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好事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女子玲珑的娇躯轻轻伏跪在昭允太子腿边,一双柔软的小手探上了男子精窄的腰间。 镶着乳白脂玉的腰带跌至羊毛厚毯上,昭允太子一身浅色滚金锦袍松散开贴着他半躺的身躯,勾勒出诱人的腰腹线条,性.感锁骨上还有刚沐浴完的水珠。 昭允太子没有阻止洛云漪的动作,慵懒地靠在躺椅厚厚的雪白色裘皮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洛云漪脸上掩不住的娇红,试探地顺着他的身子慢慢上移,一身轻纱半落,微微气喘。 她已是情动难耐手脚发软,昭允太子却毫不情趣地仍没有动作。如墨长眉舒展,深海般的眸子似笑非笑,似乎是只想坐享这佳人劳作的软玉温存。 洛云漪有微微的懊恼,懊恼着情人这故意的逗弄,更多的却是喜不自旌 ――她终于等到今天了不是吗?羽天涯终究还是输给她了。 诸葛昭允翻了她的牌子,这就够了,她还要什么矜持呢? 一咬牙,低低扫了一眼还立在殿中的内侍和宫女,柔夷已经探入昭允太子的中衣之下。 内侍和宫女知趣地低头退下,合欢香夹杂着浴后玫瑰香汤的残余气息在颐温殿里弥散开。 “你,留下。” 一直没说话半闭着双眼的昭允太子忽的随手一指,最末端提着宫灯的丫头一惊,仓惶抬头看着暖炉旁的一对男女,一双清冽的眸子迷茫水汪汪。 洛云漪幽幽怨怨地捏着男人衣领抬起眸光,在看到那宫女的时候,一怔。眼中却像是忽的夹了一把刀,看得那宫女腿一软,跪在地上。 殿中其他人一时均不敢离开,惶惶地站在殿内,却听太子殿下冷冷斥道, “罗八卦,你给我滚下来!” 鎏金横梁上忽的落下一黑巾遮面男子,一脸恭谦跪倒,“殿下何事吩咐?” “这个宫女,是你干的好事?” “回殿下,这不是卑职干的好事。卑职不曾把这个宫女安排在这里,卑职也不觉得她长得像天涯太子妃。” “……” 众宫人绝倒,心下却更惊了三分,天涯太子妃…… 九洲太子,诸葛昭允。自十四岁起监国,独掌九洲政权,是风云五国的顶尖政客,没人知道他腹黑的底线在哪里。 唯有……羽天涯这个名字。 一个曾经万千宠爱在一身,最后却被昭允太子亲自下令处以车裂之刑的女子。 那是阅人无数的太子殿下不能触碰的禁忌,谁碰谁死。 众人惶恐不已,今日竟犯了这样的忌讳,怕是要糟,偏偏八卦大人直着脖子跪在殿中,一点求饶恕罪的自觉都没有。 半晌的寂静,似有人低低的叹息。 “都下去吧。” 众人喜出望外,长舒了口气匆匆退下。 “云漪,继续。” 昭允太子似笑非笑地用手指勾过洛云漪的手,半阖了眼。 * 新坑谢谢阅读~砚台鞠躬~【简介】下方有【加入书架】字样、宝贝儿们、请戳之啊~ 新纳良娣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洛云漪脸色一红,心下喜悦,袅袅上前。 月白滚金龙袍落地,殿中不知是谁的呼吸,重了,乱了。 “你抬起头来。” 洛云漪一惊,抬起酡红的脸迷茫地看着诸葛昭允,却一怔。 昭允太子的眸光却向着那个小宫女,深如静海,“你把脸抬起来,好好学着。” 小宫女一惊,有些惶恐地抬起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猛地一红,眼中噙着泪花,也带出几分清冽的光芒。 昭允太子淬墨深眸中竟有丝恍然一闪而过,似曾相识的眼神,他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 清冽,明亮,曾经那个人拥有的最热烈的眼神。 “殿下……” 耳旁是洛云漪柔柔的呼唤,诸葛昭允轻轻嗯了一声,靠回椅背上,手背放在额头上,闭上双目。 柔柔的小手在身上已探进中衣内游走,昭允太子任其所为,他的眼前,却都是那人的模样。 羽天涯,你怎么能拥有那么明亮的眼神和笑容? 他的嘴角似乎有微微的笑,那时的羽天涯,跌入他洗浴的温泉,被他当做觐送的姬妾不明所以地压入池底强吻,一双猛然瞪大的抓狂的眸子明亮的像两只猫眼儿。 可是,你怎么能在说你不爱的时候,还用那么清亮的眼神看着我。 诸葛昭允蓦地睁开双眸,淬墨的眸子那刻微带锋芒,洛云漪猛地一怔,僵直起身。 昭允太子并不看她,几步走到那小宫女面前,一把将她捞起纳入怀中,钳起她的下颌。 “你叫什么?” “奴婢……奴婢羽儿。” 眼前的脸庞是相似,带水的眸子亦是清亮,眼底分明溢着畏惧顺从和狂喜,娇羞地避开了他如电直视的眸光,微微颤动。 诸葛昭允心中一颤,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低头,深深一嗅,经过八卦大人的安排,连香气都那么相似。 可是,曾经,他亲近那人的时候,她也会颤抖,却把心中那份心思掩藏的很好。羽天涯,她连依恋都不肯表现出来,怎么会有这样狂喜? 昭允太子忽然苦笑,不是掩藏,或许是根本没有吧! 她若不这样,他何至于将她关在酷刑如荼的宗人府死牢里? 这样他才能不会再去见她,他不再见她,终有一天他能将她忘掉。 将她除以最烈的极刑,车裂,连完整的身体都不留给她,也连凭吊的念想也不要留给自己。 嘴角的笑容渐渐带了几分冷意,昭允太子抬手掩住怀中小宫女的眼睛,俯身便向她的唇上压去。 在两唇即将相接那刻,诸葛昭允却终于顿住。 淡淡一笑,转身放手。 终究不是那人啊! * “殿下……” 身后,洛云漪委屈地走上前来。 诸葛昭允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外面雪大,你今晚就歇在这儿吧,明早派人送你回去。另,罗八卦” “记,崇文十九年腊月十二,本宫纳羽儿为良娣。” 洛云漪刚要谢恩的一脸喜色登时僵在脸上,清冷的眸光扫过一旁的小宫女,刚要说什么,却见眼前的昭允太子已微微侧过身,走向殿外,“今日已是腊月十二了?” “是的。殿下,” 八卦大人上前一步,低声道,“明日,便是天涯太子妃行刑的日子。” * 下更马上就来、 斑驳残红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洛云漪呆呆地望着大敞的宫门,漫天大雪飞扬,昭允太子却已经快步走进风雪之中,雪白的狐裘后襟摆烫金,在雪光中映出淡金色的闪光。 一个背影,已是绝世风华。 * 诸葛昭允身形优雅所过之处落雪不惊,行进间却是极快,文华殿至宗人府地牢数里路,他却用不过半刻工夫。 “说。” 淡金色的影子掠过崇华门,没接隐卫奉上的情报。 “太和清王殿下夜非情潜入帝都,殿下……” 话没说完,太子殿下身影在早已数丈开外。 * 厚厚的灰色门帘掀开,令人作恶的污腥之气便扑面而来,狱头越发惊恐,将一块洁白的掩鼻用的毛巾战痉奉过,昭允太子却没接,甚至连眉头都没皱,淡淡道。 “带路吧。” 黑暗中的火把猛地亮起,照亮了地下的一室脏污。这地牢关押的都是死囚重犯,生死无人过问的,今日竟见有如此尊贵的人来,纷纷扑至门栏前哭嚎。 “冤枉啊!救命啊!” 脏污的手臂血肉斑驳露出白骨,错综的鞭痕夹棍烙印令人心惊。 “有污殿下慧眼,这牢里的都是些重犯,来的时候还挺有骨气不知悔改,关上半个月所有刑罚走一遍,都能老实了,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办法……” 前面牢头卒一脸谦卑地向太子殿下解释,面上难掩功成的自豪。 昭允太子价值连城的手绣龙袍拖在地上,从来翩若惊鸿的身形微微一滞。 当日,将羽天涯投入宗人府大牢,他什么也没有给下面交代。这宗人府接手的,也只知她是通敌叛国的要犯,那末,这一顿刑罚不可能避过。 可是,他等了一个月,她竟然还是没有向他求饶!凭她的身手,难道一张字条一个暗示都送不出来么? ……她宁肯受这样的罪,也吝啬一句留下来。 他身后的八卦大人轻轻凑到太子殿下身边,郑重道,“殿下,您不必担心,羽天涯那点三角猫功夫,虽然是打不过奴才我,但是对付这些微末的道行还是不成问题的。” 浓浓地血腥夹杂熟悉的淡淡异香从最里间牢房传来,昭允太子一语未发,脸上却倏地变色。 他突然决定,不管往日如何,若是今天她肯向他低头,肯说她不会离开……那他就留下她,仍然给她嫡妃正位,万千宠爱。 * “殿下,到了。” 最里层的牢房略有些空旷,除了愈发浓重的血腥味没有任何特别,从外隐约见到一个弓着身的影子。 罗八卦略略放心,上前推开门,低声道“太子妃……” 他的手忽然顿在门上。 牢房没有犯人,只有一个年轻的狱卒,弓着身拎桶卖力冲洗地面上布满的鲜血。 寒冬腊月,水一泼到地上很快便结成了冰,留下一地斑驳残红。 * 谢谢阅读、宝贝儿们,收藏了吧……打滚 自由自在身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牢房空着,只有一个年轻的狱卒,弓着身拎桶卖力冲洗地面上布满的鲜血。 寒冬腊月,水一泼到地上很快便结成了冰,留下一地斑驳残红。 那躬身清理地面的狱卒看到面前垂下的锦绣衣袍,愣了一愣,忽然噗通跪倒,颤声请安,“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一瞬间,宗人府地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牢头慌忙跑进一看,大惊,“这里的人呢?” “啊?那个犯人的尸首刚才已经运出去了……” “……她是自己割腕的,没有人逼她。” 牢中空空荡荡,地上残留着冰冷和带着熟悉异香的残红。 诸葛昭允脑中一瞬间似乎有一切都是空白,她死了么?就在这里,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和这些肮脏的人在一起。 这个伤他骗他的女人。很久以来他都在刻意回避她,以后再不用了,他已毁了她的所有信物,这世上亦再不会有她的任何痕迹。 这不是很好吗。 风声似乎很紧, 诸葛昭允抬手拢了拢镶金领口,手指抚上栏杆上溅落的一滴鲜红。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血也可以这样冰冷,像一只锥子,沿着指尖刺进血肉里。半晌才开口,“怎么回事?” “回……回太子殿下,这犯人胡言乱语,说要见您,后来还拿割腕来威胁我们,她常这样,开始时我们还派人看着,后来次数多了方知她就是唬弄。没曾想到,明天日子就到了,今儿一早来,她却真的自尽了……” 昭允太子似乎有微微的沉默,羽天涯,被关在这里你性子还是这样么。 曾经,羽天涯总是赤着脚站在床边,手里拿着闪闪发光的匕首指着他,一双清冽的眼睛鼓鼓地,“我告诉你诸葛昭允,你要留在这儿今天必须睡地上,必须!没有条件可讲!再敢发生上次的事我就阉了你!” 可是每每结果都是,半夜,羽天涯自己抱着被子浑身酸痛揉着腰黑着脸愤愤地去睡别屋。 她不知道那些日子的后半夜发生过什么,以后也不会再知道。 “你们,为什么不报?”声音竟是他想象不到的沙哑冰冷。 罗八卦犹豫一下才道,“是您说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见,她要是用死威胁,就等她死了再来通报一声。” 诸葛昭允冷笑,“她若要死有一百种法子,也不会用这种最不利索的。” 地上的狱卒却忽然抬头道,“她说……这些血是殿下的,还了您就各不相欠,来世好得个自由自在身。” 昭允太子一直如静水深流的眸子终于一颤,心忽然像被塞进了一捧冰碴,细碎的疼痛沿着心脉慢慢地绵延。这幽暗寒冷的牢里处处都是她的呼吸她的血她的影子却处处都不会再有她,连来世,她也跟他划清了界限。 半晌,他转身大步走出牢房,“带我去找她。” * 下更稍后 那便由她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城北乱葬岗,是掩埋无人认领的尸体的地方。 那个曾与他一起并肩策马瞭望,配享九洲最尊贵庙宇的天涯太子妃,最后却如同蝼蚁一般被掷弃在这乱葬岗上。 那个小狱卒在一棵大槐树下转了良久,“奇怪,就是在这里啊……” 八卦大人很小心地举着灯,照着满地狼藉地尸体,他知道现在的主子惹不得。亲自将每一具尸体翻过来检查,他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可是不到半个时辰,昭允太子却取过帕子净了手,静静在那槐树下站了会儿,转身道,“走吧。” “这就走了?”八卦大人诧异。 “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便由她。”昭允太子一掀衣袂,身影已在十步开外。 罗八卦低叹一声跟上。 就在昭允太子转身走出不到百步,那巨大的槐树上落下一滴朱砂般的血滴。 落在白色的雪地上,溅成一朵火红的花。 * 层层枝叶掩盖的树枝上,伏着一名还身着单薄囚服的女子,她紧紧扒在微微起伏的树枝上,左手腕包着的布条鲜红一片。看着远处逐渐消失的人,垂下弯弯的眉眼。 “天涯,你确定要这样做?” 羽天涯的身后,一身黑衣的男人俯身从上盯着她,凤眸入鬓,唇是一如三秋红枫饱满的色泽,在寒冬飞雪中有几分惑人的丽。 羽天涯转过身对上他的脸,轻轻一笑,苍白的唇边浮了两颗小小的梨涡,“不然呢?我不跑,等他把我抓回去,车裂,就是五马分尸哎,不知医圣清王殿下公子情还能帮我缝上不?” “不能,” 夜非情如实相告,瞥了一眼走远的背影,伸手一把将她捞了过来压在腿上,一根银针已经扎进羽天涯脉上大穴,“要想活久一点就少说两句话。” “嘶” 羽天涯疼得一咧嘴,伸手去推夜非情拿着绷纱的手,“你轻点儿,你什么技术!” “羽天涯你真是败家,诸葛昭允先前换给你的是他身上的稀有凰血,你就这样洒了,暴殄天物。” 羽天涯无力倚树,“你要是想要,宗人府地牢里还有,清王殿下去拿小刀刮刮,应该还能落下不少。” 夜非情黑了脸,绷纱缠得又紧又快,疼得羽天涯呲牙咧嘴。 “你想清楚,从九洲往北至沧海,大雪封路,你这一走就没有回头路了。” 羽天涯看他仔细地打好结,轻轻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有想回头……他虽然长得和司空诩一模一样,但我知道,他不是司空诩。” “所以你先前所为,也是为了试探他的身份?” 羽天涯愣了一下,苦笑,“若这样说,恐怕也不能算错。”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拍拍夜非情的肩膀,“看吧,我其实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人。吃了你好多好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还。” 夜非情却攥着她的手腕站起来,俯低身子看她苍白的小脸,凤眸生辉,三秋红枫的唇在飘雪中色泽愈发明艳动人,他这一笑笑得魅惑而野性万分,笑得羽天涯牙齿发颤闭上眼睛。 “还,你当然得还。从九洲到沧海,下一站是我天龙,到了我的地盘,你给我慢慢还。” 谢谢阅读~女主出来了,自恋地说文文很精彩滴、宝贝儿们,收藏下下吧?【简介】下方有【收入书架】,戳就可以了。 有事瞒着我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槐树百步之外,身着雪白狐裘的男子久久静立着,细密的长睫下如海般深沉的眸子微微漾动。 八卦大人在听到羽天涯说那句“他不是司空诩”的时候就已经更深地低下头向后退去,显得前方垂手默然的男子越发清冷高贵而寂寞。 半晌,昭允太子转身头也不回地步向文华殿,“八卦,传令下去,监视夜非情的隐卫全部撤回不用再跟。将宫里的雪参丹送去城北的济华堂,另外,晚些时候你来我宫里,将太子妃余的那半枚血丸也送过去。” “殿下……” 八卦大人犹豫着喏喏,“那雪参丹好珍贵,夜非情自己也有。还有那血丸……” 他忽然顿悟吃惊抬头,“殿下,那血丸极其霸道,您不是要用自己血给太子妃养……” “药引不好找,一时配不齐。罗八卦你要是再啰嗦,这些费用全部从你俸禄里扣。” 慵冷的声音似乎毫不经意,一如这千里雪飘,四面八方地飞去,随意她落入哪个地方。 八卦大人闭上嘴,跟上那风华无双的背影,想了片刻,不怕死地凑上去,“殿下,您刚才匆匆走是为了腾出时间让夜非情给太子妃疗伤吧,您为什么不直接把太子妃带走?宫里太医很多啊。上次夜非情唆使太子妃给他吸毒,我就看出来他对她心怀不轨了。” 诸葛昭允的步子果然顿了顿,回头看着八卦大人,长眉微挑,“嗯?罗八卦,你有事瞒着我?” * 羽天涯披着被子盘坐在床上,暗暗打量背对着她跟店小二嘱咐事宜的夜非情的好身材,黑色劲衣中颀长挺拔的身形透出沉静捷劲,宽硕的肩膀和精瘦的窄腰中似乎随时能爆发出无限的力量。 羽天涯一边花痴称赞,一边目不斜视地端过床边补血的药向着床外倒。 得手后抹了两滴在嘴角哼着小曲心安理得地躺下,躺下地那刻望了望左手腕厚厚的纱布,眼底却划过细微地痛。 夜非情和小二说完话,走回床边似乎不察觉地拿过空了的药碗走了。羽天涯舒了口气,便看他重新盛了药又加了颗鲜红色的药丸端至自己眼前。 “我喝过了……” 羽天涯摸着嘴角无辜地望着夜非情。 “是吗?我看看。” 夜非情俯身,一点点凑近,墨眉飞扬入鬓,凤眸精光魄人,红枫色泽的唇带着淡淡药香压了下来。 太子的美艳她见了好多遍,清王殿下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知道,可他原来不这样啊! 羽天涯瞪大了眼睛咕噜咽了口口水,心虚地坐起,合作地端过药碗。“夜非情,不是我不喝药,你是知道的这些补血药没有用,凰血不会再生的。” “嗯,你知道就好。”夜非情直起身子瞥了眼碗中的药,难得的犹豫了下,“这是雪参丹和血丸,足够补缺你血脉的耗损了。” * 下一更稍后、宝贝儿们~收藏哇~ 摆驾刑场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这东西九洲皇宫里才有,你是哪儿来的?”羽天涯有些警惕。 “我的济华堂什么没有?”夜非情盯着她话有所指,“诸葛昭允能有的,我就不能有了吗?” 羽天涯望天,听不懂啊听不懂。 “羽天涯,当初你嫁给诸葛昭允为妃不过是权宜的一纸契约,做不得数。天亮后天涯太子妃薨了,我就有权利让你变成我的人。” 夜非情的声音并不字句铮铮,一句一句有些沉有些魅像情话又像宣告。 “你,你的人?!”羽天涯瞠目结舌张大嘴。 “嗯,我的人。”夜非情端过药碗,一端抵在自己唇上一端蹭着羽天涯的唇,“我喂你?” “我自己喝!” 羽天涯立刻举手制止这香艳的提议,抢过药碗连同那颗药丸塞进嘴里飞快地吞咽了,把空碗向夜非情怀里一抛,“好了吃完了请拿走吧。” 夜非情嘴角一勾,看着眼前比起几个月前纤瘦苍白了许多的女子,琉璃般的眸光动了动。 “天亮之后就是太子妃车裂的行刑时刻,据说诸葛昭允会亲自监刑。天涯,想去看看么?” “不去,怪血腥的。”羽天涯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他取消了也是说不定的。” “其实我也不想去,反正你现在在我手里,去看行刑还不如在床上看你。”夜非情看着她,“不过,你跑了诸葛昭允要怎么收场?这场重刑是太子殿下朱字红批,贴满帝都大街小巷昭告天下的。你自尽的消息到现在都并未传出一丝一毫,说明这车裂之刑板上钉钉的事,礼部、刑部、兵部三书,宗人府和全城的人都会去观刑。” 羽天涯坐起来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是我在牢里没死,诸葛昭允也是没有后路取消这场刑法的是么?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放了我。” 夜非情沉默了一下,“天涯,我说的是实情。” “我知道的。看来今天他只能找个跟我长得像的死刑犯做替罪羊了,真对不住她了,据说很疼。”羽天涯理了理头发,弯弯的眉眼抬起,在室内暖暖的烛光中映的去了些苍白多了几分红晕,黑水银般的眸子水光清亮,看的夜非情一震。 羽天涯却忽然眨眼一笑,“那不如我们去看看?恰好我有东西忘在了昭阳宫,待会儿去刑场让那帮老东西拖住诸葛昭允,确定了太子不在宫里,我们好偷溜回去拿啊!” 夜非情微微扬眉,看着她逐渐恢复灼热的眸光落下几分欣慰,他喜欢看她这样的眼神,任何时候都明朗清亮。致命的伤不是不痛,只是背着疼痛,走不远。 * “殿下,辰时了。” 八卦大人轻轻地掀开垂下的重重帷幕,一眼瞥见了地上鲜红的血,小心地拿帕子将那血迹拭尽,低低叹了口气,刚才拿到那血丸时他便认出来了,凰血失血难补,殿下是亲自用血浸养了那药给太子妃啊。 “嗯,父皇今日精神不错,早朝不必取消。” 昭允太子已经从里走出,浅色锦绣衣袂垂坠浅金色芒,腰间脂玉带温润,披一件深色雍容狐裘,愈发衬得俊颜雪白。 “殿下,都安排好了,城门也都已封闭。殿下,您一宿没睡,要不歇会儿再过去?反正太子妃……” “不用。从昭阳宫,摆驾刑场。” * 谢谢阅读,或许会有第三更……或许……稍晚时候有空可以来一趟,简介下方的收入书架,宝贝儿们,戳啊! 监斩官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九州帝都洛城 雪下了一夜没停,也挡不住百姓围观热闹的决心,羽天涯被夜非情包得严严实实挤在人群里费力张望,自己喃喃,“不就是行刑么,至于那么多人来看吗?幸亏我逃了,不然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被宰好丢人啊……” 夜非情脸黑了黑。 身旁的大妈大婶白了她一眼,“当然要看!这要被车裂的是太子妃,这监斩官是的太子殿下!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这太子殿下从前可是极爱太子妃的,不知道这怎么就处死了。” “听说是通敌叛国,也可能是偷情……皇家的事谁知道呢?” “唉,我听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是太子不爱了而已。你们知道么,今天太子妃行刑,昨晚太子临幸了云妃还新纳了名良娣,还是留宿在文华殿的今早才送回去呢!” 羽天涯下意识抬头望向高处的监刑台上,礼、刑、兵部三书已经早早就位坐好,望向当中监斩官的位置,次主位坐的她认识,老丞相陈辉,正中监斩官的位置还空着。 微微一失神,身旁夜非情已经抓住她受伤的那只手腕,隔着衣服能感受到他手心里微微的凉意,羽天涯朝他抿嘴一笑,“诸葛昭允身边的人该洗了,临幸良娣这么点儿私事都瞒不住。” 周围的人忽然都悸动起来,絮絮低语的交谈咋呼惊叫起来又猛地消失闭嘴,只余下窸窣跪拜下去的声音。 忽的一声声传由远至近,“陛下驾到——” 隔着飘扬弥漫的大雪中走近的一行人,仪仗威严,所行之处百姓都深深地跪拜下去,为他们所景仰的,将九洲治理得强盛繁荣的监国储君,昭允太子。 羽天涯一时有些僵直地站在那里,她从不曾跪拜过他。 直到所有人都比她矮一截地跪在雪地里,直到缓缓走上监刑台那雍容尊贵的那人一道微漾的眼光若有若无的向这边扫来,她才面无表情地掀了衣摆跪下。 “雪大天寒,诸位平身。” 却在膝盖还没有打弯的时候,台上清朗的声音已经违了规矩早先一步免了所有人大礼,羽天涯眨眨眼,感觉到台上那目光似乎又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拍拍膝盖毫不客气地站了起来。 她怕什么?他已经绝情至此难道她还怕他舍不得?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大刑一毕,九洲就不存在羽天涯这个人了,等她一会儿从宫里拿了那宝贝她就拍拍屁股走了,那可就真是从此天涯不相逢了! 行刑用的马匹都已经准备好了,四蹄健硕,脖上套着铁索,正对着她的那匹是纯正的棕红色,羽天涯认得,那是落雁,诸葛昭允的坐骑。 曾经,她曾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对诸葛昭允说她的背板,说他不过是爱的替身。诸葛昭允也开玩笑地回她说,若你背叛我,我必要将你抓回来五马分尸。 她那时扯住他腾云的龙袍,低低笑,“殿下,可否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赏臣妾幅全尸?” 他的话她记得很清楚。 “往日情分嘛,那车裂时就用你曾经赠本宫的那匹落雁吧,那是匹烈马。”他抚摸她发的手势如他的嗓音般温柔,“不会痛太久。” * 下更稍后~求收藏啊 把她送给他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将犯人压上来!” 北风里有人扯着嗓子喊,人群微微涌动避让,羽天涯在人群里趁乱抬头看诸葛昭允。 他拢着纯黑狐裘倚在椅背上,一张俊颜看不清表情,俊朗如神祗的轮廊却在飞雪后仍然清晰灿烂。指间闲闲把玩着行刑的血红色令牌,似乎那不是要人命的咒符倒像是哄小孩的寻常玩物。 昭允太子平静淡然尊贵如许,与昨晚在槐树下看到的颇受伤痛的他判若两人,也……丝毫看不出昨晚夜邀二女欢好的痕迹。 羽天涯努力地想象昨晚的诸葛昭允与洛云漪亲热的模样,脸没有羞红却愈发惨白,虽然不管她怎么努力地猥琐,却始终无法看清昭阳宫中那巨大龙床的人影和动作。 羽天涯似乎怔愣地时间太长,连台上的雍容尊贵的人注视过来的目光都没有注意到,直到被夜非情默默地捏了捏手掌,她才霍的惊醒过来。 咬了自己舌头一口,借故整理发梢眼角有些心虚地掠过台上,昭允太子的双眸却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不远处已走进刑场的太子妃,仿佛刚才他的注视只是错觉。 周围人群窸窣低语谈论着太子妃的绝色容貌,羽天涯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人做了她的替死鬼,顺着向刑场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刑场中抬头立着的女子,弯眼娥眉,清秀纤细,不是她是谁?!特别是那挺直的脊背清冽的眼神,羽天涯抬手捅捅夜非情,“你看,她是不是跟我很像?” 夜非情看都没看她,“不像。” 羽天涯咂咂嘴,“我看很像。” 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怪异的想法,如果她要走,如果她把诸葛昭允当做一个替身,她为什么不能被替代? “那个,夜非情,我们救下这姑娘吧?”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便觉得心里堵得慌。随之甩甩头使劲掐自己手掌暗骂,羽天涯你搞什么占有欲,现在你都要跑了还酸别人另纳新欢? 手指忽然被握进一只温暖的手掌,她一掐就掐进了别人的手背,红红几个弯月牙。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眨眨眼睛缩回手,却被夜非情抓住手不放开,他的手指温柔如风,在她手腕伤口处流连,“羽天涯,要说欠他的你都还清了。今天我们要确保诸葛昭允处死这个人,给天下众臣一个交待。羽天涯这个身份要在九洲永远消失,你就能正大光明地走出这里。否则,九洲的通缉令一发,你哪儿都去不了。” 他说着瞥了身旁明显心思不安分的女人一眼,“你想把这个女人送到诸葛昭允身边,你也要看看他愿不愿意要。” “噢。” 羽天涯撇撇嘴,眼底闪过一丝绝然的光芒,嬉笑着将手从夜非情手里抽出来向前面刑场挤,“前面看得清楚咧。” “……经太子命,削其太子妃身份,除以车裂之刑,钦此!” 羽天涯身份特殊,刑部尚书李枫亲自宣读了行刑判词,就等监斩官一声令下行刑的时候,人群却忽然不安涌动。 监刑台正中,一直安静坐着的昭允太子却已经站起来,亲自执了龙簦伞,在一片倒吸声中向刑场中的太子妃走去。 * 谢谢阅读~宝贝儿们,考虑考虑收藏下太子不?砚……会暖床的哦。 怕吗?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人群中涌动窸窣的声音寂静下去,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缓缓步入刑场的昭允太子。 诸葛昭允走到那手脚被缚住铁链仅穿单薄囚衣的女子身前站定,一手为她打伞,摸了摸她的脸,随之,抬手将她拥入怀中。 身后老丞相陈辉惶然站起,“殿下……” 兵、刑、礼部三书也吃了一惊,跟着站起,“殿下三思!” 已经窜到人群前端的羽天涯也微微张着嘴愣住了,把手中一根精钢刺死死握紧。 “怕吗?” 诸葛昭允背对着她,羽天涯看不清他的脸,却在漫天飞雪里听见他问女子的声音。 那女子伏在他肩上轻轻摇头,嘴角有满足的笑意。 诸葛昭允抬手替她擦净脸上的脏污,颇有几分爱怜,拥着她轻轻在她耳边低语,说得什么羽天涯听不清。 过往的日子二人这样的亲密似乎也很少,因为稍有亲密羽天涯总是想跑,难得肯安分地在他怀里待一会儿。 可是现在看着雪中相拥的二人,众人皆道太子正直无私秉公执法,却毕竟伉俪情深,更多几分唏嘘赞赏。 而羽天涯所见的,是诸葛昭允灿若星辰的眸光,他拥着她……难得的不舍和犹豫。 透过她,看见她。 “时辰已到,殿下,行刑吧!” 刑部尚书李枫上前提醒。 这个李枫原来就和她过不去,现在还落井下石咧。羽天涯心情不好便恨恨地想。 “陛下,时间到了,羽儿任务失败本难逃一死,今日已是心甘情愿。”那女孩儿俏皮一笑推开诸葛昭允,“希望下辈子陛下不要遇见她,能让我先一步遇见您。” 一瞬间诸葛昭允深眸变幻,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羽天涯没怎么看他,深深垂下眼睫去。 “喂……” 羽天涯似是地唤他,却更像是自语。 诸葛昭允没听见,回身走远行处落雪不沾。 行刑官将那女子手脚皆用铁链缚住,四肢分别拴系在马上。骏马嘶叫的声音传来,周围人尖叫着闭上眼睛,羽天涯吸吸鼻子,一跺脚冲进禁区。 “什么人!” 卫兵拿枪横栏,羽天涯摘掉藕色的斗篷,冲他嫣然一笑。 两弯娥眉柳叶般飞去,一双初晨星光般璀璨的明眸,浅浅一汪水光盈人。 那卫兵呆了一呆,觉得几分眼熟,况那眸光中自有威仪,竟不敢多看,下意识地低头。耳边轻风一掠,羽天涯已经一翻身从围栏上越过,等那卫兵醒悟人影早没了。 空旷刑场上除了五匹马不着一物无处躲藏,那羽儿已经躺在雪白布卷上,冰冷的铁索套上羽儿的手腕脚踝,只待一声令下,五马奔腾,就能将如花女子生生撕开! * 谢谢阅读~下更稍后~简介下方收入书架~求戳~么~ 逃 离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也没犹豫,她回头递了个暗号给夜非情,自己伸手扯过地上一块雪白布卷一裹,趁着漫天大雪一打滚儿离几匹骏马又近了些。看准位置一抬手精钢刺一闪将铁锁链割了个大豁,剩下连着的部分不消多大力道就能扯断。 一匹,两匹,换个位置继续。 漫天大雪加上她身上裹着的雪白布卷,成了她最好的掩护。可是障眼法掩饰不了嗅觉,那匹她送给诸葛昭允的落雁,认出了她,兴奋地恢恢叫了两声,很不遵守规矩地向她踢踏跑来。 还有两根链子没有砍断,落雁一跑其他几匹马不安起来,四下跑开,铁链猛地挣紧,刑场内登时惊叫一片。 刑部的人似乎怕乱了秩序扫了皇家面子,立即顺势宣布,“时辰到,行刑!” 羽天涯大惊,心里一沉,扔掉布卷腾身而起,也不怕暴露,两枚精钢刺飞出,一抬手将剩下的铁索斩断。 她昨日受伤失力,出手后向后跌倒,伤口迸开染出一地红花,她也顾不得许多,一打滚便往圈外人群里钻。 “谁允许下令行刑的?拖下去,打死!” 诸葛昭允清冷威严的声音传进耳膜,有人匆匆步进刑场。 羽天涯心下微微一酸,她刚刚没看错,这样的女子对他果然意义非凡,他方才眼中流露的关心不舍足够自己一句自恋的取代。 