第一章 定远侯回府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小姐,您别绣了!奴婢先给您上药好不好?” “您的脸都肿了!” 侯府的绣房内,小丫头阿云已经急的来回踱步了。 可面前刚挨了一巴掌的余念初,仍在气定神闲的绣着腰带。 她没回答阿云的话,而是问道,“阿爹快回来了吧?” 阿云不明所以的应了声,“是,侯爷凯旋,今晚就会回府。” 余念初微微颔首,满意的在锦缎上落下了最后一针,一条活灵活现的‘莽’,便绣完了。 “那便好,将这腰带包起来吧,等会儿我亲自给大姐送过去。” “小姐!”阿云实在忍不了,也不管什么腰带,当即打断了余念初的话。 “您的脸都被大小姐打肿了,需要上药!还送什么腰带啊!” “大小姐自己想送给承安王的,就该自己绣!如此假手于人,实在可恶!” “再说了,小姐您是名正言顺的嫡出,大小姐的娘是从侧夫人抬正为夫人的,再怎么也不该……” 余念初抬起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阿云这才没把后半句话给说出来。 “我不上药,自有我的考量,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明白吗?” 最终,阿云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迎接定远侯凯旋,府内早就开始张罗筹备了。 在繁忙之余,侯夫人还不忘叮嘱自己的宝贝女儿余淑恩。 “淑儿啊,侯爷回来你可就得收敛些了,可不能让他知道咱们欺负那小贱人的事儿。” 满头珠翠的余淑恩懂事的点点头,“是,阿娘,女儿知道,府里的下人也都会守口如瓶的。” 侯夫人刚走,余淑恩正打算回房间更衣打扮,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姐。” 她转过头,正对上余念初那张瘦弱的脸。 跟珠圆玉润的自己比,余念初简直只能用寒酸这两个字来形容。 她知道她是来送腰带的,当即朝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拿余念初手中的腰带。 当着余念初的面,余淑恩展开腰带看了看,“嗯,勉强过得去。” “果然只有巴掌,才能让你不偷懒,是吧,‘妹妹’?” 余念初没回答,而是跟往常一样低下了头。 余淑恩一看她这模样就觉得晦气,赶忙挥了挥手。 “滚滚滚,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真是,成天一副衰神模样,跟谁不知道你死了娘一样!” 闻言,余念初袖中的拳头瞬间握紧,不过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待回到房间,这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一应器具都换成了新的,衣裳,首饰,也尽数还了回来。 跟定远侯出征前时并无二致。 阿云气得压根儿痒痒,“啪”的一声关上房门就开始口吐怨言。 “什么人啊!当时侯爷一走,她们就搬走了小姐所有的东西,隆东时节,就只给一床薄被,害得小姐总是生病,人都瘦了一圈儿。” 她说着还在新的妆台上踹了一脚。 “还有这些首饰,之前好的都被大小姐抢走了,剩下的甚至分给了下人们……” “好了阿云。”余念初语气柔和的制止了她的话,转而看向妆台上,侯夫人给她准备的锦衣华服。 “替我梳妆吧。” “小姐!你怎么还顺着她们啊?!”阿云继续抱怨。 “平时给您穿的衣裳连大小姐身边的下人都不如,首饰更是没有一星半点儿,现在侯爷要回来了,她们倒是会装样子了!” “依奴婢看,您就该穿着这身粗布衣,等侯爷一回来就告诉他,说夫人和大小姐这三年来是怎么欺负您的!” 话语间,余念初已经散开了自己乌黑的长发,枯瘦的指尖拿起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 铜镜中的她骨瘦如柴,泛黄的小脸上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是啊,都过去三年了。” 她都已经十六了。 阿云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可她的火爆脾气总是能被小姐乖觉可怜的模样给熄灭。 她叹了口气,抢过木梳,仔仔细细的为自家小姐梳妆。 定远侯回府已经是黄昏了。 三年的征战,余承光的皮肤早已经粗糙不堪,头发也白了不少。 他骑着高头大马,那股子傲气和压迫感也跟从前一样,让人敬畏。 行至侯府,侯夫人和余淑恩带着一众小厮,早早就等候在了门外。 余承光才翻身下马,余淑恩就立刻迎了上去,眸中含泪。 “阿爹,您终于回来了,淑儿好想你~” 侯夫人也是眼泪婆娑的凑上前去,字字句句里都诉说着对丈夫的思念。 余承光一一安抚,只是人群中,他很快就发现少了一个人。 “嗯?初儿呢?” 从前他最疼爱的就是余念初,这个小女儿也是最粘着他的,如今应该第一个冲出来迎接她才对啊。 侯夫人早已经想好了说辞,缓缓道,“侯爷,初儿知道您要回来,高兴坏了,现在正在祠堂给先夫人上香呢~” “您知道的,在初儿心里,无论妾身怎么努力,都远比不上她的亲娘。” 余淑恩刚忙乖巧的握住了母亲的手,伤心道,“阿娘,您别自责了。” “是妹妹总找您的麻烦,您对她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余承光渐渐皱眉,安慰似的拍了拍侯夫人的肩膀。 没记错的话,从前初儿也总是不懂事,总觉得是如今的侯夫人害死了她的娘亲。 余承光没想到,都过去三年了,初儿居然还没释怀。 “好了夫人,你受累了,是初儿不懂事,等会儿为夫一定好好说说她。” “天凉了,都进府吧。” 阔别三年,府里跟从前一样,甚至更加井井有条了,余承光只觉,这些都是侯夫人的功劳。 一直到晚宴开场,所有的家丁都到齐了,余承光依旧没有瞧见余念初的身影。 侯夫人暗笑,她早就吩咐了人将余念初锁在了屋里,等侯爷发怒的时候,再把她放出来。 到时候那个小贱人一定等不及告状,那时就有好戏看了。 若是连侯爷的宠爱都丢了,那余念初就真的玩儿完了。 第二章 阿爹,你打我……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宴会进行到了一半儿,余念初的房门才被打开。 她衣着华丽,脸上的妆容十分厚重,尤其是右脸,因为扑了过多的粉,看起来有些吓人。 家丁们都跟避瘟神一样,纷纷退到了两边。 余念初前脚刚离开,他们就在后面窃窃私语起来。 :“啧啧啧,果然是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二小姐的脸算是毁了,再不能跟大小姐比了。” :“害,谁说不是呢,二小姐也是命太硬,不然先夫人怎么会死的那么莫名其妙的啊?” 这些话,余念初在这三年里已经听了无数次。 阿云以为她充耳不闻,实则不然。 那对母女欠自己和母亲的,自己一定会一点一点全都讨回来。 步入热闹的宴会,余念初立刻恭顺的给余承光行了礼,还是叩拜大礼。 “阿爹安好,女儿来迟了,请阿爹勿怪。” 余承光稍稍皱了皱眉,从前的初儿是最活泼的,怎么突然拘谨成这样了? 因为隔得远,他看不真切女儿的脸,便主动朝他招了招手。 “初儿过来,坐爹爹身边。” 余念初起身,在阿云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到了父亲的面前。 不过,她并未第一时间坐下,而是朝侯夫人投去了祈求的目光。 这一举动让侯夫人有些懵,也不知道这个小贱人在搞什么鬼。 她只能柔声道,“初儿,你看我做什么?侯爷让你坐他身边呢~” 余念初眼眶湿润,怯生生的问了句,“初儿可以吗?” 侯夫人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原来这小贱人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她心中冷笑,赶紧起身,亲自扶起了余念初,大有一副慈母的风范。 “初儿说什么呢,这是你家,侯爷是你爹爹,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说着就推着余念初坐到了定远侯的身边。 “不过初儿啊,今天是侯爷回府的大喜日子,你可要乖一些,不能再闹脾气了哦,否则会给咱们侯府丢人的~” 余念初乖乖点头,只是坐在余承光身边时,本就瘦弱的身子居然有些颤抖。 她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声,余淑恩瞬间开始不受控制的挤兑。 “二妹妹,你风寒还没好吗?” “要不还是离阿爹远一些吧,别让阿爹也跟着染病了~” 余承光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奇奇怪怪的小女儿,他不禁疑惑,这丫头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他看向余念初身旁的阿云,“天冷了怎么不给小姐带件披风?” 这次,阿云耐住了性子,按照自家小姐之前交代的,没有乱说话,只是轻描淡写的答了句, “回老爷,今年的披风,小姐还未收到。” 还没等余承光开口,侯夫人立刻使了个眼色。 余淑恩也反应过来,忙解开自己的披风,强颜欢笑的披在了余念初的身上。 “定是管事忘了给妹妹送去了,先穿姐姐的吧~” “等会儿姐姐去给妹妹出气!” 余念初又强忍着,没有咳出声来,即使是这样,余淑恩也是控制不住的嫌弃。 她立马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还下意识的捂了捂口鼻。 余承光不是傻子,光是看这些小动作,他心中便已经有了个谱。 只是,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他并没有立刻发作。 他强忍心头的怒气,满是心疼的为余念初夹了菜,“来,初儿,多吃一些,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这身子怕是还不如三年前呢。” 余念初的头几乎已经埋进了毛茸茸的领子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只是瞥了余承光一眼,又飞速收了回来。 就跟受了惊的小兔一样。 “谢谢阿爹……” 她只道了谢,之后便没了动作。 余承光正奇怪呢,余淑恩便再度开了口,还抱住余承光的胳膊撒起娇来。 “阿爹偏心,只给妹妹夹菜,都不理淑儿~” 见余承光还是不回过头,余淑恩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她笑盈盈的伏在余承光的耳畔,轻声说道,“阿爹,别看了,淑儿知道妹妹怎么了~” “哦?”余承光终于回了句。 他倒是要听听,余淑恩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 余淑恩走到余念初的身侧,不由分说的掀开她的斗篷,将那双满是针孔和血污的手呈现在了余承光的面前。 侯夫人一惊,这傻闺女又是闹什么啊…… 可别余念初什么都没说,自家淑儿倒是主动引火烧身了…… “阿爹,还记得傅昭哥哥吗?” “他和初儿青梅竹马,初儿正是为了给傅昭哥哥绣腰带,所以才弄成这样的。” “现在这双手啊,连拿筷子都难了~” “哎呀,不过也是,马上就到三年一选秀了,初儿不想入宫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作出与男子私相授受这等没脸面的事,还是很丢阿爹的脸啊~” “可怜女儿看不下去,想要劝诫初儿,还被初儿骂了一顿……说女儿不懂人间真情呢~” 余淑恩自顾自说的,却没想到余承光的脸已经越来越黑。 侯夫人想要上前阻拦,可是已经晚了。 “淑儿,说完了吗?”余承光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那强大的压迫感让余淑恩有些害怕。 她吞吞吐吐的开口,“说……说完了,阿爹您怎么……” “跪下。” 余淑恩愣在原地,求助似的看向侯夫人,倒是余念初,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了余承光的身边。 一直一言不发的小丫头终于张了张口。 她死死咬住下唇,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哗啦啦的滚落,委屈极了。 “阿爹,初儿没有……” 余承光心中酸楚,这三年来,初儿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都成惊弓之鸟了。 可恨那对母女还说待她很好…… 余淑恩心里松了一口气,只以为父亲是要责罚余念初呢,便继续添油加醋。 “妹妹,你还是别狡辩了,这事儿全府上下可都知道的,女孩子啊,还是约束下自己的行为比较好。” “若是一不小心闹出失贞之类的事,那可就……”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余淑恩的脸上。 她眼神错愕的看向余承光,“阿爹?你打我……” 第三章 杀母凶手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淑恩什么时候被打过脸啊,立马哭着跑进了侯夫人的怀里,哭得放肆又委屈。 “呜呜呜,阿娘,阿爹为了那个小……” 贱人两个字还未出口,侯夫人忙捂住了余淑恩的嘴,朝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言语间,余承光已经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跪在地上啜泣的余念初。 “乖,初儿别怕,爹爹知道你没有。” 他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额头,转头对上那对母女时又瞬间变了脸。 “淑儿,你去祠堂跪五个时辰,不跪完不许起来。” 余淑恩眼泪汪汪的躲在侯夫人的身后,焦急道,“不!女儿不服!阿爹偏心!” “女儿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罚跪!”说着便恶狠狠的瞪着余念初,“要跪也该她去跪!” 余承光大怒,一脚便踹翻了面前的桌子,上面的菜肴和瓜果散落一地。 “没错?” “我是老了,不是死了!” “你都把你妹妹说成一个娼妇了,这叫没错?!” “在我面前尚且如此,那我不在的这三年,更不知你们是如何欺负初儿的!” 侯夫人也被震怒的余承光吓到了,她本想求情,可话还未出口,便被呵止。 “夫人,你若是替淑儿求情,便跟她一起去祠堂跪着!” 侯夫人叹了口气,也只能暂时作罢。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她怎么都没想到,三年都默默无闻的余念初,居然三两下就让侯爷心生怜悯。 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余承光很担心小女儿的身体状况,第一时间便让自己的副将找来了京城最好的医师为她诊治。 得到的结果是,余念初身上到处都是淤青,手上的针孔密密麻麻的,有新的有旧的。 挨了一巴掌的脸因为没有上药,到现在都还是肿的,只是之前被厚厚的脂粉掩盖了,所以余承光不曾注意。 就在刚才,余承光还让副将去京城几个交好的勋贵府中打听了一下。 果然,这三年,他们都没见到过余念初,有什么宴会从来都是侯夫人带着大小姐参加的。 他懊恼的拧了拧眉心,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那么急着把李氏扶正。 三年前他想着自己要出征,给李氏侯夫人的身份或许会方便她照看府内。 且李氏的出生不低,且与当今的李贵妃是表姐妹。 只是没想到啊……这一决定居然让初儿受了那么多的苦。 “既如此,便先卸下夫人的管家权吧。”他朝身边的副将说道。 “还有这府里的下人们,也是时候换一批新的了。” 郭副将抱拳,“是,属下这就去办。” 打点好了这一切,余承光才推开余念初的房门。 他有好多宽慰的话想对这个宝贝女儿说,只是,她已经睡着了。 就连做梦都不安稳。 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为女儿盖好被子,随后叫走了伺候余念初的阿云。 阿云心中窃喜,小姐今天就交代过,如果晚上侯爷把她叫走问话,她就可以把心中抱怨的一切都说出来了。 一进了书房,定远侯便问阿云,“初儿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这三年的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只能从近期开始一件一件的听。 阿云本就憋了许久,如今有了说话的机会,立刻跪倒在了余承光的面前。 “老爷,那是大小姐今天上午打的!” 余承光眉头一皱,“何故?” “回老爷,大小姐要求二小姐在天黑之前绣好一条腰带,二小姐说时间太仓促了,怕是来不及。” “结果大小姐二话不说,立马甩了小姐一个耳光,硬是逼她绣,还说,若是绣不好,可就不止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这天寒地冻的,屋内没有暖炉,二小姐穿着粗布衣,冻得手一个劲儿的发抖,硬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在绣完了腰带,手上全都是针孔……” 余承光狠狠一拍桌,低吼道,“淑儿什么腰带没有?为何非要逼初儿绣?” 阿云纠结了一下,才开了口。 “不是给大小姐用的,是给……承安王,用的。” 说到这儿,余承光大概明白了。 淑儿不想进宫选秀,这是想当承安王妃啊。 按照淑儿的身份,这倒也无可厚非,只是那承安王可不是什么善类。 不仅荒淫无道,还有功高盖主之嫌。 之后,余承光又听阿云说了许多,心中对小女儿的愧疚已经到达了极点。 他不禁思考起来,当今皇上年近半百,不止淑儿不想进宫,初儿应该也是。 是时候要考虑初儿的婚事了。 他转头问阿云,“这三年来,初儿跟傅昭可还有来往?” 阿云摇摇头,“傅公子现在是大理寺卿了,他家宅子也搬去了城西,此后跟小姐没再有联系了。” “这样啊……倒是有些可惜,在我看来,傅昭还是个不错的孩子。” …… 清冷的月色撒进窗棂,余念初只穿一件单薄的寝衣坐在铜镜前,手中还握着一枚墨绿色的玉佩。 玉佩上的梅花图案依旧温润,指纹所及之处,都曾留下过母亲的温度。 “阿娘……”她轻声细语的喊了句,明亮的眸子有一瞬的失神,似是回到了母亲吐血身亡的那一天。 原本那么明媚尊贵的人,死前居然七窍流血,吓坏了不少人。 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唯有年幼的余念初伏在母亲血淋淋的尸体上放声痛哭。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看见如今的侯夫人李氏在笑…… 想到那张可憎的脸,余念初瞬间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恨不得将李氏碎尸万段。 可直到如今,她也只是无意中听到李氏跟余淑恩说了句, “还好弄死了冯媛那个贱人,否则,还不知道要被她压制多少年呢。”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她确定了李氏就是杀死母亲的凶手。 她握着玉佩,内心早已如月色般苍凉。 距离母亲去世已经六年了,李氏的报应,也该开始了。 她痴痴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眸中压抑的思绪已经太浓烈了。 突然,房门被扣响,门外传来阿云的声音。 “小姐,您睡了吗?” 余念初眨了眨眼,恢复了平常的温顺模样,柔声道,“进来吧。” 阿云脸上挂着笑意,连语气里都带着满满的得意。 “小姐,刚才老爷说了,要将您许配给傅公子呢~” 第四章 小姐想做承安王妃?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依奴婢看啊,傅公子青年才俊,比起那个风流成性的淮安王不知好了多少呢~” “还是老爷疼小姐,奴婢先恭喜小姐了~” 余念初缓缓收好手中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喜从何来啊?当初我有难,傅昭唯恐避之不及,这样的人,如何嫁得?” 她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阿云是个藏不住话的,余念初也便转移了话题。 “此事容后再议,还是先准备好后日进宫的事吧。” 阿云迷茫的挠挠头,十分不解。 “小姐,那后日的宴会名义上是为承安王庆功,实则是为他选妃的,您干嘛要去啊?” “莫不是……您也想做承安王妃?” 余念初轻轻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疼的脖子,笑道,“谁知道呢,你去准备就好了。” 阿云没再继续追问,乖乖退下了。 …… 祠堂内,侯夫人李香兰为女儿铺了很厚的垫子,还吩咐下人一直在旁边伺候着。 可余淑恩从小是娇养长大的,哪儿受得了这样的苦,才跪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哭又闹的。 “阿娘,呜呜呜呜,我不要跪了,膝盖好疼,你去帮我向爹爹求求情,好不好啊?” 李香兰忙擦去女儿的泪珠,满眼都是心疼。 “哎,我何尝不想啊,但是……都怪余念初那个小贱人,挑拨得你爹生了大气了!” “淑儿乖,你还是好好跪完,就当是给你爹一个面子,放心,阿娘都陪着你!” 余淑恩愤怒的挣脱她的手,满口都是抱怨。 “阿娘!您都不护着我了吗?!就任凭那个小贱人这么欺负我吗!” “您现在都是永定侯夫人了,不是从前的侧夫人了,咱们干嘛还要这么忍气吞声的啊!” 她想站起来,可膝盖已经麻木了。 李香兰也有些急了,可这个关头,如果她也这般心浮气躁,那才是中了那个小贱人的计呢! 她将余淑恩抱在怀里,极尽轻柔的抚慰,“淑儿,听阿娘的话。” “阿娘保证,后日就给你讨回公道,一定让那小贱人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 “到那个时候,就连侯爷都护不了她!” “阿娘还会让侯爷相信,淑儿今天没泼脏水,说的都是真话!” 余淑恩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心中有些担忧。 “阿娘,你确定能办到?” “后日女儿还得送准哥哥腰带呢,您可别弄巧成拙了。” 李香兰十分自信,“不会的,你只需要做好成为承安王妃的准备就好了。” 两日后。 余承光早早就去上朝了,余念初不紧不慢的用了早膳,只简单梳洗后就上了马车。 她等了足足半个时辰,都没有瞧见余淑恩和李香兰的身影。 阿云气得直跺脚,“真是的,昨天抢了小姐的新衣裳和首饰,今天又让小姐等这么久,明显是故意的嘛!” “小姐,您怎么不告诉老爷啊!就该让老爷再罚大小姐跪几个时辰才对!” 余念初掀起轿帘,朝阿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可听过一次词,叫,过犹不及?” 阿云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余念初警惕的查看四周,确定无人才朝阿云招了招手,示意她上马车来。 阿云自然是开开心心的跑了上去。 “为着之前的事,阿爹觉得我受了委屈,自然会帮着我。” “可归根到底,大姐也是阿爹的女儿,我若一味的告状,要不了多久,阿爹便会觉得是我故意为难。” “到那时,阿爹便不会帮我了,这就叫过犹不及。” 阿云点点头,“那奴婢懂了。” 她搭上余念初的手,有些感叹,“小姐,奴婢觉得侯爷很疼爱您啊,为什么您要活的这么辛苦呢?” “父女间,不能坦诚些相处吗?” 余念初笑而不语,从前母亲在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母亲走后,一切都变了,她在侯府的处境变得如履薄冰。 至于阿爹,他从前明明表现得那么爱阿娘,可阿娘死的那么蹊跷,他居然没有半分怀疑。 夫妻之情尚且如此,她又如何奢求父女之情会有多么牢靠呢。 这天下她能信任的人,如今唯有自己。 马车外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余淑恩就不高不兴的掀开轿帘,朝阿云吼道,“狗奴才,还不下来!居然敢坐本小姐的位置!” 说着又转头骂余念初,“你也是,人与狗尚且不同席,主子和奴才又如何能同乘呢?” “还是说,妹妹自甘下贱,觉得自己与奴婢无异啊?” 余念初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朝余念初张了张口。 “大姐这话说的不对,人若失势,会不如狗,而狗仗人势,会攀咬主人。” 他转头拍了拍阿云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先下去吧。” 轿帘重新放下,如今只剩下余家两姐妹了。 余淑恩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惊觉方才余念初的话是在拐弯儿抹角的骂自己呢! 她抬起手,跟从前一样想甩余念初一个巴掌,恶狠狠的骂道,“贱人,你说谁是狗呢!” 这次,余念初眼疾手快的握住了余淑恩的手腕,气定神闲的回怼,“谁急谁就是咯。” 余淑恩气得牙痒痒,这小贱人平时都是畏畏缩缩的,现在爹一回来,她就马上变了一个人,实在是可恶! 余念初少余淑恩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大姐,快入宫门了,你确定要跟妹妹打闹吗?” “等会儿若是因为失仪而被逐出宫去,初儿可不救你哦。” 余淑恩方才被气昏了头,现在才想起来,出门前母亲特意叮嘱了,在路上不要跟余念初发生冲突。 反正这个小贱人是得意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儿,余淑恩终于收回了手,一屁股坐在了马车的软榻上。 她控制不住的往余念初的身上看,没一会儿就嘲讽得笑出了声。 “哎哟,怎么爹爹回来了,你还是这么寒酸啊?” “瞧瞧着衣裳和首饰,这么素净,哪里有侯府千金的风范?” 她故意捂住嘴,一副惊讶的表情,“呀,姐姐忘了,妹妹死了娘。” “这有娘生没娘养的,跟庶出的贱骨头也没什么区别~” 第五章 虚假定情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原以为这话一定能激怒余念初,没想到这死丫头半点没有影响到情绪,甚至还掩面轻笑。 温声细语的回怼,“姐姐一口一个庶出的,是忘不了自己的母亲是妾室扶正吗?” “也是,妹妹生来便是嫡出,哪里能体会到姐姐对庶出身份的留念呢?” “正所谓,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大抵就是如此吧。” 余淑恩如今才发现,自己口头上的功夫居然赢不了这个没娘养的小贱人。 她气得脸也红了,仪态也不端庄了,相比起清新淡雅的余念初,还真有些不像样。 余淑恩谨记自己此次入宫的目的,也就闭了嘴,乖乖闭目修养。 本次宴会是太后主办的,承安王和当今皇上一样,都是太后所出,只是皇帝居长,承安王谢准居幼。 所以在世人眼中,承安王有高贵的出生,还有卓越的军功,加上当今太子谢榆一直默默无闻,无甚建树。 大家都说,承安王会是将来的皇帝。 余淑恩和李香兰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拼命接近承安王。 只为了让余淑恩成为未来的皇后呢。 本次设宴的地点是御花园,赴宴人员皆是女眷。 太后端坐在主座上,京城各勋爵之家的适龄女子也都接憧而来。 隆冬时节,裕花园中红梅簇簇,映着枝头上的白雪,别有一番清丽之感。 侯夫人李香兰带着余淑恩和余念初拜见了太后。 在一众贵女中,余淑恩的打扮是最为鲜艳娇俏的,又不失端庄,立刻就吸引了太后的目光。 从前,侯夫人也经常带余淑恩去拜见太后,所以太后对这个小姑娘是有印象的。 只是,承安王是太后最疼爱的幼子,必得配一位家世人品和美貌都一等一的好姑娘。 这余淑恩的母亲毕竟是妾室扶正,属实是白璧微瑕了。 “好好好,快入座吧,等会儿下朝后,准儿会过来。” 闻言,余淑恩的脸上瞬间挂上了一抹甜甜的笑意,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一样,很让人欢喜。 “是,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掩面轻笑,这余淑恩的性子倒是不错,若是准儿实在喜欢的话,让她当王妃也未尝不可。 三人行过礼便打算入座了,但太后目光一撇,突然注意到了在侯夫人右边的陌生女孩儿。 她一身水绿色的长裙,双髻用简单的竹叶和白梅装点,不出挑,可让人看得很舒服。 “这位姑娘,从前没见过啊。” 李香兰皮笑肉不笑,却依旧要装成一副贤良的模样。 “回太后,这是定远侯先前夫人冯氏的女儿,叫念初。” “初儿身子不好,所以很少出席宴会。” 太后眉头一皱,一些不好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方才还和颜悦色的一个人,现在语气变得严肃了。 “冯媛的女儿?抬起头来。” 余念初规规矩矩的应了声,随后抬起了头。 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她那张清丽可人的小脸儿十分惹眼,跟从前的冯媛一模一样。 也就是因为这么一张脸,当初曾几度伤了太后和皇帝之间的母子情分。 太后叹了口气,十分恼怒的挥了挥手,“一股妖媚之相!坐的离哀家远些!哀家看了就头疼!” 还有这名字,‘念初’?冯媛居然嫁给定远侯以后,都放不下跟皇帝的情分吗? 李香兰知道太后不喜欢冯媛,所以刚才开口提及。 看着余念初被安排到宴席的末端,她和余淑恩心里都是一万个痛快。 要知道,这宴席的末端可都是身份地位及其低贱的庶女! 宴会上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的气氛。 轮到余淑恩献舞时,正巧谢准下朝赶来。 他穿着黑色的蟒袍朝服,坐在了太后的身侧,目光却一直定格在了余淑恩的身上。 这姑娘的舞技其实一般,身段也不是很妖娆,但胜在,长得极好。 谢准是这么想的。 “准儿啊,这是定远侯的长女,你可喜欢?” 谢准露出一个极度风流的笑容,端起面前的温酒一饮而尽。 “是有几分姿色。” “不过母后,这宴会上的佳丽各有千秋,儿臣只想全都纳为己有呢。” 他正笑着,目光慢慢定格在了衣着最为素净的余念初身上。 在一众浓妆艳抹的贵女中,她实在是有些太惹眼了。 谢准饶有兴致的一指,朝太后说道,“母后,依儿臣看,那个姑娘姿色更佳。” 他正想说,让余念初上前跳个舞,但余淑恩跳完舞就跪倒在了谢准的面前,手里还捧着一个描金的盒子。 “臣女有一礼物相赠,恭贺殿下凯旋,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谢准从来都不会拒绝女孩子的礼物,连忙动了动手指,示意身边的太监去接过礼物。 他打开那个描金的盒子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条刺绣十分精致的腰带。 “哟,小姐的手好巧啊,绣的真漂亮。” 谢准甚至还拿出来看了一眼,在阳光下,那刺绣上的金线闪闪发光,更美了。 余淑恩笑盈盈的,她就知道,余念初这个死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可刺绣在整个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连宫里的绣娘都比不上呢。 “谢殿下赞赏,殿下喜欢就好~” 话音刚落,宴会上就响起不少的议论之声。 :“诶,真是她绣的吗?我怎么记得余大小姐女工很差啊?” :“对,我也听说过,怕不是找别人代做的吧?” :“我看也是,可真是心机深沉啊……” 谢准风流,可心怀坦荡,他扬了扬手里的腰带,朝余淑恩问了句,“小姐,这真是你亲手做的?” 余淑恩想也没想就连连点头,“是,臣女发誓,这是臣女亲手做的,熬了好几个日夜呢……只为了送给殿下。” 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谢准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罢了,起来吧。” “这腰带,本王就收下了。”他朝余淑恩伸出手,“来,坐本王身边。” 众所周知,在大周,女子送男子腰带就是表达爱意,一旦男子收下腰带,那就是接受了这份爱意。 余淑恩心中窃喜,看来,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能成为承安王妃了。 殊不知,这样的腰带,谢准早已经收了不下几百条了。 第六章 将计就计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宴会上歌舞升平,一直随侍在余念初身边的阿云却不见了踪影,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了自家小姐的身边。 刚才进宫之前,余念初就特意叮嘱了,在宴会期间,让阿云盯紧侯夫人李香兰的动静。 果不其然,宴会才开始没多久,侯夫人身边的刘妈妈就偷偷溜进了一处无人的院落。 阿云悄悄跟了过去,居然发现里面有一个陌生的太监和两个宫女。 他们围在一起,明显是在计划着什么。 阿云没敢久留,连忙跑回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自家小姐。 余念初端起酒杯,宽大衣袖遮住面容,她侧着脸,小声朝阿云问了句,“可有人发现你?” 阿云坚定道,“没有!” 余念初朝她勾了勾手,示意阿云附耳过去,随后将自己的计划都告诉了她。 当然,只是阿云应该知道的那部分。 语毕,余念初看向了自己杯中的酒,气味,依稀有些不对啊…… 她没喝,而是隔着袖子,将酒倒在了地上。 酒水接触到皑皑白雪,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作势擦了擦嘴角,李香兰那边很快就瞧见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让这个小贱人自食恶果了! 此时,谢准的目光依旧定格在了余念初的身上。 “母后,不是说今天的小姐们都有礼物给儿臣吗?” 他说着便看向余念初,“儿臣想先看看那位绿衣小姐的礼物。” 在场明明那么多美貌的姑娘,自家宝贝儿子却一眼就看中了那个狐媚子的女儿,太后怎么气得过? 她想也不想,当即拒绝,“不行,那个配不上我的准儿。” 太后瞥了一眼谢准身旁的余淑恩,补充道,“永定侯府的嫡长女还坐在你身边你,你怎么能看上次女呢?” 谢准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看的上,跟身边这个余淑恩是姐妹。 只是,他并不在乎这些。 “诶,母后此言差矣,儿臣又不是要她做王妃。” “那也不行!” 太后的态度十分坚决,还没等承安王答话,就主动让宴席上的各位小姐上前献礼。 她就不信了,除了那个小狐媚子,就没一个能入准儿的眼! 眼看着快到余念初了,李香兰赶紧朝身边的刘妈妈咳嗽了声,表示可以行动了。 而且,余念初半撑着头,一副晕乎乎的模样,明显是那酒里的蒙汗药发作了。 不一会儿,一个脸生的宫女缓缓走到余念初的身后。 她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小姐可是不舒服?不如到后面的厢房休息一会儿吧?” 余念初摆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厢房?” 那小丫头连忙回应,“是的,是太后娘娘为各位小姐休息准备的厢房。” 余念初点了点头,将手搭在了宫女的手上。 “好,劳烦您告诉我母亲和姐姐一声。” 宫女嘴上答应着,满心只想着马上就能顺利完成任务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余念初身边的阿云已经不见了。 按照侯夫人的吩咐,她将余念初带到了那处僻静的院落,一个高大的陌生太监也等在了房门外。 两人稍微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将迷迷糊糊的余念初关进了房间里。 他们只以为余念初已经晕了,屋内又有催情的迷香,所以放心议论了起来。 “现在,就等傅大人来了!” 太监很是高兴,宫女却有些担忧了。 “哎,我还是觉得不周全,万一傅大人不来怎么办?咱们要怎么解释把侯府千金带到这儿啊?” 太监赶紧打断她的话,“哎呀,说什么晦气话!还想不想提前出宫了!!” ‘傅大人’? 难道是傅昭? 余念初在里面捂住口鼻,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李香兰想要设计的人是自己和傅昭?然后当场捉奸? 也是,在太后的宴会上和朝臣大行秽乱之事,不被赐死就怪了。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会选傅昭。 傅昭不是三年前就跟自己断了来往吗? 来不及细想,既然李香兰已经做出了这等要自己命的陷阱,那余念初也没什么好留情的。 而且,李香兰本来就该死。 按照她吩咐阿云的,只消一会儿,余淑恩就会被带到这里。 在此之前,她得解决掉门外那两个爪牙。 余念初屏住鼻息,将目光定格在了一旁的窗户上。 那窗户虽然紧闭着,可看起来很是陈旧,用什么东西砸一下的话,一定能砸破。 她环顾四周,随后捡起了一根脏兮兮的板凳。 屋内传来剧烈的敲击声,门外的太监和宫女生怕出事,赶紧推门进去查看。 只见那扇窗户已经被砸烂,但砸开的洞口极小,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钻出人的样子。 他们正准备走过去看看,突然就被从门后探出头的余念初给砸晕了。 两人双双倒地,余念初赶忙将他们拖进了屋内。 这个案发现场,余淑恩很快就会进来,余念初捂住口鼻,小脑袋飞速转动着。 如今,她得马上离开案发现场,还需要一个见证人才行。 想到这儿,余念初提着裙摆,立刻转身想往外跑,没曾想才一出院落的门,就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她心慌得厉害,一抬头就对上了谢准那双意味分明的眼睛。 “永定侯府的——二小姐?” 他一步步逼近余念初,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你还没给我献礼呢?怎么就到这儿来了?不舒服吗?” 原本的计划瞬间被打断,不过既然这个承安王这么碰巧的撞上来,那也只有不好意思了。 正好,这个案发现场缺一个男主角。 想到这儿,余念初连忙摆出一副娇滴滴的表情,从自己的腰带中掏出一个香味甚异的荷包递给了谢准。 “这便是臣女的礼物,殿下亲自打开,好不好?” 谢准只以为这小丫头在跟他玩儿欲擒故纵呢,想也没想就解开了荷包上的丝带。 只一瞬的功夫,里面的曼陀罗花粉喷涌而出,不过三两下眨眼的功夫,即使雄壮如谢准,也晕倒在了余念初的脚边。 余念初叹了口气,赶紧收拾了一下属于自己的荷包。 这本是她保命用的东西,现在居然就这么浪费了。 第七章 让二妹妹为媵妾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她有些吃力的将谢准也拖进了屋子里。 清理了地上的脚印后,便跑了出去。 另一边。 按照余念初的吩咐,阿云一直在寻找时机。 眼看着承安王离席,余淑恩也闷闷不乐的跟了上去。 可承安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一溜烟儿就没了踪影。 见状,阿云赶忙一把一鼻涕类的跑了上去,跪倒在了余淑恩的面前。 “呜呜呜,大小姐救命啊!!刚才我家小姐被……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拖走了!!!” 余淑恩丝毫不紧张,倒是有些窃喜。 “哦?在哪儿呢?” 她正好去看看热闹!! 去的路上,余淑恩想起,母亲说过,会在今天让余念初那个小贱人难堪。 莫不是那个男人就是母亲安排的? 既如此,自己提前去看看热闹,到时候再喊出来,让所有人都来看那个小贱人失贞! 真是畅快!! 一路到了那个小院落,阿云颤抖着指了指里面的房间。 “大……大小姐,就是里面,您快救救我家小姐啊!!” 余淑恩高傲的抬起脚步,三两下就推开了那扇门。 还没等她看清楚里面什么状况,一只有力的大手便将她拖了进去。 “啊!!!” 阿云赶忙上前,关上了门。 阿云深吸一口气,没走出两步就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一袭鲜红的官服,头戴簪花乌纱帽,格外的风雅秀气。 “阿云?” “傅大人??” 余淑恩的叫声已经陆陆续续的引来了人,傅昭急坏了,抬腿就想往里面冲,好在及时被阿云拉住了。 “是初儿在里面吗!!!” “不是不是!傅大人,咱们等会儿细说,先离开这儿!!” 在众人赶来之前,两人也离开了事发现场。 李香兰只以为事情成了,赶紧在宴会上作出一副焦急的模样。 “哎呀,太后娘娘,容妾身先失陪了,我家初儿不见了……” 太后一听到余念初的名字就来气,当即问道,“有什么好急的?这偌大的皇宫,还能生吞了她不成?” 李香兰吞吞吐吐的,憋了好久才极度做作的开口。 “太后娘娘……妾身是怕,初儿做出什么有伤颜面的事……” 话音刚落,太后身边的嬷嬷就赶来,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太后立刻拍响桌案,怒吼道,“真是放肆!把这皇宫当什么了!!!” 说着便恶狠狠的看向李香兰,“你们侯府,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哀家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那小破院落走去,这里已经临近冷宫,人少的可怜。 眼看着就要推开房门了,李香兰赶紧跪倒在了太后的面前,虚情假意的求情。 “太后娘娘息怒啊!初儿好歹是冯氏留下的唯一血脉,侯爷也是疼爱得紧,再怎么也请您留下她一条命啊!!!” 太后瞪了她一眼,冷声道,“给哀家把门打开。” 随着太后身边的嬷嬷推开门,李香兰还在依依不舍的求情。 “太后您饶了初儿把,她年纪还小,不懂事……” “阿娘!!!!呜呜呜,阿娘!!!!” 李香兰蒙了,这声音怎么像是…… 回过头看清屋里情况的一刹那,李香兰险些晕了过去。 此时,自己的女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脖子上还有些暧昧的红痕。 至于坐在她身边的是……承安王??? 太后也愣住了。 她眉头紧皱,立刻让所有人封锁消息。 但一齐赶来的各家贵女和不少宫人都瞧见了…… 李香兰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这里面不应该是余念初跟傅昭吗? 怎么变成淑儿跟承安王了呀!!! 她胆怯的回过头,太后一记狠辣的巴掌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混账!居然教唆你女儿勾引准儿!成何体统!!!” 李香兰声音都在颤抖,只能一个劲儿的喊冤枉。 余淑恩泪流满脸,她是想当承安王的女人,可不是以这种方式啊!!! 突然,她脑海中想到了刚才阿云带自己过来的画面,朝太后哭诉道,“是余念初那个贱人!!是她叫侍女带我来这儿的!!!” “太后娘娘,臣女没有勾引殿下啊,真的没有!!!” 一众声音实在是过于吵闹,一直迷迷糊糊的承安王现在才稍稍清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发疼的脑筋,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仍旧吓了一跳。 刚才,他好像是被那个漂亮的小丫头迷晕了,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啊? “母后,这?” 他一边说,一边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 这时,晕倒在地上的那个奴才,也被太后让人用水泼醒了。 太后将李香兰、余淑恩,那两个奴才,以及自己的宝贝儿子都带回了慈宁宫,大有一副审问的架势。 作为始作俑者,李香兰即使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人陷害的,也不敢辩驳。 至于那两个奴才,他们为了保命,只能死死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 若是让太后知道,他们身为宫中人,却被定远侯夫人收买,还设计朝廷重臣跟侯府嫡女。 那是一定会掉脑袋的。 余淑恩还想辩驳,她想说一切都是余念初干的,但李香兰即使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闭嘴。 如此,他们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事情已经发生,谢准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对于余淑恩这样的美人。 他来者不拒。 “母后不必动怒了,今天的事情,儿臣也有责任,既如此,儿臣就纳了余小姐为侧妃吧。” “也算是给定远侯面子。” 谢准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定远侯受皇帝倚重,一直处于中立状态。 若是娶了他的女儿,说不定能让他将来支持准儿为新帝呢。 可这余淑恩实在是不检点,居然做出了这等没脸面的事,给个侧妃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既然准儿都这么说了,那就抓紧把她迎进府吧,否则,今日之事的风言风语,还不知道要传的多难听呢。” 余淑恩心里一万个难受,若是只这样就结束,那也太便宜那个小贱人了。 于是,冒着被赐死的风险,她再度叩首,朝承安王和太后说道。 “太后娘娘,殿下,淑儿请求,让二妹妹为媵妾,跟淑儿一起入府!” 第八章 谢榆:不是坏,是聪明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太后一直不喜欢余念初,即使是媵妾也不想让她接近自己的准儿。 可她还没开口呢,谢准倒是饶有兴致的答了句,“准!” 虽然不知道今天跟余淑恩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一件事谢准是清楚的。 比起余淑恩,他更喜欢那个机智的坏丫头。 能摆自己一道,不简单啊。 …… 天旋地转的,余念初艰难的睁开眼,头痛的十分厉害,那迷香和曼陀罗花粉的味道还隐隐萦绕在鼻尖。 她只记得,自己才跑出冷宫没多久,就因为吸入了迷香和曼陀罗花粉晕了过去,倒在了雪地里。 但现在—— 她身处一间华美的宫殿,柱子上雕刻着金碧辉煌的装饰,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周围无处不在的浅紫色纱幔。 好奇怪的地方啊,余念初心里想着。 她扶着柱子缓缓起身,腿上依旧有些使不上力。 她漫无目的的往里面走,绕了好久,却依旧在宫殿里。 只是,耳边隐隐传来流水的声音。 而且,越往里走,越感觉有一股热气。 这所有的线索加在一起,余念初不禁猜测,莫不是,这里是甘泉宫? (宫中沐浴的地方) 没办法,走也走不出去,她只能又往水声的地方走了几步。 刚想开口问话,纱幔后就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男声。 “醒了也别放肆啊,初儿。” 这个声音,余念初并不觉得熟悉,可他为什么会自己是谁呢? “敢问,阁下是?” 男人轻笑,慢吞吞的饮下一口葡萄美酒,十分舒缓的张开双臂,躺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你进来,不就知道了?” 余念初并不傻,她知道,这男人在沐浴呢。 现在闯进去,成什么样子啊…… 光是这么一想,她就忍不住脸颊通红。 “阁下既然不说,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她才一起身,那声音再度响起,“我救了你,你该如何?” 余念初捏紧裙摆,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柔和了些,温声道,“多谢阁下,臣女感激不尽。” 空气安静了片刻,浴室内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随后哗啦一声,纱幔便被掀开了。 余念初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果断转过了身。 因为紧张,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既已谢过,臣女告辞!” “啊!” 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作势要往后拖,余念初一个没站稳,瞬间扑进了那个湿热的怀抱。 那个瞬间,她就跟触电一样,奋力推开了那个人,却碍于力量的悬殊,怎么都推不动。 焦急中,她慌乱抬起了头,对上了那张妖孽般美颜的脸。 其他的,她倒是不记得,只是男人眼尾那两颗极具风情的痣,余念初怎么都不会忘。 她试探性的喊了声,“太子殿下?” 从前母亲还在的时候,总带她进宫玩儿,阴差阳错的,她见过太子几次。 算得上是熟识。 余念初还曾说过,要在太子及冠之年,亲手替他绣一件披风。 可后面,母亲惨死,父亲出征,她再没经过宫。 那件约定好的披风,也早被余淑恩丢出去了。 谢榆轻笑,好看的眉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只是这笑容,不如从前纯粹了。 就像他的眸色一样,黑得深不见底。 “哎,原来初儿还记得我啊?” 本以为,故人重逢,会是喜笑颜开,但下一秒,余念初便恭恭敬敬的跪在了谢榆的面前,行了礼。 “拜见太子殿下。”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再无法像从前一样天真了。 谢榆顿了顿,心中闪过一阵失落。 他抬了抬手,轻声道,“免礼吧。” 原本有好多的话想说,可余念初如此生分,谢榆也很难突破心中的那层桎梏了。 “罢了,天色已晚,孤派人送你回去。” 他半撑着头,依旧不放心的叮嘱了句,“初儿素擅刺绣,既已经开了头,应当知道如何收尾吧?” 余念初明白,他这是意有所指。 唯一的解释便是,关于今天自己将计就计,设计那对母女的事,他都知道了。 只是,谢榆既然不问,余念初也没有主动说。 她不喜欢没事找事,也就把这当成了一种难得的默契。 “初儿明白,就先告退了。” 甘泉宫外的侍卫替余念初安排了出宫的马车,临行前,还特地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纸条。 “殿下说了,若侯爷问及小姐的行踪,小姐可看看这个。” 余念初愣愣的盯着甘泉宫的方向,她不明白,为什么谢榆会帮自己。 不过经此一事,她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以后的计划,得更周详才行。 侍卫星野急匆匆的回到甘泉宫,有些不解的问谢榆,“殿下,属下不明白,这二小姐不是陷害她长姐和承安王殿下吗?” “您都看在眼里,为什么还要帮她啊?” 他心中暗想,莫不是殿下就喜欢坏女人? 谢榆轻笑,“你啊,看事情还是太浮于表面了。” “在落入陷阱之际,不仅平安出逃,还反将猎人一军,这可不能用坏来形容。” 是聪明。 …… 现在天已经黑了,载着余念初的马车一路奔向宫外。 在车上,余念初打开了那张纸条,那上面写着极度俊秀的几个字。 ‘刘司衣午时二刻,搭救汝于御花园南角。’ 余念初的脑子动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将说辞整理全面了。 马车停在了定远侯府外,此时府门依旧大开着,两个家丁面色铁青,瞧见余念初下来,赶紧凑上前去相迎。 “二小姐,您快进去吧,侯爷生了大气了……” 余念初冷静的问道,“阿云可回来了?” 家丁连连点头,“回来了,是被傅大人送回来的。” “此刻,傅大人也还在府里呢。” 出宫的路上,余念初大概也知道余淑恩和承安王的事儿了。 她稍稍整理了下情绪,规规矩矩的进了正堂。 “阿爹,女儿回来了。” 余念初乖乖行礼,一直压抑的正堂现在终于有了些生气。 侯夫人、余淑恩,还有阿云都跪在地上,傅昭则坐在了客座上。 余承光吃痛的捂住额头,不轻不重的朝余念初挥了挥手。 “初儿回来了?告诉爹爹,你去哪儿了?” 第九章 媵妾也配管家?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稍微扫视了一下众人脸上的表情。 余淑恩和李香兰恨不得要吃了她,那恨意都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而阿云和傅昭则是满脸的担心。 余念初烟波流转,将头埋得低低的,身子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阿爹……要初儿说实话吗?” 话一出口,她便将头埋得更低了,就跟受了惊吓的小鹌鹑一样。 余承光一直知道这个小丫头的性格,也便朝她抬了抬手。 “地上凉,起来再说话吧。” 一旁的阿云立刻上前,扶起了余念初。 两人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阿云心里很是害怕。 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傅昭,傅昭倒是愿意帮忙隐瞒,只是还是余淑恩和侯夫人先回了府。 她们恶人先告状,在侯爷面前哭得死去活来的,硬是一口咬定是二小姐害了大小姐。 而这一切,余念初都还不知道。 她稍稍搭上阿云的手,有些怯生生的看向李香兰,随后再看向主座上的定远侯。 “……” 余承光看出了小女儿的顾虑,当即说道,“初儿,别怕,有爹爹,你就实话实说。” 得到了特许后,余念初才教教弱弱的张了口。 “阿爹,今天女儿喝了一点宴会上的酒,突然觉得身体不适,脑袋晕乎乎的,随后一个陌生的侍女出现,说要带女儿去太后准备的厢房中休息。” “女儿没想那么多,便跟着去了,没曾想那侍女将女儿带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女儿隐约觉得,太后不会在这种地方招待各家小姐,便想走,可那侍女和一个突然出现的太监按住了女儿,硬是把女儿扔进了一间屋子。” “那屋子又脏又怕,还有一种很奇怪的香料,女儿本来就头晕,一闻了那个香,便觉得浑身发热,十分不舒服。” “女儿想出去,可是怎么敲门他们都不开门,女儿还听见他们说……” “说……” 她吞吞吐吐的再次看向跪在地上,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李香兰。 “说,侯夫人还让人给傅昭大人送了信,待会儿傅昭大人也回来,然后……” 她一百年说着,豆大的眼泪珠子也落了下来,惹得余承光一阵心疼。 他朝小女儿伸出手,“来,到爹爹这儿来说,初儿不怕,现在没事了,爹爹会给你做主的。” 余念初乖乖的走了过去,啜泣着坐到了余承光的身边,哽咽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了下去。 “女儿害怕极了,生怕丢了名节让爹爹蒙羞,便在屋里找了一个凳子,砸开了窗户逃了出去。” “女儿一直跑一直跑,然后在御花园迷了路,脑袋实在晕的厉害,就倒在了雪地里。” “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在一个女官大人的房间里了,是尚宫局的刘司衣。” “也是她派人把女儿送出宫来的。” 余承光的心就像被刀子刺穿一样,小女儿本就在自己离开的三年里受尽折磨,如今又…… 他怎么能不生气呢!!! 他安抚完余念初,转而恶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的那对母女。 “你们不是说,是初儿陷害的淑儿吗?!!” “现在真相大白,你们还敢攀诬初儿!!” 李香兰还没开口,余淑恩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来,眼泪汪汪的指着余念初,半点没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阿爹你偏心!!!你只听她说的就相信她了吗??那我呢?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若不是她的侍女阿云引我去那个地方,我至于失身于承安王,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 闻言,阿云一个劲儿的在地上磕头,声泪俱下。 “老爷,老爷明察啊,奴婢确实是看见小姐被那个太监拖进了屋里,才去找大小姐求救的!” “可是大小姐跑得很快,脸上还笑嘻嘻的,半点不像是要去救人,而像是……像是要去看笑话。” “奴婢赶不上大小姐的步伐,半路倒是遇见了拿着信匆匆赶来的傅大人……” “傅大人说,有人以小姐的名义约他来那处院落,再然后……大小姐便也被拖进去了。” “奴婢害怕急了,只想赶紧找夫人求助,谁知却见到夫人跟太后娘娘,带着所有的千金一起,去了那个小茅屋。” “夫人……夫人还一直在太后面前求情,说是让太后饶了二小姐。” “奴婢越想越不对劲,夫人怎么就那么肯定,里面是二小姐呢?” 至于那封最重要的证据,信,傅昭也早已经交给了余承光。 信上的字是仿照初儿的笔迹写的,可是初儿最近伤了手,怎么可能写出那么规规矩矩的字? 余承光并不傻,他稍稍一想,便将所有的事情都理了个清楚。 想来是李香兰想陷害初儿和傅昭,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淑儿自食恶果了。 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为什么承安王会在里面。 不过,余承光并不会去清查这个,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承安王也说了会娶淑儿做侧妃。 如此,也便罢了,此后侯府也会更加安生些。 “好了,事情我都清楚了。” “淑儿,我不追究你的过失,你就好好在府里待嫁,等着如承安王府吧,这可一直都是你梦寐以求的。” “至于夫人。”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朝身边的管家吩咐。 “夫人突染恶疾,以后就待在屋内好好治病,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放夫人出来。” “管家权,就先交给初儿吧。” 即便如此,余淑恩依旧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笑得肆意,头发也被抓乱,眸子就先深林的豺狼一样,死死盯着装委屈的余念初。 “哈哈哈哈,父亲!定远侯!忘了告诉你了。” “我已经像太后和王爷请求了,让这个小贱人为媵妾,跟我一起入承安王府!!!” “既如此,你也不必让她学什么管家了,一个名分都没有的媵妾,用不上的~” “媵妾???!!!” 余承光听到这两个字,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快步走到余淑恩的身边,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余淑恩一个没站住,当即跌倒在地,挨了一巴掌的脸很快红肿起来。 “是啊,这个小贱人只配当媵妾,哪怕我只是侧妃,她也要一辈子被我踩在脚下!” 第十章 同道殊途,再无未来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李香兰颤抖着扑到了余承光的脚下,抱住了他的大腿哭诉。 “侯爷,侯爷不要啊,淑儿一向娇弱,怎么禁得起您打啊!要打就打我吧!!” 余承光气昏了头,真就也给了李香兰一记耳光。 “你还好意思求情啊!!!” “好好的一个淑儿,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今天设计陷害初儿还不够,还想毁了她一辈子??” “初儿何辜啊!!” 而且,最重的一句话余承光还没有说出口呢。 虽说他并没有因为淑儿是庶出扶正而看不起她,可她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 媵妾一般都是随主母入府的庶女或者陪嫁丫头,而初儿的身份远远高于淑儿,哪里有让嫡女为媵妾的道理??? 简直就是胡闹!!! 而且他的宝贝初儿已经够可怜了,年幼丧母又受尽折磨,若是后半辈子还所托非人,那他真是死了也不能瞑目了。 他看着那对母女实在是头疼,很快就让人把她们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初儿目光呆滞,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媵妾两个字上回过神来。 余承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保证到,“初儿别怕,阿爹不会让你做妾的,这件事,交给阿爹处理。” 说罢,他便看向一旁的傅昭。 “昭儿等了你许久,一直很担心,去跟他说说话吧。” 余承光明显是为这两个孩子制造机会,特地将他们放在了后花园的凉亭里。 雪光映着红梅簇簇,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两人对坐,良久,傅昭才开了口。 “初儿,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傅昭声音温吞,眼睛却有些不敢看余念初。 三年不见,她更漂亮了。 心思,也更深了。 余念初礼貌的回了句,“劳傅大人记挂,是不一样了。” 话题到这儿又戛然而止。 傅昭有些不甘心,追问道,“为何这么生分?你以前都唤我昭哥哥的。” “是啊,您也说,是以前的事了。”余念初的声音异常平静和冷漠,好像跟傅昭根本不熟似的。 “怎么会是以前!初儿,你已经生了我三年的气了,还不肯原谅我吗?” “那这些年我给你的信,你有看吗?” 余念初有些疑惑,“信?” 她不曾看过什么信,只知道,母亲时候,傅昭再没来找过自己。 “是啊,我每隔几日都会给你写信,现在算来,也已经两百多封了……” “原本想见见你,可我每次来,管家都说你不想见我……” “初儿,当初你母亲去世那天,我不是故意不来的。” “母亲说,那是永定侯府的家事,把我关在房间里了,不让我来。” “此后,你便再不肯见我了……” 傅昭的语气越来越低落,眸中却满是真诚,不像是说谎。 至于那些信,大抵都是被李香兰给扣下了。 所以一直以来,居然是自己愿望了傅昭吗? 他言辞过于恳切,余念初也终于松了口,不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好,我不生气了。” “今日的事,多谢你。” 傅昭笑盈盈的,轻轻摇了摇头,险些失了风度。 “没事,今日我真的担心坏了,还好那里面的人不是你,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不过初儿,以后不要这样了。”他想抓住余念初的手,又顾忌礼仪,收了回来。 “我大概知道,你母亲的死跟如今的侯夫人脱不了干系,所以你才会将计就计。” “只是,以前的事毕竟都过去了,今日之事,侯夫人和大小姐也算得到了教训,真的够了。” “家和万事兴,侯爷已经将你许给我了,你放心,以后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也不用费尽心思经营了,这不是良善之人所谓。” 原本稍稍有些融化的心,又在一瞬间竖起高墙。 只凭这短短的几句话,余念初便明白了,自己和傅昭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永远理解不了自己的心情,更不会跟自己站在一边。 既如此,也不必纠缠下去了。 “敢问大人,若是杀母之仇都能忘却,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我余念初天性凉薄,工于心计,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良善之人,也从没想过要嫁给你。” “别说今日的设计,若是能为母亲报仇,我甚至能亲自执刀,一片一片的把李氏活剐了!” 眼前的女子跟三年前判若两人,那时,她眉宇间满是天真无邪,傅昭只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可如今,她只在余念初的脸上看到了冰冷和狠毒。 他握紧拳头,重重叹了口气,终归还是对她的感情占了上风。 “初儿,不管你怎么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娶定你了。” “待你我成为夫妻,我再慢慢化解你的仇恨,带你回归正途。” 从前,余念初从不觉得傅昭有什么不好。 他长得好看,博学多才,对自己又是极好的。 母亲在世时便时常调侃,说要把她嫁给了傅昭,那时她尚不懂男女之情,却也没有反驳。 她觉得,能和傅昭这样的人一生一世在一起,很值得。 可现在…… 物是人非。 傅昭还是和以前一样,光明磊落,意气风发,而自己,却早已不复当初了。 连同那些美好的时光,一齐同母亲葬入了冰冷的土地。 她眸中情绪复杂,努力了好一会儿才压抑住了眸中的泪光。 “傅大人,同道殊途,各自珍重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完,余念初就利落的离开了。 傅昭只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惹怒了她,以后她便会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殊不知,他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余念初稍稍整理了下情绪,直奔余承光的书房。 她知道她爹的脾气,认定了一件事,如何都不会回头了,所以得在他下决定以前,告诉他,自己不愿意嫁给傅昭。 她敲响了书房的门,弱弱的喊了声,“阿爹,女儿有事找您。” 余承光本就头疼,听到小女儿的声音才稍稍好受了点。 他端坐在木椅上,轻声道,“初儿,进来吧。” 第十一章 主动送上门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阿爹!”余念初一进门就跪倒在了余承光的面前,小脸憋得通红,看起来委屈极了。 “诶,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余承光焦急的想扶起小女儿,可她却怎么都肯起身。 “阿爹,女儿有事求您,就让女儿跪着说吧……” 余承光叹了口气,只能作罢,他倒是有些好奇,这初儿一向无欲无求的,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跪下呢? “那便说吧,只要不过分,阿爹都答应你。” 谁知,在余念初说出不想嫁给傅昭后,余承光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他稍稍思考了片刻,随后下了否决令,“初儿,这件事阿爹不能答应你。” 原本他也打算再留初儿几年,她才十六,不着急的。 只是出了淑儿的事,若再不给她定一门亲事,怕是很难阻止她被带进承安王府。 余承光原本还想去求求皇上,只是转念一想,太后偏疼承安王,跟皇上的关系本就紧张。 又怎么好为了女儿的事去让皇上为难呢? 且这中间还夹杂着进宫选秀的事,唯有定亲,才能解决初儿的麻烦。 而放眼如今朝堂上的适龄男子,傅昭是最好的选择,不仅人优秀,还知根知底。 他觉得,傅昭一定会对初儿好的。 “初儿啊,不要任性,好吗?”说着他便上前,扶起了瘦弱的女儿。 她的手很凉,显然还是穿的太少。 “乖,回房休息,好好跟昭儿相处,阿爹会在你大姐入府前,替你和昭儿定亲。” 余念初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定远侯已经朝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若真的再说下去,他怕是要真的生气了。 她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若是不想嫁给傅昭,怕是还得靠外力。 回到房间后,余念初仔细的盘算着,阿爹的想法,她大概能猜到几分。 之所以选择傅昭,一是因为觉得他好,二是因为现在这个局势,自己很需要快点定亲。 如若不然,等选秀的圣旨一下,再定亲就是大罪了。 她正想着,阿云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推门进来了。 “小姐,想什么呢?” “老爷让厨房给你炖了人参鸡汤,快喝些压压惊~” 余念初回过头,发现今天的阿云格外的开心,连发髻上的绢花都多扎了一朵。 以前李香兰管家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奴才越矩,尤其是侍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勾引侯爷。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今管家权落到了自己的手上,所以阿云开始有些浮躁了。 余念初没明说,她总觉得,这丫头心里还有其他的事。 “好,我喝一些吧。” 她接过阿云端来的鸡汤,那一瞬间,她好像瞥见阿云的袖子里藏有东西。 看现状,是一朵绒花。 余念初细细回忆着,越发觉得她不是女子佩戴的绒花,倒更像是…… 她细细抿了口鸡汤,轻声问了句,“阿云,你十九了吧?可有中意的男子了?” 若是有,她也便成全了她,毕竟阿云跟在她身边这些年,还算忠心。 谁知,阿云的表情也让人有些难琢磨了。 她先是一惊,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只是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奴婢只想一直陪着小姐。” 余念初察言观色这么多年了,很轻易的就看出了阿云脸上的不甘心。 有了喜欢的人却不愿说,加上那不甘心的模样,大抵是跟那人身份悬殊。 而且阿云这模样是今天才开始的…… 余念初咽下一口鸡汤,心里对此事已经有了答案。 不出意外的话,阿云喜欢的是傅昭啊。 只是他俩确实身份悬殊,且不知道傅昭的心思,余念初并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若是有机会的话,她很愿意成全阿云。 抛却傅昭的事,余念初心里更深的疙瘩还是在李香兰的身上。 虽然她现在已经被父亲厌弃,但难保日后不会东山再起。 得想个办法,让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杀母之恨,至死方休。 她看着碗中热气腾腾的鸡汤,心里隐隐又有了一个主意。 “阿云,这鸡汤大姐和夫人有吗?” 阿云果断摇头,“这是老爷吩咐厨房只给您一个人准备的,她们怎么会有啊?” “而且,大小姐和夫人都在禁足呢。” 余念初勾勾唇,柔声道,“那就去厨房再盛两碗鸡汤,我去看望看望她们。” 阿云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想要做什么,却还是按照吩咐做了。 …… 侯夫人和大小姐的院子本是这侯府最热闹的所在了,如今,却已经戒严,到处都是拿着棍棒驻守的家丁。 看着让人感觉害怕。 余念初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到了关押李香兰的房间,礼貌的朝守卫说了句, “我来给夫人送些鸡汤,方便让我进去吗?”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老爷的吩咐他们不敢违抗,可如今是二小姐管家,且二小姐是老爷最宠爱的。 这可让他们犯了难。 商量了好一会儿,他们最终点了点头。 适当讨好一下如今的当家人,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好吧,不过二小姐您送完东西就出来。” 另一边,阿云也按照余念初的吩咐,去给余淑恩送了鸡汤。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余念初便瞥见了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李香兰。 即使落魄了,她还依旧衣着整齐,维持着只当家主母的风范。 “哟,小贱人,你很得意吧?还有心情来看我?” 余念初温柔的笑着,轻轻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取出了里面的鸡汤,恭恭敬敬的端给了李香兰。 “夫人错怪我了,初儿怎么敢呢?” “这不,知道夫人误会初儿,所以初儿带了人参鸡汤来给您赔罪。” “希望您大人大量,替初儿跟太后和王爷求求情,初儿不想当媵妾……” 她语气越发可怜,连外面的守卫都听得一阵心软。 可李香兰不吃她这一套,这个小贱人才阴了自己和淑儿一把,现在无端献殷勤,能有什么好事? 至于她手里的鸡汤,李香兰想也没想,猛然一推,滚烫的鸡汤便落在地上,连带白瓷碗都摔得粉碎。 “滚!我不想看见你!!还喝什么鸡汤,我看你是想毒死我吧!!” 第十二章 真正的凶手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里面动静太大,余念初吃痛的叫出了声,因为那鸡汤也有些撒到她的手臂上了。 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当即就推开门冲了进来。 “二小姐!您没事吧!!” 他们说着就想去扶起地上的女孩儿,却被余念初拒绝了。 “没事,我想好好跟母亲谈谈,能劳烦你们走远些吗?” “这……” “小姐,这不好吧,若是出了什么事,老爷会杀了我们的……” 此话一出,侯夫人也生了气,重重一拍梳妆台。 “你们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会吃了她似的!” “她那是做戏,你们都是瞎子吗!!!” 余念初再度挥了挥手,“真的没事,你们下去吧,让我跟母亲谈谈,我们之间,误会太深了……” 余念初言辞恳切,而且再三保证,有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喊出声,守卫们这才稍稍走远了些。 察觉到门外彻底安静了,余念初也不装了,十分随意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眸光狡黠的盯着李香兰。 “李氏,亏你还坐得住啊。” 李香兰冷哼,“呵,你个小贱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现在,一定气死了吧?” “你以为能把我和淑儿害得多惨吗?结果好像并没有呢~” “承安王心中有淑儿,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愿意娶她当侧妃,而你呢?只配当淑儿的附庸!!” 余念初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真的是蠢得可笑,自己的女儿命都快没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冷嘲热讽?” 她眸光阴冷的看向地面散落的鸡汤,还冒着微弱的白烟。 “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就是来送你上路的~” “为了你怕黄泉路上太孤独,这鸡汤,我也让人送去给我的好姐姐了~” “惊不惊喜啊?” 话音刚落,不远处关押余淑恩的房间里便传来一阵惨叫,还有碗摔破的声音。 李香兰慌了,她什么都不怕,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 绝对不能出事!!! 她起身就想往外面冲,却被余念初轻而易举的挡住去路。 她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中还拿着一个红色的小瓷瓶。 “你冲出去又有何用呢?解药只有我这里有~你若不信,大可拿余淑恩的命试试!” 李香兰不敢赌,抬手就想抢余念初手中的小红瓶,却扑了个空。 眼看着余淑恩叫得越来越惨痛,李香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恶狠狠道,“小贱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的女儿!!!” 李香兰声嘶力竭,余念初也不藏着掖着。 “很简单,你去找父亲自首,说当初是你害死我母亲的!” “用你的命,换你女儿的命,如何?” 话才出口,李香兰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的事情一环扣一环,那么隐蔽,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才会让这个小贱人察觉? 余念初晃了晃药瓶,“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消说愿不愿意。” 李香兰自然是想救女儿的,只是她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没用的。” “即使我去侯爷面前认罪,你也没办法给你母亲报仇……” 而且,当初指使她这么做的人如今位高权重,若是这件事真的暴露了,那李氏一族怕是会有免顶之灾。 如此,李香兰又如何敢去自首呢…… 可是淑儿还在惨叫,眼看着就要出事了…… 情急之下,李香兰只能把这个谜团抛给了余念初。 她去找死,总比灭了李氏一族的好。 “好,我承认,当初是我动的手,可幕后指使另有其人,否则,我一个寻常妇人,哪里能得到钩吻啊!” “那人就在宫里啊,可她是我们惹不起的人,我真的不能说,我不能拿李氏一族的命来做赌注啊!!!” “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的女儿吧!!!” 余念初认认真真的听着她所说的话,她摇晃着手中的药瓶,依旧穷追不舍。 “告诉我那人是谁,我才给你解药。” 李香兰紧紧抓住衣服,明显十分纠结,眼看着余念初要走,她也顾不得了,得先救淑儿! “好,我说,是——” 话音未落,房门外边传来脚步声,还有余承光的声音。 “让你们看守在房门外,怎么跑这么远?!” 那两个守卫只好说了实话,“回老爷,是二小姐,说要来给夫人送鸡汤……” 余承光眉头微皱,“初儿?” 这未免有些蹊跷了,按照常理,李香兰白天才陷害了初儿,初儿不是应该离她越远越好吗? 怎么还凑上去了? 听到余承光的声音,李香兰瞬间变了脸,仿佛看到了救星,疯了一样冲出门去。 她噗通一声跪地,死死抱住余承光的大腿哭诉。 “老爷,求您救救淑儿啊!这个小贱人给淑儿下了毒,再不救治,淑儿怕是活不成了!!!” “她还带了毒鸡汤来,说要送妾身上路,妾身实在是害怕啊!!” 余承光脑子乱的厉害,却还是第一时间让人去查看了余淑恩的情况。 不一会儿,管家就带着阿云出来了。 “回老爷,大小姐没事,只是刚才喝鸡汤的时候被烫到了。” “阿云给她上药,大小姐又嫌阿云弄得痛了,所以才会一直惨叫。” 李香兰的脸色顿时煞白,“不,不可能的,侯爷,是这个小贱人亲手说的,她给淑儿下了毒!” “还威胁我,让我去向您认罪,说是我杀了先夫人,这不是纯纯的污蔑吗!!” “对了,她刚才还拿着一个红色的小药瓶,说里面是解药!” “侯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真的冤枉啊!!” 一旁的余念初依旧一言不发,还把自己烫伤的手背到了身后。 直到余承光朝她问话,她才怯生生的应了声。 “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像夫人所说?” 余念初凄凄惨惨的抬头,小脸被吓得煞白,睫毛湿哒哒的明显是哭过了。 “阿爹……初儿没有……” 她一边说,眼泪珠子一边掉,既表达出了自己的委屈,又不让人觉得厌烦。 跟毛毛躁躁的李香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第十三章 阿爹,初儿想进宫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方才阿爹让阿云给初儿送鸡汤来,初儿便问大姐和夫人有没有……” “阿云说,她们没有,初儿便想来探望一下……” 李香兰最烦她这幅教教弱弱的样子,明明刚才的真面目跟豺狼一样! “侯爷,侯爷您别相信她!!”她说着便恶狠狠的看向余念初。 “小贱人,你敢发誓,说你这次主动来找我是没有私心的吗!!” 余念初一动不动的,没了下文。 李香兰大笑,觉得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十分急切的扯住了余承光的衣服。 “侯爷您看,她不敢发誓!她心虚了!!” 此情此景,余承光再度朝余念初开了口。 “初儿,有什么事,值得你瞒着爹爹吗?” “爹爹不信你会是夫人说的那种人。” “我的初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这句话从前余承光也说过类似的。 他对冯媛说,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夫人。 可他对待枉死夫人的态度,就是明明有很多蹊跷,连小小年纪的对余念初都看出来了。 他却置若罔闻。 余念初摇摇头,“阿爹,初儿不能说,说了您会生气的……” 一旁的守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动站上前来,想陈述事实。 “侯爷,让属下来说吧,属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正想开口,再度被余念初打断。 “不,不要告诉爹爹,不能告诉爹爹!” 李香兰只以为守卫是要帮自己说话,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 “说!有什么事我护着你!我一定要让侯爷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好女儿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侍卫白了李香兰一眼,规规矩矩的跪在了余承光的身前。 “老爷,方才我们在外面都听到了,二小姐确实是来给夫人送鸡汤的。” “二小姐百般讨好,希望夫人向太后和王爷求情,不要让她当媵妾。” “可夫人非但不领情,还砸了鸡汤,二小姐的手都被烫伤了。” “即便如此,二小姐还在坚持说自己没事,让我们退下,说她跟夫人有好多的误会需要解开。” “老爷,事情就是这样,二小姐绝不可能是夫人口中的那种人!” 李香兰也是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又被这小贱人给摆了一道!!! 还没等她辩驳,余承光就一脚将她踹开,转身朝颤巍巍的余念初走去。 他拉起女儿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嬉皮白肉上被烫起了好大几个水泡,管家也连连凑了过来,有些不忍直视了。 “哎呦,怎么这么严重啊?刚才大小姐也只是有一丁点儿烫红了而已……” 余承光心中绞痛,睫毛渐渐湿润。 “你这孩子,受这么严重的伤怎么还一声不吭的?就这么信不过阿爹吗?” “走,阿爹回去给你上药,再拖下去,怕是要留疤了。” 他拉起余念初就往药房里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守卫,“看好夫人,若是她在跑出来,你们就提头来见。” 几个侍卫纷纷应声:“是!” 李香兰也不说什么了,她抵不过余念初的心思,说什么错什么,索性闭嘴。 等淑儿成了承安王的侧妃,侯爷也不会太为难自己的。 上药的过程中,余念初一直憋着眼泪,一声不吭的,反倒是让余承光更加心疼了。 “乖,阿爹轻轻的擦,很快就好了。” 他一边擦,一边给女儿轻吹伤口,大有一副慈父的模样。 既然方才已经提到了母亲,余念初也就是顺势问了句。 “阿爹,阿娘走了三年了,您想她吗?” 余承光上药的手顿了顿,表情都僵在了脸上,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恢复了平时的慈祥模样。 “自然是想的,你母亲是我的发妻,阿爹永远不会忘了她。” “怎么,是不是刚才李氏提到你娘,所以让初儿难过了?” 余念初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阿爹走的这三年,女儿听到了好多的议论,说母亲……” “诶,都过去了,说这些做什么?”余承光当即打断了余念初的话,也不管她后续要说什么。 “初儿啊,你记住,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即使你母亲走了,阿爹也永远疼你。” 余承光才回府短短的几日,这还是余念初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他的表情。 他——有些慌张。 好像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尤其是刚才,她还没说别人议论母亲什么呢,父亲便未卜先知了? 亦或者,父亲一直都在关注母亲的事情? 余念初不明白,她只知道,父亲一定隐瞒了什么。 而且,他不愿意说,也不愿自己知道。 她正想着,余承光已经替她包扎好了伤口。 “初儿啊,刚才为什么不告诉爹爹真相?” “哎,其实你何必走这一趟呢?阿爹不是说了吗,定远侯府那边,阿爹来替你想办法。” “只要你跟傅昭定亲……”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了,原本的疑问也瞬间想明白了。 余承光诧异的看向余念初,“初儿,你真的这么不想嫁给昭儿吗?所以宁愿去求李氏?” 余念初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初儿不喜欢傅大人,可是求过阿爹了,阿爹坚定的拒绝了初儿……” “初儿没办法,只能去求夫人。” “若是她肯在太后和承安王那边替初儿说话,或许初儿不用嫁给傅大人,也不用进承安王府了……” 余承光长叹一口气,这事儿,还是自己欠考虑了。 “也罢,既然初儿这么不愿意,那阿爹再留意留意。” “只是,咱们所剩时间不多,若实在没有更好的人选……” 他想说,实在没有,就只能跟傅昭那边定亲。 没曾想,余念初认真的答了句,“若是没有,初儿便进宫参加选秀。” 余承光:“……” 余念初赶紧补充道,“阿爹别忘了,进宫可不一定会成为陛下的嫔妃。” “或许初儿运气好,就成了王妃或者女官呢?” 她撒娇似的握住余承光的手背,“好不好嘛,阿爹~” “初儿宁愿进宫搏一搏,也不愿嫁给傅大人!” “再说了,从前阿娘不也是宫中的女官吗?” “还是很厉害的女官~” 第十四章 调查钩吻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瞧着女儿认真的模样,余承光脑海中倒是想起他跟冯媛初次见面的时候了。 那时,她是宫中女官之首,头戴金冠细绸,一身广袖的水红色官服,就那么站在皇帝的身边,一举一动,恍若天人。 余承光劳军归来,第一件事就是进宫向皇帝汇报,可在踏进御书房的第一眼,就被冯媛吸引了。 诗中所说的桃花面,大抵就是如此了。 余承光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有幸,能在将来娶到这位美丽的女官。 更没想到,她会是那样的下场…… 所以,宫里对他来说是个是非之地,他是万万不敢让初儿进去的。 且不说初儿长得跟阿媛很像,太后一定千方百计刁难她。 若是皇上因为初儿的长相而对她…… 余承光不敢往下想了,他紧紧握住女儿的手,满眼都是担忧。 “初儿,阿爹不许你入宫,答应阿爹好不好?” “你娘亲已经走了,阿爹只希望你永远平安快乐。” 他盯着一头斑白的头发,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看着倒是情真意切。 余念初顿了顿,十分熟练的挤出一个笑容。 “阿爹,您说什么呢?皇宫不是最神圣的地方吗?” “你的意思,好像是女儿入了宫就一定不会平安似的。” 余承光擦了下眼泪,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话过多了,也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哎,阿爹老了,念想多。” “时间不早了,初儿早点休息吧,夫人和淑儿那边,别去了,知道吗?” 余念初眼看已经问不出什么了,这才点了点头。 夜半,她取出一张白纸,用笔在上面细细写出了如今知道的线索。 凶手:宫中人(位高权重,可以威胁李氏全族安危)、李香兰 毒药:钩吻 她想了想,最后在纸上又落下了余承光的名字。 参与者:余承光? 虽然不知道阿爹在阿娘的死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凭阿爹刚才的反应就能知道,阿娘的死,他一定不是置身事外的。 余念初轻咬笔头,白天的时候,太后好像也提到了阿娘。 还因为自己长得像娘亲就说自己是狐媚子,很是厌恶。 如此,太后也可暂时划为疑凶。 ‘狐媚子’? 莫不是阿娘从前跟谁暧昧过吗? 能让太后这般厌弃,怕这暧昧的人还是太后亲近之人。 这范围,可就广了。 …… 短短几日的功夫,余念初打理家事就已经井井有条了。 她仔仔细细的翻看府中的账簿,在阿爹不在的三年了,夫人和大小姐的份例超支严重。 即使夫人把余念初的那份拿去填补,也是远远不够的。 而侯府整体的账册上并没有额外的支出,所以,李氏和余淑恩的钱又是怎么来的呢? 李氏一族出了个受宠的贵妃,族中人虽也加官进爵,最高甚至做到了尚书的位置。 余念初只能默认,李氏的钱财是从李家贴补的。 她拿起红笔,圈出了这些支出,随后就开始盘点府中库房内的珍宝古玩了。 如今她接手管家,每一笔账目都要明明白白的才好。 而且,有了管家权,许多从前她不能查的东西,现在都能轻易的得到。 一番清点下来,她发现库房的宝物也不够数,李氏大多用其他开支把这些漏洞抹了,只是,这些都逃不过余念初的眼睛。 她从小就跟母亲学这些,如今用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好了,差多少你们都记下来,等会儿给父亲过目。” 说着,她继续翻动着后面的账目,准备去清查一下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和体己。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仗着父亲出征,李氏几乎已经把母亲的嫁妆给搬空了。 只剩下了一些不值钱的老旧首饰。 而这些,在账册上统统没有登记。 余念初现在算是明白了,那对母女所挥霍的钱财,哪里是从李家拿来的! 分明是母亲的嫁妆!! 她强忍着心里的气,把这些一一记录在册,至于母亲留下的那些老旧首饰,她让人细细清理了一遍,放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看完了账,那些错漏之处,都由老管家送去给了余承光。 余念初坐在床边,有些烦闷的扶额。 阿云见状,赶紧凑了上去,急切道,“小姐,您是不舒服吗?” “要不,奴婢让府医来替您看看?” 余念初眸光一闪,或许,这是一个机会啊…… 她正想找一个懂医术的人,问问那个名叫钩吻的毒药。 只是,府中人皆听命于定远侯,若是余念初问了这个,府医说不定会告诉阿爹。 阿云正想去找府医,突然就被余念初被拉住了。 “阿云等等!不找府医了。” 阿云:“啊?” 余念初作势继续揉头,脸色差得难看。 “府医虽好,可一直吃他的药都快吃出抗性了,咱们出门去找别的大夫吧。” 如今不受李氏的钳制,余念初也可以随意出门了。 阿云半仰着头,依稀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而且,她也挺想去外面看看的。 “嗯嗯,好~奴婢这就陪小姐出去!” 两人换了便装,戴上帷帽,堂堂正正的从永定侯府走了出去。 为了不惹人怀疑,余念初特地找了一家最偏僻的医馆,这儿没有人来人往,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 “哟,姑娘是哪儿不舒服啊?” 原本老大夫还在小憩,瞧见两人进来了,赶紧坐起身,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余念初稍稍咳嗽了声,朝阿云说道,“方才外面有卖糖葫芦的,去买两串吧。” 阿云噗嗤一声,当即点点头。 “是是是,小姐都十六了,还那么喜欢那些孩子吃的玩意儿~” 阿云前脚刚走,那老头便疑惑道,“小姐不是来看病的?这么放心支开丫头就不怕老夫是坏人?” 余念初毫不客气的拿出一枚银元宝放在桌上,看得老大夫眼睛都直了。 “我想向先生打听一样东西,若先生知无不言又守口如瓶,那这银锭子就是你的了。” “当然,若先生不怀好意,那这银锭子我也给先生——” “办葬礼。” 老大夫咽了口唾沫,原以为面前的是个温顺的姑娘,没想到说话这么吓人…… 第十五章 天欢阁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是是是,姑娘尽管问,老夫只是一个草根大夫,不会乱说什么的。” 余念初将银锭子推了过去,淡淡道,“关于‘钩吻’这种毒药,先生知道多少?” 老大夫不含糊,立刻跟背书一样,说出了这毒药的特征,包括几月开花结果。 “不过啊,这毒药可不常见,主要生长在潮湿的南方,怕是翻遍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株来。” 原本他还想问,小姑娘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东西,可想到刚才这姑娘说要给他办葬礼的事情,他就不敢问了。 余念初认真听着,期间也一直在观察老大夫的表情。 他并未说谎。 “那,先生可知,整个京城,谁人手中有这种毒药呢?” “亦或者,什么时候,这毒药在京城出现过?” 这话,可给老大夫难住了。 他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姐,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夫,一没权势,二没人脉的,您这两个问题,我实在是无可奉告啊。” 余念初粉白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惹得老大夫有些害怕。 可余念初并未怪罪他,而是又拿出了一锭银子,顺道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这些日子我总是头晕,您把把脉,看着开个方子吧。” “至于这些银子,权当医药费了。” 这银子,相当于老大夫一年的医药费了,他满心感激,很快就给余念初开好了药。 “小姐,您就是身子太弱,要多吃些滋补之物,还有,不能太操劳。” 余念初一一应下,正当算离开,老大夫突然叫住了她。 “对了小姐!您刚才的问题虽然我不知道,可有一个地方,您倒是可以去试试。” “哪儿?” 老大夫笑盈盈的吐出三个字,“天欢阁~” 余念初并未听过这个地方,老大夫只好进一步解释。 “天欢阁是达官贵人们最爱去的地方,名义上是青楼,实际上啊——” 他警惕的看向四周,确认没有旁人才再度开了口。 “实际上,天欢阁的阁主是个情报贩子!” “只要钱给够,他什么都能回答!” “当然咯,我穷,没福气去,可别人都这么说。” 话音刚落,阿云已经拿着两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回来了。 余念初赶紧结束了两人的谈话,“好,我知道了,会注意保养的,多谢大夫。” 阿云有些懵,怎么自己就买个糖葫芦的功夫,药就开好了啊? 余念初手中还提着药,阿云赶紧接了过来,跟上小姐的步伐出了医馆。 “诶,小姐,怎么这么快啊?那大夫怎么说,可有大事?” 余念初摇摇头,“无妨,让我多进补呢。” 她将糖葫芦外面那层膜撕开,随后塞进了阿云的嘴里,紧接着,自己又开始弄第二个。 酸甜的山楂裹上糖浆,十分开胃,余念初只是轻轻咬了一口,原本压抑的心情就好多了。 只是,那个天欢阁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她又该如何才能不受怀疑的进去呢? 正想着呢,阿云连忙拍了拍余念初的肩膀,朝不远处指了指。 “小姐您看,那不是承安王吗!咱们要不要回避一下啊?” 余念初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好像还真是…… 上次自己才在宫里摆了他一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追究,但现在确实该躲得远远的。 她牵起阿云的手,二话不说就小跑着离开了那个位置,半点没有被察觉。 不远处的承安王依旧潇洒的在路上走着,他看着枝头上的白雪,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余念初那张娇美的脸。 “啧,怎么长的这么好啊?” 一旁的侍卫有些楞,“啊?王爷您在说什么啊?” 谢准白了侍卫一眼,补了句,“本王说,是该带些见面礼,去定远侯府拜访一下了。” 侍卫挠挠头,表示非常不理解,“可您刚才不是还说,要去天欢阁找兰儿姑娘吗?” 谢准恍然大悟,“是啊,兰儿也等了本王好久了。” “不过既然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介意多等半天。” “先去定远侯府,晚上再去找兰儿,正好过夜。” …… 余念初拉着阿云一直跑一直跑,期间突然一群人策马而过,她没抓稳阿云的手,两人硬生生被骚动的人群冲散了。 余念初一屁股坐在地上,糖葫芦被踩得烂乎乎的,连头上的簪子都掉了一只。 察觉到有人摔倒了,一盘的妇人连忙把余念初服了起来。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被马队吓到了,这才撞到你了,没受伤吧?” 余念初摇摇头,稍稍扶了一下头上的帷帽。 “没事的,谢谢您。” 说着她便四处张望,寻找阿云的身影,但场面实在是太混乱的,到处都是男男女女,她瞧不见阿云。 “诶诶诶,小姑娘你快别挤上去了,等会儿又要摔倒!” “这天欢阁的马队最是猖狂,咱们惹不起的!”方才扶起余念初的妇人说道。 余念初暗想,还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啊…… 她赶紧转头问妇人,“可朝廷不是明令禁止在大街上策马吗?他们还是马队,都无人责问吗?” 妇人叹息着摇摇头,眼中都是压抑不住的埋怨。 “谁敢啊,天欢阁接待的都是朝廷要员,这裙带关系,谁都不好在他们头上动土。” “据说,就连承安王都经常在天欢阁过夜呢!” “而且他们那个阁主也是神秘得不得了,这天欢阁开了这么多年了,谁都没见过他的真容!” 她越说越玄乎,余念初赶紧问了句,“那,天欢阁接待女宾不?需要实名吗?” 妇人惊讶的眨眨眼,有些恐慌的看着余念初。 “姑娘……你不会,喜欢女人吧???”她说着,连忙就用双臂护住自己胸前,逃荒似的离开了余念初的身边。 余念初愣在原地,“……” 马队接着而来,她随着人流,一起被挤到了街角,一路上,依旧没有看见阿云的身影。 再抬头时,天欢阁三个字已经映入眼帘。 被挤来的百姓都围在一旁,无人敢上前,倒是衣着华丽的贵人们,络绎不绝。 而且,这天欢阁的大门都好气派啊……都快赶上侯府了。 第十六章 乖哦,咽下去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咽了口唾沫,心想来都来了,也没人知道自己是谁,不若进去找找那个阁主。 反正钱带得多,也不亏。 她努力的挤出人群,取下腰间的钱袋,从里面掏出几个银元宝递给守门的小厮。 谁知,小厮接过银子,十分茫然的看着她。 “小姐,咱们里面都是姑娘,只接待男宾啊……您这是?” 余念初脑袋转的很快,立刻就想到了刚才那个妇人的话,她强忍着脸红,中气十足的说了句,“本小姐就喜欢姑娘!” “怎么?有钱你们都不赚?” 小厮本来还在犹豫,这时,一个衣着妖媚的妇人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余念初。 “哎呦呦,赚~当然赚啦~” “只是,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啊?咱们这儿,进去都要实名的~” 余念初十分冷静的,又从钱袋里掏出一个金元宝塞给妇人。 “现在,能让我进去了吗?” 妇人顿时眼睛都看直了,立刻把金元宝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当然~当然~小姐请跟我来~” 原本以为外面的大门已经够华丽了,没想到里面才是别有洞天。 而且不同于外面的吵闹,里面井然有序,弹琴的弹琴,跳舞的跳舞…… 以及,上床的上床。 即使被乐声压着,但余念初还是听到了那踉踉跄跄的声音。 毕竟未经人事,骤然听闻,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是好。 那妇人就跟伺候男宾一样,想靠在余念初的身上,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没想到,这丫头身子骨太单薄了,她生怕给人压坏了,只能作罢,摇着扇子就问道,“小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咱们这儿啊,什么姑娘都有!包您满意!” 余念初稍稍平复了下心绪,直入主题,“我想见你们阁主,至于钱,多少都不是问题。” 美妇人大失所望,还以为自己破天荒的接了个女客,没想到,人家是为了见阁主的。 她缕着身前的发丝,翘起兰花指,上下打量着余念初,问了句,“有预约吗?” 余念初:“没,直接用钱不行吗?” 美妇人啧了声,“当然可以,不过用钱的话,得排号。” 余念初愣住了,怎么见这人这么不容易啊??? 她赶紧问道,“那现在我前面还有多少人?” 美妇人勾唇一笑,“不多,才两万人~” 余念初:“……” 这么多人,她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瞧见她失落的模样,美妇人轻轻一抬手,只一瞬就撩起了余念初的帷帽。 余念初吓坏了,急匆匆的把帷帽上的纱幔撩了下来。 “这便是你们天欢阁的待客之道吗!真是无礼至极!!” 她生怕再待一会儿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转身便要走。 那美妇人又一个闪身,挡在了余念初的面前。 “不是要见阁主吗?跟我来吧。” 余念初不应声,心中已经不是很相信这个女人了。 美妇人只好补充道,“不久之前,阁主曾给我看过一幅画,他说,若是画中人来找他,不用排队,可以直接见。” “小姐长得,跟画中人一样。” 她说的很是玄乎,可余念初依旧不信。 对她来说,金钱的交易可以进行,各得所需。 至于其他的,她不敢信,也不敢赌。 谁知道,她一进去,会不会就被那个什么阁主给卖掉啊? 美妇人没办法,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阁主还说了,您找他,是为了问一桩冤案。” “冤案的主角,还是您的至亲。”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这姑娘再不跟她走,她也没有办法了。 好在,余念初答应了。 她将她带到天欢阁的后方,越过修建适宜的花圃,最后停在了一个宁静雅致的院落前。 这里不同于天欢阁的气派华贵,更像是一个高人的隐居之地。 美妇人微微颔首,“阁主就在里面等您,小姐请进去吧。” 说完,她便退下了。 余念初提着裙摆,一步步沿着湿滑的青石板,走到了小屋的门前。 门没锁,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还养着许多奇异的花草。 小屋中间挂着好几层薄薄的纱幔,将余念初和阁主隔绝在了两侧。 连通之处,只有一个木桌。 属于她的那边木桌上,还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隔着那些纱幔,余念初只能依稀看到,后面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 “姑娘自己都带着帷帽,却好奇纱幔后,在下的面容吗?” 这声音清冷异常,带着几分很难品鉴的玩味。 闻言,余念初没再观察,直直朝小木桌走了过去,十分随意的跪坐在了地面的小垫子上。 “是,很好奇,但更好奇,阁主何时见过我?怎么会有我的画像?” 那人轻轻抿了一口茶,素白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有必要提醒一下小姐,你只能问我一个问题。” “若想问更多的话……” 当着余念初的面,他丝毫不加掩饰的说出了下一句。 “那便脱一件衣服,换一个问题。” 听了这话,余念初的小脸不受控制的变得通红,只是隔着帷帽,并不容易察觉。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整理好了情绪。 “那,我可以开始问问题了吗?” 那人轻轻放下茶盏,又往香炉里加了些香料,惬意道,“不能。” “你得先喝我泡的茶。” “若不喝,我便不回答你的问题,这是规矩。”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要跟余念初对着干。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便处处小心,别说是外面的东西,就是府里的东西她都不一定会全吃。 如今,却硬要她喝这茶? “哎呀呀,小姐对在下这么没有信任吗?” “那这样吧,我替小姐喝半杯,如何?” 一只骨节分明、肤白胜雪的大手穿过纱幔,拿起了余念初面前的茶杯,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半。 很快,又把剩下的半杯给放回到了她的面前。 余念初瞧见他没事,只好硬着头皮,喝下了剩下的那半杯茶。 她取出手帕,作势要擦嘴,却被里面那清冷的声音再度打断。 “乖哦,咽下去。” 第十七章 脱一件衣服,问一个问题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大惊失色,这人怎么连自己没咽下去都知道啊?? 眼看是瞒不过了,她只好咽了下去,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她不喜欢这么轻易被人看穿的感觉。 “好了,我现在可以问了吧?” 那人点了点头,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余念初清了清嗓子,她现在不知道这个阁主的底细,不能问的太直白,只好还是从那个毒药下手了。 “我想知道,三年前,何人‘拥有’钩吻。” 她特意加重了拥有两个字,就是想知道钩吻真正的主人。 余念初咽了口唾沫,心跳得飞快,很是期待这个阁主的回答。 谁知—— “于小姐,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想要在下回答的话,请脱一件衣服。” 余念初握紧拳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确实已经问了一个问题了。 她问了句,【好了,我现在可以问了吧?】 她吃痛的捂住脑袋,口中不住的吐槽。 “天啊,这怎么也算啊!!!” 余念初总觉得这人是在耍无赖,既然如此,她也不客气了! 她脱了自己的鞋子,重重的扔在一边。 “好了,我脱了,鞋子也算衣服,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那人轻笑,指尖继续敲击着桌面,他长叹一口气,答道。 “那可多了,太后,皇上,李贵妃,国舅爷……定远侯现在的夫人,以及——定远侯本人。” 余念初一个一个的在心中记下这些名字,只是她不明白,钩吻不是很稀有吗?怎么会这么多人有呢? 她还想问,于是想摘掉自己的帷帽。 白嫩的指尖才触及那层纱,她就后悔了。 比起暴露身份,那还不如脱一层衣服呢。 返回现在隆东,她穿得可厚了! 她红着脸,解开了最外层的披风,扔在了一边。 “第二个问题,这些人中,谁的钩吻,进了定远侯府。” 纱幔后的人忍不住失笑,“小姐,您还真是豁的出去啊?” “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脱光了,可是要留下的。” 余念初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事情她还是会控制的。 而且,她足足穿了五层的衣服,哪儿就这么容易脱光了? “咳咳,阁主,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笑着摇摇头,用手指稍微盘算了下,最后吐出了几个人名。 “太后,皇上,李贵妃,国舅爷……定远侯现在的夫人,以及——定远侯本人。” 这答案跟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一模一样。 眼看余念初愤怒的要走,阁主赶忙解释道,“我可没框你。” “这药在他们几个人之中流转,所有他们都算得上是这瓶药的拥有者。” “如何,还要问吗?” “哦,忘了告诉你了,有两个问题,恕不回答。” “第一:谁害死了你的母亲。” “第二:我的真实身份。” 余念初眼波流转,听阁主的意思,他是全盘知道这件事经过的。 可他的声音有很年轻……听着,最多才二十出头。 既如此,她只好又脱了水蓝色的外袍,不紧不慢的组织好了语言。 “上述那些人,谁有杀我母亲的动机?” “哎,这你可问到点子上了~” “让我来数数,太后,贵妃,国舅,李贵妃,还有,定远侯夫人。” 余念初暗想,这排除法确实有用啊,如今,只剩下五个嫌疑人了。 不对,应该是四个。 定远侯夫人是刽子手,她现在要找的,是她背后的主谋。 然后,送他们一起去死。 她还得继续问,至少要弄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死母亲。 可若是一个一个的问动机,那她的衣服好像不够脱啊…… 她只剩四层衣服了,加上最里面的肚兜。 “如何?还问吗?不问的话,小姐可得离开了。” 余念初长舒一口气,“也罢,既然都来了,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她伸手脱掉又脱掉一间中衣,原本窈窕的身材越发显眼。 “请告诉我,太后想杀我母亲的动机。” 阁主抿了口茶,一字一句道,“在成为定远侯夫人之前,你母亲是皇帝身边的御侍,跟皇帝两情相悦,皇帝甚至想立她为后。” “可是,太后觉得,冯媛身份地位,不配成为皇后。” “为此,太后和皇帝经常发生争吵,伤了母子情分。” 余念初趁热打铁,又脱了一件白色的衣裳,胸前的锁骨也漏了出来。 他觉得,太后和国舅应该是一党,动机差不多,所以就省略了国舅,直接问了贵妃的动机。 “那么,贵妃因何想杀我的母亲?” 阁主回答得也十分利落,“因为嫉妒,即使冯媛已经与你父亲成婚了,但皇帝依旧对她旧情难忘。” “加上有心人的挑拨,李贵妃便觉得,你——是皇帝的孩子。” 透过纱幔,阁主那双含情的狐狸眼瞥见了女孩儿纤瘦的身形。 外面实在天寒,她只穿着薄薄的一层衣服,已经冻得有些发抖了。 “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若是再脱,就要按规矩留下来与我共度良宵了。” 余念初有些不服气,倔强道,“我明明还有两件!” 她还想知道那个挑拨的人是谁,还有国舅的动机……问清楚了总是会安心很多的。 “我,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不算脱光的,不算!” 她硬着头皮,抬手就想去解自己最后一件里衣。 突然间,刚才还开着的窗户突然都关上了,原本明亮的屋内也变得黑压压的一片。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有人在朝自己靠近。 “啊!” 那脚步行动得很快,余念初还没来得及跑呢,整个人便被扑倒,两条白嫩的长臂也被可怜巴巴的按在了头顶。 那人的力气很大,身上的清香就这么撒在余念初的鼻尖,她依稀觉得,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啊? 正想着呢,一只温热的大手已经拨开她身前的碎发,微微撩拨了依稀她烧红的耳垂。 还顺着脸颊,往脖颈处轻轻蹭了蹭。 “小姐既然这么大胆,那便直接共眠吧~” “等你成了我的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包括,不能问的那两个问题。” 第十八章 她知道哪里能找到我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嘤咛一声,在最紧要的关头,她想起了这个香味的来源。 “太……太子殿下吗?” 原本假意欺负她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 谢榆愣住了,自己都这么轻浮浪荡了,她是怎么认出来的啊? 就连谢准和一众大臣可都没认出他的啊。 还是说,在这丫头眼里,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形象吗? 不过这丫头实在是大胆,总得吓吓她,不然以后见谁都敢脱衣服,这怎么得了。 他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掐住她的后颈,冷声道,“坏丫头,你识破了我的身份,留不得啊~” “孤要先欺负你,再杀了你,让你下地狱了都后悔今天走进天欢阁。” 原本以为,她会吓得颤抖、求饶,可,这丫头除了甚至有些烫,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谢榆一愣,不会是被自己吓傻了吧? 如今屋子里不是很亮,他一低头,只能看见女孩儿那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 她轻轻眨眼,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你……不怕?” 余念初又眨了眨眼,尝试着推了推谢榆的身子。 “你再压着我,要喘不过气了。” 谢榆哦了一声,这才松开了她。 不知道他按了哪里的开关,下一秒漆黑的屋内重新亮起,余念初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再度睁开了眼。 她被刚才那么一弄,衣服和头发都有些凌乱了,白皙的身体莫名变得粉红,就像盛开的桃花一样。 谢榆看得痴了,她这模样,好像真跟他发生了什么似的。 “太子殿下,为何捉弄臣女啊?” 她语气如常,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谢榆沉默半晌,捡起余念初的衣服递给了她。 “没有捉弄。” “不过,孤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孤的?” 余念初不紧不慢的穿衣裳,期间,谢榆还贴心的替她撩一下头发,扯一下衣角。 跟带孩子一样。 余念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明了。 “殿下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小时候有,上次在甘泉宫相见,也有。” “刚才,你扑到我身上的时候,还是有。” 谢榆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的香炉,“我都熏了这么重的香了,你还能闻出来啊?” 余念初无奈的补了句,“最开始没闻到,你扑过来我才闻到的。” “所以啊,你干嘛捉弄我?还让人家脱衣服……” “刚才回答的话也都是假的吗?” 谢榆挥挥手,一把就将余念初扶了起来,“都说了,这是规矩。” “至于刚才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分辨。” “好了,交易完成,你该回去了,以后,别再来这儿。” “更不要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若我是个坏人,你就交代在这儿了!” 他无意间瞥见了余念初腰间已经瘪下去的荷包,想必她为了进来这里,花了不少的钱。 谢榆想也没想,就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的钱袋,塞进了余念初的手心。 “哝,都给你,女孩子,还是要留点钱在自己身上。”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你再不走,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是吧?” 说着就将余念初推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方才那美艳的女人立刻上前,很识趣的领着余念初离开了阁主的居所。 她瞧见余念初手中那个熟悉的钱袋,忍不住失笑,“失敬失敬,原来姑娘是阁主的心上人吗?” “从前别人进去,无论男男女女,可都是花光万贯家财。” “这带阁主钱袋出来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余念初还不清楚,这些人是不是知道谢榆的身份,她不想给他惹麻烦。 只是,对于刚才那些消息的真实性,她还是很在意的。 便问了句,“美人姐姐,你们天欢阁,消息应该都是真的吧?” 女人掩面轻笑,扭捏到,“当然了,不然如何能在这京城屹立不倒呢?” 余念初哦了一声,继续追问,“那,你们阁主回答男人的问题,也是让他们脱衣服吗?” 女人瞬间满脸问号,那些问阁主问题的基本都是花钱,一千金一个问题,实在不行就是抵押资产。 这脱衣服……闻所未闻啊。 可是瞧着余念初那水灵灵的模样,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先是有画像,让她不用排队就能进阁主的居所,再是脱衣服换答案,最后还捧着阁主的钱袋出来…… 这完全是小情侣间的把戏啊。 难怪,她刚才还看见阁主住所的窗户都关了。 作为一个忠实的不下,云雀肯定是要帮助阁主的,得让这姑娘知道,阁主有多喜欢她。 她赶忙握住余念初的手,好的跟亲姐妹似的。 “哎,怎么会呢?阁主那是不舍得让你花钱~” “你看啊,别人问一个问题就是一千金,而你只用脱个衣服。” “不仅不要你的钱,还倒贴钱~” “可见阁主多心疼你啊!” 余念初控制不住的眼皮狂跳,她原本还为谢榆哄骗自己而生气的。 但一听到别人问一个问题就是一千金,她的气瞬间又消下去了。 “嗯,你们阁主是个好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云雀作为情场上的高手,立刻摸了摸余念初滑嫩的脸。 “哎呀呀,这有什么难猜的,一定是你欠了阁主的……” 情字还未出口,余念初便恍然大悟。 “对,我还欠他一个礼物!” 一个快迟到两年的礼物。 …… 送走了余念初,云雀重新回到了谢榆的住处,朝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阁主,人已经好生送出去了,下次再来的话,也是像今天这样直接带进来吗?” 谢榆半撑着头,面带愁容,今日一时不慎,居然让那丫头识破了身份。 若是换成旁人,那是一定要杀掉的。 可偏偏是这个小丫头,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不必了。” “以后再不许她进来。” 若是被她知道更多的秘密,那她就真得死了。 云雀脸上写满了落寞,本以为自家阁主开窍了呢,没想到啊…… “可是阁主,那姑娘刚才还开开心心的说要送您礼物呢。” 谢榆顿了顿,烦躁的情绪稍稍疏散了些。 “无妨,她知道哪里能找到我。” 第十九章 不止打你,我还敢杀了你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永定侯府的茶换了一盏又一盏,余承光只以为承安王是来找余淑恩的。 但他都已经把余淑恩放出来陪他了,他依旧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眼睛还一直望着大门的方向。 终于,谢准忍不住问了句,“侯爷,二小姐怎么还没回来啊?” “本王可都等了她一个时辰了。” 余淑恩陪坐在一边,眼眶泛泪,“呜呜呜,王爷,您居然是来找二妹妹的?” 谢准直言不讳,他现在本来就不爽极了,余淑恩一哭,他就更心烦了。 “是啊,来找二小姐的,难不成,大小姐以为本王是来找你的?” 余淑恩死死握紧拳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刚才听到承安王来了,她本以为是未来夫君替自己做主来着。 却没想到,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了这种话! 余淑恩委委屈屈的抹泪,申诉道,“王爷,淑儿才是您未来的侧妃啊!您怎么想着旁人呢!” 谢准拧了拧鼻梁,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这余淑恩是有一张漂亮脸蛋,可怎么就有些犯人呢? 他定了定神,当着余承光的面道,“第一,二小姐不是旁人,是你说,要带二小姐一起入府,所以,二小姐将来也是本王的人。” “第二,若你再惹本王心烦,你也可以不是本王未来的侧妃。” 这下,不止是余淑恩愣住了,连余承光都愣住了。 他稍稍拱手,“殿下此言差矣,婚姻之事,岂可儿戏?” “再者,初儿的事,还得细细琢磨啊。” 如今自己当着承安王的面说了这话,想来他心里也能有些准备,知道自己对这事儿的态度。 承安王有些恼,又粗又黑的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 电光火石间,守门的小厮匆匆来报,“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闻言,承安王比定远侯还高兴,立刻笑着朝大门的方向望去。 不一会儿,一个姿色清丽的姑娘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手中还捏着一顶帷帽。 “阿爹,我……” 余念初本来还笑盈盈的,瞥见承安王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有些拘谨的行了个礼,“拜见承安王殿下,臣女失礼了,请殿下恕罪。” 承安王刚想上前,就被定远侯挡住了去路。 “王爷,小女身子单薄,且先让她回房更衣吧。” 承安王连连点头,“好好好,快去,本王在这儿等你,多穿些,可别染了风寒~” 自从上次被承安王堵在墙角,余念初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加上自己整过他,这重重事情夹杂在一起,她总觉得承安王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此刻余淑恩看余念初的眼光更歹毒了。 她微微一躬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阿爹,我去帮妹妹吧。” 余承光没想那么多,也便点了点头。 才一走到后院,余淑恩就快步上前,扯过余念初的手腕,狠狠往她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小贱人!你设计我还不够,还敢勾引殿下!!” 余念初咬咬牙,只听见啪的一声,一记耳光便落在了余淑恩的脸上。 因为力气过大,余淑恩还摔倒在了地上。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哭,就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余念初。 “你……你敢打我!” 余念初气定神闲的扭了扭手腕,冰凉的手背轻轻刮过火辣辣的脸,低声道,“岂止啊。” 她蹲下身,捏住了余淑恩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我还能杀了你呢。” 不过,现在承安王还在前厅,余念初并没有这个闲心跟余淑恩玩儿这种小孩儿过家家的把戏。 “听着,不想死的话,就去好好陪着你的承安王殿下,以后做人安分些。” “如若不然,连侧妃的位置,我都能让你得不到。” 余淑恩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她心高气傲了三年,事事都踩在了余念初的头上。 骤然自己成了下位,处处都被压制,这着实难以接受。 可如今母亲被囚,她唯一的依靠就只有承安王了。 她暗暗想着,等以后自己成了承安王侧妃,这小贱人只是个媵妾,那时再收拾她也不迟! 如今,就让她稍微再猖狂几日吧! 余淑恩缓慢的从雪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回到了正堂。 现在她压下了脾气,恢复了以往的贤淑模样,配上那张美艳的脸,也让承安王重新动了心。 “哎,淑儿,就是要这样乖一点,本王不喜欢多事的女人,明白吗?” “以后跟初儿一起进了府,你们也要和睦相处,这样本王才能安心国事啊。” 说着,他还轻轻挑了下余淑恩的下巴。 余淑恩心里憋着一口气,仍旧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嗯,都听殿下的~” “不过殿下~”细嫩的小手缠着谢准的隔壁,温声细语的央求道, “淑儿性子高傲,殿下能不能答应淑儿,即使以后妹妹入府了,也别让她越过淑儿去?” 谢准想也没想,立刻点头,“好~” 自然,他对女人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 男儿志在四方,女人对他而言,只是生活的调味剂。 随时可换。 除了……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又出现了那个女子的背影,只是,她已经是皇兄的女人了。 谢准叹了口气,终于,余念初换好衣裳出现了。 她如今的装束比刚才更素,衣裳颜色浅到泛白,头上也只点缀了几枚小巧的碧玉簪。 她微微躬身,“臣女拜见殿下,殿下久等了。” 她四处望了望,还没问阿爹去了哪里,谢准就主动开了口。 “定远侯说书房里有一方好墨,要赠与本王,他取墨去了。” 谢准直勾勾的盯着余念初那张白净的小脸儿,无论何时何地,她这长相都让谢准看得心里舒坦。 就像是雨后的栀子花,清丽脱俗,还带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他朝余念初伸出手,声音都柔了几分,“过来,坐本王身边。” 余念初看了眼余淑恩,但显然,余淑恩不懂怎么吸引谢准的注意力。 谢准再度催促,“过来啊,还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第二十章 至少得是正室!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闻言,余念初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双手伏在地上,头也扣了下去。 “殿下,此举不合规矩,还请殿下饶了臣女吧。” 谢准越发来了兴致,他长这么大,见过的女人多是投怀送抱的,就像余淑恩这样。 但像余念初这样拒绝的,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玩儿欲擒故纵。 他捏着自己的下巴,不轻不重的说了句,“管什么规矩啊?本王就是规矩。” “更何况,在太后面前,本王都已经同意让你入府为妾了,你早晚都是本王的人。” 余念初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动作,谢准再度催促,“你若是再不过来,本王可就过去了。” 他心中默默感叹,这小女子胆子是真的大啊,居然敢拒绝自己。 于是乎,谢准站起了身,一步步朝跪在地上的余念初走去。 他刚伸出手,想挑起她的下巴,就被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断。 定远侯手里拿着一方精致的盒子,里面正是给谢准的礼物。 但现在,余承光的脸色很不好。 他都决定退一步,送个礼,然后跟谢准好好谈谈这事儿了,没想到一出来就瞧见他在调戏自己的宝贝女儿。 余承光快步上前,一把就将余念初护在自己的身后,高大身躯挡在了谢准和她之间。 “殿下,这里是侯府,不是妓院,还请殿下懂些分寸。” 见状,余淑恩倒是第一时间站到了谢准的身边,还挽住了他的手臂。 “阿爹,殿下是君,您是臣,怎么能这么跟殿下说话呢!” 余承光立刻回了句,“只有陛下是君,王爷在尊贵,也是臣!” “淑儿,你若是再口不择言,以后惹来杀身之祸,阿爹也救不了你!” 余淑恩默默歪头,看向了谢准,想要谢准替他做主。 谢准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嘉许。 “侯爷,您什么意思?本王跟未来的妾室亲近,如何就把你这侯府当成妓院了?” “再说了,要二小姐入府的事,可是淑儿提议的,太后也是知道的。” “怎么?你还想违抗太后?” 如今话已经挑明了,定远侯身为老臣,自然也不藏着掖着,索性撕破脸。 他丝毫不惧承安王的威压,在气势上反而更胜一筹。 “殿下,之前淑儿做了不得体的事,您肯包容她,娶她当侧妃,此事,老臣很是感激。” “但就事论事,初儿什么都没做错,作为我这定远侯府的嫡女,她何至于与人为妾啊!” “若殿下非要拿太后说事,那臣便与殿下一起去慈宁宫辩一辩!” “看看老臣一身戎马,为朝廷效力,太后会不会如此糟践老臣的爱女!!” 谢准都被气笑了,难怪皇帝倚重定远侯,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连他都有些欣赏了。 够血性,也够有魄力! 若是能在自己麾下,就更好了。 “糟践?也罢,侯爷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本王也不好再让二小姐为媵妾了。” “只是,本王发过誓,今生都不会娶正妃,就让二小姐和大小姐一样,做本王的侧妃,这总不算糟践了吧?” 定远侯依旧不悦,抓住女儿的手也越来越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老臣不妨再说得明白些。” “初儿的娘亲早逝,老臣觉得十分亏欠这个爱女,所以婚事上,绝不会委屈她一星半点。” “为妻,这是最基本的。” “既然殿下做不到这点,那就请殿下莫要再念着初儿了,放过她吧。” 男人的舌头顶了顶口腔,眸中的怒意已经快溢出来了。 还从没有人敢对自己这么说话啊…… 其实,谢准不缺女人,只是像余念初这样的女人,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稀奇了。 既然,走正途得不到,那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毕竟她大姐能成为自己的侧妃,也不是走的正途。 何妨再来一次呢? 谢准作势点了点头,一只手已经拉起了余淑恩的手腕。 “好好好,都听岳父的,那让淑儿陪本王散散步,这总可以了吧?” 余承光一甩袖,“请便。” 短短的两个字,已经让余淑恩红了眼眶。 阿爹可真是偏心啊……方才还为了那个小贱人跟承安王争辩,连她被碰一下都不许。 可现在呢? 明明都是亲女儿,阿爹却把她像个陌生人一样送出去了…… 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节啊。 即使余淑恩心底是愿意的,可这样的落差她就是接受不了。 唯有真正毁了这个小贱人,此恨方能消除。 她被谢准带出了侯府,上了一辆陌生的马车。 但马车未动,谢准也一把搂住她的腰,有些气愤的吻了吻。 他确实是在撒气,所以吻得余淑恩的唇瓣都肿了。 良久,才松开了她。 “淑儿,可愿为本王办一件事啊?” “若办得好,以后入了府,本王便让你管家~” 余淑恩顶着一张红透的脸,心中大抵猜到了几分。 “殿下还是想要二妹妹,对吗?” 谢准不加掩饰的点头,“是。” “所以啊,淑儿会帮本王的,对吗?” 余淑恩心中盘算着,若是余念初跟自己一起入了府,倒也不全是坏事。 而且,王府的管家权实在是太诱人了。 方才谢准还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娶正妃,若她得了管家权,那就跟主母没什么区别了。 待谢准登基,自己照样是后宫第一人。 于是乎,余淑恩点了点头,她搭上谢准的手,作出一副极度贤惠温顺的模样。 “淑儿当然愿意,只要殿下开心,淑儿怎么样都可以~” “不过……淑儿人微言轻,阿爹偏袒二妹妹的话,淑儿又能做什么呢?” 谢准抵住她的唇珠,低声道,“本王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到时候,你只需要……” …… 方才经历了一场唇枪舌战,余承光的头有些疼。 余念初赶忙扶他到椅子上坐下,替他倒了一杯热茶。 “阿爹,您没事吧?” 余承光摆摆手,他现在没心思喝茶。 谢准的为人他很清楚,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都会得到的。 他轻拍余念初的手,满眼都是担忧。 “初儿啊,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昭儿吧?” 第二十一章 小姐有了其他喜欢的人?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昭儿无论是家事还是人品,阿爹都信得过。” “阿爹年纪到了,不能护你一辈子,只希望找个妥帖的人找个你啊!” “哎,原本阿爹也想着,你实在不喜欢昭儿的话,阿爹就为你另外择婿。” “可你看承安王今天的样子,怕是不会给咱们这个时间了。” “阿爹很担心……” 余念初低下了头,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她和傅昭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傅昭也不会帮她复仇,甚至会阻止她的计划。 两人就像是两条不相交的直线,永远也没有未来。 “阿爹……初儿说过了,宁愿入宫选秀,也不要嫁给傅大人。” 余承光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他只想着,多找些时机,撮合一下这两个孩子,说不定初儿还能回心转意。 “哦,对了,阿爹瞧见阿云了吗?” “今天出门的时候,阿云和女儿被马队冲散了,之后女儿变没瞧见她了。” 余承光摇摇头,“没有,阿云还未回府。” “别担心,阿爹这就派人出去找,你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一直到傍晚,阿云都没有回来。 侯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听到下人来报,余承光是笑盈盈的出去迎接的。 马车的轿帘被掀开,一身白色圆领长袍的傅昭便出现在了眼前。 他朝他微微拱手,恭敬的喊了声,“余伯伯,有劳久候了。” 余承光连连摆手,“诶,生怕你不来呢!快跟伯伯进府,晚膳都准备好了。” 两人刚想走,傅昭突然想起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他掀开车帘,温声道,“阿云,出来吧。” 瞧见阿云从傅昭的马车里出来,余承光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可是自己给初儿精挑细选的贤婿啊,怎么会跟初儿的侍女在一起??? 此时的阿云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红。 她像定远侯行了个礼,连忙解释了下。 “老爷,今天奴婢和小姐被人群冲散了,奴婢找不到小姐,还弄丢了小姐的药,只能回去找那个大夫重新配。” “可是药铺关门了,奴婢等了很久,碰巧就遇见了傅大人。” “傅大人瞧见奴婢浑身的泥,便带奴婢回了府,还让傅府的医师重新为小姐配了药。” 话一说完,傅昭再度朝余承光行了礼。 “余伯伯,昭儿自觉此举不妥,可阿云是初儿的爱婢,便也顾得不那么多了。” “还请余伯伯赎罪。” 余承光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着孩子。 有时候太过实心眼,对谁都好,这也是一种错啊。 他扬了扬手,“也罢,都进去吧。” “阿云,你先去见初儿,她回府后就一直担心你。” 阿云乖乖的嗯了一声,急匆匆的就往余念初的房间赶。 推门而入的时候,余念初正在沐浴,阿云一进去,赶紧就关上了门。 “小姐,奴婢回来了~” 闻言,余念初这才松了口气,“回来就好,可还平安?” 隔着一道屏风,阿云的声音带着欢快的笑意。 “嗯嗯,奴婢没事,小姐别担心,就是遇见了傅大人,然后去了一趟傅府,还给小姐抓了新药。” 话才出口,阿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小姐不要误会,奴婢和傅大人没什么的,真的只是偶遇。” “奴婢知道,傅大人是未来的姑爷,绝不敢有非分之想的。” 原本只是猜测,但这丫头现在这么焦急,余念初便肯定了,她确实喜欢傅昭。 “无妨。” “你去库房看看,可有好点的料子,我想做一件披风。” 阿云松了口气,仔细问到,“小姐是要给自己做披风吗?大概想要什么颜色?” 余念初摇摇头,继续用湿毛巾擦拭身体。 她大概在脑海中想了一下谢榆的模样,他长得极好,浓眉秀目。 尤其是那双含情眼,还带着几分媚态。 倒是很适合浓烈的颜色,比如红色。 只是他为人并不张扬,还有许多的秘密,在宫中也隐藏锋芒,低调度日。 既如此,还是沉稳些的颜色比较好。 “不是给我做,是要送人的,就选黑色的吧,要最好的料子。” 阿云微微躬身,“是,奴婢这就去。” “奴婢把小姐换下来的衣服也拿下去了。” 说着,她便熟练的抱起余念初的衣裳,突然,一个有些分量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是个深蓝色的钱袋,上面绣着云纹。 而且看样式,是男人的钱袋。 阿云有些愣住了,自家小姐素来守礼,怎么会有男子的钱袋啊? 她蹲下身去,捡起了钱袋,仔细一看,里面满满都是金元宝,还有些一些珍稀的珠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够得上小姐用几年了。 阿云素来是藏不住话的,立刻就问了出来。 “小姐,这个钱袋是?” 此时,余念初已经洗完澡出来了,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 她看了眼那钱袋,语气依旧镇静。 “哦,今天遇见故人了,他赠与我的。” “现在还用不着,就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吧。” 阿云哦了一声,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去库房的一路上,她都在琢磨。 之前,阿云见过傅昭的钱袋,那上面绣着竹叶,配色也跟这个完全不一样。 不可能是傅昭的。 刚好又是这个时机,小姐让自己去找做料子的披风,还要黑色的。 那显然是给男子的呀…… 莫不是,小姐有了其他喜欢的人? 她不好傅大人了? 阿云心中又惊又喜,若傅大人不是小姐未来的夫婿,那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她本就仰慕傅昭,那日在宫中一见,傅昭不仅长得好,对她也好温柔,这怎能让人不动心呢…… 还有今天,傅昭居然能注意到她的衣服上都是泥土,堂堂大理寺卿,居然会关注她一个卑微的小丫头。 她正想着,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拖进了墙角。 阿云害怕极了,挣扎越来越厉害,很快,就被那人打晕了。 再醒来时,她已经在大小姐的房间里了。 “大……大小姐,您这是?” 第二十二章 让你做傅昭的妾室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淑恩撑着下巴,稍微扬了扬手,身边的几个侍女就拿起鸡毛掸子,走到了阿云的身边。 “阿云,我找你来,自然是有事要你办咯。” “给我搜。” 几个侍女一拥而上,在阿云身上四处摸索着,最后还真从她袖子里搜出一朵浅色的绒花。 今日在马车上的时候,余淑恩就瞧见了阿云跟傅昭在一起,加上承安王的提点,她马上就明白了。 这死丫头人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居然看上最年轻的大理寺卿了。 而且,还傻到把傅昭的东西随身携带。 “哎呀,阿云,私藏朝廷命官的东西,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我就算把你打死了也不为过啊。” 余淑恩把玩着手中的绒花,放眼看着阿云的表情变化。 她明显害怕了,脸颊也变得潮红。 “不……不是的,这个只是傅大人掉了,奴婢碰巧捡到,还打算找机会还给傅大人的。” 余淑恩现在不想跟她废话,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阿云,你知道的,我很快就是承安王的侧妃了,若是你为我办事,到时候我让傅昭收了你完全是轻而易举。” “即使我说不动,也还有王爷,王爷向来说一不二,傅昭一定不敢拒绝。” 阿云声音都在颤抖,不得不说,余淑恩的提议她很是心动,也便问了句。 “大小姐,想让奴婢做什么?” 余淑恩不由得大笑,“看你,你真的很喜欢傅昭啊?” 她也不藏着掖着,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但阿云听了,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不可以!奴婢跟了二小姐这么多年,不能这么做!” “二小姐已经够可怜了,你们不能这样!” 余淑恩立刻捂住了她的嘴,“诶,先别着急拒绝,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利弊。” “若是你跟着那个小贱人,以后顶多配个小厮嫁了,无论她会不会嫁给傅昭,你都完全没有机会。” “还有啊,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只好把你倾慕傅昭的事情告诉阿爹了~” “阿爹最疼那个小贱人,若是知道她的婢女觊觎主子的未婚夫,就算不打死,也会找个人牙子将你发卖了!” 她捏起阿云的下巴,十分叹息的摇了摇头。 “哎呀呀,瞧瞧这张漂亮的小脸,明明可以成为傅昭的妾室,却因为不识好歹而沦落为青楼妓女,多可惜啊~” “你说说,那小贱人对你也没什么恩情啊,你这么护着她,图什么啊?” “我若是你,便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搏,哪怕是蝼蚁,也有追逐幸福的权利,总比一辈子为奴为婢的好。” 余淑恩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进了阿云的心里。 确实,如果这事儿被老爷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若不想死,就只有小姐,总不能指望小姐替一个觊觎自己未婚夫的丫头求情吧? 小姐向来深谋远虑,她有自己的谋划,而所有的谋划里,似乎并没有自己的位置。 …… 阿云再度去到余念初的房间,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她捧着一匹厚实的黑色布料,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挣脱了愧疚的情绪。 “小姐,奴婢找到一匹料子,您看看,合不合适?” 说着就笑盈盈的走到了余念初的身边。 余念初才梳好了发髻,还未来得及佩戴发饰,闻言便马上回过头去,仔仔细细翻看那匹布料。 这布料重量适中,厚度也不错,摸起来滑滑的,余念初很满意。 “嗯,很合适,放桌上吧,辛苦你了。” 辛苦这两个字,又把阿云的愧疚给勾出来了。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只想再替余念初多做些事。 “小姐,奴婢替您戴发饰吧。” 说着她便走了过去,熟练的打开了余念初的首饰盒子。 “小姐,戴这个好吗?”她拿起一支珍珠装饰的珠花说道。 余念初摇摇头,“都已经晚上了,随便戴些就好,用不着这个隆重。” “那套绿色的小珠花就很合适。” 阿云不由得补了句,“可是,傅大人来了,小姐真的不打扮得隆重些?” “奴婢看,侯爷很喜欢傅大人呢。” 余念初叹了口气,自己已经把绿色的珠花戴上了。 “阿云,我不会嫁给傅昭的,阿爹喜欢,那是阿爹的事。” 听到这话,阿云倒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了…… 她吞吞吐吐的,心里明显藏着事。 “小姐,可是您不嫁给傅大人的话,难道真要做承安王的媵妾吗?” “小姐是嫡出,地位在大小姐之上,怎能屈居媵妾之位?” 余念初戴好了装饰,转身就握住了阿云冰凉的手。 因为距离过于近了,她闻到阿云身上多了一股幽香。 很淡很淡。 貌似是大姐常用的脂粉。 若不是隔得很近,还相处了很久,绝对是不可能沾染上的。 但余念初并未发作,阿云跟了她这么多年,她对她还是有些信任的。 “阿云,我预备进宫参加选秀,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若是成为女官,你也能有个更好的归宿。” 阿云笑得有些苍凉,她只觉得二小姐在痴人说梦。 “小姐别拿奴婢打趣了,奴婢身份低微,怎么可能成为女官呢?” “小姐出生高贵,倒是很有可能。”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余念初干脆把那件事也提了一下。 “阿云,我知道的,你喜欢傅昭。” “可是世家大族很看重家事,你若想名正言顺的跟傅昭在一起,必得为自己挣个地位啊,放心,我也会帮你的。” 她说的认真,可显然,阿云并没有听进去。 她跪倒在地,重重朝余念初磕头,“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敢,奴婢怎敢觊觎小姐未来的夫婿呢!” “小姐这么说,奴婢真的无地自容了。” “若是被老爷知道,老爷会打死奴婢的。” 此时此刻,阿云心中更坚定了,跟着余念初,她永远都不可能跟傅昭有结果。 与其为奴为婢,不如替自己想一想,哪怕成为傅昭的妾室,她此生也无怨无悔了。 她心中暗暗安慰自己,不过是给二小姐下药而已,成为承安王的妾室只是暂时的。 若是二小姐哄得承安王高兴,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王妃呢! 对,自己这是在帮她! 第二十三章 哪怕是有,也跟你没有关系!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晚宴上,阿云站在余念初的身后,总是不经意的瞥向傅昭,她很是小心,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见完谢准后,余淑恩依旧在被禁足,所以饭桌上只有余承光,余念初,以及来做客的傅昭。 饭前,余承光已经把傅昭拉到书房,仔细叮嘱过了,让他好好跟初儿相处。 傅昭也跟余承光表明了心迹,说他非余念初不娶,并做了承诺,永不纳妾。 所以在饭桌上,余承光就拼命的撮合他们两个,甚至让两日挨着坐到了一起。 她看向桌上的糖醋鱼,朝傅昭说道,“初儿从小就爱吃酸甜口味的菜,昭儿可要记牢了。” 傅昭很识趣的给余念初夹了一块鱼肉,顺势点了点头。 “是,从小就在余伯伯家吃过饭,初儿的喜好,昭儿都记得的。” 鱼肉放进碗里,余念初也如常吃着,可就是不怎么说话。 无论余承光和傅昭怎么卖力,她都只是简单的点头摇头,好像和傅昭根本不熟似的。 眼看着傅昭的笑容渐渐消失,阿云心里都跟着难受了。 余承光心中也不是滋味,他就不明白了,昭儿这么好的孩子,初儿到底为什么看不上啊? 他没了胃口,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把两个孩子留在了餐桌上。 至于其他的下人,也都跟着出去了。 余念初目不斜视,继续不紧不慢的吃着碗里的饭菜,道显得傅昭有些奇怪了。 “初儿,你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我的气吗?” 傅昭受不了余念初这么冷落自己,只好先低下了头。 “我承认,上次是我态度不好,我看到你的变化,心里落差太大了……一时没控制好语气。” “我道歉,你理理我好不好?咱们还像以前一样。” 余念初似乎是吃好了,轻轻放下了碗筷,看向傅昭的眸中十分冷漠。 “傅大人,该说的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请不好再纠缠。” “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的。” 她说完就站起身想走,但傅昭实在是太郁闷了,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一把就握住了余念初的手腕。 “我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初儿,我……”他很想跟余念初再谈一次关于她复仇的事,又怕暴露了她上次所做的错事,只好把她拉到了上次那个无人的小亭子。 傅昭谨慎的看向四周,确定无人以后才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初儿,我不爱说谎,我仍旧觉得我上次的话没有错。” “若这天下,人人都被仇恨蒙蔽而放不下过去,那何来安定?” “怕整个人间都成了炼狱了!” 余念初冷漠的推开他的手,现在,看也不想看傅昭了。 “傅大人,我没说你有错。” “你我的认知不一样,实在没必要强行绑在一起。” “我不会要求你要按照我的认知生活,也请你不要拿你的观念来度量我的所作所为。” “就像海鸥与鱼不同路,你我也是如此。” “傅大人最是博学,知道初儿什么意思吧?” 傅昭的眼眶有些酸涩,根根分明的睫毛也颤抖起来。 他如何不懂啊,只是好不甘心…… 明明是青梅竹马,明明自己喜欢了她这么多年,明明她以前也喜欢自己,明明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般配。 可如今,他的初儿却对他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不……” 傅昭声音沉沉的,带着满满的不情愿。 “初儿,以前我说长大了娶你,你答应过的啊……” 带雪的风很凉,傅昭的眼眶被吹得更疼了,可他的教养不允许他随随便便落泪。 他只能倔强的昂起了头,转过身去。 良久,余念初只答了句,“童言无忌。” 人都是会变的,这个道理傅昭一直都懂,在官场中那些人心叵测,他都能接受和适应。 每次最疲惫的时候,他总是能想起他的小青梅,她就像小太阳一样,一直在傅昭的心里。 那一封封的信,一次次的探望,哪怕时隔三年,也没有动摇分毫。 只是……变得另有其人。 他握紧拳头,在余念初临走之际,拼尽全力说了句,“初儿,告诉我,要如何我们才能回到从前?” “只要你说,我都愿意去做,哪怕改变我的观念,改变我的想法!” 他说的坚决,余念初却淡然的笑了笑。 “好啊,你不是大理寺卿吗?替我重审我母亲的冤案,找出真凶,绳之以法!” “若你能做到,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是,你能吗?或者说,你会吗?” 结果就跟她预料的一样,回答里,只有寂静。 她一早就知道傅昭不会替她做主,所以压根儿没打算说出这个无理的想法。 只是傅昭苦苦相逼,她只能如此让他死心了。 终于,傅昭吃力的张了张口,好像花光了自己此生所有的力气。 “初儿,对不起……我不能……” 那件事牵扯了许多人,他背后还有家族,有亲人,还有……他寒窗苦读挣来的前程。 只要稍稍踏错半步,都会万劫不复。 “或许你说得对……海鸥与鱼不同路。” 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余念初不打算再停留,她一转身就准备离开,没曾想,袖中那个深蓝色的钱袋不合时宜的掉了出来。 她有些愣神,这钱袋不是叫阿云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的吗? 怎么又跑到自己袖子里来了? 她蹲下身,正想捡起来,可傅昭却先一步抢走了钱袋。 他本就已经够伤心了,看清钱袋上图案的一刹那,情绪再也没能控制得住,眼泪和愤恨同时宣泄了出来。 “余念初!!你骗我是不是?” 他瞬间上前,捏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说什么同道殊途!明明是你心里有了别人!!!” “这是太子殿下的钱袋,我见过的!!” “你如此贴身收着,是不是心里有了太子,所以才对我这么绝情的!!” “你说啊!告诉我!告诉我!!!” 她被摇得脑袋发晕,果断推开傅昭,赌气似的说了句,“无论有没有,哪怕是有,也与你无关!” 此时,趴在屋顶上的某个黑影愣住了。 第二十四章 老男人啊,就属嘴最硬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墙角的阿云也懵了。 她悄悄把那个钱袋放进余念初的袖子里,只是想让傅昭知道她另有喜欢的人,从而放下她而已。 这样,以后自己成了傅昭的妾室,才有机会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可现在……这钱袋居然是太子的??? 她想了想,瞬间就明白了。 难怪二小姐说想要入宫啊!她是奔着太子去的!!! 阿云越想越生气,这二小姐倒是把她的归宿都找好了,而自己还什么都没有…… 进了宫,她倒是轻轻松松的当太子妃,却还奉劝自己去痴心妄想的考女官…… 她愈发坚定心中的想法了,人,还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至于这个所谓的小姐,算她倒霉了,谁叫她这么自私! 她正想着,不知从哪儿扔来一颗石头,正打在阿云的背上,疼的她当场大叫一声。 也吸引来了亭子内两人的目光。 阿云反应过来,瞬间跑过去,跪倒在了两人面前。 “小姐,傅大人,奴婢只是路过,什么都没听到!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余念初不傻,结合刚才的钱袋,瞬间就明白了。 不过她不打算马上送走阿云,她倒要看看,她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无妨,你陪傅大人聊聊天吧,我不太舒服,先回房喝药了。” 余念初甩开傅昭的手,离开了那座凉亭。 傅昭还想追,阿云立刻挡在了他的身前。 “傅大人,还是别追了,小姐现在在气头上,您说什么她都是不会听的。” “不如告诉奴婢吧,奴婢找个小姐心情好的时候,替您告诉她。” 傅昭眉头紧皱,良久才把目光从余念初走的方向转移到了阿云的身上。 他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模样,这才问道,“阿云,初儿真的喜欢太子,是不是?” 阿云摇摇头,扶着傅昭缓缓坐在了石凳上。 “傅大人,奴婢不知道,但是,那钱袋,小姐确实一直贴身收着。” “今晚小姐还吩咐奴婢,去库房找了一匹珍藏的好料子出来,说是要做一件披风送人。” “奴婢瞧着,好像是送给男子的,还以为小姐是要送给您呢……” 傅昭失笑,神色越发惆怅。 “不是……初儿已经拒绝我了,又怎么会再送我礼物呢……” 阿云一步步走到傅昭的身后,从袖中掏出了那枚绒花。 “傅大人,那日在宫中,您的头饰掉了,奴婢碰巧捡到,现在奉还。” “希望傅大人能永远跟当日一样意气风发~” 傅昭收回绒花,却看也没有看阿云,只是礼貌的道了声谢谢。 这次撮合以失败告终,傅昭乘马车,失落的离开了。 只是,即便余念初这么决绝了,他依旧放不下。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的初儿会回心转意的。 黑夜中,一个人影从定远侯府翻出来,几经辗转,最后进了天欢阁。 云雀很快换了身衣裳,这才去到了谢榆的住所。 “阁主,属下回来了。” 谢榆嗯了一声,“进来说话。” 自余念初离开,谢榆就担心她会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让人暗中监视她。 云雀,就是其中之一。 “如何?那丫头可有出卖我?” 云雀坚定的摇摇头,“那倒是没有,不过……属下听到另外一件事情,好像,更加有意思。” 谢榆半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翻动着手中的情报册子,懒懒道,“什么事情?” 云雀清了清嗓子,连声音都柔软了不少。 “今晚我趴在墙上,听见那小丫头说喜欢您呢~” 翻动书页的指尖瞬间定格,谢榆抬起了头,眸光阴冷,“这个玩笑一定都不好笑。” 云雀连忙摇头,有些焦急,“没有!” “属下怎么敢骗阁主啊?” “今晚那个大理寺卿跟二小姐告白来着,二小姐拒绝了他,之后阁主您的钱袋就从二小姐的袖子里面掉出来了~” “哎哟,您是没看待,那小郎君当时脸都气绿了,就问二小姐是不是喜欢您~” “二小姐气鼓鼓的,想也没想,就说,即使是,也不关那小郎君的事~” “这可不就是喜欢您吗?” 定格的指节再次翻动,透过黯淡的烛光,云雀看清了谢榆的眸色。 漆黑的眸色明明深沉得如同一潭死水,却又泛着压抑不住的温柔。 如同夜空中的星光点点,很是惹眼。 不仅如此,云雀还注意到,阁主的耳垂泛着几分浅浅的粉。 跟他那副风流的模样太不相符了。 良久,谢榆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声。 “她不过是赌气,胡说的。” “这丫头,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的?” 云雀认真一想,还真有。 “今天属下瞧见,承安王也在纠缠二小姐,远远听着,好像是想让二小姐做妾,跟她姐姐一起入承安王府呢!” “还有……” 她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谢榆,也包括阿云仿佛叛变的事。 谢榆放下册子,端起雕花的白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方才云雀说的那些话也已经在他脑海中被完全解析了。 “按照我那好叔叔的脾气,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初儿。” “你想办法给她提个醒,尤其让她注意身边那个丫头。” “近日最好不好出门,衣食住行更要格外留意。” 云雀微微躬身,“是是是,属下知道的。” “今晚就已经给二小姐提了醒了,让她知道那坏丫头在偷听~” 谢榆应了声,可心里还是不放心。 他放下茶杯,扫了一眼云雀,柔声道,“这些日子,不要断了对她的监视。” “尤其是承安王府那边,千万别出了岔子。” 云雀一一记下了,她心里明白,阁主这哪儿是想要监视那丫头啊,分明是保护嘛~ 老男人啊,就属嘴最硬~ “是,属下明白了。” 谢榆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了下衣袖,顺势戴上了桌上那张纯白的面具。 “十日后,有一场冬猎,父皇很重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暂时不会来天欢阁了。” “一切,都交给你。” “尤其是那坏丫头,别出什么事。” 第二十五章 只是一时兴起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叮嘱了一切,谢榆仍旧放心不下,尤其是云雀说的那句话。 初儿真的喜欢自己吗? 他很是在意。 忽然,云雀在木桌旁瞧见一个发光的小东西。 “诶?阁主,这是什么啊?”