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赴黄泉(1) 浅春不怕峭寒侵。夹答列伤暖彻薰笼瑞锦。位于杨府偏西的寒园。小丫头挑起绡金描花丝绸软帘,“少夫人,三姑娘到了呢。”随着她的话音,她的身后笑盈盈走出来个身着缎织掐花对襟外裳的女孩,十三四岁,站在地下娇俏俏的,脚下穿了软缎粉底攒珠小靴,只是在看到床上的凤倾寒后笑意蓦的收住,小嘴张的老大,“二姐姐,你……” 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硬木雕花洞月式架子床上,凤倾寒面色苍白的由着丫头扶了半靠着坐起身,大丫头杏儿给她拿了弹墨绣花软枕调整好姿式,满脸的忧色,“少夫人,这样您觉得可好?” “罢了,你下去吧,我和三妹妹说会话。” “是。”杏儿屈了屈膝,领着一屋子的小丫头悄无声息的退下。夹答列伤 “二姐姐……你怎的这般的瘦了?”屋子里再没了别人,凤倾月有些吃惊的半掩着小嘴,黑溜溜的眼瞪大,全是惊诧,这哪是她之前珠圆玉润的二姐姐?面前的凤倾寒瘦的眼都佝了起来,玉腕一伸,白银缠丝双扣镯便那么叮当作响的滑落下来! 推推黄花梨喜鹊石榴纹三屉炕桌上摆着的几碟子点心,朝着凤倾月挤出一抹虚弱的笑,“三妹妹,这是你最*吃的糖蒸酥酪,梅花香饼……一大早便吩咐了小厨房备好的,也不知这味儿对是不对,三妹妹尝尝看?” “二姐姐,你又敷衍我。”凤倾月咬了下唇,姐姐打小就护着她,在那个府里为了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可如今距上次姐姐回府不过月许,一个小小的风寒,她的姐姐怎的瘦成了皮包骨? “病着的人,能有什么好气色?你呀,还像个孩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明年儿可都要出嫁的人了,也不羞……”抬手拿了帕子帮着凤倾月揩了泪花儿,凤倾寒勉强挤出抹笑意,“傻妹妹,姐姐的病好了,自会胖起来的,你却是见过谁家的病人是胖呼呼的又或是气色极好?” “二姐姐。”凤倾月红了眼圈,差点就哭出声来,抿了抿唇,蓦的伸手握住凤倾寒的手,瘦骨嶙峋,竟然硌的慌!再出口的声音便带了些许哽咽,“二姐姐你别担心,这病总会好起来的,爹爹已经派人去请苏圣手……嬷嬷说她的本事可大了,连宫里的娘娘都能治的好,想来,想来她定能治的好姐姐的病……” 傻丫头啊,如今的她是心死。 恁你再高的医术,能医得好病,还能医的了命? 再说,她就是想活,也得看能不能活下去啊。 掩眸笑笑,看向凤倾月的眸子里便带了浓重的不舍——她走后,月儿该很伤心吧?可是……垂眸,掩去眼底的涩意,再扬眸,里头剩下的全是欢快和温软,“月儿今年也十三了吧,该成亲了呢,前个儿我还听母亲身边的嬷嬷说,平南侯世子已经去提亲了,可是真的?”凤倾寒嘴里的母亲指的是凤府现今的女主人,也是她们两人的继母陈氏,至于她们两人的亲生娘亲黄氏则在凤倾寒十岁时便早早逝去…… 在凤倾寒十一岁时,她们的爹爹凤子轩迎娶了陈氏轻眉入府。 “姐,你也取笑我。”凤倾月手里的帕子扭成麻花,漂亮的杏眼一转,羞红了脸。 第二章 赴黄泉(2) 看这情形月儿是不排斥这门亲事的!凤倾寒放下了心,拍拍凤倾月的手,“好妹妹,平南侯世子是个好的,你姐夫不止一次的夸他,你嫁了他,姐姐也算是了了桩心事,便是真的有个万一,我也能有脸去见娘亲了。5” “姐,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凤倾月脸色大变,眼底全是惊慌,伸手紧纂住凤倾寒的手,小脸儿惨白,出口的话都带了颤音儿,“姐姐你告诉我,你不会丢下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眸眼里一抹涩意掠过,凤倾寒心底无声的叹口气,她的妹妹呀,这个样子让她如何走的安心?可是……伸手拍拍凤倾月的手,轻声的安慰着她,“傻丫头,姐姐逗你呢,饿了吧,我让丫头摆饭。” 在杨府里逗留了两天,凤倾寒依依不舍的被凤府的嬷嬷接走。直到嬷嬷来报,说三姑娘的车子已经离了府门,凤倾月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强撑了两天的精气神一下子泄了个底朝天——希望她能撑到三妹妹定亲的那一天呵。夹答列伤 可惜,估计她这仅有的一点愿望也要变成奢望了。 抻了抻衣摆上并不存在的褶子,狭长的凤眸微挑,露出一抹似嘲似讽的笑,“去看看姑爷回来没,回来的话请他来寒园,就说我有要事。” 小半个时辰后。 绡金描花软帘挑起来,杨华一袭月牙白滚边绣金丝银线的锦袍缓步而入,接过小丫头呈上的茶,细细呷了一口,扬些修长的眉朝着凤倾寒温柔一笑,“夫人找我有什么事么,若是没甚要紧的便明个儿再说如何?我还得出府一趟……” “杨华,就这么几天你就等不得了吗?” 无视凤倾寒尖锐的声音,杨华语气温和,“夫人若是无事,为夫明个儿再来看你。” 看看,看看,这就是她那温雅俊逸的好夫君啊。 凤倾寒笑的眼泪都出来,“杨华,你现在还是我的夫,你这样,就不怕遭报应吗?” 好看的眉眼微拧,杨华站起身,温和的笑意里不带半点温度,“夫人累了,为夫还有事,待明个儿再陪夫人说话。”说着话人已然转身向外走,走的那叫一个潇洒那叫一个利落! “杨华,你给我回来。”回应她的,只是门帘轻晃的声音——身子滑下去,手捂着脸,凤倾寒满脸的泪:娘亲,你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给女儿选的好夫君啊,你用自己的命救下杨夫人,临死托孤,以为是门好亲事。可如今人家却心心念念只想着你女儿早日死去,好腾出杨府少夫人的位子另攀高枝儿…… 门外,凤倾寒的陪嫁李嬷嬷叹口气,从小丫头手里接过银盆帕子等,挑帘走进去,“姑娘擦把脸吧,可别气坏了身子……这男人啊,可不都是一样的?姑爷这会子是被那狐狸精勾了心迷了魂,姑娘您且忍忍,总会过去的,啊?” “嬷嬷,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用力的抱住李嬷嬷,凤倾寒哭倒在她的怀里。 怎么甘心啊,她的好夫婿。 她们才成亲不过二年啊。他竟然便以无子为由休她? 而娘亲用命救下的杨府夫人,她那好婆婆。 竟然说什么让她自请下堂,更是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虽不致一下子致命,但这般的缠绵病榻,却令她在外头又多条恶疾之名…… “姑娘,这都是命,咱再忍忍,您就当是为了三姑娘,啊?”如今也只有三姑娘能让自家姑娘还有那么几分留恋了吧? 第三章 赴黄泉(3) 是啊,我还有月儿…… 要是她走了,依着月儿单纯良善的性子,不得被辛氏给吃的骨头都不剩? 栖霞阁—— 杨夫人打发了最后一个回事的嬷嬷,伸手揉揉有些酸软的腰,旁边,刘嬷嬷手脚利落眼色极好的上前,“夫人累了吧,老奴帮您捏捏……”动作娴熟,力道适中的揉肩令的杨夫人脸上的倦意去了几分,拍拍刘嬷嬷的手腕,“你啊,别什么都自己个动手,这些事以后让小丫头们去做就好。5” “老奴可不放心那些子个小丫头,难不成夫人是嫌了老奴不成?” “怎么会,也只有你做事让我最放心了。5”主仆说笑着到了暖阁坐下,小丫头捧了茶退下,刘嬷嬷半跪在脚踏上帮着杨夫人捏腿,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话,蓦的,杨夫人语气一转,“寒园那边的情况如何?” 寒园……刘嬷嬷心头一怔,脑中飞快的转着,嘴却半刻不敢耽误的低声回话道,“老奴才去看的,少夫人的病瞧着怕是有些不妙……”不过是个小风寒,却躺了月余,人瘦的成了把骨头,躺在床上看着那脸不是个色儿,惨惨淡淡的,她看着都觉得心里发怵,想着嫁过来未语先笑,娇媚如花的少夫人这会的惨况,刘嬷嬷终是不忍的开口道,“老奴看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要不,夫人想法子请个御医来瞧瞧?” 沉默半响,就在刘嬷嬷以为杨夫人不会有什么话时,杨夫人的眸光自窗外的梧桐树上收回来,轻声开口道,“这天儿可是阴的厉害,沉甸甸的压的人儿心里发慌,瞧着怕是今个儿要落雪,你出去交待小厮,送一件带毛的大氅过去,别冻着华哥儿。” 刘嬷嬷垂眸应个是字,半欠了身子退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杨夫人,转着腕上的佛珠幽幽的叹了口气,寒姐儿,这是你的命,怪不得她,谁让清宛郡主一眼就看中了华哥儿呢……那可是公主府啊……她也是为了杨府好……愧待了寒姐儿是我的错,日后九泉下再见玉研我给你陪罪…… “夫人,清宛郡主求见。” 咣当,杨夫人打翻面前的茶盅,“你说谁?” “回夫人话,是清宛郡主。” “怔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请。”杨夫人唰的起身向外走,心里快速的转了几个念头,扭头看向刘嬷嬷,“派个人去看看华哥儿在不在府里,不在的话你派人去找,让他即刻回府。” 大厅里——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散花如意云烟裙,外面披着红地彩织绣牡丹花大氅,配五彩丝攒花粉底小朝靴,眉眼娇柔不失俏丽的清宛郡主静静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雨过天晴绘缠枝莲花的茶盅,看到杨夫人在丫头婆子的簇拥下走进来,微微一笑,轻呷了口茶,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见过郡主。” “杨夫人免礼,我来的唐突,还望夫人见谅。”清宛扬了扬眉,温柔浅笑。 第四章 赴黄泉(4) “郡主说的哪里话,郡主能来杨府,可是我们府上的荣幸呢。夹答列伤”望着杨夫人满脸的笑,清宛郡主身侧的大丫头粉色撇了下嘴,总算说了句实话,若非是主子看中了杨华,她家主子岂会纡尊降贵的登这小小五品官员的府门? 八抬大轿都抬不来! 寒喧几句,杨夫人试探的看向清宛郡主,“不知郡主前来……” “我家郡主要见你们少夫人。”说话的是青红,是郡主的大丫头之一,望着杨夫人的神情满满的全是不屑,扬了扬眉,语气带着三分的憎恶二分的不耐五分的张狂,“杨夫人还不赶紧的前头带路?” 手一哆嗦,茶水差点洒出来。5杨夫人勉强一笑,“郡主,凤氏恶疾在身,您身子尊贵,万一过了病气可不好,还是不见了吧?” “大胆,郡主的决定也是你能置疑的?” 粉色撇了下嘴,眉眼竖起,“杨夫人,你敢不敬郡主?” 寒园。李嬷嬷服侍着凤倾寒喝了药,拿了秋香色绣花弹墨大软枕垫在凤倾寒的身后,又帮着凤倾寒捏捏被角,满脸慈祥的笑,“今个儿一大早喜鹊便在窗外头喳喳的叫,老奴原还想着什么喜事呢,这会瞧着姑娘脸色比昨个儿好多了,却是应在了姑娘身上,阿弥陀佛,真真的可喜可贺……” “有什么好喜的,我啊,这身子怕是不成了。”一句话说下来,凤倾寒咳个不停,半响后停下,望着手心里的帕子她整个人如坠冰窟:雪白的帕子上一朵红梅是那样的鲜眼,刺的她双眼生疼,她咳血了?! “姑娘,您,天呐,这可如何是好,老奴马上去找夫人……” 伸手握住嬷嬷的手,凤倾寒笑容虚弱而飘渺,“嬷嬷,不必去了。”看到李嬷嬷一脸的震惊和不赞同,凤倾寒摇摇头,“嬷嬷去也没用,我的身子怕是真的不成了,估计也就是这么几天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后,凤倾寒面上浮起诡谲的红,转头自身后八宝格里拿出个檀木盒子,又咳了几声方有气无力的道,“这里头装的是嬷嬷全家的卖身契,如今我就还给嬷嬷了,只求嬷嬷日后照拂月儿一二……” “姑娘您一定会没事的,姑娘您别吓老奴啊。” “生死有命,嬷嬷,这就是我的命。”自以为是良人,谁知却是中山狼! 主仆两人抱头哭成一团,以至于外头小丫头的传话声和脚步声都没听到,杨夫人看着面前的两人眼底浮起一抹复杂,或者还有几分内疚,可也不过是瞬间即逝,轻咳两声,出口的声带了厉色,“我说华哥儿媳妇,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杨府还愧了你不成,和个婆子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没的丢尽华哥儿的脸面。” “夫,夫人好,见过夫人。” 李嬷嬷唬了一跳,抬着泪眼惊喜的看向杨夫人,“夫人您来的正好,少夫人她……”话被杨夫人厉声打断,“嚷嚷什么,没看到有贵客吗,华哥儿媳妇,你这屋子里真真的好规矩,连个嬷嬷都敢这般的目中无人……” 第五章 赴黄泉(5) “嬷嬷你退下。5”摇头示意李嬷嬷退下,凤倾寒敛眸一笑,“母亲又何必和个奴才一般计较?嬷嬷她不过是关心我罢了,有什么不当的还请母亲见谅才是。”由着丫头扶着站起身,轻轻的一福,眸光流转间似笑非笑的眸子便落在杨夫人身后的人身上,掩袖轻笑,“这位,怕就是清宛郡主了吧?不知郡主前来,倾寒有所怠慢,还望郡主别怪。 “你就是凤氏?”说话的是粉色,上下左右瞅着凤倾雪,眼里浮出几分嫌弃,杨公子那般的丰神俊朗,怎却找了这般丑陋的夫人?粉色摇摇头,也幸好杨公子是个和善的,若是换了她,怕是早就休妻了。 “我是,不知郡主有何吩咐。”凤倾寒嘲讽的笑笑,这就是她要让位的女人吗? 深深的瞥了她一眼,清宛眉尖儿轻蹙,却是扭头看向杨夫人,“我想和少夫人单独说几句话,还请杨夫人回避一二。夹答列伤” 屋子里只余两人,凤倾寒自嘲的笑,“郡主想和我说什么?” 眉峰拢起,清宛定定的瞅着凤倾寒,半响,眉眼微弯,眸中有抹厉色滑过,她扭头看向身后的两名嬷嬷,“送她上路。”即然杨家下不了这个决心,她就亲自动手,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三尺白绫白的刺目,晃眼!两名身材粗状彪悍的嬷嬷面色狰狞而淡定的逼向凤倾寒…… 身后,一道温文而雅的男音响起,“还请郡主住手。” 是杨华! 凤倾寒眸中浮起一抹光华:杨华他,终究还是故念旧情的啊。 耳边,是清宛清脆却明显多了些许指责不满的声音儿,“杨华,你竟然要护着她?” “夫君,妾身,妾身很高兴。”很高兴他能在这种时侯挺身而出护住她。 温润的眸子微闪,有一抹看不清的幽芒浮起,杨华复杂的视线自凤倾寒身上扫过,如沐春风的笑对上眼神里渐渐拢上阴霾的清宛,轻轻一叹,“宛儿,你不该来的……” “什么叫我不该来,杨华你给我说清楚。”清宛美眸圆瞪,满脸的阴霾,眼底是足以凝成实质的愤怒,“你现在想告诉我,你要维护这个女人是不是?”纤细的玉手堪堪指到凤倾寒的鼻尖,她冷笑,“杨华,你只要说一句你要维护她,你舍不得她,我马上走,再也不纠缠你,好不好?” “宛儿,你误会了,”无视清宛的愤愤,杨华温柔一笑,伸手帮着清宛缕一下额前的一缕碎发,神情温柔而专注,下一刻,却是满脸寒意的扭头看向凤倾寒,再开口,温润若暖阳的声音却透着极致的冷冽,“侍郎府少夫人杨凤氏倾寒恶疾缠身,卧榻不起月余,最终不治而亡……”他动作优雅的一挥手,身后,早早随着的小厮平安神情不自然的上前两步,手中捧着的白瓷描花大碗平平向前举,面对着凤倾寒恭敬的神情里夹杂着几分掩不去的愧疚,“少夫人,您请……” 第六章 放马过来 大业元德八年。5冬。腊月初三。凤倾寒整个小身板都缩在了锦被中,只露出张巴掌大的小脸,乌溜溜黑漆漆的两只眼转个不停,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整个屋子——雕花镂空的窗棱,黄花梨卷草纹腿炕桌,八宝格子,说不出来的妆台,螺钿人物山水小平几……半响,揉了揉有些发晕的眉心,心里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无奈的,反正是她就那么一口气嘘了出来,自己这果然是穿越了? 说起这事她也够倒霉的,地府生变,自己无冤无故被波及。 然后,勾错了魂? 想着脑中仅有的那么一小撮的记忆,凤倾寒慢慢的理出点头绪来—— 按着地府鬼差的说法,前世死的不该是自己,应该是那混蛋上司? 靠! 她被炸开飞灰,骨头渣子都掉到了大海,可谓是死无葬身之地。5 到头来,合着是白死,一场误会? 两只小手把锦被恨不得纂个窟窿出来,该死的鬼差,该死的混蛋! 仔细打量着这屋子的一切,情绪慢慢平复,看来,这就是鬼差的所谓补偿喽。 重活一世,但碍于前世她的身体被炸飞,又没有合适的身子让她重生,搜遍三界,就把她一脚丢到了这个平行位面——当然了,凤倾寒打死也不说自己当时也有点被那个笨蛋加一级哭功无故,偏又和自己同名的凤倾寒的遭遇给打动,心里起了那么一丁点的同情,才在鬼差问询时,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二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禀报夫人去。” 看着才露个小脸却又转身撒腿往外就跑的身影,床上的凤倾寒摇头,这丫头也恁心急了吧? 秋香色遍地织锦的软帘晃了两晃,又被人掀了起来,这次走进来的是个身着浅蓝色禙子,梳着丫鬓的小丫头,不过十余岁,看到榻上睁眼打量她的凤倾寒微微红了眼圈,眼底全是激动,但却仍不忘礼数的福身,“姑娘,您可算是醒了,奴婢,奴婢很开心……”似是觉得有所不妥,又急忙道,“姑娘您晕迷了可是足足两天功夫,老夫人,夫人和老爷还有三姑娘他们都担心的不得了,如今姑娘您醒了,老夫人她们定是很开心的。” “你是……杏儿?”按照脑海里凤倾寒的记忆,小小年纪这般稳重,有条不序的,还能不忘礼数的,又是圆脸,应该是杏儿了。朝着她咧嘴笑了笑,凤倾寒冲她伸伸手,“口渴的很,有茶吗?” “啊,姑娘恕罪,奴婢这就去帮您倒。”杏儿小脸一红,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福了下身子往外小碎步走出去……床榻上,望着杏儿跑出去的身影,凤倾寒笑了笑,双眸微咪,眼底掠过几许极是隐秘的戾气——即来之则安之,凤倾寒现在的人生是她的,所以,她的人生她作主!至于什么前夫啊小妾啊姨娘啊啥的那些乱七八遭的莫名人物,凤倾寒用力的挥了下手,哼哼,尽管放马过来。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她揍一双! 第七章 借你命用用 外头唧唧喳喳吵的不行,凤倾寒听着头更痛了,咪了下眼,“外头怎么回事?” 杏儿略一犹豫,旁边一个穿了粉色褙子的小丫头已是愤愤的开了口,“还不是青姨娘,趁着夫人和老夫人不在府,仗着老爷宠她,竟然让人过来说什么她院子里丫头不够用,想着把咱们院里的丫头调过去帮帮忙,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让姑娘您的人去帮忙,她也真敢开这个口!” “不许你乱说。夹答列伤”杏儿眸眼里带着几分忧色,看向榻上的凤倾寒,“奴婢知晓姑娘您心软,行事宽厚仁德,又素不把那些子个外事琐事放在心头,可姑娘您是觉得这些不过是小事,但人心不足蛇吞像……您总是这样一味的应承,到最后青姨娘也不会说您的好,还,说不定还会影响您和夫人之间的感情……” 凤倾寒挑了下眉,略带赞赏的看向杏儿,这丫头不错啊,脑子够清醒,也够理智。 若是好生调教一翻,说不定日后会是个一大助力。夹答列伤 这么一想,凤倾寒便慵懒的笑了笑,“那依着杏儿所言,这事便不理会她了?” 杏儿微微一怔,看着凤倾寒的眼神便闪了闪,二姑娘竟然说不理会,还问她的意见? 以前的二姑娘不是总说姨娘是爹爹的人,算是她的半个长辈,又是五姑娘的生母,便让她一让也无妨的? 现在,这跌了一跤,怎的跌的连性子也变了? 咬了咬唇,杏儿正想说什么,外头有尖锐的声音响起来,“你们这些个小蹄子,好大的狗胆,便是二姑娘对着青姨娘也是礼让三分的,如今不过是想让你们去帮着打扫下院子,却一推三二五的,看来,你们是不想在凤府当差了吧?”声音尖酸而刻薄,五分的指责三分的不屑二分的鄙视,“还有果儿去哪了,让她赶紧把二姑娘库房里的那套游龙戏凤盘枝莲的茶盅拿出来,我们青姨娘的表嫂今个儿来坐客,说上次那茶盅极好,青姨娘便想着咱们凤府总不能失了待客的规矩,也别被人说咱们凤府二姑娘小气不是?左不过是一套茶盅,拿去让客人欣赏把玩一番……” “嬷嬷说的是,如何能让客人说咱们承相府的不是?左不过是套杯子罢了。”突兀的声音唬了那嬷嬷一跳,张嘴便想骂人,那还不赶紧的拿去?要抬眸之后脸上的怒气硬生生收住,转而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并不甚恭敬的见了礼,神色里带着几分倨傲的嘿嘿两声,“咦,原来是二姑娘您呐,老奴早就说了二姑娘是个心好的,怎的和那些小蹄子们一般的见识?来之前主子还曾说,若是姑娘舍不得那茶盅便罢了,总不好要姑娘割爱,老奴就说啊,这姑娘怎么会是那么小气的人呢,咱们二姑娘啊,可真真的是天上的仙女儿都不及咱们二姑娘的心肠好。” “是么,嬷嬷?” 凤倾寒眸中冷意掠过,声音里不自觉的便带了几分的讥屑—— 自己要是不借,就成了心肠狠毒,就成了小气,不顾凤府名声? 没想到刚来就看了场好戏,笨蛋果然是笨蛋,连个姨娘的奴才都能欺到头上来! 咪了咪眸,清咳一声,“嬷嬷,我也想你借样东西啊,嬷嬷答应了,我马上便让人把那茶具送给青姨娘去,嬷嬷说可好?” 不知怎么的,那嬷嬷在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眸子注视下心头竟是猛的一顿,即尔她干笑两声,“姑娘说笑了,老奴不过是个奴才,二姑娘贵为主子,又是夫人的心头宝,您想要什么没有?” “不,这样东西只有嬷嬷有,难不成嬷嬷不想借?那茶盅的事……” 她怕什么啊,嬷嬷心一横,“不知姑娘想和老奴借什么,但凡老奴有的,姑娘只管开口。” “放心,这样东西嬷嬷绝对有,也只有嬷嬷才能有。”凤倾寒微微一笑,眸底华光流转一片潋滟中,她红唇轻启,浅笑盈盈的望定那嬷嬷,“我借嬷嬷的命一用,嬷嬷不会小气的不借吧?” 第八章 死了一个(上) 嬷嬷怀疑自己听错,声音扬起来,“二姑娘您说要借什么?” “借嬷嬷的命,嬷嬷不会不借吧?” “二姑娘您开玩笑呢,这命哪里能有借的?”嬷嬷眼底狐疑一闪而过,细细的瞅了眼凤倾寒,对上那弯弯的眉眼,浅浅的笑,心头莫名其妙的打起了鼓,可转而一想自己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二姑娘还真的要了她的命去?这么一想,嬷嬷便起起了腰身,堆满笑意的看向秦昌容,“二姑娘莫不是睡的糊涂了,这开玩笑也不能开这个啊……” 凤倾寒缩了下身子,这天儿还真的挺冷!手里的暖炉抱紧,她勾起了唇角,开玩笑? 转头看向果儿,“果儿,去掌嘴,教教她规矩!” “是,奴婢遵命。55”果儿早在一旁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如今一听到凤倾寒发话,哪里还忍的住?几年来的憋气在这一刻彻底的被她爆发出来,抡起手臂啪啪对着那嬷嬷脸上左右开弓拍了下去,边打边脆生生的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的奴才,也敢在二姑娘面前放肆?二姑娘是何等的身份,和你开玩笑,你配吗?不敬主子,没有自知之明,在主子面前嚣张跋扈,这是你身为奴才的规矩?” 说一句话打一巴掌,没一会那嬷嬷的脸已经肿成了馒头! 在那嬷嬷哀嚎惨叫里,凤倾寒挥手让打的意犹末尽的果儿住手,眸光微转,看向那满眼恨意,一脸愤怒的嬷嬷,定定的望着对方半响,突然的,凤倾寒轻轻的笑起来,可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嬷嬷,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一句话,我这个人呐,从来不喜欢开玩笑的。所以……”声音微顿,她侧头,眸光不带半点烟火气儿的看向旁边的几个嬷嬷,淡淡的语气里透着彻骨的寒意,“现在,还要我告诉你们怎么做吗?” “老奴知晓了,奴婢这就把人赶出去。” 其中一个被凤倾寒看的心神不安,强笑着上前屈了屈膝,闪烁的眼神里全是她的忐忑。 二姑娘怎的一下子变的这般强势了? 这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和青姨娘的人勾结在一起,她岂不是得被活剥一层皮? 还是早点把杨嬷嬷赶出去的好,免得一会真出什么事,把自己给供出去就完蛋了。 可她才抬起的脚步就被凤倾寒一声轻笑给制住,“嬷嬷好像记错了,我刚才说的可不是把人赶出去吧?”扫了眼那嬷嬷,没什么印象,估计应该是院中的,念头抛开,在那嬷嬷有些苍白的神情里,凤倾寒径自看向杨嬷嬷,声音比之刚才多的是无尽的寒冽,冰锋一般,“不过是个姨娘的奴才罢了,竟在我的院子里大吵大闹,咱们凤府素有规矩,姨娘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是有定例的,红姨娘金姨娘的人都够用,怎的就青姨娘的人不够用了?” 杨嬷嬷被凤倾寒一顿呛白,又被这么一唬一吓的,双腿都发软了,哪里还来得及反驳? 第九章 死了一个(下) 张了张嘴,硬是没敢说出一个字来! “借我的人也就罢了,还在我院子里耍威风,她当真以为这凤府后院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眸中寒芒掠过,凤倾寒小小的身子挺的笔直,小脸紧紧的绷着,乌黑灵动的眸子里一片深邃,深幽不见底!一袭红衫似是雪中的红梅,令人只觉得寒彻心头!看着那嬷嬷闪烁不定的表情,她轻轻一哼,“家和万事兴,我素日里让她三分,她竟如今却把我当成了傻子般的存在?那套茶盅是我娘亲的陪嫁,她也敢打这个主意?胃口挺不错的,只是她就不怕吃不下撑死了她!” “……” “你们几个还怔在那里做什么,把她给我拖出去拐毙!” 几个嬷嬷磨磨蹭蹭的往前走,其中一个不停的给杏儿使眼色,杏儿开始装没看到!毕竟青姨娘和她的人实在是太过份,吃着主子拿着主子的,背后还一味的诋毁嘲笑主子,也实在是应该给她们一个教训了,省得这府里个个都当她们家主子好欺负!只是,看到凤倾寒眼也不眨的一迭声的吩咐要杖毙,杏儿不禁也有些站不住,收拾归收拾,可这人要是真的死了,老爷回来不知道又得怎么罚自家主子,这么一想,杏儿便上前轻声劝道,“主子,要不,咱们打她一顿得了?”打一顿和打死可是两个区别! “杏儿姐姐你好傻,怎么还为她求情?上次是谁故意让姑娘在老爷面前出丑,结果被老爷罚咱们姑娘跪了两晚祠堂的?”果儿一脸的愤愤,伸手拽着杏儿往后拖,“就这杨嬷嬷,她明里暗里给咱们姑娘使了多少绊子?这样的人就该直接打杀了,留着她也是个祸害!”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杏儿觑了眼凤倾寒,却被凤倾寒摆手制住,今天她就是要让这个老婆子死,谁劝也没用!以德报怨从来不是她凤倾寒的风格,再说,她也需要这么一个立威的机会!看着被拖出去哭天喊地就差没尿裤子的杨嬷嬷,凤倾寒冷冷一笑,“打不死她我就把你们都打死丢到东郊问野狗去!” 果然,这话一出,几个嬷嬷手里的棍子那是半点不敢再犹豫的落了下去。5夹答列伤 噼哩吧啦里,凤倾寒勾了下唇,一抹煞气闪现,“好吵,给我堵住她的嘴。还有你们,没吃饭吗?” 三十棍子下去,人直接就没了气儿! 杏儿咬着唇满脸全是担忧,姑娘跌了这一跤怎的跌成这般杀伐果断的性子?也不知道这事是好还是坏,望着凤倾寒布满寒冽的清丽容颜,杏儿在心底无声的叹口气,希望不会有麻烦。只是眼前这事……她扭头看向凤倾寒,“姑娘,人已经被打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狭长的凤眉轻挑,眸底深处已然多了抹说不出的邪气,“直接送给青姨娘去!”希望这青姨娘聪明点,不然,她不介意初来乍到便顺手多收拾一个! 第十章 脑子摔坏? 歪靠在窗前的榻上,喝着果儿捧来的茶,凤倾寒眸光微敛,神色难辩!身后几个小丫头战战兢兢的服侍着,望着凤倾寒的眼神全是惶恐不安,甚至有那心怀不轨的还多带了几分的惧意!见过了刚才凤倾寒轻描淡写谈笑间几句话便要了条人命,哪个还敢大意?便是果儿都绷紧了小脸,圆鼓鼓的小胖脸上没了笑意! 五指磨裟着茶盅边沿,凤倾寒意味深长的向着杏儿一瞥,“你们觉得我不该要她的命?” “奴婢不敢这样想。5” 即是不敢,那便还是有,不过……凤倾寒微微一笑,转了话题,“我娘亲去了哪里?” 杏儿正想开口,门口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寒丫头,我的寒儿……”脚步声匆匆,环佩叮当响中,凤夫人黄氏由着丫头婆子簇拥着走了进来,甫一进门那漂亮的杏眼便直接落在榻上的凤倾寒身上,才欲走过去,却在抬眸看到凤倾寒朝着她咧望嘴一笑时,不禁唬了一跳,“寒,寒姐儿,你可别摔傻了吧?” 她的寒姐儿温雅贤淑,礼仪女红琴棋诗书画可是样样精通…… 若非是摔傻,恁的何时会作出这般粗鲁无礼的动作? 你才摔傻了呢,你全家都摔傻了! 汗,这话好像连她自己个儿都骂在了里头? 脸上讪笑一闪而过,她瞅着扑到自己身上哭的稀哩哗啦的黄氏,无奈的翻个白眼,“娘亲,女儿没被摔傻,可您若是再这般的哭下去压下去,说不得女儿就要被您这一哭一压给哭傻压傻了也保不准的。5” 黄氏收了哭声,眼圈微红的看着她,“寒丫头你脑袋真的没摔坏?” 你脑袋才被摔坏!可这话她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滴,看着眼前一脸怜惜,晶莹剔透的泪珠就那么似坠非坠的挂在睫毛上,虽是人到中年却仍带着良善以及几分天真气息的黄氏,她忍不住的揉了下眉心,黄氏怎的会是小白兔的性子? “寒姐儿?”瞅着发怔的凤倾寒,黄氏的泪花又开始掉——还说没摔坏,瞅着她直发怔,连娘亲都不会喊了,纯粹是骗她嘛。都摔坏了脑子还知道体贴安慰自己这个当娘亲的,生怕吓到她或是惊到她…… 呜呜,女儿就是贴心! 这想法,真神了。 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摔坏了脑子还怎么能安慰人体贴人? 在她的泪花再次掉落之前,凤倾寒赶紧的保证,“娘亲,娘亲您别哭了,我真的没事。”她可是在那笨蛋面前再三保证,一定要让黄氏平安喜乐过好这一世的,她哭几声没事,万一那笨蛋以为自己不讲信用呢? “真的?” “比珍珠还真,我发誓。” “这孩子,怎的摔了一回倒活泼不少?”瞅着凤倾寒不像是说假话,又问了几个问题,凤倾寒都痛快的答了出来,黄氏总算是收了眼泪,破啼为笑,“不过这样也好,之前你爹爹可是总说我把你养的太过沉稳,女儿家家的,稳重是好,但像你那般却又失了几分朝气了。” 第十一章 母女谈话,凤夫人的怀疑 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子话,看到凤倾寒真的没什么大碍,黄氏方长长的松了口气,眸光流转间看到某个小小的缩在丫头婆子们后头的身影,不禁拢起了眉尖儿,脸色微沉,开口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严厉,“还怔在那里做什么,之前怎么和我说的?赶紧给我站过来向你姐姐道歉。5” “二,二姐姐,对不起,害你跌下去都是我的错,但二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你的。”随着黄氏的话音落下,一个矮小的娇怯怯的身影上前挪了两步,一脸倔强的咬着唇站到凤倾寒的前头,乌黑明亮的大眼盛满泪花儿,通红着小脸,几许委屈几许担忧外加几分紧张的看着凤倾寒,“真的,二姐姐你信我,我当时是生你的气,但我怎么会去推你呢……” “还在那里狡辩,你姐姐又不会真的生你气,我平时怎么教的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和你姐姐认个错就这般的难吗?”黄氏生气,声音顿时提高几分,望着站在地下的小女孩不掩失望,“月姐儿,你已经六岁,不小了,怎的养成这般的坏习惯?都是你祖母惯坏了你,看来,你身边的丫头婆子是该换一换了。5” “娘亲你偏心,就不是我的错,不是我推的,你偏心……”小丫头一跺脚,一扭头哇的一声哭着就跑了出去,直到人没影了那哭喊声还在屋子里回荡,“娘亲偏心……不喜欢月儿了,呜呜……” 刚才那个,是凤倾月? 这一来一往,然后母女两人没说几句话,黄氏责骂,小丫头就气唬唬的跑走。 凤倾寒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凤倾月已经跑没了影。 她不由的抚了下额,这真的是那个笨蛋嘴里说的娇憨可爱的凤倾月? 脾气不小嘛。 希望不是个刺头儿…… “寒姐儿,你可不能和月姐儿一般计较,你是姐姐,她还小,一会子出去娘亲去骂她。”安抚着榻上的凤倾月,黄氏心里有些无力的叹口气,月儿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性子倔强且不提,却是个火爆筒子般的,一点就着! 若身为男子尚能说是性情中人。 可身为女子,这若是不改,日后嫁了人且如何是个好? “娘亲放心吧,我不会怪妹妹的。” “嗯嗯,这就好,娘亲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又安抚凤倾寒几句,叮嘱了丫头一番,黄氏便带着丫头婆子回了抚琴轩。坐在窗前的大榻上,接过小丫头捧来的茶,动作优雅轻盈的呷了一口,她方扭头看向身旁的林嬷嬷,眉尖儿轻蹙,“嬷嬷,你有没有发觉寒姐儿的不对劲?” “老奴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瞅着却是比以前开朗不少,还懂得逗夫人说笑了呢,这俗话说的好,大难之后必有后福,果然是没错的。”林嬷嬷一脸的欣喜,拿了银签子帮着黄氏拈了个蜜饯恭敬的递她给,“您之前不是老觉得寒姐儿太过沉稳不像个女孩子嘛,如今可不是遂了心?老奴就想着啊,夫人您和寒姐儿月姐儿都是那有大福气的人,这平日里就是真有个什么灾儿啊难儿的,也定都是小事,总会过去的。您看这不就应了老奴的话?” 第十二章 姐妹 “你这张嘴啊,真真的是巧嘴,尽捡好听的说。5” 抿唇笑着摇下头,黄氏的眸光微转,落在外头的两株梅树上,风吹起,梅枝摇曳,有点点的花骨朵随风而舞,风里似是隐隐流转着淡淡的梅香,脑中浮起之前在惜抱轩的情景,不知不觉的唇角便翘了起来——说不定寒姐儿真是因祸得福呢,看着整个人啊,这一摔后都跟着变的灵动不少…… 且不提黄夫人这里主仆对话,时间回到惜抱轩。 送走了黄夫人,杏儿捧着参汤走进来,待得凤倾寒用罢,果儿在旁递帕子捧了银盏服侍着凤倾寒漱罢口,小丫头收拾好,杏儿往旁边炭盆里添了银丝炭,拿了银钩子拨弄两下,火势一起,屋子里顿时有股子暖意盈盈升起。5在外间厅里净了手,捧了针线筐子坐在了脚踏上做起活计,飞针走线的样子看的凤倾寒直咂舌——让她杀个人骂个人她在行,绣花?她宁愿死了的好! 似是感受到身上的视线,手里的针线停住,杏儿抬头,看到半靠在榻上眉眼淡淡的凤倾寒,顿了下眉眼一舒轻声笑着道,“姑娘可是觉得乏了?要不,奴婢坐在外头去,您再歇一觉?” “没事,你做你的,我看看就好。”是真的看看就好,可千万别让她做! 门帘掀起来,一股子冷风裹着寒气嗖的窜进来,冻的凤倾寒忍不住打个哆嗦!主仆两人看向门口处,只见一道小小的身影紧绷着巴掌大的小脸站在那里,霸道又清脆的径自道,“杏儿你出去,我和二姐姐有话要说。” “三姑娘。”福了福身,杏儿却是看向榻上的凤倾寒,“姑娘?” 还不错,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凤倾寒朝着她点点头,“你下去吧,记得给我和三妹妹端些果子点心来。”待得杏儿退下,她又伸手从后头的鸡翅木雕花镂空博古架上捧了绘花鸟鱼纹的陶瓷罐,朝着站在地下鼓着腮帮子,咬着唇不声不语的凤倾月抿唇一笑,“怎的,三妹妹站在那里做什么,不知道姐姐是个病人么,难不成还得让姐姐扶你坐不成?” “我……” “我什么我,赶紧过来,这是你最爱吃的吉祥果,我昨个儿让人去弄的,结果你昨个儿却没来,这会子过来刚好,坐过来尝尝看这味道可还好?”她笑着朝凤倾月招手,声音温软而柔和,眼底适时的透出几分打趣,“还是几天不见,三妹妹悄悄的改了口味不成?”不就是个小娃娃嘛,她还不信收服不了她!说实在的,这凤府在她看来是够乱,前有狼后有虎的,她若是再和凤倾月有了隔阂,这日子就不用过了! “姐姐,你,你真的不怪我?”坐在紫檀木鼓式坐墩上,没有看平日最爱吃的果子,凤倾月抿着唇,却是紧紧的盯向凤倾寒,乌溜溜的大眼里是三分委屈二分无助五分的忐忑,好似生怕凤倾寒会怪她,小小的身子都是紧紧绷着的。 第十三章 释怀 看来,这丫头也是极关心这个姐姐的。夹答列伤 这么一想,凤倾寒心情便好了几分,总算是件好事不是?笑着伸手,揉乱凤倾月头上的两个苞鬓,“傻丫头,姐姐什么时侯怪过你?而且呀,”她眨眨眼,故意朝着凤倾月神秘的一笑,“我相信月姐儿说的话。” “啊,什么话?” 这傻丫头!看着她傻呼呼呆怔怔的模样,凤倾寒觉得可爱萌极了,忍不住的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两下,吃豆腐的同时不忘在心里赞一句,这丫头胖呼呼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啧啧,捏起来软软嫩嫩,手感真好!在凤倾月一声惊呼里,她呵呵笑着收手,俏皮的挑挑眉,“我们月儿是越来越可爱了,这长大了啊,肯定比姐姐要好看。” “可是娘亲却只喜欢姐姐不喜欢月儿……” “傻丫头,这府里只有咱们两个是娘亲生的,是一母同胞,娘亲不喜欢你还喜欢谁?”看着她微垂了头,眼里全是委屈的模样,凤倾寒可觉得有点不妙——虽然不知道黄氏做了什么给凤倾月造成这样的印象,可凤倾寒却知道,别说这不是真的,就是黄氏真的不喜欢凤倾月,她也得给弄成喜欢! 黄氏,凤倾寒,凤倾月,在这凤府甚至这个时空必须是同心的,一体的。5 “娘亲若不喜欢你,岂会在你生病时守在你床前一天一夜?” “娘亲若不喜欢你,会亲自给你做衣裳鞋子?” “可是娘亲不信我的话。” “月儿是指我摔到的那件事?”凤倾寒眉尖轻蹙,眼底一抹凝重掠过,她自然是信凤倾月的,若是真如同凤倾月所说,她被人在腰间撞了一下,那么,那个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对方是想害凤倾月还是她,亦或者,自己和凤倾月都成了她的眼中钉,所以除去一个是一个? “月儿,你能不能想的起你那天在你周围的都有谁?” “我忘了。”小丫头垮了小脸儿,“二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么多问题?”在凤倾月脑门上轻轻弹了下,换来她抱着头的不满低呼,凤倾寒呵呵笑起来,“对嘛,这才像个孩子,孩子嘛,就得有个孩子样,可不能真的练成什么百年老妖之类的,看着就让人觉得牙疼。” 凤倾寒的形容换来凤倾月的咯咯娇笑,“姐,你又偷看话本子,我告诉爹爹去。” “好妹妹,你就饶了姐姐这一遭吧。” “才不要呢,爹爹可是早早吩咐过,不许你再看那些话本子,爹爹还说那里头尽是些乱力神弹的东西,没的让人移了性子。”小丫头这会放松了心情,话匣子打开,学着自家爹爹的模样板着一张小脸,负着双手在地下踱着小方步,学的倒颇有那么几分神似,“日后再若是让我发现你看这些,看我怎么罚你。”最后一句话罢,凤倾月吐吐舌,“姐姐,没想到你也会违背爹爹的话,我以为只有我最调皮呢,嘻嘻。” 这丫头,凤倾寒好笑的摇摇头,敢情她倒生出几分同仇敌忾的心思? 第十四章 绵里藏针五姑娘 伸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下,“你倒是个大胆的,爹爹都胆敢编排来着。夹答列伤” 姐妹两人相视一笑,为着这场风波画上了个句话。 至于真的句号还是假的,只有凤倾寒自己个儿心里知晓了。 “姐姐,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她们都说你再也醒不过来,娘亲罚我,我只觉得罚的轻,真的。”伸手环抱住凤倾寒的腰,小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声音带了闷闷的哭腔,“看着你从楼梯上滚下去,我真的宁愿跌倒的是我,姐姐你信我……” “你,姐姐素来都是信月姐儿的。” 姐妹两人把话说开,又恢复以前的气氛,屋子里只听的到凤倾月唧唧喳喳的声音,偶尔有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远。夹答列伤眼看着到了正午,凤倾寒看向凤倾月,“外头这天阴的沉,怕是要落雪,午饭你索性就不走,在这里用好了。” “好啊,姐姐的小厨房我可是馋了好久了呢。”吐吐舌,凤倾月扳着手指开口道,“杏儿,赶紧去和她们说,我要吃珍珠翡翠汤圆,莲叶羹,梅花香饼,还有……”最后若非是凤倾寒拦下,怕是她还要继续点,看着她那小身材,真怕到时吃爆了肚子! “杏儿,二姐姐今个儿气色可好?” “回五姑娘话,主子已经痊愈,大夫说连药都不用吃了呢。” “是么,那敢情好,我进去看看二姐姐。”话音犹落,门口帘子掀起,走进来一位身着象牙白的遍地织锦夹袄,百褶如意月裙的女孩,约莫七八岁,看着倒似和凤倾月差不多的身量,站在那里娇娇怯怯的,宛若一朵风中的小白花!似是没料到凤倾月也在,身子微不可察的缩了下,在凤倾寒打量探究的眼神下,小女孩抬头朝着凤倾寒羞涩的一笑,“早想着过来看二姐姐的,却不想前天晚上着了凉,怕过了病气给二姐姐……如今才来,二姐姐别怪雪儿才好。” “即生了病乱跑什么,如今便不怕传给二姐姐了吗,还不赶紧的出去。若是害的二姐姐再生病,看我不饶你。”听着凤倾月火气冲天的话,凤倾寒扬了扬眉毛,脑中却是翻出点记忆——凤雪,凤承相的三女儿,排行五,青姨娘所出…… “三姐姐说的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二姐姐虽不曾真正伤了元气,但这身子如今却也是最经不得折腾的。不过三姐姐放心,雪儿如今已然大好,不会过病气给二姐姐的。”对上凤倾月火爆竹似的性子,凤雪轻飘飘的似棉絮,有种让人吐血的无力! 果然,凤倾月双眼都要喷火了,“凤雪,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姐姐的院子,这里不欢迎你来!”听着这话,正在垂眸沉思的凤倾寒忍不住的拍了下额头——这傻丫头,怎的性子就这般的直楞楞,你就不会拐个弯吗? 难怪以前老是被凤承相罚跪了。 听听这话,你心里想归想,可别说出来啊。 哎,凤倾寒啊凤倾寒,你怎么接收了这么一个小笨蛋? 第十五章 绵里藏针五姑娘(2) 凤雪虽是七岁,但人却生的娇俏可爱,配着粉段绣莲花的小袄,愈发显的面若芙蓉,尚带稚气的脸上却已隐隐显出几许媚意!水汪汪的大眼仿佛会说话,此刻听到凤倾月的怒责也不生气,就那么用带着雾气的眸子望着凤倾月,双耸微微一抖,小小的身子已经站了起来,紧紧的咬着唇,“是是,三姐姐你别生气,都是雪儿的不是,雪儿,雪儿不该来看二姐姐,不该在那天没拉住二姐姐,不然二姐姐也不会被三姐姐不小心摔下去了,三姐姐生雪儿的气也是应该的,雪儿这就去和母亲请罪……” 泪花儿在长长的睫毛上打着转,要坠不坠的,谁看了不同情? “你混说什么,我只是怕你把病气过给二姐姐,何时说那天的事了?”凤倾月小脸气的通红,眼底喷着火苗,愤怒的盯着凤雪,看那小脸气的说不定下一刻要冲着凤雪扑过去!看的旁边的凤倾寒直揉眉心,这就是那笨蛋嘴里乖巧可爱的妹妹?轻轻的咳了声,她虚弱的开了口,“五妹妹说哪里话,不过是我不小心跌了下,怎的能怪到五妹妹身上?”轻瞟瞟的眼神在凤雪身上滑过去,似有意似无意的,嘴角勾了下,这个凤雪,果然是不简单呐,明知道凤倾月如今心里内疚,最为在意的是自己那天的跌伤,她却故意哭哭泣泣的点出来,还说什么要去禀明黄氏,这岂不是明摆着给凤倾月上眼药,让本就心情不好的黄氏去罚她? 或者,这几年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让凤倾月以为黄氏不喜欢她? 念头一闪便过,是与非还得再看看,不过是一个回合,还算不得什么,扬了扬嘴角,她朝着凤雪轻轻的招招手,待得凤雪满脸受宠若惊的挨到她身前,她方拿了帕子给她揩着眼角的泪花儿,动作温柔而宠溺,“你这丫头啊,明知道寒儿那火爆竹的性子,怎的还和她一般见识?她虽是受着你一声姐姐儿,可却也不过比你大上几个月罢了,瞧瞧这泪珠儿,看的姐姐我都心疼了,真是个傻丫头。55”说着话扭头吩咐杏儿,“还忤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扶五妹妹下去收拾?” “二姐姐你真的没生我的气?” “傻丫头,姐姐怎会生妹妹的气?咱们可是一家人呢,赶紧去梳洗吧。” “谢谢二姐姐,这是雪儿闲来没事给姐姐打的络子,雪儿打的不好,只是希望二姐姐早日痊愈……也不知道二姐姐喜不喜欢……”凤雪微垂着头,泛着红的眼圈,谦恭的声音,带几分怯意的眼神,神情诚挚里带着几许的惶恐……看的凤倾寒那叫一个佩服啊,看看看看,人家这才几岁啊,这演技,放到现代准能进军影视圈,保不准还能得个奥斯卡奖! 瞪了眼欲出声的凤倾寒,给我闭嘴!无视凤倾月委屈又生气的小眼神,她笑咪咪的伸手接过来,细细打量两眼,“五妹妹的手真真的巧,这络子我很喜欢呢,二姐姐就收下了,谢谢五妹妹。” 第十六章 疑心 “二姐姐喜欢就好。夹答列伤”恰到好处的松了口气,凤雪脸上浮起一抹羞涩,眸光自凤倾寒身上扫过,在凤倾月那里顿了下,抿了抿唇,“三姐姐,我也给你绣了块帕子,是你最爱的荷花图案,你若是不喜欢,下次我再绣别的……”凤倾月不足为惧,她奇怪的只是凤倾寒,跌了一跤好像整个人气质都跟着变了? 以前是温柔贤雅,处处显示她的贤惠,如今坐在那里看着,竟多了几丝清冷和疏离? 而且,打杀杨嬷嬷的事,真的是凤倾寒的主意? 眸光敛下,凤雪心神微动,或者,以后得让姨娘谨慎点行事了。 “谁稀罕你的帕子,我自有绣娘呢,还有二姐姐给我绣的,比你的可要好看多了。5”看着一脸显摆似的凤倾月,凤倾寒直捂脸,这小笨丫头! 待得凤雪才走,凤倾月上前瞅了眼那松花色配个大红的络子,忍不住撇下嘴,“真丑,这松花和大红色儿她也拿的出手,真真的污了咱们的眼。”嫌弃的把那络子自凤倾寒手里拽过来,直接丢给才进门的杏儿,“赏你了。” “二姑娘,这……”杏儿一脸的为难,这可是五姑娘打的,她若是拿出去,被有心人看了,怕家里又是一场风波!可若是不收,这又是三姑娘赏的,岂不是打了自家主子和三姑娘两人的脸? “看什么看,给你的就拿着,不过个络子,难不成本姑娘还作不了主?” 笑看着她小大人般的模样,凤倾寒摇摇头,却对着杏儿点了点头,“即是三姑娘赏的,你就拿着吧。”她岂会看不出杏儿的心思?不过是个络子罢了,若是那些人想来寻事,找什么理由不可以,没了这个络子还有其他的络子,荷包,帕子呢。 杏儿笑着道谢收下,知道她们姐妹怕是有话要说,寻个理由退了出去。 屋子里,凤倾月晃着凤倾寒的手臂,不满的撒着娇,“二姐姐,你干嘛要她的络子啊,你自己打的可比这个要好多了,真丑。我可不要她的东西,她若是敢给我送,一会回去就让碧荷把那帕子给丢了!” “不准丢。” “二姐姐,我才不要她们的东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哼,说不定姐姐你这次出事就是她们母女在后头搞的鬼呢。”凤倾月不过是顺口一提,听在凤倾寒耳中却是慢慢的令她拢起了眉尖儿,想了想她看向凤倾寒,“你这样说可是想起来了什么?” “也不是,可当日提出游园的就是她啊,不是她搞鬼为什么要大冷天的出去说赏花,我看是吹西北风还差不多。”凤倾寒扁着嘴,腻到凤倾月的身边,用力摇着她的手,“二姐姐你才好,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万事有娘亲在呢,让娘亲查出来是谁在背后害我,看我不剥了她的皮!”小丫头挥挥手,示威般的扬扬没甚威胁力的拳头,即而眼珠微转,“等二姐姐好了,我把我最爱的红狐皮如意织锦云纹大氅给你,好不好?” 这是觉得内疚,所以想讨好自己了?望着凤倾月肉疼又纠结的模样看的凤倾寒大乐,忍不住起了促狭的心思,笑着点头道,“那可感情好,你那大氅可是仅此一件,我可是喜欢的紧,可惜娘亲那里也没有第二件了,即给了我,明个儿去雪地里走上一遭,白雪红衣的,想来该是好看的紧儿……” 第十七章 有问题!! “唔,是好看。夹答列伤”凤倾月垂下了小脑袋,她以为二姐姐会推辞不要的,怎么就真的应下了?呜呜,那件大氅她都还没舍得穿呢,现在就要归了二姐姐?整个人小狗般扒在凤倾寒的身上,乌溜溜的大眼转啊转,眼底透着狡黠,她可以反悔不? “哟,莫非这是心疼了?”好笑的捏捏她的鼻子,凤倾寒笑的畅快,这丫头真可爱,一门的心思都写在那个小脸上,也难怪逗不过凤雪,老挨黄氏的责骂!看着她快要拧在一起的小脸,凤倾寒笑,“咱们的三姑娘不是常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么,怎的,今儿个却是舍不得要反悔了不成?” “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终究是个孩子,又没甚花花心思,只是了两声竟没了下文!小脸憋的通红,估计凤倾寒再逗她几下怕是就要哭出声来了。夹答列伤看的凤倾寒又有些不忍了,逗个孩子算什么事啊,正想着开口,帘子掀起,李嬷嬷脸色难看的走进来,手里拿着杏儿才拿下去的那个松花大红色儿的络子,声音沉沉的开口道,“二姑娘,这络子是打哪来的?” 李嬷嬷脸色极是难看,应该是气的,嘴唇都哆嗦起来!恨不得把手里的那个络子给撕碎,咬牙切齿的,“姑娘,这络子是打哪来的?杏儿说是五姑娘送过来,三姑娘又赏了杏儿的,可是这样?” “正是,不知嬷嬷何意?”握着茶盅的手微紧,难不成这络子里凤雪动了手脚?不过转而凤倾寒便觉得有些不对,仅凭刚才一面她就能看的出,凤雪是个聪明人,她应该不会办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吧?旁边凤倾月已经跳了起来,“嬷嬷,是不是这络子不对?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杏儿还怔着做什么,赶紧去请娘亲过来啊,我倒是要看看这次那对母女怎么办。” “你给我消停点,要不就回你的院子,要么就在这里坐着不许动。”被凤倾寒拍了下,凤倾月努力的想要反抗,可不知怎的接触到凤倾寒的眸子后心头猛的一悸,情不自禁的便乖乖坐在了那里!搞定了凤倾月,凤倾寒看向李嬷嬷,“嬷嬷这会可以说了,这里没外人。” “可是二姑娘,这事……”她的眼角若有若无的瞟向凤倾月,倒不是她有意想瞒着凤倾月,主要是这位三姑娘还小,她说的这事又是个特殊的,按道理来言自家的姑娘都得避讳着才是的,可她却又怕不把这事说清楚,自家姑娘以后说不定会更吃亏,想了又想李嬷嬷才决定直接说出来,也好让她知晓这大家子后院的龌龊!可凤倾月就不同,她小啊,又素来是个嘴不严的,若是事情传了出去,凤家的姑娘就不用出门子了。 “就知道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走还不成么。” 凤倾月小脸皱成一团,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子,凤倾月磨着牙,起身的同时不忘瞪李嬷嬷两眼。 第十八章 被人算计 手臂被凤倾寒拉住,“月儿坐下。夹答列伤”接着扬了扬眉示意李嬷嬷直说,“李嬷嬷,你直接说吧,月儿不是外人,过了年也七岁了,该经历一些事的,不然她哪里能长大?”在她看来她不能护凤倾月一辈子,这人啊,别人帮只能是一时的,靠自己才是真的! “二姐姐你真好。” “给我坐好,仔细听着。” 嘟囔了声好嘛,乖乖的坐好,挺直了小腰板,凤倾月乌溜溜的大眼里满是奇怪,“李嬷嬷你到是说话啊,这络子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倒是瞅着除了手法和配色不好,其他的还算不错的啦,至少她是打不出来的。 李嬷嬷看向杏儿,“杏儿你出去守着门,亲自守。5” 应个是字,杏儿悄无声息的出去,亲自带了小丫头远远的守在门外。 屋子里,李嬷嬷一脸的凝重,“二姑娘,三姑娘,这络子本身没错的。” “那是丝线有问题?” “不是丝线,是丝线又被另外加了料浸染过了。”对于自家姑娘能反问出丝线有问题,李嬷嬷觉得老怀欣慰,自家的姑娘啊,终于长大了呢,也知道考虑问题了,望着两女巴巴瞅着她的神情,李嬷嬷摇摇头,脸上的神色却是无形中轻松了几分,只是出口的话却是不知不觉的又带了怒意,“这络子被人用麝香浸泡过!” “麝香,嬷嬷你确定是麝香?”凤倾寒咪了下眸子,难不成真的是那对母女动的手脚?忆起前世凤倾寒成亲两年无所出,她心头一跳,不会是真的打小被人算计了去,所以才生不出来吧?嘴里全是苦涩,她看向李嬷嬷,“嬷嬷会不会认错了?” “姑娘,嬷嬷敢以性命担保,这里头的气味虽然很淡,又经过其他的气味中和,但嬷嬷却绝不会闻错的,这绝对是麝香。” “刚才这事还有谁知道?” “老奴谁都没说。” 凤倾寒点点头,看向李嬷嬷,“嬷嬷办事最是仔细的,这事嬷嬷且放在心里,待我和娘亲商量后再作处置。”不管如何黄氏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又主持着中馈,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该是和她说的,她的念头还没转完,旁边凤倾月满是疑惑的声音响起,“嬷嬷,什么是麝香?我闻着这络子味道还好啊,和我之前那些东西都是一个味呢。” 手里的茶一哆嗦,差点洒在袖子上!凤倾寒一把拽住凤倾月,“对了,以前凤雪送给你的东西呢,都还在不在?”她就觉得好像忘了件事,幸好凤倾月开了口,不然她还真的一时间想不起去查凤雪以前有没有送给凤倾月东西!眉尖微蹙,望了眼大大咧咧的凤倾月,希望事情不会太糟糕! “都被我给剪的剪丢的丢,还有几个帕子我直接赏了丫头啊,我才不要她的东西。”皱了下俏鼻,凤倾月弯弯眉眼,“怎么,姐姐,我那些东西也有问题吗?” “没事,今儿个这事你记得且不许声张,知道吗?” “哦,我不说就是嘛。”有些委屈的点点头,姐姐真是的,一点都不信她! 第十九章 姨娘撒泼 因着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姐妹两人用饭都有些心不在焉。5草草的落了箸,杏儿等人端了痰盂银盆巾帕等物,服侍着姐妹两人净手漱口罢,凤倾寒呷了口茶看向凤倾月,“你现在回去你的碧霞轩,看看凤雪送你的物件还有没有,若是没了也就罢,若还有,带了丫头拿到娘亲的凝翠院,要大张旗鼓的,可是记下了?” “记下了,不过姐姐,为什么要大张旗鼓?” 点了下她的小脑袋,凤倾寒瞪她一眼,“让你去就去,一会就知道了。” 眼见着凤倾月嘟了小嘴走远,凤倾寒若有所思的蹙了眉,“嬷嬷,你说,这事真的是青姨娘母女所为?”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可实则内心里却是一团怒意涌起——麝香,好狠的心思。 对方这是想让她们姐妹日后彻底的不落个好啊。5 试问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你就是嫁的再好,无子傍身,有何用? “奴婢觉得一半一半。”看着李嬷嬷凝重的脸色,凤倾寒也点了下头,她也是这样觉得的,要知道以前凤雪可是不怎么送她东西的,今日一出手便出了问题,黄氏能饶得了她们母女?谁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可转而一想,会不会也有人存着和她这般的侥幸心理? 正想着,门外果儿焦急的声音响起,“姑娘,姑娘,不好了,三姑娘和青姨娘在碧霞轩外头闹起来了,您赶紧过去看看吧。”一听这话凤倾寒忍不住揉了下眉心,这凤倾月怎的就不让人省心? 碧霞轩外。 青姨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发也散了钗环也乱了,连声的冷笑着,“五姑娘是个傻的,不过是念着姐妹之情,给姐妹们绣个帕子打个络子,不过是姐妹们的一点子情谊罢了,谁知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却反过来被人诬陷是存心要害人……三姑娘便是金贵的人儿,五姑娘便是那地下的草,任人踩来任人践踏……三姑娘再是看不起五姑娘,可五姑娘也是老爷的骨肉,没的要这样的不待见五姑娘,这不是逼着要她去死吗?哎哟我可怜的女儿,你若是有个万一,姨娘我也不活了,我今个儿就给三姑娘赔命……”说着话青姨娘突然用力挣开嬷嬷的手,向着旁边的院门一头撞过去…… “姨娘,您不能这样想不开,您还有五姑娘呢。” “姨娘您没事吧?” 气的凤倾月直跳脚,小脸憋的通红,眼里的怒火噌噌的往外窜,“青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时看不起五妹妹来着?若不是她整日的和我做对,我才懒得理她。再说今个儿这事,本就是她送二姐姐的络子有问题,却如今你这样闹起来,岂不是越发显的五妹妹心虚,姨娘这样不顾脸面的闹,不由得我不多心,姨娘莫不是想着把这趟水给搅浑,好令五妹妹有脱身之机么?” 不远处的拐角,带着嬷嬷丫头急急赶来的凤倾寒眸光微闪,一抹笑意自眼底涌起。 这番话说的极好! 听的她都想着鼓掌称赞! 果然,这古代的人呐,真真是小瞧不得的! 第二十章 出手第一击 “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都闲着没事了吗?”要说终究是李嬷嬷,声儿一沉,带着几分威严的扫向那些个小丫头媳妇子们,轻轻一哼,“没看到二姑娘过来了?若是惊了两位姑娘,仔细夫人剥你们的皮!” 待得不相干人员都散开,青姨娘那里也只了嚎,娇弱无力的靠在丫头身上,身上的衫儿也乱了,头上的一根如意金丝钗松松垮垮的就要掉下来,泪珠儿在长长的睫毛上轻颤,娇滴滴的对着凤倾寒开了口,“二姑娘来了,竟是,竟是妾的不是,实在是妾,是妾听到那些个诛心的谣言,妾心疼五姑娘,便想着来询三姑娘问个清楚,谁知却惹了三姑娘的误会……” 字字句句不提自己的不是,一说母女骨肉情深,天经地义。夹答列伤5二则,是凤倾月的火爆性子的错,自己不过是想来问一下,可谁知她却和自己吵闹起来……狭长的眸子咪了下,凤倾寒抢在凤倾月前头微微一笑,却猛的沉声问向青姨娘,“敢问青姨娘,谁给你的胆子质疑主子,嗯?” “我……”青姨娘抬头对上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眸子,心头就是一跳,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以前,凤倾寒不总是自谕为这府里最为公道的人,便是凤倾月这个嫡亲的妹妹都不买账的,今个儿怎的却和她想像的不一样? “我什么我,你不过是个妾,也敢到主子的院子里来闹事?”斜斜的瞥她身边的嬷嬷丫头一眼,凤倾寒拢了拢风帽,抱紧怀里的手炉,这天儿还真的够冷!对上青姨娘有些僵硬的脸,她勾唇一笑,眼底全是讽刺,“青姨娘在府里时间不短了吧,竟是连这府里的规矩都忘了不成?” “妾没忘……” “即是没忘,你刚才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去找母亲做主?非在这里哭哭喊喊的,怎么着,这是我来了,若是我没来,青姨娘难不成还要和三妹妹一个孩子计较到底?”眸光微转,不待青姨娘出声,她冷冷一哼,“我凤府贵为承相府,素来是规矩齐整,若是三妹妹不小心哪里顶撞了姨娘,姨娘大可去和母亲说,便是母亲不在,还有祖母呢,这府里谁不知晓祖母最为公道宽厚?姨娘却自跌身份,不顾尊卑的和个小辈,且又是孩子的三妹妹这里哭闹,刚才我瞧的没错,怎么着,姨娘是想要以撞墙,以死相胁吗?” “不是,妾身只是一时激动……” “即这样,那便是青姨娘身边丫头婆子的不是了。”话锋一转,凤倾寒的目标直接对上青姨娘身边的丫头婆子,青姨娘来这里闹敢说没她们的怂恿?凤雪母女针对凤倾月,敢说没这些狗奴才的功劳?即然这样,那就别怪她出手!眸中冷意一闪,她扭头看向李嬷嬷,“即母亲和祖母不在家,便去请祖母身边的刘妈妈过来。” 青姨娘不管如何说是凤泉绍的女人,她身为晚辈,直接处理不好。 但有了凤老夫人身边的人,谁还能,还敢说什么? 第二十一章 家规杖毙 青姨娘一怔,看着凤倾寒的眼神便有了点复杂,凤倾寒怎的跌了一跤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这若是当真让她把老夫人身边的人叫来,自己这戏还怎么唱下去?这么一想她张了张嘴便想拦,可凤倾寒却转身拽了凤倾月向碧霞轩内行去,且行且道,“好久没来三妹妹的碧霞轩了,平日里就知道去我那寻东西,今个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可不许藏起来。夹答列伤”眼看着一行人就要迈进碧霞轩大门,凤倾寒却蓦的扭头,朝着青姨娘嫣然一笑,“姨娘也进来吧,即是寻三妹妹的,岂有过门前而不进的道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咱们分扯清楚就是了。再说,一会子刘妈妈便到了,姨娘也得见见不是?” “……”青姨娘对上凤倾寒眼底的冷意,心头打了个哆嗦!有心想不跟上,可耳边响起凤倾寒的话——自己若是不跟着进去,这对姐妹不知道要在刘妈妈面前告自己什么状呢,虽然说现在情形对自己似乎不利,可好歹一会自己也能辩驳一二不是? 这么一想青姨娘便压下心头的些许惶恐,轻轻一笑,“即是二姑娘这么说,那婢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5” 可惜!她哪里知道凤倾寒如何会给她反驳的机会? 碧霞轩,姐妹两人才落坐,小丫头捧了茶,外头刘妈妈便到了。 待得看到主位上的姐妹两人,以及旁边下首的青姨娘,刘妈妈眼神微闪,恭敬的福身见礼,声音一如她的人,呆板而生硬,“见过二姑娘,三姑娘,青姨娘。不知二姑娘寻老奴前来有何吩咐?” “刘妈妈是祖母身边的老人儿了,又素来得祖母的青睐,祖母和母亲不在府内,倾寒想来想去便只能劳烦刘妈妈跑这一趟。”凤倾寒浅笑盈盈的受了半礼,又吩咐小丫头给刘妈妈上了茶,径自开口道,“刘妈妈素来知礼,倾寒请教一下,这丫头婆子若做错了事,咱们府内可有矩矩责罚?” “回二姑娘话,府内自然有规矩,不然岂非乱了套?” 要的就是这句话!凤倾寒点了下头,手里的缠枝莲花汝窑茶盅轻轻的转着圈圈,明媚的大眼里笑意盈满,可旁边看着的青姨娘却是觉得如坠冰窟,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什么,却再次被凤倾寒抢先开了口,“即这样,那敢问刘嬷嬷,主子做错事不提前制止,不想法子息事宁人,却故意在旁怂恿,甚至挑唆主子,披波助澜的,这样的奴才咱们府中该如何处罚?” “如此刁奴,自然是杖毙!” 看着青姨娘惨白的脸,摇摇欲坠的娇躯,凤倾寒满意的勾了勾唇——青姨娘母女她暂时动不了,但剪其羽冀,除其膀臂,这一点她还是能做到的!犀利的眸光微转,轻飘飘的扫向旁边的几个嬷嬷,红唇轻掀,“怎么着,没听到刚才刘妈妈的话,还不赶紧的把那几个恶奴拖出去打死?还忤在那里做甚,难不成当真要我和三姑娘亲自动手?” 第二十二章 求不求情 耳边噼里啪啦的闷响,先前还有凄厉的哀呼惨叫声,后来渐渐不复再闻!青姨娘脸色纸一般的白,全身发软,双手用力的握紧椅子两侧的扶手,长长的指甲抠进去,啪的一声折断她都不自知,只是死死盯着凤倾寒,“二姑娘这是想要逼死我吗?” “咦,姨娘这话是何意?”呷了口茶,惬意的咪了下眼,嗯,还是古代的茶水好喝,纯天然呐,眉眼微挑,对上青姨娘阴鸷的双眸,她眉眼弯弯的一笑,“姨娘这话寒儿可就有点听不懂了,不过是惩罚几个刁奴罢了,怎的到了姨娘这里便是寒儿容不下姨娘?” “她们都是我的贴身丫头,婆子!”青姨娘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下不让自己扑过去划花面前那张笑盈盈的脸!外头那几个丫头婆子她自然没看在眼里,可却都是她贴身的,若今个儿被凤倾寒当真全都打杀,日后谁还敢给她办事? “那又如何?难不成还大的过咱们府中的规矩?”轻瞟瞟的扫她一眼,凤倾寒侧头,无辜的大眼眨啊眨的,一脸的委屈,“刘妈妈,咱们府上姨娘的丫头婆子犯了错,我这个当主子的不能责罚吗?” “姑娘哪里话,您是主子,只要立身持正,自是罚的。55”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我这个主子罚不得青姨娘的丫头婆子呢。”似是松了口气般轻轻拍了两下胸口,凤倾寒眉眼弯弯的瞅向青姨娘,“姨娘您看,刘妈妈是祖母身边的妈妈,都说我没做错呢。” “姑娘,您刚才说,万事有夫人作主!” “对啊,可是娘亲不在家啊,祖母又常说,女儿家要乖巧,要规矩,要懂事,要帮着母亲分忧解难,所以,”对上青姨娘有些傻怔怔的表情,凤倾寒抿嘴一笑,“我这个当女儿,当孙女的自是得帮着长辈把那些个刁徒给打杀了,哪能为着些许子小事去烦劳母亲,祖母呢。再说,”凤倾寒侧了侧头,朝着脸色素白,眸光游移不定的青姨娘悠悠然一笑,“母亲素来心肠软,免得届时被她们一哭一求的就软了心肠,放了她们……身为人女的,岂能令得母亲因着一丝心软而不尊府中规矩?没奈何的,我这当女儿的便逾矩一次,帮着母亲分忧……寒儿知晓姨娘也是个心软的,但寒儿不得不劝姨娘您一声,您实在不用为那些子个狗奴才求情,这人呐,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不然要那规矩何用……再说,若是令的祖母知晓您为了做错事的奴才丫头求情,定会因着姨娘眼皮子浅不维护咱们府中的规矩名誉而生气……姨娘您说是不是?” 青姨娘脸色通红,一口气憋在那,上不来下去的。 求情她就是眼皮子浅,就是不顾府里规矩置府中规矩名声而不顾。 不求情吧,那些人素来是她得力的,传出去岂非寒了人心? 青姨娘左右为难,凤倾月乌溜溜的眼珠直转,凤倾寒轻呷了口茶,屋子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第二十三章 一跪 凤倾月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乌溜溜的大眼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小脸上满是兴奋和开心,瞅着凤倾寒的眼神里全是崇拜——姐姐真厉害啊,不过几句话就把青姨娘的人都给打杀了,嗯,姐姐好样的,这样才是她的亲姐姐! 刘妈妈端坐在小杌上,凤倾寒问一句答一句。夹答列伤除此之外眼观鼻鼻观心,低眉敛眼的似是老僧入定,至于心底是否真如她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还真的没人知晓! “二姐姐,二姐姐你饶了那些丫头婆子们吧。”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帘子一掀,满脸泪花儿的凤雪闯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的是凤倾月的大丫头玉春,一脸尴尬的看向凤倾寒姐妹,抿了抿唇福下了身子,“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她非要闯进来,奴婢拦不下……” “罚两个月的月银,再有下次,赶出碧霞轩。夹答列伤” “二姐姐,这事不能怪玉春,是五妹妹自己要闯进来的。”凤倾月嘟了嘟嘴,哪里能怪她的丫头嘛,都是凤雪自己没规矩,如今害的她丫头都要跟着挨罚。拍了拍凤倾月的手,示意这事她不用再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和三姑娘刚才即吩咐你在外头守着,任何人不经通传不许进来,不管如何你现在便是失职,我今个儿罚你,可有罚错了?” 当主子的还能罚错了下人? 罚错了也是对的! 玉春垮着脸,几乎要哭出声来了。咬着唇对着凤倾寒屈了屈膝,“奴婢多谢二姑娘开恩。主子您不用再帮奴婢说话,二姑娘说的没错,是奴婢的失职。”心里头对于五姑娘凤雪是愈发的讨厌甚至憎恶,两个月的月银啊,她能买多少珠花?本来还想着买盆胭脂的,结果就这样被五姑娘一闯给闯没了…… “二姐姐,都是雪儿不好,你,你就别怪玉春了吧?”要说凤雪长的是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七岁已显出几分的姣媚风情,或者是经过青姨娘的教导,一举手一投足的尽显娇柔身段,往那里一站梨花带雨的凄婉,纂着手里的帕子仰了小脸哀哀的看向凤倾寒,“二姐姐,都是为了雪儿的事,令的二姐姐,三姐姐烦心,姨娘也是疼我心切,一时情急才失了理智,还请二姐姐三姐姐别怪姨娘,雪儿这里替姨娘给两位姐姐陪不是了。”说着话已是盈盈福下身去,端的是仪态万千娇柔娇嗔! 美则美矣,可惜,却足是小家子气了点! 端坐在椅子上的凤倾寒心头落下评定,面上神色不变,只是瞅着凤雪半响,幽幽一叹,“五妹妹怎的也这般糊涂?我才还和姨娘说,这府里规矩不能乱,姨娘是姨娘,五妹妹是五妹妹,如何能混为一谈?” “二姐姐,您是不原谅雪儿,不原谅姨娘了?那雪儿给您跪下可好?”说着话凤雪已是屈起了双膝,动作优雅姿势优美的朝着地板跪了下去,动作轻盈,尚带稚气的小脸上满是凄婉,扬着水汪汪的大眼,“二姐姐,您便饶了姨娘这一回,雪儿求您了……” 第二十四 初过招 “五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啊,是姨娘的错,都是姨娘猪油蒙了心,才会来找三姑娘,惹来这么多的麻烦,可五姑娘您没错啊,你怎么能跪下呢,赶紧的起来……”被凤雪这么一闯,猛然回过神来的青姨娘还不曾出声,便看到凤雪双膝一弯跪了地下,惊怒之下直接扑了过去,伸手便去拽凤雪,看着她满是泪花儿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恼,“五姑娘您赶紧起来,这不关您的事……” “姨娘您别拉雪儿,雪儿给两位姐姐陪礼道歉是应该的。夹答列伤雪儿是庶出,两位姐姐一个温柔一个明媚,雪儿身为妹妹,应该尊敬姐姐的。”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这两个姐姐不护弟妹,拿着嫡出身份欺压于她喽? 嘴角抿了抿,凤倾寒轻轻的呷了口茶,眸光落在地下拉扯的母女身上,一个要跪,一个要把人拽起来,缓缓的,她笑了起来,“五妹妹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闯进来便跪了下去,知道的是五妹妹母女情深,心忧生母,这不知道的呀,还以为我和三妹妹怎么着五妹妹和姨娘了呢。5”意味深长的朝着凤雪投去一眼,她摇摇头,慢条斯理的笑道,“五妹妹也真是的,听风就是雨的,我还以为咱们家单就月丫头是个一点就着的火爆竹,如今看来,五妹妹竟也是这般的猴急了。” “我……” “再说了,五妹妹张口嫡出闭口庶出的,是觉得我们身为嫡女碍了你的眼,还是为着自己是庶出的女儿而委屈?”凤倾寒哪里容得下凤雪开口?黛眉轻挑间眸光流转,眉尖轻蹙,一脸的语重心长,望着凤雪轻轻一叹,“妹妹是觉得咱们府上有人欺负了妹妹,容不得妹妹这个庶女么?”她摇摇头,微带叹息,“五妹妹素来是个聪慧的,今个儿怎的也说起混话来?” “二姐姐,三姐姐,我,我真的不是,那个,你们就原谅姨娘,原谅那几个丫头婆子吧。”凤雪小脸通红,似是真的不曾想到凤倾寒竟会说出那么一大通子话,咬了咬唇,眼圈泛红,“再说,若是因点子小事而闹出人命,传出去岂不也是咱们府的不是?二姐姐一定不会希望让外人觉得咱们府里枉顾人命,不管下人死活的,二姐姐你说是不是?” 凤倾寒吃的笑出声来,声音清脆悦耳,端的是好听至极,瞅着凤雪满是哀凄的小脸,她叹口气,“五妹妹你就是心软,但若是就此放过那些刁奴,日后府里奴才犯了错又该如何处置?再说,人生本就不是完美的,若是为了名声而放纵恶奴,置府中规矩而不顾,在我看来才是大错特错!” “可是二姐姐,那总是几条人命,就当是雪儿求您,您就放了她们吧,好不好?” 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凤倾寒正欲出声,门外一道怒喝声传来,“凤倾月,你又在欺负五丫头是不是?我看前些天罚的你还是轻了,欺凌姐妹,无视手足,置人命于不顾,现在你给我滚去跪祠堂,什么时侯反省知错何时出来……” 第二十五章 便宜爹,偏心爹 说话的非是别人,正是凤倾寒的便宜爹爹,当朝承相凤泉绍!一袭天青色直裰,脚下穿着的还是朝靴,一脸怒气的走进来,只是迎头对上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眼神,凤泉绍倒是微微一怔,“原来寒儿也在?” 并不曾回应凤泉绍的话,凤倾寒只是缓缓的起身,“女儿见过父亲。夹答列伤” “免了,你身子不好,别多礼,快坐下。”要说凤泉绍也是真心的疼爱凤倾寒,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嫡女,虽然随着他年岁增长,如今已是儿女成群,庶子庶女多出不知几个,甚至连嫡次女都七岁,可凤倾寒却仍是在他的心头占有一席之位的。 无关其他,只是一个先,一个长字罢了。5 而且,在凤泉绍心里,自己这个大女儿素来是稳重有加的,宁可自己委屈三分,也不会和人口角争执……这么一想,对自己这般匆忙赶过来便有了几分不自然,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啜了一口,他轻咳一下,解释般的开口道,“为父才自外头回来,便看到你五妹妹的丫头哭哭啼啼的,一问之下方知是来了碧霞轩……为父若是晓得寒儿在这里,就不走这一趟了。” “父亲即来了也好,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青姨娘和五妹妹执意为几个刁奴求情,五妹妹甚至为了那几个奴才而给我和三妹妹跪下……”凤倾寒微微一笑,看向被丫头扶着坐在锦凳上的凤雪,“五妹妹,父亲也在,这事便由你来说如何?” “嗯,好,五丫头你和父亲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着这话,握着茶盅的手一紧,凤倾寒眼底一抹晒然掠过,自己这个便宜爹爹终究还是偏心的啊,呵呵,让凤雪说,这是怕自己和凤倾月故意歪曲事实,以免得委屈了青姨娘母女吗? 事实上这倒是凤倾寒想多了。 让凤雪开口,不过是凤泉绍心虚,随口就应了下来。 凤倾月气的哼哼两声,自己这个爹可真够偏心的!想如同往常般跳起来反驳两句,却被凤倾寒用力压住了手,向着她微微摇了下头,又眨了眨眼,示意一切有她,且不可莽撞,所幸凤倾月尚不算笨,接到凤倾寒的暗示,憋了一肚子气,却只能气呼呼的低着头喝茶吃果子…… 仿佛那茶水果盘点心是她的仇敌。 若眼神可以杀人碎物,怕那茶盅果盘早碎成粉末了。 凤雪眸子微垂,轻盈起身,“回父亲的话,姨娘因着一些小事和三姐姐有所误会,那些个丫头婆子服侍不周,又末曾及时劝阻姨娘,二姐姐惩罚也是应该的,可一味的杖毙,雪儿不过是个小女儿家家的,不知什么国法家规的,实在是于心不忍……” 凤泉绍哦了一声,看向凤倾寒点点头,“当真就是这样?若只是这样,寒丫头便把外头那几个婆子丫头放了吧。为父刚才走过来时都已晕了过去,小惩大戒便是,当真出了人命,传出去对咱们府的名声也不好。” 第二十六章 便宜爹,偏心爹(2) 青姨娘面上隐现得意,老爷终究是心疼她和雪儿的!俏丽的脸上浮现几抹羞红,继尔掩袖娇声笑道,“可不是来着,二姑娘不过是个女孩子,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说法,咱们这女人呐,讲究的是德容言功,什么国法不国法的可是和咱们没甚关系,单说今个儿这事吧,若当真被人传出去说嘴,对二姑娘的声誉可没什么好的,便是这日后呀,咱们府中的其他姑娘要出门子可也得被人另眼相看几分呢。5” “多大的事,怎的便扯到德容言功上头来了,你若是没事,便带着雪儿退下吧。” 凤泉绍瞥了眼青姨娘,暗含警告—— 这个女人,自己帮她搭台阶,她却顺梯子往上爬? “父亲如此说,女儿自是没什么异议的。5”轻轻的拍了下凤倾月的手,安抚了她的怒火,凤倾寒朝着凤泉绍落落大方的一笑,亲自帮他续了茶,方轻声道,“女儿是觉得吧,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有人犯了错一个求情便轻轻落下,真心做事的得不到赏识,偷奸耍滑的却被人看重,那日后咱们府里岂不是要乱了套,便是传了出去,知道的不过是说个承相府夫人管家不利,可不知道的呢,说不得便会对父亲另作思量,便是当今圣上也不会想自己的承相乃是个是非不分黑白不辩的糊涂人吧?”说罢这些,凤倾寒不去理会凤泉绍微僵的身子,只是低眉垂眼细细的品起面前的茶来。 青姨娘能拿小女儿家的心软,德容言功来说话。 说她小小年纪心狠手辣? 那自己就拿凤泉绍最为看重的官位,官声,甚至是皇上心中的地位来作功夫! 她倒是要看看两者相较孰轻孰重! 果然,不过是沉默了下,凤泉绍的一双浓眉便皱了起来,“寒丫头说的对,府中自有府中规矩,若是当真做错了事,便是为父也不能轻饶的。咱们即不枉纵,但也绝不能辜息!”他的眸子落在旁边坐着当雕像的刘妈妈身上,眸光微闪,迅速为着此事落下最后的决定,“这事便由为父的来作主,杖毙之后每家另赏十两体衅银子,今日之事谁若是敢多嘴,老爷我剥你们的皮。”一番威胁后,凤泉绍看向坐在一侧当雕像的刘妈妈,语气稍稍放软,“刘妈妈看笑话了,只是今个儿这事怕还是得您老亲自去办……” “老爷您吩咐就是。”刘妈妈欠身应是,起身告退。 “好了,以后府里有什么事多和夫人商量,你们姐妹定要相亲相爱,都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几句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过后,凤泉绍便起身告辞,青姨娘强撑着笑脸儿,“老爷,妾身送您出去。” 眼看着那两人走远,凤倾寒呷了口茶,看向凤雪,“五妹妹,茶晾了。”没事赶紧走啊,她不想欺负小孩子滴! “茶晾了不要紧,再换过就是。”垂眸一笑,凤雪站起身子,丝毫不为自己的狼狈而在意,淑女般的福身,“打扰二姐姐三姐姐多时,是雪儿的不是,今个儿想来两位姐姐也累了,改日雪儿定亲自前来给两位姐姐陪礼……” 第二十七章 牡鸡司晨(1) 屋子里只余下姐妹两人,凤倾月张着小嘴,一脸的兴奋,“姐姐你好历害,不过是几句话就把那对母女给说的哑口无言,想想都觉得过瘾,想想刚才青姨娘的脸色,哈哈,太痛快了。5” “你呀,日后给我找点脑子,动不动就被人烧了尾巴似的,丢脸。” “我有姐姐,有娘亲,怕什么。”抱着凤倾寒的手臂使劲的晃,凤倾月似小狐狸般笑的狡黠而刁钻可爱! 凤倾寒以为这事就此过去,该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好好的查那络子背后主使人是谁,可惜,却真实的低估了枕边风的效果!不过短短一夜功夫,次日晚饭罢,小丫头捧了茶上来,众人落坐,凤泉绍突然对着黄氏开口道,“明个儿你让人叫几个人伢子来一趟,青姨娘院中的丫头婆子就由得她自己去挑买吧。5” 黄氏一怔,第一反应就是青姨娘又在背后使了什么妖蛾子?眉尖轻轻拢起来,她看向凤泉绍,“老爷这话可是从何说起?青姨娘院里的丫头婆子不是好好的,怎的又要重新买?”还要她自己挑,不过一个妾室,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我呸! “怎的,寒儿竟是没和你说吗?”凤泉绍皱了下眉,看了眼怀抱手炉,坐在一侧临窗的大炕上陪着凤老夫人说笑的凤倾寒,眉眼弯弯浅笑盈盈,笑声似银铃,眸光流转里透着属于年轻女儿家的神彩飞扬,看的他微微一怔,寒丫头竟然长的这般出彩了? “寒儿,关寒儿什么事?” 夫妻间的对话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入了凤倾寒的双耳,她却是不急不缓的,待得又陪着凤老夫人笑罢一番方扭了头,落落大方的看向凤泉绍夫妻两人,“父亲,是寒儿的错,昨个儿母亲和祖母回来的晚,寒儿一时不忍心再让祖母和母亲操劳,便想着今个儿早上再说的,没想到却是误了青姨娘的事,也是寒儿想的不周,害的青姨娘没有丫头婆子服侍,是寒儿的不是……”言外之意就是我心疼祖母,母亲,还没开始说呢,你那妾室就开始恶人先告状了? 旁边早有嬷嬷把昨个的事悄声和黄氏说了,黄氏便皱了眉,“寒儿你也真是的,女儿家家的,那些事情也是你能出手的?”若是落个凤府二姑娘心狠手辣,日后嫁去杨府可怎么好? 临窗的大炕上,凤老夫人半歪在秋香色弹墨大迎枕上,额上勒了个貂皮坠珍珠的眉勒,身前围了四五个孙子孙女,不时被几个孩子逗的笑起来,慈眉善目的尽显祖孙情深!听到凤倾寒的话也不过是微不可察的撩了下眼皮,继尔笑呵呵的啜了口参茶,又和几个孙子说笑起来。 “夫人这话说的极是。”凤泉绍连连点头,丝毫没注意到黄氏渐渐含怒的眸子,径自出声明道,“女孩子家家的,动辘打杀人的终是不好,日后还是多修身养性,多学些针线女红的为好。” 第二十八章 牡鸡司晨(2) 什么叫动辘打杀人的终是不好? 什么叫修身养性,多学些女红针线? 这话黄氏可不爱听。夹答列伤而且一想到昨晚凤泉绍是宿在青姨娘院里,不知道说了多少她们母女的坏话,这才让凤泉绍今个儿便亲自问起了后院的事!心里有气,直接就黑了脸,“老爷这是觉得我把女儿教的不好,给你丢脸喽?”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即不是这样,那老爷就是觉得我没把后院管好,让老爷你跟着操心?” “你这是什么话,我又何曾嫌过你?” “可老爷刚才的话明明就是这样说的。夹答列伤”黄氏是半点不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有点难过,成亲这么多年,自己做的还不够吗,每次被那些个狐媚子耳边风一吹,眼也偏了心也偏了!不管自己做的再好,心里眼里就全成了他的好姨娘委屈!这么一想,黄氏脸上便带了怒意,轻轻一哼,“老爷若是当真觉得妾身教女无方,管理府中诸事不公,大可一纸休书休了妾身便是。” “越说越离谱,还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休不休的。”凤泉绍也黑了脸,他不过是提了句青姨娘想自个儿挑丫头婆子罢了,这怎么就扯到休书上了?他欲拂袖便走,黄氏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他,眼圈微红,声儿便带了哽咽,偏又字字句句针锋相对半点不饶,“即老爷不是嫌弃妾身,那怎的又嫌寒儿杀性大?若非是被逼无耐,谁不想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再者,老爷贵为承相,你且去外头打听打听,哪个府中主母安在,偏她一个妾室抛头露面的去挑选丫头?老爷这不是在污辱妾身,而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也愧得老爷说的出这个口!” 被黄氏这么夹枪带棒的一番指责,凤泉绍也醒过了神,确是自己鲁莽了,不禁干笑一声,“你看看你,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这府中后院诸事全是你打理,若是不合规矩你大可直说嘛,犯的着这般的和我急赤白脸的?也不怕被孩子看了笑话。” 这就是在变相的服软了。 黄氏接过嬷嬷递来的帕子揩了眼圈,正想说什么,凤老夫人声音温和却平静的开了口,“好了,孩子们都在呢,你们两口子也给我注意点,后院的事绍哥儿媳妇作主,便是绍哥儿也插不得手,这府里还有老婆子在呢,你怕什么?”这就是在给黄氏撑腰了,瞪了眼自家儿子,老夫人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你们几个还怔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扶夫人去梳冼?” 黄氏被几个丫头婆子簇拥着出了暖阁,凤泉绍脸讪讪的,“娘,儿子真的是随口一提。” “你也给我差不多就好,这马上大过年的,明年儿你可是要考评了,若是府里闹出点什么事,我看你哭都没地儿去。”这话说的凤泉绍心头大惊,连连点头,又再三的保证一番,便欲转身出去,身后,凤倾寒眸光微闪,一抹精芒掠过,接着,屋子里响起她清脆脆娇俏俏的声音,“祖母,刚才三弟说昨个儿先生教了个词他不懂其中含义,偏寒儿也不甚明白,请教祖母,何谓牡鸡司晨?先生说,是母鸡在报晓,可寒儿和三弟却有些不明白,这母鸡怎的会报晓呢?”眼角余光扫到一脚门外一脚门内凤泉绍微僵的身子,凤倾寒嘴角轻翘,小样,看你再偏心,你是便宜爹打不得骂不得,我恶心死你! 第二十九章 疑心 牡鸡司晨……凤泉绍的脚一软,差点被门坎给绊倒! 是凑巧是凑巧,还是凑巧? 可这凑巧也难免太过凑巧了吧? 凤泉绍纠结着,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远,边走边在心里腹诽,寒丫头这话是凑巧凑巧还是凑巧吧?屋内,凤老夫人眼皮终于撩了起来,瞅着凤倾寒半响,看着她清亮无澈的眸子,笑着摇摇头,“你啊,这跌了一跤却是变的调皮起来。夹答列伤”伸手在凤倾寒额上点了一下,老太太板了脸,“不过可不许这般大胆,若是再有下次,看我如何罚你。” “就知道祖母您最疼我了。” 凤倾寒笑着滚到凤老夫人怀里,小猫似的蹭来蹭去,旁边凤倾月嘟着嘴,不依的要伸手去拽,两姐妹便笑闹着滚成了一团,凤老夫人挪了挪身子,寻个舒服的姿式靠在榻上,笑咪咪的望着这一屋子的孙子孙女,被岁月这把刻刀留下诸多痕迹的脸笑的满是褶子,笑着拿了两块糖给最小的凤晴,眸光微转,凤老夫人看向坐在最角落里,脸色极是不好看的凤雪身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却是冲着她招了招手,“雪丫头怎的坐在那里?过来让祖母看看,脸色这么白,可是丫头们服侍不精心晚上着了寒?” “多谢祖母关心,雪儿无碍的。夹答列伤” 伸手拍拍凤雪的手,凤老夫人摇摇头,“你呀,就是心思太重,小孩子家家的,和你三姐姐学学,那才是你现在该有的性子呢。”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个姨娘给教坏了,小小年纪心思八面玲珑的,真真的不知道该说青姨娘是蠢还是聪明! 眼看着凤倾寒等人请了安退下,凤老夫人半咪着眼揉了揉眉心,真真是上了年纪呢,坐了这么一会子就觉得有点撑不住,旁边刘妈妈已经笑着蹲下身子,“主子可是累了?老奴帮您捏捏腿……” “你说,寒丫头是怎么想的?”昨个儿的事可是真真不合那丫头的性子,眸中一抹精芒掠过,凤老夫人猛的坐起身子,“会不会是绍哥儿媳妇交待的?趁着我不在,让寒丫头给青姨娘一个教训?” 略一迟疑,刘妈妈还是摇了摇头,“老奴觉得吧,夫人不致于拿二姑娘的名声开玩笑。” “这倒也是,黄氏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凤老夫人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两个丫头就是黄氏的命,平日里眼珠子一样的疼着宠着,这寒丫头马上十一岁,该和杨府议定婚期了,她是宁愿自己退让十步百步,也不会拿着寒丫头的名声开玩笑的。 不是黄氏,难不成真的是寒丫头自己的主意? 摇了下头,凤老夫人看向刘妈妈,“让你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到底为什么闹起来?”揉揉有些疲惫的眉心,老夫人没了众人面前的精气神,被时光这把刀雕刻而留下的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全是无奈,“你之前和我说的也是不清不楚的,这我怎么瞧着,寒丫头的性子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换成以前别说在她爷老子面前了,就是自己面前都是从不轻易多说一句话的,今天却……若当真是跌了那一跤的缘故,可这转变也恁大了吧? 第三十章 道歉 “好像是听说五姑娘送给二姑娘的络子有问题,而三姑娘说,她收到过很多五姑娘送的小东西……二姑娘让她寻出来找人看看,不想这话被人传了去……青姨娘便哭闹着去了碧霞轩……” 没一个省心的,人都说子孙多是福气,依着她看倒是个祸事!蹙眉想了想,凤老夫人吩咐刘妈妈,“这几日仔细盯着点这几处,我年纪大了撑不住,你帮我多瞧着点,别真的闹出点什么笑话。夹答列伤” 眸光微敛,刘妈妈满脸恭敬的点了点头,暗自记在了心上。 凤府后花园—— 丫头婆子们前后拥着,前头小丫头挑着几盏喜鹊登枝闹新春的气死风灯,风一吹,红彤彤的,映的人仿佛都多了抹红晕!感受着空气里的清冷,用力的抱紧手里的暖炉,凤倾寒冻的直咧嘴,这天儿太冷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冻成冰棍的!旁边,凤倾月晃着凤倾寒的手臂笑的没心没肺,“姐姐,什么叫牡鸡司晨?还有,先生为什么说母鸡报晓啊,姐姐你快告诉我嘛。夹答列伤” “想知道啊?问爹爹去。”想到凤倾月去问时凤泉绍纠结的脸,凤倾寒眉眼弯起来,笑的整个狐狸似的,清丽的容颜上尽是狡黠,伸手在凤倾月头上敲了一记,“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是真的问了,届时爹爹会骂你个狗血淋头滴。” “你当我真的傻啊,我才不会去问爹爹呢。”那不是自己找骂么。 姐妹两人笑闹着往前走,身后,响起凤雪娇滴滴的声音,“二姐姐,三姐姐,雪儿找你们半天,原来竟是在这里赏园子呢……” 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到哪也甩不掉?凤倾月翻个白眼,“你找我们做什么,即然看到我和二姐姐在说话,你还往前凑做什么?”凤倾月觉得自己和凤雪是命里八字犯冲的,自己每次碰到她都没好事,不是挨训就是被罚跪的,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这凤雪就是老天爷派来和她做对,给她找不自在的! “二姐姐,三姐姐,雪儿是真心的和二位姐姐道歉的,姨娘她不懂规矩,惹的三姐姐不高兴,但姨娘不过是个下人,三姐姐别和她一般计较,好不好?”水汪汪的大眼仿佛会说话,瞅着凤倾月似是能把人的心都给看软了,化在那一汪春水里! “可别,你可别和我道歉,我可不想再被爹爹罚跪祠堂。” 凤倾月的语气充满嘲讽,双眸中尽是戒备和提防——她不是不能容人的,庶妹也是妹妹,可她就是讨厌这个凤雪!动不动哭哭啼啼的装娇弱,明明每次都是她的错,偏偏她一哭一道歉,爹爹罚的准是自己! “三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如果哪里惹三姐姐生气,您就原谅我吧,日后我再也不惹三姐姐生气,好不好?”听着凤雪娇滴滴的声音,凤倾月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全身毛发都竖起来,上下瞅着凤雪,最后皱眉道,“你没事吧?”傻了,疯了?这样好言好语的可不像是凤雪的风格! 第三十一章 一个字,踹! “好了,五妹妹和你道歉,哪里有那么多的说嘴?”风吹起路两旁的枯枝,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凤倾寒忍不住打个哆嗦,这鬼天气真TMD的冷啊,缩了缩脖子,她看向凤倾月凤雪两女,“我说你们两个不嫌冷吗,真的打算站在这里冻成冰棍了?” 凤雪抿唇娇羞一笑,“是雪儿想的不周,害两位姐姐受冻。夹答列伤” “无妨无妨,咱们赶紧走吧。”再听凤雪这样拐弯抹角的说下去,她会得内伤的! 只是凤倾寒没走两步,就被身后两人的争执声给绊住了脚。 扭头,不远处凤雪和凤倾月两人瞪大了眼逗牛似的互看着对方,当然,主要是凤倾月在瞪,凤雪则用娇怯怯的眼神,只是,凤倾寒看的清楚,凤雪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怒意!若非她下意识的先去看凤雪,估计也会错过漏掉那一抹怒意的!下一刻,凤倾寒就听到凤雪低低的嘤嘤轻泣,“三姐姐,你就原谅雪儿吧,雪儿,雪儿只是想和你道歉,雪儿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你真的冤枉雪儿了,你是母亲手心里的宝,雪儿,雪儿不过是个庶出的,哪里敢和三妹妹争什么……” “你知道就好!”凤雪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连连点头,她可是嫡女,她一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凭什么和她争抢?不远处的灯影下,凤倾寒看着这一幕抚了抚额,再看着扬着下巴高傲的孔雀一般的凤倾月,凤倾寒眼角抽了抽——真是个傻孩子,自己又被人算计了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的不自知,上前两步正欲出声,就看到凤雪的手抬了起来,从她的方向看去刚好是要朝着凤倾月的脸上打过去。5 上前两步,凤倾寒眼中厉色一闪,抬脚,砰,照着凤雪小腿上踹了过去。 措不及防的凤雪啊的一声惊呼…… 整个人翻滚着,跌撞着。 一路滚雪球似的滚到了不远处假山旁的湖里头。 咔嚓,一声极细极细的声响。 湖面上的薄冰被压开,凤雪连人带暖炉跌落在湖里。 人跌落到湖面下,但她的惨嚎声却还在湖面上回荡 一旁的岸边,在凤倾月惊慌的眼神中,某人轻飘飘的拍拍手,轻飘飘的瞪一眼周围的几个丫头婆子。 而后,方慢条斯理,悠悠然的嗷的一吊嗓子喊起来,“快来人呐,救命呐,五妹妹你怎么那么傻,为了救三妹妹你也不能把自己跌到湖里去啊,怎么跌到湖里去的不是我呢……”又瞪一眼凤倾月,伸手打散她的头发,珠花丢了两三支,手在地下抓了把泥屑抹到凤倾月脸上,捂着脸干嚎起来,“呜呜,五妹妹,姐姐知道你心肠好,这么的舍己救人……原来你这么喜欢三妹妹啊,二姐姐之前还生你的气,还怀疑你,觉得你对三妹妹不好,老是找她的碴,呜呜,五妹妹你原谅二姐姐吧,都是二姐姐不好,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二姐姐日后一定好好对你。”好好的,特殊的照顾你! 第三十二章 热闹 要说这古代人还真真是早慧!凤倾月是看着鲁莽,可关键时刻还真的没掉了链子,那边凤倾寒的声音一起,她这里又顺势扯了把自己的袖子,头发抓了两把,帕子往眼上一揩,那泪珠儿是说掉就掉啊,“你们还怔着做甚,赶紧的去救五妹妹啊,呜呜,五妹妹,以后三姐姐再也不欺负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再不和你抢爹爹了……” 身后跟着的丫头嬷嬷蜂拥而上,唬的魂飞魄散的。夹答列伤 要说也是凤雪自己个儿倒霉,她在外人面前的形象素来是温柔,善解人意的。便是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少有人知晓她良善表象下的尖酸刻薄,以及嫉妒和狠辣!自然,这次找上凤倾月,她也是先远远把身边的婆子丫头遣开。 至于凤倾月的婆子丫头? 她们越说她的坏话岂不是对她越有利? 这样的情况下,凤雪落水,她的丫头婆子们远远的赶过来,能清楚什么? 自然是凤倾月凤倾寒说什么是什么。5 待得凤雪被会水的嬷嬷捞上来,抬回菊月轩,人已经是气若游丝! 青姨娘闻讯赶来,看到躺在榻上不醒人事的女儿,双眼一翻直接便晕了过去。 请大夫的,去后院请黄夫人的,煮姜汤的……整个菊月轩忙乱成一团,凤雪面若纸白的躺在榻上,双眼紧闭唇色紫青,凤倾月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五妹妹,你赶紧醒过来啊,你若是有什么事,我,我也不活了,给你赔命就是……黄泉路上咱们姐妹一起走……” “我的女儿……”才幽幽醒转的青姨娘听到这话,以为凤雪没了救,嗷的一嗓子,眼皮又一次的晕在了嬷嬷怀里。 “姨娘,姨娘您醒醒,五小姐没事……” 乱成一团里,唯有凤倾寒从头到尾是镇定的,指挥着婆子丫头们分派的条条理理,只是!她自己却好似在强撑着镇定,忽而脚下一跌,咣当,一个青瓷绘梅兰竹菊的花樽便滚翻在地,碎成好几片!忽而她手腕轻摆,条桌上摆着的茶盅便哗啦碎在地下……若是有人细细看,便能发现这碎的东西竟全是凤雪屋子里最贵重的! 只是可惜,这当头谁去留意这些? “五妹妹你可不能死,呜呜,都怪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拉我那一把……”凤倾月接受到凤倾寒鼓励的眼神哭的更加带劲,手里的帕子捂着脸,伊伊呀呀的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门口软绸的帘子轻晃,一道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混说什么呢,五丫头肯定没事的,你给我站到一边去,等会我再罚你。” 是黄氏到了!身上的衣裳还是家常的,发上也只是随意挽了根金丝玉如意钗,脸上带着层薄汗,看样子是接到小丫头的报信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在外头便听到凤倾月的哭声儿,黄氏当时就是双眼一黑,天知道黄氏是用了多大的气力才没让自己跟着晕过去! 凤雪若是真的出了事,老爷能饶得了月儿? 第三十三章 挖个坑给你自己跳 身后林嬷嬷用力的搀了她一下,低声道,“夫人,这个时侯您不能慌,要镇定。夹答列伤” 是啊,她若是乱了阵脚,月丫头可如何是好? 深吸一口气,一把撩起帘子,冲着哭的正起劲的凤倾月低喝了句,她看向榻上的凤雪,也是怔了下,平日里只觉得讨厌极了这对母女,可也不曾真的想过她出事,这会子不醒人事的躺在那,而且听着月儿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落的水,黄氏心里的内疚便涌了上来,眼圈微红,“可请了大夫?姜汤呢,还没熬好?” “回夫人话,二姑娘已经派人去请大夫,这会应该在路上了。” “姜汤已经给五姑娘灌了一碗……” 听着这些有条不序的话,黄氏也没心情赞赏凤倾寒,只是点点头,伸手握了凤雪的小手,入手冰凉彻骨,又摸了摸额头,她一迭声的吩咐着,“去端火盆,再加二个,不,加三个,还有被子,五丫头这里若没有,去我院子里拿……” “我的女儿,夫人,您可要给雪儿主持公道,若不是三姑娘,五姑娘哪里能落水?”又一次醒过来的青姨娘扑到凤雪身上扯着嗓子哭,对着黄氏全是愤恨,一会雪儿一会五姑娘的,称呼都乱套,“我的女儿出门前还好好的,这会子竟被人抬着进来,说是为了救三姑娘,可谁知道是不是三姑娘推的五姑娘下水?这府里谁不知晓三姑娘和五姑娘不和?” “这些先不说,等雪儿醒了我自会给你个公道。夹答列伤” “呜呜,终究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我的雪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的苦?” “再不是我肚子里的肉,她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母亲。也是老爷的孩儿,难不成我希望她出事不成?”黄氏气的全身直哆嗦,才涌起的那么些许的内疚便这么被青姨娘的几句话给灭了大半!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夫人觉得咱们母女碍眼,巴不得雪儿出事呢。” “你……” 眼看着黄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胸口急剧的喘息着,恨不得摔袖欲走时,凤倾寒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大夫你终于来了,赶紧的,快看看我五妹妹,她才为了救三妹妹落了水……”又转头看向榻侧的青姨娘,伸手去搀青姨娘,顺势一脚,很是不好意思,不小心的踩到青姨娘的脚上!不顾青姨娘痛呼的惨叫,凤倾寒只是眉眼弯弯的劝着,“姨娘你别担心,五妹妹好人有好报,佛祖会保佑她的……姨娘您让让啊,寒儿扶您去旁边坐着歇会,让大夫给五妹妹好好诊治,再耽搁下去五妹妹真的会出事的……”眼角余光瞟到门口的某道人影,她嘴角微勾,一只手悄悄自发上摘了金镶珠宝蝴蝶簪,如是,拢在袖中的钗尖便很不小心的在青姨娘的腰间一捅! 青姨娘嗷的一声惨叫,抬手对着凤倾寒就是一巴掌,“你个小贱人,你敢掐我!” “青姨娘,我,我……” “和你娘一样都是不要脸的,早知道你们看着我们母女不顺眼,这会子你得意了吧,雪儿生死不知,你个小杂种,你别得意,要是雪儿真的出点什么事,你们母女三个就给我等着……早晚我要你个小泼妇好看……”青姨娘骂的顺口又畅快,丝毫没看到背着她走进来的那道天青色人影,就在她抬手欲要往凤倾寒脸上招呼第二巴掌时,身后一道怒喝如同炸雷般在她耳边响起,“青姨娘,你骂她是什么?” “爹爹,青姨娘骂我是杂种呢。”岂不是连同着凤泉绍一起骂了去?而且,她若是杂种,野种,那凤泉绍头上的帽子颜色可就成了绿的了,呵呵,凤倾寒眉眼弯弯,用着微红的左脸对上凤泉绍,适时的摆出副委屈无辜的模样,眸光盈盈而转,“爹爹,什么叫杂种?姨娘说我是野种呢。”以为打她那巴掌这么容易?给你挖坑自己跳! 第三十四章 禁足 “你刚才骂她什么,嗯?”凤泉绍毕竟是承相,官威甚久,那都是浸染到骨子里去的,之前对着青姨娘那是温情款款,如今脸一板眉紧皱,就那么轻轻一嗯,那作派,看的凤倾寒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便宜爹唬起人来还是有那么两把刷子滴! “老爷,老爷,妾不是故意的,妾,妾只是担心五姑娘,一时情急才……” “青姨娘的一时情急,便把我和老爷以及寒丫头都骂了进去,若是有心,岂不是能把人给吃了?”黄氏也缓过了神,看着凤倾寒微红的半边脸,瞪着青姨娘的双眼恨不得化成把刀子刺过去,那是她的寒儿啊,她都舍不得碰一手指头的,竟然被个妾给打了!心疼的不得了,连凤泉绍也懒得理会,径自拽了凤倾寒的手,“寒丫头过来,让娘亲看看,天可怜见儿的,这小脸都打红了,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娘亲都没舍得打过你,如今却被人无缘无故的打了脸……” “娘亲别哭,我不疼,真的,一点不疼。夹答列伤5”刚才青姨娘打时她可以躲的,但眼角余光看到门口的人,便迎了过去,听着是声音挺响的,可事实上力道并不是很大,唬唬人罢了。 “傻丫头,哪里会不疼的?瞧瞧这小脸肿的。”黄氏的眼圈红了,磨裟着凤倾寒的小脸,声音带了颤音儿,甚至连床上的凤雪都懒得再看,一手一个的拽着凤倾寒姐妹便向外走,“这里没咱们娘三儿的地儿,咱们就给人腾地方,你们的爹爹不心疼你们,你们还有娘亲呢,娘亲是不会看你们被别人欺负的。” “……”身后,凤泉绍黑了脸,自己好像没说什么话吧?真是的,这怒意来的也恁快了点,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呢,眼睁睁看着凤倾寒两姐妹匆忙的对着自己行了礼,然后被黄氏拉了手走远,他揉揉眉心,皱眉看向身侧娇怯怯的青姨娘,心头恼意顿生,“刚才你骂的挺顺溜的啊,看来,平时你就是这样骂寒丫头她们的吧?” “老爷您要相信妾,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连本老爷都骂了进去,若是故意的,哼……”凤泉绍袍袖一甩,径自黑沉着脸对外头吩咐道,“来人呐,送姨娘回自个儿屋子里,罚半年的月银,抄女戒一百遍,另外没本老爷的吩咐,不许她出屋半步!”这就是变相的软禁了,至于期限,得凤大承相心情好了再说吧。 “老爷,老爷您不能这样,雪儿还病着呢,雪儿她不能离开妾的。” 青姨娘有点傻眼,可下一刻差点就跳了起来。 她怎么可以被禁足? 若是当真被被禁足,岂不是便宜了后院里的那些个子的狐媚子?再者,她若是禁足,等到凤泉绍再想起他来不知道得是猴年马月的,若再被人使点绊子在老爷耳边吹点枕边风……难不成他一年不让自己出屋,自己就得在屋子里憋一年?那样,就是一年后让她出来,老爷身边还有她立足的地儿? 第三十五章 怒了 要说青姨娘心思也是转的极快,这个时侯只有凤雪是她能打出去的牌了吧。夹答列伤 可惜,凤泉绍根本不接!磨裟着大拇指上的玉板指,带着威严的眸子扫向立在门侧的几名嬷嬷,“怔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把她拉下去?”不怒自威的端坐在那里,凤泉绍冷目扫过,轻轻一哼,“看来夫人把你们都放纵的历害,连本老爷的话你们都听不进去了啊。” “老爷息怒,奴婢这就遵命。” 被几个嬷嬷拖手的拖手,拽脚的拽脚,青姨娘妆也花了,发也散了,身上的衫裙也乱了,哭起来也没那什么我见犹怜的气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爷,您千不念万不念看在妾服侍您的份上,看在雪儿生死不知,救了五姑娘的份上,您饶了妾这一遭啊,妾再也不敢了……” “雪儿是本老爷的骨肉,你放心,本老爷不会亏待于她的。夹答列伤” 青姨娘的惨嚎声渐渐不复再闻,凤泉绍有些烦躁的挥手打发了捧茶的小丫头,正想招个人问问凤雪的情况,内室帘子轻晃,花白胡须的大夫走出来,看到凤泉绍微微一怔,接着便是拱手见礼,“见过凤承相,给凤承相请安、” “免,孙大夫,小女的情形如何?” “回承相话,五姑娘素日身子骨极好,不过是受了惊,又着了凉,待在下开几副驱惊怯寒的方子,再用药好生补养一段时间,草民保管还承相一位健健康康的五姑娘……”老大夫捻着胡须一脸的笃定,看着满脸担忧的凤泉绍,老大夫又仔细的叮嘱几番,开了药,吩咐了自己的小童和凤雪的大丫头一起去抓了药,而后,他则由着林嬷嬷亲自送出了后院。 黄氏被气走,凤泉绍只能就着院子里的丫头问了事情的大概,知道老夫人身侧的贴身嬷嬷也赶了过来,他便放了心,又交待了凤雪的丫头婆子几句,自己起身向外头走去,阳光扑面,他的心却是沉甸甸的——这后院的事怎的比朝堂上的事情还要麻烦? 抚琴轩。 黄氏一迭声的唤着人让婆子拿药膏,一边又心疼的抚着凤倾寒的小脸,眼圈已含了泪花儿,“你这孩子,她打你就不知道躲的?平日里看着是个机灵的,怎的那会子却又成了个傻的?存心让娘亲担心是不是?”还有句话没说出来,那青姨娘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室,竟然也敢对她的寒儿动手? “姐姐你放心,该天我一定帮你讨回来。”一旁,凤倾月磨拳擦掌的,眼底小火苗噌噌窜! “你还嫌惹的事不够多吗?”她的话音犹不曾落地,黄氏气怒的指责声响起,“我素日里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性子太过冲动,有什么事多和你姐姐学着点,凡事多想想,想想你娘亲我,想想你二姐姐,凡事三思而后行,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月儿啊,你已经不小了,过了年就要七岁了,你啊,真真的让娘亲恁失望……” 第三十六章 忍字头上一把刀 “你啊你啊,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摇着头,黄氏微微一叹,到最后,她的声音儿里已是带了颤音儿,眼里已有泪花儿在打转,“若非是你,哪里有之前你姐姐的那场祸事?若非因着你,凤雪如何会落水?若非是你,你二姐姐怎么会挨打,如今又因着你的莽撞,连着娘亲都跟着被个妾室指天堵咒的骂,连带着让你爹爹对你,对娘亲我失望……你啊你,月儿,你让娘亲怎么说你好?”此铁不成钢就是此刻黄氏的心情,不要求你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但最起码的审时夺势应该知晓吧?若是这样下去,她嫁为人妻,凤府不多个被休的女儿才怪! 扑通跪在地下,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死死的咬着唇,“娘亲,女儿错了。夹答列伤” 黄氏的责骂没能令凤倾月妥协,可她的泪花儿却瞬间击垮小脸满是倔强的小丫头。5 只是声音僵硬,眼神愤然。 这哪是认错的态度? 黄氏失望的摇头,“月儿,你到现在还不认错,还觉得你没错,是不是?” 凤倾月被黄氏罚禁足七天,抄佛经一百遍!看着小丫头倔着一张脸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走远,凤倾寒揉了揉眉心,“娘亲,您这样月儿会想不开的。”不知道孩子都有叛逆期么,一旦黄氏和凤倾月母女之间有了隔阂,这中间最为开心的是哪个? 还不是这府里那些子个妾室庶女? “你无须再帮她求情,她已经不小了,若是再这般的鲁莽下去,日后谁能帮她一辈子?”黄氏也是觉得头疼,自己怎的就生了这么一个小魔星?简直就是和她来讨债的,接过凤倾月手里的茶随意的呷了一口,示意这个话题就此作罢,看着跑出去的凤倾月不是不心疼,可一味的娇纵便是害了她,她这个当娘亲的能守她多久?不过几年罢了,这人生的路还是要自己走啊。心底喂叹一声,黄氏看向凤倾月,“我刚听了林嬷嬷的话,那络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丝线里头加了点麝香罢了。” “可恨的东西,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给她这个机会!”眉眼里有怒意浮起,黄氏说的是咬牙切齿的,心底更是波起澜涌的,麝香啊,这是什么东西?寒丫头还这么小,出手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若是有意,岂非根本就是打着毁了她这两个女儿的心思? 真真的可恨! “那依着你说,会不会是青姨娘母女做的?”刚才涌起的对凤雪那么指甲盖大小的些许内疚自责立马被黄氏抛到了脑后,满脸的怒意,“若被我找到证据,当真是那小蹄子做的好事,看我怎么饶了她!” 凤倾寒挑了下眉,“娘亲不必在意,以着我看,出手的人应该不是青姨娘母女。”最不济她们也不过是个从犯罢了,只是这主谋是谁,其目的为何,怕是这么一打草惊蛇,日后会更难查的了。只是明知会是这般结果,凤倾寒仍旧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出手。 重活一回,她就没想着要忍! 第三十七章 落雪 忍字头上一把刀,她要的是这把刀锋锐犀利的砍向别人,而不是伤到自己! “寒儿觉得不是青姨娘的主使?”黄氏眉微蹙,眸光微暗,闪动着凤倾寒不曾看明的幽芒,“可你不是说那络子是凤雪给你的吗?若不是她们又会是谁?” “母亲您这是在考较女儿么?”凤倾寒弯眉一笑,漂亮的丹凤眼咪啊咪的,活似个小狐狸,看的黄氏倒是先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如今倒是越来越调皮了,娘亲不过是随口一问,偏你就想出这么多的花花肠子。5” “若是青姨娘出手,怕是早就对女儿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是月儿那里……”黄氏眼中一片怒意,同时也带着几分自责,她这个当娘亲的竟然不知道女儿遭了别人的暗算,且还是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幸好这次被寒丫头撞破,不然日后她不得悔死?想到这里,黄氏对于这暗中出手的人恨的咬碎一口银牙,“若是被我查到这人,绝不轻饶!” 母女两人又随意说了会子话,安抚了黄氏几句,凤倾寒起身告辞。夹答列伤 望着娇俏的身影走远,黄氏轻轻的叹了口气,“林嬷嬷,你说这人会是谁呢?” “老奴也说不准,但夫人您何不放宽了心?”林嬷嬷拿了银钩子拨弄两下银盆里的炭火,又加了些银丝炭,屋子里暖融融的,在一侧的盆里净了手,服侍着黄氏用了小半碗参汤,林嬷嬷方轻声道,“即是二姑娘说让夫人您只管着做那守株待兔的人,夫人您何不落个清闲自在?” “哪里自在的起来啊,事关寒儿月儿,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恨不得把那下手的人立马逮住,便是千刀万刮都不解我心头恨。”为母则强,黄氏自是不例外,你对付她可以,说不定中间还有那么线的余地,可你出手对付她的孩子? 嗯,这仇是结的大了去了! 年节一天比一天接近,整个京城上空都飘散着一股子浓重的年节味。腊月二十三晚上,风呼啸而起,夜色沉沉,空中的云层低的似是要压塌了大地。半夜,雪悄无声息的落下来。铺天盖地的,待得早上凤倾寒起床,透过雕花棱窗看去,不过一夜间,外头却已是一片的银白。 帘子打起来,杏儿红着小脸走进来,“姑娘您醒了?天儿还早,要不再咪会?” “不必了,起吧。”杏儿扶她坐起来,那边早有小丫头捧了银盆帕子洗脸的胰子漱口的大青盐,各其司职悄然无声间,凤倾寒梳洗罢,坐在了铺有绣了山鸟鱼纹的秋色色锦垫的圆凳上,莲儿拿了梳子细心的梳着,“今个儿姑娘梳个梅花鬓可好?” “就依你。” 莲儿抿唇一笑,熟悉的挽好发,拿了金丝如意梅花钗簪了,想了想又选了枝金镶珠宝蝴蝶簪斜斜插在一侧,方抿了唇笑道,“姑娘看这样可好?今个儿天色亮,姑娘虽是喜欢简单,但老夫人那边总是喜庆些的好……” “莲儿的眼光不错,这宝蝴蝶簪戴上倒看着敞亮不少呢。” “姑娘喜欢就好。”另一侧早有桃儿捧了衣裳过来,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配了妆缎狐肷褶子大氅,雪映着娇人儿,倒是愈发显的人明媚娇软,眸光流转,似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层晶芒,看的一头撞进屋子里的凤倾月都直了眼,“呀,姐姐好漂亮,这样的打扮真好看。”又嘟了嘴抱怨着,“莲儿,你也得帮我梳头,采春梳的头发难看死了,梳来梳去总是那么几个样子,丑死了。” 第三十八章 杨家公子 凤倾寒忍不住的摇头,真真的是小孩子脾气!“你倒是嫌弃采春,要不,把她给了我得了。5” “才不呢,不给。”两姐妹笑闹了一番,便有外头的婆子来回话,今个儿因着落雪,黄氏和凤老夫人都免了众人的请安,这样一来,凤倾月自然是早饭都赖在了凤倾寒的惜抱轩——儒软可口的碧粳粥,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珍珠翡翠汤圆,咬一口满嘴鲜嫩汤汁的水晶包,直吃的凤三姑娘小肚溜圆,撑着肚皮伏在案上傻笑装死,“还是二姐姐这里好。” “你也给我消停点吧,才罚了你,还敢往我这里跑。” “不就是抄佛经嘛,我早写好了。”提到这一碴,凤倾月也嘟了嘴,小脸上的笑意敛去,剩下的满满全是哀怨,“姐姐,我肯定不是娘亲亲生的。夹答列伤” 凤倾寒微怔,这话从何而来? 似是没看到凤倾寒的脸色,凤倾月继续嘟囔,“你看娘亲她都不喜欢我,要不怎么会为了别人来罚我,呜呜,二姐姐,娘亲还对我那样凶……我一定不是她亲生的……” 长舒了口气,原来竟是这个,害的她还以为自己要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伸手对着凤倾月脑门上拍了一下,“日后不许说这些子个混话,被娘亲听到会伤心的。”黄氏也是为着凤倾月好,当母亲的哪个不盼着儿女好的? “不说就不说嘛,二姐姐,咱们去外头赏雪吧,好无聊呢。”虽是年节将近,可诺大府里办事的不知多少,哪里有她们小姐妹的事啊,缩在屋子里早待烦了,这会趁着外头落雪,凤倾月不去玩一趟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个儿。 被凤倾月拽出来,冷风一吹,凤倾寒觉得骨子里头都是冷气儿。 缩了缩脖子,抱紧手里的暖炉,她有点后悔出来了! 不远处,凤倾月和着几个小丫头玩打雪仗,你追我往的好不热闹。白雪,大地,银铃似的笑声,鲜活的,灵动的,朝气的姣好面容……这一瞬,凤倾寒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纯净的,无暇的! “老奴见过二姑娘。夫人请您去前院一趟。” 眸光微转,凤倾寒的眼神落在林嬷嬷身上,抿唇一笑,“原来是林嬷嬷,我这就去。”反正身上穿的这身衣裳不用换,点了点头,招手唤来小丫头交待几句,也不打扰凤倾月的玩性,带着几个丫头朝着前院行去,且行且道,“嬷嬷服侍母亲辛苦,有什么事叫个小丫头跑一遭就是,还要劳烦嬷嬷走一趟。” “多谢二姑娘体衅,这算什么,老奴应该做的。” 知道林嬷嬷素来是个安稳的,凤倾寒也不多说,只道,“嬷嬷可知娘亲寻我有何吩咐?” “这个老奴倒是知晓的。”林嬷嬷微微一笑,望着凤倾寒的眼神里满是欣慰,“是杨家的公子来了,夫人这是请姑娘过去打个招呼呢。”这话听的凤倾寒一怔,眉峰便轻轻拢了起来,“林嬷嬷,这杨家的公子是哪个,娘亲为何请我过去?”男女授受不亲啊,虽然她是半点不在意这些,可黄氏不是最为在意这些礼节的么? 第三十九章 意难平 “姑娘您这话问的可是……”摇了下头,林嬷嬷抿着唇笑,“姑娘您也无须害羞,您和杨公子可是打小订下的亲事,咱们两府又是世交,自小您便和杨公子是青眉竹马,这今个儿杨公子来送节礼,夫人请您过去一见也是应该的。5” 凤倾寒风中零乱了——她想起来了,是杨华! 前世那个笨蛋自以为的良人,最后一碗毒药亲手送了她的命的杨家公子。 脚下的步子便有些沉重,她本就没打算嫁到杨府,所以,就是重生了,这杨华在她心里那就是一路人!甚至可以说,若非是今个儿林嬷嬷过来,她都已经完全忘掉了有这么一个人…… “嬷嬷,只有他一个人来的么?” “哪里能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厮呢。5”林嬷嬷脸上全是笑意,这要说二姑娘的命就是好,打小订下的亲事,两小无猜的,这杨家的公子又是一表人才,温文儒雅兼有一身的文采,配她家姑娘可是最合适不过了!这么想着,林嬷嬷便忍不住道,“姑娘您没见,那杨家公子可真真是个极好的,便是连个守门上的小厮都温声细语的,那气度,啧啧,和姑娘站在一起那简直就是观音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下了凡……” 耳边听着林嬷嬷一声声的夸赞,脸上微笑不减,可凤倾寒的心情却是复杂的。 只是,杨华啊杨华,你竟然主动送上了门? 客厅里,杨华一袭浅蓝色直裰,乌黑的发上一根玉钗束起,静静的端坐在椅子上,眉眼温润的品着茶,远远的看过去,不得不说,杨华真的挺不错,这样坐在那里,静静的,淡淡的,如同墨笔勾勒出来的最为完美的水墨画——淡雅而精致! 听到脚步声,杨华抬头,看到来人微微一笑,“原来是二妹妹来了,有些日子不见,听说前段时间二妹妹身子不适,如今可大好?” 看着那雅致的笑,听着那如沐春风般的声,凤倾寒突然觉得心头一痛! 痉一挛般的痛,一瞬而逝。可却很真实的存在着。 是这个身子原来的思想么? 原来,时光流转,倒回这么多年,再见面,终究还是意难平? 深吸口气,她垂眸,“有劳杨公子挂念,杏儿,给杨公子倒茶。” 杨华拧了下眉,对于这声杨公子心头有点别扭,可又找不到什么不悦的理由,微笑着接过杏儿呈上的茶,动作优雅从容的轻啜一小口,方抬头看向凤倾寒,声音温柔似水的道,“二妹妹看着倒是清减不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需要我帮忙的,二妹妹尽管开口。” “杨公子这话可是说笑了,我在我自己个儿的家,我爹我娘亲祖母妹妹,都是我最亲的人,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再说了,便是有什么还有我祖母爹爹娘亲呢,哪里敢劳烦杨公子一介外人?”看着杨华被她这话说的满是尴尬的脸,凤倾寒心头竟涌起几许快意!想着前世他所做的那些事,虽不是她受,但不知怎的此刻她却总是有种感同身受之感!一时间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意,轻轻一哼径自道,“外人都道杨家公子气度无双,文采风流……如今却在别人家里当着主人的面言论主人家是非……学了满身的仁义道德,难不成偏偏却忘记学这坐客之道?亦或者,这就是杨公子的家教使然?” 第四十章 得罪与否 凤倾寒冷笑,“杨公子端的是好修养好家教啊。5小女真真是佩服的紧呢。”望着杨华铁青的脸,凤倾寒心底竟隐隐有着一丝的快意!同时,心头也却着实的存了几许疑惑——上一世因为黄氏的救命之恩,临终托孤订下的这桩婚事,到了她这一世竟然成了两家的指腹为婚?难不成,是因着她的到来而引起的蝴蝶效应? 她这里转着念头,那边厢杨华眉头微皱即展,微笑着摇摇头,“二妹妹说的是,是愚兄唐突,还请二妹妹见谅。”声音温暖语带宠溺,配上那一脸真挚的表情,换成哪个女子不得欢笑颜开?可惜的很,他遇到的是重活了一世并且换了讓的凤倾寒!。端起茶来轻抿一口,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看向杨华,“杨公子还是改下称呼的好,我娘亲可没这么大的福气。” 意外之意就是我没哥哥,你也用不着这般亲热的称呼! 饶是杨华脾气再好,此时不紧有些着恼,脸上的微笑便有了点不自然,“可是为兄哪里惹二妹妹生气了?二妹妹说出来,我向二妹妹陪罪。夹答列伤” 凤倾寒突然站了起来,冷笑道,“你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出现在我面前,你可以改吗?” “二妹妹你……”杨华蹙眉,眼底有了薄怒,再出口二妹妹便成了凤二姑娘,“凤二姑娘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在下自问从不曾得罪二姑娘吧?” 得罪?凤倾寒勾起唇角,眼底全是讽刺,布满冰寒的眸子带着不宵看向杨华,“你不用多心,我真的只是不想看到你。如果杨公子没其他事,可以走了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杨华再也保持不住笑脸,脸色一阵变换,起身向外走,“即然二姑娘这般讨厌在下,我走就是。” 身后,凤倾寒轻飘飘的声音想起,“慢走不送,你以后最好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垂眸喝了口茶,凤倾寒清丽面庞上浮起一抹复杂,不见得她对杨华有多恨,毕竟不是她切身的遭遇……可是,让她笑颜以对? 凤倾寒摇摇头,她做不到! 帘子掀起,林嬷嬷脸色有点不好看,“二姑娘和杨公子吵嘴了?”她才在外头走过来可是看着杨公子气呼呼的向外走,连她的行礼都没看到呢,这可是从不曾有过的,要知道这整个凤府谁不知杨公子素来温和知礼,别说她是凤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就是对个洒扫的小丫头都是温言软语的,何曾有过这般的怒形于色? 并不曾答话,凤倾寒只是微微一笑,“嬷嬷,娘亲可忙完了?若是娘亲没其他事我和三妹妹陪娘亲去用午饭,嬷嬷看可好?” 这是不想和自己说呢,林嬷嬷虽心底满腹疑惑却绝不会失了分寸,满脸带笑的扶起凤倾寒,“姑娘有心了,昨个儿主子还说两位姑娘好久没过去了呢,今个儿两位姑娘过去,怕是主子高兴的要多吃一碗饭。” 凤倾寒抿唇一笑,“那嬷嬷先回,我一会和三妹妹就过去。” 第四十一章 心思 “那老奴这就回去准备两位姑娘爱吃的菜去。夹答列伤”林嬷嬷曲了曲膝,笑着转身走远。 “杏儿,咱们也回吧。” “是,姑娘您慢点,脚下滑。”细心的帮着她系好风领,杏儿小心的扶着凤倾寒,“姑娘儿,这马上就要过节了,您这会子却和杨公子绊了嘴,夫人那边怕是……”杏儿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身侧,凤倾寒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心里有数,无须担心——她何尝想惹黄氏伤心?只是有些事不得不为罢了。 转过抄手游廊,走过月亮型拱门,远远的就听到凤倾月清脆的笑声,眯了下眼,凤倾寒觉得连自己的脚步都轻了不少!。夹答列伤一团雪扑面而来,幸好杏儿手脚快,抢先两步站了出去,诺大的雪团打在她脸上,冻的杏儿打了个寒颤,顾不得弹去身上的雪,杏儿已是怒声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二姑娘呢,惊了二姑娘仔细夫人剥你们的皮。” 一群小丫头纷纷跪倒在雪地上,“二小姐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 “姐姐你不许罚她们,是我让她们朝你仍的雪球。”凤倾月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冒着薄汗,吐着舌往凤倾寒身上腻,“姐姐你没生气的,是吧?” 拍开她的手,凤倾寒摇摇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去梳洗,一会娘亲罚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啊,姐姐你不早说。”凤倾月一溜烟跑远,猛的又转回来,“姐姐你别罚她们啊。” 看着再次跑远的凤倾月,凤倾寒笑笑,眼底一抹羡慕滑过,年轻真好呢,风起,不远处花树上一阵阵落雪飞起,素素有声,打个冷战的凤倾寒把眸光自远处收回,淡淡看向仍然跪在地下的几个小丫头,“起来吧,下不为例。”即然是主仆,自然该有规矩,她可不想做这个世界的特殊之人! 午后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揉揉有些发沉的眉心,凤倾寒看向窗外,“杏儿,倒杯茶来。”坐在靠窗的大塌上,喝了几口花茶,发涩的嗓子有所缓解,脑中不由浮起中午黄氏脸上的怒容,不紧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没想到黄氏对杨华的印象这么好,因着上午的事竟然骂了她这个嫡亲的女儿,还不由分说的让她去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的,所以…… 叹口气,这件事情上怕是注定要让黄氏生气了,希望别气太久啊。 “姑娘姑娘,你您真是料事如神呐,青姨娘的人果然有了动静。”门口描花绣紫罗兰的软绵帘子掀起来,果儿一脸兴奋的走进来,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甚至带了层薄汗,一看就知道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站稳身子,喘着气拍了两下胸口方才缓过那口气,望着凤倾寒眼神晶亮,甚至顾不得行礼,冲着靠在窗前大榻上喝茶的凤倾寒便急急的开口道,“姑娘您说怎么办吧,要不,咱们把人捉起来了好好审审?”捉人啥的她最喜欢做了! 第四十二章 气死你(1 凤雪的院外。5凤倾寒知道自己在迁怒。可没办法,谁让自己心情不好时青姨娘母女俩不要命的撞上来?她们不倒霉谁倒霉?轻轻的掸了撞衣袖,璀璨乌黑的眸子微微流转,一片波光潋滟里,细长的黛眉轻轻挑起,对着前来开门的小丫头就没了笑脸,“你家主子呢,在做什么?” “回二姑娘的话,我家姑娘正在屋子里头歇着呢。姨娘也在,二姑娘您……”小丫头的话还不曾说完,凤倾寒已经抬脚越过了她,清脆的笑声响起来,“原来姨娘也在啊,正好呢,我几日不见姨娘,都有点想姨娘了……” 您想姨娘,来开什么玩笑? 小丫头垮着一张小脸跟在了后头,心里头那叫一个纠结啊,自家主子和姨娘最恨的可不就是这二姑娘母女?上次因为三姑娘受罚,外头的人不知道,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还不清楚?青姨娘母女就差没把这院子给掀了!院子里她们这些服侍的天天战战兢兢的为什么?还不是生怕一不小心被当了替死鬼出气筒? 要是让姨娘知道是自己放进来的二姑娘……跟在后头的小丫头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走着路的双脚都在发软。夹答列伤看着前头姿态优雅浅笑盈盈的凤倾寒主仆,她是越想越怕,就差没哭出声来了。前头的凤倾寒自然不晓得她的心思,再说,就是知道了怕她也不会在意! 什么,你无辜? 切,这世上无辜的人多了去。难不成她个个都要顾忌? 再说了,凤倾寒摸摸鼻尖,话说,她也是很无辜的好不?才刚刚走到门口,咣当,迎面一个茶盏兜头砸过来,伴随着青姨娘尖锐的怒骂,“人呢,一个个的狗奴才,都觉得我翻不了身,偷懒耍滑的连茶都是冷的,都想着我早死,你们好另寻出路呢是吧,我今个儿还就和你们说,十年风水轮流转,老爷不会不管我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人都给我小心你们的皮……” “娘,你又何苦把气撒到她们身上?”凤雪幽怨的声音带着几丝说不出来的怪异,“不过是几个丫头罢了,您都说了爹爹不会不管咱们的……” “雪儿你就是心软,这些个丫头才这般的胆大包天,连你我母女都不放在眼里,今个儿我非帮你教训教训这些奴才不可……” 屋子里求饶声,哭声,怒骂声响成一片。凤倾寒吃的一笑抬脚走进去,“我听丫头说姨娘身子不适,便想着来看看,没想到从外头就听到姨娘的怒骂,看来,姨娘这身子挺好的嘛。” “你来做什么,你害得雪儿还不够?”要不是她,雪儿会落水?说什么救人,特别是那个人还是凤倾月的情况下,打死她都不信雪儿会救凤倾月!踹她一脚还差不多! “你是不是觉得雪儿没死?”青姨娘就差指着凤倾寒鼻子骂,胸口剧烈的喘息着,“这下你们得意了,你来看我们母女笑话的是不是?” 第四十三章 气死你(2 “姨娘说的真准呢,我啊,还真真的就是过来看笑话的。夹答列伤不过,”凤倾寒抿抿唇,奼娆一笑,眼底有抹邪魅掠过,再出口,仍是笑意盈盈眉眼弯弯,“姨娘,你怎么知道我恨不得凤雪和姨娘死?难不成,咱们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姨娘心里时时刻刻想着法子要我们母女死?”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要夫人死的话?”就是心里有也是打死都不能说出来的!这要是让外人听到传到老爷耳里,别说她日后翻身,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原来姨娘从没想过让我娘亲出事啊,真可惜,我却是恨不得姨娘马上就死呢。”嘴里说着话,看着青姨娘不断转换颜色的脸,凤倾寒却是心头猛的一顿——上一世,黄氏出事会不会和青姨娘有关系? “你好大的胆子,我一定和老爷说……” “你去说啊,看爹爹信谁!”凤倾寒撇撇嘴,不宵的看向青姨娘,“姨娘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庶出和嫡出的身份吗?不如就让倾寒教教姨娘?” “你什么意思?”青姨娘黑了脸,眼底透着阴森,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妾室就是她心头最深的刺! 半靠在榻上的凤雪眉微皱,一展即逝,透着虚弱的小脸上挤出抹温婉的笑,“二姐姐既然来看雪儿的,何必和个姨娘计较?来人,还不给二姐姐上茶?” 凤雪倒是有几分聪明,可惜……凤倾寒微微一笑,看向青姨娘,“青姨娘,你不是老怀疑凤雪落水的原因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你猜的没错,就是我推的哦,只是可惜,她竟然命大没死……” “我和你拼了……” 青姨娘嗷的一嗓子扑过去。5 凤倾寒得躲啊,丫头们自然要护主吧。 你追我躲的,屋子里的东西就遭了殃,博古架倒了,花瓶碎了,炕桌歪了果盘摔了…… “姨娘你醒醒,你不能砸雪妹妹的屋子啊……”眼看着凤雪的丫头进来,凤倾寒不等她们出声,率先扯了嗓子喊起来,掩了袖子的声音哀切而焦急,“没看到姨娘邪火上涌神智不清了吗?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可是二姑娘,姨娘她……”几个婆子在犹豫,看向榻上气的说不出话的凤雪,这摆明是几位主子在斗法,她们这些小鬼是左右为难啊…… “啊,姨娘,那是雪儿妹妹最喜欢的菱花镜,您不能砸……”凤倾寒才不管她们犹豫呢,她的本意又不是真的给青姨娘请大夫,趁着她们不注意,伸手哐当把整个梳妆镜扣在青姨娘脸上,顺便踩两脚,方扯了嗓子干嚎起来,“姨娘你怎么这么傻啊,五妹妹有天大的错,您在有什么火气也不能砸五妹妹的屋子啊,五妹妹还病着呢……” 得,这又都成她的错了。 床上的凤雪气得全身直哆嗦,一口气岔在那里,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耳边最后响起的是凤倾寒夸张的哭喊,“姨娘您看,五妹妹被您给气死了……” 第四十四章 要除妖!! 凤雪幽幽醒转,看着满屋子的狼狈,差点再次气晕过去!深吸口气,她压下心头的怒意,看向旁边眼神躲闪的小丫头,“姨娘呢?”心头多少带了几分怒气,都和姨娘说了让她谨慎行事,偏不听她的话,跑到凤倾月门口闹上那么一场,结果看吧,到了现在她们母女谁能沾到半点的便宜? “回姑娘话,姨娘回了自个的院子。5” 知道应该是没大碍,凤雪眼底掠过几分幽芒,凤倾寒到底想要做什么? 青姨娘的院子。凤倾寒看着被丫头抬着进来的青姨娘眸子微咪,晕了是吧? 轻咳一声,她看向青姨娘的丫头,“还怔着做什么,没看到姨娘不醒人事?赶紧的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啊。5”一迭声的把几个丫头婆子都支出去,她撇了下嘴,带着讥笑的眸光落在倒在榻上双眸紧闭的人身上,晕了?抬手自发上摘了梅花簪,想也不想的伸手照着青姨娘的腰间就捅了过去! 狼一般的惨叫声响起,本来躺在床上晕死过去的青姨娘砰的坐直身子,“疼死我……” 凤倾寒满意的笑,“姨娘您终于醒了,您若是再不醒,寒儿怕是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是你扎的我!你好大的胆子,先是把雪儿推下湖,现在又拿钗子扎我,我一定告诉老爷,让他看看你这个所谓好女儿是如何的狠心,残害姐妹,对姨娘暗下毒手……”听着她气极败坏的一声声指责,凤倾寒无所谓的耸耸肩,“姨娘你有别的说词吗,真是的,人才醒就说这么多话,你口渴不,要不,我让丫头给你倒杯茶?” “凤倾寒,我一定会让老爷看清你的真面目的。” 凤倾寒一声吃笑,抬手咣当把身边八宝格上的琉璃杯盏给推翻,望着青姨娘铁青的脸,她旁若无人的拿了帕子揩揩手,而后挑眉,慢条斯理的瞥一眼青姨娘,“姨娘,刚才可是满府都知道姨娘中邪,不顾脸面的追着我打,还砸了五妹妹的屋子,这诸般种种,姨娘难不成是忘了?” “我没疯,是你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凤倾寒很是痛快的点点头,半点不犹豫的承认,一脸欠打的表情看的青姨娘抓狂,“你残害姐妹,心肠歹毒,就不怕遭报应?”事实上青姨娘此刻心里极是震惊,这么几年来凤倾寒的形象可一直是由着人捏来捏去的,便是再过份的事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可现在…… 这眼前的凤倾寒不会是中邪了吧? 青姨娘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个寒颤,要真的这样,自己哪里还有好?看着眼前浅笑嫣然,用着最为悦耳清脆的声音说着让她心神巨震的凤倾寒,青姨娘再也忍不住的一声惊呼尖叫起来,“来人呐,来人……鬼,你是鬼,你不是人……”指着凤倾寒对着走进屋子里的几个丫头婆子她一迭声的尖叫,“她不是二姑娘,她是鬼,你们赶紧把她赶出去,不,去告诉老爷老夫人,请法师,要除妖……” 第四十五章 告状我也会 妖,是妖么?不过青姨娘好像还真的就说对了那么一丁点呢。5 她可不就是异世的一缕魂么? 对上丫头婆子异样的眼神,凤倾寒眸光微转间敛去所有情绪,幽幽的一声轻叹,清丽的面上多了抹怜悯和无奈,只是唯有她和青姨娘两人知晓,她那眼底深处藏着的是无尽的犀利和森寒!眉头轻拧,她看向那几个左右为难的丫头,“你们都出去吧,姨娘在说胡话呢,哎,这才多大子会啊,神智都不清了……都怪我,没能及时阻制姨娘的发病。不过好在现在病情发现的早,五妹妹也没什么事……姨娘您也别怕,咱们有病治病,一会请的大夫来了准保您百病全消……” “我没病,我好好的……你不是二姑娘,你是鬼……” 凤倾寒靠在榻边,神色懒懒的挂着笑,目中尽是可怜和同情,“可怜的青姨娘,你说好好的怎的就得了这么个病?”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帘子挑起来,杏儿福了福身上前两步低声道,“姑娘,大夫已经到了,这就请进来么?”待得凤倾寒点头,没一会,去而复返的杏儿带了名神情拘谨的年轻男子,看了眼凤倾寒脸一红,匆忙低下了头,“林子龙见过凤二姑娘。夹答列伤” “我家姨娘病了,神智有点不清,你会针炙吧?” “会一点,但是……”不等他说完,凤倾寒已然轻轻点头,“会就好,赶紧施针吧,我家姨娘还等着你救命呢。” “我不要施针,我没病,我……”你没病?你不要施工针?凤倾寒讥讽一笑,看在青姨娘眼里全是挑衅,可被几个婆子按在榻上的她却没有半点办法!被凤倾寒一个眼色过去,两名嬷嬷上前左右用力按住青姨娘的手……凤倾寒挑了下眉,对着那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的青年男子浅浅一叹,“姨娘这病……让大夫见笑了,还请大夫给姨娘施针吧。”没病?你说没病就没病啊,我说你有病那就是有病! 年轻男子略一沉吟,在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垂下眼睑,“在下遵命。” 半寸长的银针一根根拿出,把个青姨娘当时就吓的再次晕了过去。 周围几个丫头婆子都垂了下头,掩去眸底的惊惧,二姑娘好狠的手段! 一个时辰后。 凤倾寒面色哀悽,一脸自责和内疚,眼底的泪花似坠非坠的在眼睫毛上打转,晶莹而剔透!看到凤泉绍的人直接就扑了过去,“爹爹爹爹,你赶紧去看看吧,呜呜,青姨娘她疯了,砸了五妹妹的屋子不说,还差点要了女儿的命,这会子又把女儿请来的大夫给直接轰了出去……青姨娘好恐怖,她还说女儿不是女儿,是妖,要让爹爹请法师来收了女儿呢,呜呜,爹爹,寒儿好害怕……”凤倾寒扑在凤泉绍身上哭的那叫一个凄惨,顺便扯着凤泉绍的官服抹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眼角余光看着凤泉绍脸上的怒意,凤倾寒心头冷笑,不就是告状么,她也会! 第四十六章 姑娘你好重(1 “呜呜,爹爹啊,女儿今个儿是不活了,姨娘她,她竟然说女儿是妖,女儿冤枉死,这日后传出去女儿可是没脸见人了……”告状啊,谁不会?装晕装死的,可惜的很,她最熟悉!抱着凤泉绍的腿哭的那叫一个痛哭流涕,至于形象?能吃还是能喝?早被凤倾寒丢到瓜哇国去了,边哭边不忘往凤泉绍袍子抹眼泪揩鼻涕,谁让你惹那么多桃花养那么小妾的?也不顾凤泉绍的黑脸,暗地里捏了下杏儿的手,凤倾寒扯起嗓子干嚎两声,松开凤泉绍的腿对着旁边的柱子就撞了过去,“姨娘是爹爹的人,女儿也说嘴不得……反正女儿也没脸见人了……女儿不活了,撞死在这里,省得给爹爹娘亲丢脸……” “姑娘,姑娘您不能这么傻啊,您想想夫人,还有老夫人……” “呜呜,杏儿你们别拉我,我哪里还有脸活下去,羞也羞死……”店伙 丫头婆子们拉扯,凤倾寒使劲要撞,顿时场面就乱成了一锅粥。夹答列伤夹答列伤 凤泉绍眉头拧起来,想黑着脸训斥几句吧,可看着女儿一脸的泪水,要死要活的哭的气都岔了,终究是有点不舍得。要知道凤倾寒可是他的第一个女儿,心里多少存在着那么一丝的不一样,如今这份不一样就起了作用,摇摇头,声音虽是严厉但却掩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心疼,“像什么样子,可还有半点女儿家的仪态?”说着话他狠瞪向杏儿几人,“怎么服侍的姑娘,还不赶紧的把你家主子扶回去?不像话。” 而此时,凤倾寒终于适时的,如愿的,在几个婆子的拉扯下,嘤咛一声,晕了! 凤雪的菊月轩。 眼看着夜色渐深,她却是没有半点的睡意—— 马上就是新年,姨娘竟被连夜赶到了家庙?! 说是祈福,可谁不知道是凤倾寒哭闹撕泼的缘故? 锦被下的双手紧紧纂紧,灯影下,凤雪犹带几分稚嫩的小脸上全是阴霾。 凤倾寒! 至于被她恨的咬牙切齿的凤倾寒在做什么?陪着凤倾月逛街呢。昨天闹了那么一场,自然是被黄氏给训了一顿,不过,让她没想到的却是凤泉绍亲自开了口,把青姨娘连夜派人送去了家庙,美其名曰为凤府求福,可熟知后院勾当的人都知道,这一去,若没意外的话怕是再进不了这凤府。虽然结果有点出乎意料,但却是朝着凤倾寒满意的方向行去,所以,哪怕是被黄氏训斥并罚抄佛经,凤倾寒也是开心的,最起码眼前少了一个硌应人的啊。 “姐,姐,姐你看这个,好看吧,小二包起来,我要了。”凤倾月手里拿着件茜红色绣莲花样的罗裙,眉眼飞扬的看着凤倾寒,似是生怕凤倾寒不允许她要,把手里的衣裳直接就丢给了店小二,一迭声的吩咐着,“那件那件,对,还有那一件,再加上这件,嗯,总共是四件,小二你怔着做什么,帮我包起来啊。” “好勒,两位姑娘您稍等……”店伙计眉开眼笑的应着,看着两个小姑娘,以为是随便逛的,没想到却是个金主儿! 第四十七章 姑娘你好重(2 “好勒,这位姑娘您稍等……”店伙计眉开眼笑的应着,看着两个小姑娘,以为是随便逛的,没想到却是个金主儿!满脸堆着笑,店伙计仔细而小心的把几套衣服收好,叠起,放入一个镂空雕花的檀木小箱中,边收衣服边问向凤倾月,“请问姑娘还有没有需要的?咱们店可是应有尽有,您买了衣服,总得配些首饰吧,咱们二楼还有的卖哦,价格绝对公道,童叟无欺……”店伙计的话没说完,旁边猛的伸过一只手,劈手把他手中正在收的一件衣服夺了过去,声音清脆利落里透着绝对的霸道嚣张,“小二这衣服我要了,帮我包起来。5” “哎,这位姑娘,您手里这件衣服已经有人要了,要不,姑娘您再看看其他的?”店伙计一脸的为难,看着对面的姑娘一身华衣,神色倨傲眉眼张狂,便知晓是非富即贵,若在平时他自是有多远躲多远,可今天,他却只能硬着头皮站出去,“姑娘您看,咱们这店里的衣裳绝对件件精品,而且都是独一无二的,您看看这件,穿在您身上绝对好看……” “哪里那么罗嗦,我就要这件,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不会做的话让你们掌柜的出来。夹答列伤” “这,姑娘,要不……”店伙计的眼神转向凤倾月,一脸的为难,话虽然没说出来,可意思却是表明了,想要让凤倾月让呗。估计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满是歉意的道,“姑娘您再看看可有其他喜欢的款式,本店给您打九折优惠可好?” “凭什么让我让啊,这衣服是我先要的。你这人真有意思,连先来后到的规矩都不懂,还做什么生意?”凤倾月撇嘴,她才不让,而且,这衣服本来就是她先要的好不,理直气壮的扭头,却在看清对方的人时猛的提高了嗓音,满脸怒意的瞪向对面的女孩儿,“杨惠,怎么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能遇上你,我可真够倒霉的。” “我才倒霉呢,遇上你们姐妹……”对面的女孩撇撇嘴,瞅着一脸的憎恶,继尔挑高了眉眼看向店伙计,“你还怔着做什么,我都说了我要,你看她做什么,赶紧的给我包起来,本姑娘还要回家呢。” “他敢,那衣服是我先要的。” “谁拿在手里是谁的……” 两人拉扯间,手里的衣裳吡啦一声,撕烂!再看吧,那漂亮非常的衣裳直接成了两片,一人手里拿一片!不远处,凤倾寒忍不住的揉揉眉心,这简直就是两黄毛丫头在使性子嘛,正想往前劝一下,有什么好争的嘛,不就是件衣裳?只是她脚步才抬起来,那名叫杨惠的女孩突然被凤倾月推的一个踉跄,猛的撞到凤倾寒身上,惯性的动作下力道不小,凤倾寒又没防备,措不及防的,咕咚就那么朝着门外跌滚而去。 咦,预期中的疼痛怎么没有? 耳边响起一道怯怯的带着几分飘的声儿,“姑娘,你好重……” 第四十八章 小受世子(1 怯怯,甚至带了几分虚弱的声音听的凤倾寒心头大恼—— 她好重……啊啊啊,她哪里重了? 一米六三左右,差不多九十斤,靠,按前世的说法,这叫标准身材好不?!前世的时侯凤倾寒就最讨厌别人说她胖啊肥的,曾经有次为了别人咒她长肥的话,她追杀那人长达大半个月!如今,再次听到这种话,本来心存感激的凤倾寒那叫一个怒,看也不看对方,抬脚照着身前的人就踹过去,“你才肥,你就是个肥猪。夹答列伤”你全家都是肥猪! 没防备的某人被她一脚踹有小腿骨上! 疼的倒抽口气,吡牙咧嘴的直跳脚,这死丫头,踹的还真疼。 磨牙,“这位姑娘,若非是在下,你这会已经滚到楼梯下面了,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楚青衣心里懊恼至极,自己发什么神经呐,她爱滚下去就滚下去呗。5 看看吧,自己这难得做回好人,结果还被人给踹了一脚。 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闷笑,是镇南王世子楼西斐,挑起眉朝着他幸灾乐祸的一笑。 幸好刚才自己推了青衣一把,不然这会挨踹的就是自己了。 而且,楼西斐顺着好友被踹的地方向旁边移向眼神,被踹小腿还是轻的,要是踹到某处…… 嘴角抽了下,赶紧打住自己的想法,不能想不能想滴! 那边厢,顺着声音抬头往上前,第一个念头,小受!第二个念头,绝世大帅哥一枚啊。 眉眼若画,面若桃花,色若春晓,眸光微闪盈盈若秋波。特别是那双薄厚适度的唇,红润而艳丽,似涂了胭脂。人静静站在那里,自有股子精致到极点的风流韵致!可偏巧的,却又不显半丝丝的女气!明明是全身尽显柔媚,但他却又奇异的给人一种芝兰玉树般的干净气息—— 遥遥若高山之独立,皎皎若明白之清幽! 很诡谲,可在他的身上却绝不会让人觉得有半点的突兀或是不谐调。 这样的人非富即贵,而且,这人看似神色虚弱,可身上却有种让她说不出来的危险之感。嗯,以她前世无数鲜血换来的教训,安全为上,务必要远离此人!不过……咪了下眼,凤倾寒后退两步,自鼻孔里哼哼两声,“我有让你救么?”别想让她感激他,要不是他,自己也可以躲开滴。 楚青衣更不悦了,早知道今天出门前看看黄历!咪着细细的眉,“这位姑娘没学过家教吗,还是你父母就这样教你的?女子德容言功,出门在外,最重礼仪风范规矩体统,如今看着姑娘也不小了,真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还敢出来露面,也不怕丢了你家父母的脸。” “你,你个小白脸,我家家教什么样管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凤倾寒被眼前的人气的想跳脚,她前后两世就没见过这么刻薄的男人!轻轻一哼,“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可却知晓君子之争,勿出恶言,不累及父母,反观公子满嘴的仁义道德,却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知晓么?” 第四十九章 小受世子(2 “姑娘此言差矣,路不平人来踩,事不平自有人来管,在下不过是觉得姑娘白长了一副好相貌,身为子女的应该孝顺,事父事母至孝,事事为父母长辈分忧,岂能如同姑娘这般不知廉耻不懂规矩,给父母添烦,惹事的道理?天下儿女都如此,那岂不是当父母的悲哀?小小年纪牙尖嘴俐,真真让人叹息……”男子一袭月牙儿白的长衫,袖口滚边绣着金丝银线,腰间巴掌大的玉佩在阳光映射下散发着温润盈盈光芒,发上一根通体晶莹剔透的玉钗简单的挽着,哪怕此刻说着刻薄的话,却丝毫不减他身上半分的清贵! 凤倾寒眼角抽了抽,用着看神经病人的眼神瞅过去,“你不是有病吧?” “在下是身患急症,不知姑娘如何看的出来?” “我就说,原来是神经病……” “敢问姑娘,神经病是何病?”他身子是有问题,但不是神经病好不? 本来小声嘟囔的凤倾寒不防这么一问,随口就道,“就是傻子,疯子。夹答列伤5” 傻子,疯子…… 楼西斐嘴角抽了抽,同情怜悯的眼神看向眼神古怪,努力保持神色淡然的好友,终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弯着腰抬手指指楚青衣,再指指凤倾寒,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别说他不厚道,实在是,堂堂平西王世子被个女孩,不,应该说是半大的女孩说成傻子,疯子,这还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看着仙人儿似的好友面上那一闪而过的裂容,楼西斐觉得自己这一趟出来的真是值了。 带着挪愈的眼神看向好友,装,装,你就装吧。 楚青衣微微挑眉,眸底有抹幽芒一闪而逝,宛若昙花一现。随即,他朝着凤倾寒如沐春风般的一笑,点点头,“原来如此,在下受教了,虽然在下不认为自己得了神经病,但是,依着刚才在下的行为,说不得也只能当这一回傻子了。哎,真是不好意思,姑娘竟然被个傻子给救了,说不得,傻子般的在下只好傻呼呼的朝着姑娘讨回这个人情喽。” “……” 自己说他是傻子,他却说自己连傻子都不如,他这个傻子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看着那张似是不食人间烟火气儿的脸,凤倾寒觉得牙疼肝儿疼! 这个人看着仙风道骨的,结果出口的话竟是这般尖酸刻薄? “是呀,实在不好意思的很,想不到竟然遇到了个傻子!”凤倾寒心里不高兴,嘴上自然是不饶人,挑着眉,虽然美男当前,但是,不能输人呐,拉长了声儿,似笑非笑的勾了唇,“我说哪里来的疯子啊,怎的你家人就把你放了出来?不怕有碍市容,影响别人心情吗?”撇下嘴,凤倾寒上下细细瞅两眼对方,故作不屑的翻个白眼,“真真是的,长成这样子还敢出门,整个一小受样!” 楼西斐在一边都要喝彩了,这谁家姑娘啊,真彪悍! 他长的很难看吗?楚青衣狭长的眉蹙起,前面的话他听懂了,说他长的难看,会吓到别人,只是最后这句……楚世子素来是虚心的,不耻下问的,如是,楚某人好看的眸子微咪,朝着凤倾寒轻轻一笑,彬彬有礼的神色诚恳的请教道,“敢问姑娘,这小受样又是什么?” 第五十章 相看两厌 “小受呀,就是说你长的很好看。5”撇了下嘴,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瞟那人一眼,转身朝着远处的凤倾月行去。身后,楚青衣眸光微闪,有抹异样的光芒一掠而过,他旁边,楼西斐嘿嘿一笑,“怎么着,我说兄弟,看上人家姑娘了?要不,哥哥帮你去打探一下?”他越说越乐,最后竟然真的在心里暗道,要是青衣娶了这位姑娘,那自己不是可以天天看热闹? 别说他不厚道,谁让对方能把楚青衣噎的说不出来话呢? 望着凤倾寒一行人走远的身影,楚青衣微微一笑,端的是温润君子翩翩如玉,“我听说伯母在给你议亲?” “……”得,他闭嘴!楼西斐憋屈的哼哼两声转向远处走去,他就不能和这个扮猪吃老虎的人走在一块!不过看着在凤倾寒等人上了不远处的马车,那车子自他们身侧擦身而过,楼西斐抬了下眼,好巧不巧的看到掀起帘子一角的凤倾寒狠狠的朝着楚青衣瞪了一眼,看着那丫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脸,双眸乌溜溜极是灵动的转着时,再看到好友嘴角直抽的模样,他不禁再次心情好的哈哈大笑起来,摇了下头,这丫头有意思呐。5 不过,刚才他若是没看错,那是凤承相府的车子? 半响无语,楚青衣深吸口气看向楼西斐,“你说,她那个动作是什么?” 眼神纯澈语气温软,可不知怎的听到楼西斐耳中就是带着那么一股子的寒凉森冷!楼西斐心头抖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动作?” 某只咬牙,“那个手指朝下晃的动作!”虽然和他同样不知道小受是何解一般,他也不知道那丫头手指朝下,一脸眉舞飞扬的神情是何意,但明显的,他心头有个极是强烈的预感,并且感觉百分之百的准确——那丫头绝不会是好意!小受是长的好看?看她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鬼才会相信! 旁边,楼西斐翻个白眼,“有吗?”他是真的没看到啊,刚才脑子里全想着看好友的笑话了。 “你说,下次再遇到她,她还会有那么好看的笑容吗?” 楚青衣勾唇一笑,展衣袖,姿态优雅的,神态从容而惬意,飘飘似仙般的,扬长而去。 身后,楼西斐两步随上,看着好友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意,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在心里为着某人掬了把同情的泪花儿——天可怜见儿滴,得罪谁不好,非得罪了这个笑面虎? 马车上。 凤倾月小脸惨白,“姐姐你真的没事吧?”要是因为陪她出来,让姐姐受了伤或出了事,娘亲会骂死她的。 端起汝窑白瓷描花茶盅,轻轻的呷了一口,凤倾寒抿唇一笑,“真的没事,你刚才不是看到了,胳膊没缺腿也没少,脸也没毁容的?”刚才一上马车凤倾月可是拉着她紧张的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遍,如今马车都驶出去老远了,没想到这丫头还不放心,死命的在她耳边念!不过这倒也让她心里暖了一点,最起码凤倾月是关心自己啊,把她按在一侧坐下,她笑着转移话题,“刚才那衣裳谁买了?那女孩儿谁啊,你认识?” 第五十一章 相看两厌(2 “被她买走了。夹答列伤”凤倾月有些懊恼的鳖下嘴,神色里带着几分愤愤和懊恼,冲着凤倾寒挥挥拳,双眸似要喷火一般,“要不是我担心姐姐跟着跑下来,怎么会被她得了先机?哼,和我斗,她就没赢过!姐姐你看着吧,下次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哼哼两声,端起面前的茶咕咚灌了几口方继续回答凤倾寒的话道,“姐姐你忘了啊,她就是那个讨厌鬼的妹妹啊,和她哥哥一样惹人讨厌!” 讨厌鬼的妹妹?凤倾寒怔了下,继尔恍然,是杨华的妹妹! 看着凤倾月双眼冒火的样子,凤倾寒眸光异样光芒掠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反正上一辈子直至死前都和杨府交好的凤倾月打小就和杨家的两兄妹不对付。夹答列伤听说正式结下梁子还是凤倾月两岁时,杨夫人带着杨华兄妹来凤府坐客,抱着凤倾月玩,杨华那个时侯十岁左右,一脸小大人样随在杨夫人身后,凤倾月死活哭闹着要让杨华抱,谁都哄不了,最后没办法杨夫人笑着给了儿子,没想到二岁的凤倾月直接连屎带尿都撒在杨华的身上! 自那以后杨华看到凤倾月直接绕道,凤倾月却是越看他越不顺眼,再加上个杨惠,以捉弄他们兄妹为乐! “姐你等着,下次看我见到她怎么和她算账。” “那你可要小心点,别让娘亲捉到你,不然又有你苦头吃。”凤倾寒微微一笑,也懒得多说她。反正她也对那两兄妹没啥好印象。最好让凤倾月把杨华捉弄的狼狈不堪,然后起心退婚才好! 静了下,凤倾月突然道,“对了,姐,救你的那人是谁啊,长的真好看。比讨厌鬼好看多了。” 这话说的到是,杨华虽长的儒雅温柔,却绝不及那人的三分之一! 不过,管他是谁,敢说她重,下次别让她看到他! 两姐妹有一答没一答的说着话,马车不知不觉的驶进凤府,停在二门前。车夫恭敬的声音响起来,“两位姑娘,到家了。” 婆子搬来脚凳,各自的丫头扶着两姐妹下了车子,又吩咐人把买来的东西拿下来,两姐妹想了想,还是先回凤倾寒的惜抱轩吧,反正买的东西不少,还有给府里不少人的礼物啥的,懒得再多分一次。看着小丫头们抱了东西走远,凤倾月蹦蹦跳跳的挽了凤倾寒的手臂,小脸上尽是甜甜的笑,“姐,走吧,我肚子饿了,你要让果儿给我做好吃的。” “就知道吃,哪次果儿做的东西没你的份?”笑着在她额上按了下,凤倾寒正欲抬脚,身后传来一道略带刻薄,不愤里夹着几许跋扈的女子声音儿,“哟,我道是哪个这般的嚣张,在路上横冲直撞的,差点撞了人家的马车都不在意,没想到原来却是二姐姐,三姐姐啊,这派头,啧啧……”话音儿就此而顿,凤倾寒脚步顿下,挑了细长的凤眸寻着声儿朝着出处望过去…… 第五十二章 二房回府(1 说话的女孩子眉眼清秀,脸盘略大,杏眼瞪的圆圆的,身上穿了件浅花色绣花对襟小袄,略尖的下巴带出几分的尖酸相!年龄和凤倾月差不多大,称呼她们两人为姐姐……略一沉吟,凤倾寒心里便有了数,皓腕轻抬,轻轻的按下凤倾月的手,眸光流转间朝着对方浅浅一笑,“我道是谁,却原来是四妹妹呀。夹答列伤几年未见,四妹妹越来越漂亮了呢,二叔二婶娘可也到了?怎的不见二弟?大家一路上都还好吧?” 凤倾素!也就是凤承相的二弟,凤泉石的嫡长女,排行四,只比凤倾月小了几天,瞅着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扁了扁嘴道,“路上倒是顺利,只是这进了皇城吧,没想到马上就到了自家门口了,却差点被某些人的马车给撞上。爹爹还说什么说不定人家有急事,我原还道什么急事大事,呵呵,原来只是我们的二姐姐三姐姐回府……” “素妹妹说笑了,素妹妹若没什么事,去惜抱轩坐坐?” “不用了,我娘亲马上就到,我们找祖母还有事。夹答列伤”凤倾素拉长着小脸哼哼两声,径自带着小丫头向二房的院子行去。临行前还狠狠的瞪了眼凤倾月,看的凤倾月扭着身子直跺脚,若非有凤倾寒拉着她,怕是小丫头早扑过去了,眼看着凤倾素一行渐渐走远,凤倾寒方放开了凤倾月的手,小丫头气鼓鼓的嘟了嘴,“姐,你干嘛拉着我啊,你没看她那鬼样,什么德性嘛,真是气死我了,得意什么啊,二叔叔的外任还是爹爹帮忙找的呢。” “你闭嘴,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 被老太太或是她那便宜爹听到,准得又罚这丫头去跪祠堂!没有家族意识感,不敬长辈啊。 “好嘛,不说就不说。”她又没和别人说,真是的,姐姐现在越来越喜欢骂她。 黄氏的性子温和里透着倔强,凤泉绍那就是一老狐狸,不然也不会还不到四十岁便混到了承相的位子上。可为什么这两人生下的女儿却是这样的独具一格?凤倾寒且就不说了,被人利用到死,临了被杨华一杯毒酒灌了下去,凤倾月呢,则完全就是个火爆筒子,属于那种一点就着还后劲特大的类型……想着想着凤倾寒便忍不住的摇了头,真不知道黄氏的这两个女儿都随了谁。 惜抱轩。凤倾月直接把茶盅果子点心当成了凤倾素来啃咬,腮帮子鼓的圆滚滚的,小脸上全是怒意。 今天真是气死她了,出门一趟被杨惠抢了先,这回府吧,还没进家门呢,找碴的出现了。 越想越懊恼,这以后和凤倾素一个屋檐下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可不得气死? 看着她小脸蛋上变换不定的神情,凤倾寒微微一笑,伸指在她额上指了一下,“想什么呢,这小脸都鼓成包子了。” “我在想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天天见到凤倾素,真可怜。” 第五十三章 二房回府(2 “你啊,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夹答列伤”狠狠的剜了眼正努力和瓜子作斗争的凤倾月,凤倾寒摇摇头,“二叔叔和二婶娘他们才自外任上回归,几年不曾回府,甫一回来祖母正挂心着呢,你这会若是因着一丁点的小事便和凤倾素对上,你说你岂不是自讨苦吃?” “可是姐,你也看到那丫头了,她就是故意和我作对来着。” “明面上不动,你不会暗地里啊,姐姐不许你胡来乱了规矩,但姐姐可没教你受了别人的欺负还要忍气吞声儿的。”眸中精芒一闪,凤倾寒用力拍了下凤倾月的后脑穴,“只要你做的干净利落,让人无话可说,你说,届时谁敢找你麻烦?” 凤倾月吐吐舌,正想说什么,厚重的毡绒棉帘掀起,杏儿笑着走进来,“主子,成嬷嬷来了。5” “那还不赶紧请,怔着做什么?” 凤倾寒的话音儿不曾落下,杏儿身后成嬷嬷缓缓走了进来,屈膝福身对着两女行礼,“老奴见过二姑娘,三姑娘。” “成嬷娘免礼,杏儿给成嬷嬷搬个锦凳,泡杯热茶也好驱驱寒气儿。”待得杏儿搬了锦凳,成嬷嬷半欠着身子道谢落坐,旁边小丫头捧了滚烫的茶,成嬷嬷道了谢并不曾喝,只是双手捧着恭敬的放在旁边,欠了欠身轻声道,“老奴秦老夫人的命前来请两位姑娘走一趟万寿阁。” 凤倾月握着茶盅的手一抖,那茶差点洒出来,她却犹不自知,只是小脸惊惶的看向凤倾寒。 一定是那个凤倾素又和祖母告状了。 这下惨了,祖母肯定会罚她的…… 凤倾月越想越后怕,这马上就是年节的,她可不想去跪祠堂啊。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安抚住凤倾月,凤倾寒朝着成嬷嬷微微一笑,眼角余光朝着杏儿一瞥,十两银子的荷包便递了过去,“这是我和三妹妹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嬷嬷喝杯茶。”倒是把成嬷嬷唬了一跳,二姑娘什么时侯这样有眼色了?面上的笑意愈发繁旺,“二姑娘使不得,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什么应当不应当的,我只知道嬷嬷服侍祖母辛苦,我这个当孙女的替祖母赏你几两银子还不成?”待得成嬷嬷收了银子满脸带笑的道了谢,凤倾寒方抿唇笑道“成嬷嬷是祖母身边的老人儿了,祖母唤我们,嬷嬷随便差个小丫头走一遭就好,何必亲自过来这一趟?若是着了凉,可如何服侍祖母呢。”凤倾寒笑意盈盈的又陪着成嬷嬷说了几句话,扫了眼自己和凤倾月的衣裳,都是才梳洗罢换下的,算计着时辰也差不多,便径自起身道,“走吧,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可不能让祖母久等。” 老夫人的万寿阁。 远远的便听到一阵阵的笑声,小丫头打起帘子,解下身上的大氅交给小丫头,在外面的屋子里烤去身上的寒气儿,两姐妹方一前一后的走进正厅,还不待站稳看清厅里的众人,老夫人眼尖,早笑着招了手,“寒丫头月丫头过来,赶紧的见见你们的二婶娘,还有素丫头,你们几个姐妹也好久不见了吧,赶紧的在一块好生的亲香亲香……” 第五十四章 偏心的凤老夫人 老太太笑的慈祥而和蔼,笑着在腻在她怀里的凤倾素额上点了下,“没规矩,还不见过你两位姐姐?”说是要凤倾素上前见过,可她圈着凤倾素的手却是没有拿开半点!而被她半搂在怀里的凤倾素则嘟哝了下小嘴,不依的在她怀里扭了两下,方扬着一张璀璨如花的笑颜娇滴滴的开口道,“祖母,人家素儿舍不得离开您半步嘛,您不知道素儿这么几年在外头,可是天天想着祖母您老人家的,您看您看,素儿这都瘦了好些呢。夹答列伤” “好好好,祖母知道我家素丫头最乖了,来来,给祖母看看,哎哟哟,我的小心肝,怎的瘦成这个样?” “素儿想祖母想的吃不下睡不着呢。” “祖母的好心肝,不怕不怕,一会祖母就让成嬷嬷吩咐厨房炖补品,咱们呀,好好的补补。夹答列伤” 旁边二夫人柳氏笑着摇头,“母亲,您又宠着她,这丫头会被您惯上天的。” “怎的,我疼素丫头你们还眼红啊,我还就偏疼了,看谁敢多嘴。” “儿媳可不敢。”柳氏笑着帮老夫人续了茶,坐下后抬头朝着黄氏浅浅一笑,“大嫂别见怪,素丫头在外头野惯了,早在外头就整日的念叨着想念祖母,今个儿这不好容易团聚,怕是只顾着和祖母亲近高兴了……若是她有甚失礼的地方,还请大嫂见谅一二。” 黄氏眼皮跳了下,这话的意思,自己可以理解为柳氏在给她上眼药么? 笑着抿了口茶,方慢条斯理的笑着开口道,“怎么会,咱们家乃书香世家,二叔叔又是探花出身,便是弟妹的母族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乃出了名的百年世家柳府……人都说有其父母必有其子女,这观其弟妹二叔两人,素丫头也不能差到哪里去呀。”轻声软语的,配上她满脸的诚挚,黄氏对着柳氏摇摇头,“二弟妹就知道谦虚,再退一万步说,素丫头她可是我嫡亲的侄女,又是个孩子,我又如何和她一般计较?二弟妹你说我说的可是?” “大嫂说的是。” 柳氏脸上尴尬一闪而过,面上带着笑,心头却是涌起怒意—— 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罢了,这个黄氏竟然顶了她这么一大堆的话! 不远处自打进来便被晾在一边的凤倾寒眸光微闪,轻轻移步上前,屈了屈膝,“这位想来便是二婶婶了吧,倾寒倾月见过二婶婶,给二婶婶请安。”她身后凤倾月依样画葫芦的行了礼,看着扭股糖般粘在凤老夫人怀里的凤倾素,扁了扁嘴,刚想说什么呢,脑中适时忆及凤倾寒的话,不由的愤愤的闭了嘴,敷衍般的朝着柳氏露了个笑模样,坐到了黄氏的身侧,“娘亲,我和姐姐出去帮您也买了东西哦,那可是用的女儿的月钱买的,姐姐说那是礼物,东西不在贵重而是心意……一会女儿让玉春送到您院子里,看看可还喜欢可好?” “好好,只要是我的月儿买的,娘亲都喜欢。”黄氏欣慰的笑,她的女儿终于开窍了呢。 旁边,凤倾素自凤老夫人怀里钻出来,乌溜溜的眼转着,端的是纯良无辜,“不知三姐姐给伯母买的什么,拿出来让素儿瞧瞧可好?” 第五十五章 炫富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只钗子罢了,倒是四妹妹,你身上的这件衣裳挺好看的,想来应该是出自大家之手吧?”凤倾月咪了下眼,笑意盈盈的打断凤倾素的话,轻而易举的转移了话题——不是她喜欢用第一印象看人,而是实在吧,眼前这位凤四姑娘给她的印象太不客气了,从打昨个儿见面开始,就如同炸了毛的斗鸡似的,时时刻刻准备着扑过来咬上一口! “那是,这可是蜀中有名的锦玉坊出品,那里的衣裳可是难求的很呢。夹答列伤”抖抖衣摆,凤倾素掩口轻笑,目中得意一闪而过,总算是能出一口气了,以前的她时刻被这两姐妹压着,就是大房的庶女都比她穿的好,现在她们二房总算是抬头了,想到日后不用被娘亲念叨着讨好凤倾寒两姐妹,凤倾素就觉得扬眉吐气! “四妹妹有福气。夹答列伤”笑了笑,凤倾寒并没有多说什么,垂了眸子,纤细如玉的手指捏了块糕点放入嘴里,细细的品了起来。心头却是不无晒笑,不过是个五品的外放知州,能有多少俸银?这二叔一家子也真逗,一家四口穿的竟然都是寸金寸锦的云锦!不知道是刻意穿着要压他们大房一头呢,还是平日里在外头就这么着的穿? 眸光闪了闪,凤倾寒伸手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揩拭了嘴,抿了口茶,抬头注看到凤二夫人打量的眼神。 她朝着对方落落大方的一笑,“二婶婶越来越漂亮了呢。” “这丫头,连二婶都打趣起来了。”柳氏笑着作势拍了下凤倾寒,猛的想起什么似的道,“呀,我倒是忘了,翡翠,给几位姑娘的礼物可送了过去?”柳氏的话音犹落,旁边一位身着浅蓝色比甲,眉眼清爽的女孩笑盈盈的屈了屈膝,声音干脆的道,“回主子的话,奴婢走了一圈只见到了五姑娘,五姑娘留下了东西,还请奴婢和主子您道谢呢,二姑娘三姑娘的礼物还没送到,奴婢正想着一会再去送呢。 “还跑什么跑,这会子拿过来,也让寒丫头月丫头看看可还喜欢。” 翡翠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两个缕空雕花刻丝的匣子被捧进来,柳氏笑看点点头,示意小丫头把匣子捧给凤倾寒两人,又轻笑着开口道,“这是二婶婶的一点子心意,你们两个若是瞧的入眼,便收着玩吧。” “多谢二婶婶。”凤倾寒屈了屈膝,表情诚挚的道谢后落坐。凤倾月则手快的一把掀开了匣子,本是一脸的敷衍随意变成了惊讶,小嘴张起半响合不拢,“哇,二婶婶你发财了啊,这么多的东珠。”便是听到她的声音转头去看的凤倾月也不禁闪了闪眼神,这一小匣子东珠虽是小值不了什么大钱,但却胜在大小均匀,色泽温润透着盈光,估计起来也得值个千儿八百的。 这么贵的东西,柳氏竟然说,让她们拿着去玩? 旁边黄氏也忍不住出声道,“二弟妹这东西太贵重了,她们不过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寒丫头月丫头,还不赶紧的还给你们婶娘?” 偎在凤老夫人怀里把玩着老太太抹额的凤倾素头也不抬的一声轻笑,“大伯母,这哪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的鞋子都是用这些珠子来缀线打珠呢。钉在鞋尖上,走起路来好看的紧呢。” 第五十六章 挑衅 连深闺女子的鞋尖都是缀的东珠…… 凤倾寒眼角跳了跳,二叔一家,竟然过的这般富有? 旁边,柳二夫人终于回过神,抬头对着自己的女儿一声轻斥,“小孩子家家的,不许乱说。5” 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什么的柳倾素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嘟着嘴哦了一声,把小脑袋又钻到了凤老夫人的怀里,只扭着身子麻花般的腻着,拉着凤老夫人的袖子娇声道,“祖母,素儿想吃王嬷嬷煮的豌豆黄儿,芸豆卷,烤乳扇……” “好好好,都吃,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小馋猫,祖母都给你备着呢。” 吧唧在凤老夫人脸上亲了口,凤倾素笑声清脆而响亮,“祖母最好了。” 乐的凤老夫人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来,“你这丫头,小皮猴。5”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凤倾寒眸光微闪,心头不得不承认,这个凤倾素哄人还是有两下子的。 只是,是真的本性如此活泼跳脱,还是,她也是穿来的? 要知道这古代人讲究的可是笑不露齿语莫掀唇…… 若这位凤四姑娘真的古代人,那也只能说,凤二老爷夫妻真的很宠这个女儿! 垂眸笑了笑,想这些做甚,二房如何这与她有什么干系? 只要别惹到她,别惹到大房她所关心的几个人身上,哪怕是这凤府垮了,她也自然有本事令的凤倾月母女过的舒心快活! 二房归来的第五天。大年三十。除夕夜。 整个凤府一团喜气,大红灯笼早早挂起来,风一吹摇曳生姿,把整个院子照的红彤彤一片,便是当差的下人们也都因着新年收到的封赏而笑容满面,连脚步都轻松不少!配着上房主人们的笑声,诺大个凤府端的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黄氏做为凤氏的当家女主人,这几天是忙的脚不沾地,直至除夕夜晚上才松了口气! 揉着自己的腰看着外面渐渐降下的夜色,她扭头望向身侧的丫头,“这会子什么时辰了?” 丫头侍书捧了滚烫的茶上前,服侍着黄氏用了,方恭声道,“回主子,申时末。” 这么晚了?怔了下,黄氏笑笑,忙的竟然连时辰都差点忘记。起身向内室走,“侍书,侍墨,服侍我梳洗,该去老夫人那边了。”除夕晚上的团圆饭自然是在老夫人的万寿阁,定的是酉时一刻,她这个当长媳当大嫂的可是无论如何不能迟到的! 鬓发重新打散,侍书手脚灵利的挽了个云鬓,挽了金丝如意镶宝珠的蝴蝶簪,侍墨已然拿了大红缂丝绣牡丹的夹袄,外头披了孔雀毛的大氅,一切收拾停当已然是酉时初,这会子出门刚刚好,挥手打发了一屋子的小丫头,黄氏接过侍笔捧来的金丝镂空雕花手炉,笑着起身道,“咱们走吧。” 远远的万寿阁里一片灯火通明,才到门外便听到一阵阵的笑声响起来。 听到两个女儿娇嫩的声音,黄氏嘴角抿起,一抹舒心的笑自她的眼底滑过,冲着小丫头点了点头,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还不曾站稳,耳边便听到一道极是纯真无辜的笑声响起,“咦,祖母,大伯母也到了呢,呀,还差青姨娘没来呢,还有五妹妹也没看到,难不成,是大伯母没让她们过来么?” 第五十七章 凤倾月的回击 声音很天真,很是甜美可爱,可出口的话却是很尖锐,甚至是恶毒,诛心! 黄氏眉头微蹙,美眸轻轻瞥了眼凤倾素,眼底滑过几许疑惑,二房这次回来,难不成是和他们做对的?把手里的大氅交给小丫头,清了下嗓子,她抿唇一笑正想出声,旁边凤倾月一声轻笑抢先出了声,“四妹妹说的好,四妹妹不说我都忘了呢,青姨娘在给咱们凤府祈福是来不了,但五妹妹却是一定要到的。5咦,你瞧,五妹妹不是来了么?” “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凤倾素眨眨眼,一脸的可爱无辜。 “四妹妹不提我倒是忘了,这五妹妹是来了,不过,这今个儿大过年的,除夕夜可是要吃团圆饭的,怎的不见六弟和成姨娘呢。夹答列伤”瞅着凤倾素慢慢变了颜色的小脸,凤倾月心头一阵冷笑,想看她们大房的笑话?我就先让你不自在!勾了下唇,歪歪头,她笑盈盈的看向柳氏,“二婶婶,六弟的身子还不曾好么,这么几年过去,难不成蜀中的名医就没有一个能治得好六弟?” “没有呢,也愧得你还念叨着你六弟和成姨娘,二婶娘心里很是感激呢。”柳氏脸色微变,满脸的不自在,眼神都带了几分的躲闪!她身侧凤倾素眼底恨意一掠而过,朝着凤倾月投过来的眼神满是愤愤,张嘴欲说什么,却被柳氏给拦下,同时也瞪了眼凤倾素,暗自含了几分警告! 凤倾素差点气到爆,这个小不要脸的,竟然敢拿那件事情说她…… 对上凤倾素吃人般的眼神,凤倾月扬扬眉,得意的一笑,最好气死你! 你不就是想用青姨娘的事情来让凤老夫人对我们大房生恼,让她以为自己的娘亲连个妾室都管不好? 那我就拿你最在意最忌讳的成姨娘去说嘴! 一个是妾室和庶女,一个则是妾室却是生有庶子……而且,她可没有出手谋算庶姐…… 身为凤府最顶尖儿的存在,凤老夫人是说一不二,是,她是喜欢凤倾素。但那是有前提的。 让她在凤倾素和凤府的子孙之间来取舍,她会选谁? 当初成姨娘所生的儿子才会走路,却被人给丢入凤府后花园的小池塘,差点溺毕! 若非下人赶的急,哪里还会有命在? 当初这事虽是阂府瞒的紧,只道几个下人服侍不利,也打杀了成姨娘母子院中的奴婢嬷嬷。 可瞒的再紧总有那么一丝风声传出来,这动手的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凤四姑娘? 房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眼角余光瞟到凤老夫人眉头微皱的动作,柳氏心头一跳,暗道不好。又恨,这个凤倾月的嘴何时也变的这般的刁了?再看看端坐在凤倾月身侧捧了茶盏一脸惬意神情悠然品茶的凤倾寒,柳氏恨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可脸上却不得不强笑着,“大嫂来了啊,最近可忙坏了吧,也是我这个当弟妹的不是,没什么能力,帮趁不了大嫂……” 第五十九章 不好意思,手滑了 “弟妹说哪里话,咱们可是一家人,何分彼此?”黄氏回过了神,警告般瞪了眼凤倾月,不许再多嘴!待得凤倾月不满却不得不乖乖的嘟了嘴扭头收声之后,她方微微一笑看向柳氏,“再说,弟妹长途跋涉已是辛苦,大嫂如何会怪你?如今又能令的母亲如此开怀,若真真的说起来,大嫂还要和弟妹说声谢谢呢。5” “大嫂可是客气了,服侍母亲这不是弟妹应该做的,哪里用得着言谢。” 两人彼此你来我往的几句客气话罢,那边厢凤老夫人已然站起身子,“好了,都别杵在这了,如同你们所说的,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趁才是正理。这会子时辰也差不多,咱们也过去吧。” 老夫人发话,哪个敢不听? 黄氏柳氏笑着上前,“老夫人您慢点,媳妇儿扶您。5” 身后,早有嬷嬷递了老夫人的大氅,黄氏服侍着她穿上,柳氏捧上烫金雕花镂空暖炉,又帮着老夫人系了风领,一行人收拾罢,方浩浩荡荡的出了门。雨轩阁。灯火通明一片璀璨,红色的灯笼,周围贴满了裁剪精致的福字,甚至连院中树木都用了红绸包裹,风一吹,满院的红,满院的喜庆! 才进院门,林嬷嬷远远迎过来,满脸的笑,“老奴见过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诸位主子姑娘。” “起来吧,辛苦林嬷嬷,老大家的,一会呀,帮我也赏林嬷嬷一个红包,可不许轻了。” “那可要多谢母亲了,林嬷嬷,还不赶紧的谢过老夫人?” 林嬷嬷虽不在意这份赏,但老夫人开了口,这可就是份恩典,叩了个头,方规矩的退在了黄氏的后头。 宴席是早就备好的,随着老夫人等人的落坐,外面小厅用了屏风隔开的,凤泉绍带了凤家二老爷等男丁也走了进来,隔了屏风给凤老夫人行了礼,彼此问侯几句,众人落坐,老夫人淡淡一声开席罢,酱炒甲鱼,鳝丝羹,虾圆,蟹羹,芙蓉肉……各色佳肴酒菜陆续被丫头们捧了进来,看的早有准备的凤倾寒都在心头咂了咂了舌—— 瞧瞧人家这派头,真够奢侈的啊。 这还只是一个承相府,若是其他的王公贵族勋贵世家,岂不是更豪华? 大半个时辰后。饭罢,各自的丫头们服侍着自己的主子漱口净手,小丫头们收了碗碟,呈了茶果点心,纷纷退下。 一家子坐在一起,也没什么正经的事,因着年节,不过是彼此说些个喜庆话,讨个吉利罢了。 大年三十是要守夜的,黄氏早早吩咐了管家嬷嬷们,地龙火炉烧的暖暖,瓜子松子糕点被装在绘有喜鹊登枝高脚盘中,小孩子们的嬉闹声里,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差不多已是接近亥时中,凤倾寒有些无聊的打个呵欠,手里抓了把瓜子在嗑,眸光微转,时不时的自屋中各人面上扫过,好无趣呢,有这空的还不如去睡大觉呢。 突然的,她眉头微微一挑,眼底狐疑一闪而过,这是……? 伸手猛的一拽凤倾月,同时,炕桌下头的脚微抬,一个小丫头没站稳朝着她就倒了过来。 而她手里的茶好巧不巧的照着身侧的凤倾素倒了过去。 看着凤倾素满头满脸的茶渍,愤怒的小脸,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第五十九章 偏心的凤老夫人(2 “凤倾寒,该死的,你竟然敢泼我,我和你没完。夹答列伤”凤倾素跳起来,恶狠狠的朝着凤倾寒扑过去! “四妹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烫到哪了?杏儿,赶紧去我房里拿紫草烫伤膏……” “不用你假好心,你就是故意的,这是我今天才换的新裙子,你赔我裙子。”凤倾素气的小胸口剧烈的起伏喘息着,恨不得扑过去把凤倾寒给揍上一通。事实上若非她身边的丫头嬷嬷眼急手快拉住了她,估计她就真的朝着凤倾寒扑过去了。手被人拽着,凤倾素直跳脚,“你们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出这口气。” “四妹妹,你先别气,赶紧换衣服呀,这天儿冷,别着凉。” “你给我闭嘴。5狗拿耗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四妹妹,我真的是不小心,三妹妹五妹妹还有二婶你们也都看到了,是那个小丫头不小心,我一时心慌没拿稳茶杯的。” 如是,整个雨轩阁瞬间寂静下来。 只听到凤倾素扯着嗓子吼,以及其中夹杂着的凤倾寒带着歉意的小心冀冀的声音! “好了,都给我闭嘴。”率先开口的是凤老夫人,面色沉似水,眸光幽暗,看不清里头的情绪,轻轻一哼,冲着凤倾素和凤倾寒冷声道,“像什么样子,撒泼耍横的,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再说,今个儿可是大年夜,你们这样吵,是不是想气死我这个老婆子?” 这话一出口,便是嚣张如凤倾素也都噤了声。只是眼底闪着愤然不平的狠光! 凤倾寒眼圈都红了,红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声音微微带着颤意儿,“祖母,您别恼,也别怪四妹妹,都是寒儿的不是,是寒儿不好,一时惊慌没拿稳茶盅才洒到了四妹妹身上。四妹妹恼恨寒儿也是应当的。寒儿只求祖母您千万别生气,您若是存了火气儿,可是孙女的罪责了。” “她胡说,祖母,刚才她还和我说,她是故意泼我的。” 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奈我何? 凤倾寒勾了勾唇,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冲着凤倾素扬扬眉,露出抹邪气肆意的笑! “四妹妹你这话说的奇怪,姐姐何时说过这般的话?怎的我坐在旁边都不曾听到?”凤倾月不满的皱起小眉头,嘟了嘴,眸光在屋子里众人身上扫过,一脸的天真可爱,“二婶婶也在咱们旁边,若姐姐真的说了,二婶婶会听不到?还是说,四妹妹觉得咱们大家都是摆设,这屋子里单就四妹妹一人听到了二姐姐的话?” “祖母,你看她们……” “你给我住嘴。”出声的是柳氏,声音带着几分冰冽,制止了凤倾素,方沉声看向旁边的小丫头,“还怔在那里做什么,赶紧的去服侍姑娘梳洗换衫啊,若是姑娘着了凉,看我如何罚你们。” 凤老夫人也点头,“有什么事回来再说,素丫头先下去换衣裳,别受了寒,成嬷嬷,赶紧去让小厨房煮姜烫给四姑娘喝。”待得成嬷嬷屈膝退下,凤老夫人的面色沉下来,“寒丫头做错了事,就罚你去外头站半个时辰吧。” 第六十章 罚你是为你好 听着凤老夫人淡淡的话,凤倾寒眸光微闪,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夹答列伤 凤老夫人这心偏的呵,没边了! 凤倾素穿着厚重的衣裳,大半杯冷茶便担心的不得了,又是换衣裳又是煮姜汤的。 这换了她,外头冰天雪地的,让她去站半个时辰? 站在那里神情悠闲的凤倾寒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而担忧,反到咪了眼细细的考虑起来。 莫非,她们这一房不是眼前这位凤老夫人亲生的? 或者,她不是她那位便宜爹凤泉绍的亲生骨肉? 她这里不急,可却急坏了凤倾月,耳听着凤老夫人的话音落下,黄氏是没没想怎么说,柳氏?你等着她开口,那你就慢慢等吧。5凤倾月可坐不住了,一声轻哼低喊了起来,“祖母,您不能这样偏心,姐姐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那茶也不是热的,又没烫到四妹妹,不过是毁了她一件衣衫罢了,大不了我们赔她。” “是呀母亲,这外头大冷天儿的,又是夜下,这炮竹一声声儿的,便是儿媳听着都觉得胆颤心惊呢,若是惊了寒丫头可如何是好?再说,自打上次伤过之后,这寒丫头的身子骨可是一直不曾好利落,若是再次受了寒可如何是好?”黄氏这会终于回过神,压下心头的怒意,勉强撑着笑,上前扶着凤老夫人缓声道,“今个儿可是除夕夜,是阂家团圆的日子,没的让这些琐事扰了母亲的喜庆,要不,等改日再罚寒丫头?” “寒丫头以前是何等的妥当?就是你这段时间来宠的,让她越发的张狂!”老太太抬手避开黄氏伸去扶她的手,交由嬷嬷搀着,稳稳的坐到了窗前的大榻上,面带肃容,“别以为我老了就瞎了聋了,她这段时间做出来的事我可是都记在心里看在眼里。一个女儿家家的,行事那般心狠手辣,和人斗嘴绊气,半点不退让,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仪态?” “老夫人,寒丫头她只是比以前活泼了一点点儿。”黄氏这话出口,连她自己都有点心虚! 凤倾寒这段时间何止是活泼了一点? 接过成嬷嬷捧来的参茶,老太太轻呷一口,缓缓的开了口,“老大家的,你以为我今个儿罚她只是因为一杯茶么?我是为她好,女儿家家的应该是贤淑温婉,贞静贤雅才是,这才是我承相府的嫡女所为!哪里能如她那般手段狠辣粗重,动不动打打杀杀的?” 黄氏几乎要被气的笑出声来! 她也知道这是承相府? 她的夫君才是承相好不,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府邸她们大房才是主人! 如今,不过是为了一杯茶,就因为她女儿不小心把茶洒到她的心肝宝贝孙女身上,就要罚她女儿去冰天雪地里站半个时辰? 手里的帕子捏的紧紧,五指指节因着用力被她纂的青白,眼角余光扫到旁边不远处柳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以及得意,黄氏的心头火噌噌的往上窜,她觉得再也忍不下去了。望着凤老夫人平静却深幽的眸子,她深吸口气正欲出声,手臂被人按住,是凤倾寒,只看她轻描淡写的挑了挑眉,轻轻的一笑,“祖母在罚我之前,可以容孙女说几句话么?” 第六十一章 有问题 此时已值亥时末,府里的男人都在凤泉绍的带领下去了前院,留在万寿阁的都是些女人。5随着凤倾寒轻轻的笑声响起,不禁都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悠闲的,从容的,甚至带了点随意的神情,令的她们均是闪了下眼神,这位二姑娘,好像真的与从前有点不同了? “祖母,您就不问问,孙女好好的怎么会碰到了茶盅?” “祖母,您就不问问,那个小丫头好好的怎么会没站稳倒向了我?” 凤倾寒的话音才落,凤倾月已然抢先出声道,“对对,定是那小丫头的错,是她不好,没站稳还连累了姐姐,要罚也是罚她,和姐姐有什么关系?” “是啊母亲,这事不能全怪寒丫头……”柳氏不得不皮笑肉不笑的站出来敷衍几句,表示自己的贤惠啊。夹答列伤 靠在榻上的凤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点了点头,眉毛掀了掀,眸光淡淡的看向凤倾寒,“你即是如此说,那我便问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连茶杯都拿不稳?” “祖母问话,孙女不敢不回。”凤倾寒眉眼含笑,眸光流转,纤纤玉手抬起,朝着站在门侧手脚发软,脸色惶恐的小丫头轻轻一指,“因为她端的那份点心里被下了巴豆!”满意的看到那小丫头全身簌簌发抖的横样,她笑笑,再开口,声音很轻,可却自带有一种平静之外的寒冽,“身为下人,意图谋害主母,祖母您说,孙女发现了,是该出声阻止呢,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你说什么?刚才那盘子点心……” “孙女若是不信,自可传成嬷嬷拿了那点心去验一下。” 凤老夫人眉头微皱,眼里全是疑惑,“此事先不论真假,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若孙女说孙女是闻出来的,祖母是信还是不信?” 略一沉吟,凤老夫人给成嬷嬷使了个眼色,没一会领命而去的成嬷嬷便脸色凝重的走了回来。迎上凤老夫人询问的眼神,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凤老夫人脸色一黑,气的全身都哆嗦起来,手指那个已经被婆子按在地下的小丫头厉声道,“说,是谁指使的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使这般下贱的手段,若你不说实话,给我仔细你老子娘的皮!”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息怒,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来人呐,给我拉下去打。” 凤倾寒抢在两个婆子动手之前出声拦下,“祖母,今个儿可是除夕夜,不宜动怒呢。再说,何必问这丫头?孙女有证据……” “你有证据?”凤老夫人狐疑的看向凤倾寒,眼底掠过一抹幽芒。 “杏儿,去让周嬷嬷把人带上来。” 不过半柱香功夫,在凤老夫人等人异样的眼神下,软绸的绵帘掀起,成嬷嬷和果儿一先一后走了进来,在她们的身后,两名五大三粗的婆子押着一个脸色愤愤,用力挣扎的嬷嬷走了进来!眼角余光扫到屋中诸人变幻不定的神情,凤倾寒突的一笑,在凤老夫人眸光莫测的眼神里缓缓开口道,“就是这个人动的手,祖母。” “你胡说,才不是王嬷嬷放的巴豆。”门口一道怒喝声响起,是才换好衣衫,被丫头婆子拥着回转的凤倾素! 第六十二章 责罚 “巴豆,四妹妹,你怎的知道我所说的动手,是下巴豆?”凤倾寒笑的玩味,黛眉微挑,笑盈盈的望着她,手边有杯茶,凤倾寒顺便就捧了起来,边啜边惬意的发出声舒服的轻呵,在凤倾素一脸懊恼,后悔,愤愤等多重表情的变换下,她满意的呵呵一笑,“祖母,还用孙女多说么?” 一句话,两个字,已然说明了一切—— 当然了,巴豆不可能是给老夫人或柳氏等人吃的,那给谁的? 估计除了凤倾寒姐妹怕是没人能让凤倾素恨的牙痒痒了。夹答列伤 自然,凤倾素若不说什么,便是凤倾寒拿出再多的证据,她一个不知道就能推掉责任。 顶多就是落个管教不利的罪责。夹答列伤可如今凤倾素在气急败坏之下却自己露了马脚…… 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以及凤老夫人铁青的老脸,柳氏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凤倾寒悠悠然的落坐。 余下的事情,什么,接下来? 呵呵,请问,余下来的事情还和她有半点毛线关系么? 啜着茶,品着瓜果点心,眼角余光看着某处上演的好戏,凤倾寒心头晒笑不己。 某人的演出还真真的是卖力呐。 椅子上,凤老夫人满脸的失望,“素丫头,你竟然做出这种事,真真的让祖母失望。” “祖母,祖母您相信我,孙女真的不知道,孙女是冤枉的……”凤倾寒满脸的泪花儿,声音凄婉的跪倒在凤老夫人膝下,满室的寂静里,只闻她哀凄的声音,“孙女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孙女是不知情的啊,都是那个奴才,对,都是那个狗奴才自己私下做主……” 老太太狐疑的闪了下眼神,“你当真不知情?” “老太太您就信了四丫头吧,她哪里有那个胆子?再说,您还不知道她么,最最敬重您的了。心肠又软,和姐妹们亲近都来不及了,如何能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柳氏也不得己的跪了下去,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肚子里却是咬碎一口银牙!“老夫人,今个儿可是大年夜,说不定是谁故意想破坏咱们一家人的感情呢,您不能上当啊。” “是啊祖母,孙女真的不知情的。” “即是这样,那你且先起来吧。”看着哭倒在脚边的孙女,凤老夫人无声的摇下头,这是她最为爱疼的孙女,能不知晓她的性子?对自己不敢动手那是真的,但亲近姐妹?心肠软?她摇摇头,抬头看到哭的钗环零乱一身狼狈的凤倾素心头一叹,终究是软了心肠,“你虽是被下人蒙蔽,但如同你所言,管教不言的责任总是有的,今个儿又是大年夜,扰了大家的兴儿,这会便罚你回屋去吧,罚两个月的月银,嗯,再罚你抄佛经百遍,没有抄好之前不许出屋,可记下了?” “记,记下了,孙女这就回去反省去。” 看着她被丫头婆子搀着走远的身影,凤老夫人撩了撩眼皮,眼神在端坐在那里如同低眉的菩萨般静坐的凤倾寒身上扫过,眸中有一抹精芒飞快的滑过去,如同昙花一逝,转而不见! 第六十三章 不甘心 凤倾素把自己个儿的屋子都砸了个稀巴烂!精致的小脸蛋上一片杀气,因着刚才的一通摔砸,脸颊两侧泛着红晕圈,xi%u14Dng部剧烈的喘息着,眸底深处是足以能凝成实质的怒意……气死她了,大过年的她被禁足,还得罚抄佛经? 门外传来脚步声,凤倾素抬手咣当一个茶盅砸过去,“滚,都给我出去,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进来的么?” “素儿。夹答列伤你又在任性。”温婉中透着几许无奈的声音在门侧响起,是凤二夫人柳氏,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碎成几片的茶盅,她摇摇头,示意小丫头收拾了,自己掀了帘子走进室内,抬眼看到坐在椅子上气呼呼鼓着脸颊,眼圈泛红的女儿,心头就是一阵阵的怜惜,“你这丫头气性越发的大了,难不成连娘亲也不许进来么?” 看到是自己的娘亲,凤倾素扁了扁嘴,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珠,“娘亲,我……” “傻丫头,哭什么呢,有什么不开心的和娘亲说,娘亲帮你出气。5”柳氏把女儿揽入怀里,感受着女儿小脸儿上的泪花儿,心里灼烧般的痛,拿了帕子轻轻的帮她揩去泪珠,她叹口气,“好了好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这可是大年下的,你若是把运气哭跑了,下一年可是会走霉运一年的,乖,不许哭了。” “娘,娘亲,那巴豆我真的没有想让祖母吃的,真的……”拉着柳氏的衣摆一角,凤倾素急急的解释着,祖母待她这么好,她怎么舍得让祖母生病?凤倾素红着眼圈抽泣两声,“娘,你帮我和祖母解释好不好,女儿真的不是故意害祖母的……”她不过是气不过凤倾寒姐妹罢了,想着让她们在大年下的出出丑,可没想到…… “娘亲知道,你只是想出口气,让凤倾寒她们姐妹吃了那放巴豆的点心,让她们出点丑,对不对?” “对对对,可是女儿没想到王嬷嬷被人发现了。”那个人还是凤倾寒!说到这里,凤倾素用力的磨了下牙,猛的自柳二夫人怀里抬起了头,小脸上一片扭曲,恨恨的咬着牙道,“都怪那个蠢奴才,要不是她吐口,祖母怎么会罚我?真真是没用的东西,让她办点事都办不好,白养她了。” “乖,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在屋子里待几天,等风声过后,娘亲自会和你祖母求情的。” 其实依着柳氏来看,凤老夫人并不见得就是真的生了自己女儿的气——以当时那种情况,凤老夫人的精明,如何会猜不出凤倾素的本意?放巴豆,不过是小孩子家斗气的手段罢了。主要是自己这个傻女儿选的时机不对啊,大年下,而且还是除夕夜,这可是个喜庆的日子,老太太一是被凤倾寒直接把人带过来,三言两语交待清楚事情真相的手段给逼了一下,要知道当时可不止大房二房在,老太太一点态度不拿出来,那看在别人眼里成了什么? 这第二吧,大过年的,哪个老人家不图个吉庆? 她偏在这个时侯去触霉头,不挨罚才怪! 柳氏这里想着,耳边想起凤倾素咬着牙的恨恨声儿,“哼,下次我一定让凤倾月那丫头好看!” 第六十四章 有仇必报(1 凤倾寒的惜抱轩,黄氏接过小丫头的茶抿了一口,秀气的眉微拧,眸眼里一片的复杂,“寒儿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知晓那王嬷嬷要对你们不利的?”如同柳氏的所想一般,在黄氏的眼里那王嬷嬷的点心就是对着自己的女儿来的,至于凤老夫人?她从头到尾压根就没这么想过! “娘亲,不过是凑巧罢了,我有个丫头和王嬷嬷身边的小丫头走的近,那小丫头偏前几天被王嬷嬷给训了一顿,估计是气不过吧,想看着王嬷嬷倒霉,就盯的她紧了点,这不,就出了这么档子的事?”抬眸迎上柳氏狐疑的双眸,凤倾寒失声而笑,朝着柳氏调皮的吐吐舌,“娘亲,您别把您女儿想的太复杂了,真的只是碰巧。夹答列伤” “我就说呢,不过你看这事闹的,哎。夹答列伤”黄氏摇下头,眸光中一抹暖意滑过,伸手拍拍女儿的手,瞅着女儿稚嫩却不失清丽的小脸,脸上浮起的是为母则刚的坚强和坚毅,“你放心,这些事娘亲心里都有数,我都看着呢,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们受半点的委屈。” “娘亲,您不用特意做什么,真的,这样就很好。” 她从来没想过要黄氏为她们做什么,只要她好好的,别出事,别添乱就好。 “姐,姐姐,李尚书家的夫人给咱们发了贴子,让咱们过府宴客呢,姐,姐你也去吧,好不好?”凤倾素蹦跳着走进来,一团欢喜的小脸在看到屋子里坐在椅子上的黄氏之后猛的一收,小脸上多了几分紧张,随即便朝着黄氏讨好般的嘿嘿一笑,“娘亲,您也在啊,我还以为您在祖母那呢。” “都多大了啊,还没个正形,走路都不好好走,再这样看我怎么罚你。” “知道了知道了,娘亲,您念叨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丫头,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随了谁。” “自然是随了娘亲啊,你看我长的这么可爱,不像娘亲像谁啊,是不是姐姐?” 看着女儿眨眼绊鬼脸的可爱劲,黄氏是又恼又爱:恼她的鲁莽无状,爱她的活泼大方和跳脱,谁家当母亲的不喜欢自己的儿女开心幸福快乐?这也是这么多年黄氏虽嘴里训着凤倾月,却并没有动用外在力量却强行改变她性格的主要原因—— 或者,在她的内心里,她的女儿只要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就好。 一起用过午饭,挪到偏厅落坐,小丫头们捧了茶,黄氏抿了一口看向凤倾寒,“后天去李尚书,你们姐妹便和娘亲一块去吧。对了,寒丫头记得打扮的漂亮点。”后天是初八,李尚书家宴客,她本是可去可不去的,可后来听到杨夫人也去,心里便有了计较,上次这丫头总是和杨华闹的不好,这丫头性子如今倒是倔的很,让她去道歉竟和自己冷战了好几天。 拗不过女儿,她这个当娘的只能来个曲线救国了。 毕竟这若是真的闹僵,日后出嫁,受苦的可是她的寒丫头…… 第六十五章 有仇必报(2 送走了黄氏,凤倾寒揉着眉心坐在了榻上,“杏儿,让那些人盯紧点,另外,二房那边也注意一点,但别太紧,免得坏了事。夹答列伤”之前二房的人没回府,她也没往别的方面想,只道以为害她们姐妹的是凤府的姨娘小妾们,如今二房回府,看着二房母女的行事,她不得不怀疑这个二房的人—— 难不成她们另有心思,想着绝了大房的子嗣? 磨裟着手里的雕花镂空鎏金手炉捧,凤倾寒眸底滑过一抹利色。 若当真是二房的人,她会让她们十倍偿还的! 正月初八。李尚书府。 凤倾寒姐妹随着黄氏左右袅袅婷婷的下了青布帷幔小车,早有婆子在二门内侯着,看到凤倾寒母女三人满脸堆笑的走进来,屈膝行了礼,“原来是凤夫人,老奴给凤夫人请安,凤夫人您里头请……” “原来是刘嬷嬷呀,随便差个小丫头来就是,还得带你走这一遭,岂不是我的不是?” “凤夫人您这岂不是折煞老奴?”刘嬷嬷一袭浅青色比甲,外头套了个禙子,头上挽了个鬓,配着她脸上爽朗的笑,愈发显的整个人干练,精明,笑着给凤夫人柳氏见了礼,寒喧两句,那中年嬷嬷的眼神落在凤倾寒凤倾月姐妹身上,虽是一扫而过,可凤倾寒却不曾漏掉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羡,不禁抿唇暗自笑了下,眸底深处颇有种傲娇—— 说实话,凤倾寒姐妹俩人的皮囊是真的没得说。5 也别说她们了,包括凤雪几个庶女在内,凤府就没有丑女! “这两位想来就是二姑娘,三姑娘喽?老奴给两位姑娘请安,两位姑娘好。” 凤倾寒故作羞涩的一笑,眉眼微垂,“嬷嬷请起,倾寒姐妹受不起的。” “受得起受得起,老奴就没见过两位姑娘天仙儿般的人儿。” 这话就过了,不过谁不爱听奉承话? 特别是当一位母亲在场,你夸的是她女儿时,你会知道,这效果要比直接夸她效果会更好滴。 黄氏满脸的笑,这回真诚多了,“嬷嬷这话说的,她们可都是小人儿家家的,可禁不得你夸。” 一行人边说边往内行去,身后不远处的拐角,几名衣袂飘飘的男子说笑着走来,其中一人眸光微转,好看的眉尖儿微不可察的拢了下,一逝即展,继尔,男子缓缓侧首,俊美清逸的脸庞上缓缓绽出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子言,刚才一行,领路的看着竟是刘嬷嬷亲自来迎的,看起来姑母应该挺重视的?” “嗯,看身影应该是凤承相府的人,母亲和凤夫人是故交。” 男子挑了下眉,“姑母和承相府的人是故交,我怎的竟不知此事?” 被称为子言的男子微微一笑,却也不觉得男子如此的发问是多么的唐突,仍是温温雅雅的道,“你素来病弱,出府极少,如何知晓这些事?” “也是,子言,我,咳咳……”一连串的咳声响起,呛的那男子俊美的容颜上一片通红,似是极为的难受。他旁边,被称为子言的男子面色大变,一脸的担忧和焦色,“景瑜,你哪里不舒服,可是走累了?都怪愚兄我,忘了你的身子,说的兴起竟捉着你走了这大半天的路……来人呐,赶紧去请大夫,楚世子身子不适……” 第六十六章 有仇必报(3 楚青衣神色慵懒的靠着株树,似笑非笑的咪了下眸,冲着身侧的小厮勾勾手指,“你可都打探好了?” “回主子话,奴才打听的真真的,那杨公子约了凤家二姑娘在这里说话。夹答列伤” 杨华么?呶了呶嘴,楚青衣眸底掠过几许嘲讽,不过是个虚伪的装模作样的东西罢了。 不过,杨华和那个女人有婚约? 指尖上的花朵被他一个用力给掐断,他蹙了下眉,一扬手,那花随风飘远…… 他身后,小厮打个冷战,自家这位爷这是又恼了谁了? 凤倾寒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叹口气,再次摇头道,“麻烦你去转告你家主子,我不会过去的。5”杨惠竟然派她的丫头给自己传话,说请她过去和杨华一叙,真不知道以前的凤倾寒好欺负还是怎么着,看看眼前这小丫头的样子,明明不过是个下人,过来给她传话的好吧,站在自己面前好像一副主子模样,那扬着的小下巴,眼里的不屑,斜眼看过来的神情,看的她牙根直痒痒! 要不,伸手抽两巴掌过去? “凤二姑娘,您不去,奴婢如何和自家主子回话?二姑娘还是别为难奴婢了吧?再说,我家公子还在等着二姑娘前去一叙呢。”小丫头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可却又被她尽力的掩藏着,努力摆出副哀求的表情,“二姑娘,您便当是可怜可怜奴婢,走这一趟吧。” “你如何回话,和我有关系么?再说,我又不认识你,我为难的着你吗?”无辜的眨了下美眸,凤倾寒浅笑盈盈,满意的看着对方黑下来的小脸,她暗自耸了下肩,冲着对方嫣然一笑,“我不是你的主子,不用为你负责,你也不是我的奴婢,是生是死关我何事?你没办法交差,又不是我让你去办差的,真是的。” “你……” 杏儿上前伸手一拦,“这位姑娘,请吧。” 不远处,黄氏和人应酬完,扶了丫头的手走过来,优雅的坐在凤倾寒身侧,瞅着凤倾寒的脸色看了下,试探般的开口道,“怎么,我刚才看着那好像是杨府的丫头?是不是华哥儿过来打招呼了?娘亲可是和你说,不许再使性子发脾气了,也就是华哥儿能容忍得了你,可不许身在福中不知福……” “娘亲,是杨惠的丫头,你猜她过来做什么的?”旁边一直被凤倾寒按着不许说话的凤倾月再也忍不住的开了口,脸上满是憎恶,“那丫头竟然是说奉杨大哥的命令来请姐姐过去一叙的,真真的可笑,谁不知道杨大哥是正人君子,最重礼仪的,岂有暗自约会姐姐,陷姐姐于不义的道理?” “那丫头竟然是因为这个而来?” 看着黄氏脸上一闪而过的薄恼,凤倾寒几乎要给凤倾月的这席话而拍手。 不愧是她的好妹妹,这眼药上的…… 端起茶盅咕咚灌了一大口,凤倾月用力的点点头,一脸的愤慨,“这也罢了,娘亲你刚才不在,没看到那丫头的嘴脸,你不知道,人家那叫一个倨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姐姐是丫头,人家才是主子呢。要不是姐姐拽着我不许我说话,我早把人给骂走了,不过是个丫头,看她那德性,真真的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第六十七章 新仇旧恨(1 “姑娘,您真的不打算去见杨公子么?”杏儿随在凤倾寒的身后,小声的问询着。夹答列伤 拈了片花叶在手,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凤倾寒咪了下眼,闻着四周的梅香阵阵,凤倾寒的小脸上全是惬意,想不到这李府上竟有这么一片好看的梅林!要是再下点雪,就更好看了,正想着,耳边听到杏儿的问话,她抿了抿唇,眸光流转,一片潋滟间对着杏儿嫣然一笑,“你觉得你家姑娘我说的话那么不算数吗?” “主子我没有,可是……”杏儿本来是想说话的,可却被凤倾寒一把拽住躲在了假山后。 “姑娘?” “有人过来了,咱们先躲躲。”刚才她是籍着透透气的借口溜出来的,不管如何她是前来做客的,被人撞到在这里乱走总是不好的,而且,这个地方应该是介于内院和外院的中间地儿,若是再有个不长眼的男客什么的……总之在这里她的原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假山另一边,有道男音响起,“主子,您真的确定要这样?” “怎么,你有意见?”优雅的,如清瓷般的悦耳男音,透着无尽的高贵,却偏又带着诡谲的让人说不出来的轻佻!在另外一人沉默的当,这道好听的男音低低的一笑,继尔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方块,你怎么越来越心善了?你这样下去可不行,爷可不想带个大善人在身边……” “爷您放心,方块以后不敢多嘴了。夹答列伤” 再没听到动静,只是,假山后的凤倾寒却是心头一动,这个声音? 脑海中几个念头转过,她猛的一怔,是那个长成妖孽般的男人? 他怎么也在这? 而且,听这话,好像没干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怜,被这个男人给盯住了,真倒霉。 不过,自己和他还有一笔账没算呢,要不,看看他在做什么,顺便坏坏他的事,就当报那一箭之仇? 耸了下肩,凤倾寒自己犹豫了下,摇头否认了——场合不对,而且她也熟悉地形,更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不能轻举乱动滴。 正在胡思乱想着,便听到对面的声音再次响起,“主子,时机差不多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有好戏自然去看看,走,小爷这次让那个姓凤的女人想哭都哭不出来。” 一阵沙沙声走远,直到没了动静,凤倾寒才拉着杏儿猫了腰自假山后走出来。 望着那两人走远的方向,她挑了下眉,姓凤的女人? 要不要跟下去看看? 诶诶,不是她多想,实在是,她怎么越想越觉得这事和她有关系哩。 “主子,时辰差不多,咱们该回到席上去了,一会夫人会找您的。” 凤倾寒正想着点头,猛不丁的就听到不远处嗷的一声尖叫!带着恐惧,以及惊颤的女音。 难不成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她抬脚往前去,“走,咱们也过去看看。”反正她就是看那个妖孽男不顺眼,他的事可以的话不妨暗中插上一手? 第六十八章 新仇旧恨(2 杨华看着地下的人,一脸的嫌恶,“说,你怎么会在这,寒妹妹呢,是不是你把她赶走的?” “我,我……”粉色衣裙的女子掩面轻泣,哭的极是伤心难过,面对着杨华的质问,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到最后索性趴在石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抽泣着,“杨,杨哥哥,你别生气,我没看到凤姐姐,我只是刚好走到这里,我真的不知道凤姐姐和你也约在了这里的……” “真的?” 女子点点头,美眸微转,因着才哭过,双眸便带了层水雾,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一般。5 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杨哥哥,你在这里等凤姐姐吗?” 杨华正待点头,对面的女孩突然啊的一声,“好痒,痒死我了……”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抓来抓去,杨华皱了下眉,真真的没规矩! 女儿家家的怎么能像她这般不注意形象? 还是自己的寒儿好:端庄,温婉,贤雅,知书识礼,身为女子从不曾逾越半分。5 他正想着,便听到对面的女孩尖叫声,“啊,我的脸……” 这是又怎么了? 杨华抬头,不禁被唬了一跳,不过是眨眼间,对面那女孩的脸竟然起了满脸手指甲盖大小的红疙瘩? 其中有几个被女子给抓破,鲜血淋淋,配着她瞪大的瞳孔,扭曲的脸,愈发显的狰狞而恐怖。 “这,这,烟儿妹妹快住手,不能抓,你会毁容的。” “杨哥哥,杨哥哥我不要毁容,我不要你嫌弃我……” “我知道我知道,走,咱们去找大夫,一定能医好的。”杨华扶着她欲走,只是才转身,不远处迎面走来一行人。走走停停的,说笑间有人发现了两人,当先一人紫衣飘飘,玉冠束发,腰间坠着玉佩,看到杨华两人咦的一声住了脚,“子言兄,这里怎的有女客?而且,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女孩子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凤府的二姑娘?” “是么?我看着也有点像……” “哪个凤府?凤承相府的?” 不远处,隐身在暗影的凤倾寒缓缓握紧了双拳,继尔松开,又啉的握紧。 该死的王八蛋,果然是针对她的! 事到现在,她要是还想不通这其中的弯弯绕,那她就白活这两辈子了。 不过,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凭白无故的当了她的替死鬼…… 身侧,杏儿已经疑惑的出了声,“咦,姑娘,和姑爷在一块的好像是柳三表姑娘……” 柳三表姑娘?是哪个? 仿佛是看出凤倾寒的疑惑,杏儿在她耳侧低声道,“就是二夫人娘家哥哥的女儿,四姑娘的表姐啊。” 是她啊,凤倾寒点点头,知道了。不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看刚才那样子,好像她很喜欢杨华? 不等凤倾寒在想什么,那边厢一行人竟然围了过去,好像他们刻意过来就是围堵杨华两人的。 而且,让杨华脸色铁青的是,在不远处的小道上,又走过来了几名妇人! 那个该死的王八蛋,果然够腹黑,也够心狠的! 望着这一切,凤倾寒暗自咬碎一口银牙——下次你别让我遇上你,不然,姑奶奶要你好看。 第六十九章 一巴掌 杏儿一脸的愤愤,都快要走回席上了,仍不忘在凤倾寒耳边嘟囔着上眼药,“姑娘,那位柳三姑娘太可气了,明明知晓您和杨公子打小的婚事,却还要死要活的缠着杨公子,仗着她和杨家姑娘是闺中好友,可算是杨公子走到哪她就去到哪,一个不曾出嫁的女儿家,却这样追着人家的末婚夫到处跑,啊吓,真真的是丢尽了柳府的人……” “这些话可不许在让我听到,不然,你就别跟着我了。5” 她可不想要一个长舌妇在身边,虽然这个人是为自己好,可这样的性子实在是……凤倾寒摇了下头,看着杏儿满脸惶恐的认错,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严苛,毕竟这丫头是真心的为着自己。叹口气,何时开始,她的心竟然也这样的软了?拍拍杏儿的手安慰了下,她柔声道,“你也别担心,这事我心里自是有数的,总之,绝不会愧了我自己个儿就是。5” “是,奴婢逾越,杏儿以后再不多嘴了。” 知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凤倾寒笑了笑便也收了声—— 说实话,关于杨华这件事上,她是一百二十个的不乐意多提的。 事实上别说看到这个人了,就是提到这个男人的名字她都觉得不得劲儿! 不过,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啊,想了想,她还是问了句,“那位柳三姑娘真的很喜欢杨华?” “是啊,奴婢可是听说,她不止一次放言要非姑爷不嫁呢。”说了这话后杏儿猛的想起什么,声音陡的一顿,小心冀冀的看了眼凤倾寒的脸,却没有发现任何半点的情绪。她想了想后又轻声似解释般的道,“不过姑娘您放心,姑爷也曾和她说过,是绝不会娶她的,而且姑爷看到她都黑脸呢,真的,光奴婢都看到过好几次呢,姑爷看到那位柳三姑娘每次都是转身就走的。” “按你的意思,是这几个府里的人都知晓柳含烟喜欢杨华?” “何止是几个府,大半个盛京,这旦凡和柳府以及姑爷可能去过的地方,哪次没有柳三姑娘的身影?”杏儿不屑的撇撇嘴,小脸上全是鄙夷,“可是有不少的人家都在背地儿里偷笑呢,这柳府怎的竟然就教出了这么一位不知礼仪廉耻,到处追着男人跑的女儿呢。” 这位柳三姑娘倒是有趣的很,可惜,她却是生错了时侯。 眸光转了转,凤倾寒在心头转着念头——要不,自己就成全她一下? “姐姐你去哪了,娘亲都问你两回了呢。”凤倾月嘟着小嘴不满的瞪着凤倾寒,摆明了就是为着凤倾寒把她丢在席上一个人出去逛而不满,不过她自己说着说着就低笑了起来,也不待凤倾寒出声便径自低声道,“姐姐,你不会是真的去见杨华那个讨厌鬼去了吧,哎,不过你去一趟也应该,仔细想想那讨厌鬼待你还是挺不错的。” 原来,连这小丫头都觉得在杨华的事情上自己是错的? 她扬眉一笑正待出声,便看到不远处一道红色的身影似一团火焰跳跃着旋来。待得到她跟前,那火红色身影抬手就是一巴掌,“凤倾寒,我今天和你拼了。” 第七十章 柳含烟的心思 啪,清脆的一声响,凤倾寒甩甩手,挑了下眉,“柳三姑娘,不好意思,失手了。夹答列伤” 反正是你自己找上门来挨打的,手下留情可不是凤倾寒的性格。 再说,人家找上门来打的是你的左脸,难不成你还得堆着笑把右脸送上去,说,您打够了没有,要不,再打下左朌? 啊呸!! 意思意思的耸耸肩,对上柳含烟气的双眼呼呼要冒烟的表情,凤倾寒笑的好生纯良无辜,“实在不好意思,柳三姑娘您看您,有什么事呢冲的这么急,害得我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下人,惊惶之下抬了下手,你看这误会生的……真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有意滴! “你,好你个凤倾寒,你好狠的心呐,你嫉妒我和杨华哥哥在一起,所以派人给我吃有毒的点心,害我毁容,现在,竟然还打我……”看着周围人的异样眼神都落在凤倾寒身上,捂着脸,柳含烟却是愈发的洋洋自得起来,对,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好让凤倾寒身败名裂,从此缩在家里不敢出门,最好是在主动退了杨府的亲事,自己就可以和杨华哥哥在一起了,这么一想,柳含烟的声调儿愈发高了,扯着嗓子哼哼着,“凤大夫人,这事您可得给小女一个公道,不然,我们柳府可不会轻易就算了的。5” “含烟你别急,让我问问寒儿,若当真是她的错,我绝不偏坦。只是如今咱们都是在做客,此事就等回了府再说,你看如何?”黄氏眉尖微蹙,心头满是疑惑,才还好好的,这怎么转眼就又出了漏子?同时心里也涌起几分无力,怎么自打上次生病清醒后,这寒丫头惹的事一桩比一桩大? “我不要,我现在就要她给我道歉,再给我把她的脸抓花。” “你……”黄氏也有点生气,这柳三姑娘以前的所做所为她也不是一点不知道,痴迷她的未来女婿也就罢了,到了凤府那更是扯高气昂的,比那正经的凤府姑娘还要傲娇,可这些她都没放在心上,杨华不喜欢她就好,至于在凤府扬威?别惹到她的两个女儿,随便她去!可今个儿,黄氏蹙了蹙细长的眉,轻轻的摇了下头,正欲出声,却不妨她身边凤倾寒已是吃的一笑开了口,“柳三姑娘,请问你从哪里来?” “自然是客院,我脸伤了,还是李府的大夫看治的呢。”也是大夫说没大碍,她才有心情来找凤倾寒算账的。 “那么敢问,你的脸是从何处伤的,我又是如何伤的你?” “自然是梅林那边,是你,让人暗中动了我的点心,在里头做了手脚,让我吃了后痒的不行,抓破的……” “好端端的做客,咱们大家都在这里听戏谈笑,你怎么的就跑去了梅林呢?”凤倾寒悠悠然一笑,侧了侧首,笑容里尽是狡黠和腹黑,“而且,刚才你说我嫉妒你和杨华在一起,这虽是青天白日,但毕竟男女有别,柳三姑娘说话还是注意点的好,梅林里头孤男寡女的,知道的觉得柳三姑娘和我的未婚夫杨华杨公子感情亲厚如同亲兄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柳三姑娘不守妇道,和别人家的未婚夫私自幽会呢。” 第七十一章 怒了 凤倾寒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心软? 她就不知道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柳三姑娘喜欢杨华,不管她用什么手段,却绝不能惹到她凤倾寒。5今天这事明摆着她是被别人误导,误入了那个混账王八蛋的鬼计,虽然她也是遭自己这条池鱼的灾,但是她自己主动去的,不是么?所以,这会子出了事凭什么让自己来承认她的怒火?而且,不管她如何想,杨华这名义上还是自己的未婚夫不是? 她是不在意这个人,但是,她不要是她不要的,别人来抢? 那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了。像柳三姑娘这般的? 凤倾寒摇摇头,微咪的眸眼里尽是嘲讽,“柳三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夹答列伤你和杨华在梅林做什么?” “我……”柳含烟怒意稍歇,理智稍微回来了那么一点点,眸光微闪猛的发现周围不少人的眼神都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其中有那么几道似笑似嘲的眼神让她心头一紧,该死的,她竟然忘记这里还有那么多人了,眼神闪躲间,她深吸了口气,抽抽泣泣的正想出声,她旁边的小丫头已经不满的开了口,“凤二姑娘您可别含血喷人,我家姑娘何时与杨公子私自在梅林幽会了,咱们不过是偶遇罢了,难不成遇到了相识的人,打个招呼都不成么?凤二姑娘您说话可要注意点,我们家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未嫁女,咱们柳府也不是任人污蔑的。” 好一个护主的丫头,好一个舌尖嘴利的丫头! 看着小丫头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凤倾寒几乎要给她鼓掌喝彩! 可惜,不是自己的呀,她耸耸肩,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挑眉,“好丫头,呵呵,我都想有你这么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了,真真的羡慕你啊柳三姑娘。不过嘛,”声音在这里微微一顿,语气里多了几分义正词严,“不过,敢问这位忠心护主的好丫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家主子和男人私会了?这么大声的嚷嚷,这么的激动,还是,你们在做贼心虚?” “你……” “你什么你,听到了就拿出证据,没听到就给我滚一边去。” 凤倾寒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的某个人影,心情突然有点暴躁,连说话的语气都沉不少。 那个该死的混蛋,他还敢来这里?! 眼看着不少人都在低声的议论着,感受着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某些异样的眼神,凤大夫人觉得脸皮躁的慌——虽然这事不是自家女儿的错,可这众目奎奎之下的,让自己的女儿和另一个女孩吵成一团,还是为着一个男人,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趁着凤倾寒恍神的当她一声低喝,“好了,都给我闭嘴,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还有你柳三姑娘,也请回吧,我回去问明小女,若当真是她的错,绝不会偏坦就是。” 虽然不甘心,但柳三姑娘还是跺跺脚走了出去。 只是扭头的瞬间,看向凤倾寒的眼神里布满浓重的阴霾——凤倾寒,你等着,杨华一定是我的! 第七十二章 所谓礼物 “姑娘,这是门房转来的,说是有人送您的礼物。夹答列伤”周嬷嬷捧着一个镂空雕花图案的小方盒走进来,满脸的笑,对着趴在桌子上无聊的就差要去数蚂蚁的凤倾寒道,“门房那边说不认识送礼的人,只是把盒子放下便走了,老奴想着,这怕是杨公子送来的,姑娘要不现在拆开来看看?” “不要,让杏儿丢到库房去。”有什么好看的啊,不就是珠钗首饰这些东西? 要说以前刚来那会看着这满首饰盒的东西还有点激动,这都过了好几个月了,早看腻歪了。 无所谓的挥挥手,凤倾寒又整个人趴到了桌子上。 有什么好看的啊,又不能拿出去卖,戴头上还沉甸甸的,真是的,看着那一头珠钗翡翠的人凤倾寒觉得自己都替那些人觉得牙疼,不嫌累啊,她们就不怕万一把那小细脖子给压断了? “姑娘,您还在生夫人的气啊,夫人也是为您好。5”周嬷嬷语重心长的劝着,生怕自己姑娘真的钻了牛角尖儿,和夫人母女两暗地里生了隔阂,一如继往苦口婆心的劝着,“夫人让您在家禁足不过是做做样子,这谁让柳府的人长上门来了呢,偏又是先被老爷给遇到,夫人就是再心痛姑娘,再舍不得,总得做做样子不是?”更何况这背后还有凤二夫人母女在背后的推波助澜,要是夫人真的没半点动作,光老夫人那一关怕是就过不去! “周嬷嬷你不用说,我真的没生母亲的气。”生什么气啊,黄氏也挺不容易的,再说,怎么也得喊人家一声娘不是? 没生气还整天坐在这里不出声?周嬷嬷在心里嘟囔两句,又堆满笑容把手里的盒子往前堆堆,“姑娘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拆开来看看?好歹也是杨公子的一番心意不是?”不等凤倾寒再说什么,周嬷嬷已然把凤倾寒的手放到了匣子一旁挂着的小锁上,“说不定里头有什么礼物刚好合了姑娘的心思,便是不合心,给姑娘消消闷也是好的呀。若姑娘看也不看便丢到了库房,岂不是浪费了杨公子的一片心?” “好了好了,我看看就是。嬷嬷你再念叨下去,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真是的,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周嬷嬷有向唐僧靠拢的趋势? 好笑的看着凤倾寒鼻子小脸皱成一团的苦瓜脸模样,周嬷嬷摇摇头,扬声向着外头的屋子喊着,“杏儿给姑娘端燕窝来,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这午饭还差一会,先喝点燕窝垫垫肚子也是好的。”外头屋子里杏儿清脆的唉了一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走远,又走回来,掀起绵软的帘子,杏儿一袭浅蓝色比甲,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放了细白瓷的小盅,轻盈的朝着凤倾寒福了福身,“姑娘,您这会趁热喝?” “先放那,我一会喝……”说着话凤倾寒已经伸手打开了那个匣子,还没等她看清里头的东西,旁边杏儿啊的一声惊叫,小脸惨白,差点把手里的茶盅给摔了,“姑娘小心,您快闪开。” 第七十三章 没完 一只老鼠,很小,吱吱的吡牙叫着,趁着凤倾寒打开匣子的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噌的窜了出来。5 跳到桌子上头,打翻了碗碟,果盘杯盏…… 咣当,哗哩哗啦里,杏儿唬的小脸儿惨白,差点把手里才捧起来的燕窝粥给摔了,花容惨变里,她却不忘向前去拉凤倾寒,“姑娘您当心。”一句话罢已经颤着身子站到了凤倾寒的前面。尽管她也是很害怕面前的这小东西,可却是咬牙撑着,用身子去护住了凤倾寒,“姑娘您先出去避避,让奴婢把这小东西给处理了,别,别惊了姑娘。” 看着她明明害怕的很,可却硬撑着要护住自己的动作,凤倾寒好笑之余又涌起几分感动。 伸手把杏儿拽在自己的后头,她上前两步,在杏儿等人惊惧异样,以及诧异里没来得及说什么的神情里,她飞快的伸手,两只手指以着闪电般的速度一把掐在小老鼠的脑袋上,而后,也不见她用力,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那小老鼠在她的手里无力的垂下了小脑袋! 她把老鼠的脖子给掐断了…… 杏儿和周嬷嬷两人嘴唇蠕动两下,咽了咽口水,恐怖的眼神投注在凤倾寒身上。夹答列伤 “姑,姑娘,您,您把它给掐死了?”这么恐怖,这么恶心的东西,她家姑娘一只手就给掐死了? “是啊,怎么,有问题?”知道她们两个人心里的想法,可凤倾寒觉得吧,有些事是没必要隐藏滴。她就是她,接受不了?那就走的远远的好了,再说,这两个人可都算得上她身边的亲信,要是处处时时瞒着她们,连自己的性子都得在这些人面前隐藏,那她活的得多累啊? 要说还是周嬷嬷老道,镇定了下心神,她轻声道,”姑娘,老奴这就让人把这里处理了。再亲自去门房,问问到底是谁送来的东西,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要是不当心,可是会吓死个人的呢。”她越说越恼,到最后声音里渐渐含了怒意,“这若是伤到老奴等人也就罢了,但姑娘您可是身子娇贵的,万一被这小畜生伤到了,可如何是好?这让我查到是哪个,看嬷嬷我不剥他一层皮。” 周嬷嬷这里还在叙叙叨叨的说着,凤倾寒却是摇了摇头,“嬷嬷这事不用声张,我心里有数。” “姑娘,您就是心善,这万一对方还不罢休,下次再弄些个东西来,咱们一不小心着了道可如何是好?”周嬷嬷语重心长的看着凤倾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焦急,“姑娘您心善老奴不管,但防人的道理咱们总是要的,这查出是谁,日后看到也好提防着一二啊。” 杏儿也在旁边连连的点头,“是啊姑娘,这要是让夫人知晓,不知道该多着急多担忧呢。要让奴婢捉到这个人,非得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不成。” 提防,教训? 那个人如果你们能提防,能教训那可就好了。 凤倾寒摇摇头,“不用去查了,这个人我知道是谁。”死妖孽,你给我等着,咱们没完! 第七十四章 还礼 阿嚏,某人无端端的打个喷嚏,放下手里的画笔,颇带几分自恋的看向旁边的小厮,“你说,是谁在背地里骂爷呢?” “奴才,奴才不知道。5”小厮弯腰,满脸的惶恐,就差没寒毛直立的跪下了。 只是…… 还敢有人背后骂他主子的?这人活够了吧?! “你怕什么啊,对了,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可有眉目?” “回主子话,奴才已经送了过去。”想了下,小厮又加了句,“是奴才亲自送过去的。” “哦,那可看到凤二姑娘的表情如何?” “回主子,奴才没进能得了承相府,只把盒子交给了凤二姑娘的奶嬷嬷。” “也罢,不过却是可惜了。5”看不到那个女人惊恐的表情,想来肯定是应该被吓晕吧?哼,让你下次再敢骂爷。想起在李尚书的那一个中午,凤倾寒竟然还用嫌恶的眼神瞪着自己……楚青衣就觉得自己小心肝里的那把火苗噌噌的往上狂窜,不过一个女人,竟然敢看不起自己,还拐弯抹角的骂自己? 吓死你最好!! 手里的画笔再次落下,不过廖廖几笔,一副悠美的赏荷图已是跃然纸上。 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画技,楚青衣的笑容渐浓,果然还是他画的荷花好看呐。 正想着,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楚青衣头也不抬的开了口,“何事?” “爷,有人给您送来了个盒子,对方并不曾留下名姓,只说您应该知晓……” 楚青衣眼皮跳了下,也是送来个盒子? 手里的狼毫笔放在一侧,轻轻挑了下眉,他微微一笑,“打开。”他到是看看那个女人敢还他点什么! 方块应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接过匣子捧在手心,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抬眼瞄了下凤倾寒的表情,他一咬牙,手往前一伸,一抬,那匣子直接咔嚓一声轻响,打开了—— 这这,一只死去的,血迹斑斑的小老鼠! 不,应该说是半只。而在匣子的一侧,还放着个一层的小食盒,打开,一碗冒着热气扑气扑鼻的鲜汤呈现在几人眼前。 这汤不会是那老鼠煮的吧? 楚青衣心里转着念头,旁边方块眼急手快的自食盒最下面寻到张字条,他不敢擅专,恭恭敬敬递给楚青衣,“爷,这里有张小纸条。” “拿来我看看。” 才一眼,楚青衣便是眼袖一闪,眸底深处一抹奇异掠过,这字想的不错?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一行字——老鼠肉很好吃,来而不往非礼也,附送老鼠羹汤一碗,请君品尝! 手里捏着那字纸,楚青衣身上有瞬间的凌厉一滑而过,却被他化于无形—— 挑衅? 凤倾寒啊凤倾寒,别以为你在承相府爷就没办法你! 牙齿磨了磨,“方块,让人把这里收拾了,还有,今天的事不许走漏半点消息,不然,爷剥了你们的皮。”若是让娘亲知道这事,肯定会早早的就派人去凤府给那丫头道歉,哪里还有他的好日子过?再说,他现在就是看着那凤家的二丫头不顺眼,就是要折腾她,谁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他了? 哼,不剥下她一层皮他就不叫楚青衣! 第七十五章 两年 时光茌染,转眼就是两年!两年里,凤倾寒过的可谓是潇洒的很,没事陪陪黄氏当当孝顺女儿,无聊了拽着凤倾月去街上转一圈,东西随便买,银子不用担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害的她有时想起来便觉得特别的没意思——她堂堂特工穿越一回,竟然当上了米虫? 可是,她现在是越来越懒啊,怎么办呢。夹答列伤 有些纠结的靠在窗前的大榻上,手里拈着朵花花瓣,一片片的撕着玩。 指尖上没一会便沾了不少的花汁,五颜六色的,看的旁边的杏儿几个都直翻白眼。 这幸好是没外人,不然的话,姑娘就等着听夫人的唠叨吧。 终于把花瓶里的花朵都给揪下来,撕完了,某女无聊的打个呵欠,伸伸手。5 立马有小丫头捧了银盆,净水,帕子,皂角,杏儿亲自服侍着给她净了手,揩试干净。旁边果儿早捧了冰镇的莲子羹呈上来,“姑娘,今个儿天热,您喝点莲子羹去去燥吧,不过夫人可是吩咐了,您只能喝一碗,不许贪多。”现在这几个丫头对着凤倾寒都是满心的无力——只要是夏天,吃冰的这些能一口气喝个六七碗,上次竟然吃到肚子痛! “果儿,你又拿娘亲来威胁我。”凤倾寒翻个白眼,她上次是不小心忘了刚好来月事好不。又不是真的吃这些冰镇的东西吃的,要知道她以前可都是直接吃冰淇淋吃好几大碗的,怎么可能喝几碗冰镇的东西就生病?抬头看到果儿笑容里一闪而过的挪愈,她顿时头大起来,是的,果儿是拿黄氏来吓唬她,可她还偏就得吃这一套。 不然? 不然的话,黄氏往她跟前一坐,一句不说,眼泪掉个大半天,她会被鳖的得内伤吐血滴。 “三碗。” “两碗。” “……好吧,就两碗。”果儿笑着抿抿唇,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看的凤倾寒大呼上当。 这丫头,和她玩起花招来了,真是欠打。 主仆两人笑闹一番,杏儿服侍着凤倾寒又用了碗冰糖银耳红枣羹,杏儿递了帕子给她揩了手,漱罢口,移到了小花厅,才坐下,外头小丫头脚步匆忙的走进来,一脸的焦色,“主子您快去看看吧,三姑娘和四姑娘打起来了。”听的凤倾寒忍不住的蹙眉,“好好说,别急,你可知晓她们为什么打起来?” “不过听来人说好像是因为什么寿礼之类的。具体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看了眼外头的天,这燥热燥热的,真不想出去啊。可她要是不去,又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听这丫头的话,莫不是为了下个月给老夫人的寿礼而闹起来的? 可好好的,怎么会闹到不顾身份的打起来呢,真是的,看来凤倾月身边的丫头婆子还是不得力,得换! 掬雨轩。凤倾月的丫头婆子还不知自己在凤倾寒的一念之间便有了下岗的危险,和凤倾素的丫头婆子撕打的正欢,便是凤倾素凤倾月两位主子都亲自上阵,发钗歪斜,衫裙散乱,甚至头发都被抓挠的不成样子,犹不罢休,撕扯着就滚成了一团,旁边是满脸通红的凤雪,急的直跺脚,“三姐姐,四姐姐,你们别打了,三姐姐你快住手……” 第七十六章 自尽 拉了这个放了那个,凤雪急的满脸通红,“三姐姐,四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们就别打了。夹答列伤快停手吧,这要是被母亲祖母看到,可是要挨罚的。”她吃力的要去拽开两个人,不防之下被凤倾月和凤倾素两人同时使力,一个踉跄便被推的跌在了地下,她身后的小丫头又急急的去扶她,“姑娘,你没事吧,摔到哪了?” “我没事,还不赶紧的去把三姐姐四姐姐拉开,快去,别管我。” “可是姑娘你……” “我没事。”凤雪缓缓的站起来,轻轻的咬了下唇,正想再说什么,便看到不远处凤倾寒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眸光微闪,继尔眉眼微垂,一脸内疚自责的走上前,语带焦急的抢先开口道,“二姐姐你总算是来了,三姐姐和四姐姐她们两个,我怎么拉都拉不开……都是我的错,请二姐姐罚我吧。5” 直觉的,凤倾寒就叹了口气,这有凤雪的地方,好像没什么好事啊。 看着旁边被几个嬷嬷拉开,却仍是满脸愤愤,各自恶狠狠盯着对方,犹如两只斗性正浓的公鸡似的凤倾月两女,凤倾寒心里无声的叹口气,可是她又不能掉头就走甩手不管啊,心思一转凤倾寒面带怒意的看向满院的丫头婆子,冷冷一笑开了口,“你们就是这样服侍主子的么,不错,真真的不错,一会我就去祖母面前给你们请赏去。我想祖母和母亲还有二婶婶定会好生的奖赏,重赏你们各位的忠心的。” 有那心思粗直的婆子便眼带了得意,可也有那心思精明的,眼珠一转自是听出了凤倾寒语气里的不善。 纷纷面色一变,心头苦笑间各自垂下了头,一时间竟不敢去看凤倾寒的面色了。 制止了院子里的奴才,又吩咐小丫头打扫清理,一切安排妥当,凤倾寒似才想起旁边的那两个人一般,转头轻轻一哼,“说说吧,堂堂的两位姑娘,竟然不顾礼仪的带着各自的奴才丫头在院子里打架,都说说,这是为了什么,你们这会不说也可以,我还懒得管呢,待会就去母亲,二婶还有祖母面前诉说分明吧。” “二姐姐,都是我的错……” “五妹妹不用什么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架,总是她们自己打的吧,难不成,还是五妹妹让她们两个打起来的?” “怎么会呢,二姐姐说笑呢,我怎么可能让两位姐姐打架?” “那就麻烦五妹妹暂在一边等等,待我问清楚这里的事再说,可好?”无视凤雪委屈的神情,凤倾寒不客气的看了她一眼,继尔扭头看向凤倾月两女,“你们两个谁先说?” “我先说。” “我先说……” 凤倾寒揉揉眉心,把眸光转向旁边的婆子,“你来说……” 听着听着,凤倾寒的眸光渐渐加深,一抹幽芒掠过,竟然又是为了凤雪? 正想说什么,外头有婆子走进来,“几位姑娘,大夫人回来了,请几位姑娘过去一趟。” 这事是不可能瞒住上头几位主子的,凤倾寒点点头正想走,又有一道人影小跑着进来,“五姑娘不好了,春影自尽了……” 第七十七章 对峙 春影是凤雪的贴身丫头,竟然自尽了? 掩在袖中的手微顿,凤倾寒眉尖轻拢,若有所思的眸光看向凤雪,“五妹妹,你还是回去看看吧。5我想,这事已经不是一个抹额的事情了,如今春影没了,那可就是一条人命呢。”语气微顿,她轻轻一叹,眸光微转,流光潋滟间看向明显已经惊呆住的凤倾月两女,声音微沉,“还看什么看,如今这事已然闹大,就是你们想息事宁人都不成了,还不快点去向母亲,二婶,祖母那里回话去?” “姐,我……”凤倾月这会醒过神,理智回归,总算是有点害怕了,扭着衣角,可怜兮兮的睁着乌溜溜的大眼望着凤倾寒,就差没扑过来摇尾巴讨好了,看着这一脸谄媚小狗般的表情,凤倾寒是又好笑又好气,就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人!明明她和凤雪是不对路的两个人好不,可现在竟然为了凤雪的寿礼被毁而和凤倾素打了起来? 凤雪送不出礼物来,她不是该高兴的么? 如今却为了凤雪而大打出手…峥… 真想劈开她脑子里看看是装了些个什么东西。 “二姐姐,我……” 又来一个没脑子的!凤倾寒翻个白眼,直接打断她的话,“你们两个都别说话,要说就到母亲,二婶娘,祖母面前去说吧。”她懒得断这桩公案了。要真的只是一桩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两年来这两丫头好像天生冤家,简直就不能碰在一起,不然你就看着吧,准得出点什么事,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总之是不能平安就是了客。 再有,眼角余光瞟了下旁边站着一脸黯色的凤雪,凤倾寒眉头微蹙,这次,凤雪在中间又扮演了何种方式? 想了下,终究是做不到真正的无动于衷,心里叹口气,伸手唤来杏儿,低低的声吩咐几句,看着杏儿转身应命而去,她略一犹豫,也抬脚朝着前头已经走远的凤倾月两女追过去——希望这次的事情别弄的太难看,不然,黄氏难过,凤倾月怕是也得免不了一通责罚了。 老太太的万寿阁。 凤老夫人,黄氏,柳氏赫然在座,每人都是沉着一张脸,看到凤倾月等人进来行礼也是眉眼不动,似是没听到一般,凤倾月尴尬的笑了一声,却在看到黄氏也黑沉着的一张脸时,本要张开的口就那么死死的闭了起来。倒是她旁边的凤倾素,嘿嘿一笑,仗着以前凤老夫人对自己的宠爱,往前两步就想依着往日的模样往凤老夫人怀里腻,撒撒娇啊什么的,这事不就过去了么,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可惜,她才一动,凤老夫人突然一声厉喝,“你们两个孽女给我跪下!” “祖母。”凤倾素满眼的不可置信以及委屈,祖母竟然这么凶她,还让她跪下? 小脸是全是倔强,咬着唇角,泪花儿在眼圈里打转转,“祖母,素儿又没错,为什么让我跪。”她在这里强着不跪,凤倾月不敢啊,虽然也想这样理直气壮的不跪,可一想到事后黄氏的念经加泪水攻势,她便有点头疼,眼皮一撩,就看到不远处静静站在那里的凤倾寒投过来的眼神示意,想了想,凤倾月一狠心,得,她跪! 凤倾月这里一跪,凤倾素的气势再增几分,抬手指着凤倾月恨恨的开口道,“祖母您看到没,这本来就是她的错,不然,她做什么跪的这般痛快,明明不是我的错,祖母您还要罚我,您偏心!” 这一番话出口凤老夫人几乎被气死,她偏心? 对,她是偏心,她就是老糊涂了,怎么就白疼了她? 柳氏坐在右下首,看着凤倾素几乎要气的晕过去,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丫头? 阂府哪个不知道凤老夫人最疼的是她,如今被她这么一说,老太太心里要是没想法才怪。夹答列伤 这日后吃亏的能是谁? 看着自己女儿那倔强的小脸,柳氏都要急死了,这丫头,你说你服一下软,跪一下能怎么样啊。狠狠的瞪了眼凤倾素,抢在凤老夫人再次开口之前她厉声道,“你个孽女,还不给我跪下,推三阻四的你想气死我不成?”边说边小心的给着凤倾素使眼色,那意思是你倒是先跪下啊,至于其他的咱们慢慢再说,凤倾素鳖着嘴,总算是接受到了自家娘亲递来的信号,心不甘情不愿的哼哼两声,小腿一软,委委屈屈的跪在了地下,“祖母,孙女认罚。”同时不忘恶狠狠的剜身侧的凤倾月一眼,冷冷一哼极是小声的道,“这事咱们没完,你给我等着。” “你以为我怕你啊,有本事你给我等着。” 两人的低语一字不落的飘入凤倾寒的耳中,看着跪在地下犹不罢休的两人,她眉头微微一蹙,眸光流转间,眼角余光打量到不远处低眉垂眼不带半点存在感的凤雪,再回头看看跪在地下的两人,凤倾寒脑中似是猛的有什么东西滑过去,快若流星,等她欲回神去捕捉时,却已然消逝的无影无踪。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她给忽略掉了? 揉揉眉心,凤倾寒摇摇头,把精神拉回来,专注起眼前的事情来。 凤老夫人呷了口茶,眼神扫了在场几人两眼,方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哪里有点大家子小姐姑娘的风度?真真的是我凤府养的好姑娘,好主子啊。”说到这里老太太语气已然严厉,轻轻一哼,“我不管对错,此次事件之后你们两个都给我去跪祠堂,不真正反省,就给我跪死在那里吧。免得日后出去丢我凤府的脸!” “母亲。” “母亲” 这次出声的是黄氏和柳氏两妯娌了,心疼女儿啊,就这两榆木疙瘩的性子,能反省? 老太太手一挥,打断两妯娌的话,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是心疼女儿,但你们两个看看她们现在的样子,多大了,啊,一个个马上都是要议亲的人了,带着奴才丫头大打出手?她们不嫌丢人我还嫌呢。我这张老脸我还不想丢!” “祖母,是我错了。” “你没错,月丫头也没错,错的都是别人。”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太太这次是真的怒了,看着下面两人的狼狈,她觉得全身都在疼!就没见过这样胆大包天的女孩子,简直就是前面的对头,就不能坐在一块的,真真是冤孽。“说说吧,这次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让你们两个院子的人打成这样。” “三姐姐非得说我的丫头撕了五妹妹的绣帕,我都说了我没有,可她偏不信,还说让我吩咐的……”气不过之下,她忍不住就伸手推了下凤倾月,可没想到却把她给不小心推到了,凤倾月以为她是故意的,三两下两人便扯在了一起,凤倾素越想越觉得气愤,同时也夹杂着些许的委屈,“祖母您要相信我,孙女真的没让丫头去剪五妹妹给您精心准备的寿礼。” “你说什么,谁的寿礼被剪了,这又管五丫头何事?” “回祖母的话,是雪儿的绣帕和抹额前两天被人在箱子里给剪了,那是雪儿精心绣了,准备下个月给您当寿礼的,可是……”凤雪咬了咬唇,眼中洇染一层水雾,恰到好处的几分可怜兮兮给人一种盈弱和怜惜,只轻轻的眨了下眼,而后她低低的声儿开口道,“原本绣好之后便锁在箱子里的,大前个儿雪儿看着天色尚好,便想着拿出来晒晒,却不好被人剪成了好几块……” “好大的胆子,可查出是谁干的没有?”凤老夫人深吸了口气,满脸的怒气,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下这般手段,真真的该死。 “没有,孙女原就想着息事宁人的,这几天我已经连夜在分线先线,准备重新绣过了,可是,”她咬了咬唇,眸光微闪,在凤倾月和凤倾素身上一扫而过,即而微垂了粉颈轻声道,“可是没想到春影那丫头嘴碎的很,不小心在背后里嚼了几句嘴,好巧不巧的给三姐姐听到,然后三姐姐就怒气冲冲的走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三姐姐为什么会去找四姐姐……” “你怎么会不知道,是春影说的啊,说是你说的,四妹妹气不过你绣的漂亮,就偷偷派人把你的给剪了去,你为此事还动怒,责罚了保管不利的春影,同时自己还伤心难过的好几天没吃饭呢,这些我都是听春影那丫头说的啊,她可是你的贴身大丫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三姐姐,你会不会听错了,我何时这般说过?” “可是春影她明明是这样说的,要不,你把春影叫来对质。” “可是三姐姐,春影她就在刚刚已经自尽了,大夫看了,说是没救了。” “……” 听着这没头没脑的对话,凤倾寒眼中利色一闪,是有人设下的这个局?还是,她眸光微转,在凤雪身上扫过,眼中全是冷意,还是今天这局面完全就是凤雪自己一手造成?知道寒丫头和凤倾素不和,她则利用这其中两人之间的隔阂,故意让人在中间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寒丫头冲动之下去找凤倾素,然后就是这样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还有,若这事当真是凤雪所为,那么,她对凤倾月的了解不可谓不深,简直深到令凤倾寒觉得发指! 即利用了凤倾月两女的误会和隔阂,同时不忘算计好凤倾月的性子——是,她是讨厌凤雪,但与凤雪相较,凤倾素这个二房的更是不利凤倾月的喜欢!而且,如果此事真是凤雪所为,那么,她肯定清楚凤倾月的性子,大房的人她可以欺负,但是二房的人你想来欺负?没门! 若此事真是凤雪所为……她才多大啊,满打满算也才十岁左右好不。 越想越觉得令人齿冷,凤雪她的心机当真这么深? 凤倾寒这里念头一个个的转着,头顶上传来凤老夫人的怒喝声,“月丫头,你真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谁给你的胆子去砸素丫头的屋子,嗯?你说听个奴才说的,可那个奴才现在已经死了,我现在来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去素丫头那里大打出手,嗯?我看,你是觉得素丫头好欺负对吧?” “祖母您这是哪里话,孙女刚才句句都是真的,我从来不说假话的。” 黄氏一脸的怒容,自己的这个女儿啊,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没脑子的?柳氏到是眼底深处划出几许笑模样,好啊,总算是让她找到出气的时侯了,轻轻一哼,“月丫头,你好大的威风呢,有什么事不能和你母亲,和祖母还有我这个婶娘说,非得要让你帮着五丫头出头啊,说好听了是为着五丫头,你心里怎么想的不定是什么呢。”说着话她声音已经带了颤音儿,扭头看向凤老夫人,“母亲,您看到了吧,自打我们前年回来这月丫头就看不惯,恨不得把我和素丫头母女赶出去,如今更是大打出手,我也就罢了,总归就是这个样子了,只是这日后传出去,素丫头可如何做人呐,呜呜,我苦命的素丫头,被自己儿个的姐姐无端端的砸了院子……” “弟妹,话可不能这样说,月丫头她也是事出有因不是?”听着柳氏的话,黄氏再也坐不住了,虽然心里极是气恼凤倾月,可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当母亲的哪个忍心让她吃亏委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瞟一眼柳氏,黄氏轻轻的一叹,“想来母亲也知道月丫头这性子,火爆筒子一个,素来是一点就着的个性,但还请母亲回想一下,自打月丫头记事起以来,这丫头可曾说过半句的假话,谎话?” “这个,倒是不曾有过。”凤老夫人略一沉吟,不得不点了点头,凤倾月自打懂事起就是说一是一,说二就是二的,哪怕为此而挨打挨罚,让她说假话?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柳氏一看事情的苗头不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凤倾寒抢在前头开了口,“祖母,母亲,二婶娘,咱们是不是该先过问一下春影那丫头自尽的事?” 第七十八 对薄 一条人命,特别是一个丫头的命,或许不被凤老夫人看在眼里,但是!当这条人命威胁到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的前程时,她还会那般的无动于衷么?这个承相府不管凤老夫人承不承认,是靠着凤泉绍来支撑的。5至于凤二老爷?若是没有凤泉绍,他能平安无事的在盛京留职,直至现在? 眼角余光扫过柳氏,以及凤老夫人,凤倾寒耸了耸肩,心头却是晒笑不己。 真真的是可笑,吃着人家的靠着人家的,甚至人情来往多数靠的是凤泉绍,现在,这些人心里竟然想越过大房去? 呵呵,一个个的脑子装的全是稻草还是进了水? 还有凤老夫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两儿子带大,还让其中一个当上承相的橼。 莫不是她那个便宜老爹随的是那早逝的便宜爷爷? 不等凤倾寒的念头再转下去,凤老夫人眉头微皱,有些诧异看向凤倾素,“春影那丫头怎么了?” “祖,祖母,春影她,她自尽了。愠” “这个可恶的奴才,竟然在诬陷主子之后畏罪自尽,她这是死了,若是没死,看我如何收拾她。”凤二夫人的话听的凤倾寒直翻白眼,都这个时侯了,脑子里想的还是别人的错,估计她心里就没她们的错!凤二夫人的话换来凤老夫人的一记狠眼,重重的瞪了她一下,凤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凤倾寒,继尔对着凤倾素开了口,“刚才三丫头说的那件事,当真不是你做的?” “祖母您明查,孙女怎么会做出这般下做的事?”凤倾素一脸的委屈,又羞又恼,哼哼着道,“那是她送给祖母您的寿礼,孙女便是再看她不顺眼,再想找她的麻烦,也不至于拿祖母您的寿礼来做伐啊,再说,我又何必嫉妒她的,祖母您又不是不知道,孙女给您的礼物可是早早就备好了的呢。” 这倒也是。凤老夫人点点头,看着凤倾月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半响后她叹了下气,轻轻的摇下头,“好了,即然那丫头已经没了,这事就是想追究都查不出个一二来,倒是没的闹的府里人心惶惶的,三丫头你这性子日后也改改改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哪里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 “祖母教训的是。”凤倾月跪在地下,垂着个脑袋,全身的精气神好像都流泄了。 “还有你,四丫头,若不是你平日里做事不知收敛,总是喜欢掐尖要强的,这事能折腾到你头上去吗?” “祖母说的是。”这个是一脸的不愤,满心的不甘,可却只能被她用力的咽进嘴里。 凤老夫人也不看两女的表情,深邃的眸子转开,径自落在凤雪身上,“五丫头啊,这寿礼的事就这么罢了,你的心意祖母收到了,日后做什么事别勉强自己。”待得凤雪咬着唇,眼底含雾的福身应后,凤老夫人方满意的点点头,想了下又冲着凤雪开口道,“五丫头啊,自己院子里的事自己要管好,若是你手底下没人,或是觉得事情多忙不过来,你尽可和祖母开口,日后可不许再出这样的漏子了。夹答列伤” “祖母教训的是,是雪儿的不是,日后雪儿定当注意。” 凤倾寒在一旁品着茶,籍着茶盅的掩饰,眸中快速的掠过一抹精芒—— 凤老夫人这话,是她发现了什么还是? “好了,这事就这么办了,日后你们姐妹几个可不许再拿这个出来说嘴。”凤老夫人一锤定音,伸手揉了揉眉心,端起面前的茶轻呷一口示意大家都散了,待得黄氏几个纷纷身,她又猛不丁的开口道,“寒丫头,春影善后的事你去办吧,对了,别委屈了她的家人,毕竟人是在咱们这里没的,也是那孩子这么个短命,现在追究什么也没那个必要,人死为大,给她们二十两的银子,就当是尽咱们这当主子的最后一点心意了。” 交给她来处理?凤倾寒小小的惊了一下,不过,她瞬间镇定下来,点点头,“祖母您放心,孙女一定会办好。” “嗯,也只有你办事我是最放心的了。去吧,我也累了,都散了。”屋子里没了别人,凤老夫人把身子靠在小丫头递来的大迎枕上,寻个舒服的姿势歪进去,旁边成嬷嬷早端了茶果点心捧过来,“主子,您累了吧,这是才送过来的水果点心,您尝尝,解解暑?” “放那吧,没什么味口。” 老太太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成嬷嬷,“今个儿这事你怎么看?” “这,老奴说不好……”主子们之间的事,岂是她一个奴婢能随意置喙的?再有脸面那也是奴才! 忍不住的揉了两下眉心,最近这头疼好像增加了不少,老太太拿起剥好的橘子吃了一瓣,端起茶呷了一口,眸光微转,就看到成嬷嬷面色忐忑的表情,不禁摇头一笑,“你啊,都随了我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的小心谨慎,咱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即是我问的,你直说便是。难不成都成了这个年份上,半截入土的人了,我还会恼了你罚了你不成?” 那可说不定,您要是想打发一个人,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可这话成嬷嬷是万万不能说滴! 听着凤老夫人的话,知晓自己是无论如何躲不过这一回的了,成嬷嬷略一沉吟,在心里组织了下词句,小心冀冀的看着凤老夫人的脸开口道,“这话本不该老奴说的,但老夫人即是问了,老奴说不得今个儿便依老卖老一回。依着老奴看吧,今个儿三姑娘和四姑娘好像说的都是真的,您这会问老奴,老奴倒一时之间说不清什么好了。” 这话说的,凤老夫人先是一笑,继尔眸中精芒掠过,“那么,就是五丫头的话有待考量了?” “这个,老奴没说。”成嬷嬷先是一怔,即尔对上凤老夫人的双眼,慢慢的笑着垂下了头。 五丫头,凤雪么? 老夫人拿了银签拈了块苹果放入嘴里,细细的嚼着,半响,也看着成嬷嬷缓缓的笑了起来。 抚琴轩。 黄氏气的全身直哆嗦,手里拿着的鸡毛掸子差点就招呼到凤倾月身上去,“你,你个逆女,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你这样到处惹事生非的,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这是今个儿老太太心情好,又有春影的事垫了底,不然,你看看老太太怎么罚她。和凤倾素过不去,还偏偏是为了那个庶女,真真的是气死她了!越想越怒,凤夫人忍不住便红了眼圈,“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女,一点就不听话,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说这若是让你父亲知晓,他能轻饶得了你才怪。” “娘亲,我错了,您打我吧。” 看着她委委屈屈跪在地下的模样,黄氏的心又疼起来,手里的鸡毛掸子举到半空,又被她丢出去,眼圈已经红了,“月儿啊,你老是说娘亲不疼你,喜欢你姐姐,可你看看你都做的什么事啊,你这孩子真真的是……哎,我不说了,反正你们祖母已经打算好了,过了年便请个教习嬷嬷过来教导你们礼仪,特别是你月儿,你可要好好的学,万一惹得你祖母生气,让你父亲跟着生恼,届时娘亲可帮不了你。” “娘亲,我错了,您别生气,只要您能消火,您骂我打我都成。女儿绝无怨言。” “你,哎,真真是冤家来着。” 坐在一侧的凤倾寒眸光微转,定定的看向凤夫人,“娘亲,月儿这次没做错。” “你混说什么,连你也不听为娘的话了是不是?” “娘亲,我怎么会不听您的话呢,可是您想过没有,月儿她真的只是一时气愤,想为五妹妹出门,才带着人对四妹妹大打出手的么?”看着黄氏渐渐皱紧的眉头,凤倾寒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点数,便径自开口道,“娘亲不如问问三妹妹,她不光光只是想着给五妹妹出气的,她想的更多的应该是不能让二房的人欺负大房,欺负大房的人,娘亲不信您亲口问问三妹妹,她可是这样想的?” 不等黄氏开口,凤倾月已经瞪大了眼,“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月丫头你果真是如此想的?”黄氏也忍不住睁大了眼,全是惊异,何时寒丫头竟能这般的猜忖人心了? “娘,女儿不过是和妹妹走的近,了解她比较深罢了。”凤倾寒有些调皮的笑笑,亲自帮着黄氏倒了杯茶,又服侍着她用了,方不急不慢的开口道。“娘亲即也知晓三妹妹的想法,也该知道这事不能全怪三妹妹的,便是祖母都不曾开口要罚,娘亲不如便饶了三妹妹这回?” “饶什么饶,这次饶了她,她下回不知道会闯出个什么祸事来,你这个当姐姐的就知道纵着她,日后她闯了大祸我看你如何是好。”虽是这般说,但语气终究却是软了不少,笑着瞪了眼凤倾寒,方抬眸看向跪在地下的凤倾月道,“你姐姐都给你求情了,还不赶紧的起来,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扶你不成?” “嘿嘿,不用了,多谢娘亲,多谢姐姐。”凤倾月一个没站稳,差点又摔在地下。揉着有些发酸的膝盖直咧嘴,在祖母那里跪半天,在抱琴轩又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呜呜,她的腿!黄氏看了能不心疼么,虽然恼她老是闯祸,可终究是自己的亲骨肉啊,哼哼两声,不轻不痒的训斥几句,又忙不迭的命丫头婆子去端参汤,拿热帕子缚腿等等,一屋子的热闹里,凤倾寒悄悄的退了出去,站在院中,感受着八月初秋的午后暖光,她有种今昔不知何昔的感慨! 菊月轩。凤雪神色不明的端坐在靠窗的大榻上,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被她赶了出去,面前的茶早冷了,可她却半点想喝的心情都没有。眸光望着外头飘来摇去的枝叶,心头涌起的是阵阵的复杂,或者还夹杂着些许的不安——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凤倾寒的眼神好像能穿透她全身,在那样的一双眼神注意下,似是她心头最深处的那点点秘密完全都是透明的。是无以藏身的。 还有凤老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多心,她总是觉得老太太看她的眼神过于犀利,甚至透着几分森冷! 是她多想了吧? 一定是的! 正想着,外头小丫头的声音响起,“见过二姑娘,给二姑娘请安。” “罢了,我来看看五妹妹,你们家姑娘可在?” 声明清雅透着悠闲,凤雪听的却是脸色一沉,眼底有抹寒意掠过,凤倾寒!若不是她,自己母女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若不是她,她这一连串的算计怎么会失策?姨娘又如何会败得被送出府的下场?心底有股恨意似潮水般在她的心头翻腾,滚荡,可最后却都化作了苦涩的笑——恨,又能有什么用? 在这个府里,她不过是个庶女罢了。 爹不疼娘不爱的,步步为营到现在,她靠的只有自己! 心底一荡,她的情绪渐渐平复,小脸上一抹坚毅滑过,慢慢的坐起身子,门口的帘子刚好掀起,凤雪看着那道耀眼而俏丽的身影,缓缓的绽开一抹清新而温柔的笑,语气带着几许的娇怯,轻轻的开了口,“二姐姐,你怎的来了,有什么事让丫头婆子们跑一趟就是,妹妹去找你就好,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凤雪生的真的很好,甚至比她和凤倾月都要胜上一筹。 只是……随着凤雪落坐,有丫头捧上茶,凤倾寒微微一笑,“我来看看五妹妹,春影的事可平息了?” 眼底深处有一抹黯色浮过,对上凤倾寒的眸光,凤雪的笑化作苦涩和为难,“二姐姐,不怕您笑话,这件事妹妹我也正愁着呢,春影的家人知晓她的事,死活吵着要一个说法,我这是好说歹说的把人打发了,怕是明个儿还等着我的说词呢,妹妹如今是真真的怕了他们家了……要不,二姐姐您帮我拿个主意?” 第七十九章 第一堂课 眉头微蹙,凤雪望着凤倾寒满脸的无奈,还夹着几许痛楚和惋惜,“姐姐,我真的很难过。5你说这丫头也真真的是,好好的我待她可谓是不薄,凡事素来都是依仗着她的,可没想到她却……便是临走前还要挑拨我们姐妹一番……如今这走后又给我留下这般多的麻烦,真真的是……”她摇摇头,咬了咬唇,“二姐姐,祖母把这事交给你,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五妹妹,即然祖母把这事交给我,我就会把这事处理好,明个儿春影的家人再来,你派人把她们领到我的惜抱轩就好。”凤倾寒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的瞥一眼凤雪,别把人都当傻子,她利意被人利用是一回事,可凤雪想利用自己又是一回事,不过现在嘛,她懒得多理会其他的,呷了口茶,凤倾寒悠悠一笑,“五妹妹,我今个儿来,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姐姐请说,雪儿洗耳恭听。”凤雪心头一紧,可面上却仍是笑的温婉清雅,不带半点情绪波动。 如果是凤倾月,凤倾寒自然有几分忍容的心思,可是凤雪? 她暗自在心头晒然一笑,点点头,“即是这样,那我就直说了。五妹妹是把我们大家都当成傻子了么?橼” “二姐姐这话何意?雪儿听不明白。” “那我就把话给你说明白。”凤倾寒挑了下眉,在凤雪温婉浅笑里耸了耸肩,眸光一抹犀利掠过,“那么,能不能请五妹妹告诉我,春影是怎么死的?嗯,还有,你绣的抹额和帕子是真的被人剪的?诸般种种,五妹妹良心可安?你不觉得愧对春影,午夜梦回,五妹妹就不怕春影死不瞑目,找上你来求个公道吗?” 啪,凤雪手里的茶盅滑落在地,小脸一片惨白,看着凤倾寒怔了半响闼! 最后,她似是想到什么,极是不自然的笑了两声,对上凤倾寒乌黑发亮的眼,咬了咬唇,声音干涩,带着几分僵硬的开了口,“二姐姐你又开玩笑,你说的这些话我好像是一点都听不明白,春影的死我还想找人查个清楚呢,好端端的人就没了,在外人看起来好像是我这个主子苛刻下人似的。” “即是这样,那我也懒得多说,人在做天在看,我希望你记住。”凤倾寒点点头,懒得和她分辩什么,凤雪又不是凤倾月,她没那个美国精力和时间去在她身上浪费!只是,她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你以为今天的事情是你成功了,让她两个傻丫头大打出手,你心里一定很得意是吧,现在我告诉你,凤倾月出手不是为了你,也不是因为春影的话,而是在她的眼里你是大房的人,换任何一个人,只要是大房的,她都不会凭白看着被人欺负,特别是被二房的。而你,也正是想到了凤倾月这个心思,所以才这般的善加利用吧?” “我,二姐姐你说什么呢,雪儿可承受不起这些。” “你承受不承受得了和我没关系,凤雪,你记得,我只和你说这一次,因为你是大房的人,你也该庆幸你是大房的人,不然,就凭你以前对凤倾月的所为,就凭你此次对凤倾月的利用和心思,我会让你在这个家里站不住脚,甚至生不如死!”凤倾寒眸光微笑,浅笑盈盈,可出口的话却是透着无尽的寒冽,如同一把利刃,硬生生的刺入凤雪的心房,那森冷的寒意几乎把她全身冻成冰!在这一刻,对上凤倾寒的眸子,她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相信了凤倾寒的话——若非她也是大房的人,此刻的她或许已经没有了站在这里的机会! 次日一早,凤倾寒才用了早饭,门外头凤倾月的声音就飘了进来,“姐,姐姐,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处理春影的事?”紧接着,一道粉蓝色人影风一般的旋进来,端起凤倾寒面前的茶仰头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去,意犹未尽的连饮了两杯,方咂咂嘴看向凤倾寒道,“姐,你一会是不是要去见春影的家人,我也要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就知道添乱。” “才没有,我是跟着姐姐一块去处理事情的。” “你会处理什么?” “就是不会才要跟着你学的啊。”凤倾月学的理直气壮,在她心里或者这话不过是个托词,她本意只是想着去玩,凑个热闹罢了,但不可否认的,她的这个理由却正正说到了凤倾寒的心头!事实上凤倾寒心里是真的想让她跟着学学的,不然,这丫头玩性太重,日后早晚要吃亏的。 “姐,姐,你到底同不同意啊,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都不理我。” “我在想要是带你去,一会你不听我的话,胡乱出声打乱我的计划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不会的,我保证不会,一定乖乖听你话,姐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说打狗当妹妹的绝不会去骂鸡!” 这话逗的凤倾寒忍不住扑吃笑出声来,这丫头,整个就是一活宝! 伸指在凤倾月额上点一下,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时辰,她起身向外走,身后传来凤倾月的声音,“姐,姐你去哪里,你到是给个话啊,同意还是不同意?哎,姐你别走啊,姐你等等我……” 被她拽住胳膊死命的晃,“姐,姐姐,好姐姐,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 “凤倾月,我不答应你的话现在你是往哪去?” 嗯?凤倾月回神,不禁嘿的一声笑起来——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竟然走到了前院的客厅! 管家满脸恭敬的迎上来,“二姑娘,三姑娘安。夹答列伤” “起来,人可到了?” “回二姑娘话,到了,正在厅里侯着您呢。” 挺准时的嘛,凤倾寒点点头,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来了几个人,都是些什么人?” “四个,春影的爹和她的两个哥哥一个嫂子。”管家毕恭毕敬的随在凤倾寒身后,回起话来不卑不躁的,紧随在凤倾寒身后半步远的距离,恭敬却又不失自己的分寸,“春影原本还有一个娘亲,可自打她出事以后,春影娘便哭的晕死几次,如今还是卧床不起……” 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抬脚走到门前,她方扭头问道,“我让你们查的事情结果如何?” “回姑娘话,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都在这里,您是否要亲自过目?” “你先拿着,一会给我。” 凤倾寒抬脚走到厅内,凤倾月随在她的身侧,两人齐齐走进厅里,由丫头扶着落坐,小丫头捧了茶退下,凤倾寒并没有端茶,朝着对方的四个人打量两眼,轻轻一笑开了口,“你们便是春影的家人吧?我是谁相信你们都知道吧,有什么要求你们尽可和我提,我会认真考虑的。” “二姑娘好,三姑娘好,小的见过两位姑娘。” 春影的爹一脸的憨厚像,女儿没了,满脸的凄容,对上凤倾寒的眼神很是拘束,神情不自然的站起身行了礼,方嗫嗫的道,“我们真的没想做什么,只是想知道小女的真正死因,好好的怎么人就没了,前几天她还回家来着,没病没灾健康的很,二姑娘,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只是求个公道罢了。” 春影的大嫂一脸的尖酸刻薄相,附和着自己的公公连连的点头,“对对对,咱们只是想把小姑的死因弄清楚罢了。” “她是自尽,人你们也看到了,还想要什么真相,嗯?”和凤雪说话是一回事,和这些人说话又是一回事,凤倾寒不会鄙视这些人,身为下人不是谁都想的,可命在那里,没办法。况且他们用劳力赚钱,活的天经地义,活的理直气壮。可是现在,这些人却是惹她不痛快了!咪起眸子细细的打量春影大嫂两眼,凤倾寒声音多了几丝凝重,“你就是春影的大嫂吧,我听说你这几天经常来凤府,你想做什么,探听我凤府的私密吗?这要是被送入官府,可是要叛大罪的哦。” “二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咱们也只是心疼妹妹,想多打听点妹妹的事罢了。”