羽天涯扯了扯嘴唇的笑,这是她帮他做的最好的选择,他们最近的距离。现在,她终于可以逃离。 她一提气,上半身扎进了人群,腰上却一紧,被人从后抱进了怀。 * 久违的淡淡异香在风雪里冰冷得不真实,羽天涯不知怎的是心还是眼圈竟是狠狠一涩。也不回头,抬手向后一推便往前窜。 身后人手掌箍在她的腰间没有一点儿要松手的意思,周围人早已惊吓过度鸦雀无声。 羽天涯咬了咬嘴唇,手腕一抖,一只锋利的蛾眉刺握进掌中抵住身后人的胸膛。 “放开。” 身后却是低低一笑,“你伤不了我。” 羽天涯伸出那只受伤的手腕抵住他,“放开我。我伤不了你但自伤绝对没有问题。你信吗?” “不信。” 身后的低语的笑意不减,羽天涯哑。 受伤的手腕却已擒在诸葛昭允的手中,他一圈圈解开她伤口迸开染红的绷纱,轻描淡写,“你不舍得自伤,你还要留着命回去见司空诩,你怎么舍得把命留在这儿。” 羽天涯后脊一僵,心中微微的酸,“你既然知道我要回去找司空诩,你也知道太子殿下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替身,你为什么不干脆放了我?” 她偏首向刑场中已经站起的女子努嘴,“她很漂亮,也很适合你,足可以替代我。” * 谢谢阅读~更新时间稳定在零点之后~收藏、评论、咔灰、砚不是娇花,该砸什么都砸来吧~~ 质 问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昭允太子顿了一下,侧过脸,直接了当地盯着她。 从在刑场出现一直温柔如三月春水看着她的的眸子明显得沉了,像是暴风雨时没有星光没有月色无边翻涌的海。一线下颌如塑坚毅精致,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深冷。 羽天涯一时有些害怕攥着领子微微后退,昭允太子却一步步逼近,干脆扣住她的腰迫使她不能躲避。 “你觉得她可以替代你?我为什么就不能替代司空诩?” 羽天涯浑身一震,却发现他的俊颜不同平日的苍白,竟不比这飞雪多几分颜色。 “羽天涯,你先好好想清楚你刚才为什么要救那个女子。她是死刑犯罪有应得,她死了你就可以远走高飞找你的司空诩相安无事白头偕老,就可以这一辈子消失再也不用出现在我眼前……那你为什么要救她?” “羽天涯,我给你机会,想想清楚,不要被你自以为是信奉的‘以为’麻痹了认知,” 昭允太子修长的指点上她的胸口,指尖下三寸,是她血脉连接的心脏跳动的位置,“问问你这里,到底是谁,替代了谁。” 他的声音并无斥意毫无责怪,却一字字低沉深远,便像他抵在心口的指,指尖的冰凉透过衣一层层扣入羽天涯的血脉。 昭允太子的狐裘已经披在她的身上,而他一身象牙白滚金锦绣腾云龙袍,站在风雪里亦是一身风华。 羽天涯伸手抓住带着他的温度和浅浅的异香的狐裘,站在寒冷冬季的刑场里茫然不知所措。 是。 我救她,不过是看不得你眼里的一点难过,不过是看不得你的犹豫不舍。 我疼你所疼。 这……算是什么? 可是,我必须回去啊。 在另一个时空里的司空诩,他还……生死未卜。 羽天涯闭了闭眼睛,眼角的湿润已经冰冷的有些扎人,她扯出一丝笑,笑得除了难看毫无意味,“当然是你替……” 手腕一轻,昭允太子已经替他将最后一圈绷纱缠好,打断了她的话,“你的血是我给的,谁准你这样浪费?” 羽天涯反手攥住他的袖口,狠狠说得飞快,“你别走你不是要听么诸葛昭允你听好,我说,是你替代了……” 手上一凉,诸葛昭允面无表情地覆上她的手推开,“我疼,你别说了。” 我疼,你别说了。 羽天涯张着嘴怔愣在原地,北风倒灌进来,却比不上他淡淡的那句话,从舌尖到肺腑,一点点凉透,就像有东西凉了碎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忽然从心里衍出一种忐忑,像小孩子一样低下头呲着脚尖。好半晌,她以为他不想再理她,吸了吸鼻子,把狐裘脱下来还过去,“嗯。你已经知道的话我就不说了。” * 下更在中午,亲们表急,有关于羽天涯和司空诩、太子的前情后文会一一道来~简介下方的收入书架、戳戳戳 谁会妥协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昭允接过,却抬手一甩便用衣服将她裹紧。“穿上。你现在不清醒,跟我回去,想好了再告诉我。” “我不会回去。”羽天涯看着他斩钉截铁,“我不回去。” “那我们看看最后谁会妥协。”诸葛昭允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说完他也不理她,抬头微笑道,“大寒风雪,太和更比九洲偏北。顽疾之列,最受不得寒了,不知太和明帝陛下近来身子可好?” 羽天涯一怔,回头看,果然见夜非情站在自己身侧,凤眸轻扬,一抹薄唇在雪色中.色泽鲜明,“父皇一切安好,不劳殿下惦记。” 昭允太子拢手含笑,“年关将近,听闻贵国分封诸王及在外皇子都赶回帝忙于给明帝陛下准备贺礼,众兄弟其乐融融。清王殿下作为为数不多的在野皇子,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么要紧的时刻怎么出现在敝国境内?” 他这两句话说得客气,羽天涯心里砰砰敲起了小鼓,她下意识地没问夜非情来九洲的原因。可他一个亲王不打招呼就潜入别国,被抓住随便安个间谍的罪名就可以软禁。再者,诸葛昭允刚才那话的意思,明摆着说明帝病重,王储未立,皇子夺嫡啊……这个夜非情怎么这个时候跑掉了?! 有一个声音说,你妹的羽天涯,还不是因为你! 肩上一暖,羽天涯瞪大了眼睛看揽上自己肩膀上那只手,竟然是属于夜非情的骨节分明和有力。 “故人被人所逼,重伤病危无人照料,我特来救人,殿下觉得如何?” 诸葛昭允的眸子深了深,半晌轻轻一笑,“那当然甚好,有劳清王费心。昭允略备薄酒一杯,不如你我好好小聚些日子。” 羽天涯一个趔趄,心想劈死我算了,还小聚些日子?!你这是变相软禁!她先前不知道太和朝内竟是到了皇子夺嫡的关键时刻,那太和明帝生了一堆儿子孙子,夜非情本是呼声较高的亲王之一,树大招风,这种时候怎么能长时间离开?她厚着脸皮凑到二人跟前面朝着昭允太子使劲笑,“太子,他不用聚了。清王殿下朝内事务繁忙,他马上就走。” 昭允太子长眉一挑,颇有深意地看着羽天涯,“你真的很了解清王的事。” 他语气微软而怪,像是肯定又像是疑问。羽天涯眉间跳了跳,转过脸。 夜非情顿了顿,凤眸里锋芒一闪而过,笑道,“好啊,昭允太子如此抬爱,恰巧这故人顽劣不堪不知悔改,那夜非情便要叨扰了。不过,” 他指指不远处的重臣和退在禁区外窃窃私语的百姓,微笑着将天涯掩至自己身后,“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处死太子妃的事全九洲乃至五国都知道,天涯现在就在这里,你的朝臣恐怕已经认出她。若行刑之事没有交待,百姓觉得储君徇私,即使你不惮于有损个人英明,统治者言而无信,这九洲皇族的形象可是大大不利。殿下,你若是处理不好这乱子,故人还是先由我带开避难的好。” * 谢谢阅读~~求收藏评论啊~~ 你不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这个不劳清王费心。”昭允太子依旧笑容和善得体,“天涯,过来。” 夜非情一皱眉,羽天涯亮出手中的蛾眉刺冲他晃晃,“没事,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劫持人质。” 她走到诸葛昭允身边,“干嘛?” 太子殿下没出声,牵起她的手掌走向监刑台,羽天涯挣了一下没挣开,终是低声道,“你要怎么办,真要杀了她?” “杀了她,这个身份一消失,羽天涯和我一刀两断再不往来了,她不就得逞了,”昭允太子将牵着的她半搂入怀,唇附到她耳旁低语,“我的太子妃,我怎么舍得?” 羽天涯一扫台上排队列好的众臣抬手推他,怒,“你看这在哪儿!” “哦,你的意思是那回宫可以?” 昭允太子似笑非笑地反问,羽天涯气窒,他却已经松开她走上主监斩官的位置,留给她一个笔直俊秀的背影。羽天涯垂着脑袋热着脸跟了上去,还被八卦大人挤到一边。 丞相和三部尚书等众臣已经等了好一会儿,有的人认出了羽天涯,亦是好不吃惊。 “殿下,您看这行刑还是否要继续?”丞相陈辉犹豫道。 “殿下,新的马匹和绳索都已经备好,时辰已过,请殿下尽快宣布行刑。”刑部尚书李枫上前请奏。 “这么快便将东西都换过,爱卿果然尽职。不过都用不着了,把东西都撤了吧。太子妃之事另有内情,行刑取消,内幕之事上朝另议。” 诸葛昭允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百姓的议论声登起。 陈辉亦是皱眉,上前道,“殿下,这样不妥吧,罪诏都已经宣了,出尔反尔,有损皇室信誉啊……” 李枫率先跪下,“废太子妃处车裂之刑是太子殿下亲命,圣上朱批的。这天下百姓面前,殿下怎能因儿女私情废功德礼法,有违皇命呢?还请殿下以国事为重。” 他身后立刻有年轻的大臣跟着跪下请命,连陈辉都瞟了一眼羽天涯。 太子妃不是在他旁边站着么,不过斩一个替身,废弃一个身份而已,就能保全九洲皇室名誉不受损,殿下怎么不肯呢? 羽天涯也吓了一跳,在旁低低道,“那个殿下,你这样太直接了,这样不行……” 诸葛昭允同样低低回她,“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他向前探身,噙笑看着众臣,“既知是太子亲命,刚才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下令行刑?” “微臣是为了皇室名誉着想,若殿下因此怪罪微臣,微臣心甘情愿!” “李大人一心为国,从来都是按旨意办事。本宫当然不怪罪你,八卦,去把谕旨拿来。” 昭允太子微笑着站起身,缓缓走到众臣面前,将明黄的圣旨随手递给一个官员,负手,“看到犯人的名字了吗?” * 太子有什么幺蛾子?下更在中午、求收、中午见~么 来路风雪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昭允太子微笑着站起身,缓缓走到众臣面前,将明黄的圣旨随手递给一个官员,负手,“看到犯人的名字了吗?” “回殿下,看、看到了。” “是谁?” “羽天涯。” “字体是什么颜色的?” “……朱红色。” 诸葛昭允低头,抬起他的脸看了看,“哦,你是孙思辰,刑部主事。你说说看,朱红色代表什么?” “黑是死者,朱红代表生。” “嗯。看见玺印了吗?” “看见了。” “什么印?” “圣上的朱印……是逢礼祀庆典时才采用。” “很好。” 在场皆是刑部礼部重要官员,一时皆有些明白其中道理,好一场算计! 朱红色在刑部是代表生者没错,但是因为犯人是太子妃之尊而用朱砂署名也未尝不可,可太子偏要挑这个解释!至于最后竟将圣上大典才用的朱印盖上,安然在刑部、礼部流转多道手续,便是将两部尚书都算计上,众人心中却不敢再出言答话。 ――哪怕这场戏做的再真,太子他,终是不愿意太子妃有一点点涉险。 诸葛昭允看向李枫,“李大人年纪不大,细微之处怎么难以察觉?父皇保你多次,刑部之事多精细,大人这样可不行,别耽误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血。” 他转身走回监刑台,“太子妃之事另有隐情朝中再议,众爱卿还有什么疑惑吗?” 这样的乌龙刑部礼部兵部谁也逃不了,此时众臣皆怕太子制一个渎职之罪,忙不迭地摇头,“臣等不敢有疑,殿下明察秋毫。” 陈辉仍是有担忧,“这些百姓……” 诸葛昭允轻轻倚在椅背上,“一会儿把谕旨贴出去,民间聪明的人更多,赏些银子,自然就有流传故事的好手了。” 陈辉犹豫一下道,“殿下,外面雪大,还是尽早回宫吧。” 诸葛昭允点点头,一时间众臣纷纷该干嘛干嘛去了。 他坐在那儿没动,桌上摊着那份谕旨,迎面是空旷而苍茫的雪,风采绝伦的容颜似乎也有了丝模糊。 半晌,一只手腕包的鼓鼓囊囊的小手伸到案上,抓住那份圣旨,轻声问,“为什么?”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你为恨她做了场戏,却早在这场戏前就为她绸缪来路风雪。 诸葛昭允按住她的手,将圣旨丢给八卦大人,眯眸看她,“我希望我也不知道。”他站起来,“夜非情这会儿不走,你这回答应跟我回宫了?” 羽天涯娥眉微弯,“你这是什么逻辑?” 诸葛昭允的眉亦是微弯,衬得眸光春水一般地落下来,拂在羽天涯的脸上,“那好,你来告诉我你的逻辑。” 夜非情在不远处的锦顶华盖马车里等,掀起车帘将两人的身影尽收眼底,凤眸微扬,一丝笑浸润在润泽的唇色里。 不到最后一刻,谁说她就是你的? * 谢谢阅读~简介下的加入书架~戳之~ 脸色很白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八卦大人拿着圣旨走到一半转身回来,很没有眼色地凑到二人身边,“殿下,那个羽儿怎么办?是送回昭阳宫还是文华殿?您还没有给他安排住处。” 羽天涯怔住,诸葛昭允亦是微微一顿。 扯了个笑,嗓间仿佛有点儿堵,“她是……昨夜你新纳的良娣?你好舍得啊。” 诸葛昭允微微皱眉,点点头,“嗯。” “噢。挺温柔挺漂亮的。” 刚才他看那女子的眼神原来并不是无端的不舍。 她毕竟失血过多,昨晚后来一度昏厥,夜非情抱着她潜藏时也却并未有人追捕。后来夜非情还笑着说,没有通缉令?漏网之鱼这不是诸葛昭允的风格。 原来……怪不得。 很没骨气地笑了,羽天涯抬脸双目炯炯地打量诸葛昭允,一双滴溜溜的眼光直往他脖子上探,嘴角嘻嘻笑着说,“我的逻辑就是听说殿下您昨晚夜御两女了辛苦啊,瞧您今天脸色白的。” 诸葛昭允的脸色这回真的是一白,看着她眸中明灭变幻,片刻抬手轻轻掩住她提溜乱转的水眸,微微一笑。 “嗯。先回宫吧。” 羽天涯却是相当的老实,摇头晃脑什么也不多问,眨了眨眼睛算是答应,率先往回走。 气的八卦大人跟在二人身后磨牙,主子啊主子,她不问您就不说了么?!我这么拼命给你制造的机会,你应该好好表现啊,您是怎么放血救羽天涯的,怎么不受美色诱惑的,您统统告诉她啊!再不济您做个假补个吻痕什么的,让这羽天涯吃通醋也是好的啊! 他正胡乱想着,不妨前面他家主子忽然转头,淡淡瞟了他一眼,“罗八卦,那个谕旨你负责去贴,故事是怎么说的你去编,不把版本听齐了不要回来。” * 承沐宫里暖气很足,屋子里牡丹花儿开得很好,洛云漪拿了一把小金剪子闲闲地在侍弄花草,眼神却有些不守,不时向窗外瞟。 身旁小宫女笑道,“牡丹花儿贵气得很,也就在这承沐宫才开得这么盛,可见是大富大贵之人呢。” “那是自然,姑娘是先皇后亲自给殿下选的妃,又与殿下青梅竹马,昨儿又承了雨露,入主昭阳宫那还不是指日可待。” 洛云漪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直起身笑骂,“尽嚼舌头,什么话也在说。一会儿让殿下听见,可饶不了你们。” 从外面走进来的小宫女诗晴甚有耳力,她低头笑道,“洛姑娘这话有话,看来殿下一会儿就会过来,这样的恩宠谁有过?就是原来最受宠的太子妃也没有过呢。” 洛云漪脸色又是一红,金剪子却狠狠剪掉一枝刚出头的花骨朵。 洛姑娘…… 听到这个词洛云漪心尖就是一划,她深得先皇后的喜爱,昭允太子便将她接进宫里,皇后仙逝前让昭允太子纳她为妃,诸葛昭允也答应了。 * 谢谢阅读~下更在中午~~ 再回昭阳宫(一)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听到这个词洛云漪心尖就是一划,她深得先皇后的喜爱,昭允太子便将她接进宫里,皇后仙逝前让昭允太子纳她为妃,诸葛昭允也答应了。可这么多年,诸葛昭允对她的好她知道,却没给她名分,甚至昨晚他就那么随意地当着她的面将那个宫女纳为良娣。 况且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她心里清楚。昭允太子一走一夜,根本就没再回来。 诗晴轻轻走上前,“姑娘难道不知?这宫廷之中,疼爱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集宠于一身便是积怨于一身,羽天涯受太子宠爱人尽皆知,结果呢?被除以极刑啊。”她轻轻附在洛云漪耳边,“那些偷情叛国的证据哪儿有那么容易就被发现呢……可您不是,安然无恙?” 洛云漪微微一僵,杏眼中一刹闪过恐惧和狂喜,她转头仔细看着诗晴,“这话是什么意思?殿下圣明,明察秋毫,这样的事自是逃不过他的慧眼。你就是新来的宫女?” “是,奴婢诗晴,是才从承乾宫新调来的。”诗晴一笑,将一张纸笺递给她,“姑娘,宫外传来的消息,羽天涯行刑之事取消了。” “不可能!” “偷情叛国可是重罪。姑娘如果不想太子妃的事被翻出来重查,不管什么手段,姑娘还是要赶紧拢住太子,只要你能真的承恩,哪怕太子一万个不愿意,看在主子的份上,太子也还是会娶你。” “好不容易除了那个女人,她现在回来,太子怎么可能再,再…” “再多看你?”诗晴笑着递出一只红色的药瓶,“手段,该用就用了。这是主子给你的,太子不让她走,你可以让她自己走。这女人啊,如果有些事一旦发生,撞破,那会儿就算太子想要留住她,也没了理由。” * 羽天涯把手揣在袖子里站在一座宫门前,抬头看看正中九尺金匾上三个雅致磅礴的字,昭阳宫。 宫门前是整齐排列的两队挺拔的侍卫,英挺傲气,清一色银色近身作战盔甲束起腰身,一个个眼中都是鹰般凌厉的光芒,这不是一般的侍卫,这是昭允太子的近身护卫队王风骑。 按理后宫是决不允许有这样的男子的卫队的,何况还是这么挺拔年轻又帅的男子,放进来恐怕都成了后宫嫔妃的春闺梦里人了。 但是昭允太子除了没有登基,早已大权在握,这昭阳宫更是在帝宫中另辟出来,他父皇并无异议。 听风骑在看到裹着黑色狐裘的羽天涯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欣喜,这些人前无比骄傲的男子对着她微微弯下身躯。 而揣着手傻站在宫门口的的羽天涯,则很垂涎地,双眼放光地将两列俊美男子从头到脚都啧啧打量一遍之后开始思考她想了一百八十遍也没想通的问题 ――看着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帮人怎么会有罗八卦那样猥琐的侍卫头子的。 * 谢谢阅读~砚继续碎碎念,求收藏求收藏~~ 再回昭阳宫(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依旧想不通。 一个月没来过这里,羽天涯冲着朱红高墙内独特精致的宫苑笑了笑,转身踢踢踏踏地走,这昭阳宫实在已经容不下她。 被迎面走来的诸葛昭允一把拽住,“你要去哪儿?” “夜非情呢?他住哪儿?” “华武门的驿站。他是外宾,不能随意进内宫。” “噢,那刚好,我去找他。殿下,我需要他给我换药。否则伤口会感染会溃烂会……” “没这个必要。宫里有太医,还有我。” 诸葛昭允眉目清冷,一身象牙白的锦绣龙袍已有了微微的潮意,一手扣紧往外走的羽天涯的纤腰拽着她便往里走。 羽天涯微微皱了皱眉抖了一下,诸葛昭允一僵,他忽然想起来,那日在宗人府地牢里他看见的,那些斑驳的鞭痕烙印和血肉模糊的白骨。 她没死。可那些残酷痛苦的刑罚是不是都曾在那个地牢里,一一施加在她身上。 羽天涯已经扭出他的单手圈箍的半个怀抱,“殿下自重,你已经废了太子妃,咱俩也就没关系了。你现在纳了良娣,这昭阳宫机密又多,于情于理我进去都不合适,别到时又落下个什么偷取情报的罪名。” 叛国,这是处死她的罪名之一。 “我去驿站,既然是接待外宾的地方,条件肯定不差。呵呵呵。”她说完冲诸葛昭允摆摆手就转身走了。 即使裹了厚厚的狐裘,也能看出她纤瘦的身形,如云的黑发束起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露出一段颀长雪白的颈子,那颈子上竟有一段青红的绳痕延伸进狐裘下的肌肤。 在羽天涯转身的时候,诸葛昭允几乎是下意识的顺势抓住她的手。 她避,他抓。她藏,他跟。 她手腕一翻扣住他腕脉,他快一步点按上她的腕上穴道。然后一把翻过她的冰冷柔凉,五指探进,十指扣紧。 “跟我回去,你要找他我明日再送你过去。” 他的手势凌厉毫不犹豫,羽天涯根本动弹不得。 刚一转身,迎面匆匆跑来的小丫头却扑倒在二人脚边,哭得梨花带雨,“殿下,殿下,求求您,你快救救我家主子吧!” 诸葛昭允微微扫了丫头一眼,“看你眼生,你主子是谁?” “奴婢诗晴,主子是洛姑娘!洛姑娘从今早侍寝回来便滴水不进,浑身发热昏迷不醒,殿下,怎么办啊!求求您救救她!”她面目仓惶伏在雪地上不停地磕头。 羽天涯扫了一眼诸葛昭允微微一皱的俊眉,仰脸望天,她现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呼吸。一朵雪花落在脸颊,失血后苍白的脸色泛上了淡淡的红晕,“莫不是侍寝着了凉?太子殿下,听到没?快去吧。风大雪寒,我先走了。别送。不客气。” “废物,不知道先救人吗?” 诸葛昭允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显得有些不真实。 * 谢谢阅读~下更在中午,如果亲喜欢还请收藏一下,评论一下,谢谢! 再回昭阳宫(三)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废物,不知道先救人吗?”诸葛昭允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显得有些不真实,“她病了就去宣医正,本宫又不是太医。另外,你去把将三名院正宣到昭阳宫来。” 最后的话羽天涯没听清,她已经走得远了。 机缘果真都是安排好的,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 他和司空诩一模一样的面容,司空诩的生死未卜,他的柔情渗透,她就是块石头也都融成水了。以至于她常常会侥幸地想,自己能穿越,为什么诸葛昭允不会是司空诩的转世?或许呢?但理智又告诉她,羽天涯,你这是因为贪恋他留下的借口。 她一直饱受这样的煎熬,然而命运又是怜悯的,在她动摇着转身时帮她一刀切断。 这样想着,羽天涯步子越发轻快起来,嫌狐裘大衣碍事,干脆脱了它扔在路旁的灯台上轻盈一蹬,一个漂亮的乳燕出林翻了出去。 这一跃没蹦多远,忽然出现的的身影正好挡住她的去路,风华绝世,如水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颈上,却有些难明。 羽天涯被诸葛昭允看得发毛,捂着领口独独囔囔绕开他,“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去看她的。” 话没说完,诸葛昭允欺身近前,二话没说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向怀里一压,“不用你去看她。让我看看你。” 淡淡的异香扑入鼻腔,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昭允太子的下颌轮廊精致,而坚定如塑不可动摇。 不敢再看,垂眸,转过头去,正看见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宫女正朝自己看来。 那眸光清晰闪烁,羽天涯微微一怔,那是不属于一个被长期压制在封建礼制下,为主子状况不知所措卑微痛哭的奴婢所拥有的眼光。而且这目光……似乎有些眼熟。 “都下去吧。院正来了让他们直接进内间。” 某人窝在太子怀里抬头看看正中昭允太子的寝宫,想起昨晚诸葛昭允夜御两女的事心里膈应,有些傲娇地偏头用穿了鹿皮小靴的脚尖朝别处点了点,“去那边。” “嗯?”诸葛昭允侧头看了看偏殿,“为什么?” “……这间寝宫风水不好。” 秦苍大陆第二强盛的早早立储立嫡监国掌权的九洲太子的寝宫,还风水不好?!可是她能说你和你良娣滚过的龙床她不想睡吗…… 昭允太子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于是那边立刻有小太监把门打开,等太子大驾过去。 而昭允太子不经意地向那偏殿里掠了一眼,“那屋床太小了,不好滚。” “……” 被太子殿下一路很没民.主权地扛回他自己的寝宫,羽天涯就扭开他跳下地一边往里走一边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做她单方面的约定。 她虽然暂时屈服在这里但不代表她就屈服在他的强权淫.威之下,今晚睡觉就是睡觉,她睡地上太子睡龙床,不得互相交涉。 * 这种约定太子向来是诱敌深入一举攻破的、咳咳~宝贝儿们都懂的。简介下方的【加入书架】戳了有奖~谢谢阅读~ 再回昭阳宫(四)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她虽然暂时屈服在这里但不代表她就屈服在他的强权淫威之下,今晚睡觉就是睡觉,她睡地上太子睡龙床,不得互相交涉。 昭允太子很温柔地看着她,“你不睡床,是准备在地上听一夜……笙箫、韵脚吗?” “韵、韵脚?” “平、上、去、入……”太子语气留恋暧昧,眸光如丝地落在她的脸庞。 “嘎?!” 这个形容还真是…… 羽天涯脑海里立即闪现出两具一上一下、精瘦美妙、活动交缠、深入浅出的躯体。 脸色猛地爆红,某人眼睛也不敢抬了了,只觉得诸葛昭允飘在自己脸上的缠绵眸光像双手,抚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阵酥热。 酥着酥着羽天涯心里又是一扎,他的意思是今晚还要找人来侍寝吗?自己这被关在宗人府的一个月,每晚藤鞭抽在自己背上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拥着佳人夜夜笙箫? 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吗?不用担心,他会一直有所爱。 是自己不知好歹要走要离开的。羽天涯,你怪谁? 羽天涯捏了捏拳头,可是今晚让她亲眼看他临幸他的良娣这件事,她实在是做不到,她害怕她会忍不住爬起来掀了他的龙床。 昭允太子负手悠悠地道,“可是呢,如果你愿意今晚睡在我的床上,就不会有别人来了,我不喜欢三个人睡。不如天涯你考虑考虑。” “你不喜欢三个人睡你昨晚是怎么夜御两女的?” 羽天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嗯?这个可以分先后时间的。看来天涯确实对我昨晚夜御两女的事情耿耿于怀。” 昭允太子长眉一挑俯身轻声含笑道,看着羽天涯纠结的模样,脸色酡红,娥眉秀丽水眸弯弯,认真矛盾,迷离不舍却隐隐带着初见时那眼的坚定。 他的眸光便如一汪氤氲迷蒙的月色,辉映着惊华的雍容,也更像,一汪温柔的心事。 天涯,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分先后!”那边羽天涯已经彻底震惊了。 “我睡你的床吧……” 她自欺欺人地喃喃,这还两个人,万一她真的没忍住掀了太子龙床怎么办,这做到一半被打断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太子做到一半被打断那就是一国的大事! 她慢踱踱地往里走,“但是有条件哈,睡觉就是睡觉,肢体意外地小面积接触是正常并可以理解的,但是太子您不得对我方脖子以下膝盖以上部位做深入接触……” 太子殿下摸着下巴想了想,笑了笑,也行,反正脖子以上膝盖以下的某些部位,还是可以做深入接触的。 一阵寒风迎面扑入,羽天涯已经走到内间,将一扇红楠木窗子推开,感叹着“啊饱暖思淫欲”探了半个头出去,吹了吹风,充血发热的脑袋好像清醒了一些。然后“咕咚”一声,栽倒了。 * 谢谢阅读~下更在中午~ 再回昭阳宫(五)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昭允向窗外瞟了一眼,那窗子正好对着刚才羽天涯指着的那间偏殿,无人侍立,门扉紧闭。 他收回目光弯身抱起羽天涯,她比一个月前轻瘦很多,抱在手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感。伸手一探额头,果然,滚烫。 * 之后羽天涯就一直发热不退,院正诊断说“内郁外伤、破风感染、失血难调”云云,诊脉、开药、扎针、艾灸一系列做完已经快到晚上,不愧是九洲的院正,喝下药后羽天涯的高热似乎也有些消退。 让所有人退下,挥手落了软纱,昭允太子放下手中伤药,轻轻碰了碰羽天涯昏睡中酡红的脸颊,还有些烫。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间露出的那一段延伸至衣内的青红绳痕,和中衣上的星星点点的残红斑驳上,诸葛昭允的呼吸轻还是一紧。 微潮的外裳刚才已经换下,诸葛昭允长指一勾解开她腰侧松松的系带,随即纯棉的中衣轻轻落在龙床之下。 眼前的情形让人心寒,女子雪白的肩颈和胳膊,错落的全是深红泛青的鞭痕,有的甚是延伸到藕荷色的肚兜之中,还不敢想象她的背后是怎样一幅景象。 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有的伤口看上去是月前的却还未愈合,有的伤口却是新近才添上的,近到那些鞭痕就在前日或者昨日,红肿着,一碰便渗出鲜红。诸葛昭允深黑的眸中有什么翻滚,像是暗夜里滔天的浪,剜了药膏的指沉稳地轻轻抚上她的伤口,胸腔中的却狠狠地抽痛。 一枚银刺甩手掷出,破空射入昭阳宫外的王风骑面前,钉入树内三分,洗了宗人府! 这样赫然淋漓的伤,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忍受?! 偷情……叛国…… 该死的他从来都没有信过,她不知道吗? “我想了很久,诸葛昭允,你和他一模一样,我答应留在这里是试着从你的身上找到他的影子。现在我知道,你不会是他。我想我爱他,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她那日刚从九洲边郡暗访怡亲王回来,一身藕色披风未解,眉目间都是平静,站在昭阳宫殿中一字一句地跟他说的话。一个月过去,再想起来连字句语调都清晰地没有丝毫更改。 “羽天涯,你今年十七岁,那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爱的连生死都不顾,你不是怕疼吗?” 诸葛昭允将她离开那几日父皇无意中得到的她偷情和叛国的证据呈上来放在她的眼前,“你若敢背叛我,我会将你五马分尸。这是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 他的话一丝还不够明显吗?只要她说一句不是,说一句不会走,他什么都可以不顾。偷情和叛国都不在乎,又会在乎那个她口中所谓的他? “羽天涯,不要自欺欺人了,若是他在乎你,当日我在全九州面前昭告天下,要你做我诸葛昭允的太子妃时,他就该来找我或者找你了。现在你还心心念念惦记着他些什么呢?” 羽天涯脸色有些发白地看着那些东西,竟是无话可说。 * 前世的司空少将和太子是很有关、很关键的~谢谢阅读~~ 再回昭阳宫(六)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脸色有些发白地看着那些东西,竟是无话可说。 后来,诸葛昭允亦是有些恼了,让八卦把人带去了宗人府。 现在他的指尖的冰凉玉露膏,触碰着她滚烫的肌肤,哪怕在昏睡中,每碰一下,她的身子也禁不住微微的颤抖。 她以为是他在恨着,是他下令用的那些刑法,所以心甘情愿地忍了这些伤挨了这些打。 她倔强到以为,她在自己的谕令下受到了这些苦楚,就可以让他泄愤,化解她的内疚吗? 