说着她就蹲下身,将那小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枚亮晶晶小发钗,形状像蜻蜓。 谢榆瞥了眼,当即接过小发钗。 若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那丫头头上的。 想来是今日自己扑倒她的时候,这钗子不小心掉了。 谢榆顿了顿,没回答云雀的话,只是把小钗子塞进了腰间。 “没什么,我先回宫了。” 出了天欢阁,他本应该朝回皇宫的密道走去的。 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定远侯府的后门。 他重重叹了口气,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还有那许多的事情没有达成呢,至于那丫头,明明已经在心里藏着这么多年了,一直风平浪静。 却没想到,一见面就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望向府内的光芒,脑中全是云雀的话,这丫头失去了母亲,已经够可怜了,若是在被皇叔染指…… 最终,谢榆还是决定,要好好提醒她一下。 于是他纵身一跃,十分轻易的上了房顶。 …… 原本已经回屋了,可余念初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 现在唯一一个丫头都叛变了,她的处境更加如履薄冰。 除了父亲撑腰,她什么都没有。 长此以往,不是个好兆头,她得靠自己挣得堂堂正正的地位,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她。 反正也睡不着,她干脆坐起身来,趴在窗沿上吹吹风。 院内原本十分安静,只有雪落下的声音,忽然间,余念初依稀瞧见一个黑影从墙角闪过。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阵熟悉的清香! 是谢榆。 她没想太多,只着中衣,披上斗篷就跑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冷,她一直跟着黑影,眼看着已经要到后门的方向了。 那黑影却不见了踪迹。 余念初跑的有些累了,她扶着墙,轻轻喘着气,纤白的小手已经被冻得通红。 这里栽种着好几处梅花,幽香阵阵,已经快盖住谢榆身上的味道了。 迎着簌簌飞雪,余念初抬起了头。 方才消失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谢榆半躺在墙上,身上水绿色的衣裳干干净净,只是头上跟余念初一样,染上了飞雪。 “初儿是在找我吗?” 还没等余念初回答,谢榆便飞身而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一起带到了墙上坐下。 余念初有些畏高,想也没想,本能的揪住了谢榆的衣袖,连声音都在颤抖。 “我……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她甚至不敢睁开双眼,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摔断了腿。 而且墙上实在是太显眼了,被别人看到的话,她就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 谢榆抬起手,轻轻挡住了女孩儿头上的飞雪,瞧着他颤动的睫毛,心里忍不住发笑。 前两次相见,这丫头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镇定模样,如今,居然也知道害怕? 果然啊,无论怎么时过境迁,有些事,有些人,本质上是不会变的。 “初儿,睁开眼看看。”他的声音温柔得过分,可余念初却捂住眼睛死死摇头。 “不……我怕高……” “你,你小时候就这么捉弄我,真的很过分!” 曾几何时,谢榆也把小小的余念初提到了冷宫的宫墙上,说是要带她掏鸟窝。 可全程余念初都怕兮兮的挂在了他的身上,生怕被摔死。 那时,谢榆一边笑,一边掏鸟窝,最后只能空手而归。 他叹了口气,一把攥住了她冰凉的指尖。 “不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雪夜里,京城的万家灯火。” “这种美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见的。” 听他这么描述,余念初还真有些好奇了。 她久居深闺,许多美景都没见过。 可她还是怕,只能尝试着,稀开一条指缝,从那里瞥了一眼。 繁华的京城里,灯火万千,厚厚的雪积压在屋顶上,就跟仙境一样。 即使已经大半夜了,可烟火气却依旧热烈。 看着看着,余念初就放下了自己的手,专心的欣赏起眼前的美景来。 “以前,阿娘最喜欢下雪了,会带我一起堆雪人……” 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初儿。”谢榆突然喊了声,“我这次来,有事告诉你。” 余念初擦了擦湿哒哒的眼眶,果断嗯了一声。 “好,有什么事?刚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谢榆勾勾唇,“那你先说。” 她摇摇脑袋,抖了抖头顶的雪,正撞到了谢榆的手。 余念初现在才发现,谢榆一直在给自己挡雪…… 原本要问的问题,现在就卡在了喉咙里,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太子殿下,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男人轻笑,那双含情眼中波光流转,最后被沉沉的飞雪掩盖。 “哪有为什么?孤是太子,想对谁好就对谁好,一时兴起罢了。” 谁知,这无所谓的一句话,还真就堵住了余念初的嘴。 她好奇,却又不在乎真正的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对他此刻的处境没有任何的帮助。 “嗯,知道了。” 原本还想问第二个问题,但她突然想起今天在天欢阁的情形了。 她可怜巴巴的咽了口唾沫,朝谢榆张了张口。 “太子殿下,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啊?” “在不脱衣服的前提下。” 现在这么冷,她只穿着中衣和披风,还在高墙上,脱衣服就在有伤风化了。 男人噗嗤一声,“那可不行,我有我的规矩。” “以后你想着这些规矩,就能少一些好奇心,命,也会更长一些。” 余念初不高不兴的哦了一声,既然问不了谢榆喜欢什么,那她只能随便在披风上绣些东西了。 “哦什么哦啊!”谢榆伸出手指,不轻不重的在余念初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跟惩罚似的。 “好了,说正事。” “你这些时日没事不要出门,更不要跟承安王同去一个地方。” “还有你的侍女,早些换了,不忠的奴才放在身边太危险了。” 余念初秀气的眉头很快拧到了一起,“你监视我?” 第二十六章 解了她们的禁足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榆话还没说完呢,没想到被这小丫头抓住重点了…… 他咳嗽了两声,最终诚实的点了点头。 “嗯,怕你泄露我的身份。” 余念初追问,“若我说了,你会杀了我吗?” 谢榆顿了顿,眸色颜色复杂。 他再度诚实的回答,“会。” 方才还和乐融洽的气氛瞬间凝滞,雪越下越大,还是余念初先开了口。 “天色已晚,殿下该回去了。” “臣女也该回房了。”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让谢榆有些不开心。 他不着急走,更不着急放这丫头离开。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问了句,“生气了?” 余念初挣脱他的手,恢复了平常的淡然模样。 “谈不上,只是觉得,臣女和太子都是一类人。” “一样冷血。” 她大概能猜到,谢榆在谋划一些大事,因为她见到的谢榆,和宫中传闻中的废柴太子完全不一样。 不过,只要谢榆不阻她的路,那她也绝对守口如瓶,各自相安。 ‘冷血’?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呢。 谢榆微微勾起唇角,这种疑似被骂的感觉,还挺新奇。 “你还挺诚实。” “也够大胆。” 余念初微微颔首,“殿下,真的该回去了。” 在这墙上坐了这么久,她的手脚都快被冻僵了。 她瞧着谢榆穿的也不多啊,怎么他半点不觉得冷? “罢了,你得记住我的话,明白?” 余念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记住了,恭送太子殿下。” 两人没再多言,谢榆熟练的搂住她的腰,小心翼翼的把人安全送回了后院。 没有告别的话,余念初再抬头时,已经没了谢榆的踪影。 …… “这都是些什么啊!!我现在还在定远侯夫人,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自从余念初开始当家,就停掉了侯夫人母女以前所有的特殊待遇,只按照正常的份例给。 可那两人过惯了奢靡的日子,完全受不了这正常的日子。 送饭的小厮不知所措,连连跪倒在地。 “夫人,这些都是正常饭菜啊,侯爷和二小姐也都吃的这些……” 李香兰气得发抖,随手就将手中的碗砸到小厮的脑袋上,脑袋当场破皮,鲜血淋漓。 “那个小贱人凭什么削减我的用度!我女儿可是未来的承安王侧妃!!” 小厮一再解释,没有削减,就是正常的饭菜,但李香兰就是不听。 她被关了七八日,连外面的阳光都见不到,脾气也比以前暴躁了额不少。 她掀翻所有的饭菜,在房间里责打小厮,很快就引来了余承光和余念初。 瞧见余承光的一刹那,李香兰委屈极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就抱住了他的大腿。 “呜呜呜,侯爷,求求您,放我出去吧!妾身真的要被逼疯了!!” “这里缺衣少食的,妾身都要活不下去了……” “还有我的淑儿,也不知道被作践成什么样子了……” 哭着哭着,她突然就瞧见了余承光身后的余念初。 如今当了家,那小贱人的衣饰也华丽起来了,眼看着就要盖过淑儿了! 余念初稍稍蹲下,认认真真的查看小厮头上的伤口。 伤口又大又深,里面弥漫着一些碎瓷片,伤口边缘还有烫伤。 “你先下去找府医看看,近几日就在屋内好好休息吧,不用当差了。” 小厮感恩戴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余念初叩首。 “多谢二小姐,多谢二小姐!” 余念初点点头,那小厮便灰溜溜的离开了李香兰的房间。 她稍稍整理了下袖子,朝李香兰说道,“夫人,您有什么要求大可以让人告诉我,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满足您。” “何必要如此折磨下人呢?这都已经是第四个了。” 余承光一惊,“已经是第四个了?” 余念初嗯了一声,神色并不那么好看。 眼看着余承光又要发怒了,李香兰也不敢哭闹,生怕又中了余念初的套。 “老爷,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该那么暴躁,可是妾身真的受不了如此缺衣少食啊……” “缺衣少食???” 余承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些日子,初儿处理过的账目,他都看过一遍。 她给李香兰母女的都是正常用度,哪里有克扣啊? “你别再冤枉初儿了,她对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这七日来,初儿只给自己做了一套冬装,却给你和淑儿一人做了两套。” “至于吃食,一家人也都是一样的,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难不成还要跟以前,非要天天鲍参翅肚吗?” “你们母女两偷偷败光了阿媛的嫁妆,这事儿我还没责问呢!!” 李香兰万万没想到,不就用了那个死人的钱吗?这事儿居然也值得侯爷大动干戈? 怕还是这个小贱人挑唆的缘故。 她强忍心中的怒气,朝余承光磕了个头。 “侯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可是两日后是陛下亲临的冬猎啊,所有臣子和家眷都要参加的。” “至少侯爷得让妾身和淑儿露个面啊,否则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若是李氏不说,余承光还差点真忘了。 这样的场合,是该让她们出去。 他望向余念初,还没交代呢,她便先了然了,乖乖道,“阿爹放心,女儿会安排好一切的。” “至于夫人和大姐,是今天就解了禁足吗?” 余承光点点头,“嗯,冬猎后,你大姐姐也快出嫁了。” “只是,这件事还是让初儿受委屈了,初儿可不要怪阿爹啊。” 余念初早就猜到了,无论阿爹怎么维护自己,可余淑恩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无论怎么生气,终归还是会原谅她的。 相同的,即使他知道是李氏害死了母亲,也不会怎么样吧。 顶多是冷落几日,最后还是会用家和万事兴来掩盖所有的一切。 余念初笑着回应,丝毫看不出不悦。 “阿爹放心,初儿都明白的,家和万事兴嘛,而且大姐也留不了几日了,总得开开心心的出嫁。” 余承光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是啊,家和万事兴,初儿能这么想,阿爹真是欣慰啊。” 第二十七章 替初儿赐婚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他拍拍女儿的手,保证道,“若是以后夫人再欺负初儿,阿爹就关她一辈子!” 余念初仍旧笑着,说出来的话也是懂事得过分。 “阿爹多虑了,上次夫人也是一时糊涂,有了今天的教训,相信以后不会了。” 说着,还主动凑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香兰。 李香兰心中憋着气,但是为长远计,她也只能陪着余念初一起演戏。 “是是是,我以后再也不会跟初儿为难了。”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怎么会不疼爱呢?” “还有你母亲嫁妆的事,都是我不好,初儿放心,我等会儿就修书一封,让李家把你母亲的嫁妆都补齐了!” 现在李氏已经主动解决了嫁妆的事,余承光心中的疙瘩就更少了几分。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知道是委屈了初儿,可是一家子总归是要永远生活在一起的。 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他也真的希望,李香兰和淑儿不要再继续作妖了。 余承光一声令下,余淑恩也被放了出来。 她的心态不比李香兰好多少,现在只想早点整死余念初呢。 才一出来,她就跟李香兰扎进了一间屋子里密谋。 余淑恩本就委屈了很久,如今瞧见母亲,瞬间扑进她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呜呜呜,阿娘,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都瘦了。” 李香兰也是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哎,淑儿也瘦了一圈儿,这些日子没好好吃饭吗?” 提到这件事,余淑恩就生气,她吃惯了鲍参翅肚,突然换成正常的鸡鸭鱼肉,她是吃不下一星半点。 “都怪那个小贱人,每天让人准备那么寒酸的饭菜,女儿怎么吃得下嘛。” “不过阿娘,女儿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她凑近李香兰的耳畔,把最近的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其中也包括收买阿云的事。 越往后听,李香兰越觉得不妙。 “淑儿,你不会真的答应承安王了吧?” 余淑恩不明所以,“阿娘,那是王爷的要求,女儿怎么拒绝得了啊……” “而且那小贱人当媵妾有什么不好?永远被女儿踩在脚下!!” 余淑恩得意的笑着,好像已经想到未来奴役余念初的日子了。 李香兰坚定的摇摇头,“淑儿,你想的太简单了。” “那个小贱人心思那么重,万一进府以后夺了王爷的宠爱,那你怎么办?” “你看,如今王爷为了得到她就已经在不择手段了……可见,她在王爷心中地位不低。” “依阿娘看,那小贱人要么杀了,要么弄得远远的,让她永远碍不着你。” 余淑恩表情错愕,她早已经跟阿云和王爷谈好了一切,若是现在变卦,怕是有些晚了。 “阿娘,您是已经有计划了吗?” 良久,李香兰才点了点头。 “大体机会不用变,只是侮辱那小贱人的人,可不能是承安王。” “这次有阿云帮忙,想来余念初绝对逃不了了。” 余淑恩笑盈盈的点头,“是,但凭母亲做主!” …… 冬日里,大多数的动物都已经冬眠了,所以狩猎的难度更高了。 皇宫带着一众皇子、大臣,以及大臣的家眷,浩浩荡荡的去了城外的猎场。 定远侯,骑着马,就跟着皇帝的身边,只是仍旧一脸愁色。 “嗯?爱卿这是怎么了?”谢岚心情大好,也顺带问了余承光一句。 他俩是多年的君臣兼好友,自然也格外亲近些。 余承光没藏着掖着,心里积压的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若是能求得谢岚的恩典,所有的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他双手抱拳,朝谢岚行了个礼,直言道,“回陛下,老臣是操心女儿的婚事呢。” 经余承光这么一说,谢岚瞬间反应了过来。 定远侯府和承安王府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朕听说,你家淑儿确实对阿准是有意的,虽然是侧妃,可好歹是真心相爱啊。” “你纵使再舍不得,可女儿嘛,总归是要嫁人的。” 余承光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陛下有所不知,不止是淑儿啊……承安王殿下还想要初儿。” 原本还喜笑颜看的谢岚突然愣住,心里像是被一剑贯穿,疼得血肉模糊。 他颤抖着问了句,“是……阿媛的女儿?” 从前,冯媛倒是经常带余念初进宫,只是过去了太久,皇帝都快记不清了。 余承光点了头,“是,阿媛的女儿,初儿。” 皇帝勒紧麻绳,冷声道,“阿准不是已经娶了你家淑儿当侧妃吗?” “他还想要初儿?是想同时拥有两个侧妃吗!!” 余承光心中怒意翻涌,话语出口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急躁。 “什么侧妃啊!殿下想让我家初儿为媵妾,同淑儿一起入府呢!” “可恨老臣只是臣子,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那些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从前谢岚想去冯媛为皇后,可抗争了那么久,终归是不成。 冯媛曾对他说过,她永不为妾,所以才嫁给了定远侯。 这是谢岚一生的痛。 如今,又怎么忍心让她的女儿再为人妾室呢。 他欠阿媛的,本就已经还不清了啊。 谢岚勒紧缰绳,眸中泛起波澜,良久才凶巴巴的说了句,“简直放肆!” “这个阿准,竟敢如此!反了他了!” 他忍着泪光,拍了拍余承光的背,安慰道,“放心,有朕在,定不会让初儿受委屈的。” “这样吧,这些天狩猎,你也放眼挑挑。” “但凡有看得上眼的,就告诉朕,朕替初儿赐婚!” 余承光赶紧谢了恩,也便顺嘴提了一句。 “陛下,其实老臣早就看好一人了,只是……初儿一直不愿意,这也让老臣很头疼啊。” “哦?能让定远侯这么喜欢,是何人啊?” 一众随行中,余承光一转身,立刻看到了出类拔萃的傅昭。 这孩子,不仅文采出众,武艺也是毫不含糊,着实是余承光眼中绝佳的女婿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谢岚也一眼就瞧见了傅昭。 明明是一样的官服,可这孩子的风姿和气质都太过出挑了。 第二十八章 太子也太娇弱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爱卿是看上大理寺卿傅昭了?” 余承光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赶忙点头。 “陛下,老臣觉得,昭儿方方面面都很好啊!若是他能跟初儿在一起,老臣就是战死沙场,也能瞑目了!” “可不知怎么的,初儿就是不喜欢他。” 谢岚摸了把自己的胡须,突然记起一件事来。 “朕就说,这傅昭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惦记他的人多啊。” “爱卿啊,不瞒你说,前些日子,太后也跟朕提过傅昭。” “说想把三公主许配给他。” 这个三公主,余承光是知道的。 她是先皇后唯一的女儿,太子的亲妹妹,身份尊贵,长相出众,是实实在在的金枝玉叶。 也只有傅昭这样,样样出挑的孩子,才可堪相配啊。 “哎,若真如此,倒是老臣唐突了……” 皇帝摆摆手,“诶,话别说得太早,朕还没同意呢!” “这次絮儿也来了,正好初儿和傅昭都在,且看他们三人,谁跟谁更有缘分吧。” “爱卿啊,你知道的,初儿是你的阿媛的女儿,在朕心里,她跟朕的女儿没什么区别。” 两人聊着聊着,身后的东宫守卫突然策马上前,神色很是焦急。 “陛下!太子殿下他……他……” 谢岚眉头一皱,“那个逆子又怎么了?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那侍卫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回陛下,太子殿下说这山上太冷,他又饥饿难耐,实在受不了,想回东宫了……” 原本还开开心心的皇帝瞬间大怒,“这个逆子!!” “这么多人,就他丢人现眼!!” “你去告诉他,再敢抱怨,朕就把他的腿打断!!” 侍卫明显慌了,“这……” “这什么这!就按朕说的话去回!” 侍卫慌忙的垂下头,“是!” 不一会儿,因为这个回话,皇子的队伍中就开始哄堂大笑了。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也太娇弱了,这点风雪都经受不得吗?” :“是啊是啊,而且太子殿下还是坐马车呢,哪像咱们啊,骑马。” :“我看啊,太子殿下倒是可以去跟女眷们一起,那里有吃的~” 几个皇子说说笑笑的,皇帝只能无奈的摇头。 “爱卿啊,你两个都是女儿,你看看朕,这些儿子一个个的都不像话!尤其是太子,丝毫不知道以身作则!” “都二十一岁的人了,也不娶太子妃!莺莺燕燕倒是挺多!” “以后啊,朕一定要给他娶一个凶悍一点的太子妃,否则都制不住他!!” 余承光面露笑意,果然啊,谈到孩子,作为父亲都是要操心的。 他只能安慰皇帝,“陛下,太子殿下还小,慢慢会好的。” “再说了,其他几位皇子也很优秀啊!都是陛下教的好!” 山林中笑声阵阵,已经快到目的地了,谢榆才稍稍掀开轿帘,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此处地势险要,山路崎岖,还有很多的断木挡道,若是不小心起码,很容易出事的。 如今,即使藏起了锋芒,觊觎他太子之位的人依旧很多,尤其是李贵妃的二皇子。 下毒、陷害,经常制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如此,谢榆就只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地位了,至于这猎场上的恩宠,就让其他人去争吧。 他朝身侧的星野勾了勾手,星野立刻就附耳过去了。 “等会儿到了营帐,你就去告诉父皇,说孤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没办法狩猎了。” 这样的假消息,星野已经很多次了,当即就点了点头。 “是,属下明白。” “不过殿下,刚才属下瞧见一个熟人呢。” 谢榆冷声,“嗯?” 星野咧开一嘴小白牙,贼兮兮的说道,“上次您带去甘泉宫那位小姐,叫什么来着……” 闻言,谢榆的眸色瞬间变得焦急,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初儿来了?” 星野恍然大悟,“对对对,就是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斗篷,可漂亮了!” “这么看来,殿下眼光是真的好!” 星野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谢榆心中却犯了难。 上次不是叮嘱过她,最近不要出门,不要跟谢准去一个地方么? 这怎么转头就不听话了? 而且这深山老林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她哭都没地方哭。 “诶?殿下您怎么了?” 谢榆再度朝他招手,“派几个信得过的人,暗中盯着那丫头,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 星野眨眨眼,神情呆滞,“殿下?您是想找机会跟那位小姐说说话吗?” “属下看,怕是不太容易哦。” 没等谢榆恢复,星野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方才,属下瞧见承安王殿下的守卫,有好几个都随行在定远侯府的马车周围呢。” “说是为了保护余家大小姐。” 谢榆揉揉眉头,心跳得飞快。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格外镇定的人,就像初儿说的,冷血。 但每次只要一遇到初儿的事情,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别管皇叔的人,按我说的做。” “记住了,尤其不能让那丫头一个人。” 星野哦了一声,随后选了几个身手最好的近卫按照监视余念初。 等到猎场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皇帝安排了夜猎,这更能考验众人的射术。 在此之前,一行人都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在猎场侍卫的帮助下扎起了营帐。 余淑恩和余念初原本是被安排在一起的,但是为了方便计划,余淑恩主动作妖,缠了定远侯好一会儿,才得到一个独立的营帐。 至于晚膳,只有等夜猎结束,各家烤各自的猎物。 余念初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裳,没一会儿,阿云就笑盈盈的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鲜花饼。 “小姐,您先填填肚子,怕是要很晚才能用膳了。” 余念初嗯了一声,“你先放那儿吧,我等会儿就吃。” “对了,去问问阿爹,夜猎女眷可以跟去吗?” 阿云愣愣的,就连反应也比之前慢了许多。 走之前,她特意叮嘱余念初,“小姐,那您记得把饼吃掉,别饿着了。” 第二十九章 三人行~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明知道阿云已经叛变了,她给的东西,余念初又怎么敢吃了。 只能等会儿出去的时候,找个机会给扔掉。 她整理好自己的包袱,最后从里面取出一件黑色的披风来。 正是要送给谢榆的那件。 极好的黑色面料,用了兔绒做里子,至于都碰上的图案,是深秋的银杏叶。 只是,怎么送给谢榆是个问题。 若是在猎场上找不到机会,就只有下次去天欢阁的时候再给他了。 …… 阿云出了营帐后,悄悄溜进了李香兰的居所,余淑恩也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她行了个礼,将这些日子余念初的近况都汇报了一下。 “夫人,大小姐,奴婢要在什么时候动手呢?可有明示?” 这丫头表现得有些焦急,倒是引起余淑恩的怀疑了。 “咱们都不急,你急什么啊?该不会,你是假意投诚,帮着那小贱人来欺骗我们的吧?” 阿云拨浪鼓似的摇头,满脸都写着没有。 “才不会!奴婢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便一定会听大小姐和夫人的话。” “只要大小姐兑现承诺,事成后,让奴婢做傅大人的妾室。” 余淑恩掏出手绢,轻轻掩面,似乎是嫌阿云说得不够真诚。 阿云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代了。 “大小姐,奴婢还知道,二小姐跟太子殿下有私情!” “是二小姐亲口对傅大人说的,她还贴身带着太子殿下的钱袋呢!” 余淑恩眉头一皱,“这事儿,你之前怎么不说?” 阿云吞吞吐吐的,说话的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 “奴婢……奴婢当时是怕,若全盘脱出,自己便没有利用价值了……” 跟在余念初身边久了,她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些东西。 原本余淑恩还想继续追问,看看这丫头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但李香兰及时制止了她。 “诶,阿云现在已经是自己人了,我们要相信她。” 说着她就朝身边的下人招了招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给了阿云。 “阿云啊,就在今晚出发狩猎之前,你找个机会,让那小贱人把这个吃下去。” “之后,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哦,对了,不论今晚发生什么,你都要咬死余念初,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阿云奋力的点头,“是,奴婢明白!!” 拿到了东西,阿云便退下了。 营帐重归于静,余淑恩却不理解了,一个劲儿的摇晃着李香兰的胳膊。 “阿娘,为什么不让女儿问了呀?” “女儿总觉得,那个阿云有点太殷勤了。” 李香兰轻轻抚摸着余淑恩的头发,示意她安心。 “淑儿啊,你管她殷勤与否,咱们的目的是除了余念初,至于这个阿云嘛,无名小卒,亦或是,替罪羔羊。” 余淑恩越听越不明白,上次母亲说,要另外找一个人侮辱余念初,但现在具体人找到没,她也没个答复。 还有承安王那边,她要如何交代啊…… 仿佛是知道了女儿在想什么,李香兰立刻把所有的侍女叫了出去,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淑儿啊,今晚你就好好陪着殿下狩猎,至于那个小贱人,无论她吃不吃下那个药,今晚她都逃不掉。” “野兽,流氓,陷阱,只要她一往那个方向去,就别想完完整整的回来。” 余淑恩的心跳得飞快,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她咽了口唾沫,再度问道,“可是承安王殿下那边,我怎么交代啊?他让我迷晕余念初,然后带他……” 李香兰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乖,你按照阿娘说的做就好了,阿娘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余淑恩虽然心里没底,可还是点了点头。 “好,都听阿娘的。” …… 皇帝一直都记着余念初和傅昭的事情,所以夜晚的狩猎可以把他们两人,还有三公主谢絮安排在了一起。 出发之前,皇帝给每个人都赏赐了一杯酒。 阿云为保万无一失,没有把药下在酒里,而是下在了余念初随身携带的水壶扣上。 这样,无论如何,她都会喝到药了! 整个猎场上,除了有功夫的佣人随行,其余都留守在了原地。 原本阿云也是不用去了,可瞧见余念初跟傅昭在一起,她又心痒痒。 即使不太会骑马,也硬是跟了上去。 眼看着其余人都已经出发了,傅昭赶紧走上前去,想扶余念初上马,身后的三公主却突然咳嗽一声。 “傅大人,可否扶我一下?” 傅昭看了眼余念初,在他犹豫的时间里,余念初已经翻身上了马背。 她不是很会骑马,所以上去后还有些拘谨。 傅昭没办法,只好去扶了公主上马。 而阿云作为随行的奴婢,只能用跑的。 三公主对傅昭的喜爱太过明显,余念初丝毫不想在他们之间纠缠,便先一步告辞了。 “公主殿下,臣女先行一步。” 谢絮笑盈盈的应了句,“好,余小姐注意安全。” “驾!”她勒紧缰绳,尝试着让马动了起来,可实在是不熟练,还有些摇摇晃晃的。 傅昭想也没想,再度朝余念初伸出了手,“初儿,你不会骑马,还是我载你吧。” “这里地势险要,若是摔了就不好了。” 余念初懊恼的低下头,语气依旧冷冷的,“多谢傅大人好意,只是正因为不会,所以才要练习。” 经过刚才那么一阵摇晃,余念初渐渐掌握了一些要领,马儿也乖乖跑了起来。 傅昭追了上去,三公主也追了上去。 原本她还想跟傅昭独处的,可现在看来,行不通咯。 “诶,傅大人,你们等等我啊!”说罢,三公主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追上了两人。 “余小姐,我看啊,今晚我们三个是分不开咯~” 余念初内心无语至极,这两个人一直跟着,她要怎么去找谢准,开始那个计划啊…… 冬猎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还得再进一步掰开李香兰的嘴才行。 即使加上上次谢榆说的话,她的线索依旧不够,所以还是要从李香兰那边下手。 她正想着,突然,一柄利箭从她身侧飞过,射中了灌木丛中的一只野鸡。 第三十章 初儿你也太双标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三公主笑得灿烂,毫不吝啬的朝傅昭竖起了大拇指。 “傅大人,好箭法啊,我都还没瞧见猎物呢,你就杀了一只了。” 傅昭微微勾唇,朝三公主拱手,“殿下谬赞了,只是寻常水准。” 这两个人,一人一句的,很是搭调,余念初皮笑肉不笑,现在正拼命祈祷,如果有个机会让她离开就好了…… “哎呀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有一只歪歪扭扭射出的箭,正中树干。 谢榆满脸都写的惋惜,才跑了几步,额头上已经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这骑马射箭可太难了,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勉强孤。” 傅昭忙着行礼,三公主立刻掩面笑出了声,“阿兄,我还以为你要留在帐篷里睡觉呢!” 余念初也微微颔首,“见过太子殿下。” 谢榆啧了一声,骑马到了三人的身边,嘴角还挂着魅惑的笑。 “絮儿,你可真不厚道,有美人相伴,这等好事,居然不叫上孤~” “真是白疼你了!” 谢絮一惊,她本就想跟傅昭独处的,现在谢榆来了正好,可以把余念初给带走。 “哎~絮儿怎么会不想着阿兄呢?现在就把余小姐借给你,好不好?” “余小姐不太会骑马,刚好跟阿兄骑马散步。” 余念初自然是乐意的,她和谢榆互相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即使她要干什么坏事,也不用太避讳。 而且,她正打算找个机会送披风给谢榆。 “好,那就有劳太子殿下关照了。” 谢榆捏住下巴,还有些犹豫。 “啧,不好吧?万一别的美人瞧见孤身边已经有一位美人了,会吓得不敢亲近孤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傅昭发了话,语气有些焦急。 “是!这样不妥,而且陛下说了,让微臣带着三公主和余小姐狩猎,微臣总不好驳了圣旨。” “啊~”谢榆感叹一声,瞬间就朝余念初伸出了手,“驳圣旨?听起来够刺激!” “余小姐既然不会骑马,便与孤同乘吧。” 余念初想了想,很快就利落的伸出了手,被谢榆轻轻一提,就去到了他的马上。 “初儿!你……” 方才傅昭邀请的她的时候,她立刻就拒绝了,但现在对谢榆却…… 傅昭心里实在是不平衡。 起初他还在给自己洗脑,上次钱袋的事,是自己太急躁了,所以初儿说了气话。 如今看来,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事! 谢絮倒是开心的朝两人挥挥手,“那余小姐就交给阿兄了,絮儿要跟傅大人去前面打猎了。” 傅昭即使再不情愿,可他终究拗不过两位殿下。 眼看着这四个人要分开了,阿云立刻冲上前去,取下余念初马上的水壶递给了她。 “小姐,您的水,带上吧。” 谢榆再度啧了一声,“你这丫头,还挺贴心。” “孤看絮儿那边人少,你便去跟着伺候吧。” 阿云又惊又喜,这表示,她可以名正言顺跟傅昭待在一起了! 她连连谢恩,“是,奴婢遵命!” 傅昭心里憋着气,临走前仍旧回头,依依不舍的望向余念初。 “初儿,注意安全。” 说完就跟三公主走了。 谢榆无奈的摇摇头,反手就扔了阿云递过来的水壶。 “真是,天天演戏,累死了。” “这丫头也是蠢,在你身边这么久,半点学不到你的精髓。” 余念初叹了口气,靠近谢榆的怀里,小声道,“周围都是人,你怎么能说这些呢。” “不怕功亏一篑啊?” 谢榆噗嗤一声,再度被这小丫头逗笑了,手指不轻不重的在她鼻尖弹了一下。 “傻丫头,我敢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们都是自己人咯~” 一旁的星野连连附和,“是啊是啊,殿下也把您当自己人~” “原本殿下不想出来的,可实在是担心您,这不,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咳咳!”谢榆白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星野不服气的噘噘嘴,“属下又没胡说……” 谢榆的耳垂已经有些红了,身前的余念初却一如既往的镇定,丝毫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倒是十分无欲无求。 “罢了,你们都下去吧,隔远些护卫。” 星野他们走后,谢榆便直入主题了。 “说吧,坏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我都警告过你了,你却还是执意往刀口上撞,嫌自己命长?” 如今只剩他们两人,余念初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就跟谢榆说得一样,演戏是挺累的。 “殿下此言差矣,哪有嫌自己命长的?我是嫌别人命太长。” 闻言,谢榆瞬间就明白了。 这丫头,大抵还想继续追查她母亲的死因呢。 只是,那件事牵扯到的人实在太多,每一个,她都惹不起。 “初儿,一定要这样吗?” 余念初毫不掩饰,“是,我一定要这样!” “杀害我母亲的人,都该死。” 她说的咬牙切齿的,眼眶里满满都是恨意,很是坚决。 既如此,谢榆也不劝了。 他能做的,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与她一切帮助。 “也罢,我不阻止你,你先告诉我,这次你具体想做些什么?” 女孩儿狐疑的望着他,“我干嘛要告诉你啊?” “少一个人知道,我可安全多了。” 谢榆啧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易捏起余念初的下巴,发狠似的晃了晃她的小脑袋。 “孤主动帮你,这成功的概率难道不会大很多的吗?” 余念初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最好还真点了点头。 “倒也是,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干嘛对我这么好?这很不合常理。” “就比如,我费尽心思,百转千回,才能得到一串糖葫芦。” “可一转身,你却突然给我一桌宴席,没有任何代价,也没有理由。” “我……收得不安心。” 谢榆稍稍夹紧马肚子,身下的骏马便不徐不疾的跑进了前方的树林。 他拥着余念初小小的身子,思索良久才答了句,“不,有代价的。” “孤从不做赔本儿的买卖,如今为你做的一切,以后都是要回报的,还是连本带利那种。” 第三十一章 如何原谅啊,昭仪娘娘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顿了顿,“可我很有自知之明,如今的我,什么都没有,也给不了你任何东西。” 谢榆嗤笑一声,“所以啊,等你将来辉煌了,再报答孤。” “现在,可以告诉孤,你想要做什么了吧?” 在浓烈的夜色中,余念初悄悄凑近谢榆的耳畔,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 另一边,余淑恩陪着承安王狩猎,一路上,谢准已经射杀了不少的猎物。 他长期征战沙场,学的都是杀人的功夫,如今这种程度的狩猎,完全是轻松的游戏。 余淑恩也是很捧场,一直在旁边夸赞谢准的箭术绝无仅有。 这样的奉承,听几句还好,听多了,谢准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淑儿,你妹妹的那边,应该已经好了吧?” 说罢,谢准再次张弓引箭,对准了一个漆黑窜动的角落。 没等余淑恩回答,那支箭已经射中了一只纯黑的兔子。 余淑恩咽了口唾沫,脑海里拼命想着托词。 都怪母亲,也不告诉自己具体应该怎么应对,现在真是尴尬极了…… “殿下,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谢准勾勾唇,眸中阴冷异常。 “话是实话,但本王想吃的不是豆腐,是一个坏丫头。” 按照母亲给的路线,两人继续前行着。 道路越来越亮,地上的雪也越来越厚,更显眼的,还是雪上留下的几行马蹄印。 “诶?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有人比咱们先到了呢。” 顺着那条道路望去,余淑恩瞧见一个牵马的女子。 她手上捏着一封信,很迷茫的四处张望着,身上单薄的冬衣也被烈风扬起,看起来很是纤弱。 随着两人走近,余淑恩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 是宫中的杜昭仪。 跟其他年纪稍大的娘娘不同,杜昭仪只有十九岁,是三年前那次大选入宫的。 余淑恩立刻恭敬的颔首,“昭仪娘娘安好~” 杜琳微笑着朝她抬手,“免礼。” 余淑恩很会客套,立刻就跟杜琳聊了起来,殊不知身后的男子面色冷得可怕,目光更是一动不动的定格在了杜琳的身上。 “这月黑风高的,娘娘怎么不让人跟着啊?若是遇见猛兽可怎么是好?” 杜琳将手中的书信奋力塞进袖中,清澈的眸子也渐渐黯淡下来。 “我……,不,本宫只是想赏雪而已,人多了,反而扰了兴致。” 三年了,她还是不适应自己的称呼。 同样不适应的,还有谢准。 每次余淑恩一喊娘娘,谢准心里都无与伦比的烦躁。 “诶,娘娘此言差矣,安全还是最重要的,再怎么也得留个护卫的人在身边。” 杜琳低低的应了声,瞥了一眼谢准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小姐你倒是……很安全,有承安王殿下在身边。” 谢准冷笑,终于出了声,“是啊,这样的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他朝余淑恩伸出手,“淑儿,天冷路滑,你不善骑马,还是跟本王同乘吧。” 余淑恩受宠若惊,立刻甜甜的嗯了一声。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杜琳更落寞了,袖中的拳头也握得更紧。 “既如此,本宫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一步。” 杜琳翻身上马,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她不善骑马,偏偏这马儿跟她撒气似的,一直在原地踏步,怎么都不肯走。 原本,余淑恩还想多说几句,但谢准已经载着她,往回赶了。 她有些好奇的问了句,“殿下,您好像很讨厌杜昭仪?” 谢准心情很不好,现在丝毫不想理余淑恩。 好不容易出了林子,迎面就撞上几个猎场的守卫。 “拜见承安王!” 谢准不悦的应了句,“什么事?这么急?” 守卫立刻答道,“回殿下,方才有几位大人在林子里遇到了黑熊,还都受了伤,陛下让属下通知诸位,别往这林子里去了。” “不过还好,殿下您已经出来了。” 话音刚落,谢准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绷紧。 他一把提起余淑恩的衣服,让人扔下了马,随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林子里。 “诶,殿下!殿下!您这是!!!” 余淑恩吃痛的捂住自己被摔疼的屁股,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殿下怎么突然变脸啊! 当着这些士兵的面把她扔下来,她都不知道面子往哪儿放了! 谢准奋力策马,往刚才的方向冲去,只是杜琳已经不在原地了。 取而代之的,是地上往另一个方向延伸的马蹄印。 他来不及多想,顺着那个方向继续冲了过去,终于在林子的深处,瞧见了被摔在地上的杜琳。 她的马发了性,横冲直撞的,杜琳实在是控制不住,就被扎扎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琳儿!!”谢准翻身下马,一把抱起了地上的谢林,眼中的焦急和关切都快溢出来了。 可他只是稍微一动,杜琳就疼得直掉眼泪。 “唔!不……不行,我的腿好疼……” 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谢准瞧见她的脚踝在流血。 他四处张望着,最后将杜琳放在了一个干枯的草堆上。 “来,我看看。” 她的脚踝被摔破了,谢准大概看了下,那处的骨头都错位了,得要专业的大夫才能治…… 这意味着,他又要把杜琳送回皇兄的身边了。 谢准握紧拳头,即使心中再不甘,也再度抱起了杜琳。 她已经疼得小脸惨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骑马颠簸,我抱你回去吧。” 他特地补了句,“放心,我会告诉皇兄,是碰巧遇见你受了伤。” 怀中的杜琳挣扎着摇摇头,“不,不是碰巧……” 她眼中含泪,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一瞬间爆发了。 “有人给了我一封信,说来这里可以见到你……” “阿准,我很想见你一面,心想哪怕只是遥遥一望也好,所以我一个人来了这里……” “阿准,都过去三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谢准紧紧抱着她,一步步往回走,他承认,自己心里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她。 可从杜琳作出那个决定开始,他们,就永远回不去了。 他勾勾唇,冷笑道,“如何原谅啊?昭仪娘娘。” 第三十二章 再入陷阱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杜琳死死拽住他的衣袖,眼泪顺着眼眶倾泻而下。 谢准这一声昭仪娘娘,实在是太伤人了。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他甚至不愿意听她一句解释。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杜琳不打算再继续瞒着了。 “阿准,三年前我是没有办法,你迟迟不回来,让我进宫选秀的圣旨又到了,若是抗旨的话,是灭门大罪啊……” 说着说着,杜琳的声音再度沉了下去。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入选名单上会有我的名字。” “选秀的时候皇上根本没注意到我啊……” “阿准,你相信我啊!我从来没想中选,从来没想过背叛你!” “我们的山盟海誓,我都还记得!” 杜琳一口气把积压在自己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原以为,误会解开,谢准至少不会再怨她了。 可……谢准没有任何的反应。 好像,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一样。 “阿准,你……” 谢准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愈发讽刺。 “昭仪娘娘,您已经是皇兄的嫔妃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是什么原因,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不可原谅。” 谢准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过于担心杜琳的伤势,所以脚步很快。 两人才没说几句话,就已经出了那林子。 谢准声音冷冷的,朝一旁的侍卫说了句,“昭仪娘娘受伤了,去宣太医,然后告诉皇兄一声。” 即使再不舍,杜琳也不敢放肆了。 至少在众人的面前,她得当好杜昭仪。 就像三年前一样,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族。 送别了杜琳,谢准头疼得厉害,再没心情去管余念初的事情了。 余淑恩迎上来的一刻,他也只是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本王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余淑恩没办法,只好往回走去。 她心中觉得很奇怪,怎么一见到杜昭仪,承安王就这么反常呢? 莫不是,他们之间有过一段? 这具体的答案,她得去问自己的母亲。 …… 另一边,谢榆和余念初在另一处更偏僻的林子不徐不疾的骑着马。 没了别人的监视,余念初还以为能一睹谢榆真正的箭术呢,没想到,他藏得还挺深。 她只能自己张弓,对准了一只半大的野猪。 不过,她的手擅长绣花,并不擅长射箭,加上距离较远,那剑在半路就落了地。 “噗嗤!”谢榆实在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你这也叫射箭啊?定远侯不是武艺高强吗?射箭都没教过你啊?” 余念初不高不兴的张口,“是啊,没教过。” “不过你的人有消息了没啊?我想干正事,射箭打猎好无聊。” 谢榆往后看了一眼,派去监视那对母女的人还没回来呢。 “再等等吧,这猎场人员复杂,怕是没那么容易。” “不过孤很好奇,你打算怎么让承安王换上那条腰带啊?” “今晚情况这么复杂,那对母女具体想怎么害你也还不知道,你确定你的计划行得通?” 余念初再度张弓,继续对准那头还没被吓跑的野猪,咻的一声,再次射偏了。 “当然不确定啊。” “我在赌。” “赌赢的话,我就能收下李香兰的命,还有母亲被害的真相。” “若赌输了……” 谢准问道,“输了会如何?” 余念初顿了顿,最后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 “若输了,我便去地下陪母亲咯。” 话音刚落,星野就骑着马,急匆匆的追了上来。 “殿下,查到了,定远侯夫人和承安王殿下找来一只白鹿,想用这白鹿引诱二小姐闯进陷阱!” “这陷阱里面是……是……” 谢榆最讨厌别人说话吞吞吐吐的,“是什么?一次说完。” 星野咽了口唾沫,“后面那一小片林子里,全是陷阱。” “里面有三条路,一条有十几只野狼,第二条通往一个全是土匪的小茅屋,第三条是猎人的陷阱……” “这无论二小姐去了那一条,结果都……” 星野忍着没再说下去,他之前还说余念初坏女人呢,如今算是明白了,更坏的,另有其人。 而余念初只是反击而已。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觉得一头白鹿便能引我进去?” “而且,这林中人员复杂,他们就不怕伤及皇子和其他大臣吗?” 星野摇摇头,“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不过,承安王的人还在后面一直跟着咱们呢,或许是顾忌太子殿下,所以还没动手。” 余念初哦了一声,随后望向太子,“殿下,要不您放臣女一个人骑马吧,不然就影响他们发挥了。” 谢榆冷声,“这怎么行。” “没事,若李氏铁了心要害你,即使孤在,他们也会动手的。” 躲在暗处的侍卫们十分纠结,这太子殿下怎么还在啊…… 若是他今晚一直跟余念初在一起,那还要不要动手啊? 袋子里的白鹿都快捂死了。 领头的实在没办法,让人回去问了李香兰的意见。 得到的结果却是,无论谁陪着余念初,都动手。 那个小贱人一定要死,至于无能的太子嘛,只能算他倒霉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也只好如此了。 谁叫李香兰背后是承安王呢,这承安王成为新帝的可能,可比太子大多了。 于是,他们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放出了白鹿。 汇报完了事情,星野和一众暗卫都特地走得老远。 谢榆已经吩咐过了,等会儿他们会踩入陷阱,星野他们不用第一时间来救,而是要先去通知父皇。 两人同乘,又往林子里走了一会儿,眼前就已经出现了那只通体发光的白鹿。 “初儿……我的初儿……” 余念初瞬间瞪大眼睛,十分吃惊的望着那只白鹿。 它居然会口吐人言?? 而且,跟母亲的声音好像啊。 难怪李香兰他们觉得,放出白鹿就能引诱她走入陷阱,原来竟是这样。 “这……”她知道白鹿有问题,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眼眶发酸。 自从母亲去世,她已经很久没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了。 第三十三章 闯入狼群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榆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住了余念初冰凉的手,“是腹语。” 余念初颤抖着点点头。 李氏她们为了让自己死,居然连已故的母亲都要利用,真是不可饶恕。 “初儿,还跟着去吗?” 余念初抹了把泪,坚定道,“当然。” “不过……可能会连累你也受伤。” “要不,还是我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呢,谢榆就已经策马,带着余念初,朝白鹿的方向跑去。 “坐稳了,以后记得好好报答我。” “驾!” 迎着烈风,谢榆身上的清香完全掩盖了枯树叶的味道看,充斥着余念初的鼻腔。 她的身子被他紧紧搂在怀中,感受到体温的时候,身子还能听见他的心跳。 不知怎的,一抹暧昧的粉莫名爬上她的脸颊。 连心都控制不住的跳得飞快。 …… 按照谢榆的吩咐,两人一消失在林子里,他就马不停蹄提的往皇帝狩猎的地方敢。 可皇帝还没见到,中途倒是遇见了在射猎的傅昭和三公主谢絮。 “诶?星野,你怎么在这儿?阿兄和余小姐呢?” 星野忙慌道,“三公主,殿下和余小姐进了前面的林子,然后就失踪了!属下正要去回禀陛下呢!” “什么!!”谢絮立刻朝他挥手,“你快去,我带人先去看看!!傅大人,我们……” 她话都还没说完,傅昭便头也不回的策马往林子里去了。 谢絮来不及多想,也追了上去。 阿云生怕傅昭出了什么事,只要也硬着头皮跑进了林子。 星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总觉得,事情已经朝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 林子里越来越暗,跟着那头白鹿,很快他们就到了那个三岔路口。 余念初咽了口气,朝谢榆说到,“咱们去土匪那边吧。” “比起毫无人性的狼还有防不胜防的陷阱,似乎土匪那边的生还机会更大。” 听她这么说着,谢榆瞬间明白了。 “傻初儿,你是觉得土匪的目标是你,就不会伤害我了对吧?” 余念初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没有……我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这么说的。” 谢榆嗤笑一声,随后扯着缰绳让妈掉头,去到了最左边有野狼的那边。 “既然要做戏,就做全套!” “正好本王也有个计划,咱们算是不谋而合。” 想要他性命的人,太多,刚好借机除掉一个最大的威胁。 此时的白鹿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周围的狼叫声倒是愈演愈烈。 谢榆从腰间拔出一把防身的匕首,递到了余念初的手里。 “初儿,好好保护自己。” “那你呢?!” 谢榆无所谓的啧了一声,“我不受点儿伤,如何达到目的呢!” 再往前就是绝路,谢榆停了马,放眼环顾四周。 草丛里淅淅索索的,是狼,不仅如此,好像,还是几天都未进食的饿狼。 谢榆稍稍扭了扭脖子,大手一抬,用斗篷将余念初死死护在了怀里,趁她不注意,还在她头顶上吻了一下。 “坏丫头,为了让李氏死,就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值得吗?” “倘若父皇他们不能及时赶到,咱们可就葬身狼口了。” 余念初想把自己的小脑袋露出来,却又被谢榆被按了回去。 “诶!你干嘛,放我出去!” “怎么?孤一个男人,还能放你出来挡狼吗?” 余念初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却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他们扑来了。 她吓得浑身一哆嗦,紧接着,听到了谢榆的闷哼声。 “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谢榆长叹一口气,刚才被狼咬了一下,现在手臂上已经要被扯下一块肉了。 好在他动作极快,一拳打在了那狼的要害部位。 如今解决了一只狼,剩下的,差不多还有十几只呢。 谢榆咬咬牙,将怀里的余念初按得越紧。 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赤手空拳的跟野狼缠斗。 “没事,孤懒散久了,刚好活动活动筋骨。” “唔!!”刚才那处被咬伤的地方再次被狼咬住,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腕,啪嗒啪嗒的低落在了余念初的裙摆上。 如今没有武器,还只能用一只手搏斗,确实有些勉强了。 眼看右手上吊着的狼怎么都甩不开,谢榆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些冷汗。 可他另一只手不敢松开余念初,如果她从马背上摔下去,已经会马上被饿狼给撕成碎片。 就在这紧急关头,余念初掀开了谢榆的斗篷,看清眼前的状况后,她毫不犹豫,拔出匕首就刺进了野狼的胸膛。 一刀下去,狼没死,她又一连扎了好几刀。 野狼没了气息,谢榆被咬住的手臂也终于挣脱了。 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再度靠拢。 “太子殿下,不用那般护着我了,我跟你一起!” “我也得受点伤,阿爹才会真正的心疼啊!” 小丫头雪白的脸上现在全是血渍,她虽然表面看着很冷静,实则身子都在发抖。 谢榆也没再阻止,此情此景,两个人一起,生还的概率才会更大。 “好,不过初儿,这狼可不能全杀完了。” 余念初奋力点头,“我明白!” 谈话间,她又用匕首杀死了一头狼,甚至把狼的眼睛都给捅得血肉模糊了。 经过了好一会儿缠斗,他们听见了傅昭和谢絮的声音。 此时的余念初和谢榆双双跌落在地上,他们的坐骑已经被狼咬死。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浑身都是血。 尤其是谢榆,他手臂上那块肉已经被完全扯掉了。 “哈!初儿!!!!”傅昭立刻取出自己的弓箭,一连射杀了好几头狼。 谢絮也在一旁呼救,她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 原以为十几头狼都已经解决了,傅昭也就放下了弓箭。 没想到,在所有狼群的背后,那个最高大的草丛开始剧烈的颤动。 下一秒,一只比人还要高大的棕熊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如此近的距离,谢榆不能暴露身手,但棕熊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扑过来了。 “太子殿下小心!!” 第三十四章 又遇土匪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刹那间,余念初也来不得思考,一把抱住了谢榆,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死死闭住双眼,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在最后一刻,谢榆搂住余念初的腰,另一只手臂伸了出去,被那棕熊死死咬住了。 “阿兄!!” 棕熊的咬合力还在加重,还好傅昭及时射出来好几箭,否则,谢榆的右手真的要废掉了。 望着那只血淋淋的手,余念初眼中错愕…… 他明明不用这样的啊?为什么要如此呢? “你……” 她呆愣愣的望着他,眼眶不受控制的发酸,晶莹的泪珠子也伴随脸上的血痕,从下颌滚落。 谢榆此刻已经满脸煞白,可还是笑着朝余念初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孤说过了,这些你都要还的。” “等会儿记得哭大声一点,明白?” 余念初奋力点头,“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 话音刚落,傅昭和谢絮就赶到了。 “阿兄,阿兄你没事吧?呜呜呜,是不是很疼啊?” 谢絮想扶起谢榆,可是他浑身是血,她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能默默啜泣着等待其他人赶来帮忙。 傅昭瞧着一动不动的余念初,心痛得无法言喻。 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脸声音都柔的不像话,“初儿……” 余念初艰难的转过头,脖子上的伤痕还在流着血。 她满眼惊恐的望向傅昭,就连唇瓣都颤巍巍的,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傅昭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就抱起了奄奄一息的余念初。 他刚想走,谢絮就抓住了他的一角。 “呜呜呜,傅昭你别走,别丢下我,我带不走阿兄,我害怕……” 谢絮声泪俱下,现在确实是无助极了。 方才他们跑来得太快,又到处都是岔路,那些侍从还没跟上来呢。 傅昭看了眼谢絮,又望了眼怀中的余念初,两个念头在心里对抗着,分不出胜负。 随后,余念初扯了扯他的衣裳,哀求道,“傅大人,先带太子殿下走……他,伤得很重……” “我,我能自己走。” 说着,她就挣扎着从他身上下了来。 傅昭咬咬牙,强忍着心疼,把余念初交到了谢絮手里,自己则回头背起谢榆。 “公主殿下,您扶着初儿,咱们一起出去。” 谢絮满心满眼都是感激,望着傅昭的背影,心中的倾慕之情更甚。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傅昭喜欢的是余念初。 才走了几步,傅昭就警惕的皱起了眉头。 “不对,咱们刚才骑过来的马呢?” 望着空空如也的小路,谢絮更害怕了,她和傅昭确实骑了马来的,地上的马蹄印都还在呢! 总不能是有鬼吧? 余念初吃痛的睁开双眼,疲惫的目光望向了小路的方向。 两边的树林里有黑影,看数量,人还不少。 她突然想起,星野当时说,中间那条路是土匪窝。 莫不是刚才打斗的声音太激烈,所以把土匪引过来了? 果不其然,顷刻间,几十个手提大刀的高大土匪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穿红衣服的头头站了出来,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的四个人。 “啧啧啧,老子就说怎么半天等不来人!原来都跑这儿来了。” 他吐了吐口水,有些不解的说了句,“不是说只有一个美人吗?这怎么有两个啊?还有俩男的。” 一旁的蓝衣服土匪赶忙一挥手,“管他的,大哥,都带走吧!多几个也不嫌多!” 红衣土匪点了点头,“也对,一起带走!” “刚好饿了,等会儿把那两个男的涮了吧。” 眼看着被几十个土匪包围,谢榆终于艰难的张了张口。 “哎,孤也太倒霉了吧?刚才差点被狼吃了,现在还要被土匪吃……” 谢絮带着哭腔,颤抖着开口,“呜呜呜,阿兄你还说这些,咱们怎么办啊……” “早知道就不跟父皇来这冬猎了,呜呜呜,现在命都要没了。” 傅昭自知,现在凭借自己一个人,在要保护三个人的情况下,他不是这十几个土匪的对手。 只能暂时放弃反抗,静待时机。 眼看着四人被抓走,一直躲在暗处的阿云才终于探出了头。 其他三个人的死活她可以不管,可是傅昭她一定要救!! 她从腰间摸出一个小药包,那是李香兰给她的药。 如今,还剩下一半。 她叹了口气,悄悄跟了上去。 在小路深处的小茅屋里,土匪们架起了大锅,将傅昭和谢榆绑住手脚,扔在了一边。 而余念初和谢榆,则被带进了小木屋里。 方才的红衣土匪拿起一坛酒,狠狠喝了一大口,刚才跟他一起行动的小土匪们也纷纷举起酒坛。 “还是老大英明!如今不仅得了钱,还抓到两个大美女呢!!” 面对小弟的奉承,红衣土匪很是受用,周围长满胡子的大嘴也放肆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放心,有大哥一口肉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至于那两个小美人嘛,等哥爽完,大家就排队爽!”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不过大哥,咱们是先吃肉呢,还是先爽啊?!” 红衣男子还没回答,下面的人就匆匆来报。 “大哥大哥!又抓到一个小娘们儿!!” 几人将阿云带了上来。 红衣男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随后有些不悦。 “这个长得可比里面两个差远了,就给你们玩儿吧。” 话音刚落,阿云掏出了怀中的腰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 这是李香兰给她的,说是为了方便她办事,如今倒是排上用场了。 红衣土匪跟李香兰的手下做过交易,所以认得这个令牌。 他皱起眉头,朝阿云身边的几个小弟挥了挥手。 “老子已经办好了你们交代的事,怎么?还想反悔啊?” 红衣土匪贪财又好色,生怕自己得到的钱被收回去了。 阿云心里狂跳,可是为了傅昭,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倒不是反悔。”她清了清嗓子,补充道,“夫人只叫你们抓一个人,可你们抓了四个。” “夫人特地让我来,带其中一个人走,好汉您不会不给夫人这个面子吧?” 第三十五章 我要傅昭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土匪头子警惕的看向木屋的方向,“那两个女的我可不给啊,那两个男的你随意。” 阿云松了口气,指了指傅昭,“我只带走这个,其余的,你们随意。” 土匪头子扬了扬下巴,几个小弟很快把绑的跟粽子一样的傅昭带到了阿云面前。 “哝,带走吧。” 阿云急切的转身,立刻蹲在了傅昭面前,扯掉了他嘴里塞的抹布。 “傅大人,您没事吧?没事吧?” 傅昭一惊,也不问阿云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忙看向了小木屋的方向。 “阿云,先别管我,初儿在里面,受了很重的伤,你先带她走!” 刚才的对话,傅昭都听清了,他大概知道,阿云是有能力带余念初走的。 可阿云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傅大人,我此来,只为救你,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无关!” 两人还在激烈的争论着,身后的土匪们却看向了她滚圆的屁股。 土匪头子也是啧了一声,“还别说,身材不错啊。” 小土匪小声的凑了上来,“老大,反正钱拿了,咱们也要撤了,还管什么售后啊?不如……” 红衣土匪正有此意,稍稍勾勾手指,就让人把两人围了起来。 “既然来了,就一起留下吧~刚好两个美人不太够玩儿的。” 阿云一惊,立刻再度取出自己的腰牌在众人面前展示。 “你们不想活了吗!我可是李家的人!!啊!” 话音刚落,她就被小土匪一把抓住,至于那枚腰牌,也被踢到了一边。 如今来了三个美人,红衣土匪有些急不可耐了。 “啧,那就先爽了再吃肉。” “这个一般的你们先玩儿着,老子去疼疼里面的两个美人~” 话才说完,阿云就被那些小土匪迫不及待的托住了。 一时间,土匪们恶劣的笑声和呼救声充斥着傅昭的和谢榆的耳朵。 木屋内,余念初和谢絮都被绑在柱子上。 谢絮害怕极了,眼睛都哭肿了,尤其是看到土匪进来的时候,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 “嘿嘿嘿,美人~先从谁开始呢~” 余念初的脸上有血,浑身看起来脏兮兮的,但谢絮不同,她白白净净的,加上那委屈的小模样,土匪一看就来了兴致。 劲直就朝谢絮走去。 “啊啊啊!滚开,不要碰我!!我还是公主!!” 绳子绑的太紧,余念初挣脱不开,她满脑子都想着谢榆是如何帮自己的。 而谢絮是他唯一的妹妹……余念初又怎么会看着她被欺负呢。 她清了清嗓子,颤抖着朝土匪喊了句,“有什么就冲我来!!” “她还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她是想复仇,但仅限于对真正的罪人。 如今的谢絮和傅昭都是为了救自己而来,就连谢榆都是无辜的。 余念初不想他们任何人出事。 眼看着土匪已经转过了头,余念初嘴里喊着血,生涩的补充了句,“我……我会让你满意的。” 土匪顿时调转了方向,从房间的水桶中舀起一瓢冷冰冰的水,泼在了余念初的脸上。 他上了手,三两下就搓干净了她脸上的血迹。 “啧,还别说,你长得更好,也够胆量,老子喜欢~” 说着他就想上手,但余念初突然娇滴滴的叫住了他。 “哥哥,我……我害羞,你把她扔到屋子外面去,别打扰我们,好不好?” 土匪眉头一挑,轻轻拍了拍她白皙的小脸。 “好好好,都听你的~” 说着,她就拆开了谢絮的绳索,只简单的缠住她的手脚,便将人扔到了屋外。 随后砰的一声,关上木门。 傅昭心急如焚,但无论如何,他都睁不开绳索。 只有谢榆,面色一如往常的冷淡。 按照他的武功,倒是能挣脱,只是…… 皇帝和那些大臣应该都快到了,他若此时出手,很容易被撞见。 那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可都白费了。 更何况,如今这里还有一个只会说实话的傅昭…… 谢榆赌不起,只能另想办法。 他合上双目,耳朵微动,想辨别木屋内的具体方位…… 一旁的傅昭扭动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朝被瞎蒙的谢絮靠过去。 他急切道,“公主!公主!里面……” 谢絮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于小姐为了救我,她……她让土匪冲她去……呜呜呜呜……” 傅昭赶忙打断她,“公主,您别哭,咱们背对背,您看看能不能帮我解开绳索。” 谢絮六神无主,只能按照傅昭的指示,一步步的做。 屋内已经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终于,谢榆找准了方位。 他稍稍转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神不知鬼不觉的朝木屋的方向狠狠弹去。 强大的内力趋势,迫使银针穿透木板。 余念初死死闭着眼睛,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扯烂,眼看着土匪就要扑上来了。 突然,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土匪不知怎么的,瞳孔放大,像是定格在了原地。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眼角的泪也悄无声息的滑落。 不一会儿,木屋外传来兵马声。 余承光带兵匆匆赶到,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最外围的那些小土匪。 她放眼四周,太子殿下,三公主,傅昭,连同阿云都在,独独没有瞧见自己的女儿啊! “余伯伯!!”傅昭最先喊出了声,“快去救初儿啊!!她在屋子里!!” 此时傅昭真恨自己无能啊,硬是到现在都没解开那破绳子!! 余承光急疯了,一脚就踹开了木门。 瞧见屋内清醒的一刹那,他红了眼。 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此刻浑身是血,头发凌乱,衣裳被撕成碎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还都在流着血…… 无数的愤怒和恨意冲上脑海,余承光飞奔上前,使出浑身力气一脚将那匪徒踹开,只那么一脚,就要了匪徒的命。 余承光尤嫌不够,硬是当着女儿的面,将那匪徒劈成了好几段。 一时间,血肉四溅。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余承光已经快崩溃了,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余念初…… 刚才的那个画面只是一眼,就已经能让他心疼和悔恨一辈子了…… 余念初双目无神,扯东干裂泛白的嘴唇朝余承光喊了句,“阿爹……” 这话带着哭腔,还有藏也藏不住的委屈和绝望。 一代征战沙场的老将彻底湿了眼眶。 他转身蹲下,小心翼翼的用刀割开绑住女儿的绳子。 第三十六章 我……没有被欺负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初儿对不起……阿爹对不起你啊……” 余承光扯下自己身上的斗篷,严严实实的盖在了女儿的身上,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而且外面那么多的士兵,皇帝和各大臣宗亲都紧随其后,若是现在把初儿抱出去了…… 她以后该如何做人啊!!! 余承光只是想着,就懊恼得重重锤在了地面。 “阿爹不该让你这么晚出来,阿爹以为,昭儿能保护你的……” 余承光的声音越来越沉,一双手颤抖着将女儿抱了起来。 名节什么的再珍贵,也没他宝贝女儿的性命重要!!! 他迈开长腿,大步朝回营的路奔去,那里有随行的太医,一定可以救她!! 这是第一次,余承光没有管剩下的几人,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了。 他已经失去了爱人,决不能再失去这个宝贝女儿!! “太医!!太医救命啊!!!” 回来的一路上,大家瞧着余承光怀里血迹斑斑还衣衫不整的余念初,都开始窃窃私语。 尤其是李香兰和余淑恩,都觉得计划成功了,以后这个小贱人再也威胁不到他们一丁半点了!! 可这些,余承光都充耳不闻,抱着余念初直冲随行太医的营帐。 至于谢榆他们三人,也被赶去的护卫带了回来。 一众太医匆匆忙忙的关上营帐的门,仔仔细细的检查余念初的身体。 碎步掩盖之下,那些流血的伤痕又长又深,尤其是脖子上的那一个爪痕。 “太医,初儿还有救吗?严不严重啊?” 余承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赖在赖在营帐里不走,看清女儿身上那些伤痕后,更恨不得杀了自己了!! 明明他可以一直把初儿带在身边的,却非想要这撮合她跟傅昭,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为首的太医长舒一口气,拍了拍余承光的肩膀。 “侯爷放心,小姐伤得虽重,但并未危及生命,只是……” “只是受到的惊吓不轻,怕是要好好调理了。” 扶着给余念初涂药的医女匆匆上前,靠近为首的太医说了句,“大人,那处……要检查吗?” 为首的季太医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只以为余念初是遭受了野兽的袭击。 经过医女的提醒他才明白,原来这小姑娘是被侵犯了啊。 他咬咬牙,作为一个医者,确实没什么好避讳的。 “嗯,看看有没有伤,注意些,别刺激到余小姐。” 余承光也听明白了,可他不能阻止。 他要女儿健健康康的活着,至于其他的,都是后话。 医女夹起一道屏风,伸手就要去掀余念初的裙摆。 就在这时,余念初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不……不用,我没有被……欺负。” 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被欺负啊? 医女只当她是怕名节有损,便劝到,“余小姐,我是医者,不会说三道四的,只是想给您治伤。” 余念初坚定的摇头,“真的没有,不用……咳咳咳,不用检查。” 她过于坚持,医女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便把余念初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季太医。 一旁的定远侯也听见了,他握紧拳头,低低的说了句,“那便先治其他的地方。” 营帐内太医忙成一团,余淑恩和李香兰也没闲着。 她们生怕余念初死不了,所以谣言什么的可是拼了命的传。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定远侯府二小姐被山贼侮辱的流言就已经传到到处都是了。 包扎了快半个时辰,太医们才稍稍松了口气。 “侯爷,我等都尽力了,给令爱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您且把她带回去,好好养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告诉下官一声。” 余承光坚定的点点头,抱着余念初出来的时候,正撞见了一直守候在太医帐篷外的星野。 “侯爷!”星野立刻凑上前去,焦急的问道,“余小姐可还好?” 余承光低低的嗯了声,“有劳记挂,都只是皮外伤,不知太子殿下如何了?” 当时虽只是一眼,余承光也发现了,谢榆才是伤得最重的。 星野吞吞吐吐的,眼眶里甚至泛起泪来。 他原本不想说的,可怎么都憋不住心里话,当着定远侯和余念初的面就嘟囔道, “很不好,右手臂上被扯下一整块血肉,还被狼咬伤了骨头……”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到处都是,即使这样了,他都还不好好修养,一心念着余小姐是否安好……” 此时的余念初昏昏沉沉的,却听清了星野的话。 她稍稍动了动,身上的伤口扯得很疼。 “我……阿爹,我想去看看太子殿下,他都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于晨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转而朝星野说道,“本侯替小女多谢殿下的关怀之情。” “稍后便去太子那儿问候。” 说罢就朝星野微微颔首,抱着余念初回到了她的营帐。 余承光转念一想,还是不放心,索性把女儿抱回了自己的营帐。 如今的意外太多,他万不想再出任何的情况了。 他喂女儿喝了药,一直到她睡着才去到了太子的营帐。 此时,皇帝正守在这儿呢,太医们也都急得跟没头苍蝇一样。 一盆盆清水端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鲜红的血水了。 “陛下,太子殿下他……” 余承光行了个礼,捂着额头的皇帝连忙抬了抬手。 “如今这情况还行什么礼啊,榆儿很不好,现在都还没醒呢。” “哎,絮儿也还昏迷着……” “对了,你家初儿如何了?” 余承光叹了口气,“喝了药,睡着了,只是这以后怕是难了。” 余念初的遭遇,余承光不敢轻易讲给任何人听,但谢岚也大概猜到了。 “爱卿啊,猎场所有地方都封锁了吗?等孩子们都醒了,朕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 余承光颔首,“是,都办好了。” 话音刚落,一个较小的身影就冲进了太子的营帐,是才苏醒的谢絮。 “呜呜呜,父皇!”她瞬间扑进谢岚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吓死儿臣了,呜呜呜呜,父皇一定要替儿臣做主啊!!” 第三十七章 她就是红颜祸水!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岚拍拍她的肩膀,十分温柔的安慰自己的女儿。 她又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能够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 “絮儿啊,到底怎么回事?” 谢絮擦了把泪,将所有的事情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呜呜呜,原本儿臣,傅大人,还有余小姐是一起的。” “但是半道碰见了阿兄,他只有一个人,加上儿臣想跟傅大人独处,所以就让余小姐跟阿兄同乘了。” “原本儿臣跟傅大人在打猎,突然听见星野说阿兄和余小姐失踪了,我们便立刻赶过去了。” “之后便撞见了阿兄和余小姐被野狼围攻,傅大人好不容易射杀了野狼,可一转头,咱们就被那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土匪抓住了。” “他们说要把阿兄和傅大人煮了吃,儿臣和余小姐就被关进了小木屋。” “呜呜呜,父皇,若不是余小姐护着,儿臣差点就被山贼欺负了!!呜呜呜呜,父皇要替咱们做主啊!!!” 此时,余承光和谢岚的心都愤恨到了极点。 原本一场开开心心的冬猎,却被有心人搞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该死啊!!! 还伤害了他们最疼爱的几个孩子…… “真是放肆!!!居然敢在朕的地盘儿布置这些肮脏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擦去谢絮眼角的泪珠,安慰道,“絮儿乖,先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今天被吓坏了吧?” “父皇保证,等絮儿睡醒了,父皇就能抓到那些幕后黑手了!!” 谢絮重重点头,“那父皇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谢岚嗯了一声。 送走了谢絮,他们又在谢榆的营帐里待了好一会儿,他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谢岚没办法,只能和余承光先去调查今日之事了。 他们召来了傅昭,细细询问了今日所有事情的细节。 傅昭是个忠臣,有问必答,包括今天阿云拿着李氏的牌子来营救的事情,他也一齐说了。 谢岚拧着眉心,光是这么一问,事情的真相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朕没记错的话,猎场的安全就是李氏负责的。” “若非李氏的人暗中搞鬼,那些野狼和山贼又岂能进入呢?” 傅昭拱手,补充道,“陛下,方才侍卫们还抓到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已经送去审问了。” 说着他又看向余承光,“余伯伯,初儿她……” 余承光不悦的应了声,“命保住了,仅此而已。” 傅昭急切道,“那我能去看看初儿吗?余伯伯,我很担心初儿……” 余承光叹了口气,“如今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说吧。” 谢岚也点了点头,“没错,这大半夜的,你去看初儿确实不太方便。” “傅昭啊,你想想,该说的都说完了吗?可还有遗漏的部分?” 傅昭摇摇头,“回陛下,没有了。” 谢岚挥了挥手,“那就退下吧。” 经此一事,谢岚已经觉得傅昭没那么完美了。 初儿和絮儿他一个都没保护好,且毫无自救之力。 若不是余承光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事情要坏到什么地步呢! “哎,爱卿啊,这事儿还是交给你吧,事涉初儿,朕相信,你会办好的。” 余承光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 “陛下,其实臣有些担心,这事儿会牵扯到……” 他没再说下去,可谢岚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妨,你且查着,若真是他们,朕也绝不放过。” 余承光抱拳,“是!” …… 定远侯办起事来很是利落,一会儿带人,一会儿用刑的,这些举动,也让余淑恩害怕起来。 半夜,她又去了李香兰的营帐里,屏退左右,只余母女俩。 她坐在李香兰的身边,身子都在颤抖。 “阿娘,会不会被阿爹查出来啊?我……我好害怕。” “那个小贱人虽然失贞了,可怎么会牵扯到太子殿下和三公主啊?” “我觉得事情变得好严重……” “刚才他们说被阿爹带走的人都被用了刑,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他又那么疼爱那个小贱人,如果知道是我们……” 话还没说完,李香兰瞬间堵住她的嘴。 “淑儿,不可宣之于口啊。” “你放心,这件事阿娘早就处理好了。” “当时跟土匪的接头人早就已经灭口了,放狼的人也是李氏的,他们一家老小都掌握在咱们手里,即使死也不敢吐露半个字。” “退一万步,即使你阿爹怀疑咱们又怎么样?他没有证据!” 余淑恩狐疑的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可是还有那个阿云啊……也不知道死透没有。” “方才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没有瞧见阿云那死丫头。” 李香兰摸摸她的头,安慰道,“这是小事,你若实在不放心,阿娘再吩咐人把她杀了就是。” “一个叛主的贱丫头,还能掀起多大风浪不成?” 她叮嘱余淑恩,现在他们计划已经完全成功了,她只需要保持平常的模样,好好等着入承安王府。 至于余念初那个小贱人嘛,被山贼轻薄过了,已经彻底废了。 再也不会是余淑恩的威胁。 …… 已经快凌晨了,谢榆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装了一夜,那些太医吵的他连睡都没法睡,不久前,营帐内才安静了下来。 星野站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见谢榆醒了,忙凑了上去。 “呜呜呜,殿下,您终于醒了!属下差点以为您要翘辫子了!” 谢榆打了哈欠,有些艰难的坐起身来。 “有什么好哭的,孤这还没死呢。” “若不装的像一点,如何让父皇心疼啊?” 星野噘噘嘴,“呸呸呸!殿下您就犟嘴吧!明明伤的那么重,您当属下是瞎子啊!” 谢榆端起一旁的水,不紧不慢的喝着,干了一夜的嘴唇终于得到了滋润,他的喉咙也没那么难受了。 “对了,初儿怎么样了?” 星野无情的翻了个白眼,“您还说呢!若不是为了她,您会伤得这么重吗?” “您隐忍这么多年,每次都是以退为进,如今却要冒险主动出击了。” “照属下说,那二小姐就是红颜祸水嘛!” 第三十八章 好初儿,帮帮孤~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话音刚落,谢榆的目光就变得冰冷。 星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以示惩戒。 “昨晚属下去探望过了,定远侯说,二小姐都是皮外伤。” 谢榆眉头紧皱,他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在狼群里,他一直都护着余念初的,她伤的应该不是很重。 只是在小木屋里面……还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呢。 “哎,星野,你是不是觉得,孤对初儿太好了?” 星野用力的点头,“是!” “自从您上次帮了二小姐以后,您就变得有些激进了。” “若是放在从前,您哪儿会让自己受这样的伤啊?” 谢榆放下杯子,眼神苍凉的望向窗外的日出,淡淡道,“其实并没有。” “就像昨天,孤明明可以冲进去救她,让她不被土匪所辱。” “但是孤没有那么做,孤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身手,让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就像初儿说的,孤是个冷血的人。” 星野挠挠头,默默望了谢榆一眼,经他这么一说,星野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张了张口,低声道,“殿下,昨晚开始,属下就听到一些议论了,说……” 谢榆:“嗯?说什么?” 星野垂下头,说出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 “她们说二小姐被山匪侮辱了,一辈子都完了。” “还说是二小姐行为不检点,所以惹来的山匪……否则山匪为什么只侮辱她一个……” 谢榆握紧拳头,声音嘘得漂浮在半空中,怎么都无法落地。 “初儿真的被……” 可是不应该啊,那么短的时间,而且自己还弹了一根银针进去,那山匪应该被针尖上的麻药定在原地才对啊! 星野无助的摇头,“属下不知啊,只是外面的那些人都在这么议论。” 谢榆也顾不得自己的伤了,伸手就去拿衣裳,“孤去看看她。” 星野想也没想,一把就拉住了谢榆。 “殿下,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你该避避嫌!就算要去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去啊!” 谢榆啧了一声,“避什么嫌?孤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去!” “她昨天救了絮儿,孤作为兄长,去探望一下不是名正言顺吗?” 星野拦不住,只好一边摇头一边跟了上去。 如今全场戒备,尤其是余念初那个营帐,定远侯差不多把自己从府里带来的所有近卫都安排在了那里。 瞧见太子来了,他们纷纷下礼,“拜见太子殿下!” 谢榆抬抬手,“没事没事,孤要进去看望二小姐,你们让开。” 侍卫们面面相觑,半点没有让开的意思。 “回殿下,侯爷吩咐了,二小姐需要好好修养,就连方才傅大人来探望,也未曾得见。” “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谢榆皱皱眉,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吓他们。 “孤是太子,这天下,哪里是孤去不得的?你们居然敢拦孤,都想被诛九族是吧!” 侍卫们犯了难,这时,营帐内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让太子殿下进来吧。” 小姐下了令,侍卫们纷纷让开,谢榆也大摇大摆的进了营帐。 没一会儿,星野和伺候的侍女都出来了,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人。 瞧着脸色煞白的余念初,谢榆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时间居然无话了。 余念初倒是坦然,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镇定自若。 “殿下不坐吗?” 谢榆没坐在侍女准备的凳子上,而是毫不避讳的坐在了床上,没裹纱布的那只手抓住了余念初的手腕。 “初儿,你……你没事吧?” 距离突然拉进,余念初本能的后退,脸也不受控制的染上一抹红。 “我……我没事啊,殿下干嘛这么问?” 她抬起一双清亮的眸子,羞答答的看向谢榆。 “昨天,不是殿下救了我吗?” “不管是狼、熊,还是那个暴徒。” 说着说着,她的小脑袋就低下去了,声音也温吞吞的。 自从昨天以后,她觉得自己对谢榆的感觉就变了…… 见到他会脸红,跟他说话会害怕直视他的双眼,而且心也跳的好快啊。 想着想着,她就双手紧紧抓住被子,耳垂也红了个彻底。 “嗯,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暴徒为什么突然就定住不动了,但是,我总是你……” 她抬起一张红透的脸,奋力直视谢榆,“是你吧?是吗?” 谢榆本来还在担心着丫头被吓坏了,如今看来,确实没什么事。 而且……好像还有点喜欢的自己啊。 他勾勾唇,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谈了下她的额头。 “孤可不知道,说不定那暴徒直视突然浑身抽筋了?” 这下,两个人都没忍住,相视而笑。 余念初突然想到了什么,掀开被子下了床,从包袱的最底下捧住一件黑色的披风。 随后浅笑着递到了谢榆的面前。 “哝,欠你的及冠礼~” “原本上次在墙上想问你喜欢什么花样,可是你非要用脱衣服堵人家的嘴,我就只能随便绣了。” 距离这个承诺已经过去了好多年,谢榆没想到,这丫头还记得呢…… 只是越到这个时候,他越有些心高气傲,想好好逗逗这个小丫头。 他接过披风,仔细的摸着,不由得感叹道,“真是漂亮。” “只是这做工一看就是新的,可见,不是当年承诺孤的那一件~” 余念初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那件跟这件差不多的,在你及冠礼之前我便做好了。” “只是阿爹出征,余淑恩和李香兰百般刁难,我进不了宫,连带着那件披风也给她们扔掉了……” 她瞥了谢榆一眼,淡淡道,“反正我已经兑现承诺了,你若不喜欢,随便找个地方扔了或送人都行。” 说罢她便转过身,不再去看谢榆。 “哎呀呀,孤开个玩笑而已,惹初儿不开心了吗?” “那孤罪过可就大了~”他说着,已经一只手抖开披风,想要给自己穿上。 但一只手,确实有点勉强了。 他只能拍了下余念初的肩膀,“好初儿,要不要考虑帮帮孤啊?” 第三十九章 “欺骗?孤像是那种人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他靠得很近,温热的鼻息拍打在余念初的颈间,本就微红的小脸儿更红了。 挨不住谢榆一直可怜巴巴的央求,她还是转过了身。 “你……要穿着出去吗?” 女孩儿的声音娇怯的,跟谢榆之前见过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他微微勾唇,将身子放低了些,余念初给他穿披风也更轻松些。 “怎么?都送给孤了,还不让孤穿啊?” 余念初瘪嘴,“我可没这么说,只是以为你会低调些……” 谢榆越听越觉得有趣味,“啧,不就是一件生辰贺礼吗?又不是定情信物,干嘛要低调啊?” 余念初一顿,谢榆这话倒是把她也从刚才那种酥.麻紧张的气氛里拉出来了。 她心想,他说得对,这只是一件迟到的生辰贺礼而已。 至于昨晚的相救和之前的帮助,谢榆都说过,以后是会让她还地。 想到这儿,余念初赶忙摇摇头,拍拍自己的小脸蛋儿,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岔子。 而且她和谢榆虽然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差距也是很明显的。 抛开身份地位不谈,两人各有各的路要走。 还都是充满阴谋和算计的路。 “初儿?发什么呆啊?” 谢榆稍稍理了下披风的系带,那里被余念初系上了一个灵动的蝴蝶结,很是漂亮。 他甚至还想转个圈给余念初看的,只是腿上也有伤,实在没办法做太夸张的动作。 余念初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昨晚的事。” “若是阿爹再继续心软,那我受的伤和羞辱就真的白费了。” 谢榆应了声,因为他也一样。 他们为了各自的目的,赌的却都是父亲的同情和怜悯。 “是了,这么看来,我也得回去继续躺着了,免得父皇以为我伤得不重呢。” “哦,对了,初儿,外面已经在疯传你的流言了。” “想来也是你那个好后娘和好大姐的杰作,你自己要小心。” 余念初坚定地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太子殿下也小心。” 两人简短地告了个别,没成想谢榆一掀开营帐的门,就瞥见了还等在外面的傅昭。 他从刚才就一直没走,躲在角落里想找机会去看余念初,直到瞧见谢榆轻而易举的进去,这才重新走了出来。 他朝谢榆恭敬地行了个礼,“太子殿下可有空?” 谢榆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还有意无意地朝傅昭展示着自己的披风。 “这不是傅大人吗?你跟孤素无来往啊?现在找孤,是有什么事啊?” “比起孤素,你更应该去看看絮儿啊。” 傅昭心中窝火,尤其是瞧见傅昭身上那件披风。 阿云曾随他说过,余念初要做一件披风送人…… 且刚才傅昭进去的时候是没有穿披风的,这不就明摆着,这披风是初儿送的吗! 他顿了顿,再次坚定地问,“太子殿下,可有空?臣有重要的事与您商议。” 谢榆噗嗤一笑,跟往日众人面前的纨绔无异。 “嘶,孤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那傅大人就跟孤回营帐里谈吧。” “不过不许待太久,孤很困,还要补个觉呢。” 傅昭颔首,“是。” …… 回到谢榆的营帐,傅昭立刻拱手,说了句,“请殿下屏退左右。” 谢榆才端起一杯茶,还没来得及喝,就被傅昭的话给惊到了。 “哈?傅大人,你好霸道啊!这可是孤的营帐,这些宫女太监都是孤的爱仆爱婢!” 说着他又吹了吹滚烫的茶,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傅昭负手而立,再不张了张口,“关于初儿的事,微臣希望暂时不要被太多人知道。” “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相信殿下也不愿意初儿再受委屈吧?” 他的来意,谢榆早就猜到了,傅昭这个木鱼脑袋,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的。 只是终归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谢榆放下茶盏,朝众人挥了挥手,“都先下去。” 他重新看向傅昭,魅惑懒散的眸光变得锐利,“说吧,傅大人,你想如何?” 傅昭心底的气本就压抑很久了,即便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他也还是谨记身份,先跪下朝傅昭请了个罪。 “恕臣冒犯,敢问太子殿下,您与初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指的是感情上。” 谢榆伸出食指,有些不解地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很是不屑。 “傅大人,孤的情感问题,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是!臣知道!”傅昭急切地接上了谢榆的话,语气十分激动。 “可是您招惹的是初儿,臣不能不管!” “不瞒殿下,臣跟初儿青梅竹马,定远侯也早已说过,要将初儿许配给臣!” “所以臣容不得别人欺骗她的感情!” 谢榆隐隐觉得有些好笑,他重新坐起身,一步步走到了傅昭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傅大人,您可真会说笑。” “欺骗?孤像是那种人吗?” “而且,你跟初儿有婚约,那是你们的事,孤可没教唆初儿做过什么。” “怎么好像还成了傅大人眼中的坏人了?” 傅昭握紧拳头,双眼猩红的望着傅昭,话语里满是不甘。 “可是……初儿好像喜欢殿下。” “所以,臣想问问殿下的想法。” “若是殿下跟初儿是两情相悦的,臣甘愿退出。” “但若不是……臣绝不放弃!也绝不与殿下善罢甘休!!” 能让一个木头说出这样的话,谢榆都有些佩服余念初了。 不过之前听云雀说,初儿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傅昭啊,都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过他很多次了。 可这傅昭居然还因为余念初跑来跟自己理论,足见是真的痴情啊。 至于谢榆自己…… 他叹了口气,用自己未裹纱布那只手扶起了傅昭。 “傅大人坐吧。”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孤自然地给你一个说法。” “否则倒显得孤夺人所爱了。” 他给傅昭倒了一杯茶,一点点推到了他的身前。 “不瞒傅大人,孤确实很喜欢初儿。” “但仅仅是喜欢而已。” 第四十章 古玉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傅昭眉头一皱,“殿下此话何意?” 谢榆勾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美好却又短暂的事。 “孤地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比起敲定姻缘,孤更喜欢跟美人保持暧昧。” “有情,却不会长情。” “对初儿,也是一样。” 他无奈地摇摇头,“原本啊,孤是不做他想的,只想好好享受这种感觉。” “可刚才傅大人的一番话,确实让孤有些惭愧了。” “既然傅大人如此深情,还与初儿有婚约了,那孤便只好另寻佳人了。” 说着他就端起一杯热茶,一饮而尽,眼中泛起一丝一闪而过的晶莹。 谢榆笑得灿烂,傅昭心中却依旧不适极了。 甚至没好气地说了句,“殿下怎能如此欺骗初儿的感情!” “若不是为了殿下,她昨日也不会舍身去救三公主,连清誉都搭进去了!” “可殿下居然只是跟她玩笑而已!” “臣真是越想越气……” 傅昭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瞬间就站起身来,朝谢榆行了礼。 “还请殿下说话算数,别再去打扰初儿了,臣先告退!” 随着傅昭甩袖而出,谢榆才终于沉重地低下了头。 袖中的拳头紧握着,指尖几乎钳进肉里,那种不甘和不舍,半点不比傅昭的少。 傅昭跟她是青梅竹马,谢榆跟她又何尝不是呢…… 若不是因为那丫头,现在或许都已经没有谢榆这个人了。 所以他对她,不止有喜欢,还有感激和……愧疚。 可作为一个朝不保夕,连活命都难的太子,他如何舍得让初儿跟她一起过这样的生活呢…… 她母亲结局已经那样凄惨了,至少初儿应该好好活过这辈子吧。 傅昭虽然傻了点儿,木头了点儿,可还是比自己好太多了。 若是初儿嫁给他,会安稳一生的。 …… 审了一夜的犯人,关于昨晚的事,余承光已经有眉目了。 没想到最后,所有的线索居然都指向李氏和承安王。 李氏有李贵妃和二皇子,承安王更是有极高的军功和人望,背后还有太后撑腰。 作为朝中最为庞大的两个派系,多年来,皇帝一直奋力维系着这两方势力的平衡。 这件事若是办得好的话,可以同时敲打一下两派的气焰。 但若是办不好,就是两边都的嘴,会动摇黄泉。 余承光扶额,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的。 一夜没休息,他现在只想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何了…… 余承光才一起身,外面的守卫就匆匆来报,说是傅昭前来拜见。 原本,余承光是不想见傅昭的。 昨晚的事,虽然不是他的错,但经此一事,他觉得傅昭有些太过软弱了。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根本保护不了女儿。 可守卫才回了这样的话,傅昭就急不可耐地冲了进来,全然抛却了脑子里所有的规矩和束缚。 见状,余承光只好重新坐下,让守卫都去外面守着了。 “昭儿,你这是做什么?” 傅昭掀起鲜红的官服,鼻子地跪在了余承光的面前,还朝他磕了个头。 “昭儿自知失礼,但实在是情非得已。” 他缓缓抬头,满脸严肃地说,“余伯伯,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初儿被山匪……这对她很不利啊!” 余承光瞬间皱眉,桌上的酒杯也被粗暴地砸碎在了地上。 “胡说!统统胡说!” 他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连嘴唇都在颤抖。 好在余承光阅历深厚,没有发作的更多分。 他微微扶额,朝傅昭问了句,“昭儿,你可是因为这件事,不想再跟初儿有沾染了?” “本侯也理解,你家世代为官,极重声誉,你若有此意,本侯不强求,也不怪罪你。” 话音刚落,傅昭便有重重一叩头,带着自己满腔的诚意。 “不!昭儿此来,是希望余伯伯成全昭儿一片痴心!” “请余伯伯正式将初儿许配给昭儿吧!” “余伯伯若应允,昭儿立刻飞鸽传书,让父母备好聘礼,马上送往定远侯府!” 余承光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寻常人家若是遇到这样的事,都唯恐避之不及。 可昭儿却依旧对初儿不离不弃…… 余承光有些动容,但也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他扶起傅昭,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如今他还有一些问题要问清楚了。 “昭儿啊,你只是因为初儿名节受损,才如此的吗?” 傅昭郑重其事地答道,“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昭儿对初儿的心意,早已经禀明余伯伯了。” “之前只是碍于初儿一直不允,所以昭儿希望能一点一点慢慢打动初儿。”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又临近三年大选,昭儿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昭儿不想初儿受半分委屈,只好强硬一次了!” “待成了婚,经年累月,初儿迟早会明白昭儿的真心!” 傅昭再度跪下,朝余承光磕头,“昭儿不在乎流言蜚语,无论初儿经历了什么,昭儿都娶定她了!” “求余伯伯成全!” 余承光满意的点点头,若说之前对傅昭还有办法的顾虑,方才听了他那么一番话,余承光是一万个放心了。 也是,初儿那么倔强的性子,有时候是该强硬一点,不该事事由着她。 余承光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傅昭的人品和承诺。 他扶起傅昭,扯下腰间的玉佩塞进他的手里,欣慰道,“那就如昭儿所愿。” “以后,我便将初儿托付给你了!” 在大周,若是两家交换了信物,便是正式定亲了。 傅昭激动得险些站不稳,连忙也从身上摸索着,最后从脖子上取下了祖传古玉吊坠,双手恭敬地奉于余承光。 “多谢余伯伯!昭儿感激不尽!一定不负所托,永远对初儿好!” 这块古玉,余承光有印象。 这是傅家世世代代只传给嫡系子孙的,是傅家权利的象征。 一般情况下,是绝不会离身的。 没想到昭儿这孩子这么实诚,居然愿意用这古玉来当做信物交换。 余承光更满意了,忙拍了拍傅昭的肩膀。 “好!随我一起去看看初儿吧,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第四十一章 “我是真心对你的。”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两人才出营帐,皇帝身边的公公就来了。 “侯爷,皇上传召呢,问你昨晚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皇帝的意思,是今天就要查办!” 余承光看向傅昭,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罢,昭儿,你先去看初儿吧,本侯等会儿就来。” 傅昭有些委屈地捏着手中的玉佩,“可是,方才我去的时候,门口的守卫不让我进去……” 倒是让谢榆进去了! 不过这后半句傅昭还是咽了进去,即使心里吃醋,他也不好把这事儿拿出来说。 见状,余承光有掏出了自己的令牌递给傅昭,“去吧,这下他们不会再拦着你了。” “初儿昨天受了惊吓,你得好好安慰她。” “初儿最是小心谨慎,受了什么委屈也是不愿意说的,得靠你去开导了。” 交代好了一切,傅昭便兴高采烈地跑去了余念初所在的营帐。 至于定远侯,也去到了皇帝的营帐。 昨晚查到的一切,他都如实禀告了,皇帝盛怒,立刻就处死了负责本次猎场安保的李光。 按照亲属关系,这人还是李香兰的三叔。 李氏一族的也是没想到,皇帝居然真的敢杀掉他们一族的大将。 只是皇帝和余承光的行动太快,还没等李氏的人来求情,李光便已经人头落地了。 知道这件事情后,谢准一党的人还在得意。 如今失去了李光,李氏一族算是受到了重创啊! 他们一直支持二皇子登基,只以为有个李贵妃在皇帝身边就能为所欲为?真是痴心妄想! 殊不知,这场处置并没有这样结束。 …… 李光的死讯传来,李香兰顿时吓得跌坐在营帐里,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不曾想,只是让三叔行个方便,让自己安排点儿土匪和野狼进来,却没想到居然葬送了三叔的性命啊!! 李香兰怕极了,在族中,她只是一个出嫁的女儿,还不得定远侯喜爱,如今害死了三叔……李氏一族如何还能容她啊! 她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余淑恩的身上了。 只希望她能得到承安王的喜爱,以后成为皇后!那自己也能直起腰板走路了。 李香兰正想着,侍女突然走了进来,警惕地朝她说道,“夫人,好像不太对劲啊!” “昨晚您派去杀阿云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而且尽早,阿云的尸体是定远侯让人扔进乱葬岗的……” “奴婢就怕,侯爷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这丫头说的,也正是李香兰担心的啊,尤其是昨晚派去的人还都没回来。 安知不是被定远侯给抓住了! 为了以防万一,李香兰没办法,赶紧就让人去找了余淑恩。 …… 另一边,傅昭也到了余念初休养的营帐,此时她正在喝药,因为喝药的动作,手上缠绕的纱布也还隐隐渗出了血。 傅昭握紧拳头,赶紧走到余念初身边,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药。 “初儿,你去床上躺着吧,我来喂你。” 余念初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清澈的眸中满是迷茫。 “你……你怎么进来了?” 方才她并未听见外面有声音啊?而且,阿爹不是吩咐了,谁都不让进来吗? 加上傅昭的脚步轻,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险些被吓到了。 嘴角的药汁还残留着。 傅昭掏出自己的手帕,想给余念初擦一擦,但她再次躲开了。 “傅大人,我已经说过很多了,你怎么还……” 她以为,傅昭还是为了此前的事来跟她争论的,却没想到,傅昭直接掏出一块玉佩,笑盈盈地在余念初面前晃了晃。 她认得,这是阿爹经常佩戴在腰间的那块。 余念初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傅昭的说出了那句话。 “初儿,余伯伯已经正式将你许配给我了,所以我是作为你的未婚夫婿,堂堂正正来探望你的。” 余念初秀气的眉头紧皱,眸中满是迷茫。 她本以为自己跟傅昭的事情已经完全结束了,再没有后续,她终于可以放手准备进宫的事情了。 可他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还有阿爹……居然都不问自己的意见,直接决定了…… 可即便如此,余念初仍旧没有妥协。 她看向傅昭,认真道,“你何必如此呢?该说的话我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嫁给你的。” 傅昭内心窝火,可是面对余念初,他丝毫没有想发泄出来的冲动。 他拿起勺子,搅动碗里热气腾腾的药汁,舀起一口吹了吹,转而喂向余念初。 “初儿,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也都明白了。” “我也去找过太子殿下了,想确认他的心意,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我自然尊重你的意愿,不会横刀夺爱。” “但……”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余念初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急切,“但什么?” 傅昭晃了晃手中的勺子,“喝完药我就告诉你。” 余念初本想直接抢过药碗,一口气全部喝掉,可那药还是滚烫的…… 她只好顺着傅昭的意思,张口喝下了那勺药。 傅昭也很守诺,一边回答她,一边舀起另一勺药喂给她。 “但,太子殿下说,他只享受那种暧昧的感觉,并不会长情,对从前身边的美人如此,对你也是如此。” “他还说,听了我的话,他很惭愧,既然咱们有婚约,他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希望我好好待你。” 虽说余念初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在这个时候去想那些儿女私情的事。 可听到傅昭这些话,心里仍旧有些酸涩。 虽说她与太子的接触并不多,只有那么短短几次。 但无论是哪一次,给她的印象都太过深刻,像是烙印在了脑子里。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明显已经心情不好了。 傅昭没办法,却又不知道怎么哄,只能再次掏出自己的真心。 “初儿,你别难过,我跟太子不一样,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永远都不会背弃你!” “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从前我埋怨你满腹心机,放不下仇恨,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第四十二章 承安王跟宫女亲近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我没想到,李氏会对你苦苦相逼……昨日之事,大概跟你那个母亲和大姐脱不了干系。” “怕是阿云也被他们收买了。” “初儿,昨日的事情都怪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受那种侮辱……” “不过你别怕,无论你经历过什么,我待你之心,一如往昔!!” “往后你若还要报仇,我也不会阻止你了!我甚至会尽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他轻轻搭上余念初的手,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眸中满是柔情。 “初儿,再相信我一次,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之后的话,余念初都没太听进去,只是免不得解释了句,“别说得这么凄惨,我没被山贼欺负。” “当时阿爹不是及时赶来了吗。” 傅昭心中一喜,“真的吗!!” 余念初推开他的手,点了点头,“我有必要骗你吗?” “而且你当时就在屋外,那么短的时间,土匪能把我怎么样?” 傅昭连连点头,“对!我就知道初儿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所以现在,你原谅我了吗?” 余念初心里很乱,只是最基本的目标还是没变过。 她只想报仇,这个过程可能会随时送掉性命,所以,即使傅昭真心,她也无法给他任何的回应。 “傅大人,我说过的,你没错,我们都没错。” “至于阿爹许你的亲事,你先跟傅伯伯和伯母商量一下吧。” 余念初心里很清楚,但凡傅昭的父母知道自己被山匪所掳,那就绝不会同意自己和傅昭的亲事。 有如此强大的外力帮助,她也不用白费口舌了。 营帐外嘈杂异常,余念初找来外面的守卫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李光将军被砍头了。 “还有呢?”余念初喝下最后一口药,问道。 侍卫拱手,“回小姐,没有了,陛下只下令处死了李光将军,说是他守卫不善,才会出现这种事。” 余念初挥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瞧着余念初那副难以捉摸的模样,傅昭立刻问了句,“初儿,是不是因为李氏和大小姐逍遥法外,你不开心了?” “……” 傅昭立刻起身,“你放心,我现在就去禀明皇上,说阿云跟李氏勾结一事,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原本傅昭是多冷静的一个人,现在余念初居然也觉得他有些浮躁了。 “诶,等等。”余念初一把拉住傅昭的衣袖,动作太大,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当即吃痛的嘶了一声。 傅昭本想安慰她,可余念初已经站起身来了。 “傅大人,您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去找阿爹。”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只留下傅昭一个人在帐中。 说是要去见余承光,但一出门,余念初就往承安王营帐的方向走去。 既然昨晚的事没能把李香兰扯出来,那就只有从承安王这边下手了。 可才走出没几步呢,她就远远看见一个端水的侍女不小心撞到了承安王的身上,那水洒了他一身。 谢准本就不悦极了,立刻不由分说的甩了那侍女一个耳光,然后气冲冲的回营帐换衣裳。 余念初勾勾唇,没想到这机会还送上门儿来了。 她立刻转道,匆匆忙忙的去了余淑恩的房间。 现在余淑恩才起身,正独自一人换衣裳呢,瞧见余念初这么没规矩的闯进来,余淑恩当即翻了一个白眼。 “哟,被山匪玷污了,还不忙着去养身子?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又想挑拨什么是非吗?” 余念初颤巍巍的开口,“大姐……我刚才看见……看见……” 余淑恩将手上的钗子重重拍在案上,厉声道,“你有什么就直说,别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玷污你的是山匪,不是我!” 余念初啜泣着,终于还是张了张口,“大姐,我是想告诉你,刚才我看见承安王殿下,在跟一个侍女亲近呢……” “现在那侍女已经被殿下带回营帐里了……” 余淑恩心里火大,立刻就想冲去承安王处,只是她想到自己从前上了这小贱人那么多次当,如今可要当心一点了。 她转过身,朝余念初笑道,“小贱人,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承安王啊?该不是又想设计我吧?” 余念初可怜巴巴的朝余淑恩低下了头,啜泣着说道,“呜呜呜,大姐姐,妹妹如今脏了身子,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还想请姐姐按照之前说的,带妹妹一起入府吧,妹妹愿为奴为婢,永远伺候姐姐和殿下!” 原本余淑恩还怀疑余念初的用心,现在她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怀疑了。 也是,那贱人被山匪侮辱了,除了跟自己一起进王府,就只能老死家中了。 她轻轻拍了拍余念初的脸,恶狠狠道,“可惜啊,殿下也不会要一个烂货的~” “你还是找个尼姑庵出家吧~” 说罢她就一甩袖,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 谢准正在换衣服呢,外面的守卫突然来报,说是余大小姐来了。 为着昨晚突然丢下余淑恩的事,谢准有些歉意,也便让她进来了。 刚好,这美人伺候更衣要比粗手笨脚的奴才舒服。 余淑恩一进来,谢准就让所有的下人出去了,只留下了余淑恩伺候自己。 余淑恩才一走近,谢准便两手搂住她的腰,轻而易举的将人拽了过来。 “淑儿,你来帮本王更衣吧。” 余淑恩望向刚才出去的那些侍女们,长得还都不错,不知道余念初说的是哪一个。 不过自己一进来,承安王就让所有的侍女下去了,可见还是自己的地位比较重。 她微微勾唇,先是在谢准怀里撒娇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给他拆腰带了。 衣服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余淑恩有私心,既然他们现在都这般浓情蜜意了,那也是时候让别人知道一下。 她抓住谢准的指尖,娇滴滴的开口,“殿下戴淑儿送的那条腰带,好不好~” 谢准摊摊手,“当然好了。” 说着还挑了下余淑恩的下巴,眼神望向一侧的锦盒中。 那里面放着他所有的腰带,也包括余淑恩送的那一条。 第四十三章 龙纹腰带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就在那儿,淑儿去取吧。” 一打开盒子,琳琅满目的腰带都出现在了余淑恩的眼里。 她翻找出自己的那条腰带,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殿下,这些腰带都是女孩子送的吗?” 谢准也不反驳,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 眼看着余淑恩要生气,谢准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是啊,可本王一条都没戴过。” “但是现在,本王会戴上淑儿送的这一条。” 余淑恩原本还在生气,可经过谢准这么一哄,她心里就很填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趁着这股热乎劲儿,余淑恩趁热打铁,想彻底断了谢准对余念初的念头。 便开了口。 “殿下,初儿还有一件事想说……可是怕伤了殿下的心。” 谢准挑挑眉,心情大好,“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余淑恩娇怯怯的看着他,淡淡道,“昨夜淑儿已经帮殿下放倒了初儿,可是殿下没去……” “结果,初儿被山贼侮辱了。” “殿下……您,还要让初儿跟我一起入府吗?” 谢准想也没想,立刻摇了头。 “有裂痕的美玉在本王看来,都与砖石无异。” “既如此,本王也不强求了,只迎淑儿一人入府吧。” 对于谢准的回答,余淑恩满意极了,立刻踮起脚尖,吻了吻谢准的脸颊。 气氛渐渐变得暧昧,两人也吻到了一起。 原本谢准都有些控制住了,可良辰美景的,余淑恩还这么乖巧,这让他很想重温旧梦。 可到了关键时刻,侍卫又闯了进来,着急忙慌道,“殿下,陛下传召呢!” 谢准不悦的将余淑恩挡在身后,良久才点了点头。 不过他现在正在兴头上,所以带着余淑恩一起去了。 此时谢岚正坐在龙椅上,余承光站在身侧,周围到处都是士兵和官员。 谢准当即拱手,“拜见皇兄,不知皇兄叫臣弟来,所为何事啊?” 余淑恩也在谢准的身后朝皇帝行了个礼。 谢岚扶额,慵懒的眸光在看向谢准时突然变得锐利。 他那条腰带上用了不少金银线,所以一眼望去,格外的引人注目。 “阿准,朕待你如何啊?” 谢准勾勾唇,眉宇间都透露着得意。 “皇兄待臣弟自然是极好的,同为母后的儿子,是唯一的骨肉血亲。” 谢岚放下扶额的手,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这跟谢准印象中的皇帝简直是两个人。 而且谢准也注意到了,自从自己跟余淑恩进来以后,大臣们都议论纷纷的,目光还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他就不明白了,这些老臣为什么这么迂腐?自己带个美人怎么了?要被他们指指点点的? 正想着呢,谢岚就冷声道,“是啊,朕待你极好。” “那你又怎么敢犯这样的死罪呢!!!”说罢,谢岚重重一拍扶手,在场的大臣纷纷下跪,“请陛下息怒!” 唯有这准还站着,且不明所以的望向谢岚。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臣弟做错什么了?” “还请皇兄明示,臣弟实在不喜欢猜来猜去的!” 谢岚拿起案上那枚刻着承安的令牌,狠狠扔到了谢准的身上,令牌顺势落地,爬出清脆的声响。 “阿准,这是从昨晚的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你伙同李氏,把太子伤成那样,居然还不知道错在哪儿了?!” “那白鹿和口艺人可都抓住了!非要朕当着众臣的面叫上来与你对峙吗!!” “亏得榆儿平时那么尊敬你!你却下此狠手!!怎么,是迫不及待要清除所有阻碍,然后取朕而代之吗!!” 谢准恶狠狠的望向余淑恩,厉声道,“淑儿,你拿着本王给你的令牌都干了什么好事啊??!!” 他之前只是想得到余念初而已,至于其他的,谢准都不知道,也为曾参与。 他从不觉得谢榆是他的威胁,自然也没必要伤害他。 不过谢准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皇帝心里早就对他结党营私不满了,现在刚敲打了李家,接下来就是自己了。 所以即使自己喊冤,也是没用的。 若是真的因为余淑恩的事情跟定远侯撕破脸,对自己也没多大的好处。 他顿了顿,最后恭敬的跪倒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兄明鉴,臣弟只是一时不察才伤了榆儿,臣弟并无不臣之心。” “但榆儿终归是因为臣弟的缘故受了伤,只要皇兄能息怒,怎么处罚臣弟都可以。” 谢岚眼睛微咪,目光直视谢准的腰带,确定那上面的图案后,怒意更甚。 “呵,无不臣之心?” “阿准,你连龙纹腰带都系上了,还说自己没有不臣之心!!!” 此话一出,朝臣们有开始议论纷纷。 谢准现在才明白,他们议论不是因为自己带余淑恩一起来的,而是因为…… 他瞬间低头看去,那腰带上的‘蟒’,并非四爪,而是五爪!! 从余淑恩送他这条腰带开始,一直到刚才戴上,谢准都没仔细看过这条腰带。 只有在当时梅花宴上,他大概瞥了一眼,只觉得样子精美,哪里会去注意这蟒有几个爪子啊?! 李大人:“哎,这承安王殿下这可是谋逆啊!!” 杜大人:“是啊,青天白日都龙纹上身了,在家里还不知道是不是直接穿龙袍呢!” 陈大人:“可不是嘛,承安王殿下仗着有太后撑腰,一向猖狂!” 种种议论声不绝于耳,谢准顾不得会不会跟定远侯撕破脸了,直接拱手辩解。 “皇兄容禀!这腰带是定远侯的大小姐余淑恩所赠,臣弟未曾仔细看过上面的图案,这才有了今日局面啊!” “臣弟当真是无心的,还请皇兄赎罪!” 这下,舆论的风向转移到了定远侯的身上。 陈大人:“诶?我以为定远侯把大小姐嫁给承安王,是想示好呢,这怎么还被未来女婿先卖了呀?” 杜大人:“不是啊,定远侯不是陛下的爱臣吗?怎么会偏向承安王啊?” 谢大人:“你们都听我说,怕是定远侯府有两条心~定远侯本人自然是心系陛下的,可大小姐就不一定了。” 林大人:“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明白了呀,大小姐的娘不是李氏的吗?可这李氏是支持二皇子的呀!” 第四十四章 你想反?还是想让阿准反?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议论声愈演愈烈,余淑恩害怕极了,她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还磕了好几个响头。 “陛下赎罪啊,这腰带不是臣女做的,是余念初做的!” “臣女绣艺不佳,所以才会让她代劳,臣女实在是糊涂啊!一定是她害臣女的!!” “够了!!”一旁沉默不语的余承光终于开了口,满眼怒意的等着余淑恩。 “淑儿,初儿已经被你们害得够惨了,你还敢攀诬她!!!” 余淑恩哭得梨花带雨的连连摇头,“阿爹,淑儿没有啊,这个真的是她绣的!!” “不信的话,你把她叫上来,咱们当面对质!!” 余念初如今身受重伤,又受流言的纷扰,余承光是想把她保护的好好的,哪里舍得她出来啊…… 这时,皇帝应了声,朝外面喊道,“带余念初来。” 他也心疼余念初,只是作为皇帝,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的,总不能草草下了判断。 没一会儿,余念初就被带来了,她刚想行礼,谢岚便制止了。 “初儿,你站着回话就好了。” 他指了指被承安王腰上的腰带,问道,“这是你绣的吗?” 余念初一脸迷茫,随后摇了摇头,“陛下,臣女未曾给殿下做过腰带。” “你胡说!!”余淑恩气疯了,立刻就朝余念初扑了过去,好在定远侯即使拦住了她。 “淑儿!陛下面前不可失仪!!” 余淑恩一把甩开他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阿爹你偏心!她是你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吗!” “这腰带明明就是她做的!我身边的丫头都能作证,凭什么您不帮我,却要帮她!!!” “阿爹,您知不知道这是大不敬,会砍头的!!!” 余淑恩几近暴躁,皇帝赶紧挥手,好几个侍卫一同上前将她按住。 “朕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来人,去把跟余淑恩交好的小姐都带进来。” 四五个人规规矩矩的跟皇帝行礼,随后按照皇帝的指示,抬头去看了那条腰带。 上次梅花宴的时候大家都在,也都听到了余淑恩当时发誓,说这条腰带是她亲手做的。 往日的姐妹情到了皇帝面前,瞬间化为乌有,大家都说,这确实是余淑恩做的。 一连来了好几位千金小姐,都这么说。 此时,余淑恩已经心如死灰了。 她当时只是想表达自己对承安王的用心而已,怎么倒成了如今的罪证了…… 皇帝点点头,心下了然,他没立刻下令处死余淑恩,而是看向了余承光。 “爱卿,你教女不善啊。” 余承光立刻下跪请罪,“是,微臣有负陛下所托,可淑儿是臣的长女,还请陛下从轻发落,饶其性命啊!!” 余念初也在一旁磕头,“请陛下息怒!” 在这紧要关头,李香兰跑了进来,跪在皇帝的面前。 “陛下!陛下!这腰带不是淑儿做的,是臣妇,是臣妇做的!!求陛下饶了淑儿吧,臣服愿意承担罪责!!” 皇帝冷眉头微皱,锐利的眼眸不慌不忙的扫过李香兰。 “哦?李氏,你做一条龙纹腰带让女儿送给阿准,是何居心啊?” “你想反?还是想让阿准反?” 李香兰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啊,她现在只想保住女儿的性命。 余淑恩还年轻,她的路还很长……决不能莫名其妙的葬送在这儿! 她又重重的一磕头,“请陛下明鉴,臣妇绝对没有反心,只是这臣妇学识浅薄,一时间为分清蟒是四爪还是五爪,所以才发生了今日的误会!” “臣妇实在愚钝,可这件事真的与淑儿无关啊!她只是把臣妇做好的腰带送去给了承安王殿下而已!” 谢准立刻嗤笑一声,他刚才还不明白,为什么余淑恩一边想害自己,一边又想嫁给自己。 如今他明白了,若这腰带是她娘做的,那不就表明是李氏想陷害他吗? 也对,在朝堂上,李氏支持二皇子和李贵妃,向来跟自己不睦。 至于余淑恩,怕是被当枪使了,否则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她懂什么啊? 他一拱手,坚定道,“皇兄,李氏实在罪大恶极,不仅伤害榆儿,还诬陷臣弟,实在是其心可诛啊!” “也不知道是他们的自发行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啊?” 此时二皇子也在营中,闻言立刻噗通一声跪下,满脸都写着焦急。 “父皇,儿臣什么都不知道,母妃这次抱病,都没有随行,怎么可能涉及陷害太子呢!” “而且父皇知道的,儿臣跟太子虽然素日没什么往来,可也没什么仇怨啊。” “太子哥哥与世无争,儿臣是敬佩他的!” 还没等皇帝回答,谢准再度开口嘲讽,“二皇子可真是会甩锅啊,如今倒是想起兄弟情深来了?” “利用本王的腰牌,伙同李光把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送进猎场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兄弟情深呢?” “如今榆儿重伤还在躺着,若是他醒不来了,得利的是谁啊?可不就是一直想取而代之的二皇子殿下吗?” “连带李贵妃怕是都相当皇后了~” 两人争执不下,谢岚冷眉紧锁,立刻吼道,“都给朕闭嘴!” 他重新坐回龙椅上,心里已经对这事有了决断。 谢岚看向谢准,“阿准,即使你未参与,这榆儿确实是因为你的腰牌,才被饿狼和土匪所伤,你难辞其咎!” “这就回王府闭门思过去吧,最近三个月都不用上朝了。” 他又看向二皇子,“至于珏儿。” “李氏一族是你母亲的母族,他们犯罪,你也要受牵连。” “朕看,这场冬猎你也不必参加了,回去陪你母亲养病吧。” “无事的时候就多读读礼记,好好体悟一下什么叫上下尊卑,什么叫安分守己。” 谢珏和谢准面面相觑,各自都有不服,但是皇帝已经下了决断,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先顺应了处罚,以后再徐徐图之。 两人一齐退下了,最后谢岚挥了挥手,那些围观的大臣也都出了营帐。 只剩下皇帝和跪在地上的定远侯一家人。 第四十五章 告诉我真相!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他伸出双手,一只手扶起了余承光,一只手扶起了虚弱的余念初。 “爱卿啊,别怪朕严苛,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你夫人和大女儿犯下如此大罪,朕是决不能轻饶的。” “余淑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罚她二十板子,也好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至于你夫人李氏。”他说着,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拍着余承光的肩膀。 “朕念在你多年劳苦功高,赐她全尸。” “你且将她带回府,秘密处决了吧。” 此话一说,谢岚没再停留,李香兰顿时瘫软在地,余淑恩也因惊吓过度而晕了过去。 当晚,余承光就带着一家人提前回了府,傅昭担心余念初的身体,也跟皇帝告了假,提前回去了。 回府后,定远侯府大门紧闭,李香兰也余淑恩再次被禁足。 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已经把御赐的匕首、毒药和白绫送去了李香兰的房间。 他对她很失望,甚至不想见她最后一面。 就跟李香兰所料一样,最后来送她的是余念初。 她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没有半点避讳,就像上次送鸡汤一样。 如今李香兰快死了,自然也没有了那作妖的本事。 她狼狈的所在房间的一角,阴冷的目光瞥向容光焕发的余念初,不由的失笑。 “呵,我就知道,你个小贱人还是不死心。” “还是想知道是谁让我杀你母亲的,对吧?我偏不告诉你!!” “我就要你这小贱人,一辈子都因为这事不畅快不舒心!!” 余念初歪歪头,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手扔了一枚蝴蝶钗子在李香兰的面前。 “话别说太满,我既然敢来,就确定能从你这儿得到答案。” 李香兰颤巍巍的拿起那枚钗子,她一眼就认出这书余淑恩的,方才还倔强的眼眶瞬间泪水翻涌。 “小贱人……你又想拿淑儿威胁我啊?” “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我既然已经替淑儿挡了罪,你还能耐她何啊?” “从前你死了娘,侯爷便偏疼你一些,如今淑儿跟你一样可怜了,侯爷也定会对她更好!” “她会成为承安王妃,会成为未来的国母!也一定会杀了你给我报仇的!哈哈哈哈哈哈!!!!” 余念初掩面轻笑,本想喝杯茶润润喉的,可是李香兰的房间里哪儿有茶啊? 被子里只有慢慢的灰尘。 “哎呀呀,我该说你是白日做梦呢?还是痴心妄想呢?” 她放下茶杯,半撑着头望向李香兰,眸中泛着狡黠的光。 “因为余淑恩的腰带,如今承安王还被禁足在府里呢,按照他的性格,只会想弄死余淑恩泄愤。” “你却还天真的以为,谢准会不计前嫌娶她?” “再说说阿爹吧,余淑恩差点把天捅个窟窿,险些动摇了多年来皇帝对他的信任,你还指望阿爹会对她好?” “啧,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失身又触犯圣颜的女人,只有两条路。” “一是尼姑庵,二是阴曹地府。” 话音刚落,余念初方才的话就萦绕在李香兰的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几近疯狂,还想冲上前去掐死余念初,却被她轻易躲开,李香兰扑了个空,狠狠摔倒在了地面上。 李香兰含着泪,紧紧咬住牙关,言语里满是对余念初的咒骂。 “小贱人,你不得好死……是我杀了你娘又如何?这关淑儿什么事!!” “你凭什么把我的淑儿害到这个地步!” 她颤巍巍的起身,抬手就要给余念初一耳光,谁知从前娇怯怯的女孩儿如今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她捏住李香兰的手腕,挡下了她预备挥下来的手,随后狠狠一记耳光回扇在了李香兰的脸上。 李香兰被打懵了,捂着脸半天没反应过来。 余念初稍稍理了理衣袖,继续补充道,“是啊,你是罪魁祸首,所以你该死。” “至于余淑恩嘛,这么多年,她欺我辱我,如今只是报应而已。” “李香兰,你还是别做无畏的挣扎了,告诉我真相,至少,我能饶你女儿一死。” “别怀疑我的能力,现在我杀余淑恩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李香兰奋力坐起身来,眼眶已经猩红,里面泛着骇人的杀意。 “小贱人,你当真以为你做的这些事,你阿爹一无所知吗?” “若是他哪天发现了你的真面目,怕是会第一个弄死你吧!” 余念初叹了口气,蹲下身来,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李香兰的脸蛋。 “你啊,怎么要死了还是这么蠢?” “阿爹知不知道那是我和他的事,而余淑恩会不会因为你死而伤心自尽,亦或是被承安王抛弃,不堪受辱而上吊。” “这些,都是我说了算。” 李香兰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个看似清纯无害,跟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子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啊。 她隐忍了这么多年,一朝迸发就让自己送了命。 不仅如此,她甚至连杀淑儿的理由都想好了…… 如此,哪怕她真的杀了淑儿,也能完美的将自己摘出来。 如此心思缜密,跟她那个早死的娘一样! 不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香兰顿了顿,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还是妥协了。 “也罢,告诉你,让你去送死也没什么不好。” “我本已是将死之人了,可我的淑儿不应该就此丧命。” 她朝余念初勾了勾手指,让她附耳过来,最后张了张口,说出了两个字。 “皇上。” 闻言,余念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秀气的眉头也皱到了一起。 “你胡说!” “皇上对我母亲有情,怎么可能杀她!” 李香兰的神色变得复杂,脸上还写着得意两个字。 “呵,怎么不可能?” “当初为了你娘,皇上不惜得罪太后,可你娘呢?转头就跟定远侯好上了。” “皇帝也是人!受得了这种背叛么?” “你娘偏偏还不知检点,生了你以后总是带你进宫。” “宫中的女官大多知道这些事情,所以都疯传是皇帝做了什么有负你娘。” “绿帽加上污蔑他的流言,他又如何能容得下你娘?” 第四十六章 赌傅昭会不会来下聘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李香兰的神色慢慢变得平静,她站起身来,拿起了桌上那瓶毒药一饮而尽。 “记住你的话,要饶了淑儿的性命,否则我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李香兰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走到了床上躺着,想安详的去世。 没想到临了临了的,心里的那些不甘一拥而上,化做泪水从眼眶流出。 “哎,真想再见侯爷一面啊……”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明明是我先嫁给侯爷的,也是我先生下了淑儿,可侯爷从不肯多看我一眼。” “难道只因为我是李氏的女儿吗?” “我更不明白,你娘只是一个宫中的女官,还跟皇帝有那么深的旧情,可侯爷还是喜欢她。” “她凭什么是正室!凭什么她能得到侯爷的喜欢,凭什么她生的你也那么被侯爷宠爱……” “后来好不容易她死了,我以为侯爷终于可以对我和淑儿好一点了……” “可是……可是他……”说着说着,李香兰嘴唇发黑,猛然呕出一口血来,顺着嘴角流到了枕头上。 最后只说了一个,“没……”,便撒手人寰了。 余念初冷漠的站起身,对方才李香兰说的话依旧没有完全相信。 她望了李香兰一眼,淡淡道,“死得好啊。” “去地下好好向我阿娘忏悔吧。” 说完她就离开了李香兰的房间。 …… 自从回了侯府,余承光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 屋内没有电灯,黑漆漆的一片,可他的心怎么都做不到波澜不惊。 随着一缕月色照进床沿,房门被扣响了,外面传来余念初的声音。 “阿爹?初儿来看看您。” 余承光抹了把泪,柔声道,“进来吧。” 余念初端着一碗参汤,一进来就点亮了灯罩里的蜡烛。 她放下参汤,坐到了余承光的身边,“阿爹,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初儿特意为您熬的参汤,您好歹喝一点吧?” 余承光点点头,看到女儿身上裹着的纱布,心里再度一紧。 “你身上这么多伤,干嘛还要去厨房啊,应该好好养着。” 他轻轻握住女儿冰凉的手,眸中的泪光更甚了。 “初儿啊,阿爹对不起你,若不是阿爹非要给李氏和你大姐解了禁足,你也不会……” “阿爹真是觉得自己很失败啊,从前保护不好你娘,如今保护不好你,就连李氏和淑儿,我也心中有愧……” “对了,李氏她……” 余念初点了点头,“方才初儿去看过了,她已经走了。” 余承光将头埋得低低的,心里五味杂陈。 “初儿啊,其实阿爹都查到了,昨晚的事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阿爹没想到啊,李氏母女对你的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早知如此,当初阿爹怎么都不该答应跟李氏结亲的……” 余承光说了许多,桌上的参汤都放凉了还没有喝。 他明明滴酒未沾,可却像是醉了一样,诉说着这些年来心里的苦楚。 还有他对冯媛的爱。 眼看着气氛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余念初实在是控制不住了,终于问出了口。 “阿爹,您既然如此在意阿娘,那为何对她的死不闻不问呢?” “当时阿娘的口鼻里全是黑血,明显是被毒死的!” 余念初的情绪十分激动,眼泪珠子也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这么多年来,是她头一次因为这件事跟余承光坦白,那悲痛欲绝的模样也让余承光更加心碎了。 “初儿啊……阿爹没有不闻不问。” “阿爹试图阻止,你娘死后阿爹还想为她讨回公道,可结果就是,阿爹被贬去戍边,一去就是三年啊!!!” 余念初眼眶晶莹,她从前只以为,阿爹是急着征战沙场,所以在阿娘死了不足十日就出征了。 却不想阿爹居然是为了阿娘而被贬去的? 如此,那自己这么多年怨恨阿爹,岂不是…… 余念初的心很凉,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果断继续追问下去。 “所以,阿娘真的是被陛下赐死的吗?” 余承光摇摇头,“阿爹不确定。” “当时确实有密旨传来,说是要赐死你的母亲,可阿爹那是并未奉诏……” “就连当时带来的毒药,阿爹也扔掉了,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你阿娘最后还是……” 余念初顿了顿,按照目前的情形,阿爹受到了密旨,没有杀害阿娘,而阿娘是被李氏下毒害死的。 李氏死前指认皇帝,难不成是皇帝下了两份密旨吗? 这就很奇怪了呀。 而且余念初记得,当时谢榆说,皇帝并没有杀害母亲的动机。 到底是三人之中有人说谎,还是要杀害阿娘的本来就不止一人呢? 余念初现在混乱极了,就在这时,余承光拍了拍她的背,转移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初儿啊,别纠结过去的事情了,你阿娘在天上,也一定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说着,他就把傅昭给的那块古玉塞到了余念初的掌心。 “明日昭儿就会来下聘了,不过阿爹不会立刻把你嫁个他,且再等两年吧。” “阿爹老了,念想多,想多留你在身边,把从前的亏欠,都好好补偿给你。” 余念初刚想反驳,余承光就朝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初儿,别再说不要嫁给昭儿这种话了,就当阿爹求你,好不好?” “昭儿会对你好的,昨夜你受辱,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你,只有昭儿,他立刻来求我,求我把你嫁给他。” “他说不愿意你受半分委屈!他会疼爱你一辈子!甚至连家传的古玉都拿来作为信物交换了。” “这样的人,阿爹信得过。” 余念初叹了口气,如今阿爹有些钻了牛角尖,她只要用另外一个方式来劝说了。 “阿爹,跟女儿打个赌好不好?” “若是阿爹赢了,初儿就听阿爹的,可若是初儿赢了,阿爹便要尊重初儿的意愿,让初儿入宫。” 余承光没有立刻答应她,而是扬了扬下巴,“你先说说看是什么赌。” 余念初坚定道,“就赌傅昭明日会不会来下聘。” 第四十七章 蹬鼻子上脸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承光还以为女儿要说什么样的赌约呢,这件事,不是摆明了让他赢吗? 傅昭这孩子最是守信,怕是明日一大早就回来了。 于是,余承光点了点头,“好,阿爹跟你赌。” “不过,要愿赌服输哦。” 余念初点头,“好,阿爹您也是。” 说完了这事,余念初看向了后院的方向,余淑恩正被关在那里面呢。 她当众挨了二十大板,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无论是身体还是自尊心都受到了强大的伤害。 余念初拉住余承光的手,问了句,“阿爹,大姐那边,您预备怎么办?” 这件事,余承光也思考了很久了,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他拍拍余念初的手,柔声道,“初儿啊,阿爹知道淑儿也害了你,可是如今她娘已经走了,算是得到了及重的惩罚。” “阿爹不打算再追究了,不过淑儿也不适合留在定远侯府了。” “阿爹会带重礼去承安王府摆放,让淑儿还是能够嫁给承安王殿下做侧妃,如此,也算了了她的心愿。” “只是,这件事,终究还是让初儿受委屈了。” 这个结果,余念初大抵猜到了,害死母亲的凶手是李香兰,至于余淑恩,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便让她自生自灭吧。 而且余承光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她也便应了声,“好,都听阿爹的。” “只是大姐的婚礼还是阿爹亲手操办啊,若是初儿来,怕是又要惹得大姐不痛快了。” 余承光欣慰的点点头,“这是当然,初儿还小,哪里懂怎么操办婚礼啊?” “最近府里事情多,阿爹会好好给她办一办,就当冲喜了。” 余念初点点头,喂余承光喝了参汤后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如今阿云走了,她还觉得有些冷清呢。 余念初又将写满线索的那张纸,重新填了一些新得的线索上去。 她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打算把纸放回去,却无意间瞧见了那个深蓝色的钱袋。 谢榆的脸伴随着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再度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与这些一同出现的,还有傅昭说的那些话。 他说,谢榆只是享受暧昧的感觉,有情却不长情,对待自己跟对待那些贵女并不差别。 余念初叹了口气,最终把钱袋又放回了那个抽屉里,而且压到了最底下。 她不欲再想这些儿女情长,只是谢榆,她还得找个机会再见一面。 昨夜太过仓促,她甚至都忘了问关于母亲那事的细节了。 她总觉得,谢榆知道的,远比他说出来的多。 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余承光就穿得整整齐齐的在府里等着了,他知道傅昭喜欢喝碧螺春,早早就让人准备好了。 还特地让余念初早些梳妆打扮,别人傅昭来时见不到人。 余念初难得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裳,比起从前淡雅的青绿色,更显得整个人端庄优雅。 余承光很是满意,他相信,待会儿傅昭瞧见了也会喜欢的。 至于李香兰嘛,皇帝下了旨,秘不发丧,只能草草葬进了李氏的墓园里。 余念初有些没睡好,一直陪余承光在正堂你等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余承光立刻咳嗽了声,“初儿,注意下仪态,都是要定亲的人了,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了。” “傅家注重规矩,即使昭儿疼你,你也要注意分寸哦。” 余念初满不在乎的哦了一声,她心里很清楚,傅昭今日是绝对不会来的。 因为他压根儿过不了他父母的那一关。 且不说她名声受损,即使没有,她一个娘亲早逝的女孩儿,傅家也是看不上的。 两人从大早上等到了中午,给傅昭准备的碧螺春也换了一杯又一杯。 可就是迟迟不见傅昭的身影。 余念初已经饿了,便朝余承光撒娇道,“阿爹,咱们先用饭吧?初儿饿了。” 余承光摇摇头,“诶,说不定昭儿马上就来了,咱们等昭儿来了一起吃,你再忍忍吧。” “为着今天昭儿要来下聘,我特地让厨房做了许多昭儿喜欢的菜。” 于是乎,两人又等了半个时辰。 余念初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余承光只要让她去吃了饭。 至于他自己,还在等着。 原本充足的耐心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一直到了天黑,他都未曾瞧见傅昭的身影,若是有事也该告知一声啊…… 余承光的眸光已经变得冰冷,那壶早已冷透的碧螺春也让人撤了下去。 眼看余承光要下令关闭府门了,外面的小厮突然来报。 “侯爷,傅大人和傅夫人来了!” 余承光大喜,“好好好,快请他们进来!” “昭儿也真是的,怎么把他爹娘都带来了!” 他忙慌着让下人把早就准备好的糕点重新奉上,也把余念初从房间叫了出来。 只是,来人只有傅昭的父母,并没有傅昭,也只有草草几件礼物,半点没有下聘的庄重。 三人寒暄着行了个礼,才一坐下,傅昭的母亲就开门见山了。 她从袖中拿出余承光给傅昭的,那枚当做信物的玉佩放在桌上,冷声道,“侯爷,昭儿尚年少,说话不知轻重,定亲的事,事先并未与咱们商议。” “我和他爹都觉得,这门亲事不合适。” 定远侯皮笑肉不笑,从前傅家跟余家是近邻,两家来往也很频繁,所以余承光并未当场发作,而是给足了他们脸面。 “傅大人,傅夫人,昭儿和初儿青梅竹马,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且定远侯府和傅府一向交好,这亲事又怎么会不合适呢?” 傅大人沉默不语,倒是傅夫人,十分阴阳怪气。 “侯爷此言差矣,交情归交情,可傅家世代清白,而你家初儿被山贼所辱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我作为傅家的儿媳,自然要谨遵祖训,不能让初儿入府。” “别说是做昭儿的妻子,哪怕是妾,也要干干净净。” “而且太后盛情难却,已经私下跟妾身说了,要把三公主指给昭儿,妾身人微言轻,怎么敢拒绝太后呢?” 第四十八章 本王凭什么娶她?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话到这儿,余承光算是听明白了,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将面前的茶杯狠狠摔碎。 那凶狠的模样,吓得傅大人和傅夫人都站了起来。 傅大人也觉得刚才夫人的语气不太好,所以连连给余承光赔礼。 “侯爷息怒,初儿的遭遇咱们也很同情啊,昭儿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自然是想替初儿解围。” “可是傅家祖训如此,我等作为后辈,实在是无可奈何!” “请侯爷体谅咱们为人父母的用心啊!!” 余承光朝余念初伸出手,“初儿,把那古玉给我。” 余念初乖乖照做,下一秒,刚交出去的古玉就被余承光砸了个粉碎。 傅大人和傅夫人急得跳脚,“你!!这可是咱们祖传的!!!” 余承光勾勾唇,抬手便拔出了墙壁上的剑直指二人。 “本侯给你们面子,你们却蹬鼻子上脸侮辱我女儿!!” “傅家算是什么东西!若不是昭儿一再哀求,就凭你傅家的门第,连给我永定侯府提鞋都不配!!” “你们一口一个清白,如此辱我女儿,真当我已经死了吗!!” 说罢就一剑劈断了他们身后的桌椅。 傅大人和傅夫人吓得连滚带爬的想跑,余承光只朝外大喊一声。 “关门!” 随着门被合上,两人心下绝望,总不至于说了几句话就真被余承光给砍了吧! 傅夫人颤颤巍巍的开口,“侯爷息怒,息怒啊,是妾身口不择言,妾身再也不敢了!!” 傅大人也连连应和,“是啊是啊,真的不敢了,不敢了!!” 余承光剑锋微转,朝他们冷声开口。 “跪下,给初儿道歉。” 两人都顿住了,这哪里有长辈给晚辈下跪的道理啊? “嗯?” 余承光面色一冷,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给余念初磕头赔罪。 “初儿啊,是伯母不好,伯母口不择言,伯母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们吧!” “是啊是啊,伯父也不好,是我家昭儿配不上你!” 余念初不由得轻笑,转而抱住了余承光的手臂,“阿爹,让他们走吧,这吵吵闹闹的多不好?” “再说了,阿爹是最宽宏大量的,不会跟小人计较~” 她短短两句话,余承光便放下了武器。 “来人,他们丢出去,带的东西也一起砸烂了扔出去!” “以后傅家的人,再不许踏入我定远侯府一步!” 傅大人和傅夫人被扔出去的时候,街上的百姓也瞧见了,他们虽然气愤,可碍于定远侯府的地位确实更高。 他们暂时惹不起,只能咽下这口气,等将来傅昭成为了驸马,他们在狠狠打定远侯府的脸。 府门被重新合上,余承光的怒气却仍未散去。 除了愤怒,他心中还有愧疚。 若不是自己自作主张,女儿也不会再度受辱了…… “初儿啊……都是阿爹不好……” “不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如此,所以才跟阿爹打那个赌的?” 余念初乖乖坐在他身边,点了点头。 “是,傅昭说过,当时阿娘去世的时候,他想来探望,可是却被他爹娘关了起来。” “而且傅家极重清白和门第,这是京城大家都知道的事。” “所以啊,阿爹,即使傅昭再好,可他的家庭摆在那里,难道你真的想让女儿过去日日受辱吗?” “……他们刚才说了,连做傅昭的妾,女儿都不配……” 她又可怜又无助的模样,让余承光彻底断了要把她许配给傅昭的念头。 “哎,也罢,阿爹愿赌服输,以后再不提这件事情了。” “再让阿爹好好看看吧,若在大选之前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想入宫便去吧。” 余念初连连点头,脸上全是灿烂的笑意。 自从知道父亲对母亲不是虚情假意后,余念初便也开始对这个阿爹真心了。 “谢谢阿爹~您是世界上最好的阿爹~” 余承光勾住唇角,眼尾渐渐有了皱纹。 “好了,这么晚了你快休息去,白让你跟阿爹等了一天,这手都是冰的。” “对了,阿爹让人重新挑了一个侍女给你,已经调教过了,底子也清白,你且看看,和不和你心意。” 余念初忍不住的撒娇,她万万没想到,这种小事阿爹居然都放在心上的。 其实仔细想来,从小到大阿爹一直都对她极好。 “嗯嗯,多谢阿爹。” 她又喊了声,“阿爹,您明日是不是就要去承安王府了?” 原定余淑恩的成亲之期已定,余念初想着,阿爹一定想这个婚礼如期举行。 余承光摸着她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是啊,所以初儿明日就乖乖待在家里,不用等阿爹回来用饭了。” 余念初笑盈盈的摇摇头,“阿爹,明日初儿想出去逛逛。” “上次那个医师开的补药很有效,初儿想再去找他开一点。” 对于这个请求,余承光自然是答应了,只是特别叮嘱余念初,要带两个侍卫随行。 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他实在不愿女儿再有丝毫的闪失。 至于余念初,她哪里是想拿药啊,她是想再去天欢阁见一见谢榆。 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次日一早,余承光就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去了承安王府。 谢准被困家中,常日无聊,加上自己是因为余淑恩才遭遇这等祸事,所以也连带迁怒了定远侯。 硬是让他在门外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开了门放他进去。 谢准此时怀里坐着一个美貌的侍女,衣裳也有些凌乱。 可谢准丝毫没有收敛,甚至只是瞥了余承光一眼。 “哟,这不是侯爷吗?稀客啊。” “怎么,嫌你女儿还把本王害得不够惨,特地来嘲讽的吗?” 余承光朝谢准行了大礼,恭敬道,“王爷,臣此来,确实是因为淑儿的事。” “还请王爷不计前嫌,如期迎淑儿入府。” 承安王当即啊?了一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侯爷,你是老糊涂了吗?” “本王没把她脑袋拧下来都是开恩了,这样的祸水,你居然还想让本王把她娶进门???” 第四十九章 抱歉,阁主不见您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说着他就挑了挑怀中侍女的下巴,嘴对嘴吃下了她咬住的葡萄,一副沉醉的模样。 “哎,这才叫懂事的。” “本王身边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啊?干嘛要娶一个害本王的?” “就因为她失身于本王了?” “可那时她自己蠢,干本王什么事?” 谢准越说越上头,还朝余承光吐了几颗葡萄汁,模样十分轻蔑。 