出声的是春影的二哥,一脸的络腮房子,气唬唬的瞪了眼败下阵的老婆,瞪着大眼看向凤倾寒,“虽然咱们为了生计不得不把妹妹卖入贵府,却却并非把命一起卖给您啊,这好端端的人,转眼就没了,说是自尽,可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真的想一心求死,又岂会等到现在?” “你想如何?” “要么,咱们让官府的人来叛吧。”春影的二哥说的笃定,一脸的自信。他就不信凤府敢把这件事给宣扬出去,堂堂承相府里出院一具尸体,传到皇上的耳中好听才怪!“若是官府的人说是自尽,那咱们一家绝无二话,事后您二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绝无二话,您看这样如何?” “你们都这样想的?”嘴角微翘,凤倾寒眼底一抹精芒掠过,视线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缓缓的勾唇一笑,最后把眸光落在春影的爹爹身上,“也罢,即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咱们就明天中午官府衙门见吧,届时我会让府里的管家和你们一起去。咱们便请仵作来验好了,若是他杀,一切后果咱们凤府承担。若真的只是春影自尽,那么,民告官的后果,呵呵,你们几位心里也该有个数才是。” 看着几人脸色变换不停的表情,凤倾寒端起了茶,“几位若是没其他的事,咱们便这样说定了?” 在凤倾寒看来,这几个人不过是想多要点钱罢了,凤府的钱不差这么几个,凤倾寒也不小气,更何况在她心里对于这凤府也没多少的归属,钱给谁花不是花,至于凤府垮台?垮就垮呗。眼前这几个若是张口来个痛快的,说不定凤倾寒也就答应了,可这样拿着话来威胁?呵呵,不好意思,她凤倾寒前后两世最恨的就是威胁她的人! “哎呀,二姑娘,您别走啊,咱们有话好商量。” “没什么商量的,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痛痛快快说出你们的来意,要不,现在就给我走,明天中午咱们衙门见。” “这个,那个,咳,二姑娘您稍等,容咱们再商量商量?” “我给你们半盏茶时间。” 半盏茶后,凤倾寒直接起身向外走,看也不看那几个人。 即然你们还在商量,那就慢慢商量好了,商量个够! “二姑娘慢着,咱们已经商量好了。” “是么,那就说出来吧。” 看着春影的二嫂一脸焦急的喊住她,凤倾寒微微一笑,这才对嘛,有目的就好,腻歪什么啊,烦! “咱们要纹银一千两。” 扑,凤倾寒差点笑出声来,一千两,不是她拿不出来,也不是她不想给,主要是,她给了,就她们这些人能拿的起,敢拿么?呵呵的笑一下,她侧着头打量这一家四口人,这一家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虽然死者为大,凤倾寒很不想说春影点什么,可就她那样的丫头,一千两? 不是她说什么,五十两都是多的! “五十两,多一两都没有,你们爱要就要,不要拉到。”凤倾寒抬脚往外走,在她看来,和这几个人已经不用再谈了,再谈下去也是白白浪费她的唇舌和时间精力!凤府的钱虽然不是她赚的,但砸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呢,给这几个人?怕是你给了她们心里还会骂你傻帽! “二姑娘,九百两,不,八百……” 凤倾寒是直接懒得回头,和这些人真的不用多说,你越理她们,他们会因为觉得你容易说话而沾上你的。 “二姑娘,你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凤倾寒皱皱眉,伸手拍开要拽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脚步不停的向外走。身后,猛的传来一声嗷的类似于狼嚎般的惨呼,“哎呀,疼死我了,天呐,我的腿,我的脚,凤二姑娘,咱们好心好意的和你来商量事情,你怎么能动手呢,二姑娘你这心也太狠了吧,竟然对一个孕妇动手……” 孕妇,狠心,动手…… 凤倾寒嘴角抽了抽,停住脚,就看到身后不远处春影的二嫂竟然躺在地下来回打滚干嚎! 这就是打算讹诈了么? 耸了耸肩,凤倾寒抬脚想走,却又猛的顿住,看了眼两侧的婆子,朗声吩咐道,“来人,把这几个人给我丢出去。以后不准他们接近凤府大门半步。谁敢往前闯就直接给我砸断她的腿。”众人心头一凛,几个婆子齐齐应命,有去外头传话找人的,有人便往屋子里去赶人,春影她二嫂早撒起泼来,“来人呐,没天理了,逼死我小姑,如今又想着把咱们给冤打成招,凤府的人不讲道理,这是想杀人灭口了啊,救命呐……” “把他们的嘴堵住,另外,她不是喊杀人灭口吗,把她们丢到城外东郊去,每人一口席子,给我活埋了。” “这……是,老奴遵命。” 几人心头一惊,可抬眸接触到凤倾寒清冽冽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 凤倾月一声低呼,“姐,她们可是大活人……”要是被活埋,太残忍了,而且,祖母和父亲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 给凤倾月使个眼色,凤倾寒挑了挑眉,“怔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动手?” “你敢,你们谁敢,我要告你们,官逼民呐,凤府好狠的心啊,逼死一个不算,还想着全部逼死……” 几个身材魁梧的小厮径自上前,两人抬起一个,有堵嘴的,径自抬起来向外走去。 一名嬷嬷迟疑的看向凤倾寒,“姑娘,真的送到东郊去?” “去,你不送她们,我把你们送过去。” “……” 擦身而过,凤倾寒轻声的道,“在到达东郊之前你们随时都可以改口,只是,我只给你们一柱香功夫,一功香功夫之后,不管你们改不改口,我都不会再等。”看着几个人骇然色变的脸,她轻轻一笑,“你们不是说官官相护么,你们不是觉得凤府以官压民么,对啊,你们就是几个毫不起眼的小庶民,死几个没人理会的,凭着凤府的声势,就是当真有人发现或是追究,和衙门打声招呼就是了,至于你们,对不起,阎王那里去伸冤吧。” “呜呜,唔……” 看着拼命挣着身子又是摇头又是扭身子的春影二嫂,凤倾寒一挑眉,眼底有厉色滑过,“带出去。” 人被带走,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被吓的噤若寒蝉! 凤倾寒面色悠然的品茶,眼角余光不时的打量下凤倾月,小丫头的心理防线估计被冲撞的不轻啊。 看坐在那里满脸不安忐忑的神情,应该是还没转过弯来吧。 她摇头笑笑,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优雅的品起茶来。 半响,凤倾月神色复杂的开了口,“姐,如果她们一柱香功夫内没有改口,你是不是真的要把她们活埋了?” “那你何不坐在这里等着看看?” 爽朗的一笑,凤倾寒伸手帮着凤倾月倒了杯茶,“来,喝杯参茶压压惊,这以后啊,看你还敢不敢跟着我,吓到了吧。” “才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没想通罢了,我才不会被吓到。”凤倾月咬着牙硬撑着头皮哼哼着,一口气把茶饮下,又拿了块糕点丢进嘴里,只是糕点入口,明明是和往日一样的点心,往日的酥松清甜却全数化为了苦苦的涩——很多事她不是不懂,以前的她只是不想懂,她觉得开心就好,很多事面前,她用笑容和不在意去掩饰,甚至和母亲顶撞。 可是现在…… 看着凤倾寒谈笑间决定几个人生命的一瞬,凤倾月的心似是被针扎过般的麻痛起来。 这个人生,她终究是躲不开么? 旁边不远处的香一点点的燃着,马上就要燃尽,香炉里香灰落的满满,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凤倾月心头说不出的复杂难言。 “怎么,为那几个人担心?” “也不是,只是觉得,好像人命就这么没了,怪怪的……” “月儿,人生就是这样的残酷,你得记住,很多时侯对别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特别是那个别人是对你有威胁或是和你敌对的人,这样的人你不能逃避,你只能迎头痛击,并且要一举而中,很多时侯你得记着,痛打落水狗是必须要的!”在凤倾寒这两年多的观察里,凤倾月不笨,一点都不笨,只是她的心思不用在这上面,不知道为什么,直觉的,她讨厌一切的纷争和复杂,可是,身为凤府长房的嫡女,身为凤承相的女儿,她想简单,可事实上呢,没有人会给她这份简单的。 包括凤府,凤承相夫妻,甚至是她这个长姐,以及,现实。 都不会! 一柱香将尽,凤倾寒起身,看着凤倾月苍白的小脸,轻轻一笑,“看来,她们是没人要改口了,咱们走吧。” “姐……” “嗯,怎么了?” “你这样做被爹爹祖母她们知道了会生气的,要不,你赶紧让人把他们放了吧。” “月儿你记着,朝令夕改是最为要不得的,不止是军队,就是咱们生活的府里也是一样。主子们早上传下去的命令和吩咐,转眼就要改回来,你说说,这府里还会有平静的日子么?会彻底乱套的。” “可是,可是……那是几条人命啊。” “那又如何?”那几个人她早早就派人调查过,吃喝嫖赌昌可谓是无恶不作,光拐卖儿童女孩子不知凡几,更别提坑蒙拐骗抢了,如今她若是真的弄死他们,说不定对外头人来言还是件大好事,是大功德一件呢。而且,凤倾寒是真的想弄死他们的,活着浪费粮食啊。 “姐,姐,要不,咱们再等等?” “不用了,香马上就要烧尽了,再来我也不会理会。” 凤倾月正想说什么,门外有婆子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带着粗重喘息的声音在门外飘进来,“二姑娘,那几个人改口了,只要姑娘您放了他们,他们真的不告了,也同意姑娘您的意见,一百两银子签字画押,把这事给结了……” “你去告诉他们,五十两,多一分都没有。” “啊,是。”嬷嬷张了张嘴,转身向外走,凤倾寒却是猛的叫住她,“你告诉他们几个,再不答应,五十两都没有,五两!”看着那婆子匆忙走远的背影,凤倾月张大了小嘴半响合不拢,凤倾寒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的送块点心到嘴里,慢条斯理的喟了,“月儿记着,这是姐姐给你上的第一堂课!”人生,必要的时侯该残忍就得残忍,该用手段就得用手段,不然,你就等着自己哭死吧! 第八十章 贵妾(1 凤倾月沉默了好几天,在她眼里,她的姐姐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孩子。5 可是现在,这个女孩子和她说着世界上的黑暗,现实的残忍…… 坐在屋子里思来想去的,到最后,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人生怎么就这么的难呢? 纠结的拽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就给扯下来,当个尼姑得了,啥事不想吃了睡睡了吃的,多好啊。 第三天,总算是舍得出屋了,带着丫头出了自己的院子,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惜抱轩橼。 她咬了咬唇,脚步停了下,终究还是走了进去。 屋子里,凤倾寒正在靠窗前的大榻上歪着看书,看到她进来眼皮没撩一下! 凤倾月嘿嘿笑两声,自己挤着凤倾寒坐了下,“姐,姐,你都不喜欢我了,我来都不理我。堞”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惜抱轩。” “怎么会呢。”对上凤倾寒挪愈的眼神,凤倾月抿了抿唇,半响,似是破釜沉舟般,一脸凝重的道,“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如你所说的那样。因为我喜欢那样。” 嗯?凤倾寒倒是有些诧异的挑了眉,连手里的书都放下,侧了侧头,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每个人的性子不同,就像姐姐以前喜欢静,喜欢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却是手段强硬行事果断,我虽不知晓姐姐怎的前后变化这般大,但我接受。因为你是我姐姐。”凤倾月笑意盈盈,平静的神色里却说着令凤倾寒都觉得深思的话,“姐,我和你不同,我只是想平静的生活,以后找个人好好的嫁了,白头到老,就这么简单。我不需要别人惧怕我,这是一个家,不是战场,你身边的人是你的家人,是你的下人,不是你的敌人,对手,我为什么要让她们惧怕我?” “你想好了?” “嗯!”凤倾月满含期待的望着凤倾寒,“姐,你一定对我很失望的,对吧。”她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呢。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你有你的生活,我和你说的那些只是我的感受,你就当姐姐没说。” 伸手抱住凤倾寒,凤倾月笑容真挚而甜美,“姐,你放心,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必要时侯我也不会留情的。”这话听着还像样,凤倾寒正欲点头,耳边响起凤倾月赖皮似的笑,“再说,不是还有姐姐你的么,你可是我亲姐,咱们一母同脃的姐妹,难不成你还会看着妹妹我倒霉,被人欺负而坐视不理?” “……”凤倾寒好笑的瞪她一眼,这丫头,感情是吃定她了? 姐妹两人一番说笑,天色渐渐暗下来,眼看着到了酉时初,该去给黄氏请安了。5 只是一想到黄氏这两天心心念念的事情…… 凤倾寒忍不住揉了揉眉头,“要不,你和娘亲说,我有点不舒服?” “啊,姐你怎么了?”凤倾月先是惊慌的不得了,待得看到凤倾寒一脸无奈的表情后,猛不丁的大笑起来,“姐,你不会是不想看到娘亲吧,啊啊,让我猜猜,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她又念叨你和杨华的事,嘿嘿,不过姐,你真的很不想和杨华成亲吗?” “不想,一点都不想。” 杨华什么人呐,前世可是为了荣华富贵直接毒死发妻的人!而且身边还有那位据说宁愿为妾也要嫁给杨华的柳三姑娘! 她干嘛去添那个乱啊。 可是黄氏不是这样想的啊,恨不得马上把她嫁过去。 这不,她今年满打满算才十四好不,黄氏竟然和杨家商量着下聘迎娶的事! 靠,这不是故意让她揭竿起义闹造反嘛。 “不会吧,姐,你真的不想嫁给杨华?”凤倾月乌溜溜的大眼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凤倾寒,眼里全是惊异,“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杨华?”待得凤倾寒认真的郑重其事的点头之后,她眉头紧紧皱起,小脸拧成了苦瓜,“也是,杨华那讨厌鬼吧,虽然皮相是好看了点,也不可否认的有那么几分才华,可也恁讨厌了点,还有他那个妹妹,嫁过去肯定会欺负你的。”她啪的拍了下手,扁了扁嘴,恨恨的咬牙道,“还有那个柳三姑娘,就不知道她是长的什么脑子,这天底下除了杨华没男人了么,要死要活的抢人家的未婚夫……” “好了,这哪是你能说的话,被娘亲听到又要挨骂。” “我哪里有说错啊,不过也不能怪她,上次的事让她可是名誉扫地,若是连杨华都不娶她,怕是她只能青灯古佛了残生了,要真是那样,也怪可怜的……”说到这里凤倾月猛的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眼凤倾寒,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姐,你别怪我,我是不小心提到的,我不是可怜她,我只是……” 凤倾寒摇摇头,她哪里会在乎一个什么柳含烟? 可以的话,她真的宁愿杨府前来退婚,去娶什么柳含烟陈含烟的都可以啊。 门外有丫头的声音传来,“二姑娘,夫人传话,说晚上不用去请安了,请您和三姑娘自己个儿用晚饭就好。” “是谁过来的?” “是侍墨。” “我知道了,杏儿你帮我去送送侍墨,顺便看看娘亲可有什么事吩咐。” 杏儿点头应是,福了福身慢慢的退出去,屋子里凤倾月拍了下手,“这下姐你不用怕了,不过,姐,你这样拧着也不是方法啊,婚姻大事素来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你和杨家的婚事还是打小定下来的,爹爹又是承相,他不会轻易做出毁婚一事的。” “我知道。”所以她才纠结啊,得想个什么法子让杨华主动退婚才好! 凤倾寒姐妹两人在惜抱轩用了晚饭,又闲聊一会各自散开,沐浴更衣,歪在榻上看了会书,凤倾寒便睡了下去。次日一早起来,在杏儿果儿几个丫头的服侍下梳洗更衣,挽好鬓发,才坐到小厅里准备用早饭,便看到侍墨一脸忧色的走了进来,朝着她屈了屈膝,“二姑娘,您还是去看看夫人吧,昨个儿晚上夫人可是哭了一夜,今个儿早上又什么都没吃就去处事,如今竟是晕在了大厅里。” “你说什么,娘亲晕了,可去请了大夫?” “已经去请了,您别急,夫人这会也醒过来了,只是……” 嗯?侍书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令的凤倾寒挑了下眉,有事?眸光微闪,她看向杏儿几个,“你们几个去外面侯着。”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娘亲到底怎么回事?” 咬了下唇,侍书叹口气,“姑娘,主子是被气晕的。”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难不成又是二婶娘?”自打两年前二房的人回来,黄氏的日子可谓是愈发的难过,凤承相就是个真真正正的‘君子’,离的后院远远的,后院的事于他来言就是完全不存在的,你爱怎样怎样,别烦到他头上就好。相反的,他看不顺眼了那第一时间找的绝对是黄氏! 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妾室的争风吃醋,婆媳妯娌之间的风诡云谲…… 别说他不知道,他就是知道也不会问一声的。 因为在他的思想认知里,这些就都是女人的事。 他是男人,出入进的是朝堂,是书房,议论的是君子之道,是朝政。 他谈的是文采风流。 让他去理会女人们之间的琐事? 那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按道理来言黄氏嫁过来这么久,连她和凤倾月都这么大了,夫妻之间早该找到平衡相处的法子了。 这次怎的竟然生了这么大的怒气? “不是二夫人,是,是老爷。” “爹爹?他又做了什么惹娘亲这么大的气性?”凤倾寒满脸的疑惑,心头想着最近的事,没什么大事啊。 侍书一狠心,咬牙豁出去般的道,“老爷要纳贵妾,夫人才生这么大的气。” “你说什么?贵妾?”凤倾寒觉得自己听错了,贵妾啊,这是什么东西,那是商人,暴发户之类的人家才有的,而且除非是正妻四十无子,这才考虑贵妾,为的是子女能明正言顺那么一点点,你去真正的勋贵世家,王公贵族府里找找,谁家有这么一个称呼?还贵妾,妾就是妾!哪里有什么贵贱之分? “姑娘您没听错,老爷昨个晚上和夫人说的,奴婢被老爷赶在门外侯着,虽不曾完全听到,但贵妾几个字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侍书一脸的忧色,似是想着她可以在下一刻就能打断凤泉绍纳妾的心思,最不济也能拿个主意给她,眼巴巴的瞅着凤倾寒,“最后老爷和夫人吵的很激烈,夫人被气哭了,老爷是拂袖而走。而且,而且……” “还有什么?”凤倾寒面色一凛,最好别像她想的那样,不然,凤泉绍你就真不是东西了。 “老爷打了夫人一巴掌,还说她失德,无容人之心,不配当凤府的大夫人……” 啪,凤倾寒甩手砸了面前的茶盅,细白瓷的茶盏在地下滚了两滚,碎成好几片。 滚烫茶汤在呈亮大理石地板上蜿蜒流淌,似小溪一般。凤倾寒起身向外走,面罩寒霜,“走,先看看娘亲去。” 第八十一章 贵妾(2 不过一夜功夫,黄氏显的老了好几岁在!往日里精致的面容尽是沧桑倦意,而最让凤倾寒气愤恼怒的却是她的左边脸上,竟然还留着些许的红痕子!可见当时这一巴掌是多么的重了。5半靠在榻上,身后垫了个秋香色弹墨大迎枕,额头上缚了热帕子,一身倦容,病歪歪的靠在那里,双眼无神而空洞!看的凤倾寒心头就是一痛——该死的凤泉绍! “娘亲,你怎么样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寒丫头?你怎的来了。”黄氏猛的坐起来,额上的帕子落在榻上,旁边侍墨赶紧拿起来,转身去后面重新换一块,凤倾寒已挨着黄氏落坐,轻轻拉着她的手忍不住道,“娘亲,你这是怎么了啊,昨个儿还好好的,这不过一晚上,怎的就病了?”其实这个时侯她真的很想对着黄氏骂一顿,即骂她,也骂凤泉绍,什么东西嘛,自己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要祸害人家的黄花闺女。真是老不休!再有就是黄氏,他纳他的,你要好好活你自己的啊。 他纳一个妾,难不成你就要气死自己? 不值当啊橼。 “娘亲没事,不过是有点头晕,一时没站稳罢了。”黄氏挤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拍拍凤倾寒的手安慰着,又瞪了眼侍书,“就是你这丫头嘴快,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你又让寒儿过来这一趟做什么。”边说边暗中瞅着凤倾寒的神色,待得看着她只有担忧不见其他的眼神时,心头无形中松了口气—— 想来应该是侍书这丫头没和寒儿多说什么吧。 若真是让人知晓自己为此而生气,甚至气晕过去,被老夫人听去,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自己沣。 可若真真的让她就这么咽下这一口气……只要一想到凤泉绍眼看着就要四十出头,纳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过是比自己的寒儿大那么两三岁,这个妾还说是要抬成贵妾,黄氏便觉得全身都难受,一颗心比吃了黄莲还要苦,她自己也就罢了,可日后那个女人得宠,万一再生个儿子,自己这两个女儿可如何是好? 她可是自己无视这些,但她的女儿不行,谁都不能愧待她的两个女儿,谁都不可以! “娘亲,你别担心,侍墨已经去派人请大夫,一会就来,咱们好好看看,一定会没事的。5”把黄氏的手执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半边脸颊在她的手心来回磨裟着,凤倾寒心头涌起一种从不曾有过的安稳和踏实!抬眸看着黄氏,她眼底飞快的滑过一抹厉色,凤泉绍,你好样的! “娘亲知道,我这会已经好多了,不过是侍书侍墨这两个丫头小题大作罢了。”黄氏笑着拥了下凤倾寒,作势起身要下地,却被凤倾寒给一把按住,“娘亲,您躺着,咱们还是等大夫过来后看看,到时侯您再下床吧,也免得女儿我担心呢。” “你啊,娘亲真的没事。”虽然说的勉强,可语气却掩不去那一丝的甜密,女儿长大了,知道关心娘亲了呢。 侍书捧了茶,服侍着凤倾寒用了,又去给黄氏拿了个靠垫扶她在榻上坐好,知晓她们母女两人应该是有话要谈,便屈了屈膝领了小丫头悄无声息的退至门外,屋子里,凤倾寒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反正这事早晚她都是要知道的,再说,也是事关她的啊,她爹爹要给她找个庶母,她问一声不算什么吧,轻轻喉咙,她看向黄氏,“娘亲,您是不是为着爹爹要纳妾的事情上火着急?” “咳,你这孩子……”黄氏才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就喷了出来,幸好茶是温的,不然准得烫到凤倾寒! “娘亲,我都知道了,侍书什么都和我说了,是我逼她的,您别怪她。”先把侍书给干净的摘出去,不然日后谁还敢给她透露消息啊,不是她要算计黄氏什么,未雨绸缪啊。看着黄氏瞬间通红的脸,似充了血一般,扭捏不安的神情,凤倾寒叹口气,“娘亲,您是不是不喜欢父亲纳妾?” 其实在她看来凤泉绍纳不纳妾的还真没区别,府里妾室二三个,通房丫头好几个,还有被送出府的青姨娘。 这再多一个也不过就那样嘛。 “要不,女儿去找祖母,让祖母和爹爹说?” “不可以。”黄氏猛的坐起来,一脸的焦急,拽着凤倾寒的手生怕她下一刻就要起身而走。看着凤倾寒瞪大的眼,黄氏似是也知晓自己有些过激,讪讪一笑放开了凤倾寒的手,“寒儿,娘亲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真的不能去你祖母那。不然,娘亲以后的日子可就是真的要渡日如年了。” …… 安抚了黄氏一番,请来的大夫诊过脉,并没有什么大碍,开了些安神的药便退了下去。侍书亲自去取药,凤倾寒陪着黄氏说话,猛不丁的,黄氏一把捉住了凤倾寒的手,“寒儿,日后若是娘亲有点什么,你一定要好生的照看你妹妹,她性子直,又没什么心眼,事事没你安稳,我是最不放心她的……” “娘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还能活一百年呢。” “我倒是希望可以。”黄氏苦笑一下,那满眼的涩然看的凤倾寒心头一陡,仿佛有把刀子无声的刺入她心头最为柔软的那一块,与此同时,她也霍的想起一件事,全身忍不住就是一僵,上一世黄氏在这个时侯已经过世两年了,如今,却好端端的活在世上,是自己这只蝴蝶到来所引起的连锁效应? 黄氏活着是好,可问题是她的到来,会让黄氏的命运改变到什么程度啊。 是长命百岁,还是若风中的烛火,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前一种自然好,若是后一种,她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她好像挺喜欢黄氏的啊。 深吸口气,她满脸郑重的看向黄氏,“娘亲,您若是不喜欢那个女人,让我去处理,保准她不能进门,好不好?” 不过是个养在闺房的女人罢了,虽然她知道有一百个理由不让小瞧古代人。 但是!她凤倾寒收拾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还是有N多种手段的。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许你乱来,听到没有?”黄氏似是被凤倾寒的话给吓到,一把拽住她的手,双眸瞪大,紧紧的盯着她,“寒丫头你答应我,不许乱来,什么都不许做,知不知道?”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能做什么,会做什么要做什么,可不知怎的,莫名的,她就是晓得凤倾寒这话不是假的,直觉的,她相信凤倾寒的话! “好好好,您别激动,我什么都不做,真的。”至于做不做的,出了这个门谁能知道啊。 “你若是瞒着我做什么,娘亲我会生气的。” “娘亲,要不要我发誓?” “你这孩子,就知道贫嘴,娘亲信你就是。”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子话,门外头凤倾月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帘子被她掀的稀哩哗啦晃的直响,一头撞进来的凤倾月小脸通红,一看就知道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气喘嘘嘘的,顾不得喘两口气,满脸焦急的看向榻上的黄氏,“娘亲,您怎么了,刚才玉春说您这边请的大夫,她问侍墨,侍墨又说的不清不楚的,只说您晕倒了,吓的我……”她拍着小胸脯,大口的喘着气,灵动而狡黠的大眼里满是担忧,“娘亲,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不过是昨晚没睡好,是你姐姐大惊小怪来着,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倒是你,又是跑着过来的吧,看看你全身上下,没个女儿家的样子。”被责怪的凤倾月吐吐粉嬉的小舌,调皮的绊个鬼脸,自动忽视黄氏最后的话,“我就说嘛,娘亲昨个儿还好好的,怎么今个儿就不舒服了呢,娘亲,以后你可不能再操心那么多的事情了,晚上要早睡,睡不好会老的快的呢。” 姐妹两人陪着黄氏说笑,转眼一上午过去,丫头婆子们摆了午饭,黄氏是没什么胃口的,可看着两个女儿,无忧无虑单纯活泼的幼女,布满担忧神色看着她的长女,她心里无声的叹口气,优雅的举箸,“这都是你们两个爱吃的菜,多吃点。还有这个汤,是我让小厨房特意煮给你们的,女孩子吃了最好,养颜补气,你们两个都要多喝点。” “多谢娘亲。” 凤倾月夹了一口菜,满意的咪着眼,“真好吃,娘亲还是你最好了。” “这丫头,喜欢吃就多吃,来,再尝尝这个。” “唔,谢谢娘亲,娘亲你也吃啊,嗯,娘亲喜欢吃这个,娘亲您用。” “呵呵,我的月儿长大了,也知道关心娘亲了呢。”黄氏满眼的欣慰,看着眼前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心头暗叹,自己真是老了呵。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凤倾寒心头有点堵——不知怎的,这明明就是一副温馨和睦的样子,可看在凤倾寒眼里就是觉得心头直发冷! 第八十二章 楚某人 凤倾寒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的想爆粗口,靠,你TMD的到底要干什么啊。夹答列伤 就是为了自己说他的那几句话,这个神经病就硬和自己扛了两年多! 什么送老鼠放蛇,甚至送一堆死蚂蚁这神经的事情他都干过。 也就是自己心理素质过硬,不然你换个人试试,怕是早被这妖孽给吓疯了。 挑了下眉,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楚世子,您老人家又要做什么?橼” “没做什么,想你了啊,所以就过来看看喽。” 半坐在榻上的凤倾寒抽了抽嘴角,看一眼外头漆黑的夜色,再看看某个堂而皇之自窗子里飘然而入,一脸正大光明理所当然横样的楚某人,她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最好把他那张人见人厌的脸给抽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是什么地方?凤承相府,是她的闺房。这个男人竟然说想她,所以来看看…… 半夜三更,她还在睡觉,这个男人闯进来,不带半点内疚,仿佛这是他自己的家宕。 “楚青子,非礼勿视!” “嗯,我没看,你放心,而且,你穿着衣服呢,我也看不到。再有,”楚青衣闲散的靠在窗前,咪着狭长的眸子优雅的欣赏着某人眼底仿佛要喷火的表情,满意的勾勾唇,“再有,就你这棺材板般的豆芽身材,本世子还不屑放在眼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除非你要投怀送抱,当真这样的话我会考虑一下,要不要把你接收了……” “……” 凤倾寒的手握了握,暗自比划了下,嗯,还是打不过他。 “怎么,还想打我?要不,我再让你三,不,让你十招好了。” “你TMD的给我滚!”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别说十招,让她二十招都斗不过这个混蛋! 气死她了。 “本世子的武功可是天下无敌,你打不过我也是正常的。别灰心,不知道有多少男的都不是我对手呢,更何况你还是个女人?”不是他小看女人,实在是这天下的女人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就知道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你陷害我一下我暗中给你使个绊子,让他看了就觉得头疼! “哼哼,就是我这个女人,让你楚大世子输的哑口无语,在碧春楼弹了三天琴,当了三天的伶人……” “……”这次黑脸的换成楚青衣了,他真是疯了,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这里和这个疯女人胡搅蛮缠。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和个女人在这里斗嘴?他平生不是最讨厌女人的么,竟然和她纠缠了接近小三年的时间……而且,还由着这个女人胡闹……看着半坐在榻上,身上松垮的着了件外衫,披头散发丝毫没有半点形象可言的凤倾寒,楚大世子冷冷一哼,“真是疯子,没有半点形象可言,不知道那个杨华怎么就看上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是啊,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被人看中,可是您呢,楚大世子风靡万千,引的盛京万千男儿竟折腾,不知勾去了多少的英雄泪……”凤倾寒这话犹未落地,楚青衣的脸唰的黑成了锅底般的存在,看着凤倾寒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恨不得伸手过去捏扁她!看吧看吧,他就说这个女人是恶毒的,打人从来都是打七寸,明知道他最痛恨的就是容貌似女人,可她却偏要往他痛处戳,并且还狠狠的,用力的跺上一脚! “丑女人,这是你要的东西,爷走了。5” 嗖,黑乎乎的一个匣子照着凤倾寒兜头丢过来,呼呼生风的。看那架式怕是要砸个狠的。凤倾寒身子一侧就要躲,总不能等着挨砸吧,可身子还没动呢,那匣子咣当正砸在她身上,肩头被砸的生疼,匣子翻了两翻从她身上滚下去,盖子没锁,咔嚓一声轻,匣子打开,里面咕噜噜滚出一拳头大的夜明珠! 盈润的,幽幽的光泽照映下,凤倾寒着实的怔了下,这是,给她的? 有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楚青衣,“你这是给我的?” “不要就丢到窗外去。”楚青衣伸手要去拽,凤倾寒手急眼快的一把抢在手里,眉眼全是惊喜的笑,神彩飞扬的,“谁说我不要,这么漂亮的珠子,你看看,还能做夜光灯,节能的,又不会毁眼又没有污染,多好啊,不要的绝对是傻子!”似是生怕楚青衣再收回去,凤倾寒一把握住,直接就藏到了被子下头,冲着一脸黑线的楚青衣嘿嘿一笑,收了人家的礼物,还个笑容总是可以的嘛,她是很有礼貌滴,“不过我说楚世子,您好端端的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珠子?真是的,我还以为你发疯了呢,送东西啊,干嘛不白天过来,非得晚上大半夜装神弄鬼的,吓人很好玩么?” “凤倾寒!”楚青衣咬牙,恨不得把对面的那个女人给掐死。 这个该死的女人! 气死他了。 自鼻孔里哼哼两声,他挑高了半边眉毛,似笑非笑的撇撇嘴,“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外面去?”她信, 她信,她如何会不信? 去年某回,是谁故意把她丢到屋檐上,以为她会吓的哭鼻子的? 谁知道她自己竟然下来了,第一眼就看到他得意洋洋的脸,那模样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不过第二眼凤倾寒就觉得很爽了,就是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好笑。 风度翩翩,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楚大世子那嘴张的有鸡蛋大,看着她像见鬼般的神情,让她觉得哪怕他再丢自己一次都值了! “我懒得理你,小爷走了。”话音犹落,楚青衣已是闪身飘了出去,看着刚才楚青衣站立的地儿,已经是空空如也,凤倾寒摇摇头,这人真是的,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上一刻和你谈笑甚欢,下一刻就能翻脸杀人…… 明明这么谪仙般的一个人,性子却是这样的古怪刁钻,真是让人受不了。 “啊,女人,对了,小爷忘记告诉你,你胸前的衣服掉下来了,爷觉得你胸挺平的。” “楚青衣你个混蛋!”凤倾寒气的破口大骂,可才出口就猛的停了下来。这地方不是外面的某处,这里可是凤府,三更半夜啊。 要是被人发现,她会不会被禁猪笼? 只是,看着低低笑着飘然远去的楚青衣,凤倾寒的脸一片铁青。 这个混账东西,哪里看不好,非得往自己胸上看。 看也看了,竟然还说她平?! 靠,下次看到一定剜了他的双眼! 外头有隐隐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应该是杏儿醒了,也不知道杏儿有没有听到,不过应该是没听到。 那个混蛋每次过来都是直接点她这几个丫头的穴,今晚应该也不例外。 气呼呼的从被子里翻了几个身,数了半天的天花板,凤倾寒慢慢的睡了过去。 外头,杏儿却是一脸忧色的一夜无眠! 用过早饭,凤倾寒正想找果儿问点事,便看到侍笔随着小丫头走了进来,“见过二姑娘。” “怎么了,可是娘亲有什么吩咐?” “回二姑娘话,是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现在?”大清早的,黄氏不是应该在前厅处理事情么,怎么好好的让自己过去了。不过去就去吧,反正她也担心黄氏,正想着一会过去请安的,凤倾寒点了点头,起身吩咐了小丫头几句,带着杏儿果儿走出了惜抱轩,侍笔性子踏实,素来不会多言,你问她一句才答一句,能用两个字说的绝不会有第三个字,此刻她在前头带路,那就是一路的沉默。 走进抚琴轩,远远的便听到黄氏的笑声,凤倾寒微微的扬了扬眉毛,有什么好事不成,她可是好几天没看到黄氏的笑模样了。小丫头掀起帘子,她带着两个丫头走进去,还不曾站稳,就看到黄氏已经笑着朝她招手,“寒丫头过来,看看,这是杨府送来的几个好日子,下聘,纳采,成亲的各项礼节和日子都在这里了,这是你的婚姻大事,你也来看看……” “哎哟,这就是二姑娘了吧,真真的仙子般的人儿。”黄氏右侧边上,一个圆凳上的中年妇人满脸带笑的站起身子,恭敬的行了礼,“我道那杨公子神仙般的人物,得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呢,果然这也只有姑娘这般仙子样的人物能配的上。啧啧,老婆子这次可是开了眼界,姑娘和杨公子这站在一起,可不就是金童玉女下凡间?” “可是托嬷嬷吉言了,寒儿,这是春嬷嬷,你小时侯见过的。” “春嬷嬷好。” “呀哟哟,我的姑娘呀,老婆子可不敢受姑娘这一声问,老婆子给姑娘请安了。” 春嬷嬷笑着福了一福,又和黄氏说了几句话,便笑着起身告辞。 屋子里只余下母女两人,凤倾寒看着满脸带笑的黄氏,说实话,真的不忍心泼她的冷水,这几天黄氏可是从不曾笑的这样开心过,可是……难道为了让黄氏开心,真的要赔上自己的这一辈子?这是凤倾寒她绝不能忍受滴!把手里的礼单递还给黄氏,她凝眉,“娘亲,我和您说过,这桩婚事我不会同意的。” “我也和你说过,我绝不会同意你毁婚的。”黄氏的脸微沉,声音里带着几分薄怒,盯着凤倾寒半响,“寒儿,你能和娘亲说说,为什么你要这么的反对这桩婚事吗?娘亲记得你小时侯可是和杨家的小哥儿玩的很开心的,也还说要嫁给他,怎的到了长大了,却是那样反感他?” “娘亲,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您不能逼我。”汗,看着黄氏失望的眼神,她能告诉黄氏,我不嫁杨华是因为上辈子他为了权势富贵害了你嫡亲的女儿,我不是你亲生的女儿,我答应过她要替她报仇的,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杨华切成十八块?这些话她保准黄氏听了得吓晕死过去! 黄氏正想出声,门口一声怒喝,“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和杨府的婚事是你打小定下来的,岂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儿女婚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女儿家知不知羞,啊?”帘子挑起来,走进来的是一脸怒容的凤泉绍,眉眼清硕,虽人到中年,但却不失为一个美男子,可惜,那脸上的怒容影响了他的气质,此刻正狠狠的瞪着凤倾寒,“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在给我说一遍试试?” “再说几遍也一样,我不会嫁给杨华的,死也不嫁。” “你,你,你个逆女,我打死你我。”啪,一巴掌重重的打过来,声音清脆响亮,可却是落在了黄氏的脸上! 回过神的凤倾寒又惊又怒,顾不得理会凤泉绍,赶紧去扶摇摇欲坠的黄氏,“娘亲,娘亲你怎么样,可是哪里不舒服?” “寒儿,娘没事,你别担心,啊。” “娘亲。”半搂了黄氏落坐在椅子上,凤倾寒看着黄氏左半边脸上的五个手指印,眼圈微红,凤泉绍打她,她一定会躲的嘛,你怎么就那么傻,扑过来硬挨这一巴掌呢,真笨!抽了抽鼻子,她缓和了下情绪,接过丫头递来的热帕子,轻轻的给黄氏缚在脸上,一切安排妥当,方冷冷的看向凤泉绍,“父亲大人在朝堂上威风不够,现在跑到家里来刷威风了么,您昨个儿已经打了母亲一巴掌,现在又是一巴掌,好啊,好的很,父亲大人真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只是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爹爹去朝堂上打皇上去啊,那才叫威风才叫本事呢……” “寒儿,不许乱说。”黄氏吓的脸都白了,这说的什么,大逆不道,要砍头的啊。 “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你看看她,是想气死我啊。”凤泉绍伸手又要去打,却在看到黄氏半边肿着的脸颊之后手在半空顿了下,又缓缓的放下去,只恨恨的道,“她这是在觉得我死的不够快,是恨不得我马上就死,早知道养出这么一个女儿,不如……” “不如怎样,不如打小就把我掐死?”凤倾寒清冷的声音响起,眸光冰冷,化作寒刃直刺凤泉绍的心头,“父亲大人,您还记得这个家,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女儿么,我还以为您心里眼里脑子里全都是女人,是一团浆糊呢。” “混账!”凤泉绍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这是他女儿? 第八十三章 请无视我 “混账?混账那也是你生的!”瞅着凤泉绍的眼底只有冷意,以前也就算了,知道这个男人是花心的,是自谕风流,却从不会顾忌黄氏这个正妻的,但她总觉得吧,这是古代,黄氏自己都乐意,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说话?可是现在,黄氏的挨打让她彻底的火了,什么东西嘛,三妻四妾的拥着,后院大事小事不用他管,老娘给你伺候着,小妾庶女庶子的帮你养着,好嘛,现在倒是成了错,换来的就是你的一巴掌又一巴掌? 现在这还没纳妾呢,就对着黄氏鼻子不是鼻子,眼晴不是眼晴的了,那日后呢。叀頙殩伤 黄氏这日子还要不要过? 越想越气愤,凤倾寒骨子里的霸道,狂傲以及肆意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在死亡一次之后,在她有意无意的压抑刻制这么久之后,终于第一次全面的,正式的,对着这个所谓的便宜爹真真切切的爆发出来,眸光清冽寒冷,若万年的冰川,将凤泉绍整个的包裹在其中,“您贵为一国之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难不成,这么多年的朝堂经营,十年寒窗,与圣上多年的君臣相处,学会的难不成只有这么一件事,宠妾灭妻?” “混账东西,你,你,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橼” 凤泉绍气的全身直哆嗦,心头涌起满满的恐惧,盛怒之下的他这会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凤倾寒。 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别说他,恐怕这阂府都得遭殃! 暴怒之下的凤泉绍顾不得其他,伸手捞了一侧的鸡毛掸子照着凤倾寒身上就抽过去菹。 凤倾寒能让他打么? 灵活的转动着,一一躲开,嘴里却是不饶人,“恼羞成怒就是你这种样子,反正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说,凭什么打我娘亲,我娘亲辛辛苦苦给你操持家事,给你照顾小妾庶女,你自己一个又一个的把女人往里领,你就是一负心薄情人。”啪,凤泉绍一掸子抽到桌子上,带翻满桌的碗碟,唏哩哗啦声响里,黄氏几乎都要吓的背过气去。 这孩子,今个儿莫不是撞邪了,怎的这般的张狂放肆? 眼看着凤泉绍的一掸子又抽过去,她吓的呀的一声惊叫,伸手把凤倾寒抱在了怀里。 “老爷,她还小,不懂事,您要怪就怪妾身吧。是妾身教女无方……” “娘亲您干嘛又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我自己要顶撞他的,和您又没关系。”伸手安抚的拍拍黄氏,知道她今天是被自己给吓到了,可没办法,她有自己的心思和决定,只能暂时委屈一下黄氏,“您不是要纳妾吗,成,您只要敢纳那个女人为贵妾,大不了我就去告御状,届时不管我能不能告赢,我看你这个承相日后如何在群臣圣上面前自处。” “你,你……” 这话可谓是真真戳到了凤泉绍的心口,这要是传扬出去,他日后就不用出门了。 “除非你今天打死我。” “……”凤倾寒小脸上尽是凛然,凤眸含威,全身散发着的冰冷气息让凤泉绍忍不住的心头一跳,深吸几口气,手里的鸡毛掸子扬了几扬,被他啪的狠狠砸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半弧,打碎一个琉璃花樽,咕噜噜的落地。眼底一抹厉色掠过,凤泉绍硬生生的气得心口疼,当真要亲自打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做不到! 恨恨的瞪了眼黄氏,“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啊,你自己嫉妒,不能容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和自己的女儿胡说,离间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弃我自己的决定吗?不可能!”他袍袖一甩转身欲走,抬脚的当想起什么,扭头看向凤倾寒,“大人家的事你一个女儿家家的少去理会,婚嫁的日子我自会和杨府商定,届时,你只管侯着待嫁就好。日后,没什么事不用出来了,就在屋子里专心绣嫁妆吧。” 这是要把自己软禁了么? 凤倾寒还没什么反应,黄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您不能这样啊,寒儿她只是一时气恼,妾身保证她日后不会再犯,妾身日后也会注意,不会在孩子面前多说什么,妾身代她给老爷请罪,请老爷您别怪她,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您就这样匆忙的把她嫁过去怎么可以。”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我好好的女儿怎的成了这般模样?” 凤泉绍扯了两下袍子没拽动,抬脚就要去踹黄氏,凤倾寒眼急手快,一抬脚,照着凤泉绍的小腿就踢了过去。 其实吧,她更想踢的是凤泉绍的某处——让你再去风流,给你踹爆! 可惜,现在也只能想想而已。 “你,你敢踹我,我,我……”凤泉绍完全是没敢相信,这是什么时侯啊,古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若是敢反抗那就是不孝,是大逆!如今,凤倾寒这个女儿竟然敢和他动手?反应过来的凤泉绍全身血液倒流,往日俊雅的脸上似是充了血,红的吓人,恶狠狠的一脚踢向凤倾寒,“我今个儿拼着被参,也要打死你这个逆女……” “老爷,老爷您不能这样,她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这样的女儿我要不起。” “我才要不起你这样的爹呢,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马上四十岁了,女人还一个个的往屋子里塞,也不怕得病!” “……”黄氏的一颗心吓的都要跳出来了,傻子般的跪在地下看着凤倾寒,这真是她的女儿吗? “来人呐,来人,请家法,我要打死这个逆女。” 黄氏被这话听的激棱一下回过神,扑过去,“老爷你不能这样做……” 帘子哗啦一声响起来,凤倾月一脸焦急的跑进来,“爹爹,姐姐做错什么事,你要打死她。” “你给我一边去,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正屋里乱成了一团,追的打的逃的躲的,不知摔碎了多少的东西。 外头侍书侍墨听的心惊胆颤,可又不敢私自有所动作,只能带人紧紧守住房门。同时林嬷嬷则神色复杂的带人封了抚琴轩的前后院门,更是传话下去,谁若是敢私自外出,立即绑了绝不轻饶!任是这样的防范,几个人还是忧心重重的,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这场风波传了出去…… 府里本就不平静,大房二房表面上看着言笑盈盈的,可暗自却是彼此争斗不断。 若是让二房知晓大房这般的内乱,父女夫妻的折腾成这样,估计晚上睡觉都能笑醒了……还有老太太,若是知道二姑娘和老爷这般的冲撞,还有那些话……林嬷嬷心头就是一紧,她刚才虽然是守在了外头,可里面的话也是隐隐约约的听了个三分清楚,光凭她听到的那么几句就让她浑身发冷,这若是让老太太知晓,这大房怕是得翻天! 凤泉绍看着面前半步不让的凤倾寒,恨的牙根直痒,今天打死得了。 就在屋子里人仰马翻,凤泉绍存心不放过凤倾寒,黄氏哭的晕死过去,凤倾月是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一轻轻佻的,带着挪愈浅笑的男子声音优雅的响起,“哟,凤相这是做什么呢,人家都说彩衣娱亲,可凤相你今个儿也不知晓本世子要来啊,再说,您可算得上本世子的半个长辈,您演的这一出,本世子也不好意思受着啊。” 楚青衣!! 看着那一袭绶带飘飘,紫衣玉冠,身姿若竹清逸绝伦,斜斜倚在门侧,似笑非笑的勾了唇,轻轻笑望着凤泉绍,看着他满脸惊扼,恼羞成怒以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他低低一笑,声若琉璃的开了口,“怎么,凤相这表情,是不欢迎本世子么,还是,觉得本世子来的不是时侯?” “这个,楚某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那个,楚世子,您怎么这个时侯来了?” “哟,凤相这个语,那就是本世子真的来的不是时侯喽?”楚青衣眸光流转,比女人还要娇艳的脸缓缓绽出一抹妩媚笑意,就差没伸手指做个莲花状了,看的不远处的凤倾寒直想吐,暗自冲着他比了个傻一逼的手指!反正他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楚青衣看了,挑了下眉,这丫头到现在还想着骂他,求他办事,还敢和他叫板? 低低一笑,楚青衣的声音愈发的妖娆,“即然本世子来的不是时侯,那么,不如,本世子改日再来?” 他这么一开口,凤倾寒眼角抽了抽,暗骂,这个该死的混蛋,就真是一点下风都不能落! 握了下拳,她脸上堆满笑容,朝着某人送去一个媚眼,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虽是小女子,又岂能甘居于人后? 某楚炫耀的扬扬眉,小样,又得意的眨眨眼,放心,交给我!满意了的某人拉长了声儿,拖着腔呵呵一笑,对上凤泉绍满是尴尬不自然的那张脸,“啊,本世子突然想起来了,本世子来此是有要事的,事情还没办好,怎么可以回走呢,本世子可是最讨厌半途而废的人了,要不这样,凤相您继续,当我不存在,我就在这看着,您处理好家事,咱们再谈正事?” 凤倾寒差点爆笑出声,继续?当他不存在? 凤泉绍的一张脸黑成了锅底,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楚青衣,是故意来和他做对的吧? 得,凤相大人,您老人家真相了啊。 第八十四章 我是来求亲的 楚某人风华绝代,眉眼若星,修长的手抬起,露出玉般白的指尖,拈了腰间的玉带来回的把玩着,斜斜倚着门,微微侧着头,露出他刀雕般精致绝伦的容颜,薄厚适中的嘴唇轻轻勾起,对着凤泉绍妖娆一笑,“没关系,凤相您继续,当本世子没来过就好。叀頙殩伤本世子素来有耐心,可以等的。” “……”凤泉绍又是尴尬又是生气,胸口有股子爆怒如同涨潮的水,翻腾着搅绊着。 若是别人,他大可直接把人骂出去或赶出去。 他是一国之相,如同凤倾寒所言,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有什么不可以? 可面对着这位盛京传闻中的怪胎世子,他却是半点不敢大意檑! 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他勉强挤出个笑模样,“原来是楚世子,下人不懂礼,竟没通报,让楚世子自己一路闯到了后院,凤某失礼之处还请世子见谅。”虽然出口责备的是府中下人,可言外之意则是,你也太失礼了吧,这里是凤府,是女眷所属的后院,你身为外男,怎么可以一路横冲直撞的闯进来? 换了别的人自会面生惭愧,或者告罪甚至有掉头就走的,可惜,楚大世子不是别人呐。 脸皮那叫一个厚!堪比城墙鼎! 半边眉毛掀了掀,楚青衣点点头,“那倒也是,凤相是得整治一下外头那些个奴才了,竟然一路拦着本世子,害的本世子一路上一个不小心便踹翻了三个,踢倒了五个,还有两个被我给抬了下手不知怎的就晕了过去,啧啧,我说这凤相啊,你好歹也是一国之相,怎么可以用这么些个没用的下人?连我这小身板都一推就倒了,那若是有个贼人什么的,到时侯万一有点事,吃亏的岂不是府里的诸位夫人姑娘主子们?我说凤相,这可是你的不是了,身为一府之主,就得保全自己家人的安全,你看看皇宫,再看看咱们平西王府,那侍卫可都是一顶一的……” “……”我这承相府敢和皇宫比?能和以军功为著,武将世家的平西王府比? 鳖气再憋气,他哼哼两声,“世子有何事,咱们去前院再谈?” “不急不急,凤相还是先处理家事要紧。”某人一摆手,姿态随意闲适的耸耸肩,满脸好说话的神情,“刚才进来时凤相不是说要行家法,要打死谁谁谁的么,本世子的事真的不急,凤相您先请,我就在这看着,反正嘛,您就处置您的,当我不存在,哦,凤相你放心,出去之后本世子不会乱说的,也不会说你为了纳妾要休了正妻,打死女儿,更不会说你在朝堂上只学会了宠妾灭妻,打女人……” “楚世子,这里是凤承相府,不是平西王府。” “我知道啊,呀,难不成凤相气糊涂了,连自己的府邸都不认得了?天可怜见的。”楚大世子满脸同情怜悯的摇摇头,叹了口气,继尔又瞅着凤泉绍开口道,“不过,凤相你确实是糊涂了,你觉得要是这里真是平西王府,本世子还能由得凤相你在这里打打杀杀么?” 凤泉绍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以前听别人讲这位世子如何如何,他从不曾在意,现在,他想,要是真让他整日面对着这位世子,他会疯的! 幽幽醒转的黄氏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凤倾寒站在一侧,帮着黄氏揉胸口,微垂着的头看似在难过,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在偷笑。 看着凤泉绍鳖的要内伤的样子,她就想大笑:真TMD的痛快啊。 这感情还真的就是恶人要有恶人磨。 斜睇了眼凤倾寒,楚世子翻个白眼,装,你就装吧。心头不免又有几分好笑,他以为自己就够两面的了,没想到发现了这个女人,装的功夫绝对不比自己差!呵呵,无聊时逗逗也不错?这么一想,心头的某个念头愈发坚定,他清咳一下点点头,“凤相,您若是不继续,那咱们谈谈?” “好,只是楚世子,咱们去前面?” “无妨,我有事正好和凤相夫人说,就在这里一起吧。” “哦,不知楚世子要说什么?”凤泉绍皱了下眉,眼光扫到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的黄氏,心头叹了口气,眼角余光扫到地上的狼籍,眉峰拢的更紧,想了想他挑眉道,“此地过于零乱,要不,咱们还是移到外头的偏厅落坐?” “这,也罢,凤相请,凤夫人请。” 偏厅里,依次落坐,小丫头捧了茶,凤夫人告了罪前去梳洗,凤承相端起茶心神不定的喝了一口,“不知楚世子前来,所为何事?”依着他素日的心机城府,是不该这般连着问的,但近日来凤泉绍事事不顺,先是朝堂上被人参了一本,继尔又因着子嗣纳妾之事和黄氏起了争执,连着几天的不顺心,今个儿本是想着再劝劝黄氏的,可不想却又被凤倾寒给着实气了一把。 如今,面对着楚青衣,想到之前的那一番难看都被楚青衣看在了眼里,不禁就愈发的心浮气躁起来。 堪比女子优美的手指拈了茶盅,优雅的品了一口,楚青衣挑挑眉,微微一笑,“不急,等贵夫人出来再说也不迟。” 看着随便一坐,也是半点不掩风姿的楚青衣,凤泉绍眸光微不可见的一闪。 到底会是什么事,让楚青衣非要在黄氏面前说? 内室。黄氏心头忐忑的由着侍书几人梳洗换装,眉眼里,面上浮有一抹淡淡的愁云不去。 林嬷嬷心底无声的叹口气,捧了杯茶上前轻声的劝着,“夫人您就别多想了,您在这里忧心重重的,说不得明个儿他们父女就又和好了呢。还有,刚才二姑娘和老爷那不是话赶话都赶在一起了么,气头上的话谁能当真,您还真的担心老爷会生二姑娘的气啊,这父女哪有隔夜的仇,您说是不?” “但愿是这样,我也希望啊。可是不知怎的,嬷嬷,我这心里总是有点不安。” “是您这几天没睡好,今个儿睡上我让小厨房炖点安神汤,您喝了保管一夜好梦。”黄氏若可若不可的点点头,由着侍墨帮着自己挽了发,拿了金丝如意钗簪了,一切收拾妥当,黄氏抬头,便看到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蹙了下眉,想了想,她伸手拿了胭脂,轻轻的点了下,细细涂在脸颊两侧,看着镜中容颜瞬间提起几分亮色的自己,她自嘲一笑,想不到自己也到了用脂粉增加姿色的这一步。 “主子,您这眼圈……”才刚进屋子林嬷嬷便拿了热帕子来缚眼,可终究是时间太短,还是红肿着的。若是只在屋子里也就罢了,可这会外头不是还有位外客么,若只是这个模样去见客……黄氏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无碍的嬷嬷,侍书侍墨,扶我出去吧。”刚才那样难堪的一幕都给人家看了去,这会子再讲究有什么用? 还不如坦坦荡荡正大光明的走出去,说不得还能落个几分的好印象。 凤倾寒和凤倾寒上前要去搀扶,被黄氏给避过去,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径自转身出了房间。 知道黄氏是恼了自己,凤倾寒有点难过,但也没太在意。 毕竟她当初想到这样做时,就知道会让黄氏生气。 可谁让黄氏坚决不肯让自己退婚呢。再加上其他的一些事,只能先这样了。 想到小客厅里的楚青衣,凤倾寒挑了下眉,也不知道那妖孽能不能把事情给办好。 看着他刚才那不靠谱的一番话,此刻的凤倾寒心里都有点后悔找他。 早知道自己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好了,免得被他越办越砸。 心思闪念间,手臂被人挽起,凤倾月带着忧色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姐你别担心,娘亲不会真的生你气,最迟一晚,过了今晚明天肯定就会没事啦。还有爹爹那里,”说到凤泉绍,凤倾月明显带了迟疑,语气微顿,随即她扬了扬眉朝着凤倾寒轻轻一笑,“爹爹那么喜欢姐姐,也不会真生姐姐气的,过几天消了气一切就好了,姐姐你别担心啊。” “傻丫头,姐姐没事,姐姐都知道。” 两姐妹在后头的话都一字不漏的传入黄氏的耳中,心头涌起几分安慰—— 这两个女儿终究还是好的。 端坐在椅子上的楚青衣一杯茶喝罢,门外帘子掀起,黄氏一身清爽的走进来,眼圈虽红却不失落落大方的微一福身,“见过世子爷,世子爷安。”凤承相虽是从一品,可平西王是先皇御刚的超一品,乃是世袭,世子是未来的平西王,她见这一礼也是应该的。 “凤夫人免礼,打扰夫人,是本世子的不是了。”眼角余光扫到眉眼微垂,神情若老僧入定般的凤倾寒,楚青衣吡牙一笑,希望你待会还能坐的稳!待得凤夫人客气几句,迎着凤泉绍疑惑的眉眼,他微微一笑,薄唇轻启,缓缓出声道,“本世子此次前来为的不是他事,而是前来向凤相和凤相夫人求亲的。” 砰,凤泉绍手中的茶盅砸落在地,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楚青衣眉眼散发着魅惑的光芒,微微一笑,“我是向贵府二姑娘求亲的,还望凤相应允。” 第八十五章 我的人! 天也崩了,地也裂了,凤承相夫妻被一榔头给砸的晕了! 只不过这榔头不是别的,而正是面前站着的,风姿卓绝,龙章凤姿般的楚大世子的一句话! 凤泉绍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手里的茶盅一顿,放到桌子上,满脸的疑惑,“楚世子您说什么?能否再说一次?” 黄氏也是觉得有点傻,这是什么状况? “本世子说,要求娶你家二姑娘,喏,就是她。叀頙殩伤”楚青衣咪了咪眼,抬起修长的五指冲着凤倾寒方向一指,半边眉掀了掀,“本世子前些天一见贵府的二姑娘便惊为天人,便想着娶妻自当如此。这不,本世子可是违了父王的命,前来求亲的,凤相凤夫人不至于反对吧?檑” “可是,我们的寒儿……”黄氏皱了下眉,看着面前的楚青衣心里摇了下头,她怎么会把女儿交给这样的一个人?出色就不必说了,放眼整个皇城怕也鲜有人相及,更何况是平西王世子,可就是太出色了呵,再者,她的寒儿可是已有了婚约的,一女岂能许二夫? “楚世子,您此来,王爷知道么?” “自然知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轰” 望着楚青衣一脸诚挚的表情,凤倾寒气的直咬牙,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恨不得朝着那张脸打过去。 知道你M个屁! 我让你来,是让你利用本身优势,来想法子让黄氏答应退婚,让凤泉绍退让的。 现在倒是好,这简直是来给她添乱的吧。 张了张嘴,凤倾寒正想出声,凤泉绍微凝着眉开了口,“那么,楚世子知否小女已然有婚约在身?” “知道啊,不就是杨府杨华那小子么,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他退婚就好。”楚青衣挑下眉,眸底微闪,似笑非笑的勾了唇,全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种肆意的邪气,“还是,凤相觉得本世子不如那个杨什么的伪君子来的好,不想要,看不上本世子这个女婿?” “这个,楚世子,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两家的婚约是小女打小定下的,若是因着您的一句话就要退掉,岂不是显得我凤府太过不义,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做人不守信用呢,对我们凤府,对我们老爷可是不好说也不好听的……”出声的是黄氏,可明显的,这些话也说到了凤泉绍的心头,他点了点头没出声,端起茶呷了一口,斜睇着楚青衣却明显是在示意着等他如何作答。 “这有什么关系,本世子让他们杨府来退就是。” “……” “楚世子,此事我不答应。”暗自警告般的瞪了眼楚青衣,你给我见好就好啊。 楚青衣眸光微闪,嘴角轻轻勾起,“凤二姑娘不是收了在下的定情物?” “你胡说。” “胡说八道,我哪有收你的信物。” 前一句是黄氏说的,私相授受可是不得了的罪名,再说,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出这般无礼不守规矩的事! “没有么,那么,凤二姑娘腕上带着的是什么,嗯?”楚青衣的目光往她身上一移,凤倾寒心里就暗呼不妙,手腕悄悄动了下,便想着褪下腕上的镯子,不想她的动作终究是没有楚青衣的嘴快!此刻看着凤泉绍夫妻都朝着她投过来的眼神,她干咳一声,“那个,这不是我主动要的,是他一定要给。我不要,他非可着劲的塞给我。”说着话她作势往下拽了两下,“你看,我真的拿不下来……” “寒儿,你何时和楚世子相识的?”黄氏沉了脸,这岂不是被人做实了私相授受?若被杨家人得知,别说寒丫头嫁不嫁,就是整个凤府的名声都得受损,还有月儿……眉尖紧紧拢起,她面沉似水的看向楚青衣,“楚世子,真的很抱歉,小女年幼无知不懂事,我这就把镯子给您还回去,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女一般见识……只是提亲一事,万万要不得……咱们不能做那无信无义之辈……” “凤夫人当真不允?” “非是妾身不允,实在是……” “其他的不用夫人管,夫人只说应与不应就是。”楚青衣眉眼微垂,淡淡一笑,看似如之前没什么两样,可不知怎的,此刻的楚青衣却令的凤倾寒心头猛的一跳!眉头微皱间她正想出声,凤泉绍轻轻一笑开了口,“结亲可是结两府之好,若都如楚世子这般,可是不妙了。再说,这事也算是一桩大事了,楚世子不妨等等,由在下夫妻商量上几日,再给世子答复?” 凤倾寒心头一跳,微垂的眉眼里掠过几许嘲讽,凤泉绍这是动心了吧? 也是,杨府虽然富贵,但如何及的上武将世家的平西王府呢。 杨华虽是嫡子,可却是嫡次子,而楚青衣则不同了,他是平西王唯一的嫡子,更是早早就定下的平西王世子。 两相比较,凤泉绍这个老狐狸如何选,傻子都能猜的出来。 脑海里飞快的转着念头,现在这个局该如何解? 同时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混蛋,明明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却把局越搅越乱。 靠! 斟酌了下说词,凤倾寒觉得无论如何得让凤泉绍死心,绝不能答应楚青衣的事才对。不然,这可不是和杨华退亲那般的简单了。这要是沾上楚青衣,啧啧,她这辈子绝对得早死二十年!而且,以她对凤泉绍的了解,若是他真的动了心,应下这桩婚事,绝对不会给人反悔的机会! 所以,她得趁早把凤泉绍心底的那丝萌芽给狠狠的掐灭才成。 只是她才想着出声,楚青衣已然抢先开了口,“即是凤相开口,本世子自没有不应的道理,只是,这时间嘛,整个盛京素来知道本世子的耐心不多,所以,本世子只给你一天时间,明个儿此时,本世子过来听凤相的答复。”顿了下,他眸光微扬,眼底掠过几分睇藐众生的傲然,“给你一天时间不是让你拒绝本世子的,当然了,你若是拒绝,本世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本世子先把话摞在这,我就看看这整个盛京除了本世子还有谁敢娶我看中的女人!” “楚青衣,你混蛋。”望着凤倾寒含嗔带怒的小脸,楚青衣蓦的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渐渐加大,最后,变成放声大笑。 一阵放肆的笑声过后,他挑挑眉,眼底掠过肆意的邪光,“你知道我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你……” 楚青衣无视她的怒意,转身看向凤泉绍,声音淡淡却是暗含无尽锋利凛冽,“凤相,今个儿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从此以后这个女人是属于我的。本世子的人,不是谁都能动手打骂的了的。”他一指凤倾寒,如浴春风的笑容里尽是寒冽,“动她,就是动本世子,凤相,你可记下了?” “……”凤泉绍眼角抽了抽,平静的脸上差点破功! 眼看着那一袭谪仙般的人影走远,凤倾月呀的一声惊呼打破满室的寂静,“姐,姐,你不会真的要嫁给他吧?” “怎么会,我不认识他。”凤倾寒磨牙,这个该死的混蛋! 难怪前晚一直在游说自己过来帮忙,这就是他要帮的忙,越帮越忙! “可是他……”凤倾月说才出口,眼角余光猛的看到黄氏和凤泉绍黑着的脸,才猛的想到此刻的处境,一下子收了声。大眼乌溜溜转着,自几人身上扫过后,吐了吐舌绊个鬼脸,眨着大眼乖乖的退到了黄氏的身后:有什么事晚会再去找姐姐问,这会还是先避避风头来的好。 “寒丫头,你何时认识的楚世子?”坐在椅子上,凤泉绍看着面色平静,眉眼微垂的女儿,眸底一片复杂。 如果寒丫头真的可以嫁到平西王府,那自己日后的仕途…… 可是杨家这边,还有,平西王真的会同意这桩婚事吗,要知道平西王可是武将之首,而自己则是文官。 自古便是文武相轻,这联姻一事…… 凤泉绍皱了下眉,暗自忖度着,看来,还是处慎重啊。 “回父亲的话,不过是萍水相逢,女儿有次差点跌下楼梯,被他顺手搀了一把,并没其他的。” 就这么简单?凤泉绍眸光微闪,略一迟疑却是难得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旁边凤倾月却是呀的一声,“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一回咱们去买衣裳,那次那个男的,就是,就是他?” 凤倾寒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事实上她这会心里也正恼着呢,心里早把楚青衣给骂了千百次。 要是有把刀,估计这会楚青衣直接成碎片了。并且是碎的不能再碎的那种!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凤倾寒,凤泉绍起身向外走,“寒丫头,这事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楚青衣那个人……”后面的话凤泉绍并没有说出来,人影渐渐走远,屋子里只余下凤倾寒母女三人,气氛压抑的有点让人心悸,凤倾月打个哈哈正想开口,便看到黄氏面罩寒霜的起身,“寒丫头,你给我跪下!” 第八十六章 挨罚 “娘亲,姐姐她……”凤倾月要说话,却被黄氏狠狠一眼瞪回去,“你若是敢多说,连你一并罚!” “……”凤倾寒扁扁嘴,委委屈屈的站到了一侧。叀頙殩伤 看着跪在地下身姿挺的笔直的凤倾寒,黄氏满脸怒色,“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为什么你和平西王世子认识,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有,他为什么要上门求亲,你可曾答应过他什么,你都给我一一说来,不然,我今个儿绝不轻饶。” “娘亲,我若说我和他没关系,您信吗?” “好,好,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是吧,你就给我在这里跪着吧,什么时侯知错了什么时侯起来。檑” 跪就跪,谁怕谁啊。 凤倾寒看着被丫头婆子扶着走远的黄氏,骨子里的倔强也涌了上来,一声不吭的跪在了地下。 心头不是没有怨言的—轰— 若非黄氏执意不肯退亲,自己就不会一时脑袋发热的去找楚青衣。 不找楚青衣,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 黄氏慢慢走进内室,眼圈微红,端着茶的手都在哆嗦! 这两个女儿怎的一个都不让她放心呢。 小的小的不听话,这大的吧,原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一惹事便是捅了天的。 周嬷嬷拿了帕子递给黄氏,轻声的劝着,“夫人您也别难过,咱们姑娘素来是稳重的,您也知道那位主的性子,那可是个谁也管不了的主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这说不得啊,咱们姑娘真的是被冤枉的呢,您这样动怒,让姑娘跪着,届时若真的是……岂不是冤了姑娘,您也心疼?” “我哪里不信自己的女儿,只是今个儿这事,嬷嬷,怕是真的要难了啊。”黄氏拿了帕子揩揩眼角,满脸的凄楚,如今的她也只能和周嬷嬷说点心理话了,轻嘘了口气,她幽幽一叹,“嬷嬷有所不知中,我原以为杨府是寒丫头最好的去处,我和杨夫人是手帕交,她和杨家的小哥儿又是打小相识的,之前看着也都还小,你谦我让的,可不知怎的自打这寒丫头跌了那一跤,整个人就变了,我也觉得以前的她太过移重,女儿家嘛,天真欢快些也好,可没想到,却是我的纵容,让事情走到了这一地步。” “主子您且把心放宽些,万事有老爷在呢。” “就是有他在,我才不放心!” 周嬷嬷张了张嘴,把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下去——这样的话她如何敢接? 看了眼周嬷嬷,黄氏也知晓这样的话题让周嬷嬷为难了,苦笑一下,自己真是糊涂了,再给周嬷嬷两个胆子她也不敢非议主子啊,揉了揉眉心她挥挥手,“嬷嬷你下去吧,我自己个儿静一下。” “那老奴去厨房给您备点吃的,只是夫人,二姑娘那里……” “就让她跪着。”提到凤倾寒,黄氏眉眼间的怒色又增几分,惹出这么大的事,半点不知悔改,不杀杀她的性子怕是不成了。 周嬷嬷知道这会是讲不下情的了,只好在心里叹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心里却满是忧虑,招惹了那位祖宗儿,这今天的事若是处置不好,日后大房的日子可就难过喽。 书房里,周泉绍手里的狼毫笔总是写不出平日的沉稳。 一笔一划落在纸上仿佛都在飘。 最后他索性啪的一声把笔丢在了一边,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脸上是难得显现的几分浮躁。 不得不说,今天楚青衣的求亲是真的在凤泉绍心里重重的撞了一下。 不是不惊喜的。 若是寒丫头嫁入平西王府…… 只是,如同他之前所想,确实,这桩婚事有利有弊,端看选择之人所求的是什么。 而他,对于这桩婚姻的期待是規么? 俊逸的脸上带了几分倦色,他淡淡的想,自己真的要好好想想了。 金玉楼。天字号雅间。 楼西斐瞪大眼,“”我说哥们儿,你就那样去求亲的?“ 喝了口茶,神情优雅动作高贵的楚大世子往嘴里拈了块点心,慢条斯理的咽了,方掀了掀眼皮,冲着某人投去一个施舍的眼神,“怎么,你有问题?还是,你也看上那丫头了?我可告诉你,那丫头是小爷的,你若是有了别的心思,嗯哼,别说本世子没提醒你……” 扑的一声,楼西斐嘴里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 好巧不巧的对着楚青衣的脸就喷过去,楚大世子眉眼微皱,身影一闪,飞快的避过,再看时,他仍是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悠闲的品茶吃点心.看的楼西斐啧啧直叹,“我说你,你也该差不多就得了,你看看就你这动作这身手,竟然被人说的好像快死了似的,你说那外头那些人的眼都是瞎的不成?”若是眼前这位重病缠身,时日不久,那他岂不是得入棺材的份? “那是他们眼瞎。” 楚青衣气定神闲的又吃了块点心,狭长的凤眸挑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家那位你也知道,是从来都恨不得我死了才好的,现在她轻易动不了我,总是要从嘴上沾点便宜回来的嘛,即能出口气,还能顺便诅咒我一下,这么好的事你说她何乐而不为?” “可是你父王他……” “他,他是老糊涂了!” 话一出口楼西斐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会子看到楚青衣的神情,心头更是后悔,不禁面上便带了几分讪色,摸了摸鼻子,他不自然的转移话题,“那个,你真的打算娶那丫头?那可不是一个善茌。” “我知道。”低低一笑,楚青衣脑海里浮过那张似怒似嗔的小脸,眉眼不自觉的放柔几分。看的旁边的楼西斐啧啧直叹,看来,自己这好友是真的动了心啊,只是,想到平西王府里目前的情形,他不禁又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青衣,你听我的,你就当没这回事,算了吧,不然,怕是你又得有一番折腾了,说不得事情会闹的更大,何必呢。” “我的婚事我自己作主。” “可是你明知道伯父想让你迎娶……”“他没资格。”楚青衣面似寒冽,若万年的冰川,周身上下不带半点暖意。 楼西斐张了张嘴,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对父子之间的事又岂是自己一两句话能劝得了的? “你说凤相那老狐狸会怎么选?要是答应了你,他就会背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若不应你,估计他会夜里睡觉都不得安生,不敢闭上眼的。啧啧,真真的可怜。”楼西斐摇着头,嘴里说着可怜脸上可是不见半点同情,相反的,满脸都是大大的兴灾乐祸四个大字! “杨府的事你帮我查查,明天给我消息。” “啊,我说楚青衣,你别太过份啊,现在是你要追媳妇儿,不是我好不,一天功夫我查谁去啊。” “是我娶妻,可她是你嫂子。” “……” 楼西斐垮了脸,恨恨的咬着筷子,“我就不干。我要和你绝交。” “还有,你要是不查,我明天便和皇上说,西北边少一个负责人……” 得,算你狠! 抚琴轩。夜色降下,院子里的灯笼渐次撑起,周嬷嬷看着外头仍然动也不动跪在地下的凤倾寒叹口气,二姑娘也真真是的,就和夫人服个软又能怎样,偏母女两个人都是这样的倔强。这一个在外头跪着,另一个虽然在屋子里,怕也是坐立难安的,明明是彼此担心关心的两母女,怎的就闹到这般地步? “主子,要不,奴婢请二姑娘回去跪?这都跪了大半天了,晚饭都没吃呢。” “不用,让她跪。她即愿意跪,就让她跪个够。” “主子,二姑娘在外头跪着,担心的心疼的不还是您?”周嬷嬷试图去劝黄氏回心转意,可此次黄氏却是铁了心的要杀杀凤倾寒的性子,又怎会轻易吐口,只恨恨的道,“谁都不许管她,吩咐院子里的人,不许给她送吃的喝的,还有让她们看好了,月儿也不许过去,告诉他她们,谁若是给二姑娘送吃的,我就把她们赶出凤府。”觉得自己没错是吧,好,你就给我跪着吧,“就让她在那里跪着,直到反省认错为止。” 外头,杏儿陪着凤倾寒跪,膝盖渐渐酸软,可看着身侧挺的笔直的主子,杏儿咬牙坚持着。 她不过是个下人,便是跪多久都没事,可姑娘却不成啊。 “姑娘,要不,您还是去和夫人认个错吧。” “不去。”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让她认错,惹急了她,大不了她辞职不干,她走人成不。 “可是姑娘……” “胡闹,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跪在这里的,你们几个怔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扶二姑娘起来。”杏儿的声音被一道怒气冲冲的男音打断,是凤泉绍,龙行虎步的走来,看到跪在院中的凤倾寒先是一怔,继尔大怒,“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没看到二姑娘在这里么,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凤倾寒转了转眼珠,有了台阶不下的是傻子啊。 眼看着嬷嬷已经来到跟前,她嘤咛一声,双眼一翻,直接便晕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 吻了 凤倾寒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抚琴轩的内室,凤泉绍拧着眉,“寒丫头跪了那么久,若是出点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坐在靠窗的大榻上,身后倚了个秋香色的弹墨大迎枕,淡淡的望着凤泉绍,眼底全是嘲讽,“老爷是真的担心女儿,还是担心平西王府的小世子那边?” “你胡说什么,难不成你就一点不担心女儿。叀頙殩伤”凤泉绍有些恼羞成怒,不自然的端起茶喝了两口,“真真的是奇怪,我担心女儿也不成,难不成你要我对儿女不闻不问的好?”真真是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夫妻这么多年她能看不出凤泉绍心里想什么?只是有些时侯有些事,大家都在装糊涂罢了。 定定的望着凤泉绍半响,黄氏叹口气,眉尖拢起,“即是这样,那妾身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和杨府的婚事绝不能退。檫” “我也不想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只是平西王府那边……小世子的为人你多少也知晓一些,若他万一……” “没什么万一,难不成他还能抢亲不成?”黄氏淡淡的瞥一眼凤泉绍,眼底深处掠过几分鄙夷,“你不会是想拿着女儿的婚事去换你的前程吧?你如今已是官拜承相,再进一步还能去哪里?一入侯门深似海,老爷,你可不能不顾寒儿的幸福。”生气是生气,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不疼? “可杨家那边也未必就是寒儿的幸福。酸” “此话何讲?” “最近我听说杨华和柳家的那个女孩走的挺近的……”凤泉绍揉揉眉心,叹了口气看向黄氏,“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希望寒丫头幸福,如同你所说的,若杨府真是寒儿的良配……你放心,万事有我呢。” “但愿你记得今个儿说的这番话。” 很明显的,黄氏并不完全相信凤泉绍的话,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把身子背了过去。 惜抱轩。 杏儿抹着眼泪捧了银盆,果儿亲自绞了帕子服侍凤倾寒梳洗,两个小丫头都是泪花儿涟涟的,“姑娘您别动,小心,才跪了那么久,奴婢给您揉揉。”桃儿早跑到小厨房煮了细细的红枣小米粥,配了凤倾寒最爱吃的切的细细的酱腌萝卜丝,“姑娘您好歹先喝一点,一会厨房炖的燕窝粥便熬好了……” “你们几个别忙了,我没事。” 哪里就这么的娇贵了,以前她可是天天在生死边缘徘徊呢,也没见有谁心疼过。 “姑娘您又逞能,这腿脚上的事可不能小觑的。”周嬷嬷亲自上阵,蹲了身子细心的帮着凤倾寒揉着小腿,动作轻柔而细致,瞅着凤倾寒的双眸满是怜惜,“这夫人也真真是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啊,非得罚姑娘跪在那里半天……”这话出口似是才发觉有所不妥,又忙忙的道,“罚在儿心,疼在娘心,哎,夫人这会不知道有多难过,姑娘您也不好过,这又是何必来着。” “不怪娘亲,是我自己的错。” 若不是她轻易相信那个混蛋,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 想到楚青衣,凤倾寒就觉得自己心头的火噌噌的往上窜,这个混蛋,给我等着! 半夜,凤倾寒睡的正香,身边一阵凉风袭来,她唰的睁开眼,就看到床边站着的幽灵般的楚青衣。 第一个反应她直接抬脚冲着某人就踹过去——这混蛋还敢出现? 楚青衣低低一笑,避过她的攻击,身姿悠闲的在一侧椅子上落坐,“啧啧,身材不错,皮肤挺细白的啊,还有,你衣服快要滑下去了。”对上凤倾寒喷火的双眸,他耸耸肩,“你若是想继续让我欣赏投怀送抱以及你的春光,你尽可以继续。” “……老天爷怎么没打雷劈死你?”每天都死那么多人,怎么他就没事呢。 楚青衣侧头想了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因为我是好人,老天爷有眼。” “你要是好人,这世上还有坏人吗?” “绝对有,比如说楼西斐。他就挺损的,他偷看人家女孩子洗澡。” “……”楼兄,你交友不惧呐!! 月光如水,盈盈清幽的光芒下,楚青衣一袭紫色衣衫,安然端坐,哪怕此刻他是在扮演着暗夜里的梁上君子,可你却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半点的狼狈和尴尬!一身的悠闲自在,随意安然,半个身子靠在椅子上,微勾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眸子,全身散发着的是无尽的慵懒以及高贵! 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凤倾寒不得不说,这真的是老天爷最为精心的杰作。 或者,该说他是老天爷送给人间最为完美的礼物。 可就是这张脸,这一刻,面对着这份妖孽般的完美,凤倾寒却尽是咬牙切齿的恼怒。 “楚青衣,我问你,今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是故意的是吧。”手就差点指到楚青衣鼻子上,晶亮的双眸尽是怒火,俏丽的小脸在月色下闪着盈盈的光泽,看的他心头痒痒的,好像有把小钩子一直在钩啊钩的,真是只小野猫啊,可是他好像真的挺喜欢这张小野猫呢,怎么办呢。回过神,对上凤倾寒的怒气,他身子随意的往后一靠,冲着凤倾寒浅浅悠悠的一笑,“我不是说过了么,把你娶回家啊,你可是我楚青衣看中的女人,自然要娶回自己家了。” “我不嫁,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从小到大,他就没要不到的东西,包括人! 知道和眼前这人是说不清楚的,凤倾寒恨恨的瞪他一眼,“你走吧,我要睡了。” 似是没听到她的话,楚青衣坐在那里丝毫没动,“凤老头罚你了?你放心,我明个儿帮你出气去。” 听到这里,凤倾寒才消的几分怒火又噌的窜了上来,“我摆脱你,能不能别在凑热闹了?我难过,你真的就那么高兴?” “我只是想帮你出气。” “出气出气,出你M的个鬼气,我看你是给我找气!”凤倾寒气的爆粗话,老虎不发威,真以为她是病猫啊,靠! 定定的瞅着她半响,楚青衣好看的眉微拧,“你在生气,为什么?”“要你管。” “你不是不喜欢嫁给杨华吗,我已经按你的意思去办,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他找上凤相,那个老狐狸心思那么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如何选择,女人不都是要嫁人的吗,她讨厌杨华,想尽一切法子要退亲,自己帮她,顺便开口求亲,她就这么生气,这么的不愿意嫁给自己?这么的一想,楚青衣脸便黑了几分,“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讨厌我?” “我不是讨厌你,更不是不愿意嫁给你……” “那不就得了,那你还生什么气?” 靠,你听我说完成不成?凤倾寒磨牙,“我是哪个男人都不想嫁。”嫁人有什么好,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自己多舒服啊。 “哪个都不想嫁?你难不成要去做姑子?你要是敢去,你去哪间爷便去派人烧了哪间!” “你哪只眼看到我想去做姑子子?”她不嫁人就是要去做尼姑啊,真是神经。 楚青衣讪讪一笑,“不嫁人,不是想去做姑子?” “和你没话可说,我告诉人你,反正你明天去和凤老头说,你是发神经说着玩的,我也绝不会嫁给你。” 好话歹话自觉都说了,可眼前的人儿还不承情? 楚青衣也跟着火了,他什么时侯这么低声下气的对过人? 给脸不要是吧,绝美的脸沉下,“我还就不信了,爷要娶的人能娶不到。” “你……王八蛋,滚,!” “你敢骂爷。”眸子微咪,楚青衣也恼了,他够忍让的了吧,真以为爷喜欢你,就能得寸进尺,欺到爷头上了是吧。 “我还没骂够呢,打你个混蛋自作主张,你以为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啊,你找不到女人还是怎么的,非得逼人嫁你。”凤倾寒也真的是气极了,白天在黄氏那里受的气也一同发泄了出来,对着眼前的人竹筒倒豆子般一古脑的倾了出来,“你没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真是的,就没见过你这样神经的男人……” 红唇微掀,小脸通红,似个香喷喷的苹果。乌黑晶亮的双眸…… 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手在轻轻的挠着他的心房,颤颤的,痒痒的。麻麻的。 这种感情是那样的清晰,却又是那样的陌生和奇怪,让他一时间情不自禁的上前两步,头一低,双唇便封住了凤倾寒的小口。 “唔,混……蛋……” 异样的温柔,细嫩,带着几许湿热儒软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阵! 怀中属于女子独有的淡淡体香刺激着他的感官,唇齿间传来的瑕香,心头一荡间,本来只是想故意吓一下凤倾寒的想法早被他抛到脑后。感觉到凤倾寒的抗拒,他大手一伸,一只手固定住凤倾寒的身子,一只手托住她的头,温柔而霸道,固执而又狂烈,就那么重重的吻了下去…… 第八十八章 登门 凤倾寒气死了,趁着他手腕力道稍松,抬起手啪一巴掌掴在他的脸上。叀頙殩伤 “凤倾寒,你……” “你什么你,敢当本姑奶奶的便宜,我把你子孙骨都踹掉!”小脸上是一片愠怒,凤倾寒丝毫不带半点手软的屈膝,抬腿,冲着某人的某处就狠狠的撞过去,那力道,那动作,唬的某个仍是满怀激荡的某人倒抽口气,这个小混蛋,她这是来真的啊,身子一闪一侧,直接避开,看着某个小老虎般的存在一脸的后怕,“女人,你想当寡妇啊。” “哼,现在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用力的擦了下嘴角,凤倾寒一脸的嫌恶,不知道亲了多少女人了,真脏! “……”那表情,敢情他这个满盛京少女心目中的良婿,在她眼里就是脏的,讨人嫌的檫? 不过呢,有些事情是不可操之过急滴,看着对面眸眼晶亮的少女,他轻轻一笑,伸手,以着急快的速度托在她的下巴上,看着她愤怒的眼神,他却慢慢的笑起来,薄唇微掀,缓缓的吐声道,“我不急,真的不急,早晚都是我的人。咱们有的是时间,丫头。” 回应他的是凤倾寒直接抬脚,“滚。” 窗子无风自己阂上,坐在床上又自己听了会,知道那个混蛋是真的走了,凤倾寒方合衣卧下去酸。 脑海里回想的全是楚青衣的话,心头忍不住便增了几分躁意—— 这家伙要是来真的,别说凤泉绍,就是三个凤泉绍绑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问题是,嫁他还不如嫁杨华来的好啊。 自己又不是疯了,嫁到平西王府去,那里可是一摊子浑水,还是深不见底的那种! 越想头越疼,最后凤倾寒忍不住的又坐了起来,她的动静自然引起外头果儿的注意,以为她是口渴,果儿端了温茶走进来,“姑娘,您可是口渴了?这茶是才泡的红枣茶,安神养颜的……” “放到那里吧,我有点饿了,你帮我去拿点吃的吧。” “好,奴婢这就去。” 看着果儿捂着小嘴打个呵欠的离去,凤倾寒狠狠的想,她要化烦恼为动力,使劲的吃。有精神了,才能好好的和那个混蛋斗! 七月流火,空中的太阳仿佛是个大火炉,可着劲的要把这个大地给蒸熟! 午后走在地下,脚下的地面都是烫的! 凤倾寒窝在椅子里,面前是两碗冰镇的银耳莲子羹,屋子四角放着冰,散发着一股子幽冷,可却没一会便被那股子热浪给消融,俏丽的容颜上全是薄汗,手里拿了柄团扇来回的打着,凤倾寒忍不住的抱怨着,“这天儿怎的这么热,还要不要人活了啊,热死了。”这眼看着就要进入八月了,怎么还这么热啊。 旁边果儿扑吃笑出来,“主子,您这还觉得热,那外头下田的人不是没法活了?” 周嬷嬷先看了眼凤倾寒,待得发觉她没有半点的不悦之后方瞪向果儿,“就知道混说,姑娘身子娇贵,岂是外头那些闲七闲八的人能比的?别以为姑娘宠着你便没规没矩的,若是再有下次,看我如何禀明夫人,非重重的罚你不可。” “嬷嬷你又吓她,不过是句话罢了。何苦来着。” “姑娘您不能这样的宠着她们,日后会被人说咱们惜抱轩没规矩的。” “她们也不过是在咱们面前随意点罢了,外头何尝失礼过?” “那倒也是。”周嬷嬷点了点头,却犹不罢休的看向果儿,“姑娘宠着你是宠着你,但日后若是让我再发现谁没规矩,姑娘心善我可不许。听到了没有?”果儿吐吐舌,绊个鬼脸,“嬷嬷您老人家别念叨了,果儿以后不敢了就是。”不等周嬷嬷再说什么,她已是一溜烟的跑出去,“我去看看三姑娘过来没有。” “这丫头。” 门帘被人掀起,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凤倾月跺着小脚走进来,“姐,姐,快点,我要喝银耳莲子羹,热死我了。” “给你在这放着呢,也不拿把伞,就这样一路跑过来?” “咦,姐你怎么知道我没拿伞来着?”凤倾寒大眼咕噜噜转着,一脸的好奇。 “看你那小脸通红,一看就知道是晒的啊。”好笑的点点她的额头,凤倾寒把面前的一碗也给她推过去,“慢点喝,喏,这一碗还是你的,小心点,有点凉,慢慢吃……”边拿着帕子帮她揩试额上的汗珠儿边道,“玉春她们几个呢,怎么服侍的你,这么大热的天出门都不知道遮一下。” “姐你别怪她们,是我自己等不及,一路跑过来的。” “做什么事就知道毛毛躁躁的,稳一点不行啊。”凤倾寒瞪她一眼,看着她喝的香甜,自己郁闷了几天的心情也忍不住轻松几分,只笑着问她一些琐事,最后,她看着凤倾月小脸上布满的犹豫叹口气,“说吧,是不是娘亲又有什么话让你说了,怎么就那么的纠结啊,我们的月儿可是开心和欢快的,不该有这么郁闷的表情才对哦。” “和娘亲没关系啦,是,还不是杨府。” “杨府,杨府怎么了?”凤倾寒有点没反应过来,哪个杨府啊,顿了下才回过神,凤倾月这般计较的杨府肯定是杨华。 嘟了下嘴,凤倾寒悻悻的道,“杨夫人来了。” “来就来呗,她和娘亲是好友,之前也不是没过来,你生的哪门子气。”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看着这样的凤倾月,凤倾寒自然心里有数——怕这位杨夫人的前来是和自己有关呐。 果然!凤倾寒撇嘴,“我自然要生气,姐,你听了你也要生气的。你不知道那杨夫人来做什么的啊,她竟然和娘亲说,要让那个柳含烟先进门!还是做平妻!”边气愤的说边小心的瞅着凤倾寒的脸,待得看到凤倾寒仍是一脸的平静之后她不禁诧异起来,疑惑的挠挠头发,“姐,你真的一点不生气?” 要是换成自己,这会别说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了,怕是会气的一把火烧了整个杨府! 凭什么啊,自己这个明正言顺的妻子还没过门呢,他们那里倒好,小妾先抬进了门。 还不是一般的妾,不,甚至不应该说成是妾,是妻,平妻! 越想越气,凤倾月啪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小脸气的拧成了一团,“姐,你不用担心,这事娘亲绝不会答应的。就是娘亲答应了不是还有我嘛,你等着,我明个儿就找柳含烟算账去。”敢和她姐姐抢未婚夫,真是找死! “不许胡来,一切都有父亲娘亲作主呢。” “可是……” “我说不许胡来就是不许,听到没有。” 凤倾寒的厉色看的凤倾寒不满的嘟了小嘴,可还是委屈的点点头,“知道了。” “好了,你还小,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女儿家来管的,外头会笑话你的。”安抚凤倾月几句,看着她很快转开了心思,凤倾寒抿着茶,一个人靠在椅子上,眸光自窗外的几株梧桐树上扫过,回神,自己笑了下,说不得自己应该要感谢这位杨夫人的登门——这次,黄氏会答应退掉这门婚事了吧。 黄氏的抚琴轩。 侍书侍墨捧了茶,微垂着头侍立两侧,屋子里气氛极是凝重,透着几分压抑! 抿了几口茶,看着对面满脸惭色的杨夫人,黄氏心头多少有几分不忍,两人可是打小的闺密,素日里从不曾红过脸的,如今却……只是她今个儿说的若是别的事,自己松一松口也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是她现在说的话事关寒儿的幸福,她这个当娘亲的如何能松口? 她是同情别人了,谁来怜惜她的寒丫头? “浅浅,我真真的是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寒丫头,可华哥儿那里……”杨夫人面带愧色,语气都带着低了几分,看着好友的脸色如何不知道好友在生气?可是,如同黄氏所想,在她心里也是迫不得已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啊,心一横她径自继续道,“浅浅你放心,哪怕是让她先进了门,我也不会喜欢她的,若非是华哥儿他,我又岂会吐口让她进门?”杨夫人微微一顿,声音都带了颤音儿,拿了手里的帕子拭了拭眼角,方继续道,“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在我心里这儿媳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寒丫头。我可是打小看着她长大的,咱们两这样的关系,难不成我还能虐待她?咱们这当娘亲的为了什么啊,可不都是孩子么,浅浅,你就当帮我这一回,好不好?” 浅浅是黄氏的小名,以前两人待嫁闺中时常以小名来嬉闹。 想想她们嫁人之后该有十几年没喊过对方的小名了吧。 乍一听到,黄氏心头一阵阵的感慨。更何况杨夫人一番话说的可谓是肺腑之言,听的便是黄氏都动容不已。 只是……望着好友求恳的眼神,黄氏狠了狠心,正待出声拒绝,门外传来一声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即是这样,那么,我们便不为难杨夫人,娘亲,这门亲事,咱们取消了吧。” 第八十九章 怒为红颜(1 “寒丫头,你怎的来了,这里有我,你还不退下?”黄氏一惊,蓦的拧了眉,神情微凝的看向凤倾寒,“女儿家家的,这些事也是你能问的?来人呐,赶紧的送二姑娘回去。叀頙殩伤”虽然她心里也有不悦,但是退婚……黄氏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侯! “娘亲,您不用赶我,这是我的婚事,我自然有说话的权利。”没去看两名丫头的为难,凤倾寒径自看向黄氏,“娘亲您觉得这场婚事再维持下去有意思吗,他杨华是不怕没人嫁,可是我凤府的女儿难不成就没人娶了不成?”无视黄氏黑沉的脸,凤倾寒似笑非笑的望向面带讪色的杨夫人,眼底布满浓重的嘲讽,“杨夫人,先是杨华身边的女人纠缠不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几年前李尚书府那次是真的吧?我说什么了没有,我们凤府说什么了没有?” “这个,寒丫头,都是柳家那姑娘的原因,和华儿他没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想着前世杨夫人的的所为,凤倾寒再看着眼前这张带笑的脸,不禁愈发的憎恶,怒从心起,冷笑一声,“什么叫没关系,敢问杨夫人,李尚书府上那一次,难不成是别人绑着杨华,把他抬到柳家姑娘的身边去的吗?”打死也不说是杨华约的她,柳含烟不过是替死鬼! “寒丫头,那次不是说了,是误会么。”杨夫人笑的有些勉强,被这么一个晚辈,还是她未来的准儿媳这般的质问,就差没指到鼻子上来说了,她哪里还有好脸色?可现在是自家的人理亏啊,挤出来的笑比哭还要难看,“寒丫头,你放心,伯母和你保证,日后绝不会委屈你……”心里头是恨透了柳含烟,要不是她,自己至于这般低声下气的么,进府后再好好收拾她檫! “这种保证我不信。”凤倾寒径自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的道,“上次你也说了,让我且把心放进肚子里,如今这结果怎样?两年之后,柳含烟要以平妻的身份嫁入你们杨府!正妻尚不曾入府,媒聘还没谈好,那边倒好,侧室堂而皇之的登门了,杨夫人,我是个晚辈,但理不辩不明说不说不清,我只是想问问您,您是觉得我母亲好欺负,还是觉得我父亲这个一国之相的面子踩着很好玩?或者,是我特别的不得您的心,非要您以这般的方式羞辱于我?” 杨夫人脸上的汗滴下来,这个,她以前怎没发现凤倾寒有这般的舌尖嘴利? 干笑一声,眸光微闪,眼角余光看到旁边的黄氏垂着眸品茶,知道自己这个姐妹也是心头有了怨气,故意不理会凤倾寒的发难,叹口气,谁让自己儿子做的不得人心?端起手边的茶盅抿了一口,缓了下心神,她朝着凤倾寒微微一笑,“寒丫头,你有怨气也是难免的,这事我也知道是华哥儿做的不好,只是你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若是不让她进门,那华哥儿便成了不负责任的,你也不想自己日后的夫君是这般的薄情吧,再说,咱们女人嘛,三妻四妾总是难免的,只要日后你是正妻,华哥儿尊你敬你,还有我来帮着你,岂不是大好的?湾” 大好你个屁!眼看着黄氏的脸上也似是露出那么一丁点的期待,分明就是被杨氏这一番话给说服的前兆,凤倾寒不干了,靠,她费尽心思的折腾,还不就是想着要退亲?如今这么大好机会送上门,她要是再由着杨家的人那她就是傻子!还有黄氏,对不起了,大不了日后自己再好生哄哄。心思电光闪念间,凤倾寒对上杨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一声冷哼,“杨夫人,对不起,您或是别的女人如何想我不知道,但我凤倾寒却是知道,我自己的夫君只能是有我一个人,别管是什么小妾通房姨娘的,有一个算一个,甚至包括身边贴身的大丫头,只要是雌的,都得给我离的百米远。不然,他就不佩当我凤倾寒的夫君。” “寒丫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人话。”一扬眉,凤倾寒眸底有抹霸意掠过,娇俏身影散发出无尽倨傲凛冽,“我凤倾寒的男人,绝不能是种马的存在。” “寒儿不许混说,你给我回去。” 不等凤倾寒再出声,杨夫人已然一声冷笑出了声,“浅浅,看来这门婚事是真的要好好商量商量了,不管如何我今个儿是抱着诚心来的,可却被一个晚辈这般的数落,这个晚辈还有可能是我未来的媳妇,这样吧,今个儿咱们都在气头上,我也不多说了,咱们再考虑考虑,日后再说吧。”微微一顿,杨夫人眼神微闪,“寒丫头啊,这咱们两府的婚事虽是打小定下的,可你若是对这亲事有什么不满的可以直接说,或者对华哥儿有何不满的,杨伯母又不是外人,你说是么?” 听着这话的意思……凤倾寒眼角一跳,这话好像话里有话啊。 不等她再想,黄氏已然急急的道,“哎,嫣然,是寒丫头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啊。” “我怎么会和她计较,你放心吧。”杨夫人勉强一笑,又坐了片刻,起身告辞。 屋子里,黄氏看着凤倾寒脸色铁青,“你到底在闹什么,不嫁杨家的小哥儿,难不成你要嫁进平西王府?我怎的养出你这般浮浅的女儿来?”平西王府那也是谁都可以进的?她们虽是承相府,可人家那可是铁帽子王,这也罢了,当今圣上登基不久便想着削番,如今十几年下来,目光已然转向了在京内的几家,而平西王府则是武将世家,又是武将的领头人…… 这若是寒丫头这个时侯嫁进去,能有什么好? “娘,我从没想过嫁进平西王府。”知道黄氏的生气,也知道这个时侯的解释几乎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凤倾寒还是认真的看向黄氏,“您是希望我幸福的,对吧?那么,您何不认真想想,这样的情况下我嫁进杨府可有什么幸福?这我还没嫁呢,他们杨家闹出多少事?现在好了,连平妻都折腾出来了,您说,是我丑的不能见人,嫁不出去还是怎的,咱们凤府需要这样忍气吞声的自发的把脸送到人家面前给人家踩吗?” “娘亲,您就这么的不希望女儿我幸福吗?您觉得,这样的嫁过去,杨府的人日后会看重女儿吗?” 一连串的话问的黄氏是哑口无言,张了张嘴,看着对面那张和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娘亲,我不是想惹您生气,只是我……” 有些无力的挥挥手,黄氏出口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寒儿,你回去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知道黄氏需要好好想想,凤倾寒也不多说,只吩咐林嬷嬷几个好生服侍着,自己则带了丫头回了惜抱轩。 一路上,杏儿满脸的担忧,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直至进了惜抱轩,小丫头捧了茶,凤倾寒在椅子里舒服的寻个姿式靠进去,抿了口茶惬意的咪了下眼,方抬眸看向旁边侍侯的杏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可不想明个儿看到你憋的得内伤。” “姑娘,夫人也是为您好,您这般顶撞夫人,总是不好的……” “要只是这事,你还是别说了。”她能忍到现在已是够给黄氏面子,若非看在那个爱哭鬼份上,她会忍什么黄氏刘氏的啊。 打发了杏儿几个,凤倾寒揉着眉心瘫软在了椅子里,心头有股子无形的怒火没处发泄。 靠,都是那个死混蛋惹的事,让她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两天无事,凤倾寒的心思却是一直都在提着。 她可是非常的了解楚青衣的性子,那人是真的和一件事较起真,你是谁也整不过他的。 中午,杏儿早早便摆了午饭,“姑娘,这都是您爱吃的,早上您都没吃什么,这会还是多用些的好。” “真是啰嗦,越来越像周嬷嬷了。” “姑娘您是嫌杏儿姐姐老了么?可是杏儿姐姐才十五啊,哪里和周嬷嬷像啊。”果儿眨着漂亮的大眼,一脸的无真无辜,看的屋子里几个人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杏儿狠瞪她一眼,“小笨蛋,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看看你,这段时间长了多少,这腰都成水桶了,要是你把对吃的那份心思花到正事上,可哪里还会天天出乱子弄笑话,真是的。” “姑娘,您看看杏儿姐姐,她又训我。” 周嬷嬷放好碗箸,抬起头看了眼果儿,“那是你该训。都说你多少回了,少吃点少吃点,多点记性,就是不听。” 果儿垮下了圆圆的小脸,这次不敢出声了——周嬷嬷可是惜抱轩的老虎一只! 几个丫头在旁服侍着,凤倾寒用过午饭,移到小偏厅才坐下,外头有人通报,“姑娘,杨公子来了。” “说我没空,不见。”见什么见啊,都是要退婚的,再多说也是无益! 第九十章 怒为红颜,一跪(2 再见也是退婚,有什么好见的啊,凤倾寒撇撇嘴,低头继续喝自己的茶。叀頙殩伤 只是!没喝两口,便看到凤夫人身侧的侍墨在小丫头的引领下袅袅走进来,屈膝一福,“给二姑娘请安。” “起吧,可是娘亲有什么事吩咐?” “回二姑娘话,夫人请您去前厅和杨公子见上一面。”无视凤倾寒瞬间拧起的眉,侍墨低眉垂眼,声音淡淡的不变,“原本夫人也是不想姑娘走这一趟的,毕竟这种时侯……可杨公子却说有要事找您,而且,他还说若是今个儿见不到您,他便不走了。夫人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所以最后决定请二姑娘走这一遭……” “罢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檫” 打发了侍墨,凤倾寒放下手里的茶盅,略一迟疑,径自起身道,“杏儿,你和我走一遭吧。” 客厅里。杨华一脸铁青,面前的茶几乎没动,一身的冷凝。 哪有素日半点的温和儒雅湾? 看到凤倾寒进来也不曾出声,眸光自她身上扫过,最后变成了满眼的复杂,“二妹妹,你真的要退婚?” “如果你此来只是为了这个答案,那么我告诉你,是。这个婚我是一定要退,必须退。” 身子微颤,杨华眼底掠过浓浓的受伤,声音都跟着低哑起来,“为什么,你就这么的排斥我,讨厌我?” 在杨华受伤,甚至眸底深处还带几分期冀的眼神里,凤倾寒缓缓点头。 她是很讨厌杨华,虽然这一世杨华不曾为自己带来什么伤害,可是前世他的所为已经印在她的脑海。 虽然前世不是她的经历,但她却感同身受。 试问,有谁可以嫁这么一个人? 带着前世受伤的记忆,看着这个男人前世恶毒讨嫌的脸,她凤倾寒有那么大度么? 没有! 耳边,响起杨华低沉的,复杂难辩的声音,“你退婚,是为了他,你喜欢他?” “他?哪个他?”凤倾寒疑惑的挑眉,她退婚是为了自己好不。 “平西王世子。”杨华眼底布满浓浓的涩意,对着凤倾寒,眸光幽暗难辩,甚至仿佛说出那几个字全尽他全身的力气,在这一瞬他几乎要跌落下椅子。眼前明眸皓齿,俏丽无双,却有着一双清冷眼神的女子,真的是那个他打小记在心里的二妹妹么?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的纂住,一抽一抽的痛。 甚至疼的他要直不起腰来! 他想,眼前这个女孩子一定不是二妹妹,若是,二妹妹怎会这般残忍的待他? 深呼吸,他缓和了下情绪,紧紧的盯着凤倾寒,“是不是因为他?”所以,才要执意退亲,才这般的待他? “杨华,你想的太多了。”扬了扬眉,面对着杨华苍白的脸,凤倾寒没有同情,也没有半点的怜悯,有的只是平静,是淡定,她轻轻的一笑,“我和你的事,你何必非要牵扯到别人身上?” “如果不是为了他,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退亲,二妹妹,你别退好不好,咱们好好过,我会好好待你的……” 好好过?待我好好的?一把拍开杨华欲要抓过来的手,凤倾寒眼底全是鄙夷,还有嫌弃,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一挑眉,“杨华,你在别的女人面前,在柳含烟面前是不是也是这般的说词?”有那么一种男人,他从来都是温柔的,是小意的,是深情的,可是他的温柔,他的小意,甚至是他的深情对着的是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是他眼里看能看到的每一个女人。 而无疑的,杨华他就是这类人! “二妹妹,我和烟儿她,她也是可怜的,如今她家里待她极不好,她若是再不嫁我,就真的没有出路了。”杨华眼底受伤的眼神一闪而过,继尔双眸布满不解的看向凤倾寒,“她嫁过去只是妾,二妹妹你才是正妻,她也不会对你不敬,二妹妹这样的闹,是容不下烟儿吗?” “烟儿,烟儿你叫的到是挺亲的啊。”掸掸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凤倾寒笑的妖娆,“杨华,你什么都别说,只听我说一唏,要想我不退亲也可以,你不准柳含烟入门,遣散你身边所有的通房妾室丫头,咱们这桩婚事马上就进行。”在杨华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凤倾寒犹不罢休的继续道,“而且,日后你不得以任何方式再纳女人,也就是说,你的身边这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别的,就是只蚊子只要它是雌的,你都得给我退避三舍!” “二妹妹,你,我……” 杨华的双眼瞪的溜圆,脸上全是惊诧,这是什么话,男人怎么可以没有三妻四妾? “你做不到是吧,所以,咱们这婚是一定要退的。” “二妹妹,身为女子贤淑温良,妒嫉不能容人是万万不可的,你怎么可以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杨华皱紧了眉头,不悦的看着凤倾寒,大有长篇大论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凤倾寒却是懒得再和他多说什么,径自起身道,“话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你回去好好和你母亲说清楚吧,咱们两个日后是没什么再见面的必要了。” “二妹妹,你等等,我还有事。”杨华一急,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眼看着凤倾寒转身要走,他竟起身拽住了她的袖子,“二妹妹,你等等,我有事要问你。” “你还有什么事啊。”烦不烦啊,真是的,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 “二妹妹,含烟说是你让平西王世子找她麻烦的,是不是这样?你为什么这样做,你可知道含烟差点摔伤呢。”说到这里,杨华心头终于重新聚集起了自己刚才来时的那股子怒意,他怎么能忘了呢,自己是来给烟儿要一个公道的啊,这么一想,杨华的脸便板了起来,眼里全是指责,“二妹妹,你怎么变成这样狠毒了呢,那么高的楼梯,若不是含烟的丫头机灵,她要是真的摔下去,哪里还有命在啊,伤了人,你就没有一点内疚吗?” 靠,这人是傻子吧。 凤倾寒拧了眉,上下打量杨华几眼,突的笑出声来,“杨华,她说你就信?” “烟儿从不说谎话的,特别是对我。” 靠,她不说谎话,那自己就是爱说假话的?而且,自己脸上长了副恶人脸么? 此刻,看着杨华拧紧的眉,满脸的怒,她甚至在想,上一辈子杨华到底是怎么被皇家郡主看上的啊。 难不成那郡主也是个没脑子的? 她真想拿把锤子把杨华的脑袋砸开,看看这里头都装了些什么,莫不是全是浆糊? 要不然怎么被个女人哄的团团转来着。 “杨华,我不想和你吵架,现在,麻烦你放开我,我要回去。嬷嬷,帮我送客。” “你要和我一起去给烟儿道歉。” “你说什么?”凤倾寒咪了眼,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说什么?去道歉?真真的可笑! “我不去,杨华,我告诉你,别说那个女人没死,就是她真的死了,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她眉眼微挑,一抹利色掠过,眸光若锋锐的刀子直直刺向杨华,“还有你,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傻子,她说的话你就信啊,我还说她杀人了呢,你怎么不信?”竟然为了柳含烟来质问她,就没见过这么不长脑子的人! “你竟然诅咒烟儿……” “我不但诅咒她,我还骂你呢,没脑子,简直就是一头猪。” 啪,凤倾寒只觉得脸上一疼,一巴掌已经重重掴在她的脸上。 毫不犹豫的,凤倾寒抬手,啪啪,左右开弓在杨华脸上打还了回去,“这是还你的,一巴掌是利息。” “……” 杨华满脸的黑线,他刚才动手是一时冲动,打出去就后悔了。手上的力道是收了又收的,可她却好。 恨不得拍死自己是吧? 明明应该恨的,可是看着对面凤倾寒薄怒的小脸,不知怎的,他就是生不起气来! “寒儿,你,你别退婚,咱们以后好好的,不可以么?” 又回到这里来了,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 凤倾寒抬脚往外走,“嬷嬷,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日后谁若是再放他进来,我就让他直接卷铺盖回家!” 杨华被两个嬷嬷直接给哄了出来。 站在凤府门口,听着那两个嬷嬷交代小厮的话,他心头全是涩意。 二妹妹真的变了呵。 可就是这样的凤倾寒,却突然让杨华觉得更加的难以放手了。 她打小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不是吗? 自己为什么要放手? 杨华心头打定了主意,正想着转身往回走,怀里猛的扑过来一个人,温香软玉的感觉让他心神一荡,回神,就看到眼前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娇娇滴滴的,小鸟依人般扑在他怀里,眼神怯怯的,“杨华哥哥,你终于出来了,你不知道你进去这么久,我都担心死了,呜呜,我知道是我不好,惹寒姐姐伤心,我这就给寒姐姐赔罪,寒姐姐若不消气,我就长跪在这里不起,直到寒姐姐原谅我为止……”说着话,她已是扑通一声,双膝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凤府大门外! 第九十一章 谁恶心谁(1 这都是什么事啊,跪在府门口,她是想做什么? 凤倾寒揉着眉心想爆粗口,就不能让她省点心思,少点事么。叀頙殩伤叹口气,她看向传话的嬷嬷,“杨华也在?” “回二姑娘话,在的。” “我娘亲说什么?祖母可有吩咐?” “大夫人镇怒非常,要去找杨夫人理论,却被老夫人和二夫人给劝下,老夫人只道请姑娘您自己个儿作主。猷” 又是一个老狐狸! 凤倾寒撇了撇嘴,老太太是不想做坏人吧,合着这好的都是她,坏人成了自己? 可这事想想还真的得她自己去曳! 带着杏儿果儿向外走,一路上身边几个丫头是大气不敢出,杏儿小心的瞅着凤倾寒的脸色,心里忐忑不安。 自家姑娘真的一点不生气? 果儿则是一脸的气愤,姑爷这是搞什么啊,明明以前待姑娘那般的好,转头竟然为了别的女人来欺负姑娘。 现在倒好,竟然还为着那个柳含烟出头…… 府门口,守门的小厮满脸的为难,“杨公子,您还是别为难小的了,您看看,您这……”小厮挠着头,恨不得磕头下跪,“杨公子,要不,您带着柳三姑娘先回,有什么事明个儿您再来?”再这样跪下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小命?现在这年头,当份差事不容易啊,“杨公子,您看这人来人往的,您脸上也不好看不是?要不,您先回?” 小厮面上带笑,心里实则也是一脸气愤—— 她家二姑娘哪里不好啊,打小订的亲事,现在倒好,弄个平妻来恶心人。 这不纯粹是打脸么。 可他是下人,生气也好愤怒也好,这终究是主人家的事,他一个下人能说的上什么话。 “小哥,你别为难杨大哥,错都是我的,是我对不起凤二姐姐,我在这里给她跪下陪罪,请姐姐原谅我。” 柳含烟哭的梨花带雨,如中风中的一朵小花,袅袅婷婷的,端的是好看,杨华看的那叫一个怜惜,“烟儿,你先起来说话,寒妹妹为人最是心善,她不会怪你的。再说,你也不是故意的,咱们只是情不自禁罢了。想来,二妹妹也会理解咱们的……”好巧不巧的,这番话被才走出来站在不远处的凤倾寒听了个实打实,看着那一袭白衣,儒雅温润的男子,她觉得自己想吐! 就没见过么这恶心的人! 冷眼看着面前的闹剧,她真的很想扭头就走:黄氏啊黄氏,你看看你,这都选的什么人呐。 果儿满面怒容,磨拳擦撑的,恨不得扑过去揍那两个人一通!“姑娘,您让我过去,我非得打的她满地找牙不可!” “你又乱来,之前姑娘是如何吩咐的?” 被杏儿那么一瞪,果儿顿时焉了,只是愤愤的嘟囔道,“我不是看不惯嘛,凭什么他们这样欺负人。” “那你也不许胡来,万事有姑娘在呢。” “可是姑娘她……” “果儿说的没错,凭什么由着他们这样欺负人?”凤倾寒轻轻一笑,只是眸底却是不见半点暖意,如同万年的冰州,寒冽入骨,她挑了挑眉,眼神在杏儿几个身上扫过,勾唇,“走,咱们过去看看。”即然这场戏是演给她看的,若是她不露面,岂不是有人要失望? 她可是心肠最软的呢,怎么会忍心害的别人失望呢,对吧。 缓步当车,凤倾寒带着人徐徐而至。杨华抬眼,看到那一袭浅兰色身影,娇俏俏的若山谷幽兰,似是风一吹便能摇曳着吹走,可偏偏那摇曳里又自有一种凛冽的毅然!抬头,对上凤倾寒不带半点情感波动的双眼,他心头一顿,情不自禁的退后两步,对着凤倾寒嗫嚅着,“二妹妹……” “还请杨公子唤我凤二姑娘的好,咱们不熟。”挑了挑眉,凤倾寒丝毫不给他半点情面,只轻轻一哼道,“真真的好啊,想不到我凤倾寒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人给我跪在门外,并且还长跪不起。好,真真的好!”她轻轻的啪了两下手,扭头看向小厮,“去,搬把椅子来。” 小厮如释重负,心里那叫一个感激呐,二姑娘您就是神仙,来的真好,真及时呐。 再撑下去,估计他都得玩完! 杏儿早眼急手快的指挥着两名嬷嬷搬来了椅子,“姑娘,您请坐。”果儿变戏法似的捧了点心果盘,以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姑娘您喝茶,这是您最爱喝的毛尖,您看看味口可对。”一切收拾妥当,杏儿果儿退后两步,垂手立在凤倾寒身侧低眉垂眼的当起了石柱子。 这一切,看的凤倾寒真想喝一声彩,好丫头,有你们的! 不远处,跪在地下的柳含烟恨的银牙咬碎,自己跪在这里,她们却有兴情逸致喝茶吃点心? 可她自己却不能露出半点的不悦,凄凄的上前,泪水儿涟涟的,“二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杨大哥也是为了不让我受委屈,所以才……您若是有什么怒火就朝着我发吧,千万别为了我令的姐姐和杨大哥发生争执,那样我可是万死难辞其罪……烟儿,烟儿只是想留在杨大哥身边,为奴为婢服侍杨大哥和二姐姐一辈子……” “得,你别在这里恶心我了,我没你这个妹妹,我妹妹要是你这样的,我宁愿打死她。”把嘴里的一块点心咽下去,凤倾寒方摇摇头,瞅着膝行两步哀哀泣泣似是风一吹就倒的娇人儿冷冷一笑,“你真的别叫我姐姐,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妹妹,我相信我们凤家祖先都会被气的从墓地爬起来把我掐死的。真的,所以,为了我自己的小命要紧,你千万记得别叫我姐。我不敢有你这样的妹妹。” “凤倾寒,你能不能别这样刻薄?烟儿她是来向你道歉的。她有什么错,值得你这样咄咄逼人的。”杨华上前两步,满脸的指责,甚至看着凤倾寒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失望,在他看来凤倾寒是很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烟儿都如此委屈求全了,她还在那里骂烟儿?烟儿不过是喜欢自己,又不是抢她正妻的位子,这还没嫁过去呢,都如此的这般不容人,那日后呢,越想越觉得失望,他扭头,满脸怜惜的看着跪在地下的柳含烟,伸手去扶柳含烟,开口全是心疼,“烟儿你起来,咱们不和她说了,她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如此这般的委屈自己。” “杨大哥你别管我,二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我给她陪礼道歉,你别管……” “烟儿你何必如此,人家根本就不领情的。”在杨华眼里,此刻的凤倾寒是可恶的,可恨的。 哪里有女人会这般的狠心呢。再说,自己可是她的未婚夫,两人这马上就要成亲,她这个当妻子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你看看她那样子,自己站在这里,她大刺刺坐在那,嗑着瓜子吃点点心品着茶。 他就没从他脸上看到半分的内疚或自责! 这真的是那个温柔贤淑的二妹妹么。脑海里浮起以前凤倾寒的盈盈浅笑,杨华遗憾之余,终于觉得自己应该得承认,现在的凤倾寒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看着这样的凤倾寒,他不禁犹豫了起来,自己要娶的,真的是这样的凤倾寒? “杨大哥,是咱们不对,二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你别拦我,若是二姐姐可以消火,烟儿认打认罚。” “烟儿,你真好。” “杨大哥,你待烟儿才真的好……” 听着这丝毫没有营养的对话,凤倾寒额前一条条黑线滑过,这两个人,是来表演的吧? 身后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紧接着有女子的低怒声响起,“烟儿,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的给我起来。” “姑,姑母,我不起来。我在给二姐姐陪罪,二姐姐原谅了我,我才起来。” 是柳氏。气的一脸的铁青,顾不得形象的一路小跑着而来,额上的一缕碎发贴在脸颊,发上的钗环散了两只,歪歪斜斜的在脑后簪着,来到门口匆匆扫了一眼,直接忽视掉落在椅子上的凤倾寒,径自走向在跪在地下的柳含烟,只恨声道,“烟儿,你万事有什么咱们好好说,跪在这里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的给我起来。” “姑母。” “你给我闭嘴,起来。”真是蠢到家了,柳家的脸顼被她给丢完了! “姑母,我不能起来。”柳含烟眸光微闪,缓缓垂下了头,她即然选择了开始,没达到效果之前怎么会半途而废? 柳二夫人气的咬碎一口银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真是的,自己的侄女倔,可总不能让她这样跪着啊,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神态悠闲,肆意从容的品茶吃点心的凤倾寒,脸儿便沉了下来,“寒丫头,这到底是什么事不能回府咱们自己关起来门来,何必闹的这满城皆雨的,你们不嫌丑我还没得没脸尼。” “二婶娘说的是,是倾寒大在意了,只是二婶婶,这事吧,虽然您是柳府的女儿,但出嫁从夫,依着侄女看您管不了,也不能管。”微微一顿,她看向眉眼含了几分利色瞪着她的柳二夫人缓缓一笑,“不过二夫人放心,她不会在这里跪上太久的,我已经派人去请柳老爷了,咦,您看,那不是柳老爷到了?” 第九十二章 谁恶心谁(2 柳大老爷来的匆忙,很明显是被凤倾寒的人给执意请来的!坐着四人抬的软轿,才出轿门还没站稳就被吓了一跳,继尔怒火上冲,噌噌几步到了柳含烟的面前,“烟儿,你这是做什么,可是谁欺负了你不成,好好的作什么跪在这里?便是有天大的委屈,你尽可和爹爹讲,爹爹定会给你作主。叀頙殩伤” 啪啪啪,凤倾寒的喝彩声响起,“柳大老爷不愧是爱女情深呐,不问三七二十一的,就先定了别人的罪。反正,委屈就是你这个宝贝女儿的,恶人就是别人的,至于这里头的孰真孰假,谁会去在意呢,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啊柳大老爷?” “你是,凤家的二丫头?”柳大老爷皱了下眉,眸底深处有抹看不到的精芒掠过去,看了凤倾寒两眼,轻轻一哼,“小小年纪便生的这般的猖狂,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见了尊长,便是这般的没规矩么,我到是要问问凤相爷,他教的女儿就都是这样的不懂规矩么。” “柳大老爷无需动怒,倾寒是有所失礼,但是,和您的女儿相较,倾寒却是觉得自己守礼的不知道有多好!”她吃的一笑,冲着柳大老爷扬扬下巴,“大老爷可知晓您这女儿为何跪在这里?”凤倾寒不等他问,已是径自出声道,“为了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别人的未婚妻,或者,这就是您柳府的规矩?” “你……猷” 你什么你啊,即然已经选择撕破脸,凤倾寒觉得就完全不用给别人机会的。给别人机会就等于是对自己残忍!她冷冷一笑,抢在柳大老爷出声前继续道,“您的女儿几年来追着一个男人跑,满皇城都知晓,试问柳大老爷您,当真就一点都不知晓?两年前,您的女儿,就是这个柳含烟,在李尚书府上和杨华闹出的那一幕您该不会忘掉吧,若是换了别人家的女儿,说不得便得沉潭,最不济青灯古佛也得伴上个几年,可是您呢,您的这位宝贝闺女仍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仍然追着一个男人跑。试问柳大老爷,这就是贵府的家教?” 柳大老爷脸黑的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恨不得找个地鏠钻下去。 他站在人家府门口,被个比他足足小一辈多的小辈教训曳? 可问题是,这些话却是句句属实,对上凤倾寒似嘲似讽的眸眼,他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他不说话了,不代表凤倾寒不出声啊,耸了耸肩,她笑,“柳大老爷,如此几番,难不成你们柳府就一点都不知道?再说这次,你知道你女儿跪在这里做什么么,她在帮着杨华求得我的谅解,请求我这个作正妻的原谅她,收留她!呵呵,柳大老爷,这就是您教的好女儿呢。我这嫁期还不曾定,所有的事都是待定,可您这女儿却好,巴巴的跑来拜见我这主母求忠心了。呵呵,我是不敢有这样的一个妹妹的,我怕我们凤家祖先会气的从地下面蹦出来把我掐死。可惜,她又不走,所以,只能劳烦柳大老爷亲自来一趟,把您的宝贝女儿领走喽。不过柳大老爷,说真的,我还从没见过如同令爱这般天真滥爱的,这真真的是女生外向胳膊肘朝外拐了,这还没嫁呢,就这般的为着夫君着想,真真的让我羡慕不已啊。”真当她是傻子啊,你喜欢玩是吧,好啊,那咱们就大家一起玩。 你不是想在这里跪么,成,我就让你爹来接你。 在礼教,声誉,以及柳府名声这诸般种种之下,我就不信柳大老爷会由着你!! 柳府还要不要立足?柳府的人还要不要出门?柳府的女儿日后还要不要嫁? 她就不信柳大老爷到现在还会由着她,纵着她! 果然,凤倾寒的声音才落地,凤大老爷几乎气的背晕过去。 这个逆女!! 手指起,颤颤的指向柳含因,压抑着怒气恨声道,“你给我起来,和为父的回去,马上。” “父亲,我……” 啪,柳大老爷重重一个巴掌掴在柳含烟脸上,“你给我起来,你今天若是不起来,就永远别回柳府。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父亲。” “大哥。”柳二夫人虽然也气侄女不懂事,可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啊。 气头上的话什么都说的出来,可事后呢,后悔的时侯就已经晚了。 “为父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吧。好,好,好的很。”柳大老爷连续三个好字之后,竟是看也不看柳含烟,抬头朝着凤倾寒勉强挤出抹笑意,“凤二姑娘,都是老夫教女无方,给你惹了这么多的麻烦,还请二姑娘见谅才是。”说着话他语气微顿,话题已是一笔带开,“今个儿还请二姑娘见谅,在下和这个逆女完全断绝父女关系……” “得,老爷子,您爱怎么罚怎么刘她,和我没半点毛线关系。再说了,”凤倾寒嫌弃的挑下眉,看着一脸痛楚,满脸泪花的柳含烟微微一笑,“老爷子您便是要断绝这父女关系,也应该该去别处才对啊。咱们这个地方可是我凤府的家门口,污上这种血,会不详的。” “寒丫头,杀人不地头点地,你就嘴下留点德吧。”凤二夫人柳氏终于忍不住的站出来,心头涌着一团怒火,她的哥哥被人指着鼻子骂,她的侄女被人羞辱,而眼前的罪魁祸手则就好手好脚的站在自己面前,柳二夫人哪里还忍得下?冷笑着看向凤倾寒,“寒丫头,烟儿我大哥日后会好生教导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柳含烟的身侧,杨华自终至终沉默着,听着这前后彼此的对话,他的眉头早早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趁着柳大老爷转身的当,他上前两步拦下,“世伯,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着我,烟儿不会走这一遭的,你放心,我定会给烟儿一个交待。就请世伯您放心吧,我这辈子绝不会负了烟儿的。” 柳含烟眸底一抹笑意掠过,双手前伸半环住那个身姿,她柔柔的笑,“杨大哥,我就知道你待我是真心的。”拉着杨华的手,柳含烟面上羞意涌起,咬了咬唇,却又泪水汪汪的摇摇头,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爹爹,女儿和杨大哥是真心想爱的,您便成全了我和杨大哥吧。” “混账东西,你……”真是气死他了,早知道就不这般的娇纵她,竟然宠出这么一个东西!看看自己的女儿,再看看凤府大门玉阶之上悠闲品茶的凤倾寒,柳大老爷觉得人比人得气死人。他凤泉绍何德何能,竟然养出这么一个精明的女儿?手段,心机,嘴上功夫,无一不落下风,就光凭刚才那一席话,竟生生逼的他没有半句话可驳! 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在这个小女孩面前竟是不曾沾过上风!! 这样的认识一浮出,柳大老爷皱了下眉,真心的为着女儿开始着急了—— 凤倾寒这样厉害,他女儿就是真的如愿进了杨府,能有什么作为? 他把女儿养这么大,可不是让她嫁个男人当妾室的! 还有自己的妹妹,凤府二房和大房的关系如水火不容,之前二房得宠,大房得势,黄氏偏又不善用心机,再加上有凤老夫人的依靠,二房还是很可观的,可现在,看着小小年纪眉眼清淡,板起脸来一身寒冽的凤倾寒,柳大老爷不禁忧心起来——这样的凤倾寒,自己的妹妹真的能斗的过? “柳大老爷,爱女不等于过度的溺女,过度,便是害女。”凤倾寒站起身子,旁边杏儿乖巧的递上帕子,果儿服侍着她漱了口,一切收拾妥当,凤倾寒静静的看向柳二夫人,“二婶娘,今日之事您恼寒儿也好恨寒儿也罢,可寒儿却是觉得寒儿没有半点做错的地方。请您设身处地的替寒儿想想,若是换了您,您又会如何做,由着别的女人执意纠缠你的未婚夫,你一退再退,对方却步步进逼,最后直致欺上门来,您说,若是寒儿再不出声,寒儿说不得便成了整个皇城下的笑话!” “寒儿,你应该和婶娘说,万事有婶娘呢。” “这话您不用再说,我刚才说过,若不是您们的放纵,事情不会做到这一步。”扬了扬眉,凤倾寒没什么耐心的瞅了眼柳二夫人,摇摇头,“现在到了如今,一个个的都说不知晓,真真的可笑至极!”说完这话,她朝着柳二夫人微微一福身,眸光盈盈,“二婶娘,寒儿真是无心冲撞,还请二婶娘见谅。” “杏儿,咱们走。” “是,姑娘,您慢点,小心脚下。” 几个丫头搀着凤倾寒向府内走,却不妨的,本在第二层台阶下的柳含烟突然冲了过去,伸手拽住凤倾寒的衣摆,“二姑娘,您就原谅我吧,我真不是故意要抢你夫婿,我们……啊……”一声惨叫,柳含烟以着球般的速度猛的自台阶上滚了下去,咕噜噜的,仿佛冬瓜一样,直接就摔在地下晕了过去,杨华先是一怔,继尔大惊,再怒,“凤倾寒,你推烟儿,你好狠毒……” 抬手,啪! 第九十三章 闹剧一场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却是打在了杨华的脸上! 紫衣身影傲然而立,堪比女子的容颜上满是睇藐一切的倨傲,懒散而随意的站在那里,悠悠闲闲的把玩着一缕发丝,仿佛这整个天下都不在他的眸眼之内!待得那一巴掌声落地,某人挥挥手,嘟了嘴,撒娇般的朝着凤倾寒身前凑,“寒寒,人家手疼,帮我揉揉啦。叀頙殩伤” “揉你个大头鬼,给我滚一边去。” “那你吹吹。” “……”凤倾寒忍住一脚踹过去的暴怒,努力把头转向了一边,这人你就不能理他猷。 越理他越得意,越得意吧,得,你就等着吧,会被气到内伤。 “看什么看,没看过长的这么帅的帅哥啊,今个儿本世子心情好,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一树梨花压海棠,什么叫做玉树临风什么叫做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就是本世子!”楚青衣翻个白眼,含煞的眼神看向杨华,带着抹说不出来的杀气,这个男人真该死,竟然敢动手。若是他晚来一步,岂不是寒儿就要挨打了?越想越恼,对着杨华冷冷一哼,“本世子的女人你也敢打,不想活了吧,把手伸出来给爷看看,是哪只手打的,伸的伸只手砍哪只手。” “楚世子,她是在下的未婚妻。曳” “你的女人在那里,赶紧的啊,把你女人领走,我这会心情还不算差,不然你一会走不了可别怪我。” 是啊,看在杨华这笨蛋带着个女人来找寒儿,寒儿肯定会对这样的男人死心的。 多少也算是有功了,他就饶他这次好了。 可惜,杨华不领情啊,“楚世子,凤二姑娘她推的烟儿滚下楼梯,如今还在晕着,这样的事情您不觉得很过份么,您不觉得她需要给烟儿一个交待?”心头恨意涌起,就是这个男人,因为他的身世,因为他长的好,迷的寒儿连自己都不要了,一心只想着他……杨华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看着眼前的楚青衣,眸底布满赤红,若是可以,他绝不会放过他的…… “你看到寒寒推人了么,嗯,没看到吧。”楚青衣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杨华,继尔扭头看向周围的人,“你呢,你看到了?还是你,你看到你家主子推人了?还有你,你,你们,一齐说,可曾看到你家主子推了那个疯女人?” “回世子爷话,我家主子根本没动手,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胡说八道,好好的怎的自己就滚了下去,你们一个个的没看清就别给我出声。”凤二夫人柳氏厉声急喝,狠狠的瞪向周围的几个小厮,看着晕过去的侄女又急又怒,对上凤倾寒连那仅有的半点耐心也消失,“寒丫头,如今这人就在台阶下头,你说不是你推下去的,难不成是她自己滚下去的不成?” “就是她自己滚下去的,本世子看到了,本世子作证,怎么着,你这个女人这么凶做什么,不知道她是爷的女人?爷看你是活腻歪了吧,还有,本世子现在就作证,是她想要行凶本世子,寒寒是为了保护我,才把她推下去的,嗯,谋刺当朝一品,我想想,哦哦,好大的罪名哦,呀,到底是什么罪名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方块,你说说看,是什么罪名? “回主子话,凌迟,诛九族。” 楚青衣一拍手,呀的一声,“我怎么就不记得呢,方块啊,还是你聪明,能记得这么多东西。” 他身后,被夸奖的方块一脸的苦笑—— 他不记得能成么? 自家爷这般的不着调,自己再万事不理,就等着被老侯爷给剥皮抽筋吧。 眸光转了下,楚青衣上下打量着凤二夫人,最后挑挑眉,“哎,这九族吧,好像你也应该算在内?不过,算还是不算好呢,哎,要不,还是算吧,省得爷以后看到你觉得心烦。一块砍了就都干净了。省得日后老是想着使什么坏心眼折腾人。” “……”包括凤倾寒在内的人都有点傻眼,这人,太彪悍了吧。 扭头,楚大世子讨好般的笑,“寒寒,你看,我把他们都帮你收拾了,日后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小爷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怎么可以被人欺负?说出去都丢小爷我的脸!”他撇撇嘴,一脸讨好的笑容,“寒寒,咱们把这几个讨厌的人都砍了,直接咔嚓,你说,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吧,若是不满意,改凌迟也好,怎么样也好,只要寒寒你一句话!” 凤倾寒正想出声阻制他胡闹,便听到不远处的一声尖叫,“老爷,姑奶奶,姑娘她,她……” “到底怎么了,你到是说话啊。真是急死个人。” “姑娘她,她,小产了……” “混账东西,胡说八道,我打死你这个***才,竟敢污蔑主子清誉。” 柳大老爷一巴掌拍过去,气的全身都哆嗦,恨不得把那个奴才给跺成肉酱,沾巴沾巴给吞到肢子里去。 他的女儿人都还没嫁,怎么可能会小产? 只是,身边的衣衫被人拉了下,凤二夫人凝重的脸色出现在他面前,“哥,好像是真的……” 柳大老爷的脸色唰的惨白,身子晃了下,全身都哆嗦起来,“真的?” 凤二夫人点点头,她是个女人,且生过孩子,不会分不清小产和月事的区别。看着自家大哥颇受打击的表情,她也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侄女啊,你说你怎么就敢?她这里还在想着,那边厢柳大老爷已经朝着明显傻怔在当场的杨华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拽住杨华的衣领,抬手就是重重一耳朵掴在他的脸上,“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怎么敢,啊,你这个畜生,我今天我就打死你……”柳大老爷几乎要气疯掉,他养女儿就是这样被他糟踏的? “哥,哥,你先别急,现在得先看看烟儿要紧。” 除非是真的不认这个女儿,否则柳大老爷又怎么会这般的激动?恨恨的拽着杨华的衣领,他威胁般的道,“你最好祈祷烟儿没事,不然,我一定和你们杨家没完。”用力的一推杨华,把他丢了出去,身子晃了两晃方站稳的杨华却已是如同失了神魂的布娃娃,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眉眼呆板而空洞——烟儿有了他的孩子,可现在马上,这个孩子就要没了。 孩子的消息先是震到了杨华,继尔还没反应过,马上就又说小产了,保不住了。 杨华觉得自己这一些忽而在天上,忽而在地下,飘悠的很。 “老二家的,你要做什么?” “娘亲,烟儿出了点事,我,我把她抬进府进诊治……”这里离着柳府怎么说也得有大半个时辰的路,就这样让柳含烟回去是不可能的,已经派人去请大夫,唯今之计也只能是先搬进凤府,待得大夫过来诊治好,再行决定要不要搬回柳府。只是,凤二夫人的算盘打的不错,可惜,她却作不了主啊,不知何时由着丫头搀扶,悄然站在府门口的凤老夫人硬生生的开了口,“老二家的,不是我不让她进府,只是你觉得,府里还有几个丫头,就她出的这事,能进咱们府么?” “我……”凤老夫人的话一针直接就扎到了血上,凤二夫人最在意的是谁?除了一双儿女还能有谁啊,现在儿子不小了,要议亲,女儿也有媒人上门了,若是这个时侯传出点什么,当真影响到他们,谁能作主?可不让进府,凤老夫人看一眼满脸苍白,浑身上下似是老了好几岁般的哥哥,心头酸楚,这是她嫡亲的哥哥,侄女啊,她若是不帮,谁还会帮? 似是看出凤二夫人的心思,柳大老爷苦笑一下,“好了,你别为难,哥哥带她走就是。”诊的及时若无事,是她的造化。若是有点什么,那也是她的命,谁让她自己造下的孽呢,怪得了谁? “哥,我……” “哥不怪你,真的,这是她的命。”柳大老爷看着地下躺着的,人事不晕的女儿,心头也是一阵酸楚,这是他打小最爱最疼的女儿呵,可疼来宠去的,就养出这么个德行?之前她哭闹吵着要嫁杨华,一哭二闹三上吊,连绝食自杀的手段都使了出来,他和夫人心疼不过只能妥协,如今看着女儿毫无血色的模样,柳大老爷悔不当初—— 早知道她会这样,当初他就不该松这个口! 早有凤府的人把担架搬出来,凤老夫人淡淡的看着柳大老爷,“亲家大哥,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您也知道,咱们府上都是些待嫁的女孩,所以,只能委屈下您了。要不,我派人给您在这附近去找个店?” “不必了,让老夫人见丑了,日后再登门拜见。”柳大老爷一挥手,几个小厮抬起柳含烟向前走去。 后头回过神的杨华一惊,往前跑,“你们别走,等等我啊,烟儿,你可不能出事……”柳大老爷回头,双眼全是戾气,“你再敢跟一步,我打断你的腿,再把你送交官府,告你个诱一拐良家少女,奸淫少女……” 第九十四章 非嫁不可 柳大老爷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恨不得噬其血食其肉!若不是为了他,自己好好的女儿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的下场? “柳世伯,我和烟儿……” “你给我滚,别叫我世伯,我受不起。叀頙殩伤”暴怒之中的柳大老爷刀子般的眼神直接刺在杨华身上,那眼神宛如凝成了实质,一刀刀都劈在了杨华的身上,最好劈它个千八百刀! 杨华看着下半身裙衫被鲜血染红,几缕发丝遮住半边脸颊,双眸紧闭,倒在敞开式软轿中的柳含烟,杨华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剜去了一块,连全身的呼吸都是疼的。 最后,软轿渐行渐远轺。 渐渐的,远远的,即将超出他的视线, 软轿半开,一缕发丝随风而舞起来。 随着风吹的方向飘来飘去爱。 似那风中的浮萍,无主而无助! “烟儿……” 他伸手,似是要伸手抓住那个身影,那一抹浮萍,可手伸在半空,握紧再紧开,他才僵硬的发现,手里甚至连空气都感觉不到! 柳二夫人脸上神色变幻不停,几次举步上前,最终却是狠了狠心没有跟上去,神色迟疑间,看到不远处凤老夫人稳稳的身姿时,她猛的吸了口气,收敛了全部的情绪,只叹着气走到了老夫人的跟前,“怎的连母亲您都惊动了,真真是儿媳的不是,母亲,您身子骨弱,这里风也大,要不,咱们有什么事回房再说?” 瞟了眼凤二夫人,老太太眼底掠过一抹复杂难辩的幽芒,那一眼里头包含的东西太多,多到让凤二夫人只看了一眼便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便移开了眸子! 那样的锋利,尖锐,甚至是带着几分的探究。 凤二夫人觉得自己在这样的一双眼神下,她的心思,她的小算盘,一切的一切,在这样的一双眼之下,仿佛都是无所遁形的,是透明化的! 轻咳了一下,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她讪笑两声,“母亲,儿媳扶您进去?”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凤老夫人移开眼神,视线自神色淡淡,却又无所畏惧的迎着她的眸光看过来的凤倾寒身上缓缓扫过,最后,落至斜斜倚在门侧,神情玩味而随意的楚青衣身上,眼神微闪,里头掠过几许莫名的光芒,她叹了口气,“楚世子,今日事已至此,您不觉得,您该给老身一个解释么?女儿家的名声是何等的重要,寒丫头还是有婚约在身,您却在她的夫家面前这般的诋毁她,请问楚世子,您这是何意?凤府再济,也不会由着人这般的欺负!” 凤倾寒眼皮一跳,老太太的意思是? 咽下丢到嘴里的松子,她正想出声,便听到不远处楚青衣悠闲而悦耳,堪比最美乐音的声音,“老夫人严重了,本世子早就说过,她是本世子的人,谁动她便是动本世子,本世子疼都来不及,岂能故意欺负她呢。” “楚世子还请慎言!”凤老夫人沉了脸,眸中有精芒飞快的划过,如同昙花一现,若流星,瞬间划过天空,逝去无痕,“无媒妁之言,无父母之言,楚世子这般的话,是想逼死我这可怜的孙女么?楚世子金尊玉贵的,可我那孙女却也不是草,由得人随意作践踩踏!” 悠悠一笑,楚青衣站起身子,若青竹般的身姿优雅的转身,迎上凤老夫人犀利的眼神,轻轻的耸了耸肩,“老太太,不就是退婚么,青衣和您保证,三天之内,杨府定会亲自前来向贵府退婚,您看这样可好?” 杨府主动退亲,也不会影响凤府的声势。 因着一个被动一个主动,还能在弱势上博一个同情分…… 凤老夫人眼底的满意一闪而过,可面上的神色却还是冷着一张脸,“即是这样,那老身便不送世子了,只是请世子记得自己的话,若是三天之后此事不能完全解决,老身说不得只好豁出去这张脸到御前走上一遭了。” “老夫人若是不放心,要不要本世子立个字据?”楚青衣似笑非笑的勾了嘴角,话是对着凤老夫人,可那眼神却是径自望向了面色不善的凤倾寒,朝着她挑挑眉,眼底全是挪愈,在凤倾寒看来,此刻某人的脸上就是写满了得意两个字! “寒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久的。” 听听这话,看看那张妖孽的脸,凤倾寒突然想吐! 在凤老夫人逼视的眼神下,她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赶紧滚赶紧滚。 “寒丫头,你扶我回去,其他人都散了吧。”凤老夫人转头向回走,扭头的当又顿住了脚,锋利的眼神在门口一众人身上扫过,略一顿,威严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今个儿的事谁若是敢往外传半分,别怪我不讲情面。” “奴才们不敢。” 恭送着老夫人一行走远,凤二夫人站在原地,不知怎的,总觉得老夫人最后那一句话那一眼都是专门给自己看的! 心里头恨的不成,可是违背凤老夫人的意思? 她还真的不敢!! 而且,说出去这事也是真的不地道,女儿家的名声犹为重要,凤倾寒生死她是不理会,可她膝下还有儿女啊,这一旦连累了凤府,自己走出去岂不也得背上个被人指点的坏名声? 老太太的万寿阁。所有的人都被撵了出去,凤老夫人看着凤倾寒平静的眉眼眸光一闪,这个孙女,不管如何,光这份沉稳倒是要的啊。 转而一想老夫人便也释怀,能被整个皇城都觉得难缠的楚青衣看在眼里,若是没有几分的能耐,这般费尽心思的谋划着娶回家,说出去她才觉得奇怪呢。 屋子里很寂静,除了两人浅浅的呼吸,茶托与茶盅摩擦的轻微声响都清晰入耳。老太太歪在靠窗前的大榻上,身后垫着弹墨大迎枕,慢条斯理的抿着茶,看似咪眼小憩,实则暗自打量凤倾寒,同时,无形中也带了几分的考量! 半响,凤老夫人挑了挑眉,“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祖母觉得,我的想法重要吗?”在这个家里,凤泉绍看似万事不理,但实则却有着绝对的权利,在某些事情上便是连凤老夫人都不能违备。甚至,在凤老夫人的心思里,二儿子是宠的疼的,至于大儿子…… 她心里清楚的很,那是要依靠的。 怎么依靠啊,只有凤泉绍的官当稳了,才能让她靠的牢,靠的稳。要想官当的稳,那这个官声是必须的。 所以说,在这个家里凤泉绍才是说一不二的。如今,楚青衣上门闹上这么一场,凤泉绍母子若非考虑到楚青衣的身份,以及平西王府能给凤府带来的利益,估计早就收拾自己了。 现在,凤老夫人恐怕心里已经有所决定了吧。 再来问自己的意见,真真的好笑。 迎上凤倾寒似嘲似讽的眸子,凤老夫人心头微怔,继尔失笑,看来,自己还有一个聪明的孙女啊,也罢,她就直说了吧,“你说的没错,问你的想法确实没有用。但你也应该清楚,换做一般人家,女儿家闹出这类事情都是要浸猪笼,甚至古佛清灯一世的,现在你还能稳稳的留在凤府,就是因为平西王府这个原因。” “多谢祖母把话说明白,寒儿清楚了。” 是的,凤老夫人的意思就是,事到如今,如果楚青衣不再坚持,那么,她凤倾寒要么就得被拉出去浸猪笼,要么就得被送去家庙清灯木鱼的常伴一生,以期全住凤府名声! “你不害怕?”看着那娇俏的身子在椅子上坐着,神色里不带半点惊慌,凤老夫人终是忍不住的开了口,她想过好几个此刻凤倾寒的心思,哀恳,祈求,故作的坚强,甚至是哭泣,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一种——那是一种从骨子里真正的无所谓,不在乎。 你爱怎样就怎样,好像这事根本和她没关系。 “害怕有用么,如果祖母和我说害怕有用,那么寒儿马上就会害怕,真的。”弯了弯眉眼,凤倾寒轻轻一笑,眸光是几许别人看不透的幽芒,青灯古佛有什么不好,她又不是死的,不会跑啊,她甚至巴不得赶紧把她送走呢,省得鳖在这大院里闷的内伤。 手里的茶放下,凤老夫人望着凤倾寒幽幽的面容叹口气,“寒儿,你别怪祖母,谁让你就摊上了这么一回事呢,再说,祖母也是为你好,如果你能嫁进平西王府,这可是你天大的荣耀呢。所以,你一定要服侍好世子,让他早日说服王爷王妃,把你迎娶进府才是正理。至于杨府那边,你就不用管了,万事有我和你母亲呢,你就且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祖母的意思是我非嫁不可喽?哪怕我不同意,我不想嫁给楚青衣,为了咱们凤府,为了爹爹,寒儿也是必须得答应,寒儿的理解可是有错?” “没错,你是非嫁不可。”点了点头,凤老夫人没出声,但那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除非你死,否则你就乖乖的给我嫁过去!看的凤倾寒好笑不己,真是的,都当自己是木偶了么,说嫁就嫁想欺负就欺负? 第九十五章 母和子 她嫁人,她或者不嫁,这都是她的事不是么,那些人怎么会笃定的以为她就由着她们摆布? 真真的可笑!! 坐在靠窗的大榻上,凤倾寒心头的躁意随着那窗外的一阵轻风飘过,心思也随之而去。叀頙殩伤 为什么要发愁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不济,她就嫁呗轺。 楚青衣不是喜欢和她对着来么,那她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的不会,把个平西王府弄个翻天复地的还是可以的吧? “姑娘,您要的茶……蔼” “我知道了,你们几个都退下吧,我想静一下。”想了想,凤倾寒又径自吩咐道,“一会若是有人来,就说我不舒服睡下了。便是三姑娘过来也请她回去,就说我心情不好,谁也不想见。” 杏儿了然的点点头,迟疑的道,“那夫人呢?” “不见。” 几个丫头屈膝转身,缓缓的退出去,凤倾寒轻吁了口气,整个人呈大字型倒在了榻上。 舒服的翻个身,想着白天的事,忍不住的叹口气—— 这一天天的就没个让人省心的时侯。 这样的生活真TMD的累啊。 难怪这古代人一个个的都早逝,命短,这么一天天的勾心斗嘴,能活的长久才怪! 杨府—— 杨华失魂落魄的回家,把个杨夫人唬了一跳,“华哥儿,你这是怎么了,啊,血,这是哪里来的血,可是你受伤了,是哪里受伤了,来人呐,赶紧去请大夫,去,拿老爷的名贴,请御医去,赶紧的,就说二公子受伤了……” 被这声音惊醒的杨华摇摇头,伸手按住杨夫人的手,“娘亲,我没事,不是我受的伤。” “真的?你可不许瞒着娘亲啊。” “真的不是,是,是柳含烟。”杨华略一迟疑,还是说了出来,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他神色复杂的拉住杨夫人的手,“娘,你说,她怎么那么的恶毒啊,烟儿是真的想和她道歉的,她不但不理烟儿,还把烟儿推倒……”说到这里他猛的松开杨夫人的手,一挥手,面上一抹怒色掠过,恨恨的道,“还有凤老夫人,平日里看着那么好的一位老人,可您没看到当时的情况,烟儿都晕迷不醒人事了,凤老夫人却坚决不吐口让烟儿进府诊治,还直接让人把她送回了柳府,娘亲您说,她们凤府的人怎么都那么的冷血呢,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杨夫人气的全身发抖,这个笨蛋! 自己上次的登门已经让凤府的人心生不满了,最后虽然和寒姐儿闹的不愉快,但却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今让他带着人这么的闹上一场,这亲事哪里还有继续的可能? 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和凤府有了隔阂…… 看着面前一脸愤愤的儿子,杨夫人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醒! 可终究是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深吸口气她看向杨华,“你们去杨府,是你的主意还是那个女人的主意?” 如果是华哥儿的主意,那她只能认了,谁让自己养了这么一个没心的儿子? 可若是那个女人的主意,这事看来她还是再寻思寻思。 这道歉,小产,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脑海中浮起那日凤倾寒的眉眼,双眸内蕴含的清冽,让杨夫人不由自主的摇了下头。 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或者会很倔强,或者会很清傲。 但是说谎话?怕是还不至于! 即是凤倾寒说没推,她倒是宁愿相信寒丫头的话,至于那个柳含烟,杨夫人心头一哼,等你进了杨府我再和你算账! “娘亲,是烟儿的主意,但也是我赞同的。”生怕杨夫人怪罪柳含烟,杨华赶紧的帮着她说话,待得看到杨夫人脸上没什么生气的表情之后方长舒了口气,只是那笑颜没完全展开就又紧皱了眉,期期艾艾的看向杨夫人,“娘亲,那个,烟儿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落得这样,而且她,她有的也是我的骨肉,您说,我该不该去看看她?” 杨夫人翻个白眼,上下打量他几眼,这会又想起良心过不去了啊。 那你带着情人去自己的未婚妻府上炫耀时良心去了哪里? 这也幸好是自己的儿子,不然,杨夫人估计得一巴掌拍死,这脑袋是生锈了么。 平日里可是挺聪明的一个人,怎的却过不了女人这一关? 杨夫人心里腹诽着,可面上却是不变半点,“那依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我,我想,把凤府的婚事还是退了吧。” 握着茶盅的手一紧,杨夫人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头,“你可想好了?”虽然那天她被凤倾寒气了个半死,但那丫头有一句话却是说的极对,强扭的瓜不甜啊。如今儿子这里又是这般的心思,经过这一番闹腾,估计凤府那边也没什么好想的了,只是,她眉尖轻拢,一脸凝重的看向杨华,“你说,平西王世子也在?” “那个,嗯,在的。”杨华有点不敢看自家娘亲的脸,他之前虽然简单的提了句平西王世子,可却没好意思说楚青衣要让他退亲的事,他是男人啊,虽然现在已经不想结这门亲,可凤倾寒毕竟是他打小定下的未婚事,如今竟然有人在觊觎,还是那样强势的,他觉得自己提一下都是对自己的羞辱! “他在那里做什么?你可看到了,那位世子和谁走的近?”没听说凤府和平西王府有牵连啊? “儿子没看清。” 杨夫人点点头,深深的看了眼杨华,想了想开口道,“你真的很想把那个女人迎进门?” “娘亲,烟儿待我一往情深,等我这么多年,如今又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我不能不管她。” “……好,我明个儿就派人去柳府,选个吉日把她接进府吧。”淡淡的挑了下眉,杨夫人看着杨华眸光深处是一抹幽暗的光芒,“只是如今这情况,平妻她是做不得的了,虽然凤府的事没几个人知晓,但你也知道这皇城脚下最快的就是流言,相信明个儿这事便会传出去了,未婚先孕,又跪在凤府半天,这样一番的闹腾,若是再让她做咱们府上的平妻,便是你不要脸面的应了,你娘亲我还丢不了这个人。” “要虽娘亲,我之前答应烟儿的是平妻,而且,她是柳府的嫡女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她没闹出未婚先孕,现在有了。” “可是娘亲,她是为了我……” “那又如何呢,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若是不乐意,难不成你还会逼她?”杨夫人知晓自己如今有些不讲道理,可这又怎样,谁能耐她何?她现在是提到这个名字都觉得生气,她儿子好好的姻缘就被这个女人给拖累,还不许她这个当娘亲的发发脾气泄泄愤?平妻,啊呸! “你不怕别人背后的指责,你娘亲我还要出门子呢。我活这么大岁数了,可不想因为你和你的女儿而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杨夫人拿了帕子揩眼,语气轻颤,带着几分的哀婉,“华哥儿,娘亲因为你的事已经和凤府交恶了,你凤伯母和娘亲是打小的相识,如今却是为了你而差点交恶,难不成你还不满意,还想要娘亲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挨那些白眼,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么?” “娘亲,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杨华叹口气,认命般的点头,“好,就先当妾吧,反正我也不会委屈了她。” “可不就是这个意思?”杨夫人笑的眉飞色舞,却又不敢太过的喜形于色,只一迭声道,“这才是娘亲的好儿子。娘亲什么时侯不是把你放在心上的?你的心上人,娘亲又岂会真的愧待了她?你且放心,只要她入府,咱们只看日后的。他日一朝得男,娘亲亲自给她置办酒席,抬成平妻就是。” “好好好,就依娘亲的意思。” 杨华满意而去,屋子里,杨夫人脸上的笑唰的消失,有的只是眼底的精芒。 傻孩子啊,这当了妾的人,平妻?做梦吧!! 旁边,嬷嬷一脸的担忧,“夫人,这样成么,且不说日后少爷的心思,这妾室的位份单是柳府这一遭便过不去吧?” “我知道,可是由不得他们不答应。”杨夫人眼中全是冷意,柳府凭什么不答应?自家的女儿不知检点,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也就罢了,如今还弄出个珠胎暗结,在众人面前小产,这又被人自凤府到柳府抬了一路子,嘴封的再严也有漏的时侯,届时,若是柳含烟没能嫁成华哥儿,她还有脸活着? 除非是柳府的人不心疼柳含烟,想让她直接青灯古佛的渡余生。 否则,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再说了,柳府不答应,她还开心呢。让那个女人进府,没的惹自己生气。 揉揉眉心,杨夫人一脸的恼怒,“嬷嬷你说,华哥儿怎么就这么的笨呢,若是能和凤府联姻,岂不是对他的前程最有利?可这孩子倒好,非把两家都闹成了仇人,真真的是气死我。”你退婚是舒心了,可以后呢,要是人家凤承相在某个环节卡你一下,你说你宛不宛? 第九十六章 它叫小楚 杨夫人对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是真的挺失望的——就因为那样一个女人,你就拒了打小订小的婚事,闹死闹活的,那个女人若是有半点的出彩自己也认了,可现在明显是自己这个傻儿子被人家牵着线的走啊。叀頙殩伤你现在退婚是退了,以后呢,你在这仕途上还走不走? 凤承相乃是文官之首,在皇上面前说得上的红人,你现在是什么? 人家若是要整治你,岂不是抬抬眼皮的事? 可这个关头说什么杨华也是听不进去的,杨夫人只能点头,“话我和你说到这里,你若是听,那便听,不听的话,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日后如何,我是不会再理会的。甚至等你哥哥回来咱们就分府,你搬出去爱怎么住就怎么住,爱娶谁就娶谁,娘亲不碍那个眼。” “娘,您怎么能这样说,烟儿她真的很好的。轺” “即是这样,那她就该为你的前程,为你,为着咱们杨府着想,委屈一二,又有何不可?” “……”杨华挠挠头,觉得自家娘亲不可理喻,可不可否认的,他心头竟然被杨夫人说动了那么一两分! 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母呢,看着杨华半响沉默,杨夫人眸底精芒轻轻滑过,低头呷了口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方一锤定音般的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办,柳府那边由我去说,你只管着抱得美人归好了。至于其他的,你最近也不用理会,马上就是大考,你也收收心,就安心在家读书吧。鞍” “可是,娘亲,凤府那边……” “先放着吧,你且让我想想。”凤府那头确实是个麻烦事,不能太过,可儿子这样,摆明了就是要和人家结仇……她得好好想个法子化解一二才是。看着杨华走远,杨夫人手里的茶盅用力的砸了下去,刚才儿子在这里,她不好发火,勉强维持到现在,如今杨华走了,她那一腔怒火才算是真真的发泄了出来—— 真真的是气死她了,这就是她打小寄与厚望的儿子。 连个女人的关都过不了? 嬷嬷垂着眼上前,蹲在地下收拾着,“主子何必生气,公子不过是一时被哄的转了心性,早晚会想通的。” “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想通,等他想通,不知道要耽搁多少的正事。” 比如说这凤府的婚事,待他想通了,人家还会由着他回头? 不可能的嘛。 “主子您就是要强,凡事讲究最好,公子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嘛。”老嬷嬷不似其他丫头婆子那般的恭敬,便是语气也比寻常下人锋锐几分,抬头朝着杨夫人看了一眼,“再说,公子才华出众,打小智慧非凡,只是您不觉得公子这一路走的太顺?如今老奴倒是觉得遇点搓折,让他尝尝人生百味也是好的。” “你啊,总是这样的一针见血,有你在我身边,我这一辈子才能走不少的弯路。” “夫人严重了。”得到这么高的评价,换一般奴才怕是要开心的不得了,可老嬷嬷却连眼皮不曾抬一下! 望着脚步沉稳走向外头的老嬷嬷,杨夫人无耐的摇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性子还是那样的硬。 惜抱轩—— “主子,您真的要和杨公子退婚?”杏儿一脸的忧色,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按道理是非得退不可,不退嫁过去又是什么意思,可这退婚可是大事,以后可怎么办啊,而且,这中间还牵涉着那位平西王世子,杏儿这两天越想越纠结,差点把自己的头发都给挠下来,最后只能承认自己真的是很笨,一点办法想不出来! 旁边端着茶走来的果儿瞪她一眼,“你傻了啊,这样的人不退婚还嫁?” 不是她傻,主要是她想的太多,总觉得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的,哎,你说这人呐,活在世上想要个两全其美怎么就那么的难? ”可是要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到现在夫人和老爷还没表态呢。” “这倒也是。” 两个丫头你一语我一句的说着,听的凤倾寒头更疼了,抬起手,“都给我停下。” “主子,都是奴婢失态。” “我知道你们两是为我好,可以后这样的事别在我面前提,好不好?”说她牵怒确实是有一点,可现在的她是真的挺心烦的,退婚之后她若是能逍遥自在也就罢了,只是,半路跑出来的这个楚青衣算什么啊,和个粘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的,想起凤老夫人的话,凤倾寒只想把这屋子都给拆了,火! 门外,有小丫头的声音响起,“主子,楚世子给您送的礼物。” 又来了,神呐,你可不可以饶了我? 一天三次,早中晚,顿顿不落,不是吃食就是玩意,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把平西王府库房给搬了来。 好看的东西看一回看两回是好,是稀罕,但当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堆积如山了,你还会觉得是稀奇? 你只会觉得烦! 撑着头,有气无力的,“果儿你去看看,这次又是什么东西。”反正这些东西是退不回去的,凤倾寒有自知之明,那个人太固执,她退一次,他敢就把东西直接堆在凤府门口,还派人就在那里站着,按他的话就是,凤二姑娘何时收下,你们就什么时侯回府,不然,就在这里站着吧。 凤倾寒曾经试过一次,外头那人就真的在外面站了三天三夜! 果儿抿着唇笑,“主子,这次楚世子送的是个活物,奴婢看着都觉得喜欢的紧呢。” “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凤倾寒头也不抬的继续趴在桌子上对着屋顶数蚂蚁,你说,当初她怎么就和那个混蛋遇到了呢? “主子,您看看再决定啊,这小东西奴婢可不敢养。”果儿语气里的欢喜让凤倾寒撩了撩眼皮,不过这一看,倒是来了几分兴趣,竟是个巴掌大小的小狗?全身雪白的毛,被果儿小心冀冀的捧在手心中,瞪着乌溜溜的眼好奇而带几分戒备的盯着她,粉粉嫩嬉的小舌头不时的舔一下果儿的手,逗的她咯咯直乐,“主子,这小东西太可爱了,您真的不要啊?” “呀,这是什么,真的是小狗狗么?”果然,女孩子对于这类毛绒绒的小动物最是没有免疫力的,之前阵营坚定的杏儿在看到小东西的一眼之后,立马投降,欢呼一声便跑了过去,“果儿赶紧的,给我看看,这小东西是什么,真的是小狗么,真可爱,哎呀,姑娘,您真的舍得不要它?哎呀,好可爱的小东西,啊,主子,它喜欢我,你看,它要我抱呢。” “……”它那是无意识的好不?凤倾寒翻个白眼,可看着两个丫头一脸的惊喜,这一刻她也不得不承认,那混蛋这次的礼物比起以前的金银珠宝之类的要得人心多了。哼哼两声,她朝着杏儿招招手,“把那小东西拿过来我看看,让我把它收下也不是不可以,但先说好了,你们两个负责养啊,我可不管它。” “主子你就放心吧,交给我和杏儿就是。” 小狗被放在凤倾寒手心,黑宝石般的大眼瞅过来,宛若黑夜里的星子,让凤倾寒的心没来由的静了下来。 伸手在小狗的脸上戳两下,看着小家伙吡牙叫了两声,凤倾寒倒是笑了起来。 也罢,就收下你好了。不过,“送来的人可有说叫什么名字没有?” “楚世子叫它小宝……”看着凤倾寒撇嘴,果儿赶紧道,“不过来人说了,楚世子说请姑娘按着心思自行取名就是。” 这还像句人话,凤倾寒点点头,流光潋滟的眸子里尽是狡黠,“你告诉来人,这小东西我收下了,以后就叫它小楚了。” 小楚…… 杏儿眼角抽了抽,赶紧垂下了头,果儿则没那么多的顾忌,直接扑吃就笑出了声,“哈哈,姑娘,这名字,楚世子听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奴婢真的好想看看哦。” 凤倾寒深以为同的点点头,“嗯,你家主子我也很想看看。”看看那混蛋会不会变脸。 府门外,乍一听凤倾寒收下礼物的方块欢喜的眼都咪在了一起,拉着果儿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说,凤二姑娘真的收下了?”天可怜见的,不知道这段时间为了往凤府送礼物他挨了多少的罚,主子那脸更是阴沉不定的,方圆方扁他们几个更是不用说,那就没一个得到主子好脸色的,今个儿来时主子还放了狠话,若是这礼物送不出去,他也就不用回了。来的一路上包括站在这里的这会,他忐忑之余不知道转了多少的念头,甚至连苦肉计都想好了,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差了差? “是的,真的收下了。只是……”果儿一脸的欲言又止,使劲的憋着笑,看这家伙应该是高兴坏了,可若是自己说出那小东西的名字,这人怕是又该惨叫了吧,她好心的想提醒他一下,你先别太高兴,等我把话说完啊,可方块太高兴,转身就往回跑,他得告诉主子去,嗯,看看他方块,才是主子最得用的人啊。 “哎,你先别走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手臂被人拽住,方块扭头,一脸的不满,“你干什么啊。” “我家主子说了,多谢你家主子的礼物,为了表示谢意,我家主子给这小东西取了个名儿……” “叫什么?”方块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这名字? “叫小楚。” 方块眼角直抽……小……楚…… 第九十七章 楚混蛋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九十八章 爱慕者 “听说,寒儿给本世子的爱宠取名叫小楚?”某人美到极致的脸上一片笑意,狭长的凤眸微挑,端的是倾倒众生,虽然是才从树上跳下来,可却丝毫不掩他半分的高贵气质,一步步,动作优雅的走向凤倾寒,在距离她身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楚青衣妖娆一笑,“难为寒儿这般的念着想着本世子,连本世子送过去的礼物都取的这般的玄妙,寒儿你放心,本世子不会笑你的,嗯,小楚,小楚,真的很想日日听寒儿唤着本世子呢。叀頙殩伤” “它是一只狗,而且,它叫楚混蛋。” “可他是本世子送你的啊,睹物思人,所以,取名都同我这个主子一般,岂不是说明寒儿待我的心?” “……”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么? 楚大世子犹不罢休,只浅笑盈盈的上前,伸手拈了凤倾寒额前的一缕碎发,来回的绕着玩,“寒儿你放心,虽然说如今咱们两个还没正式定下名份,可你也知道,这本就是早晚的事,待得你和杨府的事完全了结,本世子马上便去找凤相提亲,届时,就能把你尽早娶回家,然后……”他眨眨眼,朝着凤倾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然后寒儿就可以日日对着本世子这个真人,而不用日夜睹物思人了……轺” “……”凤倾寒望着眼前这张脸,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语以对了,这人,简直就不是人,脸皮能堪比城墙吧? 看着他笑盈盈的脸,凤倾寒暗自在心里恨的直咬牙。 可打?打不过俺。 骂?估计以着眼前这毒舌的功夫,自己也是略有不及。 不是骂不过,而是她能真的和个泼妇一样和他对着干?黄氏不被自己给气晕才怪。 可若是不让他吃点亏,她怕是得日夜睡不安生滴。 眼珠一转,凤倾寒心头有了主意,扫了眼杏儿,眸光在楚青衣身上扫过,“楚世子不坐下来喝杯茶?” “如果是寒儿亲手所泡,本世子自是乐意。可是现在,这茶么,不喝也罢。” 换句话可以说成,他嫌弃人家的茶! 凤倾寒撇撇嘴,看他那表情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侯。 微微一笑,“楚世子即是不喝茶,那我可要走了,不知楚世子是在这里再待一会还是?” “本世子自是陪寒儿一起,台阶太高,寒儿可要小心……” 两人一前一后往下走,杏儿果儿随侍在后。 紫衣飘飘,嫩黄色身影清逸,同样的清逸若竹,幽若谷中空兰。 走在一起是那样的和谐,明明该是金童玉女般的存在,可不知怎的,杏儿果儿两人在后头看的却是胆颤心惊。 似是随时都会有状况发生的那一种。 前面的两人言笑盈盈,可实则却是暗潮涌流,针锋相对。 “要怎样你才会放过我?” “寒儿这话说笑了,我可是疼都疼不及你,怎么会放过?” “你一定要去凤府提亲?”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本世子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绝不会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眸光微挑,凤倾寒对上那双黑漆漆看不透底,若星海般的眸子,她深吸了口气,用力的握了下手。 这个混蛋果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哟,这不是凤二姑娘么,怎么着,这才和未婚夫闹了一场,事情怎样还没解决,便巴巴的跑来和人约会了?”说话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身材娇小,长相嘛,一袭红色华服,发上金玉环绕,整个人看上去华贵的很,却偏偏脸上生了副尖酸刻薄相,盯着自亭子上走上来的凤倾寒一行,那女子不屑的撇撇嘴,“我说凤倾寒,你就不能消停点么,这和我表哥的事情还没完呢,就迫不及待的在这里找男人?真真的不知羞……” “你是……”皱了下眉,凤倾寒觉得有点倒霉,怎么到处都是麻烦?再看眼前的少女一眼,知道应该还是杨华惹的货。可问题是她真的一点没想嫁给杨华啊,还有,她张了张嘴,慢慢的,却清晰的朝着对方看过去,“这位大婶你又是谁?” “凤倾寒,你发什么神经,我有这么老吗?” 那少女暴跳如雷,恨恨的看着凤倾寒,旁边的楚青衣嘴角轻勾,一抹笑意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浮起。 大婶,这称呼真真的不错啊。 “你没那么老么?我以为这多管闲事的不都该是大婶大妈之类的?” 哼,让你再多管闲事,气死你! “我不和你呈嘴皮了威风,凤倾寒你个贱人,你真够不要脸……” 啪,凤倾寒抬手,只是,有人比她更快的一巴掌甩了过去,其力道之大,竟是把那女子甩出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之后才是女孩子失魂落魄般的尖叫,双眼一眼正待晕了,小腿被人用力的碾压住,头顶上,有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寒冽,带着无尽的森冷,“你再骂一个字试试?小爷不介意就在这里废了你!” “不,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 咔嚓,楚青衣脚下稍一用力,某人的腿直接被他给踩断。 那女子疼的嗷的一声惨叫,双眼一翻不知人事的晕死过去。 一身煞气的某人回头,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寒儿,我把她收拾了。” “打女人很好玩是不是?还有,我有让你我动手么?” “可是寒儿,她骂你。” “又不少块肉,骂就骂呗。”虽然凤倾寒刚才也打算甩过去一巴掌的,可当着某人的面是打死都不能承认滴。 楚青衣神情颇是幽怨的望了眼凤倾寒,心不甘情不愿的哼哼两声。 眼看着就人走到宴客厅,凤倾寒扭头看着楚青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有,我真的就让你那么喜欢,不惜和平西王闹翻,也执意要娶回府?” “那是,寒儿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二见倾情,三见便是宁死不娶她人了。” “……”得,她不问了好不,从他嘴里就得不到半点的真话! 眼尖的看到不少女孩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知道都是在看楚青衣。 真是的,不知道这混蛋哪里好,整个盛京居然还挺吃香的呢。 又走几步,凤倾寒被人给请走,她以为是凤老夫人或黄氏等人找她,想不到走过去才发觉,竟然是位不认识的美娇娘。 别不是又想找她麻烦的吧? 站在离那女孩不远处,她挑眉,“咱们认识?” 少女猛的脸红了,紧紧的咬着唇半响不语,就在凤倾寒等的有点不耐烦,那脸红的似只熟透了的虾子般的少女却突然开了口,“我,我不认识姑娘。”即然不认识,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啊,翻个白眼,凤倾寒转身想走,却被那女孩怯怯的拉了衣角,“凤,凤二姑娘,我想请您帮个忙……” 凤倾寒扭头,那女孩犹如受惊了的小兔般一跳而起,往后退了好几步。 乌溜溜的圆眼里全是惊惧,怔怔的看着凤倾寒半响,方小声的带着几分不意思的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麻烦凤二姑娘的,而且,我也不会白让你帮忙的,你看,我这里的首饰还有银票全都给你。只要你帮我个忙,那些就全是你的。“ 倒不是被那些东西打动,只是凤倾寒越看越觉得眼前这少女有点好玩,才忍不住的再次口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我想见楚世子一面。” 嗷的一声,凤倾寒的小嘴张的有鸡蛋般大,半响没回过神来,看着那少女的眼神要多怪异有多怪异,“你喜欢那混蛋?” “啊,哦,不是,那个,我,我只是有话想和楚世子说……”少女被凤倾寒的眼神盯的不自在极了,恨不得找个地鏠钻下去,她怎么就真的站出来了呢,明明以为自己没有勇气的,可这会站在这里,她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了,反正,她这一辈子难得为自己博一次,若是自己幸运,那岂不就是一辈子的幸福有了? 若是他不理会自己,那她也就死了心,然后回家,乖乖的听父母的话,嫁人,生子,就这样过一辈子罢。 “好好好,你不喜欢他,你只是有事想要找他,是不是?”看着小丫头被自己挪愈的都快哭了,凤倾寒忍不住笑起来,上下打量着头快要垂到地底下的少女,她勾唇一笑,“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我除了这些,真的没其他的……” 少女手心上静静的躺着一个荷包,里头是几枚钗环耳钉之类的,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凤倾寒,生怕她不答应。 同时心头也存着一丝丝的羡慕—— 若是自己也能像刚才凤二姑娘那般,和楚世子有说有笑的走下山来,得楚世子那般的看重。 让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哪怕是要她的命也是好的。 看着她几乎要哭出声来的小脸,凤倾寒拍拍她的手安慰着,“和你开玩笑的,你等着,我去帮你说。”最好是再多来几个,高矮胖瘦的每样来几个,让楚青衣自己挑,这样,若是有被他看中的,是不是自己就可以不用被他赖皮糖似的缠着? 第九十九章 背后下手 楚青衣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恨不得一把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她在做什么? 嗯,给他介绍女人? 他楚青衣像是没有女人的人嘛,还有,什么叫人家对他一往情深,情根深种?因为别人喜欢,他就得过去和人家见面? 那这城里喜欢他的女人多了,他光和她们见面,就不用做别的事了轺。叀頙殩伤 而且,她就这么巴不得自己离她远点是吧,精美的脸上笑意不减,可那眼内的小刀子却是嗖嗖的一把把往凤倾寒身上刺,“寒儿,你可别忘了马上咱们就是未婚的夫妻了,您现在的话,是告诉我,你在鼓励我去和外头那些女人勾勾搭搭,纠缠不清?或者,你喜欢的就是这种风格?” “咱们还没有定亲。” “早晚的事。俺” “就是定了亲,没有结婚那就不是一家。” “哦,寒儿的话是在提醒本世子,尽快和凤相把婚事定下来,早选吉日把寒儿娶回家么?”某人狭长的凤眸微挑,唇角轻勾,似笑非笑的带着几抹慵懒,悠悠一笑,“还是,寒儿是觉得本世子行事过慢,没有及时把寒儿变成本世子的人,现在,寒儿是在提醒本世子,尽早把寒儿变成,我的女人么?” 女人二字上楚青衣故意加重了语气,眼底邪魅肆意一掠而过,看的凤倾寒心头没来由的一跳。 随后回神,恨恨,这个妖孽! 那少女眼泪汪汪的看向凤倾寒,“凤,凤二姑娘,我可以叫你姐姐么?” 呃,多一个妹妹,只是怎么越听越觉得味道不对? 不过,看着这小白兔般的双眼,她点点头,“好吧。” “二姐姐,你说,楚世子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是啊,他自己说的,他喜欢男人。” “天呐,楚世子他,喜欢男子?”小丫头捂了嘴唇,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同时小心肝里又有着诸多的受伤和失望。 楚世子那般绝美的人儿,怎么可以喜欢男子呢。 “你看,若他不是喜欢男人,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定亲呢。”凤倾寒扳着手指,卖力的往某人身上抹黑,看着对方小姑娘一脸真挚,受伤的表情,心头却是没有半点的内疚——她这是在拯救失足少女!若是这女孩因为喜欢楚青衣而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岂不是惨事?被她这么一说,你看看,小丫头心里全成了震惊了,虽然难过,可总比丢命好不是? 小丫头一脸的茫然,“可是,我喜欢他那么久呢。” “没事,你若是真的喜欢他,不妨再坚持坚持,不是说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么。说不定啊,你这一坚持,他就被你感动,回头抛了那些臭男人,喜欢上你了呢。”这一席话说的小丫头扭着身子不依了,满脸的羞红,拽着她的衣袖晃着撒娇,“二姐姐,你又取笑我。” “好了不笑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李,叫李岚。” “原来是小岚啊,和姐姐说,你为什么喜欢那混蛋?”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小丫头双眼瞪的溜圆,粉嫩姨听小脸,可爱死了,凤倾寒看的直想扑过去抱着那张苹果脸啃上两口!只是很快,小丫头脸上的羞涩换成了黯然,便是双眼都带了几分空洞,“二姐姐,今个儿这事你,你别和别人提起,可以么?” “傻丫头,你就放心吧,谁都不说。” “谢谢二姐姐。” 小丫头眼底的黯然,脸上的失望,有气无力的语气,让凤倾寒皱了下眉,不知怎的她竟然对这个小丫头有种说不出来的好感!皱了下眉,她张了张嘴,轻声道,“岚儿很喜欢楚世子?” “是啊,很喜欢很喜欢呢,可惜,怕是再也不能了。”回府之后就答应父母的提议吧,成了亲,就把这个男子放在心底深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她会永远的小心冀冀的守着那个地方,让那里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美好回忆,正想着,不远处响起丫头的声音,“姑娘,姑娘,您在哪?” “啊,二姐姐,我家丫头来找我呢,我得走了。” “好……”凤倾寒觉得有点难受,那样娇小落寞的身影,爱而不得,就是这样的痛楚么? 要不,帮帮她? “你在想什么?我可告诉你,最好别打那些歪主意,不然……”楚青衣哼哼两下,狭长的眸子微挑,眸内掠过几许幽暗,似是完全看透凤倾寒的心思,径自勾了唇角望定她,“别以为背后说我坏话说过就算了,之前的姑且不提,刚才,是谁说我喜欢男人,嗯?” “我不过是顺口一提,安慰人家小姑娘嘛,您大人大量?” “我小人小量,我从来都是小肚鸡肠。” 靠,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真是的,不过,小肚鸡肠,没想到他到是有几分自知之明啊。 宴席过后,众人移至偏厅听戏,黄氏柳氏妯娌二人帮的脚不沾地,安排好客人落坐,两人无形中喘了口气,暗自调息了下气息,彼此对视一眼,都难得的笑了起来。黄氏抿了口茶,“大嫂若是觉得累,不妨下去歇一会,由我在这里侯着就好。” 知道她是好意,可自己这个长媳在婆母生日上走远,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 “没妨,弟妹可觉得累,坐下来歇会吧。” 戏台子是早早搭好的,不过是随着老夫人等人出来,各自点了出戏,凤老夫人点点头,“开始吧。” 水袖轻摆,媚眼缓抛,伊伊呀呀的唱腔里,自有一种风韵散出。 凤倾寒招待几位女眷家的姑娘,其中几位看戏烦了便提出要去走走,身为主人家的凤倾寒自是得随着。 可是,才走进园子,看到前面的人影不禁抚了下额,怎么这人就阴魂不散的? “呀,前头的好像是楚世子。” “长的可真好看,这样的男子若是能嫁,真真是死也值的。” “嘘,你们听说没,好像平西王说要给世子选妃,嘻嘻,你们几个小蹄子谁动了心,赶紧的准备啊。” “别是陈姐姐你自己个儿动了心吧,嘻嘻。”“小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几个女孩笑闹着滚在一起,你追我赶的,可一个个的眼神却都是不由自主的随着楚青衣在移动! 看的凤倾寒好笑不己,这人,真是烂桃花一大堆啊。 不过……心思电转间她朝着迎面而来的楚青衣嫣然一笑,“楚世子好。” “……你没发烧吧?”楚青衣后退两步,眼底满满的全是警惕。 凤倾寒可是从没有给他行过礼呢,今个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有,难不成,在王爷眼里我就是母老虎那般吓人的存在?”话才出口,凤倾寒已是双目夺夺的逼视过去,他若是敢应个是字,看她不马上一脚踹过去,最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怎么可能,寒儿在我眼里可是最漂亮的存在。”他说着话,竟不顾不远处几个女孩异样的眼神,朝着凤倾寒温柔一笑,竟然伸手,轻轻的拖起了凤倾寒的下巴,双眼晶亮晶亮的,对上凤倾寒一惊的眸子,他突的一笑,“寒儿,一日不见如隔三千兮,咱们刚才大半个时辰看不到你,我竟是很想你呢……” “……滚!” 眼角余光一瞥,看到几女或复杂或怪异,或满是敌意的眼神,凤倾寒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得,又被他算计了。 这下好,自己成了众失之的了,扭头,对上楚青衣眼角那一丝不曾完全收利落的笑意。 手紧紧的握起来,楚青衣,果然是故意的! 眼珠转了转,她呀的一声轻呼,面上充满了痛苦,“果儿,我好像扭到脚了。” “啊,姑娘您哪里受伤了,奴婢马上去请大夫。” “不用,你扶我到那边坐坐就好。” “可是姑娘,您的脚真的没事?”果儿一脸的担忧,却拗不过自家主子,正待伸手去扶她,手伸过去,却扑了个空。 人呢? “我抱她过去,你去请大夫。”风中飘来一道淡淡的男音儿,果儿扬眉,楚青衣已然抱着凤倾寒坐到了不远处的亭子上。看着一脸悠闲的凤倾寒,他拧了眉,“怎么那么不小心,你哪里不舒服?把脚伸过来,我帮你看看。” 你帮我看看?那不穿帮了啊,她摇头,“不要。” “你……现在是情况特殊,不会有人说你的。” “我等大夫。” 几个女孩都走了过来,纷纷问侯着,“凤二姑娘你没事吧?”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好兴致,要不,你们继续去玩?” “无碍的,咱们在这里看风景也是一样。”这里还能接触到楚世子呢,天呐,楚世子长的真好看。还有,刚才可是楚世子抱着凤二姑娘来的,早知道自己的脚崴了就好了,这样,也能让楚世子抱过来了啊,胡思乱想时,旁边猛的有人一嗓子,“不好,有人掉水里了。” 凤倾寒也起身向栏杆处走去,“是谁这么不小心,赶紧的,救人呐。” 趁乱,楚青衣也皱眉望过去时,凤倾寒在他身后伸手,用力一推,“不好意思楚世子,你就给我下去吧。” 英雄救美,看你还能撇的清关系不。 第一百章 错了错了 阿嚏,凤倾寒缩着身子,恨恨的看着不远处的楚青衣,磨牙,“王八蛋。叀頙殩伤” “拜你所赐啊。”某人挑眉盈盈一笑,以唇形对着凤倾寒望过来。 凤倾寒气的心头直抽抽,可生气怪得了谁? 是她自己在后头推的楚青衣,本来想的挺好,你看吧,这古代的名节问题可是不得了,人家好好的姑娘落水,他扑过去虽然可以算得上救人,但抱也抱了搂也搂了的,能不负责么?堂堂的平西王府也丢不起这个人呐。这不就是自己的机会了?要不,她就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人,要么,就以着她不和人共享一个男人为由,直接就推了这门亲事了。 可是现在…轺… 阿嚏。 又打一个喷嚏,凤倾寒缩着身子,头一次深切体会到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的感觉。 这TMD的都什么事啊艾。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好好的落水的人,平白无故的好端端的变成了她? 而那个楚混蛋则荣幸的再次成为她的救命恩人? “姑娘,姑娘您撑着点,大夫马上就赶过来了……”看着杏儿紧张兮兮的样子,凤倾寒觉得好笑,可一张嘴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刚才在湖里灌了几口水,到现在嗓子眼里还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她恨恨的想着,那个该死的肯定是故意的,明明可以早一步把她拉出湖水,可却非得让她喝上几口水再故作吃力的把她带上来…… 待得凤大夫人黄氏走进惜抱轩,凤倾寒已经被丫头灌了两碗姜汤,只窝在被子里等大夫诊脉了。 黄氏的脸色很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湖里去的?” “前头有人,我只顾着招呼客人,一时没留神就……”凤倾寒觉得这话自己听着都有点汗颜,这么大个人了走路不看的?可是她不这样和黄氏说,难不成要告诉黄氏,我想让楚青衣沾上桃花,想让他来个英雄救美,可没想到却被他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以至于落水的人变成了自己? 找骂呢吧她。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越来越让我一操心。”眼底的惫色一闪而过,但黄氏却也长松了口气,刚才在外头听说凤倾寒落水,可没把她唬个半死,这一路都不知道怎么走过来的,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如今看着活生生的女儿就坐在自己面前,虽然说神情有点不好,但总算是看起来没大碍的,问过杏儿几个,知道已经喝了姜汤,又仔细叮嘱几句,外头婆子带着大夫走了进来,“夫人,二姑娘,李大夫来了。” “见过大夫人,二姑娘。” “免了,寒儿刚才落了水,应该是受了点寒,你好好给看看。”又扭头看向榻上的凤倾寒,只叮咛着道,“可不许大意,这女孩子受寒是可大可小的,万一落了毛病,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可记下了?”你看吧,这关键时刻还是母女连心,哪怕之前黄氏再生凤倾寒这个女儿的气,可真到了这出事的关头,她这个当娘的担心的还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这块肉。 “娘亲您就放心吧,女儿不会拿自己的身子骨开玩笑的。” 大夫诊过脉,自是无大碍的,只开了些温养的方子,便告辞而去。 看着杏儿去煎药,又细细的叮嘱果儿几句,黄氏便欲起身离去,毕竟今个儿是凤老夫人的寿辰,前头如今还不曾结束,自己这个当长媳的离开太久不好,才站起身子突然想起了件事,眉头微拧,略一犹豫她看向屋子里的果儿和侍墨,“你们两个去外头侯着,我有话和你们姑娘说。” “娘亲?”这是怎么了,黄氏竟然连侍墨都要遣开? 屋子里没了别人,黄氏看着凤倾寒,渐渐的眼神变的幽深起来,“你当真没答应平西王世子什么?” “娘亲,您又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那些人是乱嚼舌根的,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清清白白。”凤倾寒就差举手保证了,她以人格,呃,不,以党誓来发誓好不,她和那个混蛋真的啥都没有啊,只是!听着她的话,黄氏先是松了口气,可继尔又幽幽的一声叹息,“寒儿,哪怕是以前你们是清白的,是没有关系的,可打从今个儿以后,你和他哪里还有清白可在?”这清天白日的,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搂也搂了抱也抱了的,谁家的女儿还敢说清白还在? “娘亲的意思是……” “我哪里还有什么意思啊,到了现在,咱们只能看人家平西王府的意思了。”黄氏苦笑一下,看着凤倾寒的眼里全是复杂,这个女儿以前就是太安静,沉稳的让她都跟着担心,可现在,人是活泼了,但这麻烦也来的恁多了吧,让她跟着是操不完的心,担不完的心! “娘亲,我说过,我不嫁楚青衣。” 黄氏摇摇头,面色复杂的看了眼凤倾寒,却没有继续出声,只是摆摆手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现在这地步,你的意见还有用吗? 别说她了,就是自己这个当娘的怕是说的话都没人听。 为了凤府名誉,为了凤府以后儿女的娶嫁,为了凤泉绍的前途官位名声…… 别说一个凤倾寒,必要的时侯凤府大部分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啊。 出了惜抱轩,黄氏略一犹豫,看向林嬷嬷,“派个人,不,嬷嬷你亲自去客房走一趟,看看平西王世子吧。帮我谢过人家对寒丫头的救命之恩。”林嬷嬷屈了屈膝转身而去,看着她走远的背影,黄氏叹口气,转身向万寿阁走去——先这样,至于以后,且看看吧。 未时初,客人陆续在告辞,也有不少的人随着凤老夫人回了万寿阁。 黄氏进来的时侯一屋子的人谈兴正浓,今个儿的老寿星凤老夫人一身四喜如意云纹锦缎华衣,头上勒了镶有珍珠的抹额,满头银丝,笑声朗朗,端的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看到黄氏进来老夫人笑着招招手,“绍哥儿家的来了,赶紧坐,这为了我老婆子折腾好几天,该累了吧,来人,给你们家大夫人倒茶。” “多谢母亲,儿媳不累,服侍母亲是儿媳应该的。” 黄氏低眉敛眼的道谢,接过成嬷嬷递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温婉的笑。 旁边便有人赞起来,“老夫人真是好福气,看看这两个儿媳妇,一个个的能干的不得了,哪里是我们家似的,愚笨的很。” “是啊,老寿星可真真是让人羡慕啊。” 就在一屋子彼此寒喧,笑声不断中,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来,“大伯母,我刚听丫头说二姐姐不知怎的落了水,被个男子给救了,可有请大夫诊治,现下如何,没什么大碍吧?”声音突然的很,瞬间把屋子里的声音给盖了下来,众人视线随之而去,一袭茜红色衫裙的凤倾素便直接出现在众人眼前,看到大家都朝着她望过来不禁有点不自然的咬了咬唇,即而又挺直了身子看向凤大夫人,“大伯母,你刚刚说有要事应该是去看二姐姐了吧,她可有事?” “寒儿没事,四丫头你有心了。”黄氏笑的勉强,朝着凤倾素点点头,眼底怒意一掠而过。 凤老夫人也皱了眉,“绍哥儿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回母亲的话,寒儿才在园子里不小心落了水,如今已然没事,母亲无需担心。” 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但如今一屋子的客人,凤老夫人也不好追究,只点了点头,便把此事揭过去。 凤倾素哪里肯?正想接着出声,却被自家的娘亲一把拽了过去,“给我闭嘴。” “娘亲,现在不正是让她们母女出丑的时侯?”凤倾素不愤的拧着小脑袋,恨恨的回着,“再说,她落水是真的,被个男人救上来也是真的,我不过是说出来罢了,我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错?” “你……是事实也不能这会说。”用力的拍了下凤倾素,柳氏又警告般的瞪了她一眼,方抬头摆出副温和的笑,如同刚才的事没发生过般继续和客人说笑起来。只是,看着女儿愤愤的小脸,柳氏暗自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刚才她明明没看到素丫头出去的,怎的这一会功夫便知晓了外面的事,而且,还当众发起了难? 眸光微转,她进胖瘦在刚才凤倾素站立的方向看去,在某个角落,眼神微微一顿。 那里,是一个没多少人注意的角落。 坐着一名嫩黄色衣衫的少女,明眸皓齿,温婉娇媚,却给人一种缩手缩脚的怯意。 眉眼轻挑,柳氏眼底有迟疑掠过——会是她么? 申时初,客人们纷纷离去,柳氏妯娌去收拾善后,凤老夫人则进了内室休息。歪在临窗的大榻上,成嬷嬷给她捏着腿脚,毕竟是年岁不比当初,这一天下来只觉得腰酸脚疼的没个好,这会一放松,她不由自主的便咪着眼歇了过去,成嬷嬷笑了笑亲自帮着她盖了薄被,掩了门悄无声息的退下。 门外,柳氏拦下黄氏,“大嫂,是凤雪告诉素丫头说寒丫头落水受伤的。” 黄氏眸光微闪,这意思,倒像是话里有话? 第一百零一章 平西王妃 凤大夫人若有所思的眼神令的柳氏悠悠一笑,起身告辞,“大嫂我还有事,先走了。叀頙殩伤” 听不听的出来那就是她的事,她之所以说这么一声也不是因为她担心。 大房闹到不可开交她只有开心的份。 如今她说上这么一嘴,不过就是因为凤雪竟然敢牵涉到素儿罢了。 你爱怎么使心思都由得你,可是你要利用我的女儿轺? 凤二夫人冷冷一笑,这可由不得你! 回到抚琴轩已经是申时末,累了一天黄氏觉得全身好像被拆了一样,坐在榻上就觉得全身都在疼。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连头都是疼的,想咪一会吧,人却是没有半点的睡意。靠在临窗前的大榻上,脑海中忍不住的便浮起柳氏的那句话,她到底想说什么?帘子掀起来,侍书捧了燕窝粥走进来,轻声的劝着,“夫人您多少用一些吧,之前也没怎么吃东西,这可是二姑娘早早吩咐小厨房炖上的,一直用小火煨着,这会您喝刚刚好。” “是寒儿吩咐的?艾” “可不是来着,二姑娘真真的有心呢,时刻想着夫人,之前早就吩咐奴婢们守着,待您回来便给您用,还让奴婢们烧了水,她亲自调了安神的花草放进去,如今已经放的差不多,您去沐浴正是时侯呢。”林嬷嬷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她是黄氏的陪嫁嬷嬷,心里第一位的自然就是黄氏,如今看到黄氏母女感情深厚,自是真心高兴的,边吩咐着小丫头去试水边看向黄氏,“夫人您是先用了粥,歇会再去沐浴还是先去沐浴,晚会再用粥?” “我一会过去,让小丫头们备好水就是。” 黄氏笑了笑,这一刻,在她的心头,以往那个贴心周到的女儿似是又回转过来。 凤倾寒觉得很无聊,凤老夫人那天出的事虽然极力的隐瞒,可当时在场看到的人可是不少,更何况还事涉平西王府?不过两三天功夫便在那些勋贵世家的后院里传了个遍,凤夫人生气之下便勒令凤倾寒在屋里反省,可凤倾寒却好,吃喝睡,偶尔看看书,闲时拿了棋子两手博弈,哪里有半点被罚的不自在? 事后的第五天,凤倾寒正窝在椅子里看闲书,门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是脸上带着薄汗的果儿,一看到凤倾寒便急了起来,“姑娘不好了,不好了,那个,那个平西王妃来了。” “你说谁来了?”放下手里的书,凤倾寒侧下头,平西王妃,她来做甚? “是平西王妃,听说已经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这会夫人正赶过去呢。” “这样啊,我知道了。”凤倾寒点点头,又继续看起她的书来。倒是把旁边报信的果儿急的直跺脚,小丫头原地打转转,恨不得伸手去把凤倾寒手里的书给抢过来,都这个时辰了还看什么书啊,真是的,“姑娘您倒是多操点心啊,平西王妃前来肯定和楚世子有关,和楚世子有关就是和您有关,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么?” “无妨,该来的自然会来,我急有用么?” 呃,是没用,可是……那您也不能这般的不在意好不? 微微一笑,凤倾寒拍拍果儿的手,“去吧,在外头侯着,若是老夫人那边有人过来,咱们就过去。” 不用想都知道平西王妃肯定是因她而来,她怕什么? 又不是她一心想要攀附平西王府,是她的儿子缠着她不放! 有本事你就把你儿子关住,别让他过来啊。我还嫌烦呢。 最好平西王妃不同意她们的事,然后说服楚青衣别再来烦她。 这么一想,凤倾寒更加的放松了,甚至小声哼起了歌…… 万寿阁,平西王妃一身华服,高贵里透着威严,哪怕是她在笑,可你却只会觉得她是高高在上的。 凤老夫人起身,“老身不知王妃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王妃恕罪。” “无妨,老夫人免礼,是我来的唐突,还请老夫人别见怪才是。” 分宾主落坐,平西王妃接过茶盅心不在焉的品了一口,想了想还是决定直奔主题,只望向才进来的凤大夫人笑道,“我今个儿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见见贵府的几位姑娘,听闻老太太寿辰那日贵府的二姑娘受了惊吓,如今可大好了?我家那个小魔王说都是为了他才令的二姑娘落水,我今个儿来可是探望二姑娘的,其实早就该来的,只是府里琐事多,实在是抱歉的很,来迟了……还请凤老夫人,大夫人见谅一二才是。” “王妃您客气,小女已然大好,是她顽劣,不关楚世子的事。”黄氏微微一笑,得体而又不失大方,“倒是世子救了小女一事,那日世子走的急,还不曾好生谢过世子呢,如今王妃您来了刚好,妾身便在这里多谢世子对小女的相救之恩。” “大夫人客气,不知二姑娘可在府中?” 黄氏的脸上便有点为难,她实在是有点吃不准以后的事。 若是此刻让平西王妃见了人,日后成不了事…… 倒是凤老夫人眸光微闪,径自扭头看向旁边的小丫头,“去请几位姑娘过来,就说平西王妃过府,让她们都过来拜见一二。” 凤倾寒接到消息时淡淡一笑,放下手里的书,看向旁边早就猴急的果儿,“走,咱们去祖母那边。” 捧了衣裳过来的杏儿微怔,“姑娘,您不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啊,不换,就这样挺好的。” “可是……”杏儿的话不曾说完,凤倾寒已经带了人走出了院子,没奈何,杏儿只好放下手里的衣裳,小跑着追上去。 万寿阁门口。 凤倾寒几人碰在一起,凤倾素翻个白眼,扭身抢先第一个走了进去。 “姐,你看看她,什么德性嘛。”凤倾月气的直跺脚,什么人嘛,明明是她走在前头的,竟然把她撞开。 “傻丫头,晚走一步又不会少点什么,咱们进去吧,别让祖母等急。” 屋子里,平西王妃居于主位,看着下头凤倾寒姐妹一字拉开的福身见礼,不禁弯了眉眼,“哟哟,这便是贵府的几位姑娘了吧,真真的是天仙儿般的人物,老太太啊,你可是有福喽。”说着话已是朝着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上前,神色恭敬的递了几个盒子,平西王妃只笑道,“这是一些小玩意,几位姑娘可不许嫌,都拿着去玩吧。”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的谢过王妃?”待得几女道了谢,凤倾寒只觉得一道犀利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她欲要抬头却看时,却发觉那眼神早已移开。若非是她素来敏感,怕是都要感觉不到那眼神的存在。 手被人拉住,“这位便是凤二姑娘了吧,真真生的好相貌,啧啧,真真的比那画上的仙女还要好看。”平西王妃一脸的笑,拉了凤倾寒的手亲热的夸着,待得看到她脸上的羞红之后满意的勾了勾唇,又瞧着凤老夫人笑道,“难怪我家那个魔王时时的念着挂着的,照着我这么一瞧啊,若是我是个男子,怕也会不松手的。” 自己这个时侯是应该该怎么做呢? 愤而甩开王妃的手? 或者,适时的摆出一脸的羞意,给王妃一个女儿家不胜娇羞的小女儿态? 还没等她想好,平西王妃突然放了她的手,然后,动作利落的自左手腕上褪下一只玉泽盈润晶莹剔透的玉镯,麻利利的套在凤倾寒的右手腕上,不等她回神呢,平西王妃已是一声爽朗的笑,“好了,老夫人呐,你这个孙女我可是先定了下来,这日后啊,她可就是我们平西王府的未来儿媳妇,老夫人可要好好的帮我看着,不然,别说我家那个小魔王,便是我也是不依的。” “这,这……王妃,使不得。” 别说凤倾寒傻眼,黄氏怔住,就是老夫人也不紧闪了下神,平西王妃前来,竟是提亲的? 之前凤老夫人虽然也猜到了有这么一层意思,可心里却觉得吧,平西王妃怎么也得先探探底,然后再回去考虑个几天,之后才能决定这亲事要不要成。可是现在,看着平西王妃满脸的笑,凤老夫人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到是平西王妃看着大家的表情先自笑了起来,“老太太敢情是被我的动作给吓到了吧,你可是不知,我这性子啊素来是个急的,这二姑娘生的这般好,又合我的眼,若是被别人抢了去,我岂不是得后悔死?所以,我呀,还是早点下手的好。”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凤倾寒不由自主的眨眨眼,这样也可以? 黄氏抿了抿唇,“王妃,这样是不是有点唐突?而且,寒丫头身上的婚约还没解除呢。” 这话让屋子里又是一寂! 坐在左下首椅子上的凤二夫人直翻白眼,心道自家大嫂是傻了不成,这个时侯你提什么杨府啊。 换成她瞒都来不及呢,竟然自己说了出来? 老夫人却是点点头,头一回对自家这位长儿媳妇另眼相看——这事终究是个雷,若是由着王妃从别人嘴里听到,不如亲自说出来,是与不是反正就这样,这门亲事是你们自己来求的,而且相当大的程度上寒丫头的婚事也是你家儿子搅和黄的,如今人也被你儿子搂了抱了,虽是救人,可大庭广众之下的,寒丫头的清白的确是没了也是真的。 黄氏的心思虽然不全是这样,但也多少和老夫人有几分的相同——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呢,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到。 我们家也没求着你要结这门亲事。 扫视着屋子里各人的表情,平西王妃眸光微闪,却是不动声色的伸手握住凤大夫人的手,“大夫人客气,这孩子的事自有他们自己去处理,再说,这亲事嘛,凡事讲究的是一个缘字,说不得寒丫头和我们家那个小子就是有缘呢。而且呀,”平西王妃竟然对着凤大夫人眨了眨眼,“我们家那魔头可是和我说了,这辈子啊,要娶亲就要你们家这丫头,不然,他就出家当和尚去,你们说说,我这还敢再多说么,到时侯我家那魔王来了真的,我可不是只有哭的份?” “咳,那个,王妃您严重了。”黄氏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应下这门亲事? 老夫人却是笑着开了口,“即是这样,那就按王妃的意思,只是这事嘛,总得推推……” “这个是自然,这定亲的日子咱们再另行商量,老夫人您看可好?” “王妃考虑的周到。” 凤二夫人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平西王妃心头有点酸,这要是嫁进去的是她女儿…… “寒丫头,我家那魔王日后可是就交给你了,那小子有点混,若是敢欺负你,你便和我说,我帮你捶他。” “……”凤倾寒觉得有点傻眼,这是什么状况啊。 明明她来之前还在想着是不是要上演一场威逼利诱的戏码,然后她趁势甩开那个小混蛋。 可是,可是! 为什么不过是见了下面,短短不到小半个时辰,她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这可是她以后的大半辈子啊。真要和那个混蛋一起过?相依为命,日夜相对? 她想想都觉得全身发麻,恨不得朝着平西王妃大吼一声,我不要嫁给你儿子! 可是,几次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她一个人做什么都可以,可现在她身后不是还有整个凤府么。 凤泉绍等人做什么她可以不理会,但她却舍不得黄氏凤倾月两母女流离失所,伤心对过。 以着黄氏的性子,若是真的凤府有点什么,怕是要整日以泪洗面。 自己会难过,内疚的! 可是答应? 凤倾寒扁扁嘴,怎么那么的心不甘情不愿呢。 而且,看来这位平西王妃是真的不在意她和杨府的事,毕竟以她的身份,来凤府前肯定会把自己的事给查的清清楚楚,刚才黄氏也说了出来,看平西王妃那神情,浑然不惊,便该知道她是早就知晓的,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拗不过楚青衣?揉着眉心嘘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先把杨华的事解决了再说吧。 又坐了片刻,平西王妃起身告辞,“寒丫头可否送我一送?” 对上平西王妃精明的眸子,凤倾寒起身,她能说不么? 手伸出去,轻轻的扶住平西王妃,“王妃娘娘您请。” 身后,黄氏满脸的忧色,一入侯门深似海,寒儿真的要嫁进平西王府? “别担心了,寒丫头是个有福的,一切都会好的。” “母亲,我只是担心寒儿,毕竟平西王世子他……”黄氏皱紧了眉,那可是个混世的魔王啊,寒儿真的能幸福? 似是了解黄氏的忧心,凤老夫人拍拍儿媳的手,难得和颜悦色的安慰起她来,“你担心也是没用,即然寒儿是这样的命,那就只能是她自己去受。谁让她便被看中了?”看着黄氏脸色一黯,老夫人挑了下眉,却强忍了什么般轻声道,“你且只管放心吧,寒丫头是他自己看中求去的,如今又是平西王妃亲自上一门求娶,想来入府自是会被看重的,再说,哪家过日子会是一帆风顺的,便是说杨府吧,你便真的能保证寒儿嫁进去之后夫妻和谐,婆媳亲密无间?” “……”一番话倒是让黄氏听的哑然无语起来,她确实不能保证! 万寿阁外。 凤倾寒搀着平西王妃缓缓前行,身后丫头婆子悄然随着,整齐划一的仿佛是一个人。 看看那动作,看看这规矩。 凤倾寒心里直打堵,这要是让自己嫁过去,估计不是自己憋疯就是王府的人被气疯!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平西王妃撩了撩眼皮,笑意盈盈的看向凤倾寒,可不知怎的,在这瞬间凤倾寒突然有种全身发冷的感觉!她皱了下眉,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抬眸,面前的平西王妃仍是温和的笑,微弯的眉眼,她皱了下眉,是自己多心了?深吸口气,她嘴角挂起一个合适的笑,眸光微闪侧了下头看向平西王妃,“不知王妃想要听什么?感激?感动?诚惶诚恐?可惜的很,王妃怕是听不到的。”某些事上她可以妥协,但原则上的底线却是一定不能放弃滴。 “你这丫头,倒是特别,难怪那小子对你念念不忘。” “王妃,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份荣幸。真的。”凤倾寒凝眉,满脸的认真,神情里有着太多的向往,诉说的却是她前后两世心头最深的梦想,“我不想嫁进侯门深府,荣华富贵在我这里算不得什么,我只想平平安安,身边有个人相伴,相依相守,风雨同舟,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脸,哪怕日日为着生计而忧心,但只要有他在,只要两个人好好的,就强过这世间一切。” “就这么简单?”平西王妃拧起了眉,这丫头,竟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是的,就这么简单!”什么泼天富贵,在她这里全是粪土!凤倾寒点点头,眉眼间一片清明,她要的,从来就这么的简单。 第一百零二章 心伤 还有女孩子不爱荣华富贵的? 平西王妃第一念头就是眼前这女孩在说谎,只是眸光微转,她轻轻的望过去,不禁便是微微一怔—— 凤倾寒仿佛似是知晓她的怀疑,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由着她打量。叀頙殩伤 清彻的如同泉水般的眸子,黑漆漆却偏又亮的如同星辰。清丽而不失娇媚的眉眼,淡然中带着股子凌厉。 那种凌厉不会让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轺。 而是如同藏在匣中的宝剑,收敛锋芒的同时,却又绝不会令你真正忽视了她。 挑了眉,平西王妃微微一笑,她觉得或者自己有点知晓儿子为什么会执意这个女孩不娶了。 或者,那小子的眼光是准确的胺? 这么一想,对着凤倾寒的笑意便温和了几分,拍拍她的手,“你也别多想,万事有我家那小魔王呢。只是,日后若是他的性子拗起来,委屈了你……”说着话她想了下又自头上拔下一枚凤翅钗,不顾凤倾寒的推阻执意给她戴在了发上,只笑咪咪的瞅两眼,满意的点着头,“真真的好笑,这才像是个年轻轻的女儿家嘛,日后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我定给你作主。” “……”除了谢恩她还能说什么?她能说我只希望你们一家离我远远的么? 平西王府的马车缓缓驶远,凤倾寒耸耸肩,“咱们也回吧。” 看来,她得好好想想这日后的路怎么走——难不成真的要嫁给那个小混蛋? 万寿阁。 黄氏眉头紧蹙,“母亲,寒丫头这事……” 齐大非偶啊,她是真的不想女儿嫁进什么王侯深府的。可是现在…… 知道黄氏的担心,可人呐,到什么时侯就得走什么样的路,事到如今,难不成她还有的选择? 凤老夫人摇摇头眸光深幽,“这事就这么定了。”在看到黄氏一脸的为难之后她冷笑一声,“当然,如果你有能力去拒绝平西王府,那么老身也没什么意见。”平西王夫妻也就罢了,这整个盛京谁能缠得了那位有着小魔王之称的楚青衣?三岁就敢在太后的宝座上撒尿,五岁差点烧了皇上的御书房,十岁一怒之下砸了盛京城出名的凤凰楼,为的就是里头一位客人不知情的唤了他一声姑娘! 便是当今帝后听到他都得头疼一下,因为这小子尽管顽劣,可却偏偏得了太后的眼。 如珠如宝眼珠子似的疼着,谁敢碰一下? “哟,大嫂这可是欢喜的不知道怎么开心了么,这寒丫头日后嫁进去可就是未来堂堂的平西王妃,大嫂这表情,是在嫌弃平西王府配不上寒丫头?”柳氏说高兴吧,不见得没有,毕竟这凤倾寒嫁的好,日后有出息了也能帮趁府里的弟妹不是,可是,为什么这嫁过去的不是她的女儿?这心里不自觉的就冒了酸水,可一想到这楚青衣的名声,心头也涌起了几分幸灾乐祸,这幸好不是自己的女儿,不然…… “二弟妹严重了,是寒儿高攀。” “我看弟妹那脸色,一脸的不开心,还以为是觉得平西王世子不是良配呢。” 是良配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黄氏不耐烦和她多扯,瞪了她一眼,看向凤老夫人,“母亲,杨家这边……” “这倒确实是个麻烦,不过即然平西王妃都上了门,想来他们那边早已胸有成竹,咱们就且再等等看。” “母亲说的是,只是这杨家怕是多有不甘,日后……” 柳氏吃的一声笑,“我说大嫂你是太高兴了么,咱们寒儿嫁到平西王府去,那可是未来的平西王妃,难不成,还怕他一个杨府?想使什么妖蛾子尽管使,大不了咱们和平西王府说去,看看他还敢怎么蹦达。”对于杨府吧,柳氏如今也算是恨到了极点,若不是那个杨华,自己怎么会连带着被父亲责难,被大哥大嫂怨怪,甚至被整个柳氏宗族的人都另眼相看? 连带着,连她往日最疼的侄女也跟着怨恨起来—— 我真真是白疼了你,疼你那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没有理会她的话,黄氏叹了口气,又和凤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 回到抚琴轩,林嬷嬷亲自捧了果子点心,“夫人,您喝口茶缓缓神吧。” 别人不知晓可她却是知道的,自家主子最近的身子骨极差,整宿整宿的睡不好,早上起来梳头发一掉掉一把。 看的她们几个都触目惊心。 唯独黄氏却是淡然以对,那平静的表情让她看了只觉得心惊。 主仆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帘子微晃,凤泉绍掀帘走了进来,看到歪在榻上面色倦怠的黄氏便是一怔,主要是吧,他这段时间根本就不曾来过黄氏的院子,便是有事说话不是下人传话,就是在外面众多丫头婆子们的面前,黄氏身为一府的主母,凤府长媳,在外头能不光鲜? 可惜,凤泉绍却是完全忽视她被脂粉掩饰之下的沧桑和倦怠。 林嬷嬷几个一惊,“老爷安。” “夫人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林嬷嬷心头一喜,“回老爷话,夫人她……” “老爷无需担心,妾身无事。”靠在榻上的黄氏幽幽一笑,站起身子,“老爷这个时侯过来,可是有事?” “我听说今个儿平西王妃过来了,可是为的什么?” 定定的望着凤泉绍半响,黄氏轻轻一笑,“老爷不是心里已经有数了?平西王妃前来,正是为了老爷心里头想着的事呢。”她挑了下眉,眼底有抹讥讽快速的滑过,“对了,妾身还忘了恭喜老爷呢,这日后啊,老爷可就是未来平西王的岳丈,真真的可是可喜可贺啊。” “这么说,已经定了下来?” “是,母亲作的主。” 凤泉绍皱了下眉,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又随意问了两句,便起身向外走。手掀起帘子,脚步微顿,扭头看向靠在那里神情明显飘忽的黄氏,眸中幽芒一闪,“夫人,我忘了告诉你,大后天是吉日,清霞会直接被抬进来,我已答应了她,入府便是良妾,你若是无事,便帮着安排几桌席面,单就咱们府里的人热闹热闹就好。” 林嬷嬷霍的一惊,终究是把人抬了进来?眼角余光悄悄的瞥向黄氏,心头又是一沉,主子的表情……? “好啊,老爷觉得几桌席面好?” “你看着安排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凤泉绍不知怎的,突然有种心慌的感觉,让他几乎是脚步不停的自抚琴轩走了出来,临出门时扭头看向林嬷嬷,略一迟疑吩咐道,“夫人若是身子不舒服便去请大夫,有什么想吃的径自去厨房要,若是没有的你们只管着去让他们弄来,好生的照顾夫人。”说罢这话,直接抬脚向外行去。站在门外,抬头看着空中的阳光,他轻嘘了口气,摇了下头,不怪他的,谁让黄氏到现在没生出个儿子?他堂堂的一国之相,难不成连个儿子都没有? 抚琴轩内。 强撑着笑的黄氏终于忍不住,扑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身子一晃,整个人朝着地下就栽了下去。 幸好旁边的侍墨眼急手快,抢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屋子里乱成一团,林嬷嬷惊的魂都飞了,又是掐仁中又是揉胸口,一迭声的吩咐着去请大夫。 凤倾寒姐妹赶过来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过后。 大夫请了脉,开了药已经离开,侍墨正亲自在小厨房看着煎药。 看着黄氏如同纸般白的脸色,凤倾月眼圈通红,“娘,娘亲您别吓我……” “傻月儿,我没事。别哭。”抬手抹去凤倾月脸上的泪珠,黄氏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两姐妹低声的安慰着,“别怕,我没事,只是刚才起的急一时没站稳,你们不也听到林嬷嬷说了么,大夫都说没事呢。”黄氏脸上在笑,心头却满是涩意,她若是真的不行了,真正难过的怕是只有这两个女儿了吧? “娘亲,您别担心,一切有我呢。”伸手握住黄氏的手,入手的感觉令凤倾寒猛的一怔。她低头,心头一颤,这手,何时瘦成这样了?虽不是瘦骨嶙峋,皮包骨,可却也不见往昔的圆润,指节上透着隐隐的青白……凭着黄氏的身份如何做得了脏活累活?甚至她万事根本就不用动手的,这样的一双手明明应该是精致的,是圆润的,可现在…… 心头怒意涌起,却被她不动声色的压下,籍着起身去小厨房的当,她暗自给林嬷嬷使了个眼色。 站在外头,林嬷嬷一脸的忧色,“姑娘?” “嬷嬷,娘亲最近可是一直睡不好?” “回姑娘话,可不是么。”林嬷嬷叹口气,原本还想瞒着的心思却在这一瞬全都隐了下去,只红了眼圈道,“原本姑娘的事已经够让夫人忧心的了,可如今又添了老爷的事,哎……”她摇摇头,拿手揩了揩眼角,只恨声道,“老爷这也是,这还没入府呢便这般的得宠,这日后入了府,当真再得个男的,夫人岂不是没立角的地儿?” 第一百零三章 人心这东西 “爹爹又说了什么?” 凤倾寒眼中恼意一闪,差点冲出去要揍人—— 这个凤泉绍脑子里头装的都是棉花吗,这样的人怎么当上承相的? 望着凤倾寒眼中的怒意,林嬷嬷叹口气,儿不言父母过啊,二姑娘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只是!“后天要把人抬进来,说是还要夫人弄几桌酒席,请府里的人热闹热闹……”这样的热闹,府里是热闹,老爷开心,二房的人在背后估计是看的笑话,唯独她家主子,得有多难过伤心? “这事你别告诉娘亲我知道了,你是娘亲身边的老人,还请嬷嬷多照顾娘亲一二。叀頙殩伤轺” “姑娘您这不是折煞老奴么?”闪身避过凤倾寒的一礼,林嬷嬷眼圈泛红,语带哽咽,“夫人打小就是老奴照顾着,说句犯上的话,就和老奴的亲生儿女差不多,老奴哪里会不尽心呢,只是夫人她,哎……”有些话林嬷嬷是不能说的,她再亲近那也是下人啊,再个,事关凤泉绍,那可是凤倾寒的亲爹! 了然的点点头,“有什么事嬷嬷尽管和我说,我以后会多劝劝娘亲的。” 走进屋子里,黄氏已经在凤倾月的笑声里多了抹活气儿,歪在临窗的大榻上,身后垫了个弹墨大迎枕,笑看着腻在她怀里打滚的凤倾月,只无奈的摇着头,“你这都多大了还撒娇,也不怕羞……看看,你姐姐都进来了,还不赶紧的给我起来?再不起来你姐姐可是要笑话你了。胺” “姐姐才不会呢,姐姐你说是不是?”凤倾月扬着巴掌大的小脸,眉眼里尽是神彩飞扬,一脸的明媚笑意。 在这样明亮的笑容下,便是黄氏的笑都跟着轻松不少。 看着看着,凤倾寒便弯了眉眼,“是是是,你就那样腻着娘亲吧,明个儿要不要让嬷嬷给你煮两碗*来喝?” “啊,姐姐你笑我没断奶。”凤倾月夸张的瞪大了眼,自黄氏怀里起身,伸着两手朝凤倾寒身上扑,“坏姐姐,让你再笑话我,嘻嘻,痒不痒痒不痒……”两姐妹一个追一个躲的便笑闹在一起,黄氏看着这样的情景心头也不禁涌起一股子暖意,这是她的两个宝贝女儿呢,她不在了,她们还能有这样的欢笑吗? 林嬷嬷低头揩去眼角的泪花,接过侍墨手里的药捧上前,“主子,您该喝药了。”又笑着看向不远处闹成一团的凤倾寒姐妹,轻声的劝着,“您看两位姑娘多开心,若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您想两位小主子得多难过啊,便是不为别人,单只为着两位姑娘主子您也得保重自己个儿的身子骨啊。” “嬷嬷您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的。”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次日一早,黄氏撑着虚弱的身子自议事厅回来,便看到凤倾寒一脸凝重的迎了出来,“娘亲,我有事和您说。” “这丫头,怎的这般的脸色?来,和娘亲想说什么?” 示意林嬷嬷带着几个小丫头退下去,凤倾寒抿抿嘴角,“娘亲,把管事的权利给二婶娘吧。” “寒儿,你这是什么话,日后可不许再这般的说。” 这诺大凤府可都是她们大房的,想当初自己才嫁过来时吃了多少的苦头? 如今凤泉绍好不容易当上了承相,自己却要把管家权让出去? 如今二房处处的挤兑自己,不就是看着大房没个儿子,想着这日后大房的家产便全是二房的? 不是黄氏她心眼小,实在是不是这个说法。 别人的她不会去肖想,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凭什么要让给二房去? 早知道她有如此反应的凤倾寒微微一笑,“娘亲,您觉得,咱们府里是谁在撑着?” “当然是咱们大房了,没有咱们大房,二房算什么啊。”不是她背后说人,她那个小叔能力没多少,却是心比天高,胆大包天的主儿,若非有个凤泉绍在后头帮着他善后,这些事不知道要捅出多少的搂子。可就是这样,二房的人还不知道感恩,一味的觉得是大房挡了她们的道,不管是外头还是府里,都是冷嘲热讽的,越想越觉得灰心,黄氏忍不住的摇头一阵唏嘘,这人呐,就没个满足的时侯,你帮了她一次她会以为你帮她是心安理得,是她应该得的,但你不帮她就是对不起她…… “那女儿再问您,您当这个家,是不是已经私自陪进不少的贴己去?”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黄氏一脸的惊讶,最为难的时侯她曾去当过自己的嫁妆,只是这府里账房的事可是没几个人知晓,便是老夫人都不曾过问过……如今却被女儿一语道破……黄氏惊讶之余也不禁忧心起来,难不成外头的人都知晓了?有些焦急的伸手拽住凤倾寒的手,“你是从何得来的这消息,还有谁知晓?” “娘亲您放心,谁都不知道,只有女儿我一个人知道。”呃,也不对,还有帮她调查的人知道。 听闻这话黄氏放了心,只是仍拧了眉交待着凤倾寒,“这事可不许乱说,你就当不知道,记下了没有?” 她的傻娘亲哦,凤倾寒叹口气,“娘亲,你以为老夫人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吗?” “老夫人知道?” 轻轻一哼,凤倾寒撇了下嘴,“她若是不知,为什么不许二婶娘和您争夺这管家权?” 黄低自然不傻,之前不明白是没往这方面想,如今被凤倾寒一语点出,不禁便是一怔,反应过来后就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寒儿,不会是这样的吧,你祖母她……不会是这样的,一定不会是的。”可这话说到最后,连黄氏自己都有点心虚,声音渐小最后渐渐不复再闻,心头却满是悲怆,可不是这样的么? 若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为什么老夫人那么疼二房,却总在二弟妹抢着管事这事件上压她一头? 宁愿受着二弟妹的埋怨,也不许二房吃亏…… 这得那一颗心长成多偏啊,才有这样的心思?知道黄氏的感受,事实上凤倾寒也不是真的确定老夫人就是这般的心思。 可没办法,黄氏不放手啊。 为了让黄氏腾出心思,她不得不用这一招了。 只是,或许是委屈了凤老夫人。也或者,她说的就是事实。 这事她已经管不着了,只是径自道,“娘亲,您也说咱们凤府是爹爹撑着,没了您的管家,就让二婶娘自己去折腾几个月不是正好?您为了名声已经贴了不少的私房进去,可二房的人可感激您半分?没有。”看着黄氏苍白的脸,她轻轻的挑了下眉,眸中是一抹精芒,“说不得二婶娘还会以为是您在这里头得了多少的便宜什么的,即是这样,您何不干脆的放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娘亲,您听我的,学着放手,让老夫人和二婶娘她们也清楚清楚,咱们大房不是傻子。” 家和万事兴,为了亲人牺牲一点也是没所谓的,可你得看值不值得。 如果你的亲人是一些吸血鬼呢? 难不成你真的把自己一身血送过去由着她们吸?把你自己吸到再没半点利用价值,然后由着她们一脚把你踹开? 傻子大把,可绝不是她凤倾寒! “你信我,祖母那里用不了多久就会亲自发话的,届时,二婶娘也不会是现在这种作派。”最起码得让她们知道知道,为了维持这个家,黄氏付出了多少又忍了多少,而且二房的人不是想管家么,好啊,你们就去管吧,至于日后想再撒手?呵呵,真以为这天下是你们的,都由着你们来转? 作梦吧。 “如果你祖母真的知晓,她怎么会同意我把家交给你婶娘?” 眨了眨眼,凤倾寒狡黠一笑,“如今不是正好的借口?” 凤泉绍为了纳这个妾可是和黄氏争执过不止一次,如今大后天就要抬进府,黄氏偏在这个时侯请了大夫,若是说卧病在床,谁能说出点什么?只是,“这样的话怕是娘亲在有些人眼里说不得便要落个善妒的名声了,不成,要不,让我再想个其他的两全其美的法子吧。” “不用了,娘亲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还在意什么名声?” 黄氏这次是真的有点灰心了,老公老公不可靠也就罢了,可现在,摆明着婆婆也在利用她。 心里越想越难受,可对着女儿怎么可以哭出来? 朝着凤倾寒挥挥手,“你且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娘亲,您……” “我没事,真的,娘亲中午就去和你祖母说这事去。” “若是祖母不依呢?”这可是说不准的,凤老夫人即然心里全是为着二房打算,那如今府里账房没什么可用的,全是靠着黄氏的体已在过活,她肯让柳氏接手? “你也恁小看你娘亲了吧,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娘亲又岂会坐的稳这个承相夫人这么多年?” 看出女儿的担忧,明明是十三四岁的姑娘,却凝了眉头,小大人般的模样。 黄氏不禁轻笑出声,“好了,你别担心我了,赶紧的回去吧。” 虽黄氏这样说,可回到惜抱轩的凤倾寒还是担心不己。 万一凤老夫人执意以婆婆的身份压着黄氏不应口? 这种忧心维持到午饭过后,她正想着小憩,便看到果儿一脸愤愤的走了进来,“气死我了。” “怎么了这是?”凤倾寒好笑的挑挑眉,这个果儿可是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喜怒哀乐就是直接显现的。 果儿愤愤的,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姑娘,夫人的管家权被二房抢走了。您看看如今二房那嚣张的模样,连个嬷嬷说话都硬气了,您还在这里问,不知道夫人得有多伤心难过呢……对了,姑娘,您要不要去看看夫人去?” “不必,还有你们,也不许给我惹事,传我的话,日后都给我统统都低调点。” “姑娘!” “你急什么啊,你家主子还能由着你们吃亏?” “可是……”果儿在杏儿的眼色下不甘不愿的闭了嘴,小脸上仍是一片愤色,看的凤倾寒好笑不己,真真是个傻姑娘呢。 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凤倾寒眸底全是冷意,即然你们不仁,那也别怪她不义! 万寿阁。凤二夫人满脸的笑意,“就知道母亲您最好了,儿媳初次掌家,有什么不明不懂的,还请母亲多指点。” 端坐在椅子上的凤老夫人眸中精芒掠过,“你就那么喜欢管家?” “母亲您这话说的,这不是大嫂身子不好,儿媳暂时帮忙么。”小心的瞅着凤老夫人的脸色,柳氏心头直打鼓,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不想让自己管这个家?想起以往自己每次试探般的提出帮着管事时老太太都是一口拒绝,柳氏不禁心头涌起几分不满,这是什么意思啊,平日里看着对二房这里好那里好的,可到了大事上,还是偏心大房?心里堵了一口气,可眼前这是凤老夫人呐,一个孝字压死她!不情不愿的哼哼着,“若是娘亲不放心儿媳,那儿媳把这管家的事再还给大嫂去?” “你就是去还也得人家收。”凤老夫人哪里会猜不透她的小心眼,只是事到如今她若是再强制的让柳氏还回去,怕这个不长心眼的还以为自己在帮大房!也罢,就让她自己看看吧,是自己到底在害她还是帮她,大不了再过两个月自己便让黄氏再把这些事给拿起来…… 柳氏满脸笑意的起身告辞,“母亲,儿媳初学掌家不得不小心,这就和几位管家嬷嬷商议商议去?” 这是要去显摆了?这个眼皮子浅的,老太太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去吧去吧,都走吧。” “二夫人您慢走。” 送走柳氏,成嬷嬷满脸疑惑的看向凤老夫人,“即然主子不愿意二夫人接手,怎么不让二夫人推了?” “推了,怎么推?”老太太一声冷笑,端起手里的茶喝了一口,而后用力的杵到了桌子上,“你没看到老大家的好巧不巧的当着老二家的面说的?又说自己身子骨不好,又说这些年从不曾好生歇息过,反正把她能说的理由都说了出来,最后只道让二夫人帮着暂管几天,我这个当婆婆的能说什么?难不成说,你身子不好要撑着,你不能歇息?这若是传出去,她岂不是得落个虐待儿媳的恶名?” “……”成嬷嬷张了张嘴,没出声。 “还有你看看这个眼皮子浅的,人家还没说什么呢,她就一迭声满脸堆笑的应下来。”老太太气的心口直抽,自己一心为着她们二房,可她到底,正事不能帮忙也就罢了,可你别跟着添乱啊,真是个不长脑子的。对上低眉敛眼的成嬷嬷,凤老夫人自己叹了口气,“你说我怎么拒啊,若是我真的开口,怕是得让两个儿媳妇在心里怨我。” 老大家的怨她不体衅儿媳,老二家的怨她挡她财路,觉得自己偏心大房。 她冷笑一声,“这下好,我倒是由着她自己去折腾,倒是看看她能闹腾多久。” 府里真的没有银子? 不见得。 可是凤老夫人明知道府中资金欠缺,明知道黄氏拿了自己的嫁妆去当,她却硬是一声没吭! 而现在,轮到二夫人当家,这才开始呢,老太太这心就纠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这人心呐,要是长歪了,她是怎么都正不过来的,只有越来越歪的份! 抚琴轩。黄氏听着下头人的回报,心愈发的冷了起来。 真的如同女儿所言,自己凭什么为她人做嫁衣? 林嬷嬷轻轻的走进来,“主子,您的药……” “放那里吧,我一会就喝。”抬手挽了下落至耳侧的发丝,黄氏挑了下眉,语气意兴澜珊的对着林嬷嬷吩咐道,“你一会亲自过去和二夫人说,明个儿老爷要抬良妾,烦她劳心,给新姨娘准备几桌席面,再备点好的水酒,咱们府里热闹热闹,就说这是咱们老爷的意思,余下的让她自己个儿看着办吧。” “夫人。”林嬷嬷大惊,夫人这是要甩手不理?可若是老爷知晓…… “去吧,按我吩咐的去做。”打发了林嬷嬷,黄氏扭头看向侍书,“吩咐院子里的人,闭门谢客,就说我身子不好,落了病,得好生调养,最近这几天谁也不见。”微微一顿,她又接着道,“若是两位姑娘过来不必拦着,只管让她们进来就好。”若不让那两丫头进来,特别是月儿,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再说,黄氏也舍不得让两个女儿跟着担心啊。 一切安排妥当,黄氏无事一身轻的歪在榻上,对着窗外的花草发起呆来。 这么久,她何曾这样的轻闲过? 苦笑了下,她想,以后,她是该尝试着换一种心情生活了。 晚饭是母女三人一块用的,凤倾月满眼的担忧,母亲没事,好好的交了管家权? 黄氏瞪她,“母亲累了这么多年,难不成就不能歇几天?” “可以是可以,只是……” 她的话还不曾说完,门外林嬷嬷一声惊呼,“老爷,您这是……”而后一声闷哼,帘子掀起,走进来一身怒气的凤泉绍,满脸的怒容,正欲出声只是在看到两姐妹后明显怔了下,皱了皱眉,黑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你们两个出去,为父的有话和你们娘亲说。” “夫人,夫人,老奴……”林嬷嬷脚步踉啮的走进来,胸口是一个大大的脚印! 眼中怒意掠过,黄氏深吸口气,“嬷嬷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人服侍。” “是,主子。”虽然满心的担忧,可林嬷嬷却还是规矩的行了礼,转身,缓慢的退出去。 屋子里一家四口对视着,凤泉绍看着半步没动的两姐妹怒火上涌,恨恨的瞪了眼黄氏,“都是怎么学的规矩?看到为父的进来就不知道请安么,连话都没有一个,难不成是哑巴了不成?还有,为父的话刚才说的是什么,你们两个就没听到么,真真的是白教了你们规矩。” “父亲说的是,女儿是没学到什么好规矩,但女儿却是知晓父亲的规矩却是极好的,女儿都看在眼里呢。”凤倾寒似嘲似讽的冷冷一笑,瞅着凤泉绍的眼神寒意森森,这个男人真不是东西,真亏以前那个地府里的笨蛋怎么就声声的称赞着他的,还有,难不成他那个承相是花银子买的官不成?对上凤倾寒黑的锅底般的脸,她撇撇嘴,“请教父亲,您如今的所为,也是规矩?女儿有所不明,还请父亲明示。” 怒气冲冲的闯进正妻的院子,无故欧打正妻的贴身嬷嬷,无端端的黑着脸对着正妻怒吼…… 这可都是你凤泉绍自己做出来的事呢。 规矩? 啊呸! “伶牙利齿,怎么就没学一点好?”重重一哼,凤泉绍有些恼羞成怒,可不知怎的却硬是压下心头的怒火,只沉声道,“我和你们母亲有事要谈,你们两个出去吧。” “父亲要说的,可是明个儿新姨娘入府的事?” 凤泉绍皱眉,眼中怒意一闪,“为父做什么还要和你们说么?” “不用。”凤倾寒直接摇摇头,不顾黄氏连连的眼色只径自脆声声的道,“敢问父亲,您都已经决定让新姨娘入府,还要和娘亲说什么?难不成,还想让娘亲给你们这对新人祝福不成?”眼看着凤泉悦就要发怒,凤倾寒却是步步紧逼,一声脆笑语气咄咄逼人的开口道,“从来只由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是写负心男的句子,不知父亲可也是这般的想法?” “混说,父亲岂是这般人?” “即然不是,那么,再问父亲,您眼里可曾有娘亲半点?您可曾看到娘亲的虚弱,您可曾知晓娘亲生病?您可曾知晓娘亲一日日以泪洗面?”凤倾寒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径自逼的凤泉绍有点哑口无言,“为父的我……”凤倾寒不等他开口,又抢道,“父亲可曾想过,您有多久不曾进过娘亲的抚琴轩?”如今倒好,为了个女人几次三番的来和正妻耍威风,真不是个东西! 第一百零四章 恶客自来 凤泉绍确实被说的哑口无言。叀頙殩伤 自己有多久没进抚琴轩了? 他根本就不记得! 可继尔,看着女儿眼底浓浓的嘲讽,以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原来涌起的那些许的歉意唰的跑个无影无踪,转而取代的是恼羞成怒以及有种自己的权威被冒犯的怒火—— 自己可是她的父亲,她一个当女儿的小辈竟然指责自己?而且,这个指责的事情还是他们夫妻的房中之事!轹!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凤倾寒翻个白眼,就知道会恼羞成怒,觉得一张老脸挂不住了吧?伸手拍拍凤倾寒的小手,示意她别紧张,她轻轻一笑,“父亲,您您不用生气,女儿不想管您的房中事,您爱纳几个小妾就纳几个,哪怕您觉得这凤府后院住不下,再从外头买几个院子收着养着的都可以,只是,前提是,”她眸光微冷,一抹锋利的刀般的寒意向着凤泉绍刺过去,“您不能让娘亲再受她们的委屈,包括你的。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日后院里的小妾哪个敢在我娘亲面前嚣张,我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所以,我的父亲大人,麻烦你日后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当然,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尽可以让她们试试看,我这话算不算数,我说的话做不做的出来!” “你个逆女,我……醅” 讥讽的勾了唇,凤倾寒淡淡的笑,“父亲又想打我么?难不成您忘记了楚青衣的话?父亲不怕在朝堂上落个焦头烂额的局面,尽可以动手试试。”这个混蛋总算有点用处了,这可是几年来凤倾寒头次对认识楚青衣有了点欣慰感,不知道楚青衣知道她这个心思会不会哭。 抬起的手僵了下,落下。 凤泉绍深吸口气,他决定不和那个逆女计较,转头看向黄氏,“身为承相夫人,你的妇德呢,你的心胸呢,你就那么的容不下别人,为了反对我纳妾,甚至连管家权都交了出去,称病不出门,也愧你想的出来,我真真的后悔娶了你!” 咣当! 黄氏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踉跄着后退一步,直接撞翻了身后的八宝阁。 稀哩哗啦叮当声响中,黄氏已是泪流满面。 他说,他后悔娶了她? “老爷,您,不如您一纸休了妾身吧。” 哀莫大于心死,如今的黄氏真的是觉得生无可恋,相守十几年的夫君,如今竟说,后悔娶了她? 凤倾寒气的想骂娘! 靠,这真是TMD一个极品啊。 “别用休书来威胁,你以为我不敢啊。哼,我告诉你,明日你必须给我出席,不然,后果自负。”凤泉绍甩袖扬长而去,凤倾寒气的抬脚咣当踹在了门上,王八蛋! “娘,娘亲您怎么样?”明显吓傻的凤倾月满脸是泪,又惊又惧,早已不知所措,爹爹要休娘亲?而姐姐,竟然敢这样顶撞爹爹?久在凤泉绍余威之下生活的凤倾月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可转眼就看到黄氏摇摇欲坠的身子,不禁大骇,“娘亲,您哪里不舒服,您别吓月儿……” 凤倾寒上前扶住黄氏,“别担心,娘亲只是晕了,让她躺会就好。” “姐姐,怎么会是这样?爹爹他……” 在凤倾月的眼里或者父母不那么恩爱,但却是正常的,是相敬如宾的,可是现在,这个信念被打破,父亲为了个妾要休母亲? 焦急,担忧,难过,甚至还有无助,诸多复杂的情绪瞬间都涌了上来,如潮水般洗涮着凤倾月,可尽管是这样,你让她向刚才凤倾寒那般对着凤泉绍吼,甚至是威胁? 她做不到的。 因为她是正宗的古代人,打小便是在这个大环境里长成,君君父父,女戒女则等思想在她不曾懂事时便已牢靠的根植在她的脑海。 若非这会子事情紧急,说不得她还会觉得不可思议——姐姐怎么能那样的顶撞父亲? 整个抚琴轩一团乱,黄氏才醒直接就把两姐妹给赶了出去,对着凤倾月只是安慰几句,倒是看着凤倾寒时,那个眼神吧,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是朝着她们姐妹两个挥了挥手,便直接吩咐林嬷嬷赶人了。 黄氏是觉得自己改变的太大吧? 凤倾寒耸耸肩,就这样吧,能接受自己就还是她的好女儿,若是真的不能接受,那么,自己刚好趁此甩开这些包袱—— 她还觉得累和烦呢,一个人逍遥自在的多好? 半夜,凤倾寒睡的正香。 一阵疾风掠过,令她全身寒毛都竖起来。 直觉中,她身子一滚噌的窜出去。 抬头,一道寒芒过后。 咔嚓。 厚重的拔步床被砍成两半! 来人黑衣蒙面,一身的夜行紧身衣,手中宝剑散发着碧幽幽的寒芒。凤倾寒挑了下眉,淬了剧毒的? 来人不防凤倾寒这般的灵敏,床榻断成两截落地,他自己看到上头没人,一怔间,一道银芒已是飞至面门。 不好,有暗器。 他一惊,身子下意识的就往后退。 身子才靠到窗子上,脚步还不曾站稳。 噌噌。不远处几道寒芒连闪。 三支乌铁剑呈一字型带着无尽杀机直射而来。 他心头一惊,直觉的拔地而起。 转身,朝着窗外窜出去。 只是,手才往窗子上一放,又是两道寒芒直罩他的面门。唬的他魂都要飞了,一个紧急刹车,后背没留神,扑,乌铁箭入肉深达几寸,疼的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 靠,这都TMD的什么鬼地方? 那人心头那叫一个懊恼。 明明说只是一个女孩子的闺房,最不济也就是官家小姐,门外侍卫多那么几个罢了,可现在,谁能告诉他,这屋子里为什么处处是机关? 不远处,凤倾寒不急不忙的拍拍手。 “说吧,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敢打她的主意,不让你死也得脱半层皮。 不过,看着那黑衣人闪躲有余的身影,凤倾寒不禁微微蹙了下眉,看来,自己设置的这机关还有待提高。 要是那黑衣人知道此刻凤倾寒的心思,估计他得哭死——敢情他这杀人成了人家试验的小白鼠? “哼,想不到堂堂凤相的女儿,竟然学的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来人开口声音嘶哑,语带嘲讽,“凤相可是百官之首,他的女儿竟然学江湖上的歪门左道,嘿嘿,传出去也不怕丢了凤相的脸……” “我要你管啊,你还是先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吧。”凤倾寒挑了下眉,朝着来人极是无辜纯良的一笑,“这位仁兄,我可以告诉你,你中的那箭是毒箭么?” “你说什么?”是毒箭为什么他没感觉? 凤倾寒抿唇一笑,对着他拍拍手,“一,二,三,倒……”倒字落地,就看到对面黑衣人身子晃了两晃,咕咚一头直接就栽到了地下! 小样,再厉害还是不栽到本姑娘手里了? 走过去用脚踹两下,死猪一头。 嗯,应该可以放心的收拾了。 又踹两脚,让你再敢暗杀本姑娘! 踹死你。 弯腰扯下黑衣人的面巾,半边眉毛掀了起来。 不认识的。 门外杏儿几个已经听到了动静,一窝蜂的拥进来,看到地下的场景不禁都唬了一跳,“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您没伤到哪吧?” “我没事,先把屋子收拾好,别声张。” 杏儿果儿两人乖巧的亲自收拾,知道自家主子不想知道的人多,还特意把小丫头给支了出去。只是,饶是两丫头被凤倾寒安慰的镇定下来,在看到地下半截的床,以及那晕倒的黑衣人,还有寒芒幽幽的宝剑之后还是不免一阵阵的心惊胆颤—— 这幸好是自家姑娘机灵,不然…… 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心头一阵后怕的果儿几个对那黑衣人自然是恨之至极,一人补了一脚,若不是凤倾寒拦着,还真不知道那黑衣人是什么下场! “姑娘,这个人怎么办?”果儿一脸的愤慨,恨恨的又伸脚踹了一下,方扭头试探般的看向凤倾寒,“要不,还是明个儿早上交给老爷吧?” “是啊姑娘,让老爷把他送到官府,剥他的皮抽他的筋,让他再敢来刺杀你……”连杏儿都发了狠,基是眼神可以杀人,怕不知道那黑衣人要死多少次了。 对上两个丫头,凤倾寒摆摆手,“拿水来,先把他泼醒。”交给凤泉绍也不是不可以,但最起码得让她问出点有用的不是? 第一百零五章 捣乱的 黑衣人全身打个寒颤,醒过来。叀頙殩伤 头顶传来绵软不带半点力道的声音,“说说吧,谁让你来的,让我满意了,说不定你还有条活路,不然……”凤倾寒的话没说完,可接来下的威胁却已是实打实! 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 这个人若是有点用处呢,说不得自己便放他一码了,可若是他死鸭子嘴硬……哼哼,凤倾寒咪了下眼,她可不介意把那前清十大酷刑在他身上重演一遍! 身子被五花大绑,黑衣人动了下,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感受到头顶上那道犀利锋锐的视线,黑衣人猛的抬头,眼底是一抹怨恨,“爷被你给逮住没二话,要杀便杀,爷若是皱下眉头便不是好汉。轹” 凤倾寒点点头,悠悠一笑,“死怕什么,不过就是碗大个疤痕,十八年后再回来,你又是好汉一条,你们是这样说的吧,我没说错吧?” “……” 黑衣人听的眼角直抽,上帝啊,老天爷,谁来告诉他,自己这是到了哪?为什么一个养在深闺的承相千金满嘴这么溜的江湖行话醅? 只是震惊归震惊,该有的杀手节操还要有滴。挺了挺身子,因为他是被绑着的,自然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只让别人觉得他是在用力的挣扎,哼哼两声,“你别作梦了,我是有节操的杀手,绝不会出卖雇主的。” “是么?真不说?” “哼。” 凤倾寒没心情和他废嘴舌,一声轻哼,“你们两个给我进来。”她找的是身材魁梧粗壮,做惯粗活的两名五大三粗的嬷嬷,二人手里各自提了条皮鞭,走进来对着凤倾寒福身,“见过姑娘,给姑娘请安。” “看到他没,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的招待,别让人家外面的客人说咱们承相府连待客之道都不懂,可曾记下我的话?” “主子您放心吧,老奴绝不会让您失望。” “我不会妥协的……” 啪啪,啊…… 皮鞭入肉的闷响和人的惨叫缠夹在一起。 凤倾寒脚步只是略一顿,便快速恢复了原状。 自己可怜情别人,谁来同情她? 杏儿几个早侯在外头,看到她出来纷纷迎上来,担忧的眼神直往她身上打量,尽管知道凤倾寒好好的站在她们的跟前,可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好了,我没事,走吧,回去歇息。” 今晚可是要好好歇歇。 不然,明个儿那出好戏怎么有精神唱呢。 次日,凤倾寒醒过来已然是天光大亮。 林嬷嬷亲自带人捧了银盆帕子等物,杏儿果儿服侍着凤倾寒梳洗,换了身素色的衣裳,梳了个简单的云鬓,用一根如意钗松松的挽了,凤倾寒对着镜子笑笑,起身。 门外头,凤倾月已经在侯着。 看到她出来三两步迎上来,“姐,你昨晚?” “昨晚什么事都没有,走,吃过早饭没有,再陪姐姐一起吃点。”被凤倾寒拽了手往外走,凤倾月便是有满腔的话也都咽了下去,疑惑的眼神看着凤倾寒,难不成,昨晚真的没事? 姐妹两人用过早饭,在小花厅里喝了几杯茶,看着外头的时辰,凤倾寒约摸着时间差不多,起身,“要不要去前头看看?” “姐,你要去前头,你疯了?” “怕什么,去看看她还能吃了咱们?”而且,她总觉得今个儿这场戏有点不对头,不过是个妾罢了,凤泉绍又不是没娶过,家里通房妾室一大堆呢,可那个女人竟然…… 到底是什么来头,让凤泉绍这样的看重? “可是姐,我不想去。”凤倾月满眼都是难过,一脸的沮丧,娘亲都还在生病呢,爹爹却……而且姐姐过去,还不知道会不会和爹爹继续吵架…… “真的不去?” “嗯,你一个人去吧,我去看看娘亲。” 也罢,万一真有点什么事也好让凤倾月脱身。陪着她去了抚琴轩,和黄氏说了会子话,凤倾寒便起身告辞,“娘亲我还有点事,晚会再来看你。” “傻丫头,娘亲这里没事,只是,你可不许胡闹,记下了?”如今的黄氏估计是真的看开了,便是连神情都轻松不少。如今的她称病在床,闭门不出,不用每日早晚两请安,也不用每天费尽心思的去想着如何平衡府中的这些事,虽然脸色还不甚好,但却已是较前头两天好了不少。 “娘亲都认了,你不许再和你爹爹顶嘴。”她这辈子就是这样的命,没办法改了,只希望自己的这两个女儿是个好的,会有一处好归宿。 大房前院。偏厅。 柳氏满脸带笑的说着恭维话,“哟,这就是今个儿的新人了吧,难怪这般的看重,啧啧,瞧瞧这小脸生的,这简直就是画上的人儿,若我是个男子呀,怕也要不顾一切的想着迎回家去,这得金屋藏娇啊。” “二夫人您客气,妾不敢当。”因着是良妾,自然称呼上便也高了一层,免了那个贱字,李氏一身浅红衣裳,娇羞而笑,“日后妾有什么不当的地儿,还请二夫人您多指教。” “好说好说。”凤二夫人眼珠一转,轻轻咳了两声,“不过呢,你这进门呀要我说还真真的不巧,昨个儿不进门后个也不迎进来,偏得等到今个儿,这不,一大早大夫人便说病榻缠身,不能起床呢,这妾室拜不了主妇……”她摇摇头,接下来的话不曾说,但却明显的点向那丫头—— 敬不了主妇茶,你就不能称是凤府的妾室! “多谢二夫人提醒,妾一会自当去向夫人敬茶。”那女子眉眼低敛,声音平静,不知在想什么,凤二夫人眼珠一转正想说什么,门外一声轻咳,凤泉绍走了进来,凝眉打量几眼,眉便拢了起来,黄氏竟然真的没来…… 连自己的娘亲一会都会来受礼,黄氏这个主母竟然……他深吸口气,扭头吩咐一侧的小厮,“去,请大夫人过来。” 小厮心头一凛,低声应个是字转身向外行去。 却被门口一个身影给拦下,“不必了,娘亲身子不适,我这个当女儿的代她就好。”凤泉绍黑脸,强压下怒火低声斥道,“你又胡闹什么,还不赶紧的给我回自个的院子去?”“不是新姨娘要受礼么,我这个当嫡长女的今个儿还就要代母亲受她的礼了。”凤倾寒挑挑眉,眼底全是挑衅,冲着凤倾泉绍哼哼两声,“父亲大人,您就直接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礼我是受得还是受不得吧?” “自然是……” “自然是受得,我的媳妇谁的礼不能受?”门外一道好听的男子清音飘进来,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掀起,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楚青衣一步三摇的走进来,待得行到凤倾寒身侧,丝毫不顾礼仪的伸脚尖勾了张椅子径自落坐,满脸堆笑的看向凤倾寒,“媳妇别怕,有我给你撑腰呢,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咱们便是拆了这凤府,爷也有本事给你再盖一座更大的。” “……”凤倾寒黑了脸,但不可否认的,看着凤泉绍更为憋气的脸,她心头还是挺有快一感滴! “胡闹,楚世子,这是本相的家事,还请楚世子回避一二。”凤泉绍眼底厉色一闪,朝着楚世衣下了逐客令,可他却是低估了楚大世子的脸皮之厚,直接翻个白眼,“凤相,本世子也没说这是我平西王府的家事啊,是你的家事不错,但你的家事却牵涉到本世子未来的世子妃,还有本世子的准岳母……要不,你马上把这个女人送出去,我小媳妇不生气了,我自然也就高兴,我一高兴,肯定就不会找你凤相的麻烦了啊。” “楚世子,你若再这般的胡说八道,咱们便明个御前相见。” “御前啊,御前好啊,我最喜欢御前。”楚青衣一拂袖站了起来,伸手,拽住凤泉绍的袖子就往外扯,“走走走,咱们这就去御前去,嗯,定要好好的说道说道,也好让我学学凤相您是如何的宠妾灭妻……你说说你,明明马上半截入土的人了,可偏偏脑子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女人,家里通房妾室一大堆,还去哄骗人家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啧啧,我说凤相,要不,改日您教小婿两招,或者,咱们切磋切磋?” 凤泉绍被这一番话气的直想吐血,“你,你……” “凤相您不用太激动,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气大伤身呐,您看看,您这姨娘可是才娶进门,万一您有点什么,您也就罢了,可您岂不是把人家的黄花闺女给抗透了?” 凤泉绍还待再说,却被他身侧的李氏给拦下,悄悄的拽了拽他的衣角,微微摇了下头,李氏满面带笑的上前,对着凤倾寒屈了屈膝,抿唇一笑,“原来是二姑娘,妾见过二姑娘,早听老爷提起过二姑娘温良贤淑,今个儿一见妾身可是大开眼界呢。” 咦,这话让凤倾寒听的眉毛挑了又挑。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么? 早听说提起过,那就是见面不如闻名,是在说她凤倾寒徒有其表,内里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礼节的嚣张震道的主儿? 拧了眉正想出声,旁边啪,楚青衣直接就砸了杯子,滚烫的茶在李氏脚边打了两个转,咣当,碎成好几块,溅湿了她的鞋面以及衫裙下摆,她一惊,正想出声,便听到头顶上楚青衣不满的声音,“你这女人会不会说话呐,什么叫二姑娘,你这意思是在说,我媳妇是个二货,我平西王府的王妃是个二货?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私自谩骂未来的平西王妃,你是何居心,嗯?” 李氏心头一惊,这话可是够重的。 眼前这位世子到底在想什么? 心思飞快的转着,李氏向前福了福身,“都是妾愚笨,说错了话,但妾却是没有半点想要挑衅或是不敬平西王府的事,请世子明察。” “没说?明察?”楚青衣嗷的一声怪叫,继尔一声轻哼,“那依着你的意思,就是你没有诋毁本世子的王妃,是本世子在冤枉你,是本世子在胡说八道喽?” “这个,妾不敢……” “不敢就还是有喽。”楚青衣得意的冲着凤倾寒挤挤眼,一脸讨好的笑,而后扭头看向地下跪着的李氏,直接都懒得给个正眼的,一声轻啸,“去,把这个女人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然后交到官府衙门去,就说她顶撞了本世子,让他看着办吧。” 方块方圆两人上前欲要带人,却被凤泉绍一步上前给拦下,“楚世子,这里是在下的承相府。” “你这人糊涂吧,我没说这里不是凤府啊。”“即然在下还是主人,那么,在下的家事便不劳楚世子操心了,来人呐,请楚世子出去。”凤泉绍这次是真的黑了脸,什么跟什么啊,与其要这样一个女婿,还不如不要来的肃净!而且,他眼中精芒掠过,“楚世子,在下劝楚世子先别把话说的太满,还有那亲事,在下可是还不曾吐口呢,又何来的女婿岳母的称呼?” “凤相,饭不能乱吃话可是也不能乱说的。”楚青衣咪了下眼,眼底有一抹幽芒浮起,同时,眸光凝成一线,似把刀直刺进凤朱的心头最深处,“凤相,刚才那类的玩笑还是别乱开的好,不然,哼哼,本世子的耐心可不是多好,万一这会错了意,怕是不妙呢。” “李氏……” “二十板子是一定要打的,不然显的我多没面子?”楚青衣一扬眉,轻轻的笑,“若是凤相当真怜香惜玉,舍不得美人儿受苦,不妨亲自过去看着或是受着?” “胡闹,这板子绝不能打。” “那么,凤相是让本世子和你御前见君喽?” “你……” 凤泉绍气的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可真的金殿面君? 他还真的不敢! 眼中有抹憋屈的怒意一闪而过,看着笑的花儿般的楚青衣,他气火上涌的时侯却又强自被她压了下去,正想说什么,李氏已然盈盈的跪了下去,便是到了如今,人家那脸上硬是不见半点惧意和其他,有的只是淡淡的眉眼,“老爷您别担心,妾撑的下来。” “你撑什么啊,二十板子呢,得多疼?” “老爷,有您这句话,妾死也值了。” 靠,在这里秀恩爱是不? 凤倾寒伸手在楚青衣后背上拧了一把,疼的他嗷的一声叫呼,差点把手里捧着的新茶盅给扔了,抬眼就看到凤倾寒的眼神示意,他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来人呐,把这个女人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楚世子,你别得寸进尺。”二十大板已是限,如今竟换了五十大板,这不是莫名的想要李氏的命? 一定是黄氏母女想出来的主意。 真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咦,我说什么限么,得寸进尺,寸在哪?” “……你明明说打二十大板的。” 哦,我刚才打了多少?难不成是五十?楚青衣掸了掸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轻一笑,“哎呀,凤府实在是对不住,我竟然给忘了,原来是打二十大板啊。”他猛的一拍脑门,一脸懊悔的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不会了,凤相您放心,我说二十就是二十,绝不会再加板子滴。” 他一扬手,“把她给我拉出去,重重的打。” 板子打在身上的闷声,还有痛到极致李氏的轻哼。可就是这样,那李氏竟然硬是半点哭喊都没有! 坐在屋子里,看似平静喝茶的凤倾寒心头微凛——一个女人能做到这般的隐忍,是真的不怕疼还是,其中另有陷情? 不过不管哪样,李氏真真的令人另眼相看却是真的。。 心情不好,凤倾寒也懒得再和那些人浪费口舌,凤泉绍就是个垃圾,她是不会再抱半点希望了,当没这个爹就是。反正她也不是他真的女儿……这么一想,茶也不喝了,直接起身向外走就。她身后,楚青衣嗖的一下站起身子,大手一捞直接把她就抱了个满怀,“媳妇你要去哪,过河拆桥也不能这般的快吧?” 第一百零六章 楚世子的杰作 过河拆桥? 我还想着把你拆成十八段呢,问题是这可能么。叀頙殩伤 凤倾寒翻个白眼,似笑非笑的望向他,“我去哪你都要跟着?” “那是自然,你可是小爷未来的准媳妇,要是丢了,爷找谁赔去啊。”楚青衣一脸的理直气壮,挑了狭长好看的眸斜瞥着凤倾寒,自己帮了她这么大的忙,不顾名声甚至胡搅蛮缠脸面都顾不得的,得罪的可是凤承相,明个儿早朝过后老头子回家后肯定又得朝他大吼一顿…… 自己都这么豁出去了,这个女人想用过就把自己甩开轹? 想的美! 狗皮膏一药般的缠上去,“我说,媳妇,人家忙了这么久,不请我进去坐坐,喝杯茶什么的?” “茶没有,毒药有一杯,要么?醐” “呃,还是算了。”楚青衣摇摇头,依着眼前这死女人的脾气,说不定真敢给自己丢一杯带调料的东西。 毒死是不至于,但人遭罪啊,半死半活的多难受啊。 这么一想,楚青衣瞬间理清形式,果断理智的开始撤退—— 哼哼,反正早晚是我的,得进我家的门,就让小妞你现在多猖狂一会吧。 不过,就这么走了显的自己多没面子? 某人眼珠转了转,哼哼着,“媳妇儿,你送我出去。” “爱走不走,不走拉倒。”还送,啊呸。 “真不送?” “不……”送字不曾出口,凤倾寒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不等她回神呢,下一刻,整个人自背后被楚青衣给用力抱住,凤倾寒的身量不低,一米六几快一米七的身份在女孩子里头已是属于拔尖的,可和足有一米九的楚青衣相较,那自然是高低立见!楚青衣的下巴就抵在她的肩上,双手死死的扣着她的腰不放,“送不送送不送送不送……” “送,你先放开我。”凤倾寒磨牙,又被这混小子占便宜。 “你说真的?” “比珍珠还真。” 楚青衣掂量了下,精致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迟疑,想了想,点点头,“好,我放开你,不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凤倾寒趁着他心神放松,抬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上。 疼的某人倒抽了口气,“女人,你谋杀亲夫呐你。” “亲夫?我怎么不知道?” 杏儿果儿几个早远远避开,可在不远处侯着的她们眼里,此刻这两人身上流转着的是那种叫做打情骂俏的成语! 几个丫头都羞红了脸,楚世子和自家主子的感情这么好了? 凤倾寒撇撇嘴,看着俊脸带着几分扭曲的楚青衣,知道自己刚才那下子应该是不轻,但她可没什么好内疚的,斜斜瞅着某人哼哼着,“哪来滚哪去,赶紧的,别杵在这里碍我眼。” “媳妇你……” “凤倾寒,你就这么的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连几天的功夫都等不及?”男子含恨带怒的声音响起,匆忙的脚步声过后,是杨华气急败坏的那张脸,脸色铁青,全身气的直发颤,手指着凤倾寒,眼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有恼有恨有怨有怪更多的是指责和不屑,“你明知道咱们两家的婚事还没取消,你就不能等等?就这么着急的往别的男人怀里送,不就是因为他的身世比我好,他家更富贵?” “说够了没有?”凤倾寒皱皱眉,看向旁边的杏儿,“杏儿帮我送客,顺便问问门房的人,没有通报谁把人给放进来的,让他给我直接卷铺盖回家吃自己吧。凤府不养自作主张,替主子拿主意作主的奴才!”这次放杨华进来,下次呢,若是别人有心有钱,岂不是连整个凤府都可以出卖? “原来你是这么势利,恶毒的一个女人,我以前真是眼瞎错看了你,不要脸,贱……” 砰。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楚青衣抬脚便踹了过去。 杨华可是一届文人,说白了就是一酸儒,在他心里武功那是粗人的事!这会,被楚青衣含怒一脚踹出去,还没回神呢,身子噌就火箭般斜着窜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树上,反震之力之后咚,整个人再弹飞出去,狠狠的撞在惜抱轩的墙壁上。其力道之大,之重,竟硬生生在墙壁上砸出一个人形印痕! 咕咚。杨华似断线的风筝,摔落在地下。 胸前衣衫上全是血,脸上发上也是一片殷红,唬的杏儿几个都忍不住的失声惊呼起来。 