若她只是内疚,那她为何在刑场上看到诸葛昭允对羽儿的不舍犹豫,还是会带着满身一碰即裂的伤口闯进法场拼着被发现抓住的危险来救人呢?不嫌疼吗?不嫌傻吗? 不只是这样的,你为我痛,羽天涯。你想你爱他,只是你想。 诸葛昭允将她的身子轻轻翻过来伏在枕上,背部的伤口尤其深而错乱,有的皮肉狰狞地翻卷。诸葛昭允明眸暗沉地厉害,这玉露膏听着名字温和,实则药效强烈劲透,涂在伤口上会很疼痛。果然,羽天涯吃痛,嘤咛一声不安地扭了扭。 诸葛昭允凤眸一颤,指尖却毫不客气地落在她背后的伤口上。 “乖,这药需要按摩才能发挥它的效用……”诸葛昭允低头轻声哄诱,清凉的气息缓解了那撕裂的灼痛,羽天涯一抖,一把抓住枕边他的手,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 诸葛昭允一僵,昏睡中羽天涯却尝到了脸颊上那温度的舒适,满意地咂咂嘴,侧身向着他的胳膊蹭去。然后抱住了,不撒手。藕色的肚兜却因着一侧身的姿势,露出了半个雪白的浑圆。 诸葛昭允呼吸微微一紧,暗沉的眸子因为她的动作揉进了一丝柔和。她这样子他没法擦药,诸葛昭允托起她的胳膊将她揽进怀里,让她伏在自己肩上,伸手至她背后给她上药。 每碰一下她的伤口,她都会痛得微微缩起肩膀,攥着诸葛昭允的衣服向他怀里钻,额间不一会儿便泛出细密的汗珠。她的脑中昏昏沉沉,身上的伤口撕裂般火辣辣刺痛,身体里却冷地可怕不住发抖,她疼,她怎么扭动都不舒服。 “嘶……” 肋下的伤,像是用粗的藤鞭泡盐水打得,深深一道,羽天涯无意识中亦是疼得扬起了螓首,苍白的小唇微微哆嗦地张开。 诸葛昭允俯低身子轻轻吹着她背上的伤口,羽天涯却忽然颤抖着伸手圈住他的脖颈。 诸葛昭允没有动作,沉眉看向怀里的人,风华雍容的容貌在那一刻温柔而沉稳。 她烧得得滚烫在不住发抖,浑身细密的冷汗珠子让她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可是她颤抖着却毫不放松地搂紧他的脖颈攀了上来。 背后一整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也顾不得,像一个要糖的小孩子一般颤抖着攀了上来,滚烫的小脸贴上他白皙的俊颜。 * 谢谢阅读、下更在中午 别走,司空诩(一)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背后一整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也顾不得,像一个要糖的小孩子一般颤抖着攀了上来,滚烫的小脸贴上他白皙的俊颜。 诸葛昭允这才发现,她已是满脸湿润,她哭了。 柔软的浑圆紧紧压在太子殿下的锦绣龙袍上,藕荷色盖不住美好的形状,美好又多了些妖冶。她向他怀里厮磨,想蹭去那浑身撕裂火辣的痛感,仰起螓首那刹,柔软的唇擦过了他的下颌。 电光火石的一瞬,诸葛昭允怔了一怔。 羽天涯浑身都是冷汗,却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呲了呲雪白的牙,抬脸一口咬住他的下颌,尖利的牙齿一点也不留情,“为什么都是我在痛,不公平……” “天涯……你是故意的。” 诸葛昭允眸色暗得像没有月光的深海,手掌扣紧她的后颈猛地压了下去。 他吻她汗湿的额头,吻她紧闭的眸,吻她秀气的鼻尖,积久以来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像是再难禁锢的澎湃潮水,扣紧她不盈一握的腰深深地吻了下去。 羽天涯懵了,她下意识地要躲避,眼睛却睁不开看不清。 当滚烫的吻细致却铺天盖地地落下,当腰后温热的手掌小心地箍紧她的腰,当熟悉的浅浅异香充满她的意识,她已经紧紧抓着男人紧实的脊背,有力的指尖深深陷入到诸葛昭允背后的肌肤里去。 诸葛昭允扶着她的腰小心地将她压倒在巨大的龙床中央,她练过武柔软的腰身弯成了春日湖边婀娜的柳,身子泛出淡淡的粉红,她微微地喘,也终于舍得大胆地哼唧出伤口好疼。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诱惑! 昭允太子指尖划过她额上被汗打湿的发,最终无奈一笑,微微起身,她烧糊涂了他还醒着,还记得她浑身的伤。 “你先躺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对她说,刚从她身上起来,却不知道羽天涯哪里来的力气,忽的侧身一把抓住他拉了下去,将他的淡色龙袍也拉了半开,露出性.感精致的锁骨。 攀紧他的腰身,羽天涯苍白柔软的唇径直贴上他的,吻住了。 “不要走……” 她带着哭腔在他的唇上呢喃,请求,笨拙而生涩地贴他的唇,小手在他腰腹上不安分地游走。 “好,我不走。” 他低低一笑,就着她的姿势,任她笨拙地吻他。偏偏她吻得拙劣却豪不气馁,一遍一遍磕碰毫无长进,馥蜜绵软的气息落在他的唇上。 昭允太子低叹了口气,她身上有伤他是不打算把她怎么样,可也不能这么折磨他的耐力。 “算了,还是我来教你吧。” 他握紧她的后颈,随即反客为主地封住了她的呼吸。 羽天涯似是终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哭腔里带了一点儿小得意,呜呜噜噜地在他怀里喃喃。 “别走……司空诩……” * ps:下章或者下下章就会写到两人前世的纠纷、宝贝儿们不急哈~求收藏 谢谢阅读 别走,司空诩(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寝宫里浅金流光的烛台残红半染,安神香混合着龙涎香淡淡弥散,垂落的软纱龙帏寂静中没有一丝晃动。 诸葛昭允墨色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明暗变幻,缓缓松开了紧箍她腰身的手。轻轻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微微一顿,柔声哄慰道, “我不走,你睡吧。” “嗯……” 身下娇躯动了动,羽天涯小脸羞红,朦胧着一双的眸子呆呆地看他片刻。忽然脸色一白,惶然后退,一把捞过被子遮掩住自己的春光,勉强扯出一丝笑,“殿下你怎么在……” “这是我的寝宫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诸葛昭允,我……” “嗯?”昭允太子挑眉看她,笑意吟吟却眸带寒意风霜。 羽天涯心里一缩疼,要说的话全部堵在喉中说不出来了。 诸葛昭允淡淡道,“清醒了?我还有事,一会儿我让人把衣服送过来。”说完他一眼也没看她,掀开龙帏径自离去。 “诸葛昭允,我刚才烧糊涂了,我叫他的名字不是故意的你别……”羽天涯匆匆翻身下床光脚追了过去。 “别什么?别当真还是别难过?你是有多希望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他?” 诸葛昭允听到身后追来的声音却根本不做停留,声音阴沉得可怕,“天涯,你这么聪明我的意思你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说你有多想告诉我你心里的人是他?或者,你怕我对他做什么?” 为什么,他在你心里总是能有那么多的选项。 羽天涯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皮跳了一跳,诸葛昭允已经快步走出内殿甩手将门关上,冷声吩咐外面的人,“太子妃身子不适,不宜四处走动,你们仔细服侍。院正就在偏殿,她若有何不适立即就宣,不必请旨。” 他还是给她留了做够的面子,羽天涯怔怔看了看落了锁的门,抱住自己裸露的肩膀,苦笑了一下摇摇晃晃地走回龙帏,一头倒回那张大床中央。 她双目灼灼地盯着床顶那雅致淡然的夜明珠,滚圆的珠子罩着橘黄色的琉璃瓦,映出温暖和煦的光亮,眼底却涩得厉害。 她那句娇羞呢喃有多伤人,诸葛昭允那么骄傲尊贵的人,却宁愿选择拂袖离开也连问都不问……羽天涯,你丫真是一个祸害。 她静静闭上眼睛,十七年前的那一幕伴随着眼泪汹涌而来。 * * 苦闷的羽天涯下飞机时已经是半夜,她从博茨瓦纳飞回国时已是深夜。她心里哀哀地叹了口气,望天,自己怎么就那么没骨气呢?! 不就是那晚司空少将情意绵绵地给自己带了枚戒指么? 不就是他微笑吟吟地说如果自己愿意去,回来就给自己休婚假吗? 自己怎么就头昏脑热噌地就冲上了博茨瓦纳的飞机呢? 她以为那是班车按时发车停靠站么?! * 有关某同学上一世的爱恨纠葛、下更马上来~ 别走,司空诩(三)【6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ps:亲们,这一章挺长的,6000多字,亲们别忘记翻页哦~ 再ps:本章写得是羽天涯和司空诩在现代的故事,蛮精彩也是《嫡妃》的一个关键,下一章会重回太子宫中,喜欢古言部分的亲们大家可以选择来看o>_<o ―――― 三个月来,深入博茨瓦纳当地血钻与军火交易的高层内部,强大的金融体系与武装组织的结合引起了当局者的强烈恐慌。霸权主义派遣了最精英的间谍混入其中,因此,这场战争,亦是成为情报组织间最高级别的较量。 有一丝走神,羽天涯低头看看无名指上那个简单的永恒戒,眼神倏地便柔软成了一汪春水。 没人知道,这枚司空少将给她的由七颗D色白钻包镶而成的永恒戒,雅致简约,实际上却隐藏着顶尖的精微造影摄像头,是用来窃取情报的最佳配置。 司空诩,西点军校荣誉将领,当局情报组织最年轻的少将。 她,直接隶属于他。无论身或者心。 这是司空诩亲口布置给她的任务,这是婚戒,亦是武器,和她的身体连接在一起。 三个月来,每日周.旋在粗鲁暴力的当地军官与矿主间,日日都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生活。曾经她被当做替罪鬼扔在死亡沙漠给当地土著做食物。没想到,在无粮无水、极高温度和食人土著三重威逼下,她竟然活着逃出来了。不过那时她活着的样子和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去。因为司空诩说,天涯,等你完成任务回来,便准你休婚假。 和谁?自然是和司空诩他自己。 前日的一起精心策划的矿难成为她脱身的最好借口,带着情报回国,她的任务到此为止。 现在,她需要做的,只是将所有的信息交给她的少将情人,司空诩即可。 当然,把自己交给他....羽天涯开始神色泛春,拖着行李箱的手在裙摆上绞来绞去。在现在看来,xxoo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解乏法子――二十多小时的飞行让她的腰很酸哪。 然,春光仅仅是一瞬。 * 隐藏在私人通道出口外的一抹黑影静止不动,黑影腰间的那一抹金属,迎着月光落在地上闪着危险的银白色。 羽天涯驼色的修身风衣衣摆微微撩起,曳出同样寒凉的银白色。 匕首。 近身肉搏比枪还好用的武器,对于一名素质良好的卧底必不可少。她手一抬将驼色的风衣脱下挥在拖箱拉杆上,一腿将拖箱踹出,身形一动贴向对面通道墙壁。 却有人比她更快,那人完全忽视拖箱上尖锐的角锋直直踹在拖箱正中反手拿住羽天涯手肘,左手敲掉她手中枪支右手反扭羽天涯手腕,膝盖后顶美人窝,将她按压在通道一侧墙壁上。一系列动作流利,劲道十足。 ―――――― 好吧。 就算羽天涯二十多个小时长途飞行加博茨瓦纳最后一夜一场大战斗智斗勇此时精疲力尽,这人如此迅速便拿住她,也必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好手。 “别动。” 羽天涯双手被他扭在身后好不难受,从胸前的柔软到肋骨都被紧紧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有些痛,而身后男人的手还是毫不放松的抵在她纤细的腰间。他高出她不少,一袭英挺不凡的凌厉黑色,冷峻而魅惑。 这厮...这咸猪手.... 羽天涯闭了闭眼,认命地将脸颊贴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 背后男人一身英挺凌厉的黑色,一手反握住羽天涯的两手手腕,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颌轻轻扭过,轻轻嗅着。 他长眉如墨,眸色深湛如海,带着魄人的魅惑,微笑妖孽可人,语气冷意森然。 “天涯,五十三秒。” 从他出手到制服她,总共用时五十三秒。 “天涯,怎么去了这么久...工夫还一点儿不见长进。” 羽天涯委屈,“哪里是我没长进,司空诩,明明是你自己太厉害了。再说,你每次给我计时干什么?你...的时间也比我长不了多少。” 她脸带羞涩低声呜噜噜答,却猛然抬腿后踢,鞋跟直冲他下体毫不留情而去,同时螓首后仰,直击司空诩的额头。 司空诩长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微暗的光芒,脚尖一踢准确踢掉了尖利利闪着乌光的八厘米鞋跟,膝盖前顶分开她双腿。 “下次,就不该给你穿这样的鞋。鞋跟太高,我好危险。” 他却没有避开她螓首狠狠的一击,反是迎上一口咬住羽天涯的耳垂,耳垂上一枚精致的耳坠撞击地他的牙齿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相距本近,即使这样相撞力量也并不小,司空诩口中霎时泛起淡淡的血腥味。他未理会,却又似是报仇一般狠狠咬住羽天涯饱满的耳垂,一下一下的噬舔拨弄她精巧的耳坠。 “五十三秒,比上次又少了六秒。”司空诩沉声道,“天涯,六秒,六次。床上补回来。“ 羽天涯泪奔,不要啊,六次,就司空少将磨人惊人的战斗持久力,她第二天还怎么下床…… 司空诩说着话,膝盖分开她修身短裙包裹的长腿,慢慢上移,灼人的手掌危险地向下某处丰盈处滑去。 他的唇贴着她的小巧的耳垂,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魅惑,“刚才你知道是我吗……这么快就把外衣脱了,我是不是该惩罚你呢?” 羽天涯心跳如鼓,汗。 “你说我时间短?嗯。我们试试。” 羽天涯心虚不安,暴汗。 “来,计时。开始。” 羽天涯崩溃,成吉思汗 * 七楼,空荡荡。 羽天涯被压在机场外私人通道的墙上挣扎,却在司空少将的臂膀里讨不到一点便宜,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环在怀里的女人,豹般犀利的眸光如天边的星辰,掩映明暗变幻。 巨大的落地玻璃倒映着二人的影子,漫天星辰落下细碎的光芒,这样的夜迷惑而美好。 羽天涯心里微微生出丝不安,这是她作为一名特工必须的直觉。瞥一眼落地窗外的夜,迅速捕捉到角落里一只微闪的绿光。很暗很暗的绿色,几乎隐入这夜色完全看不见。情报组织全封闭的通道,她记得是没有监控的。 “专心点。或者...你想去那里?” 司空诩薄唇贴了贴羽天涯的耳垂,挑眉看了一眼窗边,邪佞低语。 “唔...啊?” 温热的气息喷打在耳边,羽天涯一颤,却被腰间下滑的手抱起,两条饱经训练的修长的腿本能便勾紧了男子精致黑色西服下精实的腰身。 司空诩微抿着薄唇,一声低笑,快步向巨大的落地窗边走去。 羽天涯一惊,即使是半夜,仍有不少人出行或是归来。巨大玻璃之内的所有情景,虽是小,在外一览无余。 羞赧,伸手推他,却已被司空诩托着臀放在玻璃前的护栏上。 护栏与玻璃间有半人高的距离,层层贯通,偏首便可看见楼下大厅进出往来的人。 羽天涯微微拱起身子试图避开他的吻,“你……怎么了?” 组织情报局少将,西雅图军校特种兵出身。身后拥有军火与政局的庞大家族,掌握着当局政权与军方交易的第一手资料,这一次的任务他也是唯一经手人。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忽然将**表达地如此难耐迫不及待。 然而此刻,他一手揽着羽天涯背,一手托着她臀,细密炙热的吻落下,带着狠辣沉痛的滋味落在她发的颈侧。 羽天涯在一下下噬咬的疼痛里眯起眸,下意识去看他的眸,他俊眉下的双目深黑暗沉,像是海底涌起的巨大漩涡彰显着吞噬一切的决意,羽天涯浑身一颤,这眸光让她无端地心里一拧一痛。 感受到她的注视,司空诩长眉微扬,淬墨的眸光直直迎着她疑虑的神情重重吻上羽天涯的唇。 那眸光中的铺天盖地的炙热燃烧情绪似乎要将她淹没,羽天涯闭闭眼,索性松了自己抓握栏杆的手,攀上他的脖颈,五指微颤插.进他乌黑的发,将重心完全倚在他宽阔坚实的肩上,乖巧地承受他在唇上的辗转噬咬和蹂躏――七层楼的高度,除了一个吻的牵挂,她身后全部悬空,一不留神便够她摔落一命呜呼。 身为组织成员,第一课便是绝对不要给一个人完全的信任。再者,间谍卧底这一行,玩的不就是信任吗? 二十三年,她对信任嗤之以鼻。罢、今晚....就让她放纵一回罢。让她信,这个男人,足够她依靠。 她轻轻一动,司空诩已感受到她松下的戒备。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垂眼遮住眼神里涤荡的思绪,眼光划过那细碎璀璨的光芒,不留痕迹地,微微顿了顿。 “刚才你自己脱了大衣的,剩下的我来代劳。” 司空诩埋首在她耳边低声道,羽天涯随之脖颈间一痛,只听“撕拉”一声,薄薄的深V的衣衫已经被男人伸至胸前的手撕裂,垂落的裙摆已经被掀至腰间,一双火热的大掌在光滑的大腿上向上游移。 司空诩黑色西服的外套已经脱下不知扔在哪里,黑色衬衫解开了上面的两个扣子微微敞开,随着他的动作露出结实惑人性.感的肌理。想当初羽天涯第一次执行任务,闯进原本该是军火贩子所在的房间,却看到了刚刚洗完澡的司空少将,浑身只一条浴巾懒懒擦着头发的他让羽天涯一眼就当场喷了血。 胸口一凉,司空诩的手指探进她背后一挑解开她最后一层防护,抚上她肚腹处光滑的肌肤。他的吻夹着噬咬,带着力度落在羽天涯的胸前,过处疼而红,似乎要给她烙上独属于他的永久记号。 羽天涯并未丧失理智,微微一凛,有些犹疑地看向角落里的绿光,司空诩伸手托住她,“组织有人叛变,是新装的监控。” 她在他火热的吻中缓缓抬手握住司空诩的手掌抬起脸认真地看着他,“你今天很反常……到底怎么了?司空少将枪不离手,现在你的枪匣却是空的。我的少将大人,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来接我,忘了。” “我刚从司法部过来,枪在那儿卸了,出来时间来不及了没去拿。”司空诩幽暗的眸子一闪,停下动作,仍是揽着她的腰,低低道,“你摸起来瘦了很多。这一趟辛苦你了。” 羽天涯一笑,晃晃带着明灿灿戒指的手,财大气粗地道,“一切顺利。你要的那些指证血钻和梵野的军火交易的证据都在这儿。都哦,就是全部。” “嗯。”司空诩抓住她的手,没动那枚戒指,却轻轻推上她的袖口,皓腕上赫然一圈深深入肉的伤口,那是血钻矿中专门用来折磨人特制的手铐留下的。再往上,是炸开矿坑时碎石迸溅的嵌入的冲击伤,是被野狼利牙撕裂的贯穿伤,缝针的疤痕粗陋不堪。 “这就是你说的一切顺利?” 司空诩的眸色一点点地深,一点点地冷。那深像是不见底的海,你明明能感受到魄人的巨大波涛和漩涡,却是一星半点起伏也抓不到的迷茫和绝望。 他整个人,坚毅凌厉英挺逼人的身形,站在七楼巨大的落地窗前,俊颜苍白,愈发衬得长眉如墨。窗外的星辰在他俊美的眉眼间落下散碎的光,映着他笔直的鼻和薄薄的唇,如雕刻般精致坚毅。 见过他穿太多次黑色却没有一次比现在更适合这个颜色,像是地狱的修罗,周身散发着冷冽和决绝的气息。 ―――――― 天涯看着他的模样有些不安,缩回手低声道,“没事啊这都是小伤……出任务肯定要受伤你早该知道的啊……” “不一样,天涯,这不一样。” 司空诩忽然打断他,眸子猩红低声道。 “是不一样。”羽天涯俏皮一笑,又举起手陶醉地看看那枚戒指,“最后一票嘛,某人给的订婚礼。” “不过啦,其实,这些,”羽天涯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司空诩,举举手臂,“只要是你给的,在我眼里都值得。我很庆幸,有能力站在你身边。” 他的心忽然痛得不能呼吸。 别的小情侣要结婚的时候,男生宠女朋友都来不及,捧在手里怕飞了放在嘴里怕化了。而自己给她的订婚礼,却是把她送入一个血腥残酷的圈套让她苦苦挣扎在生死边缘,冒生命的危险带这些自己需要的情报回来。 不论他的权势地位,一个订婚,他连一朵玫瑰花都没有给她送。 而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送了。 * 半晌,他抬手,有些颤抖地小心抚上羽天涯的发,轻声道,“天涯,让我抱抱你吧。” 羽天涯已经处于警戒状态的身子一僵,闭上眼睛,不去看地上匕首映出不远处靠近的身影。 她松开已经戒备时紧握的拳,缓缓依偎进司空诩的怀里。 司空诩嘴角微扬,小心地拥住她像拥着一件珍宝,一动不动。似乎是很久,也似乎没多久,他抬起头,看着满天星光,轻声笑问,“天涯,你累吗?” “有点儿。” “很快就不累了。有件事我替你做了决定。”司空诩低笑着摸到羽天涯的手,摸了摸她的戒指。 “嗯?” 他忽然低首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话,重重地吻,在她的唇上辗转不放,与她唇舌纠缠,一丝一毫不放过她的湿润柔软似乎要将她吞咽入腹。 “别恨我……”他在她唇上低哑喃喃。 “……嗯?’’ ―――――― 羽天涯不明白他的话,要问,却变成了一句痛哼。 她猛然瞪大了一双眼睛不 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栏杆抵着羽天涯的后腰,她的肚腹处插着一把精致匕首,锋利雪白的刃上溅着星星点点的红。 羽天涯一瞬间迷茫而不可置信的望着司空诩,轻轻抽气,动了动身子,垂眸去看爱人插在自己腹中的那把匕首。 司空诩眼里巨大的痛意和暗涌便如伤口忽然涌出的鲜血,静静看了她微皱的小脸两秒,覆身压上。 爱怜的。 残忍的。 决绝的。 “嗤” 一声轻响,匕首没柄。 世上最疼痛致命的拥抱。 羽天涯浑身猛地一颤,目光倏然抬起,刀刻般落在司空诩冷酷俊美的脸,一眼便是一刀深深的痕。 他斜飞去的长眉下,暗黑的眸子淬墨如夜,沉静便是那一点乌金,那眸光不动声色却深深浅浅都是起伏回转,一束落地便是一朵血色并蒂,开得冰冷灿烂。 “天涯,别试图回来……” “否则,我将万劫不复……” 羽天涯眼里深黑对他的话恍若未闻,细密的长睫颤了颤,她死死咬住的嘴唇惨白,浑身抽搐却最终没有出声。 “为什么...” 羽天涯声音有几分苦笑,手摸摸索索摸到伤口,然后抬起,有些疑惑地看看沾血的指尖。 “痛...” 司空诩瞬间晃了一晃,有种错觉,第一次做时她纤小的身子在他身下,受不住,也是这样讨饶的。 他以为,以羽天涯的性子,她会张牙舞爪地起来拼命,会是那个和敌人斗争到最后一刻直到流进最后一滴血的羽天涯,他对她下了杀手,她竟然对他依恋地喊痛。 可是她的目光,沉静,疑惑,震惊,痛苦,爱恨,怨愤,留恋,了然...那眸光复杂万分又清晰无比,像是一场倾盆大雨,向司空诩当头浇下。 刀柄抵着他肋骨的末端,二人间不过薄薄的几层衣衫,她的血在他身下汩汩流出,他清晰地感受着那滚烫和湿润一滴滴流失,还有纤细的身子不时的抽搐。 他清晰地感到心脏的地方破了一个洞,穿堂风冷冷地灌了进来,冷到他绝望地不再想呼吸。 司空诩久久注视着她指尖那枚永恒戒,在月色下依旧耀着璀璨细碎的光芒,清凉灿烂孤单,便像是她最后的那束目光,层层叠叠星星点点,铺天盖地都是她不愿说的爱恨,铺天盖地都是她的香血她的香。 彼时,他将戒指亲自为她戴上,“天涯,安全回来。然后我准你三个月婚假。” 此时,司空诩神色淡然,伸手拔出羽天涯腹中的匕首,抓握住她的左手。 手起,刀落。 刀很快,带着永恒戒的纤长手指,被齐根切落。 永恒戒内有造影装置,最重要的是,这七颗钻,亦是将她送往另一时空的唯一途径。 毁了这枚永恒戒,她就永远回不来了。 永恒,永恒了。 * 猛然间,或许是剧痛,已经安静的女体忽然睁开双眼,一双眸子冷冷地看着他。疼痛,绝望,怨恨,自嘲,似乎要瞪出血来。 打斗,监控,盲区,缠绵... 她怎么就不知道,如同平日里寻常的打斗,司空诩这次的五十三秒,只是为了制造现场斗殴的痕迹和假象;他探入她胸前的手,不过为除去她最后一层贴身的防护,以便那匕首更快更顺利的刺入,而已。 原来,每一步情爱...都暗含杀招。 原来最终,她还是输给了信任。 司空诩脸上浮现巨大的惊喜担忧,他双手剧烈地颤抖,他眼中涩涨得厉害,他想捧起她的脸庞说天涯,求你,好好活下去。 可是,他不能。 对不起,他不能后悔。 羽天涯却轻嗤地笑,身向后倒,摔过栏杆,惨白的脸庞迎上这夜清凉的月,一眼也不愿再多看他,头朝下,直直坠下楼去。 一瞬间的事,却又似乎是良久,司空诩听见远远传来的一声闷响,和大厅里传来的尖叫。 所有的温度都浇灭了,组织任务国家,什么都不剩。他攥紧的拳头骨节分明,重重滋味刻骨铭心,最终都不过化作一种滋味……透心凉。 凉了,什么都凉了。身体,血,心,都凉了。 那刻,灭顶。 ―――――― 身后的脚步声纷杳而至,一只冰冷乌黑的枪管抵在司空诩后颈,“果然是司空少将,下的去手。走吧,西雅图军方和司令都已经到了,请您过去呢。” 清脆的一声手铐声,司空诩再也没有回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笔直挺立的身影消失在私人通道的那一端。 * 天涯,别试图回来。 或许你在那个时空,会遇到一个他,替我爱你。 遇险(一)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躺在诸葛昭允的深红帐幔象牙大床上,瞪着龙帏顶上的夜明珠,嘿嘿地冷笑。 在那个时空到底剩下些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大名鼎鼎的司空少将她送走自己一个人面对?那日司空诩的种种反常,所有线索在她穿越那刻就戛然断却,只剩一句低低的痛苦的呢喃夜夜在耳边回响。 别试图回来。可她偏偏一直都在吭哧吭哧地寻找穿越回去的方法。 直到今年年初时太和守年祭礼,高僧云集,她厮混在太和清王府中做侍婢,想借机见到传说中的天一神师打探穿越的消息。 却在那院里看见了诸葛昭允。 她当时就从人家府院的高墙上跌了下来,在大雨中扑在他的脚下,双眸噙泪喊司空诩我可找着你了! 她苦大仇深不撒手的架势差点被八卦大人一把扔出去。昭允太子彼时拢着纯黑滚金的云锦披风,一张俊颜雍容光辉如初升明月,他俯下身抬起她的下颌,眸光轻漾像三月春水,“哦?姑娘,听说你找我?” 向来不懂矜持的羽天涯头点地像捣蒜,“我找了你好久,快十七年咧。” 诸葛昭允一笑,竟将她带了回去,还命人去向清王要了这个侍婢。 清王夜非情远远看见这一幕,第二日便顺水推舟地将这个侍婢送给了诸葛昭允。 羽天涯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这也是没多久前的事,怎么想起来却像是她总觉得她欠太子殿下那么多呢。 龙床上绣刺龙凤呈祥,被里儿是进贡的天蚕丝棉,蹭上去像是婴儿肌肤一般。羽天涯使劲嗅了嗅,没有脂粉味也不是龙涎香,仍是诸葛昭允身上从来都有的那种好闻的浅淡的异香,也不知道他那是怎么弄得,没有丝毫烟熏火燎的味道。 脑中昏昏沉沉地感觉去了些,她起身批了件披风打开门,立刻便被门外的王风骑挡住了去路。 羽天涯苦笑道,“这大晚上的我能去哪儿?我想问问,那个你们家太子哪儿去了?” “殿下去了上书房。太子妃若是想见殿下,小的这就去告诉殿下。” “不用不用。”羽天涯赶忙拉住他,“不用不用。”羽天涯赶忙拉住他,她说着望了望院外的灯火,“咦?那边还住了什么人啊?” “住的是太医院的三名院正。太子的寝宫从来都只住过太子妃您一人。” “那昨晚呢?”羽天涯幽幽地问。 两名王风骑对视了一眼小心道,“只有昨晚,殿下新纳了一名良娣,临时让她住了偏殿,不过今晨很早便已经让她离开了。” “哦。” 怪不得下午诸葛昭允要说偏殿的床太小不好滚。羽天涯懒洋洋地拍拍门,“我要洗澡,麻烦端桶水进来。” 王风骑不知道她又要有什么幺蛾子,只好立刻去了。 上书房的明黄桌案前,昭允太子听了,将手中狼毫放下轻轻靠向椅背,美丽俊逸的长眉挑起,精致的嘴角却浮出一丝笑意,洗澡沐浴么…… * 谢谢阅读~求收藏、亲们明天见~ 遇险(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不消时有两名太监抬了热水进来,把水放在屏障后面轻轻退了出去。 羽天涯从内室出来,却已是一身的轻便衣裙,伸手在热气腾腾的水里哗哗撩了两下,舒服啊!随手将换下的衣裙都扔挂在了屏风上面。一眼望去,藕色流连翠绿罗裙,格外诱惑。 羽天涯人却已轻轻上了二楼,推开内室的窗户,一个翻身悄无声息地贴着墙壁跃上了屋檐。 “太子妃在洗澡,你们不要进去打扰。”那送水的小太监嫩声嫩气地道,“太子妃一会儿沐浴完后需要伤药,嘱咐院正待会儿别忘送进去。” “知道了去吧。” 羽天涯在屋檐上冷冷一笑,盯着那小太监向院正那房间敲敲门,一转身却向偏殿急急走去。 前世是间谍,最擅长莫过于隐藏伪装,她的身影隐在夜色里狸猫一般,踩着屋檐一个倒挂,贴在屋檐下,眼睛紧紧盯着偏殿内。 太监赫然就是下午很有眼色地为诸葛昭允开了偏殿门,后来她在寝宫内看就消失了的那个。 那个小太监她见过,月前她曾替诸葛昭允去过一次九洲边郡,在那儿有诸葛昭允的叔父,当今圣上的亲生弟弟怡亲王诸葛毅,也就是那次回来之后她被揭发指证偷情叛国。 这个小太监当时是怡亲王的王府幕僚,没想到他竟然为那个王爷切宝贝进宫了! 羽天涯撇撇嘴,那小太监走到内侧墙边,一道月光带着浅浅荡漾的波光忽然从墙另一侧照进。羽天涯忽然明白了,昭阳宫在后宫另辟出来,宫人终生不得离开,周围又有王风骑亲自镇守,就算是只苍蝇想飞出去也得留下四条腿来,而这偏殿是唯一可接宫中荷花池可将东西送出的处所。 在刑场的时候就说,诸葛昭允身边果然有内鬼! * 这时院中忽然有王风骑彬彬有礼的声音传来,“洛姑娘,太子妃在沐浴,今日很晚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我没有别意,只是想着太子妃这些日子在宗人府或者膳食没有那么精细,又是大寒夜,专门吩咐厨子小火炖了乳鸽汤,给殿下和太子妃暖暖胃。” 明晃晃的琉璃灯光照了过来,羽天涯眸中利光一闪,本想看清他的联络方式再动手这回也来不及了,一推窗子便翻了进去。 那太监一惊,回头看是羽天涯露出一丝惊慌和冷笑,亮出一把匕首向她刺来。 羽天涯眼尖,见那用油布包好的几只袋子在窗边上摇摇欲坠,知道那是情报伸手就去夺。那太监一急匕首失准划过羽天涯的手腕,一道鲜血迸出,羽天涯已将那几只油布包都扫进自己怀里。 “哪儿跑!” 她眸色闪动如星,一招便扼上那个太监的喉咙,没想到那太监年纪皮肤蛇一般滑,从喉咙里发出咯咯两声,一缩掠出挟制翻身自己倒向窗外水池,羽天涯一怒要追,怀中却忽然撞进了一副身躯。 “殿下!” 院外忽然灯火大作,王风骑的声音忽然恭敬而整齐,接着是行礼时盔甲摩擦的沙沙声。 遇险(三)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院外忽然灯火大作,王风骑的声音忽然恭敬而整齐,接着是行礼时盔甲摩擦的沙沙声。 外面纷扰的声音传来羽天涯没有听真切,她只是借着火光看清了怀里的人。 这是刚才守在寝宫门口的那名王风骑,他双目大睁死死瞪着自己。刚刚死去连身子都还是热的,被人捏碎了喉骨。他一手卡住了自己的腕骨,而他另一只手中还抓着一把匕首――刚才那小太监刺伤自己的那把匕首。 她的眼中忽然很涩,好一招嫁祸! 