余承光入朝为官这么多年,从没受到过如此的羞辱,可是为了余淑恩,他只能忍受。 “王爷,上次的事情真的只是误会,实非小女本意啊……” “小女一心念着王爷,又如何会害王爷呢?” 谢榆冷眼睨着他,“可是,她已经害了。” “本王军功卓著,丝毫不比侯爷你差,如今却只能闲赋在家。” “定远侯,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娶你的女儿?”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格外有趣的事情,朝余承光挑了挑眉。 “不如这样,这天寒地冻的,本王想浴足了。” “可这府里的下人没有一个让本王满意的,不如侯爷伺候本王浴足啊?” “若是伺候得本王高兴了,本王自然还娶你家大小姐当侧妃,如何啊?” 谢准最清楚余承光的脾性,征战沙场的都有几分傲骨。 他倒要看看,余承光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女儿能做到什么地步。 谁知,余承光想也没想就应下了。 “好,臣伺候殿下浴足。” 谢准一声令下,侍从们很快端来了一盆热水,还有浴足所用的东西。 余承光颔首,恭敬道,“请殿下脱靴。” 谢准立刻啧了一声,“是你伺候本王还是本王自己伺候自己啊?” 余承光明白了过来,一双因为常年握兵器而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捧起了谢准的脚。 替他脱去了靴子,还有袜子。 他小心翼翼的把谢准的脚放进热水里,却被谢准猛地一脚踢开。 “你都不试试水温吗!想烫死本王啊!!” 那水溅湿了余承光的衣裳,他依旧从容的起身,没有半分怒意。 “是,臣这就替殿下试水温。” 他抬手放进脚盆里,察觉这水是有点烫,便吩咐人,想加一些冷水。 可是没有承安王的吩咐,所有人都不敢动。 余承光只好自己去重新准备了洗脚水。 经历了好一番折腾,谢准足足踢翻了三盆水,才终于将脚放进了水中。 “侯爷,愣着干嘛?本王累了,替本王按按脚。” 余承光的神色愈发黯淡,手上却仍旧做着伺候谢准的事。 或许是余承光太乖顺和谦卑了,谢准也就没再为难他,而是跟他聊起了天。 “侯爷,别人都说你是最有气性和傲骨的,如今为了大小姐,居然能屈尊到这个份儿上?” “你说你,图哪样啊?” 余承光恭敬的答道,“淑儿失去了母亲,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殿下,臣作为父亲,自然要为她做主。” 谢准叹了口气,“也罢,本王府中不少她这一口饭。” “实在想来就来吧。” “只是本王很好奇,相比大小姐,你家二小姐更可怜吧?” “你总不能去求那个辱没她的山匪娶她?” “哎呀,好像也不对,那个山匪已经被您给大卸八块了~” 谢准的话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定远侯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可是他不能发作。 他不仅欠初儿,也欠淑儿…… “多谢殿下关心,初儿的事,自有老臣替她做主。”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谢准也便再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侯爷,不如这样吧,你入本王麾下,本王便连你的二女儿一起收了。” 如今在谢准的眼里,余念初失了清白,跟个破鞋没两样了,但是他爹却是珍贵的。 正如他所说,府中不缺这一口饭,多娶一个人也没什么。 没曾想,余承光还是摇了摇头。 “谢殿下厚爱,只是殿下是淑儿的心上人,臣不欲让她们姐妹俩共侍一夫。” 协助叹了口气,定远侯这尊佛还真是很难说动啊,难怪皇兄用了他这么多年。 “罢了。”他抬起脚,朝余承光抬了抬手。 “侯爷你回去吧,三日后将淑儿送来本王府上就行。” “本王还有事,就不送侯爷了。” 余承光神色自若的拱手,“是,臣告退。” 回府的路上,一旁的管家满口都是抱怨,自家侯爷位高权重,连皇帝都要给三分颜面。 可这王爷也太过分了!居然让侯爷给他洗脚!!! “侯爷,您这又是何必呢!以您的地位,再给大小姐择一门不错的亲事不算难事吧!” “干嘛要去承安王府受那样的侮辱啊!” 余承光挥挥手,“诶,无妨。” “本侯倒是可以再给淑儿择婿,可淑儿最想嫁的从始至终都是承安王。” “且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是再嫁于旁人,淑儿会受轻视的。” 管家瘪瘪嘴,眼看着天上开始下雪,立刻就给余承光打起了一把伞。 “哎,侯爷您对大小姐真是用心良苦啊,希望大小姐以后好好做殿下的侧妃吧,不要再挑事了。” “否则,连老爷您都救不了她。” 余承光笑盈盈的看向天上飘落的飞雪,心里的担子终于是轻了一分。 如今,只剩下他的初儿了。 …… 另一边,余念初一大早就换了便装去到天欢阁,也见到了上次招待她的美人云雀。 她戴着斗笠,顺手就给了云雀一锭银子。 “姑娘,我想见你们阁主。” 云雀神色复杂,却也不敢收余念初的银子。 上次受了她几锭银子而已,阁主直接把钱袋都送出去了,那里面的珍宝和金子,足够买下半个天欢阁了。 这样赔本儿的买卖,云雀不想做,也不敢做。 她轻摇圆扇,一双眉眼有些遗憾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余念初。 “哎,小姐请回吧。” 余念初眉头一皱,莫不是因为他在猎场受的伤太重,所以在东宫养伤吗? “他,不在?” 云雀并未打算瞒她,也就如实说了。 “倒是在,阁主昨日就回来了。” “只是自打上次您一走,阁主就给咱们下了命令,以后小姐您来,他都不见。” 第五十章 你确定要找姑娘?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您说说,我也只是一个迎客的,哪里能拒绝阁主的吩咐呢?” “还有啊,您可别问我为什么,我真不知道。” 余念初咽了口唾沫,方才的话就被云雀给堵了回去。 可是她仍旧不服气,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吧? 倒是那个谢榆,还当着傅昭的面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他倒好,先躲起来了。 余念初顺势一坐,直接扯下自己整个钱袋扔给云雀。 “不见就不见,你就当我是来消费的。” “要一间上房,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和最美的姑娘都叫来!” 云雀有些懵了,酒菜她倒是可以理解,但这姑娘??? “小姐,您确定要姑娘吗?” “咱们这儿可都是关门生意,您这……我有些不好办啊。” 余念初坚定道,“按我说的做,反正本姑娘有的是钱!” 她就不信,把这儿搅个天翻地覆,还能见不到谢榆?! 云雀也是没办法,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自然,她也把这消息告诉了在后院那个小屋里的谢榆。 “阁主您看,要不要找人把余小姐轰出去啊?” 谢榆手一抬,“不必。” “我倒要看看,她能怎么样。” 天字一号包间内,云雀让人端上了最好的酒水和菜肴,至于姑娘嘛,也没少了她的。 按照余念初给的银子,足足给她找了十位最漂亮的姑娘。 姑娘们原本是兴致勃勃来的,可看见要伺候的也是个姑娘的时候,懵了,纷纷开始大眼儿瞪小眼儿。 这……要怎么伺候啊? 余念初瞥了一眼这些绝色佳人,立刻朝她们招了招手。 “站着干嘛?都过来。” 原本,云雀也是很好奇的,她很想知道,余念初找这么多姑娘,她自己都还是个嫩瓜秧子,能玩儿得动什么啊? 可等她推开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十个姑娘里,四个奏乐,四个跳舞,还有两个在余念初的身边给她倒酒。 非常的和谐和井然有序啊! 最神奇的是,余念初应该并不知道这些姑娘会什么不会什么啊? 见云雀进来,余念初也招了招手。 “云雀姐姐,快来,还缺个领舞的!” 云雀皮笑肉不笑,身披紫纱,赤足走了过去。 她推开余念初右边的那个姑娘,自己立刻取代了她的位置。 “小姐,你怎么知道我会跳舞啊?” 余念初学着戏本子里那些风流才子的模样,一把就搂住了云雀的细腰。 笑道,“云雀姑娘身量纤纤,体态婀娜,这手臂又白又长,腿也柔滑如缎,一看就是绝世舞姬的料子啊。” 被她这么一顿夸,云雀都有些飘飘然了。 还别说,余念初一个女孩子,说话倒是比很多来这儿的男客都好听多了。 她捏过余念初的下巴,伏在她的耳畔,朝她小声问了句,“是跟阁主吵架了吗?” 余念初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 “我不知道。” “上次我不过是来问问题的,也没招惹他呀。” 云雀挥了挥手,方才伺候余念初喝酒的两个美人都加入了跳舞的大军。 “哎呀,我本以为阁主铁树开花了呢,没想到啊,还是那么木讷。” 她替余念初倒了杯酒,十分识趣的喂她喝下。 “不过,若是我帮帮你的话~也不一定就见不着。” 余念初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凑近了云雀的脸,想听她说什么绝密的计划。 可云雀只是拍拍手,让人拿了十壶烈酒上来。 “乖,把这些喝光。” “若这都见不到阁主,我云雀的名字直接倒过来写!” 望着那一排排的酒,余念初咽了口唾沫。 她酒量本就不太好,方才喝了几杯,现在已经晕乎乎的了。 若真把这些喝光了,她不会把自己交代在这儿了吧? 云雀见她犹豫,连连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还想不想见阁主了?” 余念初如今实在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试一试这招了。 她点了点头,硬着头皮给自己灌酒。 面前的舞还热烈的跳着,曼妙的音乐听着听着就有些飘飘然了。 可她才喝三杯呢。 等她重新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云雀已经不见了。 余念初只好自己倒酒,一口一口的把辛辣的酒水往喉咙里灌。 她现在还理解不了为什么世人对酒这么痴迷,这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呀? 足足十壶酒,她即使拼尽全力也只喝掉了一壶。 余念初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了,也不知道那些美人还有没有在唱歌跳舞。 而且她摸了半天,怎么就是没摸到酒壶和酒杯呢? “诶?”她强撑着身体想站起来,谁知下一秒,一颗裹了糖的花生就被塞进了她的嘴里。 “酒量这么差你还学别人大醉?是想让人用担架把你抬回侯府吗?” 余念初现在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没听出是谁的声音,也完全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就险些被凳子绊了一跤。 好在谢榆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诶,你乱动什么?不是要见我吗?” “我来了,有事儿说事儿。” 原本谢榆是不想来的,可是听到云雀说这臭丫头在这里学别人喝酒,还直接点了十壶。 她本就有伤在身,谢榆实在是不放心,这才到了这儿。 可这丫头也是够搞笑的,点了十壶,有九壶都没动,可人却已经醉成这样了。 他拽住余念初的手腕,可那丫头还是眼神迷离的望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余念初才摇了摇头,呢喃道,“不是……” “我不找你,我,我找……” 说着她就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迷茫。 “我找谁来着……” 谢榆不由得笑出了声。 从前见着丫头的那几面,她或是冷静,或是狠毒,哪有如今这副模样? 呆呆的,笨笨的,还挺可爱。 眼看她连站都站不稳了,谢榆只好蹲下身去,一只手便把她扛上了肩头。 “哎,还好我只是伤了一只手,不然真没办法带你。” 话音刚落,余念初就哭出了声,一下一下的拍打着谢榆的后背。 “呜呜呜呜,好疼!好难受!” 第五十一章 醉后不知君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她本就喝多了酒,如今骤然被谢榆扛起,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更晕了。 而且肚子那块被硌得有些想吐。 谢榆叹了口气,安慰道,“先忍忍,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推开包间的窗户,扛着余念初一跃而下,劲直走向了自己的小院子。 云雀早已经在这里等候了,还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 “诶?阁主您不是不见她吗?这怎么?” 谢榆睨了她一眼,冷声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快让人去准备一碗醒酒汤来。” 云雀乖乖应了声,“好,马上去~” 进了小木屋,那股熟悉的清香钻进了余念初的鼻尖,让她的恶心之感稍稍减弱了些。 “嗯……好香……” 谢榆掀开榻上的被子,将人放了下去。 可才接触到床榻,余念初就吐了一地…… 这下两人的衣服,床,地板,被褥,全脏了!!! 谢榆拧紧眉头,现在真想马上把这脏丫头给丢出去! 可是看到她身上的纱布,他又不忍心了。 只要硬着头皮把被褥扔了出去。 又从外面叫了几个侍女进来收拾屋子,还有给余念初沐浴更衣。 谢榆自己则去了另外的房间沐浴。 不一会儿,不明所以的云雀就端着醒酒汤来到了小木屋。 “诶?阁主呢?” 几个侍女正在给余念初洗澡,那丫头睡得沉沉的,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半点行动能力。 “哦,云雀姐姐,阁主去厢房沐浴了,刚才这姑娘吐了一身,阁主让咱们给她沐浴。” 云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她将醒酒汤放在一旁,提起裙摆一步步走到了浴桶旁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水下赤.裸的身体。 “哎呀呀,还别说,这姑娘确实一副好皮囊啊~” “瞅瞅这皮肤和身段,丝毫不比咱们阁里的姑娘差,难怪阁主喜欢。” 几个侍女给她洗的很是细致,又是香膏又是花瓣的。 云雀环顾四周,只瞧见了地上的脏衣服,便疑惑道,“诶?没给她准备换洗的衣物吗?”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方才只忙着执行阁主的吩咐,居然把这事儿忘了。 其中一个侍女立刻机灵的问云雀,“云雀姐姐,咱们这儿倒是不缺女子的衣物。” “不由,有舞姬的,有侍女的,咱们要给她准备哪种啊?” 云雀掩面轻笑,纤纤饰指果断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 “真笨,阁主没吩咐,那干嘛要穿?” “擦干净了直接放阁主床上就行。” 几个侍女连连点头,原来这姑娘跟阁主是那种关系啊! 总归听云雀的没错! 她们给余念初擦干了身上的水渍,随后就塞到了谢榆的床上。 如今屋内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又重新熏了香,半点异味都没有了。 余念初也睡得香甜。 谢榆身上的伤很重,很多地方都是不能碰水的,即使在小厮的帮助下也足足洗了快一个时辰。 他本想回木屋里看看余念初,但还没踏进房门呢,就收到了星野的飞鸽传书。 说是父皇会在午后来访,让他赶紧回去。 谢榆没办法,只好交代了云雀她们好好照顾余念初,等她醒了就找人送她会侯府。 随后,他便从密道里回了皇宫。 谢榆的动作很快,这么些年一直在东宫和天欢阁穿梭,即使是闭着眼睛都已经能记得密道的方向了。 这密道直通东宫里他寝殿的床下,他才一出去,星野就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了。 星野早就准备好了谢榆的衣物,紧赶慢赶的给他换上。 可是才脱下他的衣裳,星野就有些不解的问了句,“殿下,这大白天的,你沐浴了?” 谢榆嗯了一声,“碰到了小酒鬼,吐了孤一身。” 星野狠狠一跺脚,“哪个不长眼的啊!真是该死!” 可谢榆并不生气,反而面露笑意。 “无妨,谈不上死不死的。” “对了,父皇那边的人有没有说,这次父皇来是为了什么?” 星野正儿八经的点头,脸上明显写着不开心三个字。 “有,说是陛下要给殿下指婚了。” “不过选谁不好啊,非要选李家人……这不等于在身边放一颗钉子嘛?!” “这样的话,殿下以后出宫都不方便了。” 谢榆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李家的谁?” 星野认真想了想,最后答道,“好像是李氏之首,李尚书的嫡女,叫李怡。” 他补充道,“这李小姐出生是很高贵,可是李氏是支持二殿下的,属下真不明白陛下想干什么。” 谢榆眼睫微垂,神色复杂的看向窗外高大的银杏树。 隆冬时节,那上面只悬着几片摇摇欲坠的枯树叶了。 “孤知道。” “父皇是想分化李氏,若是李尚书的嫡女当了太子妃,那他大概率不会再支持二皇子了。” “而是支持孤。” 星野眉头依旧紧皱,如今自家殿下已经二十一了,太后和皇上也曾几次想为殿下指婚,可殿下都拒绝了。 星野猜过好多种原因,如今都不攻自破。 如今唯一的可能就是,殿下在等什么人。 星野实在好奇,便问了句,“殿下,您这次会答应吗?” 谢榆云淡风轻道,“不会。” “孤想要的东西,会靠自己去争取,至少在婚姻上,孤不想跟这些事情掺杂在一起。” 星野瘪瘪嘴,“殿下,您是不是为了定远侯府那位二小姐啊?” 谢榆瞳孔微颤,并未正面回答星野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哦,对了,傅家是不是已经去定远侯府下聘了?” 这件事,谢榆一直让星野留意着。 星野迅速摇头,“没!” “属下派去的人昨晚就来汇报了,说是定远侯和二小姐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傅大人。” “只在天黑的时候等到了老傅大人和傅夫人。” 谢榆心下一沉,“哦?” 星野继续道,“老傅大人和傅夫人是来退婚的,他们说二小姐被山匪所辱,别说是妻,连做傅大人的妾都不配。” “当时侯爷气急了,一把就摔了之前傅大人用来定亲的玉佩,还把老傅大人和傅夫人都给轰了出去。” 听到这样的话,谢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了。 第五十二章 刚才那个……是那个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原以为傅昭是个可靠的人,如今看来,自己是信错了人。 只是他的父母如此侮辱初儿,实在是可恶! “孤没记错的话,太后是不是想把絮儿许给傅昭?” 星野一拍大腿,“正是呢!属下看啊,傅家就是相当皇亲国戚!” “昨日傅夫人还把这事儿拿到定远侯那儿说,这不明显是炫耀吗!” “这家人这么仗势欺人,属下觉得,他们配不上三公主。” 谢榆微微勾唇,“是呢,孤也这么觉得。” 午后,谢岚来了东宫,这时谢榆正在用膳呢。 见谢岚来了,他马上起身行礼,“拜见父皇。” 谢岚挥挥手,“坐下坐下,咱们父子在意这些虚礼做什么?” 说着他就望向谢榆伤的最终的手臂,“伤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哦,谢父皇关心,太医说伤到了骨头,还多细细养着,否则以后这手怕是要残废了。” 谢岚无奈的摇摇头,直奔这次的主题。 “榆儿啊,你也二十一了,你看看跟你同岁的皇室子弟,哪个不是早已经娶妻,连孩子都好几个了?” “依父皇的意思,是想给你指婚,也好多个人照顾你。” “李尚书的嫡女李怡就很不错。” 原本谢岚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可谢榆打断了他。 “父皇,此事不着急,修身后方才是齐家。” “儿臣如今只想好好用功,为父皇分忧,给弟弟妹妹们做好榜样。” “而且,儿臣现在的心性,并不适合娶妻,后宅会不宁的,到时候也会影响儿子用功。” 谢岚顿了顿,这小子怎么每次都用不一样的说辞来拒绝指婚啊? 而且每次的理由还不一样??? 他正想反驳,可谢榆已经说到下一个问题了。 “父皇,儿臣听闻您要把絮儿只给大理寺卿傅昭?” 这件事,如今也是谢岚的心头大事,不久前太后才又把他叫过去,再提了一次这事。 谢岚也很头疼啊。 谢絮是先皇后留下的唯一女儿,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到了嫁龄,她的终身大事是重中之重。 “哎,是有这么回事,太后喜欢傅昭,絮儿也很喜欢他。” “只是经过上次在猎场的事情,朕总觉得傅昭差了几分火候。” 谢榆朝星野咳嗽了声,星野立刻明白过来,开始搭话。 “是啊陛下,不止是傅大人差几分火候,傅家更是差得远呢!” “属下听说这傅大人都已经跟定远侯交换信物,要跟二小姐定亲了。” “可您猜怎么着?这傅大人的父母硬是去定远侯府甩了好大的脸子!” “说傅大人是要配公主的,二小姐一个不洁的人,连做傅大人的妾室都不配!” “如此作为,怕是以后公主嫁过去了也会受委屈的!” 谢榆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啊?真有这回事啊?!” “父皇,絮儿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哪儿能受这样的苦啊?” 谢岚也被惊讶到了,眉头皱得紧紧的。 “确有其事吗?” 星野奋力点头,“是啊!这动静可大了,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属下哪儿敢欺瞒陛下啊!” 谢岚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了,他没再继续留下,嘱咐谢榆要好好修养后,拂袖便离开了东宫。 带他一走,星野立刻拍了拍手。 “殿下,高,实在是高!” 谢榆夹了块冬笋往嘴里塞,冷笑道,“谁让他们欺负初儿了?” “还相当驸马?也配!” 说罢,谢榆就放下筷子,快步走回了寝殿,换回了最开始那身常服。 他嘱咐星野,“刚才桌上那盘绿豆糕抱起来,孤要带走。” 星野哦了一声,待好了绿豆糕,谢榆也已经收拾好了。 “殿下,您还要出去啊?” 谢榆拿过他手上的绿豆糕,浅笑着嗯了一声。 “还得回去看看那小醉鬼醒了没。” 星野听得更懵了。 这什么样的醉鬼还需要殿下去探望啊?? 若不是他要留守东宫,还真想跟出去一起看看。 …… 天欢阁中,余念初依旧迷迷糊糊的睡着,她酒量实在是太差,即使云雀给她灌下了一整碗的醒酒汤,也没什么作用。 “哎呀呀,原来阁主喜欢这一款~”她趴在床边,指尖轻轻蹭过余念初光滑白净的小脸儿。 天欢阁里姹紫嫣红无数,可像余念初这种淡雅的却一个都找不出来。 她就像出水的芙蓉,即使现在光着,头发散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脂粉也美极了。 “你在干什么?” 正摸着呢,谢榆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云雀赶紧站起身,端起了地上的瓷碗。 “阁主,你凶人家干嘛~” “人家在给她喂醒酒汤呢~” 谢榆瞥了眼床上,见余念初没有要醒来的征兆,转头就把桂花糕递给了云雀。 云雀高兴坏了,立刻就开口道谢。 “哎呀,阁主你也真是,回去一趟还给属下带吃的,这怎么好意思啊~” 谢榆眉头微皱,“不用不好意思,因为,这不是给你的。” “拿下去放在厨房蒸着,待会儿她醒了再拿过来。” 云雀小嘴一瘪,不高不兴道,“好吧。” 谢榆方才回来的时候走的很快,生怕自己回来的时候余念初已经走了。 其实,想见她一面并不容易。 谢榆心里也很矛盾,他是喜欢这丫头的,甚至想娶她当太子妃,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时机不对。 等到以后时机对了,说不定余念初就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拨开了女孩儿额前的碎发。 此时的谢榆还没注意到,被子下面的她什么都没穿。 只是想为她掖一下被子,没想到碰到了什么特别光滑的东西。 他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脸也红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刚才那是……那个吗? 他刚才一把捏的太深,恍惚间就蹭到了。 可是谢榆不敢确定,他长这么大也没摸过也没看过…… 所有的动作瞬间定格,此时余念初的肩膀还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凉风吹过,她还不经意打了个哆嗦。 谢榆实在没办法,强忍着脸红,轻轻捏起被子的最上层,给她盖好了被子。 第五十三章 我并不知道真相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榆眼睛微咪,心中一直默念,‘小祖宗,你可千万别现在醒过来啊!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这被子还没盖上呢,余念初就迷迷糊糊大的睁开了眼。 “嗯?” 她低低的嗯了声,并没有第一时间看清眼前人,现在脑袋晕的厉害,偏又疼得睡不着了。 余念初揉了揉眼睛,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当即嘶了一声。 谢榆还以为是自己弄疼她了,赶紧给她搭上被子,靠近问道,“哪儿疼?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距离瞬间拉进,余念初也立刻认出了谢榆那张俊美的脸。 如今他跟自己的距离近在咫尺,灼热的鼻息拍打在余念初的脸颊上,也让她更清醒了几分。 可是她再一埋头…… 险些又被惊得晕过去。 自己怎么没穿衣服啊??? 而且谢榆还离自己这么近!!! 她吓坏了,小脸儿涨得通红,一把就推开谢榆,这下好了,两人都扯到了伤口,白色的纱布上已经沾染了新鲜的血渍。 可是余念初顾不得那么多,立刻用被子裹住身体,缩在了墙角。 “你……你……我……” 一时间,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谢榆知道她误会了赶紧摆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别怕别怕,只是你喝了酒,吐了一身,所以我让侍女给你沐浴的。” “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没给你穿衣服,直接就扔我床上了。” 谢榆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殊不知余念初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穿衣服……”问完她的脸瞬间更红了。 这答案不用想也知道啊,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总不能这话是侍女告诉他的! 谢榆愣住了,酝酿了半天只能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 “我才从皇宫回来,想给你盖一下被子,然后就……” “初儿,你别生气。” 余念初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上,乌黑的头发整改盖住她的后背,只是头发的遮盖不太均匀,谢榆还是瞧见了几片雪白的皮肤。 “我……我让人给你准备衣服。” 说完,谢榆就灰溜溜的冲出了小木屋。 刚一出门,就碰见了来复命的云雀。 “诶?阁主您不舒服吗?怎么连这么红啊?” “那个点心我已经让人蒸好了,您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去前面忙了?” 谢榆懊恼的扶额,叫住了云雀。 “你……叫人去街上买套衣服回来。” 天欢阁的衣服都太有特点了,总不能让余念初穿舞姬或者是侍女的衣服回侯府。 那关于她的谣言,还不得更满城风雨了? 云雀故作迷糊,“啊?阁主您不是才做了新衣吗?还要买?要买什么样式的?花纹图案有要求吗?” 谢榆不耐烦的一甩袖,指了指小木屋的方向。 “不是给我,是给她买。” “你就按照她衣服的样式,买套风格一致的就行。” 云雀继续补刀,“好啊,只是这尺寸……”说着就直勾勾的盯着谢榆。 谢榆厉声,“我怎么知道!你进去问她啊!” 云雀惊讶的捂嘴,“啊?阁主您不知道啊?刚您不是应该已经看过了?” 谢榆没再回应她,戴上面具负手去了前厅。 待他走后,云雀不由得掩面轻笑,阁主创办了这收集消息的风月之地,怎么自己还这么单纯啊? 也难怪了,二十一岁都还没有娶妻。 这次,谢榆特地在前厅待了许久,他目光注视着阁中饮酒作乐的达官显贵呢。 可心里想的还是刚才的场面。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静的人,怎么一遇到余念初的事情,就连说话都局促了?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若是自己能快点坐稳太子之位就好了…… 待他再回小木屋,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原以为余念初已经走了,没想到她好好的待在里面,桌上还放着他从宫里带出来的绿豆糕。 余念初正吃着其中的一块,听到有脚步声,立刻转头望去,瞥见是谢榆的一刹那,脸又红了,匆忙将头转了回来。 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谢榆只好先开了口。 “这个好吃吗?我从宫里给你带的,记得以前你最爱吃这个。” 难怪了,方才余念初还觉得这糕点味道很熟悉,只以为这是天欢阁的特产,她还想打包一点带回去呢。 没想到,是宫里带出来的。 她又咬了一口,随后点了点头。 “谢谢。” 谢榆听到她还是愿意跟自己说话的,稍稍放下了心,几步就走到了余念初的面前,想坐在她的对面。 可下一秒,这丫头就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为什么不见我啊?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她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好像真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所以才不招人待见。 谢榆稍稍咳嗽了声以掩饰尴尬,脑筋拼命转动着,最后还真没想出什么比较好的办法。 他张了张口,说了实话。 “因为我知道,你会再来找我问问题,问的,还是我回答不了的问题。” 余念初有些楞,因为自己这次来找他确实是为了问问题。 “可是,我还没听我的问题,怎么就知道回答不了?” 谢榆在唇边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初儿会问我,谁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 余念初摇摇头,“不对,你说过不回答我这个问题,所以我要问的是其他的。” “太子殿下,初儿想知道,皇上会不会是杀害我娘的凶手。” “您之前说,皇上没有动机,可李氏死前又告诉我,是皇上指示她杀我娘的。” “就连我阿爹都得到了密旨,说要秘密处决我娘,现在我真是疑惑极了,只能来问问你。” 谢榆一字一句听完她的话,随后吃痛的捂住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初儿,你这个问题,跟我刚才说的,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之所以不回答,‘谁是杀害你阿娘的凶手’,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真相。” 第五十四章 我要成为自己的靠山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剪不断理还乱,我只知道一些细碎的线索,也都已经告诉你了。” “至于我父皇,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没有杀人的动机,但也不能保证,你阿娘不是他杀的。” “所以初儿,我无法告诉你更多。” “我怕你失望,所以只好不见你了。” 余念初有些失落,原以为谢榆只是故作高深,没想到连他都知道。 所以,所有的真相还是在那个皇宫里。 她放下手中的绿豆糕,再度朝谢榆道了声谢。 “不会失望,殿下已经帮臣女很多了。” 谢榆应了声,开始追问起昨日的事情了。 “初儿,你和傅昭……你对他有情吗?” 余念初很直白的开口,“或许从前有,但是现在,没有,对任何人都没有。” 最后那几个字,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谢榆也听进去了。 他心中暗想,也罢,总归是自己的单相思,没必要强加给初儿的。 “那好,是我会错意了,之前还觉得你们很般配。” 他越是这么说,余念初心里的火就烧的越旺。 “那殿下还真是错了,在为臣女好的同时,是不是该问一下,臣女真正想要什么呢?” “否则这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谢榆顺势便问出了口,“那你想要什么?” 余念初瞥了眼谢榆,可是他的眼神太过深邃,她一眼看不到底,只好躲开。 “进宫。” 谢榆立刻站起身来,猛地一挥袖,“不行!” “你多大,我父皇多大,即使你再想为你娘报仇,也不能去当我父皇的妃嫔啊!” “若你真要入宫寻一个靠山,不如嫁给……” 那个我字还未出口,谢榆便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算什么靠山。 只有一个太子的虚名罢了。 不过是父皇为了平衡朝中势力而拥立的一个傀儡。 谢榆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不甘心过。 他暗中经营多年,现在需要的是时机,不然所有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甚至还会丧失自己的性命。 如此,他又有什么底气给初儿承诺啊…… 谁知,余念初直接补了句,“为什么非要嫁给谁呢?” “我要一步一步,自己成为自己的靠山。” “好了殿下,现在天色已晚,初儿要告辞了。” 余念初才一起身,谢榆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的伤怎么样了?我让云雀给你准备了一些上好的药材,等会儿一起带回去。” 他还有好多的话想说,但现在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余念初回答得很官方,甚至头也没回。 “比起殿下,臣女都是小伤。” “殿下好生休养吧,臣女再不会去,阿爹该派人来找了。” 谢榆手一松,余念初便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清冷孤傲的背影。 他脑中细细回味着余念初的话,她想自己成为自己的靠山,不嫁给任何人…… 所以,她是想进宫当女官,重走一遍她母亲的路吗? 当年从最低等的宫女到父皇的御侍,冯媛用了整整十年。 …… 余承光是晌午回去的,得知余念初还没回来,也没第一时间用膳,而是去了余淑恩的房间。 如今她还在被禁足,可是一应吃穿用度,都是跟余念初一样的。 可余承光一进去,还是瞧见余淑恩憔悴了不少。 他挥挥手,一众伺候的人便下去了,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二人。 余淑恩冷冷的望了他一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腰带是余念初做的。” “她害我失身于承安王,还害死了我阿娘……” “阿爹啊,您不仅眼盲,心也盲了吗?” 余承光的笑容就挂在嘴角,听到余淑恩的这两句话,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甩袖坐在凳子上,认真朝余淑恩开口。 “淑儿,还要执迷不悟吗?” “阿爹是不瞎,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和李氏种的因。” “如今果报应在了自己身上,却把所有的错推给初儿?” 余淑恩笑得苍凉,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她转过头去,将脑袋埋在臂弯里,半点不想看到余承光那张脸。 “呵,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们已经逼死了阿娘,还怕多一个我吗?” “可怜我阿娘陪你这么多年,却连个葬礼都没有!” “她死的第二天,你就给那个小贱人定亲?难怪她会被傅家羞辱呢,这都是你们的报应!你们活该!!” 余淑恩又说了许多咒骂的话,她本就虚弱至极,现在说了这许多的话,居然脑袋发晕,险些晕了过去。 还是余承光即使扶住了她,余淑恩才清醒过来。 他眉头紧皱,一字一句道,“淑儿,阿爹知道这么多年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阿爹已经在尽量弥补了。” “阿爹已经跟承安王商量过了,三日后,阿爹亲自送你如承安王府。” “以后好好跟殿下过日子,别再执迷不悟了,好吗?” 余淑恩一惊,“殿下还愿意娶我?他不怪我吗?” 余承光摸着她的小脑袋,慈祥的点点头。 “不怪你的,所以淑儿要高兴一点,三天后做一个漂亮的新娘。”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余淑恩原以为那个小贱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承安王殿下还愿意娶自己。 这代表他对自己有情! 自己以后还是有靠山的! 等以后自己成了承安王妃,好好讨好殿下,以后还怕没机会报复这对父女吗? 想到这儿,余淑恩终于勾了勾唇,朝余承光虚伪的点头。 “多谢阿爹,淑儿以后一定不胡闹了,只要殿下还要我就好,呜呜呜……” 在余承光的眼里,余淑恩虽然刁蛮任性,可不是个狠毒孩子,如今她愿意认错,怕是真的放下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好受了不少,也便笑着拍了拍余淑恩的肩膀。 “好好好,淑儿你放心,阿爹一定好好操办你的婚事,让你做整个京城最美的新娘子!” “以后成了殿下的侧妃,也要常回来看看阿爹和初儿,知道吗?” 余淑恩点头,即使余承光不说,她也绝不会忘了以侧王妃之尊,好好‘照顾’他们的。 尤其是那个小贱人。 第五十五章 跪你?你也配?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接下来的三日,定远侯早早就张罗起来了。 虽然只是侧妃,可给余淑恩准备的嫁妆也不含糊。 成婚当日,她浓妆艳抹,穿着华美的嫁衣端坐于屋内,只等着出门了。 至于谢准,他原本是不想来的,可是太后给他去了书信,说是要给定远侯颜面。 于是他找人给皇上那边陈了情,暂时允许他出门一日,迎娶定远侯府的大小姐。 闺房的门被推开,原以为是伺候的丫头,谁知余淑恩顶着满头珠翠一转身就瞧见了余念初那张脸。 今日她大婚,按照规矩,余念初应该穿的喜庆一点才是,可她仍旧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连钗环都素的不行。 余淑恩冷哼一声,“小贱人,你是来诅咒我的吗?” 余念初放下手中的托盘,那是等会儿要给余淑恩戴上的如意配。 原本余承光想着大女儿都要出嫁了,所以特地让二女儿送来这及其贵重的物件,想缓和一下她们的关系。 只是,余淑恩和余念初都没有这个意思。 她们的仇,一辈子都抹不去了。 余念初轻抬眼眸,顺着她的话说了句,“你非要这么想,那就算是吧。” 话音刚落,她就转身离开了那个房间。 虽说府里全是红绸,余念初却感觉不到半点的喜气。 余淑恩自然是不服的,今天她就要成为侧王妃了,再怎么也要给这小贱人一点教训。 于是她故意不戴如意配,在余承光准备来送她出门时,她立刻抓住余承光的手撒娇。 “阿爹,初儿好像还在生我的气,让她来替我戴如意配好不好?” “我想带着初儿的祝福出嫁。” 眼看着迎亲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余承光心里也想着两个姑娘冰释前嫌,所以立刻同意了,当即让下人叫来了余念初。 余念初很会管理自己的表情,即使心里再不开心,也面露和善的笑意。 她知道余淑恩要整她,便先说了句,“阿爹,初儿还有悄悄话要给姐姐说,您先出去等着好不好?” 余承光笑盈盈的,说了声好,立刻便退了出去。 余淑恩还以为自己计划得逞,马上站起身来,顶着一张美艳之际的脸睨着她。 她稍稍一跺脚,柔声道,“小贱人,你再倔强又能怎么样?” “从今天起,我就是侧王妃了,是皇亲国戚!而你只是个失贞的破鞋~” “若你现在跪下好好求求我,或许我以后还能给你配个乞丐嫁了~” 余念初冷哼一声,转而拿起桌上的如意配。 “余淑恩,你的事就不牢你操心了。” 瞧着余念初拿着如意配朝自己走来,余淑恩立刻轻轻一跺脚,有些做作的甩开衣袖露出腰带。 “你得跪下伺候本王妃,才不算失礼。” 余念初挑挑眉,将手中的如意配随手一扔,冷笑道,“你配吗?” 余淑恩气急了,一抬手就甩了余念初一个巴掌,那张美艳的脸也渐渐变得扭曲。 “哈哈哈哈,敢辱骂本王妃,这就是下场!” 可下一秒,欲念初便熟练的起身。 她轻轻擦了下嘴角的血,眸光变得锐利。 她突然就拽住了余淑恩的手,抬手一巴掌甩在了她的右脸上。 余淑恩想逃,想喊救命,可紧接着,左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呜呜呜呜,你……我要告诉王爷!让王爷砍你的头!!!” 余念初扭扭脖子,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她,“去啊,以你现在的模样去。” “看看在他砍我脑袋之前,会不会迎一个疯妇入府!” 此时屋内的动静太大,已经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 余淑恩刚想喊,但余念初已经拿起了盖头和鸳鸯配,胡乱的给她戴上了。 还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若是不想当这个侧妃,现在就尽管喊。” “把你变成死人还是挺容易的。” 说着,余念初就揽住余淑恩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听了余念初的话,余淑恩确实不敢乱喊了,现在还是在侯府,不是在王府。 若是余念初发起疯来,说不定真的会搞的自己入不了王府。 她只能暗暗咽下这口气,等待以后的时机。 余念初一路扶着余淑恩出了府门,将她的手交给了谢准。 尝过了之前的教训,余念初生怕这家伙对自己还有想法,所以把头埋得低低的。 “姐姐以后,就拜托殿下了。” 谢准嗯了一声,很随意的朝余念初挥了挥手,“扶你姐姐上去吧。” 谢准说着就回过头目送她们,虽说今天要娶的是余淑恩,可这身段上,余念初还是优越太多了。 谢准心中感叹,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美人,居然被山匪也玷污了…… 目送着接亲的队伍远去,余承光禁不住泪流满面。 自己的两个女儿,如今只剩下一个了。 …… 原本的三朝回门日,余淑恩没回来,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给侯府回过一封信。 余承光也未找到肯接受余念初的青年才俊,一转眼,下旨入宫选秀的圣旨便到了。 余承光实在没办法,这是一早就有了的规矩,他即使跟皇帝关系好,也不能扰乱这种规矩。 只好带着女儿一起接了旨。 传旨的老公公一挥拂尘,满脸都挂着笑容。 “侯爷快快请起~”说罢他就扶起了定远侯,然后满眼欣赏的看向他身后的余念初。 “哎呦,早就听过二小姐长得如花似玉的,如今一看啊,还真是!” 余承光叹了口气,挥手让余念初先下去了。 他心中对这次选秀是有疑问的,所以塞了好大一包银子给老公公,想打听打听。 “公公,想必您也听说了,小女之前在冬猎上出了那样的事……” “即使是这样,也还能进宫吗?” 其实余承光心里一直在赌,他盼着因为这个原因,女儿可以不用进宫。 但老太监笑盈盈的挥了挥手。 “诶,这事儿侯爷就不用担心了,当时二小姐可是为了救三公主,断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不让她参加选秀的。” “而且陛下知道侯爷爱女心切,所以特地关照过,想在选秀的时候为她择一位良配呢!” 第五十六章 大选入宫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按理说,老奴负责选秀传旨也已经这么多年了,可还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吩咐呢。” “可见陛下看中侯爷,也看中二小姐啊!” “还请侯爷帮二小姐准备着,十日后,便是大选了。” 虽然老公公已经这么说了,可余承光还是不放心。 便补了句,“怕是难啊。” “三年前的杜昭仪不就是如此吗?可最后还是成了……” 老太监立刻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焦急道,“侯爷,您怎么能说这事儿呢!” 他眼看四周无人,才靠近余承光说了句,“那根本不是陛下的意思,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娘娘的意思谁敢违抗啊?” 余承光若有所思的点头,当年他隐约听说过杜昭仪和承安王的事。 还以为是杜昭仪贪慕虚荣,没想到居然是太后的意思…… 也对,太后那么看中谢准,哪里会允许他跟一个小官家的庶女纠缠不休呢? 这十日里,余念初仔细计划着入宫选秀的事。 首先,她要入宫当女官,这样才能一个一个接近那些有嫌疑的人。 太后、皇帝、国舅、贵妃。 这四个人里,最容易接近的,好像就是贵妃了。 她默默用毛笔蘸取红色的朱砂,在纸上圈住了贵妃的名字。 …… 十日之期已到,余念初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衣裙,典雅却又不出挑。 按照余念初的猜测,皇帝跟父亲是好友,且跟母亲有旧。 他应该是不会选自己入宫为妃的。 至于太后嘛,她本就不喜欢自己,更不会让自己接近皇帝。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皇帝会不会给她现场指婚…… 虽然皇帝的儿子里,成年的只有太子和二皇子,可其他的异姓王还是挺多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被余承光含泪送上了迎接秀女的轿撵。 按照各家的官位高低,余念初是跟另外三个侯府闺女共乘的。 她才一上车,有两个女孩儿就捂住鼻子,拼命往里面挤,好像余念初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何小姐:“天呐,怎么她还能入宫啊……一个被山贼玷污的人,真是脏死了!” 康小姐:“可不是嘛,咱们也正是倒霉,为什么会跟她一起啊!” 说着,两人就挤到了一起,只有那个大眼睛的黄衣女孩儿满脸笑意的朝余念初打招呼。 余念初也笑着回应了。 没想到,那两个女孩子不依不饶,非要去扒拉那个黄衣女孩儿。 :“诶诶诶,你这是干嘛呀?不怕被破鞋传染什么脏东西啊?” 黄衣女孩儿猛地一甩袖,“我看你们才像脏东西!” “余小姐当时是为了救三公主,哪有你们说得那么不堪?” “有这世间,不如好好想想等会儿的选秀吧。” 黄衣女孩儿高傲的昂起了头,随后靠近余念初移动了几分。 “嘻嘻,余小姐你别听她们的,我觉得,你是个勇敢的好姑娘!” “我叫施雨兰,你叫什么啊?” 余念初友好的应了句,“施小姐好,我叫余念初。” 施雨兰是个话多的,她觉得余念初面善,又是救过公主的人,便一直主动跟她搭话。 可余念初一直都很拘谨,加起来都没说过几句有用的话。 施雨兰急了,她觉得余念初不相信自己,只好说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以表诚意。 “余小姐,我进宫是为了二皇子,你呢?” 她说的极度小声,生怕两外两个女孩子听见了。 余念初一惊,她确实没见过如此没有城府的女孩子。 看在她刚才为自己说话的份上,她只好善意的提醒了句。 “施小姐,有些话还是藏在心里好哦。” “至于我进宫嘛——不为任何人,只是遵从圣旨而已。” 施雨兰皱起眉头,小嘴也撅了起来。 “余小姐,你好冷漠哦,不好玩儿。” 余念初再次礼貌的颔首,“抱歉,让施小姐扫兴了。” 此后,施雨兰便没再找她说过话。 进宫后,修女们按照名单排好了队。 余念初和施雨兰都是第二批的。 余念初心里还在捉摸着,若是皇帝要赐婚,会把她赐给谁呢…… 得早点猜到这个人,方能提前应对。 只是异姓王太多,她认识的并不完全,待会儿怕是只能随机应变了。 思考间,第一批秀女已经沮丧着脸出来了。 她们虽然身份不低,可并未中选,有一个说是要赐给谢准当侧妃,可是被谢准拒绝了。 谢准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人家丑…… 余念初默默感叹,早知道应该在出门前多点几颗麻子…… 眼看第二批秀女就要准备入殿了,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余念初的眼前。 是云雀。 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朴素的宫女打扮,劲直朝余念初走来。 “哎呀,二小姐走的好快,奴婢险些没跟上呢。” 说着,她便拿出一个小盒子,将余念初拽到了一旁,还大声道,“小姐妆都花了,奴婢帮小姐补补。” 云雀拿出画笔,用胭脂在余念初的眉心勾勒出一枚精致的花钿,还往她头上插了一支显眼的琥珀簪子。 云雀小声道,“记住哦,琥珀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说罢,云雀就礼貌的退下了。 “琥珀……” 前些天她调查过一些异姓王,其中有一位来自蒙古的,叫阿史那葛丹。 他生性讨厌琥珀,还一直视琥珀为不祥之物。 如此,皇帝为她选定的指婚对象,应该就是这位王爷了。 没记错的话,除了琥珀,这王爷还很讨厌扭捏柔弱的的女人。 余念初勾勾唇,瞬间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批秀女们随领头的太监,一起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大殿。 如今,太后和皇上都坐在上方,两边还有各路亲王权贵。 老太监打开名单,高喊一声,“户部侍郎施平安之女施雨兰,年十七。” 施雨兰乖乖行了礼,甜声道,“臣女施雨兰参见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捋了捋胡子,笑道,“是施爱卿的女儿啊,抬起头来。” 随着施雨兰抬起头,那张明媚娇俏的小脸儿立刻就吸引了太后的注意力。 这女孩儿长得好,父亲官位也不低,或许可以给准儿做侧妃啊。 第五十七章 让她入宫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一旁的谢珏也看得痴了,他就喜欢这种长相的女孩儿…… 太后先一步开了口,“好,是个标志的孩子,可有什么特长啊?” 施雨兰一字一句道,“回太后,臣女素擅骑射,琴棋书画也有涉猎。” 此话一出,太后愣住了。 这丫头长得这么乖巧,怎么还会那种粗野的东西啊?属实是白璧微瑕了? 她又问了句,“可会跳舞啊?” 太后知道,准儿最喜欢会跳舞的女子了。 但,施雨兰摇了摇头,“回太后,臣女不会跳舞。” 太后已经明显的失望了,本以为这个丫头不是准儿喜欢的类型,没想到谢准倒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至于谢珏,那眼神更是灼热了。 这次选秀,皇帝自己倒是不预备选太多,更多是想给宗室子弟和外姓王们指婚。 所以,他看向了一众亲王们。 谢准立刻开了口,“皇兄,不如让施小姐跟了臣弟吧,像施小姐这样的女子,臣弟还是第一次见呢。” 谢珏也立刻拱手,“父皇,儿臣也很欣赏施小姐。” 还没等皇帝说话呢,谢准和谢珏倒是争执起来了。 谢准半撑着头,望着谢珏叹了口气。 “珏儿,你还小嘛,不着急娶妻的。” 谢珏不悦道,“皇叔府中已经那么多侧妃了,半月前也才娶了余家大小姐,还不够吗?” 两方争执不下,已经有些乱了体统,皇帝猛地一拍手,“都给朕住嘴。” 他看向施雨兰,问了句,“施小姐意下如何啊?” 施雨兰抬起头,羞答答的看向谢珏,只这一眼,皇帝便了然了。 只是施家也是李氏的人,若是让她成为珏儿的正妃,只怕是亲上加亲,巩固了李氏和珏儿的势力。 纠结之下,谢岚最终决定,让施雨兰成为谢珏的侧妃。 至于正妃嘛,以后给他指一个其他势力的,也好平衡。 说完了施雨兰,老太监继续念道,“定远侯余承光之女余念初,年十六。” 余念初十分谨慎的行了礼,“臣女余念初,拜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安。” 谢岚点点头,朝她抬了抬手,“起来说话吧。” 这待遇,是所有秀女都没有的,太后也赶紧打断。 “同为秀女,皇帝此举未免有些厚此薄彼了吧?” 谢岚摆摆手,当着众人的面替余念初说好话。 “诶,母后此言差矣,初儿是絮儿的救命恩人,她身上还有伤,怎能一直跪着呢?咱们皇室也要知恩图报啊。” 太后别过头,完全不想看余念初一眼,只觉得晦气。 皇帝也没有多问,而是看向端坐的阿史那葛丹。 “勇王,朕有意将初儿许给你为正妃,你意下如何啊?” 阿史那葛丹一身暗黄色的满绣藏服,虽为蒙古人,但自小长在京城,所以身形高大健硕,而皮肤确实干干净净的白色。 他顶着一头辫子起身,双手叉腰,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余念初。 “余小姐,可否抬起头来,让本王一观?” 余念初顺势抬头,只是一眼,阿史那葛丹就被那张纯净清雅的脸给吸引了。 且余念初的眼睛湿漉漉的,就像受了惊的小鹿一样,激起了阿史那葛丹的保护欲。 他勾了勾唇,直言不讳道,“余小姐生得好美啊,真是本王见过最美的女子了!” 说罢他就爽朗的笑了起来,双手一拱,正想谢恩,这时,谢榆惊讶的出了声。 “呀!余小姐不仅长得漂亮,头上的簪子好漂亮啊?是红玉吗?” 阿史那葛丹顺势望去,也瞧见了那支鲜红的簪子,还有她额上的花钿。 他心里咯噔一声,似乎已经认出了那是琥珀制成的簪子。 还有那花钿,真像一朵雪花啊…… 曾经因为一场大雪,懂事了蒙古无数的牛羊,很多百姓流离失所,饿死荒野。 这对阿史那葛丹来说,不止是忌讳,更是噩梦。 余念初作出一副娇弱的样子,将声音也掐得甜腻了几分。 “回殿下,这不是红玉,是琥珀。” “臣女钟爱琥珀,寻了许久才得到这么一支。” 谢榆微微勾唇,“原来如此啊,还真是漂亮。” “改明儿,孤也去给絮儿弄一支。” 太子的轻浮让在座的许多异姓王发笑,只有阿史那葛丹,他脸色铁青,一双浓眉皱起,眼底还泛着怒意。 他握紧双拳,终于还是朝皇帝回了话。 “陛下,臣不能娶余小姐。” 谢岚一愣,“这是为何?刚才不好好好的吗?” 阿史那葛丹白了余念初一眼,继续道,“臣讨厌琥珀,也讨厌雪花,更讨厌骄矜的女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对余念初指指点点,甚至那拿她被土匪欺负的事来闲聊。 见状,余念初眼睛一眨,晶莹的泪珠便流了出来。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埋得低低的,这倒是给谢岚看得有些心疼了。 他赶紧朝阿史那葛丹挥了挥手,“那你就坐下。” 谢岚再次环顾四周,因为余念初在猎场上名声受损,所以硬是没有一个要她的。 纷纷避之不及。 可是如果就这么送出宫去,对着孩子更不好啊,怕是整个定远侯府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了。 这时,太后也在催促了,“皇帝,既然没人要她,还不快撂牌子赶出宫去。” 谢岚摇摇头,当着所有人的面站起身来,他上前扶起余念初,给了定远侯极大的颜面。 “也罢,初儿还小,不着急婚嫁之事,如今宫中女官尚缺几位,初儿可愿留在宫中效力吗?” 这已经谢岚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总不能让初儿入后宫吧? 这样的话,就更对不起余承光了。 且他即便是死了,也没脸去见阿媛。 余念初眨巴着泪盈盈的眼睛,立刻跪下朝皇帝叩首,“谢陛下垂怜!” 太后本就讨厌她,如今皇帝还不顾她的阻拦,非要她入宫! 太后气不过,瞬间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在场的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宫人小红:“真奇怪,一个脏污的人,为什么陛下要让她入宫啊?” 太监小粉:“啧,这多简单的事啊,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人吗?正主已经老了,自然要选一个更年轻的预备着。” 第五十八章 绣艺比试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宫女兮兮:“你是说……贵妃吗?可是贵妃那么小心眼,怎么会允许陛下提前养一个比她年轻漂亮的呀?” 宫女嘟嘟:“所以啊,我看这余小姐,怕是入宫没几天就要……”说着就比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今日的大选因为人数众多,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浩浩荡荡的几百位秀女中,皇帝只选了一位充盈后宫,是新科状元的妹妹,封了婕妤。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跟余念初一起入了宫,做起了女官。 不过她们并不是直接上任,在此之前还要经过考察。 按照皇帝的意思,原本是想让余念初去他身边做御侍,活儿不多,地位也不低。 只是他让余念初入宫这件事,已经让太后很不满了,所以才一说要让余念初当御侍,太后便立刻坚定的拒绝了。 如今谢岚不想跟太后的关系搞得太僵,所以只好让步。 于是,余念初和李尚书的嫡女李怡一起被宫里的太监带去了尚宫局。 天色已晚,尚宫局里面依旧忙碌着。 瞧见领头的太监带着人来,里面的女官和宫女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排得整整齐齐的朝余念初她们行礼。 “康公公,您怎么来了?陛下那边可是有什么吩咐啊?” 说话的是钟尚宫,一众女官之首。 康公公咳嗽了声,往旁边挪开了半步,开始介绍。 “这位是定远侯的千金,这位是李尚书的千金,皆是通过选秀入宫的。” “陛下的意思,是让钟尚宫看着给安排两个女官的职位。” 余念初和李怡纷纷朝钟尚宫行礼,“给钟尚宫请安。” 钟尚宫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虽说从前也有秀女入宫的例子,可不是做嫔妃就是从宫女做起。 这不上不下当女官的,还是头一遭。 而且,这两个姑娘的身份还都不低。 钟尚宫连连朝两人颔首,“两位小姐不必多礼,先随我来吧。” 见状,康公公也点了点头。 “那好,两位小姐我可都交给您了,还望钟尚宫好生照应啊。” 钟尚宫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悄悄塞进了康公公的袖中,恭顺道,“还请公公指点,这二位,下官应该怎么照应,往哪儿照应呢?” 康公公连连朝她招手,然后小声说了句,“李小姐是陛下和太后预备指给太子殿下的,如果可以的话,东宫是最好的去处。” “至于余小姐,你看着办就是,但陛下关照过,万不可怠慢。” 钟尚宫颔首,很快就送走了康公公。 她叫宫女们各归其位,随后把四房分别领头的女官叫去了前厅。 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后,钟尚宫开始问两人有什么擅长的。 李怡好不含糊的说着自己擅长琴棋书画,舞技也很出众。 此话一出,底下的四个司级女官都面露难色。 还是钟尚宫及时咳嗽了声,止住了繁杂的局面。 这李怡本来就是当未来太子妃培养的,自然会些讨太子欢喜的本事举行。 紧接着,余念初也说了,自己尤擅刺绣。 钟尚宫点点头,如此看来,余小姐应该送去司制房了。 不过……这司制房是四房中斗得最狠的了。 如今的司制才没上位多久,定是不会退位让贤的。 再往下,便是掌制了。 钟尚宫朝叶司制招了招手,问了句,“如今的掌制是谁啊?” 叶司制颔首,面露难色,因为如今的掌制是她的侄女,前不久才上位的。 她凑近钟尚宫,将这话如实禀告了,叶司制和钟尚宫一直走得近,平时有好都是一起分。 如今这情形,倒是让钟尚宫有些难办了。 一边是叶司制的侄女,一边是陛下关照的侯府嫡女…… 钟尚宫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问其他三房有没有掌级的空缺。 得到的答案都一样,没有。 钟尚宫看向余念初,礼貌道,“余小姐,不如这样可好,您与现在的掌制比一场。” “若您技高一筹,便由您升任掌制,如若不然,我再安排您去其他的职位。” 如此,是最公平公正的方法了,也能让尚宫局上下心服口服。 叶司制心想着,余念初是一个官家小姐,那手艺肯定是比不上自己的侄女。 余念初也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了。 紧接着,叶司制又问了句,“那李小姐去哪一房呢?” 钟尚宫咳嗽了声,十分平静的说道,“东宫尚缺一位掌衣,就让李小姐去东宫吧。” 紧接着,钟尚宫给两人安排了暂住的地方,待送走了两人,叶司制留了下来。 她不解道,“尚宫大人,东宫的司衣不是还在任吗?而且已经服侍了太子殿下两三年了。” “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钟尚宫一挥袖,如今只剩下自己人,她终于能放下心坐下喝了口茶。 饮毕,钟尚宫将茶杯一放,冷声道,“那当然是‘意外’咯。” “这李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别说是掌衣,就算是她想直接当东宫的司闺,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叶司制这下懂了,赶紧点了点头,“下官明白,那这事儿,就让下官来办吧。” “一定把这场‘意外’做得不让任何人怀疑。” 钟尚宫应了声,“好。” …… 一夜无眠。 尚宫局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便带着李怡去东宫就职了。 宫中传言纷纷,都觉得昨夜东宫的那位掌衣大人突然溺水,跟这新来的李小姐有关系。 余念初也在第二日的上午,被安排同叶司制的侄女在四位司级和尚宫面前一同笔试。 因为此前从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手头空闲的小宫女们纷纷到这儿来凑热闹。 当着众人,尚宫宣布了这次的考题。 “昨日宫中才经历了大选,今日,你们便以这次选秀为题吧,至于具体绣什么,怎么绣,我不做干预。” “只一样,要在契合题目的前提下展示绣艺。” 她才一声令下,叶素素便想也没想就开始了。 至于余念初,她尚在脑海中构思,良久,针尖都未扎破绸缎。 小宫女们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宫女芳芳:“诶?她是在搞笑吗?怎么不动手啊?” 宫女翠翠:“是啊,选秀为题,这可是要绣大场面的,不抓紧时间的话,一个时辰怎么绣的完啊!” 宫女花花:“我看也是,这余小姐不过是背景强罢了,可咱们尚宫局是看实力说话的。” 第五十九章 升任掌制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宫女三三:“若是她能比得过叶掌制,我直接倒立吞针!” 不止是这些小宫女,几位司级都是这么想的。 深闺里的小姐都十指不沾阳春水,能有多厉害? 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想要不劳而获,直接登位。 她们都鄙夷这样的人。 在众人的质疑中,余念初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不慌不忙的抽出丝线,比起叶素素的雷厉风行,她的一举一动都优雅极了,针脚也落得很漂亮。 一个时辰的时间实在是不短,几个司级原本还站在两人身边看得仔细,但慢慢就厌倦了。 刺绣这事儿,在未成形之前都不太能入眼。 叶素素那边,她们倒是能看出来,她在绣大选的场景,事无巨细,人物也是满满当当的。 而余念初那边就很让人不解了,她的起形,完全不像人,也不像场景。 几位司级去往内殿饮起了茶,对于这场比试的讨论也越发激烈。 何司膳掩面轻笑,报喜似的看向叶司制。 “叶司制,看来您侄女儿是要完胜了,毕竟是在司制房待了五六年,那手艺自然不是一个深闺小姐比得上的。” 叶司制嘴角都藏不住笑意,可她还没说什么呢,安司设就出言打断了。 “还是别高兴太早,人家是侯府嫡女,地位完全不输那位李尚书的千金。” “若她当不了掌制,怕是咱们尚宫局还有的忙呢。” 刘司珍轻轻咬了一块点心,忍不住开始挖苦叶司制。 “哎呀,我看叶司制还是好好照看您的侄女吧,就怕昨晚那位东宫掌衣的下场就是您侄女的下场啊。” 叶司制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按照钟尚宫的手段,很有可能为了应付上面而牺牲叶素素啊。 她握紧拳头,心中异常慌乱。 就在这时,钟尚宫进来了,坐在了最上方。 “你们啊,一天天的要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小心哪天祸从口出啊。” “不管等会儿谁输谁赢,你们都要对余小姐客气一点。” “那是陛下下令关照的人,也是你们能奚落的吗?” 四人纷纷应声,“下官谨遵尚宫大人教诲。” 几人又喝了一会儿茶,叶司制为了保护自己的侄女儿,只能提前给钟尚宫提了个醒。 “尚宫大人……下官有一件事想禀报,事关整个尚宫局的生死啊。” 钟尚宫眉头一皱,不悦道,“何事啊?” 叶司制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句,“你们难道不觉得,那位余小姐长得很像……李贵妃吗?”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也反应了过来。 钟尚宫眉头皱得更紧了,她重重的叹了口气,“难怪啊。” “难怪昨天见到她我就觉得眼熟……” “她是陛下让咱们关照的,这可是娘娘的待遇啊。” “但贵妃娘娘那边若是知道咱们尚宫有这么个人,怕是不会给咱们好果子吃啊。” 安司设也应了声,“是啊,如今后宫贵妃独大,虽未正式册封,可也是大家默认的六宫之主了。” “不管是陛下还是贵妃,咱们都吃罪不起啊!” 一言不发的刘司珍终于没忍住,问了句,“可若是陛下想让这余小姐当娘娘,干嘛要藏着掖着啊?” “总不能说是陛下害怕贵妃吧?这也太荒谬了。” 几人讨论了好一会儿,硬是不明白陛下送余念初来是为了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如今李贵妃已经年近四十了,绝对会忌惮一个跟她长得相似,还更年轻貌美的女子。 叶司制试探性的说了句,“要不,就像安排李小姐去东宫那样,把余小姐送到陛下身边去?” 钟尚宫摇摇头,“不成。若是她能留在陛下身边,康公公怎么可能舍近求远,把她带到我们这儿来啊。” “罢了罢了,还是等比试结束再说吧。” “大不了咱们让她留在尚宫局,不跟李贵妃碰面就是了。” …… 一个时辰的时间慢慢流逝,外面聚集的宫女也越来越多,连带一些小太监也来凑了热闹。 很快,比试结束,两幅作品都被呈了上去,就等尚宫和四位司级大人出来评价了。 叶素素紧紧慢赶,方才绣了那么久,如今手都在发抖。 反观余念初,依旧是镇定自若的表情。 没一会儿,尚宫她们五人就出来了。 钟尚宫先看了叶素素的那副绣品,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用色大胆,人物也刻画的惟妙惟肖的,就是时间太赶,有些细节还没处理好。” 钟尚宫鲜少夸人,这也让看热闹的小宫女们都坚定了叶素素会赢。 宫女思思:“我就说吧,叶掌制的绣艺绝对比那个于小姐好,哎,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好好当她的大小姐不好吗?非要进宫来丢人现眼。” 宫女念念:“是啊是啊,跟叶掌制比绣艺,那不是关公头上耍大刀吗?真是不知死活。” 宫女晚晚:“方才叶掌制绣的那么认真,那么辛苦,可你们看那个余小姐,就跟玩乐一样。” “手也不抖,气也不喘,真以为凭自己的身份就能取胜吗?真是下流!”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钟尚宫打开了余念初的绣品。 只那么一眼,她就被眼前绝佳的绣品给惊讶到了。 无论是配色,针法,还是创意,她不仅比叶素素强,甚至还在叶司制之上。 钟尚宫满脸不可思议的细细品鉴,一旁的叶司制忍不住小声调侃。 “尚宫大人,差到这个地步了吗?您怎么连点评都没有了?” 说着她便走上前去,想看看余念初绣得有多差。 但看到绣品的一刹那,叶司制那张略显苍老的脸被憋得通红。 她统领司制房十年了,绣艺堪称宫里的第一。 但现在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居然——远胜于自己。 钟尚宫白了她一眼,十分郑重的张了张口。 “余小姐这幅绣品,想法大胆,在契合题目的基础上将针法、配色都做到了极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众人纷纷不服,瞬间一片质疑声席卷而来。 宫女早早:“啊?叶掌制怎么会输啊?难道背景真的比能力重要吗?” 宫女迟迟:“太不公平了,叶掌制在司制房干了五六年才当上掌制的,凭什么因为身份,就 第六十章 这声音是——死去的阿娘?!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在钟尚宫的眼里,余念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上面吩咐要好好关照她是一回事,可余念初到底以后会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 至少要让她把对上面的感激,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免得哪天她真飞上枝头了,自己捞不到半点好处。 于是钟尚宫故意收起了那副绣品,没有把它展示在众人的面前,反而严厉的呵斥起来。 “不服?掌级的考试轮的到你们不服?” “何司膳,叶司制,安司设,刘司珍,把你们各自房里的宫女都带回去,凡是嚼舌根的,一律赏二十板子!” 此话一出,宫女们也不敢说话了,其实她们都听不明白的,平时钟尚宫是多温和的一个人。 如今却为了一个侯府小姐这般苛责众人…… 一时间,尚宫局内对余念初的不满更甚了。 待众人散去,钟尚宫对面前的叶素素和余念初宣布了结果。 “这场比试,余小姐赢了,以后余小姐就是司制房的掌制。” 说着她又看向叶素素,“至于素素,就还是跟之前一样,继续做女史吧。” 话音刚落,叶素素就固执的站起了身来,朝钟尚宫大喊,“尚宫大人,属下不服!” “您至少该让素素知道,自己为什么输!” 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上一个掌制离宫,如今掌制的位置还没坐热呢,就要被一个刚出现的黄毛丫头搅了局。 哪有这样的道理! 钟尚宫咳嗽了声,为了不让她继续吵闹,也便将余念初的作品给了她。 “你自己看吧。” 这幅绣品跟叶素素的完全不同,不是一味的写实,而是修成了一副类似神话的图案。 叶素素读书不多,但也一眼能看出来她描述的是选秀。 用色大胆,针脚细密,没有修满绸缎,但上面表现出的东西,却比自己的满绣好了太多。 看着看着,叶素素就流下了眼泪。 原来钟尚宫不是偏私,而是自己是真的技不如人。 到了这个份儿上,叶素素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属下谨遵尚宫大人之命。” 她将余念初的绣品归还,十分不情愿的摘下了自己头上那个小小的金冠,一并放到了余念初的手中。 见状,钟尚宫大手一挥,朝两人说道,“余掌制,今天起你就上任吧,具体需要做什么就去问叶司制。” “叶素素,你也一起下去吧。” “余掌制初来乍到,把你之前的活计跟她对接一下。” 叶素素声音低低的,“属下遵命。” 两人出了正殿,一路往司制房的方向走去。 叶素素满脸不悦的走在前面,终于还是憋不住心里的话。 她一个转身,象征性的朝余念初行了个礼。 “余掌制,属下有事想问。” 余念初微微颔首,“你说。” 叶素素噘噘嘴,埋怨道,“请问吗,余掌制师从何人啊?” 她在司制房这么多年,本以为已经见惯了各种刺绣的珍品,可刚才余念初的那一副作品确实颠覆了她的认知。 哪怕是自己的姑姑叶司制,也没有这样的绣工。 最可恨的是,余念初才不到二十岁…… 余念初也没藏着掖着,回了两个字,“我娘。” 至于她娘具体的身份,她现在还不打算暴露。 余念初这些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本以为,这个叶素素会是个难对付的,没想到,下一秒她就跪倒在了她的面前。 余念初有些懵了,“你这是做什么?” 叶素素狠狠磕了个头,“余掌制,你能教我刺绣吗?” 叶素素确实对余念初不服,可是她的手艺,叶素素心服口服。 她从不想只当一个靠关系的酒囊饭袋,她也想靠作品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面对那双真诚渴求的眼,余念初上前扶起了她。 “我既然入了司制房,成了掌制,便会传授你们绣艺的,放心。” 别看余念初衣服白白嫩嫩的少女模样,可说起话来,居然如此的老成。 叶素素现在不觉得余念初是个酒囊饭袋了。 不过光是她不这么觉得可没用,司制房里明争暗斗的,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掌制都还没完全让众人心服口服呢。 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司制房,叶司制也正好在。 院子里聚集着不少人,正看三个宫女被打板子。 叶素素清了清嗓子,朝众人喊道,“余掌制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顺势投过来,有打量有鄙夷,叶司制倒是笑容满面,很识趣的走上前来握住了余念初的手。 “好好好,余掌制啊,我等你好久了。” 说罢她就朝众人挥手,“还不排好队,给余掌制见礼!” 二十多个宫女排好队,双手搭在腰间,朝余念初行了礼。 “拜见余掌制。” 余念初毫不怯场,也没有故意面露微笑,反而稍显严肃的开了口。 “诸位免礼吧。” “今日,我新官上任,还请诸位像往常一样,克勤克勉,凡有生事者,懒怠者,不止叶司制不会放过,我这儿也会严惩不贷。” “明白了吗?” 宫女们齐声道:“谨遵余掌制教诲。” 叶司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没想到这侯府千金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以往的新官上任都是和和气气的,生怕底下人不配合,她倒好,丝毫没有平易近人的意思。 不过也是,人家是侯府千金,还有皇上撑腰,谁敢跟她过不去啊? 叶司制正想着,余念初已经转头看向她了。 “有劳叶司制交代接下了的事务。” 叶司制连忙点头,领着余念初和叶素素一起去了司制房的正堂。 交接事物的过程并不短,加上司制房里杂事繁多,一直到了晚上,余念初还在看那些册子。 许多司制房的小宫女忙完手上的活计都回屋休息了,叶司制和叶素素也在不久前离开了。 余念初点着蜡烛,硬是看完了一整本才合上了册子。 她扭了扭头,抱着没看完的册子打算回屋。 可才一走出司制房的大门,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初儿。” 余念初的瞳孔突然瞪大,手上的册子也哗啦一声,落到了地上。 这声音是——死去的阿娘?! 第六十一章 你们在干什么!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眼中含泪,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心中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抱着希望转过了头去。 在夜色中,一个身着锦缎华服的女人站在她身后,她头戴沉重的金色发冠,每走一步,发冠上的流苏都轻轻摇晃着。 无论是身段还是面容,都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只那么一眼,余念初脑海中埋藏了三年的画面再度浮现。 曾几何时,冯媛教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不让她拘泥于规格女子的身份,只想给她最自由惬意的生活。 那一声声的‘初儿’,无论过去再久,在她脑海中也依旧鲜活清晰。 想到这儿,她已经红了眼眶,有些迷迷糊糊的朝那女人走了过去。 “阿娘……”这三年来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伴随着这一声阿娘倾泻而出。 她觉得自己再做梦,可面前的‘阿娘’又那么的真实。 她张开双臂,眼看着就要抱到她日思夜想的阿娘了。 可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宫女,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死死按在了地上。 女人掩面,嘴角的笑容慢慢由温和变得嘲讽。 “哈哈哈哈哈哈,淑儿,还真跟你说的一样呢。” “这小贱人把本宫当成她那个死鬼母亲了,真是有趣极了。” 女人说着,不远处一身王妃装扮的余念初,也带着几个侍女走了出来。 她笑得比这女人更加放肆,没几步就走到她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是啊,姨母~” “您都不知道,这小贱人有娘生没娘养,最在意的就是她娘那个老贱人了~” 即使她们已经说得这般清楚了,可余念初依旧沉浸在刚才的幻境中不愿醒来。 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眼眶啪嗒啪嗒的掉落。 她微微张口,眸中满是真切的思念。 朝着李贵妃那张脸,她再度喊了声,“阿娘……阿娘……” 这一声声的呼唤恳切至极,可周围的人只是不屑的嘲笑。 笑着笑着,李贵妃突然指了指被按在地上的余念初,“居然以下犯上唤本宫阿娘?” “来人啊,掌嘴五十。” 身后的一个宫女立刻上前,正准备打呢,却被余淑恩拦住了。 “诶,姨母,交给淑儿吧~” “这小贱人从前在侯府就一直欺负淑儿,还害死了淑儿的娘亲!!” “淑儿要亲自打烂她的脸!!” 此话一出,贵妃脸上的笑容立刻戛然而止。 “啧,跟冯媛那个贱人还真是像啊,各个下三滥的手段都十分了得。” “好吧,淑儿你有什么气尽管撒,又姨母在,什么都不用怕。” 余念初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阿娘也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 ‘有阿娘在,初儿什么都不用怕。’ 余淑恩颔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她一边打,还一边恶狠狠的骂。 “小贱人,你不是挺能耐嘛!你不是能逼的我娘自杀吗!你不是能把阿爹哄得只疼你吗!!” “如今怎么不说话了!!” 十几个巴掌下去,余念初的脸已经满是红痕了,嘴角也躺着鲜血。 余淑恩尤嫌不够,狠狠捏着她的下巴,怒瞪着她。 “求我啊!磕头求我!或许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她的死死掐住她的脸,指甲几乎要嵌进余念初的皮肉里。 余念初一言不发,任由嘴角的血滴落,整个人就跟没了生气一样,跟木偶无异。 余淑恩冷笑一声,当即拔下头上的簪子,将锋利的那头对上了余念初的脸。 “啧啧啧啧啧,从前你用这张脸勾引殿下,如今又想进宫勾引皇上,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毁了她!” “嗤。”这时,余念初终于出了声。 她缓缓仰起头,方才还木讷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锐利,慢慢都是挑衅。 “来啊,只要你敢,我保证,你这侧王妃不出三日就会变成阶下囚。” 她顺势看向她身后的李贵妃,怨念更甚,声音也更加冷冽。 “我是定远侯嫡女,陛下钦点的女官,三公主的救命恩人,你们这么大阵仗的来欺辱我,是想打陛下的脸吗?” “还是想告诉陛下,李氏已经正式向我手握重兵的阿爹宣战了?” 余淑恩才不管这些呢,她这些日子在承安王府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才重新赢得了谢准的心。 如今,她只想把所以的气都洒在这个小贱人身上。 簪子举起的一瞬间,李贵妃咳嗽了声。 “淑儿,慢着。” 余淑恩极了,连语气都焦急了几分。 “姨母,您别听她胡诌,这小贱人惯会吓唬人的!” “等弄死了她,随便烧成灰扔进井里谁知道啊!而且姨母您是贵妃,还不能杀一个小小女官吗?” 见李贵妃无动于衷,余淑恩只能用激将法了。 她学着从前母亲的样子,朝李贵妃说道,“姨母,您可别忘了,当时这小贱人的娘都嫁给我阿爹了,还跟陛下眉来眼去呢!” “如今这小贱人又进宫,不就是想走当年她死鬼娘的老路吗!” “您,就不怕她得宠后,威胁您的地位?”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钥匙,让李贵妃想起了之前那些因为冯媛的存在而担惊受怕的日子。 从前她一直怀疑这个余念初是龙种,但如今看来,不管她是不是龙种,长久的留在宫中都是对自己不利的。 也是对李氏一族不利的。 杀了,好像也是必行之事。 只是陛下如果真的追究……也不好办啊。 就在她纠结之时,不知道从哪里扔出来一颗石子,十分精准的砸在了余淑恩的手上。 她吃痛的大喊,“谁!”,手里的簪子也顺势落地。 下一秒,谢絮提着裙摆,从司制房的另一端的小花园方向跑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 小公主头发都有些跑乱了,面上挂着十分焦急的表情。 她不由分说的推开那些个侍女,顺带着还踹了余淑恩一脚。 “滚开!” 她扶起余念初,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血淋淋的脸,此时的谢絮都自责死了。 都怪自己跑得慢,险些就辜负阿兄的托付了。 第六十二章 对呀,跟着阿兄叫~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啊,初儿你疼不疼啊?走,我带你回我那儿上药。” 她正想扶余念初走,身后余淑恩的声音再度响起。 “三公主!你也太失礼了!我可是你的皇婶!你怎么能推我呢!” 看到余念初伤成这样,谢絮本来就够生气了,现在一个阿猫阿狗居然也敢来跟自己瞎嚷嚷? 她转头朝余淑恩翻了个白眼,嘲讽道,“皇婶?你一个卑贱的侧妃,居然敢让本公主叫你皇婶?!” “你若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就回去问问皇叔,什么叫上下尊卑!” 余淑恩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李贵妃站了出来,将余淑恩护在了身后。 “絮儿,本宫还在这儿呢,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也不先请安问好,倒是刁难起淑儿来了。” 谢絮切了一声,同样怼了回去。 总归她是先皇后唯一的公主,身份尊贵,即使是面对贵妃她也是不怕的。 “哟,这不是贵妃娘娘吗?” “我寻思着您也不傻啊?您找人欺负我的救命恩人,还希望我对您恭恭敬敬?” “可能吗?” 谢絮一甩手,又朝李贵妃翻了个白眼。 “不过您放心,絮儿不傻,等会儿絮儿就去父皇那儿告上一状!说贵妃娘娘藐视宫规,随意责打宫中女官!” 她说完就哼了一声,拉着余念初就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余淑恩在后面气得直跺脚,刚才扇余念初的那几个巴掌还不解气呢! 结果突然杀出来一个三公主,不仅带走了余念初,还耍了一通威风,真是气愤! “姨母,您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她们走?”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当您是后宫之主啊!” 李贵妃自然也是生气的,从前这个三公主就仗着身份,经常跟她作对,只是像今晚这么放肆,还是第一次。 她抬起纤纤玉手,示意余淑恩闭嘴。 “好了淑儿,你且回去吧,近几日先不要入宫了。” “至于那个小贱人,自有姨母给你做主。” 余淑恩很是不解,“姨母,为什么淑儿近几日不要入宫了啊?淑儿还想亲眼看着姨母收拾余念初呢!” 李贵妃叹了口气,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余淑恩这么蠢呢? 望着三公主离去的方向,她只好补了句,“刚才三公主不是明说了要去陛下面前告状?” “本宫自然是无恙,但你就不一定了。” “这侧妃之位得来不易,好自珍重吧。” …… 待谢絮拉着余念初回了寝殿,桌上的药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一个太医候着。 余念初愣住了,立刻柔声问了句,“公主殿下怎么知道我会被打啊?还提前准备了太医和上药?” 谢絮拉着余念初坐下,随后故作神秘的掐了掐手指。 “因为本公主能未卜先知了!” 其实谢絮猜到了,这些都是阿兄准备的,也是阿兄让她去找余念初的。 可阿兄既然说了保密,她也只能遵从了。 说着,谢絮就朝太医招了招手,“快过来给初儿看看!” “初儿?” 余念初呆呆的望着公主,好像以她们的交情,还没达到这个地步吧? 上次在猎场,公主也只是喊她余小姐。 谢絮喝了口水,口中的话顺势就说了出来。 “对呀,跟着阿兄叫~” 话一出口,谢絮才意识到不对。 她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我真笨!怎么就说出来了!” 她还想挣扎,赶忙朝余念初摆摆手。 “不是,不是阿兄让我来的,因为你救过我,所以我才去保护你的,嗯,就是这样!” 这不说还好,一说,余念初瞬间全明白了。 太医仔仔细细的观察她的脸,然后把了脉。 在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他回禀道,“公主殿下,这位姑娘没事,脸上都是皮外伤,擦些药就会好的。” 谢絮捂住自己通红的脸,可怜巴巴的摆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待太医走后,余念初仍旧直勾勾的盯着谢絮,终于把她订的不耐烦了。 她放下捂脸的手,破罐子破摔道,“好嘛好嘛!我说就是了,你别这么看着我。” 谢絮鼓囊着腮帮子,不高不兴的撅起小嘴。 “是阿兄让我去帮你的,从昨晚你入宫开始,阿兄就来找过我了。” “说你才进宫,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受欺负,让我没事多去你那儿转转。” 她又看向桌上的药,“至于这些,应该也是阿兄拿来的吧,总之我没准备过。” 说罢,谢榆就疑惑的挠挠头,“诶,不过阿兄怎么知道你受伤了呢?” “这药送的这么及时,总不能是他刚才看见了吧?” “可是刚才也没见到他啊……” 说着,余念初就本能的望向了窗外。 可是只有雪落下的声音。 谢絮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拍了拍余念初的肩膀。 “好初儿,你别告诉阿兄好不好?要是他知道我出卖他,以后肯定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没我的份儿了。” 余念初笑着点点头,“公主刚才有说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 谢絮勾唇一笑,她很喜欢余念初,这丫头还挺会来事! 不过她们并没聊太久,谢絮将桌上所有的药都塞给了余念初,临别时,还往她怀里塞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食盒。 谢絮甜甜的朝她挥手,“初儿,明天我再去找你玩儿~你路上小心哦。” 简短的告别后,谢絮找了宫女给余念初引路,将她好生送回了尚宫局女官的住所。 为了表示对她的优待,钟尚宫早早就让人打扫出了一间干净独立的房间给余念初。 可这里的建筑隔音并不好,余念初提着灯笼才推开房门,就听见了一些小宫女的议论之声。 宫女小翠:“诶,我跟你们说,那个新来的掌制大人也太奇怪了,宵禁了都还没回来呢!莫不是去跟谁私会了?” 宫女小红:“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是侯府嫡女,又受皇上器重,说不准哪天就成娘娘了!” “若非要私会的话,她会不会是去悄悄伺候皇上了呀?” 宫女们一片唏嘘,各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没有最难听的,只有更难听的。 但余念初充耳不闻,她吹灭灯笼,点燃房内的烛火,随后便打开了那个热气腾腾的食盒。 第六十三章 你是想说陛下昏庸?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如她所料,里面放着一叠绿豆糕,还有一杯奶香浓郁的热饮。 她勾了勾唇,三公主可不知道她喜欢吃绿豆糕。 太子却知道。 …… 新官上任的第一天,余念初前脚踏进司制房的大门,后脚就瞧见一个衣着略显华丽的中年女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不像嫔妃,也不像宫女。 此时叶司制也在,她见那人进来,立刻笑盈盈的起身相迎。 “哟,这不是夏禾姑姑吗?这一大早的,您怎么就来了,可是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夏禾扬起下巴,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叶司制,很快目光就往大堂里望去。 她冷声道,“听说你们这儿新上任一位掌制,绣艺十分了得,是哪位啊?” 叶司制心已经凉了一半,没想到人才第一天上任,贵妃娘娘的人就找上门了…… 这也倒霉过头了吧? 可夏禾已经这么问了,她没办法,只能朝余念初招了招手。 “余掌制,过来一下。” 她有条不紊的给余念初介绍面前的女子,“这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还不快向姑姑行礼。” 夏禾虽然不是女官,可因为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所以不管是司级女官还是尚宫,都对她礼遇有加。 这一直是宫里心照不宣的规矩。 见状,余念初也是识趣的行了礼,虽然,她们昨晚已经见过了。 那时,这位夏禾就站在陆贵妃的身边。 “姑姑安好。” 在瞧见余念初脸的一刹那,夏禾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叶司制,不是说这位新掌制是美人吗?” “怎么我瞧着,倒像个猪头呢?” “这满脸的红痕,别是有什么传染病吧?” 此话一出,一些在周围忙碌的司制房宫女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谁知夏禾的奚落却仍旧没有结束。 她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两步,“余掌制,作为宫里的老人,我问你几句话,应该不算冒犯吧?” 余念初神情镇定,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问出什么花儿来。 她正愁没机会接近李贵妃呢,这些人倒是上赶着送上门来。 余念初微微勾唇,“姑姑请问。” 夏禾清了清嗓子,声音也打了许多。 “众所周知,无论是宫女或是秀女,入宫都需要纯白无暇。” “可我怎么听说,余掌制在入宫前……被山匪玷污了呀?” “不洁之身还能参加选秀,这算欺君吗?” 夏禾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就连叶司制,心中也对余念初生出些不适感。 没曾想,余念初只是淡定的笑笑,随后便一如往常的朝夏禾答道,“姑姑,您的问题是挺冒犯的。” 下面的宫女们一惊,议论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司制房。 小白:“天啊?她说自己被冒犯到了,这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吗?” 小紫:“不过若余掌制真的以不洁之身参加选秀,那真的是欺君大罪了!要砍头的!” 小兰:“谁说不是呢,她要死死远点儿,可千万别连累咱们。”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余念初再度张口,补了句,“不过姑姑,您冒犯的可不是我。” “钦点我入宫的是陛下,至于被山匪劫掠,也是为了救三公主。” “您这话,是想说陛下昏庸呢?还是想说三公主不应该被救呢?” “我……”方才还言之凿凿的夏禾瞬间哑口无言了。 她本就是奉命来给余念初找事的,便想着顺势挤兑她一下,没想到这小妮子嘴还挺硬。 夏禾一拂袖,冷声道,“不就是问一句吗?何必给我扣这么重的罪名?” “算了,懒得跟你扯,是贵妃娘娘吩咐我来的,说是让司制房的余掌制做一整套冬装。” “三日为期,独自完成,到时候余掌制再亲自送到储秀宫去。” “若不能让娘娘满意,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说罢,夏禾就气冲冲的走了。 叶司制双手一拍,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这叫什么事儿啊!” “余掌制啊,你能行吗?需不需要我再找人去储秀宫问问,贵妃娘娘具体想要怎么样的?” 余念初心里明白,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冬衣,贵妃都是不会满意的。 她就是想借这个由头来刁难自己罢了,到时候再治自己一个能力不足之罪,即使是皇上在,也没有辩驳的余地。 于是,余念初恭敬的朝叶司制颔首,“叶司制,多谢您,不过不必了,这件事我会办好的。” “不过,我想多从库房里取几匹料子,可以吗?” 叶司制连连应和,“当然,库房里的东西你随便用,毕竟是给贵妃的,当然要用最好的,只要登记了就行。” “哎,三日的时间确实太紧了,这样吧,司制房的事我先管着,你且安心的去给贵妃做冬衣。” 余念初微微躬身,很快就离开了司制房。 虽然知道,自己做的再好都无法让贵妃满意,但余念初还是取了几匹最好的衣料,还去司珍房领了好些衣服上的装饰。 司制房人多口杂,她便把料子和饰品都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余念初一边画图样,一边思索着,要如何从李贵妃那边挖出东西来。 若说那个夏禾是贵妃的陪嫁,那她知道的事情应该挺多的吧…… 再者,听昨晚余淑恩的意思,她仿佛也知道一些当年之事。 若不是亲身经历,便是李香兰告诉她的。 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余念初冷笑一声,果然啊,李香兰即使死了也对自己有所隐瞒。 那么她指认皇帝是凶手也很有可能是在误导自己。 至于阿爹那边,收到的是密旨,并不能直接证明一定是皇上。 是别人假传的也不一定。 如今看来,要先想办法撬开余淑恩和夏禾的嘴了。 余念初重新掏出了那张分析线索的纸,将余淑恩和夏禾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至于如何让她们张口嘛……当然要先知道她们最在乎什么,最害怕什么。 余淑恩不难,如今她最看重的是承安王的宠爱和她侧妃的地位。 可那个夏禾,还得细细琢磨啊。 第六十四章 夏禾的把柄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另一边,叶司制焦头烂额的去到了钟尚宫的房间里。 一进门就是唉声叹气的,连行礼都忘了。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脸上的忧愁都快溢出来了。 “尚宫大人,您说我这司制房以后可怎么办啊?” “今天余掌制上任第一天,贵妃娘娘就来找麻烦了!” “她死了倒是没什么,就怕连累司制房,连累尚宫局啊!” 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钟尚宫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还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毛毛躁躁的,哪儿像个司制啊?” 叶司制又拍了拍桌,心情更烦躁了。 “哎呦,尚宫大人啊,都威胁生死了,我怎么能不急啊?” “您教教我吧,这事儿我该怎么办啊?” 她曾经想过,要不要直接站在贵妃那边,把余念初给交出去,任由贵妃处置。 可转念一想,不行啊,这人是陛下送来的…… 如此,不就是公然和陛下作对了吗? 两边都吃罪不起啊! 钟尚宫放下茶杯,瞥了叶司制一眼,冷声道,“抱怨完了?” 叶司制点点头。 “抱怨完了就好好坐下。” “今天要来找那位余小姐的,估计不止贵妃呢。” 两人就在房间里这么等着,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皇帝身边的小泉子就带着好多的伤药和赏赐,往余念初的房间那边去了。 叶司制惊呆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钟尚宫。 “这……陛下当真如此看中她吗?” “这赏赐的东西,都赶上才入宫的那位婕妤了。” 钟尚宫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些,你想惊动小泉子吗?” “所以啊,既然这尊大佛暂时请不走了,那你就要知道,风往哪边吹,人该往哪边靠。” “毕竟这是陛下的后宫,可不是李贵妃的后宫。” “明白了吗?” 钟尚宫一席话,叶司制瞬间明朗了,双手一拍,道谢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司制房。 等送赏赐的小泉子走了,她才亲自捧着一块珍稀的衣料敲响了余念初的房门。 “余掌制?你在吗?” 经过钟尚宫的点拨,现在叶司制彻底明白了,跟余念初打好关系才是正道。 至于贵妃那边,不管再怎么为难,只要有皇上撑腰,她们还怕什么呀? 没一会儿,余念初就来开了门。 “叶司制?您怎么来了?” 叶霓裳十分自来熟的往房间里面望了一眼,余念初已经摆了绣架,开始刺绣花样了。 “哦,我是找到一匹上好的料子,想着你或许会用得着,就给你送来了。” “对了,余掌制啊,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找我啊。” “如今你到了司制房,我是一定会给你撑腰的。” 余念初接过布料,当即请了叶霓裳进去。 她正愁找不到人打听消息呢,如今来的正好。 一踏进屋里,叶霓裳就瞧见了她桌上摆放着慢慢的珠宝首饰。 余念初也很识相,一关上门,就捧着一碟子奉于了叶霓裳。 “叶司制,以后还要承蒙您多关照,请收下这些小小心意。” 叶霓裳虽然喜欢,可这都是皇上赏赐的,她哪儿敢随便收啊。 无奈余念初的口舌太好,三两句间,就把珠宝塞进了她的怀中。 她笑盈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那我便收下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余念初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给叶霓裳倒了杯茶,随后坐到了她的身边。 她作出一副单纯的表情,还略带了些委屈。 “其实,初儿一直有些事情不明白,想像叶司制讨教。” “嗯,你想问什么尽管说。” 余念初眸光一转,拽住了叶霓裳的衣袖,眼泪珠子也挤了几滴出来,十分惹人爱怜。 “叶司制,初儿知道,因为陛下的缘故,李贵妃讨厌我,处处刁难。” “可……为什么她身边的那个夏禾都如此咄咄逼人呢?” “咱们,至少是有品阶的女官啊……” 叶司制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余念初的手背。 “哎,夏禾这个人一向如此,仗着李贵妃就作威作福的。” “咱们尚宫局的人多少都受过她的气,就连司级和尚宫都不例外。” “估摸着是李贵妃看你不顺眼,所以她才格外刁难你的。” 余念初一惊,“什么?她只是仗着李贵妃就能这么放肆吗?” “一个宫女居然还敢欺负司级和尚宫?” “这不是视宫规如无物吗?” “李贵妃也不管束一下?” 叶霓裳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李贵妃为人也很嚣张,所以只要手底下的人不做的要出格,她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者……夏禾依靠的可不止是贵妃娘娘。” 说着,叶霓裳就警惕的看向四周,确定无人才朝余念初招了招手。 伏在她耳畔小声说道,“夏禾很会赚钱,每个宫的宫女太监几乎都会给她塞红包,要么求高升,要么求出宫。” “而且,她放贷。” “之前因为这件事,宫里死了不少人,连杜昭仪身边的大宫女雨儿都被牵连了。” “可是杜昭仪人微言轻,又远不如贵妃得宠,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余念初眨眨眼,十分不解的追问,“啊?怎么牵连的呀?” “叶司制你快告诉我,我初来乍到的,也好提前避避祸。” 叶霓裳想着,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以后自己跟余念初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便一次性都说了出来。 也算是她向余念初示好了。 “当时,这放贷的事情是从辛者库闹出来的,因为还不清钱,所以逼的好几个宫人投湖自尽啊。” “陛下大怒,下令彻查,查着查着,明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夏禾,可这个时候,抓到了一个借贷的宫女。” “她一口咬定是杜昭仪身边的雨儿放贷,可雨儿一直不认罪,陛下便将她打入大牢,没几天就说是畏罪自杀了。” “当时杜昭仪伤心坏了,还大病一场,倒是夏禾,一点事儿都没有。” 余念初认真听着,没一会儿就问道,“那,后面那个指认雨儿放贷的宫女怎么样了?” 第六十五章 将她们一起料理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若是能找到那个宫女,就能继续往下查。 叶司制轻轻晃动手指,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了起来。 “我记得……好像是仗责五十,被赶出宫去了。” 之后余念初问到,那个宫女叫紫苏,而她的老家是京城外的梨花村。 至于更多的消息,余念初也问不出了。 这么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出宫一趟,亲自去找找这个人了。 如今有三公主罩着,且陛下也很关怀自己,出个宫想来不是很难吧…… 只是,这件事要排到给林贵妃送冬衣之后了。 …… 另一边,承安王府。 余淑恩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里还握着害死李香兰的那条龙纹腰带。 身边的侍女芳儿是她从小用到大的,有些事情,自然也是可以问的。 “芳儿,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个小贱人伏法呢?” “可惜阿云已经去世了,当时也没有别的人看见她绣这条腰带……” 芳儿挠挠头,下一秒就猝不及防的给余淑恩泼了一盆冷水。 “小姐,阿云活着也没用,侯爷和陛下已经知道她被咱们收买了,她说的话,他们自然是不会信的。” 余淑恩点点头,“也是。” “真不知道余念初是什么脑子,怎么就能想清楚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呢?” “如今还去了司制房当女官……真想踩在我头上一辈子吗?” 芳儿为她沏了一杯茶,柔声安慰道,“哪儿能啊,依奴婢看,二小姐是自讨苦吃。” “好好的侯府千金不当,要去宫里也别人当丫鬟。” “说是女官,可不就是宫里人的奴才吗?” 余淑恩转念一想,“也对,司制房不就是给人缝衣服的奴婢吗?” 余淑恩突然愣住,像是感念到了什么及其重要的事情。 她一把抓住芳儿,眼睛瞪得很大,焦急道,“芳儿,我刚说了什么?” 芳儿一脸懵的答道,“您说二小姐脑子会想很多弯弯绕绕。” “不对,不是这句!” 芳儿又想了想,终于记起了最关键的一句。 “哦,您说,司制房就是给人缝衣服的奴婢!” 余淑恩立刻站起了身来,“是啊!这绣花其实跟写字差不多,没个人的都不一样。” “只要让那小贱人再绣一条龙,对比一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到时候我和阿娘的冤屈也就能洗刷干净了!!!” 她说干就干,立刻带着芳儿递了牌子进宫。 等到了宫里,已经是午后了。 李贵妃正在午憩,可是她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今天早上皇上来兴师问罪的模样。 明显是把那个小贱人看得无比重要啊! 李贵妃越想越气,索性直接不睡了。 夏禾赶忙凑过去,伺候李贵妃起身。 “娘娘,侧王妃又来了,在殿外候着呢。” 李贵妃揉着自己有些发痛的额头,瞬间更不开心了。 “她怎么又来了?昨晚本宫不是才让她在府里待几日,最近别进宫吗?” 她一边任由夏禾给自己穿衣裳,一边套头感叹。 “那个三公主真是个麻烦精,说告状真告状,本宫总得找个由头,把她跟那小贱人一并料理了!” 夏禾扯着自己那张略微苍老的脸,提醒道,“娘娘息怒啊。” “三公主是先皇后的女儿,唯一的嫡公主,在陛下和太后面前比太子还受宠呢。” “您犯不着跟她置气啊,咱小心避开就行了。” 穿好了锦袍,夏禾就召集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女给李贵妃梳妆了。 李贵妃仍旧觉得不自在,尤其是看到镜子里那张不再青春美貌的脸。 “哎,你说的本宫都知道,本宫也没想着明面上刁难她。” “之前陛下不是要给她择婿吗?本宫是想把她早点嫁出去,以免她总是出来搅局。” “若三公主总是冒出来,那咱们怎么整治那个小贱人啊?” 说着她就惋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颗眼中钉若是不早些除去,来日她便会取代本宫的位置了。” 夏禾为她簪上金碧辉煌的凤钗,安慰道,“娘娘多虑啦,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能耐?” “娘娘跟陛下多年夫妻,自然是伉俪情深的。” 李贵妃摇摇头,“她当然有能耐了。” “你忘了吗,当年她娘都已经嫁人了,却还是跟陛下纠缠不清,那时陛下眼中何时有过本宫啊?” “如今这贱人年轻貌美,远胜她娘。” 若说昨天之前,李贵妃还不把余念初当成威胁,但今晨以后,她就完全改观了。 自己不就让人扇了她几个耳光吗?今天一早,皇上居然就来宫里斥责自己了。 这种事情,以前从没有过。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夏禾才扶着李贵妃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余淑恩立刻凑上前去行了个礼,“给姨母请安~” 李贵妃懒洋洋的张口,明显还没从刚才的疲惫状态中抽离出来。 “说吧,又出什么事儿了?” 李贵妃才一坐到椅子上,余淑恩便提起裙摆,小跑到了她的身边,夏禾则识趣的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 等余淑恩对李贵妃说完了自己的计划,李贵妃瞬间双眼放光,开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余淑恩。 甚至在她白皙的脸上捏了一把,止不住的赞叹,“你这小脑瓜子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本宫看此计可行。” 说着她就朝夏禾招了招手,“夏禾,你再去司制房跑一趟,说本宫还想要一个龙纹……” “哦不,龙凤呈祥的荷包。” “让那小贱人也在三天后一起送来。” 原本她是想直接说龙纹的,可生怕那小贱人起疑,龙凤呈祥的话,就会好许多了。 夏禾得令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司制房,至于余淑恩,她太想看到余念初倒台了。 所以没有回承安王府,而是直接在储秀宫的偏殿住下了。 余念初那边得知要加绣一个荷包后更是平静。 从前余淑恩让她赶工绣过很多东西,所以时间上她已经能运用得宜了。 天已经擦黑,余念初在房中正绣着花样,突然门被急匆匆的扣响了。 “初儿,我来了~你在吗?” 天空中又下起了大雪,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孩儿出现在了余念初的门前。 第六十六章 朕随初儿一起去储秀宫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她搓着冰凉的小手正打算再敲门,这时,门开了。 “公主殿下?” 余念初才一开门,谢絮就赶忙往她暖和的屋里钻,那些宫女们放下手中的食盒便去门外守着了。 谢絮毫不避讳的一屁股坐下,原本可怜巴巴的目光瞬间被绣架上的绝美刺绣吸引了。 “哇——好漂亮的白梅花儿啊~” “初儿你给谁绣的啊?” 余念初坐回了绣架上,一边刺绣一边答道,“李贵妃。” 谢絮哦了一声,她搓了搓自己的手,眼中满是期待。 “那等你绣完了,也给我绣好不好?” 余念初微微勾唇,柔声应下了。 “好啊,公主想要什么?冬装还是荷包,或是其他的?” 谢絮摇摇头,“都不是。” “我想要一件斗篷~” “这些日子阿兄得了一件新的斗篷,上面绣着银杏叶,可漂亮了,他成天在我面前显摆!” “所以啊,初儿你要给我绣一件更漂亮的!我要显摆回去!” 谢絮一脸傲娇,可才说完,她一转头就对上了余念初那张微红的脸。 谢絮挑挑眉,心里已经了然了。 “哦~” “难怪阿兄显摆呢,那也是初儿你绣的?” 余念初垂下头,脸上温度滚烫,谢絮越是追问,她就越难张口。 酝酿良久,才终于小声说了句,“之前答应要送太子殿下的生辰礼,就只是这样而已。” 谢絮再度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她才不信呢!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有事儿!偏偏他们两个都还很嘴硬,怎么都不愿意承认! 谢絮捧着脸,默默感叹道,“哎,真羡慕你们,不像傅昭,跟块木头似的,完全不理我。” “对了初儿,你不喜欢傅昭吧?那天在猎场上,其实我就看出来了,他很喜欢你。” 余念初想了没想就点点头,“是的,我跟傅昭没什么。” 这下,谢絮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也很苦恼,原本太后还说要赐婚的,如今却突然不提这件事了。 如今谢絮尚在闺中,也不好主动去问。 她懊恼的往桌上一趴,转头恹恹的对余念初说道,“初儿,后日我要陪太后去五台山礼佛,要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呢。” 说着她就从腰间掏出一块自己的令牌给了余念初,“若遇到什么事,你就拿着这个去找阿兄吧。” “阿兄不像我,经常要陪着太后和父皇出去,他可闲了,整日在东宫捉鱼逗鸟的。” 余念初接过令牌,心中暗想,这太子还真是忙啊。 一边要维持自己在宫中的形象,一边还要去天欢阁给别人答疑解惑赚金子~ “诶?初儿你在笑什么啊?” 余念初立刻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谢絮只以为余念初是在嘲笑太子不务正业呢,立刻就替他解释起来。 “初儿,你别误会阿兄哦,他人很好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才不像别人传得那么昏庸无能呢。” “而且,这太子也不是他想当的,是父皇硬把他按在这个位置上……” “阿兄天性爱自由,我总觉得,他不喜欢这个皇宫。” “他应该更喜欢母后从前生长的地方,塞外~” 小公主满脸的憧憬,因为她也还没去过塞外,不知道那边是不是跟诗里写的一样。 谢絮看外面已经黑头了,赶紧提着裙摆起身。 “好了初儿,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诶等等!”余念初匆匆忙忙的起身,倒是给谢絮整懵了。 “嗯?怎么了吗?” 余念初点点头,立刻说了句,“公主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谢絮很是爽快,“你直接说,不用这么拘束啦!” 余念初也没藏着掖着,立刻凑近谢絮,张了张口。 “能否劳烦公主,劝陛下后日早朝后一定要去储秀宫?” 谢絮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包在我身上。” 总归阿兄让她帮助的人,她拼命帮就是了。 再说,劝劝父皇不就撒个娇的事儿吗?完全不难。 …… 在约定的那日,余念初早早准备好了衣物,规规矩矩的放在了托盘中。 一套是李贵妃的,一套是给皇上的。 她掐着时辰,在皇上下早朝的时候才往储秀宫走,果然,在御花园时就先一步跟谢岚遇见了。 她立刻恭敬的行了礼,“参见陛下。” 谢岚脸上挂着笑,才经历了早朝,隆冬时节,民间一片和乐。 下了早朝絮儿又来给自己请了安,说是以后再也不跟李贵妃闹脾气了。 如今更是在御花园就遇见了初儿。 他抬抬手,立刻开口道,“免礼免礼。” “初儿,要去哪儿啊?” 余念初微微躬身,礼貌道,“下官正想去储秀宫给贵妃娘娘送冬衣。” “之后再去给陛下送。” 谢岚记得,几天前司制房才送了冬衣啊,那几套他都没来及穿的,怎么又要送? 他看向身边的小泉子,“谁让初儿又给郑朕做冬衣了?” 小泉子连连摇头,“奴才不知。” 余念初终于抬起了头,如今她的脸上还有几道掌印,只是比起之前已经好许多了。 她勾勾唇角,浅笑着答了句,“陛下,无人吩咐,是下官自己想要给陛下做的。” “下官别无所长,又实在想感谢陛下的照拂,便只能替陛下做一套冬衣,以报万一了。” “还请陛下不嫌粗陋。” 谢岚嘴角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若不是现在在御花园不方便,他正想立刻看看余念初给他绣的衣裳。 在谢岚的眼里,余念初就跟自己的亲生女儿无异啊…… “好好好,初儿有心了!你就随朕一起去储秀宫吧。” “到了那儿,朕再仔细欣赏初儿的绣艺。” 余念初微微躬身,“是。” 此刻的李贵妃和余淑恩已经在储秀宫等着了,殊不知来的不止是余念初,还有陛下。 李贵妃带着一行人连连下礼,“参见陛下,陛下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臣妾一声呢……” “臣妾什么都没准备,真是失礼了。” 皇帝立刻扶起她,笑道,“没事没事,其他的事咱们等会儿再说,先看看初儿做的衣服吧。” 第六十七章 掌嘴一百,给她长个教训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李贵妃和余淑恩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要余念初一来就可以把她扣住,然后交给陛下发落。 如今陛下却提前来了,那原本的计划就被打乱了呀。 李贵妃朝余淑恩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有所行动,余淑恩应下了。 一行人免了礼,余念初也捧着冬衣,跪倒献上。 “贵妃娘娘,这是您要的冬衣,如今下官如期送来,娘娘看看是否满意。” 李贵妃笑得有些勉强,她朝夏禾招招手,夏禾立刻过去接过了冬衣。 夏禾深知李贵妃的计划,现在当着皇上的面不好发作,于是并未展开冬衣。 而是囫囵吞枣的说了句,“娘娘,余掌制的绣工很是精致呢。” “只是娘娘方才晨起,不如待会儿再看?” 李贵妃正想点头,却被谢岚打断了。 “诶,寡人好奇得很,现在就打开。” 这时小泉子也接过了做给谢岚的那套,率先在大殿上展示起来。 “陛下您看,这刺绣闪闪发光的,在日头低下一定好看。” 谢岚睁大眼睛,嘴角的笑意渐浓。 “是了,早就听说初儿的绣工一绝啊,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 “依朕看啊,这件冬衣比从前的都要精致,朕明日就要穿这件。” 语毕,谢岚就朝夏禾挥了挥手,“你也把贵妃的新衣摊开,朕要看看。” 夏禾没办法,只好摊开了。 从前,贵妃的衣服上大多都是绣牡丹和凤凰,这次却稀奇,余念初修的是白梅和飞鸟。 谢岚凑近,轻轻抚摸着那闪闪发光的刺绣,口中止不住的感叹。 “真美啊,还很雅致。” “贵妃素爱华丽,换一换也是好的。” 李贵妃脸色已经黑了一半,她最喜欢华丽的图案和配色。 眼前这个素就罢了,还敢绣飞鸟?! 是嘲讽自己只是妃子,不是正宫,所以不配用凤凰吗! 若不是陛下在,她正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丫头。 如今,李贵妃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应和。 “陛下喜欢,臣妾自然也满意。” 原本这样的场面,几句客套话就过去了,可李贵妃又有点不甘心啊…… 她想了想,终于还是追问道,“余掌制,本宫不是还吩咐你绣一个荷包吗?” 余念初颔首,“回娘娘,荷包就在您那件冬衣的腰带上系着呢。” 李贵妃一摊手,夏禾便拆下那个荷包放到了她的掌中。 上面的飞龙活灵活现,别的不说,这丫头绣工确实出众。 但李贵妃猛地捏紧荷包,又朝余淑恩使了个眼色。 如今证据已经在手,还管什么陛下在不在? 陛下当场发落了这小贱人更好。 突然间,余淑恩扑通一声跪地,眼泪也哗啦一下从眼眶滚落。 “这……这刺绣……” 她说话颤颤巍巍的,很快就吸引了谢岚的注意力。 “嗯?你这是怎么了?可知在朕面前失仪是重罪啊?” 谢岚语气严厉,余淑恩有些被吓到了,上次那二十板子还记忆犹新呢。 不过为了给母亲报仇,她强压心中的恐惧,朝谢岚重重磕了一个头。 “陛下,臣妾的母亲是冤枉的啊!贵妃娘娘手里的荷包就是铁证!” “臣女愿用性命担保,当日那条龙纹腰带绝对是余念初绣的!” 说着她就从袖中掏出了那条腰带,双手呈给了皇上。 “陛下不信的话可以对比一下。” 见状,余念初也规规矩矩的跪倒在了谢岚的面前,眼眶微微泛红。 “陛下,下官没有,请陛下明察。” 这时,李贵妃也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哎,可怜我那枉死的表姐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为了保住淑儿的命就硬着头皮认罪了。” “余掌制,你好狠的心啊!” 谢岚眉头紧皱,他心里根本不相信余念初是这样恶毒人,但如今余淑恩当着众人的面再抛出这档子事。 他身为君王还是得过问一下。 于是,他接过腰带,另一只手拿过了那个荷包。 两物对比的一刹那,谢岚的眼神变得阴晴不定,随后便被愤怒取代。 他重重将两物扔到余淑恩的身上,怒吼道,“你当朕是瞎子吗!!” “你自己看,这两个是一个人绣的吗!” 他转头看向余念初,“初儿,你起来,别老是跪着。” 余淑恩懵了,双手颤抖着拿起了腰带和荷包。 方才没有仔细看过,现在认真一看……无论是形还是色,亦或是针脚。 全都不一样。 “性命担保?”谢岚冷声道,“你方才是这么说的对吧?” 余淑恩慌了,一个劲儿的朝谢岚和李贵妃磕头。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这荷包一定不是余念初绣的,是她找人代劳的!所以才会看着不像!” “呜呜呜,陛下,这腰带是当时臣女逼她绣的,绝对不会有错啊!” 谢岚哼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冬衣上的龙纹与那两物再次对比。 荷包上的龙纹跟冬衣上的一样,唯独跟腰带上的不一样。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诬陷初儿一次还不够?还想来第二次!!!” “在宫中搬弄口舌是非,实在该死!!” 谢岚当即吩咐道,“把余淑恩带下去,除其舌!朕看她以后还怎么胡说八道!” 余淑恩吓蒙了,赶忙朝李贵妃求助。 “姨母救我,救我啊!!” 李贵妃瞳孔微颤,果断伸出了援手。 “陛下,淑儿现在是阿准的侧妃,不若从轻发落吧。” “而且才经历了大选,是喜事,何必在这个时候沾染上血腥呢?” 谢岚转头,怒瞪着她,“贵妃,看来朕上次的话你没记清楚啊?” “如今还联合阿准的侧妃一起为难初儿,你是存心跟朕和定远侯过不去吗!” “朕就不明白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他长叹一口气,“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朕还是要给阿准几分面子的。” 谢岚瞥了眼余淑恩,冷声道,“那就改为掌嘴一百吧,给她长个教训。” 说着便看向余念初,“初儿,你是苦主,朕让你来执行。” 第六十八章 另想办法出宫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微微颔首,“是,下官遵命。” 她一步步走向余淑恩,眼中带着几分嘲讽和蔑视。 三天前的晚上余淑恩还十分狂妄的扇自己耳光,如今风水轮流转。 也变成她被掌掴了。 余念初一巴掌下去,余淑恩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她心中的怒意和委屈到达了顶峰,但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绣工会不一样呢! 总不能那条腰带是阿云代绣的吧??? 阿云也没那么手艺啊…… 这一百个耳光打的很快,又准又狠,将余念初前些天晚上受的苦都加倍还了回去。 行刑完毕,余淑恩的脸已经红肿得吓人,她嘴角也挂着几行鲜血。 谢岚起身,朝李贵妃说了句,“这些天你就待在储秀宫别出去了,好好静心修德才是。” 李贵妃还想解释什么,可谢岚完全没有要听的意思。 他拂袖而去,还面色温和的带走了余念初。 李贵妃又气又恨,瞬间站起身来,对着地上虚弱的余淑恩就是狠狠一脚。 “贱人!本宫被你害惨了!!!” “唔——”余淑恩捂着肚子,抱住了李贵妃的脚哭诉。 “没有,姨母,淑儿没有,淑儿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当时那腰带真的是淑儿逼她绣的,也是她亲自交给我的。” “她当时也没出过府,这绣工为什么……” 李贵妃一脚踢开她,十分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滚回你的承安王府去!以后别再提腰带的事了!” “姨母,我……” “再不滚!本宫就让你把你撵出去!!!” 余淑恩有气无力的被芳儿扶起来,一步步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储秀宫。 路过御花园时,她还瞧见余念初跟皇帝一起坐在湖心亭里,相谈甚欢。 她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咒骂。 ‘小贱人,你不可能一直这么好运的!’ 余淑恩拂袖而去,殊不知余念初也瞧见了她的身影。 很快,当日刺绣的场景再度浮现脑海。 那条腰带确实出自她的手,不过——是用左手绣的。 在绣那条腰带开始,余念初就想好了要用那条腰带扳倒李香兰和余淑恩。 至于自己嘛,肯定还是要留出足够的退路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可不会做。 “初儿?想什么呢?该你落子了。” 谢岚笑盈盈的喊了她一声,余念初立刻反应过来,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 “确定要下这儿?”谢岚举着一颗黑子,试探性的问道。 余念初点点头,“嗯,就这儿。” 下一秒,谢岚落下一颗白子,顷刻间,余念初的棋子就被吃掉了一大片。 余念初撑着头,有些不高兴的噘噘嘴。 “下官根本下过陛下嘛……” “诶,那这样,朕再让你四个子!你再跟朕下一盘儿。” “若是你赢了,朕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如何啊?” 余念初转念一想,正好啊,自己想找个机会出宫呢。 只是谢岚的棋艺实在是太高超了,别说四个子,十个字她也很难赢啊。 瞧着女孩儿苦闷的模样,谢岚心中一暖。 这场景,不就跟从前阿媛同自己下棋时一样吗? 当年若不是母后从中作梗,现在初儿应该是自己的女儿啊…… 阿媛或许也还好好活着呢。 谢岚沉浸在沉痛的回忆中,手中的棋子悄无声息的落在棋盘上,是一手臭的不能再臭的棋了!!! 余念初见缝插针,立刻落下一只。 “好耶!下官赢了!!!” 谢岚这才反应过来,被这小丫头钻了空子。 他只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是朕走神了,就算初儿赢了。” “初儿想要什么?” 余念初完全没有拐弯儿抹角,直白道,“陛下,下官想告假两日,回府陪陪阿爹。” 谢岚想了想,随后惋惜的摇了摇头。 “估计最近不行了,定远侯又出征了,就在昨日。” “怎么?初儿不知道?朕以为,你阿爹给你写信了。” 余念初奋力摇头,“没有啊,下官完全不知道……” 她忍不住暗想,莫不是阿爹还在怨自己执意进宫吗? 出征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个消息都没有。 谢岚见她伤心,立刻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初儿别伤心,你就先好好在宫中办差吧,有什么事尽管来养心殿找朕。” “等你阿爹一回来,朕就准你回府去。” 说完了这话,御书房的公公便来禀报,说是前朝有大臣来御书房觐见。 谢岚不能久留,很快就赶了回去。 余念初也一步步往司制房的方向走,原本她想借口回府出宫一趟,去寻找一下那位借贷案被贬出宫的宫女。 她甚至还找叶司制打听了那宫女大概的住址,是在一个小山村里面。 可阿爹出征,打断了她的计划,如今,她只能另想办法出宫了。 走着走着,她突然想到,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她这个忙——谢榆。 他总是穿梭在皇宫和天欢阁之间,总不能每次都是光明正大的出宫? 想到这儿,她立刻调转了方向,往东宫走去。 好在之前三公主给了她一块令牌,所以东宫的守卫也没有阻拦,甚至还十分礼貌的带余念初去了谢榆的书房。 侍卫微微拱手,“请余掌制稍等,属下这就去通报。” 余念初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我是余掌制啊?” 侍卫勾唇一笑,“因为之前殿下吩咐过的,即使没有公主的令牌,咱们也会让您进来。” 说罢他就乖乖退出了书房。 世人皆说太子不学无术,可余念初看着,这书房不像是不经常用的样子。 包括桌子上的那本孙子兵法,都已经泛黄了,可见是经常翻阅的。 等了一会儿,书房的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不是谢榆,而是当日跟余念初一起进宫的那个李怡。 瞧见余念初的一刹那,她没有紧皱,不客气道,“放肆,谁让你进来的?” “你知道不知道这是殿下的书房!平时殿下从不让人轻易进来的!” 余念初气定神闲的继续坐着,“当然是光明正大被领进来的呀。” “你呢?” 第六十九章 下次直接去寝殿找孤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李怡的脸瞬间急的通红,声音也变得吞吞吐吐的。 自从她到了东宫,明面上是掌衣,可太子从不让她进宫伺候,甚至寝殿都不让她进…… 李怡实在是气不过,这才跟打扫书房的婢女换了班,希望能多跟太子殿下接触。 这不,她手里还拿着一把扫帚呢。 李怡作势把扫帚往身后藏了藏,厉声道,“我是东宫的掌衣,自然也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倒是你!明明是尚宫局的人,不好好在那儿待着,居然跑殿下书房来了?” “我看,你是居心不良,想来勾引殿下的!” 余念初掩面轻笑,“李掌衣,咱们不熟,你倒也不必一张口就暴露自己的目的啊。” “虽然自进宫那日起,你的目的我就已经知道了。” 余念初还悠闲的喝了口茶,这时,她已经看见谢榆站在屋外了,只是一直没进来,而是看好戏似的盯着两人。 李怡急了,倔强道,“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我知道你是侯府嫡女,但我也是尚书千金啊!” “而且太后和陛下都想撮合我跟太子,这才让我进宫的!” “所以你到底来东宫干嘛?!” 余念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当然是私事了。” “不过咱们同为掌级,我没有理由跟你汇报。” 李怡气得直跺脚,这从小到大父母都教她琴棋书画,也没教过她怎么跟人拌嘴啊! 最近才被余念初说了两句就哑口无言了。 她气鼓鼓的吐了句,“算了,我吵不过你,随你来干嘛!” “反正惹怒了太子殿下,你还是会被轰出去的!” 说着,李怡还朝余念初吐了吐舌头,十分古灵精怪。 谢榆似乎是看累了,终于迈步进了屋。 “哎呀呀,初儿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下次别来书房了,直接去寝殿找孤吧。” 李怡更气了,凭什么啊,自己才是东宫的掌衣啊!自己都进不去的地方,这个余掌制随随便便就能进去! 她哼哼唧唧的想开口来着,谢榆立刻挥了挥手,把她当空气一样。 “下次早些打扫,别偷懒。” 说着就抓住余念初的手腕,把她拉进了寝殿。 李怡:“……” 一路上,余念初本来还在紧张呢,这么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见了说不定又是满满的闲话。 谁知,遇到的宫人头都埋得低低的,很是懂规矩。 走进卧室时,星野已经候着了。 “殿下,都准备好了。” 谢榆点了点头,“嗯,把门关好了,别人任何人进来。” 星野颔首:“是!” 就这样,余念初被拉进了卧室,这里面除了他俩,一个伺候的人偶读没有。 她木讷的开口,“殿下,什么准备好了呀?” 谢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跟那个李怡说话不是挺厉害的?现在怎么支支吾吾的了?” 余念初轻轻的哼了一声,“我哪有支支吾吾。” 谢榆仍旧抓住她的手,带她往卧房走去。 余念初有些迟疑了,硬是愣在原地不肯走。 “殿下……不能就在这儿说?” 谢榆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当然不能了?” “你这次来,不就是……”他凑近她的耳畔小声说道,“想让我带你出宫?” 余念初眉头一皱,果断甩开他的手。 “你还让人监视我呢?” 谢榆挠挠头,继续抓住她的手腕。 “不是监视,是保护。” “否则你被谁勒死了扔井里,孤要去哪儿找啊?” “从前是你保护孤,如今也该换过来了。” 余念初不是很能听懂,她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保护过太子殿下啊? 自从重逢一来,不都一直是太子殿下在保护自己吗? 正想着呢,她已经跟谢榆进了内殿。 只是那张床此刻空荡荡的,谢榆转动了一下床头的花瓶,床板瞬间打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漆黑通道。 “走吧,孤带你出宫。” 余念初走近一看,很快就怯生生的问了句,“这有多深啊?” 她不会武功,若是太高的话,跳下去能直接摔断腿。 谢榆云淡风轻的答了句,“大概五米吧,不是很高。” 余念初控制不住的嘴角抽搐,这叫不是很高???? “我……” 她正犹豫着,突然,谢榆一把将她拉到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把护住她的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进了怀里。 “你该不会以为孤要让你自己跳吧?那也太没风度了。” “怕高就闭上眼。” 余念初的脸蛋已经通红,心也跳的飞快,如此近的距离,谢榆身上那股淡淡的熏香更好闻了。 她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还不闭眼?那孤要跳了。” 下一秒,余念初死死搂住谢榆的脖颈,眼睛也狠狠闭上了。 谢榆勾起唇角,纵身一跃,进入了漆黑的通道。 这里面空无一人,又四通八达,隔很远才会有一只火把。 身处这样的环境,余念初还是不太敢睁眼,只能闭着眼睛跟谢榆交谈。 “已经落地了,怎么还是害怕啊?” 余念初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小声道,“我小时候听人说……说……” 谢榆瞥了她一眼,“说什么?” “说地下会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骷髅头什么的。” 谢榆感叹一声,当时他暗中组织人挖地道的时候,确实挖出过很多的骷髅。 只是,他不打算在现在告诉余念初,她会害怕。 现在抱着她,谢榆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身子滚烫,还在微微颤抖着。 “傻初儿,那都是别人骗你的。” “不过我一直以为你只怕高,没想到还怕鬼?” 余念初连忙摇头,“不……不是只怕鬼,我怕黑黢黢的地方有鬼。” “白天的话,我不怕的。” 说到这儿,谢榆倒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那时母后去世多年,他莫名其妙成了太子,却不得宠爱。 更像是父皇为了分化李家和皇叔势力的工具。 好多人想杀他,李家的人,皇叔的人…… 他不敢喝茶,也不敢吃饭,就连东宫的那些下人都敢欺负他。 那段时间,他是最想逃出皇宫的。 可是皇宫的墙好高,好多,翻过一层还有另外一层。 直到他精疲力尽,从墙上摔了下来。 第七十章 初儿乖,不能拐走太子哦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他落在了一处冷宫,却没想到,这里也有要杀害自己的人。 他拼命跑拼命跑,膝盖摔破了,身上全是淤青,眼看着就要被那些人追上了。 这时,他遇见了自己的救星,定远侯夫人,还有她的女儿。 冯媛心软,救下了谢榆,还去了皇帝面前,诉说了他的现状。 至此,一直被忽略的太子才重新被保护了起来。 可争斗并未结束,东宫仍旧处处危机,即使父皇派人保护,也总有顾不到的时候。 在一次父皇外出狩猎的时候,李贵妃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她找人暗杀太子,硬生生把太子逼的跳入了枯井。 谢榆当时只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摔破了头,晕乎乎的。 那些杀手生怕他死不掉,便想着永绝后患。 他们运来好几筐的土,毫不犹豫的往井里倒,预备将谢榆活埋在井中。 眼看着泥土已经盖住了自己办个身子,谢榆闭上眼,已经准备好死亡了。 他不喜欢这个皇宫,不喜欢这个太子身份,也不喜欢他的父皇。 他很想自己的阿娘…… 千钧一发之际,他听见了一个稚嫩的女孩儿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那时余念初才五岁,双手插着腰,活像个小糯米团子。 她身后跟着好几个定远侯府的近卫,吓得那些行凶的太监和侍卫纷纷逃窜。 就跟从前进宫时一样,余念初不知道阿娘去干什么了,阿娘只说有事,然后就让她一个人先等一会儿。 余念初实在是无聊,只好带着近卫在宫里游玩儿。 有皇帝的特许,谁都没有为难她。 她迈开小步子跑到枯井边上张望,瞬间被里面满脸是血的谢榆吓到了。 她赶忙扯住侍卫的衣裳,“有人,快救一救。” 等谢榆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御花园的一个小亭子里。 近卫给他找来了太医,如今他人醒了,但衣服还是脏兮兮的。 “你们……” 方才差点被活埋,如今谢榆害怕极了,赶紧后退,缩到了角落里。 “别,别杀我别杀我……” 近卫们都是粗人,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于是商量到,“这不是太子殿下吗?要不咱们把人送回东宫吧?” 谢榆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不……不要送我回去,不要……” 一旁的太医摇了摇头,“哎,太子这情形不妙啊,好像是神志不清了。” 这时,余念初抱着一捧含苞待放的蔷薇花,笑盈盈的跑到了谢榆的身前。 “诶?醒了耶!” 余念初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哥哥不怕哦~” “初儿送花花给哥哥~” 说着,她就将怀中的蔷薇花递给了谢榆。 见状,身后的近卫上前朝余念初行礼。 “小姐,该回去等夫人了,不然夫人会着急的。” 余念初挠挠头,看着面前发抖的谢榆,她实在没办法不管。 于是,她强硬的捧起谢榆的脸,然后对着他额头上的伤口吹了吹。 “初儿送哥哥回家好吗?” 望着那张白嫩的小脸,谢榆眼眶湿润,除了感激,心中还是不甘。 为什么自己要活得这么窝囊呢?居然还需要一个小丫头来救…… 见他不说话,余念初立刻牵住了他脏兮兮的手,只当他同意了。 只是,谢榆未曾挪步,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不了,我没有家。” “你别管我了,去等你娘吧。” 小丫头瞬间回头,十分心疼的看着他。 阿娘对她说过,没有家的孩子很可怜的。 她的小脑经飞速转动着,然后坚定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没事!那哥哥去初儿家!” “初儿家好多房间!” 近卫们果断上前劝阻,“小姐,不可啊,这位是太子殿下,皇宫才是他的家。” 余念初歪歪头,义正言辞的说道,“可是哥哥不喜欢这个家呀~” 就在这时,冯媛出现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了余念初的身边。 “初儿听话,不能拐走太子殿下哦。” 小丫头仍旧倔强的摇头,“阿娘,初儿没有拐,哥哥不喜欢现在的家,所以初儿让带哥哥回我们家。” 冯媛看向浑身脏兮兮还血淋淋的太子,瞬间明白了他的遭遇。 她心中生怜,便想着再帮太子一次。 “殿下别怕,臣妾和初儿送你回东宫。” “待陛下打猎回来,咱们再离去,这样可好?” 谢榆木讷的点点头。 虽然是一样的脸,可冯媛让他觉得亲切,那个李贵妃就不一样了,恨不得生吞了他。 见他点头,小丫头高兴坏了,肉乎乎的小手拉住谢榆的一根手指,和冯媛一起护送了他回东宫。 那天,冯媛说到做到了,一直陪着他在东宫等待,还手持皇帝的金牌,撤换了东宫所有的下人。 余念初也一直陪着他,甚至笨拙的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两人的小手一直紧握着,讲着讲着,谢榆没睡着,余念初倒是先把自己哄睡着了…… 待皇帝回来,冯媛把今日的事悉数禀报了,谢岚也是当时才知道,李贵妃居然已经猖狂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严肃的整顿了后宫,关了李贵妃的禁闭,又派亲兵把手东宫。 如此,才保住了谢榆的性命。 只是那时余念初过于年幼,现在都已经记不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稍大一些的时候,在宫中经常和太子一起玩耍,爬墙,掏鸟蛋…… 可是这些,谢榆永志不忘。 思绪终于抽离了出来,谢榆柔声问了句,“初儿出宫是想去哪儿?” “孤正好无事,陪你吧。” 两人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几乎已经能看到地道出口的光芒了,余念初才终于放下了心,不再害怕。 “哦,去一个京城外的小村子,叫——梨花村。” “只是,咱们的衣服是不是要换一换啊?不然也太显眼了。” 谢榆嗯了一声,“放心,天欢阁衣服多着呢。” “不过你此去是要做什么?还是跟你阿娘的事情有关?” 余念初点点头,“是。” “如今能让我拼尽全力去做的,只有这件事。” 谢榆抱着余念初才跃出通道,一柄利剑便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七十一章 乡亲们快关门啊!坏人又来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被吓了一跳,谁知目光一转瞧见持剑的人是云雀。 云雀也懵了,这不是阁主会来的时辰啊?她还以为是密道被外人入侵了呢。 谢榆冷声,“还不收剑?都吓到初儿了。” 说着便把余念初放在了地上。 云雀果断收剑,一脸的尴尬。 “哎哟,属下有罪,属下真是太不长眼了!” 说着她就直勾勾的看向余念初,“不过怎么余小姐也跟殿下一起来了呀?” 云雀守着这密道这么多年,只见过阁主带星野出来。 余念初笑得有些尴尬,柔声道,“我要出宫办些事,所以……” 云雀原本还想多问几句的,她常年待在这种风月场所,只见过虚情假意,如今瞧见阁主跟余小姐这样青涩又隐忍的感情,莫名兴奋。 谢榆咳嗽了声,“云雀,带初儿下去换套衣裳,然后准备一辆出城的马车。” 话才出口,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 初儿说是要去一个村子里,若是山路崎岖的话,马车应该行不通。 “罢了,不要马车,要一匹快马。” 云雀娇娇的应了声,“是,属下知道啦。” 说罢她就带走了余念初。 谢榆自顾自换上一身便装,头发利索的竖起,除了必要的银钱,还收拾了些其他的东西。 没一会儿,云雀就重新敲响了谢榆小木屋的门。 “阁主,准备好了。” 谢榆嗯了一声,很快就跟余念初共乘一骑,往最偏的城门走去。 “殿下,为什么走这边啊?” 余念初几乎没怎么出过京城,只知道有一个城门。 谢榆从怀中掏出一块面纱递给她,“来,戴上,若是被认出来了,咱们会有麻烦。” “太子和女官偷偷出宫,还出城私会,这可不是小罪名。” 余念初听他的话,十分利索的戴上了面纱。 她稍稍侧身,这才发现谢榆长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如今坐在自己身后的,活脱脱一个四十多岁,脸上还长着大痣的油腻男人。 “你……你是谁!!!” 余念初被吓了一大跳,险些摔下马去。 好在谢榆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 “不就是一张人皮面具吗?至于这么害怕?” 谢榆的声音依旧没变,但是听到人皮两个字,余念初的小脸都惨白了。 “人……皮……” 谢榆都要被逗笑了,不过想想也是,这小丫头又不是跑江湖的,不知道这些很正常。 他只能耐心解释道,“不是真的人皮,是用一种树脂做的。” “哦……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她嘟囔了声,这才继续抬头看向前方。 如今离城门已经不远了,谢榆又往她手里塞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好好拿着,弄丢的话我可没办法带你回来。” 余念初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块腰牌,上面还写着一个人名。 她这才想起来,出城是要看令牌的。 因为这边的城门偏僻,所以出去的人也很少,他们不用排队,直接就上前递交了令牌。 城门的守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两人,这男人长得丑不拉几的,倒是这女人,即使戴着面纱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最近京城拐卖少女的人贩子盛行,守卫只好多了个心眼。 “姑娘,你们是什么关系,要出去干什么?” 这事儿他们没有提前商量过,余念初只能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随便编了一个故事。 “官爷,后面这人是我大叔,咱们是要出去找我未来大婶呢!” 官兵一愣,“啊?什么意思?是要去城外相亲?” 余念初连连点头,“是啊!我大叔长得不太行,老家的姑娘都瞧不上他!” “这不,我阿爹前些天来信,说是在前面的梨花村给他找着一个,让两人去见见面呢!” 官兵认真的听着,还大笑着瞧了瞧余念初身后的谢榆。 “哈哈哈哈,是长得挺磕碜!” “那快去吧,你们也早点回来,这些日子城外不太平。” 余念初乖乖点头,甜声道,“多谢官爷~” 才出了城门,谢榆就一把掐住了余念初的腰,恶狠狠道,“坏初儿,你才丑!” 余念初哼哼唧唧的,生怕被身后的官兵发现异常,只能强忍着发笑,难耐道,“我说面具丑,没说你!” “快松开,好痒!!” 谢榆没再捉弄她,猛地策马,往梨花村的方向奔去。 事实证明,这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偏僻。 不止马车进不去,连马也进不去。 一路上全是湿滑的泥泞,走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那个村子的影子。 谢榆一边看地图,一边紧紧抓住余念初的手,防止她摔了。 “初儿小心脚下。”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眼看已经要正午了,才瞧见了一缕炊烟。 “殿下你看,应该就是前面了吧?” 谢榆对照了一下地图的位置,随后点点头,“嗯,就是那儿了。” 不过那个村是在一个山谷里,他们若是一步步走下去的话,怕是天黑都到不了。 而且山路陡峭,稍不注意就会跌落谷底。 谢榆收起地图,一把将余念初抱了起来。 “初儿,抓紧了,咱们飞下去。” 余念初一惊,“不行吧!这么高呢!” “傻初儿,我又没说一跃到底啊。” 他抱着余念初一跃而起,离开了湿滑的地面,先是跳到了树干上,然后继续往下。 这么一步步的往下跃,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到达了谷底。 虽然是冬天,但这里气候比山上温暖,流水也还未结冰。 两人往村庄走了几步,便瞧见了一个老妇人在河边洗衣服,手都已经冻得通红了还不肯停下。 他们本打算去问问那个老妇人,认不认识紫苏,可老妇人一瞧见这两个生面孔,立刻害怕的大喊起来。 她用最快的速度往村里跑,甚至连衣服都不要了。 “乡亲们快关门啊!!坏人又来了,又来了!!!” 经她这么一喊,村子内瞬间大乱,小孩子们哭成一团,被各自的父母抱起,跑回了房子里。 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大声关门锁门的声音了。 第七十二章 死因有疑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瞧着那些黑黢黢的屋顶和残破的墙壁,谢榆说了句,“初儿,这里看来不太平啊。” 余念初嗯了一声,两人观察四周,还有几个在田地里没来得及赶回来的村民。 “殿下,快,拦住他们。” 谢榆纵身一跃,凭借卓越的轻功,拦住了一位扛锄头的村民。 其他人闻声而逃,被拦下的村民浑身发抖,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磕头。 “大爷饶命啊!饶命啊!” 余念初匆匆赶到,缓缓扶起了地上的村民。 “伯伯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只是想来打听一个人。” 听了这话,那村民的脸色更加煞白了。 “又……又是打听人。” “上次一群黑衣人也说要来打听人,可……当晚就杀得咱们村子血流成河啊!!!” 余念初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后背,还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银锭子塞给他。 “伯伯放心,我们只是打听,打听完了就离开。” 老头重重的谈了一口气,如今这情形他知道自己是跑不了了,只好认命。 “罢了,你们是不是也来问紫苏那丫头的?” 余念初点点头,“是的。” “从前她与我同是辛者库的宫女,紫苏说过,如果哪天我无家可归了,便可以来梨花村投奔她。” “可三年前,她被逐出宫后就没了音讯。” “如今,我也被逐出了宫,便想着来这儿找找她。” 老头不是很相信余念初的话,立刻就警惕的看向谢榆。 “姑娘,那这位兄弟又是何人啊?跟你一起被赶出宫的?” 余念初只要硬着头皮往下说。 “不瞒大爷,这位是我的郎君……我与他在宫中相识。” “正是因为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才会被一齐赶出宫的……” 见她说得言之凿凿,老头终于是信了。 “哎,你们也是可怜人啊。” “只是你们来晚了,紫苏三年前就死了。” “当时她下午才回村子里,还背着好多的财宝,可没多久那货黑衣人就来了。” “他们向我们打听了紫苏那丫头家住哪一户。” “咱们这个村子偏僻,大家对外来人都没什么戒心,谁知道……他们晚上就杀了紫苏一家,还放火烧了咱们村子啊……” 老头子越说越害怕,枯瘦的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所以啊,即使过去三年了,大家也还是害怕外来人。” “这段时间山匪横行,大家都更害怕了,见到生人就立刻躲起来。” 他满眼沧桑的望向村子的方向,“你们看看,咱们这里都被荼毒得不成样子了。” 余念初心头一凉,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出来之前就在想,按照那个夏禾性子,多半会杀人灭口。 如今还真如此了。 她仍旧有些不甘,继续问道,“那紫苏可还有什么亲人吗?或是他们死后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老头坚定的摇摇头,“都没有了。” “当时他们一家被烧得面目全非,还是村民们把他们的尸体安葬的。” 这时,谢榆似乎想到了什么,果断问了句,“意思是,你们没人真正瞧见紫苏被杀了?” 若是面目全非,也不排除那三个人里面并没有紫苏。 这样的事情,谢榆是见过的。 受害者反杀了其中一个凶手,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老者果断摇头,“这件事吓人,原本我是不想说的。” “但你们非要问,我也不好隐瞒了。” “当时……在紫苏家里,我们瞧见了她被砍掉的脑袋。” “尸体虽然已经烧焦了,可那脑袋还能看的很清楚。” 骤然听到这样的话,余念初控制不住的联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她心里有很多疑惑,便给了谢榆一个眼神,让他放掉了那个老头。 老头拿着银子,扛起锄头,连告别都没有,果断跑过家中,和其他人一样将门关了起来。 “初儿,你想说什么?” 余念初望了他一眼,张口道,“殿下,我觉得那个老伯有问题。” “说话吞吞吐吐,眼神闪烁。” “而且刚才他描述的情形也很奇怪。” “即使脑袋落地又怎么样?若是杀手真的点燃了他们的房子,那脑袋跟身子应该都是被烧焦的。” “除非脑袋从屋里滚落出来的。” “但这样就更说不通了,谁会开着门杀人啊?” “除非……” 谢榆双手环抱在胸前,补充道,“除非是凶手想故意用一颗脑袋告诉别人,紫苏已经死了。” 余念初点点头,“所以我有两个猜想。” “第一,紫苏没死,只是跟村里人串通了,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言来保住自己的命。” “第二,紫苏不是被黑衣人杀的,而是被村里人杀的。” “村里人想吞并她从宫中带出来的财宝,又怕暴露真相,所以把这事儿推到了黑衣人的身上。” 谢榆微微勾唇,如今他是越来越佩服这个小丫头了,小小年纪,脑瓜子却十分灵敏。 若是有她在自己身边,那许多事情都会事半功倍的。 谢榆点点头,“没错,我刚才也想到了。” “而且来之前我观察过山路,这路又湿又滑,也没有大面积行人的脚步,绝不会有山贼的。” 两人大概商量了一下,之后就决定去村子里看看。 不过不是走进去,而是用轻功飞到墙角听听虚实。 奇怪的是,所有房间里面鸦雀无声。 谢榆用匕首撬开一扇窗子查看,里面还真没有人。 不过地上却出现了一个大洞。 “呵,这年头,连村民都知道挖地道了?” 两人一起进了屋,缓缓靠近那个地洞查看。 这地洞远比东宫的浅,只是里面的气流四通八达,整个村子的地下应该都是连通的。 只是村民人数太多,余念初有些不放心。 “殿下,下面情况不明,咱们想办法让他们上来吧。” 谢榆嗯了一声,眼神看向了一旁的稻草和蜡烛。 “初儿,咱们把稻草都抱过来,塞住整个洞口。” 余念初乖乖照做,他们动作很轻,行动很快,没一会儿,就堵住了大多数的地洞入口,只留了其中一个供他们出来。 第七十三章 太子到底去哪儿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紧接着,谢榆点燃了那些稻草。 他递给余念初一把匕首,两人一起守在了唯一的洞口处。 没一会儿,里面的村民就被黑烟熏得纷纷往外钻。 谢榆随身带了绳子,在余念初的配合下,他们一个一个把想要逃出来的村民都绑了起来,扔在了屋子里。 底下的人实在没办法,虽然出去会被绑,可不出去的话会被烟熏死的。 没一会儿,全村的人都被绑了起来。 方才的老伯重重吐了一口吐沫,“我呸!你们刚才还说自己是好人,现在就这么对我们!” “我早说过了,紫苏死了,死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苦苦相逼呢!!” 谢榆勾唇一笑,随后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药瓶,将里面黑色的小药丸倒在了自己的掌中。 他走近那个老伯,神色阴狠的再度张口。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紫苏呢?” 老伯仍旧不从,“死了死了!你是听不懂……唔!!!” 话还没说完呢,谢榆就捏开他的嘴巴,将小药丸塞了进去。 顷刻间,老伯便双眼翻白,浑身抽搐,吐了一口白沫后就‘没了气息’。 村民们吓得痛哭尖叫,下一秒,谢榆就抓住了另外一个村民。 “你呢?知道紫苏在哪里吗?” 他一边说,还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药丸。 这村民吓得浑身哆嗦,一直不肯松口,直到谢榆捏开了他的嘴,他才说了实话。 “不不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说!” “紫苏真的已经死了!!!” 谢榆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十分吓人。 “继续说。” “有半句假话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那村民额头冒着冷汗,浑身直哆嗦,颤颤巍巍的开口。 “紫苏……是被我们杀的。” “当时她被逐出宫,身上带了很多的财宝,而且她说,她在宫里得罪了人,那人怕是不会放过她。” “可是一连过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人来杀她,紫苏就计划用自己的钱包带一家子搬去镇上。” “咱们这些人穷怕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一时没忍住,便杀了紫苏一家……将她的钱都分了。” 余念初冷声,“所以你们的房子也是为了掩盖罪行自己烧的?” 村民奋力点头,“是是是!!” 此时余念初的心中很不舒坦,这种场面,她是第一次见。 不过她强压下自己的恻隐之心,继续追问,“关于宫里的事,紫苏还说过什么?” 那村民十分努力的想了想,终于答了句,“有有有,说是她在辛者库里还有一个叫苏念的好姐妹,她说要接她一起去镇上安家。” “至于其他的,我们真的不知道了呀!!!!” 此后他们有问遍了每一个村民,确实没有其他的消息了。 谢榆给他们松了绑,之后就带余念初离开了那个谷底。 回去的一路上,余念初的神情都呆呆的,怎么都不说话。 眼看着已经要进城门了,谢榆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初儿,现在情绪稍微收一收,等会儿说不定那官兵还要盘问呢。” 出来之前就是余念初回答的,如今进去,也要她回答才比较好。 “嗯,好。”她低低的应了声,随后就换上了平常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跟谢榆说的一样,官兵再度盘问,余念初只能说梨花村的姑娘也没看上谢榆。 官兵们又是一阵大笑,丝毫没有起疑,立刻放了两人入城。 回到天欢阁,云雀都傻了,赶紧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阁主你欺负余小姐了?” 余念初点点头,“没事,我先去把衣服换回来。” 云雀转而看向谢榆,谢榆只是摊摊手,“我没有。” “对了云雀,有件事要你去办。” “京城外的梨花村出了一起为财的凶杀案,你找个合适的人去报官吧。” 说着他还掏出腰间的那个小药瓶,“这麻醉药用了几颗,帮我装满。” 云雀应声,“好,只是余小姐那边……”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下去吧。” 如今已经近黄昏了,两人换好了衣服原路回宫,在经过地下通道的时候,谢榆终于忍不住拍了拍余念初的后背。 “初儿,怎么了?” “从梨花村出来你就怪怪的,因为紫苏死了吗?” 余念初抬起头,在黑黢黢的通道中,她只能隐约看见谢榆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其实,我心里很乱。” “一方面是因为我阿娘的事情,但是梨花村里的人,他们因为一己私欲杀了紫苏一家,我觉得心里发怵。” “头一次见人心恶到这个地步。” “尤其是他们还那么仔细的,描述紫苏的尸体和滚下的头颅……” “迄今为止,我没见过那样的场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湮灭在了黑暗中。 谢榆依旧紧紧抱着她,仔仔细细的听完了她刚才的话。 柔声道,“初儿别怕,都过去了。” “我也安排了人去报官,会给枉死的人讨回公道的。” 说到这儿,余念初有些控制不住的苦笑了一下。 “我也逼死过李氏。” 谢榆:“那你后悔吗?” 余念初坚定的摇头,“她毒杀我娘,该死!即使以后我要下了十八层地狱,我也绝不后悔!” 