便是连凤倾寒都忍不住吓了一跳,“他死了?”她是恨不得他死,可是现在? “没死,但也差不多了。如果你想让他死,我再补上一掌就是。” “……” 好不容易劝下楚青衣,凤倾寒赶紧的吩咐果儿,“去看看大门口杨府的下人谁在,让他们进来抬他家公子回府。” 爱死不死,反正不是她下的手。 而且,他若是真的死了,自己也能消点心头之怒不是? 所以,疗伤什么的,咱还是免了吧。 楚青衣满意的拍拍手——即满意自己之前的杰作,更满意凤倾寒如今的态度!这会也不扒着凤倾寒不放了,踱着方步负手走上前,绕着地下摔的不醒人事,满脸是血的杨华晃了晃大拇手指,当然了,那动作是朝下的,挑了挑眉,“敢骂爷的女人,爷看你是活腻歪了,下次再出现在爷身边一米处,爷活炖了你!” 杨府的小厮都快晕过去了,这才进门时还好好的,转眼,生死不明? 哭丧着一张脸,“凤二姑娘,我家公子这是……您好歹明说一下啊,小的回去也好回话。” 知道他是在自己面前装可怜,可也不否认,就这样回去小厮挨罚是肯定的。 反正不是她动的手,怕什么啊,眉眼微弯,纤手轻抬,“你家主子触怒了楚世子,楚世子一怒之下,嗯,罚的。” “……”小厮几乎都要哭出声来了,这是多重的惩罚啊,几乎要去半条命? “怎么着,看你那脸,你是觉得,只能任由着他冲撞本世子,本世子却罚他不得?” “奴才不敢。” “不敢就滚,下次别让我看到你们杨府的人。污我的眼。” “……” 坏人有人做了,凤倾寒自是乐意出来做好人,虽然这个小厮不见得领情,但是吧,她觉得,做人总得厚道点不是?挥手唤来林嬷嬷,“派几个人和这位小哥儿一同把杨公子送回府吧,和杨夫人说,下次可记得叮嘱杨公子,别在莽莽撞撞的得罪了人,这今个儿也就是楚世子宽宏大量,不曾真正和他计较,你瞧瞧,若是换成杨世子刘世子啥的,准得和你家公子没个完。” 这话说的好,自己爱听! 楚世子咪着狭长的凤眸笑的那叫一个满意,嗯嗯,要不怎么说,还是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呢。 小厮听的脸上全是黑线—— 这还宽宏大量,还不真正计较…… 光这样就丢了半条命。 这要是真的计较起来,那岂不是没的活路? 可不管他怎么想,话是绝对不敢说半个字出来滴。 还说?自家主子那下场就是前车之签呐。 让人抬走了杨华,凤倾寒也有些意兴澜珊起来,只揉着眉心看向楚青衣,“你是走还是不走?” “累了?”楚青衣眸光微闪,伸手飞快的掠至她的腕上,五指轻按,眉心轻蹙,“脉相不稳,心思过度,睡眠不稳,忧思过虑,竟有枯竭之兆。”眸中怒意一闪,万年冰川般的冷芒瞪向凤倾寒,“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晚上都不睡的么,身子怎么会这般的虚弱?你不想活了不成?” “哪里有那么严重,不过是这段时间没睡好罢了。”凤倾寒自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这几天是有点嗜睡,但也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好不,枯竭之兆,切,吓谁呢。翻个白眼她挥手的同时打个呵欠,“你赶紧走吧,我还有事得去忙。”柴房里还关着一个呢,折腾这大半响也没顾得上问,不知道这会松口了没有,她得去看看。 “哟,我说二丫头,不是二婶娘说你,这女儿家终归得矜持点,毕竟这男女授受不亲,你瞧瞧,这大庭光众之下的,怎么着也得避避吧,要知道这话传出去可真真的是好说不好听。”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凤倾寒眸中精芒掠过,自己正想找她去呢,没想到这就送上一门了? 第一百零七章 逼供 不错啊,倒是省了她的时间! 挑了下眉,她笑着迎上去,“二婶娘,我听说那守门的是奉了您的命令,直接让杨华进来后院的?” “这是哪个***才这般的混说,婶娘岂会这般的没规矩?” “说的也是。叀頙殩伤我想也是那个***才私自作主,诬陷婶娘,想婶娘您乃名门之后,打小学的便是礼仪规矩,又随了二叔父在外头历练管事这么多年,岂能不懂男女之分?”凤倾寒悠悠一笑,笑容璀璨明媚,朝着凤二夫人眨眨眼,“二娘娘您别气,我之前已经把那诬陷您的奴才打发掉,咱们凤府可不能用这样黑心又不过规矩的奴才,二婶娘您不会怪我私自作主吧?” “这些个黑心肝的***才,打发的好,寒丫头就是心软,若是二婶娘,不知道怎么罚他们。轹” 凤二夫人说的是义愤填膺,实则却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那个小厮要是她才安排到门房上去的人,现在,就这样一句话简简单单的被凤倾寒打发了? 可看着不远处似笑非笑的楚青衣,凤二夫人硬是一个字没说出来醣! 刚才杨华被抬走她可是看到了,心头拔凉拔凉的。 而且,在她看过去时,只一眼,明明楚青衣仍是一脸的笑,可却不知怎的让她打了个寒颤。 仿佛那笑不是笑,而是万年的冰川,千年的古漂—— 冰冷,死寂! 想想杨华的下场,凤二夫人到嘴边的话全咽了下去。 强挤起一抹笑,“楚世子也在啊,寒丫头你可是主人,定要好生招待,可不许怠慢了楚世子。” “婶娘您放心吧,谁委屈了他也不会委屈的。” “那就好,二婶娘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啊。”凤二夫人扭头就走,凤倾寒却是轻轻一笑,“二婶娘,杨华一事虽是咱们的小厮不对在先,但他不守规矩却是在后,如今又顶撞不敬平西王世子,以致被世子责罚。”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朝着旁边靠在门侧把玩着腰间玉佩,一身慵懒的楚青衣挑衅一笑,轻轻开口道,“但这事毕竟是在咱们府里出的,如今我母亲病重在床起不了身,便只能劳烦二婶娘亲自去杨府走上一遭喽。”不是想管家么,成,给你机会! 凤二夫人气的差点跳脚,什么叫她亲自去杨府走一遭? 杨华在凤府中被打成这样,抬着回家,杨夫人不得心疼死。自己这会子过去,岂不是找不自在? 可不过去吧…… 确实如同凤倾寒所讲的,她的确主持凤府中馈,不走一趟说不过去。 干笑两声,她点点头,“这事寒儿就不用操心了,二婶娘我会处理的。” 说着话她几乎是逃也般的走远——再待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好事等着她! 眼看着凤二夫人走远,楚青衣凝眸盯着她看了半响,蓦的出声道,“从今晚开始我会天天晚上给你送药,待你喝完睡下我才走。”对上凤倾寒不悦和满脸的反驳,他挑了挑修长的眉,轻轻一哼,“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你若是不喝,我便天天晚上待在窗外,信不信由你。” 这个混蛋! 那一抹袭色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在她的眼前。凤倾寒方长唏了口气,总算是走了。 惜抱轩。林嬷嬷面色凝重的迎上来,“姑娘。” 点了点头示意她有什么话去屋子里说,凤倾寒挑起帘子走入室内,小丫头捧了茶,她伸手拈了块点心入唇,抿了口茶,挥手打发了无关的人退下,眸光微闪间凤倾寒看向林嬷嬷,“可有什么交待的?” “回主子,那人一直没说什么……” 嘴挺硬的啊,凤倾寒拍拍手,拿过杏儿递来的帕子揩了揩嘴角,起身向外行去。 她到是要看看,敢行刺她的人能有多嘴硬! 柴房里。两名嬷嬷恨恨的把手里的鞭子丢到地下,各自看向那被吊在空中的人眼神不善。 这可是她们头一回接受主子交待的任务,竟然没办成? 其中一个发了狠,“要不,咱们再抽他一百鞭,看他说不说。” “你们就是再抽我两百鞭,我也不会说的。”身为杀手,这点痛算什么。 门被人推开,凤倾寒拍着手走进来,俏丽的容颜上多了抹说不出来的戾气,只是轻轻一哼,“好,不错,再抽一百鞭你也不会说,那嬷嬷你们两个给我退下,不用浪费力气了。”那人脸上得意一闪而过,竟然还点了两下头,看的那两名嬷嬷直想冲过去把他爆揍一顿,“姑娘,这人太可恶了,一定要好好的收拾……” “我又没说放过他,你们两个给我在一边看着。”吩咐了那两名嬷嬷,凤倾寒转头看向坐在地下没有半点形象,直喘粗气的黑衣人,勾唇一笑,冷声道,“希望你一会还能坚持的住,更希望你别太让我失望才是!”她扬扬眉,扭头冲着外头扬声吩咐着,“来人,把东西端进来。” 两大桶水,热着热气被人抬进来,“姑娘,您要的水。” “你们都下去吧。”凤倾寒指指两桶水,对着那两嬷嬷扬扬下巴,“拿帕子给他擦,这个活会干吧?” “咱们会做,可姑娘您……”怎么能这样的礼遇刺客呢。 凤倾寒眉眼一挑,眼底全是冷意,是不可置信的寒芒,“你们若是不会做,我可以另找人。” “……”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我道是什么,不过是盐水罢了,我要是皱下眉就不是好汗。” 不过是盐水? 凤倾寒撇了撇嘴,你就等着吧,希望你能撑的过去啊。 反正我不急,一套套的足能撬开他的嘴! 盐水入身,浸入伤口,黑衣人疼的全身一颤,可却再次的放声大笑起来。 脸上写满得意,不过也就是这种伎俩,你能耐我何? 然而,下一刻他就嗷的一声惨叫,脸色憋的铁青,恨恨的瞪向凤倾寒,“你给我擦的不是盐!” 又麻又痒又痛,这哪里是盐水? 凤倾寒挑了下眉,朝着他一笑,红唇微掀轻轻道,“我何时说过那是盐水来着。” 有盐不错,但她却又另外加了一种调料——糖! 似一千只蚂蚁在噬咬,那一只只的蚂蚁好像是从他的全身血管里往外流。 麻,痒,酥,痛却是提到了最后! “啊,痒死我……女人……你别想我这样就会屈服。”黑衣人咬牙,打死也不能出卖雇主。 此刻已是夜色降下,柴房里已然点了灯,照在一身狼狈的黑衣人身上。 “两位嬷嬷,晚上就劳烦你们在这里亲自守着,嗯,对,这盏灯就放在他的眼前。”凤倾寒吩咐着嬷嬷把那黑衣人给五花大绑的按在椅子上,看也不看那人的黑脸,拿起一侧的帕子直接堵在他的嘴里,“就给饭,嗯,菜也给,但不许送水,送粥。包括外头的人送过来,不许给他吃。”她到是要看看他能撑几天! 撑过她这一轮的折腾,若是他还不肯开口,自己会亲自放他走就是。 杨府—— 杨夫人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我的儿,我可怜的儿,你可不能不要娘啊。”几乎要哭的晕死过去! 小厮在后头嗫嚅着,“夫人,咱还是先让大夫给公子诊脉吧。” “唔,好,大夫您赶紧的,看看我儿如今如何,可还有救没有。” 杨华伤的虽然重,但却多是皮外伤,大夫虽然心惊于杨华的伤势,但却极是聪明的管好了自己的嘴。 不该问的不该看的绝不去问,去看! 大夫在诊脉,杨夫人回过神,方想起问询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厮已然苦着张脸站在她的跟前,“主子,奴才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至于公子,奴才被拦在凤府门外真的不清楚……” “这么说,是平西王世子动的手?” “早。” 咣当,杨夫人气的满脸铁青,甩手砸了手里的茶盅。扭头再看床上的杨华时,心里已经全是失望。 平西王世子岂是你能招惹的了的? 你说,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 杨华幽幽醒转,看到杨夫人蓦的坐起来,满脸怒容眉毛都竖了起来,“娘,娘亲您赶紧的,咱们这就去凤府退婚去。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娶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的……” 第一百零八章 华莲大师 若是换成以前,杨华说这话杨夫人自是没有二话—— 不管她再如何的气恼,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对凤府有所愧歉。叀頙殩伤 可是现在? 如果你不是一个母亲,所以,你就永远没办法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思。 若是儿子好好的,那么,杨夫人会基于内疚的心理痛痛快快的把这婚给退了。可是!当她嫡亲的儿子,如今一身是血,半生半死的躺在她的面前时,你说,杨夫人这个当娘的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多,还是内疚别人家的女儿多?甚至可以说,本来存在着的那几丝的自责,如今全被杨华这一伤给冲没了轺! 看着杨华脸上的淤青,杨夫人眸中幽芒掠过,轻轻的拍了拍杨华的手,“你别激动,这事交给我,娘亲去处理就好。” “娘,娘亲,你马上就去退婚,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个女人。” 心,突然纠结的痛了下—啊— 以前的二妹妹是那样的喜欢他啊,为什么现在,二妹妹竟然为了权势富贵而改投了其他的男人? 把杨华安抚好,杨夫人脚步压低走向室外。直至整个人站在外面的院子里那怒火才噌噌的窜上来。 是,平西王府她是惹不起,可平西王世子就可以这样轻贱她的儿子? 还有那个凤倾寒……若不是因为她,华哥儿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再者,若不是你有心的纵容,华哥儿怎么会挨打? 最后,便是平西王世子要动手,难不成你就是聋的是瞎的,看不到听不到么? 看到了,听到了,却由着平西王世子下这样的狠手,你说你是什么意思啊。 手里的茶盏放在桌子上,杨夫人眸中精芒掠过,退婚?呵呵,这婚是得退,可得分怎么退不是? 杨夫人这里打着她的小九九,凤府黄氏也是满面的愁容,“寒儿,你说你,哎,这结亲不成,也不能成仇啊,这下可好,让娘亲如何去面对你杨伯母?”原本以为是一桩好亲事,现在看来,倒是真真的结成了仇!想到杨夫人和自己打小的交情,黄氏忍不住的便叹了口气,“寒儿,你告诉娘亲,你为什么执意要和杨府退亲?” 知女莫若母,哪怕是天下人都以为凤倾寒是为了平西王府的权势而舍弃杨家,在黄氏看来都是不可能的。 她的女儿她清楚,绝非那种嫌贫爱富之辈! 所以,这中间只能是另有原由…… “娘亲您真的想知道?”凤倾寒挑了下眉,略有些为难的看了眼黄氏,继尔抿唇道,“是女儿唐突,让娘亲为难了。只是这门亲事,咱们真的成不得……”语气微微一顿,眸光流转间尽是涩意,“非是女儿执意要退亲,一则,是杨华和柳含烟闹出来的那些事让女儿伤心,二来,最为主要的是女儿遇到了华莲大师!” 华莲大师?黄氏一惊,霍的失声道,“难不成,是云莲寺的华莲大师?” “正是。”看着黄氏惊疑不定的神情,凤倾寒心头微微一笑,想不到这神棍的名声还挺好用的,心下腹诽着,面上颜色却是不改,只涩着声继续道,“华莲大师曾为女儿卜过一卦,说这桩婚事成不得。若是继续下去,则女儿身损,咱们凤府……”她故意的在这里顿下来,满脸忧色的看向黄氏,咬紧了唇,似是极不想再说下去。 “咱们凤府则又如何?”果然的,黄氏带着几分失态的自斜倚的靠垫上坐起,双眸灼灼的望向凤倾寒。很明显的,是这个所谓的华莲大师的名号震住了她。只一味的催促着凤倾寒,“可是华莲大师亲口说的?你又不曾见过大师,又是如何知晓他就是华莲大师的?” 抬手给黄氏续了杯茶,凤倾寒温嫁一笑,“娘亲,这满京城还有谁敢冒充华莲大师么?” “那倒也是。”黄氏似也觉得自己问的多余,摇了下头,径自继续道,“你还没说华莲大师说咱们凤府如何呢。” “若这亲事结下去,咱们凤府就会被杨府牵扯,家破人亡,而且,最终,女儿和娘亲您都会香消玉埙!”在黄氏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神情里,她犹不罢休的,面色凝重而悲哀的缓缓又加上那么一句,“至于杨华,他则踩着咱们凤府的鲜血一步步爬上去,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这不可能。”黄氏彻底的震惊,一张脸上全无血色,“怎么会是这样?不会的,一定是……” 凤倾寒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不外乎就是华莲大师算错之类。 可这样的话在这个满皇城把华莲大师几乎神化的地方,无疑是不敬的,甚至是顶撞神灵滴。 黄氏是土生土长的盛京人,自然不敢说这样的话,甚至她那话说到一半,就急忙紧紧的收了声音。 ——自己怎么可以升起这样的念头呢,怀疑华莲大师,这可是连想都不能想的啊。 “娘亲,娘亲?” 回过神来的黄氏面色不好,瞅着凤倾寒的眼里全是复杂,怔忡半响,缓了缓神后再出声,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寒儿,今个儿这事和谁都不许再提,便是你爹爹都不许提起,可记下了?”反正如今这婚事也是成不了的,所以,华莲大师说的那些话也是不会成真的了…… 可是……若是让凤泉绍或是凤老夫人知晓这些话…… 不知道得生出多少的风波来。 凤杨两府的关系已是够僵的了,若是再出点什么,怕是真的要成仇结恨。 打发走了凤倾寒,黄氏靠在榻上,脑海里乱七八遭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后方发出一声沉沉叹息。 门外,林嬷嬷走进来,“夫人,二夫人派人过来找您。” 找她?黄氏挑挑眉,“就说我才吃了药睡下,让她们回吧。”所有的账本账薄,管家的钥匙她都交了出去,过去这么多天她还清晰的记得柳氏拿到钥匙时那一脸的得意和笑容。如今她也想开了,确实,自己以前是真够傻的,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早该撒手了,谁爱去谁去,反正日后她是绝对不会再理会。 议事厅中,二夫人听着心腹丫头的回话,脸黑了大半,“又是才吃了药睡下?” 她连着两天已经派过去五六拨人了,回回都是才吃药睡下! 手里的帕子被她纂成了麻花,对着眼前的小丫头便是一通骂,“办这么点子的事都办不好,一群的饭桶!”待得小丫头退下去,柳氏吸了口气,看向旁边垂手伺立大气不敢出的嬷嬷,轻轻一哼,“还差多少银子?” “回二夫人话,尚差三百二十百。”管事嬷嬷低眉敛眼的回着话。 “怎么差这么银子?库房上的钱呢,都去了哪?”柳氏惊的差点跳起来,又气又怒,对着那嬷嬷就是一通火喷,待到最后她自己都骂下不去了,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两口,她恨恨的看向对方,“这是上半年所有的花销么?”凤府主子奴才们的一应花销,凡是在外采买购值的,均是半年一结,如今八月刚过,正是上半月结款的时际。 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库房没银子? “回主子,这只是上半季府中各位主子们的衣裳,胭脂水粉一项,还有其他的几项估计得明后天逞上来。” “……”柳氏咽了回口水,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栽进了一个别人刻意为她制造的陷阱。当然,她是不会觉得是库房中没有银子,她只会拼命的想,好啊,难怪大房的人突然把管家权交了出来,原来是把银子都贪了,弄了个空空的库房给自己,这是便宜她们大房占了,如今她接过这一摊子,即能难为她,又能让她背了黑锅…… 越想越气,匆忙打发了那管事嬷嬷,柳氏气冲冲回了自个的院子。 屋子里。贴身丫头翡翠捧了细白瓷的茶盅,细心的服侍着她用后,又有小丫头呈上她爱吃的松子糕,暴躁的心情才有所缓解,歪在弹墨大迎枕上舒服的寻个姿势,正想说什么,门外头,帘子轻晃,有嬷嬷脚步放轻的走进来,对着橁氏福身行礼,“主子,您才吩咐奴婢去找的帐薄已经全部送了过来,连同着账房各个管账的都随侍在外头,主子您是这会看还是先歇会?” “看什么看,都给我扔了。”眼前全是黑线,她重重的闭上眼——听到帐薄两字都牙疼,心疼,肝疼全身疼! 第一百零九章 各自心思 凤倾寒挑挑眉,看向瘫软在地的黑衣人,优雅的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好听的声音传入黑衣人耳中,自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森寒阴冷,“我已经来了,你说吧,是谁让你过来的,若是你敢和我说假话……”余下的话虽然没说出来,可那话中的威胁之意却令黑衣人全身打个冷颤,情不自禁的想起之前几天几夜遭受的惨无人道的折磨…… 脸更白了,“我说,我说真的,是柳府的一个小厮找上我的,给了我一百两银票……” 话还没说完呢,凤倾寒抬脚砰就踹了下去。叀頙殩伤 靠,她就值一百两银子? “姑娘饶命,女侠饶命,姑奶奶饶命,小的真的没说假话,句句是实啊,小的再不敢了。轺” 早知道是这么位煞星,打死他也不来啊。 别说一百两,就是一千两都不成。有钱也得有命花啊。 “是柳府哪位小厮,你可认得?啊” “回姑娘话,认,不,不认得,那人是在晚上找的我,又藏在暗影,小的没看清长什么样。”黑衣人才说着话,猛的看到凤倾寒黛眉紧拧,心头便是扑通一声,他可不想再回到那间小黑屋去!咬了咬牙,一狠心径自道,“姑娘您放心,只要下次再让我看到他,我一定能认的出来。” “你不是没看清长什么样?” “小的有项本事,那就是入耳不忘!”面对着凤倾寒的质疑,那人似是浑然忘了这几天的遭遇和恐怖,说起自己的长处那是一脸的得意,“不管再复杂的环境,只要你能让我清晰的听到那动静,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小的绝对能听的出其中的区别。所以,只要您日后把那人带到小的跟前,只要他一开口,小的绝对不会听错。” “你还有这本事?真的假的啊,别不是为了让我饶你而忽悠我吧。” “小的不敢,不信,姑娘您一试便知。” 这家伙应该不是在骗自己。看他这么自信的样子,若是假的还敢让自己去试? 不过,也不排除他是在玩诈…… 凤倾寒挑挑眉,不顾那黑衣人的哀嚎,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至于怎么处理的,嗯,让她再想想。 自己坐在椅子上,眉头便拧了起来,是柳府的人派他来的…… 难不成,是柳含烟心生不愤,所以找了人来对付自己? 想了半天,最后凤倾寒摇了下头,估计柳府现在恨自己的不在少数,是谁还真的有点说不准呐。 柳氏抱着账本跑到了凤老夫人的屋子,直接就哭诉起来,“母亲,您可不能不管儿媳,您看大嫂这事办的……这账上都是空的,儿媳便是再想做什么,可处处捉肘见襟的,儿媳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要不,母亲您看,儿媳还是把这账本再还给大嫂去?”嘴里说是还,可接下来的话却是没带半点要还的意思,“母亲您说这也奇怪,咱们诺大的府邸,如今这账上竟然是空的,而且结余起来竟还欠外头那么多的银两,这些年可都是大嫂在管家,不是儿媳背后说大嫂的不是,可这事关咱们凤府,母亲,您看这事,要不,母亲您把大嫂请来,咱们再对对账?” 凤老夫人咪着眼看她,半响没出声,最后看的凤二夫人心头发虚,硬着头皮干笑两声,“母亲?” “唔,我有点累了,你先下去吧。”凤老夫人慢悠悠的扫了她一眼,靠在枕头上缓缓阂上了眼。 站在万寿阁门外,柳二夫人有点傻眼——这是被老夫人赶了出来? 身后,贴身嬷嬷轻声的劝着,“主子您别多心,应该是老夫人累了,您等着,老奴敢保证,待晚会老夫人歇息过来,定会第一个派人寻您。”轻轻的扶着她往前走,嬷嬷小心的瞅着凤二夫人的脸色,试探般的小声道,“以着老夫人素日待您的好,夫人您还担心什么,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您吃亏的啊。” “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心里有点没底……”柳氏一脸的愁容,老太太不发话她就什么都不能做,可外头那些人还等着她拨款拿银子呢,这老太太一没发话说让她去找黄氏拿银子,二没说帮她想法子弄银子,难不成,让她自己往外掏不成?越想越生气,愈发认定黄氏是在坑她——你看看,早之前不给自己管家,自己几次三番的提出帮忙都不让,现在好,竟然主动说什么生病,让自己帮着管事,她就说嘛,怎么好好的不干了,原来是好处拿走了,把银子都挪光了,让自己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要不怎么就说这人呐,出事后悔的时侯想的从来都是别人的不对。 柳氏却是忘了,每次她提起帮着管事时,都是老太太直接一口把她拒了。 关人家黄氏什么事情? 便是说这次的事吧,黄氏可没开口说让她管家,人家是直接要托付给老太太的。 是柳氏自己心花怒放之下不顾凤老夫人的黑脸自己主动接过来滴。 可惜,这一切都被恼怒之中的她抛在了九霄云外! 在外头不能发火,回到院子里柳氏直接就气的砸了大半个屋子。 想让她背这个黑锅?别说门,窗子都没有! 万寿阁,凤老夫人看着成嬷嬷摇摇头,“你看看,就这么一个性子还想着管事,也不怕被别人带到坑里去。” 成嬷嬷忍住笑轻声的劝着,“不是有老夫人在么,如今接都接过来,难不成您还由着二夫人胡乱折腾?” “哼,让她折腾去,天天嚷着要管家,我倒是看看她如今怎么个管法。” “可是老夫人……” “你不用代她说话,你以为她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么,光是寒丫头这事上你说她在背后出了多少的力?哼,她以为是针对大房,可她却忘了,凤府出丑,她也没什么脸面。若是寒丫头的名声坏了,她的女儿又有好到哪里去?”老太太撩了撩眼皮,淡淡的瞥了眼成嬷嬷,“事到如今她还没有半点的反悔,也该让她头疼头疼了,如今不过是让她自己出点银子,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成嬷嬷张了张嘴,把滚到喉咙边的话给咽了下去。而且,对上老太太那没什么情绪的一眼,心头也是暗自一凛——虽然她这么多年没真正的倒向二夫人那边,可因着老太太的偏心,自己可是背后没少给凤二夫人说好话,通个风报个信啥的,如今,看这样子,自己以后怕是得要谨慎些了。 ——秋高气爽,难得出来一趟,若是以往凤倾月早咋咋呼呼的不知多欢快了,可如今靠在车厢里整个人却是成了呆头鹅,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愁容,拈在手里的点心被她掰的不成样,没一会她面前的小几上便落了大堆的饼渣子,细白瓷高脚盘上的点心已然空出一大半,她却犹不自知,一块块捏啊捏的,看的凤倾寒都觉得无语,“我说丫头,今个儿怎么的竟然玩起悲情路线来,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姐,你还有心开玩笑,我愁都愁死了。”凤倾月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你说,爹爹怎的变成了这样呢。” 记忆里爹爹虽然很是威严,但却从来都不会和娘亲吵架的啊。 如今却为了个女人,对娘亲那么的凶。 还有老夫人,也不帮着娘亲做主,却由着二婶娘把娘亲的管家权给拿走…… 这么多的伤心事加在一起,不知道娘亲一个人得多难过呢。 自己好几次去看娘亲时,都发现娘亲在偷偷的抹眼泪。可对着自己却又要笑出来。 想着想着,凤倾月的泪花儿便滚了下来,抽抽泣泣的,“姐,你说,爹爹真的要休了娘亲么?” 这傻孩子,原来是怕这个啊。忍不住的伸手在她小脑袋瓜上拍了下,揉乱她一头的乌发,“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爹爹不敢休了娘亲的。”啊?对上凤倾月疑惑不解的眼神,她叹口气径自道,“有祖母在,祖母不会同意爹爹这样做的。所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爹爹他不会的。” 是不会,也是不敢,但却不是因为凤老夫人。 而是。 据她所闻,黄氏上战场的哥哥。十年不曾回归的黄大将军,她的便宜舅舅要回来了。 据说,还是得胜还朝。 这样的情况下,老狐狸般的凤泉绍只怕讨好娘亲都来不及呢。休? 第一百一十章 凶手 知道不会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凤倾月稍微松了口气,可随即的,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麺魗芈伤 不休是好,可是爹爹和娘亲吵架,天天宠着那几个姨娘,根本不进娘亲的屋子…… 似是清楚她的心思,凤倾寒伸手在她额上点一下,“这小脸满脸的褶子,再皱下去真的要成八十岁的老太太了。” “我才不是八十岁。”看出凤倾寒的调笑,凤倾月不满的朝着她吡了吡牙,“坏姐姐。” “砰。”马车和人撞在一起,措不及防之下凤倾月一个咧咀跌在车厢上。捂着额头疼的嗷嗷直叫,“怎么赶车的啊,哎呀,疼死我。”马车外头,车夫惶恐的声音响起来,“三姑娘,奴才不是故意的,三姑娘您没伤到哪里吧?轹” “没伤,但是额头撞了个包。” 凤倾月先头的话让车夫脸色一喜,没伤啊,可下一句瞬间便垮了一张脸。 这额头撞个包,和伤一点有什么区别筱? 回到府里大夫人不罚他们才怪。 正想着,对面那突然自侧面拐出来的马车上,隔着帘子,有男子极是嚣张跋扈的声音尖锐的响起,“喂,我说你TMD会不会赶车啊,不会赶车的话赶紧给爷滚,浪费爷的时间,害的爷差点撞马车上,我说你哪家的,让你家主子滚出来给爷道歉。不然,爷和你没完。” “对不起,这位公子对不起,咱们是凤承相府的,这里头的是咱们府上的二姑娘三姑娘,您看?” 这本来就不是他们的错,是对面的车突然窜上前撞过来的。 而且,对方可是外男,让府里的二位姑娘出面道歉? 车夫满脸的堆笑,恭敬而谦虚的行着礼,“惊了这位公子是咱们的不是,还请公子您大人大量。要不,请公子您留下名姓,咱们回府之后再行登门道歉?”回去之后如何可就是主子们的事了,和他一个小小的车夫没关。现在嘛,若是这会子他让凤倾寒姐妹下了马车抛头露面,回府之后估计自己全家都得卷铺盖。 看对面这位公子非富即贵,自己报出凤相府的名号,应该会退让一二吧? 可惜,车夫却是打错了心思! “咦,我道是谁,原来是凤府的啊,这下更好了,让里面的人出来赔礼,不然咱们就没完。” 轻佻的,甚至是带着几分阴森的声音让凤倾寒听的直皱眉,这人谁啊。 对着凤倾月挑挑眉,知道谁吗? 凤倾月摇摇头,不知道。 车夫一脸的为难,“这位公子,咱们……” 啪,清脆的掴耳光声响起来,那车夫一声闷呼,那尖锐的声音已经骂了起来,“你不过是个奴才,也敢和爷称咱?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和爷相提并论?爷今个儿打死你!”话音犹落,在凤倾寒姐妹两人不曾反应的当,外头已经是砰砰的一阵乱响,夹杂着那车夫不时的惨呼,还有凤府另外几个小厮的拦阻以及挨打的痛呼声…… 凤倾寒皱紧了眉,这人,怕是有点来路呵。 明明知道她们是凤府的人,还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动手…… 和凤倾月两人交换个眼神,正准备起身下车,车帘唰的被人拉开,露出一张满是猥琐笑容,眼底透着阴邪气息的脸,吊角眼竖起,斜斜吊起来看了两女一眼,吃的一声怪笑,“哟,凤二姑娘,凤三姑娘,对不起了,没惊到两位姑娘吧,实在是抱歉的很呐,你们的车夫没长眼,撞了我的……” 啪,凤倾寒对着那张脸劈手狠狠的就是一巴掌。 打的那人眼前直冒金星,嗷的一声,还没等他跳起来呢,啪啪,凤倾寒甩手又是两巴掌。 管你是谁,打了我的人劫了我的马车,我总得先把场子找回来不是? “小蹄子你……” 凤倾寒眼中寒芒浮起,素手轻扬,啪啪,又是两巴掌。 这次她是用足十成十的力气,力道之大顿时把那男子打的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脚没站稳,咕咚,诺大的身子照着车辕就倒了下去。 牙硌在尖锐的边角上,两颗门牙顿时被磕断一半,斜斜飞了出去。 疼的他嗷嗷的直叫,眼前金星直冒,可下一刻,更悲催的事出现了—— 好巧不巧的,他竟然一头倒向了马屁股! 那嘴巴磕在马屁股上,估计是马儿以为有人在啃咬他,嘶溜一声长鸣,后蹄撩起,对着他就是一厥子。 得,某人这回是连喊都不用喊了,直接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公子您醒醒……” 大半响之后,某男幽幽醒转,怔忡了下,半响回神,噌的就跳了起来。 “疼死我,啊,疼死爷爷我了……” 疼是肯定滴,脸肿成馒头,又撞坏两颗门牙,呐,现在说话还漏风呢,可是,可是! 为什么他捂着的地方是…… “啊,姓凤的,爷要是断子绝孙,爷要你赔命,不,我要杀了你……”下面的痛楚是钻心的,某人顾不得漏风的嘴和肿起来的脸,跳着脚原地打着转恨不得扑过去杀了凤倾寒——他的子孙根呐! 凤倾月挑了挑眉,看着那又蹦又跳的某只猪似的人,忍不住扑吃笑出声来,可随即便伸起小手捂紧了嘴巴,还悄悄的靠近凤倾寒身边,“姐,趁着他没注意咱们赶紧溜吧?”这个人她已经认出来了,是曹国舅的唯一嫡子,这位曹公子的亲姑娘乃是当今圣上的宠妃! 如今这盛京城曹国舅家可是风声正盛,她们招惹了曹公子…… 一想到刚才自家姐姐那毫不留情的几巴掌,再看看曹公子脸上那清晰的左右匀称的巴掌印。 凤倾月想死的心都有了。 刚才凤倾寒打时她还跟着喝彩来着,这样的混蛋就该打,狠狠的打。 可是现在……她恨不得时光倒流,她一定,绝对,肯定会及时的拦住凤倾寒! 这人,真的打不得啊,会有大麻烦滴。 “走什么走,咱们还没找他要精神损失费呢。”凤倾寒拍了下凤倾月的手,同时不忘横她一眼,平日在家看着胆子挺大,好嘛,到了外面这才遇到点事,就成了狗熊了?似是看出凤倾寒的心思,凤倾月苦着脸,“姐,咱们惹了国舅府,回去之后爹爹会打死我们两个的。” “让他动手试试?下次他再打你你就给我跑,没腿啊。真是的,笨。”在凤倾月额头上按了下,凤倾寒撇撇嘴,看向围过来的几名曹府家人,咧嘴一笑,“怎么,给我送精神损失费来了?承惠,十万两,你们可以开银票,只要是全国通用的就好。或者,现银也可以,不过你们要是给现银的话,应该得劳烦你们送到凤府去,毕竟,这现银那么重,我也拿不完是不?” “……”几名小厮听的眼角直抽,这位凤二姑娘可真是…… 虽然听不懂什么精神损失费,可是!十万两银子啊,凭白无故的给你十万两? 其中一名恨声道,“凤二姑娘,咱们公子挨了您的打,麻烦您还是和咱们走一趟曹府吧。” 反正他们这当下人的是两边都得罪不起,但却也不能放过公子挨打的凶手。 这样,余下的只有一种结果——带凤倾寒姐妹去一趟曹府喽。 “我若是说不去呢?” 当先一人已经带头围过来,“小的劝两位姑娘别意气用事,您看凤府的两名小厮可都被咱们给打晕了,如今只余下两位姑娘……咱们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请两位姑娘过去把今个儿的事和曹爷解释一下……”至于罪不罪罚不罚的,那是国舅府和承相府的事,和他们这些个下人可没半毛钱关系! “姐姐,现在怎么办?”凤倾月平日里是大大咧咧,可也终究不过是个半大的女孩子,娘亲宠着姐姐护着的,哪里见过这等的阵仗?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惶恐,眼圈里已经有泪花儿在打转,伸手紧紧的拽住凤倾寒的衣袖,声音儿都颤了,“姐,要不,你回府去,找娘亲和爹爹,我,我跟他们走……反正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真是傻孩子呢,明明都吓的不成,却偏还硬撑着倔强,出声让她先走。 凤倾寒咪了咪眼,凤倾寒啊凤倾寒,你真的有个好妹妹呢。 对面,那小厮已经不耐烦起来,一声冷哼,“别商量了,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来人呐,把这两个凶手拿下……” 第一百十一十章 谁收拾谁 “给爷打,一定要把这两个女的给爷拿下,爷要好好的报仇……”跳着脚的曹公子说话漏风,一张嘴门牙少两颗,配着肿成猪头般狰狞而恐怖的脸,愈发显的整个人可憎非常。麺魗芈伤这会正靠在一名小厮身上,抬脚踹向身边最近的小厮,“你们还犹豫什么,赶紧的给爷动手啊,要是逮不到这两女的,爷回去剥你们的皮。” “姐,姐你赶紧走啊。” 此刻这会随着凤倾寒出来的两名小厮和马车夫也回过神,跌跌撞撞的自地下站起来,护到了两姐妹的跟前。 “两位姑娘你们先走,这里奴才们挡下。” “爷让你们挡,让你们挡……”曹公子捞起身边乱七八遭的东西对着几个人就砸过来,哼哼着,他痛啊,疼的连说话都连不成句,“爷,爷我告诉你们,你们谁若是捉到人,爷赏他一百两银子。要是让这两人跑了,回头你们就情等着被爷剥皮洗净熬汤吧。轹” “保护两位姑娘。” 两边的人这就完全的对上,只是,没两个回合呢,凤府的人就被人给制住按在了地下。 眼看着人就围到凤倾寒姐妹两人身边,凤倾月忍不住闭上了眼筱。 跑是跑不掉的,周围人都堵上来了,她还能挣的住人家? 有名小厮伸手朝着凤倾月拽…… 这下死定了,回去之后肯定又得跪祠堂!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啊什么的一概没有,耳边听到一阵咕咚咕咚的重物倒地声。 她猛的抬头,就看到围上来的七八名小厮竟然不约而同的倒在了地下。 个个不是胳膊断了就是腿折了。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而她的旁边,凤倾寒轻轻的拍拍双手,弹去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谁还再来?” 几名小厮你看我我看你,倒在地下直接装死。 “啊啊,我要杀了你。” 砰,撞过来的身影被凤倾寒抬脚踹出去,不等他起身,凤倾寒上前两步,一只脚直接就踏在他胸口上。 “刚才你说的要杀了我?” “爷说的,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别让小爷再看到你。” 眼神寒芒掠过,凤倾寒脚尖用力,那脚直接就把某只当成了地毯,碾来转去的。 下面的曹公子脸色铁青,又气又怒又疼又羞——啊啊啊,他竟然被个女人给踩了?! 先前还撑着,骂骂咧咧的,凤倾寒优雅一笑,骂? 弯腰拽下旁边一名小厮的鞋子,顺手抽下他的袜子,卷了两卷,直接就寒到了曹公子的嘴里。 曹公子气的双眼喷火,这个女人敢给他吃臭袜子! “服不服?谁错了,嗯?” 这会对着凤倾寒这个煞星般的存在曹公子倒是想服软,可是,他嘴堵着,说不出话啊。 拼命的扭着身子,嗯嗯的嗯着。 凤倾寒眼中全是厉色,还不服? 脚一用力,咔嚓,直接就是两根肋骨断了。 疼的曹公子眼泪直流,他服了,他错了,他道歉成不? 凤倾寒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恨他之前的跋扈和口出不逊,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还是凤倾月心善,或者说凤倾月害怕事情闹大,虽然现在已经够大,但要是真的把曹公子伤了或是啥的,不是更没法收场? 她不敢上前,直接躲凤倾寒身后,轻轻的拽拽她的衣角,“姐,算了吧。” 再折腾下去曹公子真的会被气出点毛病来的。 眼角余光瞥到地下脸色铁青的曹某人,她脚下用力又碾了两下,轻轻一哼,“我妹妹心善,即然给你求情,就先放过你,我来问你,是不是你错了,你道不道歉?”半天没听到反应,凤倾寒怒了,个窝心脚照着某人踹下去,“聋了还是哑了,不出声是不是不想活了?姑奶奶成全你……” 不远处躺在地下的几个小厮都是一脸的黑线,心有余悸的后怕中—— 这幸好踩的不是自己,不然…… 踢下去,踹完了,凤倾寒始后知后觉的拍拍自己的脑门,“啊,抱歉,我忘了你嘴堵着呢,说不了话。” 她弯腰把脏袜子取出来,扬扬眉,“说,谁的错?” “我,我的错,还请凤,凤二姑娘您饶命,饶了我吧,啊,呜呜……” 一股子***味传来,凤倾寒有些不可置信的怔了下,这家伙,吓尿了裤子?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还请凤二姑娘别和我一般见识,您大人有大量……” 边说边哭,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看的凤倾寒那叫一个纠结,MS,她是自卫反击好不? 看他这情形,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欺负良家妇男呢。 “按我说的写,不然,我打断你双腿。” “……” 曹公子抬头迎上凤倾寒灼灼的眸子,心头一凛,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今欠凤承相府凤二姑娘纹银十万两—— 落款人,曹向阳。日期,时间,手印,应有俱有。 看着这薄薄半张纸,曹向阳几乎要哭出声来,这,这,他怎么出来一趟欠了十万两银子? “姑娘,姑奶奶……” 凤倾寒黛眉轻竖,“我有那么老么?” “不不,您不老,您一点不老,老的是我,是我老。”曹向阳哭啊,就差没扑过去抱凤倾寒的腿了,“凤二姑娘,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就别和我计较我了吧。” “好啊,不计较。”抖抖手里的欠条,凤倾寒回的有点心不在焉。 有银子拿哦,她一定不会在意的。绝不会。 “那么,您看这十万两,要不……”某人得寸进尺,顺杆爬。 却被凤倾寒一脚给踹开,“滚。”她的银子谁也别想抢! 旁边,凤倾月觉得自己的双眼开始不够用,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自家姐姐竟然打败了这么多人? 而且,还和曹公子勒索了十万两银子,虽然只是欠条…… 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再滚上来,凤倾月悄悄的拉拉凤倾寒的衣角,“姐,这样不大好吧?” 这十万两银子会把曹国舅给气疯掉的。而且,回去之后还不知道爹爹会如何的生恼和罚她们姐妹。 “有什么不好的,这可是曹公子愿意给咱们的。”凤倾寒咪眼一笑,不怀好意的瞅着满脸沮丧,正委屈而憋屈的坐在地下画圈圈的某人嘿嘿一笑,“更何况,这是曹公子主动给咱们赔偿的精神扣嶊费,我说不要不要吧,你看这,曹公子都这价上了,还执意要给,你说咱们若是不收,岂不是辜负了曹公子的好意?” “……”您不用在意,我乐意被辜负。可曹公子嘴唇动了动,硬是没敢出声! 由着几个小厮搀着,一步一瘸的往前走,直走了几步远,曹公子还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疼。 下次出门一定要看好黄历。 “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事还得和娘亲和爹爹说一声。” 那曹妃是皇上的宠妃,曹府又只有曹向阳一根独苗,姐姐这样对待曹向阳,曹府能忍的下? “你放心吧,曹府要是敢有所动作,大不了我就去告御状去。”扬扬手里的欠条,凤倾寒咪着眼笑的狐狸一般,心头也是带着几分遗憾,这要是在现代,她就复它他几百几千份的,发到街上贴到墙上去——堂堂国舅府唯一的嫡公子欠人钱财,且还想赖账不还,欲要动手行凶…… 啧啧,这放在现代,那网络上绝对就是一热门话题呐。 回到家里,凤倾月看着凤倾寒,一脸的为难和纠结,“姐,真的不和爹爹娘亲说?” “有什么好说的,等明天看看再说。说不定那位曹公子也不会声张呢。” 也是哦,要是这样,那她们也不用挨罚了? 被两姐妹掂记的曹向阳正在曹府里砸东西,诺大的屋子被他砸了个稀巴烂,犹不罢休,那简直是看到什么砸什么,恨不得把个屋顶给掀了!真是气死他,他尝尝一男人,竟然被个女人给折腾成这样?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传出去,他以后还要不要在外面露面,还要不要去面圣见君? ——啊啊啊,凤倾寒,我要杀了你!! 半夜三更,曹国舅府第N次传出这般尖锐惨烈,恐怖渗人,狼般的嚎叫…… 第一百一十二章 舞台搭起来喽 凤倾月觉得自己的魂都要飞了,心头那叫一个忐忑不安,姐姐刚才竟然勒索了曹公子? “姐,曹家会生气的。麺魗芈伤” 以着曹府一家近几年嚣张跋扈的性子,府里唯一的嫡子被打成这样,还被人勒索,如轻易能罢休才怪呢。 只是,她为什么要管? 凤倾寒耸耸肩,捏了捏手里的欠条,眼咪成了月芽儿——这可要好好的收着。眼前仿佛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浮过,不禁兴奋的拍了下手,“丫头,姐有钱了,想要什么,大胆的说出来,姐给你买。轹” “……” 凤倾月满脸的黑线,“姐,你现在不如想想回府之后如何应对。”惹了这么大的篓子,就是这一时爹爹娘亲不知道,今个儿不知道,但明个儿,后天,甚至大后天呢? 早晚会知道的箸。 到那个时侯,曹府真的找上一门来,别说动手的姐姐,就是自己怕都得被剥一层皮! “你姐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凤倾寒眨眨眼,笑的一脸狐狸样,她又不傻,早在动手之时便想到了退路——不是有楚青衣的么,反正,是他自己死命贴上来的。 而且,他不是死缠赖打声称要娶自己么? 谁家娶媳妇不得付出点代价来着啊。 自己可是一大活人,还是美女,呃,虽然那个妖孽长的比自己好看,但是!这怪得了自己么,这满天下比那妖孽长的好看的没几个好不? “姐,你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妖孽。” 凤倾月猛的翻个白眼,自己这姐姐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就比如说,刚才这话,比如说,之前那灵伶灵敏的手脚动作…… 记忆里姐姐可是从来不会这些东西的啊。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凤倾寒,旋即,她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她以往明媚而没心没肺的味道——不管如何,再厉害,这也是她姐不是? 车子很快在凤府门前停下,车夫一身是伤,满脸的为难,“二姑娘,三姑娘,今个儿的事怕是瞒不住的……”他现在一身是伤,能没人看到?届时,老夫人老爷一旦问起来,他们敢撒谎么? “我没让你们瞒,有谁问直接说就好。” 凤倾寒耸耸肩,她为什么要瞒着? 二门下车,才走没几步,迎面撞来一行人,几个小丫头扶着身姿妖娆,眉眼间却是一片温婉的李氏走过来,双方相遇,凤倾寒是正眼没给一个,倒是凤倾月的脚步略顿了顿,却被凤倾寒拽走——有什么好说的啊,反正左右都不是一个阵线上的人! 身后,传来李氏清脆的声音,“二姑娘能否等等,妾有几句话想说……” “如果我说我不想听,你是不是就不说了?”凤倾寒挑了下眉,眼底一抹讽意划过,“说吧,李姨娘。”任是谁对一个惹得双亲吵架,母亲伤心难过的女人也不会有好颜色。虽然黄氏不是她真正的娘亲,可黄氏待她不错,而且,君子一诺,她可是曾答应那个爱哭鬼要好好照顾凤倾月母子的…… 这个女人让黄氏伤心,让她失诺。 自然就是她的敌人。 “二姑娘何必对妾这般的敌对?妾并没有想要和您,和夫人做对的心思,真的。”黄氏抿着唇,清脆悦耳的声音配合着她一脸的真挚,倒是让凤倾月心软不少。 可凤倾寒不是凤倾月啊。 轻轻一哼,“现在是第一句?” “……”李氏幽幽一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凤倾寒,微微一笑,“夫人和二姑娘真真是母女情深,妾羡慕……” 懒得听她废话,凤倾寒是转身就走。 走的那叫一个潇洒,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被晾在原地的李氏竟然没有半点动怒,只是站在原地半响,直至看不清凤倾寒等人的身影,方微微一笑,“咱们也回吧。” “姑娘,刚才您看她那态度,不就是个嫡女么,投胎好罢了,神气什么。”扶着李氏的丫头撇撇嘴,一脸的不愤,“您进府当日便给您难看,不过是个女儿罢了,竟然那般的羞辱您,如今又……今晚您一定要和老爷好好说说,若这般下去,您在这府里可如何过活?” “闭嘴,这话一个字不许说,听到没?” “可是姑娘……” “你若是不听,明个儿我便送你出府。” “是,姑娘。”那丫头气啉啉的嘟了嘴,用力的跺了下脚,真真不知道姑娘在担心什么,老爷这般的宠着她,这几天可是夜夜都宿在姑娘这边,当日更是为了姑娘大发脾气,这般的宠爱,姑娘何必再担心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若是日后再得个一男半女的,这一辈子可就真真的不用愁了…… 且不提李氏主仆,凤倾寒这边两人走进惜抱轩,丫头们服侍着两姐妹梳洗,换了身家常的衣裳,移坐在小花厅,有小丫头捧了茶,凤倾月端起来咕咚灌下去,又把杯子交给小丫头,示意她续茶,方扭头看向凤倾寒,“姐,刚才李姨娘那里,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你就不怕和她说话,惹得娘亲伤心难过?”凤倾寒知道凤倾月这丫头的思想是古代这些女子最正宗的思想,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可在她这里就是行不通 提到黄氏,果然,凤倾月乖乖的收了声。再亲,也没有自己个的儿亲娘亲吧? 更何况,她和那李氏没半点交情存在。 送走了凤倾月,凤倾寒歪在椅子上,杏儿收拾好捧了个针线筐走进来,满脸的欲言又止,“姑娘,奴婢觉得,曹府那边的事您还是先和老爷夫人说一声的好。 “不去,而且,你们谁都不许去啊。”凤倾寒威胁般的瞪她一眼,“杏儿你记住,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谁往外送消息,哪怕是为我好,但只要没经过我的同意,我绝不轻饶。”她要的是忠心的奴婢,而不是自以为是的丫头! “奴婢遵命。”那瞬间扫在自己身上的寒冽和犀利让杏儿心头一颤,整个身子都是一片寒凉,她几乎在第一时间立刻相信了凤倾寒的话——若是她们真的把这事告诉了夫人或是老爷,那么,自家姑娘绝对会把自己赶走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可杏儿直觉的就是相信! “还有,去告诉门房,平西王世子过来的时侯不用通报,直接请他进来就是。”这个冤大头不来,自己可没办法把这出戏往下唱。 演戏嘛,有人陪着才好玩不是? 汗,您大小姐不说是自己看上人家的后台,想借势罢了。 平西王府。 楚青衣正在提笔落墨,左手端了茶轻啜一口,却并不妨碍他右手的落笔……在他的身前不远处站着一名小厮,正在回着话,突然的,楚青衣扑的一声没忍住,才喝进嘴里的茶就这么直接的喷在宣纸上! 已经隐隐见了稚形的荷塘赏景图被一团黑污了,楚青衣有些嫌弃的皱皱眉,随手把宣纸丢了出去,“最讨厌脏东西!” 自家主子有轻微的洁癖,这是楚青衣身边所有人都清楚的,因此,看到主子这样的举动那是眉眼不动一下,只恭敬的道,“主子,接下来的,您还要听么?” “你说,接着说。”好啊,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那个姓曹的早就想揍他了,想不到他还没寻到时间,却被凤倾寒给失了先…… “打的好,打的痛快。” 单手一拍桌子,楚青衣眉眼里全是笑意,身子丢进椅子里,寻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去,随着小厮的话,狭长的凤眸轻轻挑起,精致的脸上是花般缓缓绽开的笑,璀璨而明媚,如同一朵向阳的花儿—— 你说说,这样的女人让他怎么放手? 哼,他看中的女人谁敢抢? 打到他姥姥家去! “主子,事情就是这样了,依着奴才看,估计这次曹家不会轻易罢休……”小厮略一顿,语带拭探,“要不,奴才派人去凤府看看?” “看什么看,爷的女人难不成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瞪了他一眼,楚青衣撇撇嘴,那女人就是个小狐狸,贼精贼精的,如此这般做,岂会没有想到后果?这么一想,便翻个白眼,“去,派人盯着曹府,有动静立马回报。”他到是要看看那个坏蛋怎么把这场戏演下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收债的 --我有事出城几天,乖乖等我啊。麺魗芈伤 看着这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明明字很好,写的很具气势,可是!现在的凤倾寒哪里有心欣赏? 她甚至在想,这楚混蛋是不是知道自己捅了这么一个篓子而故意跑出去的?可转而一想,凤倾寒便否认了这个念头,不会的。 楚青衣这人吧,骄傲的不成。 你让他去躲轹? 比登天还要难那么一点点! 只是,这事也够TMD的巧的啊。 下次看到这混蛋肯定好好招待他。用不着的时侯天天赖在身边,用的到他了,好吧,他人跑没影了…箸… 暗自磨牙间,凤倾寒心思已转过千百回。 最后,她眸中精芒一闪,就这么办吧。 与其等着被曹府的人找上一门,不如她来个登门要债,欠钱嘛,这要债是天经地义的吧? 再说,最起码能占个主动不是? 曹府。曹向阳回到家就气的晕了过去。 想他一出生便是金娇玉贵的,更是被贵妃姑母捧在手心,可谓是横行整个皇城,任是谁见了不给他三分薄面? 可是如今…… 自己竟然被个女的给踹了?!! 啊啊啊。 气死他了有没有! 一屋子的狼藉,把整个屋子砸了个遍,气也出的差不多,曹向阳便直接就躺倒在床上--凤倾寒那几下子可不是挠痒痒! 门外头,曹夫人满脸的忧色,“阳儿,你给娘亲开开门,有事咱们好好说,别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生闷气对身子不好。” “娘,我没事,你出去,我要睡觉。” “阳儿……” 咣当,曹向阳直接一个花瓶对着门就砸过去。把个正贴在门外头听动静的曹夫人着实唬了一跳,被砸了这么一下子,气的眉头直跳,可是,里头的人是她儿子,能有什么办法? 挥挥手只能转身往回走。同时不忘吩咐小厮,“公子一会若是心情还不好,再去库房拿点东西给他砸,还有,这事先别告诉老爷。知道了么?”若是让老爷知道,这两父子估计又得跳着脚的对上。 “是,夫人。” 真是一个不让一个省心啊。曹夫人揉揉眉心,这哪是儿子啊,她简直就是生了个小祖宗--稍一不顺心不是砸就是摔的,这屋子里的东西光他不知道换了多少套。 不过,这段时间阳儿的心情不是挺好的? 这好好的怎的回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皱了下眉,看向身侧的小丫头,“去,把今个儿随着公子出去的几个小厮都给我找来,一个不许漏。”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个***才随着主子出去是怎么服侍的,带着这般大的气回府…… “奴才见夫人,给夫人请安。” 咪了下眼,曹夫人点点头,轻轻一咳,目光自几人额上的淤青处扫过,眸中利色一闪,重重的一拍桌子,“还不给我如实招来,公子又是为了什么和人挣执?” “夫人,没有……” 不等这小厮把话说完,曹夫人一声历喝,“给我把这几个***才拖出去狠狠的打,不经我的允许不许停,拉出去。”她倒是要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她的板子硬! 叮叮当当十板子下去,曹夫人一挑眉,“哪个还要撑着的,直接说。” “……” 才听了小厮的话,曹夫人噌的就站了起来,“真真气死我,我可怜的儿。”曹夫人嗷的一嗓子,满脸都是煞气,凤府的人是吧,这凤府是觉得咱们曹家没人好欺负? 曹夫人脚步匆忙的往曹向阳的院子行去,一边不迭声的吩咐小厮去请大夫,一边扭头吩咐身侧的丫头,“去前院侯着,老爷一回来便让他过来,只说我有要事要说。” 敢伤我的儿,凤家,你给我等着。 她可不管伤曹向阳的是凤倾寒,曹夫人是直接就把凤府给列成了黑名单,整府的人连带着都给恨上了,对凤泉绍更甚-- 好你个凤泉绍,若不是你平日里的首肯,你女儿敢这样对待我儿子?还有,小厮们说是凤倾寒动的手,可一个女儿家家的,连杀只鸡的胆子都没有,能做什么? 还不是那些小厮家将们下的狠手? 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这事和凤泉绍是真滴没有半毛线关系滴。 曹向阳的院子。曹夫人耐下心思终于哄的曹向阳开了门,只是看到曹向阳那脸上的紫青后,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的双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您醒醒。” 醒过来第一件事,曹夫人伸手抚向曹向阳的脸,那上面清晰的五指印让她看的眼里全是杀机,凤泉绍,你给我等着! “阳儿,你不用怕,一切有娘亲给你兜着呢,咱们是什么人家,岂能被一个小小的承相府给压下?你且放心,晚上待你爹爹回府,定会给你出气。” 虽然自家老爷很不得打断曹向阳的腿,可爱之深恨之切,自家老爷也是最为的重视这根独苗的,如今竟然被人打了,还踹了子孙根…… 这若是有点什么,曹家岂不就断了后? 曹夫人越想越胆颤心惊,对凤家人的恨意达到了顶点,眼看着大夫罢了手,她已是迫不及待的问出声来,“这位大夫,我儿他,他日后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吧?” “夫人放心,公子无事。” “当真?” 丝毫没有因为曹夫人的怀疑而有半点不悦,大夫缕缕花白的胡须笑,“夫人,老朽这话比珍珠还真,您且就放心吧,明年儿若是公子成亲,后年儿准保给您抱个大胖孙子。 “这敢情好,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曹夫人满脸的笑意,直接派了心腹丫头去拿药煎药。屋子里只余下母子两人,曹夫人满眼的心疼,“儿子,你想吃什么,娘亲马上派人去弄。来,咱们起床喽,呵呵,娘亲让丫头把你最爱吃的甜心拿过来,都给你留着呢。” “谢谢娘亲。 曹公子一笑,露出一大块的紫青。 看的曹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泪-- 曹向阳别说挨打,重脸色都没看。 如今,看看这脸被打的…… “去,前面催催,看看老爷回没。” 没一会小丫头去而复返,“回主子话,奴婢遇到老爷身边的小厮华严,他来帮着主子追传话,说是主子今晚有事,得晚回来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到晚有事有事,等他没事了自己的儿子就被人给打死了。”曹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可却又没什么办法,只能悻悻的吩咐下人,“老爷一回府赶紧让他过来,我有要事。” 可惜,曹夫人这一等便等了整整一晚上。 曹老爷是直接夜不归宿! 次日一早,曹夫人一问吧,气的心口疼。 这个老不休的,肯定又出去外面鬼混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都可以当人家的祖父了,还整一副色坯子的模样…… 知道曹老爷是直接上早朝的,曹夫人径自吩咐管家,“去,你去宫门口侯着,见到老爷便说公子快被人打死了,就说我说的,问问他还要不要这个儿子要不要这个家,要是要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回府。” “……是,夫人。” 管家额头全是冷汗。 估计他这话一说,自家老爷得发飙。 硬着头皮应下,恭敬一礼,转身向外走去。院子里,招来几个小厮吩咐几句,管家径自牵了马出府而去。 就在他出府没多久,曹府门外缓缓停下一辆马车,马车很朴实,四面帘子垂下,掩去车内的情形。待得马车停稳,车帘掀起,走下来一袭红衣似火的凤倾寒,领先的是几名侍卫--这是那个混蛋派过来的,说是怕她在这几天有事,没想到就派上了用场…… 车夫扬扬眉,“姑娘,这就是曹府。” “就是这里啊,啧啧,挺威风的么,瞧瞧这石狮子,比我都高。”凤倾寒挑起半边眉,把曹府门前看个仔细,扬了扬半边眉毛,她扭头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去,敲门去。” “是,主子。”有名侍卫两三步上前,直接就在门上砸了起来,凤倾寒也懒得理会,反正她今天来就是找碴的,还在意这点子礼节? 门内很快有人应,推开一条缝,看到外头的人不禁怔了下,“你们是……” 凤倾寒越众而出,朝着那小厮微微一笑,“和你家公子说,收债的来了,让他赶紧把银子送出来,告诉他,十万两纹银少一个字都不成……”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收债(2 曹夫人那叫一个气,眉眼竖起,面色不善的看向管家,“你说什么?”她几乎都怀疑自己听错,凤家的人把阳儿打成这样,还敢过来曹府?更何况,她家的阳儿要什么没有,怎么会欠债? 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去,给我把那个女人赶出去,真真是气死我了,等等,你说她是谁?” “回主子话,前来的女子自称是凤府的二姑娘,奴才想了想,应该是凤相的嫡长女,凤府排行为二的那位姑娘。麺魗芈伤”管家低眉垂眼的回着话,身子略微弓起,全身上下透着恭敬。 “好,好,好一个凤泉绍,他这是在故意和老爷做对啊,你去把人给我撵走。”含怒的声音带着厉色,曹夫人大声的吩咐着管家,气的她胃疼,就没见过这样嚣张的人—— 阳儿被打成这般,她还没去找她们凤府的人算账呢,竟然来个恶人先告状轹? 真真的当她们曹府的人都是死? 转而,曹夫人又猛的厉声喝住了管家,“等等,你给我站下。” “夫人?箝” “你且侯在外头,我随你去看看。”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凤二姑娘是如何的三头六臂。起身吩咐丫头给自己收拾梳洗,曹夫人眼底全是嘲讽,最近可是没少听这位凤二姑娘的消息,又是退亲又是和平西王世子纠缠不清的,听说平西王世子还嚷嚷着非此女不娶? 曹夫人勾勾嘴角,真是个不安份的女人! 一袭大红色二品夫人服饰,曹夫人头戴赤金如意小凤钗,面罩寒霜,由着几个丫头婆子拥了前呼后拥的走至曹府大门。还不曾走近,便听到有女子嚣张的声音,“我说你们曹府就是这样待客的?我可是来找你们公子的,而且,我还是你们公子的债主,你们最好还是乖乖的去给我通传,不然……” “不然你待如何?”曹夫人再也忍不住,一脚自门内迈出,虽年近四十,可保养得当,精致异常的脸上如同罩了万年的冰川,寒冽袭人,双眸带着煞气,冷冷的看着凤倾寒,“一个女儿家家的,这般没家教没修养,真真不知道凤相夫人是如何教女的?” “我娘亲如何教我与您有何干系?”看着一身华丽装容,迎面而来全是凛冽,带着种咄咄逼人气势的曹夫人,凤倾寒微微一笑,侧了下头上下打量曹夫人一番,挑了下眉,忍不住在心头暗自腹诽两句,真像是个活着的会移动的小宝库啊,你看看,这一身一头的,全都是宝贝。不能拿出去卖了换银子真是可惜了,她撇下嘴,不愧是有曹金库之称的夫人! “您便是曹夫人吧,来的正好,麻烦您看看这欠条,赶紧的让贵公子把银子拿出来,咱们人货两迄。也省得我看了您心烦,您看了我上火的。” “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 “大胆?”凤倾寒眨眨眼,笑的很是明媚,透着种小女儿家的清新可爱味,“夫人,您这话说的,我若是大胆的话,这会早拿着欠条冲进您府内,把您家的公子抓来狠打一顿了,毕竟,这欠钱不还挺不是东西的,不是么?” “你胡说八道,我家公子恁般的人物,岂能和你这样一个女人借钱?”曹夫人被凤倾寒的一席话气的眉心直跳,胸口疼—— 早知道此女能说会道,可如此这般大胆? 揉着眉心,看着面前的凤倾寒便有点说不出话来,难不成让她和个泼妇般对着骂还回去?身侧的丫头眼珠一转,主子有事奴才服其劳啊,眉眼一厉,“你这女人,真真是胡搅同蛮缠,你可知我家公子乃是官身,凭白污陷朝庭命官可是要下大牢的。”说罢这话得意的扬扬眉,看到曹夫人满意的眼神之后嘴角都扬了起来——夫人果然是最喜欢她滴。 官身?啊呸,就他那样? 不过,最讨厌别人威胁她!咪咪眼,她记住这个丫头了,凤倾寒冷冷一笑,“曹夫人这是在打算不认账了?那也好,我这就拿着欠条去官府衙门告状去,就不信没人主持这个公道。”哼,拿着欠条还追不回银子,姐这两辈子就白活了,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曹夫人皱了下眉,眸光微闪—— 若是真让凤倾寒这样闹,阳儿的名声可不大好,而且,这凤倾寒最近可是和平西王府走的挺近,这其中可有什么? 不成,绝不能让她去官府。 压下满腔怒意,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凤倾寒,“要不,凤二姑娘请入府一叙?待我问过阳儿,咱们再谈此事?” “没什么可叙述,我和你没那么熟。”凤倾寒扬扬手里的欠条,眉眼微弯,“这是你儿子亲笔所书,白纸黑字,走到哪里都是一个理,还就拿银子不还只要夫人你一句话小女我立马走人,还请夫人给个痛快话吧。” “……”这一席话听的曹夫人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真真没见过这样嚣张的女人,十三四岁明明该是闺房绣绣花扑扑蝶,踩只蚂蚁都唬一跳的小女孩,可是现在,自己竟然被这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威胁? 而且,看这情形,自己还真被她挤兑住? 眉头皱了两皱,她正想出声,旁边另一个丫头上前一步,对着凤倾寒一脸正色,朗朗而道,“凤二姑娘,您即然口口声声说那是我家公子亲笔所书,咱们又不知道真假,不如,您把那欠条拿来给我们看看,也顺便让我们确认一下真假如何?” 曹夫人眼前一亮,是啊,不管如何先把那欠条拿过来,若是假的自不用多说,再和眼前这胆大包天的女人算账——敢打她的阳儿,她若是不出这口气,那才算是真的不用活了。 可这欠条若是真的…… 哼哼,到了她的手里真的也得变成假滴! 曹夫人哼哼两声,投给那丫头一个赞许的眼神,在那丫头激动和满脸欢喜的神情里,她轻轻的点点头,缓声道,“这丫头说的不错,凤二姑娘,能否把欠条拿来给我一观?” “可以啊,随便你看。”凤倾寒扬扬手,极是大方的把手中的欠条往前一递,“你们谁过来拿?” 先前那丫头已是盈盈福身,“夫人,奴婢帮您取过来?” “去吧。仔细着点。” 横眉竖眼的瞪了眼凤倾寒,那丫头方满脸不屑的自凤倾寒手里接过欠条,再回到曹夫人身侧时,已经是满脸的恭敬和浅浅轻笑,双手捧至曹夫人眼前,“夫人您请过目……” 只一眼曹夫人便认出这正是自己儿子的笔迹,眉头紧皱,这个混账小子,你说你好端端的写什么欠条?略一沉吟她看向凤倾寒,“不知凤二姑娘这欠条是何种情况下所得?” “这个您就别管了,或者,夫人可以问问您那好儿子?”凤倾寒微微一笑,身子斜斜靠在曹府台阶两旁的石狮子上,一身的慵懒和闲散,“夫人如今只给个痛快话吧,我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哼,这欠条的事先不提,昨个儿我儿一身是伤的回来,可是凤二姑娘的杰作?” “咦,有么?我怎么不知道,令公子受伤了么?”她呀的一声轻呼,眉眼的闲散不再,取而代之的全是焦色,似在询问曹夫人又似在自言自语,“哎呀,严重不严重?可请了御医?大夫如何说,不会断气吧?这若是真的断了气,我这欠条岂不是打了水漂?” 你才断气,你全家都断气! 曹夫人气的憋了一肚子内伤,这个女孩子实在太可恶,竟然诅咒阳儿……不远处,某个低眉敛眼,极尽所能掩饰自己一身光华的某只,实在是忍不住扑吃一声便笑出来。 这话说的…… 眉眼轻扬,看着不远处一身神彩飞扬,眉眼清丽的凤倾寒,眸底有抹傲气掠过,这才是他看上的女人,不是么? 正和曹夫人打嘴官司的凤倾寒听到这笑,猛的一转头,刚才,她好像听到某个混蛋的笑?只是才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滚着出来的侍卫,差点跌倒,正稳身子看到凤倾寒,脸鳖的通红,“那个,姑娘,属下不是故意的……”其实他是想说,姑娘,属下是被冤枉的,您明察秋毫,刚刚真不是小的笑出声的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皇上万岁万万岁 “都是属下不好,属下请姑娘责罚。麺魗芈伤”那侍卫满脸通红,低头认错。心里却是哀声叹气不己:自己怎的就这么的倒霉,和谁挨着不好,非得让世子爷站在了他身旁? 敢情刚才楚青衣被凤倾寒发现自己,在凤倾寒朝着他这边看过来的瞬间,抬脚把身侧的一名侍卫给踹了出去…… 这苦哈哈的侍卫垮着一张脸,不敢言呐。 凤倾寒皱皱眉,“无妨,你退下吧。”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给忽略,眸光微转,扫过一圈,没看到什么异样,她收回眼神,再次看向曹夫人,“曹夫人,如今您能否请贵公子出来了?” “好大的胆子,你真以为身为凤承相的女儿,便能为所欲为诬陷我家公子么?”说话的正是前来拿欠条的那名女子,小丫头板了脸,一脸的冷意,“满嘴的胡言乱语,这欠条明明就是假的,你还不赶紧走,若是再不走,小心我家夫人把你押入大牢……轹” “即是假的,那便请你们把欠条还我吧。”凤倾寒收回思绪,无所谓的耸耸肩,“即是此地没有公道,小女自然会去找能主持公道的地方。” 嘶啦,那丫头竟然抬手把欠条撕了个粉碎,虎着脸看向凤倾寒,“这欠条是假的,自然不能再还给你,如今已经没了,我家夫人心肠好,不追究你如此失德失仪,诬陷我家公子的事,你赶紧的回去吧,哪来哪儿去。” 曹夫人眼底流露出几分笑意,这丫头真真的得她心,正想着怎么把那欠条弄没呢,如今这不,才想瞌睡便有人送来了枕头,真好!她轻轻一咳,点点头,“凤二姑娘,我夫君和你爹爹也是同僚,我念在你还小,便不追究此事,你可以回去了。”打伤阳儿的事咱们日后再算,还有那凤泉绍老东西,都给我等着箝。 某处,某只大怒,敢威胁自己的女人? 回去? 凤倾寒优雅一笑,“夫人这意思是打算赖账?” “赖账又如何?”曹夫人彻底没了耐心,冷冷一笑,眸光如同刀子,恨不得在凤倾寒身上刺它七八十个的窟窿,“你不但欧打我儿,害的阳儿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如今还拿着欠条前来诬陷阳儿,难不成,凤府真是穷疯了?竟然一个女孩子前来敲诈勒索?凤相真真是好教养,好规矩。” 啪啪啪,凤倾寒连连拍手,不迭声的喝着彩,咪起的眸子里眼神犀利,带着种倨高临下的傲气,“曹夫人,你觉得那欠条撒了就万事大吉么?” “你什么意思?”曹夫人心头有点不妙。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刚才你撕的那欠条,不好意思的很,我这里还有一张!”她自胸口顺出一个荷包,优雅而轻柔的打开,指尖自里面拈出一张纸条,冲着曹夫人轻轻晃了两晃,悠悠一笑,“瞧,您看,这里还有一张呢。” “不可能。”刚才那张她很确定那是阳儿亲笔所书,那么,她蓦的尖声道,“你这张是假的,一定是。” “假不假的,咱们就让官府去验看吧。” “你给我回来。”眼看着凤倾寒转身就要走,曹夫人忍不住气急败坏起来,要是让她去官府一闹,这阳儿日后的前途……一狠心,她径自厉声吩咐道,“去,把她给我捉起来,待本夫人送去凤府,问问他凤泉绍是如何的教女,纵女行凶,又是个什么意思。” 看着渐渐围上来的曹府众人,凤倾寒眸中寒芒掠过,眸光若冷电,唰的刺向曹夫人,“曹夫人,小女倒是知道贵府的规矩了,好,好,真的很好。”她连道三个字,眸光扫向身后的几个侍卫,“你家公子让你们过来时可曾吩咐过什么?” “回姑娘话,一切听从姑娘吩咐。” 成,有这话就好。凤倾寒点点头,纤手一指围过来的几个人,“把他们打趴下,谁打的快本姑娘回府之后重赏。” “……” 几个侍卫同时翻个白眼,对着凤倾寒的眼神吧,不知道有多复杂,你说这样一个女孩子,得多彪悍啊,欣赏? 有那么几分! 可一想到这自家公子要娶回家。 得,又都在心里为着自家公子掬把泪。 这太强势了啊。 不过打倒眼前这些人嘛…… 几名侍卫互相使个眼色,小菜一碟! 噼哩吧啦,叮叮当当。 转眼间,曹府一行人全被打趴在地下。 看的曹夫人眼角直抽抽,望着那一地哼哼唧唧的下人,她恨不得冲过去一人踹一脚,白养了一群废物!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我起来?丢人现眼。”回头再和你们算账!曹夫人气的魂都要散了,再看凤倾寒那眼神就不善了,即然已经撕破了脸,还有什么好说的? “光天化日之下纵奴行凶,打伤别人,如此刁蛮,嚣张跋扈之辈,你们且放心,本夫人身为你们的主子,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曹夫人脸色铁青的看向管家,“去,吩咐人把这个人给我拿下,直接送交官府,就说此女无故在府外行凶,诬陷公子清白,意图行刺本夫人,让刘大人给本夫人作主,此事本夫人要严查,要重重的查。” “……” “夫人真真是好大的威风……”凤倾寒正欲再出声,不妨身后不远处一道威严含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没有规矩了么,真真是胡闹,还不赶紧的散了?” 曹夫人听到这话心头一喜,迎着对方就走过去,一脸哀怨,抹着泪花哭诉,“老爷,您可回来了,您不知道,咱们的阳儿被人打了,您猜猜这打人的是谁,竟然是咱们那好承相府里的人,而且您瞧瞧,这还有个恶人先告状的,凭白无故的拿着张不如如何捏造的欠条便说是咱们阳儿欠的债,真真的是可笑至极,老爷,您不知道那凤府里的人多嚣张,您一定要为阳儿主持公道,不能让他白白挨了别人的打啊。” “真真是胡闹,这是什么地儿,有什么事且回府再说。”曹老爷看着自家夫人那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你没长眼啊,没看到我身边还有客人在?而且,这个客人还是…… 可曹夫人没看啊,她的哭腔猛的打住,满脸惊扼的看向曹老爷,声音尖锐而锋利,直欲冲破九重天霄,“你,你,曹玉成,你,你还有没有良心,啊,那被打的被冤枉的可是你儿子,是嫡亲的,不是庶出,也不是从外头抱来的,他如今被人打了,喏,凶手就在那边,我不管,你赶紧的给我把人拿下,她打阳儿哪边脸我便要打她哪边脸,我要双倍,不,三倍四倍的奉还。” “夫人慎言。”曹老爷一个劲的给曹夫人使眼色,那意思是你倒是看看我身后边啊,可惜,曹夫人这会被凤倾寒气的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哪还有时间理会他的眼色? “慎什么慎,我不管,我的阳儿受了委屈,你就得给我主持公道,不然,不然我就进宫找妹子去,让她给阳儿作主。” “混账,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妹妹何等的身份,岂是你说去见就能见的,啊?” “曹玉成,你吼我,啊,我和你拼了。”曹夫人这会子把气是全撒到曹老爷身上,更何况她可是从不曾被曹玉成这样呵斥过,更别提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挨骂,刚才的怒火这会的恼,全加到一块,嗷的一声冲着曹玉成脸上就抓了过去,“我让你吼我,我让你个没蛋的家伙,你儿子挨打了你不管,竟然骂老婆,我和你没完……” 不防之下曹玉成被结实的抓了一把。 气的他直想伸手抽这女人一巴掌。 眼角余光瞟到身后某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脸一黑,沉声道,“夫人,不得胡闹,有事咱们府内再说……” 曹夫人哼哼一声,正想再接再厉,便听到身后一道清脆悦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好听的声音响起,“凤氏女倾寒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 曹夫人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吾皇作主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不过十三岁左右,一袭浅蓝色衫裙,对着他盈盈一笑,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平静而淡定的下拜…… 第五仁德眸子微咪,里头有抹异样的幽芒划过,半边眉毛轻轻掀起,若有所思的眼神在明明是跪着,可却身姿挺的笔直,给人一种若风中寒梅般凛冽傲然的凤倾寒身上扫过。麺魗芈伤眸光微闪,不见情绪的声音缓缓开了口,“曹卿家,这是何意?” 曹玉成老脸都白了,阴狠眼神的瞪向跪在一旁的管家,管家一哆嗦,径自屈膝上前道,“回老爷……” “混账东西,没看到圣上么,不知道规矩?”曹玉成这又是纯粹的发泄了,一脚对着管家就踹了出去,正对着胸口,那管家身子晃了两晃,竟然没摔倒,额上全是冷汗,可见刚才那一窝心脚的力道! 以头触地,重重的磕下去,“奴才万死,请皇上恕罪。轹” “罢了,你说说看,这是怎么个回事。”第五仁德不怒自威,看似平静的声音却带着久居上位者的贵气,是那种掌控天下一切的霸道,听在管家耳中却是如同雷打,冷汗啉啉直下,忍不住便看了眼自家老爷。 曹玉成气的想抬脚再踹过去—— 你说你看我做什么啊,眼前这个可是你家老爷我都要讨好巴结的人,他问话你就赶紧的回啊,再说,他也很想知道好好的这府门前为什么这么乱好不筲? “回,回皇上话,此女乃是凤相之女。”管家的一句话果然令第五仁德来了兴趣,浓黑的眉挑起,扫了眼凤倾寒,却是依旧不曾说什么,扬了扬下巴,示意那管家继续。 “不用他说,我自己来。”凤倾寒看着仍然不理会自己,估计是准备让自己跪个够,然后来个下马威的皇上,她扁扁嘴,拍了拍下摆的灰尘,慢悠悠的站起了身子,随即便对着皇上福身一礼,“小女刚才得见天颜,一时惊讶失态忘语,还请皇上见谅。” “你便是凤相之女?” “家父正是凤承相。” “即为承相之女,何故这般作态?如同市井泼妇,没的损了凤相的威名,你该作何解?” “回皇上话,臣女乃是不得而为之!”她眉眼微弯,眼圈已经红晕,拿起袖口揩揩眼角,语带哽咽,“曹公子的车子半路惊了马,撞了小女的马车,小女虽不在意,但曹公子却一则谢在下的车夫帮着曹公子惩治了劣马,二则,曹公子说是给小女压惊,又兼感谢小女的下人救他一命,非得要给小女十万两银子,小女说不要吧,他便发了恼,说难不成他的一命还不值十万两?” “然后呢?”第五仁德眸光微敛,看不出半点的情绪波动。 “然后,然后,曹公子明明说次日让小女前来取银子,还说若不来的话便是看不起他,看不起曹府,看不起皇妃姑姑,这么大的罪名,皇上您说说,小女如何敢背?”适时的摆出一脸的为难和纠结,凤倾寒幽幽的叹着气,“没奈何小女只能带人前来,心里想着这银子无论如何是不能要的,可是没想到,这府门口还没进去呢,便被曹夫人兜头大骂了一番……”凤倾寒掩袖,“小女被人看成那般不堪之人,实在是没脸见人,小女……” 嗯? 皇帝咪眼,挑了挑眉,仍是不曾说话。 “我,我不活了……”凤倾寒以袖掩面,早看好了情形,转身朝着旁边的石狮子一头就要撞过去,“小女今个儿便一头撞死在这里,以消曹夫人心头之怒,以全小女的清白。”心里却是在想,千万楚青衣的这些个侍卫要管用啊,拉住,不然,她可真的要倒霉了。 不过,说不定还可以穿回去? “姑娘不可,姑娘……” 楚青衣可谓是惊了一身的冷汗,明知道这丫头是在演戏,可看着她就那样一头撞过去,还是气的脸色铁青——不就是十万两的银子么,你想要多少没有,犯得着这样的卖力和拿命玩么? 这若是万一失了手,出事怎么办? 一把拽住凤倾寒,看着她那张宜喜宜嗔,此刻却满脸哀怨,却偏不胜风情的脸,令的楚某只心头一颤,握在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间的手便舍不得松开—— 这一刻,他是恨不得马上把这女人弄回家藏起来。 心头道了声好险,凤倾寒才想起身,却发现身侧这个侍卫竟然抱着她不放!那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虽然看似恭敬平静,可那眸底深处的灼热以及带着侵略性的霸道,让她心头一悸,这样的眼神,会是一个侍卫该有的? 由不得她多想,那边厢才醒过来的曹夫人已经嗷的一声吼了起来,“皇上您明察,她在说谎,哪里是她救了阳儿,明明是阳儿的马车撞了她的马车……”说到这,曹夫人似是也觉得说漏了嘴,猛的停了下来,眼珠转了两转,她放低了声,“皇上您明察,阳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都是这个女人的错,您可一定要为阳儿作主。” “好一个颠倒黑白,皇上,请您问问,刚才曹夫人可是亲自撕了小女拿来的欠条?还扬言要把小女送官府查办呢……” “即是撕了你的欠条,那你如今可是没有证据,无证无据,你要朕如何给你作主?”第五仁德淡淡的一笑,看向凤倾寒的眼神时却事实在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或者,是第五仁德这整个人本身就给她一种感觉,好像时时刻刻他都在说着话中话,他说一句话吧,你得想了再想,绝不能只听或看字面,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不,此事就如此做罢?”轻描淡写,却又带着无尽威严的声音响起,似是为此事下了结论。 “这怎么可以,阳儿可是被她打的到现在还起不了床,皇上您可不能袖手不管,她虽然是凤相的女儿,可咱们阳儿却是妹妹最疼爱的侄子啊,妹妹若是知晓阳儿这般的遭难,不知道要有多伤心……皇上,您不能不理会……” “胡闹,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曹老爷快被气死了,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呐,这个蠢女人!瞪大一双眼,“你还不给我滚回府去,若是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休了你。” 曹夫人有心想要跳脚,反了你了,今个儿竟然一再的和自己顶嘴?可眼角余光猛的扫到旁边似笑非笑的凤倾寒,心头霍的一顿,曹夫人猛的想起旁边的另一尊神来。 想想刚才自己的话。 那是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明知道皇上最讨厌宫妃和娘家走的近,自己没事提这个干嘛啊,不是找抽? 她也不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曹府能有如今的威风,还不是宫中贵妃得宠?若是失了圣心,那他们曹府是什么啊。 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臣妇语出无状,实在是被此事给气晕了头脑,还请皇上大量,饶过臣妇。” “罢了,下不为例。”第五仁德点点头,下一刻却是语气猛的一转,“不过曹夫人,凤二姑娘刚才的话所言可有虚假?” “我……” “你什么你,我来问你,是不是你家我竾撞了我的马车?是不是他要派人打我?我刚才给你看的是不是你儿子亲笔写的欠条?那欠条是不是你用眼神让那丫头撕的?”看看看看,她多善心啊,临了还帮那丫头开脱一下,不然,这会就得让她脱层皮! “不是,那个,是你……” “什么不是又是的,曹夫人,你难不成连话都不会说了?”不知怎的,第五仁德突然的便翻了脸,脸黑黑的似化不开的墨一般,轻轻一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朕这会在问你最后一遍,刚才凤二姑娘所言,可都是真的?” “……是,但是皇上……”曹夫人一脸的纠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可是,可是,他事情真相并不全部是这些啊,只是,凤倾寒哪里容得上她再出声? “是不就得了,还请皇上给臣女作主!”凤倾寒一声厉喝打断曹夫人的话,随即,干净利落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下,一脸的诚挚和哀切,“请皇上给臣女作主,臣女谢过吾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银子到手 第五仁德眸中划过精芒,略一沉吟,扭头看向曹老爷,“曹卿家,即此事牵涉到你与承相,便是朕都有点难为了,莫如,你来说说看,卿家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这个,臣不敢,请皇上作主。麺魗芈伤” “也罢,问你也是为难你,这事便由着朕来作主好了。”第五仁德朝着凤倾寒看去,“你如今已是没了借条,不管如何说对曹夫人不敬是真,即然如此,朕便罚你……” “皇上,臣女不服。” “嗯?”第五仁德眼底怒意掠过,这么多年来还不曾有人这般的顶撞过他!可如今这里不是皇宫,若是他行雷霆之怒……深吸口气,他看向凤倾寒,“你有何不服,说来听听。轹” “曹夫人是撕了欠条,可臣女手里还有一张呢。”哼,以为撕了那张便万事大吉啊,她昨个儿可是早防备曹向阳来这么一招,让他多写了好几张!瞧瞧,自己多么的未卜先知啊,凤倾寒得意的看一眼满脸铁青的曹家大老爷,转而收敛一切情绪,平静的双手前伸,“皇上您请看,这是曹公子亲自所书,不管如何,欠条总是真的,这字迹是曹公子所写也是真的,臣女总是要收回银子的。” “你之前不是说不要的?” “那是昨个儿,如今是如今。”丝毫不怕第五仁德平静下头的怒潮放在心上,凤倾寒抿唇一笑,“昨个儿吃了饭,不是今个儿还得吃么,再说,昨个儿小女也没被曹夫人这般的羞辱呀。筲” “……”第五仁德眸中有了抹笑意,想不到凤相的女儿这般的有趣儿?点点头,他看向曹老爷,“曹卿家,你且去看看那笔迹可是阳儿所书。” “是。” 伸手接过去,凤倾寒也不怕他刷花样,只是任由他去看,半响,曹老爷面色难看的抬起头,语带涩声,“回老爷,这字确实是小儿亲笔所书。” “即如此,那你拿银子给凤二姑娘吧。” “皇上……是,微臣这就去准备。”曹老爷虎躯一震,可抬头看到第五仁德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冽时,赶紧低下了头,“微臣遵命,这就去让人准备。不知凤二姑娘是想要银子呢,还是银票?” 想给我现银,觉得我自己拿不走?她嘿嘿一笑,“曹老爷,若是贵府能拿的出这般多的现银,小女自然有办法全部拿走。只是,您真的能在府里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她特意加重府内两字,果然,曹大老爷心头猛的一悸,赶紧摇头,面上全是讪笑,“这怎么可能,便是这十万两的银票都得劳烦凤二姑娘等上大半天了,要不,凤二姑娘里头歇会?” “不必,曹老爷去准备,我在这里侯着就是。”她可不想再去曹府生什么变故,还是在这里侯着的好,拱拱手,朝着第五仁德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二声,“皇上可是千金之尊,怎能常时间站在府门外?曹老爷,你这主人做的也太不称职了吧?” 若不是你,本老爷早把皇上迎到府里当成祖宗供了起来,曹老爷恨恨的想着,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点,恭敬而带着谦虚,“皇上,咱们这就进府?” “不必了,朕便在这里侯着,你去忙吧,一会忙完了送朕回宫便是。” “……是,微臣这就去。”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请得皇上来府,想不到却成全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凤泉绍啊凤泉绍,算你狠!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这夫妻两人可真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直接都把账算到了凤泉绍头上! 小半个时辰后。 第五仁德看着满头大汗,一脸纠结的曹老爷温和一笑,“怎的,曹卿家这就备好了?”心头却是暗自一哼,这曹府银子不少啊,看来,是要找个机会好好查查的。 “回皇上话,臣,臣才备了两万两……”他一手捧着个打开的匣子递到第五仁德面前,一边苦着脸看向凤倾寒,出口的话却是对着第五仁道,“能否请皇上宽容微臣几天,也好容微臣去筹备?” “这个,凤二姑娘,你意下如何?” “臣女全听皇上您的。”看看,她多听话呀,皇上您老人家说怎样咱就怎样! 唔了一声。第五仁德点点头,略一沉吟开口道,“即如此,那便给你三天时间吧,凤二姑娘,朕让曹卿家三日过后把银票送到贵府如何?” “好啊,就依皇上所言。只是,若届时曹老爷没有送到呢?到那时可没有皇上第二次在曹府门外给臣女作主,所以,臣女可不敢再来第二次……” “呵呵,若是他不送,你便去宫中告状,朕给你作主如何?” “臣女多谢皇上,皇上万万岁。” 事实上能收到两万两已经是凤倾寒意料之外了,她没想到曹老爷竟然真的拿出两万两银子,他就不怕皇上怀疑的? 不过转而一想,皇上要是怀疑,怕是早有怀疑,何必等到到现在才发作? 凤倾寒走远,第五仁德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闪,半响扭头,看了眼侯在旁边脸色难看的曹老爷,他眸中厉色一闪,“曹卿家,这事下不为例。若是再有下次……”他咪了咪眼,接下来的话没说出来,可却让曹大老爷的心瞬的提了上去,“皇上息怒,臣回府定好生管教儿子,臣妇,再不惹祸。” 凤倾寒怀里揣着银票,步子慢悠悠的往前走,身后几名侍卫都脸色复杂的看着凤倾寒,果然是自家少主子看上的女人,这彪悍劲,还真真的就是普通男人都比不上! “儿郎们走,姐带你们吃大餐去。” “姑娘,主子让我等保护姑娘来着……” “吃饭吃饭,不许再说。”凤倾寒一瞪眼,伸手在其中一名侍卫肩头重重拍了一巴掌,“什么事都没吃饭大,万事吃饭最大在,吃完之后咱们再谈其他的。” 一顿饭花了一百两,吃的凤倾寒肉疼! 这是什么金菜银菜的啊,要一百两? 可是看着酒楼老板的脸色,周围还有好几名楚混蛋派来的,她怎么丢的起这个人?凤倾寒心头发狠,咬牙,拍桌,“老板买单!” 酒足饭饱,伙计上了茶,凤倾寒拿了五千两银票递过去,“今天辛苦大家,这是我一点子心意,别嫌小。” 几个人扑通跪了下去,面色惶惶,“姑娘您这是何意?是觉得属下等哪里有做的不好的,所以才用银子打发咱们?” 啊,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没听懂?揉揉眉心,她叹口气,“和你们说话怎么那么费劲呢,我哪里说你们做的不好?这些银是我打赏给你们的,难不成我的打赏你们也都不要?” 虽然自家主子一开心拿出来的银子会更多,也没人嫌银子咬手,可眼前这些……几名侍卫互看几眼,正想再次摇头拒绝,凤倾寒狭长的眸子轻轻挑起,眸光深处蕴起几分霸道,“你们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我。你们看不起我,我自然是不敢用你们的,这两天多谢几位的帮忙和看护,嘶,大门在那,现在,各位请回吧。” “……”若是他们回去,估计得被自家世子爷给剥皮抽筋!不约而同的,眼神都有意无意的瞟向某处,某只:主子,怎么办? 再看,再看挖你们眼。 “可是姑娘,这银子太多了……” “多不多是我说了算,要还是不要?” “属下等谢姑娘赏。” 凤倾寒高兴的弯起眉眼,拍拍当先单膝跪地的那名侍卫,如同赞赏小猫小猫般的语气,“这就对了嘛,什么多啊少的,这银子嘛,千尽散去还复来,没了咱们再去赚就是。”她一扬眉,语气里尽是挪愈和调侃,“有曹老爷曹公子这样的大户,咱们怕什么。” 可怜滴曹老这会还不知道自己被掂记上了呢。一顿饭下来,气氛随和不少,凤倾寒更是好久不曾这般的轻松过,不自禁的便露出几分的本意,大声的说话,放声的笑…… 掩在几名侍卫最后的某只,静静的凝眸,望着坐在桌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凤倾寒,不觉间便看痴了去,舍不得移开眼。 生怕自己这样一眨眼,眼前的人儿便没了。 --他想,这样的笑,这样的恣意肆意,自己这一辈子是不会,也不可能再放手的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余味 掂量手里的银票,凤倾寒眉眼里尽是笑意,这可是天降横财啊,啧啧,想不到她转眼成了万元户? 回到凤府已经是下午。麺魗芈伤 她去给凤夫人请安,小丫头却说凤夫人出去了,问了几句,也没问到什么,回到惜抱轩,杏儿几个都急的直跺脚,看到她回来个个长舒口气,“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这大半天去了哪啊,奴婢们要被吓死。” “这不是还没吓死的嘛。”凤倾寒丝毫没有同情心的耸耸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伸腿晃晃肩的,“渴死我了,赶紧的,果儿端茶来,再把你做的桂花糕拿过来一些。” 最近好像食量大了些呢轹。 不过也没所谓,反正她不要减肥。 杏儿小心的瞅着她的脸,“姑娘,夫人差人寻了您两次……” “哦,娘亲可说找我做什么?篌” “说是杨夫人请夫人和您过府一叙,夫人想问问您的意思……” “问什么问,杨府还有什么好去的啊,不去。”一块糕点入口,凤倾寒呷了口茶,方想起来,霍的抬头看向杏儿,“这么说,我娘亲去了杨府?” “正是。”应该是谈姑娘和杨公子退亲的事,哎,真是可惜,明明打小订下的亲事,可不曾想却落得这般一个结果…… “想什么呢,我之前就说过,我是绝不会嫁给杨华的。”与其是杨华,她宁愿嫁给一个叫花子,或者楚青衣也可以。 晚上,凤夫人一脸纠结的走入凤倾寒的惜抱轩,禀退了几个丫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儿揉揉她的发,“寒丫头真的长大了呢。” “娘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儿还小呢。” 母女两人腻了一会,凤倾寒靠在黄氏的肩上,伸手环抱着她的腰身,“有娘亲的孩子就是好,呵呵,最爱娘亲。” “傻孩子。”被凤倾寒这么直白的话说的有点脸红,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凤倾寒坐直了身子,黄氏叹口气,“寒儿,和杨府的婚事咱们暂时不能退。” “为什么?”这样的情况之下,黄氏还说不能退亲,她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自然是看出凤倾寒眼底的烦躁,黄氏搂了搂她,轻抚着她的发丝,“不是娘亲不愿意退,是你杨伯母。” “她说了什么?”记忆里可都是那个女人的不好,当初见面没和她算账就不错了,现在,还想搅合什么? “是杨府的老太太回来了,据说老太太是回府治病的,挺严重……”黄氏对着凤倾寒漆黑乌亮的眼珠也有点心虚,毕竟这吧,是自己一时心软应下来的,可想到当时,杨夫人都给自己跪了下来,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杨老夫人打小就喜欢你,若是这个时侯传出退亲之事,一定会让她大受打击的……儿,为了老人家,咱们且就退让几步吧。” 真是老好人,可是这几步到底是几步?她敢肯定,黄氏是绝对没问滴!叹口气,她看向黄氏,“那娘亲,杨府那边可说何时可以退了么?” “这个。”黄氏被凤倾寒这话问的一怔,继尔有些尴尬的笑笑,“待得杨老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转……” “若是杨老夫人的病一直不好呢?”面对着黄氏眼神的闪躲,凤倾寒的语气幽幽,却又无形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犀利,“娘亲,您这会心软同情对方,若是杨老夫人的病一拖好几年,那么,就由着女儿被她们杨府耽搁这么几年么?” “这个,怎么会,娘亲也曾想过这个,和你杨伯母说好的,以半年为期,届时若杨老夫人病情好转,咱们便大可利利落落的把这事给办好,若还是不好,那便得你杨伯母自己去劝说杨老夫人,并把这件事挑明……” 到时侯若是杨夫人再次给您下跪呢,您是不是还会答应再拖个半年一载的?凤倾寒揉揉眉心,终是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希望会如同娘亲所想。”凤倾寒摇摇头,不是她不相信黄氏,实在是杨夫人那个女人,反正她现在回头想想,觉得那女人挺利害的。 “对了,寒儿,杨老夫人三天后回来,杨伯母给咱们府下了贴子,请你们姐妹几个一块过去玩呢,说是也顺便热闹一下,给杨老夫人添添喜气。” “不去。”有什么好去的,她才懒得和那样一群人折腾呢。这样的答案自然不出黄氏的意料,她点点头,“不去也好,你那日便留在府里吧,我带着你几个妹妹一块过去。” “好啊。”爱去谁去,反正别是她就好。 次日一早,凤倾寒正在用早饭,门外头传来一阵惊呼,“老,老爷……”“老爷您稍等,姑娘正在用饭……” 帘子掀起,凤泉绍怒气冲冲,面黑沉沉的走进来,“逆女,我来问你,可是你去曹府门前大闹?”身为堂堂凤相之女,竟然泼妇般闯到人家的大门外,骂街般的让别人围观,当猴子看,别人背后怎么说自己? 而且,昨个儿这事还事关皇上。这是皇上没说什么,可若是皇上责怪,他这个承相怕是要吃不了兜走着! 最最重要的是,今个儿早上皇上问起时,自己竟然被打了个突然袭击——他事先一点影子都不知道这事…… 可说出去皇上信还是曹府相信? 便是他自己都不信!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他忍着曹大老爷刀子般的眼神,感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推了几个差事,急急忙忙往回赶,可看到的竟然是凤倾寒在悠闲的喝茶吃点心? 感受着凤泉绍全身的怒气,凤倾寒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茶盅,扬了扬眉,“爹爹,您觉得,以女儿一介之力,能在曹府闹那么一大场么?” “可是连皇上都说是你……还有曹夫人,听曹大人说,曹夫人被你气的连吐了好几口血,如今卧病在床,正张罗着请御医呢。” 那是她血点多,不然吐什么啊吐。啊,不对,她应该是想,不管她吐与不吐,和自己有什么半毛线关系啊,“爹爹,他们只看到了明面上的我,自然是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女儿。可事实上,女儿还真真就是冤枉的。”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还有人?” “有,绝对,肯定有。”凤倾寒对上凤泉绍紧皱的眉,鸡逐米般的点着头,“爹爹您没问那天动手的都是谁么,那可是平西王府的侍卫!您想想,女儿敢不露这个头么?” “平西王世子又想做什么?” “他说,他看着曹府门前的石狮子挺不顺眼的,所以想让人给翘了,扔的远远的,省得污她来回的影。” “……”这话倒是真的有可能!凤泉绍有点蛋疼,之前还觉得和那一家子结亲有利可图,可现在看来……他摇下头,苦笑着,“你哪天和小王爷见面,便说为父的找他有要事相商。” “是,爹爹。” “日后没什么事就别出去了,待在屋子里绣绣花什么的,多好。”又黑着脸训斥凤倾寒几句,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惜抱轩。 才窝在榻上咪了那么一会,门外头传来凤倾月欢快的声音,“姐,姐,你宝贝妹妹来了,你想没想我啊。” 看着满脸带笑走进来的凤倾月,凤倾寒翻个白眼,“想,想的恨不得马上把你嫁出去。” “姐,你欺负我。” 凤倾月不依的晃着凤倾寒的手,两人不觉间便拉扯着滚成了一团,欢快的笑声里,凤倾寒有些许的怔忡—— 自打自己在这世重生她就没想过前一辈子的事,如今,看着凤倾月笑容畅快明媚的样子,凤倾寒愈发想起那一世的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子:他是那样的依赖自己,若是晓得自己没了,会不会难过的天天哭? 一个没有了心思训练和杀人的杀手,是没有活路的! “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想一个人。”看着凤倾月唔的一声,挪愈的眼神戏谑的笑容,凤倾寒如何不知道她是想错了?却是懒得去辩解,转身看向凤倾月,“走,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收服 凤倾月眨着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看着被关在柴房的黑衣人,“姐,他是谁啊。麺魗芈伤” “刺客。” “……”这两个字唬的凤倾月俏容失色,身子噌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差点撞到墙壁上,咣当一声,身子一转又撞到了门上,鼻子和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她嗷的一嗓子,跳着脚的直嚷嚷,好半响才缓过神,小心的又瞅一眼那黑衣人,小心冀冀的瞪大眼,“姐,他真是刺客?杀你的人?” “是啊,如假包括。” 凤倾寒点点头,知道凤倾月惊讶这事,但凤倾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只能含糊其词的三两句话带过,正想再说什么,脚被人给抱住,“我的姑奶奶,我的小祖宗,您终于出现了,可把我给闷死了,啊啊,我要见太阳我要喝水我要洗澡……轹” “嚷什么嚷,再嚷我再把你关起来。” “……”凤倾月便看到这话简直比那万用灵丹还管用,那本来坐在地下又哭又嚎的黑衣人的哭喊噶然而止,那叫一个神,紧紧的闭着嘴,冲着凤倾寒来回的摇着头,眼底全是惶恐,那意思是,他不出声了,千万别再关他…… “怎么那么臭?篌” 嗯?凤倾月不说凤倾寒还没感觉到,毕竟她以前可是什么环境都待过的,凤倾月却是头一回进柴房,那感觉肯定灵敏,回过神来便拿小手捂住了口鼻,“姐,这里好臭。” 不等凤倾寒出声,旁边的嬷嬷已经满脸带笑的上前,“都是老奴不好,这人刚才在这里大便,老奴还没来得及……” “啊,哎……”凤倾月捂着嘴一边干呕一边往外跑,太恶心人了啊,门咣当一声阂上,凤倾寒还能听的到她干呕的声音! “姑娘,祖宗,姑奶奶,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不敢来杀您了……我以后看到您喊祖宗成不?”只要能放过他,不不,哪怕是换个地方呢,他喊姑奶奶都成! “你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真脏。” “……”黑衣人颇具哀怨的盯了凤倾寒一眼,他怎么成这个样还不是拜她所赐?把自己关在这里只给饭,不给出去一步,不见阳光不许洗澡,他身上都长虱子了好不? 有些嫌弃的踢他一脚,凤倾寒撇撇嘴,“这么脏还敢抱我,离我远点。”看着那人被她一脚踢翻,又想爬起来往她这边够,她眉眼一竖,“你再赶碰我一下,我再让他们把你关这里一个月!” “……” 满意的看着他老实的坐在那里,凤倾寒勾勾唇,“这才对嘛。老实点,听话的孩子有糖吃。”扭头吩咐旁边的嬷嬷,“派两个人过来给他收拾干净,嗯,小心点,要是让他跑了我和你们没完,还有,洗不下他的三层皮我也和你们没完。” “姑娘您就放心吧,老奴绝对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的。”看着那黑衣人被押走,凤倾寒抬脚走出门外,不远处,凤倾月靠着树一脸的苍白,很明显是才吐过,看到凤倾寒过来正想出声,眼角余光一转,就看到被人押走的那黑衣人,不知怎的呕的一声,脸色一白,又弯腰干嚎起来。 轻轻的帮着她拍背,待得她又是一阵翻肠倒肚的干吐之后,凤倾寒拿了帕子递过去,“怎么样,好点没?” “好,好多了,我没事。” “你啊,真是的,这么点子事都经不得,以后可怎么办啊。”虽然心疼她一脸的苍白,可凤倾寒还是有点不满,不过是些许味道,竟然又吐又呕的,“不过是一个人罢了,脏一点都受不得?” “唔,姐,你别提他。”提到那个人,她现在又想吐了! “……”姐妹两人回到惜抱轩,各自的丫头迎上来,看着两人的神色不禁都打起了鼓,“二姑娘,三姑娘,屋子里头茶已备好……” “你们都退下。杏儿你亲自守着门,一会有人过来,不用拦阻。” “是。” “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凤倾月有点焦急,为什么现在的姐姐让她越来越迷糊,明明她就坐在自己眼前,对她也很好,可她心中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摸不着够不到。 仿佛这个人远在天边,远在天涯。 可搞笑的是,明明这人她就坐在你眼前! “先是和爹爹吵架,嗯,那是因为咱们娘亲受了委屈,我虽然不敢和爹爹顶嘴,但却是打心眼里支持你的,然后退婚,姐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和杨府的亲事是你不想要的,所以,你一步步看着两府如今走到这种敌对的境地,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若是想保住这份亲事,那是易如反掌。可你没有,甚至你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别说没有,如果这样,你就不是我凤倾月的姐姐!” 靠,这小丫头挺了解自己的么。 凤倾寒伸手揉乱她的一头乌发,咪着眼,语气颇为不善,“好啊,长大了,敢吼姐姐了,胆肥了,是吧?” “姐,我不是,我只是……”她真的很担心姐姐这样下去,说不得哪天便出点什么大事,届时她又帮不了姐姐…… “月儿,你只要记得,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伤害娘亲就是。”凤倾寒想了想,终究还是无从解释,只一脸凝重,轻轻的声对着凤倾月道,“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我护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伤害你们?” “可是还有爹爹……” 爹爹?“自他打我那一巴掌之后,他就不是了。最起码,在我心里,他不是。” “姐,爹爹他也是……” “你不用给他解释什么,我只相信自己双眼所见。”凤倾寒笑笑,伸手把茶递到凤倾月手边,“不说这些,不是你这个小脑袋瓜该想的,去,玩去吧。” “我不是孩子,又想这样打发我。”凤倾寒看着呶嘴的人微微一笑,不是孩子是什么,只有孩子才会有这样天真可爱的表情,有想怎样就怎样的任性,不是么? 门外有丫头的声音响起,“主子,您要的人到了。”帘子轻晃,凤倾寒挑眉望过去,便看到两名五大三粗的嬷嬷身后,一名青衣小厮满脸憋屈的随着,手脚绑的紧紧的,进得大厅之后还没来得及打量情景,便被身后那嬷嬷抬脚踹在地下,“见到我家姑娘还不跪下?不想活了是吧。” “姑奶奶,祖宗,您饶了小的吧。小的给您磕头,给您上长生牌位……” 凤倾寒被这话气的笑起来,“呸,我还没死呢,你是拜我呢还是供我?”瞪了那人一眼,看到他还待再出声,凤倾寒赶紧打断他,“好了好了,我且听好,我只问一遍啊。” “姑娘您请说。” “你愿不愿意眼我?” “跟您?” “对,目后给我办事。”凤倾寒点点头,她总归是要打造属于自己的班底的,如今这个人吧,看着多少还有那么几分顺眼,身为杀手难得还保有几分人性,自己就当是日行一善好了。 “同意同意,我同意。” “你都不问问我会让你做些什么?” “不管做什么小的都乐意。”总比把自己关在那黑呼呼的屋子里,守着蟑螂,老鼠,壁虎过日子强吧? “那成,你起来吧。”好不好用的总得用了才知道不是?这个人,若是他不堪用,以后再收拾就是,伸手拿了五千两银票,“这是五千两,你去找个住的,然后,在盛京城给我成立一个情报部门,具体怎么操作我不管,我要的是你上了轨道之后的结果,可以胜任么?” “这五千两都是给我的?” 真是有钱心没前心!凤倾倾轻轻一哼,“要是你不想好好干,就趁着我现在心情不宄赶紧滚,不然,一会我反悔了可不知道要把你怎样。” 到了这会黑衣人才终于正视到卖身契!看着那白纸黑字写的分明,黑衣人面上显出几分犹豫。 真的要卖身给这个女人? 不0,连女人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说是半大的女孩子! 自己的一辈子自由,就这样没了? 可最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一咬牙,仿佛豁出去般单膝跪地,“江棠拜见主子,给主子请安!” 第一百二十章 春光正好 凤倾寒看着江棠,知道他心有不甘,可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街下囚?想了下,怎么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属下啊,算了,安慰下吧,扁扁嘴,“我可告诉你,别小瞧女人,说不定以后我会让你的声名传遍这整个天下哦。睍莼璩伤” 得了,您就吹吧,江棠可有可无的唔了声,叹口气,“主子,那以后属下由谁负责?”他可是个杀手,又是个男的,出入这凤府可不太方便…… 此时的江棠并不知晓,若干年后,当他真正的坐镇一方,执掌一部时,他的声名,果然如同凤倾寒今日这般所言,传遍整个神朝。而彼时,垂垂老矣的他则每每想到今个儿这一番举动,便会唏嘘良久—— 他想,前来刺杀凤倾寒,答应卖身,投诚,投靠这个女人,是他一辈子做的最为英明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凤倾寒朝着他看了两眼,略一沉吟摇头道,“我会先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我要看到成果。嗯,至于一个月后见面时间地点,我会让人给你的。轹” “……”江棠有些意外的挑下眉,这是打算她亲自和自己联系? “这是三千两银子,多了我也没有,其他的,嗯,你自己看着办。”把还没从怀里捂热的银票拿出来,凤倾寒觉得不光是肉疼,牙疼脚疼心肝都在疼!这可是银子啊,三千两,换成现银得堆多高啊,可是!她忍下强行把银子扒拉回来的冲动,啪的拍在江棠怀里,“呐,你可要收好,若是敢贪污或是没用在正事上,呵呵,你自己知道结果。” 看着凤倾寒咪着的眼,江棠全身一阵发冷,他想到了之前几天几夜受到的特殊待遇,要是再从头来一回……猛的摇下头,不不,他不要再重新来,打死也不要篚。 只是,他低头扫一眼手中的银票,三千两,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言自然不算什么,哪次他手里经过的银票不是上千上万两?可是想想刚才凤倾寒脸上的纠结,应该是很心疼这些银子吧,就这样拿给了自己? “你不怕我拿着银子走人?” “你若是敢走,你尽管试试。”凤倾寒挑挑眉,吃的一笑,灼灼生辉的眸子里尽是自信,一脸的神彩飞扬,“你若是真的走了,我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上的!” “……”无理由的,江棠信了。 派人送走了江棠,凤倾寒犀利的眸光扫过杏儿几个,定定的望着她们半响,挑了挑眉,“说说看,你们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杏儿脸色一白,扑通就跪了下去,身后果儿虽不如杏儿机灵,却也不傻,两人跪在地下,一脸的惶恐,对着凤倾寒磕了一个头,“回主子话,奴婢刚才,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不,你们看到了。”因着这话,两女脸色一白,对着凤倾寒又是重重一个头磕下去,张了张嘴正欲出声,凤倾寒摇头制住她们,语气淡淡眸光犀利而锋锐,“你们先听说我,我刚才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原本就是我让你们看到的,我没把你们两个赶下去,是因为我对你们信任,绝对的信任。” “奴婢谢过主子。” “你们两个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果儿咬了咬唇,一个头磕下去,“果儿的命是主子救的,果儿从来只有姑娘一个主子,主子吩咐什么,果儿照做就是。” “很好,杏儿你呢?”虽然有些诧异果儿的话,凤倾寒救的果儿?可现在却不是她解疑的时侯,赞许的看了眼果儿,凤倾寒转移目光,轻而寒冽的眸子落到杏儿的身上,“杏儿?” “杏儿的主子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姑娘。”杏儿眼底的犹豫惊鸿一瞥般的掠过,随即便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不似果儿,在这府里是孤家一人。她是这府里的家生子,爹爹娘亲姐妹兄弟一大堆,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可现在,她冷眼看着凤倾寒这段时间的诸般种种,惹怒凤泉绍应该是肯定的…… 自己真的随了她? 也不过是一转,她便放开了心思,打她五岁便服侍凤倾寒,她不随着姑娘还能随着谁?再说,有姑娘在,有夫人在,总会有那么一两分的薄面的,再不济,她待姑娘出嫁之时求个恩典,允许她们一家去做个陪房好了。 望了会两女,凤倾寒满意的勾勾唇,“我自是相信你们两个的,只是,以后也请你们两个记住今日自己所说的话,否则……”她笑笑,明明不带威胁,那笑容却令的两妇心头暗自一凛,赶紧摇头,“主子您放心,我们誓死忠心主子,哪怕主子要我们的命。” “我不要你们命,只要你们的忠心。” 打发了两女,凤倾寒一个人靠在椅子上发呆,想着刚才的一番安排,她叹口气,也不知道江棠能不能胜任? 用江棠是觉得他头脑灵活,她请楚青衣的人调查过,江棠虽是杀手,却是初涉杀手界,并不曾过多做下杀孽,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就当是给他一个机会吧。 凤府书房。 凤泉绍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铁青,想着之前曹国舅说的那些个话,他真有股子冲动恨不得掐死凤倾寒! 让他堂堂承相这样的难堪。 几乎在对方面前抬不起头来。 换了以往,估计他早就把凤倾寒给罚了,家法处置,可现在,想想凤倾寒说的那些话,凤泉绍愈发的气恼,那话虽然不好听,可却的的确确是真的,自己还真的不想和楚青衣对上!要是那混小子再为了寒丫头和自己对上,他只有更头疼的份! 端起茶喝了一口,他的眉皱紧,啪的一声把手里的茶盅砸出去,“谁泡的茶,想烫死我不成?” 其实那茶跟本不烫,他是心情暴躁! 门外小厮苦着脸正欲回话,便看到不远处盈盈走来的姨娘李氏,小厮如遇大赦,上前两步见礼,“奴才见过姨娘,给姨娘请安。” “起来吧,怎的,老爷又发火了?” 小厮点点头,又摇摇头,眼角余光却是一个劲的朝着书房内瞟去,看的李姨娘忍不住便是抿唇一笑,“好了,这里有我,你下去吧,别走远了,不然一会老爷若是有什么吩咐找不到人我可不帮你们说话。” “那小的可多谢姨娘了。” 轻轻的敲了两下门,里头传来凤泉绍气怒的声音,“人都死哪去了,没听到本老爷在说话?一个个的就知道偷懒,明个儿本老爷罚你们去杂伇院,看你们还敢不敢偷懒。” “哟,老爷这是觉得妾服侍不周,所以,要罚臣妾么?”门被推开,李姨娘步步生花的走进来,身上带着股子淡淡的馨香,充散一室的压抑,笑盈盈的帮着凤泉绍重新泡了茶,眉眼弯起抿唇一笑,“老爷尝尝看,这可是妾身亲手泡的茶,可还合老爷口味?” “唔,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啊。”李姨娘眼底掠过几分挪愈,“妾还以为,老爷会继续说,这茶怎的那么的烫,想烫死老老爷么。” “你这个贫嘴,过来给本老爷看看,这整日都吃什么了啊,怎的这般的牙尖嘴利的……” 李姨娘笑着上前,还没等站稳身子呢,凤泉绍一个伸手,直接便把人搂在了怀里,带着几分儒湿的唇已经贴了过去,“还是青儿美……”大手不甚老实的握住李姨娘的浑圆,习惯性的一揉一搓一紧,惹的李姨娘一声娇呼,“老爷,疼,轻点……” “哈哈,疼么,好,疼的好。” 凤泉绍哈哈大笑,低头看看怀里媚眼迷离,风情万种的女人,忍不住便是一阵阵的心神荡漾,那媚意,那柔软的身子在他的怀里足以化成一汪春水!再也压不下某种念头,大手一捞,板过李姨娘的娇躯把她整个固定在桌子上,同时,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把—— 弹性,柔软…… 凤泉绍眸中***浮起,一拉一扯,腰带,衫裙,肚兜,一一飞出去,在李姨娘的娇呼声中,凤泉绍下身灼热的某处一抬头,一挺身,用力的送了进去,“好宝贝,用力叫……”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杨老夫人 吃饱喝足,凤泉绍是满面春风,拥着李姨娘柔若无骨的身子哈哈的大笑,伸手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你啊,也就是你最得本老爷的心了。睍莼璩伤” “老爷,您弄疼人家了。”蛇般的身子扭了扭,换来凤泉绍又是一阵的忙活,上下其手的一番折腾,待得一切停下来,凤泉绍已是全身大汗,气喘嘘嘘,再看他身侧的李姨娘,虽然也是娇喘吟吟,可却是愈发的诱人,媚人! “你这个狐狸精。” “老爷,我是狐狸精,您不就是那月下的书生?”李姨娘媚眼轻抛,红唇微掀,盈盈的眸光流转,尽是风情,“我这个狐狸精,可还不是落在了老爷这个书生的手掌心,由着您揉捏搓扁?” “哈哈,这话说的好。轹” 一翻*,书房内尽是暧昧气息,整个房间回荡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凤泉绍起身向外走,“走,肚子饿了,你陪本老爷吃点东西去。” 李姨娘抿唇一笑,纤手轻轻抬起,指指一侧的食盒,“东西可不就是在那里?只是,不知老爷看不看的上罢了。” “看的上看的上,老爷连人一起吃。篚” “老爷。”换来李姨娘一脸的羞红,不依的跺跺脚,亲自过去拿了食盒,扯扯凤泉绍的衣角,“老爷今晚是去妾那边,还是去各位姐姐那边?” “怎么,小妖精,还没够?”大笑的看着李姨娘红了脸,凤泉绍方收了笑,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今晚我有事要出去,应该会回来的极晚,你不用等我。” 站在地下,看着凤泉绍一身春风得意的走远,李姨娘咬了下唇,眸底深处划过几许复杂,最后,被她微垂下的睫毛给掩住。 惜抱轩,凤倾寒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树上的蚂蚁发呆,脑子里偶尔掠过些前尘旧事,可却被她飞快的抛开—— 想那些有什么用? 她又不可能回的去。 这人呐,还是现实点的好。 门外头,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是黄氏身边的小丫头,看到凤倾寒后屈膝见礼,脆声声的请安,“奴婢见过姑娘,姑娘安。” “起来吧,怎的是你过来,娘亲有什么吩咐不成?”笑着招呼她起来,又让杏儿拿了把糖给那小丫头,十一二岁的年龄,在前世正是贪玩的时侯呢,看着这些稚嫩的,却偏被生活,被经历磨练出来的一张张布满老成的脸,她便觉得庆幸—— 幸好啊,幸好自己之前生长在现代社会。 幸好,这次重生让她衣食无忧。 不然,她岂非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奴婢谢过姑娘赏。”小丫头圆圆鼓鼓的脸极具喜感,大眼溜圆,声音干净利落,“回姑娘话,是杨府的杨老夫人来了,夫人正在前去迎接,吩咐奴婢过来请姑娘前去一见。” “那位杨老夫人不是回来养病的么,怎的来了咱们府?”凤倾寒皱皱眉,依着她的想法是打死都不见杨家的人,多说无益啊,可是现在,黄氏都派人来唤,人家老太太又是抱病前来,她吧,哎,得,走一趟好了。 凤府二门。 黄氏看着不远处被丫头婆子搀下车,由着几个嬷嬷扶了,颤颤巍巍走过来的杨老夫人,赶紧的几步上前迎去,“老夫人,您老人家怎的亲自来了,这不是在打我的脸么,您老人家若是有什么事,只消的让个婆子走一趟,吩咐一声不就是了?您看看您这身子,何必非得亲自走上这一遭……” “我这身子还死不了,出来走走倒是好的。”杨老夫人一脸的褶子,看到黄氏笑着摇摇头,又孩子似的瞪她一眼,“怎么着,你是不是觉得这凤府我老婆子来不得了?” “老夫人您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欢迎都来不及呢。”黄氏笑着迎上前去,亲自扶了杨老夫人,抿唇轻笑,“老太太是去万寿阁?我们家老夫人可是眼巴巴的侯着您回来呢。” “走走走,我去看看那个老婆子,看看她是不是还是一如以往的假,天天摆出个菩萨似的模样,却性子火爆的要命。” 扶着杨老夫人的黄氏尴尬一笑,没有接话,她总不能附和着外人来说自己的婆婆吧?好在杨老夫人也不过是随口一提,两人说笑着往前走,才走了没一半,便看到凤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看到两人屈膝见了礼,“这位便是杨老夫人了吧,我家老夫人正在里头侯着呢,老夫人您请。” 万寿阁。 凤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喝茶,眸光微闪,带着几分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她回过神笑了笑,朝着门外头看去,“可是杨老夫人到了?” “回主子,正是。” 帘子掀起,黄氏亲自扶着杨老夫人走进来,杨老夫人已笑着站起身子,“我说老姐姐,总算是看到你了,你这一走就是五年,我可是想你想的紧。” “是啊,我也是常常想念这京里的一切,哎,还以为这把老骨头就要埋在外头了,没到这兜兜转转的,临了临了又回来。”在椅子上落坐,接过小丫头的茶抿了口,杨老夫人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恍惚,半响后她抬头笑笑,“我可是病着的人,你这老太太倒好,尽勾起我的伤心事。” “好好好,不提这些,来,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糕点,我让嬷嬷做了出来,不知道你还吃不吃的习惯,尝尝看。” 两个老人坐在那里说笑,黄氏陪了一会起身便准备告辞,有些话她坐在这里,杨老夫人终究是不好意思讲的,可没想到她这里才一站,杨老夫人已经看过来,朝着她招招手,“你也不用走,我来这里的事咱们大家都清楚,你这个当娘亲的在这里正好,省得一会还要让人去叫你。” “可是……母亲……” 凤老夫人笑着摇摇头,“还是那个性子,这眼看着都要六十岁了,整个一辣椒。”说着话她自己儿个也笑了起来,半响笑声停歇,她对着黄氏点点头,“毕竟寒丫头是你的女儿,这当初两府联姻也是你和杨夫人最先的意思,如今事情闹成现在……”凤老夫人一声轻叹,也不知道是真的惋惜还是假的,只对着黄氏道,“即是杨老夫人这般说,那你就坐在这里听听吧。” 黄氏应声落坐,有小丫头续了茶,成嬷嬷亲自带人守在了门外,屋子里只余下杨老夫人,凤氏婆媳,就看到杨老夫人呷了口茶,神色惘然的放下手里的茶盅,竟是神色凝重的起身对着凤老夫人,黄氏弯身一礼,“凤老夫人,凤大夫人,是老身教孙无方,致使我家那个小兔崽子做出如此这般失德之事……如今这婚事,咱们就此做罢吧。” “老姐姐,你这是做甚。” “杨老夫人。” 凤老夫人和黄氏都被惊了一跳,凤老夫人是赶紧侧身让过,黄氏则直接就起身避认到了一侧,上前两步扶住杨老夫人,“老夫人,那都是他们小辈之间的事,是我家寒丫头和杨公子无缘,怎的怪罪到您的身上?您这般做,可真真的是折煞晚辈。” “是我们的错,委屈寒丫头了啊。” 杨老夫人说的是老泪涕流——若说她之前接到信时心头还存了幻想,那么现在,等她回了府,彻底的了解清楚事件的前后开端,再至她亲眼见到自己的孙子,听着他一再的哀求和气恼的话之后,杨老夫人的心冷了下来。 这样的情况之下,人家要是再把女儿嫁过来,除非这人家就是个傻子!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人家有求于你们家,所以,不管你们的儿子如何,我反正是先把女儿送进你们家,巴着你们家再说。 凤府呢,人家凭什么这样容着你们? 更何况,杨老夫人可是听说这中间还有个平西王世子的存在。光一个凤泉绍就让她觉得不好办,如今再添上那个小魔王…… 杨老夫人只觉得头痛欲裂。 看着眼前的那一对母子,她恨不得一拐杖敲过去,真想砸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稻草不成?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成了亲之后你想接谁进府不可以啊,非得在成亲之前闹起来?华哥儿那个没脑子的,还由着那个女人到凤府门前去闹…… 这要是她在,先就打断那狐媚子的腿! “凤大夫人,你什么都不必说,是我们家华哥儿糊涂,他没福气配得上寒丫头啊。”杨老夫人说着话自己先唏嘘起来,多好的一个丫头啊,又是她打小看着长大,原本想着幸好早早下手,抢了回府去当孙媳妇,没想到事情却落到这般地步…… “要怪,要怨,你就怨我老婆子吧。是我教孙无方,是我没把杨家的孙儿教育好,才整出这么多的妖蛾子,受了别的女人的影响,做了那背信弃义之辈……老婆子我觉得抬不起来头啊,你不知道,我当时真的想捶死他们母子的心都有。”真真的可恨!好好的一个孙子都给她教成了什么样? “老夫人,您,多谢老夫人。”黄氏自打事情闹出来之后就没红过眼圈,如今对着杨老夫人,听着杨老夫人这一番话,终于忍不住便哭出了声,这事可不就委屈她的寒丫头? 一个女儿家的名声多么的重要啊。 这被人退婚……传出去可是好说好不听。 便是日后寒儿真的嫁入平西王府,侯门深深,背后拿这件事笑她议论她的不知道得有多少,她能不怨不怪么? 杨夫人只来过那么一次,事后便不露面。她虽然应承了杨夫人多拖那么一段时间,可黄氏心里也是没底的—— 拖下去,什么时侯是个头啊。 再说,女儿的以后呢,该如何是好? 就在她纠结万千,理不出个头绪时,杨老夫人的一番上一门道歉却令的她终于喘了口粗气,似乎是在一个坚固的城墙上裂开了一条缝,然后,眼泪便顺着这缝隙流了出来,最后是越流越多,拿着帕子揩都揩不完。 “好了老大家的,你也别哭了,杨老夫人还在,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让丫头帮你去梳洗一番?” “是,母亲。儿媳失态,还请母亲别怪,杨老夫人您先坐,一会再来服侍您和母亲。”黄氏屈了屈膝,转身缓缓退出去。 屋子里,两位老夫人都沉默了下,最终还是凤老夫人轻轻一叹打破一室的压抑,“我说老姐姐,这些年轻人的事你真的就别再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华哥儿和寒姐儿没缘份,说不得和别人家的女儿正合呢。我可是听说那位柳三姑娘即将入府了,届时你们府上不是喜事一桩?” 不提这个还说,一提这个吧,杨老夫人气的直突突,轻轻一哼,“你就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女人,好好的做什么不好,非得去勾一引男人,这样的女人若当真进了我杨府的门,我杨家的祖宗也会被气活过来和我算账的。” “听你的意思,是不许她进门?”凤老夫人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她之前听说的可是杨夫人已经在准备入门的事,虽然是个良妾,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而且,这位良妾不是说怀过杨华的骨肉么,虽然没了,可总也算是她们杨府的人,如今难不成说不许进便不许了? “你也不用看我,我还是那个意思,有我在,府里就绝不能容的下她。”气啉啉的瞪了眼凤老夫人,杨老夫人揉揉眉心,“别光说我,倒是你,你家寒丫头和楚家的那小子,这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莫非,此事竟是真的不成?” “我现在正为着这事头疼呢。”这次轮到凤老夫人头疼了,喝了口茶她皱紧眉头看向杨老夫人,“我都不知道我们家寒姐儿哪里入了他的眼,折腾到现在,你是不知道,我是真的怕了那孩子。” “那也总比我们家那个强啊。”杨老夫人恨恨的拿起拐杖杵了下地,恨恨的道,“你看看我们家那个,被个什么玩意迷的,整个就是魂迷心窍,你不知道,我前几天才回来时真的恨不得一拐杖打死得了,省得让我看了就觉得烦。” 两人互看了一眼,不禁各自叹了口气。 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门外,响起小丫头请安的声音,“奴婢见过二姑娘。” “祖母可在里头?” “回二姑娘话,老夫人是在屋子里头,可还有位客人……是杨府的嫡亲祖母……” “即是祖母有客,那我晚会再来就是。” 眼看着凤倾寒转身要走,杨老夫人有点坐不住,抢先出声喊了起来,“寒丫头,难不成你连我这老婆子都不想见么?” 凤老夫人也出声,“寒儿,不是外人,赶紧的进来见见你杨家的祖母。”随着帘子轻晃,凤倾寒带着杏儿脚步轻盈的走进来,一袭嫩黄衫裙,头上简单的梳个云鬓,一根赤金如意流苏钗松松挽了,端的是简单又大方。 不等杨老夫人看罢,凤倾寒盈盈一福,“寒儿见过杨老夫人,杨老夫人安。” “寒丫头赶紧的,别多礼,坐到杨祖母身边来,让杨祖母好生的看看你。”伸手一把拽过凤倾寒的手,示意她坐至自己身侧,老太太亲热的磨裟着她的手,眼神慈爱而怜惜,“这孩子真真的好,是我家华哥儿没那福份,也是我这个老婆子没福气……” “是我们杨家对不住你。”说着话已是红了眼圈,凤倾寒被人家拉着手腕呢,没奈何,硬着头皮拿了帕子给老太太揩拭泪花,还得安慰人—— “老太太您说哪里话,是我和杨公子缘份不到。”适时的摆出副温婉却凄楚的表情,泪花在眼圈里转啊转的,“老太太您别多心,是我不好,不得杨公公子喜欢,寒儿不怨,这一切都是命……”装可怜啊,告状啊,谁不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吵架 凤倾寒抹抹眼泪儿,语带轻泣,“是寒儿做的不够好,所以杨公子才喜欢上了别人,不怪杨公子,真的……”说到这里,凤倾寒似是再也撑不住,肩头耸动着,捂了脸小跑而去。睍莼璩伤 “寒儿,寒儿。”黄氏急忙起身,匆忙对着凤老夫人和杨老夫人行了一礼,“母亲,杨老夫人,我怕寒儿她想不开,我去看看……” 屋子里,凤老夫人叹口气,“总以为是亲上加亲,没想到却是成了仇……早知道这两孩子这般的没缘份,何必往一块凑呢。” “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华哥儿他……” 杨老夫人也是叹息着,满腔的歉意都在一声叹息里随风而去——说的再多,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轹? 凤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眸中掠过了然,“我心里清楚,这事怪不得你。”两位老夫人心里都清楚,至此之后两府的交情是再不可能回到以前,但说到绝交,却也不至于。 又坐了一会子,便有杨老夫人的小丫头上前道,“老夫人,您出来的时辰差不多,是该回府去喝药的时间了。” 杨老夫人叹口气,指指那丫头,一脸的无奈,“你看看,我现在想安安静静的出个门都不成,这身子啊,也不知道哪天就没了,所以,你可不能真的生我这个老姐姐的气……篦” “老姐姐说哪里话,身子骨重要,走吧,我送你出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屋子,凤老夫人一直送到二门外,有杨府的小丫头迎上来,“老夫人。” 杨老夫人一脸的萧瑟,冲着凤老夫人挥挥手,“回吧回吧,以后又不是没见面的机会,待我病好了天天来你这蹭饭吃,吃到你烦。” “老姐姐慢走。” 心头带着几分唏嘘,凤老夫人转身向自己的院子行去,临进门时,扭头看向小丫头,“去看看大夫人在哪,就说我有事找她。” “是,奴婢这就去。” 惜抱轩,凤大夫人正在劝慰凤倾寒,“寒儿,你别难过,这事不是你的错,要怪也该怪那个杨华。”甚至连凤倾月整天躺着也中枪,柳氏轻哼着,“若不是她整日疯疯颠颠的,看到人杨氏兄妹就吵吵嚷嚷的,说不定事情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凤倾寒好笑,“娘亲,您冤枉妹妹了。” 她和杨华之间的事管凤倾月何甘? 哪怕凤倾月和杨氏兄妹之间关系融洽,整日里言笑甚欢,她也是绝不可能嫁过去滴。 门外杏儿轻轻的声音响起,“夫人,姑娘,老夫人请夫人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你和来人说,我马上就过去。”本来想和凤倾寒说一下楚青衣的,可这会被凤老夫人一催,黄氏只得停下,起身向外行去,“娘亲先去你祖母那边,你若有什么事咱们晚上再说,对了,没事好好的教教你妹妹,一个女儿家家的,整日里就知道玩,女红针线半点不会,日后出嫁没的丢了咱们凤府女儿的脸。” 凤倾寒挑下眉,现在凤府还有脸面么? 不过这话她可没敢说! 送走黄氏,杏儿一脸的欲言又止,看的凤倾寒好生诧异,“怎么了,有话你就直说啊,吞吞吐吐的急死一个人。” “也没什么啦,就是曹府的人来了,又走了,留下了句话,说是给姑娘的……”果儿吐吐舌,对着杏儿绊个鬼脸,“我就说直接和姑娘说嘛,有什么不能说的?别说还不知道姑娘生不生气,就是姑娘真的生气,那也是生曹府,生送信人的气,和咱们有什么相关?” “到底怎么回事?” “回主子话,曹府的人前来,说曹老爷没筹够银子,要姑娘再宽限半个月的时间……” 咣当,凤倾寒拍了桌子。 “放屁,谁准他半个月时间的?来人呢,去,告诉他,要是他姓曹的敢不把银子明天下午之前送到,我就再上一门要账去。他敢赖,我就敢讨!” “姑娘说的好,明个儿果儿也要去。” “……”杏儿翻个白眼,瞪了果儿一眼,摇下头,“姑娘,您消消火,不如,咱们再等等?”这事情之下本就是自家姑娘理亏,若是如今再执意闹地卢来,不但外人,便是皇上看在眼里都会觉得不悦。 “杏儿你亲自去,和曹府报信的人说,若是明个姓曹的不把银子送到,我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杏儿屈了屈膝,点头转身而去。 没一会杏儿转来,一脸的纠结,“主子,曹府的人已经走了,没留下什么话,您看,咱们是派个人过去还是怎么着?” “自然是派个人过去,直接找姓曹的,让他给我把银子乖乖的送上来,不然……”凤倾寒扁扁嘴,犀利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冷芒,“告诉他,后果自负。哼哼。” 杏儿虽然觉得不妥,可主子的话就是命令,屈了屈膝转身退去传话。凤倾寒歪在榻上,脑海里却是想着这段时间的事—— 她在曹府竟然遇到了当今圣上。 第五仁德在暗中帮了她? 能不能理解为,当今圣上不满凤府或是曹府的权势威名,以至于此刻发现了自己这个导火索,然后,想在暗中来个推波助澜,煽风点火啥的? 暮野四合,夜色渐渐拢下。各院的灯火渐次亮起,月色遇衬下,把整个凤府大院照的一片幽芒。 晚饭是凤倾寒自己用的。 府里发生这么多的事,凤老夫人哪里有什么心情热闹?甚至连每日早中晚的请安都免了,凤倾寒也懒得理会这些,用过晚饭,歪在小厅里看了两页书,抬头看到窗外清幽如洗的月色,脑中不由的浮起一张妖孽般的人脸…… 杏儿捧着燕窝粥走进来,“主子,您的粥,刚才晚饭便没吃多少,奴婢怕您会饿,早早吩咐小厨房用小火煨了炖着的,这会喝刚刚好,您尝尝?” “放那吧,我一会喝。” 也不知道那混蛋办事办的怎样,可有危险没有?凤倾寒抓着自己的头发,撇下嘴,用力的摇着头,似是要拼尽用力也要把那个念头抛开——她怎么可以记挂着那个混头呢。 嗯,一定是她想事情想的太入迷所致。 梳洗更衣,凤倾寒换了身绵绸的睡袍,躺在华丽的锦被下,望着那一跳一跳的烛火,脑海中难得的没有了睡意,一片清明。 也不知道什么时侯闭的眼。 脑海里全是梦,一波一波一场又一场,如同放电影。凤倾寒只觉得累,最后不知怎的,梦境一变,她身处一个漆黑一团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全是黑暗,她想往前走,可不知怎的脚好像被沾在了地下,抬不动。 而就在这个时侯。 后面一股子大力撞在她身上,痛的她熬的一声大喊,惯性力道下身子往前猛的冲去,而后,她整个人腾空,竟然就那么直直的坠下了通府! 锥心的痛令的凤倾寒醒过神来。 轰的一声,凤倾寒霍的睁开了双眼,只是,才一眼,凤倾寒猛的一脚便踹了下去,“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床上,幽幽灯火下,一名黑衣人静然而立。似是没想到凤倾寒的突然袭击,更没想到凤倾寒会突然清醒,大惊之下他猛的后退两步,“女人,你想谋杀亲夫不成?” 那地方,那姿式,那态度。 “你还不是,等到是了后再说话。” 楚青衣看着那张眉眼清浅,风轻云淡般的女子,只觉得心头有股子邪火在拼命的的往前窜,“你就这么的巴着我出事,然后好回头去和别人卿卿我我,是不是这样的,啊。”他在府里为她担惊受怕,为她操碎了心,甚至为了担心曹家人对她进行惊扰,不顾爹娘的反对,给她当起了门神,结果好嘛,人家姑奶奶竟然不领情!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就这么的不招人待见是吧?气的头疼眼疼脚疼心疼肝疼全身疼的楚青衣扭头就往外走,“女人,我要是再管你的事我TMD的就是神经病,就是狗拿耗资多管闲事!”真是气死他了,早知道他不来这一趟了,找气受嘛这纯粹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算 哼,不待见他是吧。睍莼璩伤 得,爷还不伺候了呢,他走还不成么? 楚青衣憋着一肚子气转身噌的窜了出去。 他什么人啊,二十余年那可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又因着之前他身子的特殊原因,再加上他打小便入了太后的眼,那可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晒了。 这样的人哪怕他再亲和,但他骨子里总有那么几分傲然和傲气,那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并不是他说没有就没有,说掩就能掩了去的,如今,楚青衣骨子里的骄傲就发作了,哼哼两声可是直接走人轹。 凤倾寒张着嘴,有点傻眼。 她刚才说什么了啊。 这人怎么能这样篦? 啊啊啊,真是气死她了。 咣当一脚,直接就踹翻了面前的小杌子。 唏哩哗啦的声响惊了外头屋子里的杏儿几个,赶紧掀起帘子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地的狼藉,以及抱着脚呼疼不己,一脸扭曲疼痛的凤倾寒。杏儿好笑的上前扶着凤倾寒落坐,“姑娘您要什么吩咐咱们一声就是,何必自己个儿去动手?看,这不就碰疼了?” “姑娘您哪里碰疼了,果儿去请大夫。” “不必,我没事,缓下神就好。”她是真的没事,不过是刚好踢到椅子腿上,硌的她脚指头疼罢了。 两女扶了凤倾寒坐下,杏儿撑了灯,“姑娘您真的没事?要不,奴婢帮您看看?” “不必,把灯放那,你们两个出去吧。” “是,主子。” 就着幽幽灯影,凤倾寒褪下白棉布的袜子,便看到造近大脚趾的地方一块淤青,应该就是刚才撞到的地方了,她伸出手去按了下,疼的她吡牙咧嘴的,心里又无形中把楚青衣给骂了个遍——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碰到脚? “你碰伤了?”男子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股子独有的清荷香气,这样的香气她只在一人身上闻到过,因此,凤倾寒头也不抬,“要你管啊,不是走了么,赶紧的走,别碍我的眼。” “娘子,老婆,媳妇儿,我错了。”楚青衣诞着一张脸往前凑,脸面有什么用啊,老婆媳妇才是真实的不是?嘿嘿一笑,“媳妇儿,我真的错了,我就是一猪头,你说你和猪头生什么气啊,是不是?媳妇儿,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滚……” “不滚不滚不滚。”楚青衣索性往前一步,伸长手捞起凤倾寒便按在了怀里,“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感受着他身体下头的灼热,凤倾寒的脸腾的红了起来,身子扭动着,“你放我下来,混蛋,你放开我……” “媳妇儿,你若是再动,我保证我会在这里要了你。”楚青衣眸光里尽是灼热气息,身子下头……他深吸口气,声音嘶哑,“别动,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你很累?” 不知怎的,凤倾寒就是感觉到楚青衣心底深处的疲惫!那是一种用任何字都描述不出来的感觉,她拧了眉,语气却是不自觉的,微不可察的放温柔,“你若是累的话就先回府吧,我这里没事,真的。” “还说没事,遇刺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楚青衣把凤倾寒窝在自己的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凤倾寒的发,语气却极是气恼,“那么大的事,我竟然是从丫头嘴里听说的,媳妇儿,你不觉得是你太不把我放在心上了么?” “我谁也没说,留着他有用呢。” “就是交给他几千两银子,让他自己去外头和别人抢地盘?”望着楚青衣挪愈的眼神,凤倾寒挑眉一笑,“什么叫抢地盘啊,多难听,我不过是让他自己打拼出一条路来罢了,咳,那个,顺便帮我打探听消息什么的嘛,哎,我说你那是什么眼神,看的我好像是人贩子似的,真是的。” “……” 楚青衣翻个白眼,没理会她的话,心头却是一阵阵的翻腾——尽管那场袭杀过去多日,尽管此刻凤倾寒就在他的眼前,被他抱在怀里,可他还是觉得很是胆颤心惊,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悸不己—— 这要是人真出点事。他得后悔死去! “你放我下来,赶紧的。” “怎么,这会觉得不好意思了?那刚才你还那么乖?”靠,她刚才被他抱过去时一时没注意,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好不?凤倾寒张嘴想骂人,下一刻发现自己被人双手一推放到了椅子上,楚青衣正想松手,眼角余光瞟到她不曾穿好的袜子,不禁一皱眉,“脚怎么了?” “没事,碰了一下。” “我来看看。”楚青衣伸手,把脚握在了掌心,感受着掌心里细嫩而柔软的感觉,楚青衣心头一阵,却赶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起来,暗自运力,凤倾寒只觉得一股暖流划过,下一刻,她刚才还疼的只抽抽的脚竟然一点不疼了! 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楚青衣笑笑,“看看可还疼不疼?” “不疼了,多谢啦。”她刚才还以为明个儿不能下床了呢,没想到楚青衣又折了回来,还帮她用内力疏通血通……不过,她侧了侧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楚青衣,“某人不是说他晚上回家了么,不来这里了,怎的又来了,嗯?” “爷乐意,成不成?” “成成,成。再成不过了。” 凤倾寒憋笑的声音听的楚青衣耳根子都红起来,对着她轻轻一哼,“不许笑。”这话出口,凤倾寒是笑的更加大了,索性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笑的直不起腰来,“我说楚青衣,你,你真是……” 楚青衣有点恼羞成怒,“再笑再笑,哼,不许笑,听到没。” “好好好,听到了,我真的听到了。”凤倾寒敷衍般的点头,真是的,不笑就不笑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府—— 杨华跪在地下,身侧是被杨老夫人砸过来的茶盅,已经碎成了好几块,而杨华的头上脸上,发上全是茶叶渍子,好生的滑稽和狠狈! “你说,你错在了哪里?” “祖母,孙儿无错。” “混账东西,你,你是想气死我不成?”杨老夫人动了真怒,手里的拐杖抬起照着杨华身上就是一通招呼,“我让你混,我让你笨,我让你不知道好歹……” 杨夫人心疼啊,“娘,您别打了,华哥儿今年可是要参加科考的。” “考什么考,就他这样,考上也是废物一个。”杨老夫人恨恨的瞪了眼杨夫人,“还有你,都是惯的,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任是谁都不许再惯着他,至于今年的科考,明年再说吧。” “娘亲。”杨夫人大惊,杨老夫人今年不许华哥儿考试?可是,“娘亲,反正离考试还有两三个月,要不,咱们先让华哥儿自己复习着,他若是有空,便去,若没空就算了?” “做人都如此,当真过了科举做了官还能如何?” “今年你就给我闭门读书去吧。” 杨老夫人丝毫不留情的打断自家儿媳的话,轻轻一哼,“你也不用多心,我这样做纯粹是为着华哥儿好,让他的心静静,沉淀下来,想想到底错在了哪里。” “祖母,我不服。” “你给我闭嘴,再敢多说一个字,看我怎么罚你。”老太太想起自己这一大把年纪还得看着儿孙,不禁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杨夫人,“你觉得他今年一定能中?” “这个,这……”能不能中谁能猜的准? “你也不敢肯定吧,即是不敢肯定,那就按我说的办。”老太太一锤定音,径自点头道,“华哥儿你也不用不服,这些天你告诉我,你读了多少页的书,嗯?” “回,回老太太,孙子没读一页。” 杨华自己的脸都有点红了,只顾着与美人腻在一块,哪里还有心情看别的?跪在地下的杨华挪了挪膝盖,心里不无怨气,可不敢说啊,恨恨的在心里咒骂了几句凤倾寒,他皱着眉开了口,“祖母,孙儿想问问,那位柳三姑娘何时能进门?” “急什么啊,她若是等不急便让她另嫁好了。” “这怎么可以,说不定她腹中又有了孙儿的骨肉……”他这话说的杨老夫人心头火气,越看杨华越生气,他怎么就那么的理直气壮?寒丫头哪里不比那个女人好? 咣当,一拐杖就砸了下去,“我打死你个眼波子浅的……”杨夫人一声悲嚎,“娘亲,您要打的话就打我吧,是妾身教子无方,辜负老太太的期望,给咱们杨华,给老太太面上抹了黑……今个儿咱们即是把话说清,以后的事,还请老太太原谅孙儿。” “让我原谅也不是不可以,你和柳府的那个女人断了。” “我不。我喜欢她。而且,她也把清白的身子给了我,祖母,您不能这样……” “我今天就把你打死你在这里。” 一棍又一棍,一鞭又一鞭的。 没两下便打的杨华嗷嗷的捂着头直叫唤,“祖母,祖母我错了,真的,我再不敢了。”看着自家孙儿的模样,杨老夫人眉中精芒掠过,“柳家的姑娘想要进府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没完没了的客套,没完没了的陪笑脸,见人就笑,见人就说好话,然后吃吃喝喝,听听戏磕磕瓜子啃啃水果,顺便听某些妇人们的八卦……撑着头坐在椅子上,凤倾寒觉得无聊的想睡觉,早知道她就不答应黄氏出来了,好好的在家睡觉也好啊,干嘛非要出来应酬? 这下好,看着那些个各色的嘴脸,她突然有种想一一去打破的恶趣味! “姐,姐,咱们去那边玩吧,我听说王大人院子里的菊花种的最好。”凤倾月拉着凤倾寒的手晃个不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呢,去看看吧去看看吧,用哀怨的眼神求着凤倾寒,她一个人去黄氏肯定不放的,有了姐姐陪同可就不同啊,身子差点挂在凤倾寒身上,“姐,姐姐姐……” 被她晃的头发晕,凤倾寒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去,这就去。”真不知道一个破园子有什么好逛的,就不知道这凤倾月怎的有那么大的精力,不管哪到里应酬,只要是一闪了,她肯定就拉着丫头婆子去逛园子了。 两人随意的走着,中间偶尔遇见一些其他的女孩子,或笑着打声招呼,或视而不见,亦或着点头示意,凤倾月拉着凤倾寒的手笑的爽朗,伸手接过飘在空中的一片落叶,顽皮的似个猴子,跳来蹦去的。 “啊,姐,我的帕子……” 隔了假山,被风一吹,凤倾月的帕子直接便飞到了假山另一侧,凤倾寒才想出声,凤倾月已经蹦跳着朝另一边行去,摇摇头凤倾寒在后头跟上,只是! 脚才抬起,便听到不远处一声尖锐的惊叫,她不禁猛的一转身,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前头就听到凤倾月又是一声惨呼,她大惊,赶紧向前跑去,“阿月,小月……” 假山的背面,是一个凹进去的山洞。 凤倾月软软的倒在地下。 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瘫软在地下不醒人事。凤倾寒大惊,上前两步,蹲下去去试她的脉膊,这一试便松了几口气—— 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 后脑勺上一个包,应该是被人打了闷棍。 可实在让凤倾寒觉得怪异的是,她竟然一点感觉或是线索都没有?!心浮气躁,暴怒的同时,一股子寒意自心头涌起——来人的身手太高! “月儿,月月,妹妹你醒醒……” 凤倾月仍是不曾醒,上半身被凤倾寒抱在怀里,双眼紧紧的闭着看不出半点表情,仁中也掐了,胸口也揉了,人竟然没能醒过来? 正犹豫着,凤倾寒猛的跳了起来。 眼神四处扫过,她的目光终于落在洞口处——那里,竟然有一阵阵的白烟随风飘散而入…… “好大的胆子,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凤倾寒身子一扭一旋,脚步以着诡谲的速度踩出去,可却硬是没看到一个人影!洞内的味有点不对劲,总让凤倾寒有种心浮气躁的感觉,她弯腰,把凤倾月半抱半搂的往外拖。 可谁知才走了没两步。 洞门口处一阵阵的笑声响起,“我说小子,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这可是在宴席上,来的可都是各家的千斤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处儿来玩?” “有什么好骗你的,这***散,吃下去之后便是烈女石女都能变成荡妇!”一道阴森森的透着冷寒的女音响起,继尔,那女子压低的声音缓缓道,“我让你找的人可找好了?一般的人可不成,你可有按我的条件来找?” “你放心,我什么时侯办砸过差事?” “那倒也是。”女子似是点了下头,语气里竟带了几分难得的赞许,“我交待你的事倒是从来没有砸过。说吧,这次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还不知道?”男子的声音一变,由着阴冷变成了猥琐,带着些许的邪气,低低的笑,“我要你……啧啧,美人儿,越来越漂亮了啊,真舍不得让你走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小妖精,你急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还是,你就那么的迫不及待的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女的心您还不知道么?” “妖精,滚过来,给爷舔……” “啊,爷,您这里真棒,烟儿真的好喜欢……” “哼,喜欢我的还是喜欢他的?嗯?” “唔,您,您的……烟儿都要快乐死了……” 凤倾寒听的一阵恶心,知道自己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到的,正准备赶紧把凤倾月弄走,这里应该不是善地,才想着,她便觉得头疼欲裂,一阵阵的发晕,双腿一软,整个人朝地下栽过去,眼角余光看到门口有人笑着走过来,一脸的淫笑,“啧啧,这两妞不错啊,没想到这里还能遇到两极品,呵呵,便宜爷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迷乱(1 全身火一般的灼热,口干舌燥!耳边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那轻佻里透着猥琐的嬉笑声,仅余的理智告诉她,自己估计是中了别人的圈套。睍莼璩伤只是,谁设下的? “那个粉衣的归我,紫色的归你。” “得了,听你的。” 凤倾寒用力的咬破舌尘,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她眸光赤红的看向来人,“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我们姐妹是何人?” “管你是什么人,咱们可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办完了事咱们一走了之,再说,你们还敢去报官?”他们是男子没所谓,可这女子若是名声被毁清白全失,还有何脸面活着轹? 要么,忍气吞声的活着,认了。 要么,自己一根白绫吊了脖子。 谁能想的到他们篾? 两名男子继续往前走,凤倾寒只觉得头脑轰的一声,随着这两人的造近,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滚动着叫嚣。 忍不住的便是一声轻嗯。 听的那男子一脸的挑花笑容,“我说小妞,别怕,爷会很温柔很……”他的话不曾说完,就只听咔嚓一声响,那男子嗷的一声,痛彻心肺的惨叫声响起来,“疼死我,啊啊,疼死我了。” 凤倾寒眼急手快,干净利落的直接一个小擒拿,把人咣当撩在了地下,抬脚,咔嚓,踩断了他两条腿! 敢打她的主意,真是不知道死活。 气息有些许的散乱,眼看着另一人还没反应过来,咪了咪眼,把早就纂在手心的赤金如意钗当成飞镖对着那人便刺了过去。 “该死,脾气还挺暴,嘿嘿,我说老陈,你到底搞不搭搞的定?”那人应该也有几分身手,弯腰避过凤倾寒的袭击,嘿嘿一笑,不当回事的继续伸手。方向——凤倾月的前胸。 凤倾寒挑了下眉,早趁他躲避钗子的当向前移了好几步,也不吭声,在他背后不远处一抬手,腕上的亮银镯咔嚓一声断开。 一株细若牛毛的绣花针刺入那人皮肉。 另一株则对着那人小腿弯处便刺了进去。 疼的他哎哟一声,再也站不稳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 生怕那人再起反弹,凤倾寒依样画葫芦,上前两脚踩断他的腿骨,看着那人惨白如纸的脸,乱七八遭的求饶话,她只是怂怂肩,连踢带踹的把人给弄到了一块。 得,难兄难弟放一起了。 做完这些,凤倾寒累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全身发软脚步飘浮,眼神都跟着迷离恍惚起来,用尽仅存理智,她把凤倾月扶起来靠在石壁上,试了试她的脉膊,倒是放心不少,虽然也有点浮快,但和她的相较却是好的太多。应该是她是晕着的缘故? “你别废尽心思了,这里不会有人的。” “闭……嘴……”就这么两个字,凤倾寒说出来都觉得仿佛是全尽全身的力气,身子里头好像是处在南北两极,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她今天算是领会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下,凤倾寒是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现在没精力收拾你们,给我等着。” 敢这么一回回的算计她,真以为自己是圣人不成?她凤倾寒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做圣人! 外头有脚步声渐渐走近,还伴随着女子焦急的轻喊,“澄儿,澄儿我在哪,赶紧出来吧,我认输了还不成?哎呀,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一会刘夫人该找不到人了呢,澄儿?” 凤倾寒咬着唇,用力的压着自己的呼吸,眼角余光四处的观察着,最后一弯腰,直接拽下两人的腰带绑成了棕子般的存在,想了下,又把他们的袜子褪下一只塞到了嘴里,懒得再会两人铁青的脸以及杀人般的眼神,她费力的把凤倾月背在身后,悄悄的向后面挪去。 才走了没两步,砰,身子和一个人撞在一起,疼的她嗷的一声,后退好几步,差点把凤倾月给扔地下去。 不远处,有嘈杂的脚步声,有女子说笑嬉闹声,但方向却极是一致——都是假山这边。是有人特意引人前来捉奸的吧? 嘴角冷笑掠过,她不顾本身的狼狈,抬头去看向对方,不禁一声惊呼,“杨华?” 杨华也皱了眉,看着凤倾寒眼底全是鄙夷,“你又在搞什么,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哪里有半点承相之女的样子?没的给凤相丢人。”顿了下,他又加了句,“幸好我已经决定退婚,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你气死。” 靠,都这个时侯了还想着说教? 你嫌弃我,我TMD的还不想嫁你呢。 顾不得和他挣执,凤倾寒准备绕身而过,她这会连呼吸都是小心冀冀的,只觉得全身好像在火炉里炙烤,滚烫,灼人! 说实在的,若非她意制力惊人,这会看到杨华估计早扑过去了。 她要走,谁知杨华一侧身又拦住她的路,眉眼里全是纠结,望着凤倾寒的眼神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我问你,你为什么就那样的容不下烟儿?她待我一厢情深,又不妨碍你正妻的位子,你怎么能这样的小心眼?还是,你真的喜欢上了平西王世子,还有平西王府的权势富贵?” 凤倾寒想骂人,你大爷的,能不能别在这个时侯拦我路?一会惹的姐兽性大发,往你身上扑时可别怪姐!身后的凤倾月动了动,但却没有清醒,她只得匆忙找个借口,“杨华你让开,小月身子不舒服晕过去了,我得带她去看大夫。” “她怎么了?”杨华此刻才看到被凤倾寒背在身后的大活人,顺带终于发现了凤倾寒的不对劲,上下打量凤倾寒几眼,不禁蹙了下眉,眼底布满狐疑,“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咦,你的手臂怎么流血了?是擦破了么,我来看看……” “不用,不成,站下。你不许过来。” 你要是过来,我肯定会扑过去的。 可惜杨华哪里能猜的到她的心思?眼里心里全是她手臂上的血迹,明明恨她的心,可看着这么多的血,杨华却又心疼的不得了。 “你把她放下,我帮你看看……” 杨华一步步上前,凤倾寒是一步步后退。 开什么玩笑,杨华才往她身边一凑,凤倾寒就觉得心头那股子灼热气息好像涨潮的水,似炸开了锅般在她的身体里拼命的叫嚣,脑海里的清明也一点点的消息,眼看着整个人就要被***给淹没,她用力的咬破了舌尘,冲着已经走到她身侧的杨华怒吼,“你滚开,我不用你管,赶紧滚……” “到底是怎么回事,咦,你脸怎么那么红?”杨华后知后觉的发现凤倾寒的异样,眉头紧皱,不悦凤倾寒的话,可却不知怎的他竟头一次没有拂袖而去,只坚持道,“你把三妹妹放下,我看看你的伤口就走。”说着话杨华已经上前两步,整个人站在了凤倾寒的面前几步远,“你放心,我不会怎样的。真的。” 凤倾寒却是半个字没听进去。 鼻子下传来的属于男人的独有的体香,让她整个人心神恍惚起来,烧的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她不知何时把凤倾月给放到了地下,抬起赤红的眸子,朝着杨华咧嘴一笑,直接便扑了过去,整个人似蛇般双手双脚缠在杨华身上,又好像是八爪鱼一般。 灼热的呼吸,男子粗重而隐忍的气息,身体里火一般的狂热,凤倾寒觉得自己整个人再不做点什么都要被烧成灰烬了。 不由自主的撕拉着,三两把已经把杨华的长衫给扯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杨华前胸处一凉,凤倾寒的小手已经蛇般缠了过去。 迷离的双眸,狂热的气息。怀里女子火热的娇躯,蛇一般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小手…… 杨华倒抽了口气,这是…… 他想推开,想说这是不对的。 可是,几次话到了嗓子眼,低头看着满脸霞晕,长长的睫毛似羽贝般半遮在眼睑,拼命往他怀里钻的女子…… 杨华沉默了,蓦的,下体某处被人一把纂住,疼的他倒吸口气,该死的,她纂了哪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洗干净没 杨华的眼神渐渐加深,眸中幽芒掠过。睍莼璩伤 首先他是个男人,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镇定不动? 再者,眼前这女的纂他哪里啊。 命根子好不? 他用力的扳着凤倾寒的肩,试图和她讲道理,“我说你松手,啊,你别咬我……该死的……轹” 凤倾寒真的就一点意识没有? 不见得。 耳边隐隐回荡的声音让她听了全身不得劲,好像恨不得抬手刮他几个耳刮子,而她也确实那样做了,只是羯! 她伸手照着杨华的脸打过去。 那手软绵绵,无力的很。 甚至比抓痒痒都不及! 杨华脸通红,呼吸粗重,用力的去扒凤倾寒的手,耳边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不由的又气又怒,“凤倾寒你到底要怎样,这婚是你要退的吧,现在你又来纠缠,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凤倾寒歪下头,嘿嘿笑着,打量杨华两眼,砰,抬脚踹他小腿骨上,“王八蛋,敢沾我便宜,我打死你,混蛋东西,敢算计姑奶奶,我让你有来无回,把你打成扁豆干……” 她嘴里嘟囔着,杨华听的满头黑线。 “你喝醉了不成,胡说什么。” “胡说,谁TMD的胡说,我才没TMD的胡说,是你……” 杨华用力的甩开她的手,真是个疯子。 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出门遇疯子,晦气! 凤倾寒被他一甩,没站稳直接就摔在地下。只是还没等她站起来呢,砰,身子直接就飞了出去,而后,狠狠的跌落在地下! 这么摔了下人倒是清醒几分,她摇摇头,抬眸就看到不远处杨华满脸的鄙夷,不禁皱了下眉,“杨华,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拉住的他,然后死皮赖脸的向人家求欢缠绵,所以,他才会在这里的么?嗯,女人?” 阴侧侧的透着属于地狱鬼魅般的幽冷男音响起,听的凤倾寒一阵阵的头大,这个人怎么也来了? 头疼欲裂,脑子里好像还是一团浆糊,勉强保持着理智看着面前的人,那张美的不像样子的脸成了两个,看着那一张一阂的嘴,她不知怎的就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人,怎么有两个头啊?” “……” 她还嘿嘿的笑,楚青衣恨不得把眼前这女人给掐死!啪的伸手拍掉她伸过来的手,眼里全是嫌恶—— 敢用她摸别的男人的手来摸自己? 找死! “你给我等着,回头再找你算账。”恶狠狠的对着杨华丢下这么一句,楚青衣长臂一伸,拎鸟儿般把凤倾寒提着衣领纂在手心,一路疾掠而去。 耳边虎虎生风,刮在脸上小刀子似的。 凤倾寒被他头下脚上的倒扛在肩上,一路下来折腾的她肠子都要纠结起来,好不容易楚青衣停住身子,才把她提拎在了手里。 唔,凤倾寒张嘴一口就吐了出来。 翻肠搅肚的,那叫一个难受。 而且,到了这个时侯凤倾寒已经分不清什么感觉,反正全身难受到了极点,她想吼想喊,想骂人,可所有的话到了嗓子眼便自动消音儿——她说不出来! 全身软绵绵的,嗓子好像在喷火。 知道是楚青衣在身边,凤倾寒心底有股了邪火便噌噌的窜了起来,靠着墙壁又吐了一回,凤倾寒扶着墙壁起身,笑容苍白而虚弱,“楚,楚青衣,你发什么神经?” 手心里已经被她掐出好几道血痕,来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和理智。十指连心,明明是钻心的剧痛,可她却就是不想让他知晓! “你给我闭嘴。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气死他了,竟然背着他去摸别的男人…… 她竟然敢! 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幕情景,楚青衣便是火冒三丈高,恶狠狠的瞪着凤倾寒,看着她那眉头紧皱,小脸上全是怒意的脸,直想转身就走:这个女人爱怎样就怎样,哪怕这日后她死在自己面前呢,他要是再管她一下…… 抬起的脚有千斤重。 走,不走? 最后他还是扭过头,叹着气走向凤倾寒。 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克星。 定是老天爷觉得自己太过顺畅,派了这么个东西来看顾自已,不然为什么事事给他找麻烦。 “过来。” “唔,不过。”她现在好不容易轻一点,才不去呢。事到如今凤倾寒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暗算的是什么? 春毒。 只有缠绵交欢过的人才会正常。 而这个毒主要的特点就是中毒之后不能靠近男人,不然,你就等着情好吧。 凤倾寒用力的摇着头,死活不靠近楚青衣。现在这会还觉得心惊胆颤呢,再靠近?她是傻子啊她。 后退的身子被楚青衣一把拽住,直接就拎了起来,二话不说的提着向后院行去。 “喂喂,你做什么啊,放开我。” “我自然会放,不过不是现在。” 楚青衣用了轻功,没一会便停了下来,凤倾寒扭下头,看着面前傻傻的定了定神,“咳,那个,咱们……” 砰。扑通。咕咚。 第一声是凤倾寒挨了一脚,踹的。 第二声,被人踹湖里了。 第三声,同上,挣扎两下,喝了两口水。 挣扎着露出水面,她大怒,“楚青衣,你TMD的发什么神经啊,想淹死我不成?”就是得罪你了也不能随手就掐了别人的活路吧? 楚某人望着那在水中起伏的某人撇撇嘴,重重的一哼,“给我好好的洗,从下到下重新的洗,洗个三五十遍的,还有,不在湖里待够半个时辰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 半个时辰,一个小时。 让她在湖底这里憋一个小时? 头才刚一露出来,扑。一道掌风兜头打了过去,轻飘飘的男音如同鬼魅般在湖边响起来,“时间到了么?给我下去。” “……”好吧,她忍! 秋风萧瑟,院子里到处弥漫着秋天的味道,凤倾寒在湖里那叫一个憋屈,可不可不否认的,入水之后全身那股子火势的气息总算是有所稍减。 可是可是!她真要在这湖里泡一个时辰? 湖面上,楚青衣轻飘飘的冷笑,“给我好好的洗,不然,哼哼……” 凤倾寒知道那哼哼之后的意思。 估计自己要是敢这会上岸,那个混蛋都能直接把自己再提拎起来当成扔沙包那般再扔这湖里来! 方块悄无声息的上前,“爷,您请用茶。”岸边不远处,不知何时被方块几人变戏法似的摆上了小几,椅子,桌子上头摆了香茶,各色的水果点心……楚青衣边品茶边用眼角余光瞟着湖里的凤倾寒,身子慵懒意态闲淑,整个人那叫一个舒服惬意。 只是,唯有方块几个常年在他身侧服侍的人才会发觉自家主子眼底深处那一掠而过的扑天一怒气,好像那怒意要把这天都给震开了。 “主子,您要的东西。” 远远的,方块那是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出的,虽然说他们这里隔着那湖比较远,而且湖的一边有着垂柳遮掩,是根本看不到凤倾寒的,可饶是这样,方块敢抬头? 连院子的月亮形拱门都不敢迈进来! “放那吧,你在外头守着,谁也不许进来。”打发了方块,楚青衣撩了撩眼皮看向湖中心,乌黑的长发铺天盖地般散在湖中,遮住整张容颜,单薄的身子可怜兮兮的站在湖中,看的楚青衣的火气消了不少。 可心头还是怒的—— 自己若是没那么凑巧的赶到,接下来是不是她就要跟了那个男的?而且,他那会看到了什么?她的一只手伸在了哪?整个人几乎就等于是倒吊在那男人的身上! 楚青衣咬碎一口钢牙,该死的。 沙漏一点点滴下,大半个时辰过后。 楚青衣稳坐钓鱼台,湖里面的凤倾寒却是遭了殃,任你是谁在湖里泡上一两个小时,又不是泡温泉,你待的下才怪。 头露出水面,身子悄无息的往水面滑。 只是身子才那么轻微的一动。 砰。一道凌厉霸道的掌风擦着她的头顶打过,击的身侧四周水花四溅,打在她脸上似刀子般生疼生疼的,好像是被人刮了一层皮。 靠,楚青衣你个王八蛋…… 还没等她心思转完,耳边响起楚青衣幽冷的声音,“洗干净没,到时辰没,我让你上来没有,嗯?” 第一百二十六章 楚青衣之怒 三个没有,轻飘飘的不带半点力道,可就是如同那天山上的雪,冷彻入骨,泛着清冽的寒芒,直刺凤倾寒心头最深处! “我,你……” 凤倾寒才张嘴说了两个字,楚青衣抬手,衣袖一拂,凤倾寒直接咕咚一声又被丢进了湖中心—— 慌乱的喝了两口水,连咳几声。睍莼璩伤 一股子轻柔似春风般的气息徐徐而来轹。 把她的身子托起。 不至于让她完全溺水,却也霸道的阻拦着她不许上岸! 这个该死的混蛋…粑… 湖水中,凤倾寒筋疲力尽。 一头的长发散在水中,苍白的脸。 要是晚上有人看到,保不准会有人以为那是鬼,水里的鬼。 手脚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几乎有那么瞬间,她都觉得自己要被淹死了。可就在她沉入水中的一刻,便会有一道轻风缓缓绕至,把她的身子拖出水面…… 岸边。楚青衣悠闲的品着茶,神情看似慵懒而随意,实则却是散出神识,随时观注着湖中心凤倾寒的境况:看着她一身的狼狈,楚青衣的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 月亮形拱门外,方块压低的声音响起,“主子,一个时辰到了。” “怎么这么快?”能洗干净么?要是凤倾寒知道他这个想法,估计会气的吐血——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能把两头猪给洗洗唰唰顺便宰了煮肉吃! “你没看错吧?” “主子,奴才手里有沙漏,不会有差的。” “刮嗓。”楚青衣轻轻一哼,扭头看向远处的方块,“宣青蓝红紫四使,让她们过来给她换衣裳,记得,爷不要看到一点我不乐意看到的。”哼,只要想到之前那衣裳珠钗都是沾过杨华气息,他就恨不得把那些东西都劈了! 一柱香功夫后。 四使闪身而至,“见过主子。” “去,给她从里到外换一遍。”扬扬下巴,楚青衣对着湖水里的凤倾寒招招手,也懒得理她看不看的到,径自转身向外行去。 身后,凤倾寒顾不得理会他。 有的只是心里长松口气,终于可以上岸。 念头还没转完呢,咕咚一声。 身子直接就沉向了湖底。 她会游戏,可一侧,太累了啊。二则,她没防备啊,楚青衣那该死的是说撤就撤,还没起身呢,那道内力已经彻走。 结果就是害的凤倾寒多呛好几口水。 青蓝红紫四使恭敬见官司,“见过姑娘。还请姑娘随属下等前来。”低眉敛眼,每人都是一脸的肃容沉声,仿佛丝毫没看到凤倾寒的狼狈。 全身湿透,露出她削瘦而娇小的身姿,对着四女连打几个喷嚏,她恨恨的跺下脚,“楚青衣呢?”那个混蛋差点淹死她,这个仇结深了! “回姑娘话,我家公子有事先行一步。留属下几人服侍姑訅。”青使淡淡的一笑,恰到好处的见了礼,恭敬却疏离,“姑娘请。” “阿嚏,混蛋……阿嚏……” 初秋的暖阳已经带了几分凉意。 凤倾寒顶着一身湿衣裳,风一吹,不禁打个冷战,磨磨牙,她跟上青使几女的脚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换衣裳去! 正厅。 楚青衣面色淡淡的坐在椅子上,唯有知他甚深的方块几人胆颤心惊,站在不远处的门侧大气不敢出一下。 互相看过去,彼此眼中都是一张垮下的欲哭无泪的小脸:相较他们来言,他们几个更希望主子痛骂一顿或是发一次飙什么的。 要知道这样的楚青衣才是最骇人的呀。 如同平静的山峰下掩藏着的火山。 随时都有暴发的可能性。 还是那种一发而不可收拾,非得吞噬点什么方能罢休的那种! “主子,您……” “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话,是柳家的人。” “杨华现在在哪?” “在玉春楼。” 不等方圆的话音落地,方块几人就看到眼前人影一闪,定神再看,不远处椅子上,哪里还有自家主子的人影? 方块一惊,“赶紧的,跟上。” 玉春楼,歌舞声声,美女如云。杨华靠在椅子上,他的面前是两名神色妖娆的女子,其中一名娇笑着偎过来,娇嗔的伸纤纤玉指在他胸前点了下,“我说杨公子,您来这里难不成是发呆的?还是您觉得咱们姐妹服侍不周,心有不满?” 似是不满意她的打扰,杨华皱了皱眉,抬起的眼中全是阴霾,声音是难得的楚冷,“我让你出声了么?给我闭嘴。” “……” 一杯杯的酒灌下去,杨华没一会便有了醉意,脑海里来回浮荡的是凤倾寒那俏丽含嗔的笑容,身子某处猛的抬起了头! 杨华苦笑一下,真没出声。 人家是不想要你呢。 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走进来一身煞气的楚青衣,看到两女眸光微冷,一道掌力打出去,“闲杂人给我退下,不然……” “呵呵,楚世子,你来了,坐。” 砰。楚青衣一声不吭,抬手就是一拳。 打的杨华身子一歪,掀翻了桌子上的碗碟茶盅,整个人在地下滚了两滚,抬头抹去嘴角的血迹,杨华坐在地下怒吼,“楚青衣你发什么疯?” 回应他的是楚青衣接二连三的拳头! 砰砰砰砰砰。 屋子里乱成一团,几个躲在屋角的女孩子吓的魂都飞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个茶盅好巧不巧的擦着其中一名女子的脸颊而过,唬的她嗷的一声捂着脸就尖叫起来,“我的脸,我的脸……”她毁容了,呜呜…… 门外头,紧赶半赶还是来迟一步的方块几人听着里头的动静不禁都捂住了脸——这是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几个人闯进去,方块上前去拦,“主子,您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主子您住手……”待得一番怒力,把暴怒之中的楚青衣劝止,方块只觉得额头上全是冷汗,总算是劝下了呵。 “靠,楚青衣你发什么疯,哎哟,疼死我……” 无形方块几人的阻拦,楚青衣阳侧侧的眼神看向地下躺着的杨华,“这次爷我不杀你,若是有下次,哼。”敢打他女人的主意?真是活腻了! 扑,再也忍不住的杨华一口血喷出来。 “公子,杨公子,公子……” 几女偷偷的围过来,手忙脚乱的把杨华扶到榻上,个个都是一脸的担忧和失色,“杨公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让我歇会就好。”事实上也就是如此,杨华看着一身一脸一头的伤,可实际上不过都是外伤,还真的没什么大碍。 打发了几女,杨华一个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下,莫名的,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凤倾寒一身火热,拼命往他身上扑的情景…… 不知不觉的,呼吸便紧了起来。 凤倾寒! 其实杨华真的应该感谢楚青衣的。依着他的性子,脾气一上来,别说是打人,就是真的把你打残或是打废,那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 站在玉春楼门外,感受着楚青衣身上的煞气,方块往后挪了挪脚步,“主子,接下来咱们要去哪?” “带上人,去柳府。” 带上……人? 方块不敢说啊,干脆利落的转身点了将,可是回头,却发现楚青衣早没了影!急的方块直跺脚,“主子,主子您等等小的……” 咣当。柳府的门被楚青衣一脚踹开。 小厮不知道啊,回神之后就是一声怒喝,“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踹门,不知道这是柳府? 方块在后头朝着那小厮直打眼色,想不挨打赶紧闪啊,可惜那小厮不接收啊,哼哼着,“来人呐,把这擅闯柳府的人给我拿下,交给官府处治。” 方块闭上了眼,这话说的…… 楚青衣皱皱眉,看了那小厮一眼。 抬脚。砰。 踹出去老远。 眸光扫向另一个脸色苍白的人,“你家大老爷可在?” “不,不在。” 不在? 楚青衣袖中的手握紧,又啉的松开。心头似是被一把火在烤着,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跳跃着往外扑。 只有一个声音两个字——发泄! 方块一看自家主子的表情,心头暗呼不妙,赶紧抢先出声,“那么,你家大小姐总是在的吧?还不赶紧前头带路?”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送你个美人儿 看着闯进来的一行人,小厮一脸的为难,“几位爷,几位主子,我家大小姐也不在,真的不在,都不在啊……” 这样一群凶神恶煞般的人闯进来,小厮等几吓的魂都飞了,垮着张脸小跑着随在后头,“我说,我说爷……” 砰。睍莼璩伤楚青衣一掀眉,抬脚把人踹飞。 他楚青衣需要小厮告诉他如何行事么? 一柱香功夫后轹。 方圆悄声而入,摇摇头,“主子,真的都不在府中。”他带着人寻遍前后院,问了好几个奴才,都说柳大老爷父女不在…… “府里还有其他人么?” “回主子话……”方圆的话不曾说完,一道极是不善,带着盛怒的声音响起,“楚世子好大的威风啊,怎么着,这是想要抄了我们柳庱么,老身倒要看看,楚世子这般大张棋鼓的逼上一门来,是有圣上的旨意呢还是有官府衙门的谕令?请楚世子拿出来吧。粞” “本世子什么都没有,本世子也不是来抄家的,区区一个柳府还不曾看在本世子的眼里。”楚青衣挑挑眉,好看的眉眼尽是怒气,淡淡的扫了眼柳老夫人,“老夫人来的正好,大老爷不在,想来找您也是一样的。” “楚世子有话请讲。” 柳老太太的脸是黑的,眼是带怒的。 也是,凭你是谁,自己的家啊。 被人这样的闯将进来。 你不生气? “把柳……”楚青衣好看的眉眼微蹙,扬了扬眉,眼神看向身侧,方块机灵的上前一步,“柳含烟,老夫人,我家主子和您要柳含烟。” “楚世子,您过份了。” 柳含烟再不济那也是柳府的嫡孙女。 如今被个男人逼上一门来讨要? 老太太心里再气,再怒,可嘴上却是不能认输的,输人不输阵啊,再说,面子还得要呢,轻轻一哼,“楚世子带着人这般的强行上一门,就不怕被人看了去传出点什么?” “大胆,胡说八道。”方圆一瞪眼,撇了撇嘴,“就她那样的,我家公子一捞一大把,用得着来和她费话?” “我要柳含烟。”楚青衣眸光淡淡,其身上自有一种气度和难以遮掩的高华,令的柳老夫人也暗自皱了眉,“原因……” “她先是针对我们家世子妃,刚刚又让人暗算世子妃,想污她清白,毁她荣誉,几次三番屡教不改,老太太,小的劝您为了柳府好,还是把她交出来吧。不然……”方圆摇摇头,说着惋惜,可那语气和声音却不带半点。 可饶是这样,那轻飘飘没有力道的眼神却令的柳老夫人心头一颤,难不成,真的要把烟儿交出去? 不交出去吧,眼前这位是不会罢休的。 可交出去…… 她深吸口气,“老婆子能否一声,世子打算如何处置烟儿?” “成亲。” 啊?一室的人都张大了嘴,成亲? 方圆几个毕竟是最为了解楚青衣的,最初的震惊过后,已然确定自家主子的心思,方圆上前点点头,“恭喜老太太,我家主子是准备给令孙女和杨公子成亲。” 楚青衣赞许的眼神投方圆,点点头。 哼哼,让你再纠缠寒儿。 成了亲的男人,寒儿是绝对不会再要滴。 还有柳如烟,你不是喜欢杨华么? 得,我成全你。 但是! 之后的事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不是最喜欢杨华么? 好,那我就让你看着杨华,一步步如何走出你的视线,如何在你的眼皮子底上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爬的越高到最后则跌的越重。 当你一无所有时,当杨华就在你眼前,却把你踩在脚下,一文不值时…… 那样的结果,想来定会大快人心的呵。 “柳老夫人,你不赞成么?” 眉眼斜挑,狭长的眸子里尽是寒冽。 冷彻入骨,入心。 那话里头的威胁以及透心凉的冷意…… 楚老夫人长叹一声,“即是这样,那老婆子多谢楚世子的成全。”路都是自己走的,那丫头即然自己的话不听,执意去惹下这么多的祸端,也罢,现在人家找上一门来,就让她自己去承受吧。 柳如烟是被楚老夫人的人亲自塞到小轿里去的。一路抬着晃晃悠悠的便到了杨府前门,方圆上前敲门,对着出来的小厮极是客气,“有劳小二哥,这是你家公子外头迎进来的良妾,这是杨公子的手书,请小二哥过目。”方圆说着话,递给小二哥一封信,同时没忘悄悄的把一锭银子塞到他手心,“小二哥你可以把这信和轿子一块送进去,届时事情办的好,你家公子一高兴,这赏嘛,可是重重的。” 杨府的小厮看了眼后头,一顶粉色小轿静静的停在杨府门前台阶下,轿帘垂下,遮住里面的情景,外头有一个小丫头,冲着他微微一笑,“这位小二哥,咱们见过面的,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哦……” 声音又娇又媚,连带着抛个媚眼。 小厮当时就觉得软了半边身子。 “好好好,你们随我来……” 看着那顶轿子入府,杨府角门缓缓阂上。 方圆大功告成,悄声回转。 这下,就等着看戏喽。 杨府。杨夫人看着面前的婆子脸色铁青,“你说什么?华哥儿把那个女的私自作主接入了府?” “回夫人话,轿子便停在咱们二门外。” “……”这个逆子!杨夫人闭了下眼,心头的怒火噌噌往上窜,为了这么个女的,他是打定主意和自己作对到底是吧? “公子呢?” “人还没回来,不过,据小厮说,这是公子亲笔书信……夫人您要不要过目?” “不必了,即是华哥儿的主意,你去给她安排个住处吧。”杨夫人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猛的,又想起什么似的冷声道,“顺便,你给我好好教教她规矩,我杨府可不能被那些不要脸的小蹄子乱了规矩。” 嬷嬷眸光微闪,轻轻一笑,应是。 要调教一个妾还不容易么? 规矩?只要有人乐意,学的好也是不好! 杨华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抬回府。 看着那一身的酸臭味,以及他嘴里不时的呼喝着的喝,继续,上酒等字眼,杨夫人气的心肝都在颤,“去,给我端一盆水去。” “夫人,这天儿挺冷的……” “去,端过来。我到是要看看他要做什么。好好的一个男人,文不成武不就,如今竟又留恋起烟花酒巷来,这样的人活着做什么,还不如我今个儿便打死他,免得浪费粮食。” “娘,您息怒,华哥儿他只是心情不好。”杨夫人心头一颤,她刚才可是说的气话,但老太太可就不是了,这一盆水倒下去,人还能有个好? “怎么着,你敢拦我?” “……儿媳不敢。” “不敢就好。不然,你也给我跪祠堂去!”老太太是真的火了,她不过走了几年,你看看这好好一个家被她管成了什么,还有她嫡亲的孙子,之前可是好的很,勤学苦练,温文儒雅的,如今你看看,被她养的成啥样? 一盆水倒下去,杨华打个激棱。 噌的坐起来,“啊,下雨了。” 丫头婆子捂了脸,纷纷垂下了头。 气氛太不对劲啊,还是直接缩起来的好。 啪,杨老夫人一巴掌甩过去。 “瞪大你的眼好好看看,这是哪里。” 被打蒙的杨华怔了下,继尔大惊,撩起衣服跪在地下,“孙儿见过祖母,让祖母为孙儿担忧,孙儿的不是,孙儿该死。” “你确实是该死。”杨老夫人点指着他,恨不得掐死他,眼前这个失魂落魄,如同落汤鸡般的男子真是她那个打小优秀聪慧的孙儿?老太太深吸口气,压下怒火,“我来问你,为什么把柳府的女儿接入府中?” “什么,祖母,孙儿没有啊。” 杨华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脸也不觉得痛了,吃惊的看向杨老夫人,“祖母您刚才的话是何意?”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小狐狸 盈盈而立,浅浅轻笑,柳含烟努力的让自己维持着她最美的一面,轻轻福身,“妾见过夫君……” 跪在地下的杨华不由自主的打个哆嗦。睍莼璩伤 这,这…… “烟儿,你怎的在这?”而且,还是这样的一身打扮?出嫁女方挽发,而今柳如烟一袭浅粉色衫裙,外头罩了粉色对襟小夹袄,发上一根赤金如意钗挽了,粉面含羞,欲言又止的望着他,就差没直接朝扑他过来 那眼神,那表情…轹… 杨华全身不禁打个寒颤,扭头看向杨老夫人婆媳,“祖母,娘亲,这是怎么回事?”杨华极为的愤慨—— 不过一天功夫,他家里竟多了个女人? 特别是这女人还是柳如烟…粼… 咦,不对,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想法?那么瞬间,杨华被自己的念头给惊到——之前,他可是一直希望让柳如烟进门的,娘亲不同意,祖母不同意,凤府的人不同意。为此自己还和凤倾寒闹到要退婚,为什么现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柳如烟,他竟然没有开心? “夫君,烟儿见过夫君。” 娇柔的人儿,嗔软的声儿,如丝的媚眼。 柳如烟自以为是的摆出最为完美的姿式,袅袅婷婷行至杨华跟前,双膝轻屈,轻轻的跪在他身侧后退半点的地方儿,“妾如烟见过老夫人,夫人,给老夫人,夫人请安。这是如烟给老夫人,夫人备下的一点子礼物,不值什么钱,不过是是烟儿亲手缝制的,还请老夫人,夫人收下。” 杨夫人眼底憎恶一闪而过,轻轻一哼,扭过了头,摆明是不想和她说话。倒是杨老夫人在内心叹了口气,点点头,“如烟姨娘有心了,厉嬷嬷,去扶姨娘起来。” 礼物由着丫头收下,依次落坐。 当然,柳如烟只是得了个小圆凳。 老太太又不痛不痒的说了些训诫的话,便端茶送了客,直到出了门,杨华还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他何时把柳如烟迎进府的? “夫君,妾……” “你别碰我。”杨华如同被蝎子蛰到,仿佛柳如烟有毒般的一抖手,甩手柳如烟伸过来的手臂。这个动作之后,他一抬头,对上柳如烟满是怔忡,委屈以及幽怨含着泪花儿的眸子之后,心头一阵,一丝不忍和怜惜滑上来,他叹口气,伸手拍拍柳如烟的手,“我之前喝酒喝的有点头晕,这会还有几分糊涂,你别在意……” “烟儿不会的。”柳如烟柔柔一笑,脉脉含情的眸子水汪汪的仿佛会说话,里头全是柔情蜜意,“夫君为了烟儿能请动平西王世子帮忙说情,烟儿能入府随时服侍在夫君身侧,烟儿已是万分感激,如何会怪责夫君?” “我知道烟儿最……你说什么,平西王世子?”杨华瞬间瞪大了眼,柳如烟入府,和楚青衣有关? “是啊,夫君不是请他帮忙,说服的老夫人么?” “是是是,是我一时忘记了。”杨华压下心头的怒意,恨的几欲咬碎一口钢牙,却又不能在柳如烟面前显露,强压着怒意点点头,“烟儿,你且先回去歇着,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去办。” “那烟儿送夫君。” 微笑如仪,柔柔的眼神,完美的身影。 直待杨华走远,柳如烟面上方浮起一丝怒意——她为了他宁肯当妾,他却在她入府的第一天就这般的冷落漠然? 身后,小丫头轻轻的拉拉她的衣角,“姨娘,姨娘……” 啪,柳如烟抬手拍开她的手,扭头。 恶狠狠的看过去。 “闭嘴,不许叫我姨娘。”听到这两个字她都想发疯! 秋风飒飒,秋日暖暖。书房。 午后的阳光隔着窗棱打进来,杨华坐在椅子上却是感觉不到半点的暖意,全身上下很疼,仿佛骨头被拆开的那种。 他苦笑着,终究还是输给了楚青衣呵。 几乎把他打个半死。 却偏偏没有断手断脚,动手的都是老一江湖。知道哪里疼哪里不疼哪里可以伤到人,哪里可以让人看着完好如初。 倒在书房的地下,杨华脑子一片空白。 难怪之前楚青衣会说,送你一个美人儿。 原来是柳如烟…… 可为什么柳如烟入府,自己竟然不高兴? 窗外有懒懒的阳光映照进来,杨华嘘了口气,动了动身子,后背上的伤口痛的他倒抽了口气,不禁苦笑——楚青衣是真想他死啊。 凤府。 一身狼狈的凤倾寒姐妹被楚青衣亲自送回府内。黄氏一脸隐忍的怒意,事到如今她如何还不知晓此中事情真相? 可就是知道,所以才不能说。 这种被人欺负,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的憋气让她脸色相当的难看,却又得在人前维持着平静的笑,也幸好是黄氏素来隐忍,不然换了别人还真的做不来。 “哟,这是怎么了,不是出门做客么,怎的一身是伤的回来了?”门帘掀起,二夫人柳氏扶了丫头的手悠悠然的走进来,随意的语气里尽是幸灾乐祸的味道,只是在抬眸看到立在屋子中间一身紫衫的楚青衣之后张了张嘴,轻轻一咳,“侄女没事吧,好好的你说咱们家这是犯了哪门子的太岁,怎的就一桩桩的事情闹不完呢,哎,也不知道是谁冲了什么还是怎的,要不,大嫂咱们明个儿请人来府里做场法事?” “弟妹若是想做,直接作主就是。反正现在府里是弟妹做主,我可说不了什么意见。”看着柳氏那张脸黄氏直想扑过去抓破,又想及这些事的原由都是柳家的人,哪里还有好气给柳氏,重重的一哼,“二弟妹不是忙的很?我这两丫头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两个小辈,哪里值得二弟妹亲自来看她们,二弟妹若是忙尽可先回就是。” “大嫂您这是什么话,咱们可是一家人。”柳氏的本意是很想去里面瞅瞅凤倾寒,顺便再酸上那么几句是最好的,可是!不知是她心虚还是怎的,总是觉得身上有道凌厉的眼神逼视着她! 干笑两声,她不得不悻悻的偃旗息鼓。 屋子里,黄氏叹口气,“世子不妨先照看小女一二,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办。” “夫人慢走。”某人不知客气为何物的点点头,径自走向内室,看到坐在椅子上仍是一脸气呼呼模样的凤倾寒挑了下眉,“如何,还在生气?” “我要你管。”凤倾寒不得不说自己是在牵怒——害她的人是柳烟的,因是杨华,这果便是自己今天承受的,这些事她早就清楚,也该想的到,可真的事到临头,她还是觉得很生气,很愤怒。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得罪了她。 值得她们这样费尽脑汁的来对付她。 甚至不惜毁她女子最为珍惜,祝若生命的清白,为的就是让她生不如死…… 啪,凤倾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起身,“不成,我得找柳如烟算账去。” 凭什么自己就得咽下这个哑巴亏? “我已经把她送给杨华了。” “你什么意思,嗯?”凤倾寒怒了,他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啊,好嘛,人家这么的针对她,恨不得她死,他这个口口声声对自己好的人,竟然成全了对方,把她送进了杨府? 靠!“你故意和我做对是吧你?” “你不觉得让她和杨华,还有杨府的人乱成一团,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和杨华自相残杀,而你却在一旁悠然看戏,你不觉得这样的报仇方式才更好玩,更解恨么?” “你……”面带怒意的凤倾寒眼内全是指责,可声儿却不自觉的顿了下来,不可否认的,楚青衣这样的话对她有着很大的吸引力,瞅着楚青衣半响,她眉眼弯弯,“楚青衣,你好不厚道……” 做人需要厚道么?特别是他,厚道两个字怎么写他都不知道!细长的眉眼轻轻挑起来,楚青衣勾唇一笑,眼底有抹邪魅的光芒掠过,“我说媳妇儿,你说,你何时给爷一个名份?” 扑,凤倾寒才喝嘴里的茶直接喷了。 毛骨悚然啊。 楚青衣刚才在说什么? 嘴角抽了抽,“我说楚大世子,这话好像反了,好像,貌似,一般情况下,都该是女人来说吧?”要名份,扮幽怨之类的款,不一般都该是女人来做么? 楚青衣理直气壮的翻个白眼,“媳妇这话说的,咱们可是一家人,还分什么男和女,你和我的,我说还不就是你说?” “……” 两人你来我往的一番斗嘴,楚青衣眼看着凤倾寒的脸色稍霁,心头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眼中寒意轻轻掠过,面上却是浅笑悠然,“我说媳妇儿,你可要好好想想,小生我可是日思夜想的希望媳妇儿你给我一个名份呢。”名正言顺了才好抱得美人归呐。 凤倾寒翻个白眼,滚。 出了惜抱轩,楚青衣眸中寒芒唰的涌起,抬眸扫过身侧的方块,“让你的人给我马上动手,我不想再看到有柳家的人出现!” “主子您放心,明个儿就能办好。” 方块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下去。 抬头看了眼头顶没有多少暖意的太阳,楚青衣身上散发的是若万年冰川般的寒冽,敢动他的人,真是找死! 柳家是吧? 呵呵,谁叫惹了他呢。 整个天子之城谁不知他楚青衣最是小心眼,最是记仇的?敢对他的女人下手?我就叫你全家鸡犬不留! 凤府书房—— 门被推开,楚青衣拱手,“岳父大人,小婿……”扑,凤泉绍手里的狼毫笔直接折断,大团的笔墨直接印在宣纸上,他有些纠结的看着下面的一副画,一脸的肉疼。 这可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淘出来的名家啊。 “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您脸疼么?眼疼?不然为什么脸也抽眼也抽的?” 你才脸疼你全家都眼疼!可这话凤泉绍是万万不能宣之于口滴。无声的腹诽两句,他轻轻哼哼两声,“那个,我说楚世子,您还是称呼在下凤相吧,这岳父一说……以后再说?” 你个老狐狸!楚青衣挑挑眉,挺直了的身子懒散的斜靠在门侧,一身慵懒和随意,笑的意味深长,“凤相说的也是,本世子今个儿来呢,本来是想说说张阁老的事……呀,本世子突然想起府里还有点要事,这就先行告辞了,凤相,改日再来打扰,本世子告辞。” 修长的身姿后转,意态潇洒的转身。 抬脚。前行。 “哎呀,楚世子慢着……” 某人停步,轻轻的掀起半边眉,“嗯?” “小婿慢走一步,老夫这里才得了副画,正有点辩不出真伪,听闻小婿精通书画,不如,就请小婿帮老夫辩视一二?” “哎呀呀,凤相,这小婿的称呼可是为难本世子,刚才凤相教训的是,这称呼可不能乱来滴……” 凤泉绍恨恨,面上笑容却是堆满,“贤婿说笑了,老夫刚才和你开玩笑呢。来来来,贤婿请坐……” “即这样,那小婿就坐了?” “坐。”凤泉绍笑的那叫一个花儿朵朵开,招呼小厮泡了茶,笑容满面。“贤婿请。” “多谢岳父大人。”优雅的抬手抿了口茶,楚青衣朝着凤泉绍微微一笑,“岳父才说得了副画不知真假,不知那画在何处,还请岳父拿出来让小婿一观?” “哦,好好,你稍等,我这就去拿。” 凤泉绍心头暗咒,这个小狐狸,就知道不好对付,哼哼,不过,他有女儿在手,还怕他不帮自己?这么转而一想,凤泉绍便稳了心神,朝门侧的小厮吩咐着,”去,把老爷我昨个儿才得的吴涯子的八仙图拿来,给楚世子过过目。” 没一会小厮进来,恭敬的捧他个半人长的匣子,凤泉绍小心冀冀的打开,露出里面一副透着旧黄的宣纸,他缕了缕八字胡,面带几许得意的看向楚青衣,“贤婿觉得这画如何?” 可是花了他足足五千两银子呢。 楚青衣一眼扫过,便摇了头。 “这画是假的。” 假的?“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过这画上的印章,他就是真的……”凤泉绍有点不可置信,拧起眉看向楚青衣,“这可是请有名的大师傅探看过,都说是真的……”不然,他哪里敢花五千两银子去买这么一副东西? 对是凤泉绍的愤慨,楚青衣摇摇头,突然的,他抬手把面前的茶水直接便泼在那画上,惊的凤泉绍大惊,“你要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凤泉绍便啉的闭了嘴。 宣纸上竟然出现了重影! 八仙图成了两张合在一起的图画。 凤泉绍老脸通红,胸口剧烈的喘吸着,他花了五千两,买到的就是这么一个赝品?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气死我了。” “岳父无需生恼,改日小婿再送您一副吴涯子的画就是。” “你怎么知道这画是假的?”刚才他可只是一眼扫过,连仔细看都没有,就直接说了这副是假的…… “岳父大人,这画的真迹在小婿书呢。” “……” “咳咳,那个,贤婿啊,你刚才说,张阁老如何来着?” “有么?我好像没说吧?” “有,你有说。” “这样啊,我突然忘了。呵呵,岳父大人您不会怪我吧?” “……不会!”才怪。 “就知道岳父大人您虚怀若谷。只是这正如同岳父之前所言,这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敢问岳父大人,小婿何时可以前来迎亲?”想利用他?那也得看看他要不要被利用不是?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情敌 不喜欢他,讨厌,憎恶他? 没关系,我活着从来不是为了别人。睍莼璩伤 至于恨不得他死的那些人? 楚青衣勾唇浅笑,眸底却是冰冷寒冽。 有本事你们就弄死我轹。 不然,还是乖乖等着他赶在他们动手之前一个个的弄死吧。 游走在大街上,楚青衣眉眼淡淡,可周身上下却是散发着一种寒芒,随在他身后的方块提心吊胆的跟着,心头不时的腹诽—— 这是和凤大老爷谈了什么啊糨。 怎的转脸就变了个人似的? “主子,您一会还要去赴楼公子的约。” 被提醒的楚青衣一拍脑袋,倒是忘了这回事。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午时,想了下扭头吩咐方块,“你回去凤府,就说爷请二姑娘出来逛酒楼吃大餐,问她来不来。” 方块见怪不怪的点头,行个礼转身而去。 酒楼包房。三楼。 楼西斐挑眉看着姿态随意,神情慵懒的走上来的好友,摇摇头,“我说楼大世子,你最近这也太忙了吧,我去你府里三次,硬是没见到你一回。” “有事,怎么着,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楚青衣话里尽是挪愈,楼西斐这一跑就是两年,原因可是整个皇城都知晓,他家里在逼婚,一来二去的,便闹僵了,最后这楼西斐一发狠,直接来了个离家出走。 这不,一走就是两年,才回来没多久。 丝毫没把楚青衣的话放在心上,嘿嘿一笑,楼西斐带几分痞气的抖着腿,“我可是没说听说你的事,怎么着,一怒为红颜?” “我的人自然我来护,你该知道的。” 就是这么淡淡的一句,楼西斐却是眉头微拧,“你来真的?”那个凤府的二姑娘?细细的想,脑海里浮起几年前见过的凤倾寒的容颜,倒也不失为清丽,可是,他耸眉,“那华容怎么办?你知道,她打小就……” “我当她是妹妹,打小就是。” “可是……”楼西斐挠挠头,俊逸的脸上难得的多了几分为难,细细去看吧,眼里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幸灾乐祸,上下瞅了楚青衣两眼,叹口气,这家伙怎么就那么的招桃花呢,“我说,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我何时在这种事上说笑过?” 那就是来真的,只是,他摸摸鼻子,笑的讪讪,“华容她……” “楚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都去哪了啊,我来了这么多天,都看不到你,表哥说你在忙,你真的很忙么?”随着这娇娇柔柔的话音,包房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名身子娇小的女子,身着翡翠绿的大氅,耳上坠了水滴型的珍珠耳环,配了头上的步摇,腕上有玉镯,一步一叮当,清脆悦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赏心悦目,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若星辰般清亮,却只倒映着楚青衣一人的身影! “楚大哥,你好没良心,这么多年也不去看容儿,容儿可是一直都在想着你的……”华容扁扁嘴,娇俏里透着几许妩媚,配着她滴溜溜转的眸子,却又让人觉得不失天真活泼,上前坐在楚青衣的身侧,侧了头盈盈的笑,“怎么着,看到我突然出现,一定高兴坏了吧,嘻嘻,我就知道楚大哥看到我会很开心的。” “你怎么来了?”楚青衣皱了下眉,看向楼西斐,以眼神示意,你带来的?楼西斐眼角抽了抽,点头,你惹的桃花啊,自己解决。 楚青衣轻哼,挑眉—— 人是你带来的,你自己搞定! 楼西斐都要哭了,不带这样玩的啊。 自己这个表妹看着活泼可爱,实则最是刁钻霸道,又极得舅舅舅妈的宠爱,他可是惹不起,不然他又哪里会千里迢迢的回京,带着一个弱不禁风的麻烦? 楚青衣才懒得看他的表情,朝着华容微微一笑,“几年没见倒是长高了不少,嗯,长成大姑娘,不错。” “我真的长大了?”华容一脸的欣喜,楚大哥说她长大了呢,眉眼里尽是神彩飞扬,拈着手里的帕子一脸璀璨的笑,“那楚大哥,我好不好看?” “我们的容儿自然好看,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男儿。”楚青衣微微一笑,无视小丫头满脸的羞意和爱慕的欢喜,只径自道,“日后容儿出嫁,若是有谁不长眼的敢欺负你,我和你楼表哥定打的他满地找牙去。” “楚大哥,我……” “楚青衣,你又玩什么花样,非得让方块把我叫到这里来,不来还不成,就没见过你这样请客的人。霸道。”门外,凤倾寒轻轻的哼声传来,方块一脸不自在的走在前面,后头是凤倾寒和杏儿果儿,主仆几人身着寻常的衣衫,简单干净,倒让凤倾寒比平日多了抹自然和灵动,看的楚青衣眉眼微闪,“怎么,你不敢来?” “谁说我不敢的,我还怕了你不成?” 斗嘴的当凤倾寒已经走入包厢,似是没防到还有另外的人,她怔了下,黛眉微黛,眸光流转间看向楚青衣,请她来,还有外人? 楚青衣笑笑,事实上他开始也没想到会有华容在,至于楼西斐,这可是他打小的发小儿,过命的交情,即然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自然是得认识认识的。 他招招手,“寒儿过来,这是楼公子,你见过两回的,这位是楼公子的表妹,远来是客,今个儿咱们请她们……” 你招待客人,非把我拉过来做甚? 还在想着,凤倾寒耳边响起楚青衣幽幽的声音,“寒儿过来可带了银子?为夫可是两袖清风,一贫如洗,清廉如玉……” 啊呸,信你才有个鬼。 凤倾寒下意识的捂紧手里的荷包,翻个白眼,“我也没钱。大不了你在这里帮人家洗盘子抵账好了。”想让她掏银子,别说门了,窗子都没有! 扑吃,楼西斐忍不住笑出声来。 挑起眉细细打量对面的凤倾寒,不禁暗赞自己好友的眼光,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啊,不但如此,这位凤二姑娘坐在那里,身上那股子朝气以及暗藏内敛的锋锐可是别的女子身上所不曾有的。 他暗自点头,不愧是楚青衣看中的女人。 他们这里各自转着心思,旁边的华容可不干了,轻轻一哼,娇俏却又蛮横的挑了眉,“楼哥哥,楚大哥,这个女人是谁啊,咱们吃饭,怎的还要这些不三不四不上道的外三面的人来陪?没的污了眼。” 靠,你才是外三道的,你全家都是。 心头愤慨一闪而过,凤倾寒眸光微转,朝着华容微微一笑,“这位小姑娘生的真好看,不知是谁家的女儿?这抛头露面的我以为这整个盛京有我一个也就是了,没想到今个儿却又遇到一个,真真的是,呵呵,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谁和你有缘,不许和我攀亲。”华容扁了嘴,有些撒娇的拉拉楚青衣的袖子,“楚大哥,容儿不想在这里吃饭,咱们换个地方吧。”她一指凤倾寒,眉眼竖起,暗含尖锐,“看着她我的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吃不下西,难不成楚大哥忍心让容着饿着肚子?” 凤倾寒赶紧点头,对啊,赶紧出声吧,她就可以闪人了。还有,眼前这小丫头明摆着就是楚青衣的一枝小桃花,你到是给点力啊,趁早把楚青衣圈进去,即圆了心思也解放了自己,多好? “忍心。” 啊? 咦? 前一声是华容的,小丫头眼圈泛红,晶莹的泪花在眼睫上打转,要坠不坠的,小脸上全是不可置信,“楚大哥?” 后面一声轻喫却是凤倾寒的。 这丫头生的这般娇俏,楚青衣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而且,楼西斐不是他好朋友么,好朋友的表妹,他这般,太不给面子了吧? “你若不是吃,可以自己回去。我没请你过来。” “楚大哥。”华容紧紧的咬着唇,死死的盯向凤倾寒,眸子里全是怒火——楚大哥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这样狠心的待她? 第一百三十章 气你没商量 楚青衣视若无睹,径自自向凤倾寒,“想吃什么,这里的招牌菜佛跳墙,烤全羊,要不要试试?” 谁能在杀人般的眼神注视下安坐无虞? 楚青衣算一个。睍莼璩伤 这第二个,则非凤倾寒莫属。 轻轻的挑了下眉,她浅浅一笑,“世子即是这般说,那我可真的要试试了,不然,岂不是错过美味?轹” 两人的一搭一和气坏了华容。 噌的一声站起身子,眉眼拧成一团,纤细玉手几乎指向凤倾寒的脸,就差没点到她鼻尖上,“你这女人好可恶,楚大哥是我的,你凭什么和我抢,你现在马上给我滚,本姑娘便饶过你,不然……” “不然如何?”凤倾寒笑笑,只是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本来是不想和个小丫头计较,但实在是……再说,她最近的心情可不好,送上一门的消遣,不乐和乐和都对不起自己不是暨? 娇娇一笑,身子已是柔弱无骨的倚向楚青衣的身侧,柔媚的声音听的楚青衣都是头皮发麻,“呀,楚世子,我突然想起来,你上次答应带我去游湖赏景的,要不,咱们明个儿就去?” “……好,你乐意咱们现在去也可以。” 哼,还敢给她犹豫一下,混账东西。 顺着某人腰间的软肉便掐了下去。 嗯,顺势,三百六十度大转圈。 疼的楚青衣倒抽口气,这狠心的女人! 幽怨,指责的眼神朝着凤倾寒瞥过去。 女人,你好狠的心。 活该。你自己的桃花自己处理。 两人眉眼间的你来我往,却被站在一侧的华容全看在眼里,小脸气的通红,好啊,当着她的面就眉来眼去互相***,真不要脸! 胸口剧烈的喘息着,突然间,她抬手照着凤倾寒的脸就打过去,“不要脸,我让你勾一引楚大哥……” “华容!” “华容!” 楚青衣眸色微冷,轻轻一哼。 旁边,楼西斐却是面色一变,抢先一把握住华容的手腕,俊俏带笑的眉眼已是一片冷意,“华容,不得胡闹。” 楚青衣凤眸微挑,睇藐天下般的斜斜觑了眼楼西斐,慵懒随意的眸光慢慢滑落在气愤不己的华容身上,薄唇微掀,缓缓吐出两个字,“道歉。” 华容娇躯微颤,面色惨变中,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楚大哥,你要我向这个女人道歉?”她抬起葱般白的手指,眼底的怒意凝成实质,若同一簇簇的火苗,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将出来把凤倾寒给吞噬,烧成灰烬! “就她,她也配?” 勾起的嘴角,挺直的身姿,倨傲而不屑的眼神,华容把个世家勋贵大族的娇娇女充分的表现出来,看着凤倾寒的眼神如同一把把的小刀子,直欲把凤倾寒大卸八块般,“楚大哥,就她这么一个女人,你抬举她,我堂堂的漠北王府可不屑于这么一个下贱不入流的女人。” 啪。啪。 清脆的,干净利落的两声响后。 华容俏脸上多了两五指印,清晰,清楚。 就在她瞪大的双眼满是不敢置信里,凤倾寒拿了帕子揩揩手,嫌弃的把洁白的帕子丢到一侧,抖抖衣衫起身,慢条斯理,轻描淡写般吃的一笑,“今儿我总算是见识了上什么叫作家教,啧啧,这百年世家,勋贵大家子里出来的女儿家真真是与众不同呀,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见面不若闻名……” 这是在骂她家教不好,说她名不符实? 而且,她还打了她! “你敢打我,我……” “我什么我,这第一巴掌是代你父母教训你的,你父母的权势,把你娇养长大,精心教养,就是让你在外头撒泼使赖,丢人现眼的么?” “你……” 不等华容把话说出来,凤倾寒已然勾唇一笑,再次开了口,“这第二巴掌则是为我打的,都是人生父母养,你若想撒泼使赖刷威风回你的什么漠北王府,这里是酒楼,是天子脚下,是你一个小小的名号都不曾有的郡主能威风的起来的地儿?再者,”她挑挑眉,似笑非笑的扫一眼面色淡淡,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的楚青衣,心头一声冷笑,“今个儿这作东请客的可不是你,而是平西王府的楚青衣,难不成,你觉得自己可以当得了楚世子的主,或者,你自以为自己能尊贵过楚世子,把他请来的客人统统踩压在脚底下?” “你说说你,这两巴掌你冤还是不冤?” 凤倾寒整个一副我打你但我是为你好的表情,满脸惋惜的看着华容,“你说说你,这般的不懂规矩,你家里人怎么就把你放出来了,啧啧,这家长也太不懂事了。”她摇摇头,叹口气,“可怜的孩子,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你父母亲生的,要不,她们怎能这般的半点都不重视你,让你一人在外头爱怎样就怎样,哪怕惹事生非丢了性命,也是咎由自取,活该么?” “你胡说八道,你才不是亲生的。” 华容气的俏脸通红,恨不得手里有把剑,一剑就朝着凤倾寒捅过去,“我父亲母亲最疼我,怎么会不管我,还有你,你是哪一家的,报上名来,我让我父亲诛你全族。” “哎哟哟,我好怕。”诛你全族呢,啊呸,看着小丫头气的濒临暴发崩溃的边缘,凤倾寒优雅一笑,扭头看向楚青衣,“你不是请我吃饭的么,这里上菜的速度也太慢了吧,我都饿了。” 媚眼如丝,娇柔可人。 褪去平日的犀利和锋锐,难得的,楚青衣看到了凤倾寒娇媚小女儿家的另一面!看着这样的凤倾寒,虽然知道她是为了气华容,但是,楚青衣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头一跳,“饿了么?我让小二给你拿些你爱吃的点心可好?这里的几样小点心还是挺不错的。” “好啊,不过,我想要你亲手煮的。” “……好。”似乎是看到某女眼底一闪而过的狰狞,楚青衣头皮麻了一下,他要是不答应,估计接下来不知道多少天没好日子过了,只是,挑了下眉,他笑的妖娆,“你敢吃么?” “难不成你还给我下毒?” “那可说不定。” “只要是你亲手煮的,有毒我也吃。” 看着她们两个旁若无人的样子,华容的心碎了一地,摔成了不知道多少瓣,又被人拿脚在上头碾啊碟,痛不欲生中,她眼底的恨意凝成实质,化成刀剑直刺凤倾寒,“你给我等着,我不会饶了你的。” 她扭头朝外跑去,一路横冲直撞的。 楼西斐眼底全是复杂,瞥了坐在椅子上鴀浅而笑的凤倾寒一眼,最后又看眼楚青衣,心底无声的叹口气,道句‘失陪’追了出去。 包厢中—— 凤倾寒恶狠狠的瞪向楚青衣,眼中全是一簇簇的小火苗,“这下你得意了吧,害我得罪了漠北王府,哼,我要是被漠北王府害死,就是化成鬼也不会饶了你。” “我的女人,谁敢动试试?” “……哼,就知道吹牛皮。”不可否认的,这样的一句话还是多少在凤倾寒眼里留下点涟漪,可眼底深处那些许的不自在若流星般一闪而逝,风过水面,不留痕迹,她朝着楚青衣吃的一笑,起身,“好了,闹完了,我也该走了,再见,哦,不,最好是再也不见。” 手臂被人拽住,抬眸。 是楚青衣含笑的眸子,指尖勾着凤倾寒的腰带,风轻云淡的表情里尽是慵懒和邪魅,“怎么着,这是打算利用完了就走人?我说媳妇儿,不带这样的呀,过河拆桥也不能这么快吧,小心掉水里淹死……” “啊呸,你才淹死呢,你全家都淹死。” “嗯,我全家只有你和我。不用你提醒我我也会记得,要是我掉水里,绝对会把你也拽下来的。” “……” 心头那些许的柔软嗖的飞到了九霄云外。 恨恨的磨牙,“楚青衣,这世上每天那么多人死,你怎么就不去死?” 第一百三十一章 父子 “你还没死,我哪里舍得丢下媳妇儿你一个人?”楚青衣勾起嘴角,轻逸若竹般的身姿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一只手环了凤倾寒纤纤细腰,一只手勾着她腰间的发带来回的把玩着,丝毫不把凤倾寒的怒意放在心上,“最近没事别一个人出门,华容带着的护卫不少。睍莼璩伤” 换句话说,现在她要躲着华容喽? 凤倾寒勾唇一笑,只是那笑意里尽是讥屑,“我以为咱们的楚大世子是万能的,原来,当你的万能对上更大的权势时,也不过如此嘛。”她嘻嘻一笑,美眸流转波光潋滟,“我说楚青衣,你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你不用激我,我说过会护你自然会护,只是我不可能整天跟着你。我不想你出事,哪怕是一丝丝的可能也不想。”楚青衣脸色微凝,漆黑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一片幽芒,如同那夜色里的无垠星海,仿佛能把人的魂魄给吸进去! 这个妖孽轹! 看的凤倾寒心头一恍,竟然没注意到他已然收了声,只是定定的望着她。待她回神,便发现楚青衣那意味深长的笑,以及满是挪愈和戏谑的眼神,迎上她带几分羞恼的眸,楚青衣微微一笑,“媳妇儿,为夫长相可还算入得你眼?” 抬手拍开他的手,哼哼两声,臭不要脸,“谁是你媳妇儿?别乱说话。” “你还以为自己能跑得了?翕” “那得看你表现如何。” 凤倾寒丝毫不甘示弱的回击,看着那一身炸毛的小猫似的样子,楚青衣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起来——这样的生活多有趣? 酒楼外头。 楼西斐好不容易追上华容。 小丫头满脸的泪花儿,“表哥。” 抱着他直接就哇哇大哭起来。 这声音,这形象,这动作,这场合。 楼西斐翻个白眼,觉得自己挺白痴的。 他怎么就把这丫头给带回来了? 满脸的无奈,更觉得头疼。 早知道这样,傻了才把这丫头带回来。 “好了,容儿不哭了。”面对着街上来往行人异样的眼神,楼西斐真想找个地鏠一头钻进去得了,腰被华容双手抱住,头埋在他胸前,哭的那叫一个痛快,“呜呜,楚大哥不要我,他以前明明答应说要等我回来的。呜呜……楚大哥坏人,他凶我……” “好好好,楚大哥坏人,你放心,明天表哥帮你好好教训他。”楼西斐就差没拍胸口保证了,拍不到是因为某人还在他怀里哭呢,一只手略带僵硬的轻拍着华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不时的揉着眉心,看吧,这女人就是个麻烦! “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出气。” 华容哭的嗓子声哑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闻着那叫一个心酸呐。 感受着来往行人异样的眼神,楼西斐几次想狠着心把华容给推出去,可是一想到回府之后自家老爷子那狮吼功…… 他的手几次伸出去,又收回来。 眉头拧成十字,“别哭了,明天表哥就帮你出气去,楚小子竟然让我们容儿哭,看明天表哥帮你打断他一只腿,让你再欺负我们家容儿。” “你敢!”本来哭的一踏糊涂的华容猛的抬起头,小脸含煞,泪花儿还在眼圈里打转转,如同愤怒中的小狮子,朝着楼西斐威胁似的挥挥小拳头,“你敢伤害楚大哥再试试。” “……” 楼西斐有点傻眼,这叫什么事? 报仇出气都是为是她好不。 自己反到成了恶人?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女人呐。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告诉你,不准你和楚大哥过不去。你要是敢伤害楚大哥,我,我就和你没完。”华容这会也不哭了,小脸紧绷着,乌黑的大眼里满是愤慨,“这又不是楚大哥的事,都是那个女人不好,是她勾一引楚大哥的,若不然,楚大哥才不会这样待我……” “好好好,你楚大哥没错,都是别人的错。”楼西斐一脸的纠结,鸡逐米似的点着头,无奈的由着华容拿了自己的袖子揩着泪水,揉揉眉心,“我说丫头,咱们可以回家了么?你再哭下去,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他们会把我这么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公子当成欺男霸女的恶少,这可是不行,有损我声誉啊。” “我不管,我都被人欺负了,你还不帮我出气,我,我,呜呜……” 华容的哭声让楼西斐嘴角直抽。 恨不得劈手抽自己两耳光。 你说你好好的跑漠北去做什么? 得,带回来一小祖宗吧。 凤倾寒回府,楚青衣直接送进惜抱轩。 眼看着她扶了丫头的手走进去,楚青衣微微一笑,凝望着那缓缓掩上的院门,心头竟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他眨眨眼,再眨眨。 微微一笑。 半响,方转身,轻飘飘的扬长而去。 才出了凤府大门。转头,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凤府两字,楚青衣眉眼中温柔一闪而过,方块快步迎上前,“主子,是要回府还是?” “派人盯着华容。” 方块心头一跳,却面色不变的敛眼应下。 平西王府,书房。 平西王楚硕一脸沉凝的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密报良久,眸中精芒掠过,桌上的密报已然被他握在手中,轻轻一握,已然化为一阵粉末,随风而逝。 只有战场磨砾,浴血而战的那种铁血军人的气息充斥在整个书房,哪怕是他就那么这的端坐在那里,身上那种如同刀枪般犀利的气息是你绝不能忽视,也忽视不了的。 拧眉沉吟半响,他蓦的沉声对着门外吩咐道,“去前面看着,若是世子回府,让他马上过来。” 门外有人应下,脚步声渐渐走远。 寒冽的眸光透过窗棱,望向窗外虚无的某处。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直至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楚硕方收回思绪,眉眼微敛,再次恢复他一身的霸冽之气,“进来。” 进来的是楚青衣,安步当车,神情淡淡,一身慵懒淡漠与楚砚的霸道狂傲竟是不分伯仲,一个粗旷狂霸,一个精致清幽,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是父子! “不知父亲大人有何事吩咐?” 恭敬而疏离,透着属于陌生者的客气! 那散漫而不在意的表情刺的楚砚眼疼,再看楚青衣整个人闲散的歪坐在椅子里,一身懒洋洋的,看的楚砚眼前一片黑线,不禁轻轻一哼,“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是我的儿子么,没半点正经。给我坐好。” “你说不是就不是喽,随便。”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吗?”楚硕一拍桌子,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抬脚就想踹人,可却又猛的苦笑一下重新坐了回去,“我听你娘亲说,你要娶亲?” “是啊,你没听错。” “刚好,安邑侯家的嫡长女温柔贤雅,冰雪聪明,与你极是相配,明个儿他们府上宴客,你便与为父一道过去……” 不等他的话说完,楚青衣已然吃的一笑打断他的话,“我说老头子,别作梦了,我早和你说过,我的婚事由不得你作主,我要不不娶,要娶,就娶我看中的女人。至于联姻?你就不用想了。”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你看中的女人?”楚砚气的胡子都翘起来,战场上厉练出来的凶杀恶气直接都对着楚青衣逼过去,“我告诉你楚青衣,你是我的儿子,你就得听老子的话,老子让你娶谁你就得娶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还反了你呢。” “得,别和我来那套。”楚青衣坐在椅子上,丝毫不把某人的怒意放在眼里,挥挥手,仿佛在挥苍蝇般,“你要是想找人联姻,可以,找你那些小妾姨娘啥的再生一个吧,至于我,对不起,你还是别想了。” “你个逆子。”楚硕拎起旁边的花瓶照着楚青衣便砸过去,“敢不听老子的,老子今个儿打死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仗势 花瓶被楚青衣抖手甩开,落在地下发出噼哩啦啦的清脆声响,他抖了眉,一脸无所谓的看向楚硕,“我说老头子,你也见好就收,别给自己闹个灰头土脸,不然,我可不管你死活。睍莼璩伤” “……混账东西,有你这样和老子说话的么?”楚硕都要咆嘟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直欲冲破这屋顶,恨恨的抬起大手,却在半空停下,微微一顿,砰的一声砸到桌子上,“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非得让你这样和你老子我都对着干?” “就凭她是我看中的。” “……”楚硕那个怒啊,脸色铁青,可看着眼前安之若素的儿子,心里是恨不得如同部队里一般,拉出去一通棍打的,可在内心深处却终究还有那么一丝的骄傲—— 看,这就是他儿子呵轹。 都TMD的敢和老子对着干了。 您说,您老人家这都是啥心态? 还有被自家儿子顶撞,觉得自豪的翥。 一番折腾之后,楚青衣掸掸衣角站起身子,“我说老头,没事我走了啊,以后别有事没事的找我,你儿子我忙着呢。” “你忙什么,忙着和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吧,没半点正事。”楚硕轻轻一哼,瞪了眼楚青衣,“你真的决定了?” “可不是么,可惜,您儿子看上人家,人家还不乐意嫁呢。”楚青衣扁扁嘴,故作哀怨的一叹,“所以呀,您儿子最近就在忙着如何给您娶回儿媳妇,好让您尽快抱孙子呢。” “混账,你哪不好,她凭什么不乐意?” “我也想知道啊,可惜,我硬是问不出半点。”对于这点事实上楚青衣是真的觉得挺疑惑的,别家的女孩子一听说是平西王府,一看到自己这整个人,早哭着闹着求着的上赶子的扑过来,可为什么眼前这个就不一样? 自己长的不好看? 这整个盛京就没比他好看的。 比家世?平西王府拿的出手吧。 可为什么她就是不乐意嫁给自己呢。 “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搞不定,真TMD的丢人!楚硕一拍桌子站起来,气呼呼的,“老子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要是还搞不定一个女人,你干脆就给老子撞墙得了。老子丢不起那人!滚滚滚,老子看着你就烦。” 楚青衣走到书房门口,又被楚硕给唤住,“对了,曹府那边,你自己看着办,别阴沟里翻了搬就好。”银子是帮着收了,那曹老匹夫可是瑕疵必报之辈,那女娃这样的羞辱他,连带着整个曹府成了常长里短的笑话,再牵连上他那视若珍宝的儿子…… 不得不说,凤倾寒楚青衣两人已经成功,彻底的得罪了曹老头啊。 楚硕轻哼,“有本事得罪人,就得有本事去给我把事情摆平,别只顾着得意被人给算了去。” “老头子放心,你儿子能吃得了亏?” 这倒也是,楚硕挥苍蝇般挥手赶人。 滚滚滚,赶紧滚。 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楚青衣挑了下眉,端起茶抿了一口,终究发觉自己还是有些心神不定,逐扭头看向旁边的方块几人,”上次交待你们办的事,现在如何了?” “回主子话,曹府众人暂时没什么动静。到是宫里那位,怕是有点压不住火……”方块字斟句酌的,声音微顿,抬眸看了眼楚青衣,方继续道,“要不,启动宫里的一个密探,全天侯监视?” “没那必要。” 仰头饮尽杯中茶,楚青衣眸中厉芒轻闪。 他倒是要看看谁敢出手。 惜抱轩。 凤倾寒歪在榻上,咪着眼在看书。她的旁边脚踏上,杏儿正拿了针线筐在做针线,偶尔抬头朝着凤倾寒看上两眼,温声软语的提醒她歇上一会再看…… 一室的温馨里,有小丫头气喘嘘嘘的跑进来,“姑娘,二姑娘,您赶紧去看看吧,三姑娘把二夫人的人给打了。” 这怎么就不让人喘口气了啊。 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真不让人省心。 她叹口气,看向那小丫头,“二婶娘可去通知了?”这话音落地凤倾寒也回过了神,人都是凤二夫人的,能没人去给她报信?揉揉眉心她站起身子,吩咐着杏儿给她换衣裳,同时看向那小丫头,“你是哪个院子的?怎的是你来报信,你可知道是为了何事争吵?” “回二姑娘话,奴婢名大丫,是三姑娘院里的粗使丫头,才遇到玉春姐姐,便吩咐了奴婢前来送信。”大丫圆圆的脸,黑漆漆的大眼带着纯朴,朝着凤倾寒憨厚一笑,“玉春姐姐没说,但奴婢好像听到一点,说什么要收东西,三姑娘不准,所以就吵了起来……” 等到凤倾寒赶到碧霞轩,柳二夫人也黑着脸赶到,和凤倾寒碰了个头对头,凤倾寒是晚辈,盈盈笑着屈膝见礼,“寒儿见过二婶娘,给二婶娘请安。” “起吧,寒儿来的到是快。” “总不及二婶娘呢。我这惜抱轩和碧霞轩左右隔着罢了,可二婶娘的碧落轩却是要走上大半天的路呢,二婶娘您来的很及时呢。” 有小丫头眼尖,已然跪了下去,“见过二夫人,见过二姑娘。” “都起吧。” 碧霞轩院子里乱七八遭的横躺在地下好几个下人,哼哼唧唧的,看到凤二夫人都是眼前一亮,其中一个咕噜爬起来膝行两步便跪到了凤二夫人面前,“二夫人您可要给老奴作主,老奴可是奉了您的命令过来办差的,却被三姑娘无缘无故的打成这样,她这是看不起您看不起咱们二房……” 凤二夫人脸色难看,“给我闭嘴。”扭头看向气呼呼站在一侧,板着小脸的凤倾月,“月丫头,她们可是得罪了你?” “二婶娘,这两个嬷嬷冲撞了我,还打坏了我屋子里的花樽,我不过是说了她们两句,竟然便抬了二婶娘的名义来压我……我罚她们跪在院子里,可她们去说我没有权利罚,敢问二婶娘,她们难不成就不是咱们府里的奴才?若是,为何我这主子却是动不得?” “原来就这么点子小事啊,真真是的,月儿你这性子……不是二婶娘说你,有甚事或是委屈你和二婶娘说啊,她们可都是你祖母身边的老人,伺候你祖母半辈子,前段时间才设到我身边来当差的,咱们这些人怎么也该礼敬一二不是?” “我又没把她们怎样。” 凤倾月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什么意思啊,她又没怎样,不过是罚她们跪在院子里罢了,真是的,就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她这里转着念头,凤倾寒已然微微一笑上前走了两步,“二婶娘说的真好,祖母的人啊,咱们就该好生的供着,吃喝玩乐有一样算一样,这样才显得尊重祖母啊,您说是不?” “咳,那个,这个,寒丫头这话说的也不全对,虽然她们是伺候你祖母的,咱们当晚辈的要尊重,但该罚的也得罚。不然,岂不是坏了规矩?” “那不就得了。”凤倾寒一拍手,双眸灼亮的看向凤二夫人,“她们冲撞了月儿,月儿罚她们跪地板,难不成,二婶娘觉得月儿罚错了?” “没……罚的好。” 几名抱着希望的嬷嬷都瘫在地下。 二夫人竟然说罚的好? 其中一个婆子上前抱了二夫人的腿,“二夫人救命呐,咱们真的是冤枉的,那花樽是三姑娘房里的玉春打破的啊,怎么能怪到老奴等头上?二夫人您可要明察……” “胡说,玉春那会根本不在屋子里。” “三姑娘您这话就说笑了,您只看到那花樽坏了,谁能证明就是咱们打破的?” 好嚣张的婆子啊。 她们还都在呢,就敢这样的反驳月儿。 若是她们不在呢?岂不是只有更加的嚣张? “你们……” 凤倾月求助的眼神看向凤倾寒,小脸垮着,满是委屈。看的凤倾寒心头瞬间便软了下来,轻轻的拍拍凤倾月的手,“没事,有我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孰错 “叩见娘娘。睍莼璩伤”朗朗女子声,在念兮踏上首位高台之上,清脆齐鸣。 念兮一个优雅回旋,稳坐于首位之椅,眸光潋滟的览过下首躬身屈膝的夫人们。 眉心一拧,念兮神色忽的一冷。 哪怕这众星拱月之感,极好。可她还真从没有像此刻这般的讨厌这些个女人。只因为,她们曾全都是‘睡过’桓侯诺的女人。 靠!怎么这么多夫人头。要是真给她一个一个的找理由给斩杀了,可得费不少脑细胞轹。 “各位姐姐们,快快平身。”念兮抬手接过罂粟抱上来的小包子,悠哉而慵懒的半倚靠着。 这般傲慢姿态,与这说出口的话,却是截然相反。 夏涵芸起身询问道:“不知娘娘今日将妾身们唤来,所谓何事?糗” 夏涵芸此话一出,念兮嘴角刚挂上的弧度,一垂。气氛顿时远比刚才更是尴尬难堪。 何沫儿高兴的端起盛着葡萄的碟子,见氛围不对,遂又将碟子放下。安安静静的转着眼珠子,不时的看看首位之上的念兮,再瞅瞅身旁的夏涵芸。 见这些个夫人们又惊又恐,念兮嘴角一勾。“想必姐姐们已经听说了昨夜之事。” 一阵抽噎之声,在场的女人们,一个个都屏气凝神。生怕一个差错,便断送了性命。 “唉!”念兮惋惜的叹着气。“这伺候殿下本也是绾绾姐姐分内之事,可是她居然...居然敢给殿下下药。” “啊!下药。”不少女人倒抽一口气,一个个面露惊诧之色。 原以为这只是妃妖念兮因为大皇子去了绾绾夫人的闺房夜宿,而醋意大发。哪曾想,这个瞧上去柔弱可欺的绾绾,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的敢给大皇子下药。 要知道,这种药,于皇族而言,那便是不可饶恕的禁药。 “唉!绾绾姐姐如此,本妃...本妃也不想...”念兮一说三叹气,好似对于这件事,她也是无能为力。 “唉,娘娘大可不必愧疚。”一直沉寂的唯蕊,小声试探的恭维道。 嗯?念兮有些意外的向着唯蕊瞧去。 这个一贯演绎着清高的唯夫人,刚才那恭维性的话,是从她那张傲嘴中说出来的?! 哼!果然,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模仿者。在面对真正危险的时候,这本性,尽数显露。 念兮敛去眼中惊异,嘴角勾出浅浅一笑。鄙夷。 唯蕊见念兮并不置言辞,遂又大着胆子说:“这本就是绾绾夫人咎由自取,得此下场,也着实是她活该。” “是啊是啊。”唯蕊话落,便立马有好几个女人都跟随着附和。 “嗯,却也是咎由自取。”念兮低声肯定,纤长的手指尖,停在小包子的额间,一圈圈的勾勒着。 小包子被摸的舒服,便扯着嘴角,低低嘶叫两声。露出那满口的尖牙,远远瞧去,倒是一点也不比白加黑的气势差。 何沫儿见状,吓得往夏涵芸身后缩了去。 这兮姐姐怎的那么招这些野兽的喜欢呢?这东西,可是连人都会吃的。 唯蕊听得,兴奋的便要热脸贴上。可小包子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还是令她却了步。 “所以...”眸珠婉转,念兮笑的阴森。“本妃希望再也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便是连这可能性,也必不可存在。” 才稍稍柔和的氛围,又再度紧张而尴尬。大厅里的女人们,全都惊恐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她这话,无异于在宣告桓侯诺,是独属于她一人的私有财产。而桓侯诺可是桓夏的大皇子,更有可能会是将来的一国之君。 妃妖念兮却将他视为己有,这...这未免太过狂妄了。 念兮自是明白她们眼中之意,嘴角边的弧度又深刻了许多。缓缓一张一合:“如若有人再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抽气之声,一声盖一声。 从妃妖念兮这语气便可听出,这活罪可远比死罪,更为恐怖磨人。 “君言!候君言!你在哪儿?给我出来。”急匆而凌乱的步子,唯有訫一脸病色的在小琪与小霜搀扶之中,匆匆走来。 三道瘦小的身影站在大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格外凄零孤落而狼狈。 “她怎么来了?”还是有不少夫人都忍不住惊讶的东说西扯。 “是啊!她不是病了么?” “啊?之前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就病了。” “还不是因为殿下要赶她回相府去。” “错了!听说前两日在宫中,皇上有意赐婚于殿下跟她,可是殿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啊!不是吧。” 细碎的窃窃私语,在人数众多之中,渐渐增大。而一直都未曾出言制止的念兮,在听到这个最有用的消息之后,这才幽幽的轻轻咳了两声。 大厅瞬间恢复之前的静默。 唯有訫眸光盈盈的在大厅之中一览而过,最终定定的盯在首位之上的妃妖念兮。 两人目光想撞,念兮毫不示弱的用眼神反击回去。 “不知唯小姐找殿下,何事?”傲慢之姿,念兮手腕轻抬。“还不快给唯小姐置椅。” 扶桑领命,屈膝应是。 唯有訫抬手制止。“不用了。” “可唯小姐你瞧上去......”念兮仍旧一副主人之姿,寒暄道。 “不用了!”唯有訫语气忽然提升,中气十足道:“妃妖念兮,既然候君言不在。那你便转告于他。” 唯有訫神色忧伤的转动着乌黑的眼珠子,眼眶之中泪光闪烁。喉头上下滑动,声音沙哑而哽咽道:“自今日起,我,唯有訫,与他桓侯诺,往日恩情皆烟消云散,自此再无任何瓜葛。” 话落有声,使得在场的女人们,远比刚才还要惊诧。 昔日,谁人不知,若说杀王有何缺陷,那便是唯相之女,有訫。 可现在......他们居然闹到情谊两项决绝之地!而造成这一局面之人......此时正以胜利者之姿,站于高处,俯视着这昔日之红花。 这,便是作为皇族贵权女人的悲哀。 唯有訫无视这些女人们的眼神,屏气凝神道:“你让他放心,我唯有訫便是这辈子出家做尼,也绝不会在来纠缠于他。” 沙哑破碎之词,掷地有声。 唯有訫本憎恨的眼神,忽的一软,极尽怜悯。 “只希望侧妃娘娘你,能有恩过百日之时,宠及一生之刻。” 念兮望着这双对自己露出怜悯的眼睛,心头一动,神态却仍旧傲然。 不管如何,她既已踏出这第一步,那这后面所走之路,她必要百分之百的肯定会按照她所认为的,走下去。 只因......心已付出,再无回头之路。 “小琪,我们走。”唯有訫抽离由小霜搀扶着的手臂,转身欲与小琪离去。 小霜惊恐的抓住她的衣袖,大呼:“小姐!你不可以不要我啊!不可啊,不可以。” 唯有訫冷冷回头,轻嗤:“侧妃娘娘,民女怎的忘了谢过娘娘将婢女暂借之恩。嗯,民女今日便回府,这婢女,民女便将她与之归还了。” 念兮颔首,招手张唇欲言。 唯有訫立即道:“便不劳皇子府中人相送了,民女还是识得归家之路。侧妃娘娘,民女,告退。” 手臂狠狠一扯,将衣袖从小霜手中抽走。只是一会儿,唯有訫便伴着小琪,消失于此。 小霜面色惨白的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寒凉。 “小霜。”悠长绵软的声线,听着无害。可却让这听者,越发胆怯。 小霜缓缓回身,面色已然青白一片,嘴唇更显现青紫之色。 “主子。”扑通一声,双膝狠狠跪地。那骨头撞击在青石板之面上的响声,格外脆耳。 青石板之上,念兮稳坐于首位,神色悠然。 “嗯,想来各位姐姐们都已知会本妃之意。如此,你们便回去执行殿下之前所下之命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东岳寺 柳氏黑了脸,狠狠的瞪了眼那几名婆子——没用的东西,一群饭桶。睍莼璩伤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回头再和你们算账! “二婶娘素来公正的很,想来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你在那里急什么?”笑咪咪的扫了眼脸色难看的柳二夫人,凤倾寒咪着眼笑的狐狸似的,眸光在凤倾寒身上扫过,缓缓落在柳二夫人身上,“二婶娘,您说侄女说的对不对?” “……对!”柳氏暗自磨牙,回头把那两个臭丫头给收拾了,缓和了下脸色,她试着笑了笑,只是她不知道这笑比哭还要难看,一口银牙暗自咬碎,“即是这样,她们惹了月儿生气,二婶娘回去罚她们给月儿出气可好?” “谁知道你回去后罚不罚好们呢。”凤倾月撇撇嘴,“这整个府里谁不知道二婶娘最是护短的啊,有理没理的反正都是别人的错,至于你们院子里的人,呵呵……” “月儿不许胡说,二婶娘是长辈,长辈的做法岂能由咱们一个晚辈来置疑?”凤倾寒故意板了脸,眸光微转,对着凤倾月轻轻一喝,“还不赶紧退下?轹” “姐。”不甘不愿的退下去。 “二婶娘,您看月儿这性子,不过她身为主子被这些个奴婢打了脸生气也是应该的,即然二婶娘也说这些个婢才该罚,不如,就在这里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吧。” 几个嬷嬷吓的魂都飞了赧。 二十板子……这可是会死人的…… 有心思转的快的,膝行两步到了柳氏跟前,抱着她的腿,“二夫人饶命,老奴不是故意的,东西真的不是老奴等人打的……” “不是你们,难不成是月儿自己打的?”不等柳二夫人出声,凤倾寒猛的摔了手里的茶盅,朝着几个人冷冷一笑,“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忘了自己的本份,别说不是月儿打的,就是月儿打的,她是主子,她说是你们就是你们。一个个的登着鼻子上脸是吧,二婶娘,这几个嬷嬷我看了就心烦,也别说什么二十板子,直接拖出去打死得了。” “……” 几个嬷嬷唬的三魂七魄都飞了。 只顾抱着柳氏的腿求饶。 看的凤倾寒火大起来,“二婶娘,您若是舍不得,咱们便去祖母那里走一趟。奴婢冲撞主子,以下犯上,这还有理了不是?” 她赌的是凤柳氏不敢走这一趟。 这段时间掌家,柳二夫人可是没少挨了老夫人的白眼,虽不至于训斥,但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家里的一堆乱摊子,凤倾寒不以为柳氏能理的清。乱麻一般盘枝错节的,再加上柳氏又不及黄氏的心胸,让她拿出银子来贴补? 比割她的肉还要难! 更何况还有自己婚事这事上,柳氏在中间起的作用,明眼人清楚她扮演了个什么角色。老夫人或者不喜欢大房,但却不能不为凤府,不为凤家的声誉着想…… 自己被退婚,于凤府何益? 你说在这事上凤老夫人一点没恼柳氏。 这是不可能滴。 果不其然,柳氏脸色一变再变,手里的帕子捏了又捏,最后干笑两声,“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惊动老太太?要不这样吧,二婶娘作主,就把她们拉出去打二十板子给月儿出气,你们看这样可好?” 姐妹两人对视一眼,暗自点了下头。 凤倾寒微微一笑,“即是二婶娘给你们求情,还不赶紧的去谢过二婶娘?”待得看到几个嬷嬷苦哈哈的跪着谢了恩,凤倾寒方一挑眉,径自对着侯在门外的婆子开口道,“还忤在那里做什么,没听到二婶娘刚才的吩咐?拉下去打二十板子。不死的送回各自院子。” 听着外头噼哩啪啦的板子声。 凤二夫人如坐针毡。 半盏茶功夫过后。 终于坐不住了,脸色惨白的起身。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处理,就不陪你们两个了。”也不看两女的反应,径自扶了丫头婆子的手,脚步匆忙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头。 留下姐妹两人。 看着凤倾月略带不愤的小脸,凤倾寒伸指点在她额上,“你这个不长脑子的,我和你说过多少回,看不顺眼的下人管她是谁的,先拉下去打板子再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和她们吵闹,恁的降低自己的身份。” “姐,我哪里有和她们吵,是她们几个在那里冷嘲热讽的好不。”凤倾月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怒气,随即又似泄了气的气球,便是连圆鼓鼓的小脸都憋了下来,“姐,我这边的嬷嬷不管用,你再给我几个吧。” “怎么,她们欺负你了?” 凤倾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奴大欺主。 眸中厉色浮起,她沉声道,“你别怕,和姐姐说,是哪个奴才不听话,姐来帮你教训她们。”这一世她在意的就这么两个人,若是还不能保全,那她就一头撞死得了。 “那倒没有,只是她们太啰嗦,我每每做什么,人还没动呢,先就出来一堆的话拦着阻着的,好像我是三岁的孩子,什么都拿不得自己的主意。” 凤倾月有些沮丧—— 姐姐那么威风。 可她却只能被人当成个孩子般看待。 看着她微皱的小脸,凤倾寒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倒是忘了这碴了,觉得以着凤倾月的性子,自然是有什么委屈都受不得,再加上她素日在耳边的劝说,肯定是一言不合拉出去就打的性子。可却忘了她终究是打小长在这个时代的人,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的印在脑海。再有她身侧的教养嬷嬷,老嬷嬷…… 你永远别小看教养嬷嬷的重要。 在这里,教养嬷嬷说的话在某些程度上绝对可以影响到黄氏的判定! 揉揉眉心,她想了下扭头看向凤倾月,“这样吧,把你的嬷嬷先放到我身边一段时间,同时我会给你几个嬷嬷,你若是用的好就不用还给我,若是觉不习惯她们的服侍,等到过段时间再把人还给你。” “还是姐姐最好。” 凤倾月一脸的惊喜。 神彩飞扬。双眸灼灼的看着凤倾寒。 姐姐这是在帮自己呢。 嘴角弯起来,笑的鼻子眼都不见了影。 伸手揉揉她的额头,凤倾寒笑着摇摇头,终究是个孩子呢,“走吧,咱们去给母亲请安去。”想来闹成这么厉害黄氏也该得到消息了,之所以没出现怕是不想和柳氏相见,她们这会去刚好一安黄氏的心。 抚琴轩。 黄氏歪在大迎枕上,看着外头拧了眉,“去碧霞轩的人还没回来?侍书你再过去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虽然称病卧床,这段时间因着凤倾寒的事连给凤老夫人请安都不过是初一十五走个形式…… 为了不落人口实,自然是很少出院门。 但若是真的两个女儿受了委屈…… 黄氏眸中有抹精芒和恨意:她这个当娘的又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绣了莲花的软绸帘子掀起,有清脆的笑声响起,“娘亲,不用去看了,我和姐姐来给您请安了呢。” 抬头,两个女儿娇俏俏的站在那里。 一娇媚一俏丽。一阳光一幽淡。 如同两朵花在摇曳生姿。 黄氏的心莫名的就松快下来,瞪了已扑到她怀里的凤倾月一眼,“就知道撒娇,肯定又是你惹的麻烦吧?”嗔怪的语气里尽是宠溺,伸手帮着凤倾月把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看着她咯咯笑着在自己怀里扭来缠去,黄氏摇摇头,抬眼看向已然坐在一侧的大女儿,“也别老是和你二婶娘过不去,她毕竟是长辈……” “娘亲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一个个的排队等着吧。 小丫头捧了茶,拿了姐妹两人爱吃的点心,边吃边由着凤倾月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黄氏张了张嘴,有心想说大女儿太过苛刻吧,可想想柳氏的所为…… 最终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只是开口道,“对了,杨府递了贴子,过几天要请娘亲去东岳寺,寒儿你说,咱们去还是不去?” 东岳寺?凤倾寒脸色一白,“不能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上香 上一世,黄氏就是在东岳寺没的。睍莼璩伤 和杨夫人去上香。 回来的路上车子遇险,为了救杨氏。 黄氏送了自己的命…… 她穿越到这个世上,最大的防备可不就是这一桩?按着前世的经历,黄氏可是在前年就应该没的,两年过去,黄氏还好好的轹。 时过境迁。就连她自己都没了这层心事,前段时间因着婚事闹的,两府虽不至于拒不往来,却也是心存隔阂,她还想着黄氏和杨氏再不会走到一起的。 没想到……难不成,这就是命? 凤倾寒心头发紧,嘴里有股子淡淡的涩意浮上来,全身更是觉得无力——这一世真的不能摆脱前世的影响豇? “姐,姐姐你怎么了?” 凤倾月的声音在耳边猛的响起,强行拉回凤倾寒飘远的思绪,回头,对上黄氏和凤倾月两人疑惑的眼神,她勉强一笑,“我突然想起件事,刚才你喊我做什么?” “娘亲问你为什么不能去呢。” “是啊寒儿,你若是不乐意去也罢,娘亲自己去就好。”东岳寺也不远,她完全可以带着丫头婆子自个去,黄氏看着凤倾寒紧皱的眉头无奈的笑笑,语重心长的出了声儿,“娘亲知道你是不想让娘亲去,可这是修补咱们两府的大好时机,之前那事闹到现在,是非早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今好不容易杨夫人给贴子,就说明她们已经让了一步,咱们若是再置之不理,可就是不通情理。” “可是娘亲,女儿真的不想您去。” 她才不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黄氏去了有可能会送命。 除非她傻子才会同意! “寒儿,娘亲也是为了你好。”凤倾寒终究还没和杨府退亲,若是杨府再闹点什么妖蛾子,她虽是不怕但也恶心人不是? “我不管,我不去,娘亲也不许去。” 看着凤倾寒难得使出的小女儿娇态,黄氏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心头一软,嘴比心更快一步的应了声,“好好好,不去不去,咱们都不去。” 用过晚饭,回到惜抱轩天色已黑。 夜幕降下来。几颗星子挂在空中,俏皮而又静溢的俯瞰着整个世界,由着杏儿几个服侍着沐浴更衣,换了绵绸的睡衣,躺在床上的凤倾寒只觉得心头一片乱麻般,全无头绪。 翻过来复过去,如同硌饼一样。 明明眼很涩,可就是睡不着。 最后她呼的坐了起来。 恨恨的捶了床一下。 都是杨夫人害的。 要不是她投了贴子,说要去什么鬼东岳寺。自己会失眠吗?而且,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好像总浮起那么一张妖孽般好看的欠揍的脸。似笑非笑的,张扬的,发着狠的…… 凤倾寒越想越气。 不就是长的好看点么。啊呸。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凭什么跑到自己脑海里来啊 倒在床上,耳边不由自主的就响起那一句我的女人我自己护的话,那一脸的凝重,语气里的执意和霸道…… 呼的一声,凤倾寒把被子拉到了脸上。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睡觉。 男人滚开。 闲来无事,继续当米虫。 转眼又是三天。 这日晚饭是仍是在黄氏的抚琴轩。凤泉绍仍是没回府,母女三人用罢饭,如常的移到小偏厅去说话,小丫头捧了茶退下,黄氏略一斟酌看向凤倾寒,“寒儿,我后天和杨夫人去东岳寺,你若是不想去便留在家里,左不过就是大半天功夫……” “不是说好不去了?” 凤倾寒的眉头扭成十字,脸色有点难看。 怎么这杨夫人就阴魂不散啊。 好好的还非就缠上她们凤府了是吧。 语气便有些不好起来,“娘,那样的人家有什么好来往的,就是以后和您再来往也没了真心,咱们何必去虚来假去的和她周一旋。看着就觉得恶心。”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似是没料到凤倾寒这般的激烈反应,黄氏略皱了下眉,却是一展即逝,轻轻的拍了拍凤倾寒的手,“这事是娘亲不好,和你说了不去的,却又反悔,可实在是杨夫人又亲自来信,言词极是真挚,娘亲不好再推……” 凤倾寒有些闷闷的——真的恨不得把那杨府一家给一巴掌拍飞,省得老让她看着心烦。 “好了好了,你若是不去便不去。” 凤倾月也点头,“我也不去,我和姐姐留在家里,看到那家子人的嘴脸就吃不下饭了,还去祈福,不知道菩萨看到他们会不会被恶心到。” “不许胡沁,女儿家家的,哪里说话这般的刁钻,没一点女儿家样子。”瞪了眼凤倾月,黄氏心疼自家的女儿,只道还是婚事的缘故让她没转过弯来,正想出声再安抚几句,便听到凤倾寒冷声道,“什么时辰去?” 黄氏微怔,却还是紧着答道,“吃过早饭便起程,该是辰时末。”看着凤倾寒拧成一团的小脸,黄氏试探般的问,“怎么,寒儿你是想去不成?” “嗯,一起去。” “可是……好,一起去。” 话到嘴边,黄氏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去也好。 女儿长大了,有些事总要亲历才好。 靠着别人的保护能撑多久? 一年?十年? 总会有靠尽的时侯。 人呐,还是得靠自己! 凤倾月在一旁不干了,挑了眉,“我也去我也去。”之前她可是狠了好几回心才决定不去玩,和姐姐在家的。现在姐姐要去,她自己也要去了。 “好好好,都去。” 左右两个如花般的女儿,黄氏笑的眼弯起,谁说女儿不如男子呢,她这两个女儿可是最最贴心的小棉袄! 暖阳高挂,暖风徐徐。 蓝天如碧洗。 倒是个难得的暖晴天。 用过早饭,黄氏领了两个女儿亲自去凤老夫人面前告了罪,二门外早早备好车驾,看到母女三人出来躬身见礼,“给大夫人,二姑娘三姑娘请安。” 黄氏免了礼,母女三人扶了丫头的手踩了脚凳弯身上车,一声淡淡的吩咐,马车缓缓驶出了凤府。 凤府正院。议事大厅。 柳氏听了小丫头的耳语,气的柳眉倒竖。 一身的杀气散发于外。 好啊,她在这里辛辛苦苦的处理家事。 忙的脚不沾地,焦头烂额的。 她们大房的人竟然去游玩? 可恶! 她却是忘记了,人家以前黄氏处理家事时,她还不是照样的闲着没事?可柳氏却是只顾着发火,手里捏着的账薄几欲捏碎。 一腔邪火对着面前回事的婆子便喷了出去,“爱干就干不干趁早给我腾地儿,离了你照样能办差。还有,那点子事你自己就不能办好么,芝麻大的事都来回,还让不让我歇口气啊,难不成你们想累死我不成?” “二夫人息怒,奴婢知错。” “滚。下一个。” 发了通邪火,柳氏的心思慢慢静下来。看着面前的账本一脸的苦笑,自打出了前几天的事,她竟然不敢让外人帮着看账! 可她自己看吧。 这手里捧着的无异于就是天书! 这账薄上的字认识她。她不认识字啊。 好不容易挨到全部的事情处理好,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回到屋子里坐下,习惯性的喊着,“雅诗给我端杯茶来。” “主子,这是您的茶。” 嗯,怎么不是雅诗的声音?她挑了下眉,看到门前娇怯怯的小丫头,带着一脸惧怕的神情站在那里时,不由的愈发懊恼。 哪里还有什么诗什么黛的。 不是早被自己打了十板子赶到杂役院? 揉揉眉心,她皱了下眉,“忤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茶端上来?”被她这么一瞪,小丫头唬了一跳,端茶的时侯差点洒到柳氏的手上,气的她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么一群饭桶?都给我滚下去。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就烦。” 小丫头几乎吓哭,跪在地下直磕响头,“夫人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滚滚滚。”黄氏越看越有气,一个个榆头疙瘩似的,看着就来气。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墙是红杏 车子出了西城门,便看到杨府的马车在前头侯着,远远的有小丫头迎过来,“可是凤大夫人的马车?我家夫人等您多时了呢。睍莼璩伤” 掀起帘子一角,杨夫人雍容一笑。 “让你家主子久等,是我的不是。” “姐姐说什么话,我也不过是早到一步罢了。”瞟了眼车帘一角,杨夫人眸光微闪,笑了笑,“这会子时辰已然不早,东岳寺的香火素来旺盛,咱们且先过去再说话如何?” “依你就是。轹” 车子一前一后缓缓向前行去。 凤倾寒听着外头的车轱辘声声,一颗心仿佛被只大手用力的纂住,疼的她有点喘不过气来——若是这次真的让黄氏出了意外,她哪里有脸去见死去的凤倾寒? 不不,黄氏一定不能有事豇! 绝不能。 在她忐忑不安的心思里,车子慢慢停下。 婆子掀起车帘,各自的丫头上前扶了母女三人下车,那边厢杨夫人携了女儿早早迎过来,“姐姐可还好?我之前和寺里的主持说好,特意留了间寺房给咱们歇着的。” “妹妹有心了。” 黄氏居长杨夫人半岁,两人是打小相识,情谊非浅,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姐姐妹妹的称呼,只是如今听着这般的称呼,两人心头都涌起几丝的感慨—— 不过是月余不见,却仿佛隔了一世。 凤倾寒把头扭到了一边。 真心的不想看到这杨府一家子啊。 杨惠娇笑着见礼,“见过凤婶婶。凤婶婶安。”屈膝一福,眉眼盈动,端的是灵俏娇嫩,似春日枝头上的一朵娇花儿。 黄氏笑着去搀她,“一段时间不见惠儿又长漂亮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儿郎求娶了去,真真的好福气。” “凤婶婶。”杨惠娇羞一笑,藏在了杨夫人身后,却又露出半个小脑袋,朝着凤倾月娇媚一笑,“月妹妹,我还以为你和寒姐姐不来,呵呵,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来了,真好,可以和我做伴了,一会我带你去东岳寺赏枫叶去,那漂亮了呢。” 凤倾月大怒,什么叫真的来了? 还事实在自己去赏枫叶…… 她莫不是以为东岳寺是她们家的么。 啊呸! 凤倾月狠狠的瞪了眼杨惠,正想反击,耳边响起黄氏轻柔的声音,“寒儿,月儿,还不见过你杨家伯母?” “杨伯母好。” 待得两女行了礼,杨夫人方笑咪咪的亲自去扶,却被凤倾寒闪身避过她的手,眼皮一跳,杨夫人故作无视的笑看着两女,“还是一样的漂亮,我们家华哥儿是个没福气的,哎,也不知道是哪家有这个福份娶走喽。” “杨家哥哥自有他的美娇娘,您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凤倾月眨眨眼,眼角余光狠狠的瞥向杨夫人身侧后退半步,一直沉默不语,如同想要把自己隐藏起来般的那个身影,虽然带着帷帽,可这么多年的相识,她还能认不出那个身影? 杨柳氏,柳如烟! 小脸唰就沉了下来,黑眸尽是怒气。 黑漆漆葡萄似的眸子里有一簇簇的火苗窜出来,先是小心的看了眼自家姐姐,待得发现凤倾寒一脸淡淡,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的神情之后,她心头一声冷哼,好你个杨家! 欺负她们娘亲好说话是吧? 轻轻的一声惊呼,“呀,这不是如烟姐姐么,柳姐姐怎的随在杨伯母的身后?”她捂了唇,瞪了溜圆的大眼,“柳姐姐快过来呀,一会咱们去寺院后头赏红枫去。刚刚杨家妹妹可是说了,那是极好看的呢。咱们一起玩吧。” “我……凤二妹妹你自己玩吧。” 凤倾月漆黑的眼珠咕噜噜转,一脸的天真烂漫,“咦,我不是记得以前柳姐姐最喜欢玩的么,还老是带着丫头偷偷从府里溜上街,去什么琉璃街什么醉招楼的,姐姐怎的现在变了个性子似的?”蹙了小眉头,凤倾月轻轻的拍下手,“我知道了,定是你家父母把你拖给了杨家伯母,杨家伯母怕你出意外,又得了你父母嘱托,不敢放你去玩,我说的对不对?” “那个,不是,我……凤二姑娘,你别说了,是我自己不想去的。”柳如烟垂了头,面上一抹涩意浮起,以前,她还有以前么? 杨夫人微冷的声音响起,“原来你以前那么爱玩啊,怎么着,做那副样子是觉得我委屈了你,我们杨府慢怠了你不成?” “夫人您说哪里话,婢妾,婢妾哪里敢有什么心思,是婢妾自己个儿不想去的,婢妾只愿一心服侍夫人,夫人您明察。”柳如烟紧紧的咬着唇,都快要哭出声来。 帷帽下眼圈泛红,晶莹的泪花在打转。 可偏偏还得强作笑颜。 不然的话回去府里又有她苦头吃。 看着她那副小意小家子气的受气包样,杨夫人心头又是一阵怒火,可却又被她瞬间压在了心头,这不是发火的地儿啊。 朝着凤倾寒深深的瞥了眼,杨夫人的目光落在凤倾月身上,似笑非笑的挑下眉,“月儿倒是很喜欢和柳氏玩。” 黄氏也皱了眉,“我没想到你把她也带了过来。”刚才她可是故意没拦凤倾月,黄氏心头也是有火,若是知晓杨夫人会把这个女人带来,她今个儿就不该来这一趟! “姐姐可别多心,我不过是随身带着她调教,这规矩学的乱七八糟,我看的都头疼。”杨氏揉揉眉心,一脸的无奈,“姐姐你也知道,她进府可和咱们府无关,若非是平西王世子……她又岂能入得了我们杨府?” 柳如烟的头垂的更低。 眼底有抹犀气,该死的老虔婆! 黄氏还欲再说什么,凤倾寒微微一笑开了口,“娘亲,咱们进去说话吧,您看外头的人越来越多,一会怕是要挤的头晕。” “好好好,还是寒儿想的周到。咱们进去。”杨夫人微微一笑,上前和黄氏并肩,一行人向着寺内行去。 身后,凤倾寒姐妹,杨惠一排。 瞅着杨惠,凤倾月恶狠狠的瞪过去一眼。 哼,有其兄必有其妹。 她们杨府就没一个好东西。 伤害姐姐的全是坏人! “你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抢你姐姐的未婚夫。”杨惠轻轻一哼,似想起了什么,又得意的扬了扬眉,示意凤倾月去看亦步亦趋随在杨夫人身后半步远的柳如烟,“看到没,那不过就是个玩意儿,如今可听我娘亲的话,要往东是绝不敢往西的。我娘都说,让她照顾我哥哥倒是可以放几分心的。”话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听的凤倾月柳眉倒竖,张嘴就要还击,却被凤倾寒给拦下,“不许混闹。” “姐。” 凤倾寒摇摇头,示意凤倾月无需再多说。 谁跟了杨华她真的不在意。 只是对着柳如烟,终究觉得她是个可悲的。堂堂贵女不当,豪门世家的大小姐,嫁的好了便是个侯夫人都可当得,最不济也是个正妻,却偏为了个男人如此作贱自己…… 小妾是什么啊,玩意,物件! 便是看在柳府面上,杨府不会把她发卖。 可如今看着这杨夫人的态度。 怕是在府里也不会好过。 她摇摇头,菀而一笑。 别人家的事自己有什么好想的? 这世上的人谁顾得了谁呢。 看着走了一路,满心满眼都是杨夫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领会的颤颤惊惊的柳含烟,凤倾寒微微一笑,垂下了眸子——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好与坏都是需要自己去承受。 再说,你的生活方式可不代表别人就乐意这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过是得个你之密糖我之砒霜罢了。 脚步被绊了下,她身子一个咧咀,眼看着就要跌倒,身子被人扶住,“二妹妹你没事吧?”凤倾寒正想出声,寒芒掠过,砰,某人被狠狠的摔出去,耳边,响起一道寒冽而低沉的男子声音,“媳妇儿,背着我和他在这里私会,你是想红杏出墙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1 一袭紫色箭袖直裰,如墨般的黑发简简单单的用一条玉带带在身后,腰间一块巴掌大的玉佩,地下有细碎的阳光,他一步步的,似是踩着阳光而行。睍莼璩伤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凤倾寒面前,轻轻的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光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清逸若竹,凛冽若寒梅。 实话说,这一刻,凤倾寒觉得自己的眼都被那种光刺的痛了一下。尤其是站在她的面前,望着她的那双眸子,璀璨若星,却又似带着无尽的火焰而来轹。 一只手缓缓抬起,捏在凤倾寒小巧圆嫩的下巴,楚青衣笑的慵懒,眸眼却似刀子般剜向旁边的人,“我说媳妇儿,你这是准备红杏出墙么,还是和他这么一个废物?” 凤倾寒闭了下眼。 就知道这人嘴里没好话豉。 不过还好,没针对自己…… 旁边,凤倾月扑吃笑出声来,就差没鼓掌了,这话说的好! 杨华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眼底尽是迷惘,刚才他的手才堪堪碰到凤倾寒便被她避开了去,那指尖触过一缕发丝,此刻放在眼前轻嗅,仿佛还带着沁人的清香。 可佳人却对他避之若蛇蝎…… 心头正是苦涩,迷惘,茫然等诸般复杂情绪走不出来时,楚青衣冰冷的眼神扫在他身上,眼底有一抹浓重的阴霾如同昙花一现般逝去,再联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他那眼神那神情,心头的火噌噌的窜起来,一声冷笑,“杨华,你背着本世子意图对本世子夫人行不轨之事,心思歹毒罪该万死……” 凤倾寒揉揉眉心,又来了。 “楚世子您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家华哥儿他不过是看着凤二姑娘要摔倒,扶她一把罢了。”杨夫人铁青着脸,明明是满腔的怒意却得拼命的压抑着,陪着满脸的笑伏低作小,“更何况,世子爷您总不能让华哥儿看着凤二姑娘跌倒吧?” “哼。”某人翻个白眼,明显无理取闹,“爷的人,用得着你们来救?爷是白吃啊,还是你们觉得爷都不如你们?” “……” 黄氏捂了脸,她真的要有这样一个女婿? 以后外面绝对不说和他认识。 没的丢这个人! 倒是凤倾月大眼咕噜噜的转着,一脸的欢快,甚至带着几分崇拜的看着楚青衣—— 真威风啊,小脸上那叫一个兴奋。 就差没跳起来喝声彩了。 凤倾寒其实很想由着楚青衣去闹上一场。 在她看来,杨夫人简直就是故意的。 几次三番的邀请黄氏来上香。 说是想修复两家的关系。 可实际上呢? 竟然带着柳如烟一起来。 呵呵。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眸光在杨惠扫过,她微微蹙了下眉,略略一过便也抛开了去——随她怎么想,难不成还真的敢做些什么不成? 招手唤过来凤倾月,两人搀了黄氏向里走,同时才给身侧的某人一个横眼,“差不多就得了,再闹下去我可就成笑话了。”这和杨府的婚事还没退呢,他就在这里喊啊喊的,虽然她不在意,可黄氏怕是会心里不自在。 再说,她也没那么大在的牺牲精神。 能好好的,凭什么让他坏自己名声啊? “媳……”楚青衣才一张嘴,凤倾寒狠狠一个眼神惯过来,怎么着还没完没了是吧,抬脚照着他小腿骨便踹过去,“给我闭嘴,再敢喊一声踹死你。” 某人没躲。 能躲么? 肯定能。 可看着凤倾寒凶神恶煞般的眼神。 心虚的某人干脆就一横心。 得,就这么一下吧,凤倾寒力道不小。 疼的他倒吸口气——这丫头,恁也狠心! 杨华面色沮丧,腰刚才被撞了一下,走一步路就钻心的疼,可看着前面楚青衣修长高贵的身影,他咬咬牙,忍! 上前两步,“娘亲,我扶着您。” “傻孩子,可摔疼了?娘亲没事,你要不先回去找个大夫看看?”杨氏眼圈便带了泪花儿,这可是她的命根子啊,竟然一再的被楚青衣伤害,眼角余光扫过前面的身影,眸底深处便多了抹阴霾,恨意夹在其中,让她脸上都是狰狞,却是瞬间而逝,缓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思绪,她勉强一笑,“你先回吧,娘亲这里有你妹妹呢。” “不用,我,就在这里陪着娘亲。” 杨华的声音微顿,继尔,语气里便多了些许的怅然,以后,再是很难看的到她了吧?真的要退婚,把她让给那个男人? 脑海里浮起很多的画面—— 儿时的欢笑,一路走来的美好。 十余年的相识,她们竟然走到如今这般仇人的地步…… 眼底全是涩意,退吧。 与其这样纠着不放,彻底的成仇,何不放手?再说,眼角余光扫过前头那个高大的身影,便是站在后面,仅看着那道身影便让他觉得寒凛逼人,贵人夺人…… 整个盛京城谁得过楚世子的青眼? 而今,他却为了个女子不惜弯下高贵的身影,伏低作小的陪着小意,这样的他,身份高贵,权势滔天,又岂是自己能阻的? 顺着楚青衣的眼神看过去。 杨夫人的面色变了变。 心头暗恨,好一对狗男女! 这名义上还是她儿的未婚妻,竟然这般的和个外男打情骂俏,眉目传情,真真的拿了她儿的脸面往地下狠狠的踩啊,心头大恨,又大痛,忍不住便红了双眸,“华儿你先回家吧,这里有娘亲呢,不碍的。” “是啊夫君,要不,婢妾陪您回府?” 柳如烟温柔的声音响起,朝着母子两人轻轻一福,眉眼含情,温婉柔媚,“夫君身子不适,是该回府歇着的。或者,婢妾留下照顾夫人也好……” “我和娘亲说话,哪有你多嘴的余地?还不给我退下。”杨华一拂袖摔开柳如烟,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眼朝着前头看了下,那一眼是潜意识的心虚,只是抬头看过去之后,杨华眼底涩意滑过,继尔全部化为了阴霾,愤怒!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当着他的面***么? 五指松开,又紧握成拳。 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 似一条条蜿蜒起伏的蚯蚓在扭曲着爬行。 身上瞬散发的戾气令柳如烟是心头一跳,面色惨白里后背一片寒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弯起的嘴角再也保持不了刻意摆出来的温婉轻笑,面上满是苦涩—— 自己终究是输了呵。 曾经她以为自己不逊凤华寒半分。 她是承相之女,可她们柳府也不差的。 