昭允太子拢着狐皮大氅走进昭阳宫,看着披着斗篷站在院中一身清雅的洛云漪,微笑道,“这么晚了,云漪怎么来了?” 洛云漪轻声道,“我给殿下和太子妃熬了些清粥做夜宵,天寒养胃的,不知太子妃在沐浴,贸然前来,倒是云漪唐突了。” “不妨事。” 诸葛昭允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文尔雅,“不过既然天涯今日累了,你就回去吧,你的这份心意我替她谢谢你了。” 洛云漪娇艳的脸庞一僵,捧着暖炉的手微微颤抖,她大晚上冒雪来,就得到他这样一句话?! 他替她谢谢自己……谁亲谁疏,一句话就分得清清楚楚。殿下,我和你十年青梅竹马情,这个女人有什么好,你要这样护着她?! 一丝阴霾闪过她美丽的双眸,嘴角仍挂着微笑,“是……那殿下早些休息。” 她将小篮递给身边的王风骑,笑道,“这粥是加了鹿茸和雪参炖乳鸽熬了好久,对补血最是有奇效。这份心意还请殿下代太子妃留下,倘若晚上饿了,还能用些。” 雪参是补血,可那鹿茸貌似是……壮阳吧?王风骑在心里暗暗道。 昭允太子没说话,眸光轻轻划寝宫中灯火通明的窗户,最后落在那扇微开的窗子上。 “咣当” 一声,小篮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王风骑一惊立即跪倒请罪,洛云漪忙道,“不怪他不怪他是我没拿稳,跌了手。” 诸葛昭允瞥了一眼她烫的通红的手,淡淡“嗯”了一声。 众人去拾捡时斜里忽然跑出一只雪白的猫咪,闻味前来似又是怕人,叼了一块乳鸽飞快地跑向偏殿,圆滚滚的身子“咚”地撞开门窜了进去。 霎时间,所有人都望向偏殿里,高举的火把将偏殿里照的明亮无比。 “……杨峰!” 王风骑中有人失声叫出来。 洛云漪也吃了一惊呆呆地望着偏殿里的,羽天涯托着一名王风骑的尸体,她的手腕被那名王风骑紧紧攥着无法逃脱,脚旁是零落的油布纸包,窗户半开。而王风骑手中一把伤了她的匕首还在滴血,明显曾有过一场打斗。 院中一时寂静,没有人敢大出一口气,也没人敢去看他们太子殿下的脸色。 羽天涯正在卯足劲儿掰那名王风骑的手指,动作一时僵住,定定地抬头看着诸葛昭允,清减的小脸一下更显的苍白。 她做了沐浴的假象不让人闯进去,她杀了守门的王风骑,她的脚边是准备好要送出去的情报。 遇险(四)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站直身子,抬眸看向那几名王眼里已经夹了丝猩红的王风骑,低声道,“他……他被人捏碎了喉骨。” 有人缓步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浅浅的异香扑入鼻中,男子的容貌在月光下冰冷含笑,尊贵不可侵犯,他握住羽天涯的手,轻轻一捋便将她的手抽出,“一身的伤,你不在房里在这里干什么?” 抓着她的手掌很冰冷,诸葛昭允一握便已松开,将地上的一只油纸包捡起来,问她,“这是什么?” 羽天涯心里一寒,月前她偷情叛国的通信被搜出摆在眼前证据确凿的场景历历在目。当时她还会质疑两句,是因为她想借机让诸葛昭允彻底失望。那些信确实出自她的手,睿智如诸葛昭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却还要狡辩。 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羽天涯反手握住他的手掌,颤声道,“我不知道。” 诸葛昭允一层层打开油纸包,展开信,火光下纸上的图画清晰,赫然是昭阳宫的地形图,没有落款,羽天涯轻轻舒了口气,却微微抖起来,这地形图……并非用一般毛笔画的,而是用削好的炭笔画的,也就是只有她,才曾跟诸葛昭允提过的,铅笔! “卿卿真是不让我失望,连署名落款都不用了。” 诸葛昭允语气森凉,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杨峰手里的匕首是御佩的银月匕,上面还有你的血,他从七岁进入王风骑服役,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会无故伤了我的太子妃。” 羽天涯浑身僵住,想去看他的眼睛,却被诸葛昭允按住了后颈。他的声音从耳蜗处传来带着微微的冰凉,“……我都说了,你要见他明早我便送你去,你为什么这么心急?送地图出去让他来救你?” 羽天涯心里微微地慌,“不是。诸葛昭允,不是我做的。” 若是几个模仿了自己笔迹的字她或者还能解释些什么,但一幅用铅笔画的图摆在面前,她再解释连她都觉得可笑。 诸葛昭允没有动,冰凉的脸颊擦着她的耳垂,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羽天涯心下轻轻一扯,眼光掠过诸葛昭允身后的王风骑,他们都低垂了眉目,他们的战友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他们曾经信任的太子妃手中。 一边是忠心耿耿的属下,一边是人赃俱获的她,如此敏感稍有不慎,王风骑对太子的信任必有损。 羽天涯心下一凉。嘴角溢出丝笑意,忽然一手翻上诸葛昭允的咽喉,众人大惊上前,她却一扭从诸葛昭允手中挣脱,看了他一眼,一转身便从打开的窗户翻了出去。 毫不犹豫。 “噗通” 夜色中一声格外清脆,湖中冰面破裂的声音,夹杂着溅开了小小水花。 几乎是一瞬之间的事,身后的王风骑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以诸葛昭允的手法也只觉手中一滑,没有抓住她。 寒风顺着大开的窗户倒灌进来,诸葛昭允的脸色一刹便冷了下来。 * 谢谢阅读、宝贝儿们、简介下方有收入书架字样求戳嘤嘤~祝宝贝儿们情人节快快乐乐~~ 遇险(五)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寒风顺着大开的窗户倒灌进来,诸葛昭允的脸色一刹便冷了下来,一挥手已有数名隐卫跃进荷花池。 所有人似乎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寒冬腊月,湖水的温度更是低的可怕,太子妃据说受了伤,这跳下去若有个三长两短……王风骑皆微微后退了一步,心里生出一丝后怕和懊悔。 “这湖水分流很多,全力寻找太子妃,东西六宫加上乾西四所,上游的慈宁宫未央宫也不要放过,若皇太后和贤妃问起来就说是我的均旨。擅闯之罪,我不追究。” 昭允太子没看他们,他的眼神落在碎裂的冰面上,一如那破碎的冰般冷, “找不到她就不要回来,找到后……”他顿了一下才道,低声道,“……不用带回昭阳宫,先宣太医,就近等我旨意。” “另外,下午在偏殿值守的那个小太监,一旦见到,乱棍打死,给杨峰做祭。” 他转身走出偏殿,周身散发着寒凉的气息,衣袂在殿中掀起一道美丽的弧,洛云漪一晃慌忙转身跟上,“殿下您慢点,别气坏了自己身子……” 昭允太子在经过默然的王风骑时停下来,沉声道,“不是她。” “如果人是她杀的,刚才进去之前她就已经剁了杨峰的手腕逃了。而不会只是掰他的手指。” * 羽天涯哆哆嗦嗦地抱着膀子躲在湖下一处凹石里冻得面无人色一边暗骂,早知道这湖水尼玛这么冷先让我做个热身啊,一边暗叹着刚才那小太监的工夫真是好用,她看了一眼学了个三四分,趁着诸葛昭允不备时使出来昭允太子竟然都没有抓住她! 她看见黑夜里呼啦啦跳进水找她的隐卫,转个身就顺着岩石潜了下去,她的水性很好和鱼差不多的样子。若是往常,偷情叛国陷害栽赃都没关系,她做没做心里有数,别人怎么说她不在乎。 这次不一样,她的两只眼睛亮的像夜幕上被雨水洗过的星星,这次死了王风骑。那是昭允太子最信赖的近身护卫,若生间隙,对诸葛昭允日后的谋划贻害无穷。 再者,那暗中的人已经将手都伸到诸葛昭允身边来了,她怎么能不斩断它?! 下水的隐卫渐渐四面八方地游远了,水面渐渐平静下来,羽天涯轻轻地贴在凹石里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 果然,不一会儿,凹石后面,几乎就和她背对背的位置,悄悄划出一个黑影,一身太监服,正是先前那个小太监。羽天涯摸出腰间匕首远远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游了多久,羽天涯简直觉得湖里的水都暖洋洋的了,那黑影终于忽然伸手一划,将头顶的冰块划开跳了上去。 羽天涯一看冷笑,脚下一蹬便已蹿到了近前,抓住他后颈拎上湖面冒个泡便是一连串快捷如电般地拳打肘击――反正在水里,你滑我也滑,把你卡在这冰窟窿里看看你再往哪儿躲! * 羽天涯童鞋终于要发威鸟、求收~ 遇险(六)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一看冷笑,脚下一蹬便已蹿到了近前,抓住他后颈拎上湖面冒个泡便是一连串快捷如电般地拳打肘击——反正在水里,你滑我也滑,把你卡在这冰窟窿里看看你再往哪儿躲! 她出手利落而狠,把在冰水里泡了多时的怒气,把杨峰之死把他不可告人的龌龊秘密,都泄恨般噼里啪啦打了回去。 那人身上虽滑而诡异耐不得这在水里动弹不便,不一时便被羽天涯打得晕头脑胀惨叫连连,冰凌上也是鲜血淋漓。 羽天涯也是微微气喘,脑中有点儿发白,伸手一把解了小太监的腰带,那小太监面色惊恐地看着她,羽天涯恶恶一笑“连寝宫里那个我都没下手我会对你这种人妖有兴趣?!” 她用腰带在水里便把他捆了个结实,拎着他破冰跃出。一上岸,她一把将匕首刺在他脸旁土地上,一连串问过去。 “为什么要陷害我?” “对诸葛毅有什么好处?” “你的下家是谁东西怎么送出去?” 漆黑不见五指的夜,只有一弯月牙寒凉的光照在匕首上,映出羽天涯水藻般湿漉漉的黑发半掩着的苍白的脸,一说话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利牙。 地上的人一个哆嗦,挣扎后退,“诸葛毅?我不认识……” 羽天涯冷冷一笑,惨白的脸凑近地上的人,笑得越发阴森瘆人。 “勾结宫人,纵火埋兵,弑兄夺位?你以为你大无畏放弃男人尊严进宫偷渡就能成诸葛毅的头等功臣?你以为事成之后承诺你做大内总管为你家洗尽冤屈?你断了子孙根就是最后一搏,赌诸葛毅造反成功,因为你知道如果诸葛昭允在你就永远不能洗尽你家的冤案。” 看着他倏然瞪大的眼睛羽天涯眉角微微一扬,让她说对了! “可惜你跟错了人。诸葛毅宫中肯定不止你一个人以后功劳是谁的说不好,而偏偏你在太子的昭阳宫,风险极大不说消息还最难探听到——” “所以我的功劳是最大的!” “错。” 羽天涯晃晃手指,“你是被舍弃的那只,每个君王都想要名正言顺地登基,而你的人物直接与除掉当今太子有关。事成,如果你活着,你家王爷能名正言顺到哪儿去?” “不可能!怡亲王答应过我,一旦事成就给我高位并替我全家老小翻案,何况当今圣上有眼无珠本身就得位不正!” “你不信?” 羽天涯对着他笑得和蔼可亲毫不惭愧令人发指,“你那些油布包里的东西根本是诸葛毅用来暴露你的,一幅昭阳宫地图诸葛毅费那么多劲儿偷出来干嘛?他进了宫自己不会来看吗?’’ ‘‘还用炭笔来画,亲,你不知道炭笔画了很难洗净手昭允太子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这么快就要弃了你这颗棋,是说诸葛毅准备充分,快要进宫夺位发难,把你毁尸灭迹了吧!” * 吼吼,政变帷幕揭开,宝贝儿们猜猜下章羽天涯被谁拖走了~ 遇险(七)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地上的人猛地一怔,似在思索,炭笔是啊诸葛毅为什么让他用炭笔?他一个做伺太子做细活的小太监指甲里怎么会有炭灰呢?!难道诸葛毅真的是故意暴露自己的?!他手指抠进地上,发出了痛苦地低吼。 羽天涯心道,其实……炭笔写画的东西用水泡过也不会晕染开啊笨蛋。 她冷笑着伸手从他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你最要紧护着的这东西,你若不信咱俩就打个赌,你好不容易逃到这儿,把这个交给你的下家的时候就是你证据确凿落网的时候。” 地上的人顿了顿,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交给我下家,她若是会来抓我,我一定束手就擒!你劝我这么长时间,抵不过她说一句话!” 羽天涯也是一笑,猛地俯低身子,低头时月光映的她脸上越发惨白可怕,她唇色青紫阴测测道,“你说是这样吗?”小太监向后一哆嗦,看着她,脸上忽然因惊恐而出现极度扭曲的神情,猛地向前一推。 * 夜空中忽然划过一声刺耳的惊叫,像是怕极惊极痛极悔极,叫得人心底渗出丝丝寒意。 慈宁宫的端圣贤皇太后闭眼飞快地转着手中的佛珠。 未央宫中的贤妃闲闲吹着纤纤手指未干的殷红指甲,任老皇帝将头埋在自己雪白的胸脯间,嘿咻嘿咻地做最后的冲刺。 后宫中的宫人皆是低低一叹,造孽啊,冤魂又出来了…… * 华武门 夜非情接住一只落下的信鸽,闻声微微一顿。修长的手指轻轻一下一下摸着雪白信鸽的小脑袋,心里蓦地一空。 颀长俊逸的身影静静撑伞站在蟠龙白玉桥上,半晌抬头,露出清俊疏朗的容颜,恰似黑夜里一朵悄然绽放的雪白夜昙。他望向内宫深处,琉璃般隽秀的凤眸划过丝丝复杂。 这么晚了,天涯,你在做什么? * 羽天涯揣着那包油纸迷迷糊糊地在夜色的深宫高墙里走。刚才她已是强弩之末,这会儿在腊月的寒风中更冻得硬的跟冰棒似的。从一个院子里穿到另一个院子,一拐弯又从另一个院子穿了回来。 靠,怎么都一个样……羽天涯晃了两晃,终于啪地一声,晕倒了。晕倒前还不忘把油纸包紧紧塞回怀里。 连日来的奔波拼命终于解脱了,没有人的地方羽天涯可以踏踏实实大大方方地晕过去了。 不像刚才,晕倒了还要惦记着昭允太子那只狐狸,还要在梦里和他斗智斗勇被他吃了豆腐占了便宜还要硬着头皮喃喃一句司空诩…… * 醒过来的时候是个明亮的中午,窗外的雪光映的屋中也是亮堂堂的。羽天涯睁开弥蒙的眼睛眨了眨,细密的长睫间有星点明媚的阳光落了下来,梦里清浅的淡香犹未散去,羽天涯有点儿迷茫而麻木的看了看周围。 * 唔、砚大吼一句、那个、各位亲亲宝贝儿们喜欢文文滴话就麻烦您戳戳【收入书架】下表霸王伦家了啦不收费了啦就是可以更新提醒亲的啦~嘤嘤谢谢 ……是个太监?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干净的床铺整齐的卧房,暖炉香簟流苏软帐一个不少,房里也没人,虽然羽天涯脑子还是有些昏昏沉沉,虽然后宫里的房间摆设都极其相似,但她是还是清醒地意识到,这间屋子她没来过。 下意识地摸下怀里,羽天涯心里暗叫糟糕,那个油纸包不见了! 也是这会儿羽天涯才发现了,她不只油纸包不见了,连身上塞油纸包的外裳也不见了。 羽天涯立时惊醒了许多,感觉浑身虽然还有些疼痛,但早已不是那种浑身乏力内里空虚的滋味,显然有人用好药帮她调养过。 况且,重点是! 羽天涯坐起来掀开被子往身上一看,纯棉的雪白中衣簇新簇新,显然她是被人从头到脚换了一遍…… 她立刻额角冒汗,这是哪里?!这是谁干的?! 一个阴线腹黑尊贵如许的名字幽幽飘过自己的脑海。 胡乱臆测而已,这个念头一跳出来便被羽天涯立刻否定了。这房间东西虽是干净整洁但像是久无人居住,吊脚挂钩上还挂着哄小孩子的绵软小布偶。听说当今圣上曾有过不少子嗣,但都难以生养成功,这屋子看上去像是后宫里哪间偏僻宫里的后方,难道…… 脑海里前世各种小说电视剧里后宫恩怨纠葛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她胡思乱想着心里不禁一凛―― 自己与后宫的娘娘们向来毫无牵连,这人为什么要救自己?而听那个小太监话里的意思,怡亲王诸葛毅倒是曾和宫中某个娘娘有牵连。 难道是因为自己身上恰好装有情报,后宫这位以为自己是诸葛毅派人来送信的所以救了她? 院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在雪地里款款前来。步子不快却刹那已到近前。 情况不明,羽天涯眨眨眼睛,干脆躺下阖目装睡。 朱门轻响,扑入屋内是外面微带清凉的清新甘洌的气息,羽天涯闭着眼睛也能感到有一个身影走向自己,然后停在床边,静静站着。 没有脂粉和丹香,这不是个女子,难道是个太监?! 羽天涯闭着眼睛动作缓慢地做深呼吸,大脑迅速地做出判断。 上一世的时候她就是个狗鼻子。“八十年代的绝对伏特加?”她常常凑到司空诩脸边嗅嗅就能下结论。 司空少将则一定要很诚恳地拉过她直接按在餐桌上直接压上她的唇,“不对。来,这样你再猜。” 羽天涯心里微微一涩,指甲握紧掌心,凝了心思仔细去分辨空气中的淡淡气息。 ……一点点龙涎香一点点檀香,是养心殿承乾宫或者慈宁宫的太监? ……还有一点点松香,他刚刚或者曾抚琴或者拔剑,他是乐蜀的人? ……可是墨沁水后悠久不散的青桐香以及,印泥的朱砂气息,怎么解释? 兼任养心殿领事慈宁宫总管,出入乐蜀还可以在上书房行走的大太监?! * 谢谢阅读~是谁是谁是谁?求戳【加入书架】、宝贝儿们下更见~ 哪宫王爷足风流(一)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有兼任养心殿领事慈宁宫总管出入乐蜀还可以在上书房行走的太监吗?! 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羽天涯压了压突突的心跳,硬着头皮安稳地阖目继续装睡。人不睡.我我不睡.人,谁来了都可以不装,太子殿下来了一定要睡到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床前的人没走没出声就那么静静站在那儿。 羽天涯似乎能感到窗外温暖的日光一寸寸在脸上落下的轨迹。那目光更可怕,像把小刷子对着她的脸从眉毛额头开始一点点温柔地刷刷刷,刷下去,刷得她脸皮薄得都忍不住了,还痒…… 跟太子殿下比耐心是错误的在太子殿下面前装睡是更错误的,羽天涯悲愤。 然后她微弱地虚弱地迷茫地睁开了一双明明灼亮却故意水汽蒙蒙的眸子。 * 然后她愣了一下,面前的人笑了一下。 “算算时辰,你也该醒了。” 站在床前的男子俊眉飞扬清冽,深渊般的眸子如澄明净澈却又月光般柔和,比樱浅淡的唇色一勾便带出些不意的绮丽。 确实是美色出众啦…… 但是竟然不是诸葛昭允。 他一身俊朗的月白色锦袍站在床前,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便是镀上层浅浅的尊贵的金色,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很是有些错愕意外的羽天涯,半晌,扬了扬眉,“姑娘貌似对我很失望?” 他的声音与诸葛昭允更是完全不同,昭允太子的声音总是低暧而带着淡淡缱绻的滋味,他的声音则清淡疏朗,似乎连一丝感情都放不下。 羽天涯也说不上心里忽然的那个落空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诸葛昭允她立刻收敛了那雾水蒙蒙的眸光有些警惕坐了起来。 那人却对她的表现似乎很满意,忽然笑了一笑,“不必担心,你身上的衣服都是婢女给你换的。我对姑娘,这几日始终以礼相待。” “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有机会这个恩情一定会还你。”羽天涯一笑,“还未请教阁下封号?” “礼辰夜。”男子温柔一笑,眸光立刻泛了些流光华彩,“没有封号。” “没有封号?” 羽天涯眸子闪了闪,“自由出入后宫的男子只有两个,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风华无双惊才艳绝的昭允太子,看你年纪轻轻,难道说你是――” 原来昭允太子还有如此精妙的易容之术! 羽天涯意味深长地抬脸笑嘻嘻地看着那男子,等着他自己承认。 晴朗俊逸的美男子却仍是好整以暇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深渊明眸流彩没有一丝变幻,尽是等待和好奇地神情,问道,“难道是什么?” 难道不是? 羽天涯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摸摸鼻子疑惑道,“难道我应该叫你――小辰子?” * 摸下巴,这是谁啊…~砚打滚求个收藏哈~谢谢阅读~ 哪宫王爷足风流(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摸摸鼻子,“难道我应该叫你――小辰子?” “……那倒不用。”礼辰夜古怪地挑挑眉。 “嗯,礼辰夜,我记住了。谢谢你,不过我要走了,麻烦你把我的衣服还我。”羽天涯也不继续问,自顾翻身下床。 羽天涯一身轻薄中衣,隐隐透出中衣下雪肤肌骨,可她毕竟是穿越来的这一身实在算不得暴漏,径自穿了鞋去角塌上寻。 礼辰夜的眸子却微微有些暗,转了个身从衣柜里取了一件雪狐翻毛斗篷,递了过去,“这个很轻便。穿上也不碍事。” 她的衣服早已被重新打理好,烘得暖暖的,她很快穿好,看了一眼那件斗篷没有接,自顾自将匕首在小腿处藏好,“谢谢你,不用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怕穿走了没机会还你。” “这倒没关系,”礼辰夜忽然笑了,“反正这件斗篷放在这里很久了都没有人穿,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人穿。” “不会吧不会吧,后宫独守空闺的年轻娘娘主子多了去,你长得有那么白嫩,怎么可能没有人来穿,嘿嘿嘿,难道难道她们……” 难道她们来和你会晤都不用穿衣裳的啊……羽天涯笑得有点儿猥琐地凑近他。 礼辰夜的眸光探询地落在她的脸上,春水般荡漾,漾得羽天涯都傻了一傻。接着,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雪白的脸颊肌肤上,“难道……嗯?” 他忽然一抬手,揽过羽天涯的腰向后一甩便将她扔到床上,床上有软和的被褥摔得不痛却摔得羽天涯还是低叫出声。 随即身后一热,男子清冽的气息涌入,他竟然也跟着上了床,抬手一挥落下了挂钩上软红的床帏。 眼里一闪而过的便是那个挂在吊钩上小小布偶,咧着嘴摇摇晃晃,羽天涯眸色一缩,感到身后礼辰夜已经覆身过来。一抿红唇,微微抬起螓首一手顺势抽出匕首,长腿一探勾住男子腰腹,自己翻身上去,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皇帝只有诸葛昭允一个皇子,先皇后已经故去很多年了今日也不是她的祭日,不要说你是她娘家的人――你藏在这深宫里到底是什么人?” 羽天涯将匕首贴近他的脖子,目光流连着他躺在自己身下依旧雍容平静的俊颜,恻恻一笑,“不老实交代,我就干脆一刀送你去内务府,让你以后都留在这深宫里陪那些寂寞的娘娘。” “你知道圣上的独子诸葛昭允吧?” “当然。”羽天涯心里一紧。 礼辰夜轻轻一笑,那笑容有几分深远,却是盯着她,“虽然后宫冤死病死的皇子很多,但总会有那么一个意外活下来的。不巧,那个活下来的,正是不才区区在下我。” “……” 羽天涯瞪圆了眼睛,这个消息真是太震惊了吧。 * 谢谢阅读~砚碎碎念~求个收藏~ 哪宫王爷足风流(三)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天下皆知,诸葛家子嗣单薄,当今圣上诸葛暄还有个封了怡亲王的亲生弟弟诸葛毅。 到了储君这里,也不知是因为九洲的后宫倾轧格外惨烈还是诸葛暄不行,反正就只有一个太子诸葛昭允存活下来。好在他也是皇后嫡子,更是惊才艳绝,一路立储监国平乱,早早便成名为九洲乃至五国神话人物。原来这九洲的后宫还有一个……活下来的皇子? “那我应该叫你……诸葛辰夜?这是你父皇给你起的名字?” “随便你怎么叫。名字是我自己取得,他不知道。”他淡淡道,然后垂眸,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羽天涯压在他身上的姿势。 他斜躺着,衣衫不整领口半开。羽天涯双腿微分,跪坐在他精瘦的小腹上夹着他的腰,因为谨慎一手按着他的胸口大穴一手抓着匕首俯下身来。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女子衣领散开下的一片雪白,锁骨精致延伸进领内,然后开始有微微起伏的弧,柔啊,嫩啊…… 于是,诸葛辰夜的俊颜飞上了一丝红。 干脆睁开眼,表情美好向往地看看羽天涯,看看她领口。 他樱色的薄唇微勾出绮旎的媚惑,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羽天涯胸口的小火苗噌噌往上冒――她以为自己也就是见到诸葛昭允才会被逼出这种无可奈何的心思,今天这怎么了?! 她撑在他胸口恶狠狠地问,“你脸红啥?” 诸葛礼辰夜又瞟了瞟她的胸口,笑了笑,正色道,“其实你是想问你藏在那儿的油纸包去哪儿了,是吗?” “那儿?哪儿?” 羽天涯忽然明白了,“……不许看!” 一个侧身从他身上翻下拢住领口,警惕地望着他,“你拿了?” 诸葛辰夜也不拦她,坐起来闲闲地靠着身后的缀了藕红流苏的墙,柔和的色泽愈发衬得他容颜尊贵慵懒,虽只一身月白华裳宽衣大袖,亦是透出几分雍容自得来。 “嗯,我帮你送出去了。” 羽天涯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一个在强大势力欺压下于黑暗中成长起来的皇子,要怎样的历练才会有如此风华的气度。若是这样,那这个人岂不是,太可怕。 而他似乎熟悉诸葛毅在宫中情报来源的流程,他也是诸葛毅在宫中内应的一份子?诸葛昭允有这样一个暗藏在宫中二十余年而不被发现的兄弟做对手…… 羽天涯眉心跳了一跳,蹲在床边把匕首塞回剑鞘中,笑嘻嘻道,“早说你也是诸葛毅的人嘛,害得我白担心了一番。幸亏你帮了我,不然昨晚王爷要的东西送不到我的罪过就大了。” “昨晚?你以为你睡了多久?今天是腊月十七,你睡了三天了。”他的眸色动了动,似笑非笑地看着羽天涯,“昨日,宫里出了点事,太子殿下下了道均旨。” “嗯?” * 【收入书架】求宝贝儿们戳戳戳~谢谢阅读~ 哪宫王爷足风流(四)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宫里出了大事则十有八.九和诸葛昭允有关,难道他为了找出自己又整什么幺蛾子了?哦不对,夜非情也还在宫里! 羽天涯这边胡思乱想,却没有注意到诸葛辰夜落在她身上的眸光黯了几分。 “昭允太子将于二月初八,在太和大殿举行登基大典。” “什么什么??” 羽天涯几乎从床边跳了起来,诸葛昭允怎么会忽然决定要登基了呢?老皇帝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以前问诸葛昭允,你早都大权在握了为什么不干脆登基呢,不是会省去很多麻烦。 诸葛昭允当时拉着她,坐在五国最有名的青楼凤鸣轩顶层,一边亲自一杯杯给羽天涯灌顶级女儿红,一边靠着椅背悠悠地道,“天涯,你太爱跑,太不安分,从我遇见你,你就一直在跑。” “你有自己的追逐,这天下之大,我知道该放你去飞的。当一个闲散太子,我总还能伴卿卿左右,而我若是登基为帝,就要被囚禁在深宫里头了。” “如果当了皇帝要失去了你,我为何要用这皇宫权利构筑自己相思的壁垒。可我若是折了你的翅,你会开心吗?” “折、折翅?” 羽天涯见着美酒就不撒手,醉得迷迷糊糊,扒在凳子上大着舌头说,“你、你丫才是折翅的天使呢……” 诸葛昭允无奈而宠溺地笑,倾身过来扶她,淡金色的锦绣衣袍落满月色清辉,竟也是一身韶华雍容,盛了笑的眸采如碎玉流光般乱影波漾,长眉如画般飞扬,眉眼间数不尽醉人姿韵。 早已醉大发了的羽天涯看什么都在晃啊晃,眼前的太子也在晃。睁大眼睛去看,摇晃的眉眼又是那么美艳而熟稔,她松了石凳一把扑上去抱住太子殿下精瘦的窄腰,“别、别晃,让我好好看看……你在说什么?……囚、囚禁?” 她酒后酡红的脸颊如花,双唇娇艳欲滴,醉眼朦胧地拽下诸葛昭允凑过去,闻着他身上清浅的异香,呆了半晌,侧首过去将小脸埋在他的腰腹上,捂着心口痛苦地皱眉,“难受……” 诸葛昭允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殷红如血的唇,低声问,“哪儿难受?” “心里……”羽天涯捶着胸口,眯起的水眸弯弯,像盛了一弯醉人的美酒。 “为什么?” “因为……要走。” 诸葛昭允的眸光渐渐地浚黯,像是海面上的一点一点星火。 抱着自己腰腹的女子却并不安分,不时蹭蹭脸拱拱脑袋,撩得一直肌肤微凉的诸葛昭允脸颊上也有了热度,滚烫而压抑的吻轻轻落在她的眉眼上。 有凉爽的夜风吹来,拂在微潮的脸颊上很舒服,昭允太子任她扭曲而旖旎地抱着,轻轻躺了下去,一双流光的眸子望向窗外。 天涯,若有那日,但愿我能折了你的翅,将你留在我身边。 然后,等你的心,将我囚禁。 * “你怎么了?”诸葛辰夜睇了她一眼。 * 下更在中午~ 哪宫王爷足风流(五)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这孩子有个特点,醉的时候没谱没底线,但醒来后听什么说了什么却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当时的画面今天想起来竟是历历在目。 “你怎么了?”诸葛辰夜睇了她一眼,“皇上昨日下的旨昭告天下,昭允太子随后也出了均旨。会在二月初祭祖,随后便举行登基大典。” 羽天涯咳了一声,“太子这样快登基倒是意料之外,那王爷的行动可是要提前了?” 诸葛辰夜看她下床收束好衣装,点头,“怡亲王已经从边郡出发,在路上了,不过三五天就能进宫了。你去哪儿?” “那封信我没有亲自送到,怎么也该去看一下。” 诸葛辰夜拢手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怀疑我?” * 昭允太子刚走进宫门就有侍卫上来禀报,找到了那夜失踪的小太监。 “在荷花池最西头的墙根下找到的,找到的时候人已经冻硬了。” 八卦大人吃惊道,“荷花池最西头是永宁宫,先前宁妃住的冷宫,是宫里最偏僻的地方。据说那地方阴气甚重,每到夜里游魂四处。殿下,太子妃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您看是不是派人去那边找找?” “大人,发现尸首时兄弟们已经搜了永宁宫,太子妃并不在,但是在下觉得,那宫里有些奇怪。像是,住了人。” 诸葛昭允淡淡嗯了一声未置可否,解开雪貂大氅递给八卦大人走进内殿。门外有宫人跟上来说道,“殿下,羽良娣来了,您这会儿可是要见她吗?” “让她进来。” 诸葛昭允拿过抽出几本折子摊开,没有看地上跪倒的新晋良娣,淡淡道,“羽良娣?我似乎并没有给过你封号吧。” ―――――― 羽天涯不知道永宁宫先前住的是哪位主子娘娘,实际上她也没关心过这类事。只是感觉那永宁宫虽是个大殿主宫但必然是个冷宫无疑,因为从永宁宫到宫中的繁华地段,实在是太、远、了! 竟然还要穿过整个昭阳宫,还没走多远,就看见宫妃的小小车辇吱呀吱呀地驶进了文华殿。 羽天涯好奇心起,跟着车辇飘进了文华殿旁的雪丛,偷偷张望。却见那车辇在宫门口并未停留多久,八卦大人就来宣人进去了,她遥遥看去,看到一张娇羞如花的与自己相去无几的脸庞。 看看天色,确实要擦黑进夜该是宣寝的时候了,羽天涯摸摸鼻子,怪不得一路走来连个盘问的都没有,倒是自己多心了。 想完她不知怎的觉得心里涩,随手捏了个极其瓷实的雪团,冲着文华殿里安放软榻的窗户“啪”地就砸了进去,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可怜坐在软榻旁新赐了封号的刚刚解开几颗胸前纽扣露出香肩肚兜带的淑良娣,被一捧雪团正中胸口,白花花的胸前肌肤连带那一点若隐若现的殷红色泽,在碎雪下微微颤颤娇艳动人。