谢榆嗯了一声,“对,这才是我认识的初儿。” “所以别怕,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永远站在你这边。” 说着,二人已经走到了密道的尽头,谢榆抱着余念初纵身一跃,两人才上来,就听见东宫外鸦雀无声。 他放下余念初,让她先躲在房间里,自己先出去查看了一下情况。 谢榆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只见谢岚吹胡子瞪眼睛的站在院中,侍卫和宫女跪了一地。 其中包括星野和李怡。 看这清醒,谢岚应该是还没来多久,只是被星野他们给挡在门外,所以生了大气。 他看向李怡,“他们都不说,那你来说,太子到底怎么了?!” 李怡心里本就窝着火,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太子因为这件事被责罚了,那他岂不是更讨厌自己啊? 于是李怡只能摇头,“回陛下,下官不知,殿下的事情都是星野在负责。” 谢岚更生气了,“什么?你身为东宫的掌衣,太子的贴身女官,居然对太子的一切一无所知???” “你这女官是怎么当的!” 第七十四章 苏管事,可还记得紫苏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李怡噘噘嘴,明显不服气,于是气鼓鼓的说了句,“陛下,殿下他根本不让下官近身啊……” “什么??” 谢岚让李怡进宫就是为了让她跟谢榆培养感情,以后好指婚,可这…… 属实浪费了他的心意啊! 谢岚握紧拳头,朝寝宫的方向喊了声,“榆儿,你再不出来,朕可就让人踹门了!” 话音刚落,谢榆就打开房门,嬉皮笑脸的走了出来,还不忘把门带上了。 “嘿嘿,父皇?您怎么来了呀?刚才儿臣在小憩呢!” 谢岚冷哼一声,“小憩?那干嘛让人都守在外面啊!” “你小子,该不会是在寝殿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谢岚说着就往寝殿的放走,谢榆赶紧拦住了他,把他往书房带。 “哎呀,父皇多心啦,儿臣真的是犯懒!” “而且前些天父皇叫儿臣背的书,儿臣都背熟了,策论也写了,父皇快去看看吧。” 走之前,谢榆还给星野使了个眼色。 等他们进了书房,星野立刻遣散众人,带余念初悄悄从后门离开了东宫。 只是这一幕,被恰巧路过的叶素素瞧见了。 她躲在草丛里不敢出声,因为余念初身边的星野她是认识的。 她疑惑极了,之前叶司制告诉她,余掌制跟皇上有关系,如今怎么又跟太子宫里的人搞到一起了? 叶素素不敢多说什么,她是真的佩服余念初的绣工,又怕她初来乍到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晚上敲响了余念初的房门。 “余掌制你在吗?” 余念初才回来不久,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才去开了门。 “诶,是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叶素素十分警惕的看向四周,这才朝余念初开了口。 “余掌制,下午你跟星野在一起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只是你以后要注意一点,被别人看见的话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叶素素颔首,“我说完了,就想告退了。” 余念初没想到,叶素素居然会来找自己说这些……按理说,她不是应该讨厌自己的吗? 怀着本能的警惕,她接受了叶素素的关怀。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关于余念初的流言更甚了。 那日她去了储秀宫送冬衣,大家全都为她捏一把汗,生怕她被责罚的时候拖累尚宫局。 可余念初不仅没有被处分,陛下还让人送了她更多的东西。 当天余念初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的,所以大家纷传,她是伺候皇上去了。 也有人说,她是不知廉耻,跟宫里其他男人私会去了。 余念初留心观察着,很快就发现了传谣的人。 司制房的几个女史。 刚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她,司制房里派系分明,并不太平,是尚宫局中最乱的一房。 她们大抵分为两派,一派属于叶司制,另一派,靠拢宫中最得势的李贵妃。 余念初这才明白,即使李贵妃被禁了足,她想弄死自己的心依旧不减分毫。 估摸着李贵妃生怕余念初成为皇帝的宠妃,所以迫不及待毁坏她的声誉,想让皇帝因为这个厌弃她。 殊不知,皇帝从来都只把余念初当女儿。 只是她并不急着把那几个耳目处理掉,溃疡嘛,总是要完全溃烂了才能清除干净的。 说不定……还能成为整倒夏禾的导火索呢。 她一边忙着司制房里的活计,一边抽空打听辛者库的事情。 如今紫苏已经不再了,只祈祷那个辛者库叫苏念的宫女还能知道些什么。 这天,她指导叶素素绣花的时候便旁敲侧击的打听。 “素素,你去过辛者库吗?在里面可有熟人?” 叶素素规规矩矩的落下一针,明明余念初才指导了她几天,她就进步很多了。 “诶?有啊,怎么了?” “余掌制可是有活儿需要她们干?” 余念初摇摇头,“不是,前些日子我见到一块手帕,上面歪歪扭扭的绣了一个念字,而且看那手帕的颜色,是辛者库人所用。” “所以我想问问,也好把帕子物归原主。” 叶素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想想,我好像不认识名字里有念的辛者库宫女。” “但是我认识辛者库里的一个管事,她叫苏念。” 余念初一愣,“管事?是年岁比较大的嬷嬷吗?” 在余念初的认知里,管事的年纪都不太小。 但叶素素笑盈盈的摇摇头,“不是,她之前在借贷案里面立过功,所以才破格升任的,现在也就二十多岁吧?” 余念初见有眉目了,果断继续问了下去。 “还有这样的事呢?我才入宫,都没听说过。” “素素你仔细给我讲讲呗,借贷案怎么立功啊,听起来很厉害呢。” 叶素素放下针线,咧开一口白净的牙齿,笑道,“害,没那么玄乎。” “当时案子焦头烂额的时候,是她协助陛下抓住了那个关键人物,叫什么紫苏。” “紫苏指认了杜昭仪身边的雨儿,这事儿才翻篇儿的。” 余念初点点头,继续教叶素素刺绣。 晚上回到房间,她一边给谢絮绣斗篷,一边思考叶素素今天说的话。 苏念供出了紫苏,紫苏指认雨儿,紫苏被赶出宫,却还是把苏念当好姐妹,要带她一起搬到镇上去。 这么看来,紫苏和苏念是一伙的,那场放贷案她们一起被夏禾收买了。 一个升官,一个虽被逐出了宫,却发了财。 只是不知道这个苏念对夏禾到底有多忠心呢? 想到这儿,她决定去一趟辛者库了。 …… 次日,在叶素素的牵引下,余念初见到了苏念。 她穿着老成,但面色蜡黄,身材消瘦,一看就是过得不好。 余念初想跟苏念单独谈谈,只是一个眼神,叶素素便识趣的行了个礼。 “余掌制,我在外面等你。” 门关上的一瞬间,苏念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余掌制,您有什么吩咐吗?” 余念初点点头,直入主题。 “本官这才来,是替一个故人来找你的。” “苏管事,可还记得紫苏?” 第七十五章 孙儿喜欢星野这样的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苏念一怔,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环顾左右,十分紧张的摇摇头。 “余掌制在说什么?我不认识这个人。” 余念初啧了一声,漫步走到她的身边,“那真是遗憾啊,紫苏死前还在想着,要带你一起搬去镇上呢。” “本官还以为,你们是好姐妹,看来不是。” 说着余念初就要走,苏念赶紧挡住了她离去的道路。 “你说清楚!紫苏怎么了?!什么死了,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和紫苏到底是什么关系?” 余念初轻轻推开她的手,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 “嗯?刚才不是还说不认识吗?” “当时们做了那样的事情,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吧?” “如今发财的已经被灭了口,你这个升官的又能活多久呢?” “灭口……”苏念口中呢喃着,眼神已经变得空洞。 她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余念初,“你怎么知道的?是紫苏告诉你的吗?” “还有,什么灭口!紫苏是被灭口的吗?” 她的声音有些大,余念初赶忙抓住她胡乱挥动的手,右手食指放在唇边,作出一个嘘的动作。 苏念这才安静下来,可神色依旧惶恐。 “是,三年前你们被夏禾收买,诬陷雨儿的事,我都知道了。” “紫苏也确实已经被灭口了,死无全尸。” “不过不是她本人告诉我的,而是她的乡亲们告诉我的。” “几天前,我去过一趟梨花村。” 她只是苏念的眼睛,冷声道,“所以你呢?” “是想下去跟紫苏作伴,还是博一个生的机会?” 苏念不由得笑了起来,“生?” “欺君是死罪,如何能生!!” 其实从三年前她和紫苏决定做这件事开始,她们就没想过要说出来。 当时紫苏想出宫,苏念想升官,两人约定好了,等苏念25岁出宫,她们就一起去镇上安家。 如今苏念已经25岁了,紫苏一直杳无音讯。 她只当紫苏习惯了外面的自由,忘了这宫中还有一个自己的好姐妹了。 殊不知……她居然已经死了。 沉默良久,苏念终于抬起了头,“余掌制,你到底想干什么?” “或者说,你想要我干什么?” 余念初勾勾唇,“这个你不必知道。”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只要你能说出当年的真相,我就能保你一命。” 说着余念初就看向窗外放晴的天空。 “好好想想吧,等你确定自己的想法后,再来我的房间找我。” 她没再久留,很快就跟叶素素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余念初还在想着刚才的情形。 她联合自己在梨花村听到的那个故事加上自己的猜测,才编了刚才那么一段话。 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漏洞。 她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自己是苏念的话,一定会先去查查紫苏是不是已经死了。 为什么死了。 这样的话,还得拜托太子殿下安排一下宫外的事情。 “素素。”余念初突然停住,叫了叶素素一声。 “诶?余掌制,怎么了吗?” 余念初面不改色道,“我还有些事,你先回司制房吧。” 叶素素心中疑惑,可是在这深宫之中,不多听不多问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于是她微微躬身道,“是。” 待到叶素素走远,余念初才绕了路,通过一条偏僻的小道朝东宫走去。 谁知这次还没走到东宫,便在半路瞧见了谢榆的身影。 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刚从五台山回来的太后和那个李怡。 三人在御花园赏梅,谢榆止不住的打哈欠,明显不再这么闲逛了。 “皇祖母,孙儿还得回东宫背书呢,明日父皇要抽查的。” 太后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可她完全没有要放谢榆走,反而瞪了他一眼。 “读书是重要,可以你的天赋,再怎么读都赶不上你父皇和皇叔的。” “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要先成家的。” 谢榆依旧一副纨绔的模样,任凭那李怡打扮得再娇艳都没看过她一眼。 “皇祖母,孙儿还不想成亲!成亲了多不自由啊?!” “而且,即使孙儿再笨,可穷人不能穷智啊,该努力的时候还是要努力的,不然怎么配当父皇的儿子呢?” 太后冷笑一声,“你这孩子,还会话里藏话了?” “你是想说,好好读书才配当大周的太子吧?” 她心中不仅嘲讽,这个傻孙子哪儿能跟准儿比啊?居然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太后心里明白,她可以疼这个孙子,但仅限于他是孙子。 若是想跟他的准儿争天下,她也可以当没有这个孙子。 原本皇帝说让太子娶李氏嫡女,这事儿太后是不乐意的。 若是这门亲事真的成了,那太子不就也能得到李氏的支持吗? 可是后来转念一想,皇帝分化的是李氏,又不是准儿的势力。 加上这个李怡毫无城府,一看就帮不了太子什么。 太后这才放心撮合。 她朝李怡招招手,“李掌衣,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还不到太子身边来。” 李怡羞答答的,那小脸儿在冬日的阳光下白里透红的很是好看。 可她才一走过去,谢榆就后退了两步。 “皇祖母,不要这样好不好?坏了李小姐的清誉可怎么好?” “到时候孙儿不娶,你们更要头疼了。” 李怡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弱弱的说了句,“殿下,臣女便这么不好吗……惹得殿下如此讨厌。” 谢榆嘴角抽搐,果断摆摆手,“诶,也不能这么说。” “李小姐很好,只是不是孤喜欢的类型。” 太后厉声,“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啊!” 此时太子心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人的身影,他喜欢的不是一个类型,而是唯一的一个人。 只是,他很快就在众人面前摇了摇头,“皇祖母,孙儿现在只想都说,不想说这些。” “若非要说嘛,孙儿喜欢星野这样的!” 星野:“???” 太后:“???” 李怡:“???” 余念初:“???” 说着他就朝太后一拱手,“皇祖母跟李掌衣慢慢赏花吧,孙儿这就回东宫背书了。” 说罢,他也不听太后的阻拦,带着星野就往回走。 刚拐过一个墙角,就瞧见了一身浅紫色官服的余念初。 “初儿?你怎么在这儿?!” 第七十六章 孤现在想要一点回报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刚才什么都听到了,此时目光有些怪异的看了看谢榆,转而看向星野…… “原来……殿下喜欢……男人吗?”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把自己都给吓到了,也把星野和谢榆吓到了。 两个大男人连连摆手,异口同声的解释,“没没没,没有的事儿!” 见余念初还是狐疑的看着自己,谢榆赶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往东宫的方向走。 “初儿,孤刚才是纯属是为了堵太后的嘴~” “孤不喜欢男人,真的,孤喜欢女人。” 余念初淡定的哦了一声,她这次只是想求谢榆帮个忙,也不一定非要去东宫。 所以她站定,迫使谢榆也停了下来。 “殿下,初儿有事求你帮忙。” 谢榆温柔的瞥了她一眼,随后环顾四周,朝星野咳嗽了声。 星野立马反应过来,去一旁放风。 此时两人就站在一个宫墙的角落,谢榆只勾了勾手指,余念初便默契的凑近他的耳朵,将自己的所求说了出来。 谢榆作出一副了然的样子,他摸摸自己的下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初儿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只有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来找孤。” “真伤心啊~” “孤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帮忙的呗?” 余念初实在是太了解谢榆的个性了,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明显只是想要调节一下气氛。 于是,余念初顺着他的话,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说了下去。 “殿下才伤了初儿的心呢,这偌大的宫里,初儿举目无亲,只能来找殿下啊~” 说着她还一边掩面,一手拉住了谢榆的衣袖轻轻晃动着。 “若是殿下不愿意,那以后初儿就找别人去吧~” 说着她就作势要走,谢榆想也没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正好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不但不让她离开,还双手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 谢榆勾勾唇,“坏初儿!” “好了,不闹了,都是小事,孤会帮你的。” “只是,孤现在想要一点回报。” 这话,以前谢榆就说过,现在对她的所有帮助和好,以后都是要报答回去的。 余念初想也没想就点点头,“好,殿下想让我干什么?” 望着她真诚的眼神,谢榆还想逗逗她,于是双手环住她的腰身,脸颊也越凑越近。 余念初懵了,她心跳得飞快,小脸也已经涨红了。 她本能的咽了口唾沫……这殿下不会是想亲她吧?? 之前宫中和民间都纷传,说太子不务正业,是个喜欢调戏美人的纨绔。 而且之前傅昭也说过,说是太子只喜欢跟她搞暧昧…… 余念初真的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啊……但是望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她心想,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是自己欠他的。 索性握紧拳头,踮起脚尖,双手拉住他胸前的衣裳就吻上了他的脸颊。 只是蜻蜓点水这么一刹那,她赶紧双手捂住自己羞红的脸,不敢去看谢榆的表情了。 “我……这样够了吧?” 谢榆整个人头脑放空,一边眉头挑起,眼神空洞,嘴唇微张,完全不敢相信她刚才亲了自己! 她居然亲了自己!!!! 他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看她脸红和手足无措的模样啊!!! 这怎么发展成这样了呢?? 他活了二十一年,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亲。 如今右脸又酥又麻,那感觉奇怪极了。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姿势并没有变,余念初还是被谢榆抱住的。 在一旁放风的星野见到有人来了,忙喊了一声,打破了这个暧昧的氛围。 “殿下!有人来了!!” 谢榆赶忙松开了余念初,随后拉起她的手腕就往东宫的后门走。 “殿下?殿下还要干嘛啊?” 她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追问。 但谢榆走的快,余念初一手提着裙摆,一边跟着他的步伐踏雪,都要跟不上了。 “孤说了呀,要报答。” “陪孤吃顿饭吧。” 余念初立刻啊了一声,“可是刚才我已经……” 已经亲过了他了呀,那都还不算报答吗?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谢榆心里是明白的,不禁笑道,“傻初儿,刚才那个不算。” “孤一开始想要的报答就是这个,原本想吓吓你而已,是你自己主动亲孤的。” “所以当然不算了。” 余念初委屈极了,她生平第一次亲别人啊,还下了那么大的决心。 结果就这?? 她哼哼唧唧的开口,甚至还白了谢榆一眼。 “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余念初这次是真的生气,一直到饭菜上桌了都还用怨怼的小眼神盯着谢榆。 隆冬时节,谢榆特地让人弄了暖锅,他只依稀记得余念初喜欢吃的几样糕点,所以上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 “好了,初儿别气了,是孤不好,孤以后再也不逗你了。” 说着他就给余念初夹了一块绿豆糕。 两人对坐,但桌子有些大,谢榆觉得不自在,索性拿着自己的碗筷移到了余念初的身边。 余念初哼哼唧唧的别过头,嘟囔道,“殿下胆子真大,青天白日的也这般不守规矩。” “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跟一个小女官同桌用膳,还不知道会把你说成什么样呢。” 谢榆笑着摇摇头,明显不在意这些。 他有条不紊的把菜都放进了锅里,将烫熟的第一片牛肉放在了余念初的碗中。 “随便他们怎么说,这么多年说得还少嘛?” “比起担心孤,初儿更应该担心自己。” “如今你跟父皇的谣言已经够多了,孤再一掺和进来,你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咯~” 说着他就继续给余念初倒了一杯温水。 “不过啊,孤有分寸,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余念初并未拿起筷子,而是转头看向谢榆,眸中满是疑问。 “殿下,初儿发觉自己都看不透你。” “我知道你不是别人口中的那个样子,你很能干,很神通广大,但……” “我不知道你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话音刚落,寝殿的大门突然被急促的扣响—— 第七十七章 傅大人和三公主被赐婚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榆叹了口气,当即吐槽道,“不会这么倒霉呀?” 他只是想跟他喜欢的姑娘多待一会儿,一起吃个饭而已。 上次父皇来了,这次又是谁? 谢榆不开心的问了句,“怎么了?” 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儿娇俏的声音。 “阿兄,我回来了~” “我也要进来吃暖锅!!” 听到是谢絮的声音,谢榆终于松了一口气。 “初儿,可以吗?” 余念初立刻点头,“当然。” 谢榆咳嗽了声,没一会儿,谢絮就笑盈盈的冲进来了,身上还穿着一件精致的兰花斗篷。 她方才回宫的时候,就看见了余念初给她绣好的新斗篷,本打算来跟皇兄炫耀的。 结果正主都在这儿了…… 谢絮懵逼的眨眨眼,“诶?难怪阿兄要关着门用膳,原来初儿在这儿啊。” 谢榆立刻面带严肃的冷哼一声,“初儿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 谢絮索性坐到余念初的身边,不屑道,“怎么?你能我不能?” “再说了,我比初儿大,当然可以这么叫咯!” 在谢絮来了以后,桌上的氛围欢快了不少,不过谢榆不开心,好不容易找到的独处机会被这丫头打断了。 下次又不知道是何时了。 吃完了饭,谢絮主动请缨,要送余念初回去,谢榆不好插手,只能让她们走了。 回去的路上,谢絮捧着自己红扑扑的脸,在余念初身边说起了悄悄话。 “初儿,这次我跟太后去五台山,遇到傅昭了。” “傅昭?”余念初有些不解,“他不用上朝吗?怎么会去那儿?” 说着说着,谢絮的脸更红了。 “我当时也这么问他来着,可是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后来还是太后告诉我的,说傅昭是特地过来陪我的……” “太后一直在撮合我们两个,还说回来就让父皇赐婚呢。” 说着说着,谢絮的眉眼已经弯成了两道月牙,可见是真的喜欢傅昭。 此情此景,余念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知道,傅昭是一个好人,可是他的家人就不一定了。 也不知道公主真的嫁过去的话,会不会受委屈。 还有傅昭跟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放下了没。 上次一别,已经好几月未见过了。 “傅昭确实是个能干的人,希望他能一直对公主好。” 谢絮连连点头,“我也这么想!” “只是初儿,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着她就将余念初拉到了一旁,特地避开了宫人们。 她悄声问道,“你喜欢我阿兄吗?” “像我喜欢傅昭这种喜欢。” 余念初一怔,“我……” 谢絮问的太突然了,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脸已经红透了。 所以即使什么都没说,谢絮就已经看明白了。 “哦~我知道了。” 余念初瞬间拉住她的胳膊,“什么?明白什么了!” “公主殿下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没有喜欢太子殿下。”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谢絮挑挑眉,撅着小嘴哼唧道,“你就装吧,我才不信呢!” …… 果然如谢絮所说,在她和太后从五台山回来的第三天,皇上下了赐婚的圣旨。 谢榆十分郁闷,可劝了谢岚好多次,谢岚都说,既然絮儿喜欢,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啊……万不想让她去到势利傅家。 原本他是想去见见那个傅昭,让他放弃的。 可傅昭倒好,直接送上门来了。 求了陛下的圣旨就跪在了东宫外。 如今虽已经没有下雪了,可地上都是冰,傅昭这一跪,就是半个时辰。 路过的宫人们都看起了热闹,对傅昭的议论声也不绝于耳。 小宫女:“诶?我看傅大人一表人才的,公主殿下又喜欢,为什么太子殿下不同意啊?” 老太监:“谁知道呢,不过不同意又能如何,太子殿下还能抗旨吗?” 老宫女:“我听东宫的人说过一些,好像是傅大人家里比较势力,曾经差点就跟定远侯府结亲了。” “不过,当时傅大人的爹娘去侯府闹了事,还羞辱了侯府二小姐,这件事闹得可大了。” 在众人的喧闹声中,傅昭跪的笔直,其实心里早已经凉透了。 既然他决定不了自己的婚事,那便随了父母的意吧。 至少忠孝自己估计到了一边。 虽然已经这么想了,可傅昭心里还是会难过…… 终于,东宫的大门打开了。 可不是为了迎接他,而是为了迎接他身后来送衣裳的余念初。 星野笑盈盈的颔首,“余掌制里面请,殿下等您好久了!” “路上冻坏人了吧?您也不多穿件衣裳。” 傅昭微微转头,透着柔和的日光,他看清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原本那日他已经决定出发去侯府下聘了,可被父母拦下,跟三年前一样,把他关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母亲还寻死觅活,差点为了这事上吊。 傅昭是个心软的,他没办法不管生养自己的父母。 经过父母那么一闹,他也再没脸去见他心爱的姑娘了。 甚至不敢从侯府的附近路过。 可那爱意无论再怎么压抑,都在他的心底汹涌。 尤其是在见到余念初的一瞬间,傅昭知道自己狠不下心了。 此时的余念初一身宫中的女官打扮,锦衣华服,身段轻盈,头发全部用冠竖起。 相比起从前在侯府时的收敛和隐忍,现在的她浑身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一颦一笑皆出自真心。 傅昭似乎懂了,自己一直阻止她走的那条路才是她最想去,或许也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初儿应该是翱翔天际的鹰,不是被关在笼中让人饲养的金丝雀。 从余念初出现到迈进东宫的大门,她只是礼貌的朝傅昭颔首,随后没再给过他一个眼神。 傅昭心下茫然,始终呆呆的望着余念初渐渐远去的身影。 一旁的星野嗤了一声,也朝傅昭扬了扬下巴。 “傅大人起来吧,太子殿下有请。” 傅昭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有些艰难的走进了谢榆的书房。 可万万没想到啊,他才一推开书房的门,就差点被眼前的场景伤的昏了过去。 第七十八章 我愿意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此时谢榆正一手环着余念初的腰,一边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初儿嫁给孤吧。” 傅昭呆愣愣的看着,很快,他见余念初点了头,冲傅昭说了句,“好。” 傅昭:“……” 他甚至忘了行礼,只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了的声音,像是冬日里裂开的冰面。 两人才一说完,谢榆这才注意到了已经进来的傅昭。 “哟,傅大人进来了?” “不是有话要跟孤说吗?说吧。” 语毕,他就坐在了椅子上,还拉着余念初,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两人浓情蜜意的,每一幕都刺痛了傅昭的眼。 他的眼眶已经猩红,目光从未从余念初的身上离开。 傅昭声音颤抖倒了极点,额头上也冒出几滴冷汗。 “太子殿下,你不是说,只是跟初儿暧昧吗?” “你不是说,你不爱她吗?”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说到最后,傅昭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但谢榆并未在意,反而冷声嘲讽道,“孤没忘啊。” “倒是傅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已经是絮儿的未婚夫了?” “孤跟初儿如何,与你何干啊?” 傅昭拼命摇头,半点风度都顾不得了,他冲上前去,两手狠狠拍在桌面上,俯身怒视着谢榆。 “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我……”他抬眸看向余念初,眼睛里满是遗憾和柔情。 “我心里只有初儿……” 此话一出,谢榆大怒,他松开余念初,猛地站起身来,一拳将傅昭打倒在地。 “畜生!心里装着初儿你还敢去招惹絮儿!!!” “你把初儿当什么?你又把絮儿当什么!!!” 说着又朝傅昭的腹部踢了一脚,眼看着他要失控了,余念初赶紧上前,拉住了谢榆。 “殿下!再打要出事儿了!”谢榆这才住手,朝屏风那边喊了句。 “絮儿,听清楚了吗?” 屏风后的人瑟缩了一下,眼神里满是落寞。 先前谢絮还不明白为什么阿兄会反对这场婚事。 如今听到傅昭亲口承认,她才终于了然了。 一个心里都没有自己的人,为何要嫁? 此前再多的美好都只是梦幻泡影。 谢絮叹了口气,看向地上口吐鲜血的傅昭,“说清楚吧,为什么要来招惹本公主?” “敢有半句不尽不实的,本公主灭你九族。” 谢絮说的云淡风轻的,傅昭心里也坦然了不少。 他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十分艰难的起身。 对着公主那双失望的眼,他张了张口。 “父母之命……在下不敢不从……” 他朝谢絮拱手,“有负公主,傅昭惭愧极了,请公主降罪。”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在场的几人也都听明白了。 谢絮虽然心中有气,有痛,可她知道自己是公主,不能为一点小事就崩溃。 她一步步朝傅昭走去,随后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本公主会去求父皇,这场赐婚作罢。” “傅昭,你好自为之吧,权当本公主不曾认识你。” 谢絮走得潇洒,谢榆生怕她出什么事,交代星野送余念初回尚宫局后,便立刻追了出去。 星野拱手,已经走到了余念初的身边。 “余掌制,走吧。” 她才挪步,傅昭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初儿别走……” 星野立刻朝傅昭拔剑,“傅大人,请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余念初朝星野摆摆手,“无妨,傅大人怕是有话要说,星野,我自己回尚宫局吧。” “这……” 星野拱手,“那余掌制路上小心。” 傅昭迷迷糊糊的,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余念初出了东宫。 “傅大人,这里离尚宫局不远,你若有话要说,请赶快。” “初儿,你们刚才是故意骗我的对不对?” 傅昭急切道,“你没有答应嫁给太子,对不对?” 傅昭的样子依旧疯魔,这是余念初从前没见过的。 她直视傅昭,那声阔别三年的阿昭终于出了口。 “阿昭,你迷路了。” “我从始至终都觉得,你是良才,是贤臣。” “你应该专心仕途,造福百姓,名垂青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 “就像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无论我回答是或者不是,都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为了安你的心,我诚实的说一句,我是心悦太子殿下。” “够了吗?” 傅昭眼眶湿润,但嘴角泛起笑意。 “这声阿昭,我等了好久啊……” “只是,终究是太晚了。” 他湿润的睫毛微微颤动,看向了空中的那轮耀眼的太阳。 或许真的如余念初所说,他迷路了,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最想追逐的东西,所以才会左右为难,痛苦不堪。 “初儿。”他再度柔柔的唤了声,“我不再执迷了。” 傅昭拱手,鲜红的官服在雪白的冬日里很是耀眼,像极了一团迸发的火光。 再抬眸的时候,那双悲伤的眼睛已经多了几分生机勃勃。 “余掌制,珍重。” “傅昭,告辞了。” 余念初亦朝他行礼,“傅大人,珍重。” 傅昭佯装洒脱的转身,他脸色惨白,一直扛着体内的不适朝宫门的方向走。 才上了自家的马车,一口沉淤的鲜血喷涌而出,他再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不过两日,傅昭就以身体不好,恐无福照顾公主一生为由,拒绝了赐婚。 谢岚大怒,虽然留下了傅昭的命,可是将他贬到同州,做了刺史。 至于三公主的婚事,也暂时被按下,没再被提起。 …… 半月后,辛者库的苏管事在深夜敲响了余念初的房门。 这段时间里,她派人去梨花村查了紫苏的事情。 她确实死了,村民的口述也跟余念初所说的一样。 苏念很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便趁着李贵妃还在禁足的这段时间,想问问余念初到底能怎么救自己。 很快,房门打开,苏念走了进去。 门才一合上,她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余念初的面前。 “余掌制救我啊!我愿意告诉你当年的真相,但是您必须保证让陛下留我一命!” 余念初淡定的勾勾唇,冰凉的指尖拂过苏念煞白的脸庞。 “当然可以,不过,要看你表现。” 第七十九章 他能为杜琳做到什么地步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苏念立刻点头,“嗯嗯嗯,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只是余掌制,您总得先给点让我们彼此都安心的东西吧?” “否则,我如何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信任你?” 余念初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从手指上取下一枚镶着红宝石的戒指,递给苏念。 “这是定远侯府的信物,到时候我若违背承诺没有救你,你大可以取出这个戒指像陛下告发我,说这些都是我逼你说的。” 苏念虽然是辛者库的管事,可管的都是宫里的事,对于京中侯府的是,她全然不知。 只是这戒指成色极佳,看起来又像是旧物,苏念只好暂时相信了。 “好,我信你,那我该怎么做?” 余念初凑近她的耳畔小声说道,“去找杜昭仪自首,记得,别把自己摘的太干净。” “之后,你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好。” 苏念不太明白,立刻就问了出来,“余掌制,什么叫别把我摘得太干净?您说明白一点。” 这种关乎生命的大事,她可不想靠自己胡乱揣度。 余念初解释道,“你若是把自己说得太无辜,这事情就没有可信程度了。” 苏念这才明白,赶忙应下了。 次日,按照余念初说得,苏念一大早就去了杜昭仪的漪澜殿。 杜昭仪虽然位份不低,可并不受宠,所以连寝殿都十分的简朴。 听到有个叫苏念的人找她,她还隐约觉得耳熟呢。 一把人叫上来才惊觉,这是三年前那桩借贷案里的丫头。 杜昭仪将拳头握紧,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她永远都记得,若不是这个人和那个叫紫苏的宫女诬陷,雨儿也不会死! 雨儿从小陪她长大,又陪她一起入宫,跟她的亲妹妹无异。 苏念连连磕头,直入主题。 “昭仪娘娘,奴婢是来自首的!” “三年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夏禾,指使奴婢和紫苏诬陷雨儿。” “奴婢当时人微言轻,不敢不从啊!可这三年来,奴婢整晚整晚的做噩梦,而且紫苏也被灭了口……” “奴婢实在是瞒不下去了,才来跟娘娘自首的!” “请娘娘恕罪啊!!!” 杜琳气得发抖,手边的被子也被摔得粉碎。 她猛地一拍桌,“那你可有证据?!” 若是没有,即使这个奴婢说出真相,陛下也只会觉得是自己在诬陷贵妃。 无论是家世、恩宠还是自己,她都远不如贵妃…… 苏念颤抖着从腰间掏出一封信,“娘娘,这是当时夏禾承诺要给奴婢和紫苏升官出宫的密信!” “上面还有夏禾的印章呢!” “之前奴婢跟夏禾说这个东西已经被销毁了,可是奴婢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销毁。” 杜琳让人把东西拿上来一看,白纸黑字的,写得十分清楚。 她再也按捺不住了,立刻带着苏念去御书房求见。 这是谢岚才下朝,瞧见杜琳眼眶红红的跪在御书房门口还觉得有些奇怪呢。 平时这杜琳见了他就跟老鼠看见猫一样,加上阿准那层缘故,他甚至没碰过她。 “杜昭仪?你来找朕有何事啊?” 杜琳,脸上挂着泪痕,重重在雪地里磕了三个头。 “臣妾自知人微言轻,但臣妾视雨儿为亲妹,三年前她被诬陷枉死,如今臣妾找到了证人和证据,希望陛下替臣妾做主啊!” 如此大庭广众的,谢岚不想跟她在这儿聊那接待案子,便让人把她带进了御书房。 苏念把事实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也呈上了那封夏禾的亲笔信。 谢岚仔仔细细的听完,却仍旧没有半分动静。 其实三年前的事,他知道有蹊跷,尤其是那个雨儿才被捕入狱,立刻就畏罪自杀,这也太巧合了。 只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死的也只是一个奴婢而已,若是贸然翻查…… 恐会惹得宫内不安啊。 他正想说着什么,这时,小泉子来报,“陛下,承安王殿下求见。” 自打给谢准解了禁足,这还是他头一次来御书房。 谢岚想着他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于是让小泉子放他进来。 至于跪在地上的杜昭仪,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此事过去了许久,容朕好好考虑考虑。” 以往,杜琳都是最温顺听话的,但是这次,她仍旧倔强的跪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掉落在了地板上。 谢准大步走了进来,原本脸上还挂着笑,但在看见杜琳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哟,皇兄这是?要不臣弟先回避?” 谢岚眉头一皱,朝杜琳低吼道,“你若再不走,朕便找人轰你走了。” 杜琳咬咬牙,坚持争取,什么都顾不得了。 “陛下!雨儿是冤枉的!如今真相大白,真凶就是李贵妃身边的夏禾!” “臣妾恳求陛下,替雨儿做主!!!” 谢岚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你是在威胁朕吗?” 杜琳咬咬牙,“是!” “陛下若不替雨儿做主,那便赐死臣妾吧!” 从前她还留恋家族,可家族只把她当成一个固宠的工具,这样的日子,杜琳早就过够了。 眼看着谢岚要发怒了,谢榆连忙开口求情,即使心中对杜琳再恨再怨,可那份独一无二的情永远都挥之不去。 “皇兄息怒。” “杜昭仪只是一时激愤,并不是故意冒犯皇兄的。” “若是皇兄信得过,臣弟愿意调查此事,必不让皇兄为难。” 谢岚心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那件事即使过去三年了,阿准心里还是对杜琳有情。 若不是清楚谢准是江山美人都要的性子,谢岚还真想利用一下这段感情。 他摇摇头,一屁股坐在了黄金雕刻的龙椅上。 “阿准,朕并非不相信杜昭仪的话,只是她要对付的是贵妃的心腹,朕若是准了,那不就是与李氏为敌吗?” “你也知道的,朕这个皇位坐的并不安生,只为一个妃子就如此,并不划算。” 谢准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明白了,谢岚这是在点自己呢。 他想看看,自己能为杜琳做到什么地步。 第八十章 走吧,带你报仇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跪在地上,泪流满脸的杜琳始终一言不发。 她想为雨儿报仇,可是并不想求谢准。 她已经欠了他太多了。 就在这时,谢准嗤了一声,“皇兄此言差矣。” “想对付李氏的是臣弟,跟皇兄有什么关系呢?”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朝谢岚阴狠的笑道,“这样够了吗?皇兄?” 谢岚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目光轻轻扫过地上的两人,还别说,是一对璧人。 只是可惜了,已经是曾经了。 他点点头,“好啊,阿准既然这么热心,那就去替杜昭仪查这桩案子吧。” “不过,只准缉拿真凶,不能祸及无辜。” 谢准勾唇,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杜琳,“臣弟明白。” 说着,两人就堂而皇之的朝御书房外走去,苏念也赶紧跟了上去。 小泉子满脸惊恐,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陛下……承安王这样跟嫔妃拉拉扯扯的……不……不太好吧?” 谢岚有抿了口茶,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 “是不好,所以他又多了个把柄在朕手上。” …… 杜琳被一路拉出了御书房,甚至到了御花园里,谢准都还没放手。 “阿准!放手啊!大家都看着呢!” 谢准的脸色瞬间变得阴冷难看,就像是那晚在树林里一样。 “一边叫我阿准,一边让我放手?” “昭仪娘娘,我竟不知你已经会玩儿欲擒故纵了?” “我……”杜琳一时语塞,她想着,反正刚才已经在陛下面前那么说了。 她连死都不怕,还怕被谢准牵一下手吗? 就当是疯一次! “好,阿准,牵着我吧!”说着她就想握紧谢准的手。 只是,谢准先一步挣脱了。 他勾勾唇,笑得越发阴森苍凉。 “昭仪娘娘,你知不知道跟嫔妃有染是何等大罪啊?” “让我大庭广众牵你?” “即使你想帮皇兄害死我,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跟小叔勾结的嫂子,好像跟勾栏里的贱货也没什么区别。” 他原不想说这些的,可是他控制不住。 每次他都很想跟杜琳亲近,可是一旦靠近,又会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最后不仅惹得杜琳伤心,谢准心里也不好受。 眼看着杜琳头一低,又要掉眼泪了,谢准猛地一扶额,重重的草了一声。 “走吧,帮你报仇。” 杜琳:“……” “再哭就自己去求皇兄。” 杜琳擦了把泪,这才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她不敢再说什么其他的话了,只能问关于这件案子的。 “阿准,我们直接去储秀宫拿人吗?” 谢准白了她一眼,“不然呢?” “还有,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阿准,你不怕别人议论了?” 杜琳哼唧一声,嘟囔道,“我就叫。” 反正叫也被骂,不叫也被骂,索性怎么开心怎么来。 大不就是一死。 谢准冷哼一声,却在转身后勾起了唇角。 他们带着十几个侍卫,一脚就踹开了储秀宫的大门。 里面所有的宫人寻声望去,只见谢准握着剑,气定神闲的朝里面喊了声。 “夏禾呢?” 禁足期间,李贵妃本就郁闷,很快就被夏禾搀扶着走了出来。 她瞪着谢准和杜琳,语气中满是怒意。 “你们这是做什么!竟敢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了?” 谢准歪歪头,“是啊,不仅欺负你,还要杀你的小跟班儿呢。” 说着他就朝身后的侍卫挥挥手,六个带刀侍卫果断上前,将夏禾从李贵妃身边抓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我是贵妃娘娘的人!!” 谢准嗤了一声,“凭什么?凭你放贷还害人咯。” “一命偿一命,很公平。” 夏禾拼命挣扎着,李贵妃也上前怒吼。 “你们胡说什么!放贷的明明是杜昭仪身边的那个贱婢!关夏禾什么事!” 两个女人的惊呼声让谢准觉得头疼,他稍稍堵住耳朵,朝杜琳问了句,“她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杜琳赶紧点头,“嗯!” 这场景,仿佛回到了从前谢准给杜琳出头的时候…… 谢准再一招手,“那个证人,赶紧把事情再说一遍,证据也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本王很忙,没时间听女人吵架。” 苏念刚想开口,李贵妃再次开口打断。 “谢准!你以为你是谁啊!这是陛下的后宫!我是陛下的贵妃!容得你折辱吗?” 谢准扭着手腕,几步就走到李贵妃的面前,低头直视她的眼睛。 “啧啧啧,可惜了,长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心却这么黑。” 李贵妃还想说什么,可谢准已经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此举,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居然敢动手打贵妃…… 所有人都为谢准捏一把汗,只有谢准自己清楚为什么这一巴掌非扇不可。 一来,自己已经背了得罪李氏这个锅,不如趁机树立树立威信。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完全不惧李氏。 二来,她欺负了杜琳。 不可原谅。 “愣着干嘛,念!” 苏念赶紧开口,把事情的经过一一陈述,再就是那封亲笔信,她也摊开展示了一下。 谢准办事雷厉风行,也不管瘫软在地上的贵妃,冷声道,“带走。” “关门。” 出了储秀宫,随行的侍卫便问道,“王爷,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说着就看向了苏念和夏禾。 谢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望向了杜琳。 “你想怎么处理?” “要不,亲自杀了她给雨儿报仇?” 杜琳心中忐忑,她很想,可是不敢…… “还是不要了,按照正常的流程发落吧。” “至于那个证人,功过相抵,放她出宫好不好?” 谢准噗嗤一声,本能的想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啊……”可是他很快意思到,两人如今身份有别,不能再想从前那样了。 于是他尴尬的收回了手,连语气都冷了下去。 “嗯,你的婢女是受害者,听你的。” 他朝侍卫们挥挥手,“凶手打入天牢赐死,证人革职出宫。” 侍卫们正想走,谢准又补充了句,“办好了以后去给杜昭仪汇报一下。” 杜琳鼻子很酸,一把就拉住了谢准的手,“阿准,我——” 第八十一章 你是来复仇的!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她想告诉谢准,她想抛下一切了,想让他带她走。 但话还没出口呢,就被谢准被噎回去了。 “你什么你?” “本王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打压李氏,昭仪娘娘,您可别会错了意。” “即便您真想做个不守妇道的嫂子,本王还不愿意呢。” “本王府中美女如云,独独不缺昭仪娘娘这一朵。” 原本,方才杜琳的心里已经升起了一团无所畏惧的火焰,可谢准短短的几句话,就让她害怕了。 若是阿准没有这个意思,那自己此举又有何意义呢…… 想到这儿,杜琳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谢准行了个礼。 “本宫冒犯了,请王爷见谅。”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本宫就先回去了。” 她生怕谢准说出更加决绝的话,所以像个逃兵一样先一步撤离了。 两人的关系重新回到原地,谢准心里却并不畅快。 他握紧拳头,死死盯着杜琳离开的方向,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没有耐心……” “本王心里有气,你不就能再多迈出几步哄哄本王吗?” 还是说,真的如太后说的一样,她从来都不那么信任自己吗? 三年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谢准叹了口,“也罢,本王该出宫了。” 夏禾被打入天牢,眼看天一样就要执行死刑了。 当晚,余念初换了一身宫女的装扮,被三公主领着一起入了天牢,说是要给夏禾送别。 侍卫们收了金锭子,也没有阻拦公主,总归只是一个死囚,没什么大不了的。 进了天牢,谢絮就在外面等着,让余念初一个人捧着酒菜走了进去。 夏禾受了刑,没几下就对三年前的旧案画了押,此刻的她头发凌乱,浑身都是还未干涸的血迹。 她祈祷着李贵妃能来救自己,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小贱人…… “怎么是你?”夏禾的话语里满是惊讶和嫌弃。 余念初将吃食放在她身前,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掏出一个陈旧的紫色荷包,上面还别着一块玲珑宝玉。 只是那么一眼,夏禾就立刻认出了那个荷包。 “这个怎么在你这儿!你把我侄儿怎么样了!!!” 夏禾虽然是李贵妃的陪嫁,可是家里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个不足五岁的亲侄儿。 如今养在宫外。 这件事,她自以为瞒的很好啊……怎么就被这个小贱人找到了呢! 余念初勾勾唇,手中的荷包依旧在夏禾面前晃荡着。 “夏禾,我不喜欢拐外抹角,此来是为了问你一些事情。” “你若如实回答,我保证,你的侄儿会在侯府的庇护下平安一生。” “如若有半句假话,你侄儿便会跟你一起上路。” “哦,对了。”她蹲在夏禾的身边,补了句,“你是不是在期盼李贵妃会来救你啊?” 夏禾眼中惶恐,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余念初的要求。 “小贱人,你诡计多端,我才不会信呢!” “我跟了贵妃娘娘这么多年,她一定回来救我的,一定会!!” “至于我侄儿,也不用你关心!” “等我出去了,我会亲自去找他的!” 余念初啧了一声,十分无奈的摇摇头。 她抓住夏禾的衣服,将她拖到了靠近监牢门的那边,把她的脑袋按在门上,强迫她听外面的动静。 夏禾想挣扎,余念初立刻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听。” 天牢的守卫们拿了公主的钱,现在正在高兴的喝酒聊天呢。 守卫小黑:“诶,晖哥,咱们这么放公主进去看死囚真的好吗?” “再怎么她也是李贵妃身边的人,如果到时候李贵妃来要人……” 守卫小晖一挥手,很是不当回事。 “别担心,李贵妃那边早就派人来传过话了,说咱们不必顾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贵妃还说了,一定要让那个死囚闭嘴,可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说着他就拍了拍桌面,“这不,哑药都给准备好了,等会儿公主一走,咱们就给她灌下去。” 这些话,夏禾听得清清楚楚,原本还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她迷茫的从墙上跌落,双眼空洞的看向余念初。 “你……故意让我听到的?” “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余念初冷哼,将荷包扔给她,“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相信事实吗?” “若不是李贵妃已经放弃你了,即使是三公主,他们也不会放进来的。” “所以啊,你若再不考虑我的提议,那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她笑盈盈的说出了极其恶毒的话,“不过夏禾,你没让我达到目的,我很生气,自然不会让你侄子死得太痛快。” “让我想想,怎么让他替你受罪呢?” “先剁手脚,再挖心取肝,如何啊?” 夏禾身上绑着铁链,面容狰狞到疯魔,恨不得立刻把余念初咬得粉碎。 “你这个狠毒的贱人!我侄儿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 余念初摊摊手,“是啊,你若嘴硬,我就只能心狠了。” “总归不是我的侄子,心疼也轮不上我。” 她捏起夏禾的下巴,冷冽阴寒的眸子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告诉我,是不是李贵妃和李香兰合谋,一起害死了我阿娘!” 夏禾的瞳孔瞬间放大,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余念初眼熟,可知以为她是单纯的长得像贵妃。 如今才想起来,当初贵妃是因为长得像冯媛才能进宫的…… 她满眼惊恐的看向余念初,“你……你是来复仇的?!” 余念初的指尖猛地一用力,疼得夏禾呜咽一声。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你的侄子便会安然无恙。” “至于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 夏禾想了想,既然李贵妃都已经在这个关头放弃自己了,那自己还为什么要为她保守秘密呢? 如今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那个不足五岁的小侄儿了。 夏禾咬咬牙,“也罢,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第八十二章 鹤顶红?不是钩吻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跟你猜的一样,是她们合谋毒杀了你娘。” “从十七年前入宫开始,贵妃便一直嫉恨你娘。” “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因为长得跟你娘很像,所以才能入宫,才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她入宫的时候,你娘正好嫁给了定远侯。” “当时她也安慰过自己,去了这个眼中钉,以后她就能在陛下的心中占据独一无二的地位了。” “可这都是她以为而已。” “谁都没想到,你娘即使嫁给你爹了,也还是时常入宫,且大多数时候都是陪着皇帝的。” “跟她还是女官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们二人常常关在御书房内,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所以当时大家都在传……定远侯是在替陛下养着冯媛。” 夏禾继续道,“很巧的是,定远侯的侧室是贵妃娘娘的表姐。” “李香兰比冯媛还先入府,可她一直不得定远侯的喜爱,冯媛入府后她就更加如履薄冰了。” “慢慢的,她一得空就进宫跟贵妃吐苦水,说你娘脚踏两条船,是故意跟李氏作对。” “不仅霸着定远侯,还跟皇上纠缠不清。” 越往后说,余念初就听得越激动,她的心中几近充血,双眸也变得猩红。 “所以,只是因为嫉妒,她们就毒死了我娘!!” 夏禾叹了口气,“不全是。” “李香兰说了你娘好几年的坏话,可贵妃只是气,没想过动手。” “直到……你出生了。” 余念初冷声,“什么意思?说清楚。” 夏禾顿了顿,满脸都写着纠结和无奈。 “贵妃虽然气,可是有太后在中间阻挠,陛下即使再怎么喜欢冯媛,也不会让她入宫。” “所以,她威胁不到贵妃的地位。” “但是,你出生了,冯媛甚至带着你进宫。” “更奇怪的是,陛下不仅不为这事儿生气,反而对你比公主还要疼爱。” “大家都说,你其实不是定远侯的女儿,是陛下和冯媛的……私生女。” “慢慢的,这话就传到了贵妃的耳朵里,那时的她才怀孕,拼尽全力的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自然不会允许你母亲再存在。” 夏禾说得头头是道,余念初却发现了端倪。 “不对,按照你说的,李贵妃应该在我出生没多久就动手啊,怎么会等到三年前才动手?” 她狠狠捏住夏禾的下吧,厉声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 夏禾吃痛的叫了一声,赶紧拍打着余念初的手,让她放开自己。 “你别激动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 “你才出生的时候贵妃是想动手,可是她怀着孕,忌讳这种事情,就买通了杀手去暗杀你娘。” “当时没成功,那些杀手进了侯府就没再出来,还被你爹抓住了活口。” “你阿爹用这事儿威胁贵妃,让她不许再动手,加上贵妃生了聪明伶俐的二皇子,这才有了长达十三年的平静。” 余念初从来不知道,原来阿爹和李贵妃中间还隔着这么一件事情。 阿爹是何等聪明啊,一想便知道这事儿跟李香兰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更不喜欢她了。 夏禾继续道,“三年前,陛下突然秘密拟了一道旨意,说是要封你阿娘为国夫人,连带着你也封为公主。” “甚至……甚至还给你分了封地,就是整个南郡十城。” “这可是连二皇子都未享受到的待遇,贵妃便大怒,觉得皇上是要给你阿娘名分,迎她入宫了……” “更巧的是,当时你娘又怀孕了……若是个男孩儿,必定威胁到二皇子的地位。” “所以贵妃再度动了手。” 余念初的拳头捏的咕咕作响,指甲几乎钳进肉里。 “继续说,她们怎么动的手。” 她要知道每一个细节,这样才能找到破绽,替阿娘报仇雪恨。 夏禾咳嗽了声,及其小声的说了接下来的事情。 “她没直接动手,更没直接告诉李香兰,生怕东窗事发牵连到自己,便联合当时的掌印女官……伪造了陛下的密旨。” “密旨和毒药一齐传给了李香兰,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余念初眉头紧皱,所以……李香兰死前的话并没有骗自己吗? 她当真信了那密旨,以为是陛下赐死阿娘的?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啊,李香兰之前说要还是阿娘的人在宫里,而且位高权重,会威胁她们李氏一族的安危…… 这样一来,不就更证明了她以为是皇上让人下的手吗? 只是,那阿爹手里的密旨又是怎么来的呢? 她追问道,“李贵妃准备了几道密旨?” 夏禾坚定道,“一张。” “是那掌印女官亲手找人送出去的。” 余念初松开她的脸,再问了句,“你们准备的毒药是什么?” 夏禾想了想,然后答道,“鹤顶红。” 余念初大惊,“你确定?!不是钩吻吗?” 夏禾一脸严肃的点点头,“原本是打算用钩吻,可那个时候没有买到,便改用了鹤顶红。” 余念初摇摇头,满心都写着不可置信,但夏禾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必要骗自己啊…… 原本一切已经都合理和顺畅了,但若他们用的真是鹤顶红,那阿娘怎么会死于钩吻呢? 莫不是,那掌印女官最后关头换了药? 亦或者,当时参与杀阿娘的不止李贵妃? 余念初将这些事情都记在了脑海里,最后问道,“哪位掌印女官。” “拟旨送毒这件事,可还有其他人参与?” 夏禾摇摇头,“没有其他人参与了,这件事为了保密,只有奴婢、贵妃,还有那位掌印女官知道。” “只有那位掌印女官……”夏禾刚想说,就听到外面三公主急促的声音。 “初儿,快一点!时间到要到了!” 余念初嗯了一声,凌厉的眼眸再度看向夏禾。 “我会遵守承诺,照看你侄儿一生,现在告诉我,是哪位掌印女官。” 夏禾点点头,眼中除了绝望,还弥漫着几分感激。 “其实你也认识,那位掌印女官姓钟,现任尚宫。” 第八十三章 除非,把她调来东宫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当时出了那件事没多久,贵妃就安排她去了尚宫局,就是怕皇上发现端倪。” “所以钟尚宫,看似跟宫中各方势力都不沾染,实际上,始终都是贵妃的人。” 说着,夏禾就跪在了余念初的身前,朝她重重磕了三个头。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请你千万照顾我那可怜的侄儿啊……” 余念初郑重点头,很快就随三公主离开了那个寒气逼人的天牢。 外面的雪又开始下了,谢絮拉着余念初的手就想把人带回自己宫里。 “初儿快走,外面可要冻坏人了!” 可余念初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一个没注意,便跌倒在了雪地里。 谢絮吓坏了,忙丢掉手炉,想扶起她。 “絮儿,我来吧。” 不知何时,谢榆已经站在了两人的身后,他将手里的油纸伞递给谢絮,一把就扶起了余念初。 “初儿?不舒服吗?” 谢榆给了一个眼神,谢絮立刻识趣的走了,还顺走了那把油纸伞。 余念初依旧精神不太好,小脸儿已经变得煞白了。 谢榆来不及多想,一把就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东宫走去。 他还不忘叮嘱,“脑袋埋在进孤怀里,别让人看见了。” 余念初乖乖照做,没一会儿两人就回了东宫。 好在余念初现在是宫女的打扮,所以东宫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了,只以为是殿下一时兴起,带了宫女回来。 除了李怡。 她一脸不高兴,甚至还跟在谢榆的身边念叨。 “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是违反宫规的!!” 谢榆没理她,抱着余念初进了寝殿,然后朝门口的星野说了句,“去找个太医来。” 星野颔首,下一秒寝殿的门就被关上了。 李怡一脸不高兴,正想嘛星野一顿出出气呢,这下好了,星野也走了。 只剩她一个人在原地气得跺脚。 …… 谢榆掀开被子,将余念初放在自己的床上,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才发现,这丫头烧得滚烫。 “怎么回事啊!去个天牢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他一边说,一便给她盖好被子,还倒了一杯热茶来喂她喝下。 见她还是不说话,谢榆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凶了。 他语气柔和了几分,温柔道,“孤不是凶你,孤是担心你。” “怎么?是没问到真相?” 余念初缓缓移动自己失焦的眼睛,对上了谢榆的脸。 惨白的唇瓣微张,说了句,“问到了……” “但是,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谢榆握住她冰凉的手,小心翼翼的搓着。 “初儿愿意告诉孤吗?孤会尽力帮你的。” 她的脑袋已经晕乎乎的了,可是仍旧听清了谢榆的话。 在如今这个深宫中,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只有谢榆而已…… 哪怕是算上宫外,她真正能信任的人好像也只有谢榆和阿爹。 她咳嗽了声,小脸因为缺氧憋得更红了。 “好……我都告诉你。” 她将方才牢里听到的都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谢榆大惊,没想到李贵妃胆子这么大,还敢假传圣旨呢! 同时,他也大概知道余念初之所以这么难受的原因了。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保证道,“初儿,你阿娘绝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至于那些谜团,孤都会陪着你,一步一步解开的。” 余念初眼眶晶莹,喉咙也变得酸涩。 她没想到,谢榆居然会明白,自己的伤心有一大部分是因为阿娘…… “你真的,相信我阿娘吗?” 谢榆果断应声,“当然,我可是偷看过的!” “你阿娘跟我父皇那是在御书房谈公事!好像是修建什么东西……” “也只有那些心思龌龊的人,才会觉得他们有什么。” “而且你阿爹也不是傻子啊,谁会甘心给别人养老婆孩子?” 他这话,倒是把余念初逗笑了。 “也是!我阿爹那性子,才不会干这种事呢。” 说着她又忍不住咳了一声,额头上也冒出了些冷汗。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盖好,太医等会儿就来了。” 余念初却摇了摇头,“殿下,还是送我回去吧,现在天色已晚,我呆在你这儿不好。” 谢榆啧了一声,用被子将她压得更紧了。 “回都回来了,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晚了?” “你只管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孤都会解决的。” “现在先闭眼吧,睡一会儿。” 余念初脑袋晕的厉害,实在是扛不住了,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太医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谢榆一脸焦急的盯着太医把脉,星野也在一旁守着。 这太医的表情阴晴不定的,让谢榆担心坏了。 他实在是没忍住,在太医叹气的时候问出了声。 “你叹什么气啊?她到底怎么了?很严重?” 太医起身,拱手道,“殿下,这位姑娘确实不太好。” “她身体本就弱,现在受了寒气,又心悸受惊,怕是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了。” “待臣去开一副药,喝一个月看看能否好转。” 谢榆皱眉,“若是不能好转呢?” 太医擦了把汗,“那就不好办了,怕是会有短命之嫌啊……” “什么!!”谢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太医被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殿下……息怒啊,息怒!” “下官刚才话没说好,只要好好补身体,这姑娘大概率是能康复的!” 谢榆依旧不悦,“如何大补?只靠饮食吗?” 太医擦了把汗,点了点头,“一日三顿,最好都吃有营养的东西,汤饮之类的更不能少。” “除此以外,不能太过辛劳,否则只会加重病情。” 谢榆挥挥手,“罢了,你下去熬药,孤再好好想想。” 送走了太医,星野再度回到了寝殿。 他不解的问了句,“殿下,属下觉得很难办啊。” “这尚宫局是最忙的,余小姐还是掌制,怎么可能按照太医的意思好好修养嘛?” 谢榆微微颔首,“是啊,而且孤也不能一日三顿让人给她送吃的,这也太引人注目了。” “除非……” 星野:“除非什么?” 谢榆眸中闪过一丝机敏,“除非,把她调到东宫来。” 第八十四章 陛下的人留宿东宫?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星野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不行吧,她掌制都还没当几天呢。” “而且您去求陛下的话,岂不是……暴露你对她的心思了?” 谢榆眉头一皱,佯装生气道,“什么心思!孤对初儿光明磊落!” “你再胡说,孤送你去辛者库刷恭桶!” 星野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吐槽:‘真是口是心非’。 “好好好,属下不说,所以殿下打算怎么办?” “还调余小姐来东宫吗?” 谢榆有些烦闷的揉着眉头,“这事儿,孤还要再想想。” 他要她来东宫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要调查钟尚宫的话,还是留在尚宫局比较好…… 谢榆是真的纠结了……到底是尊重她的意愿,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呢? 谢榆并没有立刻做决定,兹事体大,他需要等初儿醒了再商量。 他细心的给她喂了药,半撑着头靠在床边。 守着守着,就到了次日的清晨。 余念初微微睁眼,休息了一晚后,现在头已经不疼了。 只是才一转头,就瞧见了趴在床畔有些狼狈的谢榆。 她回想了一下才明白,自己昨晚真的宿在东宫了。 如此一来,尚宫局的留言一定更甚。 谢榆看起来很累,眼下还有一块淡淡的乌青。 余念初原本不想打扰他的,只是她才一掀开被子,谢榆便被这个细微的动作弄醒了。 他瞬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呢喃道,“初儿,好些了吗?” 说着还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眼尾处泛着慵懒的泪光。 “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谢榆,连声音都不受控制的软了几分。 “我没事了,殿下……守了我一夜吗?” 谢榆伸了个懒腰,第一时间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对不比自己的,发觉是真的不烫了,才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不烫了!” “孤担心了一晚上呢!” 说着他就静静握住了她的手,认真问道,“初儿愿不愿意调到东宫来?” “啊?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余念初有些猝不及防。 目前,她自认为在司制房干得挺好的呀。 谢榆将昨晚太医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但余念初依旧拒绝了。 “殿下,无妨的,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 “而且目前对我来说,尚宫局才是最好的去处。” 谢榆眼睫微垂,含情的狐狸眼里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失落。 他很快整理好情绪,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都听你的。” “只是药和膳食孤会让絮儿派人,一日三次给你送去,必须吃光。” “明白?” 余念初眨眨眼,狐疑道,“殿下,这会不会有些招摇了?” 谢榆叹了口气,“那孤只好把你调来东宫了,每天看着你吃药。” 余念初叹了口气,认输道,“好好好,都听殿下的。” 谢榆这才作罢。 他留余念初用完早膳,才派人悄悄把她送了出去。 这一切,有一次被李怡看见了。 昨晚她还以为殿下随便抱回来一个宫女,没想到,又是这个女人!!! 她拳头捏的咕咕作响,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她抢走自己的太子妃之位! 她早已经决定好了,自己既然已经入了宫,那便不能籍籍无名的过一辈子。 要像同族的李贵妃那样,光宗耀祖! 可李怡同样犯了难,若是将这事告诉陛下和太后的话,太子殿下一定会被训斥…… 那样的话,他就更讨厌自己了。 若是不告诉陛下和太后,那就只有从那个余掌制身上下手了。 她仔细盘算着,余念初出自侯府,银钱肯定是不缺的。 至于升官的机会,自己也给不了她…… 如此算了,只剩下最龌龊的手段了…… 想办法把她犯错,然后被弄出宫吧。 想着这些,李怡再去了一次尚宫局,直接进了钟尚宫的卧房。 “李掌衣?有何事吗?” 钟尚宫记着李怡的身份,即使自己的官位比她高,也还是行了个礼。 李怡倒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她抬抬手,“起来吧。” “我这次来,是有事想找你谈谈。” 李怡完全一副大小姐的架势,好像钟尚宫是她李家的奴婢一样。 见状,钟尚宫关上了门,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李怡的身边,诚然是把她当成未来的太子妃了。 “李掌衣有什么话,吩咐下官一声就好了,何必劳动您亲自来一趟呢?” 李怡摆摆手,“是关于那个余掌制的,我想找个错处,将她名正言顺的赶出宫去,这事儿好办吗?” 钟尚宫笑得有些牵强,她心里不禁犯嘀咕,这两尊大佛一个是未来的太子妃,一个是未来陛下的宠妃…… 她俩是怎么撞到一起去的呀? 她再度行了礼,柔声问道,“李掌衣这是何故啊?” “您与余掌制都是陛下下令要关照的,若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下官很难办啊。” “而且李掌衣难道不知道吗?这余掌制,可是陛下的人。” 李怡猛地一拍桌面,站起身来,大声道,“什么!!” “可……她明明还跟太子殿下纠缠不清啊!” “昨晚甚至还留宿东宫了!!!” 钟尚宫方才还气定神闲的,可骤然听了这话,脸色就跟司膳房的锅底一样黑。 “李掌衣此言当真?” 李怡狠狠一甩袖,委屈道,“当然!我亲眼看见的!” “昨晚抱她回宫,今早才悄悄让人送回去的!” “她都这么不知检点了,怎么可能是陛下的人嘛!” “如此居心不轨,在陛下和殿下之间徘徊,更应该早点赶出宫去,被让她祸害人了。” 昨晚余念初没有回房的事情,钟尚宫是知道的,她甚至派人去打听了,昨晚陛下是独宿…… 她一直以为余念初是悄悄被叫去侍寝了。 但若是这样就说不通了呀。 陛下对她的宠爱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各种赏赐从未断过,还经常私下召见她。 总不能是把她当以后的太子妃培养吧? 可陛下和太后不是已经把李怡送进东宫了吗? 莫不是……这余念初真的一边勾搭皇上,一边纠缠太子? 第八十五章 她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钟尚宫控制不住的往下想,越发觉得这个丫头不简单啊。 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放在尚宫局属实不妥。 原本她只是夹在陛下和李贵妃中间,现在还加进来一个太子。 这三方势力下,尚宫局很难幸免。 最后,她朝李怡点了点头,“李掌衣放心,这事儿下官会办好的,一定名正言顺。” “可若到时候陛下想保她,您可得站出来作证,说她居心不轨啊。” 李怡骄傲的点头,“当然!” “只要你替我解决了心腹大患,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享用不尽。” 送走了李怡,钟尚宫就开始计划要怎么对付余念初了。 没记错的话,之前在司制房,她听到过许多的风言风语,说是余念初行为不检点。 可现在都只是空穴来风,得让她们盯紧些,有切实的证据最好了。 于是,她越过叶司制,直接找来了叶素素。 她想着,这丫头被余念初夺了掌制的位置,一定心生怨恨。 是目前最好的棋子。 …… 日头正盛,地上的积雪化了不少,只是司制房的宫女们握针线的时候依旧会发抖。 叶素素在尚宫那里整整待了半个时辰,再回去的时候发现余念初还在司制房等她呢。 方才她教她如何更新颖的配色,才只教了一半。 “余掌制……你怎么还在等我啊?大家都去用午膳了。” 叶素素捏着裙摆走了过去,心中满是纠结。 余念初抬起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她一手握着绣花针,一边朝叶素素招了招手。 “不着急,答应好好教你的。” “素素,我刚才又换了一种颜色绣成这朵莲花,你对比一下,可有精益?” 叶素素一步步走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我之前提议的配色吗?您当时说,绣出来会太单调。” 余念初点点头,之后当着叶素素的面又补了几针。 “是,但我刚才一想,那配色确实雅致,再加一根银线揉进去一起绣,就能出现不一样的效果了。” 叶素素呆愣愣的看着她,“可是你算是我的师傅和上级啊,哪有师傅或上级还听徒弟意见的?” 余念初勾勾唇,继续教她新的配色。 为了方便叶素素理解,她把每一种配色的细微变化都绣成了一个小花样。 如今那张锦缎上,已经密密麻麻全是各种精致的小花样了。 “为什么不听?你也是深思熟虑以后才得出的想法。” “而且,我也算不得你的什么师父,只是同僚之间的切磋罢了。” 说着她就有些愧疚补充道,“至于掌制的位置,我不会霸占太久的,放心。” 叶素素十分急切的问道,“什么意思?你要离开司制房吗?你不继续教我了吗?” 余念初仔细想了想,但并没有得出答案。 她淡淡道,“我现在并不确定什么时候离开,不过你放心,答应要教你的,我都会教给你的。” 叶素素双拳紧握,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了,她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问题,现在索性问了出来。 “余掌制,为什么司制房那么多宫女,你却只教我绣艺?” “是因为愧疚,觉得夺了我的掌制之位吗?” 余念初继续在绸缎上落下几针,从容笑道,“有这方面原因,不过只占一小部分。” “我之所以愿意教你,是因为整个司制房,只有你是真的想跟我学习绣艺。” “你虚心、勤奋,又有耐心,我又怎么能吝啬呢?” 叶素素在司制房待了这么多年,听过最多的话就是说她没什么天分,只是仗着有个当司制的姑姑。 即使她再怎么努力,绣艺也只是比普通的绣娘高了一点点而已。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她……还看到了她所有的努力。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了绸缎上。 她拉起余念初的手,也不管她手上还拿着绣花针,便急急忙忙的往内室跑去。 叶素素利落的关了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以后才朝她说了实话。 “余掌制,刚才尚宫大人找我去,是因为你。” “她让我监视你,到时候坐实你行为不检,还勾搭太子,她想把她赶出宫去!” “还……还说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就让我把宫中侍卫的贴身物件放到你的房间里。” 说着,叶素素就从怀中拿出一条侍卫用的腰带,“哝,就是这个。” 余念初没有第一时间去关注那条腰带,而是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叶素素抹了把泪,坚定道,“因为你也帮我了!我把你当老师,当好友!” “我希望你能永远留在司制房,不想你被赶出宫去。” 叶素素的眸中满是真诚,这份来自她人的善意,余念初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她轻轻握住她的手,应了声,“好,我会尽力留下的。” “至于这个腰带嘛,钟尚宫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她朝叶素素勾勾手指,在她耳畔轻声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叶素素一一记下,明面上仍旧按照钟尚宫的吩咐监视余念初,甚至在钟尚宫那边夸大其词。 说余念初经常夜不归宿,脖子上还有暧昧的红痕。 只是一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什么切实的把柄。 李怡那边一直在催促,钟尚宫也快扛不住了。 终于,叶素素带来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 “尚宫大人,我觉得,余掌制好像……怀孕了。” 钟尚宫眉头一皱,“继续说。” 叶素素颔首,开始仔细解释,“这一个多月,我一直仔细观察余掌制的一举一动。” “她这个月没有来月事,还经常恶心呕吐。” “晚上出门的时间也变多了。” “我悄悄看过,她是往东宫的方向去了。” 钟尚宫捂住额头,怅然道,“所以她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 叶素素点头,“八九不离十。” “这个月虽然陛下也有召见她,可每次都是一会儿就回来了,应该不是陛下的孩子。” 叶素素凑近钟尚宫,贼兮兮的问道,“尚宫大人,要不要奴婢现在就去陛下面前告御状?” 第八十六章 谁敢来东宫闹事?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钟尚宫仔细盘算着,暂时摇了摇头。 “还不急,这件事需要再完善一些东西。” “而且她若真的怀了殿下的孩子,殿下那边应该不会不管的。” “除非……这孩子不是太子的。” 说着,她眸中泛起一丝狡黠,好整以暇的看着叶素素。 “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之前给你的那条侍卫腰带,不是还没派上用场吗?” 叶素素作出一副了然的模样,“是,属下这就去办。” “不过属下蠢笨,到时候具体怎么做,还要劳烦尚宫大人指点了。” 钟尚宫微微勾唇,“你是想提醒我,别忘了恢复你的掌制之位吧?” “放心,替我办事的人,我绝不会亏待的。” “别说掌制,只要你忠心,司制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叶素素颔首,尽全力表述自己的忠心,傍晚就按照钟尚宫说的,把东西放到了余念初的房间。 等钟尚宫的眼线离去以后,叶素素才重新返回余念初的房间。 “走了吗?”一直躲在衣柜里的余念初小声问道。 叶素素连连点头,打开柜门把她放了出来。 “走了走了,真是辛苦你了,为了演这场戏不是跑雪地就是钻衣柜的,我还得把你锁起来。” 余念初在叶素素的搀扶下从里面走出来,手脚都已经冻僵了。 叶素素连忙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她搓手。 “初儿,今天钟尚宫那边派人去了太医院,还要了后日太医院的值班表。” “我觉得不太对劲,特地来告诉你。” “还有啊,刚才我把那侍卫的腰带放到你的枕下了。” “只是不知道钟尚宫会不会真的找个侍卫来诬陷你。” 说了这么一会子的话,余念初回握住她的手,也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好,我会注意的。” “倒是你,自己小心点儿,别被钟尚宫发现端倪了。” 叶素素赶紧点头,喝下了一整杯的热茶。 “哎,这冬天真是长,都快开春了还是这么冷。” “初儿,我很好奇,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啊?就任由她们动手脚诬陷你吗?” 余念初勾勾唇,纤白的手指捏起半杯热茶,微微抿了一口。 感叹道,“这个局,她们已经做了九分,剩下的一分不该我来做。” “要让陛下来做。” 叶素素挠挠头,“什么意思啊?” “哎,还是算了,到时候我应该就知道了。” “你的计划还是只有你自己知道比较安全。” 余念初朝她温柔的点点头,“谢谢你,理解我。” 叶素素同样咧开一嘴小白牙,“所以,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还没等余念初回答呢,外面就再度传来脚步声。 叶素素什么都顾不得了,赶紧跳窗离开了。 …… 两日后。 谢岚上完早朝便去了东宫,他已经小半月没问过太子的功课了,心中还是记挂的。 即使心中明白,这孩子不一定能成大事。 可当年的事,终究是他对不起先皇后,所以对着孩子总是有许多的愧疚。 如今谢榆正在书房,星野跟在里面伺候着,但他属意的儿媳妇李怡却只守在门外。 谢岚的脸色立刻黑了几分,抽查了谢榆的书,便跟他正式谈起了这事。 “书倒是背的很熟,只是榆儿,你如此不把父皇给你挑的未婚妻当回事吗?” 说罢就看向站在门外的李怡。 “前些日子的事情,朕听太后说了,你在御花园当众给李小姐难堪,这是身为太子该做的吗?” 谢榆懊恼的站在谢岚的身边,却丝毫不想去看在外守门的李怡。 “哎,父皇真的误会了,不是儿臣想让李掌衣守门的。” “儿臣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掌衣会去守门。” “不如父皇亲自问问她吧,也免得每次都冤枉儿臣。” 一旁的星野也连连点头,认真道,“陛下,属下可以作证,从来没有安排过李掌衣守门。” “东宫向来都只让侍卫守门。” 如此一来,谢岚更觉得奇怪了,便让身边的小泉子把李怡叫了进来。 李怡穿得单薄,现在身体正瑟瑟发抖呢,连嘴唇都冻紫了,很是可怜。 她颤巍巍的跪下给谢岚行礼,“拜见陛下。” 谢岚眉头一皱,马上让小泉子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李掌衣,谁让你去外面守门的?” 李怡立刻怕兮兮的瞥了太子一眼,随后柔声答道,“回陛下,是下官自己。” “这些天总有心怀叵测的人来东宫闹事……下官怕她扰了陛下和殿下的亲近。” “她?”谢岚眼中满是疑惑,“谁敢来东宫闹事?当宫规是摆设吗?” 这下,李怡更支支吾吾了。 她瞥了眼谢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也让谢岚更加怀疑了。 “朕在问你话,你老是看太子做什么?” “再敢隐瞒,朕决不轻饶!” 李怡满脸惊慌,双手撑在抵在,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陛下赎罪,陛下赎罪,可……太子殿下宠爱余掌制,下官实在是不敢说啊!” “若是告诉陛下余掌制怀孕了,太子殿下一定会更讨厌下官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谢岚猛地一拍桌,面前的茶杯也被砸了个粉碎。 “混账!你敢污蔑初儿!!” 这女官珠胎暗结可是大罪,到时候即使他有心偏袒也会被世人诟病的。 李怡声泪俱下的叩首,“陛下,下官万万不敢了!实在是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您若不信,大可以传钟尚宫和司制房的人细问啊!” “而且……余掌制经常来东宫,还留宿过,这也是下官亲眼所见。” 见李怡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的,谢岚终于把目光投向了谢榆。 “她说的可是真的?” 谢榆想也没想就疯狂摇头否认,“父皇,前些日子初儿晕倒了,儿臣正好经过,所以把她带回了东宫诊治。” “当时天色太晚,初儿又病的重,儿臣才准她在东宫休息的。” “至于什么怀孕之类的……儿臣真的不知啊!” 谢岚懊恼的符合,低声道,“把初儿带来,朕要亲自问问她。” 第八十七章 余掌制确实有孕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岚心中懊恼,他很希望初儿怀孕这事不是真的。 但若确有其事,孩子又不是榆儿的…… 那就很有可能是在冬猎的那次,她为了保护絮儿,被山贼所辱。 谢岚重重的叹了口气,脑袋疼得厉害。 若真是如此,那他再怎么做都补偿不了初儿一星半点儿了。 小泉子刚想走,谢岚立刻补了句,“再把钟尚宫和太医带来。” 谢榆一愣,转头看向谢岚,认真的问道,“父皇,事情都还不清楚呢就宣钟尚宫和太医……这对初儿不好吧?” 谢岚冷哼一声,“这事朕只有决断,不过你最好祈祷初儿的事与你无关。” “如若不然,朕也不会轻纵了你!” 谢岚半撑着头,他自然知道现在把事情闹大不好。 可是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若是初儿真的有孕了,她也不会承认的。 他能做的,只是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不一会儿,小泉子就把人带来了。 三人一同向皇上行了礼,随后,谢岚朝余念初招了招手。 “初儿过来,朕有话问你。” 余念初乖乖站了过去,脸颊看起来比李怡还要惨白。 “初儿啊,刚才李掌衣说你有孕了,是真的吗?” 他问得很小声,就连小泉子也没有听清。 余念初抬眸,满眼都写着无辜和懵懂。 她瞥了眼得意的李怡,随后恭恭敬敬的跪倒在了谢岚的面前。 “陛下,下官没有。” 谢岚没有第一时间相信,而是追问道,“那你的脸色为何如此惨白?” “李掌衣还说了,你跟太子纠缠不清,甚至留宿东宫。” 关于留宿的事情,余念初和谢榆并没有提前商量好说辞,余念初只能含糊的回答。 “陛下,上次留宿是因为下官身体不适,殿下宅心仁厚,又觉得下官救过三公主,所以才准许下官留下的。” “可是下官跟殿下清清白白,真的什么都没有。” 说着她就轻轻碰了碰自己惨白的脸颊,眸中布满了细碎的迷茫。 “至于下官为何脸色苍白……不敢欺瞒陛下,下官自己也不知道的。” “下官只每天按照太医的嘱托,一碗不落的喝补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总会莫名觉得腹痛。” 谢岚轻轻捏住自己的下巴思考,看初儿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啊。 可李怡也同样说得信誓旦旦的,若是他不把这件事查清楚,以后关于初儿的闲言碎语一定越来越多。 他当即朝太医招招手,“你,过来给余掌制把脉。” 把脉期间,谢岚看向了低头的钟尚宫。 “钟尚宫,最近初儿在司制房可有什么异样啊?” 钟尚宫为人老成,即使做好了局也会给自己留下退路,于是,她从容的摇摇头。 “回陛下,是下官的疏忽,尚宫局忙着筹备下个月,贵妃的生辰宴,便没有太过关注余掌制。” “若陛下要问的话,可传司制房的女史,她们跟余掌制朝夕相处,想必了解的更多。” 谢岚揉揉太阳穴,闭眸闷声道,“小泉子,去传。” 叶素素刚到,太医就已经查出了结果。 他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陛下……这,臣不敢说啊。” 太医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更加惹怒了谢岚。 “瞧你的样子,初儿莫不是真的有孕了?” 太医被谢岚的语气吓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但按照事先跟钟尚宫商量好的,他只能往下演。 “回陛下,余掌制确实有孕了,已经一月有余。” 谢岚眉头微皱,粗糙的指尖摩擦着温润的茶杯,他仔细算了算时间。 一月有余…… 那就不是冬猎的那次。 谢岚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些山贼的孩子,那就还好解决。 可余念初坚决的否认了。 “陛下,他胡说!下官没做过那样的事!又怎么会有孩子呢!!” 钟尚宫也还在装好人,表面上替余念初说着话。 “是啊陛下,您如此宠爱余掌制,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依下官看,还是问问司制房的女史,可千万别冤枉了余掌制。” 一旁的李怡冷哼了一声,“事都做过了,你怎么都是赖不掉的!” “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又不是闲得无聊,为什么要聚众冤枉你?” 眼见李怡的话已经有了破绽,钟尚宫生怕她坏事,立刻咳嗽了声。 “李掌衣说得对,不过万事还要靠陛下定夺,失了分寸就不好了。” 李怡这才闭了嘴。 钟尚宫又给了叶素素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开始说话了。 叶素素深吸一口气,朝谢岚和谢榆叩首。 “回……回陛下,余掌制最近确实不太对,总是在晚上出去,房间里还有男人的腰带。” “奴婢还亲眼见过,余掌制好几次衣衫不整的从东宫出来。” 钟尚宫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这个叶素素说的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禁不住推敲。 她这么说,不就代表她经常私自窥探余念初吗? 而且,这跟之前事先准备的话不一样…… 不过她看皇上的模样,好像并没有怀疑叶素素,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太医的诊断,加上叶素素的话,都让谢岚生了疑心。 他再次看向余念初和谢榆,“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实话的话,朕或许会不计前嫌,成全你们。” “如若不然,别怪朕以宫规处置了!” 这下,谢榆也不情不愿的跪下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白眼就差没翻上天了。 “父皇,儿臣承认,初儿生得美,儿臣很喜欢,可这不代表儿臣会伤害她啊……” 余念初满脸写着认真,再度朝谢岚磕了头,额头上已经红了一大块。 “陛下明鉴,下官真的没有跟太子行不轨之事,下官再怎么不懂事,也知道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怎么写。” 叶素素得到钟尚宫的授意,赶忙补充道,“是啊,您不是跟太子。” “是跟宫中的侍卫有染。” “至于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嘛,您知道怎么写,却不知道怎么做。” 这时,钟尚宫终于开了口。 她平静道,“陛下,前些日子,叶素素确实告诉过下官,她在余掌制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条男人的腰带。” 第八十八章 她叫陛下‘爹爹’?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但是余掌制深受皇恩,又是三公主的救命恩人,所以下官没有怀疑她,还严厉斥责了叶素素。” “如今看来……好像很是蹊跷啊。” “不如,让叶素素把那腰带拿出来让陛下一观,人证物证俱在,也不算冤了余掌制。” 谢岚头疼得厉害,在他心里初儿是多么干净纯洁的小姑娘啊,长得还跟她娘那么像。 怎么会跟这些乌糟糟的事情掺杂在一起呢? 他虽不愿相信,可该查还是得查。 他让叶素素拿来那条腰带,又宣了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来了东宫,一一为余念初把脉。 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她怀孕了,一月有余。 至于叶素素拿来的那条腰带,也确实是宫中侍卫所有,上面还沾染了余念初的胭脂香味。 谢岚失望极了,这是他第一次用冰冷的语气跟余念初说话。 “初儿,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作出这种没脸面的事?” “不仅跟太子闹出这种丑闻,还跟宫中侍卫有染……按照宫规,这可是死罪!” “你母亲早亡,父亲如今又在边疆奋战,你要朕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这时,钟尚宫再度站了出来。 “陛下,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若是不依宫规处置,也至少要把余掌制送出宫吧?” “否则,以后大家都会视宫规为无物了。” 李怡连连应和,“是啊陛下,这余掌制身为侯府嫡女,又受陛下宠爱,可她丝毫不懂的感恩,居然利用职务之便在宫中大行秽乱之事。” “害得太子殿下的名声也受损了,应该马上赶出宫去!” 在喧嚷的嘈杂声中,余念初依旧从容,她顶着一张受尽了委屈的脸,颤颤巍巍的朝谢岚伸出手臂。 紧接着,她撩起宽大的衣袖,雪白的小臂上,一枚颜色鲜艳的朱砂痣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余念初的话语里已经带了哭腔,跟受伤的小兔一样,十分惹人心疼。 “陛下,初儿真的没有……” 她眨巴着湿哒哒的睫毛,当着所有人的面,怯生生的说了句,“您小时候说过,会永远保护初儿的。” “您忘了吗?” “——爹爹。” 这两个字一出口,底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怡连连拍打着钟尚宫的手背,“她,她刚才叫陛下什么?” 钟尚宫也一副吃惊的表情,重复道,“她叫陛下‘爹爹’?” 谢岚眸中泪光闪烁,心绪在一瞬间回到了从前。 那时他第一次见余念初,她小小的一只,不过两三岁,跟个雪团子一样,被冯媛抱进了宫。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这是冯媛和定远侯孩子而讨厌她。 可是并没有。 因为这小丫头一开口就喊他爹爹。 当时冯媛都被这小丫头的举动逗笑了,还温柔的纠正她。 可是小家伙非但不听,喊得更欢了。 直到她五岁,才渐渐把爹爹这个称呼给改掉了。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谢岚差点就忘了这丫头曾经是喊自己爹爹的。 谢岚心中一颤,方才那些怀疑和不悦瞬间一扫而空,只剩下满腔的心疼和愧疚。 当初若不是因为自己,阿媛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去…… 他站起身来,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余念初,她跪得久了,小手已经冰凉,膝盖也已经麻木了。 谢岚连忙扯下她的衣袖,脱下自己身上斗篷盖在她身上,还让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了好了,是爹爹不好,初儿不哭了。” 他小心翼翼的擦去她的眼泪珠子,安慰了好一会儿,余念初才止住了泪水。 “陛下,初儿真的没有怀孕,初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医们都这么说……” 谢岚点点头,“嗯,初儿不怕,爹爹再重新找人来诊脉。” 他冷声朝小泉子开口,“把院判接进宫来。” 小泉子微微颔首,“陛下,院判告假了,要不奴才去把宫中司寝的嬷嬷带来吧。” “姑娘家的事,她们可比太医上道多了。” 谢岚颔首,“好,快去。” 底下的钟尚宫已经脸色煞白,她千算万全,没算到司寝的嬷嬷啊。 她好不容易买通了太医,若是暴露的话,那他们绝对会为了保命供出自己的。 钟尚宫慌得厉害,可她现在狗急跳墙的话,只能全都露馅。 终于,她看向了身边的叶素素。 威胁她给自己顶罪,好像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叶素素本就跟余念初有过节,她要害她也是合理的。 没一会儿几个侍寝的嬷嬷就来了,他们把余念初带进内殿,让她脱掉衣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很快,几人一同出来了。 为首的嬷嬷朝谢岚行了礼,认真道,“陛下,余掌制还是清白之身。” “至于突然的腹痛和月事未来都是药物所致。” 说着她就看向一众太医们,“不知是哪位太医诊断说余掌制有孕的?” “这么污损一个姑娘家的清白,真是混账!” 谢岚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今日的事情都不许外传。” 嬷嬷们立刻退下,随后谢岚的眼睛就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一众人。 “呵,朕竟不知,这后宫已经变成这个肮脏样子了?” “一个尚宫,一个掌衣,居然联合一众太医来污蔑初儿。” “你们是当朕已经死了吗!” 他第一个看向李怡,“李掌衣?你再说一遍,你是亲眼看见初儿跟太子纠缠不清,还珠胎暗结的!!” 李怡慌了神,吞吞吐吐道,“我……陛下,我确实看见余掌制好几次跟太子殿下回了东宫,还有一次留宿了。” “至于怀孕一事,都是钟尚宫告诉我的!” “呜呜呜,陛下,我真的是无心的,只是太在意殿下了才会这样,请陛下赎罪啊!!” 谢岚冷哼,现在他终于明白榆儿为什么不喜欢李怡了。 她如此善妒,还很恶毒,怎么配做太子妃呢?! 他继而看向钟尚宫,“你呢?为什么要害初儿?” “朕记得初儿进宫的时候就让人吩咐过,你要好好照顾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还是说你仗着曾经是朕身边的掌印,就敢公然忤逆朕的意思?” 第八十九章 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钟尚宫满头冷汗,既然李怡已经出卖她了,那她也没必要兜着,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官位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下官冤枉啊!” “尚宫局人人都知道,下官是善待余掌制的。” “只是一个月前,李掌衣来找下官,说是余掌制跟太子纠缠不清。” “她怕威胁到她将来太子妃的地位,所以让下官想办法赶余掌制出宫。” “下官人微言轻,哪里敢得罪未来的太子妃啊,完全只是按照吩咐做事!” 谢岚重重的一甩手,“你们倒是相互推诿的干净啊?” “那么这些太医,和这个司制房的宫女难道是朕安排的吗?” “还有那条侍卫的腰带,他是自己跑到初儿房间里去的!” “摆明了是陷害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们真是该死啊!!” 李怡疯狂摇头,“陛下,这些都是钟尚宫安排的!还有这个司制房的宫女,也肯定是受了钟尚宫的指使啊!” “臣女才入宫一个多月,万万无法收买太医和宫女的!” 钟尚宫提起一口气,刚才威胁叶素素顶罪,谁知叶素素先一步上前,哭诉着认了罪。 “陛下,陛下饶命啊,都是钟尚宫逼奴婢的!” “那日钟尚宫叫了奴婢去,逼着奴婢陷害余掌制,说是事成以后就归还奴婢的掌制之位。” “奴婢觉得余掌制是好人,所以不愿,可钟尚宫继续威胁奴婢,如果奴婢不从,她不仅会杀了奴婢,甚至还会杀了奴婢的姑姑叶司制!” 她一边抹泪一边补充道,“对了陛下,这件事奴婢还告诉了姑姑,姑姑可以为奴婢作证,奴婢真的只是被迫啊!” 见状,诸位太医也俯首认罪,说是收了钟尚宫的银子。 没一会儿叶司制也被叫来了。 钟尚宫心中还窃喜,这事儿自己没告诉过叶司制,她一直很听自己的话,想来不会胡乱攀咬的。 谁知—— 叶霓裳重重一叩首,抱着地上的叶素素声泪俱下。 “陛下,素素确实是被胁迫的,她只是一个女史,下官也受制于尚宫,没办法不听啊!” “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早在半个月以前,余念初就私下跟叶霓裳通过气了。 若是叶霓裳站在钟尚宫的那边,永远只能是个司制,可若是她肯跟着余念初,不出两个月,她就能让叶霓裳当尚宫。 原本叶霓裳还在犹豫,可是余念初入宫刚才短短两个月,她就搬倒了夏禾,还让李贵妃被禁了足。 如此能人,也必能许诺自己想要的。 且她左看右看,这丫头都非池中之物,登临高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钟尚宫,皇帝大怒,不管她怎么喊冤枉,都认定了这件事。 “来人啊!把钟尚宫关进慎刑司!事情吐干净了再行处罚。” “这样的人管理尚宫局多年,不知道有多少藏污纳垢的事!” 谢岚刚一说完,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钟芙这样的人,明显已经不适合当尚宫了。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叶司制,“叶司制进宫也有些年头了,以后这尚宫的位置,就由你接任。” “至于司制的位置——” 谢岚还没开口,叶霓裳就识趣的应了声,“陛下,下官认为,余掌制是最适合接任司制的。” 谢岚勾勾唇,“朕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初儿入宫时间尚短,以后你要多提点她。” “至于你的侄女……” 余念初怕叶素素受到惩罚,果断上前求情。 “陛下,看在素素是被迫的份儿上,不要惩罚她好不好?” “平日里,她待初儿很好的。” 谢岚嗯了一声。 “既然初儿求情,那朕就不追究了。” “只是若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说罢,还发落了一众太医们。 如今,只剩下跪在地上的李怡了。 皇帝失望的摇摇头,“李怡啊,朕和太后原本对你寄予厚望,特意让你入宫,还把你安排在东宫伺候。” “可你妒忌成性,挑拨是非,这宫中是留你不得了。” 李怡满眼泪痕,脑袋都磕破了也没得到谢岚的原谅。 她只好破罐子破摔,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抖露了出来。 “陛下,臣女是有错,可是太子和余念初有私是事实!” “上次您来东宫,殿下寝宫紧闭,就是把她藏里面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在里面呆了好几个时辰,若说什么都没有,陛下您信吗!” 谢岚摆摆手,“来人吧,剥去她的女官服制,送回尚书府去。” 等到李怡被拖走,其他人也悉数散去,只剩下了谢岚、谢榆和余念初。 他长叹一口气,将两人带进了书房。 此刻的谢岚全然失去了皇帝的架子,他坐在凳子上,淡淡品了一口茶,只作为一个父亲跟他们谈话。 “初儿、榆儿,朕再问你们一次?你们之间当真没有什么?” 余念初是他最疼爱的小辈,而谢榆虽然荒唐了点,可好歹目前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这两个人无论是那方面,都很般配。 谁知两个小辈异口同声的答道,“没有。” 只是话一出口,他们心中又皆有失落。 好像有时候太过心有灵犀,也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谢岚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补了句。 “那好吧,不过记住你们今天的决定,以后若是让朕成全,那可算欺君哦。” 谢岚没再停留,说完就来了东宫。 反而是因为刚才的两个孩子太过默契,谢岚更加不信了。 于是,他悄悄召见了谢絮。 谢絮全然没有二人的心思,还想着早点让父皇成全他们,所以谢岚稍稍一问,谢絮就全说了。 …… 东宫重归于静,余念初松了口气,一旁的谢岚也重新站了起来。 他伸手扶起余念初,语气里满是无奈。 “坏初儿,都不提前跟孤知会一声,险些就被算计了。” 余念初摆摆手,“这都是小事啦,你一向清楚我的心思。” “只是刚才陛下问留宿那事儿的时候,才真的吓到我了。” “你是怎么说的?我刚才应该没露馅儿吧?” 谢榆摇摇头,双手捏起余念初脸颊上的软肉,惩罚似的捏了捏。 “他们都说你跟侍卫珠胎暗结了,这还是小事啊?” 第九十章 有趣,居然还是完璧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估计也只有你,敢当众喊父皇爹爹,还把守宫砂露出来。” “羞不羞?” 余念初哼哼唧唧的扒拉开他的手,有些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唔,你轻一点儿捏嘛,好疼……” “刚才我若再不喊爹爹,陛下估计真就信了他们的话。” 谢榆哼了一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余念初。 “孤才不信呢,你即使不喊爹爹,只靠那守宫砂,父皇也会还你清白的。” “依孤看,初儿只是单纯的想利用父皇的宠爱而已。” 余念初不紧不慢的咽下温热的茶水,还别说,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又是哭泣又是辩驳的,她这喉咙是不好受。 “是啊,我很冷血,即使陛下对我这么好,我依旧利用他,不相信他。” “正如我对你一样。” 谢榆噗嗤一声,再度捏住了她的小脸儿。 “倒是很会说大话啊?” “真正冷血的人,是不会把这些话挂在嘴边的。” “不过孤也算沾你的光,那个李小姐终于回去了。” “之前太后和父皇成天撮合,孤觉得很不自在。” 余念初放下茶杯,粉嫩的唇瓣已经被谢榆挤成了金鱼嘴的模样。 她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捏着。 “太子殿下真奇怪,那李小姐生得如花似玉的,对你又一片痴心,你居然不喜欢。” 谢榆突然凑近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惹得她浑身一阵酥麻。 “傅昭对你不也如此?可你依旧不喜欢。” “所以,孤这样的,初儿喜不喜欢?” 他的唇瓣已经似有似无的贴在了她的耳垂上,余念初一惊,浑身控制不住的一颤。 她顶着一张红透的脸推开谢榆,“你……轻薄!” “我才不喜欢呢!” 她提起裙摆,迎着冷风跑出了东宫,只在谢榆的视线里留下一抹淡雅的紫色。 他微微勾唇,心中越发觉得有趣了。 “果然啊,我还是只喜欢你。” “只是,喜欢是一回事,能不能留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 承安王府内。 余淑恩趴在窗户上,呆呆的望着院子里还未融化的冰雪。 如今她脸已经好了,可自从上次被赶出宫,谢准就再没来看过她。 王府的侧妃和侍妾实在是太多了,她争不过…… 尤其是还听说,谢准为了给杜昭仪出头,跟李贵妃结下了梁子。 余淑恩重重叹了一口气,华美的脸上满是愁容。 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自己的姨母,她夹在中间,两边都不讨好。 至于余念初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料理了。 想着想着,余淑恩就耷拉下了嘴角。 这时,芳儿端着午膳走了进来。 如今余淑恩受了冷落,连带着送膳食的下人们也苛待她。 从前她还埋怨余念初当家时的那些膳食,如今,她的一日三餐连点儿荤腥都没有。 芳儿柔柔的喊了声,“小姐,用饭了。” 余淑恩想也没想就马上拒绝,“拿开拿开,看到那些绿色的菜叶子就烦。” “我看啊,我这个侧妃还不如从前在侯府当大小姐呢……” 芳儿走上前来,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小姐,这话可不兴说啊,如今您的依靠只有王爷了,若是把王爷也彻底得罪了,那往后可就更难过了。” 余淑恩却依旧一脸的丧气,“难过?我如今的日子还不够难过吗?” 她不禁瞥了眼桌上的素菜,立刻心中作呕。 “yue……” 她只是干呕,食欲极差,已经快三天没吃过东西了,只靠喝水硬撑。 终于,余淑恩没抗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大夫和芳儿都围在床边,满脸都是笑容。 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余淑恩行了礼。 “恭喜小姐,小姐,您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真是谢天谢地,这下王爷必定不会冷着你了!” 余淑恩满眼都写着不可置信,明明刚才还凄凉得要死,怎么突然就…… 芳儿是第一时间去禀告的,只是谢准那时还在城外的树林里骑马,一接到这个消息就匆匆往回赶。 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余淑恩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正巧这时从芳儿口中知道了余念初的近况,当即笑出了声。 “这贱人真的这么狼狈啊?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指认与人私通?” 芳儿赶紧点头,“可不是嘛,还在东宫被侍寝的嬷嬷验身了呢,这么大的羞辱,奴婢看二小姐这辈子是完了。” 余淑恩失笑,“她活该!” “叫她总是陷害我!” “升了官又怎么样?一个不干不净还名声扫地的女人,谁敢要啊?” 说着,两人笑得更大声了,正巧这是谢准推门而入。 “哟?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啊?” 余淑恩想着,之前谢准对余念初有过心思,所以现在进一步落井下石,想让他永远断了对那小贱人的念想。 她笑得羞涩,呢喃道,“殿下,是我那二妹妹。” “进宫才不久,又惹事了,还被侍寝的嬷嬷当众验身呢~” “真是丢了咱们余家的脸。” 谢准嗤笑一声,揽着余淑恩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哦?还有这等事啊?” “不过,她被山贼奸污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吗?干嘛还要验身啊?” 余淑恩觉得谢准来了兴致,立刻答道,“因为她被诬与侍卫私通,珠胎暗结!” “为了证明清白,她还把手臂撩起来给所有人看她的守宫砂呢!真是不知羞!” 谢准眉头微皱,更疑惑了。 “她还有守宫砂?” 余淑恩点点头,“是啊,不过经过这件事,她的名声更臭了。” “先是被山贼侮辱,再是跟太子不清不楚,又跟侍卫珠胎暗结。” “即使证明了是完璧又如何啊?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只会以讹传讹。” “依我看,她只能一辈子在宫里当奴才伺候人咯~” “哪儿像我啊,能得王爷宠爱。” 谢准完全没有听清余淑恩后面说了什么,只是捏住自己的下巴,自顾自的念叨。 “有趣,居然还是完璧……” “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九十一章 改变主意了,又想娶你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诶,王爷您说什么?” 谢准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脸。 “本王说淑儿真争气,本王府中的姬妾无一有所出,淑儿腹中的是本王第一个孩子呢。” 说着,温柔的大手就放在了她尚且平坦的腹部。 “无论男女,只要平安生下来,本王都不会亏待你的。” “即便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淑儿想要,本王也会摘给你。” 余淑恩眼中泛着喜悦的光,修长的双臂攀上谢准的脖子,轻声细语的问道,“也包括正妃之位吗?” 谢准眸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勾起的嘴角也慢慢变得平直。 “哦?淑儿居然有这般野心?” “只是本王发过誓,此生不娶正妃,淑儿是想要本王违反誓言,被上天惩罚吗?” 余淑恩察觉到了谢准的情绪变化,很快就矢口否认。 “不是的!淑儿不是贪恋正妃之位。” “只是上次进宫,三公主言语羞辱淑儿,说淑儿只是低贱的侧妃,不配让她叫皇婶……” 她可怜巴巴的扯住谢准的衣裳,委屈道,“夫君知道的,淑儿心气儿高……” 她又哄了好一阵儿,谢准才没再生气。 这下,余淑恩再不敢轻易提正妃的事了。 …… 叶霓裳和余念初升任,尚宫局气象一新,其他的三位司级虽然不服,可是碍于余念初的恩宠,她们都不敢说什么。 安排完了李贵妃生辰宴的事,余念初就回了司制房。 钟尚宫的审讯结果还未出来,她生怕叶素素寒了心,所以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素素,你怪我吗?我和叶尚宫都升职了,却没带给你任何好处。”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珍惜一份情感了,更不愿叶素素变得和阿云一样。 谁知,叶素素满脸的笑容,对目前的安排也很满意。 “怪?我该谢谢你~” “若不是你教我怎么反水,我现在估计都被钟尚宫给整死了。” “至于好处嘛……你还能亏待我不成?” 余念初被她机灵的模样逗笑了,连忙点了点头。 “嗯,下个月李贵妃生辰的礼服我打算交给你主绣,立了功的话,就能名正言顺让你升任掌制了。” 叶素素颔首,笑得更机灵了。 “看吧,你事事为我着想,我为何要愿你?” 说着她就郑重其事的跪在了余念初的面前,严肃道,“司制大人,以后,我能一直跟着你吗?” “哪怕你不再尚宫局了。” 叶素素突然的话语让余念初有些应接不暇,她十分不解,叶素素在尚宫局待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想要跟自己走。 才不足两个月的相交,真的能够情深至此吗? 她过了三年警惕的日子,已经不太相信这种纯粹的感情了。 所以,第一感觉是惊讶,紧接着就是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想跟我走?” 叶素素笑得坦然,她不爱说肉麻的话,便胡诌道,“因为跟着大人您,我的前途一定会一片光明的!” “而且……大人会的东西太多了,足够我学一辈子。” 前二十年里,叶素素一直在尚宫局中挣扎,她拼命想证明自己,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圈。 即使当上了掌制也能随时被撤换掉。 在她眼里,余念初跟她在宫中见过的每个人都不一样。 大家都成群结伴的,只有她,任何时候都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想陪着她,一直站在她身边,就像她不管再晚都会在司制房等着传授她绣艺一样。 余念初咽了口唾沫,她不愿隐瞒,便主动说了句,“可是,我很难完全相信别人……” 从前阿云跟了她那么多年,她都没有完全信任过她,无论什么计划也都只告诉她一小部分。 叶素素非但不在意,还拍了拍余念初的手,“大人,对人警惕是在保护自己,这很好啊。” “不止你,大家都这样。” “至于你口中的信任,日积月累的,你总会看见我的真心。” “所以答应我吧,好吗?” 余念初本是个擅长交谈的人,可是挨不住这种真诚…… 她变得有些紧张,良久,才点了点头。 叶素素终于站起身来,冲余念初笑了笑。 “哎,这下我终于相信大人您只有十六岁了~” 余念初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叶素素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你~” 说着她就笑盈盈的冲出了门。 原本打算回去继续给李贵妃制作生辰宴穿的礼服,没想到余念初才一踏进司制房,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面对谢准的突然来访,叶素素也吓了愣在了原地,草草行礼。 “奴婢拜见王爷。” 余念初亦躬身行礼,金冠上的绸带连同广袖一齐被清风扬起,衬得她像是将要羽化登仙的神人。 谢准看得痴了,果断朝叶素素挥挥手,“下去,本王有话跟余司制说。” 叶素素求助似的看向余念初,直到她点头,她才匆匆退了下去。 谢准毫不避嫌,几步就走到了余念初的面前。 他深邃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随后露出一个满意至极的笑容。 “本王从前居然没发现,这司制的装扮这么美。” 说着,他就想伸手摸摸余念初飘起的发带,她赶紧后退一步,躲开了。 那飘扬的发带浅浅擦过谢榆的手掌,又轻又痒。 “敢问殿下,此来所为何事?” “若无事,下官便要离开了。” 谢准勾唇一笑,锋利的剑眉稍稍舒展了些。 “你啊,都已经是司制了,还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换成别人被本王这么看着,早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余念初不以为意,又后退了两步。 谢准啧了一声,飞速上前抓起了余念初的手腕,一把掀开她的袖子。 “承安王殿下!您干什么!” 确认了那枚守宫砂的存在,谢准心中更畅快了。 就好像自己垂涎已久的一颗果实,之前被别人咬了一口,他即使心中不舍,还是十分嫌弃的扔掉了。 可现在,这果实依旧纯净至极,还比之前更加招人喜欢了。 随之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份强烈的占有欲。 “好初儿,本王改变主意了,又想娶你了~” 第九十二章 玩儿是玩儿,爱是爱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娶?”余念初冷声,一把甩开他的手,“殿下这字用得不对。” “只有正妻才是用娶的,您心中只有陛下的杜昭仪,又怎么会想娶下官呢?” “不过只是玩儿玩儿而已。” 谢榆越发觉得有趣,他野兽似的模样,愈发凶狠的看着余念初。 “初儿,你敢把这事儿宣之于口,真不怕本王杀你灭口吗?” 虽说他跟杜琳的事许多人都知道,可他们从不敢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讲。 余念初一拂袖,半点没有胆怯的意思。 “怕?殿下又不是毒蛇猛兽,下官为何要怕?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 她微微侧身,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谢准,里面还散发出一阵阵的寒意。 “只是殿下,你明明心有所属,为何要做出这般风流的模样?” “您就不怕杜昭仪伤心吗?” 谢准再度被逗笑了,“怕她伤心?你这话真是奇怪。” “她都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本王为何还要管她伤不伤心?” “再者,本王不是故作风流,本王本就是爱美之人。” “不过是曾为一人收了心,却又被那人把真心当成了驴肝肺而已。” 说着,他再度上前,轻抚余念初的发带。 余念初微微勾唇,稍稍一伸手就那自己的发带从他掌心扯了出来。 “可是殿下还是为了她不娶正妃,纳那么多的侧妃也不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吧?” 她眼睫一颤,冷声道,“您想气她。” “想让她回头求你,亦或是……让她后悔一辈子。” 话音刚落,余念初就发现谢准看她的眼神变了,从刚开始的占有欲变成了一丝欣赏。 谢准啧了一声,冲余念初挑眉,“你果然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啊。” “难怪本王会对你念念不忘。” 他再度朝她发出邀请,“初儿,做本王的女人吧,本王会给你想要的一切,除了正妃之位。” “自然,本王看初儿也不像是贪图这些的人。” 余念初冷哼一声,朝谢准躬身行礼,嘴角还挂着平和的消息。 “殿下说笑了,您既给不了下官地位,也给不了下官真心,这样的男人,下官要来何用?” “或许您觉得,将爱和玩儿分得清清楚楚是一种潇洒,可下官很忙,没有时间陪您玩儿这种无聊的游戏。” 她再一躬身,“下官告辞。” 这次,谢准没有追上去,刚才余念初的那些话让他更觉有趣了。 这女人不仅心思深,胆子也很大的。 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般无理过。 以前,即使他给不了别人真心和地位,但仍旧有许多女人前仆后继的投怀送抱。 或许,比起强行将这个女人纳为己有,让她俯首称臣,求自己娶她才是最好玩儿的。 谢准潇洒的离去,一想到以后能驯服这个猖狂的女人就非常的畅快。 殊不知,此时的杜琳已经在暗处站了许久。 苍白的手指紧紧揪住身边的枯枝,一道晶莹的泪光也从眼角滑落。 杜琳没带任何人,在这个宫中,她早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可是她仍旧不甘心,从前谢准娶的那些女人他都只当玩物,自然了,杜琳虽伤心,也不十分在意。 可是这些,谢准居然能为了这个余司制私闯后宫…… 杜琳咬咬牙,跟上了余念初,在一个转角处拦住了她。 余念初恭敬的行了礼,“下官拜见昭仪娘娘。” 在看见她的脸上,杜琳本能的一愣。 “你……你怎么跟贵妃长得这么像?” 前些天,谢准跟她去储秀宫抓夏禾的时候,对着贵妃那张脸,谢准可半点没有手下留情。 余念初勾勾唇,礼貌道,“下官长得像娘亲。” 杜琳这才回过神来,她咽了口唾沫,继续居高临下的盯着余念初。 “嗯,你先起来,本宫有话问你。” 她凑近余念初,仔仔细细打量着她,一时间没察觉出她有什么不同,只是长得比寻常女子稍微好看些而已。 “余司制,刚才承安王跟你说了什么?” 余念初温声应了句,“娘娘不是都听见了吗?何必再问下官一次呢?” 杜琳有些惊讶,难不成这丫头刚才就知道自己在暗处偷听了吗? 可是自己明明躲得很隐蔽啊…… “你……怎么发现本宫的?” 余念初毫不避讳的看向她腰间的香囊,“下官在尚宫局做事,对各位娘娘所用的香料都有所了解。” “而宫中用这沉水香的,唯有杜昭仪一人。” “自然了,刚才娘娘已经听见了下官跟殿下的谈话,便不应该把下官当做敌人吧?” “因为,下官并无攀附殿下之心。” 杜琳一时间有些被她这话噎住了,她并未把她当成敌人,只是看到阿准这般对她穷追不舍,杜琳心中很不畅快。 “我……,不,本宫不是来责怪你的。” 她拉起余念初冰凉的手,认真问道,“你为何不喜欢阿准?” “本宫觉得,阿准对你很好,跟其他人都不同。” 对余念初来说,杜琳目前并不是她在宫中的障碍,所以她没有避讳什么,一张口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瞒娘娘,下官眼中只有前程富贵,而这些,殿下都给不了。” “娘娘明白的,殿下心中只有你,所以才会发誓此生不娶正妃。” “若说得再直白一点,那就是下官已经心有所属了。” “非那人不可。” 杜琳不是健谈的人,她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官能说话这么井井有条的。 难怪阿准会待她跟别人不一样。 杜琳慢慢低下了头,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了那句话。 “阿准很好……值得你托付终身的。” 余念初冷笑,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听出了杜琳的言为之意,她是想让自己从了谢准啊。 真的可笑。 他们这对鸳鸯,一个把玩儿和爱分得清清楚楚,一个为了成全所爱,不惜将她人亲手奉上。 这种互相折腾和折磨的劲儿,堪称绝配。 “娘娘这话,下官就听不明白了。” “下官是人不是物件,由不得任何人奉送亵玩。” 第九十三章 那件事,陛下一直都知道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杜琳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滴落了,她握紧拳头,满脸都写着委屈。 她何曾不想抛下一切跟谢准双宿双飞啊! 可是谢准现在不再接受她了!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谢准,所以唯一的弥补方式就是成全他。 若是寻常的女官便罢了,她还能想想办法求陛下把她赐给谢准。 偏偏是这个最得陛下疼爱的…… 杜琳心里清楚,在皇上的心里,或许她的地位还不如余念初呢。 “我……抱歉,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今天是本宫唐突了,告辞。” 说罢,杜琳就匆匆离开了。 望着她那单薄的背影,余念初倒是多了一丝心疼。 明明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却因为卷入了斗争的旋涡而成了今天的模样。 无宠无子,家族势力也不足,这么一天天的在宫中熬下去,她的下场只有给皇上殉葬。 余念初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回了司制房。 次日,钟芙的审问结果就出来了。 这些年,她在尚宫局中饱私囊,甚至三年前的放贷案也有参与。 独独跟贵妃联合,假传密旨的事,钟芙没有说出来。 余念初心头闭塞,她心心念念就是希望这件事大白于天下。 按照皇帝对母亲的感情,他一定会靠这个消息顺藤摸瓜,至少能查出来贵妃是不是杀害母亲的真凶。 这可至关重要的线索钟芙居然没有说出来??? 皇上也只判了她流放之刑。 带着满心的不敢,余念初再度以身涉险,独自去了慎刑司。 如今她是司制,又得陛下宠爱,慎刑司的人收了银子,很快就放她进去了。 这里跟关押夏禾的地牢不同,满地都是恶臭的血肉,一路上带血的刑具挂满墙壁,闻到那些臭味,余念初险些呕了出来。 顺着微弱的火把光芒,余念初找到了关押钟芙的牢房。 她受了刑,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 钟芙本就已经年过五十,身子骨很不好,经历这么一番折腾,半条命已经没有了。 看到余念初站在牢房门,钟芙还有些惊讶。 她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张了张口,“余小姐……我自问,在这次事件以前,我待你不薄。” “可你却害我到如此地步……为什么?” 原本钟芙还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会在最后功亏一篑。 可是受刑期间,她想明白了。 余念初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更知道这计划伤不了她分毫。 摆明了只是想整自己而已。 可是她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余念初双手放在冰冷的铁柱牢门上,眼中尽是冷蔑。 “我也想问为什么!你到底是对李贵妃有多忠心,受了这么重的刑都还替她隐瞒秘密!” “你要是对陛下说出,当年李贵妃让你假传密旨的事,或许你可以戴罪立功,根本不用被判流放!” 钟芙的眼睛瞬间被震惊填满,她现在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只是很快,那份震惊被平静取代。 钟芙仰天长啸,她恨啊!她为什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当时她就觉得余念初眼熟,只以为她是长得像贵妃。 但其实,她长得是像从前的冯媛啊!!! 这小蹄子是为她娘报仇来的!!! “哈哈哈哈哈,所以这才是你害我的理由吧?” “你以为是,你娘是被那道密旨害死的?” 钟芙啧了几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之意。 若她真的身怀这么大的秘密,怎么可能不说出来让自己免罪呢? 她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咬牙切齿道,“余念初,你是很聪明,居然能查到这个份儿上。” “我还在奇怪呢,为什么过去三年的案子,突然就跑出了证人,还搬倒了夏禾。” “原来是你在暗中设计啊,真是难为你的一片苦心了!!!” 她随之叹了口气,颤巍巍的扶墙站了起来,隔着坚定的牢门直视余念初那双颤抖的双眼。 “可惜啊,我不说这事不是因为我忠于贵妃。” “而是因为,那封密旨根本就没送出去!” “你猜猜是谁制止的?是皇上!!!” “要不然我堂堂一个陛下身边的掌印,怎么可能被贬到尚宫局当一个小小的尚宫!!!” “你是不是还想陛下因为这个去为难李贵妃啊?” “呵!痴人说梦!” “贵妃身后是李氏,当年,陛下没有处死我,而是把我贬官到尚宫局也是因为李氏。” “他连一个奴婢都没过分为难,更何况是他爱了多年的贵妃?” “哈哈哈哈哈!傻眼了吧?!” “你不止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更高估了皇上对你娘的爱!” 钟芙几近疯魔,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继续道,“咱们的皇上是多高明的人啊!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娘吗?” “当年他把跟你娘的事故意闹大可不是为了感情!是为了——额!!” 话还没说完,钟芙就口吐黑血,带着满心的不敢倒在了地上。 没了气息。 与此同时,余念初看见钟芙的额头上多了一根银针。 伤口处的血,也是黑色的。 有人想把她灭口! 但余念初环顾四周,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所以,那人要阻止钟芙说出口的到底是什么啊!!! 一定跟阿娘的死有关! 她急怒攻心,一口瘀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失去力气,双眼一黑,也倒在了地上。 此时暗处的一双眼眸颤了颤,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心疼。 …… 慎刑司的囚犯遇刺身亡,这件事闹得很大,更凑巧的是,余念初在哪儿。 谢岚下旨追查刺杀钟芙的凶手,可好几天过去了,都没有找到,只能草草结案。 至于余念初,那日,她是被慎刑司的人送回去的。 只是不是送回她的住所,而是送进了谢岚的养心殿。 一连三日,她都昏迷不醒,无数珍惜的药材灌了下去,却丝毫未见起色,只能勉强吊着她的命。 直到三公主命人呈上一株珍惜的草药,余念初这才得救。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太医给她施了针,感受到了细微的刺痛,余念初终于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太医松了口气,跪倒在了谢岚的面前,开心道,“陛下,叶司制醒了!” 第九十四章 阿兄还在里面呢!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只是万不能情绪激动了,起码要静心修养三个月。” 谢岚赶忙点头,“好好好,继续下去给初儿煎药,朕去看看她。” 他担心了三天,如今冯媛已经走了,定远侯又在边疆征战,谢岚生怕这丫头在宫里出点什么事。 他伸手摸了摸余念初的额头,确实不烫了。 “初儿啊,你可吓坏朕了。” 余念初的嘴唇煞白,脑子里一片混沌,可还是本能的问道,“钟尚宫,怎么样了?” 谢岚摇摇头,“朕去时,她就已经身亡了,身子都凉透了。” “只是初儿,朕很意外,为什么你会在那里?” 其实他已经猜到几分了,初儿费尽心思入宫,怕是因为她娘。 谢岚叹了口气,没等她回答就收回了自己的问题。 “罢了罢了,初儿你先好好修养,等养好了身子朕再问你。” “这段日子,司制房的事你也先别管了,就安心住在养心殿。” 余念初点点头,“谢陛下体恤……” 谢岚咳嗽了声,小声道,“朕还是喜欢你叫朕爹爹。” 余念初只好又喊了声,“爹爹……” 谢岚正高兴呢,外面的小泉子就匆匆来报,“陛下,不好了,太后娘娘来了,怕是为了余司制的事啊!” 谢岚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在给余念初盖好被子后,才去了正殿。 太后一身玄色凤袍,头戴华美金冠,十分不悦的站在殿中。 瞧见谢岚一来,她立刻冷声道,“所有人都出去,哀家有话要跟皇帝说。” 房门才一关上,太后就重重一拍桌,朝皇帝怒吼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让一个女官住在你的寝宫这么多日,你知不知道宫里已经传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你爱冯媛爱到连她女儿也要一起笑纳吗!” 太后越说越过分,而谢岚依旧一脸的平静。 这样的场面,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 “母后说笑了,儿臣只把初儿当女儿看。” “定远侯与儿臣交好,又是国之栋梁,儿臣多照应他女儿是应该的。” 太后冷声,“你这应该未免也太过头了吧!” “养心殿是帝王的寝宫,怎么可以让一个低贱的女官居住?!” “你之前还说准儿失了分寸呢,哀家看,你更失了分寸了!” 谢岚深知,太后就是这样,无时无刻都要提一嘴她最疼爱的谢准。 还好,谢岚早已经习惯了。 他拱手,坐到太后的身边替她倒了一杯茶,温声道,“母后息怒。” “母后若实在不喜,儿臣让她搬回侯府修养吧。” “总归病成这样是不能继续做事了。” 太后终于应了声,“这样也好,她姐姐怀孕了,她出宫养着还能抽时间去准儿府上探望一下。” 谢岚颔首,“母后放心,初儿是懂事孩子,会去探望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太后才离开了养心殿。 谢岚的动作也很快,当天下午就让人被马车送余念初回了定远侯府。 只是她的精神依旧不好,回府时还是昏睡着的。 虽说侯府什么都是现成的,可定远侯不在,管家也有些乱了阵脚。 之前定远侯给余念初新找的,那个贴身宫女桂儿,她初来乍到,摸不清余念初的喜好,处处都照顾不好。 这不,泡杯茶都泡不好。 她懊恼的从余念初的房间里走出来,打算再去换一杯。 这时,听到门外一阵高呼,“三公主驾到!!” 府里一众下人赶忙跪下迎接。 谢絮带了好些补药,足足三口大箱子。 她去谢岚面前请了旨,说要出宫照顾余念初,就暂时在定远侯府住一些日子,谢岚同意了。 管家原本是想找人把余念初隔壁的那间屋子打扫出来,但谢絮拒绝了,而是住进了另外一个院子。 谢絮还嘱咐定远侯府的下人,无事不用去余念初的房间,她带来的人和太医都会照顾的。 面对公主,管家只好应下了。 管家又看向地上的三个大箱子,“公主殿下,这些东西需要下的搬出去吗?” 谢絮一惊,立刻拒绝,“不必不必,膳食也直接派人送进来就好了。” 等所有侯府的下人都出去了,谢絮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招呼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快快快,把箱子打开,别把阿兄闷坏了。” “对了,你们都是本公主用惯了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所有人一边开箱子,一边点头,“奴才明白。” 他们利索的打开箱子,下一秒,一身便装的谢榆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实在是担心余念初,可是又不好直接来看她。 哪怕是从天欢阁出发也只能飞檐走壁,加上她身边很多侯府的下人,就更不方便了。 所以,谢榆才想到了这么个笨办法。 谢絮扶他从箱子里走了出来,追问道,“阿兄,东宫那边你都交代好了吗?要是父皇突然去怎么办啊?” 谢榆连连应声,“当然,这些日子父皇不会去东宫的,马上就是李贵妃的生辰了,御书房的折子也堆成了山。” “我吩咐过星野了,若是父皇正去了,就说不知道我去哪儿野了。” “顶多等我回宫的时候挨顿板子。” 谢絮这才安心,“那就好,咱们先去看看初儿吧。” …… 这边,承安王府也得到消息了。 谢准本在陪余淑恩喝安胎药,一听到余念初回了侯府养病,瞬间离席而去。 都说女人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刚好定远侯不在。 谢准暗想,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去关怀一两下,那小妮子还不得被自己迷死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很快去了定远侯府,管家不敢拦着,只好如实说了,三公主已经在里面了。 谢絮一直都跟谢准不太对付,如今两个人撞到了一起,互相都不肯让步。 “诶?皇叔怎么来这儿了?不会还在打初儿的主意吧?” 谢准冷笑,“知道还不让皇叔进去?” “耽误了皇叔的好事,小心皇叔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准迈步上前,想要直接推门,谢絮赶紧上前挡住了他。 这门哪儿能开啊!阿兄还在里面呢!!! 第九十五章 阿准说要娶杜昭仪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皇叔你真的不能进去!!!” “初儿的姐姐是您的侧妃,哪有姐夫进小姨子房间的!!” “您不怕侧妃跟您生气吗!” 谢准越听越觉得好笑,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谢絮的额头,将她抵得连连后退。 “一个小小的侧妃而已?还能把本王怎么样吗?” “絮儿你也一样,一个小小的公主,真以为能阻止本王进去吗?” 语毕,他用力往谢絮身上一推,小丫头便跌坐在了地上。 谢絮没来得及哭,一把就抱住了谢准的腿。 “唔!皇叔别进去!絮儿知道一个关于杜昭仪的秘密!!!” 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谢准才有些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眉头一挑,一把将谢絮从冰冷的地面上拽了起来。 “什么秘密?” “要是敢骗本王,本王就把你扔进雪堆里!” 谢絮连连摇头,拽着谢准的手臂去到了一旁的亭子里。 她让下人去沏茶准备糕点,本是想慢慢说的,可谢准很不耐烦,直接问她,“到底是什么秘密?” 谢絮咽了口唾沫,朝谢准伸出了自己的小指。 “那皇叔跟絮儿拉钩,絮儿告诉你了,你就不能来打扰初儿养病!” 她挑衅似的补了句,“皇叔不会不敢吧?” 谢准冷眼,作势在她小手指上拍了下,“这下算拉钩了,还不快说。” 谢絮只好张了张口,朝谢准说出了当年选秀的真相。 “皇叔,这事儿我是偷偷听见皇祖母跟她身边的嬷嬷说的。” “三年前的选秀,杜昭仪不是自己愿意入宫的,也不是父皇看上了她。” “是皇祖母,她觉得杜昭仪配不上您,想断了您对她的心思,为您重新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当正妃。” “所以……她就把杜昭仪的名字,加在了入选的名单里面。” 谢絮自以为自己表达得很清楚,可语毕,谢准呆呆的愣在原地,就像失了神志一样。 谢絮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试探性的喊了声,“皇叔?” 下一秒,谢准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因为力气过大,疼得谢絮眼泪都飙出来了。 “呜呜呜呜!皇叔你弄疼我了!松手啊!!” 谢准眼眶猩红,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谢絮一个劲儿的点头,“真的真的!我在五台山的时候亲耳听到她们说的。” “皇祖母还说幸好当时这么干了,不然哪儿有你今日的成就啊……” 谢絮的声音还回响在耳畔,谢准的思绪已经回到了从前的场景。 自从那次选秀以后,杜琳来找过他好几次,每一次都很清楚的告诉他,不是她自己想要入宫的。 可是谢准从来都不信,他觉得杜琳对自己不够信任,觉得她贪恋后妃的尊荣。 即使他知道,杜琳从不是那样的人。 上次,她甚至连死都不怕,只想自己带她走…… 而自己呢? 一次一次说着各种伤她的话。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和希望,还要被自己怨恨…… 谢准想到这儿,眼眶已经湿润了。 他紧紧握拳,转身就离开了定远侯府。 谢准翻身上马,也不管身后的随身,劲直朝宫中飞奔而去。 一路上,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脑海中却只有杜琳那张失望又窒息的脸。 她明明已经放下尊严,朝他前进了那么多步了。 只是他一直在后退…… 进了宫门,他就往后宫的方向冲去,才经过御花园,他就遇见了太后和皇上。 谢准现在满心的怒气无处发泄,要是现在撞上去的话,他一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于是,他掉头就走,想从另外一条路赶去漪澜殿。 没想到,皇上叫住了他。 “阿准?你怎么到后宫来了?” 谢准没办法,只好回过了头。 他面上的表情冷得厉害,而太后还在笑盈盈的,全然不知道谢准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她朝谢准招招手,“准儿过来,陪母后一起散步。” “母后正和你皇兄说呢,要亲自去你府里看看你怀孕的侧妃。” “若是她生下儿子,倒是可以考虑扶正。” 谢准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所谓的母后,咬牙切齿道,“儿臣此来,正是为了这件事。” “儿臣已经有了正妃的人选,请母后和皇兄成全。” 太后这下更高兴了,她心想,能被准儿看上,还愿意立为正妃的,一定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啊! 她连忙问道,“是哪家姑娘啊?只要门当户对,母后都成全你!” 谢岚也随声附和,“是啊,你也不小了,府里侧妃倒是多,也缺一位正妃。” 谢准冷笑着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儿臣的心意从未变过,想娶的侧妃也唯有一人。” “杜琳。” 闻言,太后差点没气得晕过去,还是谢岚及时扶住了她,才没让她跌坐在地上。 太后颤抖着手指向谢准,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再说一遍,谁?” 谢准也扬起下巴,坚定道,“杜琳啊,皇兄的杜昭仪!” “母后莫非忘了,她本就跟儿臣情投意合?” “三年前若非母后阻挠,她早就该是儿臣的妻子了!!” 说着他又气定神闲的看向谢岚,“皇兄,臣弟要娶杜琳为妻。” “只要皇兄成全,臣弟拿什么换都可以。” 说着,他郑重的朝谢岚磕了头。 这下,太后再也没控制住,双眼泛白,晕了过去。 谢岚第一时间让人把太后送回了宫,又宣了太医诊治,至于谢准,他让他去御书房候着。 谢岚心中暗喜,他一直在期待着谢准知道真相来找自己。 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真是少年心性啊。 在太医的针灸下,太后很快就醒了,她长舒一口气,立马抓住皇帝的手。 “皇帝,哀家刚才梦见……” 谢岚笑着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母后,不是梦。” “方才在御花园,阿准说要娶杜昭仪。” 太后扶住额头,险些又晕了过去,直到喝下太医熬的安神茶才缓过神来。 她扔不忘嘱咐谢岚,“皇帝啊,此事万万不可!” “杜昭仪是你的妃嫔,准儿是你的亲弟弟,这不是乱伦吗!” 第九十六章 阿准,你不想当皇帝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岚微微勾唇,替太后盖上了被子。 太后一直盼着谢准做皇帝,自然希望他不止得人望,名声更是不能差。 若是谢岚真的允了,那以后谢准就更难上位了。 这些,谢岚都明白,但并未正面回答太后的嘱托。 “母后先休息吧,这事儿,儿臣会处理的。” 说着,他就离开太后的居所,回到了养心殿。 谢准一直跪着,见谢岚来了,希冀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皇兄,臣弟是认真的!” 谢岚不紧不慢的坐在龙椅上,品了口茶后才看向谢准。 “阿准啊,母后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朕成全你。” “朕是皇帝,可也是母后的儿子,总不能不孝。” 谢准知道谢岚并非表面上那么无能,他看似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皇帝,实则擅弄权术。 否则,朝中局面也不会一直僵持着。 不仅如此,就连塞外的情况也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 谢准大抵知道他想要什么,所以开门见山了。 “皇兄不是一直忌惮臣弟手握重兵吗?” “只要皇兄将阿琳还给臣弟,臣弟愿即刻上交虎符。” 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谢岚都有些不适应了。 他们兄弟俩平时皇兄长臣弟短的,其实内心谁都不服谁。 如今他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够有种。 谢岚站起身来,扶起了谢准的双手,柔声道,“阿准,你糊涂啊。” “失了兵权,你可就失去最大的依仗了。” 他第一次对他直言道,“不想当皇帝了?” 谢准现在也不再遮遮掩掩,回了句,“当然想。” “但臣弟不觉得,江山和美人只能得其一。” “大丈夫能屈能伸,暂时失去并不意味着永久失去。” “若是哪天,臣弟能再度名正言顺的挣回兵权,皇兄也会安心将皇位传给臣弟的,对吗?” 谢岚勾唇一笑,“那是自然。” “储君之位,朕只会传给真正的能干的人。” “至于这个人是朕的儿子还是弟弟,都无所谓。” 听到谢岚这样说,谢准只以为他同意了,便果断掏出了自己腰间的虎符。 没想到谢岚收了虎符,又再补了句,“阿准,不够。” 他双手搭在谢准的肩上,轻而易举的将他的身子转向了门外。 “跪在养心殿外一个时辰,一边跪一边说出你的目的,能做到吗?” 谢岚保证道,“只要你能,跪完你就去漪澜殿带走你的人。” 对谢岚来说,谢准的威胁远比谢珏和李氏大的多。 光交出兵权还不够,他要让谢准短时间内人心尽失,至少不能在他尚在位的时候,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至于册立储君,那是他临终前的事了。 原以为谢准会犹豫一下,没想到他真的掀开袍子,跪倒在了养心殿的门口,还大声的说了自己要去杜昭仪的事。 很快,这件事就在宫内传开了。 太后在宫中咋听此事,气得再度晕厥,很快,一个时辰跪完了。 谢准甚至硬朗,区区一个时辰根本不算什么。 谢岚也信守承诺,让他去漪澜殿带走杜琳,无人阻拦。 漪澜殿里清净得像是冷宫,自从雨儿去了以后,杜琳在这里更加度日如年了,甚至想找个人说说话都不敢。 此刻,她正一个人抱膝盖坐在窗边,窗外没有飞雪,只有一颗光秃秃的老树。 突然,房门被一脚踹开,漪澜殿的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杜琳才一回过头,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一把拥入怀中。 本想问是谁的,可这个怀抱实在是太熟悉了…… 她眼眶湿润,颤抖着环住了谢准的腰。 但杜琳许久都不敢说话,连呼吸都轻得过分,她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阿准……”她的声音很小,可谢准听清了,进而将她抱得更紧。 “嗯,阿琳是我,我来接你了。” 许久没有听到谢准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了,杜琳喜极而泣,一个劲儿的点头。 “好,我跟你走……” “只是阿准,你来的好晚啊,我都在这里等了三年了……” 她的话语里没有责怪,是满满的遗憾。 谢准再也不相等了,下一秒他就把杜琳拦腰抱起,大步往漪澜殿外走去。 看到眼前那些熟悉的场景,杜琳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做梦! 抱着她的,也正是她日思夜想的谢准。 只是才出了漪澜殿,杜琳就慌了。 她挣扎着想从谢准的身上下来,但谢准却把她抱得更紧。 “阿准……阿准你疯了吗!” “你会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太后和皇上也会怪你的!” 谢准丝毫不在意,还当着众人的面在她脸颊上狠狠一吻。 “对啊,我疯了。” “疯了三年,误会了你三年,现在才清醒过来。” 他眸中晶莹,又抵住杜琳的额头蹭了蹭,“所以啊,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什么都不顾,什么也不管,只跟我走。” 杜琳解释了三年,每一次谢准总是不信,她一次次觉得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了,可他说这话的那一秒,杜琳心里所有的委屈都消散了。 她紧紧缩进谢准的怀里,再也不惧任何的阻挠。 “好,我跟你走。” “只是,你带我走了,可再不能把我送回来了!” 她说得十分坚定,谢准也含泪,笑盈盈的点头。 “好,再也不回来了!”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谢准把杜琳抱上了马,两人十分高调的离开皇宫,回到了承安王府。 从前,杜琳虽然和谢准有情,可两人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她也从没来过承安王府。 如今,谢准已经下马,朝杜琳伸出了手,想带她进去。 可杜琳有些迟疑的问了句,“我……算什么呢?” 她的阿准早已经姬妾成群了,而自己如今还顶着昭仪的身份。 即便身体出了皇宫好似也无济于事。 谢准一把掐住她的腰,将人抱了下来,指尖还轻轻捏住了她的鼻尖。 “自然是本王的王妃了,不然呢?” 他如珠如宝的捧着杜琳的手,柔声道,“我会补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即使被世人唾骂也没有任何关系。” 第九十七章 不行,我要告诉初儿!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所以,现在愿意跟我进去了吗?” 谢准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杜琳感动得一塌糊涂,果断挽住了他的手臂。 “那你不许赖。” …… 谢准的动作很快,次日就张罗起了婚事。 真就如他所料,宾客寥寥无几,在臣民的唾骂和朝臣的怨怼中,他娶到了最爱的女人。 只是有一点谢准怎么都没想到。 当了三年的昭仪,杜琳居然还是——完璧。 他又惊又喜,恨不得以后将整颗心都扑在她的身上。 只是这过于惹眼的宠爱也让王府中的其他人生出了妒恨之心。 尤其是身怀犹豫的余淑恩…… 她嫁给谢准就是为了成为将来的皇后,如今谢准却娶了个正妃? 娶的还是陛下的杜昭仪。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这下不止是自己要失去皇后之位了,怕是谢准也跟皇位无缘了。 可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杜琳必须死。 …… 另一边,谢榆衣不解带的在余念初身边照顾,已经一天一夜未眠了。 谢絮只是偶尔来看看,生怕惊着这对儿鸳鸯。 只是骤然听闻谢准娶了杜琳,她还是忍不住在谢榆身边嘀咕。 她半撑着头,不解道,“阿兄,你说皇叔是不是疯了?” “他居然真的娶了父皇的女人?而且还没有任何人阻止?” “父皇和皇祖母居然也是愿意的吗?” 谢榆一边用湿毛巾给余念初擦脸,一边平静的答道,“或许吧。” “三年前为着杜昭仪进宫的事儿,皇叔不是就疯了一次吗?” 谢絮嘟嘟嘴,“那你还让我告诉他真相?” “这下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笑话呢!” 谢榆冷声,丝毫没有愧意,“再不让他知道真相,他成天都盯着初儿,我心里不安。” 谢絮捧着自己的小脸儿,更不解了。 “阿兄,你干嘛不直接娶了初儿?这样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你们也相互喜欢,不是吗?” 谢榆噗嗤一声,又端起桌上的补药,一勺一勺的喂她喝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到了谢絮的问题。 “我和初儿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至于儿女情长之事,要往后放一放。” “还有,杜琳既然已经嫁给皇叔了,以后你别在父皇和皇祖母面前提这事儿。” “不然会被骂。” 谢絮呆呆的哦了一声。 她仍旧不肯走,十分专注的望着眼前这对儿嘴硬的人。 余念初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谢絮咂咂嘴,很是担忧。 “阿兄,初儿到底怎么回事啊?” “之前在养心殿就昏睡了那么久,现在怎么又开始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谢榆摇摇头,又小心翼翼的喂余念初喝下一口补药。 “我问过太医,她身子太虚了,骤然喝了大补的药,是需要长时间的休息。” “好了絮儿,你去休息,我在这儿守着就好。” 谢絮伸了个懒腰,果断点头,“那好,阿兄你也注意休息,别初儿好了你又倒下了。” 待谢絮走后,谢榆才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右手…… 那里被狼咬碎的骨头还在隐隐作痛,本就没有好全,他又强撑着去采了那株大补的草药。 如今,伤处已经再度开始渗血,且肿得吓人。 方才谢榆险些端不住那药碗,只是他怕谢絮担心,就一直强撑着,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 他嗯哼一声,见余念初睡得安稳,才悄悄出门。 他找个了最僻静的地方,顶着一头冷汗草草治疗着。 谢榆用牙齿咬住药瓶,十分粗糙的把药粉撒在伤处。 现在没有任何的止痛药,他只能强忍着那骨肉撕裂的痛,一手紧紧把绷带馋在了伤口上。 若是再不治疗,他这手或许真的会废掉。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隐瞒得很好了,却没想到,自己疗伤的过程还是被谢絮瞧见了。 谢絮本来已经回了房间,可突然想起自己的手绢儿落在余念初的房间里了。 她想回去取,却没瞧见谢榆的身影,处于好奇,她就在余念初房间周围转悠着。 最后就发现了这极其残忍的画面。 谢絮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她从不知道谢榆身上还有这么重的伤,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呜呜呜,阿兄,阿兄你怎么了?” 她冲了过去,可是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谢榆担心的正是这样的场面,他这下也顾不得痛了,三两下缠好绷带就开始安慰谢絮。 “好了好了,不就一点小伤吗?有什么好哭的。” “在你眼里,你阿兄就这么脆弱啊?” 谢絮没有被他带偏思维,而是继续追问,“你别打岔,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之前被狼咬伤的那次吗?” 谢榆点头。 谢絮心中一酸,“可是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为什么还会流血啊!!!” “阿兄你别骗我,到底是什么了?” 眼看谢榆不想说,她果断起身,威胁道,“你再不说,我现在就去把初儿叫醒,然后让她来问你!” “诶诶诶,回来回来!” 谢榆无奈的捂住额头,“我真是怕了你了!” “这儿真就是被狼咬伤的,当时没有好全,然后……前些天我出宫去找了点东西,又被落石砸了。” “好巧不巧,砸在伤口上,就成这样了。” 谢榆说得云淡风轻的,可谢絮不是傻子,她知道,前些天谢榆出宫是为了给余念初找草药!!! 