凤泉绍能在杨华官路上给预帮忙。 她们柳家虽官职不如凤府。 可架不住柳府有钱。 这年头,做什么不要钱? 她就不信大把的银子撒出去,换不来杨华仕途上的锦绣前程! 一直这么坚信着。 所以,她痴痴的缠着杨华。 哪怕被所有人误会,骂作花痴。 不是都说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么? 只是,没想到,这一路下来她走的这般的辛苦,她千般的算计万般的盘算到头来竟是那样的可笑结果——妾! “哎,我说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我哥和娘亲都走了。你要是不想跟着就去马车上侯着吧。”杨惠看着柳如烟皱了下眉,说实话,她对柳如烟没甚意见,只是,好好的贵女养成这样,便是那个男人是她哥她都觉得可笑,正妻不做当个妾? “谢谢惠儿的提醒,咱们走吧。” 杨惠扫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向前去。 她才不和一个甘作下贱的女人走在一块! 身后,柳如烟咬了下唇,眸底光芒诲暗不明。深吸了口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提了裙角向着前方追去,“夫君,等等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意外(2 前面。睍莼璩伤凤倾寒瞪着楚青衣,“以后不许再提媳妇儿两字,不然你这辈子别想我理你。”真以为吃定自己啊。 啊呸。 “媳……”在凤倾寒挑眉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某人气急败坏,舍不得和眼前佳人儿发脾气,扭头就看到旁边的人了,脸一沉,带着戾气的眼神扫过去,“你何时去凤府退亲?”他的女人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牵扯上? 哪怕是暂时也不成。 掩在袖中的手一紧,用力的握成拳头,双眸中噬血的赤红一闪而过,杨华的眼神这一刻如同濒临死亡的野兽,阴霾,暴怒,森冷轹! 重重一哼,他眼神讥讽的看向楚青衣,“世人都闻楚世子手狠心辣,乃是人人所知的混世魔王,之前杨某还觉得有过,如今看来到是眼见为真了,别人的未婚妻子也抢,呵呵,真真不知道楚世子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也不怕给贵府惹去祸端?”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我?” 细长的眸子微咪,楚青衣身上一抹寒冽散出,犀利的眸子似刀般盯向杨华,声音轻缓得当,可却仿佛带毒的蛇,阴,狠,毒酏!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声试试?” 一瞬间,便是杨华身后的柳如烟都觉得全身冰凉,似是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给盯住,那种寒毛直立的感觉让她全身发软,几乎都站不住身子,脸色惨白中,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再说一遍又怎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杨华心头一窒,可随即就是被恨意冲上头,甩开柳如烟的手猛的上前两步,“你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啊,怎么着,抢了别人的未婚妻,还不让人说?我就是要说……” 啪。杨华直接被一巴掌抽飞。 凤倾寒捂了脸,杨华你个活该的。 杨夫人嗷的一声几乎晕过去,杨华摔在地下,两眼直冒金花。这还是凤倾寒挡了楚青衣一下,不然这一巴掌得要他半条命! “你拦我!” 委屈的眼神,指责的语气,幽怨的神情。 看的凤倾寒直翻白眼。 你都老大不小二十好几了,卖什么萌啊。 瞪他一眼,其实很想学他的样子一巴掌把人拍飞的。可考虑一下后果和她实际的执行能力,凤倾寒决定忍,“我是来上香的,是散心,你知道什么叫散心么,他死不死的和我没关系,可你别让我看到好不?” “好,那我等明个儿你看不到再杀他。” “……”这话说的,您能不能别这么实诚啊世子大人。这里的异动自然惊了寺里的和尚,匆忙而来,看到一行人双手合十,“几位施主有礼……” “有什么礼,没看到我儿伤了,还不赶紧的给我们找个房间?”杨夫人眼都红了,也不知是哭的还是生生被气的,杀人般的眼神在凤倾寒等人身上扫过,径自吩咐杨府的下人,“杵在那做什么,装死啊,还不赶紧抬公子去厢房?” “这位夫人别急,贫僧略通医术,之前已帮这位公子诊了脉,不过是一时气血攻心罢了,没有什么大碍。” “那可多谢大师了。” 杨夫人含泪道谢,临走之前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黄氏,本想说什么的,却也只是张了张嘴,而后抬脚随了上去。 身后,楚青衣撇下嘴,怎么没死啊。 不及走远的杨夫人脚步微顿。 眼底阴鸷划过,终是不曾说什么。 “好了,这下你满意了,人都被你折腾走了。我也出名了。不用明个儿,一会回去我保准就成了整个城里茶余饭后的笑料了。”凤倾寒没好气的瞪了身侧的人一眼,语气不善。 “谁敢?本世子废了他们。” “……” 黄氏本是压着火,念及身份,不想多说什么,实在是面对着楚青衣这主儿吧,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现在,看看眼前这事,再听听这话,忍不住便轻轻一哼,“楚世子好大的威风,您这般的尊贵,我们家的女儿可是不敢高攀,而且,我女儿还是有婚约在身的人,男女授受不亲,女儿家的名声是最重要的,日后还请楚世子别再来了。” 可见黄氏估计也是气到狠了。 不然也不会说这么些话,还颠三倒四的。 楚青衣的气馅瞬间被打下去好几丈! 陪了笑脸,直接当没听到,谁让人家是他喜欢的女人的娘亲?汗,这人就是这么霸道,他就不去想没有黄氏哪来的凤倾寒?第一个感觉就是,嗯,这人是我女人的娘亲,所以,我给她三分面子! “那个,凤大夫人您放心,谁敢多说什么,让寒儿委屈,本世子割了他的舌头,缝了他的嘴!”一脸的霸道气息,却只换来黄氏轻轻一哼,“现在破坏她名声的是你。” “……”哎呀,他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吧?楚青衣眸光微转,直接装没听到,“凤大夫人,前头大殿我已经让人清了场,我请了了安大师在前殿侯着夫人,这就过去么?” 了安是这东岳寺的主持。平日可是不轻易出禅房一步的,没想到却被他给请了出来……果然是有权势的好啊,凤倾寒看着楚青衣暗含憋气却又不得不应酬黄氏的表情,在心里好是一阵偷乐,可又怕真的惹恼楚青衣。 见好就收啊。 待得他的话罢,笑着上前扶了黄氏的手,“娘亲,咱们总不好让主持大师久等,要不,这就去前殿看看?” “可是我还想去看看杨公子如何。” 黄氏的犹豫看在楚青衣眼里便成了可恶。 看什么看啊,那个就是个该死的。 最好死了! 凤倾月也撇嘴,“有什么好看的,娘亲您也真是的,您都没看到那一行人临走时看咱们的眼神,好像是仇人似的,特别是那个柳如烟,啊呸,她算老几啊,敢给我脸色看。” 轻轻的拍了下凤倾月的手,黄氏嗔怪的瞪她一眼,“女儿家家的,给我温柔点。”说罢话又看向凤倾寒,“也罢,咱们总不好让主持大师久等,只好先去前殿,一会再去看杨家小哥儿了。” 前殿。了安大师双手合十。“凤大夫人,凤二姑娘,凤三姑娘,贫僧有礼。” “主持大师好。扰了大师清修,都是我们的不是,还请大师勿见谅才好。”黄氏面带虔诚,低眉合眼一脸的庄重。 “大夫人请。” “大师请。” 眼看着黄氏凝重的跪下去,凤倾寒面无表情的转身退出去。没有人知道此刻凤倾寒心底的复杂——以前她是无神论的坚决拥护着,什么神什么鬼的,在她看来都是狗屁! 可经历了穿越,地府一幕,异世重生。 她还敢肯定的说这世上没有神佛? 暖阳懒懒的挂在空中。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她摇头一笑。 想那么乱七八遭的做什么。 重活一世,她可不是来找罪受的。 活的开心活的逍遥自在才是她的目标! “你不开心?”楚青衣缓缓的走过来,远远的看到她仰着头看空中太阳的那一幕,不知的他的心就是一沉,直觉的,他就是知道这样的凤倾寒是不开心的,是带着心结的! “有你在,我能开心才怪。” 扫了眼楚青衣,凤倾寒扭头看到已经步出大殿的凤倾月,菀而一笑,“你怎么没和娘亲一块?” “娘亲在和了安大师说话,我听不惯那些佛语。”凤倾月吡吡牙,绊个鬼脸,一下子看到了凤倾寒身侧的楚青衣,双眼噌就晶亮起来,小脸是全是崇拜,“楚世子您真历害,我你不知道我想揍那个杨华好久了,哼哼,刚才你就该打断他两条腿,再砍了他的手,看他以后再敢花心,再欺负我姐。” “……”凤倾寒听的大汗。额头上全是黑线,这暴力劲,这都和谁学的啊,伸手在凤倾月额头掸上一记,“给我闭嘴,乱七八遭的,这都谁教你的,让你平日里和嬷嬷多学习,你就是学的这个,嗯?”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意外(3 前殿烧罢香,黄氏带着丫头回转,看到和两个女儿待在一起的楚青衣,揉了揉眉心,想说什么最终只余一声叹息。睍莼璩伤 扶了丫头的手落坐,品了口茶,她看向凤倾寒,“我得去看看杨家哥儿,你们两个是待在这里还是怎样?” “她不去。” 出声的自然是楚青衣,神色淡淡,可语气里的霸道却是无庸置疑,也不看黄氏,只盯着凤倾寒,“你才说陪我在这里说话的,不许说话不算数……” 那眼神,那语气,那神情轹。 不得不说,让凤倾寒瞬间想起前世养的哈八狗! 不过,反正她也不想见那一家人。 忍不住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好,我不去。”拍完之后就有点不对劲,再看一脸黑线的楚青衣,凤倾寒讪笑了下,她一时没忍住,把楚青衣当成前世的哈八狗来拍了酢!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这会的想法。 估计得抓狂。 心里偷乐了下,她看向黄氏,“娘亲,那一家人我真的不想再见,您过去看看吧。还有,如果可能的话,娘亲您顺便和杨夫人说说,让他们家这几天就把婚事退了吧。” 之前和杨夫人的约过不过是为了安抚杨老夫人,如今杨老夫人已然不是问题,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下来,还有什么好拖的? 复杂的眸光在楚青衣身上扫过,黄氏心头微微一叹,却也知道女儿说的是正事,这么一路走下来,就是杨府不退这个婚,她也不可能再让女儿嫁过去。 为了女儿的名声,是该把这事给了结。 她把眼神看向小女儿,“月儿你呢,是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一块过去看看?”要不怎么说这人心都是矛盾呢,看着楚青衣,黄氏是一则想让他和女儿多待一会,联络联络感情啊,二则,她心里也是别扭,即别扭楚青衣这个人存在的方式,又别扭他一外男和女儿的相处。 这男女授受不亲啊。 若是换了别人,黄氏早把人赶走了。 可楚青衣她却开不了这个口。 所以,这会她看着凤倾月,即想让她和自己走,又想让她留下,就这么自相矛盾中,她看向凤倾月,“要不,你就待在这?” 月儿在,就不该是私自相见了吧?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才不去,看到那家人就烦。”凤倾月撇下嘴,一脸的不乐意,“要依着我说,娘亲您干脆也别去了,人家可是一点没把您放眼里,说不定还在心里恨您呢。” “傻丫头,说什么呢。” 虽然知道凤倾月说的极是有理,但黄氏还是要走这一趟,人情礼往是做给别人看的,很多事情是不能随着自己内心走的。 这就是她们这些所谓名门贵妇的悲哀。 扶了林嬷嬷的手,带了随身几个小丫头,黄氏请了个小和尚带路,不过是一墙之隔,半柱香功夫,一行人到了杨夫人等人落脚的厢房外。 “见过凤大夫人。” 杨府的丫头纷纷行礼,请安。 黄氏点点头,“你家公子可好些?我进去看看。”也没用通传,她随在小丫头身后,只带了林嬷嬷进了屋子,床榻一侧,杨夫人红着眼圈站起身,“你怎的过来了?” “我来看看华哥儿,大夫说如何?” “断了三条肋骨……” “……大夫倒是说,还好没大碍,只要好生将养,卧床歇上几个月,人是无妨的……”杨夫人抹着泪儿,看着黄氏眼底深处有抹怨毒掠过,可面上却仍是一副哀凄状,“只是可惜了,马上就是大考……华哥儿苦读十年,为的可不就是这个?都怪我这个当娘的不好,若不是我让他来东岳寺,也不会出这桩子事了……” “这不过是个意外,你也别想太多,大考三年一试,总还有机会的……”黄氏觉得口有点干,对着杨夫人,说实话吧,她现在心里没多少同情,如今坐在这里不过是走个形式,彼此的情份早磨的差不多。 特别是床上躺着的杨华。 不管如何说,这可是伤害过她女儿的人。 她没那么大度去无动于衷! “是啊,总是有机会的,可惜了华哥儿的一腔心思……”杨夫人的声音带了几分恨意,想到楚青衣,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而眼前黄氏,若不是为了她女儿,自己的儿子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可这恨她却发不出来,凄楚一笑,说出来的话便难带了点刺,“难得你还肯来看看华哥儿,我还以为你现在连看都不想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了呢。” “这话是怎么说的,哎,你心疼华哥儿,我又何尝乐意看到这些事发生?”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自己的孩子伤成这样,她也会恨吧?心里无声的叹口气,黄氏把面前的糕点往杨夫人面前推了推,“还没吃东西吧,多少吃一点,一会华哥儿醒了还得靠你照顾呢,你这般的伤心,他岂不是更难过?” 或者是情绪到了崩溃的最终点。 也或者是因为黄氏的温言软语。 反正,杨夫人不知怎的,看了眼黄氏,拿了帕子捂了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压抑的,带着极底痛楚的哭。 听在黄氏耳中都是一阵阵的心酸。 最终,却只能伸手拍拍杨夫人的肩,“别哭了,总会过去的。都要当祖母的人,怎的还如同小时侯那般的哭鼻子?” 足足过了半柱香功夫。 杨夫人拿了帕子揩了脸,一脸的苦笑。 “让你见笑了。” “咱们两个见外什么?”黄氏招呼了小丫头打了水,亲自拧了帕子给杨夫人净面,又接过小丫头递上的牛角梳,轻而柔的帮着她梳发,看着这一头乌黑的发,她和杨夫人两人的神情都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未嫁前。 那个时侯,两人就是这般的相处。 温柔的动作,无声的静溢。 杨夫人抿了抿唇,“我好回到了从前。” “是啊,从前,你也是最喜欢让我给你梳头发。明明有自己的梳头妈妈,却偏爱使唤我。”黄氏也笑了,手里的梳子一下下落下,轻柔的动作里带着几分因着时间而生出来的生疏感,挽了鬓发,取了凤翅蝴蝶钗挽上,她笑着点点头,“总算还没完全生疏。” “姐姐的手还是那样的巧。”两人又叹息几句,唤来小丫头收拾好,捧了银盆给两人净手,重新移到外厅落坐,有小丫头捧了茶果,黄氏想了想最终还是主动开口道,“妹妹,过几日华哥儿好点,咱们便把婚给退了吧?” “……好。”抿着茶盅的手一紧,杨夫人脸色微白里,对着黄氏轻轻一笑,“便是姐姐不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华哥儿如今是这般的情形,总不能真的耽搁了寒姐儿……不管如何说,寒姐儿也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哪里有不疼她的道理?” 言外之意便是自己不疼华哥儿。 不近人情喽? 黄氏在心里笑了笑,却也不想过多解释什么,只朝着杨夫人歉意一笑,“这事上我相信妹妹也不会愿意这样,但事情出了,咱们总是要解决的,拖着对大家都不好,华哥儿那般的孝顺,年轻有为,总会给你寻个合心的媳妇儿,是我们寒姐儿没那福气……” “姐姐也别这样说,华哥儿也不对……” 客气话谁不会说? 而且,现在可不是你的女儿躺在床上。 是我的儿子被人打了一次又一次。 杨夫人眼底有股子隐隐的恨意。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咬掉牙齿和血吐呐。 十年风水轮流转,这些人都给她等着。 但凡是伤害到华儿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过的。楚青衣,你不就是仗着有个好爹吗?凤家的人,你们是嫌贫爱富,觉得巴结上平西王府了是吧? 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她笑,“姐姐你放心,我敢明个儿就让华哥儿亲自去退亲。”黄氏正想点头说什么,外头小丫头一声惊叫,尖锐,急促!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4 楚青衣看着凤倾寒,“我口渴了。睍莼璩伤” “杏儿,去泡茶。” “我要喝你亲手泡的。” “……” “我还要吃你带来的桂花糕,还有酥饼,还有……轹” 凤倾寒看着他唧哩咕噜的,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你把我当什么?恨恨的抬起手,又放下,磨牙,“这里不是平西王府。” “我知道啊,可有你啊。”楚青衣瞪大了眼,“我知道你带了最爱的嫩毛尖,还有玉泉山的泡茶水,泡来喝不是刚好?” “……你怎么知道我带这些的?酢” 手里的茶盅差点砸他头上。 “是不是你又在我院子里放了人?” 自打上次她在曹家闹过一场之后,当天夜里他半夜钻窗而过,说的好像他就在现场。恨的她牙直痒痒—— 敢在她的院子里放人监视?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她事后在惜抱轩梳理了好几遍,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找到!这也让她奇怪,楚青衣安排在她院子里的人是哪个? 如今,听着楚青衣的话,凤倾寒恼了。 “我上次和你说过,让你把人赶紧撤回去,你竟然还敢放人在我身边……”越说越气,最后凤倾寒恼了,一声冷笑,“得,那些人我也用不起了,回去之后我就把人都给辞了,大不了以后我全换新的……” 眼看着凤倾寒真的恼了,楚青衣焉了。 刀削般精致的脸垮下,幽怨的眼神看着凤倾寒,“寒儿,我真的没派人在你身边……”他不过是今早上自己扮了小厮混了进去嘛。 “真的?” “比珍珠还真!”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倾寒才不会被他的眼神给骗到,他幽怨?骗鬼去吧。 “我,我不过是自己扮成了小厮……” “你你……”凤倾寒看着眼前人,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人,他脑子有病吧?脑海中一道亮光划过,她猛的想起一个情景—— 那一日,在曹府…… 眼神恶狠狠的看向楚青衣。 “我问你,那交在曹府,你是不是也在?就在那些侍卫中?” “……是。”楚青衣很老实,很乖巧。 不老实不行啊。 看着眼前带着煞气的女子。 楚青衣心头暗叹。 看吧,这就是找个聪明媳妇儿的悲哀。 脑子转的快,哄骗不了多久啊。 “你个混蛋!”再也忍不住的,凤倾寒拿起面前的点心兜头都倒在楚青衣头上,这个混蛋,竟然混成小厮侍卫在她身边…… 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想着他暗自得意的样子,她就想砍人。 “媳妇儿,我错了。” “滚。” “媳妇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你就是有意的。” “媳妇儿,我下次不敢了。”顶多下次再小心点,不让人发现…… “你也有不敢的事?” “媳妇儿,我只是想见你……” “你现在给我闭嘴。我看到你就烦。” “……”楚青衣唔唔两声,委屈的垂下头,媳妇儿不让说话,他就不说…… 扑,对面,凤倾月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这样子…… 她看到的,真是楚大世子? 大眼咕噜噜的眨,一脸的狡黠。 冲着某人晃晃手,“你真是楚大世子?” “……”媳妇儿不让出声…… “哎,你……啊,你真的不说话了啊?”凤倾月上下打量他几眼,啧啧的摇摇头,眼底全是挪愈,“姐,你刚才好凶……” 不过,“姐,我喜欢他当姐夫。” 比杨华那个笑面虎伪君子要顺眼多了。 “姐,你别那么凶嘛,人家都说下次不敢,你看把人家吓的,要不,你就放过他这回?”凤倾月摇着自家姐姐的袖子求情,没办法,谁让人长的帅呢,这好看就是占便宜! “得了得了,你还给他求情,他是故意的,哪里是怕我?”瞪了眼楚青衣,伸手在凤倾月额头上点一下,横目,“今个儿看你面子上,饶他这一回。” “未来的姐夫,还不赶紧谢谢我姐姐?” 这称呼好,他喜欢! 不过,要是把前面的三个字去掉。 嗯,直接就姐夫两字,他会更喜欢滴。 伸手在袖子里摸啊摸,手一扬,丢给凤倾月一个小匣子,“喏,拿去玩吧。”这小姨子顺眼,嗯,很得他的心…… “哎呀,真好看。姐,姐你看……” 匣子里是一个精致的玉雕的小猫儿。 巴掌大小。 栩栩如生。 看的凤倾月是爱不释手,“楚世子,这是送给我的?”又生怕凤倾寒会不同意,可怜兮兮的看向自家姐姐,拖长了声调,“姐……” 小猫似的眼神倒是把凤倾寒给逗乐。 “你啊,就和那小猫差不多。” 看到自家姐姐笑了,凤倾月心头大定,嘿嘿笑着晃晃凤倾寒的袖子,“多谢姐姐。嗯,多谢楚世子。” “喜欢就拿着玩吧,我那里多的是。” “嗯,难怪咱们的楚大世子这般招女孩子喜欢,原来,就是用这些小玩意儿去讨她们的欢心啊,啧啧,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楚大世子大手一挥,满脸的得意瞬间消散,垮了脸,委委屈屈的看向凤倾寒,“媳妇儿,你冤枉我……”那些女孩子喜欢他,又不关他事,怎么能算在他头上? 而且,他收集这些是想讨好她的好不? “冤没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六月飞雪呐。”楚青衣碎碎念,恨不得扑到凤倾寒身上学着刚才凤倾月的样也晃上几晃,想到刚才凤倾月的动作,他大世子不由的拿眼神狠狠剜了对方几眼—— 是他媳妇儿好不。 凭什么她能靠那么近啊。 自己却只能规规矩矩的坐着? 嗯,就为了这个他也得想法子早点成亲。 能光明正大的抱媳妇啊。 越想越得意,眼神就变了,看的凤倾寒忍不住一声轻哼,“想哪家小女孩呢,这里可是佛门净地,要真想的话何不干脆去找人家,何必在这里玷污佛家清净。” “……” 这女人,心眼针尖儿大! 不过,他喜欢…… 凤倾月坐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 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在她的眼里觉得这样的凤倾寒很稀奇。 虽然总是和楚青衣针锋相对。 可莫名的,她觉得这样的凤倾寒多了几分灵动!以前在她的面前凤倾寒是姐姐,虽然也行事果断,沉稳,但在她看来总觉得有种无形的隔阂。摸不着看不到。 可她却觉得真实存在的。 如今,这一刻,她突然有点羡慕楚青衣。 或者,只有他才能让姐姐真正放松? 小丫头心里正拈着醋呢,门外头猛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小丫头惊惶失措的声音,“姑娘,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杨夫人的厢房外—— 小丫头惊悚的声音响起,“啊……” 杨夫人和黄氏同时一惊,杨夫人更是坐直了身子,“谁在外头,出什么事了?” 没等到下人的回应。 房门被人狠狠撞开,一人全身是血闯入。 惊的黄氏杨夫人两人同时一声惊呼。 “你是谁,来……” 声音噶然而止,来人一把长剑抵在杨夫人颈前,另一只手飞快的卡在黄氏的脖子上,沙哑而阴冷的声音响起,“谁敢出声,要你们的命。” “……” 杨氏抖着唇,“好,好汉,咱们不出声,你,我,你把剑拿开……”明晃晃的剑就架在她脖子上,这要是一用力…… 杨夫人吓的直想晕过去。 可她又不敢。 “给我闭嘴。”黑衣人一用力,手中剑前进少许,杨夫人只觉得脖子一凉,唬的她魂都飞了,“好好好,我不出声,不出……” 倒是黄氏镇定不少,眉头微皱,“咱们都是来上香的,和你无冤无仇,你有什么要求尽可说来听听。” 黑衣人眉头微皱,正想说什么。 杨夫人猛的道,“对啊对啊,这位英雄你有所不知,她可是凤承相的夫人,官居一品,她的未来女婿可是平西王府的世子,你有什么要求她一定会给你做到的……” 黑衣人眸光一闪,声音幽冷,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般的眼神看向黄氏,“你当真是凤承相的妻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质 黑衣人皱眉,带着煞气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眼底深处是一抹讥讽,缓缓的落在杨夫人身上,“你怎么能证据她是承相夫人?” 同时,手底下的宝剑用力。睍莼璩伤 丝丝血迹渗出。 杨夫人只觉得脖颈间一凉。 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榛。 还没来得及等她有所应。随着对方寒芒闪闪的剑锋上,嘀嗒一声!落在地面上的,以及还有几滴落在她的胸前衫裙上! 双眼一翻,杨夫人便要晕过去。 耳边,传来阴森森的声音,“你若是敢晕过去,我此刻便把你杀了。你且试试。”声音不高,甚至被刻意压低,但那股子寒戾以及幽冷却让正准备晕过去的杨夫人硬生生挺住臆! “说,你怎么证明?”也不知对方怎么想的,黑衣男子仿佛在诱导,“只要你说了,你真能证明她就是凤夫人,我便放了你……” “她,她……她身上荷包里随身带着印信。”杨夫人脸色微白,这一刻,她的目光竟然不敢看对面一脸惊诧,不可置信朝着她看过来的黄氏! 是的,她这事是做的不地道。 可生死面前,能生谁会选择死? 若不是这个黑衣人逼她,她又怎么会说出这事?而且,她也没说什么啊,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罢了…… “把东西拿出来,不然…… 黑衣人咪了咪眸子,阴冷的盯向黄氏。 若是她真的是承相夫人,自己今个儿的脱身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伸手揉了揉被卡的生疼的脖子,大大的喘了几口气,黄氏叹气,“不用搜了,我就是黄氏,是当今承相的夫人,凤府的大夫人。” 淡淡的瞥了眼杨夫人,黄氏轻轻的笑。 也罢,就当是两清了吧。 过往如何,且当风逝去。 此次后,她若侥幸,便当没这个朋友。 杨夫人闪烁的眸子一时间不敢看她。 双手紧紧握着衣角,满脸的忐忑,“这位,大侠,您可以放了我吗?”眼角的泪花儿缓缓的流下来,适时的摆出副悲婉的表情,“您估计不清楚,我儿子重伤在床,我家老太太重病在身,这家里只有我一个好的支撑着,若是我……大侠您便手下留情……再说,您有了凤大夫人,想做什么不成?” “给我闭嘴,刮噪!” 黑衣人瞪她一眼,眉头紧皱,却并没有反驳她的话。看的杨夫人心头一喜,正想着再接再厉时,门外一声冷笑传来,“杨夫人真真的好算盘,牺牲我母亲,却换得你自己的生还,你也不怕半夜睡不着觉么?” “什么人,给我站住。” 门口的凤倾寒和楚青衣并肩而来,对着黑衣人的怒喝并没在意,却在进门之后停了脚,看着离了两人几尺远的黄氏几人,凤倾寒挑了下眉,淡然却犀利的眸子看向对方,“你打算用我娘亲当人质?” “本来没这个想法,不过,现在嘛。”黑衣人笑笑,声音沙哑,透着种难听的别扭劲,上下打量凤倾寒两眼,在看到楚青衣时眸中划过几许戒备,“后来改了主意,嗯,现在倒是有这个想法了。” “你走不出去的。” “嗯?” 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上下打量一番,挑了眉,凤倾寒耸耸肩,“整个东岳寺已经被围的铁桶一般,届时万箭齐发……别说是个大活人,就是只鸟儿都飞过去的。” “我有承相夫人,还有她为质。” 眼底闪过几抹杀气,“若是走不了,有她们给我陪葬,也值得了。”那面上的阴鸷,看的凤倾寒心头一抖—— 这个人,好像说的是真的。 她是杀手,对于杀气自然是最为敏感。 刚才那瞬间散发出来的寒冽。 绝对是不容小觑。 “你何苦来着,佛家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缓浮屠,你说你都临死临死,怎么还要再造杀孽?”凤倾寒语重心长的劝着,恨不得扑过去把人给晃醒,“这样你就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因为地狱里会有人和你算账的。真的,你信我。”我就是从地狱过来的啊,哥们儿,信我吧,信我得永生…… “闭嘴,给我站下。谁再过来,我要她们的命。”黑衣人眼角一竖,五指用力,直接就掐在黄氏的脖子上,阴森森的眸光望向凤倾寒,“你们若是想她死的快,尽管过来。咱们且看看是你们过,还是我的手快。” 他可是看了出来,凤倾寒在意的只有黄氏一人,眸光微闪间,他已经轻轻的笑了起来,只是那一笑,不知道是扯到了身上的伤还是怎么的,反正是一脸的痛楚,整张脸都扭曲成了一团,“你是她女儿?呵呵,老天爷待我真是不薄……”他以为没有活路,情急之下逃进东岳寺,事实上他也没想过如何,可没想到撞到这屋子里,杨夫人失了分寸之下把个黄氏给抖了出来…… “你放了我娘亲,我可以帮你。” 看着黄氏脸上的紫青,凤倾寒握紧了拳。 这个男人该死! “不可能。”男人一声冷笑,正想说什么,随即便是脸色一变,来的好快!似雄鹰般犀利的眼眸霍的射向外头,一的阴霾。 凤倾寒和楚青衣也听到动静,互相一看。 门外,有匆忙的,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接着,一声声的厉喝响起。 “在前面,就在前面那屋子。” “来人,把这里给本将军围住,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将军。” “羽箭,飞弩,散开……” “属下遵命……” 听着这一系列的安排,那人脸色微白,忍不住眼中便掠过几分的杀意,看的凤倾寒那叫一个胆颤心惊,这人,可别一时兴起,把黄氏给解决了啊。 正想说什么,突然的,楚青衣慢悠悠的开了口,“陈朝太子,你以为,你便是拿了凤相夫人,还真的能逃出生天?” 陈朝太子? 凤倾寒心头一动,这个人? 对面,黑衣人先是一怔,继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笑容里竟难得的带了几分调侃,“被你猜出来了啊,咦,我道是谁,原来竟是平西王的世子,楚世子,外违了啊。” “你放了凤相夫人。”楚青衣衣袂飘飘,双手负在背后,头微抬,唇角微勾,端的是一副倨傲高贵,“三军阵前尚不斩来使,太子这般行为,不是自降身价?” “哈哈,楚青衣,即然你认出了我,你觉得,这种小儿科的激将法有用么?”似乎是终于看到了个有兴趣的人,陈朝太子放声大笑,而后,双眸微阂,蓦的一道寒芒射向楚青衣,“别费那种心思,你该知道我的性子,要么,放我走,要么,咱们一起死。不过,”他舔舔舌,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就怕我身边的小美人儿会伤心难过喽。” 他唰的伸手,做出一个砍头的动作。 吡着白牙嘿嘿一乐,“这样,人头两处,啧啧,那血流的,小美人儿,你怎么会舍得让你娘亲落个这样悲惨的下场?” 掩在袖中的双手一直在抖。 不是害怕别的,她是在担心黄氏。 看黄氏那脸色白的,估计风一吹都有断气的可能!双手握紧了又松,松开再握紧,就这样来来回回的纂着,十指指节上全是清白。 凤倾寒死死的盯着那人。 刀般锋锐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他七八个窟窿!而旁边,犹不死心的杨夫人仍在叠叠不休的念着,“真的,大侠你放了我吧,我可不是官身,当人质啊,那可是我们的承相夫人,还有还有,你面前这位是凤承相最疼爱的嫡长女,啊,对了,旁边是黄氏的未来女婿,他们一定不会由着承相夫人出事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杨夫人你闭嘴。” 凤倾寒这次动了真怒,眼中一片冰寒。 若是此次平安,她回去第一个算账的就是杨府!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博 陈朝太子呵呵的笑,侧了下头,竟然朝着楚青衣投去一个戏谑的眼神,“怎么,这就是你看上的小美人儿?” “你到底在等什么?” 楚青衣的话令的凤倾寒和陈朝太子两人同时变色,凤倾寒恍然大悟,对啊,明明外头军部的人就要搜查到这边,他竟然还不慌不慌的,看起来竟还分出几分心思和楚青衣在斗嘴,不是在拖延时间是什么? 换成一般人早急着想法子逃命。睍莼璩伤 可看这位太子眉眼虽也有焦色,却明显是不慌不忙的……凤倾寒咪了下眼,猛的反应过来,失声道,“楚青衣,他是在等援兵!”最起码,他也是在等事情朝着对他有利的那一面来临的那一刻…榛… “小美人儿挺聪明的嘛。”陈朝太子勾唇一笑,没说对也没说错,低头看了眼杨夫人黄氏,张嘴正想说什么,房门被人砰的踹开,一道厉喝响起,“来人呐,把这里给本将军围住,闲杂人等回避……” “哎,说你们呢,还不赶紧……” 一个走字不曾出口,楚青衣缓缓转身肄。 挑了眉,语气轻柔而淡定,“本世子是无关之人么?” “……”便是连前面带头的将军都是一阵的头疼,怎的就遇上了这尊魔王?忽啦跪下一大片,“属下等见过世子,给世子请安。” “免,起来吧。”楚青衣背负双手,上前几步,踱着方步行至众人面前,声音平静,“你们这是做什么,是谁在带队?奉的又是谁的命?” “回世子话,在下乃李杰英,奉柱国将军之命,捉拿敌朝之将。”李杰英语气恭敬,神情凝重,行了半个军礼,伸手指向陈朝太子,“喏,就是他……” “真真办的好差事,捉贼没捉到,竟然把凤相夫人给送到了对方的手中……”他轻轻一哼,冷笑,“就是不知这日后若是被凤相知晓此事,他会做如何之想。” “属下,属下知错,只是事出意外,待得属下捉到了贼人,定当面向凤相及其夫人陪罪。”来人一身银色盔甲,双眸灼灼,棱角分明,透着英挺正气,“只是今个儿这事,属下乃是奉命而为,军令如山,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世子爷见谅。” 得,这一顶大帽子就压了下来。 凤倾寒眸中喷火,轻轻一哼,“敢问这位李将军,我母亲你打算怎么办?” “凤二姑娘,在下会尽力。” 靠,什么叫会尽力? 那言外之意就是若她母亲出了意外,也是不得己的?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人他们是捉住了,至于其他的人或事,若是当真出了意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凤倾寒咪咪眼,瞪了眼楚青衣。 这人呐,果然还是靠自己来的好。 她上前一步,在陈朝太子眼眸一凶,作势要掐时微微一笑,“你把我娘亲放了,换我给你当人质。” “没这必要。” “怎么会没这个必要呢。”凤倾寒笑着仰起头,一脸的恬静笑容,伸手指指楚青衣,说出来的话气的他直想吐血,“女人,你在说什么?” 那边厢,凤倾寒不理他的警告,又上前走了两步,抬头一指楚青衣,“我刚才和你说了,这个人喜欢的是我,不是我娘亲。你这样劫持我娘亲有什么用,换成是我,他肯定会着急的。他一着急,岂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这话说的也不错,能看到他变色,倒也没算白来一趟呢。”男子沉吟的笑,目中明显有着几分沉吟,看的楚青衣大惊,凤眸含煞,“第五长青你若是敢这样做,别怪爷让你出不了这皇城!” “啧啧,原来,你真的喜欢这小美人儿啊。”第五长青摇摇头,上下打量着凤倾寒,那目光是赤一裸一裸的,不带半点掩饰的好奇,“也没哪里好嘛,该大的不大,该小的不小,不过看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就是好像还有点小,咦,不对,我说楚青衣,你喜欢小女孩么?啧啧,这口味,太怪癖了吧?” “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不说就不说嘛。”第五长青耸耸肩,再次好奇的打量下凤倾寒,不知怎的突然道,“这人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他那性子阴不阴阳不阳的,说翻脸就翻脸。简直就不像个男人。要不,你随我一起回陈朝吧,我赐你为妃,准你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第五长青你找死。” 突然的,楚青衣骤起发难。 手腕一挥,一道犀利的劲风便打了出去。 第五长青哈哈一笑,也不见作势,抬手轻轻拍出一掌。咔嚓,中间的桌椅在两人的掌力互挤之下尽数作化飞烣! 这且不算,楚青衣是得寸进尺。 直接欺身迎上去。 噼哩啪啦就是一通打。 第五长青单手迎上。手中宝剑挥洒出片片寒芒,两人转眼间便斗了十几招,被丢在旁边的杨夫人眼珠微转,扫了眼被那黑衣人拎在手中的黄氏,她咬了下唇,自地下爬起来便欲向外跑——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不对。 可我不能死…… 可惜她就没想到,她不想死。 难不成别人就很想死么? 就在她脚步抬起,才堪堪迈出一只脚时。 一道劲风掠过,准确的击在她小腿上。 只听咔嚓一声轻微的响。 杨夫人疼的嗷的一声喊,身子直接就摔在地下。抱着腿就嚎了起来,“我的腿,我的腿啊,我的腿断了,疼死我……” “你若再动,下次断的就是你脖子。” “……” 黄氏怜悯的摇了下头,看着坐在地下一身狼狈,面色惨白,因着疼痛而额上全是冷汗的杨夫人,心底无声的叹口气——或者,人只有在生死面前才能看清另外一个人? 砰砰。 两人又是十几招过去。 屋子里的东西都打翻在地,互相对了一掌,各自被震出好几步,第五长青哈哈一笑,“不打了,楚世子,就劳烦您未来的岳母送在下一程喽。” “好。” 楚青衣半点犹豫都不曾,直接点头。 而后,斜眼睇向身侧的李将军,挑挑眉,“李将军,你也看到了,凤相夫人在他手里,你总不能当真要逼他杀了凤夫人吧?” “……可是将军,属下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拿下此人。”他微微一顿,语气寒列,“将军也知晓军令如山,而末将,临来之前可是立下军令状的,定要把此人捉拿带回去……” “爷不管,你到是放人还是不放,直接说吧。”楚青衣一瞪眼,一横目,直接便成了耍赖,“你回去只管说,是我把人放了的,和你无关。” “楚世子……恕在下无能无力……” 楚青衣气的直想跑脚。 恨不得扑过去把对方那榆木般的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都长的是什么啊,他都说了自己一力承担后果,好话说尽,竟然是白白浪费口舌? 李将军直接把楚青衣无视,手一挥,“儿郎们,给我围好,弓箭手准备。”只待他一出屋子,立时便万箭齐发,看他有几条命! “你敢,爷先废了你!” “楚世子,您便是杀了属下,也是一样的结果。”李将军一脸肃然,眉眼里是属于军人的刚毅和尖锐,“今个儿的结果除非是在下身死,否则,谁也拦不下。” “你,你……” 楚青衣气的直想跳脚,怎么遇上这么个难缠的?心里是又恼又急,他可是真的怕凤倾寒头脑发热真的过去用自己把黄氏给换下来。 猛然间,院外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响起。 黑衣人面色一喜,眉眼上扬,尽是得逞过后的笑意,手里的长剑压在黄氏的脖颈,另只手如同拎小鸡般拽起杨夫人,神情淡然的仿佛在赏景,一步步向前逼去,“你们都给我让开。不然,就给她们两个收尸吧。” “让开让开,快让开。” 被凤倾寒寻个借口支开的凤倾月终于赶来,一眼便看到这般的情景,不禁大骇,忍不住便尖叫了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啊,她是我娘亲,那可是承相夫人,你们能负的起这个责任吗,你们还不让开?” 然而,她的哭喊却是一点反应没有。 眼看着那人一步步欺过来。 李将军肃然,手抬起,“儿郎们准备。” 凤倾月面色惨白,猛的扑到凤倾寒面前,“姐,姐你救救娘亲啊,姐,娘亲不能有事的,姐,姐你一定要救娘亲……”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抬头间便看到了凤倾寒身侧的楚青衣,不禁双眼一亮,直接就扑了过去,“楚世子,楚世子我求求你,你不是喜欢我姐么,你一定不会看着我娘亲出事的,对不对?我求你,救救我娘亲……” 第五长青神色凛然,没了刚才的嬉笑。 很明显的,刚才他是真的一直在拖时间。 等待外头的人办完事。 也或者是等待外面的援军到来。 如今,怕是他突围的最佳时机了吧。 手里的长剑压在黄氏脖子上,一缕血迹顺着剑身滴落在地,偶尔滑落在胸前的衣衫上,随着第五长青一步步的前走,黄氏如同个木偶般被推拖,赶着往前行来。 “不准后退,给我把这里围起来。” 里里外外,李将军的人把这里围成铁桶。 “不许哭。我平日里怎么和你说的?”若是哭能用,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不公平,还会有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凤倾寒一声厉喝打断凤倾月的哭腔,弯腰把她拉起来,按在一侧的石阶上坐下,“这里有我,你可以回去歇着,或者,你愿意在这看着也可以,但是不许出声,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保护自己,好不好?” “好,我打扰姐姐……” 凤倾月揩揩泪花儿,唇紧抿,重重点头。 扫了眼楚青衣,凤倾寒眸子微垂。 她不怪他。真的不怪。 每个人都有其职责所在。 平西王府是军人世家,世代平西王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尽管如楚青衣这般的不靠谱,但军令如山却也是打小就印在他骨了里的。 让他为了自己去和自己打小建立的信仰去交战?凤倾寒摇摇头,微微一笑——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楚青衣待她已经足够,没必要再把他拉下水。 “寒儿,你想做什么?” 楚青衣是自始至终都瞅着凤倾寒脸色的。 黄氏算什么啊。 她若不是凤倾寒的嫡亲娘亲,自己会知道她是谁?他不在乎这个人,可他在意的是凤倾寒,是凤倾寒待他的态度! 眼看着他还在想着如何解开眼前的僵局,便看到凤倾寒眸中精芒连闪,竟似想通了什么,他一惊,下意识的伸手便欲去拽人。 却扑了个空。 凤倾寒闪身避开他,一步步向前行去。 眉眼淡淡,声音平静,“你把我娘亲放了,我来给你当人质。我发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就能出得了这东岳寺。不然,你若是敢伤我娘亲半分,我便是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杀了祭我娘亲。” “……” 第五长青觉得自己不应该相信的。 不过是个女娃娃的狠话罢了。 可是,可是! 为什么该死的在看着那女孩子的双眼时。 他竟然觉得有种不敢逼视的寒咧? 不过,他到是对眼前这个提议挺感兴趣。 楚青衣看上的女人呵。 咪了咪眼,他侧头,“当真?” “比珍珠还真。”凤倾寒无视背后那几乎可以凝成实质的杀气,脚步一步步向前走,面色凝重,“你只要放了我娘亲,我就给你当人质。”她伸手朝后指指楚青衣,“你即然和他相识,应该知道他的性子,我娘亲便是真的出意外,他怕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我就不同,他绝不会让我出事的。” “哈哈哈,楚青衣,你也有今天?”对上楚青衣铁青的脸,第五长青嘿嘿一笑,眉毛掀起,朝着凤倾寒吡牙一笑,“成交,你往前走,我把你娘亲还给你。” “好。” 身后,楚青衣咬牙,“凤倾你给我滚回来。”谁说他会看着她娘亲出事不管的?谁说他会眼睁睁看着黄氏出意外而不理会的? 真真是气死他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 她把他楚青衣当成了什么? 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前面那个自作主张的女人给抓回来狠狠的打上一顿屁股——看她还敢私自作主不敢。 不过……楚青衣眸中精芒掠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侯,趁着凤倾寒欺身上前,他身子骤然飘起,如同一阵烟向着第五长青方向旋过去—— 人是不能换的。 凤夫人也是要救回来的…… 只是,他快,有所准备的第五长青更快。 手里长剑一挑,竟然把黄氏对着楚青衣甩了出去!而如此同时,他身形一闪一晃,下一刻,长手一捞,直接便把凤倾寒给拽到了眼前,朝着身在半空因着结住黄氏而慢了半拍,脸色铁青的楚青衣哈哈一笑,“楚大世子,承让承让!” “放开她!”楚青衣眸底渐渐凝聚起狂风暴雨般的阴霾,语气平静可却带着渗人的冷冽,把手里的黄氏动作极是粗鲁的丢给凤倾月,他眸光森冷的看向对方,“你知道我的性子,动了我的人,你以为你能平安走出去?” “那就看你多在意这个小美人喽?” 第五长青嘿的一笑,手里的长剑作势在凤倾寒脖子上比划两下,朝着楚青衣丝毫不弱的瞪回去,“别来那一套,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要不,咱们在外头切磋切磋?” “我说,你把人放下。” 傻子才放下呢。 第五长青翻个白眼,一脸得意。 他来东岳寺真的只是意外。 可没想到这结果却是出其意料的好。 “都退下,不然,你们就等着给她们收尸吧。”第五长青撩下狠话,推着凤倾寒,拎着杨夫人,一步步向前逼去。 “世子,不能退……” 啪,楚青衣一巴掌把人打出去老远。眸中散发着寒芒,要是手里有刀,估计早把李将军给刺个透心凉了,他冷幽幽的看向对方,“杨世子的世子妃在他手里,你敢再说一声不退试试?信不信爷这会就废了你!” “……” “可是世子……” 砰,又是一脚。 这次楚青衣用了内力,直接就把人给震晕。冷冷一哼,抬头,寒冽的眼神看的周围兵士个个都垂了头,其中一个上前,一脸的为难难,“世子,您还是别为难咱们……” 咣当。楚青衣直接手起刀落。 鲜血喷涌。人咕咚倒地,生死未卜。 他拿了手中刀吹了吹那上头的鲜血,带着股子热热的腥味,狭长的眉轻挑,全身上下透着无尽的邪魅,“还有说敢说不退的,嗯?” 哑雀无声! 凡是被他目光所看处,一阵头皮发麻里,众军士纷纷后退——将军都被人给收拾了,他们这些小兵蛋子还拦个屁啊。 而且,这位楚世子可是真敢动手的。 没看到刚才那人的下场? 被捅了个透心凉! 衣袖飘浮,如电般的冷芒看向第五长青,同时,狠瞪一眼被他长剑抵在脖颈间的凤倾寒,恨不得把这个总是自作主张的女人给抓过来狠狠收拾一顿! 可是! 要收拾也得先把人给要回来不是? 冷冷一笑,“第五长青,你出去东岳寺就把人给爷放下,不然,你该知晓小爷的性子,一时兴起杀到你陈朝皇宫,可别怪小爷不给你留条后!” 声音明明不大,可却冷的若万年冰川。 令的这屋子四周的温度狂降。 肃杀里透着决绝,霸道! 这是属于楚青衣的一面。 想杀人见血的一面! 该死,真的惹起这尊神的杀意了。 第五长青似踩到脚的猫,差点跳起来——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看看被楚青衣看中的女人有何特殊嘛,哪里想到这神经竟然真的被他挑起了杀意…… 这可有点不妙呢。 不过,第五长青挑挑眉,哼哼两声。 他会怕他?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长剑故意往前一挺,已经刺入凤倾寒肌肤半寸多。一道殷红瞬间便涌出来,把个剑身映的通红,同时,也刺红了楚青衣的双眼,“第五长青,你该死……” 眼看着被那抹殷红刺激的失去理智。 就要阂身扑上去的楚青衣被人死死抱住。 “主子,您不能在这里动手。” 是方块和方圆。 两人都是一头的冷汗,同时暗恨第五长青,你说你做什么不好,非得拿凤二姑娘刺激自家主子? 他们打小随在楚青衣身边。 就没见过主子这般的重视过一个人! 说句不中听的话,便是主子的老子娘都得靠了后! “你们两个给爷放手。” 方块方圆死死的抱着不松手,“爷,爷,您不为自己也得为凤二姑娘着想啊,这刀剑不长眼,万一呢,若是碰了或是磕了哪里,心疼的不还是您?” 听到提起凤倾寒,楚青衣总算安静下来。 一脚一个踹飞,“下次再敢这样,爷要你们的小命,连爷的事也敢管,不想活了。” 知道这是自家主子恢复了理智。 两小都长舒口气,揉揉被踹的发疼的屁股,吡牙咧嘴的起身站在了楚青衣的身后,同时,各自施展眼神杀人*对着第五长青进行攻击:我瞪,我瞪,我瞪死你! 凤倾寒也是手心里全是冷汗。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可她刚才即然敢开这个口,能没准备? 这会看到楚青衣完全冷静下来。 不禁也长松了口气。 要是他老人家添个乱,说不定今个儿自己还真的落不了好!咬了咬唇,她朝着楚青衣凄婉一笑,“世子您不用担心我,真的,这位公子是大人物,定会说话算数,您放心,他一定会在寺门外放了我的。”凤倾寒加重寺外两字,也不知道楚青衣能否听清其中含义,虽担心,却也是无能为力…… 她的身后,第五长青皱下眉。 他以为楚青衣看中的女人多特殊呢。 刚才看着还有几分意思,可现在? 也不过如此? 第五长青带着凤倾寒杨夫人,三人一步步到了东岳寺外。看了眼晕过去的杨夫人,第五长青眼底不屑一闪而过,抬手把人丢了出去,却又一拽凤倾寒,“走。” 凤倾寒眸中寒厉滑过,借势装作被他拽的不稳,身子一晃,朝着他身上倒过去。 第五长青大惊,手腕一斜。 凤倾寒猛的一扬手。 一道寒芒对着他面门直射。 同时,身子一个后仰,侧身,抬腿就是一个无影脚,向着他某处狠狠踢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挟持 可惜,凤倾寒快,第五长青更快! 电光石火间,倒抽一口气的他身子猛的一侧,同时,另一只手直接就把凤倾寒给提拎了出来,眸中寒气一闪,举手,拿了剑背砰,直接就砸在凤倾寒的脖颈上。睍莼璩伤 这丫头,够狠心的啊。 而与此同时。 他的背后榛。 砰。 楚青衣一掌狠狠砸过来。 那一掌,楚青衣是用了十成的劲道疫。 打在第五长青身上。 第五长青一个咧咀,可却是瞬间借着这股子力道,脚尖点地,噌的一声,身子似雄鹰展翅般,自众人头顶几个连闪,飞纵而去。 若说他走也罢,可他手里还拎着凤倾寒! “哈哈,楚世子,这个小美人儿本太子看着不错,多谢世子赠美啊……”声音遥遥传来,楚青衣却是气的抬手一拳轰在寺庙大门上,直接把整个寺门给轰成了几段! 轰然倒地里,楚青衣身子已然没了踪影。 身后,一地狼狈里,李将军一脸的阴沉。 “楚世子……” “将军,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脚踹飞那小兵,李将军恨恨的跺跺脚。 “追!” 他奉命追拿陈朝贼子,若是这般让人跑了,回去他如何交差?面对着同僚们的取笑,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忽啦啦走了一大遍。 留下一地狼籍以及黄氏母女无助的哭泣。 缓缓睁开眼,凤倾寒满眼的星空。 璀璨的星子在俏皮的眨着眼。 而她,则躺在一堆篝火旁。 她身侧不远处,是一袭黑衣的第五长青。 离着两人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堆篝火。 围着十几个人。每人手里拿着烤的野味。 随着她的睁眼,第五长青朝她看过来。 吡牙一笑,“醒了?这野兔肉烤好,要不要尝尝?” “好啊。” 凤倾寒展颜一笑,随即毫不客气的从他手里接过半支兔腿,张开檀口狠狠咬了下去——她就当是第五长青了! 这女人,这是在把兔肉当成他来啃? 第五长青嘴角直抽,眼不见为净。 直接扭头啃起另一只兔腿来。 吃的满嘴油,凤倾寒伸手,拿起某人的袍子往嘴上擦了过去,看的第五长青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大怒,“女人,这是我才换的衣裳。” “别那么小气,又不是抢你衣服,不过是借来擦下嘴罢了。” 他还小气……看着那油污污的一大堆,第五长青觉得自己眼前一片乌鸦飞过去,咶咶的! “对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你明天走时叫我。当然,你也可以不叫。把我丢在这里都可以,随你便。” “……” 看着凤倾寒直接躺在他身边铺好的稻草上,顺势还把他放在一边的大氅给半铺半盖的遮在身上,第五长青仰天无语…… 这一刻,他甚至在想。 自己之前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给弄来? “主子,这个女人太嚣张……” “本太子的事,何时由你们来置疑了?” “属下该死。” “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她。” 听到这里,微咪着眼的凤倾寒在暗影里勾了勾唇角——她果然没看错,第五长青对她是没有杀意的。 之所以把她掳来,估计也是和楚青衣置气有关吧?双眸紧闭,脑海中却是快速的盘算计——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有楚青衣,他对自己的被劫是何反应? 还有凤府—— 黄氏和凤倾月肯定很伤心。 至于其他的人…… 她笑笑,也就那样吧。 次日一早,凤倾寒是被人给踹醒的。 一脚踢在她身上,虽然没用力。 可也疼啊。 她恶狠狠的抬脚踹回去。 被踢中小腿骨的第五长青抽了口气。 气的脸都青了,“女人,别得寸进尺。” “谁让你踹我来着,难不成你们陈朝的皇族是人,老百姓就不是人了?”缓缓坐起身子,拍拍发上的草,掸掸衣衫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整整衣摆上的褶子,她抬头,朝着第五长青嫣然一笑,“或者,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第五长青脸色铁青,“我是叫你起床。” “你没嘴啊,即然是叫我起床,干嘛要踹我?”已经站起身子的凤倾寒斜斜扫了他一眼,这会到了白天才发现,自己竟起来竟然只到他胸口,这个人,足有一米九! “不踹你能醒吗,我叫了你一柱香功夫了。”第五长青撇撇嘴,大手朝着远处一指,“你看他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你了,在他们起来之后我就叫你,可是你呢?翻个身继续睡,还抱着我的手啃,说是啃鸡腿!” “……” 被他的话说的讪讪的,不过输人不输阵啊,再说,谁让他把自己掳来的?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得怪他!自鼻孔里哼哼两声,“那是你自己笨,怪得了谁?”看着第五长青一挑眉,隐隐有抹怒气,她吃的一笑,“堂堂陈朝太子连我一个弱女子的攻击都躲不过,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再说,是你把我掳来的,你怪谁?” “我明明说过,你可以自己走的,你不舍得丢下我,你能怪得了谁?”摸了把自己的脸,她一脸的得意傲娇,“本姑娘知道自己长的漂亮,哎,这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舍不下我也是正常的,别难过,我能理解,真的,我特理解你。” “……” 这番话下来,第五长青听的是嘴角直抽。 楚青衣这看上的这是什么女人啊? 一路上,第五长青黑着张脸。 而好死不死的。 凤倾寒则是一路挑衅,哼哼唧唧的。 不是饿了就是渴了,再不就是嚷着这里疼那里痛的。听的第五长青头都要炸了,这要是一路都这么个走法,估计不用敌人来追,自己都得被烦死。 天知道自己发什么疯,拎来这么个女人。 “主子,前头是个小镇,咱们是住宿还是继续往前走?”一名商人打扮的侍卫恭敬的见礼,“若是继续往前走,今晚怕是还得露宿郊外……” “这会天还早,继续……”后头的话没说完,凤倾寒一个冷子自马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第五长青等人挥挥手,“要走你们自己走,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拜第五长青的怜香惜玉,她手上的绳索早在她醒过来之后便解开了。当然,第五长青是念及她是弱女子的份上—— 他们可是十几个人,若这样的话都让一个女孩子给逃了,干脆撞墙得了。 此刻看到凤倾寒下车,第五长青黑了脸。 深吸口气,“上来。” “你说上去就上去啊,多没面子。”凤倾寒悠闲的挑挑眉,朝着身侧的几个人盈盈一笑,继尔,猛的冷声道,“我饿了,我累了,我要洗澡,我要睡床上!你们除非是杀了我,然后,拉着我的尸体前进,不然,今晚就歇在这里。”一番话说完,她索性身子一矮,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眸底带着几分挑衅,“要么把我留下,要么都留下,要么,你们带着我尸体赶路,太子殿下,三条路你自己选吧。” “……” 侍卫看看自家主子,再看看几乎是耍赖般坐在地下的凤倾寒,感受到第五长青身上凛冽的气息,头垂下——他什么都没看到。 “起来,走。” “不走。” “我是说进镇,住店!” 第五长青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几乎憋闷的吐血。 自己这真是找抽啊,没事弄来一祖宗? 杀了? 他摇摇头,这不符合他的性子。而且,楚青衣看中的女人,留着还有用……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相见欢 这个女人是楚青衣看中的…… 以着之前他看到的,楚青衣肯定很重视。睍莼璩伤 想到楚青衣,一脸憋屈的第五长青总算有了那么几分笑模样——到现在还没追上来,只能说,是自己另一路的布置起了作用。 真的把楚青衣给迷惑了过去…… 不过……第五长青眸光微闪,以着楚青衣的精明,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悟,待得他追上来……届时,才会是苦战啊…榛… 所以,一定要尽快走出大业! 小镇很小,只有一间客栈。 店小二正靠在门口打打盹,听着马车声响,双眼唰的睁开,一脸的木纳在看到第五长青等人时马上绽成了一朵花般的笑,“哟,几位客栈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咱们店里可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河里的应有尽有……裔” 一名侍卫瞪了眼,“五间上房,住宿。” “好勒,几位客官楼上请。” 说是上房,可推开门就看到桌面铺褥上一层薄薄的灰,凤倾寒咧咧嘴,“小二,这就是你家所谓的上房?” “是啊,您看,这房间好着呢,即通风又阳光,外头还有花儿草儿可以看……”随着那小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凤倾寒眼角抽了下,花儿草儿是有,可都是荒芜的足有半人高的野草野花! 她叹气,“好吧,可有新的被子什么的,帮我换一套。”顺手指指第五长青,“要钱什么的你找他,他是我老板,我是丫头……” “好嘞,小的这就去帮姑娘您换。不过一套可是十两银子,您确定?” “确定,换。” 反正眼前有金主在,不吃他吃谁? 那店伙计瞅着凤倾寒,眼角却不时的看向第五长青,这一看就知道这个才是真正的金主,“这位公子,要不,小的多拿几套都给爷们换下来?那被子可都是新的,绝对暖和干净,保几位爷姑娘满意。” “去拿吧。”第五长青毕竟是太子,虽行走江湖不甚计较,但打小养尊处的,挑剔几分那是自然的,看着这屋子便皱了眉,“给你加五十两,把这几个房间都打扫干净,赶紧的,另外有什么吃的,把你们拿手好菜煮一些,嗯,送到一楼吧。” “好嘞。” 小二嘴咧的,笑的眼都看不见了。 敢情自己这是碰到金主了啊。 瞧,这打赏都是银锭子。 眉开眼笑的打个千退下,第五长青等人随在他身后下楼,椅子摆好,十几名侍卫分成两桌,第五长青和凤倾寒一桌…… 小二上了茶,乐颠颠的去楼上打扫。 足足过了两柱香功夫,饭菜被一一端来。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对于之前啃了一两天干粮,吃烧烤的野味吃到腻的凤倾寒来言,这无疑是美味。 风卷残云的,等到第五长青回过神来。 凤倾寒已经吃了两碗饭进肚! 又喝了一碗汤,方拍着肚子打个舒服的饱嗝,还是煮的饭菜好吃啊。看的第五长青忍无可忍,“你是个女孩子,有点形象好不?” “楚青衣又不在,我要形象做什么?” “……” “别说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啊,我可不想远嫁。”凤倾寒一脸的义正词严,一手扶着腰,一手挥着,端的是一个豪爽,宛如市井泼妇的几分模样,“我告诉你,你最好离我远点,就是真的喜欢上我,我也不会理你的。嗯,就是这样,你要喜欢我我也没办法,但我就是不会喜欢你…… “……” 旁边一群人风中零乱鸟。 他家太子爷什么样美女没见过? 会喜欢你? 第五长青翻个白眼,得,他还是闭嘴吧。 和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得少活十年。 凤倾寒翻个白眼。 切,这样就受不了了? 小样,还以为功力多深呢。 敢把她当人质劫持,你给我等着。 咱们的账得慢慢算! 眸光微转,看着外头的阳光,她又磨起了牙,你个笨蛋楚青衣,这都过去两三天了,你竟然还没一点影,看老娘逃出去之后直接把你三震出局! 半个时辰过后。 二楼房间已经是焕然一新。 呃,其实这样说也不对,不过是干净一些,灰尘没有,被褥换了干净的,只是看着那被子,凤倾寒拎起一角,冲着才要退下去的小二招招手,“你过来。” “这位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店小二恭着腰,看似谦和,实则鄙夷不止:这一看就知道是个爬上主子床的丫头啊,哎,这世道,你说一个个的都怎么了,不过是爬了个床,竟然就这般的嚣张跋扈…… “你这被子,是新的?也值十两银子,嗯?”凤倾寒咪了咪眼,她就是要闹事,只是可惜,这店里没什么其他人,不然,这事可是闹的越大越好。 最不济,自己也能浑水摸鱼啊。 “这个,姑娘,这是咱们店里最干净的被子,您若是不要,大不了我帮您再换过来。”小二脸上虽然是讨好的笑,可声音却很平静,“这被子咱们可是一直都舍不得拿出来用,专门给像姑娘公子您这般的贵客留着的呢,而且,是我前几天才晒洗过的,大太阳的旺了好几天呢。”多费功夫啊,十两银子他都嫌少了! 凤倾寒啪的拍了桌子,“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要是不要,你就给我换过来?啊,你之前接银子时怎么说的,说是新的,新的,新字怎么解释,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是不是?要不要我来教教你,给你解释解释,啊?” “姑娘,这个,小的……” “可以了,你下去吧,这里没你事。” 店小二瞥了眼凤倾寒,暗道,果然是个说话不能作数的啊。朝着第五长青等人打个千,满脸堆笑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凤倾寒拍了桌子。 “我说第五长青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深深的瞥了她一眼,平淡的眼神却透着极度的犀利,仿佛能看穿凤倾寒整个人,猜透她所有的心思一般,扫了眼周围的侍卫,第五长青起身,“都散了,晚上分班安排值夜,现在,都去休息。” 凤倾寒追上去,“哎,我说第五长青,你到底带着我做什么啊,还是个累赘,要不,你把我放在这自己走吧,反正我和你也没多大关系,你劫我这事咱们就扯平了,你觉得这样如何?” “……不如何。” 某人背着手施施然而去。 气的凤倾寒抬脚踹门上,咣当一声。 门板反弹过来,撞她鼻子上。 疼的她嗷的一声喊。 凤倾寒那叫一个气,连个破门也欺负她? 拿起旁边的椅子照着门咣当就是一下。 门外头,第五长青看的摇头失笑。 年轻气盛,娇纵,任性…… 果然是个娇娇女呢。 之前这一路上看着她不哭不闹的,他心里还满是诧异,如今看来,他哑然失笑,估计也就是比寻常女孩子多那么几分的坚强吧。 这么一想,第五长青便抬脚走开。 屋子里,凤倾寒唰的站稳身子。 先是站到门口嘟囔两句,方慢腾腾的回身关了门,再也忍不住的扬了眉,“出来吧,他们都走了。” 床下头,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弯腰出来。 朝着凤倾寒吡牙一笑,“还是媳妇儿聪明,知道我来了。”凤倾寒刚才拽被子,可不就是直接用被子遮盖住了床边? 那时侯他就知道,凤倾寒定是看到了他。 不过,他挑了挑眉,“媳妇儿,你是怎么看到我的?”他误打误撞之下进了这屋子,没想到人才进来外面便是脚步声,没办法他楚大世子只能学人钻一回床底…… “还说呢,要不是我,你早被人给发现了,记得啊,欠我一回人情。”坐在椅子上,凤倾寒得意的扬眉,做了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姓呢,那可不是她凤倾寒的风格,朝着楚青衣嘿嘿一笑,“对了,你折成银子当谢礼是最好……” “小财迷,你这小脑袋里就只装了银子么?”伸手在凤倾寒头上揉了揉,看着她嘟着嘴,一副娇媚俏丽的模样,楚青衣竟觉得自己连银子的醋都想吃了! 最起码,银子能让她时刻记在心里不是? “不许碰我。”凤倾寒磨磨牙,美眸流转,朝着楚青衣哼哼两声,“你怎么来那么晚,比我想的都晚了一天。” 她被第五长青带出来已经是第三天。 楚青衣竟然才找上她? “被第五长青的人给误导,走错了路。” 不过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可谁又知晓这两天一夜楚青衣所经历下的厮杀?他和第五长青是惺惺相惜不假,但同时,他们还是货真价实的敌对方! 不是个人私怨,而是两国两朝之间。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是真的恨不得取了对方性命的。这一路上,楚青衣是连番厮杀,他在明对方在暗,楚青衣又心急如焚,几次都差点折在第五长青的人手里。 只到凌晨,他才终于追上第五长青等人。 此刻看着凤倾寒坐在他面前,浅笑嫣然的对着他,所有的疲惫,所有的伤痛,紧张,劳累,倦意,统统都化为了无有。 这一刻,他才清楚的知道。 自己是真的在意这个女孩子。 很在意,很在意。 只要面对着她,哪怕是什么都不做。 他都觉得是欢喜的,是喜悦的,开心的。 这笑容,能冲涤一切。 让他觉得温暖,觉得安心。 伸手,忍不住的便把佳人儿拥在了怀里。 “寒儿,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还好,他没有弄丢她。 不然,他这一辈子怕是再难有欢颜。 凤倾寒是要推开人的,只是,抬起的手被这一声满足的轻叹给拦下,手停在半空,微微一僵,继尔,缓缓的落下去。 任由着楚青衣抱着她,两人静静的相拥。 彼此吸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久久。久久。 “现在怎么办,你可想好了办法?” “现在么,先睡觉。” 这带着几许暧昧的声音令的凤倾寒脸一红,因着怕有人,楚青衣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在呢喃,鼻冀间传来的淡淡的热气,属于他身上独有的檀香气,都令的凤倾寒心头一颤。 咬了下唇,这个人…… 她的沉默被楚青衣是生气,不禁收了玩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是说真的,现在息灯,待到子夜后咱们再行动。” “可是他们的人手挺多……” 明面上十几个,但暗地里呢? 身为一朝太子出行,凤倾寒可不相信只有这么几个侍卫。小说电视什么的不都说暗卫影卫的无处不在么? “我已经传消息回去,估计也该到了。”实在是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看着凤倾寒微张的小嘴,以及乌溜溜的大眼,楚青衣只觉得心头激荡不己,不禁环着她腰的手一紧,哑声道,“若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爷真想,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滚。” 凤倾寒脸腾的似着了火,又羞又恼。 这个时侯他还有这些花花心思?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凤倾寒抱胸,“我睡床,你睡地下。” “凭什么我睡地下?不干。” 他万里奔波,几次险里逃生,为的就是睡地下?不可能! “那你觉得,让我睡地下?”勾了勾唇,凤倾寒撇着嘴,斜斜一觑,笑意森森的看向楚青衣,“你可是男人,难不成你要你喜欢的女人睡地下?” “谁说我让你地下了?” 呃,他不睡地下,她也不睡地下。 好吧,她理解不了,直接问。 “那敢问楚大世子,这一张床,怎么睡?” “自然是你我一起睡。” “……” 要不是时侯不对,凤倾寒早一脚踹过去。 都到这时侯了,还想着沾她便宜? “寒儿,你忍心让我睡地下?” “忍心,一百一千个忍心。” “寒儿,我真的不动你,我发誓……” “男人的话要是能信,女人就该死绝了。”勾下唇,她看向一脸幽怨的楚青衣,心头多少掠过那么丁点不忍,不过,“你睡床吧,我睡地下。” 终究是为了自己,她就吃点吃好了。 楚青衣看着她,“寒儿,寒儿……” “不许再多说。不然,你给我睡地下。”凤倾寒眉眼竖起,狠瞪向他,伸手拍开他的手,弯腰去抱被子,床都让出去了,可不能再让被子,只是! 身子被人猛的拽住。 不防之下凤倾寒整个人向床上倒去。 而抱个满怀的某人则笑的如同偷了油的小老鼠,双手用力的环着她,低低的笑,“原来寒儿也是舍不得我的,我就说嘛,我陪着你在床上睡,乖啊,咱们睡觉……” 睡你个大头鬼! 她想骂人,想揍人。 可才张了张嘴,楚青衣便是嘘的一声。 “小心,第五长青的武功可不低,人又精明,要是被他听到点动静什么的,啧啧,咱们两个都不用走了,一块被当成人质捆去陈朝得了。” “……” 挣不过,甩不开。不敢骂,不敢用大力。 凤倾寒气的张嘴咬在某人肩头。 直到牙齿里传来腥热,她才导悻悻松嘴。 “你属狗的啊你,还真咬。” 疼的楚青衣倒吸一口气,估计得咬下块肉来……这女人,也真下的去嘴! “好了好了,乖,赶紧闭眼歇一会,半夜还有的折腾呢。”轻轻拍着凤倾寒的手背,鼻尖是她几缕发丝轻轻拂过,嗅着那淡淡的清馨香气,楚青衣只觉得心头一紧,黑暗里,看着凤倾寒的眼神都变成了绿幽幽的光。 如狼似虎的。 听着他越来越重的呼吸,以及那微僵的身子,凤倾寒哪里感受不到他的异样?不禁咬了下牙,轻轻一哼,“不许动歪心思。不然,我宁愿被第五长青带去陈朝……” 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她的嘴已经被某人直接用唇封住。 火热的,缠绵的,带着几分霸道的吻落下来,啃咬着凤倾寒的双唇,固执而霸气的自她的双唇而入,卷起她的丁香小舌,来回的吮一吸着,噬咬着…… 轰的一声,凤倾寒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 身上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 麻麻的,痒痒的。 勾的她心里一颤一颤的。 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衣裙下,凤倾寒的娇躯已经软成了一团——这一世的凤倾寒虽不曾经过人事,但上一辈子的凤倾寒可不是啊,为了暗杀可是没少施展美人计。 什么翻云复雨的,欢爱缠绵的。对于完不成任务就得死的凤倾寒来言,那就是小意思!此刻,生涩的身子被彻底挑一逗起来。 身子里好像有一团火极着要发泄。 可理智却告诉凤倾寒,得忍,不能这样。 她躲,被***禁染的楚青衣哪里肯? 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头,另一只手直接就握住胸前的那团柔软,又搓又揉的,最上面那点点草霉尖儿被他握在手中,那一团被他揉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慢慢的,变的愈发饱满,尖硬! 凤倾寒又气又恼,可身子却不受控制似的,由着最初抗拒渐渐成了迎合,双腿紧紧的夹了楚青衣的腰身,她压抑的,极低的娇喘听在楚青衣耳中无疑是天籁之音。 眸中全是***之下的赤红。 忍不住的,他低头,大手一抬,直接掀起凤倾寒的肚兜,待得看到那雪白的双峰后,实不住的呼吸一重,径自低头,张嘴含上凤倾寒的草霉尖儿…… 用力的,吮一吸着。 拿牙齿来回的噬咬磨裟着。 感受着那细小在他嘴里如花朵般盛开,绽放,楚青衣只觉得全身似被放在火上烤,口舌口燥中,身下一股颤栗袭来,让他喉头一紧! 吞咽了下口水,他狠狠在凤倾寒胸前咬了一口,疼的凤倾寒倒抽口气中,耳边,响起楚青衣带着磨牙的声儿,“小妖精,你等着,回府之后爷就把你娶过门!”下次,下次看谁还敢拦着他洞房花烛成好事! 一切静止,只有极轻的喘息声。 凤倾寒被楚青衣搂着,有些恼羞成怒。 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个三百六十度。 得意的扬扬眉,语气却极是担忧,“刚刚那样,外头不会有人听到吧?” “刚刚那样?要不,寒儿再演示一番?” 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换来一个窝心拳。 “好了好了,不逗你,放心吧,我已经查过外头,没什么动静的。再过一个时辰左右我的人就该到了,那时咱们就回家。不知是凤倾寒的错觉还是怎的,反正说到回家两字,凤倾寒觉得楚青衣是咬着牙的。 “没有就好。”要是因为两个人在被窝里滚而被敌人发现,凤倾寒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 轻轻的在凤倾寒额头落下一个吻,楚青衣声音温柔,“乖,你睡会,我一会喊你。” “不用,我不困。” “不困?”某人双眼发出狼一样的光芒,“那么,咱们继续刚才的事,再来一遍?重新温习温习?” “……”这人,还上瘾了是吧? 凤府—— 两天两夜,黄氏以泪洗面,心头的自责后悔几乎浓的淹没她——她好好的做什么非要去东岳寺呢,寒儿明明不乐意去的…… 都是她。 要不是她答应了杨夫人,寒儿怎会出事? 她的寒儿…… 门帘掀起来,凤泉绍阴着脸走进来,看到脸色憔悴的夫人先是叹了口气,“夫人,你已经两天没用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你身子吃不消的……” “寒儿不找回来,我哪有心思吃东西?” 提到女儿,凤泉绍也是愁容满面,但看着妻子这样,又不得不安慰着,“你放心吧,我才去了平西王府,楚世子的人已经追上去了,再说,咱们寒儿福大命大,一定不会出事的。” 黄氏点点头,一脸的泪水,“若是寒儿有什么差池,我也不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归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凤泉绍拂袖起身,抬脚向外走,却又猛的一顿,咪着眼看向黄氏,“若非你带她去东岳寺,她会出事吗?” 这就是诛心之论了。睍莼璩伤 试问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 而且,哪个会想到好端端的出去烧香散心来着,结果倒好,菩萨没保佑,竟然出了这等大祸? 黄氏哭倒在桌子上,即担忧又无助榛。 夫君靠不上。 若平西王世子寻不回寒儿…… 林嬷嬷捧了细白瓷的小盅悄声上前,看着黄氏憔悴的面容,心疼的劝着,“主子,您已经两天没吃什么东西,多少还是用点吧,不然,二姑娘回来,您若是病倒,不知道姑娘得多伤心呢。忆” “嬷嬷,一想到寒儿下落不明,我哪里吃的下?”黄氏幽幽一叹,不过是两三天功夫,精致的面容似是苍老了好几岁,便是连眸子都黯淡不少,接过林嬷嬷手里的燕窝粥轻抿一口,幽幽一叹再次随手放到了一边,“也不知道寒儿现下如何,若是,若是……” 林嬷嬷也叹气,被那么一个人掳走……便是真的能全身而退,日后二姑娘在这京城里还有好?哪家个世家勋贵选妻第一要紧的不是家世好,身家清白?二姑娘这么一来…… 她摇摇头,对上黄氏无助的大眼,她心头一软,“主子您就放心吧,咱们姑娘打小有福气,吉人天佑,定会平安归来的。” 黄氏点点头,想了下猛的起身向外走。 “夫人,夫人您慢点。” 对着林嬷嬷摆摆手,黄氏边向外走边道,“你随我来就好,我去小佛堂。”若是寒儿能平安归来,日后她定给菩萨重塑金身! 时间一点点过去。 凤倾寒觉得简直是一种煎熬。 身后,楚青衣的呼吸粗重而急促,很明显的,这人也在压抑着。即得分心怀里的这个,还得分着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若是因为两个人厮缠在一起而被第五长青捉到,岂不是也恁冤了点? 在这种互相折磨里,总算到了子时。 拥着凤倾寒咪眼小憩的楚青衣缓缓睁开眼,蓦中一抹精芒掠过,轻轻的在凤倾寒脸颊落下一吻,“咱们该走了,媳妇儿。” “你的人到了?” “嗯。” 真的到了?凤倾寒挑了下眉,不过他即是不说,她也懒得多问什么,眸光流转间,红唇轻掀,“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等。” “……” 黑暗的屋子里一团静溢。接下来,两人均是一阵沉默,彼此能听的到对方的呼吸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深夜里,突然一声尖锐的高喊,“走水了,走水了……” 嗯? 籍着隐隐的月色,对上她满是疑惑的眉眼,楚青衣微微的点下头,而后,伸手握住她的手,低低的道,“一会怕是会惊动第五长青,不过没关系,这里还是大业,他不敢待太久,所以,不管如何,紧跟着我,而且,”他微微一顿,语气极是凝重的道,“任何情况下,保全你自己,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凤倾寒心头一顿,扬了扬眉毛。 眼底,在她不曾发觉时,有种酸涩涌出。 有多少年,她不曾听到这样的话? 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记忆里,全都是一些暗黑色的回忆。 魔鬼式的训练,残酷而残忍。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之后。 便是各种各样,九死一生的任务。 一桩桩,一件件。 谁会说一句,保全自己? 那些人要的是结果,是任务的成功。 为此,哪怕是她的命去换。 谁又会在乎? 眼圈有些湿润,她难得的反手握住楚青衣的大手,“楚青衣,要是咱们这次都没事,你就来娶我,好不好?” “咦,好,说话算数。” “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那是自然,这天底下能伤到小爷的还没几个。”看着他一脸傲娇的模样,凤倾寒缓缓的低笑起来,这一刻,空气里流动着一种温馨,可在其后,楚青衣却莫名的觉察到一种哀伤,很奇怪,可却是很真实的感觉! 只是,来不及去深究。 他侧耳凝神,听到外头已经乱起来。 伸手握住凤倾寒的手,正欲起身,猛的,隔着门,外头响起第五长青的声音,“喂,女人,你没事吧?” 凤倾寒眉一凝,出口的声音带了几丝被人吵醒之后的起床气和朦胧的睡意,“外头怎么这么吵,搞什么啊,好不容易歇一晚,还不能睡个好觉……” “后院走水,你要不要起来?” “不要,我要睡觉,别吵我啊。” 听着里头嘟囔着困死的话,第五长青菀而一笑,终究是女孩子,这几日连天的赶路估计是累惨了吧,他摇摇头,看向身侧不远处的几名属下,“派几个人过去看看,暗中盯着。” 这个时侯他们住的客栈着火。 不能不让他小心谨慎。 还有,他挑下眉,看向左首边的黑衣人,“楚青衣那头有没有消息?”不知怎的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让他觉得很是不安。 “昨天中午送来的情报,已经摆脱了咱们的人,至于去向,暂时还没传过来……” 伸手揉了下眉心,“让他们继续搜查。不得大意。”被楚青衣摆脱掉这是肯定的,意料之中。只是,为什么会比他预期中的晚了那么一天多? 心头有几分诧异,却被他快速滑过去。 因为。那火势越来越大,风借火势,竟然直接就烧到了前院,他们的房子这边。暗夜里,映红半边天。 “主子,是有人不小心打翻了油灯。” “我知道了。” 挥手打发了暗卫,第五长青眉头微皱,望着那冲天的火势看了半响,蓦的转头,“传我的话,收拾东西,连夜启程。” “是,主子。”侍卫恭敬应下,一连串的手势打下去,而后,那侍卫扭头,略一犹豫开口道,“那位姑娘……” “我去叫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五长青这话说的极是干脆,便是那侍卫都挑了下眉,“太子,咱们马上就会出边境,带不带她已经没什么作用,说不定还是个累赘。” “我自有安排。”他转身而去,平静的声音里是不容置义的坚持。背后那侍卫眸光微闪,满脸的若有所思:太子不会是动了心? 敲了几下门,没动静。 第五长青挑眉,“女人,姑娘……” 嗯? 眸中厉色一闪,他毫不犹豫的抬脚踹门。 屋子里,一角。 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人,整个缩在被子里。 第五长青先是松了口气,还好人在。 只是,下一刻,他便猛的脸色一变。 身形一闪,唰的掀起被子。 暴力的一拳直接把旁边的桌子给砸碎。 被解开穴道的侍卫满脸惭色的跪在地下。 “属下失职,请太子责罚。” 他竟然被人暗中点了穴,丢到了床上…… 恨不得眼前有条地缝钻下去,“太子,属下该死……” “你出去。” “太子……” “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到房间里没有人的那一瞬,胸口里的怒火足以媲美外面的冲天火势! 半响。第五长青冷静下来。 眸光一闪,便看到对方该是从后头走的。 这么说,外面的火势也不该是意外? 楚青衣啊楚青衣。 没想到还是被你给摆了一道! 眸中精芒一闪,他转身向外走,“即刻起程,连夜过关。”没关系,路还长着,咱们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禁足 黑暗里,一行人急驰而过。睍莼璩伤 凤倾寒被楚青衣半环在怀里,脚不沾地,身子似风一般的急掠,心头荡起一丝丝的涟漪,这就是古代的轻功了? 以前只是听说,也曾看过楚青衣进出凤府如同他自家大院,可现在,这一刻,她才惊觉,这古代的功夫,是真的存在的! “别怕,有我在呢。” “我才没怕呢。榛” 凤倾寒索性把身子靠他怀里,低低的笑。 “你说,第五长青会不会追上来?” “他不会。”楚青衣笃定的摇摇头,伸手帮着凤倾寒把额前的一缕碎发给她拈至耳后,“他是个分的出轻重的人,现在的他,最重要的是过边,回陈朝。而不是掉头追你和我。忆” “也是。” 换她的话也会这样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东方天光发亮,隐隐有层鱼肚白浮起。 楚青衣等人进了临东城。 此刻,凤倾寒已然知晓,自己竟然被第五长青带出盛京城七八百里! 清幽雅静的包厢。 一应饭菜很快端上来,楚青衣一脸的温柔,“赶紧吃,这些不够再要。你都爱吃什么,说出来,我让他们去做。” 看着这满满一桌子菜,凤倾寒翻个白眼。 “你当我是猪啊。” 不过她还真的是饿了…… 好几天啊,就昨晚用了口饭,她还没说,那饭干的,到了半夜都难受。如今,吃着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米饭,她舒服的叹口气—— 这日子才叫一个惬意嘛。 外头已经是中午,推开碗筷,凤倾寒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打个饱嗝,“好饱哦,唔,好像有点困……” 某人狼眼一挑,“困了?” “找辆马车,咱们接着赶路。” 她得尽快回去,黄氏不知道要多担心。 “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不过,你不再歇会?”知道她担心家里,楚青衣自不会在这个时侯说出阻拦的话,只是,终究是有些担心她的身子,“要不,再歇会?” “不必。” 凤倾寒红唇微翘,轻轻的横他一眼。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啊。 切,色鬼! 不过,想到自己那瞬间的迎合。 凤倾寒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转头被她抛开,不怪她,都是眼前这混蛋的错! 酒楼外头,已经有侍卫迎上来。 “主子,凤二姑娘。” 赶车的也是侍卫之一,恭敬的行个礼,点点头,“回主子话,一路都安排妥当,从这里出发,一路直走,星夜赶路,应该后天就能回到京城。”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凤倾寒弯腰进了马车,掀起车帘催促着。 不想扭头就看到楚青衣也钻了进来。 她不禁一挑眉,“你不是骑马?” “谁说我骑马的?”楚青衣好笑的摇下头,接着又一脸的委屈,“我可是来回奔波不止千余里,你忍心不让我喘口气?” 呃,也是…… 终究是为了自己,怎么都有几分那么丁点的不忍心,这么一想,便放下了拉着车帘的手,扬扬眉,“上来吧。” 身子被一双大手给环住。 她一惊,“楚青衣,你放手。” “让我抱抱,乖,别动……” 背后的人渐渐没了动静,她不禁回头。 这一眼,她却是又气又笑。 楚青衣竟然抱着她靠在车厢上睡着了! 往日刀削般精致的脸庞再不现素日的神彩,有的只是熟睡过后的放松,紧闭的双眸却掩不去浓重倦怠…… 心有点酸。 这几天,这个人一定是最难过的。 伸出脚尖,勾起旁边的毯子,用一只手帮楚青衣披在身上,另一只手则是忍不住的便顺着他的眉眼去轻轻的描绘。 一笔一画,那样的认真,那样的用心。 这一觉,楚青衣睡到了次日上午。 早上八点多,楚青衣才醒过来。 看着外头的天光大亮,他有瞬间的恍惚。 还以为没到晚上呢。 结果听到过了一夜,脸上那叫一个精彩。 “你怎么没叫我?” “叫你做什么,咱们又没事,再说,我也睡着了啊。”凤倾寒笑的俏皮,眨眨眼,“你饿了吧,我让他们拿了些吃的过来,你要不要吃点?” 肚子咕噜叫了两声,还真的饿了…… 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碟的小菜,酱腌的牛肉,小菜,几碟子点心,酥饼,看的楚青衣喂胃口大开,大在吃的吞吃起来。 车子赶路赶的挺急,可谓是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前走,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进了京城。 凤府门前—— 楚青衣看着她,“真不让我送你进去?” “不必,我自己进去就好。” “可是……” “你赶紧回去吧,我回自己个儿的家还要人陪不成?”凤倾寒催着他,眸中有抹复杂的光芒,这个人,为了她的一句快马加鞭,知道她着急赶路,竟然连去医馆处理伤口的时间都省了,若非她偷看到他让小厮帮着处理伤口,是不是就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她受伤的事? 他不说,她就不问。 但她却不可能再像不知道那般无动于衷。 总是让他回去赶紧处理下伤口不是? “也好,我看着你进去,明个儿我来看你。”目送着凤倾寒一步步走进凤府,楚青衣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整个人变的苍白而虚弱,身后有侍卫失先迎上来,“主子。” “我没事,咱们赶紧回府。” 他的伤势不轻,只差一寸便能要命。 可他却怕吓到凤倾寒,一直隐忍。 直到现在,凤倾寒若不开口让他回去,他怕也会寻个借口先走了。不然,说不准自己就要晕在凤府。 方块心疼的上前,“主子,咱们赶紧回府吧。您这么重的伤,要请御医才成。” “不回府,不能惊动夫人。” “可是主子……” “爷的话需要重复吗?” “……” 凤府,抱琴轩。 凤倾寒甫一入府便被人报给了黄氏夫妻,黄氏甚至是赤着腿跑到院中,看到凤倾寒的身影,抱着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我苦命的女儿,娘亲想死你了。” “娘亲,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凤倾寒被哭的一个头两个大,这前后两世被人抱着哭,可是头一回。旁边林嬷嬷也红了眼圈,拿了帕子揩了泪花儿,喜极而泣,“夫人,您别难过了,姑娘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哎呀,姑娘您用饭没有,可别饿到了肚子。” 这么一说,果然,黄氏的注意力便被拉了回来,上下仔细打着着凤倾寒,半响方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娘亲我可就不活了。”“娘亲又说傻话,难不成您希望女儿出事?”凤倾寒轻轻拥着黄氏进了屋子,两人落坐,黄氏是拉着凤倾寒的手死死不放,“林嬷嬷,你去厨房给姑娘准备吃的,对了,把之前炖好的燕窝端上来,给你家姑娘补身子。” “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了,生怕你有点什么事。”凤倾月几乎是跑着闯进来,小脸上全是泪花儿,发上的钗环散落在一侧,她却顾不得去扶,只一迭声的道,“姐,姐你回来了真好。” 屋子里又哭又闹的,母女三人彼此诉说一番,林嬷嬷亲自捧了饭菜上来,凤倾寒咪着眼喝下一碗汤,发出声喟叹,还是家里好啊。 门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奴婢给老夫人,二夫人请安。” 是凤老夫人过来了? 凤倾寒挑了下眉,看向门远。 凤老夫人一身青灰缂丝衣衫,柱着拐杖,面色含威的走进来,“听说,寒儿回来了,可是真的?” “回母亲话,是真的,寒儿真回来了。” “即这样,你们几个进来,送二姑娘回惜抱轩,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犀利的眸光在黄氏身上扫过,她冷声道,“还杵在那做什么,赶紧的把人带下去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心思 相较于黄氏的愤慨,凤倾寒却是平静的多,微微一笑里眉眼轻抬,静静的看向凤老夫人,“敢问祖母,孙女错在何处?” “你被人掳走就是错!”端坐在椅子上,凤老夫人一身气势十足,轻轻呷了口茶,把手里的汝窑白瓷的茶盅放在黑翅木的条桌上,眸中一抹精芒掠过,“身为我凤府女儿,身为承相嫡女,你被人掳走,已是有了污点,这就是错。睍莼璩伤” “祖母,这不公平,这不是姐姐的错,你为什么要罚姐姐?”凤倾月小脸通红,愤怒的瞪着大眼,全然不顾礼仪风度的跳出来指责,“姐姐不过是被恶人抓走,这又不是她愿意的,姐姐担惊受怕的,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凭什么罚她?” “就凭她清白不再。” 这话,令黄氏脸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榛。 “母亲,寒儿她并没有……” “我知道你的意思。”老夫人挥手打断黄氏的话,眸光微凝,轻轻的一哼,“她若是此刻已然没了清白,我怕是早把她处死,而非是一个简单的关起来了。” “母亲。溢” 别说黄氏,便是柳氏都不禁身子一颤。 处死…… 凤倾月气的直喘粗气,双手紧紧握成拳。 一屋子紧张气息中,一声轻笑吃的响起。 “敢问祖母,您并非只是因着我还是清白之身吧,您之所以把我只是关起来,怕还有另一重考量,是在等平西王府的反应吧?”凤倾寒笑意盈盈,眉眼弯弯,只是眸底却一片冰寒,轻轻的掸了掸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叹口气,“祖母,您真是我亲祖母,我真是您嫡嫡亲的孙女么?您这般的恨不得把孙女除之而后快?” “你胡说,是你自己做错事。” 凤老夫人有点被人道破心思的恼羞成怒,恨恨一声,眼神不自然的微微一闪,旋即镇定下来,怒目瞪向侯在门侧的几名嬷嬷,“还不赶紧动手,难不成让我亲自动手不成?” “月儿,母亲,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朝着两人安抚性的笑了下,她挑了下眉,寒冽的眼神扫向停在面前的几名嬷嬷,“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委屈二姑娘,老奴们也是奉命行事。” 说实话,几名嬷嬷心里也是着实在打鼓。 这可是大夫人的女儿…… 大夫人再不得老夫人欢心,可收拾她们几个奴婢?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不动手? 眼下这一关就过不去! 心思百转间,轻轻一叹。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喽。 “祖母,希望您做的是正确的。” 凤倾寒笑意盈盈的朝着黄氏和凤倾月看过去,“我先回去休息,等我睡好了再说其他的。月儿照顾好娘亲。” “姐,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傻孩子,你说没事就没事啊。 现在的情形明显是凤老夫人想要她有事啊。而且,若是她猜的没错,只凭刚才凤老夫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二话不说撩下那一番话,再加上凤二夫人眼神闪烁,似在躲闪着她的眼神…… 若是她没猜错,怕是二房的人看上平西王府这块招牌,想让凤倾素来顶替她? 缓缓的迈步向外行去。 微微摇头间,心头却是一片嘲讽。 若老太太当真这般的心思。 那她也太把楚青衣小看了去! 堂堂的平西王府,会由着别人来支使? 不过…… 她眸光轻闪,眼底有抹笑意溢出。 倒是很期待楚青衣的反应呢。 老太太的万寿阁。 凤二夫人坐在那里,亲自捧了茶给凤老夫人,脸上是掩不去的欢喜,几次张了张嘴,最后终是忍不住兴奋的开了口,“娘亲,您说,这事真的能成么?” “给我收着点。”凤老夫人咪了下眼,瞪了眼凤二夫人,心底却是不屑的很,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这么丁点子事便压不下,看看那得瑟劲,不过,若是真的二房能攀了这么一门亲……老太太笑了笑,拿银签拈了瓣才剥好的橘子放入嘴里,细细的嚼了,接过小丫头手里洁白的帕子揩了唇角,方轻轻的叹口气,“这事你可不许在外头说嘴,还牵扯着平西王府呢,若是最后不成事,你岂不是让素儿没脸?” “瞧母亲您说的,儿媳懂。您放心,儿媳不会在外头乱说的。只是,”柳氏声音微顿,略有些担心的道,“依着母亲您看,平西王府那边咱们能不能成事?” “这个我倒是有点瞧不准。”老太太把身子往后头的软枕上靠了靠,寻个舒服的姿势靠好,眉头轻轻拧起,“虽然咱们两府只是口头上的婚约,但他们若是嫌了寒丫头,存了毁婚的心思,总是有那么几丝内疚的,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咱们提出让素丫头去代嫁,想来便是平西王府也是不好真正推辞的。” “母亲您说的是。” 马屁精,就知道耍嘴皮子。横了她一眼,老太太摇下头,“你也别太高兴,这事还不定怎样呢,不过,依着我想来,咱们素丫头最不济落个侧妃的位子却是有的……” 侧妃?侧妃可就是妾! 凤二夫人声音陡的尖锐,“侧妃怎么可以,咱们素儿岂能作妾?” “就说你眼皮子浅你还不承认,那样的人家,便是个侧妃都比寻常人家的正妻要好的多,平西王府的名号说出去,谁敢不敬?”老太太轻轻一哼,不悦的眼神看向凤二夫人,“我可告诉你,你若是因着这个坏了素儿的好事,我绝不轻饶你。” “可是老太太……” “行了行了,什么都别说了,这事还八字没一撇呢,等到真的有成事那天再说吧。”老太太似是有些厌烦,只挥手赶人,“这几天你也给我低调点,事情差不多就成,你们如今可都还是要靠着绍哥儿呢。” “母亲说的是,儿媳记下了。” 委委屈屈的行个礼,凤二夫人转身。 慢慢退下。 屋子里,老太太气恼的丢了手里的帕子。 “没一个省心的。” 成嬷嬷捧了燕窝粥,笑着上前,“老太太您尝尝看,这是小厨房才煨好的,老奴瞅着今个儿的燕窝这成色却是极好的……”“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喝什么都是白搭的。”老太太抱怨着,可却还是伸手接过,细细的喝了起来。旁边,成嬷嬷蹲下去,帮她轻轻的捶着腿,一室的静溢里,老太太突的开了口,“你是不是对我今个儿的决定奇怪?” “老夫人您这样做肯有您的思量,哪里容得了老奴胡乱揣测?”听着成嬷嬷极是谦恭的话,凤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继尔轻声道,“你不知道,我并不是为了二房好,我也是为了绍哥儿。眼看着寒丫头这样是嫁不过去的,若王府怪罪下来,咱们岂能担的起?若咱们主动开口,让素丫头嫁过去,他们王府再不平,那也不能说什么的。更何况,”老太太微微一笑,眸中有抹精芒滑过,被岁月这把刀留下满是雕痕的脸上是一副笃定和算计,“我也是为了咱们府里的平衡,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吧,老大如今是承相,在朝里得罪的人定不在少数,圣威难测,日后万一有点什么,咱们最起码还有个平西王府可靠,二房也不至于完全看大房的脸色……” “老太太想的周全,老奴自愧不如。” 眸眼微垂,成嬷嬷心头微微一晒——说这么一大堆有的没的,无非就是不想让大房做大罢了。不然,若是真的只是怕二姑娘名声被污嫁不过去平西王府怪罪,三姑娘岂不就是顶顶好的人选? 不过,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个奴婢罢了。 抱琴轩。 黄氏本来靠在秋香色大软枕上的身子蓦的坐起,捏着茶盅的手指泛起青白色,双眸定定的看向站在她面前满脸愤怒的侍墨,脸上一片铁青,“你可没听错,她当真是这般的说法?” 第一百四十八章 羞辱 黄氏手里的茶盅差点捏碎! 凤老夫人这可真是……心偏的没边了! 她深吸口气,起身下榻,“不成,我找她们去。睍莼璩伤”凭什么啊,寒儿都到现在这地步了,要是平西王府再抓不住,这辈子就完了。 人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在她看来,这老太太根本就没把寒儿当成孙女来对待!就没见过这样的嫡亲祖母,为了另一个孙女,就要把另外一个孙女给踩地下,并且还是死不能翻身的那种榛? 不待这样欺负人的啊。 “我的主子,您这会可不能去!”林嬷嬷唬的一把拽住她,一脸的焦急,冲着她紧张的摇着头,“夫人您这会真的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寒儿都快被她们给逼死了。”黄氏气的全身直哆嗦,凭什么啊,寒着脸看向林嬷嬷,“嬷嬷你放手,我今儿个定要找她们要一个说法不成。我可以忍着她们,但事关寒儿月儿,这事绝不可以。忆” “我的好主子,您这会便是去了又有何用?”林嬷嬷把黄氏扶在椅子上落坐,示意一侧的侍笔几个带了小丫头退下,亲自给黄氏斟了茶,轻叹着,“老太太的心偏着二房咱们不是早就清楚的?夫人您这会又何必这般的难过?便是您这会子赶过去,顶多就是一场争执,与事无补不提,怕还得再落个顶撞婆母的罪名,何苦来着?” “可是那要怎么办?” 身子无力的滑靠在软枕上,黄氏以手捂脸,无声哽泣,泪缝间全是泪水——她的女儿都快要被人逼死了,难不成,她要去讨个说法都不可以? “夫人,不是没有办法的。” 林嬷嬷极轻的声音,却成了天下间最为悦耳的清音,听的黄氏双眼全是晶光,“嬷嬷,你有办法?” “也不算是什么办法,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林嬷嬷眉头微皱,轻轻的开口,“而且,这法子老奴也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你说,咱们且试试。” 不管如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夫人怎么就忘了,这婚事的决定权可不在老夫人手里,而是平西王府!”林嬷嬷眸中精芒一闪,微微一笑,“咱们姑娘这事的情由您可是最清楚的,是楚世子打一开始便一厢情愿,死心眼的认准了咱们姑娘。若是换了人,楚世子会同意么?” “我怎的竟忘了这般大的事?”黄氏呀的一声轻呼,继尔低声道,“那依着嬷嬷说,这事咱们不理,且由着她们去掺合?” “不过,夫人不妨暗中派人联系楚世子,咱们先看看平西王府的态度再作打算也不迟。” “也只能先这样了。” 黄氏幽幽一叹,点点头。 但愿,寒儿是个有福气的。 万寿阁。 成嬷嬷小心的禀报着,“大夫人的人已经出了府,老奴派人在外头跟上了,依着您的吩咐,不许打草惊蛇,只远远在后头随着……” “这样就好。她即不死心,且由她。” 其实,凤老夫人心里何尝不也在试探? 籍着黄氏的人,去试探平西王府。 若王府坚持…… 那么凤倾寒自然是无碍的。 若楚世子甚至平西王府抛开了凤倾寒。 她叹了口气,眉眼微垂——届时,也怪不得她这个当祖母的心狠了。是她自己没那个福气啊。 平西王府门前。 黄氏派来的人名黄义,是她之前的陪嫁,这么些年来一直在外头给她管着各处的铺子,有什么琐事闲事也都是他来办,基本上就是个大总管,这会站在平西王府的跟前,看着那门侧两边威风凛凛的守门护卫,他双腿不禁一颤,在他的眼里,便是那门前的石狮子都是带着杀气的! 腿发软的走要往前靠,便听的光当一声。 刀枪相撞的金属音骇的他差点跌地下。 “站住,什么人,平西王府前,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各,各位军爷,我乃是凤相府上的,是凤大夫人派人过来,求见楚世子……” “你要见咱们世子?” “是是是,小的叫黄义,乃是凤相夫人的管家,奉主子之命前来求见楚世子,还请各位军爷通容一二。”说着话,黄义已经把个五百两的银票塞了过去,心里却是在喟叹不已,他拼命的赚,这一个月赚不了五百两,可现在,人家就这么跑趟腿,自己就得甘心情愿的丢个几百两去,还得伏低作小生怕人家不收…… 这人比人,气死人呐。 “你这是做什么,你把咱们看成什么了,收回去。”领头的侍卫双眼一瞪,尽是杀气。 黄义头皮一麻,“小的不敢,这是给几位军爷喝茶的……” “收回去,你,帮他去里头通传。” 待得那侍卫走远,领头的侍卫上下看黄义两眼,眉头紧皱,“你在这里侯着,别乱走。不然,刀枪可是没眼。” “是是是,军爷您请。” 小半个时辰过后。 平西王府的角门吱哑一声打开。 随着那名侍卫走出来的,是一名中年嬷嬷,身着蓝色比甲,梳了个鬓头,一脸的倨傲,走到了黄义面前,上下打量他几眼,满满的是不屑,“你就是黄义?” “是是是,小的就是黄氏,是凤相夫人……”黄义的话被那嬷嬷突兀的打断,轻轻一哼里,语气尽是嘲讽,“你是来找咱们世子的?” “是,不知嬷嬷是……” “你不必问我是谁,我只问你,你家夫人让你来寻咱们世子有何事?” 黄义皱了下眉,对于黄氏让她来平西王府的心思他多少猜到几分,正因如此,他才愈发的恭谨,生怕坏了主子的事,只是,这平西王府的态度……他心头微微打了个弯,面上却是笑意不减,“咱们夫人说,上次多谢楚世子对我家姑娘的救命之恩,特此命小的前来探看楚世子,顺便问问楚世子哪日有空,也好容咱们夫人和姑娘过府相谢。” “不必了。咱们世子素来是个心软的,便是路上遇到了阿猫阿狗的还不忍心它们受到伤害呢。何况是个大活人?”那嬷嬷眼角撩起,冷冷一笑,高傲的扬了下巴,“你家夫人的心思咱们也是清楚的,只是,你回去便转告你家夫人,让她歇了那心吧。” 黄义脸沉下,“嬷嬷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主荣,仆荣,主辱那则就是仆死,眼前这不过是个嬷嬷,却能这般的不把凤府看在眼里,连连的侮辱凤大夫人,黄义心头也有了火气,“嬷嬷,您便能代替楚世子的决定么?若不能,还是劝嬷嬷说话三思的好。”“哟,还挺有气性的啊。”那嬷嬷翻个白眼,吃的一声笑,“咱们平西王府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如何能让我们世子寻个名声被污的女子?便是作妾都还怕脏了咱们侯府呢。” “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她可真真是教的好女儿,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凭白无故的勾一引男子,如今更是派人上一门,真真的是不知羞……” “女不教,母之过。若是我,早羞的一头撞死了……” “你……” “怎么着,你还想动手不成?” “我……”眼看着不远处便是侯府侍卫,黄义是牙咬了再咬,最后恨恨瞪那嬷嬷一眼,拂袖而去。 身后,那嬷嬷眸中有精芒掠过。 望着黄义的身影渐渐走远。方慢慢的转了身子,想了下,又挑起眉,慢条斯理的看向那几名门子和侍卫,“今个儿的事我不想有人传出去,不然……” 嬷嬷眼角一竖,顿时有股子杀气浸出。 几名门子纷纷垂下头,“嬷嬷放心,咱们不敢。” “谅你们也不敢。” 几名侍卫倒是没出声,依旧的面目肃然。 凤府。抚琴轩。 黄氏手脚冰凉,“那嬷嬷当真这样说?” 万寿阁。凤老夫人也咪起了眼—— 那嬷嬷的态度…… 当真是平西王府的心思? 她的面前,一名小厮低垂着头,“回老夫人话,奴才字字是实,绝不敢有半点假话……”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奔则妾 凤倾寒的惜抱轩。睍莼璩伤 “姐,你还有心思在这里下棋?我都快要急死了。”凤倾月站在鸡翅木小几旁已经足两柱香功夫,可奈何凤大小姐是连头都不曾抬一下,茶都是杏儿捧上来的!一开始凤倾月还坐的住,可时间一长就跺了脚,恨恨的看着端坐不动的凤倾寒,鼓起了腮帮子,恨不得下一刻就扑过去那拿棋盘给掀了! “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和娘亲都快要担心死了。我要是你,怕是早坐不住了,可你还……” “所以,你不是我啊。” “……”凤倾月吃鳖,暗自磨牙榛。 看着她的样子,凤倾寒笑笑,纤细如玉的手指轻拈,落下最后一子,白子被吃了一片,她细细的又瞅了两眼,方抬头笑看向凤倾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便是到最后吃亏的也不是你,这丫头,真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姐!” 凤倾月黑了脸,双眼都在喷火义。 敢情她这里担心的吃不下睡不好的。 人家还觉得自己是狗拿耗子? 气呼呼的瞪了眼凤倾寒,扭身就向外走。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你了。” 手被凤倾寒给拽住,对上凤倾月气呼呼的小脸,她哟的挑眉一笑,“怎么,还真的生气了?过来给我看看,咱们的三姑娘这小脸黑成了什么,啧啧,杏儿,敢情今个儿画画你不用磨墨了,咱们三姑娘这张小脸便得了。” 杏儿扑吃一声笑出来,却又立即收声。 赶在凤倾月瞪眼之前屈了膝,“奴婢知道两位主子手足情深,还请三姑娘别怪二姑娘,奴婢在这里代二姑娘给您陪不是了。” 凤倾月得意的哼了声,眉扬了下。 “好了,我大人大量,不和你家主子一般计较,我有点口渴了,你帮我把昨个儿娘亲送来的香片泡来尝尝。” 凤倾月哪里懂什么香片好茶? 在她看来茶就是解渴的,能喝就好。 如今不过是想寻个借口把人打发走罢了。 杏儿微微一笑,给两人行罢礼轻轻退下。 屋子里只有两姐妹,凤倾寒看着凤倾月如同炸毛的小野猫,伸手在她头顶拍两下,顺便捋下毛,“说吧,在外头得了什么消息,让你这样心浮气躁。” 听到这么一句,凤倾月垮了小脸。 一脸气愤的坐在凤倾寒面前,伸手拍了下桌子,只是拍下去的力道估计是大了,手拍在桌子上,她小脸整个皱成了一团,缩着手挥了两下,方拧着眉头哼哼道,“我昨个儿偷听了娘亲和林嬷嬷的话……” “嗯?”凤倾寒眉毛微掀,示意她继续。 小丫头的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愤慨和憋屈,“姐,娘亲派人去了平西王府……” “结果呢?” 淡淡的一笑,凤倾寒并没有在意。 以着凤倾月这样的表情,能有好结果? 估计是平西王府嫌弃自己了吧。 只是,听到凤倾月的话她还是拧了眉。 “你是说,黄义连门都不曾进去?” “可不是来着,那名嬷嬷凶的很,又一脸的高傲,说话尖酸刻薄,着实让人生恼。这要是我在,非得给她两巴掌不可。” 黛眉轻蹙,凤倾寒的眸子轻轻咪了起来。 半响后,她蓦的一笑,看向凤倾寒。 “所以,你现在是来和我通风报信,说平西王府不可靠的?”凤倾寒挪愈的笑,伸手在凤倾月鼻子上刮了下,“小丫头,还和姐姐使脸色,该打。” “姐,我不是着急嘛。” “好了,你的心思我清楚,不过这事,真的不是着急就有用的。”凤倾寒淡淡一笑,眸子垂下,端起手里的白瓷茶盅抿了口茶汤,眸底深处有抹精芒掠过—— 很明显,凤老夫人在等平西王府的态度。 而自己呢,未尝没有一试的心思吧。 她笑笑,眸子里有抹璀璨精芒绽起。 楚青衣,你说,你会怎么做呢? 被凤倾寒掂记的楚青衣连打几个喷嚏,挠挠头发,谁在想他不成?想起某人,他的眼底全是亮光,恨不得飞过去。 可惜,身子才一动呢,外头小厮进来了。 “世子,您有什么吩咐?小的服侍您。” “我要出去,给我更衣。” 对上楚青衣有些抓狂的神情,小厮神情不变的弯腰行礼,“主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王妃可是下了死命令,您的伤没好之前哪也不准去,便是连方圆方块几个都被王妃给打了板子,您说,咱们敢么?” “你们就不怕爷打你们板子?” 两名小厮扑通跪下,“主子请责罚。” 砰,楚青衣抬手一道掌风,直接把屋子里的博古架给扫翻,上头的东西噼哩咣当的落了一地,其中不少都砸在那两小厮头上。 可人家硬是眼皮没撩一下! 直直跪在地下,任由着东西叮叮当当的兜头砸下去。看的楚青衣气的笑起来,伸手指着两人,“好,好,你们真真的好……” 两名小厮愈发的惶恐,“世子您息怒。” “息什么怒,你们给我滚开……” 若是一般的人或事也就罢了。 可平西王妃却拿方圆方块几个来要胁他。 只要他敢走出这府门一步,那几个得被活活打死!深吸口气,楚青衣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只有冷静,才能破开眼前的局。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是平西王妃带了丫头婆子缓缓而来,手里提了个食盒,似是要腰带没看到地下的狼藉,眼皮没动一下,径自笑盈盈的走至楚青衣跟前,“儿子,吃饭了,今个儿我给你送的可都是你打小爱吃的。” “不吃。”楚青衣扭过头,一脸的别扭。 “真不吃?”平西王妃眼神幽深。 “真不吃。” 母子两人的眼神互看,沉默了下,平西王妃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我和世子有话说。” “娘亲,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儿子可不认为您不信儿子的话……”他明明都和娘亲说过的,是自己亲自救回的凤倾寒,她和第五长青一点纠葛都没有,可现在这情形? “儿子,娘亲信不信有用吗?” “你一人能堵的住攸攸之口?” “堂堂平西王府的世子妃,未来的王妃,怎么能是清誉有污的女子?” “可是她……” “我知道,你知道。可外头那些人呢?”平西王妃忍不住的揉揉眉心,知道自己说服儿子会很困难,可再难她也想试试,她只是一个母亲,自然想把天下最好的都给儿子…… 如今那位凤二姑娘明显有就有点不合适。 “而且,你还年轻,日后你的敌手若是拿着这个作文章,你后悔了,届时,岂不是害了你家姑娘一辈子?” 拧眉看了平西王妃半响,楚青衣吃的一笑,“娘亲,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我父亲那边有什么事瞒了我?” “怎么,还真的有?”楚青衣有些懊恼的拍了下脑袋,他竟然被自己的娘亲给暗算了,连着几天这喝的药都含了软筋散之类的东西,量不重,可却足以让他提不起内力! “你爹爹他,不在府里。” 眸光微闪,丝毫不答刚才楚青衣的话,平西王妃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想了想开口道,“有没有重要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难不成你还想抗命?” “那又如何?” 看着儿子一脸的执意,平西王妃微微叹口气,眼底懊恼一闪而逝,这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难搞呢,儿子儿子是个倔的,相公相公是个难缠的,偏这爷老子两人还互看不顺眼,在一块说不到两句便吵起来……压压额头,五指微曲在桌子上轻敲两下,平西王妃语气淡淡出口的话却是犀利尖锐,“不如何,只是,儿子,你的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么,聘为妻,奔则妾,难不成,你想让她做妾?” 第一百五十章 夫妻 楚青衣是不守规矩的。睍莼璩伤 所以,他也从来没把规矩放在心上。 可不放在心上,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弯弯饶。此刻平西王妃的一席话让他听的心头一跳,随即便黑了脸,“娘亲,我不会委屈她的。” 让她给自己作妾,然后由着正室欺负? 天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正室调教,立规矩榛? 不不不,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可是你祖母那边……” “祖母她以为如今这府里还是她的天下么?”楚青衣嘴角轻翘,一抹冷意浮起,讥讽的笑意自他的眼底往外浸,直至浸满双眸,轻轻一哼,“我不会像爹爹那般的,娘亲,您放心,以后我护着你。义” “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平西王妃一样样帮着儿子把饭菜摆好,自个拿了银箸递给他,眉眼里没了刚才的尖锐,只温柔的笑,“我只是怕你胡来,提醒你一下罢了,这事你虽打定了主意,但却是急不来的,不然,事情不成也罢,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却是真。届时,你岂不是害了人家凤二姑娘?” “娘亲我知道了,可是娘亲,我现在得出去一趟,寒儿还等着我……”楚青衣浓眉皱眉,眼底一抹颓废,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伤竟然这般的严重,不过是后背一道刀伤,在他看来是小事,可一路奔波,几次三番的闪躲,待得他回到王府一口气泄下,竟然难得的病倒了。 高烧不退,伤口起了炎症…… 这么几天下去,如今已是第五天。 想着凤倾寒焦急的样子,连吃到口中的饭菜都没了味道,最后索性丢了银箸,“娘亲,我吃饱了。” “这么点?再喝点汤,这个是养神的。” “不必了,娘亲,您把方圆他们几个放回来吧,我用别人不习惯。”楚青衣在平西王妃面前还是收敛很多的,虽是有脾气,也有不满,可却都被他尽量压了下去。 “一个个的就知道掇索着你胡作,打死都不为过,你还敢给他们求情?”平西王妃眉眼竖起,多了几分厉色,瞅着儿子半响,最后叹口气,“放他们可以,但你得给我老实在家里养伤,待得御医说可以出去,才能出去。” “……好。”不就是几天功夫么,他忍! 走出楚青衣的房间,有嬷嬷迎上来,伸手搀了平西王妃,瞅着她的脸色小心的开口,“主子,您真的不准备把表小姐过来的事告诉世子?” “和他说了又有何用,咱们家这老太太可是一门心思的想给自己的女儿撑腰,把咱们的世子给卖出去呢,哼,她也不瞅瞅成姐那德性,也配得上咱们的世子?” “那可不,咱家世子可是一顶一的人才。谁看了不说是仙人下凡?”那嬷嬷低眉顺眼的,却极是善于揣磨主了了心思,顺着平西王妃的话往下说,把个楚青衣赞了一番,说的平西王妃眉眼全是笑,“嬷嬷你可不能这样夸他,小孩子家家的,不禁夸。” 不过,谁家当娘的不爱别人赞自己儿子? 拍拍嬷嬷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不会愧待你们一家的。” “那可多谢王妃了。” 主仆两人渐渐走远,楚青衣有榻上坐起来,听着外头的动静走远,慢慢的吐气凝神,运起内力逼毒…… 凤府。凤大夫人的院子。 “老爷,您说,这平西王府是个什么意思?”人虽然没来,可却有两个丫头上一门,不疼不痒的赐了凤倾寒不少的东西,而且那居高临下的神情,看的黄氏都觉得眼疼! 这样的地方,她真的要把女儿嫁过去? “黄义没见到世子本人?” “可不是嘛,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迈进去。”说到这里黄氏也是生气,之前是他们上赶着来的吧,现在,好像是她们要沾着人家似的,只恨声道,“想不到那位楚世子终究是个靠不上的,如今寒儿不过是出了点子事,他便躲了起来,这样的人便是寒儿要嫁,我可不放心……”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黄义不是没亲眼见到世子吗,这事不急,有我呢。”凤泉绍眉头微皱,不过却是一闪即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不咸不淡的安慰了黄氏几句,转身便要离去,“我还有事,今个儿晚上便不回来了,你自个用膳吧。” 黄氏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老爷,我听下头的人说,娘亲有意要让二弟家的素丫头顶了寒儿嫁到王府去……” “你听谁说的?” 被凤泉绍这么眼神一厉的瞪着,黄氏忍不住便抖了下,随即便鼓起了勇气看向凤泉绍道,“老爷别管我听谁说的了,反正这事整个二房可是都传开了,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寒儿可是您嫡亲的女儿……” “你也说了是听人说的,耳听为虚,你的女则女戒都念到了哪里去?”这会凤泉绍明显有了不耐烦,只冷冷一哼,却是狠狠瞪向黄氏的几个丫头嬷嬷,“日后别在夫人耳边嚼耳根子,不然,本相绝不轻饶。” 侍笔几人脸色均是白了一白。 林嬷嬷想张嘴,只是在看到黄氏眼底的涩意后心头一酸,嘴角动了动,又把话咽了下去,只是对着凤泉绍屈了屈膝,“老爷教训的是,老奴记下了,日后定对这些小丫头们严加管教,绝不会失了咱们相府的规矩和威严。” 凤泉绍可有可无的唔了一声。正想再说什么,门外一声焦急的声音响息,“老爷,老你,姨娘不好了,姨娘晕过去了,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你家主子怎么了,可有请大夫?” “已经去请了,可是姨娘的脸色很差……”不等这小丫头说完,凤泉绍已经大步迈向外头,“走,带本相过去看看。若是你家主子有事,看我怎么罚你们。” “都是奴婢该死,没有服侍好主子。” 小丫头的声音透着几分江南女子的儒软,明明是请罪,可却说的似有风情万种,宛若一把小钩子,把人的心都钩的痒痒的,麻麻的。 丫头尚且如何,何况主子? 望着凤泉绍走远不复再见的背影,黄氏眼神微黯,神情上一片涩意。手里的帕子死死的纂在一起,几乎被她拧成了麻花! “嬷嬷,你去帮我倒杯茶吧。” “夫人,要不,您也跟过去瞅瞅?”林嬷嬷瞅着黄氏的脸色,小心的劝着,“说不定真是李姨娘身子不舒服,您可是夫人,这会随过去主持场面也是应该的,说不得老爷看了还会觉得您大度,能容人……” “嬷嬷,你说我卖这个好又能怎样?” “老爷他就会从此正眼看我?” “……” 对黄氏的话,林嬷嬷只能是心头暗叹。 自己可是黄氏的陪嫁嬷嬷,这一路走下来,自己的主子走的如何的艰难可是都看在眼里,若是自己主子的哥哥还在京城,凤家如何敢这般的轻看夫人? 不过,“夫人,老奴可是听着说咱们大爷快回来了,可是真的?”若当真是自家大爷回来,以着大爷对主子这个妹妹的看重,那些人岂敢这样对待主子? 她上一门可是听说自家大爷这次是立了大功的。若当直如此……便是凤老夫人都得对主子礼让几分。 “真又如何,假又怎样?” 并不曾回答什么,黄氏对于凤泉绍那是真的恢了心,就算自己哥哥给自己作主,她有了娘家后台,地位是有了,可男人的心岂是说收就能收得回来的? 再者,她现在有两个女儿,够了。 凤泉绍不是喜欢那些小妾么。 好吧,她让位。她就当个贤妻好了。 打发丫头嬷嬷的当,黄氏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拿了帕子揩去眼角的泪花儿,这一辈子自己也就这样了,可她的两个女儿却是不能。坐在灯影下的黄氏竟有种狰狞之感,看的林嬷嬷心头一惊,夫人这样? 谁若是想害她的女儿,除非她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手(1 宽大的衣袍散开,整个人懒懒散散的靠在榻上,一头长发只是简单的用条玉带束了,散在肩上,楚青衣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勾唇一笑,“怎么,药煲好了?” “回世子,已经可以用了。睍莼璩伤” “端上来吧。” 侍女玉梨低眉顺眼的捧了细白瓷的小盅,里头是熬的黑糊糊的药汁子,随着她的靠近,一股子刺鼻的药草味袭来,饶是闻了这么几天的楚青衣还是不习惯的皱了眉,“得了,赶紧的放旁边,我一会自己喝。” “回世子爷,王妃吩咐过,说是务必要奴婢亲眼看着世子您喝下去……”玉梨仍是敛着眉眼,眼神里是一闪而过的疼惜,自己服侍了这么多年的主子,恨不得把他捧到天上去,可是现在,为了别的另外一个女人一身是伤的回来?心酸归心酸,可话却是绝不开多说半个字的,不然,以着自家这位爷的性子,怕是直接就翻脸!心思飞快的转过一圈,玉梨抿着唇笑,“主子,您还是趁早喝了吧,这伤不喝药哪有个好?身子好了您才可以出去办您乐意办的事啊,您说是么?榛” “你这丫头,竟是摸准我的心思。” 楚青衣挑眉一笑,眸光微闪间一抹精芒掠过,五指微屈,在小几上轻敲几下,点点头,“你去帮我拿罐蜜饯来。” “那这药……义” “放那,我这就喝。” 玉梨抿唇一笑,屈膝福了福身,“奴婢遵命,请世子爷您稍等。” 直待她的身子消失,楚青衣眉头微皱,端起面前的药碗直接倒在了一旁的痰盂中。心里却是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可是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自己的娘亲玩心眼…… 若一般的事也就罢了,可此次事关寒儿。 锦帘轻晃,玉梨抱着个蜜饯罐走了进来,看到空着的药碗先是一怔,继尔把手里的白瓷罐放在小几上,拿了旁边的银钎子拈了个递过去,“主子,请用。” “谁要吃那劳什子,本王又不是女人。” “……”玉梨的手微微一顿,把蜜饯放回去,弯腰把早备好的洁白的帕子递过去,服侍着楚青衣净手,漱了口,方笑盈盈的福福身,“世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你可以回去和我娘亲交差了。” “世子。”玉梨脸色微白,咬着唇,娇娇怯怯的模样却是看的楚衣没的心烦,猛不丁的挥挥手,“得了得了,你赶紧的下去吧。” “是,世子。” 玉梨紧紧的抿着唇,低眉顺眼的退下。 屋子里,楚青衣揉着眉心,整个人倒在了榻上,也不知道寒儿最近如何,再等等,只要把方块几个从娘亲手里弄出来,他就可以去凤府看望她了。 已是深秋,外头的天儿阴的沉沉的,颇有种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空气里透着种阴凉。 万寿阁。 老太太斜倚在秋香色大软枕上,头上勒着抹额,挨着她坐的是凤倾素,祖孙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老太太听的满脸的笑,伸指在凤倾素额头上点一下,“小促狭鬼,嘴巴涂了蜜是不是,就知道哄祖母开心。” “祖母,孙女儿可是真心的,您看您看,孙女儿手都给扎破了呢。”凤倾素不依不饶的拽着凤老夫人的袖子轻晃,眼底一片儒慕,“祖母,等明个儿孙女儿给您绣好,您便戴来试试。” “好好好,祖母就知道你是个乖的。” 柳氏看着这样的情景微微一笑,却仍是故意嗔怪的瞪了眼凤倾素,“你都多大了,不许和你祖母歪缠,还不赶紧的给我坐好,没的让你伯母笑话。” “你又说她做甚,小孩子家家,活泼点才是好的。”凤老夫人皱了下眉,有些不悦,“难不成素丫头陪着我老婆子说笑,你们还不乐意了?” “媳妇儿不敢。” 眸子微敛,柳氏眼底一道精芒浮起,再抬眸,已是恢复平静,眸光流转间,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黄氏,“大嫂脸色可是有些不好,难不成是昨个儿没睡好不成?” “是没睡好,倒是让弟妹看出来了。” 不就是想看我笑话么? 黄氏凄婉一笑,“也不知道老太太何时能消气,这寒儿,哎,我哪里能睡的安稳?” “那倒也是,不过我说大嫂,这孩子可不能一味的娇养,有些时侯该罚便得罚。”柳氏一脸的忧心重重,好像是真的在为黄氏好,“不是我说大嫂你,这两年来寒儿的性子也是太过嚣张跋扈,一个女孩家家的,动不动便张口要打闭口要杀的,这哪里有半点咱们凤府女儿家的优嫌淑德风范?” “再说,母亲只是禁了她足,让她静心罢了。一旦认知到自己的错误,待她改过自新,母亲定会把她放出来的。”她抿唇一笑,语气竟带了三分的调笑,“大嫂我放心,咱们母亲可是素日最疼这些孙女晚辈的,怎么会舍得看着寒丫头受苦?罚在她身,母亲这几天可不知有多心疼呢。” “二弟妹说的是。” 黄氏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思去和柳氏顶嘴。 她哪里有那份闲心? 靠在榻上的凤老夫人却是突的开了口,“但愿你是真的知晓,别在心里怪怨我这个老婆子就好。正如老二家说的,她也是我嫡亲的孙女,罚了她,我这个亲祖母岂有不心疼的道理?可这次她做的太出格,我罚她也是为她好,收收她的性子,女儿家嘛,总是要嫁人的,难不成,到了婆家还是这般的霸道?” 黄氏看着眼前这对婆媳真想骂娘。 有你们这样颠倒黑白的吗? 只是,再大的怒意也得压下去,顶撞婆母的罪名她还真的担不起!端起茶盅给凤老夫人亲自续了水,方轻轻一福身,轻轻的开口道,“寒儿受罚是应该的,只是母亲,她毕竟是个孩子,如今又马上入冬,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等着她来处理呢,反正也关了好几天,要不,母亲您便饶了她这一遭?” “都说慈母多败儿,老大家的,你啊。”凤老夫人摇摇头,拍开凤倾素的手,起身叹口气,“你若是教不好她们,便把她们送到我这里来好了。” “祖母,我和姐姐都好好的,哪里用得着学规矩?二婶娘,这学规矩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对不对?”一直端坐在旁边当木头大半天的凤倾月不干了,说她和姐姐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娘亲也扯了进去……“哟,三姐姐这是在指责老夫人罚错了二姐姐?”凤倾素可谓是得意非常,凤倾寒被楚足,估计最高兴的便是二房的人了。撇了下嘴,她腻在凤老夫人怀里浅笑盈盈,得意的冲眘一脸黑线的凤倾月挤个眼,眼底全是倨傲。 对于她来言,大房这几个最好都关起来! 凤倾月气呼呼的坐在凤倾寒对面,“姐,你不知道二房她们有多嚣张,不但给娘难看,还明里暗里的暗示老夫人最好多关你些时日,真真是气死我了。” “好了,别急,喝杯茶降降火。” “姐。” “我心里有数。”凤倾寒安抚性的拍拍凤倾月的手,眸光微转间朝着她轻轻一笑,“你不是很恨二房?” “我讨厌她们欺负娘亲。” 凤倾月声音儿闷闷的,带着几分萧索。 也不怪这丫头灰心,人家二房是齐心协力。大房呢?她们的父亲根本不把她们放在心上,就因为自己和姐姐不是男儿身?! 又坐下说了会子话,凤倾月起身告辞。 毕竟如今凤倾寒是禁足,她能进来已经是不错的。哪里能多待? 锦帘轻晃,凤倾寒的眸子一闪,面色便冷了下来,“杏儿,你过来……” 杏儿越听双眼越亮,径自点头,“主子您就情好吧,杏儿绝不会办砸的。”杏儿领命出去,静悄悄的屋子里,凤倾寒身子往后靠了靠,整个人歪在榻上,五指轻屈,食指在桌面上来回的敲了几下,眸子里有抹幽暗,勾勾唇,面上是一抹冷意划过,柳氏啊柳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手(2 次日一早,凤府一夜之间谣言四起。睍莼璩伤 ——二夫人暗中放印子钱! 待得到了中午,除了府里几个主子几乎是没多少不知道的。听着杏儿低声的回报,凤倾寒满意的挑了挑眉,“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杏儿福了福身,无声的退下。 凤倾寒站在窗前,看着外头被风吹的左右摇晃的花枝,吃的一笑,其实她真的不想和柳氏为敌的辂。 可惜,人家总是不放过她啊。 对于这些人,只有狠狠打。 打到她怕,打到她再无法可打妩! 午时后。 早早用过午饭的凤倾寒斜斜歪在窗前的大榻上,咪了眼在闭目养神,外头偶尔有小丫头走路的脚步声,杏儿坐在脚踏上拿了针线筐在做活计儿,主仆两人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可与凤倾寒的悠闲不同,杏儿的眼神却是时不时的便向外头瞥两眼,眉头悄悄的拢了去,“姑娘,你说果儿怎的还不来,不会出事吧?” “那丫头精着呢,估计也快回了。” 虽是这样听着,可杏儿还是忍不住的去脑补,若是让人发现昨晚她们的动作,果儿被人带走,那下一个不就是自己? 身子情不自禁的便打个寒颤。 好在这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闯进来,是某个丫头!先给凤倾寒行了礼,方忍不住的拍手笑道,“姑娘您真真是料事如神,成了。” 果儿瞟了眼凤倾寒,接着又小心的问道,“主子,这样真的就能让二夫人受到惩罚?”她可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 只为了几句谣言,能让二夫人受罚? 对上果儿疑惑的眼神,凤倾寒微微一笑,“如果,有证据呢?” “啊,姑娘您有证据?奴婢怎的不知道?”话音儿才落,脑门上便被人敲了一记,杏儿瞪她一眼,“姑娘是不是做什么事都要先向你报备?” “啊,不,姑娘,奴婢真不是那意思。” “行了,杏儿你别吓她了,看把咱们果儿小脸给吓的,都白了。”笑着和两个丫头嬉笑一番,挥手打发她们下去,凤倾寒咪起了眸子——她让杏儿散播谣言,手里岂能没有半点瓬据? 再说,这种事可是事关凤府安危。 以着老太太的性子,旦凡有威胁到凤府,或是对凤泉绍官位不利的影响都会掐死在萌芽之内! 她此次可是挑的皇帝明令禁止的印子钱来生事。今个儿又是九月二十,可是凤府发放响银的日子,若是众人听说自己的钱却被花在这上头,没有人闹才怪! 半个时辰过后。 果儿再次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小脸红扑扑的全是薄汗,“姑娘,姑娘,成了,成了……” “瞎嚷嚷什么,惊了主子你还有嘴了。”伸手在果儿额上弹了下,凤倾寒冲她抬招手,“来,说说看,外头怎样了?” “已经闹到了万寿阁。”而且,据果儿所知,之前老夫人可是已经派人去请柳氏,这会子怕是该到了吧? 万寿阁。 凤老夫人犀利的眼神盯着一脸忐忑走进来的柳氏,深吸口气,忍着想把手中茶盅砌砖这去的冲动,恨声道,“你给我跪下!” “母亲,儿媳哪里做错,请母亲明示。” 柳氏还委屈呢,一大早的,她还在处理事情,便被带到了万寿阁,如今更是甫一入屋,凤老夫人便怒吼了起来,这在以前可是不曾有的。 “你哪里做错?你还有做错事的时侯?”终是忍不住的,凤老夫人拍了桌子,望着面前的二儿媳妇那是一个恨钢不成钢,唰的一声把袖子里的一本账册丢了过去,恨声道,“你自己给我好好看看。” 没看两行柳氏便软了腿脚。 双眼瞪的大大,“这,母亲,儿媳……” “你什么你,你敢说一句,这上头的账不是你记的?”凤老夫人恨恨的看着柳氏,真的想活剐她的心思都有! “你不知道印子钱官府明令,几次三番的重审,不许往外放钱么?还有官家,一旦被发现,那可是直接就死罪一条……” 腿脚发软,柳氏撑不住的瘫软在地下。 “母亲,母亲您救救媳妇儿,媳妇儿再不敢了。” “我救你,你怎么不救我?我哪里能救得了您,这般的有主意有打算。”凤老夫人都被气笑了,看着门外一直侯着的几个人,冷冷的一声轻哼,“你可知道这事是被官府知晓,咱们阂府便得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轰,柳氏的头顶如同落了个炸雷。 炸的她晕晕作响。 自己自以为机密的事情,竟然被发现? “我来问你,你放出去多少?” “三十万两银子。” 凤老夫人的手紧了紧,真是个蠢货,“三十万两银子你知道得付出多少人命,若是有个万一,咱们满府都没命!” “母亲,媳妇儿也是被逼的。”柳氏哭倒在地下,一脸的惶恐,“媳妇儿年轻,哪里晓得这些?” “明个儿,不,你下午就去办这事,把所有的钱都给我收回来。哪怕是不收利息呢,一定要把这事和咱们凤府给摘干净,知道了么?”老太太看了眼跪在地下的黄氏,猛的拍了下桌子,最后又叹口气,“不成,你办事我是个不放心的,成嬷嬷,你下午去给二夫人帮下忙,打打下手吧。” 成嬷嬷赶紧屈膝应了,看了眼跪在地下,一脸晶莹凄婉的样子,不禁也叹了口气,“老夫人,要不,您还是饶了二夫人这回?她年纪轻不知晓这些也是在所难免的。” 没有搭理成嬷嬷,凤老夫人看向柳氏,“你自己和我说,我今个儿该不该罚你?” “母亲息怒,请母亲责罚。” “你去跪祠堂吧。跪到反省好为止。” “……是。” 看着凤二夫人一脸惨白的走出去,成嬷嬷欲言又止,可却在看了眼凤老夫人的脸色之后,头微垂,把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凤老夫人却是犹自在生气。 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你说说她,咱们凤府是少了她吃还是少了她花的,她倒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三十万两银子去放利钱,也不怕吃撑了胃!” “老夫人您且息怒,二夫人也不过是心急府里的花销啊,本意还是好的……” “行了你不用帮她求情,她是自作自受。”凤老夫人一挥手,恨声道,身子朝着后头的软枕轻轻一靠,眉头皱了起来,“不过嬷嬷,你不觉得这次的事很蹊跷么?” “可不是来着,若非那一伙下人拿不到响银,和老二家的起了口争争执,你又如何知晓她们在放利子钱?” “说不得是凑巧?” 成嬷嬷也是一脸的狐疑,明明心里有满脸子的疑惑,只是,这个时侯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凑巧?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凑巧?”凤老夫人冷冷一笑,伸手压了压眉头,只凝声道,“刚才那事也罢了,若你说是凑巧,那你且来说说这么账册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 “肯定有人在算计老二家的。”凤老夫人一语定音,这算计是肯定的,只是,真的只是凤二夫人?眸中精芒掠过,她看向成嬷嬷,“去,吩咐人去给我仔细的查,且看谁最有可能是把这本账册丢出来的人。”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二夫人也是被人算计了?” “可不是怎的。”凤老夫人吃笑一声,只冷声道,“满心思只想着和大房过不去,人家动动手指便能压死她……”说到这里,主仆两人都怔了下,成嬷嬷和凤老夫人的眼神互相看了下,眼底全是不敢置信—— 莫非,这是大房的手笔? 成嬷嬷反应过来,低头顺眼的屈了屈膝。 “奴婢这就去派人仔细的查……”成嬷嬷的话还不曾说完,门外砰的闯进来一人,“老夫人,不好了,四姑娘在外头被人打了,如今却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挨打 四姑娘是凤倾素。睍莼璩伤 凤倾寒一惊,“怎的被打了?” 女孩子出去可是丫头婆子一大堆的,如何让人近了身?而且,凤倾素又不像男孩子,爱在外头抛头露出惹事生非的…… 前来传话的小丫头摇下头,“奴婢也不清楚,只是才看着二夫人哭着去了老太太的万寿阁……” “四妹妹伤在了哪?辂” “具体的不知道,但人是被抬到万寿阁的。”小丫头的话让凤倾寒心头一跳,路不能走,难不成是被人打了腿? 杏儿帮着凤倾寒续了茶,服侍着她用了,给她在身后的大迎枕调整了下姿势,方轻声的道,“姑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去,我可是还在禁足当中。当晚辈的可不能违逆长辈的话。”她俏皮的眨下眼,拍拍手,“去把我前个儿要你找的册子都拿过来,左右没事,我瞅两眼。姊” “姑娘您不去也罢,要不,奴婢派个人过去看着?”凤倾寒点点头,直接道,“让果儿去吧,不过小心点,别被二夫人和祖母当了出气筒。” 如今府里这两尊神可都是气到了极点的。 若是一不小心惹到,怕是有来无回。 “姑娘您就放心吧,咱们果儿做其他的或者不怎么样,但这般的去闲唠她绝对是数得上来的。” “杏儿姐姐,你又取笑我。” 两个丫头笑闹在一起,凤倾寒抿了唇歪在一侧看着,旁边林嬷嬷则笑着摇摇头,上前帮凤倾寒往上拉了拉水红色的薄毯,“姑娘,也只有您这般的纵着她们,若换其他的主子,早赶出去一顿训了。” “所以说,咱们姑娘是一顶一的好啊。” 两个丫头收了嬉笑,果儿屈了屈膝,慢慢转身退出去,杏儿则坐在脚踏上帮着凤倾寒剥松子,静溢的房间里流动着几分温馨。 小半个时辰后。 杏儿和凤倾月前后走进来,看到凤倾寒,凤倾月叫了声姐,毫不客气的对着杏儿吩咐着,“赶紧给我倒杯茶,还有弄点吃的,饿死我了。” “难不成是饿死鬼投胎?娘亲还偏了你的碧霞轩不成,巴巴的跑来我这里吃东西。”笑着点点她的额头,凤倾寒摇摇头,点头示意杏儿下去准备,自己则挑了眉看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凤倾月,“看热闹回来了?” 嘿嘿笑了两声,凤倾寒扬扬眉,一脸的兴灾乐祸,“姐你不知道,凤倾月那叫一个惨,啧啧,脸都被人打成猪头了……” “可有其他的伤?大夫诊了如何说?” “小腿骨折,不过没什么大碍,应该不会留下后患。”嘟了下嘴,凤倾月哼哼两声,“真上便宜她们,姐你没看到那母女两人的嘴脸,啧啧,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开心。” “……出去之后不许乱说,可记下了?” “你真当我傻的啊。”凤倾月翻个白眼,她也就是在这里说说罢了,至于外头,说这些做什么,几块点心吃下去,凤倾月拿了帕子揩揩嘴角,又用了杯茶,方舒服的伸个懒腰,“还是姐姐这里舒服,果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真恨不得把你拐跑。” “三姑娘若是喜欢吃,以后果儿天天煮好给您送过去就是。” “那可要多谢了。”说笑一番,眼看着杏儿几个丫头都退了出去,凤倾月凝眉看向凤倾寒,“姐,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眼看着都七八天过去了,平西王府可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你急什么,我都还没担心呢。” 又是这句,就不能换句别的?!凤倾月小脸鼓的包子似的,气啉啉的瞪了眼凤倾寒,想了想终究又压下了火气,“姐,我知道你觉得不用担心是因为有楚世子,但现在已经七八天过去,楚世子连个面都没露,而祖母那边,却很可能已经开始有所决定……” 有所决写?眉微微一蹙,她看过去,“是关于我的?”待得凤倾月有些烦躁的点头,她也不去问凤倾月是如何知晓的,只是眸光轻抬,静静的看向凤倾月,“外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对上凤倾寒平静却温和的眼神,凤倾月却突然觉得有股子压力,沉默的咬了下唇,凤倾月无奈的点头,“是不知怎的昨个儿突然起了很多的谣言,说,说……” “说我不守妇道,说我被人掳去,毁了清白?” “嗯,姐你别难过……”几乎是话音还不曾落,凤倾月急急出口安慰的话便蓦的停下,瞪大了眼看向凤倾寒平静淡定的神情,“姐,你真的一点不难过不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不难过?”凤倾寒淡淡的一笑,笑意却是不达眼底,五指微屈,在桌面上轻叩几下,扬眸浅浅一笑,“哪个女人也不愿意有这样的名声,可如今即出了这档了事,在意,难过有用吗?” “姐,我……” “你放心,你姐我还没至于想不开。不就是被人说上那么几句?又不会少块肉。”这会子她甚至觉得有点好笑,自己这前头才算计了二房的人,你看,果真是老天爷在看着呢,转过头这报应就找上了门! 不过,这暗中散播谣言的会是谁? 揉揉眉心,她再次感到人手不够用的纠结。脑海里掠过几个念头,却又都有些拿不准,便也被凤倾寒抛到了脑后,只看向凤倾月,“这些事娘亲可知晓了?” “已经知道,但娘亲不让我告诉你。” “让你们担心,是我不好。”五指在细白瓷的茶盅盖上轻点,凤倾寒的神情有些淡然和随意,对上凤倾月大瞪的眼神,她莞尔一笑,“我如今在禁足,不能出去,你便帮我多宽慰娘亲几句吧。” “可是娘亲哪里能不担心你?” 知道凤倾月说的是大实话,她想了下接着道,“那你便和她说,我不过是被禁个足,就当是我想自己静一静喘口气罢了,待得过几个月老太太消了火还不是好好的?” “嗯,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娘亲的。” “我们月儿长大了呢。也不知道这日后谁的男儿这般的幸运娶了去……” 被她这么一夸,凤倾月精致的脸庞上蓦的浮起几丝羞红,有些不依的跺下脚,“姐。你又乱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收了打趣的心思,凤倾寒拈了块点心入口,细细嚼了,呷了口茶看向凤倾月,“四妹妹那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你可曾听到一二?” “听丫头隐隐的说,是遇到了辛家的小公子,四妹妹一时嘴快赞了句好漂亮的小姑娘,结果那位小爷便翻了脸,结果吧,双方你来我往的便动了手……” “……”辛家,凤倾素也真敢找人!当今太后可不就是出自辛家?这辛小公子是满京城有名的第一漂亮人儿,可谓是被包括太后在内的辛家人宠着惯着,真真是捧在手心怕晒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若真是这位小爷动的手。 凤倾寒却是没有半点奇怪的。 不过,这个当口四妹妹怎的和辛家小公子撞在了一起?知道问凤倾月也是白问,索性便没问,只是脑海里越想越觉得有几分怪异—— 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呢。 万寿阁。 凤倾月双眼通红,眼圈哭的都起了浮肿。 “祖母,你们一定要给孙女主持公道。孙女真的是冤枉的……”凤倾素半靠在软榻上,往日精致,虽然跋扈却极显朝气的小脸上布满苍白,眸子里带着惊惧,拽着凤二夫人的手不放,“娘,娘,女儿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小公子的人便动了手……”她带去的人是不少,可都是些女流之辈,那小丫头婆子们一看不妙早都吓的腿脚发软瘫在地下,哪里还管得了她的死活? “我要他死,娘,我一定要让他死。”凤倾素眼底全是阴鸷,尖锐的嗓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娘,娘,啊,别打我,我不敢了,救救你们,饶了我……啊,娘亲……”声嘶力竭的疯狂的叫喊,听的凤二夫人心头一抖一抖的,眼圈唰的便红了,伸手想去抱凤倾素,却被她似梦魇般乱伸的手给一巴掌撑在脸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 辛家 当着丫头婆子的面。睍莼璩伤 当着婆婆的面。 自己被女儿掴了一巴掌…… 若换在以前,柳氏怕是早恼羞成怒。 可如今有的却只是无力和满腔的怜惜辂。 她的女儿这都是受了什么委屈啊。 被吓成了这样。 紧紧的抱着凤倾素,眼泪就掉了下来姊。 “素儿乖,有娘亲在呢,咱不怕。” “呜呜,娘亲,我好怕……” 屋子里全都是凤老夫人用惯的丫头嬷嬷,老太太一个眼风扫过去,都纷纷屈膝退了出去,端坐在椅子上,凤老夫人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女两人,眉头拧成了川字,“好了,都给我闭嘴,别哭了。” “母亲,您可得给咱们素儿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凤老夫人眸底一抹嘲讽掠过,轻轻一哼,“我来问你,你所谓的公道是想怎么做呢,是要我带着人找上辛家,还是递贴子撩牌子,去宫里求见太后,给素丫头作主?” “母亲,您的意思,就这么算了?” 凤二夫人一脸的震惊,满脸苍白的看向凤老夫人,她的女儿被人这般的下重手,打成这样,吓的魂不附体的,可老夫人就是这样一个态度? “那么,依着你来说,该如何做?” 慢慢悠悠的一句话,却让凤二夫人成功的闭了嘴,眼底一抹涩意掠过,是啊,她又能如何?辛家那可是太后的娘亲,当今皇上至孝,爱屋及乌之下,处处尊着抬着辛府。 这整个皇城里谁不知晓? 现在,她竟然想和辛府对上? 别说老太太不同意,就是她又哪里敢? “娘亲,就这样算了?祖母,您平日可是最疼素儿的,您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这样被人欺负?” “你给我闭嘴!”凤老夫人本就有气,这会又看凤倾素对着她又吼又叫的,不禁也带了火,“你还有脸和我在这里吼,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嗯,就是让你出去多嘴多舌的?女孩子家家,学过的女戒都丢到了狗肚子里去不成?”老太太估计也是气糊涂了,连粗话都骂了出来,看着凤倾素抽抽泣泣的耸着肩无声的哭泣,老太太不是不心疼,可是! 当这个心疼的代价需要和凤府利益划上等号时,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维护后者,抛弃前者。这已经是她生命里的本能,是她活着的精神支撑。 “是我让你出去的么,嗯?是我让你惹上的辛家小公子?自己出去不检点,招惹了是非,回头还顶撞长辈,大吼大叫的,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成体统,明个儿还是重头学规矩的好。” “母亲,素儿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嗯?”凤老夫人这会火气极大,终究是自己打小疼到大的孙女,看到她这般的样子能不心疼?可却又不能做些什么,这会子听到凤二夫人的话忍不住直接把火喷过来,“还有你,你是怎么教女儿的,你若是不会教,便把她搬到我万寿阁来,我的孙女我亲自教。” “媳妇知错,请母亲见谅。”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大的大的这样,小的小的这样。你们是看着我老婆子活的太久了,恨不得我早死是不是?” 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柳氏普通跪了下去,“母亲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儿媳待铴心思天地可签,您这般说,可是要儿媳的命。” “得了得了,没一个好的。”似乎是才发泄了一通,老太太也觉得有些没意思,只挥手让凤二夫人起身,想了下又道,“素儿这样,我也不罚你跪祠堂,但责罚却是不能免的,你便禁足一个月吧,顺便好生照顾素儿。” “是,母亲。儿媳多谢母亲开恩。” 其实凤二夫人是着急的。 她若禁足,那府里的事岂不是又得放手? 心里终是有些不甘心。 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什么好法子。 才在心里转着念头,便听到凤老夫人的话,“如今你禁足,府里的事便不好再管,我让成嬷嬷去帮你。对了,让你处理的事情可办好了?若是日后再让我听到点什么不好的消息,我定不轻饶。” “多谢母亲开恩,媳妇日后不敢再犯。” 心头在滴血,她可是东挪西凑的才弄到了三十万两银子,放出去一个月的收入足够府里几个月的花销,如今却得赔本收回来…… 可柳氏知道老太太的手段。 若是自己阴奉阳违,让老太太日后知晓。 自己绝没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看着榻上的女儿,终究是有点不甘心。她可以怎样都成,可自己的女儿是她捧在手心疼了这么多年的,就为了几句话,被人打成这样? 以头触地,她语带哽咽,“老夫人,素儿她……”凤二夫人的话还不曾说完,门外传来小丫头的声音,“老夫人,辛家的大太太三太太求见。” “她们来做什么,让她们都滚。”本来跪在地下的凤二夫人猛的抬起了头,眼底是浓浓的怨气恨意,“还觉得寒姐儿打的不够,还想再让他们家那小畜生来上几下吗?” “老二家的,注意你的身份。” “老夫人,我……” “过门是客,且看看她们再说。”说着话凤老夫人已经扭头向外吩咐,“去,把两位太太请进来。” 半柱得功夫后。 辛家两位太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到椅子上的凤老夫人便是欠身一礼,“久不见老夫人,老夫人近来可还好?” “托两位的福,好着呢。”不管是按年龄还是论品阶,都是老太太略高一筹,两个人又是晚辈,自然老太太是不用去迎她们的,只是两位辛家太太身为太后娘亲,又是太后亲侄媳,走到哪里不是被奉承惯了,如今乍一进来,看到凤老夫人淡淡的神情,以及不咸不淡的话,心头不禁都是有点别扭。 只是,两个人想到自己此番的来意,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怪异,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上前,“老夫人看着脸色极好,想来便是个有福的。” “辛大太太说笑了,请用茶。”老太太垂了眸子,静静的不出声。 凤倾素被打成那样,心里没有一点恼恨是不可能的。好歹她们府上也是承相府,就这样半点的不给面子? 她可是忘了,承相是凤泉绍。 可二房她们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以着辛家的某些嚣张,便是凤倾寒这个真正的承相之女都不晓得管不管用! 茶虽了一盅又一盅,最后,眼看着凤老夫人是不会亲自出口了,辛家两位太太对视一眼,凤大太太点了点头,无奈的开了口,“老太太,咱们今个儿来这一趟是给老夫人陪不是的,都是咱们月朝的错,小孩子冲动,一时失手打了四姑娘几下,实在是抱歉的很。他才回府已经受了罚,被打了板子到如今还不能下床呢,不然准得把他捉来给四姑娘亲自道歉不可。” “两位太太说笑了,辛小公子身子尊贵,岂是我家那上不得台面的寒丫头能比的?”轻轻的吹了口茶汤,望着那碧绿的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起伏着,老太太眸子幽深,不带半点情绪波动,“至于道歉什么的,咱们更是不敢当了,谁让我们家寒丫头多嘴呢,便是被人教训了也是应该的。” 辛大太太和自家弟妹互看一眼,两人都苦笑起来,就知道那个小祖宗是个惹事精,这才消停几天啊,竟然又闯祸,可家里一个个的都纵着,她们这些当嫂子的能怎样? “老太太您有怨气也是应该的,是咱们月朝不对。待得月朝身子好些,定押着他过来给四姑娘,给老夫人陪礼。”辛大太太陪着笑,硬着头皮看向凤老夫人,“只是不知四姑娘如今怎样,咱们随行带了御医,可否让御医给四姑娘诊个脉?” “不必了,两位太太请回吧。”软绸的锦帘被人掀起来,凤二夫人柳氏面罩寒霜的走了进来,开口就赶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退婚 凤二夫人的眼神极是不善,“我凤府再不济,请个大夫的银两还是有的,所以,两位夫人的好心咱们领了,你们请回吧。睍莼璩伤” “二夫人,咱们也是好心,您何必这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辛三太太挑了下眉,再出口,声音也带了几分的不悦和不善,对上凤二夫人黑沉着的脸,她蓦的抿唇一笑,“贵府姑娘牙尖嘴利,讽刺我家七郎,这才导致一场祸事,女儿家的教养礼仪却又去了哪里?如今,虽说贵府姑娘卧床不起,我家公子却也是因惊了心神,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你,你……” 凤二夫人气的全身直发抖。 明明是他们辛府的人打了自己的女儿辂。 如今反过来,竟然颠倒黑白,指责她女儿不知羞耻,犯了口舌之忌,且惊了他们辛七郎? “凤老夫人,这是咱们府上有名的接骨看伤的医师……” “也罢,便请两位夫人稍侯,我让小丫头带这位御医前去给四丫头诊诊脉就是。”没必要和辛家在这件事上死磕,四丫头口出不逊,行为不端是真真的,但又不能因为这事就和辛家闹翻…姒… “凤老夫人说的是。” 凤倾寒听到这些时已是大半个时辰后。 果儿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拍手鼓掌的庆祸,但小脸上却尽是神彩飞扬,“主子,您不知道当时咱家二夫人那个反应……” “她还能有什么反应,生气呗。”杏儿扁下嘴,看了眼眉飞色舞的杏儿,摇摇头打断她的话,“你啊,就知道玩,也幸好是主子疼你,不然,怕是不知道被罚到哪里去了。” “咱们姑娘心肠好呢。” “知道姑娘心肠好,舍不得罚你。”周嬷嬷缓缓走进来,瞪了眼果儿,又看向歪在榻上看书的凤倾寒,“姑娘您又这般的纵着她,这小丫头再这样下去,怕是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知道我知道,嬷嬷,我知的。” 这话说的凤倾寒扑吃一笑,“那我来问你,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笑看着果儿垮下来的小脸,旁边杏儿眉毛轻掀,笑起来,“哟,答不出来了吧。看你以后还敢歪缠。” 主仆几人一番笑闹,凤倾寒接过周嬷嬷递来的茶盅,扬了扬眉,“辛家的人走了?” “可不是来着,哎,也不知道二房走了什么霉运,竟然一天内发生这么多的事……”周嬷嬷摇摇头,一时的感慨过后却是迅速恢复了自己的心境,“这下怕是四姑娘真的有麻烦了,毕竟,辛家的那位小爷真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沾惹到的。” “辛家的势力这么大?” “你应该说,是太后的势力大。”周嬷嬷抿了下唇,看了眼淡淡望着她的凤倾寒,想了下方轻声道,“当今天子侍母至孝,而太后娘娘出自辛家大房,这位辛七郎则是辛大老爷的晚来子,辛大老爷四十余岁才生下的他,夫妻两人视若珍宝,这小人儿不知怎的入了太后的眼,直至如今太后宫里还有辛七郎的宫殿!” “可是事情是辛家理愧……”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自己怎的就忘记这是什么时侯了?当权者一句话,可以随时要别人的命,为了活命,易子而食……这些当权者又怎会在意一条人命?望着周嬷嬷一脸的理所当然,凤倾寒嘴角微张,却是半响不曾出声。 看了眼凤倾寒,周嬷嬷微微一笑,却是转移了话题,“主子,今个儿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语是查到了您要的东西。” “人在哪,嬷嬷你帮我去看看吧。” 懒懒的打个呵欠,凤倾寒头歪在了榻上。 翻个身,她懒懒的想着。 禁足也不是没好处的? “姑娘,只拿到了一小部分。”锦帘轻晃,周嬷嬷面色淡淡的走进来,把手里一个用了红色绒布包裹的匣子,迎上凤倾寒的眸光,周嬷嬷点下头,“都在里面,姑娘请过目。” 厚厚一叠,都是凤二夫人放印子钱的凭据。拈起一张扫了两眼,凤倾寒又往匣子里瞅两眼,点点头,“外头的那人可有留下什么话?” “回姑娘话,没有。” “行了,你退下吧。” 五指微屈,在匣子上面轻敲两下,凤倾寒摇了摇头,起身把匣子放到了身后的八宝格上——如今还不是用到这些东西的时侯。 已经过去了十天,楚青衣竟然一点消息没传来。夜色寂寂,凤倾寒坐在灯影里,一袭浅蓝色衣衫,巴掌大的小脸,淡淡锁起的黛眉。半响,她始幽幽一叹,“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难不成,是真的伤不好?” 身后,一道凉风袭来。 凤倾寒猛的回头,想也不想的拎起旁边的茶壶便砸了过去,咣当落地,凤倾寒只听到一声闷响,一道气极败坏,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凤倾寒,你想谋杀亲夫不成?” 是楚青衣!她猛的回头,便看到那双眸眼灼灼,风华绝代的楚大世子,夜色下,星光廖廖,月色幽幽,唯独那双眸子带着灼人的热度,似是要把她炙烤般的望着她。 痴痴的,温柔的,专注的。 眸子里回映的只有凤倾寒一人的身影。 眼底有些涩酸,凤倾寒张了张嘴,满腔的心思,满腹的话语只化为四个字,“怎么是你?” “怎么着,不喜欢看到小爷?” “不是。” “那和小爷说,想小爷了没有。”某人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傲娇的很,“你不用说了,爷知道你想小爷想的很,小爷这几天在家里忙别的事,倒是没能及时过来看你,是小爷的不是,小爷在这里和你说声对不起……” “……”凤倾寒翻个白眼,这人,你能别这么搞笑么,你是人,不是孔雀好不? 不过,看着楚青衣那模样,凤倾寒实在是忍不住抬脚就踹了过去,“说,你这么几天都去做什么了,害的我在这里七上八下的,你再不出来,你就直接给我在墙头上等吧。” 墙头上? 心思一闪,楚青衣便明白了话中含义。 面上一抹怒意掠过,她竟然想出墙?! “凤倾寒,你个小没良心的……”伸手一把捞过她,一低头直接就压了下去,堵住她的嘴,重重的啃咬着,纠缠着。似是要把这么多天的闷气给发泄掉。 感受着他的霸道,凤倾寒眸中掠过些许异样,想挣扎吧,可想起之前他一路的奔波,凤倾月心底一声暗叹—— 果真真是个小冤家啊。 一番缠绵差点擦枪走火,楚青衣喘着粗气停下,看着凤倾寒满脸羞红,小女儿样般娇嗔的瞪着他,不禁微微一笑,忍不住的便伸手在她的眉眼里一一的描绘起来。 半响,两人落坐,凤倾寒犹自狠瞪着楚青衣,“给我规矩点,不然,我让人赶你出去。” “……” 说了一会话,只是简单的两句说明此刻平西王府的情况,特别是楚青衣说王妃不想让她进府的话,这一瞬间,凤倾寒觉得可以理解。 靠在楚青衣的怀里,她伸手拍去楚青衣的手,“讨厌,别玩我头发。”老是扯来扯去的,痒死了! 楚青衣低低一笑,却是并没有在意她的话,只是径自出声道,“怎么着,凤夫夫人怎理你了,要不要爷帮你教训她们一下。” “不用你,我自己能处理。” “就是让人散谣言,挤兑一下楚府?”楚青衣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两口,“这样的小打小闹有什么用,爷帮你不好?” “不用。”她可用不起神般的奴才。 眼看着夜色已深,风缓缓而起,凤倾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侧了侧头,把整个人身子丢到楚青衣怀里,小猫般的腻两下,“好了,别闹,和你说正事呢,四妹妹的事是不是你弄的?”凤倾素其实不遇到她们姐妹的事上还是比较冷静的,光天化日之下,和个外男破口大在骂? 她叹了口气,垂下了眉眼。 凤大夫人黄氏叹口气,收了手里的活计,煎断最后一根线头,“也不知道素丫头如何了,要不,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林嬷嬷微微一笑,“也好,怎么说也是住在一起的,不看僧面就看拂面啊,夫人是现在就去还是再等等?” “现在就去吧。” 老太太的万寿阁。 偏厅。 凤大夫人安扶了床上的凤倾素几句,又随意说几句话,便起身走了出来,终究不是一路人,她在那里相信两个人都是会别扭的。 “母亲。” “唔,老大家的你来了。”凤老太太撩了撩眼皮,扫了眼凤大夫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不知母亲有什么吩咐,请母亲直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母亲关心,也是时好时坏的。大夫说需要静养,”凤大夫人微垂了眸子,端起面前的茶盅轻轻呷了一口,“若是母亲有什么吩咐请说,儿媳听着。” “老二家的事你该也听到了,这事虽是别家陷害,但和她失职却跑不了关系,如今这府里是没个领头的人,乱的很,你这几天便把这些东西给接过来吧。” “回老夫人话,儿媳最近也才请了大夫,这大夫说儿媳最忌操心,还请母亲见谅。”凤大夫人一的为难,她是真的不想再接手这一个烂摊子,而且,女儿还在禁足,和平西王府的事也不知道怎么说,这脑海里的念头是越想越乱,这个时侯她哪里有心主持中馈? “好,好,好。” 连道了三个好字,凤老夫人的眼神如同凝成了实质,仿佛是一把散发着寒芒的刀,锋税而犀利,只是瞬间过后,老太太便缓和了情绪,眸光微闪,竟难得的对着黄氏服了软,“泉哥儿媳妇,以前都是娘亲不好,不该太过偏心二房,让你伤心难过,一家人写不出两个凤字,你是大嫂,又是承相夫人,怎么可能丢下凤府不理?便是咱们凤府垮了,闹了内乱,传出去笑话的不还是咱们这些人?” “母亲,寒儿的事要如何处理?” “杨府还没退亲,其他的事说也无益,所以,你且去走一趟,问问杨府是个什么意思吧。” “是,老夫人。” 出了万寿阁,柢氏的眉眼敛下去。 老太太这会想起她来了。 柳氏一再的为难自己,只是还没走到抱琴轩的门口呢,便有小丫头急匆匆的走过来,脸上尚带着薄汗,屈膝一福,小丫头低声道,“主子,杨家公子求见。” “哪个杨家?”柳氏话一说完,自己便猛的脚步一顿,面带异色的看向那小丫头,“你说的,可是杨府的华哥儿?” “回夫人话,是杨家公子。” “他人在哪里?” “说是求见姑娘和夫人,人在门外。” “带他到客厅。”杨华这个时侯上一门,她到是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凤府前院客厅。 杨华脸上还带着虚弱的白,食指指腹在茶盅边沿来回的磨裟着,抬眸看到门两侧侯着的,神色恭敬却疏离的丫头,心头满满的全是复杂—— 从十岁左右他就知道自己有了个未婚妻。 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他欢喜,心悦。 他宠着她,护着她,惜着她。 可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 咳,咳—— 一阵嘶心力肺的咳声让杨华脸色憋的通红,好半响回过神,他眼底一抹恨意掠过,如今他已经是半残之身,如何参加科举? 他十年苦读,到头来全打了水漂。 这一切,都是因为凤倾寒。 还有楚青衣! 恨意似一点就差的烟火,噌的一下从一点点就窜到了高空,然后一爆,变的愈发不可收拾起来!坐在椅子上,想着之前两人在这里相处的时节,杨华眼底有些许的怅然掠过。 要是他们都不曾长大该多好?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锦帘轻晃,凤大夫人黄氏扶了丫头的手走进来,看到杨华难得的露出个笑脸,“原来是华哥儿啊,不知道这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不成?” “见过凤夫人,凤夫人安。” “免礼。”即然人家改了称呼,直接以凤夫人开了口,她又何必去冷脸贴人家的热屁股?想起这么一路下来,自己的女儿可曾有半点对不起他?若非是杨华弄来个柳含烟,谁会想的到自己千挑百选的女婿竟是这样薄情的人? “凤夫人,凤夫人……” “啊,杨公子请说。”眸光微闪,黄氏敛神回眸,定定的望向杨华,世子男子啊,终究是薄幸的。 “我想求见凤二姑娘,有些事和她说。” “你要见寒儿?”黄氏皱了眉,“你能不能先和我说说,要见寒儿做什么?” “好教凤夫人知晓,我是来退亲的。” “……退亲?”凤夫人直接就失声尖叫了起来,双眼里一簇簇的小火苗照着杨华身上就烧了过去,恨不得把他给烤焦了,“那么,你可带了放妻书?”虽然是未婚,按道理来言只是一纸休书就好,可黄氏哪里舍得凤倾寒被人休掉?只眼角挑起,定定的看向杨华,“若是你带的放妻书或是退婚文书,我这就叫寒儿出来签字,若不然……你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凤大夫人还是去请二姑娘过来吧。” “你都准备好了?” “嗯。”杨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眼底尽是敷衍,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凤大夫人竟是这般的俗气? 不去想杨华的心思,凤大夫人想了下还是回头对着侍笔吩咐道,“去请二姑娘过来,就说,杨家公子过来商量退婚一事,请她过来走一趟。” “是,夫人。” 侍笔屈膝转身,慢慢退下。 屋子里只余下黄氏和杨华两人。杨华自始至终便不曾正眼看黄氏一眼,脸上看似平静,可实则却带着浓浓的阴鸷,看的凤大夫人只拧眉头,这华哥儿变的也恁快了吧? 半柱香功夫后。 凤倾寒带着杏儿果儿缓缓走进来,窗外,有细碎的阳光随着她的走动而跳跃着,舞着,随着她一步步的走动,阳光仿佛在她身上镀了层金沙,眉眼清盈,浅浅一笑,凤倾寒对着黄氏屈膝见礼,“女儿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对于杨华,她是直接无视掉,当眼前没这个人! 看的杨华心头怒意又增几分。 想起之前不久听到的一些话,他不禁眉头皱的更深,死死的盯着凤倾寒,他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杨华,你醒醒吧,你看清楚,我才是最爱你的人,至于凤倾寒,她眼里心里哪有你半点?她傲气,嚣张,跋扈,狠心。蛇蝎…… 看着吧,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杨华用力的闭了下眼,怎么会是这样? “娘亲?” 凤大夫人黄氏回神,眼底有抹骄傲划过,这才是她的女儿呢,杨华退婚是他瞎了眼!这么一想,心头便松快几分,只伸手招了凤倾寒坐在她身侧,扬了扬眉,一指旁边的杨华,“他是来退亲的,你有何看法? “女儿没有异议。还请杨公子把退婚书拿来吧,我签字就是。”虽然不曾变色,可凤倾寒心头却是高兴坏了,终于能和杨家彻底的说拜拜了啊,真好! 皱眉看了眼凤倾寒,杨华轻轻一哼,自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丢到了凤倾寒的面前,“这是休书,你自己看看,没什么意见的话就签字,日后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甘。” 凤倾寒只看了一眼就气的肝都疼了。 靠,什么叫她水性杨花? 什么叫她不知羞耻? 什么又叫她勾结外男? 抬头看着杨华,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到天外去,用力的吸口气,她把手里的休书拿起来,用力的揉成一团,正想丢到一旁当垃圾,转而一想,却又缓缓的展开,朝着杨华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敢问杨华子,这就是你写的所谓退婚书?”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丢了 凤倾寒笑意盈盈,只是那眼底却是不带半点温度,精致的黛眉挑起来,“要退婚也可以,但绝不能是休书。睍莼璩伤”敢休她?活腻了吧。 “那你和楚青衣是什么关系?凤杨两府的婚约还不曾解除,你们半夜私会,寺庙幽会,本公子哪一点说错,嗯?” “寒儿,他这话……” 黄氏听的脸色发白,寺庙也罢了,那日的事情她也在场,可问题是前一句——半夜私会??! 要知道这样的话若是传到外面去辂。 别说凤倾寒不用嫁人,就是凤府以后的几位姑娘小子都会跟着名声有损:男子说亲不顺,女儿家则说不定就会找不到好人家。 所以说,这话的冲击对于黄氏来言是很巨大的,她养大的女儿,竟然半夜和外男幽会?一则恼二则怒,三则忧的情况下,黄氏脸色是青白交织,这一瞬间,她竟有种在杨华面前直不起腰来之感。 觉得有愧于人呐尻。 “娘亲,您听错了。不信您去问杏儿侍笔她们几个。”凤倾寒眼也不眨的看向黄氏,一脸的义正词严,“女儿身为承相嫡长女,又是您打小教导,女儿我怎么能做出那样无礼的事?” 黄氏只是眼角余光扫了下。 便看到几个丫头争先恐后的点头附和。 不禁抽了抽嘴角,她有老到耳背程度么? 三五两下撕了休书,凤倾寒不看黄氏震惊的脸色,也无视杨华铁青的脸,只是哼哼两声,“你是在这里从新写,还是回去之后自个儿写完再送过来?” “你竟然敢……凤倾寒,你……” “你什么你,来人,把这个背信弃义,毁诺弃约,禽兽不如的东西给我叉出去,嗯,再给门房说,以后看到杨家的人出现在府门口五十米外就给我往外赶,没的沾了咱们府的晦气!” “……” 杨华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这个女人太凶狠! 手指着凤倾寒,嘴唇哆嗦着,“你,你……”终究是不曾说出其他的话来。眼角余光扫到几名身材粗壮的嬷嬷朝着他脸色不善的走过来,心头一惊,恨恨的跺下脚,转身向外走,“这事我不会完的,你等着。” “杨公子慢走不送,小心别摔脚。” 扑通。还不曾说完呢,一只脚门外一只脚门内的某人不知怎的脚下一个不稳,身子一晃球般的咕咕噜噜的就滚了出去。 台阶不多,只有两阶,可问题是丢脸啊。 身后,那两名嬷嬷互相挑了下眉。 都是一脸大惊小怪的迎上去。 “哎呀,我说杨公子,您这人怎么这样啊,心里再不愤再有气,也不能拿我家的门坎出气吧,您看看,这门坎竟被绊的出了个豁口,哎,这得找人要换门坎了。” “……” 双手双脚正欲爬起来的杨华咕咚一声又趴地下了——被气的! 那叫一个风中零乱啊。 有这么欺负人的没?有么有么有么。 两名嬷嬷上前,其中一个伸手把他从地下捞起来,两人一人一边架着往外就走,边走还边唠叨着,“你说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咱们家再好可也不是你们杨府啊,我家姑娘让咱们送客,你不想走可以说啊,怎么可以跟个孩子似的趴地下不起来?” “……” “啊,对了,我家姑娘已经说了,不用你赔门坎钱,你真的不用装死逃债的,那门坎值不了几个钱,真的……” “……” 杨华听的全身气血倒流,一口气没上来。 真的晕了过去。 倒是屋子里的凤倾寒听的眼前发亮。 不禁对着那两嬷嬷仔细看过去。 这简直是人才啊。 嗯,一会得让杏儿去问问,这两婆子是在哪里当差,可以的话弄到自己院子里来才成。 “你如今也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娘说什么你也不会听了,算了,娘亲也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黄氏眸光复杂的瞅了眼凤倾寒,留下这么几句充满无力和无奈的话之后,带着侍笔几人扬长而去。 屋子里,只余下凤倾寒主仆。 杏儿满脸的担忧,咬了咬唇终是上前低声的劝着,“主子,夫人她好像生您气了,要不,您过去陪个不是?” “嗯,娘亲这会正在气头上,我不便过去,待得晚饭时我和三妹妹一块去。”凤倾寒知道黄氏是怪她自作主张,又太过强势,可没办法,她可以对任何人心平气和,对上杨华,前后两世这个男人都没有半点的担当。 上一辈子真正的凤倾寒死在他手里。 这一世,好嘛,竟然又为了个那样的女人而休弃,背离她。 虽然说自己也是打算要退这门亲的。 可是!要退也是自己开口好不? 退亲也罢,竟然给自己送来份休书…… 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不是? 越想越气,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咪了咪眼,“走,咱们去书房。”不就是休书么,她也会写! 黄氏的抱琴轩。 林嬷嬷拿了旁边的银钎子拈了块枣泥糕服侍黄氏用,又仔细的帮她调整好身后的靠枕,看着她满脸的倦意,林嬷嬷轻轻的挥了下手,待得屋子里的小丫头都退下,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上前帮着黄氏揉肩,“夫人可是伐了?要不您且咪一会,这会子用午膳还早……” “我哪里歇的下?这只要一闭上眼都是烦心事。一个个的,都不让人安生。”黄氏闭着眼,由着林嬷嬷动作轻柔的捶捏着,几乎在林嬷嬷以为她不出声,甚至在心里在想,会不会是自己造次时,黄氏幽幽一叹,“你说说,以前那么文静稳重的,怎么现在大了大了,竟好像越来越小,那性子怎的就变成这般的偏激暴躁?这小的是这样,大的还是这样,这以后可怎么过啊。” “夫人您多心了,二姑娘三姑娘都是有福之人,自会吉人天佑,顺风顺水一世无忧的。”作为奴才,她能说什么?黄氏的担忧在林嬷嬷看来是绝对的,便是她如今这会想着之前那一幕,都会忍不住的心惊——二姑娘何时变的那般的强势? “但愿是这样,哎,我累了,你出去吧,一会到了饭点上再把我喊醒。” “是,夫人。” 帮着黄氏铺好床,看着她睡下,轻轻的给她掖掖被角,林嬷嬷低眉垂眼的退出骈,屋子外头,侍笔几个都迎了上来,“嬷嬷,夫人可是睡下了?” “嗯,你们一个去厨房,一个亲自守在外头,夫人才睡下,不许任何人吵到夫人,否则直接拖出去打板子。” “嬷嬷您放心吧。” 杨华被丢出凤府五十米之外。 两名嬷嬷看着摔在地下,一身狼狈的杨华,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一脸的倨傲,“我说杨家公子,你这样歪三缠四的,不会是舍不得我家姑娘吧?” 其中一个哈的一声冷笑,语气阴阴阳阳的,“我劝你啊,还是回家赶紧正经的写份退婚文书过来,可别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姑娘仙子儿般的人儿,岂是你能肖想的?简直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 打不过,骂不过,甚至是挣不过。 杨华半跌坐在地下,看着那两嬷嬷嬉笑着扬长而去,这次是真的气的要吐血了,何时,他这个满京都堂堂有名的才子竟沦落到连个下贱的婆子都能数份的份? 啊啊啊!!!! 疯子一般,声嘶力竭的狂喊。 听的那两婆子皱了眉,其中一个扭头看了眼,回头,脸上满是忐忑的看向身侧的同伙,“哎,你说,他不会真的被咱们给气疯了吧?” “谁知道呢,管他。”另一个婆子无所谓的耸耸肩,扬扬下巴抬脚继续往府内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是真想疯,又岂是咱们能管得了的?” “这倒也是。” 两人再不说话,只静静的走向府内…… 第一百五十七章 梦里 黄氏真的觉得挺累的。睍莼璩伤 寒儿的性子,怎的就长成这样? 那样的强势霸道,日后嫁出去。 谁家的婆婆夫君能容忍? 女儿家以贤淑温雅为主辂。 便是平西王世子,若是时间久了,寒儿仍是这般强势的模样,他一个大男人能受的住? 左思想想的,翻过来复过去的睡不着。如同烙饼一样的折腾着,不过过了多久,黄氏终于沉入梦乡。 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到了个陌生的地方,丫头婆子穿索不停,而自己则站在旁边看着,入眼一片尽是白帆,凄惨的哭声里,她看到棺木前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一身的素白,眉眼里尽是哀伤,双眼哭的都浮肿着,可却仍在那里哀哀的泣着,明明她的眼里没有泪,可看在黄氏眼里,却觉得比有泪更加的心疼尻! 那姑娘遮脸的半边发丝被风起来。 只一眼,黄氏猛的心头一颤。 不可自抑的后退好几步。 这姑娘好面熟…… 越看心头越惊,那眉眼,怎的和月儿那般的相像?心里这个念头浮起,她心头一阵发冷,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直至她走到那女孩子跟前。 黄氏眼眸里带着几分惊恐,这个女孩是谁?怎么会和月儿长的那样像似。而且她哭的那般的悲凄,一般人看了会觉得她太过薄幸,哭什么啊,连眼泪都没有,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 可黄氏却是知晓,这个姑娘是太过悲伤,伤心过度,已经没了眼泪可流! 她不知道自己心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直觉的,脑海里浮出来的念头就是这样的。 “姐,姐姐,你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个人?娘亲没了,如今,你又走了,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 女孩的声音不大,很轻,很柔。 可听在黄氏耳中却不吝于雷声入耳。 娘亲,姐姐…… 这个女孩,是月儿? 念头浮起来,她便忍不住的去细看。 下一眼,黄氏的脸色便惨白起来。 嘴唇哆嗦着,月儿…… 竟然是长大之后的月儿。 她刚才在哭什么? 姐姐……寒儿……出事,没了? 而且,她才刚还说,娘亲没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还不等她的心头震撼回过来。 那边厢凤倾月已是凄凄一笑,身子一晃,一头朝着前面不远处的棺木狠狠的撞过去…… ——啊,月儿,不要—— 她伸手去拽,想要拦下她。 可惜,手臂从凤倾月的身子里穿过。 头破血流。 凤倾月软软的身子倒在棺木前。 黄氏啊的一声惨叫,双眼猛的睁了开来。无神而茫然的对着屋顶看了半天,直至外头侍笔的声音响起来,她才反应过来,极是虚弱的向外吩咐着,“帮我去准备热水,我要梳洗。” “是,夫人。” “你们这会都不用进来,我自己静静,水好了唤好就是。” “是,夫人。” 门外再没了动静。 甚至连脚步声都是极轻的。 黄氏伸手。摸摸胸口。 那里一颗心在剧烈的喘息着。 仿佛要自她的胸膛跳出来。 后背上全是冷汗,连小衣都是湿的。 被吓的。 无力的起身,半靠在软枕上。 闭上眼,仿佛刚才那一幕就在眼前。 那样的清晰,那样的触目惊心。 仿佛那事情就发生在她眼前。 心痛,难过,悲伤的情绪似潮水般涌上来,这会子夜色已经是渐渐降下,各院的灯火渐第点起,外头摇曳的灯光幽幽,自窗棱反射入屋,似是给黄氏整个人凭添几分清冷。 刚才那梦,为什么竟会真实到让她亲临其境的感觉,便是直到现在还觉得心头堵的慌,仿佛有块重石压在心口! 门吱哑一声响起来。 林嬷嬷笑着走进来,“夫人怎的这般时侯想起沐浴了?老奴私自作主,给夫人您在水里撒了些玫瑰花瓣……” “有劳嬷嬷了。” “您这是什么话,服侍您岂不是老奴应该的?”林嬷嬷笑着表了忠心,方斟酌着字词小声的道,“夫人刚才可是作恶梦了?”之前侍笔几个在外头听的胆颤心惊的,夫人那声儿……可夫人偏又把她们一个个都拦在了门外,只吩咐去抬水,却不曾许诺说要见她们…… 终究李嬷嬷的身份要重一些。 所以,那几个丫头直接便把这事告诉了林嬷嬷。只是,饶是如此林嬷嬷也并不曾太过在意,不就是个恶梦嘛,梦里吼几嗓子也是应该的,可是,直到林嬷嬷一靠近黄氏,看到黄氏虚弱难看的脸色,以及背后前胸全是冷汗时,不禁真的着起急来,“夫人您可是不舒服?我去给您拿药去……” “不必,我没事的嬷嬷。” 一个人坐在净桶里,黄氏双眼闭上。 眼前却猛的一阵哭声传来…… 满眼的白里,一身素白的女孩哭的声都哑了……那画面,诸般种种,再次的浮现在她身前。 月儿,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书房中。 凤倾寒正在弯腰提笔写字,房门被人给推开,一阵风似的旋进来一道紫色的身影,脚底生风似的,看到凤倾寒果然在这里,不禁乐的吡牙一笑,整个身子趴到了桌子上,小狗似的去趴凤倾寒的手臂。“姐,姐,姐姐,你英明神武,绝世倾城的妹妹终于找到了你,哈哈,我聪明吧。”小丫头一脸的得意样,扬着眉学着某些人的样子打着哈哈,而后,她仍是用力的去拽凤倾寒的手臂,“姐,姐姐,你看看我嘛,姐……” “好好好,看你,说吧,你大小姐又有什么事了?” “姐,杨华真的给你送的休书?” “嗯。” 虽然觉得这事不怎么光彩,但凤倾寒还确实是真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二十一世纪,科技年代,什么样的没见过? 为这么一丁点的名声就闹死闹活的。 至于么? 难不成是脑门被夹了? 她眨眨眼,眼角余光扫向被凤倾寒拿在手里的宣纸,转了转眼珠,姐姐才写的这是什么啊,好神秘的样子…… 眸光微闪,凤倾月一声不吭的,直接伸手就从凤倾寒手里拽过了大半,看了抬头一眼,她的小嘴不禁张成了鸡蛋大小。 就那么嘴张着,瞪大眼望着凤倾寒。 姐姐竟然也在写休书? 而且,若是她才没看错的话,这休书可是她写给杨华的! 姐姐可是个女孩子。 这世上,哪里有女儿家休夫的道理? 她脸上全是惶恐,小手半掩了嘴,“姐,你是写着玩的吧?”赶紧说是,赶紧说啊,只要一个是字而己。 只是,可惜了。 诸天神佛菩萨终是没听到她的祈祷。 不等她的心思转完,凤倾月已经风一般的旋过去,把书房的门关紧,然后再刮过来,一把拽了凤倾寒的手臂,满脸的焦急和惊怒,“姐,你一定是写着玩的,你赶紧告诉我啊。” “不是写着玩的,这是一封休书,是写给杨华的。一会我用了印,找时间就给他送回去。” “姐,你可是女孩子!” 这若传出去,姐姐就别想着嫁人了。 “女孩子又如何?难不成女孩子就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由着他们这些人把自己欺负死为止?”凤倾寒瞅着凤倾月冷冷一笑,面罩寒霜,“再说,谁说的女子不能休书?大业律哪条哪款又是哪一典上有此说明?” “姐,没有不代表她就可以。” “我说没有就是可以,代表默认。” “……” 凤倾月急的满头是汗,死死的握着凤倾寒的手臂不放,“姐,这事你要听我的,真的不成,咱们有什么事可以和爹爹,娘亲说,让她们给咱们一个公道啊,我知道你恨杨府,可再恨也不能这样做的,不然,除了杨府是笑话,而你则会成为那个笑话的中心!” “为了杨华,我甘心情愿!”薄唇轻掀,凤倾寒眸带寒冰,语调轻轻,却是能冻死个人。 158 第一百五十八章 气死你 翌日,凤倾寒才用过早饭,便有丫头引了个嬷嬷进来,对着正在喝茶的凤倾寒屈膝福了福,“姑娘,这位嬷嬷是楚世子派来的,说要求见您……” 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凤倾寒朝着来人看过去,四十余岁,着了身深蓝色比甲,头上梳了个鬓,眉眼淡定,不亢不卑的,倒是难的。睍莼璩伤 “你是楚青衣派来的?” “回二姑娘话,是的。”给凤倾寒见了个礼,嬷嬷恭敬不失客气的禀道,“我家世子出不得府,所以,派老奴给姑娘您送来封信。还请姑娘您过目。” “哦?”凤倾寒垂眸,继尔微微一笑,点头,“杏儿,拿过来吧。辂” “姑娘请您过目。” 信上只有一行字——等我去找你。 眉尖儿一蹙即闪,凤倾寒抬眸,眼底已然全是笑意,扭头招呼着,“咦,果儿还怔着做什么,赶紧的给嬷嬷搬个小几,杏儿上茶。屮” “老奴谢过二姑娘。” 半欠了身坐下,接过杏儿的茶却并没有喝,只是抿了一口便规矩的双手捧了放在一侧的小几上,神情从容而淡定的很。 凤倾寒咪了下眼,笑笑,“敢问嬷嬷怎么称呼?” “老奴当家的姓陈,别人都唤我一声周嬷嬷。” “原来是周嬷嬷啊。嬷嬷一路辛苦。”凤倾寒转着手里的茶盅把玩着,眸眼幽幽,“不知周嬷嬷临来时,世子可有其他吩咐?还有,你家世子上次为了救我受伤不轻,如今可大好了?我正想着这几天登门拜谢呢,不知可行与否?” “回姑娘话,老奴只是奉世子之命前来送信,其他的一概不知晓。世子临来也不曾吩咐老奴什么,只道定要让老奴把信亲自送到姑娘手中。”她顿了下,起身,恭敬的朝着凤倾寒一礼,“我家世子一切安好,有劳姑娘挂念。若姑娘不曾有其他的吩咐,老奴先行告退,世子还等着老奴交差呢。” “即这样,杏儿,你亲自送周嬷嬷。”凤倾寒眸光微闪,勾起的嘴角里一抹笑意掠过,“劳烦嬷嬷回头转告世子一声,就说信我收到了。” “是,老奴记下了。” 拿在手心把信拎了又拎,凤倾寒眸底浮起的尽是盘算——信上的意思不难懂,可信之后的意思,又是什么? 好端端的,楚青衣送来封信…… 还有那位嬷嬷,是楚青衣的人? 思量良久,她吃的一声笑。 别人家的事,自己想那么多做甚? 此时杏儿已经走了进来。 上前帮着凤倾寒续了茶,抿了抿唇,“姑娘,那位嬷嬷收了奴婢的红封,但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知道也是这样。凤倾寒点点头,冲着她挥了下手,“走,你和果儿再带上昨个儿的那几位嬷嬷随我出去一趟。” “姑娘。”杏儿正在剥着橘子的手一顿,抬头间眼底已全是忧色和焦急,“姑娘,您这会不能出去。” “为何?” “老夫人还没取消您的禁令。” 果儿也是一脸的着急,“姑娘,您有什么事让奴婢去办,奴婢保准给您办的妥妥的,可是这府这门,您真的不能出去啊。” 老夫人本就在寻着找她的不是。 如今她若是擅自出府。 回头被老夫人知晓,不知道得挨多重的罚。再说,姑娘这出去可不是像逛街的样子啊,想想昨个儿自家姑娘说的话,两个丫头身上都出了身冷汗—— 这要是真让姑娘出去了。 估计回来后她们两得先被剥层皮。 两人都垮了小脸,“姑娘,您就当是疼奴婢,咱们这趟就不出去了,等明个儿的,明个儿老太太气消了,把您的禁令取消,咱们再出去,好不好?” “不好。” 凤倾寒直接对着两丫头翻个白眼。 拿老太太压她? 不过,她耸了耸肩,一脸认真的看向两女,“你们两个可以选择留在府里。真的,我可以自己去,你们放心,等回来我自会和娘亲还有祖母说你们不知情,这样的话估计就是挨罚也不会太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还是懂滴。 可谁知两丫头一听脸色一变就跪了下去,“姑娘您这是说哪里话,奴婢岂是那种人?为了姑娘奴婢就是命都舍得,何况是挨罚?只是,奴婢是担心姑娘您啊。” “是啊姑娘,您这会若是再惹怒老夫人,怕是……”杏儿的心思终究是更细一些,果儿不曾看出来的心思,她自是瞧在眼里,“姑娘您想想,这府里若是失了老太太的眼,您日后虽不惧,但岂不是大大受制?” “我说的我都明白,也知晓你们的苦心,但是。”凤倾寒微微一笑,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灰尘,幽幽一叹,“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什么事情都要瞻三顾后想一大通,这不是我的性格。所以,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 “……” 说不过,还能做什么? 陪着呗。 主子们若是要冲锋陷阵,她们这些个小丫头就得在前头打先锋,不然,要她们有什么用? 站在杨府门前,杏儿有瞬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的心思!可是身后是凤倾寒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这里,难不成,自己要退吗? 她摇摇头,深吸口气,正想上前时,身侧的果儿扁了扁嘴,噌噌两步窜上台阶,伸手照着那红桐漆的大门,拿了门环叮叮当当的叩起来。 吱哑一声门响。 小厮自门缝里看出来,“什么人?” “这位小哥儿,请进去通报一下,就说咱们是凤府的人,我家二姑娘求见你家夫人和公子。” “凤,等着。” 小厮回过味来,对着果儿便沉了几分脸,咣当一声把门阂上,震的果儿耳朵隆隆直响,后退两步站在杏儿身侧,忍不住的嘟囔着,“真没规矩。” 杏儿学着她的样子扁扁嘴。却是没出声音,心里则叹了口气,暗道,等着吧,一会没规矩的更在后头呢。 足足有两柱香功夫后。 就在杏儿等人等的心焦,凤倾寒的耐心一点点告馨时,那门吱哑一声轻响,终于走出一人,仍是之前那小厮,看着凤倾寒等人眼角都是上看的,“我家夫人身子不适,不宜见人,诸位请回吧。” “可是我家姑娘有要事……” “我管你什么要事,我家夫人反正是没空见客,你们……”小厮的话被一道温婉而柔媚的声音响起,“咦,这不是凤家的二姑娘么,怎么,凤二姑娘到我杨府来,是找我家公子么?”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毒! 末出嫁的姑娘,到别家的府上找人家的公子,这算什么?不守妇道都是轻的! 凤倾寒挑了下眉,对着来人微微一笑,正想出声,身侧护犊子似的果儿已经窜出去好几步,指着对方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倒追着别的男人屁股后头跑的不要脸的东西,也配和我家姑娘说话?啊呸。” “……” 凤倾寒捂脸,啊啊啊,果儿这丫头,啥时变的这般彪悍了?这娃,太给力了哇,有么有有么有有么有? 果儿不理身后众人的心思,只恨恨的瞪着柳家姑娘,也即是现在杨华的小妾柳姨娘,吡牙一笑,“哟,我道是谁,原来您便是那柳府的姑娘,如今杨华的小妾啊,啧啧,瞧您站在那一身的行头,真愧是个做姨娘的,想来,以前天天去别人府上求见人家公子的事是您常做的?”果儿一拍脑袋,呀的一声,“我倒是忘了,柳姨娘不但会上一门求见别人府上的公子,还会抢别人家的未婚夫,嗯,当然,更会未婚先孕!” “你你你……” “我什么我,你自己个做下的丑事谁不知道?以为弄个遮羞布,进了杨府你以前倒追着杨家公子的事别人就不知道了么,真是丢尽你柳家的脸。我要是你敢,直接一头撞死得了。活在这世上做什么,没的丢人! “……”柳姨娘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对上 真没趣,这么快就晕了? 果儿撇撇嘴,瞪了眼被两名丫头搀起来的柳姨娘,没趣的扭头,一脸淡定的看向凤倾寒,“主子,这人身子真不好,就站那么小会竟然晕了过去,哎,这柳姨娘以前瞧着也没这么的弱不禁风啊,真是的,难不成是这杨府里头……啧啧,真是的,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你说你非出来这一趟做什么呢。睍莼璩伤看吧,这人晕了,还不赶紧的把你家姨娘抬进去?” “凤倾寒,你是故意的是不。” 幽幽醒转,听到的就是这一席话,柳姨娘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咬牙切齿的看向凤倾寒,“凤二姑娘,我若是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给您陪礼道歉,您是承相之女,我不过是一个姨娘,还请凤二姑娘您大人大量,别和婢妾一般见识。”说着话她竟甩开那两丫头,挣扎着身子扑通跪了下去,“婢妾,婢妾求您了,您别再来缠着我家公子,呀,不是不是,婢妾说错了,您饶了妾……” 此刻,已有不少的人围过来看热闹。大家本来因着果儿之前的那一番话,对柳姨娘是满脸的不屑,更是议论纷纷,讥讽的嘲笑的更是不一,这会却又猛的看到柳姨娘这般的作派,这一番话…辂… 顿时便轰的一声议论起来。 “哎,你说这谁说的是真的?” “谁知道,瞧着这两边,好像说的都是真的,但看这柳姨娘这话好像也是假……屮” “哎,老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听我娘子她大嫂的儿子的娘子的妹妹的哥哥的小舅子说的,这以前啊,凤杨两府可是有着婚约的,听说就是这凤家的二姑娘和杨府的杨家公子,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的正妻没进门呢,这小妾,喏,就是眼前这个女的才进了门……”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这女的以前痴缠杨家公子,还曾闹出好多的笑话,更是在凤府门前长跪过,啧啧,你不知道那个痴心劲,我看了都觉得感动。” “这么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倒是一段佳话了……” “佳什么啊佳,我最恨背信弃义的人,这位杨公子可是有婚约的,连正妻的脸面都不顾,这可是正经的打脸了,算什么英雄,呸。” 耳边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凤倾寒微微一笑,叹了口气,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带着几分倨傲的看向跪在面前的柳氏女,红唇轻掀悠悠开口道,“你的胆子到是不小,只是可惜,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的你么?” 就这么一句话,成功的令柳姨娘的身子僵了起来——是的,以前的她是柳家女,不管做什么,父亲娘亲总是不舍得狠心舍了她,可现在呢,她却是杨家妇,还是个妾,再闹下去,不管凤倾寒如何,她绝对会没有好果子吃! 牙齿咬了又咬,“我知道姐姐是不甘心相公昨个儿给姐姐送去的休书,可姐姐,事已至此,您就别为难相公了,他也很是为难的,毕竟平西王世子不是一般人难惹的,相信姐姐能理解的,是不是?”就这么让她放弃实在是不甘心,若是当真能把凤倾寒的名声搞臭,她就是挨一顿也值了! 凤倾寒眸光微转,满脸的怜悯。 真是找死啊。 楚青衣也是能轻易被人利用的主儿? 不过她想找死自己才懒得理。只是,她微微一笑,也懒得和柳氏周一旋,淡淡的眼神扫过在柳氏说出休书两字后人群里或惊讶或不敢置信等诸多复杂的眼神,轻轻一笑,“你也没用和我耍嘴皮子,昨个儿杨华是去找了我,但你另一句话却说错了他不是去给我送休书的。而是去求我写休书的。” “不可能。” 柳氏尖叫起来——杨华又没疯,求着一个女人休他自己? “这怎么可能。” “是啊,杨公子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人群里议论纷纷,一时间看向凤倾寒的眼神都变了,说什么的都有。可却是没一个人相信凤倾寒的话。 凤倾寒才懒得理她们,自袖子里掏出她早写好的休书,手一扬甩到了柳氏的面前,“喏,你自己拿好,回去交给杨华,这是我应他的要求写的休书,休弃他这个未婚夫,自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甘。让他最好以后见我绕道走!” “你,你你……” 拿在手心一看,柳氏觉得捧了个烫手的山芋——这若是回头让杨夫人看到,自己竟然接了张休书回府,还是休她儿子相华的,她不得气个倒仰? 可不带回去? 她苦笑一下,自己已经在门口这么久,杨夫人能得不到半点消息?之所以没出来,怕是也存了想让自己丢了这个脸让凤华寒吃一次亏出个丑的心思。 只是…… 看着眉眼淡淡,却暗藏无尽锋锐的凤倾寒,她深深的吸口气,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摇摇头,“凤二姑娘这又是何必,我家夫君他也是不想让姑娘为难,反正你已经有了平西王世子,何必再…… “啪啪。”果儿抬手左右开弓对着柳姨娘的脸便甩了过去,眉眼竖起,恶狠狠的看向她,“这一巴掌是打你敢以下犯上,胡乱攀咬的,堂堂平西王府世子,岂是你能随便非议的?这第二巴掌是打你诬陷我家姑娘的,我家姑娘乃是当今承相之嫡长女,是凤府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岂能由着你一个贱妾来诋毁?” “你,你,你不过是个丫头……” “丫头又怎样,有理走遍下,无理寸步难行!”果儿扬扬头,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片郑重,“丫头我也是我家姑娘的丫头,不是你的。主荣仆荣,主辱仆辱,你侮辱我家姑娘,难不成还要我敬着你不成?”果儿哼哼声,鄙夷的看向柳姨娘,“我说的句句是实,咱们便是到了金鸾殿,我也敢打你。” “好,好好,凤倾寒,这账我记下了,咱们回府。”看着她带了人怒气冲冲的往杨府内行去,凤倾寒微微一笑,“柳姨娘,不知道你听到过一句话没有,人长的丑不是你的错,但你长的即丑却又出来吓人,则就是你的过错了。同理可言,身为姨娘或许不是你的错,但你即当了别人家的姨娘,却不知规矩没有自知之明,一个妾室却这般的嚣张跋扈,这却绝对是你的错!” “……” 若不是被丫头婆子搀着,柳氏估计得气的晕过去,长长的手指在细嫩的掌心掐出道道血痕,一口银牙咬碎——凤倾寒,咱们等着。 杨夫人的住处。 随意的靠在秋香色大迎枕上,接过小丫头捧上来的养身茶呷了两口,杨夫人方撩了撩眼皮,“柳姨娘呢,让她进来。” “是,夫人。” 在外厅里坐着喘了小半个时辰冷风的柳氏心头那叫一个恨呐,这一个两个的都和她过不去是吧,可她可以在凤倾寒面前发泄顶撞,但在杨夫人面前? 她是半点脸色不敢露滴! 规规矩矩的行礼,“婢妾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得了,起来吧。”瞅着她精致的眉眼,杨夫人眸中精芒掠过,心头盘算快速的滑过好几个,只是所有的算计都最终化为一声轻哼,“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才不是还好好的,怎的这般的不小心,这是在哪里没走好给摔了?”说着话也不容柳氏分辩,只径自怒目看向她身侧的小丫头,“我之前是怎么叮嘱交待你们的,是不是要你们定要好生服侍姨娘,不得粗心大意,要细心,瞧瞧姨娘这脸,怎么的,你们这一个个的就是这样给我服侍姨娘的,嗯?” 最后一个嗯字拖了长腔,几个小丫头听了只觉得心头一颤,腿脚发软,不由自主的便跪了下去,“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不管奴婢们的事,是姨娘,是姨娘非要自个出去,才,才挨了别人的打。” “混账东西,你身为杨府女眷,又是华儿的姨娘,这二门也是你能轻易出的?”杨夫人咣当把手里的茶盅砸到柳氏身上,“丢人现眼的东西,难怪上赶子给人当姨娘,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柳家女啊,你是我杨家的姨娘,你怎么就敢?真真是气死我了,怎么华儿就有你这么个丢脸的东西……去,给我外头跪着去,顺便背一百遍杨府家规!” 第一百六十章 请家法 望着跪在院中的主子,小丫头极是不愤,低低的声音里带着恨意,“主子,您可不就太好说话了,您好歹也是柳府正经的嫡小姐,如今到了她们家作妾不提,您看看那位主的范,这款摆的,这规矩,简直比娘娘还娘娘……” “闭嘴,不得胡言,不然便是我也保不了你。睍莼璩伤”柳如烟身姿挺的笔直,恭敬而平静的神色里夹杂着淡淡的苦涩,自己何尝心甘? 可不情愿能如何? 被杨夫人当刀使,出去对付凤倾寒她不乐意,但相较于杨夫人,她更乐意让凤倾寒出丑。所以,当时她想都没想到的便带了丫头走出去,可真的没想到,凤竟然竟然不顾天下女子大不帷,执意给杨华弄出了一个休书…… 柳如烟虽然在某些方面很固执辂。 但她却绝不是个傻的。 回到了杨府的这一亩三分地儿上。 你不听杨夫人的姝? 那你就等着吧。 “可姑娘,咱们就这样的过下去?” 在小丫头眼里自家姑娘这过的什么日子啊。与柳府相较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对,地下还是那种被人一脚脚随意踩来碟去的那种! 若是姑爷杨华能对自家姑娘多疼惜上几分也罢了。可看看杨华现在什么态度? ——他明明就在府中的好不。 姑娘被罚跪了大半个时辰。 人家硬是没露一个头。 看着自家姑娘跪的笔直的得身影。 她都代她家姑娘觉得不值! 扑。一口黑血自楚青衣嘴里喷出来,刀削般精致绝伦的脸庞上尽是苍白,眼底深处是灼灼的,足以把人烧尽的精芒,怒意自他的脸上一滑而过,他靠在椅子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转而脸色已然是一片铁青,寒咧的眸子落在身侧正弯腰给他搭脉的花白花胡老头身上,“周御医现下如何?” “世子爷放心,已经都逼出来了。” 指尖微颤,眉眼里是万年冰川般的寒意,“那么,如今周御医可曾看出这是何种毒来了么?” “回世子爷话,这毒名忘乡。” “忘乡?”楚青衣拧了眉,好奇怪的名字…… “是的,忘乡。”周御医点点头,老脸上尽是凝重,“所谓忘乡,顾名其思,忘记故乡,而用在人身上,则是……” “则是什么,御医旦说无妨。” “忘其根,断其本!” 楚青衣皱了下眉,眼底一抹沉思掠过,耳边那御医的话再次缓缓响起,“这还是轻的,若是重的,则会乱其人身所有神经线,导致其颠三倒四,也就是俗话说的疯子,傻子……” “可恶!” 好狠毒的心思。 堂堂平西王府世子成了疯子,傻子。 日后谁还会在意平西王府? 爹爹是掌兵的。一旦自己废了,估计接下来欢迎平西王府的,就是无尽的杀戮和血腥…… 楚青衣手一用力,咔嚓一声响。 椅子两侧的扶手被他给捏断。 在那御医惊扼的眼神里,化为粉末。 “有没有什么线索?” “世子中的毒已超过五年,老朽实在无能无力。而且此毒用途极为广范,可谓是吃穿住行上都可以下,且会让人防无可防。”周御医摇摇头,暗自叹息一声,这些侯门大府中,看着风光霁月的,可哪家哪府不是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相杀局面? “那这样,那有劳御医。方块,代我送周御医。”眼看着两人走出去,屋子里,靠在椅子上的楚青衣眼底间尽是阴霾——打小他就是在各类无穷尽的下毒暗杀中走过来,所以,之前他的身子一直是病弱不堪! 有一部分是王府故意散发出的消息,用以麻痹敌人。可也有一部分是真实的,他之前确实一直是带毒之身。 最近这两年,他以为把王府掌控的差不多,以为自己可以松一口气…… 可没想到,这次的爱伤竟让他牵出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眼底有抹倦怠快速的闪过,这样的王府,她真的能适应么? “主子,您……” 方块进来便看到楚青衣双手捂着脸,一身精气神仿佛被抽走似的,坐在椅子上的人明明还是楚青衣,可却让他觉得又不是。最起码,这一刻的楚青衣和他眼里平日的主子是不一样的。 以往的主子是随意的,慵懒的。 一身的贵气,就那么自然而然散发。 可如今这一刻的楚青衣,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在方块眼里是惊心的,好像没了魂魄的空壳木偶般。 “出去。” 方块二话不说转身退了出去。 主子自来是骄傲的。 这样的主子是不会想让他看到的。 站在门外,有些忧心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方块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眼底全是懊悔和怒意—— 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让少爷中了毒。 “主子如何?”方圆眉间带煞的走过来,看了眼站在门外一脸杀气的方块,皱了下眉,眼底一抹忧色掠过,“药派谁去煎的?” “你放心,是方扁亲自去的。” 方圆点了下头,眼底全是杀气凛凛,咬牙切齿的,“这事若是让我查到是哪个人干的,我剥了他的皮。” “算我一个。” 远远的,方扁端着药碗走过来,听到方圆的话,不禁忍不住恨恨的随声附和——真把他们这几大贴身侍卫当成了透明啊,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给爷下毒…… 是可忍敦不可忍! 敲了敲门,方扁小心冀冀的开口,“主子,该用药了。这是周太医亲自开的方子,是奴才刚熬好的,周太医说一定要吃的……” 屋子里沉默了下,想起楚青衣淡淡的声音,“进来。”扫了眼方扁手里的药,他挑挑眉,“端过来吧,爷喝。” “啊,好,主子您请。” 方扁才想着要用什么办法劝说自家主子痛快的把这药喝下去,正头疼呢,没想到楚青衣已经一伸手,痛快的把药喝了个见底光,对上他略带诧异的眼神,楚青衣也不解释,“把这里收拾了。” “是,主子。” 此刻方块方圆都走了进来,屈膝行过礼,其中方块上前两步,小心的瞅了眼楚青衣,一脸的欲言又止。 “什么事?若是府中的事就先别提了。”楚青衣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眉眼微敛,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那看似平静实则带着煞气的语调还是让方块几个忍不住的跟着心头一抖——主子这是真的怒了啊。 “是,是凤二姑娘。” “寒儿?怎么,可是出什么事了?” 眼看着楚青衣已尼唰的起身,要往外走,方块可有点急了,现在的主子周御医可是千咬咛万交待,一定不能让他动用内力,情绪不能太过激动…… 可是现在…… “主子,主子您先听奴才说,二姑娘她没事,真的没事。”顾不得主仆身份,方块扑通跪在楚青衣跟前,“主子您这几天不能出去,想想周御医的话。” 丝毫没有理会方块的说词,只是径自盯着他,“二姑娘当真没事?” “没,一根头发丝都没掉。奴才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方圆几个也跟着跪下,这是好说歹说的才把楚青衣给拦下,只是坐在椅子上,楚青衣的眉头仍是紧皱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字不许漏的仔细和我说。” “是是是,奴才这就说。” 方块拿起袖子揩了皆眼角,自家主子这都是什么命呐,莫不是那凤氏真的丧门星,谁家娶了谁家倒霉不成? 随着方块一字字的述说,楚青衣的眼底笑意愈来愈浓,直至听到凤倾寒一张休书丢到楚家人头上时,他再也忍不住的哈的一声大笑—— 这才是他的寒儿能干出来的事。 揉揉眉心,楚青衣如坐针毡。 心头那叫一个后悔呐。 他怎么可以让寒儿一人去对上杨家? 这样的情况下分明他就该在场的! 凤府。万寿阁。 老太太气的劈头把手里的茶盅对着凤倾寒兜头盖脸的砸过去,“我让你个逆女,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来人呐,请家法!” 161 闹剧 请家法? 凤倾寒挑了下眉,还不曾出声,黄氏一头自门外闯进来,扑通便跪在了老夫人跟前儿,“老太太您大人大量,别和她一个孩子计较,她不过是一时任性胡闹了些,儿媳日后定好生管教,这家法,她可是个女儿家,怎可轻易动用?” “都是你惯出来的。睍莼璩伤若不是你,她哪里敢那么大的胆子,作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凤老夫人气的嘴唇都直哆嗦,手指颤抖着指向凤倾寒,想说什么最终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反正是最后没说出来,看也不看黄氏,径自重重一哼,瞪向旁边的两个嬷嬷,“还怔着做什么,赶紧的去啊,难不成你们也当我是死不成?” “老夫人息怒,老奴这就去。” “母亲,您息怒,寒儿她还小……辂” “来人呐,搀你们夫人回去。”凤老夫人眉眼一抹煞气浮起,深吸口气,“你们夫人身子骨不好,今个儿就不用请安了,这段时间好生将养着,待得完全好了再说。” 这是要软禁? 旁边的柳氏心头一跳,眼角余光偷偷瞥向凤老夫人,那因着岁月这把雕刀而留下的时光印痕的脸上,此刻满是寒冽,眸带阴霾的样子看的她心头一颤邈! 老太太这个表情…… 不知怎的,她几次滚到嘴边的话都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心头直发悚,以着此刻老太太的神情,若是让她知晓这事的背后有二房的影子,估计得吃了她的心都有。 一定不能让老太太知晓。 且不提凤二太太这里的心思,旁边已然有嬷嬷恭敬的上前,把手里的板子递给了凤老夫人,“老太太。” “给我做什么,给我打,先打二十板子。”老太太双眸怒瞪,满脸全是怒火,今个儿她若是不打这个丢尽凤府颜面的人,她得被气死。 “……” 几名嬷嬷互看两眼,站在原地没动。 这可是长房嫡女。 老太太嫡亲的孙女,凤相的长女。 她们算什么,奴婢的命。 且不提日后老太太若是反悔,心疼,便是凤大夫人夫妻若想找她们麻烦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只是,凤老夫人岂由得她们退缩? 眸中一道精芒划过,直刺向她们,两声冷笑,“怎么着,现如今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你们都以为我老了,拿你们没办法了是不是?” 就这么眼角一厉,几名嬷嬷心头一抖,不约而同的上前两步,站到了凤倾寒的面前,“二姑娘,请恕老奴无理。” “谁都不许动手。母亲,您就饶了寒儿这一遭吧,母亲……”几名嬷嬷要往外拽黄氏,黄氏却硬是冲了回来,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凤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寒儿以后不敢了,寒儿,你赶紧给你祖母道歉啊,赶紧的说你错了……” “娘亲,寒儿何错之有?” “你,你,好,好的很。来人呐,给我打。”凤老夫人气的全身直哆嗦,恨不得把眼前的凤倾寒给一棍子打死! “二姑娘,您……” 几名嬷嬷才靠到凤倾寒跟前,果儿跳起来劈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好大的胆子,你们谁敢动手试试?” 杏儿也站到了凤倾寒的跟前。 虽没出声,神情却是坚定的很。 谁若敢打自家姑娘,先过她这一关! “谁敢拦着给我一起打。” 凤老太太由着丫头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好半响才缓过这口气,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养心茶呷了两口,她放在桌子上,手指向果儿,“反了反了,把这个刁奴给我拉出去杖毙!”连个小小的丫头都敢不把她的话,她的人放在眼里,真真的是反了。 拉拉扯扯的,其中一名嬷嬷举起的板子扑的一声直接就打在黄氏的后背。身子轻晃,黄氏直接就摔在了地下。 好巧不巧的,头撞到了桌角。 一声没吭的就晕了过去。 一抹血迹顺着桌角往下,滴落在铺了厚厚地毡的地板上。看的在场诸人触目惊心,那嬷嬷嗷的一声扔了手里的板子,一脸的惶恐,“不是我,不是老奴,我不是想打夫人的,啊……”扑通,自个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下,“老夫人饶命,老夫人恕罪……” “若是我娘亲有事,我杀你全家。” 一脚踹翻那婆子,凤倾寒直接推开侍笔侍书,把黄氏抢过来半抱的搂在怀里,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以及额前那一抹殷红,凤倾寒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狠狠的瞪向侍笔几个,“还怔着做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啊。” 一刻钟后。 被果儿一路拽来的年轻大夫满脸通红的走了进来,对着凤老夫人等人便欲行礼,却被凤倾寒一嗓子吼了过来,“都这个时侯了还行什么礼,赶紧过来给我娘亲扶脉,若是耽搁了,我拆了你们医馆。” “……” 虽然诧异于凤倾寒的话,可那年轻男子还是乖乖的走了过来,灼灼生辉的眸子瞅了她一眼,坐在椅子上,五指微屈搭在黄氏的脉膊,半响后朝着凤倾寒微微一笑,“姑娘别急,这位夫人没什么大碍,待我副药喝几天就会好的。” “可是她现在还没醒,而且她的头……”凤倾寒其实心头挺慌的,这可是在古代,稍一不慎那可就是要命的啊。 “头部的伤我刚才查探过,不严重,只是伤好后怕是得落个疤……”年轻的大夫笑了笑,想了想又安慰凤倾寒道,“反正那里是有头发,不碍的,姑娘您不用担心不好看。” “……” 他哪只眼看到自己担心不好看了? “这是药方,烦请姑娘派人去和我把药抓回来。”直至此刻,那年轻的大夫方被凤倾寒真正的打量了两眼,这一看之下便不禁挑了下眉,挺清秀的啊。 眼看着那大夫收起了药匣子,凤倾寒终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了出来,“小哥儿,你经常出诊么?”这么年轻,真的能看的准? “我已经出师三年了。” “……”好吧,是她小瞧人了。 点点头,凤倾寒看了眼仍在床上躺着不醒人事的黄氏,眼底一抹忧色掠过,“我娘亲不会落什么后遗症吧?”要是来个脑溢血,脑震荡啥的可就惨了。 “姑娘放心吧,夫人一切安好。” “那怎么还不醒过来?”是正在旁边拿着帕子给黄氏缚额头的凤倾月,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忧色,“大夫,娘亲要何时才能醒过来?” “三姑娘放心,大夫人一会就醒。” 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凤倾寒只得叹息一声,吩咐杏儿亲自送大夫出门。屋子里几个小丫头都侯在了门外,看着守在床榻眼珠不错一下的凤倾月,抿了抿唇,凤倾寒还是上前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 “不怪姐姐。” 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红肿的眼圈,眸子里也没了往日的朝气和灵动,看的凤倾寒心疼不己,她伸手如往日般想去拍凤倾月的头,却被她飞快的闪了过去。 手心落空。 凤倾寒诧异过后,便是沉默。 无尽的沉默里,是凤倾月突然的哭声。低低的,隐忍的哽咽声,继尔,在凤倾寒还不曾把嘴角的涩意完全隐去时,怀里突然扑进来一个人,是凤倾月。 “姐,姐,娘亲她不会有事吧,我好怕,我真的怕娘亲她……” 轻轻的抚着她的发丝,凤倾寒敛去心头些许的,如头发丝般大小的波澜,轻声的安慰着凤倾月,“别怕,大夫不都说了娘亲不会有事?你这会是和我在这里守着娘亲,还是和果儿去厨房看看,帮娘亲煮点她爱吃的细梗米粥?” “我,我在这里守着娘亲……” “好。”轻轻的拥了下凤倾月,拿了帕子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儿,两人并肩坐在床头,握着凤倾月的小手,凤倾寒坚定的道,“咱们两个就在这里侯着,娘亲舍不得咱们担心,一定会很快就醒过来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求你 凤倾寒咪了下眼,看着面前的四名嬷嬷,淡淡的一笑,“知道我找你们来做什么吗?” “回二姑娘话,老奴不知道。睍莼璩伤” 四个人心里都在打鼓—— 当日大夫人被她们拉扯的晕过去。 至今还卧床不起辂。 二姑娘是前来秋后算账的? 忐忑了下,几个人互看一眼,各自眸中微闪中,渐渐的恢复了镇定——不管如何说,她们可都是老太太的人,凤二姑娘便是再不愤,能把她们怎样? 其中一个胆儿略大的,已是笑盈盈的上前鞠了个躬,声儿也带了几分轻慢,“不知二姑娘唤老奴等人前来,有何吩咐?若是没事,老奴等人可得给老太太去清理佛堂呢。娌” “唤你们过来,自是有事的。”慢条斯理的撩了撩眼皮,凤倾寒浅浅的笑起来,笑容若一似淡淡盛开的花儿,由浅及盛,再至消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讽便那么清晰的出现,“我旁边这位嬷嬷你们几位想来都该见过面吧?” “回二姑娘话,咱们不认识。” 几个人早看到凤倾寒身后的那名嬷嬷,只是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凤府的人啊,不过凤倾寒即然问,几个人自是不加思索的摇了头,又干笑着上前,带几分讨好的声儿道,“老奴瞧着,好像这嬷嬷不是咱们府上的?” “不见得?” 凤倾寒眸光微闪,抿唇一笑,“几位嬷嬷不妨抬头再仔细看看?” 听到凤倾寒这么说,便有两名嬷嬷往她身侧的那中年妇人身上看过来,这一看不打紧,其中一人便咦的一声轻呼,“这不是咱们之前在大门前遇到的那个人?” “可不是来着,就是她。” “就是她,我的果子都被她给碰坏了呢……” “这么说,你们确是见过这位嬷嬷喽?”凤倾寒轻轻的呷了口茶,眸眼微垂,里头掠过几许晦暗不明的光线,却被她快速的给遮去。 “是,是的。咱们见过。” “即然是这样,那么,也不算冤枉了你们。”凤倾寒点点头,突的一扬眉,冲着守在门外的几个嬷嬷高声吩咐道,“这四名嬷嬷冲撞贵客,无礼辱骂,来人呐,把她们拿下……” “二姑娘,您凭什么这样做。” “是啊二姑娘,我们可是老夫人的人。您就是想报私仇也得顾忌老夫人一二吧,不然,姑娘动祖母的人,传出去这话可是好说不好听!” 胆子不小呢,竟然敢威胁她。 只是么,她笑笑,语气是愈发的风轻云淡不带半点的烟火气儿,“我身为晚辈自然是不敢动祖母房里的人,只是,这位嬷嬷却不是我的人,我也不是为我房里的人来出这口气主持这个公道……” 不等凤倾寒的话说完,那嬷嬷已经上前一步,轻轻一哼,“凤二姑娘,若是此事你处置不好,老奴便径自告退,待得回去转告我家世子和王妃,由得她们前来处置就好。”说着话她眼角竖起,一道刀般的眼风扫向那几名嬷嬷,“当真以为我们平西王府好欺负么,辱骂我家主子,诋毁我们平西王府的声誉,真真的是该死!” “你说什么,你是……” 看着那四人脸色的惨白,凤倾寒眉眼弯弯,好心的加上一句,“她是平西王府派来的嬷嬷,嗯,没错,她就是你们顶撞过的那位嬷嬷。” “……” “凤二姑娘,这事您能否处置?” 那嬷嬷眉眼里尽是倨傲,嘲讽的看着那几名嬷嬷,“你们不是说我家府里最少教养,我这个当奴才的不长眼么,嗯,现在,我就把这话回给我家王妃世子,让她们好生来向几位讨教讨教,何谓规矩礼仪,可谓教养。”说着话,那嬷嬷身子一转,对着凤倾寒福身一礼,“即是这样,老奴也不难为二姑娘,这便告辞……” “这位嬷嬷您可别走。” “是啊,您不能走。”几个嬷嬷几乎是扑过去,一人拽了只手,脸上堆满讨好小意的笑,“不知嬷嬷您怎么称呼?” “老奴姓钱。” “哦,原来是钱嬷嬷。钱嬷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事是咱们不对,我们几个也是因着老夫人的差事要紧,一时走的急,心急之下口无遮拦了两下……这点小意思给嬷嬷买酒喝……还请嬷嬷您,大人大量,咱们便把这事给过了,您看如何?” “嬷嬷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平西王府可不曾少我们奴才吃喝穿的。”伸手避开那嬷嬷拢在袖中递来的银票,钱嬷嬷眉一挑,一声冷哼,眸光灼灼的看向凤二姑娘,“二姑娘告辞……” “别啊,钱嬷嬷……” 几名嬷嬷都慌了神,纷纷上前去拦人。这若是让好回了平西王府,王妃世子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要打要杀还不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 可几人越拦吧,钱嬷嬷越是不理。 最后总算有那么一人聪明的,扑通直接便跪在了凤倾寒的面前,“还请二姑娘劝劝钱嬷嬷,这事可是经不得闹……” “我为什么要劝?” 轻轻掸下指甲,凤倾寒浅笑盈盈。 “我的好二姑娘,便是您再恨奴婢,再想着把奴婢交给平西王府处置,可您却忘了,您才是正经的凤府正而八经的大姑娘,自家府里出了事,二姑娘您脸上也没光不是?” “这么说,这个人我是定要劝喽?” “是是,请二姑娘劝劝钱嬷嬷。” 两名嬷嬷拦了作势要走的钱嬷嬷,其中两个便扑退跪在了凤倾寒的跟前。面上全是凄苦和哀求,“二姑娘您素来心软,定不会想让咱们府里蒙羞,想让几位夫人生恼的……” 凤倾寒听的好笑至极。 都到了这个由头上,还拿着府里的名声明和祖母来压自己?她微微的叹了口气,“可是钱嬷嬷她不是我的人,人家的主子不是我,不会听我的啊。” “只要二姑娘您劝,一定能成的。” 两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凤倾寒出头。 不然,若是让钱嬷嬷回了王府。 一想到王府那个小魔星般的人物儿。 几个嬷嬷都觉得腿肚子都在打颤。与其等到那个时侯的生不如死。 还不如趁早让姑娘拿个主意。 “即是这么着,那我便说上两句?”凤倾寒轻轻一咳,缓缓的看向钱嬷嬷,“嬷嬷,我们府上这几位嬷嬷已经认错,知道自己的不是,如今她们已然知道自己错了,都说可以任由着您来处置,要打要罚都可以,钱嬷嬷您看,咱们是不是就这么处置了算了?” “是啊。嬷嬷您大量,咱们认罚。” “按道理来言二姑娘开了这个口,老奴是定不敢驳,也不敢违的。只是,”钱嬷嬷挑了下眉毛,若有所思的眸子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轻轻一叹看向凤倾寒,“姑娘不是说您不好插手老夫人房里的人或事么,难不成这几位嬷嬷已经不是老夫人房里人了?” “钱嬷嬷您放心,只要是二姑娘说的话,咱们一定服。” “是啊,二姑娘您便开口吧。” 眸光微闪,与钱嬷嬷的眼神互撞,两人又瞬间移开眼,凤倾寒轻轻的一声叹息,“哎,这事我倒是不好办了,不如这样,她们冲撞嬷嬷也不是有意和有心,不过是一时情急不小心罢了,何必由得一件小事来惹子两府主子不清静?” “是啊,二姑娘说的是。” 凤倾寒也点点头,声音骤然一扬,带着几分慵懒的随意,“即是你们都准了我来处置这事,也罢,我便多事一回。” “姑娘您请说,咱们绝不敢违。” “即是这样,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上你们一帮吧。”捧了缠枝莲的细白瓷茶盅呷了口茶,凤倾寒语气微微一顿,眸光流转中尽是冷意,静静的跪在地下的几名嬷嬷一眼,蓦的高声吩咐道,“来人呐,把这几个嬷嬷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敢对她娘亲动手?先把你们打残了再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逼你 “姑娘,您不能这样,姑娘饶命啊……”几个人膝行着扑到凤倾寒跟前,鼻涕泪水一块流出来—— 五十板子会要了她们的命的。睍莼璩伤 “咱们可是老夫人……” “好,你们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即是这样,那走吧,咱们便去万寿阁走一遭,让祖母亲自处置这事可好?” 待得几位嬷嬷回神辂。 她们已被押着走在去万寿阁的路上。 万寿阁。 凤老太太眉头紧皱,“寒丫头你这又是做甚?不是让你好好的在院子里反省么,现如今连我的话都听不得了是吧?娉” “回祖母的话,非是孙女违逆祖母的话,实在是这里有桩为难事,得请祖母亲自断了一断……”她微微一笑,抬起葱般白的玉指,一指那几名被押在地下的嬷嬷,浅浅一笑,“祖母,这几位嬷嬷顶撞了平西王府世子跟前的老嬷嬷,又言语不敬,明里暗里的讽刺平西王府没家教,这事可是在咱们府门前发生的,守门的小厮大抵是都知道的……如今这位嬷嬷要回平西王府请王妃世子作主,孙女一时觉得不妥,便把钱嬷嬷拦了下来,可这几位嬷嬷却是祖母的人,孙女不敢擅专,所以,便请祖母您来作主吧。”三言两句把事情交待清楚,凤倾寒低眉垂眉退在了一侧。 接下来,应该没她的事了吧? 钱嬷嬷眉一扬,满脸的傲气,“老太太,今个儿贵府不给咱们一个交待,老奴只好回去请世子或夫人前来向贵府要个交待。主辱仆死,如今老奴累的主子蒙羞,实在是无颜苟活于世,这便一死……”说着话钱嬷嬷已是身子一扭,朝着旁边的柱子便撞了过去。 惊的凤老夫人脸色一白,“不可。” 若平西王府的奴才死在自家府里…… 老太太惊的手脚发软。 几乎要晕过去。 好在,钱嬷嬷撞过去的身子被果儿给及时抱住,趁着大家发呆不曾回神,杏儿也赶紧扑过去,两人紧紧抱住钱嬷嬷的手,“嬷嬷您这是做什么,您可没半点错,这都是那几个不长眼的奴才犯下的错,要死也是她们啊。您可不能犯傻。” “是啊是啊,嬷嬷您得好好活着。” “老奴哪里有脸面活着?” 椅子上,老太太长舒了口气—— 人活着就好。 似是为了掩饰情绪,端了面前的茶盅抿了一下,挑了眉,再看地下跪着的几名嬷嬷时,眼底已全是厉色,“便是你们冲撞了平西王府的人?” “回,回老夫人话,老奴之前当真不知晓是王府的姐姐,当时老奴只想着一心交差,给您清理小佛堂……” 啪的一声,老太太把手里的茶盅给砸了下去,滚烫的开水全倒在其中一名嬷嬷的手臂上,单看她那脸下一闪而过的痛楚,凤倾寒便知道烫的不轻。 可那又如何? 前几天儿她们可害的娘亲撞破头呢。 而且,她此次好不容易和楚青衣借了人,在府门外等了这么几天,才在今天撞到这几个嬷嬷出门,折腾这大半天,可不是要高抬手轻落子的。 再说,现在她可是应了她们的要求把人交给了凤老夫人——这几人不是觉得凤老夫人处置的会轻么,那她就拭目以待! 轻轻的呷着茶,耳边便有凤老夫人含厉带怒的音儿响起来,“好大的胆子,连咱们府上的客人都敢冲撞,真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来人呐,把这几个婆子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然后逐到洗衣房去。” 洗衣房可是凤府最为下等的地儿了。 几名嬷嬷大惊,“老夫人饶命,咱们不是故意的,是这位嬷嬷先撞了咱们……” “混账东西,还敢顶嘴,拖下去。” “是,老夫人。” 耳听着她们一声声的哭喊,凤老太太脸色沉下,一迭声的吩咐着,“赶紧的拖下去,堵了她们的嘴,不许出声。” 待得厅里没了动静,凤老夫人脸上堆满笑意,“不知嬷嬷觉得这样处置可好?若是有不妥的地方,还请嬷嬷直说。” “也罢,即是凤老夫人作了处置,老奴便拼着回去给我家主子责骂,把这事给兜了过去就是。” “那可敢情好。有劳嬷嬷。”老太太一个眼色,自有成嬷嬷拿了厚重的红封上前,只笑道,“天冷地滑的,这是我家老太太给嬷嬷喝酒的,还请嬷嬷别嫌弃。” 掂了掂,轻飘飘的,应该是银票。 钱嬷嬷眉眼微垂,轻轻一笑,“那老奴可就多谢老夫人赏了。即这样,老奴便不耽搁老夫人,告辞。” “寒丫头,你便代我去送送嬷嬷。” “孙女遵命。” 出了万寿阁,穿过月亮形拱门,拱形小桥,直至二门前,钱嬷嬷笑着屈膝,“老奴可要多谢姑娘了,不然,老奴又去哪里赚这一百两的赏银?” “让嬷嬷见笑,这是我给嬷嬷的,还请嬷嬷别客气。”凤倾寒笑着拉了钱嬷嬷的手,把个一百两的银票放到她手心,“回去后帮我多谢世子爷。” 钱嬷嬷抿唇一笑,眼底便带了几许挪愈,“姑娘表放心,这话老奴保准给您带到。” 望着钱嬷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二门外,凤倾寒再次诅咒起这个女子轻易不得出二门的训诫——写这本书的那个女人一定是个受虐狂! 平复了下情绪,她回头。 “好了,咱们也走吧。” 惜抱轩。凤倾寒歪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着杏儿果儿在说话,没一会,周嬷嬷便走了进来,一脸的凝重,看着凤倾寒似是满脸的欲言又止,“姑娘……” “嗯,嬷嬷可是有话要说?” 杏儿和果儿两人起身,“姑娘,咱们去外头看看您的粥煲好没……” “你们两个也无须回避,不是什么大事。”周嬷嬷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上前轻声道,“是老太太院子里的那几个嬷嬷,人被打死了……” “你说什么,不是只有二十大板么?” 周嬷嬷苦笑,“姑娘,便是二十大板,若是真想要那人性命,便是十大板子都尽够了,姑娘您要知道,这打板子和打板子之间,是有区别的。” 倒是她忘了,不过,“老太太怎么说?”“老太太吩咐直接拖出去拦了,又让人给她们几人每家送了十两银子。”周嬷嬷顿了下,眼底掠过几分晦暗,“就这样,她们家里还在一个劲的说老太太英明呢。” “即是这样,那咱们便无需再出头,你去外头和她们说,最近没事别轻易出去,不然,犯了事我可保不了你们。” “姑娘您就放心吧。奴婢定会仔细约束着她们的。” 打发走了杏儿几人,凤倾寒歪靠在榻上,眼底掠过几分怅然——想不到这一辈子还是要手上沾血…… 前几天她给楚青衣送了封信。 如是,这位嬷嬷便被送到了凤府,专门等着那几名嬷嬷出府,然后过去找碴——为的不就是让那几名嬷嬷名正言顺的死法? 不是说你们是老夫人房里的人? 好啊,我就让你们心里的老夫人亲自处置你们。打死打残都是你们自己的命! 她说过,可以欺负她。 但却绝不能伤害黄氏。 若是让这几个嬷嬷依旧大摇大摆的活,她们大房日后在府里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所以,一侧为了处置那几个嬷嬷。 二则,她现在就是要让人知道,大房不是好欺负的。杀鸡儆猴就是这么来滴! 万寿阁。 凤老夫人气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着,一起一伏的。脸色憋的铁青,成嬷嬷被虎的大惊,边招呼着小丫头捧滚烫的安神茶,边半蹲了身子缓缓的帮着凤老夫人揉着胸口,好半天老太太才缓过来这口气。 “老太太,您可别吓老奴,您哪里不舒服?” “还死不了。”老太太挥了下手,缓和了下情绪,斜眼睇向身侧的周嬷嬷,“你可看清了今个儿这一出戏?”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思 “老奴愚笨。睍莼璩伤”成嬷嬷心头微惊,却是面色不变,只是眉眼垂下,“老太太您还不知道么,老奴素来就是个笨的……” “你笨?我看你可是半点不笨。”老太太重重一哼,眼底转而便带了杀气,“寒丫头果然是好的很呐,竟然都敢带着外人来要胁我这个祖母……” 这些话可不是她一个奴才能听的。 说的好听是得了主子倚重。 可福祸相依啊辂。 成嬷嬷心头微惊,面上不变,低眉顺眼的,似一尊石头雕成的,颇有种凭你风来雨去,我自巍然不动的感觉,看的凤老夫人好生没趣,只挥了手,“你也下去吧,我自己个静一会。” “是,老夫人。”才走了两步,身后,凤老夫人低冷的声音响起来,“派个人去前头侯着,若是大老爷回来,让他只管来我这。” 成嬷嬷屈膝应了是字,转身慢慢退出去媾。 屋子里,老太太的面容蓦的垮下来。 刚才她真的不气? 气。也恼,更怒! 那可是嫡亲的孙女啊,可却偏生压着她这个祖母没法子,硬生生的把那几个婆子拉出去打板子—— 下人她不心疼。 可她心疼的是自己被个黄毛丫头。 还是自己嫡嫡亲的孙女给落了面子! 要不怎么都说人是越老越精呢,刚才那事若是之前没反应过来,这会子凤老夫人再想不出其中的玄妙可就真的白活这么些年了。 利用平西王府的人。然后故意和那几个嬷嬷引起口角争执,最后,再威逼利哄的把那几个嬷嬷给惊吓一番,让她们自乱阵脚…… 当然,这最后一条就是针对她了。 让她亲手把自己院里的奴才舍弃。 不经意的,让那几个婆子对自己心存怨恨,同时,也让自己院里的丫头婆子看看觉得寒心——那可都是自己的人,说打就打说发配就发配的? 揉了揉眉心,眼底有抹怒意掠过。 凤老夫人只觉得全身无力。 她什么都清楚,可这中间隔了个平西王府……那她就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握着茶盅的手指指节泛着青白色,老太太眸光一阵阵的晦暗不明,若是…… 她垂了垂眸,淡淡的挑了下眉。 外头,有男子温雅的声音响起,“儿子给娘亲请安……” 缓缓的笑起来,冲着门侧招招手,“是泉哥儿啊,才回来?可去了你媳妇院里?过来坐下给娘好好看看,这段时间在外头忙什么呢,派人都寻不到你的影子。” “是前朝的一些事。”凤泉绍温雅一笑,亲自帮着凤老夫人斟了茶,双手捧了服侍着凤老夫人喝下,方轻声笑道,“倒是娘亲,这几天忙的很,也没空来给娘亲请安,还望娘亲别怪儿子才是。” “你是我的儿子,我只有瞧着你好的,哪里会怪你?”凤老夫人这话说的却是真心,凤泉绍若是倒了台,凤府和她有什么好处?只是,凤老夫人眸子微敛,轻轻的叹口气,“你帮公事是重要,但也不能忽略了家里,如今寒丫头这事,你可曾听了外头的说法?” “不过都是些子谣言,竟惹得娘亲烦心,是儿子的不是。”凤泉绍起身陪罪,一脸的惶恐,不管如何对于凤老夫人这个娘亲,他是打心眼里尊敬和爱戴的,“娘亲您放心,儿子这就去抱琴轩问问黄氏,尽快把这件事情给解决好。” “我且问你,你想如何解决?” 凤泉绍眉头微蹙,并没有多想,随口回着凤老夫人的话,“自然是找平西王府应下这门亲事,然后选定吉日下聘纳吉……” “你好糊涂。” “娘亲?” “如今寒儿这样的名声,若换作是你,你可敢把她迎进门当宗妇?” “这个……” 看着一脸迟疑,两个字过后再没了下文的儿子,凤老夫人心头冷笑两声,慢条期理的开了口,“你看,连你自己都不乐意,你凭什么觉得平西王府便会娶寒儿?” “这事是他们应下的。” “可这不是还没有下定么?”凤老夫人这会子反到没了之前的骄躁愤怒,右手拨弄着腕上的拂珠,语气却是淡淡,“再说了,便是下聘又如何,连成过亲有了孩儿的还都可以一纸和离呢。” “娘亲的意思是平西王府要反悔?”凤泉绍皱了眉,五指微屈,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半响后拢紧了眉,“楚世子之前待寒儿的好您也都看到了眼里……” “那是以前。现在,你可曾看到他来过咱们府上一次?”挑了下眉,凤老夫人叹口气,“你如今都当成了承相,官可谓不是不高,怎的这心性却还是一点没长?” “请母亲指教。” 凤泉绍起身,一脸的无奈—— 事实上他之前又如何没想到以着如今凤倾寒的名声,嫁到王府去可谓是难之又难。可想归想,这会被凤老夫人无情的打趣期望,只开口道,“母亲想说什么尽管说,无需顾忌。” 想了想,凤老夫人望定凤泉绍的眸子,轻轻的道,“我想让素丫头嫁过去。” 凤泉绍眸光微闪,皱了下眉,一字字的道,“寒丫头能嫁是因为她入了世子的眼,素儿她虽然也很好,可……” “平西王府不会再娶这样的儿媳妇,但之前和寒儿的口头婚约却也是实打实的,如今这会要反悔,他们可是轻易说不得,不想娶寒儿,我便再送她们一个闺女……”老太太满脸的笃定和自信,眉眼灼灼的看向凤泉绍,“若是世子当直倣不开寒儿,让她过去当个侧位就好。这样想来便是世子也没什么好怨的,你说呢?” “这事且不急,让我好生想想。” 母子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凤泉绍起身告辞。在他走后,成嬷嬷帮着凤老夫人揉着腿,瞅了眼凤老夫人的脸色,轻声的劝着,“老夫人您别太生气,凡事慢慢来,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慢慢来? 她现在少的可不就是时间?! 惜抱轩。 凤倾寒歪在榻上,咪着眼在看杏儿果儿几个小丫头的嬉闹,不时的轻声附和两句,倒是周嬷嬷是个稳定的,虽是满腔疑惑,可却也实在是不敢问出声来。 “好了,别姑娘纵着你们,一个个的都无法无天了,皮猴似的。”说着话周嬷嬷已经瞪向了杏儿几具,“赶紧去小厨房看看姑娘的药在不在,可不许大意了。” 果儿吐了吐舌,绊着鬼脸退出去。 看的周嬷嬷直想笑,这样的欢乐,真好啊。可惜,素来都是好景不常好花不在在的呢。她揉揉眉心,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转头却对着凤倾寒开了口,语气里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姑娘您就真的不想老夫人会起什么妖娥子?” “怕什么,兵来将扫罢了。” 次日,凤倾寒才用过早饭,正想着去抱琴轩看看黄氏,门外迎来凤老夫人跟前的贴身大丫头,笑盈盈的对着凤倾寒屈膝福了一福,眉眼弯弯的笑,“奴婢是奉老夫人的命令给姑娘传话的……” “哦,姑娘请说。” “咱们家老太太这几天晚上天天做的噩梦,今个儿中午打了个旽,却突然遇到菩萨在梦里点播,若得个人去庙里上香祈祷才好,只是这人选看来看去的,老太太觉得还是二姑娘您最为合适。”那小丫头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怎的,接下来的语速竟不知不觉的加快几分,“所以,老太太吩咐奴婢前来给姑娘您传话,请姑娘您去华安寺烧香祈福……” “这是什么时侯的事?” “老夫人说,下午就起程。” “若是我不去呢?”凤倾寒似笑非笑的扬扬眸,老太太终于要出手了么?她的身侧不远处,那小丫头眉眼微敛,淡定的神情里是掩不去的惶恐,因此,双腿都是微微发着颤,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清晰的很,“老夫人还说,二姑娘素来孝顺,绝不会拿祖母和凤府前程开玩笑的。”反而言之,你不肯去那就是不孝!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祈福 凤倾寒淡淡的挑了眉,心头有些好笑,老太太的意思是,想把她发配到寺庙里当尼姑? 眸光微闪,她笑,“麻烦你回去转告老夫人,就说我定寻个吉日,亲自去华安寺走上一遭。睍莼璩伤”去可以,但却不是现在! “可是……” 杳儿已经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厉声,“可是什么,姑娘的决定也是你一个丫头能置疑的?还不回去交差。” “奴婢告退。辂” 看着她不情不愿的退下,凤倾寒微微的咪了下眸子,凤老夫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身侧,果儿已经气的跳脚,“姑娘,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别不是想逼着您去寺庙?” 杏儿想拦却是已经晚了一步。 只得苦笑的瞪了眼果儿,不过即然话已说完,杏儿也觉得没了掩藏的必要,眉头紧皱看向凤倾寒,“姑娘,果儿的话不能不提防着,更何况如今还是这般的特殊情况下?要不,您还是去寻世子问个主意?媾” 凤倾寒未置可否的转身走向室内。 身后两名丫头你看我,我看你。 同时叹了口气。 跟个主子懦弱,虚弱,她们会不满足,觉得不甘心。可如今跟了个主子吧,这心也恁大,主意又拿的正…… 这人啊人,总是贪心的啊。 要了这个还想要那样。啧啧,这人心啊,就像个无底洞,你是永远都不可能装满似的。 万寿阁。 成嬷嬷面带忧色,“老夫人,若二姑娘执意不肯呢?” 眼底一抹厉色掠过,凤老夫人面上却是风轻云淡般的笑,“不去?这由得了她么?”不过是个女孩子,心气神再傲又能怎样,之前是仗着有楚青衣撑腰,如今明明楚青衣都已经十余天没来过一趟了,还能指望的住? 再说,男人也是能靠的住的? 嘴角微翘,老太太正想说什么,门外头小丫头掀起帘子面带恭敬的行了礼,“老太太,奴婢瞧着二姑娘好似不是很乐意……” “这事可由不得她。”话一出口,老夫人方醒悟到身侧还有一个丫头,只挥手打发了她,方扭头缓缓看向成嬷嬷,“我知道寒儿素来是个主意大的,可这次,嘿嘿,我还真的就怕她不折腾!” 消息传的很快,不过大半个时辰,凤倾寒要去庙里小住的消息便传了个满府,抱琴轩,黄氏正歪在榻上看书,旁边不远处是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弄逗丫头玩的凤倾月,一派温馨里,才换下的绵绸帘子被人挑起来,走进来一脸惊惶失措的小丫头,“回夫人话,大事不好了。” “混说什么,什么叫大事不好了,小心我第一个不饶。” “哎呀我的三姑娘,是二姑娘出事了。”那小丫头满脸的焦急,只对着黄氏屈膝福了福身,一脸焦急的道,“老夫人要把二姑娘打发到寺庙里去,说是下午饭就要动手,您不出去拦着,怕是以后都见不到二姑娘了。” “你说什么,姐姐她……怎么会是这样?”凤倾月先就跺起了脚,要说她没有埋怨凤倾寒那是假的,可心里再别扭,人家也是嫡亲的两姐妹! 黄氏也急了,披衣自床上坐起来,却是因着脚步发软而导致身子晃了下,差点便一头栽到地下去! “夫人。” “娘亲。” 一屋子的惊呼里,黄氏稳了稳心神,冲着几个大丫头摆摆手,“侍笔侍墨,你们两个随我去惜抱轩。” 惜抱轩里,黄氏才走进去就怔了。 “女儿,你怎么还这么悠闲?” “女儿吃穿不悉,万事自有祖母,给女儿作主呢。”凤倾寒把手里的书放下,起身向前迎,“娘亲怎的出来了,有什么事让丫头跑一趟就是。” “我能不来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黄氏越想越气,到最后坐在椅子上沉着脸,“我的女儿都快被人逼着去做姑子了,我难不成还得感谢她?” “……” 凤倾月也是一脸的着急,“姐,您不能听祖母的。这话,这话的意思绝不浊这种。” 拍拍凤倾月的手,凤倾寒微微一笑,“不怕,这个时侯老夫人不会太过为难我的,我若是不去,她又能把我怎样?” “可是……” “娘亲,老夫人一辈子谨慎,她不会在如今情况不明的状态下对我怎样。”说着话凤倾寒嘴角微勾,已是浓列的讥讽,“老太太一辈子谨小慎微,事了事了,想不到竟然有了几分猖狂的意思,真真的好笑呢。” “不许这样说祖母。” 轻轻的后了下她的手,黄氏叹着气,“都是娘亲不好,若不是娘亲无能,怎么会让你遇到那么多的糟心事……” “娘亲您说哪去了,在女儿眼里,您是最好的。” “是啊娘亲,您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娘亲,谁都比不过的。”接过来凤倾月也忙不迭的点头附和,“可不是来着,谁若是敢欺负娘亲,小心我的拳头。” 看着她故意在眼前晃了两下的拳头。凤倾月吱着小嘴正欲出声,却被门外头响起来的声音给打断,“姑娘,李嬷嬷说是有事要见您。” “让她进来吧。” 李嬷嬷看到黄氏等人一怔,却是瞬间反应过来,赶紧低头给三位主子请了安,即尔语气便有些迟疑起来,“姑娘,夫人……” “无妨,你有事直说。” “奴婢的兄弟的弟媳妇的妹妹在老夫人屋子里当差,虽然只是个三等的小丫头,可却也好歹是在屋里头的……” “真哆嗦,你直接说出什么0事不成?”凤倾月扁着嘴,一迭声的催着。那嬷嬷本想在凤倾寒或是夫人面前拿个乔,卖个乖啥的,结果被凤倾月这么一喝,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赶紧的点头,“今个儿老爷下了衙直接去了凤老夫人的院子……老太太和老爷说,什么二房,嫁,楚世子之类的话,老奴不敢擅专,直接便来向二姑娘请示,看这事可如何是好,您可得早做个打算。” “什么二房,嫁人的啊,真是乱七八遭的。”凤倾月不满意的瞪她一眼,哼哼着,“这就是你说的不好的天大的消息?明明就是祖母组素妹妹安排相亲嘛。” 凤倾寒和黄氏却都是眸光一紧。 二房,嫁人是没什么。 可若是再加个楚青衣就不行了。 深吸口气,她定定的看向那婆子,“你是个好样的,去,亲自和你那个弟妹说,日后我必不会愧了她。” “老奴可就替弟妹多谢姑娘了。” 那嬷嬷转身,慢慢的退下去,黄氏脸色惨白,恨恨的咬着牙,“老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寒儿你放心,这次我便是豁出去也要给你讨个公道。” “娘亲讨什么公道,您没看到祖母都把父亲给请了过去?”凤倾寒语气闲闲的笑,想着凤泉绍听到这些话的动静,不禁扑吃一下笑出声来,估计自己那个便宜爹正窝在书房里绞费脑汁的想着哪条路对自己更好走,哪条跟本就是进了死胡同。 “你父亲不会这样待你的。” 黄氏脸色微白,一惊之后赶紧的看向凤倾寒,小心冀冀的摇着头,“你是他打小疼到大的女儿,他不会拿你的终身开玩笑的。” 凤倾寒张了张嘴,却硬是没出声。 事实上自打老夫人几次找她的麻烦。 又软禁她。 她心里就已经开始打了鼓。 但却一时没想到二房身上去。 这会她终于想通,却又觉得好笑。 凤二夫人竟把主意打到楚青衣身上? 似是看出女儿的心思,黄氏脸一红,终是不放心,起身向外走,“你们两个在这里侯着,我去外头书房看看你们爹爹。” 伸手一把拽住黄氏,凤倾寒叹口气,“娘亲,您还是先回自个的院子吧,女儿想着爹爹这会子也该去您院子里的。” “啊,你说你爹爹会过来?”黄氏脸上的惊喜令的凤倾寒心头微酸,不过一个渣的不能再渣的男人,黄氏却这般宝贝的看着望着守着…… 对上黄氏略带雀跃的眼神,她点点头,“我猜的,爹爹之前不是在书房么,肯定会去陪娘亲用晚饭的。”凤泉绍若是打定主意牺牲自己这个嫡亲女儿,会不到黄氏屋子里表示表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好戏(1 书房里。睍莼璩伤 凤泉绍拧着眉,愁上眉头。 真的要舍了寒儿么? 脑海里想着凤老夫人的话,不得不承认,在一定程度上在凤老夫人的话还是很具蛊惑力的!轻轻的转着拇指上的玉板指,凤泉绍眸子里一片幽暗,面上难得的浮起几分烦躁,到底是自己疼宠过的女儿,心里多少还是有着情份的。 只是…辂… 他叹口气,站起身子到了窗前。 外头几株梧桐树已经开始在落叶。 离了树,随风而舞嫖。 落在地下,枯黄。 猛的,凤泉绍把目光自窗外收回,眸底一片精芒,就再试一次吧,就当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给女儿的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不成…… “娘亲,二房的人不会罢手的,他们现在求的是平西王世子夫人这个位子,而女儿我就是他们的绊脚石,祖母则就是他们背后的支撑。”她微微一顿,瞅着黄氏越来越白的脸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是真的想吓唬黄氏,只是,让她早点认清这些人的嘴脸还是有必要滴。这么一想,凤倾寒心头的那些许不忍便瞬间散开,只是挑了下眉,幽幽的道,“还有父亲,以着娘亲对父亲的理解,您说,她是会选择女儿,还是选择对他,对凤府,对他的官府最有益处的局面?” “你父亲不会这样的,他打小疼你,绝不会由着二房的人欺负你……”黄氏的声音越说越小,在抬眼对上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眸子时,竟是不由自主的完全低了下去,几乎嗫嗫,“他不会的,不会的……” 来回的,反复的说。 与其是说给凤倾寒听,不说是在说给她自己。反复的提醒,反复的强调,反复的……安慰自己…… 迷惘的神情,空洞的,无助的眸子。 凤倾寒看的心酸不已。 黄氏她是真的承受不住吧? 伸手轻轻的环住黄氏的腰身,把头埋在黄氏怀里,凤倾寒扭股糖似的缠过去,“娘亲,您还有我和月儿呢,我们两个以后给您靠。” “好好好,娘亲以后就靠你们。”黄氏笑里带着酸楚,轻轻的抚着女儿的发丝,眼底全是涩意,她的女儿这么的懂事,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开眼呢? 拍了拍女儿的肩,黄氏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你放心,娘亲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她们二房得逞的。” “……”凤倾寒很想说,这事您不用出手,我自己就成。可想了想,又把话给咽了下去——让黄氏心里有点事去做也是好的,最起码她不会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东想西想的了。 黄氏走后,凤倾寒抬手接过小丫头呈上来的茶呷了一口,眸光微闪,定格在杏儿身上,“怎样?” “回姑娘话,已经准备好了。” “成,就那样办。” 凤倾寒的眸子里掠过几分寒芒——你不仁我不义,即然二房肖想着她这个位子,那么得,我便让你想个够! 二房。凤倾素一脸的羞意,“娘亲,真的能成么?若是世子不喜欢我可如何是好?” “怎么不成,你且别管,万事自有娘亲作主呢。”二夫人柳氏满眼都是宠溺的笑容,伸手把女儿环在怀里,亲溺的捍捏她的小脸,“我的女儿是最漂亮的,又聪明能干,那世子之前是没见识到你的好,你且放心,这次祖母和娘亲帮你筹谋,定会让你梦想成真的。你啊,就等着做世子夫人吧。” “娘亲。” 凤倾素羞红了小脸,不依的扭着身子在柳氏怀里缠着,“娘亲我不管,我以后不要在家里看到凤倾寒……”只要一想到凤倾寒是世子亲自求娶的女人,她就憋的慌,凭什么啊,自己哪点不如她们姐妹? “你祖母这不是就把她送出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想让她当妾吧,我不要我不要。”凤倾素扭着头子,不依的嚷着,继尔又垮了小脸,“娘亲,她可是楚青衣看上过的,您就不怕日后她们两个再生了情,那王府里哪还有女儿的立足之地?” “这个,你让我想想……” 女儿说的这个虽然不一定对,但却也不无可能。要知道她的素丫头还小,可寒丫头却是个年龄正当好的…… 若再有了个孩子…… 凤二夫人的心就纠了起来,看着女儿的眼神便有了怜惜,正在想着,耳边响起凤倾素娇嗔的声儿,“我不管,娘亲你一定要给女儿想办法,不然,不然女儿就不活了。与其天天看她脸色,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凤倾素晃着身子摇啊摇的,一脸的娇媚,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狠毒无比,“娘亲,要不,咱们想办法让她消失?” “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柳氏摇摇头,有些不确定的迟疑了下,“但她是你大伯父的长女,你大伯父贵为承相,那么多的人脉,咱们若是出了漏子……” “只要咱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怕什么?” “你让我再想想。” “娘亲……”凤倾素拖长了腔,小脸上全是撒娇的甜媚笑容,能甜的腻了人心,若换做往日凤二夫人保准也就应了,可今个儿这事,她摇摇头,难得一脸正色的拒绝女儿,“不成,你得让我再好好想想。”看着凤倾素嘟着小嘴一脸不悦的样子,凤二夫人正色道,“你不许胡来,记下没?”她的女儿只要开心快乐的生活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有她呢。 “听到了没有,素儿?” “知道了知道了,真罗嗦。”凤倾素挥挥手,一脸的不耐烦,真是的,不帮她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给训了一顿…… 柳氏再三的叮嘱一番,眼看着天色不早,带了丫头摇摇摆摆而去。屋子里只余下凤倾素一人,小丫头上前捧了茶,凤倾素抿了两口,眼底全是盘算—— 祖母是待她好。 可祖母心里不止她一个啊? 而且,这件事上她敢保证,若是平西王府执意要娶凤倾寒,祖母之前对她们母女的保证啊什么谋划啊之类的肯定全都化为乌有…… 你看看,这就是她对自己的所谓疼爱呢。手里的帕子紧紧的拧成了麻花,凤倾素眼底全是阴霾——你不是舍不得凤倾寒这个孙女么,你不是还在对平西王府抱着希望?成,我就彻底绝了你的希望! 灯花猛的一爆,灯影下,凤倾素脸上满是狰狞,恐怖的渗人! 九月十八。 凤二夫人的生辰。 凤府门前贺客盈门,马车来往络络不绝,凤二夫人是满脸的笑意,连脚下的步子都是生着风的。宴席摆在雨花阁,请的是小云碧的班子…… “哟,凤二夫人,今个儿可是寿星来着,一定得多喝几杯。” “杨夫人,多谢了,来,我先干为敬。” “李夫人,多谢您前来,这杯酒菊您……” 对着前来的各府夫人姑娘般殷勤的敬着酒,比起黄氏,不得不说柳氏的应酬能力还是很过关的,饭罢,大家移到雨花阁后头的偏院,戏台子早早搭起来,随着凤老夫人等人的落座,一应人点了戏,一声开唱,戏台上水袖甩起,伊伊呀呀的唱起来。没过一会,各位夫人姑娘便都入了迷,凤倾寒身侧坐着的是周家的姑娘,先前还和凤倾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待到最后,竟是直接便泪水涟涟的入了戏。 不远处有人悄然而至。 伏在凤倾寒耳边低语几句,凤倾寒挑了下眉,眸光微扫,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凤倾素,看着她正和丫头在说什么,她笑了笑,点下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待得那人退下,凤倾寒端起面前的茶呷了一口,拈了块糕点入口,细细的嚼。眸光抬起,刚好撞入凤倾素冲着她望过来的眼里,凤倾素一惊,猛的扭过了头…… 是心虚,所以,不敢看她么? 眼底有抹讥讽划过,却被她快速的逝去,冷冷一笑,你也会心虚么? 属于她们的戏码,终于要上演了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好戏(2 其实凤倾寒真的很不想做什么。睍莼璩伤 特别是针对凤倾素。 都是女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再说,这个女人还是她所谓的堂妹。不管她再如何的否认,现如今,她和凤倾素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凤字来不是? 可惜的很辂。 她这里存了善心,结果人家直接不领情啊。比如说这今个儿的宴会,你说这可是她自己个儿的亲娘生日,你好好的你折腾什么? 可她偏不。 凤倾寒再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幽幽的咽下去,目光再次的在一脸眉彩飞扬的凤倾素身上扫过,自己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就这么的高兴么嫖? 或者,是觉得定能把自己给扳倒? 真不知道她那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哎呀,对不起二姑娘,都是奴婢的错……”一个小丫头捧着茶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到凤倾寒皱起的眉,直接扑通就跪了下去,“二姑娘息怒,奴婢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压抑的哭声那叫一个心酸。 感受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神,她揉揉眉心,只觉得烦的很,怎么就没点新意呢?正想说什么,旁边杏儿已经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抢前上前,“你是哪一房的丫头,知不知道规矩?你自己个儿不小心冲撞了姑娘,那茶水也不知道烫还是不烫,一句不问姑娘可有伤到,直接就跪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姑娘怎么你了这样的害怕,还有,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陷姑娘于不义不仁之中么?” “奴婢……”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凤倾素袅袅婷婷的带了丫头走来,一脸的笑容,“哟,不过是个丫头不小心罢了,二姐姐何必这般的不依不饶?要不,姐姐看在我的面上,便饶了这小丫头一回?” “好啊,就依素儿妹妹的。” “那我可就多谢姐姐了。”凤倾素瞪了眼那小丫头,“还不赶紧的下去?就知道哭,做点什么事情都粗手粗脚的,连二姐姐都敢冲撞……” “奴婢多谢四姑娘开恩。” “得了得了,你下去吧。”眼底有几分不耐烦,凤倾素挥了挥手把人打发了,又关切的看向凤倾素,“姐姐你这衣裙湿了,要不,我陪你去换一套?” “也好,不过我的衣衫都在惜抱轩呢,离着那边有点远,这一来一回的,”她微微一顿,想了下看向凤倾素,“要不这样吧,四妹妹便帮我和祖母还有二婶娘告个罪,换了衣衫我便不过来了,你看这样可好?” “怎么好,不可以。”说完这话凤倾素才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有些懊恼的拍了下脑门,抬眼,果然就看到凤倾寒疑惑的眸子朝着她看过来,她咬了下唇,赶紧的陪着笑,“我是说,二姐姐怎么可以提前走呢,祖母和我母亲一定不会希望姐姐先走的呢,再说,还有那么多的客人要姐姐招待呢,要不这样,反正我也没事,就陪姐姐去更衣室等一下,让果儿去拿衣服?” “这个……” “二姐姐好嘛,我都好久没和你说说话了……”晃着手,跺着脚,嘟着小嘴,扭着身子,真真的是一副小儿女天真无邪的撒娇气,可惜,这背后隐藏的却是无比恶毒的心思! 凤倾寒垂眸,可见,这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心肠狠毒这话还是有那么几分真意的啊。她笑笑,不着痕迹的避开凤倾素的手,点点头,“好啊,我也好久没和四妹妹说说话了呢,那咱们今个儿便好好的聊聊。”说着话凤倾寒扭头吩咐果儿,“去,回惜抱轩把我的那套紫色嵌银丝线绣蝴蝶的衫子拿过来,我和四妹妹在客房等你。” “是,姑娘。” “走走走,二姐姐你好罗嗦哦。”凤倾素拉着凤倾寒便走,心里则是腹诽着,罗嗦什么啊,便是真的拿了衣衫你也是穿不着用不到了的,真是的,赶紧走,赶紧回事,多好? 小厅里,丫头们摆了点心,捧了茶。 凤倾素笑容明媚,“二姐姐,之前若是妹妹有什么不对的地儿还请姐姐多原谅妹妹呢。”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妹妹,和月儿是一样的人,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凤倾寒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腕,笑意盈盈,“再说,妹妹素来是个心肠好的,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又怎会真的惹我生气?” “姐姐这话说的真好……” 凤倾素眸子微垂,心头无声一叹。 二姐姐你可别怪我。 谁让世子爷喜欢上的人是你呢。祖母这个人她看的很清楚,打心眼里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如果说有什么是凤老夫人看重的,那只有一个,凤府! 为了凤府,她可以答应自己的要求,让自己取而代之,可若是真的事情发展到对自己无力的局面,你看她会不会管你? 即然你不管,那么我自己来谋画有何错? 眸光微闪,她瞅了眼旁边的小丫头,那丫头冲着她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凤倾素起身亲自给凤倾寒斟茶,“二姐姐请用茶。”又扭头看向身侧的小丫头,“你去外头看看果儿那丫头来了没有,就知道偷懒,二姐姐的衣裳还等着换呢。若是没来,你去惜抱轩迎迎去。” 眼看着那小丫头屈膝离去,凤倾寒也不理会,只是朝着凤倾素盈盈一笑,“好啊,你也喝。”两人的茶饮罢,凤倾素直直的盯向凤倾寒,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十,咦,怎么还不倒? “咦,四妹妹,你怎么一直在晃?” “呵呵,哪里是我在晃,是姐姐你在晃哦,是我……”声音噶然而止,她突然发现眼前的凤倾寒成了重影! 猛的摇了下头,凤倾素只觉得自己的头有千斤重,朦胧的眸光里,她似是看到凤倾寒寒冽的笑,心头一颤正想说什么,扑通,一头载到了桌子上。 凤倾寒挑了下眉,“四妹妹?” 伸手拍了两下凤倾素的脸。 仍是没人回应。 杏儿抿着唇,眼底全是怒意,“二姑娘,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是好?”明明才十岁出头,还是个半大孩子,竟然想出这般歹毒的心思来对付二姑娘……若非之前她们得了信儿,今个儿被凤倾素这么一闹,自己姑娘还有什么脸活着? 就是不被外头的口水给淹死。也得转头被凤老夫人给送到家庙去。 你说这小小年纪,怎就这般黑心肠? “人都备好了?” “这会已经在屋子里了。” 凤倾寒勾了下唇,眸中有抹阴霾一闪而逝,冲着杏儿点点头,“把她抬成屋子里去。”你不是想害我清白,让我在人前出丑么? 成,我就以其人之道来成全你。 杏儿和另一个丫头抬了人事不醒的凤倾素进去,不过半柱香功夫,杏儿满脸通红的走了出来,冲着凤倾寒点点头,“姑娘,成了。” “那咱们走吧。” 门侧,凤倾素的小丫头满腔疑惑,“二姑娘,我家主子她……” “你家主子说要在里面歇会,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要急,你便在这里等她一等吧。对了,你家姑娘交待说不许人进去打扰,你可别去惹她。” “多谢二姑娘提醒。” 小丫头满腔的感激,她以为凤倾素和凤倾寒两人又起了口角,这会凤倾素估计正在气头上,自己就是过去也是挨骂的份,反正姑娘没喊人,要不,就在这里再等等? 她这里且不提,凤倾寒且行且走,直接便拐向了凤府一旁的客院,那边,果儿已然拿了套衣裙在侯着,“姑娘,您赶紧的换上吧,您看那裙子都湿了,小心着凉……” 待得果儿两人服侍着凤倾寒换下,出了客院,果儿看向凤倾寒,“姑娘,咱们去哪?” “你说去哪?”凤倾寒微微一笑,挑了眉,红唇轻启,“自然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去了。” 眼看着就要接近更衣室,猛不丁的,一声冲以冲破整个凤府大院的尖叫声的响起,“啊,我要杀了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反算 凤倾寒的脚步微顿,随即便若无其事的往前走——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谁也别怪谁,当她想到害自己时,就得想到事败有这样的结果,不是么? “姑娘,咱们去哪?” 杏儿低眉垂眼,神色半点不动,似是对于之前耳边传来的尖叫声儿根本没听到一般。睍莼璩伤 “慢慢走,去客院。” “是,姑娘。辂” 一行人且行且走,中间不是遇到些下人婆子,待得凤倾寒等人走过去,院子已经被人围了起来,凤老夫人亲自坐镇,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母女俩,“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嗯?” “祖,祖母,我要杀了他……” 她跳着脚要往旁边衣衫不整,狼狈的站在一侧的男子身上扑过去,却被凤二夫人给紧紧抱住,“素儿,你冷静点,这事自有祖母和娘亲给你个公道的……”说着话,凤二夫人眸眼微转,轻而带着蛊惑的开口道,“你且和娘亲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哄你过来的?婕” 要说就是凤二夫人的脑筋转的快。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想好了说词。 而且,事实上她心里也就是这么想的,反正,她的女儿是绝不会出错,错也是别人!再说,知女莫若母,自己的女儿想什么她心里不清楚? 那可是直接奔着平西王世子去的。 会被这么一个不上眼的东西给迷住? 这么一想,凤二夫人直接就对着那人喷了过去,“哪里来的恶徒,竟敢意图不轨,来人呐,把这个登徒子给我拉下去,直接打死……” 那人吓的一跳,“凤二夫人,在下不是登徒子,在在和令姑娘之事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是我先在那屋子里歇着,凤四姑娘是后头进来的……”所以,怪不得我。 