她一脸委屈而娇羞的神情望向听到动静走来的太子殿下。 哪宫王爷足风流(六)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美人火热玉.体覆上冰凉的雪后微颤的视觉冲击似乎愉悦了一旁的昭允太子,他捡了一捧落在软榻上的碎雪,握在掌中,修长指尖滑落一滴晶亮的液体。他的笑颜便在破窗而入的半明半暗的月光和烛光中曼陀罗般妖孽一绽。 有些人,这是吃醋了啊…… * 腊月二十七,是怡亲王回到帝都的第三天,羽天涯一早便换了一套宫女的妆扮,这几日她一直住在永宁宫,诸葛辰夜似乎很忙,很少出现,但是每日都会拎着巨大数层木质饭盒回来和她一起用餐,每晚必定会回来歇在永宁宫她旁边的屋子里。 诸葛辰夜看见她的这身妆扮,挑眉道,“你今天要干什么?” 羽天涯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皓齿微笑,“捉.奸。要不要一起?” 诸葛辰夜轻轻咳嗽了一下,“不了。现在是白天。” 羽天涯嘿嘿一笑,“晚上他老婆就没他什么事儿了。而且我发现,诸葛家的人就喜欢那种将黑微黑,将亮未亮的调调……” 诸葛辰夜难得沉默了一下,然后垂眸微笑,“那么,祝你好运。” 他一笑,向着初升的朝阳,细密的长睫一颤便落下星碎的光芒,耀的他清朗的容颜雍容灿烂。虽是与诸葛昭允那般风华魅惑不同,眸光间却是一般的自如强大。 竟也耀的羽天涯晕了一晕,飘出永宁宫她便直奔贤妃的未央宫而去。那个从年轻时便位居后宫高位却从未为皇上怀过皇嗣的女人,父亲是镇国公朱永厚,手握一方十万兵马。 贤妃朱佩宜去慈宁宫省安了,羽天涯捧着一只盛画轴的木匣,顺从地向宫门口的大嬷嬷行了礼,道,“这是太子殿下给贤妃娘娘的,嘱咐奴婢一定要亲自交到娘娘手中。” 几个大嬷嬷相视一眼,近期事多太子宫里的人她们不敢得罪,连腰牌都没看便放羽天涯进去了,让她在偏殿里等着。 羽天涯抱着画匣老老实实坐在偏殿廊下看小丫头们打扫,眼光却滴溜溜地乱转,看到几个婢女持了扫帚走向内殿,她哎呦了一声弯下腰,一脸不好意思地将画匣向几个大嬷嬷怀里一塞,急道,“我肚子不舒服,麻烦嬷嬷将画代殿下转交,务必务必……”说完就一溜烟儿跑向偏殿后的净房。 几个老嬷嬷嗤笑一下,又转身呵斥年轻的婢子去了。 一转过偏殿,羽天涯便直起了腰,低着头不慌不忙地跟上打扫内寝的丫头,一掌劈晕最末那个,看了看她的眉眼执了她的扫帚跟进内寝。 明黄帐子鸳鸯软红漆花床,还熏点着浓郁的香还是驱不尽纵欲后糜.乱的气息。羽天涯忍不住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 有宫女边打扫边向她走来,“咦?大环你感冒了?” “没有,许是刚进来这香的味道一时不适应。” “哎呦,你就是这贱命,这是王爷给娘娘捎得上好南海沉香,宫里除了太子,这是独一份!给你闻了还嫌浪费呢。”收拣贤妃床褥的宫女翠儿一边闲闲捡着床上的头发一边啐道。 “往日都是这香,怎么今儿个反不适应了?想是感冒了,大环你还是戴上面巾吧,别传染了主子你可是吃罪不起啊。” 那宫女已经走到面前,羽天涯忙不迭地点头,抽出面巾将容颜遮起,这才抬脸向她们看去,语气酸薄味甚重,“是是是,姐姐说的是。王爷和娘娘都是尊贵人,这样的好东西贱丫头自然是闻不得的,不像有些人自以为伺候了娘娘,就是半个主子。皇上来了这么多回,也没瞅着看上了谁。” “唉?你这话说谁呢?” 先前的宫女翠儿急了,她是贤妃面前的红人,又仗着自己又几分姿色,确实常常在皇上甚至太子来时在他们面前故意露个媚,贤妃娘娘倒也不怎么管,她便也越发大胆起来。 “谁也没说,不过说大家都是奴才,谁瞧不起谁呢,又没见哪个当真尊贵些。” 翠儿果真气得鼻子歪了,狠狠道,“小蹄子越发大胆,不就是早上罚了你刷碗竟敢跟我顶上了。我告诉你我就是瞧不起你,看,这是妆奁的钥匙,这是衣柜的锁头,这是香料的铜环,这是……” 翠儿说着走到羽天涯面前站定,得意地将手里的锦袋在她眼前晃晃,冷笑道,“这些你有吗?娘娘信任我,我就是瞧不起你就是要折磨你,怎么样?” “今天的内寝就你一个人打扫,全部弄干净谁都不许帮她,贤妃娘娘还有一个时辰就回来了,收拾不干净你就等着受罚吧!” “我们走,让她一个人扫!” 周围的宫女都不做声跟上她,谁也不想得罪这个大丫头翠儿。她虽不是贤妃最亲近的贴身宫女,却也是大丫鬟中最有脸面的。 “砰” 门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 “呀,贤妃娘娘最爱的琉璃桃花皿!这可是从宫外千里迢迢搜罗来的!” 周围宫女都大吃一惊,紧张地看着挥手扫掉桃花皿的翠儿。 翠儿阴阴地笑着,“莺儿,你们看见没,谁把这东西碰倒了?” 众宫女都是看惯了此类事的,顿了顿,便开始叽叽喳喳地道,“……大环,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完蛋了你呀!” 众宫女嬉笑着看了一眼吓得“目瞪口呆”的羽天涯鱼贯而出。 “别让她跑了。” 翠儿走了两步喃喃道,回来“咣当”把内殿门锁上了。 * 羽天涯一人留在内寝里,吹了吹面纱,一张雪白的小脸笑意不达眼底。 咂咂嘴,太子殿下,瞧瞧你眼皮子下九洲直辖内署服务行业人员的素质啊…… * 谢谢阅读~ps:今日的两章合为一更啦~宝贝儿们明天见呦~ 全部杖杀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慈宁宫里,孝圣贤皇太后兴致很好,招呼众妃嫔们坐近一点说话。 贤妃是后宫妃嫔里的最高位,理所应当坐的离太后最近。她剥了一颗荔枝给太后送去,笑道,“荔枝在这个时令还有,也是真真奇了。” 太后接过,笑得慈祥欣慰,“这是毅儿那孩子从边郡快马带回来的,枉是他们边郡更靠南些,这天儿也该冷了吧?也不知怎么留到现在的,难为他在边郡那么多年,倒还是想着哀家。” 贤妃一笑,托着太后的手道,“瞧您说的,怡亲王自然是最孝顺的,什么时候都惦记着老祖宗,一直愧疚不能行孝于您膝下,怕是皇上都吃这醋呢。” “你眼里就只有皇帝,皇帝吃什么醋?连他弟弟这份心也不满意不成?”太后笑着说,脸色却微微一变,拿过贤妃的手腕眯着眼睛瞧了瞧,“呦,贤妃啊,你这手上是怎么了?起了红疹子?哀家这眼睛也不行了,宣个太医来给你瞅瞅吧。” 很快太医便来,只是微一诊脉便跪倒,“启奏太后,各位娘娘,贤妃娘娘是见喜了,还请太后及各位娘娘尽早回避,供奉痘疹娘娘。也请皇上暂时回避娘娘,以免传染。” 太后一听立即坐不住了,“当年太上皇就是因为这痘驾崩,皇帝和太子可是都还没有出过痘疹,听说这病年龄越大越不好挨……贤妃你快回宫去好好养着吧,这些日子都不避来省安了,免得伤了风。”说着赶忙派人匆匆去通知皇上暂将未央宫化为疫区暂时隔离。 贤妃当即起身告辞,贴身丫头知画扶着她走出慈宁宫,低低笑道,“娘娘这招果然精妙,这么一来这段时间都不必担心皇上和那些宫人们再到未央宫来了。您瞧,这才不到半个时辰,您现在回去,估计王爷还没来呢。” 贤妃轻轻一笑,坐上小辇,殷红唇角多得是妩媚,脸颊还多了丝红晕,“他回来了……也难得安宁啊,走吧,回未央宫。” 知画托着贤妃的手悄声笑语,“娘娘放心,必定安宁。从今儿个起王爷来了之后,未央宫连只苍蝇都不会放出去。若宫里有什么不识好歹的敢嚷嚷的,娘娘您想,这痘疹是最传染,就是死上个把人也不会有人查。所以啊,娘娘,这不安宁啊也得安宁。” 贤妃不忍地捂嘴一笑,“黑心的小蹄子。” * 羽天涯蹲在鸳鸯床旁,她没指望翠儿能说出贤妃会把私密的东西藏在哪儿,也不打算去窃取翠儿的钥匙开锁。她的目的在于,翠儿掌管钥匙的那几处位置,则不可能是贤妃藏私密物件的地方。 她花了好大一会儿才小心地揭开暗格上的封蜡,暗格里有几封信和一个明黄的匣子,迅速记了几封信的大概内容,打开匣子,里面竟是一枚黄澄澄的令牌! 后宫不理政事,贤妃竟然还藏有令牌,加上她那个手握一方重兵的老爹和一个情夫……她这是要干嘛咧? 然后便听见门外轿辇落下的声音,羽天涯赶忙将东西放回去,暗道这哪到一个时辰嘛!要出去已经来不及了,赶忙拉开衣柜躲了进去。 “殿下遣人送的?” 贤妃有些疑惑地取出画看了看,笑道,“顾闳中的画有价难求的好东西,本宫进宫前是最喜欢的。太子有心了,只可惜本宫染病不能亲自道谢,送画的人呢?本宫要好好赏赏才行。” 老嬷嬷张望了一下,笑道,“那宫女肚子不舒服,去了净房,还没出来。” “嗯。”贤妃看了偏殿一眼,知画得了眼色转身去了净房。 院中的宫女看到提前回来的贤妃纷纷前来请安,翠儿告了状,说道,“娘娘要不要唤她过来加以惩罚?” 这话说得没规矩,但贤妃今日兴致好,“小小惩罚一下便是了。”说着话却有一个人忽然扑到贤妃脚下抽噎道,“娘娘饶命啊!”正是那个被羽天涯劈昏了的大环不知从哪儿爬出来了…… 贤妃没心思理她,看到远处神色匆匆的知画,眉间一跳走了过去。 环儿小声斥责抱怨道,“算你走运,这样都没事!不是把你锁在内寝的吗?你怎么出来的?!” 大环道,“你竟敢在大白天找人打我,幸亏我命大只是昏过去些时辰,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贤妃微微皱眉,忽然停住转身冷冷看着她二人,“你说,怎么回事?” 翠儿抢着说,“奴婢怕大环犯了错要偷跑,就将她锁在内寝里干活,她竟然撬锁跑出来了!” 大环争辩道,“明明是你找人打晕了我,我才刚醒!” “都闭嘴!” 贤妃怒道,柳眉皱起几步走到内寝门口,门上赫然还挂着锁头。 她回头瞪着翠儿,冷声问,“你锁在内寝里的,到底是谁?” “奴婢不知,她她她……她感冒了,带了面巾……” 贤妃脸色一阵白,知画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主子,净房里没人。” 半晌,贤妃一双杏眼闪过一丝狠意,“封锁宫门,未央宫从今日化为疫区,任何人不得踏出未央宫一步,若有违者以危害皇上龙体罪格杀勿论。” “为防止疫情传染,今日早上打扫内寝的宫人,全部杖杀。” * 在一声声惨叫与哭声中,有紫蟒带暗锦服乌金靴的男人缓缓走到内寝门前,“就在这里面?” 贤妃面色略惶,点头。 “去把门打开,”男子抚抚贤妃的背,“可能只是凑巧关错了人。” “啪嗒” 一道光线照进,羽天涯顺着柜门间的缝隙看去,门外一双人,正是贤妃和怡亲王诸葛毅。 诸葛毅牵着贤妃的手走进屋内,缓缓道,“这屋里能藏人的地方不多。” * 谢谢阅读~今日也是两章合在一起更鸟~亲们明天见~ 太子驾到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毅牵着贤妃的手走进屋内,缓缓扫视一周后在衣柜门前站定,“这屋里能藏人的地方不多。” 羽天涯明眸一紧,一动不动,连眼睫都不敢眨,这么冷的天却有汗从额头轻轻沁出,门里门外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诸葛毅却忽然一笑,“佩宜,你去看看,诸葛昭允的人到底是不是凑巧?别冤枉了人。” 贤妃应了一声走开,接着传来床铺翻掀的声音,“王爷……没事。” “王爷,毕竟是太子派她来的,若是在这里失踪了……” “你当真以为太子知道这事吗?” 屋顶及周围传来轻而迅速移动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羽天涯暗忖,这是谁的人?难道诸葛毅带兵进宫?这不免也太大胆了吧? 羽天涯忽然轻轻动了一下,她从缝隙中看见精确扑捉到那些掠过的身影,竟然是宫里到处都有的――太监! ――诸葛毅早已经将未央宫的侍卫太监换成了自己的人! 诸葛毅也猛地退了一步,一把拉住贤妃掠出内寝甩手便关殿门。几乎是同一时刻羽天涯已经推门闯了出来她不立即破窗而出,而是修长的腿倒勾,一脚踢在贤妃的手腕上将她手中的金匣子踢落。 “不知死活!” 诸葛毅回手一掌凌厉的劲风扫出,迎面凭栏尽碎,抱着金匣子滚了两滚的羽天涯只剩一个跌落在地上的单薄纤瘦背影。 诸葛毅却没在殿内停留,一挥手用横栓将殿门牢牢锁死,他站在殿外忽然冷冷一笑,抬手低喝,“弓箭手,点火,放箭!” 这箭并非一般箭弩,而是点了火的箭弩,不一时便能将整座宫殿化作一片火海! “有疫病的地方烧上一两所偏殿,皇兄知道了也是不会怪罪的吧!” “咻!” 火星一亮,万箭齐发! * 绚红的箭支如飞电呼啸,骤然刺破碧空苍幕,毫不留情湮灭繁宫丽影! 第一支箭在射.进内寝的时候,却忽然准头一歪,射向屋顶。 第二只、 第三只、 …… 射出的箭都像是着了魔一般,纷纷疾速射向屋顶。 不屈地愤怒地向着苍天的方向,咄咄发问! * “太子驾到!” 熟悉的通报声竟从上书房侧透过层层宫墙蜿蜒传来,清亮却明明还很遥远。 诸葛毅面色暗沉,“快射!” 忽然,先前射在屋顶上的箭融化了顶上的积雪逐渐增多,一声巨响,落水如袭泻般骤然倾泻了下来! “哗!” 训练有素的太监们第二批射出的箭还未到寝宫跟前,箭上的熊熊烈火便悉数被雪水浇灭! 而那落水纷溅,飞出的水珠凝成无数细小的冰粒,劲锐精准地将来势凶猛的箭枝一一击落! “太子驾到!” 不过电光火石间的一瞬不过是绚红一触即发的一瞬,熟悉的通传声已近在百米。 * 下更在中午~ 太子驾到(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太子驾到!” 不过电光火石间的一瞬不过是绚红一触即发的一瞬,熟悉的通传声已近在百米。 “怎么会这么快?令牌还在殿里!” 贤妃急道想要奔进宫里却被诸葛毅沉声拉住,“来不及了。” 未央宫帝后才可通行的央门轰然中开,雪地里拥卫中行来的修长颀秀身影不问主殿直接向后妃内寝而来,所过之处片雪不惊,一掀衣袂刹那已近前。 浅金明黄的锦镶五色云纹手绣团龙袍,随随披一件深黑狐裘大氅,毫尖灿烂,流溢着阳光和忽而转向指向他的箭上火光,容光越发明丽尊贵竟叫人不敢逼视。 诸葛昭允,九洲太子。 他负手站在雪地里,无端便叫人低下头心甘情愿地想要臣服。 诸葛毅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惊了一惊,有些尴尬地笑道,“早朝与殿下相谈甚欢始觉意犹未尽,本想进宫找陛下,却听说皇嫂染恙,过来请安。” 昭允太子在经过他二人的时候却只是略停了停,“皇叔,这未央宫贤妃住过,您的母妃宁太妃也住过,对皇上和您都意义不凡,怎能轻易毁了。您既是如此担心母妃的病,那不如就留在帝都,不要回边郡了。” “母妃既是大病,您的父亲镇国公难免担心,不如招国公回来。”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吩咐,“传我均旨,着镇国公朱永厚交边郡事宜于副帅王统,即日回宫照看贤妃。未央宫既是疫区,从今日起不得任何人再探视,宫内侍奉的人全部拉到城郊麻风村,吩咐内务府,重新给贤妃选一批健康没病的人伺候来。” 贤妃晃了晃,咬牙道,“谢殿下体谅。” * 当着怡亲王和贤妃便下这样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的均令,传旨的小太监惊得呆了呆,这毕竟是皇上眼前最受宠的皇妃和九州唯一的亲王啊! 诸葛毅握紧拳头,一时却不能发作,沉声道,“是。” 四周埋伏的弓箭手中的箭还指着内寝的殿门,诸葛昭允已经走到了近前。水流在地上很快结成了薄薄的冰层,非常滑,诸葛昭允却几乎是没有停顿的推开殿门。 “吱呀――” 昭允太子俊颜如雪,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就知道对羽天涯来说,要一个感激感动扑上来的拥抱这种事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 地上一滩血,殿内空空如也。 昭允太子的眸色一瞬间便冷了下来,不久前宗人府地牢内的情景噩梦一般涌上心头。 “你对她动手了?”他没有转身。 诸葛毅想起自己最后那一掌劲风,不免心虚。 诸葛昭允顺着地上的血光抬头,眯眸看向屋顶被箭射穿的地方。 * 谢谢阅读~看来……jq在明天了~求收藏~宝贝儿们明天见~ 不巧,不巧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未央宫后有条甬道,两侧都住的是些下等嫔妃,现在早已荒置很久极为冷僻。 羽天涯抱着匣子脚步轻快地落跑在这条偏僻的甬道里,刚才乱箭一射她立刻就冒险逃了,对于后来太子殿下赶来的一事并不知晓。 不过躲在墙后将令牌拿出来的工夫,却从甬道的另一端传来一阵迅捷轻盈的脚步声。 “快追,这里边!” 这也来得太快了吧! 羽天涯恶恶地抬手将那只空匣子扔了好远,侧身随便推开一扇院门猫腰钻了进去。 院子却雅致整洁,像是不久前才有人打扫过的模样。听得甬道里脚步声逐渐多起来,羽天涯背贴着院门看着屋门有些犹豫――万一里面住着什么答应常在,自己进去惊着她们叫起来岂不是把人招来了? 在她正想着如何感动里面的深宫怨妇的时候,屋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有人拢着纯白的雪貂大氅闲闲地站在台阶上,微笑的眉目如春末梨花白,向她很随意地打招呼,“天涯,来了?” “……礼辰夜?你怎么在这儿?好巧!”羽天涯又惊又喜地望着眼前修长颀秀的身影,顺手将令牌塞进怀里。 “不巧,我等了你一阵了。” “你知道我会来这里不成?我都不知道。” “你说要去未央宫,我怕你不招人待见被人赶出来,所以在这里等你。” “这甬道有这么多间屋子,你怎么知道我会进哪一间?”羽天涯不相信。 “我不知道啊,所以我就每一间都打扫了,等你啊。”他的俊颜雪白干净,浅浅的樱色的薄唇微带笑意,不像说笑,眸光漾啊漾地落在羽天涯身上。 羽天涯脸不自觉就红了红,转了话题,“等我?干嘛?” 礼辰夜晃晃手指,笑了笑,“捉奸。” 羽天涯尴尬了一下,侧耳听屋外动静,这要是让人闯进来,那可就是真被人捉奸了。 她拉住礼辰夜的手腕便向屋里走,轻声道,“嘘,有人追我,进去再说。” 礼辰夜看看她抓着自己的手,眸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任她牵进了屋中关上门,才不经意地问,“谁在追你?” “诸葛……” 羽天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茶,刚要说话心下猛然一凛,笑眯眯抬头道,“诸葛昭允。” 虽然相识不过几日,二人也都知道对方的事情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甚至于礼辰夜连她是谁都没有问过。但她每次见礼辰夜总会莫名地不自觉卸下心防,羽天涯暗暗冷汗,一不注意竟差点说漏嘴。 “诸葛昭允?”礼辰夜突然颇有兴趣,“他为什么追你?你得罪他了?” “我可没得罪他,哼哼,你以为你那个哥哥抓人回去会需要理由吗?” “确实不需要。” 礼辰夜赞同地点点头,眸色微深而灼地看着她,“抓你回去?你是诸葛昭允什么人?” 羽天涯很傲娇地道,“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可不是他什么人。” 她说着摇头晃头地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摆设,角落里精致华贵的雕花衣柜柜门没有关好,微微敞开,里面透出些浅金明黄的颜色来,像是未及叠好的衣裳。 * 摸下巴,哪只滴衣裳是明黄色的呢…… 怀疑身份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里面是什么?” 微奇,心里有些不对劲的感觉,羽天涯站起身向那衣柜走去,礼辰夜微笑着抬长指扣了扣桌面。 “开门!太子有命,搜查逃犯!” 院门忽然被噼啪敲响,羽天涯倏地回头,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外面追来的真的是诸葛昭允的人?他们若是发现这里还有一个皇子,那礼辰夜不就惨了! 礼辰夜已经站起低声道,“太子的人到处都是,我送你去华武门。” “不。我要去昭阳宫。” 她看了一眼有些诧异的礼辰夜,抓住他的手腕微笑着看向他,“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肯定认识路吧?” * 以至于入夜时分,羽天涯和礼辰夜趴在昭阳宫的屋檐上,羽天涯还在赞不绝口,“你太神了,真的。水缸里面的密道你都知道,怪不得你在后宫大摇大摆地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抓住。” 她盯着礼辰夜看,夜里的眸子灼光闪闪像两颗猫眼儿,弦外有音,“不过,像这样地宫的存在都是危急时刻避难用的,连一般王爷都禁止告知。知道这秘密的,只有皇帝和皇位继承人。” 她不了解礼辰夜,但是刚才衣柜里的明黄色八.九分是龙袍之类的。她也知道这世上有种功夫叫,易容术。 礼辰夜半撑着手闲闲地拢了拢领口,连伏在屋顶上的姿势也那么优雅,并不理会他话里的意思,回头谦谦道,“姑娘过奖,生存之道尔。” 看羽天涯丝毫不相信的模样,只好补充道,“我的母妃,曾经很得宠。当时后宫多处事故,没有一名妃嫔能顺利诞下皇子,皇上担心母妃遭人毒手,便将悄悄她安排进地宫内居住,而我在这地宫里一直长到三岁,才第一次走出来见到阳光。” “……” 羽天涯心里一涩,暗暗自责自己多疑又提起别人的痛处,“对不起啊……” “没关系。” 礼辰夜笑得很温柔。却听羽天涯接着喃喃道,“怪不得你皮肤那么白……” 礼辰夜一听,轻笑着将脸凑近半躺着的羽天涯,“既然看着白净,姑娘不妨试试手感?” 月光映着雪光落在他的脸上,照的他容色如玉肌肤细腻透明一般,淬墨瞳眸也似漾着一弯清亮月光,悠悠飘在羽天涯脸上。 羽天涯屏住呼吸,一双弯弯水般的眼睛都瞪酸了,心里暗嚎这倾城的男色啊……礼辰夜是侧着脸凑过来的,她这一眨眼,她细密如把羽扇的长睫就轻轻扫过了他笔直的鼻梁,脸刷的便红了。 春风般绒痒的触感,鼻尖还萦绕着女子淡淡的清香,礼辰夜也不可避免地震了一震,退了回来,长睫微垂掩住微微暗沉的眸光。 羽天涯忽然问,“你了解诸葛昭允吗?比如他现在在哪儿?” “现在嘛……”礼辰夜看看月亮摸摸下巴,似笑非笑,“你想他了?恐怕见不了你。这会儿他应该在沐浴。” * 谢谢阅读……宝贝儿们明天见~ 旖旎浴色(一)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现在嘛……”礼辰夜看看月亮摸摸下巴,似笑非笑,“你想他了?他恐怕见不了你。这会儿他应该在沐浴。” “你才想他了呢!” 羽天涯立时兴奋了,略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美男,“你连他沐浴时间都这么清楚,难道你每天都来此流连张望?” 礼辰夜淡淡道,“自然不是。罗八卦不在房顶上,那八成是伺候他主子沐浴去了。倒是你,你怎么知道诸葛昭允是每日沐浴的?难道你每日都去偷窥他洗澡?” “……” 羽天涯正色道,“趁诸葛昭允不在,我要下去一趟,你自己走吧。” 礼辰夜一幅您请便的表情勾唇笑了笑,顺手扔给她一套太监服。 “穿这个,天涯太子妃性情火辣而善妒,这次回来后让太子把昭阳宫里的宫女都赶走了。” 羽天涯攥着衣服噙泪望天,天地良心,我没有啊…… * 不过事实证明,礼辰夜说的话没错。从宫门偏殿到书房,她确实一个宫女都没见到。惟颐温池灯火通明,看来昭允太子也确实在沐浴。 羽天涯站在堆满折子的巨大书桌前,掏出怀里的令牌,放在桌上,顺手将桌边的茶壶加上水加上暖套温着。也不用留什么话,太子殿下是必然懂这令牌的意思的。做这些的时候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挂了丝笑――诸葛昭允处理公务时不喜欢留人近身服侍,他倒水的时候什么样?研墨的时候什么样? 一丝笑意还未泯,羽天涯匆忙放下手中茶壶溜回窗边,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唉,那个小太监,你干嘛呢!” 羽天涯悻悻地转过身,垂着脑袋赔笑道,“殿下说,屋里坐的时间长了嫌闷,让小的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行了,你过来吧。把那个案子抬到颐温池去,殿下要在那儿批折子。” “嘎?!” 羽天涯愕然,“殿下不是在颐温池沐浴吗?怎么批折子?湿了怎么办?” 那人不耐烦道,“一边沐浴一边批啊,湿了你在旁边捂干就是,怎么话那么多,快走。” 羽天涯泪奔,昭允太子您这是什么癖好啊…… 抬着桌案跟在这那人身后,暗暗腹诽一路两旁都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王风骑连伺机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穿过外殿铺着厚厚羊绒地毯点着香薰昏暗甬道,巨大的屏风雕绘巧镂,隐隐透出屏风后灯火通明的温泉热浪。 热气蒸腾伴着某种独特熟悉的缠绵异香散逸,脸色通红的羽天涯举着桌案已经可以想象屏风后热汤里暧昧人影。 “殿下,您要的东西来了。” “嗯。让他进来,你们都退下吧。”熟悉的男声漠然无波。 “喏。” 那人看着羽天涯走进蒸腾的热雾中,才慢慢退出来,将外殿门紧紧关了。 * 嘿嘿嘿、摸下巴笑, 旖旎浴色(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屏风后热雾蒸腾,朦胧暧昧,羽天涯腹诽,这种可见度能干什么呢…… 不知怎地羽天涯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现出朦胧中身材极好的昭允太子在温泉中翻热浪的画面,劲瘦的身材在水波中若隐若现,一起一伏…… 羽天涯顿觉鼻翼微热双颊如烧,脚下防滑铺的厚厚的羊绒地毯踩上去都软地她快要倒掉。 太子不过是在游泳而已、游泳而已…… 羽天涯默念,摇摇晃晃地托着小案在温泉池边放好,眼观鼻鼻观心地轻声道,“殿下,你要的东西走在这儿了,若没有吩咐奴才就出去了?” 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回答,只有温泉另一边传来的流水声欢快悦耳。 羽天涯半跪在桌案后觉得身上亦是已有些热热的潮意,便当他默认,悄悄站起来便想溜。 “啪” 忽然一块毛巾扔在她面前,有个声音毫无感情地道,“过来擦背。” 羽天涯看着面前绣着团龙凤的簇新毛巾,好不容易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和沙哑,小心道。 “殿下,奴才不会水。” “嗯?那你就在池边吧,”太子殿下很体贴下人的,羽天涯感激涕零,却听太子继续道,“我上来。” “!” 水声哗啦作响,有人就要上来了,羽天涯立即泪奔地趴在池边阻拦, “不用不用……殿下贵体,怎能为这样的小事劳累,还是奴才代劳,奴才代劳……奴才这就下来。” 不就是搓背吗……羽天涯咬牙,没什么,还可以从背后顺便做一次人体裸.体艺术之美的鉴赏评价。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同时阻止某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身体过于坦然地呈现在自己眼前,羽天涯很快便“噗通”一声便跳下了水。 颇有些烫的水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轻轻撞击,四肢百骸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羽天涯不禁舒服地轻叹了一声,叹完立刻警醒,四处张望,“殿、殿下,您在哪儿呢?” “这儿。” 这声音近在咫尺,羽天涯扭头便看见了伏在不远的池边人。他背对着她,双手交叠放在池边,露出匀称的背脊。 “来这边,这边水浅。”原来是惦记她不会水的缘故。 羽天涯认命地留着鼻血游过去,那边水确实是稍浅…… 但是,那边水它稍稍浅了啊! 诸葛昭允的身形本便属修长高出她许多,那边水稍浅之后便让他的身材大把大把毫无遮掩地暴漏在空气中。 极其漂亮的肩背,匀称劲阔,处处充满了弹性和力度,却又绝不显粗壮。肌肤在热气蒸腾下并非荏弱的苍白,带着些霸道张扬的蜜色在昏暗的暖调中烘托出野性与高贵两种迥异的魅惑。 从肩背向下,锋利而性.感的周身线条,因水稍浅而一直延伸到……劲瘦的窄腰上。 紧致收束的腰线,处处彰显着男子腰腹惊人的力量与爆发力。 然后,接下来…… * 接下来求宝贝儿们戳【加入书架】啊嗷~~ 旖旎浴色(三)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然后,接下来…… 接下来那收束紧致的腰腹线条延入滚烫的水中,将一切神秘美好掩盖…… 羽天涯再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自觉自愿地卖力地在给太子殿下擦背,背部的肌肤在水蒸气下不时有细小晶莹的水珠滚落。 羽天涯啧啧嘴,那弹性,那细腻,那手感…… 此时水声呼啦一响,昭允太子竟然忽然转过身倚在池壁上,双手闲闲摊在两边,正面对着她,“嗯,还有前面。” 猛然一惊,羽天涯心口砰砰直跳,垂眸敛眉,脸如火烧,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出自己。直觉是将脸埋进水里,但这样做一定是更不妥的。 半晌,昭允太子却并无多话,只是偶尔懒懒地配合她抬了抬手。 羽天涯略略宽心,却也给了她一个契机解答先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礼辰夜是否其实就是诸葛昭允?!毕竟这在昭允太子眼皮下生活二十多年的一个皇子不被他发现实在是太难了。 借着擦洗,羽天涯轻轻靠近仔细打量太子的容颜。 长眉如墨,薄唇在热雾下愈显出明艳的红,俊颜如玉肌肤通透细腻,毫无易容残留的痕迹。 应当不是。从她下来换衣扛桌子到进来不过两刻的工夫,且她下来的时候礼辰夜也还在屋顶,卸妆也不带这么快得吧…… 得出了结论,某人却还花痴地肆意盯着太子看,他似有些倦意地一直闭着双眸,细密的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圈阴影。 水意氤氲,暖意漫漫,一些细碎的酸涩像小蚂蚁般爬上心头,蛰的人心里头刺痛。 羽天涯一闭眼,将那股涩意抛开抓着毛巾卖力地替诸葛昭允擦拭起来。她很仔细,一下一下,从他舒展手臂到脖颈到胸膛。 不够高,踮起脚尖,柔软的毛巾带着热腾腾的水从他的喉间一路滑下。 二人相距极近,羽天涯散落沾湿的发不时黏在太子殿下玉一般的肌肤上,她就轻手轻脚地拈掉。太子殿下却忽然问道,“折子都拿来了?” “是的,”羽天涯继续卖力着,手中活不停,“都拿来了。” “嗯……那你就快点,不然一会儿批不完。”太子殿下的声音似乎有些压抑。 “哦。” 羽天涯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更加努力地擦拭,面前人的肌肤似乎有些紧绷。 最后羽天涯瞪着某人水面边缘的腰腹分割线停顿了两秒,顶着一张酡红如烧红虾子般的小脸,心一横毅然抓着毛巾,将手探入水下向某人伸去,我.擦! “哗啦”一声面前的人却忽然站起来,吓了羽天涯一跳,“啊”了一声慌忙闭眼,脚下一滑抓着毛巾一屁股坐了下去。 颇有些烫的水四面八方一起涌来,饶是羽天涯水性良好也被呛住,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猛地咳嗽胸脯剧烈起伏,挣扎不起。 