她气得一跺脚,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不行,我要告诉初儿!” “你对她这么好,我得让她知道!免得她以后辜负你!” 谢絮才一转身,谢榆就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拽了回来。 “絮儿,你再胡闹,阿兄不理你了。” “阿兄做这些都是自愿的,你不要给初儿压力,她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 谢絮一把甩开他的手,怒泣道,“谁管你啊!傻子!!疼死你活该!!” 说着她就伤心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榆无奈的摇摇头,虽然谢絮的年纪跟初儿差不多,不过她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了。 他才一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谁?!” 第九十八章 你想让我以身相许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在浓郁的月色中,他对上了那双清澈至极的眼眸。 余念初只身穿一套素白至极的寝衣,脸上挂满憔悴,她双手扶着墙壁,很艰难的站立着。 她很想忍住自己的情绪,可在瞧见谢榆手臂上的伤时,滚烫的泪珠悄然从眼角滑落。 她现在全然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心里五味杂陈的…… 余念初低下头,她很想谢榆当自己不存在,可谢榆三两步就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握住她冰凉的指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好凉,进去吧。” 他并未问余念初听到了多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装傻。 余念初心里明白,她是喜欢谢榆的,只是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完,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回应他的付出。 谢榆也是一样,他要先坐稳这个储君之位,至少要在有保护初儿的能力以后,再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同时,他也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让初儿有了压力…… 两人回了屋,一路无言。 谢榆重新将余念初扶上了塌,她睡得太久,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只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直盯着谢榆。 “你……”她苍白的唇瓣微动,终于问了句,“你说为我做的一切,以后都是要还的。” “所以,你想要我还什么?” 谢榆眨巴着漆黑的眸子,一双含情眼此刻闪躲的厉害。 他想找些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擦脸喂药的事情走已经做完了呀…… 谢榆实在没办法,只好回了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余念初呆呆的望着他,说得很是直白。 “我怕我还不起。” “直到现在……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喉咙酸涩,却故作笑意,“或许,你想让我以身相许吗?” 隐藏许久的心意在这一刻突然被剖开,谢榆还有些不适应了。 他双手紧紧抓住衣服,奋力让自己更加镇定一些。 明明这个问题已经在心里说了一万遍的答案,可这时他说不出口了。 谢榆唇边泛起苦笑,淡淡道,“初儿,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更不必觉得愧疚……” 谢榆自顾自的还想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余念初却平静的打断了他。 “若我也心甘情愿呢?” “你想让我以身相许吗?” 那层窗户纸一直都很薄,是谢榆一直维系着,才藏住了那份心意。 如今只是被眼的人轻轻一戳,那隔膜便在顷刻间土崩瓦解了。 面对余念初的第二次提问,谢榆再也压抑不住了。 他抓住她的手,满脸认真的点头,“想。” “做梦都想。” “已经……想了许多年了。” 他的声音颤抖了几分,喉咙也像被灌了醋一样难受。 为什么是现在呢……现在他还什么都给不了她啊…… 谢榆的脑子乱的厉害,甚至不敢抬眸直视她的双眼。 良久,余念初回握住了他的手,轻声细语道,“倘若报了仇,我还有命的话。” “就嫁给你。” 现在的氛围实在是太沉重了,不止谢榆不喜欢,余念初也不喜欢。 她擦了把泪,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不过先说好,我只为妻,不为妾。” 谢榆瞬间被她逗笑了,还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傻初儿,什么妻妾的,我像是那种负心薄幸的人?” 他故意委屈的哼唧一声,眼看余念初凑过来哄他,他猛地转身将她拥入怀中,还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的吻了一下。 “我只要初儿一个。”说着就加重了双手的力道,恨不能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此情此景,这个拥抱他等了好多年。 余念初也学着他刚才的模样,委屈的哼唧了一声,不过她声音细软,叫起来就跟小猫似的,更惹得谢榆一阵爱怜。 “我也,只喜欢你。”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直到余念初咳嗽了声,谢榆才猛地反应过来,将她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怪我怪我,都忘了你还生着病呢。” 他满脸担忧的抚上她的额头,确定不烫才松了一口气,“还没,没着凉。” “初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些什么?” 这还是余念初第一次见谢榆这么慌乱,倒显得她一个病人过于沉稳了。 她搭上谢榆的手,不由得笑出了声,“没事,我很好,也不想吃什么。” “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自从钟芙被刺杀以后,她为母亲报仇的线索就断了,现在她心中真的很迷茫。 谢榆温柔的应了声,随后起身关好了门窗,又被余念初倒了一杯热茶来。 “好,先喝点水,然后慢慢说,我哪儿都不去,一直陪着你。” 她乖乖应了声,喝了水以后就开始给谢榆将自己那天在慎刑司听见的事情。 “我原本是想钟尚宫受了拷打,会把当年贵妃跟她假传旨意的事情揭发出来,再顺藤摸瓜,诱导陛下去查贵妃。”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钟尚宫居然说那封密旨根本没有送出去。” “她还说,当年是陛下阻止她送出去的,我……” 她越说越激动,小脸都憋得通红了,谢榆连忙制止了她,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好好好,不着急,慢慢说,你现在还很虚弱呢。” 余念初又喝了口水,这才平息了刚才的情绪。 “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往哪儿查了……” “如今的情形,钟尚宫大抵是没有说谎的。” “贵妃的密旨和鹤顶红都没有送出去,夏禾也说了,当时贵妃那儿根本就没有钩吻。” “所以,贵妃不是杀害我娘的凶手。” 余念初之所以会先去查贵妃,是因为谢榆告诉过她,贵妃手里也是有钩吻的。 如今看来,谢榆的消息有误啊。 她紧紧抓住谢榆的手,认真道,“你当时给我的消息是从哪儿知道的?” 谢榆稍微捏了下鼻梁,如今的情形,他确实没什么需要瞒着她的了。 “那份有钩吻的名单,是我托人去查的,上面的人切切实实都接触过钩吻。” 余念初微微皱眉,“谁去查的?” 第九十九章 再遇傅昭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榆直言,“我在塞外的部下。” “钩吻生长在塞外,当时你阿娘中毒以后我就找人追查了。” “塞外的部下当时说,钩吻一共有三份,都是太后的弟弟从塞外带回来的。” “其中两份敬献给了父皇和太后,这最后一份,他作为人情送给了李氏。” “而且,李氏那份,在你母亲事后已经不见了。” “所以我的部下才说,消失的那份可能是给了贵妃。” 余念初摇摇头,脑子更混乱了,“可是夏禾说,她们本打算用钩吻的,只是那时贵妃手中已经没有钩吻了,所以才换成了鹤顶红。” 此话才一出口,余念初就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疑惑的看向谢榆,尝试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会不会是这样,最初,李氏的钩吻确实是在贵妃手里,所以贵妃才想用钩吻杀掉我娘。” “只是在实施计划之前,这药被盗,或者是她转送给了别人?” 谢榆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储秀宫那么多的守卫,被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钩吻这么珍贵的东西,若是真的被盗,贵妃一定会让人追查的,而那段时间,储秀宫风平浪静。” “所以,送人的概率更大。” 余念初眼中泛着光,一把抓住了谢榆的手,“那,能不能查到,那段时间谁去过储秀宫?” 谢榆颔首,“这个简单,交给我吧,最多两天就能有结果。” “除此之外,我再让人查查父皇和太后手中的钩吻还在不在。” “至于你,”说着他就轻轻捧住了她白净的小脸儿,“现在先把身体养好。” “若是再动不动就晕,还怎么给你阿娘报仇?” 余念初想了想,深觉谢榆说得有理,从前她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影响到查案了。 现在刚好有了机会,除了养好身体,还能好好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理一理。 说不准,她还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两人讨论了许久,天都已经渐亮了,余念初终于有了困意。 她就躺在谢榆的怀中,乖乖闭上了双眼。 谢榆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柔声嘱咐道,“对了初儿,皇叔那儿你最好还是别去。” “我总觉得,即使她娶了杜琳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余念初迷迷糊糊的点头,“好……” 谢榆还想说些什么,可怀中的女孩儿已经沉沉睡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彻底亮了,府中也传来了下人们洒扫的声音。 雪停后难得放晴,灼热的日光透过窗上那层薄薄的纸,撒进屋子的时候已经变得柔和了。 昨晚,谢絮回房间以后哭了好久才睡着,现在眼睛都是红肿的。 她本打算今天再好好骂谢榆一顿,可推门而入的一瞬,就被眼前的场景折服了。 此时谢榆闭眼靠在床上,一脸的疲惫,他怀中抱着小兔子一样的余念初。 日光撒在两人的身上,好像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雪白的荧光纱,连头发丝都在微微闪光。 谢絮勾唇一笑,心中默默感叹,阿兄这人虽然嘴硬,但是长得是真的好。 初儿就更别说了。 “嘿嘿嘿,还挺般配。” 她不愿吵醒他们,只好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又合上了房门。 谢絮一个人用了早膳,让管家特地留了一些放在厨房里热着。 她伸了个懒腰,想趁着天晴去街上溜溜弯儿,没曾想一出去就在侯府的门口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一时间没想起来,便问了守门的近卫。 “诶?那个人是谁啊?” 近卫颔首,恭敬道,“回公主,那是傅昭傅大人。” “侯爷吩咐过,以后傅家的人统统不许进侯府,所以小的们将他赶走了。” 谢絮不解的啊了一声,“他不是被贬去同州了吗?怎么还在京城啊?” 近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眼看傅昭一瘸一拐的扶着墙壁离开,谢絮终归还是不忍,提着裙摆就追了上去。 走过一条小巷的拐角,谢絮继续追,没想到一迈进那个小巷子,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了她的喉咙。 “啊!!”她害怕极了,可看见手持凶器的是傅昭,瞬间又不怕了。 谢絮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我……我只是看你受伤了,想关心一下,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能不能把匕首收了?我,我害怕。” 顶着一张沧桑的脸,傅昭收回了匕首。 谢絮也是现在才发现,傅昭憔悴了不少,身上的衣裳也是脏兮兮的,腿一瘸一拐,就连手臂都在一直颤抖。 “傅昭,你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啊?” “还有,你不是在同州吗?” 谢絮的问题太多,可傅昭却一个都不愿意回答。 他转过身,冷声道,“公主请回吧。” 说着,他就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继续往那个小巷子里面走。 谢絮都已经跟来了,自然不会所走就走。 她哼唧一声,提着裙摆继续跟在傅昭的身后。 期间,傅昭转过身警告了她许多次,让她不要跟着,但谢絮一身反骨,就是不听,反而跟的更起劲儿了。 终于,在走完了长长的走廊后,谢絮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这里——是一个难民营。 准确的说,是一个乞丐窝。 不止是傅昭,就连傅昭的父母也都在那个破庙里面待着。 谢絮彻底懵了……不是发配他们去了同州吗?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同州那边也没说傅昭出事了啊。 正看着呢,许多乞丐已经围了上来,他们纷纷伸出手中的破碗,向谢絮讨要钱财和吃食。 谢絮跑的快,买来得及带上侍女,她的钱袋也都在侍女的身上。 可乞丐们看起来太可怜了,她只好取下头上的钗子和身上的项链首饰分给了乞丐们。 但乞丐太多了,根本就分不完,谢絮的身上也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那些乞丐见刚才的人都能拿到昂贵的珠宝,轮到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一时间,纷纷发起疯来。 其中几个更是伸手抓住了谢絮华美的衣袖。 “这衣服看起来也很值钱啊!” 第一百章 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絮有些被吓到了,忙想抽回自己的衣裳,一边抽还一边安慰那些乞丐。 “你们别怕,别怕,等会儿我的侍女就来了,都会给大家钱的。” 乞丐们纷纷看向巷子的方向,哪里黑黢黢的,哪里像是有人要来样子? 他们仍然死死抓住谢絮的衣裳,尝试攀扯起来,他们一推一挤的,谢絮一个没站稳,就跌坐在了人堆儿中央。 看着朝自己伸来的那些脏兮兮的手,她害怕极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下一秒,乞丐群中的哄闹声更大了,只见傅昭冷着一张脸,一脚就将其中一个乞丐踹得老远。 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没一会儿,谢絮身边的乞丐纷纷倒地,只剩下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女孩儿。 傅昭从那些乞丐的手中夺回了谢絮的珠宝,掏出自己身上最为干净的手帕包好,塞回了她的手中。 “出去吧,都叫你不要跟来了。” 傅昭正想起身,谢絮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呜呜呜,别走,我害怕,你送我,送我出去好不好?” 谢絮的眼睛红红的,可怜极了。 傅昭望向自己破庙中的父母,又看了眼自己腿边可怜兮兮的傅昭,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他朝谢絮伸出手,但手摊开的一刹那,他瞧见了自己掌心的血渍和泥土…… 谢絮是金枝玉叶,不该被这样的手触碰。 傅昭正想收回来,谢絮已经毫不犹豫的搭上了他的手。 她抹了把泪,得寸进尺道,“我……我腿软了,你能背我出去吗?” 见傅昭犹豫,谢絮赶忙补了句,“你背我出去,我带你去看初儿!” “你刚才去侯府不就是想看初儿吗?” 傅昭眸中一颤,声音低沉的问了句,“初儿,还好吗?” 谢絮绕到他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去看呗,好了快蹲下背我!” 傅昭拗不过她,而且他是真的很想去探望初儿,所以蹲下了身。 回去的路上,谢絮一直旁敲侧击的问傅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傅昭就跟哑巴了一样,什么都不说。 到了侯府外,那些近卫纷纷凶神恶煞的拿刀凑了上来。 “傅大人,您不能进去!” 还没等傅昭说话,他背上的谢絮就张了口。 “他救了本公主,本公主要他进去!” 两个近卫面面相觑,仍旧没有让开。 “公主殿下,抱歉,这是侯爷的命令,小的们不敢违背。” 谢絮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开始跟他们玩儿脑筋。 “那,是本公主大还是你们侯爷大啊?” 近卫吞吞吐吐的答了句,“自然是公主大。” “不过咱们是侯爷的人,自然还是听侯爷的。” 谢絮啧了一声,就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下属。 她没办法,只好朝府里面哭喊,“初儿你快出来啊,你们守门的侍卫欺负本公主!!!” 侍卫们生怕打扰小姐休息,只好朝两人让了路。 谢絮得意道,“咦?现在怎么又愿意让开了?” “又不听你们侯爷的话了?” 近卫拱手,冷声道,“侯爷的话要紧,但是侯爷也说了,万事以小姐为先。” “为免公主扰着小姐修养,小的们只能等侯爷回来以后再请罚了。” 谢絮哼唧一声,低头拍了拍傅昭的肩膀,“走吧,背我进去。” 谢絮带傅昭进了内院,一直到了谢絮的房间,傅昭才小心的把她放了下来。 侍女们纷纷围了上来,满脸都是焦急。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呀?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还有,这乞丐是谁啊?怎么敢触碰公主?” 谢絮立刻瞪了那侍女一眼,“都出去,给本公主找个大夫进来。” 傅昭本就是来看余念初的,所以,也想跟那些侍女一起下去,但谢絮却再次抓住了他的手。 “等等,你留下。” 侍女们已经关上了门,傅昭这才回头看向谢絮。 “公主还有何吩咐吗?没有的话我想去看看初儿。” “听说她病的很重,我很担心。” 谢絮白了他一眼,不悦道,“当然有吩咐,你替本公主看看脚踝,很疼。” “等本公主好些了,再带你去见初儿。” 傅昭的脸再度冷了下来,“公主为难在下了,在下不通医术。” 话才出口,谢絮就吃痛的叫了一声,且她的脚腕处已经渗出了血。 傅昭眉头一皱,终归还是于心不忍。 他蹲在谢絮的身前,抬起她受伤的一只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公主忍一忍,冒犯了。” 说罢,他脱下了谢絮的鞋袜,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她的脚踝。 那里骨头已经错位了,还撞到了石块,所以渗出了血。 傅昭看向谢絮,柔声道,“公主,这些天是你在照顾初儿吗?” 谢絮被他突然转移的话题分了神,与此同时,傅昭一手握住她的脚腕,一手捏住了她的脚掌。 “不是,是——啊!!” 只听见咔嚓一声,谢絮疼得眼泪直流,傅昭也轻轻放下了她的脚。 “好了,等会儿让大夫包扎一下就好。” “公主好好修养,在下真的要去看初儿了。” 这下,不管谢絮怎么喊,傅昭都没回头。 他推开公主的房门,转身就去了隔壁。 这里无人看守,比起公主的房间实在是安静得可怕。 傅昭担心得很,甚至觉得,是不是无人照顾初儿啊? 谁知他才一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走出来的,是谢榆。 他一身常服,半点没有高高在上的样子,手里还抱着余念初换下来的衣裳。 傅昭眉头紧锁,那一瞬间,心里就像窒息了一样难受。 “你……” 谢榆在这儿瞧见傅昭也很震惊,尤其是看他如今落魄潦草的模样。 不过很快,谢榆就恢复了平静,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初儿还在休息,有事去其他地方说。” 他轻轻关上房门,跟傅昭一起去到了侯府角落的亭子里。 自始至终,傅昭都迷茫的看着谢榆,良久,他才张了张口。 “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初儿了?” “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第一百零一章 是……陛下的意思?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榆毫不避讳,“是,我在照顾她。” “至于第二个问题,现在我回答不了你。” “现在该我问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弄成这个样子?” 就跟刚才和谢絮时相处的一样,傅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说了方才跟谢絮相遇时的情形。 谢榆没再追问,不过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怕是跟父皇有关。 傅昭朝谢榆拱手,坚定道,“我……能见见初儿吗?” “我保证,看完就走,不会纠缠初儿的。” 谢榆看向房间的方向,应了声,“见不见你是初儿的事,不过,我会转达的。” 他看向傅昭身上破破烂烂还满是污垢的衣服,温声道,“天寒地冻的,絮儿那还有我随身带来的换洗衣物,你去换一身吧。” 傅昭本想拒绝,但谢榆补了句,“莫非你想让初儿瞧见你这么落魄的模样?” “她现在很是虚弱,若再为你担心的话……” 话音未落,傅昭再度拱手,“是,我这就去换,多谢太子殿下。” 看着傅昭的背影,谢榆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本因为谢絮的事情,他应该讨厌傅昭的,可如今,只剩下了一片凄凉。 他落魄到这个地步都愿意救下絮儿,还不顾一切的来看初儿…… 是个情种。 也难怪絮儿现在都对他念念不忘。 他捧着药碗回了房间,这时,余念初已经醒了,脸色也比昨晚好了不少。 她缩在被子里,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榆——手中的药碗。 “苦,不想喝。” 谢榆勾唇一笑,依旧端着药碗坐到了床畔。 “撒娇也没用,这个一定要喝。” 余念初哼哼唧唧的,别过头去不想理他。 谢榆没办法,只能提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包糖果。 “好了好了,那就先吃糖再喝药。” 余念初悄悄从被子钻出手,将他那一整包的糖果都拖进被子里才罢休。 一连吃了三颗,她才不情不愿的从被子里探出了头。 望着谢榆那委屈的小眼神,她只好张了口,喝下了他手里的那一勺药。 “好嘛好嘛,我喝,你别这样看着我。” 谢榆不说话,又再喂了一勺,眼看着余念初都要喝完了他才终于开口说话。 “初儿,傅昭来了,想见你。” 余念初一惊,“诶?他不是去同州了吗?” 谢榆摇摇头,“不知道,他不愿说,不过……他真的很狼狈。” “那好,我见,或许阿昭会跟我说。” 此话一出,谢榆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阿昭?” 余念初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是啊,阿昭,怎么了?” 谢榆的眉头都已经皱了起来,可看到女孩儿那一脸天真无辜的模样,他又不好发作…… 他气急了,只好出了房门,没一会儿就把傅昭扔了进来。 还关上了房门。 余念初满脑袋的问号,就连被丢进来的傅昭也是很疑惑。 “殿下这是怎么了?” 余念初迷茫的摇摇头,“不知道。” “阿昭你先过来坐吧。” 此时的傅昭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脸也擦干净了,只是受伤的伤口再怎么也遮不住。 余念初瞧着,他是真的瘦了不少。 她满脸认真的瞧着傅昭,问道,“阿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若不告诉我,我也不要你来探望了。” 傅昭顿时慌了神,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他也就说出了事情。 “哎,原本是去同州的,不过在路上就遇到了截杀的人。” “族亲皆惨死,只剩下了我跟父亲母亲。” “我们无处可去,我便想着最危险的地方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带着他们回到了京城。” 余念初细细听着,很快就听出了端倪。 “嗯?按理说,你去同州一路上都有人随侍啊?” “你也没在那边得罪什么人,怎么会被下此狠手呢?” “还有,为什么说京城是最……” 话还没说完,余念初便懂了。 她警惕的环顾四周,靠近傅昭小声问道,“难道是……陛下的意思?” 傅昭的眉宇间浮现出了然的神色,他就知道,即使自己不明说,初儿也能猜到的。 他点头,“是。” “陛下虽然表面上不说,可还是觉得我拒婚的事影响到了皇家声誉,所以想这么无声无息的了解了我。” “不然,为何我遇刺的消息自始至终都未传回京城?” 余念初心中一凉,傅昭说得句句在理,只是一想到皇上平时对自己温和的模样,在瞧瞧如今的傅昭…… 她心里有些难受。 “罢了,阿昭,那你们现在在哪儿落脚?今后有什么打算?” 如论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先保住傅昭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傅昭咬咬牙,他不想让余念初知道,他如今落魄到只能带父母去住乞丐窝…… 这是他唯一剩下的尊严了。 于是,傅昭只能摇头撒谎,“在一家客栈,至于以后……等你病好了,我会带父母离开京城。” “如今,我只放心不下你。” 既然傅昭不肯说,余念初只能停止了追问,只是她总是要想办法帮帮傅昭的…… 只是为了不让傅昭担心,她故作轻松的点点头,“好,到时候我去送你们。” “至于我这儿,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升了官~” “还有……”她脸颊微红的看向门外的方向,“太子殿下对我也很好。” 若是以前,傅昭或许还会怀疑谢榆的真心,如今瞧见他心甘情愿的出宫来照顾初儿。 他已然放心了。 “好,那我再过几天就带父母离开了。” “只是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再见之日。” 余念初笑着回应,“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傅昭便恭敬的告辞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谢榆却依旧不悦,给谢絮都看蒙了。 “阿兄,你跟初儿吵架了?” 谢榆轻哼一声,“对。” 谢絮眨眨眼,“那是为了什么?” 谢榆撒气般看向傅昭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初儿叫他阿昭!!!” “她都没这么亲密的叫过我!!” 第一百零二章 你再叫一次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絮原本的担心瞬间一轰而散,还以为他俩因为什么大事儿吵架呢,没想到只是因为皇兄吃醋。 “噗嗤!阿兄,你居然也会吃醋啊?” 谢榆十分嘴硬的别过头,“别胡说,孤才没有呢!” “倒是你,为什么还跑出去找傅昭?还喜欢他?” 话一出口,谢絮就急着反驳,“才没有!” “我……我原本是好奇,好奇他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样子。” “然后……总归他救了我,我报答他一下,带他回来见初儿,天经地义啊?” 谢榆冷声,语气很是不屑,“喜欢就直说,别拿初儿当借口。” “以后你若是再把初儿当成筹码,我会生气。” 谢絮低低的哦了一声,她不再搭话,而是将脑袋沉沉的低了下去。 原本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听了谢榆的话她才明白,自己刚才好像是做的不对。 自己不是想让傅昭见初儿,而是想利用初儿和傅昭多相处一段时间。 这种心事被点破的感觉,很不好受。 眼看着谢榆进了屋,谢絮再度朝傅昭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 屋内,余念初已经穿戴整齐了,看样子,是想出门。 傅昭将手上的小点心放下,立刻走上前去,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下巴也埋在她颈间细细蹭着。 “你轻薄……”言语间,余念初已经红了脸,可是她并未推开谢榆。 谢榆不高不兴的嘟囔道,“坏初儿。” “你刚叫傅昭叫得那么亲热,我生气了。” “现在你还要出去找他,我更生气了。” 此时的谢榆像极了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余念初也不恼,只是顶着一张粉红的脸哄他。 “我对傅昭没什么心思,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而且,我也没说要出去找他啊。” 她的声音温柔得跟春日的溪水一样,谢榆光是听她这么说着,心里的委屈就全消散殆尽了。 他稍稍松开她,问了句,“那你换衣服是要去哪儿?” 余念初指了指屋外,“只是觉得躺的累了,想在院子里走走。” “对了殿下,储秀宫记档的事差到了吗?” 谢榆也正想说这件事了,只是方才傅昭来得突然,他都险些忘了。 现在正好,一边扶她去了外面的院子里散步,一边就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初儿,我查过了,那段时间,只有一个人去摆放过李贵妃。” “谁?” 谢榆用最平常的语气答道,“国舅爷的夫人。” 关于这人,余念初的印象并不深,就连这个国舅爷,她也不甚了解。 察觉到了她的疑惑,谢榆自顾自的继续开口解释。 “国舅爷是太后唯一的弟弟,父皇的舅舅,我和絮儿的舅爷。” “他少在京城活动,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官位,不过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 “世家子弟多厌弃商贾,更不屑为之,他也算是个例外了。” “经常往返于塞外和大周,主要做些稀罕物件儿的买卖生意。” 余念初听得认真,也便应了句,“我记得你说过,钩吻就是他带回来的。” 谢榆点头,“对,他深受太后的疼爱,也经常进贡这些稀罕玩儿博太后和父皇一笑。” “至于他的夫人嘛……” “当年母后从塞外来,嫁给了父皇,当时带来一个贴身女官,正是现在的国舅夫人。” 这些都是两人出生以前的故事了,所以余念初不是很清楚,谢榆也只知道一些。 “我大概听懂了,可国舅夫人为什么会去拜访李贵妃啊?” “国舅应该是属于承安王阵营的吧?” 谢榆摇摇头,“并不是,国舅虽然是太后的弟弟,可他在朝中没什么职务,也不参与党派之争。” “至少在世人眼中是这样的。” “所以,父皇也跟他较为亲近,就像亲近你阿爹那样。” 余念初仔仔细细思考着,这样的话,她之后怕是要调查一下国舅爷夫人的事了。 晴好的天突然刮起了微风,谢榆解下自己的披风搭在了余念初的身上,又扶她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生怕她再突然倒在自己的面前。 “初儿,还有一事。” 他抬眸,眼中闪过几丝担忧。 余念初隐约觉得,他接下来要告诉自己的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秒,谢榆便握住余念初的双手张了张口。 “太后和父皇那儿的钩吻我都派人查过了。” 余念初一愣,试探性的问道,“是……都在吗?” 谢榆神色复杂的摇摇头,“不,都不在了。” 两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原本,余念初调查她母亲的死因就已经困难重重了。 如今,最清晰的线索之一——毒药去向,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闻言,余念初落寞的低下了头,良久才弱弱的嗯了一声。 她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这些天经理的一切都像是毒液一样,在她的体内乱窜。 除此之外,她或许还要面临一个难题,一个连谢榆都不知道的难题。 冷风中,谢榆的手传来阵阵暖意。 余念初无意识的回握住他的手,再抬眸时,正对上他那双魅惑的含情眼。 这眼睛跟她印象中的差别很大,此刻没有深沉,没有虚伪,只有赤裸裸的关切和温柔。 她咽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朝谢榆张口,“哥哥,谢谢你。” 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谢榆的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只余下满腔甜腻的温暖。 从前,初儿也是这么叫他的。 他心中窃喜,嘴角也不受控制的上扬,“真好听。” “你……再叫一次。” 余念初还没反应过来呢,只懵的啊了一声。 “叫什么?” 谢榆捏住她冰凉的指尖,有些不好意思的重复了一遍,“就……哥哥。” “你再叫一次。” 说这话的时候,余念初注意到谢榆的脸红了。 那抹红甚至还蔓延到了他的耳垂。 这可是之前从未见过的奇景。 女孩儿强忍着笑意,终于遂了他的愿。 她认真的注视着谢榆,桃粉色的唇瓣轻启,柔声道,“哥哥。” 这下,谢榆不止脸红了,连脖子都被染上了一抹薄薄的粉。 第一百零三章 不用这一胎也要整死杜琳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这样的情绪实在是太过让人沉迷了,谢榆摇摇头,将话题拉回到了正事上。 “初儿,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关于你母亲的事。” 余念初呆呆的望向侯府的一面墙壁,那后面是余淑恩和李香兰从前居住的地方。 她捻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在掌心把玩,冷静道,“过些日子我会去承安王府一趟。” “我总觉得,余淑恩还知道一些内情。” “按照李香兰的性子,她死前对我说的很有可能是假话。” “她说她收到了一份密旨和毒药,还说那是皇上给她的。” “我原以为她口中的那份密旨是李贵妃传出去的那份,如今证实李贵妃的密旨未传出去,那李香兰的话就值得细细推敲了。” “要么,除了贵妃,还有别人传了旨意给她,要么,根本没有那份旨意,是她在为真凶隐瞒。” 说着她又吃痛的扶住额头,“可是阿爹也说过,他那晚也收到了一封旨意……”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盘根错节,一时间她还真推测不出一个假设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瞎子摸象,一点儿一点儿来了。 先查查余淑恩,若是再不成,就跟之前的计划一样,皇上、太后,一个一个的查。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谢榆连忙握紧了她的手,嘱咐道,“初儿,你答应我,父皇和太后那边一定不能操之过急。” 那是两个站在大周权利巅峰的人,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余念初自然是明白的,所以朝谢榆点了头。 “好,不过哥哥,你出来这么些天了,也该回宫了。” “一旦被陛下或者李贵妃那边抓到把柄,你此前的筹谋可就全都作废了。” 仔细算算,他确实已经出来两三天了,星野那边暂时没有消息穿出来,不过,初儿说得很对。 凡事谨慎些,总是好的。 他应了声,“好,那我等会儿就回宫,抽时间再出来看你。” “承安王府那边,你若是一定要去,就让絮儿陪你一起去,知道了吗?” “皇叔那性子,我担心他伤害你。” 余念初乖乖听着他所有的叮嘱,又过了两个时辰,一直到她喝药睡下了,谢榆才离开了侯府,从天欢阁回了东宫。 至于谢絮,她本是想继续跟着傅昭的,但傅昭态度很坚决,脚步又快,走进巷子里就没了影儿。 谢絮才扭伤了脚,又害怕再遇到那些乞丐,只能灰溜溜的回了侯府。 另一边,承安王府。 杜琳才嫁进来两日,王府里就变了天,一时间,所以的姬妾都形同虚设,许多还未被谢准宠幸过的,甚至给送出了王府。 余淑恩即使怀着孕,日子也慢慢不好过了。 所有下人都忙着巴结杜琳,还纷纷传言,即使余淑恩生下儿子,也绝对无法撼动杜琳的地位。 毕竟人家和王爷相爱多年,这份情谊,是任何东西都弥补不了的。 为着这些闲言碎语,余淑恩的胎气大动,可大夫都已经给她开完药了,谢准都没有来一次。 倒是杜琳,捧着一些珍贵的补药上了门。 如今她一身王妃的打扮,较之当昭仪的时候,不知道漂亮了多少倍。 余淑恩虽然不喜欢她,但碍于她如今是正妃,她也只能在脸上挂起了虚伪的笑。 她掀开被子,想下床行礼,杜琳赶忙上前小心翼翼扶起了她。 “无妨,不必行礼,你怀着孕,要注意休息。” 说着,她就让人把自己所带来的补品交给了余淑恩的侍女芳儿。 杜琳重新替余淑恩盖好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阿准有公事要办,所以没有及时过来,你千万不要生阿准的气。” “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你怀的是阿准的孩子,我会好好照料的。” 余淑恩皮笑肉不笑,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谦卑了些。 “是,感谢王妃姐姐关照。” “只是……淑儿自知人微言轻,怕殿下也像送其他人一样,把淑儿送出去……” 她佯装流泪,一副可怜无助小白花的模样。 杜琳心中对这些姬妾是有愧疚的,若不是自己跟阿准闹了这三年,她们也不会因为阿准的任性就葬送一生。 所以她跟谢准商量过了,伺候过他的姬妾都还是留在府里好好想待。 至于那些清白姑娘,她们若是想离开就领了钱回家便是。 她轻轻摸了摸余淑恩的头发,安慰道,“不会的。” “你为殿下孕育儿女,是功臣,我和殿下会一辈子待你好。” 余淑恩表面上感激的笑着,心里却只想把杜琳给大卸八块了。 她夺了她的宠爱,霸占着正妃的位置,却还装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 说得好像自己只是她和王爷的宠物一样。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杜琳才起身离开。 见她走远,余淑恩赶紧让芳儿关上了房门,厌恶道,“真是恶心!”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一个跟过陛下又转头嫁给殿下的女人,居然跟我说那些话!!” 芳儿见她脸都气红了,忙端来安胎药让她喝下。 “小姐,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跟贵妃娘娘商量一下?” 余淑恩冷着一张脸,咬咬牙将碗里的苦药一饮而尽。 “这事儿自然要告诉姨母,若出了什么事也好让姨母救我。” 说着她就望向自己的腹部,十分轻柔的摸了摸,“只是,我如今的资本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难不成我真的要用这个孩子去陷害她吗?” 这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若是儿子,那就是王爷的长子,以后地位一定不同凡响。 所以,余淑恩很是舍不得。 闻言,芳儿立刻摇头,蹲在她的身边义正言辞的拒绝。 “小姐不可!且不说这一胎有多么珍贵……” “您瞧瞧如今王爷对王妃的宠爱程度,奴婢担心您即使舍弃了孩子,王爷也还是会护着王妃的。” “到那时,您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还会被王爷厌弃!” 芳儿的话字字锥心,余淑恩也重新思考起来。 若是不用动这一胎也能整死杜琳就好了…… 突然,她想到了。 第一百零四章 阿准,你想让她入府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她一把拉住芳儿的手,惊喜道,“我想到了!” “杜琳得王爷宠爱,而余念初那个小贱人不是也很得陛下宠爱吗?” “若是她们二人争斗起来,无论谁死谁伤,对咱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最好是余念初能杀掉杜琳,这样她自己也活不成!” “鹬蚌相争,我只需做一个得利的渔翁就好了!!” 只是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把那两个人弄在一起了。 …… 三日后。 余念初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和谢絮一起吃早饭呢,突然管家带着一个侍女进来了。 是余淑恩身边的芳儿。 芳儿朝两人行了礼,将头埋得低低的,温声道,“二小姐,大小姐孕中思念亲人,想请您去王府小住几日。” 谢絮才吃下一口粥,直言道,“诶?她什么时候把初儿当成过亲人啊?” “本公主怎么记得,她恨不得初儿死?” 芳儿有些尴尬,只能尽力找弥补的话。 “公主殿下言重了,从前大小姐是做过许多的错事,如今真的知错了。” “夫人去世,侯爷又远在塞外,如今大小姐的亲人就只剩下二小姐了。” 说着她就开始可怜兮兮的抹泪,诉说着余淑恩这些日子在王府受的委屈。 余念初全程都在认真的吃早饭,待吃完了才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芳儿。 她好像是词穷了,编不出来了,只能祈求似的看向余念初。 “大姐让我过去这事儿,承安王知道吗?”她声音冷冷的,跟从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已经全然不同。 芳儿只觉浑身汗毛竖起,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 “回二小姐的话,王爷和王妃都应允了,他们还让人把大小姐院子里的阁楼打扫出来了,到时候给您居住。” 余念初哦了一声,空气再度一片沉静。 面对尴尬到极点的气氛,芳儿只能跪在地上等待。 用完了早饭,谢絮和余念初一起进了房间换衣裳,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们才重新出现在了芳儿的面前。 余念初抬抬手,“走吧,去王府。” 芳儿连忙爬起来,但看到谢榆也站在余念初的身边,顿时慌了神,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公主殿下这是……要跟二小姐一起去王府吗?” 谢絮摊摊手,“怎么?你还敢阻止本公主啊?” “本公主去皇叔府上小住,有何不可啊?” 芳儿赶忙摇头,“不敢不敢,请公主殿下和二小姐上马车吧,王妃和大小姐已经在府中候着了。”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随行的侍女则跟在一旁。 谢絮心慌得厉害,一把就按住了余念初冰凉的手,不解道,“初儿,你干嘛要去啊?” “皇叔之前那么纠缠你,我怕他……” 余念初轻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我心中的自有盘算。” 谢絮乖乖点头,“那好,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的。” 余念初应了声,之后便瞧见谢絮落寞的看向车窗外。 那是一处僻静的小巷,也是她上次见到傅昭的地方。 谢榆回宫后,余念初也跟谢絮悄悄去看过,傅昭过得……很不好。 他说是要立刻京城,其实还一直未曾动身。 余念初想着,等下次见到谢榆,或许能让他将傅昭收为己用。 一个贤臣对他来说是有用的。 殊不知此时的小巷子后面,云雀已经带着十足十的诚意向傅昭发出了邀请。 …… 马车一路去到了承安王府,余念初一掀开轿帘就瞧见谢准握着杜琳的手在门口等着了。 见她探出头,谢准朝杜琳微微一笑,然后松开了她的手,走到马车前面朝余念初伸出了手。 “下来吧,淑儿还在里面等你。” 见状,杜琳心中一凉。 果然啊,她的阿准对余念初和对别的女人不一样。 哪怕是对怀孕的余淑恩,他也没这么体贴过。 余念初提着裙摆,并未把手搭上去,只是礼貌的朝谢准颔首,然后被侍女扶着下了马车。 谢絮紧随其后,也跟着下来了。 她笑盈盈的朝两人躬身,“絮儿不请自来的,皇叔皇婶不会不欢迎吧?” 杜琳强忍着心疼,走上前去跟谢絮回礼,“怎会,外面冷,大家快进去吧。” 杜琳熟练的想去牵谢准的手,一转头才发现谢准的目光就像定格了一样,落在余念初的身上。 “阿准……” 她失落的喊了声,谢准这才回过头来,牵起了杜琳的手。 “走吧,进府去。” 谢准看出了杜琳有心事,便让下人先带余念初和谢絮去了余淑恩的院子里,转而把杜琳拉进了屋内。 粗糙的双手捧住杜琳白嫩的小脸儿,谢准几乎是哄着开口的。 “阿琳是不是误会了?” 杜琳依旧垂眸,完全不敢看谢准,眼泪珠子也从眼眶滚落。 谢准心疼坏了,连忙为她擦去了眼泪。 他捧着她微凉的双手,一双满含柔情的鹰眼认真的直视她的眼睛。 “阿琳,本王只爱你一个。” “至于那个女人,本王只是觉得新鲜有趣,就跟看稀奇的歌舞伎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本王对她只有寻常的喜欢和征服,你能明白吗?” 听了他的话,杜琳依旧觉得难过。 她清楚的意识到,三年过去了,谢准跟从前变得不一样了。 他嘴上说着只爱她一人,其实心里已经装进了别人…… 什么寻常的喜欢和征服,这不就是爱意开始的样子吗…… 可是杜琳不敢跟他闹,两人好不容易才和好如初,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翻脸。 她只能安慰自己,谢准这辈子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早来晚来都是要来的。 于是,她主动开了口,“阿准,你想让她入府吗?” 谢准直言不讳,“想。” “这个女人太不一样了,本王很想看她俯首称臣求本王的样子。” 杜琳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既然阻止不了他娶别人,杜琳只能做出一副贤惠的模样,预备替他去开口。 至少这样,谢准会一直念着她的好,即使哪天这份爱意不在了,他也不会对她太差。 “殿下等着便是,妾身晚上就去跟余司制谈谈。” 第一百零五章 兰因絮果,听过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说是让余念初来陪余淑恩养胎,但下人把余念初和谢絮带到余淑恩房间的时候,她却连过场都懒得走。 余淑恩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见她们来了,赶忙装睡,让身边的宫女去打发了她们。 谢絮气得直跺脚,余淑恩那边已经关门了。 “初儿!你看她什么态度嘛!明明是她叫侍女求咱们来的,现在咱们来了,她又在甩脸子!” 比起谢榆的急躁,余念初就淡定多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嘲,这余淑恩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次叫她来多半是想害她,却连过场都懒得走一下,蠢啊。 “罢了,公主,咱们回去休息吧,舟车劳顿,你不累?” “诶?” 这才刚吃完早膳,且侯府离王府也不远,怎么会累呢? 谢絮正想问为什么呢,突然瞧见余念初朝她使了眼色。 她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应了声,“好,本公主也累了,咱们睡会儿去。” 一进了屋,两人赶紧关上了房门,就连她们自己带来的丫头也都没让进来。 谢絮明显感觉到余念初有事要告诉她,便马上把脑袋凑到了她跟前。 “初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余念初轻笑一声,“原本是没有的,刚才瞧见王爷和王妃那个模样,突然就有主意了。” 她朝谢絮勾勾手,让她距离自己更近一些,随后小声说道,“公主看戏本子吗?” 谢絮懵了,立刻啊了一声。 “都这么时候了还看什么戏本子啊?” “你没瞧见刚才皇叔看你的时候什么模样吗?” “当着王妃的面他都没收敛的!!” 余念初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双手搭在桌上,半撑着头,随后朝门外瞧了一眼。 果然啊,那里闪过两个人影,应该是余淑恩派来监视她们的。 “对呀,想看戏本子,公主叫人买些来吧。” 谢絮纠结了好一阵,一直问她为什么,可余念初一直不说,她也就不再问了。 正准备让人去买,余念初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这时,窗外已经没有人影了。 余念初凑近谢絮的耳畔,小声说了自己具体要什么戏折子,还特地嘱咐谢絮,让她晚上一定去缠着余淑恩,别让她屋里的任何人出来。 谢絮不明所以,只能照做。 …… 春日临近,夜里仍旧寒凉,承安王府里的桃树指头已经陆陆续续的蹦出了花骨朵。 明亮的烛火下,余念初还未洗漱,正津津有味的坐在桌边看戏本子呢,身边还放着一杯醒神用的热茶。 突然,房门被扣响,门外传来杜琳温柔的声音。 “余司制睡了吗?能否聊聊?” 纤长的指尖轻轻翻过一页纸张,余念初目不斜视,温声道,“请进。” 杜琳披着一件单薄的斗篷,一个人踏进了这间屋子,她才迈出一步,余念初再度出了声。 “王妃想跟下官聊的话题比较私密,还是让屋外的下人都走开才好。” 听她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已经知道自己要跟她说什么了。 杜琳嗯了一声,立刻叫周围的下人都退出了院子。 房门被合上,杜琳三两步就走到了余念初的身边,举手投足间,她身上的桃花香气浅浅弥散,十分好闻。 余念初合上戏本子,起身朝杜琳行了礼,“请王妃安。” 本就是有求于她,杜琳连连扶起了她,两人一起坐回了凳子上。 她正纠结怎么开口呢,倒是余念初先说了话。 闻着杜琳身上甜腻的桃花香气,余念初感叹了句,“王妃喜欢桃花想,王爷便在府里种满了桃花,当真是佳话。” 杜琳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随后脸上悄无声息的染上一抹浅粉。 就跟余念初说的一样,确实如此。 她爱桃花,谢准就种了满园。 只是很可惜,现在府里除了桃花,其他的花花草草也不少。 杜琳微微抿唇,低声道,“各花入各眼,佳话大多也只存在戏本子里。” 说着她就看向了余念初身前的戏本子,“余司制在看什么故事呢,这么痴迷?” 余念初冷冷的注视着她,明明是一双清澈至极的眼睛,却看得杜琳浑身汗毛竖起。 她微微一笑,翻到了话本子的封面,上面用毛笔规规矩矩的写着四个字——兰因絮果。 杜琳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开口自圆其说道,“真是新奇的本子啊,我竟没有听说过。” 她画风一转,正要开口说自己的来意,但余念初冷不丁的搭上了她的手,还把杜琳吓了一大跳。 “不要紧,下官也觉得有趣的很,下官讲给王妃听吧。” 杜琳不好拒绝,只能听着头皮接受了。 烛光下,余念初直勾勾的注视着杜琳的眼睛,薄唇微启,说起了这个话本子里的故事。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对夫妇,青梅竹马,年少情深,终成眷属。” “他们是所有人口中的金童玉女,却因为女孩儿被山匪劫走,伤了名节。” “原本那些祝福的人都在一瞬变了嘴脸,开始明里暗里阻挠女孩儿和男孩儿在一起。” 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惹得杜琳追问,“然后呢?” 余念初勾勾唇,一手已经搭上了杜琳的手背。 “然后,男孩儿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还是娶了女孩儿。” “这段不被祝福的婚事谁都以为不会长久……” “但男孩儿和女孩儿实在太过相爱,安安稳稳的过了三年,还有了一对可爱的儿女。” 杜琳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故事跟她和谢准的经历实在是有点像。 “那便好,是个不错的结局,难怪余司制看得入迷。” 余念初摇摇头,原本清澈的眸子仿佛被深不见底的烟雾遮盖,让人看不清神情。 她一下一下拍着杜琳的手背,补充道,“若是只看这三年,确实是个好结局,可人生何止三年?” “从第三年开始,一切都变了。” “男人迷上了一个舞女,即使妻儿生病也全然不顾。” “最可笑的是,那男人一边和舞女恩爱,一边还对妻子说,无论他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都是逢场作戏。” “他说,他只爱他的妻子。” 第一百零六章 合作吗?王妃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杜琳心中咯噔一声,余念初也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您猜后来怎么的?” 杜琳没有回答,余念初只能继续道,“他的妻子信了他的话,而且这个时代,男子纳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妻子还一直安慰自己,从前的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都是童言无忌。” “她为了让丈夫高兴,也抱住自己和孩子的地位,便亲自替他纳了那位舞女。” 杜琳的拳头渐渐握紧,声音也越来越低,“然后呢?” 余念初冷哼一声,“然后啊,她帮丈夫纳了一个又一个,丈夫对她的爱意也在纵情声色中淡然了。” “几十年过去了,她的丈夫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她却已经年老色衰,死前,她丈夫甚至都不愿意看一眼她苍老的容颜。” 余念初无奈的摇摇头,感叹道,“从年少情深走到相看两厌,如此凄凉的故事,确实很让人着迷。” 说着她便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杜琳,“您说是吧,王妃?” 杜琳咽了口唾沫,双眼失焦,呆愣愣的望着窗外。 仿佛在刚才的故事里,她瞧见了自己的结局。 余念初见她听进去了,便站起身来,替她倒了一杯热茶,缓缓推到了她的身前。 “所以,王妃还要继续劝我嫁给你丈夫吗?” 她这次的称呼没用承安王,而是加重了丈夫两个字,只为让杜琳更加身临其境。 这次和谢准重归于好,杜琳心中本就是不安的,因为他们的婚姻并不被人祝福。 为了跟她在一起,谢准甚至失去了很多朝堂上的助力,名声也变得一塌糊涂。 她很怕谢准哪天反悔了,会觉得为她这么做并不值得。 加上谢准对余念初虎视眈眈的模样,杜琳心里更是没底了…… 如今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却放大了她内心所有的恐惧。 她满眼惊恐的望着余念初,惭愧道,“原来你早猜到我来的目的了。” “所以这话本子,也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余念初点头,认真道,“是,不过是为你好。” “话本子里的故事虽然有过渲染,但大多还是取自于现实。” “王妃好不容易跟王爷走到今天的地步,当真要尝那兰因絮果的结局吗?” “那故事里的男人至少是三年后才变得心,而王爷才和你成亲不过三日。” 杜琳猛地反握住余念初的手,随后拼命的摇头,“不,我不要和阿准这样。” “阿准为了跟我在一起放弃了那么多的东西,我也是一样,我没有退路了……” 她说着,泪水已经布满了眼眶。 “可阿准就是想要你,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哪怕是我不帮他,他自己也会不择手段得到你的。” 余念初摇摇头,语气温和的宽慰着她,“若你跟我合作,我有办法帮你赢回王爷的心。” “他全部的心。” 她眸中泛着自信的光,进一步邀请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想到之前余念初在宫中做的那些事,杜琳也多了几分信任。 她有高贵的出生,又聪明,还得陛下的喜爱,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想到这儿,她另一只手也搭上了余念初的手,“好,我愿意。” “只要你帮我赢回阿准的心,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余念初微微勾唇,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激灵的目光随即投向窗外。 余淑恩院子的方向。 杜琳不解,“余司制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有人想让我们死,这是一个突破口。” 杜琳还是没太懂,“诶?什么意思啊?这跟让王爷回心转意有什么关联吗?” 余念初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当然有。” “王妃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只有永远失去和最难得到的,才是最珍贵的。” “你等了王爷三年,也低声下气的解释了三年,如今他已经不觉得你十分珍贵了。” 杜琳好像明白了她想说什么,瞬间浑身汗毛直立。 她猛地起身,吞吞吐吐道,“你……你总不会是想让我去死吧?” 余念初眉头轻挑,“正解。” …… 与此同时,余淑恩被谢絮以各种理由堵在房里,连芳儿都不准出去。 余淑恩已经烦躁极了。 “公主殿下!您到底想怎么样啊?” “您是贵为公主,可也不能来为难我一个有孕之人啊!” 余淑恩说着就朝谢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谢絮本来就不喜欢她,如何能受这样的气! 她站起身来,一脚就踹开了身边的凳子,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呜呜呜,你干嘛推本公主!!!” “呜呜呜呜,皇叔!你的侧妃欺负我!!!” 余淑恩懵了,这公主的路子怎么比余念初那个小贱人还野啊! 她不甘示弱,捂着肚子装疼,学着谢絮的模样大喊起来。 “哎呀,我的肚子!公主殿下您为何要撞我的肚子!!!” “芳儿,快去叫王爷来!我怕是动了胎气了!!” 芳儿转身就想离开,可谢絮哪是好糊弄的,她一把抓住芳儿的衣裳,拉着她跌坐到了地上。 然后朝自己带来的下人冷声道,“一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否则每人罚二十板子!” 这下,余淑恩的房间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还没等谢准来处理她们的闹剧,余念初的房间那边已经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 在所有人下人的目光中,杜琳气鼓鼓的从余念初的房间里出来,余念初也随即跟了出来。 她跪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倔强道,“请王妃转告王爷,下官绝不为妾。” 杜琳的脸已经气红了,朝着余念初的左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不识抬举!让你为侧妃是看得起你!你一个下等女官居然还惦记上本王妃的位置了!!” 余念初捂着自己的脸,一边流泪一边不服输的继续顶撞。 “王妃若实在不服,咱们大可到陛下面前去理论!” “到时候让陛下评评理,看下官是不是只配为妾!” 杜琳气急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抬起手,还想给余念初一巴掌。 突然,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了杜琳的手腕。 第一百零七章 本王要她心甘情愿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阿琳,你这是做什么?” 谢准冷着一张脸,眉头紧皱,有些不悦的看着杜琳。 杜琳险些被吓到了,可还是第一时间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她扑进谢准的怀里,可怜巴巴的眨巴出几滴眼泪。 “阿准,你……” 谢准轻轻搂住她的身子,继续道,“我希望她心甘情愿,不是强迫。” 失去征服感的猎物,对谢准来说是毫无趣味的。 尤其是瞧见余念初脸上的巴掌印,谢准心中更不爽了。 好好的一张漂亮脸蛋,若是留下什么不可逆的伤害,也会让他觉得可惜。 听他这么说,杜琳乖觉的点了点头。 “可是阿准……她确实不识抬举,还盯上了妾身的王妃之位,妾身如何能不气啊?” “若她做了王妃,那我呢……” 她眸中晶莹,只是简单的表情就让谢准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重了,他赶忙轻轻摸了摸杜琳柔软的头发。 “说什么傻话?”他冷眼看向余念初,“一个玩具而已,也配为本王之妻?” “再说了,本王的妻子永远只有你一个。” 两人在众人面前浓情蜜意后,谢准就带着杜琳离开了余念初所居的院子。 走之前他特地叮嘱了,让她们给余念初请大夫,治好脸上的伤。 一时间,王府里议论纷纷,都说王爷对这个侧妃的妹妹不一般,都快赶上对王妃了。 于是乎,谁都不敢对余念初懈怠,照顾她甚至比照顾余淑恩还殷勤。 谢准一走,谢絮便急匆匆的赶回了院子里,随之而来的还有扶着腰的余淑恩。 余淑恩靠在门口,满眼嘲笑的看向余念初。 “哎呀呀,我的好妹妹,你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姐姐还以为王爷多在乎你呢,可你看看,人家对王妃才是真正的有情有义~” “你嘛,只是个卑贱的玩具。” 说完,她就不由得大笑起来。 余念初被谢絮扶了起来,她的指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满眼嘲讽的盯着眼前得意的余淑恩。 “是吗?自己的丈夫对别的女人情深义重,姐姐好像很得意啊?” “你!!!” 余淑恩还没说完,余念初继续道,“姐姐如今身怀有孕,却连我这个玩具都不如,真是悲哀啊~” 她稍稍整理了下发髻,转身就跟谢絮一起进了屋,还重重关上了房门。 余淑恩气得直跺脚,只能狼狈的回了自己的屋里。 她狠狠一拍桌,桌子没事,自己的手倒是疼得厉害。 “可恶!桌子都跟我作对!!!” 她可怜巴巴的揉着自己的手,芳儿很快凑上前来,顺便关好了房门,让其余的丫头都下去伺候了。 “小姐,贵妃那边奴婢已经去了消息了,她说您只管放心出手,有事她保您。” 余淑恩大喜,“那就好!还是姨母疼我!” “对了,我让你买的砒霜买到了吗?” 芳儿小心的点点头,随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 “都在这儿了,小姐放心,卖药给奴婢的大夫已经被处理掉了,这事儿谁都不会知道的。” 余淑恩微微勾唇,取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递给了芳儿。 “做得好,赏你的。” 芳儿笑得灿烂,朝余淑恩行了一个大大的礼,“谢小姐赏。” “小姐,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啊?” “奴婢瞧着,二小姐和王妃好像已经势同水火了,又有那么多人瞧见她们争吵,正方便了咱们下手。” 余淑恩把玩着手中的药包,开始细细思考起来。 芳儿说得在理,现在下手的话,余念初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说不准还没等到皇上插手,王爷就一剑把她劈死了。 “好,王爷明日要出门会客,咱们明日下手。” “是,但凭小姐吩咐。” …… 另一边,谢絮满眼心疼的忘余念初的脸上涂药,嘴里还嘟囔个没完。 “真是的,我以前看杜琳是多温柔的一个人,怎么打起人来这么没有分寸啊!” “初儿我尽量轻些,疼的话你告诉我。” 冰凉的药膏涂在脸上,余念初倒是不怎么紧张。 她经常被打脸,各类药膏都已经涂了不少。 有时候她甚至会感叹,自己的脸还挺经得住打…… 这么多次了都能养好,也没留下什么疤痕。 “公主,不用这个紧张的,真的不是很疼,要不我自己来吧。” 说着她就要去抢谢絮手上的药。 谢絮立刻板起一张脸,把她的动作给瞪了回去。 “乖乖坐好!要是没照顾好你,阿兄会怪我的!” “话说这阿兄好几天没出来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一边擦药,一边笑盈盈的望着余念初,“初儿,你想不想我阿兄?” 被冷不丁的这么一问,余念初的脸颊和耳朵就控制不住的发红。 她吞吞吐吐的没什么都还没说,谢絮就完全了然了。 “哎呀,看来是想的~我得让人给阿兄带个口信,让他出来陪陪你。” 罕见的是,这次余念初没有反驳。 她顺水推舟,朝谢絮笑道,“好啊,不过能劳烦公主殿下亲自跑一趟吗?” “我……有东西想交给太子殿下,怕别人碰坏了。” 谢絮仗义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有什么!我明天就回宫一趟,顺便把阿兄带出来。” 话一出口,谢絮就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凑近余念初,警惕道,“可是我一走,皇叔这边怎么办啊?” “无妨的。”余念初结果谢絮手上的药膏,不徐不疾的往自己脸上涂开。 “明日,王爷也会出府,说不定,你会比他先回来。” 说到这儿,谢絮才放心。 次日一早,谢絮和谢准就一前一后出了王府,目的地还都是皇宫。 谢絮原本一个人坐着,可谢准却罕见的来到了她的马车上与她同乘。 “皇叔自己不是有马车吗?干嘛非要跟絮儿抢位置?” 谢准坐的笔直,神色却冷得吓人。 他朝车夫张口,“继续走。” 这架势,谢絮甚至在想,谢准是不是打算把她卖掉。 可下一秒,谢准就朝她开门见山了。 第一百零八章 承认吧,你轻视王妃的爱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絮儿,本王自问未得罪过你,为何你要坏本王的好事?” 谢絮噘噘嘴,在马车的角落里缩成一团。 “絮儿不知道皇叔在说什么。” 谢准冷哼,“是吗?那你为何每次都拦在本王和初儿中间?” “你就那么见不到她跟本王亲近吗?” 谢絮毫不留情的翻过一个白眼,她哪是见不得啊,她是听都听不得! 若不是谢榆让她保密,她真的好像怼一怼谢准。 ‘你神经病啊!一直盯着自己的女人不放!’ 可是她不能。 谢絮只好继续阴阳怪气。 “皇叔,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初儿什么时候想跟你亲近了?” “是你一直对初儿心怀不轨。” 谢准的神色已经冷得可怕。 他单手放在膝盖上,眼刀几乎要把谢絮给活剐了。 “即便如此,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谢絮不服气的应了声,“当然有关系了,初儿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好朋友。” “不仅如此,父皇也很疼她,皇叔你还是放弃吧,有王妃了还不够吗?” 谢准握紧拳头,要不是顾忌着钟离絮的身份,他早就料理了她了。 这么爱管闲事,真是烦人! “呵,这女人就像衣服一样,絮儿能一辈子只穿一件衣服吗?” 谢絮啊了一声,有些失望的开口,“原来王妃在皇叔的心中分量这么轻吗?” “絮儿还以为,皇叔待王妃会不一样。” “那么多桎梏都打破了,到头来你却只把她当可有可无的存在。” 谢准再也忍不住了,一拳打在身后的马车上,硬生生给金碧辉煌的马车凿出一个洞来。 “谢絮!你在胡说什么!!爱和玩儿是不一样的!” “本王可以有很多的玩具,但爱人只有她一个。” 谢絮咽了口唾沫,即使害怕也依旧说了下去。 她十分唾弃的等着谢准,反驳道,“我呸!” “什么爱和玩儿分得很开!分明是为自己的不专一找借口!” “照你的意思,那皇婶是不是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养很多白面书生?” 谢准怒喝一声,“那怎么可以!本王是男人她是女人,能一样吗!” 谢絮一把推开了,十分嫌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乱的发髻。 “承认吧,你高高在上太久了,所以你轻视了王妃对你的爱。” “真是可怜她独守深宫整整三年,等的居然是你这样的人。” 谢絮再也忍不了了,让外面驾车的人停了下来。 她一把掀开车帘,生气道,“皇叔下车吧,本公主不愿跟您同乘!” 谢絮也被这丫头气得火冒三丈,半点不想停留,转身就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一直到了东宫,谢絮都还是不开心。 她提起裙摆,闷头就往东宫里钻,却破天荒的瞧见谢榆正跪在院子里。 他衣着单薄,嘴唇都已经冻得发紫了,而身边的奴才们只能担忧的看着,不敢上前阻拦。 谢絮走进一看才发现,父皇正在廊上坐着呢。 他板着一张脸,吹胡子瞪眼睛的瞧着跪在地上的谢榆,就连小泉子递过来的一盏热茶也被摔得粉碎。 “父皇……这是怎么了?阿兄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即使瞧见谢絮来了,谢岚脸上的怒意依旧未减分毫。 他招呼人给谢絮也搬来一根凳子,待她坐下,才开始说起这件事情的始末。 “你这皇兄啊,真是要气死朕!” “不在东宫好好用功读书,倒是偷偷跑出去玩乐!!” “朕不查还好,一查才发现他经常偷偷跑出东宫跟那些小宫女小太监寻欢作乐!” “珏儿都能帮朕处理国事了!他身为太子,连珏儿的头发丝都赶不上,偏偏还不用功!” “朕怎么就生了他这么个没用的儿子呢!!” 谢絮心里清楚,阿兄这绝对是从侯府回来的时候被父皇不小心逮到了…… 他不能暴露是去了侯府,只好胡诌了。 谢絮很是心疼,立刻抱住谢岚的手臂撒娇。 “父皇,不要这么凶嘛,您都吓着絮儿了……” “阿兄真的已经努力了,只是没有二皇兄那么精通国事而已。” “您之前叫他背的书他也都背了的,您消消气,让阿兄起来好不好?” 谢岚甚至都不愿意看谢榆一眼,这么些年了,他这个太子做的属实是可有可无。 不过谢岚让他当太子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如若不然,太子之位空悬,谢准和李氏会在朝中为立储君一事争论不休。 那他就真的不得亲近了。 只是,此举也为谢榆带来了许多杀身之祸,他心中是有亏于这个儿子的。 在谢絮的劝说下,谢岚终于松了口。 “罢了罢了,跪了一天了,也够了。” “朕前朝还有事,絮儿,你留下陪陪你阿兄,好好告诉他,什么才是一个太子该做的事情。” 谢絮连忙跪下磕头,“是,儿臣多谢父皇。” 谢榆也颤抖着朝谢岚磕头,“谢父皇。” 谢岚刚一走,谢絮和星野就忙着上前扶起了浑身冰冷的谢榆。 好在他身体强健,否则普通人在冰凉的地上衣衫单薄的跪一天一夜,那绝对是要出人命的。 “阿兄,阿兄你没事吧?” 两人把他扶进了寝殿,取出厚厚的衣裳和棉被给他搭上,但谢榆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丝毫没有顾忌自己,一进寝殿就拉住谢絮的手,“絮儿,你怎么回来了?初儿呢?” 谢絮这才想起来,从腰间取出了余念初交给她的那个荷包,小心翼翼的塞进了谢榆的手里。 “初儿在皇叔府里呢,她说她想你,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本想等会儿带你一起出去的,但是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出去嘛……” 谢榆眼里泛着未散去的寒意,双手颤抖着打开了那枚荷包。 里面——什么都没有。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初儿哪里是想有什么东西给自己啊。 她只是想引开絮儿。 他果断收好荷包,朝谢絮问道,“初儿还有说什么吗?皇叔也在府中?” 谢絮认真的摇头,“没什么了,皇叔也没在府里,他早上是跟我一起出门的。” “哦,对了!昨晚初儿告诉我,她要开始……” 第一百零九章 如何做到一生只有一个女人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开始什么来着?”谢絮懊恼的捂住自己的小脸,十分不好意思的朝谢榆苦笑。 “阿兄,我忘了初儿说的话了。” “不过她昨天让我做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先是让我去买了兰因絮果的戏本子,再是让我去缠住她姐姐,她还跟王妃大吵了一架,被王妃甩了一巴掌。” “但是没什么事儿,她的脸已经上过药了。” 谢榆的脑子赚的很快,只是这么听着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为了进一步确定,他再问了句,“是别人让你们去王府的?” 谢絮用力的点头,“可不是嘛!但是说到这个我救来气!” “明明是她那个姐姐求着让我们去的,结果我们一去她又没个好脸色……” 谢絮还没说完,谢榆就冷声打断了她。 “絮儿,今天别出宫了,孤很难受,你留下陪孤。” 谢絮懵了,“啊?那初儿那边怎么办?” “阿兄你好奇怪,不是你让我好好守着初儿的吗?” 见状,谢絮靠在床上十分艰难的咳了两声,咳得浑身都在发抖。 谢絮没办法,只好点了头,“好好好,我留下陪你,不过一天,初儿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 星野让人给谢榆准备了滚烫的药浴,足足泡了一个时辰,又喝了驱寒的药,这才稍微松泛了些。 服侍谢榆穿衣裳的时候,星野也很是不解。 “殿下,这次回宫明明可以很隐蔽的,你为什么要故意让陛下发现啊?” “前些日子为着您功课有长进,陛下不是更重视您了吗?” 谢榆叹了口气,自己系好了腰带,双眼看向了不远处叠得整整齐齐的披风。 星野立刻明白过来,取来了那件黑色绣银杏叶的披风给她披上。 “这个节骨眼上冒头并不是什么好事。” “父皇多疑,皇叔那边才出了差错,正是势力不平衡的时候。” “他的眼睛正盯着二弟和李氏呢,生怕找不出他们的错来,孤没必要自己凑上去。” “只有他们彻底没有争储的条件,父皇的目光才会落回到孤的身上。” 他才穿好披风便小声朝星野吩咐道,“等会儿去给云雀传个信,让她暗中派人盯紧了承安王府。” 星野颔首,“是。” …… 谢准原本是要去给太后请安的,因为杜琳的事情,太后还在生他的气。 但半道上,他遇见了同样来请安的国舅爷。 “殿下?巧遇。” 承安王颔首,“舅舅也来找母后?” 国舅爷点点头,“是啊,不过太后不见人,这不,把臣给赶出来了。” 谢准有些愧疚,其实抛开杜琳的事情不谈,太后对他是极好的。 “哎,既然舅舅都见不到,那本王应该也见不到了。” “舅舅可有空?准儿想请舅舅喝几杯。” 国舅爷见现在天色还早,便答应了。 两人一起出了宫,乘马车去到了天欢阁。 谢准是这里的常客,云雀赶忙招呼着,让人带他们去了谢准常去的天字一号包间。 备好了酒菜,云雀乖巧上前问了句,“二位大人可需要美人啊?” 她特地补了句,“兰儿姑娘一直在等着您来呢~” 还没等谢准回答,国舅爷范思澈就摆了摆手,“不要了吧,若是沾了胭脂味,我家夫人会生气的。” “若是晚上不让我回房休息,我还得出门打地铺,太划不来了。” 这话,惹得云雀轻笑,她微微一甩手绢,娇声道,“大人真是风趣~” 正准备再问谢准一次呢,谢准也点了头,“那边不叫吧。” “找两个琵琶妓在屏风后弹奏即可。” 云雀躬身,“是,马上给二位大人安排~” 没一会儿,包间的门被轻轻合上,里面传来阵阵清脆的乐声。 谢准给范思澈倒满了酒,还不忘学着刚才云雀的话调侃他。 “舅舅对舅母当真是用心,准儿自愧不如啊。” 范思澈鲜少喝酒,如今端起酒杯也只是稍稍抿了一点。 “哎,准儿不也是一样吗?前些日子的是我可是听说了。” “宁愿失去那么多的助力也要娶那女子,准儿才是真正的情种。” “要换做舅舅,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谢准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这次,正想跟范思澈聊聊这事。 谢絮那小丫头的虽然让他听着生气,可细细想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舅舅,您如何看到看待男子三妻四妾呢?” 范思哲摸了把自己的胡子,即使上了年岁,他身上流露出的风雅气质依旧不输谢准。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啊,就娶了夫人一个,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阿准妻妾成群的,可是有什么烦恼?” 谢准点头,清澈的乐声在此刻也变得繁杂。 他又饮下一整杯的酒,感叹道,“准儿一直认为,玩儿和爱是两回事。” “这男人嘛,面对好看的女人怎么会不动心?若硬要转不在乎,那才是骗人呢。” “我也没觉得那些漂亮女人,跟珠宝衣裳之类的有什么区别,但絮儿那丫头说,我只是为自己的不专一找借口。” “专一?真是笑话!若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那也太不像话了,即使那个女人是阿琳。” “爱是一回事,需求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这酒,也断断没有一辈子喝一种品种的道理啊?” 闻言,范思澈笑出了声。 他拍拍谢准的肩膀,无奈道,“准儿啊,舅舅才说了两句,你就说了这许多。” “可见你心中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舅舅呢?” 谢准苦闷的又饮下一杯酒,这次喝酒丝毫没有快感,只有满心的不悦。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谢絮指责他的时候,他又…… “哎,舅舅,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只有舅母一个人的女人的吗?” “难不成你看到其他美色,真就没有丝毫的心动?” 范思澈若有所思的望着他,随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只有纯粹的欣赏吧,心动确实是没有的。” “哪怕是有,也要戒掉,不然就太对不起夫人对我的信任了。” 第一百一十章 王妃,死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她这一生只会有我一个丈夫,我自然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 谢准烦躁的捂住额头,几近狡辩道,“可我确实只有阿琳一个妻子啊……其他的不过是逢场作戏。” 此话一出,范思澈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阿准啊,真的是逢场作戏吗?” “逢谁的场?做谁作戏?” “有人逼你去跟那些美人欢好吗?” “所有的一切不是出于你的本心吗?” “既然你今天问了,舅舅作为过来人,也告诉你一句,你啊,太贪心了。” “将心付给一人,却不愿为她守住自己,这样的真心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放,冷声道,“归根到底,你觉得你的王妃不值得你这么做。” “就像你刚才说的,女人跟寻常的珍宝无异,你甚至不愿意把她当人。” 谢准赶忙摇头,“不是,阿琳跟那些女人不一样,我没把她当玩意儿……” “我……哎,或许就像舅舅说的,我不甘心罢了。” “而且我总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谢准这么执着,范思澈也不劝了。 他站起身来,稍微整理了下衣袖,便朝谢准拱手。 “今天就喝到这儿吧,我怕回家熏着夫人。” “至于阿准,等你想好到底什么才是你真正在乎的,目前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 “舅舅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珍惜眼前人。” 谢准想要留国舅爷再说几句话,但范思澈已经推门而去了。 只剩他一个人在曼妙的琵琶音中喝着闷酒。 …… 承安王府内。 谢絮和谢准才没走多久,芳儿就开始在厨房游走了。 她挑了一个没人的时候,将鹤顶红下在了要送给杜琳的饭菜里。 为表待客之道,早膳杜琳、余念初和余淑恩是在一张桌子上吃的。 气氛很是尴尬,但好歹还是吃完了这顿早膳。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杜琳就出事了。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王妃吐血了!!!” 杜琳口吐黑血,已经晕了过去,府里人乱了阵脚,慌慌张张的请来了大夫。 可大夫才一踏进房门,杜琳就已经没了气息。 管家吓得跌坐在地上,这时,余淑恩扶着腰从房间里出来,开始主持大局。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叫王爷回来!”她蹬着地上的管家说道。 随着管家灰溜溜离去,余淑恩又走到了杜琳的面前,有些心虚的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头试探。 确实已经没有气息了。 她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和害怕,朝大夫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下人们跪了一地,纷纷表示自己无辜。 很快,大夫查验了杜琳嘴角的黑血,用银针试过以后得出了结论。 “回侧妃,王妃这是中了鹤顶红之毒啊!” 众人没了主意,余淑恩咳嗽了声,装出一副当家人的气势。 她语气十分严肃,把在场的下人都下了一大跳。 “来人啊!从现在开始,封锁王府!” “把王妃今日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查一遍,再搜一搜王府的各个角落!” “一定要找出毒害王妃的凶手!!” 下人们纷纷应和,开始在王府里彻彻底底的查找。 芳儿扶着余淑恩站在院落里,小声道。“小姐放心,东西已经放进二小姐房间里了。” “不过王妃的丧事要开始置办了吗?还有,宫里要不要知会一声?” 余淑恩点头,“当然。” “在王爷回府之前,我要替他料理好一切,让他知道他身边谁才是真正的能干。” 芳儿勾起唇角,果断嗯了一声。 “小姐英明,奴婢这就去。” 随着奴仆们的翻找,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们就从余念初的房间里搜出了砒霜。 余淑恩大怒,让人把她捆到了院子里。 原本是想等到谢准回来再处置的,可余淑恩都有些等不及了。 她手里握着鞭子,在侍女的搀扶下一步步朝余念初走了过去。 “啧啧啧,妹妹,你不是仗着阿爹和陛下的宠爱,狂得很吗?” “如今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她把鞭子扔给一旁的小厮,厉声道,“给我打这个毒杀王妃的小贱人!” 小厮正想动手,余念初却大声喊了出来。 “我乃朝廷正六品司制!你们私下对我用刑,是不想活了吗!” 小厮被震慑住了,手中的鞭子怎么都没麾下去。 余淑恩还在一边咆哮,“等什么!她是正六品又怎么样?毒杀王妃可是死罪!!” 余念初满腔怒意的瞪着余淑恩,补了句,“即便我有罪,也该大理寺审理,如何轮到的你一个小小侧妃越俎代庖!” 小厮夹在这两人中间,吓得赶忙跪下。 “侧妃!小的不敢啊!请侧妃放过小的吧!” 余淑恩一脚踢在小厮的身上,又转眼看向其他的下人。 大家都把头埋得低低的,无一人敢上前行刑。 “你们……居然敢不听我的话!是要造反了吗!” “好,都不敢是不是!那我亲自来!” 她抢过小厮手中的鞭子,狠狠往余念初的脸上抽打过去。 鞭子划过额头的皮肤,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瞧着她这幅模样,余淑恩心中无比的畅快,刚想让人去拿盐水呢,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才一转头,便瞧见了浑身酒气的眼眶猩红的谢准。 他一把捏住余淑恩的手腕,很是不爽的开口。 “又在闹什么!阿琳呢?” 刚才去天欢阁叫他的小厮吞吞吐吐的没说清楚,只说是府里出了人命。 余淑恩咽了口唾沫,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谢准的面前。 “呜呜呜,王爷你终于回来了……王妃,王妃她……” “妾身有罪,王妃被二妹妹下毒害死了!!” 此话一出,谢准第一时间是不信,也不管余淑恩已经身怀有孕,猛地将她推到了地上。 “胡说什么!” 他快步往杜琳的卧房走去,一边走,一边焦急的喊着。 “阿琳?阿琳你在哪儿?” 推门而入的一瞬间,谢准闻到了前所未有的血腥味。 而他的阿琳正安详的躺在榻上,嘴角还挂着漆黑的血污。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先把衣服脱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骤停,双脚脱力,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是还没有醒酒,所以重重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顷刻间,他的脸上就留下了红肿的掌印。 可是再睁眼的时候,面前的场景依旧没变…… 谢准颤抖着靠近床榻,碰到杜琳冰凉的双手时,心脏仿佛被利刃贯穿,将里面搅得血肉模糊。 “阿琳……阿琳你别这样,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拍着杜琳苍白的脸颊,声音已经颤抖得听不清了。 “阿琳?你是不是生气我要纳别人?阿琳你说话呀!说话呀!” “我再也不这样了,你起来好不好?起来啊!!!” “我们才成亲三天!!!你凭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此时的谢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脑袋眩晕得厉害。 骤然经历这样的大悲,他自觉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奋力往外创。 下一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血水伴着泪水染红了他的脸颊,也染红了杜琳的衣裳。 他呆呆的低头望着杜琳,即便自己已经这样崩溃了,她也没有半点复苏的迹象。 只是静静的,没有声息的躺着。 谢准的声音已经喊到嘶哑,极度的悲伤慢慢在心底搁浅,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杀意。 他拔出腰间的配剑,一步一步似修罗般走到了院中。 此时余淑恩已经起来了,瞧见谢准出来,她果断凑上前去请罪。 “王爷息怒,二妹妹虽然杀了王妃,可她是六品女官,咱们不能私下处决啊!” 谢准此时已经没了理智,挥剑便朝余念初的脑袋砍去。 关键时刻,一个戴面具的白衣人从前而降,以一枚石子打落了谢准手中的剑。 紧接着,另外几个戴面具的人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他们拖住了谢准和府中的那些下人。 白衣人则抱起余念初,以自己绝佳的轻功逃离了承安王府。 一路回到天欢阁,谢榆止不住的咳嗽,原本他不打算出来的,可实在是不放心。 这丫头为了报仇,疯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会算在里面。 他将余念初放在小木屋的榻上,随后摘下面具,替她解开了绳索。 她被余淑恩打了好几鞭子,尤其是脸上那道,很是明显。 谢榆正准备给她上药,余念初却满脸担忧的扯住了他的衣袖。 “哥哥,你的腿……” 谢榆扯开药瓶,小心翼翼的为她涂药。 这次余念初实在是太冒险了,谢榆有些生气,连带着语气也冷得过分。 “我不过是跪的久了,倒是你,就这么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吗?” 余念初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没有,没有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方才你若没来的话,我也有办法让谢准不杀我,把我送出大理寺天牢。” 见谢榆还是不理他,她果断掏出了袖中的一只玉镯。 “哝,你不来我就给谢准看这个。” “这是杜琳的爱物,若不是真的与我交好,断断不会给我的。” “谢准虽然想给杜琳报仇,但也不会随随便便杀了我这个知道线索的人。” 她抱着谢榆的胳膊晃来晃去的,小脑袋也已经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撒娇。 “真的,不要生气好不好?” 谢榆厉声道,“那上次猎场呢?我若没跟你一起,又是狼群又是流氓的,你打算怎么办?” 余念初鼓起腮帮子哼唧一声,“小气,那么久的事情了还念叨。” “当时若没有你,我会等人快来了再进狼群。” “这下相信我了吗?我真的没有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正说着,谢榆涂药的时候突然用了些力,疼得余念初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哼,你欺负我……好疼!” 谢榆终于开了口,又掏出了另外一瓶药。 “若再有下次,我可……” 他本来想说下次就不管她了,可谢榆心里清楚,不可能的。 他只好叹了口气,坐到了余念初的身盼。 “算了,我不气了。” “但是你得告诉我,接下来具体打算做什么。” “不然……我不放心。” 余念初乖乖点头,附在谢榆的耳畔说出了自己接下来具体的计划。 听完后,谢榆脸上写满了震惊,眉头也重重的拧在了一起。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不过倒是合理的。” 余念初得意的笑笑,“那可不,一箭三雕。” 谢榆一边给她手上涂药,一边张了张口。 “得到余淑恩口中的真相,顺便帮杜琳和皇叔,还有一个是什么?” 余念初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缓缓靠近了谢榆的耳边,原本以为她要说什么呢。 没想到这丫头只是往他耳畔吹了一口气。 只一瞬间,谢榆的脸就红了个彻底。 他正想发作,女孩儿果断说了句,“还有一个是为你。” 她半撑着头,靠在谢榆身边呢喃道,“经此一事,承安王必定和我阿爹结怨,也会失掉更多人的支持。” “他和二皇子都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骤然少了一方,朝中势力不会再平衡。” 说着她便勾住了谢榆的脖子,认认真真的开口。 “陛下深知朝中平衡之道,你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也是时候捧出来了。” 说完这些,她还有些怯,声音小到有些听不见。 “这样……有没有大乱你原本的计划啊?” “若是有,我便不做的那么狠。” 谢榆心中一暖,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那么拼命的想为她阿娘报仇。 这个过程里,她居然还想到了自己…… 其实,他本就打算在这个事件里动些手脚。 承安王失势,这是他崛起的最好时机。 他缓缓抵住余念初的额头,声音柔得像波光粼粼的春水一样,“初儿与我,心有灵犀。” 听了这话,余念初终于放下了心。 她勾住谢准的脖子,缓缓点头,“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以后的事情都能告诉我,无论哪一方面。” 如今自己的一切谢榆都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但自己对他的了解仍旧少得可怜。 谢榆勾唇一笑,双臂也悄然环住了她的腰,“好啊。” “不过,你得先把衣服脱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又不是没见过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闻言,女孩儿果断一把推开面前的谢榆,脸更红了。 “你……你轻薄!我才不脱呢!” 瞧着她这幅娇怯怯的模样,谢榆觉得有趣。 他重新拉住余念初的手,将脑袋转过去,眼睛温柔注视着她别扭的小脸儿。 “你想哪儿去了?” “自己挨了几鞭子心里没点儿数?” 顺着谢榆的目光望去,余念初这才瞧见了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衣裳。 肩膀上,背上,都有几道深深的伤痕…… 刚才没注意到的时候还好,现在注意到,那股皮肉撕裂的疼痛便如洪水猛兽般袭来。 “唔……余淑恩下手还挺狠的。” 她拉住自己的衣摆,朝谢榆伸出了手,半点没有要脱的意思。 “非礼勿视,我自己来吧。” 虽然谢榆很不想点破,但他确实已经瞧见过了…… “初儿,还是我帮你吧,背上的伤口你都够不到。” 说着他就想去解她的衣带,然而这次,女孩儿彻底慌了。 她死死拽住的衣裳,怎么都不松手,小脑袋也一个劲儿的乱晃。 “不不不,我……我还迈不过这个坎儿。” 她怯生生的望着他,眸中星光闪动,“实在不行,你找个女孩子帮我,好不好?” 见状,谢榆只好点头同意,不过其他人他不放心,便叫来了云雀。 谢榆出了小木屋,并未走远,就在外面守着的。 今日的行动有些过于惹眼了,他担心谢准会发现是他们干的。 屋内,余念初在云雀的帮助下缓缓褪下了衣衫。 血淋淋的伤口已经跟里衣粘在一起了,脱的时候疼得她眼泪直流。 “哎呀,这天杀的,打这么狠!” 瞧着那深深的伤口,云雀心疼道。 “这么深……我都不敢给你上药了,一定很疼的。” “要不我还是出去请个大夫给你看看吧。” 说罢云雀就想起身,还是余念初即使拉住了她。 她坚定的摇摇头,小脸依旧不见血色。 “不必请大夫了,现在这情形太引人注目了。” “你且帮我上药吧,我忍一忍就好了。” 话音刚落,她就咬住了自己的衣袖。 云雀没办法,只能朝她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了止血的药。 “唔……” 余念初还真忍住了,并没有喊出声,只是仍旧控制不住眼泪和满头的大汗。 云雀加快了动作,没一会儿就替她包扎好了伤口。 那件被打破的衣裳已经不能再穿了,云雀端起身边的医疗物品,柔声道,“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件衣裳。” 云雀刚想走,余念初便又叫住了她。 “云雀姐姐……你,先别让你们阁主进来……” 云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呀,你怎么还害羞呢?他又不是没见过。” “说不定都不止看过呢……” 云雀掩面轻笑,却举动让余念初更懵了。 “你……你说什么?他什么时候看过啊?我……” 云雀摆摆手,“你什么你?上次你不是在咱们这儿喝醉了?吐了一身呢!” 余念初满脸都写着惊恐,果断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仿佛这样才能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可……可是他说是婢女给我换的衣裳啊……” 云雀点头,“没错啊,是婢女换的。” “可在这之前,你是光着身子躺在他被子里的。” “你猜他掀没掀过?” 说罢,云雀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余念初一个人躲在被子里。 浑身都红成了蜜桃的颜色。 她内心狂犯嘀咕,‘难怪刚才他那么坦然的说要让自己脱衣服呢……’ ‘真是坏透了!’ …… 另一边,谢准带着人满城搜查余念初的下落,他自己也提着刀,准备随时砍下她的脑袋祭奠杜琳。 关键时刻,皇帝的和太后的依仗出了宫,当街拦在了谢准的面前。 小泉子拂尘一挥,扯着嗓子喊了声,“皇上、太后驾到,闲杂人等回避。” 百姓们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皇帝和太后在他们眼里完全是菩萨一样的存在。 不过还没见到他们长什么样子,周遭的百姓就被驱赶了。 小泉子朝着谢准颔首,提醒道,“王爷,您得下礼啊,否则可是大不敬。” 谢准手里仍握着剑,满脸卑怯的朝两人跪下,“给皇兄请安,给母后请安。” 瞧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如今悲痛欲绝的模样,太后再也忍不住了。 她掩面哭着跑出了马车,一路到了谢准的身边将他扶起。 “准儿啊,你……哎,杜琳的事情咱们都听说了,一个女人而已,死就死了,以后母后再给你找个更……” 话还没说完呢,谢准就甩开了太后的手,冰冷至极的目光甚至不愿意扫向她苍老的脸庞。 “我谁都不要,只要阿琳。” 太后急得一拂袖,她还想去扶谢准,但谢准已经自己起来了,半点不允许她的触碰。 他目光坚定的看向还坐在轿子里的皇上,“皇兄,余念初毒杀阿琳,臣弟要她死。” 这句话不像是征求意见,更像是通知谢岚。 谢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话,右手的五指不间断的敲打着身旁扶手。 “先去你府里吧。” 谢准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现在只想手刃余念初给杜琳报仇,可皇帝居然让他这个时候打道回府? 这不是明显还偏心那个小贱人吗! 他正想拒绝,太后赶忙拉住了他的手,小声道,“准儿,你还嫌放弃你的人不够多吗!!” “这储君之位你还想不想争了!” 原本太后还在为谢准娶杜琳的事担忧,如今正好,杜琳死了。 只要谢准跟那些支持他的大臣打好关系,他就还是众望所归。 谁知,谢准再度张口反驳了她。 “自然是要争,但那是在我手刃余念初,给阿琳报仇以后的事。” 太后猛地一扶额,差点被谢准气晕过去,还好身边的侍女及时扶住了她。 “你……你真是太让母后失望了!” 如今几人都在大街上抛头露面,面对谢准的纠缠,谢岚已经有些不悦了。 “阿准,如今你是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事情尚未查清就在这里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是想做朕的主了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准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突然意识到现在得罪皇帝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有余淑恩当口供,他就不信还治不了余念初的罪了。 他十分不满的拱手,“是,臣弟随皇兄回府。” 如此,太后也放心了。 一行人一同回了王府,此时余淑恩已经把府里的一切都打点妥当。 前些天大婚时才挂上去的红绸,已经换成了代表丧事的白绸。 见到皇帝他们来了,余淑恩忙行礼跪下,双手还护着自己的肚子。 “妾身拜见皇上太后。”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嗯,打点得不错,还怀着身孕呢,实在是辛苦你了。” 说把她就去扶起了余淑恩。 很快,谢岚张了张口,语气不带丝毫的温度。 “就是你说,是初儿毒杀了王妃?” 上次被谢岚惩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想来还是后怕。 余淑恩顿了顿,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还是太后想开了口。 “皇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侧妃怀着身孕还将王妃的丧事打点得井井有条,应该嘉奖她,而不是一上来就逼问。” “再说了,你一直偏疼那个余念初,这事儿哀家也是知道的。” “可现在她已经成了杀人犯,你不能再偏袒了!” 从前谢岚很听太后的话,现在谢准失了势,他对太后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了。 “母后急什么?朕不过问了她一句就引得母后一番说教?儿臣真是惶恐啊。” 他一拂袖,还没等太后回答就再度朝余淑恩开口。 “进来回话。” “若是有半句虚言,朕摘了你的脑袋!” 难得的是,这次谢准也把余淑恩护在了身后。 几人进了正厅,府里的下人们也纷纷聚集在了一起,等着谢岚问话。 谢岚不慌不忙的饮下一口茶,却发现这茶杯新得过分。 就连里面的茶叶也不是谢准平时喜欢的。 他看向余淑恩,冷声道,“你倒是勤快,王妃一死便把府里的器具都换了?” 余淑恩原是想抹掉所有的痕迹,这样的话,余念初就翻不了身了。 没想到这小小的举动居然被谢岚给抓了个现行。 她只能低着头,含糊其辞道,“回陛下,妾身是怕器具里还有余毒,若是伤着王爷便不好了。” “所以才让人去换的。” 谢岚冷哼一声,“那你倒是未雨绸缪啊?” “现在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轻咳一声,转头看向谢岚,“皇帝啊,侧妃身怀有孕,让她坐着说吧。” 谢岚允了,还让人给她垫上了鹅羽软垫。 很快,余淑恩便把自己整理好的说辞告诉了众人。 “回陛下、太后,今晨王妃、妾身还有二妹妹一齐用了早膳。” “当时并没有什么事,但王妃回房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她身边的侍女便叫了起来,说是王妃出事了。” “妾身带着人匆匆赶过去,进到王妃房间里的时候,王妃已经没了气息,嘴角还挂着黑血。” “之后,妾身第一时间安排人去请了王爷回来,又给王妃请了大夫……但还是没将王妃救过来。” “大夫说,王妃是被鹤顶红毒死的,妾身便让人封锁了府门,将所有人的房间都搜了一遍。” “最后在二妹妹的枕头底下发现了鹤顶红。” 她抬眸,颤抖的看向谢岚和太后,“事情就是这样了。” 循例,太后又招来了府中的下人,大家的说辞都跟余淑恩的一模一样。 “那便是了。”太后坚定道,“定远侯的二女儿毒杀王妃,证据确凿!论律当斩!” “不过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从王府逃出去呢?”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谢准开了口。 “母后,是一群戴面具的武林高手,当着儿臣的面将她救走的。” “且为首之人的武功不在儿臣之下。” “救?”谢岚眉头紧皱,表情也变得愤怒,“你们对初儿做了什么?要用救这个字眼?” 如今证据确凿,谢准也没藏着掖着。 “皇兄,那贱人毒杀臣弟的妻子,臣弟当时便想杀了她,这也无可厚非吧?” 谢岚猛地一拍桌,冲着谢准怒吼,“你放肆!” “初儿身上好歹有个六品的官位,事情尚未查清你就想杀人灭口?!” “你把大理寺当什么?!又把朕当什么!!” 谢准气急了,也开始跟谢岚正面对峙。 “官位?皇兄,她的官位不过是你因为偏爱才给的,既然如此,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难道臣弟妻子的性命,比不上你对那个小贱人的偏爱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谢岚一挥手,身边的茶杯就被掀翻在地,直直砸在谢准的脚边。 “混账!无论什么原因,朕金口玉言,官位给她了就是给她了!” “你胆敢质疑朕的决定!是想做朕的主了吗!” 即便谢准心底就是这个意思,他仍不敢明面上承认,只能示弱说自己一时激愤。 加上太后从中劝和,谢岚也只好压下心头的气氛。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朝众人吩咐道,“全城搜捕初儿,找到了谁都不许伤她。” “把她带到朕这儿来,朕要亲自审问。” 谢准的声音低低的,明显对谢岚这话不满。 “皇兄,这件事已经证据确凿,淑儿和府中下人也说得够清楚了,何须再审?” “阿准,你若再跟朕唱反调,便下去陪你夫人吧。” 说罢,他就离开了承安王府,但是留下了一队人马,将承安王府围了起来。 至于谢准,也被困在了府里。 他满心怨恨,谢岚一走就在府中喝的大醉。 谢准很想现在就冲出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了。 可是他心底除了杜琳,还有储君之位啊…… 现在若是真的冲动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就这么守着杜琳的棺椁,空气安静得过分,只剩下泪水划过脸颊的声音。 夜半,余淑恩穿着一身素白至极的衣裙推开了这间房门。 她手里提着一盏灯,头发简单的用木簪挽起,看起来十分的婉约柔弱。 “殿下……”她放下灯,缓缓坐到了谢准的身边,“不,夫君。”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投罗网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听到这两个字,谢准终于转过了头,只是身上的酒气太重,都有些熏着余淑恩了。 “你叫我什么?” 余淑恩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重复了一遍,“夫君。” “殿下是妾身唯一的男人,自然也是妾身的夫君。” 说着她就伸手,轻轻握住了谢准粗糙的指尖。 “殿下别难过了,淑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陪着殿下给王妃报仇,陪着殿下白头到老。” 谢准心中一阵苦笑,‘白头到老’,这是他曾经和杜琳一起许下的誓言。 如今,她却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面,跟他天人永隔。 失去的感觉太过空虚了,他很想回握住余淑恩的手,可此刻的谢准,脑海里心里都只有一个杜琳而已。 现在他总算明白国舅爷说的那些话了。 其实,他从未把杜琳当成物件,他爱她,只爱她。 但是属于王爷的那份高傲,让他不愿意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 可失去了以后才知道……他原来这么爱她。 即使一辈子只要她一个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没有她的一辈子,太长太难熬了…… 谢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总归醒来的时候,余淑恩还是陪在他的身边。 …… 天欢阁内,余念初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距离她和杜琳商定的时间,已经不足一日了。 现在她要去见皇上。 “真的要去?”说话间,谢榆已经握紧了她冰凉的手。 “嗯,真的要去。” 她转身看向谢榆,稍稍整理了下他的领口,柔声道,“进去后你就别再管我了。” 知道她内心坚决,谢榆没再劝阻。 既然她想去做,他便拼命护她就是了。 两人从密道进了皇宫,谢榆让星野准备了一身宫女的衣服,又给余念初蒙上了面纱,将她送进了谢絮的宫里。 瞧见余念初的一瞬间,谢絮吓坏了。 她忙抓住她的手,目光几乎定格在了她额头上的伤口处。 “初儿!这是怎么了?谁伤的你!!” “我……我今天听说皇婶的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相信是你干的!” 余念初悄悄朝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公主殿下,请带我去见陛下吧。” “这件事的始末,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对于她们的隐瞒,谢絮已经习惯了。 她没再追问,果断带着几个侍女一起去了养心殿,至于余念初,就藏在这群侍女的中央。 养心殿内,谢岚十分头疼,可还是强迫着自己去看那堆积如山的奏折。 听见小泉子说三公主来了,他轻声道,“让她进来吧。” 小泉子颔首,没一会儿,谢榆就带着余念初进去了。 谢岚放下奏折,正想问女儿有什么事呢,就瞧见了她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 “初儿?” 余念初噗通一声跪在谢岚的面前,眸中满是委屈的泪水。 “爹爹……” 谢岚环顾四周,马上让小泉子带着所有人下去了,只留了余念初和谢絮在殿中。 他上前扶起余念初,一眼就瞧见了她额头上长长的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 余念初嘶了一声,下一秒就小心翼翼的掀起了自己的衣袖。 那上面的伤痕更长,也更深。 “呜呜呜,爹爹,大姐让人将初儿绑起来,她拿鞭子抽初儿……” 她一边说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余念初哽咽道,“还有承安王,初儿差点被他一刀砍死了,呜呜呜,可是初儿真的没有杀人……” “爹爹救命啊……初儿真的无处可去了。” 谢岚满眼都写着心疼,这些抽鞭子挨刀的事情他可从来不知道。 “好好好,初儿不怕,告诉爹爹,到底怎么回事?爹爹一定给你做主!” 这时,谢絮已经推了一根凳子过来了,“来,初儿你坐下说吧。” 三人坐在一处,余念初哭了好一会儿才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呜咽道,“昨夜王妃来初儿屋里,劝初儿嫁给承安王做侧妃,初儿拒绝了,还跟她大吵了一架。” “初儿原本打算今日就回府的,但是早上,王妃盛情,说昨日的事情她很抱歉,想邀请初儿一起吃早饭,就当赔罪了。” “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但她回屋里就出了事……再然后,大姐就让人从初儿的屋里搜出了鹤顶红。” “可是初儿这些日子都跟公主殿下在一起,根本没有买过鹤顶红!” “而且昨晚的事初儿也有错,说话太急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初儿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去毒杀王妃啊……” “初儿又不是傻子。” 话说到这儿,谢絮也插了话,“是啊父皇,儿臣这些日子都跟初儿一起的,昨晚还是一起睡觉的。” “没曾想儿臣前脚才走,后脚王府就出了事……” “这也太蹊跷了。” 谢岚点点头,“那初儿,你仔细想想,今日可还有什么蹊跷?” “除了那顿早饭,王妃还吃过什么东西吗?” 余念初思考了很多,随后还真想到了一点。 “有!早上用膳的时候桌上有一盘山楂糕,初儿本想吃的,可大姐姐不让初儿吃,说那是专门给王妃准备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初儿也都吃了,没出什么事。” “至于王妃还有没有吃其他的东西,初儿就不知道了。” 谢榆差不多明白了,他立刻下令,让围在承安王府的守卫带走了厨房的所有人。 但一番审问下来,大家的回答都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且余念初来找皇帝的事情也被太后知道了。 如今,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余念初,谢岚没办法,只能想把她关进了大理寺的监牢。 随后,谢岚继续审问着承安王府的那些下人,除此之外,他还让人去查了近几日京城内,所有购买过鹤顶红的人。 无奈,唯一出售过鹤顶红的那间药铺老板已经失足落水了。 谢岚问了那个老板的小儿子,那孩子只说记得来买药的人衣服上绣着一朵小小的四瓣荷花。 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谢岚找到了余淑恩的贴身宫女芳儿。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相浮出水面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整个承安王府,只有她的衣袖上绣着这个图样。 她的嘴很硬,谢岚怎么问,她都说不知道,最后,谢岚把她也交给了大理寺。 那边擅长审案,自然也更能让人犯吐出东西。 芳儿才没进去多久,就瞧见了无数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犯人。 她吓得浑身发抖,很快,审案的官员叫到了她的名字。 “把犯人芳儿带上来。” 芳儿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那些人绑到了行刑的架子上。 “你……你们要干什么!滥用私刑吗!” 官员摸着自己的胡子,仔仔细细看着手中的卷宗,厉声道,“咱们是按皇上的吩咐办事,如何算滥用私刑啊?” “我劝你还是早些招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芳儿的额头已经冒冷汗了,瞧着火盆里烧得通红的烙铁,她只能按照余淑恩说的做。 若是大理寺动用私刑,一定要把余念初也拉下水。 她咽了口唾沫,大声道,“不公平!大理寺不是最注重公正了吗!” “你们凭什么只拷打我!真正应该拷打的是二小姐!” “她才是杀害王妃的真凶!” 官员合上卷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谁说不公正的?余司制昨天就已经受了刑,现在脸花了,腿缺了,身上的肉也熟了好几块。” “我看,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一旁的狱卒也连连应和,“是啊,长得那么花容月貌的,真是可惜了。” “早招了不就完了吗,非要把命交出去,可怜哟。” 说着,狱卒已经拿起了烙铁,“美人儿,你招还是不招呢?” 芳儿心里害怕,可是她还坚信着余淑恩会让人来救她。 所以她咬紧牙关,即使被言行逼供也未吐出一个字。 直到晚上…… 天牢的晚上本就阴冷,血气又重,还时不时能听到犯人的哭声。 这是芳儿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度过,吓得缩成了一团。 她浑身都疼得厉害,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处一间漆黑的屋子里了。 她身体轻飘飘的,周围那些污浊的气味和声音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只是这过于安静的环境,让她更加恐惧。 她才走了几步,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啊!!!!” 芳儿顿时跌坐在地上,疯狂往角落里缩,她只觉得撞到了什么东西。 再一回头的时候,又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脸,嘴角还流着黑血。 “还我命来~”两个白衣‘女鬼’同时逼近,硬生生把芳儿堵在了角落。 “为什么给我下毒~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口含鲜血的女鬼凄惨的哭着。 两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官也搭上了芳儿的肩膀。 “芳儿,为什么污蔑我~” “把我害到如此地步,你得下十八层地狱~” 两人身上腥臭的血肉啪嗒啪嗒的滴在芳儿的身上。 她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惊吓,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两人面前拼命磕头。 “王妃,二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奴婢只是按吩咐做事!” “你们……你们有什么仇就去找大小姐啊,别来找奴婢,奴婢真的不想害死你们的!!!” 口含黑血的女鬼冷笑,“是吗?那你是什么杀死我的?” “若是你撒谎的话,我现在就拉你下地狱~” 女鬼的声音轻飘飘的,那张脸只是稍稍凑近就惹得芳儿一阵窒息。 “小姐,是小姐让我去买了鹤顶红,下在了那盘山楂糕里面……” “小姐说那是王爷专门让人给你做的,你一定会吃……” “你,你死了以后在赖到二小姐的头上,这样她就能同时除去两个心腹大患了!!” 此时,另外一个面目狰狞女鬼开口,“所以,鹤顶红是你放进我的房间的?” 芳儿连连点头,“是,趁你们吃早饭的时候,大小姐让我瞧瞧把鹤顶红放在你的枕头下面!” “求求你们,去找小姐吧,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她正祈求着,突然周围的黑色幕布被掀开,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 皇上、太后,以及承安王都站在外面,将刚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了。 至于芳儿身边的两个女鬼,都只是普通的宫女假扮的。 芳儿很想狡辩,可刚才她已经说出了一切的真相,辩无可辩了。 芳儿只好俯身认罪,请求皇上从轻发落。 谢岚这看向谢准,“阿准,你刚才都听清楚了。” “下毒,诬陷,这些可都是你那好侧妃的手笔,初儿是冤枉的。” 如今,太后也被堵得哑口无言,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的皱纹已经挤到了一起。 “真是太放肆了!这样的人断断不能留在准儿的身边!” “哀家累了,你们看着处置吧。” 谢岚挥挥手,将芳儿移交给了谢准,“如今真相大白,朕要放初儿出去,阿准有意见吗?” 谢准摇摇头,“皇兄,怕是已经晚了。” 谢岚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 谢岚勾起唇角,绽放出一抹邪魅果决的笑意。 “臣弟怕皇兄徇私,已经派人去了结她了。” 即便如今证明这事情不是余念初做的,但谢准心里的恨已经埋下了。 若不是余念初魅惑了他的心志,他如何会伤了杜琳的心,还害她丢了性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所以余念初也该死,该去给杜琳陪葬。 谢准笑得疯狂,谢岚则没有第一时间管他,而是立马转身,带人去了关押余念初的密室。 可终究是去了晚了。 余念初腹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血流的满地都是,至于那个行凶的人也被抓到了。 谢岚下令,斩立决。 至于谢准,谢岚收回了他所有的权柄,剥夺一切职务,将他禁足在了府里。 回到府中,谢准就跟地狱出来的修罗一样,直奔余淑恩的房间。 他已经拔出了剑,什么都不顾得了。 她怀孕又如何?杀了阿琳,他要她陪葬!!! 谢准一脚踹开房门,锋利的剑刃直指躺在床上的余淑恩。 此刻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全部败露了。 只见谢准刚好举起了剑,朝她劈了下去。 “王……王爷,王妃她,她……”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王妃诈尸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剑锋距离余淑恩的脑袋只余半指的距离,这时,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王爷,您快去灵堂看看啊!王妃诈尸了!!!” 谢准看也没看吓到晕厥的余淑恩,转头就去了灵堂。 此刻所有的下人都围成了一圈,十分恐惧的瞧着灵堂里杜琳的棺椁。 “咚咚……咚……” 棺椁里是不是传来奇怪的响声,就像是有人在里面敲棺材的盖子。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说是诈尸了。 只有谢准一人眼眶猩红的冲上前去。 他一把掀开棺材盖子,下一秒,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低落。 棺材里的杜琳哭得伤心,她艰难的站起身来,猛地扑进了谢准的怀里。 “呜呜呜,阿准……” 这久违的声音和温度让谢准都有些恍惚了。 他生怕自己在做梦,一时间甚至不敢回抱住杜琳的身体。 直到杜琳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他的脖子里,他才确定了。 他的阿琳回来了。 谢准来不及细想,猛地将她搂进怀里。 当着所有下人的面,两人抱了好一会儿,他才将杜琳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进了房里。 “来人,去把京城最好的大夫都给本王找来!” “再递了本王的帖子进宫,把太医院院判给也请过来!!” 小厮连连应声,“是!小的们这就去!!” 眼下他虽然被禁足,可有太后护着,那些守卫们也不敢太拦着。 尤其是听到王妃死而复生的消息,守卫连忙派人进宫回禀了皇上太后。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京城里的大夫陆陆续续进了承安王府,一个接一个的给杜琳把脉。 谢准则紧紧握住她的手在一旁守着。 等到所有的大夫诊断完毕,他们聚在一起仔仔细细的分析杜琳为何会死而复生。 谢准没忍住,果断问了句,“王妃到底怎么回事?” “可还有不妥?” 见状,太医院的院判上前回了话。 “殿下,王妃现在体内还残留着余毒,需要尽快喝药排出体外,方才无碍。” “至于死而复生嘛……下官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 “兴许是王妃食用得少,亦或是体质原因……” 谢准也不问了,赶忙挥手让他们下去熬解毒的汤药。 房门重新合上,他如今才松了口气,重新抱住了杜琳瘦弱的身子。 “还好还好……你吓死本王了……” “阿琳啊,以后本王再也不朝三暮四了,此生此世,只跟阿琳一人白头。”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良久,见杜琳一直不回答,方才小心翼翼的补了句,“阿琳,你还愿意吗?” 杜琳含着泪点头,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美到了极致。 “愿意,阿琳也只想跟夫君一个人白头。” 她扑进谢准的怀里,死死抱住她,心中止不住的感激。 还好啊,还好她听了余念初的话,还好赌赢了。 此时,杜琳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她去余念初房中的那天晚上。 …… 听完余念初的话,她十分惊讶的起身,“你……你总不会是想让我去死吧?” 余念初眉头轻挑,“正解。” 杜琳瞬间就怂了,也朝余念初直言。 “我是想赢回殿下的心,可若是人都不在了,心要回来又有何用?” 余念初勾唇一笑,打消了她的顾虑。 “王妃多虑了,哪有让盟友真的去死的道理?” 说着她就从袖中掏出一个方盒子,里面放着一颗千金难寻的假死药。 这是从前她为自己准备的,被虐待的那三年里,她想过无数次假死逃脱…… 如今,她挺过来了,至于这药嘛,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王妃,从今晚开始,你需要找人留意一下我姐姐的一举一动。” “不出意外的话,她会给你下毒,然后嫁祸在我的身上,一箭双雕。” 杜琳点头,“好,请清楚些告诉我,要怎么做。” 余念初抿了口茶,缓缓点头。 “第一,留意她下药的时间,先吞假死药,再吃一点点她下过毒的东西。” “第二,提前买通经常来府中诊治的大夫,让她在你吃假死药后告诉余淑恩,你是被鹤顶红毒死的。” “第三,让参与前两点的所有人都把嘴闭严,就当他们没参与过这些事。” 说清楚后,杜琳连忙点头同意,“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不过你如此帮我,可是需要我也帮你做什么事情?” 余念初开门见山的嗯了一声。 “这件事过后,我希望承安王再也不来烦我。” “还有,帮我保住余淑恩的命,我有话要问她。” 杜琳颔首,“好。” …… 这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杜琳谨记自己答应过余念初的事,开始继续楚楚可怜的演戏。 “阿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只记得那天腹痛难忍,再醒来,我就被关在棺材里了,呜呜呜……” “里面好黑,我好害怕……我以为自己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字字句句都刺痛了谢准的心。 他轻轻拍着杜琳的背,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是余淑恩,她看不过本王宠爱你,所以给你下了鹤顶红,还诬陷给了余司制。” “不过你别怕,等会儿本王就去杀了她,再把她的尸体扔进乱葬岗里喂狗!” 杜琳果断摇头,从谢准怀中直起了身子。 “阿准不要……我,我不想你杀人,我害怕……” 谢准轻抚她的脸颊,柔声道,“那你想如何?” “总之,她给你下毒,一定要死,否则难解本王心头之恨!” 杜琳转动着小脑筋,随后想到了什么。 她双手勾住谢准的脖子,不轻不重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撒娇似的开了口。 “阿准,不如把她交给余司制吧,她受了冤枉,也挺无辜的。” “想来,她也不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 “杀人的事让别人去干,夫君就陪着我,好不好?” 杜琳的声音娇滴滴的,谢准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环住杜琳纤细的腰,随后点了点头。 “也好,为着你的事,本王一时激愤,还派人去刺杀了余司制。” “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咱们,要救她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杜琳大惊,“那陛下岂不是会怪罪你!!” “陛下一直都很疼余司制的,坊间还有传言,说她其实是陛下的女儿……” 谢准勾勾唇,当年的事情他也有耳闻,即使那时他还小,也见过谢岚是如何对冯媛好的。 只是这个传言,未免太过离谱。 “傻阿琳,若她真是陛下的女儿,我又怎么会看上她?” “哪有叔叔对亲侄女下手的?” “至于那传言嘛……” “本王不觉得定远侯是替别人养妻女的傻子。” “退一万步,若真的是,那皇兄能不把自己的亲女儿接回身边?” 这种坊间离谱的八卦,也就杜琳这种深闺女子会相信。 杜琳的心绪渐渐平复,她也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阿准,侧妃腹中还有你的孩子……” “要不,等她把孩子想生下来再处置吧。” 还没等谢准回答,门外的小厮再度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王爷,王爷不好了!余侧妃她见红了!” 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余淑恩的房间,她仍旧昏迷着,只是下裙的位置已经流出了大面积的血。 应该是刚才被谢准给吓到了。 杜琳正想让人请大夫,谢准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拽了回来。 “不必了,她的孩子应该保不住了。” “即使能保住,本王也不打算留下。” 自从他想明白以后,府里的女人便都不打算留下了。 自然也包括余淑恩肚子里的孩子。 他认真想过,若是去母留子,这孩子以后跟阿琳也不会亲的,而且阿琳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 可若是余淑恩带走了这孩子在外面偷偷生下,那以后绝对少不了风波。 与其如此,他不如做个恶人,反正他手上粘的够多了。 “阿琳,什么都别说了,我既然承诺了只与你一人白头,也只会跟你一个人有孩子。” 说罢,他朝小厮挥了挥手,“把她绑了,送进宫里给余司制处置。” 小厮虽心中不忍,可还是照办了。 杜琳也是在目送余淑恩被带走的时候才发现,承安王府已经被整个围住了。 看来,这场交易你,余念初还带走了别的东西啊。 …… 养心殿内太医齐聚,他们满头大汗,使尽浑身解数替余念初止血。 可她身子本就虚弱,前些日子才稍稍好了一点,如今挨了一刀,人已经在鬼门关打转了。 原本他们已经束手无策,这时,东宫的星野悄悄塞来一颗价值连城的大还丹。 他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给余念初服下了大还丹,又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才让她脱离了危险。 此刻她依旧小脸儿煞白,看得谢岚心头一紧。 “哎,朕真是惭愧,连阿媛的女儿都照顾不好……” 说着他又看向众位太医,“初儿没事了吧?” 为首的太医躬身,“回陛下,是,真的要多亏太子殿下的大还丹了。” 谢岚眉头一皱,不可思议的张口,“太子?刚才榆儿来过了?” 星野来时已经交代过太医不可以说是东宫给的药,但此刻太医太过激动。 事情已经说出来了才后知后觉。 面对皇上的逼问,他只能说了实话。 “回陛下,不是太子,是太子身边的星野送来了大还丹,否则,臣等根本救不了余司制。” 谢岚沉思片刻,没记错的话,上次初儿出事,是絮儿送来了灵药。 莫不是,那也是榆儿找来的? 抱着怀疑,他接着问道,“大还丹是何物?为何朕为听说过?” 太医拱手,恭敬的答道,“大还丹是塞外起死回生的灵药,据说十年才能炼制成一枚。” “想来是先皇后嫁来大周时带来的。” 谢岚点头,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但是先皇后带来许多珍惜的灵药当嫁妆,只是他跟先皇后之间没什么感情。 她的嫁妆里具体有什么他也没注意过。 “也罢,初儿没事就好,你们下去开药吧,熬好送来养心殿。” “这次,初儿就在朕的养心殿休养。” 太医们一齐退下,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谢岚才喂余念初喝完了药,小泉子就满脸惊讶的走了进来。 “陛下,承安王府的人把殿下的侧妃绑来了,说是要交给余司制发落。” “可余司制还没醒,奴才不知该如何回复。” 谢岚放下药碗,用手绢轻轻擦去余念初嘴角的药汁,轻描淡写的问了句,“王妃真的死而复生了?” 小泉子点头,“回陛下,确实是,方才太医院院判也去了,但王妃为何死而复生,他说不出缘由。” 谢岚嗯了一声,“也罢,如此,阿准也不算一无所有了。” “把那个侧妃关进天牢吧,等初儿醒了再发落。” “对了,告诉太后一声,给榆儿指婚的事可以先放着了,那些名门淑女也不用挑了。” 小泉子啊了一声,“陛下这是何意啊?这事儿您和太后不是都很着急吗?” 望着床上的余念初,谢榆勾了勾唇,“孩子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当初因为太后插手,他没能跟冯媛在一起,这是谢岚终生的遗憾。 如今同样的事到了初儿和榆儿的身上,他便放开手,不再管了。 只是谢岚还是不放心,所以漏液赶往御书房,悄悄拟下了一张赐婚的密旨。 说不准,以后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 储秀宫的宫门依旧紧闭,李贵妃彻底慌了。 从前,皇上从来没这么冷落过她啊…… 她正心烦着,新调上来伺候的宫女凑了过来。 “娘娘,侧妃那边出事了。” 李贵妃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什么事儿啊?” “她的计策不是成功了吗?现在应该高兴得很才对。” 李贵妃虽然被困在储秀宫,可外面的动静也听得清楚。 承安王妃被毒杀,凶手是余念初。 一旁的侍女摇摇头,“娘娘,这件事十分稀奇,原本奴婢也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但芳儿被抓了,不知道大理寺用了什么办法,她全招了。” “不仅如此,王妃还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余司制被放了出来,现在正在养心殿躺着,由陛下亲自照顾。” “只是可怜了侧妃,孩子没了,还没扔进了天牢,说是要等余司制醒来后处置。” “咱们,要救她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贵妃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李贵妃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从前跟李香兰在一起的画面瞬间浮现眼前。 她和李香兰虽然是表亲,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姐妹还亲。 还有余淑恩,可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啊…… 她对她是真心疼爱,只是如今,李贵妃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如何能救得了余淑恩呢。 她叹了口气,朝侍女伸出了手,“扶本宫起来,再把本宫枕头下的同心结交给养心殿的小泉子。” “告诉他,本宫想见皇上。” 侍女惊讶道,“娘娘这是想救侧妃?” 李贵妃白了她一眼,冷声道,“本宫只想救自己,至于淑儿,能为本宫铺路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按照李贵妃的意思,小泉子收到东西以后就转交给了谢岚。 如今谢岚正思念冯媛呢,瞧见李贵妃寄来的同心结,心瞬间就软了。 哪怕是能见到一个替身也是好的啊。 他找人仔仔细细照顾着余念初,随后跟小泉子一起去了储秀宫。 才一推开门,谢岚就瞧见了一身红衣的贵妃。 这是从前冯媛最爱穿的颜色,连带着此刻贵妃的头饰都素了些,这是用简单的金钗挽起。 既优雅又不庸俗,再加上那张跟冯媛九分相似的脸。 刹那间,谢岚便红了眼眶。 所有伺候的人都识趣的退下了。 李贵妃眼中含泪,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谢岚的面前,委屈道,“陛下,臣妾以为您再也不会来了……” 谢岚没注意听她说什么,只是随意的应和着,目光始终定格在她那张脸上。 “怎么会不来呢,朕只有你了……” 他扶起李贵妃,两人一起坐到了一旁的榻上。 烛光下,李贵妃接着哭诉,“臣妾有罪……都怪臣妾管教不善,才让淑儿几次三番陷害余司制。” “这次,臣妾愿意大义灭亲,淑儿做错了事是该受到惩罚。” “往后臣妾都愿跟陛下站在一起,再也不为难余司制了,把她当女儿疼爱,可好?” 谢岚很是满意,对着那张跟冯媛一样的脸,他实在说不下什么狠话。 “好,初儿是个好孩子,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的。” “以后啊,你就好好陪在朕的身边,再也别离开朕了。” 李贵妃笑盈盈的躺在谢岚的怀里,十分乖巧的应和的。 其实她何尝不知,谢岚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对她说的。 都是对着冯媛说的。 不过她不在乎,既然得不到爱,那就争权位吧。 至少,她有个优秀的儿子。 …… 次日,李贵妃便解了禁足。 皇帝早早地从储秀宫出发上朝去了,李贵妃则穿戴整齐,让人熬了补汤,一起带去了养心殿。 她到的时候,余念初已经醒了,正在被侍女服侍着喝药呢。 侍女们纷纷行礼,余念初刚想下床,就被李贵妃制止了。 “余司制有伤在身,不必行礼了,好生躺着吧。” 昨晚她才跟谢岚保证过以后会对余念初好,所以面子上的功夫是一定得做的。 李贵妃坐到床畔,伸手接过了侍女方才没喂完的药。 “都下去吧,本宫照顾余司制吃药。” 如今李贵妃复宠,侍女们自然识趣的退下了。 宁静的寝殿内,只剩下勺子和药碗碰撞的声音。 李贵妃喂她喝下几口药,许久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余司制好本事啊,整垮了承安王,害了淑儿,而自己只是受了点儿伤,还让陛下更疼你了。” “本宫真是佩服。” 余念初一口一口的喝下勺子里的药,语气比李贵妃还要坦然冷静。 “孰是孰非贵妃娘娘怎会不知?不过论其手段,下官自然是比不上娘娘的。” “一枚同心结就复了宠,试问这宫中谁有这样的能力?” 喂完了药,李贵妃取出了自己带来的补汤,继续喂余念初喝着。 见余念初毫无防备的咽了下去,李贵妃还有些不解呢。 她冷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胆子倒是大,本宫带来的东西也敢喝。” “不怕本宫毒死吗?” 余念初笑着回应,乌黑的睫毛轻轻扇动,像极了振翅的蝴蝶。 “娘娘不是说了,这是您带来的汤。” “下官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是娘娘的不是了。” 原本,李贵妃是想,这丫头肯定对自己又戒心,自己去送汤示好,她大概率不会喝。 驳了自己的好意,陛下那边至少也会惩罚她的。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城府倒是很深。 难怪淑儿会输的一败涂地。 “嘴皮子很厉害嘛,倒是跟你娘很像。” 一瞬间,余念初顿住了。 她抬头看向端庄优雅的李贵妃,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种独处的机会,可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的。 她直视李贵妃的眼睛,试探性的问道,“你不想救余淑恩?” “她可是李香兰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李贵妃咬咬牙,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碗,撕下了那层温柔的面具。 “你还敢提淑儿!若不是你,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本宫都是泥菩萨过江,如何能救她!!” 她的话语里满是遗憾和伤感,还带着愤怒。 余念初能看出来,她还是想救余淑恩的。 于是,她朝李贵妃抛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当然呢,她的处置权在我手里,只看你想不想救了。” 余念初补充道,“李香兰死前跟我做过一笔交易,她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娘,我保余淑恩一命。” “我做到了,但李香兰骗了我。” “那么贵妃,你愿意用一个问题的答案,来换余淑恩的命吗?” 贵妃眼眸微颤,若是能救,她当然是想的。 但片刻后,她背过身去,神色也变得很是复杂。 “你的条件很诱人,但很可惜,本宫没有跟你做交易的资本。” “三年前本宫确实动过杀冯媛的心思,也串通钟芙假传密旨。” “但是被皇上发现了,那密旨和毒药都没送出去。” “本宫也不清楚,为什么你母亲会死。” 话音刚落,余念初便冷声道,“不,我不是要问你这个。” “你需要回答我另外几个问题。”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尘往事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李贵妃点了头,“你说说看。” 余念初端坐着,很快,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当初国舅爷的夫人,为什么拿走了你手里的钩吻?” 李贵妃一惊,“你怎么知道是她问我要了钩吻?” 这件事是连夏禾都不知道的。 余念初冷声,“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李贵妃叹了口气,“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本宫跟国舅爷的夫人原没什么交情的,那日,她突然带了重礼来,都是塞外的稀罕物。” “她让本宫屏退左右,随后便说明了来意。” “她说她儿子中了毒,需要从钩吻里提取一味以毒攻毒的药。” “但钩吻难得,一共只有三份,她不好跟太后和皇上讨要,便来找了本宫。” 余念初眉头微皱,“只是这样你便给了?” 李贵妃点头,“那毒药对本宫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加上她说得实在可怜,本宫便给她了。” “事后本宫还派人打听过,她儿子确实中了毒。” 这些细节,余念初都一一记下,她仔细在脑海中梳理着所的线索。 贵妃既然不是凶手,那也该继续调查下一个可疑的人了。 太后。 随后她接着问道,“贵妃可知,当年太后为何不允许我阿娘跟陛下在一起?” “包括我阿娘为何嫁给我阿爹,你又是怎么入宫的,所有细节,我都要知道。” 贵妃直到现在才真正听懂了余念初的意图。 她不可思议道,“你打听当年的事情做什么?莫不是,你进宫是想给你娘报仇?” 她原以为,余念初进宫是来享福的,若是陛下的女儿,则认祖归宗。 若不是,她大概率会成为陛下的嫔妃。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会想给自己的母亲报仇。 而且之前她一直跟自己作对,莫不是……在查是不是自己动的手? 想到这些,此前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李贵妃咽了口唾沫,既然她不是来跟自己为敌的,之前的事情又多过去那么多年了。 便劝了句,“若非必要,你还是别查下去了。” “当年想杀你娘的就那么几个,无一不是位高权重的,连你爹定远侯都不一定惹得起。” 余念初象征性的嗯了一声,“我有自己的考量,贵妃娘娘请说吧。” 李贵妃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还得追溯到十多年前。 那时,她还只是李尚书的妹妹,待字闺中,准备了许久,预备进宫参加选秀。 但宫里突然传来圣旨,说是大选取消,这可让李若萱犯了难。 她的哥哥李尚书急得在府中来回踱步,尤其是一看到李若萱的那张脸,便更觉得恼火。 这些年,李氏一族在李若萱身上下了许多功夫,她所学的一切全是陛下喜爱的。 且族中人刻意让年幼的李若萱去学习另一个人的一举一动。 那人正是陛下身边的冯御侍。 久而久之,李若萱还真就跟第二个冯媛无异。 “哥哥,大选真的这么重要吗?” 李若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站到了李尚书的身旁,声音柔得跟水一样。 然而,李尚书的烦躁之意未减,他怒瞪着身前的李若萱,厉声道,“那是自然!” “如今皇后已经去了,若是你能成为下一任皇后,那我李家前途无量!!” 李若萱委屈的低下头,连声音都很是没有底气。 “可是……大家都说,陛下喜欢的是他身边的冯御侍。” “她在陛下身边许多年了,若不是先皇后横插一脚,她早就是皇后了。” “有冯御侍在,皇后之位又怎么轮得到我呢?” 李尚书摆摆手,明显对李若萱的话很是反感。 “这便是你见识短浅了。” “那冯御侍并无家世,别说是皇后,当个宠妃都是勉强。” “但若瑄你不一样,你有李氏一族作为后盾,还有一张跟冯媛一样的脸。” “这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这样的话,李若萱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可她总觉得族中人实在做梦。 他们想得到不属于李氏一族的荣耀,却无法付出实际的行动。 只能把所以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真是痴人说梦。 原本参加大选的话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如今大选也取消了,自己甚至没有见皇上的机会。 不过李若萱自己倒不是很在意,既来之则安之吧。 此后的一段时日里,李尚书一直在想办法把李若萱送进宫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还真做到了。 李尚书给太后宫里的嬷嬷送了礼,让她在太后身边提一提李若萱。 不过三日,太后宫里便来传了旨,让李若萱去她宫里觐见。 仔仔细细的打扮了一番后,李若萱去到了太后宫中。 在那嬷嬷的指引下,她规规矩矩的朝太后叩拜。 “臣女拜见太后,愿太后长乐安康。” 彼时,太后还未满头华发,精神也十分的好。 她朝李若萱抬了抬手,“免礼。” “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看看你。” 李若萱提着裙摆走近,她既识礼数,又端庄优雅,很符合太后选媳妇的标准。 尤其是她抬头的一刹那,太后心里便有了主意。 她轻轻拍着李若萱的手,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好,很好。” “李小姐,哀家可以帮你实现愿望,不过,作为回报,你能给哀家带来什么呢?” 这个问题,李尚书已经叮嘱过她了。 她颔首,柔声道,“若是能入宫,若瑄必定唯太后娘娘马首是瞻。” 太后微微勾唇,进一步问道,“唯哀家马首是瞻?那你把皇帝当什么?” 李若萱十分镇定的开口,“在臣女心中,陛下是君,是臣女需要尽心侍奉之人。” “而太后娘娘是天,也是臣女的衣食父母,是臣女甘愿誓死以报的人。”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好,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 “哀家不需要你誓死以报,哀家只需要你听话就好。” 说着太后便看向身边的嬷嬷,“你去给李小姐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哀家今晚留李小姐住下。” 她满脸笑意的看向李若萱,“哀家明日就成全你。” 第一百二十章 她像一个谜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李若萱听了太后的话,当晚就住下了。 或许是因为换了地方,她晚上睡不着,便穿好衣裳,想在这附近走走。 太后宫里的人没拦她,只是安静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其中一个宫人还十分识趣的上前讨好,“李小姐要不要去御花园转转?” 李若萱温柔的嗯了一声。 太后宫中离御花园很近,几人才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才从御书房出来的谢岚。 他身边还跟着冯媛。 李若萱不敢贸然上前,只好跟几个宫女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谢岚遣散了周围的人,在盛夏的夜里熟练的牵起了冯媛的手。 他很累了,撒娇似的将脑袋埋在了冯媛的肩上。 “阿媛……快哄哄朕,朕都被那些大臣的折子烦死了。” 冯媛微微一笑,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会发光。 也是到了现在,李若萱才看清了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模仿的人。 她心跳的厉害,即使自己跟她长得像,可气质完全是天壤之别啊…… 冯媛光是站在那里,就耀眼得过分了,就像是一朵绽放的向日葵,高雅又绚烂。 她明显已经习惯谢岚这么粘着他了,也不恼,只伸出白嫩的指尖,轻轻摸了摸谢岚的额头。 “好难啊,陛下快教教下官,要怎么哄?” 谢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阿媛亲一下这里就好了。” 说着就十分自觉的把脸凑了过去,但冯媛没有亲,甚至还气鼓鼓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陛下轻薄……” “让太后娘娘知道了,又该罚我抄宫规了。” “还有人说……说……” 冯媛脸红得厉害,硬是羞得没再继续说下去。 但谢岚差不多也是知道的,冯媛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许多人都在说,冯媛其实私底下早就是他的人了。 其实,并没有。 谢岚恋爱我的抓住她的手腕,将冯媛整个拥入怀中。 盛夏的御花园里荷香弥漫,偶尔还能瞧见几只飞舞的萤火虫。 冯媛一身红色的齐胸广袖官服,乌黑的头发被金冠竖起,两条明黄的飘带随风扬起,美得不似凡人。 谢岚叹了口气,话语里全是歉意。 “阿媛对不起……都是朕没用,朕明明只想娶你,却一再受阻。” “不过朕已经决定了,这次不管母后怎么反对,朕都要娶你为后。” 说罢,他试探性的看向怀中的冯媛,柔声道,“你还愿意相信朕吗?” 这样的话,在娶先皇后的时候,谢岚也说过,可是他没能兑现。 即便如此,冯媛还是坚定的点头,“嗯,相信,一直都相信。” “不过……我已经等了陛下许多年了,若是这次陛下再失约……我会离开陛下。” 谢岚心志坚定,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次会再度失信。 他轻轻挑起冯媛的下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双手也更用力的环住了她纤细的腰。 “明日朕就去告诉母后,朕娶定你了。” “你就在御书房等着朕的好消息。” 冯媛乖巧的点头,笑得如沐春风,“好,都听陛下的。” 随后,两人一起携手在御花园里漫步,谢岚瞧见好看的话就想摘下来往冯媛的头上插。 没一会儿,就插满了。 月光下,两人的背影纠缠在一起,像极了画中仙人。 李若萱看得痴了,直到两人消失在事业中,身后的侍女才碰了碰她的肩膀。 “李小姐,要回去休息了吗?” 李若萱这才回过神来,呆呆的点头,“好。” 回去后,她依旧睡不着,满心都是刚才看见的场景。 虽然一直有人告诉她,陛下最钟爱的人是冯御侍,可这跟真正瞧见是不一样的。 方才那样的情景,李若萱心里忐忑得厉害。 如此一对璧人,自己却要去插足…… 她都不能想象,若是真的成了皇上的人,她要如何跟他相处。 毕竟已经见识过他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了…… 还有那个冯御侍,她以后要如何自处呢? 李若萱实在是想不明白,于是她打开门,叫了方才那个宫女进来。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那宫女识趣的进去了,她们合上门,在微弱的烛火下坐在了一起。 瞧着李若萱这个样子,那宫女很快便问道,“小姐是在为刚才御花园的事不开心吗?” 李若萱点了头,“是……我没想到他们这么相爱,总觉得,明天陛下不会接受我的。” “而且陛下说了,他只会娶那个冯御侍当皇后。” 宫女微微一下,轻声安慰道,“不会的。” “小姐您的福气可比冯御侍大多了。” “或许您还不知道,但这事儿宫里人都是清楚的。” “太后不喜欢冯御侍,即便是以死相逼也不会让她嫁给陛下的。” 李若萱惊讶的张了张口,“连纳为妃子也不行吗?” 那宫女摊摊手,自信道,“这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您觉得,陛下肯吗?冯御侍肯吗?” 李若萱这才明白过来,试探性的说道,“冯御侍是只想做陛下的妻子?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宫女点头,“正是。” “不仅如此,陛下还说要为了冯御侍废除后宫,只跟她一人相守。” “可陛下是帝王,这承诺怎么都只是痴人说梦。” “原本太后就不喜欢冯御侍,她身世成迷,连个正经的家族和亲人都没有,怎么配当一国之母?” “再加上她跟陛下那些可笑的誓言,太后便跟容不得她了。” 李若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前她还真不知道这里面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没有家族倒是可以理解,但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没有亲人是什么意思啊?” “冯御侍是父母早逝?还是她是被人收养的?” 宫女摇摇头,这事儿不仅她不知道,宫里人都不知道。 甚至连陛下都不知道。 “哎,谁知道呢。” “冯御侍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人,关于她的过去没有只字片语的记载。” “也没有她亲近的人或事,她就像一个迷,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无人查到她的底细。” “更离奇的是,陛下居然并不关心她的过去,还对其爱护有加。” “大家都说,冯御侍是狐狸精转世,勾了陛下的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要娶她便娶吧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李若萱眨眨眼,眸中疑惑更甚。 “所以,太后娘娘也是信这些谣言的吗?” 宫女点头,“当然。” 她悄悄凑近李若萱,说出了让人更为震惊的话。 “小姐有所不知,咱们可不是怪力乱神,这都是有根据的。” “冯御侍不仅魅惑了陛下,还勾引了定远侯呢!” 关于定远侯,李若萱是有所耳闻的,他战功赫赫,是陛下仰仗和信任的重臣。 只是按照他和陛下的关系,怎么可能对陛下喜欢的人动妄念啊? 她正疑惑着,那宫女接着补充道,“您也觉得邪乎吧!” “据说这定远侯根本没见过冯御侍几次,上次却挺身而出,在招待外使的宴会上替她解围呢!” “若不是真心喜欢,怎么可能为她犯这样的险啊!” 两人就这么屏住夜话,说到了天亮。 李若萱实在觉得这宫女投缘,于是问了她的名字。 那宫女颔首,乖巧道,“奴婢名叫夏禾。” 李若萱满意的点点头,“好,若是我真能做陛下的嫔妃,定收你做我身边人。” 两人正说着,太后身边的嬷嬷已经来传召了,手里还捧着一套鲜红华丽的嫁衣。 “李小姐,您换好衣饰,随奴婢走吧。” 李若萱十分听话,在去的路上,才没认出开口问了太后具体的计划。 可那嬷嬷没说,只是拿着太后的令牌,将李若萱带进了养心殿的后殿,让她规规矩矩的端坐在陛下的榻上。 随后,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红色盖头披在李若萱的头上,又让人点燃了室内那奇异的香。 弄好了一切,嬷嬷终于开了口。 “李小姐,机会只有一次,您要记住,您现在不是李小姐,是冯御侍。” “等会儿陛下进来了,您一定要让他留下,明白吗?” 李若萱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她颤抖着点了点头,其实内心是鄙夷这种手段的。 可是太后已经安排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听从。 其实,她心中还有许多的疑问…… 比如,真正的冯御侍现在在哪儿? 她们又为何确定,陛下等会儿一定会来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身上热得厉害,脑袋也晕乎乎的…… 另一边,谢岚一上完早朝就带着冯媛往太后宫里去了。 可半路上,太后宫中的嬷嬷拦住了两人。 她朝谢岚行礼,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冯媛。 “陛下,太后吩咐了,让冯御侍跟咱们走一趟,要给陛下一个惊喜。” 谢岚本能的将冯媛护在身后,这些年来,太后已经明里暗里为难过她太多次了。 有几次甚至还用了刑,他又如何能放心让她们带走冯媛呢。 但那嬷嬷慈祥的笑着,十分温柔的开口,“陛下多虑了。” “太后娘娘知道您此来的目的,她已经不反对了。” “不仅如此,太后娘娘还让人给冯御侍准备了嫁衣,想让她先去试试合不合身。” “陛下就放心把她交给奴婢吧。” 谢岚依旧不相信,那老嬷嬷十分叹气的低下头,“陛下,您这是不相信太后娘娘吗?” “母子连心,瞧见您为冯御侍的事这么执着,她还能不答应吗?” “奴婢说句冒犯的话,陛下此举真是伤娘娘的心啊……” 她这一番说辞下来,明显把谢岚逼到了一个不孝的地步。 冯媛不愿他为难,只好走上前去。 她朝谢岚行了礼,眨巴着清澈的眸子,柔声道,“下官去去就来,陛下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 看着冯媛坚定的模样,加上嬷嬷在一旁怂恿,谢岚只好作罢。 他拍了拍冯媛的肩膀,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朕很快就去找你。” 冯媛乖乖的嗯了一声,两人便分开了。 谢岚进了太后宫里,行了礼后便说出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跟之前不用的是,这次太后并没有疾言厉色,甚至没有拒绝。 她主动站起身来,走上前扶起了谢岚。 “起来吧,地上凉。” 或许是许久没有被太后这么温柔以待了,谢岚都有些恍惚。 “母后……您就答应儿臣吧。” 太后拉着他一同入座,还亲手替他倒了一杯刚泡好的热茶。 “哀家有说不答应吗?” 她将茶推过去,让谢岚喝了再回话。 谢岚搞定糊涂了,果断将茶一饮而尽。 太后满意的张口,全然一副慈母模样。 “你一再请求,哀家若是再不答应,便说不过去了。” “你要娶她便娶吧。” 几十次的失败后终于迎来了成功,谢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太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儿臣,多谢母后!!” “今后一定以天下奉养母后。” 太后勾勾唇,随后朝他挥手,“去养心殿看看吧。” “你要的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你了。” “今后要好好待人家,哀家还等着含饴弄孙呢。” 谢岚又是重重一叩首,“是!!” 等谢岚出了太后宫中,太后才收回了那一副笑盈盈的表情。 她厌恶的轻抚自己的嘴角,随后捻起一颗酸甜的山楂放入口中。 “真是的,哀家都笑累了。” 她眸光一转,看向一旁的老嬷嬷,“李若萱那边安排好了?” 老嬷嬷颔首,“是。” “娘娘您都帮她到这个份儿上了,一定能成事的。” “不过……”老嬷嬷担忧道,“若是陛下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怨您了。” 太后冷哼一声,“他怨哀家的事还少吗?” “即使他怨死哀家,哀家也不能让他娶了那个身份低贱的妖女。” “对了,让那边的人看好冯媛,明日再放她出来。” 她们计划将冯媛关在御书房你,至少要等皇帝和李若萱成了事再放她出来。 老嬷嬷颔首,“太后娘娘放心,这御书房里保准连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 谢岚急匆匆的回了养心殿,门口的太监们纷纷行礼。 “陛下,冯御侍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谢岚笑得灿烂,“好,朕自己进去就好,你们在外面守着。” 他很期待,冯媛穿上嫁衣会有多美。 推门而入的一刹那,谢岚本能的觉得有些头晕。 不仅如此,自从喝了太后那茶,他的身体还滚烫得厉害。 抬眸时,榻上正端坐着一个女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冯御侍不是在里面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岚摇摇头,也不管自己身体不适,快步走了过去。 他紧张得搓着双手,十分期待的捻住盖头,将其掀开。 刹那间,一张娇艳欲滴的面容便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若萱一身鲜红的嫁衣,肌肤在那抹红的衬托下透白如玉,头上的发饰也十分隆重。 好似真的到了成亲的那一刻。 谢岚本能的咽了口唾沫,脸上燥的厉害。 “阿媛……你好美。” 此时,李若萱已经在这屋子里待了许久。 受那香气的影响,她浑身都没什么力气,面色也红润的跟水蜜桃似的。 她眸中晶莹,可怜兮兮的望向谢岚。 “陛下……我好难受……” 这香闻得她要窒息了。 李若萱大口喘着气,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 谢岚赶忙做到她身边,将人揽在了怀中。 “难受?怎么会难受?” 话才一说完,李若萱便在他唇瓣上印下一吻。 那微凉的触感让谢岚的心跳得飞快。 这么多年了,冯媛还从未吻过他的唇。 他又咽了口唾沫,眸中荡起几分肉眼可见的欲望。 “阿媛,母后同意朕娶你了。” 在熏香的作用下,他如今也昏了头,越看怀中的女子,身体便越热。 他收紧了落在李若萱腰间的手,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李若萱牢记那嬷嬷走时的吩咐,成败,在此一举了。 她伸出双手,环住了谢岚的脖子,随后,冰凉的指尖缓缓滑到了他的衣襟上。 雪白的指尖似有似无的在他胸前划拉,李若萱唇瓣轻启,引诱道,“那……陛下要臣妾吗?” 那么一瞬间,谢岚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等了这么多年,他再也忍不住了…… 寝殿内暧昧之声不绝于耳,门外的小泉子也是替他们开心。 “哎呀,总算修成正果了~” 话音刚落,一个御书房的守卫便匆匆赶来了。 他焦急的朝小泉子开口,“泉公公,我好像瞧见冯御侍被关进御书房了!!” “得赶紧告诉皇上啊!!” 小泉子一脸的懵,随后无奈的朝他挥挥手。 “你肯定看错了,冯御侍现在跟陛下在里面呢。” 那侍卫疑惑的挠挠头,“诶?可是我看的清清楚楚,真的是冯御侍啊……” 小泉子生怕他惊着里面的那对儿鸳鸯,便将他赶回了御书房。 侍卫叹了口气,怎么就是没人相信他呢? 他成天见陛下和冯御侍出入,怎么可能看错嘛…… 可现在御书房外守着的都是太后的人,他一个侍卫,人微言轻的,什么都做不了啊。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侍卫在御书房外瞧见了定远侯余承光。 他是来找陛下商量军事的,但行至御书房外,那些守门的人却不让他进去。 说是陛下身体不适,已经回养心殿休息了。 余承光依稀觉得有些奇怪,这陛下一向身体强健,今早上朝的时候也没有看出有何不适啊…… 不过守卫的人太过坚定,他没办法,只能转身离开。 谁曾想才走出三步,他就听见御书房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放我出去!救命啊!” 余承光眉头一皱,当即转身看向紧闭的房门。 “冯御侍在里面?” 守门的人依旧坚定,“宫中之事,不劳定远侯挂心了。” 余承光冷声一笑,一脚便踹开了那两个守门的侍卫。 他拔出腰间的配剑,周围的宫人们纷纷吓得不敢上前。 “敢在御书房拔剑,定远侯你是要谋反吗!!” 余承光扭扭脖子,如鹰般锋利孤高的眼眸扫向众人。 “谋反不敢,杀你们倒是轻而易举!” “挡我者死!” 他心里清楚,皇上待冯御侍如珠如宝,怎么可能将她关在御书房,自己回养心殿修养? 那些宫人不敢上前,只能眼看着余承光手持长剑,一脚踹开了御书房的门。 刺眼的阳光照进御书房,满脸焦急的冯媛也出现在了余承光的眼前。 她不知被关了多久,眸中泪光闪动,眼眶也红红的,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看见余承光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救星,赶忙就提着裙摆凑了上去。 冯媛抹了把泪,还不忘给余承光行礼。 “侯爷能带我出去吗?” 瞧着她那张明艳又委屈的脸,余承光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从第一次见,他便喜欢上她了,可她是陛下喜欢的人。 他不能夺人所爱,便一直将这份感情藏在了心底。 经年累月的,这份爱只增不减…… 他认真的点点头,将自己的衣袖递给了冯媛。 “牵着,跟紧我,免得等会儿伤到你。” 如他所料,方才他进来的时候,门外的守卫已经叫了许多的禁卫军来。 两人被团团围住,原以为要经历一场大的搏杀了。 但关键时刻,冯媛掏出了谢岚的玉玺。 “见此物如见圣上,还不退下!!” 余承光愣住了,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皇上居然都交给了冯媛…… 禁卫军面面相觑,再不敢上前,只剩下太后派来的几个虾兵蟹将。 解决完了那些阻碍的人,冯媛便急匆匆的想往太后宫里跑去。 余承光一把拉住了她,“去找陛下?” 冯媛点头,“是。” “太后找借口将我关起来了,我担心她对比陛下不利。” 余承光收起配剑,正打算陪冯媛一起去太后宫中,一个小侍卫突然上前,朝两人行了礼。 “侯爷、冯御侍,陛下不在太后宫中。” 他抬起头,有些尴尬的挠挠耳朵,“陛下……陛下在养心殿。” “小泉子也在那儿呢。” “方才小的想去找陛下救您,可是小泉子说一定是小的看错了。” “他说您和陛下都在养心殿里。” 至于他在养心殿外听到的那些声音,他半句都不敢提及。 冯媛急坏了,赶忙就朝养心殿的方向奔去。 她一向是最懂礼数的,走路时,头上的流苏都不会过分晃动。 但此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头上的流苏碰撞在一起,飘带也随风飘起。 余承光紧跟了上去,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行至养心殿前,小泉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冯御侍?!” “您怎么在这儿啊?!” “您不是在里面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封妃之日,出嫁之时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冯媛捂着胸口轻轻喘气,十分焦急的看向紧闭的殿门。 “方才太后把我关在养心殿了,陛下没事吧?” “还有,你说我在里面?是什么意思?” 小泉子人都傻了,小脸瞬间惨白,噗通一声跪在冯媛的身前。 “这……这……” 他说话吞吞吐吐的,倒是把冯媛弄得更加心急如焚了。 “这什么?” “罢了,我自己进去!” 她刚想推门,小泉子就挡在了大门前。 “冯御侍……进不得啊!” “您这一进去,怕是和陛下的情分就断了!” 冯媛笑得有些吃惊,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还能干涉到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只是那只推门的手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了。 两人僵持之时,余承光走上前来,为了冯媛一句,“你想进去吗?” 冯媛的声音很低,明显带着几分不足的底气。 “我想。” 余承光嗯了一声,越过小泉子,一把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 他回首看向冯媛,再度朝她开口,“走吧,我随你一起。” 小泉子都快吓尿了,连忙劝说余承光,“侯爷,您进去这不合规矩啊!” 余承光语气坚定,继续带着冯媛往里走。 “我知道,但,我不怕。” 一进殿内,余承光就捂住了鼻子,还提醒冯媛把鼻子也捂住。 冯媛不解,可心却跳的很是厉害。 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两人慢慢进到了内殿,这里香气更浓郁。 只是才一迈进去,余承光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他停在原地,伸手挡住了冯媛前进的步伐。 “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 他回头看向冯媛,神色有些复杂。 似乎是知道冯媛要问什么,余承光立刻补了句,“有人侍寝,非礼勿视。” “啊?” 不应该啊,之前陛下的后宫只有先皇后,如今先皇后不再了,哪来的侍寝的人? 这时冯媛突然想起刚才小泉子的话,他说自己不是应该在里面吗? 莫不是…… 冯媛心跳得厉害,她定了定神,随后推开了余承光手继续往里走。 刹那间,满地的衣物映入了她的眼帘。 余承光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没有走过去。 只有冯媛,她木讷的伸出了手,稍稍掀开了垂下的纱帐。 看见里面清醒的那一刻,她狂跳的心突然镇定了。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 就跟她猜测的一样,里面那个女孩儿长得跟她一模一样。 可见太后下了血本。 望着他们安静的睡颜,冯媛不吵不闹,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摘下腰间一直佩戴的同心结,默默放回了谢岚的枕边。 这原本也是谢岚送的,只是两人已经没有以后了,也不再需要这个定情信物了。 她长舒一口气,顶着猩红的眼眶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随后便若无其事的跟余承光一起出了养心殿。 …… 李贵妃轻叹一声,“后面她跟陛下发生了什么,本宫就不知道了。” “本宫只知道,陛下跟太后大吵了一架。” “事情过了半个月,本宫便收到了陛下册封本宫为贵妃的旨意。” “没记错的话,给冯御侍和定远侯赐婚的圣旨,是跟册封本宫的圣旨一起颁发的。” 余念初认真听完了这些,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 按照她对母亲的了解,她不会只因为这件事就跟陛下分道扬镳,转而嫁给阿爹的。 至于那件事情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有皇上才知道了。 不过听完刚才话,她愈发觉得,太后的嫌疑很重啊…… 她也是所有人里面最有动机杀死阿娘的。 “喂,本宫可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得兑现承诺,饶了淑儿。” 余念初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面前的李贵妃。 “嗯,不过我得先问她一些事。” “之后,会把她还给你。” “不过她已经得罪了承安王和陛下,京城怕是待不下去了,你可以送她去别的地方。” 李贵妃冷哼一声,“那是当然,不需要你教本宫做事。” 说完,李贵妃就离开了养心殿。 余念初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不正是当年母亲撞见那事的地方吗? 她叹了口气,心中的悲痛更甚。 难怪……难怪阿娘整日都是愁眉不展的,原来她有那么多不愉快的经历。 至于冯媛的家族和亲人,这些她也没告诉过余念初。 她紧紧握住身上的被子,脑海中不禁开始思考。 若是直接问皇上,他跟阿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会坦然相告吗? 余念初呆呆的坐在床上,没一会儿,谢絮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听说余念初醒来,开心得不得了,才用完早膳就赶紧跑来了。 “初儿!” 她拍拍她的小脸儿仔细打量,“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余念初嘶了一声,“公主轻一些,腹部的伤口还没长好呢……” 谢絮赶忙收回手,“哦哦哦,好,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 “还以为你好很多了呢,哎,我倒是能进来看你,阿兄却进不来……” 余念初一愣,十分焦急的抓住了谢絮的手,“他怎么了吗?” 谢絮憋着嘴点头,“阿兄病倒了,手上本来就是伤上加伤了,还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 “都说那个塞外的大还丹是灵丹妙药,可是阿兄吃了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大还丹……”余念初瞬间反应过来,早上那两个侍女喂她喝药的时候说过。 她是因为服用了大还丹才能被救活的。 “公主,这大还丹一共有多少颗啊?” 谢絮摆摆手,别提有多丧了。 “就一颗,是母后带过来的陪嫁。” “据说这玩意儿在塞外十年才能炼成一颗,可珍贵了。” 这话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悄无声息的压得余念初喘不过气来……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骤然扣住谢絮的手,祈求道,“公主,能安排我马上出宫一趟吗?” 谢絮大惊失色,“你疯了啊!” “就你现在这身体状况,出去一阵风都能把你扑没了。” 余念初坚定道,“信我,我有办法救太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怎么会有大还丹?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絮半信半疑的张大嘴巴,余念初又央求了她好久,她才终于松了口。 “那好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父皇和阿兄,否则我会挨骂的。” 余念初赶忙点头,“好,一定!” …… 不过半个时辰,谢絮就拿着自己的令牌,带余念初坐马车悄悄混出了宫门。 “初儿,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谢絮握着余念初的手,焦急的问道。 “公主,去侯府吧。” 没记错的话,从前母亲也给她提过,她的嫁妆里有一味起死回生的灵药。 也不知道被李香兰和余淑恩变卖了没。 她只能赌一赌了。 一行人去了侯府,余念初强撑着重伤未愈的身子,和家丁一起在冯媛的嫁妆里翻找着。 过了许久,终于是找到了。 她赶紧又跟谢絮一起回了皇宫,马车直奔东宫而去。 到谢榆身边时,周围的太医走得只剩一个了。 余念初不敢直接把药给谢榆服下,而是先交给那唯一的留下的太医看了看。 “劳烦太医看看,此物可对殿下的身体有所助益?” 那太医打开盒子一看,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余念初,惊讶道,“余司制怎么会有大还丹啊?” “这可是塞外价值连城的稀罕物!” 谢絮和余念初俱是一愣,最后还是余念初先反映了过来。 “那好,请您先给殿下用了吧。” 随着太医走进内殿,谢絮赶忙把余念初拉到了一边。 “初儿,你怎么会有大还丹啊??” “这玩意儿连我母后都只有一颗……” 余念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阿娘只说这药可以起死回生,但没说过它叫大还丹。” “至于阿娘为什么会有,我便更不知道了。” 谢絮没再追问,只是担忧的看向寝殿内的谢榆。 “哎……可是阿兄已经吃过一颗大还丹了呀,也没见好。” 余念初稍稍咳嗽了声,朝谢絮说出了真相。 “公主,太子那颗……给我吃了。” “啊?!”谢絮惊得连连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这事儿被别人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谢榆对余念初很好,却没想到可以连唯一的救命药都给她…… 想到这儿,谢絮再度握住了余念初的手,认真道,“初儿,阿兄对你这么好,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他啊……” 还没等余念初回答,星野便笑盈盈的出来招呼她们进去。 “公主!余司制!殿下醒了!!那药还真有用啊!” “诶,你们愣着干嘛呀?不进去看看殿下?” 两人都高兴糊涂了,被星野这么一喊才赶紧进了内殿。 此时谢榆才睁开眼睛不久,他的目光慢慢由浑浊变得清澈。 一旁的太医正仔仔细细的,给他手臂上的伤口涂药,见余念初来了,就忙着开口夸赞那药。 “余司制,您给的大还丹还真是货真价实啊!!” “太子殿下服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脉象便正常了。” “就连这伤口处的淤血也通畅了!真是妙极了!” “大……大还丹?”谢榆虚弱的张了张口,如炬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余念初。 自己的大还丹不是已经给初儿了吗?难道太医没有给她用?她又还回来了? 谢榆激动的爬起身来,吓得太医赶紧把他按了回去。 “殿下别起来,您需要好好休息。” 谢榆看向星野,星野很快明白过来,替谢榆开了口。 “太医,您先下去给殿下煎药吧。” 太医拱手,“是。” 紧接着,他想找借口被谢絮也带走,但谢絮是个懂事的,还没等星野说,就自己出去了。 最后,星野也跟着离去,顺便关上了门。 房内重归于静,谢榆没再挣扎着起身,只是平静的朝余念初伸出了手。 女孩儿搭上他的掌心,被牵引着坐到了床畔。 如今的谢榆虚弱了许多,嘴唇都是惨白的,跟之前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初儿,你身体怎么样了?那大还丹——没吃?” 余念初张了张口,柔声道,“吃了,也好了。” “多亏了你,又把我的命从阎王爷哪儿抢回来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给你的那颗大还丹,是我从阿娘的嫁妆里找到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有,我不知道……” 谢榆嗯了一声,只是听她说了这么几句话,便猜到了她此刻的心情。 他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慰。 “不是什么坏事,这说明,你阿娘或许来自塞外,说不定还是塞外的贵族。” “否则,断不会有这大还丹。” “除了查杀害你阿娘的凶手,想来,你也会好奇她从前的事儿吧?” 余念初认真的点头,不知从何时起,谢榆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抚平她心里的苦闷。 她另一只手也搭上谢榆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 “哥哥,你要快些好起来。” “还有,我打算查查太后了。” 之前答应过的,若是她要查皇上和太后,要提前跟谢榆商量一下。 余念初都记着呢。 此话一出,谢榆的脸色却变得有些沉重。 贵妃的生辰快到了,紧接着就是太后的万寿节日。 那时各国时辰都会派人前来道贺,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啊。 而且谢榆知道,太后一直都防着余念初呢。 “初儿,说实话,现在不是查太后的好时机。” 余念初点头,“我知道,太后的万寿节快到了,各方势力错杂,很容易被抓到把柄。” “所以,我打算在万寿节之后再动手。” “如今余淑恩已经在天牢里了,希望她能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东西吧。” …… 三日后。 余念初已经恢复了许多,她并未去天牢里见余淑恩,而是让人将她提到了侯府。 在两人从小生长的地方,如今的余淑恩和余念初可谓淤泥之别。 一个光鲜亮丽,是受尽宠爱的宫中女官,一个却是潦倒落魄,被所有人抛弃的阶下囚。 余念初坐在小花园里的石凳上,替余淑恩倒了一杯热茶。 “大姐,过来坐吧。” 余淑恩呆呆的望着余念初,眸中的恨意早已经被疑惑所取代了。 “你,不杀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姐姐,该切入正题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倒好茶,缓缓往余淑恩的方向推去。 “不杀。” 余淑恩在天牢里跟老鼠蟑螂相伴了好几日,现在浑身脏兮兮的,跟乞丐无异。 尤其是下裙处,她那天流产了,鲜血染红了衣裙。 一直到现在,她依旧穿着那身衣裙,只是心境再不复当初了。 余淑恩走到石桌旁坐下,她端起茶杯,透过清澈的茶水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她不禁失笑,“还挺脏的。” 茶水被一饮而尽,余淑恩接着道,“我都没想过,我居然还能活下来。” 说罢,她恶狠狠的瞪着余念初,眸中满是恨意。 “我更没想到,杜琳没死……” “我的好妹妹,是你做的吧?” “本是同根生,你为何要害我到如此地步?” 余念初也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语气就跟平静的水面一样波澜不惊。 “我害你?” “若不是你自己想要下毒害死杜琳,然后诬陷我,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自己先起了恶念,还行动了。” “自食恶果,怪得了谁。” 余淑恩冷笑,“你还真是和阿爹一样,在嫁给承安王以前,他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他说,他早知道了一切,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我们害你,因为我们自食恶果。” 余淑恩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眶便红了。 如今已是初春,角落里的迎春花都吐出金灿灿的花苞了,柳树也抽出了新芽。 明明一切都生机勃勃,却只有她到了如今的田地。 她颤抖着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几天前,这里曾有一个孩子。 待在她肚子里不过一个多月,就化作鲜血,爬满了她的裙摆。 没有一个人在意,没有一个人心疼…… 余淑恩的声音低了下去,黯淡的眸子带着怨恨,十分不甘的望着面前的余念初。 “罢了罢了,到了这个地步,我再闹也没人管我了。” “自食恶果便自食恶果吧。” “只是初儿……为什么你一直都什么都有?” “从你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到了现在,还是这样。” 余淑恩摸了把泪,十几年来的心酸她已经说过无数遍了,还是觉得不解气。 “是我阿娘先嫁给阿爹的,也是我先出生的!” “凡是不都该讲个先来后到吗!” “可是上天真不公平啊,阿爹爱你娘,也爱你,那我跟我娘算什么?” “只因为你娘是正室,我娘是侧室吗?” 她说着便放声痛哭起来,泪水携带脸上的灰尘一起滚落,在她脸上留下了肮脏的痕迹。 “可是我阿娘的出生根本不比你娘差!凭什么事事都要被你娘压一头!” “本以为你娘死了,我娘成了侯府的夫人,我们便能过上好日子了……” “可是阿爹还是更爱你!即使出征三年,回来后还是更爱你!” 她十分委屈的捂住自己的右脸,“他甚至为了你打我!” “都是你,一切都怪你!” “如果不是你,我阿娘不会死,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呜呜呜呜……” 她哭诉了好久,连自己都哭得累了,倒是余念初,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像个旁观者。 她放下茶杯,冷声道,“说完了吗?” 余淑恩没回答,只伤心的哭着。 随后,余念初开了口。 “扪心自问吧,阿爹真的有偏心吗?” “阿爹是更爱我娘,但他有苛待过你们母女吗?” “从小到大,但凡我有的,你都有,甚至更好。我阿娘有的,你阿娘也不会缺。” “但你们永不知足,你们看不起我娘,觉得她只是一个女官,不配成为阿爹的正妻。” “所以你们想方设法在各处为难我娘,处处都想盖过我跟我娘的风头。” “我娘从未计较过,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们变本加厉,丧心病狂!” “为了你们那可笑的不干,你们杀了她!!” 余淑恩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并不想承认这件事情,只好把话题又拉回到了偏心与否这个话题上。 “好,我扪心自问,阿爹就是偏心!!” “比方说婚事吧,你的夫婿他精挑细选,说是一定要让你当正妻,这是最基本的。” “可我呢?” “我只能当承安王的侧妃,他从未为我争取过!” “在他眼里我只配给别人当妾!” “这难道还不叫偏心吗!” 余念初冷笑一声,随即拍拍手,叫来了一直守候在外院的管家。 “陈伯,你告诉我的好姐姐,她是如何能嫁进承安王府的!” 老管家颔首,无奈的摇摇头,刚才在外面,他听得清清楚楚。 “大小姐,您这样真的太辜负老爷的用心良苦了!” “当初您和夫人在猎场闹出那样的事,已经害苦了承安王。” “别说娶你了,他当时恨不得杀了你泄愤!” “老爷征战沙场多年,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但是却为了让承安王娶你去给他跪下!” “甚至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去给他浴足!!” “承安王故意为难老爷,踹翻了好几盆的洗脚水,可老爷都没恼,硬是跪着替他洗完了脚!!” “老爷这般对您,您居然还说他不爱您?” “老奴听了都觉得寒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余淑恩却还在矢口否认。 “不……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明明更爱余念初!” “他明明都那么偏心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样子啊!” “而且,他为什么从不告诉我……” 话说到后面,余淑恩已经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像阿爹那么高傲的人,会为了她去给人跪下,给人洗脚…… 余淑恩心里难受得厉害,余念初也便挥手让管家下去了。 “你知道吗,当初我阿娘死的时候我就告诉过阿爹,我说你娘是凶手。” “可是阿爹不相信,他还觉得是我不懂事,污蔑了你娘。” “若非你们这些年实在是做的太过分,阿爹是不会厌弃你们的。” “好了姐姐,闲聊到此结束。” “咱们该切入正题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那晚,不是皇上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淑恩将头埋得低低的,“你想做什么?” 余念初双手撑着头,再一次重复了自己和李贵妃的交易。 “我答应过贵妃,会留你一命,将你交给她。” “只是在这之前,我得先告诉我,关于我娘的死,你到底知道多少内幕?” 余淑恩渐渐握紧拳头,“这话你应该已经问过我阿娘了吧?” “她没告诉你了?” 余念初勾勾唇,这么看来,余淑恩还不算是太蠢,知道她做这一切的目的。 她直言道,“你娘没有信守承诺,她骗了我。” “当初我答应保你一命,换你娘告诉我真相,但是她却说,是陛下指使她干的。” 听到陛下两个字的时候,余淑恩本能的摇了摇头。 “不是陛下,我娘收到密旨的那天晚上,我就在她的房间里。” “那个人轻功了得,还戴着黑色的面巾,是个女人。” 她讷讷的望着余念初,颤抖道,“我……我在她身上闻到一种很特别的香味。” “是太后宫里的熏香味。” “若不是长年累月的待在太后宫里,定然是不会染上的。” “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也只有在你娘死后,我娘无意间说过,确实是她下的手。” 余淑恩没再说下去,她虽心中有愧,可到底是不愿意承认的。 “罢了,你娘已经死了,你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 “不过,我还想最后问一句,你娘拿到的密旨,上面可有印章?” 余淑恩点点头,“有。” 想到那个印章的图案时,余淑恩的眼神再度变得迷茫。 “诶?可是好像不太对啊……” “我不骗你,那个是陛下的印章,但是来传旨那人身上的香味确实来自太后宫里。” 余念初呆呆的望着她,冷声道,“你发个誓,便可以去李贵妃那儿了。” 余淑恩啊了一声,颤巍巍的开口,“发什么誓?” 余念初一字一句道,“今日你所说若有半句假话,你便不得好死,就连你阿娘在地底下也不会得到安宁。” 余淑恩虽然害怕,可她说的确实是实话,也便当着余念初的面发了誓。 “好,我余淑恩在此发誓,我今日所说若有半句虚言,我便不得好死,阿娘在地底也不会得到安宁。” 语毕,余念初朝她云淡风轻的挥挥手,“去吧,李贵妃的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临走时,余淑恩不舍的看向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宅子……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看看了。 马车载着她出了城,在草长莺飞的小河边,她见到了早已经在那里等候的李贵妃。 “姨母……” 受了这么多天的委屈,在看见李贵妃一刹那,眼泪就像开了闸一样滚落。 李若萱瞧见自己的侄女九死一生还如此狼狈,心里也是一万个酸楚。 “淑儿啊,还好吗?” 之前余淑恩流产还被扔在牢里,李若萱很想找太医进去给她看看,奈何余淑恩是重犯,她不能这么做。 会惹皇上不高兴的。 初春的冷风依旧扑人,李若萱赶紧让人给余淑恩披上了厚实的斗篷。 好几包盘缠和衣裳也被塞进了马车里。 “淑儿啊,姨母不能久留,以后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姨母已经在鹿城替你安排好了一处宅子,你缺什么就告诉那儿的管家,姨母会托人给你送过去的。” 余淑恩十分赶紧的朝李若萱叩拜,“多谢姨母垂爱!淑儿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李若萱含泪扶起她,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好了好了,淑儿快出发吧,若是被承安王发现你还活着,他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至于余念初那边……” 李若萱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此刻真实的想法。 “她进宫只是为了给冯媛报仇,目前碍不着本宫什么,若非必要,本宫暂时不会对她下手了。” 余淑恩的瞳孔在一瞬收缩了下,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带着满腔的愤恨离开京城。 殊不知望着这青山绿水,她心中剩下的唯有不舍和凄凉。 “好,姨母。” “您不必顾虑淑儿,终究还是我和阿娘欠她的。” …… 小半月后。 李贵妃的寿宴上,尚宫局办事得力,尤其是司制房呈上的礼服,端庄华美又不失新意,很得贵妃的喜欢。 于是乎,主绣这件礼服的叶素素被名正言顺的提拔成了掌制。 至于余念初,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就连前些日子病倒的太子,也赶来替李贵妃庆贺生辰。 饮宴伊始,女官们纷纷退下了。 如今已经开春,万物复苏,宫中风景如画。 在红墙绿瓦下,叶素素笑得合不拢嘴,她连礼数也顾不得了,才一出储秀宫便一把抱住了余念初。 “太好了太好了!我又是掌制了!!” “初儿你知道吗!这次比我第一次升任掌制还要开心!” 余念初陪她笑着,还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鼻头。 “恭喜啊,叶掌制~” 如今忙着尚宫局琐事和接下来太后的万寿节,余念初暂时将报仇的事稍稍放下了,心中那份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两人正开心着,在回尚宫局的一个转角处,余念初刚想提醒叶素素不要再激动了,免得冲撞到宫中的主子们。 下一秒,两人就迎头撞上了赶来替李贵妃祝寿的阿史那葛丹。 “唔——” 两个女孩儿一起被撞倒,刹那间,阿史那葛丹只来得及搂住了叶素素。 余念初狼狈的摔倒在地,叶素素也吓得赶紧从勇王怀中退了出来,跟余念初一起跪在地上请罪。 二人齐声,“请勇王殿下赎罪,下官不是有心的。” 阿史那葛丹稍稍扭了一下自己健壮的手腕,一身华美的藏服在阳光下十分耀目。 他为人张扬霸道,可对女人从不过分苛责。 “罢了,你们也是无心的,都起来吧,只是以后不要在宫墙内嬉戏了。” 两人谢了恩,互相搀扶着起身了。 “谢勇王殿下,下官告退。” 两人行了礼正想退下呢,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阿史那葛丹认出了余念初。 “慢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对女人动手,真是没风度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他迈步走到余念初的面前,微微躬身,凑近看向她的脸庞。 “呵,这不是皇兄在大选上打算指给本王的余小姐吗?” 余念初再度跪下,朝他颔首,“是,殿下好记性。” 男人硬朗的脸上渐渐透露出不悦。 “你不是爱雪花和琥珀吗?今日怎的又不戴了?” 余念初心里一阵咯噔,当时是为了让勇王讨厌她才特地戴的。 如今怎么还会天天戴着? 她暗暗叹了口气,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回答了阿史那葛丹的疑问。 “回勇王,如今万寿节将至,各部落都会前来,下官不戴雪花和琥珀,是怕冒犯到各位贵宾。” 男人冷笑,粗糙的有力的大手一把就捏住了她白净的小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 “呵,原来你也知道这些东西,会冒犯到别人啊?” “那你还戴到大选上去?是摆明了要跟本过不去吗!” 他猛地一用力,余念初的下巴上立刻浮现出两个鲜红的指印。 叶素素害怕极了,赶忙上前求情。 “殿下误会了,余司制并非有意冒犯,她也是那日以后,才知道殿下您和您的部族都不喜欢雪花和琥珀……” “这不,她再也不敢戴了!” 虽然叶素素并不知道那天在大选上发生了什么,但她脑筋转的很快,还真就给余念初打下了一个圆场。 阿史那葛丹这才松开余念初的下巴。 不过,他越看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就越觉得生气。 如此绝色,居然真就跟自己无缘了! 但她既然不归自己所有,那更不必怜惜了。 他依旧咽不下心里那口气,便朝余念初说到,“本王改变主意了。” “你刚才冒犯本王,便在这里跪一个时辰。” 没曾想此话一出,看似温顺乖巧的余念初还义正言辞的反驳了起来。 “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方才陛下吩咐了,让下官即刻回尚宫局领赏谢恩。” “这罚跪之事……” 男人厉声道,“那就领完赏再继续罚跪!” 余念初抬起头,胸有成竹的看向他那张高傲的脸。 “容下官提醒殿下一句,您如此为难下官,陛下会不高兴的。” 话才一出口,阿史那葛丹便朝她脸上不轻不重的扇了一耳光。 “一个下贱的女官,居然敢威胁本……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狠狠砸中了他打余念初的那只手。 “哪个鼠辈敢偷袭本王!” 阿史那葛丹向四周望去,没一会儿,太子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惭愧的笑意。 “哎呀哎呀,是勇王啊,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孤在砸老鼠来着,这一个不小心……就砸到你了!” 他作势要看阿史那葛丹的伤口,却故意在他受伤的右手上狠狠一按。 瞬间,那处肿的更狠了。 阿史那葛丹眉头狠狠一皱,一把就甩开了谢榆的手。 “殿下摆明了故意的,这大白天的,还是在给宫里,哪儿来的老鼠!” 谢榆啧了一声,“有!真的!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死老鼠,光天化日的乱咬人!” “孤怎么能饶了他呢?” 说着他就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余念初,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被扇了一巴掌的脸。 “哎,勇王啊,不是孤说你,居然对女人动手,真是太没风度了!” “初儿,疼不疼啊?” 瞧着谢榆那个焦急的模样,阿史那葛丹双手环胸,更不屑了。 “太子殿下这么关心一个女官,这才叫有失风度吧?” 谢榆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全然没有刚才的平易近人。 “哦?父皇要是知道你打了初儿,别说你的那只手,怕是脑袋也该搬家了。” 他在回过头时,又恢复了那柔情似水的模样。 “好了初儿,回尚宫局去。” 余念初和叶素素一齐躬身,随后便退下了。 留在原地的阿史那葛丹依旧不爽,甚至朝太子翻了个白眼。 “太子,不过是一个长得漂亮的低贱女官而已,犯得着用陛下来压我吗?” “当然犯得着了。”谢榆锐利的眼眸划过阿史那葛丹的脸,只那一瞬,便让对方觉得毛骨悚然。 “勇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宫里打听打听,看看孤是否所言非虚。” “哦,对了,想必你还不知道,上次贵妃被禁足,就是以为欺负了初儿的缘故吧?” 这下,阿史那葛丹有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他随后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太子说的居然是真话…… 一直回到了王府,他都还心有余悸。 宠冠六官,背后又有李氏支持的贵妃都尚且被禁足,自己一个外姓王,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让人去给余念初送了赔礼的东西。 一旁的侍卫从未见过勇王这幅模样,也便上前劝阻了句。 “殿下,没事的,您都主动求和了,那女官难不成还能不卖您这个面子吗?” “当初陛下不是还想把她嫁给您吗,这说明在陛下心中,您的地位也是很重的。” 阿史那葛丹叹了口气,“罢了,你说得也有道理。” “哦,对了,太后的万寿节,蒙古那边有说派谁来吗?” 侍卫小手一拍,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那个已经递了消息过来了,说是您的‘弟弟’会过来!” 阿史那葛丹脸上瞬间绽放笑容,方才的烦恼也都烟消云散了。 “好啊,本王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你快去给他打扫一间屋子,还有他爱吃的东西,全都提前备好了!” 他说了许多要准备的东西,但小侍卫却没有行动,脸上还有些无奈。 “殿下,这次的来使都会住在宫里……‘小殿下’怕是不能住在咱们府里。” 阿史那葛丹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一拍大腿,兴奋道,“这简单啊!本王也住宫里去!” 侍卫:“……” 阿史那葛丹瞬间啧了一声,“你那什么表情啊?就他那性子,本王不去看着怎么得了啊!” “再说了,万一……万一宫里的人不懂事,让他跟别的男宾同住……” 侍卫瞬间拱手,“是了,小殿下身份特别,还是殿下您想得周到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那少年的手放在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距离太后的万寿节还有两月,尚宫局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忙活起来。 尚宫叶霓裳召集了四房的司级议事,顺便询问她们的准备进度。 她第一个看向了余念初,“余司制,万寿节的礼服可都准备好了?” 余念初颔首,“回尚宫大人,皆已准备妥当,今晚下官便召集司制房的宫女们封存保管。” 她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夸赞道,“很好,你年纪尚小,办事倒是妥帖。” “太后那件礼服我也看过了,很是华贵大气,必是你亲手绣的。” 看到她这么夸赞余念初,一旁的刘司珍心底便不太痛快了。 在余念初当司制以前,尚宫局风头最盛的明明是她的司珍房。 如今她一来,每一次的衣裳都做的光彩夺目,完全把她做的钗环首饰给比下去了。 就连给各部来客准备回礼一事,也都交给了司制房。 这么好的活儿,以前可是司珍房的! 虽繁琐了点,却是最能领赏和露脸的…… 汇报完了进度,在回去的路上她便开始跟另外两个司级嚼舌根了。 “哎,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居然能压在咱们几个老人儿的头上!” “就说这准备回礼的差事吧,即使咱们司珍房不去,也完全轮不到她啊!” 安司设倒不是个多事的,借口头疼便现行离开了。 至于何司膳,她心里也很不服,无奈她清楚余念初的背景,不想去得罪她。 她轻轻拍了拍刘司珍的手,劝诫道,“你啊,还是安分守己吧。” “人家余司制有家世又有本事,还有陛下的宠爱,你能耐她何啊?” “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后悔都来不及。” 刘司珍冷哼一声,“我才不怕呢,这宫里皇上和太后才是名正言顺的主子。” “即使那余司制出身不俗又如何?入了宫大家都是奴婢,有什么区别!” “我才不会像某些人一样,阿谀谄媚,恨不能贴她身上去,跟狗屁膏药有什么区别?” 她说这话的时候,余念初刚好和叶尚宫一起出来,何司膳尴尬极了,倒是刘司珍,丝毫不觉得自己有所冒犯。 何司膳礼貌的朝两人颔首,“尚宫大人和余司制这是要去哪儿啊?” 叶霓裳不悦的看向刘司珍,转而对何司膳说道,“陛下传召,说是给各部的回礼需要修改,我现在也闲着,便送送余司制。” “你们也消停些吧,有时间说这些,不如好好去准备万寿节的东西。” 说罢,就带着余念初一起走了。 刘司珍冷哼一声,“切,有什么了不起,她的尚宫之位不也是巴结余司制巴结来的吗?” “凭什么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啊!” 何司膳无奈的摇摇头,很快也转身离去了。 …… 进了养心殿,余念初规规矩矩的对着皇帝行了礼。 谢岚放下手中的奏折,连忙叫两人起身,然后把自己拟好的一张单子递给了余念初。 “初儿,给各位来使的回礼有些变化,你按照这上面的改一改。” “时间,应该来得及吧?” 余念初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那些新增加的要求,心里大抵估算了一下。 很快便甜甜的回道,“可以的陛下,下官会召集司制房所有空闲的宫女赶工,这就来得及了。” 谢岚满意的点点头,“好,你办事,朕很放心。” 说着就朝小泉子挥挥手,将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到了她的手中。 “这是蒙古时辰进贡的玉镯,一共两枚,朕看颜色青嫩,适合你们年轻人。” “一只给了絮儿,这只,朕特地留给你的。” “你这段时间的辛苦朕都看在眼里,权当是给你的嘉奖吧。” 余念初正想谢恩,谢岚刚忙挥了挥,“不必谢来谢去的,都生分了。” “快戴上给爹爹看看。” 余念初勾唇一笑,果断嗯了一声。 锦盒中的玉镯玲珑剔透,看材质就知道乃是绝无仅有的上品。 余念初的肤色很白,这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果然相得益彰。 “好啊,是好看,朕的眼光果然没错。” “对了初儿,伤都好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余念初摇摇头,乖乖道,“没有,陛下不用担心,都已经好了。” “只是,初儿有些想阿爹了,阿爹出征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谢岚面色一僵,犹豫了一会儿才笑着回应了她。 “还有些时日吧,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阿爹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 “罢了,初儿你先下去忙吧,朕还要看奏折呢。” 余念初行了礼,便退下了。 但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方才谢岚的神情不太多…… 仿佛有什么事情隐瞒了她。 喘着这个疑问,她一步步朝尚宫局的方向走去。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却瞧见一个爬墙的身影。 那少年人一身蒙古服饰,一双细长的腿拼命在红墙上蹬着,双手则抓住了墙头。 不过,他的力气似乎不太够,摇摇欲坠的,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底下的奴才更是急的团团转。 “小殿下您快下来了!您要是摔着了奴才就是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奴才们七嘴八舌的吵个没完,几个不懂关中话的蒙古人也在下面急的乱窜。 眼看那少年已经要坚持不住了,余念初好心,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宫女的肩膀。 “去找个梯子来吧,他爬的太高,直接摔下了会伤到的。” 宫女连忙跑去找了梯子。 她又看向一旁的太监,“你们准备些东西来铺在下面,免得梯子还没找到,他就摔下来了。” 太监赶忙应和,一个两个都跑回宫去找软垫。 好在他们动作快,没一会儿梯子和软垫都找来了。 只是宫人们在放梯子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那少年,他的双臂再也支撑不住了。 “啊!” 说时迟那时快,宫人们慌了神,都想凑上前去接住他。 然而——都跑偏了。 余念初还没来得及躲开,那人便重重的砸到了她的身上。 “唔!!!” 两人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只是…… 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那少年人的手。 不偏不倚,放在了余念初的——胸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人轻薄初儿!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在场的宫人们纷纷倒抽一口凉气,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余念初也是一惊,顾不得刚才被砸中的疼痛,一把就推开了身上的少年。 “你!!下流!!” 那人可怜兮兮的哎呦一声,旧伤未好又舔新伤。 本想发怒的,可瞧见余念初那张漂亮的脸蛋,瞬间什么气都没了。 “哇!京城的姑娘都这么漂亮吗?” 他满脸笑容的朝余念初爬过去,也不管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 可那余念初半点不想跟他再有过多接触,艰难的爬起身来就跑走了。 “诶诶诶!你别走啊!我还没谢你呢!” 挣扎间,他又扯到了自己刚才摔下来的伤,龇牙咧嘴的喊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被随身的宫人抬回了暂住的宫里。 才一推开门,阿史那葛丹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伺候的!” 阿史那惢眼看他又要发怒了,果断按住了他的肩膀。 “哥,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刚才爬墙去掏鸟窝,没站稳摔下来了!” 阿史那葛丹一脸的无语,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啊!这里不是蒙古,给老子消停些。” “要是惹到什么了不得的人,连我都帮不了你。” 两人拌了几句嘴,没一会儿就找太医替他看了看,好在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 完事儿后,阿史那惢依旧不肯休息,反而贼兮兮的拉住了阿史那葛丹的衣袖。 “哥,今天有一个可漂亮的姑娘救了我!” “嘿嘿嘿,你帮我找找她呗,总得答谢一下。” 按照自己对着‘弟弟’的了解,必定不是只为了报答。 阿史那葛丹当即问道,“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啊?” 阿史那惢不受控制的红了脸,稚嫩的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悠着,明显心虚了。 “没……我这么乖,怎么会闯祸嘛~” 阿史那葛丹冷眼看向伺候阿史那惢的人,“你们说,今天到底怎么了?” 几个伺候的人赶紧下跪,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回勇王,今日小殿下从墙上摔下来时,砸到了一位女官,还……” “还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那宫女只好红着脸,颤抖着开了口,“小殿下的手,还碰到了那女官的——”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便看向了阿史那葛丹的胸前。 “什么?!” 他转而看向心虚的阿史那惢,厉声问道,“是哪位女官?你们可看清楚了!” 非礼女官的事情可大可小,如今形势复杂,若是被其他部落的抓到什么把柄,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宫女颔首,清楚的吐出四个字,“是余司制。” 此话一出,阿史那葛丹只觉五雷轰顶,差点两眼一白就晕了过去。 他捏紧太阳穴,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罢了罢了,老子去给你处理!” “你给老子安分一点,就待在这儿,哪儿都别去!” “还有你今天遇见的那个女官,千万别再招惹了!” “哎,若是她告诉皇上,打你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阿史那葛丹一边叹气,一边走出来招待使臣的宫殿。 另一边。 余念初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尚宫局,只是她太着急,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胸前——有两个手掌印。 一路上都是异样的模样,闲言碎语也越拉越多,没一会儿就传到了谢絮的耳中。 她猛地拍案而起,朝身边的侍女质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有人轻薄初儿!” 一旁的侍女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听尚宫局的人说,余司制一回屋子里就哭个不停。” “胸前还有两个灰扑扑的手掌印呢!” 谢絮听得小脸滚烫,大声喊了句,“无耻!” “我先去告诉阿兄,然后再去看初儿!” 说完她就提着裙摆,急匆匆的往东宫赶。 但谢榆忙着准备万寿节接待使臣的事,谢絮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人。 每次她刚想进去,另一波使臣又进去了。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了。 谢絮等的都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公主,公主?” 谢絮疲惫的睁开眼,却发现不是谢榆,而是星野。 “嗯……怎么是你啊,阿兄呢?还没忙完吗?” 星野拱手,“公主,您还是请回吧,殿下接见完使臣,又去养心殿跟陛下议事了。” 他凑近谢絮,小声说道,“您也知道的,承安王失势,正是殿下表现的好时候。” “正巧陛下又派了差事给殿下,他肯定是要好好去办的。” 谢絮不高不兴的哦了一声,埋怨道,“可他也不能不管初儿啊……” 星野一愣,“余司制怎么了吗?” 谢絮挥挥手,这样的事情怎么好跟阿兄以外的人讲啊…… 便也住了口。 “罢了,等阿兄有空了你告诉他一声,我有事找他。” “我就先回去了。” 离开东宫时,天已经快黑了,谢絮紧赶慢赶的去到了余念初的房间。 门开的一刹那,余念初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是跟传言的一样,她眼睛红红的。 想必是哭过了。 谢絮让所有的丫头都守在屋外,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她合上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初儿……你别难过了,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我去把他脑袋拧下来!” 余念初摇摇头,“公主,别担心,我已经不难过了。” “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也没被人碰过那种地方,所以觉得很耻辱。” “一时没忍住才哭了一会儿,但是哭过了就好了。” 谢絮神色复杂,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她只能握住余念初冰凉的手,试探性的追问,“那告诉我嘛,到底是谁,我给你做主。” 余念初摇摇头,“不必了,公主若是去的话,事情会越闹越大的……” “而且目前宫中有许多外来的使臣,闹起来不好。” 而且阿史那葛丹已经让人送来了赔礼,明显是想是要息事宁人。 余念初也是如此想的。 第一百三十章 阿史那惢半夜爬床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絮追问了好一会儿也没得到答案,没办法,她陪了余念初一会儿便离开了。 谢絮前脚才走,一个监视在余念初房间周围的小太监,就赶紧回了阿史那惢身边禀报。 “小殿下,奴才亲眼看见的,公主已经走了,如今只剩下余司制一个人了!” 阿史那惢开心的蹦跶起身,顺便拿起了桌上那条七彩的宝石璎珞小心揣进怀里。 “好!是我冒犯了人家,我应该亲自去道歉!” 他才走了两步,就朝刚才的小太监作出一个嘘的手势。 “我去找她的事要保密,尤其不能告诉我哥!” 小太监点点头,“是,小殿下只管去,奴才给您放风。” “对了,刚才奴才已经观察过了,余司制房间的窗户没锁,可以从窗户进去。” “敲门的话,反而引人注目了。” 阿史那惢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满眼欣慰的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 “等我回来了再赏你!” 仗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阿史那惢一路在小太监的打点下去到了余念初的房间外。 他轻手轻脚的绕到窗户的位置,一碰才知道,小太监所言非虚。 正好余念初现在不在窗户旁,阿史那惢轻而易举的就翻了进去,还轻轻的关上了窗。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屋子的屏风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阿史那惢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很快走了过去。 他怕吓着余念初,便先从屏风的缝隙里望了进去,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可—— 眼前的人正宽衣解带准备沐浴呢,而且脱得只剩一件水蓝色的肚兜了。 阿史那惢瞳孔猛地放大,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然后乖乖的退到了屏风外,就坐在余念初的床上等她。 他长舒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小声呢喃道,“不仅长得漂亮,还那么白呢……” 他毫不避讳的往床上一躺,淡淡的香气也萦绕鼻尖。 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刚才看到的香艳画面。 屏风后缓缓传来水声,阿史那惢焦急的等着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美人出浴的声音。 余念初还不知道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她如常的穿好肚兜和寝衣,披着半湿的头发走了出来。 她没第一时间往床的方向看去,而是做到凳子上倒了一杯热茶。 正准备喝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凉的声音。 “美人儿,你洗的可真久,我都等的有些犯困了。” 余念初一惊,手中的茶杯瞬间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甚至不敢回过头去,听那人的话,他莫不是…… 刚才偷看自己洗澡? 这样的羞耻感可比白天的事情严重多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要如何应对,阿史那惢已经一把抱住了她,还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嘿嘿嘿,洗完更香了!” 余念初这才看清,身后的人不正是白天轻薄自己的那个吗! 她瞳孔放大,正想喊救命。 阿史那惢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挣扎攀扯着,阿史那惢一个没站稳,便和她一起跌倒了床上。 余念初抓住缝隙又想逃跑呼救,这可把阿史那惢吓坏了,忙把她拉回来,牢牢的按在身下。 另一只手再次捂住了她的嘴。 “嘘!你别闹,我没有恶意的!” 说着他就笑盈盈的,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那个条宝石项链,还在余念初眼前晃了晃。 “我是来道歉的,白天砸到你了,对不起啊,这个送给你,当赔礼~” 他只以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明白了,这下小美人总应该原谅自己了吧! 殊不知,被按在身下的人已经红了眼眶。 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啊……你为什么哭啊?” “我,我真的是来道歉的!” “还是这个项链你不喜欢?” 因为刚才的纠缠,余念初的寝衣已经彻底被拉开了,肩颈和腰腹大片的皮肤都暴露在冷风中…… 如今的情形,倒是让她想起在猎场上差点被山贼轻薄的事情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 阿史那惢彻底慌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为什么哭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你啊?” 余念初立刻点头。 她抵不过阿史那惢的力气,现在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谁知阿史那惢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甚至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裳了。 屋里的嘤咛声愈演愈烈,放风的小太监吓坏了,果断敲了下门。 “小殿下,您小声点,等会儿引来人了。” 果然,下一秒,嘤咛声戛然而止。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阿史那惢心满意足的出来了,脸上的笑意更甚。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随手掏出一个金元宝扔给小太监。 “办得好,赏你的。” “不过今晚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小太监十分认真的点头,回到阿史那惢暂居的宫殿后,小太监才有些担忧的问了句。 “小殿下,您跟余司制刚才……” 阿史那惢大手一挥,一排善良的小白牙还泛着光。 “好着呢!我第一次见到这样柔情似水的小美人,跟蒙古那些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明日我还要去找她!光明正大的去!” …… 就这样,阿史那惢整天都往余念初那儿跑,也不管阿史那葛丹怎么阻拦。 一来二往的,宫里都传开了。 谢絮急的直跺脚,生怕余念初被阿史那惢抢了去,惟渡谢榆,忙得脚不沾地,也没听到这些留言。 三日后,他奉旨招待蒙古来的使臣,也就是跟阿史那惢和阿史那葛丹一起吃顿便饭。 原本应该是谈邦交的,阿史那惢却十分痴迷的望着自己手中的那把扇子。 那是余念初送他的时使臣回礼。 谢榆很快意思到了他的目光,也便调侃了句,“这是阿惢的心上人送的吗?” 阿史那惢忙不迭的点头,“对!我很喜欢!” “我在想,要回她一个什么礼物才好。” 谢榆不由得调侃,“那你想好要送什么了吗?” 阿史那惢苦闷的摇摇头,“没呢,但是颜色我想好了,要水蓝色的。” 谢榆不解,“这是为何?” 阿史那惢骄傲道,“因为她连肚兜都是蓝色的,必是最爱这个颜色!”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差点被谢榆掐死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此话一出,前所未有的尴尬便弥漫开来。 谢榆虽然荒唐,但也未曾在众人的面前说过这般私密的话。 阿史那葛丹更是一把捂住了弟弟的嘴。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啊?” “将这样荒唐话挂在嘴边,实在是太荒唐了!” “还不快跟太子殿下请罪。” 阿史那惢挠挠头,全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谢榆为了给蒙古的面子,也未过多追究,而是强忍着尴尬,顺着阿史那惢的话说了下去。 “哈哈哈,阿惢真是风流啊,居然能知道这种秘事。” “就连孤,都还不知道心上人的肚兜颜色呢。” 阿史那惢很喜欢谢榆这么说话,也便自来熟的拍了一下谢榆的肩膀。 “害,还是太子殿下明理!” “不就是一块肚兜吗?这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 “不仅如此,我还看见过她沐浴呢!” “嘿嘿嘿,还是京城的女子好,皮肤比我牙还白!” 谢榆憋着脸红,再往下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招架得住。 于是朝阿史那惢敬了酒,想终止这个话题。 “来,阿惢,孤敬你一杯。” “长途跋涉来给皇祖母庆生,有心了。” 两人碰杯,十分和气的喝下了这杯酒。 随后,谢榆提议道,“听阿惢的意思,喜欢的女子是宫里人?” 阿史那惢笑盈盈的点头,“嗯呢!” 谢絮:“那便去告诉父皇一声吧,也好让他成全你们。” 阿史那惢一把抱住谢榆,十分激动的开口,“你的意思是,我能带她回蒙古!” 谢榆点头,“若你喜欢,自然可以。” “只是不知道阿惢心仪的女孩子是谁。” 一旁的阿史那葛丹脸已经黑了大半,他无数次想阻止弟弟说这个。 但阻止不了啊…… 希望等会儿他别说漏了嘴才好。 谁知下一秒,阿史那惢咧着一嘴雪白的牙齿,直言道,“好啊好啊!” “我现在就去告诉初儿!我要带她回——啊!” 话还没说完呢,阿史那惢就被谢榆一把揪住了衣领。 他的声音冷得吓人,目光也极其凶狠,半点没了刚才的友好。 “初儿?哪个初儿!!” 阿史那惢颤抖这开口,“就……就是尚宫局的初儿啊,怎么了吗?” 一团无声的火迅速在谢榆的心底满眼,他的拳头捏的咕咕作响,恨不得当场就把阿史那惢的脑袋给拧下来。 可他强压着怒气,咬牙切齿的追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什么肚兜,什么看她洗澡那些!!!” 阿史那惢懵了,他本能的朝自己哥哥投去目光想要呼救。 可阿史那葛丹才一走过来,就被谢榆一把推开了,他撞到墙上,疼得个闷哼一声。 阿史那惢吓傻了,眼眶也红了。 可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啜泣着回答了谢榆的问题。 “呜呜呜呜,你好凶,你欺负我……” “可是,我……我没有骗人!” “那天我从墙上掉下来,砸到初儿身上了,我还不小心摸了她的胸……” “听说她很伤心,我晚上便拿着礼物翻窗去她房里想要赔礼,刚好就撞见她在洗澡。” “然后……然后……” 谢絮绝望的闭紧眼睛,牙齿都要咬碎了。 “还有然后??!!” “禽兽!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他控制不住的掐住他的脖子,阿史那惢已经快翻白眼了,哪里还说得出来话啊。 这时,阿史那葛丹再也顾不得了。 他冲上前去抱住谢榆的手臂,伏在他耳边急切道,“快松手,我妹妹要被你掐死了!!” 谢絮的眉头依旧拧得很紧,“这禽兽该死!!” “等等……”谢榆突然捕捉到了阿史那葛丹话里的重点。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快要被自己掐死了的阿史那惢,随后再看向快急疯了的阿史那葛丹。 “他……他是女子?” 阿史那葛丹重重一点头,“嗯呐!” 趁着谢榆出神,他赶忙扒拉开他的手,将可怜巴巴的阿史那惢拉到了自己身后。 “阿惢,没事吧?” 如今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阿史那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跟余念初一样的年纪,从小在蒙古就是被娇宠长大的, 如今骤然被这么对待,心里完全接受不了。 而且,喉咙那里好痛啊,都有一圈手指印了。 “呜呜呜呜,有事有事,我刚才好像都看到太奶了,呜呜呜呜……” 谢榆依旧不相信,可还是挥手让周围的宫人都先下去了。 刚才的话,阿史那葛丹说得很小声,想来那些人并未听见。 等到门被合上,他才咳嗽了声,继续问道,“他真的是女孩儿?” 阿史那惢怒瞪着他,气得猛一跺脚,当场就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 “不信是吧!我脱给你看!!” 见状,谢榆猛地一转身,阿史那葛丹也匆忙的按住了她的手。 “干什么干什么!再这么随便脱衣服,老子就把你扔回蒙古去!” “以后再也不让你来中原玩儿了!” 阿史那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可是那天晚上,我也是脱了衣服给初儿看,她才相信我是女孩子的。” “呜呜呜,中原人真奇怪,不脱衣服就不相信。” 阿史那葛丹狠狠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呵斥道,“那能一样吗!” “余司制是女孩儿,你在她面前脱没什么,可太子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的!” 阿史那惢依旧不服的哼哼唧唧,“可是他不相信我嘛,我能怎么办!” 两人正说着,谢榆已经拂袖而去了,只剩下两兄弟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 光听阿史那葛丹的话,谢榆依旧无法相信。 尤其是想到,阿史那惢竟对初儿做过那些不耻的事! 甚至还把初儿的私密宣之于口…… 自己就更混账了,居然还顺着那混账东西的话说了下去。 现在想来,实在是羞愧极了。 他心里也怨自己最近太忙,忽略了初儿,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他加快了去尚宫局的步伐。 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他要亲口听初儿说。 可才走到尚宫局的门口,他就听到一众小宫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至于议论的内容,简直让人不忍耳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是不是怀疑我跟他有什么?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宫女小红:“诶,你们听说了吗?余司制跟那个蒙古使臣的事。” 宫女小芳:“害,这肯定是知道的呀,那使臣成天来找余司制,摆明是看上她了。” 小红摆摆手,“诶,不是这个,我还听说了更劲爆的!” “就是在那个蒙古使臣非礼余司制的那天夜里,住在余司制附近的小宫女说……” “说余司制房间里传来十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好像还听见余司制一边呼救一边哭来着。” “然后嘛……那小宫女偷偷去看,居然瞧见蒙古使臣从余司制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提裤腰带,简直是太乌糟了!” 闻言,几个小宫女大惊失色,一个个都有些说出话来。 良久才重新恢复了讨论。 宫女菜菜:“蒙古使臣怎么敢这么放肆啊!奸污女官可是大罪,而且余司制很得陛下的宠爱……” 宫女小红:“可不是嘛,但说不定他们是你情我愿呢,不然那使臣天天来找余司制,不也啥事没有吗?” “说不定啊,余司制就是故意勾引的。” “之前她跟侍卫不清不楚,闺誉已经坏透了,现在勾搭上了蒙古使臣,保不齐就平步青云了。” 她们越说越过分,谢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果断咳嗽了声。 宫女们纷纷跪倒在地,连声音都在颤抖。 “拜见太子殿下!” 谢榆冷哼一声,“各宫都在忙着万寿节的事,你们却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 “每人去慎刑司领二十仗,再抄道德经百遍,交给余司制检查,若再有下次,舌头便不必要了。” 气冲冲的发落了这些宫女以后,谢榆才注意到,余念初早已经站在不远处了。 他朝侍卫挥挥手,然后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这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谢榆拉住了余念初的手。 也不管会不会有流言蜚语,便将她带离了尚宫局。 直到回到了余念初的住处。 还没等她问什么呢,谢榆便将房门狠狠一关,不由分说的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余念初还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 “诶?哥哥你这是……” 她的两只手臂就这么僵持在半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谢榆仍旧抱着她,她这才将双手搭在了他的腰间。 “是因为刚才那些宫女乱说话吗?” “没事的哥哥,我不在意这些~” 话音未落,谢榆便将她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身体里去。 谢榆张了张口,嗓音又低又沉,还带着满满的自责和愧疚。 “初儿对不起……孤今天才知道,你受委屈了……” 听到谢榆这么说,余念初才明白过来。 他指的,应该是阿史那惢的事情吧。 想到那些画面,余念初的脸便红到了耳根。 她羞怯的低下头,“你……都听到些什么了?” “是不是,很露骨,很过分?” “还有,你是不是怀疑我跟她有什么……” 余念初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单纯的好奇。 她很想知道,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谢榆是听到了什么才会这么激动的过来找自己。 但下一秒,谢榆猝不及防的前进几步,将她整个人抵在门上。 距离骤然拉进,还被挤在这种地方,女孩儿的脸瞬间更红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你……你做什么?” 此时谢榆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 轻纱制成的淡紫色衣袖瞬间滑落,露出了纤细雪白的手臂。 他只是瞥了一眼,就不由得想起了阿史那惢的话。 他说初儿……很白。 此言非虚。 不仅如此,如此近距离的看,余念初那张漂亮的小脸儿更加精致了。 皮肤白嫩,双眉秀气,清澈的眸中似有跌落的星子在跳动。 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蜜桃色的唇瓣好像轻轻一咬,便能滴出水来。 勾人得不得了。 谢榆喉咙一干,情不自禁的就吻了上去。 眼看着只有一指的距离了,谢榆抿了抿唇,微微抬头,最后不轻不重的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在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才十六岁,不能这么急的…… 刚才那一瞬,余念初的呼吸都紧了,如今吻完了额头,谢榆依旧没松开她。 他抵住她的额头,喃喃道,“没有怀疑过。” “听到阿史那惢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气疯了,差点把他掐死……” “当时满心都想着,他欺负了初儿,让初儿受了委屈,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我也恼自己……这些天都忙着接待使臣的事,完全忽略你了。” 他将头低低的埋在余念初的肩颈,鼻尖萦绕的全是她身上的清香。 余念初还没说什么呢,谢榆倒是先委屈上了,甚至连眼眶都红了。 “啊?你怎么……” 余念初赶紧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别这样,我没受委屈,真的。” “那个阿史那惢,她……她……” “我告诉你,你要保密哦。” “她是女孩子……” 谢榆瞬间不再哼哼唧唧,认真的再问了一遍,“真的?真的是女孩子?” 余念初坚定的点头,“嗯。” “那天晚上她偷偷进了我的房间,看我洗澡,还把我按在床上,确实把我吓到了……” “后来,她知道我误会了,所以脱了衣服给我看……真的是个女孩子。” “虽然不太相熟,可女孩子跟女孩子之间,触碰一下没什么的。” 听到这儿,谢榆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那倒是我误会她了,得去道个歉。” 见谢榆不再闷闷的,余念初也高兴了不少。 她依旧好奇,继续追问,“所以她怎么跟你说的?能让你气得想掐死她啊?” 在她眼里,谢榆虽然表面放荡,可实则办事沉稳。 能让他当场失控,那必定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没曾想,谢榆只是咳嗽了声,脸上不经意就染上了一抹红。 他瞥了余念初一眼,眼神飘忽得厉害,连声音都有些发虚。 “初儿,你是最喜欢……水蓝色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为什么要隐瞒她的身份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谢榆的脸更红了,甚至再度埋进余念初的脖颈。 就跟小孩子撒娇一样。 “没什么……就问问。” 他强忍着让自己脑子里不冒出那些龌龊的想法,可还是控制不住啊…… 尤其是衣袍下那物,已经…… 正当谢榆恼火之际,余念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轻柔婉转的声音再度响起。 就像盛夏的微风一样,带走了他身上的燥热。 “好,初儿再让哥哥抱一会儿,抱完哥哥就去给阿惢道歉吧。” 谢榆低低的嗯了一声,“是了,刚才过来得太着急,还没道歉。” “不过那丫头确实过分,还说要带你回蒙古呢!” 两人待了好一阵儿,谢榆才依依不舍的要离开。 没曾想余念初毫不避讳的跟了上去。 “蒙古使臣性子倔,下官陪殿下一起去吧,正好先前送他的回礼还需要修补一下。” 谢榆镇定的嗯了一声,全然没了刚才在房里的亲昵,好像两人真的就只是太子和女官的关系。 方才看着太子那么匆忙的把余念初拉走,尚宫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说两人有私。 如今看来,完全不像啊。 时辰休息的宫殿里,阿史那惢还在闹脾气。 她越想越气,仍旧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索性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半点儿不想见人。 阿史那葛丹十分头疼,妹妹这个性子,可汗王兄倒是来信说过几次。 可阿史那葛丹从小在京城长大,还是第一次遇见她这么闹脾气呢。 “哎呀!你出来好不好?!闷坏了我怎么跟可汗王兄交代啊!” 阿史那惢哼哼唧唧的,就是不出来。 很快,殿外响起太监的高呼,“太子驾到!” 阿史那葛丹不高不兴的行礼,阿史那惢依旧躲在被子里。 听到是太子来了,他甚至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见状,谢榆有些愧疚。 他挥了挥手,周围的侍从便都下去了,只留下了他们四人。 “阿惢,刚才是孤不好,下手太重了,孤跟你道歉。” 谢榆说得真诚,阿史那惢还是不停,哼唧得更厉害了。 “你走你走!” “我明天就回蒙古,再也不来京城了!” 话音刚落,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就响起了。 “啊?阿惢这就要走了吗?昨儿个不是还说,要下官陪你吃饭?” 闻言,不过片刻,阿史那惢就将小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眸中含泪,在看见余念初的一刹那,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哇!初儿,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她就朝余念初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看你看,呜呜呜呜,都紫了!” 余念初此刻才意识到,谢榆说的差点掐死她是真的…… 那红痕她看了都触目惊心,可见是下了十足十的狠手。 她忙走了过去,坐到了阿史那惢的旁边。 那丫头毫不避讳,立刻钻进了余念初的怀里,很小孩子一样。 阿史那葛丹不由得嘴角抽搐。 “小没良心的,你对她比对老子都好啊!” 阿史那惢哼唧一声,“你一个臭烘烘的大男人,和初儿能比吗!” “哼,我就爱跟初儿待在一起,我还要告诉皇上,让初儿跟我去蒙古!” 此话一说,场面再度变得尴尬。 余念初和阿史那葛丹都齐刷刷的看向谢榆,果然他的拳头都捏的咕咕作响了。 阿史那惢则怕兮兮的躲到了余念初的身后。 “你……你生什么气啊!初儿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我带走怎么了!” “而且不是你说的嘛,我喜欢就去告诉皇上,可以带走的呀!” 眼看着谢榆要冲上去揍人了,阿史那葛丹什么都顾得不,一把就抱住了谢榆的大腿。 “别别别,我就这一个妹妹,你非要打的话,就打我好了!” 见状,余念初也再度护住了阿史那惢。 殴打使臣的事儿要是闹到皇上面前,谢榆就惨了。 她伏在阿史那惢的耳畔,小声说了句,“他是我的……” “啊?”阿史那惢皱着眉,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良久,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好吧……难怪他生气。” 说罢,阿史那惢有些愧疚的看向谢榆,“好了好了,我不闹了,不带你的心上人走了,这下行了吧!” 闻言,余念初红了脸,阿史那葛丹也恍然大悟。 难怪上次谢榆为了这丫头用石头砸自己呢! 原来不止是皇上喜欢她,连太子本人也喜欢她! 天呐——这叫不叫乱伦啊? 阿史那葛丹正思考着,谢榆已经重新开了口。 “好,此事作罢,你女扮男装的事情我们会保密。” “但孤和初儿的事情,你们也要守口如瓶。” 阿史那惢不解的挠挠头,“我的身份确实要保密,不然就成欺君之罪了。” “但……你和初儿的事情为什么要保密啊?” “怎么?难道你还打算去喜欢别的女人吗!” “那我可真要带初儿回蒙古了!” 这次还没等谢榆开口,余念初便按住了阿史那惢的肩膀。 “阿惢,保密就好了,其他事不要多问,好吗?” 阿史那惢依旧皱着眉,她很不明白,这种事情又不是见不得人,干嘛要藏着掖着的? 在他们蒙古就从来不这样,大家有什么都会十分坦白的说出来。 除了她是女孩子这件事。 不过余念初既然已经开了口,她也只好应下了。 “那好吧,初儿我饿了,你陪我一起吃饭吧~” 刚才的午膳突然被打断,她差点被谢榆给掐死,又在床上哭了好一会儿,现在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余念初嗯了一声,“好。” 阿史那惢笑得开心,转身就叫人去准备了吃食。 至于谢榆和阿史那葛丹,都被她瞎了逐客令。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谢榆:“你妹妹一直都这么喜欢女孩子?” 阿史那葛丹:“我哪儿知道啊!” “对了,我妹妹的身份你一定要保密啊,也别说妹妹了,以后还是跟之前一样,称呼他弟弟。” 谢榆点点头,“我明白。” “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隐瞒她的身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礼服失窃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阿史那葛丹顿了顿,随后跟谢榆一起回到了东宫。 他们关上寝殿的门,确定四周无人后,阿史那葛丹才开了口。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请你发个誓。” “若是你以后当皇帝,绝不让我妹妹嫁过来和亲。” 他这么一说,谢榆便明白了。 不过他还是先发了誓,才朝阿史那葛丹说道,“你们是怕她和亲?” “所以从小便对外称作她是男子?” 阿史那葛丹点点头,“是的,不过这件事我们家族的人都知道。” “准确来说,蒙古的贵族们也都知道。” “独独瞒着百姓和大周皇帝而已。” “自从蒙古归顺大周,几乎每个公主都嫁到京城来了。” “但是大周后宫的水太深,公主们大都不会偿命,即使是死了,也不能回到蒙古。” “我们,都不想阿惢走这样的路。” 谢榆应了声,“嗯,能理解。” “放心,我权当不知道这回事。” “不过,你也要告诉阿惢,要跟初儿保持距离,毕竟在外人眼中,她是男子。” “秽乱宫闱这样的大罪,初儿承担不起。” 阿史那葛丹无奈的扶额,这样劝诫的话他已经告诉过妹妹很多次了。 可那死丫头不听啊! “我……我会跟她说的。” 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儿,所以跟女孩子亲密些也是没什么的。 而且大周和蒙古的风俗差别太大,要是在蒙古,她在放肆些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殊不知…… 才用完膳,阿史那惢就开始放肆了。 她黏在余念初的身上,撒娇道,“初儿,你留下来吧,晚上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我睡不惯这里的床,老是做噩梦~” 余念初愣了片刻,不过还是拒绝了。 “阿惢,这样不行。” 她给阿史那惢讲了好一会儿的道理,她才反应过来,很是失落的点了点头。 阿史那惢捧着自己白嫩的小脸儿,狠狠的叹了口气。 “哎,真讨厌!早知道还是当女孩子好!” “我这些天在大周的皇宫里,看见好多的美人啊!” “但是别人都以为我是男孩子,所以她们都不肯跟我玩儿。” “除了初儿你。” 两人正说着呢,叶素素已经急匆匆的赶来了。 外面的太监拦着她不让她进去,但事发突然,叶素素只能不顾宫规,在外面喊了起来。 “余司制,余司制!您快出来呀,出事儿了!” 听到了叶素素的声音,没一会儿,余念初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懵的阿史那惢。 “素素,怎么了?” 叶素素十分焦急,当即说道,“咱们给太后娘娘准备的礼服……不见了。” 余念初眉头一皱,冷声道,“什么?” 阿史那惢也凑上前了,“诶?什么礼服?很重要吗?” 余念初现在脑子有点乱,并没有时间去跟阿史那惢玩闹,便先跟她告了别。 回去的路上,叶素素仔仔细细的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余司制,是这样的,刚才我跟之前一样,去查看礼服是否安好,但是一进去的时候衣服就已经不见了。” 余念初点头,“只有太后这一件不见了?可有留下什么痕迹?” 叶素素点点头,“是,只丢了这么一件,来之前我还差看过,地上并没有脚印,也没有其他明显的掉落物。” 叶素素懊恼的叹了口气,“哎,都怪我,我应该再早点去看的!” “余司制,咱们怎么办啊……如今再赶制一件的话,时间上倒是来得及,但是……那些珍贵的材料根本不够啊!” 听完了叶素素的话,余念初倒是出奇的冷静。 她一边安慰叶素素,一边继续询问。 “素素,丢了衣裳这件事,有哪些人知道?” 叶素素焦急道,“只有我,我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先来找你商量了。” 余念初颔首,“这便好,不过,这件事情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若是礼服找回来还好,找不回来的,怕是要重新做一条,至于材料……” “这个我来想办法。” “素素你记住,这些天司制房的事暂时你来管,对外就说我身体不适。” “还有,千万不要表现出焦急的模样,就跟平时一样便好。” 叶素素知道,余念初一向是个有办法的,所以点了头。 “好,我都按照你说的做,我相信你!” …… 此后的几天,余念初都没去司制房,而是用侯府的渠道在暗地里重新购置那些珍奇的材料。 加上谢絮和阿史那惢的帮助,她终于悄悄在自己房中开工了。 至于司制房那边,叶素素正指挥手底下的宫女赶工呢,路过的刘司珍便满脸笑意的进来了。 “哟~怎么是你在管事啊?你们余司制呢?” 叶素素一脸坦然,按照余念初的吩咐开了口。 “下官见过刘司珍,我们余司制近来身体不适,所以回去休养了。” 刘司珍仔仔细细的看着所有宫女的神情,倒真是没有半分的不妥。 她掩面轻笑,“罢了罢了,谁知道她是不舒服还是娇气病又犯了?” “不过叶掌制啊,我可提醒你,现在你们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日常赶工啊。” “万寿节上的东西才是最需要注意的,不然,一个不小心,你们全都得掉脑袋。” 叶素素脑筋一转,这个刘司珍明显话里有话啊…… 之前余念初交代过,但凡有人提及凤袍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应对得宜。 叶素素躬身,笑盈盈的朝刘司珍行了个礼。 “是了,多谢刘司珍提醒,不过下官每日都会去库里查看,万寿节所有主子的礼服都安然无恙,无需刘司珍费心了。” 刘司珍只当她是嘴硬,也便拂袖离开了。 没曾想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距离万寿节开始已经只剩几天了,司制房该有的动静却还没有出现。 刘司珍坐在自己房中扶住额头,“不应该啊……” “明明是我亲自把衣裳拿走的,那么明显的失窃她们怎么会没发现呢?” “这余司制也不是这么粗心的人啊。” 她猛地一惊,“莫不是……衣裳已经悄悄被她们带回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找到公主的镯子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她急坏了,果断起身,去到了司珍房的休息室里。 眼看四周无人,她才打开了自己在休息室里的衣柜。 那太后的礼服还跟之前一样,藏在柜子的隔断下面。 刘司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么看来,那就是司制房那些人在故意装没事儿了。 她就等着看,那个余念初又多大的本事。 弄丢了太后万寿节的礼服,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殊不知,此时的床沿外正潜伏这一个身手极好的小太监。 他看清了礼服藏匿的位置,随后纵身一跃,从司珍房回到了谢絮居住的宫殿。 这时,余念初已经在里面了。 小太监行了礼,恭敬道,“公主殿下,奴才瞧见了,东西在司珍房刘司珍的衣柜里。” 谢絮拍案而起,“果然是她!真是大胆!居然敢偷皇祖母的礼服陷害初儿!” “走,现在现在就去抓她个现行!” 闻言,余念初倒是冷静,继续在桌上挑选着要镶嵌在新礼服上的珠宝。 “公主稍安勿躁,切勿打草惊蛇。” 谢榆重新坐回到余念初的身边,她半撑着头,呢喃道,“那初儿你说,要怎么办!” “返回不能放了那个坏女人!至少得打她几十板子,然后逐出宫去!” 余念初笑着回应,“这是自然。” …… 午后,皇帝忙完了朝上的事,心想许久没有见过余念初了,便想见见她。 谁知,听司制房的人说她病了,便移驾去了尚宫局看她。 没曾想,余念初已经在司制房了,只是那小脸儿看着还有些发白。 这还是皇帝一次来尚宫局,所有人都吓到了。 唯有刘司珍。 这不正好是一个整死余念初的机会吗? 谢岚轻轻扶起余念初,还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有点凉,待会儿朕让太医给你看看。” 余念初颔首,“多谢陛下。” 两人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这时,刘司珍主动站了出来。 “回陛下,余司制实在是太辛苦了,一边要给太后娘娘做礼服,一边还要应付那个蒙古使臣,这怎么能不生病呢!” 这些事,谢岚是有听闻的,不过那个蒙古使臣他见过,只是有些孩子罢了,不至于欺负初儿。 “是了,这段时间初儿确实辛苦了。” “等忙完了这一阵,朕只有嘉奖。” 余念初谢了恩,刘司珍便继续开了口。 “陛下,余司制醉心绣艺,不若您去看看她为万寿节做的礼服吧。” “若能得到陛下的认可,这才是对余司制最大的褒奖呢~” 闻言,谢岚便看向了有些憔悴的余念初,“也好,朕去看看。” 余念初恭敬的颔首,“是,下官这就带陛下去看。” 刘司珍冷哼一声,这下,她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还能怎么自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着皇上的步伐,往司制房的库房走去。 眼看就要推开那扇门了,谢絮却哭着跑了过来。 “呜呜呜呜,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啊!” 她拉着谢岚的手就是一阵哭诉,惹得谢岚一阵心软。 这段时间,他也很久没去看过这个宝贝女儿了。 他停下前进的步伐,柔声问道,“怎么了?谁欺负絮儿了?” 谢絮擦了把泪,随后抬起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 “上次父皇赏的那个镯子不见了,呜呜呜,那么珍贵的镯子!” 谢岚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镯子怎么会不见了呢!” 谢絮嘤咛道,“今天早晨儿臣来找初儿玩儿,回去就不见了!” “应该是掉在尚宫局了,或者……被尚宫局的人偷了。” 谢岚冷哼一声,“真是放肆!” “来人,把尚宫局里里外外都找一遍!务必要找到公主的镯子!” 所有侍卫齐声,“是!” 顷刻间,平静的尚宫局就变得不安生了。 刘司珍隐约记得,好像看余念初戴过一个跟公主一样的镯子。 莫不是……是她偷得? 她内心狂笑,好啊,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儿来的。 于是她主动说要帮公主找镯子,实则带人直接往余念初的房间里闯去。 余念初和谢絮对视一眼,趁着刘司珍离开,她们果断也叮嘱了其中几个侍卫,要仔细查查司珍房的衣柜。 过了好一会儿,其他寻找的人都没查无所获,只有一批侍卫在司珍房的休息室衣柜里,找到一个奇怪的包袱。 “回陛下,奴才找到了这个。” 谢岚手指微抬,“打开。” 侍卫颔首,下一秒,一件华丽的凤袍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不仅如此,上面还放着一个青绿色的玉镯。 谢絮高高兴兴的走过,拿起了那个手镯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还朝谢岚晃了晃。 “父皇,这个就是儿臣的手镯!” 她又看向那件衣裳,疑惑道,“诶?这个不是初儿给皇祖母做的凤袍吗?怎么会在这里啊?” 这时,底下的宫女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大家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司珍房搜出来的,只以为是出自司制房。 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谢岚也听清了。 她们说是初儿偷了絮儿的镯子。 实在是好笑。 他记得清楚,这个镯子他也送了初儿一个。 于是,谢岚朝谢絮招了招手,“絮儿过来,朕看看你的镯子。” 他还以为是谢絮认错了,把余念初的镯子当成了她自己的。 但谢岚仔细一看,这还真是他送给谢絮的那只。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余念初,“初儿,怎么回事?” “絮儿的镯子怎么会在你的司制房?” 余念初噗通一声跪下,可怜巴巴的摇头,“陛下,下官不知……” 底下那个侍卫也急匆匆的补了句,“陛下,这个不是从司制房找到的。” “奴才是在司珍房休息室里的衣柜中找到的。” “那衣柜还有各层,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正当大家疑惑之时,刘司珍带着人,趾高气昂的出现了。 她手里,还捧着一枚跟谢絮那只九分相似的玉镯。 此时的刘司珍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果断跪下,急切的开了口。 “陛下,下官找了公主殿下的镯子了!” “就在余司制的首饰盒子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相大白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这下,众人更懵了…… 公主的镯子不是找到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一只? 谢岚眉头一皱,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摊开手,刘司珍便贼兮兮的献上了那支手镯。 刚把东西放到谢岚的手心,刘司珍就发现了谢岚身边放着她偷走的凤袍。 她本能的捏了一把汗,刚才光想着怎么整余念初了,却忘了被自己偷走的凤袍还在司珍房呢! 透着光,谢岚仔仔细细的看了下那只镯子。 正是他赐给初儿的那只。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若说刘司珍是无心也可。 但加上藏匿凤袍和絮儿镯子的事,就不那么简单了。 他把玩着那枚镯子,随后朝余念初伸出手,当着众人的面把镯子戴回了她的手腕上。 刘司珍慌了神,有些不解道,“陛下,这不是公主的镯子吗?” “您即使偏心余司制也不能这样吧……” “如此偏私,以后谁还把宫规放在眼里啊,怕是只以为得到陛下的宠爱便够了。” 她实在是气急了,所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惹怒了谢岚。 “放肆!” 谢岚看向谢絮,“絮儿,你来说。” 谢絮嗯了一声,随后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本公主的已经找到了,在你的司珍房找到的。” “刘司珍,是你干的还是你房里的人干的!” “不仅偷本公主的镯子,还偷初儿给皇祖母绣的凤袍,实在是可恶!!” 此话一出,刘司珍和司珍房的人统统跪倒在地。 崔掌珍是第一个喊冤的,“公主赎罪啊,那休息室专供刘司珍一人独享,下官和其他宫女根本没进去过!” “请公主和陛下明察!” 刘司珍全然慌了神,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 也是奇了怪了,这个崔掌珍平时是很巴结自己的,怎么关键时刻叛变啊! 刘司珍叹了口气,好像也算不上叛变,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做到。 其他人完全不知道。 见她不语,谢岚十分冷淡的开了口。 “朕竟不知,司级女官竟能污秽到这般地步!” “盗礼服,又盗玉镯,还引导朕去看已经失窃的礼服!” “初儿是如何得罪过你,你居然想置她于死地啊!” 刘司珍一个劲儿的摇头,“陛下,下官冤枉啊!真的冤枉啊!” “下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样东西会在司珍房的休息室里!” 她急切的看向余念初,什么也不管了,便开始胡乱指着,只求脱罪。 “余司制,余司制你说话啊!为什么要把东西放到我的地方!” “又为什么要和公主联合起来陷害我啊!” “我承认平时对你有所不满,可我只是一个小角色,又碍不着你,你实在是犯不着这样啊!” 余念初呆呆的望着她,随后弱弱的看向谢岚。 还没等她说什么,谢岚就全然明白了。 他狠狠拍了一下椅子的把手,怒喝一声,“你大胆!” “你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初儿会陷害你吗!” “居然还攀扯上朕的三公主,你有几个脑袋啊!” 谢岚冷哼一声,“若初儿想办你,直接告诉朕就好了,何必费这些功夫!” 这下,刘司珍失了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岚也无意再牵扯下去,他半撑着头,冷声道,“你若认罪,便只挨八十杖,然后逐出宫去。” “如若不然,便先去慎刑司走一遭吧,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刘司珍咽了口唾沫,事到如今,她依旧不服。 她怒瞪着一脸无辜的余念初,“对!下官就是不服!” “下官在尚宫局熬了这么多年,才到今天的位置,凭什么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占尽了先机!” “可是……可是下官只拿了礼服,没拿公主的镯子!” 谢岚明显不信,“没拿你怎么会直接带人去初儿房里找?” “罢了,来人,去传廷杖。” “朕要让所有人看看,手脚不干净是什么下场!” 在尚宫局几百人的眼中,刘司珍被按在板子上,小臂粗的木棍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屁股上。 她刚开始还嘴硬,挨了十杖以后便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了。 众人皆唏嘘。 瞧着刘司珍被打得皮开肉绽,谢絮不由得朝余念初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皇帝已经走了,两人回到余念初的房里,说起了悄悄话。 “初儿,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加一条偷镯子的罪名啊?” “直接让人搜出礼服不就好了吗?” 余念初给谢絮倒了一杯茶,十分耐心的解释着。 “若是直接搜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找到礼服,说不定,刘司珍还会狗急跳墙,毁坏礼服。” “而且,只找到礼服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加进玉镯的事件,陛下就能看出来,刘司珍的目的。” “说来,也怪刘司珍太性急了,她居然比我想的还要急。” 说罢就把冒着热气的茶递给了谢絮。 谢絮抿了一口,随后点点头。 “倒也是。” “不过初儿,父皇说,其实你想办刘司珍的话,直接告诉他就好,为什么你……” 余念初微微勾唇,“此话,可以不用当真。” “一次两次的话,或许陛下会帮我,但宫中的争斗永无休止,总不能次次都这样。” “再者,陛下若是不讲证据的维护我,也会引得宫中人不服的。” 谢絮应和的又抿了一口清苦的茶水。 “也对,初儿你心真细~” “我真盼着你快点成为我的嫂子~” 谢絮的话题切换得太快了,也惹得余念初红了脸。 她轻咳一声,“我……不急,倒是你,听说陛下和太后还在给你调指婚的人选呢。” 谢絮哼唧一声,“我才不想找呢!” “哎,自从上次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傅昭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从前他都是光鲜亮丽的,上次瞧见他伤痕累累还那么落魄,我有点心疼……” 两人正说着呢,门外传来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是谢絮的侍女。 “公主公主!太后娘娘让您去她宫里呢!说是有急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乱点鸳鸯谱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谢絮就到了太后的宫中。 她一踏进去就发现,这里还挺热闹。 不仅太后和阿兄在,连勇王和那个登徒子蒙古使臣都在。 她乖乖的跪下行了礼,太后立刻柔声道,“絮儿,起来坐吧。” 说着就指向了谢榆旁边的位置。 待谢絮坐下,太后便开口说了正事。 “哀家叫你们来啊,是想商量一件事。” “絮儿正当妙龄,哀家有意为她挑选一位品行端正的夫君。” 太后正说着呢,阿史那惢就跟阿史那葛丹小声的犯嘀咕。 “哥,给公主找夫君干嘛让咱们来啊?” “该不会是想让咱们给她找吧?” “再或者,这小公主是看上咱后娘的宝座了?” 也难怪阿史那惢会这么问,大周的公主嫁娶蒙古也是常事。 他正打算让阿史那惢不要胡闹了,但太后已经十分欣赏的看向了他们。 “勇王啊……” 阿史那葛丹吓得一咯噔,很快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跪在地上向太后请罪。 “太后娘娘……小王才智平平,怎堪与公主相配啊!” 他跟谢絮是从小就认识的,也是从小被谢絮欺负到大的。 这样的媳妇,他可要不起。 谢絮哼唧一声,也跪倒在地,“皇祖母,孙儿也不要嫁给他!孙儿嫌弃!” 两人互相看不过眼,但太后的笑意却更甚了。 “谁我要把絮儿指给你了?哀家的话不是还没说完呢。” 两人松了口气,正预备起身了。 太后却再度开了口,“哀家看啊,阿惢就好得很!” 下一秒,谢絮和阿史那葛丹同时被惊得跌坐在地。 阿史那惢懵逼的啊了一声,就连谢榆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 这特么…… 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乱点鸳鸯。 太后仍旧笑盈盈的,“怎么?都高兴得坐不住了?” “看来哀家这婚指得不错啊!” 底下的四人不约而同的一齐摇头,甚至齐声道,“不行,不好!” 太后眉头一皱,“这是为何?” “哀家看好得很,阿惢长得俊,年纪也跟絮儿差多,年纪轻轻就能作为蒙古的使臣,前途无量啊。” 阿史那惢无奈的看向自己的哥哥,此时她真的好想说自己是个女娃啊…… 就像传蹴鞠似的,阿史那葛丹看向了谢榆。 而谢榆,看向了谢絮。 果然,谢絮不负众望,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絮儿不要嫁去蒙古,那么远呢!” “呜呜呜,皇祖母就这么讨厌絮儿吗!既然这样,絮儿不如一头撞死好了!” 谢絮鲜少这么闹,差点没把太后给吓晕过去。 她没办法,只好说这件事暂时作罢,可她心底还是很认可这门婚事的。 打算找个时间去跟皇帝提一提。 出了太后的宫门,四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阿史那惢重重的拍打自己的胸口,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娶你,吓死我了!” 这话阿史那葛丹说还好,因为他是从小跟谢絮一起长大的,很清楚她的性情。 但阿史那惢这么说,就让谢絮发了火。 她十分不爽的指向阿史那惢,“你敢嫌弃本公主!放肆!” 阿史那惢也是被娇惯长大的,完全不惧谢絮的威势。 “哼!就是嫌弃又怎么样!” “堂堂一个公主,居然凶成这样,难怪我哥都不想娶你!” 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彻底激怒了谢絮。 两人当着宫人的面扭打在一起,最后还是谢榆和阿史那葛丹将她们各自带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寝殿后,谢絮依旧不得劲儿,嘴里全是咒骂阿史那惢的话。 谢榆则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柔声道,“你啊,跟阿惢一样,都是小孩子脾气。” “放心吧,有阿兄在,这件事不会发生的。” …… 后宫里不平静,前朝也不安生。 为着承安王的事,朝堂上已经吵成了一团。 他们大多是不满皇帝把招待使臣的事交给太子,毕竟,承安王没有还有二皇子呢。 而且,承安王手底下的势力,皇帝也还没具体说要怎么处置。 为此,这些天御书房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山。 谢榆按照约定的时间,去给谢岚汇报招待使臣的进展,凑巧的是,谢珏也在里面。 谢榆微微躬身,“儿臣拜见父皇。” 谢岚抬眸看他,很快目光又重新移回到了面前的奏折上。 “榆儿来了,说说吧,朕交代你办的事都怎么样了?” 谢榆颔首,一字一句清晰的开口,“回父皇,目前所有的使臣都已经安排妥当。” “按照父皇的意思,各国使臣儿臣都替您接见了,也表达了我大周对他们的心意。” “他们都感念父皇的隆恩。” 谢岚冷声,“是吗?” 说罢就看向一旁的谢珏,“珏儿,把你刚才告诉朕的事情,在跟你皇兄说一遍。” 谢珏恭恭敬敬的朝谢榆行了礼,随后道,“皇兄,今日臣弟听见有宫人议论,说是三公主打伤了蒙古使臣。” “而且……您当时还在场的。” “如此纵容她行凶,怕是会惹得蒙古不满。” 谢岚低低的嗯了一声,“榆儿,你怎么说?” 谢珏此次的目的,谢岚很清楚,他不满自己把这份美差交给谢榆,所以是暗地里来告黑状的。 他无所谓信不信,只想看看谢榆有没有半分长进。 闻言,谢榆点了头,“回父皇,确有其事,但跟传言不同。” “阿惢跟絮儿都是小孩子心性,拌嘴而已,事后儿臣已经去探望过了,也赔过礼了。” “儿臣担保,此事只是两个孩子的小打小闹,不会影响大周和蒙古的关系,更谈不上纵容行凶。” 听完谢榆的话,谢岚终于抬起了头。 “好,朕且信你,但后续若因为这事儿,让大周和蒙古的关系出现丝毫的闪失,朕同样不会放过你。” “罢了,都下去吧,朕还有许多奏折要批。” 出了御书房,谢珏便主动发出了邀请。 “皇兄若得闲的话,可否陪臣弟同行一段啊?” 谢榆微微勾唇,“当然好。”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为什么要跟我出宫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两人从御书房出发,慢慢往御花园的位置走过去。 侍从们被远远的丢在后面,慢慢的谢珏对自己的野心也丝毫不加掩饰了。 他开口便是一阵嘲讽,“皇兄啊,你很得意吧?” “明明毫无建树,却可以在太子之位上坐这么些年。” “如今又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这么好的差事,您的这些好本事,可不得教教弟弟吗?” 谢榆将手揣在自己的袖中,对谢珏的冒犯丝毫不以为然。 “哎,这样的好福气,二弟你只有羡慕了。” “你说说你啊,这些年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讨好父皇,结果到头来还不如皇兄我呢~” “可见,你做的都是无用功啊。” 谢珏冷哼一声,“皇兄靠的是运气,而臣弟靠的是实力。” “实力是一直存在的,而运气可就不一定了。” 他甚至明不张胆的朝谢榆开了口,“皇兄啊,你可要记得刚才对父皇说的话啊~” 谢珏拱手,“臣弟还要准备给皇祖母的万寿节礼,就先告辞了。” …… 离开御花园后,谢珏没有第一时间回府,而是去到了李贵妃的宫中。 如今李贵妃的宠爱一如往昔,也正是谢珏需要好好表现的时候。 他去时,李若萱正在挑选异域进贡来的首饰,预备赠送一些给谢珏的侧妃。 李若萱挑得认真,最后拿起了一块多宝玉项链。 “嗯,这个好,把这个送给小施,保佑她早点跟珏儿有个孩子。” 正高兴呢,便听见身后传来谢珏的声音。 “儿臣给母亲请安。” 李若萱忙朝他招招手,“好,母亲正念叨你呢。” 谢珏走过去,相应的,那些伺候的人也熟练的出去了。 每次谢珏来,总是有些重要的事跟李贵妃商议。 这次,也不例外。 李若萱瞥了眼关上的房门,柔声道,“如何了?” 谢珏懊恼的一屁股坐下,随后不悦的说道,“父皇根本没把谢榆怎么样。” “他本事不大,嘴上功夫却是了得。” “纵妹行凶,伤害的还是蒙古使臣,这么大的事居然被他说成小孩儿之间玩闹。” “父皇还信了!” 李贵妃慢慢坐在谢珏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珏儿啊,他毕竟是先皇后嫡出,先皇后生下的三女一子中,也只剩下了谢榆和谢絮。” “即使是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你父皇也总是会多纵容他些的,对付他的事儿急不来。”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母亲帮忙的,只管开口。” 谢珏认真点头,“母亲,还真有。” “儿臣已经忍了谢榆很久了,一个草包凭什么坐在太子位上!” “那个位置应该是儿臣的!” “这次,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他不是担保,不会因为那件事影响到大周和蒙古的关系吗?” “若是蒙古使臣死了,又当如何?” 李若萱精明的一笑,“那他这个太子也算是当到头了。” “不过珏儿,蒙古使臣身份尊贵,你真要下杀手?” 谢珏坚定的点头,“为了除谢榆,阿史那惢必须死!” “不过,宫里耳目众多,他不能死在宫里,若是有什么办法让他去宫外就好了。” 李贵妃认真想了想,这件事倒是不难。 没记错的话,阿史那惢好像很粘着余念初。 但凡她找个借口让余念初出宫,阿史那惢一定会跟着去的。 于是,李贵妃自信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随后把选好的多宝玉项链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件事交给母亲吧,时机到了,母亲会告诉你的。” “还有这个,拿回去给小施戴上,母亲还等着等祖母呢~” 谢珏微微勾唇,实则心中很是落寞,最终,他假装懂事的点了点头。 “是,儿臣知道的了。” …… 待谢珏一走,李贵妃便派人找来了如今的尚宫叶霓裳。 这些年,一直是李贵妃在代掌凤印,所以后宫那些乌糟的贪腐世间她是知道的。 这次,她就是打算从这件事情入手。 “叶尚宫,坐吧。” 李若萱的贴身宫女为叶霓裳搬来了凳子,才一坐下,李贵妃便直入主题了。 “叶尚宫,今年初春的采买可安排好了?” 每次宫里的采买,奉命出宫的女官都能捞到不少的油水,是尚宫局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肥差。 叶霓裳颔首,恭敬道,“回娘娘,已经安排好了,是由安司设……”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李贵妃打断了。 “本宫看,余司制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端起身边芳香扑鼻的茶抿了一口,柔声道,“这些年基本都是四房的司级轮流着来,但今年特殊。” “余司制是新上任的,又得陛下宠爱,这样的美差交给她也理所当然。” “是吧,”她抬眸,威胁似的看向叶霓裳,“叶尚宫。” 李贵妃是主子,她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叶霓裳自然只得遵从。 “娘娘说的是,是下官做事欠考虑了,这便将采买的人选换成余司制。” 李贵妃满意的点点头。 她放下茶盏,半撑着头补充道,“本宫此举只是想买陛下一个面子。”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叶尚宫,不需要本宫提醒你吧?” 叶霓裳倒是镇定,这么多年她也是看着从前的钟尚宫是怎么办事的。 嘴严肯定是第一位的。 虽然她是靠着余念初才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可左右逢源这种事情,宫里人都无师自通。 “是,下官明白。” 李贵妃挥挥手,“行了,下去吧。” …… 回到尚宫局,叶霓裳就叫来了余念初和安司设。 她没扯出李贵妃,而是说,是自己权衡了一下,最终决定改变本次采买的人选。 有了一个刘司珍做例子,安司设倒是坦然,她没有闹,只是点头同意。 “好啊,正巧余司制还没采买过,让她试试也好。” 倒是余念初有些懵,可叶尚宫已经下了令,她便不好多问。 采买人选的变动很快就被谢絮和阿史那惢知道了,李贵妃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谢珏。 让他提前安排好刺客。 一直到离宫的前一晚,余念初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初儿……怎么还不睡啊?”在她旁边的阿史那惢已经睡眼朦胧的了。 她一直想跟余念初一起睡,可余念初一再拒绝,阿史那惢没办法,只能自己半夜翻墙来跟她挤在了一起。 她叹了口气,朝身边人问了句,“阿惢,你是因为什么,才想跟我一起出宫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遇刺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前脚刚跟她说要出宫采买,后脚阿史那惢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来说要跟她一起出宫玩儿。 这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但阿史那惢只是张开手臂抱住她,呢喃着开口,“嗯……听几个小太监说的。” “我还没怎么逛过京城呢,而且,我想跟你一起玩儿~” “诶?”阿史那惢瞬间反应过来,“初儿,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你是不想带我去了吗?” “初儿,你坏!” 余念初还什么都没说呢,阿史那惢已经脑补出了许多被抛弃的剧情。 她哼哼唧唧的将余念初抱得更紧,“不许丢下我!要带我一起出去玩儿!” 余念初都要被她逗笑了,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阿史那惢真的就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她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没说不带你,我只是觉得奇怪。” “这样啊,阿惢,咱们明天出去的时候多带些侍卫。”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了。” 说道这个份儿上,阿史那惢才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后将脑袋枕在了她的颈间。 “不怕不怕,我哥明天也会在宫外等我们的,他就我一个妹妹,平时什么都由着我。” “不过我倒是很怕被皇帝抓到的,所以提前留了纸条,说我心情不好,跟阿兄出门散心了。” 余念初追问道,“具体写了什么呀?” 阿史那惢打了个重重的哈欠,“就‘心情不好,跟阿兄出门玩儿了’。” “初儿,你干嘛问得这么细啊?” 余念初轻声细语道,“没什么,只是以防万一。” 她替阿史那惢盖好了被子,任由她抱着,“好了,睡吧。” …… 原以为偷偷带一个阿史那惢已经够冒险了,没想到马车出发之前,谢絮也急急忙忙的跑来了。 她换了一身便装,身边只跟了一个小丫头。 “初儿初儿~等等我!” 余念初眉头微皱,“公主?你这是?” 谢絮不由分说的抱住了余念初的胳膊,随后很不服气的瞪了阿史那惢一眼。 “初儿,他都能去,我也要去!” 带一个蒙古使臣本来就够冒险了,现在再加上一个公主,余念初很是头疼。 可她还没说什么,谢絮就和阿史那惢吵起来了。 “哼,什么叫我也能去?我和初儿什么关系,是你一个暴躁公主能比的吗?!” 谢絮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说什么!!!” “你才跟初儿认识今天啊!哪怕没有阿兄的缘故,我也是初儿最好的朋友!” 阿史那惢不以为然的噘噘嘴,“你看我信不信就完了!” 说罢她就抱住了余念初的左手臂,“初儿咱们走,不理这个暴躁公主!” 谢絮也不甘示弱的抱住了余念初的右手臂,“初儿,咱俩去,不带这个蒙古黑炭!!!” 她们一来二拽的,周围的侍从们已经开始看热闹了。 余念初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把两个都带上了马车。 她吃痛的捂着额头,瞧着面前的两个‘小朋友’吵架吵得越发激烈。 “好了好了,要跟我出去就乖一点,若是等会儿被看守宫门的侍卫发现,你们可都出不去了。” 闻言,两个‘小朋友’又开始争相比乖,一个塞一个的安静。 出宫门时很顺利,到了皇庄,几人才下了车。 如今正开春,风和日丽的,山上都是五颜六色的烂漫花朵。 不止谢絮喜欢,阿史那惢也喜欢得不得了。 “哇!这些话比御花园的还要漂亮!我在蒙古都没见过呢!” 说着她就想去摘。 谢絮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这是干嘛!这么没见过世面吗?连看个花儿都大惊小怪的!”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两个活宝又互撕了起来。 余念初无奈的摇摇头,跟个大姐姐一样,一手牵住谢絮,一手牵着阿史那惢,往皇庄里面走去。 “你们啊,也都有十六岁了,怎么还这么爱吵架?” “咱们这次出来是采买的,不止是为了玩儿哦。” 谢絮不满的哼唧道,“初儿,男女授受不亲,你别牵他!” “阿兄,阿兄会吃醋的!” 阿史那惢不服气的朝她做起了鬼脸,“就牵!就牵!气死你个臭丫头!” 余念初也是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在这两个活宝面前,自己说话根本不太管用啊…… 就这么一路朝着,他们走进了辉煌的皇庄,里面的布料和珠宝都是专供宫里使用的。 余念初此来,就是挑选一些合时宜的进宫备着,若是还有其他的需要,再在皇庄登记,让专人去采办。 从布料开始,阿史那惢和谢絮都觉得新奇,至于余念初跟皇庄负责人说的那些转移术语。 她们一个字都听不懂。 再到珠宝和陈设,一番挑选下来,大半天已经过去了。 谢絮和阿史那惢难得投契,两人都又累又饿,可怜巴巴的捧着小脸儿,坐到了一旁等余念初。 阿史那惢先开了口,“好饿……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谢絮哼唧唧的应了句,“还有一会儿呢,我来之前问过采买的流程,挑选完了还有对什么货单,可麻烦了!” 阿史那惢不由得打了个哈欠,“那我先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谢絮也犯困了,两人背靠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另一边,余念初和负责人已经弄好了一切,临走前,那负责人还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余司制,您……不带些东西走吗?” 他刚才看余念初选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有定数的,还在单子上写得很清楚。 这样的话,她就拿不到半点儿油水了。 所以,皇庄的负责人才有此一问。 余念初笑着回应,“不必了,今天有劳大人配合了,大人好自珍重吧。” 一来,她并不缺钱,而来,若是贪污被抓的话,后面麻烦还大着呢! 两人行了礼,余念初立刻快步走到了两个活宝的面前。 她不由得发笑,这俩‘小朋友’睡着了倒是挺可爱的。 她戳了戳两人的额头,“走吧,带你们吃饭去。” 阿史那惢伸着懒腰,很是疲惫的睁开眼,“唔~好!” 谢絮随着醒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听见阿史那惢惊呼。 “初儿小心!!” 第一百四十章 三公主她们,没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眼见一个黑衣人朝余念初冲了过来,阿史那惢想也没想一把拉着余念初往一边闪去。 谢絮还没反应过来呢,也别一起打过去。 三人跌坐在地上,那追杀的黑衣人还是穷追不舍。 不过很是奇怪,动静都闹得这么大了,皇庄的负责人居然没有出来帮忙? 不仅如此,连带着余念初她们带来的侍卫也没有什么反应。 她顾得那么多,立刻带着两个女孩儿往山庄的一侧跑去。 出门的一刻她才看见,她们带来的人已经全部被解决掉了。 地上血流成河,就连谢絮的贴身侍女也倒在了血泊中。 但是她顾不得哭,埋头就跟余念初和阿史那惢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一边跑她还一边问,“初儿,咱们为什么不往大门的方向跑啊?还有一部分随从在那边呢!” 即使在这种时候,阿史那惢也不忘跟谢絮互怼。 “你傻啊!要是那些侍从有用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大动静还不来帮忙!” “要么全死了,要么就是也被买通了,我们往那边跑的话,只能死得更快!” 谢絮呆呆的点头,更奋力的跟两人跑了起来。 可是她的裙子实在是太重了,大大的拖慢了三人的进度。 没一会儿,她们就被追到了一处山崖边。 阿史那惢咽了口唾沫,有些绝望。 “完了,要交代在这儿了……” 余念初却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妨,我来之前看过这里的地形。” “相信我,一起跳下去,下面是河!” 阿史那惢原本挺果敢的一个人,现在却犹豫了。 “可……可我不会游泳啊。” 眼看着追兵已经到了,足足几十个,全都手拿锋利的武器,即使蒙着脸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凶神恶煞。 余念初留心观察着,为首的那人,手背上有一条长长的交叉疤痕。 瞧着已经到了绝路,那些杀手也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们的刀直指阿史那惢,“把他交出来,另外两个就可以活命。” 余念初原本还很疑惑,最近也没惹什么人啊,怎么会招来这么多的杀手。 现在她全明白了。 这些人想杀阿史那惢,应该是冲着太子去的。 几天前在太后宫里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余念初没回应那人的话,而是一手拉着谢絮,一手拉着阿史那惢。 “准备,跳!” “啊!!!!” 几个刺客都没想到,明明交出一个阿史那惢,另外两个就可以活命的。 她们却傻到要三个一起送死? 作为清风堂的专业杀手,为首的人朝底下的小弟命令道,“下去看看,死要见尸。” 山崖下的河流十分湍急,杀手们寻找了好久,硬是没有找到三个人。 他们又往下游搜去,依旧没有瞧见三人的踪影。 杀手们只能把这样的情况如实禀告给了首领。 按照谢珏的意思,是要见尸,才算完成任务。 首领为了省事,便找了三具跟她们身形差不多的女尸交了上去。 谢珏很是惊讶,“怎么是三个?不是只说了杀阿史那惢?” 首领冷静道,“是,咱们按照您的意思,是说只要她们交出那个人。” “可她们不听,硬是一起跳下了山崖,就这样了。” 谢珏挥挥手,“罢了,你们也是无心,下去吧。” 待首领走后,他才看向了最边上的那具尸体,面容早已经模糊,只是衣服还是谢絮出门时穿的那套。 虽然他跟谢絮的关系不是那么好,可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姐…… 谢珏心里不太好受,可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让巡城的守卫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谢岚立刻瘫坐在了龙椅上,就跟失了魂一样。 “你……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他朝巡城的守卫统领怒吼道。 底下的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重复道,“三公主,余司制,还有蒙古使臣的尸体……已经在皇庄外的河边发现了。” “河中水流湍急,又多乱石头,她们的脸都已经模糊了。” “事后微臣已经派人去查看过了,应该是失足,或者发生了争吵,这才将另外两人一起拖了下去。” 谢岚吃痛的捂住额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初儿去采买,为什么絮儿和阿史那惢也去了!” “还有那些跟去的守卫是干什么吃的!你再去查!再派人去河底找!” “朕断断不信,她们不会死的!!” 禁卫军统领只得再重复了一遍,“陛下……二皇子已经让验尸官验过了……” “确是三位的尸体无疑。” 他抬眸看向神色阴沉的谢岚,“陛下……要不要去见三公主最后一面?” “验尸官说她们的尸体损耗得太严重,需要尽快入葬,否则便会腐坏了。” 谢岚握紧拳头,终于还是跟他去了。 还没等他看见三人的尸体,便发现谢珏已经在哪里了。 他跪在其中一具尸体钱,眼眶已经哭得猩红。 “皇姐,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才十六岁,怎么就走了呢……你让我和父皇怎么办啊……” 说着他又痛苦的抹泪。 谢岚神色镇定,知道看见尸体的前一秒,他都不相信这是谢絮的尸体。 他冷哼一声,“珏儿,你让开。” 谢岚颤抖着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确实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除了身形跟谢絮相似,衣裳也一样以外,全然看不出哪里是谢絮。 一旁的谢珏还在一直坚定的说,这就是谢絮。 谢岚又掀开了另外两具尸体,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情况跟谢絮的一样。 谢岚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对这种作案的手法还是闻所未闻。 即使河中水流湍急也断不会只划伤脸吧? 他又将白布盖好,神色如常的往回走,却刚一踏出殿门就晕了过去。 谢珏吓坏了,心中却在窃喜。 这件事对父皇的影响这么大,谢榆总该难辞其咎了吧? 他给谢岚宣了太医,随后便一直守在了养心殿里。 亲眼看着太医给他施针问药,全然一副大孝子的模样。 可等到谢岚一醒,他就开始拐弯抹角的说谢榆的坏话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危机四伏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父皇,您刚才突然晕倒,真是吓死儿臣了!” 谢岚吃痛的捂住自己的额头,一直到喝下太医开的要才松泛了些许。 “珏儿?你一直守着朕的?” 谢珏微微颔首,十分小心的将谢岚扶起来坐着。 “是,儿臣担心父皇,一直不敢离开。” “倒是皇兄,他这段时间太忙了,现在都还在使臣暂住的宫殿里呢。” 谢岚眸光一闪,顺着谢珏的话说了下去。 “那个逆子!他说上次絮儿打了蒙古使臣不会有影响,可现在呢!” “絮儿她们身死,蒙古那边想来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珏连连应声,“可不是嘛!真不是儿臣非要说皇兄的坏话,皇兄这次可是捅了大篓子了。” “而且儿臣也听巡城的守卫说了,说在山崖上发现了推搡的痕迹……” “若不是发生争吵,怎么可能三人一同失足?” “可怜了絮儿,她才十六岁啊……” “父皇,絮儿的丧事就由儿臣这个兄长来办吧,也算是尽点心意。” 谢岚点点头,“好啊,你可比那个逆子孝顺多了。” “那你且下去准备吧,对了,把那个逆子押进天牢,等候发落。” 谢珏连连应声,依旧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是,儿臣一定好好跟皇兄传达父皇的圣意。” 养心殿的门重新合上,谢岚只是一个眼神,小泉子便识趣的让所有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陛下,可是有何吩咐吗?” 谢岚点头,“去把絮儿宫里的侍女带来,要伺候她梳妆的侍女。” 小泉子颔首,“是,奴才马上去。” 谢岚静静的看向碗中残余的药汁,心中一阵感叹。 方才他根本就没有晕倒,只是想试探一下珏儿的态度而已。 没想到这个他从小疼到大的孩子,还是让他失望了。 就说那个来报的近卫吧,禀报之前他可是说过,这消息只告诉了谢岚。 那这短短的时间内,谢珏又是如何知道山崖上失足的事情的? 再者,事发的山崖距离皇庄那么远,他怎么都不信她们会跑到哪儿争吵。 即使絮儿和阿史那惢再不和睦,有初儿在,也断不会出现那种事情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是被追到那儿去的。 这个局做的实在不是不够精妙,但是手法倒是狠毒。 谢岚默默祈祷,那三个孩子一定要没事啊…… 很快,小泉子就悄悄带着给谢絮梳妆的宫女过来了。 没等她开口,谢岚直接问道,“告诉朕,絮儿今天出门时的具体打扮。” 那小宫女赶忙开口,“回陛下,公主今晨出门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绣柳枝的轻纱便装。” “头上戴的是您上次赏赐她的那套珍珠发饰。” “至于耳饰,戴的是青玉月牙的。” 她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谢岚也在脑海里回忆着那女尸的装扮。 衣裳的颜色确实是一样的,但刺绣并不是柳枝。 至于头上的发饰已经所剩无几,还有女尸耳朵上戴的那对耳坠子。 是珍珠不是青玉。 谢岚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证明那三具女尸是假的! 他赶忙朝小泉子吩咐道,“去给定远侯府的递个信,让他们秘密去那山崖下寻找初儿她们。” 三个孩子他自然是要保护的,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他也不会放过。 就看谢珏会猖狂到什么地步了。 只是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 天牢内,谢珏趾高气昂的嘲讽谢榆。 “皇兄啊,我就说你只凭运气得意不了几天吧?” “这么,这么快就成阶下囚了。” 谢榆目光阴冷的看着他,质问道,“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吧?” 谢珏不屑的别过头,“皇兄,你可不能这么污蔑我。” “明明是因为絮儿打了蒙古使臣,才会出现今日的祸事。” “皇兄啊,你要负全责的。” “不过,弟弟我会大发慈悲,在你死之前,会让你看看你亲妹妹的遗体的。” “啧,你是没看见,那眼珠子都掉出来了,脸上硬是没一块好地儿!” 他又说了好一阵儿,才离开了天牢。 而阿史那葛丹早就在天牢外等着了。 他偷偷去看过尸体,明明应该是三具女尸才对。 但是是一男两女,明显不是阿惢他们。 于是,阿史那葛丹来找谢榆上联对策。 他塞了银子,那些人守卫都下去了。 “不是阿惢她们,我去看过了,尸体不对。” 谢榆嗯了一声,事情才出他就偷偷派人去看过了,所以才没有很悲伤。 “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初儿那么聪明,应该是带着她们躲起来了。” 阿史那葛丹连连点头,“好,只是你被关在这里,怎么才能出去?” 谢榆很是冷静,“等找回她们,父皇就会放了我的。” 阿史那葛丹叹了口气,“其实,若你直接跟陛下说阿惢是女孩儿,你就能马上出去了,还能揪出害你的人。” 谢榆却摇了摇头,“君子一诺千金,哪怕是父皇要砍我的头,我也不会背弃承诺的。” 阿史那葛丹心中一阵愧意,他认识谢榆这么多年了,从前只以为他是个没用的浪荡子。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他心中还多出了几分敬佩。 “那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若有什么吩咐,我必誓死以报!” 谢榆云淡风轻的挥挥手,“好了,快回去吧,这里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若是找到她们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阿史那葛丹颔首,“多谢。” …… 天已经黑透了,山崖下的冷风阵阵,三个女孩儿衣裳完全湿透了。 那些黑衣人一直在都在不间断的搜索,她们东躲西藏的,现在已经完全不在那条河流的附近了。 谢絮止不住的发抖,“初儿,咱们这是到哪儿来了呀?” 她摔伤了腿,现在正被余念初背着呢。 余念初观察四周,随后轻声道,“接近城西的护城河了。” 阿史那惢也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唔,好冷啊,咱们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余念初点点头,她的目光一直在周围搜索,大概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三人发现了一个狭小的山洞。 洞内虽然潮湿,可是好歹能避风,她们也便进去了。 殊不知,洞内更是危机四伏。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们还吃蛇?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她小心翼翼的将谢絮放下,抬起她的伤腿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还好,只是皮外伤。” 谢絮痛苦的哼唧一声,“可是好痛……” 虽然是皮外伤,可是她几乎整个右小腿都被刮伤了,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现在伤口已经泛白了。 谢絮委委屈屈的掉着眼泪,这时,阿史那惢摘下脖子上的项链递了过来。 “里面有金疮药,初儿,你给她用吧。” 余念初打开她项链上的小瓶子闻了闻,确实是上好的金疮药,便小心翼翼的洒在了谢絮的伤口上。 山洞里只剩下一丝丝清冷的月光,三人又冷又饿。 余念初忙着照顾受伤的谢絮,阿史那惢便主动去外面的树林里找来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枯草。 她生长在草原,这种最基本的生存技能还是会的。 没一会儿,她就用钻木取火的方法升起一个小火堆。 “初儿,你们都把衣裳脱下来烤一烤吧,不然会着凉的。” 说着,阿史那葛丹自己就开始脱衣服。 谢絮惊得瞬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还不忘捂住余念初的。 “你耍流氓!男女授受不亲的!” 阿史那惢实在是受不了这丫头了,继续将衣裳一坨,靠在火堆旁烤了起来。 “你要不要睁眼看看,再说我是男是女啊?” 谢絮哼唧一声,“切,难不成你还是女……” 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好家伙,还真是女的?! “你……你……”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明显惊讶坏了。 可阿史那惢很是坦然,还笑盈盈的看向余念初,“我什么我?” “你还是公主呢,就这点接受能力啊?” “初儿知道我是女孩子的时候,可比你镇定多了!” 谢絮又眨巴着眼睛看向正在宽衣解带的余念初,“初儿,你早知道了?” 她淡定的点了头,“嗯,那晚她溜进我房里我就知道了。” 谢榆原本还不明白呢,为什么初儿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么好。 现在她知道的了…… 要是换成一个女孩儿对自己死缠烂打,她也受不了。 而且透着火光看,阿史那惢长得也还挺乖的。 她终于不再纠结,也脱下湿衣服烘烤。 衣服还没干呢,谢絮的肚子就咕噜一声。 “哎,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阿史那惢撑着头,神色比谢絮更加悲伤,“是啊,我也好饿。” “嘶——嘶——” 余念初立刻看向谢絮,“怎么?伤口还是很痛吗?” 谢絮摇摇头,“已经好多了呀,怎么了吗?” 阿史那惢不由得吐槽,“不疼你还叫?真矫情!” 谢絮不高不兴的鼓起腮帮子,“我!没!有!” 话音刚落,又响起了“嘶——嘶——”的声音。 三人刚才都互相看着对方的,没有任何人叫啊…… 最后,她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山洞更深处。 一条个头不小的黑蛇,正贪婪的朝她们吐着信子。 谢絮吓得放声尖叫,可她腿受伤了,根本跑不了。 原以为要死在这里了,但余念初硬是强忍着害怕将她护在怀里。 “别怕别怕,我不走,我不走。” 阿史那惢却眼冒金星,“哇!肉!!” 她激动的从火堆中拿起一根冒着火星的木柴,又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一步步走向了那条蛇。 “嘿嘿嘿,小蛇,你好香啊——” 余念初和谢絮都还没反应过来呢,那蛇就已经被阿史那惢捅死了,正挑在匕首上呢。 余念初:“……” 谢絮:“……” “诶?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这种小玩意儿我在蒙古吃得很多,很香的!” 谢絮颤抖道,“你……你们蒙古人都不怕蛇的吗?万一有毒怎么办?” 阿史那惢丝毫不带怕的,甚至当着谢絮和余念初的面把那蛇的皮给剥了下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 “正好咱饿了,这不是送上门的宝贝吗!” “而且这个蛇脑袋是圆的,没毒!” 说着又继续处理那蛇的尸体。 两个女孩儿都怕这东西,直到阿史那惢熟练的把蛇肉架在火上烤。 肉香味瞬间勾起余念初和谢絮肚子里的馋虫。 阿史那惢将最先烤好的一串递给了余念初,“初儿,快尝尝。” 余念初直勾勾的看着,即使馋可依旧是害怕的。 见状,阿史那惢果断咬了一口再递给她,“看,真的没事!” “就跟鸭脖子一样,很香的。” 余念初这才接了过去。 紧接着,阿史那惢拿起了第二串。 她白了眼谢絮,然后递给了她。 “吃吧,小公主。” 谢絮这次难得没跟她斗嘴,她确实是饿坏了,接过蛇肉就狼吞虎咽起来。 虽然没有盐,可鲜嫩的蛇肉还是好吃的。 没一会儿,她们三人就把一条蛇吃的干干净净。 阿史那惢还嫌不够,打着火把往山洞里面找,遗憾的事,已经没有其他的蛇了。 “哎,这就没了?我还没吃饱呢……” 等到阿史那惢回到火堆旁,三人的衣服已经烤干了。 语奶茶农户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袖,小心的替谢絮包好了腿上的伤。 这次她没哭,很是配合的强忍着眼泪。 等包完了,她才哭唧唧的开口,“呜呜呜,谢谢初儿,初儿真好。” 阿史那惢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还给你烤肉吃呢,我不好吗?” 谢絮都被这家伙气笑了,果断抹掉眼泪,答了句,“你也好你也好,行了吧。” 眼看着剩下的柴火已经不多了,阿史那惢便主动说要再出去找一些。 可才入林子里,她就听到了很多脚步声。 她吓坏了,赶紧回山洞把这事儿告诉了另外两人。 三个女孩儿什么都不顾的了,果断灭了火,继续往城西的方向跑。 余念初记得,有一位跟阿爹交好的世伯正是城西的驻军将领。 她们跑了还一会儿,突然,谢絮拉住了余念初的衣裳,往前方指了指。 “初儿,那边有好多火光。” 不知是敌是友,余念初只能和阿史那惢她们躲在了一旁的小土堆后面。 很快,她们透着火光看清了前面那些人的装扮。 是城西的守卫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投奔世伯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不仅如此,在那些士兵中,余念初还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正是她想要寻找的世伯。 她正想出生,阿史那惢却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初儿别慌,我看他们不太对劲。” 谢絮连忙想问为什么不对劲,这时,阿史那惢又立刻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三人静观其变,很快,就瞧见城西守备军的领头人朝底下的士兵吩咐。 “记住,等会儿只要看见那三个人,统统杀无赦。” 其他人都点了头,只有梅烨不解的开了口,“将军,只说了是三个人,那形容特征和身份呢?” 那将军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睛的瞧着梅烨。 “梅副将,你既然问题那么多,就留下吧,不必跟着去了,若是有赏赐,也没你的份儿。” 底下的士兵也开始嘲讽梅烨。 士兵甲:“真是,他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梅将军?敢跟陈将军顶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士兵乙:“可不是嘛,活该陈将军有好事不带他,自己作死,怪谁?” 士兵丁:“他啊,就是看不清形势,现在京城守备军的直属将领可不是从前的定远侯了。” 士兵们叽叽喳喳个没完,可梅烨只是淡然的拱手,“是,末将留下。” 陈将军白了他一眼,随后就发号施令,让所有士兵去各处搜寻。 他们原本所处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梅烨。 余念初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独自一人站了出去。 要确定安全后,她才能把谢絮和阿史那惢一起交出去。 她试探性的喊了声,“梅伯伯……” 梅烨猛地回头,手中的剑也撕拉一声拔了出来。 看见是余念初的一刹那,梅烨的眼睛猛地瞪大,“初儿?你怎么在这儿?” 他果断收回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爹不是说你进宫了吗?深更半夜的,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梅烨就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警惕的看向四周,好在那些巡查的士兵都已经走了。 这才拉起余念初的手,轻声问道,“他们搜的是你?” 余念初委屈巴巴的点头,“是……” 她一边说着,眸中已经落下几滴晶莹的泪珠。 这小侄女是梅烨看着长大的,虽然后来见的少了,可并不妨碍他这个孤家寡人像疼女儿那样疼她。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有伯伯在,没事的,初儿可有伤着哪儿?” 余念初点点头,“从山崖上摔下来,又掉进河里,身上很疼……” 梅烨心疼的叹了口气,“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不安全。” 他正想拉着余念初离开,余念初却委屈的看向了那小土堆的后面。 “伯伯……我还有两个朋友。” 梅烨顺势望去,果断朝另外两个小家伙招了招手。 “管他几个,快跟我回去,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见状,阿史那惢和谢絮赶紧跟了上去。 三人从小路绕回了梅烨在京城的那所小院子。 他安顿好三个孩子,随后立马找来了自己交好的大夫。 待到换好了药,梅烨已经给她们准备好了干净的衣裳和吃食。 阿史那惢啃着香喷喷的大饼,嘴里止不住的夸赞梅烨。 “谢谢伯伯,你是大好人!” 梅烨摆摆手,“都是小事,倒是你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 余念初渴坏了,喝了好大一杯水后才恢复了说话的力气。 “梅伯伯,我们原本是出来替尚宫局采买的,但是一出皇庄就遇到了刺客。” “他们把我们逼到山崖,我们没办法,只好跳下去了,一路躲避各种追杀,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梅烨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了好了,得亏初儿你还知道来找我,不然你们绝对活不过今晚的。” “方才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守备军都是去搜捕你们的,上面的人说,要对你们杀无赦。” 余念初喃喃道,“上面的人?” 京城的守备军官已经换了好几批,余念初并不完全知道他们是谁。 梅烨又给她们到了热乎乎的牛奶,补了句,“如今的城西守备军,领头人是李氏的李协将军。” “他……是二皇子的表叔。” 这时,一直埋头十分的谢絮却红了眼眶。 她颤巍巍的开口,话里带着哭腔。 “二皇兄……二皇兄居然要杀我吗?我也没得罪过他啊……” 闻言,梅烨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就落到了地上。 难怪他刚才就觉得这小丫头长得眼熟,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居然是公主啊! 他十分利落的跪下行礼,“末将拜见公主殿下!” 谢絮一边擦眼泪,一边摆摆手,“不必不必,梅伯伯快请起,你可是絮儿的救命恩人。” 朝谢絮行完礼,梅烨又看向了一旁啃鸡腿的阿史那惢。 “那,这位小兄弟是?” 他总觉得,这个小娃儿的身份也不简单。 果然,下一秒,阿史那惢句啃着鸡腿,笑盈盈的开口,“我是蒙古的使臣,这次来给太后贺寿的。” “勇王阿史那葛丹是我亲二哥。” 梅烨又想行礼,这次阿史那惢果断制止了他。 “伯伯,您是初儿的伯伯,就是阿惢的伯伯,不必这样客套的。” “只是伯伯,您这么救了我们,会不会被发现啊……” 谢絮也点头,“是啊,刚才您的那个上司好凶。” 梅烨摇摇头,“没事的,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 “不过现在风头紧,我怕是要明天才能送你们回宫了。” 三个女孩儿一齐点点头,随后就住在了梅烨的家里。 奔波了一天一夜,她们已经很累了。 阿史那惢和谢絮都睡得沉沉的,只有余念初依旧无眠。 如今天已经快亮了,梅烨为了不被人发现,赶紧回了军营。 窗外一阵暗香浮动,这味道,余念初记得,是云雀。 她轻手轻脚的起来,并未把另外两个女孩儿弄醒。 很快,她就来到了窗外,这时,云雀已经在等着了。 跟在天欢阁时的妖艳打扮不同,现在的云雀衣着简朴,头发用毛巾抱起,背上还背着很多手工编织的小饰品。 “哎,真让我好找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二皇子,不行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她哼唧道,“找了你一晚上,腿都要跑断了,你却在这里睡大觉。” 余念初道了谢,随后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阁主现在怎么样了?” 云雀翻了个白眼,“小没良心的,就只知道关心阁主。” “他啊,已经被关进天牢了。” “别看那个二皇子比你还小半岁,心是真狠啊,为了陷害阁主,居然连三公主都不放过。” 余念初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计算这件事情的得失了。 “所以,他怎么说的?直接带我们回去吗?” 云雀轻笑,“你猜猜。” 余念初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若是就这么回去,那谢榆不是白被关了吗? “他那么精明的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如今谢珏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不给他把尾巴拽了怎么成?” 云雀掩面笑出了声,眸中对余念初的欣赏更甚。 “是啊,你都猜到了,果然是跟阁主心有灵犀。” “他说,让你们尽可能晚一些回去,至于什么时候回去,你有分寸。” 余念初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才像他会做的事。 “好,我明白了,你转告他,好好保重自己。” 云雀慢慢凑近,袖长的指尖轻轻挑起了余念初的下巴,“这句哪儿够啊?” “阁主传消息的时候可是担心坏了,你不得给他点儿奖励啊?” 闻言,余念初又控制不住的红了脸,那小模样,连云雀看了都喜欢。 她吞吞吐吐的小声道,“我……我知道的。” 云雀啧了一声,“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啊?你们平时都不亲热的吗?” 余念初别过头,轻轻推开了云雀的手。 “有……不多。” 云雀还想说些什么,此时房中却传来了阿史那惢寻找余念初的声音。 “好了好了,云雀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还有,多谢你们找我,辛苦了!” 云雀满意的一笑,往余念初手里塞了一个小暗器后才纵身一跃,离开了原地。 …… 云雀易容成了天牢的狱卒,将余念初告诉她的话都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谢榆。 听到那丫头没事,谢榆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没事就好,不过你还是要派人盯着,万不能让她又任何的闪失。” 云雀颔首,“阁主放心。” “不过二皇子这边,您有什么打算吗?就让那猴子自己演戏?” 谢榆勾唇一笑,柔声道,“当然不了。” “他那么想我死,我总得帮他一把啊。” 他伸出手,“东西给我吧。” 云雀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救护不急怎么办?” “这里是地牢,想你死的人可多了去了。” 谢榆眉头微蹙,云雀只好把袖中的一枚黑色药丸给了他。 谢榆满意的收下,随后朝云雀勾勾手,“附耳过来,你还需要去办一件更要紧的事。” …… 在谢珏去储秀宫的必经之路上,一群小宫女和小太监正在一旁窃窃私语。 谢珏原本是不想管的,可他们讨论的事正是蒙古使臣被杀之事。 小太监:“诶,这次的事情这么严重,据说还会威胁到大周和蒙古的关系,太子殿下真的惨了!” 小宫女:“谁说不是呢!据说勇王那边已经修书一封回蒙古了,你们说蒙古的汗王会不会来啊?” 大太监:“这可真说不定,听说被杀的蒙古使臣是汗王最疼爱的弟弟,指不定还要起战乱呢。” 大宫女:“哎,三公主也去世了,陛下正心疼呢,再加上蒙古的事,也不知道谁能替陛下分忧。” 谢珏微微勾唇,分忧这种事,如今肯定只有自己来了。 除了太子,其他的几个弟弟都太小,完全不足为患。 不过刚才那些憨货有句话倒是说得很在理,若是蒙古汗王都来了,那谢榆必死! 他当即朝身边的侍从吩咐道,“去查查勇王有没有给蒙古可汗去信。” “若是没有,咱们便替他写一封。” 侍从颔首,“是。” 一路到了储秀宫,因为三公主新丧,储秀宫也到处都挂满了白绸。 可李若萱丝毫没有哀色,反而开心得很。 谢絮那小丫头一直仗着她嫡出的身份作威作福,还经常给刘若萱脸色看。 如今她死了,李若萱只觉得是报应。 见状,谢珏果断咳嗽了声,“母亲,您收着点儿情绪,若是被父皇看见就不好了。” 李若萱很快反应过来,于是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都下去,本宫要跟珏儿说说话。” 众人齐声,“是。” 房间重归于静,李若萱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哎呀,憋死我了,珏儿你也真是,还不准母亲开心一下!” 谢珏无奈的叹了口气,“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知道的,父皇很疼爱三妹。” 李若萱连忙摆手,“所以啊,他最近都不来我这儿了,我倒是亲近。” “你那边如何啊?进展可顺利?” 谢珏轻松的勾起唇角,朝李若萱拱手道,“尚可。” “不过儿子准备把这件事再闹大一些。” “为了斩草除根,谢榆的性命就不必留着了。” 路若瑄若有所思的应了声,“也好,不过切不可做得太过显眼。” “原本也是冤孽,若不是因为余念初那个小贱人,谢榆哪儿能活到今天啊?” “如今她也死了,讨厌的都死了,真好。” 她含笑这看向谢珏,“珏儿啊,早些跟小施生个孩子,有了皇长孙,你父皇会更疼爱你的。” 谢珏轻咳一声,明显有些害羞了。 “母后别催,儿臣都知道的……” 李若萱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啊?你都十六了,小施也不小了了。” “这成亲都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挨了好一通训斥后,谢珏才回到了王府。 他跟施雨兰确实琴瑟和谐,但是谁都不知道,他……不举。 已经寻医问药好几个月了,还是没有丝毫的起色。 所以到现在为止,两人都没能圆房,又哪儿来的小孩儿呢? 谢珏无奈的摇摇头,“罢了,还是眼前的事比较要紧。” 至于其他的,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该找城里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这些日子,谢榆手中所有的事都交给了谢珏。 在众人眼里,二皇子一枝独秀,储君之位怕是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就连之前被谢榆接待过的使臣也对谢珏很是满意。 这两兄弟的处世方式很是不同,谢榆温良,谢珏机敏,各有千秋。 此外,谢珏还不忘日日去谢岚的养心殿里说谢榆的坏话。 今日,也是如此。 