后头的话哪里容得下他说? 凤老夫人眼一厉,“你是哪个府上的小哥儿?为什么会在这里?”今个儿后院来的都是些太太姑娘们,小哥儿们都是被凤二老爷安排在了前院…… “在下乃是李尚书府上的,送我娘亲过来赴宴的,不想却被凤承相留下,多饮几杯……” “即是多饮几杯,又怎么会到了这里?”凤老夫人眉头微皱,眸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什么,盯着李二公子眼神犀利,“你可知,此处院子乃是女客歇息之处?” “在下确实不知,实在是贵府一位小丫头带路,在下晕晕沉沉的便随了她一路而来。”说到这里,李二公子自己也皱了眉头,这样的说词谁信? 可事实上他就是这样的。 凤老夫人脸色微沉,“李二公子这样的说词可真新鲜,那么,你现在可否记起那小丫头的模样?” “这个,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李二公子垂头,一脸的懊恼。 他之前晕头转向的,根本连那小丫头胖瘦高矮都不曾记清,更遑论是长相?可这样的他看在凤二夫人眼里便是一阵阵的冷笑,“二公子,我看这事可就有点说法了,您好歹也是咱们府上的客人,打小也是学了圣贤书的,难不成,去到别人府上做客,便是闯人家内院的道理?” “我,那个,凤二夫人,这事我会负责……”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呢,凤倾素跳起了脚,“谁要你负责来着,你给我去死,我是要嫁……” “素儿。” 凤老夫人厉声喝断,同时一个刀子般的眼角扫过去,冰冷的寒意顿时令的凤倾素把话给硬生生收了回去! 一颤身子,小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凤二夫人的手,“娘亲,我不要嫁他,我不要……” “乖,不嫁,你放心。” 安抚好凤倾素,凤二夫人看向凤老夫人,“娘亲,今个儿这事媳妇儿觉得实在有些奇怪,您可一定要给素儿作主。” 扫了眼凤二夫人,凤老夫人眸光微闪,异样的眸光在李二公子身上扫过,最后扭头吩咐旁边的嬷嬷,“去把李大夫人请到万寿阁,就说我在那里侯着她。” “是,老夫人。” 李二公子抬头,张张嘴,又闭下。 也是,这样的情况下,人家不让自己的娘亲过来让谁来?一头懊恼的李二公子心里沮丧至极—— 你说自己好好的喝什么酒啊。 看吧,这下喝出麻烦来了吧。 而且还是个大麻烦。 一想到回府之后自家老爹跳脚的模样,李二公子的头更加疼了,能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偏厅里。 凤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犀利的眼神看向凤倾素以及她身侧的两个小丫头,“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以为自己是聋子,好好的外客竟然跑到了内院?这要是传出去,整个凤府的女主子还要不要活,以后凤家的女儿还嫁不嫁? “母亲,素儿她不过是去换件衣裳,哪里想的到会遇上这种事?”凤二夫人一脸的愤然,明显是在为女儿打抱不平。 “让她自己说。” 声音不厉,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祖母,我,我真的不知道……”凤倾素明显还在懵懂中,没反应过来的她又气又急,甚至带着一身的暴躁和戾气,恨恨的看向凤老夫人,“祖母,您一定要帮我把那个李二公子解决了,我不要嫁他,我要嫁楚……啊,我知道了,是,是凤倾素,是她在陷害我。真的,祖母,您要给孙女儿主,呜呜,都是凤倾寒把我引过去的……” 不等凤老夫人有所反应,凤二夫人已经跳了起来,“我就说素儿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母亲您看,这可是陷害同脃姐妹,你说怎么有这么歹毒的心肠?”边说边拿了帕子捂了脸,“母亲,您可不能偏着一边不管另一边的,这好歹素儿也是您嫡嫡亲的孙女……” “混账东西。”凤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去,你们几个,现在马上过去,给我把那个孽女找过来。” “呜呜,祖母,她一定不会过来的。她,她之前还骂素儿,说素儿痴心枉想,说楚世子不会娶素儿,说,说素儿连配给她提鞋都不够,还说祖母心肠狠,只偏着素儿,不理她的感受……她还说,即是这样,她也不认这个祖母,不认这个家……呜呜,孙女曾经劝她来着,却不想被她记恨在心,得来这样的报复……呜呜,祖母,孙女不活了……” “我的儿,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可不能想不开……” “娘亲。”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凤老夫人则是气的脸色铁青,全身发抖——真真是气死她了,这个孽女! 哭的哭,闹的闹。 偏厅乱成一团时,凤倾寒带着杏儿果儿摇摇而来,素手掀起软绵的锦帘,看到一室的情景时嘴角微勾,一抹讥讽自眼底掠过,脚步不停,上前两步她轻盈福身,“孙女见过祖母,不知祖母唤孙女前来所为何事?” “混账东西,我还敢问我?你且看你自己做下的好事!”凤老夫人手里的茶盅照着凤倾寒便砸下去,却被凤倾寒提了裙袂脚步轻盈的避开,她侧了下头,勾勾唇“祖母这话何意,孙女不知……” “你还敢说不知,我撕破你的脸。”凤倾素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嗷嗷的扯着嗓子就要朝凤倾寒扑过来,“你个不要脸的,你竟然敢陷害我,说,你是不是给我在茶里下了东西,然后,然后把我弄到那屋子里去的?”那个屋子明明是她给凤倾寒准备的,可现在…… 凤倾素是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凤倾寒给生吞活剥。 但心头也确实是疑惑不解的很——明明有问题的茶是给凤倾寒喝的,为什么去到了自己的嘴里? “素儿你别急,有你祖母和娘亲在,还怕给不了你个公道?”凤二夫人一把扯住凤倾素,安抚的拍拍她的肩,怜惜的把她搂在怀里,抬起头,精致的脸上全是阴霾,阴森森的眼神看向凤倾寒,“寒丫头,二婶娘素来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做出这般的陷害嫡亲姐妹的事,小小年纪却是这般的黑心肠……”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神经 凤倾素嘤嘤而泣,“祖母,您一定要为孙女作主……”一句话不曾说完,扑在凤二夫人的怀里哭的差点背过气去。睍莼璩伤 “素丫头别哭,万事有祖母给你作主呢。”凤老夫人黑沉着一张脸,“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我拉下去,今个儿先关到柴房,明个儿立马儿送到家庙去。” 这是问都不问,直接就给自己定了罪?凤倾寒眸光垂,掩去其中的幽深,再抬眸,却是淡淡一笑,“老夫人这是打算屈打成招么?问都不问直接便定人的罪,开口家法闭口家庙,啧啧,老夫人端的是威风啊,竟是比那衙门里的审案老爷还要威风凛凛,虎目如矩。” “你……陷害亲妹,不顾手足,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凤老夫人捂着胸口,定定的看了凤倾寒一会,慢慢的开了口,“事实俱在,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好反驳的不成?” “祖母,什么叫事实俱在?何来的人证物证,您看了么?”凤倾寒几乎都要笑出声来,这人的心你说一长偏,她怎么能就偏的这么的厉害?你说两边可都是你的嫡亲孙女吧,你想抬举二房,也没必要把大房的人往死里压吧,不过,她笑笑,“何谓人证,祖母,光凭她一张嘴便是人证了?物证呢,哪里来的?我怎么没看到?我还说是她自己贪慕人家李二公子才华容貌,所以主动过去的呢。这也是事实啊,祖母您怎么不信?辂” “你胡说,都是你……” “四妹妹慎言。你拿的出证据,我任凭祖母责罚,不然。”凤倾寒轻轻一笑,只是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眼神在凤倾素身上扫过,缓缓的,落在凤老夫人身上,“不然,老夫人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哪怕是只有一口气在,也定要去官府衙门讨个明白寻个公道。我不怕什么,大不了这一辈子清灯木鱼的过,可凤府呢,老太太您呢,能豁的出去么?” “你,你个孽女。嫜” “能不能换点新鲜词?真是的,说来说去,您不烦我自个都烦了。”凤倾寒翻个白眼,极是无礼的摇摇头,“老太太,您可有主意了,怎么说?” “素儿,是谁给你们捧的茶,你别怕,说给你祖母听……” 说给祖母听? 那也得看她凤倾素敢不敢说! 果然,凤倾寒的嘴张到一半,蓦的用力闭上,半响,在凤二夫人有些焦急的眼神催促下她懊恼的摇摇头,嗫嗫道,“我,我忘了……” “忘了?你再好好想想,对了,你那两丫头呢,她们记不记得?”不等凤二夫人的话说完,凤倾素已然抢先道,“她们也不记得的,啊,对了,那会她们都不在我身边,我让她们去给我拿东西了。” “这倒是难办,那你再好好想想。” “我,我真的想不起来……” 凤倾素对上凤二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双眸,眼神微闪,不自然的避开了去——她要是说出来捧茶的人,祖母追根寻底,岂不是得查到自己身上来? 届时,动手脚的是自己…… 她猛的摇下头,不能说,绝不能说。 眸光微闪,便撞入凤倾寒似笑非笑,满是嘲讽讥笑的眸子里,同时,朝着她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以唇形道——有本事你就说出来啊,我等着。 “你个小贱人……”凤倾素的心头怒火噌的窜了上来,恶狠狠的回瞪过去,“你给我等着,我早晚会要你好看。” “啪,”凤倾寒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女不教母之过,即然二婶娘教不了好你,为了凤府的声誉着想,我这个长姐便代为教训好了,不过你也不用特别谢我,我是你姐,所以,这是我应该的。” “你敢打我,啊啊,我和你拼了。” 凤倾素嗷嗷叫着就要往前扑。 却被凤老夫人一声厉喝给拦下,“都给我住手,我这还没死呢,一个个的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吧,啊?” “祖母……” 凤二夫人正欲再说什么,门外,响起小丫头怯怯的声音,“老夫人,二夫人,李大夫人求见。” “好了,都给我安静点,有什么事晚会再说,寒丫头,你且退下吧。”老夫人示意小丫头收拾一番,自己则看向凤二夫人,“你且去迎迎吧。” “母亲,我……” “去吧。” 李大夫人满脸的歉意,她的身后是一袭青色直裰的李二公子,眉眼垂着,满面的懊恼,有气无力的随在李大夫人的身后,看到走出来的凤二夫人,李大夫人赶紧上前,“这怎么好意思,竟是劳凤二夫人您亲自出来……” “好不好意思的这都出来了,您请吧。”对着李大夫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脸子,至于李大夫人身后的人,凤二夫人是直接忽略! 张了张嘴,李大夫人微微叹了口气。 却终是没说什么。 事到现在,还能说什么? 找那个丫头自然是找不到的。 与其再三的开脱得罪凤府,还不如一开始便认下这桩事!反正她们家是男子,也差不了什么,至于女孩子,又不是嫡子宗妇的,所以,好不好的先娶了再说吧。 “老夫人,今个儿的事实在是对不住,都是我家晔哥儿鲁莽,一味的信错了人,只道是贵府的丫头还能有错?谁知却……老夫人您放心,这事晔哥儿定会负责的。”李大夫人脸上全是诚挚,事实上她心里对这门亲事也确实是没太多的想法,娶就娶了吧,虽然凤家二房老爷官职不高,但凤泉绍高啊,又没有分家,还能不理侄女的好坏? “我不要。娘,祖母,我……” 凤二夫人终究是没完全傻到家,心头一抖伸手捂住了凤倾素的唇,扭头朝着李大夫人极是不自然的笑,“这孩子,被我惯坏了,还请李夫人见谅。” “女孩子嘛,自然是要娇养。” 凤老夫人挑了下眉,看向旁边的嬷嬷,“去,把四姑娘带下去。” “祖母,我……” “下去。” 路过李二公子时,凤倾素恶狠狠一眼看过去,“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嫁你的。”“当我乐意娶你啊。” 李二公子翻个白眼,小声嘟囔着。 只是这小声却是好巧不巧的,一字不差的全送入凤倾素的耳中,她气的当时便想跳过去骂人,却被她身后的嬷嬷给硬生生拦下,“姑娘,上头老夫人看着呢。” 跺了跺脚,凤倾素气呼呼扭头而去。 院外。 凤倾寒站在一株梧桐树上微微浅笑,看到凤倾素一行不禁侧了下头,眉眼弯起来,“四妹妹。” “你陷害我,我不会和你完的。” “四妹妹,咱们是彼此彼此。” 你不会和我完?我又岂会由着你? 这一桩桩一幕幕,若非是你凤倾素挑起来,我又岂会主动陷害你?只是这一刻,关于自己才是主动陷害,而别人不过是被动防护,关于这些,凤倾素是完全不会想起来的。 所以说,这人呐,她的眼里看到的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至于自己? 错也是对的! 一如这会,凤倾素的眼底全是一簇簇的小火苗,恨不得把凤倾寒给烧成灰烬!在她的眼里,害的她走到如今的就是凤倾寒,全都是凤倾寒的错! 要不是她陷害,自己怎么会和那个男的同处一室,还,还被他看到了自己换衣衫的一幕? 若是传出去,因此而被平西王府嫌弃……她是越想越恨,瞅着凤倾寒刺眼的笑只咬着牙恨声道,“你等着,我早晚会和你算账。”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我告诉你,你别得意,不管你再怎么做,祖母绝不会让你嫁进平西王府的,楚大哥是我的……” 扑吃一笑,凤倾寒略带挪愈的点头,“你所说的楚大哥是楚青衣吗?平西王府的世子?” “那是自然,我是一定要嫁给楚大哥的,你就别作梦了……”凤倾寒玩味的眸光看向某处,“你什么时侯成了别人的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神经,别理她。”低沉的,轻佻的,甚至带着几分低笑的声音缓缓响起来,“这么些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嗯?” 第一百七十章 分歧 低沉的,带笑的,甚至有几许挪愈的声音响起,凤倾素只听这声音都觉得神魂荡漾,仿佛在她的心头有一把把的小钩子在轻轻的,悄悄的挠,痒痒的,麻麻的…… 她羞红了脸,眉眼里一片柔媚的摆好表情,带着几许女儿家的涩意转身,只是,还不曾等她来得及转正好姿势,耳边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竟难得的带了些许刻薄,“这是谁家的丫头,怎的这般没眼色?咦,这丫头真的真丑,真是的,你何时用起这般的丫头来?若是没人服侍,赶明个儿我从平西王府给你送几过来来,至于这个,就让她哪来的回哪去得了,没的看着让人影响心情。睍莼璩伤” “……”凤倾寒知道楚青衣是个毒舌,但没想到,眼角余光瞥到凤倾素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身子,她叹口气,“楚大世子,嘴上留点德。”她可不想被人背后里骂生个孩子没屁一眼!虽然她不肯定以后会绝对嫁给楚青衣,但目前这情形看,估计大概可能是……要嫁的。又扭头看向凤倾素,眼底全是怜悯,你说你说人什么时侯不成,怎么就选到这位祖宗来的时侯呢,不过她发誓,楚青衣这会来真的和她没关系。只是看凤倾素的模样也知道又把这笔账算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过嘛,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一笔就多一笔吧,朝着凤倾素笑笑,“四妹妹,有些事可以做但说不得,有些话可以说但做不得,有些事和话呢,是即不可以做更不可以说,不然,四妹妹可是要小心祸从嘴出哦……” “我要你管。” 瞅了眼凤倾寒,捂着脸扭头跑走的凤倾素一脸的恨意,便是旁边的杏儿果儿几个小丫头都看的触目惊心,唯有凤倾寒这个当事人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辂— 有什么好担心啊。 凤倾素那手段,她还真的没担心过。 “姑娘,世子,请喝茶。娼” 杏儿带了小丫头退下,小花厅只余下凤倾寒两人,咪了下眸,楚青衣不悦的哼哼两声,“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看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楚青衣直磨牙,恨恨的瞅着她半响,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可惜,舍不得的也是他。 赌气般把嘴里的点心用力的嚼。 直接当成凤倾寒了。 半响,才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问你想没想我……”这些天他在府上走不出来,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的。 眼前这个人,也在想他么? 如他想她那般的,想他? “不想。” “真的不想?” “真的,比珍珠还真。” 咣当,某人直接便摔了糕点,脸子便落了下来,竟然不想他,不想,啊啊啊,不想!!待得他回神,正想和凤倾寒好好念叨念叨时,你看自己多想她啊,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的,只是,待他回头,便看到比他的那张脸更加黑沉的凤倾寒,正朝着他冷笑,“楚世子好大的威风啊,只是您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大好使?这耍威风刷到承相府的,这习惯真的不好,楚大世子,咱们承相府庙小,容不下佻这尊大神,所以,您请吧。” “寒儿。” “来人呐,送楚大世子。” 惨了,真的把小丫头惹到炸毛了。楚青衣心里哀怨的叫着,有想输人不输阵吧,可是,眸光微转间看凤倾寒平静到漠然的眉眼,心思转了几转,嘴里伏低作小的话已是比脑子更快上一步的出了口,“啊啊,寒儿,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你错,你怎么会错呢,都是我的错。” “呜呜,都是我的错……” “错哪了?”凤倾寒挑了眉,似笑非笑的望回去——她真的一点不稀罕什么王妃世子夫人的位子,要是可以,她很乐意欢送楚青衣去找别人! “我不该给你脸子看。” “我不该不理你。” “我不该……” 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自家姑娘爱理不理的样子,楚青衣讨好作小的神情,看的侯在门侧两旁的杏儿果儿两丫头的小脑袋是越垂越低,最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啊啊啊,她们没看到没听到啊。 姑娘啊,您能不能别这么玩人的? 要是楚大世子回头反应过来,会不会杀了自己两个来灭口? 她们这里心思如何且不提,凤倾寒挑了下眉,挥手,制止犹如唐僧念经般唠叨个不停的楚青衣,“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你就给我真的滚出去。” 楚大世子委委屈屈的闭嘴。 而后,扁扁嘴,低低的,嘟囔般的,“寒儿,人家不会滚!” “楚青衣!” “在。”某人声音宏亮,眉眼灼灼,“寒儿有什么吩咐?为夫的赴汤滔火,上刀山下火海,绝没有二话。” “……” 捧了高脚果盘进来的果儿实在是忍不住,扑吃笑出声来——自家姑娘一脸黑线的无语样子好看,楚大世子那简直是赖皮般的样子更好看! 万寿阁。 凤二夫人嫌恶的看着对她施礼的李二公子,“见不见谅的这事已经反应,若是让我知道外头有甚传言……” “二夫人放心,这事绝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传出去。”李大夫人揉着眉心,心里多少有几分憋屈,这都哪跟哪啊,过来做客的好不,整了这么一出妖蛾子…… “哼,量你们也不敢。” 二夫人眉眼含怒,脸沉的和墨水有一拼。 上首的椅子上。 凤老夫人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什么,直至凤二夫人连唤了几声才打断她的思绪,朝着李大夫人母子轻轻一笑,凤老夫人朝着凤二夫人不满的看了眼,“我有在听,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您有在听还问我说什么? 心头腹诽着,凤二夫人却是嘴上不敢多说什么,只撇了嘴道,“母亲,您看这事已至此,咱们该如何处理?”该说的该道歉的发泄的都说了,接下来可不就得凤老夫人出面作陈词? “两个孩子这般也算是有缘,虽然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这婚姻事怎么说也是大事李大夫人,待得我回头和几个孩子商量过后,再给您个答复如何?” “好好,应该的应该的。” 凤老夫人点点头,不顾凤二夫人不敢置信的震惊神情,只笑着起身道,“即如此,那老身便不留两位,这样吧,三天后我给李夫人个回信,你看这样可好?” “老夫人想的周到,那咱们告辞了。” 吩咐了嬷嬷亲自去送李大夫人母子,凤老夫人淡渐的撩起眼皮,看着满脸灰败的凤二夫人,眼底有抹厌恶滑过去,可却又不得不应付着,“说吧,你刚才想说什么?” “母亲,您怎么可以和李大夫人说那样的话呢?”柳氏不满意极了,若是换第二个人估计她就得跳起来,只是再生气她还记着眼前这个是她的婆母,一个孝字能把她压死的婆婆,只得忍气吐声,“母亲,咱们之前不是说好把素丫头说给平西王府的么,您这样给了李家希望,素儿又不嫁给她们李家……” “嫁到平西王府?”凤老夫人犀利的双眸在柳氏脸上盯了几眼,低头轻轻的呷了口茶,继尔,砰的一声把茶杵到了小几上,“你以为,经过了这件事后素丫头还能嫁进平西王府去?” “母亲,您这话是何意?素儿好好的为什么不能嫁进平西王府,难不成您真的想把她嫁到李府,给那个李二公子?这怎么可以?”柳氏的话一连串的从她嘴里蹦出来,说的是又快又急,甚至隐隐带着指责——如同被摆在阳光之下的泡影儿,才将还想着女儿日后风光富贵的模样,这不过才一会子功夫,便彻底的没了希望? “我什么意思,呵呵,你还问我什么意思。”在凤二夫人紧张,气怒交织的神情,那话里话外带着指责般的语气,凤老夫人竟气的笑了起来,而后,老太太坐直了身子,全身的气势蓦的散发出来,尽是厉色,“看你这意思,应该是在怪我这个老婆子坏你们母女的好事,毁了你们的锦绣前程,嗯?” 第一百七十一章 提亲 “儿媳如何敢怨母亲?”凤二夫人说的是敢,而不是不怨,这些字眼凤老夫人玩了一辈子,自是晓得,只是,看着凤二夫人哀怨的眉眼,老太太突然没了心思,竟一时间觉得有些索然无趣起来。睍莼璩伤 “你不敢最好。” 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凤二夫人,凤老夫人挥挥手,“你也退下吧,我今个儿累了,有什么事明个再说。” “……是,母亲。” 虽然很想再问问凤老夫人的心思,可直觉的,凤二夫人觉得眼前不是她说话的最佳良机,脑中转了下,她屈膝退下,“那儿媳去前头看看去。辂” “也好,你大嫂一个人是辛苦了点,你过去看看,该帮忙的也帮帮。” “母亲放心,儿媳晓得。” 这可是凤老夫人头回在她面前给大夫人说话!心里有些不是味,可凤二夫人却不是个傻的,自是忍下诸般情绪,屈膝行了礼,转身慢慢退下去娴。 “好了,你将才儿想说什么?”呷了口茶,把身子往后头靠了靠,凤老夫人方把眸光转向身侧的成嬷嬷,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倦怠,“可是外头又有了什么事不成?” “老夫人,平西王世子来了。” 老太太的眸光一闪,“去了哪?” “在二姑娘的惜抱轩。不过……”成嬷嬷想起刚才小丫头的话,眉头微微皱了下,“不过丫头说,这会却是才从惜抱阁出来,竟是一路去了掬雨轩的样子……” “去了素儿那里?” 成嬷嬷点了点头,没出声。 斜倚在秋香色大迎枕上,凤老夫人眉头微皱,叹了口气,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她对着成嬷嬷吩咐着,“派个得用的去盯着,有什么事及时回报。” 虽然她也是恼恨凤倾素今个儿的私自作主,更恨她笨的不成,陷害别人不成却被人家反陷害过来,自己傻呼呼的中了招犹不自知,可身为凤府的老夫人,她却不能不顾凤府名声。 成嬷嬷福了福身子,缓缓退去安排。 坐在椅子上,凤老夫人眸光一阵闪烁。半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浮起一阵的阴霾,便是连脸色都沉了下来,冷笑了两声,竟是缓缓的阂上了眼。 掬雨轩。 凤倾素直接便把屋子里的东西给砸了个稀巴烂,两个端茶的小丫头成了出气筒,被她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更是被她勒令跪在满地狼藉的地板上。 其中有一个膝盖下竟然是瓷片。 裙袂因着腰盖被瓷片扎破,已经有鲜血渗出,可她却是半点不敢动一下。 “晃什么晃,都给我跪好了。你们要是敢动一下,我马上让娘亲把你们提了卖到城西巷去。” 城西巷那是什么地方? 出了名的烟花柳巷! 两名小丫头脸色惨白,硬撑着身子不动一不。至于外头的丫头婆子,一个个的那是有多远躲多远,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楚青衣优雅而行,视院中丫头婆子们的异样眼神如无物,并且不忘朝着对方投去一个优雅高贵的笑,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接就到了凤倾素的房门外。 无视一地的狼藉,他悠悠一笑。 “凤四姑娘,本世子可以进来说话么?” “我明明都说是谁也不许进来,给我滚……”一个滚字音儿不曾完全落地,凤倾素无意识的抬了下头,便被帘子外头那道身影给惊住,她张大了小嘴,半响没反应过来——楚青衣,竟然是楚青衣? “楚,楚世子,怎的竟是你?” “您,您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只是话说出来凤倾素便后悔了。 这满室的狼狈,地下还跪着两个呢。 被楚青衣看到了会怎么想自己啊。 她有心想不让楚青衣进,可话已经说了出去,而且,外头的楚青衣根本就不容她反悔般,直接抬脚便走了进来,在看到满地的东西时他挑了下眉,吃的一笑,“四姑娘这是演的哪一出?” “我,那个,楚世子,是这两个奴才不听话,做错了事还顶嘴,我没法子才罚她们一下,所以……”说着话,凤倾素已经狠狠瞪向那两个小丫头,“还不赶紧起来,杵在那里作什么,把这里赶紧的揟拾好退下……” “多谢姑娘。” 其中那个膝盖被扎破的女孩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起来,看的凤倾素直皱眉,“哪里就有那么娇弱,不过是让你跪了下,你却不小心碰到了膝盖,真真的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主子的有多恶毒呢。” “……” 您还不恶毒么? 小丫头心里腹诽,嘴上半点不敢提。 待得一番收拾,另有丫头重新上了茶捧了点心果子,凤倾素一脸娇羞的望向楚青衣,“那些奴才也真是的,世子爷您来了竟然不过来和我说的,” “不怪她们,是我把她们拦下的。” “好,我不怪她们。”凤倾素眼底直冒我星,开心激动的,双眼看着楚青衣那叫一个冒光,这个时侯相信楚青衣说什么她都会信,更何况不过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脸上的神情柔的能掐出水,“楚世子,我,我可以叫您楚大哥吗?” 楚青衣挑了下眉,细细的看她两眼,“我母亲没给我生妹妹。”想了下又加上一句,“嗯,我就是庶妹也没有。” “……” 似是被这么一桶冷水泼下来,凤倾素倒是稍稍清醒那么几分,抬头看向楚青衣轻轻一笑,只是那痴迷的目光虽是有所减却仍是存在的,“不知楚世子过来找素儿,可是有什么事情?” “你派人把你母亲也叫来吧。” “啊,好,素儿这就让人去叫。” 瞅着楚青衣的神情是越看越觉得欢喜,这样的男子才是她心目中的佳婿良人啊,长的好看,有家世,便是坐在那里也是气质绰绰…… 半柱香功夫后。 凤二夫人在小丫头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看到楚青衣先是一怔,继尔大喜,难不成,楚世子看上了素儿,所以,这会便过来看素儿了? “妾身见过世子,给世子请安。”“罢了,免。”楚青衣点点头,免去凤二夫人的礼,径自开口道,“我来的唐宠,若有什么地方打扰到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世子这是何话,您能来我们可是欢迎都来不及的。”凤二夫人巧笑嫣笑,眉眼里尽是神彩飞扬和得意,看吧,就知道她家素儿是不比大房差什么的,看看,世子如今可是都为了女儿登门拜访了呢,这么一想,她脸上的笑意便掩也掩不住,刚才的事情算什么啊,只要楚世子乐意,她李家就是个屁! “素儿还怔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世子续茶?” “无妨,本世子此次过来是想问夫人一件事的,不知夫人可否允许?” “你问你问。”凤二夫人高兴的不得了,你看啊,楚世子都得问她事,还亲自和女儿坐在这里有说有笑的…… 这说明了什么? 自己家的女儿开始入他的眼了呗。 心头雀跃,脑海里之前仅有的那些盘计便都自发的停了下来,亲自接过小丫头手里的果盘,她朝着楚青衣献媚般的笑,“不知楚世子想问什么,旦凡是妾身知道的,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世子不过是想问问夫人,令爱可有许过亲,配过人?” “没有,小女如今尚待字闺中……” 凤二夫人的声音都因着激动而带了些许的颤音,果然啊,她就说自己的女儿是个好的,怎么可能连那个老大家的都比不过呢,看吧,现在这识货的就来了。 越想越开心,凤二夫人眉眼带笑的看着楚青衣道,“不知世子问这事……”凤二夫人把话说到了一半,便故意的停了下来——她们是女方嘛,总是要矜持一些的好。再说,楚青衣都上一门拜访了,就证明已经把她女儿入了眼的。 她还担心什么? “好教二夫人得知,本世子是来提亲的……”这一句话说的母女两人都是心花怒放,凤倾素更是忙不迭的点头,“我同意我同意……” 第一百七十二章 得意 提亲的? 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凤二夫人心头也是跟着一喜,平西王世子来和自家的女儿提亲啊,这可是大喜事,只是,眸光微转间她蓦的抬头,一眼便看到楚青衣那似笑非笑,略带讥讽和清冷的眸子! 心头一惊,不知怎的,竟有种不妙之感。睍莼璩伤 试着组织了下措词,她略带几许小心冀冀的看向楚青衣,“敢问楚世子,您真的是前来提亲的?是向素儿?平西王和王妃也同意?” “那是自然。辂” “那,那,寒丫头怎么办?” “娘亲,这大好的日子,你提她做什么?”凤倾素不满的瞪了眼自家娘亲,怎么净扫兴啊,这可是楚世子亲自来和她提亲呢,虽然她心里也很想知道娘亲刚才提的问题答案是什么,但是,她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啊。 这会提那些个煞风景的人或物做甚婺? “好好好,不提不提。”虽然凤二夫人还是觉得自己心里带着那么丁点的隐忧,可现在大活人就站在她们跟前儿,又是楚青衣亲自保证,再加上这事可不正如自己的心思? 心想事成啊。 “楚大哥,我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揪着手帕的一角,凤倾素羞羞答答的,微垂了眸,脸庞两侧尽是霞红,眉眼里一片女儿家的羞意,半仰了头,长长的睫毛扑闪扑亲的,似一把大扑扇,“楚大哥,我,我真的很喜欢你能来……”话到最后两字已是几近无声,便是连凤二夫人都不曾听到,只是哪里能漏的掉打小习武,听力超群的楚青衣耳中? 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他点点头,“我也很开心你能一口答应。你放心,我不会愧待了你的。” “嗯,我相信楚大哥……” 声若蚊蝇,羞红了满脸。 按道理吧,一般女儿家提到婚事都是要,而且是必须得回避的,凤倾素这会欢喜过了头,有心想回避吧,可打心里看着面前神仙儿般的人儿却是实在舍不得离开。 这订亲之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相见。 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啊。 至于凤二夫人……人家直接就沉浸在楚青衣说出来的提亲两字上,那一脸震惊欢喜,甚至不敢相信的模样,根本就是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即是这样,那好,我先走了。” “楚大哥,你……” “怎么,还有事?”眉头微蹙,笑意盈盈。只是可惜,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没,没事。”凤倾素被楚青衣的一眼看的红了脸,双手拧着衣角,几乎有点站不住脚,头晕晕呼呼的,嘴比脑子更快一步的便问了出来,“我,我是想问问,楚大哥你何时前来下聘……”虽然她不是很着急的想嫁给他,但人不都是说夜长梦多么,而且,还有个大房里的凤倾寒,她要是还缠着楚大哥怎么办? 只要两人定了亲,再寻个好日子成亲。 她便是明正言顺的王府世子夫人。 届时,还有谁敢小觑她? 便是凤倾寒再缠着楚大哥,还有她这个当妻子的呢。 此刻的凤倾素直接就问了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满打满算加上新年她不过也就是是十一岁。十二岁就成亲的世子夫人? 要是被人知晓她现在的想法。 估计人人都会说她是想嫁人想疯了! “你就那么想嫁?” “我,我……” 被楚青衣淡渐瞥来的一眼,看的凤倾素莫名的心头就是一抖,明明眼神很温柔,甚至带着笑,可不知怎的,在那样的眼神下,她竟然觉得全身发冷,余下来的话,不由自主的便缩了回去。 “我找人算好吉日,就会过来。” 楚青衣深深的看了眼母女两人,起身。 那一眼里头的厌恶和嘲讽母女两个都没有发现,或者说,她们根本就没想到去看。 直到楚青衣走到门口,凤倾素才回过神,忍不住的伸手拽住凤二夫人的手臂,“娘,娘,楚世子说要娶我为妻,娘,你掐我一下,是不是我在做梦?啊,快点。” “啊,好疼。” 凤倾素直接自个儿就掐在了大腿上。 疼的她倒抽口气。 可小脸上却是神彩飞扬的,满脸的得意。 “娘,是真的,我没做梦,刚才的事是真的。”拉着凤二夫人的手,凤倾素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喜极而泣啊。 没人知晓她将才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后的担心——和个男子共处一室,还是换衣衫时那般尴尬的情景,虽然是什么都没做,但身为女子可谓是清白尽失。 凤倾素之前真的很绝望。 她甚至在那一瞬间想到了自杀。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可舍不得,而且也不敢去死。 回到院子里的她是坐卧不安—— 一则担心老夫人会被李家的人说服,把自己真的嫁给李二公子可就惨了。二侧嘛,她更担心风声传出去,被平西王府听到了,嫌弃她可就惨了…… 就这样一颗心七上八下时,没想到楚青衣直接登门了,还开口就说是来提亲的,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是真的,不是梦。” 凤二夫人的声音儿都是颤的,激动的。 她就说她的女儿是富贵之命嘛。 你看看,这不是。 平西王世子就主动上一门了? “娘,赶紧去和祖母说,让祖母也知道知道。”彻底的回过神,凤倾素第一个想法就是显摆,让府里那些人好生的看看,大房的人再压她们二房又怎样,不该是你的总不会是你的! 伸手拽住凤倾素,凤二夫人挑了眉,“站下,你要去哪?” “我,我去和祖母说……” 实际上她是想去其他几个姐妹们的屋子里说说去,谁让以前凤倾月她们老是看不起她来着,现在她可是要做世子夫人的人,至于凤倾寒,啊呸,没那个命还装什么装。 “哪都不许去,给我老实做着。” “娘亲。”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伸手把女儿按在椅子上,凤二夫人眼底尽是精芒,“这事你谁也不能说,就是你祖母都不可以,知道不?” “为什么啊。”凤倾素不乐意了。她好不容易有次压过府里姐妹的事,还是大好事,娘亲竟然不让说?“你傻啊你,这个时侯说出去,要是被那边的人知道了,不甘心,你说她会怎么办?”凤二夫人朝着凤倾寒姐妹的院子方向呶呶嘴,“要是她在中间做点什么,若事情有变,到时你就是哭死都来不及。” “啊,不会吧?世子亲口和我说的……” “呸,世子之前不也是说过?现在又如何?”伸指点点凤倾素的额头,凤二夫人一脸的无奈,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力,“你说说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丫头?只有成了亲才算是卯上钉了丁,落定的事,现在?还早着呢,你就把心思给我都收回到肚子里,先忍忍吧。” “哦。”凤倾素嘟了嘴,不满的点点头,可瞬间又抬了头,脸上全是阴霾,“她要是敢坏我好事,我轻饶不了她。” 抱琴轩。 林嬷嬷心疼的扶着黄氏坐下,接过小丫头捧来的燕窝粥细心的服侍着她用下,看着她满面的倦意,林嬷嬷在她的跟前儿蹲了身子,“老奴给夫人捶捶腿,这会子还不到用晚饭的时间,您且咪一会。” “哪里有那么娇弱,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的坐在那里歇会吧。”揉了揉眉心,示意林嬷嬷坐在一侧的小杌子上,她探了下身子看向林嬷嬷,“倒是你,二房那边出了什么事,可打听出来了?”要知道今个儿可是凤二夫人的寿星,事到一半,竟然被人直接给拉走了? 而且事后一直不曾回转。 便是连老夫人做做样子送客都不曾。 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又岂会如此? 而且,这事怕是还不想让大房知道的。 二房的事她不乐意理会。 可她就怕会沾到两个宝贝女儿。 望着自家主子郑重的脸色,林嬷嬷点点头,“打听出来了,虽然二房捂的挺严实的,又被老夫人严令封口,可终究是露了口风……” 黄氏点点头,示意林嬷嬷往下说。 “……是四姑娘换衣衫的时侯,屋子里竟然躲了个男子……” “你说什么?” 饶是黄氏再对二房的事情漫不经心,此刻不禁也被吓了一大跳,自秋香色大迎枕上坐直了身子,脸色难看的望向林嬷嬷,“那男子是谁,可查清了是怎么回事,还有,当时都有谁在场?” 不能不重视,这要是真的传出去。 她的两个女儿都会跟着受影响。 “查出来了,是李尚书府上的二公子……”林嬷嬷知晓自家主子的担心,只快速道,“听闻李大夫人去陪罪,却被二夫人给骂了出来……” 黄氏皱了下眉,“老夫人怎么说?”不管柳氏的态度怎样,凤老夫人的决定才是主要的。也是能一锤定音的。 “奴婢问过老太太院子里的人,说是听闻四姑娘哭着跑出去的,还说,死也不嫁李家……” “她这是作死呢。”死也不嫁李家?黄氏撇下嘴,冷笑,“这才几岁啊,脑子里没点子正经事,估计是想着嫁到王府皇家去呢。” 嫁到皇家不至于。但王府嘛。 却是极有可能滴。 “……”只是这话林嬷嬷可不敢回,头垂的更紧,只是,略一犹豫,她还是小声的道,“夫人,还有件事……老奴听说,老夫人曾把二姑娘叫去过,期间院子里大乱,曾有人喊着要动家法。” 可恶! 黄氏气的几乎摔了手里的茶盏。 不用问这肯定是二房那对母女干的好事!捏着茶盏的手指指尖尽是青白色,深吸了口气才看向林嬷嬷,“寒丫头现在如何?” “老奴已派人去看过,没什么事。”想了下林嬷嬷又道,“刚才您咪着时二姑娘来过,但看您睡下了便没出声……” “也罢,即这样,便明天再说吧。” 她就是再有心,也不急在这一时的。 凤老夫人看着一脸笑意的柳氏,挑了下眉,“李大夫人那边已经答应我,这事绝不会往外传,但依着我的意思,还是把素丫头许给李家,这样便是以后有点什么也不会让婆家嫌弃……” 柳氏脸色一变,直觉的拒绝,“母亲,这事不成。素儿绝不能许给李家。”对上凤老夫人黑沉下来的脸,她微微一笑,目中尽是得意,“娘亲,世子爷来和素儿求亲了,近日便会来下聘,是向素儿……”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笑话(1 “怎么可能。睍莼璩伤”手一抖,茶汤洒在桌子上,凤老夫人却只是失声低呼,“这是什么时侯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昨个下午的事了。别说娘亲您不知道,便是儿媳听后也是唬了一跳,足足一个晚上才缓过来这个神呢。”凤二夫人眉眼俱是笑意,止不住啊,拿了旁边的银钎子,拈了块糕点入唇,她眉眼带笑,“老夫人,世子可是亲口和咱们素丫头说的,过几天便来下聘,您不信唤来那几个小丫头问问。” “这是真的?” “那是自然,儿媳哪敢骗你呐。” 凤老夫人眉头微皱,虽然仍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在心头仔细思量几番之后终究是不曾想到哪里不妥—辂— 这么大的事,凤二夫人敢开玩笑? 那唯一的变故就是出在平西王世子身上。这位世子爷的性子可是怪异的很,或者,真的是嫌弃寒丫头污了清白? 这么一想,老太太的心又放下几分嫫。 “即是这样,那我就且把李府这边给推了?”凤老夫人略一沉吟,只对着凤二夫人道,“这事可是后悔不得的,你可想好了?” “母亲,这还有何好想的?”柳氏帮着凤老夫人续了茶,双手捧了服侍老夫人用,只挑眉道,“人谁不往高枝上走?咱们素丫头的人品相貌哪里配不上王爷世子?那个李家的,他也想。” 话虽然难听了些,但却也是这个理儿。凤老夫人点了点头,只是仍有几分的迟疑,“那位主儿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你真的能确定?” “母亲,儿媳怎敢拿这事开玩笑?” “即是这样,那就依你。” 李家的婚事也不是她如意的。 于她来言不过是最后的退路罢了。 如今有了平西王府这条线,谁还理会李府? 次日。中午。 李府。大夫人王氏坐在秋香色弹墨大迎枕上,好看的眉轻拧,望着眼前的嬷嬷眼底幽暗连闪,“你是说,你家老夫人和二夫人说,这事就此作罢?” “可不是来着,我家姑娘心肠好,不忍心逼着你家二公子,又说什么牛不喝水强按头总是不行的,还道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愿委屈了二公子,所以,请大夫人就当没这回事吧。” “……” 李大夫人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己的儿子真有这么差? 心头一丝的怒意涌上来,这位凤四姑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啊,竟然还看不上自己的儿子! 越想越气,不过呢,转而一想李大夫人便冷笑了起来,她倒是要看看这位凤四姑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 “有劳嬷嬷回去转告老夫人,就说我知道怎么办了。还有,”李大夫人微微一顿,看着那嬷嬷道,“对了,还要劳烦嬷嬷转告老夫人和你家二夫人,好教她们放心,这几天的事绝不会有外传。” “那就有劳李大夫人。” 嬷嬷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李大夫人吃的一声冷笑,手里的糕点就丢到了碟子里,竟然看不上自己的儿子? 越想越气,她儿子哪点配不上她? “娘,娘亲。” “啊,是悦儿啊。你刚才说什么?” 李悦,李大夫人的嫡亲女儿不满的嘟了嘴,抽了抽鼻子,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娇媚清丽,“娘亲,您才在想什么呢,女儿都喊您好半天了,您一字都不理我。” “没什么,想你哥哥的婚事呢。” “哎呀,我嫂子啊,娘亲可有好人选了?”小丫头眼珠咕咕噜噜的转,配着她娇俏的小脸,端的是灵媚气十分,晃着李大夫人的手臂撒娇,“我不管啊,娘亲你要找嫂子一定要找女儿我喜欢的,不然,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这孩子,还和我刷起心眼来。”伸指在李悦的额上点了下,母女两人笑着腻在了一起,看着李大夫人满脸的笑意,李悦方缓缓的道,“娘亲,您刚才是因为凤家的女儿不开心吧?” “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刚才在外头听到的……” 看着她又是讨好又是绊鬼脸的模样,李大夫人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伸手在她发上揉乱,她叹口气,“你这丫头,又听墙角,真真的该死……” “人家又不是一个人,还有大哥哥在那边呢,要罚也是先罚哥哥。”小丫头嬉嬉笑着把头靠在李大夫人怀里,手指把玩着她腰间的玉带笑的极是没品,“娘亲这玉佩好看,要不,给悦儿吧?” “就知道要娘亲的东西。” “您是我娘亲啊,不找您要和谁要?”李悦儿吐吐舌,笑盈盈的把头缩到了李大夫人的怀里,“娘亲,您也不用难过,依着女儿看,那位凤四姑娘根本不配进咱们家的门,做我的嫂嫂……” “这话不许胡说。” “好了,你哥在外头呢,你也去外头吧,让我自己静静。”打发了李悦儿,李大夫人揉着眉心,嘴里念念有词的看向旁边的嬷嬷,“和老夫人说,我有点头疼,今个儿的午饭便不过去服侍了。” 真是越想越气。 其实吧,这事还真的怪不得李大夫人生气。哪个当母亲的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别人嫌弃? 这就是所谓的护犊子心态了。 凤府。惜抱轩。 凤倾寒挑了眉,朝着走进来的凤倾素微微一笑,“四妹妹可是有事?坐。”又扭头吩咐杏儿去倒茶,却被凤倾素给拦下,“站着,我不喝,而且,我也不是来你院子里喝茶的。” “那你这是……” 掸了掸衣衫上并不在存的灰尘,凤倾素笑的得意而张狂,“我只是前来告诉你一声,以后麻烦你离我未婚夫远点,你叵是再敢缠着他,别怪我不客气。” 这人,脑子有病吧? “你未婚夫是……?”她若是没记错,这凤倾素还没订婚吧,哪来的未婚夫?难不成,和李家的事定了下来? 旁边,杏儿抿了下唇,眸光微闪。 “哼,告诉你也没关系。”凤倾素一脸的高傲,扬着下巴如同开屏的孔雀,“平西王府世子这几天就要来府里下聘了,却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准备的,所以,你以后记得要离楚大哥远点,你若再纠缠着她,我对你不客气。” “……”凤倾寒上下打量她几眼,心头不无咂舌,这人,不是傻了吧?楚青衣娶她?别说这事不可能成立,就是真的成立,以着凤倾素的性子,嫁到平西王府能得了好?不过,这些可不归她想。 “楚青衣答应娶你了?” “那是自然。” “好,若是他真的前来对你下聘,我日后绝不会再见他。若违背此誓,天打五雷轰,你看这样可好?” “哼,你记得今个儿的话最好。” 看着凤倾素扭了身子袅袅而去,凤倾寒几乎气的笑出声来——就没见过这样蠢笨的女人! 楚青衣是什么人? 会娶她? 不过很明显的,凤倾素是相信了。 杏儿略一犹豫,终是上前两步轻声道,“姑娘,那日世子从咱们的惜抱轩出去,便进了四姑娘的院子。” “那又如何?进去她的院子便是一定要娶她?”凤倾寒摇摇头,看着杏儿一脸的凝重,她笑了笑,伸手拍拍杏儿的手安慰着,“你就放心吧,我真的敢打这个保镖,楚青衣哪怕就是死了也绝不会娶凤倾素的。” “可是奴婢听闻,那日四姑娘院里好几个小丫头都亲眼看到听到的,说是世子爷亲口说,要等过几天来下聘礼求娶……” “你且等着吧,这事没那么简单。” 凤倾寒可是把楚青衣给看了个透。 那人就是个属狐狸的。 不,甚至是比狐狸还要狡猾上几分。 这样的他,能娶一个凤倾素? 杏儿叹口气,但愿姑娘想的没错呢。 三天功夫转眼而过。凤倾素几乎是在度日如年的煎熬里度过来的,若不是凤二夫人拘着,怕是她敢每天跑到府门外去侯着,生怕楚青衣来提亲,被府上的门子耽搁了正事! “娘,你说……”凤倾素的话被外头的小丫头给打断,“夫人,姑娘,来了,来了……世子爷来了……” 凤倾素霍的起身,“我去看看。”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笑话(2 凤老夫人听到消息,也颤颤巍巍的赶过来,是真的很高兴,甫一进屋便忙忙的开了口,“世子爷在哪里,世子爷?” “母亲,世子爷在这呢,您别急。睍莼璩伤坐。” 搀了凤老夫人坐下,凤二夫人眼底的笑意是怎么掩都掩不去的,恨不得大喊几声,我二房总算是要扬眉吐气了,以后再也不用看大房的脸色了…… 她嫁到凤府这么多年,哪天不在大房的压制下过生活?凭着一个承相,压的她们二房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日后这有了平西王府的女婿辂。 谁还敢小看她们二房? “娘亲您喝茶。” “好好好,世子爷,您请。嫒” “老夫人请。” 客气的点点头,楚青衣笑的雍容优雅,慢条斯理的咪了口茶,方对着凤老夫人微微一笑,“来的唐突,扰了老夫人,是在下的不是。不过,也算是事出有因,还望老夫人见谅。” “不怪不怪。世子爷能来就好。” 人一高兴,这心情自然好,脸上容光焕发的,呷了两口茶,老太太缓缓神,看向楚青衣,“不知世子此次前来是……”老太太问的是小心冀冀的,心里也是吊了口气,真的是来提亲的? “在下是来提亲的。” “哈哈,好好好,这事老婆子答应了。”凤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扭头招呼着凤二夫人,“老二家的,还忤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的给世子爷换好茶?这都马上是一家人了,你还藏着收着的不成?”这最后一句就有点是取笑了,不过却也正合凤二夫人的心思,只挑了眉娇笑道,“娘亲您这话说的,儿媳这就去。” “茶倒是不急,咱们还是先说说这提亲的事吧。”五指微屈,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楚青衣的身子带几分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眉眼慵懒而精致,只朝着凤老夫人婆媳两人似笑非笑的道,“我今个儿可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喝茶的。” “对对对,世子爷您先说。” 凤二夫人忙不迭的点头,心里则是开心坏了,是得先说正事,这可是来事关女儿下半辈子幸福,关系到二房以后会不会抬起头来的大问题。 不能不慎重滴。 这么一想,凤二夫人的理智便回归了几分,忙小心冀冀的看向楚青衣,“敢问楚世子,王爷王妃没来么?” “他们没有来,再说,我来向贵府提亲,关他们何事?” 嗯,关他们关事? 凤老夫人没来由的心头一跳,咪了下眼,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竟是慢慢的把心思强硬的压了下去! “楚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凤老夫人没开口,凤二夫人柳氏却是不乐意了,结亲结亲,这结的可是两家之好,而不是结仇!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父亲,哪来的父母之命? 难不成要让她的女儿去当小不成?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若是平西王府,就是个作妾,只要素儿能进去她也是乐意的,可现在不是能当正室么。 看看外头那一地的聘礼。 她可是觉得作梦都能乐醒的。 眸子里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楚青衣似笑非笑的瞥一眼凤二夫人柳氏,修长的五指端起茶盅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而后,悠悠一笑,“二夫人这话何意,我前来提亲,和我父母有何关系?” “楚世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平西王和夫人在,这亲可是算不得数的。”凤老夫人强忍着心头的惊触,慢慢的开口道,“还是,楚世子没想到这一点?若是这样,那也不急,咱们再另选个黄道吉日……” “老夫人真真的说笑了。”楚青衣侧了侧头,狭长的凤眸挑起,一道精芒掠过,对上凤老夫人婆媳微微一笑,“我为我的小妾提亲,又与平西王和夫人有甚关系?”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凤二夫人脸上的血色唰的退个干干净净,嘴唇都是哆嗦的,看着楚青衣的眼神恨不得要杀人—— 他刚才说,给他的小厮提亲? 便是凤老夫人也不禁沉了脸,冷冷一哼,“楚世子,这样的玩笑开不得。”手里的茶盅用力的杵在桌子上,冷笑着看向楚青衣,“虽然楚世子身份尊贵,但咱们凤府也不是被人随意拿捏着的软杮子,楚世子,这般的玩笑还是少开的好。” “谁开玩笑来着?方块,你过来。” “主子。”一脸黑线的方块垂着头上前,可却恨不得把自己当成透明的缩起来藏起来,心里则是在哀嚎,这下好了,凤府这几个人怕是要把自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来除了。呜呜,主子啊,您怎么尽给小的找这些难为人的事来? 楚青衣直接无视他脸上五彩六色的丰富表情,至于他心里的腹诽?那更是没听到滴,就是知道也是不知道。撇撇嘴,他一挥手,“你和凤家两位夫人说,今个儿爷过来是做什么的?” “奴才今年十七,爷体衅小的,特意选了吉日,抬了聘礼前向凤府四姑娘求娶。”方块低眉垂眼,背书一般,语气不带半点情绪波动的把话默背了出来。 听的凤老夫人脸色黑的和墨水有的一比。至于二夫人柳氏,直接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晕了过去,整个身子都是颤的,抬手指着楚青衣,“你,你,你好啊,姓楚的你欺人太甚!”她可没求着闹着让他娶自己的女儿,你不娶就不娶呗,她的女儿又不秋嫁…… 可把她的女儿嫁给个小厮?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想也不想的捞起面前的茶盅就砸过去,“姓楚的,你就是世子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我,我,我……”我了好几个字,柳氏还真的没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 威胁? 吓唬? 看一眼面前楚青衣淡定的眼神,微翘的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便知道这人是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又气又急又怒,柳氏情急之下,一翻白眼,竟是真的晕了过去—— 这么一队的人抬着红绸包裹着的箱子一抬抬的,一路招摇而来,谁不知道是来凤府四姑娘处下聘? 这要是让人知晓竟然给个奴才求娶。日后她女儿还要不要做人? 要不要嫁? 揉胸口的,掐仁中的,灌热茶的。 好半响凤二夫人柳氏幽幽一声,睁开了双眼,先前还怔着来,眸光微闪猛的看到楚青衣那冷冽的,阴森森的眸子,凤二夫人忍不住便全身打了个冷战。 满腔的怨怒不自觉的便消了几分。 “楚世子,你是来消遣老婆子的吧?”凤老夫人黑了脸,手里的拐杖在地下狠狠的顿了两下,冷冷一哼,“世子之前说提亲,今个儿转眼却又是给贵府下人求娶,难不成在你面前,我们凤家的女儿只能配小厮不成?” “本世子可没这样说。” 悠悠的一笑,掸了掸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楚青衣笑的悠雅而从容,“再说,消遣这两字老夫人用的严重了,本世子有空还不如在家里逗逗猫溜溜狗呢,保必跑你这么里来看人白眼?” “你……是你自己说和素儿提亲的。”幽幽醒过来的柳氏才坐起来便听到楚青衣的声儿,不禁又气又恨又恼,只来不及多想便直接一句话顶了过来。 “我自己说的?”楚青衣眸中尽是挪愈的笑,微翘的嘴角里一片讥讽,瞅着凤二夫人低低的笑了一阵,继尔,他侧了下头,笑意浅浅,“敢问楚二夫人,我可有亲口说过向你家四姑娘求亲?可有和你,或是你家四姑娘说过,是来给我楚青衣求娶?可有和你,或是任何人说过,求娶你家四姑娘为世子夫人?嗯?可有?你若是说出有,并且想出在何时何地,本世子立马便把你家女儿娶回家,让她做上世子夫人的位子!” 被这一连串的话问的哑口无声。 凤二夫人直接语塞。 细细的想来想去,人家楚青衣可不就是一句没提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戏散 凤二夫人气的脸色青紫,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睍莼璩伤指着楚青衣,眼神能杀人,便是凤老夫人也气的直喘粗气—— 这是在羞辱她们凤府啊。 堂堂的凤府嫡女去给个下人作妾? 还说什么,嗯,是因为看在凤倾寒的面子上,所以,哪怕是个妾,也不会让她受妥屈,所以,这些聘礼什么的都和正妻相差无几,所不同的就是数量稍减而己。 而己…辂… 好一个而已! “楚世子,你便是身份再尊贵,也不能这般的羞辱咱们承相府吧?”好不容易缓过那口气,凤老夫人带着恨怒的声音响起,“楚世子今个儿若不给咱们一个说法,说不得老婆子便只能到金殿上请圣上给个说法了。” 拿皇上压他嫣? 慢条斯理的挑了眉,楚青衣笑的从容而潇洒,“凤老夫人,您请便。哦,听说这两天皇上心情不太好,太后她老人家身子不舒服不见外客,依着你自己进宫递牌子,怕是最迟也得十天半月的才能进得了宫,要不,在下帮你往宫里递个话?” “……” 凤老夫人双眼一番,直接背了气去。 此刻,凤二夫人也早已回神,丝毫不顾形象的尖叫着,“给我把他赶出去,出去。”她跺着脚,发疯一般的要往楚青衣身上扑,自然是被拦下的,只跳着脚的喊着,又看到外头的那些东西,不禁发了狂,“给我把那些东西都丢出去,赶紧的,我一个都不想见,扔了,都扔了。” “扔就扔吧,这事,可是凤二夫人您亲自许的亲呢,现如今怎么着,攀上高枝了,便嫌弃我家的小厮了?” “我没有。” “即然人家嫌弃你,哼,方块咱们走。”楚青衣带着人扬长而去。这一趟来的时侯浩浩荡荡的,走的时侯也没有刻意遮掩,自然有不少人打听。得了方块吩咐的楚府小厮们添油加醋的诉说着…… 等到下午,半大皇城都知晓凤府的四姑娘要嫁个小厮了。待得消息传到凤府,再被凤倾素听到时,已经是第二天午后。 凤倾素当时就蒙了。 娘亲不是和她说,楚青衣还没收拾好?怎么会是这样?抬头看到丫头闪躲的眼神,以及刚才那两婆子发现自己偷听时她们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 凤倾素的脸一点点的白起来。 嗷的一嗓子。 她扭头疯狂的跑回自个的屋子。 咣当一声,那是直接便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任由着外面丫头婆子们的叫喊,死活就是不出来。 自是有人回了凤二夫人。 听的柳氏魂都吓没了。 这要是那傻丫头再出点什么事。 她就不用活了。 一地的丫头婆子看到柳氏过来,纷纷面上露出喜色,若是二夫人不过来,这姑娘当真出点事,她们可是会被活剥皮的。 “夫人,姑娘她……” 柳氏哪里有心思和她们打嘴仗,嫌她们碍事,直接就绕了过去,两步到得房门前,仔细的敲着,“素儿,素儿,我是娘亲,你先帮娘亲把门打开,咱们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咣当。 里头一声响,听的凤二夫人心头一颤,哪里还等的下?直接吩咐了几个身材粗壮的嬷嬷,“去,给我把门撞开。若是姑娘出了差子,我把你们都发卖了去。” 待得门被撞开,便看到房顶上一尺白绫。但好在凤倾素还没做傻事,只是呆呆的坐在白绫下头发呆,听到动静转了下眼珠,扫了眼凤二夫人,却没出声。 凤二夫人却是长出了口气,“女儿,我可怜的素儿,你刚刚吓死娘亲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被人搂在怀里,似是才缓过神来,凤倾素哇的一声便扑了起来,“娘,娘,我不想死,我害怕,我不要嫁个那个小厮。”她可是堂堂凤相府的嫡女,怎么可以嫁个给小厮呢。 “你胡说什么呢,我的素儿日后要嫁给王孙公子的,怎么会嫁小厮?”看着怀里被吓的全身哆嗦的凤倾素,凤二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日后这话不许胡说啊,我的素儿生的这般好,娘亲还等着看你日后风光呢。” “可是,可是女儿这个样子,日后还有谁来娶?”这才是凤倾素刚才想自尽的主要原因!她的名声都几乎被败光了,哪家的大户人家娶妻会选她? 看着女儿一脸的苦涩,柳氏心疼啊。 楚青衣是不敢气的。 她也没办法啊。自然的,便把这一桩又记在了凤倾寒的身上,只恨声道,“你放心,娘亲一定会给你出这口气的。那个小贱人,娘亲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娘,娘亲您在说谁?” “还能是哪个,自然是凤倾寒。” 气怒交织,凤二夫人本也没想着掩饰什么,女儿这以一问,她便气啉啉的似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要不是凤倾寒那个小贱人,你说,你怎么会受到这样的羞辱?肯定是她和世子爷说了些什么,我就没见过这样恶毒的女孩子……” “真的是她和世子说了什么?”原本扑在凤二夫人怀里哭的抽抽泣泣的凤倾素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全是阴霾,扭身向外就走,“我去找她去,我要撕了她的嘴,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你给我站住,不许去。” “娘,她都快要把女儿害死了,难不成我还不许骂上几句?”凤倾素恨不得一下子摆脱柳氏,直接跑过去给凤倾寒几巴掌,最好是再撕了她的嘴,嗯,还要划破她的那张脸。 “你不许去,这事我来处理。” “娘……” “说不许就是不许。” 柳氏不傻,这样的情况下让女儿对上凤倾寒,不是找死么?再说,她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凤倾寒怎么着也得更惨不是? “可是,娘亲我气不过。” “气不过也给我忍着。”瞪了眼怀里的凤倾素,看着她嘟着小嘴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凤二夫人忍不住便先软了心,只磨裟着她的脸颊怜惜的道,“你且放心,只要有娘亲在,这气总不会让你白受的。”说着话她的眼底已有寒光掠过,谁让她的女儿伤心,她便让谁生死不如! “就知道娘亲最疼我。”搂了柳氏的腰,把头埋在柳氏怀里,腻了两下,凤倾素却又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可是娘亲,女儿的名声都坏了……”楚青衣且不提,日后她连门都不敢出了啊。光想想那些外头异样的眼神。 凤倾素就觉得世界都成了末日。 “乖,你这段时间就先在府里待着,尽量别出去,外头的事有娘亲呢。”亲呢的拍拍她的小脸,凤二夫人笑着拥了凤倾素,“便是有什么要玩的用的只管和娘亲说,娘亲去帮你弄来。” “那我要什么时侯才能出门啊。” “等这事的风波过去,待你祖母的火气消了,咱们再说其他的。”轻抚着女儿绸缎般的发丝,柳氏眼底精芒掠过。 反正素儿如今还小,且等等吧。 惜抱轩里。 果儿正说的眉飞色舞,小脸上全是兴奋,一双小手飞快的在空中挥舞着,眉眼里带着幸灾乐祸,“二姑娘,三姑娘,您没看到当时那情形,哈哈,咱们那位老夫人当时那脸黑的,那叫一个难看。还有咱们的凤二夫人,啧啧,瞧着当时那模样,估计都和疯子差不多了。” 凤倾寒摇摇头,“吩咐外头的人,不许胡乱议论,谁若是让我听到这些话,一律赶出去。” “姑娘。”果儿跺脚,她凤倾素做的,凭什么她们议论不得?一侧杏儿却是早拉了她向外走,只得悻悻的跺下脚,自去院子里吩咐下人不提。屋子里只余姐妹两人,凤倾月嘴里吃糕点,双眸灼灼,似黑宝石一般,“姐,我就知道楚大哥不会喜欢别人的,哈哈,你看,现在好了,那边估计得气疯了。” 瞧着她小狐狸般狡黠的眸子,凤倾寒摇摇头,抿唇一笑,“之前是谁在那里气的骂人拍桌子来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看 凤倾月有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姐,人家不是帮你着急嘛。睍莼璩伤”前几天你看二房那个嘴脸,恨不得眼都长天上去! 事实上也还真的是这样。 凤二夫人嘴里是说着低调,可实际上呢,她第一个就是恨不得把这事显擂的全天下都知道…… 还有个凤倾素。 是,她是没说什么,可那不可一世的张扬和高调却是什么都说了…辂… 整个凤府能有什么秘密? 就那几天,凤倾月被凤倾素就给呛了好几回。理直气壮,冷嘲热讽的,鄙夷的,不屑的,反正是诸般看的让凤倾月觉得牙疼胃疼全身疼的表情都出现了。 要不是她姐早和她说不许起争执嫘。 估计她早和凤倾素对上了。 不过,眼珠转了下,她满是好奇的看向凤倾寒,“姐,你怎么知道那边会倒霉的,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楚大哥和你说的?”小丫头双眼冒光,亮晶晶的,似是个小狐狸,“一定是的,我就说嘛,楚大哥那样好的人……” “嗯哼,之前是哪个骂人家骂的咬牙切齿来着?”凤倾寒挪愈的眼神瞅向凤倾月,满意的看到凤倾月脸上一闪而过的讪讪笑意之后,她嘴角轻轻翘起,“是谁一怒之下非要闯到人家府上去的,嗯?” “姐,你就知道取笑我。” 凤倾月不依的跺了下脚,朝着她绊个鬼脸,眼珠转啊转的,“姐,你说,这会楚大哥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可是没出过院门半步。”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正想说什么呢,凤倾月却是啪的一拍手,呀的一声轻呼,“姐,你说,楚大哥会不会真的让那个小厮坚持娶她?” “你莫不是傻了不成?”伸手摸了摸凤倾月的额头,凤倾寒翻个白眼,“这不没发烧么,怎么净说些个胡话?” “姐,我这不随口一问嘛。” 凤倾月嘟着小嘴,眼底全是愤愤。 她何尝不知道这事是行不通的? 别说楚青衣,只是凤府这边。 若府里当真出了这种事。 凤泉绍会坐视不管? 或者这样说,玩笑也就罢,哪怕多少损失点凤府的声威,但出手的是楚青衣,凤泉绍就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可若是楚青衣来真的。 凤泉绍怎么可能由着自己的侄女嫁个小厮?这要是真的出了这事,他日后也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姐,咱们该去给祖母请安了。” 请安?凤倾寒喵了眼外头的时辰,确实,太阳已经斜下去,不过,好像离着素日请安的时辰还早了那么一丁点吧,不过心思一转便想了起来,摇了摇头,这丫头,估计是想着去看二房的笑话呢。 虽然这个想法有点不地道。 但是嘛。 只要一想到二房母女两人的嘴脸…… 嗯,这事,还确实挺让人向往滴。 也懒得换衣衫,只把风领系了下,凤倾寒站起身子,“走,咱们给祖母请安去。” 此刻已值十月末,天气已经是比较冷了,冬季的夜晚来的早,今个儿的天又是阴天,云层仿佛就压在人的头顶上,看着便是黑沉沉的,闹的人心慌,走在路上,凤倾月却蹦蹦跳跳的,一脸的欢喜,“姐,你说,楚大哥什么时侯来向你提亲?娘亲一定会答应的……” “这些事可不是你能说的。要是被娘亲或是祖母听到,小心你又要挨罚。”凤倾月马上也十一岁了,过了年就该是说亲的年龄,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可不好。 “我又不会在娘亲面前说。” 姐妹两人说说笑笑的,便进了凤老夫人的万寿阁,小丫头掀起了才换下的绵锦帘,两人走进去,便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可却也没多想,只对着凤老夫人福了身子,“孙女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都起来吧,外头冷,赶紧给二姑娘三姑娘上茶。”老夫人招呼一声,吩咐了丫头上茶,和蔼的朝着两女笑了笑,再次把头转了过去,“你的意思,是想把管家的事交给你大嫂?” “是,媳妇儿最近身子不适,实在是无遐分心这些琐事,还请母亲开恩,给媳妇个恩典……” “祖母,我娘亲昨个儿御医才看了,说是要静心休养,操劳不得。”不等凤老夫人说什么,凤倾寒径自摇了头,对上凤老夫人微皱的眉头,她也不以为意,反到是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方抬头朝着凤老夫人和凤二夫人柳氏微微一笑,“再说,二婶娘之前可是一直想着管家,觉得娘亲处事不公的,如今让她自己掌着岂不是更好?” “可是我真的管不了啊。”凤老夫人面色都变了,她想管家是想要捞钱,可现在呢,这凤府的管家权就是一套枷锁,还是得往里面填钱的深坑!经过这么同个月,她也看明白了,自己就不该接这个管家权! 可惜,有句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换到她身上便成了想管家容易,但如今想退下来? 那是绝对没门滴。 “我娘亲也起不了身,真的很抱歉呢,二婶娘。”凤倾寒笑意盈盈,丝毫不去看凤二夫人柳氏黑沉沉的脸,只笑着看向凤老夫人,“那请来的御医可是楚世子请来的,连着吩咐了几遍,要让娘亲好生歇着呢,祖母不是也听到了?” 是,她是听到了。 那御医还过来给她请了脉呢。 只是现在……看着自家二儿媳妇委屈,憔悴的脸,还有一旁始终默不作声,低垂着头玩低调的凤倾素,凤老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满腔的心思感慨,可话到嘴边却都又咽了下去,只是平静的道,“即是这样,那老二家的还是再辛苦一段时间吧。” “母亲,您刚才明明答应媳妇儿说可以让大嫂接过去的。”凤二夫人着起了急,要是再管下去,她的嫁妆就不用留,全堵凤府这个大窟窿了。 “我忘记你大嫂身子不适了。” “可是母亲……”凤二夫人急的不得了,恨不得扑过去拽着凤老夫人的手臂摇上一摇晃上一晃,可她不敢啊,只坐在椅子上满脸的纠结,垂头丧气的,“母亲,儿媳真的管不来啊。” “我派几个得力的嬷嬷给你。”“……” 张了张嘴,凤二夫人把到嘴的话都给咽了下去,如今这样的情形,若是再和凤老夫人闹翻。她的日子可就不用过了。 只是,让她继续管家啊。 心里正纠结着呢,旁边一声冷笑,凤倾素声音尖况,透着几分的尖酸和刻薄,似笑非笑的眸子盯向凤倾寒,“二姐姐,大伯母是真病还是装病啊,前些天我看着你们母女还在院子里逛园子,哪来的身子不适?别不是故意来骗祖母的吧?” “四妹妹这话的意思,是说楚府的御医是庸医?”凤倾寒眨着眼,似笑非笑的望了这去。 “别和我提楚府。”突兀的,尖锐的一声女高音响起,带着恨意,愤慨,“凤倾寒,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好啊,你看啊,我的名声臭了,我们二房输了,输给了你们大房,嗯,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我确实是很满意。”凤倾寒看着声嘶力竭,仿佛疯子般的凤倾素,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无限的风情,红唇轻练习掀,吐出来的话却是如同淬了毒的刀,刀刀见血,“我再不满意能如何呢,难不成还真的要四妹妹你嫁给那小厮么?” 凤倾月却是吃的一笑,“四妹妹,听说,你是亲口应下的这门婚事?啧啧,这家教规矩……” “凤倾寒,我和你拼了。” 凤倾素之前的低眉顺眼不过是装装样子,心里的火却是噌噌的往上窜,这会被凤倾月一撩,哪里还能隐忍的下? 只把手里的茶盏一放,人咚的就站了起来,看那样子好像是要冲过来,却是唬的她身后的丫头一把拽住了她,“姑娘,您消消火……” 啪,她反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给我滚开。” 凤老夫人却是一个茶盅砸过去,“混账东西,你给我跪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 咬定 若说以前,凤老夫人那是绝对的偏向二房的,可现在?凤倾素几乎等于是毁了,老太太心里也是清楚,凤二老爷几乎就是个扶不起来的,至于柳氏? 所以,她现在能靠的还只能是大房。睍莼璩伤 是,大房是没儿子。 可架不住大儿子争气,女儿争气啊。 楚青衣为什么会这样整凤倾素辂? 还不是看在凤倾寒的面子上? 到了这地儿,凤老夫人也想清楚了。 以前的偏心可是得收收骒。 这么一想,对于凤倾素便直接从心里多了抹厌恶,哪家的女儿这样不顾名声的啊,就比如上次的事,真当她不知道啊,若不是她想着对别人出手,会反遭了别人的算计? “祖,祖母,您打我……” 衫裙上浸了大片的茶汤,还有些茶叶子挂在她的裙摆上,凤倾素就那样狼狈的站在那里,满脸的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看向凤老夫人,声儿都是颤的,“祖,祖母,您为了她打我?” 在凤倾素眼里,这根本不可能的事。 祖母有多疼她啊。 为了她不止一次的罚过凤倾寒她们。 如今,竟是为了凤倾寒砸了自己? 她有瞬间的的怔忡。 接着,便是反应过来,竟是吃的一声冷笑,指着凤倾寒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祖母,您不就是瞧着她被平西王府看中么,现在觉得大房比我们二房有出息,觉得我拖累您,拖累凤府了,所以,您现在就想着抛弃我,抛弃二房了,是这样吧祖母?” “你胡说什么,自己个儿做错了事,还不许别人说?”凤老夫人彻底的黑了脸,看着凤倾素,眼神里透着威胁,“老二家的,你看看你教的女儿,还不赶紧的给我把人带下去?” “是,母亲您息怒,儿媳这就把人带下去。”凤二夫人这会也反应过来,心头全是涩意,正因为清楚了此间的情形,凤二夫人才愈发觉得苦涩,可是! 她却又不敢多说一个字。 飞快的屈了屈膝,凤二夫人强忍着泪花点头,“母亲您息怒,素儿她还小,行事难免任性骄纵了些,还请母亲多多谅解一二。” “嗯,你把人带下去吧。” 凤老夫人点点头,眉眼垂下,心头对于这个孙女满满的全是失望,终究是疼了那么些年,也不是当真就半点感情没有,可这种感觉和凤氏,和整个凤府的人比起来,自然是还差的远。 “素儿乖,来,和娘亲下去……” “你别碰我。”啪的一巴掌打开凤二夫人柳氏的手,凤倾素笑的恣意而张狂,竟是抬手指着凤倾寒破口大骂起来,“你也不用得意,你现在心里肯定很得意吧,你放心,我会看着你如何倒霉的。” “……” 这一番话听的凤倾寒直觉得牙疼。 意兴阑珊的摇摇头,她挥挥手,“二婶娘,您还是把四妹妹带下去吧。”省得自己一个忍不住想过去拍她两巴掌! “娘,您别拽我,我还没说完呢……凤倾寒,你个敢作不敢当的孬种,我知道,一定是你在背后陷害我,还有上次的事,你个不要脸的……” 声音渐渐不复再闻。 凤倾寒咪咪眼,却是心情有些不好。 也是,换谁被人这么骂上一回也是不开心的。对上老太太眸光幽暗的眼神,她抿唇一笑,“不知老夫人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若是没有,孙女先行告退。” “寒儿,你今年已经十三了吧?”凤老夫人满脸的和蔼,仿佛之前逼着凤倾素的那种犀利脸不同,简直是比翻书还要快,“年龄也不小了,女儿家是最重名声的,也不知道那楚世子却是何时前来下聘,这事落定,也好省了你娘亲和我心头的一桩旧事。” “祖母何不自个派人问上一问?” “哪里要那么麻烦,下次世子爷过来时你便问上一问就是。”对上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眸子,凤老夫人无意识的皱了下眉,随即只对着凤倾寒点头道,“你母亲是个不爱管事的,如今也是身子骨不好,我这个当祖母的便只能帮着好她们操心这些事情,你可要记得下次世子爷过来时问他一问,嗯,最好是让他说个确切的日期才好。” “祖母若无其他吩咐,寒儿告退。” 想了想,凤倾寒还是直接选择忽视。 和这样的人斗嘴就是有失自己的身份!而且,她一点都不觉得和凤老夫人有什么好说的…… 关心她? 以前怎么不见呢。 这会真真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了。 看着凤倾寒消失在屋子里的背影,凤老夫人眸光一阵明灭不定的闪烁,半响,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看向身侧的嬷嬷,“去把我那几套宝石镶东珠的头顶拿出来。”微微一顿,她又加了句,“直接给二姑娘送过去吧。” 李府—— 李二公子悻悻的看向凤大夫人,“娘亲,这就是您想帮儿子娶的好媳妇,您自己个儿看看,这幸好没成,要是真的娶回来,您就等着给您儿子收尸吧。” 凤倾素不守妇道,亲自许婚嫁给小厮,不顾礼仪廉耻,宁愿要和小厮逃走,也不愿嫁给李府…… 这就是如今外头沸沸扬扬传的话儿。 可谓是嚣张至极。 “娘亲不过是随口一说,再说,这事不是没成么?”李大夫人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心头却是恨的不成,好你个柳氏,你到底把我们李府看到了什么? 宁愿嫁个小厮也不进李府的门? 冷笑两声,李大夫人垂了眸眼,“好了,你也别多想,不过是你们两个没缘份罢了。”也幸好是没正,不然,这会说不定就得被凤二夫人给牵连上。 看看外头都传了些什么? 先是女儿私会,接着就是当娘的放印子钱。详详细细的,其间甚至连逼死几条人命都被纤细的说了出来…… 这样的人家,谁敢嫁娶? 再就是这位李二公子了。 竟然说他不知礼仪,私闯后院。 意图调戏别人府中的丫头! 是,没证据,也没凭证的。 可架不住说的人多啊。 而且有鼻子有眼的。差的就是一个府史,以及那丫头的人名罢了,就差没给他直接安上一个好色,贪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会是谁付出来的? 还能有谁? 李二公子恨声道,“且先让她们得意一番,娘亲你等着,儿子我早晚会帮您出这口气的。” “你可不许乱来。” “娘亲,儿子心里自有分寸。” 李二公子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早晚有一天,他会出这口气的。 一定会! 凤老夫人的万寿阁。 帘子掀起来,凤泉绍一脸黑沉的走进来,沉着张脸给凤老夫人行了礼,问罢安,犀利的眸子直接盯在凤二夫人母女身上,似一把把淬过剧毒的刀,闪着阴森森的光芒,看的凤二夫人心尖儿都跟着一颤,不由自主的便移开了眼神。 凤泉绍却是轻轻一哼,“娘亲。” “绍哥儿来了,可用过早饭?” “娘亲,儿子用过。” “即这样,你是有事吧?”凤老夫人点点头,看向屋子里的众人,“今个儿都散了吧,时辰不早,也该回事了……” “不用散,都坐下,我有事要说。”虽然是淡淡的声音儿,可那语气里的寒冽却是听的凤老夫人都皱了眉,“绍哥儿?” “娘亲,事关咱们凤府安危,儿子不敢不慎重。还请娘亲见谅。”凤泉绍朝着凤老夫人拱拱手,一脸的严肃,却是下一刻扭头看向凤二夫人,“敢问弟妹,这外头所言,放印子钱一事如何解释?” “那是他们无中生有,嫉妒我。” “无风不起浪。弟妹当真没做?” “我……自然是没有……怎么着,难不成大伯想着屈打成招不成?”开始的心虚过后,便是所谓的理直气壮——她不过是放了些印子钱罢了,哪家的官太太没放过? 看着她的神情,凤泉绍恨的一拂衣袖,“妇人误我!”正欲再说什么,门外小丫头慌慌张张的闯进来,“老夫人,老爷,不好了,官府的人来了,说是要请二夫人回衙门审案……”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官司 凤二夫人都快要晕了。睍莼璩伤 她不过是和其他的夫人太太一般,放了些印子钱罢了,怎么竟然会惹上了官司? 对上虽不甚凶狠,但却板着一张脸,极是肃然呆板的衙役官差,话不曾说,一双腿便先自软了下去,平日里的凶狠不曾在有,气势足足矮了一大截,“几,几位官爷,不知道我哪里出了差子,要劳几位官爷前来,要不,请容我和我家老爷,老夫人说上一声?” “少啰嗦,有人在衙门里把你告上了,逼死了人……”对上凤二夫人惨白的脸,那当先领头的官差一挑眉,一张带是煞气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模样,只粗声粗气的道,“人命关天,便是咱们也不敢循私,凤二夫人,您请吧。” “可是,我,我……辂” “凤二夫人,还请别为难咱们。”那人晃了晃腰间的腰刀,眉头微微皱起,看似轻飘飘的一眼,实则却是把个凤二夫人唬的差点瘫软在地下! 旁边的婆子丫头早吓的全身直哆嗦。 不知道说什么好驵。 凤二夫人在几位官差连连的催促下,匆忙的点了两个嬷嬷陪同,衣衫都顾不得换,只是戴了副帷帽,便狼狈的出了府。 直至一刻钟后。 凤老夫人才得了消息。待听到丫砂回报说二夫人已经被官府的人带离了凤府,凤老夫人气的连着砸了两三个茶盅。 这个没头脑的蠢材! 即气她不听自己的话,没提前把印子钱这事给清理干净,又恨她蠢笨的要命,官府来带人,你就不会想法子拖上一拖?再不济来找自己,总不能由着她堂堂府里的主子夫人被带到堂上去抛头露面的问话吧? 成嬷嬷捧了滚烫的茶上来,轻声的劝着,“主子您消消火,二夫人还年轻,一听到官府的事自然是心慌意乱,再加上那些个婆子丫头们不长眼,另有官府的人在旁催着,便是一时心慌手乱也是有的,但您也别担心,咱们大老爷的位子在那里摆着呢,官府上的人总会给个几分面子的,难不成他们还敢由着性子来?” “哼,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咱们府上拿人。“凤老夫人呷了口茶,眼底有丝丝厉芒滑过,把手里的茶盅杵到桌子上,扭头对着一侧服侍的小丫头吩咐道,“你去前院看看大老爷回来没,让他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 “是,老夫人。” 小丫头屈了屈膝,慢慢转身退出去。 凤老夫人把身子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闭着眼想了下,双眸睁开,却是对着旁边的成嬷嬷道,“咱们今年儿东华寺和华莲庵的香油钱各加一百两。” 这是在花钱买安心了,估计老夫人也是觉得今年儿这凤府的事实在是太多,所以便想着多添点香油钱,以期让菩萨来护佑整个凤府上下平平安安吧?心里头想着,成嬷嬷面上不显半点,只恭敬的垂眸道,“老夫人您放心,老奴这便去交待下头的人。” 挥了挥手,老太太面上带着几分意兴澜珊,“你去吧,我想自个静静。若是大老爷过来,便让他进来就是。” 知道凤老夫人是想自己整理下思绪,成嬷嬷便也没多说,屈了屈膝退了出去。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直至足有小半个时辰,外头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来。 随在小丫头后头的却不是凤大老爷,而是满面慌乱的凤二老爷,看着自家娘亲顾不得行礼,只径自道,“娘亲,影儿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您可知晓是为了何事?”敢问他大老爷这么匆忙的闯进来,连自家老婆为什么被带走还不知道呐。 凤老夫人倒是被这话给气笑了。 “老二,你自己的媳妇儿你都不知道原因,你娘我就该知道?”因着生气凤二夫人惹出来的事,连带着这会对上自己素来心疼的小儿子便也没了好音儿,只恨声道,“是不是你觉得你娘亲我就该给你看着媳妇儿,还是觉得你老娘我能掐会算,是个未卜的诸葛亮不成?” “娘亲,儿子不是那样想的。”被凤老夫人这么一呛,凤二老爷倒是多少冷静了下来,只是他从来不曾被自己的老娘这般的训斥过,不禁面上便带了几分涩意,讪讪的笑了笑,挠了挠头他满脸的陪笑,“娘亲您别生气,儿子刚才不是担心,所以便有些心急,儿子可是万万不敢惹您不开心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自己的媳妇自己不管好,惹了事却推到老婆子身上,偏你还一副怒气冲冲的样,你可真真是我的好儿子。” “娘,娘您骂吧,儿子知错了。” 要说这凤老夫人偏疼凤二老爷也是有原因的,会说话,八面玲珑,能舍得下这张脸皮,能把凤老夫人哄的破啼为笑,这样的儿子她能不偏疼? 伸指在儿子额头上点了一下,凤老夫人瞪了眼,“你啊,就知道和你娘我耍嘴皮子,这都马上三十的人了,还半点不知道长大,没点稳重劲儿。” “稳重那是给别人看的,娘亲面前,我便是一百岁也是孩子。” “你若是能活一百岁,我又是成了什么?岂不是成了老妖怪?”凤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暗自感动于自家儿子的一颗心,不知不觉的,心头对于柳氏的怨愤便消了几分——有这样贴心孝顺的儿子,媳妇儿不好那便不好吧。 “娘亲您说什么呢,您是老神仙,是要常命百岁的。”凤二老爷扁了扁嘴,嘿嘿的笑着坐在老夫人下首的椅子上,亲自帮着老夫人续了茶,只笑嘻嘻的陪着她说些子个儿贴心话,却是学了乖,竟是绝口不提自家妻子的事了。 母子两人说笑着,屋子里的气氛便轻松了起来,直至外头再次传来脚步声,帘子掀起来,伴随着小丫头的请安声,走进来的是凤府大老爷凤泉绍,先是对着凤老夫人行了礼,落坐,而后便拧了眉,不满的看向了凤二老爷,“二弟,你怎的也不好好管管内宅的事?看看这事惹的……” “大事说的是,是弟弟的错。”凤二老爷原本的笑容蓦的收起,换成一脸的严肃,站起了身子,眼底带着几分惶恐,“大哥你放心,日后我定会好生教导柳氏,不会让她再出差子,只是今日这事,还得请大哥帮忙。”“这次的事怕是有些麻烦……” 还不等凤泉绍的话说完,凤老夫人已经皱了眉,“有什么麻烦的,你身为一朝承相,难不成连保个人都办不到?再说,那柳氏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不过就是逼死了个巴人罢了,你且去外头问问,谁家的勋贵太太夫人们没有暗自放过印子钱?那些个刁民们自个还不起,受不住自己上了吊吞了药,能怪得了咱们不成?” 老太太本来并不是真想维护柳氏的。 这些话自也不曾要说。 只是刚才看到大儿子一上来便板了脸,对着她便是一副欠债不还的黑脸模样,再者,话不曾说两句,对着自家的弟弟便是一番劈头盖脸的训斥。 再看看小儿子那满脸惶恐的模样。 老太太心疼了! 忍不住的,便是一番别扭的话脱口而出,只把个凤泉绍气个倒仰,若是换了别人他怕是早就拂袖而去,可现在上头坐着的是他嫡亲的娘,忍了又忍,只沉声道,“娘,您说的是没错,哪家勋贵世家的太太都有放印子钱,这事是禁也禁不住的,可是,没有哪家太太夫人会亲自去做这些事的,这简直就是在拿咱们一府的未来和名声来做赌,还是随时可能人头掉地的那种不要命的玩法。” “不会这么严重吧,不就是个印子钱?”在凤老夫人眼里吧,这事虽然她之前也知晓是个不能轻沾的,但却并不曾想到这般的严重,只皱了眉看向凤泉绍,满脸的不以为然,“老大你不会唬我吧,不过是个印子钱,逼死的又是贱民,赔几个银子便是,哪来的要咱们府上人命的说法?” 凤泉绍被这话给气乐了,若是上头的人换成别的……深吸口气,他看着凤老夫人直叹气,“娘亲,当今圣上亲自下的禁令,不准官员私放印子钱,轻则罚薪停用,重则罢官流放……” 第一百七十九章 认错 楚某人一袭深紫色长衫,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眉眼在午后暖阳的映射下透着精致之后的慵懒,修长如玉的手指细细的在茶盅边沿打着旋,他一脸讨好的看向旁边坐着低头看书的凤倾寒,声音里尽是委屈,“寒儿,你都一个上午没理我了。睍莼璩伤” “你还用得着我理?” 目光自手中的书里滑过,淡淡的落在楚青衣身上,似笑非笑的挑挑眉,“楚大世子那般的忙,一桩又一桩的,又是人命又是官司的,小女子可是极胆小的,要不,您便把那些事忙完了,处理好再来?” “寒儿,我错了。” “寒儿,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出手。辂” “寒儿,我错了。” “寒儿,我真的错了。” “寒儿,我真的真的错了……驽” 一连串的错了说下来,楚大世子是眼皮不抬一下,巴巴的眨着眼,里头水汪汪的全是委屈,幽幽的表情,虽然明知道他是装的,可凤倾寒却还是觉得心头一软。 再说,她也并不是真的要生气。 眸光微闪,她淡淡的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喜欢别人的自作主张。” “是是是,下次出手我一定先和寒儿说清楚。”楚青衣是大好青年啊,从善如流的点头认错,知错就改,看他多好?忍不住的便朝着凤倾寒靠过去,眼神幽幽的,“寒儿,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还有千层酥饼,还有……” “打住。再多说一字,什么都没。” “……” 放下手里的书,给侯在门侧的杏儿使个眼色,凤倾寒朝着她挥挥手,“去看看小厨房的东西好了没有,今个儿留世子爷用午饭。” 这话一说出来,楚青衣双眼一亮。 他拼着耗尽一大响午的时间。 这眼看着都要过了正午。 要的不就是这句话么? 感受着肚子里的饿意,再看看面前佳人儿爱搭不理的,明显敷衍成份居多的小脸,楚大世子内流满面——哄老婆啊,他容易么容易么还是容易么? “还是寒儿好,呜呜,我都好久没吃寒儿亲手煮的东西了。”某人风卷残云般,嘴里塞一个,手里拿一个,看那吃相比难民还难民,可偏偏的,你硬是从人家身上看不到半点的狼狈相! 人比人还真的是气死人呐。 有些人,如同就是上帝的宠儿。 他不管在哪里,哪怕是伏在尘埃里做着最为低贱的事,他也是从容的,掩不去的是他骨子里的优雅和高贵。 很明显的,楚青衣就是此类翘楚! 两人用罢饭,移到小花厅,杏儿亲自捧了茶,服侍着两人用了,带了小丫头悄无声息的退至门外。 屋子里,沉默起来。 半响,楚青衣轻轻一叹,无奈的打破满室静溢,“寒儿,你二婶她们的事,是我派人做的……”虽然声音很轻,但楚青衣可没有半点觉得不好意思或是内疚。 谁让她们欺负他的人来着? 转了下手里的茶盅,凤倾寒挑挑眉,撩起眼皮细细瞅了两眼楚青衣,点点头,“我知道。”事实上早在凤倾素被阴了那么一回,明明老太太严令封口,可没过半天外头便传的沸沸扬扬…… 凤倾素的事没完,柳氏又吃了官司。 甚至让身为承相的凤泉绍都没能把事情给平息。 这样的能量,这样的手段。 除了眼前这个还会有谁? “我不喜欢别人帮我报仇。” 自己的仇人自己折腾,那才过瘾呐。 “好好好,下次做事我叫上寒儿。” “嗯。”挑眉瞅了眼楚青衣,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便点了点头,想了下,她看向楚青衣,“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啊,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先是一怔,刀削般精致的眉眼深处有抹阴霾掠过,抬眸对上凤倾寒清清淡淡的眸子,他蓦的勾唇一笑,“寒儿你这是在表示关心我么?” “滚。”给你点颜色就开起染房来。 “寒儿你又凶我。” 强忍着把人一巴掌后出去的心思,凤倾寒深吸口气看向坐在那里扁嘴跺脚的某只,“我且问你,你玩够了没有,打算怎么收场?” “寒儿想要怎样?”说到正事,楚青衣收了满脸的调笑,只扬了扬眉,眸底深处是抹厉色,“寒儿想要什么结果,要不,我让人把她了结了如何?” “没必要。留着她我还有用。” 没了一个柳氏,还会有陈氏,王氏。 凤老夫人如何舍得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不娶续弦纳填房?便是凤老夫人舍得,凤二老爷才不过三十余岁,他自己也忍不得啊。与其再让新来的那些不知底细的霸着二夫人的位子,不如让柳氏在那里继续蹦跶—— 最起码自己对她知根知底啊。 “那好,明个儿我就交待他们,随便寻个借口结案。”对于这事楚青衣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根本不是个事,事实上在他眼里也的确不是什么事,不就是一个柳氏么,想弄死她和踩死只蚂蚁有何区别? “至至凤倾素,我会尽快让祖母给她弄个人家嫁出去,你也别太过。”凤倾寒想了想,终是交待了这么一句出来,不是她大方什么的,主要是吧,凤倾素不好,绝对会影响到她们姐妹的。 她可不想因为那么一个人而让自己的名声受损。是,她是不在意这些。可这个大社会在意啊,她总不能为了此事而跳起来和整个封建社会会做斗争吧。 简直不可能滴事!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又呷了两口茶,楚青衣在方圆几次三番的连三催促下终于起身,眸光微闪,他吃的一笑看向随之也起身的凤倾寒,“寒儿,我已经和我娘亲说了,请她选了吉日便来你们府上求亲。” “王妃能同意?” “自然是同意的,能娶到寒儿这样的儿媳,我娘亲她可是欢喜的不得了呢。”趁着两人都起身,凤倾寒靠过来的空,楚青衣伸手撩了缕凤倾寒的发丝在指尖来回的绕着玩,便是说到自家娘亲那也是不带半点情绪波动,只淡淡的笑道,“那些事你无需操心,寒儿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养着,届时做我最漂亮美丽的新娘子。” “我还没答应嫁你呢。”凤倾寒微皱了眉,望着眼前的人眸光闪动——真的只能是他了?再多的意不平,都在那心头一声叹息里泯为灰烬,只是那么纠结了一下,便也放开了心思。 事到如今,她嫁不嫁他的还有什么区别?只是,终究是心有不甘,“你真的想娶我?” “那是自然。” “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说来听听。” “娶了我,你不能后悔,不能娶妾,不能有姨娘和通房,更不能冷落我,不信任我,也不能打我骂我,任何人送你的小妾女人都不能要,也不能收房和受用。还有,最最重要的,你要和我一心,当任何人欺负我时,你都得挡在我的前头,这些,你可能做的到?” “妻子娶回家自然是宠的,谁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本世子,爷打的他满地找牙,回家他娘老子都不认得他。” 瞅着他盈盈一笑,凤倾寒红唇微掀,“我说的这个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哦。便是他们的气我也是不受的。” “自然不受。”楚青衣淡淡挑眉,眼底深处是一抹傲视天下的王者霸气,“我的娘子,不需要受任何人的气。” “……” “还有什么要说的?” “……暂时没了。”先就这么说,以后想出来再添。不过,若是楚青衣能真的做到以前那些,凤倾寒觉得自己是没有机会再添什么了。 “寒儿说完了?” “嗯,完了。” 轻轻的挑了下眉,楚青衣笑的意味深长,“我竟是从来不知道,我家的寒儿竟还是一个醋桶,原来,我却是要娶一个醋桶娘子呢。” 被他带着挪愈调笑的眼神看的着恼,凤倾寒一瞪眼,“你可以后悔。反正现在还没有下聘,要不,咱们就当刚才那话没说过?” “你敢。” 凤倾寒正想说什么,帘子外头,方圆的身影再次出现,虽然是一闪而过,可凤倾寒却感觉到那小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色,她抿唇一笑,朝着外头扬扬下巴,“赶紧出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寒儿,等我来下聘。” “好。” 凤倾寒对着楚青衣微微一笑,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转身坐到了椅子上,凤倾寒眉眼微垂,轻轻一笑—— 楚青衣,你若不弃,我自是不离。 才在椅子上坐了一会,书还没翻两页呢,果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姑娘,老夫人派了人过来,说看您可有空,若是有空,过去万寿阁一趟。” 凤老夫人找她? 眉头微皱,她阂上手里的书,起身。 “走吧,杏儿果儿和我一块去。” 万寿阁。凤老夫人似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看着面前哭哭啼啼,满脸憔悴的儿媳,终是忍不住的一声怒喝,“你给我够了,哭哭哭,就知道哭,之前那些事可有和你说过收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阴奉阳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给我闭嘴。” “母亲,都是儿媳不好,儿媳给您赔罪,可您不能不管儿媳啊。”柳氏是真的被吓破了胆子,那官府放她回来的人可是说的真真的,若是不能平息民愤,解决不好的话,是要做牢滴。 她怎么可以做牢? “母亲,儿媳日后不敢了。” 老夫人轻轻一哼,正欲出声,门外头帘子掀起来,随着小丫头走进来的是一袭素色夹袄的凤倾寒,只笑盈盈的给凤老夫人屈膝一福,“孙女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好好好,赶紧起来,寒儿的气色怎么有点不好,可是昨个儿没睡好?”凤老夫人笑意盈盈的冲着凤倾寒招招手,脸上全是笑,端的是慈爱祖母,“过来让祖母瞧瞧,哎哟哎,这眼圈怎么都是青的,看这小脸瘦的,怎么着,丫头服侍的不得力么,寒儿别怕,祖母给你作主,这就把那些不长眼的丫头婆子全换了。” “祖母唤孙女就是为了换丫头?” 微微咪了下眼,凤倾寒垂下的眸子里掩去几许讥讽——换丫头婆子啊,凤老夫人打的是好算盘呢。 趁着此次,她把自己院里的人都换下。身边全是她的人,日后自己还不就成了聋子,哑巴,由着她拿捏? 心头有气,可面上不显半点。 “祖母您说哪里话,是我自己个儿想事情想差了,所以歇的晚,和丫头婆子们没关系。”凤倾寒淡淡一笑,想了下又輹带几分娇羞的笑,“祖母您不晓得,我那院里的丫头婆子看似粗笨,可实则却个个都是很用心服侍的,便是楚世子都赞她们忠心呢。”不等老太太再说什么,凤倾寒直接便把楚青衣的牌子拿来用了。 不用白不用啊。 “呃,也好,即是寒儿用的舒心,那祖母自然是没什么话的。”亲呢的拍着凤倾寒的手,老太太笑的慈祥,又和凤倾寒说笑两句,只叹了口气看向凤倾寒,“寒儿,祖母也是实在没办法,你看看你二婶娘,咱们总也是一家子,我可是听说今个儿下午楚世子来了,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楚世子是来过,也和孙女说了大半响的话,只是,不知道祖母问的是哪句?”原来,竟然凤老夫人也怀疑到了楚青衣的头上,不同的是,自己敢肯定,且直接便问向了楚青衣,可凤老夫人哪里敢?只能在自己这里旁敲侧击的。 凤老夫人的眼光也只有这么大了吧? 侧头笑了笑,凤倾寒摆出副纯良无辜的神情,笑意盈盈的望着凤老夫人,心头却是暗自冷笑不己—— 这会想起她来了? 晚了! 之前罚她禁足,为了给凤倾素腾位子,老太太可是狠了心的打算要把她送家庙去来着,那时侯的老太太在哪? 估计是偷着乐呢吧。 “嗯,也没什么,就是关于你的亲事,还有,还有你二婶她的事,”凤老夫人在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眸光下竟莫名的在心头涌起几分心虚,轻咳一声,籍着喝茶的当掩去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祖母也是关心你,楚世子虽如今看着是待你一心一意,可实则吧,这男儿家,哪个是真的能一心一意的待你?再说,你看看他,一没下聘礼二没名份的,天天往你院子里跑,这传出去成何体统?咱们凤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祖母是觉得我给您,给咱们凤府丢人了?”啰哩啰嗦说半天,硬是没半句实话,懒得和她啰嗦,凤倾寒直接一句话,成功的令的凤老夫人闭嘴,“怎么会,祖母只是和你说……”“祖母的话孙女记下了,明个儿便和世子说,祖母教导不敢违,男女授受不亲,就请日后世子不用过来了。”凤倾寒微微挑了下眉,满脸的受教,“祖母您看,孙女这样做可好?” 180 使坏 那怎么可以?”凤老夫人一下子挺直了身子,本来靠在枕头上的,这会也不靠了,只满面焦急的看向凤倾寒,话一出口估计是觉察出自己的失态,只轻咳一声,端了面前的茶呷了口,缓了下神方缓缓的摇头道,“你这丫头,恁也心急,祖母何时说过你不许和楚世子来往?真真是的,女儿家果然是给别人养的,胳膊肘往外弯,祖母这还没说楚世子什么呢。睍莼璩伤瞧瞧你小脸……” “祖母,您这话可就严重了。” 真是会给自己台阶下,明明打的是另外的心思,被她这么一说,得,全成了自己的错,凤倾寒暗自翻个白眼,愈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她是绝不会让凤老夫人得逞滴。 “好好好,是祖母不好,祖母不会说话。”凤老夫人果然是个老了成精的,哪里会理会凤倾寒的解释?只径自笑着拍拍她的手,那模样那表情真真就是慈爱的祖母面对着心爱的孙女,孙女任性,祖母溺爱,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应下的表情,“寒儿和祖母说说,楚世子来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果然还是没有死心的塍。 不过嘛,想了下,凤倾寒觉得这事也是瞒不住的,略一迟疑便抬眸看向凤老夫人道,“世子爷说,请钦天监算好吉日,请王妃过府求亲……”虽然没说为了谁求亲,但能让钦天监算日子,请的动王妃亲临的,那还能是谁? 老太太的脸上便堆满了笑,“好好好,祖母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拉了凤倾寒的手一番极是亲热的磨裟,凤老夫人只看向凤倾寒道,“这段时间你只管在家里好好养着,有什么事什么不顺心的尽管和祖母说,万事自有祖母给你作主。” “多谢祖母。莉” 微垂头,摆出恰到好处的女儿娇态。 垂下的眼波内,却是浓浓的讥讽。 是看着二房没希望,偏楚青衣又认定了她,所以,她这个混账东西便又成了好孙女吧?不动声色的自凤老夫人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凤倾寒抿了唇轻笑,“祖母还有什么吩咐么,若是没有,孙女便不打扰祖母歇着。” “回去吧,外头天冷儿,小心别着了寒气儿。”低低的应了个是字,凤倾寒起身屈了屈膝,缓缓转身退出去,微垂的眉眼下,勾起的嘴角上却尽是嘲高我,着了寒气儿,这话自凤老夫人嘴里说出来不难得,可听的对像若是她…… 她眸光微闪,尽是嘲讽—— 可真真的是难得呢。 二房。凤倾素的住处。 咣当一声,诺大的掐丝珐琅花瓶被人伸袖拂在地下,碎成了粉碎,一片片的碎瓷在午后阳光的照拂下映着幽幽的光芒,小炕桌旁边,一袭浅蓝色衫裙的凤倾素脸色狰狞,眸子里透着恨意,“你刚才说的全是真的?那个女的真的要和楚世子订婚,成亲?” 地下跪着的小丫头全身颤了下。 却又不敢不回话,“回,回姑娘话,奴婢是这样听到的,还说会请钦天监算好吉日,王妃亲自过府求娶。” “该死的,该死的。” 接着几声暴跳如雷的咒骂,又是一阵噼哩啪啦的声响,偶尔夹杂着女子尖锐而锋利的声音,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你出去,对了,先把这收拾好。” 小丫头屈屈膝,含着泪花蹲下身子收拾,凤倾素一脸铁青的坐在椅子上,胸口因着心头即将要喷出来的怒火而剧烈的起伏着——凤倾寒凭什么嫁给楚青衣? 楚青衣是她看上的男人啊。 手里的帕子几乎被她给拧断。 凤倾素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阴霾——记忆里,打小凤倾寒就是个不可超越的存在,她是长房的长女,所以,她风光。 合着大房就该风光,自己这一房就得注定了要仰人鼻息是吧。 还有自己。 就得时时处处的矮她一头? 老夫人打小看着不疼凤倾寒,可老夫人的面前,凤倾寒的面子却绝对是在几个孙女当中属第一位的。 自己呢? 不过是因为爹爹是二老爷,处处得依靠大房,老太太跟前她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却是得处处的讨好,奉承,甚至是屈意伏低作小的哄着…… 到了现在,楚青衣里里外外全是她。 自己到底哪点不如凤倾寒? “素儿,素儿……”凤二夫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凤倾素的繁乱思绪,她抬眼,就看到凤二夫人忧心重重的眼神,一咬唇,泪花儿忍不住的便滚了下来,“娘亲,我,我……” “素儿乖,娘亲都知道,乖啊。” “哇。” 再也忍不住的凤倾素扑在凤二夫人怀里哭的一塌糊涂,抽抽泣泣的闷声自凤二夫人的怀里响起,“娘,娘亲,女儿只是想嫁给他,女儿喜欢他啊,为,为什么他会那样的待我,女儿真的很喜欢他啊,呜呜,娘亲,女儿心里难受……” 要是凤倾寒在这,估计会翻白眼。 你大小姐才多大啊? 这想男人都想的难受…… 放现代这还就是初中生! 只能说,这古代人也恁为早熟了些。 凤二夫人被怀里的女儿哭的心酸不己,搂在了怀里又是哄又是劝,听着女儿哭的几乎背过气去,凤二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无力——若是换了其他的事,她哪怕是撞个头破血流,但凡有一丝的机会,只要是为了女儿,她也会去争上一争。 可是现在,人家摆明了不想娶啊。 而且,想起凤二老爷昨晚黑着脸和她撩下的那一席话,凤二夫人只觉得满心的纠结,满嘴的涩意,“素儿你别哭了,娘亲都快被你哭的心乱如麻了。” “娘,娘亲,我不要她嫁入楚府。” 哭的抽抽答答,凤倾素还不忘这碴。 自己得不到的啊。 凭什么凤倾寒轻易的就能得到? 她看上的男人,凤倾寒凭什么和她去抢? 越想心头越生气,她得不到的,哪怕是毁了也不能便宜了凤倾寒! “你这丫头,魔怔了不是,若是当真王妃亲来,咱们又有什么法子阻制这门亲事?”凤二夫人眼底幽黯浮过,对于这门亲事的恨意,她心里并不比凤倾素少,相反的,估计只有更多没有少的。 可是不当用啊。 “她不是说要去算好日子,测吉凶吗?”头自柳氏的怀里拿出来,凤倾素红肿着的脸上拂过几许恐怖的狰狞恨意,双眸定定的望着凤二夫人,“娘,派人去外头说,凤倾寒的八字不好,是天煞孤命,克夫。”她就不信这样的八字之下,楚青衣还会娶她过门! 哪怕是楚青衣肯娶。 那不还有王妃,王爷么。 难不成平西王府的人都是吃素的? “这样能成吗?”凤二夫人眼底有抹犹豫,若是被老夫人知晓是她们在背后弄鬼,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又不做什么,娘亲只肖找两个好使的人在外头传上两传就是。”此刻的凤倾素眼底全是恶毒,双眸连闪,映着骇人的幽芒,“八字之说谁说的清楚?就这么一迟疑,说不定会有什么事发生,再说,娘亲不是认识庵里的姑子么,找一个靠谱的不就成了?” “这个……” “我不管,娘亲要是不把这事给搅黄了,我就不吃饭,嗯,水也不喝。”凤倾素自凤二夫人怀里离开,气呼呼的瞪着双眼,“娘亲若是不信,净管试试,看看女儿可是敢还是不敢。” “你个丫头。”气的凤二夫人忍不住伸指点向她的额头,虽然语气里带着恼意,可更多的却是宠溺和无奈,“让我答应你也罢,但你却要答应我,这事你绝不可能出手,最好是沾也不能沾,你可要应我?”她动手会盘算好一切,实在不成会暗兵不动,若若是素儿,怕是会不顾一切,后果可就有点不堪设想的。 “只要娘亲能把这事搅黄,我就不出手。不然……”凤倾素哼哼着,不然之后的话虽不曾说出来,可却是不言而喻。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头草 果儿一脸的气愤,“主子,她们太可恨了,怎么可以那样说您?”要不是她们早一步听到消息,依着凤二夫人母女两人的毒计,自家主子还能得了好? “主子,她们真是欺人太甚,要不,您还是和老爷老夫人说,我还不信老夫人就这般的偏疼到……” 果儿恨恨的跺下脚,就没见过这样狠心的人,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啊,竟然要毁自家姑娘的清白。睍莼璩伤 “和老太太说有什么用?”旁边,杏儿捧了滚烫的人参茶给凤倾寒,边接过她递来的书小心的收在一侧,“你忘记上次的事了?” “上次?塍” 开始没想到,转而回过神。 果儿的脸色便有点难看。 是啊,和老夫人说有什么用栗? 上次凤二夫人生辰那天的事,不就是前例么?是,那次出事最后名声受损的确实是凤倾素,可真正的原因呢? 府中几个主子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根本就是凤倾素起了坏心在前。 至于最后的结果,为什么却是她自己栽到了坑里去,怕是老太太几个都是心里有着想法的,可不管如何,哪怕是猜到是自家主子动的手,谁有证据? 相反的,凤倾素动手陷害姐妹的人证物证却是准准儿的。 可有人理吗? 凤老夫人是装傻。 凤二夫人是直接不理。 凤大老爷是不理内宅之事。 只余下一个凤大夫人倒是想管。 可她怎么管? 头顶上凤老夫人这座大山压着。 随随便便一个不孝压下来。 她能做什么? 果儿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可是姑娘,咱们就只能这样由着她们不成?”太可恶了,一个个的,别让她逮着,不然,非要她们好看! 看着果儿磨拳擦掌的样,凤倾寒和杏儿都忍不住的扑吃一声笑起来,凤倾寒笑着摇摇头,伸了纤细如玉的手指点向果儿,“你看看这个,好像是个女土匪似的。”又笑道,“你走出去可别说是我的丫头,我可丢不起这人。” “姑娘。” 果儿小脸通红,鼓起了脸颊。 什么嘛,自己给姑娘抱不平。 她竟取笑自己。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啊,急什么,慢慢看下去就是了。”慢悠悠的抿了口茶,凤倾寒垂了眸,掩去眸底深处的一抹精芒。 是的,她不介意忍一时之气。 可那得看是谁的气。 还有就是值不值。 很明显的,凤二夫人母女的气是不值得她忍,也没必要去忍的。 杏儿看着扁着一张小嘴的果儿,想了想还是点点她的额头,轻声的提醒着道,“你也是个傻的,你只看着她们出手了,可你怎么不想想咱家姑娘何时吃过亏?再说,”她呶呶嘴,“便是咱家姑娘乐意吃这亏,不是还有楚世子么,他能肯?” “这倒也是,楚世子那人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人。” 看着果儿一脸赞同的样子,杏儿实在是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他还能吃亏,不天天黑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老夫人的万寿阁。 凤二夫人满脸讨好的笑,“母亲,您渴了吧,这是儿媳才泡好的参茶,您喝喝看……” “唔,放那吧。”懒懒的歪在弹墨大迎枕上,凤老夫人眼底掠过几分讥讽,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即没有接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瞥了眼凤二夫人,又慢慢的咪了起来。 手心被长长的指甲给掐破。 凤二夫人脑上掠过一阵难堪。若是换了以前,她便是不能拂袖就走,最不济也马上转移话题,可面前的人是凤老夫人,而且,她要说的事情又事关自己的宝贝女儿,深吸口气,凤二夫人讪笑两声,“母亲,儿媳有件事,想要和您说,请您帮着拿个主意,但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才好。”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 死老太婆!! 心里头恨的要死,可凤二夫人却是面上不变半点,只愈发放柔了声儿道,“母亲说的是,只是这事儿吧,儿媳心里当真是没有半点的谱,要不,儿媳这就把事情说出来,母亲您也好帮着儿媳参详参详,给儿媳拿个主意?” 知道这是凤二夫人打定了主意赖上自己,凤老夫人可有可无的唔了声,眼皮却仍是没撩一下,“什么事,你且说出来我听听。” “是,是素儿的事。”凤二夫人自己都觉得脸红,语气微顿,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啊,得,她就不要这个脸了,凤二夫人一狠心,索性便直接道,“母亲,儿媳想和李府结亲。” “和李府结亲?哪个李府?” 凤老夫人倒是撩起了眼皮子。 只是那眼神吧,凤二夫人是怎么看都觉得里头装满了讽刺和嘲笑,甚至带着轻蔑! 可现在她顾不上这些啊。 再怎样还是女儿的终身来的重要。 “是,是李尚书府上。” 她这话一说出口,自己索性便没了顾忌,只是抬头间,双眼一下子撞进凤老夫人幽深的眸子里,忍不住的一阵心慌,却又被她瞬间的压下去,只急急的道,“娘亲您也知晓素丫头的事,虽然咱们都知晓那些个是谣言,可终究是人多口杂,而且,媳妇儿这几天也是仔细想过,那日终究是李家的小哥儿也有不是,咱们素儿不管如何是个女儿家,这名声上总是不妥的,且不如便把素儿嫁过去,母亲您觉得如何?” “你当真这样想?” 凤老夫人眼中精芒掠过,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倒是有点像朝着凤二夫人逼过来似的,让她情不自禁的便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是啊,媳妇儿,媳妇儿这几天派人打探了那李家小哥儿的情况,学识为人也都是个好的,虽为人憨实了点,但却也是个实在的……” “晚了。” “啊,什么晚了?” 凤二夫人有点傻眼,晚了,晚?了? “是啊,晚了。”端起桌上的参茶,轻轻的呷了一口,凤老夫人终于抬起眼,自刚才凤二夫人进屋后第一次正式的抬眼看向她,“我之前总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最不济也就是和你大嫂别别苗头,但儿女事上却是好的,可惜啊。”凤老夫人摇头轻叹,一脸的惋惜,“现在看来,却是我老婆子高看了你。” “母亲。”凤二夫人骇然变色—— 这话不可谓不重,她哪里受得住? “母亲这话是何意,媳妇不明白。” “不,你明白的很。你只是不想去想罢了。”似是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凤老夫人吹了吹面前的茶,笑笑,“你觉得,现在咱们家把素儿嫁到李家是对的,可行的?” “是啊,难不成咱们素儿还配不上那李家?”凤二夫人满脸的傲娇,自己的女儿这般的优秀,这般的出色,配不是那个傻小子? “所以,我才说你是晚了。”凤老夫人把身子挪了下,寻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目光自窗外的远处收回,缓缓扫过一袭大红裙袄的凤二夫人,“若是出事之后那几天,你直接同意把素儿嫁过去,他们李家有愧,自然咱们素儿就是低嫁,理直气壮的,再有咱们府上和嫁妆,日后自会过的有滋有味,可现在……”凤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笑望向凤二夫人,“你觉得,她便是嫁去李府,能有好吗?”而且,依着她的所见,怕是这李府人家同都不会同意的。 “我……” 难得的,凤二夫人眼神躲闪起来。 是啊,现在的素儿,李府真能接纳? 可不把素儿嫁到李府,能嫁去哪? 这么一想,柳氏便横了心,“母亲,可儿媳还是想试试。” “你若是想丢这个脸你自己去,我可不陪着你。”老太太这是撒手不管了,只要一起到人家李府会拒绝这门亲事,凤老夫人是真的丢不起这人。 李府。 李大夫人笑的优雅,只是细细看去,那笑却是不达眼底,“真的很抱歉,小儿才疏志浅,实在是配不上贵府四姑娘,还望嬷嬷回头好生代本夫人向你家主子道声歉才好。”到了这会想起她儿子来了?没门! 第一百八十二章 险死 凤二夫人是被半夜惊醒的。睍莼璩伤 凤倾素悬梁自尽了!! 还好,丫头婆子发现早,救了过来。 可这会却已经是晕迷不醒。 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直到站在凤倾素的床前,凤二夫人才在婆子的提醒下发现自己没穿鞋子,打赤脚走过来的膈! “夫人,夫人您快看看姑娘吧。” 几个嬷嬷丫头都擦着眼泪,看到凤二夫人纷纷起身见礼,却又面色惨白,生怕被责骂。 “都起来,素儿怎样?脂” “回夫人话,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还没清醒……”回话的是凤倾素的贴身嬷嬷,脸色苍白,知道这次就是凤倾素没事,她也是勉不了被责罚的,谁让自己没照顾好姑訅? “可请了大夫?” “已经去请了,但还没到。” 坐在床侧,二夫人看着女儿惨白的脸,紧闭的双眼,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的月儿啊,这不是想要她的命么。 你说好好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素儿,素丫头如何?”是扶了丫头走过来的凤老夫人,脚步匆忙,只穿了家常的大袄,一看便知是被叫醒之后便赶过来的,待到近前,看到凤二夫人,劈头便问,“素丫头怎么会出事,如今可如何,有请大夫没有?” “母亲,大夫已经请了,还没到。”抹了把眼泪儿,凤二夫人扶了凤老夫人落坐,又吩咐小丫头上滚烫的茶,只道,“为了素丫头的事惊了母亲,媳妇实在是不好过。您也别担心,素丫头没什么大事。” 才说着话,外头有脚步声响起。 是小丫头带着大夫到了。 凤二夫人赶紧擦了把脸,挤出抹笑看过去,“原来是刘大夫,辛苦了,麻烦您给我家素儿看看,辛苦大夫。” 刘大夫连道不敢当。 进了内室,看了眼凤倾素,刘大夫搭了五指去扶脉,眼皮抬了下,一下子便看到了榻上凤倾素脖颈间的勒痕。 不禁便是一怔,勒的? “大夫,大夫,我女儿如何?” “呃,还好。”刘大夫回过神,想了下,起身看向凤二夫人,只笑道,“四姑娘无碍,回头我开副方子吃上几济就好,至于人,也差不多该醒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凤二夫人长舒一口气。 便是榻子上的凤老夫人也念了声阿弥陀佛,总归是自己打小疼到大的孙女,看着她躺在榻上人事不醒的,哪里能一点不心疼? 让丫头送走大夫,给了红封。 差了小丫头去煲药。 凤老夫人端坐在外屋,看向站在旁边一身局促的凤二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四丫头为什么会想不开?” “母亲,我,我……” “说。”凤老夫人的眼角竖起,连带着眼神都带着寒光,凤二夫人身子一抖,情不自禁的便脱了口,“都怪李家,李大夫人拒了媳妇儿的提亲,还道咱家素丫头是嫁不出去坏了名声的,我和嬷嬷说,不小心被素儿听到,她一时想不开才……”说到这里,凤二夫人不禁恨的咬了牙,“都怪李家,要不是她们,素儿哪里会做这样的傻事?” “你给我闭嘴。”用力的一拍桌子,凤老夫人气的胸口直喘粗气,手指着凤二夫人,恨恨的道,“你还有脸怪别人?啊,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嗯?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让你别再想这桩事,别去李府,你当时是怎么和我说的,啊?” “母亲您哪里知晓媳妇儿的苦?”凤二夫人被自家婆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通骂也忍不住心酸起来,想起女儿在外头的名声,眼泪便也落了下来,边哭边道,“素儿在外头那样的名声,即有李家的事在前,又有平西王府的事在后,哪里还能嫁个好人家?再说,李家的二郎可是无礼在前的,咱们家素儿让他负责又怎么了?” “你,你……” 凤老夫人恨不得把一巴掌抽过去。 她知道凤二夫人担心女儿。 可担心也没这样的吧。 经过这么多事,她竟然还想着把人塞到李家去。这不是纯粹让人找上一门来让人家侮辱吗?现如今可好,竟然还敢怪人家李府拒亲。事实上便是凤老夫人心里头也在怪李家不识相,她李家的女儿哪一点配不上他们家小子?可心里怪是怪,面上不能让人看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在素儿面前提李家,平西王府半句。”老夫人闭了下眼,再睁开,眼底有抹怒意,“还有,素儿的婚事先打住,她现在还小,慢慢来。” “可是母亲,她马上就十一了。” “那又如何?现在的京城,你还找的到敢和她定亲的人家吗?” “我……”不是找不到,找到的那些人家自己不满意啊。柳氏张了张嘴,悻悻的道,“媳妇听您的就是。只是,再往后拖两年,好的都被人给选走了,咱们素儿可是只能捡人家剩的……” “实在不成,那就去外省找。” “母亲。” 看着凤二夫人一脸的震惊,凤老夫人叹口气,这个媳妇儿以前看着还好,现在让她管起事来才发现,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她皱下眉,直接结束这段话题,“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早,去看看素儿醒过来没有吧。” 门外,凤大夫人黄氏携了凤倾寒姐妹走进来,给老夫人屈膝问了安,凤倾寒姐妹又给凤二夫人见了礼,妯娌间问了好,凤大夫人看向二夫人柳氏,“素丫头可醒了过来,我这边带了株百年的人参,给素丫头补补身子吧。” “多谢大嫂。” 虽然知道这样的事被大房知道是尴尬,可自己的女儿做下这般的事情,她还能怎样? 有小丫头过来,给凤老夫人几人行过礼,脆声声的回道,“回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醒了。” “素儿。” 凤二夫人满面激动的扑过去。 “母亲,儿媳扶您。” 待得凤老夫人几人走入内室,凤二夫人母女正在抱头痛哭,看到老夫人,凤倾素咬了咬唇,“祖母,我,我……”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明个儿再说,今个儿你也累了,赶紧歇了吧。”凤老夫人挥挥手,示意丫头婆子服侍凤倾素梳洗,又看向凤大夫人黄氏,“老大家的,你也和我一块回吧。这三更半夜的,就让她们母女两折腾去好了。”这是在给二房母女俩腾地方呢。 不过不用凤老夫人开口,凤倾寒等人也没打算停下来的——过来走走过场,大面上过的去就成了,没必要多待。 “媳妇儿送母亲,大嫂。” “得了,你回吧。好好劝劝素丫头,让她别多心,一切有我呢。” “多谢母亲。” 凤二夫人福了福身,眸色晦暗不明的转身回了内室。屋子外头,凤老夫人叹口气,看向凤倾寒等人,“也不知道二房是得罪了哪路的福仙,却是这般一桩桩的烦心事,就没个让人省心的时侯。” “谁知道呢,老夫人您担心什么,有您这尊神仙镇宅,总会否极泰来,逢凶化吉的,咱们可用不着担心什么。” 夜色下,灯笼一闪一闪的。 像极了天上夜空中的星星。 凤倾寒眨眼,再眨,耳边听着这一来一往的对话,抿了唇轻轻的笑。 老太太这机锋打的也够可以。 明明是想说自己等人给二房母女两人下套,暗中算计她们,可终究是事情涉及到楚青衣,不好明着说什么,只能把话题年到神仙菩萨身上。 至于黄氏。这话接的却是更妙了—— 您老人家本身就是尊镇宅的神仙呢,有您在,那些鬼鬼魅魅的谁还敢现身? 若是有……那也得是在您老人家的的纵容默许之下吧。 “你这张嘴啊。” 老夫人笑着摇摇头,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眼底的幽芒却是愈发的浓暗。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之前 平西王妃揉揉眉心,一脸的恼闷。睍莼璩晓 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人? “主子,您中午都没吃什么,老奴给您炖了碗燕窝粥,您好歹也吃两口……”贴身嬷嬷捧了白瓷盅走进来,看到靠在窗前大榻上满脸倦意的主子,心头满是怜惜,“车到山前总有路,主子您何必想那么多?您若是身子垮了,受罪的还不是您自己个儿?” “主子,老奴服侍您用?” “我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你放那吧。”平西王妃挥挥手,意兴澜珊的叹口气,“果真是儿大不由娘啊,你看看,这还没过门呢,就和我闹了起来。要是日后娶进了门,哪里还有我这当娘的存在?膈” “主子您说哪里话,哥儿不是那样人。”嬷嬷笑着扶平西王妃起身,把手里的燕窝盅递过去,“还热着,一会凉了就不好用了,主子您多少吃几口。” “罢了,给我吧,也只有你还能想着我的身子了。”接过来,喝了两口,又想起什么般抬头看向面前的嬷嬷,“西边那位如何,可有动静?” “主子您放心,老奴都盯着呢。脂” “哎,我事事要强,这下好,被人瞧了笑话。”平西王妃眉眼里尽是郁郁,似是这些天憋的久了,竟不知不觉的把话都吐了出来,“你说那凤家的女孩哪里好?是,年轻,漂亮,能干,可这样的人皇宫还少吗?”可自家这逆子却偏就看上了人家…… “世子爷阅历浅,那凤家的女孩定是使了什么手段……”不等她说完,平西王妃便摆了手,“别说这些,你我还不知道吗,怕是早把那女孩看在眼里了吧?” “主子,老奴我……” “别说你,就是我又何尝不是觉得那凤二姑娘不错?”若不然,她也不会初初和楚青衣谈过之后便同意了这门婚事。特别是在见过凤倾寒之后,她甚至对这门亲事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可现在…… 她苦笑着摇头,却是真的犹豫起来。 一边是儿子的执意坚持。 一边则是外头铺天盖地的谣言。 夹在中间的则是王府的声誉。 哪一样都让她难为,为难! “主子,若是世子当真铁了心,您又何不成全哥儿?”嬷嬷打小随着平西王妃,出嫁后便理所当然的成了陪嫁嬷嬷,这么多年来下,是最为忠心的,一路看着平西王妃走到现在,其中的艰辛和酸涩自不必说,可若是因了此事和嫡亲的儿子生了隔阂,可怎么得了? “不是我不成全,你以为我不想他开心和乐?”王妃苦笑着摇摇头,“你不知道王爷昨个儿晚上镇定,非要我马上另选一家姑娘给他定下来。” “天,那这不是又要对上?” 平西王父子之间的争执可不是一次两次。嬷嬷曾亲眼见过一次,那可真真的叫做一个剑拔弩张!看的她这个旁观的都觉得胆颤心惊,仿佛那不是一对父子,而是生死仇敌! “这可不是我正担心着的?”揉揉眉心,平西王妃没有再说下去,事涉王爷,再忠心的奴婢也是奴婢,若这点分寸没有,平西王妃岂能坐稳这个位子这么多年?只是,想起昨晚自己勉强劝下的平西王,她的头又疼了起来。 昨个儿是好了,可过几天呢。 这事哪里是能拖的啊。 再说,这府里可是还有个搅风搅雨,恨不得她们母子倒霉,最好是被休出府的人存在…… “主子您也别太担心,事情总会解决的。”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又怎么能不担心?”说罢,平西王挥挥手,“你派个人去前头问问,世子去了哪里,让他回府之后过来一趟。” 嬷嬷点点头,福了福身退下。 平西王妃用力压了下眉心。 目光自远处收回,幽幽叹口气。 这一个个的,都没一个省事的。 凤泉绍黑着脸走进万寿阁。 “儿子给娘亲请安。” “起来吧。”凤老夫人笑的极是开怀,看着大儿子的眼神满是慈祥,“今个儿怎的有空过来了?朝堂上不忙了?” “娘亲近来可好?儿子在外头忙着,没空常来陪娘亲,还望娘亲别怪就是。”凤泉绍坐在椅子上,接过小丫头捧来的茶,笑看向凤老夫人,“娘亲想吃什么想用什么直接说,别委屈了自己个儿。” “瞧我儿子这话说的。你爹爹若是能活到现在,看着你这般的出息,不知道有多高兴。”凤老夫人擦了把眼泪,眼圈微红,“这段时间总是梦到你爹爹,娘啊,老喽,说不定哪天便得去和你爹爹做伴了,哎,以后这凤府,可就靠你们了。” “娘亲您说哪里话,娘亲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一百岁那我成什么了,老而不死谓之贼,我可不想被你们嫌弃。”老太太摆手一笑,母子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凤老夫人径自看向凤泉绍,“今儿娘叫你不是为别的,主要是想问问你日后怎么办。” 日后? 凤泉绍挑了下眉,“娘亲是指?” “是啊,难不成,你还真想着就这么算了?”老太太摇摇头,满脸的指责,“你可是咱们凤家的嫡长子,嫡长一脉岂能没有儿子?” “娘,我……” 老太太挥挥说,示意凤泉绍听她说,“我知道,我老婆子不该管你屋里事,而且你妻子也算贤惠,帮你纳了四五个进来,可问题是你现在仍旧没儿子!” “娘,说不定这是儿子的命。” “什么命,我告诉你,命是自己的,谁也管不着。”老太太大手一挥,颇有种霸道气势,“我告诉你,明个儿我亲自帮你挑几个好生养的放屋里,一个不成两个,两个不成三个,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是儿子的。”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便是当今圣上管天管地,难不成还管人家生儿子?”老太太皱了眉,只瞥向凤泉绍,“难不成,我是怕你媳妇?” “怎么可能。” “那就这样定了,我明个儿让人牙子带人进屋,亲自挑几个……”话已经说到这,凤泉绍自是不可能再反对,再说,不过是几个女人,对他来说算什么? 而且,私心里凤泉绍也不见的便没这个心思。起身朝着凤老夫人恭敬一礼,“儿子的事让娘亲操心,是儿子不好,娘您费心了。”“傻孩子,娘不为你们想为谁想?”伸手拍拍凤泉绍的肩头,看着自家儿子儒雅的脸,老夫人心头涌起几分自豪,这是她拉扯大的儿子呢。 “娘,还有一件事儿子要和您说。” “可是老二家的事?” “正是。”略一犹豫,凤泉绍直接开口道,“二弟妹那边的确是逼死了人,对方证据确凿,又抓住二弟妹放印子钱不放,这事若是处置不好,别说二弟,便是儿子我怕是也会受影响的。” “有这么严重?” 凤泉绍没出声,却只是点了点头。 “即这样,那你可想好如何做?” “我已经让人和苦主谈好了条件,赔付她们二两百银子,在官衙签字画押,算是私了。至于二弟妹,她怕是要被罚一笔银子……” “怎么还要罚银子?” “如今可是马上就要年底,刑部的人没有捋了二弟的官职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二弟妹,”凤泉绍挥挥手,“先让她拿了银子后再说吧。” “那,要罚多少?” “二千两。” “这么多?” 老夫人脸色一变,小心冀冀的看向凤泉绍,“不能少点?” 凤泉绍摇摇头,却没出声。 凤老夫人便明了,这是不能少了。 叹口气,点点头,“我会和老二家说。”想了想又看向凤泉绍,“二丫头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听二丫头的意思是王府会过来提亲,可如今都七天过去了,却是一点动静没有……” “再等等吧。到时若真的没消人种上,便寻个外省的嫁过去就是。”凤泉绍想了下,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届时咱们嫁妆出多一点,不会愧了寒儿就是。” 第一百八十四章 做妾 凤老夫人歪在榻上,身后靠了个秋香色大迎枕,不时的按两下眉心,脸现倦意,“你去外头吩咐下去,就说这两天我身子不适,都不用过来请安了,嗯,就是有人过来也不用进来回报,我谁也不见。睍莼璩晓” 成嬷嬷点点头,起身向外行去。 身后,老夫人微微一叹。 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 她能真的不关心吗膈? 是,她素日是偏疼了二房,可那也是在她有能力的状态下。若是没了大房,没了凤泉绍的承相,她还有什么能力坐这府中的老封君? 届时别说去偏心哪一个了。 就是她自己估计都要抓瞎了脂。 今个儿凤泉绍过来,一则是和她说上一声,表示对她这个娘亲的看重,另一个没说出来的意思则是简单的很—— 他不想让凤老夫人帮着二房出银子。 二千两啊。 老夫人的银子是谁的? 换句话说,这么多年老太太拿府里银子贴补二房还少吗,便是如今拿着自己的体己银子,可这些也有凤泉绍的一份! 拿出去一分少一分呐。 “老夫人,二夫人在外头求见,老奴给拦了回去……”瞅了眼凤老夫人微咪着的眸子,成嬷嬷小心的道,“人是哭着回去的……” “嗯,这几天我谁都不见。” 成嬷嬷点点头,屈膝退了下去。 外头。 凤二夫人一行走一行哭,“说什么偏心二房,不过是想拿点银子,看吧,这人都直接不让进了,还心疼我们,我看她心疼的是她的银子!” “夫人您甚言。”凤二夫人身后,贴身嬷嬷唬的脸色惨白,又紧张又惧怕,“夫人,这话可不能说,被外人听到,又是一场大风波。” “我还怕什么,我现在可是马上都要被休的人,老太太不见我,我还担心什么。”愤愤的进了屋子,坐在椅子上,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盅喝了两口,凤二夫人脸色铁青,“他们大房不就是看不起我么,老太太现在怎么不说偏着二房了,我呸。” “夫人,您又多想了。”嬷嬷上前帮着凤二夫人捶着腿,轻声的劝着,“二老爷不过是气头上的话,夫妻吵嘴的混话也能当真?再说,您可是有儿有女的,又给公公守过孝,岂有说休便休的道理?” 一番话说的凤二夫人脸色稍霁。 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只是你看看之前他和我说的那些个混账话,真真是气死我。” 嬷嬷翻个白眼,若不是您老是生事,二老爷会被气的说狠话? 可这话她敢说? “你说我做这些事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现在倒好,落了个里外都不是。”最让她着恼的竟然是承了大房的一个人情!想着日后在凤大夫人面前矮上一截的样子,她便觉得全身都疼! “主子,这事您不能倔,二老爷正在气头上,您若是和他顶着,岂不是被别人看了笑话?” “那你要我怎么做?”凤二夫人不满的皱眉,让她低头? “夫妻吵架哪有隔夜仇?”嬷嬷微微一笑,轻声的劝着,“二老爷撑着那口气下不来,您便给他个梯子,您说,二老爷心里会不感激您?” “可他说要休我。” “那是说气话呢。您想想,二老爷素日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他的官位。” “可不是来着嘛。您这事若是闹起来,影响的可不是他最为看重的东西?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凤府,您说,他知道了能不生气么?” 凤二夫人有点哑舌,可想了想,又哼哼两句,“他好好和我说,我能不听么,进来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好像谁欠他一万两银子。” “我的夫人,您还计较这个。您这会该想好的是如何度过眼前这一关,让二老爷消气,让凤老夫人重新接纳您才对。”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凤二夫人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满脸的忧色——罚几千两银子她不怕,可万一惹恼凤老夫人和凤二老爷…… 她叹口气,认命的站起身子。 “桂儿,吩咐厨房熬些细细的梗米粥,配上红枣等益气养颜的东西,送到老夫人的屋子里去。”待得那小丫头应下,又对着两侧旁边的丫头道,“你们两个去厨房熬些参粥燕窝,一会老爷回来用。” “是,夫人。” 且不提凤二夫人如何去哄凤二老爷,凤老夫人的院子里,却是来了位贵客——平西王妃到了。 “王妃请坐。” “老夫人近来看着脸色倒是不错,天儿越来越冷,可得好生保养。”随便嗑了几句,平西王妃笑道,“怎的不见凤大夫人?还有贵府几位孙女,我那日匆忙一见,只觉得个个花骨朵一般,老夫人可舍得领出来瞧瞧?” “哪里有舍不舍得,王妃想见她们,可是她们的福气。”凤老夫人一招手,冲着侯在门外的小丫头吩咐道,“去,把大夫人,还有府里几位姑娘都请过来,便说王妃过来,让她们出来见个礼。” 不过半刻钟。 凤大夫人先到的,屈膝见了礼,在一旁落坐,手里接过小丫头的茶,笑看向王妃,“怪不得早上一大早的喜鹊喳喳叫,原来却是王妃您来了呢。” 一番笑闹,又是半刻钟过后。 凤倾寒姐妹几人携了小丫头走进来,把身后的大氅风衣交给小丫头,姐妹几人纷纷上前见礼,“老夫人,母亲,伯母。” “都起来吧,去给王妃见个礼。” “是,祖母。” 一行人福了福身,平西王妃一把握了凤倾寒的手,“二姑娘可是越来越水灵了,看看这,简直是水做的人儿,老夫人果真是会养人,家里这一个个的仙水似的人,日后都不知道谁家有福呢。” “王妃言重。” 一番热闹过后,凤倾寒姐妹各自得了见面礼,纷纷退下,屋子里只余下凤老夫人,凤大夫人以及平西王妃,想了想,平西王妃还是直接了当的开了口,“老夫人,大夫人,我今个儿来不是为别的,而是小儿和凤二姑娘的事。” 凤大夫人心头一跳,张了张嘴,却是看向了老夫人,“母亲……”你急什么,且听王妃把话说完。” 凤大夫人涩然一笑,是她鲁莽了。 平西王妃却是半点不以为意,只是轻轻笑道,“母女情深,关心也是有的,老夫人何必去怪责?”端了面前的茶轻呷一口,平西王妃眉微挑,笑道,“老夫人,凤大夫人,我今个儿也不和你们兜圈子了,咱们都是为了孩子,所以,我今个儿来是来给我家哥儿迎二姑娘为二房的。” “你说什么?”饶是再想镇定,凤大夫人还是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 二房? 她猛摇头,“寒儿不可能当二房的。我女儿便是死也不能当别人的妾,我决不允许。” “大夫人,您觉得平头百姓家的正妻,要比咱们平西王府的二房夫人要好吗?”穿金戴黄,还是上过皇家祀碟的,有哪个女子不削尖了头的想钻进来。 可她却嫌弃? “咱们平西王府的二房那可就是末来的侧妃,是一人之下阂府人之下的,我们哥儿心里有你家二姑娘,若是将来二姑妨发再有了哥儿,这不知比多少人要过的好。” “再好我也不同意!”无视凤老夫人频频的眼神,凤大夫人脸色难看,直接没了刚才的热情,瞅着平西王妃冷声道,“女儿是我生养的,我宁愿她一辈子嫁不出去,留在家里我养她,也绝不会给人做小!王妃若是没其他的事,您请回吧。” 得,这回是直接冷着脸赶人了。 “老大家的,这事不是一提嘛,您不同意也就罢了,咱们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啊。”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的女儿绝不给人做妾。”凤大夫人脸色铁青,不再看平西王妃半眼,“王妃,您请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同意 “主子,那位大夫人太可恶了,竟然把您赶出来,简直是欺人太甚。睍莼璩晓”搀了平西王妃出了凤府,上马车,贴身嬷嬷满脸的气恼,“就她那女儿,您让她做二房都便宜了她,哪家女儿像她家这般的不守规矩?上梁不正下梁歪,女不教母之过,依着奴婢看,就是这位夫人的错……” “好了,你怎么那么多的话?”拍了拍嬷嬷的手,平西王妃却是笑了,“去,给我倒杯茶来。” 轻啜了两口,平西王妃却是幽幽一叹,“你啊,只顾着为我抱不平,却忘记换个角度去看事。的确,这位凤大夫人的反应是出乎我的意料,可我这会却是只有高兴,没有不开心或是生气的。” “为什么?”嬷嬷一脸疑惑,被人赶了出来,主子竟然不弃? “因为凤大夫人是真心疼爱女儿,不会卖女求荣,也不会是那种爱慕虚荣的那种人。”平西王妃淡淡的挑下眉,笑,“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女儿能差到哪里去?我却是真的放了心……膈” “主子您的意思是?” “回头再说吧。” 主仆两人都收了声,车轱辘声声里,马车缓缓驶离凤府,渐行渐远脂。 “老大家的,你刚才莽撞了。”凤老夫人的屋子里,凤老夫人眉头紧皱,面带不悦,语气里尽是指责,“你竟然赶走了王妃,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得罪平西王府,会让咱们府和王府结仇?” “那又怎样,难不成母亲的意思,是让儿媳接受她的意思,然后,让寒儿过去给人当小?”凤大夫人气愤的站起身子,定定的望着凤老夫人,“母亲,那是我的女儿,我刚才说过,我宁愿她不嫁,也决不会让她给人当小做妾。” “你知道什么,平西王府的二房能和一般的妾室相提并论?”凤老夫人也是语气不善,胸口气的剧烈起伏着,恨恨的指着凤大夫人,“更何况人家还是世子,日后成了王爷,咱们寒儿便是侧妃。” “那也是个妾!” “你,你给我出去。” “媳妇儿告退。”凤大夫人挺直了身子,福身后,转过身子,慢慢的一步步退下去。 林嬷嬷叹气,“主子,您何必和老夫人置气?”老爷如今是三天两头的往李姨娘屋子里去,若是夫人再失了老夫人的心,这日后府里可怎么是好? “不置气便得牺牲我女儿。我宁愿得罪了她,也绝不会吐这个口。”此刻的凤大夫人只是个母亲,心疼女儿关心女儿,她想的只是女儿的好,是女儿日后过的开不开心,而非是自己的处境。 消息传到凤倾寒的耳中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吃过了午饭正靠在榻上咪了眼小憩,杏儿一脸凝重的走进来,“姑娘,奴婢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说来听听。”杏儿可不是果儿,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事好不好说。 “平西王妃来了。” “嗯。” “老夫人和夫人吵了一架,夫人把王妃赶了出去……”听到这里,凤倾寒终于有了点精神,挑挑眉,唔了声,“原因?” “王妃说要让您给世子做妾。” “……” 看着凤倾寒没所应的再次躺回去,杏儿觉得奇怪,想了想问道,“姑娘您一点不生气?王妃可是说让您去做妾呢。还有夫人,连带着都被老夫人赶了出来,这会怕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呢。” “你放心,王妃的话算不得数的。” “啊?” 对上杏儿满是疑惑的眼神,凤倾寒微微一笑,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 杏儿退出去,一个人在屋子里的凤倾寒脸色却是猛的沉了下来,是没生气,可却不代表一点都不在意。 试问,谁家末来的婆婆说让你做妾,你是高兴的? 即便是凤倾寒知道平西王妃做不了楚青衣的主,她也是心里不舒服的! 只是不想让杏儿等人知道罢了。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想了想。 凤倾寒还是决定等晚饭的时侯再去见黄氏。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歉疚,为了自己的事,怕是黄氏这次要彻底把老夫人给得罪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哭自然就有人笑。一如此刻黄氏的愤怒生气,二房里头,凤倾素却是露出了笑模样,“你是说,平西王妃过来,是要提二姐姐去做妾的?” “可不是呢姑娘,您想想,这妾啊,之前说的那么高兴,咱们还以为多高贵,没想到只是个妾……” “哈哈,真是老天爷有眼。”凤倾素从椅子上站起来,恨不得立马跑出去拜菩萨,真是感谢诸天神佛,老天有眼啊。 “我娘呢。在做什么?” “二夫人在屋子里和老爷说话呢。” “罢了,我先不过去了。不过,”凤倾素冲着小丫头招招手,“去给我拿点吃的来,姑娘我饿了。记得要好吃的,鸡鸭鱼都要,记下没?” “姑娘您放心,奴婢晓得了。” 凤倾素直想拍手,当妾啊。 哈哈,凤倾寒,你也有今天! 正屋里,二夫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老爷,妾身也是为了这个家,您在外头不理家里事,妾身上头又有大嫂压着,若不是妾身想法子弄这些钱,咱们二房怕是要被大房挤的不成样了,再说妾身一不出门二不当官的,哪里知晓放点印子钱会惹出这般大的麻烦?那些管事的也是黑心肝,妾身明明都再三的吩咐,要宽容,不许使那黑心恶毒的手段,可他们却偏偏见钱眼开,阴奉阳为……如今妾身捅出这般大的麻烦,妾身也是恨不得以死谢罪,只是妾身,妾身哪里舍得老爷和咱们的孩子?” “得了,别哭了。日后若是再有这般事情,你可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凤二老爷黑着脸,终究是心有不忍,轻轻一哼,“大房的事你日后休提,我心里有数。至于你,好生在家服侍母亲就是。其他的我心里自有思量。” “是是是,妾身全听老爷的。” 小心冀冀的看了眼凤二老爷,凤二夫人咬咬唇,讨好般的问道,“那老爷,这次的事……” “这次的事我自会帮你周全好。若再有下次……”凤二老爷的话没说完,却只是轻轻的瞥了眼凤二夫人,只是一眼,把个凤二夫人看的后背直发冷,手心里全是冷意,她吸口气,郑重的点头,“老爷您放心,妾身日后再不敢了。” 凤二老爷点点头,本待起身要走,站起身子却又猛的扭头看向凤二夫人,“素儿的事如何了,你若是心里没主意,便多和娘亲商量,若是再敢乱来,你就自己回娘家去吧。” “是,老爷。” 握了握拳,凤二夫人咬碎一口银牙。 可没奈何啊。 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 “家里这些丫头婆子下人该减的就减去,别有事没事就在人跟前晃,看的心烦。”凤二老爷的话一说完,凤二夫人双眼唰的一亮,“老爷说的是,明个儿妾身便回了老夫人,把院中的丫头婆子裁去一些。”嗯,把那些年轻貌美的都卖掉! 平西王府。 楚青衣头次和自己的娘亲黑了脸,“娘,您便是这样让儿子相信您的?您,您哪里是上一门提亲,分明是上一门结仇去的。”真是气死他了,楚青衣这会站在自家府里,都能想的到晚上见到凤倾寒时的待遇——估计,肯定,一定是很惨很惨! “你和我喊什么喊,我让她进门就不错了,也就你宝贝,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自妆台上拿了耳环戴上,平西王妃头没回,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我让你过你父亲那一关,你可有去?别以为我这里好哄,若是你父亲不同意,这事你想都不用再想。” “娘,你只管上一门提亲,我一定会让爹同意的。”楚青衣话音犹落,门外一道男子霸道的声音响起,“谁说我意意的?我不同意这事!”龙行虎门走进来的,不是平西王又是哪个?冲着儿子重重一哼,“你就死了心吧,我是不会同意让凤家那个女人进门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赌 不同意? 楚青衣勾勾唇,神情却是愈发的慵懒起来,似笑非笑的挑下眉,“父亲,您有不同意的资格吗?” “混账东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睍莼璩晓”平西王端的是大怒,双眼怒瞪,若是在军营,自己早把人拖出去打板子了,正想说什么,扭头便看向旁边闲闲倚着软枕似笑非笑,低头品茶的妻子,那神情明明那般的风轻云淡,可不知怎的,平西王这一腔怒意如同被水扑灭的小火苗,唰,瞬间就灭了个干干净净! “我是你老子,我怎么没有不同意的资格?”平西王狠狠瞪了眼楚青衣,继尔,比翻书还快的换上陪笑的脸,“那个,王妃,你说不同意咱就不同意。那女孩咱不让她进府就是。要是这小子敢惹你生气,我揍他!” 看着自家老爹那谄媚的笑,楚青衣抽抽眼嘴。若是以前,他自是乐得看老头子的笑话,可现在,这事事关他啊膈。 撇撇嘴正想说什么,就听到自家老娘那慢幽幽,清清淡淡的声儿,“我什么时侯说过不让那女娃进府了?” 呃。 咦…政… 平西王眼珠一转,瞬间点头,“对对对,让她进府,咱们让她做妾,到时王妃你爱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看不顺眼罚她跪脚踏板。” 汗,敢情您老人家脚蹋板跪多了? 楚青衣大急,“娘亲……”又鄙视的瞪一眼自家老爹,讨好媳妇也不带您这样损儿子幸福的吧? 平西王得意的瞪他一眼。 老脸上全是傲娇:老子乐意! “媳妇儿,咱就这样说定了,一会让管家去那个什么凤府走一趟就是,让她敢再把王妃撵出来,你等着,本王赶明个儿砸了她那破凤府,给王妃你出气。” “……” “你要砸了我亲家的府?” 轻柔软绵的声音却让平西王身子一颤,猛的摇头,“不不不,怎么会,只是,王妃,你是不是说严重了,一个妾罢了,算什么亲家。” “谁说是妾?那可是我儿喜欢的姑娘,又是我看中的,咱们可定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迎进门才是。”平西王妃不看楚青衣瞬间满是惊喜的表情,只是瞥向平西王,眼底似是有淡淡的嘲讽掠过,“我可不像某人,就爱捣鼓怂恿着别人上赶子的去做妾,我那亲家可也是个有骨气的,不似某人。” “谁啊,谁啊,敢惹王妃生气,本王去平了他们府。” “那你就先平了平西王府吧。” “这个,那个,王妃,本王陪你去用饭?” “我告诉你,凤府那丫头是我看上的,我这就找人去提亲,要是谁敢暗中破坏,你可别败我不讲情面。”她之前是有心想要凤家那丫头做妾,可看着儿子的表情,再想想自己回头这走过来的一路,心便懒了很多—— 有什么事能抵的过儿子开心? 儿媳妇满意是好。 可若是因着儿媳妇把儿子弄没了。 她不是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身后,楚青衣还不曾完全回过神来。 就这样让爹几句话说下去。 娘亲答应了? 抽抽嘴角,早知道该让老头子出马。 身后,有嬷嬷笑着福身,“恭喜世子得偿所愿。” “嬷嬷起来吧,我还有事,娘亲这里便辛苦嬷嬷。”楚青衣的嘴角是溢不住翘起来的开心,脑海里浮起那张俏丽的小脸,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把那娇俏儿的人用力的揉进自己的怀里,骨血里。 用过早饭,送走了平西王,平西王妃回到了议室厅处理了一些琐事,带了夏嬷嬷回了偏厅,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王妃轻啜了一口,叹口气,“幸好我答应了这门亲事,你看看那小子的开心劲,嘴都要合不上了。” “可不是,老奴就没看到过世子这样喜形于色的开心过。”当奴才的就得审时度势,夏嬷嬷随侍在平西王妃身侧二十余年,可谓是主仆情深,一路不知道陪着王妃吃过多少的苦,若说平西王妃身边第一得用的或许算不上,但第一忠心的却绝对是她!如今自然是不用再去刻意的讨好谄媚什么的,可身为奴婢该有的眼色却是绝不能少。是,在她眼里自然是自家打小看大的哥儿好,什么女子配他也是高攀啊。可虽然她也看不上那凤家的人,但这会主子都发了话,她一个奴才自然也要捡好的说,只笑道,“老奴这会子想想,那位凤家的姑娘若是不是个好的,岂能入得了咱们世子眼?” “可不是来着,他啊。眼高着呢。” 提到自家的儿子,平西王妃如同天下所有的母亲,以自家儿子为荣,为傲,眉眼都多了抹柔意。 “那是自然。咱们世子丰神如玉的,谁家的女儿都是高攀,看上她们是世子爷的福气。” “好了,你也来逗我,我身边那些讨好巴结的还少?”平西王妃笑笑,面上却是渐渐凝重起来,“我昨个儿已经给钦天监送了贴子,请了吉日,你这几天只管着帮我想想需要的东西,再备好,别漏了,十八那天咱们去凤府提亲。” 十八?今个可是初十了。 夏嬷嬷点点头,“主子您放心,老奴绝不会误了世子爷的好事。”平西王妃笑笑,“你办事我自是放心的,去吧。” 福了福身退出去,夏嬷嬷站在院子里轻吁了口气,抬头看着空中的暖阳,想着凤倾寒那张笑脸,在笑笑。转身而去。 万寿阁。 凤老夫人歪在秋香色弹花大迎枕上,满脸慈祥的笑,“寒丫头是个有福的,能得王妃亲自前来提亲,便是个侧妃,日后谁敢小觑于你?” 老太太自动把侧室换成了侧妃。 在她心里这真的是一桩喜事吧? 可惜,她凤倾寒不稀罕! 她笑笑,“祖母,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急不得。再说,或者,平西王妃不过是顺口一说,说不得那日回去之后便反悔了呢,打小订的亲还能反悔呢,这种事,谁能说的准?” 老太太皱了眉,“你的意思是,平西王妃不过是随口一说?”不可能吧,平西王妃是什么人呐,怎么可能信口开河。 “孙女可没这样说。” “罢了,先不提这个,倒是你娘亲,她……”凤老夫人皱下眉,眼底有几分强压的忍耐,语气微顿她叹口气,“她也是一时没想开,可却不知道那样除了得罪平西王妃无济于事,如今我的话她是不听了,你娘亲最疼你,你帮着祖母去劝劝她,让她改日寻个机会去平西王府给王妃陪个不是才好。” 给她陪不是? 凤倾寒眉头便皱了起来。 张了张嘴正想出声,榻上,凤老夫人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眉峰轻拢,却最终只是抬手拍拍她的手背,满脸慈祥且无奈的道,“祖母知道你不乐意委屈你娘亲,可你不知道这外头的形势,平西王府如今在军中是一手遮天,便是连皇上都要忌惮几分,前几天听闻外头西北又起战事,放眼咱们整个朝堂,哪个将士能抵西北鞑子?也只有平西王以及他将下的麾士了。你爹爹又是文官一派,自古文武不相投,所以,这会,咱们是不能得罪平西王的。” “祖母的意思我明白,可孙女却不敢苟同。”凤倾寒轻轻的一笑,伸手帮着凤老夫人续了茶,整个动作那叫一个风轻云淡,不带半点烟火气儿,“若是母亲真的那样做,上一门给王妃陪不是,又应下女儿为二房的要求,祖母您不觉得会让外头的人觉得咱们凤府太过巴结讨好平西王府么?” “这……” 凤老夫人微微皱眉,她不是没想到这一桩,主要是,想着巴上平西王府的心太达近切了点,这会一听凤倾寒这么说,不由自主便蹙了眉,犹豫起来。 凤倾寒微微一笑,“祖母,孙女斗胆,不如,孙女请祖母陪孙女赌上一局一如?” “赌?”眸光在凤倾寒身上扫过,细细打量她几眼,凤老夫人来了兴趣,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你倒是说说看。”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上香 “姐,姐,你说,咱们能在外头住几天?”凤倾月巴着轿门眼巴巴的瞅着外头,街上的热闹让她看的花了眼。睍莼璩晓 凤倾素吃的一声笑,“还在外头住几天,我娘亲可是早说过的,祖母今个儿去上香,之后便连夜往回赶的。真真是的,好像是个乡巴佬,巴着轿门什么样,没规矩。” “要你管。你有规矩你会……” “我会怎样,啊,你说啊,你给我说清楚。”凤倾月本来那话出口已经有所后悔,毕竟她虽然性子直爽,大大咧咧的,但打小学到的可都是与人为善,虽然偶尔也会恶作剧,但揭人伤疤这种事还是不屑去做的,只是,这会面对着凤倾素咄咄逼人般的气势和动作,也不禁恼了,轻轻一哼,“还用得着我说么,敢做就敢当,自己做下那般羞人的事,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啊。” “你……膈” “我什么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凤倾月翻个白眼,颇有些鄙夷的看向凤倾月,“别给脸不要,自己怀了龌龊心思,别人还提不得说不得了?” 啪!! 一声脆响,重重落在凤雪脸上值。 左边脸顿时便肿了起来。 她捂着脸,却犹自满眼焦急的劝着,“三姐姐,四姐姐,你们别闹了,咱们这是去上香,不是去玩的,一会被祖母知晓,她老人家定会生气的……” “多事,要你管。” “凤倾素,你太过份了。”凤倾月气的小脸都红了,胸口剧烈的喘息着,指着凤倾素手都在颤,“你赶紧向五妹妹道歉,不然,我和你没完。” “哼。” 虽然有点意外打了凤雪,可凤倾素心里头却是没有半点不落忍——又不是自己要打她,是她自己扑过来挨打的! “凤倾素,你……” “好了,别闹了,再闹真的要惊到头头的车辆了。”凤倾寒皱了下眉,伸手拽住凤倾月,看了眼凤倾素,却是把眼神落在凤雪身上,叹口气,吩咐一侧的杏儿,“去给五妹妹投个帕子缚一缚,不然一会怕是不好。” “二姐姐,我,我没事的。” “没什么事啊,脸都肿了。谁让你没事扑过来的,我明明可以躲开的,多事。”虽然嘴上说的凶狠,可凤倾月却还是接过杏儿手里的帕子,帮着凤雪小心的缚在左边脸上,看着那清晰可见的五指印,凤倾月狠瞪了眼凤倾素,“现在才知道,你果然是心狠的。” “哼,谁让她自个儿凑上来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吵闹着,凤雪咬咬唇,拉拉凤倾月的衣角,“三姐姐,别吵了,咱们马上就到地方了,祖母看到会不高兴的。” 若是以往,凤倾月肯定会先送给凤雪两个白眼,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来劝我?可现在,终究是因着凤雪脸上的那一巴掌而有所自责,只哼哼两声,撇撇嘴,“谁乐意和她吵,是她不对。” “谁让你骂我来者。”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凤倾寒拧了眉,“你们若是再吵,我便要禀明祖母,由她来处置。” “……” 两女虽都不愤,可却同时收了声儿。 凤倾素轻轻的一哼,把头扭向一侧。 凤倾月却是朝着她绊个鬼脸,把整个身子都贴到凤倾寒身上,“姐,你说,那个云莲寺的大师真的那么灵吗,那咱们也去求个签好不好?” “好,你要是高兴,我陪你去。”笑着伸手在她额上按了下,凤倾寒挑眉,“还不赶紧去向五妹妹道谢?若不是她,你这脸上可有的疼了。” 没有她我也能躲的过去。 谁让她傻呼呼的扑过来的。 翻个白眼,虽然心里腹诽,可凤倾月还是乖乖的扭过头,朝着凤雪露出一个别扭的笑,“谢谢你啊五妹妹。” “三姐姐别客气,四姐姐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凤雪捂了半边脸,紧抿着唇,双眸里有盈盈光芒微闪,愈发显的纤弱柔媚,“大家都是姐妹,今个儿祖母心情好,若是因了些许子小事让祖母不开心,可就不妙了。” “哼,我要你管。”凤倾素冷冷一哼,扭头过了头——不过是个庶女,也来说教她,呸! “好了好了,你赶紧歇会吧,一会让人看到你的脸,可别说我们欺负了你,是你自己扑过来的啊。”凤倾月仍是有些别扭,主要是吧,之前凤雪可是一直都乖乖巧巧的躲在她的小院里,除了给凤老夫人请安,给黄氏初一十五的问安,基本上就没见过她的人影。 更别提什么姐妹之情了。 可现在,竟然说什么姐妹,手足。 还帮着她挡了一巴掌…… 凤倾月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三姐姐放心,我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凤雪乖巧的回答让凤倾素满意了,轻轻一哼,“你最好记得。” “四姐姐也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哎,你凭什么还要帮她遮掩啊。” “月儿。”凤倾寒伸手拽住凤倾月,冲着她摇摇头,而后吩咐果儿,“我记得我拿了化血膏来着,你帮我拿来给五妹妹涂上。” “二姐姐不用的,一会就好。” “没事。”凤倾寒瞅着凤雪微微一笑,只待凤雪抿了抿唇,微微的垂下了头,凤倾寒方满意的收回视线—— 这个凤雪,又想做什么? 几乎过了几年半隐居的生活。 和哪个院子都没什么来往。 今个儿若非是老夫人最后吩咐人把她带上,估计还不会带着她出来。可是现在,来了这么一手…… 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凤雪身上扫过。 温婉清柔,却不失妩媚。 长长的睫毛轻颤,似扇子般垂在眼睑处。感受到凤倾寒的注视,如同小兔般轻轻一颤,抿了抿红唇,又垂下…… 有意思呢。 凤倾寒微微一笑,缓缓的啜了口茶。 凤雪十一岁。 也该到了要说亲的年龄吧? 凤倾寒笑笑,把茶盅放下,眸底有抹厉芒浮过——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要是敢算计到她们母女三人身上,呵呵,到时可别怪她不客气! 出了东城门半个时辰。 华莲寺隐隐在望。 又约摸行了约有半刻钟,马车缓缓停下来,外头有嬷嬷的声音响起,“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前头就是华莲寺,马车行不过去,老夫人请几位姑娘下车。” 掀起车帘,各自的丫头扶了她们下车。不远处,凤老夫人等人的车子已然停稳,待得凤倾寒几人走过去,凤老夫人已经由着凤大夫人搀着下了马车,看到几个如花似玉的孙女袅袅而来,个个比花娇,凤老夫人也不禁打心眼里开心,“路上可好,马车赶的可稳当?” “祖母您放心吧,孙女都好着呢。”凤倾素轻笑着上前,走到另一边搀起凤老夫人,“祖母,孙女扶您。” “好好好,四丫头扶着。”凤老夫人眼神在四个孙女脸上一一扫过,姐妹几人都戴着帷帽,扶了丫头的手娇娇弱弱的,凤老夫人心情好,难得的便也关心起凤雪,“五丫头你跟着你几个姐姐,别落了单。” “多谢祖母关心,雪儿会紧紧跟在几位姐姐身边的。”凤老夫人已经转过了身子,看着老夫人一行人的背影,凤雪咬咬唇,眼底滑过几分莫名不清的光芒,却被她快速闪过去,扭头朝着凤倾寒微微一笑,“二姐姐,咱们也走吧?” “好,你小心些,脸上别吹风。” “多谢二姐姐关心。”凤雪的双眼弯成了月芽,笑意盈盈的转向凤倾月,“三姐姐?” “姐,我去找娘亲了。” 凤倾月可不傻,怎么可能会对凤雪一点防备都没有?只是,这样算来算去的可不是她的菜,嗯,还是直接丢给她家姐姐的好。 这丫头,倒也不是个真傻的啊。 笑着摇摇头,凤倾寒微微一笑,携了凤雪的手,“咱们也跟过去吧。不然,一会要追不上祖母了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见 初冬。睍莼璩晓暖阳懒懒。 凤雪浅笑盈盈,不低调,却内敛。 今个儿她着了件荷色的软布夹袄,配了素色的衫裙,脸上是流苏的帷帽,有风吹起来,流苏摇曳,清雅淡致里自有一番娇媚,此刻手里的拈了朵菊花,眉眼含笑的看向凤倾寒,“二姐姐,想不到华莲寺里的菊花比咱们府里的还要好看。” “五妹妹喜欢菊花?” “也不是喜欢,不过是觉得好看罢了。”凤雪轻轻一笑,眉眼在暖阳下映照下,整个人显的愈发娇嫩,“二姐姐,要不要我陪你去前头求上一签?膈” “我不信那个。” 若是仙佛有眼,上一世的凤倾寒又岂会落到那般惨地?若诸神菩萨没眼,她去拜来又有何益? 乔雪眨眨眼,正想说什么,不远处凤倾月携了丫头走过来,“姐姐,你怎的跑了这里,娘亲到处找你呢。止” 之前凤老夫人携着两个儿媳去前殿上香,便是凤倾素都被二夫人给拘到了身边,至于凤倾寒,她却在陪着凤大夫人上罢香,趁着她们求签的当悄悄退出来。 这会看到凤倾月,她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凤倾月的话,只是道,“怎么,祖母她们过来了?” “可不是来着,娘亲她们去了偏院用茶,祖母说难得出来一趟,让咱们几个可以在寺内随便逛逛。”帷帽已经摘了下来,迎着阳光走过来,凤倾月的双眼晶亮,小脸上透着朝气和灵动,朝着凤倾寒挤挤眼,凑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姐,娘亲帮你求了个签,你猜大师怎么说?” “可是大吉?” “咦,姐姐你怎么知道的啊。” 相对于凤倾月的疑惑,凤雪却是抿唇一笑,“三姐姐,若是那签是个差的,你又岂会这般的神色?” 凤倾月撇下嘴,“要你说,我自然是知道的。”眸光微转,手便携了凤倾寒的手,“姐姐,咱们去那边转转吧,我才过来时四妹妹也去了,那个大师说后院子里有片梅林,虽然这会子梅花没开,但咱们去看看也是好的呀。” “就知道玩,都多大了?” 虽是这样说着,可凤倾寒还是携了她的手依着她说的方向走过去,走了两步,凤倾寒又似猛的想起般停脚,扭头看向凤雪,微微一笑,“五妹妹也过去走走?” “好啊,谢谢二姐姐。” 挽着凤倾寒的手臂,凤倾素在她耳侧小声嘀咕着,“姐,你叫她做什么?没的讨人嫌。” “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那是你五妹妹。”轻轻的在凤倾月手臂上拍打了下,凤倾寒嗔怪的语气充满宠溺,眼角余光撇到凤雪身子微微的一僵,她在心头轻轻一喟,可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日后可不许这样说话,被人笑话。听到没?” “哦,知道啦。” 姐妹三人拐了个弯,穿过道月亮形拱门,又行了约有半刻钟,眼前出现了片梅林,树枝苍劲,有风吹起,风声飒飒。 “姐,咱们进去看看。” 凤倾月的声音里透着几分雀跃,不等凤倾寒说什么,已经松开她的手朝前行去,看的凤倾寒直摇头,这丫头,估计是真的在家憋久了,这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虽这样想着,凤倾寒还是抬脚往前追去,却又扭头吩咐着身侧的嬷嬷,“赶紧追上去,别让三姑娘落了单。” “姑娘您放心,老奴这就跟过去。” 眼看着那一行人走进梅林,凤倾寒眸光微转,便看到身侧落后半步,始终不急不缓,袅袅而行的凤雪,心头猛的滑过一个念头,可回头再细想吧,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二姐姐,有什么事么?” “我是觉得五妹妹越来越漂亮呢。” “二姐姐长的才好看,不然,不然也不会被世子那般的看重和喜欢呢。”凤雪抿了抿唇,瞅了眼凤倾寒,似是不敢和她的眼神对视,急急的便移开了去。 凤倾寒玩味一笑,有些意思呢。 “姐,姐,我在这里。”不远处,一株苍劲树干下,凤倾月掂着脚,挥着手里的帕子冲着她笑的恣意悠扬,明媚的笑看的凤倾寒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这样年轻的心态直好呢。 “额上怎的还有汗,也不怕吹了风?”伸手拿了帕子帮着凤倾月揩去额上的薄汗,挑眉扫了眼身侧的丫头婆子,几人纷纷垂头,“是奴婢服侍不周,还望二姑娘恕罪。” “二姐姐,是我把她们丢在后头的,你别怪她们。”这个凤倾月,总是拆她的台,哭笑不得的凤倾寒伸手戳了她一下,挑了眉看向几个丫头婆子,“罢了,即是三姑娘给你们求情,都起来吧,下不为例。”反正她也没真想罚这几个人,月儿求情正合她的心思。 “奴婢见过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一位身着浅蓝色褙子,容貌清秀的小丫头屈膝行了礼,一脸的焦色,“敢问几位姑娘,可曾见过我家姑娘?” “四妹妹?之前不是还看到在前头的吗?”凤倾月皱皱眉,有点疑惑的看向那丫头,“你不是服侍四妹妹的,怎么四妹妹不见了你却不知道?” “奴,奴婢是听了四姑娘的吩咐去拿披风,可没想到披风拿回来,四姑娘却,却不见了……”春景满脸的惶恐和紧张,咬了咬唇,对着凤倾寒屈屈膝,“二姑娘,能否请您帮着找找?”她已经把几个小丫头都派出去找人了,可已经要过了一刻钟了,没一个人看到凤倾素…… 若是四姑娘出了事…… 全家性命赔上也消不去二夫人怒火。 春景觉得手脚冰冷,额上全是冷汗。 同时心里也不无怨责自家主子。 您说您就好好的逛园子呗,把她支使走,可好歹身边还有小丫头啊,这下好,几个小丫头都被凤倾素给哄走了。 这梅林若是再有点蛇什么的。 春景是越想越怕,对着凤倾寒又屈屈膝,“二姑娘,不消您亲自去,只要您把身边的这几位姐姐妹妹给奴婢去找一下四姑娘就好。” “杏儿果儿,你们几个赶紧散开去找找四姑娘。”凤倾寒皱了下眉,扭头吩咐着,又看向凤倾月和凤雪的丫头,“你们几个也随着过去看看,记得不许声张,只悄悄的寻。找到了人便回来禀报。”听到这么一吩咐,春景长舒一口气。 请凤倾寒帮着寻人她是迫不得己。 谁不知大房和二房不对付? 几位小主子更是明睁暗斗的厉害。 若有一丝的法子,她也不会张这口。 可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 若是凤倾寒故意让人大肆宣扬,可如何是好?如今凤倾寒这般主动的一说,又瞅着她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春景的脸便有些红了,嘴唇蠕动两下,却只是在心内无声叹了口气,屈了屈膝,“那奴婢代我家姑娘多谢二姑娘,奴婢这就告退。” “你去吧。有了消息记得说一声。”想了下凤倾寒又加上一句,“暂时别惊动老夫人,先找找再说。” “奴婢晓得。” 看着春景走远,凤倾月想了想,撇着嘴,“姐,要不咱们也去找找?”虽然她和凤倾素不对付,可终究是一家子姐妹不是? “可以,不过不许离了丫头,记下没?”凤倾寒并不想让凤倾月改变,依着她的本性成长就好,如今她即心软的要去找人,自然便也点头,只对着凤倾月的丫头吩咐道,“好生看好三姑娘,不许离了她身边。” “姐,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你是大孩子了。” “姐。”凤倾月跺跺小脚,一脸羞意。看着她们一行人向左行去,凤倾寒侧头看向凤雪,“五妹妹是在原地侯着,还是和我一同去找人?” “自然是去找人的。” “好,即是这样,那五妹妹便带了丫头向右,我向北,咱们半个时辰后再联系,五妹妹觉得可好?” “就依姐姐。”凤雪温柔一笑,朝着凤倾寒点点头,带了人向前袅袅行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惊雷(1 半个时辰后。睍莼璩晓 凤倾素被丫头婆子搀了回来。 崴了脚脖子。 身上的衣衫被树枝挂的破了好几道,发上的珠钗也歪了,一身狼狈的出现在偏院,把个凤二夫人等人唬了个魂飞魄散,只一迭声的催着去请大夫,凤二夫人心疼女儿,又瞪向春景几个,“你们是怎么服侍姑娘的,好好的姑娘成了这样,看我一会怎么罚你们。” “奴婢知罪,请夫人责罚。膈” 春景倒也干脆,直接就跪了下去。 主子面前有她解释的份吗? 还不如痛快的认罪止。 “阿弥陀佛,此地乃佛门净地,凤二夫人可否大发慈悲之心,饶她们几个一回?”门口一声佛号,华悦大师带了两个小和尚亲自走了过来,先是向着凤老夫人点头示意,方看向脸色变幻的凤二夫人,“不知贵府姑娘哪里受了伤,贫僧略通医术,可请给姑娘看看?” 凤二夫人刚才只是心疼自家女儿,一时乱了思绪,这会却是早反应过来,华莲寺外哪有什么大夫可请? 正愁着呢,一听到华悦大师的话,不禁喜上眉梢,赶紧道,“小女刚才不小心崴了脚,大师您请。” 内室。凤倾素正疼的厉害。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痛楚。 正冲着给她拿了湿热的帕子缚脚裸的小丫头出气,“你是想烫死我吗,这么热的帕子便往我脚上放,没眼见的东西。” “素儿,做什么呢。”帘子掀起来,凤二夫人瞪了眼凤倾素,平日里在家没外人也就罢了,发发脾气她只当是小女儿家任性,可如今却是华莲寺,又是当着华悦大师的面,凤二夫人便有些挂不住—— 倒不是担心别的,是怕被传出去。 凤倾素如今的名声可是够遭的。 再传出去一个嚣张跋扈。 她日后就真的别再嫁人了。 “还不赶紧谢谢大师,大师亲自过来帮你看治呢。”凤二夫人生怕自家女儿没醒悟过来,赶紧的给她使着眼色。 “多谢大师。”回过神的凤倾素有些不情不愿,可却也不敢造次,只微垂了头,抿了唇不语。 华悦大师蹲下身看了眼,又拿手去按了两下,起身笑道,“无碍的,一会我开副疏血的药,喝了后再歇上一晚,保准四姑娘明个儿便好。” “大师这话当真?”说完之后凤二夫人便有些后悔,忙道,“大师可别恼,是我一时担忧小女,所以才……大师的医术我自是信得的。” “无碍。” 又叮嘱几句,凤二夫人亲自送走华悦,只扭头看向春景几个,眼底带着厉色,“还不赶紧去服侍姑娘?若非大师心慈帮你们求情,看我饶你们。” “多谢夫人开恩,多谢大师慈悲。” “阿弥陀佛。” 华悦大师携了小和尚而去。 屋子里,凤二夫人有些担忧的看向凤老夫人,“母亲,素儿要喝药,咱们再耽搁一会回府,应该无碍的吧?” “你尽管去,左不过大半个时辰的路。”凤老夫人倒是没多说什么,只吩咐凤二夫人赶紧去煲药,又看向凤大夫人,“也不知道这素丫头怎么了,最近总是不顺的,幸好之前给她求了平安符。” “有老夫人挂着,素丫头哪里还会没福气?”凤大夫人笑着帮老夫人续了茶,又拿了块千层酥饼给老夫人用,方笑道,“母亲可是饿了?之前已经备好了斋饭,这会可要用?” “倒是有些饿,咱们走吧。” 如今的凤大夫人仍是一身轻松,府里的琐事都还在凤二夫人手里,凤二夫人经过连番的打击,倒是想把手里的烫手山芋给扔出去,只是可惜,没人接啊。 若是以往,凤大夫人肯定会开开心心的接过来——她可是和二夫人别了这么多年的苗头,能让二夫人主动服输,自是求之不得的。 可现在? 经过了凤华寒那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再想想凤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以及凤泉绍的轻视,她是傻才会去接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无事一身轻,还不用拿自己的体己银子去填凤府这个无底洞,她是傻才会再陷进去。 事实上若是以前,凤老夫人自不会乐的看着夫人轻闲,可现在有平西王府这个事啊,是,凤大夫人没生出儿子,可人家这个女儿被平西王世子看中了。 侧室,也是未来的平西王侧妃! 老夫人是人老成精,圆滑的很。 自不会放过任何对凤府有利的机会。 素斋摆好,凤老夫人落坐,余者皆依次坐下,凤倾素是被丫头扶出来的,看到一桌子的素菜,忍不住便撇了下嘴——真是的,一桌子素,没有一点肉腥,有什么好吃的嘛。可也不过是腹诽一下,她哪里敢触老夫人的霉头? 用过午饭,凤老夫人喝了口茶,实在忍不住便去躺了会,终是心里想着事,没多久便坐了起来,看向身侧的成嬷嬷,“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老夫人话,申时初。” 老夫人动了动身子,成嬷嬷赶紧拿过一个软枕帮着她垫在身后,扶着她坐好,捧了茶,成嬷嬷方道,“天色还早,只是外头瞅着有些起风,云层也厚了些。” “无碍,咱们路程短。” “可不是来着,不过大半个时辰的路,怎么也能到家的。”成嬷嬷笑了笑,又道,“之前二夫人来向您回说,四姑娘的脚已经大好,您去在歇着,二夫人便没打扰您。” “四丫头是怎么回事,你可问过?”凤老夫人皱了眉,食指微屈,在桌面来回的敲打着,眸底暗含几许不悦,“好好的出去,又是丫头又是婆子的,怎会不小心崴了脚?” “回老夫人话,四姑娘甩开了丫头婆子,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 “就没个省心的。我看这老二家的把她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凤老夫人眉挑起,眼底划过几许厉色,“一个姑娘家,竟然在外头甩开了婆子丫头,还崴了脚,这要是传出去……” “老夫人您放心,二夫人已经吩咐了丫头婆子,不许外传。”似是没看到凤老夫人的不悦,成嬷嬷只是敛了眉眼恭敬的回话,“至于二姑娘那头,老奴想着二姑娘也不是那般的性子。唯有五姑娘那边……”她微微一顿,道,“老奴虽然已经吩咐过,可心头却是没底的。” “五丫头那里我来,而且她现在即然出来,怕是有所求,应该不会乱来。”老夫人想了下,皱皱眉,“派个人盯着二房,看看有什么动静再说。”成嬷嬷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外头响起凤大夫人的话,“母亲可是醒了?” “进来吧。” “母亲,媳妇觉得咱们还是回吧,外头的天儿好像是越来越沉,媳妇儿这心里总是觉得没底。” “也罢,成嬷嬷,你去收拾东西。”吩咐了成嬷嬷,又看向另一个小丫头,“你去和二夫人说,咱们一刻钟后出发回府,让她收拾好东西。” 此刻凤老夫人也从窗子里看到了外头的天色,不禁皱了眉,“怎么这一会子竟黑成了这样?” “可不是来着,媳妇儿就怕一会要落大雨,咱们得赶快一点才是,不然怕是要淋在半路了。” “交待下去,让丫头婆子都快点。” 凤老夫人揉了揉眉心,觉得这趟出来并没有散心,相反的却又沉了几分,想着府里这一个个的不省心的,她只能摇头叹气,“她们三个呢,可派人去通知了?” “已经侯在外头了。” 半刻钟后,外头有嬷嬷回话,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启程了。此刻凤二夫人也已经赶了过来,两个婆子搀着凤倾素,到了正房给老夫人行了礼,凤二夫人满脸的担忧,“母亲,这会天阴的厉害,会不会被阻在半路?” “应该不会吧?”凤老夫人有些犹豫,可她又不想住在寺内,只顿了下便开口道,“咱们立马启程,赶紧走,想来是可以的。” 一行人才欲出门。 咔嚓。空中惊雷震天的劈下来…… 第一百九十章 夜雨(1 泼墨般的大雨倾盆而下,仿佛是天上的银河决堤,雨水打在窗棱上,噼哩啪啪作响,直敲的凤倾寒心头烦乱不堪,身侧,凤倾月无聊的打个呵欠,“姐,你说,这雨得什么时侯停啊。睍莼璩晓” 眼看就要黄晕,这雨哪有停的势头? 凤倾寒摇摇头,“咱们今个儿怕是要住在这里了。”说着话她放下手里的书,看向门侧的杏儿,“老夫人那边可有交待过来?” “回姑娘话,只道让几位姑娘稍安勿躁,一切待雨停了再说。”杏儿想了下,又看向凤倾寒,略带为难主,“姑娘,咱们晚上的被褥等物可都没带来。”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且将就一晚吧。”安慰杏儿几句,凤倾寒挑眉,“月儿,你是自己住隔壁还是和我一块住?辂” “自然是和姐姐您一起了。” 凤倾月故作镇定的小脸看的凤倾寒好笑不己,可却也知道眼前的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罢了,外头雷电交织的,不害怕才怪!她看向杏儿,“来,你们两个把内室简单收拾一下,能住就好。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姑娘您放心,奴婢省得。纡” 杏儿聪慧,果儿憨厚。 可两人却有个共同优点,就是忠心。 对凤倾寒绝对,一百二十个的忠心。 而且她们办事细心,靠的住。 这几年来,凤倾寒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没少靠这两丫头,有她们在,凤倾寒可是省了好些事! 没一会果儿走了回来,屈了屈膝,“姑娘,五姑娘那边怎么办?” 凤倾寒也忍不住揉了下眉心。 是啊,凤雪怎么办? 这样的天气,真的不管她? 一侧她本身只是个孩子,打雷下雨的,她还真的不忍心。二则吧,传出去个虑待庶妹的名声,于凤倾月可没什么好。 可让她住到这边来? 略一沉吟她看向果儿,“你派个人去看看,五妹妹若是不嫌弃,便在我们外屋里搭个床对付一宿,若是嫌弃,那就当我没说。” “姐,你管她做什么。” 安慰般的拍拍凤倾寒的手,她笑笑,扭头看向果儿,“还不赶紧去?”果儿吐吐舌,俏皮的转身退下。 半柱香过后。 半边身子湿渌渌的果儿竟然带了凤雪过来!凤雪巴掌大的小脸因着外头的寒风吹的带着点不正常的潮红,双唇有些紫青色,看到凤倾寒朝着她感激的福下身子,“雪儿正在害怕,若是这一晚下去不知道雪儿会如何,雪儿就在二姐姐的外屋子歇和两位姐姐挤一晚就好。” “也好,反正旁边还有张榻。” 要是凤雪不把主意打在她们姐妹身。 凤倾寒真的不介意帮她一把。 至于现在…… 她垂眸笑了笑,以后的情形谁知道? 晚饭是寺里的和尚送过来的斋饭。 凤倾月嘟着小嘴,嫌弃的看着桌子上的土豆白菜,“这都是什么菜啊,一点肉腥都没有。” “你知足吧,什么时侯寺里有腥味的,嗯?这话若是被祖母听到怕是又要起一桩官司。” “我又不傻,才不会和老夫人说呢。”凤倾月娇憨的一笑,朝着凤倾寒绊个鬼脸,“这些话我也只是在姐姐面说说过罢了,我才不会和外人胡说话呢。” “好好好,你不会乱说。” 笑着磨裟两下凤倾月的发,凤倾寒满眼的无奈,却是看的立在一侧的凤雪微红了眼圈,抽了下鼻子,她立即垂下了眸——再多的羡慕又如何? 她和她们,终究是隔着的。 她们是承相的嫡女,是黄夫人捧在手心的宝贝,是生来便受人宠爱,接受世家贵族夫人太太赞赏的嫡女。 而自己呢,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 偏她这个庶女还有个不靠谱的娘亲。 心头微涩,再抬头,面上便不由的带了几分的萧瑟,只对上凤倾寒勉强勉厉的话,心头便平静不少。 用罢晚饭,凤倾寒听着外头的风声雨声,一颗心似也是随着那外头的雨线飘摇不定,砰,一道惊雷自天下上划下,震耳欲聋的声响里,凤倾月嗷的一嗓子扑到凤倾寒的怀里,“姐,姐,雪儿好怕。” “不怕,有我呢。”轻轻的拍打着凤倾月的手臂,凤倾寒眼底全是宠溺,这丫头,不过却也没推开搂着自己腰身的双手,就那样凭由着她扑在自己怀里腻歪。 “打扰二姐姐,是雪儿的不是。” 凤倾寒微微一笑,“果儿,服侍五姑娘梳洗,有什么需要的你不得怠慢,知道了么?” “奴婢遵命。” 又说了会子话,凤老夫人和凤大夫人纷纷都派了人过来查看,一遍遍的反复察看过后,再三的叮嘱了春儿几人,生怕凤倾寒几个住在这里再出点事。 二夫人陪着凤老夫人,“娘亲,媳妇帮你揉揉肩。”看着凤二夫人殷勤的小意动作,凤老夫人摇摇头,要不怎么就说她是最看不上二夫人的呢,当初若非凤老爷子强压着接下这门结,以着凤老夫人的心思能力,又岂会让二夫人进得了门? 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过她即然要捏,那就捏吧。 微咪了眼,靠在迎枕上小憩。 不得不说,凤二夫人的手艺还真的是挺不错,这会凤老夫人竟然觉得轻松了不少。所以,这人看着蠢,可却是个心实的,若是换了老大家的,岂会这样巴巴的给自己又是按摩又是洗脚? 眼睁开,外头的大雨还在下,似是根本就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她不紧便皱了下眉,“素儿可歇下了?这又是雷又是雨的,可别吓了她。” “母亲您放心吧,儿媳已经派嬷嬷过去看了,总不会吓到她的。”自成嬷嬷捧来的银盆里净了手,拿洁白的帕子擦拭干净,帮着老夫人续了茶,“老夫人,听说今个儿咱们碰到了王府的人?” “你听谁说的?” “我,没有,是我自己。” 看着凤二夫人惶恐的表情,凤老夫人微微一叹,“是见到了,是王妃,定好的日子纳聘。” “那妾身可要恭喜老夫人有个世子女婿了。”眉眼轻扬,一脸的欢快,凤二夫人强压下心头的涩意,只笑道,“大侄女还不知道吧,不过如今可不能再让那两孩子见面了,不然,传出去会说咱们府上没规矩呢。” ”这么话也是理。“点了下头,凤老夫人并没有多什么,只看向凤二夫人,”好了,你退下吧。“ 站在门外,寒冽的雨水打在脸上。 凤二夫人打了个突。 这天似乎是真的越来越冷了呢。 早有嬷嬷拿了雨伞,前头几个小丫头打了气死风灯,看到凤二夫人笑盈盈的上前屈膝道,”二夫人请。“ 凤老夫人靠在榻上想心事。 最多的却是凤倾寒。 直到现在她才恍然,以前觉得最为省心的凤倾寒,转眼却成了香窝窝…… 凤倾寒是在一阵睡梦中被惊醒。 杏儿在外头守夜,大眼转了两下,咕噜爬起来,对着旁边的凤雪扫了两眼,“五姑娘您在这等等,奴婢出去看看。” “那,你要小心点。” “多谢五姑娘。” 凤雪的手伸了个空,不禁眼底一黯。 别说凤倾寒姐妹,就是这两姐妹的丫头对着自己都是恭敬却疏离,客客气气的,却从来都是漠然的很。 帘子掀起来,凤倾寒的声音突的响起,“杏儿,多带几个人。”不知怎的,她这会突然心慌的厉害,总是觉得好像要出事似的。 杏儿抿唇一笑,“姑娘您放心吧,外头天黑雨大风急,你呢可不能出去,您先在屋子里头侯着,奴婢很快便回来。” 只是,这一等便是小半个时辰。 杏儿一瘸一拐的走回来。 小脸惨白,全身湿渌渌的,看起来是狼狈的很!站在凤倾寒面前,行了个礼,挤出了一抹她并不知道,甚至可以说不算叫做笑的表情,“姑娘……”话不曾说完,竟是身子一晃,情不自禁的身子一软,便朝着地下一头栽下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夜雨(2 外头暴雨如瀑,屋内,一灯如豆。睍莼璩晓 凤倾寒斜倚在榻上,身后是个秋香色弹墨大迎枕,她意态闲悠,语气却是难得的慎重起来,“你是说,是你冲撞了对方的女客,所以,对方便直接打了你二十板子?” “……是,奴婢给姑娘丢人了。” 杏儿满脸的惭愧,自己竟然给姑娘丢了这么大一个人……想着对方那黑漆不见底的寒眸,以及那声音冷的如同外头的雨,杏儿便忍不住的打个寒颤。 凤倾寒却是以为杏儿冷,只歉意的道,“是我的错,外头这么冷还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出去,这会可好,可有伤到哪里?我带了瓶药膏子,让果儿拿了给你涂……辂” “多谢姑娘。”杏儿红了眼圈,自家姑娘明明还那么小,可看这行事作派,哪家的大姑娘能赶的上她们家姑娘?杏儿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想了下又低声道,“对方的人来去匆忙,应该是在急着赶路,而且,领头的是一名年轻的公子。”要不是那位公子无心纠缠,怕是自己还得多打一通板子! 又问了杏儿几句,凤倾寒拍拍她的手臂,“你先好生歇着,我明个儿再来看你。” “多谢姑娘。纡” 一道惊雷打下去,凤倾寒看着杏儿惨白的脸,忍不住便皱了眉头——竟然知道她是凤府的人,还执意下了手…… 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啊,姐……” “我在我在,月姐儿醒醒。” 凤倾月做恶梦,梦到自家姐姐被人拿刀在砍,她拼命的想过去帮忙,可却一步都走不动,她大哭大叫…… “姐,姐。” “傻丫头,我在呢。不过是个雷,怕成这样?”笑着把凤倾月抱在怀里安慰着,此刻姐妹两人都没了睡意,相反的凤倾月却发现自家姐姐的心神不宁。 不禁蹙了下眉峰,“姐,有事?” “嗯,在想一点事,这会天还不亮,你要不要再睡会?”凤倾月摇下头,“不睡了,我去看看凤雪去。” “去吧,我让果儿陪着你。” 凤倾寒坐在窗前,听着外头密集的雨声,心头的烦闷一点点涌上来,这雨怎么下了这半天还不停? “哎哎,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进我家姑娘的院子?” “啊,你们站住。不许动……” “姑娘……” 风雨里,传来惨厉的呼喝,凤倾寒先是一怔,继尔猛的起身,霍的一声推开门,院前的雨地里,一名黑衣男子挺身而立,他的身后带着几名侍卫模样的人,看到凤倾寒竟是眸光一闪,朝着她微微一笑,“凤二姑娘好。” “你是……” “在下乃定国将军潘敬德。此次前来奉旨缉盗,还请二姑娘给个方便,”话音犹落,果儿已然跳了起来,“凭什么啊,你查你的大盗,凭什么要搜我家姑娘的屋子,难不成我家姑娘长着张受人欺负的脸不成?” 凤倾寒闻言点点头,对于果儿这话深表同感——你看看,要不然为什么和她沾上关系的都或多或少的出了事? “啊,姑娘,刚才杏儿说在外头冲撞了贵人,挨了打,肯定就是这些家伙。”果儿真的生起气来她才不管你是谁,哪怕是凤二夫人呢,为了凤倾寒,她可是照骂不误的,这会本就憋着肚子气,杏儿后背上可是一条条的鞭痕,雪般白的肌肤,偏那一道道的紫青血痕让人看着触目惊心,这会一听到潘敬德自报家门,实在忍不住的果儿便跳起了脚,“我说你姓潘的,你一大男人你打女人,你还活着做什么,就没见过你这样没风度没规矩的男人。” “……” 潘敬德张张嘴,眼底是一片幽芒。 心头却有几分好笑和无力感。 自己竟然被个毛头丫头给骂了? 抿了下唇,潘敬德眼角余光好巧不巧的撞入那如星海般无垠的眸内,小脸带着几分苍白,可小身板却是挺的笔直,那双眼内好像是一个黑洞或漩涡,情不自禁的便把人的眼神给吸进去! 嘴便不由自主的张开,“姑娘,贵府丫头的事真的不怪在下,是她,是她偷了对方女客的玉佩,被人家发现,所以,所以才挨了打……” “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轻轻的拍下果儿的手,她挑眉,一抹厉色掠过,垂眸,再抬起来,她面上的异样消去,轻轻一哼,“我的丫头我自是知晓,她说没拿便是没拿的。” “……”潘敬德觉得自己估计是差事久没办好,线索又被这大雨给冲的七七八八,一时心有不愤,所以,才在对上这位凤二姑娘时心起怪异,深吸口气,只是才开口,身后哗啦一阵响动,接着是脚步声响起来,“郡主,就是这个院子,老奴亲眼看着她走进来的,对,就是这个。” “……”凤倾寒忍不住一声喟叹,得,又是一桩麻烦!她抬起头,静静的望着对方一行在雨夜里渐渐而近,她甚至可以看到领头那名年轻女子脸上闪着的傲慢和不屑,她笑着摇下头—— 又是一个被大人宠坏的孩子呢。 “喂,你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 “敢问姑娘有何吩咐?” “把那个偷我东西的小贼交出来,我便饶你一命。不然,今个儿你们统统拉出去打板子。”小姑娘十一二岁,娇俏的身子裹在一袭蓑衣里,只露出两个大眼,指着凤倾寒恨声道,“你们给我搜。搜到本姑娘的玉佩为止。” “姑娘,这是在下的院子,您便是身份再贵重,可强闯的罪名还担不起吧。”凤倾寒似笑非笑的上前一步,挡在果儿身侧,冲着对方那女孩挤下眼,轻轻一笑,“我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小贼。让姑娘见谅了,抱歉,让你失望了。” “……” 那女孩被这一番话给敢的脸色苍白,恨恨的一指凤倾寒,“给我上,把她拉开,找到那个丫头为止。” “悦儿,你闹够了没有?”一道带着焦色,却依旧优雅动听的男音响起,凤倾寒听到这声音,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眼,只一眼便皱了眉头—— 远远过来的不是楚青衣又是哪个?“表哥,你凶我。你竟然凶我。”被唤为悦儿的女孩眼底狠色一闪而过,恨恨的瞪着楚青衣,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倔强,“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一个几次三番污了名节,不要脸的女人,你竟然凶我?” 啪。 楚青衣一掌掴的悦儿后退好几步。 身子一晃,忍不住便坐在了雨地里。 无数火把灯影下,凤倾寒甚至可以看的清楚青衣额上突突直跳的青筋! “表哥,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脏女人打我,我回去告诉外祖母去……” “你再骂一个字试试?” 楚青衣眼底的森然骇的那女孩甚至忘记了哭,只是抽抽嗒嗒的耸着肩膀,由着丫头婆子扶起,恨恨的盯向凤倾寒——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 凤倾寒觉得自己这会估计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她是我正在议亲的女子,是我心里珍之护之都来不及的女子,是我一辈子的发妻,是你的表嫂,你竟然这般的看不上她,那么,你就是看不上咱们平西王府喽?”楚青衣的声音很平静,可却就是这份平静,让被丫头搀着的悦儿手脚发冷,一颗心直直的沉下去,“表,表哥,你想做什么?” “来人呐,送表姑娘回莫府。即然你看不上咱们平西王府,那么,我王府也不敢收你这样的客人!”随着他的话,身后几名小厮走进来,朝着莫悦儿行了礼,“表姑娘,您请……” “不要,表哥,我不要回去。” “堵了她的嘴。” “是,主子。” 莫悦儿拼命的挣扎着,眼神恶毒的像毒蛇,“凤倾寒,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不得好死……唔……” 总算是耳根子清净了,凤倾寒一脸的轻松却在扭头看到挨过来的楚青衣时猛的沉了脸,重重一哼,“世子爷挺得意的啊,对吧。恭喜世子爷桃花朵朵开……”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夜雨(3 莫悦儿是楚青衣名符其实的表妹。睍莼璩晓她母亲楚玉琪是平西王的亲姐,十六岁嫁至燕北莫家三房嫡长子,莫悦儿则是楚玉琪唯一的嫡女,打小被娇纵着长大,自来是嚣张跋扈惯了的。 因着长年随着母亲来王府。 打小便喜欢楚青衣。 哪怕是楚青衣理不理她。 可她照样还是随在楚青衣的后头辂。 楚玉琪娇纵女儿,更是对这个唯一的嫡女有求必应,再说,自家女儿嫁给自家弟弟的儿子,两家亲上亲家,岂不是最好? 也因此,楚玉琪是早存了心思的。 而且她这次携了女儿回府,可不就是存心要趁机把这事给定下的心思?可惜,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开这个口呢,平西王妃那边却传出了楚青衣要定亲的话纥。 莫悦儿自然是羞愤难当。 舍不得为难楚青衣啊。 那么,心头的怒火自然全对着凤倾寒来了。在楚玉琪派人打听了凤倾寒的底细回报时,她偷偷在窗下听了。 若说也是凑巧,今个儿莫悦儿母女还偏就带着人来了华莲寺!倾盆大雨之下,王府的人自然也被阻在了华莲寺。楚玉琪陪着平西王老王妃在屋子里说话,她则偷溜出去玩,一来二去的,便听到了凤府前来上香的话。忍不住便是气怒交夹—— 她到是要去会会那个女人! 敢和她抢人。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怎么着? 可她万万没想到,华哥竟然为了那个女人二话不说的便发落了她!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这让她日后怎么在楚府立足? “表哥,她哪里好,不过是个狐狸精……”瓢泼般的大雨里,传来莫悦儿尖锐的叫喊,杳儿果儿两人左右打着伞,凤倾寒身上的衣衫还是被溅湿了不少。 漆黑的夜,瓢泼大雨。 女子含怒的脸。 楚青衣摸着鼻子,“寒儿,我……” 凤倾寒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扭头,“杏儿,果儿,关门。” “世子爷,您请吧。” “……” 楚青衣抬了抬脚,想追上去。 可却又把抬起的脚顿住。 想了下,转身向外走去。 凤倾寒的性子他清楚的很,不会是这般的小气,或者会一时不快,但却绝不会因着这个而影响她所做的决定,与其自己在这里婆婆妈妈的,还不如回头去把事情处置好,让她再无半点的后顾之忧。 屋子里,凤老夫人等人纷纷遣了人过来问侯,凤大夫人更是要亲自过来,却被凤倾寒特意派过去的人给拦下。 有寺里的和尚过来道歉。 凤倾寒三言两语的把他们给打发了。 屋子里,果儿早升起了火盆。 杏儿捧了滚烫的热茶,服侍着凤倾寒用,只叹道,“若是有姜汤就好了。”望了望外头仍在继续的大雨,不禁又愤愤然起来,寺里可是没有小厨房的,哪里有姜汤可煮? “无碍,我没事……阿嚏……” “还说没事,你看你看。”凤倾月嘟着小嘴,愤愤的跺下脚,“都怪那什么莫名其妙的莫姑娘,姐姐和她无冤无仇的,这样子闹上一场可真是够无聊的。” “还不是想为难咱们姑娘,想让咱们姑娘知难而退呢。”果儿撇下嘴,满眼的不屑,“呸,也不看自己什么模样,世子爷可是看中咱们姑娘也看不上她那德性的。” “那是,我姐姐比她好多了。” 果儿果儿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倒把个凤倾寒听的抿唇直笑。 门外,又有敲门声响起。 果儿气极,“这又是哪一个啊,三更半夜的,怎么就不让人消停点?”说着话却还是起身去开门,凤倾寒只在后头来得及加上句,“小心脚下,拿把伞。”果儿已然跑的没影。 只是没一会,果儿便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她身后,是一位陌生的婆子,长相平凡,可却身子挺的笔直,眉眼清澈,不亢不卑的,手里提了个小食盒,对着凤倾寒福身见了礼,只道,“老奴见过凤二姑娘。老奴是平西王妃身边的人,听闻凤二姑娘受了惊,我家王妃甚是担心,想了想便让老奴给姑娘送了碗姜汤怯寒。” 原来,平西王妃也来了华莲寺。 难怪楚青衣也在。 眸光微垂的同时,凤倾寒心头却又快速的涌起几许怪异——楚青衣白天来的么?若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 难不成,是陪着表妹。 所以,疏忽了外头的事? 念头一闪而过,却着实唬到凤倾寒。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杏儿无奈的翻个白眼,自家主子又神游天外了,没奈何,只悄悄拽了凤倾寒的衣角,嘴角呶了呶示意人还在下头侯着回话呢。凤倾寒讪讪一笑,示意果儿接过那食盒,只开口道,“这大雨天的,有劳嬷嬷走一趟。还请嬷嬷回头代我多谢王妃,便说改日我定登门拜谢。” “姑娘严重,老奴定把话带到。” 杏儿早早备好了红封,是凤府打赏下人的上等红封,只是她在后头时想了下,又悄悄的把里头的五两纹银取出来,换成了只赤金的手镯,这会看着凤倾寒要送客的意思,忙笑盈盈的上前扶了那嬷嬷,“这是我家姑娘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只是给嬷嬷喝杯酒暖暖身子,还望嬷嬷别推荐才好。” 那嬷嬷笑着推荐不受。 杏儿却是硬塞到她手里。又笑着把人恭恭敬敬的送到院外,吩咐了两名小厮挑了气死风灯送出去之后方转身回屋。 果儿已然捧了热气腾腾的姜汤服侍着凤倾寒用,边兴奋的唠叨着,“王妃人真好,待咱们家姑娘也好,真真的是,阿弥陀佛,姑娘嫁后总算不用太担心。” “这是什么话?” 不过是碗姜汤,能代表王妃好说话? 笑着摇摇头,三五两口把妾汤饮罢。 她看向凤倾月和凤雪,“怎样,可是累了?天儿还早,我让丫头服侍你们再去咪会眼……” “姐姐,我不困。”说着不困的话,可小脸上却是一片的倦意,眼底有淡淡的乌青,而且还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呵欠,看到凤倾寒挪愈带笑的眼神,凤倾月嘟了下嘴,干脆整个趴到了凤倾寒的肩上,“我一个人不敢睡。雷打的太大。” “这孩子。”又看向凤雪,“五妹妹呢,是想再咪一会还是?”“我,我,我都听二姐姐的。” “……” 无语的翻个白眼,凤倾寒心里叹口气,却是点点头,“即这样,那咱们还是都去睡一会吧。早有祖母说了不会请安,可以多睡上一会的。” “嗯,就听二姐姐的。” 凤雪微微一笑,精致的脸庞上满是孺慕之情,那眼神,看的凤倾寒寒毛直竖——凤雪这是打算把她当待宰的肥羊了? “我不管,我要和二姐姐睡。” “好好,就让你和我一起睡。”看着两姐妹手挽手走出去,凤雪垂下的眼睑深处,有抹叫做羡慕的东西自她的眸子里浮起,却又很快的划过。 手,不知不觉的握成拳头。 长长的指甲在细嫩的掌心掐出道道血痕,她却是犹不自知! 屋子里,果儿的情绪稳下来,只撇着嘴愤愤的道,“您们说,那位莫姑娘岂不是莫名其妙来着,咱们姑娘碍她哪了,若是她能和楚世子成婚,还用等的到现在么?真真是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有那世子,刚才也由着那女人闹,真是气死我了。” “你刚才让姑娘喝姜汤时还称赞人家平西王府呢。”对于杏儿赤祼祼的拆台,果儿脸不红气不喘,“我是赞人家平西王妃,又不是说世子,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 这姜汤虽然打着王妃的名号。 可到底谁送的,谁还不知道啊。 果儿这明显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杏儿笑笑,瞅了眼外头的雨,和果儿亲自服侍着凤倾寒姐妹歇下,才拉了果儿两人回到外间,只是看到那火盆旁的人不禁便是一怔,“五姑娘,您怎的还没去睡?” 第一百九十三章 对上 这场雨直到响午才停。睍莼璩晓 外头的天空如碧,踩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嗅着雨后初晴的空气,仿佛连人都带着轻快不少! 杏儿果儿扶了凤倾寒,不时的提醒着诸如‘姑娘您小心,脚下滑’之类的话,前头是凤老夫人一行,雨后刚停,才用过午饭的凤老夫人稍稍喝了口茶便吩咐了下人起程回府。 车夫下人自是不敢耽搁。 一行人走出来,马车已然备好辂。 只是,好巧不巧的,拐弯的时侯偏和平西王府的人撞了个正着。凤老夫人是长辈,自不会主动上前,凤大夫人也是满心的无奈——心里再不乐意,自家的女儿嫁入平西王府是卯上钉钉了吧? 可要让她这个女方主动上前说话? 会不会显的太过巴结纥? 若不主动上前,王府的人会不会又觉得自己过于小气,连带着对寒儿的印象也不好,导至寒儿日后的日子不好过? 你看,这就是高门嫁女的苦衷了。 不过是个小小的见面,凤大夫人便得左右前后的思量几番! 她张了张嘴,可望着平西王府那一行人隐隐的暗含的高高在上的傲然态度,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搀着老王妃的平西王妃暗叹一声,嘴角微翘,勾出一抹得体的笑,“原来是凤老夫人,凤大夫人凤二夫人,想来也是昨个来上香,被这场雨阻在了这吧?” “可不是来着,王妃娘娘也是陪着老夫人来上香的吧?”虽然是老王妃,可现任王妃是楚青衣的父亲,老王妃的儿子,自然府里不能有两个王妃的称呼,所以,凤老夫人便随了外头,只称呼为老夫人,论理这样的称呼是没错的,只是她话音犹落,老王妃左侧的一位妇人便吃的一声笑起来,“这位便是凤大夫人吧,不会说话便别说。我娘亲是王妃,可不是什么老夫人。” 被这话噎了一下,凤大夫人憋的一脸通红——在凤二夫人面前被自己即将成为亲家的人给嘲讽,谁能会无动于衷? 可要她还回去? 她这里正为难着,身侧,脚步轻盈走过来的凤倾寒眨眨眼,再眨眨,瞅着楚玉琪轻轻一笑,“敢问您是……” “这位是咱们平西王府的姑奶奶。” “原来是姑奶奶啊。”凤倾寒长拉了声儿,她的声调温温软软的,这会又故意拖了腔,透着股子甜腻,无端端的让人在眼里只觉得风情和妩媚,令的楚玉琪的手不知不觉的越纂越紧—— 难怪能把楚青衣给迷的晕头转向。 竟是这般的一个狐狸精! 老王妃被她的手抓的生疼。不自禁的皱了下眉,眼角余光扫到女儿面上的黑色,轻叹一声,伸手拍拍她的手。 “娘,我……” 老王妃摇摇头,示意一切回府再说。 楚玉琪虽是满腔不甘。 可却仍是愤愤的收了声。 只是,她收声儿,凤倾寒没收啊。 “我道是谁,站在王妃的身侧竟是不知道楚王府的现任王爷。我之前原还想着是哪里来王府打秋风的外三路呢,哎,却是我想错了,竟是嫁出去的姑奶奶啊。”凤倾寒这一番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话说出来,在场众人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纷纷把头垂了下去—— 凤府的人是憋笑憋的难受。 至于楚府,则是不敢让楚家的几位主子看到,敢笑主子?还想不想混了啊。 “你,你……” “哟,莫夫人您别恼,您嫁的远,这出嫁从夫,夫为妻纲,没回过娘家,不知晓平西王府的事也是正常的……”她眉眼弯起,脸上是俏皮的笑,“只是这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我们凤府也不是那等爱传话的人家,可若是外头的人听到了,不会笑平西王府没家教,人家只会说,哎哟,这莫家的这位夫人怎的这般的不着调?啧啧,万一这话传到燕北,再传到莫家,您说说,您可不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么?” “凤倾寒,你……” “莫夫人您真的不用着急,我会再三吩咐这些丫头婆子,绝不会把这今个儿夫人这番话传出去的,您放心,真的。” “……” 看着楚玉琪那憋的紫青的脸,平西王妃有股仰天大笑的冲天!这些天她堂堂一个王妃,可是没少被楚玉琪给折腾! 就没见过谁家出嫁女在婆家这般嚣张跋扈的。还有她那个女儿,任性刁蛮,却又眼皮子浅的很,就这样还想着嫁给她儿子?我呸! 虽然楚王妃觉得自己有千百种的法子惩治她们母女,可想了想,还是暂且由着她们罢了。 她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和平西王再起争执。而且,她也不想打草惊蛇,打蛇打七寸,她要出手那就是来个彻底的才好! 今个儿却被凤倾寒给她出了口恶气。 本就看着凤倾寒五六分的顺眼,这马上便涨到了八一九分,若非是有外人在,她还真恨不得拉了凤倾寒的手好生的说笑一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侯。 “寒丫头,听说你昨个儿受了惊?看看这小脸儿白的,还有黑眼圈呢,想来昨晚没睡好吧?天可怜见的。”楚王妃一脸的心悸,语气里满是后怕,“听说昨个儿还有贼人入了这华莲寺?那潘将军可是个武艺高强的,想来定抓到了贼人,只是可怜了你,又是淋雨又是担惊委屈的,赶紧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这话说出来,楚玉琪脸色瞬间铁青。 这是在赤一裸一裸的要胁自己! 要知道昨晚上自己的女儿可是罪魁祸首。直到现在还因为脸肿而缩在车上没敢露面呢…… 这一切,都是这女人儿子做的好事! 而归根结底,是为了眼前这狐狸精。 阴寒,刀子般眼神落在凤倾寒身上。 却被她直接给无视掉。 对着王妃轻轻一笑,凤倾寒从善如流的走上前。大大方方的屈膝行礼,“多谢王妃关心,我没事。”她抿唇一笑,又谢道,“还没有多谢王妃的姜汤,让王妃挂心,是小女的不是。” “……你没事就好。” 凤倾寒时刻关心着楚王妃的表情,所以,她并不曾漏失掉自己说到那碗姜汤时平西王妃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错扼和惊讶。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可却全都落入凤倾寒的眼底。 ——果然是楚青衣派人熬的姜汤。 心头有一丝异样的暖意滑过,她又笑着和平西王妃应答几句,最后,对着老王妃屈膝告辞,“……家祖母急着回府……所以,咱们要赶紧回去……告辞……” 平西王妃便点头,“你去吧。和你祖母母亲说,路上小心些。” “多谢王妃。” 直等到上了凤家的马车,凤倾月方拍着胸口,一脸后怕的吁了口气,“姐,王府的车驾真多,还有那些个侍卫,个个板着脸,阴森森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你啊,怕什么,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们的人便是再多又如何,凡事越不过一个理字。” “也对哦,不过我刚才给吓到了。” 她吐吐舌,一脸的娇憨。 看的凤倾寒忍不住便笑起来。 眼角余光撇到凤倾月身侧的凤雪,脑海里想及早上梳头时杏儿的话——‘五姑娘一宿没睡,说是睡不着,便陪着我们说话,虽话里话外的小心,可却是句句字字不离姑娘您,以及平西王府,奴婢瞅着这事有点不对头,怕是您还要多留心点’,想到这里,她便是吃的一笑。 凤雪啊凤雪,你若是老实也罢。 可若是当真如她心头所想,另有主意,那么,可别怪她手辣呢。 这边的马车上谈论着凤府,平西王府那边,楚玉琪则是拿了帕子揩着眼角,隐隐的有泪花儿浮现,“娘,您看看,这会这八字还没一撇,连定亲都没有呢,便敢这般的嚣张跋扈,这般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日后当真让那女人入了府,岂不是没您的地儿?” “那依你看,且该如何?”老王府呷了口茶,面色淡淡的望向自己的女儿,“那你来说,我能怎么办?”儿子媳妇儿都开了口,她这个当祖母的还怎么拦? 第一百九十四章 跟踪 楚玉琪大惊,“娘,您就这样由着她?”看到自家娘亲眉眼策敛,淡淡神情,一想到日后这府里会由着那个女人为尊,她们母女却只能仰着头看那女人,楚玉琪便大惊,“娘,您怎么能这样说?您可是这府里的老封君,您是衣哥儿的嫡亲祖母,难不成,您老人家还做不得亲孙子的主?” “再亲,能有人家母子亲?” “娘您真是胡涂了。睍莼璩晓不是还有大弟吗?我就不信,大弟会由着那个女人来欺负您。”若这是这样,便是闹到御前去,单就一个孝字也会够平西王折腾的。 “你啊。”老王妃摇摇头,制止了楚玉琪的话,“我知道你的心思,可这事到了现在,你觉得还能改吗?打小衣哥儿便是个有主意的,我可是听说这桩婚事是他自己个儿看中的,便是他们母子都闹了好几回呢。”说着话,老王妃覤了眼自家女儿,想了想终是开口道,“依着我看,悦儿性子娇纵,衣哥儿却也不是个能让人的,她们两个不合适,你就别瞎忙活了。” “娘亲您怎的能说这般的话?女儿又岂是那种只一心为自己的人?”拿了帕子揩揩眼,楚玉琪无声的抽泣起来,“女儿只是觉得吧,那个女人本就待您没什么真心,素日只会做个表面功夫,大弟又是个男儿,粗心自是难免的,若是把悦儿娶进来,素日里好歹您也有个说话的……”她抽抽噎噎的,只满含委屈的道,“哪曾想女儿一心为着娘亲,却被您这般的猜度,女儿,女儿真真的是……辂” “是娘亲不好,我没有那个意思。”楚老王妃心疼女儿,只急急的解释着,想了想又叹口气,“我也知道你是个心好的,时时想着娘亲,只是,哎,你再等等,这事让我来想想办法。” “这么说您答应悦儿进门了?” “这事哪有那么容易?绁” 老王妃叹口气,挥手让女儿退下。 一个人靠在榻上用力的揉眉心。 虽然女儿有私心,可她的话却是不无道理——自己和王妃本就不合,若是再让世子夫人是王妃选的,她们婆媳联手,这府里还有自己立足之地? 可要怎么破坏这桩婚事? 还有女儿这里…… 不管如何,悦儿是不能进王府的。 倒不是说她对这个外孙女有什么不满意的,主要是太熟悉,自家外孙女有几斤几两她不知道么?别说让她和楚青衣打擂台了,便是王府的内外管家她都搞不定! 她可不想天天帮着人收拾烂摊子。 这事,看来得要好生想想啊。 老王妃幽幽一叹,咪了眼。 楚玉琪恨恨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在平西王府以前居住的枫院,如今还完好的保存着。她每次回来都是直接住进去的,因为是她之前待嫁闺中时的居处,自然是精致的很。楚玉琪才回到院子里,莫悦儿便满脸阴霾的迎上来,“娘亲,如何,外祖母如何说?” 扫了眼婆子丫头,她抬脚向里走。 “里面说。” 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楚玉琪瞥了下巴巴瞅着自己的女儿,再看到她眼圈微红,还带着的水肿,愈发的心疼起来,只安慰道,“你放心,你外祖母那般的疼你,能不帮着你着想?” “那么说,祖母答应了?” “唔,也差不多。” 三言两语打发了莫悦儿,楚玉琪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大榻上,眸光望向窗外,时值初冬,今个儿又是阴天,整个院子都似是被蒙上了层阴霾—— 明明院子还是那个院子。 人还是那些人。 可偏偏的,楚玉琪却想起一个词—— 物是而人非。 有小丫头悄悄的撑了灯,灯花暴起的瞬间,她一怔,早有嬷嬷笑着开了口,“灯花爆,好事到。”又屈膝给她行礼,“老奴可是在这里提前给主子道喜了。” 贴身的嬷嬷自是知晓楚玉琪的心思。 这会说起话来可不是字字直指楚玉琪内心?楚玉琪笑着摇摇头,伸手虚扶那嬷嬷一把,“那可要借你吉言了。若是这事当真成了,我定要好好赏你。” “哟,那老奴可要谢赏了。” “你这猴儿。” 主仆两人又笑闹一番,楚玉琪吩咐道,“去把陈光给我叫过来。”陈光是她此次回平西王府带回来的侍卫头领,办事手段极有一套。在这件事上,应该能帮自己一把的。 接了差事的陈光却很为难。 他是燕北人呐。 让他在这里打听一个女人? 人生地不熟的,让人当了登徒子可怎生是好?可不答应?站在院子里的陈光满眼涩意—— 当人奴才的,有不同意的权力吗? 被众多人掂记的凤倾寒正在逛待。 是和凤倾月。 只是没走几个铺面,凤倾寒便的眼神便凝重起来——后头,竟然有人赶着她们?不应该是府里的侍卫,看那样子也不会是楚青衣的人…… 伸手唤来杏儿低声吩咐几句。 杏儿小脸一变,“姑娘,这……” “别回头。我有事吩咐你去办。” 杏儿咬咬唇,“姑娘请吩咐。” 凤倾寒携凤倾月越绕越远,越偏。 终于,走进了一个胡同。 “姐,你怎么……”却被凤倾寒一把拽在身后,慢条斯理的转了身,悠悠扬扬的声音儿响起,“几位跟着我这么久,不觉得累么?相见就是有缘,不如,几位出来,咱们去前头的酒楼喝上一杯?” 几乎有人喝彩,好! 可惜,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却是只听的魂飞魄散,转身撒脚丫子就跑。可惜,才转过头便被杏儿带来的人给拦下。 “不好,她们叫了人。”有人心头愤愤,挥着手里的腰刀要冲过去,却被人给拦下,“别冲动,咱们走那边。” 只是他们才一转头,脸色唰的一变。 胡同的另一边。 不知何时悄然堵上了一道人墙。 五六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瞅他们冷笑。 “头,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领头的也要哭了,差点就尿裤子里头去。心里却是把介绍这桩买卖的人全家祖宗都给扁了个遍! 这哪里是什么只管着探探路?说什么不过是个弱女子。 依着他来看,这就是一母老虎! 咬咬牙,他硬撑着挺直了身杆,强自镇定的上前一步,“你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便想打劫,想能没有王法?” 真真的是贼喊捉贼了。 杏儿差点被气乐,恨恨的跺下脚,果儿却是早跳了脚,“你们一群混账东西,明明是想打我家姑娘的主意,这会却还说什么王法,说王法之前也不泡泡自己的镜子。我呸。” “老大,要不,咱们投降吧?” 那领头的直接一脚把人踹了个跟头。 投降?他还能有活路吗? 眼底凶芒一闪,他恨恨的看了眼凤倾寒,只咬牙道,“咱们冲出去就好,到了大街上,她们还真的敢杀人不成?” “这主意好。” 杏儿翻个白眼,好?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一柱香功夫后。 五六个人满地打滚,抱头求饶。 领头的人满脸像是看怪物般的表情望着凤倾寒,这女人够狠!半响后他撇撇嘴,粗声粗气的道,“凤二姑娘,咱们的差事已然搞定,您该付银子了吧?”银货两讫,他可不想和官府沾上半点的关系! “唐大哥放心,我绝不会食言。这是汇通银庄的五百两银票,您收好。”把银票递过去,满意的看到唐十三脸上的欢喜之后,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唐大哥,我不想今个儿这事传出去,您看……” 唐十三拱拱手,笑的憨憨的,“二姑娘您放心,小的以脑袋担保,这事绝不会传出去。”所以,您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就是杀人呢,只要您敢就成! 第一百九十五章 幕后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可看着面前这张清丽淡定的小脸,唐十三直觉的有一个想法——要是需要,凤倾寒真的敢把这些人一刀切的。睍莼璩晓 一定会的,他坚信。 扫了眼唐十三的表情,凤倾寒挑挑眉,“唐大哥,能否请唐大哥再帮一个忙?” “何事?” 唐十三满脸的戒备—攴— 师傅早说过,漂亮的女人沾不得。 一沾一个麻烦。 这次若非他实在是手头紧,急等着需要银子,凤倾寒又给的爽快,他还真的不打算管这闲事辶! “只是想请唐大哥借几个人给我,顺便,在胡同口再帮着我把把风。就当是给我的附赠,唐大哥不会这般的小气吧?” 凤倾寒说的俏皮,唐十三满脸通红。 “那倒不至于。”挥手指了几个人,“你们几个去把风,你们几个,听凤二姑娘吩咐。”话罢,朝着凤倾寒极具江湖气息的拱了拱手,挑了下眉,默然退在一旁。凤倾寒失笑,这算是在考自己么? 轻轻一笑,她走到被人断了胳膊的一人面前,停下,“我现在问你们,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当然,你们可以不说,但是,”她扬手指指身侧的几名大汉,“这些人可不是摆设,所以,你们仔细想好了。” “哼,即然被凤二姑娘发现,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您要杀要剐且随意就好,咱们绝无二话。” “那是,皱皱眉便不是好汉。” 奴汉?她吃的一笑,抬头看向唐十三,“我听说你们武功有一抬叫做分筋错骨手,你们有人会吗?” “……有。” “那么,麻烦唐大哥喽?” 凤倾寒笑的极是欢快—— 唐十三想脱身事外,想看戏。 她还偏就不让! 似是被凤倾寒眼底的狡黠给刺到,唐十三恨恨的磨下牙,冲着某人扬扬下巴,没好气的瞪过去,“周子,你去。” “好嘞,周大哥你就瞅好吧。” “啊,你要做什么,你们这是私设刑房……”看着一个个杀猪般的叫唤,凤倾寒撇撇嘴,“私设刑房?这还是轻的!” 疼的满地打滚。 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渗出来。 凤倾寒却是看的眼角直抽,心头隐隐直跳——这武侠小说里,也不全是杜撰? 又是一桩香功夫后。 终于有人忍不住,“啊,疼死我,我招,我招……” 扬了扬眉,周子咧嘴一笑。 那人长舒口气,脸色惨白里满心都是后怕,大口大口的喘了阵子气,他对上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眸子,再想想刚才的痛不欲生,他打个冷颤,“凤,凤二姑娘,咱们是奉……” 扑。一只飞镖正中那人后心。 咕咚一头栽在地下。 周子大惊,上前拭那人的鼻息。 半响起身,冲着脸色铁青的唐十三摇摇头,凤倾寒正想说什么,唐十三却是一声暴喝,“姑娘小心。” 身子被人一把拽出去。 她立下的地上,一簇牛毛细小的钢针扎满了大半个拳头!凤倾寒不曾回神,耳边唐十三怒喝再次响起,“贼子敢尔!” 刚才地下的几个人全被银针打中。 气息全无! 唐十三几人脸色铁青,纷纷追去。 可哪里还有影子? 足有半刻钟后。 唐十三面带惭色的回来,拱了拱手,一脸的自责,“凤二姑娘,此次的事算是我唐十三栽了,银子退您……” “唐大哥严重了,我要你们做的事你们不是做的很好?”她看着唐十三满脸的扼然,只是一笑,“咱们之前谈好的只是你们帮我把人捉住,不是么?” “可是……” “无妨,这些人死就死了吧。” 不过是这边的线索断了,又不是真的没有线索了,大不了再重新找就是。她想了下看向唐十三,“唐大哥精通武林之事,可否看的出之前偷袭之人的身手?” “那人轻功绝佳,而且,若是我没看错,他用的应该是暴雨梨花针。”唐十三一脸的迟疑,对着凤倾寒欲言又止,想了下最终还是道,“暴雨梨花针最为出名的你乃是燕北王家,可惜,却在十几年前因着一场仇杀而彻底的消声匿迹。” “你是说,燕北的王家?” “嗯。不过应该不是王家的人。”唐十三摇摇头,脸上的愤色至今仍不曾完全褪去,“当初道上的人都知道王老爷子重义疏财,虽善打梨花针可那也是祖宗上的事,可这位王老爷子却是个难得的人物,所以,早早立下家规,轻易不许家人及门下弟子搅入江湖械斗,更不会把梨花针外泄。所以,我觉得这人应该不会是王家的人。再者,燕北离着这么远……” “可相反的,我却是有点相信是王家的人呢。”凤倾寒浅浅一笑,眼底却是有着一丝寒芒滑过——会是楚玉琪母女两人动的手吗? “为什么?” 唐十三眉头微皱,总觉得凤倾寒好像隐瞒了他什么。不过转而一想便也释然,自己和人家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隐瞒不是正常? 这么一想,心头便有些瑟然,只拱手道,“今个儿的事咱们承了凤二姑娘的人性,日后若是凤二姑娘有何吩咐,在下赴汤滔火绝不敢辞。” “好说,不过唐大哥走之前还需派人去衙门走上一趟……”听的唐十三的人直接变了脸,那周子更是冷冷一哼,“凤二姑娘这是想拿咱们作筏子?” “我只是想让你们的人帮我报下案罢了。怎么,这样也不可以?” “……” “姑娘,您觉得,这事真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啊,你真以为你家姑娘我是白痴啊。”直至走进惜抱轩,换了衣衫出来,捧了滚烫的参茶在喝,凤倾寒的耳边还有只麻雀在唧唧喳喳的吵个不停,凤倾寒恨不得拿东西去堵她的嘴,“果儿,你实在太吵了,你家姑娘我都替你口渴。” “姑娘,奴婢也是担心您嘛。” 竟然敢拿着老爷的名贴去衙门报案。 还说什么不巧碰到。 这样的理由谁会信? “他们不信能如何?”凤倾寒笑笑,伸手点点果儿的额头,“我都能想的到的事,你觉得楚青衣想不到?他若是想到了,还能不帮着我善后?” 她还真的不相信唐十三手底下那些混混没有楚青衣的人。“……”您又算计人家世子爷。 可这话让果儿说。 这丫头却是万万说不出来滴。 好丫头第一职责—— 主子做错也是对的。 外人面前绝对维护的是主子面子! 没有之一,主子就是天。 而果然。 不过大半个时辰。 楚青衣便脸色铁青的走了进来。 待得小丫头引起来,看到榻上歪着看书的凤倾寒,方长舒了口气,悠悠然坐下,抬眸便撞入凤倾寒清幽淡定的眸子,如星海般无垠,可却也如同星子般清冷,幽致,他情不自禁的便结巴了起来,“寒,寒儿,你没事吧?” “有劳世子爷挂念,我很好。” “……” 望着这双清清冷冷的眸子,楚青衣有瞬间的搓败感——自己之前原本是想着回府把莫悦儿的事情处理好再来找凤倾寒的,可现在,府里还没清理干净,凤倾寒却又差点遇袭…… 虽然人就在他的面前。完好无缺。 可想到之前那情景…… 楚青衣的手捏的咔嚓作响。 可对着凤倾寒却只能压着火,小心的安慰着,“寒儿你放心,这事我定会给你个公道的。” 凤倾寒是真的想发火。 她不过是想嫁个人,怎就这么麻烦? 得,这个男人她要不起。 她不嫁了成么? 可是!看着楚青衣眼底那小心冀冀的讨好,那紧张,期待,渴盼,伏低作小的表情,凤倾寒心头微酸,眨了眨眼,抿抿唇,轻轻一哼,把头扭到了一侧,“世子爷贵人事多,何必巴巴的赶来咱们小小的凤府?若是没事,世子爷您请吧。” 凤倾寒虽语气不善。 可楚青衣是谁啊,早自那语气里听出凤倾寒心头的一丝不忍和迟疑,不禁眼前一亮,打蛇随棍上,“我是什么贵人,我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要把娘子这个美人抱回家,其他的都是小事,不足一提。” 第一百九十六章 婆媳小姑 “寒儿,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楚青衣的心七上八下的。睍莼璩晓在眼前这个人面前,他的骄傲,他的尊贵,他的处事不惊,全都抛诸到了脑后,心里眼里只有这么一个人—— 她生气了! 有些懊恼的挠着头发,楚青衣幽幽的望向凤倾寒,“我只顾了想法子把那两个女人撵回燕北去,一时疏忽,却漏算了莫悦儿的心狠手辣,我……”说话间,他猛的一拳打在桌子上,倒把个没防备的凤倾寒给唬了一跳,“你发什么神经,要砸桌子回你家砸,这可是我凤府。” “寒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凤倾寒揉揉眉心,眼前这就是个祖宗,轻轻一叹,眉眼里却尽是凝重,“这种事我不希望有下次。还有,你家那个表姐表妹的,我不想再看到。攴” “寒儿你放心,我马上把人弄走。”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帘子外头,影影绰绰的有小厮的身影在晃,凤倾寒想了下,扭头看向楚青衣,“找你的,我这里没事,你赶紧回吧。” “好,我这就回去。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我再来和你说。”楚青衣满脸陪笑,小心冀冀的又说了堆讨好的话,方被外头急的直跺脚的方块给拉走,“我的爷,您赶紧吧,家里头都闹翻天了。迕” 直至出了凤府大门,回过神的楚青衣一脚把方块给踹翻,“爷也是你能随便碰的?回去院子里跪四个时辰。” “爷,您便是让小的跪两天也成,可您这会要赶紧回去啊。”方块都要哭了,心头却是对方圆几个恼的要命——若非自己猜拳输了,这请世子爷回府的消息哪里轮的到他? 掸掸衣衫,理理衣摆。 慢悠悠的抬脚,“这么急着让我回去,说来看,是王府垮了,还是王府遭了贼?” “……都不是”小厮额头上全是冷汗,心里尽是哀怨,世子爷您就不能想点好事么?腹诽归腹诽,脚下不停,嘴里的话也又快又急,竹筒倒豆子般全倒了出来,“大姑奶奶不知道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老夫人便请了王妃,可后来不知怎的便吵了起来……” “然后呢。” 楚青衣的声音仿佛是万年寒冰。 让听着的方块都打个寒颤,他咬咬牙,闭着眼道,“老夫人晕过去,大姑奶奶嚷着是被王妃气的,请来的御医胆颤心惊的开了药……老夫人醒了……哭闹着要去哭祖宗牌位……” 若是真的让老王妃在祀堂里跪哭。 明个传出去的就将是平西王妃不孝! 把婆母气晕,逼的老王妃哭祖宗…… 楚青衣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脸上有丝杀意掠过,“王爷呢?” “小的们没找到。” 方块垂了头,不敢去看楚青衣。 “没找到?是有人不想让你们找到吧?”楚青衣语带嘲讽,心头的悲呛似海潮般涌起——看吧,这就是他的父亲! 堂堂的平西王爷,一朝战神之称。 可却永远搞不定家里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老王妃。平西王嫡亲娘亲。 一个是楚玉琪,平西王的嫡姐。 只要是这两个人在府里。 那平西王府绝对就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至于他的娘亲?永远就是那个被嫌弃的存在! 平西王是近几年才回府的。 前些年在外头领军作战,一两年回来一趟那是常事,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楚青衣十三岁。而之前,他和娘亲在府里过的日子…… 宽袖下的手握紧,又攸的松开。 面色不变,可脚下的步子却是无形中加快。站在平西王府门前,他脚步微顿,扭头,眸子里有丝寒光浮现,“转告李重山,我不管他去哪里,一刻钟之内我要见到老头子出现在府里,不然,我一会就去摘了他的狗头。” “是,世子爷。”方块垂眸,心头却是涌起几分忧虑,世子爷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头? 前院偏厅。 李重山垮了脸,“方块,你这不是为难我么,王爷去了哪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你和世子再去说说?” 方块挑了下眉,吃的一笑,“李先生,看来刚才世子爷的话您是真的没听清,也好,我就再帮您传一次,世子爷说,不管先生您用什么方法,务必要让王爷在一刻钟内出现,否则,他便亲自来摘了先生您的人头。”微微一顿,他对着李重山轻笑,“或者,先生您也可以选择不信,毕竟,您是王爷身边第一得力的谋士,谁敢对您不利啊。您说是不是?” “……” 李重山黑了脸,气的直想骂娘! 靠,这都***的什么事啊。 他是谋士,不是王爷的小厮好不。 家长里短妇人之争,和他有甚关系? “李先生您自己好好想想吧,小的告辞了。”方块拱拱手,似笑非笑的撇一眼李重山——别都把大家当傻子,王爷在哪他们也不是心里没数。不过是之前世子没发话,他们也懒得理会罢了。 如今世子发狠,他们自是听世子的。 李重山无比的憋屈。 可当人属下的,他只能受着! 回到屋子,还没等坐稳呢,里屋噌的窜出一个人,嘿嘿笑着,弯了腰走过来,“怎样,世子的人怎么来了,他们说什么?” “王爷,您把属下给害死了。”李重山看着一脸小心冀冀的平西王,苦笑着摇摇头,“世子让方块来传话,请您一刻钏内出现,不然,他便要摘了我的脑袋。” “呃……” 楚王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半响后,重重的一哼,转身向外走。 这个逆子。 他是知道自己躲在了这里吧? 老王妃住在春晖院。虽不是正院,可却是整个王府风景最好的地儿。而且院子也不小,仅此平西王府正院,这会里头正乱哄哄的闹成一锅粥。 老王妃歪在临窗的榻上拿了帕子捂了脸哭。旁边是她的老嬷嬷在劝,“老夫人您消消火,王妃她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气头上的话罢了,都是一家人,谁也当不得真的,再说,您可是咱们这府里的老封君,谁不是敬着您的?便是咱们王妃打心眼里也是这般的,不过是王妃素日事忙罢了。” “她事忙,她事忙就别霸着位子不放。”楚玉琪的手堪堪指到平西王妃的脸下,眼底透着凶光,“身为儿媳,不敬婆母,这乃是七出之罪,我弟弟心软休不得你,你便当真在府里为非作歹,以为自己是老封君了么,你作梦。平西王妃的位子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着要嫁进来。”“……” 平西王妃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她不是不会吵架。 可像楚玉琪这般,当着婆子嬷嬷面。 泼妇骂街般的行为? 她还真的做不出来! 平西王妃身侧的春嬷嬷脸色铁青,一边扶着王妃给她揉胸口,一边恨恨的望过去,“大姑奶奶,您也太过份了,这些年我家主子给您善后的事还少吗,您吃着王府喝着王府,我家主子待您多好?您到现在,竟这般的说法,你就不怕半夜三更鬼敲门吗?” “夏嬷嬷,她怎么会怕鬼呢,鬼是什么啊,不过是死去的人罢了。她可是比鬼还要狠的人,你说,怎么可能怕鬼呢。”悠悠扬扬,带着抑扬顿搓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夏嬷嬷心头一喜,“世子,您……” 摇摇头示意她无需出声,楚青衣面罩霜,眼底透着无尽冷意,“姑姑,我敬您是长辈,但是,不代表您便可以在这府里为所欲为!” “衣,衣哥儿,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楚青衣的身上散发出股子万年冰川般的寒冽,直刺向楚玉琪母女,“以前的事我不会追究,也不想追究,可若是以后,你再敢对我娘亲不敬,说不得,侄儿便只能当个不孝子……” “混说什么,还不给你姑姑道歉。” 道歉?绝对冰冷,无情的眸子里透出几许玩味,楚青衣笑意幽幽,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王爷,您是说对了,是要道歉,不过这道歉的不是我……” 第一百九十七章 婆媳小姑(2 楚王爷黑了脸,下巴上若是有胡子,早竖了起来,“楚青衣,我再说一次,给你姑姑道歉。睍莼璩晓” 楚青衣没出声。 只是平静的望过去。 父子视线相对,半响,楚王爷有些狼狈的率先移开眼,轻咳一声正想说什么,旁边楚玉琪一声惊呼,“娘亲,您怎样?娘亲您醒醒……大弟,你媳妇儿气死了娘亲……” 楚王爷唬一跳,动作敏捷的扑过去攴。 “娘亲,娘……” “娘,娘亲您醒醒,您可不能这样就抛下我们,那个女人不孝顺您,您还有女儿,您还有儿子啊,您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们呢……” 楚王爷也是一脸的惶恐迥。 焦急暴怒的直呼‘请御医。’ 哪里还顾得上看旁边僵着身子的楚王妃,以及扶着她,脸色铁青,眼神似是要杀人般的楚青衣? 得意的抛个眼神,楚玉琪垂头哀哀哭起来。楚青衣能感受到自家娘亲身上的悲哀,还有绝望,心头似是被刀割了一般,“娘亲,你……” “我没事,衣哥儿,别担心。” 苍白着脸回过神,安慰了儿子两句。平西王妃愈发挺直了身姿,瞟了眼跪在楚老王妃身侧一脸戚容的姐弟两人,平西王妃眼底有线浓重的自嘲划过—— 看看吧,你就是对她们再好如何。 人家才是一家人。 真真正正的,骨血相连的一家人。 而自己,不过是个外人! 这一刻,平西王妃不是难过,只觉得疲累。她坚持了一生,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感受着身边儿子的担忧,她深吸了口气,拍拍楚青衣的手,“你去看看御医来了没有。” “娘亲,我……” “赶紧去,我在这里等你。” 楚青衣才欲点头,门外有人掀起了帘子,小丫头的声音响起来,“王爷,世子,王妃,姑奶奶,刘御医到了。” 刘御医是老夫人用习惯的。 说着话,刘御医已然走了进来,几乎是与此同时,莫悦儿却是眼圈发红,扑通一声跪在了楚王妃的脚下,“王妃娘娘,外祖母她年纪大,生不得气受不得恼,您您有什么不好的只管对着悦儿来,悦儿绝不敢违,您就别再生外祖母的气了,悦儿求求您了,好不好?” 那御医脚步一颤,恼的直想咬自己舌头——他怎么就这么的寸,赶着这个时侯来了平西王府? 可人都来了,也进了屋子。 难不成还退出去? 苦笑一下,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五指搭在脉上,刘御医的眉蹙起。 老王妃这脉相…… “刘御医如何,我娘亲的病怎样?” “是啊御医,我娘亲的病如何?” 平西王和楚玉琪一前一后的问,却让刘御医脸上为难的神情愈发明显,看的平西王心神大骇,“御医,我娘亲她……” “无碍,老夫人只是气血攻心,一时没缓过那口气罢了。待老夫开个方子,吃上几天便能痊愈。” “真的无碍?” “自然。”根本没病,能有什么碍? 盯着御医开了方子,命贴身小厮去抓药,婆子们掐仁中的,揉胸口的,一番折腾之后,老王妃幽幽的睁开眼…… “衣哥儿,娘亲先回去了,你在这里看着你祖母吧。”平西王妃眼底尽是黯然,她的婆婆,是无论如何都容不下她的吧? “王妃,我……” 此刻,平西王才发现自家媳妇儿的神色有点不对劲,才想起来之前的一番闹剧,不禁瞪了眼自家姐姐,又想如同以前般拉了王妃的手去劝哄,谁知伸出去的手却被王妃给避开,“王爷还是陪陪老夫人吧,我那边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王妃,我……我回去找你。” 找与不找,有什么区别? 这么多年下来,在他的家人和她之间,他选择的永远是家人。在战场和家人面前,自己是一再的被抛弃。 这样的男人,他再好,要来何用? “不是,王妃,要不,你等等我?” 只是不等平西王再说什么,王妃已然转身走了出去。屋子里,楚玉琪气的全身直抖,“大弟,你看,你看看这个女人,她是什么态度,啊娘亲这还病着……” “姐,你少说两句成不成啊。” 直至帘子静下来,外头再也没有身影,楚王爷回头,不耐烦的看向楚玉琪,眸子微咪,“姐,你什么时侯回燕北?” “你,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毕竟你是嫁到莫家的人,若是再三天两头的住娘家,姐夫家的人会如何看你?”平西王淡淡的声音响起,瞅着脸色极不好的楚玉琪一咬牙,便欲狠心把自己个儿的决定说出来时,旁边榻上楚老王妃却是幽幽醒了过来,嗷的一嗓子,“你才说什么,你要赶你姐姐回去,你个逆子,我就知道你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被老王妃骂的脸红脖子粗的平西王真想拂袖而去!这女人怎么就这样的麻烦呢,哎,早知道他不成亲! “娘,姐姐是燕北莫家的人,难不成您想让姐姐因为这个缘故而被夫家嫌弃?”楚青衣不紧不慢的声音硬是说的楚老王妃心头一颤一颤的,“你,你果然是个逆子,我不活了,王爷啊,您看看您儿子,连自家嫡亲的姐姐都容不下……” “谁说我容不下姐姐的。娘,您别胡搅蛮缠好不?”平西王一下子跳起来,胸口有团怒气在一点点的凝聚——娘亲是老胡闹了吧,哪有出嫁的女儿经常在头上来回跑的? 直到现在大姐都还没被休。 她所恃仗的不就是平西王府么? 深吸口气,平西王犀利的眸子看向楚玉琪,只是,却在看到楚玉琪梨花带雨般的表情之后,心头又是一软—— 若是没有姐姐,自己又岂能请到师傅,又岂能一步步坐到如今的位子?他喘了口气,心头顿觉稍霁,叹一口气,“姐,你这样下去,会让莫家生你气的。” “那又如何?”冷笑两声,楚玉琪满脸的不屑,“只要有大弟在,她们哪里敢多说半个字?” “……若是我失了势呢?他们还会这般巴结于你,绕着你为中心的过生活?” “你……大弟话可不能这样说,你乃是堂堂的征西大元师,更是咱们朝中不败战神的称号,怎么会失了势呢。我看啊,这日后他们需要王爷您办事的时侯多的是。谁敢哼上一声?”自己的姐姐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肤浮,嚣张,跋扈。 自以为是。 用力的握了下拳头,平西王眼底的不耐烦越来越多,“姐,你收拾下东西,我明天派人送你回燕北。”即然说不通,那就直接赶人吧。 才醒过来的老王妃哎哟一声。 又晕了过去。 气的…… 院外,夏嬷嬷看着站在院门外沉默不语的主子,心疼的不得了,“主子您别握心,刚才御医不是说王妃没事么,天儿冷,咱们回吧。” “明个儿,又该传平西王妃嚣张霸道,把婆母气晕的话了吧?”听着自家主子语气里的自嘲,夏嬷嬷心疼的不得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劝什么,只得道,“那不过是些个谣言,主子您在意什么?谁不知道您的性子?” 她的性子,她还有什么性子呵。 平西王妃垂眸一笑。 转身。慢慢的走向前去。 身后,看着那一抹细长的影子。 夏嬷嬷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娘,娘,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吗?怕是早被人发现了。不回去,我在这里等着别人找上一门?” “娘,她没证据。” 莫悦儿巴掌大的小脸尽是戾气,脑海里忆及楚青衣的那张笑脸,是那样的高贵,璀璨,可惜,却不是因为她! 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娘,我不会认输的,表哥是我的,那个女人休想嫁进来。” “你……”楚玉琪眼角余光扫到女儿脸上的狰狞,头一回沉默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激化( 平西王楚容靖是孝子,大孝子! 也因此,楚王妃嫁过来这么多年,若是单纯的说到夫妻感情,那真的是琴瑟和谐,举案又齐眉。睍莼璩晓可就是这么好的感情,平西王屋子里还有一个侧妃,两名姨娘,通房好几个! 归根究底,一切都是老王妃的原因。 楚王妃出身河北崔氏世家,乃是长房嫡长女,是当初老王爷还在时执意订下来的,而打一开始,老王妃便没同意崔氏进门! 老王妃出身世家,娘家乃燕南蔡氏,虽是二房次女,但却是父,两个大兄都为进士,一门三进士成为燕南的美谈攴。 更是楚蔡氏骄傲和自豪的地方。 世家和世家之间也并非全都是和乐融融的,一如崔蔡两家。再加上对于当时的世子夫人,如今的平西王王妃人选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为了这事,当时老王妃差点气的回了娘家! 可到最后,还是得妥协迮。 只是这妥协之下,侧妃小蔡氏便理所当然的出现…… “我的儿,你可别拦着我,我这个讨人嫌的还是去找你爹去好了。”楚老王妃拿着帕子捂着眼角,无声的哽咽着,“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之前还不信,我的靖哥儿怎会这般的待我?”她抽抽泣泣的哭,旁边小蔡氏便紧着的劝,“母亲,您别恼,姐姐不过是性子直,嘴快了点罢了,她素日和丫头婆子们不是这样的。” 素日不是这样的。 在丫头婆子们面前不是这样的。 那么,就是只在老王妃面前这般? 几个嬷嬷丫头都垂了眼。 楚王爷去是根本不懂这种内宅妇人们之间的机峰,只忙不迭的点头道,“是啊娘亲,您听美若的没错,锦依不是故意的。她不过是有口无心罢了。” “你还护着她,哎哟,我头疼……” 小蔡氏一脸惶恐的上前,又是揉胸口又是拿帕子缚额头,还不忘扭头看向平西王,“王爷您也是真是的,都到这个时侯了,便是和老夫人说句软话又怎样?” “我和娘亲说话,谁许你多的嘴?”平西王浓眉皱起来,眼底闪着幽黯的光芒,却是狠狠瞪了眼小蔡氏,扭过头正想说什么,那边却是猛的一声惊呼,“王爷,老夫人晕过去了。” “赶紧去请御医。要是老夫人有半点不是,我杀了你们。”楚容靖眼带凶光,身上全是血腥气。 屋子里一阵阵的鸡飞狗跳。 消息自然会传到楚青衣耳中。他正陪着楚王妃用点心,贴身嬷嬷亲自熬制的燕窝莲子羹,王妃自是没心情吃饭,可架不住楚青衣装傻卖乖的讨好啊。 拍了下楚青衣的手,王妃笑着瞪向他,“还不赶紧的忙你的去?我这里有婆子丫头一大堆,还能有什么事?” “儿子看着娘亲喝完粥便走。” 知道是儿子孝心,楚王妃心头微暖,有些事有些人还计较什么啊,眼看着自己都要半截土埋身了,计较来计较去的有什么用? 心里无声一叹,虽已三十多岁,但保养得当的精致玉手却是优雅的端了青花瓷的盅碗…… 楚青衣的书房。 他一脚踹翻了椅子,眸光森然的望着面前的下属,“你是说,姑姑以死相胁,逼着祖母应下这门亲事?” “……”小厮没出声,头垂的更低。 一旁的幕僚九先生轻轻一咏,微不可见的对着楚青衣摇摇头,轻描淡写的帮着楚青衣续了茶,“昨个儿才到的信阳毛尖,虽不是新鲜的,但味道还不错,你尝尝……”又对着那小厮摆摆手,示意他赶紧下去。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 楚青衣粗重的湍气声极为的清晰。 九先生轻轻一咳,“主子,这事不能闹起来……”若是闹起来,单一个孝字压着,老王妃便轻易的占在了上风。 闹到最后,王爷一语定乾坤。 谁敢保证他会做个什么样的主意? 王爷若是订了凤家还好。 万一呢? 楚青衣眉眼间一丝戾气掠过,手里的茶盅咣当就砸了出去,好半响才平复了情绪,点头道,“这事我有轻重,依着先生之见,咱们该如何?” ”要么拖,等王爷的话。可距订亲的时间还有十天,夜长梦多的道理谁都懂。要么……”九先生眸光微闪,里头尽是精光,“世子便先下手为强!” “你是说杀人灭口?”这样的字眼从楚青衣嘴里说出来,却是如同闲话家常,不带半点的犹豫!只是,让他为难的不是杀人,而是,他叹气,“毕竟是我姑姑,再想个法子。” 九先生笑着叹气,“公子,您是关心则乱啊。”他伸手在茶水中沾湿,以手指头在桌上写了个字,“何必杀?” “这个主意虽好,可却只是治标不治本。先生不如听听我的想法?”刚才被九先生打趣的话听的脸上难得现出几许红晕的楚青衣此刻已然恢复冷静,嘴角勾出一抹笑,也学着九先生的样子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得意的扬扬眉,“先生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世子这个主意好。”九先生击节而谈,只是,须呢间却又皱了眉,“这人选问题……” “咱们府上不是正好有一个?” “您说的是……” “即然有胆子算计我,便有胆子承受。不受也可以,直接抹脖子得了。”楚青衣眉微扬,眸子里尽是霸气,轻轻起身,“这事你去处理。不用顾忌。” 九先生微微一叹,点点头。 楚玉琪母女打的好主意,以生死要胁楚老夫人,再让楚老夫人出头,用平西王来压着王妃改变主意—— 凤府退亲,莫悦儿才有机会不是? 可惜,她们这次却是打错了算盘! 临窗的大炕上,王妃懒懒的倚着大迎枕,眉眼里尽是倦色,看的身侧嬷嬷心头不己,“主子,你在这都坐了大半个时辰了,要不,咱们去外头走走?” “你说,王爷在老夫人那里在做什么?” 嬷嬷张了张嘴,“夫人……” “无妨,不就是想逼着我改变心思,娶莫悦儿么?”嘴角微勾,楚王妃面上尽是嘲讽和不屑,“依着我看,咱们家王爷这会怕是又在老夫人面前扮孝子呢,至于咱们家老太太吧,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该演全了吧?” “……”“别为我担心,她有个孝顺儿子,我又何尝没有?”轻轻的拍拍嬷嬷的手,楚王妃面上掠过几许欣慰,以及为人母的骄傲和自豪,“我的衣哥儿那般的出差,岂是一般女孩能配的上的?” “那是,谁嫁给咱们家世子呀,准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准准的福气。” “我觉得也是。” 主仆两人说笑着,时间便一点点滑过去。平西王府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平西王用尽了精神劝住了楚老王妃,回头便被王妃赶出了正院。 连带着一并出去的,还有平西王在正院的被褥衣衫以及贴身所用。 外书房。 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一边是妻子,一边是老娘。 战场上功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楚大帅被夹在中间恨不得以头撞墙——他怎么就摆不平这两个女人呢? 翻个身。睡不着。 转个身。没睡意。 楚容靖一脸懊恼的倒在冷冰洋的床铺上。被褥很新,是上好的茧绸,薰香也是他常用的,而且他之前也不是没睡过书房,而且书房也急时烧了火盆。 可不知怎的,今晚却是觉得格外的冷凉——空荡荡的屋子。冷嗖嗖的气息。 小厮守在外头。连问了好几回。 都被平西王以睡不着为由打发了。 到后来听着里头翻来复去烙饼般的动静,小厮索性不去理会了——他家王爷失眠,难不成自己可以帮着王爷睡觉? 次日一早,楚老王妃听信,直接气的两个杯子,连声的喊着,“去,给我把那个崔氏喊过来,竟然把自己的夫君赶出门外,我到是要问问她,她们崔家自喻名门,这所谓百年世家的家风就是这样的,她娘亲就是这样教她的不成?”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出手 凤倾寒微微的笑,“辛苦嬷嬷走一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差个丫头就好。睍莼璩晓” 胖胖的饼脸,一笑脸上堆满了肉,张嬷嬷笑的矜持,“凤二姑娘您喜欢就好,这可是我家老王妃的陪嫁,平日里宝贝着呢,老奴也没想到今个儿老王妃竟吩咐老奴直接便送给了姑娘……” 言外之意是,她这个世子夫人很得老王妃的心?可不知怎的却是有点怪异,凤倾寒摇摇头,推辞两番,那嬷嬷坚持,只道这是老王妃吩咐的,她可没那胆子拿回去。没奈何,凤倾寒只得吩咐杏儿亲自收了,又命果儿打赏,拿了个上等的红封,只笑道,“不过是请你喝杯酒暖暖身,嬷嬷别嫌弃才好。” 眸光微闪,张嬷嬷便笑着接下。 “那老奴可就多谢二姑娘赏。老奴之前可是常听世子说凤二姑娘素来聪慧,如今看来,倒也是个通透的呢。想来二姑娘不会辜负我家老王妃的心思才对。攴” 又随意问了几句话,凤倾寒吩咐了杏儿去送客,自己则看向果儿,“派个机灵的去查查王府发生了何事。”她神色里的凝重把个果儿唬了一跳,情不自禁的道,“姑娘,可是您觉得哪里不妥?”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奇怪。”略一迟疑,凤倾寒扬扬眉,点头道,“去吧,照我的吩咐去办。找个机灵点的,别被人发现了。” 果儿恭身退下去,心里却不无疑惑迤。 王妃不是说喜欢自家姑娘么。 送个钗子怎的就不对了? 可腹诽归腹诽,她还是乖乖去办差。 屋子里,凤倾寒手指微屈,来回敲打着桌面,清丽的眉眼里却尽是思索。猛的,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手紧紧的把那钗紧紧握在了手心——钗,拆? 脑海里猛的浮起那位张嬷嬷。 矜持的笑。 看似恭敬实则傲慢的态度。 以及那话里话外的挤兑…… 手里翻着的书早停了下来,眉头紧蹙——难不成,真的如她所想,老王妃不同意这桩亲事? 眸光自院外收回,她无声一叹。 是与不是,只有从王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之后再说了。 平西王府。楚老夫人的春晖院。 张嬷嬷垂着手回话,“那位凤二姑娘言谈举止极有分寸,待老奴也极好,收下东西还吩咐老奴给主子您问好……” “哼,装谁不会?”莫悦儿重重一哼,扭股糖般粘到老王妃的怀里,一味的厮缠着,“外祖母我不依,反正,谁也不许和我抢表哥。” “外祖母外祖母,您可一定给悦儿作主……”被莫悦儿缠的没法子,老王妃身子左摇右晃的,只能点头,“好好,外祖母给你作主,你可不许再摇了,再摇,外祖母这把骨头都要被你给晃散了。”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嫁表哥。” “胡说,这也是你个女儿家能说的话?”戏已演起来,过犹却不及,楚玉琪瞪了眼自家女儿,看似责怪,可话里话外却…… “娘亲,弟妹的个性您也是知晓的,自打嫁过来便是强势惯了的,虽对着您早晚请安,看似恭敬实则却是傲然,可谁让人家好命,她是咱们楚家的宗妇,是平西王妃?”拿了帕子试试眼圈,楚玉琪语带哽咽,“女儿想把悦儿嫁过来何尝不是一心为着您老人家想?悦儿打小和您亲,女儿直到现在还记得她头次回府,不过雪团般的大小,还没跑利落呢,却死活拽着您的衣衫不放手,便是连我这个娘亲都抛到了脑后……”她顿顿,又道,“女儿远嫁,不能常侍母亲身侧,便想着悦儿嫁过来也好,最不济可以陪您乐和一下。可没想到……” “祖母,呜呜,我舍不得祖母。” “悦姐儿不哭啊,祖母给你作主。” 楚老王妃被女儿和外孙女的眼泪给哭的心软,想到之前平西王还小,老王爷被人暗算,身为王妃的崔氏非但不帮忙,还帮着人落井下石,老王妃便满是气恼,一拍手案,“若不是你弟弟执意,我又岂会容这个女人稳做王妃之位?如今好不容易我孙子长大成人,我这个当祖母的竟然连他的亲事都不能过问,真真的是岂有此理。”又看向楚玉琪母女,“你们放心,若是凤家的那个丫头识相,不答应这门亲事也就罢了,若是她应下,你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祖母。” 莫悦儿不依的扭扭身子,暗自投给自家娘亲一个不满的眼神——若凤家的那个小贱人应下这门亲事,外祖母便是把凤倾寒给搓磨死,她也进不了楚府,嫁不了表哥啊。正想开口,楚青琪却微不可见的对着女儿摇摇头,即尔笑着点头,“娘亲这话说的是。咱们且就再等两天好了。” 母女回了屋子,莫悦儿小脸便黑了。 “娘亲,您到底帮不帮我?外祖母糊涂了还是根本就是在打发我?那个小贱人若是应下这门亲事,我哪里还能嫁得了表哥?就是她死了……我不管,我不要当填房……” “填房?你这孩子想的也恁多了吧,便是你想,你娘亲我可是绝不会应。”楚玉琪笑着伸指在莫悦儿额头上按了下,一脸的怒其不争,“你外祖母素来便是个绵软的性子,不然哪里会由着你舅母在王府里耀武扬威?这事啊,娘亲已经想了了,咱们自己想法子。” “啊?” 楚玉琪的小嘴张成鸡蛋大小。 倒是给她恁添几分的可爱。 可惜,也只是瞬间。而已。 楚玉琪眼珠转了转,吩咐小丫头,“我和姑娘要说话,你去守在外头,若是有人来了就通报。” 打发了一屋子的丫头婆子,莫悦儿已经等不及的扑到她怀里,“娘亲您有什么法子,您到是说啊。您不知道女儿都要急死了么?” “生米煮成熟饭。” “啊?娘亲……”莫悦儿的小脸腾的通红,又羞又恼的跺跺脚,整个人扑在了楚玉琪的怀里,却是传出她闷闷的腔,“可若是事情败了……” “你当娘亲是个傻的啊,没有把握会去做?”“……”伏在楚玉琪怀里的人儿微微的点下头。 夜色寂寂。皓月当空。 楚青衣的书房。 正在和九先生对弈的他扫了眼沙漏,听着外头由远至近的脚步,嘴角轻轻勾出一抹嘲笑,语气却是愈发的轻柔,“九先生,你说,这次来的会是谁?” “这个,世子不是已然心知肚明?” “哈哈,你这滑头。” 眼见着那脚步已然接近书房,楚青衣抬手丢了手里的黑子,扬身而起,“输了,不玩了。” “世子爷怎么会输?” 挥挥手,楚青衣难得的心情好,“你不用拍我马屁,便是再拍之前输的那五百两银子也不会还你的。” “……” “世子爷,二爷派了人过来,说今个儿得了好几道野味,您若是不忙的话,便请您过去喝几杯,也好尝个鲜。” “派了谁过来?” “是二爷的小厮平安。” “你让他去回二爷,便说我今晚有事,不过去了。”顿了下,他又笑道,“难得二弟有心情,把我那几坛上好的梨花白给二弟送一坛过去吧。” “可是世子爷,二爷吩咐小的……” 外头小厮的话没说完,便被方块给直接把人架了去,只笑道,“我家公子今个儿真的有事,早便吩咐了谁也不许打扰,之前王妃的人都被挡了去呢,兄弟你还是和我去拿梨花白吧,上次二爷不是嚷着要的么?” “可是……” 小厮还待再说,手里被塞了坛酒。 方圆已是连推带搡的把人送了出去。 书房里。 楚青衣和九先生相互点了点头。 悄无声息的挪开一把椅子,推了两下,进了一个密道…… 半个时辰后。 方块挑了眉看着来人,一脸的愤怒,“你都问了几遍了,都说世子爷累了在歇着,怎的还不信?真是的……” “腊梅不许无礼。”又盈盈的笑,“都怪我管教不严,给小哥儿赔罪。只是,我突然想起点事,想去表哥书房一趟,反正表哥睡的是内室,我也不吵他,只在外头寻点东西便回,这可是明个儿一早外祖母要的,小哥儿不会不让我进吧?” 第二百章 黄雀 寂静的夜。睍莼璩晓漆黑一片,似墨染。 平西王府外院。楚青衣的书房。 一声凄厉惨乎划破整个夜空。 莫悦儿脸色惨白,颤着的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指着面前的人,几乎要晕过去,“怎么会是你?”声音尖锐而含厉,恨不得要把眼前人给生吞活剥掉! 楚青辰揉揉眉,看着眼前的人也有瞬间的恍惚,摇了摇头,醉酒之后的痛楚让他还带着几分的不清醒,眉头皱起,硬是怔了会神才看清眼前的人,“表妹,怎么是你?攴” “楚青辰,你,你混蛋……” 莫悦儿撒着泼扑过去,要打人。 却被楚青辰给拦下,“表妹,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我这?”敢情他这会还以为是在自己屋子里,也没意识到如今两人都是衣衫不整呢迳。 “我……” 书房的门咣当被人撞开。 “悦儿,你……楚青衣,你敢欺负悦儿我……”话没说完呢,楚玉琪便直接傻了眼,整个人立在地下成了化石般的存在,怎么会是楚青辰? “我打死你个狗东西,你敢欺负我女儿。我今个儿非打死你不可。”楚玉琪是真的红了眼,捞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对着楚青辰没头没脑的打过去。 “姑姑,不关我的事啊。” “姑姑您别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表妹会在这里啊……” “你个混账东西,欺负了你表妹还敢倒打一爬,我今个儿非和你拼了。” 一个打一个逃。 叮叮当当噼哩啪啦的。 瞬时间,楚青衣的书房乱成一团。 小厮和嬷嬷都胆颤心惊的守在门外。 不敢进呐。 莫悦儿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一头撞死。心头一把火一把火的往上窜,恨不得也学着楚玉琪的样子过去打人—— 她找的是楚青衣,不是楚青辰! 一个庶子也想娶她? 我呸!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之前让人给我传话,说青衣欺负了悦儿,到底怎么回事?那小子要是敢对你不敬,我揍他。”楚容靖特有的高嗓子不曾进屋先喊了起来,两名小厮站在门口想拦又不敢拦的,被他大手一伸给划拉到一边,径自闯了进去,“姐,出了什么……” 事字不曾说出口,他也石化了。 如同根木桩般立在了地下。 楚容靖不傻,又是打小自军营里拼出来的功劳,身为平西王,能不知事么?一看眼前这情况,老脸就红了,噌噌两步退了出去,同时狠狠瞪了眼门侧的小厮,“混账东西,不知道拦着爷点?” 小厮一脸的欲哭无泪。 他们是想拦。可爷您得给机会啊? “呜呜,我不活了。” “悦儿,你可不能想不开……” “姑姑,我真不是胡意的,啊,您别打。” 听着书房里乱七八遭的声音,楚容靖头都要大了。抬手按下眉心,看向一侧的小厮,“去,赶紧把王妃请过来。” “请她做什么,即是衣哥儿欺负了悦儿,悦儿可是你的外甥女,你这个当舅舅的不给她做主我这个外祖母给她作主,明个儿我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去凤府退亲去,让衣哥儿把悦儿娶进门就是。” “娘,不是,是……” “什么是不是的,我只知道悦儿是我外甥女,我这个当祖母的不能看着她受委屈,你不管她,我得给她作主才是。” “谁让表妹受委屈了?别说祖母您不答应,谁敢欺负悦表妹,我这个表哥也绝不会答应,祖母您放心,我和爹爹绝不会看着悦表妹受委屈的。” “啊,衣哥儿?你怎么在这?” “嗯,祖母?孙儿不在这里那该在哪?”楚青衣扶着楚老王妃落座,似笑非笑的眸子,嘴角微勾,扯出一抹讥讽,“还是祖母觉得,孙儿此刻应该在书房里头?” “你即在这,书房里的那是……” 老王妃声儿都颤了起来。 衣哥儿在这,那书房的人又是哪个? 心头一颤,老王妃便站了起来。 书房内,响起莫悦儿的尖叫。 “楚青辰,我和你没完。” 楚青辰…… 楚老王妃身子一晃,差点晕过去! 门口响起楚王妃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我才听着人说悦姐儿什么的,悦姐儿怎么会在衣哥儿的书房?” “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是辰哥儿在衣哥儿的书房,你给我说。”楚老王妃又气又怒,直接便对着楚王妃开了火,“说,是不是你动的手,陷害悦儿……” “祖母,您可要给悦儿作主。悦儿,悦儿是被人骗了……”衣衫不整的莫悦儿跪在楚老王妃的脚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磕着头,伏起不起,“祖母,悦儿冤枉,悦儿,悦儿可是没脸活下去。” “混说。有祖母给你做主呢。”打断莫悦儿的话,她眸光厉色的看向跪在旁边,脸色惶恐的楚青辰,怒声道,“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然,我马上拿了家法打死你这个逆子。” “是,是我和大哥喝酒,大哥说书房里还有坛好酒,我一时心痒便……”楚青辰半点不敢隐瞒,在楚老王妃,楚玉琪母女刀子般的眼神注视下,颤着身子把话说出来,最后只道,“可谁知我进了书房,依着大哥的话去内室角落里寻酒,还没找到呢,后头有人给了我一棍子,然后,我便晕了……醒过来就看到了莫表妹。” “你胡说。是你,都是你。” “够了。都给我闭嘴。”楚王爷脸色铁青,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是不知道往哪发,抬脚踹翻了椅子,指向门侧侯着恨不得缩了再缩,直欲把自己当空气才好的小厮,“你来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回,回王爷,老夫人,王妃话,半个时辰前表姑娘带了人说来找样东西,小的和她说世子在里头歇着,她却执意要进……” “悦姐儿,他说的是真的?” 莫悦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楚王妃这么一问,恨不得把那小厮身上盯两个洞,“是真的,可我进来没多久,二表哥便把我捂住了嘴,然后……呜呜,悦儿没脸活了,外祖母,舅母,舅舅,你们可要给悦儿作主。” “辰哥儿,你怎么说?”“辰哥儿铸下大错,请父亲,祖母,母亲责罚。至于悦表妹那里,辰哥儿,辰哥儿愿意负责……” 啪,莫悦儿抬手就是一巴掌。 “什么东西,你负责?你也配!” “悦姐儿。”楚王妃变了脸色,凤眸含威,语气凌厉,“他是你表哥,又是舅舅的亲骨肉,是你外祖母的亲孙子,你这般的骂他,可有把你外祖母,你舅舅放在眼里?” “我,我不是……” 楚王妃却是再不看她一眼,径自看向楚老王妃母女,“母亲,姐姐,事已至此,女儿家清白重要,您看这事?” “我绝不会让悦儿嫁个庶子的。” “你给我闭嘴。”楚老王妃恨恨的瞪她一眼,没用的东西,没算计到人家,还被人家反算了过来,技不如人能怪得了谁?再说,老王妃这话也有气儿,刚才莫悦儿那话可是骂的毫不留情。 看不起楚青辰。 岂不是看不起自家儿子? 庶子那也是他们楚王府的好不。 轻轻的瞟了眼女儿,她冷冷一哼,“你不让悦姐儿嫁,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法子?” “我不管,反正悦儿不嫁庶子。” “胡闹。”张了张嘴,老王妃挥挥手,把门侧的丫头婆子小厮都打发了,才冷冷一哼,“悦儿的清白都没了,你还想让她嫁给谁?” “……娘……” “这事我就做主,就这样定了。”老王妃意味深长的瞥一眼楚青衣,伸手拍开楚王妃伸过来扶她的手,气呼呼的携了丫头向外走,“靖哥儿媳妇,你明个儿和你姐姐商量下,这婚事该怎么个结法才好,可不能失了咱们楚王府的面子。” “媳妇儿遵命,母亲您慢走。”楚王妃低眉垂眼,丝毫不把老王妃的怒气看在眼里,恭敬而疏离。 第二百零一章 如愿 正院。睍莼璩晓楚王妃气的连摔了两个茶盅! 夏嬷嬷小心的劝着,“主子您别恼了,这不是咱们世子精明,她没成功,反把自己个儿给陷了进去?咱们该高兴才是啊。” “高兴,我高兴个什么?你看看她们,多大的胆子,敢在王府的地盘上,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对我儿子下手。”越说越气,啪,楚王妃手里的第三个茶盅再次宣告报废,看的夏嬷嬷眼角直抽,亲自弯腰收拾了,把碎瓷递给小丫头,回身再帮着楚王妃重新泡了茶,方笑道,“王妃您消消火,咱们世子心里有数呢。” “他有数做什么,你看看这府里一个个的,我看啊,这马上就没有我们娘俩儿立足的地儿了。” “……”夏嬷嬷话到嘴边又滚了下去。这不是她能接的话碴攴。 “王妃……” “你还过来做什么,去安慰你姐姐啊。你那外甥女可是要死要活的要和你这当舅舅的求个公道呢。”斜睇了眼掀帘而入,满脸陪笑的楚王爷,楚王妃轻轻一哼,看向夏嬷嬷,“我有点累,要歇了,你出去吧。” “……是,主子。迳” 夏嬷嬷恭敬的行了礼,退下。 楚王爷顺势贴过去,“锦儿,我也困了,咱们……”还没等他靠过去呢,楚王妃直接拍在他手背上,“你去睡书房。” “锦儿,我都睡了两晚的书房了。” “我都不习惯,冷冷清清的。” “你放心,你会习惯的。” “啊,锦儿,你不会那么狠心吧。”楚王爷作势夸张的笑,就想往楚王妃身上贴过去,却被楚王妃一闪躲开,拉了被子躺了下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最好赶紧走,不然,别怪我和你吵架。” “锦儿,我知道你生气,我也很气。可是我……”楚容靖极是懊恼的挠挠头,满脸的无奈,“可她们是我姐姐,悦儿是我姐唯一的女儿,我怎么忍心?” “所以,你就无法无天的纵着她。由着她,哪怕是陷害衣哥儿,也故意装作看不到?”本来不打算怎样的楚王妃不知的,看到楚容靖这样的脸色,噌的便坐了起来,指着楚容靖的鼻子就骂,“楚容靖,衣哥儿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难不成莫悦儿是你外甥女,衣哥儿这个儿子反倒是捡回来的不成?” 楚王妃是真的气急了。 这么多年自己受的委屈也就算了,她嫁给了楚容靖,那是没办法的事。妻以夫为天,他常年不在家,自己就忍着。婆婆找麻烦,她得受着。 可现在,区区一个莫悦儿竟也敢欺到衣哥儿的头上来……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露出里头浅色镶金边的肚兜,有雪般白的双峰突起,看的楚王爷忍不住的便是深吸了口气,“那个,王妃……” “楚容靖,你混蛋!” 都什么时侯了,这混账,还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楚王妃又羞又气,恨恨的瞪向楚容靖,“别以为今个儿这事就这样完了,我告诉你,你不给我个说法,我明天带着我儿子走,给你们一家子腾地儿。” “王妃,悦姐儿不都说了么,她不是胡意的,是辰哥儿喝醉了酒,一时迷了神,把悦姐儿看成了别人,所以才……”说到这里楚王爷自个也摸了鼻子,在对面自家妻子似笑非笑的嘲讽里,他轻轻一咳,只开口道,“反正衣哥儿也没什么,这事便这样过去不好么?” 楚容靖不知道莫悦儿的心思? 怎么可能。 只是他是一家之主,该闭眼的时只能闭眼。一如现在,他若是罚了莫悦儿,他老娘老姐估计眼泪都能淹死他! 想来想去,委屈的还只能是妻儿。 这么一想,楚容靖愈发的内疚。 