旖旎浴色(四)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腰间探过一只臂膀将她稳稳托住,太子殿下的声音竟有些低哑,“你既不会水,下面就不用擦了……你上去吧。” 羽天涯愣了愣,看着另一边又渐渐潜进水下的男子,恭谨地应道,“是”。 说完抬腿爬上了池边,拧了拧衣服上的水便往外走。 “……” 诸葛昭允从水中抬起头,看着屏风旁纤细修长的背影,眸光微微漾了漾。 “站住!你回来,让你上去又没让你走!” 这在耍她么?!羽天涯暗暗扬了扬手中的拳头,才垂着脑袋转过身,“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识字儿吗?” “些许认得几个。” “坐在边上,给我读折子。” 羽天涯错愕头摇得波浪鼓似的,“这这这、这折子怎么能给别人看?奴才不敢看,奴才怕看了折子要掉脑袋。” 昭允太子却慵懒地在水上沉了沉又浮了浮,才道,“看我也是要掉脑袋的,你连我都看了,还怕什么?” “……” 羽天涯当掉。 诸葛昭允根本不是如此荒唐的人罢,国家大事怎可儿戏?必然是他已认出她来,正在戏弄她。可就算认出她来,这折子怎么也不该让她一个扣着“通敌叛国”的人看吧!那还不如给个太监看,看了拉出去砍了呢。这瞅他又不像玩笑……总之,她是看不懂他的。 她在那边啃指头,太子殿下却等不及了,“赶快啊,我可不想一晚上都和你呆在这里。” 羽天涯木木地坐下,随手翻开一本折子开始念,嗯,他说不想和我呆在一起,那就好。 她注意到的是人物,却没有注意到太子殿下语气重点是不想和她一晚都…… “呆在这里”。 * 越念折子,越是能体会到做一国储君有多么艰辛不易。 “蕃南十三部近来一直异动,与九洲边界,摩擦频繁,怡亲王出离,望殿下早日派兵出战平乱。” “蕃南边郡一直由镇国公朱永厚把守,朱永厚忠心耿耿战功赫赫,不惧十三部的挑衅,殿下只需调兵于境,不必为此多虑;” “邻国太和皇帝大寿在即,各国遣使者送礼,同时探听夜帝立储的消息;” “邻国天龙战神龙问宸在途经天龙与九洲边界的昆仑山脉时失踪,下落不明,天龙遣使来朝;” …… 她每念一本,昭允太子几乎不消费神思考,随即便会做些批示。自然,是让她提笔来写的。羽天涯的字,难看那是不消说的。 羽天涯这会儿若是还感觉不出诸葛昭允已经认出她,那她就是个小猪了。他不说,她也便不说了。 秦苍大陆第二大的九洲之国,举国之重的政事,动辄百万雄兵的决议,他竟然毫不避讳地摊在她的眼前……由她勾画。 一本不起眼的折子压在最下,羽天涯却看得眼前一亮,天一神师! 传说中可逆天探宝可倒转时空可帮她离开这里送回现代的天一神师! 旖旎浴色(五)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天一神师在沧海修行圆满,云游各国,现正在九洲境内讲学。”她瞟了沉默的诸葛昭允一眼,飞快地默记上折子的大臣姓名想事后偷偷去找人家。 诸葛昭允却忽然抬眸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道, “请。” 羽天涯倏然抬头,正看进一双暗沉的眸子。 “奉天一神师来朝,进宫讲学,昭允登基,如有天一神师加持,九洲愿以帝都相拜,不胜荣焉。” 诸葛昭允声音低沉,不若平日和风低暧却字字沉决。微灼的眸光黑云压城乌金辰星一般直剌剌看进羽天涯的眼,翻滚下压抑安静的眼神是苍凉的心事,力重千钧。 这样大的筹码,帝都相拜! 这就是说,从此往后,望京将无条件接受天一神师一切要求,不仅为其塑身修庙,更要义务传播他教授的一切观念。控制百姓的思想是统.治者安稳一国的基础,传播他的教授观念说白了就是殖民人心的统治权――如何能这样拱手送人! 羽天涯抓着折子的手抖得厉害,折子落入水中,她慌忙俯身去捡。 她知道,诸葛昭允是决计不希望她见到天一神师的。 现在的她不管如何都逃离不开昭允太子的掌控范围。但一旦见到天一神师,她就等于,随时可以在这个时空消失。 可他竟然,用这样大的筹码来请天一神师。他一个早已风云五国的九州太子登基,又不搞宗教政权合一的那一套,谁要不服他有的是办法镇.压,需要什么神师法师加持?! 她绝没想过借助诸葛昭允的力量找到天一神师,也决不允许。哪怕天一神师是众人皆知的难感化,要的是死是活,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 * 水波一荡,掉落的折本子飘远。羽天涯探身去够,早已湿透的太监服领口散开。颀长雪白的颈子,延伸至精致纤细的锁骨,被束胸带压迫的雪白的浑圆因俯身而释放出细腻美好的,想要人伸手一握的弧。一向优雅翩然安静温柔的昭允太子眼中也有了灼人的热度。 羽天涯眼前因水雾氤氲而朦胧,猝不及防腰上被人有力地揽住,一把将她拉下水。 灼热而窒息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比水更灼人更窒息的是昭允太子的吻。 在羽天涯口鼻浸入水前一瞬,诸葛昭允已经扣住她的肩膀覆住了她的唇,将她沉沉压了下去。 昭允太子覆上来,带着馥郁而醉人的异香毫不客气地。 吻。 封缄住羽天涯落水前本能微张的娇艳樱唇,深情幽婉却又浓烈疼痛,温婉地落下却带着沉郁的力度寸寸纠缠。 灼热的水覆盖住呼吸,唇齿探进却因这窒息他向她更深处压去。 从舌尖到唇到禁锢住她的手腕都带着强硬和霸道力度地压制,连她疼痛的挣扎也无视。似乎想借如此探索她一直退缩的世界和秘密,又似乎是想借此,让她永远记住自己的气息和味道。 旖旎浴色(六)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昭允扣着羽天涯的肩臂,将她压在粗糙的池底,从温柔到缠绵到狂热再到温柔,舌尖压入她的喉,吸.吮反复间一寸寸将她的世界浸润填满,延伸。 灼热的水压让人紧窒,灼热的吻让人疯狂。唇舌的纠缠间羽天涯喘息地渐急,却在这急促里贪婪,这次她不要逃,不要在以后长长久久的寂寞岁月里再回想寂寞。 她任他深深地吻,纤纤十指从他赤.裸地肩背滑下,紧握成拳陷入自己的掌心,泅出水中的一抹艳红。 所有的情绪像是忽然炸开,喜悦、痛苦、欢快、谨慎、怀疑……都在这沉郁疼痛的窒息的水底在这极近疯狂纠缠的吻里释放,接吻吧,趁还能接吻的时候,沉沦吧,趁我还清醒的时候。 终于到眼前似乎有白光闪过,胸肺紧窒得快要炸开,一阵昏眩再无力气去推开这面前的温存。终于被捞出水面,随着一阵清凉的涌入,羽天涯闭着眼睛大口地咳嗽喘气。 诸葛昭允并没有放开她,将她圈在粗糙磨砂的池壁上,劲魅诱惑的胸膛还抵在她胸前,埋首交颈轻轻吻她的耳垂。 羽天涯喘两口气渐渐清明过来,低头一看入眼的尽是昭允太子魅惑流畅的肩背线条。自己却是衣服退至腰间,束胸带也不知怎地开了,飘散了一池子的浪里白条,酥胸半露,饶是她脸皮够后也不觉大是羞赧,伸手推他,“喂,起来。” 诸葛昭允自然不会那么听话,懒懒地动了动,前胸不知怎的就蹭过了她的乳.尖,一阵酥麻袭身在热汤里羽天涯也不禁一颤,大是羞恼,“诸葛昭允,你给我让开!” 诸葛昭允不动,她抬起脚丫蹬水身子一缩就想从他胳膊下溜,却听耳边有低喃的声音轻道,“天涯,留下来……在天一神师来朝之前。” 羽天涯呆了呆,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光落在早已被热水冲泡烂成一团的折子本上,鼻腔酸涩,好半晌才哑声道,“诸葛昭允,你没必要这样,九洲不是神权国家,你登基要神师加持做什么?我要找天一神师是我的事,我能找得到不用你帮忙。这折子已经废了,你就当没下过这个旨。” 她连他的幸福都不敢要,何况,他的天下呢? 诸葛昭允亦是笑,“你想走是你的事,我要找天一也是我的事。从这次起,我不会再阻止你走,同样,也请你不要阻拦我对你的坚持。” 他继续笑,“天涯,我知你有所想望,畏惧短暂的欢愉和离别。你可以对别人好却封锁自己的心将别人排斥在外,你把这当赎罪。可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在这儿,有的人就会被你吸引。哪怕最后被你所负抛弃,也胜于如此被你一路逃避,然后漠然忘记。” 他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天涯,你这是不安,是狂妄,是自私。” 自私自私自私…… 眼中的酸涩猛地涌胀上来晕头胀脑撕心裂肺,羽天涯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狠狠看着诸葛昭允――这一路来她并非如履薄冰,但处处小心约束。怕心的沉迷、怕罪的折磨、怕爱的辜负、怕责任的抛弃、怕最后的……舍不得! * 谢谢阅读~求戳【简介】下方【加入书架】、嘤嘤~ 旖旎浴色(七)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看着眼前风华魅惑的俊颜,羽天涯心中翻江倒海,怔了怔,狠狠推了他一把,咬牙道,“对,没错,我就是太自私,自私狂妄,你有意见吗?!” “有。”太子殿下微笑。 “有意见保留!”羽天涯说完一溜鱼儿般地游开。 却被人拽着脚踝拽了回来压在壁上,缠绵的异香溢在耳边低低地笑,“这是你说的,我的意见就是你,那我就保留了,不许后悔。” “不后悔!我才不走,我就是要看看把国民教育权都拱手送人的昭允太子还怎么治理天一神师精神殖民下的九洲百姓的!” 昭允太子看着她脸色酡红如醉的小脸,感觉猫儿终于似乎被踩到尾巴了啊,再踩踩? 于是笑容一分不变只静静看着她不语。 果然,羽天涯看着这样的太子还是有些不安的。咳了一下,眼光四处乱飘就是不看诸葛昭允,嘴硬道,“虽然这是你的事,但是帝都相拜这个筹码太大了,丧权辱国后我会没饭吃,没饭吃是我的事。” 诸葛昭允眼角的笑意绵长了几分,凑过去含笑道,“我是说帝都相拜,可是没说是九洲的帝都……蕃南十三部的我看就不错。” “……” 羽天涯呆呆地愣了愣,转身抬腿便往岸上爬。 “你看……天涯,你是关心我的。” 诸葛昭允低低的笑语在身后响起,随之羽天涯感觉肋下一麻,昏昏欲睡落进了身后某人早有准备的怀抱。 * 雪白的月光不比床边俊美如谛的男子脸色白几分,他伸手轻轻抚上熟睡女子的额,“诸葛毅那一掌倒是帮你驱散了淤积的内息,也不算坏。” * “天涯,我该拿你怎么办……” * 第二日洛云漪和淑良娣来给太子妃请安的时候,羽天涯刚刚晨练回来,浑身大汗地泡在浴桶里,闻言不觉拧了拧好看的娥眉,“啊……跟她们说我在沐浴,今儿个不必请安了,让她们回去吧。” 不一会儿小夏子继续回报,“娘娘,良娣和洛姑娘说您才回来,她们若不见礼便是她们失了礼数,要您慢慢洗,她们在外面候着。” 羽天涯撩了一捧水,面无表情,“哦,知道了,那便让她们好好等着吧。” 陷害之事她因当时情况没有查不代表她羽天涯就什么都不知道。何况还有一条王风骑的性命,与洛云漪也少不了关系吧。 * 洛云漪瞪着昭阳宫寝宫紧闭的门,眼中的妒火一闪而过,丹红的指甲抓着粉色的斗篷冷笑道,“这个时候了才沐浴梳洗,看来昨晚是承恩太过累着身子了吧。” 淑良娣羽儿看着她笑了笑,悠悠叹口气,“自古小别胜新婚,洛姑娘自是还不懂个中道理。”这话倒是讽她连进宫的资格都还没有了。 * 谢谢阅读~下更稍后 掌掴(一)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洛云漪冷冷一笑还要说话,倒教宫女诗晴按住了手,看淑良娣走远才道,“这淑良娣和羽天涯长得数分相似,在太子心里多少有几分重量。您若和她一起,未免就抵不过一个羽天涯。” * 天涯太子妃斯里慢条地沐了浴更了衣,回头看了看,问进来的小夏子,“我昨晚才回来的啊,她们怎么知道的?” 小夏子恭声道,“太子向来起早,但今早儿八卦大人叫了三回太子才起,太子道这是小别胜新婚之故,所以昨晚太子宿在您这儿的消息宫里人都知道了。” 羽天涯:“……让她们进来罢。” 不一时,环佩轻响有人进来。洛云漪一身浅粉彩蝶流云,衬得她娇艳可人。她和羽天涯是老相识知她近日牢狱多灾想必憔悴,又想着昭允太子十有八.九会在这边搞不好会遇见,这一番梳妆自是费了百般心思要将羽天涯和淑良娣比下去。羽天涯容颜本就明艳,淑良娣与她三分相似,微一梳整亦是动人。 羽天涯可没心思理会这些,她二人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盛粥,招呼二人,“你们吃早饭了吗?过来用点儿?” 淑良娣笑着辞了站在一边,洛云漪娇笑道,“我二人刚在太后那儿请安,没见到姐姐,以为姐姐身子不好,太后还特地准了我二人早早回来看您。原来姐姐身子骨是大好的,这我二人就放心了。诗晴啊,你快去给太后报个信,就说太子妃身体康健,还请她老人家不要担心。” “是。” “等一下,”正在喝粥的羽天涯一听忙止住了刚要走的诗晴,问道,“无恙不去请安,是个什么罪名啊?” 洛云漪冷笑,太后最恨妃嫔侍宠持骄不懂礼数,你就等着吧。口中却道,“太后仁慈,贤妃娘娘抱病,太子妃您又尊贵,无非就是邀您去慈宁宫学学规矩。” 羽天涯啊了一声,“其实本宫并非无恙,主要是……”她说着伸手扶住腰,露出一脸娇羞疲色,“……昨晚,折腾人啊,到天将亮方才睡下。” 洛云漪和羽儿脸色霎时都变了一变,羽天涯忽而也变了颜色,看着洛云漪,“倒是你,既知无恙不请安是不该,你为何不向本宫请安呢?” 洛云漪一怔,“我请了……” “不知悔改满口胡言妄图欺瞒本宫,又是一条。” 洛云漪这才想起来,一进宫羽天涯就问她要不要喝粥,她说的则是谢太子妃赏……确实没有请安。 羽天涯笑了笑,“小夏子,天冷路滑,你陪着诗晴姑娘一起去给太后回话。顺便告诉太后,太子昨晚睡得晚,本宫给他炖了安神的药膳走不开,待下午太子休息好精神一同去向她老人家请罪。” 诗晴见状匆忙跪下,“太子妃息怒,洛姑娘也是知道太后心忧您的身子才急忙派奴婢回禀太后,若有什么不妥,您是未来的国母,还要请大度见谅才是。” * 【简介】下方【加入书架】求戳戳~~ 掌掴(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笑嘻嘻地道,“我有责怪她吗?要你这样说也行,小夏子,你回禀太后时求个情,就说洛姑娘冒犯一事不用她老人家操心了,本宫自己处理就好了――还不快去?” “至于你嘛……”羽天涯冷笑着走近洛云漪,“这么漂亮的脸蛋,划破了是不是可惜了?” 洛云漪咬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不可惜,娘娘教训是,是云漪唐突了。” 羽天涯看着她半边脸上红起来的印子,叹了口气摇摇头,洛云漪一狠心,左右开弓自己又给了自己两个巴掌,雪白的脸颊登时肿起老高,双目含泪想哭又不敢哭,还要继续打。 冷不防羽天涯勾起她的下颌,皱眉看着她红肿的脸和含泪带怯的眸子,叹气道,“行了,真是我见犹怜。” 洛云漪抽噎道,“娘娘不原谅,奴婢就一直这么自罚下去。” 说完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嘴巴。她是有自己打算的,瞧刚才羽天涯话里的意思,昭允太子下朝肯定会过来,瞧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会儿务必要让太子殿下撞见羽天涯这泼妇的本性,而自己又受了这么大委屈,唤起他对自己的心疼爱护要他为自己讨个公道。这么想着下手真是毫不留情,势必要做足了戏。 羽天涯冷笑,干脆自己喝自己的小粥,顺便邀淑良娣尝尝小菜,任她自己抽自个儿。 半晌,羽天涯放下见底儿的白玉碗,看着洛云漪的脸忧心地喃喃,“你脸肿成这样,怎么见人呢?” 恰好小夏子从外边回来,羽天涯冲他一招手,“去告诉殿下,中午别回寝宫了,本宫一会儿去去给她送饭。” “是。” 洛云漪哗得停住了手,一双杏目在大了一圈的红肿脸上瞪起来分外可憎,“你……” “我怎么了?”羽天涯漫不经心地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宫说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划破了多可惜……可是本宫有说要罚你吗?” “本宫是想说,这么漂亮的脸蛋不能浪费,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伺候太子辛苦了,作为太子妃,本宫应当给你找个……好婆家。” “你什么意思!”洛云漪连带声音都高了几分刺人耳膜,她又惊又惧,一把推搡羽天涯,“你敢!我是先皇后亲自选进宫的儿媳妇,你好大的胆子!” 她自然是没推倒羽天涯,反是自己一个趔趄向后跌倒摔在地上。 恰在这时小夏子推门进来笑道,“太子妃奴才晚了一步,殿下已经过来了,您瞧――” 他话一顿,看到屋内场景不犹呆了呆,想退后一步,他身后清俊雍容的浅金色身影已经款款走进屋里。 “殿下――” 洛云漪看到,爬起来跌跌撞撞便扑了过去,羽天涯抿了口茶看着,这姑娘爆发力不错。 * 谢谢阅读~宝贝儿们下更稍后~ 掌掴(三)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殿下,您可要为云漪做主,云漪对您一片真情这么多年,您还要念在云漪……伺候您这么长时间,您不能现在将云漪送出宫啊,云漪今后还怎么做人……” 羽天涯皱皱眉,这云漪侍过寝? “起来说话。” 昭允太子绕过地上哭成一团的女人,走到羽天涯身边,低声道,“我发誓没有。” 羽天涯给了他一肘子后装无辜,“什么没有?” “我和你没有的她也没有,”昭允太子顿了一下笑眯眯地补充道,“我和你有的她也没有。” 羽天涯望天,“……” 洛云漪听不清她二人在说什么,但看诸葛昭允脸上是半分责怪的表情都没有,不犹急了,哭声道,“殿下,幼时我进宫和您一同玩耍,当时先皇后还在世,您答应要娶我为妃,照顾我一生一世的。难道今天您说不要云漪了吗?” 诸葛昭允顿了一下,终是走到洛云漪的跟前,注视着她红肿的脸庞,“很疼?” “是,全是太子妃赏的,将云漪掌掴了两刻钟。”洛云漪委屈的大眼睛一眨泪水就下来了。 “总共四十一巴掌,要不要我还回来?”羽天涯在他身后笑了笑。 “你应得的惩罚远不止这么多。”昭允太子修长的指轻轻触了触洛云漪红肿的脸庞,洛云漪轻嘤一声,伸手去握诸葛昭允的手,却抓了个空。 羽天涯一怔,诸葛昭允却是对着洛云漪说的,他的声音清淡温柔,“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在宫中留到今天吗?” 洛云漪柔声道,“殿下,当时皇后娘娘还在世,让您娶我,您便没有反对,接我进宫。” “你是母后远方表亲侄女她怜你自幼无父无母,对你甚好是没错。可是云漪,先前太子妃出使边郡时,你‘不小心’引得父皇到昭阳宫来亲自搜查太子妃的寝宫,查出了那几件东西,用的也是母后的幌子吗?” 洛云漪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脸色微白,颤声道,“殿下,云漪听不懂,您这话什么意思?当日是皇上散步时忽起兴致,想起皇后生前戴的那双白玉镯子,唤我去问我有没有收着。那镯子是皇后要给太子妃的,我哪里有?恰巧太子妃不在宫中,皇上又巧路过,这才有皇上进屋小坐之事。怎么能怪我?殿下,您早便知道这事,为何今日忽然怀疑?难道太子妃回宫,这十年相处之情就抵不过……一晚吗?” 诸葛昭允摇头笑了笑,声音微微有些久远,“当日入殓这镯子是我给母后带上的,薄上没有记载,但你是最后打理的女官。父皇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 “这件事,你做错了我不罚你,是因为天涯不喜欢我插手她的事。我就留你到今天让她自己决定怎么做。” ――还有比这更伤人的话吗? * 谢谢阅读~【简介】下方【收入书架】求戳 掌掴(四)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都吃惊地微微侧目,看起来这么温柔贤良的太子殿下才真是伤人不见血,她喃喃道,“非善类哉……” “什么?”太子笑吟吟地问。 “没什么。”羽天涯伸手拽拽诸葛昭允,低声问,“洛云漪自己做不出这事儿,你不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啊,还有,什么白玉镯子?我怎么不知道?” 她纳闷,诸葛昭允眼神却是微微一黯。当日出事,羽天涯又说要跟他分手的话,他竟也不分青红皂白便将羽天涯关入了宗人府,别说解释了,连一句问她从边郡千里颠簸回来累不累的机会都没给。 在他的心中,说不上因为她那些“偷情叛国”的证据,还是……因为恨她竟然说她要走!牢中酷刑,最后的车裂,他竟可耻地想借这样的机会,逼她求饶,将她一心一意留下来! 他转头看着羽天涯困惑的弯弯眉眼,低声道,“很漂亮的一对镯子,镶了不少宝石。” “太子,你好狠的心――” 洛云漪痛苦地睁大双眼看着面前两人,抓住诸葛昭允的腰带,“太子,你明明知道我对你这么多年一片真心!你明知道我爱你……我爱你啊!” 毕竟是十年相伴之情,屋中有一时的寂静,看着地上脸颊红肿的女人嘶声痛哭,有些怔然。八卦大人向来不喜洛云漪,并不多话,小夏子垂手站在一旁。 羽天涯转脸看了看窗外,对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淑良娣笑了笑,道,“别的宫里都有梅花,这昭阳宫里光秃秃的只有几杆翠竹,你看到了吗?” “臣妾看见了,傲然风骨更是青翠,在屋里大半天了闷得慌,不如臣妾陪姐姐去走走?出了昭阳宫不远便是臣妾的长信宫,梅花儿开得可好呢。” “甚好。”羽天涯笑得端庄贤淑和她出门去,屋里的气氛让她有些烦闷。 诸葛昭允却淡淡一笑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不若待会儿我陪你去看?” 淑良娣见状,赶忙告辞,“姐姐既有殿下亲自陪着赏花,想来是不用臣妾了,臣妾想起太后前儿个要臣妾给打得络子还没打好,臣妾就先回去不打扰殿下与太子妃雅兴了。” “哎,你等等,我去看看你打的络子!” 羽天涯还想找个借口跑,淑良娣早带着人逃也似地走了。只好叹了口气扭回头,看跪在地上抓着诸葛昭允衣袍的女人。 诸葛昭允冲着羽天涯无奈一笑,俯低身子看着洛云漪,“所以我会遵守对母后的承诺。不管太子妃的决定,我还是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洛云漪狂喜,喃喃地念着“一生一世”四个字,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惊叫道,“不!你们不能杀我!你们不能!” 羽天涯冷冷道,“别嚎了,没说要杀你。蕃南十三部缺一个和亲公主,你去就不错。” 蕃南十三部,那是战乱连绵游牧群居的九洲毗邻番邦小国,漫天沙漠,据说那里的男人极其凶恶,嫁过去的公主十有八.九会受不住折磨被虐待而死。 * 求收藏啊~宝贝儿们~ 我就要,太子妃!【已改】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蕃南十三部,那是战乱连绵游牧群居的九洲毗邻番邦小国,漫天沙漠,那里的男人极其凶恶,嫁过去的公主十有八.九受不住折磨被虐待而死。 “不要!” 洛云漪惊恐地看着羽天涯,一双水眸猩红地可怕,“我不要去!我是皇后亲选的儿媳妇,你敢把我送到那里去!我认识太子十年,爱了太子十年,你是谁?你凭什么!” 羽天涯娥眉倒竖,一步上前俯揪起她的衣领,双目如冰,冷冷道,“你真是个花瓶吗还不明白为什么?我告诉你,就凭你诬蔑陷害太子妃,就凭你胸大无脑当帮凶杀害王风骑杨峰,就凭你被人利用离间太子与东宫武装直系统领――你知道这会给你家太子带来多大隐患吗?!这就是你的爱?真是个花瓶那就别当个摆设,让人去好好插一插!” 周围的人听了顿时呆住,八卦大人咽了口口水畏惧地看了一眼太子妃,暗道太子妃说话果然好生无耻…… 羽天涯说完这话忽的顿了一顿――陷害之事她早心里有谱现在她这是在气什么?看着洛云漪一幅吃惊吓傻了的模样,头疼地挥手让小夏子将人带回承沐宫,“好吃好喝伺候着,别放出来乱跑。” 看着周围人古怪的脸色羽天涯这才想了想刚才自己的话,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悻悻道“我是说插花!” “……” 一时周围人都下去了,屋里只剩下羽天涯和昭允太子两人。 羽天涯对太子抱怨,“功亏一篑,干嘛不放长线钓大鱼?洛云漪哪有计谋做这些事?你就安慰安慰她嘛,宫里就知道这不过是太子妃吃醋好妒才跟她过不去。” 诸葛昭允古怪地一挑眉,“拿她当诱饵?放长线也钓不到你。” “蕃南十三部动*乱越甚,两边百姓却是需要一颗定心丸,他们近日必会派人前来和亲。至于刚才你数落云漪的那几条,我觉得有一句说得不对,”诸葛昭允似笑非笑地盯着羽天涯看,春日杨柳枝般柔软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看得羽天涯发毛,直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心想这不会是心疼了要拿自己出气吧。 昭允太子打量完毕,忽的一笑,一笑便如窗外琼冰碎雪映着了冬日的暖阳一般,“……我觉得还是你的更大些。” “什么?” 羽天涯看着太子殿下微笑如雪的容颜只觉得好圣洁好圣洁,完全没有察觉到太子殿下语气中的暧昧。直到太子若有所思的目光大方地掠过她的胸前,她才哼哧一声转过身走掉。 * “洛云漪?我才不要呢!他诸葛昭允睡过的女人给我?想得倒美!” 帝都望京天香酒楼里,今日在九洲天龙交界处失踪的战神龙问宸,拍着桌子道。 “少爷,那姑娘不是给你的,是给蕃南十三部的少主子的。” “蕃南十三部,我天龙势在必得。我就是他们的少主子。那姑娘不是给我的吗?他九洲要想要,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一起逛情楼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是是是。”小跟班擦着汗,“这是从宫里卖出来的消息。可能只是他们随便一说,随便一说。” “随便一说?” 龙问宸拍拍披风站起来,纯黑翻毛的料子极其昂贵,卸下战甲的高大男子一身锦袍褪不去骨子里的凌厉霸气。 “从哪个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上书房,还是养心殿?” “少爷,都不是。是昭阳宫寝宫传出来的……” “嗯?!” 龙问宸墨黑浓眉一挑,“老子的终身大事就让他们在寝宫里,嘴皮一扒拉就定了?诸葛昭允欺人太甚!他一直咬着天龙边界的黑水山不放,本王还没和他计较,现在竟然管起本王的婚姻大事了!” “少爷……您小声点,注意身份,您的身份可还没有暴漏呢……” “怕什么?”龙问宸虽说,还是向后重重往软毛摇椅上一躺,换了自称,“老子是看他登基来了,这是他荣幸。” 小跟班既钦佩又无奈地望着眼前名动天下的战神,“对了,听说这洛云漪自小和昭允太子青梅竹马,也本不是昭允太子的主意。” “嗯?那是谁?” “是……天涯太子妃。” “太子妃哦?” 龙问宸墨瞳深深,饶有兴致,“这个女人有意思,她吃醋,就塞个酸菜萝卜给我,她当我是什么?听说诸葛昭允可是宠坏了这太子妃,我还真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入的了他的法眼。他大婚的时候,我还在沙漠找那颗“金鹰之眼”,说起来,他可是欠了我杯喜酒。” 小跟班心急,直接问,“公子,那这次这女人你要不要啊?” “要不要?” 龙问宸嘿嘿一笑,眸光闪亮如暗夜中的北辰星。“都是诸葛昭允的女人嘛,这个不要,我要另一个。” “我就要,太子妃!” * 羽天涯跳下车,看见面前气势宏伟的“凤鸣轩”不由怔住。 诸葛昭允怎么带她来逛青楼?! 诸葛昭允怎么又带她来逛青楼?! 上次在凤鸣轩被太子殿下灌得大醉,第二日醒来她还像八爪鱼般压在太子殿下诱人性.感的身体上,而太子殿下一幅大有“你要负责”的神情深情望着她,害得她含泪替太子掖好被角后含泪狂奔。 她在这边脸一阵红一阵白,转头要走,诸葛太子已经悠然飘到她的身侧牵过她的手向里边走边低低感叹,“哎呀,好怀念啊……” 羽天涯这才发现,今日的凤鸣轩简直是人山人海,热闹异常。羽天涯好奇,“今晚有什么特别吗?这么多人。” 诸葛昭允牵着羽天涯径直上了二楼,他随口问身后的龟奴,“竞价还有多久开始?” “还有半个时辰,公子您来的正是时候,这边请,最好的位置。” * 我找的就是你【已改】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左顾右盼,问那龟奴,“什么竞价?” “花魁楚晓今晚开苞,明码标价,出价最高的就能和楚晓姑娘一夜**……啊!” 他忽然捂住嘴,两齿间卡住一块碎银子,龟奴常年在风月场所厮混,不觉自己言辞污秽,诸葛昭允却已不爽让羽天涯听到这样的话,淡淡道,“没事了,牌子放下你下去吧。” 龟奴捂住剧痛的牙齿,“二位公子名牌还未登记……” 昭允太子递过一张名牌淡淡道,“府中姓诸葛……” “怡亲王府上?”龟奴脸上随即显出惊喜的神色,都知九洲唯一亲王诸葛毅近日回宫,还带回了自小养在边郡的宝贝公子。 羽天涯同情地看着喏喏下去的龟奴,摇摇头。 “这人怎么那么好骗,看来诸葛毅今晚要折好大一笔银子……殿下,你是不是常来这里啊?” 诸葛昭允抿了口茶,表情久远,“楚晓天生国色,风姿动人,名满九洲。更何况,与她本就是旧时相识,两小无猜,她不慎堕入风尘,故人不助已是不该。今晚竞价,怎可不来?” 羽天涯眨巴眨巴眼睛,“您青梅竹马可真多,再说,凭殿下您的身份,还有想要要不了的人。” “有啊,比如,你。” “!” 花言巧语虚情假意神马的最可恶了!羽天涯气呼呼地把茶杯往前一推,站起来。 “怎么了?” “去茅厕!” 诸葛昭允微笑着看她纤巧的背影,温声嘱咐,“小心点儿,记得你今天是男装打扮。” 那背影走得越发笔直欢快,瞬间便消失在楼梯口。 诸葛昭允笑意渐消,吩咐隐卫远远跟着,他的眸光微冷,落在一楼大厅拥挤热闹的人群里,熟悉的身影越来越多。他淡淡一笑,该来的,总会来的啊…… 羽天涯走了两步,看见人群里一人背影眼熟,似乎便是夜非情。 街上人多,两人见距离逐渐远了,羽天涯喊他,“夜……” 忽然想起不要暴漏他,立刻转口“……阿情!” 暗卫脸一黑,这个一定要禀告主子! 那人也怪,听到声音也没停,一转弯进了间院子不见了。 “难道不是?” 羽天涯喃喃,“也对,他到这里来干什么?可是背影真的很像啊……那完美的倒三角身材的说……” 可是这是哪儿呢?羽天涯含手指望望四周,三拐两拐进了一条小胡同,像是谁家的马棚。 “过来,拿着这个,跟我走!” 一声极具磁性的低喝,极具男人味。 一双什么东西被扔进怀中,羽天涯慌忙抱住,才发现,怀里竟然是一双靴子。 一双刚刚换下来的。 显然刚经过男子跑马穿过的。 似乎还从鞋口向外冒着热气的靴子。 果然极具男人味! 羽天涯拧眉皱脸一抬手就那靴子扔到了地下,转身就走。 遇见花魁(一)【已改】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可她转身撞上了一堵墙,“呲”她捂着鼻子抬头,“谁啊这是,这么硬的胸肌还挡在路中间……” “呃……” 她把话都收回去了,面色花痴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剑眉飞扬,重瞳深黑,挺鼻如刻。一侧便是宽肩窄腰,一身玄黑滚红束得大刀阔斧,与他深雕眉目相匹便是个霸气天成。 好一个男人味十足的劲霸男装! 他明明静止站在跟前,却浑身仿佛张扬着疾风的味道骏马的速度。 