他端着汤药去到了谢岚的床前,自从出了谢絮的事情,谢岚就病倒了。 就连奏折都得拿到他的床前。 望着谢岚日渐憔悴的脸,谢珏果断将冒着热气的药端到了他的身前。 “父皇,该喝药了。” 谢岚放下奏章,端过那碗药一饮而尽。 “哎,珏儿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放心,等这段日子过去了,父皇会奖赏你的。” 谢珏躬身,恭敬道,“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无需奖赏,儿臣只希望父皇能尽快养好身子。” “蒙古那边来了信——汗王,要来了。” 谢岚的眉头瞬间紧皱,语气惊讶到几乎失声,“什么?!” “朕不是交代了这件事暂时保密吗,怎么闹到蒙古去了!” 说着就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手绢上还染了些血污。 谢珏心头一震,赶忙扶住了谢岚,“父皇,父皇您怎么了!您别吓儿臣啊!” 谢岚仍旧追问,“到底是怎么闹到蒙古去的!” 谢珏叹息着垂下头,低声道,“是……是皇兄手底下的人干的。” “他们听闻蒙古可汗是个宅心仁厚的人,便想着若是他来了能给皇兄求个情什么的。” 谢岚重重一拍床榻,低吼道,“蠢啊!” “这简直就是找死!咳咳咳咳……” 一旁的小泉子急坏了,忙去找了太医来。 又扎了好几根针,谢岚才重新找回了精神。 他颤抖着抚上谢珏的手,“珏儿啊,朕最近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接待蒙古汗王的事,朕交给你去安排了!” 谢珏认真的点头,内心狂喜,“是,儿臣遵旨。” “只是儿臣需要请示父皇,皇兄……要怎么处置啊?” “若蒙古汗王非要一个交代,儿臣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谢岚又咳嗽了两声,最后失望道,“若是蒙古汗王问起,就说朕会废了那个逆子的太子之位。” “至于具体要怎么处置,就交给蒙古汗王决定吧。” 谢珏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那若是,汗王要皇兄偿命呢?父皇您就不管了吗?” 谢岚痛心疾首道,“榆儿是朕的亲子,朕何尝不想救他啊!可他这次实在是让朕失望。” “他既然自己找死,那旁人又能如何啊?” “罢了罢了,珏儿,朕体力不支了,你先下去吧。” 谢珏应声,也便退下了。 只是刚才谢岚的情况实在是太糟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谢岚会不会突然就去了? 这样的话,谁上位还是一个未知数啊。 于是,谢珏悄悄去太医院找到了方才为谢岚诊治的王太医,想要好好了解一下谢岚目前的状况。 他扬了扬下巴,身边的侍从马上给了那王太医一包银子。 谢珏特地找了一间偏僻的宫苑,给了银子后,便朝侍从挥了挥手。 “外面守着,本王有话问王太医。” 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王太医心中一阵战栗,宫中的太医大多有指定的主子需要侍奉。 而他从未侍奉过谢珏。 王太医拱手,“不知殿下要问什么?” 谢珏勾勾唇,眸中满是精明和算计。 “本王问什么,王大人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王太医汗颜,“这……且看是什么事吧。” 谢珏冷哼一声,指尖不断敲击着自己的小臂,“就是你想的那件事。” “本王想问父皇的身体状况。” 闻言,王太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还没来得及拒绝呢,一柄利刃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人,本王很没有耐心的,要么说,要么死,本王只说一遍。” “三。” “二。” 随着利刃逼近,王太医果断朝谢珏磕头,“下官说,下官说!” “陛下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又因为三公主的事伤心过度,现在也只是用各种补药吊住性命而已。” “最多……最多再活一个月。” 谢珏冷声,“当真?” 太医已经磕破了头,“当真,当真啊!下官怎么敢欺骗殿下呢!” 终于,谢珏收回了手中的匕首,“谅你也不敢。” “父皇既然时日无多,以后你便替本王办事吧,待到本王即位之日,必保你一家荣华富贵。” 王太医颤抖着磕了头,“是,下官明白,必定唯殿下马首是瞻。” 谢珏扶起他,随后目光坚定的下了第一道命令。 “父皇既然身体不好,那便一直不好吧,在养心殿躺着静养便是了。” 太医拱手,“是,殿下看,让陛下‘中风’如何?” 谢珏摆摆手,“倒也不必这般显眼,父皇年纪到了,力有不逮也是有的。” “让人气虚乏力的药,你应该会配吧?” 太医点头,“下官明白。” …… 一切都按照谢珏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谢岚的身体越来越差,如今只能躺在养心殿,连看折子都没什么精神。 至于朝堂上的事,都一律交给了谢珏。 整个朝堂上的人都在传言,说二皇子就是陛下定下的储君人选。 为了加快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李贵妃甚至暗地里问过谢珏,要不要直接给皇帝下毒。 如今的形势,这么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谢珏却拒绝了,在谢榆没死之前,他总觉得这件事会有变数。 于是,各方面都给自己留下了退路。 除此之外,宫外搜捕余念初她们的人还在继续行动。 因为谢珏早发现了,那三具尸体有问题,怕是清风堂只图交差,办事有疏漏。 为了永绝后患,那三个人必须死! 可已经找了大半个月,他们差不多已经把那条河周围的地方都翻过来了,硬是没有找到一点儿踪迹。 这天,西城守备军的陈将军来报,说是他们真的尽力了,但真的找不到。 谢珏气得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怒喝道,“城外找了,那京城里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躲去天欢阁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陈将军汗颜,这搜城外好办,搜城内的话,很容易就被陛下发现啊。 如此大张旗鼓,总得有点像样的由头。 他朝谢珏拱手,担忧道,“殿下,京城里可不止是只有城西军啊。” “万一跟其他军队冲突了,更或者,惹到了陛下的亲自掌管的御林军,那可如何是好?” 谢珏捏住鼻梁,认真的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而且现在在找那三个人的不止自己这一方势力,定远侯府的人也是一大隐患。 可不找的话也不成啊。 终于,他想到了。 “就说如今太后的万寿节将至,京城需要加强治安,搜寻有无可疑人员。” 陈将军接着问道,“那,京城所有的地方咱们都能搜吗?” 京城势力复杂,万一那三个人藏在了什么王侯将相的府邸,那怎么都是找不到的。 谢珏点头,如今自己独大,没什么不能搜的。 他摘下自己腰间的令牌扔给陈将军,“去吧,除了皇宫,哪里都可以搜。” “是。” …… 陈将军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城西军在京城四处搜寻了。 如今有谢珏撑腰,其他几方的军队也不好太为难,只能尽可能的给他们行了方便。 这样大规模的搜查,梅烨明显慌了。 那三个孩子还在他家里养伤呢,若是被找到了必死无疑啊! 他借口身体不适,中途就回到了家中。 此时,余念初正在给谢絮的腿换药呢,休养了这么些天,谢絮已经好了很多了。 “初儿,初儿!” 梅烨推开门,一便呼唤她们,一边从自己的柜子里翻找出一大包银子来。 这些是他一直攒着的老婆本儿,现在应该是用不上了,索性给孩子们逃命。 “梅伯伯,怎么了吗?” 梅烨擦了把汗,果断把银子塞到了余念初的手里。 “初儿啊,我帮你们叫了马车,你们快去城外躲躲。” “如今他们已经开始在京城里搜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搜到这儿。” 谢絮放下裤腿遮住伤口,立刻不悦的骂道,“二皇兄就这么想咱们死吗!真是畜生不如!” “梅伯伯,咱们也不跑了,你直接送我们回宫,我要告诉父皇,让父皇砍他的脑袋!” 一旁的阿史那惢啧了一声,都有些被这个小公主给笑到了。 “你傻不傻啊,这么大张旗鼓的搜捕,你父皇能不知道?” “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就是你父皇被挟持了,现在皇宫里你二哥当家。” “咱们现在回去不是送人头吗!” 梅烨点点头,“是啊,你们还是去城外吧,现在城西军都在城里,城外相对比较安全。” “等风头过去了,我在接你们回来,现下还是保命要紧。” 阿史那惢和谢絮都已经认同了,只有余念初摇了摇头。 “梅伯伯,还真不能走,不是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比起城外,我有个很适合的地方可以去。” 三人齐声,“哪儿?” 余念初一字一句的开口:“天欢阁。” …… 梅烨的动作很快,既然初儿都说可以了,他便真的送她们去了那里。 阿史那惢和谢絮都以为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地方呢,一去才知道。 这不是青楼吗…… 梅烨不便久留,送她们到门口便走了。 此时三人已经打扮成了小伙子的模样,余念初熟练的往里面走。 另外两个小丫头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这里人员繁杂,且多是朝中的官员,确实是很好的藏身之地。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谢榆的地盘儿,不仅安全,还不会影响到后面的计划。 现在她们已经进了阁中,余念初拿出几锭银子,跟其他客人一样,开了一个包间,还叫上了弹曲儿的姑娘。 这里的小厮都已经认识她了,便识趣的问了句,“公子,要不要跟云雀姑娘见见啊?” “您好长时间不来,她可念着您了。” 余念初立刻颔首,“好啊,正好本公子也想她了。” 阿史那惢和谢絮被在眼前的景象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平时的初儿是个多清丽脱俗的大家闺秀啊,如今扮起风流公子来居然也这么合适。 她们不敢多说话,生怕暴露了。 一直到了包间,阿史那惢和谢絮才松了一口气。 “呼,初儿,你经常来这儿吗?可这里是青楼啊……”谢絮不解的问道。 阿史那惢原本不知道青楼是什么,可刚才瞧见那些男人和女人亲热得那么过火,便明白了。 她红着脸朝谢絮怼了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初儿来这儿肯定是有正事要办啊,难不成她还能来找姑娘啊?” 谢絮气鼓鼓的喝了口水,随后对着阿史那惢翻了个白眼。 “我问初儿呢,你插什么嘴……多事。” 瞧着这俩活宝吵嘴,余念初总是觉得很放松,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都没什么。 “你们啊,还真是搭调呢。” 两人一齐道,“才没有!” 说完,两个小丫头又哼唧着各自别过头去,可一个人说话,另一个又会马上将头扭过来。 好玩极了。 终于,阿史那惢问出了一直积压在心底的问题。 “初儿,刚才我就想问了,你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怎么觉得,你家才是最安全的?” 闻言,谢絮也赶紧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就去你家搜了,没搜到人怕是也不会再来了。” “而且你家里还有护卫,咱们住哪儿也更好跟父皇联络啊。” 这个道理,余念初当然明白,可是一回到侯府,就意味着皇帝会很快知道她们的行踪。 谢珏搞刺杀的事情也会马上结尾,这样的话,谢榆的罪就白受了。 面对两个小丫头的质问,余念初没有回答,而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句,“你们,可以不问,然后……相信我吗?” 阿史那惢眨巴了下眼睛,她跟谢絮对视一眼,随后两人都点了点头。 “好,我们不问了。” 谢絮有些哀伤的垂下了头,“初儿,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可是我很担心阿兄和父皇。” “他们一直没来找我们,肯定是出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蒙古会支持太子殿下的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云雀穿着妩媚的红衣,手里还拿着一把精致的扇子。 她轻摇着扇面掩面轻笑道,“哎呀呀,三个小美人呢。” 她十分自来熟的坐在她们旁边,推开桌上的烈酒,换上了一壶温过的牛奶。 “喝什么酒啊?这才是你们这些小妹妹该喝的。” 说着,就把倒好的三杯牛奶分别递给了三人。 她们都没喝,谢絮第一个开了口。 “漂亮姐姐,这才初春你就穿得这么单薄,还扇扇子,不冷吗?” 云雀有些被这小丫头的脑回路惊讶到了,不过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啊,果断用扇子挑起了她的下巴,那张美艳的脸也凑了过去。 “小妹妹,你看我像冷的样子吗?” 还没谢絮回答,阿史那惢又开口了。 “你太笨了,这个姐姐一看武功就很好,内力深厚的人才不会怕冷呢!” 说着,阿史那惢的眼光就不受控制的朝云雀看去。 她一直都喜欢美人,而草原上的美人大多豪放,所以见到余念初这样小仙子类型的,她就喜欢得不得了。 如今又看到云雀这种风情万种的,真恨不得贴到她的身上去。 云雀轻咳一声,“两个妹妹先自己吃会儿东西吧,余小姐,咱们聊聊?” 余念初点点头,随后就跟云雀出去了。 她们来到了后院,谢榆的住处。 “这儿已经空了很久了,阁主还被关着呢。” 云雀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上次在天牢,阁主问我要了一味药。” 余念初眉头一皱,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毒药吗?” 云雀不由得掩面笑出了声,“哎呀呀,果然还是你懂他啊。” “不过,殿下的路数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我觉得,他这次的计策是跟你学的。” 余念初嗯了一声,“大概是这方法我用过太多次了。” “陛下跟我阿爹是一样的性子,只有拿捏住他们的心软,才能徐徐图之。” “不过,他不止是为了利用陛下的同情心,还有陛下的猜忌。” “谢珏从出生开始就众星捧月的,他身后有李氏,也有了跟承安王一争的资本,这些,陛下都看在眼里。” “如今承安王倒台,谢珏一枝独秀,没有了与他制衡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很容易就会触及到陛下的雷区。” “可他非但不对自己的行为加以控制,还更加放肆了。” “这等狼子野心的儿子,陛下可不会留着的。” 云雀听了这许多,可心中还是不解。 “我不是很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这么防着自己的儿子啊?” “明明已经立了太子,却非要暗中让二皇子和承安王相斗。” “暗中扶持起了二皇子,还不准他有野心,这怎么听都很别扭吧。” 余念初勾勾唇,随即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这个玉镯。 “此物珍贵异常,唯我独有,若我赠与姐姐,那是信任姐姐,这是你我的情分。” “可若是姐姐不问自取,把如此珍贵还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成囊中之物,那事情的性质科举完全变了。” 云雀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皇帝专治,比起选储君,对他来说,维护自己目前的统治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的局面,无论阁主表现得多么出挑,陛下都不会喜欢,只会更忌惮,觉得他觊觎自己的皇位。” “只有他真心想给,这储位之争才算落下帷幕了。” 余念初认真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所以对待陛下,以退为进才是良策。” 云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惊恐的看着余念初,试探性的开了口。 “那若是殿下娶了你,皇帝岂不是会疑心他想拉拢你爹吗?” 余念初再度点头,“没错。” “所以,我们暂时,不能在一起。” 云雀有些吃痛的捂住额头,“哎,真的好复杂的,有这么个疑心病重的爹,阁主真是可怜。” “再这么下去,阁主迟早得娶别人。” “他已经二十一岁了,一直不娶怕是他爹也会怀疑的。” “还有你报仇的事……” 云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们真惨,明明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侯府嫡女,却朝不保夕的。” “指不定哪天就没命了,活得真是辛苦。” 余念初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没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比起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我们已经很幸福了。” “对了云雀,跟我说说最近的事吧,我好计划一下什么时候回宫。” 这些天都在梅烨的家里,外面的消息已经不灵通了。 云雀颔首,两人一起进到了谢榆的木屋里。 随后,云雀拿出了这些日子天欢阁得到的所有情报。 “宫里、宫外、蒙古、塞外的,全都在这里了,有些多,你得慢慢看。” “我还要去应付外面的客人,你有什么需要的话随便吩咐外面的小厮。” “嗯,知道了。” 她一个人在小木屋里细细翻阅着卷宗,这才知道,蒙古汗王快要来京了。 如此,这件事情会闹得更大。 谢榆的处境会更难,但他翻身后的地位也会越高。 若是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当,说不定还能跟蒙古打好关系。 一直到深夜,她才看完了所有的卷宗,也将有用的消息全都整理了出来。 余念初揉了揉眉心,眼睛酸疼的厉害。 很难相信,谢榆每天都会看这种东西。 云雀敲了敲门,手中还端了一碗才调好的树莓薄荷饮。 “如何?都看完了吗?” 她将树莓薄荷饮递过去,看着余念初喝完才稍稍安心了些。 即使阁主不在,她也要好好照顾这丫头的。 余念初点点头,“嗯,等蒙古汗王来了以后再考虑回去的事吧。” “他布局辛苦,我不能让他功亏一篑。” 云雀小声道,“那,万一那个蒙古汉王要杀了阁主呢?” 余念初的眸中瞬间变得明亮,他温声道,“这样最好。” “因为误会,险些杀了一个信守承诺,致死都守护他妹妹的好人。” “有这份愧意在,他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支持殿下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云雀有些心惊,果然啊,这个余念初和殿下都是够狠的人。 他们为达目的,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为饵,这不是跟阎王爷博弈吗…… 这样清醒到极致的感情,至少云雀理解不了。 “罢了罢了,厢房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回去沐浴休息吧。” “晚饭也准备好了,那两个妹妹都在等你呢。” “你一走啊,她们连那房间的门都不敢出,生怕惹到什么登徒子。” 另一边。 谢絮终于坐不住了,她猛地起身,双手重重的拍打在了桌面上。 “不行!初儿出去那么久了还不回来,肯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阿史那惢连忙拉住她,“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啊?初儿跟刚才那个姐姐明显是熟识,不会出事的!” 谢絮推开她的手,语气有些暴躁,“你懂什么啊,你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的交情一点都不靠谱的!” “万一她们把初儿卖了,我怎么和阿兄交代啊!” 阿史那惢没办法,眼看着谢絮已经冲出去了,她也只能跟着跑了出去。 才一出包厢,这里呛人的脂粉味儿就铺面而来。 各种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也在天欢阁的各处亲密着。 谢絮才走出几步能,就已经瞧见三对男男女女在饮酒接吻了。 他们衣衫不整的,只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便让她面红耳赤。 谢絮只好加快了脚步,低着头横冲直撞。 在一个转角处,她猝不及防的撞上一个喝醉的浪荡子,头上的帽子也掉了下来。 谢絮没敢抬头,一边道歉,一边想把自己的帽子捡回来戴好。 但帽子还没戴好,她就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随着酒气逼近,谢絮也看清了那张油腻褶皱的脸。 “你干什么!放开!” 她拼命甩,可根本挣不脱那人的手。 浪荡子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随后笑道,“你是天欢阁的新货?” “倒是长得白净啊,跟那些庸脂俗粉都不一样。” “今夜,就由你来陪小爷吧。” 他轻而易举的就将谢絮提了起来,扛上了肩头,也不管她怎么哭闹挣扎。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呜呜呜呜,我不是这里的人!” 随着谢絮的哭闹声越来越大,那酒鬼终于忍不住,一巴掌就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叫什么叫!还没到你叫的时候!” 被打的一瞬间,谢絮很想从楼上一跃二下。 她从小就金尊玉贵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啊! 眼泪充斥着眼眶,慢慢的,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了。 还没等她放声大哭,阿史那惢已经追上来了。 她掏出腰间的匕首,笔直的窜上前去,拦住了醉鬼的去路。 “王八羔子,你放开她!” 醉鬼毫不畏惧,他眯眼瞧着,眼前这个小伙子怎么没喉结啊…… 难不成,也是个女孩儿? 他伸手就想去摘下阿史那惢的帽子,可还没碰到呢,手掌就被那锋利的匕首给刺穿了。 “啊!!!!你他妈的!!” 他果断将肩上的谢絮一扔,就要去捉阿史那惢。 可她们现在身处三楼,那醉鬼又站在围栏的不远处。 只这个一扔,谢絮就往楼下坠去。 “啊——” 众人的目光一齐往尖叫声的方向望去,阿史那惢更是瞪大了眼睛,想去救。 可距离太远,中间还隔着一个醉鬼,她根本救不了谢絮。 就在众人以为要出人命之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 他纵身一跃,轻而易举的就接住了空中的谢絮。 随后,又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 他没把谢絮放下来,而是抱着她利落的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众人唏嘘。 一旁的小厮果断招呼着他们继续玩乐,不要介怀刚才的事。 见状,阿史那惢终于放了心,她重重一拳砸在那醉鬼的脸上,随后往谢絮被带走的方向追去了。 一路被抱到了后院,原本嘈杂的声音尽数消散,只剩下那人怀中的清香。 这个怀抱,谢絮很熟悉。 她摸了把眼泪,啜泣着问道,“你是谁啊?” “你……你要卖掉我吗?” 说着又狠狠吸了一下红润的鼻头,可怜得紧。 但那人没有回应她,而是把她放在了后院的一块大石头上。 温热的大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随后又检查了一下手脚,确定没问题了,他才起身离开。 谢絮刚想追,但那人轻功了得,窜入后面的小花园里面句没有了影。 这时,阿史那惢也追上来了,云雀也带着余念初往这边走来。 看见了熟悉的人,谢絮的眼泪瞬间绷住了,扑进余念初的怀里便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初儿,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这……这是怎么了?”余念初很是惊讶,但还是第一时间抱进了谢絮。 她实在是被吓坏了,连带着话也说不清楚了,还是后面赶上来的阿史那惢把事情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初儿,刚才絮儿担心你,想出去找你,结果撞见一个醉鬼,差点被非礼了。” “那醉鬼实在可恶,还把絮儿从三楼给扔下去了,还好得一个黑衣人相救,不然她现在早就没命了。” 整个过程,余念初听得惊心动魄,一旁的云雀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敢在阁主的地盘儿欺负阁主的妹妹,这不是找死吗? 她用扇子拍了拍谢絮的肩膀,“走,带姐姐去会会那醉鬼。” “敢在天欢阁猖狂,老娘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余念初摸摸谢絮的头,安慰道,“走,给你报仇。” 谢絮终于委屈的点了点头。 四人一齐到了楼上,那里只剩下一片血迹,没看见那醉鬼了。 云雀赶紧找来小厮一问,这才知道是天字二号房的客人。 西城守备军陈将军的弟弟。 云雀轻摇手中的折扇,冷声朝小厮们命令道,“都跟我来,等会儿把房门给守好了,别让血腥味飘出去。” 不过几步的距离,云雀便一脚踹开了那间房的房门,完全没了平时的平静模样。 “哟,陈公子啊,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想跟你一起睡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此时,那醉鬼还在骂骂咧咧,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还不怀好意的摸着给他包扎的小侍女。 闻声,他立刻龇牙咧嘴的往房门的方向看去。 “哟,云雀姑娘?” 他的眼睛瞥向云雀身后的三个女孩儿,有两个是自己方才招惹的,还有一个嘛——更美。 醉鬼只以为云雀是带这些人来给他赔不是的,毕竟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于是,他朝身后的那些侍女挥了挥手,“都出去,等会儿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望着出去的侍女,云雀勾唇一笑,“哎呀,陈公子你还挺识趣儿啊。” “也好,省得我赶人了。” 酒鬼期待的搓着自己的小手,嘴角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嘿嘿嘿,原本还想找你们调回公道的,可云雀姑娘既然这么客气,还专门找人来给我赔罪。” “那就当刚才那事儿没发生吧,我哥也不会来这里找麻烦的。” 说着他就伸出手,想去搂余念初和谢絮,“你们两个先来吧。” 谢榆忙着往后躲,余念初则迅速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刺穿了那酒鬼的另一只手。 那狠劲儿,连云雀看着都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啊!你……你们!” 他捧着自己流血的手,恶狠狠的看向云雀,“你倒是管管这小婊……啊!” 那肮脏的词汇还没出口,酒鬼就被云雀一脚踹翻。 没等他爬起了,云雀便将死死踩住了他的背,将酒鬼暗自阿勒地上。 她的鞋跟很是尖锐,几脚的功夫,那酒鬼的背就已经渗出血来了。 云雀看向谢絮,“乖宝宝,他怎么欺负你的?” 谢絮躲在余念初的身后,脸已经红到了极致,羞愤的泪水也再度滚落。 “他……他打了我的屁股。” 闻言,云雀气得牙都快咬碎了,这要是被阁主知道了,自己怕是都小命不保了。 她利落的掏出藏在腰间的匕首,问道,“哪只手打的?” 谢絮看向他的右手,“这只。” 说罢,云雀就举起了匕首,可她突然想到,这三个孩子可都是乖宝宝,别被自己吓坏了。 于是,下手前,她朝三人甜甜一笑,“都把眼睛捂住,场面会有点血腥。” 谢絮和阿史那惢赶紧照做,只有余念初还是睁着眼睛,十分认真的看着。 云雀一愣,“你确定不怕?我要剁他手哦。” 余念初咽了口唾沫,“怕,但是,我要习惯。” 云雀两手一摊,“行。” 下一秒,锋利的匕首狠狠落下,随着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酒鬼的右手便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 迸溅出来的血染红了云雀的脸,也染红了几人的衣摆。 酒鬼疼得晕了过去,云雀则十分嫌弃的擦了把自己脸上的血。 “哎呀脏死了,咱们沐浴去吧。” 阿史那惢已经睁开了眼睛,瞧见面前场景的一瞬间又果断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还是真是挺血腥的。” 她还不忘提醒谢絮,“小公主,你可别看,不然你能吓得睡不着觉。” 谢絮乖乖的哦了一声,随后,几个小厮留下收拾残局,四个女孩儿则去了汤浴的场所。 水雾四散,她们躺在一个浴池中,在热气的蒸腾的舒适感下,方才那些糟糕的心绪也消散殆尽。 云雀洗干净了脸,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哎,下次我得换一把平常的刀,那家伙的血那么脏,都染污我得宝贝匕首了,这还是从前阁主奖励我的呢。” 阿史那惢不解的重复道,“阁主?是什么啊。” 云雀噗嗤一声,“你啊,怎么这么可爱?” “阁主,就是这里的主人啊,我的老板。” 谈话间,阿史那惢的目光已经完全被云雀吸引了。 她夸赞道,“我还以为初儿的身材已经很好了,可是现在跟云雀姐姐一比……” “还想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此话一出,两外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 最尴尬的还属余念初。 她戳了戳阿史那惢的肩膀,“阿惢,这种话不要宣之于口啦……” 阿史那惢挠挠头,又不懂了。 “为什么啊?这是自己的身体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 “中原人真奇怪,上次我跟太子和二哥说你肚兜的颜色,他们也叫我不准说,还说我不知羞!” “不就一块儿布吗?” 余念初:“……” 谢絮:“天呐,你到底对初儿做了什么啊?” “我阿兄如果不知道你是女孩子,那还不得掐死你啊?” 说道这个,阿史那惢就来气,她赶忙委委屈屈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有!他那天就是差点把我掐死了,可坏了!” 谢絮无情的翻了个白眼,“你活该。” 眼看连个活宝又要吵起来了,云雀果断做了和事佬。 “好了好了,可别在这儿打起来。” 她饶有兴致的看向阿史那惢,“妹妹,所以你到底对初儿做了什么啊?” “不止是看到人家肚兜这么简单吧?” 说到这个,阿史那惢来了劲儿,果断把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了。 谢絮听得一愣一愣的,嘴角也控制不住的疯狂抽搐。 “你……色鬼!色魔!” “你偷看初儿洗澡还钻人家被窝!你简直……” 云雀也无奈的摊摊手,“最离谱的是,她还把这事儿告诉了太子和勇王。” “初儿的名节都被你搅得稀碎了。” 阿史那惢啊了一声,“名节是什么?” 三人:“……” 一番玩笑之后,余念初朝云雀问了句,“今天解决醉鬼的事,后续会不会很麻烦?” “我听人说,他还是有些身份的。” 云雀淡然一笑,“这有什么?只要他赶来,就不止是断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也不看看咱们这儿是谁罩着的。” 几人泡了澡,又一起用了晚饭,这才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经历了白天的事情,谢絮还是害怕,便披上衣裳,敲响了余念初的房门。 “初儿,你睡了吗?” 没一会儿,房门就开了。 “絮儿?怎么了吗?” 谢絮快速窜进她的房间里,然后缩到了她的床上,乖乖盖好了被子躺下。 “我……我害怕,睡不着,想跟你一起睡。” 第一百五十章 要不,说出实情吧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微微一笑,随后关上了房门。 她躺在谢絮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似是无声的安慰。 “别怕,没事的,都过去了。” 谢絮抬眸,眸中满是期待,“初儿,今天救我的那个人,好熟悉啊。” 余念初并未瞧见那个救谢絮的人,所以不知是谁。 “听你的意思,你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谢絮点点头,凑近余念初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像傅昭。” 自打上次一别,两人再没见过傅昭,也没有丝毫关于他的音讯。 谢絮继续道,“他抱我的时候,我问着他身上的香味很像。” “上次在那个小破庙外面,我被乞丐欺负,他背过我……” “我就觉得,今天那个人跟傅昭给我的感觉很像。”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戴面具,还不跟我相认。” 余念初惊讶道,“面具?什么样的面具?” 谢絮大概描述了一下,没一会儿,余念初就想了起来。 上次在承安王府,谢榆来救自己的时候,带的那些人也都戴着这样的面具。 这样的话,傅昭很有可能已经被谢榆收入麾下了。 至于为什么不跟谢絮相认嘛…… 怕也是为了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余念初轻拍谢絮的脑袋,柔声道,“或许是吧。” “絮儿,你还是喜欢傅昭,对吗?” 谢絮吞吞吐吐的,最后还是点了头。 “嗯。” “本来已经打算不喜欢了,可那天看到他惨兮兮的被侯府的守卫赶走,我就心疼了。” “后来他还救了我,背我回府,我就更喜欢他了。” 谢絮诉说着自己对傅昭的心思,一点一滴,都有迹可循。 殊不知,这时,傅昭正在窗外听着呢。 月色下,他一生黑衣,脸上的面具也是黑色的,虽描着金边,但也与月色融为了一体。 发丝随风飞舞,他就那般抱着剑守护她们,也听清了谢絮说的每一句话。 她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可傅昭心里清楚,他心中只有一人,永远都不会变。 所以公主的情谊虽可贵,但他不愿拿起,也不能拿起。 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早日消散得好。 …… 小半月后,蒙古汗王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京城。 他第一时间进宫觐见,见到的确实病得起不来床的谢岚。 此时在执政的谢珏也在一旁伺候着。 蒙古汗王浑身都带着金灿灿的各色宝石,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极具威严,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更是和京城的人全然不同。 他右手放在左肩,稍稍朝谢岚颔首,“陛下。” 谢岚咳嗽了声,在谢珏的搀扶下才勉强坐起身来。 他朝阿史那步驰招招手,“汗王远道而来,不必行礼,先请坐吧。” 说着,便让小泉子给阿史那步驰搬来了一把椅子。 望着病容憔悴的谢岚,阿史那步驰果断开了口。 “阿惢殒命京城,陛下不打算给我蒙古一个交代吗?” 原以为会周旋片刻呢,没想到蒙古汗王直入主题,这般的开门见山,还让谢珏有些不吃所措。 谢岚咳嗽了声,柔声道,“汗王稍安勿躁,朕正是想等汗王来了,再商量如何处罚。” 谢珏亦是随声附和,“是啊,父皇已经把皇兄囚禁在天牢了,即使汗王要他偿命也是可行的。” 阿史那步驰微微勾唇,狭长的双眸中满是戏谑。 “哦?陛下这么舍得啊?” “那边这么办啊。” “最迟明天,本汗要看见太子的首级!” 闻言,谢岚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汗王啧了一声,“陛下,您这身子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本汗话已经撂这儿了,就先告辞了。” 阿史那步驰简单的颔首,随后就大步迈出了养心殿。 谢岚不住的咳嗽着,仿佛要被内脏都咳出来。 谢珏一边给他拍背,一边询问,“父皇,这……这怎么办啊?真的要斩了皇兄吗?” 谢岚挥挥手,“珏儿啊,你先,咳咳咳咳咳,你先下去!” “此事容朕再想想,想好了会派人通知你的。” 谢珏走过,谢岚果断止住了咳,跟刚才的虚弱模样判若两人。 “小泉子,定远侯府的人还没有找到初儿她们吗?” 小泉子摇摇头,“陛下,没有半点消息啊。” “如今蒙古汗王横插一脚,倒是不好办了。” 谢岚利落的擦掉嘴角的血,“那可不一定。” “委屈一下榆儿,大周便能换来蒙古的一个大人情,还能大大削弱李氏一族的势力。” “稳赚不赔。” 小泉子有些担忧,“那太子殿下的性命,您真的不顾惜了吗?” 谢岚的眸色变得复杂,他一直都亏欠这个孩子,甚至拿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挡箭牌。 如今,甚至要为了玩弄权术,拿他的性命去赌…… 谢岚即使心疼,可仍旧点了下头。 “看他自己的造化吧,若是挺过这一劫,朕便给他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若挺不过,朕只好在他死后给些尊荣了。” 小泉子耷拉着脑袋,“是。” 夜半,天牢的突然来报,谢榆中毒,性命垂危。 谢岚一惊,很快就派太医去天牢里给他诊治。 经查验,是饭菜有毒,可一份饭菜经手的人太多,已经查不出什么了。 抢救了整整一夜,谢榆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可经此一事,他的身子坏道了极致。 在天牢那样阴冷潮湿的地方,也很不适合养病。 可谢岚只是让人给他诊治,没有要放他出来的意思。 为此,宫中人议论纷纷。 这件事闹得太大,也传到了阿史那葛丹的耳中。 他还没来得及见蒙古汗王,便又悄悄去了地牢看望谢榆。 他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被关押了这些日子,他在没有从前那般神采奕奕的模样。 倒是像极了半步迈进鬼门关的人。 瞧着他这样,阿史那葛丹很不好受。 他叹了口气,温声道,“要不,你说出实情吧。” “阿惢是女孩儿的事,以后总会有办法的,你要是再待在这个鬼地方,非死不可。” 第一百五十一章 蒙古汗王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榆无力的摇摇头,“无妨……我不会说的,欺君之罪可不小,那小丫头承受不起的。” “至于我,父皇查清楚了总会放了我的。” 阿史那葛丹重重拍了拍牢门,“屁话!现在阿惢她们都还没找到,老子都要急死了!” “她们一天没找到,你就多一分危险,而且……我哥也来了。” “他最宠阿惢,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榆抬眸看向阿史那葛丹,那双含情眸已经被疲惫和痛苦填满了。 “有你跟蒙古汗王解释,我有什么好怕的?” 阿史那葛丹握紧拳头,“话是这么说,可我哥性子古怪,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我的。” “万一他就觉得你该死,阿惢又还没找回来,我可就什么办法都没了。” 谢榆挥挥手,“罢了,你先回去吧,被人知道你来这里不好。” 阿史那葛丹不受控制的白了他一眼,“你……真的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法吗?只能等死了?” 谢榆不再言语,在阿史那葛丹看来,他实在是太固执了。 这样,也让他心中的愧疚感更强了。 明明说一句话就能让谢榆不受这些罪,可他为了信守承诺,居然把自己搞的这么惨…… 阿史那葛丹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离开了天牢。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府邸,这时,阿史那步驰早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勇王府外围满了蒙古的士兵,阿史那葛丹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哥。 一记响亮的耳光便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阿史那葛丹不敢反抗,只好跪下认罚。 “王兄打得对,是我没照顾好阿惢,才出了今天的事情。” 阿史那步驰冷哼一声,如雄鹰便凶狠孤傲的目光随即落在阿史那葛丹的身上。 “那尸体我去看过了,不是阿惢,这事儿,你知道的吧?” 阿史那葛丹忙点头,“是,我知道,所以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阿惢,可……还没找到。” 阿史那步驰冷眉微蹙,低吼了句,“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阿史那葛丹可怜巴巴的低声应和,“是……是我废物。” 阿史那步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吩咐道,“我会亲自去找阿惢,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本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阿史那葛丹颔首,“是,但凭王兄吩咐。” 阿史那步驰朝弟弟勾了勾手指,随后低声开口,“本汗要知道,真正伤害阿惢的是谁。” “若是查不到,你也不必回来见本汗了。” 阿史那葛丹只觉背上发凉,不过还好,这件事他心里是有谱的。 查下去的话,应该不难。 于是,他应下了。 …… 另一边,养心殿。 谢岚只留下了小泉子一人,他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恼怒道,“小泉子,榆儿中毒的事,你怎么看。” 小泉子微微垂眸,小声说道,“陛下,有人恨不得让太子殿下立刻死,连三天都等不下去了。” “这事儿,很值得细细推敲啊。” 谢岚双目微闭,嗯了一声。 “现在最想让榆儿死的无非两个人。” “要么是蒙古汗王,要么,是珏儿。” 小泉子应了声,“是,不过蒙古汉王不是给了陛下三天的时间吗?” “按照汗王的格局,应该不屑用下毒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吧?” 谢岚如何不明白呢,其实他心中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谢珏。 “哎,珏儿居然这么急不可耐吗……” “榆儿从来都不是他的威胁,他居然也将他害到如此地步。” 小泉子叹了口气,之后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更何况是皇子们的储位之争。” “陛下对二皇子的疼爱,一直都比太子殿下多多了。” “怕只是因为陛下把接待使臣的事,交给了太子殿下,所以才招来了二皇子的怨恨。” 此时的谢岚已经对谢珏失望透顶了,他倒是要看看,这臭小子还能作出如何大逆不道的事儿来! 倒是谢榆,这次平白受了这么多的哭,谢岚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啊。 如此,他更想保住谢榆的命了。 他叹了口气,随后问道,“初儿她们还没找到吗?” 小泉子捧着拂尘,很失落的摇了摇头。 “没,不过陛下,最近城西军在京城大肆搜捕呢,说是要为太后的万寿节清理不法分子。” “可奴才觉得……他们怕是奉了二皇子的命令,在搜捕三公主她们。” 谢岚又咳嗽了好几声,她吩咐了小泉子暗地里再多派些人寻找。 务必要在三天之内找到她们三个。 但…… 三天很快过去了,依旧没有三人的消息。 蒙古汗王那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谢岚只好遵守承诺,判了谢榆斩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牢的看守替谢榆戴上手铐脚镣,将他塞进囚车中,预备拉到菜市口斩首。 此时的阿史那步驰还带着自己的人在京城到处寻找阿史那惢呢。 在靠近天欢阁的地方,他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惢?” 他眉头微皱,立刻带领自己的人冲了进去。 彼时,天欢阁内被一众城西军包围,客人都被吓走了大半。 城西军的陈将军凶神恶煞的跟云雀对峙,身后还跟着那个被剁了手的胖子。 陈将军拔出配剑直逼云雀的面门,此时云雀也已经准备好袖中的短剑了。 若真要动手,陈将军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在嘈杂的人群中,阿史那惢已经瞧见了自己的大哥。 她刚想喊呢,就被余念初捂住了嘴。 “阿惢,怎么了?” 阿史那惢扯下余念初的手,看向阿史那步驰的方向,“初儿,我大哥来了!” 余念初眼波流转,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太子今日处斩的消息,她也已经知道了。 她凑在阿史那惢的耳畔悄悄说了什么,阿史那惢果断点头,“好,我听你的。” 她愤然站起,朝云雀的方向跑了过去,随后张开双臂,奋不顾身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不要伤害云雀姐姐!” 陈将军想也没想,挥剑就要砍下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或许你阿兄可以不用死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关键时刻,阿史那步驰拿过随从手中的弓箭,狠狠一箭射穿了陈将军的手臂。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柄剑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阿史那惢吓得跌坐在地上,没一会儿,阿史那步驰就飞奔上楼了。 他捏住妹妹的肩膀,眸中去全是担忧,“阿惢?阿惢?” 硬是摇了好一会儿,阿史那惢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可才一回过神,她便看见陈将军捡起地上的剑,要朝阿史那步驰劈过来。 “哥小心!!” 阿史那步驰迅速转身,一脚便将陈将军踹下了楼。 陈将军当场就死了。 跟着陈将军的城西军迅速朝阿史那步驰拔尖,但阿史那步驰带着的蒙古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双方交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勇猛的蒙古士兵胜了。 他们留了几个活口,预备审审。 阿史那步驰只想快点带妹妹回去,但才将她抱起,云雀就开了口。 “这就要走啊?” “我收留这丫头这么久,你当哥哥的不给点儿报酬?” 怀中的阿史那惢也坚定的点头,“哥哥,好多人要杀我,多亏云雀姐姐救了我。” 阿史那步驰看向一旁妖娆妩媚的云雀,柔声问了句,“多谢,请问你想要什么?金钱还是珍宝?” 云雀当即朝余念初和谢絮招了招手,将她们一并推到了阿史那步驰的身边。 “要感谢我的话,就把她们一起带回宫吧,总归是跟你妹妹一起救的。” 阿史那惢再度点头,“对,哥哥,我跟小公主和初儿是一起的。” 男人嗯了一声,再度朝云雀颔首,“大恩不言谢,先告辞了。” 瞧着几人离开的背影,云雀慢悠悠的摇晃着手中的团扇,感叹道,“还挺有礼貌。” 阿史那惢一直记得余念初的叮嘱,才被抱上马便迫不及待的问了句,“哥哥,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听说因为我的缘故,他被关起来了。” 阿史那步驰坐在她的身后,低声道,“他马上就要被斩首了。” “什么?!” 她一把扯住阿史那步驰的衣裳,眼眶红得跟小兔子一样。 “哥哥,咱们快去救他呀!太子殿下是好人!” 阿史那步驰冷哼一声,“将你害到这个地步,算哪门子好人?” 阿史那惢奋力摇头,“不是的,不是他害我,那天来追杀我们的,包括后来搜捕我们的,全都不是他的人。” “而且……哥哥,他知道我是女孩子,还一直都帮我保密,他真的是好人!” 这时,阿史那步驰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重复着追问道,“他真的知道?” 阿史那惢认真的点头,“真的。” 阿史那步驰当即让马掉头,往菜市口的方向跑去。 那太子知道阿惢的身份,应该也是看过那尸体的。 明明他说出阿惢是女孩儿,便能轻而易举的保全自己,可现在都要砍头了,他仍旧什么都不说。 是个有心人。 谢榆已经被押到了菜市口,谢珏借口要送他最后一程,也到了行刑的地方。 其实,他只是想亲眼看着这位所谓的太子人头落地而已。 如此,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跟他相争了。 午时三刻已到,监斩官扔下斩首令牌,厉声道,“行刑!” 谢珏唇角微勾,眼看着刽子手将谢榆的脑袋按在台上,随后刽子手喝下一口烈酒,将它们悉数喷在了刀上。 对着炎炎烈日,刽子手举起了刀,预备往谢榆的脖子上砍去。 谢榆则丝毫不慌张,他相信他的初儿。 关键时刻,阿史那步驰策马而来,大声喊了句,“刀下留人!” 所有人的目光不受控制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小麦色皮肤的高大男人骑在马上,他一身蒙古打扮,即使什么都不做也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监斩官赶忙带着人朝阿史那步驰叩拜。 “拜见汗王,不知您到这儿来,是……” 阿史那步驰冷着一张脸,看向了谢榆的方向。 “把他扶上马车,本汗只会去跟你们陛下解释。” 监斩官有些犹豫,这时,谢珏站了出来,朝蒙古汗王行了礼。 “汗王此举怕是不妥吧?” “当初是您逼着父皇一定要杀了皇兄,如今却又赶来救人,这要是处理不好,那就是欺君之罪了。” 面的谢珏的威胁,阿史那步驰丝毫不为所动。 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答了句,“你还没资格来质疑本汗的决定。” 说着便再度看向监斩官,“本汗向来不喜欢一句话说两遍。” 监斩官已经汗流浃背,最后只好亲自将谢榆抚上了马车。 此时,谢榆和余念初已经在马车上了。 阔别半个多月,谢榆瘦了,也憔悴了不少。 谢榆连连给他让出了位置,将他能够靠在余念初的肩上。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底下的谢珏只能气急败坏的给了监斩官一个耳环。 随后策马跟阿史那步驰的队伍一起回了皇宫。 如今不仅谢榆没死,连带着阿史那惢她们也都没事儿…… 谢珏心里慌乱得紧,只觉得自己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 他早让太医给皇帝下了药,算算日子,皇帝也没几天好活了。 到时候皇帝一死,按照他的人望和势力,登上皇位的机会也比谢榆要大多了。 不过他仍旧觉得心里不安,为了以防万一,他悄悄人人去把这件事告诉了李贵妃。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养心殿。 谢絮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进去的,她扑进谢岚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呜,父皇,絮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岚心头一软,本来对找到她们三个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如今絮儿居然回来了! 他不可置信的抱着自己的乖女儿,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她的存在。 “好啊好啊!朕的絮儿终于回来了!” 高兴之余,他也觉得十分的遗憾。 “哎,若是你能早些回来就好了。” “只差那么一丁点儿的时间,你阿兄或许就不用死了。” “哎,造化弄人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就这么原谅二皇子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这时,阿史那步驰带着阿史那惢走了进来,朝皇帝行了礼。 “陛下,我已经找到了妹妹,相应的,太子也就不用死了。” 谢岚无奈道,“时辰已过,榆儿怕是已经上路了。” 阿史那步驰摇摇头,冷声道,“我将太子带回来了,可他伤势过重,就先送回东宫了。” 谢岚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是落地了,他赶忙向阿史那步驰道谢。 “多谢汗王救我儿性命啊!” 阿史那步驰摆摆手,“陛下不必如此,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太子殿下害死了阿惢,如今误会解开了也好。” “只是无辜之人已经放了,那真正的有罪之人也断不能姑息啊。” 谢岚认真的点点头,“是了,也是时候该清算了。” “不过这毕竟算是朕的家事,还请汗王带着阿惢先回去吧,待有了结果,朕会让人去告知汗王一声的。” 阿史那步驰点了头,随后便带着阿史那惢回到了勇王府。 两人才一走,谢岚便焦急的问谢絮,“絮儿啊,怎么只有你和阿史那惢,初儿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谢絮挠挠头,随后看向了东宫的方向。 “父皇,初儿没事,阿兄刚才实在是太虚弱了,初儿跟过去照顾了。” 谢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原来是这样。” 这段时间,谢岚也再度考虑过余念初和谢榆的事情。 原本他只觉得这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可仔细想想,并不是如此。 毕竟余念初的背后可是一直效忠自己定远侯。 所以,榆儿到底是看上了初儿,还是看上了初儿身后定远侯的势力呢? 他有些猜忌的看向谢絮,随后便想从她口中套套话。 絮儿作为妹妹,最应该知道榆儿的心思了。 “絮儿啊,你觉得你阿兄会想当皇帝吗?” 谢絮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 “不会,阿兄最讨厌拘束了。” “若是父皇应允的话,他怕是只想做个什么都不用管的闲散王爷。” 谢岚继续问道,“榆儿既然喜欢初儿,应该也跟定远侯经常打交道吧?” 谢絮再度摇头,“好像没有,阿兄都没见过几次定远侯。” “父皇您知道的,阿兄最不喜欢跟跟前朝的官员见面了。” “这次您让他接待各族来的使臣,若不是怕您失望,他甚至都不想去的。” 谢岚点点头,“这样啊,看来确实是朕想多了。” 他揉了揉谢絮的小脑袋,温声道,“乖女儿,告诉父皇,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 从追杀到被全城搜捕,然后机缘巧合之下躲进了天欢阁,谢絮将这些经历都讲了出来。 听到是城西军在搜捕他们,谢岚心中的猜忌终于被钉死了。 为了争储位,追杀妹妹,陷害兄长,还给亲爹下药。 谢岚心中忍不住感叹,谢珏真是他的好儿子啊。 “好了絮儿,这些父皇都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父皇办完事儿就去看你。” 谢絮乖乖点头,随后便离开了养心殿。 谢岚朝身边的小泉子望了一眼,小泉子立刻反应过来,朝他颔首。 “奴才这就去传二皇子。” 小泉子才一走出养心殿,谢珏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一直在等,想先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在决定要不要进去。 小泉子朝他行了礼,“二皇子,陛下传您进去呢。” 谢珏一步步走进,看到谢岚的一刹那,心里隐约有些发毛。 不知怎的,如今的谢岚依旧憔悴,却有些让人害怕。 谢珏行了礼,便开口问道,“父皇今日好些了吗?” 谢岚冷冷道,“跪下。” 谢珏听话跪下,可还是执着的说了句,“请父皇明示,儿臣所犯何错。” 谢岚拿过身边装着药的碗,狠狠在谢珏面前摔了个粉碎。 “你调动城西军全城搜捕絮儿她们,安的是什么心!” 谢珏早已经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他一脸无辜的抬头为自己辩解。 “父皇……您,您都知道了?” “是,都是儿臣不好,儿臣一直不相信皇姐已经去世了,便以替太后万寿节肃清逆党为由,让他们暗中寻找皇姐的下落。” 他眼珠子转的极快,语气中满是坚定。 “儿臣私自调派军队,请父皇赎罪。” 谢岚冷哼一声,“哦?那为什么絮儿说,那些城西军要对她们杀无赦呢?” “你该不会说,是絮儿蓄意污蔑你吧!” 闻言,谢珏赶忙在地上磕头,将额头都磕破了方才停下。 “父皇,此事儿臣真的不知啊,儿臣只是让他们暗中寻找皇姐!” “父皇若是不信,便问城西守备军的统领李协将军吧,儿臣亲口告诉他的,要暗中寻找皇姐。” 谢岚何尝不明白啊,李协是李氏的人,他的证词怎么能作数呢。 不过这么看来,珏儿早已经给他自己准备好了退路啊。 他怕是以为,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自己就拿他没有办法吧。 絮儿她们的事情可以慢慢追查,但给自己下药的事,他总赖不掉。 王太医从头到尾,可都是自己的人。 谢岚看向小泉子,冷声道,“把王太医带上来。” 没一会儿,小泉子就急急忙忙的赶不回来了,不过他身后并没有跟着王太医。 “陛下,王太医……服毒自尽了。” 谢珏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啊?好好的一个太医怎么突然服毒了?可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吗?” 谢岚恼怒极了,明明他已经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谢珏做的,却碍于没有证据,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握紧了拳头,这时,李贵妃十分委屈的跑了进来。 她跪在地上就开始可怜巴巴的哭着,“呜呜呜,陛下,珏儿是做错了什么事吗?” “子不教,母之过,请陛下原谅珏儿,惩罚臣妾吧,臣妾和陛下就只有珏儿这一个孩子啊……” 瞧着那张跟冯媛一模一样的脸,谢岚觉得心疼。 他心中暗暗叹气,也罢,知道珏儿的真面目就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不急于一时。 谢岚朝李若萱伸出双手,“爱妃快起来,朕不生气就是了。” “只怕蒙古汗王那边还有得折腾。”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离蒙古汗王远一点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珏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来之前让人去告诉了母亲一声。 也幸好自己之前行事都很有分寸,没有留下丝毫的把柄。 至少在明面上,父皇应该是不能对自己怎么样的。 至于父皇心底的怀疑嘛……只要有母亲在,慢慢就好抚平的。 两人才一走,小泉子便惊讶的问道,“陛下,您就这么放过二皇子了?” “您、太子,还有三公主,可都差点死在他手里啊。” 谢岚收回刚才的温和模样,恢复之前的阴狠。 他握紧拳头,冷冷的说了句,“怎么可能。” “珏儿自以为聪明,觉得不留下什么把柄朕就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吗?” “朕是皇帝,失了朕的欢心,他的得失都只在朕的一念之间而已。” 小泉子颔首,“那贵妃那边?” 谢岚抿了口茶,失望的眸光随即洒在了地上的摔碎的药碗上。 谢珏给自己下药这事,李若萱不可能一无所知。 她既然敢做这般狠毒的事,就该想到,谢岚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纵容她了。 即使她拥有一张跟冯媛一模一样的脸。 “先不急,还没到处置他们的时候。” “不过阿准如今失了势,是时候扶植新人在朝中跟珏儿抗衡了。” 小泉子静静的听着,也便追问道,“陛下可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谢岚看向东宫的方向,眸中流露出几分欣赏和惋惜。 “这事儿,榆儿受了极大的委屈,且这么多年来,他身居太子之位却无半点野心,朕心甚慰。” “或许,朕该给榆儿一个机会了。” …… 东宫。 谢榆被扶回了寝殿,星野赶忙去叫来了太医。 房门才一合上,谢榆便一把握住了余念初的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这次又让你受苦了……” 感受到谢榆抱她的力气那么足,余念初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他回抱住谢榆的背,柔声道,“没有受苦,真的。” “我带着絮儿跟阿惢先是投奔梅伯伯,然后又是去你的天欢阁蹭吃蹭住,好得不得了。” “就是很担心你。” 关于这一路上的颠簸,她一句都没提,提了也只会惹谢榆担心而已。 而且,都已经过去了。 谢榆心领神会,他知道的,初儿一定受了很多苦,还要照顾絮儿跟那个阿史那惢…… 就更辛苦了。 他抱得更紧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彼此都更加安心。 谢榆的嗓音低沉,还带着几分未痊愈的沙哑。 “别担心,我也很好,中毒那事儿我做的很有分寸,只求成效,并不是玩儿命。” “现在也只是中毒后虚弱而已,吃几贴补药就好了。” 他松开余念初,转而捧着她有些消瘦的脸,“待会儿找个太医好好给你看看,可别烙下什么严重的伤。” 虽说云雀在天欢阁已经找大夫给她们瞧过了,可为了安谢榆的心,她点了点头。 “都听你的。” 没一会儿,太医便来了,给谢榆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开了许多的补药,说是余毒已清,只是身体虚弱,并无大碍。 才送走了太医,星野便苦憋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当着余念初的面,他便哼唧道,“殿下,陛下也太偏心了。” “这次您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属下还以为他会狠狠责罚二皇子呢。” “结果呢,陛下就说了几句重话,二皇子一个劲儿的喊冤,贵妃也去求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真是气死我了!” 星野还想说什么,之间余念初朝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殿下才回宫,难保陛下不会来看他,方才的话要是被陛下听见,殿下可就有麻烦了。” 星野连连捂嘴,随后警惕的去殿外看了看。 “还好还好,陛下还没来呢,多谢余司制提醒,属下再也不敢了。” 这时,谢榆也镇定自若的开了口,“星野,你从前不是莽撞的性子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星野垂下头,继续嘀咕道,“这次不一样,从前殿下可没玩儿过命。” “听说您中毒那天晚上,我吓得一整晚没睡。” “您都这么付出了,陛下却对二皇子没有一丁点儿的处罚,属下气不过。” 谢榆轻咳一声,随后说了句,“只是明面上没有而已。” “父皇玩儿弄权术这么多年,并不糊涂,不出三日,便会有结果了。” “而且,现在想要整治珏儿的,可不止父皇。” 星野挠挠头,有些不解,“诶?可现在二皇子很得人望,又有陛下和贵妃护着,谁会想整治他啊?” 余念初补了句,“自然是真正的苦主咯。” 他看向谢榆,眸中泛起点点星光,“世人都说蒙古汉王是个好相处的人,我看,不见得吧?” 谢榆伸手轻轻捏了她的鼻梁,赞美道,“通透。” “一个靠弑父上位的汗王,即使披上良善的外衣,也掩盖不了内心的狂暴。” “更何况,如今受害的还是他最疼爱的人。” “且看着吧,好戏,要开场了。” 他再度捏起余念初的手,不舍道,“初儿,你先回去让太医诊治一下,孤得空就去看你。” “好,那你也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让星野告诉我一声。” 余念初正起身要走,谢榆却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手腕。 “对了初儿,蒙古汉王是个狠角色,你要离他远一点。” “还有皇祖母那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余念初一一应下,随后就被东宫的人送回了尚宫局。 …… 与此同时,阿史那惢也被阿史那步驰带回了宫外的勇王府。 瞧见妹妹回来的那一刻,阿史那葛丹开心糊涂了。 眼泪唰的一下就从眼眶流了出来,半点不像平常那个严肃的勇王了。 “呜呜呜呜,阿惢你真的回来了!”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你都快把二哥我给吓死了!” 他抱着阿史那惢翻来覆去的查看,确定没有一点儿重伤才终于放下了心。 阿史那步驰冷冷的扫了这个二弟一眼,明显还生他的气呢,语气也不是十分的温和。 “让阿惢先去洗漱吃东西,再找个大夫好好检查一下。” “葛丹,你随我进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夺兵权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阿史那惢乖乖的点头,阿史那葛丹也怂了吧唧的跟阿史那步驰进了书房。 房门才一关上,阿史那葛丹就熟练的跪在了大哥的面前,等着他的在一顿责骂。 可一看见他这个怂包的模样,阿史那步驰就半句话都不想说了。 只觉得他没出息。 他饶有兴致的敲击着桌面,随后看向跪在地上的二弟。 “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阿史那葛丹连连点头,“差到了,是二皇子主使的,动手的清风堂的杀手,搜捕的是城西守备军。” “而且,一开始就是冲着阿惢去的。” “说来也奇怪,咱们都能查到的线索,皇帝真的能糊涂到懵然不知吗?” 阿史那步驰负手,厉声道,“管他知不知道,我蒙古汗王的唯一的妹妹可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但凡伸了一根手指,我就要了他的命。” 阿史那葛丹有些颤抖的咽了口唾沫,“啊……大哥你的意思是,你要对二皇子动手吗?” “可,他背后是李贵妃和李氏一族啊,还有陛下的支持,是当下最受瞩目的储君人选。” “贸然动手,只怕对蒙古不好。” 阿史那步驰再度瞪了他一眼,“就是你这般懦弱,才害得阿惢受了今天的苦!” “罢了,这件事你也不用参加了,我亲自去安排。” “你就好好留在勇王府,把阿惢给老子喂回之前白白胖胖的样子!” 方才看到阿史那惢瘦了一圈儿(其实并没有),阿史那步驰心疼得跟什么一样。 这妹妹是他亲自带大的,什么都给她最好的,生怕她又半点病痛。 这么如珠如宝的养了几十年,才来京城几天啊,差点把命都丢了,他怎么能不生气! 当晚,他就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戴着遮住全脸的面具,来到了清风堂的委托处。 阿史那步驰利落的扔出一袋宝石,冷声道,“替我杀个人。” 那管事儿的人结果袋子一看,里面的宝石价值不菲。 在清风堂,刺杀难度跟价格是挂钩的。 他看向阿史那步驰,试探性的问道,“阁下想杀的人,难度不小吧?” 阿史那步驰冷傲的清冷一声,“嗯哼?你们办不了?” 管事人想也没想就说了句,“当然可以,只要代价给够。” 说着,阿史那步驰又扔出一袋宝石,“第一个,前些日子,你们这里有人去截杀过蒙古的使臣。” “我要他们,都死。” 那管事点点头,“可以,您的代价足够。” 原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没想到阿史那步驰又丢出一袋宝石。 光是这三袋,就比上次二皇子给的钱要多上好几倍了。 算得上是清风堂一整年的营收。 “二皇子,谢珏。” “若取他首级,我这儿奉上黄金万两。” “砍一只手十袋宝石,一只脚二十袋宝石,哪怕只是伤了他一下,只要留下痕迹,也能从我这儿拿一块宝石。” “如何,这么划算的买卖,清风堂敢接吗?” 对面的那位管事明显已经愣住了,这动皇室的事儿,他们之前可从未接过。 但……这般划算的代价。 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当然敢。” “请贵客留下一些联系您的信息,办好了事儿,咱们只当送凭证去见您。” 阿史那步驰点了头,随后写下了一个不常去的城外小村庄当做接头的地址。 待他回到勇王府,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他卸下斗篷回房间沐浴,临睡时才发现阿史那惢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以为这丫头有什么不好,赶紧就走了过去,敲响了房门。 “阿惢?是我。” 听到大哥的时候,阿史那惢马不停蹄的就跑去开门,随后像小猫咪一样,扑进了阿史那步驰的怀中。 “大哥,你怎么来了?” 阿史那步驰合上门,跟妹妹一起进屋坐在了窗边。 阳春三月,人间芳菲,京城的夜晚极度美好,可阿史那惢却觉得不自在。 “大哥,我觉得京城的有些人真的很坏,明明我什么也没错,为什么要杀我呢……” “可是,有些人也很好,才相处几天而已,就可以跟我同生共死。” 她在阿史那步驰的面前从来都没有什么心事,也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阿史那步驰。 也包括余念初的事儿。 阿史那步驰稍稍皱了皱眉,“那个女官心思不简单啊,她利用你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不讨厌她吗?” 阿史那惢赶忙摇头,“我才不会讨厌初儿呢!” “初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她一个闺阁小姐,虽与我同岁,但身手还不如我呢,却每次都会站在最前面,保护我跟那个笨公主。” 阿史那步驰冷声,“或许,是想取得你的信任,故意作秀。”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飞蛾扑火的做法。” 阿史那惢哼唧一声,“才不是才不是!” “初儿就是好!大哥我不是傻子,我会看,会用心感受,初儿真的很好!” “笨公主也好,云雀姐姐也很好!” 说着她就挽住了阿史那步驰健壮的胳膊撒娇。 “嘿嘿嘿,不过还是大哥最好。” “我快死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大哥怎么还不来救我……”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阿史那惢便红了眼眶。 阿史那步驰心软得一塌糊涂,也便跟从前一样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好了好了,以后大哥不会让你一个人出远门了。” “等太后的万寿节一过,咱们就回蒙古,大哥亲自给你烤羊肉吃!” 阿史那惢甜甜的应了声,“嗯!” …… 本以为这次的风头已经过去了,谢珏便开始重新编排手底下的军队。 上次陈将军死在了天欢阁,他的位置需要有人补上。 其实他也清楚,梅烨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他跟自己不同心,是定远侯的人。 于是,他便想着安插一个李家的人进去。 好不容易选好了人,西城守备军的统领李将军却告诉他,陛下已经下了旨,让梅烨补上了陈将军的职务。 不仅如此,李将军还说,皇帝也给他下了调令。 不出十天,他就要前往边疆驻守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二皇子遇刺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什么!父皇为什么要如此啊!” “虽然西城守备军在本王手里,可撤换本王所有的亲信这……” 李将军拱手,无奈道,“二皇子,西城守备军,已经不归您管了。” “末将还以为,陛下已经告诉您了呢。” “以后,西城守备军,归太子管辖。” 谢珏手中的族谱悄然落地,他的心也凉了半截。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父皇明明说了已经原谅我了,怎么会……” 他求助似的看向李将军,“咱们做的那些事,父皇不是没有证据吗?” “他不能因为疑心就惩罚我的,这太说不过去了!” 李将军轻拍他的肩膀,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了实话。 “殿下,这天下的都是陛下的,他若想治您,何须证据啊?” “您还是去看看,你的其他职务还在不在吧,末将总觉得,陛下不会就此罢手的。” 谢珏惊觉,立刻就跑去自己目前做事的刑部、礼部和户部。 除了礼部,其他两个部,关于她的职务,都已经被撤销了。 陛下安排了自己手底下的新人补上。 除此之外,谢珏还知道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从前属于承安王谢准管辖的吏部、兵部、工部,如今居然被父皇分配给了——谢榆。 他握紧拳头,当场就想去养心殿找谢岚质问,可还没到养心殿呢,就遇见了李贵妃。 方才的事,李贵妃那儿也得到了消息。 她生怕谢珏会耐不住性子来找陛下,所以专门在此处候着。 没想到还真让她等到了。 “珏儿!冷静一点!” “你现在过去除了火上浇油,还能干什么!” 谢珏当然明白无济于事,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儿臣就搞不明白了,谢榆他凭什么啊!” “这段时间四处奔波的是我,功劳和苦劳都应该是我的!” “可父皇撤我军队,夺我官职,还把皇叔从前的势力都分给了谢榆!” 李若萱焦急的安慰着他,“知道,母亲都知道的,可是珏儿,这不一定是好事。” “从前谢准的势力里,太后那边的人可不少,你觉得他们会心甘情愿接受,谢榆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吗?” “保不齐上任没几天,就把人得罪光了。” “闹出杀身之祸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咱们先忍了这一时,三公主的事情皇上心里再如何都是有气的。” “等他出了气就好了,咱们静待来日。” 李若萱口水都要说干了,谢珏才终于没再急躁的往养心殿冲。 “哎,母亲您说得对,现在谢榆指不定还希望我快点去养心殿惹父皇的不痛快呢。” “我可不会称他的意。” 他朝李若萱拱手,“母亲,珏儿心绪不好,先回王府了。” 李若萱连连点头,“好,回去让小施多陪陪你,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说到施雨兰,谢珏的心又沉了沉。 为着自己不行的事儿,自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他乘车出宫,本想着回府后要如何修复跟施雨兰的关系,没想到……遇到了截杀。 还是清风堂的截杀。 彼时,谢岚正在养心殿教导谢榆如何御下呢,却突然听到小泉子来报。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方才二皇子府的人来报,说二皇子遇到截杀,不仅受了十多处的刀伤,还……” “还丢了左臂啊!” 谢岚眉头一皱,明显是担心的,只是想到他之前做的事,也便将心痛给按了下去。 倒是谢榆第一时间关切的开了口,“那二弟如何了?叫太医了吗?可有大碍?” 小泉子神色恍惚,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太医已经去了,贵妃也急的晕了过去,可二皇子那边……情况真的不太好啊!” “陛下您看,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谢岚冷漠的挥挥手,“太医去了就行了,贵妃醒了以后若是想去看珏儿也可。” “朕很忙,就先不去了吧。” 见状,小泉子只好先退下了。 养心殿中只剩下了谢岚和谢榆。 谢岚看着方才翻开的资治通鉴,不轻不重的问了谢榆一句,“榆儿,你心很软啊。” “珏儿陷害你,还派人追杀絮儿,又给朕下药,你却同情他?” 谢榆掀袍跪下,心平气和的答道,“二弟犯的错,父皇自有决断,不是儿臣该左右的。” “可儿臣是长兄,有关爱弟弟的责任。” “而且,儿臣此举,是不想父皇太伤心。” 谢岚冷哼一声,“你很了解朕啊?” 谢榆摇摇头,“儿臣不才,只想尽自己所能对父皇尽忠尽孝。” “儿臣对父皇的了解,也仅限于儿子对父亲的关爱。” “毕竟……儿臣从小就没有娘,双亲中,只剩下父皇您了。” 闻言,谢岚的思绪不经意的就被带回了从前跟先皇后相处的日子里。 他不爱她,也很少去她那里。 但她从不抱怨,而是做了一个皇后该做的所有事情。 她是一个贤惠之极的妻子,自己却不是一个好丈夫。 以至于她最后积劳成疾又在生絮儿的时候旧病发作,那么年轻便走了…… 谢岚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谢榆,“罢了,朕不该多心。” “朕知道的,你一直都是个心地纯良的好孩子。” “既然你有此心,那等会儿便替父皇去你二弟府中探望一下吧,彼此都好安心。” 谢榆十分有礼的点头,“是,儿臣知道了。” …… 二皇子府中乱成了一团,谢榆去的时候,太医们还在焦急的替他治伤。 侍卫婢女跪了一地,此次跟谢珏随行的大多也有伤亡。 可上的最重的还是谢珏。 由此可见,刺客的目标很明确啊。 谢岚的病房人太多,谢榆实在挤不进去,便换了个思路,去到煎药那处看了看。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他看向最里侧一直用文火熬着的那个药罐,不解的煎药的医女问道,“那也是二弟治伤的药吗?” “似乎味道闻着不太对。”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那个嬷嬷香味甚异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医女一直忙着煎熬,也没注意到谢榆所说的药,此刻过去一闻才知道。 这哪儿是治伤的药啊…… 她朝谢榆拱了拱手,轻声道,“回太子殿下,这是壮阳的药,多用于男子不举之症。” 谢榆不受控制的左眉挑起,这个消息,实在是震惊得有些过了头。 若是世人知道谢珏得了这样的病症,那他的储君之争已经是必败无疑了啊。 无法延续国祚的皇帝,要来何用? 他继续问道,“这症可有痊愈的先例?” 医女点点头,“下官在医书里看过,有,但不多。” 谢榆应了声,“那刺症一般因何而生呢?” 医女认真思索了片刻,答道,“这原因可就多了,不过大多是操劳过度的缘故。” 两人只聊了这么寥寥数语,谢榆就负手出了煎药的地方。 经过太医的救治,谢珏已经醒了。 他疼得满头大汗,神情呆滞的望着自己已经离体的左臂。 “太……太医,本王的手,还……还能接上吗?” “若是没有手的话,本王就是残废了,父皇再也不会重用我了!” 太医赶紧将他按回了床上,遗憾道,“殿下,咱们已经尽力了。” “您出血太多,这手臂已经接不上了。” “还在断的是左手啊,若是右手的话,您怕是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谢珏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他自觉的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有父皇和母后的宠爱,李氏的支持。 不知道比那个身后什么都没有的谢榆,要好多少倍! 可眨眼间,什么都变了。 父皇的宠爱没有了,手底下的势力去了大半,如今就连手都没有了…… 光有李氏的支持有什么用! 一个残疾的,还有不举之症的皇子,怎么才能走上储君之位啊! 他自暴自弃的揣着床榻,即使太医们劝阻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关键时候,谢榆进了来了。 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朝太医们挥了挥手。 “留两个照顾二弟,其他的回宫去向父皇复命吧。” 打发了太医,谢榆便笑盈盈的关上了门。 他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就像谢珏在天牢里嘲笑他时的一样。 “啧啧啧,二弟真可怜啊,怎么就成独臂人了呢?也太不小心了。” 谢珏冷哼一声,眼神阴狠的看着他。 “谢榆,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这王府不欢迎你,父皇呢,让父皇和母亲进来!” 谢榆又啧了一声,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木凳上。 他本想喝口茶来着,但谢珏府上的茶他喝不惯,也便放下了茶杯。 “二弟啊,你还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你真的觉得,父皇会想来看你吗?那他干嘛不自己来,而是让为兄来呢?” “至于李贵妃嘛,现在醒没醒都不知道呢,被你今日的情况一吓,不知道会不会少十年的寿命?” 谢珏咬牙切齿的朝他怒吼,恨不得冲上去将谢榆撕得粉碎。 “你住口!不许你诅咒我母亲!” 谢榆连忙将食指放在唇边,作出一个嘘的手势。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只是二弟啊,为兄有件事要提醒你。” “药物总是相生相克的,你那治不举的药还是悠着点儿喝,可别病没治好,把自己给喝死了。” “你的侧妃还年轻,应该不是那么想守寡的。” 说完,谢榆便得意洋洋的离开了二皇子府。 谢珏怒火中烧,没一会儿,李将军便进来了。 他如今被卸下了军务准备被调取戍边,现在无官一身轻,也有时间来看看谢珏。 他走到窗边,惋惜道,“殿下,那货刺客可要追查吗?” 谢珏摇摇头,“那是清风堂的人,查下去的话,咱们上次收买他们,去杀阿史那惢的事情就会暴露。” “如今蒙古汗王还在,本王已经如履薄冰了,万不能再惹上蒙古。” “而且,本王总觉得,这件事要么是谢榆做的,要么是蒙古汗王做的。” “既然他们做得出,就别怪本王容不下他们。” …… 太后万寿节的前三日,尚宫局便陆陆续续送去了太后的礼服和首饰。 司制房是最先献礼的,余念初恭恭敬敬的捧着一件奢华的礼服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请太后娘娘过目。” 太后只稍稍翻了下那衣服,脸上的不悦便压抑不住了。 他直勾勾的看着余念初,这张跟冯媛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着实让她生厌啊。 尤其是她还很不安分,最近在宫里生出了不少的风波。 她早就想找个由头把她赶走了,如今,正好。 太后看着礼服,不悦道,“听到,之前这件礼服失窃过?” “被贼人沾染的衣服,你也好意思捧到哀家身前来?是想哀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余念初将头埋得更低,十分恭敬朝太后行了礼,随后有条不紊的解释了。 “请太后娘娘息怒,这件礼服并非被盗的那件。” “下官知道,万寿节是吉祥日,若有特地重置了一件。” “这件所用面料和珠宝较之第一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坠在这领口上的宝石,是承安王殿下上次从边关凯旋带回来的战利品,以此为饰,相得益彰。” 叶霓裳也赶忙站了出来打圆场。 “太后娘娘,诚如余司制所说,这件礼服确实是重置的,尚宫局只想向您奉上最好的东西。” 太后依旧一脸的不悦,随后看向身边的梁顺嬷嬷。 “你去检查一下,若是有半点不妥,便立刻将余司制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梁顺微微躬身,开始仔仔细细的检查余念初献上的凤袍。 但凡有半点的线头和灰尘,她就死定了。 可没想到余念初虽然年纪轻,办事却十分的老道。 梁顺甚至把礼服的里子和边缘缝合处都检查过了,完全没有问题,做得还十分精致。 她朝太后颔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后点头,也便朝余念初挥了挥手,“衣服留下吧,这次,算你走运。” 余念初应了声,之后就退到了叶霓裳的身后。 方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闻错了,那个梁顺嬷嬷地身上,好香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本公主陪你,行了吧?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不是平常的熏香,而是太后宫里独有的味道。 给太后献完了礼,回去的路上,余念初便和叶霓裳走到了一起。 她小声问道,“叶尚宫,不知那个梁顺嬷嬷是什么来历啊?” “下官闻着,她身上香得很。” 叶霓裳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也便告诉了她。 “梁顺嬷嬷是一直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主要负责太后殿里的熏香管理和采买工作。” “所以她身上的味道,自然跟太后殿中的味道如出一辙。” “不说别人了,说说你吧。”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那日是李贵妃找了我去,临时把采买的人从安司设换成了你。” “害你差点死于非命,对不起了……” 余念初连连摇头,还一把捏住了叶霓裳的手。 “叶尚宫已经很照顾下官了,再说了,不是没什么事儿吗?” “所以,您千万不要自责,往后下官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您指点呢!” 叶霓裳笑着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较之之前两人单纯的利益关系,如今,倒是更亲厚了。 “你啊,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这样吧,三日后太后的万寿节是需要女官去随侍的。” “我也就带你去见识见识,那场面可恢弘了。” 余念初乖乖点头,“好,多谢叶尚宫。” 三日后。 宫内早早想起了礼乐声。 太后、皇上、诸位皇子公主都盛装出席,连带着女官们的衣着打扮也比平时华丽了不少。 太后和皇帝在寿康宫早早落座,紧接着,便是各嫔妃上前献礼。 谢岚的嫔妃不多,目前只有李贵妃和上次选秀新封的林婕妤。 李贵妃献上一尊纯金制成的佛像,林婕妤则手绣了一副万寿图。 之后便是皇子公主献礼,其中最受太后喜欢的也就是谢准的礼物了。 一颗珍贵至极的夜明珠。 献完了礼,自天南地北前来的时辰们也纷纷进殿贺寿。 各类珍贵的寿礼闪烁得让人移不开眼,太后的生辰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直搞定得合不拢嘴呢。 随着谢岚一声令下,随侍的女官们也有条不紊的走了进来。 她们早早订好了随侍的人选,而余念初好巧不巧,就在谢榆的身边。 她有礼的坐在了谢榆的身边,举起酒壶给他斟酒。 其他女官们也有序的为身边的主子奉上了酒水。 见状,阿史那惢不服极了,也便朝谢岚问了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伺候的人怎么从宫女变成女官了?”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身后没有美女啊! 就连大哥身边都有一个叶素素呢! 谢岚笑盈盈的盯着阿史那惢,这小伙子,胆子确实大啊,十分不拘小节。 但是,他还挺喜欢她这性子。 谢榆笑道,“今日是太后万寿节,伺候的人自然也要更庄重得体一些。” “怎么?阿惢没人伺候?” 阿史那惢连连点头,“嗯嗯,陛下能分一个漂亮女官给阿惢吗?” 众人都被这小少年逗得开怀大笑,阿史那步驰也不阻止。 只要他在,他的阿惢可以随便怎么放肆。 谢榆也便点了点头,“当然可以,阿惢看上谁了?” 阿史那惢毫不犹豫的指向太子身边的余念初,“阿惢要初儿!她最漂亮了!” 谢榆的脸色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跟初儿在一起。 这小丫头居然跑出来搅局! 他默默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余念初的手,朝阿史那惢张口就是拒绝。 “那可不行,阿惢,这个已经是孤的了,你选其他人去。” 此话一出,底下的哄笑声更大了。 都说是一个小风流盯上了大风流的猎物,还被无情拒绝了。 阿史那惢哼唧着不高兴,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谢絮实在是看不下去,便主动端起酒杯坐到了阿史那惢的身边。 “本公主陪你?行了吧。” 她小声凑到阿史那惢耳边嘀咕了句,“别打扰初儿和我阿兄了,他们很少有机会能待在一起的。” 阿史那惢终于点了头,“那好吧。” 他朝谢絮举起空空的酒杯,“嘿嘿嘿,给我倒酒吧。” 谢絮白了她一眼,乖乖照做了。 这一切都被皇上和太后看在了眼里。 太后早就动过给这俩孩子赐婚的注意,现在这情形,再提一提也是好的。 于是,他朝皇帝勾了勾手,“皇帝啊,你看这俩孩子是不是很般配?” “无论是相貌、年纪、还是身份。” “最重要的事,他们有话聊。” 谢岚笑盈盈的点点,尤其是才经历了蒙古和大周险些生变的事。 若此时有一场联姻,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这次,他直接朝蒙古汗王举杯,两人饮完了酒,谢岚便直入主题了。 “汗王啊,不若大周和蒙古亲上加亲,你看如何?” 说着他就看向了一旁高兴吃喝的谢絮和阿史那惢。 没曾想,阿史那步驰想也没想就决绝了,没给任何人惊讶的惶恐的机会。 “陛下,此举不妥,而且蒙古太过苍凉,并不适合长安的娇贵小公主。” “再者,阿惢还小,按照本汗的意思,等她大一些了,自己再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吧。” 终于,一旁的阿史那惢和谢絮也是连连应和。 谢絮:“父皇,我只是把她当朋友,您可别乱点鸳鸯谱了!” “而且蒙古那么远,您真的舍得女儿吗?” 阿史那惢:“是啊陛下,阿惢跟公主只有朋友之谊,半点没有男女之情的。” 三人合起伙来拒绝,倒是让谢岚有些尴尬了。 他忙挥了挥手,“也罢也罢,以后朕不提这事儿了,大家还是一起看看今日的歌舞吧。” 这次的歌舞都是谢榆安排的,较之往年了,确实新奇了不少。 而且恢弘程度也很值得称许。 在曼妙的乐声和舞蹈中,整个殿内就其乐融融的。 见无人注意他们,谢榆也便夹起一小块糕点,小心翼翼的喂给了余念初。 因为被宽大的袖子遮住,无人知道他们在后面干了什么。 谢榆有些情不自禁的,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的一吻。 直到谢岚咳嗽了声,谢榆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袖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样的人,留不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的脸羞红得厉害,尤其是看向谢榆的时候,羞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不见人了。 这一切,也被谢岚看在了眼里。 可他并不恼,因为此刻,他只觉得榆儿是看上了初儿。 在没有扯上各方势力之前,这只是两个孩子的事。 也难怪,刚才榆儿怎么都不愿意把初儿送到阿史那惢那边。 谢榆依旧不死心,他半撑着头,光明正大的盯着余念初那张水蜜桃般的小脸儿。 “果然,阿史那惢没说错,初儿是最美的。” 余念初有些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小声道,“别闹了……” “这么多人呢。” 谢榆嗯哼一声,他还挺喜欢看着丫头害羞的模样。 算算时间,她很快就要十七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 正思考着,余念初又给他夹了一只肥美的大虾。 “殿下快吃吧。” 谢榆才把虾扔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呢,便听见承安王那儿出了动静。 王妃杜琳捂着胸透,小脸惨白,还止住的呕吐。 谢准急坏了,太后却不高兴的说了句,“这是闹什么啊?在哀家的寿宴上如此,也太失礼了!” 她本就不喜欢杜琳的,即使现在她已经成了准儿的妻子。 杜琳满脸愧疚的想跟太后认错,可才一站起身,整个人便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阿琳!阿琳!传太医!!” 谢岚让谢准把杜琳抱去了后殿,只为不影响太后的寿宴。 很快,太医便笑盈盈的出来复命了。 “回陛下,回太后,王妃这是有喜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谢岚十分高兴的点头,“好啊,阿准也要做父亲了!” “王妃身体是不是不太好啊?刚才怎么突然就晕厥了?” 太医颔首,“回陛下,是,王妃身子弱,又是初次有孕,难免身体吃不消。” “王爷请旨,说想现代王妃回府了。” 太后忙低吼了句,“那怎么行!今日是哀家生辰,准儿要为了那个女人丢下哀家吗!” 谢岚忙安抚了太后,全然一副仁兄的模样。 “母后,这不是大家都还在吗?” “阿准疼妻子和孩子是好事,再说了,王妃肚子里的还是您的亲孙子啊。” 终于,太后还是松了口。 “罢了罢了,让他们回去吧。” 虽然她不喜欢杜琳,但就像谢岚说的,杜琳肚子里的是她的亲孙子。 看到承安王都已经有了孩子,李贵妃便更着急了。 她果断看向还未还未痊愈的谢珏,当着众人的面叮嘱道,“珏儿啊,你也要加把劲了。” 谢珏惭愧的低下了头,一旁的施雨兰虽然心中也不是滋味,但还是盯着压力朝李贵妃回了话。 “请娘娘放心,妾身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而谢岚只是瞥了三人一眼,并未参与他们的谈话。 一舞毕,众人都还意犹未尽。 不一会儿,一阵十分轻柔婉转的丝竹声响起,想必刚才的恢弘,更多了几分沁人心脾之感。 众人顺着乐声望去,只见宫人们抬进来一朵巨大的莲花。 随着丝竹声渐入佳境,那荷花的花瓣一片片剥落。 花蕊中的林婕妤也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跟刚才那一身严肃的宫装打扮不同,此刻的她一身淡绿色的轻薄舞衣,臂弯里是一块浅黄色的披帛。 头发只竖起一般,另一半则披在了身后。 她的妆容轻盈灵动,踩着舞鞋在大殿中翩翩起舞。 比起刚才的舞技,她的身段和形容不知道优越了多少。 每一个转身和抛袖都十足十的吸引了在场人的眼球。 他们甚至忘了吃东西,全身心都投入在了李婕妤的身上。 这支舞她编排了很久,只为了获得陛下的宠爱。 林紫嫣从不惋惜自己年纪轻轻,就嫁给了大自己三十多岁的皇帝。 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和名分都需要自己去争取。 这个道理,也是哥哥从小教导她的。 所以她才会敢于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争宠。 事实证明,她此举很奏效。 丝竹停,舞已毕。 林紫嫣刚才那个行礼,谢岚便连连制止了。 “穿得单薄就不必行礼了,到朕身边来披件衣裳吧。” 林紫嫣乖乖的走了过去,当着众人的面,谢岚将自己的随身披风搭在了她的身上。 他抓住林紫嫣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稀世珍宝。 “小泉子,传旨六宫,封林婕妤为昭仪吧。” 小泉子颔首,李贵妃却立刻跳出来制止。 “陛下,这不妥吧?” “林婕妤还没侍寝,母家也不是很显赫,怎么可以直接封昭仪呢?” 谢岚温声道,“爱妃当初不也是直接封的贵妃吗?” “朕的后宫,朕还做不了主了?” 李贵妃虽然不悦,但最后还是闭了嘴。 底下的谢珏也是看的心惊胆战。 这下自己已经在失宠的边缘了,若是母亲也失宠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怕是要私底下跟这个林昭仪交涉一下了。 只有一旁的谢榆和余念初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一边给谢榆倒酒,一边小声说道,“觉不觉得奇怪?” 谢榆抿了口酒,柔声道,“自然,不过,这件事应该是父皇安排的。” “最近父皇想重用林昭仪的哥哥,用他来接掌傅昭从前大理寺卿之位。” “相对应的,他妹妹在后宫的地位也得高一些才行。” 余念初这下明白了,也便点了头。 “帝王的权衡之术,确实挺复杂的。” 话音刚落,谢榆就从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他笑得如沐春风,一双含情眼完成了月牙,里面亮晶晶的,仿佛洒满了星光。 “无论孤将来如何,都只爱初儿一个,也只要初儿一个。” “信孤吗?” 余念初强忍着羞涩,也搭上了他的手背认真点头。 “信,一直都信。” 寿宴毕,后续送使臣出宫的事情也由谢榆安排着办。 谢珏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谢榆如今风光的目光。 较之从前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前至少有一个谢准跟自己平分秋色,如今,只剩下谢榆一枝独秀。 最重要的是,父皇对他居然没有半分的疑心。 这样的人,真的留不得啊。 第一百六十章 别怪哀家容不得她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施雨兰瞧着自家夫君的神情,也便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殿下,您看什么呢?”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施雨兰瞧见了巧笑嫣然的余念初,一时间,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了。 她低声道,“殿下,可是看上余司制了?” 施雨兰内心清楚,自己的容貌是远远比不上这个余念初的。 而且……二皇子对她还总是提不起兴趣。 再不像在大选那日那般一见倾心了。 正想着,谢珏已经轻轻握住了施雨兰的手以示安慰。 “兰儿多想了,本王再看皇兄。” “总觉得,他现在过于得意了些。” “至于那个余司制嘛,跟他也暧昧得很,保不齐本王这位皇兄,已经背地里勾搭上定远侯了。” 说着他就朝施雨兰勾了勾手,“兰儿,没记错的话,你跟余司制有几分交情吧?” 施雨兰点头,“是有,但不多,在大选那天说过几句话,还算投契。” 谢珏连连点了头,“好,你有机会的话,你替本王探探她跟太子的虚实吧。” 他再度搭上施雨兰的手,话里带带着浓浓的感激意味。 “本王如今失势,真是委屈你了。” “不过你放心,本王对你的心从未改变过。” 宴会上,太后也不经意间瞥见了谢榆和余念初的暧昧。 他一向知道这个孙儿风流,也便见怪不怪了。 只是对面是冯媛那个小贱人的孩子,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太后满脸不悦的看向谢岚。 “皇帝啊,你看看太子和那个女官,成何体统啊!” 谢岚自然不傻,他知道太后不喜欢余念初是因为冯媛的光顾,也便给余念初打了圆场。 “母后多心了,给榆儿斟酒布菜是余司制的职责啊。” “而且她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礼服和绣品,母后不也挺满意的吗?” 太后冷哼一声,“若她只作为一个普通的绣娘,哀家自然满意。” “可她若是勾搭榆儿,想当太子妃,那就别怪哀家容不得她了!” 这话她不止当着谢岚的面说了,更是在寿宴结束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余念初带回了宫。 太后抿了口茶,随后怒视着跪在面前十分乖觉的余念初。 “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看看你。” 余念初礼貌的回应以后,才抬起了自己的脸。 她打扮得很是精致,连带那张小脸都多了几分仙气。 跟从前的冯媛比,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难怪了,连榆儿和皇帝都对她格外怜惜。 “呵,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敢在宫中放肆吗?” 太后重重的一拍桌子,随后走到了余念初的面前,死死捏住了她的下巴。 “别以为你父亲是定远侯哀家就不敢动你,进了宫,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都是哀家和皇帝的奴才!” 余念初吃痛的应了声,“下官不敢……” 太后捏的更狠了,眼眶中几乎恨得能滴出血来。 “你不敢?当初你那个娘也是这么跟哀家说的!” “可结果呢!皇帝为了她多次顶撞哀家,即使嫁给了你爹还不安分,居然跟皇帝珠胎暗结!” “你说,她该不该死?” 余念初眼眶含泪,依旧倔强道,“回太后,下官的母亲跟阿爹十分恩爱,断不会有太后所言之事。” “这是诬陷!” 太后实在是不想看见她那张脸,也便狠狠将她撂翻在地。 “居然敢顶撞哀家,那就去寿康宫外跪着,跪倒明日辰时才准起来。” 现在太子和皇帝都在忙着送别各国使臣的事,自然也无暇顾及余念初。 她恭顺的领罚了,顺便想着能不能从看守的姑姑口中打听出什么消息。 虽说已经开春了,可春日的夜晚还是寒凉得刺骨。 一个小宫女站在余念初的身边监视她,瞧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也便叹了口气。 “余司制,您这是何必呢?” “宫中人都知道太后不喜欢冯御侍,您认下也便好了,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余念初楚楚可怜的望着她,眸中满是坚定。 “我知道,但是身为人女,我不能这样做。” “而且……我入宫时间尚短,确实不知道太后居然会这么厌恶我娘。” 眼看四周无人,小宫女也便跟她撩起了这些骇人听闻的八卦。 “哎,余司制,这些事我也是入宫后听一些年长的姑姑说的。” “您母亲三年前死的时候,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陛下的……” “因为那个时候,定远侯奉旨剿匪,跟你娘怀孕的时间都对不上。” 余念初没有紧皱,眸中全是压抑不住的哀伤。 “所以,太后便要对我娘除之而后快吗?” 小宫女连连摆手,“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若是太后,一定是不会让这等丑闻传扬开来的。”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多了,小宫女也便闭了嘴,乖乖站在一旁看余念初受罚。 宫里的风越来越冷,余念初冻得直发抖,而且膝盖跪在冰凉坚定的地面上。 也很疼。 跪倒后半夜,天上下起了小雨。 余念初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小脸儿已经泛白了。 突然,一把油纸伞遮在了她的头顶。 透着冷白的水珠,她瞥见了谢榆那张美艳的脸。 谢榆朝她伸出手,眸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担忧和温柔。 “初儿,起来,我送你回去。” 此情此景,余念初自然是不敢跟谢榆扯上关系的。 他好不容易得到陛下的信任,若是因为自己而当众得罪了太后,那才是大大的不值呢。 所以,她摇了摇头,“下官做错了事,自己受罚,殿下请回去吧。” 一旁守着她领罚的侍女也是连连点头,“是啊殿下,这是太后娘娘吩咐的,让余司制跪倒明天早上。” “您若是带人走的话……奴婢不好交代啊。” 谢榆冷冷的望了一眼寿康宫的方向,他索性扔了伞,放着众人的面一把将浑身湿透的余念初抱进了怀中。 “诶?殿下不可……太后会责罚……” 话还没说完,谢榆就利落的抱着她往回走了。 顺便朝那侍女吩咐了句,“今日事急从权,明日孤会来跟皇祖母请罪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调你来东宫陪我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说罢就冒着雨,抱余念初离开了寿康宫。 今晚的谢榆似乎格外的放肆,他心跳的厉害,没走几步就看看怀中可怜巴巴的余念初。 且,他没送她回尚宫局,而是将人带回了东宫。 将人放在榻上的那一刻,余念初整个人都懵了,双颊滚烫,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谢榆急坏了,赶紧叫人给她准备了干净的衣物,又派人去宣了太医,一番折腾下来,天都快亮了。 他轻轻试探着余念初额头的温度,又小心翼翼的给她拆换了额头上的湿毛巾。 就这么一直小心翼翼的在床畔守着。 终于,余念初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殿下……您今天是怎么了?” “我感觉,您有些反常……” 按理说她之前也受过罚啊,而且太后一向不喜欢她,罚她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从前谢榆还会顾忌着自己的大业,这一次,就过于放肆了些。 谢榆叹了口气,转而拿起旁边的苹果,一点一点的将皮削掉,喂给余念初吃。 “哎,什么都瞒不过初儿。” “不过不算是反常,是好事。” “方才我跟父皇一起去送阿史那惢他们,没想到那小丫头硬是要跟父皇要你。” 余念初很懵的啊了一声,她只以为阿史那惢是孩子气,没想到真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啊…… “那,然后呢?” 谢榆勾唇一笑,小心翼翼的往余念初的嘴里塞进一块苹果。 “然后,咱们就因祸得福了。” “初儿,我想过了,父皇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我听絮儿说,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既如此,不若就光明正大一些。” “越是藏着掖着,父皇越会疑心,觉得我喜欢的不是你,是你爹的势力。” 他满眼柔情的看向余念初,恨不得把时间所有的美好都倾注在她的身上。 “所以初儿……咱们不藏着了,就让父皇知道,好不好?” “我知道,你还没查到你母亲去世的真相,你总有许多的不安心。” “可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永远陪着你,永远跟你站在一起。” 这样的路,余念初从前没想过,在这份感情里,她将自己看得很轻,尤其怕自己报仇的话会拖累谢榆。 影响他多年的筹划。 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真正的爱人,不就应该携手并肩吗? 自己似乎,不用每次都将事情往绝路上去想。 尤其是经历了这次的事,余念初渐渐明白,失去是随时会发生的。 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味谁先来。 与其如此,倒不如坦荡一些。 她重重一点头,带着十足十的坚定,随后,双手并拢,握住了谢榆的手。 “好,以后,我也一直都陪着你。” “你想要的大业,我也会陪你一起完成。” 谢榆甜甜的嗯了一声,再次之前,他很怕余念初会不用意他的想法。 却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啊…… 他迫不及待的将人抱进怀里,刚想说几句贴心话呢,寝殿外的星野就咳嗽了声。 “咳咳,殿下,太医来了,现在宣吗?” 谢榆白皙的脸颊微红,即使不舍,也还是放开了同样羞怯的余念初。 “当然,快让太医进来。” 这次来的也是谢榆御用的太医,瞧见余念初躺在谢榆的床上,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替余念初把了脉,确定只是简单的风寒后,就下去开药了。 倒是星野,他没退下,反而撑在门框处饶有兴致的看向两人。 “殿下……有件事属下得提醒您一下。” “若是余司制今晚在东宫留宿,对她的闺誉可不太好。” 谢榆不由得白了星野一眼,这些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还没跟着丫头待够呢。 如今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谢榆也便想更近一步了。 他缓缓握住余念初冰凉的小手,试探性的问了句,“初儿……尚宫局该查的也都查了吧?” 余念初眨眨眼,想了片刻后才点点头。 如今尚宫局确实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到太后的宫里了。 “是啊,怎么了吗?” 谢榆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开口的瞬间也越来越羞涩。 最后,他张了张口,小声道,“要不,我跟父皇说一声……调你来东宫……陪我。” 闻言,余念初和星野都惊呆了,尤其是星野。 “我去?!殿下,您这么急着娶余司制吗?” “这……过于急了一点把?陛下起疑心怎么办?” 这些话,也同样是余念初的顾虑,虽然答应了谢榆,对他们的感情不再藏着掖着了。 可是,这跟马上完婚还是又很大区别的。 还没等余念初张口,谢榆就先一步解释了。 “不是,我是说,初儿你来东宫当女官……这样咱们也能经常待在一起。” “有什么事情,商量着也方便。” 星野扑哧一笑,他知道谢榆一直故作风流,却没想到,他动情起来这么害羞啊? 真是有意思。 “哎呀呀,殿下,属下看,您就是刚才被阿史那惢刺激到了,生怕余司制被别人拐走啊?” “这又是去寿康宫抢人,又是要调人家来东宫,目的太明显了吧?” 此时,谢榆的耳朵已经红透了,若不是因为余念初在这儿,他一定把星野好好揍一顿。 居然敢编排起自己来了。 正想着呢,女孩儿轻柔婉转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我来东宫陪你。” 谢榆有些吃惊,本能的再问了一遍,“真的?” 余念初笑着点点头,坚定道,“真的,我愿意来东宫陪你。” “不过,若是陛下不同意的话,那就没别的办法了。” 眼瞧着谢榆再度将欲念初紧紧抱住,星野也识趣了,悄悄合上了寝殿的门。 他朝周围伺候的侍女都招招手,顺便让她们在东宫给余念初收拾出了一间整洁宽敞的房间。 两人就这么待了一夜,次日,谢榆早早就起身上朝了。 为表孝意,他还亲自去伺候了谢岚起身,那殷勤的模样连小泉子瞧着都有些惊讶。 才替谢岚穿戴好朝服,谢岚便眼神温柔的看向谢榆。 “你这是又犯了什么错?”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准太子妃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以往谢榆也只有犯错的时候才会这般殷勤。 闻言,他将衣袍一掀开,规规矩矩的朝谢岚叩首。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而且,儿臣犯了错,也有事想求父皇成全。” 谢岚抿了口茶,才给太后办完万寿节,他心情大好,也就不跟谢榆计较了。 “说罢,什么事。” 谢榆勾起唇角,脸上也不由得染上了一抹羞怯的红。 “父皇,儿臣先认错吧,昨晚初儿被皇祖母罚跪在雨夜里,儿臣未经皇祖母允许,将她抱回东宫了。” 谢岚眉头稍稍舒展了些,他还一直听期待着孩子说这事儿的。 在感情上坦坦荡荡的人,在其他地方也不会太阴暗。 谢岚放下茶盏,“然后呢?你打算跟朕解释,说你和初儿没什么?” 这次,谢榆想也没想就果断摇头。 “不是!父皇……儿臣喜欢初儿,儿臣想让她调来东宫。” 说罢他就重重的朝谢岚磕头,“儿臣是真心的,请父皇成全!” 闻言,谢岚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小泉子,故作惊讶道,“哎呀,这么突然吗?” “朕怎么记得,上次问榆儿的时候,你还说跟初儿没什么啊?” 谢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又红了好几个度。 他羞极了,但为了让余念初到自己身边来,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父皇……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早就喜欢初儿了,只是之前不敢承认,怕耽误初儿。” “但是现在儿臣改变主意了,儿臣是父皇的儿子,又受父皇那么用心的栽培,儿臣不该自暴自弃。” “无论是面对喜欢的人,还是为父皇分忧,儿臣都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去做。” 谢榆鲜少这么认真,方才他说的所有话,谢岚都认真听了。 在经历谢准和谢珏的算计后,他越发觉得,谢榆的赤诚很可贵。 于是,他温和的朝谢榆伸出了手。 “起来吧,朕准了。” “不过现在定远侯还在戍边,你再怎么喜欢初儿也要注意礼数,不可以唐突了人家。” “等你再历练几年,时机成熟了,朕就给你和初儿赐婚。” 谢榆笑得灿烂,双手也更用力的回握住了谢岚的手。 “是,儿臣遵旨!多谢父皇成全!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皇了!” 谢岚轻笑,也便站起身来稍稍理了下自己的龙袍。 “走吧,先上朝,然后带初儿一起来和朕用早膳。” 朝堂上,谢岚又给谢榆委派了好几个军务,说是安抚他之前被设计陷害一事。 同样,这也是对他迎送使臣得当的嘉奖。 有谢岚的支持,谢榆在朝堂上极得人望,即使承安王和二皇子再想翻身,也没办法那么快了。 他们只能瞧着谢榆一枝独秀,下朝后,还扶着谢岚一起回了养心殿。 诚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如今杜琳怀孕,谢准的大多数心思自然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至于谢珏嘛,他出入宫中的时间更多了。 甚至让施雨兰打听消息也变得越发明目张胆起来。 按照谢岚的意思,余念初要去养心殿侍膳。 如今她是东宫的正五品尚仪,也是东宫名副其实的第一女官。 只是在路上行走着,身后的随从就比之前当司制的时候多了一倍。 她本就生了一副清丽脱俗的面孔,配以剪裁得体的雾蓝色官服,和头上精致的珍珠发饰。 说是女官,其实比起宫妃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一夜的功夫,宫中都传遍了,说是太子喜欢余尚仪,连陛下的同意了。 此时余念初手里捧着鲜美的菜肴,正欲望养心殿走呢,突然,一个熟悉的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施雨兰一身浅黄色的长衫,面上还带着几分憔悴。 “余尚仪,方便跟本宫闲聊几句吗?” 余念初微微躬身,朝施雨兰行了礼,“下官见过侧妃娘娘。”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施雨兰咽了口唾沫,随后朝身边的人摆摆手。 “你们该送什么就送什么,本宫要跟余尚仪单独聊聊。” 底下的侍女们面面相觑,没有余念初发话,她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她们对施雨兰是不熟的。 见状,余念初再一颔首,礼貌道,“侧妃娘娘容禀,陛下和太子殿下还在养心殿等着下官侍膳,恐暂时不能相陪。” 施雨兰不由得叹了口唾沫,若是今天她套不出什么话的话,二殿下一定会对她失望的。 她缓缓握紧拳头,凑近余念初,握住了她的双手。 “那我在碧梅园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现在距离侍膳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余念初不敢抗旨,只好答应了施雨兰。 随后,便继续带人往养心殿敢。 彼时,谢榆才跟谢岚交流了蒙古使臣的事,谢岚心情大好,也更加盼望跟两个孩子吃饭了。 他摸了把胡须,满眼期待的看向养心殿外。 “小泉子,你去看看,初儿怎么还没来?朕都有些饿了。” 话音刚落,小泉子正想出门去看看呢,余念初已经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 迎着清晨的光,她那张精致的小脸儿白到发光,只是行礼的功夫,谢榆就已经看痴了。 按理说,之前东宫也有尚仪啊,衣裳首饰也都是一样的,但他从未觉得这般好看。 瞧着自己儿子不争气的模样,谢岚不由得笑出了声,连连朝余念初招了招手。 “初儿啊,快免礼,过来跟朕一起吃饭。” 谢岚坐在桌上,十分认真的夸赞道,“尚仪的服饰很称初儿啊,真是漂亮。” “不过朕看这个头饰稍稍素了些。” 说罢他就看向小泉子,“朕记得之前塞外进贡了一支南珠步摇,去取来送给初儿。” 小泉子微微颔首,没一会儿就取来了谢岚口中的钗子。 “陛下,直接送给余尚仪吗?要不要戴上?” 小泉子这话,自然是说给谢榆听的,谢榆也很识趣,立刻从小泉子手里接过了步摇。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当着谢岚的面,小心翼翼的将钗子插入了余念初的发间。 两个孩子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 “多谢陛下……也多谢殿下。” 不止是谢榆,连带着余念初的小脸儿都红透了。 谢岚不欲再捉弄他们,果断将谢榆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来,先吃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交换秘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顶着一张羞答答的小脸儿,并未坐下,而是站在两人的身边,开始和小泉子一起给两人摆弄起菜肴来。 这些都是谢岚特地吩咐司膳房现做的,还冒着滚滚的热气。 余念初才将菜式按照两人的喜好摆好,谢岚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初儿,快别忙了,一家子不用那么多的拘束,一起坐下吃。” 诸如一家子之类的词,谢岚以前也是用过的,不过这次的情况和之前不太一样。 连带着小泉子都在一旁笑得高兴。 “是啊,余尚仪,快听陛下的吧。” “侍膳的事情就交给奴才。” 三人这么盛情的邀请,余念初只好坐在了谢榆的旁边。 谢榆面带羞涩,白净的双手缓缓替谢岚盛了一碗熬得雪白的鸽子汤。 随后,又给余念初盛了一碗。 谢岚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仿佛又回到自己从前跟冯媛待在一起的时候了。 他欣慰的吃着早饭,还不让继续跟谢榆聊朝堂上的事。 “榆儿啊,蒙古那边上了折子,说是今天下去就启程回去。” “等会儿吃完了饭,你去勇王府替朕送一送。” 谢榆懂事的点点头,还不忘用筷子给余念初夹了一块及其精致的糕点。 “是,父皇。” 三人十分和气的吃完了早饭,按照谢岚的意思,谢榆需要回东宫准备送别阿史那惢他们的事情。 余念初就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路过碧梅园时候,她想起了刚才施雨兰的话。 也便停了下来。 “殿下,您先回去吧。” 谢榆毫不避讳的拉住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有其他的事?” 余念初点点头,随后说出了自己去养心殿前见到施雨兰的场面。 “侧妃既然有吩咐,下官是该去赴约的,不能乱了尊卑。” 谢榆不由得捏了一下她的鼻梁,不舍的说了句,“那好。” “不过你早些回来,等会儿我带你一起去送蒙古使臣。” 余念初乖乖躬身,目送谢榆离开后,才带着自己随侍的几个人进入了碧梅园。 就像施雨兰说的,她一直都在院子里等着。 施雨兰坐在一旁的小亭子里,神色很是焦虑。 直到瞧见余念初来了,她才松了口气,起身相迎。 “余尚仪,本宫就知道你会来的。” 余念初微微躬身,朝她行了礼,之后,施雨兰就朝周围伺候的人挥了挥手。 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施雨兰将余念初拉着坐在了自己的身旁,一直酝酿许久的问题也在第一时间问出了口。 “余尚仪,你跟太子殿下的事,是真的吗?” 余念初有些没想到,距离她上次和施雨兰见面已经过去了许久。 没想到她现在都成了二皇子侧妃了,却还是跟之前那样藏不住话。 不过也好,这样她就省得猜来猜去了。 她抽回被施雨兰握住的手,脸上挂上了一层和缓的笑意。 “侧妃娘娘所说的,下官和太子殿下……具体是指什么啊?” “若是宫中那些污秽不堪的流言,下官可不敢认……” 瞧着余念初单纯的模样,施雨兰赶紧摇了摇头,生怕自己说了什么十分冒犯的话。 “不不不,不是那些,本宫只是听说余尚仪和太子殿下有情,觉得有些好奇罢了。” 说着,施雨兰就缓缓凑近余念初的脸颊,小声道,“你们的事,是不是陛下和定远侯都已经同意了呀?” “能得到定远侯的支持,太子殿下真是如虎添翼。” 施雨兰已经尽力将这些话说得融会贯通了,可在余念初看来,她的演技仍旧拙劣。 她不由得掩面轻笑,眸中浮现出看不清的神色。 那神色冷冷的,看着让人如坠冰库。 施雨兰不知道怎么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干嘛这么看我本宫啊?本宫说错什么话了吗?” 余念初毫不避讳的点点头,转而朝施雨兰小声说了句,“侧妃娘娘,您刚才的话……是大不敬啊。” “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定会误会太子殿下和下官的阿爹的。” “原就是莫须有的事情,还请侧妃娘娘慎言啊。” 施雨兰直来直去惯了,听到余念初这么说,果断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她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本就是来替二殿下套话的呀? 为什么还要顾及别人呢? 可是她一瞥见余念初那张单纯真诚的脸,心里的愧疚感就开始作祟了。 若不是为了二殿下,施雨兰是真的想跟余念初做朋友的…… 毕竟从大选的时候开始,她就很喜欢余念初。 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怀着强烈的愧疚感继续问道,“余尚仪……哦不,我还是叫你余姐姐吧,亲切些。” 余念初不置可否,施雨兰有接着开了口,“其实,我这个人真的不会说谎……”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来替二殿下套你的话的,我现在是他的侧妃,应该要为他筹谋。” “可是,可是……”她说得越发吞吞吐吐了起来,“可是我也知道这样不对。” “余姐姐,这样好不好,我跟你交换一个秘密,你也告诉我实话。” 施雨兰的性子实在是太过耿直,能想到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有这样了。 而且为了凸显自己的诚意,她先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余姐姐,其实……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姑娘……” 说着,她就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了那枚醒目的朱砂痣。 不得不承认,余念初被惊讶到了。 一来,她没想到施雨兰会这么耿直。 而来,她一直觉得二皇子很喜欢施雨兰,两人是有感情的,如今成亲小半年了,怎么还没有圆房啊? 瞧着余念初呆滞的眼神,施雨兰再度叹了口气。 “哎,余姐姐,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毕竟,谁也不会把自己和夫君的闺房秘事说出来。” “现在,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用这个秘密换你一个答案,可以吗?” 施雨兰再度重复了一遍,“余姐姐,我想知道你和殿下的事情是真的吗?” 面对施雨兰的提问,余念初最终点了头,算是回应她难得的真诚。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送别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好,那我告诉你,我……确实心悦太子殿下。” “不过,只是单纯的心悦,不涉及到我爹,更不涉及道朝廷纷争。” “你……愿意相信我吗?” 施雨兰想也没想就连忙点头,“信!为什么不信!” 她说着就紧紧捧住了余念初的手,狠不能贴到她的身上去。 “余姐姐,你人真好,居然真的愿意跟我讲实话……” “不过你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情我尽量少做,不会让你为难的。” 达到了目的,施雨兰果断起身朝余念初行了个礼。 “二殿下还在等我,那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找余姐姐聊天。” 余念初微微颔首,两人便在碧梅园告了别。 …… 回到东宫的时候,谢榆已经收拾好了行装,还让人备好了要送给蒙古汗王的厚礼。 余念初悄悄走了上去,还没出声呢,谢榆就一转身拉住了她的指尖。 当着星野的面,她被谢榆揽入怀中,头上的钗环也被碰撞出了清脆的响声。 谢榆轻轻蹭着她冰凉的小手,眸中多了些担忧。 “怎么手这么凉?方才冷着了?” 余念初有些懵的摇摇头,柔声道,“没,我不觉得冷。” “大概是昨晚的风寒还未痊愈吧。” 谢榆目光扫过一旁置物架上那件银灰色的披风。 那是他早早吩咐尚宫局赶出来的,上面绣着白色的珍珠梅,厚度也是适合初春的。 这些日子他会经常出宫办事,至于余念初嘛,他肯定是要带着的。 他取过那件披风替她披上,转而朝星野说了句,“去把孤给初儿准备的便服拿上来。” 星野识趣的下去拿衣裳,谢榆则保持刚才的姿势,用披风将余念初整个包裹在了自己的怀里。 “等会儿把这披风穿上吧。” 余念初看向自己身上的披风,美则美矣,只是稍稍有些不应季了。 也便问了句,“这披风有什么说头吗?” 谢榆眸色微垂,现场的睫毛根根分明,被这么一问,面颊上也不自觉的爬上了一层薄粉。 “这图案……是我画的,而且,你穿上很漂亮。” 闻言,余念初的脸也红了。 被毛茸茸的披风领子包裹着,她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为什么脸热了。 不过,她点了头。 半个时辰后,马车从东宫出发,一路往勇王府的方向奔去。 这次太后万寿节,给所有使臣的回礼中,蒙古是最丰厚的。 这不止是谢岚对蒙古的心意,也是谢榆对这个未来盟友的心意。 此前,谢榆递了信来,说是会带余念初一起来送阿史那惢。 这不,阿史那惢才吃完早饭就早早的在勇王府门口等着了。 马车停下的一瞬间,阿史那惢就直勾勾的盯着帘子掀开的方向。 谢榆是一个跳下来的,随后,一袭鹅黄色齐胸裙的余念初也被谢榆握住手腕,小心翼翼的抱了下来。 从前阿史那惢也见过余念初穿便装,可打扮得这么温柔还是第一次啊! 她的衣饰全然不繁琐,又搭配得浓淡得宜。 阿史那惢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可就是感觉余念初整个人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她跟谢榆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初儿。”阿史那惢选择性的忽略掉谢榆,然后甜甜的喊了一声,朝余念初张开了双臂。 她想抱抱。 余念初温柔的看向阿史那惢,随后跟她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怎么?阿惢这就想我了?” 阿史那惢十分坚定的点头,若不是谢榆拦着,她就告诉皇帝,说她要带余念初回蒙古了。 虽然她蒙古的好朋友也有很多,可没有一个像余念初这样的。 这次分别,还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阿史那惢有些落寞,还没抱够呢,阿史那葛丹就出来了。 他握紧拳头咳嗽了声,第一时间朝谢榆行了礼。 “拜见太子殿下,阿兄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 谢榆微微颔首,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儿也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几人一同进了勇王府,阿史那步驰难得的换上了一身京城人士的衣服。 不过他的小麦色皮肤和紧实的身材实在太过惹眼,跟着衣服并不搭调。 阿史那惢也不由得开口嘲讽,“大哥,你今天怎么跟个花蝴蝶一样啊?” 阿史那步驰神色已经冷静,大手一伸,随从便开始上茶了。 他看向谢榆,温声道,“殿下请坐。” 自从上次在刑场救下谢榆以后,阿史那步驰便对他的印象不错。 尤其是他宁愿被砍头,都没有出卖阿惢的事情。 而且经过一段时间政务上的相处,他越发觉得,谢榆可不是世人眼中的草包。 他的才干,丝毫不比谢岚差。 这样的未来君主,很值得他去结交。 再就是他身边的余念初,也是保护了自己的妹妹,是个不错的人。 大厅的门被关上,几人悉数入座,许多精致的蒙古小食也别端了上来。 这次说是送别,其实阿史那步驰还打算跟谢榆好好聊聊以后蒙古跟大周的邦交关系。 他抿了口酒,直言道,“太子殿下,您这个朋友,我阿史那步驰交了。” “希望您将来即位后,蒙古和大周能更加和睦。” 谢榆有礼的回了一杯酒,说出了阿史那步驰最想听到的那句话。 “自然,只要孤在,蒙古和大周便永远不用靠不必要的联姻解决问题。” 说着他就看向了缠着余念初的阿史那惢,“汗王的妹妹,可以永远留在您的身边。” 阿史那步驰重重的一拍桌子,“好!果然是本王看中的人!” “来,为着太子殿下的金口玉言,本汗再敬您一杯。” 阿史那葛丹也是高兴,没一会儿,三人就开始豪迈的互相敬酒了。 原本阿史那惢也想加入的,不过,她大哥二哥都不让。 没办法,她只能和余念初一起在旁边啃着蒙古厚实的牛肉干。 一边啃还一边哼哼唧唧的吐槽,“切,小气鬼,酒都舍不得让我喝……” 说着,她又狠狠咬了一口牛肉干,“都是大坏蛋,下次你们求我喝我都不会喝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还有一个要答谢的人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话音刚落,余念初就从随身携带的酒壶中倒了一小杯递给阿史那惢。 “真不喝?我特地给你带的桃花酒,很香的。” 阿史那惢想也没想,立刻接过余念初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不烈,却带着满满的桃花香,是从前阿史那惢从没喝过的味道。 她又喝了好几杯,却没想到这酒的后劲儿还挺大的。 慢慢的,她居然都看不清余念初的脸了。 等三个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阿史那惢已经醉倒了。 阿史那步驰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酒量还是那么差……” 阿史那葛丹也扶额吐槽,“可不是嘛,桃花酒不就跟喝白水一样吗?这居然也能喝醉?” “哎,不过也好,省得她等会儿舍不得离开。” “喝醉了刚好塞进马车,就不会撒泼了。” 谢榆也稍微喝的有些多了,他半撑着头,笑盈盈的看着阿史那惢被阿史那步驰扛上肩头,扔进了马车。 被扔进去的时候,她还脑袋昏沉的哭泣,说是要带初儿一起走呢。 因为喝了太多的烈酒,谢榆也有些脑袋发昏了。 蒙古汗王原本还想留他们用午膳,可他猛然想起,这个京城里,自己还有一个人需要去感谢。 于是,只用蒙古最庄重的礼节朝余念初和谢榆颔首告别。 随着马车消失在宫门口的方向,阿史那步驰也准备好了自己的谢礼,一个人骑马往天欢阁的方向奔去。 最近天欢阁很不太平,谢榆忙着朝中的事情,也很少去看看,只剩云雀一人苦苦支撑。 这不,快到午膳十分了,又遇到了闹事的。 她单手提着酒壶,手里还摇晃着属于自己的那把团扇,光是瞧见闹事人油腻的脸,她就已经不想下去了。 眼瞧着下面的战况越来越激烈,一旁的小厮也将脑袋凑了上来。 “云雀姑娘,您真不下去制止一下呀?” “桌子可都打坏两张,哦不,三张了。” 云雀懊恼的撑着头,十分不情愿的看向身边的小厮。 “本姑娘不想去,你去吧。” 小厮挠挠头,“啊?可是小的说话不管用啊……” “这天欢阁谁不知道,除了阁主,就您的话最管用了。” 云雀翻了个白眼,果断提起手中的酒喝了一口。 其实哪是她说话管用啊……不过是那些人都爱占她的便宜。 每次劝架,她总是需要出卖色相,久而久之,云雀自己都厌倦了。 眼看着桌子已经要被砸坏十张了,她只能不高不兴的赤脚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云雀卖力的扯出一张标志化的笑脸,只是简单的走了几步就吸引了那些闹事人的目光。 “哎呀呀,大家好凶啊,都吓着人家了……” 美人轻咬扇面,一句话的功夫就控制住了刚才喧闹的场面。 大家的双方纷纷投来目光,连话语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哟,这不是云雀姑娘吗?可不是咱们想闹事,是这张大人故意挑走了咱们大人喜欢的那个姑娘!” “什么你们大人喜欢的姑娘?天欢阁的姑娘没有谁是属于谁的吧?” “有本事给那姑娘赎身啊!在天欢阁逞什么英雄?” 双方又开始吵,云雀的脑袋都有些疼了。 正当她还想说些软话劝架,可一直大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搭上了她盈盈一握的腰。 这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闹事的其中一个头目。 他看中云雀很久了,闹事也并不是为了什么张大人,只是为了多跟云雀亲近而已。 感受到腰上那只手不怀好意的动了动,云雀笑得有些尴尬。 虽说以前也会被占便宜,可这么明不张胆的还是第一次啊。 她皮笑肉不想的盯住那只手的主人,柔声道,“公子,天欢阁的规矩,奴家不接客的。” 那人笑得贪婪,殊不知自己的行为已经被暗处的人给盯上了。 “诶,云雀姑娘,规矩之外还有人情嘛。” “只要你从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人在天欢阁闹事了,好吗?” 云雀忍无可忍,抬脚狠狠踩在了那人的脚上,手中的团扇也利落的戳进了他的眼睛。 “我呸!你算哪根葱啊,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 云雀朝身边的小厮利落的一招手,“把这些人都扔出去,以后不许踏进天欢阁!” “对了,刚才他们砸坏的桌椅都照价赔偿!” 云雀恶狠狠的说完便转身想离开,可刚才被他收拾的那个人上了火,甚至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朝她刺去。 “小贱人,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匕首还半点没碰到云雀呢,行刺的人就被人一脚踹出了天欢阁。 云雀回首望去,刚好对了上手捧锦盒的阿史那步驰。 她跟他只有过一面之缘,加上天欢阁人来人往的,生面孔又多,云雀几乎已经不记得阿史那步驰了。 “诶?你是?” 阿史那步驰没第一时间回复云雀,而是利落的替他处理好了刚才的纷争。 直到天欢阁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状态,阿史那步驰才瞥了一眼云雀。 “你刚才没事吧?” 云雀不受控制的啊了一声,她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本姑娘看起来像是有事吗?” 若不是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就刚才那几个死蟑螂,不就是一刀一个的事情吗? 完全犯不着别人来帮她出头,她是杀手,从来不是弱女子。 不过这些话还没出口呢,阿史那步驰就已经把手里的东西郑重的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送你的,作为你救了我妹妹的谢礼。” 云雀疑惑的皱眉,出于好奇,她打开了那个锦盒。 好家伙……里面全是珍宝,只这么一盒,相当于天欢阁好几个月的营收了。 她再度抬头看向阿史那步驰,凭着他的肤色,终于稍稍想起了这个人。 “你,是阿惢的哥哥?” 如鹰般锐利的眼眸微微扇动,带着几分强烈的坚定。 “嗯。” “那日来的匆忙,忘了谢你。” “如今我要跟阿惢回蒙古了,特地来谢你。” 云雀若有所思的点头,双手十分利落的抱起盒子放回了自己的房间。 至于阿史那步驰,出于礼貌,她留他——喝了杯水。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是不是男人?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望着自己面前的那杯水,阿史那步驰有些懵。 “这……” 云雀半撑着头,“这怎么了?快喝,喝了就走吧。” 阿史那步驰皮笑肉不笑,满脸都写着尴尬。 “其实……我比较喜欢酒。” 云雀哦了一声,大手一挥,小厮就拿了一壶最烈的酒上来。 不过两人到底没什么交情,喝起酒来也是闷闷的,话不投机。 唯一一次主动的话,还是阿史那步驰说出来的。 他抿了口酒,双眼直勾勾的盯住了云雀那张娇媚的脸。 这样的脸,他在蒙古从未见过。 “姑娘,你可还想要其他的报答?” 云雀挑挑眉,“比如?” 阿史那步驰粗野惯了,也便按照自己在蒙古时候的性子,不轻不重的搭上了云雀的手。 “比如,我替你赎身,你跟我回蒙古。” “蒙古山高海阔,总比你在这小小的青楼自由吧?” 云雀眉眼轻眨,只是瞥了眼阿史那步驰的神色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她抽回自己的手,嘲讽道,“其实,何必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呢?” 冰凉的手指轻轻贴上阿史那步驰的唇,云雀整个人身子一软,也便跌进了他坚硬的怀中。 “汗王,您也跟刚才的那个男人一样,你看上我了对吧?” 阿史那步驰的脸已经红了,双眼却依旧被怀中美艳的云雀吸引。 他没有说谎,耿直的嗯了一声。 粗糙的大手搭上云雀的腰,稍稍一勾,便将她抱得更紧了。 “本汗是看上你了,从上次见的时候就开始了。” “本汗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人,明明身处风尘,却又这么有个性。” “但,本汗和刚才的那个人不一样,你若是不愿意,本汗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只当是个提议。” 对于男人的甜言蜜语,云雀总是不信的。 她双臂勾上阿史那步驰的唇,故意去吻他,恨不得能离开揭开他冠冕堂皇的面目。 但……一切好像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方才还野心勃勃的阿史那步驰此刻就像一根木头,就这么被云雀吻着。 明明美人已经在怀中了,却没有丝毫要进攻的意思。 见状,云雀稍稍弯腰,坐起身来抵住了阿史那步驰的额头。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男人?” “本姑娘都主动了,你无动于衷啊?” 此刻的云雀明显有些酒醉连,连说话都昏昏沉沉的,倒是阿史那步驰,整个人清醒得可怕。 他一把握住云雀的腰,伏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本汗不动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所以,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跟本汗回蒙古?” “做本汗的女人,本汗会一辈子对你好。” 云雀直勾勾的盯着他,其实眼前的场景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 她依旧不信,在天欢阁待久了,见识的全是各种虚假的誓言。 所以,阿史那步驰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还要帮阁主完成大业,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一个蒙古汉子拐走。 想到这儿,她迷迷糊糊的站直了身子,整个人脱离了阿史那步驰的怀抱。 云雀拉开厢房的门,言语温柔的下了逐客令。 “你的谢意我已明了,阁下请回吧。” “蒙古气候太干,养不了我这朵京城的娇花。” 阿史那步驰呆呆的望着云雀,他没再纠缠,就像自己说的一样。 若是云雀不愿意,就当他说的是一个提议吧。 绝不强求。 出门的一刻,他有些不甘心的回头看向云雀,补了句,“若是下一次我来京城,一定带走你。” 云雀无所谓的朝他挥挥手,“那下次再说。” …… 蒙古的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城,东宫那边,余念初也已经将谢榆扶回去了。 他在勇王府喝的酒过于烈了,所以脑子一直都不是很清醒。 直到被放到了熟悉的榻上,谢榆也没觉得清醒。 他浑身滚烫得厉害,大手扶住自己的额头,神情十分难耐,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余念初吩咐了人下去给谢榆熬醒酒汤,自己则留在他床边照顾。 大白天跟蒙古使臣喝酒,还烂醉而归,很容易被别人做文章的。 余念初取来一盆凉水,想着给谢榆擦擦脸,他会好受的。 可冰凉的毛巾才贴上他的脸颊,榻上的人就睁开眼,一只手还紧紧握住了余念初的手。 “初儿……” 谢榆一边喊,一边将自己的脸颊埋在余念初的掌中蹭着,就跟撒娇一样。 余念初温柔的笑了笑,冰凉的指尖轻轻拨开谢榆额前的碎发,询问道,“哥哥哪里不舒服吗?” 谢榆本就浑身发热,听完余念初娇滴滴的喊自己哥哥,身上的温度瞬间更高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半点不想松开她的手。 “初儿……我很热,想泡凉水。” 余念初想也没想就摇摇头,转而戳了戳谢榆红扑扑的脸颊。 “不可以,会着凉的。” “或者,你先把我松开,我用湿毛巾给你擦擦?应该会好受一些。” 谢榆乖乖点头,也便放开了她的手。 冰凉的毛巾温柔的拂过滚烫的肌肤,谢榆十分舒服的闷哼了两声。 眼前的场景依旧模糊,就连余念初的脸也变得朦胧起来。 只擦了脸和脖子,谢榆尤嫌不够,也便本能的开始扯自己的衣领和腰带。 “唔……初儿,身上也要擦……” 衣裳还未完全解开,但余念初的脸已经红透了,连呼吸都觉得局促。 她说话变得支支吾吾的,眼睛和双手完全不知道往哪边放,只能从谢榆的身上移开了目光。 余念初紧张的站起身来,吞吞吐吐道,“我……我让星野来给你擦身上吧。” 她刚想走,但裙摆被谢榆给压住了,起身的瞬间,整个人被扯了回去,正好压在了谢榆的身上。 “啊——” 手中的湿毛巾落在地上,余念初果断想刚从谢榆身上起来,可谢榆已经先一步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息在一瞬间弥漫开来。 两人的心跳得飞快,谢榆不受控制的咽了口唾沫,红透的脸颊渐渐凑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殿下,还得是你啊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灼热的气息拍打在睫毛上,女孩儿的眸子如受惊的小鹿一样,半天不敢有所动作。 慢慢的,谢榆终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唇瓣贴上了余念初的额头。 似蜻蜓点水一般,雁过无痕,却又带了不小的悸动。 “抱歉……我没控制住。” 谢榆的话里带着真诚和委屈,双臂也已经松开了怀中的人,将她扶了起来。 余念初脸颊微红,眼神还在四处闪躲着,有些不观看谢榆。 她的手悄无声息的抚上了自己刚才被吻过的位置,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我……” 谢榆温柔的笑着,吻了一下以后,他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你什么?不是说让星野进来帮我擦身子?” 余念初呆呆的站起来,红着一张脸哦了一声,随后便灰溜溜的离开了寝殿。 很快,星野进来了。 “诶?殿下,刚才怎么了?余尚仪的脸好红啊,风寒还没好吗?” 谢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随后继续解身上厚重的锦袍。 “不是,孤刚才亲了她,应该是害羞了。” 星野控制不住的嘴角抽搐,也便朝谢榆竖起了大拇指。 “殿下,还得是您啊……” “这余尚仪才来东宫第一天你就这么急不可耐,要是再多待几天,那还不得被你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谢榆果断白了他一眼,继而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裳。 “注意你的言辞,孤可是很有分寸的。” “快给孤擦身子,热死了,也不知道蒙古汗王那儿的是什么酒,奇奇怪怪的,喝完浑身都滚烫。” 谢榆将上半身的衣裳都脱了个干净,星野惊讶的霍了一声,试探性的说了句,“不会是壮阳的吧?枸杞酒?” 倒不是他胡说,实在是谢榆身上太红了,按理说他之前也喝过不少的烈酒,从没这样过。 谢榆认真会想了一下,只记得那酒很香很辣,至于里面有什么嘛…… “孤不记得了,不过还好初儿没喝,否则她该难受了。” 星野一边用冷毛巾给他擦身子,一边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要是余尚仪也喝了,那不就……” 干柴烈火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谢榆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 “星野,你要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 “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免得唐突了初儿。” 以前的谢榆一直都是随和的且风流的,所以星野也很少注意自己的言辞。 这次瞧见谢榆这么生气,他才意识到,或许这个余小姐对殿下来说,真的很不同吧。 他言辞恳切的保证道,“是,属下以后再也不胡说了。” “不过殿下,属下总觉得,太后娘娘那边不会轻易放过余尚仪的。” “说不定晚些时候就把她传过去责罚了,您也不能每次都刚好在啊?” 星野说的,也正是谢榆担心的。 而且,初儿下一个要查的目标就是太后,她们之间的交集,避无可避。 “是了,孤需要好好想想,可不能让初儿受委屈。” 终于,谢榆猛地一拍枕头,他想到了。 “星野,等会儿你让人去皇叔府上一趟,皇婶才怀孕,他应该紧张得不得了吧。” 星野挠挠头,有些不明白,“殿下,这跟太后和余尚仪有什么关系吗?” 谢榆胸有成竹的点头,“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马上就要当父亲了,你说太后是不是也该忙起来了?” “与其让她整日闲着,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找初儿的麻烦,还不如让她去承安王府照顾皇婶呢。” 这下星野听懂了,按照谢榆的意思,他找了东宫一个老嬷嬷前去送礼。 老嬷嬷曾经服侍过公主许多位娘娘生育,所以在育儿这件事上很有心得。 谢准也是早就听说了,所以特地留下她询问了关于女人初次有孕的注意事项。 谢榆让人给那老嬷嬷备了茶,和杜琳一起在正厅招待了她。 这时杜琳才有孕不就,正是最难受的时候,看了好多的大夫都不见好,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这可给谢准心疼坏了。 “林嬷嬷,听闻您素善妇科,还请您替阿琳看看,她这些日子总是不适,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林嬷嬷笑得慈祥,很快就上前替杜琳把了脉。 一番诊断后,她朝谢准行了礼,柔声道,“殿下不必担心,王妃只是身子稍微弱些,所以怀孕的反应大。” “奴婢没记错的话,当年太后娘娘怀您的时候,也是这样,连水都喝不下。” “不过后来太后娘娘调养得当,也便好了。” “若是能由太后娘娘多来看顾王妃,想来定是有好处的。” 还没等谢准回答,杜琳就着急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 杜琳有些失落的看向谢准,“阿准,太后娘娘一直不喜欢我,怎会愿意来照看我的孩子呢……” 谢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随后就朝林嬷嬷点了头。 “好,本王知道了,只要能护得阿琳母子平安,本王做什么都可以。” “劳烦林嬷嬷给阿琳开些方子吧,她吐得厉害,已经好几日水米未进了。” 林嬷嬷颔首,“是,奴婢这就去。” 随着正厅重归于静,谢准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杜琳的小脑袋,满眼都是洋溢不下的温柔。 “阿琳,等会儿我就进宫,让母后来王府照看你。” “你只需记得,一切都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杜琳的神色依旧落寞,自从跟谢准成亲以后,太后对她的态度就没变过。 就连她按照规矩唤太后母后,她也从不答应。 杜琳搭上谢准的手背,不由得叹了口气,“哎,阿准,我总觉得自己拖累你了……” “自从跟我成亲以来,你什么都没顺利过。” 谢准当即啧了一声,大手轻轻抚上了杜琳尚且平平的腹部。 “本王先是当了丈夫,现在又要成为父亲了,还不够顺利吗?” “阿琳啊,本王知道你担心朝堂上的事,但是一切本王都有分寸的。” “现在太子一枝独秀,便先让他得意些时日吧。” “正好,本王现在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和孩子的身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谢珏要娶正妃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准的动作很快,林嬷嬷一走,他就进了宫。 不过事情也如他所料,在他跟太后说出希望太后去府中照顾杜琳母子的时候,太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而且,还有些生气。 “不可能!哀家堂堂一国太后,怎么会去照顾那个狐狸精的孩子!” 谢准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第一次朝太后服了软。 “母后,那毕竟是您的亲孙子啊……即使您再不喜欢,阿琳也已经是儿臣的妻子,您的媳妇了。” 太后别扭的别过头,冷哼一声,“哀家可没承认这个儿媳。” 谢准扯了扯她的衣袖,柔声道,“那孙子您也不要了?” 太后闷闷的嘀咕了声,“也不一定是孙子啊……万一她生的是个女孩儿……” 谢准果断应了声,“男女都好,都是母后的亲孙子。” “母后对儿臣都这般疼爱和纵容,又怎么会不疼爱儿臣的第一个孩子呢?” “母后,儿臣知道您为着阿琳的事情一直生儿臣的气,觉得儿臣不顾大业。” “可儿臣保证,儿臣一直都很清醒,如今有了阿琳,儿臣比以前更加有斗志了。” “母后一直想让儿臣取代皇兄,儿臣会去做的,真的,母后再信儿臣一次好吗?” 听到他这般言辞恳切,太后自然不好过于苛责。 她已经失去了听话的谢岚,只剩下小儿子谢准了。 母亲缘薄,这是太后最害怕的事情。 于是,她点了头,“好,母后去照看她就是了。” “就像你说的,木已成舟,哀家再怎么也不能不顾你的孩子。” “不过准儿啊,你也要记住,男子汉要志在天下,万不能小情小爱就被束缚住手脚。” “朝堂上的事母后也会全力支持的,现在榆儿正春风得意,你不要去硬碰,先韬光养晦吧。” “而且哀家总觉得,李家那边会比咱们先动手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何乐而不为呢?” 谢准认真的点点头,因为太后说的,也正是他此刻想的。 不过谢准还是提了句,“母后,儿臣听说,太子跟定远侯的女儿走得很近啊,您说他们会不会……” 闻言,太后重重的一拍旁边的椅子,冷声道,“想的倒是挺美!有哀家在,绝不可能!” “别说是榆儿想跟你抢皇位,哪怕他安分守己,哀家也绝不会让那个狐狸精的女儿当孙媳妇!” “若不是你要让俺家去照看王妃,哀家近日就打算寻个由头把那丫头给料理了。” “不过这事儿也让不急,还是想去你府上吧,现在孩子的事情最重要。” “至于那个小狐狸精,来日方长,哀家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 另一边,储秀宫。 李贵妃满眼忧愁的瞧着眼前的糕点,直到谢珏带着施雨兰进来了,她才回过了神。 “哦,珏儿和小施啊……用过午膳了吗?” 谢珏察觉出了自己的母亲不太对劲,果断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李贵妃有些发热,想来是生病了。 在谢珏进来之前,李贵妃的贴身侍女也告诉过他,自从林昭仪在太后的寿宴上得宠以来,陛下再没来过储秀宫。 原本李贵妃是不在意恩宠的,毕竟她年岁也不小了,而且……她一直都知道,谢岚喜欢的人不是她。 可储秀宫骤然变得这么冷清,她还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受冷落的不止是自己,还有珏儿…… 李贵妃止住的叹气,沮丧得连水都不想喝了。 “珏儿,本宫没事……你和小施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谢珏看向施雨兰,随后朝李贵妃点了头。 “你们都下去,本王和侧妃有话要跟母亲商议。” 侍女们乖乖退下,房门也被紧紧合上了。 李贵妃半撑着头,很是不解的望着两人,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儿子又做错了事被惩罚了吧? 李贵妃正胡思乱想着,谢珏已经开了口。 “母亲,昨日兰儿去余尚仪那边试探过了,事情好像跟咱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谢榆确实跟余尚仪相互喜欢,但听余尚仪的意思,定远侯应该还没跟太子联络上。” “甚至大概率还不知道他们二人的事,这样的话……儿臣倒是有个想法。” 从谢珏决定争皇位以来他就知道,定远侯是他在争权上迈步过去的坎儿。 定远侯不仅手握重兵,还深受谢岚的信任。 这样的中流砥柱,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朝堂上的局势绝对会瞬间逆转的。 只是这亲近的方法……谢珏和李贵妃都心照不宣。 当着施雨兰的面,他们都有些不好宣之于口了。 此时的施雨兰甚至还眨巴着懵懂的眼神继续追问,“殿下,怎么不说了?你有什么想法啊?” 谢珏看向李贵妃,最后还是借她的口说了出来。 李贵妃一直听喜欢施雨兰这个儿媳妇,所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心中也是有愧意的。 “小施啊,珏儿的意思是,你或许可以跟余尚仪成为姐妹。” 施雨兰诶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呢,李贵妃就再继续清晰明了的补了句。 “小施,你父亲官位不高,所以你是珏儿的侧妃。” “如今,珏儿正妃的位置,不是还空着的吗?” “为他的前程计,余尚仪是最好的人选。” 一次性说出了这许多,施雨兰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 抽疼得厉害。 她摸摸垂眸,双手也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施雨兰不明白,明明自己都为了谢珏那么用心了……甚至愿意为了她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可到头来,自己还是第一个被放弃的。 酸涩的泪水充斥着眼眶,施雨兰忍不住啜泣。 现在的情形仿佛所有人都在让她顺从,可她不愿意…… 虽然她父亲的官位远不如定远侯,可从小她也是被金尊玉贵养大的。 从前她喜欢谢珏,她以为谢珏和自己的心是一样的,所以即使做他的侧妃也没有关系。 只要是唯一就好。 如今既然这个唯一已经幻灭了,那她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舍不得兵权?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施雨兰抬起头来,笑得有些苍凉,原本身上自带的朝气也变得荡然无存。 “殿下,贵妃娘娘,臣妾——不愿意。” 谢珏:“……” 李贵妃:“……” 两人都没想到,施雨兰会拒绝得这么果断。 