只温声道,“锦儿你别生气,我也难做,如今这样解决不是最好?她嫁了辰哥儿,日后便不会再出什么妖娥子,嗯,还有,过几天你不是要去凤府下聘?为夫陪你去如何?” “哼。你去睡旁边的榻。” “锦儿……” “要不你睡这。”还不等楚王爷脸上的欢喜完全展开,楚王妃斜斜一眼,作势起身,“我去睡榻。” “……” 看吧,这就是得罪老婆的下场! 一灯如豆。 楚青辰脸色惨白,整个人呈八字型趴在床上,背上全是一道道的鞭痕,鲜血淋淋的,看的景姨娘眼泪唰唰的往下掉,“那些人也恁的心狠,你好歹也是这府里的二爷,可你看看,动起手来却是没有一个留情的。” “娘,都是些皮外伤,不要紧的。” “你懂什么,若是伤到了筋脉,可如何是好?”拿了手指粗细的青花瓷瓶给楚青辰上药,看着那一道道狰狞的疤痕,景姨娘差点晕过去,“怎么这么严重?” 楚青辰吡牙一笑,“娘,看着严重,其实一点事没有,您别自己个儿吓自己。” 药上好,景姨娘又坐了会。 交待了些要注意的地方,景姨娘好像是水做的,这期间眼泪就没停过,“要是早知道会受伤,娘亲才不会同意你的什么计划,表姑娘虽好,可也不能没命啊。” “娘。” “我走了,明个儿再来看你。” “娘亲慢走。” 送走景姨娘,楚青辰呈八字型趴在床上,整个人却是觉得兴奋的很——他竟然真的要娶表妹了? 莫悦儿找的好,素有燕南第一美女之称。虽不至于绝色天下,却也是说的过去的,楚青辰可是打了好几年莫悦儿的主意了,没想到竟真的要聚莫悦儿了? 他不傻。 嫡母给他订亲,便是再好也不过就是个面子事。再加上有楚青衣这个惊才绝艳的世子在前头拦着…… 楚青辰觉得在府里就是被忽视的。 “二爷,二爷您睡没?” “什么事,说。” “莫姑娘哭闹着要过来找您算账,却被大姑奶奶给拽走了。您看这事……”小厮恭敬的行礼,低眉垂眼。 “不用理她。”那个没脑子的东西,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不过是仗着他们平西王府的势罢了,竟敢不把他放眼里? 要不是自己想,就凭着莫悦儿那粗劣的计谋,能算得了楚青衣去?他在慢慢的想着,不知不觉便睡去。 楚府闹了大半宿,而被楚青衣等人掂记的凤倾寒却是斜倚在大迎枕上,手里粘着剥过壳的瓜子松仁往嘴里。 这日子,那叫一个惬意呐。 “姑娘,楚王府有消息传过来……” “说。” 随着那小厮的述说,凤倾寒猛的坐直了身子,眼带惊奇和八卦,“你是说,莫悦儿和楚青辰订了亲?” “回姑娘话,是这样的。” “……”张了张嘴,凤倾寒觉得有点渴,这世道,莫不是玄幻了不成?前几天还为着楚青衣打死打杀的,今个儿便扑到了楚青辰的怀里。 压下心头的欢喜,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要吩咐不成?” “世子爷吩咐小的给您带了封信。” 拉过信看了两眼,凤倾寒便笑起来。 赤一祼一祼的楚氏风格呐。 不过,算他有心! 楚府—— 莫悦儿似是疯了一般,和两个婆子扭打着,“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表哥,你们放开我,表哥救我……” “我的表姑娘,您就别为难老奴们了。您不知道为了您的事,老夫人多操了多少心,甚至昨晚老夫人就没睡,一直默默的流泪来着,您就认了吧。” “我不认,,凭什么让我嫁个庶子?我死也不嫁。”门口吱哑一声,是门被打开的动静,莫悦儿一喜,便要往前扑—— 她一定要找表哥问问。 为什么要把她嫁给楚青辰。 她不甘心呐。 “凭什么,你还敢问这个?”楚老王妃也是恼急了,伸手便给了莫悦儿一巴掌,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样子,越来越生气,忍不住便带怒的开了口,“你做下这种丑事,你还有脸了是不是?” “你给我站下,你若是敢出去这个门,我回头便打断你的双腿。” 第二百零二章 大皇子 “寒儿,我已经给你出了气,你可不能再不理我。睍莼璩晓”某人扒着凤倾寒的衣袖不放,脸上堆着讨好的笑,黑漆漆的大眼眨眨,如同宠物在向着自家主人摇尾巴讨好。 这个想法让凤倾寒扑吃一声笑起来。 “得了,别在那里扮乖了,我可从来没怪过你。”莫悦儿和楚青衣她分的很清楚,虽然也生气楚青衣的招蜂引蝶,可莫悦儿做的事她不会怪到楚青衣头上。 不过,“真的要把莫悦儿嫁给你弟弟?” 这个时代嫡庶可是分明攴。 莫悦儿可是名门望族百年世家的嫡长女,还是他们这一房唯一的嫡女,可以说只要她乐意,便是入宫能妃都够的上资格。 如今,却要被强行嫁给个庶子…… “是她自己自找的。”楚青衣抿了口茶,往嘴里塞了块糕点,不忘表扬似的对着果儿笑一下,扭头,他扬了扬眉,眼底浮过一丝厉色,“若是她好好的,我自是把她当成表妹来看。可她先是故意带着潘敬德的人去找你麻烦,后来竟又敢设计我,当以为我不敢动她啊。逅” 即然敢算计人,那就有失败的准备。 凤倾寒点点头,不再说这个,话题一转,“你说到潘敬德,莫悦儿为什么能调的动他?” “他和莫家是姻亲。” “……”对于这些世家之前来来回回,盘根错节的关系,凤倾寒有点理解,可却也头疼,只点头道,“那一晚要是没你出现,他打算把我怎么样?” “莫悦儿是个傻的,潘敬德可不傻,不管如何你可是凤相的嫡长女,打狗还看主人呢,他不过一个从五品的武将,敢把你怎样?” “……” “对了,寒儿,我娘亲过几天就要来下聘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楚青衣眉眼灼灼,就差拍胸脯保证了,“只要你能说的出来,爷定能满足你。” “到时侯再说吧。” 凤倾寒却有些懒懒的,想了想,直接吩咐果儿把老王妃送来的那盒子拿过来,丢到楚青衣跟前,“其实我真的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嫁给你,你看看你自己家这些麻烦事,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又是老的又是小的,烦。” “寒儿,不许你赖皮,你可是早答应我的。”楚青衣有些紧张,瞪着凤倾寒,他可是真的怕凤倾寒一个搞不好就不嫁了,要是换别人他能有一百个法子来让她妥协,可对于凤倾寒……他苦笑着摇摇头,这就是自家的小祖宗! “咦,这钗是祖母送来的,她怎的这回这般的好心?”楚青衣的话换来凤倾寒的一阵白眼,还好心?把手里的盒子直接砸楚青衣身上,“这钗也是拆。你说,她是不是好心?” “这个老不死的。” “……”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凤倾寒携了凤倾月两人混在人群中,身边是果儿杏儿和玉春几个丫头,最后是几个嬷嬷,凤倾月如同出了笼子的小鸟,看哪里都是欢喜的——西边的糖葫芦,东边的泥人,南边的糖糕,北边的皮影戏。 小脸一片欢喜,不时的惊呼两声。 “姐,姐,那里有杂耍……” “好好,去看。” 陪着凤倾月看了一会猴子钻火圈,凤倾寒看了看日头,都到了正午,肚子有点咕噜噜叫,拉了拉凤倾月,“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不过姐姐请客。” “你这丫头,娘亲少了你月钱不成?”伸指在她额头上按了下,凤倾寒嗔怪的瞪向凤倾月,“越来越小气,请姐姐吃顿饭都舍不得啊。” “谁让姐姐有钱呢。” 她吐吐舌,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扳着指头数,“我要吃酱肘子,还有烤鸭,还有红烧狮子头,还有……” “你就不怕吃撑了肚子。” “我不怕。大不了带回家晚上吃。” “……” 二楼包房。凤倾月点了一大桌子菜,吃的不亦乐乎,巴掌大的小脸都在放光,小嘴不停的吃,看的凤倾寒直捂额,这丫头,让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家里人虐待她! “慢点吃,喝点汤。” 凤倾月的小嘴塞的满满的,含糊不清的‘唔’了声,又继续对着一桌子的美食做奋斗,眉眼弯弯的,“姐,没想到这里的菜还真的好吃,还有这个小菜,比咱们家里厨娘弄的还要好吃。” “那就多吃点,爱吃什么一会让人带回去,晚上吃。” “就知道姐最好了。”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你没长眼啊,把我的菜都撞洒了,这可是我家主子最爱吃的菜,你自己看,这下该怎么办吧。”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不小心有什么用,我家主子还等着用这道菜呢,你是哪个府上的,叫你家主子出来说话。” “咱们是凤承相府的,不过今个儿是跟了我家两位姑娘出来,所以,这出来便有点不便,还请……” “凤相又如何,别说他的女儿,就是凤相他见了我家主子都得低头。” 凤倾寒皱了眉,这人好嚣张! 挑了下眉,“杏儿你去看看。” 杏儿屈了屈膝,转身出去。 只是回来之后脸色有些凝重。 “姑娘,是大皇子的人。” “那么说,大皇子也在这里?” “应该是这样。”杏儿犹豫的看向凤倾寒,“那人应该是大皇子身边小太监,这会正不依不饶的拉着咱们的人不放,非说让姑娘您出去陪礼不可……” “不过是个太监,好大的威风。” “可是姑娘……” “姐,这回怎么办,要是被爹爹知道,他会罚咱们两个的。”凤倾月小脸上全是惶恐,她不比凤倾寒,有着异世的思想,对于皇权自然没那么顾忌,可凤倾月是彻头彻尾的古人啊。 小姑娘这会一听到皇子,早毛了。 “没事,你吃你的,我出去一趟。” “哦,那姐姐你小心点。”眸光微闪,凤倾月迟疑了下又加上一句,“实在不成把楚青衣拉出来好了,他那么凶,估计就是大皇子也会害怕的。” “……”你以为是秦琼镇宅啊。门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挑高了眉,正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名婆子,看到包厢的门打开,倨傲的斜着眼瞅过来,在凤倾寒身上打量两眼,不屑的开了口,“你就是凤相的女儿?你的下人打翻了我家爷的菜,你过去陪个礼吧,我家主子说不得看在凤相面上,饶你一回的。” “你家主子是谁?” “自然是大皇子。” 凤倾寒点点头,“哦,我还以为你是大皇子。” “混账东西,你敢污蔑大皇子。” “混账的是你。”凤倾寒无视他的跳脚,脸沉下来,“不过是个太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我家下人冲翻你的菜,那也是你自己没端好。如今却咬着我的下人不放,依着我看,是你想推拖责任吧。” “你胡说。”那小太监似炸了毛的猫,对着凤倾寒就跳了起来,“好个牙尖嘴利的东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凤倾寒懒得和他斗嘴,看向那两名嬷嬷,“怎么回事?” 两名嬷嬷都红了眼圈,“姑娘,咱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端了菜对着我们就冲了过来,咱们没及时躲开,您看看,这手背上的泡都起来了……” 手背上通红,几个水泡看的人心惊。 凤倾寒皱了眉,“这位公公,她们说的可有差?” “是你的人撞了咱家,她们还敢混说一通。别以为你们是凤府的人,咱家就没法子你们。”那小太监一脸的气急败坏,脸色铁青,“凤二姑娘吧,咱也不说什么了,您还是随咱们去大皇子面前请罪吧。” “若我不去呢。”凤倾寒也沉了脸,明明是他自己失职,不小心撞过来的,偏还赖上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第二百零三章 大皇子(2 “你……”小太监翘了兰花指,瞪大两眼,似是不敢置信的看向凤倾寒,她一点都没把大皇子放在眼里? 不远处,包厢的门打开。睍莼璩晓 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看了眼凤倾寒等人,皱下眉,“刘公公,大皇子还等着你的菜呢。” “啊,周大人,菜被她们给撞洒了,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去另做,这些人太可气,竟然不把大皇子放在眼里……” “是什么人?要不要帮你打发了?攴” “……是凤府上的,凤二姑娘。” 凤二姑娘?那人眉一挑,仔细的打量凤倾寒一眼,蓦的,哈哈一声笑,龙行虎步的走过来,“竟然是凤二姑娘,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有所冲撞之处还望二姑娘见谅。” 一家人逅? 凤倾寒翻个白眼,她可没半点和皇家成为一家人的心思!那人却是笑着走过来,冲着那小太监摇摇头,拱手朝着凤倾寒吡牙一笑,“我家主子和楚世子素来交好,想不到今个儿却在这里碰到了凤二姑娘……” 哦,原来是和楚青衣这边算的啊。 她点下头,冲着那人笑笑,“即是一场误会,那我的人应该没事了吧?” “自然没事。” “我也不用去向大皇子道歉了吧。” “那是玩笑话。” 彼此寒喧几句,凤倾寒带了人回了包厢。只是,想着那人三言两语的话,心里却是没了之前的轻松——凤倾寒不傻,拜前世电视小说所赐,皇子夺嫡的事她知道的不少。如今,大皇子竟把楚青衣看的这样重,是为了什么? “姐,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吃完的话咱们走吧。”吩咐了小丫头把凤倾月爱吃的小点装了两匣子,一行人起身下楼。 却在楼梯口和一行人相遇。 是大皇子的人。 心里哀叹一声,千万别有大皇子…… 可惜,她的心声注定是要落空。 当先一人已然走上向,冲着她微微一笑,拱手为礼,“这两位便是凤二姑娘,凤三姑娘了吧,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两位姑娘,外头天冷,姑娘可有马车,不如,让在下送两位姑娘一程?” 凤倾月向凤倾寒身后躲了下,“姐,这人是谁啊。”看看这话,这动作,好像登徒子一样。 “臣女见过大爷,给大爷请安。” 也不知道人家是玩的微服私访还是什么的。万一被自己道破了身份,他生气了就不好了,所以,凤倾寒直接就折衷称呼吧。 “哈哈,凤二姑娘无需多礼。” 大皇子一袭紫色长衫,衣摆袖口都镶了寸许长的金边,手里拿了把折扇,眉眼俊朗,算得上一名美男子。 当然,你得忽视他眼底不时闪过的算计。 凤倾月呀了一声,小手捂了嘴。 乌溜溜大眼在大皇子身上转啊转。 竟然是大皇子? 凤倾寒屈屈膝,平静的笑,“大爷若是没其他吩咐,臣女两人还有事,先行告退。” “好好好,我左右也没事,便和两位姑娘一块回凤府,正好也有些问题向凤相请教一二。” “……” 凤倾寒觉得自己应该拒绝的。 可是!看着眼前大皇子笑的优雅,可眸底神情却笃定的样子,她叹口气,知道自己就是再说拒绝的话也不管用的。 可出来一趟带个皇子回去。 她正在烦躁,旁边一道笑声响起,“寒儿,我到处找你,你却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凤倾月跳起来,“楚大哥,我们在这。” “寒儿,凤三姑娘。”楚青衣悠悠然的走过来,一袭青色直裰,发上一根木要钗随意的挽了,腰间巴掌大的玉佩在阳光照射下闪闪有光,凤倾寒看着他,心情莫名的就轻快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和你说。没想到你和三姑娘出来了。”楚青衣笑着站在凤倾寒的身侧,帮着她把额前沿的一搂碎发挽至脑后,神情专注而温柔,看的凤倾月小脸都红了起来,悄悄退后两步。 旁边,被忽视的大皇子眼底浮过些许阴霾,可却被他飞快的掩去,故作豪爽的哈哈一笑,“子路,想不到你也过来了,哈哈,我正想着去找你呢,这下好了,我不用麻烦了,你便直接把两位姑娘送回府凤府吧。” “原来是大皇子,大皇子有心了,多谢。”站在楚青衣的身侧,凤倾寒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不悦气息。 尽管很淡很淡。 “两位姑娘,楚兄,后会有期。” “大皇子慢走。” 楚青衣的语气敷衍而散漫。 看着大皇子强撑了笑拂袖而去,凤倾寒眉头微皱,“这位大皇子的气度好像不大,你这样,会得罪他……” “早晚要得罪,再说,爷会怕他?” “……”您不怕皇子,您应该怕谁? 不过,凤倾寒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大皇子等人的背影,蹙了下眉,“他是不是想拉拢你?” “嗯,所以,我才没给他好脸色。” 这么一说,凤倾寒便恍然。 楚家素来是纯臣,夺嫡之路是那么容易的吗?这位大皇子是想争取楚家的军队,可他怎么就不想想,现在的皇上才四十出头,而且身体健康的很,最起码还能在那个皇位上做个十余年。 再说,皇上的儿子可也不只一个。 楚府除非是傻了才现在表态呢。 “不管这些,走,我送你们回府。” “多谢楚大哥。” 楚青衣笑,“即然你喊我楚大哥,也不让你白喊,自己看看吧,想买什么就买,算我的。” “哈哈,多谢楚大哥。” 看着凤倾月开心的样子,凤倾寒也没说什么——楚青衣再不济,这点银子还是有的吧。 “我这个,那个,啊,那个也要。” 楚青衣扬扬眉,示意方块跟去结账。 欢声笑语里,渐渐接近凤府。 另一边,坐在马车走向皇宫的大皇子脸色阴的能掐出水来,眼底全是阴鸷,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小几上,“楚青衣实在可恶,如此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 “主子何须生气?那些武将素来是眼高于顶的。而且,主子也不是不知道楚青衣的脾气,等到日后他投过来,主子再教导他规矩也不迟啊。” “那倒也是,只是,本皇子看到他那个样子就有气。”好像眼里根本没他这个皇子一样,真是可恼!亲爱的,您真相了。 楚青衣可不就是没把您放眼里? 要是大皇子知晓楚青衣心里的想法。 估计会气的吐血。 一身浅灰色长衫,长相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丢人堆里就是淹没的中年人微微一笑,亲自动手给大皇子续了茶,双手捧给大皇子,“主子,依着今个儿来看,楚世子的确是挺看中那位凤二姑娘,不如,咱们从这位凤二姑娘身上下手?” “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注意的?” “主子此言差矣。微臣倒是觉得,这位凤二姑娘出现的正是时侯。”那中年人眼底精芒连闪,笑道,“要不,主子便去皇上面前求个恩典,给楚世子和那位凤二姑娘赐个婚好了。” 大皇子一拍手,“妙啊,这下,楚青衣想不感谢本皇子都不成!”说话间大皇子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笑看向那位中年人,“先生这一招实在是妙,哈哈,本皇子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楚青衣收到圣旨之后的表情了。” 你楚青衣不是不想欠我人情吗。 本皇子还非得让你欠不可! 皇宫。乾清宫。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大皇子半响没预见声,直把地下跪着的大皇子盯的后背一片发凉,眸中一抹精芒掠过,看着大皇子缓缓道,“你说,你想让朕帮着楚青衣和凤相的大女儿赐婚?朕以前可从没听到你关心哪个臣子的私事,为什么今个儿竟会有这样的想法,说来给朕听听。” 第二百零四章 赐婚 “回父皇话,儿臣前些日子去慈宁宫,还听着皇祖母和母后唠叨,说什么楚青衣那小子都这么大了,总是没个定性,若是有哪家适合的闺女嫁过来,说不定便收了性子……儿臣昨个儿出去,好巧不巧的看到凤家的二姑娘,天姿聪慧贤淑温婉,刚巧楚世子又似是对那姑娘另眼相看,儿臣便想着这岂不是天赐的姻缘?因着老天爷知道了皇祖母的心思,也给皇祖母圆了这心愿呢。睍莼璩晓” “原来是这样,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儿臣告退。” 大皇子低眉垂眼的退下。 站在御书房外,眉头微皱—攴— 父皇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迎面有小太监迎上来,“主子,兰妃娘娘请您过去桂华宫一趟。”兰妃是大皇子的亲娘,受宠了几年,可宫中新人一波又一波,没过多久便被后入府的新人儿给顶了下去,好在兰妃肚子争气,皇上宠她没多久便有了龙胎,且一生下来便是个皇子,虽说是个庶的吧,可去占了个‘长’字! 如今兰妃也三十有余,姿色是不用想了逵。 可好在人家有儿子靠身啊。 虽然皇上的宠爱不在,但却不会完全忘了这人。一个月里却也有个两天三天的去她的宫里坐坐,歇上那么一宿两宿的。 兰妃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满意了。 “你可知母妃找我什么事?” “奴才不知。” 大皇子点点头,起身向清华宫行去。 御书房。皇上静静的靠在椅子上半响。 直接提起了旁边的朱笔。 龙飞凤舞的几行字,放下笔,拿着玉玺的手略在空中顿了那么一下,最后,啪的盖了下去,笑笑,扬声冲外头吩咐,“来人呐……” 桂华宫。 兰妃一袭素色衫裙,外头罩了件灰鼠皮的袄子,听到小宫女的唱喝,知道是大皇子到了,笑盈盈的起身站在了门口,温和一笑,“外头冷吧,冀儿快进来。” “母妃,您何必和儿子客气?”大皇子上前两步,亲手扶了兰妃,母子两人携手向内殿行去,边走边不忘教训旁边的宫女嬷嬷,“你们就是这样服侍主子的么,明知道母妃身子不好,吹不得风受不得寒,还让她站在风口,爷看你们一个个都是皮痒了吧。” 不等那些嬷嬷宫女出声,兰妃已是拍了拍大皇子的手,帮着身侧的人说话,“你啊,别怪她们,是我执意要站在那的,不过是门口望一望,我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再说,娘亲等自己儿子不是应该的么?” “那儿子以后有空便来看您。” “好。” 母子两人说了会子话,兰妃叹口气,看向周冀,语气满是宠溺和怜惜,“你今年也十七了吧?可不能像以前那般胡闹了,母妃昨个儿和皇后提了句,寻个适当的时机帮你选妃,索性便在年前把日子定了,咱们也好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 他还需要娶个媳妇过年? 兰妃的话听的周冀不禁抽了抽嘴角。 不知看着兰妃难得的好兴致,他也不想去打断,只笑着点头,“若是母妃和母后都觉得好,儿子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的。”反正,他的正妃人选是轮不到自己去选的,与其这样,何不便由着母妃和母后去挑选人呢,还能让母妃落个高兴。 “即是这样,那我可就要着手来办了。” “一切就请母妃拿主意。” 又说笑一番,无非是兰妃问的多,大皇子答,又坐了会,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兰妃便赶人,“你还没给皇后娘娘请安吧,快过去坤宁宫,皇后待母妃和你不错,咱们可不能让人说嘴,也让皇后心里不自在。” “母妃放心,儿子知晓怎么做。” 大皇子抬眼看到兰妃眼底的殷殷期切的慈母情怀,心头一软,微笑着陪兰妃又说了会子话,方起身告辞。 站在桂华宫外,想想,他向坤宁宫行去。 …… 凤倾寒觉得发懵,圣旨,赐婚? 这是什嘛意思? 不过还好是楚青衣,这让她发懵的心稍稍平静下来,跪在地下三呼六拜的谢过皇恩,接了圣旨,她脑子方渐渐恢复理智—— 难不成,这圣旨是楚青衣求来的? 不过想想楚青衣的性子,这样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的。这么一想,她便把这疑惑抛到了脑后,反正,不是坏事就好了。 凤老夫人等人笑的合不拢嘴。 皇上亲自赐婚啊。 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有劳公公走这一趟,这是咱们的一点小心意,不算什么,不过是请公公喝杯酒暖暖身子罢了。”眼角余光瞟了下手里的银票,嗯,一百两一张,足有五六张……凤泉绍递过去的银票很显然让对方极满意,眉眼笑开,咪成一条线,“咱家恭喜凤相了,这可是今年儿皇上头一份赐的婚,还是给了贵府的二姑娘,啧啧,凤相好大的面子。” “公公客气,届时小女成亲,还望公公赏脸,前来喝杯喜酒才是。” “一定一定。”那公公姿态摆足,方倨傲而矜持的笑笑,挑了个兰花指,“凤相,咱家还要去平西王府去宣旨,今个儿便不叨扰凤相了,告辞。” “公公慢走。” 眼看宫中一行人走远,凤泉绍长吁口气。 凤老夫人满脸的笑,“就知道我家寒姐儿是个有福气的,看看,我就没看错眼过。呵呵,寒姐儿赶紧的,你亲自去,把圣旨贡在咱们祀堂去。” “是,孙女这就去。” 凤大夫人也是高兴的不得了。不管如何这门亲事她之前是真的带着几分芥蒂的,平西王府门坎高,楚青衣又是那个德性,她这当亲娘的如何放心让自家女儿嫁过去? 可现在有了这道圣旨就不同了。 日后便是平西王府想欺负她女儿。 也得先掂量掂量这圣旨! “母亲,儿媳扶您回房。”凤二夫人柳氏上前去搀凤老夫人,却被她闪过去,老太太似是没看到她,一脸慈祥笑咪咪的看向凤大夫人,“老大家的,你扶我回房,咱们娘俩顺便再议议寒儿的亲事,毕竟,这成亲的日子马上就到了,咱们自家府上总得有个章程,不能委屈了寒儿才是。” “母亲您说的是,儿媳这就和您回房。” 凤老夫人点点头,由黄氏搀了自己回房。 身后,把个柳氏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盯着那两人的背影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不就是一个圣旨赐婚么。 看看他们,一个个尾巴都翘上了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入宫做了皇妃呢。 我呸! 平西王府,老王妃一听这圣旨,当着宫中宣旨公公的面便气的晕了过去。平西王又恼又尴尬,王妃却是微微一笑,吩咐着嬷嬷上前去掐仁中揉胸口,请御医,一边不忘对着那公公解释,“母亲年纪大,最是经不得大喜大悲,之前御医还说要保持平和心态,想不到今个儿这么一桩大喜事,一时没缓过神便晕了,一会就好,多谢公公走这么趟。” 平西王这会也反应过来,急急的点头,“对对对,母亲是太过高兴所以才……还请公公偏厅用茶。公公请。” 宫里混到大太监,甚至皇上身边得用的。 哪个不是个顶个的人精儿? 这么一解释,自然是微微一笑,更何况,楚老王妃为什么晕和他有关系么?他只是代皇上宣旨的!笑笑,却把目光转向了楚青衣,“咱家恭喜世子爷,届时咱家可要向世子爷来讨杯喜酒了。” 楚青衣笑,“公公尽管来。” 打发了宫里的公公,平西王看向楚青衣,“是你去求的皇上?”在他看来,这无疑应该是楚青衣的所为。府里老王妃执意不肯凤家的那女娃入府,虽然莫悦儿不能嫁了,可想不然,皇上为什么好好的就赐了婚? 楚青衣却是摇摇头,“我也正在奇怪。我并没有想找皇上出头。” “不是你?”平西王满脸错扼,皇上好好的为什么要出这个头?父子两人对视,均是眸光微闪,不解。 第二百零五章 余波 春走了夏来了,秋天过了冬天到,大自然不会为了谁而停下自己的脚步,太阳升起太阳落下,时间不会为了谁而停滞,一如!有人欢喜有人哭,有人开心有人忧。睍莼璩晓 楚青衣和凤倾寒的赐婚,最高兴的除了楚青衣之外,莫过于凤大夫人和楚王妃。可她们高兴了,也有人不开心啊。 凤府二房。 凤倾月气的差点把屋顶给掀了! 凭什么啊攴。 都是凤府的女儿,凭什么她就能让皇上赐婚,自己到现在却只能缩在家里,如同老鼠般躲着,藏着? 她不服! “姑,姑娘,您要的茶……逄” “你死的啊,泡个茶都不会,想烫死我是不是?”砰,滚烫的茶直接砸到那小丫头身上,好在隔了薄袄,虽然手臂上仍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可那丫头却哼都没敢哼一声。 “不长眼的东西,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茶都不会泡,没用的东西,白痴,饭桶……” 一连串的骂声音,凤倾月是越说越火。 她甚至能想的到日后凤倾寒嫁入平西王府后对着自己一脸高傲的样子,而自己则要仰视的看着她…… 一团无名火噌噌的窜上来。 她抬脚就朝那小丫头踹了过去。 手里捞了条鸡毛掸子,没头没脑对着那小丫头使劲抽,“我打死你个小蹄子,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让你看不起我,我让你欺负我,我让你……”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该死,姑娘饶命啊。”小丫头被打的捂着头在地下打滚,拼命的扯了嗓子喊,求饶。 外头没人听的到? 有。可谁敢进来冒这个头? 除非她脑子进水! 有人见事不妙,悄悄的溜了出去。 等到凤二夫人急急赶过来时。 那小丫头已经晕死过去。 血肉模糊,脸上紫一块青一块的。 看的凤二夫人都倒抽了口气,看着仍在那里眼带戾气,面部狰狞的女儿,她是又气又急,恨不得一巴掌直接甩过去。 怎么就不长长脑子? 你现在的名声还好吗,要是再传出一个心狠手辣,苛刻虐待下人,甚至是谋害人命的名声,一个女儿家,这辈子还有好? “够了,给我住手。”凤二夫人一声低喝,止住凤倾素,从她手里夺了鸡毛掸子丢到一侧,又对着旁边的贴身嬷嬷使个眼色,示意她善后,自己则拉了凤倾素,“你随我来。” 内室,凤二夫人沉了脸,“怎么能下那么狠的手?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嫁什么嫁,我一辈子不嫁了。”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凤倾素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凭什么啊,我哪点不如她,她是天上的云,我就合该是地下的土,活该是大家踩大家踹……” “素儿,你……” 她是亲娘,那是从她肚里掉下的肉。 看着凤倾素这样,凤二夫人不伤心? 可再伤心,有些话她还是得说。 “素儿啊,你听娘说,你这段时间乖乖的在家待着,等过了年时间一长,那些谣言自是不攻而破,娘亲帮你说门好亲事至于平西王府……素儿啊,你就认命吧。咱不争了,啊?”以前她是可以再争,可现在是圣上赐婚啊,稍一不慎,那就是抗旨,会杀头诛九族的! “娘。” 凤倾素哭倒在凤二夫人怀里。 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想哭。这么一发而不可收拾,仿佛是所有的委屈和伤心难过都在这一瞬间发泄出来,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好不容易把凤倾素安抚住,吩咐小丫头捧了银盆帕子给她擦了脸,服侍着她歇下,看着她阂了眼,凤二夫人方揉着眉心满脸倦意的走出内室,外头,嬷嬷已经迎上来,凑到她跟前低声道,“那小丫头已经安置好,给了她五两银子的医药费。至于她家里,”嬷嬷顿了下,迟疑的看向凤二夫人,“老奴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就依你。”凤二夫人对于这些小事自是不用上心的,抬脚出屋,才走了没两步,猛的回头,“这院子里的丫头?” “都已经吩咐过,夫人您放心。” “嗯,这就好。”说着话,凤二夫人看到有人过来,故意用了不急不缓的语气道,“你们可要好生服侍姑娘,若是有个什么万一,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几人打个寒颤,纷纷垂头,“夫人放心,奴婢定忠心服侍姑娘,万不敢有半点差池。” 凤二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携了嬷嬷离去。 身后,院子里的人纷纷松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呵。 二房的闹剧传到万寿阁,凤老夫人正在由着嬷嬷服侍用燕窝粥,听到小丫头的传话,不过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事到如今,再闹有什么用? 二房啊。就没那个命! “主子,您说,那边真的就这么算了?”杏儿挑挑眉,朝着二房方向呶呶嘴,一脸的不屑,“就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好像姑娘您是她们的生死仇敌!” “有时侯啊,这亲人间的仇恨比生死仇人来的更快,更彻底呢。”凤倾寒靠在窗前的大榻上笑笑,咪了咪眼,却是转过了话题,“和外头的人说,平西王府除了世子和王妃的人,其他的我一概不见。” “是,主子。” 看着果儿转身出去吩咐,凤倾寒笑笑。 虽然她不知道这次的赐婚是怎么一回事。 但却知道怕这事会惹恼王府中的某些人。 比如老王妃? 但愿老人家别太过上火,对身子不好呢。 平西王府。 老王妃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陪着她的是气呼呼的楚玉琪,以及嘤嘤哭倒在地的莫悦儿,“外祖母,我,我不想嫁给二表哥……求您给悦儿作主,您就帮帮悦儿吧祖母。” “你让我如今怎么帮你?你自己做下的糊涂事,你还有脸说。”老王妃也气,莫悦儿这样的事情做出来,打的可是她的脸! 现在竟然还有脸来让自己作主? “你说,你现在除了嫁过去,你还有什么方法?”老王妃的话让莫悦儿听的脸色惨白,她想说自己的清白还在,可是张了张嘴,那话滚到了喉咙边,硬生生被她给咽了下去。 如何是清白还在?当时她可是被人堵在书房里。 衣衫不整,身边躺着的是楚青辰! “外祖母,我……” “娘,那事也怪不得悦儿,悦儿虽然也有错,可您也该怪那个使毒计的人啊。”楚玉琪终究是心疼女儿,看着女儿这些天来茶饭不思,足足瘦了一圈的身子,她心疼啊,不禁一横心,“娘,您就是再不待见悦儿,也不能让她嫁个庶子吧?再说那个楚青辰,他有什么本事?日后开府分出去,悦儿跟着他不得喝西北风啊,您就当疼疼悦儿……” “胡说,他再不济也是我楚家的子孙,是你弟弟的亲骨肉,难不成你弟弟还养不起自己的儿子?”老王妃拍了桌子,横了眼楚玉琪,“这事不论你如何说,悦儿只能嫁。” “外祖母,我,我给表哥当妾。” “悦儿不可以。” “混账。” 前一句是又气又急的楚玉琪,后一句自然是楚老夫人,气的直接便啪了桌子,若是换了别人,老太太估计早就一个茶盅砸过去了,抬手指着莫悦儿,恨恨的看着她,气极反笑起来,“好啊,当妾,这样的话你都说了出来,我和你娘宠了你这么多年,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当妾的,啊?你不要这个脸,我和你娘还要。你娘丢的起人,你们莫家丢的起,我老婆子还丢不起这个人!” “外祖母,我……” “你别喊我外祖母。你什么时侯想通了,什么时侯再过来和我说话。现在,你给我回房自个反省去。”老夫人一挥手,吩咐莫悦儿的两个丫头,“把你们姑娘带回屋子,没我的吩咐不许她出屋半步。谁也不许探视,否则我剥了你们两个的皮。” 第二百零六章 悬梁 看着女儿被带走,眼前总是浮起女儿绝望无助的眼神,楚玉琪如同被人在心口狠狠挖了一刀! 再也坐不住,扑通便跪了下去。睍莼璩晓 “娘,您,您不如成全了悦儿吧。” “你……”老王妃指着自己的女儿,手里的茶盅抬起来,被她用力的砸到另一边的地下,声儿都颤了,“你给我起来。” “娘亲不答应,女儿就不起来。攴” “好,好好。你这是在威胁我是不是?”老太太气的全身直哆嗦,恨恨的看着楚玉琪,“我素日是怎么教你的,你却把个悦姐儿养成那般娇纵的性子,你真以为她做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倒是想成全她来着,可她呢,连屋子里头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被别人反算了去,你这里更好,巴巴的带了人过去,是想别人不知道是吧,闹了这么一回,你却要我把她嫁给衣哥儿?你张的开这个口,我还丢不起这个人。” “娘,您就帮帮悦姐儿这一回吧。” “你让我怎么帮她?”老王妃气极,讽刺的看向女儿,“就是我把那晚知晓这些事的人都除了,还有衣哥儿,还有辰哥儿,最重要的,还有你弟弟你弟妹,她们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一个人为媳?哪怕是妾呢,换做是你,你会给你的儿子抬这么一个不清白的女人?逋” “可是悦姐儿不是别人,而且,她清白还在……”楚玉琪的话被楚老王妃恶狠狠的给打断,“这事不用再说,要么,你听我的,把悦姐儿嫁给有哥儿,这事就这么过了,要么,你立马把她带着回莫家,还是那句话,我丢不起这个人。” “娘……” “去,扶你们姑奶奶回去歇着吧。” 楚玉琪脸色惨白,用力的闭了眼。 她到底应该要怎么办? 半夜,楚老王府是被人给惊醒的。 莫悦儿悬梁自尽了! 待到楚老王妃又惊又急的赶过去时,楚玉琪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平西王妃正在她身侧柔声的劝着,看到老王妃由着嬷嬷扶了过来,赶紧上前见礼,知道老王妃心急,三言两语的把情况说明白,“母亲您别急,御医已经在里头,这会还没消息,但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咱们悦姐儿福大命大,吉人天佑,自会逢凶化吉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有丫头婆子守着么,怎么还出了差子,丫头呢,婆了呢,你们是怎么当的差?” 外头跪着的婆子丫头身子直发抖。 磕头如捣蒜,“老夫人饶命……” “若是悦姐儿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呜呜。”楚玉琪哭着哭着猛的抬起了头,面色狰狞,带着戾气,刀子般的眼神刺向平西王妃,“崔氏你给我等着,要是我的悦姐儿今个儿活不了,我也不活了,我和你拼命,你给我等着……” 平西王妃张了张嘴,垂下了眸子。 心底却是晒笑,看看,这还真的就是母女,不管这府里出什么事,只要是不答她们母女的眼不顺她们的心,第一个怪罪的绝对是自己! 老王妃母女眼里,自己就是个外人。 可这个节骨眼上再气她能说什么? 憋了一肚子气,平西王妃索性把头扭了过去,径自吩咐一侧的丫头,“去看看里头刘御医可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他,只要于表姑娘无碍,用什么药尽管说。” 平西王是最后赶过来的。 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没发一语。 楚玉琪本还想说些什么。 不知怎的看着楚容靖那张脸,张了张嘴,滚到嘴边的话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半刻钟后。 刘御医由着小丫头陪着走出来,看到一屋子的人笑笑,拱了拱手,“见过王爷,老王妃,王妃。” “刘御医,我女儿她,还好吧?” “放心,表姑娘已然没碍。”刘御医笑着对楚玉琪点了点头,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奔向内室,刘御医也不以为忤,只看向王妃等人开口道,“性命已无碍,我已开了几副药,服下休养段时间,约摸就好了。” “有劳御医。” 示意嬷嬷去送,又拿了上等的红封。平西王妃看了眼老王妃,在看到她对着自己那一闪而过的怒意之后,平西王妃心里愈发觉得索然无趣—— 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是错呢。 最后,她索性起身,“王爷,母亲,悦姐儿一会醒来,我去看看药煎好没有,顺便吩咐小厨房给她煲些人参粥。” “哼,就知道花言巧语。” “……”她留在这里碍人家的眼,走吧,人家说她不怀好意,说她想偷懒,看看,这做人怎么就这么的难呢。 倒是楚容靖皱了下眉,挥挥手,“你去吧,我刚好和娘亲有话要说。”管你们母子两个说什么,只要别犯到我或是我儿子头上就好! 王妃笑着福了福身,带了丫头退下。 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呷了一口,怎么喝都不是那个味,索性便丢到了一旁,老王妃看向楚容靖,“你想和我说什么?” “娘,让姐姐和悦姐儿回去吧。” “你要把你姐姐赶走?” “什么叫赶走?她有家。她有相公,好好的家不待,夫君不服侍,住娘家算怎么一回事?”楚容靖黑沉着一张脸,屋子里的丫头都被他之前打发了下去,所以这会说话便没了顾忌,“还是娘亲希望姐姐被休?” “混账话,我怎么会这样想?” “那不就得了。”楚容靖摊摊手,索性直接把话摊开了道,“谁家夫君喜欢自己的妻子老往娘家跑,一住几个月不回的?” “你姐姐她没有……” 这话老王妃说的都没什么力道。 楚玉琪可不是住了两三个月了么? “儿子知道娘亲是想和姐姐住在一起,喜欢外甥女,可您别忘了,姐姐现在也是有家的人,有夫君,有婆婆有小姑要服侍,老这样待在咱们家,莫家的人会如何想?再者,”他叹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自家的老娘,“这次悦姐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和姐姐生气之后只知道随着悦姐儿闹来闹去,可曾想过莫家人是怎么个想法?悦姐儿可不只是您的外甥女,还是莫家的嫡长孙女!莫家也是名门世家,岂能容得嫡长孙女嫁个庶子?姐姐不去想这些,难不成娘亲您就一点也没想?或者,您是觉得姐姐不必再去在意莫家人的看法,哪怕是彻底惹恼了莫家,人家把姐姐给休了也无所谓?” “谁说的,我怎么会有这样想法?”“您是没说,可您却是这样做的。” “……” “你们不用争了,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怪娘亲,也和任何人无关。”楚玉琪惨白着一张脸出来,因为之前的哭泣,双眼红肿,一脸倔强的看向楚容靖,“只要你能保证那晚的事不外传,我立马带着悦姐儿回莫家,以后没事,我绝不会再踏进楚府半步。” “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容靖一脸的懊恼—— 姐姐的脾气怎么变的这么难沟通呢。 “靖哥儿,我真的没怪你。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错,女不教母之过,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把悦姐儿教好,还老是怪这个怨那个,我……”楚玉琪这话吧,七分的负气里却也有三分的真意,到了这会,她是真的有点后悔了,不过不是后悔别的,而是后悔那晚没能及时帮到女儿如愿! “姐,你别这样说。” 楚容靖这人吧,他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和楚玉琪两人是亲姐弟,他姐姐这么往他面前一哭,他能不心痛? “娘,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嫁。我嫁辰哥儿。”莫悦儿面无血色,跌跌撞撞的自里屋走出来,挣开丫头的手,扑通跪在地下,朝着楚容靖一个头磕下去,“所有的事情都是悦姐儿的错,和我娘亲没关。还请舅舅别怪娘亲。悦姐儿是没脸的了,也不能让娘亲再忧心,所以,悦姐儿同意嫁给二表哥,还请外祖母,舅舅成全。” 第二百零七章 求见 楚容靖皱了眉,看着跪在地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外甥女,眸光微闪,尽是复杂难辩的幽光,“你想嫁给辰哥儿?” “是,想外祖母,舅舅舅母成全。睍莼璩晓” 似乎是想清楚,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反正是这会子的莫悦儿身上没了以往的娇纵,双眼无神,却字字句句清晰。 “王妃,你看这……” 平西王妃叹口气,走进屋子,先是对着老王妃福了福身,起身看向楚容靖,“这件事妾身听母亲和王爷的就是。攴” 问她,她能说什么? 她能说,她不想给个庶子娶这样的一门媳妇? 她能说,她根本就不乐意和莫悦儿在一个家门里遨? 她能说,她讨厌楚玉琪母女? 所有的都不能说。 所以,她什么都不想说。 你们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吧。 “娘,您看这事……”楚容靖揉着眉心,知道自家娘子又生气了,可这事他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是姐姐外甥女老娘,一边是妻,儿…… 谁重谁轻? 光想都觉得头疼。 “悦姐儿,你可想好了?” “回外祖母话,我已经想好了。我嫁。”说这话时,莫悦儿始终垂着的眉眼里,一滴泪再也忍不住的,啪搭落地下。 她不嫁? 回去莫家等着她的只有更不堪! 所幸嫁入平西王府,还会有外祖母,有舅舅看护着,自己又是低嫁,二表哥是庶子不假,可过个几年分府出去单过,大不了拿钱捐个门路。 自己的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吧。 莫悦儿的打算很好。这也是这一刻她心头真正的想法,可以说,若是她心里始终存了这个想法来过活,那么,日后的她过的或许算不上十全十美,可却绝对是一帆风顺,可惜,人的想法是随时可以改变的,人的思欲是无止境的,是贪婪的。 所以,最终她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自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老王妃看着几人的眼神都停在自己这边,知道是等着她拿主意呢,皱了下眉,她看向楚玉琪,“琪儿你觉得呢,这是你女儿……” “我,悦姐儿同意就好。” 楚老王妃点点头,看向旁边,吩咐道,“去,把蔡侧妃请过来,对了,还有二少爷也一起。” 知道是要商谈自己的事,莫悦儿起身,“外祖母若是没其他的吩咐,甥女便选告退。” “你去吧,这段时间没事便别出来了,只待在屋子里把你的嫁妆绣绣就好。” “悦姐儿知道了。” 福了福身,莫悦儿悄悄的退下去。 半刻钟后—— 一脸温柔走婉约路线的蔡侧妃携了楚青辰袅袅行来,虽人已三十,可那一行步一举手间的风情却是一般女子比不起来的,对着厅上的三人依次落了礼,方笑道,“不知老夫人唤妾身过来,有什么吩咐?” 老王妃看了眼王妃,知道她是不想接这个话碴的,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辰哥儿和悦姐儿的事就这样定了,以前的事如何咱们全都一笔取消,我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可乐意结下这门亲。” 结亲结亲,她可不想再结仇。 蔡侧妃却是福身一笑,“妾一切都听老夫人和姐姐的吩咐。至于辰哥儿,一切全凭王爷,老夫人作主。” “即是这样,那这事就这样定下吧。”老王妃挥挥手,示意蔡侧妃坐下,正想说话,旁边楚玉琪已然笑着开了口,“没想到却是和蔡侧妃成了亲家,日后悦姐儿进了门,你这个当婆婆的可不许欺负她。” “我疼悦姐儿还来不及呢。” 楚玉琪心头暗哼,“量你也不敢!” 这桩婚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下,楚青衣眉飞色舞的来向凤倾寒讨好,“寒儿,我可是把人给弄出去了,你要奖励我,不然,不然我,我今晚就不走了,”一开始说着还有点迟疑,最后一句过后他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不走了,我就要住在这里。” “行啊,杏儿,关门,放小楚。” “寒儿!” 楚青衣黑了脸,一脸的憋屈。 小楚,那小东西有他这么帅,有他这么体贴么? 凤倾寒挑眉,笑的恣意,“不好意思的很,我还真的就喜欢小楚比你多上那么一些。”小楚是她前些天托人弄的一只卷毛哈叭狗,全身毛发雪白,不带半点杂色,杏儿几个一眼便喜欢上了。 凤倾寒直接拍案,叫小楚! 楚青衣每听一次都觉得眼角抽抽。 小楚,楚青衣。楚青衣。小楚。 合着他就是和一条狗并列的? 可看着凤倾寒笑盈盈的眸子。 他哪里还想的到别的啊。 又插科打浑的说笑几句,杏儿几个带了小丫头守在了门外,楚青衣看向凤倾寒,“对不起,我没能让莫悦儿彻底消失。反而让她……”语气里一抹懊恼划过,之前只顾着去算计莫悦儿,让她别再缠着他,就想干脆弄到楚青辰身边去得了,却忘了日后寒儿也是要嫁进王府的,届时看到莫悦儿,寒儿要是不乐意看到她,岂不是自己的错? 挑了他一眼,凤倾寒笑笑,“你以为,我连个莫悦儿都不如?”莫悦儿在明知她和楚青衣的赐婚圣旨都下来时,铁的事实面前莫悦儿还敢应口,她怕什么? “嗯,你放心,日后万事有我。” “我知道。” 凤倾寒微微的笑—— 若是以前她不在意楚青衣,也没把他的心思放在眼中,可现在,多少有些不同,毕竟,他是自己要嫁的人。 日后,自己会试着相信他,信任他。 君若不弃,我定不离! 这是这一刻凤倾寒脑海中浮现的。 十二月十八。大吉,宜婚嫁,礼聘。 凤府正门大开。 迎来平西王府的车架。 先是平西王妃自车上由着婆子丫头搀下来,接着,是一抬抬的聘礼自车上被抬下来,送入府中。 整个凤府喜气洋洋。 看着那满满十几页,王府管家唱了足有半刻钟还没唱完的礼单,凤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我就知道我家寒丫头是个有福的,遇到了王妃娘娘。”老太太招手,满脸慈祥的拉了凤倾寒的手笑道,“日后可不许胡闹,要好生服侍夫君,孝敬王妃,知道么?” “……”这话,MS应该是出阁时说吧? 老夫人太激动,一时口无遮拦了。 楚王妃几个在场的人都直接无视掉。 热闹了一整天,凤府终于沉寂下来。 凤倾寒被老夫人放回来,一屁股坐在榻上,整个人呈八字型便躺了上去,连翻了两个身,她倒床上怎么也不动了。 累死她了。 一天撑着笑。 撑的她脸皮这会都在木木的疼。 杏儿捧了燕窝粥上前,“姑娘,姑娘,这是刚才老夫人交待的,说让奴婢定要看着您喝完……” “唔,放那吧,我一会喝。” “姑娘。” 杏儿看着凤倾寒一个翻身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头,整个人看不出半张脸,不禁好笑又好气的摇了下头,不过想了下,还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凤倾寒翻着身子睁开眼,坐起来。 揉揉眼,“杏儿,果儿?” “姑娘,您可醒了。奴婢这就服侍您梳洗。”杏儿带了小丫头端了银盆,帕子,拿了皂豆,青盐,服侍着她梳洗好,果儿早把今个儿要穿的衣裳取了过来,帮着凤倾寒穿上,梳头的小丫头立马跟上前,“姑娘,奴婢帮您梳头发。” 早饭是凤倾寒自己一个人用的。 凤老夫人因为高兴,所以,免了凤倾寒的早晚请安。随便的用了两口,凤倾寒起身漱了口,移到偏厅去用了几口茶,果儿一脸狐疑的走进来,凑到她跟前轻声道,“姑娘,莫姑娘求见。” 哪个莫姑娘? 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莫悦儿。 只是,她找自己? 第二百零八章 说服 “莫姑娘请坐。睍莼璩晓”杏儿看着莫悦儿,无声的摇下头,看看那小脸板的,一脸倨傲的样子,好像是自家姑娘求她似的。 问题是,是她主动上一门求见的好不。 “莫姑娘请用茶,姑娘稍侯就到。” 莫悦儿皱下眉,扫眼杏儿,没出声。 事实上,凤倾寒的稍侯足足过了一刻钟。若是换做以前,莫悦儿早拂袖走人了,她什么时侯需要等别人攴? 可是现在…… 她苦笑着垂下眸子。 外祖母说的对,有些事你是拧不过的,所以,你只能让自己妥协。不是自己不如别人,而是让自己活的更好罢了遨。 所以,当凤倾寒一袭素衫,脚步轻盈的走出来时,她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很激动的,可事实上是,她甚至连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不知莫姑娘找我有什么事?”端坐在椅子上,轻抚着茶盅边沿,凤倾寒摆出了十足的主人架式,事实上她也就是主人啊。 撩了撩眼皮,莫悦儿挑挑眉,“我有话和你说,你让她们都出去。” “……” 看着她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凤倾寒觉得自己想要开口骂人——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你自己上一门来求见人家,现在好嘛,张口就是喧宾夺主,真以为自己就成了主人? “我有正事,你赶紧让她们出去。” 事实上莫悦儿没有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对。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和谁都一个样,而且,在她眼里是真的没把杏儿等丫头放在眼里,丫头能和主子相提并列? 可惜,她却是遇到了凤倾寒。 而且还最是讨厌别人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的凤倾寒!这会看到莫悦儿的神情,凤倾寒便沉了脸,“莫姑娘若是没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咱们这地儿庙小,容不下您那张大神。” 她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划脚! “你……”莫悦儿被呛的半天没发出声来,气呼呼的深吸了两口气,鼓着脸颊坐了会,她重重一哼,“你即然不怕她们听,我怕什么,你听好了,我来是想和你做笔交易的。” 交易?“我为什么要和你做?” “你,你这个女人,你故意和我做对是不是?”莫悦儿气的跺了跺脚,鼓起的腮帮子圆圆的,小脸因为气愤而通红,倒比平日多了些人间烟火气儿,最后她一撇嘴,“算了,我懒得和你废话,我现在告诉你,蔡侧妃会在你和表哥成亲的那天发难,至于出什么招术我就不清楚了。” “你有什么要求?” 凤倾寒拧了眉,她可不相信莫悦儿巴巴的跑过来,在她面前把自己嫡亲的婆婆给卖了。除非……她有所求。 而且,这个要求还并不算小! “我要你和楚青衣说,等到你们成了亲,我也嫁入楚府,咱们马上分家。” “呃,你说啥?” 摸了摸鼻子,凤倾寒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耳背?莫悦儿巴巴的跑到自己跟前来,把自家未来准婆婆都给卖了,求的就是要自己和楚青衣说分家? “你啊什么啊,到底同不同意你给个话吧。”莫悦儿先前还想着压着自己的怒意,可这会话一出口,最后的涩意过后,再看到凤倾寒却是没有半点反应,不禁便有点恼羞成怒,她大小姐轻轻一哼把手里的茶盅给杵到了桌子上,小脸板了起来,“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的磨蹭啊,我都不和你抢大表哥了,你这么丁点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我还给你送了这么一个大的消息呢。” “莫姑娘,你为什么要分府?”并没有回答莫的话,凤倾寒却笑着反问回去,“有平西王府这个牌匾护着不是好事?你也该清楚,楚青辰不是读书的料,经商他也不在行,你要出去单过,有什么好?” “你不希望我们分出去?” 莫悦儿咪了下眼,蹙眉看向凤倾寒。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哼……”莫悦儿有些懊恼的瞪了凤倾寒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能嫁给大表哥那样文武双全的男子?” 凤倾寒摸摸鼻子—— MS,嫁给楚青衣她真赚了? “我从来不想楚青衣去考状元,也没想他有什么出息,分府单过我只是不想让他在大表哥的阴影之下生活罢了。”这一席话听的,凤倾寒不禁在心头暗挑大拇指,谁说莫悦儿是个傻妞来着? 谁说的谁说的谁说的? “我知道你和表哥都不待见我,至于楚青辰,谁家的主母嫡子会喜欢妾室庶出儿女的?我想趁早分府单过,不过是候给大家留点余地,这样,外祖母,舅舅那里多少还有些情份。” “……” “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我就直接去求舅舅他们呗。” “好,我答应你。” 听到凤倾寒终于吐了口,莫悦儿紧绷着的小脸再也撑不住,手里的茶立马便丢到了桌子上,嫌弃的撇嘴,“我说你家这这是什么茶啊,还别说,真够难喝的。” “莫悦儿,我没请你来喝。” “你就是要喝,本姑娘也不来。” “那你这会站在谁的地盘?”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你的。” “不好意思,他还真就是我家的。” “写你名字了?还是你喊它能应?” “……” 两人似个孩子般的斗嘴,你来我往的,听的旁边侯着的丫头婆子都眼角抽抽着垂下了眸子——这不是她们姑娘! 莫悦儿最后被凤倾寒给直接哄走的! 站在凤府大门前,回头望进去,想像着深深院中那个女子娇美的身影,莫悦儿眼底全是苦笑—— 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吧? 希望日后,她能带给表哥幸福。 至于自己…… 她摇摇头,轻轻一哼,楚青辰嘛,她有的是法子收拾!被她掂记着的楚青辰连打了两个喷嚏,旁边蔡侧妃满脸的紧张,“怎么了,可是着了凉受了风寒?”又看向四周的小厮婆子,“你们是怎么服侍二爷的,好羰端的怎么着了凉?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娘,我没事,不用去请大夫。”“真的?” “比珍珠还真。” 蔡侧妃看了看楚青辰的眼,里头只有凝重,不见半点的敷衍,半响方点了点头,挥手让那些丫头婆了退下,她双眸灼灼的看向楚青辰,“你可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的及,不然……” “娘亲无需多说,我会娶表妹。” 是的,悦表妹或者有太多的缺点,但是架不住是自己喜欢的啊。没有人知道这门亲事是他自己一力促成的—— 他知道大哥是故意利用他。 故意让他去了书房。然后给他喝了酒。可他却是将计就计……不然,堂堂莫府嫡长女,楚老王妃的嫡亲外甥女,如何能嫁给他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娶莫悦儿,莫家对他不会坐视不理。 再加上府里有老王妃在。 她还真的舍得自家外甥女吃苦受罪? 老王妃一出力,得益的还不是他? 看着楚青辰脸上一闪而过的黯色,蔡侧妃心若刀绞,“都怪娘亲不好,若非当初娘亲一意孤行,不然,你怎么会是个庶出的身份?” 凭她蔡世名门望族的名头,上一门给辰哥儿求亲的不得挤破头? 可惜,现在却被一个庶子给拦下。 “娘亲您别自责,孩儿好好的呢。”楚青辰笑着安慰蔡侧妃,故意用了夸张的语气,“再过段时间儿子可就是要娶亲的人了,娘亲您很快就能抱上孙子喽。” “这感情好。” 母子两人说笑一番,楚青辰起身告辞,临行前是再三交待自家娘亲,切不可轻举枉动——他生怕自家娘亲再暗地里做点什么,楚青衣他不管,可连带着搞砸了他的婚事可就惨了! 第二百零九章 冬到 一场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睍莼璩晓 睁开眼,整个世界成了银白,银装素裹的世界。院外小丫头扫雪声传来,夹杂着隐隐的嬉闹,窝在榻上看书的凤倾寒挑了下眉,隔着窗子望出去。 果儿以为是外头的动静吵到了她,不禁隔着帘子朝外吩咐着,“动作都轻点,一个个没轻没重的,吵到了姑娘。”又笑着扭头帮那些小丫头子们求情,“姑娘可别怪她们,都是才进来的,规矩还没学好,一会我便和她们好好说说去。” 一席话听的凤倾寒忍不住弯了眉眼。目光自窗外收回来,一只手抬了指向果儿,只笑着摇头道,“你们看看,我到是说了什么,她却是一大堆的话来堵着我。好似我就是她嘴里的那个恶主子。” 杏儿和周嬷嬷也忍不住笑起来攴。 果儿跺跺脚,“姑娘您就知道取笑奴婢。”凤倾寒眨眨眼,瞅着果儿笑,“这是哪里说来着,我怎么敢取笑我们的果儿姑娘?” “姑娘。”小丫头嘟了嘴,脸通红。 周嬷嬷笑着上前解围,又捧了果子松子等上前,只笑道,“姑娘这书也看了好生一会,该歇歇了,可不能把眼给看佝了。遘” 果儿利落的收了书,颇有种拿了鸡毛当令箭的感觉,“周嬷嬷说的是,奴婢服侍主子您吃点心好了。” “……” 炭火烧的通红,地龙又被凤倾寒给重新布置了两回,用足了炭,地板上铺了厚厚的地毡,所以,哪怕是赤脚踩在地下也是感觉不到冷的。 隔着一个窗子,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一个是大雪纷飞,寒冽逼人。 一个是春意融融,温暖怡人。 因着大雪,凤老夫人和凤大夫人都派人来了话,免了今个儿的早晚请安,事到如今,她自己也真的没了表现的心思,更何况,和老夫人之间这一连串的算计,试探以及周一旋下来,哪还有一点情分在? 有的想来也不过就是点子面子事。 老夫人都发了话,说不去她就不去。 至于黄氏…… 想到黄氏凤倾寒就觉得头疼。 估计是觉得自己的婚事总算是有了着落,还是当今圣上赐婚,黄夫人心头的那丁点芥蒂抛开,竟然一心一意期待起她的嫁期来。甚至说什么,让她万事别管,只在屋子里绣嫁妆,等着明年春出嫁就好。 凤倾寒觉得自己真那样会发霉的。 门外,温婉的女声响起来,“二姐姐在么。”说着话已撩起了绣西府海棠花的绵帘,笑盈盈走进来的不是凤雪又是哪个?手里拿了几条络子,温婉的笑,“我昨个儿闲来没事,给姐姐打了几个络子,想着姐姐日后在王府送人也好赏人也罢,总归是用的着的。” “多谢五姑娘,不过这些东西夫人都帮着备好了,就不劳五姑娘您费心了。”周嬷嬷说的不客气,不管如今这位五姑娘存的什么心思,她却是不能不提防着点——之前那两年送帕子的事还是个玄案呢,要是真的和这位姑娘有关…… 明明那个时侯这帕子络子都是从眼前这位主儿手里出去的,可自家主子查了这几年,硬是半点线索没有。 也不知是她真无辜,还是摘的干净。 若是后者…… 周嬷嬷的眼神便有点变样了。 几年前凤雪才多大啊。 “五妹妹坐。外头雪大,怎的这个时侯过来一趟?再不济让丫头跑一趟就是,不过是几个络子,明个儿再送也不迟啊。”凤倾寒微笑着让凤雪坐下,又吩咐果儿上茶,伸手不打笑脸人,凤雪这段时间一直往她身边凑,她虽然心里隐隐有了点想法,可却并不确定。 索性便让她在眼前晃着吧。 还能跑得了她不成? 凤雪坐了小半个时辰,起身告辞。 周嬷嬷看着她走远的身影,慢慢拧起了眉头,“姑娘,您说,她在打什么主意?” “嬷嬷何不看看?” 凤倾寒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多说。 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已经是越来越清晰。可这个念头一说出来,怕是周嬷嬷和果儿几个都不会相信,所以,何不再等等,让凤雪自己跳出来,说出来? 年关将近,凤大夫人等人忙的脚不停地,凤倾寒几个却是闲的很,又因着嫌冷,自然屋子也懒的出,凤倾月更是嫌弃自己的院子冷,在和凤倾寒睡了一个晚上之后直接搬了东西住了进来。 美其名曰,天冷儿,挤挤方才暖和。 看着她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凤倾寒失笑之余也不禁带了几分伤感——这该是她在这个家以着待嫁女儿的身份过的最后的一个年吧? 几年前,她的心思是敷衍的。 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便是对黄氏都无形中透着股子疏离。 后来,她一步步融入这个家。 可现然,却要嫁出去…… 心头满是怅然,对着凤倾月便无由的多了几分的纵容,甚至让凤倾月借机勒索去了好几套头面首饰。以至于小丫头睡觉都在偷着乐…… “姑娘,夫人派了人过来。问您二十那天去平西王府的礼物备好没有。”杏儿引了个长相清秀的小丫头进来,先是屈膝给凤顷寒行了礼,方声音清脆,口齿干净利落的道,“夫人说,她备了副赤金的头面,一个玉手镯和玉如意,若是姑娘觉得多,便把那个镯子去了。” “去了吧,没必要给她们抬脸。” 楚青辰和莫悦儿的婚期定的很快,腊月二十,再过三天便是了。身为平西王府的准姻亲,又是圣旨赐的婚,凤府自然是收到了贴子的。 去是一定要去的。 只是怎么去,如何去就成了问题。 包括送什么礼物都是掂量了再掂量。 原本来说,不过是个庶子成亲,走走过场随便一下就好。可这个庶子的亲娘却是老王妃的娘家嫡亲侄女! 而今娶的更是平西王府老王妃的嫡亲外孙女。 这两重关系下来,凤大夫人就觉得送礼是个头疼问题。送的轻了吧,让人看不起。可若是送的重了,她被人鄙视也就罢了,这后头自己女儿嫁入王府,还不得被人落脸? 凤倾寒自然也知道黄氏的意思,不过她却真的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不过是送个礼罢了。 哪来那么多的讲究啊。 她和楚青衣还能被人欺负了? “你和娘亲说,让她就送这两样好了。”那小丫头听着凤倾寒随意的语气,点点头,屈膝笑了笑,“姑娘若没其他的吩咐,奴婢告辞。” 凤倾月嘟着嘴,“姐,娘也真是的,那个莫悦儿成亲,派个人走一趟就好,还要亲自去,她可是差点把你弄到大牢里去……” “我也不想娘去,不过你不觉得娘亲应该出去走走吗?”凤倾寒笑着眨眨眼,身在大院,这种机会不就是唯二几种出门散心的方法之一么? “可是我讨厌那个莫悦儿。” “我也讨厌。”果儿点点头,附和着,“三姑娘您没看到,明明是前来求人的好不,让咱们家姑娘帮忙,可偏她还一脸的高傲,好像自己真是公主一般,奴婢就没见过她这般求人的样。” “……” “就是就是,那个莫悦儿,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你看,这不就嫁了个庶子?” 两丫头一来一往的,在那里数落人。 听的凤倾寒直摇头不己。 这两丫头…… 也不知道莫悦儿被她们数落的可有打喷嚏。外头的雪不知何时再次飘了起来,小丫头们踩在地下的脚印很快便被雪给盖住,走在路上风一吹,冷风冷雪的直往脖子里灌,二房,凤倾素正黑着脸看向凤二夫人,一脸的嘲讽,“后悔了吧,我名声污了,不能再嫁个好人家,给你们带来利益,所以,便想随便把我给嫁了,你们也好摆脱我这个累赘,我告诉你们,想的美。” 第三百章 有心 “我的祖宗,你还想要什么?”凤二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儿又气又心疼,伸手按在她额头上,“你就是我的小祖宗,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自己说说,这段时间我为了你的亲事费了多少心,甚至还和你爹爹吵嘴,你娘我为的什么,你到好,一个不成两个不就,到今儿了,还觉得我这个当娘的不好……”说到最后凤二夫人自己也伤心的落了泪。睍莼璩晓 她这么的折腾来折腾去的为了谁? 把亲生的儿子都给丢到了脑后。 就为了这个女儿。 可偏这个女儿现在却仇人般的看她攴。 “你说说你,你现在除了远嫁你还能嫁给谁,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女儿……”凤二夫人还待再哭,凤倾素已经不耐的起身,“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养了我这么个女儿,但你现在即养了我,便得对我负责,不然,咱们便闹个一拍两散。” 这话,听听。 凤二夫人先是被气的一直翻白眼遢。 后来便全身都哆嗦起来。 这个逆女,竟然在威胁她?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做什么?凤倾素站起身子,瞅着凤二夫人直冷笑,“我不会由着你们把我随便嫁给个老头子,我也不会远嫁,而且要门户高过平西王府,就这样,不然我就一辈子不嫁。” 还就这样…… 看着凤倾素携了丫头施施然的走远。后头凤二夫人气个倒仰,指着凤倾素的背影全身发抖——这个死丫头! 凤雪居住的小偏院,小丫头哆嗦着往火盆里添了些炭,火盆发出噼哩啪啦的一阵声响,凤雪端坐在临窗的榻上,正在和丫头分线,聚精会神的。 屋子里虽然暖和,但却不能完全隔去外头的寒意,凤雪的手没一会便红了起来,丫头看的心疼,只劝她歇会,她却柔柔的抬眼一笑,“没事,离着去给祖母请安还差一会时间,趁着这段时间把线分好,晚上回来就能继续绣了。” “姑娘您这是何苦?老夫人还能少了这些东西?”嬷嬷是打小看着凤雪长大的,自然是心疼,却不敢紧着劝。 “孙女孝敬祖母的,有何不可?” “……” 凤雪淡淡的笑,抿了下唇,目光抬起,自窗棂间望出去,仿佛看的到院中那挂满雪花的梧桐树,风一吹,一层雪落下来,飒飒扬扬的,好看极了。 半响收回目光,垂了眸。 姨娘已经被送走了四年。 四年呵。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 自家爹爹什么性子她不清楚吗? 如今府里李姨娘最得宠,可就是这样却还连着往府里抬了两个,通房也加了三个,这样的情况下,让爹爹再把娘亲想起来那可无疑是痴人说梦。 可她还是想博一搏。 那个女人虽然很多时侯做的无用功。 但却是唯一真心对她的。 她想试试。 ——看看能不能让她重新回到府里,哪怕是自此后就缩在小院里,总好过被丢在凤家哪个田庄上自生自灭,甚至到死都不曾被人想起来的好。 而且,若是她真的想做成另一件事,身边没人帮着也是不成的,若是青姨娘回来,总是一份助力不是? 而这一切,只有老夫人先点头才行。 “姑娘,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凤雪点点头,收回有些远的思绪,把手里分了大半的钱交给小丫头,吩咐按着成色品质放好,自己则抬腿下了榻。 小丫头捧了手炉,嬷嬷拿了大毛的大氅,系好风领,捧了暖炉,携了三四个丫头便出了屋子,一股子冷风吹过来,使的凤雪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嬷嬷看的真切,心疼,“姑娘,要不,奴婢帮您去给老夫人告个罪?”这是府里姑娘小子们不乐意请安时常用的借口,什么身子不舒服之类的,随便一说都是借口。反正也没人真的来查。 以前青姨娘得宠时,凤雪可是常这么干滴。不过现在么,凤雪朝着嬷嬷微微一笑,却是一语不发的抬脚走了出去。 以前的娇纵在几年的沉寂中被磨去。 如今留下的,只是沉寂。 以及满腔的隐忍。 以前是她傻。 她嚣张,她觉得爹爹会在两个嫡姐面前维护她,就是对她的疼爱。可现在想想,凤雪只觉得好笑。 那个时侯的自己真真的傻啊。 指望着谁不好,非要去指望一个靠不上的人?便是连姨娘都比凤泉绍强吧?还有祖母,她那时侯天真的以为讨好祖母,祖母就会喜欢她。所以不管祖母如何的不给她好脸,她都会巴过去。 背后里去常常哭的一踏糊涂。 现在? 凤雪咪了下眼,朝着万寿阁方向的脚步稳而坚定——她不会再去依靠谁,这个世上,靠谁都不如自己! 万寿阁。 凤老夫人歪在榻上,身后枕了个弹墨大软枕,额上勒了个齐眉串珍珠的狐狸皮抹额,一脸的雍容华贵,“老大家的,过几天王府那边的喜酒,你便带五丫头和四丫头过去吧。” 凤大夫人端茶的手微僵,很快的,她笑着点点头,“媳妇儿听母亲的就是。”倒是凤二夫人撇了嘴,“母亲,反正王府府也给咱们阂府派了贴子,要不,咱们全家都过去得了。” “你也好意思去?” 凤二夫人被老夫人那眼神瞅的一怔。 她不能见人么? 旁边,凤大夫人已是轻声道,“二弟妹,你还是待罪之身呢。”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话,凤二夫人的脸色唰的就变了,气呼呼的瞪向凤大夫人,“你……” 凤老夫人却是开了口,“你大嫂又没说错,你发什么脾气。若不是你自己没分寸,用人不当管教不利,又岂能连着咱们凤府都跟着吃挂落?” “……” 印子钱一事看着平息,可实则凤二夫人却被按了个管教不利的罪名,官府更是道‘留案观察’,只这四个字把个凤二夫人锁的死死的。甚至在二老爷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凤倾寒看着凤二夫人又懊恼又气愤的样子,不禁狐狸似的笑起来。 早知道这四个字这么的好用。 她早让楚青衣去弄这么一出啊。大家陪着凤老夫人用过晚饭,又围在一起说了会子话,便各自散去,老夫人一个人歪在炕上看向成嬷嬷,“你觉得,五丫头如何?” “瞧着倒是沉稳不少。想来经过这么几年,也该心里有数了。”成嬷嬷字斟句酌的想着,又猛的变了脸色,“难不成老夫人是想着……” “我是有这么个想法,可不知道她值不得值我抬举。”接过成嬷嬷手里的参茶呷了一口,凤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径自道,“寒丫头的心思太深,我看不透。而且,经过之前那么多的事,对于大房,我也不敢放心。所以,这人就必须要纂在手里。不然,还不如不要这么个人。” “可是五姑娘也太小了点吧?” “小不是刚刚好?”凤老夫人挑了下眉,眼底一抹厉色滑过,“她随着寒丫头过去,过个几年才能承宠,到时侯身子骨也长开了,而寒丫头却年岁渐长,便是再得姑爷的心,能逃的开色衰?与其便宜了别人,我宁愿是咱们府上的。” “……”虽然隐隐的早有这么个想法,知道老夫人有这样的打算,可听到老夫人这番话,成嬷嬷还是觉得心头跳了一跳,半响方道,“可五姑娘能同意么?” 嫁个平头百姓虽日子清苦,可却是正头夫妻,穿大红的嫁衣,明媒正娶,那样才是风光,若是如老夫人所言,不过是两人抬的青衣小轿罢了。谁乐意? 不过大半个时辰。 万寿阁里这场主仆谈话便一字不差的辗转着落入凤倾寒的耳中。那时,她正窝在软榻上看书,目光自书页里抬起,朝着一脸气愤的果儿几个微微一笑。 谁乐意? 自然是有人乐意。 比如说,凤雪。比如说,其他的倾慕楚青衣的女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 教妹 凤雪打的主意很正常。睍莼璩晓事实上,这也是这个时代出身不好的女孩子最常做的事——做妾。 凤倾寒甚至知道,凤雪的想法才是这世道诸多女孩子最为普通的想法:当她们的婚姻注定不如意或是不满意时,索性便嫁入侯门深府为妾。 自然,若是在这样的基础上能让自己的生活或是地位提高,那就是再好不过。 像凤雪。 她打的算盘就很好,作为凤倾寒的陪嫁一块进入平西王府,便是为妾,她也是身份地位上高了那么一点点的攴。 更何况,她还是凤倾寒的亲妹妹? 时下虽早就没了腾妾,贵妾一说,但别忘了楚青衣现在可是世子,日后的平西王可是有侧妃之说的。 届时再使点法子生下孩子暹。 她的地位谁还能撼动? “姑娘,她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果儿捋着袖子,气的小脸通红,这一个个的都没完了是吧,真以为她家姑娘好欺负啊,以前的也就算了,这姑娘马上就要成亲出嫁,到现在竟然连着姑爷都算计上了,若是真的让凤雪得逞,那日后主子可有的哭去了。 “姑娘您可别犯傻,这事不管是谁说,绝不能答应的。”果儿急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在她眼里凤雪那就是个狡猾无比的,你退一步她就会顺势进十步,非得把你逼的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你别急啊,姑娘怎么会答应她们这事?”杏儿三言两语的劝解了果儿,好不容易把小丫头劝下去,自己帮着凤倾寒捧了滚烫的茶,“姑娘不必听果儿那丫头的,您也知道,她性子急,素来是听风就是雨的,信不得的。” “我心里有数。”接过茶呷了一口,凤倾寒微微一笑,看向杏儿,“你说,祖母会不会帮凤雪开这个口?” “奴婢想,老夫人会和您说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 掌控不住自己,她便想退而求其次。 而凤雪,不是最好的人选? “姑娘,五姑娘求见……”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凤倾寒咪了下眼,伸个懒腰,“问问她什么事,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便说我身子不舒服,明个再见吧。” 惜抱轩外。 凤雪轻轻的抿着唇,眨着漂亮的大眼,“果儿姐姐,我姐姐她怎么了,可是生病了么,怎的之前还好好的,这一会子便身子不舒服了,可有请大夫?” “五姑娘您别担心,我家姑娘没什么事,只是身子有些懒怠,所以才喝了参汤歇下,要不,您过会再来?” “好,那我晚会再来看姐姐。” “五姑娘慢走。” 凤雪携了丫头袅袅而去,旁边小路上拐出来凤倾月,看着凤雪的背影消失不见,不禁轻轻一哼,“她又来做什么?” “五姑娘是来找二姑娘说话,可惜,二姑娘身子有点不舒服,所以五姑娘便先回去了。” “咦,姐姐生病了?我去看看。” 看着凤倾月一阵风般旋进去。 果儿只能摇摇头跟上。 “姐,姐你怎么了,咦,果儿不是说你身子不舒服么,怎么这会看着好好的?”凤倾月迷糊的看了两眼凤倾寒,上下打量她一番,最终确定了,双眼一亮,“姐你是在装病,对吧?” “我知道,你是不想见凤雪,所以,才装病骗她的,哈哈,让我猜对了吧。” “……” 一番笑闹,小丫头们上了茶,凤倾寒把身子朝后头的软枕靠了靠,寻个舒服的姿势把整个人窝进去,方朝着凤倾月看去,“你怎的这个时侯过来了,不是说好晚上一块去娘亲那里用晚饭?” “娘亲后天带我出门,我不想去。” 后天是要去平西王府喝喜酒的,不过,以前这种事凤倾月不是巴不得天天去?难不成,是真的因为又长一岁,所以,心智成熟,不屑这些事了? “你不是喜欢出门吗,还有好吃的,多划算的事?” “……可是陈御史府上的人也去。” 呃,陈御史和凤府有什么关系? 念头方转过,凤倾寒便反应过来,张大了小嘴,一手指向凤倾月,“你,娘亲帮你,看的人家?” “嗯,可是,我不乐意。” 凤倾月的头几乎垂到桌子底下去。 声音更是仿若蚊蝇。 看的凤倾寒好笑不己,不过知道现在不是应该打趣的时侯,看着凤倾月是不会主动再说什么,她只好自己问,“是不是陈家的公子人品不好?” “不是,娘亲打听过,他人长的好,有才学,品性脾气都很好的。”声儿越说越小,到最后,凤倾寒得竖着耳朵仔细听,“娘亲说这次见见,若是可以,回来后便,便定下……可我,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 “比如说,偏瘦的,或者胖的?” 看着凤倾月小脸煮熟了的虾子似的,低垂着小脑袋在那怪可怜的,凤倾寒决定采取循循善诱的法子。 “我,我讨厌小白脸……陈,陈家的哥儿长的太白……” “……”凤倾寒听的眼角直抽抽。 姑娘,您的理由能再彪悍一点么? 她敢保证,若是让陈家小哥儿听到这么个理由,估计得气疯掉!心头幸灾乐祸的想法闪过,她拍拍凤倾月的肩头,“那你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说出来,我才好和娘亲帮着你说话啊。” “我,我要嫁就嫁个武将。”话一说出口,余下来的自然就容易,由先前的结巴是越说越溜,凤倾月眉眼里带了几分神彩飞扬,“我只要他能有姐夫一半本事就好,不然,我就谁也不嫁。” “你为什么想要嫁个武将?” “……我说了,姐姐谁也不许说?” “好。” 沉默了下,凤倾月的眼底多了抹黯色,“爹爹是文官,可你看他是怎么待发娘亲,待咱们的?妾室通房一个个的往屋里抬……娘亲不知道在背后里哭了多少回,回头还是要笑着帮爹爹娶新姨娘,可爹爹偏还不满足……” “……” 说到最后,凤倾月的眼神甚至带了几分的恨意。那是种对亲人,对自己所敬爱之人的一种失望过后的绝望。 张了张嘴,凤倾寒沉默了。她能说什么? 这样的话,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可很明显的,凤倾月这样的想法却是不对的。大人之间的问题是大人之间的,影响了孩子是她们的不对,可凤倾月却不能长久的活在其中,她还年轻。 还有大把的生活要过。 她还要成亲,结婚,生子。 若是由着她带着这么一个阴影生活。 真不知以后这日子会被她过成啥样。 眉头微皱,凤倾寒细细的看向凤倾月。心头满是疑惑——莫非,是自己这只穿越蝴蝶的缘故,她翅膀扇了扇,所以,凤倾月便也跟着连性格都变了? “月儿,你不能这样想的。”看着凤倾月乌黑纯澈的大眼,凤倾寒觉得压力山大,该怎么和她说呢,绞费脑汁的想,最后,拿起了旁边的苹果,“你看这个苹果,同样的品种,同一颗树上长出来的,同一个人管理,可它却有大有小有好有坏,甚至有酸有甜,这人呢,就同这个苹果一样,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咱们不喜欢吃坏苹果,可吃东西嘛,总会遇到一两个坏的,是不是这个理?” “呃,好像是的哦。” “所以啊,”凤倾寒觉得自己费了老鼻子力气,只想着赶紧把凤倾月的生活观给纠正过来,“你看,这人呢,有好也有坏,谁都不想遇到坏人,可若是真的遇到了呢,你能因为对方是坏人,便想着是自己的错,没遇到好人?” “怎么会是自己的错呢。” “这不就对了?遇到坏苹果你要不是丢了,要么是赏给别人吃,是不是这样?”看到凤倾月点头,凤倾寒微微的笑,“同理可证,遇到了坏人,要么,你比他更坏,要么,彻底把他丢开,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生活。让坏人,滚开……” 第二百一十二章 登门 凤倾寒把凤倾月哄走,自己一个人坐在榻上,咪着眼看着窗外,心里不由自主的骂了句凤泉绍—— 好好的日子不过,看看吧。睍莼璩晓 直接给自己的女儿当了负面例子。 “姑娘,天色不早,您该歇了。” “知道了,管家婆。”和果儿逗乐两句,凤倾寒笑着躺在床上,由着果儿熄了灯,闭眼的同时,脑海里不禁暗道,也不知道月儿能不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攴。 日子都是自己过的。 她帮不了什么,只是不想凤倾月钻牛角尖。希望她能想的通呵。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就是三天。 这日早早用了饭,凤倾寒几个都聚到了凤老夫人的屋子。看着几个孙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凤老夫人看的直点头,“好好,女孩子家家的,就该这么的打扮,倒是寒儿,你那钗子可是素了点?祖母还有套赤金的头面,我让丫头拿来给你用。暹” 凤倾寒赶紧摇头,“祖母您饶了我吧。我可不想把自己当成开屏的孔雀让别人来欣赏。”说着话她侧了侧头,满意的笑道,“孙女觉得这样正合适。” “即你觉得好就好。”老夫人笑着又和凤倾寒叮嘱几句,只看向凤大夫人道,“今个儿是去平西王府,两家议了亲便非比寻常,事关两府的颜面,你可不许给寒丫头拆台。” “您放心,媳妇儿不会误事的。” 旁边凤二夫人看的一脸郁闷。 多热闹啊,要是自己也能去…… 可惜,没人理她。凤老夫人交待完凤大夫人,又把眸光调向凤倾素几个,“你们几个去了王府不许胡闹,有什么事先紧着你们二姐姐,跟着你们伯母,母亲,不许乱走,谁若是惹事生非,我回头绝不轻饶,可记下了?” 凤老夫人这是怕惹平西王府不快吧? 几女屈膝应下,再三的保证之后。 凤老夫人方大手一挥,行,走吧。 是去喝喜酒,自然穿的都是喜庆的。 本来是想着让凤雪和凤倾素坐在一起的,可凤倾素却二话不说把凤雪给撵了出来,没奈何,最后只能让凤雪和凤倾寒姐妹三人挤了一辆,至于凤倾素,嗯,她自己一辆马车。 平西王府和凤府隔了半个时辰的路,马车摇摇晃晃的,直接停在楚府前。早有婆子迎上来,“是凤府的各位主子吧,咦,原来是凤大夫人,凤二夫人,凤三姑娘,凤四姑娘凤五姑娘,奴婢给各位主子请安。” “嬷嬷起来吧。”凤大夫人携了侍书的手上前,朝着那嬷嬷轻轻一笑,“有劳嬷嬷在这里侯着,这是一点子心意,还望嬷嬷别嫌少。” “那老奴可多谢大夫人了。”边说话边瞅着凤倾寒,心里头却是在偷偷的给着自家的这位未来少夫人打着分数,且在看到凤倾寒眉眼不动,似笑非笑,平静淡然的神情时,心头原本的几分小觑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来,这位小主子也不是什么好省心的呵。 凤倾寒不知道她在偷着打量自己。 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一行人才进了正院,便有嬷嬷迎面走了过来,“可是凤府的各位主子?钱嬷嬷,你下去吧,这里由我来接待就是。” “可是……” 那嬷嬷悄悄的一个动作,又轻轻的握了握那婆子的手,朝着她笑笑,“姐姐去喝杯水酒,天冷儿,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哟,可那有劳妹妹了。” 打发走了那嬷嬷,接下来的这个嬷嬷脸上带笑,堆满了整张脸,“凤大夫人,凤二姑娘,凤三姑娘凤四姑娘,几位这边请。” “多谢嬷嬷。客人可曾到来?” 边说着话边寒喧着,一行人便到了平西王府的正院,王妃居住的院子。早早的便是一地的梅花,偶尔风吹起来,一地的落英缤纷里,端的是好看。 “给王妃请安。” “呀哟,原来是亲家啊,我还等是谁,想不到是亲家来了,看看这女儿,一个个如花似玉的,比水葱还要嫩,这一掐估计得一把水。” “王妃您开玩笑呢。”凤大夫人抿了唇笑,又吩咐凤倾寒几个依次给楚王妃请安,一番寒喧下来,外头便有管家婆子前来回话,凤大夫人也不好久坐,只起身道,“王妃您先事忙,待得不忙了咱们再谈也是好的。” “好生服侍几位客人。不许怠慢。”叫过自己的贴身丫头叮嘱一番,又把她介绍给了凤大夫人,示意她若是有事可让小丫头自去,待向凤倾寒等人点头时,一行人已经到了前厅。 新人还不曾到,客人却是渐渐来满。 凤倾寒等人被安排在王妃下首的位子,几人落坐,身侧便有人笑着贴过来,“我道是谁家的女儿这般出色,原来是凤府的啊,看看你们家的女儿,再看看我们家这个烧糊了的卷子,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刘夫人客气呢。” 楚老王妃是从头到尾没出息! 凤倾寒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眉眼不抬一下的。也不是怕,而是觉得没意思。有什么事值得她去看? “您便是凤二姑娘吧?” “你是……”凤倾寒微蹙了眉,看着站在自己跟前,一脸恭敬小意的丫头,眼底掠过几许异样和防防。 “姑娘您别多想,奴婢是老王妃身边的,奉老王妃之命,前来请凤二姑娘过说会子话。” 虽然今个儿是莫悦儿的好日子。 但这桩婚事却是使得府里几个主子都或明或暗的憋了口气。特别是楚老王妃,即恨莫悦儿,又心疼她,所以,纠结来纠结去的,便到了成亲的当。 可老太太却硬是没出席一下。 她怕听到那些嘲讽的话! 没想到眼看着这席面就要结束,楚老王妃竟然派人来找她……揉了揉眉心,她看向来人,“按道理是该去给老王妃请安的,可实在不好意思的很,在下身子有所不适,末免传染给老王妃,还请这位姐姐转告楚老王妃,我明个儿再来陪她老人家说话。” “凤二姑娘,您……”那小丫头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把头垂下,嘤嘤的哭泣声让人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凤倾寒听的一个头两个头,“你能不能别哭了?” “姑娘请您成全小的吧。”那姑娘一个劲的磕头。 看的凤倾寒很恼火。 “你别磕了,我和你走一趟就是。” “多谢凤二姑娘。”小丫头破啼为笑,起身对着凤倾寒轻轻一福,看向凤倾寒,“姑娘,老王妃的院子在这边,您请。” 来之前便知道是躲不过的。 更何况,她为什么要躲? 早晚是要对上的,何不去看看? 这么一想,凤倾寒便稳了心思,只招手唤来个小丫头低声吩咐几句,起身,携了果儿杏儿道,“你们两个随我去拜见老王妃。” 此刻,凤大夫人也知道了老王妃派人来请凤倾寒的事,虽然担心,可却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来拦下。 毕竟凤倾寒日后是要嫁进来的。 老王妃可是嫡亲的祖母。 太婆婆啊。 看着女儿走远的身影,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若是可以选,她宁愿自家女儿低嫁,只要人品好,有才干,对自己的女儿好,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呵。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啊。 叹口气,就听到旁边有人笑道,“刚才那位便是凤二姑娘了吧,凤大夫人好福气,竟然成了世子爷的岳母呢。” 凤大夫人勉强一笑。 这一刻,连应酬的心思都没了。 凤倾寒随着那丫头走进老王妃居住的春晖院,有人迎上来,“这位是……” “嬷嬷,这位姑娘是……” “六儿,你这蹄子,不知道主子有客在么?怎的有的没的乱七八遭的人都往这边带?你不知道咱们主子最近身子骨不好,这会正该歇着的时间么?”说着话那打了帘子走出来的中年嬷嬷已然对着凤倾寒唬了脸,“这位姑娘请回吧,我家老夫人今个儿不见客。”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作死 不见客?那巴巴的把她叫过来,走上这一遭,莫非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凤倾寒对着那丫头笑笑,起身,带了丫头就往外走。睍莼璩晓 身后,那丫头有点傻眼。 就这样就走了? 她不是该求一下自己,再去给老夫人通禀一回,然后,老夫人勉为其难的接见她?她这里还没回过神呢,那边厢凤倾寒却已经是走出了屋子。 果儿低声的劝着,“姑娘,您这会可不是使性子的时侯,依着老奴看,老夫人也不过是想晾您一会,您何必在这个时侯和老太太对着干?攴” 没想到连果儿这直肠子的都看了出来。凤倾寒抿唇一笑,想了想,看向果儿,“那么,你觉得你家姑娘应该待在这里受那老太太的气?” “那怎么可以,姑娘您还没嫁过来呢,要是这就开始看她们的脸色,日后您真的嫁进来,这日子可如何过?” 她也正是这样想的遽! 所以,老夫人说没空,不见客? 得,她赶紧闪人。 反正,你派人去请我,说是有事。 我来了,但你却说没空见客。 这中间有什么妖蛾子,内里乾坤是什么,相信明眼人一看就能清楚。她怕什么啊,只要是楚青衣支持她,相信她。 别人?算个球! 不能说凤倾寒彪悍。 没办法,她也是被逼滴。 即然打算嫁进来,她也想和楚青衣共同过这一辈子,那么,有些事有些路便只能自己走。软一点弱一点,有些人可以觉得你退一步她便让你三尺。可同时也有那么一些人,你若是退一步,她会觉得是你蠢,是你笨,是你怕了她! 比如,楚老王妃就是这类滴。 凤倾寒回去了,走的干净利落。 内室,楚老王妃却气的全身直哆嗦。 就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女人。 长辈找她,就不问问有什么事么。 说一句没空,就这样扬长而去? 想着最近这一件两件的事,事事都不如意,楚老王妃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狠狠的把手里的茶盅砸到了地下,“来人呐,去,给我把王爷请过来,就说我有急事要找他。” 小丫头提心吊胆,一溜烟般去前院。 楚容靖正在陪着男人喝酒。 看到自己的贴身小厮在门口晃了两晃。微微皱了下眉,想了下,告了声罪起身到了外头,一脚踹过去,“没长眼色的东西,晃什么呢,今个儿可是二爷大喜的日子,你要是敢坏我心情,爷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小厮垮了脸,“王爷,不是小的非要吵您,是,是,是老夫人的吩咐,说找您有要事,请您务必,马上,即刻赶过去一趟。” “……就说没找到我。” “王爷,老夫人说了,您若是不去,便打断小的一双狗腿。”小厮就差没哭出声来了,自己这个小厮当的,人家的小厮是被夹在男女主子中间,他倒好,被夹在主子和主子老娘中间成了馅饼! 双手不停的作着辑,“主子,您便行行好,走上一趟吧。就当,就当是您解解酒,散散心,吹吹风?” “臭小子,话都让你给说完了。” “……”看到楚容靖笑了,小厮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总算是可以放心了,自己的这双腿算是保住了。 老王妃的住处。 楚容靖站在门外,深吸了口气。现在,只要看到这院子,他觉得自己就有点紧张!苦笑一下,他大步走进去,早有小丫头打了帘,“见过王爷,王爷请安。” “母亲,您找儿子?” “嗯,是我找你。坐吧。”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楚老王妃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的看向楚容靖,“还在喝酒?你媳妇儿可有给你送醒酒汤?” “娘,我们才喝。” “就知道给你媳妇说话,瞧你那没出息样,难不成你娘我还能把你媳妇儿吃了不成?” “……”您是吃不了,可您能天天折腾啊。楚容靖腹诽两声,可这是亲娘啊,压着性子,“娘亲,您找儿子有何事?” “我想明天进宫去求皇后娘娘,请个教导嬷嬷给凤家的二姑娘去教规矩。” “……” “你不知道,我不过是让她在偏厅里稍坐一坐,结果她到好,扭头就走了……就没见过这样没规矩的女人,咱们衣哥儿还要娶,这娶进来府里不是要乱了套?” “娘您是对这桩婚事有意见?” “我何止是有意见,依着我,就不能让姓凤的那女人进门。”老夫人一拍桌子,哼哼起来。她旁边,楚容靖竟是轻轻一哼,“娘亲,您说话可得注意点,现下这婚事可不是咱们乐不乐意的问题,您小心惹祸上身。” “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还惹祸上身,我说靖哥儿,你也太护着你那媳妇了吧,你老娘我好苦的命,老爷子哦,您怎么就走的那么早,留下我一老婆子……” 得,又来了。楚容靖觉得眉心突突直跳,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可是,眼前这人是他嫡亲的娘啊,深吸气,再吸,他突的道,“娘,这婚事是圣上所赐,您不满婚事便是不满当今圣上,您是觉得咱们阂府百十余口活的时间太长活的太顺利是不是?” “啊,我没有,我只是……” “嬷嬷的事您无需理会,有王妃在,儿子想她不会让咱们府名声蒙羞的。”楚容靖的话才说罢,楚老王妃已经拍了桌子,眼泪说掉就掉,哗啦啦的,“好啊,你们现在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看不起娘亲了,觉得娘亲碍了你们的眼,惹到你们不快了,好好,娘亲的错,是娘亲老糊涂,日后娘亲绝不再说话了,也省得惹你嫌,惹你媳妇嫌……”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容靖满脸的黑线,他何时这般的想过?对上他满满的无奈,楚老王妃满脸的指责,轻轻一哼扭过了头,“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觉得我碍你的眼,惹你媳妇不快活么,成,娘亲一日后不做那讨人嫌……” “……” 楚容靖再三的伏低做小陪小心,方使得楚老王妃的脸色慢慢变的稍霁,只是,仍带着几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斜睇向楚容靖,“不和皇后娘娘要嬷嬷说也罢,但是凤家的女儿的确不是良配,可即是皇上赐婚,咱们便不敢不听,但正妻的位子给了她,你就让你媳妇儿再给衣哥儿选两个侧妃好了。” “……”楚容靖张张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家老娘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你说说,谁家媳妇儿还没进门,屋子里先考虑上侧妃甚至是妾室姨娘的?她们家得对这婚事有多大的不满啊。 他揉揉眉心,“娘,衣哥儿这事您便别管了,有我和王妃呢,不会委屈了他。” ”你们一个个的都嫌我老糊涂是吧,觉得我碍眼,碍事,给你们瞎折腾了,是不是?“楚老王妃气的全身直哆嗦,指着楚容靖的手都是抖的,直接就指着他鼻子骂了起来,听的楚容靖是一头的冷汗。 这里的风波自然很快传到王妃耳中。 轻盈的笑着抿口茶,楚容妃对着小丫头挥手,“你下去吧。”旁边,嬷嬷担心的欲要解劝,却被楚王妃伸手给拦下,“嬷嬷你什么都别说,我没生气。”她为什么要生气呢,现在该生气的,甚至是气到肠子都要爆的,怎么可能会是她,应该是被楚容靖一再拒绝的楚老王妃才对啊。 而且,她笑着对嬷嬷眨眨眼,笑的如同一只老狐狸,“嬷嬷,您说,这人和人的情份能有多少?便是母子,任你有天大的情份,可天天这般的消磨,它也总有耗尽的一天不是?” “夫人您能这般想老奴就欣慰了。” 嬷嬷擦了擦泪花儿,平西王妃却是暗自冷笑,老王妃这样没日没夜的闹,她为什么要生气?她只有高兴的份!越闹的凶她越是开心——她到是要看看,老王妃自己个儿是如何的作死! 第二百十三四章 渣男 为人媳妇,就是这么的悲哀。睍莼璩晓 不管你做的多么的正确。 不管你本身多么的理直气壮。 不管婆婆是多么的胡搅蛮缠。 只要是婆婆的话,你就只有低头的份!不然,单就一个孝字压下来,保你死的不能再死攴! 一如强势如平西王妃,在王府主持中馈这么些年,又有着嫡子傍身,可在婆婆面前,却也不得不选择避让。 这就是身为媳妇的悲哀! 咪着眼喝了口茶,缓和了下情绪,平西王妃看向身侧的嬷嬷,“你是说,凤家那丫头被老王妃叫了过去?遽” “可不是来着,不过那丫头却。”嬷嬷笑了笑,想着今个儿让自家男主子头疼的事情由头便是这位王府未来的世子夫人,不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屈了屈膝笑着回话道,“老夫人请了凤二姑娘过去,可偏偏吧,又把人晾在了偏厅,让小丫头来回什么没空。所以,凤二姑娘二话不说直接就带着丫头走人了。” “这丫头倒也是个干脆的。” 嬷嬷一笑,又道,“凤二姑娘走前,给老夫人留了话,只道‘我以为老夫人找我有事,不想老夫人却是有客人在,原来是我会错了意,竟扰了老夫人的性子,是我的错,所以,我这就走了。还请老夫人见谅云云’您说,这样的一番话下来,咱们家那位老夫人不气才怪。” “好了,这事日后不许再提。” “是,主子。” 想来,那位凤二夫人也是个有性子的。照这样看来,日后这府里怕是会愈发的热闹啊,平西王妃笑了笑,把脑中的思绪抛开,看向嬷嬷,“现在什么时辰了,新人该敬茶了吧?” “还有一刻钟。” “成,咱们过去吧。” 今个儿是楚青辰和莫悦儿成亲的第二天,是要认亲,敬茶的。按道理来言一个庶子是不会有什么像样的亲戚的,可莫悦儿的身份不一样啊,再者,平西王府老王妃还在,所以,等到平西王妃走到老王妃的住处时,里头竟坐满了人! 知道是老王妃请了人帮着莫悦儿母女撑场面,平西王妃也懒得多说,径自给老王妃行了礼,坐到了一侧,环顾一圈,她笑道,“怎么,新人还没过来么?” “可不是来着,小年轻,贪睡呢。” “呵呵,咱们理解。” 楚玉琪板着个脸坐到了楚老王妃的身侧,努力的笑着,哪里有半点的喜气?在场的人都是猴精儿猴精儿的,虽然不知道此中缘由,可堂堂王府嫡女的嫡女,却嫁给了个庶子? 要是这中间没其他的说道才是有鬼。 所以,众人竟是没一个主动向楚玉琪道贺说恭喜的! 又过了半柱香功夫。 门外响起小丫头的声音,“给二爷,二奶奶请安。二爷,二奶奶请……” 帘子掀起来,莫悦儿笑容优雅的走进来,楚青辰一身大红直衫,眉眼含笑,星眉俊目,站在同样一袭大红衣衫的莫悦儿跟前,倒是颇有几分潇洒。 两人先是给楚老王妃见礼,“见过祖母。”楚老王妃翻翻眼皮,“得了,去给你们母亲见礼吧。” 两人便转了身,口称母亲,对着平西王妃跪下去,头顶上,响起楚王妃温和好听的声音,听的莫悦儿心头发酸,眼底怅色一闪而过—— 自己想过很多种给楚王妃见礼的情景,可就是独独没有这样的一种! 嫁给楚青衣的兄弟,还是他的庶弟。 用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 莫悦儿眼底恢复了清明。 ——撑住,莫悦儿。你若是倒下,没有人会扶你,这世上有的是看笑话,是想踩你一脚的人! 凤府。大房。 凤大夫人和着两个女儿用午饭,摆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凤倾寒姐妹两人爱吃的,凤大夫人不时的帮着这个夹菜,帮着那个添汤,自己倒没吃上两口。 其实,对于母亲来言,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平安健康的长大,能吃能喝,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只是,一屋子的温馨被突然闯进来的凤泉绍给打断。帘子掀起来,带了股子寒气走进来的凤泉绍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也不禁是一怔,本是压了一肚子火的,只得按下了心头的怒意,却仍是沉声道,“寒儿月儿,你们两个退下,我和你们娘亲有事要说。” 凤倾月有些忐忑。 凤倾寒却是丝毫没动静,还优雅的喝了口汤,拿起帕子揩揩嘴角,又夹了块千层饼放到嘴里细细嚼了,低头喝了两口汤……那动作,那表情,直接就把凤泉绍给无视掉了。凤泉绍看的黑脸,“寒儿。” “爹爹那么大声做什么,女儿不聋。”优雅的揩揩嘴角,凤倾寒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嘴角翘起,带着几分讥讽,“难得爹爹还记得这里的路,我还以为爹爹都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女儿了呢,如今爹爹怒气冲冲的过来所为何事?让女儿猜猜,是您的哪位姨娘又有什么事,让您不辩青红皂白的把罪责按到了娘亲身上,是这样吧?” “你……”在凤倾寒那样一双眸子里,凤泉绍有种无所遁形之感!眼神不自禁的便闪了下,可随即就有点恼羞成怒,“这是我和你娘亲之间的事,你们小孩子别管。” “你要说就说,不说赶紧走。省得你那些小妾再哭哭啼啼的过来找人,烦。” “……” 凤大夫人张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姐。”凤倾月虽觉得自家姐姐有点强势,可话才一出声,就被凤倾寒瞪过来的眼神看的一缩头,她也不敢出声了。 “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没规矩。” “那也是和你说的。”凤倾寒吃的一声笑,直接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对着凤泉绍回望过去,“您贵为承相,难不成没听到过这样一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你……气死我了。” 凤泉绍想自己今个儿就不该来这趟。 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恨恨的正想着拂袖而去,帘子外头,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老爷,老爷您可在?老爷您千万别为了妾和夫人起争执,是婢妾不好,不怪夫人,真的不怪夫人……” “惠儿,你怎么来了?”凤泉绍听到外头的声音,不禁面色一变,竟是情急之下两步出去扶住了门外的人,“外头冷,你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靠,真***的是个人渣! 眼角看着黄氏瞬间素白的脸,凤倾寒恨不得扑过去使劲抽凤泉绍一顿——你***的想表演恩爱秀回你们自己的地盘,别在这里恶心人好不? 惠儿一脸惶恐的随着凤泉绍走进来,娇滴滴的朝着黄氏要行礼,却被凤泉绍给扶住,“惠儿你是双身子,不能行礼。” 就这么一句话,黄氏脸上的血色又退几分。把个凤倾寒气的小心肝都跟着颤起来,你个王八蛋,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惠儿一脸娇羞的靠在凤泉绍的肩头,看着黄氏的眼神是怯生生的,“夫,夫人,都是婢妾不好,婢妾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今个儿的午饭晚了,屋子里的炭火也不够热,婢妾真的没有和爷抱怨夫人您的意思,夫人您要相信婢妾……” 凤倾寒笑意不达眼底,又一个! 深吸口气正想开口,黄氏却是冲着她摇摇头,慢慢的对着凤泉绍开了口,“老爷如此这般怒气冲冲的赶过来,就是觉得我虐待了这位惠儿妹妹,老爷您是为了给惠儿妹妹求个公道,所以,才这般气势汹汹的过来,可是这样?” “这个,是,我,那个,天冷,炭火不够……惠儿她是双身子,营养……”话说的颠三倒四的,便是凤泉绍自己都有点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抬眸看到黄氏平静里带着浓浓讽刺的眸子,不禁心头火起,重重一哼,“你还有脸质问我,你自己生不出来,还不准别人生,你这般的恶毒,难不成是真想我凤府绝嗣不成?”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惩妾 凤泉绍近段时间的宠妾,惠儿有了身孕,十一月的天儿,今个儿又是北风呼呼的刮,凤泉绍自外头回家,自然是先去了宠妾的院子,可没想到那里头的炭火是潮的…… 惠儿自三的哀求,说是自己不小心弄湿的。睍莼璩晓可凤大老爷哪里肯信?气呼呼带着怒气找了过来。 很简单,也很老套的事。 可就是这样,这种事却是从古演到今,且从今到千百年后的现代。却是一演一个准!凤倾寒看着惠儿红着眼圈就要屈膝下跪,再看看凤泉绍的嘴脸,不禁冷笑起来,“爹爹这个样子一路过来,是想想休妻不成?” “休了又如何,她个毒妇。攴” “老,老爷您竟这样说我?” 黄氏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嫁个这个男人二十余年,她一心一意的服侍夫君,婆婆,全心为着这个家,现在,她换来的却是个毒妇之说屙? “哼,这么大冷的天儿,你自己看看你这屋子,又是银丝炭又是地龙的,你再看看惠儿那屋子,冷嗖嗖的,她还怀着老爷我的骨肉,你不就是心有怨气么,老爷的骨肉你都容不得,你不是毒妇是什么?” 咣当,凤倾寒直接就砸了面前的茶盅,恶狠狠的看向凤泉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相爷,凤相爷,好大的威风是吧,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告你宠妾灭妻,以妾充妻。” “你个逆女……” “你敢打我一下试试。”凤倾寒扬了眉,清冽冽的眼神刀子似的剜向凤泉绍,眉眼里尽是冷意,“你不会不知道楚青衣的性子,我要是和他说你打了我,你说,他会怎么做,我的父亲大人?” “你,你,你敢威胁我。” “我还就是威胁你了,你能怎样?”反正即然是和楚青衣扯不清,那就干脆利用个到底,狐假虎威谁不会?再说,她敢肯定楚青衣绝对会乐意她用他的名号做这种事!瞅着凤泉绍气愤的眼神,她冷冷一笑,抬脚踹在惠儿小腿上,“不是给我娘亲陪罪么,怎么不跪下?” “逆女,你敢。” 回应凤泉绍的,是凤倾寒故意扬起的下巴!“我敢?我为什么不敢?!爹爹信不信我把她打死了,楚青衣只会拍手说我打的好,手疼不疼,打够没有,爹爹不信,咱们不妨试上一试?!” “……” 凤泉绍气的抬手要给凤倾寒一巴掌。 可手到了一半,停在了半空。 他真的不敢! 该死的,那个楚青衣可是最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恶狠狠的瞪了眼凤倾寒,冲着黄氏冷笑两声,他拂袖就走,“还跪在那作什么,还不随老爷我走?” “爹爹走可以,她即然来了,便在母亲这里立了规矩再走吧。”凤泉绍本已经转过的身子唰的转过来,指着惠儿,“你别太过份,你是我的女儿,你敢管我房里的事?!” “人家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规矩不规矩的还不都是随着爹爹学的?”凤倾寒轻描淡写的笑,看着凤泉绍气的铁青的脸,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爹爹你不可能天天守着她,要不,让她今个儿在这里给娘亲立足规矩,要么,你带她走,我明天就和楚青衣人几个人,好好的教教她身为妾室的规矩。两条路你自己选吧。”虽然话是说给凤泉绍的,可最后那句话时凤倾寒却是对着那个惠儿姨娘的。 凤倾寒相信她是个聪明人。 会懂得怎么选的。 当然了,她要是不会选,自己也不介意帮她一把。 果然,几乎是等于凤倾寒的话音一落,不等凤泉绍再出声,惠儿已是一个头跪下去,“老爷,姑娘你们别再说了,婢妾只是个妾,是上不得台面的,可不能为了婢妾而伤了老爷夫妻,父女之间的情面,再说,”她温柔的垂了眉眼,小手捂着小腹,眉眼间尽是柔媚,“再说,这肚里的孩儿也不会希望自己还不曾出世便害的他父亲和姐姐母亲不和的,老爷您说是不是?” “哼,那你就在这里服侍夫人吧。有什么需要让人和我说,老爷会给你撑腰的。”凤泉绍拂袖而去,凤倾寒随意的屈屈膝,“爹爹慢走。” 眼看着凤泉绍走了,黄氏满脸的不赞同,“寒儿,你又气你爹,他毕竟是……” “娘,你什么都孙不用说,我知道我自己做什么。”打断黄氏的话,凤倾寒笑笑,扫了眼跪在地下的惠儿,挑了眉,“娘亲想把她怎么办?要不,给她灌一碗药?”为了黄氏,她不在意做这个恶人! “夫人。” 惠儿抖了抖,双手死死握住裙角。 她是丫头出身,打小学的就是看人脸色,听人声音,揣摩主子心思办事,现在,不过这一会功夫,她便在心里有了数——眼前,黄氏是要听凤倾寒的。而这个凤倾寒,是真的狠的下手拿掉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 可去求这个大姑娘是万万不能的。 不是她舍不下这个身段。 而是她清楚,就是她求了也没用。 所以,心思电转间,她直接便对着黄氏一个头磕了下去,“夫人,夫人您开恩,婢妾这肚子里的孩儿可也是您的孩儿啊,他可是要喊您一声母亲的,日后婢妾绝不敢三心二意,定以夫人为主,左右服侍夫人,只求夫人开恩……” 足足沉默了一桩香功夫。 黄氏叹口气,“你起来吧。”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大姑娘?” 惠儿真的不傻,她去求黄氏,不是因为看准了黄氏心软,而是知晓黄氏心软,可却是能影响凤倾寒决定的人,黄氏说出来的话,凤倾寒一定会听!可黄氏这会开口饶了她,她却不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最后,还得看凤倾寒的决定。 想想有点好笑,她一个老爷的妾室,还怀着老爷的孩子,可却得看老爷女儿的脸色求活…… “寒儿。” 果然是个聪明人呢,想想,眼前这个女的之前也没怎么恃宠而娇过,想来是怀孕让她有所恃吧,今天这么一试探,凤倾寒心里也有了数,只轻轻的一笑,点点头,“你起来吧。” “多谢夫人,多谢大姑娘。”惠儿这才立起身子,一脸恭敬的立在黄氏身侧,“奴婢服侍夫人。”看着黄氏微皱的眉,凤倾寒知道黄氏是不想多事,扫了眼惠儿的肚子,笑笑,“姨娘刚才不是觉得身子不适么,回去歇着吧。” “啊,可是……” “去吧,娘亲这里有我呢。” “是,那婢妾多谢夫人开恩。”惠儿一脸感激的笑,低眉垂眼,完全放下了身段。只是等她才走了两步,凤倾寒却是慢悠悠的唤住了她,“姨娘这么回去你身子不会一会就不舒服吧?” “啊,不会,婢妾的身子好的很。” “这就好。”咪了下眼,凤倾寒朝着她意味深长的笑,“我还希望姨娘能平平安安的帮着我生个弟弟呢,届时,虽然是养在我娘身侧的,可姨娘终归是亲生的娘亲不是?” 打一棒槌给个甜枣的道理凤倾寒还是懂的。果然,这话一说出来,惠儿便双眼发亮,眼底惊喜一闪而过,她就差要失声问出凤倾寒来,好大的劲才压下心头的欢喜,笑着屈了屈膝,慢慢退了出去。 屋子里,黄氏皱了眉头,“寒儿,你不该这样强势的。你爹他虽然不对,可终究是你爹爹,再说,那只是我和你爹之间的事,你还是个孩子……” “娘亲,我看不得任何人欺负你。” “你这孩子。”眼圈泛红,可心头却涌起几分暖意,自己的女儿知道心疼她这个娘亲了呢,伸手抚着凤倾寒的发丝,她语带怜惜,“我的寒丫头也知道疼人了,长大了呢,过了年就要嫁了,届时,可就不是娘亲面前的小丫头,而是别人家的媳妇喽。”又顿了下,恨恨的道,“便宜了楚青衣那小子。” 一席话听的凤倾寒哭笑不得。先头的怅然倒被这话给冲去不少,只笑着腻在黄氏的怀里,“女儿长的再大也是娘亲的小棉袄,是娘亲的女儿。”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良 “老爷,您都好几天没来看婢妾了呢。睍莼璩晓”孙姨娘看到一袭青衫的凤泉绍,不禁双眼一亮,娇媚的眉眼尽是柔情,体贴的上前帮着他解去身上的大氅,亲自泡了茶,“这是老爷您爱喝的,妾身常备着,您尝尝看,可是合您的胃口?” “嗯,还好。” 唔了一声,随意的点点头,凤泉绍敷衍的神色看的孙姨娘暗自咬碎一口银牙,她被一抬小轿抬进府,也有两年多时间,可凤泉绍给了她什么?惠儿那个小蹄子比她后入府,都有了身孕,可她呢? 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笑意不变,只盈盈的笑着,“老爷今晚可是要歇在这?婢妾服侍您梳洗……” “也罢。就歇在这吧。攴” 听到这里,孙姨娘适时的摆出副羞意,微垂了头,却恰到好处的帮着凤泉绍解开了衣衫…… 惜抱轩。果儿小心的回报着,“姑娘,老爷昨晚又宿在了孙姨娘那里……”看着果儿小心冀冀的样子,凤泉绍忍不住扑的一笑,“我只是让你注意一下,你用不着天天向我回报,而且,你看看你那表情,你让我想到捉奸,以及和姨娘争风吃醋的妻子。” “……妁” 果儿黑了脸,跺下脚,“姑娘。” 要不是姑娘郑重的吩咐,自己能随时注意老爷的行踪么?这一个不小心会被误会的好不? ”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我让你备好的东西准备好了没?”凤倾寒拍拍果儿的手,笑着看向杏儿,“你们两个呢,我让你们查的事情可有线索?” “回姑娘话,没有。” 杏儿脸带愧意的摇摇头——自家姑娘吩咐她注意五姑娘院子里的事,这么多天过去了,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急,派人盯着就是。”喝了口茶,凤倾寒眸光微闪,里头有抹厉色掠过,凤雪一开始的打算是想通过凤老夫人来实现,可经过自己那次明确的拒绝,到现在,她是放弃呢,还是会另想办法? 想想凤雪的性子,凤倾寒笑了笑。 凤雪,你会怎么选呢? 一灯如豆,凤雪靠在窗前的大榻上,眉眼垂下,巴掌大的小脸上是掩不去的怒容,小丫头挑了帘匆忙走进来,低声道,“姑娘,如您所料,人还没走。” 握着茶盅的手一紧,凤雪眼底有抹厉色浮起,最后却只是化作淡淡的一笑,“我知道了,辛苦你,下去领赏吧。” “多谢五姑娘。” 小丫头兴高彩烈的屈了屈膝退下。屋子里独留凤雪一人对灯孤坐,半响,她扬眸笑了笑,不曾出声,唇形分明是‘二姐姐’几个字! 眼看着就要过年,凤府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便是凤倾寒都帮着凤大夫人处理起了府里的琐事——用凤大夫人的话就是年后就要出嫁,现在不学,以后怎么主持王府中馈? 哪怕是府里有两重婆婆,现在用不到你作主,但你最起码不能被那些下人们蒙着啊,那样可就成了笑话。 凤倾寒有心想说没必要,可话到了嘴边,看着黄氏眼底一闪而过的憔悴,终究还是笑着点了头,学就学吧。 反正这也是她在凤府过的最后一个年,当是陪着凤大夫人高兴好了。腊月二十七,用过早饭,凤倾寒如同往常般随着凤大夫人给凤老夫人请了安,略坐了坐,便随了凤大夫人到了平日里接见管家婆子们的偏厅。里头婆子们已经站了一排,看到两人纷纷福身见礼,“见过大夫人,二姑娘,给大夫人,二姑娘请安。” “都免了吧,李嬷嬷,你先回。” “是,夫人。”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恭敬的上前,拿了账本递上来,“这是昨个儿夫人让老奴清理的账册,全都在这,您请过目。” 凤大夫人笑了笑,示意身侧的丫头接过去,把目光看向凤倾寒,慈祥的笑容里透着宠溺,“寒儿,你看看?” “好啊,娘。” 事实上凤倾寒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哪里想看?可对着凤大夫人的笑,她觉得自己要是不接过来,都有种犯罪的感觉! “娘,这账册先放着吧,女儿回头仔细看。”笑着朝凤倾寒点点头,凤大夫人眼底一片欣慰,感觉女儿总算是开窍了,脸上的笑便多了几分,便是对着后来的那些回事的丫头婆子都不禁宽松了几分! 大半个时辰后。 凤倾寒终于回到了惜抱轩。 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呈大字型倒床上,头埋在枕头里,熬嗷的喊,“杏儿,杏儿,我要喝茶,啊,还有果儿煮的千层酥,桂花糕,还有果仁饼,我都要。” “……姑娘,您等着,马上就来。” 知道自家姑娘是憋着一肚子气的,杏儿果儿强忍着笑,手脚利落的捧上一堆吃食,然后杏儿亲自泡了她爱吃的花茶,果儿则乖巧的上前,“姑娘,奴婢帮您揉揉肩?” “哼,你们两个就看我笑话吧,敢偷笑我,罚你们把这账册给我看完。”凤倾寒斜眼,朝着两丫头不怀好意的笑,敢在心里偷笑我,罚你们! 这下,换成两丫头要哭了。 “姑娘,您不能这样。那是夫人给您看的。”果儿也点头,小鸡捉米似的,“是啊是啊,姑娘,您不能这样欺负奴婢,明个儿夫人若是问起来,您可是没法子回话的。” “你们看完告诉我结果就好。” “……” “怎么,你们不敢?” 看着自家姑娘一副恶霸样,两女欲哭无泪。同时心中又不禁涌起一个疑问,难不成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刚才姑娘那表情,怎的和楚世子也恁像了点? 近来,楚青衣的火气比较大。 方块方圆方扁几个被轮番着骂。 贴身服侍的基本上都轮了个遍了。 看着手里的密信,方块垮了脸,丢给方圆,“你去,你是贴身小厮。公子最信任的就是你。” 方圆丢给方扁,“这是你的人送来的消息,你自己搞定。” 扫了眼方块,方扁直接扔过去,“这是你负责的那块的事吧?你不去谁去?”想让我去挨骂啊,没门! 最后,三人猜拳。方圆输了,狠狠的瞪一眼两人,接过密信走向书房,才敲了门,里头传来一声暴躁的声音,“给爷滚进来。”抬头看到是方圆,恨声道,“你最好是有事,敢打扰爷……爷剥了你的皮!” “爷,这是您要的。”手里的密信直接递过去,方圆以光般的速度往后撤,手脚利落的闪过楚青衣扔过来的一块砚台,嘿嘿的笑,“爷,您若是没啥吩咐,小的这就告退……” “你敢,给爷滚回来。” “是是是,爷您吩咐。” “我要见凤二姑娘,她不见我,你给我想个法子,让她改变主意。”楚青衣一一始还憋着,这话要是说出来,让几个属下听到不得笑掉大牙?可小半个月过去,凤倾寒竟然说到做到,一次都不见他! 他半夜去,她就威胁他…… 要是换别的女人,楚青衣才不信。 可凤倾寒那个该死的女人…… 楚青衣敢不信? 吃亏受罪的绝对是他自己! 方圆垮了脸,“爷,小的哪里有什么好法子?爷,您别为难小的了,要不,小的给您送封信去?”以着凤二姑娘那脾气,以及自家这位爷待那姑娘祖宗似的好,他敢在里头掺合?除非他不想活了! “爷给你三个一天时间,明个儿这时侯要是想不出办法,爷便罚你们三个去西北守军一年!” 方圆就差没哭出来了。 你说说,他只是小厮好不。 爷和未来女主子闹别扭,关他们啥事?他又不是月老,又不是万能的……可这话对着楚青衣敢说? 耷拉着脸走出去,方块两人迎上来,纷纷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别难过,爷只是心情不好……” “是啊,爷不是针对你……” “嗯,我知道,是针对咱们三个。”对上另两个瞬间傻掉的脸,方圆总算脸色好看一点,“爷说了,让你们一天之内想法子,他要见到凤二姑娘,不然,罚你们去守军!” 第二百一十七章 男扮女装 本朝风俗,凡是成亲一日子定下之后的男女,是一律不许再见面。睍莼璩晓而对于年轻的女孩,约束的则更多,别说出门,二门都不能迈一步的! 凤倾寒虽然不在意这些,可她却不想让黄氏不开心,再说,她也懒得去见楚青衣啊,借了个借口,直接就把人赶了出去,而且还放了狠话,敢半夜偷着出现,她就不嫁了。 楚青衣怒,大怒。 可他还真的没有半点办法! 憋着气闷了几天,最后,终于是待不住了,眼看就要过年了,他竟然见不到人了攴? 方块方圆方扁三个人蹲地下看蚂蚁。 都是一脸的欲哭无泪。 他们能有啥主意啊妁? 主子这不是欺负人嘛。 方块叹气,“还是明年去军中待一年得了。”他觉得与其去惹凤二姑娘,不如老老实实的去军中待上一年。 凤二姑娘,那是谁啊。 能把自家主子治的这般服服贴贴的。 能是好惹的? 一想到以后要伺候这两祖宗。 方块就觉得以后的日子,怕是难喽。 方扁却是苦瓜着一张脸想啊想,最后竟然嘿嘿的笑起来,一拍大腿,“我有了个法子……” 四只眼瞪过来,“说。” 惜抱轩。 凤倾寒和凤倾月下棋,还没走几步呢,凤倾月便不依了,抱了她的手臂不放,“啊啊,我刚才那步走错了,我不是往那走的。” “嗯?” “是是,我要走这,这儿。” “你确定?”凤倾寒斜眼睇她,看的凤倾月吐了小舌扮鬼脸,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狡黠的笑,“是是,就是这……” “好吧。”凤倾寒点点头,啪,连着两子落下去,最后,稀哩哗啦,直接把凤倾月的白子吃去一大片,不等她说什么,手里的黑子连续几个出击…… “啊,怎么我就输了?”凤倾月睁大了眼,不依的喊着,“不对不对,重来,这步我走错了,不是在那,应该是在这的。” 不等凤倾寒出声,果儿早捂了唇笑,“三姑娘,您就认输吧,这一盘棋您可是从中午下到天黑,这会都要用晚饭了,您中间可是毁棋无数,我家姑娘可是回回都能让您输呢。” “果儿你看不起我。” “啊,三姑娘,奴婢可不敢。”早知道凤倾月性子的果儿却是丝毫不怕,只是抿了唇笑,蹲在一侧帮着两女收好棋子,捧了才泡的花茶,只笑道,“也怪不得三姑娘您,二姑娘的棋艺您不知道么,那可是连楚世子和几位所谓的国手都要甘拜下风的……”言外之意便是,您就不用想着在我家姑娘这里赢了…… 话虽然是真的,可也恁伤人了啊。 凤倾月嘟了小嘴,“姐,果儿太可恶了,她看不起我。”说着话又冲了果儿张牙舞爪的绊个鬼脸,“坏果儿你给我等着,明个儿我等姐姐不在时再收拾你。” “呀,奴婢好怕,三姑娘饶命。” 屋子里笑闹成一团。 把最后一枚棋子放入陶瓷罐,凤倾寒瞅着和果儿笑闹在一起的凤倾月,眉眼不知不觉的弯了起来。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吧? 次日一早,凤倾寒用罢早饭,半个时辰后,约摸着黄氏和婆子们应该是议完了事的,便起身向黄氏的抚琴轩走去。 走到半路,迎面撞上侍书,笑着给凤倾寒屈了膝,“二姑娘,夫人正等着您呢。” “咦,娘这么早便忙完了?” “可不是来着,等了您约有半刻钟了呢。”侍书笑着回了她的话,想了想又道,“昨个儿刘府的那位三夫人来了,据说,是给秦府的二公子求亲的……” 就这么一句话,侍书便笑着退了后。 凤倾寒却是挑了眉,求亲? 要是二房,不应应该找黄氏…… 那么,便是向他们大房。 是凤雪? 不会。 要是凤雪的话,侍书不会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那么……是凤倾月?凤倾寒这样想着,脚步便慢了下来,脑海里回想着刚才侍书所说的话—— 刘府,应是刘侍郎府的三少夫人。 提亲的是秦府……莫非是秦尚书府? 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她可是见过那位秦尚书夫人的。 性子霸道,而且给她有点专权之感。 要是真的是这个秦府。 凤倾寒摇摇头,她可不觉得是良配! 抚琴轩。正房。 凤大夫人看着携了杏儿走进来的凤倾寒,微微一笑,冲着她招招手,“寒儿过来了,做。” 行了礼,凤倾寒坐在黄氏的身侧,笑着朝她偎过去,“娘亲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这个是给月儿的求亲,你看看。” 看着黄氏满面带笑递过来的贴子,凤倾寒挑了下眉,竟然真的被她给猜准了。她眨眨眼,一脸的俏皮,“女儿看合适么?”说是这样说,手上的动作可是半点不慢,直接就接了过去,眸光微闪,细细的看了起来。 黄氏摇头笑,这丫头。 半响,看着凤倾寒抬起头,黄氏满脸急切的看向凤倾寒,“寒儿你觉得如何,这几家可有满意的?你妹妹性子跳脱,依着娘亲看,就给她远个稳重些,又不是嫡长子,不愁吃穿,又清贵,不用入府便主持中铁馈的就很好。” 汗,这条件,不明摆着秦府最合适? 不对……放下手里的贴子,她朝着黄氏俏皮的笑笑,“娘亲不觉得咱们多挑几家才好吗?这可是妹妹的终身大事,我觉得吧,这几家是很好,但咱们完全可以再挑挑,说不定还有更好的?” “我也是这样想,可我又觉得这个秦府挺不错的。”黄氏满脸的纠结,指着其中几份贴子,把个秦府的挑出来细细拿给凤倾寒看,“你刚才看了这几家,是不是也觉得这秦府挺好的?家世也不错,而且这位秦二公子为人极是稳重,才学又好,而且娘亲也看到过那位秦二公子,长的也好,温文儒软的,咱们月儿嫁过去是嫡次媳,不用主持主馈,有咱们家的陪嫁……”越说越觉得合适,本来还有几分的犹豫来着,说到最后黄氏竟有种就是这一家,想直接便拍板的感觉了。 凤倾寒大惊,这样可不成。那个秦家二公子如何好她是没看到,光凭那位秦尚书夫人,她便觉得秦家不是良配! 眉头微蹙,她想了想直接道,“娘,女儿觉得咱们还是再看看的好。” “啊,再看看?” “嗯。”凤倾寒点点头,对上黄氏疑惑的眼神,想了下索性直接道,“我觉得那位秦夫人性格过硬,月儿的性子又过于直爽,很难讨好她的……” 啊? 被凤倾寒这么一说,黄氏怔了下。 接着就反应过来。 是啊,不能讨好婆婆的媳妇。 夫君再好,能有舒心的日子过? 皱着眉想了下素日见过的秦夫人,黄氏不得不承认,凤倾寒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可就这样放过这一门亲事? 她叹口气,为了凤倾月的亲事她都折腾好几个月了,绞尽脑汁的想尽法子,可不是自己看不上就是人家看不上,要不就是不合适,现在好,好不容易有个她看上眼对方也有意的,又出现个婆婆问题…… 凤倾寒抿了唇笑,“娘,月儿还小,咱们过了年再慢慢挑就是。”她眨眨眼,安慰黄氏,“您若是觉得秦府还不错,不妨慢慢再看看?” “也只有这样了。” 用过午饭,凤倾寒陪着黄氏说了会子话,携了杏儿几个回了惜抱轩。半盏茶没用呢,外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姑娘,平西王府的人求见。” “可说了是谁派来的?” “是王妃。说是给您送年礼……” “杏儿你去把人迎进来吧。”即然决定要嫁进去,平西王妃的人,她倒是不好怠慢。 半柱香功夫后。杏儿面带异色,欲言又止的走进来,身后随了一名年轻女子,身量修长,着了粉色衫裙,对着凤倾寒盈盈下拜,“见过凤二姑娘。” 扑,喝到嘴里的茶直接喷出来,凤倾寒看着面前的人直翻白眼,“你,你……”楚青衣,怎么是你? 第二百一十八章 知足 我什么我,就是我!看着凤倾寒眼底的错扼,以及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和诧异,接着就是类似隐忍的笑之类的表情,楚青衣的脸直接就黑了,哼了两声,声音也是阴阳怪气的,“凤二姑娘,我可是奉我家主子的命前来给姑娘送礼的。睍莼璩晓” “……” 凤倾寒觉得自己很无辜好不。 谁能在这般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 楚青衣啊,男扮女装攴! 一身裙子的楚青衣…… 你能想像的到是什么样吗? 反正,她是不敢想。所以,当这人直接就这样以着绝对不可能的形象出现时,凤倾寒觉得自己彻底的风中零乱了妍。 张了张嘴,“那个,啥,你……” “我什么我,是不是很好笑,哼。” 楚青衣黑了脸,拂了拂袖子,本能的是想着拂袖而去的。可结果吧,却是稳当当的坐了下去! 他才不傻呢,好不容易进了屋子,笑也给人笑了,再回去?门也没有!扁着嘴,斜着眼,哼哼着,“我告诉你啊,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走进来的,你不许把我赶出去,也不能撵我走。还有,渴死我了,我要喝水。” “……好好,给你水。”知道楚青衣这样的样子绝对是不想让第二个人看到的,虽然有可能门口的杏儿几个早看出来了,可这会却是绝对不能让她们再进来滴。亲自帮着楚青衣泡了茶,递给他,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也知道丢人啊,好好的发什么神经,这样子很好玩,还是你觉得自己穿成这样漂亮点?” 楚青衣咬牙,“是你说不见我的。” “是啊。”凤倾寒点头,不过,“可这和你穿女装有什么关系?” “我穿成这样,就能混进来了。”看着凤倾寒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楚青衣觉得自己想杀人,这个女人,老天爷特意派她来收拾自己的吧,还是,自己上辈子真的欠她的? “……”凤倾寒眨眨眼,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其实只要他上一门,凤府的门子哪个敢把他拦下?而且,自己那天那句话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他若是真的执意上一门,还能见不到自己?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不和他说这句话了,免得楚青衣自己个儿被气到得内伤。 “寒儿,我都好些天没见你了。” “寒儿,我好想你。” “寒儿,你好狠心……” “你给我停!”本来打定主意让某人自说自话的凤倾寒终于忍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抬手打断楚青衣的话,深吸口气,她瞪向楚青衣,“给我好好说话。” “寒儿,你又凶我。”哀怨的眼神,指责的语气,幽幽的神情,看的凤倾寒觉得自己好像一身的罪孽!轻咳一声,她转过了头,“我哪里有凶你?” “有,你刚才就在凶我。”楚青衣什么人啊,一看凤倾寒的表情,嗯,立马就是打蛇随榻上啊,撇了嘴,满眼的指责,“你看看你看看,我容易么我,这么丑的衣衫我也穿了出来,我忍着被那几个臭小子偷笑,我就这么一路走了进来,”嗯,死也不说他是用轻功自屋顶一路窜进来滴,到最后,楚青衣一语定音,“所以,寒儿,你今个儿一定要补偿我。不然,不然我就不走了!” “……你想要什么补偿?” 某人眼前一亮,“什么都可以?” “你做梦去吧。” “我就知道寒儿不是真心的。”楚青衣幽怨的翻个白眼,那哀幽的表情看的凤倾寒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自然是要留下用午饭的。 楚大世子赌气的心情之下,一口气连点了二十余道菜,看的凤倾寒眼角直抽,把她当土豪地主来宰了不成? 果儿亲自去煮饭。 大半个时辰过后,杏儿携了几个丫头一拉溜把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而后,头也不敢抬的屈膝退了出去。 屋子外头,凤雪娇娇柔柔的声音响起来,“咦,杏儿,你怎的不在屋子里服侍二姐姐,侯在外头做什么?” “五姑娘安。”不曾回答凤雪的话,杏儿屈膝福了礼,恭敬而客气的道,“我家主子这会没空,您若是有什么事,由奴婢帮您通报一声或是请您待到晚上再来可好?” “咦,二姐姐没空?不是才传了午饭吗?”凤雪眨了漂亮的大眼,温柔的笑,“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件事要问二姐姐,不会打扰二姐姐太久的,真的,要不,你去给我通报一声?” “五姑娘请回吧。” 杏儿垂了眸子,眼底一抹嘲讽掠过。 真是的,当别人都是傻子啊。 自己心里打什么主意以为别人真不知道啊,不就是想着和楚世子搭上线么,可惜的很,楚世子眼里心里只有自家主子一人! “你都不去通报一声,说不定二姐姐突然有空见我了呢?”凤雪脸色便有些难看,不过是个奴婢,也敢拦自己?! 杏儿正想说什么,屋子里响起凤倾寒淡淡的声音,“五妹妹,我这会的确不想见客,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 掩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凤雪眼底一抹阴鸷掠过。 凤倾寒,你竟然这般的羞辱于我…… 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屈了屈膝,还得摆出副温婉的笑,“是雪儿来的鲁莽,打扰二姐姐,雪儿这就回去。” 屋子里没了动静,凤雪死死的盯了眼那道门,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给我的羞辱加倍还给你。 你等着吧! “主子,咱们这就回吗?您不是说,楚世子来了,您要去见楚世子,向楚世子求情的吗?” 啪,清脆的掌掴声响起。 丫头的半边脸顿时便肿了起来。 “姑娘息怒,奴婢错了。” “你起来,是我刚才一时情绪失控,和你没关系。”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下情绪,努力的压下一腔怒火,凤雪恢复柔柔的表情,扭头望着身侧跪在地下的小丫头,她亲自弯腰把人扶起来,“你别害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快起来。” “姑娘,奴婢,奴婢……” “好了,多大点子事,值当你这般的模样。快起来吧。”亲自把丫头扶起来,凤雪笑的温柔,只叹道,“刚才我心情不好,你别在意。回头我让丫头拿了紫淤膏给你涂,明个儿就会好起来的。” “奴婢多谢姑娘开恩。” 小丫头垂着脸,大气不敢出。 虽然自家姑娘语气温温柔柔的。 可不知怎的,小丫头总是觉得有种心惊胆颤!回到屋子里,把几个丫头都打发了,凤雪自己气的脸色铁青,端起手里的茶盅直接就想砸出去,可手抬起来,最后却又悻悻的放了下去。 看样子,凤老夫人是指望不住的了。 凤倾寒防她防的紧。 自己想在楚青衣面前使点什么花样也没机会……难不成,自己真的要由着黄氏随意许配一个人,过完这一世? 眼底有抹火苗在窜,慢慢的,凤雪脸上的竖毅愈发的坚定——不行,她的命运她自己作主,她绝不会再给别人任意糟蹋自己的机会! 惜抱轩。凤倾寒看着狼吞虎咽,吃完饭直接倒在自己床上不起来,说吃的撑起不来的家伙,没有半点的好脸色,“楚青衣,你赶紧的给我起来。” “唔唔,寒儿,我吃的好饱,让我再歇会嘛。”某人闭着眼不起身,反正就是打定了主意刷赖皮到底,“寒儿,我吃的好撑,呜呜,我肚子疼……啊啊啊,疼死我了。” 某人打滚,凤倾寒冷眼看着。 手里的茶盅顿了又顿,几乎就要脱手砸出去!想了又想,叹口气,“你哪里疼?我让丫头给你去请大夫?”即然决定了要嫁这个男人,她就该好好和他相处。而且……不为别的,就为这个男人费尽心思,折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宁愿穿了女装,也要混入府里来见自己这么一面,她想,自己就应该知足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过年 春节,在不紧不慢中缓缓到来。睍莼璩晓 大年三十晚上,凤府几房主子围在一起陪着凤老夫人吃团圆饭,各房的主子,姑娘,小爷都围在了凤老夫人的跟前儿,小孩子穿了新衣裳,热热闹闹一身精神的团在凤老夫人跟前儿,包括凤倾寒姐妹在内,都得了个大大的红封! 大年三十是要守夜的。 不过因着凤泉绍夫妻以及凤老夫人都是要初一早上进宫朝贺,所以,这守夜便只是过了子时便罢。 外头小子们放起了炮竹,一番热闹之后,大家又围在屋子里说笑了一番,最后无聊,也不知是谁提议,便打起了叶子牌,几圈下来,竟然是凤老夫人赢了不少的钱。凤二夫人便嘟了嘴,“母亲,您这手气也恁好了,哎呀呀,媳妇儿一年的运气可都被您给带走了。”说罢这话,又抬了手轻拍自己个儿的嘴巴,“呸呸,瞧瞧我说的这话,是娘亲自己儿个运气好,可不是带了我的,新年大吉,我可是要发财的。攴” 一屋子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子时才过,老夫人便推了牌,“罢了,素丫头,瞧瞧娘那小心上发的样,不过是赢了她几个钱罢了,怕是早心里把我老婆子给骂上了,得,我可不敢打了。” “祖母看您说的这话,我娘可不是这样的人。”凤倾素笑着扶老夫人坐起身子,又接过小丫头手里滚烫的参茶给她喝,只轻声的笑道,“祖母您可是小看娘亲了,她呀,可是恨不得把手里的银子都输给祖母您才好。妣” “这可敢情好。” 凤二夫人已经笑着伸指去点凤倾素,“这丫头,娘,您看看,媳妇儿可不敢要这丫头了。” “你不敢要我要。呵呵,谁敢嫌弃我孙女?老婆子和她没完。”一屋子的笑声里,凤老夫人端了茶,“明个儿初一还要早起,没事的大家都回自个院子里守夜吧。” 这便是说大家可以各自回房了。 黄氏笑着率先起身,领了凤倾寒姐妹给老太太行了礼,又朝着凤二夫人点头笑笑,大房的人缓缓的走了出去。 外头,月光清幽。 丫头们在前面打了气死风灯,影影绰绰的红灯笼仿佛把整个府邸都映照的红彤彤的,灯影下,大家的影子被拉的细长,一阵风吹来,灯影摇曳,凤倾寒紧了紧风领,手里的暖炉抱紧了些,身侧,凤倾月已经跳起了脚,“呀,好冷。” “三姐姐冷么?我的手炉还暖着,要不给你用?”是凤雪的声音,温温婉婉的,仿佛能掐的出水来! “不用了,我自己有。” 前头,黄氏已然转了头,“五丫头你不必理她,自己儿个用就好,她的手炉可不是好好的,这会子又叫了冷,赶紧走两步就好了。” “娘,你又凶我。” 凤倾月跺跺脚,不依的嘟嘟嘴。却是嘿嘿笑着赶上了凤大夫人,月色下,她一袭茜红色皮毛大氅,整个人仿佛被月光给镀了层银纱,小脸粉粉嫩嫩的,端的是好看极了,不知和凤大夫人低声说了什么,凤大夫人菀而一笑,伸指点在她的额头,她却是嘻嘻笑着跳脚走开。 一路洒下串银铃似的笑声。 凤雪觉得心头猛的一痛。 很钝很钝的那种痛。 仿佛有只大手紧紧的纂住她的心。 同样都是爹爹的女儿。凭什么她们那么幸福,自己去得承受着各样异样的目光,承受着庶女的种种不公? 就因为她们是一个嫡? 她不服! “姑娘,姑娘?” 小丫头轻声的提醒打断凤雪的思绪,收回情绪,凤雪抬眸看去,前头凤倾寒母女已然走远,除了凤倾寒回头朝她匆匆招呼了声,黄氏和凤倾月甚至连头都没回! 眸光垂下,她微微一笑,“二姐姐,我去你房里和你一块守夜可好?”即然形势不如人,那么,她便暂时隐忍又如何? 前头,凤倾寒脚步微微一顿。 和她去守夜么? 眸子微弯,她笑,“好啊,咱们让果儿去煮夜宵,再叫上月儿,看看四妹妹她们要不要来,若是过来,索性便热闹一晚上。” “好啊,不过我想,四姐姐应该是不会过来呢。”凤雪已经浅笑着走上前去,和凤倾寒并肩而行,她笑的温柔,“四姐姐之前还嚷着说困的不成呢,想来,是不会过来的呢。” “是么。” 凤倾寒笑了笑,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待得到了黄氏的院子,几个人给黄氏行了礼,道了晚安,凤倾寒三女则一块回了惜抱轩。早有小丫头迎上来,笑着屈了膝,“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 “起来吧,留两个服侍,余下的都散了吧。”凤倾寒笑着打发了几个小丫头,看向凤雪,“五妹妹想吃点什么?” “二姐姐作主就好。” 凤倾寒点点头,把大氅交给旁边的小丫头,自己先去火盆前烤去一身的寒气,待得进了里屋,几人依次落坐后,凤倾寒径自吩咐果儿,“去把你之前做好的酒酿丸子,还有香脆酥饼,绿豆糕,黑米脆,剥了壳的松子瓜子都呈上来,顺便再把前些天拿的橘子摆上来。” 果儿笑着屈膝退下。 凤倾寒笑着招呼凤雪,“五妹妹用茶。” “谢谢二姐姐。”凤雪弯了眉眼的笑,看在凤倾月眼里忍不住便撇了下嘴,可自家姐姐的院子啊,她也不好太过,只能把眼扭开,直接就是当做没看到。 几个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过大半个时辰,凤倾月便撑不住,倒头歪在了榻上,嘴里含糊不清的道着,“姐,我困死了,呜,别吵我啊,让我睡一觉。” “好,睡吧。这丫头。”吩咐杏儿拿了锦被盖好,又怕她冷,在被窝里弄了个汤婆子给她捂了,方笑着看向凤雪,“时辰不早,五妹妹可要小睡一会?” “好啊,那我就打扰二姐姐呢。” “我让杏儿你去客房。” “多谢杏儿。” “五姑娘您客气。”杏儿笑着屈了屈膝,领了凤雪向外走,“五姑娘您慢点,小心脚下,天冷,路滑。” 等到外头的声音没了,凤倾寒方摇了下头,笑笑,眸光自榻上已然睡熟的凤倾月的小脸上扫过,眼底掠过几分宠溺,站起身子合衣躺了下去。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凤倾寒几人起来时,黄氏等人已然入宫去朝拜,只余下二房的人在府。 柳氏自然是满肚子的怨气。 可谁让她没诰命在身? 凤倾寒也懒得和二房的人搅在一起,传了早饭,三个人一起坐着吃罢,凤雪笑着告辞,凤倾寒也不留,只让杏儿亲自送出去,凤倾月坐在偏厅嘟了嘴,“姐,你以后别和她靠那么近,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凤倾寒被她的话逗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姐心里有数,不用你提醒。”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嘟嘴扮鬼脸的样子,只笑道,“到是你,娘亲可是要帮你选亲了,要不要和姐说说?” “我,我反正不嫁文官。” “真的不想嫁?”凤倾寒倒是有点意外,之前那次她以为凤倾月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如今却还是这句话,眉眼微皱,“你是认真的?” 凤倾月没出声,却只是瞅着凤倾寒点了点头——她真的很不想重复自己爹娘如今的生活! 日复一日的等待,暗自流泪。 这样的生活太痛苦。 让她想想都觉得害怕和恐怖! 所以,现在只要一想到日后她自己也要嫁人,凤倾月都觉得心慌!她几次曾在黄氏面前说不嫁,黄氏笑她是小女儿害羞,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不想嫁! 她眼巴巴的望着凤倾寒,“姐,你帮我和娘亲好好说说吧?”子不言父过,可她是真的不想嫁个像父亲一样的人!光想都觉得害怕,这样的日子如何能过的下去?一辈子啊,可不是一天两天,有个黄氏在这里当例子,凤倾月觉得要真的嫁给这样的人,她自己会先疯掉的。 第二百二十章 上元 大年初一祭过祖,忙了大半响,到了下午,已经是无所事事起来。睍莼璩晓直到初四,都是吃吃喝喝的过了。 初五初六走了两天亲戚,初七初八初九凤府摆了三天的酒席,慢悠悠的,却又极快的,这日子转眼便溜到了十五。 正月十五为上元节。 过了这一天这个年也便算是真正的过完了,早几天前凤倾月便嚷嚷着要看灯,要出去逛,黄氏却一直不吐口,最后那丫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把楚青衣请了出来,也不知道楚大世子和黄氏两人说了些什么,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凤倾寒和凤倾月两女都可以跟着楚青衣晚上出去看花灯了! 凤倾寒觉得挺奇怪,不禁在下午对着前来接她和凤倾月出去的楚青衣疑惑的问出来,“你和我娘亲说了什么,她竟同意我们和你出去?”黄氏不是最在意那些风俗规矩的么,她竟然会同意自己在婚前和楚青衣相见攴? 楚青衣得意的扬扬眉,“想知道?” “嗯。” “偏不告诉你。姝” “……”欠揍呢吧你。冲着某人暗自翻个白眼,她投去带有威胁性的一眼,笑着摇了头,弯身钻进了马车。 车子缓缓驶离凤府,听着外头热闹的喧哗声,凤倾月的眉眼都弯了起来,忍不住的便掀起车帘一角,看着外头那络络不绝的人一流,猛的回头看向凤倾寒道,“姐,这才刚到酉时好不,咱们出来这么早做什么?” “怎么,嫌出来的早了?没关系,我让人把你送回去。”凤倾寒好笑的看着如同炸了毛的小猫般冲着她张牙舞爪的凤倾月,抿了唇笑,“好了,不和你闹,是楚青衣说请你去吃好吃的,要是你不乐意去,我这就和他说一声?” “去,怎么不去。” 凤倾月嘿嘿一笑,整个人趴在了凤倾寒的身上,有吃的不去她傻呢吧。再说,楚青衣看上的地方,能差得了? 栖梧楼。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起来,有婆子放稳脚凳,杏儿等人上前扶了各自的主子下车,一袭绛紫色直裰,风度翩翩的楚青衣从容而至,朝着两女温和一笑,“我今晚在栖梧楼包了房,这里的位置正正好,不远不近的,坐在厢房里隔了窗便能看到外头街上的热闹,也不用怕挤。你们两个上去看看这地方可还合心思,若是不合,咱们再换别的地儿。” “楚大哥你说这里好自然就是好的,咱们又不懂,都听您安排就是。”要不怎么说凤倾月这孩子傻人有傻福呢,明明是啥都不知道,大大咧咧的性子里透着股子虎劲,可就是这样的凤倾月却偏偏的入了楚青衣的眼!听到她的话只是对着凤倾寒摇头一笑,“这丫头,你看看她那表情,敢情就是来吃白饭宰我的不成?” 汗,楚大爷,您真相了…… 一行人直接在栖梧楼的三楼落坐。 伙计泡了茶,恭敬的行了礼,在楚青衣的吩咐下一道道的菜式陆续呈上来。看的凤倾月那叫一个眼花撩乱,双眼都冒光了,“姐,姐,你看看这菜,真好看。” “啊,姐,这个是用胡罗卜雕的。” 您好歹也是一朝之相的嫡女,是被宫里贵人接见过的,又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对着这不过略有点精致的菜肴,至于这么激动到不成吗? “姐,我都有点舍不得吃了呢。” “那你揣兜里吧。”凤倾寒翻了个白眼,有些鄙视的看了眼凤倾月,哼哼两声,看向楚青衣,“王妃今晚不出来么?” “娘亲从来不会在今晚出府的。” “想来,王妃应该是不喜热闹。” 张了张嘴,楚青衣把滚到嗓子眼的话又一次的咽了下去——不是他想瞒着凤倾寒,实在是有些话有些事,他真的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边吃饭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便是到了戌时一刻,街上的人一流越来越多,已经有着拥挤的趋向,凤倾月看的跃跃欲试,忍不住便把小脸朝着凤倾寒贴过去,“姐,姐。” “打住,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 小样,真以为不知道她的心思啊,不外乎是觉得羡慕外头的那些人,这会子开口怕是也没啥好事滴。 “姐,我想下去走走。” “不可以。”凤倾寒挑了眉,一脸的不赞成,抬手指了下头的人群,“你自己睁眼看看,那么多人,你要是和我们走散迷了路,娘亲那里我如何交待?” “姐,楚大哥……” 楚青衣笑,“多大点子事,我让几个人带你下去走一趟就是。”又笑着看向凤倾寒,一脸的宠溺,“怎样,寒儿要不也下去走走,反正有侍卫开道,再说,还有我在你们身边呢,怕什么?” “对啊姐,有楚大哥呢,咱们下去吧,姐,姐,好姐姐……”凤倾寒被凤倾月晃的眼花头晕的,再看旁边楚青衣但笑不语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早有安排的,便点了头,“下去可以,但你不许离开我,不许乱走,不许惹事生非,可有记下?” “我记下了,姐你放心吧。” 凤倾月连连的点头,如鸡逐米般。 几人用过晚饭,小二捧了茶上来,随意的喝了两口,凤倾月便嚷着要下楼去,看着她小脸上都在兴奋发光的样子,知道这是憋坏了,想想这里的规矩,不禁也叹了口气,这女人的地位就是特么的低啊。 “你别急,我已经安排隐卫在暗处盯着呢,绝对不会出事的。”眸光时刻不离凤倾寒的楚青衣以为凤倾寒是在担心,看着她那微微拢起的眉,不禁心头有些疼惜,几次都想伸手把那眉峰给拢平! 到楼下没走多远,凤倾寒后悔了。 楼上好好的坐着多舒服? 她傻了吧,才肯答应凤倾月下楼来? 看吧,这么多的人,还得时记要小心着别被人挤到……人挤人,一颗脑袋接着一脸脑海,一张嘴还能喷一你一口品水,凤倾寒黑了脸,靠,她真是神经了! “姐,姐,前面那灯好看。”“想要?”楚青衣眉眼微弯,好笑的看着一脸雀跃的凤倾月,挑了眉朝着方块吩咐道,“去,把三姑娘说的那灯买回来,小心别打破了啊。 “啊,谢谢楚大哥。” 接过方块递来的灯,凤倾月眼咪成条缝。双眼这里看看那里溜溜的,不时的响起几声惊诧莫名的欢笑声,看在凤倾寒眼里也不禁暗道,这出府果然是出对了呢。 古代的女子是没什么地位的。 素日里可是连房门都不轻易迈的。 更遑论说是什么游玩逛街了。 所以,也难怪凤倾月想尽了法子要出来走这么一趟呢。便是她都在出了凤府之后觉得全身都轻松! “姐,你说,凤雪她们会不会气死?”说这话时凤倾月一脸的幸灾乐祸,凑到凤倾寒的耳边,小心的嘀咕着,“”真没想到凤雪那般的无址,竟然向老太太提那那样的要求……” 楚青衣入府,自然凤雪几个也是知道的。所以,在楚青衣说要带着凤倾寒和凤倾月出去看花灯时,凤雪那叫一个星星眼呐,暗自羞红了一张小脸——瞧瞧,这老天爷也在给她制造机会不是? 可结果竟是,楚青衣只带她们两个! 脑中回想着凤雪那会青白转换,颜色相当的脸,说实在话,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呵。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你走路看着点啊,呀,好疼。”被撞的是凤倾月,小丫头捂了胳膊嘟了嘴,泪眼汪汪的,却没让眼泪掉上来,瞅了那人不满的道,“这么多的人,你急什么啊,真是的。” “是在下的错,在下还有急事,您看……”凤倾月挑了眉一声冷哼,正欲再说什么,眼神一下子被不远处的两道,不,确切的说是两道身影之中的一道身影给粘住,脸色微变中,她一把拽住凤倾寒的袖子,“姐,姐你看那里,看那两个人,怎么我觉得好像是爹爹的样子?” 凤倾寒笑,怎么可能?不过,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禁也是一怔,真的是凤泉绍? 可他身边那女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风起 灯影摇摇,凤泉绍一袭蓝色长衫,虽人已四十,可一身的文雅气息,以及多年官场历练出来的气度,愈发令的他有种不能令人忽视的光芒! 哪怕站在人群中,却也绝对的出彩。睍莼璩晓 此刻,他正携了位女子,伸手帮着她系了系风领,动作细致而呵护,眉眼尽是温柔的笑。那女子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反正,凤泉绍眉眼里的笑意是溢也溢不住! 这一刻的凤泉绍看的凤倾寒惊心。 眉眼里的笑是欢欣的,是自然的攴。 动作是精心的,是体贴的。 而且,更让她觉得触目惊心的,此刻凤泉绍面对着那女子,眼底那一抹小心和在意!虽然隔的远,有人群不时的遮挡着,可凤倾寒直觉的,凤泉绍是极其的在意这个女人! “姐,是爹爹……娲” 凤倾月用力的咬着唇,双眼能喷火。 若不是凤倾寒用力拽她,怕是早冲出去了。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寒咧,胸口剧的起伏着,凤倾月觉得这会子想冲过去杀人的心有了。扭头看向面罩寒霜,可却仍站在那里不动的姐姐,她深吸口气,“姐,你干嘛不让我过去?” “让你过去做什么?”凤倾寒的声音听起来极是平静,有种让人惊悚的漠然,“你过去闹过之后呢?” “我……” “除了让爹对娘亲更加的恼怒,说不定,会正中了那个女人的心思呢。”凤倾寒嘲讽的勾了唇,眼底尽是冷意,“那女子应该是外室,最不济也是咱们之前不曾见过的,父亲这般的待她,却从不肯把她领回家,一个原因怕是她身份不对劲,二则怕是舍不得她入府?这样的情况下你闹起来,除了会让父亲生怨,说不定还会好巧不巧的成全了那女人。” “姐,可是就这样便宜了她?” 想着娘亲最后的郁郁寡欢,凤倾月忍不住便握紧了拳,“爹爹说不定是被她给迷住了呢,姐,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绊。 不过在这之前?凤倾寒拉了凤倾月的手,暗自示意楚青衣随在后头,她拉了凤倾月,慢悠悠晃到了凤泉绍的跟前,看也不看凤泉绍身边的女子,径自屈了屈膝,抿唇笑道,“刚才楚世子远远看着像是父亲,他说是您女儿两个还不信来着,想不到果真是父亲……”凤倾寒故意呀的一声挑了眉,径自一连串似竹筒倒豆子般的道,“这位是……啊,你长的好漂亮,比娘亲和我婆婆她们都要好看呢。” “寒儿,月儿,你们怎的在这?” 凤泉绍有种被当场抓包的尴尬,一肚子的火气,抬头对上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眸子,火便噌的窜上来——她那是什么眼神,自己是她老子,做什么还要向女儿报告不成?这么一想,凤泉绍便轻轻一哼,“这是你李家姑娘,你素日不曾见,对了月儿,她小时还抱过你呢,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过来给李家姑姑见礼?” 见礼?真愧他也敢说的出这个口! 凤倾寒冷笑,神气不善的看向凤泉绍,“父亲不在府上,原来,是陪着李家姑姑在逛庙会啊。不知这位李家姑姑是哪府的,若是女儿没记错,咱们家好像没这门亲戚吧?”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李家姑姑是早就嫁去外地的,这不,前段时间才回来呢。”凤泉绍存心想板了脸,他可不能在君儿面前丢了脸面,而且,这么多年他对君儿总有那么一份内疚心,如今能让她有所补偿,自然是乐意的。又回头看向身侧的女子,“君儿,这是我的两个女儿,寒丫头是大的,她们两个你小时侯可都抱过的呢。” “大姑娘好,二姑娘好。” 凤泉绍已笑着摇了头,“错了错了,应该是二姑娘,三姑娘。”迎头对上君儿凄楚的笑,不禁心头就是一荡,只笑道,“想来是你离京时间长,连咱们府上的排辈都忘记了,是和二房一起排的呢。所以,寒丫头是二,月丫头则成了三……” “是我的疏忽。” 女子虽嘴里说着道歉,可面上吧,凤倾寒却是没看出她有半点的自责或是内疚! “爹爹,世子之前还说起你,没要卢到在这倒碰上了,不如,爹爹和咱们一起?”凤泉绍却是低了头看向身侧的女子,那温柔细致的动作,着实刺痛了凤倾寒的眼。只轻轻一哼,“爹,您要是另有去处,女儿也不打扰。” “我……” “表哥,咱们就和两位姑娘一块吧。”听着这娇娇柔柔的声音,凤倾寒眸光微闪,头一次把正视的眼神投在对方身上——一袭素色裙衫,外头罩了件鼠皮的大氅,简单的挽了发用一根玉钗轻轻固定,面容尚算清秀,可那双眸子却让人觉得很清澈…… 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就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吧?凤倾寒垂眸笑了笑,拉了凤倾月起身向前行去,“爹爹即然另有去处,女儿便不扰您了……” “嗯,你们去吧。”凤泉绍面上终究是带了几分尴尬,自己带个女人逛花灯,可却被女儿给发现了?这念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觉得不对劲吧,再看凤倾寒那黑漆漆的眸子,便觉得全身不自在,恨不得让凤倾寒两女马上消失才成。 “晚上人多,你们自己小心。”想了下又加上一句,“女孩子家家的,别在外头玩的太晚,早点回府,免得你们娘亲掂挂着你们。” 这会想起来充慈父了? 可惜,晚了! 凤倾寒眼底冷意掠过,没出声。 倒是凤倾月咬了咬唇,回头,满眼全是复杂的眼神对着凤泉绍福了福身,轻轻应个是字,便随了凤倾寒而去。 望着两个女儿走远,凤泉绍扭头,朝着身侧的女子笑笑,“累了吧,要不,我扶你去前头的酒楼坐坐?” 连自己的女儿都碰到了,凤泉绍是真心有点不想再逛下去了。不然,鬼知道下次遇到的会是哪一个。 “表哥,都是君儿不好,让两位侄女误会你。”君儿咬了咬唇,一脸的温柔,只瞅着凤泉绍道,“要不,要不表哥还是赶紧去追上她们吧,也免得,免得她们回府之后……让,让表嫂误会于你……” 沉默了半响,凤泉绍竟然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发丝,缓缓的道,“这些你都别管了,之前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是我不知道,如今你竟然找到了我,有我在,自不会让你再遭罪的,君儿,你信我。”“信,我自是信表哥的,只是……” “没什么只是。”凤泉绍淡淡的挑了下眉,眼底有幽暗的光芒滑过,只用了极轻极轻的声音道,“之前是我年轻,没能力护住你,如今我已然是正二品,难不成还连你一个弱女子都护不周全?” “表哥,我……” “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女子垂眸,眼底却是一片湿润。 人群里,凤倾月满脸的怒意,“姐,你为什么不让我问问那个女人?”好好的,哪来的什么表姑? 想当她的表姑? 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配不配。 凤倾寒虽然心情也是极其的沉重,可却总不好让凤倾月炸毛,这丫头要是再乱起来,凤府就别有好过了,想了想她轻轻的拍拍凤倾月的手,朝着她叹口气,“你当着父亲的面和她有什么好说的,起争执不好,不起争执也不好,再说,便是爹爹的旧识又怎样,不过是个旧识罢了。咱们的娘亲才是凤府的大奶奶,是父亲的原配正室。” “可爹爹对那个女人好像很特别。” 自然是特别。她可是没漏掉凤泉绍时刻留注在对方身上的眼神!这女人,应该和凤泉绍早就认识吧,是旧情人?凤倾寒撇了下嘴,脚步有些沉重,却又怕凤倾月胡思乱想做出点什么,想了想只开口道,“这事你先别和娘亲说,我去让人打探了消息,先把事情弄清楚,然后咱们再来说其他的……” 虽不愤,可凤倾月却也只能点头,“好,我一切都听姐姐的。”再说,这事也的确不好让娘亲知道。如同姐姐说的,被她这么一闹,真的弄巧成拙害了娘亲可就惨了。 222 暗查 “这么说,她如今就是个孀居的身份?”优雅而悠闲的呷了口茶,青花细瓷的茶盅,纤细如玉,葱般搬的玉指,端的是美人如玉人比花娇。睍莼璩晓 可惜,美人眼底的眼神。 嗯,恁冷。足以堪比万年寒谭了。 方块微垂了眸,神色恭敬里透着谦卑,多年随在楚青衣身边,熟知楚大世子脾性的他自是知道,若是惹了自家主子说不得还有几分侥幸,可若是得罪了眼前这位小祖宗,嗯,直接可以去抹脖子了。 那样还痛快点,能少受点罪攴。 “可知她之前的夫家是哪里?” “李姑娘乃是凤府表亲,又因着十岁多便客居在凤府,所以,和凤相爷乃是打小的情谊。”方块略略一顿,只恭谨的继续道,“据说,两人彼此有意,可却被凤老爷子给硬生生拆散,把李姑娘嫁去了兴州,没想到一年前李家姑娘夫君去逝,李姑娘无所出……被夫家赶了出来……” “然后,她便来了这里找我父亲?娣” 凤倾寒挑了下眉,语气淡淡,可眼底却多了份愠怒——你自己走投无路了,男人死了,好嘛,现在想起老情人,知道回头了,可您怎么不睁眼看看自己的所为会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这个……”对上凤倾寒似嘲似讽的眸子,方块心头竟似被寒冰扎了一下,猛的一顿之后,他略一迟疑还是开了口,“据小的得来的消息,那位李家姑娘回来之后并不曾来找凤相爷。而是寄居在亲戚府上,差点病重而亡沦落街头……偶尔遇上凤相,这才……” 方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知道这事一个回不好的,说不得受牵连的便是自己,可他又躲不得避不得。只能迎头而上,“事实上,那位李家姑娘曾经几次搬家,为的便是躲避凤相爷……” 凤倾寒磨牙,好一个欲纵故擒! “把她的住处给我。” 方块听着那话里头的寒意,眉眼不抬,只是伸手递了个字条,“已经写在上头,请姑娘过目。” 杏儿接过去,凤倾寒接在手中,却不曾第一时间展开来看,只是看向方块,“和你家世子爷说,给我盯好了那里,我不想出事。” “姑娘您放心,小的明白。” 凤倾寒点了点头,端了茶,“帮我回去多谢你家世子爷,关于这事你和世子说,我过几天再找他,让他等我消息。” 方块恭敬的应个是,“那,姑娘若没其他的吩咐,小的告退?” 送走了方块,杏儿掀起帘子走进来,便看到斜倚在榻上,眸光微敛的凤倾寒,她悄悄的上前,帮着凤倾寒续了茶,弯腰把滑在地下的薄毯捡起来,盖好。 “你说,这事他准备瞒多久?” 杏儿张了张嘴,没出声—— 这话是她一个奴婢能接的么? 再说,主子问这样的问题,她也不知道啊。 好在凤倾寒似是根本没想着让她来回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垂眸喝起茶来——终究还是心软,狠不下心来毁了他。 凤泉绍啊凤泉绍,你真该感谢黄氏! 时间不紧不慢的往前滑逝,凤倾寒被黄氏拘在家里绣嫁妆,不过三五天坐下来,她便觉得自己全身都长了霉味! 这日中午,凤倾寒终于决定,她不绣了!把手里的针线蓬子一丢,她笑的张扬,“我告诉你们啊,谁要是敢废话,我便把她赶出去。”她要的是忠心,而不是多嘴多话分不清主从的下人! 杏儿几个都垂了头,谁还敢出声? 周嬷嬷叹口气,上前,“姑娘,您不绣,出嫁那日如何是好?”这可都是嫁妆,难不成,所有的都要丫头来帮忙? 若是传到平西王府…… 自家姑娘会被人如何看? “嬷嬷你无需多说,楚青衣不会因着这些外物而看不起我的。”微微一笑,她又加了句,“若他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嫁他了。” “可是……”周嬷嬷还想再说,却在看到凤倾寒眼底的坚持之后慢慢的闭了嘴,眼底却有抹黯色掠过——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呢。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心头是黯然,可更多的却是欣慰! 凤倾寒自然看出周嬷嬷的心情不好,可她却没出声,手指头到现在还疼呢,就这么几天,就扎的手指尖惨不忍睹,若是再继续绣下去,自己的手估计要成马蜂窝了。所以,为了自己的幸福…… 心软万万不能滴! 杏儿看着慢慢退下的周嬷嬷,抿了抿唇,没出声,只是神色却是愈发的恭敬而端正,连周嬷嬷都撞了南墙,她还敢说? 主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外头响起小丫头的声音,“姑娘,侍墨姐姐过来,说是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呢。”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简单的梳洗过后,换了身衣裳,一头青丝用了根玉簪轻轻挽了,凤倾寒携了杏儿果儿走进了抚琴轩。 小丫头打了帘,凤倾寒朝着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黄氏抿唇一笑,屈膝一福,“女儿见过娘亲,给娘亲请安。” “寒丫头来了,过来坐。” 道了谢,扶了丫头的手坐下去,才发现桌上摆了几张红纸,红的?眸光微闪,凤倾寒正欲再细看,黄氏已然开了头,“这几家是娘亲好不容易选出来的,你也帮着娘亲参谋参谋,看看哪家最合适。” “娘亲是在给妹妹……?” “可不是来着。”黄氏笑了笑,望着凤倾寒的眸底尽是温柔和宠溺,“你马上就要嫁过去,王府的情形只有更乱的,所以,如今有什么事我也不瞒你,但愿你嫁过去之后能平平安安的渡过,只要你们过的开心,为娘的便也放心了。” “娘,您这是什么话,女儿可是他们府上亲自登门求娶的,谁敢嫌弃?”凤倾寒故意逗黄氏,只拿了大眼去闹黄氏,“再说,谁敢欺负我啊,有娘亲您给女儿撑腰呢,女儿怕什么。” “你这丫头,就知道逗娘开心。”黄氏撑了笑,伸手在凤倾寒额上点了下,眼底全是笑意,“若是换了别家,娘亲自家不惧,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可你现在要嫁的可是平西王府,娘亲能去撒泼?” “女儿不管,反正我受了委屈您得帮着女儿出头。不然,不然,”凤倾寒腻在黄氏身侧,把头似小猫般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声音儿都闷闷的,“不然女儿就不嫁了,管他什么平西王府,谁爱嫁谁去。”“寒儿,不许胡说。” 平西王府那是什么地方啊,可以随便毁亲?而且,不管是哪一方的原因,只要是没结成亲,最受影响的可就是女方! 看到黄氏这般的紧张,凤倾寒又有点心虚,她哪里知道黄氏会把这些东西看的这般重?偷偷的吐了下舌,只笑道,“娘亲您放心吧,楚,楚世子他不会欺负我的。”自己不是真正的凤倾寒,她可是有着三十岁高傲的,能和这些古人一般见识? “寒儿,你不可以恃宠骄,不然便是世子爷宠着你,娘亲我可是绝不饶你。” “遵命,娘亲大人。” 凤倾寒滑稽的笑倒也把黄氏的心结给消去几分,只把她搂在怀里,眸眼里多了几抹说不清的怅然—— 再过两个月,女儿便是别家的人了? 她捧在手心怕晒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女,却要被婆婆立规矩,服侍夫君,伺候双重的婆婆,管理中馈……身为女人,自己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处?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把女儿留在家里一辈子吧。 再说,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不舍的拍拍凤倾寒的脸,黄氏一脸的怜惜,“要不,咱们把婚期定在八月二十六吧。”八月二十六是楚府交来的三个婚期之一,而且是最靠后的那一个。 要是真选这个,估计楚青衣会气到跳脚……凤倾寒眉眼忍不住弯了起来,“女儿一切都听娘亲安排就是。” 223 诓人 说是选在八月份,可黄氏又如何会这样做?要知道凤倾寒的婚事可是七转八折的,到现在能顺利嫁出去,已经是她心头上的一块病了。睍莼璩晓 若可以,她恨不得马上便订婚期。 虽然舍不得…… 可哪个女儿家不嫁人? 嫁人,生子,夫君。琐碎的生活攴。 这样的日子才算是女子该具备的啊。 看着凤倾寒的身影消失,隔着帘子,黄氏仿佛看到女儿娇俏的身影,她微微的一笑,扭头看向身侧的林嬷嬷,“你说,咱们把日期选在三月可好?” 是最近的一个吉日…娣… 林嬷嬷笑着上前帮黄氏续了茶,“老奴瞧着那个日子也挺好,大吉,宜嫁,娶,天儿也不冷不热的,夫人可是真真的心疼姑娘呢。” “我只这两个女儿,不心疼她们,又心疼哪个?”黄氏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想起什么,眼底掠过一抹黯色,端了手边的茶呷一口,看向林嬷嬷,“去库房把单子拿过来,我再看一遍。” 这是在给二姑娘挑嫁妆了?林嬷嬷心头一动,却是面上不变,笑着屈了膝,“老奴这就去。” 屋子里,黄氏幽幽叹了口气。 但愿这桩婚事是好的。 凤倾寒才回了屋子,便收到了楚青衣的信,只是那信的内容……她眉头微拧,看向送信的人,“这是你家世子爷让人送来的?” “回姑娘话,正是。”小厮十岁出头,被凤倾寒这么轻轻一扫,不由自主的低了头,便现出几分不自然,“姑娘若是没其他吩咐,小的告退了。” “你回去转告你家公子,便说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打发了送信的小厮,凤倾寒慢慢的拧了眉,竟然是约她后日见面的信?两家都在订婚期了,楚青衣到底有什么急事? 再把信端详几分,她猛的一挑眉。 这信……好像不对劲? “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周嬷嬷捧了茶进来,便看到凤倾寒对着信上下左右的端详打量,一脸的凝重,她不禁也着急起来,“姑娘,世子爷信里都说了企么,若是世子爷有什么不好的,您可不能和世子爷顶嘴……” “嬷嬷我知道,我和他没事。”她伸指弹弹手里的信,嘴角掠过几许嘲讽,“有事的是这封信。这信,不是楚青衣写的。” “啊,难不成世子爷给您写信,还要人代笔不成?”周嬷嬷眉眼也拧了起来,一脸的怒色,“世子爷怎么可以这样?这也恁不重视姑娘您了。”这话虽然以着她个奴才的身份不当说,再说,两家都要成亲了,她是该劝合才对,可凤倾寒却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她哪里舍得让凤倾寒吃亏?不管如何,总得要姑娘自己心里有数才对。至于以后,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 凤倾寒却是微微一笑,“嬷嬷您想哪里去了,我可没说这信是别人代他写的。” “啊,那姑娘刚才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楚青衣,给我写了信,邀我出去赴约。”对上周嬷嬷震惊的脸,张大的合不拢的嘴,她哈哈一笑,把手里的信丢到一边,“嬷嬷你说,这约咱们去还是不去?” “自然是不去了。”帘子掀起来,杏儿捧了高脚盘,里头是才备好的瓜子点心等,剥了壳的松子个个饱满圆润,看着可喜极了,放在凤倾寒面前,杏儿俏脸板了,“依着奴婢说,咱们直接把这信给楚世子送去就是,让他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啊,姑娘您还没嫁过去呢,这乱七八遭的都出来了,您若是以后真的嫁过去,这日子可还有法子过?” “可不是来着,老奴觉得杏儿这话说的对。要不,姑娘咱们便这般做?” 知道她们两人的担心,凤倾寒把信纸丢在桌上,人坐在椅子上略一沉思,只笑着点头道,“即是这样,好啊,咱们便依杏儿的话,把信给楚青衣送回去就是。” 平西王府。楚青衣的书房。 方扁低眉垂眼的走进来,不等楚青衣发火,直接又快又急的道,“主子,凤二姑娘给您的信。” 手里的砚台丢到一半,咣当,直接换了方向砸到了地下,看着那摔的粉碎的砚台,方扁一阵阵的心悸,要是这砚台砸到自己身上…… 头顶是楚青衣的轻哼,“信呢?” “世子爷您请看。” 只扫了那么两眼,楚青衣身上猛的散发出一股子寒冽,似万年幽潭,冷的人直打颤,方扁欲哭无泪,凤二姑娘在信里写了什么啊,怎么把自家主子给刺激成这样?他又坏心的想着,啊,别不是凤二姑娘要毁婚,主子不同意,所以? 正在胡思乱想,耳边猛不丁的响起楚青衣的冷笑,“看看都出了什么事,你们真真是办的好差事啊,哼,一个个的,爷都被人卖了,怕是你们还要帮着别人数钱花!” “爷,奴才不敢。” 重重的一哼,楚青衣把手里的信丢到方扁的脸上,“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看看,这事若是摆不平,你们就不用回来了。直接去西北军营报道吧。” 方扁心头满是狐疑—— 主子这样,不像和凤姑娘闹别扭啊。 信打在脸上,他硬是没敢躲! 弯腰捡了起来,一目十行的扫过,方扁也瞬间变了脸,一脸的错扼,“主,主子,这信?” 倒不是说他看出了真假,而是他之前还确认过一次,信上所写的这个时辰刚好楚青衣有件必须要亲自去解决的一件事起了冲突,若是之前世子爷没答应别人,怕是违约也就违约了,可现在这般公众之下……再联想到楚青衣这会子的神情,心思电转之下,方扁倒抽口冷气,“主子,对方想把凤二姑娘诓出去……” “这事你们三个亲自去办。一天之内我要收到消息,不然……”楚青衣咪了眼,眼底全是杀意,敢冒充他的笔迹,然后去骗寒儿,这个人当真是活腻歪了! 一天之内,方块几个面带异色的走进了楚青衣的书房,由着划拳输掉的方圆上前打头阵,“主子,那次的事奴才已经查清楚了。” “说。”楚青衣正在悬腕凝神,上好的宣纸上没一会便出现了副水墨画,枝枝叶叶的,黑白分明的很。“回世子爷的话,这信,这信是从老王妃那边传出去的。”方圆咬了咬牙,一横心,直接就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写这信的人叫刘艺峰,是个街头靠帮着别人写信,测八字为生。”对上楚青衣平静无波的眸子,方圆咽了口口水,径自道,“据小的打听,这人会好几种笔法,最为擅长的则是模伭仿别人的字……” “这么说,是他写的信?” 眸光微不可察的看了眼信上的字,瞧瞧这字多像?若非自己心中有数,单是看这笔迹,怕是他也被人给骗去了吧? 楚青衣笑笑,却是笑意不达眼底,“派几个人把他给我带回来。记着,要我毫发无伤的把人带回来!”他到是要看看他长了几个脑袋,竟然敢算计他楚青衣! 对于楚青衣的决定,凤倾寒不意外。 以着楚大世子的骄傲,能容的下这事才怪。不过,马上就是他们的婚期,能不动血还是不动的好吧,她冲着杏儿招招手,“来,帮我研墨。” 平西王府偏院。 一名中年男子被人左右扶着进了偏院,两名下人隐隐带着不尉,强压下心头的不满,把人丢到屋子里,而后干净利落的转身,不等那人有所反应呢,他们在外头已然是咔嚓一声,哪里还会留什么? 门板被啪的震天响。 “你们是谁,你们放了我,我要见你们管事的……”方块站在门外头,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阳光,嘴角不自觉的扯了起来,见管事的是么? 门吱哑一声被推开,方圆带了两个人走进来,倒不是防备地下的那人,而是他觉得有可能会需要。随着他们的走进,地下的中年男子已经坐了起来,强压下心头的惧意,眼神带着愤怒的看向方圆,满脸的指责,“你是管事的?你们为什么抓我,我要告你们 224 嫁前 “主子,佻要看么?”方块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行了礼,恭敬的把手里的证词递上去,“这是刘三招出来的,已经画过押……” “烧了吧。睍莼璩晓” 呃,方块点头,“是。” 手脚麻利的把旁边的火盆捞过来。 点火。烧。丢火盆飚。 动手干净而熟练! 一切收拾就续,方块看向楚青衣,“主子,那个人……” “给他个教训,放了吧。镦” 虽然楚青衣说的风轻云淡的,可方块却是听的心头一凛,赶紧低头,应个是字,转身走出了书房。 外头,方圆几个围上来。 六只眼盯着他,“如何,主子怎么吩咐的?” 方块挑了下眉,抬手,手掌做个下砍的动作,眉眼里一抹凛色划过,几人都不约而同的闪了闪眼神,同时点点头,悄无声息的各自散去。 书房里,楚青衣眼底一抹杀气划过。 真以为自己是好惹的么? 竟然动到了他的头上。 老王妃是他的嫡亲祖母,动不了。 但是!老太太身边的那些小虾米他却是尽可动得。老太太要敬着,那么,我就先卸去你的左膀右臂,我让你动弹不得。 看你日后再怎么折腾! 老王妃的院子。 轻轻的把手里的茶放下,老太太往身后的大软枕上靠了靠,寻个舒服的姿势,面上看不出半点的神色,望着面前缩着身子,眼神闪烁,面带惊恐的管家,语气淡淡,“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是刘爷,不见了。” “你说什么?”老太太脸色微沉,坐直了身子,眼底尽是精芒,“什么时侯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回老夫人话,三天前。” “你……三天前的事,现在才来回话?”老太太的手指向对方,气的声儿都颤了,“你早做什么去了,啊,为什么现在才来回我?” 那管家扑通跪了下去,“老夫人息怒,您息怒,是小的疏忽……”他也担心啊,谁知道那人是不是出去访客什么的,头天没回,他也没在意,第二天他便派人去探查了下,没啥结果。直到第三天,他收到封绑票的信才觉得大事不妙…… “信呢?” 那人恭敬的递上去。 嬷嬷接过去,捧给老王妃,“主子您请过目。”老太太一目十行的看罢,一声冷笑把信丢到了一侧,“十万两黄金,愧他们也说的出口。” “老夫人,那这事……” “得了,你下去吧,这事用不着你了。”老太太把人打发了,看向身侧的奉嬷嬷,“你怎么看?” “奴婢觉得,这事不用去管了。” 奉嬷嬷的话说罢,便恭敬的低了头,退到了一侧,仿佛刚才出声的不是她似的,老王妃扫了她一眼,眉头微蹙,不知想到了什么,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你一会去给刘家的送五十两银子吧。” “是,老夫人。” 屋子里的人都散去,老王妃身子往后靠了靠,右手无意识的拨弄着左腕的拂珠,慢慢的,眼底滑过几许戾气——她到是要看看什么人和她做对! 什么绑架,撒票。 我呸。去哄鬼去吧。 惜抱轩。凤倾寒看着杏儿果儿两个帮她绣嫁妆,一旁周嬷嬷满脸无奈,谁家女儿家出嫁,嫁妆不是自己绣的?偏自家姑娘却……可她哪里拧的过凤倾寒? 反正凤倾寒直接撩了话。 你不让她们帮我绣也可以。 那我就直接去外头买。 自己出不去? 没关系,她可以让楚青衣去弄啊。 周嬷嬷绝对相信,凤倾寒这话一说出来,楚青衣肯定会立即,马上,迅速的去把人家绣坊给搬空! 再说,一般小物件也去买? 胳膊拧不过大腿,就这样,周嬷嬷无奈之下,委委屈屈,犹犹豫豫的应了下来,可看着还是牙疼啊,特别是再看到自家姑娘在旁边闲着没事喝茶吃点心,甚至无聊到要数蚂蚁的份上,就是不碰一下绣花针,周嬷嬷越想越觉得自己该哭。 她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姑娘怎么教成了这样?她很想掬一把老泪问问,是自己教的不好还是哪里出了差子? 嗯,老人家,您别多想了。 不是您教的不好,主要是您自家姑娘被人换了内里儿了。 门外,有小丫头掀了帘子,穿了浅绿色比甲,蓝色褙子,极是清秀,娇怯怯的走进来对着凤倾寒福了福身,“姑娘,王府楚世子派人送了封信给您,来的是方圆,人在外头侯着,是这就让人进来么?” “让他进来吧。” 听到自家姑娘要见外男,虽然是个小厮,可那也是男的啊,周嬷嬷紧张起来,一连串的吩咐着杏儿果儿两个,又亲自帮着凤倾寒换了身比较正式的衣衫,边忙活边道,“姑娘您日后可不能这样,虽然是个小厮,可也是个外男,再说,这小厮还是平西王府的,咱们可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是是是,嬷嬷您说的是。” 凤倾寒好笑的点着头,生怕周嬷嬷再唠叨下去。简单的收拾一番,凤倾寒携了杏儿果儿及两三个小丫头到了偏厅,方圆正在用茶,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远远看到凤倾寒一行人,赶紧的起身迎上,弯腰见礼,“见过凤二姑娘,给凤二姑娘请安。” “免了,坐吧。”凤倾寒笑着招呼他坐,又吩咐旁边的小丫头,“还不给方圆上茶?” “多谢凤二姑娘。在下之前已经用过茶了。”笑着拒绝过后,方圆恭敬的双手把信捧过去,“凤二姑娘,这是在下主子给您的信,还请您过目之后给小的一个回信。” 这么急?凤倾寒挑了下眉,没说什么,当着方圆的面接过杏儿捧来的信,拆开,一目十行的扫过去,眉头慢慢便蹙了起来,半响后,她眸光连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会,她扬声吩咐,“果儿研墨。” “是,姑娘。” 吹干了纸上的墨迹,凤倾寒折好,封起来,递给方圆,“和你家主子说,我知道了,就说,这事让他多费心吧。” “小的定会转告,凤二姑娘若是没其他的吩咐,小的告退?”扫了眼方圆,凤倾寒菀而一笑,点头,“杏儿你帮我送客。” 回到惜抱轩,靠在临窗的大榻上,凤倾寒望着外头的腊梅缓缓的咪了眼,楚青衣说,那女人找了大夫,又说,凤泉绍很着急的被叫了去……这其中,会是什么事? 越想越纠结,脑海里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凤倾寒最后猛的一拍脑袋,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万事有楚青衣这高个儿的呢,她怕什么啊。 这日,凤倾寒被凤老夫人留在了万寿阁,屋子里只余下祖孙两人,凤老夫人看着凤倾寒是那叫一个慈祥,“这离着你出阁的日子越来越近,嫁妆绣的如何?” “祖母您放心,不会误事的。” “那就好。你呀,如今也算是有了个好归宿,我这当祖母的也可以放心了。”老太太拍了拍胸口,一脸的宠溺,只是看在凤倾寒眼底却是满是嘲讽,她放心? 我呸!! “你是咱们府上的嫡长女,又是当姐姐的,日后出嫁,这姐妹们还得靠你这个姐姐来帮趁着,她们几个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地儿,你这姐姐可不能往心里去。”老太太笑着呷了口茶,慈祥的笑容里尽是深意,就怕没直接说,你嫁到平西王府之后,可不能有了婆家忘娘家,你得利用婆家的权势帮趁,给娘家谋福利才成! 眼前这张嘴脸是那般的可恶。 勾勾嘴角,凤倾寒笑意盈盈应是。 她不帮,难不成老太太还追王府去?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招手唤来嬷嬷,把一个红色镂空雕花鸟鱼纹手臂长的匣子推到凤倾寒跟前,“来,看看,这是祖母送你的添妆,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就平日里戴着玩吧。” 225 姐妹 时间,一天天滑过去。睍莼璩晓 离着凤倾寒的婚期越来越近。转眼便到了三月十七,凤倾寒大婚的前一天。凤府阂府都是张灯结彩,甚至连树上都包了红绸,丫头小子们走路虎虎生风,个个都着了新衣,满脸喜气洋洋的。 惜抱轩里更是了,每人都咧了嘴在笑。杏儿几个却是喜庆里却又不自禁的带了些怅然——她们可是早就定好的陪嫁丫头,再说,她们也不舍得离开自家姑娘啊,可这凤府怎么也是她们生活多年的地方,这就要离开? 心头都有点舍不得,沉重的很。 别说她们,凤倾寒都觉得有点难受飚。 她对面坐了满脸幽怨的凤倾月,拉着她的手,满眼满脸都是不舍,最后索性伸手抱住了凤倾寒的腰,直接把脑袋搁凤倾寒肩上了,“姐,姐,我舍不得你,要不,你不嫁了吧?” 不等凤倾寒出声呢,周嬷嬷已经抢先开了口,“三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夫人听到可不得了。”又转头对着地上啐几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凤倾寒又何尝是舍得?她自打过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黄氏和凤倾月几个,再说,这阂府里能真心待她的也唯有这两个人,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凤倾寒哪里能没有半点的感情?对着凤倾月的闷声,她也忍不住便叹了气,“月儿乖,你日后想姐姐了可以去王府看我啊,又不是离的很远,我也可以来接你过去玩,就当是多了个散心的地儿,这样不是很好?镯” “可是姐姐却不能再住府里了。” “傻丫头,姐姐永远是你的姐姐。” 姐妹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外头小丫头进来回话,说是凤雪到了。凤倾月不满的嘟了嘴,“她来做什么?” 瞪了她一眼,凤倾寒对着小丫头上咪点头,“请五姑娘进来吧。”其实对于凤雪,她是真的挺好奇的—— 你说她这一天到晚的尽想些什么啊。 好好的日子不过,竟然想当陪嫁…… 楚青衣身边岂是那么容易待的? 她这里还在转着念头,凤雪已经随了小丫头走进来,对着她福了福身,“没有打扰到二姐姐吧?”又笑着看向凤倾月,“三姐姐也在。” “还不给五姑娘上茶?”笑着吩咐了丫头,凤倾寒的眼神转向凤雪,“五妹妹坐,我也正在和你三姐姐闲聊呢,没有打扰到我,你别担心。” 凤雪腼腆的笑了笑,把几个荷包和帕子递过来,“二姐姐,这是我素日闲着没事绣了玩的,你若是不嫌弃,便拿过去打赏丫头婆子们也是好的。” “有劳五妹妹费心了。” 冲着凤雪微微一笑,凤倾寒扬了扬眉,示意杏儿收起来,旁边凤倾月却是轻轻一哼,“姐姐你还敢要她的东西啊,上次咱们不就是收了她的东西,然后查出来被人动了手脚下了毒么?” “三姐姐,那事真的和妹妹无关。”凤雪红了眼圈,紧紧的抿着唇,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下去,只扭头看向凤倾寒道,“二姐姐您放心,今个儿这些荷包帕子都是雪儿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谁知道呢。” 凤倾寒微微摇头,“月儿不得无礼。”嘴角翘起,满含歉意的看向了凤雪,“五妹妹你喝茶,月儿刚才心情不好,被我训了一顿,你别理她。姐姐代你三姐给你陪罪。” “二姐姐哪里话,三姐姐也是无心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凤雪咬了唇,面上是几分不自然的笑——终究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呵。 不管她如何做,凤倾月是仇视她。 凤倾月呢?则是彻底的漠视她。 而且,不管她如何的讨她她们姐妹,凤倾寒眼里始终是凤倾月比她重要。哪怕凤倾月闯祸,她凤倾寒也是乐和和的帮着收拾,而自己呢? 眼底一抹涩意滑过,掩在袖子里的手指用力的纂紧,指节透起几分青白色,深吸了口气,她起身,“我突然想起件事,便不陪两位姐姐了,雪儿先行告退。” 凤倾寒点点头,吩咐杏儿,“帮我送五姑娘出去。”待得屋子里没了其他人,凤倾寒忍不住伸手在凤倾月小脸蛋上戳了一下,恨声道,“你这丫头,就不知道转个弯吗,你和她斤斤计较什么劲?我不是和你说过么,心情好了想理呢,就多说两句,心情不好不乐意理了,你就直接当没看到她。好好的你非去惹她做甚?” “我看到她那样就忍不住嘛。” 娇滴滴的,切,也不知道对着谁呢。 凤倾月的孩子气看的凤倾寒忍不住扶额,一声呻一吟,“丫头,你已经是十二,不是五岁也不是八岁。” “我知道,我会自己挣嫁妆的。姐你就放心吧,家里还有我呢。”说到动情处,凤倾月终于抹了眼泪,相处这么多年的姐姐说嫁人就嫁了,两家隔的再近,可也是两家了啊,而且,日后姐姐就不会是她一个人的姐姐了。越想越吃味,越吃味吧心里越赌的慌,凤倾月直接就垮了脸,伸手晃着凤倾寒的手臂要保证,“姐,你日后可不许忘了我和娘亲,等你嫁进去之后,也要把我接到王府住段时间。” “好啊,我给你留个院子就是。” 好嘛,这姐妹两人好,人还没嫁呢,先自安排起住处来。不过凤倾寒两人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凤倾月开心的大笑,“还是姐姐最好最疼我。” “知道就好。”伸手在凤倾月鼻子上拧了一巴,凤倾寒笑,“看这脸袋圆的,姐姐真想咬一口。” “姐,你又欺负我。” 凤倾月跺脚,不满的嘟嘴,吡牙。 一屋子的笑声里,杏儿和周嬷嬷走进来,对着凤倾寒点了点头,凤倾月已经瞪了两眼,“嬷嬷,杏儿,你们两个在挤眼做什么呢,嗯,赶紧说,不然,哼哼。” 两人哪里会怕她? 只是这大喜的日子嘛,图的不就是个乐和喜庆?此刻却也乐得配合着凤倾月,“三姑娘,二姑娘说您最近越来越漂亮,过了年便帮您说上一门好事。” 提到婚事,虽然不是那些大家闺秀,羞的捂了脸满到屋子里去,凤倾月却还是捂了脸,蚊子嗡嗡般的轻哼着,“果儿,连你也敢取笑我,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呀,三姑娘好凶哦,日后姑爷可惨了。”果儿的话捅了马蜂窝,凤倾月支了满口白牙,恨恨的朝她瞪过去,“坏果儿。你敢再说一句,明个儿我让母亲把你卖出去。” “三姑娘才舍不得果儿呢。” 看着果儿一扬下巴,满脸得色的表情,凤倾月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和谁学的,脸皮也恁厚了吧。” 看着她们打闹一番,凤倾寒出声拦下,“好了,都别闹了,果儿杏儿你们两个和周嬷嬷下去吧。”想了下又加了句,“去看看下头小丫头们收拾的如何了,别漏了东西。”虽然大头的嫁妆早就抬了出去,可余下的一些东西却也是凤倾寒舍不得丢的,最后便索性吩咐了杏儿果儿几个人全部都收拾起来,装箱,待得她出嫁之后再拿过去就是。 杏儿两女屈膝应是,退了下去。 凤倾寒笑着把去了壳的松子往凤倾月跟前推推,只笑道,“你打小就爱吃这些东西,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见你吃腻。” “这个可好吃了,怎么会吃腻?” 端了手边的茶呷了一口,眸光流转,便看到凤倾月扬眉一笑的神彩飞扬,乌膝膝黑葡萄似的眸子,巴掌大的小脸,自有一种灵动和朝气。而此刻,屋子外头有一缕细碎如玉的阳光自窗棂处透射进来,映照在凤倾月身上,仿佛给她披了层薄纱,细细的碎碎的,如绸缎。仿佛她坐在那里,又如同是个玉雕,而非真实的人儿。 “姐,你老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摸了摸脸,有些奇怪的凤倾月侧了头,转着乌黑的眼珠看向凤倾寒。抬眸对上凤倾月疑惑的眼,凤倾寒缓缓的勾了唇,笑着点头,“是啊,你脸上长了朵花。” 226 吉时到 卯时刚过,凤倾寒便被周嬷嬷拽了起来,看着闭着双眼死活不起床,直往后倒的凤倾寒,周嬷嬷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撑住她,“姑娘,您不能再睡了,这时辰不早了,得起来梳洗上妆了。睍莼璩晓” “唔,嬷嬷,让我再睡会……” 外头有脚步声响起,不时的有杏儿果儿两女低声的吩咐声,周嬷嬷心头大急,“姑娘,真的不能再睡了。”一会全福夫人要来,要上妆,要绞脸,要更衣,太多的事了,周嬷嬷光想都觉得头疼,再看到身子软绵绵靠在自己身上的凤倾寒,得,这下子不光头疼了。 眼疼嘴疼心疼全身都开始疼! 终于把凤倾寒从床上叫起来,已经是一柱香功夫过后,杏儿果儿已经催了好几次,看到凤倾寒起床,立马捧了银盆,帕子,青盐等依次走了进来,周嬷嬷亲自打了水绞帕,一番折腾后,凤倾寒素着张小脸坐在了菱花镜前膪。 其实她觉得成亲挺折腾人的。 早知道这么麻烦,她哪里会这么轻易答应楚青衣成亲?结什么婚啊,看看自己,都累成什么样了。 周嬷嬷看着走神的凤倾寒,满脸的黑线,“姑娘,您忍着点,老奴要开始开脸了啊,疼的话就咬咬牙,不过老奴会轻点的……技” “我知道了。”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凤倾寒还是被周嬷嬷拿了绒线在脸上滚的动作给疼的一哆嗦,怎么这么疼? 好不容易弄完,凤倾寒长出了口气。 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凤大夫人请的全福夫人姓孙,乃是京城出了名的有福之人,父母公婆俱在,儿孙俱全,夫君虽是四品,但却是实职。孙夫人随着杏儿走进来,未语先笑,“凤二姑娘大喜。” “有劳孙夫人。杏儿,上茶。” “凤二姑娘客气。”象征性的抿了口茶,放至一侧,孙夫人笑着走过去,拈了缕凤倾寒的发丝轻赞,“二姑娘的头发真好,可是我见过新娘子里头最漂亮的一头头发了。” 凤倾寒笑了笑没出声。 旁边杏儿已经递了牛角梳,孙夫人笑着接过来,把凤倾寒一头的乌丝拢好,自上而下一梳到底,嘴里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凤倾寒听着觉得牙疼。 总算是梳完了,凤大夫人亲自捧了茶,“辛苦孙夫人,您请用茶。” “凤大夫人客气。” 两人又寒喧几句,凤大夫人亲自拿了上等的红封递过去,孙夫人便笑着又道了几句吉祥话,起身告辞,凤大夫人则亲自送出门,屋子里,凤倾寒觉得自己人都僵了,难不成要这样坐一天? 帘子掀起来,凤大夫人去而复返。 她身后则是凤二夫人母女和凤雪,看到她们一起过来,凤倾寒眸光一闪,轻轻笑着起身福了下身,“二婶娘。”又看向凤雪两女,“四妹妹,五妹妹。” “二姐姐,这是我给你的添妆,不值什么钱,二姐姐别嫌。”凤雪笑着把一个小盒子递过来,里头是枚玉钗,晶莹剔透,凤大夫人满意的笑起来,“你个孩子家家的,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做甚,你姐姐还少你这根钗戴不成?” “母亲说的是,不过是根钗罢了,给姐姐留个念想,不值什么的。” 凤倾寒想了下,示意杏儿接过去,只笑道,“那就多谢五妹妹了。”旁边凤二夫人也示意小丫头把托盘递上来,“寒丫头,这是二婶的一点心意,你可别嫌。” 托盘掀起来。 竟是一套赤金镶宝珠的头面。 上头镶嵌东珠,个个指甲盖大小。 饶是凤大夫人也忍不住道,“二弟妹,这太贵重了……”凤二夫人已经笑着嗔道,“大嫂这是什么话,寒丫头又不是外人,自家侄女,我给她套头面怎么了,还是大嫂觉得我这头面礼太轻,不稀的要么?” 这还轻,那什么算重? 凤倾寒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果儿收下,又福了一礼,“多谢二婶娘。”倒是凤倾素这里,只是送了副滴水形的珍珠耳坠子,嘴里虽然说的是吉祥话,可那脸上却是不见半点喜庆的。 凤倾寒也不以意,只笑着道了谢。 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凤二夫人看着人多起来,便起身告辞,“大嫂你先陪陪寒丫头,我去外头看看。若是有什么事只管让人和我说。” “二弟妹有心。” 一屋子的人都退下,凤大夫人看着一袭大红嫁衣,眉眼清丽无双的女儿,心头即酸又涩,舍不得啊,打那么一点点抱着,宠着疼着护着,好不容易长大,却又要出嫁…… 眼圈便红了,可却又不能哭,只能拼命的忍住,“好在嫁去的王府也不远,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虽是这般说,可凤大夫人心里如何不知晓,便是见了面,又岂能如从前那般随意自在? 再者,出嫁女又哪里能轻易回娘家? 就是离的再近也不成! 更何况,凤倾寒嫁去的还是王府。 上头有着两重婆婆呢。 这日子能好过么。 凤大夫人是越想越糟心,可又不敢带出半点的情绪,以免惹得女儿难过,只好声好气的劝着,悄悄话也说了不少,凤倾寒看着凤大夫人自己先红了脸,不禁在心里暗叹,老娘,您真的不用说了,我懂,我都懂,真的! “呜呜,姐,我不想让你嫁。” 凤倾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扑到凤倾寒身上抱着她不放了,倒把个凤大夫人给惊到,伸手把她拽起来,脸都变了,“这丫头,你把你姐姐的嫁衣和妆都给哭花了,赶紧的,不许胡闹,别哭了。” “呜呜,我不要姐姐嫁……” 凤倾寒看着哭的直抽气的凤倾月,心头的不舍也渐渐的涌了起来,她之前可是时常想着能彻底脱离凤府的,如今现在好不容易要嫁人了,可以真正的离开凤府了,可她却……竟然,舍不得了? 眼圈泛红,紧紧的抿了下唇,她伸手半搂了凤倾月,“月儿不哭,姐姐嫁了人也是你的姐姐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你就当多了个散心出门子的地儿?日后想姐姐了,便去平西王府多好?” 话虽然是这样,可真的不一样了啊。昨晚她是觉得挺不错的。 可是,这会子亲眼看到凤倾寒一袭大红嫁衣,阂府一派大红喜气,外头人来人往,凤倾月这丫的,喜气没感到,终于迟顿的认清了件事—— 自己和姐姐是真的要分开了。 是,她以后可以去王府。 但却不能像现在这般日日腻在一块。 而且,姐姐身边的人不会是自己。 而是那个可恶的抢走姐姐的楚青衣。 越想越委屈啊,凤倾月直接哭岔气。 凤大夫人是又好笑又好气。 又为自家两个女儿这般好的感情而觉得心头大慰。只是……看着凤倾月哭,她自己的眼泪也差点就要落下来! 她可不能哭,不然会不吉利的。忍不住便搂了凤倾月,柔声的劝着,“好孩子,不哭了,你姐姐过几天还回来呢,乖啊。今个儿可是你姐姐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再哭了。”这里劝着,那边厢一抬头,凤大夫人脸色一变,“哎呀,寒儿,你的妆花了。”又急急的唤人,“赶紧的,帮二姑娘补妆。要快,吉时可是就要到了的。” 周嬷嬷笑着上前,“大夫人您就放心吧,绝不会误了姑娘好事的。”边说边手脚麻利的拿了胭脂,细细的沾了往凤倾寒的脸颊两侧涂…… 似火般的大红嫁衣,金丝银线织就,用的是火云锦,坐在那里好像有一团大在跳跃,映的凤倾寒也跟着鲜活起来。 凤大夫人看着这样绝色的女儿,心头即是开心又是怅然,自己养好的女儿,却白白的偏宜了别人啊。 外头,周嬷嬷的声音响起来,“夫人,二姑娘,吉时已到……” 227 嫁 拜别父母时,凤倾寒忍不住便轻泣出声,头磕下去,她已是泣不成声,“娘亲,女儿,女儿日后再不能尽孝,您,您自己保重……”至于凤泉绍,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凤泉绍黑了下脸,镇定的端坐不动。睍莼璩晓 黄氏的泪已经落下来,对着凤倾寒说了通女戒,戒娇戒躁戒急之类的话,便点了头,“别误了吉时,赶紧去吧。” 站在院子里,由着杏儿领了。 对着凤老夫人的院子磕了三个头膪。 这是规矩,没办法的事。 接着便是出府,上花轿。新娘子出府,上轿是需要娘家哥哥来背的——凤府却没有年长的男子!没奈何之下,凤泉绍只能请了族中一位旁枝的侄儿背了凤倾寒上轿。 凤成愉弯下腰,低声道,“二妹妹放心,我走慢点,你别担心。技” 这倒是个细心的?还是想着攀附凤泉绍,所以在讨好自己这个嫡女?不过不管哪一样,这个人情她领了就是。 “多谢三哥了。” 菀而一笑,声音低柔而清脆。 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悦耳怡人。 凤成愉弯了下嘴角,以前没怎么和这位妹妹接触过,如今看着倒也不错? 背个人,凤成愉稳稳当当的走下去。 上了轿,有喜娘迎上来扶好。 外头一声吩咐,喜轿抬起,炮竹声声里,凤倾寒只觉得身子一晃,下一刻,却是已经慢慢悠悠的离开了凤府。 心头有瞬间的怅然,就这样离开了? 用力的摇下头,似是要彻底抛开脑中的郁闷,又自嘲般的勾了勾嘴角,离开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不是么? 花轿走的很稳,可谓是四平八稳。 凤府离着平西王府本来该是小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可楚青衣却是早早吩咐了轿夫,绕着京城走两圈! 这么一绕,得,足有两个时辰没了。 轿子停下时,凤倾寒都在想,要不是怕误了吉时,估计楚青衣这混蛋还会吩咐轿夫接着绕! 真是的,没成过亲啊还是怎么的。 这么绕有什么用。 折腾的她头晕脑涨的。 踢轿门,射花轿,跨花盆……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凤倾寒只觉得手心都是汗。不过好在旁边一直有楚青衣在陪着,不时的低声安扶她两句,凤倾寒觉得忍受不住,便借着巧劲用力的在身侧那人腰间掐了一下。 疼的楚青衣倒抽口气—— 这丫头,手够黑的啊。 三拜成礼,最后在大家的笑声里,礼成,送入了洞房,楚青衣拿了银称挑起红盖头,露出那张宜喜宜嗔,娇媚俏丽的脸,直到这会,楚青衣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是娶回家了啊。 “呀,新娘子好漂亮。” “是啊是啊,新婶婶好好看。” 几个小孩子在门侧唧唧喳喳,想上前却又不敢,你挤我携的,凤倾寒觉得好笑,冲着她们招了招手,“过来,给你们糖吃。” 其上一个孩子咚咚两步跑过来,“新婶婶,真的有糖吃么?” “是真的,不仅有糖吃,还有红包拿呢。”说着话,凤倾寒便看到杏儿捧了托盘过来,不禁微微一笑,“杏儿给这几个小主子拿点心和糖。” 杏儿笑着福了福身,点心送出去,同时手里的红封也递了出去……旁边一声吃笑,“表哥不会连这点时间都舍不得离开吧,啧啧,表哥和表嫂的感情真好。” 咦,这语气,这声调儿。 明显的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凤倾寒猛的反应过来,莫悦儿。 自己还没找她呢,她倒是先送上一门来。凤倾寒挑眉,轻轻一笑,“呀,原来是二弟妹啊,杏儿,还不赶紧的给二奶奶上茶?” 不管如何,你得喊我一声嫂嫂! 果然,莫悦儿被这话堵的脸色铁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楚青衣狠狠一眼瞪过来,她一怔,继尔委屈的差点落泪!起身气呼呼的要走,却被杏儿给拦下,“二奶奶您喝茶,这是上好的毛尖,您尝尝。” “二弟妹别客气,若是你爱喝,我这里还有,明个儿我叫丫头给你包一斤。”她初来乍到,也不好太过得罪莫悦儿,虽然她是庶出的二奶奶,可怎么着也是老王妃的嫡亲外孙女啊。 还有楚王爷,真的对这位外甥女没有半点怜惜之心?怕是不见得吧。 这么一想,头就又有点疼了。 她以为凤府的事就够让人烦心,鸡毛蒜皮的一大堆,可没想到嫁到王府,这里乱七八遭的人和事会更多! 心里无声的嘘了口气—— 即是退无可退,那就一路往前吧。 莫悦儿撇了下嘴,接过茶,眼角余光看到楚青衣竟然还没走,特别是那眼底深处的柔情,看的她心头一酸,泪水差点落下来,自己到底哪点不如凤倾寒? 相貌?家世?聪慧? 她是半点不输。 自己打小便喜欢表哥,现在,竟然被凤倾寒给半路截胡,而表哥待自己却是这般的冷漠淡然,她还嫁给了个庶子……越想越不舒服,心头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再看凤倾寒便更不顺眼了,轻轻哼一下,“表哥,外头客人都在等着你敬酒呢,你真的不出去?” 楚青衣皱眉瞪了她一眼,眼底的寒意看的莫悦儿心头一颤,待她反应过来,楚青衣已经回神,一脸温柔小意的对着凤倾寒,“娘子你先坐,我出去看看,若是饿了便先让杏儿给你拿些吃的。这是你的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么一句楚青衣便笑了——这丫头,果然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了。朝着屋子里的几位叔伯婶子点了点头,楚青衣起身走了出去,终是不放心,再三的叮嘱了杏儿几个,又留了方圆在二门处听消息,方带了方块几个去了前院。 新房中。 楚青衣一走,气氛顿时轻快不少。 便有妇人笑着上前,“新娘子生的真好看,难怪衣哥儿闹着娶回家,若是我,也是定要娶回家的。”妇人笑着打趣几句,方对着凤倾寒道,“我是你三婶,那是你二弟妹,旁边穿蓝色衣裳的是你四嫂,她旁边是你大伯母……” 凤倾寒笑着点头示意。今个儿她是新娘子,不用起来见礼。 又打趣几句,便有人陆续起身告辞。最后走的是莫悦儿,看着一袭大红嫁衣,眉眼清丽的凤倾寒,莫悦儿眼神复杂而酸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凭什么能得到表哥的厚爱?你在外头的名声那么坏,你有什么脸嫁给表哥?” 杏儿脸色微变,“二奶奶慎言。” 凤倾寒却是笑着摇头制止了杏儿,眸光微闪她看着满脸黯色的莫悦儿,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莫姑娘,缘份这东西真的很奇怪。再说,不管你信不信,若是让我选,我不会选择嫁进来。”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不选表哥?” “我为什么要选他?他哪点好?”凤倾寒微微的笑,眼底全是真诚,“他脾气古怪,性子张扬,做事全凭己心,不知道体贴人,嚣张霸道,又任性……你说,这样的他有什么优点?” “我……” “所以,别老想着了。他不值得。”朝着莫悦儿微微一笑,凤倾寒撇了下嘴,眼底满是自得,看看,她多好啊,都到这个时侯了还不忘劝人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又怎知他不值得?” 看着莫悦儿眼底一闪而过的痴意,凤倾寒觉得想骂娘,靠,值得又怎样,到了现在这地步,她嫁了他娶了,自己也入了府,难不成,莫悦儿这个当弟妹的还不死心,想爬上楚青衣这个大伯哥的床? 嘴角抽了下,要真是这样,那可就真的是笑话了。不过转而她便摇了头,莫悦儿不傻,凭她上次和自己的谈话,就知道她是个精明的。现在这样,不过是说些酸话罢了。这么一想,她便也郑重的点了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又何必?不如,莫姑娘好好的珍惜眼前人?” 228 洞房(上 看着莫悦儿精致的眉眼,凤倾寒没有多说什么。睍莼璩晓交浅言深,刚才那句话不过是看在莫悦儿上次登门说的那几句话还算明白的份上,不然谁理她? 但是也不过就仅止于这么一句罢了。 因此,话头过去,她对上莫悦儿微挑的眉,轻轻的抿唇一笑,扭头看向了旁边的杏儿,“帮我送送二奶奶吧。” 杏儿屈了屈膝,“二奶奶您请。” 莫悦儿眸光连闪,最后,只余复杂,慢慢的敛下眉眼,轻笑着起身,朝着凤倾寒点点头,“那我先走,有什么事你让丫头去找我就是。虽然我不一定能帮的到,但尽量。膣” 凤倾寒眨眨眼,笑而不语。 帘子轻晃,果儿悄悄走进来,先拍了拍胸口,“那个女的总算是走了,真是的,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也好意思出现在姑娘您面前。” “还敢混说,姑娘在家里如何叮嘱你们的?”紧随在后头的周嬷嬷难得脸上带了厉色,板了脸对着果儿,“什么叫那个女人,那是王府的二奶奶,是咱们姑娘的弟妹。也是你能置疑妄论的?蝣” “周嬷嬷,我……” “还有姑娘,我刚才在外头是怎么和你说的?”周嬷嬷这是准备拿着果儿不放了,实在也是怪不得她,她在外头可是几次的吩咐,王府不比凤府,万事要小心再小心,说话时要三思而后行,对于凤倾寒的称呼则是一律以少夫人称呼,她这边话音还不曾完全落下呢,这傻果儿就一头撞了上来,也怪不得她这会拿着果儿不放,“你还以为这是凤府啊,有姑娘宠着你们,一个个无法无天的,如今咱们可是王府,稍一不慎你们自己惹祸不说,连累的可是姑娘……” 巴啦巴啦巴啦的。 周嬷嬷说的果儿黑了一张小脸,都想哭了,求救的眼神看向凤倾寒,让凤倾寒好笑不己,知道这丫头忠心是有的,只是嘴快了那么一点,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分寸的,有些不忍的开口打断周嬷嬷,“嬷嬷,我有点饿了呢。” “老奴这就给姑娘拿吃的。”她这话说完,便急急的去到旁边给凤倾寒拿了小点,旁边果儿嘟嘟嘴,朝着周嬷嬷的背影绊个鬼脸,嘟囔着‘您老还不是叫姑娘?’倒把凤倾寒给逗乐,瞪了她一眼,“还不赶紧下去?” “姑娘,这是枣豆糕,您先吃点垫垫肚子?”枣糕做的极是精致,一口一个那种,上头印了各色的花样,看了让人觉得馋的慌,就着周嬷嬷的手用了几块,凤倾寒很想说,给拿点能吃饱的啊,可看到周嬷嬷如临大敌般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收了声——还是等楚青衣来了再说吧。 周嬷嬷服侍凤倾寒漱了口,又细心的端了香茶给她抿了两口,就怕到时侯有味道! 凤倾寒恶寒了下:其实有时侯吧,她觉得这古人的思想真的挺开放滴。 “姑娘,您若是觉得累,不如,先歇歇?”周嬷嬷看着凤倾寒无聊的打呵欠,虽然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极不合规矩,可心疼自家姑娘啊,这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折腾到现在,可是没正经吃过东西呢,细心的拿个软枕放到凤倾寒身后垫了,轻声道,“姑娘您在这咪会,我和杏儿守在外头,一会姑爷过来和您说?” “不用,我还不累。” 累是有点,但还不至于撑不住。 即然决定和楚青衣生活在一起,不至于有多爱他什么的,但夫妻间生活在一起,最起码该有的态度她会拿出来。 周嬷嬷心疼的点点头,“那老奴陪姑娘您说说话。”即然主子这样决定,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这也是应该的,新婚洞房,姑娘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主仆几个随意的说着话,转眼便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周嬷嬷有点担心,小心的道,“要不要老奴派个人去前头看看?”新郎官可是要被灌酒的,若是醉了可就惨了。 “不用去。”就是真的喝醉了,派个人过去能改变什么?难不成能把楚青衣直接架过来?那不用明个儿,估计直接就被人给笑掉大牙的。 外头,响起方扁的声音,“果儿姐姐,杏儿姐姐可在?”凤倾寒朝着杏儿点了点头,果儿早手快脚快的掀了帘子,“方扁,可是世子爷回来了?” “果儿姐姐,世子爷还有一刻钟回来,派小的前来给少夫人送个信……若是少夫人没什么吩咐,小的便告退了……” 屋子里头,凤倾寒满意的勾了下唇。 不错啊,还知道提前给她送个信。 嗯,回头和楚青衣说,要继续保持。 屋子里周嬷嬷脸色一喜,已经站起了身子,“姑娘,姑爷马上就到,老奴,老奴帮姑爷泡茶去。”那心急里带着几分紧张的样子倒是让凤倾寒抿唇一笑,“不禁,不是让厨房炖了醒酒汤?嬷嬷吩咐小丫头拿过来就好。” 周嬷嬷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会忘了这一碴。”扭头瞪眼看向旁边的果儿,“这丫头,还怔着做什么,赶紧的,去厨房把醒酒汤拿过来啊。” 果儿小脸垮下,“嬷嬷,我不知道有厨房在哪。”周嬷嬷被她这话气的一噎,差点伸手拧她,最后用力按在她额头上,“你是个傻的啊,不知道不会问?” “可是您之前吩咐,不许我们乱走动啊。” “……” 周嬷嬷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到把凤倾寒看的笑起来,摇摇头,给果儿解围,“嬷嬷你别怪她,是我之前吩咐说不要乱走乱动,咱们是初来乍到的,小心谨慎一点总是好的。更何况,”她抬手一指果儿,笑道,“这就是个直肠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和她怄气,可是不值得。” 杏儿笑着掀了帘,“姑娘,嬷嬷,紫玉姑娘送来了醒酒汤,说是一会给世子爷用的。” “紫玉?”周嬷嬷怔了下,接着便是脸色微变,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把滚到喉咙口的话给咽下,只是小心的看向了凤倾寒,“姑娘?” “无妨,嬷嬷你去看看吧。”周嬷嬷望着凤倾寒淡定的眉眼,心底无声的一叹,点点头,福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屋子里,一袭大红嫁衣的凤倾寒却是微微的笑起来—— 楚青衣两大贴身丫头,打小服侍的。 一名紫玉,一名紫珠。 周嬷嬷和杏儿前后走出去,果儿愤然的捋了捋袖子,“姑娘,这紫玉也恁欺负人,这会子哪里用的上她来献殷勤?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丫头。别把人想的那么坏嘛。” 果儿翻个白眼,她把人想的坏? 那到也是。 她家姑娘可是直接把人定罪滴。 外头,紫玉笑的温柔而明媚,神色里丝毫不见半点的怯意,一派的清风霁月,“奴婢紫玉,见过周嬷嬷。”眸光微转,温柔笑意落在杳儿身上,“这位是杏儿姐姐吧,爷之前怕少夫人和几位姐姐不熟悉情况,便吩咐了奴婢去小厨房备了醒酒汤,奴婢又怕几位姐姐事忙,便私自作主给姐姐们拿了过来,若是少夫人没其他的吩咐,奴婢便先告退?” 看看,这话说的多光明正大? 话里话外全是为你们着想。 而且,人家可是奉的世子爷的命。 周嬷嬷挑了挑眉,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幽芒,正想出声,杏儿已然笑着走上前,“姐姐不敢当,紫玉姑娘唤我杏儿就好。”杏儿语速快,手脚也快,上前接过甜白细瓷的汤盅,稳当当的转身放到一侧,交给小丫头,自己则带着歉意的看向紫玉,“紫玉姑娘您看,这里正忙着,姑爷这就到了,咱们都忙着,要不,姑娘您先回?” “好啊,若是杏儿姐姐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吩咐一声就好。” “您是姑爷面前得力的,吩咐可不敢当。” 两人打着机锋,虽看着笑语盈盈,客客气气,实则却是针锋相对,彼此各不相让。眼看着紫玉携了小丫头笑着退去,杏儿扭头看了眼周嬷嬷,眼底尽是忧色,“嬷嬷,这个紫玉怕不是个省事的。” “那又如何,姑娘可是世子夫人。”周嬷嬷笑着捧了汤盅,边一只手掀了帘子往内室走,边朝着杏儿语重心长的道,“任她再如何的心高气傲,再怎样的不甘心,单就一个身份便压死了她。”虽是这样的说着,可周嬷嬷心里何尝不担心? 再是丫头,可若是姑爷心里在意? 这深宅后院的,最后靠的拼的还不是男主子心里的地位和宠爱?是,现在她们是觉得世子爷待自家姑娘极好,可花无百日红啊。 “姑娘,您可还要用点东西?” “先等等吧。” 说是一刻钟,这会可是两刻钟了。 凤倾寒撇下嘴,给楚青衣直接记上一笔。靠在软枕上悠闲的看着书,周嬷嬷几个则是没那么轻松了,不时的去门口看看,又不好走的太远。 来来回回的,转的凤倾寒都有点晕。 好在,外头终于有了动静。 “给世子爷请安。” 回来了!! 周嬷嬷几个一下子来了精神,周嬷嬷甚至噌的窜到凤倾寒跟前,伸手拿了她背后的软枕,还不忘帮她抿抿头上的发丝,扶扶发钗玉簪啥的,那动作灵敏快捷的,看的凤倾寒直咋舌—— 原来,周嬷嬷动作这么利落的呀。 “世子爷您请。”帘子轻晃,小丫头的身后,走进来一袭大红新郎喜服的楚青衣。眉眼若星,俊郎里透着妖逸,可那妖逸里吧,随着他一步步的走近来,偏又有着逼人而来的灼热和咄咄逼人的气势! 在这样的气势下,凤倾寒都不禁眼神一闪——早知道楚青衣是个妖孽,可没想到穿上这一身红,简直就不像个人了。 什么潘安啊颜如玉啊,直接靠边站! 倾城倾色绝不为过! “世子爷。” “给世子爷请安。” 一室的静溢里,楚青衣轻轻的点点头,低柔的声音里带着几许沙哑,“都退下吧。” 周嬷嬷一怔,“世子爷?”求救的眼神看向凤倾寒,让她们退下,谁服侍着喝合卺酒?难不成要姑娘自己动手? 似是看出周嬷嬷的心思,楚青衣揉揉眉心,胸口一股子酒意涌上来,有点难受,可还是开口道,“这里有我,你们都退下吧。” 凤倾寒微微的点了下头,“你们都退下吧,今个儿忙了一天,留一个守夜,余下的都早些歇了,明个儿早上还要早起呢。”明天得去给王爷王妃敬茶,得认亲,依着老王妃对自己的不感冒,估计事情还有的折腾呢。 想到这凤倾寒直心觉得这婚结亏了。 要是不成亲,哪来这么多烦心事? 新房里只余下凤倾寒两人,看着站在那里的楚青衣,凤倾寒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望过去,“哟,世子爷回来了啊,真真的威风啊,一回来便把我的人都撵下去,这是在告诉我,这府里你才是主人,我们主仆不过都是你的附庸?还是在变相的告诉我们主仆,这里是平西王府,你们最好给我识相点?” “娘子,我头疼。” 楚青衣被凤倾寒这么轻飘飘的一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猛不丁的,脑海里的那点子酒意退了个七七八八,伸手便是猛的一拍脑门,挨着身子便欺过去,“娘子,我只是觉得良宵苦短,让她们赶紧下去好给咱们两个腾地儿,是你多心了。” “当真?” “比珍珠还真。” 楚青衣用力的点头,再点。 可对上凤倾寒的双眼吧,心里多少有点发虚,事实上刚才他没有凤倾寒所说的那些想法是真,可打发凤倾寒的丫头婆子吧,则是习惯而为。 换句话说,他忘了凤倾寒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直接就给作主了。当然,这若是换别的女孩子,他这么做肯定没事,也是理所应当,夫君是天呐。 可凤倾寒? 楚青衣苦笑着摇摇头,他敢肯定,如今自家眼前这个小女人心里头定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就等着自己承认了之后再来收拾自己呢。 所以,傻子才会承认。 打死也不认。当然了,打不死也是万万不能认滴。 “娘子,你饿了吧?为夫帮你拿吃的?”一脸伏低作小的拽了凤倾寒的衣袖,“寒儿肯定是饿了,来,我让丫头给你煮了鸡汤面,多少用点?” 丫头?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凤倾寒心头那一丝丝的怨气也开始往外冒尖,“是紫玉吗?” “咦,紫玉来过?”他不是吩咐他们没事不许来寒儿面前晃吗?抬眼就看到凤倾寒嘲讽的眼神,心头大呼不妙,嘿嘿一笑,他继续使用赖字决,“不过是个丫头,不理她,来,寒儿乖,要不,为夫喂你?”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他端过来,原来是他进房间时便拿了进来的。 算你识相! 细白瓷的盅碗,鸡丝熬的老汤煮的面,撇了老油,撒了细碎的葱花,闻着那叫一个香气扑鼻。 凤倾寒也是觉得饿了,忍不住的肚子便是咕噜一声响。她可没和楚青衣客气,客气的话挨饿的是自己!三五两下吃了大半碗,吸了两口汤,舒服的咪了咪眼,似个小猫般的慵懒样可是看的某人心头一荡,拉了凤倾寒的衣角,腆着脸笑,“娘子,娘子,你看,红烛流了不少,咱们可是浪费时光,来,为夫陪娘子喝了这合卺酒?“ 229 洞房(下 凤倾寒伸手啪开他的手,斜斜睇他一眼,“急什么啊,那边有醒酒汤,你赶紧去喝了再说。睍莼璩晓” 某只笑的谄媚,“还是娘子好。” 凤倾寒哼哼,“你想多了,那不是我的,是你那细心周到体贴的好丫头紫玉送来的。” “……”轻轻的耸耸鼻子,楚青衣顿时闻到一种浓浓的醋酸味,可是不敢说!讨好的笑着朝凤倾寒贴过去,“即然不是娘子煮的,我不喝了。”说着,整个人已经贴在凤倾寒身上,把玩着她额前的一缕发丝,放在指尖绕啊绕,“人家才不爱喝其他人做的汤,人家只管我家娘子煮的。嗯,娘子亲手煮的才好醒。” “你把我娶来当厨娘的?膣” “……”楚青衣眼角抖了抖,心里暗自叫惨,呜呜,他好像记得最近没得罪他家英明神武的娘子大人吧,怎么这会子和他就扛上了?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可不说蝣? 眼看这情况绝对是不说也是个错! 把头微凤倾寒肩上蹭啊蹭,某只宠物般的样子继续耍赖皮,“谁说我家娘子是厨娘的,啊啊啊,给我站出来,看爷不把他揍成猪头,让他自家爹娘都不认得!”说着话还一副眸光四转,脑袋左右晃两下,示意自己在找人的样子。 凤倾寒才不吃他那套,伸手按在他脑门上,“别的人没看到,眼前嘛,却只有这么一只。即然说给我出气,那么你就打来看看,不看到他被打成猪头,我可不高兴。” “……” 打?不打?不打?打?真打? 某人的念头在脑海里转啊转,脸儿便垮了下来,伸手捧了凤倾寒的纤纤玉手,一脸的温柔痴情,眼神柔的似是能掐出水来,“娘子,你就真的忍心我挨打?”不看凤倾寒,直接就自言自语的点头道,“怎么可能,我就知道我家娘子是舍不得看着夫君挨打的,嗯,肯定是。娘子,你看天色不早,咱们这合卺酒还没喝呢。” 知道这是程序,躲不开的。 凤倾寒也懒得多说,挑了挑眉,“你不是醉了,还能喝?”楚青衣唰的站直了身子,“谁醉了谁醉了,嗯,谁醉了?” “……” 温酒入喉,凤倾寒瞬间被呛了一下。 前世她不是没喝过白酒。 可眼前这酒,也恁呛人辣人了吧?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脸颊两侧浮起酡红,红烛摇曳,灯影下,一袭大红嫁衣的凤倾寒凭添几许妩媚! “娘子,你好美。” 手被楚青衣握住,感受着身侧传来的阵阵暖意,以及些许的酒意,凤倾寒也不知怎的,心竟是莫名其妙的突突狂跳起来,忍不住便红了脸,“楚青衣,你放开我。” “不放。就不放。” “放开,啊……” 凤倾寒用力一挣,力道没把握好,身子便朝着地下跌去,楚青衣一惊,赶紧伸手去拽,一拉一拽之下,人儿直接就被拽进了楚青衣怀里! 温香软玉,佳人儿投怀送抱。 楚青衣只觉得小腹间一股子热流噌噌的往上窜,整个人好像在火上烤,全身都火撩撩的,不由自主的,他便伸臂抱紧了凤倾寒,头一低,对着凤倾寒的唇便欺了下去—— 嗯,软软的甜甜的。 好像是水果味,葡萄?樱桃?橘子? 缠绵的,缓缓的吻渐渐变的失去理智。疯狂而激动,一路滑下,吻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唇,最后落至她的脖颈…… 一室的暧昧里,凤倾寒的身子僵硬起来,手脚无措,甚至有点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心里却是怄的很,她好歹也是活过两世的人,而且前世也不是没沾过荤,这会竟然被个半大小子给弄的不知所措? “楚,楚青衣你放开我……” 凤倾寒试着和他说话,可嘴才张开,她便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错了,她不该说话的——楚青衣的大舌霸道的席卷而入,缠着她的香舌,用力的吮许着。 “唔,楚……青……衣……” 话已经说不出来,凤倾寒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小手费力的去推身前的人,却被一只大手给把手嵌在了背后,下一刻,身子便已经是腾空而起,被人打横抱起来,直接扛着向内室走去。 “楚青衣,你……放开我……” “娘子,你说的哦。” 咕咚,凤倾寒被丢到了床上,床上铺的被子褥子不少,不疼,但却也着实晃了一下,之前那般的暧昧涟漪,如今却猛的被人一摔,靠,简直是天地之别啊。 凤倾寒气的肚子疼,心里直想骂娘。 “楚青衣你个混蛋……” “娘子你别急,为夫这就来……” “滚。”楚青衣伸脚要去踹脸,结果吧,脚被某人大手一伸给握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只觉得脚下一凉,楚青衣已然飞快的脱了她的绣鞋,把她的脚握在掌心,来回的把玩磨裟了会子,在凤倾寒即将发飙前,低头,珍惜而宝贝的吻了下去,“娘子的三寸金莲真好看,嗯,娘子哪里都好看,我家娘子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了。” “楚青衣,痒。” 凤倾寒的心砰砰跳起来,心里熬嗷的叫着,他竟然在吻她的脚?他吻她的脚?! 走神间,身子一沉,一人欺身压下来。动作轻柔的吻着,手却伸向她的胸前,去解衣衫,半天没找到门路,某只明显没耐心了,直接,嘶啦一声。 大红色抹胸直接报废。 胸前一对瞬间解放。 突突的跳出来,立起来。 肌肤若玉,细嫩柔滑,玉一体横陈…… 楚青衣看的是那叫一个热血沸腾,直接便下手了,大手用力的抚上那对玉兔,来回的揉搓按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嘴下也没闲着,对着凤倾寒的耳垂便咬了下去,来回的吮许,拿着牙尖左右的磨。 凤倾寒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架在火上烧。左一下左一下的,可转而又忽冷忽热的,仿佛是水火双重天里在煎嗷。 双手不自觉的便攀上了楚青衣的后背,双腿则是不知何时盘在他的腰上,两人身子紧紧相贴,胸前软软的两团跳跃着,似桃子般抵在楚青衣身上,那叫一个销一魂,感受到凤倾寒身上的火热以及那生涩而僵硬的动作,楚青衣眸光愈发幽芒,蓦的伸嘴含住那一珠红霉尖儿,低低的笑声在凤倾寒耳侧响起,“娘子,告诉为夫,喜不喜欢为夫这样?” 他猛的一顿,凤倾寒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好像一只脚在上一只脚在下,那叫一个不协调。抬起带着几丝情绪的眸子,她愤愤的瞪过去,孰不知她自以为尽是怒意的表情看在某人眼里却是只觉心荡神驰,这表情,这动作,这眼神,那叫一个媚哦。楚青衣大手用力握在另一团上,“和为夫说,喜不喜欢这样,乖。”“……不说……”死也不说。最后的尊严呐。打死也不说!不过,不说不代表她手脚不能动啊,楚青衣你不是能停的下来么?某人眼珠子转了下,心头微哼,小手抬起,直接便抚在楚青衣的胸前,某个人贴过去,身子似没有骨头般贴在楚青衣身上,似是连体婴,吹气如兰的,小手已在他胸上画起了圈圈。 一圈两圈三圈。 嗯,定力不错呀。不过…… 凤倾寒心里哼哼着,她就不信整不过你!一咬牙,两只小手上下其动,对着某人的某处便轻轻的握了过去。 一上,一下。一下。一上。 该死的女人! 楚青衣倒抽了口气,翻身压下去,眼底全是红丝,张嘴咬在某人胸前,磨了又磨,“女人,你在玩火。” 玩你个屁! 凤倾寒朝他勾勾手,红唇轻掀。 没出声,可那嘴形分明是—— 你到底行不行? 你行不行…… 啊啊啊,他行不行,他行不行。 楚青衣额上全是黑线,自己被自家媳妇给鄙视了?而且,鄙视看不起的还是男人最为最为最为重要的一环? 他他他……不活了…… 不过不活之前嘛…… 嘴角翘起,沙哑而魅惑的声音在凤倾寒耳边轻轻响起,“女人,我会让你知道我到底行不行的。敢质疑你的夫君,嗯,你说,我怎么惩罚你呢,寒儿?” 手指轻勾,嘶啦。 凤倾寒只觉身上一凉,最后一层布被某人扯掉。再抬头,她不禁张了张嘴,好结实的身子啊。 似线条雕刻出来的身子赤在她面前,完美而精致,完全是上天精心捏造,什么是上天的宠儿?这就是! 凤倾寒的眸光顺着他上身往下移。 某处,一柱擎天! 赤一裸一裸,得意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啊的一声轻呼,脸红的似熟透了的虾子,“楚青衣……”伸手拽了被子要往下藏,下一刻被子被楚青衣给伸手扯开,没等她反应过来呢,人已经被压了下来。 “楚……” 声儿没出来,嘴被直接封住。 某处直接便抵在她的身下。 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楚青衣倒吸了口气,小腹处一投热流直窜,似是要把他给燃烧掉,全身的血液疯狂的叫嚣着,再也忍不住的,呼吸粗重而急促里,楚青衣一提身,直接开始了属于他自己的攻城掠地…… 撕裂般的痛楚传遍全身。 凤倾寒疼的直想骂娘,靠,她上回破处也没这么疼好吧?身上,楚青衣还在横冲进撞,边狂烈的进行边低声的哄着,什么宝贝什么心肝儿的话都出来了,低头拿唇一一吻去她的泪花儿,“乖宝不哭,头一回都是这样疼的,嗯,我轻点……” 靠,你***的倒是真的轻点啊。 嘴里说着轻点,可实际上呢。 恨不得整死她是吧 一股股的颤栗袭遍凤倾寒的全身。 两具身子缠在一起。。 凤倾寒的身子似绸,似温软的蜜糖,甜的腻人,柔的腻人。楚青衣只觉得自己似是飘在海洋里沉沉浮浮的不想起。 不知今昔何昔。 宁愿就这样长醉不复醒。 真真叫一个销一魂。 胸膛剧列的起伏着,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凤倾寒觉得自己瞬间被抛到了天堂,某处一股热流喷薄而出。 她一声低呼,忍不住的便用力嵌紧了楚青衣的腰身,手不知何时在楚青衣后背上抓了一条条的血痕,实在是忍不住,嘴直接对着楚青衣的肩头便咬了下去。 让你折腾我! 不知何时,两人都静静的躺在了一起。凤倾寒是被折腾的没有半点力气了,媚眼轻抛,睇着楚青衣,带着点点恨恨的味道。看的楚青衣心头又是一荡。 忍不住的,心头的***又起。 可也知道得忍。 深吸了口气,他沙哑了声,“别动,我帮你弄好。不然不舒服……”虽然是有点羞,可凤倾寒是真的没力气了,由着他给自己擦洗干净,还没等他弄好呢,她人已经晕睡过去。 把人抱在怀里,楚青衣忍不住菀而一笑,这丫头,竟然累的睡着了。想到之前的缠绵,他眼神便是一紧,动了动身子,却硬是没敢再有所动作。 怀里抱着个人儿,还是他自家的娇妻。还是新婚头一夜,楚青衣哪里能睡的着?轻轻的嗅着她的发丝,闻着那淡淡的女子馨香,楚青衣有点蠢蠢欲动。 大手便不受控制的朝着某处捏过去。 揉着按着搓着。 一路下滑,轻轻的,缓缓的。 便又到了某处溪谷。 可惜他才一动,还没到地儿,便被睡的沉沉的,却被打扰的不耐烦的凤倾寒直接一巴掌给拍了下去。 “老实点啊……” 咕噜两句,凤倾寒翻个身,继续睡。 看来,这丫头是真的累坏了呢。 低头在她颊上吻了下,楚青衣笑着把人用力拥紧,忍啊忍,可他凭什么忍啊,这可是他的娇妻!只是,可是……又怕凤倾寒的身子受不住…… 左右为难里。 没办法,闭了眼,睡! 半夜。凤倾寒被某只给戳来戳去的弄醒了,楚某人正拿了她的头发在她鼻子上扫来扫去,看的凤倾寒那叫一个恼火,一巴掌拍过去,“发什么神经,你到底要不要睡?我都累死了,不睡滚一边去。” 某只委屈的扁了嘴,“娘子,你又凶我。” “我还打你呢,别打扰我睡觉。” 凤倾寒的恶声没吓到某人,却让他贴过身子来,一把搂了某人,眨了无辜的大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娘子,我刚才想过了,之前那样对你不公平,所以……” “所以你要怎样?” 楚青衣眼眨啊眨,眨啊眨,一脸为难里,最后狠狠心,仿佛在做什么要他命的决定,“所以,为夫决定了,请娘子在压回来吧。 啊,那啥,你说什么?凤倾寒有点没听清,啥叫不公平,啥叫,你再压回来吧?抱歉,她还没睡醒,嗯,梦里没清醒呢,您再说一遍? 楚青衣微微的笑,“刚才我压了娘子,弄疼了娘子是不对的,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请娘子再压回来的好。” “楚青衣!”凤倾寒磨牙,眼露凶光,这个混蛋! “娘子,我在。呜呜,娘子,你别这么凶,我让你压,真的,你在上头我很高兴的……”小白兔般惊惶的声音响起,啊,娘子,你别扑过来,呜呜…娘子你轻点……”声音直接被某女用嘴堵住,闭嘴,脱! 不就是再来一次么,以为她不敢? 扯衣袍,解盘扣… 某男躺在床上,委委屈屈,勉勉强强,羞羞答答,最后一闭眼,仿佛英勇就义,“娘子,人家准备好了,你来吧。”某女咪了下眼,准备纵身扑下,某男突然娇滴滴一声,“娘子,人家还是第一次,你可得轻点,人家可是最怕疼的了…” 靠,你***的第一次。 你也说的出口。 刚才那次和她折腾的是鬼啊。 正想着呢,身子一个旋转,直接被某人翻身给压在了下头,凤倾寒磨牙,“你刚才说让我在上头的……” “你太慢了,下次再让你来……” 这混蛋! 230 麻烦来了 一晚贪欢,早上凤倾寒是被周嬷嬷给唤醒的。睍莼璩晓揉着眼她恨不得睡死过去,“嬷嬷,困死我了,你别喊,让我再睡会。” 要是往常,周嬷嬷看她这么一说,自然也就罢了,可今个儿是什么时侯? 新婚第一天,新娘子起晚了。 这是会被夫家的人笑掉大牙的滴。 再说,姑爷可是起来好大一会了,时辰差不多,马上要去前头请安敬茶,认亲,姑娘起来之后还得梳洗,用早饭,再不起哪里可以膣? 虽然心疼,可却不能再睡下去了啊,周嬷嬷轻轻的上前,“姑娘,时辰差不多,您不能再睡了,一会还要去前头请安敬茶认亲呢。” “……” 凤倾寒直接把被子蒙到了头上蜮! 这一刻凤倾寒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水才答应楚青衣的求婚!看吧,这才新婚第一天呢,要以前在凤府,她想睡到什么时侯不是随便?可现在,却得踩着别人的点来作息…… “姑娘,姑……” “叫什么叫,叫魂呐,还没死呢。”呼啦一声掀起被子,凤倾寒坐了起来,一脸的暴躁,心头隐隐有丝火气在跳跃,恨不得想骂人——知不知道扰人好梦要遭报应的? “呸呸呸,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周嬷嬷又好气又好笑的扶着凤倾寒更衣,自己则扭头朝地下啐了几口,“坏的不灵好的灵啊。” 又劝着,“姑娘您也别恼,这一开始都是这样挨过来的,今个儿可是您新婚头一天,大意不得。”想了想又道,“您若是真的累,不如咱们回来之后再歇歇?” “嬷嬷,早知道不成亲就好了。” “姑娘又说傻话,哪个女儿家不是要走上这么一遭?”周嬷嬷利落的帮着凤倾寒捧了漱口的盐水,服侍着她用了,果儿已经上前,“姑娘,今个儿梳个飞云鬓可好?” “换高鬓吧,戴那只赤金如意小凤钗。”凤倾寒淡淡的挑了下眉,虽然她不想高调,但正如周嬷嬷所言,今个儿可是她新婚第一天,她也不能被人看轻了去! 果儿清脆的哎了声,手指灵活的动地卢来,站在旁边服侍的周嬷嬷则是满脸欣慰的点头,“姑娘这就对了,咱们不会欺负人,但若是人想欺到咱们头上,那也是不可能的。” 凤倾寒笑了笑正想出声,门口一道男子低柔的声音响起,“谁敢欺负你们,只管报爷的名字,若是有人不识相,回头和爷说,爷帮你们出气去。” “世子爷吉安。”一屋子的请安声音,凤倾寒笑着摇了头,“那可感情好,日后谁若是为难我,我便直接往你身上推,事后可不许你怪我。” “我巴不得呢。”楚青衣今个儿是婚假第一天,早上起来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剑,这会才洗了澡换了身镶金边滚银线的紫色长袍,腰间用了寸许的玉带束了,一身神清气爽的走进来,看的一屋子小丫头都忍不住呆了眼。 伸手拍开他的手,凤倾寒瞥他一眼,“给我一边待着去,没事就知道乱放电,沾花染草。” “我哪有?”楚青衣满脸的委屈,深邃的眸子眨啊眨的,尽是幽怨的看着凤倾寒,带着几分指责,“娘子,人家明明是只摘娘子这一朵花……” “……”厚脸皮!瞪了他一眼,凤倾寒笑着看向他,“这就摆饭?摆在外头小花厅可好?” “好,咱们用过饭也该去给娘亲和王爷他们请安了。”听着楚青衣的话,凤倾寒眸光微微一闪,称呼王妃为娘亲,王爷却是王爷这个外人才有的称呼? 转而她便笑了,这些以后再来就好。 她有的就是时间,不用急。 早饭看着简单可等到摆满也足足有十几样之多,皮薄的似鸡蛋皮的水晶汤饺,千层饼,红枣莲子碧梗米粥……眼看着楚青衣眉也不抬一下,凤倾寒便也安静不动的用起粥来,不过却在心里暗自腹诽上那么一两句——两个人用餐,却摆了满满一桌,真真是奢侈到家了。 “娘亲为人很好,你即是她认可的,她便不会为难你,王爷,父亲他想来也不会怎样的。”用过早饭,丫头们服侍着两人漱口的当,楚青衣轻声的给凤倾寒解说着,“至于祖母那里,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万事有我呢。” “嗯,我搞不定的事往你身上推。” “我家娘子真聪明。”看着眼前这娇笑俏丽的容颜,忆及昨晚两人之间的缠绵欢笑,楚青衣觉得小腹一股热流窜上来。好不容易才压下,他哑了声道,“至于其他的人,你一点都不用放在心上。” 凤倾寒眨了下眼,知道了他的意思。 这王府除了平西王夫妇,以及老王妃之外,还有哪个能让凤倾寒这个世子夫人放在眼里,对她毕恭毕敬? 她也不怕折了福损了寿! “世子爷,少夫人,时辰差不多,是不是该到前头去了?”周嬷嬷笑着屈膝给两人福了一礼,眉眼带笑一派从容,可内心却是焦急的很,这都什么时辰了啊,世子爷和姑娘怎的还在这里不紧不慢的说话?夫妻两人要说话什么时侯不可以,非得在这个时辰? 依着她,恨不得两人飞到前头去。 可周嬷嬷毕竟还是有分寸。 只是上前来拿话点两人,“刚才奴婢派去王妃那边的丫头来回了话,王妃已经去了春晖院呢。” “我知道了,你和外头的人说,我和世子爷这就过去。”打发了周嬷嬷,凤倾寒笑着看向楚青衣,“怎么样,咱们也过去看看?” “好啊,不过一会有什么事别委屈自己,万事推不开只管往我身上推就好。”楚青衣放心自己的母亲,就是父亲他也知道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性子,唯独这个老王妃那里……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行且看吧。 老王妃的住处虽不是王府正院,可却也是位置极好,且院子大小仅次于正院的,特别是环境和布置,甚至隐隐比正院还要高上一筹。 今个儿是凤倾寒和楚青衣大婚的头一天,按着正常程序吧,应该是凤倾寒这个新婚妇给自己的公婆敬茶,可王府还有个老王妃啊,偏这个老王妃又看着凤倾寒不顺眼,大手一挥,结果便是大家都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楚青衣怕凤倾寒心里不乐意,偷偷的握了她的手安抚着,“你别在意,老太太也只能在这些地方折腾一下……”“她越折腾越死的快,我怕什么?” 死的快死的快…… 楚青衣嘴角抽了抽,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他就知道自家这个媳妇没娶错! 才到门口,便有婆子屈膝行礼,“世子爷安,少夫人安。”楚青衣脚步不停,正眼没给一个直接往里走,凤倾寒随在他身后朝着那几个婆了投去歉意的一笑,随着楚青衣前后走入春晖院。 奇花异草,假山池沼,拱月形小桥。 瞧瞧这老太太住的地儿。 难怪能活这么久,这环境,看一眼都觉得舒心啊。才换下的湘妃帘子打起来,小丫头乖巧的屈膝见礼,“世子爷请,少夫人请。” 甫一进门,人还没站稳呢,凤倾寒便听到有人轻轻一哼,“你们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要让我老婆子空等这么一上午呢,也还好,总算是来了。” “让祖母久等,是孙儿的错。” “孙媳不好,请祖母见谅。” 老王妃撇下嘴,深深的盯了眼楚青衣,看不出情绪的眸子定格在凤倾寒身上,“你就是凤氏?” 凤氏……嘴角连抽了抽,可凤倾寒还是乖乖的点头,脸上适时摆出乖巧的笑,“祖母有何吩咐?” “衣哥儿,带着你媳妇儿给你爹娘去敬茶吧。”楚青衣才想点头,坐城下首的楚王爷已经起身,“还是先给你们祖母敬茶。我和你娘是晚辈,不能逾越。” 晚你个头! 平西王妃气的肚子疼,她儿子结婚啊,那个老太太是养了自家儿子还是帮着带了?这么多年自己把屎把尿的把儿子养大,好嘛,现在居然想着来分一杯羹。 可再大的火她现在也只能忍着。 婆子拿了蒲团,楚青衣携了凤倾寒跪下,早有小丫头捧了托盘上来,上面摆了两盏茶,两人接过,恭敬的双手平举过头,“孙儿(孙媳)请祖母用茶。” “好好,祖母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老王妃倒是没故意为难什么的,端了茶饮了一口,笑着放在一侧,伸手招呼旁边的嬷嬷,给了凤倾寒和楚青衣一人一个红封,凤倾寒的还有两根玉钗,一副耳坠子。都是赤金打造,虽样式不是最流行的,可却也还拿的出去。 屋子里几人都长舒了口气。 接下来便更快了,凤倾寒给王爷夫妻敬了茶,同时也呈上了自己的见面礼,都是一双鞋子,和老王妃的是一样,省得让人说她偏心。 楚王爷嗯了一声,闷头喝了口茶放到一侧,给了楚青衣凤倾寒一个红封,倒是楚王妃,亲自拉了凤倾寒七七八八的叮嘱不少,最后则是给了凤倾寒一套头面! 不愧是财大气粗,这么一套头面,人家楚王妃直接就道,‘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平日里就戴着去玩吧。’ 看那金光闪闪的,足得好几百金。 凤倾寒觉得有点拿不动了。 看眼楚青衣,那意思是要还是不要? 楚青衣却是微微一笑,“多谢母亲,寒儿她很喜欢。”这么说,是让自己可以收下的了,凤倾寒也赶紧道谢,“多谢母亲,儿媳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起来吧。” 敬茶的程序走完了,接下来便该是认亲了。听着屋子里的三座大山般的长辈各自叮嘱两句,凤倾寒便和楚青衣到了偏厅,进去扫了一眼,凤倾寒心头微怔。 怎么这么多的人? 满满一屋子! 似是猜到凤倾寒心头的疑惑,楚青衣凑到她耳旁低声道,“真正府里的亲戚不过那么几家,余下的人你无需去在意,过去就成了。” 横了她一眼,凤倾寒撇撇嘴,媚眼如丝妖娆一笑,“那你日后可不许说我不把你家亲戚放心上?” 那笑意妩媚看的楚青衣心头一荡。 恨不得立即扛起凤倾寒扭头就走。 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圈走下来,凤倾寒觉得脑子都要晕了,她仔细算了算,王府真正的亲戚竟然只有那么五六家,余下的,都是些八杆子打不着的。 就是来打秋风也得楚家几位主子同意不是?脑中一转,凤倾寒便清楚了,估计还是楚老王妃的原因! 认罢亲,折腾了一圈下来,已经到了午时。该用午饭了,老王妃和王妃这对婆媳素来是王不见王的,除非有事,或是早晚请安,平日里用饭可是各吃各的。 可今个儿,老王妃却是抹了眼泪儿,“今个儿是衣哥儿大喜的日子,我总算是看到这一天了,便是让娘亲我马上死了,也是没什么遗憾的了。” “娘亲您这是什么话,您还得活一百岁,等着看您重孙子娶妻生子呢。”旁边,楚王妃对于自家夫君这话微不可察的撇了下嘴,活到一百岁? 老而不死谓之贼! 自家老娘伤心,难过了啊,当儿子的自然要安慰,如是,这次换平西王大手一挥了,今个儿午饭便摆在春晖院了。 王爷发话,底下的人自然听令。 丫头婆子们陆陆续续的上菜。没一会便摆满了一桌,楚王妃是儿媳妇啊,面色平静的给老太太夹菜,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老太太也没打算为难她,只笑道,“你今个儿也是当婆婆的人了,又忙了一天,不让你劳累,你和老二老三家的都坐下来歇歇,就在这里用了得了。”又看向凤倾寒和莫悦儿,“你们两个也才新婚,又都是年轻的,都坐下来用吧。” 莫悦儿微微一笑,“孙媳儿服侍祖母,母亲用饭。”旁边也有两名年轻的妇人,估计是二房三房的人,同时笑着屈了膝,“孙媳也服侍祖母,母亲用饭。” 得,人家当儿媳妇孙媳妇的都不坐下,她一个人能坐?凤倾寒心里干嚎一声,却是笑意盈盈的屈了屈膝,“孙媳儿也不懂祖母,母亲喜欢用什么,今个儿是头一回,便随着二弟妹学学吧。” “嗯,都是个有心的。你们婆婆可是有福了。”老太太这话一出来,楚王妃几个可就变了脸—— 这话说的真真是……她们这当婆婆的有福,那反过来,就是说她这个婆婆没福,也就是自己这些儿媳妇不合格? 三人互看一眼,各自移开了眼神。 对于老王妃这时不时的抽下风。 楚王妃几人都习惯了。 倒是凤倾寒,听着这话若有所思的一笑,反正她是随在莫悦儿身后,绝不出这个头的,莫悦儿夹菜,她便站在一侧,莫悦儿捧碟,她便帮着布箸,老太太想找她麻烦都找不到! “辰哥儿媳妇儿,你帮你母亲把那道酒酿丸子夹几个尝尝。”发话的是楚老王妃,莫悦儿自然是笑着应是,只是她才夹稳那菜,身后一股力道传来,让她手一滑,扑通,那丸子掉进了细白甜瓷汤盆里,好巧不巧的,溅了楚老王妃一头一脸。正乱里,旁边有人一声惊呼,“咦,三嫂,你做什么推那个丫头啊。” 231 床上商量 “二嫂,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那小丫头可是端着茶呢。睍莼璩晓哎,三嫂,你没事吧,啊,老夫人,您烫到哪了?”一屋子的情乱里,凤倾寒拍了拍脑门,忍不住叹口气,麻烦,来了呵。 二嫂自然说的是凤倾寒自己,三嫂便是莫悦儿,楚青辰比楚青衣小半岁,出声的则是三房楚青博的媳妇儿,是老五,这会正幸灾乐祸的瞅着凤倾寒,一惊一乍的,“老夫人您没事吧,孙媳给您拿帕子,哎哟,这都一头一脸的……” 楚王妃沉了脸,“成了,一屋子够乱了的,就听到你唧唧喳喳的。”又看向老王妃,“母亲可有烫到哪里,媳妇儿这就派人去请御医。” “请什么御医啊,还不够丢人是不是?”楚老王妃自己拿帕子胡乱抹了两下,脸色铁青的瞪了眼楚王妃,最后嫌弃的眼神落在凤倾寒身上,就知道不能娶这样的女人进门,连半点的规矩礼仪都不懂。看看,不过是用个饭,还被她给弄砸了。老太太越想越气,沉声道,“衣哥儿媳妇儿,这是怎么回事?” “孙媳也正想问呢,要不,老夫人您稍等会,待孙媳问问再回您的话?”凤倾寒挑挑眉,给她脸子看,切,谁怕谁啊,她转了身,眉眼淡淡的看向楚青博的媳妇王氏,声音平静却自带着股子森严,“五弟妹,我今个儿才进府,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五弟妹,让五弟妹你这般的陷害于我?不惜以个丫头来诬陷我?膣” “你,你,你胡说。” “胡没胡说的咱们把那丫头叫来一问不就知道了?”王氏心头一紧,轻轻的哼了两声,眸光转向楚老王妃,“老夫人,您看这事……” “看什么看,吃饭都不让人省心。蜮” 楚王妃笑着点头,“母亲这话说的到是,不过一屋子的人围着,又多是年轻的,难免手脚有些不稳当的,不如,儿媳服侍您用饭,让她们几个小辈的都散了?”虽然知道凤倾寒有可能是被人隐害的,可现在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侯。 “罢了,你们也都退下吧。”老王妃有些意兴澜珊的挥了挥手,想了下又看向凤倾寒,“凤氏,你是新来的,但也要稳着点才成,当人媳妇儿可不比家里做姑娘,可记下了?” “孙媳记下了,多谢祖母教诲。” 一屋子的人散开,凤倾寒自然是和楚王妃走一道,临出了老王妃的院子,凤倾寒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氏,抿唇一笑,“五弟妹今个儿好心情呢。” “咦,二嫂这话我可是不明白。” 不明白? 凤倾寒微微一笑,“没关系,日后你自会明白了。”说罢这话,凤倾寒是再不看她一眼,抬脚扬长而去,只把个留在原地的王氏气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 望着凤倾寒等人的背影几欲咬碎一口银牙,这个凤氏也恁嚣张!回到院子里,楚青博已然在坐,看到王氏进来,眉头微皱,“前头出了什么事?” 王氏掩袖而笑,“咱们这位世子夫人哦,真真的好笑,自己个儿没站稳累了丫头跌倒……” 啪,楚青博直接便摔了茶盅,眼神恨恨的看向她,“你真以为我是废物不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几斤几不两你不知道啊,凤氏不过是个新妇,又是世子夫人,未来的平西王妃,你和她过不去做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咱们这一房死的慢?” “我,我哪里有。” “还敢抵赖,你以为你自己那些小动作没人看的出来?”楚青博是又气又怒,恨不得拿把刀劈开这个女人,看看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说你好好的得罪楚青衣那疯子做什么啊,那人岂是她们可以得罪的?想起以前府里那些旧事,楚青博心头砰砰狂跳,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心浮气躁的挥挥手,“你赶紧的,去给二哥二嫂赔个不是,就说是你一时吃惊没收住口,又看错了,所以才……” “我不去,又不是我想这样做的,我不过是听了母亲的话罢了。”王氏眼圈红了起来,不满的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是婆婆吩咐我这样做的,我凭什么给她去赔礼道歉?我不去。” 对方虽是世子夫人,可却是新嫁娘。 她已经嫁过来两年多,让她去给凤倾寒道歉?她丢不起这人。楚青博一眼便能看出她的想法,只是恨她理不清,用力的揉着眉心叹口气,“母亲岂是你能置喙的?” 看到楚青博似是软下来,王氏抹着泪花儿转过脸,“夫君,我真的是没办法,娘亲那里逼着我……你也知道娘亲的脾气,若是我不去做,哪里有如今现在完好的我?你上下牙一碰,让我去道歉,我倒是去了,可日后母亲又如何看好,又会如何待好?” 楚青博看着妻子的眼泪,也是一脑门的头疼,母亲这个性子……可子不言母过啊,他叹口气,声儿也软了下来,“你别哭了,我过会去和母亲说。想了下,又语重心长的道,“楚青衣是世子,是未来的王爷,他们夫妻日后是要掌管王府的,你得罪了他们,有什么好处?” “……” “这事交给我,你日后可要记住,若是母亲再有什么事交给你去办,你便直接推到我这边来就是。” 看着楚青博转身而去的背影,王氏冷然一笑,她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进了这么一家子呢。 王府正院。 楚青衣匆忙而来,看的坐在椅子上的楚王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同时心头也有种酸酸的味道,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却为着另一个女人要离开自己了…… “寒儿,你没事吧?碰到了哪?” “你别急,我没事,真的没事。”凤倾寒眼角余光撇到自家婆婆那张不甚清晰的脸,心头一动,摇头道,“你急什么啊,有娘亲在,还能让我出了事不成?” 又道,“你用过饭了没有,可还饿着?我让果儿给你做些吃的?”看的平西环妃妃在一侧心酸不已,莫悦儿却在一旁笑着走了出来,“娘,这是媳妇儿才泡好的茶,您尝尝。” “好了好了,都一个个的退下吧。”挥手打发了凤倾寒等人,楚王妃头上缚了块毛巾,看着身侧的嬷嬷叹口气,“你说这可好,以前也不见他对着谁上心,我当时还觉得担心,现在倒好了,有了个媳妇儿,把爹娘姐妹都给忘了。”“瞧夫人您说的话,咱们世子爷什么品行您这个当娘的会不清楚?”嬷嬷笑着安慰了两句,最后道,“不过老奴瞧着咱们这位世子夫人估计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 “我也没想到那丫头竟会直接反问了回去。呵呵,倒是个让人觉得有趣的,难怪衣哥儿也非她不可了。” “那夫人的意思,是想带在身边?” 想了下,楚王妃便又摇了头,“现在说这些还早,咱们再看看吧。” “这到也是,毕竟还年轻呢。”嬷嬷笑着上前捧了盏茶,服侍着楚王妃用了,又笑着上前道,“再说,王妃怕是一心急着抱孙子了吧,说不得再过几个月,夫人便能如愿以偿了呢。” “哟,那可是要借你吉言了。” 楚王妃笑了会,脸色突然板了起来,“刚才的事情可查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三夫人,至于王氏,不过是个听令的罢了。而且,”嬷嬷玩味的一笑,上前恭敬的道,“老奴查到那边院子里,五少爷夫妻吵了一架,五少爷最后是负气而走呢。” “老五倒是个清醒的,可惜,却有那么一对爹娘。”楚王妃证实了心头所想,便没了所谓的担忧,只撇了下嘴轻轻一哼,“也不知道那王氏是怎么想的,真真是猪油蒙了心,这样的事她也敢做。”得罪了她这个现任王妃和未来的平西王妃,你说你们三房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书房。楚青衣正在悬腕画画,眉眼里偶尔有一抹而过的笑意,看的凤倾寒忍不住把头凑了过去,“你在画什么呢,笑的那么贼。” 啊啊,贼贼贼……他笑的贼? 楚青衣磨牙,索性丢了笔,“敢问娘子,我怎么笑的贼了,嗯?”细长的眸子微挑,灼灼的眉眼里颇有种你若是不说个仔细,咱们绝不罢休的气势。 凤倾寒才不怕他,撇撇嘴,“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刚才笑的就挺贼的。”贼贼贼,他……正想说什么,外头传来小厮方块的声音,“主子,五爷求见。” “老五怎么来了?” 老五?随即恍然,估计是楚青博,她笑着起身,“你先忙,我和杏儿回去了,晚上不用去请安,咱们自己吃好的。” 手臂被楚青衣给拽住,他挑眉,“不许走,等我,咱们一会一起回房就是。”她是无所谓,可问题是你们兄弟两说话,她杵在这做什么,当木头桩子啊。 “若是我猜的没错,老五应该是来陪礼道歉的,你在这里岂不是省了他的事?”楚青衣眸光微闪,语气虽轻可却带了几分寒意,“估计是那女人日子过的太轻闲啊,没事做找人麻烦是么,哼。” “你可别胡来。” “放心,我从不胡来。”只会乱来!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楚青博一袭浅蓝色长衫走进来,正待出声,抬头就看到笑盈盈坐在一侧的凤倾寒,不禁微微一怔,二哥竟然让这个女的进了书房? “五弟。”凤倾寒起身,落落大方的一笑,看向旁边的方扁,“给五少爷泡茶,我刚才拿过来的毛尖儿,听说五少爷爱茶,也尝尝,若是合口,一会给五少爷包点回去。” “有劳二嫂。”凤倾寒的一席话说的是又快又急,竹筒倒豆子似的,那叫一个噶砰脆,听的楚青博是脸色变了又变,心底再次暗骂自家那个傻婆娘—— 就凭那几个心眼,还和人家过不去? 这么一想,心头的主意更正了,只朝着凤倾寒拱了拱手,笑的愈发温雅清和,“二嫂原来也在,那今个儿我可要好好尝尝二嫂的茶了。” “五弟客气。”凤倾寒笑着喵了眼楚青博,这是她第二次和楚青博见面,之前便是上午在老王妃院子里的认亲,这会看到了,一眼过去,凤倾寒便在心里有点为楚青博惋惜—— 好好的怎么就娶了那么一个媳妇儿? 她这里还在想着,耳边便听到楚青博不急不缓的声儿,“二嫂,今个儿上午的事实在是对不起,王氏她也不过是一时心慌,所以才口不择言了点……弟弟在这里代她给您陪不是,还望二嫂您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计较才是。”事实上楚青博这一趟过来道歉是其一,其二嘛,便是想来趁机称称凤倾寒的重量! 若是楚青衣看重凤倾寒…… 日后行事,他心里也好有个底不是? 果然是过来道歉的?凤倾寒眸光微闪,眼底掠过几分笑意,朝着楚青衣瞥了一眼,微微的侧了下头,嘴角微勾,“若我是个肚量小的呢,五弟岂不是要失望了?” “怎么会,二嫂您说笑呢。” 楚青博笑意不变,手里捧了茶,神情从容,静静的端坐在那里,两人终究是堂兄弟,这样抬眼看过去,倒是觉得两人间有那么几分相似了。 “咳。”某只不乐意了,狠狠的瞪一眼凤倾寒,干嘛盯着别的男人看?楚青博有他长的好看么,有么有么有么? 对着他暗自翻个白眼,凤倾寒笑着看向楚青博,“即是五弟开了口,不过是小事一桩,一家人家和万事幸,过去就过去吧。只是这以后……”她不介意这次放王氏一马,可若是日后天天找她麻烦,还不如趁早一棍子打死! 楚青博赶紧出声,“二嫂您放心,我已经严加管教,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那我可就信五弟一回喽。” 凤倾寒笑意盈盈,浅笑间把事情给落定,这事这样落幕是最好的,她毕竟是新嫁娘,难不成还能为着这事和王氏扭作一团?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待得他们的事情谈完,楚青衣瞥着气轻轻一哼,“老五,看好你的人,下次若是再让我发现这类事情,可别怪我不给你情面。” “二哥放心。”楚青博眸中光芒微不可见的一闪,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凤倾寒,飞快的移开去,心头却是暗自猜疑着,二哥真的很在意这个凤氏?“得了,即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你也别放在心上,只是你告诉她,若是日后再有此类事件,可别怪我。” “多谢二哥,我定会好生教她的。” 三言两语打发了楚青博,楚青衣拉着凤倾寒向外走,“娘子,为夫快要饿死了,咱们赶紧回房去。” 直到被楚青衣拽着回了房间,凤倾寒方奇怪的看向楚青衣,“怎么那么饿,你中午不是用过饭了?” 楚青衣回头,一本正经,“我哪里用过,分明是一天都没用过。”话是正经的,声儿是正经的,只是可惜,那眼神却……感受到某人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憧的打量,反应过来的凤倾寒是又气又恼,恨不得一巴掌过去拍死眼前这混蛋! “楚青衣,你敢。” “娘子,娘子,人家真的好饿。” “人家饿关你什么事。” 最后楚青衣索性直接耍赖,伸手拽了凤倾寒的胳膊不放,“不管我不管,我饿了,你是我娘子,你不能不管我。” “楚青衣,你混蛋,你……” 下一刻,双腿腾空而起。 人已经被某人搂在了怀里,笑的那叫一个诡谲,“娘子,不如,咱们去床上慢慢商量?” 232 各人心思 晚饭是在自己屋子里吃的。睍莼璩晓凤倾寒和楚青衣坐好,看着进来摆饭的丫头,凤倾寒便挑了下眉,紫玉? 杏儿朝她偷偷撇下嘴,示意不知道。 紫玉着了袭浅兰色衫裙,发上一枚玉钗挽了,简单里却不失风情雅致,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眼,她到是要看看这丫头想做什么! “世子爷,少夫人,奴婢服侍您用饭。”紫玉声音柔婉,带着属于奴婢的谦恭,却又不似一般丫头那般的拘谨,大眼似有似无的朝着楚青衣飘啊飘,看的凤倾寒几乎要乐起来—— 这丫头,当着她的面就敢勾一引了膣。 莫不是把她当成了死人? 不过,与其和个丫头生气,她在意的却是楚青衣的态度。在一桩婚姻里,女人如何,取决于这个男人啊,要是男人给你撑腰,你还何好怕的? “世子爷,这是您爱吃的菜,奴婢给您夹……蟒” “下去。” 呃?紫玉没反应过来,一怔,楚青衣直接便撩起了眼皮,语气轻淡却带着距人千里的疏离和漠然,“我说,滚出去!” 紫玉身子缩了下,“世子……” 下一刻,紫玉已经被一股力道给震飞出去,身子摔在地下,可却奇怪的没有半点的疼痛,这让她羞辱之下不禁心头暗生一丝雀喜,世子爷对她还是留着情面的? 屋子里,凤倾寒似笑非笑的瞟他。 “世子爷,可以用饭了么?” “好,寒儿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夹。”说罢这话,楚青衣便想拍自己一巴掌,果然,他这里话音才落呢,凤倾寒已然轻飘飘的,“爷,我们凤府可不是什么么勋贵世家,而且,我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楚青衣赖皮般的一笑,丝毫不把凤倾寒的话放心上,老婆才重要啊,“寒儿,来,这块红烧肉炖的酥软,最好吃,乖,来,尝一点啊,你太瘦了,多吃点,吃胖了才好抱。” “……”好抱,当她猪来养么? 凤倾寒瞪他一眼,不过这红烧肉还真的烧的不错,味道挺正的……一顿饭下来,就看到楚大世子猛献殷勤,凤倾寒淡定的坐着,杏儿几个是多少有点了解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到是把个王府的丫头看的惊心不己—— 自家世子何时这般的对过人? 心思转着,眼角余光不禁再次打量起了凤倾寒,慢慢的,不少人心头都是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轻慢少夫人! 晚上,凤倾寒沐浴更衣,才躺下,某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贴过来,“娘子,我想想你……” “滚。”凤倾寒没客气,直接便踹。 想她?滚一边去吧。 “呜呜,娘子,你凶我……” 凤倾寒的反应是直接背了过身子。 懒得理你。 “我告诉你啊,今晚不许不动,给我老实睡觉,不然我就让你去睡地板。”昨晚折腾的她老腰都要断了,早上起来一直站到半下午,还要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糟心话……她忍到现在没和楚青衣翻脸已经是很好了,现在,她很累,只想睡觉! “娘子……” “闭嘴,要么睡,要么滚下去。” “……娘……” 凤倾寒翻个白眼,“你娘不在这,别喊的这么亲热……还有,今晚那丫头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人家瞅你那眼神那么的哀怨呢,你对人家做什么坏事了,始乱终弃?” “我哪有,我才看不上她。” “哟,那要是看的上,是不是就会发生点什么了,嗯?” 楚青衣要哭了,“娘子,不待这样想的好不?”他到底怎么了嘛,不过是个丫头,现在到好,他是左右都是错,“娘子要是不喜欢,我明天把她调走就是,不过是个丫头,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这还算是句人话,不过,“把她调走,传到有心人眼里,就是我嫉妒不能容人,才嫁过来便把你的大丫头给打发了,然后让你祖母再有机会折腾我,让你娘亲对我也心生不满?” “……” 楚青衣觉得自己太冤枉了,比窦娥都要冤啊,六月飞雪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冤情,不过,他却聪明的知道了,自己这会就不能开口,“娘子,我错了,你罚我吧。” “那你错哪了?” “我哪都错了……全身都是错……” “……” 两人闹了一会,凤倾寒把身子试着往后挪挪,贴近他,认真道,“我累了,今晚真的不想……所以,要么,你忍不住出去找别的女人,要么,你忍着,要么,你去别的地儿睡……” “那,我不动,抱着你睡?”看到凤倾寒怀疑的眼神,楚青衣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就差自己个儿发毒誓了,“寒儿你信我,我真的不动,真的……” “都怪我不好,我不动你,睡吧。” 凤倾寒也懒得再说什么,她真很累啊,把身子窝在他怀里,没过一会便睡了过去。只是苦了抱着人的某只。 怀里抱的是自家媳妇儿呀。 可是只能看不能动…… 啊啊啊。 楚青衣觉得自己恐怕是天下第一可怜的了,不过,看着自家媳妇儿的小脸,那甜美的睡颜,他又觉得美滋滋的。 嗯,不能动就不动吧。 他这叫忍一时之气,谋更大的幸福! 不然惹恼了娘子,把他赶去睡书房就惨了。脑子里七上八下的,楚青衣觉得自己好像是处在冰火两重天上。特别是凤倾寒睡觉竟然不老实,没一会便八爪鱼般整个人爬到了他身上。那腿还没一会蹭一下,偶尔还会碰到某处…… 楚青衣鳖的脸色通红。 想动,想翻身把人压下去,想…… 可所有的也仅止于想想! 如是,煎熬了大半夜才闭上眼的楚大世子次日早上起来便顶了圈熊猫眼,看的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凤倾寒幸灾乐祸不己,“咦,世子爷,您这是玩的那回?” “哼。” 楚青衣别扭的转过了头—— 没良心的女人。 旁边几个丫头都垂了眼,凤倾寒看着脸色不满,明显在闹别扭的楚青衣想笑来着,可又怕真的把人给惹恼,想到一会还要进宫去谢恩,总不能真的由着他顶这么一大黑圈吧,赶紧打发了周嬷嬷去拿煮好的鸡蛋,又小心的哄着他,“来,滚两圈就好了,乖啊。” “你帮我。”看在他昨晚说话算数的份上,帮就帮吧,凤倾寒点点头,伸手拿着剥了皮的鸡蛋在他眼上来回的滚着,想了想又道,“一会进宫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咱们是要见皇上吗?” 她可是只见过皇上一回,而且那一次还是在那样乱哄哄的场面之下,当时没细看,事后再想,自然也没什么印象。 不过自己可是黑了一回曹家的。 那怎么也算是皇上的岳家了。 会不会为难自己啥的? “你别怕,万事有我呢。”楚青衣这会总算是找回了点自信,扬了扬眉,得意的笑,“宫里我最熟,就是皇上身边的公公都是被我给骂过的,你就放心吧。” “你,你敢骂皇上身边的公公?” “对啊,我差点打了他呢。” “你不怕他给你小鞋穿?” “他敢,小爷我打扁他。” “……”一脸无语的凤倾寒看着神彩飞扬的楚青衣,张了张嘴没出声,现在她还是别多说了,以着楚青衣的精明,说不定会另有深意? 若无其事的伸个懒腰,楚青衣眸底却是精芒一闪,下一刻,不禁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自家娘子好像想到了什么? 出门前,先到了王妃的住处。 楚王妃笑的很是慈祥,招呼她坐了,又让丫头捧了参茶,“可用过早饭了,到了宫里规矩多,不比自家,说不得要到什么时辰,可别饿坏了肚子。” “母亲您放心,媳妇儿晓得。”笑着起身道了谢,凤倾寒心头一转,便面上带了几分羞意的看向楚王妃,“娘亲帮媳妇儿看看,不知道这身衣裳可还行,媳妇儿是没进宫的,心里总是没底儿……” 一袭大红蹙金银线织就的外裳,绣花鸟纹的鞋尖缀了指甲盖大小的金珠子,发上是赤金如意镶珠钗……一通看下来,楚王妃是不自禁的点头,“这样就好,不错,咱们进宫虽不想着张扬,但却也不能太过低调了,我瞅着你这身就很好,可是你自己个儿选的?” “回母亲的话,是金嬷嬷给媳妇儿当的参谋呢。”金嬷嬷是王妃身边的贴身人人儿,凤倾寒这么一产,王妃便笑起来,“敢情儿原来你早找了参谋啊,早知道的话我可就不敢出声了儿。”王妃这么多年的衣裳打扮首饰搭配可是多出自金嬷嬷的手! 凤倾寒没也声儿,抿唇笑了笑。 外头楚青衣的声音响起来,凤倾寒便笑着起身,“母亲您且歇着,媳妇儿回来再过来给您请安。” “去吧,一切谨慎着点,有什么事只管往衣哥儿身上推。”王妃这话让凤倾寒听的忍俊不禁,唇角便扬了起来,屈膝定了一礼,“是,儿媳定谨记母亲的话。” 那一袭大红色身影消失在帘子后头,楚王妃端起面前的茶优雅的轻啜一口,笑着看向身侧的人儿,“你觉得如何?” 她问的没头没脑,可身边的嬷嬷却是知晓,王妃问的应该是少夫人,笑了笑上前帮着楚王妃续了茶,“老奴瞅着倒是个通透人,只是不知道以后……” “也是,是我心急了。”王妃笑着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揩了嘴角,又拈了块梨子细细嚼了,漱了口,方笑道,“这才新婚第二天呢,哪里能看的出来什么?” “夫人说的是。” 王妃笑着点点头,目光幽幽,“不急,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看吧。”身侧那嬷嬷张了张嘴,却是把头给慢慢垂了下去。楚王妃已经笑着起身,“走吧,咱们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此刻,老王妃院子里。 莫悦儿正低着头挨训,老太太端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哀其不争怒其不幸的表情,“你说说你,你可是我嫡亲的外孙女,是你舅舅嫡亲的外甥女,你怕她做什么,万事有我给你撑腰呢,难不成你还要落她后头?” 莫悦儿张了张嘴,没出声。 心里却是叹了口气——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俗话说的好,不争馒头也要争一口气,可问题是,现在她这情形争的起来么? 她再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可楚青衣还是亲孙子,亲儿子呢,是,她是嫁给舅舅的儿子,可那是庶子! 