在他们眼里,施雨兰一直都是懂事乖巧的,所以他们也是真心把她当自己人。 可现在怎么…… 见状,谢珏想也没想,一把就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口中还诉说着自己对她的真心。 “兰儿,本王不是见异思迁,本王只喜欢你一个,只是为前程计,不得不这么做。” “你放心,待到本王即位,唯一的皇后只会是你。” 施雨兰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很是果决,“不必了。” “臣妾理解殿下的用心,只是臣妾有自己的坚守,殿下若是要另娶她人,便先跟臣妾和离吧。” 施雨兰自觉已经没办法在储秀宫待下去了,索性行了礼,说是自己先回王府闭门思过。 一直到她离开储秀宫,谢珏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珏儿……这可怎么是好……” 李贵妃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对这个小丫头是真心的。 可如今大业当前,若是被儿女情长束缚住了手脚,这就难办了呀。 谢珏眼神木讷,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了李若萱。 “母亲,兰儿那边儿臣会跟她解释的,这步棋一定得走。” “而且,若是儿臣以后成了君主,后宫佳丽三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兰儿既然是儿臣的人,自然是要早些习惯的。” 李若萱认真的点头,“是这个道理。” “既如此,那咱们就看看怎么帮你娶到余尚仪吧。” “现在她已经跟太子两情相悦了,若是走明路,怕是不太行得通。” 谢珏应声,“是,所以儿臣想用立竿见影的法子。” 李若萱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直接让她成为你的人。” 谢珏应声,“是。” “这是最快也是最果断的法子,到时候即使她不愿意,即使定远侯也不愿意,但木已成舟,他们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而且,现在父皇已经不信任儿臣了,那儿臣索性大胆些,想做什么就去做。” “只要父皇不杀了儿臣,那儿臣东山再起的机会就越大。” 最后,母子两人在储秀宫达成了共识。 至于那个办事的日子,他们选在了定远侯班师回朝的那天。 谢珏回到府上已经是傍晚的事情了,他本想直接去看看施雨兰,可转头就撞见了侍女端着完好无损的饭菜,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谢珏眉头一皱,心中莫名窝火,也便冷冷的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侍女微微颔首,担忧道,“侧妃自打今日从宫里回来就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连水也不喝。” “侧妃还说……还说……” 谢珏最烦人吞吞吐吐的,几近低吼道,“她说什么?” 侍女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唾沫,随后重复了施雨兰的话。 “侧妃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暂时不想见您。” “还有……若是您打定主意了,便给她一纸和离书。” 谢珏上了火,一把就掀翻了侍女手中的饭菜。 他恼怒的瞪了眼施雨兰房间的方向,从前他只觉得这姑娘温和从容,如今才发现,她居然这么倔强! 既如此,他也便拂袖而去,半点不肯低头。 他还朝侍女吩咐道,“既然她不想吃,那就不必送了。” “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本王再什么时候见她。” 谢珏说完就去了书房,他的话,房间里的施雨兰全都听到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在储秀宫里时那般伤心了,对于感情的事情,她拿得起放得下。 总归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施雨兰叹了口气,转身就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亲自写了一封和离书。 她的耐心一向不好,所以,只打算给谢珏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若是他还坚持如此,那她便离开王府,回到自己从前生活的地方去。 此后的几天,谢珏都没有过问施雨兰的情况,只一门心思探听定远侯什么时候回京。 宫里,李贵妃也开始对余念初无微不至的献殷勤,但是,都被她悄无声息的拒绝了。 这母子俩的反常行为,谢榆都看在眼里,眸中的担忧也更深了。 他只想着太后不会放过初儿,却没想到谢珏居然也开始有了这样的心思。 他在御书房陪谢岚一起处理奏折,脸上的神情也被谢岚尽收眼底。 谢岚放下手中购得奏折,有些疑惑的看向谢榆。 “榆儿?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朕方才问你边关的战况,你半天都没回答朕。” 谢榆自知有错,也便跪下认了嘴。 “是儿臣不好,请父皇息怒。”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今日李贵妃和二弟总是对初儿献殷勤,儿臣心里不太舒坦。” 谢岚眉头微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来。 “你的意思是,珏儿对初儿有想法?” 谢榆毫不避讳的点头,“不是儿臣觉得,是他们已经这么做了。” “各种华贵的珠宝都已经送到东宫来了……同心结都有。” 谢岚若有所思的摸了把胡子,“不应该啊,珏儿跟他的侧妃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会突然对初儿有想法。” 很快,看着桌上的奏折,他想到的。 怕不是因为定远侯的缘故。 如今珏儿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虽然自己躲了他的权利,可李家的势力仍在。 他应该是还没死心,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定远侯和初儿的身上。 说到这个,谢岚也同样警惕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谢榆。 他是知道榆儿喜欢初儿,可这里面有没有定远侯的缘故他就不知道了。 于是,谢岚又张口问了句,“榆儿,若是跟初儿在一起的代价是朕收了你的兵符,让你永远没办法得到定远侯的支持,你当如何?” 谢榆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怎么?还是舍不得兵权?” 谢榆再度摇头,还朝谢岚拱手道,“不是,只是儿臣觉得,这两件事不应该混为一谈。” 第一百七十 章这样的女人,本王如何能忍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岚朝他扬了扬下巴,“说说看。” 谢榆嗯了一声,开始不徐不疾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父皇,儿臣以为家事和国事应该稍稍分开些,儿臣喜欢初儿,自然想娶她做儿臣唯一的妻子。” “但这只是因为初儿是初儿,是儿臣钟情之人,并不是因为她是何人的女儿。” “再者,兵权是国家大事,关系所有百姓的安危和我大周的安定。” “儿臣身为父皇的儿子,既是臣,也是子,但无论是什么,儿臣都只想好好努力,为父皇分忧。” “若是儿臣没有让父皇信服的能力,父皇收回兵权,儿臣绝无二话。” “至于定远侯,他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也是父皇的知己好友、初儿的父亲。” “为了和初儿在一起,儿臣免不了会对定远侯格外敬重些,但其他的事情,除非父皇觉得儿臣该过问了,否则儿臣绝不逾矩。” 听完谢榆的话,谢岚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他都疏于对这孩子的关系,甚至多次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可他不但不怨恨自己,还自己长成了如今懂事的模样。 谢岚很是欣慰。 原本他还怀疑,谢榆对余念初是否是因为想拉拢定远侯的缘故,现在,他选择相信这个孩子。 “好好好,榆儿长大了。” “快起来吧,地上凉,别跪出什么问题。” “榆儿啊,别怪朕多疑,不过珏儿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任凭他们怎么献殷勤,只要初儿不肯,他们也没办法。” “你如今也是大孩子了,早到了成婚的年纪,等定远侯一回来,朕就给你和初儿赐婚。” 谢榆笑得灿烂,立刻便朝谢岚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是!多谢父皇!” “儿臣一定不辜负父皇的期待,也一定会对初儿好的!” 瞧着谢榆高兴地模样,谢岚不由得也心生欢喜。 不过他心中同样也有遗憾,若是自己当年跟冯媛没有被太后阻挠。 现在,应该也很幸福吧。 之前谢岚一直都追求着李若萱那张跟冯媛一样的脸,可最近也是稀奇,他美美待在林昭仪处,也会觉得心旷神怡。 好像自己又年轻了一样。 慢慢的,他也开始觉得,自己都已经年过半百了,与其追求虚假的泡影,不如放下从前,试试拥抱真实。 …… 从御书房议事出来,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 谢岚跟往常一样,去到了林昭仪的宫中,谢榆也紧赶慢赶的回了东宫。 才半日不见,他就想他的初儿了。 自从她调来了东宫,每次回去,谢榆都归心似箭。 不过这次他才走到东宫的门口,就瞧见了来献殷勤的谢珏。 谢珏手里捧着一个珍贵的锦盒,当着星野的面挡住了余念初的去路。 “初儿,这是南海的珍珠项链,本王觉得很衬你,特地找人寻来的,你收下吧。” 余念初尴尬的朝他行了礼,整个人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多谢殿下美意,只是,无功不受禄,殿下若是没什么吩咐,下官先告退了。” 她正想走,谢珏就毫不客气的用自己仅剩的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谁说本王没有别的吩咐了?初儿何必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余念初奋力的抽回自己的手,随后跪倒在了谢珏的面前。 “二殿下……下官是东宫的人,您即便是有吩咐,下官也可以拒绝的。” 谢珏心里只是看不惯余念初这样狂妄的模样,可谁让她爹是定远侯呢? 在足够权利的诱惑下,他怎么看着丫头都觉得动人。 “初儿,本王哪里不如太子了?与其在他身边做个小小的女官,不若做本王的正妃。” 谢珏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阵掌声响起,满脸黑线的谢榆也从东宫的大门走了进来。 他微微勾唇,皮笑肉不笑,随即伸出双手,将跪在地上的余念初服了起来,牢牢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好初儿,孤饿了,午膳备好了吗?” 余念初笑盈盈的点了点头,看谢榆的眼神跟方才看谢珏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都是殿下爱吃的,陛下还让司膳房送来一道珍珠海米煨鹌鹑,说是要给殿下补身。” 谢榆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梁,明显把谢珏当成了空气。 直到谢珏不悦的咳嗽了声,硬是想要插入他们两人中间。 “皇兄,臣弟还在这儿呢。” “如今也到午膳时间了,皇兄不留臣弟用膳吗?” 谢榆转身,目光冷冽的打量着冠冕堂皇的谢珏,仿佛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轻轻捂住自己的鼻子,感叹道,“到孤的东宫里骚扰孤的心上人,还想留下吃饭?” “二弟,你是没睡醒吗?” 谢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转身就把余念初往自己的怀里扯,“没睡醒就早点出宫,孤就不送了。” 两人才一转身,谢珏再度开了口,语气里满是轻蔑和不懈。 “皇兄果然风流啊,都还没成亲呢,一口一个心上人的,也不怕损了初儿的闺誉。” 谢榆毫不示弱的回怼,“是啊,哪像二弟,都已经成了亲了还不满足,成天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人,当真是薄情。” “也不知道二弟妹作何感想啊?” 说到这儿,余念初也点了点头。 “施小姐是好姑娘,二殿下应该好好对她。” 提到施雨兰,谢珏有些恼了,也便跟二人掰扯了下去。 “本王何时对她不好了?是她自己嫉妒心太重,连正妃都不准本王娶,还要跟本王闹和离!” “这样的女人,本王如何能忍。” 谢榆和余念初面面相觑,都不想在跟谢珏说下去了。 谢榆一边朝星野挥手,“关门。” 东宫的大门轰隆一声巨响,谢珏被关在了门外。 他握紧拳头,真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是施雨兰的错,大家却都怪自己?! 还有那个余念初,也要不识好歹了! 等得到了定远侯的支持,他就再也不会热脸来贴她的冷屁股了! 到时候还要把这个女人狠狠折磨一番,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卑,什么叫体统! 最好是跟施雨兰一起关起来!让她们好好学一学什么是女人该有的顺从!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抓紧把婚事办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赶走了谢珏,谢榆心中终于畅快了。 他牵着余念初的手,两人一起坐在了餐桌旁,很快便提到了今日在御书房的事儿。 “初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你阿爹再过半月就能凯旋归来了。” 今日谢榆看完了边关的奏报,定远侯大破了塞外的军队,还俘虏了不少的士兵。 塞外的蛮夷被打得溃不成军,连投降书都献上了。 他们的可汗更是愿意亲自跟着定远侯到京城来,找谢岚议和。 如此,大周的版图都能扩大不少了。 谢榆握住余念初的手,再补了句,“父皇还说,等你爹一回来,就给咱们赐婚。” 话音刚落,女孩儿的脸颊上就染上了一丝浅浅的红。 “这……这么快吗?” 谢榆急切道,“不快了,你都十七了。” “孤再等下去,可就成老男人了,你忍心啊?” 余念初别扭的甩开他的手,轻声道,“哪有那么严重啊……” “可是,我……我还没准备好。” 从前她只想着怎么报仇,现在突然告诉她要成亲……怎么都还没准备好吧。 瞧着她羞怯的模样,谢榆凑上前去,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安慰道,“开玩笑的,初儿别生气。” “你若真的还没准备好,我再等等就是了。” “我知道的,你还想着给你娘报仇的事。” 其实这些日子,谢榆一直都知道,余念初从未停止追查。 只是太后那边的口风太严了,又都是陈年往事,想要撕开那道口子,并不容易。 所以,这丫头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是有挫败感的。 谢榆都明白,自然不想给她更多的压力。 只是他才一说完,余念初就转过了身,微凉的双手轻轻搭上了谢榆的手背。 女孩儿柔声道,“我没生气。” “也不是不愿意嫁给你……就是,太突然了。” “而且,我很怕做不好太子妃。” 话音刚落,谢榆就轻轻谈了下她的鼻梁,似是惩罚。 “傻初儿,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只做我的妻子就好。” …… 半月后。 定远侯带着边塞汗王凯旋,大周举国同庆。 为示嘉奖,谢岚晋封定远侯为定远公,地位甚至在承安王谢准之上。 一别小半年,余承光又老了不少。 他跟从前一样骑着自己的高头大马第一时间进宫复命,他也很想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样了。 这样的心思,谢岚自然是体恤的。 所以简单的复命以后,谢岚就把时间留给了余承光父女。 养心殿的大门合上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急匆匆的从身后赶来。 余承光回过头,苍老的目光正对上了女儿眼眶微红的脸。 小半年的时候,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比起自己走的时候还要健康些。 而且,瞧着余念初身上的装束,余承光便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被照顾得很好。 四目相对,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 余念初低低的掩面啜泣,半晌都不敢过去。 她生怕阿爹还在生自己的气…… 可下一秒,余承光朝她伸出了自己伤痕遍布的手。 “初儿,不想抱抱阿爹吗?” 此话一出,眸中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余念初再也忍不住了,用最快的速度上前,冲进了余承光的怀抱。 阿爹的怀里满是沙土的味道,还有尚未散去的血腥味。 余承光在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儿了,现在正是抱紧了怕她痛,抱松了又怕感受不到这份温暖。 几番权衡之下,他倒是紧张了。 “呜呜呜,阿爹,初儿好想你……你当时走的那么急,连封信都没给初儿留下。” “您……是不是还在生初儿的气啊?” 余承光温柔的抚弄着她的小脑袋,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 “阿爹永远都不会生初儿的气,只是当时事发突然,阿爹来不及跟你告别。” “现在看到你一切都好,阿爹真是万分欣慰啊。” 话音刚落,余念初就挣扎着从余承光怀里出来了,随后扯着自己的官服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阿爹,女儿已经是正五品的尚仪啦,没有丢阿爹的脸。” 余承光忙不迭的点头,“好啊好啊,初儿跟你娘一样优秀,都是阿爹的骄傲。” 说着,他再度将女儿拥入怀中,“阿爹跟陛下说过了,接你出宫住几天,就当陪陪阿爹吧。” 余念初乖乖的点头,“嗯,都听阿爹的,初儿也想好好陪陪阿爹。” 当晚,余承光就带着余念初回了侯府。 这段时间,管家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总感觉侯府空落落的。 现在好了,余承光回来了,暂时也不用出征了。 不仅如此,二小姐也回来了,真是好啊。 余念初一早就知道余承光要回来了,所以,悄悄从距离京城不远的镇子上接回了余淑恩。 如今,她已经在那镇子上嫁了人,是一个郎中,待她不错。 不仅如此,余淑恩还怀了孕。 瞧见这样的场景,余承光心里一万个感动。 这段时间在京城发生的时候他也有所耳闻,即便如此初儿都没要了淑儿的性命。 多半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父女三人坐在饭桌上,一派和乐的景象。 如今余淑恩转了性,也不闹了,只想以后好好在余承光身边尽孝。 她率先举起了杯,以茶代酒朝余承光道贺。 “恭贺阿爹凯旋归来,从前淑儿做了许多的错事,对不起阿爹,也对不起初儿。” “淑儿不敢奢求你们的原谅,只想以后尽力弥补。” 为着今日余承光高兴,余念初也十分配合的站起来,回敬了余淑恩。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多带着姐夫一起陪陪阿爹吧。” 瞧着两个女儿不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余承光直笑得合不拢嘴。 他一手握住一个女儿的手腕,将两人都按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真好,淑儿要当母亲了,初儿和太子的事陛下也告诉我了。” “陛下的意思,是抓紧给你们把婚事办了,只是……阿爹有些舍不得……”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二皇子求亲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在阿爹眼里,你们两个都还是从前孩子的模样,这一转眼啊,居然都已经长大了。” “初儿啊,阿爹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跟太子……是真的还是为了别的。” 他知道女儿的性子,她最大的目标就是为冯媛报仇,若是为了这个而嫁给太子。 倒也不无可能。 然而,这次余念初坚定的答了句,“是真的,阿爹。” “初儿确实喜欢太子殿下,他……也喜欢初儿。” 见状,余淑恩连忙上前应和,“阿爹啊,成全他们吧,您若实在舍不得,让太子多跟初儿回来就好了。” “皇宫跟咱们府上隔得又不远。” 余念初刚想说其实关于成亲,可以不那么着急,但余承光已经先一步点了头。 “那好吧,两情相悦是好事。” “明日阿爹就进宫,跟陛下商量你和太子完婚的。” “从前啊,阿爹只觉得太子不学无术,现在看来,他是个不错的孩子,而且,还很会隐忍。” 父女三人正聊得开心呢,这时,管家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慌忙的神色。 “老爷,有客人到了。” 余承光饮下一杯酒,云淡风轻道,“谁啊?” 管家颔首,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了来人的身份,“是二皇子,还有李尚书。” “他们带了重礼,足足十里……” 余淑恩一愣,“十里?怎么听着奇奇怪怪的?” 老管家无奈的补了句,“正是大小姐想的那个意思,是十里聘礼。” “所以……小的不知道要不要让他们进来啊。” 余承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这好不容易自己回来能松泛片刻,这起子勾心斗角的事情怎么又开始了? 他抿了口酒,将杯子重重一放,冷声道,“让他们进来。” “老子倒是要看看,他们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对了,等会儿府门不用关,最好让街坊邻里都能听到咱们府里的谈话声。” 老管家遵照吩咐,很快带着李尚书和谢珏进来了。 如今的谢珏虽说少了一臂,可只是稍稍一大半,就还是精神抖擞。 至于他身边的李尚书,如今年纪跟余承光差不多大,却处处透露出一种文臣特有的儒雅。 见到两人进来,与余淑恩和余念初一起行了礼,谢珏和李尚书也笑着回了礼。 谢珏柔声道,“公爷在吃饭啊,咱们冒昧前来,真是打扰了。” 余承光没好气的放声大笑,重重回了句,“是啊,挺冒犯的,老臣打了大半年的仗,居然得不到片刻的安宁呢。” 此话一出,谢珏和李尚书都肉眼可见的尴尬。 李尚书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赔礼道,“是咱们唐突,公爷别生气。” 说着他就看向余念初,随后展示了身后那些贵重的聘礼。 “这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二殿下生怕二小姐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早早就备好了聘礼前来拜见。” 余承光白了谢珏一眼,自顾自又饮下一杯浓醇的烈酒。 “哦?没记错的话,二殿下不是比初儿还小半岁吗?” “而且,已经娶了施大人家的千金了。怎么,有一个还不够服侍殿下啊?” 谢珏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强忍尴尬道,“公爷这是哪里话,兰儿是侧妃,本王的正妃之位,还一直空缺着的。” “本王以为,初儿最合适。” “可别,殿下这话真是折煞老臣跟初儿了。” “寻常人家尚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皇家?” “殿下此来,陛下可知道?” 谢珏有些惭愧的低下头,他今晚以前只是作为外人看的,真正的目的是跟余念初生米煮成熟饭啊…… 可这定远公怎么半点不上套? 还每句话都把他挤兑得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这样可不妙啊。 谢珏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本王这不是着急嘛,还未来得及告诉父皇。” “不过请公爷相信本王的真心,只要您同意,本王一定一生一世对初儿好。” 李尚书也在一旁应和,“是啊,二皇子的为人,朝中人都是称许的。” “公爷将二小姐嫁给二殿下绝对是正确的选择啊!” 余承光冷眼看向李尚书,轻飘飘的说了句,“看来李尚书很喜欢二皇子啊。” 李尚书连连点头,“是啊,二皇子青年才俊,谁会不喜欢呢?” 余承光坚定道,“老子就不喜欢。” 谢珏:“……” 李尚书:“……” 余承光生怕他们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果断补了句,“李尚书既然这么喜欢二殿下,那自己嫁给他吧。” 谢珏:“……” 李尚书:“……” 余念初没忍住,也便说了句,“李氏身份尊贵,定然是不缺适龄女子的。” “二皇子实在想要娶侧妃的话,应该想光顾自家门楣呀。” 余淑恩也连连应和,“是了是了,而且君命不可为,陛下已经说了要给初儿和太子殿下指婚了。” “二皇子还是另觅良缘的好。” 父女三人一唱一和的,街坊邻里都听了个彻底。 关于二皇子的流言也纷纷传开了。 老李:“我滴个娘亲也,这不是弟弟看上未来嫂子嘛?” 老田:“可不止啊,这应该算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二皇子仗着自己母亲得宠,胆子真是大啊!” 老王:“我听说他不是跟她那个侧妃关系挺好的吗?之前还一说要让她当正妃,这怎么突然变卦了?” 老李:“还能是怎么?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呗!” “你们是没听说啊,之前那个侧妃好像已经被二皇子关起来了,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怜啊。” 老王:“是不是哟?这才成亲半年而已啊?二皇子真就这么滥情?” 老天:“二皇子滥不滥情我不知道,不过定远公是肯定不会把二小姐嫁给他的。” “二小姐从小就受宠,如今还在东宫当女官,人家干嘛放着现成的太子妃不做,要去当二皇子的正妃啊?” 众人连连应和,“是了是了,太子妃可比二皇子妃大多了。” “以后啊,还是一国之母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和离书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这些议论之声,谢珏尚未听到,只是定远公的态度已经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他真就不明白了,自己比起太子不知道好多少倍,身后还有李氏一族的支持。 定远公但凡不是傻子,就知道自己未来当皇帝的几率比太子大多了吧? 可他偏偏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半点情面都不留。 谢珏不甘心,自己苦苦等待了这么久的机会,怎么可以从指缝溜走呢…… 于是,谢珏一不做二不休,说出了自己最强的底气和保障。 “公爷,若是初儿嫁给本王,本王保证,以后她会是本王唯一的皇后。” “不仅如此,李氏一族所有的兵力,都归您调遣。” “甘于人下还是做人上人,公爷,您自己选。” 余承光愈发觉得好笑,索性也更加不留情面了。 他闷了口酒,将被子重重一放,在掌中摔成了碎片。 冷冽的眸光扫过谢珏的脸颊,像刀刃一般将他的脸颊刮得生疼。 “二殿下对自己还真是自信啊,是觉得天下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吗?” “若真如此,您又何必将主意打到初儿的身上?不还是想要老臣的支持?” “哎呀,若是陛下知道您今日的话,您说,您的另一只手臂会不会也保不住了呀?” 谢珏眸中闪过一丝冷厉,仅剩的一只手也悄然握紧了拳头。 “公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的手是被刺客所伤,关父皇什么事!你少挑拨离间了!” 自从没了手,谢珏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清风堂那边有他刺杀阿史那惢的把柄。 所以他一直不敢让人追查,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但……定远公这话明显意有所指啊。 余承光不屑的扫了他一眼,继续道,“老臣可什么都没说,但老臣知道一件事,若没有陛下的默许,谁能伤得了比太子还受宠的二殿下呢?” “哎,殿下该问问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才会让自己原本的地位一落千丈呢?” “不仅是自己,甚至还拖累了宠冠后宫的李贵妃啊,真是可叹。” 这些事情,余念初心底是有疑影的。 再次之前,她也怀疑过谢珏遇刺有没有陛下的授意。 如今听阿爹的意思,应该是有的。 所以表面上,陛下没有因为刺杀的事情怪责二殿下,可暗地里…… 什么都做了呀。 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僵住了,谢珏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余承光实在是太过强势,半点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别说是许配千金了,谢珏连跟余念初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今晚怕是不能成事了…… 不过谢珏总觉得,只要在谢榆和余念初成婚之前,一切都还来及。 今日不行便另找机会吧。 总归定远公只有这么一个爱女了,她嫁谁,他一定就支持谁。 想到这儿,谢珏没再纠缠,而是带着自己的礼物和李尚书一起离开了定远公府。 回去的路上,谢珏一言不发,倒是李尚书,有些担忧的问了句,“珏儿,还在想刚才的事吗?” “哎,舅舅也不知道余承光是怎么了,之前他虽狂妄,却也没有这般拒人千里。” “怕是因为立了功,所以骄傲了。” 谢珏冷哼一声,明显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他望向李尚书,淡淡道,“舅舅此言差矣,他就是看不上我罢了。” “相当初,他为了让承安王娶他的大女儿,甚至跑去给他跪下洗脚。” “所以啊,只要让当初的事情重演一次就可以了,对定远公来说,阴招永远比明招有用。” “对了舅舅,等会儿咱们去一趟承安王府吧,现在父皇一心想让太子娶余念初,能阻止这件事的只有太后了。” 李尚书点点头,不过他心中似乎还有其他的事,面色看起来十分不自然。 “珏儿啊,你跟小施还在吵架?” “施大人已经跟我提了好几次了,说小施已经许久没有寄过家书回去了,也没个口信,他很担心。” 谢珏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大业,至于施雨兰,只要她不认错,他就可以这般永远忽略她。 “舅舅,兰儿不够柔和,她的性子是该好好磨一磨,这事儿我有分寸,舅舅不用插手了。” 李尚书还想说些什么,可谢珏已经闭口不言了。 他没办法,只能不再提。 …… 从承安王府回来已经是大半夜了,谢珏一身的疲惫,不仅在定远公府碰了钉子,刚才去承安王府也被一阵挤兑。 不过好在太后说了,绝不会让余念初成为太子妃的。 谢珏稍稍捶捶肩,转头瞥向施雨兰房间的时候,那里面已经熄灯了。 自从他和施雨兰吵架以来,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整个二皇子府安静得可怕,连风吹花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他默默垂下头,倒是开始怀念以前施雨兰等自己回家时的场面了。 可他性子高傲,断断不会主动去低头的。 只能是她来求自己。 想到这儿,谢珏依旧拂袖而去,回到书房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让人来汇报了施雨兰近日的情况。 他默默坐在椅子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侍女。 “她今日如何?可有来找本王?” 侍女摇摇头,“未曾,侧妃还是跟往常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谢珏眸色微垂,良久才补了句,“那她……笑过吗?” 侍女再度摇摇头,“完全没有笑过,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侍女越说,谢珏越心疼,可……心疼又能怎么样呢。 谢珏半撑着头,低声道,“罢了罢了,本王不关她了,让她还是跟之前一样,想去哪里去哪里吧。” 谢珏想着,自己都已经主动迈出一步了,她应该会见好就收,主动来跟自己认错吧? 抱着这个想法,他欢欢喜喜的入睡了。 但次日一早,他才刚醒,就听见下人说,施雨兰走了。 她带走了平常最喜欢的衣服和首饰,只给谢珏留下了一封和离书。 第一百七十四章 哀家要她的女儿也消失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素白的纸张上躺着躺着施雨兰娟秀的字迹,曾几何时,谢珏说自己最喜欢她写的字…… 可如今,她居然用自己的字写了一封这么伤人的和离书!! 这谁能忍啊! 即便是要和离,那也该是谢珏提出来的,不应该是施雨兰!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侧妃!凭什么能?凭什么敢! 于是乎,谢珏没有去追她,而是赌气的般的撕毁了和离书,随即写下一封休书,让人送去了施雨兰的府上。 一时间,二皇子休妻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 …… 养心殿内,余承光正和谢岚商量余念初跟谢榆的婚事,才谈到一半儿,太后的依仗就浩浩荡荡的进来了。 距离上次太后来养心殿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如今她到访,谢岚也自然猜到了原因。 他有礼的朝太后颔首,余承光也跟着一起行礼。 太后冷冷的瞥了一眼两人,随后自顾自坐在了座位上。 她广袖一挥,没好气道,“哀家不同意榆儿的婚事。” 谢岚早料到了,所以并不感觉惊慌。 他缓缓坐在太后的身边,也让余承光一起坐下了。 “母后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朕已经决定了,母后无需多言。” 太后重重的一拍桌子,一双花白的眉头都已经拧到了一起。 “皇帝!你这是要为了一个外人,再度不顾跟哀家的母子之情吗!” “当初你为了她娘也是这样跟哀家为难,如今还要为了冯媛的女儿跟哀家叫板!” “咱们谢家是造了什么孽吗?要被那对母女祸害!” 太后越说越激动,谢岚果断咳嗽了声,态度很是坚决。 “母后,您说的都是什么话啊?初儿出身高贵,举止大方,还是朕看着长大的。” “而且她跟榆儿两情相悦,如何不能在一起?” “母后有时间来过问这些,不如好好照看阿准的孩子吧,那才是母后真正关心的。” 太后气得满脸褶皱,手都已经拍肿了也不见谢岚有丝毫的让步。 可她决不能让谢榆跟定远侯联姻,这对准儿来说,不是好事。 于是,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出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皇帝啊,你以为哀家不让他们在一起,只是因为哀家不喜欢余念初?” “并不是!” 她苍老的眼眸扫过小泉子,小泉子立刻反应过来,带着一众伺候的人退下了。 整个养心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太后也便直言了,“皇帝,你知道吗,珏儿为了余念初,甚至要休了自己的侧妃。” “若是你不顾珏儿的感受将余念初给了榆儿,那你和珏儿的父子之情要如何修补?” “还有李氏一族,他们会就此罢休吗?” “因为一个女人让朝堂不宁,让父子缘薄,这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说着她就看向了余承光,“你说是吧,定远公?” 原以为余承光会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没想到啊,他当着自己的面利落的拒绝了。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二殿下治家不善,关我家初儿什么事?” “二殿下一厢情愿是二殿下的事,又如何能影响到初儿和太子殿下呢?” “再者,我家初儿从小乖巧懂事,她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太后娘娘所说的,初儿让朝堂不宁,父子缘薄?这样严重的罪名,初儿实在是承担不起。” 还没等太后回应,谢岚也忙着说了句,“是啊,珏儿不懂事只有朕和李贵妃管教。” “哪里有因为珏儿的任性,就亏待榆儿和初儿的道理?” 谢岚摸了把自己的胡子,柔声道,“母后啊,珏儿是您孙子,榆儿也是你的孙子啊。” “珏儿至少有一个侧妃了,您看看榆儿,都快二十二了,还没成婚呢。” 太后继续赌气道,“哀家又没说要亏待榆儿,之前你选的李尚书的女儿,哀家就觉得很好。” “之前余念初的名声那么不好,还被山贼掳走过,这样不清不白的女子,如何能成为太子妃啊!” 她这么一说,余承光立马不乐意了,当即反驳道,“太后娘娘,话不能这么说啊。” “初儿当初是为了救三公主,您非但不感激她,还侮她名节?” “我家初儿清清白白,如何不能成为太子妃啊!” 太后明显察觉到定远公是跟自己杠上了,也便继续怼了下去。 “定远公!你这么想让自己的女儿当太子妃,是在图谋什么吗!” 余承光懵逼的啊了一声,“图谋?” “太后娘娘,您可不能乱给老臣安罪名啊。” “老臣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哪儿就涉及到图谋了?” “再说了,若是真的能选,老臣还不愿找太子当女婿呢,多拘束啊,若是欺负我家初儿,我还不能揍。” 谢岚不由得笑出了声,他就喜欢余承光这样有什么便说什么的样子。 比起那些做作的阿谀奉承好多了。 “好了母后,这件事朕已经决定了,圣旨都拟好了,母后不必多言了。” “母后若是无事就先回寿康宫吧,儿臣还要和爱卿聊聊两个孩子大婚的具体事宜。” 皇帝的态度从未这么坚决过,但是太后一心想着要为谢准铺路,怎么可以让谢榆和定远侯联姻呢…… 看现在的情形,她明面上阻挠好像没什么用了。 不若……旧事重演吧。 只要那个小贱人不在了,他们这个婚就结不成了。 …… 一回到寿康宫,太后就马不停蹄的找来了宫里的梁顺。 太后半撑着头,稍稍揉了揉自己吃痛的太阳穴,吩咐道,“阿梁啊,召国舅入宫,哀家有事跟他商量。” 当日下午,范思澈便入宫了。 太后才服了治头疼的药,正闭目小憩呢。 “太后娘娘,臣弟来了。” 太后稍稍睁开眼,瞧见是范思澈来了,果断挥了挥手,让身边所有人都下去了。 独独留下了他。 太后本就压抑了许久,现在也便开门见山了。 “思澈,替哀家办一件事。” 范思澈微微颔首,“但凭太后娘娘吩咐。” 太后冷声道,“哀家要冯媛的女儿也消失。”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国舅自首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范思澈恍惚的抬起头,回话时有些吞吞吐吐的。 “太后娘娘……这……” 范思澈确定四周无人,才稍稍补了句,“当年对冯媛动手,陛下就已经怀疑到臣弟的头上了。” “现在冯媛的女儿正在跟太子议婚,此时动手,太明显了吧?” 太后面色不悦,冷声道,“若不是棘手,哀家不会让你来。” “思澈啊,这事儿哀家已经想好了,只要你一动手,哀家就让准儿起兵。” “一旦新皇上位,你也就安全了。” 范思澈心里仍旧没底,“太后娘娘,若是这样的话,何必费心思去除掉一个余念初呢?” “您直接让准儿起兵,待他一登位,想什么处置那个小丫头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吗?” 范思澈的话,还真问到太后的心坎上了。 其实,对于现在就让谢准起兵的事,她心里没底…… 可她有迫切的想要除掉余念初,如此,只能让范思澈去冒险了。 “思澈啊,哀家有哀家的难处。” “但是你从前除掉冯媛的计策就很好啊,即使皇帝有怀疑也查无可查。” “如今,不过是再来一次,不难吧?” 范思澈还想说些什么,可太后已经不耐烦了。 “思澈,你若不能为哀家解忧,哀家怕是也守不住当年的秘密了。” “当年,动手的可是你。” 范思澈一直都清楚太后的性子,如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身为臣子,只能按照她说的做了。 只是心里,对太后的感情也远不如从前的姐弟之情那般纯粹了。 回到府上后,范思澈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他认真回想着当年假造圣旨赐死冯媛的事情,如今,到底要如何再来一次才能将自己摘干净呢…… 上一次,他在行事的过程中制造了许多的迷惑项,甚至祸水东引,让大家都以为是李贵妃她们干的。 那么这一次,谁能当这个替罪羔羊呢? 范思澈百思不得其解,连带着晚膳都没动。 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一身锦衣华服的傅石玲手里还端着才热好的菜肴,轻轻放在了范思澈的面前。 “夫君,怎么了?饭都不吃了?” 范思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一副疼痛的样子。 傅石玲也便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替他揉按起太阳穴来。 “可是太后又吩咐了什么难办的事?” 面对傅石玲,范思澈从未隐瞒过什么,于是,他点了点头。 “她让我杀了未来的太子妃,还要不被任何人察觉,就跟四年前杀了冯媛一样。” 傅石玲的手瞬间顿住,连呼吸都不敢太重了。 她小心翼翼的关好了门窗,这才回到了范思澈的身边。 “这……太后怎么总是把这种事情交给你啊……” “她不好办,难道你就好办吗?” 四年前接到这样的任务,傅石玲也是现在的表情。 她知道太后一向疼爱谢准,所以为了谢准,她做什么都愿意。 相应的,国舅爷这个弟弟就显得有些被轻视了。 范思澈轻轻握住她的手,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好了,太后已经下了令,若是我不这么做,她就告诉陛下,四年前是我害了冯媛……” “我一个没有任何职位的闲人国舅,除了听命,没什么其他的办法。” 傅石玲眉头微皱,当即抓住了范思澈的手。 “夫君,若是太后这般威胁的话……咱们不如告诉陛下,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当年虽然是您动的手,可当时太后拿咱们孩子的命要挟,咱们除了听命,别无选择。” “陛下也是父亲,他会理解咱们的心情的。” 这话,听得范思澈心里没底。 他杀的不是别人,可是皇帝最爱的冯媛啊…… 即便是皇帝放过自己,定远公余承光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吧。 直到傅石玲说了句,“难不成,你想永远被太后威胁,我和维儿也都永无宁日吗?” 范思澈的心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 是啊,他自己被威胁倒是没什么,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 可是让自己的妻儿一直生活在恐惧中,这就是大大的不应该了。 “夫人,我只是怕坦白以后会没命……” “为夫此生没什么追求,但还舍不得离开你和维儿。” 傅石玲捧着他苍老的脸,柔声安慰道,“夫君别怕,若是陛下真的要杀你,我陪你。” “咱们已经相守这么多年了,坦坦荡荡的死,总比心惊胆战的活要好得多。” “而且,不管陛下留不留下咱们的性命,他都不会迁怒维儿的。” “往后,维儿便可以随心而活,这样多好啊。” 在傅石玲的一番劝说下,范思澈最终点了头。 …… 次日,他安排好范维的一切后续后,就跟傅石玲一起去了养心殿。 烈日炎炎,国舅爷求见陛下的事情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 寿康宫的梁顺更是焦急的告诉了太后,说怕范思澈会说出当年的事。 但太后不以为然,她只以为范思澈跟自己血浓于水,而且他应该不会蠢到自己去送死吧? 自己只是让他去杀个人而已,又不是要把他怎么样。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养心殿内,范思澈跪在谢岚的面前,一字一句清晰的诉说着当年的事情。 是他联合梁顺假遭了密旨,也是梁顺将密旨传到了定远侯府李香兰的手里。 让她以为是陛下要赐死冯媛。 不仅如此,为了以防万一,范思澈也给了定远侯一封密旨,以作混淆视听只用。 最后,冯媛死于李香兰之手。 就连那毒物钩吻,都是范思澈准备的。 所有的谜团在一起瞬间散开,谢岚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生气一样,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母后…… 她拆散了自己和冯媛还不够,哪怕事情过去那么多年,都还只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疑心而杀了冯媛。 谢岚冷冷的看向范思澈,“为何当年不告诉朕?” 跪在地上的范思澈重重一叩首,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痕。 他声泪俱下,真诚道,“陛下……当时太后抓了臣唯一的孩子,臣又怎么能不顾他的性命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皇帝,你要对哀家动手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不过臣既然做了,就知道会有惩罚,即便陛下要臣的性命,臣也无怨了。” “只是这件事情维儿全然不知,臣的夫人也未参与,请陛下不要迁怒他们。” 这话,跟来时说的不一样,傅石玲猛地瞪大双眼,立刻也朝谢岚嗑起头来。 “陛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件事臣妇也参与了的,是臣妇联络的梁顺嬷嬷。” “求陛下开恩,让臣妇随夫君一起去死吧!” “地府太冷了,没有臣妇的话,他一个人挨不住的。” 还没等他们夫妻俩继续争论,谢岚已经有些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处罚的事以后再说,你们先告诉朕,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告诉朕真相?” “总不能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说到这儿,范思澈连连摇头,“陛下,是太后昨日又传了臣去寿康宫。” “她威胁臣,让臣像杀了冯媛那样杀了她的女儿,否则,就把冯媛死的真相告诉陛下。” “加上臣的夫人说,与其苟且偷生,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死,至少孩子以后能随心所欲。” “所以,臣选择来告诉陛下真相,任凭陛下处置。” 听完了这些,谢岚道是没有多很范思澈,他确实是被逼无奈。 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母后。 再者,若是不会范思澈如此来报,自己怕是会永远都被蒙在骨子里。 还有初儿,她说不定也会像阿媛一样,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罢了……你们来告诉朕这些,也算将功折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一家子也不必住在京城了,去塞外吹吹风吧,当是流放。” “朕会抹去你们的痕迹,即便是太后也找不到你们的。” 这一切似乎都过于轻松了,惹得范思澈还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您,就这么放过臣了?” “臣可是杀害冯媛的帮凶啊……” 谢岚神色淡漠,久久才回过神来。 他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更多的是释然。 “罪魁祸首自会得到惩罚,你本就被逼无奈,如今朕将你们流放到塞外,也算是惩罚了。” “快离开吧,再晚,就会被太后知道了。” 范思澈夫妇感激涕零,立刻就动身去了塞外。 殊不知,谢岚为他们准备的惩罚远不止于此。 虽然他们是被胁迫的,可冯媛到底是因为他们没了。 谢岚撤销了对他们的保护,一路上让他们被太后派去的杀手追杀。 一直到了塞外的地界,才重新让驻军将他们保护了起来。 一路上颠沛流离,不过好在范思澈一家都保住了性命。 至此,谢岚也没再继续为难他们。 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 范思澈跑了,太后躺在寿康宫里不住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她想着,皇帝既然保了范思澈,那一定是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这样的话,他怕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太后越想越觉得害怕,果断想收拾东西先去承安王府住一段日子。 可东西还没来得收拾,寿康宫的门便打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身金色龙袍的谢岚。 他面色冷峻,苍老的容颜自上而下的睥睨着太后那张惊恐的脸。 他稍稍抬起手,身后的人便识趣的关上了门。 至于门外嘛,御林军已经将整个寿康宫团团围住了。 “母后,想去哪里啊?” 太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目光闪烁的往床榻内侧移了移自己的身子。 “皇帝……你是想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杀了哀家吗?” “哀家……哀家可是你亲娘!” 谢岚云淡风轻的笑着,看起来却比地狱里的阎罗还要吓人。 他只是稍稍朝太后走了遍布,便吓得太后浑身发抖。 “母后说什么呢?儿臣怎能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呢?” “儿臣敬您重您,所以当年任由您几次三番拆散了儿臣和阿媛。” 说着他就无奈的摊了摊手,“可是母后您永不满足,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您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阿媛啊!” “是儿臣喜欢她,是儿臣一直护着她,您有什么就冲儿臣来啊!为什么要杀她!” “她都已经全心全意当别人的妻子了,您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她!” 面对儿子的质问,太后再也忍不了了,她重重一拍床榻,怒吼道,“你骗哀家!” “哀家也以为她嫁给定远公了,连女儿都生了,她在怎么也该安分了!” “可结果呢!你们不顾廉耻,双方都成婚了还是那般亲密!” “甚至珠胎暗结!这样的女人,哀家怎么能容她!!!” 谢岚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猩红的眼眶已经泛起泪来。 “什么珠胎暗结,全都是没有的事!” “儿臣从头到尾和阿媛都清清白白,她怎么会有儿臣的孩子!” “您不就是因为她怀孕的时候定远侯不在,所以才疑心的吗?” “可是母后,你知不知道啊!当年定远侯剿匪,阿媛担心他,偷偷跟去了!” “不是他们的孩子还会是谁的!” “您仅仅因为几句莫须有的留言就杀了阿媛,杀了朕这辈子最爱的人啊!!” 谢岚说得声泪俱下,连声音都已经嘶哑了。 他几近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阿媛已经放下了,没放下的只有我而已……” “我可以不要她陪在我身边,我甚至可以不要她爱我,我只想她幸福,平安!即使是在余承光的身边!” “可是你!都是因为你!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 谢岚擦了把眼泪,湿漉漉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太后。,说出了他隐忍许久的话。 “母后,你真该死啊!” “你不仅毁了阿媛,还想毁了她唯一的女儿,更毁了儿臣一辈子!” 谢岚的怒意让太后被吓得浑身颤抖,此时的谢岚手中提着剑,一步步朝太后逼近。 剑锋透着冷意,仿佛随时都能斩断两人之间仅存的一丝血脉亲情。 “皇帝……不,岚儿,哀家是你亲娘……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哀家动手的……” “你,你若是对哀家动手,你父皇在天有灵不会原谅你的!” “还有准儿,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要软禁哀家?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不提谢准还好,这一提,谢岚的眼神更加阴寒刺骨。 “母后啊,直到现在,您都还在念着阿准。” “朕很想直到,朕和阿准不都是您的孩子吗?” “怎么分起亲梳了?” 说着,谢岚就放下了手中的剑,目光只是眼前颤抖的老妇人。 太后颤巍巍的睁开双眼,良久才说了句,“你……你不如准儿多了。” “至少他不会因为女人便忤逆哀家,所以哀家想让听话的孩子当皇帝!” 谢岚轻笑,锋利的目光扫过太后,补了句,“母后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皇位之争,不会因为你的好恶改变分毫。” “至于您刚才的话,儿臣只想说一句,阿准当真没有因为女人忤逆您吗?” “您是否已经忘了,他现在的王妃是儿臣曾经的后妃?”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太后已不再隐藏自己的偏心。 谢岚也不想跟她多言了,只冷冷的说了句,“母后,以后您就待在寿康宫吧,不用出去了。” “若您配合,您还是太后,若是不配合……那就别怪儿臣无情了。” 太后颤抖道,“你要软禁哀家?” “若是哀家不配合,你还能杀了哀家不成!” 话音刚落,锋刃之声响起,太后再回过神的之后,谢岚已经从他的头顶割下了一缕发丝。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能断发。 谢岚此举,是要跟太后断绝关系啊…… 终于,太后明白了他这次的坚定,她不敢再说什么,如今,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从后那日起,寿康宫宫门紧闭,所有想去拜见的人都被谢岚拦了下来。 包括谢准。 太后被软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也传到了定远公府。 余承光心中了然,能让陛下如此动怒,怕是因为从前阿媛的事情。 正当余承光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余念初时,她已经推门进来了。 婚期将近,这段时间余念初都在府里陪着他,这不,一道早就来给他送养生的茶点了。 女孩儿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广袖长裙,头发办披着,用精致的白玉簪子竖起,美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阿爹。”女孩儿甜甜的喊了声。 余承光心中一软,感冒朝她招了招手,“初儿来了,快进来。” “阿爹正想着你做的点心呢。” 女孩儿哼唧一声,明显不信。 “阿爹骗人家,昨天阿爹还嫌这个茶点苦,不愿吃。” 余承光笑得有些尴尬,为了让女儿开心,他二话没说便夹起盘子里的糕点塞进了嘴里。 原本已经做好生吞的准备了,因为这糕点是用药粉做的,虽然养生,可味道糟糕极了。 但难得的是……这次的糕点居然不苦? 余承光险些以为自己品错了,赶紧又夹了另外一种样式的糕点。 依旧是甜的,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好吃极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余念初,“初儿这是改配方了?” 女孩儿捧着小脸儿,笑盈盈的点头。 “那可不,谁让阿爹闹小孩子脾气呢?初儿只能多加了一些糖进去啦。” 余念初说得认真,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被烫红的伤口不小心漏了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余承光已经发现了。 他慌忙扯过她的手,疼得余念初眼泪都流出来了。 “嘶——阿爹轻点儿,好疼。” 余承光眉头紧皱,一眼便看出这是做糕点被烫伤的。 就在她的左手食指上,红了一大片。 他满眼心疼的翻找出药膏,一点点涂在了女儿的伤处。 “初儿啊,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何必亲自动手呢?” “你看看你这手,阿爹看着都心疼。” 如今余淑恩回到了从前的小镇上,余承光身边又只有余念初一个女儿了。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个定远公府太冷清寂寞了。 余念初笑着摇摇头,即使被弄得疼了也半点不吭声。 “阿爹,初儿没事的,只是刚才注意到,一点都不疼的。” “如今女儿快出嫁了,只想多为阿爹做些事情。” “前些日子大夫说阿爹上次打仗伤了底子,需要多吃些药材制成的糕点,女儿这才给阿爹做的。” 余承光叹了口气,他自然是知道女儿孝顺,可他也舍不得女儿受伤啊。 眼看着出嫁的日子只有不足半月了,他只想多跟女儿待一会儿。 “初儿啊,阿爹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终于,他还是觉得,要把余念初娘亲死亡的真相告诉她。 从此真相明了,女儿应该也能更安心的跟太子一起,好好过日子了。 余念初眨巴着自己清澈的大眼睛,柔声道,“阿爹要说什么事啊?” “该不会是舍不得初儿嫁人吧?” 面对女孩儿天真的笑颜,余承光镇定的说了句,“你娘的事,有结果了。” 余念初:“……” 余承光失落的垂下头,继续道,“太后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按照阿爹对陛下的了解,能让他不顾母子之情软禁太后,除了因为你阿娘,再无旁的原因了。” “等会儿阿爹会进宫一趟,问问陛下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要跟阿爹一起去吗?” 余念初想也没想就重重点头,“当然要!初儿查了这么久,自然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太后,到底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母亲。 两人的动作很快,过了晌午便进了宫,这时,谢岚正在用膳呢,谢榆也在。 瞧见余承光父女来了,谢岚忙朝他们招手。 “爱卿啊,吃饭了吗?来跟朕一起吃些?” 谢榆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行礼的余念初,很快走上前去扶起了她。 “初儿吃过了吗?不如一起再用些吧?” 余念初和余承光现在满心记挂的都是冯媛死亡的真相,又如何吃得下饭呢。 即使礼貌的跟谢岚他们坐在了一起,也半天都没动筷瓯子。 瞧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谢岚便明白了他们此行的来意。 只是谢岚知道,余念初的性子倔,怕是不能告诉她全部的真相,也便朝谢榆使了个眼色。 “榆儿啊,你也很久没见初儿了,不如带她去御花园转转?那儿的荷花已经开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她会得到惩罚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谢榆点点头,随后就拉着余念初的手一起离开了养心殿。 关于太后的事,他已经先一步知道了,正打算找个机会告诉她的。 一路无话,到了御花园,谢榆便朝身后的侍从们挥了挥手,跟余念初一起站到了无人的荷花池畔。 谢榆转头看向余念初,这才发现身旁的女孩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眸中满是殷切的期待。 “初儿,你慢慢听我说。” “这事情有些复杂,你要答应我,控制好情绪,不能太难过。” 女孩儿浅浅点头,“我尽量。” “哥哥,你说吧。” 谢榆稍稍握紧她的手,自身的温度也渐渐的传递到了余念初的身上。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在颤抖。 期待了那么多年的真相,如今终于要知道了,可余念初却控制不住的害怕。 “初儿,事情就像你猜的那样,是太后做的。” 谢榆继续说了下去,“之前你所查的方向都是对的,正是那个寿康宫的梁顺去你府上,假传了父皇的旨意。” “整件事是太后主使,国舅出谋划策,从运送毒药到假传旨意,再到将李贵妃她们都牵扯其中。” “环环相扣,且许多重要的证据都已经毁掉了,所以,父皇查了许多年也没有结果。” 余念初的眼眶已经红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所以……太后为什么非要杀了我娘不可?” 谢榆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擦去了余念初脸颊上的泪水。 “也是跟你之前知道的一样,四年前,你娘怀孕了,但是当时定远侯奉旨剿匪,加上你娘又一直出入养心殿。” “太后便以为,你娘不知廉耻,跟父皇苟合,还珠胎暗结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年你爹剿匪,你娘不放心,悄悄跟着去了……” “所以,只是因为太后误信留言,加上心底一直对你娘不满,这才……” 话音未落,余念初的拳头已经紧紧握住了。 指甲嵌进肉里,伤的血肉模糊。 谢榆奋力掰开她的拳头,瞧着那深深浅浅的伤口,眸中满是心疼。 “初儿,别这样!不要伤害自己!” 他奋力摇晃着她的肩膀,想让面前失神的女孩儿清醒一切。 可骤然知道这些,她满腔恨意难消,除了不甘,还有对太后的杀意。 她抬眸看向谢榆,眼神冰冷得可怕。 “所以,太后不分青红皂白便杀了我的母亲,只用禁足就可以吗?” 谢榆有些愧疚的垂下头,柔声道,“初儿,太后逼近是父皇的母亲,他做不到弑母。” “而且,现在的情形,若是太后出了事,承安王必反,朝堂上也会大乱的。” 从前,余念初是多情形的一个人,现在却也糊涂了。 她紧紧抓住谢榆的衣裳,激动道,“若是我可以等呢?” “太后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谢榆摇摇头,“我不知道。” 闻言,余念初悄无声息的松开了谢榆的手。 她心中似乎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无可挽回的决定。 她这一生都在追查母亲枉死的真相,不止是为了了解,更是为了复仇。 如今,时局让她顺从,可她如何能顺从呢…… 余念初知道,现在,余承光很希望她放下一切,跟太子成婚,好好的在一起。 但…… 她永远都做不到笑着看仇人逍遥法外。 冷淡的眸色扫过谢榆,这样的陌生和疏离,让谢榆心中不安。 他忙牵住余念初的手,柔声道,“初儿,不要冲动,这只是暂时的,我答应你,将来的某一天,一定让太后付出代价。” 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眸中却没有半点多余的感情。 “好,不过殿下,初儿累了,想回东宫歇一歇,可以吗?” 谢榆果断点头,随后便将她抱回了东宫。 他深觉余念初受到了刺激,正想宣太医呢,就被榻上的女孩儿按住了手。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谢榆眉头微皱,“那我陪着你。” 女孩儿摇摇头,“不必了,哥哥,我有些想念东宫的桂花糕了,能现在让他们做一份吗?” 谢榆嗯了一声,现在的情况,或许初儿真的需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也便出去了,还吩咐了素日跟余念初交好的宫女好好照顾她。 谢榆才走没多久,余念初的房间里就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侍女赶忙冲了进去,一把扶起倒在地上的余念初。 她咳出了血,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了。 “啊?余尚仪?!您怎么了?奴婢现在就去请太医!” 余念初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自己艰难的支起上半身,跪在了她的面前。 “余尚仪?您这是做什么啊!快起来,奴婢承受不起的!” 这侍女自打余念初进了东宫便一直跟着,心里对她是亲厚的,骤然瞧见她如此,心居然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余念初松开手,转而郑重其事的朝侍女磕了个头。 “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件事?” 侍女想也没想就点点头。 不过半盏茶的时候,一个蒙着面纱的侍女就从余念初房中出来了。 她急匆匆的往东宫外走,却在门口被星野拦住了。 “喂,你是谁?干嘛戴着面纱。” 余念初将头埋得低低的,故意将嗓音也压低了。 “回大人,余尚仪说有东西落在了养心殿,吩咐奴婢去取。” “奴婢昨日偶感风寒,不想传染给别人,所以戴了面纱。” 如今,余念初跟谢榆的婚期将近,星野也是开心,所以没多问,而是朝面前的侍女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好好替余司制将东西取回来,殿下自然有赏。” 余念初微微躬身,很快就消失在了东宫。 她凭着记忆,沿着守卫松懈的小路去到了寿康宫,如今这里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 正当余念初纠结要如何进去的时候,却在守卫的身边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谢榆? 他不是被自己支开了吗?怎们会来寿康宫啊? 而且手里还提着一个奇怪的盒子。 余念初躲在旁边看着,之间谢榆往守卫掌心里塞了什么东西,他们便很识趣的暂时离开了寿康宫。 之后,谢榆便进去了,余念初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跟了进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谢榆动手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寿康宫的侍女已经被撤换得差不多了,只留了一个照顾太后的起居。 至于梁顺,早已经被谢岚给杖毙了。 一路上都畅通无阻,谢榆很顺利的来到了太后的寝殿。 这些日子,太后身子不好,又积郁成疾,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圈。 瞧见谢榆进来的瞬间,原本还在喂太后喝药的侍女连忙放下药碗,朝谢榆行了礼。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谢榆稍稍点头,朝她挥了挥手,“孤有话跟皇祖母说,你先下去吧。” 现在的谢榆是最受宠的储君,而太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侍女自然是听谢榆的话。 余念初则悄悄的躲在墙角,准备先听听里面的动静。 太后咳嗽了声,无神的双眸有些不解的望着谢榆。 “榆儿?你怎么来了?” 说罢又咳嗽了好一会儿。 谢榆将手中的盒子轻轻一放,随后坐在了太后的床畔。 谢榆笑得温和,跟从前的轻浮模样判若两人。 “孙儿自然是来看皇祖母的,当然了,也有些话想问问皇祖母。” 太后疲惫的眨了下眼睛,似乎连掀开眼皮都觉得艰难。 她又咳嗽了声,这才张了口,“你现在很得意吧?哀家倒是小看你了,从前只以为你是草包,没想到真的有威胁到准儿地位的一天。” “不过,哀家倒是好奇,你能有什么要问哀家的?” “该不会,也是跟你那个该死的父皇一样,为了冯媛那个贱人而来吧?” 谢榆微微勾唇,柔声道,“是,但也不全是。” “皇祖母,您做的孽,不止如此吧。” 说着,谢榆就从袖中拿出一枚陈旧的红宝石戒指。 “此物,太后可熟悉啊?” 瞧见此物的一刹那,以后的眼神本能的变得惊恐,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你……你怎会有这个?” “哀家……哀家已经丢了好多年了,一直没有找到。” 谢榆冷笑一声,指尖不紧不慢的擦拭着那黯淡的红宝石。 曾经,这上面染上过血。 “丢了?太后丢哪儿了?” 太后故作不解道,“丢了就是丢了,哀家怎么会知道丢在哪里了?” 谢榆冷眼望着他,狭长的眸子满是戏谑,“既然这样,就让孙儿来告诉太后吧。” “此物,是母后死的那日,握在手中的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说母亲的死是因为疾病,独独只有我不信。” “一个平时都健健康康的人,突然就得病暴毙了,多离奇啊,是吗,太后?” 太后不敢去看谢榆,这件事,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可怎么……也被挖出来了呀。 不过好在谢榆没有证据,就是有这个戒指也不能说明什么。 “太后?您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证据,不能把你怎么样?” 太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你……你想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就杀掉你的祖母吗!” 谢榆歪歪头,“有何不可?” “您不是也为了皇叔,一直想置孙儿于死地吗?” 太后满眼都写着惊恐,“疯了……真是疯了!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疯子!” 谢榆低吼道,“疯的是你!!” “你永远只凭自己的好恶就随随便便取了别人的命!” “初儿的娘亲是这样,我的母后也是这样!” “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你对我母后动手,是想断了塞外对父皇的支持吧?这样您的准儿,敌人就更少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太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谢榆的脸上。 “是又如何!哀家是太后,还不能处死一个威胁自己儿子的罪妇吗!” “谢榆,你不应该怪哀家,你应该去怪你父皇!” “哀家杀冯媛的事情他是不知道,可哀家杀你母后的事情他可不是不知道!” “他半点不在乎你的母亲,甚至对哀家没有半句责问,这还不够可悲吗?” “即便你如今是储君又如何?你无依无靠,断断不会是准儿的对手!” “就让你们再猖狂些时日吧,待准儿即位,定会风风光光的接哀家出去!” “到时候,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太后冷哼一声,止不住的咳嗽,即使磕出血了也依旧猖狂的很。 “你不是喜欢冯媛那个贱人的女儿吗?呵,若不是范思澈倒戈,她早就已经下地狱了!!” “等哀家出去,一定当着你的面,把她剁成肉泥!!” 话音刚落,谢榆就一把捏住了太后的下巴,另一只手也已经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那个盒子。 “可惜啊,你没机会了。” “之前我还想顾忌父皇,让你自生自灭,可你作恶多端,怎么还配活着呢?” “你已经毁了太多人,我不能让你再毁了我和初儿的未来!” 他端起盒子里的药,毫不犹豫的灌进了太后的嘴里。 这药跟太后平时喝的一样,只是多了一位催命的慢性毒。 跟钩吻一样,此毒来自塞外,也是太后当年加害先皇后所用的毒。 如今报复在了她自己身上,当真是痛快。 一碗药惯了下去,太后拼命的想把要咳出来,但都无济于事。 她恶狠狠的指向谢榆,嘴巴奋力张了张,却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啊……呜哇……” 瞧着太后痛苦的模样,谢榆微微勾唇,轻轻一推就让她瘫倒在床,再也爬不起来了。 “皇祖母,孙儿要回去陪初儿了,您就好好享受这最后几天的日子吧。” “不过您放心,孙儿会吩咐下去,让您在我和初儿成婚后再死。” “否则,为你这样的人守孝三年,实在是不值得。” 说罢,谢榆就走了出去。 还未出寿康宫呢,他就瞧见了一身宫女打扮的余念初。 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谢榆瞬间慌了神,赶忙将她带离了寿康宫。 一路上,谢榆都让余念初低着头,生怕别人发现她来了寿康宫。 等到了东宫,谢榆将房门一关,果断捏住了女孩儿的双肩。 “初儿,你想做什么!” 瞧见方才谢榆的所作所为,余念初非但不怕,心里还多了一丝慰藉。 原来他真的没有说谎……太后真的得到报应了。 第一百八十章 自掘坟墓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不过,她还是弱弱的问了句,“是因为我吗?所以才这么快送太后上路?” 谢榆顿了顿,原本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语余念初的,倘若东窗事发,也不会牵扯到她的身上。 但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那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嗯,是。” “之前我在犹豫,想着太后早晚都会死的,所以不确定要不要送她一程。” “但是瞧你刚才的模样,我便猜到了,我怕你做傻事……” “所以,与其让你冒险,不如我来动手。” 说着他就轻轻抱住了怀中的女孩儿,柔声道,“我早说过,以后会一直保护你的。” “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我不想你出任何的事,我都还没娶你呢……” 这些话,让余念初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开始有些自责了,刚才她确实想不顾一切去杀了太后。 她甚至觉得在这种大事面前,谢榆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可事实证明,自己错了。 谢榆他很好,真的很好。 余念初缓缓抱住谢榆的背脊,语气柔和的说着道歉的话。 “哥哥,抱歉,我不该怀疑你,也不该自己去做傻事……” “放心,事情已经了了,我也会慢慢放下的。” “只是,你刚才做得那么明目张胆,陛下若是怪罪下来怎么办?” 谢榆缓缓摇了摇头,坚定道,“不会的,因为……父皇默许了。” “若不是父皇的意思,即便我是太子,也根本进不去寿康宫的。” “父皇虽然没有自己动手,但他心里对太后的恨,早已经不可自拔了,他不过是在等一个替他动手的人罢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父皇确实很爱你阿娘。” 余念初赶忙补了句,“我也很爱你。”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谢榆这么明确的表露心意,才说完,脸就红了。 像是生怕谢榆没听清似的,她又颤巍巍的补了句,“真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谢榆柔柔的嗯了一声,抱她的力气更重了些,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还好啊,若是刚才动手的是你……婚怕是就成不了了。” “哎,怎么还有半个月啊,正想现在就跟你成亲。” 余念初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着急啊?我又不会跑。” 谢榆闷哼一声,就跟撒娇似的,“谁说不会?二弟可现在都还对你虎视眈眈呢,一天没娶你,我便一天都不安心。” 说到这个,余念初也突然想起了什么。 “哥哥,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府里来来往往的人有些眼生,会不会……” 谢榆眉头一皱,“有这事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余念初认真一想,“好像就是从那晚二皇子来了以后的第二日。” “但是最近婚礼的事,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忙,也有可能是外来采买的人。” 谢榆嗯了一声,可他还是不放心,现在就快大婚了,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岔子。 他搂着余念初,嘱咐道,“初儿,我会排云雀查一查这件事,最近你最好不要出府,知道吗?” “按照谢珏的性子,疯起来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余念初乖乖点头,之后便换回自己的衣服,跟谢榆一起去到了养心殿。 这时,谢岚刚和余承光说完话,瞧见两个孩子开开心心的来,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岚什么都不怕,只怕余念初因为太后的事寒心,而影响到她跟榆儿的婚事。 上一辈人的恩怨,怎么都不该延续到后辈的身上。 两人朝谢岚行了礼,那模样十分般配,看得谢岚心生欢喜。 “免礼免礼。” 他拉起两个孩子的手,将他们紧紧叠在了一起,安慰道,“初儿啊,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以后跟榆儿好好的,知道吗?” 余念初乖乖的点了头,在她心里,谢岚早已经算自己半个爹了。 从进宫开始,他一直都站在自己这边,从未有过半分的疑心。 “是,初儿知道了。” 简单的寒暄几句后,谢岚就让谢榆亲自送了余承光父女回府。 回去的路上,余念初又瞧见了那几个生面孔。 他们穿着下人的衣服佯装搬东西,其实一直在她房间的周围鬼鬼祟祟的。 她心中不安,也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余承光。 这段时间,余承光都忙着给余念初备嫁妆,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他悄悄让管家派人查了一下,果然发现了端倪。 这些人偷偷绘制了定远公府的地图,尤其是后院小姐住的院子,事无巨细。 不仅如此,他们还悄悄往余念初院子的花圃里放了些东西。 是还未点燃的迷魂香。 余承光满脸不悦的注视着眼前这些肮脏的东西,但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动手。 如今定远公府守备的人这么多,难不成那人还打算入府对初儿不轨吗? 如若不然,花坛里的迷魂香又如何解释呢。 现在距离成婚只剩下半月了,余承光和余念初商量之下,决定引蛇出洞。 可不等他们安排计策,次日,余承光就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是李尚书的女儿李怡出嫁。 之前李怡原本是要嫁给谢榆的,可后来犯了错被赶出皇宫,再找不到什么达官显贵敢娶她了。 如今,只能是在李氏一族内部找了一个年轻公子娶了她。 原本,余承光是不打算去的,可结合有人想对初儿不轨的事情…… 怕不是又是谢珏和李氏在搞鬼吧? 不然也太凑巧了。 于是乎,余承光应下了。 邀请函里没有余念初的名字,她便留下了。 为了不让人怀疑,余承光只带走了一小部分人。 果然,他前脚才走,后脚,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就将定远公府的情况悉数传到了二皇子府。 谢珏微微勾唇,等待了这么多天,终于是有机会了。 他悄悄跟其中一个下人换了衣裳,借口要往定远公府送东西,便随着队伍一起混进了定远公府。 殊不知,管家早就已经认出了他,也第一时间放了消息给外出的余承光。 谢珏按照那张地图,顺利的进入了后院,也让那几个生面孔悄悄点燃了迷魂香。 随着淡淡的香气萦绕,府里所有的侍卫都昏睡了过去。 谢珏自以为高明,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得到定远侯的支持,殊不知,他是在自掘坟墓。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居然对珏儿下手!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意识到余念初也被迷香放倒后,谢珏终于悄悄进了她的房间。 至于那几个生面孔,就站在房门外守着。 合上门的一瞬间,谢珏便觉得自己赢了。 即便今日事发,木已成舟,除了把女儿嫁给自己,余承光没有其他的选择。 至于他手里的兵权,父皇没有理由夺走。 那么,假以时日,只要自己对余念初好,余承光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想着这些,他十分迫不及待的掏出来了腰间的一颗药丸。 他自知不举,这玩意儿是出发之前让大夫配的,据说有奇效。 即便只能维持一时,也足够了。 他一步步往床边走去,随后迫不及待的掀开了床上的纱帘。 然而——入目的不是他期待的姑娘,而是躺在床上的谢岚。 “父……父皇?” 谢岚失望的起身,狠狠一巴掌甩在了谢珏的脸上。 “畜生!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原本余承光告诉自己这件事的时候,自己还不信,总觉得珏儿不至如此。 他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谢岚不信。 谢珏慌了神,果断在地上开始请罪。 “父皇,父皇,不是您想着那样,儿臣……儿臣只是碰巧在这儿。” 谢岚再度甩了他一巴掌,甚至打得他嘴角出了血。 “碰巧骗走了余承光,碰巧迷晕了侍卫,碰巧穿上仆人的衣裳,碰巧想对初儿不轨吗!” “你这个逆子!初儿是你未来的嫂子,朕都已经赐婚了,离她跟榆儿成婚不过小半月,你怎么能……” 说着,谢岚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一阵抽痛,险些晕了过去。 关键时刻,他扶住床沿,早已经埋伏在外面的御林军也一齐涌入,将谢珏死死按在了地上。 谢岚伸出手,随侍卫一齐进来的余念初赶忙上前,扶住了谢榆。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初儿给您叫大夫!” 谢岚轻轻朝她摆摆手,柔声道,“初儿啊,朕没事,真的。” “不过啊,还好朕今日是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这逆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他拍了拍语余念初的小脑袋,“抱歉,又让初儿受委屈了。” 余念初连忙摇头,“没有,陛下一直都护着初儿,初儿从未受过委屈。” “陛下,您的脸色很不好,还是赶快回宫宣太医吧。” 谢岚摆摆手,这才看向了被按在地上的谢珏,“传朕旨意,二皇子图谋不轨,废为庶人,终生幽禁王府。” “至于侧妃……” 谢岚的话还没出口,余念初便先一步开了口。 “陛下,二殿下已经休了施小姐了,不关她的事。” 这件事,谢岚也听说了,“也罢,初儿都这么说了,朕便不责罚她了。” “至于贵妃,教子不善,即日起,降为婕妤,禁足储秀宫,无召不得出。” 不仅如此,李氏一族也受到了牵连。 谢岚早就想裁剪李氏一族的羽翼,如今谢珏的事情,倒是给了他一个整治他们的机会。 一时间,朝堂上变了天,从前位高权重的李氏倒台,他们手中的权利被谢岚分给了许多旁支的势力。 至此,朝中再无氏族独大的局面。 作为君王,谢岚自觉是称职的,但作为夫君,他对不起李若萱。 即便她作恶无数,心怀不轨,但到底跟自己做了多年的夫妻,他心中是有不忍的。 于是,才料理完了李氏一族,当晚,谢岚就去了储秀宫。 从前这里热闹异常,每次来,李若萱都会站在门口等着他。 因为她顶着一张跟冯媛一样的脸,所以谢岚总是来这儿。 面对一个替身付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谢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曾对李若萱有过片刻的真心。 似乎是没想到谢岚会来,此时的李若萱一身纯白至极的素衣,她头发松散着,就靠在窗边吹着冷风。 听到有人禀报说陛下驾到,李若萱也不再跟往常一样起身相迎了,全然当谢岚不存在。 谢岚不予责备,而是遣散了众人,自己一个人留下,想跟李若萱说说话。 他自顾自的坐在李若萱身侧,如今李若萱失宠,桌上甚至连一壶热茶都没有了。 谢岚咽了口气,轻声道,“爱妃在怪朕,对吗?” 李若萱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第一次用厌恶的语气开口。 “可不止,我恨死你了!” “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为什么要那么对珏儿!他可是你的亲骨肉!” 谢岚面无表情的望着她,褪去了那层温柔的面具,此刻的李若萱居然慢慢跟冯媛不像了…… “爱妃,你要知道,朕不止是珏儿的父亲,也是大周的君王。” “从珏儿图谋皇位开始,他就早已经注定了是这样的下场。” “而你也是一样,以后储秀宫会是你的冷宫。” 李若萱放肆的笑着,好似已经没有什么牵绊了。 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也便说出了自己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 “谢岚,你知道吗,你挺可笑的。” “既想做一个好的君王,还想做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可结果呢?” “你一个都没做好。” “太后不爱你,她只爱承安王,冯媛也因为你的犹豫不决离开你了,跟你最好的臣子双宿双飞。” “你看看啊,多可悲,临了临了,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了。” “你活该啊,你怪不了任何人!哪怕我陪你这么多年,你都对我没有一丝的怜悯!” “珏儿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居然……” 话还没说完,李若萱就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污染红了她的白衣,她口中的咒骂之声也没有停下。 谢岚失望的起身,深觉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从此,储秀宫的门再未打开过。 月色下,谢岚在御花园独步,走着走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昭仪微微颔首,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 “小泉子说陛下不开心,臣妾现在才来陪陛下,算不算晚啊?” 谢岚心情依旧复杂,只是能有个人陪着,也不错,于是,他朝林紫嫣伸出了手。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现在,换我休了你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两人就这么在月色下漫步。 或许是刚才被李若萱伤透了心,此时的谢岚没忍住,朝林紫嫣问了句,“嫣儿,你对朕,是何种感情啊?” 林紫嫣没说谎,而是真诚的回到了谢岚这个问题。 “比起男女之情,臣妾跟陛下的感情更像是各取所需。” “作为后妃,臣妾仰慕陛下,同样也仰赖陛下,没有陛下,臣妾不能平步青云,但陛下同样也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要陪伴一生的人。” 谢岚不由得勾了勾唇,“你倒是诚实,不编排那些情情爱爱的来诓骗寡人。” 林紫嫣露出一排小白牙,更加放肆的挽住了谢岚的手臂。 “陛下那么聪明,臣妾如何欺瞒得了陛下呢?” “而且,真诚些不是更好吗?” 谢岚点点头,“是啊,朕身边,很缺真诚的人了。” “你说得很对,比起复杂的情感,或许真真切切的陪伴才是朕最需要的。” 林紫嫣连连应和,“可不?只要陛下需要,臣妾会一直陪着陛下,如此,有没有其他复杂的情感,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谢岚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岁数了,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的话打动。 直面自己的需求以后,好像心底的凄凉也没那么凌厉了。 …… 另一边,二皇子府的大门紧闭着。 谢珏此时心已经凉透了,过去了好几天才彻底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只想急功近利,却因为自己,毁了李氏一族,也毁了母亲。 府内只剩无尽的苍凉,他全然不知,自己将来是否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此时此刻,他倒是想起施雨兰了。 从前,她甜甜的笑声总是萦绕在耳畔,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谢珏开心很久。 不过他现在也很庆幸,还好自己和施雨兰分开了,没有连累到她。 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应该,早已经把自己忘了吧。 正想着呢,一个纸团子被扔进了王府,正巧砸中了谢珏的脑袋。 他抬头望去,却瞧见墙角上有一个人正十分笨拙的攀爬着。 “兰儿?” 这一瞬的惊讶和欣喜无法言喻,谢珏还以为施雨兰是对自己旧情难忘,来陪自己的。 然后,施雨兰并不是这样的傻子。 她艰难的让自己站在了墙上,随后指了指地上的纸团子,朝谢珏冷声道,“记住,是本小姐休的你!”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本小姐的面前!” 说罢,施雨兰就又从墙上艰难的爬了下去。 一直到她消失在眼前,谢珏才捡起了地上的纸团子。 “休夫书……” 谢珏仔仔细细看完了里面的内容,不得不承认,施雨兰是个有气性的。 有些东西,失去了终究还是不可挽回了。 二皇子府外,施雨兰神色落寞的靠在墙头,望着皎洁的月色,她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跟谢珏成亲的那天晚上。 山盟海誓言犹在耳,但他们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他心里还有谢珏,若是要忘记,怕还需要些时日,但她已经试着慢慢忘怀了。 以后的路还要走,谢珏于她而言,终究只是过客了。 即便美好过,也都只是曾经。 清冷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这一走,她再不会回这个地方了。 临别前,她摘下自己脖子上的玉坠子,那是谢珏新婚之夜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现在……也该沉入河底了。 回去的路上,施雨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定远公府。 这段时间,她都没见过余念初,只听说她要做太子妃了。 她现在,倒是很想跟她说说话,只是夜已经深了,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抱着尝试的态度,施雨兰叩响了定远公府的门。 来开门的是老管家,听闻她的来意和身份后,便回府禀报了。 没一会儿,将将她带了进去。 余念初还没睡,最近都在忙着婚礼的事情,每天要接见的人也很多。 可过度的疲惫后,反而困意更少了。 瞧见施雨兰进来,她忙朝她招了招手,“施小姐,这么晚了,来找我聊天?” 施雨兰乖乖走过去,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手上,顺势坐在了余念初的身边。 “是,心里乱的很,走着走着,就到你这儿了。” “知道你最近忙,怎么这么晚都还没睡?” 余念初轻笑,也便为施雨兰倒了一杯热茶,“或许正是因为太忙了吧,反而清醒的很。” “你这是,去了二皇子府?” 余念初只是一猜,还真猜中了。 施雨兰抿了口热茶,随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去送休书的。” “当初他一意孤行,给我写了休书,但是气不过,所以现在又休回去了。” 余念初听得认真,也看出了施雨兰的心事。 她轻轻拍了拍施雨兰的手,柔声道,“其实,还没放下对吧?” “送休书是假,再去见一面才是真。” 施雨兰苦笑着抹了把泪,“哎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总说自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可是我从生下来家里便打算把我嫁给二皇子,所以我的一切喜恶都是因为他。” “即便他对不起我,可毕竟被培养了这么多年,现在乍然要一刀两断,心里有些不适应。” 余念初想帮她,于是问道,“这种不适应,会让你再放下一切,去陪他被囚禁一辈子吗?” 施雨兰认真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不会。” “从前我确实想过陪他一辈子,可这是建立在他也真心爱我的份儿上。” “从他决定为了前程抛弃我的时候,我们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他的所作所为会让我觉得,在他心里,我轻如草芥,甚至,只是他上位的一个工具。” “当然了,话不应该那么绝对,或许他对我也有过一点点的真心,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还年轻,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要去走,才不会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就要死要活到那个地步呢。” 听了这话,余念初欣慰的点了点头,“想清楚就好,我就怕你犯傻。” “毕竟……你曾经为了他,还来探过我的话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要跟他一辈子的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说到这个,施雨兰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嗯,可当时他还是我的夫君,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我的责任。” “余姐姐,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过你。” 她悄悄凑近余念初的耳畔,小声道,“是关于为什么我和二皇子没有圆房。” “他……不行,喝了许多药也不见好……” “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就连贵妃也不知道。” 听完这话,余念初反而有些替施雨兰庆幸了。 “其实,这对你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没有过多的牵绊,以后还能更好的生活。” “忘却二殿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施雨兰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余姐姐,过几日你跟太子殿下成婚,我能来吗?” “嗯,虽然我知道,我们家关系跟你们家不是很好,从前我爹是支持二皇子的,现在二皇子倒台了,他也不好过。” 说着,施雨兰就落寞的垂下了头。 余念初柔声道,“当然了,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 施雨兰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真的吗?可,我们才见过几次而已……虽然我心里却是很喜欢你。” “哎呀,还是不说这个了!我要回去给你准备一份新婚的礼物!” 施雨兰笑盈盈的站起身来朝余念初挥挥手,“余姐姐,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然而,这一夜的来客却还没有结束。 余念初早已经闻到了云雀身上的味道,应该就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 果不其然,施雨兰一走,一抹紫色的倩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她轻摇手中的折扇,嘴角还勾起一抹魅惑的笑。 “哎呀呀,好多礼物啊,真是羡慕。” 云雀熟练的关上了门,随后坐到了余念初的身边。 她捧起她的小脸儿仔细端详着,随后感叹道,“初儿,你怎么还瘦了?” “阁主问起来,我可要怎么交代啊?” 余念初疑惑的诶了一声,随后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没有啊?我觉得最近还胖了呢。” “自从阿爹回来,每顿都会压着我对吃一碗饭,每次见到哥哥,他也总是让我多吃。” 云雀啧了一声,“多吃是一回事,但其他事情也会影响该到身体的啊。” “初儿,最近你是不是累着了?” “你瞧瞧你,不仅瘦了,眼下的乌青也多了不少。” 余念初对着镜子照了下,这才惊觉自己确实憔悴了不少。 她叹了口气,喃喃道,“其实,自从陛下赐婚以来,我每晚都睡不着。” “从前哥哥过的太苦,我想尽全力对他好,但是……我怕我做不好。” 云雀趴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脸认认真真的盯着余念初,补了句,“不止吧?” “傻丫头,你自己都过的那么苦,别总想着阁主啊,也想想你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从前是只想为母亲报仇,现在大仇已报,你也是时候该想想以后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这话,倒是给余念初问懵了。 她垂下头,之前不轻不重的捏着手上的玉镯,那是谢榆前些日子送她的。 “我……暂时还不止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我要嫁给哥哥,陪他一辈子。” 云雀素来看淡感情,即使对象是自己未来的阁主夫人,也丝毫没有扣上留情。 “哎,初儿,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比如,以后阁主成了皇上,他后宫会不会有佳丽三千?到那时,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这件事情,余念初早已经想过了,她无法确定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但当下,她选择相信谢榆。 他亲口说过的,这辈子只要她一个。 “落子无悔吧。” 云雀微微勾唇,眼中绽放出一抹魅惑的笑。 “哎呀呀,好一个落子无悔,你跟阁主,真是绝配。” “实不相瞒,前些天,我也问过阁主同样的问题。” “他的回答跟你差不多。” “说什么,不管繁华世界多么勾人,他只要你,就够了。” “我就说,未来的天子只有一个女人,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即便他愿意,朝臣也天下人也是不会愿意的。” “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余念初好奇道,“他说什么?” 云雀朝她眨眨眼,随后张了张口,“他说,他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样的地步。” “若真的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他就做个后宫事上的昏君,丝毫不纳谏,久而久之,那些朝臣会放弃的。” 余念初稍稍撑着头,脑海中已经闪过谢榆说这话是的样子了。 她浅浅的笑着,一旁的云雀却流露出了忧愁的神色。 “哎,你们倒是珠联璧合,就是苦了我,自从阁主被陛下委以重任,天欢阁就只剩下我了。” “一天天的,不仅要应付那些来寻欢作乐的朝臣,还要被那个蒙古的傻子骚扰……真的糟糕透了。” 余念初立刻抓住了重点,“什么蒙古傻子?” 云雀翻了个白眼,随后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一枚宝石簪子。 “不就那个阿史那惢的大哥吗?上次他离京之前来天欢阁找过我。” “原以为他跟那些男人一样,只是一时的花言巧语,没想到人都走了那么久了,还总是让那个勇王来给我送东西。” “我的房间本来就不大,现在全被他送来的东西塞满了。” “我还寻思着什么时候把那些东西拿出去卖掉,卖的钱存银库,留着以后养老。” 说到这个,余念初好像想起来了。 前些日子,阿史那惢给她写信,信里就提到了这回事。 说他的大哥自从回了蒙古就变得奇奇怪怪的,给二哥写信的时间也变多了。 还总是忘京城运送各种珍贵的首饰。 原来,都是给了云雀啊。 余念初眨眨眼,问了句,“所以你怎么想?” 云雀诶了一声,“什么怎么想?” “我可是阁主的杀手,要跟他一辈子的,才不会随随便便就跟野男人跑路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云雀的过去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除非……除非阁主大业达成,不再需要我了。” “再或者,真的有能打动我的人吧。” 说着,云雀就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喝。 她在天欢阁喝惯了烈酒,骤然喝下这么温和的安神茶,还有些不习惯呢。 “哎呀呀,你的房间真是舒服啊,我也好像尝尝当公府小姐的感觉……” “可惜啊,我没那么命。” 云雀的语气淡淡的,蕴含着淡淡的忧伤。 她就这么趴在桌上,一只手很随意的把玩着刚才被自己喝过的白玉茶杯。 说到这儿,余念初才想起一件事情。 好像,她还没问云雀的身世呢。 关于她的过去,自己一无所知。 出于好奇,她便开口问了,“云雀,你是怎么跟哥哥走到一起的呀?” “我很好奇,你从前的经历。” 云雀呆呆的望了她一眼,呢喃道,“真想听啊?很恐怖很肮脏的。” 余念初点点头,“想,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不过,若是你不想说,也不强求,我不想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云雀勾唇一笑,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她早已经释怀了。 “其实也没什么伤心的,我是个孤儿,才生下来就被我父母给扔了,他们只想要儿子。” “再后来,我一直流浪,在街头当乞丐,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十年。” “再后来,被别人卖进青楼,又过了几年黑暗透顶的日子,我甚至还怀过几次孩子。” “但是,那种肮脏地方,孩子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打掉。” “原本,因为我长得好,所以在青楼并不却生意,直到我被一个塞外的土匪头子看上。” “老鸨十两银子就把我给卖了……那土匪头子将我带回宅子里,连同他的兄弟一起欺负我。” “再后来,土匪窝被塞外的将军剿了,我又成了俘虏……” “数不尽的颠沛流离,每天连吃饱穿暖都十分的困难,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但是某一天,我在塞外遇见了阁主,他带我回了京城,给我饭吃,给我衣穿,还让别人教我本事。” “即便我知道,有一天会为他而死,但我依旧感激他救了我。” “比起从前那些黑暗至极的日子,能待在天欢阁实在是太幸福了。” “所以啊,我这条命是阁主救的,我不会离开阁主,直到为他奉上我的生命。” 这一切,云雀都说得云淡风轻的,好像故事里的主角并不是她一样。 余念初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击碎,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她开始自责,早知道,就不多嘴问了…… “抱歉,云雀,我……” 云雀依旧云淡风轻的望着她,随后摇摇头,“真的没事,早已经过去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谁还会把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放在心上呢?”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男人了吧?” “除了阁主真切的帮助过我以外,我遇见的所有男人几乎都是畜生。” 余念初连忙握住她的手,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了。 她将云雀拉到自己的床边,随后掀开了被子,“天色已晚,要不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吧?” 望着那干干净净的床,云雀眸中闪过一丝害怕。 她有些不适应的移开眸子,淡淡道,“还是算了吧,这里……不是很适合我,会脏了你的床。” 余念初想也没想,立刻从柜子找出一套干净的寝衣递给云雀。 “不许胡说!我让人给你备洗澡水,洗完好好睡一觉。” “你不是说想体验一下我的生活吗?这些日子就别回天欢阁了,与我同吃同住,好不好?” 云雀眸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试探性的问了句,“真的可以吗?” 余念初坚定的点头,“当然了,至于天欢阁那边,先交给哥哥管吧。” 她摸了摸云雀的额头,柔声道,“这些天,想做什么就告诉我,只要不触及律法,什么都可以。” 云雀都有些不明白了,明明余念初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可现在,怎么感觉像是自己在被照顾一样? 洗完了澡,她十分小心的躺进了余念初的被窝了,她的被窝香香的,棉被也很软,跟天欢阁里完全不一样。 云雀想象中的闺房,差不多也是这样的。 “初儿,我……我有些紧张,睡不着。” 余念初轻轻的捂住她的眼睛,柔声道,“放轻松,再不睡啊,天该亮了。” “乖,不紧张了,我给你唱摇篮曲吧。” 云雀一惊,“什么?我都这么大了,听什么摇篮曲啊??” “算了算了,我还是不想了,睡觉吧。” 她回握住余念初的手,轻声说了晚安。 当晚,云雀还是失眠了,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浅浅的睡了一会儿。 次日,侍女桂儿像往常一样准备好了给余念初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但叫她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 桂儿一惊,险些喊出声来,幸亏云雀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的动作让余念初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立刻朝桂儿解释道,“她是我的朋友,不必声张。” 桂儿眨眨眼,示意自己明白了,云雀这才松开了她的嘴。 “小姐,外面有人找你,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余念初有些懵,现在时候尚早,阿爹也才去上朝,什么人会这么早来找自己啊? 总不能是施雨兰吧? 她缓缓起身,问了句,“是谁?” 桂儿挠挠头,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那人没说,不过……不过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云雀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果断问道,“男的女的?” 桂儿这才反应过来,大概描述了那人的长相。 “emm,是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少年郎,眼睛大大的,听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 “对了,他还说,以前请小姐吃过蛇肉,问小姐还记得不记得。”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迄今为止,请余念初吃过蛇肉的,只有阿史那惢。 不过,他不是才没回蒙古多久吗?怎么又回来了? 来不及想那么多,余念初抓紧换好了衣裳,一番简单的打扮后,就和云雀一起来到了正厅。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哥哥,喜欢你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阿惢?” 余念初试探性的喊了声,那白衣‘少年’立刻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把诗意十足的青绿色折扇。 阿史那惢笑盈盈的露出一排小白牙,甜腻的唤了声,“初儿!” 说着就迫不及待的冲上前来抱起余念初转起了圈。 丫头桂儿吓坏了,这小姐都要成亲了,怎么可以跟陌生男子搂搂抱抱呢! 于是,她果断上前,一把拉住了阿史那惢的手,怒喝道,“登徒子,不许碰我家小姐!” 阿史那惢现在正在兴头上,也懒得跟她解释,拉住桂儿的手就往自己胸前摸。 刹那间,桂儿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她原本还觉得自己被非礼了,可摸到的一刹那,她的脸上只剩下震惊了。 “你……你不是男人啊……” 云雀也上前来,十分魅惑的朝桂儿摆摆手,“当然不是男人啦,阿惢长得这么俏,你居然看不出来?” 阿史那惢方才眼中只有余念初,也是现在才瞧见云雀也在呢。 她笑得灿烂,也便连同云雀一起抱住了。 “嘿嘿嘿,云雀姐姐,我也想你了!才没几天不见呢,你更漂亮了!” 云雀任由她抱着,娇声道,“油嘴滑舌。” 三个女孩儿就这么重聚在了一起,余念初一问才知道,不止是阿史那惢,连带着蒙古汗王也回来了。 只为了参加她跟太子的婚礼。 这件事,谢岚也是知道了的。 他并不反对,反而很是欢迎,蒙古和大周多来往,是好事。 三人一起用了早膳,期间,阿史那惢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云雀。 终于,云雀忍不住了,放下筷子,撑起脑袋,双眼无神的望着阿史那惢。 “阿惢,我脸上是有花吗?你一直盯着我。” 阿史那惢咬住筷子,半天不敢吱声,反倒是把脸给憋红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憋在心里又难受,纠结了好一会儿,她还是说了出来。 “那什么,云雀姐姐……你做好准备哦,这几天可能会有人去找你。” 说着,阿史那惢就低着头,夹起一个蒸饺塞进了嘴里。 下一秒,云雀冷声道,“谁啊?你那个大哥吗?” 阿史那惢无辜的眨眨眼,原以为云雀不知道的,没想到她一下句猜中了! 空气在瞬间安静下来,阿史那惢咽下饺子,这才点了点头。 “嗯……我回来是为了参加初儿和太子的婚礼,但我大哥可不是……” “他……想带你回蒙古。” 话才一出口,云雀便彻底放下了筷子,明明还没吃多少呢,可心中就是烦闷得厉害。 见状,余念初连忙端来一盘花糕摆在了她的面前,哄道,“云雀,先吃饭,其他的咱们等会儿再说。” “这花糕是我特地吩咐厨房做的,你可得给我个面子啊。” “是呐是呐,云雀姐姐,我可以不用理我哥的。” 两人哄了好一会儿,云雀这才拿起筷子。 吃完了饭,阿史那惢就开始给两人讲述自己会蒙古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了。 其中,也包括阿史那步驰思春的事儿。 阿史那惢说的开心,完全没注意到云雀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好了。 “哈哈哈哈,你们都不知道,我哥以前可风流的一个人了,但是自从见了云雀姐姐以后,他可洁身自好了。” “一天要给二哥写好多封信,没封都会问云雀姐姐的状况,生怕云雀姐姐被别人给抢走了。” “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这样呢,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云雀姐姐。” 阿史那惢还想说,但余念初立刻握住了她的手,随后使了个眼色。 “阿惢啊,三公主也很想你的,咱们别只顾着说你哥的事啊……” 阿史那惢还没反应过来呢,继续道,“诶?见三公主和我说我哥不冲突啊?” “嘻嘻,反正我哥喜欢的是云雀姐姐,又不是三公主。” 云雀叹了口气,倒没有跟阿史那惢发脾气,而是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 “笨阿惢,看不出我不开心了吗?还说,我都不想理你了。” 她将头别到一边,很快,阿史那惢就将小脑袋凑了过来。 她挽住云雀的胳膊,使劲了浑身解数撒娇,还可怜巴巴的说了句,“云雀姐姐,我错了嘛。” “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我哥啊?” “其实,他除了有时候霸道一点,大多数时候还都挺好的,蒙古的百姓也很爱戴他,说他是伟大的汗王。”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成了我的嫂子的话,我哥一定会对你好的。” 阿史那惢说得真诚,但云雀却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他是好人,但不关我的事,我早说过了,我要一辈子留在天欢阁的,也不会嫁人。” “而且,你哥不过才见了我两面就说喜欢,未免太轻率了吧?” “再或者,他只是看中我的脸,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啊?” 阿史那惢不是很通文墨,清澈的双眸中很快布满了迷茫。 见状,云雀也没再说下去,只是云淡风轻的补了句,“让你哥死了这条心吧,他带不走我的。” 阿史那惢噘噘嘴,“可是,他也不会听我的……” 云雀抿了口茶,果断忽略了阿史那惢后面的那句话。 眼看着气氛已经冷了下来,余念初赶紧转移了话题。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要不要陪我去看看婚服?” 阿史那惢诶了一声,不解道,“初儿,我哥说,太子妃的婚服是要由宫里送来的呀,怎么?现在已经在你这儿了?” 余念初摇摇头,“没呢,昨天尚宫局那边传来了消息,说婚服已经做好了,让我找个时间进宫试穿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这不,咱们现在正好有空啊,也可以进宫跟三公主聚一下。” “这段时间陛下一直在着急给三公主找驸马,可给她愁坏了。” 阿史那惢想也没想就点点头,“好呀好呀,刚好我也想她了,而且,我还没见过大周的婚服长什么样子呢。” 云雀也点了头,“既然说了这几天都陪你,那自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其他人都如果不了我的眼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就这样,三人一起入了宫。 现在余念初名义上还是东宫的尚仪,但大家心里已经都把她当做太子妃了。 一路上宫人们也是朝她行的主子的礼。 如今,尚宫局内忙得热火朝天,都是为了太子大婚的事情。 叶素素成了司制,才一上任的任务就是做太子和太子妃的婚服。 一时间,整个大周最好的绣娘都到了司制房,历时好几个月,终于是做了出来。 三人来到司制房的时候,叶素素正在整理婚服呢。 其他的宫人刚想行礼,只见余念初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便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叶素素做的认真,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已经站了三个人。 余念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素素?最近好吗?” 叶素素被吓了一跳,瞧见是余念初来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呼,初儿你吓死我了!” 说着她就看向四周,随后恭恭敬敬的朝余念初行了礼。 “下官拜见余尚仪。” 余念初赶忙扶起她,脸上有些不悦,“怎么?跟我还生分了?在意起这些虚礼了?” 叶素素连连摇头,“不是,这不是你要当太子妃了吗,我可得守着点儿规矩,不然到时候别人会对你指指点点的。” “我可不希望我的好姐妹被别人为难。” 余念初笑盈盈的刮了下她的鼻梁,随后便被叶素素带到了婚服的面前。 “快,试试吧,这可是三十个绣娘花了好几个月作出来的,虽然绣工不及你,但也很珍贵了。” 叶素素轻轻的摸了摸领口上的花卉,眸中浮现起浅浅的温柔。 “这里是我亲手绣的,我记得你说过,喜欢这种花,我便绣上去了。” 她帮余念初取下喜服,随后云雀和阿史那惢帮她一起穿上了。 因为配饰多,加上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几人硬是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穿上。 阿史那惢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感叹道,“好看确实是好看,但是好难穿啊。” 云雀也连连点头,“是啊,比我之前穿过最复杂的衣裳还要难穿。” 余念初直直的站着,也便补了句,“不止呢,这衣服……好重啊。” 叶素素掩面轻笑,“几十个绣娘绣了好几个月,不知道坠了多少珠宝,还有那么多华丽的刺绣,能不重吗?” 余念初点点头,“那倒也是。”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合身的对吗?” 她抬头的时候,三个人的表情都呆愣愣的。 余念初也便再度问了句,“你们怎么了?难不成不合身?” 没办法,她的衣裳太重了,这里又没个镜子,她自己瞧不见。 阿史那惢一脸的痴像,口水都快从嘴角流下来了,关键时刻,还是云雀抬起了她的下巴,避免她的口水流下来。 “唔,初儿,你好美啊……要不,你别嫁给太子了,还是跟我回蒙古吧!” 云雀亦是一脸惊艳的望着她,“是了,很合身,而且,美极了。” 方才众人的注意力全在衣服上,如今结合人一起看,安衣裳瞬间升华了。 颜色极正的红色华服衬得余念初的皮肤更白了,虽然重,但版型处理得极好。 尤其是腰封的位置,即便坠了那么多的配饰也不敢点不显臃肿。 反而衬得余念初的腰盈盈一握的,纤细极了。 叶素素亦十分满意,她跟余念初不仅有朋友之谊,更有师徒之情。 作为徒弟,为师父制作嫁衣,还能受到衣服的赞美,这是无上的荣耀。 “嗯,真的很美,对了初儿,全套头饰也已经做好了,你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试了?” 才见识了大周的凤冠,现在的阿史那惢尤嫌不够,果断开始怂恿。 “初儿,去试嘛,去试嘛,我想看看!” 之后,既然又一起去了司珍房,试戴了那顶华丽的头饰。 原本以为衣裳已经够重了,直到戴上了这顶几十斤重的发饰。 余念初甚至不敢乱做表情,生怕自己的脖子被折断了。 她都不敢想象,真正到了婚礼那天,她得怎么小心翼翼的才能走完全程啊…… 现在她是扶着头冠的,到时候要执扇,可就扶不了了。 阿史那惢再度看呆了,她甚至想,以后自己成婚也要穿大周的服饰! 云雀瞧见余念初实在是顶了难受,便主动上前,替她将发饰一点一点的摘了下来。 取下发饰的那一刻,余念初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瘫软的靠在了云雀的肩上。 “唔,真的好重啊……” 云雀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小脸,安慰道,“没事的,也就只戴一次。” “真正成婚那日,会有人搀扶你的。” 余念初乖乖点头,若是没人搀扶,她可能真的很难走完全程。 几人正说着呢,突然,司珍房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初儿!!” 几人寻声望去,很快就对上了谢絮那张娇俏的脸。 谢絮笑得开心,进来以后才发现云雀和阿史那惢也在。 这几天她在宫里都快憋死了,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余念初她们说。 司珍房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便将她们都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各类精致的糕点摆满了桌子,阿史那惢她们忙活了一上午,早就有些饿了,也便享用了起来。 之前云雀以为定远公府的吃食已经是一绝了,现在吃了宫里的东西,她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余念初也吃了一块糕点,独独只有谢絮撑着头,她满脸忧愁,硬是一点吃的都没动。 “三公主,你怎么了?”余念初不由得问了句。 谢絮也没藏着掖着,她叹了口气,落寞道,“还不是为了我的婚事,烦透了。” “这几天我已经看了好多男子的画像了,父皇还一直派人给我送来。” “但是初儿你知道的,我……”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我还是喜欢傅昭。” “虽然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也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见到,可我就是喜欢他。” “除了他,其他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话才出口,云雀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当皇帝,会对我失望吗?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因为,她知道,傅昭一直都在天欢阁呢。 谢榆将他安排在情报处,预备以后风头过去了,再让他回朝。 但现在,这事儿不能告诉谢絮啊…… 当初本就是当即皇帝容不下傅昭,嫌他污损了皇家声誉,所以要解决掉他。 如今,这个隐患并没有消失。 在这儿……云雀也知道,傅昭是个倔性子。 他并不喜欢谢絮,若是强行凑在一起,两人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语气如此,不若让谢絮放下。 所以,一直到出了公主的寝殿,云雀都没有透露只字片语。 三人坐上出宫的马车,期间,云雀忍不住提了句,“初儿,最近承安王府那边,好像有些过于安静了。” 余念初没把阿史那惢当外人,也便当着她的面议论起时局来。 “如今太后被囚,承安王妃又怀着身孕,谢准分身乏术,手底下的兵力也不够,除了养精蓄锐,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我听哥哥说,陛下一直都派人暗中监视这谢准,若是他敢有反心,谢珏的下场,便也是他的下场。” 云雀点点头,“那我也继续让人监视承安王府吧,总觉得按照谢准的性子,保不齐会勾起跳墙呢。” “尤其是现在太后的身体越来越差,应该熬不到夏天了。” 这件事,余念初早已经知道了。 她没有半分心疼,只觉得这是她的报应。 太后杀死了我自己的母亲,还害死了先皇后,她早就该去地下忏悔了。 另一边,承安王府。 吃了林嬷嬷开的偏方,杜琳的孕吐好了不少,也慢慢能吃的下东西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谢准陪她的时间比以前多了不少。 甚至有的时候连上朝都不去了。 杜琳一直觉得奇怪,此刻谢准正细心的喂她喝安胎药,她也便握住他的手,张口问了句。 “阿准,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 杜琳自从怀孕以来,身子一直不好,甚至没怎么出过王府。 为了让她安心养胎,谢准也没把如今的时局告诉他。 即便到了现在,谢准依旧不想说。 他舀起一勺药放在嘴边吹了吹,不烫了才喂进了杜琳的口中。 “阿琳啊,外面太乱了,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现在你安胎才是最重要的。” 杜琳喝下药,瞧着谢准脸上的愁容,她终究还是不忍,继续追问了下去。 “阿准,告诉我吧,即便我帮不了你什么,可至少我能替你分担一下。” “我想跟你一起承担,不想只做被你呵护的菟丝花。” 她握紧谢准的手,哀求道,“告诉我嘛……不然,我就不喝药了。” 杜琳鲜少有这般倔强的时候,谢准没办法,只好一边喂她喝药,一边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母后被囚,二皇子被废为庶人,李贵妃入了冷宫,李氏一族也倒台了而已。” “哦,对了,定远公的二女儿,就是那个余念初,马上就要嫁给榆儿做太子妃了。” 谢准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对这些事情都漠不关心,但只有杜琳知道,他越是这样,心中越是在乎的。 尤其是朝堂上这般大刀阔斧的动作,怕是已经打乱了谢准原本的计划了。 杜琳想也没想,端着谢准手里的安胎药一饮而尽,随后便跟他谈论起这些事情来。 “阿准,你不要急,现在的情形,并不适合出手。” “陛下偏疼太子,他如今又有了定远公的支持,势力已经太大了。” “且陛下那么轻易就能灭掉李家,想来早已经在暗中筹谋很久了。” “既已经除了李家,下一个,怕就是你了。” 谢准轻抚她的脸颊,随即起身,轻轻给她掖了掖被角。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得的平静。 “是啊,正如阿琳所说,皇兄怕是早就已经找人监视上我了。” “若按照我之前的性子,怕是会毫不犹豫的起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着他便轻轻碰了碰杜琳尚未显怀的肚子。 “现在,我居然不那么想了。” “此刻我最大的所求,就是你和孩子能平安。” “虽然不甘心,但我还是要说,若是你和孩子能够平安,现在的形势下,我甚至可以不争江山了。” 杜琳一惊,她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桀骜不逊的谢准居然能说出现在的话。 他就像是被现在的形势磨平了棱角,亦或是谢珏的结局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杜琳心情很复杂,她也喜欢谢准能够平安,可她知道,若是谢准真的不再争皇位了,他会不甘一辈子的。 于是乎,杜琳柔声安慰道,“阿准,没事的,咱们只忍一时,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知道你想要那个位置,盛极必衰,谢榆现在风头正盛,我怎么瞧着不会长久呢。” “而且陛下那么多疑,又怎会不怀疑如今占尽优势的谢榆?” “总归太后现在只是被囚禁了而已,要不,你找个机会进宫,好好跟太后谈谈吧。” “太后的母家势力尚在,会一直支持你的。” 杜琳一直是不太关心朝政的,若不是为了谢准,她不会想沾染这些。 她最讨厌这些勾心斗角的。 这些,谢准自然明白,所以心中对她的愧意更深了。 其实真正让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解决,而是怕正到了那天,他甚至保护不了杜琳。 即便保住了她的命,那她往后一个人待着孩子不也还是要颠沛流离的生活吗? 一想到这些,谢准就心里一阵抽疼。 她轻轻的将杜琳揽入怀中,声音已经柔的不像话了。 “阿琳,你为了改变了了太多,也牺牲了太多,我不是木头……我都明白的。” “现在你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会去做任何冒险的事,更不想你和孩子有一丝丝的风险。” 谢准轻轻的叹了口气,此时,心中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看着杜琳柔和的眼睛,随后张了张口。 “阿琳,若我将来当不成皇帝,只做一个普通的王侯,你会对我失望吗?” 杜琳果断摇头,“当然不会!无论你是什么,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辜负她太多次了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那不就对了?” “曾经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如今的局面,我又怎么忍心再让你难过呢?” “所以啊,阿琳,我决定了,不争储位了,我会给皇兄上一道折子,请他允许我去封地。” “以后,咱们再也不回来了,就好好在那边过日子,好吗?” 杜琳眨眨眼,问了句,“那,太后娘娘怎么办?跟咱们一起去吗?” 谢准有些低落的摇摇头,“我找人问过母后的情形,她……已经时日无多了。” “从前母后为了我做了许多的错事,如今,皇兄已经容不下她了。” “而我能做的,只是陪她好好走完最后一程,至于其他的……我做不了,也不会做。” “终究,还是我这个儿子做的太没用了。” 杜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时局如此,你是别无他法。” “若是有的选择,谁都不想这样。” 她捧住谢准的下巴,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了上去,“阿准你放心,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和咱们的孩子一起。” 谢准缓缓搂住杜琳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点了点头。 “嗯,以后,只剩下咱们一家人,天高海阔,再无拘束。” 杜琳心中松了一口气,其实自从跟谢准成亲以来,她心中的压力就很大。 她不喜欢权利斗争,只想跟谢准好好生活。 但谢准看中权利,她没办法,只能参与其中,即使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现在好了,谢准不再争储位了,他们终于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 …… 谢准的动作很快,当天就给谢岚递交了折子。 谢岚瞧过以后,第一反应是不信。 这么多年来,谢准都野心勃勃,且毫不掩饰,这是谢岚忌惮他的地方,也是他欣赏他的地方。 如今他却主动放弃权威要去封地,这怎么看都不现实。 谢岚放下折子,随后看向一旁的谢榆,“榆儿,阿准说要去封地,这事儿你怎么看?” 谢榆微微颔首,说出了自己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父皇,儿臣倒是觉得,皇叔的举动很合常理。” “他在朝中争斗了这么多年,应该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上次二弟谋逆,连带着李氏一族都被连根拔起,此情此景,皇叔怎么会不忌惮呢。” “从前,皇叔最大的依仗是太后,如今,太后也被禁足了。” “皇叔手中的兵力并不多,加上皇婶如今怀了孕,或许,他是真的想过平静的日子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监视皇叔的人还是不能松懈了。” 谢岚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总觉得如今的榆儿看问题的眼光又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谢岚咳嗽了两声,不知道怎么的,如今他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 每天跟林紫嫣待在一起,倒让他开始慢慢享受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他喊了谢榆一身,柔声道,“榆儿啊,父皇有一件事打算告诉你。” 谢榆恭敬的颔首,随后便走到谢岚身边,替他换了一杯润喉的茶。 “父皇先歇歇吧,怎么咳嗽越来越严重了?” 他轻轻的给谢岚顺着背,眸中尽是担忧之色。 谢岚抿了口茶,连连抓住了他的手,让他坐的了自己的身边。 “榆儿啊,朕年纪大了,许多事情也渐渐变得力不从心。” “如今的你,已经足够独当一面,朕打算,等你和初儿成婚以后,便让你监国。” “等你完全适应了这个身份,朕便传位于你,朕为了大周鞠躬尽瘁这么多年,也想过几天属于自己的日子了。” 谢榆不由得问了句,“父皇是想归隐吗?” 谢岚点点头,从前他年轻时跟冯媛说过许多想去的地方,但是一个都没兑现。 现在冯媛虽然不在了,但那些誓言仍在。 他想一个人踏遍山川,将曾经的誓言一点一滴的兑现。 说不定冯媛在天上看着,也会稍稍原谅自己一些。 谢榆还想再劝说几句,但谢岚已经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 他轻轻拍了拍谢榆的肩膀,欣慰道,“榆儿,朕从未说过,其实,朕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从前,是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若有下辈子,朕一定好好补偿你们。” “哎,说来,朕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不知道要多少个来生才够完全偿还啊。” 谢榆连连摇头,其实他从前对谢岚确实是怨恨的。 明明自己不喜欢当太子,他非要将自己按在这个位置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仇视和追杀。 他甚至在母亲死后对她没有半分缅怀。 但后来,慢慢的,谢榆才知道原谅父皇有那么多的无奈。 或许他是对不起很多人,冯媛,自己的母亲,还有自己,但,他是一个好皇帝,他对得起天下所有的百姓。 “父皇,您不要这么说,许多事过去了也便过去了。” “您看看这大周的万里河山,百姓安居乐业,边关也平定安宁,这些都是您治下的功劳。” “所以啊,儿臣不怪您,母后和冯女官也不会怪您,我们都理解您。” “再说了,人无完人啊,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犯错呢?” 从前,从没有人跟谢岚说过这样的话。 骤然听闻,他只觉心中一暖,好像真的有被宽恕的感觉。 不经意间,他的眼眶渐渐湿了,但谢岚只是轻轻擦了下眼睛,随后便朝谢榆挥了挥手。 “好孩子,过几天你就要成婚了,这些日子回东宫好好准备吧,能娶到自己喜欢的人,你不知道父皇多羡慕你呢。” 曾经他无数次设想过自己娶冯媛的场景,但终究只是想象了。 谢岚永远记得,在册封李若萱的那天,他喝酒喝到了大半夜,就坐在宫内最高的楼阁上望着定远侯府的方向。 她的爱人就在那里,却是因为对自己失望,而和别人拜堂成亲。 那是,他很想不顾一切,就去带冯媛走了,可是他心系天下,作为君王,他不能这么任性。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有太多的放不下,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辜负冯媛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迎亲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父皇……您别伤心了,往事不可追啊。” 谢岚再度擦了把泪,今日不知道怎么的,硬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哎,榆儿,你快下去准备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岚说得坚决,谢榆也便乖乖的退下了。 御书房内重归于静,谢岚半撑着头,靠在窗边小憩了一会儿。 在睡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最怀念的那段时光。 那是,他还是太子,某天无意间从奴隶市场救了一个可怜的女奴,那正是之后的冯媛。 她无亲无友,却善良能干,几乎是一路陪着谢岚走过来了。 同时,也是谢岚将她培养成了自己最心动的模样。 对冯媛来说,从前的经历是痛苦的,所以谢岚抹去了她曾经不堪的一切。 无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一直都陪在谢岚的身边,从宫女到女官,从未离开过。 谢岚对她的喜欢更是溢于言表,在这个皇室中,真挚的情感实在是太难得了,所以谢岚想留住这份感动。 从前,即便几近生死,冯媛也从未放弃过他,两人相伴那么多个春秋,谢岚怎么都想不到,最后逼走她的,还是自己的犹豫不决。 再或者,是第二次背叛的。 谢岚曾经天真的以为或许自己喜欢的真的只是冯媛的脸,即便她离开了,有一个跟她长得九分相似的李若萱陪在自己身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从冯媛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他亲眼看见冯媛披上嫁衣,嫁给了余承光。 自己所求多年都无果,而别人想娶她居然如此轻而易举…… 梦中,初春的阳光似雾般柔和,他还在东宫的书房床边看书。 突然,房门被推开,冯媛穿着如柳叶色的齐胸襦裙,头上扎着俏皮的双髻,配以浅黄色的小花发饰,直接看呆了谢岚。 虽说所有的宫女都是这样的装扮,可在谢岚心中,冯媛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这时的冯媛不过十五六岁,脸上白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这都是他精心养出来的。 冯媛笑得灿烂,嘴角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双眼也眯成了可爱的月牙。 她甜声道,“殿下,休息一会儿吧,奴婢给您做了点心。” 梦里的一切都好真实啊,谢岚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想摸摸冯媛的头发,但自己的手劲直穿过了她的身体。 不过眨眼的功夫,冯媛便烟消云散了。 偌大的东宫变成了养心殿,困住的却只有他一人。 …… 终于,到了大婚的那日。 定远公府内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阿史那惢和云雀早早就赶来了,和一众侍女一起帮余念初梳妆。 她要佩戴的东西太多了,那喜服也很是难穿,光是梳妆打扮就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婚礼是在黄昏的时候举行,这意味着余念初还要带着几十斤的发冠和礼服空坐许久。 她乖乖坐在床上,双手扶着头饰,脖子酸疼得紧,府中也空空如也。 阿史那惢知道她饿了,连连取了几块糕点往她嘴里塞。 云雀还在一旁提醒,“小心些吃,别把口脂弄花了。” 阿史那惢才不在意这些,大不了弄花了再补一补呗,她可见不得余念初挨饿。 才吃了半块糕点,侍女又拿着新的配饰进来了。 几人又忙活了好一阵,这些,余念初身上更重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身上戴的这些东西已经超过了自己这个人的重量了。 但是没办法……历来太子妃的装扮都是如此。 她不仅好奇道,“也不知道哥哥是不是也要戴这么多的东西。” 云雀为她戴好如意配,随即答了句,“应该差不多,昨天我见到殿下了。” “不过,相比之下,还是你更多一些。” 吉时已到,阿史那惢和云雀小心翼翼的将余念初扶起来,她手中举着一把华丽的孔雀羽扇,一步步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身后跟着长长的送亲队伍,府内的宾客也纷纷聚集到了正厅。 此时,余承光正穿着喜气洋洋的华服坐在堂上,一旁还站着匆匆赶回来的余淑恩。 余念初举着孔雀羽扇,小心翼翼的跪在了余承光的面前。 她柔声道,“阿爹。” 短短的两个字,彻底点燃了余承光悲伤的情绪。 他抹了把泪,半天都啜泣得说不一句话来。 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如今居然就要出嫁了,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呢,总觉得他的初儿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见状,余淑恩连连安慰道,“阿爹,不要这样嘛,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而且初儿又不是不回来了,皇宫跟咱们府里隔得又不愿,随时都可以见的。” 见到阿爹这样,余念初也控制不住的眼眶酸涩了。 她柔柔的唤了声,“阿爹,您别难过,即便您不说,初儿也会经常回来的,初儿可舍不得跟阿爹分开。” “就怕到时候,阿爹都嫌初儿回来得太勤了。” 余承光抹了把泪,半点没了往事的严肃模样,此时,只是一个舍不得女儿出嫁的老父亲罢了。 即便再不舍,他还是取出盖头,小心翼翼的搭在了余念初的头上。 “来,初儿快起来,以后一定要经常回来啊,阿爹永远在府里等你。” 余念初很想点头,可发冠实在是太重了,她只能答了声好。 余承光拍拍她的手,将一枚冯媛留下的紫玉镯戴在了余念初的手腕上。 “好女儿,阿爹和阿娘祝你和太子白头偕老,恩爱长久。” 余念初红了眼眶,此时,谢榆已经到了。 他朝余承光行了大礼,“小婿拜见岳父。” 余承光即使心里再不喜,也还是扶起了谢榆,“贤婿免礼,以后,我的宝贝女儿可就交给你了。” 余承光的声音有些抽噎,但仍旧补了句,“若是你敢欺负她,我可不是吃素的!” 谢榆连连颔首,“小婿发誓,一定一生一世对初儿好,否则……” “慢着!” 誓言还没出口呢,就被余承光也堵了回去,“大喜的日子,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换上一副笑脸,将女儿交代了谢榆的掌中。 第一百九十章 东宫的女主人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时辰到了,你们该启程了,走吧,我送你们出门。” 目送余念初上了花轿,余承光仍旧止不住啜泣。 终于,还是分别了。 阿史那惢和云雀跟着花轿一起进了宫,余承光伤心了片刻后,也被专门的轿撵接进了宫。 这是谢岚特别的恩典,让余承光也可以去东宫观礼。 时间渐渐到了黄昏,经历了一番琐碎复杂的礼数后,终于到了拜堂的环节。 东宫呢,谢岚坐在龙椅上,余承光则坐在一侧,跟他们坐在一起的,是先皇后和冯媛的灵位。 谢榆和余念初牵着红绸,一步步走进了堂中。 谢岚笑得欢喜,余承光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抹泪。 谢岚不禁笑道,“爱卿啊,你以前可没这么哭过,真就这么舍不得女儿?” 余承光不甘示弱的补了句,“以后等三公主出嫁,陛下便明白臣现在的心情了。” 谢岚稍稍设想了一下,那样的场面实在是太过悲痛了,这嫁女儿跟儿子娶媳妇当真是差别很大。 “罢了罢了,朕不打趣你了。” 说着他就看向一旁的礼官,“时辰到了就开始吧。” 礼官颔首,高声道,“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在侍女的搀扶下,余念初艰难的跪在了软垫上,跟谢榆一起朝天地叩拜。 “二拜高堂。” 侍女扶起余念初,随后跟谢榆一同转身,跪在软垫上朝谢岚叩拜。 谢岚笑得直合不拢嘴,连连朝两人抬手,“好好好,佳儿佳妇快快请起。” 紧接着,礼官高忽道,“夫妻对拜。” 两人再度转身,面朝对方的方向跪了下来。 谢榆看出来余念初已经很累了,心里那是一万个心疼啊。 还好,马上就结束了。 两人对拜,这次,没等侍女动手,谢榆先一步起身,小心翼翼的将余念初扶了起来。 “礼成!” 一时间,东宫内全是恭贺的声音,谢岚也赶紧让小泉子把自己准备给余念初和谢榆的新婚礼物拿了上来。 那是两个赤金红宝打造的项圈,谢岚早早就让人打造好了,世间仅此一对,代表他对两个孩子的祝福。 礼毕,余念初便被送进了东宫的寝殿。 她就乖乖的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外面宴饮的声音渐渐散去,谢榆才推开了寝殿的门。 他喝了些酒,现在脑袋稍稍有些晕。 寝殿内的侍女和默默纷纷跪下行礼,随后说了好多不重样的吉祥话,还往锦帐内撒了许多象征吉祥如意的干果。 谢榆被扶到榻上,随即坐在了余念初的身边。 很快,侍女取来一柄喜称,双手奉上,递给了谢榆,“请太子殿下掀盖头。” 闻言,谢榆赶紧接过喜称,一手取下余念初举着孔雀羽扇,一手用喜称挑起了她的盖头。 烛光下,一张娇美至极的容颜浮现在谢榆的面前。 女孩儿本就生的好,眉毛被细细描摹过,眉心和眼尾还画着精致的花钿,再配上那抹娇艳欲滴的红唇。 只一瞬,他便看痴了。 余念初微微垂眸,脸上不经意的染上一抹粉。 她袖中的手早已经紧张得握紧,没有嬷嬷们开口,她甚至不敢说话。 头上的金色流苏因为她的小动作微微碰撞在一起,发出十分悦耳的声响。 谢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很快,侍女们已经端上来了两杯酒。 “请殿下和太子妃饮合卺酒。” 谢榆和余念初各取了一杯,彼此的手臂缓缓交缠在了一起,不紧不慢的饮尽了这杯酒。 这么近的距离,谢榆甚至能看清在烛光下,余念初根根分明的睫毛。 她的眼中泛着光,脸上还带着浅浅的薄粉……简直美的不像话。 终于,嬷嬷们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寝殿的门也被紧紧关上了。 这些,余念初的脸更红了,她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谢榆。 空气在一瞬间安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谢榆缓缓伸出手,终于如愿的捂住了余念初的手。 他微微勾唇,话语里还带着几分醉意。 “初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说着,便轻轻捧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将自己的唇瓣凑了上去。 此时的余念初像极了一个木偶,除了紧张还是紧张,几乎不动,只任由谢榆摆布着。 眼看着就要吻到了,谢榆却在紧要关头停了下来。 “嗯?初儿你不舒服吗?今天怎么怪怪的?” 余念初眸光微动,终于可怜巴巴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好重……脖子疼。” “衣服也好重,我都不敢动。” 瞧她委屈的小模样,谢榆不禁笑出了声。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稍稍让自己清醒了些,随后便起身,将她扶到梳妆台前,一点一点拆掉了她头上的发冠。 乌黑的长发被放下来的那一刻,余念初终于松了口气。 她的脖子都已经被压红了,现在稍稍动一动就疼得不行。 她还没反应过来呢,谢榆就褪下了她最外面那层华丽的锦袍。 “诶?我……我自己来吧。” 摘头饰什么的还好,但脱衣服就…… 谢榆瞧她这样子实在是好玩儿,也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好啊,初儿自己来,我等你。” 此话一出,氛围便更奇怪了,余念初揪着自己的一愣,满脸委屈的朝谢榆瞥了一眼。 “你……我不要理你了……” 她本来就紧张了,谢榆却还在故意逗她。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一声。 余念初将头埋得更低了,今天忙活了一整天,她就只吃了半块糕点,怎么可能不饿嘛…… 谢榆微微勾唇,双臂一览将将她打横抱到了餐桌旁。 “笨初儿,饿了怎么不告诉我?成个亲,咱们还生分了不成?” 此时桌上只有一些糕点,谢榆轻轻将余念初放在自己的腿上,随后便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了她的嘴里。 “还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做。” 余念初眨眨眼,口中还快速的咀嚼着糕点,就跟小兔子一样。 “啊?可是这么晚了,不太和规矩吧?” 谢榆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现在可是东宫的女主人,哪有在自己家挨饿的道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永远陪着你(完结章) - 嫡女毒又娇,太子亦折腰 - 霁雪ya 余念初转念一想,好像也是,“那,我想吃馄饨。” 谢榆柔声道,“好,再让他们准备些小菜好不好?” 余念初连连点头,“我还想吃烤肉。” 谢榆很快就吩咐了下去,没一会儿,一大桌好吃的就已经准备好了。 余念初眼睛都看直了,果断抱住自己面前那一大碗混沌吃了起来。 谢榆倒是不饿,刚才在宴席上已经吃了许多了。 他就在旁边不停的给余念初夹菜,瞧她吃的那么开心,自己也开心了不少。 比起刚才拘束的初儿,现在才应该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填饱了肚子,谢榆便指了指一旁的屏风后,“初儿,累了一天了,去沐浴吧,该休息了。” 余念初默默放下勺子,顶着一张红透的脸点了点头。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才一走进去,谢榆也便跟着走了进来,还从身后一把环住了她的腰。 里面一个伺候的侍女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你进来做什么?” 她想挣脱谢榆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 “都成亲了,自然是一起洗。” “啊?不行,不……等等!诶!” 此时,守在门外的侍女听到里面的动静,纷纷羞涩的低下了头。 “原以为殿下是矜持的性子,没想到……” “可不是嘛,殿下……算了,不说了,羞涩。” 寝殿里,余念初已经羞得想死了。 她的反抗根本没有,谢榆一把就将她抱进浴桶里了…… 现在浑身都湿透了,想跑都不方便。 她有些怨怼的瞥了眼正宽衣解带的谢榆,哼唧道,“你轻薄。” 谢榆微微勾唇,很快就脱了自己的喜服也钻进了宽大的浴桶。 余念初还想跑,但谢榆手一伸就轻而易举的将她揽进了怀中。 “轻薄又怎么了?我还不能跟妻子亲近亲近了?” 余念初别扭的转过头去,喃喃道,“什么亲近,你就是想欺负我……” 谢榆毫不避讳的嗯了一声,随即张口咬住了她的衣领,一点一点的往下扯掉了。 滚烫的唇瓣擦过她的肩颈,激起一阵阵的战栗,随后便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从揭开开头那一瞬,谢榆便不想忍了,更何况是现在。 “初儿,叫声夫君。”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怯生生的喊了声,“夫君……” “嗯,真乖,等会儿也要乖,知道吗?” …… 在今日的喜宴上,谢絮总觉得自己瞧见了傅昭的身影。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拿上自己令牌就悄悄的追了出去,却没想到,傅昭居然进了天欢阁。 谢絮才想追进去,就从身后听见了云雀的声音。 “絮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谢絮一把拉住云雀的手,急切道,“云雀姐姐,我刚才看见傅昭进去了。” “这里是你的地盘儿,你告诉我,傅昭是不是在里面?” 到了如今的地步,云雀也不再隐瞒了。 她点了点头,“是。” 谢絮刚想追进去,却再度被云雀拉住了。 “但是絮儿,为了你好,也为了傅昭,你最好不要去。” “为什么?” 云雀有些感叹的低下头,即便不忍,可为了谢絮好,她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傅昭一直都在我这儿,阁主给他下了命令,不允许他出去,但今天,他是为了初儿跑出去的。” “你……懂我意思了吧。” 谢絮一阵落寞,“可是,初儿已经嫁给我阿兄了啊!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云雀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我也这么跟傅昭说过,可他只回了我一句话。” “什么?” “他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傅昭早已经做了决定了,若是不能跟初儿在一起,他便终生不娶。” “所以絮儿,真的不要再执着了,没有结果的。” 谢絮苦笑一声,眼眶已经不自觉的红了。 “若真如此,那我也跟他一样……我心匪石,亦不可转。” 说完,谢絮仍旧进去了,在天欢阁的后院,她终于瞧见了坐在树干上的傅昭。 她一步步朝傅昭走去,树上人的人一动不动,只冷冷的望着她。 谢絮强忍着伤心,仍旧不死心的问了句,“傅昭,你真的非她不娶吗?” 傅昭揭开面具,面容不知比以前憔悴了多少,可他笑起来的样子,依旧跟从前一样好看。 他看向谢絮,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是。” 谢絮的眼前慢慢变得模糊,却依旧坚强的说了句,“好。” 她没再停留,带着满腔的落寞,转身一步步离开了天欢阁。 傅昭也已经走远了,云雀就在阁楼上撑头望着他们二人,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何必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伤人伤己罢了。” 才一说完,一个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阿史那步驰半撑着头,眸中还泛着柔和的光。 “因为,心甘情愿。” 云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无不无聊啊?还想再被我赶出去一次?” 阿史那步驰微微勾唇,笑道,“这次,不一样。” “太子的婚礼结束了,明日,我就要回蒙古了。” “这次,我一定要带你走,否则,抱憾终身。” 云雀不屑道,“都是臭男人的谎言罢了,你若真爱我,那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说着,云雀便指了指五楼之下,“你跳下去,不死我就跟你走,怎么样?划算吧。” 阿史那步驰温声一笑,“当然。” 云雀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呢,只见阿史那步驰纵身一跃,硬是从五楼跳了下去。 “不!!”云雀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他眼睁睁的看着阿史那步驰坠落,重重跌在了地上。 她慌忙的追了下去,但草地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正当云雀以为一切是不是一场梦时,阿史那步驰从身后抱住了她。 “你要说话算数,跟我回蒙古。” 见到他安然无恙,云雀终于还是头。 次日,云雀便想谢榆辞行了。 余念初和谢榆就站在城楼上,满是感慨的望着远行的一行人。 “夫君,你可少了一个左膀右臂了。” 谢榆笑着将她揽入怀中,“以后,不是还有你一直陪着我吗?” 余念初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完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