嫡子和庶子,舅舅会选谁? 儿媳和庶媳,舅母会选谁? 便是外祖母这边,事情真的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外祖母真的就能毫不犹豫的撇开表哥,保全自己? 不见的吧。 以前的她嚣张跋扈,并不是她真的就是个傻子,不过是自觉她闯再大的闯,再任性,后头终究有人帮着善后罢了。 现在,她的身份不同,在寻死不成,咬牙接下这桩婚事之后,莫悦儿便聪明的改变了自己的活法,甚至和楚青辰仔细谈过一番之后,她更是迅速做出了一连串的决定,包括上一门去寻凤倾寒的帮助。 在她来说,外祖母是她很好的后台。 可她却绝不能完全,的真正的依靠。 “你说说你,你怎么就那么笨呢,宫中你又不是没去过,你和三公主还那么熟,我让你随着他们进宫又有什么不好,便是提点那丫头一句也是好的啊,可你偏偏却……” “是悦儿的错。” 低头认错,你想骂就骂吧。 反正让我陪凤倾寒进宫是不可能滴。 人家夫妻进宫谢恩,她算什么? 外祖母也真真能想的出来。 她就不怕自己丢脸,王府没面子? 帘子外头,楚王妃听的勃然大怒,老太太这是晕了头么,竟然想让悦姐儿随着进宫?楚青衣可是她嫡亲的孙子,就是不待见自己这个媳妇儿,可也用不着这样踩你自家的孙子吧? 正想发作,身后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角,冲着她微微的摇了下头,示意她冷静下来,“反正事情没成,夫人何必?” 是啊,是没成功。 可若是成功了,丢的是整个王府脸! 这么一想,楚王妃气愤之余,不禁也消了几分火气,王府是她一个人的么,虽然说日后王府是自家儿子的,可现在的平西王可不是! 老王妃这当娘的要下自己儿子的脸。她这个当媳妇的有何好说? 深吸了口气,脸上已经换了笑容,掀帘子走进去,楚王妃笑着看向莫悦儿,“咦,悦姐儿也在?” “给母亲请安。”莫悦儿微垂了头,面上虽没有拘谨,可却没了以前的飞扬跋扈,摆出的姿态便是个本份的庶媳,楚王妃看着便先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慨世事无常的同时,心头便也是一软,“起来坐吧。这两天辛苦你了,改日我让你哥哥和嫂子去给你们夫妻道谢。” “母亲客气,都是一家人。” “这话就对了,你且记着,家和万事幸才是。”楚王妃的话可是不带半点逾越,不说她嫡母教训庶媳,便是且看她原来舅母的身份,就是说几句外甥女,有何不妥?听在老王妃耳里便成了刺儿,冷冷的一哼,“想要教训媳妇儿也不用在我面前吧,可是觉得我这婆婆给你气受,所以,便也在我面前显摆起当婆婆的款来了?” 233 进宫 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睍莼璩晓 楚青衣亲自扶了凤倾寒下车,又小心的搀了她,“小心,踩稳了脚凳,别落空……”那体贴专注的样子看的便是宫里的小太监都不禁咂舌,谁见过楚世子这般的细心体贴过? 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凤倾寒,那小太监已经笑着弯了身,“世子爷,少夫人这边请。奴才可是奉太后娘娘的命令等您两位多时了呢。” “不好意思,让公公久等了。这是一点小意思,还请公公别嫌弃。”凤倾寒笑着递了张银票过去,小公公虽不至于指望这个,可拿眼角余光嗦了一眼,待得看清那银票的面额之后,脸上的笑意加深几分,“少夫人客气,咱家那就多谢了?” 楚青衣笑着摇摇头,“你这猴儿,即是少夫人赏你的,还不赶紧拿着?膣” 一行人缓缓进了宫,有软轿抬起来。 看了看天儿,楚青衣知道皇上这会应该是没散朝的,便看向凤倾寒,“走吧,我陪你去慈宁宫。” 凤倾寒抿唇一笑,没出声蟆。 轿子离着慈宁宫远远的便停了下来,凤倾寒落轿,那小太监迎过来,“前头不远便是慈宁宫,少夫人您请。” 看着那笑脸,凤倾寒满意的勾勾唇。 银子的作用果然是不小啊。 红墙绿瓦,飞檐斗拱,奇花异草假山池水,双龙戏珠的檐台屋顶,凤倾寒心头咋舌,果然这天下最富的便是皇家! 小太监一路走一路拿了眼角悄悄去瞟凤倾寒两人,楚青衣那是不用说的,闭着眼都能走到慈宁宫,可再待得他看到凤倾寒那稳稳当当的模样,眉眼不抬,浅浅笑笑的神情,小太监倒是心头打了个突,转而便又是暗自一凛,果然这位少夫人是不能小觑的啊。 不过想想也就了然了。 能被楚青衣看上的,能简单么? 慈宁宫,太后安然端坐,嬷嬷引了两人进去,凤倾寒稍稍落后楚青衣一步,随着他,缓缓的跪下去,“凤氏见过太后娘娘,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吧,站过来让我瞅瞅,看看是长的怎么个漂亮法,竟然让这魔头死缠活赖的非你不可。”太后这话说的随意,周遭的人却是抿唇轻笑不己,感受着身侧几道目光,饶凤倾寒两世的灵魂记忆,再脸皮厚也不禁有些难为情,脸微红的站起身子,落落大方的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太后您夸我呢,我可没那么好。” “这丫头,还谦虚。”太后笑着招了手,待得凤倾寒坐在她身侧下首的锦凳上,仔细打量两眼,方满面笑容的看向旁边的嬷嬷,“瞧瞧这丫头,长的可真标致,难怪收服了这魔头。日后若是他给你委屈,你只管来找我,我帮你作主。” 那嬷嬷只是抿了唇笑。 凤倾寒笑着道好,旁边楚青衣却是夸张的一声轻呼,“太后娘娘,您可不能这样,您就是再喜欢我媳妇儿,也不能这样拆我的台啊。” “你这臭小子,还和我讨价还价。” 看着她们这样轻松的来往对话,凤倾寒眸光微闪,若有所思的敛了眉——外头传言当今太后娘娘极为的喜欢楚青衣,打小便养在身边,甚至隐隐拿他当亲孙子待……如今看来,这话怕也不全是假的? 又说了会子话,便听得外头一声唱引——皇后娘娘到——凤倾寒尚不曾有什么,可她却清晰的感受到身旁楚青衣身上瞬间而过的冷意。 眉头微皱,楚青衣好像很敌视皇后? 帘子挑起来,身着凤袍,头戴凤钗,在几个嫔妃簇拥下袅袅而至的皇后笑着给太后见礼,几人依次落坐,宫女们上了茶,太后便笑指了凤倾寒道,“你看看,这孩子长的可精致?” “母后看中的人儿,哪里能差的了?”皇后修剪的极为好看的眉轻挑,涂了丹蔻的指甲在阳光的映趁下闪闪发亮,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瞟向凤倾寒,“想不到今个儿一来母后这里便看到了个美人儿,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娘子?” 凤倾寒心里斥笑一声。 果然是坐上皇后位的女人。 明知故问呐,可人家却硬是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太后笑了笑,正想出声,楚青衣已经上前行了礼,“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臣妻。” “哟,原来是你的媳妇儿啊,难怪这般的精致。”皇后笑着抿了口茶,放下茶盅,作沉吟状,“我记得你媳妇儿好像是,对了,是凤相的女儿吧?” “回皇后娘娘话,正是凤相长女。” 旁边,有嫔妃抿唇笑了起来,“楚世子也真真是的,便是疼自家娘子也不用这般的小心吧,来咱们慈宁宫请个安还守着,难不成是怕咱们太后娘娘如何么?” 这话说的…… 凤倾寒挑了下眉,话却是仍被楚青衣接过去,不急不缓不轻不重的,可凤倾寒却是一下子便能听的出他话中的那份冷意,“李妃娘娘此话差矣,楚某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难不成,不可以么?或者说,李妃娘娘觉得楚某来不得这慈宁宫?”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楚世子不去给皇上请安,却偏偏的随着自家娘子……” 这话便是凤倾寒听了都忍不住捂脸。 这位李妃娘娘怎么坐上的妃位? 难不成真的只是凭着个脸蛋? 看来,这长的好古今中外都吃香呐。 她这里腹诽着,楚青衣却是轻轻一笑,“这会,皇上应该还在乾坤殿吧?” “……” “好了,皇后,我可是赏了这丫头不少的东西,怎么着,你是想空手打发人可不成。”太后笑着开了口,殿里的人包括楚青衣在内,自然是都转移了话题,皇后便也笑着接了声儿,“自然是不会,若我真的让凤氏空手回去,楚王妃明个儿还不找上我的凤仪殿?” 听着这话,凤倾寒低眉垂眼,装死。 皇后便笑着冲身侧的小宫女招手,“去,把我那柄玉如意,还有昨个儿才晋上来的两匹月光锦都拿过来,便赏给平西王世子夫人吧。” 凤倾寒知道自己只有接受的份。便坦坦然的谢了恩。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一屋子的女人?唧唧喳喳听的凤倾寒都觉得头疼,可再抬头看看台上那两位吧,一个面带微慈详的笑,一个安然端坐,哪里有半点不耐烦的表情? 再一次的,凤倾寒深深的崇拜起深宫的女人来。能一路杀出来,坐上皇后,太后的宝座,真不是盖的啊。 楚青衣眉头微拧,眼底多了不耐烦。 凤倾寒也正在觉得无聊,宫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帘子掀起,是宫女太监们呼啦跪地请安声,“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是皇上? 凤倾寒也跪在地下,“见过皇上。” “你,是凤氏?”皇上高居主位,手里捧了皇后亲自斟的茶,并没有喝,只是朝着凤倾寒看了一眼,继尔眸光微闪,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的一笑,“朕在曹家见过的,好像就是你吧?” 呃,那个,好像想不承认都不成? 讪笑一下,凤倾寒直接便承认了,“回皇上话,正是臣妇。那个,那时年轻,不懂事,得罪了曹大人……臣妇可是时时不安夜夜忧心呢。” 旁边楚青衣翻个白眼,他怎么不知道她时时不安夜夜忧心?吃的好睡的香,咬啥噶砰脆好不。 “无妨,朕保证曹家不找你麻烦。” “臣妇多谢皇上恩典。” 这次行的礼就带了几分真诚,怎么说也是一个好事啊,还别说,以着她对曹家那些人的了解,虽然这么几年一直是按兵不动的,可真的忘记了对自己的仇恨? 如今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 他曹家还敢违抗圣旨? “来人呐,封凤氏为一品如意夫人,赐一品饰,嗯,宫中行走,皇后娘娘面前免跪。” 咦,还有这种好事?凤倾寒自然是开心的谢恩,便是楚青衣都面带喜色,“臣多谢皇上。” “好了,都起来吧。别拘着,和在家时一个样。”眼看着皇后等人都有所选择的显摆起来,凤倾寒坐在一侧翻了个白眼,能和在家时一样么? 在家里,她就是再顶撞凤泉绍。 在王府,她再如何的折腾老王妃。 她们也不能动不动便砍她头。 眼前这几位呢。 这可是动不动便能诛你九族的主儿! 好在,没一会皇上便被前朝的人请走,至于皇后等人?凤倾寒觉得自己可以直接无视了,又待了一会,楚青衣便直接起身,“太后娘娘,臣家里还有事,改日再来看您老人家。” “你这小子,每次来我这都溜的快。”太后笑着摇摇头,伸手指了楚青衣笑着嗔骂,又道,“今个儿我可不管,你爱走就走,把你媳妇儿留下来陪我。” “太后娘娘。” 楚青衣不满的轻呼,太后却是不看他,只笑着瞟向了凤倾寒,“凤氏,你可乐意?” 她能说不乐意?无奈的起身,“能得太后垂青,是臣妇的荣幸。”太后便似个孩子般笑起来,指了楚青衣,“看看,这可是你媳妇儿自己儿个说的,你不乐意陪我老婆子,你媳妇儿可是乐意呢。” “太后娘娘。” “瞧咱们楚世子紧张的,怎么,还怕母后把你新媳妇儿给吃了不成?”皇后本来正和身侧的嫔妃说话,蓦的转过了头,朝着楚青衣摇了下头,转头细细打量几眼凤倾寒,淡淡的笑,“长的这般的标致,是该好生的疼护着才对。母后,您就别做这个恶人了吧?” “得,我又成坏人了。”太后笑着摇摇头,伸手把腕上的镯子捋下来,直接戴在凤倾寒的手上,“戴着去玩吧。” “臣妇……多谢太后娘娘。” 那么多东西都收了,不在乎这一镯子。凤倾寒笑着道过了谢,夫妻两人便起身告辞,依旧是来回的路,凤倾寒却觉得比先前要慢的多,好像总是走不到进头,到不了宫门似的。 “少夫人,前头就早凤仪殿……”基于凤倾寒一百两银子的缘故,小太监这会对着凤倾寒笑的那叫一个真诚,正指着前方的凤仪殿介绍,身后,一道好听的声儿响起来,“楚少夫人请留步。” 嗯?她在宫里好像没啥熟人啊。 脚步停住,她扭头看去,是一位似牡丹般艳色倾城的年轻女子,估计是品阶不低,一身的艳丽衣裙,头上钗环闪闪,却不带半点俗媚之气,仿佛那钗环的存在就是为了她!小太监看着来人眉头微皱,却是低声给凤倾寒介绍道,“这位是曹淑妃……” 曹……淑妃…… 和曹家的人有关吧? 凤倾寒微微后退两步,笑着屈膝,“见过娘娘,娘娘吉祥。” 半响没出声,就在凤倾寒觉得身子要站不稳时,那曹淑妃笑盈肥斩开了口,“你就是凤相的长女?” “回娘娘话,正是。” “我父兄若是多有得罪,我这里给少夫人陪礼。以前的事,便一笔勾消如何?”不管心里怎么想,不管真假,凤倾寒又岂能让曹淑妃拿住?微微一笑间上前福了一礼,“娘娘这话可是折煞臣妇,臣妇不敢当。”至于消不消的却是半字也不提。心里却是斥笑,这位曹妃估计是脑子进水了,拿这话来蒙她,真以为自己是十四五岁不知世事的少女? “这是一柄玉如意,本妃祝你们百年如合。”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即便眼前这个人再不顺眼,甚至有可能下一刻就是敌我两分,可这一刻,对着曹淑妃的祝福,凤倾寒和楚青衣还是开心的。 “臣妇等告退,娘娘您自便。” 眼看着凤倾寒一行消失不见,曹淑妃面上的笑收起来,转而化成了浓重的阴鸷,森寒的眼神里带着杀机,她扭头看向旁边的嬷嬷,“青儿,你觉得凤氏如何?” “奴婢觉得主子不如以静制动。” “可曹府……” 青儿微微一笑,“主子您现在是在深宫,便是顾不了也是情有可由的。”她笑的狡黠,俏媚,“再说,您刚才不是和少夫人化干戈为玉帛了么,要动手也总是要等上一段时间的吧。” “我知道了,咱们回吧。”宫门口,凤倾寒弯腰钻进平西王府的马车,手拍着胸口长舒口气,“总算是出来了,可算是憋死我了。” 楚青衣戏谑的眼神看过去,“你不是无法无天的么,想不到也有你怕的时侯?”这丫头胆子不是挺大的?看看对待曹家,再看看他……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家的姑娘这样的胆大。 凤倾寒切了一声,横他一眼,“我这不是不想给你找麻烦嘛,想不到某人不以为意,好啊,下次我进宫便横冲进撞,看到谁就板了一张脸,便是事后挨罚连累到王府那也不该是我管的事。” “……” 楚青衣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这都说的什么混话? 瞅着凤倾寒紧绷着的小脸,垮着张脸贴过去,“娘子,娘子你在看什么呢,让为夫也看看?” 凤倾寒侧过身子避开他,低头数起自己进宫收到的礼物来,咪了眼,一脸的小兴奋——不错啊,想不到自己进了趟宫,还小小的发了笔财? 小财迷! 楚青衣翻个白眼,难不成他少了她银子还是缺了她吃的不成,对着那堆东西就扁了嘴,“夫人,你这些东西只能看着,不能卖了换银子的。” 啊,这是为嘛?凤倾寒怒瞪楚青衣,“这都是我的,你不许贪污!” 234 花枪 回到王府,凤倾寒极是郁闷的把东西丢给了杏儿,“去,收到库房去。睍莼璩晓”这么多东西金闪闪亮银银的,空守着真金白银,竟然只能看? 她要这么多首饰玉石做什么啊。 果儿毕竟是跟了自家姑娘多年,多少了解她的几分心性,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抿唇一笑,“姑娘,您可以戴啊。而且,没事的时侯摆在面前看看也好嘛。” “……” 看着那丫头笑咪咪,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凤倾寒眼角抽了抽,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膪? 才在外头换了衣服,一袭青色长衫,一头青丝随意散在身后,神情慵懒而妖魅的楚青衣走进来正听到主仆两人的对话,想到刚才凤倾寒一路愤愤的小模样,不禁吃的一笑,“我说娘子,你这一路上就是为了这个而纠结?” 他的夫人竟然为了银子而烦恼? 楚青衣觉得可笑棘。 甚至下一刻他已经真真的挑起嘴角笑了起来,孰不知这一笑却是捅了马蜂窝,凤倾寒狠狠一个刀风劈过来,用力盯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开了口,“我就是财迷啊,我就是爱银子,我就是个俗人,怎么着,现在后悔了,觉得嫌弃我了?可惜,晚了!” “……” 楚青衣摸了摸鼻子,他家娘子这火气挺大?MS,听说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火气大,莫不是……眸光微转,在凤倾寒身上扫过,“娘子,你……” “我什么我,没事出去,烦着呢。” 回到府里还没喘口气呢,直接被楚老王妃的人拦下,叫过去没头没脑训了一顿,虽然她也软刀子回了去,把个楚老王妃气个够呛,但终究是自己憋屈啊,一想到都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凤倾寒便觉得心烦气躁,恨不得一鞋底拍过去。 看着楚青衣修长高挑的身子,她咪了咪眼,甚至考虑了下自己暴揍他的可能!可惜终究只是想想而己。 她虽然身手灵活,算得上不错。 可楚青衣却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且她这具身子穿过来就弱,虽然她也有意识的作了些锻炼,可终究是输在了先天,身子骨已经长成了,再练,也没什么大的发挥空间,对付一般人还差不多,但要说胖揍楚青衣? 她还是做梦来的实际! “娘子,你别气了,乖啊,我回头给你去买四海阁的吃的,好不好?”楚青衣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皮根本就没有了,什么自尊啊啥的,那叫啥东西?搂怀里的媳妇才是最重要滴!上前靠啊靠,挤啊挤,贴啊贴,“娘子,这是为夫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可还满意?” 美眸微转,凤倾寒挑了下眉,“都是给我的?”可不是来着,人家是千金买一笑,他这是万两黄金博美人开心呐,手里的银票递过去,极是大气豪爽的一挥手,“来,这些银票就当是给娘子的零花钱,用没了我再给你。” 十万两黄金,确实不少。 凤倾寒掂在手里翻来复去的掂量几番,又细细看了一回,确定不是假的,挑了凤眸,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我说,你做啥愧心事了,在外头有女人了,还是搞大了别人肚子,人家赖上了你,你没办法想要迎进府里来?” “凤倾寒。”楚青衣咬牙,看着对面笑盈盈的女人,再次生出想要掐死眼前这女人的心思,牙磨了又磨,最终在那双美眸下憋了气,额上的青筋跳啊跳,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去,“爷是你说的那种人?” “不是就不是,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凤倾寒扭头对着他嫣然一笑,伸手自耳垂上摘下耳环,细心的放回一侧的首饰架上,冲着楚青衣扁下嘴,“不过是开个玩笑嘛,这么凶,莫非……”她眼珠嘀溜溜一转,不怀好意的笑,“难不成,刚好被我说中,所以,我的夫君大人你不巧的心虚了?” “咣当。”楚青衣一头撞在了桌子上,没天理了,这让他怎么活啊,怎么全是他的错?抬起头来,一脸的委屈,“果儿,帮我找根绳子去吧。” “啊,世子爷要绳子做什么?”才捧了果盘进来的果儿一脸疑惑,朝着夫妻两人屈膝福了一礼,不解的看向楚青衣,“世子爷要什么样的绳子,多粗多长?” “你看着办吧,能让人上吊就成。” 呃……果儿黑脸,上吊? 凤倾寒在一侧忍了笑,“你家世子爷爷要上吊,所以,你赶紧去给他备绳子去,嗯,找根粗点,长点的,免得一会吊不死。” “……”果儿一脸哀怨的看向凤倾寒,姑娘呀,您这也恁不地道了吧,你们夫妻两人甩花枪,凭啥把她给拖进来啊,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奴婢啊。 凭啥凭啥凭啥啊。 果儿愤愤的瞪了凤倾寒一眼,跺跺脚,扭头走了出去。屋子里,楚青衣扭头,嘟了嘴,眼往上抬,“爷这就上吊去,不碍娘子你的眼。” “好啊,你去吧,你走了之后,我会再嫁,带着你给我的银子,让别的男人娶你的娘子,说不定还能虐你的娃……” “你敢!”不等凤倾寒的话说完,楚青衣已经黑了脸——这可是关系到男人最基本的尊严和能力问题,不能忍啊,大手伸出去直接就把某人给拽在了怀里,头一低,重重的啃在那红唇上,一通的折腾之后,看着怀里气息不稳,面颊通红,甚至眼神都带着几分迷离的凤倾寒,楚青衣用牙啃咬着她的耳垂恨恨的道,“说,还敢不敢改嫁,嗯,还敢不敢把我的娃给别人虐?”虽然知道凤倾寒这话是故意气他,可故意的也不成! “不敢了不敢了,唔,楚青衣你放开,外头还有丫头在呢,”这会天还没黑呢,要是让楚王妃知道两人天没黑便躲屋子里滚床单,估计心里第一个抱怨的就是自己这个当儿媳妇的。 至于楚青衣,自己的儿子有错么? 怎么可能! 错也是媳妇滴啊。 楚青衣低哑的声音响起,“无妨,今个儿晚上不用去请安……”手已经不老实的握住了某团,嘴唇更是缓缓移动着,堪堪一路便吻到了凤倾寒的脖颈…… 眼看着就要成其好事,门外小丫头的声音响起,“爷,少夫人,前院的陈先生说有要事求见,请爷务必去一趟。”凤倾寒一惊,外头听的到动静。 伸手就要推楚青衣,却被他给大手压下,“不急,咱们让他等……”可没一会,门外换了方块的声儿,“爷,世子爷,咱们真的有急事,您……” 凤倾寒这次真的急了,张嘴咬他肩上,“赶紧去,不然,不然今晚不让你上床。”要是传到楚王妃耳中,自家儿子因为和媳妇滚床单而误了正事,楚王妃不和自己翻脸才怪。 谁家婆婆能忍着不管? 虽然她不惧这些,可这府里楚王妃是头一个对她真正伸出橄榄枝的人,又是她嫡亲正经的婆婆,这样的人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的好。 “媳妇儿,你说的啊,回来咱们再继续。”楚青衣得了便宜还卖乖,低头在某人胸前那团上重重咬了一口,看着自己身下脸颊红润,气息混乱的娇妻,得意的一笑,伸手做势又揉搓了两下那团玉兔,满意的看着凤倾寒倒吸口气的娇媚,他低低笑着起身,“乖乖的等小爷回来,回来后爷好好陪你。” 身后,凤倾寒一个枕头砸过去。 咬碎一口银牙,“给我滚。” 楚青衣哈哈笑着扬长而去。屋子里,凤倾寒坐在榻上平复了半响的情绪,用力的拍了拍脸颊,等到心跳完全恢复,方下了床,朝外扬声道,“谁在外头侯着?” 果儿和杏儿两女脸微红的走进来,“姑娘,奴婢服侍您梳洗。”周嬷嬷则去收拾床铺,心头则是满意的很,只盼着自家姑娘赶紧有孕,若是生下个儿子那自然好,若是个女儿也无所谓,先开花后结果嘛,反正能生就好。 要是凤倾寒知道周嬷嬷这会的心思,估计得吐口老血——生孩子?她现在还真的没往那里想! 一切收拾好,夜色已经悄悄的降下来,想了想,凤倾寒招来杏儿,“你去前院给世子爷送碗参汤,顺便问问世子爷可回来用晚饭,若是世子爷不得空,便把参汤给方块他们几个,问他们也是好的。” 杏儿眨眨眼,笑着屈膝离去。 各院的灯火依次撑起来,坐在灯影下,凤倾寒无聊的拿着本书打发时间,虽然双眼定格在书上,可思绪却是早跑到了九霄云外去——楚青衣新婚圣上给了五天休假,今个儿才第二天,她们又是才回宫里回来,能有什么要紧事? 前院…… 笑了笑,凤倾寒最终把这个念头给抛开了去,她了解楚青衣多少?就是一般大点的豪门贵族还有自己的底牌呢,更何况这些勋贵世族?再说,楚青衣还是平西王府的嫡子,世子,会没有一点秘密? 她微微一笑,合起了书。 有些事,慢慢来吧。 杏儿悄无声息的回转,朝着凤倾寒福了福身,“奴婢在世子爷的书房外看到了方圆,他说世子爷应该不会赶回来用晚饭,但参汤奴婢已经给了方圆,顺便奴婢私自作主,世子爷书房里有五个人,也送了五碗去……” “做的好,你下去吧。” 即然要把这个念头抛开,凤倾寒便没有多去再想,把手里的书放到身后不远处的八宝格子上,看了看天色,她扭头吩咐在旁边一直侯着的果儿,“去备饭吧,就摆在外头好了。” 满满一桌子菜,能坐下来用的却只有凤倾寒一个,看在眼里,不是没有感慨的,前世若非是要拼命的赚钱,她又何需打小把自己的命给卖了出去? 虽然国家待她不薄,可她却也是不止一次的徘徊在生死边缘上,最终更是被自己的顶头上司怕自己抢功给出卖掉…… 想想前世,再看看当下。 凤倾寒觉得有点搞笑,突然的想起了一个词——风水轮流转,十年在你家,十后在我家,别急,世上的事总会有公道的。可惜,她是看到了,可这个结果却隔了千年,隔了前,后两个时空…… 晚饭用罢,凤倾寒窝在榻上看着,果儿杏儿两个丫头则拿了针线筐在做针线,只有周嬷嬷一人在旁边拿着单子对礼单,生怕明个儿的回门礼被人看轻了去。 看着周嬷嬷忙的转转团,拿了这个丢了那个的,凤倾寒忍不住的笑,“嬷嬷,你让果儿这两丫头给你打打下手。” 周嬷嬷直接便拒绝,“不成,这个是要分的清清楚楚,不能丢了姑娘您的份,更不能让大夫人在府里没面子,那两丫头粗心,我不放心。” “……”被嫌弃的两女朝着凤倾寒吐吐舌,果儿则眼珠转了转,殷勤的去给周嬷嬷捧了茶,“嬷嬷您辛苦,请用茶。” “你啊,赶紧的学着点,日后我做不动了,看你们如何是好。”周嬷嬷边就着果儿的手呷了几口茶,边把手里的单子和旁边堆着的盒子大包小包的对着,边把对好的一手往后堆到另一块,边不忘出嘴教训果儿,“姑娘以后还不是要你们服侍?这会子不用心,日后可如何是好?若是你们不经心,害的姑娘在府里束手束脚的,你说要你们有何用?” “是是是,嬷嬷您说的是。” 果儿小鸡逐米般的点着头,笑咪咪的应着,丝毫不见半点的不乐意或是愤怒,甚至还支着牙朝着凤倾寒和杏儿偷着咧嘴乐了一下,刚好被抬眼找什么东西的周嬷嬷看到,忍不住抬手在她头就是一个爆栗,“别以为有姑娘宠着你们,就一个个的给我翻了天,皮痒了是吧?” “……” 嬷嬷,您能不能别老这么凶? 凤倾寒笑着给果儿解围,“好了嬷嬷,你就别再骂她了,本来脑子就笨,再这样骂下去,估计更笨,以后铺床叠被我都得换人了。” 周嬷嬷扑吃笑出声来,“这倒也是,若是真的骂笨了,姑娘还得费心养着她,不划算。” 啊啊啊,她笨? 铺床叠被的事她都干不来? 看着笑盈盈主子,似笑非笑的嬷嬷。 如是,果儿丫头彻底风中零乱了。夜色已深,又吩咐杏儿去前头看了一趟,送了些夜宵过去,约摸着楚青衣是没那么快回来,凤倾寒直接便吩咐果儿备了热水,自己舒舒服服的泡在水里洗了一回,换了身上好棱布的睡袍,直接便滚到了宽大的床上。 双手张开,呈大字形舒服的窝在被窝里,翻过来复过去的打着滚,凤倾寒咪了眼,支着牙,快乐的似个小老鼠—— 难怪人人都想着要过有钱人生活。 看看这有钱人家,多奢侈啊。 光这床估计就得个千八百两的。 还得是黄金。 而且,依着周嬷嬷所说,楚青衣给她弄的这千层拔步床,应该是有价无市的那种!想到这里她一脸的懊恼,楚青衣这混蛋,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层的败家子啊,这床买个那么贵的做什么? 钻到钱眼里去的凤倾寒这会看着这床,她就恨不得把这床给吞到肚子里一口口嚼了或是给卖了,换成银子收到包里多好啊,她的银子啊,现在就成了一张床……想到银子,又想起楚青衣之前给她的银票,小心思里小小的傲娇了下,她也是有钱人了啊。 汗,姑表,您何止是有钱人? 十万两黄金啊。 简直是有有有钱人呐。 235 回门 凤倾寒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睍莼璩晓翻身坐起来,身侧空空如也,她不禁皱了下眉,楚青衣一晚上没回来? 才想着,一袭白色长衫,玉带束毛的楚青衣神清气爽的走进来,看到她坐在那里不禁笑了,“起来了,要不再睡会,天色还早……” “你昨晚没回?” “回了,不过你睡着了。”楚青衣挑挑眉,笑的挪愈,“我家娘子原来这般的贪睡啊,依着我过来那会看,怕是被人给抱了卖掉都不知晓呢。” “要不是你折腾,我至于么我。膪” 横了他一眼,凤顷寒没好气的转过身子,吩咐丫头给她梳洗,又挑了衣服穿上,美眸微转看到楚青衣仍是稳当当的坐在那里不动,不禁挑了下眉,“你不换衣服?” “换,不过等娘子你帮我换。” “……”凤倾寒很想回他一句,你自己没手啊,而且毛爷爷的话你不记得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好不棘! 可眼前楚大爷和他说的清楚吗? 这古人呐,连毛爷爷是哪个都不知的人,你和他讲自己动手?还是省省吧。认命的叹口气,她起身走过来,看着一脸理所应当的楚青衣再也提不起心来说啥,你指望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动手? “世子爷,您要穿哪件?” “你帮我做的那件。” “……”那件不能穿!她那是随便胡弄楚青衣的,自己的针线能拿的出手么?这可是回门,凤府不少人呢,而且一会还要去楚王妃那里,看到自己这样的针线,不是找挨骂吗。 “爷就要穿那件。” 看着他把自己伸出来的几件衣裳都丢了,凤倾寒也来了火,唰的把手里袍子给丢地下,顺便踩两脚,抬头冲着他哼哼,“你是故意不想陪我回门是吧,成,我不用你陪着了,我自己去还不成么?”真是气死她了,什么人嘛,简直是油盐不进! 人被楚青衣给拽住。 人家也不说话,只用那黑幽幽大眼瞅着你。哀怨啊,指责啊,委屈啊,靠,没一会看的凤倾寒直接就举双手投降,“得,爷,您就直接说,您想做什么吧。” “你回来帮我做两双鞋子,我还要两套衣服,还有春季的袍子,夏季的小衣,还有……”看着他板着手指数啊数的,凤倾寒眼角直跳,伸手敲在他脑门上,“你当我是绣娘?” “娘子……” “就一套,多了没有。” “各一套。” “春夏的。” “成交!” 看着他双眸灼灼,神彩飞扬的样子,凤倾寒觉得自己中计了,可转而一想,便也就释然——不就是套衣裳嘛,只要他敢穿,自己就敢做! 两人先去楚老王妃的院子辞行,老太太咪着眼坐在椅子上扮假仙,哼哼唧唧的说了一堆废话,直接便挥手打发了她们,而后,夫妻两人则是到了楚王妃的住处。 楚王妃正侯着,看到他们两人过来,脸上的笑意加深,受了两人的礼,赶紧吩咐着丫头上茶,又问凤倾寒,“如何,礼物可备齐了?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和我开口,或是找瑞嬷嬷也成。” 瑞嬷嬷是楚王妃的贴身嬷嬷,这么多年来不离不弃的陪着楚王妃,这会听到自家主子点名,朝着凤倾寒笑着屈了屈膝,又眉眼不动的退了回去。 凤倾寒则笑,“哪里能劳动瑞嬷嬷,媳妇儿之前都备好的,单子却是劳瑞嬷嬷看过的,便是有所疏忽,瑞嬷嬷也给媳妇补上了,母亲您只管着放心就是。” “这样就好,回去之后代我向亲家亲家太太问好。”又笑着叮嘱了几句,楚王妃便直接端了茶,“赶紧回吧,别让亲家太太等久了。”都是做母亲的人,凤夫人心疼孩子的心不会少她什么。 “多谢母亲,儿子(媳妇)告退。” 外头车子早早就备好,待得看到凤倾寒等人出来,早有婆子迎上来,“世子爷,少夫人。” 小厮抬了脚凳,楚青衣亲自扶着凤倾寒上了车,他自己则也弯腰走了进去,凤倾寒倒是有些诧异的挑下眉,“你不是骑马?” “我坐车,娘子你忘记了,为夫我身子骨不好,时好时坏呢。”楚青衣挤挤眼,一脸笑意似个狐狸,看的凤倾寒一脸无语满额头都是黑线——你要是身子骨不好,这天下就没好的了! 车子缓缓驶出王府,听着外头车轱辘吱哑的闷响,凤倾寒朝着楚青衣一笑,“我怎么觉得祖母好像不喜欢母亲?” 微微一顿,楚青衣面上的笑意收去几分,淡淡的点头,“当年,母亲原本是不用嫁进来的,是父亲跪在老王爷面前苦求,才让母亲进了门……”可没想到老王爷却在儿媳妇进门没多久便死在了战场上,老王妃原本就不待见这个儿媳妇,又在有心人挑拨之下,硬生生把老王爷的死归罪到了楚王妃的头上…… 凤倾寒听的直皱眉,“父亲这么多年便由着母亲受委屈?”要是她,怕是早就直接干脆的拍桌而起了,靠,老娘不侍侯了好不,我惹不起还躲不起? 老娘有银子有人,大不了咱们和离! 可惜,凤倾寒的想法不是楚王妃的。所以,楚王妃直到现在还得受着婆婆的气。凤倾寒摇摇头,心头再次无声的为这个世道的女人掬了把同情的泪水,女人啊女人,你说同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老太太连母亲都不喜欢,更何况我了。”凤倾寒趴在桌子上叹口气,声儿也闷闷的,“楚青衣,我可告诉你啊,老太太要是像折腾母亲那样折腾我,我可不会像母亲那样好说话。”她不直接给她砸桌子才怪。 楚青衣听着一乐,伸手把她头上揉两下,“我不是父亲,你也不是母亲,所以,咱们不用走父母的老路。”扬了扬眉,他一脸的自信和张扬,“再说,我楚青衣的媳妇儿怎么可能受委屈?谁的也不成!”万事自然有他给她顶着呢,哪怕是捅破了天,只要她敢,他就能善后! “好啊,我可是把你说的话都记住了,日后不许耍赖皮啊。”凤倾寒娇笑着睇他一眼,妩媚而娇嗔的小模样看的楚青衣小心肝一颤,忍不住便咪了眼,伸手托在凤倾寒的下巴上,“美人儿,过来让爷亲一个。”“好啊。” 凤倾寒菀而一笑,吧唧。 直接在某人脸上结结实实印了一口。 结果吧,就是楚某人直接就傻了。 嗯,真的亲了? 他家娘子何时变的这般主动,这般好说话了?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凤倾寒忍不住低低的笑起来,楚青衣反应过来,优雅的伸个懒腰,勾唇,妖孽般的一笑,“娘子,你刚才是在调戏为夫我么?” “是又如何?”凤倾寒支了牙笑,她调戏自家男人,难不成还犯法?耳边响起楚青衣低低的笑,“不怎样,我很喜欢,要不,娘子你再调戏一下?” “……”伸手拍开他的狼爪,凤倾寒正想出声,外头车夫的声音响了起来,“世子爷,少夫人,凤府到了。” “别闹,要下车了。” “那,我扶娘子下车?”楚青衣也知道在这个时侯不好再闹,被自家岳父岳母看到可有点不好呢,不过,却不妨碍他偷香啊,在凤倾寒脸颊上一吻而过,顺势偷着在她耳垂上磨了下牙,凤倾寒腾的红了脸,那横他一眼的风情看的楚青衣恨不得扭头就回王府,上床去! 车子直接停在二门前,还没等凤倾寒站稳呢,侍书已经迎上来,“见过姑爷,二姑奶奶。给姑爷,二姑奶奶请安。” “罢了,你起来吧,娘亲可好?” “夫人一切都好,命奴婢前来侯着姑娘您呢。”侍书一脸的微笑,恭敬里不失亲热,亲自扶了凤倾寒往内院走,楚青衣则是被小厮迎去了前头凤泉绍的书房说话,抚琴轩,凤大夫人已是急的团团转,在屋子里来回的走,“怎么还没到?侍墨你再去外头看看,姑娘可回来了?” 一侧嬷嬷笑着捧了茶上前,“夫人您且别急,喝杯茶稳稳神,侍书那丫头不是去前头侯着了么,您放心,姑娘若是来了准早早便来您这儿。再说,之前姑娘不是派人送了信,说一切都好么,您该相信好爷的。” “可我这心总是定不下来。” 当娘的哪个能真的不担心的?凤夫人眼里楚青衣这个世子可不是合格的女婿,脑海里总想着他以前的那些事迹,那颗心可是自打凤倾寒上花轿出门子便用力提了起来,这一提就是三天。 虽然凤大夫人知道以着平西王府,是不该也不可能虐待她女儿的,可凡事都有万一啊,要是楚青衣那孤拐脾气上来,真的不依不饶起来可如何是好? 就这么想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眼看着这会就要见到凤倾寒。 凤大夫人不心急才怪。 早侯在一侧的凤倾月跳起来,“娘你别急,我去门口守着……”却被嬷嬷一把给拽住,“我的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那门口也是您能去的地儿?” 凤大夫人也反应过来,瞪了她一眼,“给我坐下。整天毛毛躁躁的,都要说亲的人了,没个定性。” “娘,我不嫁。” 凤倾月跺了脚,小脸红红的,是恼的,可看在凤大夫人眼中却成了小女儿家的羞意,便不禁摇了头指了她看向身侧的嬷嬷,“想不到这个也懂得害羞了。” “瞧夫人您说的话,三姑娘只是还小呢,等到大大,自然就定了性,哪里会总是这般冲动的?” 凤大夫人笑着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外头的帘子掀起来,侍书和凤倾寒一行人的身影走进来,不等凤倾寒上前行礼,凤大夫人已是一把拽了凤倾寒拉到了身前,“我的儿,让娘仔细看看你,楚,姑爷待你可好?可有欺负你?” 旁边果儿朝天翻个白眼,夫人这话问的,依着她来看,好像应该该翻过来问吧? 凤倾寒懒得理会果儿,也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估计凤倾寒会直接敲她一头包,“娘,女儿很好,真的。” “让我瞅瞅,怎么好像瘦了?” 汗,两天时间能看出一个人胖瘦? 可瞅着凤大夫人泪眼汪汪的样子,凤倾寒干脆果断的选择了闭嘴,由着凤大夫人拉了她的手腻了一会,凤倾寒拿了帕子帮凤大夫人揩眼泪,“娘,女儿今个儿回来可不是惹娘掉眼泪儿的,若是这样,那女儿可就回去了呢。” “你这丫头,连娘也打趣。”笑着拍了下凤倾寒的手,凤大夫人却也总算是收了难过的情绪,女儿还有心思开玩笑,应该是过的还好吧,旁边凤倾月早扑过来,“姐,姐,我想死你了。” “傻丫头,姐姐也想你啊。” “那,姐你把我带回王府吧,我去陪你住几天,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姐,……”凤倾月是真的有点不习惯,以前起床就往凤倾寒的惜抱轩跑,直到天黑才回,有时侯干脆就腻在惜抱轩不回了,可现在她这两天每次都跑一半才反应过来,姐姐不见了…… “这丫头,尽胡说。”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呢,头上已经挨了凤大夫人的好几记,看着凤倾月委屈的抱着脑袋嘟了嘴委屈又哀怨的瞅着她的小模样,凤大夫人是又好气又好笑,指了凤倾月,“你这丫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你姐姐这才新婚第三天,回门就带着你回去?我看你是皮痒了。” 凤倾月吐吐舌,不以为意的抱着凤倾寒的手臂晃,“姐你帮我说说王府的情况呗,里头的人都好么,凶不凶,他们待你好不好?还有姐夫,他待你好不好?” 虽然是凤倾月在问。可凤倾寒却是敏感的发觉凤大夫人不知不觉便凝重了起来的神色,知道她也是想听的。想了想,便把王府里的些事细细的说给她们听。 自然是的捡好的说了。 把个凤倾月听的笑的娇躯乱颤,咯咯直笑中直喊着要凤倾寒早点把她接到王府去玩。最后还是旁边的嬷嬷提醒,母女三人方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话题,凤大夫人满脸宠溺的看向凤倾寒,“走吧,咱们去给你祖母请安。” 是啊,出嫁的孙女回门,若是不给祖母请安,别说凤倾寒,就是楚凤两府都得成为皇城的笑话!临出门,凤倾寒差了杏儿去请楚青衣:即是要请安,直接一次性过吧。没想到才出抚琴轩的门,便看到一袭紫色长衫的楚青衣正缓步而来,衣袂飘飘,他披着阳光一步步而来,那稳稳当当的步子似是在踩着阳光而舞,看的凤倾寒都是忍不住咪了眼,暗骂一声妖孽! “岳母大人有礼。” “起来吧,刚好你过来,去给你们祖母请个安吧。”虽然不满意这个女婿,可也不能给脸色看啊,女儿可是在人家家呢,哎,所以说,这嫁了女儿的女人面对着女婿那心思是叫一个左右为难,即看不顺眼,又不能去摆脸色。 怕人家为难自家的女儿啊。 楚青衣却是半点不知凤大夫人的纠结心思,只是抱拳微微一笑,“是,小婿遵命就是。” 凤倾月跳过去,伸手,“姐夫,你上次说给我带的东西呢,可不许食言而肥。”小丫头的跳脱倒是合了楚青衣的胃口,特别是那‘姐夫’两字,让他听的是心头大乐,脸上似是要笑开了花,姐夫啊,就为了姐夫这两字,楚青衣大手一挥,豪气万千的吩咐,“方块,去把我给凤三姑娘的礼物拿过来。”越想越开心,楚青衣最后直接暗自做了决定——这小姨子好,日后他罩了! 236 狭路 凤老夫人的万寿阁。睍莼璩晓 老太太满脸慈祥的笑,伸手拉了凤倾寒到跟前儿,“赶紧坐到祖母身边来,让祖母看看。”又拉了她的手细细的问着,那笑容,那语气那神情在不知情的人看着,仿佛真的是多疼凤倾寒! 看的凤倾月直撇嘴。 表演了一番所谓的祖母情深,凤老夫人放过凤倾寒,和蔼的笑着看向楚青衣,“按道理来讲你是世子,是该老身向你行礼的,可咱们今个儿只论家礼,寒丫头又是我打小疼到大的,可是我最心爱的丫头,你即求娶了去,日后可不许欺负她。不然,我老婆子可不依。” 不管如何老太太的场面话说了出来,楚青衣是要接的,更何况,他原本就恨不得把凤倾寒捧到手心里宠着,恨不得照告天下呢,这会正好是一番表白,“老太太您放心,我的媳妇儿我自己个儿疼,哪里有欺负的道理?於” “正是这个理儿。”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又说了会子话,外头便有凤泉绍派的人前来请楚青衣,行过礼,开宴自然是在外头的。 屋子里众女眷开了两桌,外头凤泉绍兄弟俩人陪着,又请了凤府的两位旁枝兄弟作陪,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下午。 眼看着女儿就要告辞,凤大夫人眼圈便红了,拉了凤倾寒的手舍不得放,“寒儿,你……”素日里再怎样,那也是母女,可何况她只得这两个女儿,哪个不是心坎上的宝贝疙瘩执? “娘亲您放心,世子爷待我很好,他不会欺负我的。”就是欺负也是我欺负他啊,而且,大不了一拍两散!说实话,她还真的有点不怕和离什么的。 “我知道,世子待你好,我,我就放心了……”大夫人揩了下眼角的温润,不舍的叹口气,“王府不比咱们自家,你是嫁过去当儿媳的,虽然说世子疼宠你,可却万不可恃宠而骄……更何况,王府你上头还有两重婆婆,哪个都不得怠慢……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可不许任性……” 啰哩啰嗦一大堆,凤倾寒听的想哭。 凤大夫人是真心的疼自己啊。 忍不住的伸手抱住了凤大夫人的腰身,头枕在凤大夫人肩上,她不知不觉的便带了哭腔,“娘,我不回王府了,我,我今晚和娘一起睡。” 凤大夫人怔了下,眼泪差点落下来,伸手拍拍她的肩,拿了帕子帮她揩去眼角的泪花儿,红着眼圈笑嗔她,“真真是混话,都出嫁了还这样任性,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不许再说了啊,不然被世子听到可不好。” “我才不怕他呢。” 凤倾寒吐吐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前后两世加起来也三十多岁,竟然似个孩子般做起小女儿状? 外头,楚青衣掀起帘子的手停在半空,蓦的又收了回去,朝着侍书杏儿几个微微一笑,转身向外走,“和你们家姑娘说,我在二门等她。” 母女两人出来,凤大夫人眼风一抬,就看到院子里那拐出去的一角衣衫,不禁眉一跳,看向旁边的侍书,“刚才可是世子爷过来了?” “回夫人话,是世子爷。”侍书恭敬的屈膝福了礼,笑着朝凤大夫人母女道,“世子爷说请姑娘和夫人再说会话,他会在二门那里等着姑娘。” 凤大夫人便沉了脸,轻轻的瞟了眼侍书,却是看向仍是一脸无所谓的凤倾寒,伸指点点她的额头,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啊,你……”终究是心疼女儿,多余的狠话却是没舍得说出来。 “娘亲,没事,世子爷不会生气。” 傻丫头,这会你们才新婚,他自然是不气,什么都依得你,可日后有朝一日他若是厌弃了你,届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只是看着女儿如花的笑颜,凤大夫人也唯有摇摇头——以后,再慢慢教吧。 马车上,凤倾寒的眼圈还是红的。 楚青衣主动帮着她倒了杯茶,有些不理解的摇摇头,“咱们王府和凤府不过这么久,你想岳母了随时可以回来,有什么好难过的?” 凤倾寒横他一眼,“又不是你离开家,你自然不懂。”念起某些原因,把之前的那句话便缩了回去——有本事咱们换个个儿,你嫁来凤府好了。 她敢保证,这话说出去楚青衣这傲娇的性子肯定要炸。心绪有些不乱,自然没什么心情说话,喝了半盏茶,凤倾寒便歪在了靠枕上,想着凤大夫人的心思,一下子睁开了眼,“你认不认识什么年轻的,长相家世都不错,人品不错的男子?” “娘子是要……” “月儿那丫头要嫁武将。”她不好意思说自家妹妹被府里那个混蛋爹给吓到,只能解释道,“那丫头打小性子粗咧,素日里又咋咋呼呼的,之前母亲给她选婿,挑的人选自然都是文官清贵,可她却一个都看不上,还放话说非武官不嫁……” “哟,我这姨妹挺有志气的啊。”轻赞了两句,毕竟是小姨子,楚青衣摸着鼻子想了想后点头道,“这事你放心,交给我就是。” “可不许弄那些歪瓜裂枣。” 被凤倾寒这么一瞥,楚青衣觉得自己呼吸都紧了,不由自主的把头凑过去偷香了一个,趁着凤倾寒着恼,他自己则飞快的退后去,只扬眉笑道,“若是我能让岳母,姨娘满意,娘子你说,该如何答谢于我?” “你想要如何?”伸手拍开他伸过来的狼爪,凤倾寒顺势在他腰间软肉掐了一下,美眸抬起,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人家都说爱屋所以及乌,怎的,夫君明里暗里说着喜欢我,却连帮我这么一次都不肯,便是帮了还主动要报答,这便是世子对我的喜欢?” “……坏丫头,就知道气我。”看着她粉嫩的红唇一掀一阂的,楚青衣忍不住低头凑了过去,啃咬了下,嗯,香香甜甜软嫩嫩的,好味道。他咪了咪眼,正想继续,马车咣当,直接停了下来,把个凤倾寒唬了一跳,身子没坐稳对着面前的小几便栽了过去,还好楚青衣一把捞住她,“寒儿,你怎样?” “我没事,没伤到。”抬头看到楚青衣满脸的阴鸷,知道他是为着差点撞到自己而发怒,伸手拉拉他的衣角,冲着他摇摇头,“别气,我这不好好的?外头让方圆他们处理就好。”楚青衣这个样子出去,不把人对方给吃了才怪。要真是个不小心的普通老百姓啥的,传出去不但楚青衣的名声不好,自己这个新妇怕也脱不了祸精的名声。 传到王府,楚王妃心里会乐意? 哎……忍不住在心里便又叹了口气。 嫁人有什么好啊。 外头是车夫的声音,“是你们的马车不对,我们一直在前面走着,你们自己的马没赶好……” 啪,啊。 马鞭抽人的声音,以及人的闷呼。 楚青衣的脸直接就阴了下来。 敢打他的人! 眼中寒气掠过,却在扭头看向凤倾寒时换成一脸的温柔专注,“你乖乖在这里等着,爷去去就回。” “小心,总冲动。” 对方不是瞎子,马车一角诺大的楚王府标记会看不到?即是看到了,却还敢直接伸手打人,要不就是有所恃要么就是不认识车子标记,可在皇城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平民百姓不会这样嚣张,嚣张跋扈的,谁不是把这些勋贵世家记得牢牢? 这么一圈算下来,对方只能是故意! 敢故意找楚王府麻烦的人? 凤倾寒摇摇头,凝神竖耳去听。车帘掀起来,是杏儿灵巧的钻了进来,对着她福了一礼,“姑娘,世子爷吩咐奴婢前来陪您。” “外头如何?” “奴婢不知,只是奴婢才过来的时侯听到方圆哥喊对方为曹大人……” 曹大人……凤倾寒端着茶盅的手指一紧,好看的眉轻轻蹙起,眼底一抹幽芒掠过,曹大人,会是曹府么? 知道自家姑娘在想事情,杏儿也没出声,只是小心冀冀的给她续了茶,自己则悄无声息的盘腿坐在了一侧。 车厢里很静。 静到外头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有嚣张的声音响起,“王府又如何,我姑姑还是当今贵妃娘娘呢,是你们的车子撞了咱们府上的车子,还伤了我们的马儿和人,让你们的主子下来陪礼道歉。” “曹四爷,实在是抱歉,您看您的损失多少,咱们府上双倍赔还如何?”方圆也憋着口气,不管如何说今个儿可是少夫人回门的大好日子,一路顺顺利利的,没想到临到家门口,出了事。 低声下气的说着话,心里却是憋屈到了极点——要不是怕惹的自家爷不高兴,对方那蠢货真以为自己会怕了他们? 啪。 方圆脸上直接便人拍了一巴掌。 “你家四爷我的名也是你能称呼的?不过是个没用的奴才罢了,让你们家主子给我出来回话。” 曹四爷嚣张跋扈的样子气的方圆直想骂娘。忍无可忍,还用忍什么?圆圆的脸一沉正想出声,身后一道慵懒的,散漫的透着极不经心的声音响起,“曹四爷,打狗还看主人呢,这方圆可是我的人,你就这么的一巴掌打下去,过了吧?”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楚世子啊,楚世子来的正好,你家的车夫伤了我家的马儿,你家的小厮伤了我家的下人,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置吧。”曹四爷瞅着楚青衣,张扬而得意的笑,“世子爷,我不过是帮你教训教训不听话的狗罢了,激动什么,咱们这当主子的,就是再护短,可狗也终究是狗,世子爷您说是么?” 旁边,方圆干脆就闭上了眼。 这个蠢货!! 自从楚青衣出来,他就直接退到一旁当起了观众,自家主子什么德性他不清楚?没事还要找点事呢,更何况今个儿这撞上来的还是曹家的人? 曹妃在宫里如何对待少夫人的。 还有那一番对话。 真以为世子爷不清楚吗? 啪。 “啊,楚青衣你……敢……” 敢字还带着尾音儿呢,人已经飞了出去,等到方圆抬眼看去,那位曹四爷肥胖的身子直接被楚青衣给一巴掌掴了出去,重重的飞到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上,稀哩哗啦的撞翻一车的水果,自己咕噜噜的翻转着滚出去…… “爷。” “四爷。” 曹四爷直接被楚青衣一巴掌拍飞,拍晕。楚青衣接过旁边方圆递来的帕子揩了手,不屑的看一眼被下人围在一起的曹四爷,冷冷一哼—— 即然曹家不安份,那就斗斗吧。 挥了挥手,对着方圆方块冷声吩咐道,“把这些人都给我拿下,这个人,故意诋毁平西王府,冲撞本世子和少夫人,又招摇撞骗,竟敢假冒曹府中人,还打着曹妃娘娘的名号欺压百姓,你们两个带人给我送回曹府去,便说毕竟事涉曹府和宫里的贵妃娘娘,我不好擅专,请曹家亲自处置吧。至于谢礼什么的,就不用了。” “……”方圆眼皮不眨一下,转了身,手一扬,直接指向曹府的那些人,“去,给我把这些招摇撞骗的人都擒下,送到曹府,请曹家大老爷亲自处置。” “遵命。” 楚青衣出门不喜欢带太多的人,可他带的人却都是精中之精,足以以一抵十的强兵,此刻对付一些家仆,那还不是如同踩死只蚂蚁? 三五两下都给踹翻在地。 利落的解下那些人的腰带,串成一串糖葫芦般的存在,当头的是最胖的曹家四爷,这会形象也没了,嚣张和得意不见,有的只是惶恐以及心头渐渐涌起的恐惧,就差没跪下来给楚青衣磕头了,“楚,楚世子,我真的是曹家四爷啊,我是真的,不是假冒的……” 方圆只是瞥了他一眼,嘴角不屑的扯了下,手一挥,“把他嘴给堵上!”似笑非笑的走过曹家四爷的身边,方圆挑了眉,嗷唠一嗓子,扯的那叫一个响,那叫一个义正词严,“走,咱们给曹家送人去,这些人胆大包天,敢假借曹府之名,冒充皇亲国戚,竟敢玷污当今贵妃娘娘的名声,实在是罪不可赦!” 马车上,楚青衣掀帘进来,一身的冷冽气息尚不曾完全敛去,凤倾寒默默的帮他递了杯茶,“消消火,和那起子人计较有什么意思。” “我看曹家是不想活了。”凤倾寒赶紧瞪他一眼,“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被人听了去,皇上面前看你如何辩解。”平西王府可是武将之首,曹家若只是一个曹家也就罢了,可还牵涉到宫中的曹贵妃啊,特别是在这个贵妃还比较得宠,膝下还有两女一子时。 平西王府若是和这样的人家交恶。 不等于是提前站队? 伸手握住凤倾寒的手,楚青衣轻轻一哼,眼底不屑一掠而过,“还有咱们那位曹贵妃,依着我来看,最近怕是这手伸的也恁长了,咱们当今这位可不是什么能容人的主儿,你看着吧,也就是这早晚的事。” “所以,你更不必为了这样的人家脏了自己的手。”她轻轻握着楚青衣的手,声音尽力压的温软,清晰柔婉的眸子瞅着他,“但凡皇家的事便无小事,你我如今是夫妻,所以,我一点不想你出事。曹家,只要他们不过份,咱们不理了,好不好?”说她胆小也好,说她什么也好,反正,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想让楚青衣掺合到这些夺嫡当中去。 最起码,不能现在就掺合进去! 237 曹家 曹家书房。睍莼璩晓 曹家大老爷气的连摔了两块水头极好的玉樽摆件,手指着跪在地下不敢抬头的儿子,气的胡子直抖,“你个逆子,你,你真真是气死我了!” “爹,爹爹您息怒,真的不是儿子的错,是他们楚府的马车撞的儿子啊。”曹四爷在自家老爹面前那可是一点硬气没有,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爹爹,您看看儿子被打的,那个楚青衣也太嚣张了,儿子不过是好声好气的和他要个交待,他却直接就一巴掌抽了过来……还说儿子仗着贵妃姑姑的势欺负人……爹爹,您可要给儿子作主啊,呜呜,儿子没脸见人了。”最后这句却是真的,他这样被方圆一路强压着送回来,又大张声势的,谁不知道他载到了楚王府手里? 以后再出去,他可不得被笑掉大牙? 想到这些,曹四爷对楚青衣的恨那是如同滔滔江水永不绝啊。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於… “啪。”曹大老爷一个砚台摔过去,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不长进的儿子,“你好好的去惹他做什么?”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已经被凤府的那死丫头打了一回,闹到府里来让曹府丢了回脸,特别是那次还好巧不巧的被皇上给看到,事后妹妹还特意把他招进宫好一通埋怨。 如今这个蠢货竟然又招惹了楚王府。 “行了,你这些天别出去了,就在家里歇着吧。”曹大老爷有些嫌弃的挥挥手,地下跪下的是他的庶子,平日里他也没多少心思来看重,再加上某些人的有心,养废也就养废好了,有他在,有妹妹在,有曹府在,还能少了他们的吃喝执? 可现在看来,他轻轻的摇了下头。 还真不是一步妙招啊。 “爹爹,您可要给儿子个公道……” “行了,给我滚出去。”曹家大老爷没了说话的心思,直接便低吼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庶子灰溜溜出去的身影,心头不禁又气又恨——这也是自己的儿子?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小厮手脚利落把地下收拾好,又把空茶盏拿出去,重新泡了茶捧上来,“老爷,您的茶。” “唔,放那吧。” 喝茶可是曹大老爷多年的习惯,只要他人在书房,那茶杯就得是热的,而且还只喝大红袍,别的茶他还不喝。 只是今个儿这会,曹大老爷哪有什么心情用茶?随手打发了小厮,他揉了揉眉心,习惯性的端起茶抿了一口,直接就皱了眉,“来人,给我滚进来。”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曹大老爷直接便把手里的茶给摔了过去,滚烫的茶砸到那小厮身上,溅的脸上都是茶汁子,好在只是一点点,不然非把脸给烫坏不可,曹大老爷却是不管不顾,“这是什么茶,唬弄爷是吧,这么热,想烫死爷么,不想干就给我滚。曹家不养没用的东西。” “老爷您息怒,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小厮吓的全身直哆嗦,一个个的头磕下去,小脸都是白的——他泡的茶可是和平日里一样的啊,曹大老爷喜欢喝热一点的茶,平日里他们用水都是故意稍烫那么一点点,今个儿去嫌烫…… 可这话是他们当奴才的能说的? 发泄了半响,曹大老爷似是自己也觉得无趣,挥手让小厮起来,“把这收拾了,自己出去找管家拿点烫伤膏涂吧,另外老爷给你放一天假,去账房那里领五两银子去吧。”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小厮千恩万谢的退出去,站在书房门外,这回是真的高兴了——挨一通骂,却被放了一天假,又发了五两银子,这可是他两三个月的月薪呢。 书房里,曹大老爷坐了会,突然扬声朝着外头吩咐道,“去,把万先生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万先生是曹家的幕僚,半刻钟后,面色匆忙的随着小厮赶了过来,弯腰对着曹大老爷一礼,“曹老爷,您找我?” “万先生坐。”曹老爷脸色不善,略一迟疑便把今个儿的事说了一遍,最后眼巴巴的看向万先生,“依着先生之见,今个儿这事咱们该如何收场?要不,我到宫里走一趟?” “老爷万万不可。”万先生急的直摆手,一脸的焦色,“老爷,这事您千万不能进宫去说,依着小老儿所见,咱们去给楚世子赔礼道歉去!” “赔礼道歉?” “是,赔礼道歉!”万先眼眉眼灼亮,眼底有精芒闪过,“事不宜迟,若是老爷信的过小老儿,便把这事交给小老儿去处理如何?” “行行,先生赶紧去办吧。” 曹大老爷如同卸去一桩心事,挥着手直赶万先生,“只是要切记得一件事,可不许丢了咱们曹家,还有贵妃娘娘的脸。” “老爷您就放心吧,小老儿什么时侯让老爷您失望过?”对上万先生自信的表情,曹大老爷倒是笑了起来,“这倒也是,是我白叮嘱你一句了。楚家那小子也恁嚣张,最好教训他一番才好。” “老爷您别急,时侯还没到呢。” 又打玄机。曹大老爷随口嘟囔一句,看着万先生已经走出门,自己也抬脚出了书房,招手唤来身后的小厮,“和夫人说,我有事忙不去她那了。”说是有事,可抬脚却是向着新纳的第七房小妾那里走了过去! 平西王府。 马车在二门前停下,凤倾寒和楚青衣下了车,送凤倾寒回了内室,楚青衣略坐了坐便去了前院,“你若是不想去娘亲那边便等我回来陪你一块去,我尽量回来陪你用晚饭。” “你去忙吧,我又不会怪你。” “真的?” “自然是真的。” 楚青衣直接吧唧在凤倾寒脸颊上亲了一口,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的,“我家娘子真体贴。为夫这就去了,娘子放心,为夫定尽快回来。” 笑着推他,“赶紧紧去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曹府的事,不过想来应该不严重,看着楚青衣已经走远,凤倾寒歪在榻上歇了会,重新梳洗换了身衣裳,想了想起身吩咐杏儿果儿,“走吧,咱们去给王妃请安去。” 虽然楚青衣说等他回来一起去。可楚青衣要是不回呢。 他是亲儿子,自己可是儿媳妇。 楚王妃正在和嬷嬷闲着说话,听到外头小丫头的回话,不禁就挑了下眉,笑了笑,扭头看向那小丫头,“赶紧请少夫人进来。” 帘子掀起来,凤倾寒笑盈盈的福下身,“给母亲请安。”椅子上的楚王妃已经笑起来,“你这孩子,才从娘家回来,不好好歇着,又巴巴的跑来我这做什么,难不成我就缺你这一趟请安?” “母亲这里自是不缺请安的,是儿媳想亲近母亲,难不成母亲不乐意看到儿媳么?”凤倾寒这话说的俏皮,把王妃给逗乐,伸手指了她对着旁边的嬷嬷笑,“看吧看吧,这可是你们的少夫人,日后可别在少夫人面前耍嘴皮子。” 那嬷嬷抿了唇笑着不语。 一室的笑声,帘子再次掀起,是莫悦儿,眸光扫过室内,对上主位楚王妃看到她之后唰的收去,却因着来不及完全掩去而带着点痕迹的笑容,莫悦儿的眸光微黯,却又飞快的重整情绪,笑嘻嘻的上前福了身,“给母亲请安。”又笑着看向凤倾寒,“想不到大嫂也在,大嫂今个儿不是回娘家了么,这么早回来了?” “二弟妹。” 对于莫悦儿,凤倾寒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在心里直接采取了避而远之的方法,我避开你总成吧? 又坐了片刻,约摸着应该有五点多点,楚王妃便直接端了茶,“天也不早儿,我今个儿就不留你们用晚饭了,各自回各屋吧。” “儿媳告退。” 凤倾寒妯娌相携走出来,站在台阶上,一左一右,凤倾寒扭头朝着莫悦儿微微点了点头,抬脚便要走。却被莫悦儿给唤住,“大嫂请留步。” “二弟妹有事么?”凤倾寒转头,脸上保持着前世今生自喻最为完美的笑容,客气却绝对疏离的看向莫悦儿,“二弟妹有事?” “我只是想问问,大嫂那日答应我的话……”莫悦儿咬了下唇,脸上掠过几分不自然的红晕,双手则是紧张的拧紧了帕子,直直的盯着凤倾寒,“你答应过我的……” 扫了眼周围的人,确定楚王妃的人都在院内没出来,有的只是两人的贴身丫头,她便也笑着点了点头,“这事二弟妹觉得急有用么?” “可是我……” “我还是只有一个字,等。”凤倾寒笑意盈盈,语调悠然而随意,看到莫悦儿微变的小脸也不以为意,只是轻轻一笑,“当然,若是二弟妹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主意,不想等下去,那我也没所谓。” “我等。”咬了下唇,莫悦儿扭头急急向前行去,泪花儿却是悄无声息的流满脸——自己若是不贪心,如何会落到这般地步? 身侧,贴身丫头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姑娘,少夫人虽是世子夫人,可您却是王爷嫡亲外甥女,她怎可以这样对您?” 这样待她?莫悦儿似嘲似讽的勾下唇,自嘲一笑,“那你说,她该如何待我?”出嫁从夫,她的身份是什么? 她只是楚王府庶子的媳妇儿! 是王妃舅母眼中钉儿子的枕边人。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有半点的自尊? “姑娘,您……要不,咱们给夫人送个信回去?”莫悦儿的丫头眼珠转了下,脸上的兴奋便涌了起来,“若是夫人知晓,她一定会给姑娘您作主的。届时咱们夫人求一求老夫人,这府里谁又敢轻视姑娘您?” “你给我住嘴。”莫悦儿难得的板了脸,狠狠瞪了眼自家丫头,“你是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么?” “姑娘,奴婢……” “这话日后万万不可再提,不然,你也不用跟着我了。”扫了眼丫头难看的脸色,莫悦儿用力吸了口气,坚定而沉稳的向前走下去。 傻丫头啊,她何尝不想和母亲求救? 可母亲自打回去之后可曾来过一封信?可曾派过一个人过来?就是莫府都没一个人过来问问自己的情况。 这说明了什么? 娘亲遭到了莫府的打压,甚至嫌弃。 莫府那些人的嘴脸她还不清楚? 死要面子活受罪。 表面上装着多么的高尚伟大,私下里却是满满一肚子的男盗女昌……之前有王府撑腰,自己和娘亲自然可以肆意而行,而现在,舅母故意放出了些模棱两可的消息,舅舅因着气恼自己的所为听之任之,外祖母虽心疼女儿,可却是孤掌难鸣。 这样的情况下,娘亲能有好下场? 想到自己的任性害了自己不是,还有可能会让娘亲沦落到不堪的地步,莫悦儿想死的心都有。 路即是她自己选的,那便咬牙撑。 她就不信她走不出一条路来。 回到房间内,楚青衣还没回来。 问了问杏儿,知道楚青衣派人过来说晚饭不回来用了,便直接让人摆了饭,随意的用了碗粥,夹了两筷子菜,便让丫头给撤了,忍不住想知道楚青衣前头的事,她最担心的就是楚青衣忍不住气,直接和曹家卯上。 想到曹家,凤顷寒正转着的脑子猛的一顿,今个儿的事楚王妃肯定知晓了,可自己过去时,她竟然一句话没问? 是真的不想问么? 外头的天色越来越黑,杏儿把灯捻亮,小心的试探着,“姑娘,要不,奴婢去给世子爷送些宵夜过去?” “不用了,再等等吧。” 褪了外衫,梳洗更衣,换了锦锻的睡袍,随手拿了本书凤倾寒歪在了窗前的大榻上,硬撑着看了两页,最后忍不住便丢到了一边,她实在看不下去! 前院书房。楚青衣正和几个幕僚在议事,坐在椅子上的几人都有些面色凝重,也不知在谈什么,方圆方块亲自守在门口,四周暗哨更是无数,可见此事的机密性。若是凤倾寒看了,估计绝对会高喊自己的英明,幸好没派人过来。 不然来了也是白来的。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自外院走来,看到方圆方块远远的见礼,“世子爷可在么?这是曹府的贴子,带着那位曹四爷前来的,说是要陪礼道歉呢。” 曹家来赔礼道歉?方圆扁了扁自己的嘴,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幕,有点无语,这个时辰来到道歉?他指指书房内,摇摇头,“世子爷没空,让他们回吧。” “哎,可是曹家四爷跪在了咱们府外……”看着小厮一脸的为难样,方圆直接就爆了粗口—— 靠,这是赔礼还是来逼人的? 谁有见过赔礼道歉是三更半夜上一门,还是直接就跪在人家府门前的? 轻轻一哼,方圆的小脸就沉了下来,“和他们说,世子爷没空,若是还不走,直接派人丢出去。”近朱着赤近墨着黑,和楚青衣这么几年贴身待下来,方圆的性子自然是说不上好。有恩报恩,但有仇的话也绝对别想着轻易揭过。之前还打了方圆一巴掌呢,这会三更半夜的却来赔礼? 我呸! “去吧,世子爷若是问起来,你便直接说是我的主意就好。”方圆笑了笑,一脸的不在意。说这话没一点迟疑,眼皮没眨一下,在他看来,仿佛丢个曹家四少就和丢个罗卜大白菜一般。 238 送美 万先生叹口气,看向被人架出来丢在地下的曹四公子,“四公子,您没事吧,可有摔到哪里?” “疼死爷了,爷不待了,爷告诉你啊,你爱怎么滴怎么滴,爷不做这傻事了。睍莼璩晓”曹四公子就差指着万先生的鼻子骂了,这***的算什么事啊,自己好好的屋子不待,被这个混蛋扯来非搞什么负荆请罪,这下好了,被人直接给踹出来…… “万先生,我告诉你儿,我今个儿还真的就不干了,你就是打死我也不干了。”还不够丢人的! “公子,四公子您息怒,咱们这是手段……”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呢,曹四公子已经跳起了脚,“我管你什么手段,爷告诉你,爷不干了。” 曹四公子扬长而去,身后的万先生叹口气,目光穿过楚王府的大门,似是要看透其中的某处,“不愧是武将之家,楚青衣,好果断的手段啊。於” 把他们丢出来连眼皮眨一下…… 汗,要是他知道这事不过是个小厮干的,估计得气到吐血!任何虽然失改,可万先生却没半点失望的样子, 竟然还有空朝楚王府的小厮微微笑址。 “多谢小哥容情,改明儿再见。” 小厮翻个白眼,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以为挨撵很光荣么? 楚青衣自书房出来已是半夜,凤倾寒让杏儿早早给几人备好了夜宵,一碗飘着葱花的鸡丝面香喷喷的摆在几人面前,成功的勾起大家的食欲。 用过饭,大家各自告辞。 楚青衣回后院的当,方圆悄无声息的把事情给禀了,楚青衣挑了下眉,“打了?”看的方圆心头一颤,忙回话道,“是不是奴才做的不妥?” “没事,你做的很好。” 反正曹家也不是真的来道歉的,赶就赶好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凤倾寒和楚青衣两人的性子是真的很像—— 同样的护短,同样的超级不讲理。 我就是这样子的,你能怎么滴吧。 有本事你来咬我? 回到内室凤倾寒已经睡着了,感觉到楚青衣回来,只是唔了一声,转了个身子又翻了过去。看的楚青衣摇头不己,这丫头,好像偷懒的猫儿。 长手一伸,直接把人给搂怀里。 低低的在她脸颊上吻了下,感受到某人***扰的凤倾寒唔了下,抬手啪,打在他手臂上,嘴里嘟囔着,“别吵,睡。” 应该是真累了,楚青衣哪里还舍得吵她?尽管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一个又一个,可最终却都被他压了下去。 “坏丫头。” 对着怀里的佳人儿嘟囔两句,楚青衣也不知不觉的阂上了眼。一夜无话,次日起来已是天光大亮。 凤倾寒猛的跳起来。 遭了遭了,迟了。 “寒儿,什么迟了?” “啊,给母样和祖母靖安迟了啊。”现在才什么时辰,这会子她还在懒睡,真真是…… “别急,慢慢来。” “还慢慢来,再慢一会不知道老太太要怎么给我白眼。”凤倾寒边跳脚边喊杏儿,“你们也不叫我,啊啊,不说了,赶紧帮我梳洗。” 身子被楚青衣按下,“别急,我帮你在祖母和母亲面前请了假,今个儿不用过去请安了。” “啊,那你说什么?” “说你身子不适。” “……”这是个万能借口。 想到被楚老王妃等人暗中取笑,凤倾寒索性便也不急了,即是给她请了假,那她就好好歇一天好了。 再说,就是她提早去给老太太请安。 也不见得人家心里就领这个情。 一切收拾好,楚青肯贴上来,一脸的谄笑,“娘子,咱们去吃早饭吧。我让果儿那丫头把早饭摆在了外头。” “好啊,咱们一块去吃。” 他们这里夫妻恩爱,老王妃的屋子里气氛却有点低压,唬着个脸,轻轻一哼看向楚王妃,“看看,这就是你选的好媳妇儿,今个儿才新婚第几天啊,就敢和老婆子我叫板了,连衣哥儿都被她勾了去,就不知道那狐狸精要勾去多少人。” 楚王妃这话听的脸直发黑。 有这样骂人的吗?、 这说的是楚青衣还是凤倾寒? 有给自家孙子戴绿帽子的吗? “娘,应该是凤氏身子真不好,昨个儿她回来我就瞅着脸色不是很对。”怎么也是自己的儿媳妇儿,又是未来的王妃,这面子怎么也是要给的,楚王妃笑笑,端起茶抿了两口,“若不是衣哥儿拦着,我怕是昨个儿便请了御医来给凤氏瞅瞅。” “你就护着她吧。”老太太横了眼王妃,后来估计是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反常,轻轻的咳了一下,籍着端茶的当掩去面上的那一点不自然,轻声道,“衣哥儿媳妇的身子骨可好了点?她即是病着,那正好,我便派个人过去服侍她,也让她好好养老病,别被这些琐事分心。” “……” 楚王妃气的想骂娘,同时在心里把个楚王爷给好生一番问侯,你看看吧,这就是你自己要孝顺的娘!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老夫人。 有您这样当祖母的么,您是看着自己孙儿过的太好是吧?人家才新婚第四天,你这个当祖母的急着送妾? 再说,自己这个亲娘还在呢。 就是送你轮不到你! 楚王妃咪眼笑了笑,四两拨千金的转移话题,“悦儿平日里可要注意身子,这说不定哪天便有了喜,我怎么瞅着这几天清减不少,可是太过劳累所致?” “回母亲话,媳妇儿不累。” 莫悦儿叹口气,每次都这样。 舅母和祖母的战争,最后收尾倒霉的一定是自己。不等她心里的念头转完,耳边响起楚老王妃不悦的声音,“老大家的,你转开话题做什么,我刚才说的事你还没答应呢。” 楚王妃翻个白眼,她答应什么? 你老人家看我儿子太好过,巴巴的送几个妾过去,竟然还想着做好人,让我背了这个罪名……这里子面子都有了,自己这个当婆婆的呢,不得受儿媳妇白眼? “母亲,这事媳妇儿觉得得斟酌。” “有什么好想的,就这样定了。”楚老王妃大手一挥,直接落定,“你一会去和衣哥儿媳妇儿说,我这边两个丫头还不错,生的也好长的好也挺好,让她把人带回去开了脸给衣哥儿做姨娘吧。” 要是自己的事受点委屈就受点,反正婆媳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可现在事情牵涉到楚青衣,要是这两姨娘送这去,儿媳妇儿会如何她?再说,她的儿子凭什么要收老太太的做姨娘?她这个当亲娘的没人啊。 这么一想,她便愈发的坚定了心思,只朝着楚老王妃歉意一笑,“母亲关心衣哥儿,媳妇儿自然是只有感谢的份。可娘亲您却忘了,咱们府上有条家规,三十岁无子方可纳妾呢。” 楚老王妃怔了下,继尔反应过来。 是真有这么一条规矩的。 她眸光微闪,笑了,“什么纳妾不纳妾的,不过是个通房,帮着服侍几天衣哥儿罢了。你不是说她身子骨不好吗,总不能让衣哥儿没人伺侯吧?” 还真的没完没了啊。 抿了口茶略一思量,看老太太这意思,估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手里的茶盅来回的磨裟两下,楚王妃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是她不给挡,实在是这事……轻轻的挑了下眉,她略一迟疑便点了点头,“这事母亲容我和衣哥儿商量一下吧,总是他们屋里的事,咱们也不好直接作主。” “有什么好商量的,不过是个通房罢了,难不成我这个当祖母的还做不了主?”老太太轻轻一哼,双眸灼灼的逼向楚王妃,“你即是舍不得你那媳妇儿,当她成宝,这坏人便我来做。”说着话她已扭头吩咐旁边的嬷嬷,“去,请人把少夫人请过来,就说我和王妃有要事相商。” 239 纳妾 “祖母,母亲。睍莼璩晓”凤倾寒换了身衣裳,随着小丫头一路走过来,心头一直在思量着,不知道这两位找她做什么,心里不是不在打鼓,可身边的小丫头仿佛似锯了嘴的葫芦,问也着呢不出来。没办法,一路走着便到了老太太的院子,有小丫头掀了帘,凤倾寒盈盈福身,“给祖母,母亲请安。” 楚王妃叹口气,“罢了,起来吧。” “谢母亲。” 楚老王妃也缓过了神,指着旁边的椅子笑道,“坐。”待得小丫头上了茶退下,老太太方笑道,“我听你母亲说你身子不适?身子骨哪里不好可直接说,不能耽搁的。” “多谢祖母,孙媳没事儿。於” “什么没事啊,这病可不是小事。”老太太嗔怪的瞪凤倾寒一眼,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正想胡思乱想的,耳边响起楚老太太的声音儿,“衣哥儿媳妇儿,即是你身子骨不好,自然不好服侍衣哥儿,你母亲呢,又觉得不想为难你,可我却觉得凤相教出来的女儿又岂会拈酸吃醋?所以,便当着你母亲的面把你叫过来,嗯,即是你不能服侍衣哥儿,总不能让他身边少了人,这样吧,我这里有两个合适的丫头,你一会就带回去给她们开了脸放在屋子里吧。”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姨娘,只是当个通房丫头就好。也好让衣哥儿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儿。” “祖母的意思是给楚青衣送了两个女人?”凤倾寒故意不解,睁大了眼一脸的委屈和羞辱样,全身都颤了起来,嘴唇紧紧咬了下,“祖母,我们才成亲第四天……”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如何会不知你们才成亲?”老太太不满的皱了下眉,手里握着的茶盅捏的便有些紧,“不过是两个玩意罢了,你这般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址” 凤倾寒扑通跪下去,“孙媳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若让孙媳接受这两人,不如,不如您直接把孙媳休回凤府。”面上是一副哀怨,凤倾寒心里却在骂娘——这个老巫婆,世上那么多人天天出事,她怎么就没死呢? “你,你个妒妇。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让衣哥儿休了你?”老太太气的全身哆嗦,恶狠狠的看着凤倾寒,没人知道,此刻的她透过凤倾寒,眼里看到的却是年轮时侯的楚王妃! 想到自己儿媳摆布不了,难不成连个才入门的孙媳妇儿都不能摆布?这么一想,心头的怒气便窜了出来,“衣哥儿媳妇儿,你可知道不能容人就是犯了七出?” “所以,孙媳儿自求下堂。” 要让她接受什么女的,她宁愿不要这个男人!公共牙刷啊,她想想都觉得恶心!凤倾寒的态度让楚王妃看的心头一酸,要是当初自己也有这么大的坚持,是不是如今的生活就会有所不同? 至于旁边侯在里头的莫悦儿,则是眸光微挑,继尔,又摇了头轻轻一笑,这种话也只有凤倾寒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吧。 “你大胆。”楚王妃拍了桌子,眼神若刀子般恨恨的盯向凤倾寒,“有你这样忤逆长辈,不敬尊长的么?长者赐不敢辞,难道你父亲没教过你?” “回老王人人话,是没教过。要不,您哪天有空好好教教儿媳?”啪,一个砚头当头打来,被凤倾寒手脚灵动的扛了过去,摔在地下成了好几瓣,她撇下嘴,老太太也就这么点本事啊,恼羞成怒了是吧?可她却执意不想妥协,只恨声道,“祖母便是打死我,我也不吐这个口。” ”……“ 楚王妃几次插话,却不是被楚老王妃给抢过去便是被凤倾寒给压了过去,她不禁好笑又好气,在她们眼里我就这样的小白花? “咦,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祖母,您的脸色可有点不好,啧啧,是不是睡个晚儿睡好?”边说着话楚青衣已经摸到了凤倾寒的跟前,恍无声息的冲着她做个安心的手势,扭头看向楚老王妃,“祖母,这是怎么回事,都是来给你请安的,怎的寒儿跪在了地下?” “哼,我还没问我呢,我让她跪会有什么不好?”楚老王妃气的一拍桌子,恨声道,“她身了骨不是不好么,我想派两个人过去帮帮她,顺便在这段时间里服侍你,可她却死活不同意,你说说,这女人还留着做什么,嫉妒可是七出之一。” “祖母,我不会休了寒儿的。” “你,你连祖母的话也不听了?”对上老太太气的铁青的脸,楚青衣只是坚定而用力把跪在地下始终不曾起来的凤倾寒给拽起来,同时还问着,“地下凉,别跪着,咱们起来说话。” 你以为我想跪着啊。 凤倾寒骂了句娘,在心里腹诽着,同时招呼着楚青衣的祖宗八辈——这老太太太混蛋了啊。你说要是以后过个半年一年的,你要给楚青衣纳妾,谁也说不出什么。就是她这个当媳妇的虽然不满意,可却也不能真正的拒绝啊。 要知道和婆婆对着干,一个不孝可就压了下来。到时身为女人,她是怎么死的都不成! 想到死,凤倾寒又想到了前世。 那一世,自己也是以为必死无疑。 可没想到却转世附身在凤倾寒身上。 中间兜兜转转,还是嫁了楚青衣。 两人的眉目传情刺的老太太心头一颤,这个该死的,当着她的面都敢勾一引自家的孙儿,我今个儿非打死你不可! 手中茶盅直接对着凤倾寒就砸过去。 凤倾寒大惊,起身要躲,却被身侧的楚青衣给拦腰抱起来转了个圈躲到一侧,楚青衣已经皱了眉,“祖母,您又是做什么?寒儿不收那两丫头你也不能这样罚她啊,再说,我根本就没想过什么把丫头收房。”就是他屋子里的紫玉紫珠都还是要嫁出去的。 “你胡说,分明就是她说的。” “祖母,那你要如何?”楚青衣也来了气,什么意思啊,合着还没完了是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老太君啊,要不是看在老王爷的份上,她这个老封君样的人物岂能有这样的分光? 合着威风耍够,使到自己身上来了?“碧灵碧清,你们过来见过爷,少夫人。”两个丫头同样的高矮高瘦,甚至连衣服都是一样的,袅袅婷婷的走进来,朝着楚老王妃福了一礼,“见过老夫人,王妃娘娘。世子爷,少夫人。” 便是楚王妃都不禁轻呼了声,“是双胞胎?”老王妃更高兴了,忍不住的点头道,“是啊,可是我费了不少的劲找来的,长的好人品性也不错,我可是衣哥儿的嫡亲祖母,能害他不成?” “可是母亲,衣哥儿若是不想收,要不,咱们这事再等等?”知子莫若母,王妃哪里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思,她这个儿子这会子的心思怕是都在凤氏身上呢,让他看别的女人? 别说是门了,怕是窗子都没有! 老太太原本还眉眼带着得意,听到楚王妃的话便有些不悦了,“为什么要等等?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又带到身边调教了一番,如今给了衣哥儿不是正正好?”反正老太太觉得自己就是看不顺眼凤氏,如同她看不上当年的楚王妃一样。 现在楚王妃不让自己送人给衣哥儿? 她还偏要送! 自己可是嫡亲的祖母,难不成送给孙子两个通房都不成了?至于楚青衣那里,老太太根本就没考虑过他会不要。 男人啊,什么是男人? 在老太太眼里这就是食色性也。 有了美女谁会推? 至于凤倾寒…… 老太太是直接就给丢到了脑后。 没考虑过! “凤氏,你把这两个人领回去,找个地方安置了吧。”老太太笑笑,想了下又道,“我瞅着明个儿便是好日子,随便摆个两桌,让她们开了脸,便放在衣哥儿屋里吧。” 凤倾寒气死了,有这样强逼着往屋里塞人的吗?老太太是找死吧? 正想着开口拒绝,反正她是不会带人回去的。只是还没等她出声,楚青衣冷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以,我们这就把人带回去。” 240 选择 “还是衣哥儿懂事。睍莼璩晓”楚老王妃笑着点点头,赞许的眼神看了眼楚青衣,略略板了脸,带着几分指责的眸子便落在凤倾寒身上,“凤氏,你可是咱们王府未来的女主子,心胸可要大一点,不然如何当的起咱们王府的重任?” 凤倾寒要出声,楚青衣已是抢先道,“祖母,您给孙儿的那两个人呢,是不是就是她们两个?” “可不是她们两,长的还好吧?” 这两个可是她花了高价弄回来的,人长的好,手段心机都不差,床上的本事更是一流,只要衣哥儿上了她们的床,还怕他跑出去不成? 男人啊,再看重一个女人又如何於。 不就是床上那点子事么? 难不成非你不成了啊。 眼底冷意一闪,楚老王妃笑了笑憋着一股子气,稍稍后退两步,冷眼旁观着,她到是要看看楚青衣想玩什么花样祝。 “你们两个还怔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上前去见过世子爷,还有你们的少夫人?”楚老王妃是恨不得一下子便把两女都塞到楚青衣床上去。 “奴婢浅黄,碧绿见过世子爷,少夫人。”两女袅袅婷婷的行来,盈盈纤腰不堪握,眉眼若琉璃,眉不点而黛,唇不描而赤,声音清脆而悦耳,若大珠小珠落玉盘,不得不说,楚老王妃找的这两女孩是真真的费了不少心劲的。 “你们两抬起头,让爷仔细看看。” “爷……” 两女娇羞的抬起头,羞怯的笑似海棠花儿初开,令的满室都是一亮。楚青衣却是半点不动容,随意的扫了两眼,径是扭头看向凤倾寒,“娘子你说,这两女的长的好看么?” “好什么好,丑八怪两个。” 楚青衣唔了唔,点头,略一沉吟,“丑八怪啊。”下一刻,他抬手,一道掌风打出去,震的两女身子直接飞出去,撞在墙壁上,似断线的风筝,缓缓滑落在地。两女嘴角的血线流至地下。 嘀嗒,嘀嗒…… 有胆小的丫头便惊呼出声,“啊,死了。”便是那胆大的也不禁都怔住,世子爷就这样直接杀了她们? “好了,这下她们就不能再污了娘子你的眼了。”楚青衣随意的拍拍手,拿了帕子揩两下,抬头冲着脸色铁青的楚老王妃微微一笑,“祖母,不好意思,这两个人不入我家娘子的眼,要不,您下次再给孙儿找两好看的?孙儿保证,孙儿绝对会好生善待她们,就是娘子也会把她们直接当成姐妹来对待的,娘子你说是吧?” “是,夫君说的是。”空头支票谁不会开啊,反正,楚青衣即然娶了自己,他就别想再纳妾!不然就和离! “你个逆子,混账东西,你,你是想要气死我不成?”老太太气的够呛,手捂着胸口直不起身子,脸色铁青里呼吸渐渐加重,唬的她身侧的丫头嬷嬷赶紧上前,端茶的递水的,有掐人中有揉胸口的,“老夫人您别气,消消火,世子爷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 一通折腾,老太太好不容易缓过来。 “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我是你祖母。”对上老太太几欲咬碎一口老牙的怒气,楚青衣叹口气,“祖母,孙儿可是不敢对您有半点不敬。您瞧,您要送孙儿美人儿,孙儿不就直接二话不说的收了?” 你是收了,可你收了之后如何做的? “你把她们都打死了。” “祖母您又说错了,您何时见孙儿对她们两人动过一根手指头?”楚青衣带笑的声音透着散漫和敷衍,眸光幽幽的看向楚老王妃,“虽然您是祖母,可您也不能随意栽脏陷害孙儿啊。” 楚老王妃指着楚青衣,气的全身直哆嗦,这个孽账,他竟然敢……可真的为了两女的和自家孙子闹起来?老太太虽然偶尔护短,偏执了些,但却不傻,这样的买卖是绝对不能做滴。硬生生憋下一口气,她看也不想再看楚青衣凤倾寒两眼,“你们两个退下吧。” “是,孙儿这就走。”携了凤倾寒走到门口的楚青衣猛的停下,扭头朝着楚老王妃笑道,“对了,祖母可以派人去看看她们两个,说不定还没死呢。” 远远的走出去,还能听到屋子里楚老王妃中气十足的喝骂声。难怪这老太太这么能折腾,原来是中气十足啊。 凤倾寒心头腹诽着,拽拽楚青衣的衣角,“那两女的应该没事吧?”虽然她也觉得那两女的可恨,但却也没恨到想要她们命的地步。 “我也不知道,命大的话自然不会死。要是阎王收她们的话,可怪不得你家夫君我了。” “……”凤倾寒翻个白眼,想了想有些担忧的看向楚青衣,“咱们虽然出来了,你用这样的法子脱身,可母亲那里,怕是有点不好说……而且,老夫人会放过母亲吗?” “放心吧,我刚才已经去叫老头子过去了。”楚青衣嘴里的老头子自然是楚王爷,听到这里凤倾寒心头极是无语——他闯的祸,让楚王爷去善后? 想到夹在老婆和亲娘之间的楚王爷。 凤倾寒在心里给他鞠了一躬。 但愿王爷您能撑下来啊。 楚老王妃的屋子。 老太太的火气大的足以烧了这屋顶,接过丫头手里的参茶咕噜灌了两口,深吸口气看向旁边前来回事的嬷嬷,“如何,她们两个可还有救?” “回老夫人话,奴婢瞅着应该没大碍的。”虽然流了满脸的血,可气息稳定,一看就知道不会有生命之危。 “这个逆子,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楚王妃无奈的揉揉眉心,这孩子,行事越发的乖僻了,还好他手下容了情,这么想着,就听到靠在椅子上楚老王妃的重重的一哼,“你也好意思说,慈母多败儿,衣哥儿就是都毁在你的手里。你说说,你这个当娘的是怎么当的,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 “娘,您怎么了?” 帘子掀起来,楚王爷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脸的焦色,看到端坐在椅子上楚老太太就是一怔,接着就是长松了口气,赶紧的请了安,“儿子给娘亲请安。” “请什么安,我都要死了,还安?”老太太阴阳怪气的哼着,没给楚王妃一个好脸,“你们要是嫌弃我老婆子,明个儿我便去家庙,不在家里碍你们眼。” “娘亲您这是哪里话,可是儿子哪里做错了,还请娘亲责罚。”楚王爷扑通跪了下去,满脸的惶恐,“只要您消火,儿子随您打骂。” 楚王爷跪下,楚王妃还能坐的住? 满心不甘愿的跪下,“母亲,都是儿媳教导无方,令的衣哥儿惹您老生气,您大人大量,别和他个孩子一般见识。” 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惹的祸?楚王爷也觉得有点头疼,但这会哪里容得了他多想,赶紧一个头磕下去,“就是这样,娘亲您别恼,一会儿子回头就去揍那臭小子一顿,给娘亲您出气。” “我可不敢,你们都起来吧。”又看向身侧的嬷嬷,“去,把王爷和王妃搀起来,我可受不得这样的大礼。” “您若受不得,还有谁能受?”楚王爷随势站起身子,又陪小心的和老王妃说了两句话,最后话题一转,径自问道,“不知衣哥儿那臭小子哪里惹到娘亲您了?” “哼,问你媳妇去。” 楚王妃恨不得踹楚王爷一眼,她刚才可是拼命给他使眼色,怕的就是楚王爷去问,没想到这混账竟然无视她的眼色,这会还真的问出来了。 可老太太发了话,她能不答? 她轻咳一声,“娘亲帮着衣哥儿选了两个服侍的女孩子,衣哥儿收下了,可衣哥儿媳妇说了句丑八怪,衣哥儿便打杀了她们……” “这混账东西。”楚王爷一听便变了脸色,恨恨的骂了句,又抬头朝着楚老王妃陪笑,“娘亲您别恼了,那小子准是皮痒了,回头儿子帮您揍他出气。”他能不知道自家娘亲这事做的不地道?新婚第四天就送通房,这对于新娘子来说,不是打脸吗?可一边是儿子媳妇一边是亲娘,怎么选? 241 夫妻 好不容易把楚老王妃的火给消下去,楚王爷告辞时恨不得生出对翅膀来飞走!面对着老娘和媳妇,他夹中间的情况那叫一个累啊。睍莼璩晓 回到夫妻两人的住处,楚王爷想了想交待小厮,“去看看那混小子在不在家,有没有出去,赶紧来回。” “是,王爷。” 下人飞快的退下去,楚王妃挑了眉,冷笑着瞟向他,“怎么着,你还真的想揍他一顿不成?” “夫人,衣哥儿这事做的过份了。”楚王爷知道自己娘亲的心性,可子不言母过啊,不找儿子麻烦难不成去和老娘顶?可惜,他却忘了自家身边这个了,楚王妃直接就翻了脸,保养得当,精致而柔嫩的玉手就差没指到他鼻子上,“我告诉你姓楚的,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寒毛,我和你没完。於” “王妃。” 楚王爷哭笑不得,他有说要打吗? 再说,那小子现在的身手可是比他好多了,他能打的过?所以,老子才不和他交手,万一真的被揍上一拳踹上一脚的,多丢人呐祝。 “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事你要是敢怪衣哥儿,我一定和你没完。”楚王妃柳眉挑起,杏眼圆睁,一脸的愤然,“明明是你娘亲的不是,你一再的忍一再的让,这也罢了,谁让那是你娘亲,谁让我嫁给了你,可我也罢了,你要是再敢让我儿子委屈,咱们这日子就别过了。” “王妃。” 他知道自家妻子委屈,可没想到她会这样的难过。揉揉眉心,满脸苦笑的道,“王妃,我知道娘亲做的不对,但她是我的娘亲,我只能让着她。” “那她要是让你休了我,废了衣哥儿的世子之位呢?你会怎么办?”楚王妃满面的讥讽,嘴角微勾,一丝淡淡的嘲笑便不这般浅浅慢慢的散出来,“真的到了那时,你是不是也会只选择你母亲?”楚王妃真的觉得很悲哀的,她不是不让他尽孝,可她和儿子两个加一块都比不过一个楚老王妃? “这怎么可能,娘亲不会这样的。” “若是真有这么一天呢?”楚王妃直接一句接一句的逼过去,她今个儿还真的就想闹了,反正不管她怎么贤惠都入不了人家的眼,那她贤惠来有什么用? 人善人欺,马善人骑是吧。 得,那她以后不当这善人了,成么? 楚王爷憋红了一张脸,“王妃。” “你给我出去。” “出去。” 接连两个花瓶砸出来,慌的楚王爷手忙脚乱的闪身,“王妃,别砸了,接不住了……”咣当,终于有一个落了地,直接被摔成了粉碎。 楚王妃是眼皮不抬一下,继续砸。 “好了好了,王妃,我不找衣哥儿麻烦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楚王爷都快哭出声来了,自家娘子怎么越来越彪悍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我告诉你,日后要是再敢无故找衣哥儿麻烦,我和你没。”撩下这么一句话,楚王妃转身坐在一侧拿了帕子揩起了眼泪儿,“我的命怎么就那么的苦,被婆婆嫌弃这么多年,如今儿子又碍了某些人的眼,难不成真的要让我们母子让了位才好?” 让位,自是让出王妃和世子的位。 楚王爷吓了一跳,赶紧出声道,“娘子你放心,我保证,日后绝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你保证有个鬼用?还是看到你娘亲一哭两闹三上吊的就先软了心肠?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宜逼的太紧,反弹啊,就势下台阶,“那我可都记着你今个儿的话,日后,日后你要是再敢让我们母子两受了委屈,我,我就带着儿子和你和离。” “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 楚王爷直接就黑了脸—— 和离? 两人将起来快一百岁了,现在闹和离,得让孙子辈的都要笑掉大牙!更何况,这个媳妇可是自己挑的,自己怎么能让她走? 楚王妃横了楚王爷一眼,吩咐外头的小丫头进来收拾,又唤了人帮着自己梳洗,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已然是到了用午饭的时侯,楚王妃笑着起身,“王爷,可是在这里用饭?” “好啊,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 “王爷您放心,我让汪嬷嬷亲自去做您爱吃的饭菜。”汪嬷嬷是小厨房的头儿,极得楚王妃重用。得到楚王爷的应口,王妃直接让人去传了话,没过一会呢,五菜一汤就端了进来。 “王爷,您尝尝这个酒酿丸子……” 这边厢好不容易停歇,说说笑笑的在用午饭,凤倾寒和楚青衣也在用,吃了大半碗碧梗米饭,又用了一碗汤,凤倾寒便落了箸,拍拍吃的滚圆的肚子,她咪了眼惬意的笑,“真舒服啊。” “娘子,走,咱们散步去。” “不去。我就要窝在这里玩。”散什么步啊,她现在就想躺在这里晒太阳,那些园子有什么好的? 千篇一律,乏味的很。 “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吧,我反正不去。”眼看着是叫不动凤倾寒的了,楚青衣伸手在她鼻子上捏捏,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凤倾寒身侧,挪了挪身子,他伸手把凤倾寒往里堆,“娘子,你往里靠靠,我躺不下了。” 谁让你睡的啊,这软榻那么小,躺不下你是应该的啊,可惜,某人听不到。被楚青衣挤啊挤的,人就缩到了里头,楚青衣则是手脚麻利的嗞溜躺了下去,脸对着脸,楚青衣冲着凤倾寒咧嘴一笑,“娘子,咱们一起睡。 我想自己一人睡,可以么? 这话不说也知道结果。 所以,最终凤倾寒也没出声。 大手一捞,直接把凤倾寒给带到了怀里,熟悉而温软的身子体香在鼻湍淡淡的飘浮着,让楚青衣忍不住便有些心鎱意马,只是等他低头一看,不禁气笑了。 凤倾寒把他的手臂当枕头,睡着了! 紧闭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合住眼睑。 甜美而纯净的睡容让楚青衣看的有些闪眼——白天的凤倾寒哪里有这样安静纯美的? “娘子,娘子……” “唔,别吵,睡觉。”翻个身,嘟囔两句,凤倾寒继续睡。 这丫头,也不怕自己睡成了猪。 不过说归说,却是抬手给她温柔的把被子掖了掖,又细心的把她额前的两缕碎发拈至耳后…… 自己的媳妇自己疼啊。 伸指尖凤倾寒鼻尖上轻轻一点,嘴里是自得而傲娇的话,“你啊,你这辈子就烧高香吧,能嫁给我这么一个夫君,你不知道别人有多羡慕你呢。”嗯。连带着不少大人都打着他的算盘,哪怕是做妾呢,也想送到他府里来。 一觉醒过来,已经是午后三点多。 凤倾寒漱了口,喝了杯蜜水,让杏儿几个帮着梳洗换了身衣裳,坐在窗前的大榻上,一页页的翻检着看书,几页过去,她猛的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向杏儿,“世子爷有没有派人过来?” “还没有,少夫人您有事?” “没有。”凤倾寒本想说什么,可想了想又抛开了,她刚才是想见见紫玉紫珠的,可回头一想吧。 得,还是回头问问楚青衣再说吧。 毕竟,怎么着也是她的丫头。 “少夫人,夫人派了嬷嬷过来。” “赶紧请。” 凤倾寒由着杏儿扶起身子,帘子已经掀起来,看到来人,凤倾寒笑着看向杏儿,“杏儿,赶紧给嬷嬷上茶。我昨个儿才置换的新茶泡给嬷嬷尝尝。” “哟,这可敢情好。不过老奴是来传话的,不敢讨少夫人的茶。”眼看的嬷嬷衣衫整齐,干净而利落的在头上挽了个寻常的发鬓,簪了根简单的如意钗,神情不亢不卑的望着凤倾寒……凤倾寒自是知道这嬷嬷是楚王妃身前得力的,即是王妃让她过来,应该是有事要说,不然,随便派个小丫头过来走一遭也就是了。因此,她也没多坚持,只点头道,“不知母亲让嬷嬷走这一遭,所为何事?” 242 又闹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让老奴过来给少夫人传个话,今个儿在荣安堂的事,还望少夫人别放在心上。睍莼璩晓老夫人她,”嬷嬷微微一顿,便停了话题,毕竟她再得脸也只是个奴才,哪能议论主子是非? “嬷嬷严重了,劳您回去和母亲,媳妇儿真的没放在心上。”凤倾寒是真的没在乵,不过是个老太太罢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她可是心里清楚的很,这府里老王妃也就是这样了,她现在需要处理好关系的是楚青衣好不。 又说了些子话,“即是这样,老奴便告辞了。”嬷嬷起身告辞,凤倾寒笑着吩咐杏儿帮她送客,自己则歪在了榻上想着凤夫人的意思—— 是真的来安抚自己的? 她笑笑,随即把这念头给抛开於。 想不通的事情何必去想? 楚王妃的院子。 嬷嬷行了礼,恭敬的回着话,“少夫人面色带笑,看不出不高兴,但也看不出高兴……老奴惭愧的很……祝” “罢了,你起来吧。”笑着吩咐嬷嬷起身,楚王妃端了旁边的茶呷了一口,叹口气,“这事原不能怪你的,是我想歪了,衣哥儿能看中的人儿,岂能一点独特的地方都没有?” “……” 嬷嬷只是垂手听着,一语不发。 楚王妃笑着挥手让她退下,自己则摇着头叹了口气,但愿这凤氏是个好的,值得衣哥儿这般的待她! 书房里。 楚王爷父子两人吹胡子瞪眼的,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似的,最后终是楚王爷败在自家儿子风轻云淡般的笑容里,他用力的抓了把头发使劲拽两下,声音里满是无奈,“衣哥儿,那是你祖母。” “嗯,我知道。”要不是他祖母,还容得那老太太在他眼皮子底下这般的嚣张跋扈? “你即是知道,你,你就不能让着她点?”也不知怎的,楚王爷一对上自己儿子这轻飘飘的又仿佛是若有所思的眼神他就瞬间想跳脚,战场上生死边缘多年厉练出来的克制和隐忍都不复存在,一如这会,他终于在楚青衣无所谓般的眼神里跳了脚,“你即是知道,那你为何不让好几几分,怎么说你祖母也是长辈……” “长辈又怎样?难不成长辈做错了事,就说不得驳不得?”楚青衣悠闲的端了细甜白瓷的茶盅在那里来回的把玩着,在楚王爷的话音落地后,他抬起眸子仿佛看傻子一般看了眼楚王爷,“我记得您可是教过儿子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着,这会子便又反了口?” “这和那个不一样。” “我却觉得是一样的。而且,再一样不过的了。”楚青衣抿了口茶,眉头微皱,怎么没有寒儿泡的茶好喝呢,真是奇怪,不知道寒儿在茶里放了什么,让他在外头想喝都喝不到。嗯,还是去找寒儿喝茶去好了,他站起身子,似是才看到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眸光复杂的楚王爷,叹口气,“爹爹,您要做孝子您尽可随意,至于我?呵呵,我早和您说过的,想要我把她当亲人也可以,只要她有长辈的风度,别刻意为难我娘亲,折腾我们这些人,我自然就会求去的。” “你,你……” “父亲若无其他吩咐,儿子告退。” “滚。”楚王爷咬着牙,恨不得捋袖子挥拳头的把楚青衣拎过来揍上一顿——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混账儿子? 可偏偏的,这儿子他打不得骂不得。 “臭小子你给我滚。”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楚青衣身后响起。听的他脚步一顿,眼底讽意一闪,他勾起的嘴角里有抹似嘲似讽的笑,老头子啊,您真以为自己能做到人人满意? 摇摇头,他若无其事的抬脚走人。 “王爷,王爷……” “滚,爷不见人,都给我滚。” 小厮苦笑着站在门口,进不是退不是,可还是硬着头皮道,“爷,是荣安堂的人,老太太又晕了过去,荣安堂都乱了起来……”不等那小厮的话说完,楚王爷已经噌的一声窜了出去,嗷唠一嗓子,“怎么不提前和我说?爷看你的差事当的不耐烦了是吧?” “……”爷,是您不让说的好不? 荣安堂里乱成了一锅粥。 老太太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看着满脸焦急走进来的楚王爷,未语先泪流,“儿,你来了……” “娘,您哪里不舒服,可请了御医?”说到这里,楚王爷已经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呐,拿我的贴子,去请御医。赶紧的去找刘御医。” “回王爷话,已经去请了。” “娘,您躺着别动,要什么儿子帮您拿。”楚王爷是真的敬爱这个母亲,这会看到母亲虚弱的样子,心急如焚,恨不得以身代之,“娘,您要不要喝水?我让人给您泡杯蜜水?” “别,别忙,娘没事。”老太太笑容都是虚弱的,声音透着惨淡,“我是个不中用的老婆子,只会拖你后腿,你媳妇不待见我也是应该的……” “不是的,娘,您别这样说,真儿不是这样的人……”真儿是楚王妃的小名儿,这会子一听楚王爷这样的话,老太太不乐意了,伸手甩开楚王爷的手,“是,她不是那样的人,就你娘我是个坏的,是个大恶人,虐待了你媳妇,你儿子。” “娘。” 楚王爷哭笑不得,又觉得无奈。 为什么后宅的事这么的难呢。 他能在战场上决胜千里,运筹帷握。 可却搞不定这小小王府的后院? 帘子掀起来,小丫头的声音响起,“王妃安,少夫人安。”听到这里,楚王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的,话滚到了喉咙边却又咽了下去,只是轻声道,“娘,您要保重身子,您还要看着您重孙子出世呢。” “我哪里有这个福气哦。连送个人给自己的嫡亲孙子都不能,还直接被人打了脸,你说我老婆子还活着做什么?”凤倾寒听到这里就对着屋顶翻了下白眼,老太太,您这眼药上的,为了挑拨儿子媳妇,您真是不遗余力啊。 心头是阵阵拍怕,同时又有些庆幸。幸好自己遇到的是楚王妃。 要是让她遇到了楚老王妃…… 估计早拍桌子闹翻天了。 就没见过这样极品的婆婆。 你儿子都结婚成家了好不,你还这样霸着他,有意思么?眼角余光瞟到自家婆婆楚王妃脸上的寒芒,以及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她叹口气,盈盈上前,“父亲,祖母如何了,可有请御医?我已经让衣哥儿去御医院请了,过会子应该就能到。” “嗯,你有心了。” 这会子楚王妃也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深吸了口气,她敛祍上前,“夫君,母亲如何?” “还好,只是有点头晕。”匆忙的应了这话,楚王爷又看向了门口,“怎么御医还没来?衣哥儿不是去请了么,怎的这般慢?” “老爷您别急,这会子正是晚上,御医也得来到咱们府上啊。”安抚了楚王爷,楚王妃亲自捧了茶过去,“母亲您先喝杯参茶润润喉,这是媳妇儿才泡的……” “我哪里敢喝你的茶,我怕这茶有毒。我还想看着我重孙子出世呢。”老太太说着话,竟是劈手打翻了茶盅,滚烫的一杯茶直接就打翻,洒在楚王妃的身上,手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应该是被烫到了,剧烈的疼痛让楚王妃倒吸了口气,可她却不敢看,只是陪了笑,压下心头怒意看向楚老王妃,“即是母亲不喜欢,媳妇再泡其他的茶就好。” “你是怎么泡的茶,母亲您烫到没?来人呐,赶紧去拿烫伤膏来,”说着话,楚王爷已经不耐烦的对着楚王妃挥手,“行了行了,你先退下吧,这里有我呢,你自己去外头看看吧。真是的,怎么连个茶都端不好?”楚王爷的话罢,就看到旁边本就脸色不好的楚王妃身子一颤,眼底流露出几分的惨淡笑意,看的凤倾寒惊心不己,王妃这眼神不对啊。也是,谁听的自家夫君这话能好过了 234 两难 对于楚王爷,凤倾寒只有一个字奉送——渣!是,他不像凤泉绍,也没有宠妾灭妻,可是,他却变相的让妻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楚王妃嫁给他这么多年,得到了啥? 独守空房。睍莼璩晓提心吊胆。心惊胆颤。 被婆母苛待。甚至被姨娘上一门挑衅。 他身为人夫,为人父於。 他都做了些什么? 是,他是战神,是帝国元帅。 他是个好男人桩。 却不是好夫君,好父亲。 眼看着楚王妃的神色不对,楚王爷却还在那里啰啰嗦嗦的问着楚老王妃如何,凤泉绍再也忍不住,听不下去,上前两步站在了王妃的身侧,“母亲,您没事吧?”刚才她可是看到那茶都洒到了楚王妃身上的,也不知道烫到了哪。想到这里凤倾寒在心里又暗骂楚王爷,你自家老娘躺床上,那茶可是直接洒到楚王妃身上的。你不去先问自家媳妇也可以,因为你是孝子,你关心自家老娘嘛,可你最起码在自家老娘的关心之后,施合给媳妇儿一个眼神或关心很难吗? “我没事,别担心。” 凤倾寒却是伸手拽了楚王妃的手,袖子往上一推,手背上大片的红便呈现在她眼前,看的她一声惊呼,“母亲,怎么烫的这般历害?来人,赶紧去拿烫伤膏,夫人烫坏了手……” 楚王爷这会也回过神,赶紧凑过来,“真儿,你烫到了哪?可严重?我让丫头给你去拿烫伤膏。” “不劳王爷了,寒丫头已经派人去拿了。”楚王妃淡淡的一笑,敛起的眉眼里掩藏着的是她无尽的难过和伤心,却又被她很快的给抛开,朝着楚王爷点点头,“我去外头看看御医去,王爷先守着老夫人吧。” “好好,若是御医还没来,你便派人再去催催……”听着这样的话,楚王妃心头最后一点念想也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看看,这就是她的男人呢。 这么多年下去,自己不管如何努力。 她都走不进他的心。 在他的心里,她是最没地位的吧? “母亲,媳妇陪您出去。” 楚王妃点点头,“也好,你就陪我在外头屋子里侯着吧。”婆媳两人给床上闭着眼装睡的楚老王妃福了身,转身到了外次间,扶了楚王妃在椅子上坐了,凤倾寒赶紧的自丫头手里接过烫伤膏,小心的帮着楚王妃细细的涂,“王妃您别躲,这膏子怕是有点痒,但效果却是很好的。” 楚王妃倒是被凤倾寒这语气给逗笑,不禁摇头道,“这丫头,把我当成了三岁的孩儿不成?” “那又有何不可?老小老小嘛。” 凤倾寒的玩笑话让楚王妃笑起来,摇了头,“寒丫头是嫌弃母亲老了不成?”“怎么可能,母亲您年轻着呢,又漂亮,咱们走出去啊,人家准说这是哪来的姐妹花,长的这般的漂亮,谁家的啊,真是好福气。” 凤倾寒摇头晃脑的一席话,听的楚王妃主仆几个都忍不住的抿唇笑起来,楚王妃只抬手指了凤倾寒,笑的手都颤了,“瞧瞧瞧瞧,看这丫头这张嘴,越发的利落,连我这当婆婆的都敢编排了。” “那也是娘亲您宠的啊。” “哟,看看,这还怪我头上来了。” 旁边嬷嬷看她们婆媳说的开心,便也过来凑趣,“这可不是怪夫人您?谁若夫人您待人软善,宽厚大度来着呢?” “这到底是谁的丫头啊,我看明个儿干脆你就搬去少夫人的院子当差好了。”楚王妃笑着瞪眼自家嬷嬷,眼角余光瞟到站在门侧似笑非笑模样的凤倾寒,她不禁心头一暖,这两个人是变着法子在逗她呢。这么一想,便是连心头的郁气都消散了几分。 “那可敢情好,只是母亲别不许儿媳说要抢您的得力助手啊。”凤倾寒也笑着附和,说实话,她还真的有点怕楚王妃想不通!又扭头看向那嬷嬷,“嬷嬷,你可听好了啊,不是母亲不要你,也不是我们家不好,而是觉得那里合适你。” “好了好了,你就别吓她了。”终究是楚王妃心软,只吩咐了话便安抚起了嬷嬷,“你放心,我和你几十年的情分,又怎么舍得把你给别人,就是少夫夫人都不成。” 她们这里说笑着,外头已经有人传话,御医来了。楚王妃亲自起身去迎,门口,四十多岁的刘御医对着楚王妃行了礼,还没出声呢就被楚王爷给拽了进去,“赶紧过来给我娘亲诊诊脉,怎么时不时的就晕呢?” “夫人的脉没什么大碍,休养段时间就好。只是,病人情绪不稳是大忌,轻易别告诉她什么了吧。” 楚王爷叹口气,也只能是这样了。 “帮我送送御医……”楚王爷的话没出声,凤倾寒却是抢先道,“御医,我母亲的手烫到了,麻烦您给看看?” 楚青衣不是不在意吗? 不是觉得楚王妃的伤不严重? 那她就让他好生的看看!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贵妇人能被烫到什么?不过即然人家说了,他自然是要看一下的,只是才看了一眼,刘御医便倒抽了口气,“这是怎么烫的,多久了?” 楚王爷本还没准备看。 可一听到这话,不禁也抬了下头。 一眼看过去,他就是一怔。 大步过去,抓着楚王妃的手,眼底全是愤怨,“怎么烫的这么历害,你怎么不早说?御医,你赶紧帮着王妃看看,还有她这手没事吧?” “无碍的,老夫开些药,待得伤势完全结疤,再拿了药膏来细细的涂,想来不会有什么疤痕留下的。” “这就好,我也放心了。”楚王爷看着面色淡淡的妻子,心头多少有几分不忍,也知道自己或者是又做错了,可这会子的他真的心情很乱。甚至一想到母亲的哭,他就觉得心烦。 帘子掀起来,楚青衣猛的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楚王妃不曾收拾好的伤口,不禁脸色一寒,“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自己个儿没端好,烫的。你可别大惊小怪的。”楚王妃的话让楚王爷心头长舒了口气,硬着头皮看向楚青衣,“有你这样的儿子,孙子吗?见到长辈不行礼,我以前教你的礼仪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看你那样,你母亲可是我媳妇儿,难不成我会害她不成?” “那可说不定。”“……”楚王爷气的倒仰,这逆子! “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无需担心,没什么大碍,他开了两个方子,可吃可不吃的那种。”凤倾寒想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儿,只能冲着他打眼色,以嘴唇作了三个字——回屋说。看的楚青衣觉得有趣极了,若非是此刻情形不对,怕是楚离早笑出声来了。 “王爷,世子爷,王妃,少夫人,老夫人的药煎好了。”凤倾寒起身,手脚利落的站好,接过那拖盘里的小白瓷茶盅便推门走了进去,“祖母,这是才熬好的药,您身子不舒服,咱们慢慢喝,您觉得可好? “不吃,你搁那吧。” “祖母,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也得看在楚青衣的面子上,把这药喝了吧……您喝了,身子骨才能好,是不是?” “哼。” 虽然仍是勉勉强强的,楚老王妃却是终于起身,慢慢的把药喝了下去,抛了碗,看了眼凤倾寒,她挥挥手,“你下去吧,告诉你公公,我还没死呢,别哭哭啼啼的吊着个脸,留着力气等我死那一天再说吧。” “……” 外头屋子,楚王爷小心的看着楚王妃的脸,“王妃,你的手真没事吧?” “多谢王爷担心,妾身没事。” 微微的笑,淡淡的声音。客气却疏离的眼神,令的楚王爷心头一疼,张了张嘴,“王妃你……”后头的话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声无尽的长叹和默然——是他不好,他总是在后知后觉的伤害到她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错。可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媳妇,中间还有个儿子…… 楚王爷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谁教教他该如何做? 244 婆媳 这一夜,整个楚王府的人都不曾安稳。睍莼璩晓包括凤倾寒等主子在内,睡下的时侯都是差不多天光大亮。 事实上凤倾寒和楚青衣是等于一夜没睡——凤倾寒回到屋子里,拉了楚青衣的手仔细的和他说了前头的事,把个楚青衣听的大怒,转身就要去和楚王爷算账。 却被凤倾寒给拽住,“你做什么去?给我回来。”嗔怪的瞪了眼楚青衣,把他按在椅子上,凤倾寒叹口气,“你是不是想去找王爷算账?” 楚青衣挑下眉,“那是当然。” “你用什么理由去?难不成你就是因为王爷顾念老夫人,一时心急,所以没有注意到王妃的手烫到,你就不乐意了,要找王爷要个公道?”凤倾寒说的又快又急,生怕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呢楚青衣抬脚就走,“你说说,这样的话传出去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你可以说不怕这些,可王妃呢,难不成王妃的心情你也不想了?於” “……” 可恶。楚青衣一拳打在桌子上。 知道她难受,可这个世上的事又有哪个能尽如人意?不公平不如意的多着呢,轻轻的搂一下楚青衣,她放柔了声音,“你放心,母亲那里我会看着,你平日里有空也多陪陪母亲,这样,母亲慢慢就会开心起来的,有些人有些事,就顺其自然吧。桩” “谢谢你,寒儿。” “傻,咱们是夫妻啊,夫妻可是一体的,你的人你的钱都是我的,我自然得负责把你哄的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啊。” 一席话说的楚青衣轻笑起来。 伸手轻轻的环抱在她的腰上,头伏在她的肩头,他笑的温柔而痴情,“好,我的人,我的一切都是寒儿的,你想打想骂都可以。为夫任由娘子作主可好?”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气氛总算是拉了上来,夫妻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外头杏儿来回话,热水已经备好了,凤倾寒推楚青衣,“赶紧去梳洗,我一会再去。” 楚青衣挑眉,“要不,咱们一起?” “赶紧的,我都要累死了。” 这倒也是,折腾了大半夜,马上就要天亮,他明个儿也要早朝,这么一想便也收了其他的那点非份之心,伸手在凤倾寒脸颊上捏一把,“乖乖等我回来。” “滚。” 两个人都收拾好,齐齐爬入被窝。 凤倾寒实在是累极了,没一会便熟睡了过去,听的楚青衣只能苦笑——自己的那点子定力在这个丫头面前好像半点用不管了。 早上起来,凤倾寒顶了一双黑眼圈。 杏儿几个心疼的不得了,又是拿鸡蛋滚又是拿热帕子缚,总算是消去不少,随便用了点早饭,便赶到了楚王妃的住处。 小丫头笑着请安,“少夫人安。” “母亲呢,可用过早饭了?” “王妃在里头和嬷嬷说话呢,已经用过早饭,少夫人您请。”小丫头打了帘,屋子里楚王妃已经停了话儿,抬头看到凤倾寒,不禁浅浅一笑,“寒丫头过来了,可用过早饭?来人呐,给你们家少夫人捧一盏杏仁露出。” “母亲,媳妇儿用过饭的。” “无碍,这个你只当喝着玩罢了。”楚王妃笑着看向她,“多喝一碗,这可是御医说的,女子喝了可以美容的呢。” “那媳妇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母亲。”凤倾寒笑着道了谢,捧了细白瓷的盅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旁边,是楚王妃和管事嬷嬷的对话。 不时的有管事嬷嬷进来。也不时的有嬷嬷退出去,足足忙了有大半个时辰,楚王妃才把所有的管事嬷嬷都打发了,回头看到凤倾寒正和她屋子里的大丫头茴香说话,不禁就笑着道,“是我不好,也忘了让你先回去。” “媳妇儿又没什么事,在这里还能和她们说说话,听母亲议事,媳妇可是赚了呢。”凤倾寒笑着眨眨眼,满脸的俏皮和狡黠,看的楚王妃忍不住跟着心情轻快地起来,“这会子嘴甜,待到日后真的让你掌事,可不许和我嚷嚷着说闷。” 婆媳两人一番说笑,凤倾寒看向楚王妃,“刚才茴香说母亲的手还没换药?这事您可不能大意,不如这会我让茴香去拿了药膏,让媳妇儿帮您换?” “那丫头,就知道往严重里说。”楚王妃笑着摇了下头,却没有驳回凤倾寒的好意,吩咐丫头去拿了药膏,始扭头看向凤倾寒,“我不过是觉得好多了,想着一会忙完再换。” “那就好,伤在手上呢,母亲可不能不放在心上。若是留了疤,便是母亲您自己个儿不在意,可还有世子爷和媳妇心疼呢。”相同的道理,就是其他事上也一样适用,您不是只有楚王爷一个人,您还是楚青衣的母亲,您还有您的儿子来心疼您! 楚王妃闻言怔了下,缓缓笑起来。 想不到这个媳妇儿竟是这般的通透。 没枉了儿子为她的一番折腾。 没一会茴香拿了药膏进来,凤倾寒拿了银签子细细挑了点,涂在伤口上仔细的涂开,早有小丫头捧了银盆侯在一侧,待得凤倾寒净手罢,又约坐了坐,一行人便到了楚老王妃的荣安堂。 只是到门口,却再次吃了闭门羹。 凤倾寒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位老王妃的脑袋被门板夹破了吧。 和自己的儿媳妇,孙媳妇搞这么僵,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说,她到底在恃着什么,这样的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难不成,只是因自己当王爷的儿子? 旁边,楚王妃却是早已习惯,闻言只是笑着看向那嬷嬷,“敢问嬷嬷,老夫人如今可好,药可曾喝过?” “王妃您放心,老夫人身子已经没事,药也煲好,之前没一会才喝过……夫人您放心,待得老夫人醒过来咱们会和老夫人说,您来过……” “好啊,那有劳嬷嬷了。” 楚王妃淡淡一笑,转身,“寒丫头,即然你祖母才睡下,咱们却是来的不巧了,且回吧。” “是,母亲您慢点,小心脚下,媳妇扶您。”虽然对于老王妃竟然在自己这个新妇,还是晚辈都在场的情况下,竟是半点不给楚王妃留情面这种事极是不理解,而且还是相当的愤怒,换了自己估计得直接闯进去,可楚王妃即然开了口说回去,自己这个当媳妇的自然不能顶撞。 身后,那嬷嬷轻轻一叹。最近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了。 竟然和王妃闹的越来越僵…… 这个府里毕竟是王妃做主,日后则是少夫人……老夫人这样做真的对吗?眨了眨眼,前头凤倾寒一行已然没了影子,她又是幽幽一叹,转身回了室内。 楚老王妃正倚在榻上咪着眼小憩。 听到有人进来,慢腾腾的撩起了眼皮,看了眼来人,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人走了?” “回老夫人话,是的,王妃和少夫人已经走了。”李嬷嬷满脸的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她小心的,试探般的低声道,“老夫人,这府里日后总是要交给王妃的,您何必?” “这事你别劝我,我心里有数。” 老王妃眉头皱了下,挥了挥手。 话已至此,身为下人她还能多说什么?更何况,眼前的这位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何必为了主子们的事而多嘴,惹得自家的主子不悦? 再者,她不过是个下人。 伺侯好主子才是她的本份。其他的,是逾职,是出格!低头敛眼的回了话,李嬷嬷对着咪了眼歪在榻上的楚老王妃福了一礼,等了一下看到她没什么反应后,转身,悄悄的退了出去。 正院。楚王妃的住处。 一行人行过礼请过安,凤倾寒扶了楚王妃在屋子里坐好,自小丫头手里接过茶盅笑着捧给她,“母亲您喝茶。” “放那吧。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嘴上说着没事,可面上那一闪而过的疲惫和倦色还是很好的出卖了她的心情! 245 丫头 凤倾寒真心觉得楚王妃这样的人活的很累。睍莼璩晓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个渣男,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进去,值得吗? 可回头想想,值不值得也不是谁说了算的吧。再说,当初她嫁过来,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形吧? 安慰了楚王妃几句,凤倾寒回了梅月阁。小丫头们屈膝见了礼,杏儿亲自打了帘,“姑娘您请。” 周嬷嬷笑着迎上来,“姑娘您回来了?老奴刚让人备了雪梨银耳红糖水,这就让她们端过来,您也喝一碗润润肺。”对于凤倾寒,周嬷嬷是真的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疼爱。如同天下所有的母亲,想把最好的都捧到儿女们的面前。至于周嬷嬷,甚至在某些时侯,因为一对一,她比黄氏还要用心的疼。 “那可多谢嬷嬷了。於” 凤倾寒眉眼弯弯的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眉眼里流露着的小女儿娇俏却是在旁人面前不曾有过的。 屋子里,果儿服侍着凤倾寒用了大半碗糖水,杏儿拿了个软枕给凤倾寒靠在后头,还没等杏儿回过神呢,她人已经没骨头似的歪在了上头。 “姑娘,您说,老王妃怎么可以这样,那好是她媳妇,更何况,王妃那么好的人,她怎么可以那样为难王妃呢。”果儿的小嘴永远比脑袋要快上一步,等她发觉这些话有所不妥时,她的嘴巴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不过这次周嬷嬷却是难得的没有说她什么,闻言只是轻轻一叹,“你还没结婚,不知道这婆媳之间啊,稍一不慎她就是水火不容。桩” “有这么厉害吗?”果儿吐吐香舌,一脸的后怕,“嬷嬷,让你说的这样恐怖,我都不敢嫁人了。” 杏儿一旁笑出声来,“你倒是不知羞,才多大啊就想着要嫁人了。真真的不害臊。”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嘛。又不是真的想。”果儿瞪大了眼,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解,“姑娘,即然老夫人这样不喜欢王妃,那当初她为什么会同意王妃进门?” “因为王妃是楚老王爷定下的。” “哦,原来老王妃不同意啊。”果儿小丫头乌黑的眼珠转着,脸上摆明写着几个大字——哦,原来如此啊。 看的凤倾寒几个均是满头的无语。 这丫头也不知道随了谁。 待得杏儿和果儿两女退下,周嬷嬷略拧了眉看向凤倾寒,“姑娘,依着老奴看,她们这场婆媳之争反正和您是没有关系的,不如咱们就别掺合在其中了吧。” 你以为我愿掺合这些破事啊。 凤倾寒苦笑一下,端了面前的茶轻啜了两口,方看向旁边的周嬷嬷,“嬷嬷你觉得掺不掺合咱们的环境都是一样的,被王府的人仇视,对不对?” “……这倒也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凤倾寒眉眼微挑,一抹戾气自凤倾寒眸子里散出,足以凝成了实质,“你以为,王妃若是输了,老王妃会轻易的放过我,不找我麻烦?你觉得这可能吗?”不等被她说的怔怔的果儿出声,凤倾寒已是径自摇了摇头,吃的一笑,“与其什么都不做,等着楚王妃和老王妃分出个输赢,若她赢了,她对我这个儿媳妇的印象会好?” “……” 果儿张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下。 是啊,思来想去,姑娘也只能和楚王妃站在一边战线上了吧。要是让老王妃占了上风和主动,如今的王妃,便是日后自家姑娘的下场吧? 不,应该说比现在的楚王妃还要惨! 看到果儿想通了,凤倾寒微微一笑,“如今可想通了?”待得看到果儿点点头,凤倾寒却又语重心长的加了句,“人活在世,千万要有一个底线,不管是对事还是对人。” “姑娘您放心,奴婢谨记您的话。” 午饭过后,左右无事,凤倾寒想了想,直接让人去叫了紫玉紫珠两女,紫珠来的早,一袭半旧的粉黄色衫裙,头上簪了朵珠花,人显的低调又内敛,温柔似水的小家碧玉型,紫玉却是较紫珠来的迟了大半桩香功夫,发上明晃晃赤金如意簪,腕上翡翠镯子叮当响,身上是浅蓝色镶紫边的百褶裙,一指宽的带子束了腰,愈发行的纤腰一把,盈盈不堪握,走起路来弱柳扶风,端的是风情万种。 “奴婢紫玉给少夫人请安。” 凤倾寒坐在椅子上,手里捧了盏茶优雅而贵气的轻啜,听到她的声儿眼皮没抬一下,继续用她的茶。 跪在地下的紫玉咬了咬唇,不甘心的看了眼椅子上的凤倾寒,声音儿略略提高,娇声道,“奴婢紫玉见过少夫人。” “咦,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这次凤倾寒终于抬头了,可却是这样一句话,直接把个紫玉气的差点吐血!可少夫人问话,她却又不敢,也不能不回,磨着牙,闷声道,“……奴婢紫玉。” “你是服侍世子爷的?” 紫玉原来有些颓丧的心顿时再次扬了起来,脸上隐隐便带了几分得意,“回少夫人话,奴婢自打十岁便服侍世子爷,如今已经六年了。” “那么说,你今年已经十六了?” “正是。” 看着她眼底里浓浓的得色,凤倾寒真心的给她默哀一句,“这么多年世子爷亏了你用心的照顾,今个儿我在这便替世子爷谢谢你了。” “少夫人严重,这是奴婢应该的。” 应该的么?凤倾寒笑了笑,“虽是这样说,但我和世子爷却是一定要谢你的。这几天我和世子爷想了又想,你今年也不小了,最后还是世子爷想的周到,让我在咱们府里的管家里头选个出色出挑的,届时把你嫁出去当个管家娘子,你看可好?” “不,我不要嫁人。” 尖锐过后,紫玉似是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低眉顺眼的给凤倾寒一个头磕下去,“奴婢求您,别把奴婢嫁出去,奴婢什么都不要,只求在世子爷,少夫人身边服侍。救少夫人开恩……”一个个的头磕下去,很快额头上便见了血,看的立在一侧的紫珠有些不忍,唇角蠕动了下便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椅子上神色浅浅淡淡,辩不出喜怒的凤倾寒之后,她猛的一顿,硬生生把滚到舌尖的话给咽了下去! 少夫人今个儿怕是铁了心要折腾紫玉了吧?可惜,这个紫玉临到如今还认不清楚形势,还想着一味的在世子爷面前给少夫人上眼药,她就不想想,这个少夫人是怎么来的!而且,她和紫玉都是世子的贴身大丫头。若是没有世子爷的允许,少夫人能在新婚第四天便对她们这些大丫头出手?这倒是紫珠猜错了,凤倾寒今个儿把她们两个叫过来还真的没和楚青衣说。而且,她之前也真心没想把紫玉给弄出去,可是现在看看,这紫玉不出去,怕这梅月阁里就清敬不了! 她苦笑了下,同时也庆幸。 若非是自己提前认清了形式,现在的她也和地下跪着的紫玉差不多,或是被少夫人给随便配个人了事吧? “少夫人,少夫人,奴婢求您,看在奴婢照顾世子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开恩留下奴婢吧。” 留下你?凤倾寒不紧不慢的微微一笑,声音里透着闲适和散漫,“那你说说看,我把你留下来做什么?”是让你在世子爷面前给我上眼药呢,还是让你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挑衅我这个少夫人? 可惜,哪一样她都不喜欢! “少夫人……” 眼看着她的额上很快就是一片殷红,凤倾寒眼底的寒意却是愈来愈浓,最后足以凝成实质,握着茶盅的手指捏的指节都泛起了白,她深吸口气,淡淡的瞥向地下的紫玉,“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想嫁出去,留下来当丫头?” “是,奴婢做牛做马都原意,只求少夫人开恩,让奴婢留在侍子爷身边。”跪在地下的紫玉心头一喜,以为自己的苦肉计成功了,眼底得意一闪,面上却是愈发的凄凄,“紫玉是真心的想服侍少夫人,服侍世子爷,若是紫玉哪里做错了,少夫人您便罚奴婢,只是少夫人您千万别赶奴婢走……” 246 多情 对于紫玉,凤倾寒真心没想现在就怎么样她。睍莼璩晓可是在经过楚老王妃婆媳一事之后,她突然觉得有些索然。 为什么明知道不好,还非要耗下去? 即然她心里清楚紫玉对自己有敌意,那么直接把她摁死在萌牙状态就得了,非要等什么啊。难不成,要等她对自己彻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或是麻烦之后,自己再一怒收拾? 她又不是傻的。 这么想通之后,特别是看到紫玉当着她的面尚带着不愤和不甘心,她猛不丁的笑了起来—於— 她是觉得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可问题是人家不这样想啊。 一个丫头,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不过是仗着服侍主子这么几年,竟然还想着和自己这个明正言顺的少夫人打擂台铸? 这么看着,还是赶紧把人打发的好。 “你不用再磕了,我和世子爷的主意已定,你若是信的过我和世子爷,便由着我们两个帮你作主,你若是想自己说出人选,也由得你……” “少夫人,您想逼死奴婢不成?” 咦,她啥时想逼死她了?不过,凤倾寒叹了口气,眼底有几分同情和怜悯,这丫头啊,果然是傻到家了,你说说,楚青衣你怎么用这样笨的丫头呢,哎,没半点的战斗力,瞅着紫玉摇头一笑,“别说我现在没说这样的话,你不过是个丫头,我就是真的想要逼死你,你又能如何?” “我……” “你不过是服侍了世子爷几年罢了,可服侍世子爷的丫头何其多?难不成个个都像你这样,以为自己没功劳也有苦劳,个个都像你一样对少夫人我心存愤怨,想着和我做对打擂台?” “少夫人您这话紫玉不懂……” 嘴里说着不懂,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惶恐却是清晰的落在凤倾寒眼里,她吃的一笑,“你懂不懂没关系,重要的是,你现在的所为已经很大程度上惹恼了我,所以,我不想留你在身边了。若是想要好好的,你便听我的安排,不然……” 旁边站着的紫珠一脸的焦急。 她是真心的为着紫玉着急。 少夫人把话都说的这样明白了,你说你还傻倔什么啊,不过是服侍了世子爷几年罢了,能有什么情份? 再说,世子爷什么脾气性格她们这些服侍的不清楚吗?别说是她们,惹急了就是王爷的话都照样敢无视。 若是少夫人没有入世子爷的眼,她们这些人还可以挣上一挣,可现在少夫人明显是入了世子爷的眼,为了少夫人不惜和王妃等人反目,更是直接在老夫人面前拒绝了老夫人赠的美妾…… 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 少夫人在世子爷心里的地位! 她恨不得去按着紫玉的头点头应下。 正暗自着急,耳边就听到紫玉愤愤的声音,“少夫人您贵为承相之女,打小学着女戒,女则,想来礼仪规矩是极好的,却又如何连一个小小的奴婢都容不下?” 凤倾寒被这话给气乐了,说来说去,怨到她头上来了?“这么说,你觉得是我不容你,觉得把你送走是我的主意,是不是?” “……是。”虽然犹豫了下,紫玉还是点了下头,她和世子爷这么多年的情份,世子爷素日里待她也是极为的温和,自己的一颗心也早给了世子爷,世子爷怎么会把她放出去配人呢。 “若是我执意要把你配人呢?” “奴婢不服……” 凤倾寒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地下的紫玉猛不丁的一个接一个的头磕下去,声音凄婉,“奴婢求求少夫人,少夫人您就开恩吧,奴婢什么都不求,只求服侍少夫人,世子爷一辈子,奴婢不离开,您别赶奴婢走……” 嗯?凤倾寒一怔,眸光微抬,看到门外那一袭紫色身影之后缓缓的勾起了嘴角,绽开一抹嘲讽的笑,以为楚青衣来了,就能把她留下? 看来,她对楚青衣的信心不少嘛。 看到她的目光,楚青衣抬脚走了进来,坐在凤倾寒下首的椅子上,杏儿亲自捧了茶,楚青衣只是拿了手指在杯沿上来回的磨裟着,眉眼微垂,似是根本没看到眼前的这一切! 你即然不死心,那我就让你死心! 似笑非笑的扫了眼地下跪着,满脸凄楚,哭的梨花带雨般的紫玉一眼,凤倾寒微微一笑,“世子爷回来了?怎的找到这里来了?” “嗯。” 就那么随意的一嗯,楚青衣便没了声儿。身子斜斜倚在椅子上,眉眼身姿里透着无尽的慵懒,看的凤倾寒想直想一脚踹过去—— 都是你惹的桃花债好不。 凭什么让她一个人糟心的折腾? 地下,紫玉突然膝行几步,半爬半跪的到了楚青衣的跟前儿,粉颈微垂,露出半截雪白的脖子,嘤嘤轻泣,却是不见半丝丝的狼狈,“爷,世子爷,您可要给奴婢作主……” “你要爷给做主?嗯,说来看看。” 就这么一句话,把个紫玉说的激动不己,一颗小心肝扑扑乱颤,如同有头小鹿在乱跳——看吧,世子爷回少夫人的话才不过用了个嗯字,对她却说了这么多字! 激动了,双眼便发亮,虽然还带着泪花儿,可小脸上却已多了红晕,幽怨的眼神瞅着楚青衣,幽幽的一个头磕下去,“爷,奴婢可是您的贴身大丫头,服侍世子爷您这么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奴婢这一辈子早不做它想,一心只想着服侍在世子爷,少夫人身边,可,可少夫人却,却说爷要把奴婢嫁出去……奴,婢不信……却又不敢驳了少夫人的话……请爷开恩,奴婢不出去……做牛做马,只要待在世子爷身边就好……” 紫珠闭了眼——不做死不会死啊。 “这么说,你觉得少夫人容不下你,嫉妒你,所以,便趁着爷不在府上,要把你赶出去?”楚青衣摸了摸鼻子,眸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丫头,心里却是满腹的无语——最知道这丫头蠢笨,这也是他留她在身边这么多年没换的原因之一,可现在看来,这丫头也恁笨了吧?! 她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大的信心,自己定会宁愿驳了凤倾寒的话也要把她留在身边的? 楚青衣没出声,只是盯着她看。 他想看看这丫头脑子里都长了什么! 不过,他的眼神落在紫玉眼里却自动变了样,看看,世子爷这样舍不得我呢,含情脉脉啊,深情啊,她赶紧再上前,故意微抬了下巴,露出额上那大片的紫青,却是语气哀怨的道,“世子爷,您别怪少夫人,少夫人她也是不知情,再说,少夫人也是一心为爷您……所以,所以才想着尽快把奴婢给嫁出去……” 这话听的凤倾寒都想拍巴掌。 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这般胆大包天的。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了。她这个少夫人还在呢,当着她的面,就直接在楚青衣面前上她的眼药? 真是老娘不发威,当她是病猎啊。 不过现在有楚青衣呢,她才不动手。 眸光微扫,狠狠的刺了眼楚青衣。 你个混蛋,赶紧给我处理好。 娘子,我是无辜的。 你无辜?信你才是有鬼了。 两人一番眼神厮杀,空气都跟着凝固几分!最终,以楚青衣完败为结束。讨好般朝着自家娘子投去一个妩媚无双,倾城倾国的眼神,继尔,眼皮一抬,再看地下的紫玉时眼神便带了浓烈的杀气,中间那变换速度,甚至比翻书还要快!轻轻一哼,他似笑非笑的开了口,“你的意思是说,少夫人性妒,心胸狭窄,不能容人?” “这个,奴婢不敢……” “不敢?那也就是说你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喽?”一声怒喝,咣当,楚青衣直接就砸了手里的茶盅,茶叶汁子溅了紫玉一身,“你不知道少夫人是爷百般求来的?你敢说少夫人不是,岂非是在变相的质疑爷的眼光?敢质疑爷的眼光,爷今个儿活剥了你!”敢惹他家娘子生气,害他今晚要一个人睡,他饶不了这死丫头! 247 出府 楚青衣的性子上来,不说六亲不认吧,最起码你想把他劝回来那也不是件容易事儿。睍莼璩晓如今,眼看着楚青衣一身煞气,满面带寒的发了火,凤倾寒眨眨眼,再眨眨,却是微微垂下了头。 她为什么要求情? 为了个贤惠的名儿,所以,她就得让自己过着糟心的日子,连想着算计她的丫头都要留下来? 不知道别人会如何做。 反正她是绝不会做这种傻事滴旄。 紫玉娇躯轻颤,不由自主的,美眸里浮起层层的水雾,轻轻的咬了唇儿,悲悲切切的膝行两步,“爷,世子爷,奴婢服侍您这么多年,您就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 没等她的话说完呢,楚青衣一脚把人踹了出去。凤倾寒闭了下眼,直接装没看到!耳边有重物坠地的闷响儿,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人不作不会死啊,睁开眼,便看到躺在地下人事不醒,嘴角鲜血直流的紫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直接长出了口气,扭头吩咐一侧的嬷嬷,“世子爷一时冲动,你们也不拦着?真真的,一个个的都当的好差事。” “少夫人息怒,奴婢们该死。峄” “得了得了,都起来吧。”训完了人,打发了多余的丫头婆子,凤倾寒一指留下的四个人,“你们几个去看看紫玉可还有救,若是能救,便去外头请个大夫进府给她诊治诊治。” “少夫人慈悲。” 把人小心的拖下去,有乖巧的小丫头悄无声息的进来收拾好,杏儿重新捧了茶退下,凤倾寒看向楚青衣,“不过是个丫头,又没说让你处置,何必下那般的重手?” “她找你麻烦。” “……”男人给力,当老婆的怎么可以拆台?她笑咪咪的点点头,“我家夫君真好,夫君乖,来,给娘子我笑一个。” 楚青衣翻个白眼,直接无视她。 可心堂。 楚王妃听到这则消息已经是大半个时辰过后了。嬷嬷垂了头,“少夫人拦了,可世子却直接就把人给打发了……” 说打发好听,实际上应该是打飞吧? 知子莫如母,楚青衣的性子楚王妃若是第二了解的,谁敢称第一?自家那个霸王的性子素来就是若一个人入了他的眼,那自然就如珠似宝的护着宠着疼着,相反的,只要你碍了他的眼,你就是马上死在他眼前,他都不会撩一下眼皮! 如今这般的为着那个凤氏。 怕是当真是入了他的心吧。 握着茶盅的手微紧,眉眼低敛,楚王妃心头多少有丝酸味——自家打小肉团一样养到大,捧在手心化晒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娇子,现在却成了另一个女人的相公?明知道这些是应该的,是每个人的人生都要经历的,可楚王妃还是觉得有些心酸,半响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吩咐着旁边的嬷嬷,“日后那边的情况不用报了,你且退下吧。” “……是,王妃娘娘。” 嬷嬷眼底诧异一闪而过,却是快速的垂了头,恭敬的应下,转身,慢慢的退出正房去。 盛怒之下,楚青衣仍然只用了五成的力道。饶是这样,紫玉还是被那一掌打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丢了大半边命去。 一只脚门外一只脚门内的在生死边缘徘徊着。凤倾寒听了小丫头的回报也不以为意,只是点了下头,吩咐小丫头,“你好生照看着,大夫开的药煲好喂她用,至于活不活的过来,咱们且看她的命吧。” 她可不是什么大度量的。 能帮着她叫个大夫来沴看已经不错。 接下来的,可不是自己能管的事。 帘子轻轻晃动,楚青衣大步流星走进来,看到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凤倾寒,不禁挑了下眉,看着凤倾寒那一副小迷糊样,楚青衣只觉得好笑,低头偷了个香,若来凤倾寒阵阵的娇呼,抬头看到是他不禁嗔怪的瞪他一眼,“怎的这个时侯回来了,今个儿不忙?” “不忙,我请了半天假,走,咱们中午出去吃。”楚青衣神彩飞扬,精致的似刀削般的面容尽是朝气和狡黠,“想吃什么就说,咱们去吃。” “可是母亲那里……” 这几天府里的气氛可不太好,楚老王妃虽然安稳了,不闹了,可却躲床上哼哼唧唧的起不了床,也不知道是真的有病还是假的,反正是御医太医一趟趟的往府里来,至于楚王妃,那完全就是这时代标准的完美媳妇啊。 早晚请安。中午侍疾。 便是实在忙不完却不了,也是一拨又一拨的人派去荣安堂嘘寒问暖,老王妃的饭菜更是亲自过目—— 你不是生病么? 嗯,御医说了,生病要吃清淡点的。 所以,大鱼啊大肉啊之类的。 都给我免了。 这下可好玩了,据小道消息,反正每到吃饭时,特别是中午晚上这两顿,荣安堂正房你就去听吧,那叫一个热闹! 听说,楚老王妃骂的可难听了。 凤倾寒不信楚王妃会不知道。 可人家听到了,却硬是理都不理你。 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们再出去玩。 会不会有所不妥啊? 可她又真心的想出去,因为,便眨了大眼瞅着楚青衣,一脸的哀怨,“可母亲说不定不会我同意……” “放心吧,我去同娘亲说。” “真的?” “比珍珠还真。”楚青衣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尖,呵呵的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去和娘亲说,娘子有什么奖励没有?” “你想要什么?比如,这个?” 她伸手在楚青衣腰间软肉上掐了一下,疼的楚青衣嘴角直抽抽,这坏女人,“女人,你想谋杀亲夫吗?” “谋就谋,谁怕谁啊。” “我死了你就是寡妇。” “切,你死了我马上改嫁。” “你敢!”楚青衣说的咬牙切齿,低头,猛的咬在凤倾寒的手腕上,边咬还边用牙齿磨了磨,“女人,下次再敢说改嫁,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不害臊。” 嗔了他一句,可凤倾寒的脸还是腾的一下红了——晚上收拾,只能是床上啊,想起两人在床上的事,凤倾寒又气又恼又羞,恨不得一口把楚青衣给吞了。 这混蛋,也不知道从哪知道的那么多花样,天天变着法子的折腾她。稍一不如意了,你就看吧,得磨死你!“哟哟,娘子你脸红了。” “滚。” 拍开他的手,凤倾寒气呼呼的鼓起了脸颊,“不是说出去吗,还不去可心堂?” 知道自家娇妻害羞了,楚青衣立马休战,举手投降,“好好好,娘子先请。”他家这个娘子啊,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嗯,看来以后还得多练练,练着练着的,自然就厚了嘛。 可心堂。 小丫头屈膝福了礼,笑着打了帘,“世子爷,少夫人请。” 屋子里,楚王妃正在看账薄,看到两人过来不禁有些意外的挑了眉,“怎么这个时侯过来了,坐,给世子和少夫人上茶。” 夫妻两人笑着道了谢,楚王妃看到凤倾寒的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帐薄上,略一犹豫她笑道,“你这几天才新婚,过段时间等你适应了再和我学,这府里早晚都是要交给你的,你是该早点学的。” 汗,凤倾寒满脸黑线了。 她没这意思好不? 赶紧摆手,“母亲您就别为难我了,我这人嘛,恁懒,让我吃吃喝喝的可以,但你让我管家,还是别了。”现在楚王妃正当中年,也不过四十左右,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年呢,甚至八十岁也说不定,她干嘛要急着管家当冤大头啊。因此,凤倾寒声儿更坚定了,“母亲您管的很好,母亲若是忙不过来,您直接就吩咐媳妇跑跑腿就好,千万别让我管这些。我会头疼的。我知道母亲疼我,您就成全了媳妇吧。” “……” 这一席话又快又急的说下来,竹筒倒豆子似的,吧啦吧啦的,听的楚王妃有些怔,这丫头,这说的是真话还是假的啊? 楚青衣忍不住笑了,“娘,你媳妇她的意思就是,这家有您管着呢,她大可以当个混吃混喝的米虫,她是想光明正大的偷懒呢。” “这混小子,有你这么说自家媳妇的么?”楚王妃瞪了眼楚青衣,又忍不住笑着看向凤倾寒,“你啊,也罢,趁着我还能帮你们,你就好生歇歇,嗯,最好是赶紧的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到时侯我就只管着含饴弄孙为乐,这一摊子丢给你,就是想让我管都不成。” “那媳妇儿可就多谢母亲了。” 凤倾寒是真的高兴——看那些人一出嫁吧,都是恨不得立马把府里的主馈主持纂在自己手里,也不想想,让你纂手里又如何,你还是你啊,该得不到尊重的仍是得不到尊重! “对了,你们这个时侯过来,可是有事?”还不到用午饭时间呢,要说过来陪她用午饭,这时辰也恁早了点吧? “过几天岳父寿诞,我在外头看中了套笔墨,趁着今个儿有空,便想带她过去看看。毕竟岳父的喜好寒儿比我清楚。”瞧着楚青衣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凤倾寒差点憋的得了内伤—— 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多么的尊敬凤泉绍这个岳父呢。 楚王妃立马信以为真,赶紧的催着他们俩,“那赶紧去,嬷嬷,去外头让他们备车,世子和少夫人要出去。”又笑着问她们,“是在哪个墨宝店看中的?可下了定金?手里的银子可够?” 楚青衣笑着答了,两人又用了杯茶,便起身告辞。身后,楚王妃看着他们两人走远,方笑着看向身侧的嬷嬷,“你看看你看看,这真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明明是想出去玩,却偏又找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嬷嬷抿了唇笑,“那也是王妃您宠的啊,您若是不肯,他们可是出不去的呢。您这会子把人放走,偏又觉得委屈了,老奴可没办法。” “哈哈,你这张嘴。” 楚王妃不怒反喜,摇头失笑了起来。 屋子里的对话楚青衣两人自是听不到的,两人出了屋子打发了丫头婆子,甚至连杏儿果儿几个也打发了,楚青衣是觉得有自己,要那些丫头碍事做什么,至于凤倾寒,虽然这些年早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生活,可浸在骨子里的那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念头却还是有的。 不就是自己动手么,怕什么。 二门外,马车已经备好,几个小厮看到两人,纷纷行礼,“见过世子爷,见过少夫人。” “都起来吧。”楚青衣淡淡的开了口,随手搀起凤倾寒,低低的笑,“我抱你上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才走出去一步,脚还没抬起来呢,一双大手捞过来,身子直接腾空,下一刻,人便到了马车上,她扭头瞪过去,楚青衣却是哈哈大笑着弯腰钻进马车。 “走吧。”楚青衣一声吩咐,马车缓缓驶出平西王府,溶入街心车流人海。 248 揍人 打着给凤泉绍置办礼物的名义出声,可实际上呢,两人心里头打的主意可是连楚王妃身边的嬷嬷都没能瞒的过去。睍莼璩晓 那就是出来玩的! 虽然是新婚,可府里没他们什么事,中馈是楚王妃在主持,老王妃那里儿媳妇都不用,会用一个才新婚不久的孙媳? 所以,不趁着这时侯出来转转,凤倾寒会觉得自己脑子傻了! 马车停在北大街前头,方块恭敬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爷,少夫人,咱们先去哪?旄” 楚青衣挑挑眉,以眼神示意凤倾寒。 想了想,凤倾寒看向楚青衣,“这不是北大街吗?要不,咱们下车随便转转?”整天就闷在府里,偶尔出去一趟也不是寺庙就是各府上的花宴,现在出嫁,也不过就是回趟凤府,可不管去哪都是直接坐了马车,到地儿了直接就奔目的地,完事了马车接回…… 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自己都生霉了崂。 “好啊,走,咱们下去走走。” 楚青衣微微一笑,牵了凤倾寒的手,自己先下去,而后转身,小心的扶她下来,“小心,来,下来。” 夫妻两出来,没带半个嬷子丫头。 随侍的是方块方圆。 两人上前见了礼,“世子爷,少夫人,奴才刚才派人去前头看了,今个儿北街这里刚好是庙会,要不,咱们过去瞅瞅?”说是过去瞅瞅,楚青衣一大男人哪里喜欢逛庙会,还不是说给凤倾寒听的? 方块几个可是亲眼看着凤倾寒这个世子少夫人进门的,一路走来,这中间的点点滴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也因此,几个人心底早在凤倾寒嫁进府的那一刻便拿定了一个主意—— 宁得罪世子爷,也绝不能惹少夫人。 楚青衣听了方块的话,正想说什么,凤倾寒已经抢先开了口,“在哪里,好不好看,你去看了没,有什么花样?” 方圆忍了笑,“奴才没去看,不过,奴才听人说,是挺热闹的……” “楚青衣,咱们去看看?” “……好吧。去看看。” 把滚到嘴边的‘那有什么好看的,爷最烦那些’的话给硬生生咽下去,楚青衣露出副很感兴趣,甚至跃跃欲试的样子,“寒儿喜欢的我就喜欢。” 看看,她喜欢的,他不喜欢的…… 凤倾寒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甚至的,她翻个白眼,爷,你多大了啊,感情还带邀宠的。不过,她装没听到,却朝着楚青衣甜甜一笑,“世子爷真好。” 某人似被主人摸了头的小狗,顿时脸上就堆满了笑,看那表情那模样,就差一个没有尾巴可摇了,“娘子也好。” 旁边方块几个嘴角直抽抽。 主子爷哎。 您平日的英明捏?神武捏? 看着前头傻笑的人,几人把头低了再低——他们不认识那个人!! 已经是四月初,天色回暖,万物复苏,褪去寒日的冷冽,迎来属于春的轻暖,街上的人都换下身上的厚棉服,换上轻便的夹衫,就是连叫卖的小贩们脚步都仿佛跟着轻松几分。 凤倾寒走走停停,两边的东西对她来言肯定不具什么吸引力,你说她在古代好歹也生活这么些年了,身为承相嫡长女,虽然那个爹挺不着调,又有个不待见她们的祖母,可吃穿用度上却是绝没有人能虐待她,更何况就是有人想,也得看黄氏乐不乐意! 所以,看着这些东西吧,也就是过过眼瘾,顺便走走路逛逛街散散心,也权当是锻练身体了。 只是她是这样想,可惜后头那个…… “寒儿,你想要这个?咱们买。” “这个好看?老板,包起来。” “咦,这个是挺衬娘子肤色,方块,拿钱……” “这个寒儿看上了?买……” 一路走过去,不知不觉的方块几个身上都挂满了,凤倾寒看的无语,拉住楚青衣,“这些东西咱们买回去没用的,你还是别浪费钱了。” “谁说没用的?能让我家娘子看他们一眼,就是他们的用处!” “……” 凤倾寒觉得和这疯子没法打交道! 女人嘛,谁都多少有些虚荣心,可当这个女人比较爱钱,当她又好巧不巧的是你老婆时,当她觉得你败的钱都是她的囊中之物时,她心里会爽才怪! 这会凤倾寒就是这种心理儿。 恨不得踹楚青衣这败家子一脚。 最好把他踹醒。 可是,可是! 她为啥要踹啊,他可是为她买东西。 凤倾寒的理智,记忆都在提醒着她,这会子她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说东西买的不好或是不值这个价……深吸口气,即然反调不能唱,那就好好接受吧。 反正别说这么点子东西,就是再多几十倍也不会把楚青衣的钱给花光光。换言之,她家老公还是挺有本事滴。 “楚青衣,那里有捏糖人的,咱们去看看。”凤倾寒兴致勃勃的拉着楚青衣过去,两人站在了一个捏泥人的小摊前,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小泥人,凤倾寒双眸灼灼,“老板,你这多少钱一个?” “五文钱一个。” “给我来两,不,是十个吧。”凤倾寒数着手指,把王府里几个孩子都算了进去,童叟无欺,每人一个嘛。 “好勒,这位夫人您稍等。” 摊主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婶,朝着楚青衣两人憨厚一笑,随即便低了头开始忙活——她的双手带着老茧,满脸沧桑,尽是被岁月这把刻刀留下的时间印痕,坐在那里手脚麻利,五指灵活的捏来揉去。 神情认真,专注。 没一会便捏了五个泥人出来,男女老幼都有,垂鬓的小儿,带胡子的老人,甚至还捏了个逗乐的小丑,凤倾寒蹲下身子拿在手里来回的把玩,忍不住就赞了声,“老板这手艺真好。” “不过是捏熟罢了,没什么的。” 妇人憨憨一笑,又低头捏了起来。 “老板,这几个我们要了,你再给我们捏十个,赶紧的,我们公子不会亏待你的。”说话的是位年轻的小厮,一副鼻孔朝天看的样子,嫌弃的看了眼凤倾寒,好巧不巧的,那小厮圈在手边的正是凤倾寒之前捏好的四个。 至于另一个,在她手里呢。 不然估计得被那人都来个包圆儿。 凤倾寒就有点恼,抬头看了眼那小厮,那小厮好像很着急,没看她,只是盯着那捏泥人的老妇人,“你赶紧给咱们捏好,咱们可是赶时间呢。” “再捏也得慢慢捏,这个急不来。” “哟喝,我说你还……”那小厮不防一个街边摆摊的妇人还敢顶撑他,眼角一厉就要发怒,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硬生生的把怒气压下去,轻轻一哼,却是劈手夺了那妇人手里才捏好的一个,“小爷今个儿不和你计较,快点捏。” “你拿的,那是捏给我的。” 凤倾寒憋了口气,这谁家小厮啊,没长眼么? 小厮正憋了肚子气,这会被凤倾寒一说,立马就冷笑了起来,“你说你的就是你的,你付钱了吗?看你那样,也不知道有没钱买。” “哪来的疯狗,乱吠什么啊。” 方块憋了笑,“少夫人,奴才的失职。不小心让条疯狗跑了过来,要不,奴才这就把他打跑?” “你敢骂我是疯狗!” 小厮黑了脸,一手点指方块,一面阴狠的看向凤倾寒,“原来你们是一家的,别以为有两钱就了不起,我家主子可是……”扑,一粒枣核大小的石子正打在他嘴上,那小厮一疼,伸手一摸,两颗牙带着血静静的躺在他手心里……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打我。可知道我家主子是……”不等那小厮带着漏风的话说完,方块和方圆已是一言不发的围上去,磨拳擦掌的照着那人就是一通胖揍—— 管你家主子是谁,先打了再说! 249 对上 那小厮屁滚尿流的被打跑。睍莼璩晓 临走时指着方块等人喊话——都给我等着,你们要是敢走就是龟孙子!这话听的方块几个眼神都带了杀机,扭头看向楚青衣,“爷,要不,小的们教教他?” “不必,让他回去。” 楚青衣的声音虽然平静,可熟悉他的方块等人却是眉眼一凛,为着那小厮默哀一下:自家主子生气了! 不过,凤倾寒却是眸光微闪,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跑走的小厮,抬眸看向楚青衣,挑了下眉,认识的旄? 楚青衣笑了,就知道自家媳妇聪明嘛,他点点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四皇子的人。” “……” 难怪楚青衣放他走,不过,“刚才方块那样做,没事吗?”方块几个也在一旁竖起了耳边,虽然他们不惧四皇子,也知道楚青衣不是那种把下人推出去挡事的人,可还是不妨碍他们听嘛峒。 “怕什么,有我呢。” 听着这话凤倾寒便忍不住的翻了白眼,她怎么越听这话越觉得好像楚青衣把自个当成了万能般的存在? 十个泥人捏好,老妇人收了五十文钱,看着两人叹了口气,“几位客官请吧,我也要收摊了。哎,以后也不知道这地儿还能不能来,可惜了,才交的费用……” “这还不到中午,你怎么……”凤倾寒话没说完,抬头对上那老妇清澈却又通透,似是能看透万物,却又能包容万物,理解一切的眸子,她微微一顿,心头顿时了然,不禁面上一红—— 今个儿是庙会,街上人正多。 老妇人哪里想这会子走? 不过是看刚才那一番冲突,她怕祸己自身罢了。想到这里,再抬头看了眼老妇人,凤倾寒微微一笑,“老大娘,您一定在怨我们吧?” “怎么会呢,你们也不是故意的。是凑巧罢了。”老妇人的笑豁达,爽朗,让人很容易就心生好感,凤倾寒眸光微转,看了眼楚青衣,以眼神示意,你能搞定? 楚青衣点点头,扬扬眉,做威胁状。 敢怀疑你家夫君我? 看回头晚上怎么收拾你! 切,谁怕谁。 那一眼,含嗔带笑,妩媚自生。 楚青衣看的那叫一个心神激荡。 若非地点不对,估计早扑去逮人了。 哈哈一笑,他看向老妇人,“没事,你摆你的,我们等那些人来了再走。”这就是要把事情揽在身上了,只是…… “那可多谢这位公子,不过老妇还是先走……”她的话没说完呢,便看到不远处隔着一条街气势汹汹冲来的一群人,摇头笑了笑,无奈的看向楚青衣,“这下,怕是老妇人想走都走不成了。” 凤倾寒挑眉看了下,笑了笑,索性蹲在了那老妇人的摊位前,“老人家别怕,有我夫君在呢,他们不会怎样的。” “那就多谢两位了。” 老妇人应该是真正的豁达之人,这会眼看着事情到了现在,她想走都走不了,索性也稳下了心思,又稳当当的坐下来捏起了她的泥人。这次捏的是小动物,猪羊狗猫儿……看的凤倾寒移不开眼,脑子一转,她看向老妇人,“老婆婆,要是我给你画个图案,你能捏的出来吗?” 老妇人很好说话,可也没大包大揽,只笑咪咪的从手上的泥人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可说不准,得试试才知道。” “好,你看着,是这样的……” 凤倾寒拿了树枝,也不顾地下脏,蹲在老妇人面前的空地上画了组西游记中的人物——骑着白马的唐僧,倒提着耙子的猪八戒,扛着行李的沙和尚,最后一个则是腾云架雾,一手遮眼,在前探路的孙悟空,画完之后她俏皮的挑挑眉,“怎样,老婆婆你能捏的出来吗?” “这图案倒有意思,前头这个是个骑马的和尚,后头这个好像是猪?可又不太像……最后这个是,猴子?” “是,老人家能捏的出来吗?” “我试试看。” “好啊。”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开始捏泥人,当然了,一个是捏一个是看。至于摊前面,那小厮已经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走过来,指了楚青衣一行,“就是他,他好大的胆子,连咱们爷都敢骂,还把我打成这样,你们把他拿下。” 眼看着那些人忽哗围过来。 楚青衣眨眨眼,抬手指向自己,“方块,刚才那混账说要把爷拿下?”他一脸的怪异,斜挑了眼看向方块,“爷没听错吧,这真是他说的?” “回爷,您没听错,奴才也听到了。他是说要把爷您拿下,好生教训教训的。”方圆憋了笑,满脸的幸灾乐祸,看向带头过来的那小厮与看死人无异。 天可怜儿见的,你说你惹谁不好啊。 偏偏惹上自家主子? 还是和自家少夫人争泥人…… 你说你不死谁死? 哎,真真是不作不会死啊。 楚青衣懒洋洋的一笑,朝着方块扬扬眉,方块垮下脸,怎么又是他?可在自家主子虎视眈眈的‘淫威’下,他敢不动?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四皇子的人,阿福,刚才是谁打的你?是不是就是这小子?”领头的一个三十多岁,一身的彪悍气息,神情带着倨傲,眼朝天看的看向身侧的那个小厮,“是不是他们?你打算把他们怎么办?” “自然是抓起来打一顿,然后送入大牢。”那小厮一脸凶悍,语气森森,咬牙切齿的指着方块等人,“就是他们这一行人,还有那女的……” “他们好大的胆子,敢冲撞咱们四皇子府,不想活了……来人……”话儿在这里猛的停下,仿佛被一刀切似的,脸上露出惶恐,再出声甚至开始结巴起来,“楚,楚,爷,楚世子,怎么是您老人家?” “怎么就不能是我老人家了?”楚青衣伸个懒腰,语气慵懒而随意,斜斜睇着对方,似笑非笑的叹口气,“哎,看来,爷最近真是出来的次数少了啊,你看,连个小厮都敢诬陷本世子,在本世子面前称爷称尊,喊打喊杀的甚至要把爷关进大牢了。可惜,这一般的刑部大牢关不住爷,除非是天牢,可像我吧,这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可要想把我弄进这天牢,却也得皇上点头……”说到这里,楚青衣不看对方黑的似化不开的墨般的脸,轻轻一笑,“各位是来抓爷的?你们可有皇上谕旨么?” “……”当头的侍卫恨不得一脚踹死那小厮! 你说你得罪谁惹谁不好啊。 怎么就惹上这尊神? 可现在不是怨恨的时侯,对面还几只眼盯着他呢,侍卫极是不自然的干笑两声,“那个,楚世子,这完全就是个误会,真的是误会……”说着话,他抬脚踹向那小厮,“有眼无珠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楚世子去陪罪?”同时狠瞪那小厮一眼,让他这样丢脸,回头再和你算账! 那小厮有点傻,这是什嘛情况? 他家主子是皇子,还得让一个世子? 看吧,这就是身边用新人的坏处。 两眼摸黑,一无所知。 得罪了不该得罪,不能得罪的都不知道。 “还怔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滚过去给楚世子陪罪?”侍卫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自己伸手压着那小厮过去,可他又不敢:毕竟是四皇子用的人,楚青衣敢下脸那是人家有资本,人家有这个身份。 他就是一下人,算个鸟啊。 小厮被这侍卫一瞪,原本还有几分不愤的心马上被他压了下去,再说,他也不是真傻的,刚才不过是被四皇子这个招牌给遮住了眼,这会看到府里这位平日里鼻孔总爱朝天看的侍卫长这般的作态,哪里还敢继续嚣张? 虽然他不认识楚青衣,可能让侍卫长低头的人……小厮低眉敛眼的收去不愤,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朝着楚青衣敷衍的拱拱手,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着,“楚世子,得罪了。” 250 四皇子 楚世子,得罪了?! 就这么一句? 而且再看他那表情…… 凤倾寒忍不住捂了下脸。睍莼璩晓 这小厮,是该说他胆大儿呢,还是该佩服他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亦或者是勇于献身旄? 下意识的看向楚青衣。 楚青衣此刻在笑,很璀璨的那种笑。 一袭玄青色直裰,腰间寸许的玉带束了,神情慵懒而随意的站在那,朝着那小厮侧头笑笑,偶尔开阂的眸子里有道寒冽的,似刀般锋锐的光芒射向那小厮崦。 小厮被这一眼看的全身发冷。 忍不住便咚咚咚后退好几步。 待他反应过来,已是一头一脸冷汗。 心,砰砰乱跳。 他脸色发白,唇角发干,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没倒下,用力的甚至带着几分狠劲的抬头迎着楚青衣看去,可是,他却怔住了。 楚青衣根本没在看他! 那侍卫脸一白,恶狠狠的看向那小厮,再也顾不得心头的顾忌,恶狠狠的一声怒喝,“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世子爷跪下陪罪?”别说你那妹子只是才爬上四皇子的床,哪怕就是个皇子妃,在楚家面前也不敢摆谱! 刚才他是脑子进水,怎么就枉想着这不要脸不要皮的一对兄妹有眼力劲儿,有心思? 说句不好听的,四皇子在楚家面前都没啥理直气壮的! 要他跪?他他…… 尚三火猛不丁的一怔,刚才楚青衣眼神吓过的心思没及时反应过来,后来在那侍卫长威胁的眼神下,他激棱棱打个寒颤,是,他疏忽了。 以前妹妹还是丫头。 他还是个低下的小杂役时。 他们在宫里碰见的贵人还少吗? 奴颜屈膝,阿于奉承是家常便饭。 下跪陪罪又算什么? 看来,果然是富贵权利迷人眼呐。 他苦笑一下,再无半点的倨傲,双腿一弯,扑通跪在了地下,“奴才尚三火见过世子爷,奴才有眼无珠得罪冲撞了世子爷,奴才罪该万死,请世子爷责罚。”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明明街那边很热闹,很喧哗。 可楚青衣几个人面前,却诡谲的让人觉得有种死一般的静。甚至这种沉默和静溢压的人窒息,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尚三火额上的汗一点点落下来。 滴嗒。滴嗒。 一滴。二滴。五滴…… 救助般的眼神看向那侍卫长。 尚三伙却失望了。 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终于记了起来,眼前的楚青衣和记忆里传说中的那位楚府世子,一真实一在脑海里刻画的身影阂在了一起。 想起传说的一切,尚三火全身发冷。 可就这么轻易的认命? 他在宫里那样腌脏,污秽,全是阴黑的地方都能保全,如今在四皇子府,日子才堪堪好转时,他却因自己的放纵和一时的得意而送了命? 他不服!!! 心底疯狂的嚎叫着,尚三伙咬咬牙,一横心,咕咚一个个的头重重磕下去,“奴才随侍四皇子时日短,又心忧四皇子之事……冲撞了少夫人,世子爷……还请贵人息怒……饶奴才一命……” 这话说的好,说的妙啊。 一提四皇子,二为四皇子分忧。 你楚家再大再得脸,那也是臣。 君为上。而你,是下。 最后还把凤倾寒给牵扯进来。 最后直接认错,求饶…… 要是自己不饶他,是不是明个儿,不,说不定转眼就能传出平西王府世子少夫人嚣张跋扈,为一个泥人草管人命? 楚青衣淡淡的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那眼有多毒啊,刚才尚三火几次连番的变换心思,虽然他努力保持着脸色不变,可眼底的惶恐,愤怒,恨意甚至几分淡淡的悔可都是一点不漏的入他双眼。 不甘心么? 挑了下眉正想出声,不远处,一道笑音传来,“我道是谁,原来是大水充了龙王庙,咱们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说楚青衣,你小子出来也不叫我一声,不够朋友啊。” 声音很爽朗,人很热情。 大笑着走过来,抬手就朝着楚青衣肩上捶了下,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挤眉弄眼的看向楚青衣,“怎么着,哪天咱们一块喝酒去?” 楚青衣微微后退,避开他的手,略拱了拱手,“见过四皇子。”却并没半点要给凤倾寒引见的意思。 凤倾寒挑了挑眉,低头和那婆婆继续捏泥人。这一会功夫老婆婆已经把唐僧师徒捏出了好几套,先前开始还带着点生硬,后来则是越来越灵巧,正如她的话,熟能生巧,最后这套甚至已经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了。 凤倾寒捧在手心看的爱不释手。 想了想,索性又从脑子里挤出几个图案让那妇人来捏着玩,两人嘀嘀咕咕,有商有量的,楚青衣看着自家媳妇儿小脸上的兴奋,双眼都冒光了,忍不住就撇了下嘴,不就是个泥人嘛,老子敢明个儿捏一麻袋你你! 不过现在,还是不分心的时侯。 “你这小子,咱们以前……”四皇子哈哈笑着摇摇头,眼底黯色一闪,叹口气,“这次是那小子冲撞了你吧?怎样,看我面子上,饶他一命?” “四皇子何时变的这般体衅下人?” “咳,那个,这不是……”四皇子脸一红,朝着楚青衣挤挤眼,顺着他眼色的方向,有名娇俏的女子在几名丫头婆子的簇拥下朝着他们这里袅袅而来。 待得近了,朝着四皇子屈膝一礼,“四皇子吉祥。”声音婉转,清悦,令人听了仿佛三伏天里喝下的冰糖水,舒心到底,四皇子脸上的笑容加深,伸手拽了那女子,“菲儿无需多礼,快过来见过世子爷,这可是我打小的好朋友,从前在宫里……”四皇子陡的收了声,只笑着点头道,“以前也就罢了,你只管给世子爷见个礼吧。” “奴婢见过世子爷,世子爷安。” “免了吧。” 几人寒喧,即没看地下跪在一侧的尚三火一眼,也没人看旁边的凤倾寒,便是那叫菲儿的女子觉得好奇,眼神一溜,却也是立马就收了回来,小鸟依人般的紧偎着四皇子,微微抬了下巴,露出优美的脸颊,不言不语的望着四皇子。 双眼却适时的,恰到处处的。 透出属于年轻女子的娇憨和崇拜。 四皇子还就吃这套,眼波愈发温柔,笑盈盈的在那女子鼻尖上捏了下,令那女子娇羞的垂了头,他哈哈大笑着指向跪在地下的尚三火,“怎样,你不会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吧?” “四皇子的面子自然要给的。”楚青衣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扫一眼跪在地下低着头不敢看人的尚三火,菀而一笑,“可我楚府的面子也不是谁都能践踏的,这样吧,方块,去,给爷抽他十鞭,就当是给他长个记性吧。” “十鞭……”偎在四皇子身侧的女子本是面上一喜,可随即就听到楚青衣不急不缓的话,心头一颤,忍不住就是一声娇呼,再也顾不得刚才四皇子及身侧的嬷嬷教给她的一席话,只急急的拽了四皇子的衣角,颤声儿道,“爷,这十鞭下去可就是半条命,三伙他……” “姑娘,您逾越了。”身侧一个老嬷嬷轻轻上前,低眉垂眼,却是声音儿很清晰,板正。菲儿一怔,接着就是一惊,猛的想起刚才路上嬷嬷吩咐她的一席话,‘便是三火有个什么事,让她千万别出声,否则,说不得能保住性命的,或者就因你的一句而丢了病’,心头大惊,赶紧去看四皇子,“爷,奴婢……” 四皇子没看她一眼,却淡淡的吩咐道,“冀松,你动手,抽十五鞭!看他下次还敢这样有眼无珠,得罪贵人。” 菲儿身子摇摇欲坠,红唇上咬出道细白的线。 至于地下跪着的尚三伙,却是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活下来了…… 251 遇刺 脱了外衫,只留下贴身的衣服。睍莼璩晓 十五鞭子抽下去。 尚三火后背上一片殷红。皮开肉绽。 菲儿捂住了脸,不忍再看。 双眼微红旄。 和后头的老妇人唧唧咕咕的凤倾寒偶尔偷喵一眼,却不想把菲儿眼底那一闪而过,快若流星转而即逝的恨意给收入眼底,她挑了下眉,若有所思的笑了。 恨……恨谁呢? 是四皇子,亦或者,楚青衣峋? 眼看着外头的事情落下一幕,这样的情景也不合适再待下去,四皇子面色带笑的看向楚青衣,“改日再去找你喝酒,可不许不去。” “四皇子慢走。” 四皇子待楚青衣态度依旧。 热情而活络。 楚青衣却谨守君臣之礼。 客气,却疏离。 眼看着对方一行人走远,凤倾寒笑了笑,起身,“今个儿时辰不早了,打扰婆婆良久,告辞……” 方圆递了一百五十文钱。 老妇人却只收了最初的五十文,“后头的这些图案都是夫人您提供的,如今您又同意老妇人把这些小人儿捏来赚钱钱,我已经感激不尽,如何还能收夫人的礼?”她郑重的看向凤倾寒,声音虽轻可却是眼神坚定,“若是夫人执意给钱,那么,老妇人也只好把这些捏出来的泥人毁了,再不出售一个。” 竟是不肯沾人半分便宜的性子。 略一想,凤倾寒便点了头。 笑着和那老妇人告了辞,她走到楚青衣身侧,挑挑眉,“挺威风的啊。”连皇子的脸面都可以下…… 楚青衣吃的一笑,对着她翻个白眼,“你傻了吧,他哪是给我面子,是给我们楚家,是给家里的老头子面子好不?”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啊。” “切。” 两人说笑着往前走,耽搁了这么一大会子,时间便到了该用午饭的时侯。楚青衣怜惜的捏捏她的鼻尖,“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完饭再陪你去玩,顺便拿岳父的礼物。”您这便顺的…… 凤倾寒也懒得去想,抬头看到不远处有家酒楼,她伸手朝前一指,笑盈盈的道,“喏,就去那里吧。” 楚青衣抬头扫了一眼,无云楼。 他笑了笑,“好啊,就去那里。” 旁边,方块看他们说定,悄无声息的退后,又加快速度去前头布置,定房。待得她们边走边看的走到前头,方块方圆已经笑着迎出来,“主子,少夫人,三楼甲字牡丹房,少夫人请,主子请。” 伙计在前头带着路。 楚青衣扶了凤倾寒上楼。 三楼包厢坐好,伙计笑着见礼,“楚世子,少夫人,两位想吃点什么?咱们这里的招牌菜是这样……两位贵客请看。” 凤倾寒看向楚青衣,“你点?” 她MS还真的没什么不吃的? 楚青衣已经笑着点了头,“把你们的招牌菜烤全羊,醉香鸡,咸水虾都上来。再来几盘凉绊菜,几盘素炒就好。” 伙计满脸堆笑,“小的这马上就去办,两位贵客您先用茶。”待得伙计退下去,楚青衣亲自给凤倾寒斟了茶,捧到她跟前儿,轻轻笑着道,“你倒是会挑地儿,这里的这几道菜都还挺地道的。” “你常来?” “偶尔。” 两人说笑着,因为凤倾寒没带丫头,楚青衣干脆也让方块几个都退到了门外头,屋子里只余下夫妻两人,凡事自己动手,凤倾寒也不计较,不过旁边楚青衣哪里舍得让她动? 一刻钟后。 包房的门打开,伙计陆续把菜端上来,临了,是最后一道菜,也是无云楼的压轴大菜烤全羊,伙计满脸的歉意,“还得再等上一刻钟左右,实在是抱歉……” 楚青衣微微一笑,“无妨,你且去厨房侯着就是。我们在这里慢慢用,待好了你再端上来。” “好嘞,多谢世子爷体谅。” 伙计千恩百谢的退出去,楚青衣拿了竹箸夹了只鸡腿,“你尝尝看,不油也不腻,尝尝……” 鸡外皮酥脆,可内里却是蒸的正好。入唇即化,有股子清香,却不失鸡肉的鲜气,凤倾寒小猫似的咪了下眼,边啃鸡腿边朝着楚青衣傻笑,“是挺好吃的,哎,你别看我啊,赶紧趁热吃,凉了这菜就不好吃了呢。” “好,咱们一起吃。” 不知不觉的便过了一刻钟,凤倾寒吃的是满嘴留油,反正她在楚青衣面前再难堪的时侯也有过,根本不用刻意隐瞒什么,而且吧,她从来不是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的份,要不然在凤府时也不会一次二次的和凤泉绍母子对着干了。 “慢点吃,还有烤全羊呢。” 烤全羊,之前进来用饭时她一心只想着吃什么,倒没什么感觉,这会一桌子菜吃了一半,凤倾寒才陡然想起一个问题,这烤全羊顾名其义,这可是一只整羊,他们两个吃一只羊? “那个,咱们要不,那羊不要了?” 虽然她也 “哪里是咱们两个吃?”看着凤倾寒一脸傻傻的表情,楚青衣似是觉得好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一指外头,“不是还有方块他们吗?你以为他们都和你一样,吃那么一丁点?” 凤倾寒笑了,这倒也是的。 又足足过了两刻钟。 凤倾寒觉得自己都吃饱了,门外头总算是有脚步声响了起来,方块推门进来,“爷,烤全羊上来了。” 楚青衣挑了下眉,瞥了他一眼。 却只是轻轻的点下头,“你们几个也都进来吧,这里没外人,不用拘束。” 很显然的,同桌用餐不是头一回。 方块方圆方扁方凳四人笑嘻嘻的围上来,冲着凤倾寒齐齐行礼,“少夫人。”方圆的性子最是开朗,又和凤倾寒极为的熟悉,坐下后还笑着加了句,“少夫人等会可别被我们的吃相给吓到,我们这几个弟兄可都是大胃王。” “能吃就是福,不够了咱们再要。” “那可多谢少夫人了。” 刀叉,碗筷,各色调料一一送上来。 最后,送上来的则是挂在架子上的全羊。下头还架着烧的正旺的火盆。虽然说不是没见过,可凤倾寒还是觉得很好奇,这里摸摸那里动动的,甚至想接过人家师傅的手去烤一会! 薄薄的刀片一刀切。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师傅笑着捧了第一块肉,“这是头肉,哪位贵客先请用?”他问的自然是楚青衣和凤倾寒,实际上就是他嘴里问着楚青衣,可人却是一转身,端了盛在细白甜瓷托盘上的肉片向着楚青衣方向,“这位爷,您先请。” 楚青衣微微一笑,伸手去拿。 那人往前递。楚青衣伸手。 手,伸在半空。接空。 手,抬起来,肉,抛开。 一柄薄若蝉冀,泛着幽幽蓝芒的匕首自那人袖中顺出,以着光般的速度对着楚青衣胸口刺了出去。 寒光森森,倒映出凤倾寒苍白面容。 她大惊,不由自主的就想上前。 却被楚青衣的大手一把拽在身后。 “方圆方块,保护少夫人。” 声音寒咧,堪比那人的森冷杀气。 话音犹落,他已经飘身上前。 巧妙避过那人的杀招,身子一侧,化掌为刀,带着万千重影就砍了过去,动作从容若行云流水,还能听的到他浅浅的笑,“想杀我?怕是你们的人来的不够!即然来了,何必还再藏头露尾?亲眼看着同伙被杀很开心么?” 凤倾寒瞪大了眼,还有人? 她以为在门外呢,眼珠一转朝门口看,可下一刻,她就张大了嘴——屋子里,她就看到之前进屋的五六个人同时脸色一凛,各自抛开手里的东西,互看一眼,齐齐一声低喝,拿刀带剑的对着楚青衣就围过来,“楚青衣,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祭……”这才注意到杨樾身上的衣服是一套全新的。香奈儿的新款。她在杂志上见过。 杨樾的家境是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别说她根本舍不得这样花钱,即使舍得,她也没那么多钱可以花。 杨樾把手机贴在耳边。 向楠下意识朝她靠过去一点,竖起耳朵听旄。 杨樾知道。 但是,没理会。就任由她听着。 “在休息么?”季禹森问她峋。 “没有,我现在在车上。” “去哪?怎么不让我过来接你?” “你不是上班吗?”杨樾眼神微侧,看了眼向楠。 向楠一愣,尴尬的将视线转开,装作投到窗外去的样子。杨樾才说:“我去找锦川。” “现在?”季禹森有些担心,“需要我过去么?” “不用了。”杨樾语气微低了些,能感觉到向楠在一旁投过去的奇怪视线,她说:“锦川情况有些不对,我先去看看。如果有事的话,我再给你电.话.。” “嗯。”季禹森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樾樾,不管如何,你要记得还有个我。明白?” 他语气严肃且认真。 明知道他看不到,她还是点了下脑袋,想让他安心的样子,回答:“明白的。” 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杨樾把电.话挂了。 那边,季禹森久久坐在那,沉默。 视线落到窗外,心里,是那么多的不确定。 不确定那小东西敢不敢和锦川提分手,不确定她见到失控的锦川是不是会心软,更不确定…… 她心里,自己到底占有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如果只是她一时的迷失呢? 季禹森苦笑。 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的没有自信。季禹森,你可真够逊的! ................... 杨樾挂了电.话,向楠在旁边欲言又止。闭着唇,又翕动了下,憋得很难受。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杨樾说。 比起向楠,她反倒更平静。有些事,总归是都要戳穿的。 “季禹森……是我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那个吗?”向楠也就问了。 这么猜测,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撇开之前送她的5S手机不说,现在这身香奈儿,若不是有一定家底的男人,出手也不会这么阔绰。 而且,杨樾打工的那些地方,全是些富豪。 杨樾点了头。 虽然早猜到答案,可是,听她说出来,向楠还是觉得惊讶不已。 嗫喏了下,她才说:“樾樾,你们,不会是……” 杨樾没做声,答案不置可否。 向楠震惊过后,浮出的是喜悦,接着,又是愧疚,再然后还有担心…… 各种复杂的情绪不断的交缠,揉搓。 “樾樾,你了解她么?”终于,她开口说话。 杨樾沉吟了下,“不算了解。” 说罢,又补了一句:“但我相信他。” “相信?你拿什么相信?”向楠觉得杨樾有些大意,或者说太随便了,“樾樾,他现在每天绯闻头条都那么挂着,而且,你也知道他现在正和洛篱谈恋爱。你和他在一起是图什么?我知道,你不是个为了钱会出卖自己的人!况且,你现在和锦川……” “楠楠,你什么时候爱上锦川的?”向楠的话,被杨樾猛然切断。 她的语气却是无比的平静。 向楠却是狠狠一震,盯着她,懵了。 唇瓣嗫喏了下,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杨樾也没有紧紧相逼,扭回头去,不说话了。 整个车厢,又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了。两个女孩,各怀心事,心情一样复杂。 杨樾知道自己猜对了。 在向楠脖子上留下吻痕的竟然是锦川。 一时,说不出心理是什么感受。难过,自然有。更多的是别扭。 从没想过的两个人,竟然已经走到了一起。如今回头去想,还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 一路,再无话。 等到两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已经像是过了一年似的。 很难捱。 下车,杨樾和向楠同时深呼了口气。 而后,杨樾率先往裴锦川的租屋里走,向楠默默的跟在身后。 敲了门,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锦川的舍友。 “嫂子,你总算来了。快进来吧!”那人见到她,松口气。 杨樾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向楠的眼神暗了一圈。 她平静的道:“你还是叫我杨樾吧。” 对方一怔。 向楠也怔了一下。 杨樾没再说什么,往裴锦川的房间走去。 裴锦川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嘴里细语喃喃着。仔细听,就能听得出来,他在叫她。 樾樾…… 樾樾…… 舍友看着有些不忍,“他一直就这么叫你。” 向楠很难受,咬着唇,站在一边。 杨樾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她赶紧转身抽了他的毛巾,敷了冷水,给他盖在额头上。 向楠在一旁忧心忡忡,想动手,可是,此刻,自己又算什么? 动什么手? 刚把毛巾搭好,杨樾要抽回手去,裴锦川却一下子就将她的手握住了。 “樾樾!” 他低唤一声,勉强睁开眼来。 眼前,很模糊。 双目赤红,不知道是真的哭过,还是因为喝太多的缘故。 “怎么喝了这么多?”杨樾轻轻皱眉。 他几乎是滴酒不沾。一个不会喝酒的人,把自己喝成这样,自然是说不出的辛苦和难受。 “樾樾,真的是你!不是别人,对不对?”裴锦川喃喃一句,将她一把抱紧了。 杨樾俯身下去,趴在他胸口上。 她没挣扎,入目的,是他敞开的胸口。 那儿…… 是和向楠一样的红色吻痕。 也和她…… 胸口上的一样。 这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是我,你好好休息吧,等你醒来我们再谈。” 她微微直起身,侧坐在裴锦川的床边上。 一眼,就看到向楠低垂着头站在那,头发散落下来,那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她还没说什么,又被裴锦川抱紧了。 “樾樾,答应我,哪里都别去!我只爱你,我心里真的装不下其他任何人……” 他嗓音哽咽了,更像是央求。 很卑微。卑微得让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 杨樾心里更是苦涩难安。 “锦川……”她低哑的唤了一声。 “对不起,樾樾,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锦川哭了,哭得像个孩子,一直都在道歉,不断的道歉。 “我以为那是你……我真以为昨晚的是你……” 裴锦川这话一出,连一旁的舍友都听出什么不对劲了。 “锦川,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舍友偷看了下杨樾的神色,推了裴锦川一下。 杨樾下意识看向向楠,向楠眼里含着委屈的泪,站在那,满目心伤。 “我没说胡话!”裴锦川情绪激动,把舍友一把推开。 视线又看向杨樾,模糊的眼眶,红了。 “樾樾,我现在就和你求婚,嫁给我!好不好?” 他说着,熬着从床上爬起来,一下子就跪倒在床上。 他很虚弱,撑不住自己,没坚持几秒钟,又倒下去。 他咬咬牙,爬了起来。额上已经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杨樾看着看着,热烫的泪,跌落出来。她声音哽咽了,去拉他,“锦川,你别这样……” .... 252 处置 方扁方凳护着楚青衣,方块方圆站在凤倾寒的跟前,不时抽冷子对着敌人攻上一招,对方也不过就是五六个人,没几个回合便被楚青衣给拿了下来。睍莼璩晓 方扁方凳一人一刀。 直接便挑了他们的手脚筋脉。 “爷,这些人要怎么处置?”楚青衣只是扫了眼地下的人,却是大步到了凤倾寒跟前,小心的扶了她,一脸的忧色,“你怎样,没吓到吧?” “我又不是纸糊的,你且去忙。”想了想凤倾寒又道,“要不,我现在出去雇辆车子回府?”这里抓到了刺客,看样子是刺杀楚青衣的,他总要审审问问啥的吧,和自己回家好像就不是那么急了旄。 “不用,咱们去拿礼物,这里嘛,”楚青衣笑了笑,只是那笑意看在凤倾寒眼底却是让她心头一冷,这样的笑意…… “方圆,你留下把这些人交给这酒楼掌柜的,就说是我的吩咐。至于其他的,咱们一概不管,我只要结果。” 方圆恭声应是,“请世子爷放心,奴才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退后两步,似笑非笑的看向满脸惶恐匆忙赶过来的掌柜,他扬眉,吡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掌柜的,刚才我家爷的话你可听清了?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峋” “不用不用,只是,这人交给小老儿,怕是有些不妥吧?”掌柜的愁眉苦脸,一脸想哭的样,这人是刺杀楚世子的,交给他算什么事啊? 方圆在楚青衣面前低声下气,谨慎恭敬本份,可在别人面前却不是。闻言眉一竖,已然冷笑出声,“那么,我来问你,这些送菜的是不是你们酒楼的伙计?” “是,那个不是,啊是……” “到底是不是?” “有些是有两个不是。” “这前原来的伙计呢?” “刚才有个伙计说,被人杀了丢在后头的枯井里……”方圆点点头,“你看,这是你们酒楼的问题吧?是你们的人刺杀世子爷,我家爷不找你这个掌柜的要公道找谁去?” “可是……” 方圆已然沉了脸,一声冷笑,“你这里是怎么回事咱们大家都心里清楚,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可就成全你。” “……” 方圆冷冷的扫了眼那掌柜的,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甩手走了出去——他可不是被人吓大的,想和他玩心眼儿? 还嫩了点!! 走出酒楼,楚青衣给方扁使个眼神。 方扁会意,点头悄悄离去。 凤倾寒一切看在眼里,却一句没问。 只是笑着看向楚青衣,“不是说去拿礼物么?在哪家墨宝店?” “走,我带你去。” 经过一番折腾,两人都没了再在外头待下去的心思,直接过了一条街,横穿了一条大路,楚青衣停在一家名为墨竹轩的店停下,他才进去,伙计便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楚爷,您来了?这位是您夫人吧,小的给楚夫人您请安了。两位贵客您瞧瞧,咱们小店可是应有俱有,您瞧中了,咱们给您两位打个八折优惠价。” 看这嘴利落的,不愧是做店员的。 凤倾寒笑笑,看向楚青衣。 楚青衣却是微微一笑,负手而立,端的是仙风道骨般的模样?!“伙计,把我前几天订的那套笔墨拿出来,对了,加那块澄泥小方砚。” “楚爷您放心,小的这就去拿。” 没一会伙计去而复返,手里托着几个盒子,笑咪咪的走到了楚青衣的跟前,“请世子爷,少夫人您过目。” 凤倾寒只看了一眼,便蹙了眉。 这砚台,好像有点不对颈? 她伸手拿起来,翻来复去的折腾着。 最后,她似想起什么般,扫了眼砚台底头镂空雕花处,她微微的笑了起来,“伙计,这砚台是你们掌柜的看过眼的?” “那是自然,我家掌柜的可被人称做火眼金晴,从来就没走过眼!” “是么?” 凤倾寒微微一笑,有些不知如何说。 旁边楚青衣却是微蹙了眉,“寒儿,这些东西有问题?难不成这是假的?”这要是真的,他非得拆了这家店不可! 蒙谁不能啊,竟然敢对他青衣下手! 我看是他们活腻歪了吧。 “这砚台是假的。” “不可能。这是我们掌柜的亲眼看过,再三仔细的斟酌后才定为真货,我们才敢拿出来货,我家掌柜的绝不会拿自家的名声来开玩笑。” “那么,你是说我家娘子在说谎?” “嗯?” “这个,那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厮已经跪了下去,啪啪两掌掴在自己脸上,“小的哪敢乱说话?要不,要不,小的把掌柜的给你们请来?” 楚青衣摇下头,“不必了,咱们不买。”挥着手打发了伙计,楚青衣一把拽了凤倾寒靠在身边,叹口气,“我此次出门该看看黄历的,不然,怎么就又是遇到冲撞又是遇到被刺?” “那你下次看好再出门。” “好,到时请娘子一起看。”楚青衣说的一本正经,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狠凶之意,只笑着挨在凤倾寒身上,呼出的息息故意吹进凤倾寒的脖颈,闹的她又痒又不舒服,不自禁的便抬手拍了楚青衣一巴掌,“边儿去,别闹。” “我家娘子害羞了哦。” 楚青衣低低的笑,抬头看到凤倾寒脸色有点便,心头暗呼不妙,一抬眸,眼尖的发现方块已经赶来了车子,赶紧转移话题道,“娘子,咱们的车来了,为夫扶你上车?” “你给我歇歇吧。有事就去忙。”别在他耳朵边出声,耽搁正事。楚青衣嘿嘿一笑,直接把凤倾寒腾空抱起来,嚷的凤倾寒一声轻呼,他却得意的带着人弯腰钻进了马车里。“娘子,再敢嫌弃为夫,为夫便打你屁股。” 汗,她哪里敢嫌弃他? 因着先前的遇刺,车上的气氛就没出来时那么活泛,一路沉默中,车子停在平西王府二门,下了车,杏儿几个已经迎了过来,“世子爷,少夫人。” “嗯,都起吧。” 果儿没等凤倾寒再出声呢,整个人哇的一声扑在凤倾寒跟前就哭了起来,把个凤倾寒吓了一跳,抬手帮她拍着后背,边焦声的问着,“我们果儿丫头怎么了,说,是不是谁给你委屈受了?你说出来,你家姑娘我给你出气去。”她要让平西王府的某些人知道,别对着她来那套下人不用就扔掉的气话。“不是,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凤倾寒听的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啊,几个丫头眼圈都红红的,难不成,真的有人来院子里踢馆,伤了这几个丫头或是其中之一? “没,没人欺负咱们。”对上凤倾寒微蹙的眸子,果儿急的直结巴,“是,是之前有人过来回话,说您中了箭伤,伤在要命的地儿,也不知能不能救活……” “……”凤倾寒笑着拍她脑门上一记,傲娇的扬扬眉,“你家姑娘是九头猫的命,谁也不能轻易拿的去!” “是是是,谁来奴婢和他们拼命。” 一伙人都笑了起来,和要去前院书房的楚世子告了辞,夫妻两人一前一后的各自带了人走出去。 换了身衣衫,让果儿杏儿服侍着重新净面梳妆。 凤倾寒在屋子里略坐了坐,喝了杯茶缓了口气,想了想,不直接便起身去了楚王妃的院子。有嬷嬷正在门口侯着,看到凤倾寒一脸的欢喜,扭头朝内跑,“夫人,夫人,少夫人回来了。” 小丫头打了帘,凤倾寒才进去,还没站稳呢,就看到楚王妃已经两步迎了过来,拉了她的手就是细细一番打量,连连拍着凤倾寒的手,最后时已是眼圈微红,语带哽咽,“好孩子,没事就好,你们可把娘亲给吓死了。”说着话楚王妃脸色便是一变,“怎么只见你不见寒儿?他去了哪?你可别骗我,他没伤到哪里吧?” 253 服侍 “母亲安心,世子爷他没事。睍莼璩晓”笑着安抚着楚王妃,凤倾寒亲自帮着她倒了杯茶,看着她轻抿了两口,方笑道,“世子爷这会去了前院书房,估计是和外头的事有关,但媳妇没问。”想了想又加一句,“刚才来时媳妇已经让杏儿去前院书房送了茶,母亲若是不放心,一会可以唤她过来问上一问。” “这就好这就好,阿弥陀佛。” 连念了三声佛,楚王妃面上的忧色去掉,连声的吩咐着身侧的嬷嬷,“去吩咐小厨房,晚上都在咱们这里摆饭,给世子爷做最爱吃的红烧肉。” “是,奴婢遵命。” 打发了身边的嬷嬷,屋子里没了别个,楚王妃方有些同情的看向凤倾寒,“今个儿被惊到了吧,可怜的孩子,你说说,不过是些战场上的事,一个个的非得找到家门口来行刺,我就不清楚了,怎的只能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呢,咱们保家卫国,抵抗外敌也算是错?旒” 这一席话听的凤倾寒眼角直跳。 一则,楚王妃对刺客的人心里有数。 二则,楚王妃并没把这事看的太重哦。 想来,以前是经常的事? 心里有点不是味,自己好像嫁了个大麻烦?可现在,她还有回头的路吗?苦笑一下,她抬头,对着楚王妃盈盈一笑,“母亲您放心,世子爷福大命大,便是偶尔有难也定逢凶化吉,有贵人相助的。” 她本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楚王妃却是猛的一拍桌子,“对啊,我怎的忘了去年给衣哥儿批的字?那可是上上吉。” 凤倾寒微微一笑,没出声。 对于这些怪力神弹,她素来不信。 可不信? 自己出现的方式却又这般诡谲…… 所以,现在的她心头对于神灵之类的存在,还是挺复杂和纠结的。 晚饭是在楚王妃的屋子里用的。 据说楚王爷出去了,所以,楚青衣夫妻两人,加上楚王妃三人,便索性坐在了一起用饭。凤倾寒本来是想着立规矩给他们母子夹菜的,可楚王妃却坚决推辞,只瞅着凤倾寒道,“咱们家可不是那什么穷讲究的,你啊,孝顺可是记在心里,而不是差这一点半点的事。”微微一顿,她拍拍身侧的椅子,冲着风倾寒招招风,“赶紧的,过来坐下用饭。” “多谢母亲。” 饭菜基本都是楚青衣爱吃的。 当然,凤倾寒的口味也是照顾到的。 食不言寝不语,一屋子静的很,只闻银箸轻微落响声……凤倾寒身姿坐的笔直,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楚王妃先撩了箸,凤倾寒也跟着坐稳了身子。 唯独楚青衣还在那里风卷残云。 吃的是不亦乐乎。 楚王妃还笑,“慢点吃,别噎着,让你媳妇儿给你端碗汤。”凤倾寒听的内心无语至极,看看吧,说什么好婆婆,待你如同己出,啊呸,一到自家儿子面前,她就成丫头了…… 凭什么让她端汤啊。 那么多的丫头,婆子去不用。 切,就知道会折腾儿媳妇。 凤倾寒心里腹诽着,脸上却是笑的愈发甜蜜,朝着楚王妃甜甜一笑,起身屈了屈膝,“是儿媳的疏忽,儿媳这就去全世子爷添汤。” “嗯,去吧。” 楚王妃觉得自己暂时对于这个儿媳妇还是挺顺心的——乖巧不失伶俐,行事有分寸,又会看眼色…… 事实上现在的凤倾寒比以往她听说的人可是要判若两人的。要知道以前光听着外头那似真似假,沸沸扬扬的传言,她甚至真的考虑过不和凤府结这门亲的。 最后却不过是碍于自己的前车之鉴。 又有楚青衣以绝食的心思来闹。 考虑再三,不想和儿子翻脸的楚王妃立即就拍了板——娶!甚至为了这件事彻底的得罪了楚老王妃…… 老太太是处处给她使绊子。 可她却无悔。 只一句‘我有儿子’那便永不生悔。 用过了晚饭,大家移到偏厅,小丫头捧了茶,晚风习习,夜风有点凉,一杯茶罢,楚王妃端茶送客,“即然你们都没事,就赶紧回去给我歇着吧。我啊,如今可就是只有一桩心愿,你们两个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那个时侯我就是立马死了也值得了。” “王妃你又乱说什么,什么死啊生的,当着晚辈的面,没的让人笑话。”帘子掀起来,楚王爷大步流星走来,先是对着椅子上的楚青衣轻轻一哼,继尔,快步站到了楚王妃的跟前,“王妃,你好像又变漂亮了点?哈哈,我喜欢……” 凤倾寒听着直想笑,这叫什么话? 随即,楚王爷猛的瞪向楚青衣,“饭也用了茶也喝了,还不赶紧滚?”不等楚王妃生气,他立马扭头冲着楚青衣挤眼,“还不赶紧滚?没听到你娘的话嘛,赶紧回去给你老子生孙子去。生不出来看我怎么剥了你的皮。” “……” 凤倾寒抽了抽嘴角,额上满头黑线。 是不是军队里的都这么彪悍? 楚青衣已经站起了身子,“儿子遵命,这就去给娘亲您老人家生孙子去。”说着话,他笑咪咪的朝着凤倾寒招招手,“媳妇儿,走,咱给娘生大胖孙子去。” 凤倾寒觉得自己可以晕过去了。 这混账东西。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凤倾寒笑着屈了屈膝,“母亲,父亲,儿媳先告退。”楚王妃只是点了点头,“去吧,有什么不懂的需要的都来找我。衣哥儿若是不在家,可别委屈了自己。” “多谢娘亲。” 两人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被晚风一吹,凤倾寒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含嗔带娇的瞪一眼楚青衣,“你刚才也好意思配合着说。” “那又有什么,咱们本来就是回屋生儿子的嘛。”楚青衣是男人,再说,这周围都是他的人,怕什么啊,大手一挥,咧嘴笑,“咱们先生一个,再生一个,然后再生几个女儿,让他们最好生一窝,看着就热闹。” “……”靠,你当我是猪啊。 就是猪下崽子也没这么算的好不好? 才想说什么,那边厢楚青衣已经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她一声轻呼,伸手锤了下楚青衣的胸口,“你放下我,这还是母亲的院子,有外人。”“怕什么,我抱自家媳妇儿,又不是抱别人。”低头在凤倾寒的额上偷了个香,看着她黑了脸磨牙的娇俏小横样,楚青衣哈哈大笑,空出一只手捏捏她的鼻子,“你是个妖精呢,专吃我的妖精。” “……” 后头随着的嬷嬷丫头们都垂下了头。 直接当没看到。 出了楚王妃的院子,凤倾寒是被楚青衣给直接抱到他们住的屋子,一路上杏儿果儿和周嬷嬷三人落在后头,不远不近的随着,虽是故意落后,但前头偶尔的声音还是传入耳中,听的她们几个是面红耳赤,特别是杏儿果儿两丫头,可还是未嫁的,一张脸那是红到了耳根子! 到了门口,果儿抬脚要进,却被周嬷嬷给拦下,“再等等,看看里头有没什么传唤后咱们再进。” 果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极是忠心的守在了门侧。周嬷嬷却是叹了口气,人无完美花花百日红,也不知世子爷心里能装多久的姑娘…… 果然,没一会,屋子里便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儿,周嬷嬷听的老脸一红,赶紧支开两个丫头,“果儿你去厨房要开水,杏儿,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去找那个谁要个花样子么,现在还不赶紧去?” “是,嬷嬷。” 两女红着脸退了下去。 站在院子中间,籍着灯影,彼此看的到对方脸上的羞涩红晕! 屋子里,楚青衣嘶啦一声,直接把凤倾寒的衣服给撕了,一头压过去,笑的极具邪恶,“娘子,为夫服侍娘子更衣……”被他压在身上的凤倾寒张嘴咬在他肩上,鄙视的眼神朝他瞪过去,靠,你到底知不知道生活常识啊,这是叫服侍我脱衣好不?! 254 闲话 早上睁开眼,凤倾寒只觉得腰酸背痛,全身好像被拆了又重装的一样,脚往地下站,腿一软,差点就栽到地下去。睍莼璩晓 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旁边的八宝格。 罪魁祸首却是早不知去向。 听到屋子里头的动静,杏儿挑帘走进来,“姑娘,您醒了?”扶了凤倾寒坐在一旁,又轻声的回着话,“世子爷去了前院,一大早方块便过来了,说是前头有要事请世子爷过去一趟。” 凤倾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旒。 身上粘的很,里头的小衣虽然抱了,可却还是觉得不舒服,想了想还是吩咐果儿去备热水,要是不洗洗,估计她今天得不舒服一天。 果儿抿了唇笑,“少夫人,水已经帮您备好了,奴婢这就放到净室去?” “好,再派个人去前头看看世子爷可用过早饭,要不要给送过去些。”一番吩咐罢,凤倾寒起身转向了后头的净室哦。 门帘放下,果儿守在门外。 凤倾寒抬腿迈进浴桶,低头一看。 脸腾的红了起来。 这个混蛋。 前胸上一片片的霉红儿。至于别的地儿,还用想?难怪刚才果儿老是眼神闪烁,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把身子泡在水里,凤倾寒舒服的咪了眼,要不是一会怕不好在楚王妃面前说话,她还真的想泡上一上午! 再起身,已经是小半个时辰。 换了衣裳,果儿拿了洁白的帕子给她细细的擦拭着头发,杏儿则挑了帘,“姑娘,您小心,才洗了澡,仔细别吹风。” “你当你家姑娘我是纸糊的么?” “小心无大碍嘛。” 简单的用过早饭,歪坐在靠窗的阳台上,凤倾寒边晒头发边咪了眼看书,前院已经过来传话,世子爷出去了,请少夫人不用等午饭…… 凤倾寒笑笑,点头打发了小厮。 眼看着快中午,让果儿随意挽了个高鬓,只簪了枚简单的赤金如意小珠钗,着了寻常的衣裳,她便带着果儿和杏儿两丫头出了屋子。 得去给楚王妃请安呐。 楚王妃正在议事,凤倾寒看了下时辰,微微一笑,神情淡然的坐在了偏厅,小丫头捧了茶,“少夫人您请用。” 两盏茶过后,楚王妃身侧的嬷嬷方赶过来,先是笑着给她屈膝福了礼,“少夫人您可别着恼,实在是今个儿的事多了点……还请您别生气……” 凤倾寒笑,“嬷嬷这是哪里话,我不能帮母亲,难不成安静待在一边,不添乱都做不到?” 说说笑笑的,一行人便进了屋子。楚王妃正懒洋洋的歪靠在榻上,手里端了杯茶却没用,看到凤倾寒进来冲她招了招手,“寒丫头过来了?在外头等久了吧,坐。” “也没来多久,倒是喝了母亲的两杯茶,还望母亲别心疼才是。”福身一礼过后,凤倾寒眉眼弯弯,浅浅的笑。 一席话逗的楚王妃也跟着笑起来,伸手指了凤倾寒朝着一侧的嬷嬷直叹气,“看看,这丫头,连杯茶都要掂记着我这里的,可不得了,日后你可帮我把宝贝守好了,不然,我可要拿你是问。” 嬷嬷也是跟了楚王妃好些年的,素知自家主子的心思,这会听了也不恼,只笑着屈了屈膝,“夫人说的是,明个儿等少夫人来时,奴婢冷水都不给一碗。想喝呀,回你们自家院子里喝去。”说着话她自己个儿都抿唇一笑。 “你啊,再混说下去,把寒丫头给吓到了,我可是不依。”屋子里几人说笑着,小丫头掀起帘子,莫悦儿娇俏俏的声音响起来,“母亲,大嫂,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来让媳妇儿听听?” “二弟妹来了,快坐这里。” 莫悦儿盈盈笑着给楚王妃行了礼,笑盈盈的和凤倾寒见礼,坐在了她下首的椅子上,接过小丫头的茶,轻抿了一口,凤倾寒想到刚才的话,忍不住抿唇一笑。 “大嫂?”莫悦儿眸光微转,盈盈浅笑的望向她,“莫不是我的妆花了?” “你的妆没花,我只是在想刚才母亲和秋嬷嬷的话。”微微一顿,凤倾寒拉长了音笑道,“刚刚母亲还嫌我喝了茶,秋嬷嬷说要让咱们明个儿自己带茶带水来呢。不然,怕是冷水都没的喝。” 莫悦儿夸张的呀了一声,“大嫂你也真是,不早提醒我一声?”又垮了脸,可怜兮兮的看向楚王妃,“母亲,您看悦儿这茶也喝了,悦儿可更是个没钱的,要不,明个儿您去我那,看到什么喜欢您直接拿回来当茶资?” “瞧瞧,这一个个的,感情我都成了恶婆婆,连媳妇儿喝个茶都不肯了。”楚王妃故作凶恶状,指了秋嬷嬷笑骂着,“都是你这个嘴,若是明个儿她们都在心里骂我,看我如何和你算账。” 凤倾寒妯娌自是起身连道不敢。 一屋子的笑声里,午饭时间便到了。 楚王妃高兴之余便吩咐摆在了外头的小花间,凤倾寒和莫悦儿两人自是左右服侍,也不过是夹了一两道菜做做样子,便被楚王妃吩咐着在下首落了坐。 其实按说莫悦儿庶媳是没位子的。 就是有也只能是等楚王妃用完,或是自己单独另支了小桌在一侧,这才是庶媳的所为,可是,别忘了她原本的身份,她可是楚王府嫡亲的表小姐! 事实上王妃对于这位外甥女也是挺纠结的——你说你想嫁谁不好啊,以着楚莫两家的家世,当个王妃皇妃的都不难,却偏偏自作自受的把自己送进了这么个火坑……想真的完全不理吧,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的样子,楚王妃也是心有不忍,毕竟是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呵。 可让她放开心结完全去接受? 一想到她身后是老王妃的亲侄女…… 所有的心软又都瞬间给飞远。 用过午饭,又说了会子话,楚王妃便端了茶,凤倾寒两人逐起身告辞,出了院门,两人一笑,转身而去。 一行东一行西。 渐行,渐远。 晚上的请安是免了的,因为楚青衣要回来用饭。在楚王妃心里,自家儿子永远都是最重要的,请什么安啊,只要把自己儿子服侍好那就是对她最大的孝心喽。 楚青衣是踩着晚饭点回的府。杏儿服侍他更衣,腰间系玉带的时侯便忍不住有点抖,待得一切收拾好,杏儿已经是满脸通红,几乎是逃般的跑出去,差点和捧了茶进来的果儿撞个正着。 “杏儿那丫头是怎么回事?差点撞到我都没一句话。”凤倾寒亲自把茶捧给楚青衣,闻言挑了下眉,“你是说,杏儿跑出去了?” “可不是,满脸通红,不成,我得去看看是不是她不舒服。要是真的不舒服得赶紧请大夫才成,别耽搁了病。” 凤倾寒微微一笑,“你这就去吧。问问她,若是真的不舒服,我明个儿便放她一天假。” “那奴婢可代杏儿多谢少夫人了。” 果儿欢喜的退下去。 凤倾寒挪愈的眼神看向楚青衣,“又是你惹的祸吧?啧啧,就知道祸害人家小年轻……怎么着,要不要收房?” 楚青衣翻个白眼,“你一个还没伺侯好呢,我哪里还敢要别的?” “呸,这话说的好像我母老虎似的,我可没让你不碰别的女人,要不,你今晚去试试?”端了手里的茶轻抿一口,凤倾寒笑骂他一句,摇了摇头,猛的想起什么,眸光微转,略有些为难的看向楚青衣,“对了,我昨个儿就想问你了,你的两个贴身大丫头紫玉已经打发了,可小院里不是还有个紫珠么,杏儿和果儿服侍你毕竟不那么方便,要不,明个儿让她继续过来服侍?”这话就是说的半真半假了,杏儿这两个服侍她是有点不方便,可特意把个紫珠调过来? 有些事即然防不住堵不了。那她就不如来个堵不如疏。 想来想去,凤倾寒还是决定趁早把紫珠那丫头弄到眼皮子底下看着。能堪用的便堪用,若是不堪用……凤倾寒扬扬眉,一抹精芒自眼底掠过——收拾个丫头有何难的? 255 几个女人一台戏 紫珠?楚青衣怔了下,继尔笑起来,“差点把这丫头给忘了,不过是个丫头,谁服侍我都一样,你自己安排就好。睍莼璩晓”就着凤倾寒的手吃了块桂花糕,端起汝窑的陶瓷缓鱼鸟纹的茶盅轻啜一口,楚青衣看向凤倾寒,“那个紫玉打发了没有?”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是了时间。 以前,他每日里忙外面的事。忙公务,但却从不会觉得时间紧,不管多难的事在他这里都是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可自打眼前这个小女人进府。 突然间,他有点很怪异的感觉旒。 只要是在她的面前。 这时间好像在偷偷的溜走。 他什么事都还没做呢,时间唰一下就没了。到了白天在前头,只要看不到她,他就觉得坐立不安,宛若度日如年浓。 甚至几次在幕僚面前走了神。 这才把这小丫头娶进府多长时间啊。 楚青衣在心里喂叹一声。 这丫头肯定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 伸手捏捏她的鼻尖儿,“你真是个小妖精。”凤倾寒伸手拍掉他的手,“给我有点样子,丫头婆子们可都在外头呢。” “怕什么,我抱自家娘子。” 看他八爪鱼一样要贴过来。 凤倾寒抬手一记敲他脑门上,“给我老实点,坐好喽,我还有事要问呢。”含嗔带恼的瞥他一眼,楚青衣倒是想继续,可又怕一会惹恼了自家小娇妻,只能摆出副端正样,“娘子说,啥事?” “紫玉我打算把她配人,选好了人就直接让她老子娘接出去,你可有意见?” “没。”有也说没啊。 凤倾寒满意的点点头,眉眼弯弯,继续第二件,“至于紫珠,老那么闲在那里也不是个儿事,先让她进房来服侍吧。”是骡子是马先溜溜再说呗。 如她所想,难不成自己还怕个丫头? 两件琐事都说完,楚青衣有些委屈,“媳妇儿,你说有正事,就是这两丫头的事么?真是的,这些算什么大事……” “你眼里不算大事,可母亲,祖母眼里呢,一个紫玉我进门就打发了出去,这尚情有可原,大不了说她自作自受,可紫珠呢,难不成我这个当正妻的就真的成了外人眼的醋桶?”凤倾寒轻轻一哼,终究是心里有些不满,眼看着楚青衣贴过来,她顺手在他腰间软肉拧了一下,不看他黑着的脸,她撇撇嘴,“我可是怕祖母或是母亲再给你塞一回人,祖母那里就算了,可若是母亲也动了这番心思……” 楚青衣心头一软。 她这是在向自己表明她的态度吧。 嫁给了自己,作为楚府的媳妇儿,她会想着和婆婆搞好关系,孝顺,尊敬,尽量把事情想在前头,可若当真是有所冲突,却又事涉原则时,不管是谁,她却也是绝不会退! “你放心,娘亲那里有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虽然只是一句话,可当男人的若是一句话都没有,岂不是更没指望?凤倾寒抿唇一笑,眉眼弯弯,亮晶晶的支了一口白牙,“好啊,我相信你。” “这下正事该说完了吧?”不等凤倾寒说什么呢,楚青衣已经弯腰把人抱了起来,径自向着内室行去,“娘子,良宵苦短,咱们还是及时行乐吧……” “……”这混蛋! 次日一早起来,楚青衣已经去了早朝,杏儿抿了唇笑,“世子爷吩咐奴婢,不用唤少夫人,让您多睡会。” 看着她挪愈的眼神,凤倾寒笑骂,“你们可是我的好丫头啊,才进了这王府几天,连自家主子是谁都忘记了,明个儿啊,我看你们干脆就直接认世子爷为主子得了。” “姑娘,您可冤枉死奴婢了。”杏儿脸色微变,赶紧跪在了地下,“奴婢只是一时口快,再则,便想着世子爷也是为了姑娘好,所以才……” “所以,你们便忘了我的话?” 她昨个儿可是吩咐过,让她们早上把她叫起来的。可现在明明都要九点了。是,她知道她们是为她想,可她却不想留在身边几个老是自以为是的丫头。 “奴婢知错,请姑娘责罚。” 杏儿额上渗了层冷汗,脸色惨白。 愧她自谕姑娘身边第一得力大丫头。 却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曾想通。 姑娘的身子是重要,可姑娘的话呢? 忠心才是第一啊。 凤倾寒点点头,“你起来吧。今个儿这事罚你半月的月银,若是再有下次……你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奴婢万不敢再犯,谢姑娘开恩。” 杏儿抿着唇,感激的又磕了个头,起来略略喘了口气,方招呼着外头的小丫头们捧了银盆,胰子,漱口的青盐水并洁白的帕子一并进来,她亲自服侍凤倾寒洗了脸,拿帕子细细擦拭干净,方扶了凤倾寒坐在菱花镜前,拿了牛角梳,杏儿轻声道,“姑娘您梳个什么发鬓?” 果儿今个儿身子不适告了假,倒是让凤倾寒有点不习惯。以往这些可都是果儿直接上手的,哪里还用自己选? 不过她也知道杏儿不擅长这些,想了想便点头道,“就梳个飞云鬓吧。梳高一点,随意自然一些就好。”去楚王妃面前请安,只要不走妖娆豪华奢侈路线,差不多过的去就成。 只是到了可心堂,却被茴香告知,楚王妃去了老王妃的荣安堂。想了下,她带着杏儿转道去了荣安堂。 远远的,荣安堂里笑声一片。 是老王妃的笑? 眸光微闪,她一步步稳当当的向着台阶行去,小丫头赶紧打起帘,“奴婢见过少夫人,给少夫人请安。” “起来吧。” 凤倾寒一行说一行就着小丫头打起的帘子进了内室,莫悦儿已笑着起身,“大嫂。” “二弟妹。”凤倾笑着颔首,眸光微转,在落坐在楚老王妃左下首的女子身上轻轻一顿,随即便移开,她笑着屈膝,“孙媳给祖母请安。见过母亲。”又笑着对那一袭兰色碎花遍地裙的女子笑着点点头,“蔡姨娘也在啊。” 蔡氏乃是老王妃的嫡亲侄女,素日里可是傲然的很,在王府那也是以二夫人自居,甚至连崔氏这个正妃在很大程度上都没看在眼里,这会子看到凤倾寒竟对着自己摆少夫人的架子,不禁俏脸就是一变,可她城府极深,心中动怒面上却是愈发笑的璀璨温婉,哟的一声笑,“哟,原来是衣哥儿媳妇儿来了呀,身子可大好了?快坐下,”朝着凤倾寒微微一笑,旋即便扭头看向楚老王妃,“哎,母亲,刚才您说想吃什么来着?媳妇这就去吩咐厨房……”言外之意有二,一,你可是新妇,你身子不好?新妇身子不好,后果可是有很多滴。二,这会子来请安? 我们可都在商量着中午吃什么了。 事实上也怪凤倾寒倒霉,楚王妃可是直接就免了她的这几天请安,又道自己早上忙,便让她中午过去陪她用午饭就好。 至于老王妃这里,人家直接称病不见人可是好几天了呢,谁能想的到老太太今个儿却转了性子?想归想,凤倾寒面上却是笑意不变,优雅的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轻啜一口,挑了眉动作轻缓从容的和身侧的莫悦儿闲话着家常,“弟妹今个儿这身衣衫颜色样式都不错,可是才做的?配了这头上的钗子可是正正好……” “想不到能入了大嫂的眼,不过这是二爷亲自挑的罢了。”莫悦儿抿了唇笑,眉眼弯弯,带着旁人看不清真假的娇羞。 面上和人说着话,凤倾寒心里却是把个楚青衣给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说说你,你晚上折腾大半夜,早上龙精虎猛的走了,却把烂摊子留下来。 还好死不死的去楚王妃面前说什么她身子不适,得,这下好了吧,让你再故意找借口,被蔡氏给抓到了把柄吧? 是,她是不惧蔡氏。可你看看蔡氏那笑面虎一样的表情,明讽暗刺的,她就觉得心里腻歪的慌! 心里恨恨的,凤倾寒暗自磨牙——今个儿晚上你就给我滚去书房睡吧。 256 一家 紫珠胆颤心惊的随了小丫头到了君岳阁,看到门口果儿正教着小丫头分丝线,不禁带着几分谦恭的唤了声‘果儿姐姐’,听的果儿心头一阵阵的怪异,自己比她要小好几岁好不? 扯了扯嘴角,她笑笑,“你快进去吧,少夫人在等你呢。睍莼璩晓”随即便扭开了头,又和面前的小丫头说起了话。 不是她不想给紫珠面子。 主要是吧,你明明十三岁,却被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带着讨好的心情叫姐姐,你去试试,你会觉得舒服才怪! 小丫头挑了,“紫珠姐姐请。旒” 屋子里,凤倾寒正歪在榻上看书,旁边放了盏茶,偶尔抿上两口,杏儿则捧了针线筐坐在脚踏处做活计儿,飞针走线的只闻沙沙声,听到动静,杏儿朝着紫珠笑了笑,“夫人,紫珠来了。” 凤倾寒把目光从手中的书里收回来。静静的看过去,门口,紫珠已经身子一缩,情不自禁的跪在了地下,“奴婢紫珠见过少夫人,奴婢给少夫人请安。” 若说以前她心里多少还存那么几分的幻想,可到现在,看着紫玉的下场,她还敢乱动浓? 那一日紫玉在世子爷面前给少夫人下眼药,那一幕可是到现在还在她面前不断的闪现,如果是如何? 九死一生啊。 这还是少夫人心软,执意让人拿了贴子去请了大夫,若是依着世子爷。怕是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吧? 是人就没有想死的。 即然世子爷靠不住,她为什么不向少夫人靠拢?她可不是紫玉那个傻子,一腔心思都放在了世子爷身上。 心底晒笑着,面上却是愈发的谦卑,“奴婢紫珠见过少夫人,给少夫人请安。” “起来吧。坐。”凤倾寒指了指旁边放着的小杌子,笑着看她一眼,倒是个清秀的,只是不知道脑子是否清醒,看到她脸上的拘谨,她想了想直接开口道,“你也不用担心,我把你唤过来是想问你件事,你一会听了只管着回我话就好。” “少夫人您说。” 凤倾寒点点头,“你之前是服侍世子爷的,在世子爷身边待了几年?” “回少夫人话,待了五年。” 凤倾寒点点头,眸光微转,若有所思的看向低眉垂眼的紫珠,缓声道,“若是我让你来服侍我,你可乐意?” “奴婢愿意。” 接话接的倒是挺快,看着是个明白的,不过嘛,凤倾寒微微一笑,声儿愈发的软下来,“你也别担心,我只是才过来,在这府上两眼一抹黑的,瞅来瞅去便觉得你这丫头还是个能用的……不过你若是不愿意,我自会和世子爷再说,去另选了人就是。” “奴婢服侍服侍少夫人,奴婢谢少夫人恩典。”紫珠这回是真心的磕头道谢,她心里清楚的很,府里有了少夫人,那世子爷日后这后院便是由少夫人说了算,虽然这才不过几天功夫,可世子爷却为少夫人破了多少的例? 或者说以前对楚青衣有那么一点遐思,可现在啊,随着紫玉血的教训在前,她什么都不想了! 忠心的服侍主子,以她大丫头的体面,晚上两年年龄到了,还能配个小子?最不济也得是个管家娘子! “即是你应了,那日后可不许抱怨我啊。”凤倾寒似笑非笑的打趣她一句,抬手让她起来,又吩咐旁边的杏儿,“你去给紫珠安排个住处,日后她可就和你们一块了。” 杏儿笑着称是,又朝着紫珠屈了屈膝,“紫珠姐姐。”紫珠忙道不敢,又还了礼,最后再次和凤倾寒道了谢,方和杏儿两人慢慢退出去不提。 到了晚上,凤倾寒直接就让紫珠服侍,楚青衣回来用晚饭,看到她站在一侧也只是撩了撩眼皮,只交待一句‘万事都听少夫人的’便转身进了内室。听着里头的调笑,紫珠心头一口浊气幽幽的叹出来——还有什么看不清的呢? 这一夜,在楚青衣死皮赖脸,软磨硬泡下总算是没被赶去睡书房,可凤倾寒却也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神清气爽的醒过来,看到身边坐着的楚青衣倒是一怔,“你怎么没去早朝?” “我不是和你说了,今个儿休沐?” 抬头对上楚青衣满眼的幽怨和指责——你看,你明明就不关心我,我今个儿上不上朝出不出去你都不清楚不关心,看着看着,凤倾寒觉得有点心虚,在那样带着幽幽控诉的眼神下,她有种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心虚的,朝着某人讨好的咧嘴一笑,“那个,我这不是才醒,还迷糊着呢嘛。”嘿嘿一笑,她抓了件衣衫披在身上,这才看到楚青衣竟已换了衣衫,想来应该是早上在外头练了剑,又净身梳洗过的,便也不去问他,只拍开他欲要厮缠的手,唤了杏儿几个进来,又对着楚青衣道,“你可不许胡闹,好容易你在家,待我收拾好便一块和母亲用早饭。” “依你就是。” 梳了高鬓,挽了镶东珠的赤金钗,淡淡描眉浅浅涂了胭脂,看着镜中那个眉眼飞扬的美人儿,凤倾寒满意的朝着楚青衣勾勾唇,顺势抛个媚眼,“如何,妾身可入得相公的眼?” “入,太入了,为夫我都恨不得把你给生吞活剥拆吃入腹。”楚青衣磨着牙,看着那娇娇俏俏的妻子,恨不得把人拎过来丢到床上好生蹂躏一通。 可惜,凤倾寒闪的快啊。 银铃似的笑声在门外响起,“杏儿果儿紫珠,你们几个随我去给王妃请安。”又故意的向着屋子里问道,“世子爷您可好了没?不要,妾身再等等你?” “不用,这就走。” 怎么听楚青衣那声音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凤倾寒却是抿了唇笑,“爷,您可是不舒服?若是的话,母亲那里不去也好……” “爷没有不舒服,咱们这就走。” “走就走嘛,切,这么凶。” 一行人到了可心堂,门口正好和莫悦儿夫妻走个对头。莫悦儿身侧,站着一袭蓝色直裰,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不是楚青辰又是哪个? 夫妻两人赶紧上前见礼,“大哥大嫂也来给母亲请安?咱们一起进去吧。”楚青衣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出声。 凤倾寒认命的给自家大爷善后,一脸堆笑的站上前,“原来是二弟二弟妹,也是来母亲请安吧,咱们一起进去?” “大哥请,大嫂请。” 温文儒雅,全身上下透着算计的精明。可却不会让人一眼看去心生懊恼,反倒觉得是应该似的。而且,直到这会,除了新婚认亲那日,这会才是第二次见面的凤倾寒猛的发现,楚青辰竟有双桃花眼! 一行人进得屋子,楚王妃看着便笑了,“今个儿倒是来的齐,还没用早饭吧?罢了,秋嬷嬷,你去小厨房看看,今个儿的早饭就都摆在我这吧。” 秋嬷嬷笑着应是,退了出去。 凤倾寒和莫悦儿笑着上前搀了楚王妃,一行往外走一行道,“昨个儿秋嬷嬷还心疼母亲您的茶,今个儿却又是早饭,也不知道秋嬷嬷是不是背了咱们在外头心疼的要哭呢。” “你们这两丫头,就知道编排母亲。”笑着点点凤倾寒的额,楚王妃摇摇头,再出声话却是对着后头的楚青衣兄弟,“你们两个倒是难得赶在一起休沐,若是外头没什么事便在家里陪陪自家媳妇儿,可不能学外头那些混人……若是我知晓了,必是不依的。” 两人笑,“母亲放心,儿子晓得。” 楚王妃便点了点头,小花厅里早饭已经摆好,妯娌两人扶了楚王妃落坐,正想说什么,便见得帘子掀起,楚王爷大笑着走进来,“我倒是来的巧,夫人,这一家子用早饭怎的也不去唤我?” 唤你?唤你你倒是来啊。 眼底一抹淡淡嘲讽掠过,楚王妃淡淡笑着起身,却也不接刚才的话,只道,“王爷怎的这个时侯来了?不用去陪老夫人用早饭?”看看这当儿子的多孝顺啊,老太太不见人,直接免了她们这当媳妇当孙媳妇的早晚请安,可人家王爷儿子孝顺啊,天天早上跑去陪着用早饭! 至于晚上回来? 那是头一个向楚老王妃荣安堂报道! 257 算计 凤倾寒对于这位公公是半点好感欠奉!是,他是和自己那便宜爹有区别,他没有宠妻灭妾,可他却弄出来一个蔡二房!看看蔡氏如今的态度,能说和楚王爷没半点关系? 没有他的宠,光凭一个老王妃。睍莼璩晓 蔡氏敢这样嚣张的爬到王妃头上去? 这些且不提,就看蔡氏那一双儿女吧,女儿甚至都要比楚青衣要大上一年,这说明了什么? 要是他敢做敢为也就罢了旒。 可看这一番行为,左不过也就是个想当婊一子却又舍不得丢掉牌坊的反复之辈罢了。身为男人,为人夫为人父,他还真的没有半点的优点! 凤倾寒在这里腹诽着,旁边楚青衣等人已经起身见礼,“见过父亲,给父亲请安。” 楚王妃淡淡的笑,“你若是没吃就用点,我们可是都没吃的。若是吃过了,你就在旁边喝杯茶……浓” “我还没用呢,饿死了。”楚王爷大手一挥,“茴香,给我盛两碗米粥,再端几个大包子上来。” “是,王爷。” 茴香小脸上全是激动,仿佛楚王爷的话对她来言是什么天大的恩旨,看的凤倾寒颇是无语,不禁在心头又一次的哀叹这世界对女子的无奈和不公。 沉闷的用过早饭,大家移到偏厅,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楚王爷便直接起身,“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来。” 楚青衣翻个白眼,“我还有事。” “混账,你……”不知是在顾忌楚王妃还是发觉在儿媳妇面前教训儿子不妥,轻轻一哼,满是怒气的看向楚青辰,“你呢,你不会刚好也有事吧?” “回父亲的话,儿子没事。” “那你给我过来。” “是,父亲。” 屋子里沉默了下,莫悦儿叹口气,起身告辞而去,楚王妃摇摇头,“你又何苦和你父亲做对?他也是为你好……” “我是真的有事,又不是骗他。” “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事?” “我陪娘亲您啊。” “……”凤倾寒眨眨眼,再眨眨。想不到楚青衣在楚王妃面前是这样的随意自在?耳边,已经响起楚王妃的声儿,“好了,别贫嘴了,让你媳妇看了笑话,我这里可没什么好的,赶紧走你们的吧。” 被人赶出了可心堂,凤倾寒只能是摇头无语,偏身侧这个还笑的见牙不见眼儿的,想想她就忍不住一肚子火,“你非拉我做什么,我不会走啊。” “我都和你说过了,娘亲不会计较这些的,你非不信……”听着他的话,凤倾寒对天翻个白眼,是啊,楚王妃是不计较,可人家是不和你这个亲儿子计较! 你看看和她这当媳妇的计不计较? 小丫头远远的打起了帘,“世子爷请,少夫人请。”两人进了屋子,杏儿亲自捧了茶,服侍着两人用下,领了小丫头悄无声息的退下去。 歪在床前的大榻上,看着外头粉粉白白的各色花朵缓缓绽放,凤倾寒咪了咪眼,想了下,终究是扭头朝着凤倾寒看过去,“四皇子那人,如何?” “为人极是豪爽,仗义疏财,私底下素有小孟尝之称。”沉默了下,楚青衣声音平缓,不带半点情绪的开了口,“便是连当今皇上都几次赞他颇有侠义之风。” 颇有侠义之风? 凤倾寒把这几个字在舌尖来回的滚动,把玩着,幽幽一笑,这几个字倒是挺妙呢。眉眼弯了弯,凤倾寒觉得即然开了头,那就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的,只笑着看向楚青衣道,“反正你左右也没事,不如给我说些皇子们的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怠嘛。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四皇子给她的感觉应该很好,又有刚才楚青衣这一席话,可她却就是觉得莫名的不对劲,一如现在这府里的平静,哪怕是楚青衣笑着坐在她前儿,凤倾寒都觉得是一种风雨前夕之间的沉寂! 沉默了下,几乎就在凤倾寒以为楚青衣不会出声时,楚青衣略带几分压抑的声音响起,“我和四皇子打小一起长大,二皇子三皇子比我们都大上几岁,大皇子则是被圣上带在身边教导,我们曾经一把火烧了冷宫,曾经打翻了太后的小佛堂,都是他把罪名揽在身上,宁愿被罚跪祠堂也不肯供出我……” 竟是这样打小的情谊? “可我看你待他,好像……” 别说打小的情谊了,她那天冷眼旁观着的,四皇子是一路退让,可楚青衣却是连半个笑脸都欠奉! “现在长大了嘛,人家可是皇子,我是臣,哪里还敢如同小时侯那样的张扬随意?”虽然明知道这话说的有点假,可凤倾寒却没再追问下去—— 或者,真有什么难方之隐呢? 再说,那可是皇家。 天子之家无小事,知道的事越多可是越倒霉……她不过是个小人物,不求多的,一世平安静好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这么一想,凤倾寒便果断的转移了话题,“我这几天也没问你,曹家那边的事情如何了?那位万先生,可又有在登门?”说起来这位万先生也是个精明的,简直就是个制造舆一论形势的高手啊,每天雷打不动的带着曹家那位公子来楚府门前上演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听的凤倾寒都腻了,可惜,观众们却个个哄声叫好。 “你别急,且让他们得意几天。”楚青衣眸中冷意滑过,眼底深处是凝成实质的一抹杀气,虽是一闪而过,可却清晰的落入凤倾寒的眼中。 她心头一颤,张张嘴,硬是没出声。 伸手拍了拍楚青衣的手,她笑,“我也只是随口问一问罢了,即是你都计划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我办事,你尽管放心。”低头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楚青衣满脸笃定的笑,“你说,若是宫里曹家的那位贵妃出点什么乱子,曹家还会这样的嚣张跋扈吗?” “你是想……”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看着他摇头晃脑装神棍的样子,凤倾寒抬脚踹了过去——万恶的神棍! 杏儿的声音在外头悄悄的响起,“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 “不去,她能有什么事。你别理她。”楚青衣的话倒是凤倾寒的心定了下来,她有楚青衣撑腰,还怕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 “要不,你和我一块去看看?” “好。” 重新换了身衣裳,凤倾寒携了杏儿果儿紫珠三女到了老夫人的荣安堂,明明是大中午,凤倾寒却觉得院子里阵阵的幽冷袭来,情不自禁的便缩了下身子,楚青衣看的皱了下眉,“你怎样,没事吧?” “我没事,走,咱们进去吧。” 嬷嬷挑起帘子,恭敬的行礼,“世子爷,少夫人。”楚青衣点点头,“祖母呢,可在里头?” 嬷嬷抿了抿唇,眼神极是不自然的闪了闪,方屈膝福礼道,“老夫人正在屋子里头,就侯着各位爷和少夫人呢。” 点了点头,楚青衣负手而立,神态是说不尽的潇洒恣意,朝着小丫头微微一笑,顿时把人家小丫头给撩的脸通,他却犹不自知,只笑着拉了凤倾寒的手道,“今个儿好像祖母的身子还不错,今个儿天也不错,咱们进去给祖母请安去。” 只是两人才一进屋呢,迎面,咕咚,不知道是啥东西,被人端着盆子朝着两人就泼过来,唬的楚青衣一脸铁青,抱着凤倾寒转了个头,直接退到了门外头,“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屋子里,有道姑的声音响起,“可惜了,竟然被她霉星给逃了,不过老夫人放心,今个儿咱们即已认准了少夫人,日后总会有办法的。” 靠,敢情把她当妖孽了? 楚青衣身上的怒气一点点凝成实质,要是眼神可以杀人,怕是不知道死几个了。脸色铁青中,他恶狠狠带着杀气的目光朝着那走出门来的道姑看过去,语气森然,含煞带憎,“就是你说我娘子身上有霉星?” 258 休了 “世子爷。睍莼璩晓少夫人。”中年道姑眉眼淡淡,一袭玄青色道袍,一头青丝用了枚竹钗简单的挽了,素雅里透着属于出家人的飘逸!哪怕是这会看到楚青衣满脸的杀气,她也只是淡淡一笑,“世子爷,少夫人,两位有礼。” “你是谁?随便个阿猫阿狗都来本世子爷面前见礼的话,爷岂不是得累死?”楚青衣挑了眉,神情肃杀,目光若利剑,犀利而锋锐的射向那道姑,“就是你刚才和老夫人说,本世子爷的少夫人是不洁之人,你是什么东西,本世子和少夫人的八字可都是钦天监合过的,本世子和少夫人可是天作之合!倒是你,你是觉得自己比钦天监还要厉害?” “世子爷严重,贫尼自是不敢比钦天监各位大人,可术业有专攻,贫尼打小精研命理,故此……”楚青衣自是看不得她的故作玄虚,一声冷笑,“那你可算好你今个儿有没有命走出这楚府?” “世子爷说笑……” 旁边,凤倾寒心头一跳,直觉的知道不好,一声惊呼,“楚青衣,别伤她性命。”一掌拍出去的楚青衣眉头微皱,可却还是悄无声息的收回了几分掌心的力道,可饶是这样,那道姑还是被他的一掌之力震飞出去,半空中,一道血箭喷涌而出,而后,那道姑如同断线的风筝,发出沉闷的咕咚声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下枸。 门外,传来方块恭谨而压低的声音,“爷,只是晕了过去,还有气。”楚青衣目中森然掠过,淡淡的声音自唇中溢出,“丢到大门外去吧。” “是,主子。” 坐在椅子上的楚老王妃这个时侯才反应过来,气的脸色铁青,手里的茶盅重重杵到桌子上,“胡闹,她可是咱们府里请来的贵客,你竟然把人打伤,还要把人给直接丢出去,你这世子就是这么当的?缵” “贵客?我可不知道何时她那样的人也能当得咱们王府的贵客。”楚青衣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望定楚老王妃,玩味的挑下眉,“咱们府里,皇上可以算贵客,娘娘自然也是贵客,各府勋贵夫人太太,皇子皇孙是贵客,可她?呵呵,难不成祖母眼里,不过一个装神弄鬼的破落户,竟能和皇子龙孙相提并论?” “你,我何时这般说过?” “没有就好。”楚青衣嘴角的冷咧勾起,朝着楚老王妃妖娆一笑,“若是祖母觉得我这个世子当的不称职,祖母大可直接说出来,孙儿还没把这位子放在眼里。所以,您不必想法设法的给我媳妇儿设圈套,下绊子。什么污星啊诅咒之类的,说实话,我还真的没往心里去!” “……” 楚老王妃气的全身直发抖,指着楚青衣的手哆嗦着,“你,你个逆账,你就是这样待你祖母的?你是想气死我,然后给你娘亲报仇是不是?” “哟,您还真的说对了!”楚青衣笑的悠闲,可凤倾寒却能感受到他身侧流薄出的森然杀气,她在这一刻终于肯定,楚青衣是恨着楚老王妃的! “你,你个逆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楚老王妃脸色铁青,看着楚青衣的眼神如同生死仇敌。手里的拐杖抬起来,对着楚青衣身上就打,“我打你个不肖子孙……” 不肖?楚青衣眼底鄙夷滑过,根本就没躲闪,因为老夫人已经被身侧的嬷嬷和丫头给拦下,一屋子丫头婆子跪着,面色惶恐,“老夫人息怒。”每个人那叫一个懊恼啊,头低的恨不得垂到地低下去。 “衣哥儿媳妇儿,你就是这样劝你男人的?你看看你,完全就是个搅家精,我明个儿倒是要问问亲家,她凤府的女儿就是这样教的吗?” 凤倾寒摸摸鼻子,满脸的无语。 她觉得自己这是躺着也中枪好不? 人都习惯性的杮子捡软的捏。 好吧,自己这是被楚老王妃当成软柿子来捏了,眼角抽了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长的看上去很好欺负么? 没有吧没有吧还是没有吧? 挑了下眉,她朝着楚老王妃淡淡一笑,“好啊,祖母大可派人回去问问,或者,说不定还能和我祖母讨论一下教养女儿的心得呢,毕竟,祖母您也是有女儿的,如今又把外孙女养在了身边,经验肯定比一般人多,您说是么?” “你,你……” 楚老王妃气的眼一翻,背过了气去。 府里的老王妃晕倒,自然是大事。一番的折腾,御医诊脉开了方子,丫头婆子去煲药,楚王妃和楚王爷守在一侧,楚老王妃躺在床上气的直哼哼,这会也顾不得和楚王妃置气,拉着她的手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儿,“……你说说,就没见过这样嚣张的孙媳妇儿,我可是受不住……人家孙道姑也是一番好心好意,为着咱家消灾解难的,又是我请过来,如今却……这传出去可是……我这把老骨头的脸都要丢尽了……” 一行话听的楚王爷是勃然大怒。 竟然把自家老娘气成了这个样子。 这还了得? 一拍桌子,“娘,儿子休了她。” 他倒是威风了,休了? 楚王妃冷笑一声,“你要不要把我也一起休了?”眉眼清冽,不带半点暖意的眼神看向楚王爷,“王爷好大的威风,一拍桌子一句话,直接就把才娶了三天,圣上赐婚的儿媳妇给休了。您敢,妾身可不敢,您还是先给妾身一纸休书,再让衣哥儿把媳妇给休了吧。”都走了也清静,省得在这府里活的憋屈! “王,王妃,这事我没说你……” “媳妇儿嫁过来才几天?又是圣上赐的婚,你就要休,这岂不是摆明了打皇上,打皇家的脸?”楚王妃这会子哪里还有心思去应付这对恶心的母子,退后两步,看也不看床上的楚老王妃,漂亮的杏眼挑起来,带着几分不属于一般女子的英气,冷冷的看着楚王爷,“王爷用什么名义让衣哥儿休了媳妇?凤相又岂会轻易相与?还有,衣哥儿同意吗?媳妇儿被休,我这个当婆母的脸面又在哪?” “王妃,我……”楚王爷挠下头,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怎么就又惹恼了自家王妃? 他觉得家里这些事就是麻烦,一个个的,怎么就东不对西不是的?你看现在,他不过就是随口一提,不休就不休嘛。 你要是不乐意可以说出来啊。 可这也值得生这么大的气。 还和自己要休书? “王爷若是想休儿媳,便把妾身一块休了吧。”对上自家妻子淡然无波的眼神,楚王爷心里七上八下的。 休书是万万不能滴。 那么,只能是…… 眼神微闪,他赶紧躲开自家老娘那期待的目光,期期哀哀的,他看向楚王妃,“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不休,不休就不休嘛。” “不成,一定要休。” “我们楚府不要,也要不起这样忤逆的媳妇儿。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本来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老王妃一看情形又歪了,不禁大恨——自己这个儿子就是个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掐死他! 养他还让老娘受气。 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没敢露出来,轻重老王妃可是知道那么一点点滴,恨其不争的看一眼自家儿子,没用的东西! 扭头,她强硬的瞪向旁边的楚王妃,重重一哼,“媳妇儿,你明个儿,不,你一会就亲自去趟凤府,帮我好生的向凤老夫人,凤大夫人讨教讨教,他们凤府的女儿都是怎么教的,便说,咱们楚府受不住他们家千娇百贵的女儿家,让她们直接把人给领回去。再待下去我老婆子得被气死。” “请恕儿媳无礼,媳妇办不到。” 她去人家凤府,去拿着自己的脸让人家来打吗?她还没脑抽到这种地步! “你,你……我的命好苦啊,老王爷,你怎么就那么狠心,把我老婆子一人丢下不理?老王爷……”看着她十年如一日的表演,楚王妃眉眼不抬,屈了屈膝,“王爷,我去外头看看药煲好没。”转身领了丫头去了外头——你们母子就演个够吧。 259 谣言 书房里,楚青衣淡淡的勾起了唇角,眼底快速的滑过几许嘲讽,狭长的凤眸挑起来,他吃的一声笑,“所以,爹爹的意思是,要寒儿去给祖母道歉?” “难不成,你不乐意?”楚王爷的眉头皱着,脸上全是不悦,“她把你祖母气成那般模样,都晕了过去,难不成,只让她道个歉还不乐意?”扫了眼楚青衣,楚王爷的眼神里尽是警告,“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世子之位你坐的稳当,如今我还没死呢。睍莼璩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楚青衣冷哼一声,直接就站起了身子,掸了掸衣袖,“即然爹爹这般说,那么,您爱怎样就怎样吧,说句不好听的,这世子的位子儿子还真的没放在心上。”他抬脚朝外头,不顾身后楚王爷的暴跳如雷,一脚门外一脚门里时,猛的扭头道,“媳妇儿是我的,在我眼里她错也是对的,别说这事不怨她,就是真的是她的错,我也绝不会让她去给祖母低头!” 若自家祖母是个拎的清的,他并不介意自家的妻子去伏个软——和嫡亲的祖母陪个礼伏个小,有什么不成的? 可楚青衣太过了解自家祖母枸。 老蔡氏她就根本不是一个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人! 相反的,她恨不得你退一丈,她便把你紧紧逼死的那种人。 让凤倾寒道歉珑? 那你就等着吧,有了初一,初二初三甚至是初四马上都来了,慢慢的,她会贪心不足的会把人给逼死! 再说,自家媳妇儿什么性子啊。 老太太敢难为她,估计那丫头能当场发飙,说不得最后的结果会更让人纠结。 楚青衣大步而去。 楚王爷气的在书房里连砸两个茶盅。 这个混账小子! 气的吹胡子瞪眼之下的楚王爷,不禁拍着桌子怒骂,“忤逆子……老子明个儿就上书,撤了他的世子之位!” 小蔡氏身为贵妾,又是府里老王妃亲口应下的二房夫人,所居的院子虽不如老王妃的荣安堂,楚王妃的正院可心堂,可却也是府里数的着的院子。 而她住的院子名为丽人阁。 顾名思义,一应摆设布置是以精致小巧为准,甚至连屋子里铺着的地板都是特意自大理运出来的金蔓砖! 在这院子,小蔡氏就是绝对的主子! 午后,小蔡氏用了盏茶,半咪了眼靠在窗前的大榻上沉思,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外头小丫头走动的脚步是轻了又轻,恨不得飞起来,生怕吵了这位主儿。门外,一道极轻的声音儿响起来,“夫人,小刘子求见。” 这个时侯过来了?慢腾腾的睁开眼,坐直了身子,小蔡氏端起面前的茶呷了一口,又略一沉吟方轻轻的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奴才小刘子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一脸的恭敬卑谦,进得屋子里头也没抬,对着小蔡氏倒头跪了下去。歪在榻上的小蔡氏眉眼带笑,“哟,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啊,快起来吧。” “奴才谢过夫人。” “说说吧,这个时侯找我,有事?” 一听这话,小刘子赶紧又行了礼,“奴才是特意给夫人前来道喜的。恭喜夫人如愿以偿。” “这话可有意思了,好好的,我哪来的喜,哪来的如愿?”掸了掸长长的指甲,保养得当,修剪的圆润精致的指甲涂了大红的丹蔻,在午后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耀人双眼,小蔡氏只是淡淡的笑,“你来错地儿了吧?” “回夫人话,奴才没来错。” “哦,那说说看?” “……奴才听到,王爷说,明个儿便上书,把世子之位撤了……” “这话,当真?”原本安然优雅坐在那里的小蔡氏,猛的一怔,继尔脸上便是惊喜,激动的差点把自己个儿的指甲给掐断,“你这话听真了?” “回夫人,奴婢听的真真儿的。” “好,好好,你做的好。”直接让贴身丫头拿了十两的上等红封递过去,看着那小厮满脸兴奋的样子,小蔡氏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你这回做的好,以后就这样做,你放心,我不会愧待了你。” “奴才多谢夫人。” 打发了小刘子,坐在榻上的小蔡氏再也忍不住,满脸溢笑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起来,眉眼里溢满了笑,脸上是幸灾乐祸和激动—— 自己终于要盼到了这一天吗? 当初她一心想着嫁进平西王府,明明姑母和表哥都答应了自己,可没想到凭空一个崔氏跳了出来…… 老王爷坚持,便是姑母也只能妥协。 到嘴的王妃之位跑了。 自己哪里甘心? 可不甘心的结果……自己成了妾! 她的儿女成了庶出。 永远在嫡出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 若说以前是她年轻,自信满满,到了现在,她哪里还认不清形象?这个王府只要有崔氏母子一天,自己母子就别想有出头之地! 几乎就在她的耐心要用尽时,没想到,机会竟然来了?越想越激动啊,小蔡氏脸上的笑一下午就没消失过。 贴身的丫头嬷嬷都笑着和她道喜。 心情畅快的她大手手一挥,“咱们院里每人多发一个月的月薪,你们几个大丫头发两个月。”这点子钱算什么,要是她儿子真的当了世子,整个平西王府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这样的欢喜自是传到了楚王妃耳中。 她只是眉微皱,“又发什么疯?” 她身侧的冬嬷嬷笑着上前帮她捏着肩,“谁知道呢,不过,好像是在书房打杂的小刘子过去了一趟,之后那位便喜的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了。” “小刘子?” “嗯,在书房服侍打杂,手脚挺机灵的。”秋嬷嬷眸光微闪,笑着看向楚王妃,“要不,奴婢派人去打听打听?” “也好,别惊动了别人,免得又让人说三道四的。”轻轻的吃了瓣橘子,她拿了帕子揩了嘴,想起楚老王妃,忍不住揉了下眉心,“老王妃那边有没什么消息?” “回王妃话,没有。” “少夫人呢,在做什么?”“自打那日从老王妃院子里出来,您回来后直接免了她的早晚请安,又道让她有事没事便抄抄佛经,少夫人便再没出院门一步……” “她倒是知机。”楚王妃苦笑着摇一下头,别人家娶个儿媳妇儿都是婆婆作威作福的,看看她现在,熬了几十年了,婆婆还在头上压着,可轮到自家当婆婆了,别说摆婆婆谱了,她还得给儿媳妇收拾烂摊子! “夫人您要的茶。”秋嬷嬷捧了茶服侍着楚王妃用,自己则转至楚王妃的身后帮她捏着肩,“夫人您且放心,依着老奴看,少夫人不是心里没数的……她应该知晓您的好意……” “我啊,就怕她心里太有数!” 毕竟是不怎么习惯在背后说人是非,更遑论这说的还是自家儿媳妇儿?嬷嬷再得脸那也是下人,可媳妇儿却是日后要掌管这府里中馈的,可不能没了脸。所以,说了这么一句,楚王妃便收了声,径自把话题移到了别处,“派去那边的人还没回?是谁过去的,可别被发现了。” “夫人您放心吧,是素兰。” 那个丫头啊,楚王妃笑着点点头,正想出声,便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帘子掀起来,一道气呼呼的声音响起,“夫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您猜那边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蹄子,还和夫人打哑迷,赶紧说。” “我这不是气嘛。”素兰恨恨的磨着牙,“夫人,她们说,王爷要上表撤了世子,所以才……” “胡说,这是谁传出去的话?”楚王妃一拍桌子,气的脸都变了色儿,“给我去查,仔细的查,让我查到是谁说的,非拔了他的舌头不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事和自己那不靠谱的男人,以及西边院里野心勃勃的那位有关。可对付自己的儿子?除非她死了! 260 婆媳 楚王爷哪里知道不过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自家后院差点闹翻天?等到他最后知道时,那可真真儿是后悔晚矣! “妾身见过姐姐。睍莼璩晓”早上,楚王妃携了冬嬷嬷去给老王妃请安,老太太见不见是她的事,她却是当媳妇的,最起码的姿态要摆足才对,双方在老太太的院外遇到,小蔡氏笑的那叫一个阳光明媚,“姐姐今个儿看起来气色有点不好呢,难不成,是昨个儿晚上没睡好?” 这就迫不及待的要挑衅了么? 蔡氏啊蔡氏。 你的智商也就仅限与此了吧枸? 楚王妃幽幽叹了口气,“老夫人这般的身子,御医看了又看,时好时不好的,身为媳妇儿我又如何能睡的安稳?”说着话她仔细打量小蔡氏两眼,似笑非笑的勾了唇,“怎么,我瞅着你的脸色倒是挺好的,难不成,你根本就不在意老夫人的身子?” “我,我自然是担忧姑母的。”小蔡氏猛不丁的回过神来,神情不自然的哼唧两声,再不看楚王妃一眼,转身向前行去——事实上她现在恨不得对着楚王妃大笑三声,你得意什么啊? 你的儿子很快就不是世子了玳。 母凭子贵啊。 你的儿子不是世子,你还在我面前摆什么王妃的谱?至于说自己的儿子能不能顺利上位,小蔡氏是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楚王爷可就两个儿子,一嫡一庶。 废了嫡子的世子位。 余下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儿子? 楚王爷又不傻,怎么可能便宜别人? 走起路脚底下都好像轻快不少。 要不是情形不对,心里一再的默念着忍,做梦都能笑醒的小蔡氏怕是早飘起来! 楚老王妃的院外,贴身周嬷嬷已经笑着屈了膝,“见过王妃,见过二夫人。”对于老王妃身边这些人对于小蔡氏的称呼,楚王妃向来是选择无视,点点头,她看向周嬷嬷,“老夫人可好?今个儿早上的药可用了?这会可歇着?” “回王妃话,老夫人才用了药刚睡过去。”意思是让自己别打扰?楚王妃闻弦而知雅意,挑了下眉,“好,那我就不打扰老夫人,一会等老夫人醒了再来就是。” 周嬷嬷笑着道了谢,却在楚王妃转身要走时,朝着小蔡氏屈了屈膝,“二夫人,老王妃之前曾吩咐过老奴,若是您来了,便请您去里头侯着,她老人家有要事吩咐您。” “……” 楚王妃对于自家这位婆婆实在是无语了——抬举一位妾室,打压自己这个嫡亲的儿媳妇,她就脸上有光了? 小蔡氏夸夸的惊喜声响起,“是么,那成,我这就去屋子里侯着。待她老人家醒过来就去服侍。”说着话又摆出副略有些为难的脸色看向楚王妃,“姐姐,您看这……老夫人她也不知要吩咐妾什么事,要不,妾还是晚会再过来?” “老夫人传你,你就去好了。” “那妾就多谢姐姐开恩。” 小蔡氏兴高彩烈的随着周嬷嬷入了荣安堂,心里那一个美,看啊,王妃都进不来的院子,自己却进来了…… 这代表了什么? 看着她高兴的样了了,楚王妃无语的摇摇头,她转身,淡淡的朝着自己身侧均是满脸怒容的两个丫头瞥了一眼,“咱们回吧。” 回到可心堂,茴香终于忍不住,气呼呼的跺了脚,“夫人您对她太好说话了。您看看那副鬼样,整个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呸。” “你急什么。我都还没生气呢,她高兴她的,咱们自过咱们的。”知道茴香是为自己好,可这些争啊斗的,这么多年过去,她倒是一直和小蔡氏斗来着,争到了什么?除是自己嫡妻的身份,除了自己的儿子,她还有什么? “可王妃,您也不能这样由着她啊。”旁边,冬嬷嬷眼底全是忧色,她们几个都是打小服侍着楚王妃的,又自崔家陪嫁进楚府,一路看着自家姑娘走到现在,王府里外一把抓,楚老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一路走来,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现在。 一个妾都枉想着爬上自家姑娘的头? 我呸! “嬷嬷你放心吧,她跳不了多久的。”淡定的端起茶盅呷了口茶,楚王眸幽幽的眸子自窗前的梧桐树上掠过,仿在透过虚无的天空看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单纯的发呆,半响后,她自嘲的一笑,“这事不会成功的,咱们只管着安静看着就好。” 楚青衣打小就得太后青眼,自己又素无大错,曾给老王爷服过三年孝,这么多年来主持王府中馈从不曾有过差池…… 这样情况下,楚家想休她这主母? 想撤自家儿子的世子之位? 便是楚王母子肯,太后也不会肯! 甚至,她还很真心的希望小蔡氏多折腾点事情出来,真的闹到不可开交,到时侯看楚王爷再怎么容她! 转眼,凤倾寒被变相禁足已经过了五天,第六天早上,楚王妃再次在老王妃的院门前吃了闭门羹之后,回转身,到了自己的院子便吩吩了小丫头,“去,看看少夫人在做什么,要是她有空的话,让她过来陪我用早饭。” 茴香灵伶的屈膝应是,转身去传话。 屋子里,冬嬷嬷笑着点头,“夫人早该这样了,您看看西边那得意劲儿,明明不是什么正经的婆婆,偏偏把个婆婆的款摆的在,啧啧……也真真是难为了咱们这位表姑娘。” 她嘴里的表姑娘自然是莫悦儿。 楚王妃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有什么为难的? 如今不过是让她立点子规矩罢了。 有着楚老王妃在,小蔡氏哪里敢真的为难莫悦儿?再者说,女子服侍婆婆不是应当应份的?莫悦儿若是嫁到其他的人家,说不得还不如现在呢。 帘子被小丫头掀起来,凤倾寒清脆的声音儿响起,“媳妇儿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 “起吧,来,坐到这边来。”楚王妃笑着冲凤倾寒招招手,“看着气色不错,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回母亲话,儿媳关在书房抄了百遍佛经,然后画了两天画,描了一天红……”听着这话,楚王妃忍不住摇头笑起来,“我让你帮着我抄佛经,没想到你却是把门一关,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你可舒服,却是累了我……”“儿媳给母亲请罪。望母亲责罚。”凤倾寒自然懂得顺梯子往下滑的道理,即然楚王妃有意和她卖好,她岂能不领?笑着屈了膝道谢,自己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亲自捧给楚王妃,“是儿媳不好,母亲您请用茶,便当是儿媳的赔罪吧。” “你倒好,一杯茶就想打发了我。” 说笑一番,楚王妃朝着凤倾寒叹了口气,“心里没有怨母亲吧?”旁边,冬嬷嬷知道婆媳两人有话要说,悄悄的领了丫头们退下,屋子里只余下婆媳两人,虽然心里想到楚王妃主提这事,可却没想到楚王妃会这样直接的问,凤倾寒一惊,赶紧的摇头,“怎么会呢,儿媳真的没怨。” “那就好。母亲知道那事不怪你,可老王妃她终究是长辈……”她拍了拍凤倾寒的手,眼底掠过一抹无奈,继尔,她加打了精神道,“我已经问过衣哥儿,他说那道姑死不肯定被人收买,只道是自己测出来的……人已经被衣哥儿给控制了起来,但具体结果怕还得再等等……” “母亲您放心,媳妇晓得轻重。” “那就好。”楚王妃笑着拍拍凤倾寒的手,自己则扶了她,两人向外间行去,“你即是嫁给了衣哥儿,便把这家当成是自己的,我也不把你当外人,这府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老王妃她,还有个蔡姨娘……若有什么委屈的只管和我说,别憋在心里闷出病来……” “儿媳多谢母亲。”至少在这一刻,凤倾寒能感觉的到楚王妃是真心的为她这个媳妇好。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可为了这一刻的善意,为了她是楚青衣的娘亲,她想,自己一定会尽量对她好。 261 回凤府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已是凤倾寒要回家住对月的时间,一大早用过早饭,夫妻两人便去了楚王妃的院子。睍莼璩晓 丫头打了帘,“世子爷,少夫人。” 两人给楚王妃见了礼,楚王妃笑着招呼她们坐下,茴香亲自捧了茶,楚王妃方笑咪咪的看向凤倾寒,“可都准备好了?礼物可别漏了,不要,一会我让冬嬷嬷随你回去?”若是换了别的婆婆,说出这话来凤倾寒估计会以为是另有想法,可随着这些天的接触,她对于楚王妃多少了解,只笑着抿了唇点头道,“那就多谢母亲,只是要劳架冬嬷嬷,儿媳有点不安。” “怕什么,你若是觉得不安,多赏她一赏就是。”楚王妃笑盈盈的接了口,对于凤倾寒能这般痛快的点头还是满意的,又叮嘱了两夫妻几句,便笑着端了茶,“时辰不早,也别让亲家母久等,你们这便过去吧。” 马车是早备好的,因着是要在凤府宿下,除了夫妻两人和丫头婆子们的车子,还另备了装行李和礼物的一辆车枸。 二门外,婆子们看到夫妻两人迎上来,纷纷屈膝见礼,小厮早早搬来了脚凳,杏儿果儿扶了凤倾寒上车,“少夫人您慢点,小心脚下。” 楚青衣袍袖一甩,弯腰而入。 凤府门前。林嬷嬷早早便侯在了外头,不时的翘头而盼,怎的就还不来呢?身侧小厮讨好的搬了凳子,“嬷嬷,您坐下歇会,一会姑奶奶到了咱们喊您。顼” “一边待着去。”林嬷嬷伸手拍了下那小厮,瞪他一眼,她现在哪里有时间坐下喝茶啥的啊,夫人可是一会派人来催一趟!小厮脸垮下来,马屁拍到马尾上?一抬头,他就喊了起来,“嬷嬷,来了,二姑***车……” 因此,等凤倾寒等人车子停稳,由着楚青衣扶着下得车时,看到的便是一脸激动的林嬷嬷和几名小厮,林嬷嬷眼圈都红了,“二姑奶奶,您终于来了。” “林嬷嬷,娘亲可好?” “好好,都好。三姑娘也好。”若说之前那会儿还没见到人,林嬷嬷也没觉得怎样,这会看到了人,心里那份伤感可就怎么也憋不住了,不管怎么说,这孩子也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啊,这么多年没离开过眼皮底下,可这一嫁了人,虽然说两府离的近,可日后就是两家人了! 她这个嬷嬷尚且如此,自家夫人的心又如何会好?到了这会,林嬷嬷总算是有点理解自家夫人的心思了——自家娇养大的女儿,转眼成了别家人? 任是谁心里也不会好过吧。 一行往里走一行说,“三姑娘本嚷嚷着要和老奴出来一块迎您,却被夫人给拦了下来……就是老奴临来时,三姑娘那小脸还是垮着的呢……老奴估计啊,这会子三姑娘怕是连老奴都在心里怪着的……” “月儿年轻任性,嬷嬷你多担待。” “姑娘您这是什么话,可是要折煞老奴了。”边捞着话边走着,不知不觉的便已经到了抚琴轩,侍书已经侯在门外,看到凤倾寒一行忙忙的打发了小丫头进去报信,自己则屈膝福了礼,“见过二姑奶奶,给二姑奶奶请安。” “起来吧。” 凤倾寒也有些感慨,虽然才离开不过月余,可现在,这个家却不能算作她的家了,而她回府则是做客,更是被称之为姑奶奶…… 帘子掀起来,凤倾寒对着凤大夫人行礼,“娘亲……”话不曾说完,声儿已经带了轻泣,椅子上的凤大夫人更是忍不住便红了眼圈,伸手拽起凤倾寒,“我的儿,快起来,坐到这边来让娘亲好好瞧瞧,哎呀,怎么瘦了?” “……”旁边被完全无视的楚青衣摸摸鼻子,一脸的无辜,瘦了?他怎么越看岳母那表情,越听这语气,好像在指责他虐待她的宝贝女儿? “我哪里有瘦。”凤倾寒贴着凤大夫人落坐,笑着附和两句,眼角余光瞟到旁边楚青衣那幽怨的眼神,不禁抿唇一笑,却又故意移开了眼,嗯,这个时侯不晾晾你何时晾晾你? 好在没多大会凤大夫人便反应过来,刚才是她太激动,乍一看到凤倾寒便忘了其他人的存在,这会情绪缓和下来,哪里能真的看不到旁边的楚青衣? 再一看自家女儿娇俏的笑,哪还不明白女儿的小心眼?开心女儿女婿之间的气氛,可出口却是责备的话,“你这孩子,娘亲忘了世子爷,你也不提醒娘亲?真真的是越发的调皮了。” “岳母您别怪娘子,岳母和娘子乍别重逢,欢喜是人之常情,小婿便是等上一会又如何?” 这女婿挑的好! 到了这会,便是凤大夫人这个不怎么喜欢楚青衣的人,也不得不赞上一声,如今,更是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欢喜! 侍墨捧了茶,屋子里一片笑声。 约一刻钟,门外有小厮的声音响起,“大夫人,老爷来问问,世子爷可以去前头了么?” 按道理来言,女婿送住对月的时侯,是要直接去前院见岳父的,哪里有先见岳母的?可现在……凤倾寒微挑眉,若有所思的望向楚青衣,似是感觉到她的视线,楚青衣抬眸朝她微微一笑,优雅起身,欠身一礼,“岳母,即是岳父来问,小婿自是该去见礼的。” 凤大夫人点点头,“即如此,你便去吧。我和寒儿也好生说会话。”着了人送走楚青衣,回过头凤大夫人便问凤倾寒,“和娘亲说,王府里的人如何,没人欺负你吧?世子爷待你怎样,有没有对你使性子?” “娘亲,您放心吧,我真的很好。”虽然感动于凤大夫人爱女之心,可凤倾寒却是早在心里做了决定,不到万不得己,坚决不能向娘家吐露夫家的半点不是! 包括楚老王妃的不着调。 包括那两大丫头等等。 笑着回了凤大夫人的几句话,凤倾寒便笑着转移了话题,“妹妹我看着怎么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女儿帮忙吗?”其实凤倾寒心里清楚的很,能让凤倾月不开心的,除了婚事就没别的事。 以前还有个自己在前头盘着。现在自己出了门,能让凤大夫人心心念念的除了凤倾月还会有哪个?至于凤雪,凤倾寒笑了笑,她还真的没这个资格让凤大夫人忧心!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她的亲事。”果然,听到大女儿这么一问,凤大夫人便也有点忍不住,索性倒起了苦水,“你说那丫头,我是看了一桩又一桩,人品才识学问都是个顶个的,可她却咬牙不吐口,便是说的急了,就给我来那么一句……” “妹妹说了什么话?” 看凤大夫人这表情,好像这话还挺不对的?听到自家女儿这么一问,凤大夫人轻轻一哼,无奈的揉揉眉心,“你妹妹说,爹爹人品不好学识不精相貌不是顶尖儿?” 得,妹妹哎,你也真够大胆的。 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可凤倾寒眼底的笑意却是流露了出来,看的凤大夫人忍不住瞪她一眼,“你还笑,一个个的就不让我省心。这样的话也是她能说的?” “娘亲别担心,妹妹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这次回来我会在家里住几天,待我好好劝劝她,定会没事的。”凤倾寒笑着帮凤大夫人续了茶,想了想挑眉,试探般的道,“即然妹妹如此不想嫁,母亲何不依着她的想法,挑两个武将之家来试试?” “你也傻了,武将之家又岂是随意和咱们府结亲的?”文武相轻,如今凤承相是文官之首,岂能和武将结亲?楚王府是例外,可即是例外,哪里还能有再的?而且,那傻丫头只以为文官不好相与,又岂知道武将若是真的寒起心来,怕是你连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娘亲不想让妹妹嫁到武将之家?” “倒也不是不想,可娘亲手里一时之间哪有什么好的人选?”凤大夫人叹着气,对着女儿终于有了个可以诉苦的人选,“你说说,她怎么就这样的不让我省心呢,闹死闹活的就是不同意,哪家女儿像她这样,而且我还不敢让你爹爹知道,不然,怕又是一场风波……” 262 家人 凤大夫人说着自己眼圈便红了,这么多年她咬牙熬着,为的不就是两个女儿?大女儿好不容易出嫁,轮到小女儿了吧,你说怎么就这么的费心? “娘亲您别急,这事慢慢来吧。睍莼璩晓”凤倾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劝凤大夫人,这个时代讲究的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像自己前世流行什么婚姻自主,凤大夫人的心思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这么一想她便也笑了,“过几天等楚青衣闲了,我让他帮着找找看,说不得他那里有合适的人选?” “这倒是,我怎的把姑爷给忘了?”凤大夫人眼前一亮,看着女儿的脸上全是惊喜,一时间倒是恨不得凤倾寒马上去找楚青衣过来,把这事赶紧给定下来,看的凤倾寒摇头失笑不己,“娘亲您别急,楚青衣他也要去打听啊,这事可是事关妹妹的幸福,总不能随便的。” “是是,是我心急了。” 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子话,便起身去凤老夫人的院子,于情于理凤顷寒是都得过去见个礼的,更遑论午饭还摆在老夫人的院子栎? “孙女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凤倾寒盈盈的笑着屈了膝。椅子上,凤老夫人和蔼的笑,“快起来,”边吩咐了丫头赶紧把凤倾寒扶起来边冲了凤倾寒招手,“快过来让祖母看看,这丫头,看着气色倒是个好的,想来,世子待你还好吧?你可不许恃宠而骄,没的丢了咱们凤府的名声……” “祖母放心,孙女晓得。赋” 坐在凤老夫人身侧,凤倾寒心头喟叹不己——果然是不能小看古代这些人啊,你看看,这表情拿捏的,这态度,好像多心疼自己这个孙女般。 可实际上呢? 看着眼前这和乐融融的一幕,谁会想的到之前凤老夫人曾对她动了杀心? “二姑奶奶您喝茶。”成嬷嬷满脸谦恭的笑,亲自捧了茶服侍着凤倾寒用,“老夫人昨个儿晚上可就念叨着姑奶奶了呢,今个儿一早又忙忙的催了老奴去前头侯着……天可怜见儿的,二姑奶奶和老夫人可是从不曾分开过一日的,如今却……好在二姑奶奶过的好,老夫人看着也安了心……” 凤倾寒微微的笑,“让祖母担心,是孙女的不是。”眼角微挑,看着身侧成嬷嬷唱作俱佳的表演,眼底一抹淡淡的讥讽掠过,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没想到成嬷嬷还有这般的表演天份? “看来,还是祖母最疼二姐姐,果然是祖母情深呐。”阴阳怪气的,略带几分尖酸刻落的声儿,凤倾寒眸光微闪,挑了眉去看,竟是凤倾素!不过,看到人的嵵,她眼底却是异样一闪。 凤倾素怎的这般瘦了? 原本是个朝气蓬勃的小女孩儿。 十二三岁的年纪,花骨朵儿一般。 可现在,却整个人瘦成了一把骨头似的。脸上的颧骨突起来,看着好像没一两肉,一双大眼紧紧的凹进去,看着倒是显的又大又黑,可却给人种诡谲的感觉。 衣衫仿佛是挂在了身上,轻飘飘的。 整个人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瞅着凤倾寒,竟似带了种病态的怪异之感! “二姐姐怎的这般看着我,难不成嫁出去月余,便不认得这些人了不成?”凤倾素一声冷笑,因着语气激动,便是削瘦的小脸上都多了抹潮红,“也是,平西王府是何等的尊贵,二姐姐贵为世子夫人,又岂会记得咱们这些不相甘的人?” 咦,竟然有了几分自知之明…… 难不成,人瘦竟连脑子也变聪明了? 暗自撇了下嘴,凤倾寒正想出声呢,凤倾月抢先出了声,“四妹妹这话真真的好笑,你怎知道二姐姐是你这样的心思?岂不闻,心中有佛佛便是一切,若是心中无佛,嘴里念一百遍阿弥陀佛,也不过是个无用功?” “哼。” 凤二夫人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素日里整天念叨着说想二姐姐,今个儿见了,竟又害起羞来……”一席话说的不止凤倾寒姐妹撇嘴,便是凤二夫人自己大抵都有点不好意思,话题一转,便看向了凤老夫人道,“时辰也差不多了,要不,媳妇儿派人去前头看看,可是用午饭?” “好好,去吧。” 没一会小丫头回来,“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老爷吩咐,说自己和二老爷还有姑爷几个在外头用了,请老夫人陪着二姑奶奶自用就好。” “这感情好,有绍哥儿陪着姑爷,我也就放心了。”看着凤老夫人那满脸的笑,凤倾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哪里是放心楚青衣啊,你是觉得凤泉绍有机会和平西王府攀上关系,所以觉得欣慰吧? 老夫人一声令下,午饭就摆在了外头的小花厅,满满一桌子的菜,竟多数是凤倾寒爱吃的,凤倾寒看着,抬眸和凤倾月交换了个眼神,姐妹两人都撇了下嘴。 为巴结王府,老太太是不遗余力啊。 用过饭,又陪着老夫人说笑一番,众人都起身告辞,各自回院,凤倾寒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惜抱轩。站在院子里,看着各自忙碌洒扫的小丫头,凤倾寒有种今夕何昔的感慨,伸手扶了扶开的正俏的花枝,她敛去眼底的情绪,“进去吧。” 屋子里一切摆设如初,不染一尘。 甚至可以说比她住时还要精心。 靠在窗前的大榻上,接过杏儿的茶,脑海里想起刚才小丫头说的话,‘大夫人时不时的便来这里站上半天,却不进屋,只默默的站着’心里便是一痛,自己嫁人,最难过最不舍的应该是凤大夫人吧? 可最高兴的却也该是她。 她还不是母亲,所以,她不能理解黄氏这种复杂的心绪,可却能感觉的到黄氏的难过……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落了泪?”帘子掀起,楚青衣一袭青色直裰长衫走了进来,才待出声,却看到凤倾寒眼角那一滴晶莹,不禁一怔,赶紧走上前帮她揩了,揽了娇人儿在怀,眼底一抹戾气掠过,“是不是谁惹你了?是柳氏还是那个凤倾素?别难过,看为夫帮你出气。” “尽胡说,我可是平西王府的世子夫人,她们巴结还来不及,哪敢欺负?”感受到楚青衣身上的戾气,她赶紧坐起了身子,若是真让这位祖宗误会,说不得凤府要闹腾成什么样,她是不介意二房的人倒霉,可二房出了事,凤大夫人能抛开?古代可不管什么大房二房,只要你头上还顶着这个姓,没被逐出家门,那你就得给这个家出力,就得为这个家无条件做贡献。 否则你就是不孝! “即不是,那你好好的哭什么?” “我自己想哭,我乐意不成?” “……成。” 自家小娇妻娇嗔而带着几分霸道的表情,看的楚青衣心头大乐,含嗔带俏的眼波儿,水汪汪的好像能勾人的魂…… 下一刻,一低头,楚青衣对着那鲜艳欲滴的红唇便吻了过去…… 凤雪沉默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才坐下,便有小丫头回话,“五姑娘,二姑奶奶派人送了礼物过来……”不等小丫头说完,凤雪已经没甚心思的挥了手,“让人打赏个红封,把礼物收下,代我谢谢二姐姐就是。” 这是不打算见人了? 小丫头心头略过一丝异样,却还是乖巧的点了头,扭头便要出去,只是才走到门口,却被凤雪给出声拦下,“等等,二姐姐派的人谁?杏儿还是果儿?”在她看来不外乎就是这两丫头,难不成还会让个不会办事的小丫头来送礼物不成? 只是让那丫头的回话让她怔了下,“回姑娘话,是名叫白竹的丫头。” 叫做白竹的?二姐姐身边有这样的人?念头一转,她便恍然,应该是王府里的丫头。心念微转间,她眸光一闪凤雪赶紧出声道,“等等。”“姑娘?”那小丫头疑惑的停下,凤雪却是微微一笑吩咐道,“即是二姐姐派来的,我若是不见却是有失礼数,”微微一顿,她吩咐道,“你去把人带进来吧,素日里总是不知道二姐姐过的好不好,便是母亲也跟着担心,我这会子刚好问问,也能让母亲安心……” 263 偷香 “奴婢白竹,见过五姑娘,五姑娘安。睍莼璩晓”白竹是凤倾寒嫁去王府之后,楚王妃怕她压不住事,又不熟悉府里的情况,索性便把自己身边的二等丫头白竹给了她,加上原来的杏儿果儿,再有个紫珠,所以,四个大丫头的位子便凑齐了,这次过来,留了周嬷嬷镇宅,余下的四大丫头可是全部出动,杏儿果儿几个都被凤倾寒派了出去,至于凤雪这里,凤倾寒想了想便直接把白竹派了出来。 一则吧,在她觉得凤雪这里也不过就是个面子事,她派人去走个形式送点礼,凤雪嘛,应付应付的把东西收了就是。 她根本就没想到凤雪会突然见人。 二则吧,白竹可是楚王妃身边的丫头,凤府里谁敢欺负她? 此刻,白竹便站在了凤雪的跟前,一袭蓝色比甲,眉清目秀里带着种小家碧玉的韵味,看的凤雪眼神一闪,这就是王府么,连个丫头都带着贵气枸! “起来吧。”凤雪抿了口茶,盈盈一笑,朝着身侧的丫头吩咐着,“给白竹姑娘搬个锦凳,上茶。”又扭了头看向白竹,满脸的笑,“你是我二姐姐身边的大丫头?我以前怎的没见过你?你是王府的丫头吗?” “奴婢谢过五姑娘的赏。”白竹不卑不亢的谢了坐,双手接了茶却并没有喝,轻轻的放至一侧的小几上,方恭敬而谦卑的回话道,“奴婢是楚王妃派给少夫人的,如今服侍少夫人。” 原来是王妃给的…畛… 凤雪转了转眼珠,就是不知道是单纯的给个丫头,还是另有内情?再次瞅了眼白竹,凤雪若有所思的一笑,声音愈发的放了柔软,“……我姐姐初到王府,肯定很多地儿不熟悉或是不习惯,所以,怕是很多地方都有劳姑娘呢……我在这里代我姐姐多谢姑娘了……日后,若是我姐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姑娘多忍让一二……” 白竹眼皮跳了下,这话说的…… 她眉眼微敛,诚惶诚恐的起身,拘谨的笑,“五姑娘这是哪里话?奴婢服侍……少夫人是主子……奴婢应当的。” “哪里有什么应当不应当,不过是有人投胎好有人没投好胎罢了。”如同自己一样,若是和凤倾寒姐妹一样投生在夫人肚子里,成了嫡女,自己又怎么会过的这般的凄惨?凤雪自嘲一笑,安抚了白竹几句,伸手褪下腕上的老坑玉的镯子,不顾白竹的反对,直接便套在她的手腕,“虽说你服侍主子是应当,但我却感激你照顾姐姐,这么一点子东西不值什么,你戴着或是随便赏人都好……” 再推辞就有点不好,而且,来之前冬嬷嬷可是特意交待过,她和少夫人回府,代表的可是王府,自己身为奴婢不能骄纵,可却也不能弱了王府的名声才是,这么一想,白竹便笑着屈膝道了谢,“奴婢多谢五姑娘赏。” “你还有差事吧,快回吧,别让我姐姐等久了,不然……若是有什么为难或不好和姐姐讲的事,只管着来找我,多一个人出出主意也是好的嘛。”凤雪朝着她露出个莫测高深的笑,扭头吩咐小丫头,“代我送送白竹姑娘。” “白竹姑娘请。” “有劳这位姐姐。” 出了凤雪的院子,门轻轻的掩上,白竹脚步微顿,扭头看了眼后头的院子,想起了院中的那位五姑娘,不禁翘了翘嘴角,这位五姑娘挺有意思的呢。 惜抱轩。 凤倾寒有些意外的抬头,“你是说,五妹妹亲自见了你?”自己这位五妹妹什么性子她也算是了解几分,和自己更是差点就曾撕破了脸,不过是个面子情儿罢了,竟然亲自见了白竹? “回少夫人话,是的,五姑娘亲自见了奴婢。”白竹语气微顿,眼神略瞥了眼坐在脚踏做活计的杏儿果儿一眼,却在发觉凤倾寒不动于衷之后,心知凤倾寒是不想顾忌人,最起码不想避开这两大丫头的,便乖巧的把和凤雪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述说一遍,最后抬起手腕褪下镯子恭敬的捧上前道,“这是五姑娘赏给奴婢的……” “即是赏你的,那就拿着吧。” “谢少夫人赏。” 这丫头,直接把凤雪赏的东西说成了自己的赏,凤倾寒笑着摇摇头,“果儿,你带白竹过去看看住处,有什么需要或是不齐的你可以直接去找管家要,找我或是和夫人身边的侍墨说也可以。” 打发了果儿和白竹下去,凤倾寒笑着看了眼帮她续茶的杏儿,“你怎么看?”想到凤雪她就觉得满心的无语,是不是在她眼里自己很好欺负? 明明自己都嫁到王府去了。 也亲口拒绝了她的心思。 事到现在,这是还不准备死心? “奴婢觉得,五姑娘怕是还不死心。”对于凤雪的心思,凤倾寒当初就没有瞒过杏儿和果儿,她要的是两个人的忠心,所以,一开始便是开诚布公,到了后来她感觉到两人是真想待在她身边的,更是对她们尽量不隐瞒,在凤雪的事上,她就觉得没隐瞒的必要,这会子听到凤倾寒问,杏儿立即一脸怒气的接了口,“咱们这位五姑娘的日子过的太顺心是不是,要不,咱们和世子爷说,让世子爷去对付她,保准一出手一个准。”说的好像楚青衣是什么什么的一样,那小脸上,愤愤的表情,看的凤倾寒好笑不己,“还没到那个程度,世子爷出手也得看是谁啊。” 就凤雪? 她也配楚青衣出手?! “姑娘您就是心软,总是由着她们胡闹……五姑娘这样心思早该和世子爷说了……咱们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你这丫头,现在倒是比我还像个主子的款了。”点了杏儿的额头按了下,笑盈盈的打趣她两句,满意的看着杏儿不满的嘟了嘴,凤倾寒笑,“要是什么事都让世子爷出面,那咱们做什么?” “可是少夫人……” “这事先不急。”按下杏儿的话,凤倾寒想了想冲着杏儿吩咐道,“咱们这次要在府里住个几天,若是凤雪真的另有打算,她肯定会有所动作,你就给我派人把她盯紧了,还有她院子里的人,咱们到是要看看她想怎么个作死法。” 人啊,不作就不会死。凤雪啊凤雪。 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主仆两人的谈话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妨外头一袭紫色衣衫的楚青衣全程听在耳中,面上一时欢喜一时愤怒,忽而又变成了寒冽,最后,他略一沉吟冲着小丫头摇摇头,转身出了惜抱轩。 后头,方块满脸的不解,“爷?” 世子不是去见少夫人了么? 怎的门也不曾进? “派个人好生盯着凤,凤五姑娘。”他直接就没记住凤雪的名字!话已出口,他又猛的想到刚才凤倾寒的话,又有点拿不准自家娘子的心思,便按下性子闷闷的道,“让你的人只管着盯紧,若是看到少夫人的人便当没看到。若是有什么事,而少夫人的人却没及时到,你就让他们想个法子让少夫人的人看到……实在不成,你再来回我。” 方块翻个白眼,就知道凡事遇到少夫人,世子爷这里就准得变个样!可腹诽归腹诽,还是赶紧应是,“世子爷您放心,奴才这就去办。保准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神鬼不知。” “去吧。” 一个人默然半响,楚青衣攸的转身,慢腾腾的进了内院,无视一路丫头婆子们的请安声,他挑了帘子径自进了内室,声音欢快而跳脱,“娘子,娘子,你做什么呢,为夫可是想死你喽……” 凤倾寒翻个白眼,伸手拍开他伸过来的狼爪,娇嗔的瞪他一眼,“给我正经点,这里可是凤府,你再胡闹我可不依。” “啊,那敢问娘子,为夫的我要怎么个做法,娘子才依了我?是不是不胡闹,正经的来,娘子就会依了为夫?嗯?”狭长的凤眸轻挑,嘴角微勾,一抹邪魅的笑意自眸底涌起,某人嘿嘿笑着,整个人朝着凤倾寒贴过去,“这样,这样,还是这样?”上下其手,顺便偷个香窃个玉啥的,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264 糟心事 楚青衣晚上是要回王府的,依依不舍,不舍依依的,那个磨蹭劲儿恨不得凤倾寒都一脚把人踹过去! 在楚青衣又要添茶时,眼看着外头就要打起三更的鼓,凤倾寒挑起了眉,“够了,你赶紧给我走人。睍莼璩晓”她可不想被王府的人背后笑话,还要在回府之后想方设法的去哄楚王妃这个婆婆。 “那,寒儿,我走了?” “走。” “我真的走了?枸” “嗯。” “我真的,真的走了?” “滚,赶紧,立刻,马上!畛” 凤倾寒怒,拍桌。 杏儿憋着笑,“姑娘,姑爷走了。” “累死我了,今个儿你守夜,我要去睡了,明个儿早上不许叫我啊。我要在家睡到自然醒!”在王府虽然楚王妃也曾咐咐免了她的早晚请安,可除了实在没起来的那两天,平日她的早晚请安可是不曾落下的。如今好不容易回趟凤府,这可是娘家,娘家啊,凤老夫人肯定不会管她滴。 至于凤大夫人? 哪里会舍得让她再早起去请安? 临睡去前,凤倾寒嘴角翘起。 笑的似个偷到了什么吃食的小狐狸。 她这里睡的安稳,可却苦了楚大世子。还没出凤府呢,他老人家就直接垮下了脸,“方块,要不,咱们不走了吧?” “……”世子爷,您能正常点么? 方圆轻咳一声,小心的回着话,“世子爷,少夫人说了,您若是不回王府,她明个儿知道了,便在凤府住满一个月再回王府去。” “……”死丫头!就知道朝他软肋上戳!一步三回头的,楚大世子总算是出了凤府,可才出了凤府,他人就又不走了,“方圆,要不,咱们还是不走了?” “世子爷,少夫人会生气的。” 方块几个这会也知道了,凡事只要搬出来少夫人,世子爷这里凭你有天大的火,立马全消。 少夫人这三字,比神丹妙药都顶用! 换句话说,少夫人这三个字不知不觉的就成了绝对能影响主子思绪或是重要的决定…… 这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随着方块的心思电转,楚青衣却是轻轻一哼,大袖一拂,竟是运了轻功,转身溶入夜色之中—— 看那气势,颇有几分恼羞成怒之感。 翌日,凤倾寒真的睡到自然醒。 伸个懒腰,舒服的在榻上翻了两滚,嘟囔着些别人听不到的话,凤倾寒顶着头蓬乱的头发坐起身子,“杏儿,杏儿?” 听到动静,掀了帘子进来的是白竹和果儿,两人手里捧了银盆,帕子等物,笑着给凤倾寒见了礼,果儿嘴快的笑道,“姑娘您总算是醒了,三姑娘派人来了两三回呢。” “是么,有没说什么事?” “没,三姑娘说一会再过来。” 凤倾寒唔了声,站起了身子,果儿绞了帕子,就着白竹手里的水漱了口,坐在菱花镜前梳头,凤倾寒挑了挑眉,“杏儿呢?” “回姑娘话,杏儿被桃子姐姐叫去了,说是有事。”果儿小心的瞅了眼凤倾寒,看到她的表情没什么不对之后,方吐了吐舌小声的道,“奴婢瞧着桃子姐姐好像很着急的样子,眼圈红红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凤倾寒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什么。 桃子也是她的丫头,当初可是和果儿杏儿一般的被她看重,可奈何那丫头却是个心高气傲的,再加上有个好赌成性的哥哥,有心人的挑拨之下,几个回合之后,她便被逼之下做了违心的事。 虽然她不计较,可却并不想再要这样的丫头,只把她寻个借口打发到了外院,想不到如今却找杏儿了。 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简单的梳了个高鬓,挽了根玉钗,着了身月牙白的水云缎的衫裙,凤倾寒利落的起身,“果儿的手艺越来越精了呢。” “是姑娘您的头发生的好呢。” “可不是,奴婢瞅着,就咱们少夫人的头发生的好,又黑又亮,远远看着浓黑浓黑的,好像绸缎呢。” “就你们两个嘴甜,这一大早的就涂了蜜不成?”嗔怪的瞪她们两人一眼,凤倾寒笑着摇摇头,外厅里,早饭已经摆好,才刚刚坐下,凤倾月便一头闯了进来,“姐,姐,总算是有东西吃了,我都快饿死了。” “你这丫头,难不成娘亲还饿着你不成?”笑着嗔她一句,伸手帮着她理了理刚才小跑,有些晃动的玉钗,“你饿了不会先吃东西?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可是人家想跟姐姐一块吃嘛。” 看着凤倾月娇憨而明媚的笑,带着几分属于她熟悉的蓬勃朝气,凤倾寒没来由的就是眼圈酸了酸,她用力的眨眨眼,笑着点头,“好,那这几天咱们都一块吃,中午去娘亲那里,好不好?” “我晚上还要和姐姐睡。” “好啊。” 姐妹两人用了早饭,看了看时辰,约摸这个点应该是凤大夫人在处理琐事的时间,便也没过去,坐在小花厅,凤倾寒问着凤倾月府里的一些情形,“娘亲如何,府里还安静吧?” “娘亲还好,只是,”咬了咬唇,凤倾月接下来的声儿有点闷闷的,“可是李姨娘有了,而且爹爹特意请了御医,说是男孩儿……” 李姨娘?想起那个面容温婉,不是凤泉绍几个姨娘里生的最好,却是最为温婉,心计最深的,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几个月了?” “三个月……” 那就是她嫁后不久就有的,想了下,她叹口气,劝着凤倾月,“没事的,你别担心,不过是个姨娘罢了,若是高兴留她一命,若是不高兴,大不了咱们留子去母。”不是她心狠不在意人命,而是和凤倾月黄氏比起来,李姨娘算个啥? “我也是这么想。”毕竟是打小看着三妻四妾长大的,思想和凤倾寒这个有着前世一夫一妻想法的人不同,凤倾月是真心的接受男子通房小妾一大堆的,只要你别宠妾灭妻,在她的眼里,你睡几个通房有几个庶子那是正常滴! “可是娘亲还是有点不高兴,还偷偷的哭过呢。”有些闷闷的把玩着腰间的玉带,凤倾月眼里一抹黯然掠过,“姐,你说,李姨娘的孩子若是真的生下来,爹爹会不会不让娘亲养在身边?”“娘亲想养这个孩子吗?” 凤倾寒问的有些凝重—— 事实上她并不想让黄氏养这个孩子。 不过是个庶子,养出来又有啥用。 反正凤泉绍也是个靠不住的。 黄氏有自己,有凤倾月足够了。 可惜她的意思不代表黄氏啊。 所以,这会子凤倾月一提,她自然先问的就是黄氏的态度——若是黄氏想养,别说凤泉绍不同意,就是皇上不同意她也一定要把这孩子给弄过来。 反之,若黄氏不想养这个碍眼的。 凤泉绍想把孩子送到她身边都不成! “我也不知道。”凤倾月闷闷的声音听的凤倾寒心疼不己,事实上凤倾月今年也不过才十二岁,以着前世来看,不过还是个孩子,如今却因着父亲的各种不靠谱而强行长大,伸手拍拍凤倾月的脑袋,她笑着安慰她,“你别管这些了,万事有我呢,不过是个姨娘,顶多是个庶子,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 姐妹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外头便有凤大夫人的人过来,说是请两位姑娘过去说话,凤倾月笑着吐吐舌,“还是姐姐吃香,娘亲可是从来不会派人请我过去说话,娘亲啊,只会觉得我让她生烦。”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天天日日日的看着娘亲,还说娘亲不想你?”凤倾寒在她脑门上敲一记,姐妹两人笑闹着起身向抱琴轩行去,路上,凤倾月还不忘叮嘱,“姐,你可别和娘亲说我和你说过李姨娘的事,不然娘亲非又要训我一顿不可。” 黄氏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吧?凤倾寒咬咬唇,“好,我不说。” 265 母女 再次见到凤大夫人,凤倾寒便细细留了心,果然,眉眼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忧色,面容看着保养得当,可淡施脂粉掩去的却是几分倦意和疲惫。睍莼璩晓 之前她以为黄氏心情不好是因为凤倾月的事,现在看来,怕还有李姨娘这事吧?虽然觉得不合时宜,可凤倾寒自己出手管自家爹娘房里事不是一次两回的,便在陪着黄氏说了会子话后直接开口道,“娘亲,李姨娘有孕了? “啊,寒儿你怎么知道的?” “丫头们议论我听到的。”虽知道自己就是真的把凤倾月说出来,黄氏也不会真的责备她,可凤倾寒还是选了别外的借口,再说,这事也不是能瞒下的。 稍稍一用心就能清楚的事栎。 “娘亲,您是担心李姨娘生个儿子?”凤倾寒话说的直白,凤大夫人却是一听脸就红了,嘴唇动了下,含几分羞恼的嗔向凤倾寒,“你个女儿家家的,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又摇头,满脸的担忧,“也不知道姑爷是怎么看上你的,真真是的,这性子,就不知道要改改?” “娘,您还没问题我的话呢。” 对上女儿执拗的眼神,黄氏最先败下阵来,眼神闪了闪,有些飘忽的移开,良久之后幽幽一叹,“娘亲也不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就是觉得没劲儿。讣” 凤大夫人这话却是让凤倾寒听的心头一叹,没劲儿,没精神,通常是觉得生无可恋的人才说的! 她的脸忍不住就白了,“娘亲,您可不能胡思乱想。您还有我,有月儿呢。”这么多年来她努力的避开前世的轨道,小心冀冀的守着黄氏,生怕她一不小心便如同上世一样香消玉勋。 眼前着就要功德圆满,难不成,要功亏一愦?她坐起了身子,小脸上全是紧张,伸手握住凤大夫人的手,“您怎么会觉得没劲儿,没趣呢,您还得等着看重孙子呢,月儿还没成亲,您还没见到重孙子,您要侨的事情还多着呢。” “傻丫头,别担心,娘心里有数。”感动于女儿的焦心,可却又心疼自家女儿的敏感,知道自己吓到了女儿,凤大夫人满是自责,“倒是你,可别为我的事而担心,娘亲过了大半辈子的人,实在不成大不了就是一个忍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都成了亲,月儿也要议亲了,娘亲还能有什么?” “对了,娘亲,您之前不是说舅舅要回么,为什么不见影儿?”她记得前一回凤泉绍主动和黄氏低头修好,是外头传言,黄氏的哥哥在凯旋而归…… 可现在几年功夫过去。 凤倾寒却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她是觉得挺奇怪的。 所以这会子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你舅舅,他被调去了西疆……暂时怕是回不来了呢。”黄氏眼底的笑意又黯下了几分——除了几个女儿,哥哥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也不知她这辈子能不能再见上一面。 所以,凤泉绍便再次宠妾灭妻了吧? 心头不无鄙夷,若是她自己,她怕是豁出去也要把凤泉绍来个声名尽败。什么凤府什么娘家,她完全不在意! 只是她不在意,凤倾月在意。 黄氏在意啊。 揉着眉心,她看向凤大夫人,“要不,女儿帮您把李姨娘给解决了?”什么留子去母,直接把人弄没不就成了? 在她看来,凤泉绍就是没儿子的命! 别说李姨娘没生下来。 就是真的生了,也一定还是个女儿。 “这事你可不许管。”黄氏着急了,赶紧瞪凤倾寒,“你如今已经是嫁出去的人,是平西王府的人,若是让你婆婆知道你这样出手,会怪你的。” “王妃她很好,不会的。”就是真的怪,她也不在意! “你可不能这样想,寒儿,你是为人媳妇,人家是婆婆,婆婆待你好,那是人家王妃人好,但你可不能恃宠而娇,那样的话,你日后可有的苦头吃了。”凤大夫人一脸的过来人表情,看着女儿鸡逐米般的点着头,刚才原来的几分不悦也褪了去,只摇着头道,“你是个聪明的,比娘亲能干,但娘亲可不希望你觉得反正有世子爷给你撑腰,便在心里觉得可以怠慢婆婆,你还年轻,不知道婆婆整治媳妇儿的法子多的是……” “娘亲是被祖母折腾着过来的吗?” “我……”突然被凤倾寒打断了出声的话,凤大夫人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假话吧,她不善长。 也不想在女儿面前说违心话。 可点头说是? 她是个心正的,从不曾在背后说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婆婆? 最后只能摇摇头,把话题转过去,“你这次回来,打算在府里住几天?”本朝新妇回娘家住对月,虽不至于住满一个月,可却也得住上个十天半月。 以示自家娘家对自己的不舍。 而后,婆家便会派了人来接人。 当然了,娘家会为了表示对这个女儿的看重,便推拒,婆家的人再来接,如此反复个两三回,新妇便乐滋滋的随了夫君回婆家过和美的小日子去了。 “住半个月吧。” “也好。等你这次回了府,平日里可就轻易不能回府住了呢。”凤大夫人说话时满脸的黯然,女儿养成了,娇滴滴如花似玉般,可却成了别人家的人。 任是谁能高兴得了才怪! 看的出凤大夫人的心情低落,凤倾寒抿唇一笑,亲自帮着凤大夫人捏着肩,“娘亲您又多想了,女儿再嫁了人,难不成就不是娘亲的女儿了?”她嘟了嘴,故意不满的恼声道,“难不成,娘亲觉得女儿嫁了,便在心里不当女儿是女儿,只疼妹妹一个了不成?” “这丫头,不知羞。你自家妹妹的醋也吃?”笑着嗔了句女儿,伸手在她额上按了下,凤大夫人自己却笑了起来,“月儿这几天见了你,怕是又要粘你去了吧?你不知道,这一个多月她可是天天往你的惜抱轩跑上一回。里头的一应物什儿她看的比丫头婆子还要精心呢。”却绝口不提自己也经常往惜抱轩走一遭。 “娘亲,我想你们了。”蓦然的,凤倾寒伸手搂了凤大夫人的脖子,头伏在她的肩上,忍不住就哽咽起来——这是她重生到这里之后,头一回对着黄氏哭吧? 以前不管多难,多苦。 她都咬了牙忍下去。 因为她觉得黄氏帮不了她什么。 可现在,听着黄氏云淡风轻的话,她却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好像被东西给堵住,闷闷的,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寒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凤大夫人手脚无措,被女儿这么一抱,身子都有点僵,随即她就反应过来,伸手轻轻的拍着凤倾寒的后背,焦急的声音自她的嘴里一连串的蹦出来,“你和娘亲说,是不是姑爷他欺负你了?还是王府有什么事让你为难了?你别怕,只管着和娘亲说,娘亲总会给你作主的。” “我,我只是想娘亲了。真的没事。”凤倾寒抽抽鼻子,哭的眼圈有些红,把头埋在凤大夫人的肩上,声音闷闷的,“娘,早知道嫁人这么麻烦,我不嫁就好了。” “胡说,这是什么混话?可不许被姑爷听到,知道了吗?” 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凤大夫人便放下了一颗心,不禁又女儿这孩子气的话好笑又好气,似孩子般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凤大夫人的声音温软而清脆,“你当妻子的可不能这样任性,他在外头不容易,你要撑起一个家,让自己的夫君没有后顾之忧。那样,他才会敬重你……”这话说的凤倾寒直撇嘴,滚到嘴边的话却在看到黄氏的表情之后又咽了下去,只是眼底却有抹嘲讽一掠而过——撑起,做好,敬重? 您做的够好了吧? 可凤泉绍是如何待您的? 所以说,这男人啊,要是他真的想变心,他是可以找出一千一万个理由滴。关女人什嘛事。 266 机密惊魂 自打凤倾寒回凤府之后,凤泉绍是头一回见这个女儿。睍莼璩晓眉眼轻轻的挑起来,清冽冽的面容,水汪汪的大眼好像会说话,似笑非笑的瞥着他…… 看的凤泉绍一阵阵的心头发麻。 可在女儿面前能示弱? 他略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寒丫头坐,回来可习惯?要是少什么缺什么,只管找你娘开口要。你是咱们府上的娇客,怠慢不得的。” 是啊,她是平西王世子夫人栎。 自然不能,也不敢恕慢的。 掀了掀嘴角,眼底有抹讥讽掠过,她淡淡的笑,“爹爹您放心,有娘亲和祖母在,女儿一切都好。” “对对,那我就放心了。”似是有些尴尬,凤泉绍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胡碴,眼神微闪,籍着低头喝茶的当眼底掠过几分复杂。凤倾寒看的清楚,不禁微不察的挑了下眉——凤泉绍好像有事讣? “爹爹若是没事,女儿还要去给娘亲和祖母请安,顺便陪祖母用午饭呢。”言外之意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就是。 凤泉绍果然黑了脸,可却又被他飞快的给掩去,轻轻哼了两声,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般猛的看向凤倾寒,“你嫁到王府去,世子待你可好?王爷王妃待你如何?” 咦,她这个爹转性了,竟然关心起她来?凤倾寒笑笑,“世子爷待我极好,便是王妃和王爷也是顶顶好的,父亲不必担心这个。”她倒要看看凤泉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爹爹知道,让你嫁到平西王府去是委屈你了。”凤倾寒想说不是这样的,可眼波转了转,又收了声,只是冲着凤泉绍眨眨眼,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又垂了眸。 “……爹爹当初应了王府的亲事也是迫不得己……寒儿,你放心,只要你听爹爹的话,爹爹绝不会亏待了你的……”看着凤泉绍一脸慈爱父亲的样子,凤倾寒除了想吐,还觉得很是好奇—— 凤承相哎,您这是演的哪一出? “爹爹的意思是?” “也没啥,就是你日后多注意些世子和王爷的动向,觉得有哪里异常或是你觉得不对劲的,赶紧派人给爹爹报个信。” 靠,靠特么滴。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她明明只是个穿越,不过嫁了个人。 现在竟然上升到了间谍程度? 而且,看着面前站着的凤泉绍,再看看他一脸殷殷,笃定自己一定会答应他似的样子,凤倾寒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她这个便宜爹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故意的眨眨眼,一脸的吃惊,以及没反应过来的惊怔,“爹的意思,是,是我女儿作内应?可,可那是平西王府啊。” “王府算什么,还不是当今……”说到这里凤泉绍似是觉得话太多了,瞪了眼自己的女儿,轻轻一拂袖,摆起了当家老爹说一不二的谱,“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只管着听我的安排就是。”话说完之后,似是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硬绑绑的,便稍一放软声儿,“你放心,日后真的……我不会不管你的……到时爹爹亲自给你选一个如意佳婿……” 到了这会,凤倾寒真的想骂娘。 凤泉绍脑子进水了吧? 哦哦,不是。 只能说凤泉绍太不把自己这个女儿当回事,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他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物件? 当初凤泉绍许婚,自己还以为他是看上了平西王府的权势,想不到竟然是……听他的意思,这事的真正主谋应该是当今圣上吧? 皇上有了这个心思。 当臣子的自是要为皇上分忧啊。 如是,刚好楚青衣上一门求娶。 忠心为主的凤相爷便舍了自己的女儿,去为自家的主子分忧解难去了。眼底一抹冷意滑过,她冷笑,事成之后凤泉绍得到的好处应该不会少吧? 如今他已是承相,再进一步。 哦,位列三公? 进内阁? “寒儿,寒儿?”凤泉绍看她半响不出声,以为她是舍不得楚青衣,不禁又开口道,“你若是真的舍不得楚世子,为父自可以在事后向当讨个恩典,请皇上饶他一命。” 这话说的真轻巧啊。 且别说皇上会不会允,就是真的允了,以着楚青衣的性子,楚王府都没了,他会苟且偷生? 至于自己…… 哪里还有脸见楚府的人? 她叹口气,“爹爹,这事怕是女儿做不来……万一被王爷他们发现,会打草惊蛇的……”你们是男人,怎么斗就怎么斗,她不管了! “你不答应?” “爹爹,这事女儿真的做不来……” “你放心吧,我会派人去帮你的。”凤泉绍满脸的笃定,安慰般笑着看向凤倾寒,“你只管着有事时帮着打打下手遮遮风,日后万一事成,皇上面前自会算你一功的。” “……” 到了这一刻,凤倾寒才发觉其实凤泉绍也挺天真的——他凭什么这样笃定的认为自己一定会帮他? 是,他是她的父亲。 可是楚青衣还是她男人呢。 暗自翻个白眼,她咬着唇,做出副紧张而拘束的样子,“那,那父亲让我好好想想?我,我有点怕……” “这是自然。不过你可不能在楚家人面前露了马脚,不然的话,”凤泉绍眼风一冷,连带着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寒意,“你娘亲和妹妹最近可是闷坏了,我正想着陪她们出去散散心呢。” 凤倾寒五指一紧,差点把指甲掐断。 凤泉绍竟然用黄氏母女来要胁她! 抬头,她愤怒的朝着凤泉绍看过去,“爹,娘亲是你的妻子,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原配嫡妻,月儿是你的嫡女,你,你竟然……” “寒儿,父亲说什么了?” 他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的凤倾寒差点吐出来!恨恨的点点头,她转身向外走,同时,冷冷的给凤泉绍抛下句话,“你要是敢对我娘亲和月儿做什么,别怪我坏你的事。” “乖女儿,只要你乖乖的,父亲怎么会舍得让我女儿生气呢?”凤倾寒觉得自己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凤泉绍。 不,半眼都不想!出了书房的门,杏儿敏感的发觉自家姑娘的情绪不对劲,果儿几次要开口都被杏儿给摇头拦了下来。 前方是个分忿口,往东是抚琴轩,往西则是惜抱轩,果儿看向凤倾寒,“姑娘咱们是去夫人那里还是?” “回惜抱轩。” 凤倾寒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 呆呆的坐在榻上,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竟然成了间谍? 明明是小说上才有的啊。 靠,凭什么她这么好运的摊上? 又想,楚青衣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皇上要对楚府动手了吗? 他知道凤泉绍答应这门亲事,不过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让自己作内应? 头痛欲裂。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凤倾寒觉得自己欲哭无泪,她怎么就那么的倒霉催的? 外头,响起楚青衣的声音,“你们怎的都在外头?少夫人呢,难不成在歇着?这个时侯怎的歇下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说着话他已经迈步向前,伸手一推门,不禁有些诧异的咦了声,“怎的在里头关了?寒儿,寒儿?” “唔,来了。”凤倾寒趿了鞋子,懒洋洋的自榻上起身,推开门,也没看楚青衣一眼,扭头又坐回了榻上,只是冲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楚青衣撩了撩眼皮,“你怎么这个时侯过来了?公务忙完了?” “我过来看看你。”楚青衣眉头微拧,咪了细长的眸子打量凤倾寒,半响后他皱皱眉,“你是怎么了,好像脸色有点不对劲?可是病了?”说着话已是伸手去摸凤倾寒的额头,又道,“不热啊,不过脸还是不是个色儿,杏儿,让方块去给少夫人请御医。” 凤倾寒赶紧握住他的手,“不用,我好好的,只是刚才累了,才躺下你就过来了,歇歇就好,哪里用的到请御医?” 267 逛街 楚青衣站在凤府门前,目光幽深的一闪,脚步抬起来,大步流星的离开。睍莼璩晓只是,却在走下最后一步台阶时眼角挑起,看了眼方块。 “爷?” “去查今个儿少夫人都做了些什么。”声音虽轻,可听在方块耳中却是无吝于一道炸雷哄下来,心神一凛间,在楚青衣平静的眼神下,他瞬间敛回心神,恭敬的低声应了个是字,转身而去。 脚步顿了下,楚青衣大步而去。 凤倾寒躺在宽大的床上,翻过来,复过去。没有半点的睡意。身边那个人不在,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可她却突然觉得,自己竟然已经习惯,或者说是接受了他的存在栎。 如今这一刻,没有楚青衣的陪伴。 她突然的失眠了。 “姐,你还没睡?附” 是凤倾月的声音,这丫头自打凤倾寒吐口让她在这里睡之后,那是吃住直接都挪到了惜抱轩,就是楚青衣过来的时侯都巴着凤倾寒不放。 看的楚青衣直磨牙却没办法。 这可是小姨子啊。 猛的就想起了之前凤倾寒说的话,不禁在心里暗自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早早的找个人选,把这丫头趁早嫁出去才成。 不然看这丫头腻歪自家妻子的样。 说不定哪天就跑到王府和他抢人了。 楚大世子,您真相了啊。 “姐,你在想姐夫吗?”伸手拧了下凤倾月的小脸,凤倾寒瞪她一眼,“难怪娘亲训你,这也是你能说的?” “又没别人,怕什么。” “……”还真的是,事实上这样的感觉让凤倾寒想到的是前世自己和几个闺蜜晚上的胡侃! 凤倾月嘟了下嘴,猛的翻了个身,凑到凤倾寒的跟前儿,“对了,姐,你没和姐夫吵架吧?” “怎么了?” “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了姐夫,觉得他脸色好像有点不对劲。而且明明和我在说话,可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心在焉……”凤倾月嘟着小嘴看向凤倾寒,眼珠转了转,“你们吵架了?” “你想多了,我们没事。”想了下,凤倾寒终究是加了句,“估计是外头的事,他说这几天挺忙的,说不定明天连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嗯,我想也是的。姐夫怎么舍得和你闹别扭?”凤倾月伸着舌头,笑的一脸调皮,“我可是觉得姐夫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了,姐姐你真幸福。” “傻丫头,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说到自己,凤倾月有点恼了,伸手拽了被子蒙在脸上,“不说了,睡觉。” “嗯,睡吧。明天早起,咱们去陪娘亲用早饭。”帮着她掖掖被角,凤倾寒温柔浅笑下是难以掩去的惫倦—— 凤泉绍啊凤泉绍,你是把自己的女儿推到了何种地步啊。 夜己深,凤倾寒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平西王府书房。 楚青衣挑了眉,玩味的眼神落在面前的宣纸上,上头画着一副水墨水,廖廖几笔却是准确的勾勒出画中女子的神韵风情,看了会,他蓦的伸手,细细的在画中女子眉眼上来回的描绘,磨裟着。 半响后。 他轻轻一笑,扬了眉,他的寒儿呢。 窗外,方块头几乎要垂到地下去。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几次想朝书房里望望,可手堪堪到了门前,却又颓废的放了下来。几次三番之后,他叹口气,急快的转过了身子。 他不过是个下人,能改变什么? 再说,世子爷岂是一他们能劝的? 楚青衣连着两天没来,凤倾寒也没多想,只是悠哉游哉的在楚府里做客,当自己的娇娘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凤倾寒甚至有种错觉—— 自己好像真的当上了米虫。 “姐,姐,咱们今个儿去逛街吧?” 凤倾月晃着凤倾寒的手不放。 小脸上全是祈求,“姐,姐,去嘛去嘛,你不知道,你妹妹我都快闷死了,娘亲又不许我一个人出去,我真的都快要憋死了。” “胡说,这话岂是能胡乱说的?”以前的凤倾寒不信神,可死过一回的凤倾寒却是半信半疑,这会对于自己在意的凤倾月,自然是不想让她乱说。瞪了她一眼,“母亲即是不愿你出去,我去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怎么可能一样,娘亲可是最信任你的了。”凤倾月不忘自己的目的,撒着娇的往她身上腻,“姐,姐,你陪我出去转转嘛,去嘛去嘛。” “好好,不过娘亲要是不同意,我可不管啊。” “好,娘亲不同意咱们就不去。” 凤倾月伸着舌头笑的可爱,眼底全是狡黠——有姐姐在,娘亲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果然,在听了凤倾寒的话之后,凤大夫人只是略一迟疑便点了头,只是仍不放心的又派了几个婆子丫头服侍,且再三的叮嘱凤倾月,‘不许乱跑,’‘要听姐姐的话,’‘不许自作主张’听的凤倾月脑门都要炸开了,匆忙找个理由逃了去。 凤倾寒笑,“娘亲,您以后待月儿别这样,她现在可是大姑娘了。”按现代的说法,凤倾月这样半大的孩子,可正是叛逆期最强的时侯。 稍一不慎可是终身后悔。 凤大夫人瞪眼,“她再大也是我女儿,我生了她,说她几句怕什么?难不成我当娘的还会害了她?” “……”一时半会和凤大夫人谈论教养孩子的问题?凤倾寒赶紧偃旗息鼓,这个问题太宠大,一时说不清滴。 马车停在二门前,婆子早早迎上来,“二姑奶奶安,三姑娘安。” “都起来吧,我们要出去,娘亲可吩咐你们了?”几个婆子忙点头,“已经吩咐了,说是服侍几位主子去转转。” “嗯,即知道了,那便出发吧。”凤府不比王府,凤大夫人同意了,单派了杏儿去和凤老夫人说,凤倾寒等人便直接出了凤府。 在凤倾寒姐妹的马车出去不久。 凤府的角门,一辆青布幔遮就的小车也缓缓的驶了出来,紧追着凤倾寒等人的方向而去。 “姐,你说,咱们去哪?” “不是你说要出来逛街的吗,我可没地方儿去,”就是有也不带着她去,凤倾寒撇撇嘴,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我可告诉你啊,要是没个地儿去,咱们索性便直接回府就是。” “啊,我不要啊。”凤倾寒垮了小脸,大眼滴溜溜转着,生怕凤倾寒真的出口命令外头的马车转回府去,忙忙的拽了凤倾寒的手,“姐,姐,要不,咱们就下去走走吧。反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当是键练身体了。” “也罢,就依你。” 两姐妹打发了马车,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让人在后头远远跟着,自己则和凤倾月各自就着丫头的手弯腰下了马车。 站在久违的街心地板上,凤倾月差点要跳起来。拉着凤倾寒的手不放,“姐,姐你看这个……姐,姐,这个好可爱。” 咦,竟然是泥人。 而且,还是孙悟空的造型。 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捏泥人的老妇人,难不成那个婆婆在前面?眼角余光瞟到凤倾月一脸的跃跃欲试,她一拉凤倾月的手,“走,姐带你去捏泥人去。” “真的?我要刚才那个。” “那有什么难的,他才买了一个,姐给你买一组,全部是活蹦乱跳的。让你看着都舍不得移开眼。” 凤倾月被凤倾寒的话挑起了极大的兴趣,伸手拽着凤倾寒往前走,“姐,姐那人在哪?怎么还没看到啊,她真的能捏出好多种我没见过的形象?” “那是自然,她能捏出好多种人物呢。对了,你不是上次说很喜欢我送给你的那一组小混人?就是那妇人捏的。” “啊,她捏的真好看。” 姐妹两人笑着话,不知不觉的便和身后的婆子走远,远远的,凤倾寒便笑了,抬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摊子开口道,“喏,就是前面那里了。走,咱们过去。” 268 出事 “婆婆,我又来了。睍莼璩晓”凤倾寒笑着蹲下身去,极是熟悉的和那个老妇人打着招呼,“婆婆您还记得我吗?” “啊,原来是恩人。”老妇人抬起头,平静的面容里掠过几分欢喜,“夫人您是想要捏泥人吗?什要什么,我这就给您捏。” “不急,这是我妹妹,让她先选。你先去忙其他人的。”凤倾寒笑着让她先忙,又让凤倾月蹲下身子去看自己满意的,“你看看想要什么图案,一会和婆婆说,让她捏。” 凤倾月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个个都满意栎! 大眼滴溜溜转,“姐,你和这位婆婆很熟吗?”凤倾寒摇摇头,“不过是见过一面,上次在她这里买过泥人罢了,算是认识吧。不过婆婆的手艺真的很好,你看她这里的生意比别人家的要好很多呢。” “我要这个,那个,还有那些,啊,这几个也要……”凤倾月巴拉巴拉的,直接把她看上的泥人都揽到了自己怀里,眼还瞅着老妇人手里正捏的那几个,那贪心的小模样看的凤倾寒直笑,“好好,咱们都要。” 老婆婆捏了十个,不肯收钱附。 “婆婆,您要是不收这钱我们就不买了。”本来就是小本生意,自己拿走这十个,怕是今个儿一天老太太要白做工了,旁边,凤倾月也点着小脑袋,“是啊是啊,婆婆您别客气,我姐我姐夫都有钱,她们不差钱的。” “……”臭丫头,有你这样说话的? 冲凤倾寒吐吐舌,凤倾月绊个鬼脸。 “那夫人就拿三十文好了。” 凤倾寒让丫头丢下了五十文钱,和老妇人说了句话,赶紧就溜了。她不是显摆什么的,是真的不想让老妇人白出摊。 两人转身,凤倾月和人撞个满怀。 手里的泥人咕噜噜掉地下。 凤倾月心疼的不得了,赶紧蹲下身子去捡,旁边,有道男子身影也忙忙的弯下腰,声音温和,“姑娘很抱歉,我有急事走的急,不小心撞到了姑娘……”又把手里捡到的泥人递给凤倾月,“这些泥人若是有损坏,我双倍赔你如何?” “谁要你赔?我只要我的泥人。” 凤倾月恨恨的跺着脚,“你这人走路也真是的,就不看路的吗?”她打小随在黄氏身边,教养的极好,就是骂人都没几个词,不过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之后,便再没了词儿。 那人却是一脸郑重的拱手,“是在下的不是,姑娘想如何,只要姑娘说出来,在下赔给姑娘怎样?” “不用了,不过是几个混人罢了。”凤倾寒笑着上前,冲着凤倾月摇摇头,“月儿,你又调皮了,还不赶紧走?” “姐,小八戒摔坏了。” 她说的小八戒是猪八戒,扛着个把子,憨态可掬,凤倾月很是喜欢,这会看到小泥人身上的几道裂痕,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嘴一咧差点要哭。 “拿来我看看?”凤倾寒接过去,只扫了一眼,便笑道,“这有什么,回头让婆婆再给你修补一下就是了嘛。” “要是修不好呢?” “一定能修好的。” 只是等到她们两个回去时,那老妇人竟然已经走了!凤倾月哇哇的鬼叫一阵,最后垂头丧气的离开。 挥着小拳头,“姐,我要吃大餐。” “好好,吃大餐。” 知道这丫头这会子正气不顺,凤倾寒也懒得理她,再说,反正这会时辰也到了用午饭的时侯,一顿饭嘛,她高兴就好。 小丫头凑上来,“少夫人,那人还在跟着咱们呢。”凤倾寒回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的人就皱了下眉,正想说什么,凤倾月已经跳了起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跟着我们一路想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我们不是好惹的。” 男子一袭蓝色长衫,温文儒雅,此刻被凤倾月这么一袭,眼底一抹苦笑掠过,朝着凤倾寒姐妹两人拱拱手,“在下实在并无恶意,刚才看到这位姑娘去请人修补,可那人却提前收推了,想着姑娘肯定很失望,便一路随下来,想看看有什么需要能帮忙的,怎么说这东西也是因在下而坏的。” “那你能帮我修好吗?” “这个恐怕不能。”男子无奈的摇头,满脸的歉意。凤倾月拧了眉,正想出声,凤倾寒却拉了拉她的衣角,冲着她摇了摇头,“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咱们彼此非亲非故的,还请这位公子别再跟着咱们了,不然,我们只能是喊人了。” “姑娘,在下并无恶意。” “可我们不想被人误会。” “……那好吧,是在下鲁莽,这就告辞。”那人朝着凤倾寒姐妹拱拱手,转身,修长的身影一会便没入人群中。 “姐,这人有病吧。” “别乱说,前头是酒楼,咱们走。” 望着那人的背影,凤倾寒眼底一抹精芒掠过——女人的第六感以及曾经生死堆里历练出来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男人绝对有问题! 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她却一时间想不出来也摸不透。 用力的摇了下头,似是要把脑海里的疑惑抛开,她伸手挽了凤倾月的手,姐妹两人带着身后的几名嬷嬷丫头走进了酒楼,凤倾月已经扯了嗓子,“伙计,有上好的包房没,咱们要包房。” “有有,姑娘楼上请。” 凤倾月是个吃货,一大堆的菜点下来,再到桌子上摆满,你就看吧,双眼都开始放光了,也顾不得形象了,伸手撒了个鸡腿就啃,边吃还边含糊的招呼着凤倾寒,“姐你快吃啊,这鸡腿可是最好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凤倾寒…… 虽然觉得很无语,但是!她却不能不承认,凤倾月那样的吃法还是极为要和滴。伸手拿了另一个鸡腿,她一口啃了下去,满嘴的油。看着凤倾月狼吞虎咽的样子,凤倾寒不无恶意的想,要是凤大夫人在这里,看着自己精心教养的两个女儿这样的不顾礼仪,没风度。 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哭? 一顿饭吃下来,已是大半个时辰后。 凤倾月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撑的! 伙计重新收拾上了茶,凤倾月吩咐嬷嬷去结账,只是那嬷嬷才走了没一会,哭丧着一张脸就回来了,“少夫人,三姑娘,咱们的钱包被人顺了!” 顺了,就是偷了。 被人顺,被人偷了…… 凤倾月直接就黑了小脸,“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想活了吗?”凤倾寒按住她,没形象的瞪她一眼,“你给我坐好。”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侯吗? “饭菜多少?” “一百两银子。” “你们身上肯定都没有,这样吧,你和巧儿回府去拿银子,余下她们两个在外头侯着,我和妹妹在这等着你们就是。” “可是少夫人,这样成吗?” “有什么不成的,你赶紧去。我们不会乱走的,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那,少夫人您可千万别乱走。” “好。” 凤倾寒觉得有点烦,怎么就这么巧啊。先是撞了人,再来吧,这钱包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你们到底付不付钱?看你们几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竟吃霸王餐?”是店里伙计的声音,应该是催账的,凤倾月便捋了袖子,“姐,我去看看。” “去什么去,给我坐下。” “咱们可是凤相府的人……” “胡说,我还是王爷府里的呢。赶紧给银子。”小伙计尖酸的声音刚落,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伙计,够了,他们的银子我来出。” 凤倾寒略挑了下眉,这声音好熟悉。 “是刚才那个人。” 凤倾月这么一说,凤倾寒也辩别了出来,果然是那个人。眉一紧,是刚巧也在这里用午饭? “两位姑娘没受惊吧?” “我们好着呢,谁要你多管闲事?” 那人微微一笑,似是把凤倾月当成了任性的孩子,笑容里带着诸多的宠溺,”即是这样,在下便告辞?“ 凤倾寒正想点头,旁边凤倾月却是咕噜一声,栽到在了地下,她一惊,正想去看,眼前却是一黑…… 269 劫持 “楚少夫人,楚少夫人?”是个男人的声音,声儿很轻,带着几许迟疑和小心冀冀的试探,“楚少夫人,您醒醒?” 凤倾寒的睫毛轻颤,又颤两下。睍莼璩晓 嘤宁一声,唔了下,再没了动静。 那人眉毛扬了下,脸上的欢喜一闪而过,想了想,还是伸手在凤倾寒的肩上拍了下,“楚少夫人,您怎么了?” 还是没声儿栎。 那人忍不住嘴了嘴笑,“哈哈,总算是搞到手了。这下可好了……”他一拍手,门外头随即进来五六个男子,个个朝着他一拱手,“头,事情搞定了?” “搞定,按原来的计划,撤。” 凤倾寒姐妹被人扛起来,自酒楼的后门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小半个时辰过后,凤倾寒觉得自己被放在了一辆马车上,马车驶的不算快,还能听的清外头小摊贩们的叫卖声,凝神听了听,凤倾寒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在皇城内的傅。 车子里只有她一个,不知道凤倾月被他们放到了哪。难不成,外面的人针对的是自己?因为什么? 因为楚青衣,还是就针对自己的? 脑子里一个个的念头转下去,凤倾寒无声的叹口气,这下可如何是好?手脚四肢都被绑了起来,她动不了也不能动,嘴倒是可以喊,可喊过之后呢? 除了惊动对方,还可能惹恼他们。 对方又把凤倾月放在了哪? 投鼠忌器,凤倾寒觉得还是得等等。 也不知道凤倾月清了没有。 那丫头,怕是得吓坏了。 还有楚青衣,这混账东西,也不知道他现在知道自己被绑架没有。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便听到外头车夫恭敬而谦卑的声音,“这位军爷,咱们是进城看病和走亲戚的,这是一点小意思,还请军爷容禀一二……” 估计是对方给的孝敬银两不少,那军爷只往他们的车子上扫了两声,便直接军了手,“赶紧走赶紧走,病唠子可别传给军爷我了。” “是是是,军爷您请。” 马车缓缓的驶出去,车子里,被点了穴的凤倾寒气的满脸通红,这些个混账东西,这城门多重要啊,怎么能让这群东西来守?要是真有个什么偷袭之类,怕是他们早早就先见了阎罗! 想着在城门口往上爬的野心。 凤倾寒了然一笑,哪个男儿不管权? 可恨,这些人竟然这样不负责任。 终究是不甘心,马车出城门前的一瞬,凤倾寒脚尖轻轻一挑,一枚钗子在马车里咕噜着掉下了地。 停晚,楚青衣到了惜月轩便是一怔,“少夫人呢,去了老夫人屋子里?” “回姑爷话,少夫人中午出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一个人去的?” “是三姑娘陪着她,别的人姑娘都留在了府里。”有些焦灼的楚青衣站在原地搓了两回手,猛的住了脚,”方块,派人去看看少夫人在哪。“ 他几天没过来,一过来自家媳妇儿不在家?楚青衣脸儿越来越黑,又坐了约有半个时辰,外头却是一连盅好茶都没有。扭身要走,却在门口和个小厮撞上,“世,世子爷,外头有位婆婆求见。说她有少夫人的消息。” ”嬷嬷?可是背了一筐糖人儿?“ “正是。“ “快起嬷嬷进来。”是那天卖东西的那个嬷嬷,难不成,寒儿真的出了事?脑子里正转着,那老妇人已在小丫头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楚青衣,也不卑不恭的,只笑着福了一这记,“老妇人见过楚世子。” “婆婆起来吧,您说有内子的消息?我家娘子她现下如何了?” “回世子话,您看看这个。” 那老妇人自怀里抱出个手帕,帕子洗的有些发白,虽然干净,可却看不出原本的本色,她把那个帕子解开,露出一个泥人。接着,竟是个小兔子啃草的图案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旁边,方块带几分好奇的扬了眉,“这位嬷嬷,您到底想说什么?” “小哥儿您别急,老婆子这就说正事,若非事关紧急,老婆子也不会主动登门……”老妇人的声音儿很急,带着几分担忧,“世子爷,少夫人是不是还没回来?” “是,你见过内子?” 楚青衣可不是别人,那妇人的话音还不曾完全落地,他便咪了眼,眼底精芒一闪,他似笑非笑的朝着这妇人看过去,“你过来,又拿了这个东西,又问少夫人,难不成,这个东西和少夫人有关系?” “是,请世子爷您亲自过目。” 即是这样说了,楚青衣便索性让方块把东西拿上来,只是一眼,他便皱了眉,似是想着再确定一下,拿鼻子轻轻一嗅,他的脸唰的就沉了下来,“这里头有软筋软,失魂药” “世子爷精明。这药,怕就是对方用在少夫人身上的了。”楚青衣霍的一下站起了身子,“你是说少夫人被人绑了?” “应该是这样的。”老妇人把下午见到凤倾寒姐妹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依着老婆子看,他们都不是咱们本地人……而且,这会应该已经出了城门,世子爷得不赶紧派人去,不然怕是就要晚上对方一步,届时会更不好救少夫人了。” “有劳婆婆,方圆,送婆婆走。” 拿着之前那老妇人留下的泥人,楚青衣眸光寒冽,宛若利剑,好似要穿破这无尽的苍穹,慢慢的,他平静下来。 砰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这个人不管是谁,别让他找到! “爷,属下已经派了人去追,只要是在城内出现,总会有线索的,您别急,少夫人一定没事的。”方圆几个脸色都很难看,是他们的失职,竟然让人把少夫人给掳了去。 “你之前派去的人呢,没消息回来?”楚青衣早叮嘱方圆派了人在凤倾寒的身边暗中护卫,这会他们竟然没收到消息? 方圆脸一黯,“咱们的人应该是出现了意外……”楚青衣挑挑眉,似笑非笑的重重一哼,“看来,对方的身手挺利落的啊。” “奴才担心……”“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给我用出十二分的力气,尽快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线索,不然,你这个差事也干到头了。”楚青衣的声音带着杀气,周身上下散发着的戾气看的方圆几个心惊胆颤,个个在心头祈求凤倾寒平安无事,不然,怕是这皇城都得大乱! 这么大的事想瞒自然是瞒不过去的。 更何况,凤倾寒如今住凤府。 和她一起出去的还有凤倾月? 楚青衣本来是想着先瞒凤大夫人的,可没想到那妇人一走,楚大夫人直接便出现在了惜抱轩,看着楚青衣径自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两丫头出了事?她们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府?” “岳母,您先坐。” “我坐什么坐,你赶紧告诉我,是不是寒儿她们出了事。”瞪了眼楚青衣,凤大夫人现在是直接玩起了牵怒。 要不是眼前这男人,寒儿怎会出事? 汗,您完全忘记前两天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词垮人家来着?这会不过是两天功夫,便恨不得把人家扫地出门。 “岳母大人,寒儿是出了点事,不过您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楚青衣的话让凤大夫人脸色稍缓,坐在椅子上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眉一扬看向楚青衣,“那这样,她们出了什么事?马车坏了?还是路上遇到了坏人?你到是谁啊,也好让我心里有数。” “她们,她们被人绑架了,现在我正在派人追查……”楚青衣的话没说完呢,“我的儿。”凤大夫人两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唬的旁边的嬷嬷丫头们一跳,幸好有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凤大夫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凤大夫人幽幽醒转。 “大夫人您没事吧,您怎样?” 对上众多担忧的眼神,想起刚才楚青衣的话,一口气没上来,眼皮一翻,得,又晕了 270 东风弱 知道凤倾寒姐妹要买糖人。睍莼璩晓 所以,利用老夫人的糖人,提前在上面涂上药粉,让凤倾寒两人去碰触,却不是当场便发作的,而是过段时间再发作。 这样他们也有了缓冲的时间。 若非是那老妇人回去之后偶然间发现,又怕万一,越想越觉得和凤倾寒姐妹撞个对头的人不对劲儿…… 实在忍不住便到了凤府来问问栎。 本来她想着吧,要是凤倾寒回了府,她也就不出面了,可没想到凤倾寒还没回来!这会可已经是五六点了,女儿家出门逛街怎么会这么晚不回来? 更何况,凤倾寒还是出嫁的人。 老妇人这才心惊不己傅。 再问,知道楚青衣也在这里。 便迫不及待的主动现身求见了。 所以说,一饭一啄皆是天定。 凤倾寒因着无聊,便顺手画了一些图案给老妇人赚钱,而老妇人感恩,报恩不得之下,自然愈发留意,这次凤倾寒出事,若非是老妇人提前留了心,说不得楚青衣还没那么快知道的这么详细! 坐在惜抱轩,想着老妇人说的话,他提起笔,把脑海里渐渐浮现的一张脸给几笔勾勒出来,丢给方块,“去,传话,找这个人,爷要活的!” 就是他对寒儿先出手的是吧? 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岳母您且放心,我定会把她们姐妹好生的救回来的。”对着凤大夫人行了礼,楚青衣起身,“小婿还有急事,先行一步。” “你快点去,一定要把她们两个救回来啊。”凤大夫人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哭干了,怎么就这么的命苦呢,你说她也是日日烧香,从不曾落下香油钱的,怎么老天爷待她就这么的差? 她若是有罪,为什么要报应到自家女儿身上? “夫人,咱还是先回去等吧。” “是啊夫人,姑爷都已经说了,定会把少夫人送回来的。”侍笔也跟着劝,亲自扶了凤大夫人,低声道,“夫人您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三姑娘想想啊,三姑娘若是回来了,您却垮了,您说,以后让三姑娘靠谁去?” 一席话虽不曾完全劝得凤大夫人,可好歹让她多少回了几分神,只叹了口气,“咱们回去吧,也派个人去前头看看老爷回来没,他是当父亲的,又是承相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私于公都该和他说一声的。” “是,大夫人。” 侍墨恭敬的屈了膝,垂头退下去。 刚才自家主子提起老爷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黯淡和不带半点生气的眼神看的她心惊肉跳,直到现在还砰砰的狂跳。 忍不住便在心里祈求起来。 老天爷保佑。 我家夫人这么好,若是真的让两位姑娘出了事,不知道夫人得多么的绝望呢。匆忙的到了前头,寻到凤泉绍的小厮,再三的问过后,才好不容易知道凤泉绍一回府便被李姨娘给叫走了! 侍墨心头大恨,却不敢多说什么。 转头笑着和小厮道了谢,直接去了李姨娘的院子,敲了半天的大门,好不容易院子里有人开了,看到侍墨先是一怔,继尔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原来是侍墨姑娘,姑娘是来找我们姨娘的么,我家姨娘这会没空……” “我来找老爷,老爷在这里是吧?” “不在。”那婆子翻个白眼就要关门,心里是不无鄙夷,还夫人呢,争宠争到了姨娘的屋子里,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慢着,我真的找老爷有急事。” “我都说了老爷不在……” 一个关一个推。 侍墨的力气小一点,脚就被卡在了门内,疼的她脸上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可她却咬了牙不退,“我真的有事要找老爷……” “你你,我都说了老爷不在。” “我找老爷。”侍墨心里也是不无悲哀,自己可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如今竟被个姨娘身边看门的婆子欺成这样? “怎么回事,谁在外头嚷嚷?” 是李姨娘的贴身大丫头白桂,到了门口看到侍墨,眉头就皱起来,“原来是侍墨姐姐,姐姐不在夫人身边服侍,来这里做什么?” “白桂,我找老爷……” “哟,昨个儿玉姨娘的丫头过来,说是身子不舒服,难不成……”她后头的话虽然没说完,可谁不知道那话的意思? 侍墨顿时就恼了。 扯开嗓子喊起来,“老爷,老爷,奴婢是侍墨,奴婢有要事要回……” 白桂气死了,指着侍墨,声儿都结巴起来,“你,你,你放肆,你好大的担子,若是惊了姨娘和小主子,我看你怎么赔的起。” “来人,给我把她赶出去。” 白桂恨声道。 要是真的惊了姨娘和老爷,姨娘回头不剥了自己的皮才怪!可惜,她的话还没落地儿呢,身后,响起凤泉绍不悦的声音,“谁在外头呢,嚷嚷什么,出什么事了?” “回老爷的话,没事……” “老爷,老爷,我是侍墨,奴婢是侍墨,有要事要回您……”侍墨是豁出去了,是死是活就这样吧,她不能让大夫人受这些奴才的欺负,往前闯了两下,扑通跪在凤泉绍的身前,“大老爷,您可要给大夫人作主,奴婢秦大夫人之命前来,请您过去有要事,可这些奴婢们个个都说您不在,还要把奴婢赶走……奴婢可是大夫人身边的,打狗还看主人呢,夫人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老爷,您可要给夫人,给奴婢作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泉绍皱了眉,威严的眸子一一扫过去,在白桂身上略略一顿,看向跪在地下的侍墨,眸中一抹复杂掠过,负手在后,淡淡的开了口,“夫人找我什么事?” “回老爷话,奴婢不知。” “嗯,那走吧。” 呃……走,吧? 侍墨怔了下,赶紧起身,“是。” 凤泉绍才抬起脚,身侧,李姨娘温婉的声音响起,“老爷您慢点,姐姐那里应该是有正事,您过去之后别急,和姐姐慢慢说,我这里丫头不懂事,妾自会好生教训她们,还请爷代妾向姐姐陪礼,是妾教导无方,冲撞了姐姐,明个儿我便亲自去给姐姐道歉。” “不必了,你在屋子里好生养胎就是。”凤泉绍没有扭头,平静的声音响起,“你给爷把儿子养好,平安出世,便是你的一功。”“是,老爷。” 李姨娘温婉的笑,手却是无意间滑过小腹,嘴角微不可见的翘起来——是啊,她有儿子呢,有了这块肉,还怕什么? 院门阂上,李姨娘的脸色就变了。 温婉被阴霾取代,看着面前跪着的白桂却是轻轻的一笑,“白桂,你跟着我多久了?” “回,回姑娘话,两年了。” “两年了呵。不短的时间呢。”李姨娘的声音越轻,跪在地下的白桂身子抖的越历害,最后成了筛糠般的存在,泪流江脸,咚咚的直磕头,“夫人饶命,主子您饶命,奴婢失职,奴婢,奴婢以后再不敢了,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你哭什么呢,真是的,我又没说把你怎样。”伸手捏在白桂精巧的下巴上,李姨娘啧啧有声,却在下一刻,脸猛的一变,用力啪,一巴掌便掴在白桂的脸上,“没用的东西,混物,饭桶,连个奴婢都挡不住,我养养你有什么用?” “主子息怒。” 一地的磕头声里,李姨娘冷笑着,眉眼不抬的走进了屋子里,“白桂进来,给我捏捏腿。” “是,主子。”白桂低着头,蹲下去,手脚利落动作熟练的捏起来,轻轻的捶打着,慢慢的,李姨娘歪在榻上睡了过去,泪花儿在眼圈里打转,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滴血转啊转的,啪,落在光滑可鉴的地板上……白桂心头一颤,可白桂手下的动作却是不敢慢一点…… 抚琴轩。 凤泉绍脸色铁青,“你是说,寒儿她们被人劫了?” 271 有心 凤泉绍或者可以冷落,无视妻子,甚至会因为不是儿子而连带着疏忽两个女儿,可毕竟是他的女儿。睍莼璩伤嫡亲的骨肉。 如今这会乍一听黄氏的话,脸就沉了下来,身上的怒气随之而起,只是这怒气针对的却…… “寒儿不是来住对月的?为什么会在街上?” “是,是,她和月儿一起出去。” “又是月儿。她就不能让我省心点?”凤泉绍一拍桌子,恨恨的瞪眼,“真真是个逆女,早知道这样不省心,我当初就该掐死她!栎” “老爷,月儿也不是有心的。” “她做什么是有心?她就是因为没心,所以才再三再四的的闯祸。”凤泉绍眼里带着凶光,看着妻子的眼神全是不屑,“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果然不假,若不是你一再的纵容,她又岂会这样的不上进?简直是丢尽我凤府的脸。” “老爷,月儿她也是你的女儿,她不是个阿猫阿狗的,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她?若是她听到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涪” “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死了算了。”凤泉绍拂袖而去,身后,凤大夫人抬袖掩面,哭倒在椅子上—— 看看,这就是她的夫君啊。 嫁了几十年,到头来,竟是这般的薄情。她有什么错?她的女儿有何错?就因为自己生不出儿子,就因为她们是女儿身,所以,便该这般的被自己的父亲嫌弃? 侍书侍墨上前扶起,“夫人,您别难过了,有世子爷呢,世子爷肯定会把两位姑娘都救出来的。” “是啊夫人,您别难过,老爷刚才只是气头上,生气的话哪里算的了数?说不准儿老爷这会便在安排人手去寻呢。” 两人好不容易安抚下凤大夫人,服侍着她用了碗参粥,好说歹说的把人劝睡下,虚掩了门,站在门外互相看一眼,眼底都是浓浓的忧色—— 老爷待夫人,怕是连半点情份都没了啊。 凤府书房,凤泉绍铁青着脸找来了几人,对着其中一人沉声道,“你亲自带人,去给我仔细的查,看看是谁动的手。”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真以为他成了病猫不成? “老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主子,这事要不要和世子爷通个气?”凤泉绍有些烦躁,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来回的轻敲几下,最后点头,看向出声的人,“你带几个人去找楚青衣,看看他那边的情况,嗯,就说咱们府上的人一切听他调遣。” “是,老爷。” 一道道的命令发出去,凤泉绍有些疲惫的按按眉心,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便歪在了椅子上—— 若说真的一点担心都没有那是假的。 怎么说也是他嫡亲的女儿。 特别是凤倾寒,可是长女,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当时夫妻两人才成亲不久,年少轻狂,对这个孩子倒是有几分期待和忐忑,虽然出生后是个女儿,可却并没有特别的失望。 人嘛,不管是什么,占了个头回,总是要有点特殊的感情的。凤倾寒于凤泉绍不是这般。 只是,这特殊和某些事一比。 很快就变的无关紧要罢了。 凤府。凤雪的住处迎来一位客人,进门就是刻薄的笑,“你也坐的住?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或者,你已经放弃了?” “四姐姐说什么呢,雪儿不懂。”凤雪轻轻浅浅的笑,起身招呼着凤倾素坐下,亲自捧了茶递过去,“比不得四姐姐的好茶,四姐姐请用。” “是比不上我那里的。”凤倾素才喝了一口,便有些嫌弃的撇了嘴,把一口茶都吐了回去,放到一边再不看一眼,“我说,你真的就不打算行动了?” “四姐姐这话从何说起?” “你也不用装,我的心思你明白,你的心思我也清楚的很。”凤倾素翻个白眼,撇撇嘴,“我是没机会了,可是你呢,退一步说,你就是没机会了,难不成,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那个位子上坐稳了?” 凤雪微微浅笑,“四姐姐是想?” “我想的只有一个,平西王世子夫人的位子谁都可以做,唯独她。不可以。”凤倾素咬着牙,说到这话时脸上有抹狰狞掠过,配着她眼底的赤红,显的恐怖而骇人,“难不成你甘心看着她骑在你头上?你不想把她踩在脚底,想看看她爬在你脚边求你的情景?” “瞧四姐姐说的,大家都是姐妹,哪来这么多的想法?”凤雪微微的笑,却是死不吐口,“四姐姐尝尝这些糕点?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喂,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要是真的想,我可以帮你如愿。”凤倾素有些着急,瞪她一眼,心里却是鄙夷,还真就是姨娘生的,看看那扶不起的样儿。 “四姐姐您找错人了。” “雪儿并没有那样的心思。” “你……” “四姐姐喝茶?” “不喝了。”凤倾素脸含薄怒,恨恨的瞪了眼凤雪,拂袖而去,都到了外头了,还能听的到她恨恨的声音,“没见过这样笨的……” 凤雪垂眸,微微一笑。 与其有个猪一样的对友,她宁愿自己隐忍以待,选择合适的机会,一举而击。 “姑娘,您怎的不答应四姑娘?” “我答应她什么?”凤雪不屑的勾了下嘴唇,哪里还有刚才在凤倾素面前的半点谦恭和低头垂眼的样?一声冷笑,“你看看她到现在都做成了什么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去哪找人要钱去。” “……” 凤雪确实是瞧不起凤倾素,要是她笨成那样,早一头撞死得了。到现在还腼着脸活着,还想着在她面前摆谱,啊呸! “可姑娘,咱们真的什么都不做?” “怎么会呢。走,咱们这会就去母亲那里。”凤雪微微的笑,又吩咐丫头,“你去帮我把才给母亲做的那双鞋子拿出来,咱们一块给母亲请安去。” “是,姑娘。” 抱琴轩。凤雪站在外头,嫩黄色的衫裙愈发衬的她面容清丽,人比花娇,“劳侍书姐姐和母亲说一声,雪儿给母亲来请安。” “五姑娘您回吧,夫人这会正忙着,怕是没空见您……”听着侍书的话,凤雪脸色不变,仍是微笑,“那,这双鞋子请侍书姐姐帮我送给母亲,做的不好,可却是雪儿亲自做的……”“那您等等,奴婢进去传一声?” “侍书姐姐您请。” 凤雪低眉垂眼的笑,微微退后两步。 半柱香功夫。 侍书回转,恭敬的笑,“五姑娘,大夫人请您进去呢。说是您做的鞋子很合脚,她很喜欢。” 屋子里,凤雪给凤大夫人见礼,“女儿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又亲自给凤大夫人捧了参茶,“母亲的脸色有点不好,是昨个儿没睡好吗?您喝杯参茶养养神也是好的。” “你有心了。坐吧。” 凤大夫人嘴角扯了下,笑笑。出口的声音却是有气无力,指指旁边的位子,“坐这里,和我说说话吧。” “是,母亲。” 低眉垂眼把个庶女的样子做了个十足。看的便是心绪正愁的凤大夫人也不禁暗自点了点头,这个庶出的总还有点样子。即是叫了人进来,总不好一不说,凤大夫人勉强笑道,“那鞋子是你亲手做的?我看着挺合脚的,针线也很细密又结实,想来你废了不少功夫吧?” “也不过几个晚上,母亲您喜欢就好。”听着她说的轻描淡写,凤大夫人忍不住便拍了拍她手,“以后别做了,那些有丫头绣娘做呢,咱们家的姑娘可是金尊玉贵的,娇着呢。”黄氏心软,虽然不喜欢庶女,可却也从来没想过虐待甚至是苛刻她们。顶多就是一个忽视。 “凭她如何的娇贵,女儿给自己的母亲做双鞋子孝敬,难不成还犯了法?”凤雪俏皮的笑,歪了头,侧着小脸,真真的是小女儿娇态,“母亲您说说,女儿说的可有错?” 272 凤雪 人都说,患难见真情,这话是万万不错的,最起码,在凤大夫人这里是做数的,此刻,在她最为无助时,凤雪的到来,无异是给她及时送了点温暖。睍莼璩伤 哪怕这温暖是假的,可她贪恋! “雪儿,你有心了。” “母亲您别担心,姐姐她们一定会没事的。”凤雪先红了眼圈,咬咬唇,端的是一副姐妹情深,为长姐担心的表情,“世子爷那么大的本事,又有楚王爷,怎么会寻不到贼人呢。姐姐一定会回来的,您就放心吧。” “是是是,雪儿这话说的对。栎” “只是,母亲您看,咱们要不要派个人去楚王府看看?”凤雪眨着眼,面带忧色,“姐姐如今失踪已然一天两夜,眼看着就是第三天了,世子爷到现在却是一点动静没有,您说,咱们要不要派个人过去王府看上一看?” “去王府看看?”黄氏有些疑惑,可瞬间就明白了,她皱了眉,“雪儿的意思,是去问问世子,可有你姐姐的线索?” “还不止。姐姐如今是嫁进王府的人,是世子夫人,乃是未来的王妃,她如今失踪,母亲您就不担心王府其他人的情况?”凤雪低眉垂眼,面带忧色,语气极淡,“雪儿担心,王府里会有些人趁着这个时侯动手脚……那位表姑娘不就是嫁进了王府么?您也知道,她之前是对姐夫一往情深,又曾针对过表姐,她会不会?涪” 这一席话说的凤大夫人脸儿都变了,一把握了凤雪的手,“我的儿,你真真的是提醒的对,母亲代你姐姐谢谢你。 “母亲您这是什么话?咱们可是一家人。”凤雪眨了眨眼,亲自服侍着凤大夫人用茶,“母亲您明个儿打算派谁去王府?” “派谁去?自然是我去。” 凤大夫人满脸的疑惑,“咱们是去见世子爷,王妃的,况且又是事关你姐姐她们的名声,岂能随便派个人便去?” “母亲您说的是,只是,您亲自去女儿却是觉得有点不妥当呢。”凤雪摇摇头,轻声的帮着凤大夫人分析,“您现在不知道王妃等人的态度,若是您亲自去,万一事情有所不对,岂不是连个转缓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 凤大夫人迟疑的皱眉,扫了眼凤雪。 这丫头说的到不错。 若是她亲自过去和王妃见了面,若是对方的态度是好的,也还好,可若是王妃她们的态度不好,还嫌弃寒儿…… 自己这个当娘的可如何是好? 不管是吵起来还是怎样,对自己来说都是少了条后路的。可自己不去,让个嬷嬷丫头去? 她正想着,旁边凤雪已是盈盈下拜,“若是母亲信的过女儿,便由女儿先代母亲走这一趟如何?” “啊,你去?” “是,我去。”凤雪小脸上一片凝重,巴掌大的小脸上,双眸灼灼,黑漆漆的眼珠转着,“便是女儿万一出点差子,事后母亲只推说小孩子不懂事就是,可若是母亲您亲自去,情况就不同……” “可是你过去,我怎么放心?” “母亲无需担心,雪儿过去不过是向王妃问好,顺便给姐夫请个安罢了。母亲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也只能是这样了。那,明个儿就委屈你一趟了。”凤大夫人知道自己让凤雪走这一趟是不对的,可她心里也的确是着急,平西王府不比别家,那可是一等一的勋贵,还是武将世家,不管她再如何的不承认,可凤倾寒是高嫁却是铁一般的事实。现在,女儿被人当街劫去,王妃这个婆婆心里真的一点介意都没有? “母亲您别这样,我也很担心姐姐的。”又陪着凤大夫人说了会子话,眼看着晚饭时间,凤大夫人索性便留了凤雪一起用晚饭,待得饭罢,吩咐了小丫头去送凤雪,自己侧歪在了临窗的榻上。 “夫人,您真的让五姑娘去王府?”林嬷嬷满脸的不赞成,凤雪那点小心思阂府的人都知道,觊觎着自家姐夫的庶出妹妹,谁家会不防? 依着她来看,五姑娘主动开口,提出要去王府,怕这事就不怎么简单! “你以为我乐意啊,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凤大夫人黄氏苦笑着摇摇头,她是担心凤倾寒姐妹不假,但她却并不傻。 林嬷嬷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的到。 可问题是她真的很想去一趟王府。 楚青衣为什么没派人过来? 他的态度是什么,王妃王爷的态度又是什么。他们有没有嫌弃自己的女儿? 一边担心着凤倾寒姐妹,一边还得担心着王府那边的态度,黄氏都觉得自己这短短两天好像过了两年。 不,比两年还要长! 她一摆手,直接制止林嬷嬷的话,“你什么都不用说,明个儿一早你亲自跟她过去,不管她有什么心思,你在旁边还看不住她?顺便帮我也看看王府那些人的态度。”自己的男人是指望不上的了,她现在能靠的只有女婿。 要是楚青衣也打了退堂鼓。 她的寒儿月儿怕是就别想回来了。 “姑娘,您为什么要去王府?” “想去看看。” 至于想去看什么,凤雪没说,身侧的小丫头张了张嘴,硬是没敢问出声来。小丫头们在前头提了气死风灯,灯影摇曳,把凤雪的身影拉的细长。 凤雪脚步轻快,眉眼明媚。 不管是谁把凤倾寒姐妹捉了去,她现在只有感激的份!感激他们把凤倾寒给捉走,感激他们给自己这么个绝佳的机会! 次日一早,凤雪来抚琴轩辞行。 出来的却是林嬷嬷,笑着扶她起身,“五姑娘您别担心,是大夫人说免了您今个儿的请安,请您直接去王府呢。” “那,有劳嬷嬷了。雪儿这就去。” 周嬷嬷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两声,径自道,“好教五姑娘得知,今个儿老奴是秦了大夫人的命前来陪您去王府的。” “嬷嬷您跟着可是再好不过,雪儿也就不用担心搞砸了母亲的事。”凤雪心里虽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可面上的笑意却是半点不减,“嬷嬷您和雪儿一辆车,雪儿也好在路上向您请教一二,您看这样安排可好?” “老奴是奴,可不敢和姑娘同车。”“林嬷嬷您这样说,岂不是折雪儿的寿?”凤雪俏皮的笑,又亲自去扶林嬷嬷,“雪儿年轻不懂事,又不知道和王妃说什么,雪儿想请您教教雪儿呢。” “五姑娘聪惠,老奴能教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的打着机锋,踩了小丫头搬来的锦凳,上了马车,凤雪亲自帮着林嬷嬷斟了茶,笑道,“嬷嬷您老客气,有您老在一旁,雪儿啊,这心可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马车缓缓驶出凤府,向着王府行去。 王府里。 楚王妃满脸的焦急,看着面前的嬷嬷,“你刚才说什么?少夫人不见了,这是什么话?”寒儿不是好好的在亲家府里做客,怎的会不见了人? “回王妃的话,奴婢是偶尔听外书房的小厮议论的,说是咱们的少夫人前个儿便被贼人给擒了去,如今还没个影呢。” 咕噜,楚王妃一口气没上来,晕了。 揉胸口掐人中的,一番折腾后。 楚王妃幽幽醒过来,恨恨的拍着坐下椅子的扶手,咬着牙,“去,给我把那个小畜生叫过来,我到是要看看他怎么和我说。”媳妇儿被人给掳了,这么大的事,那混账东西竟然一句话都不和自己提? 半柱香功夫后。 楚青衣满脸带笑的走进来,拱手为礼,“儿子给娘亲请安。不知道娘亲唤儿子前来,有何事要吩咐?” 啪,楚王妃直接就砸了个茶盅过去,当然,是舍不得直砸的,茶盅在楚青衣的脚边嘀溜溜转几圈,一片片的碎在地下。楚青衣叹口气,揉了揉眉心,两晚一夜的不眠不休终于还是让他有了点倦意,看着发怒的亲娘,他苦笑一下,“娘亲,儿子只是怕人知道的越多越会坏事……” “呸,你娘我是外人?”楚王妃直接就炸了毛,恨恨的瞪向楚青衣。 273 母子 楚王妃并没有,或者说暂时没有想拿凤倾寒被掳这事做文章,她并不是那些不知世事的妇嬬之辈,平西王府是武将出身,男人在外头沥血拼杀,因着种种原因,后院的妇人们出事也是在所难免。睍莼璩伤 可像今个儿这般的事? 堂堂的平西王府世子夫人被劫,她这个当家女主子却是在别人的嘴里知晓? 她丢不起这个脸。 平西王府丢不起这个人烨! 被劫之人是何目的?针对的是谁? 平西王府?凤府?王爷?楚青衣? 她不能不多想。做为王府的女主子,她得提前想到一切,所谓的知己知彼,若是对方针对的是平西王府……又,万一这个消息被有心人传出去,对方再加以利用,届时平西王府的名声会如何钨? 这一堆堆的事,楚王妃光想想都觉得头疼,自己这个儿子竟然没事一样,连着给自己请了两天的安,一句没透漏? 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不想告诉自己? 不管是哪一项,做为一个母亲,她都是伤心的。自己的儿子不信任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的儿子不想告诉自己? 她越想越怒,又觉得伤心难过。 可以说,楚王妃这会子是钻了牛角尖儿,进了死胡同,对着楚青衣狠狠的瞪了一眼,“你给我跪下。”却是不忘给儿子留脸面,早在楚青衣进屋时便打发了嬷嬷丫头婆子,只余母子两人,楚王妃便沉了脸,“你有出息了啊,翅膀长硬了,不把你娘我看在眼里了,是吧?” 楚青衣一怔,“娘亲,您这是……” “别喊我娘,你哪点把我当你娘?” 眸光微转,楚青衣便知道肯定是凤倾寒的事被人捅到了自家老娘这里来,看着自家老娘火暴如雷的样子,不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试着解释,“娘,儿子不是不想告诉您,只是怕您再烦心这些事。”他是真的怕让楚王妃伤心,光府里这些事,还有祖母还不够母亲烦的吗? 可在楚王妃看来,这些话只是托词,是楚青衣不把自己放心上的证明!她恨恨的道,“你是怕我知道了会不让你去救你媳妇吧?” “娘,您这话何解?儿子绝没这样的心思。”楚青衣揉着眉心,压下心头这几天来的暴躁,努力压着性子解释,再三的保证加发誓之后,楚王妃方淡淡的松了口,“你且起来回话。”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素日里捧在手心怕晒到,含在口里怕化了的,这会子跪在地下,再看看那两个乌眼圈,怕是两天没睡了吧? 她可是亲娘,不是后的晚的。 能不心疼? 赶紧让人去备燕窝粥,又吩咐丫头上了茶,待得屋子里重新静下来,楚王妃看向自己的儿子,心疼的劝着,“你别急,先喝点参汤,一会粥煮好了你再多少用些。身子可不是铁打的,就是再心急也得吃东西不是?” 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思用东西?可刚才已经惹的娘亲大怒,这会若是再反驳,楚青衣心里无声的叹口气,面上带着笑点点头,“好,我吃。” 匆忙几口吃完,楚王妃亲自递了帕子,“你看看,都多大了,还吃的这样狼狈,真真是的。”又看着他漱了口,待得一切收拾妥当,丫头们重新出去,就在楚青衣的性子即将被磨尽时,楚王妃轻轻的抬下眼皮,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你可是咱们府里未来的主子,不管发生天大的事都得给我撑住,这会不过是件小事,怎么可以这样的慌张沉不住气?”不待楚青衣张口反驳,她又接着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是寒儿和她妹妹上街,被人算计了……用了不入流的方式,药粉……”楚青衣一五一十的说了,反正他娘已经知道了,再瞒也没必要,当初瞒着是怕楚王妃担忧,现在没了这必要,他也没啥好隐瞒的,“这两天我和凤相的人一路追查,对方的人直接出了皇城,竟然是奔着漠西而去……” 漠西?楚王妃眼角一跳,语气里便带了几分微不可见的微乱,“那里不是?” “自然不是娘亲您想的那样。不过是一招疑兵之计罢了。”楚青衣冷笑一声,知道楚王妃的心思,只劝道,“当年的事已然彻底的过去,娘亲您别担心,那事,不会再有人知道的。更不会有人前来报仇的,真的。”就是有,他也会再让那些人从人再变一回鬼! “娘亲自然相信你,只是,这人的路线竟然是漠西,会不会是知道些什么?”说这些话的时侯,素日里极然坦然明朗的楚王妃眼底掠过几分慌乱,手里的帕子被她无意识的绞成了麻花,“真的只是巧合?” “娘亲您放心吧,真的只是巧合。”楚青衣有些后悔,握了母亲的大手,在她耳边温声的劝解着,心里头却是后悔的很,早知道娘亲对当年的事这般的放不开,他就不该提漠西! “但愿是这样。”楚王妃清醒过来,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心里无声的叹口气,拍拍他的手,想了想又道,“那现在可有什么线索了?一点方向都没有?” “有,可指的方向却是……” “怎么可能?” 楚王妃失声而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楚青衣指的方向竟是皇家? “可有具体的人?” “暂时还没发现,但总躲不过这几个。”楚青衣知道自己的娘亲冷静下来,即然事情已经说开,便也没想着说一半留一半的,凭白的让自家娘亲担心,手指沾水,在桌面上划了几个字,又飞快的抹去,轻轻一笑,“依着儿子的想法,不外乎就是这几位了。” “可是现在圣人身子还好的很。”楚王妃觉得口干舌躁,端起茶押了一口都不曾发觉入口的茶是冷的,只是皱眉看向楚青衣,“他们这样做,岂不是等同谋逆?皇上怎么会允许?”当今皇上才四十多岁,还不到五十啊。身子骨又素来强健,天家无情,更何况是事关那个皇位? 岂能由着儿子在下头做这些小动作?楚青衣吃笑一声,“私底下的事罢了。不然,他们如何要假冒劫匪,来对付寒儿,对付咱们府上?” “你可有把握救出寒儿?” “母亲放心吧,顶多再有一天,寒儿准会回来的。”楚青衣笃定的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不管是谁,敢动他的人来威胁他,他楚青衣不把他的皮扒下一层,他就不叫楚青衣! “儿子你,小心点。” 知子莫若母,楚王妃也说不出不去救凤倾寒这样的话,那可是自己的儿子亲自求娶,平西王府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如今出了事,自家府里却袖手旁观,传出去她们王府就别做人了。 楚青衣微笑,“母亲您放心吧,儿子晓得轻重。只是这事,还请母亲不要和祖母她们提起。”不等楚王妃出声,又扬了眉,“若是母亲没有其他的吩咐,儿子便先告退?” “去吧去吧,早点把寒丫头救回来才是正事。”她也不是狠心的人,虽然觉得这事有点隔应,但也不能说什么。 或者,寒丫头是受了王府的牵连? 眼看着楚青衣急步而去,冬嬷嬷掀了帘子走进来,一脸的担忧,“主子?少夫人她真的……?” “你说这算什么事,好好的一趟回门,竟然到了现在这地步。”虽没有回答冬嬷嬷的话,可这话却也算是变相的回答,楚王妃摇摇头,只觉得头疼欲裂,皱眉在眉心按了两下,愈发觉得疼的历害,旁边冬嬷嬷看着她脸色不对,赶紧道,“夫人可是头疼?奴婢去拿止疼丸。” “去吧,拿两粒来。” 冬嬷嬷才抬起的脚一顿,”夫人?”她满脸的惊扼,欲言又止。楚王妃却是摆摆手,低声道,“快去吧,我头疼的很。”冬嬷嬷眼圈微红,伸手拿袖子胡乱擦了两下,低头轻声的应了个是字,转身向内室走去,满心都是潮水般翻涌的惊骇——夫人竟然要用两粒,太医可是曾说过,若是用的粒数多,便代表夫人的头风病再次加重! 274 追 端了温水,两粒黑漆漆的药丸子送入楚王妃的嘴里,冬嬷嬷叹着气,“夫人,您明个儿得找御医过来看看,若是真的加重,可不是闹着玩的。睍莼璩晓” “你就别在这个关头添乱了,我没事,只是刚才觉得有点闷。歇一歇就好了。”楚王妃摆着手,有点有气无力的,脸色透着几分不正常的虚白,“少夫人这个时侯没回来,若是我再传出点什么,这个王府可就乱了套。” “可是夫人您的身子……” “我自己儿个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你别想七想八的。”打断冬嬷嬷的话,楚王妃叹着气,“府里的事还不够多吗?如今衣哥儿一心扑在少夫人身上,若再传出点我不好,衣哥儿不过一个人,不知道要愁成啥样。” 又怕冬嬷嬷不听她的话,只吩咐道,“这事不许和世子爷说,你可记下了?烨” “是,夫人。” 冬嬷嬷憋着一口气,可主子都发了话,她一个奴婢能说什么?再有不满也得忍啊,心疼的上前,“那老奴帮您揉揉。” 楚王妃笑笑,只是把身子往后面的大迎枕上靠了靠,寻个舒服的姿式,随着冬嬷嬷一下下的揉捏,慢慢的,脸上的神色多了几分惬意,不知何时,轻浅的呼吸声传来,冬嬷嬷长舒了口气—钨— 总算是睡着了。 手臂酸的不成,她顾不得去揉,悄悄的拿了旁边的薄毯给楚王妃轻轻的搭在身上,虚掩了门,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外头,几个丫头都围上来。 “嬷嬷,王妃她如何,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已经睡了。”打发了几个丫头,冬嬷嬷长长的吁了口气,心头也是布满忧色:你说这是什么事啊,好好的一门大喜事,却被搞成了这样。 想了想,又在心里念叨一句,但愿少夫人吉人天佑。不然,怕是这王府又要一番折腾了。 书房。楚青衣坐在椅子上脸色寒冽,面前站着的是方块,“主子,奴才失职,管教不严,以至于消息走露,传到了夫人的耳朵里……” “这个先撩撩,我让你去查的事如何了?”无视方块一脸的内疚,楚青衣狭长的眸子一挑,尽是杀机,“可有头绪?”重生;倾城王妃点夫 “奴才查到,少夫人被掳当日,是兵马司和卫营的人共同当值……”方块抹抹头上的冷汗,兵马司的后头是四皇子,可卫营却是二皇子,这真的查下去,是把两个都得罪还是只得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可无疑的,楚青衣没理会方块的脸色,只轻轻的笑了一下,“有意思,竟然是兵司司和卫营的人。”顿了下,他抬头看向方块,“你再去帮我查……” “方圆,给爷滚进来。” “爷?” “带齐你的人,和爷走。” 接触到楚青衣淡淡的眼神,方圆心头一颤,本欲想说的话直接便缩到了嗓子眼里,恭敬的低头应个是字,转身一挥手,唿啦十几个人随了上来。 “爷,咱们这是要?” “平庆。” “爷。”方圆失声低呼,平庆那可是少夫人被掳去的方向,对方可是军营里的,虽然是扮了劫匪,可那也是兵! 他们这些人虽不惧,但若是世子出事呢,少夫人要是有个什么差池呢?要知道这打斗中可是刀枪无眼呐。 “世子爷,您……” 方圆急的满头大汗,想劝。 可却被楚青衣狠狠给打断,“闭嘴。我倒是想靠你们来者,可这都过去多久了?一天两夜,若是寒儿有个什么差池,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的。”之前若非他怕有心人会趁机倒私愤,他要在府里坐镇,二则却是怕自己没头没脑的就闯出去,救不了凤倾寒不说,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他怎么可能四平八稳的坐在府里? 如今已然有了线索,府里又有楚王妃,最不济还有他那个不靠谱的爹呢,他自然是要以着尽快的速度赶去寒儿身边。 方圆抿了抿唇,把话咽下去。 现在他能做的只能是寸步不离。 哪怕是自己死,也得护世子爷安全! 马车缓缓的行驶,颠的凤倾寒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手脚都被绑着,吃食上吧,到是没有虐待她。第一女皇商 “喏,吃饭了。” 凤倾寒弯了弯眉眼,看向来人,“多谢小哥啊。”那人被她看的脸一红,瞪了她一眼,放下碗筷赶紧退了出去。 凤倾寒耸耸肩,真没趣。 有鸡有鱼,她抓起一个鸡腿啃。 吃的满嘴都是油。 看似吃的欢脱,可实则脑子里却飞快的运转起来,走了约有两天时间,前面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界儿。 还有楚青衣,你个混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再不出现,自家老婆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不过真的等着楚青衣来救? 凤倾寒摇了下头,她就不是那坐以待毙,抹着泪儿等着人来救的人! 而且,从这一路过来,她都有留神听着外头的对话,竟然凤倾月和她不是被带到一个方向的! 即然这样,她为什么不逃? 可怎么逃却成了个问题。 平日里手脚绑着,凤倾寒试过,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只有吃饭时会解开一只手,可外头也都是人…… 逃?不逃?逃?不逃? 凤倾寒觉得自己在天人交战中。 一个小人儿说,你傻啊,等着楚青衣来救呗。反正,他肯定是会来的。 一个小人儿不屑的挑高了眉,眼底全是讥讽,你才是傻呢,为什么要靠男人?女儿照样能顶半天边! 凤倾寒汗,大汗。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滴时侯好不? 小人打架立马消失,凤倾寒叹口气。 她决定了,要逃! 即然没时机,那就来制造时机! 男巫 白天肯定不行的。 晚上? 她皱了下眉,感觉到是可以,但黑灯瞎火的,自己又是人生地不熟,虽然夜色能帮着她掩饰一二。可她想逃出去也不容易啊。眸中精芒掠过,先不想这些,得把外头的环境观察一下再说吧。 即然有了决定,凤倾寒自然不会再犹豫,恨恨的往嘴里咬了鸡腿,凤倾寒腹诽着,混蛋王八蛋,楚青衣你给我等着。 等老娘出去之后看怎么和你算账。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鄙视,也不知道被某人自动送上仇恨名单的楚青衣,正星夜兼程,一路累瘫三匹马,连翻赶路。 身后,方圆几个累的都瘫在马背上,一个个的直喘粗气,方圆受不住身边几个兄弟的眼神祈求,最终咬咬牙,打马到了楚青衣的身侧,“爷,再这样下去,咱们人能撑住,马儿怕也是不行。”虽然他们都有备两匹马,可也不是这样的跑法啊,看看世子爷那劲头,再跑上去,说不定少夫人没救回来,他们便会先没在了半路上! “若是你们撑不住,大可以回去。” 淡淡一眼,瞥的方圆全身都是冷汗。 “爷,咱们是怕马匹出了事,到时耽搁行程,会担误了救出少夫人的最佳时机。”迫不得己,方圆只能搬出还被人劫持的凤倾寒,“世子爷,奴才也心急,可心急也得让人,让马喘口气……” 楚青衣皱下眉,想了想,点头。 “前头是个树林,歇半刻钟。” 半刻钟…… 方圆眼角抽了抽,可转而便转了身子去传话——有总比没有强啊。半刻钟也是歇息不是? 楚青衣倚在一颗大树旁,抬头望着天空,天空瓦蓝,碧空如洗。白云悠悠扬扬的飘着,慢慢的,眼前的一切全变成了那张巧笑嫣然的笑脸,正冲着他神彩飞扬的笑,楚青衣忍不住便低喃出声,“寒儿。”他伸手去够,可哪里能捉的到? 手心里空空如也。 他苦笑一下,扬眉,眼底一抹狠戾掠过,寒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来去救你。不管如何,只要你活着就好。 其他的,我不在乎…… 275 逃 此刻的凤倾寒丝毫不知楚青衣离她是越来越近,她只是全心的寻思着逃走。睍莼璩晓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才能避开外头那些人? 走到现在,她基本已经摸清。 外面有五个人。一个赶车的。 基本上都是会功夫的。 想来想去,凤倾寒还是决定早点动手。这日晚上,凤倾寒在马车厢里翻个身,不作见势,绑着的绳子已经被她给解开,翻个身,耳边侧在车厢处,外头已经是没了动静烨。 眸中精芒掠过,她轻轻的哼了两声。 外头立即有轻微的脚步声,“怎么回事?”果然外头有人。凤倾寒闷着声,“我肚子疼……哎哟,疼死我。” “怎么那么多事,你……诬” 她头才一进来,凤倾寒已经伸手,用力,直接一个巧劲把人给咔嚓了。那人临死都没哼一声! 小心的把人给捞上马车。 窝在马车里悉悉索索的把两人衣裳换了,她弯了腰下车,没走两步有人喊,“怎么回事?” “没事,吃多了撑的。” “……” “小心点,下半夜该你,别出事。这人可是老大特意点名要用的。”那人交待几句,匆忙的走了。 凤倾寒慢慢的走着,往边沿挪。 眼看着就要远离那些人。 身后,一道阴阴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哪?李四?”李四?凤倾寒撇下嘴,压低嗓门,“我去……” “来人呐,有刺客,把她拿下。” “……” 凤倾寒一惊,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被人看到?撒腿就跑,对方在后头狂追,“刺客在这,别让她跑了。” 几个人追,凤倾寒在前头跑。 甩不掉,走不了。 没一会就被几个人给围上。 凤倾寒也懒得多说了,直接一个小擒拿术从对方手里抢了把长剑,胡乱挥着朝对方刺去,“不要命的都给我闪开。” 咔嚓。宦妃天下 凤倾寒黑脸,剑刺树上拔不出来了! 砰。后背上中了一拳。 她转身,拼着自己肩头又受一拳,把手里的刀柄狠狠的,用力的刺进旁边一人的小腹。血流如柱,那人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下。 还有三个人。 错身的时机,凤倾寒一脚踹在那人下体。疼的那人嗷嗷抱着某处跳脚叫,凤倾寒却趁着这时机身子一窜,直接就冲出了重围。 “赶紧追,别让她跑了。” “在前面。” 几个人跑远,不远处的一颗树后。 凤倾寒拍拍衣衫,脚步轻盈走出来。 对着那几人翻个白眼。 蠢货。 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想了想,她扭头朝西行去。 而此刻,楚青衣已经带人赶了上来。 沿着地下的动静和尸体直追。 方块几人看的眼皮直跳。 这样的手法,真的如世子爷所说,是少夫人的手笔?眼底一抹惊惧滑过,以后还是少惹少夫人为妙! 偏身侧自家那位主子还在那里得意。 看看吧,这是我老婆干的! 杀人啊,还不止一个。 多厉害? 可越追,某人得意的脸就减去那么几分。最后,逐渐变成了堪比墨水的存在! 人是死了,可他的寒儿呢? 人呢人呢人呢。 谁能告诉他,他娘子去了哪? “爷,捉到一个活的。” “带过来。”憋了一肚子火的楚青衣一脚踹对方身上,“爷的女人你们也敢动,不想活了吧,爷先踹死你!”[综武侠]江湖婚介所 “大爷饶命,大爷您饶命啊。” “说,你们劫的那个女人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女人……” 扑,楚青衣直接一剑就刺了下去。 抱歉,他没刺准。那剑在腿骨上就窜了出去,刚好串糖葫芦一般连着他的手臂一块串在了一起,疼的他哇哇叫,“我说,我说……” “她在哪,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楚青衣的声音平静的有点渗人,那人听着就是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哪里还敢隐瞒什么?苦着张脸,“她,她跑了。咱们这一路上的尸首好几个呢,都是死在她手里……” “当真?” “大爷,小的不敢骗您。那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宁愿拼着自己受伤也不肯放过敌人……” 砰,人被一脚踹飞,凤倾寒眉眼带煞,“你们竟然敢叫她疯子?你们一该死的,小爷的女人也是你们能叫的?” 手一挥,一道寒芒掠过。 那人还不及叫一声呢,尸首两处。 方块已经吩咐起来,“四散去寻少夫人,一定要寻到。最先发现少夫人者,重奖!” 彻夜赶路,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若是他再早来一会,会不会就不用寒儿这样独自拼命了?楚青衣越想越觉得堵的慌,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手背上都出了血,他却是犹豫不自知,他恨声道,“再去查。”他就不信找不到凤倾寒!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方圆几个眼不敢抬,焉焉的走到楚青衣的跟前,“爷,咱们的人把这附近方圆二十里都搜了个遍,没有半点动静。” 凤倾寒在哪呢? 她觉得这是自己最倒霉的一天了。 她掉山洞里了。 而且是那种猎人想捉东西时的那种洞。好在下头没铺什么材料,不然她得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可饶是这样,她半蹲半坐的靠在洞下头,也是疼的直抽气——跌下来时她崴了脚!心里不停的咒骂着。 不只这猎人,还有楚青衣。绝色枭妃太嚣张 这混蛋,人到底在哪呢? 难不成真的就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一看到她有事,便先开溜了?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楚青衣不是这种人。 可这眼看着都三天了,没动静? 天,完全的亮了。 凤倾寒又饿又疼,挖的洞足有两人高,若是换做平时她还可以试试,可是现在?脚走路都疼,别说爬墙了。 要不,喊几声试试? 正调着嗓子呢,外头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凤倾寒眼神闪了闪,有人!凝住呼吸,她细细的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低声的嘀咕,“咦,真的有东西跑过来?夹子被人动了呢。”对,就是这个该死的夹子,害的她不但一脚跌进这鬼洞,还被夹伤了脚。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她非剥下对方一层皮不可!正想着呢,就看到一条绳子先溜了下来,她挑了下眉,这是啥意思?便看到顺着绳子如灵猿般滑下一年轻人,嗞溜几下便滑下来。嘴里还嘟囔着,“不知道逮了啥东西,不过不管是啥东西,怎么也够吃两天的了。”他一扭头,对上凤倾寒夹着风雨雷暴的脸,不禁一怔,“你你你,你是谁?”老天爷,他要逮的是野味。 野味懂不? 不是人好不好啊。 凤倾寒恨恨的瞪他一眼,“这夹子是你下的?”那人憨憨的点头,“是啊,下的不好,没逮到啥……” 嗯,只逮住了她这么个大活人。 凤倾寒气到笑,“我懒得和你说什么,你先想法子把我弄上去再说。” “好啊,我背你。” 看看他削瘦的身子,还有那条细溜溜的绳,凤倾寒磨了磨牙,“你这身子,这绳子,能成?” “自然是可以,你放心吧,偶还背过几百斤重的老虎和野猪呢。” “……”靠,你把我当老虎和野猪? 凤倾寒是想注意那啥来着,男女授受不亲啊,可难不成让她因为这个就待在地底下?她可没脑子进水! 由着那人背吧,三五两下便上来了。 她眨眨眼,调侃的笑,“你还挺利落的?” 276 你是我的 “那是,我打小就爬山。睍莼璩晓”那人浓黑的眉一掀,露出一口白牙,扭头朝着凤倾寒咧嘴一笑,“你是哪里人,你家住在附近吧?你爹娘都在家吧?” “你要做什么?”凤倾寒咪了眼,有些警惕的朝着身下的年轻男子望去。一脸憨厚状的男子吡牙一笑,“我都背过你了,自然是对你负责,你爹娘哪天在家,我要去提亲呐。” 神啊,你劈死我吧。 凤倾寒翻了个白眼,差点晕过去。 凤倾寒觉得自己刚才没听清烨。 不由自主的问出声,“你说什么?” “提亲啊。”对方还背着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背了你,又和你肌肤相亲,自然是要对你负责的。” 凤倾寒半天憋出一句话,“我不用你负责。”负个鬼责啊,要是让楚青衣知道,那祖宗性子一起,估计直接拿把剑把你给砍了诬。 “这怎么可以?”对方一脸的理直气壮,“你一个女儿家家的出来找东西,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也不会好,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嫌弃的。” “……”你还可以再自大一点吗? 不过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侯,她动动身子,“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不能。” 凤倾寒皱眉,挣了两下。对方双手卡的更用力,“你脚不能走路,我背你回家去上药。”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你个沙猪!凤倾寒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有见过这样的吗?她试着和他讲道理,“你叫什么?” “我叫李大。你可以叫我李大哥。” 好吧,李大哥,“李大哥,那个,你看,我不过是误入你的那个陷阱,不知者不怪,你也没啥损失嘛,要不,咱们两个就此别过,各不相干?” “你是我的。” 啊,啥?啥叫我是你的? 凤倾寒觉得眼前这人抽风了吧,凤倾寒撇下嘴,觉得和眼前这人说不清了,伸手,直接照着对方脖子便砍了过去。 结果,打的她手疼。无线超神 对方却一点事都没有! “你在给偶挠痒痒吗?” “……”凤倾寒想吐血,怎么遇到这么一位主?耳边传来李大憨直的声音,“你别怕,我不会怎样你的,我们村里的人也都很好,虽然你看着瘦瘦弱弱,也不像是好生养的样子,但你是我带回去的,他们就不会伤害你……你是我的,大家会接受你。” 我没担心这个好不? 凤倾寒觉得自己有点欲哭无泪。 她这是遇到了外星人么? 三拐两拐七弯的,凤倾寒眼前一亮。 一片片的田园出现在她眼前。 绿油油的麦田,各色的青菜。 田里是弯腰侨活计的人。 有看到李大回来的,都直了腰笑着打招呼,有人眼尖,看到李大背上的乔飞,笑着打趣,“咦,我说李大,今个儿怎么终于舍得娶媳妇了?花不少银子吧,就这样背回来的?” “刘叔,这是偶猎来的媳妇,你们可不准欺负她。她是我的。” “哈哈,好,不欺负。你这小子,倒是护媳妇护的好。”田地里一群人哈哈大笑,凤倾寒却是欲哭无泪。 这是哪国人啊都是。 也不知道楚青衣寻到她留下的路标没有。到了靠近村边的一处院子,凤倾寒被放到一张椅子上,李大喝了口茶,撇下眉,“你混不渴?” 凤倾寒摇头,她只想回家。 似是猜到她的心思,李大摇摇头,“你是我的,我会让人去你家提亲,但你别想打什么主意。” 凤倾寒试着和他讲道理,“我成过亲,有男人的。” “我不在乎。” 靠,凤倾寒再也忍不住的拍了桌子,“可我在乎!”这人神经病吧,虽然是变相的救了她,可要不是他做的陷阱,自己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吧。 不过是把自己背出来。 以身相许。 愧他也想的出来!夜拥吾爱 “我男人不会同意的,你还是把我放了吧,免得给你们村里带来什么麻烦。”凤倾寒觉得吧,眼前这个男人的脑子和常人的构造肯定不同,不然,为什么才进一次面,直接就把她背回来,还非得说什么要成亲? “没事,我把他去杀了。你就是我的了。”李大眉眼不抬一下,一脸的理所当然,“或者,他比我厉害,我死了,你就可以照样和他过。” “……”她真的遇到火星人了! 李大不放她走,但却待她极好。 给她上了药,吃喝上半点不差,还给她煲了鸡汤来补身子。住了一天,让凤倾寒哭笑不得的是,竟然还有两个婶子来家里窜门,专门来看她这个新媳妇! 但也正是这两个人,让她慢慢的了解到了自己的处境——这村子竟然是以打猎为生,没事从不出村,大人小孩一同劳作,而且,保持着古代猎人的基本原则——谁猎到的东西就归谁分配。 这句话让凤倾寒彻底的哭了。 谁猎到的东西…… 啊啊啊,李大把她当成东西来对待! 她是李大的陷阱弄来的。 李大把她背回来。 所以,李大理直气壮的以为自己是他的。包括村子里的这些人,没一个反驳的,甚至都觉得应该。 人家猎到的东西啊。 归人家分配不是天经地义? 一抹辛酸泪啊。 凤倾寒恨恨的想着,楚青衣啊楚青衣,你TM的还不赶紧出现,再不滚出来,你家娘子我,可就真的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被人押着拜堂成亲了。 又坏心的想着,要是楚青衣看到自己被人押着拜堂,会不会气的吐血? 当然,念头一转而过。 她还是想和李大好好沟通一下。 脚腕有点骨折,被打了木板。 也不知道李大给她涂了什么药。 正骨管不管用在其次,但制痛的效果却是极好。不过半天功夫,脚腕那里竟然消肿了,而且,也没那么疼了。奸雄的妻奴之路 到了晚上睡觉,凤倾寒看着整个屋子,一张床一间睡觉一间客厅,认命的起身,“我去睡觉。” 正在灯下修理活计的李大挑下眉,“你去哪?床在你身后。” “我去睡客厅。”睡床上。” “那你呢?” “也睡床啊。”李大一脸的不以为然,有床为什么要睡客厅?凤倾寒黑了脸,“要不,我去睡厅,要不,你在地下睡。你自己选。” “一定要选?” “一定。” “那我睡地下吧。” 凤倾寒点点头,合衣躺下,临睡前挥挥手里的匕首,“你给我老实点,不然,阎了你。” 李大抽抽嘴角,这女人,够凶的。 不过,他喜欢! “你男人在哪?” 啊? “我要和他比武!” “……” 外头楚青衣都要疯了。 寒儿到底去了哪? 方圆一脸凝重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个金丝银线织就的荷包,“爷,奴才已经和人证实过,这是少夫人身上的。” “继续往前找。” 这一路他们已经寻到好几处凤倾寒留下的线索,只是人却不见一个……即然寒儿留下线索,那就说明暂时还没危险,可她到底去了哪? 要是楚青衣知道自己的老婆被人逼着要拜堂成亲,估计得气的吐口老血! 半个时辰后。 方圆黑着脸走了回来,“爷,咱们好像迷路了。”虽然他不想承认,可走了这么久,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么长时间他们一直在这片地方转圈圈,没走出半步! 迷路?楚青衣眸中精芒一闪,冷笑一声,“我去看看。”方圆几个的能力他清楚的很,别说在这小小的山林,就是放在真正的荒山野岭,那也是绝对能游刃有余的主儿。如今却亲口说迷路,那么可能只有一个——人为! 277 线索 楚青衣想一把火烧了眼前的山。睍莼璩晓 特别是想到凤倾寒有可能会在里面。 甚至是有危险时。 手握的咔咔响,他铁青着脸看向方圆,“你确定这里是人为的阵法?没有其他的办法解开?” “回世子爷的话,奴才确定。这绝对是人为布置而成的阵法,为的就是阻拦外人或不知情的人进入其内。”方圆板了脸,眼里全是凝重,“但对于这种阵法,奴才实在是不知。烨” “通知方扁,让他立即寻鬼手神匠,务必要在两天内找到人,并且赶至此地,不然,就让他给爷直接滚吧。” 方块张了张嘴,没出声。 这会他要是敢给方扁求情,估计自己得立马会被骂他狗血淋头!心里给方扁默哀着,手下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慢,直接在信鸽下写下几行字,送飞诬。 而后,他恭敬的立在了楚青衣的身侧,“爷,王妃派人送来消息,问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告诉我娘,过几天我就回去。” “是,主子。” 楚青衣抬脚往前走,“我去前头看看,你们都不许跟着。” “爷,您不能一个人过去。” 这种阵法神秘着呢,谁知道其中有没有杀机?退一万步讲,自家主子要是被困在里头呢?身为主子的贴身小厮,他们可不能让自家主子一个人去冒险! “无妨,我不会走远的。” 楚青衣不容置疑的话过后,直接闪身走远。身后,方块脸垮下来,声音远远的追出去,“爷,您别走远。” 这会,他真的拿不准世子爷如此这般的在意少夫人是好还是坏了。 楚青衣一步步往前走。 只是没走几步,就陷在几颗树中间。 他火大,直接抬掌把树给震碎! 只是还没等反应过来。 [古剑+仙剑]赤火琴鸣 身后又是几根树,似是活过来盘围在了他的身边。有风吹起来,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又似乎是在挑衅! 楚青衣一声冷哼,腰中长剑出鞘。 一轮又一轮的剑气飞出去。 满天的落叶里,楚青衣身上的杀机一***似潮水般往外涌,他则似个发光体,以着绝对的速度向外四散。 炙烤着周围的一切。 也不知道砍了多少的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楚青衣终于觉得有点累了,手里的长剑挽个剑花,他肃容,面带杀机的举目四望——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像离方块他们挺远的? 他耸下肩,抬脚往前继续走。 只是才走没一会,又被陷进几株树中间。还没完?他皱眉,手里的剑一举,下一刻,他突然唰的转移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株树顶上,凝神半响,楚青衣手中长剑轻晃,连人带剑化为一个圆对着那个方向就撞了过去,“什么人藏在这里,给我滚出来。” —— 凤倾寒觉得很无语。 现在这到底算是什么情况? “李大,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和你成亲的。我有夫君……”不等凤倾寒的话说完,李大慢腾腾的抬眼,“我也说过,你让他来,输了你们走,赢了,你留下。” “……”我要是能出的去,我还用和你商量?她咬咬牙,“那你现在告诉我出谷的路,我去找他。” “不可以。” “那你派个人去找他。” “没可能。” 不可以,没可能,又不让她自己去。 靠,凤倾寒拍案而怒,“我说李大,你给我悠着点啊,别以为你救了我一回,我就真的怕了你。什么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啊呸,我凤倾寒还真不吃这套。” 窃心小萌妻 “我没说让你以身相报。” “那你这是几个意思?” “我只说我要娶你。” 靠你嘛嘛滴! 要娶和以身相报,这是一回事好不? “等你的腿伤好了,咱们就成亲。” “滚。”凤倾寒直接把手里的碗给砸了出去,却被李大眼也不抬的接在手中,连里头的茶水都稳丝不动,“别摔坏了,浪费。” “……”凤倾寒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个人,而是个刻意来折腾她的混账东西。甚至比起她所见过的人都要脸皮厚! “我走了,你好好歇着。明天我会把药给你拿过来的。你别使性子不喝,对你不好。” 凤倾寒翻个白眼,“你放心,我巴不得自己早点腿伤好,然后你出事,最好是卧床不起,晕迷不醒。” “我就是死了你也是我的人,是我们村上的人。”李大一本正经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如同禅定般的平静让凤倾寒看的心头一顿——这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 次日一早,李大带了位花白胡须的老者,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尊敬对方,“成叔,你帮我看看她的伤,要用什么药你尽管开口。” “姑娘……” “请称呼我为楚少夫人。” “楚……楚少夫人好。”那老大夫从善如流,一脸的笑意不变,似是根本没听到凤倾寒的话,径自按脉去切,半响,他笑着摇摇头,“李大,你着急了,她的伤不过才几天,又都是外伤,怎么可能好那么快?要我说,你也恁心急了吧。” “成叔,过几天来喝喜酒啊。” “好,一定。” 重新配了药,李大亲自去熬。 凤倾寒还不至于和自己的腿脚过不去。她不好好养,最后折腾受罪折腾的自是自己不是? 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去。 憨厚的李大急忙摊开大手,里头是几颗被他握的变了型的蜜饯,他递到凤倾寒嘴边,“你吃,这个不苦。”星际机甲战歌 蜜饯在舌法上滚来滚去。 最后那一点苦涩都被蜜饯给化去。 她咂咂嘴,“我说,这蜜饯挺好吃的,谁做的? “嫂子。”李大双眼一亮,“好吃?”待看到凤倾寒点头,他猛的起身朝外头就跑,“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凤倾寒翻个白眼,又抽筋了吧? 外头—— 楚青衣长剑抵在对方的脖颈,“说,你是什么人,做什么要暗中盯着我?”要是他没猜错,对方从他离开方块等人开始就跟着他了。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是路过。”楚青衣眸中寒芒掠过,长剑往前一送,对方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抹血腥自空气中淡淡的溢出来,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楚青衣寒冽的声音响起,“这只是第一次,若是再有第二次,我会直接要你的命。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那人声音明显弱下来,最后,悻悻的道,“谁说我跟着你的,我只是想回家,是你们非得堵在我家门口,让我进不了门回不了家。”回家? 两个字在嘴里咀嚼半响,楚青衣心头一阵阵的狂跳,他长剑一紧,往前又送了几分,“你说的回家,是不是要进这里,你的家就在这里头?” “是啊,你们是谁,为什么围在这里?”那人是个中年男子,不超过四十,看着楚青衣的眼神满是警惕和戒备,“这里从来没外人来过的,你若是想做什么,怕是找错了地儿。” “我找人,而且,我找的人就在你们里头。”楚青衣看着地下的男子,一脸的激动和雀跃,“你带我进去这里头,我便放了你,如何?” “你找的人在这里头?不可能。”他们村子从不准外人进去的,而且,他们是世代隐居,一般的人连门都不准出的,怎么可能有外人在? “可不可能的你带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楚青衣咪咪眼,眼底冷意闪过,不轻不重的威胁道,“你也看到情况了,我是找不到人绝不退走的。而且不瞒你说,我已经回去找人了,明天就会有破去你们阵法的倒来,到那个时侯,我可不保证我一怒之下,会不会对你们村子里的人做出点啥。当然,要是你带我进去,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只找我要找的人,就是找不到人,我也绝不会伤害里头的人,你觉得如何?” 278 有人 那人眉头直皱,半响,他看向楚青衣,“你先把剑收起来。睍莼璩晓” 楚青衣挑了下眉,依言收剑。 “里头的人,是你什么人?” “我妻子。是我一辈子最重要的人,是我要用生命来守护的女人。” “……”中年男子皱下眉,凝视楚青衣半响,蓦的道,“如果我带你进去,你真的不会伤害我们?烨” “只要让我找到人,绝不会。” “你能让我想想吗?” “我只给你一柱香时间。”楚青衣负手而立,衣袂飘飘,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如同天上降下凡间的神诋,“你可以不同意,我也不会杀你,但你会亲眼看着你自己的同胞一个个死去,你会后悔你今日所做的决定。诬” 那中年男子心头一颤。 眼前这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沉默半响,他苦涩的点头,“好,我带你进去。”这里的大阵虽然隐蔽,可却半点不带攻击性质,而且,这阵法看在不懂行的人眼中很是神秘,但在内行人眼里,却是一点就透,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的。与其真的让这人做出点什么,不如他带他进去,不过。 “我只能带你一个人进去。其他的人,都只能守在外头。”那中年男子一脸的坚定,双眸灼灼的看向楚青衣,一脸的执着,“不然,你就把我杀了吧。” “好,一个人就一个人。” 直觉的,他相信寒儿就在这里头! 所以,不管如何,他是一定要进去看看的。哪怕是这里是龙谭虎穴,他楚青衣今个儿也闯定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站起身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楚青衣,“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 “那是自然,他是我的命。” “那好,咱们走吧。”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不然,我虽然今天进不去,但总有那么一天会进去的。后果嘛。”楚青衣朝着那人挑下眉,语气极是平静的阐述事实。致命诱宠,邪恶夺心妻 那人却很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们村子里的人从不说假话,我说带你进去就是带你进去。” “好,那咱们走吧。” 中年男子在前,楚青衣随后。 两人一路向前走,行了约有两柱香功夫,那中年男子朝着楚青衣打个手势,转了个方向,径自向西而去。 西边…… 楚青衣挑挑眉,一语不发的随上去。 前头,眼看着就是一条瀑布。 没路了? 那中年男子却是回头,朝着楚青衣微微一笑,指向前方,“跳过去那瀑布,就是我们村了。你先跳还是我来?” “一起。” 平静的两个字令的那中年男子眸光微闪,继尔轻轻一笑,点头同意道,“好啊,我无所谓,一起就一起。” 两人同时运功,向前飞纵而起。 半空中。楚青衣咪了眼,半点不落的看着那中年男子。很快,中年男子落地,竟是在山洞中。一片乌黑,楚青衣眉微蹙,正在此时,耳中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心头一惊,“你在做什么?” 对方却是不言不语,沉默。 楚青衣大惊,就想后退。 耳边一道劲风掠过。 他下意识的后退,侧身。扬起手中剑身拍过去。啪,一声脆响,下一刻,他猛的就屏住了呼吸—— 该死的,那个男人竟然用毒! 耳边,响起那男人轻轻的笑,“这位公子,实在很抱歉,咱们村子是真的从来不许外人进的,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回村去,若是你妻子真的在里内,我给你保证,定会让她平安出来和你会合的。至于你,原路退回,你身上沾了香草的味道,那些树木不会再攻击你的。” 声音噶然而止。几声沙沙过后。 耳边再没有了半点的动静。超级大脑 楚青衣恨的牙根直痒,该死的! 若非是他心忧寒儿,岂能中这混账的鬼计?不过,对方即然能从这里出去,他就不信他找不到地方! 方块急的直跳脚。 世子爷怎的出去还没回来? 这天都要儿黑了啊。 他们这可是在迷阵一样的林子里。 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可是死一万次都难赎其罪!方圆办完事回来,看到楚青衣不在,不禁就看向方块,“爷呢?” “爷说要自己走走。结果……” 方圆黑了脸,“你傻啊,这是什么地方?你竟然让爷真的自己一个人离开。你,你……你脑子进水了吧。”指着他一番大骂,方圆跺跺脚,“爷出去多久了?” “有,有大半天功夫。” 大半天功夫!方圆深吸口气,压忍下要踹方块一脚的冲动,怒声道,“都这么久了,还不赶紧派人出去找?若是爷出点什么事,若是被困在哪个地方,你我有几个脑袋赔?” “可是是爷不让我跟的啊。”方块都要哭了,他这当奴才的容易吗?左不是右不是的,他直接抹脖子得了。 “不让你跟你就不跟?爷还说要把你我赶去西营呢,何时真的赶过?” “……” 要说几个方字名的小厮里,估计是方块最忠心了,但却是一个直肠子,素来不会拐弯,也因此,没少挨训。这会一听方圆的话,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不禁用力的在脑袋上拍了一记,“我马上就去找。一定要找到世子爷再回来,不然就不用回来了。” “你等等,让他们三五一队,别单独走。在走过的地方做个记号,免得迷了路。” “好。那这里,你看着?” 方圆点点头,“你放心去找人,若是世子爷回来,我给你发信息。” 方圆和方块没想到,这一找就是一夜。而且中间还有少人没回来,估计是被困在了某地凶多吉少。 方圆恨的真想把方块给砍了。三国第一棍客 可他也不是故意的。 要是世子爷真的想单独走走,谁能拦的下?揉着眉心,随着回来汇合的人越来越多,方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难不成,世子爷真的出了事? 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老天爷啊,您可要保佑我家主子。 早上。方块垂头丧气的回来,一身的衣衫被树枝扯的破烂烂的,看着方块都要哭出声来,“方块,怎么办,找不到世子爷,呜呜,我该死,我怎么就不在后头派个人看着主子呢,若是主子有个什么万一……世子爷您等待奴才,奴才到下头再去服侍您。” 他才想着往墙上撞过去。衣领被人给拽住,是方圆的声音,“你自己做错了事,就这样两眼一抹黑的走了,留下我们这些人善后?你不觉得愧心吗你?” “我,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诺大的人,方块蹲地下哭的直抽抽。 他的命怎么就那么的苦呢? 人家跟着主子是生官发财年年有钱拿,而自己呢,整日提心吊胆,稍一不慎那可就是被赶的命运! “哭什么哭,世子爷这不还没找到吗,说不定这会子世子爷已经想到了进去里头的法子,正在往里走呢。” 方块一听就急了,“这怎么可以,要进也得是咱们进去头阵啊,若是万一里头有点什么,世子爷单身一人岂能应付的来?” “你这话也有道理。”方块点点头,看了眼渐渐亮起的天色,他咪了下眼,“让回来的人先歇息,等到天亮咱们继续出发找人。” 被方块等人掂记着的楚青衣在哪? 山洞里转悠半天。 一点线索没有。 好在他怀里随身揣着火折子,拿不开就用啊。就着火把,他仔细打量着里头的情形,顺着墙壁敲了又敲,半天过去,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手不知碰触到哪。 咔嚓,一声极微的轻响。 一道石门清晰而诡谲的出现在他眼前! 279 浮出 试着推了两下。睍莼璩晓 没动。 楚青衣眸中一抹寒意掠过,手中剑运起内力,携着万千的剑气和杀机,抬手一剑就劈了过去。 一剑过后,他有些讶异的挑了下眉。 竟然只是划出一道剑痕烨! 他想了想,瞬间连发十几剑。 可再看,石门竟纹丝未动! 楚青衣想了想,索性放弃了用剑功击,站在那里寻思起来:这石门有挪动的痕迹,可见,那中年人是在这里走出去的,到底机关在哪无? 再不耐烦,楚青衣也慢慢寻找起来。 中年人一个猛子自河底钻出来。 全身*的。 他却半眯不理会,嗷老一声长啸。 顿时,不少在田里耕作的汉子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接着有人反应过来,扔下手里的家什儿回头就跑,“村长回来了,是村长。” “是村长的声音,村长回来了。” 一行人边跑边哈哈大笑。 没一行便和中年人会合在了一起。 不少人哈哈大笑着迎上去,“村长,您可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是啊村长,您一去月余,我们可担心了呢。” 有人细心,看了眼全身湿渌渌的中年人,疑惑的开了口,“村长,您怎么走的秘道?” 没错,楚青衣被困的地方,正是这个村子的密道。里头有迷阵,可以把人困死在里头……这也是村长放心把楚青衣带进去的原因! 人都死了,还能暴露秘密吗? “老刘,这是怎么回事?”其中村子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皱了下眉,眸底掠过几分忧色,“可是你路上遇到事了?没引来什么人吧?” “叔,去我家说吧。” “好,你们几个崽子也一起来吧。”末世辣文炮灰修真记 坐在屋子里,顾不得换衣衫,被称为村长的中年人,也就是刘松茂眸中一抹怒意掠过,“我出去这趟其间,村子里来了外人?” “没有啊。” “没有?真的没有?”刘松茂皱了眉,脑海中浮起楚青衣一身的冷冽杀机,以及那如同万年寒潭般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不像是蒙人,他摇摇头,看向被他称为叔的那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叔,真的没外人来?” “没有啊。”这位老是村里辈份最高的老人之一,不少人都称一声叔,很多事都倚重着他,就是村长不在村子的这段时间,村子里的事也多是他在暂代,这会看到中年男了了的脸色不对,不禁也跟着凝重起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略略一顿,刘松茂还是没把之前的事情说出来,或者,那个人真的能被困死在秘室?却是暗自在心里戒备起来:定要好生的让村里人巡逻才对。 转眼五天过去。 凤倾寒已经能拐着拐杖下地。 她看着在外头忙碌的李大,挑了挑眉,“你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谁猎到的东西就是谁的。 谁具有绝对的分配权。 哪怕是她这么个大活人! 好奇怪的逻辑。 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之后,凤倾寒却发觉,这里头的人是从心底深处赞成这样分配方式的。 要不是身上还是之前的衣裳。 村子里偶尔保持着外头的一些习惯。 说不定她会以为自己再次穿越。 这次直接穿到母系氏族社会。 “我们这里的人不怎么出去,所以,你不知道。”李大头也不抬的在处置自己分到的一只野兔,两只野鸡,熟悉的剥皮,剖腹,清洗,拿刀剁了,用盐一起淹绊好,他在一边的水盆里洗洗手,看向坐在地下闲的无聊数蚂蚁的凤倾寒,“中午想吃什么?野兔?鸡汤?” “我想吃你。”综漫 撒谎是为了拯救世界 话一出口凤倾寒就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这话说的,怎么听就怎么的暧昧。说实话,她刚才可是一时气愤,是真的想把这个疯子给煮熟了吃肉的。 她发誓,对眼前这个绝没半点心思。 可谁知李大听了,却是皱了下眉。 略一迟疑他摇摇头,“我的肉没野兔和鸡肉新鲜,你需要进补,还是吃这些来的营养。”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凤倾寒觉得额前两排黑线掠过——他刚才那样,是在考虑哪种肉好吃么? 张张嘴,她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一锅香浓的鸡汤很快熬好,李大端在凤倾寒跟前,上下打量她几眼,皱了眉,“瘦,你得多吃点,胖点,我们村里的女人可没这么瘦的。” “我不是你们村里的人。” 李大手一顿,似是鄙夷的看她一眼,轻描淡写的咬了口馒头,方淡淡的抬了抬眼皮,“就快是了。” “……” 凤倾寒终于理解了古人的心情。 对牛弹琴,那是何等的无力?! 转眼又是两天。 凤倾寒一大早起来,伸个懒腰正想爬起来,木门被人一把推开,吓的她一缩身子,待看清来人之后她脸一黑,“你发什么神经,没手啊,进来不会先敲门?” “你真的成亲了?”李大无视凤倾寒的黑脸,静静打量她半天,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让凤倾寒却是心头一跳,唰的从床上坐起来,直奔李大,“你怎么知道的,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在找我?”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成亲了。”李大看着眼前突然激动的凤倾寒,后退了两步,避开凤倾寒扑过来的身子,仍是重复着刚才的话,“你真的成亲了?” “成了成了,是不是我夫君来找我了?”凤倾寒那叫一个激动,楚青衣个王八蛋,总算是到了么,她在这鬼地方待了这么几天,身边还有个时刻觊觎着自己的疯子,自己还能给他守身如玉。 你说她容易么她。 “没有。” “你胡说。”凤倾寒顾不得什么,抬手指着李大跳起了脚,“你说谎。要是没有人找我,你为何突然问我这样的话?”以前他都是听过之后一笑了之的。都市之智能无双 “咱们明天成亲。” 啊,刚才她听到了什么? 震惊过后,她抬头,李大却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凤倾寒回过神,顾不得其他,抬脚就追,可她去忘了自己的腿伤啊。 脚才沾地呢。一阵钻心般的疼痛袭来。 她啊的一声惨叫,身子朝着旁边的桌子摔过去。下意识的,她手已经伸了出去,她可不想再伤上加伤。 只是她快,有人比她更快! 身子一间,李大已经伸手扶住了她。 “你做什么,你是想一辈子不能走路吗?”无视李大的指责,凤倾寒却是心头突突直跳起来:李大会武功! “我没注意,谢谢你。” 凤倾寒敛眉收去眼底的诧异。心头却在想着刚才李大的种种行为,愈发的肯定了一件事——他一定是发现了楚青衣或是寻找她的人! 能找她的人,除了楚青衣还能有谁? 她那个便宜爹吗? 眼底嘲讽一掠而过,凤倾寒嘴角勾了起来。那个爹啊,她可不敢指望! 坐在椅子上,凤倾寒叹着气。 楚青衣啊楚青衣,你要是真的来了,可是要快点哦。 不然,你媳妇儿我可真的要改嫁喽。当然,她是不乐意的。但架不住别人强势啊。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呢,怎么能反抗得了呢,你们说是吧?虽然叹着气,可眼底却是不见半点的失望伤心难过,眼底偶尔流露的狡黠以及那点点狐狸似的笑意,充分说明她此刻的心情很是愉悦! 楚青衣已经在这里转了两天。 第三天早上。 他瞅准某处,右手猛的用力一击。一阵箭雨中,他的身子飞速狂退。 他的前面不远处。咔嚓。吱哑哑。 石门,缓缓的,缓缓的打开…… 280 相见欢 凤倾寒觉得面前飞过两排乌鸦。睍莼璩晓 刮刮叫的她头疼。 这几个人在说什么? 嫁衣! 对了,那个疯子真的要她去拜堂烨。 脚一沾地都疼。 以她前世的经验,应该是骨折。若不好好保养,怕是得落个瘸子般的下场。 是要一拼,还是先虚予虚蛇无? 直到被人架着出来,凤倾寒还没拿定主意。而且,让她很是无语的是,拜堂的地方就在她住的外头,不过几步之隔! 李大一身红,正朝着前来观礼拜堂的村人拱手道谢,看到凤倾寒出来,不禁朝着她咧嘴一笑,却被凤倾寒给狠狠瞪回去,“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开玩笑,她要是改嫁也不会嫁到这劳什子旮旯里来好不。再说,眼前这个李大给她的感觉可是很不好,嗯,反正,她是打死也不要嫁滴。 李大却是微微一笑,宠溺的笑。 主位上,主婚的是村里另一位辈份较高的人,看着村里又一位成家的儿郎,捋了短胡子欣慰的笑,直到下头有人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高喊一声,“吉时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高堂的堂字音不曾落呢,众人身后,远远的响起一道清冽带着暴怒的声音,“都***的给我住手,高堂,除了我楚青衣的,谁的高堂敢受她一拜?小心我烧了你们的祖宗!” 伴随着大家的哗然声,凤倾寒却是长吁口气——刚才,就在她出来的那一瞬,趁着她手脚不利落,李大竟然偷偷点了她的周身穴道。让她连话都不能说。 这下好了,楚混蛋虽然来晚了。 可总算是来的及时。 “你是什么人,敢来咱们村子里搅闹?”有人怒斥,楚青衣却是直接无视,两旁人中间有条道,他踏着众人怒视的目光,一步步向站在最前方,一身红衣的凤倾寒身行去。 别说只是一个背影,哪怕是烧成灰。因果局 他都能一眼认出他的女人! “寒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凤倾寒想转身,身子却被人制着,僵硬的如同个石块。明明开心的不得了,可心里头却又转而在怒骂—— 混蛋,敢来这么晚。 害我出丑,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站住,她是我的娘子,这位公子,你是从何而来?你擅闯本村,可知已是犯了本村的大忌,按规矩可是该杀头的。” “你是谁?” 李大眸中精芒掠过,“我是今天的新朗……”字音还没落呢,楚青衣却是骤然间暴起发难,手中长剑一甩,一道道无形的剑气对着李大直刺过去。 敢和他抢媳妇儿,先杀了再说! 两人打成一团。 周围的人都惊呼一声,避了出去。 凤倾寒站在那里气的直想骂娘。 混蛋楚青衣,楚青衣你个大混蛋。 你到是先把我穴解开再打啊。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刘松茂正在和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谈事,听到这里不禁心头一跳,赶紧站起身,“是怎么回事,人在哪?” “和,和李大打起来了。”那人一路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村,村长,你快去看看吧,那人不知道从哪进来的,非说李大今个儿要娶的媳妇儿是他的。” “李大娶媳妇了?谁家的姑娘?” 直觉的,刘松茂觉得有点不对劲。 下一刻他已经反应过来。 伸手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你是说,李大今天娶媳妇儿?” 被他拽住领子的人有点慌,一径的点头,“是啊,昨天不是也和您说了吗,您还说您有空就过去喝一杯的。”龙王令:妃卿莫属 刘松茂放下他,伸手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记。他这个笨的啊,昨天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心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李大娶的,是谁家的女孩?” “是,是他在外头猎到的……” 砰,身子被刘松茂给丢到地下。 还没来得及喊疼呢,刘松茂已经脸色铁青的跑了出去,“赶紧去李大家。晚了要出大事。” 楚青衣和李大两人游斗十几招,楚青衣一个虚招,趁着李大回头防守,他则趁机一个转身,长手一伸,直接把凤倾寒给捞到了怀里,嫌弃的伸手把她一身的红嫁衣给扯掉,自己的外袍已经披在她的身上,“我的娘子,怎么可能为了别的男人穿嫁衣?实在是该死。” 被解穴的凤倾寒伸个懒腰,舒服的往他怀里靠靠,懒懒一笑,语调里透着调侃,“夫君你是在说你娘子我该死?” “怎么可能,我说的是别人。” 她家娘子怎么可能有错? 有错那也是别人的! 李大眉眼一跳,“你是她男人?” “是啊,还是她孩子的爹。” 凤倾寒…… 李大却是皱了下眉,“你有孩子了?”想不到她竟然有了孩子,脑海里随即这个念头一抛而过,属于男人的骄傲让他在这个时侯半点都不能退,更何况,他看这个女人还真的挺顺眼? 浓眉一掀,“我不知道你们外头的规矩,我只知道,她是我猎到的猎物,按我们村子的规矩,她是我的。我怎样对她,是我的权利!” 楚青衣却是勃然大怒,可揽着怀里的佳人儿,他强压下怒火,如同万年冰潭般的目光静而幽深的看向对方,“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放人?” “你先赢了我再说吧。” 眼中杀机一掠,楚青衣全身散发的血腥气浓重的让凤倾寒觉得空气都是粘稠的!她伸手拽拽楚青衣,“别冲动。” 几天的相处,她发觉这村子有点不简单。楚青衣虽然身手绝佳,可不是有名话说的好么,强龙不压地头蛇啊。男妾[重生] 再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楚青衣有没后手。村子里可是好几千号人呢。要是真的都如同李大般会武,一人一双拳头,楚青衣得累死! “放心,我心里有数。”安慰了凤倾寒两句,楚青衣把她扶在一旁坐好,目光微扫,嫌弃的撇了下嘴,却还是伸手帮她端了杯茶,“你乖,先将就喝,等咱们回家再喝好茶。” “……” 凤倾寒挥挥手,赶紧的,滚。 眉挑起,似笑非笑瞟一眼楚青衣。打不过的话我可就是别人的媳妇喽。 楚青衣哼哼两声,示威般伸手在她脸上捏两下,直到凤倾寒的脸颊都揉红了,在凤倾寒吡牙咧嘴的抗议下,他才哈哈大笑着放手,一扬眉,转身对上李大,眼里全是自信,“看在你救回寒儿的份上,我让你五招!” “你……” 李大被他嚣张的话激怒,瞬间,却又缓缓的笑起来,浓黑的眉一扬,冷冷的看了眼楚青衣,点点头,“承认。” 语出,声落。人动。刀光闪。 眨眼间就是十招,招招不离楚青衣的周身要害,刀气霸道绝伦,刀锋所过,刮的他脸上都生生作疼。 他挑了下眉,身手不错? 身子轻晃,下一刻,楚青衣已是人剑合一,万千剑气卷着万千个他向着李大就刺过去——敢觊觎他的媳妇儿,真是不想活了! 两人转眼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里,凤倾寒闲闲的会在一侧,喝一口茶吃一颗花生,偶尔还不忘往嘴里塞点糕点,那闲适劲,看的一路急掠而来的刘松茂眼角直抽——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的上那个一身邪魅,却又有着一身出尘风骨的男人了吧? “你就是李大救回来的那个女人?” 咦,终于有人来了么?凤倾寒掀掀眼皮,朝着刘松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般白的牙齿,“帮手?怔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再晚,我家那个醋桶一怒之下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你们可别后悔。就是后悔,我也不负责哦。”依着她对楚青衣的了解,他要是不把李大给折腾的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的,楚青衣估计得自己把气死自己! 281 怒气 刘松茂被这话说的噎了一下。睍莼璩晓 这女人真是那男人的妻子? 别不是假的吧。 凤倾寒却笑着眨眼,“或者,你和他是敌人,很想他死?” “姑娘,那位公子真是你家夫君?烨” 刘松茂没忍住,脱口问了出来。 他怎么看都看不到这女人半点的担忧。这真是一个为人妻子该有的表情该说的话?或者,如同她刚才所言,她是巴不得自家相公死去的那一个? “比珍珠还真。无” 凤倾寒朝着他嫣然一笑,只是那笑看在刘松茂眼里却无异于毒药般的恐惧——一个女人,在看到自家相公有危险,她还能笑的这般开心? “喂,你还傻怔着做什么,那傻大个快没气了。”刘松茂一惊,赶紧回头去看,不禁脸色一肃,不过眨眼功夫,李大身上竟然被刺了好几剑! “这位公子住手,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楚青衣一剑挑中李大的肩头,在他身上又添一个窟窿之后,慢条斯理的朝着凤倾寒撇去一眼,“坏丫头,你想谋杀亲夫当寡妇不成?” 凤倾寒回他一个‘你真聪明,猜到了啊’的眼神,把个楚青衣气个倒仰,可舍不得和自家娇妻生气啊,手里的长剑一转,直接对着面前迎过来的刘松茂就刺了过去,“你跑的挺快,怎么着,以为爷没了你,就找不到这里来了是吧?今个儿爷便让你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的!” 刘松茂是有苦说不出啊。 村里的人来了不少,一看到村长和李大的狼狈,不禁都大怒起来,个个挥拳擦掌的要往上靠—— 这还了得啊? 跑到他们村子还敢这样嚣张。 真是找死。 凤倾寒一看不干了,这可是自家男人。她生气她欺负都由得,可别人欺负?没门!眼角一挑,她看向某处,“方块你们几个还不滚出来?要是你家世子掉根头发,回头看我不剥了你们几个的皮当椅垫!”[hp]铂金se诱惑 “……” 方块一行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现。 一脸的哀怨,“少夫人,您就别玩了,赶紧让世子爷停手吧。”这要是世子爷再出点什么事,他们这些人也别活了,一个个的就直接抹脖子吧。 “你们先把这些人给拦下。”轻轻的扫了眼方块,她想了下加了句解释,“他这会一肚子的火和怒气,不让他发泄一下会对身子不好的。” 可也没这样发泄的吧? 可怜滴方块,有气没地儿出啊。 直接把身子一转,得,对上那群村人了。带着人直接就掩杀了过去,不过碍于凤倾寒之前的命令,不许出人命。虽然他带着的人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抵十,可却多少都留了情,能把腿踹断的绝不给他砍下来就是。 地下滚了一群,人事不醒。 也不知道还有气没。 看的半空中缠斗的刘松茂心疼的直颤,早知道这个男人竟然能在秘室冲出来,他发誓绝不会把他留在秘室。 狠狠的瞪了眼李大,要不是你,村子里会出这种事?可李大这会的惨状……他虚晃一招,冲出楚青衣的剑气,“这位公子,我有话要说。” “喂,楚青衣,好歹这些人也救了你娘子我,别都给杀了,教训教训就得了啊。”下头凤倾寒的话及时让楚青衣收手,眸中暖意掠过,他看向刘松茂,“说。” “你,你是楚青衣?” “嗯?” “平西王府的世子?” “有何问题?” 楚青衣咪了咪眼,眸底是完全没有掩饰的杀意——若非寒儿几次提醒自己这村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怕是早就让方块等人一把火给烧了。还用得着自己动手? 如今寒儿即然不想让这些人死。人妖何处不相逢 他身为夫君,自然是要听的。 可以后? 眼底掠过许些杀机,楚青衣一脚把身子摇摇欲晃的李大给踹出去,扑通一声闷响,他得意的朝着凤倾寒眨眨眼,身子一闪已经站在凤倾寒的旁边,笑的一脸肆意和张扬,“娘子,我赢了。” “嗯。乖。” “娘子,要奖励。” 凤倾寒伸手拍开他伸过来的狼爪,“滚开。有什么事晚上再说,现在先说正事。” 晚上晚上……某人眼前亮起无数小星星,晚上晚上啊,听到没,他家娘子说晚上!楚青衣一脸的傻笑,看的凤倾寒嫌弃不己,真想一脚把人踹开,想了想,她扭头,“我要是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可以吗?” 方块几个迅速围过来的人翻个白眼。 “奴才等见过世子爷,少夫人。” “属下来迟,请世子爷恕罪。” 楚青衣淡淡点头,坐在凤倾寒身侧,身子似没骨头一般直接靠她身上,偶尔扫一眼方块几个,“你们来了多少人?要是把这村子给爷屠了,有问题吗?” “回爷的话,有点困难。不过应该不大。”方块略一想,便点了头,“要奴才这就去做吗?” “楚世子万万不可。”刘松茂有点急了,一脚踹开面前的一个人,挡在凤倾寒的面前,“楚世子,我们好歹也救过少夫人,便是村里的大夫这几天对她都是捔心掏肺的,您这样做,也过不义了吧?” 不义?和他讲公平? 他吃的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不带半点暖意,“我家夫人若非踩了你们布下的陷阱,又岂会被你们带到这里来?我家娘子可是堂堂的承相之女,乃我平西王府未来的王妃,金尊玉贵般的身份,却被你们逼着嫁给这么个不成气的男人。若是不把你们都给解决,传出去,本世子的脸往哪搁?” “楚世子,这事是我们不对,李大,还不赶紧给世子陪不是?”刘松茂都快要憋出内伤来,即恨李大惹事,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特种总裁的艰难爱情 他怎么就那么大意了呢。 若是早点问清楚李大娶的是外面的女人。也不至于被人家这样冒冒然的打上一门来不是?眼前打是打不过,可求饶? 那也得看人家接不接受啊。 眸光微闪,刘松茂苦笑着站到凤倾寒的跟前,“刘松茂见过少夫人,没想到少夫人竟在咱们村子里养伤,事先不知,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刘某的罪过。” “你现在,是和我道勤吗?”“是,请夫人见谅,李大他也是一时冲动,如今,如今他绝不敢再冒犯少夫人。”刘松茂一瞪眼,颇有几分警告的语气,“还不赶紧过来给少夫人陪礼?” 刘松茂算是看出来了。 只要把凤倾寒给说服,今个儿这桩祸事估计就能避过去了。可如何说服?却成了一个问题。 李大满脸的不愤,“村长,我没错。凭什么让我道歉?她明明就是我猎来的,我有权处置她。” “混账东西,她是平西王世子夫人,你敢冒犯,我今个儿就代祖宗行事,开祠堂,我要把你逐出村去。” “逐就逐,我不怕!”李大脖子一梗,只是那语气却不觉中弱下不少,除族啊,这是要被人耻笑的! “你给我跪下,给少夫人赔罪。” 一位老人缓步上前,手里拿着个板子,对着李大小腿处用力一抽,疼的他嗷的一声,还没等他有反应呢,那边厢,楚青衣手指微弯,一道无形劲气打出去,扑通,李大脸色惨白,额上冷汗如柱的跪在了地下,却仍是倔强的望着凤倾寒。 一句话不说的望着。 看的凤倾寒一阵阵的火大,原有的几分嬉闹不再,只是瞅着他冷冷一哼,“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毒妇,不知羞,恩将仇报?” “哼。”李大背过了脸,直接不看凤倾寒。凤倾寒倒笑起来,被气的——这人真有意思啊,明明是他强迫自己,现在楚青衣过来了,他打不过楚青衣,如是,全成了自己的错? “我再给你个机会,你能撑的住楚青衣的十招,我们夫妻便由着你作主,反之,你由我们处置,如何?” 282 和 五招。睍莼璩晓 楚青衣仅仅用了五招。 李大看着自己手里断成两截的长剑,不禁又羞又气,恼恨之余,抬起手里的断剑,对着自己的胸口便刺了过去。 楚青衣一声冷笑,一道掌风打出去。 咣当。半截长剑落地煨。 李大满脸羞愤,“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刚才你可是答应我家娘子的赌注的,如今自己落败,你想一死了之,可你问过我家娘子没有?” “你……”李大想说他欺人太甚,可打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脸通红的瞪大了双眼,旁边,刘松茂叹口气,上前一锤定音般的道,“阿大,愿赌服输,你可不能丢咱们村的脸。组” “我,我没有。” “没有最好。”刘松茂重重的点点头,一脸凝重的看向凤倾寒,他可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先把这尊女菩萨供好供的满意再说!这样,说不定自家村子里还能免去一桩祸事,这么一想,对着凤倾寒的态度是愈发的恭敬,“少夫人,您刚才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如今是李大落败,您只管开条件,他要是不应,我第一个帮着少夫人您揍到他答应为止。” 凤倾寒扬扬眉,似笑非笑的眸子便对上刘松茂恭谨却又深邃的眸子,她笑了笑,毕竟自己也算是在这村子里养了几天伤,难不成还真的要屠村? “我的要求很简单,让他给我当一年的保镖兼护卫,一年后,我放他离开。”也不是非他不成,可凤倾寒却是知道,要是放任李大不管,楚青衣不知道会把这小子折腾成啥样,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也得护着点呐。 “我不……” 刘松茂已是抢先一步,硬生生的道,“好,就依少夫人所言,李大就给少夫人当护卫一年。一年后,李大要走要留,任由他自己决定。”刘松茂话说完,直接把凤倾寒的话给砸到地下,却又似才想起来般小心的看向旁边的楚青衣,一脸的讪笑,“楚世子,您看这事?” “就依少夫人所言。” 哼,寒儿不就是想保护这傻小子么?[网王+SKIP]最佳女导演 自己要动他,有的是法子! 不过即然寒儿不想他死,大不了自己日后注意一下就是。楚青衣挑挑眉,与凤倾寒如出一辄的似笑非笑的瞥刘松茂一眼,勾勾唇,“我说,咱们的账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 “在下对世子爷有所得罪,世子爷愿打愿罚,绝无二话。”刘松茂叹口气,认命的垂了头,不是他怕楚青衣,眼前这尊神实在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滴啊。 再说,当真起了冲突。 村子里的那些妇嬬幼儿是无辜的。 “即这样,你便欠我两个人情吧。”楚青衣咪了咪眼,瞅着刘松茂笑的好生狡黠,似一只狡猾的狐狸,看的刘松茂心头一阵阵的乱跳,很想大喊道,“世子爷,您别这样看我了,我觉得渗的慌。” 可自己有说不的权利吗? 刘松茂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摇头。 没有! 事实上,在他心里,事情最后这样结束已经很好了。旁边,方块一行人拥上来,“见过世子爷,少夫人。” 另一边,地下东倒西歪的躺了一群。 不少缺胳膊断腿的。 疼的哼哼唧唧的直打滚。 看的刘松茂心疼死了,这得多少天才养好啊,得用多少药啊,得浪费多少时间不能下地啊…… 可看着旁边楚青衣的脸,刘松茂只能强忍着笑,挥手,“快把这些人抬下去,找大夫医治。嗯,然后,然后,吩咐下去,摆酒,咱们招待贵客!”最后两个字刘松茂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他恨啊。 回头再看垂头丧气,一脸颓废的李大,便有种气不打一出来的感觉,恨不得一把掌拍过去—— 你说你脑子抽了吧。 惹谁不好啊,怎么就惹出个祖宗来?渡佛成妻[天厉X天佛] 可事实上李大也没什么好怨的。 他的做法在村子里可不就是这样的? 他叹着气,或者,以后让村子里的人多出去走去?摇头抛开脑子里乱七八遭的想法,刘松茂再抬头,已然完全没了之前的繁乱情绪,朝着楚青衣夫妻朗然一笑,“楚世子难得来咱们村子,咱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了,定要好生在村子里小住几天才是。” “不用了,我们明个儿就走。” 凤倾寒出声打断刘松茂的话,事实上若非今天已经是下午,她还真的打算现在就走的。 晚上,村子里摆宴。 杀猪宰羊,有年轻的男女绕着篝火跳舞,似是下午的那场争执已然不存在,或者是完全没有发生过。 年轻的男女手拉着手,一张张热情洋溢的小脸在篝火下散发着勃勃的朝气。灵动而富有感染力的舞姿,极具喧染力的眼神和动作,令的整个晚宴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楚青衣却是视而不见,目光半刻不离凤倾寒,“寒儿,你瘦了。”心疼的很,语气里全是怜惜,“这一趟出来,一定受了很多的苦,你放心,我已经查出了这事的背后主谋,等到你回京,我就给你出气去。” “是哪个皇子?” “你怎么知道?”楚青衣有些诧异,连手里拿起来的烤羊肉都忘了烤,吡啦一声烤了个糊,他却不理不顾,只是看向凤倾寒,“你是听谁说的?” “我猜的。”凤倾寒微微一笑,眼底全是狡黠,“以你平西王府的权势和在军中的威望,哪个盗匪敢接你们家的生意?除非他们活的不耐烦了。” 即然不是匪,那自然就是官喽。 一般的官员不敢,二般的官员? 除了和几位皇子沾边的,还能有谁? 瞬间的惊讶过后,楚青衣眸底一抹晾羡掠过,他就知道自家妻子是与众不同的!微微一笑,他伸手比个二,“表面上看着是这个,但是不是还得再查查。” 这倒也是。末日的小尾巴 生在皇家的,有几个是傻的? 谁会把证据放在表面等着你去查? 敢让你看的,多半都是假的。、 或者,是人家乐意让你看的东西。 凤倾寒点点头,便抛开了这个话题,伸手接过楚青衣递来的鸡腿,毫没形象的吃起来,“啊,真好吃。”这几天她看着不在意,可心却是时刻都在提着。生怕哪点不对劲,便落个满盘皆输。孤身一人在外做战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如今楚青衣到了,她哪里还用费心? 男人就是用来依靠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呐。 不然,她要男人做什么?养着玩啊。 晚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凤倾寒和楚青衣离去时都不曾结束,载歌载舞的青年男女还在跳着舞,篝火旁尽是他们热情欢朗的笑声,听的凤倾寒都觉得自己好像年轻好几岁。 刘松茂笑,“少夫人可是喜欢?” “还好吧,不过我见过比你们这里更热闹的舞。”她说的可是真的,虽然这些少年相较外头是比较开放,灵动,有朝气,但前世她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刘松茂闻言微微一笑,也不辩解,“少夫人可是累了?我这就带少夫人去歇着如何?”边说边看向楚青衣,“世子爷是在用几杯酒,还是?” “我陪寒儿去歇着。”若不是看到凤倾寒脸上的笑,楚青衣可是早就拂袖而去了。能待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 刘松茂闻言起身,亲自带路。 “世子爷,少夫人这边请。” 楚青衣揽了凤倾寒,小心的护着她,几乎是等于把她半抱在怀里,“走慢点,小心别让脚沾到地儿……” 闻着熟悉的清冽中透着几许淡淡檀香味的气息,耳边是温软而低柔的声音,凤倾寒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原来,内心再强的女人终究还是希望有个男人来宠着,疼着,呵护着自己,可以让她用全身心去依靠的啊。 283 夜杀 拥着怀里的佳人儿,楚青衣觉得这么多天来的焦躁,暴怒,心忧,疲惫,倦意全部一扫而空,心里头充满了满足感。睍莼璩晓 “寒儿,我发誓,绝不会再有下次。”楚青衣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凤倾寒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语气里透出来的种种杀气,以及掩藏在杀机背后最深处的内疚和自责。 想了想,凤倾寒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身,用力的吸着他身上传来的清冽味,凤倾寒笑的满足,“只要你能来,不管我在哪,不管我的情况有多差,只要你能来,我就满足了。”这话倒是绝对是真的。 能有这么一个不离不弃的男人。 身为女人,她为什么不满足煨? “寒儿。” 楚青衣心头涌着的满满都是感动。低头,看到的便是凤倾寒微仰的头,红艳而饱满的唇就在他的下巴处,眸光微闪,再也忍不住的,他低头便吻了下去。 开始自然是浅尝即止组。 只是小别胜新婚呐。更何况是在经过连番的担忧,惊怒之后的相逢?怀里搂着的是自己最娇的妻子。 又是小别相聚。 试问一下,哪个男人能忍的住? 粗重的呼吸声里,楚青衣一路沿着鼻子,眉毛,眼,脖颈吻了下去,直至露出雪般白的肌肤,优美的锁骨…… 一路下滑,最后,轻轻含在胸前的两圈柔软上。轻轻的吮允着,拿牙齿来回的搓磨着,感受着怀里凤倾寒身子愈发的娇软,似是要化成了一汪春水般的存在。 楚青衣倒倒犹豫了起来。 沙哑的声音在她耳侧低低响起,“寒儿,你……我可以吗?”虽然他心里一百一千个的想,可到了这会,楚青衣还是怕凤倾寒的身子受不住。 凤倾寒觉得自己的身子像要着火。 这火足以把她烧成灰烬似的。 她可不是不曾经过世事的,两人成亲也有月余,哪个晚上不折腾两三回?这会被楚青衣前戏作足,眼瞅着就要提枪阵呢,得,他倒是退后了,气的凤倾寒想抬脚把人踹出去。文成公主传 可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好。 凤倾寒再大的火气也息了,用力的抱住他,重重在他身上咬了一口,“傻子,我是脚伤又不是……” 不等她的话音落地呢,身上最后的一件小衫也被楚青衣给直接扯飞丢了出去,大手已是不老实的伸向了某处。 红绡帐暖,一响贪欢。 几番的缠绵过后。 一声闷哼,几许的娇喘连连。 屋子里,充斥着暧昧和缠绵气息。 楚青衣满足喂叹,还是自家娘子好。 知道凤倾寒是没力气了,楚青衣亲自帮她简单的收拾一番,大手一捞,直接把眼都睁不开的凤倾寒给困在怀里,心疼的吻上她的额,“累了吧,睡吧,明个儿咱们便回府。” “明天再说,快睡吧,困死我了。” 凤倾寒伸手拍了下老是动个不停的人,转身,在他怀里寻个舒服的姿势,安心而踏实的睡了过去。 这该是她最近睡的最安心的一觉吧? 可惜,这一觉也只维持到半夜。 零晨三点。 凤倾寒和楚青衣被一阵阵的厮杀声惊醒,两人披衣而起,还没等衣服穿好,门外头响起方块焦急的声音,“爷,外头来了不少人,看样子,应该是针对您和少夫人的。” “来了多少人?” “估计得百十人。” 百十人,凤倾寒心头一沉,对方这是要制她们于死地?手被楚青衣给握住,一股温暖而踏实的感觉慢慢袭上她的全身,无形的,给她一种力量,深吸口气,她扬眉朝着楚青衣一笑,“走,咱们去看看,说不定,情况没有那么糟?” “嗯,去看看。” 剩女圣男 门吱哑一声打开,方块方圆几个都围了过来,连礼都顾不得见,“世子爷,少夫人,咱们得赶紧走,对方好像存心要置所有人于死地,如今已经死了不少人。” “都是村子里的?” “……是。” 握着楚青衣的手一紧,凤倾寒面容微沉,声音里带着怒气,“现在是什么情况?刘松茂他们在对敌?” “是的,这会有他们在前面,所以,奴才想着赶紧带少夫人世子爷冲出去。”方圆恭敬的回着话,眼却瞅着楚青衣,“世子爷,您得赶紧拿主意,不然,一会想走都晚了。” “是啊爷,对方直接用的铁弩长箭,而且箭尖上都淬了剧毒,村里的人根本没有一合之力,咱们不能再耽搁了。” 方块的话让凤倾寒的眼神唰的一下似是沾上了万年的冰霜,冷冷的瞅向楚青衣,“你怎么说?” 楚青衣瞅了凤倾寒一眼。 猛的吩咐道,“方块带三分之二的人去前面,方圆方扁你们两个寸步不离的负责守护少夫人,走,咱们去前面看看。”他到是要看看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真以为他平西王府是吃素的? 以为他楚青衣不发威,便把老虎当了猫儿?可他却忘了,老虎,哪怕是蛰伏的老虎,那也始终是老虎! “爷。” “爷。前面的情形不妙啊。” 方块几个的话令的凤倾寒冷笑起来,再也忍不住的出了声,“我原以为平西王麾下多勇士,便是平西王府也该是义薄云天的,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罢了。” 方块几个红了脸,是,他们现在是不厚道,把村里的人丢到一边迎敌,可这不是情况不妙吗,再说,世子爷可是金尊玉贵的,若是当真出点差子,谁能负责? “少夫人,奴才护着您和世子爷冲出突围,自会调头前来帮助这些村民的……”不等方块的话说完,凤倾寒已然扬眉一声冷笑,“等你们再回来,怕是人都死光了吧?” “……”那他们也不能无视世子爷,去帮助村民啊。方块苦了脸,转向楚青衣,“爷?”希望自家爷理智一点。名门医女 “你去前头,少夫人这里有我。” “……是。”方块咬咬牙,一挥手,带了身后约有三分之二的人马向外匆忙行去。凤倾寒在心里叹口气,自己终究是个女人,心软,不像男人,第一个想的总是利益。手被楚青衣给用力的握住,有点疼,她扬了扬眉,撞进一双含笑带宠的眸子里,张张嘴,“我……” “我知道,你什么都别说,乖,有我呢。”楚青衣微笑着安抚面前的佳人儿,她心肠好,自己又怎么能强迫她做坏人?手沾血腥的,有他一个足矣!前方喊杀声震天,火把照亮夜空。 整个夜色亮若白昼。 一行人没走多远,便看到四五个妇人抬着两名全身是血,不知死活的男子匆忙往村子深处跑,那血好像小溪一样在她们的身后弯屈蔓延…… 楚青衣眉头微拧。 竟对无辜的村民下手? “咱们走快点。” 砰,一具无头尸体自远处飞来,若非楚青衣衣袖一拂,怕是正好撞在凤倾寒的身上!尸体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寒儿,别看。” 推开楚青衣要捂她眼的双手,凤倾寒声音带着寒冽,“我不是瓷娃娃,放心,这一点血腥还吓不到我。”她只是觉得无力,对生命无法掌控的无力。 还没到村口呢,远远的,便看到方块带了一行人全身是血的走了过来,看到楚青衣等人,方块旁边全身是血,似是个血人般的人朝着两人抱拳一礼,“世子爷,少夫人,让两位受惊了。” “啊,刘松茂,你?” 后头的话没说,凤倾寒已经恍然。 继尔,心头便是一沉——刘松茂身为村长,如今出事自然是要在前面带头的,现在,敌人未退,他做为一村之长却随着方块退出了战场,这事?不止她有种不妙之感,旁边楚青衣也是眉心一跳,双眸灼灼的看向刘松茂,“刘村长,现在情况如何?” 刘松茂苦笑一下,“在下来,就是想告诉世子一声,不用过去了。前面,就是死路一条。” 284 回府 两天过后。睍莼璩晓 凤倾寒看着面前付之一炬的废墟,脸色铁青,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前后两世以来,头一回,她这般的恨不得想弄死一个人。 妇嬬,老人,孩子,幼儿。 一个不留。 全被一把火给活活烧死煨! 除了,随在他们身后,自秘道冲出去的人以外,整个村子,再无一个活口。 包括牛羊,牲畜! 凤倾寒的身子都在颤。气的厣。 双眼透着腥红,到底是谁这么残忍? 为什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似是感受到她的愤怒,楚青衣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无声的给她支撑,轻轻的拍着她的头,缓和着她的情绪。 “乖,这事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或者,他是料到了这种情况。 但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他首先要保的自然是凤倾寒。更何况,他也帮着刘松茂带出了这么多人,又答应他日后负责给这些人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以及,帮他们报仇。所以,相较于凤倾寒心头海水般无究无尽的内疚和自责。 楚青衣自然是没那般沉重。 或者,外人觉得不公平。 会觉得他这样的想法就是个薄情的。 人家村子里遭灭顶之灾,追根究底,是因为你们夫妻吧?你却这样的薄情。可在楚青衣眼里,天下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为了护她,他可以负尽天下人。 身后,已经是一片轻泣。 跟着他出来的都是村子里的年轻一代,几十人,平日里都是宁愿流血绝不流泪的主儿,如今,对着满目的灰烬,忍不住扑通跪在地下,失声痛哭起来。 前一刻还在载歌载舞,欢声笑语。 转眼间,却是人鬼殊途?总裁老公别过份 家园被毁,亲人,爱人阴阳两隔。 任是谁也受不了这般的打击吧。 凤倾寒抿抿唇,“你们节哀。” “你滚开。不用你假好心。”其中一名年轻的小伙子满脸是泪,听到凤倾寒的话之后恨恨的一抬手,推了不曾防备的凤倾寒一个趔趄,抬起头,看着凤倾寒的眼神全是恨意,“都是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们,我们村怎么会有这样的灾难?你们是刽子手,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我……”凤倾寒张张嘴,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她不说话,可不代表楚青衣没动作。 手一抬,一道凌厉的掌风狠狠掴在那人脸上,力道之大震的那人连着翻了两个跟头,最后,身子重重落在地下。 扑,一口血和着好几颗牙齿喷出来。 那人挣扎着要起身,语气激动而含模不清,“有,有本事你打死我……”他话还没说完呢,楚青衣已经一甩袖,又是一道掌风打了出去——打死你又如何? 旁边,有人惊呼,“世子爷手下留情。”是名叫刘成冬的人,刘松茂的儿子,眼圈泛红,强忍着悲痛,挡在那人身前硬挨了一掌,喉咙口一股子腥甜涌起,却被他给硬生生咽下去,“世子爷,他只是气晕了头,实在不是要冒犯少夫人,还请世子爷,少夫人看在咱们如此惨境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吧。” “世子爷。” 凤倾寒眼中,一丝不忍滑过。 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身子却朝着楚青衣靠了一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内疚让楚青衣看了轻轻一哼,淡淡的瞥了一眼刘成冬,“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本世子不容情。” “多谢世子爷。多谢少夫人。” 刘成冬恭敬的行了礼,起身扶了那个年轻的男子,叹口气,“你怎样?还撑的住吗?” “我没事,死不了。” “这就好。”刘成冬看着坐在地下神色茫然,不知所措,个个都是满身悲凄的同伴,想着同样葬身在火场的父母,心头一酸,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凰尊九天 可是,他却硬是抬起了头。 把泪水给逼了回去。 父亲说过,软弱和眼泪是没用的。 “本世子给我们半个时辰,你们收拾准备好,就随着本世子起程回府。”楚青衣声音淡淡,可听在方块几人耳中,便知道自家主子多少却是容了情的。 “刘大哥,咱们现在做什么?” 刘成冬涩然一笑,站起身子,“你们即然叫我一声大哥,那就听我的话,咱们现在什么都不做,也没什么可收拾,都给我站起来,现在就随世子爷起程吧。” “冬子,大爷他们还在里头。” 那人话一说完,便猛的一拳砸在了地下,是啊,是在里头,可现在这情况怎么埋?这一场火足足烧了两夜一天。 他们身在秘道,身下的土都是炙热。 还能有尸体给他们留着去收? 埋什么? “走吧,咱们总会回来的。” 刘成冬的话倒是楚青衣诧异的挑了下眉,略带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楚青衣勾了下嘴角,倒是个有几分见识的? “即然这样,方块,你和方圆负责他们,方扁前头探路,寒儿?”楚青衣扭头,有些诧异的看向放开他的手,向前一拐一拐走去的凤倾寒,几步追上去,“寒儿,怎么了?” 凤倾寒没回他,在村子中心停下。 扑通。 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身后,刘成冬等人心头一颤。 如同心口上有颗大石头被人砸下来。 凤倾寒的这一跪,压的他们心头沉甸甸的,有点喘不过气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耳边,凤倾寒沙哑的,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放心,这仇,我来报。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寒儿。”楚青衣气急,脸都黑了。 这样的誓言也是能轻易发的?攀上美女市长 倒不是他不想帮着这些人报仇,可报就报吧,你说你,没必要发这样的毒誓吧? “少夫人,您……”刘成冬几个呼吸一紧,都扑通跪在了凤倾寒的跟前,红着眼圈给凤倾寒磕头,“多谢少夫人,若是家父等在天有灵,定会含笑九泉的。” 李大远远的跟在后头。 低着头,身上带着说不出来的萧瑟和荒凉——要不是他把凤倾寒给带进村子里,这场灭门之灾就不会有吧?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啊。是他害的一村人惨死。 是他害的兄弟们和家人阴阳两隔。 都是他…… 刘成冬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可现在,他却也没多少的话去安慰他,再一看李大周围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和他隔开了距离,他叹口气,走上前轻轻的拍拍李大的肩,“别多想,我爹说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是没有你,总也会有别的事,这是咱们村的一劫……” 李大瞪他一眼,把头扭到了一边。 路上,凤倾寒一路保持沉默。 众人用了五天时间,终于回到了平西王府。楚王妃早早侯在了院子里,看到夫妻两人,眼圈都红了,再一看凤倾寒由着丫头扶着,哪里还忍的住?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一行搂了凤倾寒哭,边心肝宝贝的叫着,一行还不忘吩咐嬷嬷,“快去前头看看,御医可到了没有,可要好生的给寒丫头看看。” “母亲,媳妇儿只是脚崴了一下。” 这是和楚青衣在路上时商量好的说词,不然,她总不能告诉楚王妃说,自己落进猎人的陷阱,然后,被人当成猎物扛回家?再然后,差点被押着和别的男人成亲拜堂吧? 她相信,不管楚王妃多大的肚量,当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做为一个婆婆,也绝对会发飙的。 轻则对她这个媳妇自此之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重则,怕是当场就要翻脸,让楚青衣休妻另娶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善意的谎言来的好些。最起码,她现在还不想和楚青衣和离,即然想过下去,婆婆嘛,有些事该瞒的就得瞒! 285 喜事到 晚饭是在楚王妃的院子用的。睍莼璩晓 人参燕窝,各色补品不要钱似的端上来。楚王妃亲自盯着凤倾寒用,“看看你在外头,怎的就瘦成了这般?天可怜见的,回来就好,明个儿母亲便交待厨房,保你几天功夫就补回来。” 凤倾寒想哭,可不可以不喝? 旁边,楚青衣直接无视。 一顿饭吃亏到最后,凤倾寒觉得自己都要吐出来了,可看着楚王妃殷殷的眼神,她张了张嘴,得,她忍吧煨。 饭后,楚王妃直接便端了茶,“你们路上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你们父亲不在家,至于你们的祖母那,”楚王妃微微一顿,淡淡的道,“这时辰也不早了,就别耽搁她老人家歇着了,明个儿再去请安吧。” 两人笑着应是,起身告辞。 回到院子里,杏儿几个都红了眼圈,抹着泪花儿迎上来,果儿一步扑上来,鼻涕泪水一把,“姑娘,您可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厣” 凤倾寒被她抱着,心头感慨不己。可却是脱口道,“脏死了,你的口水都流我衣裳上了。” “哇,姑娘您嫌弃奴婢。” 凤倾寒有心想把她扯开吧,可看着这丫头哭的那叫一个惨,心有不忍,抬头,想向杏儿求救来着呢,结果吧,杏儿和周嬷嬷几个都红着眼圈只顾着抹眼泪儿,哪还顾得了她? 清咳一声,她揉揉眉心,轻轻的哎哟一声,“周嬷嬷我很累,而且,我的腿好像有点疼呢。” “姑娘您哪疼?果儿你这丫头,还不赶紧的放开姑娘?”周嬷嬷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了伤心?护牛犊一般拍开果儿,小心冀冀的扶了凤倾寒,“姑娘您哪里不舒服?啊,我记得了,您腿受伤了,杏儿果儿,还不赶紧去抬个软轿?” “……”她离房门只有几步远好不? 眼前一排黑线滑过,她清清嗓子,“嬷嬷,让果儿和杏儿扶我进去,您去看看御医来了没有可好?我觉得有点疼。” “好好好,老奴这就去。天可怜见的,那些人真真是黑心肝儿的,好好的你们去战场上打啊,折腾一个弱女子做甚。”周嬷嬷一行说一行嘟囔着走远,凤倾寒才长松口气,还好走了一个。 “姑娘您小心,奴婢扶您。” “姑娘小心脚下,门坎。” 两丫头直接把凤倾寒当成瓷娃娃了。 几乎都想着把凤倾寒给背起来。 坐在临窗的榻上,喝着丫头捧来的热茶,享受着果儿体贴的按摩,凤倾寒惬意的咪了眼,还是家里好啊。三国听风录 没一会周嬷嬷去而复返,身后随着楚青衣特意吩咐人请来的御医,先给凤倾寒行了礼,诊脉,查看伤势,上药……神色恭敬的很,“少夫人您这伤没什么大碍,而且之前用的药效极好,想来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落地了。” 嗯,情况都在凤倾寒的意料之中。 “只是,少夫人能否容在下重新扶一次脉?”那御医满脸的疑惑,甚至带着几分小心冀冀,看的凤倾寒眼角抽了抽,径自道,“御医,要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之类的,你放心大胆的和我说,没必要忌讳这些。” “少夫人您误会了,在下……”御医的话没说完呢,门口楚青衣略带几分紧张的声音响起,“怎么,可是你的伤势严重了?我就说路上要请大夫,您偏不让。” “给世子爷请安。” “起吧。少夫人的伤势如何?” 看来,皇城里传说楚世子夫妻感情极好,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啊,御医失笑,伸手拈两下胡须,“世子误会了,在下只是想给少夫人重新切脉,以便证实心中所想罢了。” 凤倾寒笑,“御医请。” 五指轻轻搭在凤倾寒腕上,御医眉头轻皱,即尔又展开,最后肯定的点点头,起身,冲着一脸紧张的楚青衣拱手,满脸的笑,“给世子道喜,恭喜世子,少夫人了。” 喜?“喜从何来?” 楚青衣的话音才落,凤倾寒便是眉头一跳,袖中的手一紧,心头已经是隐隐有了种不妙的想法,“御医,难不成是?” 旁边周嬷嬷双眼一亮,话都激动的不成声了,“御医,您说是可是我家少夫人,我家少夫人她?” “呵呵,你家少夫人她有喜了。” 楚青衣舌头都在打结。 有喜?谁有喜? 他只看的到周嬷嬷等人的嘴一张一合的,接着,直到屋子里的人都给纷跪下,周嬷嬷几个欢天喜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才反应过来,满脸是激动的惊喜,他一把抱紧了凤倾寒,眼里晶芒亮的能灼人,“寒儿,他们说,他们说,你,你真的有了?” “世子爷,您小心着点,啊,对,轻轻的放,如今少夫人可不是一个人……”周嬷嬷大惊小怪的样子逗乐凤倾寒,她被楚青衣轻轻放在地下,一脸无奈,“嬷嬷,没那么严重,再说,现在不过才诊出来,哪有这么紧张的?” “怎么不严重,您如今可不是一个人,可不能再任性了,老奴,老奴可不就是盼着这一天么?”周嬷嬷说的心情激动,抬手抹起了泪花儿,眼底却尽是欣慰,自己这把老骨头等的不就是这天?田园五兄妹 楚青衣大喜,大手一挥,赏。 御医自是不必提,整个院子上到杏儿果儿几个贴身的大奴婢,下至洒扫婆子及侍弄花儿的园丁,每人一个上等的红封,杏儿几个则是另外多加了一个月的月俸。 整个院子里一片喜气。 消息传到楚王妃的耳中,楚王妃当时便开心的带了贴身嬷嬷去了院子旁边的小佛堂,几个头直接便结结实实的磕了下去,又是许愿给菩萨桩金身又是重修寺庙的,反正那个虔诚劲啊,别提了。 “走,咱们去看看寒丫头去。” 听到外头丫头们报楚王妃到了,好不容易把楚青衣给安抚住的凤倾寒直抚额,又来一个。可又不等往外赶,还得当成菩萨供着啊,她起身,由着杏儿扶了迎上前,“媳妇儿见过母亲……” 这礼还没行完呢,楚王妃一步上前,敏捷的扶了她,“我的儿,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如何还能行得礼?”又瞪楚青衣,“你这混小子,你媳妇的身子如何你不知道么,怎的还由着她来行礼?若是委屈了我的乖孙,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才豆芽点大好不? 还乖孙。 不过嘛,凤倾寒识趣的闭嘴,就势坐在椅子上,朝着楚王妃微微一笑,“母亲您别怪世子爷,是媳妇儿不好,这几天在外头紧张,也就疏忽了这些……哪里关世子爷的事?” “这倒也是,女人的事男人哪里能清楚?”看吧,这转眼就给自家儿子找好了借口,凤倾寒翻个白眼,可婆媳婆媳,你要是较真你就是作死了,微笑着点头附和,“母亲说的可不是,世子爷乃是做大事的人,岂能为了妾身的事而操心?” “这可不对,你肚子里可是我们楚家的金孙,可是头等一的大事。”虽然满意凤倾寒的语气,可转眼吧,楚王妃便不乐意了,儿子是自己的,可孙子也是自己的啊,她可不乐意听别人贬低自己的金孙。 哪怕这人是金孙他娘都不成! 叮嘱了又叮嘱,一步三回头的,楚王妃终于走了,凤倾寒瘫软在椅子上,满脸的哀怨,“楚青衣,你自己去搞定你娘啊,我可不想被她这样时刻盯着。” “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还沉浸在即将升级做父亲的喜悦中没回神的某人大手一挥,直接道,“你现在在母亲眼里那就是咱们府上的功臣,她可舍不得让你生气。” “那就是说,要是我没有肚子里的这块肉,你娘就不会把我看的这样重了?” “哪能呢,娘子你怎会有这般的想法?”总算是及时回神的楚青衣干笑两声,及时的掩饰着之前的不自然,伸手环了凤倾寒的腰,低头在她唇瓣上轻轻一吻,“你是我的娘子,在意别人做什么,只要把爷我一人服侍开心就好。”废材逆天:至尊庶女 “滚。”回应他的,是凤倾寒一记铁砂掌! 好消息自然是要往凤府传的。 周嬷嬷亲自去的,眼里含着泪花儿,一脸激动的给凤大少夫人见礼,“老奴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周嬷嬷,你怎的来了?可是寒儿她……”所谓的关心则乱,说的可不就是凤大夫人这会?明明周嬷嬷脸上的笑快堆成了花儿,你说,自家闺女还能有啥事?可她这会哪里还想到这些? 自家的女儿才被劫回府。 楚王府的人都会是什么反应? 如今女儿回去,贴身的周嬷嬷却抹着泪儿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些,哪一点不容凤大夫人心慌? “寒儿,寒儿她现下如何?” “夫人您别担心,姑娘她一切都好。”周嬷嬷看着凤大夫人的脸色,赶紧福身一礼解释着。只是这话听在凤大夫人耳里却觉得全成了掩饰,“即是寒儿好好的,她才回来,你不在府里服侍,又巴巴的走这一趟做甚?” “回夫人话,老奴给夫人道喜了。” 道喜?凤大夫人终究是经过事儿的,一听凤倾寒没事,理智便回归了几分,这会再看周嬷嬷脸上的激动和欣喜,心头不由自主的一跳,声音都无形中拔高好几分,“周嬷嬷,可是寒儿她?” “是,夫人,姑娘她有喜了。” “阿弥陀佛,好,好,真好。”连着几声阿弥陀佛念出去,凤大夫人连道了三个好字,吩咐旁边的嬷嬷亲自给周嬷嬷打赏,这边厢已是悄悄抹去了泪花儿—— 她的寒儿呵,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么? “周嬷嬷,寒儿她如何?可用的下饭?可有什么想吃的?如今还未满三个月,可不能在外头乱嚷嚷,都有谁知晓?王府不比咱们自家,乱哄哄的,你们几个服侍寒儿的可得精心尽力,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才是……” 周嬷嬷含着泪花应是,“夫人您便放心吧,老奴就是拼了命不要,也绝不会让那些子小人得逞的。” 凤大夫人笑里有泪的点点头,对于周嬷嬷她是自信得的。门口一阵风旋进来,一身红火色衫裙的凤倾月还没站稳呢已经嚷了起来,“娘,姐姐怎么了?我听她们说姐姐派了周嬷嬷过来,可是王府的人欺负她了?您别怕,我这就去找他们去。” “你这丫头,给我坐下。”看着风风火火的女儿,凤大夫人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伸手把她按在了椅子上,“你着什么急,谁和你说你姐姐受欺负了?” “可是周嬷嬷哭了啊。”眼圈都是红的呢,要不是姐姐受了欺负,周嬷嬷怎么会哭? 286 有问题 凤大夫人笑,“傻丫头,你姐姐是派嬷嬷回来报平安呢。睍莼璩晓”虽然是喜事,可不是还没过三个月呢么,而且,女儿还是个未婚的,凤大夫人转眼便决定先瞒下来。 等到满三个月后再说好了。 “娘,我和嬷嬷去看姐姐好不好?” “不行。”若是平日,换了不知道凤倾寒这个消息之前,凤大夫人担忧女儿,也不知道回来之后她在王府的情况如何,楚王妃可有嫌弃她?凤大夫人自是巴不得小女儿上一门做客,顺便探视女儿情景。 可现在煨? 话才出口,凤大夫人便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僵硬,赶紧拉了凤倾月的手,让她坐下,放柔了声儿道,“你姐她才回来,王府里好些事都要她来看,还有楚王妃等人,你这时侯去岂不是给你姐姐添乱?” “可是娘,我担心姐姐。” “三姑娘您放心,我们姑娘好着呢。”周嬷嬷多少能猜到凤大夫人的心思,再说,以着她对凤倾月的熟悉,这个时侯过去真的不是时侯仫。 她家主子才有喜,身子骨又虚着。 可谓是外忧内患多着呢。 这个时侯再添个凤倾月,找麻烦呢。 “不去就不去。不过嬷嬷,你和姐姐说,等她忙完了事就过来接我啊。”凤倾月嘟嘟嘴,接过小丫头的茶坐在了一侧,却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嬷嬷带话。 周嬷嬷笑着应是。 又说了些话,周嬷嬷起身告辞。 林嬷嬷接到自家主子的眼神,起身跟出去,“我送送周家姐姐。”周嬷嬷连道不敢,两人出了屋子,周嬷嬷方小声的道,“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只是夫人觉得吧,二姑奶奶这胎才落,又经历了一场风波,这人才回来身子还虚着……所以,这胎孕的消息,老夫人那边便先瞒着……” 周嬷嬷笑,“老奴听夫人的就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如今掌管凤府的是凤大夫人,虽然凤老夫人依旧在府里威风凛凛,气势十足,但真正知晓内情的都是清楚的很——凤老夫人怕是要玩完喽。 平西王府。 楚老王妃自有属于她自己的人脉,听完下人的回报,直接便砸了两个她最心爱的花樽,吓的屋子里服侍的大气不敢出。 该死的,竟然有孕了!! 更让她惊怒的却是,凤倾寒有孕,平西王府有可能的嫡长重孙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一个人来告诉她! “给祖母请安。祖母,外祖母……”在小丫头打了帘,扶了丫头的手走进来的莫悦儿便看到一脸阴霾的楚老王妃坐在椅子上,眼里全是戾气,看的她心头直发冷,连着叫了好几声,楚老王妃才回神,唔了下,声音里透着几分思绪不清的含糊,“哦,原来是悦丫头来了,赶紧坐。” 悦丫头是以前楚老王妃称呼莫悦儿的称呼,如今这么脱口一说,倒是把莫悦儿的眼圈给勾红了,直接忘记刚才楚老王妃眼里的阴鸷,她贴着楚老王妃坐下,眼圈里含了泪花儿,“外祖母,悦儿在。” “悦儿你……哎,你来了?” 恢复了理智的楚老王妃抬眼看了下身侧的莫悦儿,眸光复杂而叹息——自己打小看好的外孙女,怎么就没嫁给她最看重的孙子,却嫁了个庶孙呢? 虽然说哪一个都是她的孙子。 可嫡庶能一样吗?女配也璀璨 “外祖母,您都好久没这样喊悦儿了。”莫悦儿聪明的把头埋在楚老王妃的怀里,无声的抽泣着,双肩耸动,端的是一副无奈悲楚的样子,心里却满满的全是自嘲——莫悦儿啊莫悦儿,如今的你也只能走哀兵路线了吧? 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呢。 “傻孩子,起来吧,外祖母还在呢。”轻轻的拍了拍莫悦儿的肩,楚王妃这是示意莫悦儿,自己在这件事上原谅她了,莫悦儿却是心情一放松,直接扑在楚老王妃的怀里哭了个昏天暗地的。 亲自拿了帕子给莫悦儿擦,楚老王妃又心疼又气恼,“你还哭,这事不都是你胆大包天弄下的?你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呢,事先竟把我也瞒的死死的……”要是她知道,怎会让悦儿落到这种地步? “外祖母,是,是悦儿不好。” “好了,这女人嫁人啊,最看重的还是人品,有祖母在,他不敢待你不好,等到过段时间搬了家,我会也嵌制着辰哥儿的姨娘,不会过去给你添乱的。” “外祖母,悦儿,悦儿……” 莫悦儿抽抽答答,哭的气都喘上来。 双手紧紧的拽着楚老王妃的手,心里却是又酸又疼——楚老王妃怨她没把事情弄好,可自己能怨谁? 外头,有嬷嬷的声音响起来,“王妃,您里头请。”楚老王妃拍拍莫悦儿的手,示意丫头领她去后头的净室重新梳洗,自己则歪坐在了临窗的榻上,直至楚王妃进来才撩了下眼皮,“老大媳妇儿来了?” “母亲您今个儿精神看着倒是不错。”楚王妃行了礼,问侯几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着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抬眼看到旁边由着丫头扶过来的莫悦儿,不禁一笑,“悦丫头也在?” “见过母亲。” “起吧,我最近没空,都是你代我在你们祖母面前尽孝,我实在是该谢谢你才对。” “母亲您这是要折煞媳妇儿么?” 气氛逐渐轻快地起来。 直到—— “怎的,寒丫头不是没大碍么,在外头那么几天,难不成连咱们王府的规矩都忘了,和我这个老婆子请个安,委屈了她是吧?” 莫悦儿张了张嘴,把头垂了一去。 又来了。 楚王妃轻叹一声,笑盈盈的看向楚老王妃,“母亲您可是误会寒丫头了呢,是我没让她起床的。” “怎么着,你就是个好婆婆,我就是那专门折腾人的坏人精。”看着楚老王妃满脸堵气,气呼呼的模样,楚王妃差点笑出声来,“娘,您想哪去了,是,是寒丫头她有了。我怕她身子称不住,便让她卧床歇上几天吧。” “这孩子,可真是咱们楚家的?”“老夫人您慎言。”楚王妃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要是眼神能杀人,恨是这会楚王妃会毫不犹豫的往楚老王妃身上扫呼过去,“老夫人,媳妇儿肚子里怀的不是衣哥儿的孩子,又会是哪个?您又想是哪个?” “她前些天不是被劫了么,谁知道是不是那些人的野种,要冒充咱们世子府的嫡长孙,这可是大事,媳妇儿,你可万万不能大意……” 楚王妃觉得满脸无语。 老太太怎么越来越胡涂,胡搅蛮缠。 揉揉眉心,她认命的劝着楚老王妃改变心意,“老夫人,寒儿她只是一场意外,衣哥儿已经处置了那些人,您又何必去多想?”你好,中校先生 女子有孕,最低得一个月。查出来。 凤倾寒才被人掳去三天。 就是真的有什么,能这么快? 还那些人的…… 这样的话,也真真愧她说的出口来。 莫悦儿看着楚王妃脸色不对,赶紧悄悄拉了楚老夫人的衣摆,她自己则笑着起身,“母亲请用茶,外祖母请用茶。” 她只是小辈,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又说了会子话,楚王妃觉是自己实在是没法子和楚老王妃说到一起去,压着头皮说了会子话,便主动起身告辞,“母亲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去看看寒儿……” “哼,嫌我老婆子无趣了吧。”虽然这样说着,可碍于刚才所说的话,楚老王妃也有点心虚,嘟囔两句,径自挥手让楚王妃走,“一个个的不知道碍眼,就没个让人顺心的。” 出了楚老王妃的院子,楚王妃自动把之前的不快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她有什么好烦的啊。 儿子孝顺,媳妇儿聪明。 如今又马上要有孙子了。 她若再不知足,老天爷也会看不过去的呢。 “见过王妃。”凤倾寒正和杏儿果儿两个人说话,杏儿拿了针线坐在脚踏上绣花,果儿则帮着凤倾寒削萍果,外头小丫头的声音响起,帘子便打了起来,楚王妃笑嘻嘻的声音先到,“寒丫头,中午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可千万别撑着,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不比从前。” “母亲您放心吧,媳妇儿很好。” 她是真的很好—— 能吃能睡能说能笑,甚至能跳。 凤倾寒觉得自己以前把怀孕想的太沉重,你看现在,她不是半点反应没有吗?楚王妃瞧瞧她的脸色,点了点头,“瞧着气色倒是好了,可还是瘦,白竹,你一会随嬷嬷去趟库房,挑些她中意爱吃的,再拿些补品给你家少夫人用。” “谢谢母亲。” 对于楚王妃,凤倾寒只是看在楚青衣的份上——你儿子待我好,而我为了回报他,所以,变相的对你好,甚至是更好! 足足把凤倾寒的四个大丫头都叮嘱了个遍,楚王妃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她的大孙子啊。 那表情,看的凤倾寒直想翻白眼。 自己肚子里这块肉就这么值钱? “夫人拿了好些的燕窝,还有人参鹿茸,少夫人您看放在哪?”周嬷嬷满脸的笑,有什么比自家姑娘得男主子看重,受婆婆喜欢来的开心? 现说,现在姑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吃了睡睡了吃,凤倾寒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头猪!偏她这头猪还没有上诉反驳的权力。没奈何,凤倾寒只能是变着法子的折腾楚青衣。 一如这会,“楚青衣,我要吃东西。”可当楚青衣给她拿来要吃的东西归时,她却只是瞅一眼,轻轻的一哼,“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鸡丝面。” 得,鸡汤面。 楚青衣二话不说的去煮,当他一刻钟后端着碗面走出来的结果就是,人家凤大姑娘直接躺床上睡着了! 看着那甜美的睡颜,楚青衣直磨牙。抱着幸福睡觉觉 真想过去把人抱起来,胖揍一顿! 这日,凤倾寒想吃红枣糕,便着了果儿去弄,自己则歪在榻上咪着眼小憩,没半点的睡意,心里七下八下的,想起之前,甚至是想起才来这个世界的时侯。 那时侯的自己,是满心的不在意吧? 对这个世界的一切。 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过客。 从容的旅游者。 可现在,何时起,她的心情竟然改变了?她会随着这个世界上的人或物的悲喜而悲喜,会因为楚青衣而生气,会舍不得凤大夫人…… 原来,不知不觉的。 自己便已经溶入在了这世界呵。 “主子,您的枣糕……” “放那吧。”扬了扬眉,凤倾寒自榻上舒服的寻个姿势,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咪着眼看向果儿,“果儿,你说,这孩子以后会像谁多一些?” “自然是像姑娘您。” “哦,为什么?” “因为是姑娘您生的啊。” “……”她还以为她家果儿能说出什么大道理,结果却……她笑着点点头,俏皮的眨了眨眼,“果儿说的是,他要是不像我,你就负责给我打他屁股啊。” 果儿一本正经的点头,“好。” 旁边正收拾屋子的周嬷嬷抽抽嘴角,这主仆两人的对话,真没营养。门帘掀起,有小丫头走进来,提着个食盒,看到凤倾寒便跪下去,“奴婢见过少夫人,给少夫人请安。” “你是……” “回这位姐姐的话,奴婢乃是大厨房的,刚才少夫人来要的燕窝红枣羹已经蒸好,还请少夫人用。”名唤芙蓉的丫头笑的很是谄媚,双手提了食盒,恭敬而谦卑的跪着行了个礼,“奴婢特意用小火炖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合不合少夫人的胃口。” “唔,辛苦你了,放那吧。赏。”凤倾寒笑着赏了她,几句话打发了,便坐起了身子,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反正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特别的不禁饿。 明明还是才吃了饭好不。 可你看吧。 下一刻这肚子马上就咕噜噜叫了。 “姑娘是这会用还是再等等?” “你拿过来吧。” 杏儿笑着应是,掀起食盒,里头精致的汤盅让她看着就是眼前一亮,双手捧到凤倾寒的跟前,杏儿笑,“姑娘您用。” 凤倾寒笑笑,接过来,拿了银勺装了,轻轻的递到唇边,先吸了口气,真香呢,肚子适时的咕噜一声,她张嘴。猛的,旁边一声厉喝,“姑娘,那汤不能喝!”是周嬷嬷,周嬷嬷脸色铁青的扑过来,一手拍开凤倾寒放至唇边的勺子,一手把桌上的汤盅放到一边,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惧,全身都在哆嗦,脸色铁青的对着杏儿怒喝,“还不赶紧把汤给端下去?要是少夫人出点什么事,仔细我剥了你们的皮。” 杏儿眼圈都红了,“嬷嬷,我……”不知所措的捧了汤,可脚却粘在了地下,一动也不动的僵住了身子。 “嬷嬷,这汤……”凤倾寒强压着怒气,不忘用眼神安慰了下杏儿,示意她先下去,自己则看向周嬷嬷,眼底凝聚着团团的狂冽风云,“嬷嬷,这汤,有什么问题?” 287 大怒 “这里头有藏红花……”虽然只是那么一丝丝,但周嬷嬷却知道,自己绝不可能闻错的! “嬷嬷,藏红花是……啊,真的?”杏儿才想着问藏红花是什么,可猛的想到前两天周嬷嬷在知晓凤倾寒有孕之后直接列出了张单子给她们背,上头都是些需要注意或是忌口的东西。睍莼璩晓 而藏红花不正是列在其中? 果儿也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小脸惨白,双眼却因着愤怒而灼灼生辉,“嬷嬷,是不是有人要暗姑娘和小主子?我这就去把煮汤的丫头弄回来,不把她的皮剥下一层我就不叫果儿!” “不许乱来。”凤倾寒已经冷静下来,看着面前几个最为贴心和忠心的丫头,嬷嬷,她深吸口气,扬眸和周嬷嬷交换了个眼神,她点点头,吩咐杏儿,“你去把这汤送给王妃吧。熨” 这就是让王妃去处理了? 杏儿屈了屈膝,应个是字,捧了食盒退出去。倒是旁边的果儿,一脸的不愤,“姑娘,就这么算了?怎么可以交给王妃呢,她们要害的可是您,还有未来的小主子……” “王妃怎么也是王府主持中馈的,这事交给她最合适。”解释了句,周嬷嬷又心有余悸的帮着胸口,“刚才可是吓死老奴了,这日后啊,我看咱们还得再加强防范才对。轿” “嬷嬷这话是理儿,以后这院子里的事便交给您吧。”周嬷嬷是她的贴身嬷嬷,又是一道打凤府来的,全家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不向着她才怪! 楚王妃的住处。 听到外头丫头的回报,楚王妃还是满腔的疑惑,巴巴的送来一碗汤?旁边冬嬷嬷也是一脸的不解,“要不,老奴出去看看?” “不急,让那丫头进来就是。” 杏儿亲自捧了食盒,对着椅子上的楚王妃屈膝,“奴婢杏儿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罢了,你不在你家少夫人跟前服侍,巴巴的跑我这做什么?”楚王妃挑了挑眉,保养得当,精致的脸上扬起浅浅的笑,“你家主子可好,今个儿可用了东西没有?让她不必急着过来请安,我有空便去看她。” “回王妃话,少夫人今个儿中午突然想吃燕窝莲子红枣羹,着了人去厨房煮……可周嬷嬷却只看了一眼,便说这粥的极好,请王妃您也尝上一尝……” “嗯?拿过来。” 楚王妃是什么人啊,这样话里话外的机锋她要是再听不出什么来,那她就白白主持王府中馈这么多年了。 旁边冬嬷嬷也是心头一跳。 等到那粥端出来,她和楚王妃暗自交换了个眼神,点了点头,楚王妃的脸便难看了,却强自笑着吩咐杏儿,“你回去和你主子说,这粥我留下了,让她且放心,万事自有我做主呢。” “奴婢代我家主子谢王妃娘娘。” 杏儿才转身出去,楚王妃便沉了脸,“那汤里有什么?”冬嬷嬷正在一旁束手立着,听到这话抬了抬眉毛,“是藏红花。”未来世界写文中 啪,楚王妃直接把面前的茶盅给砸了出去,真是当她是死的吗?她这还活着好好的呢,就敢当着她的面谋害她的金孙? “查,给我仔细的查。” 冬嬷嬷低眉垂眼,心中却是清楚自家主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人有逆鳞,而很明显的,楚王妃的逆鳞之前是楚青衣,现在则又加一个,凤氏肚子里那块肉! “冬嬷嬷,你去拿我的令牌查,这事不管牵涉到谁,都给我把线拎出来。”她就不信,她这么多年的经营,还能被这么点子小事给难住。 要是以前的事她或许一笑而过。 可是现在? 哪怕是她这王妃不坐了,她也绝不容易有人欺负她的孙儿! 冬嬷嬷出手,果然是一个顶三。不过半日功夫,来龙去脉被她直接顺瓜摸滕的摘了个干干净净—— 是楚老王妃身侧的一个嬷嬷买通大厨房的人做下的。原因很简单,楚王妃割了她娘家哥哥的职。 报复不到楚王妃身上,便眼珠一转,把主意打到了凤倾寒的身上。 或者,这中间还有楚老王妃的功劳? 可这有没有的,谁知道? “王妃饶命,王妃息怒,都是奴婢鬼迷了心窍,您就饶奴婢一回吧。奴婢给您磕头了……”咕咚咕咚一个个的头磕下去,楚王妃却是无动于衷,寒冽冽的眸子在她身上扫过,落在一旁歪坐在榻上的楚老王妃身上,“母亲,您看这是您身边服侍的老人儿,便是她想着要害您的重孙呢,这事该如何是好,还请老夫人示下。” “示什么下,直接拉出去砍了。”门口,气势汹汹走进来的楚王爷脸色铁青,伸手踹在地下跪着的那人身上,“这样黑心肝的人还留着做什么?就应该拉出去打死,看还有谁下次敢对主子下手。” “王爷。” “儿,我……” 前一刻,看到的是楚王妃平静的眸眼,第二刻,是自家老娘含着泪花委屈的表情。楚王爷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都是眼前这丫头惹的事。 要不然,母亲和媳妇儿怎么会又闹起来?他果断的一挥手,“来人呐,把这奴才拉出去打死为止。” “王爷饶命……” 楚王爷一挥手,谁理她喊什么? 两名侍卫往前走,架起人就往外拖。 那人傻了,继尔猛的一声尖叫,”老王妃,奴婢可是按您的吩咐做的,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老夫人饶命……“重生未来之传承 “你胡咧咧什么,还敢诬陷我,儿子,赶紧把她带下去……哎哟,我头好疼,不成,我得去歇会……” 楚老王妃直接哼哼唧唧的走人。 望着那一行人,楚王妃眼底尽是鄙夷——就没见过这样不靠谱的婆婆! 亲自暗算未出世的嫡重孙? 以为自己不出手,这会子抵赖一下,称个头疼走人,大家就会不知道是她做的?真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长了什么。 楚王爷抬头,对上楚王妃满眼的嘲讽,脸上一僵,讪讪的一笑,“王妃,你放心吧,下次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今个儿这刁奴我非打死她不可。且看下次还有谁敢动这个心思。” “来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王爷恨声道,又在那人满脸绝望的神情里,寒声吩咐着,“旦凡是她的家人,都给我拿下,寻了人伢子,卖了。”“爷,王爷饶命啊。” 人被拖出去,先前还有几声凄厉的惨呼,后来渐渐不复再闻。楚王妃始终安然端坐,似是根本没听到外头那些动静。 “爷,黄氏一家都已经捉起来。” 楚王爷大手一挥,“卖了。” “慢着。”楚王妃瞪他一眼,虽然很不想说什么,可一想到两人这么多年走过来的时光,她心头便是一叹,“卖什么卖,每人打十板子,赶去庄子上吧。” “王妃。” 楚王爷一怔,便又摇了头,“王妃你总是这样心软,留下他们又如何,也不会念你的情。” “我没用他们领情,我是想给我孙子积点德成不?”楚王妃发现自己得控制着情绪和楚王爷说话,不然,她真的很想掉头而去——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寒丫头,让你受惊了,是我的错。”楚王妃是真的自责,差一点啊,她的金孙可就要和她天人永隔了,想到这里,她是真的恨不得把那些敢打主意到凤倾寒肚子里的人千刀万剐! “母亲您无需自责,我这不是没事吗?”凤倾寒抬抬眸,眼里全是笑意,亲自给楚王妃斟了茶,“母亲请用。” 是想和自己说什么? 念头转过,凤倾寒便猜了个大概。 听说今个儿中午楚王爷亲自动手,在王府里很是发了一通脾气,甚至连着撵了好几家的人出府,又是棍子又是板子的,想来,应该是和她之前给王妃递去的那碗汤有关系吧。 而这会楚王妃巴巴的过来。 坐了大半天又不说话。 应该是在考虑怎么和自己说? 难不成,这主谋……没动? 那么,这个主谋是谁,便大有可想了。她垂眸微微一笑,“母亲可是有话要和媳妇儿说?”人 妻师父拐回家[网游] “你是个好的,母亲知道。”轻叹着说了几句没轻没重的话,楚王妃觉得自己个儿的脸都红了,“那个,寒丫头啊,男人家在外头都是忙的,咱们女人在家里就得照顾好内宅,总不能让他们忙了外头,还要担心家里吧?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道理,只是,凤倾寒眨眨眼,“母亲的意思,是要媳妇儿给世子爷选通房纳妾室?” 是有那么几分的意思,可现在她说的不是这个事啊,楚王妃脸上讪讪一笑,“怎么会,你们才新婚不久,你又有了喜,身子还虚着,正是要人看护的时侯呢。母亲我可不是那种恶婆婆。” 不是这事?那是? 凤倾寒眸光微闪,心头一动,正想说什么呢,便看到楚王妃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轻轻的叹口气,“寒儿,母亲和你保证,今个儿这事绝不会再发生,但这次的事,你就别告诉衣哥儿了吧,这几天他在外头也是忙的很……” “母亲您放心,媳妇儿晓得轻重。” 这么痛快的应了,楚王妃脸上的笑便加深了几分,又和凤倾寒叮嘱几句,把随身带来的补品放下,扶了冬嬷嬷的手离去。 果儿嘟囔着,“为什么不告诉世子爷啊,非得告诉不可。真是的,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几句话就揭过去?” “你给我闭嘴。”周嬷嬷狠狠的瞪她一眼,“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这般的非议主子,仔细你的皮。” “嬷嬷,我知错了。” 果儿吐吐舌,低头认错的态度良好。 周嬷嬷瞪她一眼,“还不去小厨房看看姑娘要的汤好了没?”果儿脆声声的应下,出了门,周嬷嬷方揉揉眉心,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叹口气,她帮着凤倾寒剥松子,小心的瞅着她问道,“姑娘您心里是如何想的?” 虽然王妃这样说,她家姑娘也应了。 可这不是小事。 更何况这表面上把凶手赶了出去。 可她们主仆也不是傻的。 背后的主谋呢? 还好好的在王府里尊荣的很呢。 若只是一次也就罢了,可万一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呢?这样下去,自家姑娘不是很被动? “这次我即答应了王妃,嬷嬷你就不许再提。”凤倾寒摇摇头,想了下又道,“嬷嬷还要交待一下果儿,那丫头我怕她会因为气愤而说漏嘴。” “可是……” 凤倾寒摇摇头打断杨周嬷嬷的话,“嬷嬷,我不是个傻的,若真的事不可为,我不会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来开玩笑的。你相信我。” 288 离心 楚王妃的院子里,楚王妃和身边的冬嬷嬷念叨,“还好寒丫头是个好的,不然,怕衣哥儿这里又得一番闹腾。睍莼璩晓” “可不是来着。不过还是少夫人心里知道,夫人您是向着她们,总会护着她的?”冬嬷嬷亲自帮着楚王妃捧了茶,又立在身后给她揉着肩,动作轻柔语气轻柔,“依着老奴看啊,您可不就是这天下最好的婆婆?” “我可不要你这样的巴结。”笑着嗔了冬嬷嬷一句,楚王妃眸光微闪,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都跟着一黯,“这次的事是了了,可若是那位主真的生了别的心思,这以后的事,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乱子来呢。” “您怕什么啊,这府里难不成还瞒的过您的眼?”冬嬷嬷语气里带着几分调笑,不似在外头人跟前的拘谨,“以前是夫人您没那个心,如今咱们即有了防备,又怎么会被人钻了空子,夫人您便只管着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可不许大意了。熨” “是,夫人。”冬嬷嬷屈了屈膝,脸色肃凝,“夫人您只管把差事交给老奴,事关少夫人和未来的小主子,老奴晓得轻重的。” 主仆两人说着话,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接着是帘子挑起来,一身墨黑色长衫的楚王爷满脸带笑的走进来,“你们主仆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王爷安。轿” 冬嬷嬷屈了屈膝,双手捧了茶,恭敬的退下。屋子里,楚王妃身子倚在临窗的榻上,身后是个秋香色的弹墨大迎枕,端了雨过天晴色的茶盅啜了口茶,方朝着满脸讪笑的楚王爷细细瞅了一眼,“王爷怎的有空来我这,前头的事忙完了?” “那个,王妃,你用过午饭没,中午我在就这吃好了……”楚王妃暗自翻个白眼,午饭,愧也说的出口,这会子她早饭才用了大半个时辰好不?! 不过嘛,她笑笑,“好啊,王爷想吃什么,我一会让丫头她们去准备。” 楚王爷眼前一亮,“王妃爱吃的我都爱吃。真的。”心里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把他赶出去啊。 夫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楚王爷几杯茶喝下去,只觉得肚子里全是茶水,甚至他都感觉自己只要一动,肚子里的茶水都会跟着晃! “王爷,喝茶啊。” 可偏巧的,王妃还在那里浅笑盈盈的劝着,楚王爷有心想不喝吧,可抬眼看到对面楚王妃眉眼里的温柔轻笑……掏宝王 得,他喝吧! 五六杯,七八杯?还是十几杯? 楚王爷都想要拔脚而逃了。 这茶真不是人喝的啊。 脸都喝绿了,在楚王妃再次开口劝茶之前,他一横心,“王妃,我不喝茶了,真的不喝了。” “咦,我打算问问王爷,一会的午饭摆在哪呢,原来王爷是不喜欢妾身这里的茶?” “不是,不是的,午饭就摆在外头好了。”楚王爷觉得自己头上好像有把刀在悬啊悬的,他叹口气,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道,“王妃,我有事要和你说。” “王爷有事请说,妾身听着呢。” “这回的事,先不和衣哥儿说吧?”这话说出来,楚王爷都觉得自己有点脸红,可一边是老娘,一边是儿子媳妇未出世的孙子……他挠着头发,有点不敢看楚王妃的眼,“我,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也没造成什么后果……” “王爷这话说的是,妾身也是这个意思。这不着,才从衣哥儿媳妇那边过来?”楚王妃仍旧是之前的笑模样,只是那笑看在楚王爷眼里却带着无尽的讽刺! “你,你和凤氏怎么说的?” 楚王爷最终选择无视楚王妃眼底的诸般意思——这事是自己娘亲做下的,他怎么可以不管? 尽管他知道这样会让凤倾寒委屈。 会让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愈发的不满。 可让他把嫡亲的娘丢到一边? 楚王爷摇摇头,他做不到。 “王爷您担心什么?”楚王妃的声音里多少带了几分尖锐,冷笑着看了楚王爷一眼,“我已经和衣哥儿媳妇说好,这事就此揭过,日后谁也不许再提,甚至便是衣哥儿那里都不提。而且和她说,这是妾身我的意思,这样,侯爷您可满意了?” “王妃,我……”绝品杀神 “王爷不用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不觉得自己说的烦,我都听腻了。”这么多年来,他不就是一次次的道歉,陪罪,然后就空话一大堆么? 以前是她年轻,是她傻。 所以她信。 所以,她被人骗到现在,是活该。 可是现在? 楚王妃心头冷笑一声,她不会再信眼前这个男人的半句话!对上楚王爷尴尬和涨红的脸,楚王妃直接端了茶,“王爷已经如愿,想来也不缺妾身这里的一顿饭,若是没其他的事,便走吧。” “你在赶我?” 楚王爷瞪大了眼,直到站在院子里,他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竟被自家王妃给赶了出来? 身后,丫头婆子们不断的见礼。 他心灰意懒的挥挥手,一身寥落的向外行去。小厮随在他身后,几次张嘴想出声,都被楚王爷黑沉沉的脸儿给噎回去。 “王爷,再走就是出府了,您不是要去前院么?”小厮看着仍旧往前直走的主子,再也忍不住的开了口,“您刚才说,几位先生都在书房等您议事呢。” “哦,我知道了。” 楚王爷点了点头,转身,可想了下,又猛的把抬起来的脚收了回去,“你去前院和几位先生说,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今个儿的事改到晚上再议。” “可是……” 不等小厮再说什么,楚王爷已是一阵风似的旋了出去。小厮满脸无语的跺跺脚,认命的转身向前院行去。 “咦,王爷呢,不是说好了在这里用饭?”冬嬷嬷自厨房回来,就看到自家主子一人靠在榻上闲闲的品茶,不禁怔了下,有些腹诽,这是又吵架了? 可看看王妃的脸,又不像? 王妃哪里猜不出冬嬷嬷的心思? 朝着她挑了下眉,“王爷突然想起点事,走了。到是你,厨房的事都弄好了,怎么这么久?”想着夫人好久不曾吃老奴煮的东西,便手下厨煮了几样夫人爱吃的小菜,这会时辰还早,夫人是先用午饭还是再等等?”或者,一会王爷会过来呢?器道成仙 冬嬷嬷虽然没说,可楚王妃哪里看不出?摇头一笑,“等什么等,王爷已经说了不会在过来用饭,到是你,今个儿中午辛苦了吧,一会别回了,和我在这用了就是。” “那老奴可要多谢夫人赏了。” 主仆两人说笑着,外头小丫头进来服侍,便转了话题。用过午饭,打发了冬嬷嬷,躺在榻上小憩的楚王妃却是眼底一抹冷意掠过—— 王爷啊王爷,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她可以忍受楚王爷的冷落。 但人有逆鳞。 而她的,就是楚青衣。 除了这个,一切都好商量! 就比如说西院,平日里和她明睁暗斗的也就罢了,可现在,竟然敢肖想到她儿子的世子之位? 寂静无人的房间里。 楚王妃身上尽是阴霾杀气。 想起这么多年自己的处境,楚王妃一点后悔没有?有! 可她却不是一般的女子。 崔氏的女儿家也比一般的儿郎要强的多!不然,为什么老王爷顶着和当时的王妃,现在的老王妃闹翻,也要登门崔氏求娶?可惜,如今的蔡氏姑侄却忘了这一碴!兔子逼急了还跳墙呢,真把她惹急了,她到是要看看是谁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再说,不就是一个平西王府的世子之位么? 她养的儿子还真的没放在眼里! 小蔡氏啊小蔡氏,你的依仗到底是什么?难道,你就凭了区区一个过了气,只恁着要胁儿子来做威作福的老王妃,便觉得能万事大吉? 以为她们崔氏一家都是饭桶啊。 真真是不作不会死! 289 昏招 转眼不是三个月,凤倾寒的胎像已然四个月,小腹偶有凸起,因为过了四个月,楚王妃索性大大方方的向外宣布——她平西王府有后了! 登门道贺的,送礼的。睍莼璩晓 真心的假意的。 不管是哪一方,反正是平西王府好生热闹了一番,凤大夫人更是亲自带了凤倾月过来,巴巴的交待了凤倾寒好几回。 又把周嬷嬷几个招到身边再三的叮嘱,最后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凤府熨。 凤倾月是想留下来着。 结果却被凤大夫人给带走了。 用大夫人的话就是,她在这里纯属胡闹,马上都要当小姨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似的,像什么话秸。 凤倾寒只好安慰她,过几天派人去接她来玩。最后,凤大夫人留下了两车子的补品,担着颗心走了。 平西王府。 楚王妃是真的把凤倾寒当成了宝贝般来养,或者,更多的是为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最起码,楚王妃有三分的真心在凤倾寒身上。 试问,你谁能要求一个婆婆能如亲生母亲那样全心全意的对你? 根本不可能嘛。 吃喝穿住,甚至好多都该是丫头们的事,楚王妃是都一一的亲自过问,生怕再次出现点什么差池。 要说这当中最高兴的,自是楚青衣。 他要当爹了? 连走路都是带着风的。 甚至方块几个都恨不得把凤倾寒给供起来。主子哎,祖奶奶,您可千万要保持,别和世子爷闹别扭,不然,咱们可真的顶不住了啊。 “寒儿,我回来了。”帘子掀起,楚青衣一袭朝服,尚不曾来得及换衣裳,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内室,抬眼就看到凤倾寒正靠在窗前的榻上咪着眼看书,他笑着上前走过去,一把挪开她的书,“看什么呢,连不成,这书比你的夫君我还要吸引人?” “那是自然,书上的东西可多了,又岂是你能比的?”凤倾寒歪了下头,做直了身子,笑着嗔他一笑,又道,“用过早饭没,我刚才让果儿去弄了些粥,可是要用一点?” “好啊。我吃过饭再去找父亲。” 那就是有事了,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凤倾寒更是不想理会的,再说,看现在这样楚青衣明显不想和自己说。 即然不说,那就算了呗。 熬的是碧梗米粥,里头加了红枣和桂圆,还放了烽蜜,小火炖的火势极好,盛在细白瓷的汤盅里,极是好看。 楚青衣连着喝了三碗! 看的凤倾寒直摇头,“你是饿死鬼投胎啊。真是的,也不怕撑到。” “咱们果儿的手艺好呗。”楚青衣吃饱喝足,笑着赞了句果儿,想了下又道,“刚才我回来的路上碰到祖母派来的人,说是要请你过去一趟。你且别急,待我回来咱们一块过去就是。” 是怕自己难做吧? 也不知道那老太太又要出什么妖蛾子。心底摇了摇头,她微微一笑,“我知道的,一定等你回来再去。不过你可别和父亲谈太久,老王妃那脾气你也清楚,我可是不会惯她的。”大不了就一拍两散,人啊,重活两回,看着这一对对一双双的,又有王妃黄氏在眼前当例子,她算是看清楚了—— 人啊。太善良了就等着被人往死里欺负吧。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忍。 忍是什么东西啊。 好说,上下牙一碰,出来了。 可做起来呢? 忍字头上一把刀!! 刀刀插在自己正心口!! 流泪合血还得在人前咽泪装欢的样子。她是脑子进水了吧? 别说她不给人面子。 她要给,也是给自己亲人,朋友。 给个处处看自己不顺眼,找自己麻烦的老不死的面子?而且,这个老家伙前些天还用了出借刀杀人,差点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她对她忍? 她傻了吧。 楚青衣笑笑,“我一会就来。祖母那里我会派人和她说的,你别担心。”又和凤倾寒说了几句话,楚青衣低头在她颊边落下浅浅一吻,意犹未尽的又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而后,在凤倾寒失声惊呼的娇喝声中,他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这混账! 半个时辰过后。 凤倾寒出现在楚老王妃的面前,盈盈福身,“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 “免吧,你是双身子,坐。”楚老王妃的面色倒是很平和,甚至透着几分和蔼,笑盈盈的瞅着凤倾寒,“衣哥儿媳妇儿最近睡的可好?可有闹腾?我听说你这几天没睡好,我这里有安神补气的,可要用些?” “多谢老夫人。最近我已经好多了,若是过几天再不好,孙媳便来找老夫人您拿就是。”她才不敢用呢。 “嗯,也好。”楚老王妃啜了口茶,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盅,眉眼里掠过几分寞然,“衣哥儿媳妇儿,咱们都是女人家,我也是过来人,我自是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可现在你是双身子,又不能服侍衣哥儿,他在外头忙了一天,总不能到家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吧?” “那依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哪里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想着提醒你几句。”楚老王妃微微一笑,端起手里的茶抿了两口,“当然,你要是开不了这个口,衣哥儿那里我去说?” “老夫人您要说什么?” “啊,不是给衣哥儿纳妾的事吗?”楚老王妃眉挑起,一脸的诧异,“衣哥儿媳妇儿,难不成你不乐意给衣哥儿纳妾,不想让别的女人去服侍世子爷?这可是天大的嫉妒,是犯了七出的。” 七出你妈个头! 凤倾寒看着眼前这老太太的满头银发,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就见好就收呗,你巴巴的非要每天折腾出点乱子来做什么? 如今整个王府就那么几个主子,可能彻底站在老王妃一边的只有她的儿子,楚王爷,若是她再继续作下去…… 怕是连楚王爷都保不住吧。 人啊人,真真是不作不会死呢。 老太太,你就作吧,赶紧的作吧。 “老夫人是想让世子爷休我?”凤倾寒是说哭就哭,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嘀嘀嗒嗒落下来,她拿了帕子连揩试边抹泪,声儿也抽一抽的,“老,老夫人,敢问您一声,孙媳犯了哪条错,您非要让世子爷休了孙媳?” “你不答应给衣哥儿纳妾,就是妒嫉,女子之妒,该休!”老王妃瞪着凤倾寒,眼里全是阴霾——人和人之间真的是要讲究缘份的。 一如她和凤倾寒。 两者之间怕是连半点的眼缘都没有。 她恨不得她死,彻底的消失在王府。 要是楚老王妃能做得了自家孙子的主,怕是早把凤倾寒给休了出去吧? 心里时刻憋着一口气,老王妃的语气自然不善,“身为世子夫人,岂能这般的小肚鸡肠?不过是个通房妾室,玩意儿罢了,你却偏偏的推三阻四,我倒是要回头看看,亲家母是如何的教导女儿的。” “我母亲怎样教导我,总是比您教出来的女儿要好的多。”原本吧,凤倾寒是真的没想打算和她一样的。 一老人罢了。再威风还能有几年? 可现在? 凤倾寒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能忍。 比如,现在! “老太太,您的女儿教的好啊,您的女儿也教的好女儿,嫁给咱们府上的庶出子,嗯,这般的贤良淑德,真真是教的好啊。我哪天可要回府和娘亲好生说说,定要去和莫家夫人讨教一二才是呢。” “你,你个混账东西。” 我混账?那也是你逼的!凤倾寒往前一挺,肚子似有似无的出现在她面前,“老夫人您还别说,今个儿我还就把话撩这了,别说您,就是谁都不许给楚青衣塞人,不然,就是我和凤倾寒对不起,就是打我的脸。” 290 围府 “老夫人,我今个儿还就把话撩起这话了,您若是敢给楚青衣塞人,我就直接告御状去。睍莼璩晓”凤倾寒挑了眉,浅笑嫣然,只是那眸子里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对着一个时刻想着谋害自己性命,恨不得自己马上把位子挪出来的人,她有善意?脑子抽了吧。 “你,你……” “你什么你。”凤倾寒一番白眼,冷冷一笑,反正都已经翻了脸,她怕啥?有本事就让楚青衣休了她! “老夫人,别以为自己做的事别人不知道,俗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觉得没人追究您,便真的当别人是傻子,不知道了么?熨” “你,你……” “别人不追究你是觉得你行将就木,是看在你儿子的份上,是看在你孙子的份上,你有什么值得傲娇的,嗯?” 老王妃一口气没上来睫。 直接就晕了过去。 看着一屋子乱腾腾的样,凤倾寒云淡风轻的挑下眉,拍拍手,轻轻的哎哟一声,“杏儿,我肚子不舒服,啊,好疼,赶紧去请大夫……” “少夫人,您怎么了?” “少夫人,姑娘您撑着点……” 一屋子慌乱里,凤倾寒被杏儿几个扶至外头,上了软轿径自离去,还没等回到她们的院子呢,听到消息的楚王妃面带焦急的赶了过来,一脸的慌,“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的就……” “奴婢见过王妃,王妃娘娘安。” “还请什么安,可有去请御医?”楚王妃边亲自动手,扶了凤倾寒躺在榻上,边眼角含戾的看向杏儿,“你们是如何服侍的,少夫人身子重不知道吗,怎的让她动了胎气?” “回,回少夫人,奴,奴婢……” 帘子掀起来,一脸紧张慌乱的楚青衣大步而来,直接越过地下跪着的杳儿,看向靠在榻上面色虚弱,却在看到他之后朝着他轻轻一笑。 那笑,瞬间就刺痛他的眼。 “寒儿,你怎样?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世子爷别担心,有母亲在呢。”凤倾寒有些娇羞的笑笑,随即便朝着楚王妃浅浅一笑,“母亲,媳妇儿这会好多了,都是我不好,让母亲操心。” “傻孩子,你们好好的就好。”虽说是凤倾寒说没事了,可楚王妃哪里敢大意?巴巴的催了请来的御医给凤倾寒请了脉,直至那御医再三的保证无碍,她才放了心,只叮嘱着杏儿,“日后定要好生服侍你家少夫人,若是再有点差池,看我怎么罚你们。” “王妃放心,奴婢不敢。” 榻上,凤倾寒微微的笑,“母亲您也别吓唬她们了,是媳妇我的错,和她们无关。” “你这孩子就是心善。罢了,起来吧。”楚王妃摇下头,她能不知道这事不关丫头的事?凤倾寒可是从老王妃的院子里出来的,关谁的事? 下人奴婢借她们个胆,敢冲撞主子? 心头暗恨,楚王妃却不曾在面上表露半点,只笑着安慰凤倾寒几句,又叮嘱了两夫妻一番,自己起身告辞。 “寒儿你别起来,你要做什么,我来。”凤倾寒身子才一动,楚青衣已是紧张的按住了她,“是口渴了,还是饿了?或是觉得躺的无聊,要不,我给你念诗?弹琴?” “你啊,我只是觉得手麻了,想换个姿势。”虽然感动于他的紧张,可凤倾寒却不想让某人更加的得意,笑着嗔他两句,“你前头忙完了?” “还说,我不是让你等我,一起去祖母那边吗?”瞪了她一眼,楚青衣满脸的后怕,祖母什么性子他不知道吗,寒儿也不是个肯让人的,真的起了冲突…… 若是之前,他倒也没怎么担心。 可现在,自家媳妇肚里还有一个呢。 “是祖母派人来催嘛,我是个晚辈……”看着楚青衣不依不饶的眼神,凤倾寒吐吐舌,调皮一笑,“好吧,是我不好,我下次再不敢了,以后有什么事肯定都先和你说……”话到这里,她猛的一顿,跟着神色都起了几分的变化。 “怎么了?” “我……”凤倾寒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有点不知如何开口——脑海里想起之前凤泉绍把她叫进书房的那一番话,难不成她要告诉他,我爹把我嫁过来,其实是想监视你们家的? “寒儿?”楚青衣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我和你说一件事。”电光石火间,脑中已经飞快的转过好几个念头,可都被她一一否决掉。 最后,凤倾寒还是选择直接了当。 即然是夫妻,即然她开始试着去相信这个男人,那么,她便应该给他最甚至的东西——坦诚。 屋子里的丫头都打了出去,杏儿亲自侯在外头,便是来人也不怕。凤倾寒淡淡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一字字的,直至最后,她抬头,对上楚青衣淡淡的眉眼,眉眼灼灼的道,“你要是接受不了,你便给我一封休书,咱们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就是。” “你敢。你敢嫁给别人。” 嗯?这怒气,但好像发错了地儿吧? 不等她有所反应,楚青衣已经轻轻拥了她,语气温柔而怜惜,“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娶……你,”凤倾寒一句话没说完,脸直接就沉了下来,“你是故意接近我,要娶我的?” 楚青衣无视凤倾寒身上的怒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故作了副恶狠狠的模样,“你就把你家夫君我想的这么低下?你家夫君我还要玩美人计儿?” “可是……” “我娶你,只是我想娶,和别的无关。和朝堂,和你父亲都没半点关系,我发誓。” “要是让我发现点什么,哼哼。”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计较,但凤倾寒却在听到上面一席话之后还是心情大好,但却故意磨牙般在他肩上啃了两下。 “娘子,你是属狗的么?” “嗯,专咬你。” 两人把话说开,凤倾寒想了想,索性便直接问道,“父亲说皇上顾忌你们楚家,要动手,是真的吗?” “错,皇上要动手的不是你们楚家,而是我们楚家。你现在可也是楚家的媳妇呢,娘子。”伸手在凤倾寒鼻尖上揉两下,惹的凤倾寒不满的朝他吡牙咧嘴的威胁,楚青衣却缓缓笑起来,“哪朝不是功高震主?老头子虽然在家里胡涂,但出门打仗你却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两把刷子的,一连高歌到现在,便是连皇上都有点坐不住,想平了他的军权了。”“可这样不怕寒心?” “有什么好怕的,不用你自然可以别别人嘛,机会有的是,大家平均分,多好?” “……” “那你和王爷现在怎么打算的?” “静观其辩吧。”楚青衣笑了笑,伸手把凤倾寒拥在怀里,朝着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啄,“你啊,这些事都不是你该想的,多想想如何养好身子,给我生个大胖儿子才是真的。” “要是个女儿呢,难不成就不是你的了?” “胡说,是个女儿,最好像你这样,爷宠着她,看哪个小混蛋敢来欺负她,爷先剥他一层皮。” “……”这霸道的老爹。 夫妻两人一番述话,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眼看着时辰不早,该是陪楚王妃用晚饭的时侯,楚青衣和凤倾寒两人随意收拾了下,换了身家常的衣衫,例携了丫头婆子便向楚王妃的院子行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呢,楚王爷身边的小厮脚步匆忙的赶来,冲着楚青衣行个礼,甚至顾不得和凤倾寒打招呼,只急急的开口道,“爷,老爷请您赶紧过去,说是有急事要商议。” 现在?楚青衣怔了下,眸光微闪便欲点头,不远处,方块小跑着而来,“见过世子爷,少夫人。”待得楚青衣点头,他后退两步,一脸的凝重,低声却一字字极是清晰的道,“爷,咱们的府门被九城兵马司的人给围了……” 291 初惊 本朝九城兵马司督皇城安全,拱皇室安危,其统领历来为皇帝直辖——换句话说,若是整个大业被人攻下,这九城兵马司便是皇城最后的一道凭仗! 如今,其副统领竟其率军围府。睍莼璩晓 这是何等大事? 整个平西王府都惊了起来,楚青衣眸中厉然一闪,握住凤倾寒的手,“你别担心这些,我把你送到母亲身边,外头的事有我和父亲呢。”说着话他自嘲一笑,“老头子在家里的事上虽然是一摊胡涂,可打仗行军布阵上,你却是不能否认他的才华。” 凤倾寒张张嘴,却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只管去找父亲,我和杏儿几个去找母亲,后院暂时没事……”不等楚青衣再说什么,凤倾寒已经上前帮他理了理衣领,又抻了抻他的衣摆,笑道,“你在外头是为和我们母子挡风遮雨,你只要记住,若是你有什么万一,我们母子又怎么会有好?熨” 深深的瞥了她一眼,楚青衣重重点头,“我知道了。”余下的话却是半个字没说,毅然的转身,身姿挺的笔直,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前院行去。 “少夫人,咱们……” “去夫人院子里。”凤倾寒沉声打断杏儿的话,想了想扭头看向周嬷嬷,“嬷嬷你是个稳重的,其他院子里咱们暂时管不了,有王妃在也不用管,但咱们自己个儿的院子……您这就回去,约束着院子里的人,谁若是敢非议或有异动,直接先绑了关到柴房去。睫” 周嬷嬷心头一跳,瞬间回过神。 低眉敛眼的应个是字,屈膝离去。 凤倾寒抿抿唇,眸光扫过身侧的几个丫头,杏儿果儿两丫头虽也惶恐,但却好在还能掩饰,白竹却不愧是打王府长大,面色一如继往的平静,垂头低首的侯在自己身侧,旁边的几个小丫头眼里多少带了惶恐,虽想着保持镇定,可个个小脸上都带了几分的惨白…… 她笑笑,声音低柔而温和,在暖暖的阳光下,似是有种穿透人心的安稳和踏实,“都别怕,不是还有王爷和世子呢么,再说,不就是个围府,说不定只是个误会呢。” “是啊,少夫人说的是。” “咱们相信少夫人,相信世子爷。” 凤倾寒微微一笑,点点头,“咱们走吧,去看看王妃去。”转身扶了杏儿的手,袅袅向前行去。 楚王妃的院子。正屋。 屋子里只有冬嬷嬷一人,她脸色肃凝,帮着楚王妃捧了杯滚烫的热茶,语重心长的劝着,“主子您喝杯茶缓缓神,您这个时侯可不能乱啊。这府里大大小小可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是啊,我不能乱。”楚王妃深吸了口气,试着缓和了下脸色,接过冬嬷嬷手里的茶轻啜一口,眸光几许流转最终她看向冬嬷嬷,“派个人去看看少夫人在做什么,请她过来我这里说话。” “奴婢之前已经派了人过去,想来这会该到了。”冬嬷嬷略一犹豫,迟疑的道,“老王妃那边?” “我亲自去看看。”她是媳妇,又是王府主持中馈的女主子。于情于理都该亲自走一趟,再说,以老王妃的性子,就是她亲自去说不定都不济事呢。 帘子掀起,小丫头恭敬的声音响起来,“给少夫人请安。”凤倾寒点点头,“免了。”缓缓的步入室内,朝着楚王妃盈盈一拜,“见过母亲。” 椅子上,楚王妃点点头,总算还有个镇定的,“起来吧。还不扶少夫人坐下?把早上的那个杏仁花生露拿来给少夫人喝。” “谢母亲,吃了点子东西,不饿。” 楚王妃不提外头事,她自不会先提。 她有什么好急的? 这么沉的住气?楚王妃眸光微闪,却也没了再试探下去的心思,直接对着凤倾寒开口道,“外头的事你也听到了吧,不过你放心,咱们王府也不是没经过事的,有王爷和衣哥儿在呢。” “王妃说的是,总有王爷呢。” 对于凤倾寒的上道,楚王妃极是欣慰,这一刻她甚至在想,幸好自己当时没有硬行拆散她们,不然,若是换了个别的女孩子,怕是才一听到这事就乱了阵脚。 “嗯,咱们是内宅妇人,不懂外头的事,只管着把内宅安置好就是。”又交待两句,楚王妃起身道,“你今个儿便在我这院子里歇着,我先去老夫人那里看看,一会就回,咱们再一块说话儿。” 楚王妃扶了冬嬷嬷的手,一行往老王妃的住处走一行道,“幸好当初这婚事成了,不然……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丫头不骄不躁的双眼时,心里多欣慰。” “老奴倒是觉得,少夫人颇有您年轻时的几分气度呢。” “你啊,就知道拣好听的说。”主仆两人边说边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很明显的,这里的下人也都听到了些风声,一个个的都面带惶恐,看到楚王妃一行,纷纷屈膝见礼,“给王妃请安。” “都起来吧,好生当好你们的差事,王府里的事还有王爷和世子呢,总不会乱了的。”楚王妃交待这么两句话便走进了内室,小丫头打起帘子,楚王妃进去就看到歪在榻上眉头紧皱的楚老王妃,看到她过来,老王妃立马坐直了身子,面带焦急,“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会被围了府?我刚才派人去找你们王爷,可个个都说没找到,还被衣哥儿给训斥了一顿……真真是没大没小,我可是长辈,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真真是没规矩,祖母身边的人也是他能轻易训斥的?” 若非是时辰不对,这一席话罢,楚王妃几乎能笑出声来——到了这会了,说不定下一刻就是没顶之灾,老太太还和她计规矩,谈孝道? 可现在,她却没半点心情。 叹了口气,她看向楚老王妃,“老夫人,这会子王爷想来应该是在和外头的人应酬,哪里有空?至于衣哥儿,他也不是这个意思,想来是谊母您误会了。” 楚老王妃眼底阴霾一闪。哼,一个个的就知道糊弄她。 真当她是糊涂老婆子啊。 “那你说说看,现在外头是怎回事?衣哥儿一定派人和你说了吧?”不承认自己的儿子不派人和她说,却和媳妇更近一步,老王妃直接把楚青衣给扯了出来。 楚老王妃是真的不喜欢崔氏,所以,别人是爱屋及屋,她却是恨屋及乌,连带着把和楚王妃相关的人都恨在了心里,当然,楚青衣那有点例外。 怎么说也是自己唯一的嫡孙子啊。 老太太可不是真的胡涂。 她偏心小蔡氏母子几人是真,但却也不至于真的想楚青衣出点啥事。当然,要是真的出了事,她也不会太伤心就是。 “媳妇儿想着您一人在这里也不安全,偏衣哥儿媳妇儿身子骨又不好,所以便想着要不,您便和媳妇一块,咱们大家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我不去了。衣哥儿媳妇儿肚子里有咱们王府的嫡重长孙,你看好她就是功劳了。”老太太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抬了下眼皮,不知想什么,又慢腾腾的加了句,“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才辰哥儿媳妇派了人过来,已经往这边赶了。” “是么,那辰哥儿媳妇儿有心了。”楚王妃淡淡的笑,不管老夫人和她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听了是真的没生气。生气?生气有用吗?她就是气死了难过的也只会是她儿子,眼前的人说不定做梦都能笑醒! 再说了,这么多年来什么事没经过啊。 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索性起身,“即老夫人这边有辰哥儿媳妇儿,媳妇儿我也放心了,来时衣哥儿媳妇儿有点不舒服,媳妇儿这就回去看看她。” “嗯,你把她照顾好就是了。” 楚王妃笑着行了礼,屈了屈膝,不慌不慌的带了丫头婆子退出去。站在院外,回头看了一眼—— 想拿小蔡氏母子来恶心自己? 拍拍冬嬷嬷的手,“咱们回吧。”笑了笑,楚王妃抬脚步走,她还真的没放心上! 292 谋逆 楚府被围,转眼就到了第二日。睍莼璩晓 傍晚,楚王妃正和凤倾寒在用晚饭,楚青衣带着一身肃杀走了进来,先是给楚王妃见了礼,朝着凤倾寒笑了笑,他径自出声道,“娘,您和寒儿且去庄子里避避吧。儿子这就送您走。” 凤倾寒握着筷子的手一紧。 “非走不可?”楚王妃已经失声低呼出来,“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这次的事情很危险?”危险到,她儿子必须要把她们都送走的份上? “娘您想哪里去了,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屋子里没外人,有些话说起来也方便,想了想楚青衣还是决定多少解释一些,“外头马上就要大乱,咱们平西王府是军权中心,您和寒儿在这里,寒儿的身子又是这样,我不放心……熨” “可是我们都走了,这府里怎么办?”知道楚青衣说的是正理,虽然明知道事情没他说的那样轻松,但楚王妃不是寻常的闺中弱女,为人谨慎而理智,知道这会自己带着凤倾寒离开才是最好的。 只是,“你祖母呢,还有府里这一大家子,娘亲是王府女主人,要不,你派人护着寒儿走?” “不行,寒儿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楚青衣摇头,直接反驳道,“祖母那里您放心,爹爹会去说的,我已经让外头的人备车,咱们半个时辰后就起程。姐” “这么快?好,我让人去收拾行礼。”眼看着她们母子已经决定,凤倾寒知道自己这会想插嘴都不成,而且,她也知道楚青衣的决定是为自己好。 默默的叹口气,她看向杏儿,“你和周嬷嬷去收拾东西,无关紧要的就不必理会了,只挑些要紧的好拿的收拾。” 杏儿脸色肃然的屈了屈膝。退下。 凤倾寒没了胃口,满腔的话要说,要问,可最后却只是看向楚青衣道,“世子爷应该还没用饭吧,先喝些汤,我让丫头给你去装碗饭来。” “是啊,你赶紧吃一点。” 对于楚王妃来主言,现在她眼里能看到的除了楚青衣那就是凤倾寒,或者说是凤倾寒肚子里的孩子。 至于王爷神嘛的? 统统都是浮云! 楚青衣也是真的饿了,坐下连吃了三碗饭!楚王妃心疼的,恨不得把桌子上的菜都夹到楚青衣碗里去! 一刻钟后。 方块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世子爷,王爷派人过来,说是关于老夫人的事……” “让他进来。” 是楚王爷身侧的一位谋士,先给楚王妃几人行了礼,方拱手看向楚青衣,“世子爷,王爷说,老夫人那边便由他自己安置,请您不必过手了。哦,还有二夫人和二公子那边,王爷说,老夫人一人不甚方便,所以,请二夫人,二公子和二少奶奶一同去陪老王妃。您只管依着约定时间护送王妃和少夫人出城便是。” “是父亲让你这么回的?” “……是。” 楚青衣眸光森然的盯着那人半响,蓦的朝着那人宛而一笑,在那人扼然以及心头砰砰直跳中,他轻轻的点点头,“你下去吧,和他说,我知道了。” “世子爷若没别的吩咐,在下告退。”那人一身冷汗的走出来,站在阳光下,想着刚才楚青衣看似平静,实则却是如同刀割般的眼神,心头是阵阵狂跳! 难怪世子爷发怒,王爷这分明是…… 他摇摇头,这是主家的事。 和他无关的。 屋子里,楚王妃微微一笑,“这样也好,咱们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也省了那一份心。” “娘,他们实在是欺人太欺。” “这个时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侯。”楚王妃笑着摇摇头,安慰了几句儿子,又道,“娘亲是说真的,我和你媳妇儿两个人做伴刚刚好,老夫人那里我原就在担心,怕她跟着路上会有什么闪失,现在她自己不和我们一块,娘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小蔡氏什么的,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啊。 “好了,你赶紧歇会吧,一晚上没睡吧?我让果儿帮你去拿些换些的衣裳?” “不必,你去外头看看,东西都收好了没有,若是杏儿回来,直接出府。”楚青衣摇摇头,语气比平日多了几分凝重,“我已经提前请了御医,是妇科杏手,有他在,定能保你一路无虞。” 楚老王妃的院子。 小蔡氏苦口婆心的劝着,“姑母,您不能这样,外头被人围着,表哥一定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咱们送出去,而且看这阵势绝非一般的事,您这个时侯不能和王妃分开。”要说小蔡氏吧,她有些时侯绝对不是一般的聪明,如同这会,一听到楚老王妃的决定她就傻了眼。 这种时刻怎么可能和楚王妃分开? 楚王妃那是上过玉谍的。 圣上御赐,一品嫡夫人。 楚青衣又是个有出息的,定能把自家娘亲护好。自己这些人算什么啊,躲不了,自然只能跟在楚王妃身后。 可没想到,楚老王妃却坚决拒绝。 “是啊祖母,您想想,您这个时侯不和王妃走在一起,说出去人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咱们王府呢,若是冤了祖母的名声可是不妙。” “名声算什么,我要是和她们在一块,你姑母我的老命怕是都没了。”楚老王妃拍了桌子,一瞪眼,“你什么都别再劝,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把他养这么大,我让我儿子送送我,有什么不可以?” “……” 小蔡氏叹口气,垂了眸。 即然姑母不和王妃走一道,那么,她的计划呢,是不是也要相应的调上一调?眸中精芒掠过,小蔡氏缓缓勾起了唇。 二门外。楚王妃等人过来,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两辆马车,正在她的眼中缓缓的朝着府外驶去。 是楚老王妃的车子吧? 她有儿子,自己何尝没有? 她身边还多了个媳妇和孙子呢。 楚王妃面色平静的受了小厮的礼,由着冬嬷嬷扶上马车,凤倾寒也被楚青衣亲自抱上马车,楚王妃满脸的紧张,“小心小心,别吓到了我孙子。” “母亲,他现在哪里知道什么?”凤倾寒好笑的摇摇头,挑了挑眉,眸底深处散发的是她自己都不曾自知的母性光辉。“怎么能不知道,孩子都聪明着呢。”楚王妃笑着嗔她一眼,把面前的蜂蜜水递她跟前,“来,多喝点这个,我问过御医,可以喝的。” “谢谢母亲。” 马车在街心上吱吱哑哑的驶过,没有半点的热闹劲,楚王妃尚不曾觉得,凤倾寒却是一路听的有些胆颤心惊——这些卖东西的,个个都是乔装打扮的! “娘,寒儿,你们等一五,咱们这就出城了。”车子外头,响起楚青衣淡淡的声音,接着,马车吱哑停下,有人盘问的声音响起,“里头的可是楚王妃?” “是我,我的车你们也不认识了吗?”楚王妃帘子一掀,面带薄愠,美眸流转,扫了那个侍卫几眼,“嬷嬷,给这位小哥儿些酒钱,当是咱们府对各位军爷的心意吧。” 掂了掂手里的银票,悄悄扫过去,竟有百余两!那侍卫心头一喜,满面的激动,赶紧的点头,“原来是楚王妃,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王妃娘娘见谅才是。” “你们也是职责所在,这位军爷,咱们可以走了吗?”车厢里,凤倾寒娇盈盈的声音响起,听的那侍卫眼前一亮,双手恭敬的一拱,“原来少夫人也在,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在下给少夫人陪罪。” “罢了,不知者不怪,你起来吧。” “多谢少夫人。”那小侍卫满脸的笑,恭恭敬敬的一挥手,扬声对着前头的同伙道,“放行……”只是这行字音儿尚不曾完全落地,他的身后不远处,街道上一道急驰的马蹄声响传来,紧接着,有人在马上高声一嗓,“关城门,不得有误……奉皇上旨意,平西王反……擒平西王府一家,谁若敢私自放行,按谋逆罪论同!” 293 追杀 后头的话如刀子般割过来,那小侍卫一怔,反没应过来——谋逆?什么谋逆?谁又是谋逆? 楚青衣握着马缰的手一紧,眼底戾气掠过,抬手对着前头不远处反应过来,大惊失色之下准备关城门的几名侍卫一道掌风打了出去,同时对着赶车的低喝,“闯。睍莼璩晓” “站住……” 车夫手里的长鞭甩起来,朝着最近的两名侍卫抽过去,而后,马儿吃了一鞭受痛,四蹄扬起一溜烟的冲着城门口冲去。 车子里,楚王妃面色惨变,却试图让自己镇定,朝着凤倾寒露出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伸手握着她的手都在抖,可却尽量的安慰着她,“别怕孩子,不会有事的。熨” 凤倾寒朝她看过去,反手握住楚王妃的手。镇定的点点头,“母亲,我们相信世子爷,他不会让我们有事的。” 手握着手,紧紧的相依,相靠。 这一刻,婆媳两人不是母女姐。 胜似母女。 马车直接冲出城门老远,凤倾寒凝神细听,外头,楚青衣寒冽的声音响起,“曹四公子,你敢假传圣旨,好大的胆子,你们曹家是活够了吧?” “活够?哈哈,皇上可是早想除了你们父子,更何况如今的圣上自身尚且难保,哪还会想的到你们?”曹四公子眼中杀机一闪,手一扬,“给我把这些逆贼拿下!格杀勿论!”敢把他们曹家的面子踩在脚下?那就拿命来还! 马车是走在先头的。 凤倾寒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可却又不有说不能看。 外头的情况很是紧张,车厢上不时有夺夺的弩箭声响,紧紧的抿着唇,凤倾寒身子坐的笔直—— 这个时侯她绝不能先乱! 马车一个颠簸,楚王妃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掉到马车外头,她甚至都做好了摔下去的准备,却被始终看着她的凤倾寒眼疾手快的拽住,“母亲小心。” 楚王妃一脸的后怕,却又怕凤倾寒担心,用力的吸了几口气缓和了下情绪,朝着她勉强笑了笑,正想出声,外头车夫惊怒的声音响起,“大胆,贼子敢尔!” 一阵兵器互撞声后,车厢帘子掀起来,脸色铁青的方块焦急的看向凤倾寒,“少夫人,夫人你们没事吧?” “是怎么回事?” “一股道上的朋友,突然杀了出来……不过少夫人您别担心,世子爷马上就会到……” “你受伤了?” 对上凤倾寒担忧的眸子,方块咧嘴一笑,丝毫不在意的挑下眉,“多谢少夫人,小的一点小伤,不碍事。” 方块的声儿还没落地呢,外面传来兵器的互撞声,听的凤倾寒和楚王妃两人都是心头一跳,脸色不约而同的差了起来。 “寒丫头,一会,要是可以,你自己走……”楚王妃不过是瞬间,便已经做了决定,不管如何,能保一个是一个。 当然,这一个必须,也只能是凤倾寒。至于她?楚王妃竟缓缓的勾起嘴角露出了抹笑,只是那笑却带着浓重的自嘲,以及悲哀,活到了现在,还不够么? 凤倾寒心头一紧,握紧楚王妃的手,坚定的看向她,“母亲,咱们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车子又是一晃。终于不动了。 夺夺几声。长箭钉在车厢。 车帘唰的被人用长抢挑起来,一道极是轻佻的大笑响起,“我道长的什么样,这就是平西王府的家眷?” “大胆,我乃是楚王妃,你们想造反不成?”楚王妃的话让对方哈哈一笑,“看看,都这个时侯了还摆王妃谱,嘿嘿,我好怕哦。” 车外,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老二,别和他们啰嗦了,赶紧把人拿下,咱们回去,小心夜长梦多。” “好勒……啊……” 那被称为老二的弯腰,上车,伸手。 可就在他靠近凤倾寒的瞬间。 只觉得眼前一道银芒掠过。 下一刻,左眼被利器刺个正着。 疼的他倒抽口气。脸色惨白。 惨叫声还没响起来呢,脖子上一凉,他甚至能听的清咔嚓声响,身子,咕咚,重重的摔在了地下。 凤倾寒倒提着抢来的长剑,面色肃杀,眸光清冽,索性弯腰,在马车上站直了身子,清幽幽的眸子微转,脆声声透着无尽寒气的声音飘起来,“谁再上前,他就是下场。” “……” “少夫人。”方块这个时侯全身是血的赶过来,看到车上的凤倾寒都有点移不开眼,耳边,响起凤倾寒清冽的吩咐,“方块赶马车,有多少人算多少,往外闯。”她就不信对方要的是她和楚王妃的尸体! 不然,对方就得有顾忌。 有所顾忌,那就好说! “该死的,射箭。” 射弩箭是需要距离的,凤倾寒哪里肯给对方射箭的准备?一声轻哼,手里的长剑直接刺进马背,“方块,走。” 一行走一行厮杀。 不知过了多久,后头方块等人欢喜的声音响起来,“世子爷。”紧紧握着楚王妃的手,全身处在最紧张和戒备中的凤倾寒瞬间如同绷紧后噶然而断的弦。 砰的一声。 断开了。 整个人歪在靠垫上,脸都是白的。 要说不担心没紧张那是假的。 到了这会,凤倾寒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她不再是前世的那个狠历果断的自己,重活一世,她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 她会担心。会害怕。会紧张。 甚至会……恐惧…… 这一切,因为她习惯了这个世界。 习惯了这个世界的安逸。 而忽略了前世的本能! 马车不知何时缓缓停下,凤倾寒眸光微闪,紧紧盯向车厢外。帘子掀起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进来,接着是那张妖孽般的脸,看到楚王妃两人,楚青衣明显松了口气,“娘亲,寒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马车继续前行,楚青衣寸步不离的守在车厢外,凤倾寒满肚子的话想说,想问,可现在却不是时侯啊。 车子终于停下来。 凤倾寒看了一眼,竟然是个庄子? “这是你母亲我的陪嫁庄子。”似是看出凤倾寒的疑惑,楚王妃扶了冬嬷嬷的手站在她身侧,缓缓的出声帮她解疑道,“我也很久都没来过了,没想到这会子竟然来了。” 庄子里的人被楚青衣几句话打发了,留下大管事吩咐几句,一行人到了后院,落坐后,小丫头们捧了茶,楚王妃眉头微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先是要把她们送出府,还没出城门呢,平西王府成了谋逆?楚青衣面色微凝,眸中寒芒一掠而过,“皇上病重……” “怎么可能?”楚王妃失声惊呼,皇上才四十多,正是春秋鼎盛,更何况之前从不曾听过皇上有恙的消息啊。 “曹贵妃压下了所有的消息,而且,皇上并不是普通的生意,是被人给下了蛊毒……”所以,曹家才敢这么大咧咧的来追杀他们,假传圣旨,胆大包天…… “曹贵妃没有皇子。” 听到凤倾寒的话,楚王妃也反应过来,一脸的疑惑,“是啊,曹妃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和三皇子联手了……” “……” “你们之前一点反应没有?”凤倾寒有点不悦的咪了眼,这个时代的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局限于深府后院。 但楚青衣他们可不是女人。 天天朝堂,又是这么敏感的位子。 事先一点消息不知道? “知道一点,但没想到对方突然下手了。”楚青衣摇了下头,眸中厉色掠过,一抹精芒自他的眼底浮起,略略一顿,他歉意的看向凤倾寒和楚王妃,“是我不好,让娘和寒儿迫得离家出走,还被人追杀,但你们放心,这种局面不会太久。顶多三天。三天过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294 余波 楚青衣一去便是五天! 整个庄子里的气氛压抑而沉重。睍莼璩晓楚王妃却又怕凤倾寒担心,尽量的在她面前保持着笑容,亲自过问着她的一切。 用过午饭,婆媳两人便歪在一块闲话家常,不过是随意说些话,免得彼此回到屋子里胡思乱想罢了。 “才倒是有人传了话,说是城里已经安稳下来,也不知道衣哥儿他们会不会回来。”一个是儿子一个是身边多年的夫君,哪怕是再心有所怨,楚王妃也不想楚王爷出事,这会提起语气里尽是幽怨,“这么几天过去,都不知道给送个信,真真是的。” “母亲您别担心,世子爷和王爷吉人天佑,不会有事的。”凤倾寒笑着抿了口蜂蜜茶,虽说心里也是担心,可却比楚王妃少了份凝重,不是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么?再说,她可不觉得有谁能黑得了楚青衣熨! 他不把别人给阴的吐血都算好的了。 “也只能是这样想了。”连着念了三声的阿弥陀佛,楚王妃叹口气,“若是真的能让他们父子平安,能让咱们平西王府渡过这一关,我明个儿便去广源寺给菩萨重塑金身去!” 凤倾寒吐吐舌,好大的愿姐! 眼眨啊眨,她真的很想说,王妃啊,那所谓的菩萨都是假的,泥的,连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保佑世人? 您与其去求他,还不如靠自己! 张张嘴,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这个时侯还是别去打击王妃了。 庄子上的管事求见,对着两人行了礼,“见过王妃,少夫人。”楚王妃点点头,“起来吧,我让你去打听的事可打听清楚了?” “回王妃的话,老奴已经查清楚,曹家被叛斩立决,诛九族!二皇子三皇子圈禁,唯余一位成年的皇子便是五皇子……” “可有王爷世子爷的消息?” “王爷的没有,世子爷在西郊大营训兵呢。”管事的略略一顿,又加了句,“这几天应该是没空回来……” “娘,即然世子爷这么忙,咱们可不能拖他的后腿。”凤倾寒亲自帮着楚王妃续了茶,笑着服侍她用,“依着媳妇儿看,咱们就在这里再等上几天,也权当是旅游散心了。” 楚王妃笑,“你倒是个宽心的。” 即然媳妇儿都这样说,她这个当人家婆婆的自然是同意——儿媳妇儿处处体谅儿子,她不是应该开心? 这一等,又是五天。 这日晚饭,楚王妃婆媳两人才坐好,手里的筷子还没拿起来呢,外头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两人眼光都是一跳,紧接着,便听到外头小丫头请安声,“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王爷……楚王爷…… 虽然失望,可有个人回来总比没有的强啊。而且,楚王爷这个时侯回来,也能问问楚青衣的消息。 帘子掀起来,楚王爷一脸胡子拉碴的走进来,看到楚王妃两人笑了笑,“王妃,衣哥儿媳妇儿也在,都坐吧。” “王爷还没用饭吧?是先用,还是先让人备水,你先净身沐浴后再用?” “不急,我只是回来看看,一会还要走。”楚王爷挥手打断楚王妃的话,坐在了椅子上,想了想又道,“我先吃点东西,一会还要急着回去,耽搁不得。” 楚王妃亲自装了碗饭,捧到他跟前儿,“王爷您请。”接过一碗饭,楚王爷是狼吞虎咽,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王爷慢点,这是炖的莲藕汤,里头放了花米,枸杞等物,妾身记得王爷是最爱喝的呢,您尝尝看可还合您的味口。” “唔,好,很好喝。” 楚王爷一气喝完,把碗筷给小丫头拿下去收拾了,他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看向凤倾寒两人,想了想直接开口道,“衣哥儿没事,过几天就会回家。” “不是事情结束了吗,怎的还不能回来?”楚王妃的话也是问到了凤倾寒的点子上,事情都结束了,人还不回家? “衣哥儿他被皇上派去办事了。” 即是这样,那肯定就是问也问不出来的。想了下,凤倾寒起身告辞,“儿媳突然还想起点别的事,先行告退。” “你去吧,果儿杏儿,好生服侍着姑娘,若是出点差子,看我怎么剥你们的皮。” “是,王妃。” 凤倾寒起身告辞。只是还没等她走到院子里,身后,两人争执声自屋子里传出来,凤倾寒眉毛一跳,屏气凝神去细细听,只模糊的听到‘谋害’‘毒手’等字样。 应该是为了小蔡氏几个人吧。 电光石火间,凤倾寒已经摇了摇头把念头抛到了脑后,不管如何,只要楚青衣平平安安的就好! 凤倾寒的住处。杏儿正坐在脚踢上捧了针线筐在做活计,果儿却是满脸欢喜的小跑进来,“主子,主子,王爷被王妃给气的连夜离开了呢。” “哦,为什么?”楚王妃这个时侯把楚王爷气跑,恐怕不是一般的事! “我听说,小蔡姨娘那边也遇到了袭击,可不知怎么说的,小蔡姨娘和咱们王爷哭诉,说您是害死她儿子的罪魁祸手,还说那些人是少夫人派过去的。” 楚王妃直接便砸了面前的茶盅。 脸色铁青,气的全身直哆嗦,“是谁说的,我要是不把她的嘴给我撒烂,我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就因为这个吵架?” “是啊,王爷问王妃是不是真的,王妃便突然发了火……闹到最后,楚王爷气呼呼的拂袖而去,楚王妃却是哭倒在榻上,这下子,王妃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好了,这些话可不许外头藏,知道了没?”凤倾寒笑了笑,伸手在果儿脑门上拍了一记,看着她幽怨的小脸,凤倾寒这几天来头一回真正的乐起来,伸手在她脑门上戳两下,他笑,“别怕,这事是个严重的,我只是白交待你两句罢了。” “少夫人您真的不想世子爷?” 凤倾寒抬头看到果儿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不禁摇头一笑,想又怎样,那也得等人出现了才可以啊。 次日早上,再见楚王妃,她的眼圈是红的。虽然做了简单的处理,可还是很明显的,凤倾寒叹口气,扶了她的手,“母亲可用了早饭?您便赏个脸,陪儿媳多少用一点可好?”“你这丫头,鬼精灵一个。” 凤倾寒嗔怪的笑,屋子里一片笑声里,楚王妃眼底的无奈和哀伤看的凤倾寒心头微紧,可路都是自己走下来的,楚王妃即然选择了这路,便只能撑下去! 用过早饭,又和丫头婆子处理了些庄了上的琐事,凤倾寒便看向楚王妃,“昨个儿父亲来可曾说起老王妃那边的情形?她们应该没事吧?” “和咱们一样,有惊无险。”楚王妃有些倦意的揉揉眉心,撇了撇嘴,“想不到却是个命大的,被从马车上摔下来都没能把人给拖死……” “……”凤倾寒无语的扯扯嘴角,看来,楚王妃是真的恨这位小蔡姨娘,不然,也不会连半句表面上的应酬话都不提,惹的楚王爷径自拂袖而去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果儿嘟着嘴,“少夫人,您说,世子爷到底什么时侯回来啊,咱们在这里住的都快要发霉了呢。又不能出去又不能玩的,真真的没劲儿。” 周嬷嬷才捧了参茶进来,好巧不巧的听到这一番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一眼果儿,“你这丫头,这些话也是你能在主子面前抱怨的?别以为姑娘好性,你就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在姑娘面前登鼻子上脸,仔细我剥你的皮。” 果儿吐吐舌,故作后怕的绊个鬼脸,俏生生的笑着跑了出去,“嬷嬷,奴婢去给姑娘收拾衣服去。” 周嬷嬷看的只摇头,“姑娘,您就是太宠她们了,这几个丫头您看看,都成什么样了,这哪是丫头啊,分明就是一个个都是主子。”凤倾寒听了只是抿唇笑,“嬷嬷,你就别生气了,你们都是一路随着我走过来的,我哪里把你们当下人?你们几个就是我的亲人,我平日里护都来及,哪里舍得罚?” 295 新生 三个月后。睍莼璩晓 凤倾寒此时已然是七个多月的身孕,这会正扶了果儿的手坐下,果儿乖巧的捧了参茶退下去,屋子里,只余下一个。 不,应该说是两个大人。 外加凤倾寒肚子里的那一个。 床上躺着的是楚青衣,双眼紧闭,人事不醒。这样的情景已经是三个月,面对着人醒不知昏迷不醒的楚青衣,凤倾寒满脸的忧色,可出口的声音却很柔,“你呀,都睡了三个月了,要是再不醒,可是赶不上看咱们的儿子出生了呢。燧” “这三个月啊,发生了很多的事,你知道吗?小蔡氏和楚青辰他们搬出了王府呢,王府分了家,小蔡氏被王爷直接分了出去……”虽然她也不清楚王爷是怎么想的,哪家府上男人还在,小妾却被分出去和儿子媳妇一块过的?不过她对于这样的结果却是乐见其成。 “莫悦儿现在是真的安心了,我们两个聊了好久,嗯,虽然算不得是一笑泯恩仇,可怎么说呢,最起码日后不会再针锋相对了吧。” 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猷? 凤倾寒的手自小腹滑过,语气微顿,轻轻的笑,眉眼里的一抹忧色一闪而过,她的语气仍旧的轻柔如风,似这三个月来的每一天,安安静静的说着她已经说过不知多少遍的话,“刚才你儿子又踢我了呢,你啊,赶紧给我醒过来,等你醒过来,一定要好好的帮我教训教训他,揍他屁股才对。” “还有母亲。父亲如今正忙着挽回母亲的心呢,不过依着我看啊,想让母亲回头,怕是父亲还有的忙呢。”凤倾寒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两口,看着眼前床上的楚青衣,心头涌起一抹失望。 今天又不能醒过来了吧? 外头,杏儿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少夫人,您已经在这从了半个时辰,差不多该回了呢。”这是楚王妃,包括御医在内给凤倾寒定下的时辰,可以来看人,但每次不许超过半个时辰。 而且,每天最多只能来三次。 要说楚青衣这样,最难过的人,楚王妃绝对算的上。但楚王妃能只管着伤心不理别的?要是凤倾寒再出点什么事…… 她后悔都没地儿后悔去! “楚青衣,我走了啊,晚上再来看你。”凤倾寒叹口气,起身帮着他掖掖被角,帮着他把额前的两缕碎发挽至耳后,低头在他脸上浅浅一吻,“赶紧醒过来啊,不然,我可不要你了。” 她转身而去。 所以,并不曾看到身后榻上,楚青衣微微颤动了一下的眼睫毛。就那么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回到屋子里,凤倾寒觉得有点累,歪在窗前的榻上,接过果儿递来的蜂蜜水轻呷了一口,放下,“周嬷嬷还没回来?” “还没呢,姑娘要找周嬷嬷?”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 果儿蹲下身子,帮着凤倾寒轻轻的揉捏着有些肿涨的小腿,一脸的心疼,“少夫人您的腿都肿了,也不知道那御医是怎么诊治的,这么简单的事都医不好。” “好了,哪来那么多的话,我想歇歇,你也下去吧。”打发了果儿,凤倾寒一个人歪在榻上,面上终于浮现出几许的狼狈和疲惫—— 将近四个月了。 楚青衣足足昏迷了四个月。 是被人抬回庄子的。 甚至没来得及和她和楚王妃说上一句话,只看了她们一眼,朝着她们欣慰一笑,直接就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是将近四个月。 四个月里发生了很多的事,皇上崩,大皇子登基,一番血腥镇杀,二皇子被囚,三皇子被诛,四皇子则是成为拥立新皇有功,被封安亲王。 而楚青衣是因为救大皇子,被刺客一剑穿胸,那剑又事先淬了毒……所以,新皇登甚,连带着楚王府都跟着水涨风起。 可惜,楚青衣却是一睡不起。 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毒已经解了,伤口也好了。 可人就是不醒。 凤倾寒和楚王妃为了这事几乎耗尽了心思,张贴悬医,重金悬赏,所谓的高手来了几个,可一个个却都是束手无策。 到了现在,凤倾寒觉得自己都有些绝望了。直所以支撑自己到现在,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吧?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凤倾寒看向周嬷嬷,“夫人可有说什么话?”凤府也发生了不少的事,凤承相虽然没有被免职,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大皇子登基之后,立马就把他这个承相的位子给晾了起来。 凤承相失势,凤府自是一落千丈。 便是连凤老夫人都跟着低调不少。 所以,现在可以说整个凤府都是凤大夫人说了算。至于凤二夫人?如今连凤二老爷的差事都得求大房出头寒暄,再有现在凤大夫人的强势,她还敢如同之前那般的嚣张? “回姑娘话,大夫人请老奴和姑娘您说,三姑娘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是城面的黄家,行二的公子……” 黄家?凤倾寒挑眉细细想了下,有点印象,应该是武将之家,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起来,“终究还是如了月儿的心愿,这下月儿该开心了。” “可不是来着,这婚事老奴听说,可是三姑娘亲自点了头之后,凤大夫人才应的口呢。” 黄氏也是怕凤倾月反弹吧? 凤倾寒笑笑,点头,“这事我知道了,下聘的日子我是过不去的了,你帮我送份礼,亲自送过去。” “姑娘您放心吧,大夫人说了,您只管着把自己个儿身子骨养好,余下的事来日方长呢。” 凤倾寒笑笑,凤倾月的婚事可是黄氏的一桩心事呢,如今也已落定,想来应该是能轻松不少吧。 楚王妃的院子。 楚王爷陪着笑,“王妃,你看这钗子好不好看,这可是我亲自挑的,那家银楼里最贵的,王钗你戴了一定好看。” 能不最贵么? 金光闪闪,能刺花人的眼! 楚王妃看着这钗子气的直想笑。 把这样一钗子簪头上,她是被别人笑暴发户,依着她看,她也不用出门了。 “王妃,你戴戴看,一定好看。”忍着要把楚王爷踢走的心思,楚王妃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王爷,这钗您还是自己个儿收着吧,爱送谁送谁,妾身可是用不起。” “王妃……” “好了,我可没王爷这么闲,一会处理完了事还得去看看衣哥儿,王爷您不关心自己的儿子,我可是当娘的,衣哥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可是心疼的紧。” “王妃,衣哥儿也是我儿子,我能不心疼吗?”楚王爷提到自己的儿子,终于没了笑容,眼底一抹痛楚掠过,自己唯一的嫡子,他打小寄予厚望的儿子如今生死未卜,他能不担心? 眼看着家里气氛极是压抑。 妻子消瘦的面庞,儿媳妇挺着肚子,为着自己的儿子忙来奔去,他看似镇定,可能平静的下来吗? 伸手握住楚王妃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大夫治好儿子的。他还那么年轻,我绝不会让他在床上躺着不醒的。” “……好,我等着。” 楚王妃挣了两挣,没挣出来,抬眸看到楚王爷认真而专注的眼神,不由自主的便心软了下来。 这日,凤倾寒一如继往的坐在楚青衣的床前说着话,才想着如往常般说些琐事,便觉得肚子一疼,她忍不住一声闷哼,果儿有些紧张的上前,“少夫人,您没事吧?” “果儿,果儿,我肚子疼,好像要生了……”果儿有点傻,才八个多月就要生了?外头杏儿反应过来,一迭声的叫起来,“快来人,少夫人不舒服……” 产房里。凤倾寒疼的直打滚。 房门被人给撞开。 稳婆正想赶人,便被人给划拉到了一块,沙哑里透着焦灼的声音响起,“寒儿,我来了……” “楚青衣你个混蛋,你给我滚。” “啊生了生了……恭喜世子,少夫人,是个儿子……” 门外,楚王妃看着襁褓里的孙子,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