身后跟随的两名暗卫警惕后退两步,其中一名道,“我去回禀主子,龙问宸来了。” 此时羽天涯心中却在高叫鼓掌,真男人啊!野性十足的真男人啊! 或许是她脸上的花痴迷恋太过明显,男子墨一般黑的浓眉拧起,低声喝道,“看什么看,我不喜欢男人!” 羽天涯一怔,被打回现实,她今天一身男装打扮。 “哦。”她沮丧吸吸鼻子,挥挥手,“走了啊。” “谁准你走了?!”龙问宸不满,刀削般的下巴点点地上马靴,“捡起来,跟我走。” 这靴子是他的! 羽天涯对他好感立刻大打折扣,一扬头,走了,“小爷我不伺候!” 她一仰头,露出一段雪白颀长的颈子,细腻晶莹。 龙问宸心里一动,是个女的?以他的眼力先前竟然没看出来,有意思! 他拎起靴子跟了上去,“你是谁家小厮?” “用你管?” “这是我的马棚,你进来我当然要管。” 羽天涯想也没想丢给他一锭银子,财大气粗,“买下来,够了吧?黄金地段!” 龙问宸脸黑了黑,她当他没有钱吗?若他想,搞不好整个九洲都是他的――前提是,没有诸葛昭允。 他微不耐,一把扯住羽天涯,“说,你到底是谁家的?” 羽天涯眼珠一转,双手叉腰,“我就是,昭允太子家的一等小厮!怎样?” 龙问宸怔住。 “怕不怕?” 龙问宸将马靴一扔,单手将她往肩上一扛,顺便一手将赶来搭救的暗卫一把扫到墙边,满脸喜色,“好!我找的就是你! 羽天涯小厮快要抓狂,被龙战神倒挂着一路扛进酒楼大厅,扔在雅间里的桌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羽天涯看着他的剑眉浓目,识相地向屋角缩了缩,“你要干什么?” “看你机灵,我很喜欢。我就直说了,我想问问你家太子妃,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问她干什么?” 龙问宸简单说了一下来意,自然没有暴漏自己身份,无非是仰慕太子妃芳名云云。 羽天涯心里暗暗着急,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哇,这这那那的,在这屋里头昭允太子可怎么找到她? 于是脑筋一转,“我要出去。我们太子妃洁身自好,最不喜欢和别人在雅间里唧唧歪歪。要说话,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一点,你要改!” * 遇见花魁(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她说完拉开门走出去,嗯?这不是就在凤鸣轩里面吗?!天助她也,这就好办了。 她转身对着龙问宸大声道,“第二条,我们太子妃喜欢热闹,最喜欢和一群人一起喝酒。” 龙问宸摸额头,这不好吧,女人家的在外一群老爷儿们喝酒,真是胡闹,这个要改…… 羽天涯根本不理他,拽住他走到最热闹的地方坐下,“你不是想追太子妃吗?就要给她热闹,不能亚于昭允太子能给的热闹,对不对?” 龙问宸在领军对阵时,曾损骂地对方将领下不来台,此时一口利牙面对着个小女子却完全不知说什么,懵懂地点点头。 “那就对了!”羽天涯一把扯下他腰间荷包,往桌上一撂,“来啊!诸位!公子哥儿今儿个请客,都过来,该吃吃,该喝喝,全部记到咱家公子账上啊,快来,快来!” 周围客观愣了两秒,天下白吃的午餐啊! 所有人蜂拥而至,轰得一下全部挤到了这一桌来。 这么热闹,这么引人瞩目。诸葛昭允要是发现不了,那就奇怪了。 羽天涯蹲在一边椅子上,乖巧地托着下巴等。 可是等着,等着,看着二楼舞台逐渐升起的红幕,玲珑一片,她忽然想,看看诸葛昭允的旧情,什么样。 于是,她拍拍屁股,溜进了凤鸣轩后院。 可怜最后被迫连翻毛黑披风都留下来当掉的龙大战神,气的脸都绿了,一怒之下拍碎了凤鸣轩的掌柜铺子。 敢戏弄我,女人,我一定要驯服你! * 羽天涯说为隐蔽起见专挑凤鸣轩姑娘们闺房旁的茅厕,前脚进了茅厕,后脚便从窗户跳出去了。 ——她知道这些王风骑聪明大胆却正直,勾栏院女子的房间他们自是不愿接近。 “楚晓……楚晓……” 她一蹬一蹬地按门牌找楚晓的房间,这不是吃醋,这是好奇,好奇,她告诫着自己,停在了一扇房门前。 里面传来阵阵琴声,琴声美妙缠绵毫无一丝感愁,映在屏风上的剪影精致秀美,羽天涯本不欲潜入花魁闺房,无奈三个方向皆有人匆匆向此赶来,她只好硬着头皮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事后为你赎身接你做妾,公子吩咐,楚晓姑娘最后务必选公子为头魁!” “三千两在这里,老爷吩咐,楚晓最后必须选老爷为头魁!” “你家兄弟皆在军中,将军说了,你若不选将军为头魁就等着为你兄弟收尸!” 琴声戛然而止,屏风后传来的声音如出谷黄莺,“奴家知道了,东西放下,请各位慢走。” 又是一阵骚.动威胁,屋子里的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才趾高气扬地出去了。 羽天涯顺着门缝看过去,水蓝绢纱曳尾绣裙的女子,雪白的脸色,罥烟眉,雾水眸,楚楚动人。盯着面前的东西,微微摇晃,豆大的泪水从眸中滚落出来。 遇见花魁(三)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实在看不下去了,推门出来将手绢递给她。楚晓见屋中有人不由大惊失色,猛地转过身眼里闪过丝希冀又跌落成巨大的失望,低头道,“不知公子是谁?怎会在此?” “路过。刚才那些人找你干什么?做头魁又能如何?” 楚晓抿嘴一笑,望向窗外,“若花魁竞价最后价格相持不下,会由花魁自己挑选一名恩客作为头魁。他们希望我能按照他们的意思,选他们的主子做头魁,春风一度。” 羽天涯嗤地笑了笑,“这算是民.主自由?” “是只有花魁才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其他姑娘则不行。”楚晓不懂她意思,下了逐客令,“奴家谢公子关心。不过今晚是奴家的重要日子,公子速速请回吧。” “我若是想竞价呢?总得让我先验验货吧?不如我带你走,保准神不知鬼不觉。”羽天涯歪歪头,摸着腰间那块温润的羊脂玉。 “公子虽是身价不凡,但奴家劝您不要趟这趟浑水。哪怕最后的头魁由奴家来选,”她拿起那些人“送来”的东西,自嘲一笑,“奴家也不会中意你。公子请回。” “是吗,那多谢姑娘好意。”羽天涯耸耸肩。 或者是因为同为女子,她眼里的希冀和绝望交织得太过明显,羽天涯走到门口,终是停住回头问她。 “……你,他来了,你要不要见。” 楚晓猛地转过身来,“你说,谁……来了?” 羽天涯看着堕入风尘多年的花魁脸上,竟像小女儿一般浮现出羞涩的表情,眼眸里满满都是期盼和急色。吸了吸鼻子,笑声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要,我要见他,我要见见他,我要见他……”楚晓磕绊着走向铜镜补妆,脸上的喜色盈人,精妆后本就清致绝丽的容貌一刹那盛极,宛若一朵盛开的水莲花。 连羽天涯看了也笑言了一句,“你好美。” 楚晓看着铜镜里的容颜,“当日被迫与君分离,六年来日日女为悦己者容,只盼若能有重见一日,他不致因容颜弃我。不知今日他能会再言一句‘晓晓其美,宫妃难及’?” 羽天涯怔了怔,嘴角在笑,“嗯。会。” 楚晓却是一惊,怎么不知轻重说了这泄露他身份的话!却见羽天涯坦然自若随即想到,这少年必是他的亲信,该是知道他地位的,不由对羽天涯更为确信。 歉然对着镜子里的羽天涯笑了笑,不好意思道,“那都是少年时代不知所谓的玩笑话,让公子见笑了。” 少年时代,不知所谓。 羽天涯笑了笑想,原来太子殿下也有这样放肆纯真,年少不羁的时候。 那时,他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 不用万水千山的跋涉,亦不用转佛塔求的来世。只是早很多年,毫不设防,单纯地向他靠近。 * 遇见花魁(四)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我说晓儿啊,你干嘛呢?!可快点儿的,出来了,都要开始了,姑娘们可都等你了,大爷们也都等着呢!” “嗯,知道了,妈妈,我马上就来。” 楚晓抓了一半的裙子正要翻过窗台,闻言略有些慌张地看着羽天涯,“来不及了,外面来的人各方势力太多,我们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羽天涯微微有些纳闷,还有昭允太子得罪不起的人? “很多商贾龙头,漕运大户,不止九洲,还有不少太和、天龙等别国的客人,势力不小。” 羽天涯无奈,“你还真是名声在外。” 楚晓自嘲一笑,拾裙而下,“若不能站在最高处,他怎么还能再找得到我。若这一日不能如此轰动,他又怎会记得我是谁。” 为了你,便是卖笑也要做到最出色,以便你,遥遥眺望的时候,或许能看到我。 像有一只小虫子在胸腔那碰碰跳动的地方,狠狠噬咬,羽天涯长指蜷起,细碎的疼痛遍布心房,不知是为了这份绝望中希冀的爱情,还是其他。 她一步步从窗台上走下来,无比留恋而无可奈何,眼神却那么空,“我不能去。凤鸣轩这么多姑娘,砸了场子她们以后做什么?我去了,同样是给他惹麻烦。公子,待会儿您招招手,我在上面能看见你们。” 羽天涯看着她忽的伸手将窗帘“哗啦”掩起,伸手拨开楚晓的外裳。 “你做什么?!”楚晓吓得花容失色推搡抵抗压低声音斥责。 羽天涯不答话,手脚利落地解开她的衣裙又将自己的外裳替她穿好,打开窗户将她向外轻推送出一丈。 “他在二楼听风阁。” 楚晓踉跄站稳,才明白“他”的意思,将自己送出去,“他”竟要替她上台表演拍卖竞价! 而竞价完后,花魁和恩客会当众喝合欢酒被直接送进……洞房! 而那“合欢酒”、“洞房”,身为风月场所中人,她知道那东西有多龌龊! 一夜**,姑娘们图个好听,恩客却就是为了尽兴。勾栏院自然乐得想各种法子留住这些人的心,她虽是早担了花魁的名声,却也是极怕那些凶猛如豺狼的手段! 何况“他”若被发现,还是个男子,不消说会被那群变态乱棍打死! 楚晓精心描画的杏眸眼眶微湿,拔腿向二楼听风阁跑去,若能在轮到花魁上场之前便教她见到他……那她便下去,将那个公子换回来。 * “不就是唱唱歌,跳跳舞么……” 羽天涯嘟囔着蹬着裙子别扭地穿戴,又从衣柜里捞出些衣服换上,匆忙涂抹了些脂粉。外面的老鸨猛地推开门骂道,“作精啊你,叫你听不见啊,都等你一个人不知道吗?今天连诸葛府都来人了,你在这耍什么牌儿?!” “嗯嗯,来了,来了。” 青楼一夜(一)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嗯嗯,来了,来了。”羽天涯应着顺手拿桌边轻薄面纱掩了面容。 “你遮什么?大爷们都等着看你这张脸,你遮起来算怎么回事……” 眼前少女忽然抬头,明眸水光一闪,竟是万千流彩。 老鸨愣了愣,不觉后退一步,总觉得眼前女子有什么不一样了,羽天涯看了她一眼已经掂着裙角袅袅婷婷地走出。 丝竹笙箫声起,黄莺般的女声依依呀呀,竞价已经开始。但花魁并非第一个上场,羽天涯走到后台的时候,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很让她吃惊的。 毕竟在封建的古代,姑娘家身体是不能轻易给人看的,而这凤鸣轩的姑娘们却坦然露着胳膊光着脚,倒是她这个专门穿的规规矩矩的现代人显得保守了。 “哎呦花魁,你怎么穿成这样?捂那么多还带面纱?这些大爷又不是第一次见你,男人的胃口可不是这么吊的,万一这期望太高,摘了脱了,可不大失所望吗!” 周围有几个姑娘掩嘴吃吃地笑,羽天涯没说话,身侧一个明显长相妖娆身材丰腴的姑娘一挺胸,冷笑一声,“怎么说话呢含烟?你也不瞧瞧自己那点儿分量,期望高是好的,上了台没人要才最丢脸!” “兰琪儿,你!” 两旁姑娘赶紧教人拉开,羽天涯看着兰琪感激一笑,兰琪儿已经皱眉看着她摇头,“你真的穿得有点儿多啊……” 在这种场所,她极其厌恶那些充满狎昵**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脏。 羽天涯姑娘没有想到的是,兰琪儿那句“你穿的有点儿多”的行为就是―― 在羽天涯上台时,伸手扯掉了她深红色的外裳和披肩,一把将她推上众目睽睽之下的舞台。 * 楚晓飞快地向二楼听风阁奔去,尽头的窗户开着,冬日的暖阳照进繁花雕刻的沉木阁廊,纤尘毕现。 从听风阁中缓步走出的男子,背对着她,背影颀长俊秀乌发流光,肩背线条沉谧在暖阳中却自带寂寥。 那一刻,丝竹声,嬉笑声似乎都统统不见。楚晓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泪水溢出眼眶,猛地冲过去,从后紧紧抱住那男子的腰。 男子似乎微有出神,竟被她撞得一怔,拧眉转身,美丽的琉璃凤眸中一丝诧异闪过,“晓晓?” 楚晓颤抖地呼吸,手下劲瘦真实的触感,不是那些老男人松垮的肥肉和皮肤;久违而略有陌生的男子气息扑入鼻中,不是每日醉鬼熏人的酒气和口臭……像是在做梦。 这一刻的美妙滋味让她立刻决定,哪怕是梦中她也不愿松手。 ――哪怕,今晚要昧着良心,明知那位替自己上台竞价的“公子”会被灌药,折磨,甚至被乱棍打死,她也不愿再离开这个人。 “很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儿?” 无意间双臂已被男子拉下,楚晓一怔,迷惑地看着他绝世风华的的容颜。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句话,不是应该她问他么。 青楼一夜(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冰肌玉骨压群芳,豆蔻竞放共风流。不知哪位公子老爷,今晚能得头魁,品味花魁的雨露,尽欢红浪一整夜――” 老鸨尖锐的嗓音从舞台传来,四周呼声喊声口哨声哗然迎向最高.潮,男人们激素分泌过甚,涨红了脸拍着桌椅冲舞台咆哮,震天动地, “楚晓――上台――楚晓――” 有的无耻之徒甚至直接喊出了“开苞”的字样。 而二楼听风阁外,则显得越发静。 那多年未见的儿时女童,那艳名满天下引得底下众人竞折腰的花魁楚晓,其实明明就在自己身前。他却不自觉地转了一下头,望向大厅的舞台。 * 整个世界却一瞬间,陷入漆黑。 从舞台到大厅黑成一片,阻断了众人高呼,也阻断了男子望向走上舞台那道身影的视线。 楚晓在黑暗中的水眸蒙蒙,眸光一刻也未曾离开过面前丰神俊秀倾世容颜的男子,趁着这混沌的黑色,她颤抖着弹出指甲中的沧海极品媚骨散,伸手牢牢抱紧身前人的劲瘦窄腰,诱人的粉红色粉末刹那无息散入空气…… * 被兰琪儿扯掉披肩外裳推上舞台的羽天涯,站在巨大的黑暗的舞台中央。 她张牙舞爪地问兰琪儿要衣服,兰琪儿早抱着衣服跑了。好在,面纱还在。 寂寂黑暗中,柔和暧昧的烛光一**渐亮。 在上台前她特意嘱咐的舞台效果,凤鸣轩指着她今晚捞银子,对她的要求无所不应。 橘黄的烛光,一小圈落在她身上。 羽天涯却在这一刻,望向二楼正中的,听风阁。 大厅中第一波烛光亮起时,听风阁中的烛火被人吹灭。一室黑寂。 全场那么黑,她一个人,站在唯一的光下。 我在最显眼的地方,为了你能一眼看见我。 她微抬着螓首看着楼上,而厅中所有人都垂涎惊叹着看着她。 橘红色抹胸曳尾巧绣纱裙,前至双膝后摆委地,露出纤巧玉柱般的小腿,小腰宽带束起盈盈一握,一处蔷薇花开的地方掩住美好的起伏。再往上,是白皙圆润的肩膀和一抹精致的锁骨。 厅中众人不禁屏了呼吸,更为期待地向上望去。 灯火恰在此时大盛,静立的女子竟出落出绮艳高贵的风姿。虽是面纱遮颜,却仅面纱上那双秋水眸子。无意间失落垂眸便是流光一闪,风情万千自然天成。 这等风姿,平日里的花魁楚晓竟及不上其万一。 众客观大叹惊艳,表演还未开始,已经有人抢先喊了价。 “两千两!” “两千五!再加赎身!” 场下喊价声一片,却似与台上的人无关。 古弦起音,橘红色绮艳明丽,弱娇娘手中琵琶石破天惊,声落处如云层层涌起。 * 宝贝儿们、明天见 青楼一夜(三)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怎么说呢,那样的歌声和弦音。 像沼泽芦苇中万千飞鸟忽然飞起,像亿万年北极星破晓的星光。 像春日霓虹初次绽放的淋漓,像高空云朵擦过苍穹发出的轰鸣。 一生一命,了断爱情 我很清醒的相信,而你拒绝听 花落情未定,向谁要公平 …… 这样的歌声柔情似水,这样的琵琶声气势万钧!偏偏这互为极致的两种声音竟然能结合得这样完美。 琴声起处,气势浩瀚竟手掌沙场百万雄兵,君临天下。歌声落处哀婉缠绵,分明兵临城下六军不发,愿为你倾我一世繁华。 厅下众宾客早已被这样动魄的歌声弦音惊得愕然,酒水花生洒了一地。漕运钱氏三公子的手还抱着着盐业许氏二少爷的大腿,绸庄大老板还捧着药铺二老爷的头。 …… “好!” 不知寂静了多久,恩客们才从怔愣中醒来,忽然爆发出一阵雷动欢呼。 “钱三,松开我的大腿!五千两!黄金!” “仇五,你踩了我的裤衩!七千两!黄金!” “不可能!八千两!” “一万两,黄金!” 众人倒抽口冷气,花万两黄金piao一宿,多少还是太贵了。不由纷纷望向那个冤大头,却是太后娘家的大侄子才随怡亲王回帝都的副将胡三全,早是恶名在外,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众人也不再争,谄笑着恭喜。 这乍人的价格听得老鸨伙计合不拢嘴,连番催着“楚晓”谢礼,而台上的“楚晓”垂眸静立,无动于衷。 “把面纱摘了!” 胡三全摇摇晃晃地上台来,伸手要便扯面纱,羽天涯冷笑,她是来救场不是来卖.身,这样冒犯她的人一个都不放过。纤手一翻边擒住了胡三全的手腕,但是随刻她便大惊,站在舞台中央的她浑身绵软,浑身内力竟空空不见。她诧异地望着眼前脚步空虚,眼圈青黑明显纵欲过度的胡三全。 “合欢酒,合欢酒!” 台下看客起哄拍桌,羽天涯抿唇,冷眼看着,几次调试内息,均像是被人将内力锁住。胡三全已经亲自倒了酒送到她唇边,抬手便掀她的面巾。 羽天涯想要避开,手腕一抬却小脸一白,双手腕骨处均是猛地刺痛,似被人用丝线忽然贯穿牵住,垂眸看却毫无痕迹。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羽天涯,好好享受你的**一刻吧!哈哈明日你就会成为真正艳名远扬的第一名妓!” 无视刺骨剧痛和心底震惧,羽天涯霍的便抬肘后击,只觉肘部撞入一团触感绵软有人低哼了一声。 “怪镇定的嘛,怪不得诸葛昭允喜欢!” 羽天涯惊诧之下猛地转头,连颈骨都发出了轻微响声,却只看到一个艳红的影子,一闪便无影踪像是幻觉。 最深的恐惧闪过,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从竞价到楚晓,但如果从头便是一场计…… 她心头一震,惶恐挣扎着看向二楼的听风阁,那诸葛昭允去哪儿了?若诸葛昭允没有出事他怎么会让人在他眼皮下发生这样的事?! 青楼一夜(四)+入v公告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她心头一震,惶恐挣扎着看向二楼的听风阁,那诸葛昭允去哪儿了?若诸葛昭允没有出事他怎么会让人在他眼皮下发生这样的事?! 她惶急想要挣脱,却越急越使不出力。唇上忽的一凉,胡三全见她不伸手接杯子,搂过她的纤腰竟直接将酒杯压上她的唇,“喝啊!” 厅中众人只觉那露在面巾外的菱唇红如初摘樱桃紧紧抿住,不由喉间都是一紧,急躁地叫道,“喝啊!快喝!马上都入洞房了还装什么纯情!” 胡三全听了手下更加大力,羽天涯腮部被他掐的剧痛,想必便是两道淤青。她偏过头紧紧闭住嘴,她知道这酒中肯定含有迷幻催情的成分,绝对不能喝。 “呦呦,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那尖细刺耳的声音就像在耳边,羽天涯似畏惧一颤。却倏然抬腿侧踢,长腿穿过胡三全两腿中将他踹得一个趔趄,攻向他身后空影,传来一声闷响。 她自己下颌也一痛咯噔一声,竟被那人脱了臼,张大了口合不上,一杯异烈的酒尽数倒进口中,呛得羽天涯登时便出了泪。 底下众人不明所以有嗤笑有叫好,胡三全站稳后面有难堪又得意地淫.笑,抓过酒壶自己喝了,随后捏着她的下颌尽数倒入羽天涯口中。 她带的面纱湿了,在脸上勾出精美的轮廊,几缕秀发也沾了水贴在脸上,被灌进的烈酒呛得不断咳嗽,那白皙中带了凌乱的美,最能激起人的**。 “送入洞房!” 老鸨尖着嗓子宣布,群情在那一刻达到激发点,没尝到甜头客人们欢呼羡慕嫉妒激动,一张张亢奋成紫红色的丑陋的脸不停地晃动。 那烈酒流入内腑时如火般噌地灼烧,内息被制,四肢被牵引,在那股燥热逐渐蔓延的时候她的意识却还清醒,抚在腰上的手,狰狞淫.笑在眼前的脸,眼睁睁把这侮辱一寸寸刻在心底――一场关于青梅竹马的设想救赎却演变成权术罪孽的深窟,是谁的不是! 被人送进绢纱围制的小轿里抬下舞台,羽天涯第一次那么绝望地仰头,看向二楼听风阁的方向,一口鲜血激出,像绚烂无声的梅花。 “诸葛昭允。” * 二楼听风阁中男子火热的肩背忽的猛然一颤。 * * 其实没有增加新人,都是熟面孔,宝贝儿们猜出来了吗?接下来的……这欲火、捂脸、谁来给谁解决哇…… 蹭蹭蹭、砚来跟大家说一个事儿哈……就是,行文到现在八万字了,从明天开始《妃要出墙》要……上架了~ 希望宝贝儿们看完这句话的动作不是直接右移鼠标把砚x掉,然后转头对砚说“老砚你好”、“老砚再见”。 宝贝儿们,上架了终于不用一个个抠字数写文了,上架了每天会有5000字的保底了,上架了可以喝肉汤也可以啃骨头了,上架了老砚要每天蹲在电脑前顶黑眼圈码字了,上架了老砚没有聚会没有约会了,上架了……宝贝儿们要掏掏口袋了。 还是先别急着把我x掉,一天5000字更新,每千字大部分是3分钱,还有4分钱和2分钱的,也就是说、您一天只用花2毛钱就能看完这篇文…2毛钱啊…整部小说看完也就几块钱啊,网银支付宝充值也并不麻烦,老砚天天对着电脑写字,总还是得赚个面膜钱吧…… 接下来的故事,还有天罗地网式的爱情牵绊,扑朔迷离的前世渊源。 与司空诩有关的到底是谁?诸葛昭允、龙问宸还是夜非情?天一神师有怎样的线索?冤家火花龙问宸怎么伺候羽天涯?深情夜非情与她又是怎样的悱恻?而太子……当一切真相揭开,羽天涯到底会留在秦苍大陆还是选择回现代? “天涯,你若不来……那便,我赴。” * 砚台鞠躬,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但如果成绩不好也就只能匆匆结文。 只有宝贝儿们的支持,《妃要出墙》的路才能走得更远,老砚才能爬的更远。 * 谢谢有你,宝贝儿们,明天见。 欲海难潮【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ps:宝贝儿们别忘翻页 听风阁中,始终闭目背对窗边的男子细密的长睫微颤,额上沁出湿意。他感到内腑似有一条火蛇在周身可怕地游走,在他身上撩起***的高原,他却一动不动,仲秋红枫般的薄唇勾了一丝冷笑。 屋内楚晓贴墙坐着,手心全是汗湿,痴痴紧紧盯着颀长玉立的黑色身影,沧海的极品媚骨香,没有人抵得住那噬心的***。时间一刻刻过去,这男人连一眼都没看自己,她大奇而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曾数年相处,这个男人在抵抗些什么?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 屋外哄声忽的大作,楚晓也听了那歌声,她心里泛起丝疑惑不安,哪有一个男子将曲子唱的如此婉转悲伤?刚才那“公子”更肖女像,加之现在他明明中了极品媚骨散却对自己毫不理睬,难道……他们有奸情媲! 男子劲锐的肩背此时忽的微微一震,琉璃般的凤眸闪过不可思议的痛苦神情。一直静立的他忽然动了,打开.房门便掠了出去。 楚晓慌乱地追出去,顾不得会暴露他的身份,在他身后大叫丫, “非情――” * 夜非情应邀前来,他与楚晓有幼时之情。诸葛昭允确实所说的有“故人情意”,却并非是指自己。夜非情来到听风阁时,诸葛昭允和羽天涯都已经不在。所以之后媚香燥热,他不能确定是楚晓所为还是,诸葛昭允。没想到那香极为厉害,竟要他调动内息才勉强压制。凝神守一关闭了五识,恰好错过了羽天涯上台那一段,到微微清醒时,羽天涯已经被送入了花轿。 羽天涯被乖乖塞进轿子里后,也不做无谓挣扎,掌心抵着绢布以缓解身上逐渐灼烧的热度。但轿帘放下的一瞬间,最熟悉楚晓的兰琪儿却错愕地皱起了眉头。 * 那灼烧烧得人内心干痒,极度渴望去贴合,羽天涯不耐地抓握进身下丝滑的床单,冰凉的触感缓解了一丝燥热。 门“咯噔”一声落锁的声音让她微微清醒,胡三全淫笑着上前,目光贪婪地扫过床上女子起伏旖旎的身躯,一伸手扯掉她的面巾。 入目的容颜耀的他一个怔愣,先是感叹“绝色!”其次才想到这女子竟并非楚晓。 羽天涯对他的侵犯却似乎无反对,双眸迷离,脸颊泛红,一动不动。 “果然好药!” 刚才还硬气踢打的女子现在成了顺从的床上尤.物,胡三全大喜,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羽天涯娇喃着无意识地向床里翻了个身,胡三全这一扑便恰磕在了床沿帷帐上,他也顾不上揉,嘴里“心肝儿”“肉肝儿”胡乱叫着又扑了过去。 羽天涯这时已经贴着了里面的墙壁,没处可去。胡三全大力地扑过来,女子害羞般地一拉锦被,好布料丝滑得很,胡三全双膝一滑便重重撞上了身边的墙,“咣当”一声巨响,额头青紫。 听得外室胡三全随从亲兵猥琐地笑,“少爷真勇猛。” 胡三全也不傻,大痛之下立刻怀疑是羽天涯故意整他,大怒抽出腰带去捆她手脚。 而缩在一边的羽天涯迷蒙的双眸这时才微微有些清醒,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双颊通红双肩发颤,翻身往床下跑。 再没有比这种梨花带雨含羞带怯的神情更能激起男人的***了,这么花骨朵儿般可怜见的的女子怎么会整他?刚才肯定是意外! 胡三全立刻将腰带扔到一边,起身去追想逃下床的女子,床上的衣物散落,一抬脚,绊了一下。 这时,站在床边的女子忽然回头,冲他笑了笑。 那明眸流光溢彩,一笑似讥嘲似悲伤似有怒,也竟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胡三全就在那眸光里呆怔住,却看她伸手蹲身猛地一拉,帷帐、锦被、衣服忽的绷起,胡三全只觉自己脚踝一阵剧痛,眼前一晕竟被头下脚上地吊起来。 胡三全登时脑中涨血眼前一黑,“贱.人、贱.人”的乱骂。晕头晕脑地挨了几拳后,多少是个男人,大力一挣床铺登时“吱呀”乱响。 “好大力呦,不知那柔柔弱弱的小妮子受不受得了!哈哈!” 门外的亲兵竖着耳朵听,笑得更放肆猥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的黑影。 夜非情听到屋内的声音那刻,浑身顿时僵住,脸色刷得惨白,强力压着的内息和怒火一同猛烈灼烧起来。 他本注意自己别国皇子的身份,并未动手伤人,此时心头的却是愤怒惊骇到了极致――羽天涯要受了怎样的禁锢才会任这样的事发生?! 这时屋中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夜非情心中更是大骇,掌风挥出两名亲兵一头撞上墙壁而亡。其他亲兵大惊回过头,而夜非情下手极快,袖中银匕飞出就向里抢进,滴溜溜一圈鲜血迸溅,亲兵喉管断裂而亡。 手刚触到门扇,一个红影却娇笑着隔开他的手,尖细的声音娇俏,“呦,这不是公子情吗?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 胡三全毕竟是男人又是武将,扭动挣扎几次差点挣脱,亏了羽天涯双脚勾着床脚不松手。媚药药性发作,灼热的火舌在周身游走,羽天涯双颊通红浑身酥软指甲深深扣进肌肤,血色便染红那匆忙抓住的床帏。 忽然,“咣当”一声巨响,胡三全竟然连床杆一同挣了下来,整张床塌陷将二人埋在里面。胡三全伸手便拽住了羽天涯脚踝将她向怀里一带,口中胡乱骂着“刺啦”一声撕了她的衣裳狠狠便压了下去。 羽天涯内息被制加上药性,此时已是提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心中不禁难道今日便要在此受这人侮辱?!她眼中猛地爆发出猩红,在胡三全压下来的时候迎上去,利牙一张狠狠咬住胡三全咽喉! 腥热的血迸溅了她一身,男人有力的手在她身上厮打,捶掐,羽天涯双目望着屋顶,利齿不曾送过一分,直到口中的人从痉.挛到完全毫无声息,她才敢慢慢松开口,却发现连张一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扇一声巨响有人闯了进来,“还有人!”羽天涯心里燥惧,一抬眸却看见了疾身进来一脸惊恐的清王殿下,夜非情。 她从没在厉色冷峻清冷无情的清王殿下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内疚,骇怕,后悔,慌张……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是他。 她想要笑笑安慰她以示无事,却根本不可能――嘴里还有个人呢! “别动……天涯,没事了没事了……没关系……” 清王殿下喃喃地安慰她,她躺在血泊里浑身衣衫褴褛,他不敢想已经发生了什么手指想要触摸她都不知道该碰哪里,心头的燥恨只想把眼前的这些都毁了!公子情是太和第一神医,夜非情此刻却只能像哄孩子般喃喃地安慰怀里的人。 羽天涯看着他的模样,猫眼儿般的眸子闪了闪,有点儿想笑,又有点儿想哭。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腮,帮她慢慢移出胡三全,挥手一掌打飞到了墙上。 大床已毁,他横抱起羽天涯想要将她安放在小塌上诊治,羽天涯瞥了一眼那软榻,娥眉微拧,抓着夜非情衣服的手紧了紧,剧痛的口齿含糊说了一个字,“脏。” 夜非情一怔,因为她的这点依赖心里竟产生了丝小小的欢喜,嗯了一声,用温水浸湿了帕子,坐了下来,将她单手圈抱坐在身侧,一点点擦洗她身上的伤口。 屋中寂静,两人呼吸相闻,方才一个拼命守贞一个大骇心惊媚药药性自然被压制,此时安静下来,便清楚地感觉到,那潜伏在身体里的火蛇也慢慢出了穴。 方才是楚晓,用内息还能克制,而此时他怀中的女子却是他心心念念的,手掌下就是少女脂滑如羔的肌肤,夜非情凤眸微微沉了,呼吸也禁不住一急。 “天涯……” 羽天涯也好不到哪儿去,浑身燥热如潮,甚至都泛上了丝红,只觉得那擦在身上轻柔湿润的毛巾,一寸寸拂过便如万蚁噬心,只想解开衣服凉爽凉爽。 羽天涯知道自己来自现代思想没那么饱受,万一逼急了自己直接抓着夜非情那啥来缓解痛楚的事,她保不准真做的出来。一想到这她有点儿崩溃,咬紧唇内疚不安地瞥了一眼夜非情的俊颜,才发现他神色也有异。 两人目光一触,都是一颤。 * 谢谢阅读~还有一更~ 一箭穿心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两人目光一触,都是一颤,夜非情手中的帕子不犹轻轻沾上羽天涯还带血的唇。羽天涯一僵,脑海中闪现出刚才那幕,胡三全伏在她的身上,她无奈咬断了他的喉管…… “真让人恶心……丫” 她感觉内心一阵翻涌,猛地挣扎爬起,踉跄爬到水池边,不停的漱口,拿手用力搓揉自己的唇,一下比一下狠,喃喃道,“这也太脏了……” 她的唇刚才便已撕裂,现在殷红的血珠滴落在盆中,一滴一滴荡漾成破碎的粉红。 夜非情凤眸微深,双手握了握,垂眸,忽然伸手,一把将羽天涯揽入怀中,俯首压上了她殷红带血的唇。 羽天涯猛地睁大了双眼,紧接着那快感便袭遍了全身,男子如初融新雪般的松兰气息猛然而霸道地涌入,一直噬心的燥热忽地便退了退,羽天涯满意地眯眯眼,却可耻地发现,自己竟然贪婪这美妙进一步的润泽。 “你不脏……天涯,不管怎样,你都不脏。” 夜非情一遍一遍吸.吮着她带着伤口的薄唇,舌尖在伤口上轻舔,腥咸,他却品出了属于她的香甜。一旦品尝到属于她的芳泽,便难以再警醒克制浅尝辄止,心里的火燎原一般燃烧,一想到他自己曾将她拱手与人,那欲火或者怒火便烧得更旺便欲在此刻将二人化为灰烬媲。 ――实际上,他确实可以这么做。 他感受到她体内的气息不稳,知道她也中了媚毒,此时交合……大有裨益。 掌下是她柔腻的肌肤,夜非情心神一荡,舌撬开她的牙关,一路攻城略地。陌生的气息,让她本能地退避和躲闪,夜非情不管,更深地压了下去。 羽天涯皱眉,她的身体虽是极度地渴望但两世为人她本身的意识极强,她坚持着向后逃拒。 夜非情墨眉微挑,有些自嘲地松开手任她向后挣出自己的怀,他所中的楚晓的极品媚药烈性本就比羽天涯强百倍,强自压抑后内息越加翻涌嗓间一股腥甜。他轻咳了两声,支肘半躺,半解衣衫,伸手掬了羽天涯一撮发把玩,凤眸邪魅地看着羽天涯,“你中了媚毒。” “我知道。”羽天涯瞥了眼那精致延伸的锁骨,正襟危坐。 “那,要不要我帮你解毒?”夜非情薄唇此时更如仲秋枫叶红润诱人。 “不需要。” “真不要?”夜非情斜觑她一眼,低叹口气凑过她身边,“可是我要。” 羽天涯身子一僵,感到男子搂在腰间的手间阵阵温凉内息送入,燥热虽不能减少,但逐渐恢复些气力,脑子也终于开始正常地思考现在二人的处境。 她推推夜非情,“……起来。” “嗯?” “会被人发现……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嗯。”夜非情似乎有些懒洋洋,“你想回宫?”他的语气怪异。 “……不用。” 夜非情却转过去弯着身,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 羽天涯欲火烧心靠在边上挠墙,告诉自己忍过去坚决不能侵犯清王殿下的人身权,此时看夜非情一副对自己爱理不理地模样,在他劲秀诱人的背后狠狠磨着白闪闪的牙。 夜非情……信不信老娘吃了你! * 直到远远处喧闹声传来,夜非情才坐起来,“走吧。” 说完拿披风把她重重裹了,从窗户跃出。 可是身后衣袍一紧,有人从后拽住夜非情。二人回头一看,却是楚晓,满脸泪痕。她一眼没看救她的“公子”羽天涯,只是痴痴盯着夜非情。 “非情……” 羽天涯怔了怔,忽然明白了什么,颓然地闭上眼。 * “啊!南郡副将胡三全遇刺身亡!” 凤鸣轩颇有气势的八角楼前,一串一串的人被押解出来。有百姓说,听闻胡副将是太后亲侄子,也是怡亲王力将,为此太子殿下亲自驾临青楼抓捕凶手,可见这祖慈子孝、九洲和谐啊! “主子,太子妃不在。” “主子,夜非情也不在。” 昭允太子高坐马上,手中闲闲挽着缰绳,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早已猜到一般,脸上并无太多表情。 有人将楚晓带了过来,八卦大人见她身上的衣服正是羽天涯先前那套,心里微微一惊。 昭允太子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两秒,冲她招手,“你过来。” * 羽天涯和夜非情在凤鸣轩八角楼楼顶上,看见迅速而来的王风骑将凤鸣轩重重包围,当中一人静坐马上,浅金长袍在夜色中猎猎飞舞,孤寂美艳。 太远了,看不清他的脸,羽天涯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屋顶边延。 “天涯……”夜非情皱眉。 羽天涯兀自向边上走去,目光一直在下面那人身上,像是问夜非情又像是自言自语,“你不觉得奇怪吗?要见你在宫里见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到凤鸣轩来?楚晓明明认识的人明明是你,他为什么要混淆制造误会?所以刚才我上台的时候,我以为他要和久别的楚晓亲热,绝不会怀疑他那时已经不见了,他去了哪儿?为什么胡三全一死,他就带人来捉凶手?连宫里的王风骑都出动了?那这凶手又是谁,我,还是你?” “这一趟的目的是谁,我还是你?” 她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八角楼的边缘,天色如幕,寒意凛然,话音在风中传来,微颤。 “小心!” 夜非情脸色微变,伸手将她一把抓住顺势拉回怀中。 可是还是有点儿晚了,角楼边的檐瓦都有些松动,一块青瓦摇了摇便落了下去。 “砰” 一声脆响,夜色里格外清晰。 霎时所有火把亮起,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八角楼顶,远处一匹快马跑近,马上人锦衣蟒袍,竟是怡亲王诸葛毅,他也抬头看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高楼屋顶上,天涯太子妃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依偎在夜非情的怀中。 百姓和侍卫倒还好,不能认清这二人身份,王风骑却是非常清楚的,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诸葛昭允抬眸平静地看着他二人,羽天涯身上还穿的是夜非情的外套。 “就是她……就是她!就是那个女人冒充我,杀了胡三全胡副将!……她旁边那人是她挟持的帮手、人质,快抓住她!” 楚晓忽然跳脚,指着高楼上的人大喊出声! 她是艳妓花魁认得她的自是不少,众人又皆知胡三全今日买下她的初夜,而事发后有人证实她当时根本不在房中。她这么一喊,大部分百姓倒都是信了。 诸葛毅在旁边面色有几分凝重,“殿下,本王也知你向来疼爱太子妃,但这件事可是要秉公处理啊。胡三全是母后的亲侄子,又是边郡一员猛将,您总得要给母后一个交待,给胡家一个交待。” 诸葛毅说话的声音很大,有意让周围百姓听清楚糟污诸葛昭允声誉。 顺风传来,也字字都听在羽天涯的耳中。她歪歪头,想了想那晚温泉沐浴批折子,他毫不在意将那些最高机密摆在她的眼前,不由一笑。神色平静地望着底下的人群,没有一丝惧怕。 她信他。虽然对于今晚他的行为她充满疑惑,但她还是会信他。 诸葛昭允静坐马上看着檐顶相拥的两人,浅金色的衣袍火光一照,流动着曳人的光泽。半晌他微微一笑,气质高贵温文如许没有半丝压力迫人为难,便像是招呼自己调皮的小妻子。 “天涯,你要下来吗?” 羽天涯知道自己下去或也无妨,但是夜非情怎么办?白白送死? 她摇头,“不下。” “不下,那便算了。” 昭允太子眸深如海看着她,依旧微笑雍容风轻云淡地点头,宽袍大袖的浅金光泽浮云般一闪,他的手中已多了一张弓。 众人一声惊呼,昭允太子嘴角噙笑无动于衷,长指翻飞,抽箭,搭箭,拉弓。 他气度尊贵动作优美,箭在弦上的杀气却不及他本身更让人无端敬畏臣服着迷。 深色箭头光芒阴冷,在夜色里指向哪里哪里便是刺人致命的一点银光。 那银光,落在八角高楼顶羽天涯的胸口。 羽天涯怔愣,呆呆地看着自己胸口银光,以及,楼下搭箭指向自己的神色雍容的昭允太子。 所有人屏息瞠目。 一刹那,空气沉静如此,顶层的寒风撕扯着女子散落的发,遮住了她的视线。 一刹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跟我走吧【4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开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昭允太子无动于衷,和羽天涯脉脉对视的眸中甚至还有微微宠溺而无奈的笑意。夜非情凤眸忽然一闪,一把拉过呆呆的羽天涯。 “咻!” 昭允太子长指一松,朱红箭翎亮银箭头,向着羽天涯,迅雷般射出带着破空声和千钧力道,毫不留情,瞬间即至! 那银色迅速便大变亮而刺目没有落在羽天涯身上,而在空中诡异一偏,向着夜非情的位置毫不留情地,刺丫! 羽天涯没想到诸葛昭允此时对他痛下杀手,不禁怒而冷笑,想也没想转身往夜非情身上一扑。 夜非情一愣,凤眸闪过丝复杂,顺势一把抱住羽天涯转身。 “噗” 一声入肉轻响,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脸上,羽天涯一阵心惊,便看到夜非情肩膀一杆利箭刺入,贯穿肩背,甚至羽翎还兀自在颤抖媲。 羽天涯咬着唇,又痛又怒,夜非情因她被赐车裂之刑在太和夺嫡的紧要关头来到九洲,先被诸葛昭允软禁在宫中,今日更是找了这样一个借口来痛下杀手。她知九洲太和并不和睦,诸葛昭允与夜非情本就互为政敌,沙场相见必有一时,她尊重他们的政治立场,看他们阴谋阳谋地暗算,但做不到亲眼看着他将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射杀在自己面前! 一个时辰前夜非情还认真地处理自己的伤口还像哄孩子般哄自己说“没事了”说“天涯你不脏,怎样你都不脏”,现在他如个血人般软软地倒在自己怀中,诸葛昭允一箭,有几个人能受住?! “我没事。” 夜非情拂开她的手,有些艰难地推开她站起,“行了,我没事,你跟他回去吧。” 羽天涯眼眶忽然涩疼,她托着夜非情霍的扭头,一双水眸直视下方的人。那眸光像清亮明烈如火山喷发后初融新雪蒸腾成的泉,涌动翻滚炙热又冰冷。 “太子殿下!” 她抬手指向八角楼下方射出这一箭的俊朗男子,“若夜非情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你,自此形同陌路。” 向来气度尊贵风华无双的昭允太子闲闲挽了挽缰绳,浮云卷散般将弓递给身边人,迎上羽天涯直接明烈的目光,雍容一笑,语气里还有淡淡的无奈,“天涯,你真不乖。” “有些事听到看到的也并非是真。不过,若这是你的意愿,那且,依你。” 只有八卦大人看到,在昭允太子微笑着说这句话时,海般的眸子深黑得如同没有星辰的夜,巨大漫长而深黑的夜。 诸葛昭允拿马鞭随手指了一圈蹲在地上的人,“将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奸商都带回去。回宫。” 诸葛毅若有所思地望了夜非情一眼,跟着拨马走了。 * 羽天涯看了一眼远去的整齐的王风骑队伍,来不及多思考诸葛毅最后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因为刚才还勉力站着的夜非情已经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 羽天涯站在八角楼顶真是欲哭无泪,她现在内息全无,根本就不可能把夜非情抗下去嘛!她抿抿唇,拿腰带将夜非情牢牢缚在自己背上,踹开一片青瓦,顺着大梁叮铛咣啷滑了下去。 最后落地的时候背后的夜非情会先着地,羽天涯惦记着他的伤口,一翻身抢先落在他身下当肉垫,夜非情恰好迷糊中醒了数分,想要避开来不及了,重重砸在羽天涯身上。 别处还好,他的肩膀正好砸在羽天涯正在蓬勃发育的胸上,疼得羽天涯当时就飙出了泪,真想狠狠踹夜非情一脚。夜非情看她的模样也是惊了惊,顺着她手捂的位置便去摸“哪儿疼?撞到哪儿了?” 羽天涯刚要推开,一眼瞥到他鲜血淋漓的肩膀害怕牵扯到那伤口心便软了软。这一迟疑,胸前一热,夜非情的手掌已经覆了上来,包在她柔软的胸上,轻轻一揉。羽天涯眼前一花,险些吐血,数次被惊险压抑的媚毒竟在他这无意之举下蠢蠢欲动起来。 夜非情迷糊中只觉掌心一热,那柔软的触感盈盈可人恰是一手可把握,温润柔滑,是什么呢…… 清王殿下忽的俊颜一红,不动了。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 蹲在破洞屋顶上的八卦大人,将底下的一幕幕都收入眼底,思忖着是不是要如实禀告给他的主子,最后他决定还是只说“太子妃不需要我帮忙,自己背着夜非情一口气跃下了高楼”。 * 清王来九洲的事,双方都有隐瞒,羽天涯不敢带夜非情去他自己的济华堂,只好临时找了一家药堂给他看病。 她亲自守着大夫给他拔完箭,大夫却说,好在箭射出的力道并不大,伤的也不是要害部位与性命无忧,他之所以昏过去却是因为强力压制体内毒性所激造成的内腑受损。 “什么毒?他什么时候中毒的了?”羽天涯微奇,这号称医圣毒圣的公子情也会中毒。 “也就几个时辰之前,什么毒暂时还看不出来。” 羽天涯送走大夫,喂昏睡中的夜非情吃了药帮他盖好被子,静静在一旁坐了一会儿看他安睡并无发热,披衣走出了房门。 她出门便径自走向屋后冰湖,走到岸边没有停顿脱了外裳便赤足踏入冰冷的湖水。 腊月刺骨的水,浸在里面刀刮一般疼,羽天涯全身霎时痉.挛起来缩成一团,潜进冰冷的水中。 她要用这样的方法彻底解除那媚药药性,她要这冰冷的水洗清她现在混沌的大脑。那一箭以诸葛昭允的实力,夜非情会没有活路的吧,他并没有想置夜非情于死地,那这一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下午她借口上茅厕之后昭允太子又去了哪儿呢? 她从不怪他自己有难他却没来,她只怪自己能力不够强大不及自救……所以,羽天涯抱着膝在冷水里闭上眼睛,弱弱地想,她今天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的发水藻般散开,在月下的湖水里像一只妖娆的水妖。 当她上岸的时候,一张酡红小脸已经成了青白色,走路都是僵硬的。于是,羽天涯从此恨上了跟媚药有关的一系列产品及人品。 在进门前羽天涯恰好碰到了那个大夫,他向她打了个招呼略兴奋,“那个毒性我测出来了,是来自沧海的极品媚毒啊!” 沧海,五大国之一,渡过沧海,便到了秦苍大陆的最北端,九霄。 羽天涯不解他为何这么激动,她惊讶的是夜非情也中了媚毒,而他在自己面前竟然隐藏得那么好。夜非情知她也中了媚毒的,他若是强力为之恐怕她也无可奈何,而他竟选择强自自持甚至不惜戕害自身也不要趁人之危。她忽然想,若是换了诸葛昭允,恐怕早都把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看在他这么洁身自爱的份上怎么也要好好奖慰他一番啊!羽天涯感动得热泪盈眶,轻手轻脚生怕吵着伤患,却一进门就看见倚床而坐的夜非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没睡啊?” “没。有件事我必须要对你说。” “嗯?”羽天涯见他表情凝重,也认真起来。 “过来,”夜非情拍拍床沿,慎重地压低声音。 “怎么?” 夜非情语气意味深长地凑过来,“你中的那种毒……抱歉,我这样子没法替你解了。要不,等过两天我身子好了帮你解?” “咣!” 羽天涯收回手转身要走,却被夜非情一把抓回来,温柔地将她放倒在床边拉过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羽天涯打了个寒战,这人毒发了?“你干嘛?!” “睡觉。” “你自己睡!” “我受伤了,你得照顾我。况且,迟早我要带你离开让你睡在我的身边,你先熟悉一下也好。” 羽天涯沉默了一下,身子缩了缩,掀被而起。 夜非情盯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诸葛昭允生性腹黑手段无不用其极,对这天下势在必得。当初你为一个契约才嫁他,可你若是爱上他,迟早会沦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空守后宫,争斗不休,天涯,你那么向往自由自强自尊,这样的生活你愿意?” 羽天涯身形有些僵直,夜非情眼圈有些乌青,收回眼光,低低道,“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 “我最后悔,当年太和清王府,我将你亲手送给诸葛昭允。” “看到他你不送我也会走。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不用后悔。” “不。这不一样……当初清王府年祭破例招了些小厮小童,你扮作小厮混进府,其实我一眼便看出你是女子,你几次都想溜进年祭的礼堂,都被我赶了出来。我想你又是谁派进府的奸细吧,但我偏偏想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招。所以我让你伺候我穿衣洗漱,骑马射箭,差事不分昼夜。甚至让你伴我去围捕狩猎,踏春巡游。” “暗中观察了你很久,却发现你从来不跟人联络送信。我当时想,你还真是了得,倒是一点破绽都没有。后来诸葛昭允看上了你,我便乐见将你转送出去。可是送你走时,我竟然发现自己……舍不得。” 清王殿下的语气有些悠然,又想到那日羽天涯按规矩前来辞别,她一双闪亮的眸子闪着狡黠和兴奋的神色。那模样,就像是找得到了一生的良人。他的心,当时竟神奇的一空,有些酸涩。在那之后,这些酸涩不但没有减少,反而一日日越发浓重。 在唾手可得的手边拱手送人,之后才发现送出去的缺憾,这一生都无法弥补。 “天涯,跟我走吧。我不想争储夺嫡,只做个闲散王爷,没有后宫妻妾,只有你。” 羽天涯吃惊地抬头,清王爷您开玩笑呢!却看见夜非情微微苍白的脸上,殷红薄唇微笑,琉璃凤眸琥珀般紧盯着她,华彩逼人,“若你还没有爱上他,天涯,跟我走。” 羽天涯垂眸,“我不爱他,也不会爱他。” 屋内空气陡然一窒,是良久的沉默,久到羽天涯以为夜非情已经睡熟,久到窗外的一个黑影顿了顿,轻轻跃下离开,向昭阳宫方向而去。 才听到她宛如呓语的声音,“……王爷,你也一样。我是在错误的时间来到错误的地方的一个错误的人,所以,我再没权利遇到,一份所谓正确的感情。” * 第二日起来,两人间像是昨晚的对话从没有发生过。出于内疚感激等种种情愫,羽天涯床前床后的精心伺候清王殿下,一周后,夜非情伤势好些,启程回了太和。 他本还有些耽搁,羽天涯执意将他送出望京。太和国内皇子间纷争不断,夜非情久在外而不归,难道是真要放弃皇位?可是帝王家,争斗才是自保,退避就等于自杀,哪有那么容易就放过你。 说来也奇,自那晚事后,诸葛昭允似乎也没再有意圈禁夜非情,竟让他一路顺利地出了帝都。 羽天涯看着远去的车马,风扯起她绾起的秀发,遮住了小半张秀气的脸,低叹,不管他愿不愿意,夺嫡之战,才刚刚开始。 而远处马车里的夜非情,凤眸微闪,嘴角浮现出一丝无奈却耐人寻味的笑意。 * 在望京大街上无目的的徘徊两圈后,她乖乖地换了衣服进宫,一路走得长驱直入无人阻拦。走到昭阳宫书房的门口,她却有些迟疑。 本宫,要侍寝!【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在望京大街上无目的的徘徊两圈后,她乖乖地换了衣服进宫,一路走得长驱直入无人阻拦。走到昭阳宫书房的门口,她却有些迟疑,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殿下上朝去了,还没回来。” 八卦大人从她身后踱了过来不冷不热地道丫。 羽天涯松了口气,讪讪笑了一下,“早啊,八卦。” “不早,殿下卯时就上朝了。” 八卦大人语气冷淡,想来还在为那晚在凤鸣轩她的话生气。羽天涯叹了口气,低头道,“那晚对殿下如此,其实我也是出于无奈……”罗八卦神色一动,心想这人认错态度这么好错转性了?却听她凑近低低道,“你知道那晚殿下去哪儿了吗?” 果然,八卦大人冷笑出了声。“知道。” 羽天涯喜,“殿下去了哪儿了?” “殿下有旨,不能告诉娘娘。媲” “殿下对娘娘一番心思,还希望娘娘不要辜负。不要总是跟些什么阿猫阿狗牵扯不清,伤了殿下的心。” 羽天涯叹了口气,“那你不告诉我殿下的心思我怎么知道呢?” “殿下说,有个人娘娘一定会喜欢。” “谁?” * “你就是太子妃?哎真是你!” 羽天涯转脸,便觉得亮的乍眼,一大朵移动的牡丹笑着靠了过来,绯红裙子葱绿裳纱水红色翻毛短夹袄,这样冲撞明艳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倒也不嫌突兀。她本身便丰腴这一打扮更是冶艳撩人,红唇笑张迎上来。 “兰、兰琪儿?” 羽天涯瞪大了眼睛,那天就是她扯下了自己的披肩把她推上台的。可看兰琪儿嘻嘻笑的眼神里半分歉疚都没有,当时她也是为“楚晓”好,是个真心的朋友,羽天涯只得悻悻作罢。 兰琪儿也不讲什么规矩,看羽天涯不怪她,直接走过来搀了她的胳膊,嗓音亮的像落水银铃,“殿下让我进宫,等你回来就跟着你!” 羽天涯娥眉高高地挑了起来,指着鼻子,“跟着我?监视我?跟踪我?” 八卦大人解释道,“殿下觉得太子妃身边没个人不方便,特地带这个女子回来伺候您。” 羽天涯上下将兰琪儿打量了一番,尤其将那高耸的葱绿裳纱看了两眼确定怎么也得是个85度C之后,喃喃道,“这哪里是我会喜欢的人这分明是太子喜欢的人嘛……原来太子殿下喜欢这种风格,哦?” 八卦大人推开门,老老实实道,“非也。太子说的人,在屋内。” 羽天涯好奇地冲了进去,没人。 “在床上。” 羽天涯皱眉,不会是太子殿下自己吧…… 半垂的纱帏,隐约的床铺。羽天涯双眼倏地一亮,双手颤抖地拿过床上的一只金钵,上面两个鎏金大字。 “天一” 天一神师。 “天一神师来朝了?” 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回现代了?!司空诩下落有望了!羽天涯一瞬间狂喜,随即便觉得心中一涩,空落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便想去找诸葛昭允,八卦大人拦住她,将金钵放回原处,“太子妃别急,殿下要您好好想想这个寓意。” 大牡丹问,“什么寓意?” 羽天涯瞥了一眼金钵,“金钵?金碗?在床上?” “今晚,在床上?” “!” “就知道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羽天涯栽倒,蹲在地上想了半晌,忽然站起一把抓住大牡丹的衣领,目光灼灼地盯着妩媚的兰琪儿,“拿出你的本领来,好好教教我。” “沐浴,更衣,焚香!” “本宫,今晚要侍寝!” * “嗯?” 才刚过晌午,上书房,批折子的某太子在听到宫人的回话,眼神微微一黯,“告诉她,我拭目以待。” 这么容易就同意侍寝了?天涯,你真的是,很想回去啊。 “太子妃,这是上书房,您不能进!” 一上书房的大臣听到门外的声音不禁面面相觑,心道,这个妖妇,不仅夺了太子妃正位,秽乱后宫,害死了太后亲侄子,现在还擅闯上书房!礼部尚书皱眉,“后宫不得干政,请太子妃……” “让她回去。”诸葛昭允随手合上一本折子,淡淡道。 “殿下英明。”众臣大喜。 “我不进去啊,我在这里等他。” 羽天涯探头向里望了望,拢了拢披风站在门口,硕大的披风将她的身子捂得严严实实里面的衣裳一点儿也看不见。 刑部尚书李枫大声道,“殿下,昨晚太子妃对您在众目睽睽下和别的男子纠缠不清,还对您出言不逊,这样的女子行为不端无品无德,以后怎能入主中宫,统领六宫呢?”众臣纷纷附和。 羽天涯诧异地向里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且太子妃是太和人氏,目的叵测,且成婚半年也未有孕育皇嗣之功。先皇后所选的洛姑娘品行端正,举止大方,更是先皇后家戚,与殿下您青梅竹马,才是太子妃的第一人选。还请殿下早日另择贤妃,充盈东宫。” 大臣心里皆明,这些话就是当着羽天涯面来说的,就算太子不允也要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而推荐洛云漪是因为太子现在对羽天涯还甚宠,送上自家女儿扳倒她,难免以后会受气遭记恨。不如先用洛云漪扳倒了羽天涯,至于之后的皇后之位,就轮不到没凭没势的洛氏了。 羽天涯垂眸,大臣因自身利益要求废了太子妃,她心里却是狠狠一拧:是她一直以为自己追逐的脚步不在这里,所以下意识地不愿留下太多情愫。所以她一直不去考虑到他的政治需要,他的国家牵绊吧。 从来,他不说,她便当不知道。这些人要求废妃,真的是无可厚非。 夜非情那晚的话忽然响在耳边,她一直觉得自己足够自立自强,此时却忽然觉得,在这里原来她是这样弱小势微。 他要的她从没给过,无论感情还是政治。 昭允太子却终于一直没有说话,似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回去吧。” 羽天涯转身扶着兰琪儿往回走。 诸葛昭允一眼便扫到了转身离开的背影,顿时微微恼了,“此事容后再议,都散了吧。” 哪怕是羽天涯和夜非情有关的,他都不会如此,但是一旦牵扯到“离开”,他不知为何总会容易动怒,否则上次也不会要下旨处死羽天涯了。 走了两步,羽天涯嫌那环佩叮当地响,抬手拔了随手递给身后的兰琪儿,却塞入一个微凉的手掌,拔不出来。 昭允太子抬手将她拽至自己跟前,声音是低低的无奈,“天涯,我已经答应过你,不会再阻拦你离开。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一刻都等不得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羽天涯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一酸,垂眸谨声道,“大臣们尚在议事,等您决议,您不该走开。殿下请回。” “不知太子妃对刚才的提议有何意见?”昭允太子欺近她,眼里闪过丝希冀,“不是等不及要来侍寝吗?怎么听不下去了,要走?” 诸葛昭允容颜本就盛极,此时面色冰冷,深黑的眸子盯着她漩涡般似要将她吸进去,羽天涯只觉得不能呼吸。 羽天涯嗫喏了下双唇,转过脸,“大臣见解独到,殿下或可采纳……” “爱妃若真是贤惠,这会儿不是应该说后宫不参政事吗?”诸葛昭允松开她的手,微微冷笑,“是他面子大还是天一神师的面子大?一个金钵就能让你来找我做这么久不愿意做的事。你就这么急着走?甚至连这为他守护这么久的身子都可以拿来交换?” 羽天涯震了震,双目泛红地盯着别处,咬了咬唇。 诸葛昭允看她如此,心中更是一片冰凉。一把扣着她的后颈迫使她看着自己,“既然你的心不诚实,那就问问你的身体,看看她怎么说。” 说完他不顾她挣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转头便向最近的宫殿走去,“你不是急着要侍寝吗?我现在成全你。不只今晚,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你离开那日,我要你专宠东宫,夜夜承欢,夜夜与本宫通宵达旦。本宫会一寸寸地调教让你的身体,让它知道,什么叫身心欢愉,欲罢不能。” * 抱歉亲们今天有事更晚了…正常更新时间为早9点和中午3点~谢谢阅读 取悦我!【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ps:字数其实足够,但是觉得前面一段话要加上比较有味道,并未重复收费。 ―――― “你不是急着要侍寝吗?我现在成全你。不只今晚,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你离开那日,我要你专宠东宫,夜夜承欢,夜夜与本宫通宵达旦。本宫会一寸寸地调教让你的身体,让它知道,什么叫身心欢愉,欲罢不能。” 他冷魅的语气让羽天涯瞳孔骤缩,脸色一片惨白,不可置信地想要推开诸葛昭允,声音有些颤抖,“你不会。” 诸葛昭允收紧手臂,心中嘲痛,轻轻一笑,如阴影中盛开的曼陀罗,“天涯,你试试看我会不会。丫” 羽天涯这时才开始惊惧,她的内息在凤鸣轩被那个红影用诡异的手法封了之后到现在都没有解开,只能举起双拳捶打他,“诸葛昭允!大白天的,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 诸葛昭允一记拍在她的臀上,“你若这么有精力,不妨留着点儿待会儿来取悦我。媲” 此时宫中人不少,未及离散的大臣们一个个瞠目看着太子抱着太子妃一脚踹开了明怡宫宫门走进去。明怡宫闲置许久,守宫的太监宫女惊惶地忙不迭请安打扫乱成一团。 * “乱了套了,乱了套了!” 太后扶着老嬷嬷站在慈宁宫的窗口,气得浑身发颤,“这个羽天涯,愈来愈不像话了!现在还勾.引的昭允白日宣淫,这昭允也是,着了魔了还,怎么就这么依着她!” 老嬷嬷道,“必然是这羽天涯使了什么狐媚的招数,将太子迷住了。听说天一神师云游来到九洲,您是太后,不妨与神师嘱咐些话,神师的话太子也不能不听。太后刚好便可借这个机会,除了她。” “说的是。” 太后凝重地点点头,转过头对跪在地上的诗晴道,“你且去吧,你家姑娘受得委屈哀家会为她讨回来的。” * “能不能不要在这儿,拜托你。” 羽天涯在进门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宫门门环,不肯再向前,她紧紧盯着诸葛昭允,双目发红,“别在这儿……回昭阳宫。” “不过是做交易,在哪儿有什么区别?” 羽天涯一怔,心下苦笑,咬唇不语,慢慢松开了手。 诸葛昭允垂眸看着她握紧发白的手,心里如针轻刺,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他抱着她,从明怡宫一路走回昭阳宫,太监宫女忙不迭地请安行礼,一向待下人宽仁慈厚的昭允太子抿紧唇一概未理。 途经承沐宫的时候,洛云漪正在宫门口张望,看到他二人恩爱隆宠的模样,花容霎时惨败,踉跄后退扶住诗晴的手,喃喃道,“我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是不是?”诗晴眸光一闪,心里微奇,“只要姑娘肯听奴婢的,当然还有机会。” * 淑良娣闻声带人出来,宫门口唰唰跪了一地。 羽天涯心里苦笑,她这“隆宠”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昭阳宫寝宫,兰琪儿一脸惶恐地跟进来,又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宫灯光昏暗,香氛袅袅,羽天涯被狠狠扔进被褥里,昭允太子坐在软榻上,斜睨她。那双寒利的眸却盯着她不动,炙热得似要把她整个揉进身体里。 他不动作,只微微摊开双臂,似在等她,语带讥诮,“爱妃不是要侍寝?难道准备和我对看下去?” 羽天涯知道今日惹怒了他,却又不清楚自己到底哪儿惹怒了他。他的大臣要废妃,她也没有异议;他要她侍寝来交换天一神师的行踪,她也来乖乖去学了些闺房中术,为什么他这么生气? 她心思转换眸彩流动,还尚不明确。诸葛昭允已经欺近过来,俯身压住了她的唇。不同于他平日的温文,这个吻更像是一场有意为之的折磨。他毫不怜惜地挑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伴着噬咬,不是留恋缠绵倒带着疼痛和惩罚的滋味,更像是野蛮或侵犯向她喉间压迫。她本待承恩,试着微微回复那凌厉的酥麻,诸葛昭允却倏地一顿,变本加厉攫住她的舌,口齿中夹杂了丝腥甜。 羽天涯浑身大颤,即使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浚黑冰冷的眸子,这个吻也让她,感觉不到任何欢愉。只有惩罚,疼痛,伤害。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日所为在诸葛昭允眼里,这不过是一场**的交易。 她和凤鸣轩那些姑娘又有什么不同。 她忽然发狠咬了他的唇,将他一把狠狠推出。 诸葛昭允眸间闪过一丝恸意,离开她身坐起,语气悠然,“怎么,因为不会爱我,所以做不下去了?” 羽天涯心里一惊,那晚她和夜非情说的话,被他知道了?也是,他怎么可能放心她和夜非情单独离开。 “那晚……” 明知是被他跟踪,她却急急想解释又不知说什么。 昭允太子语气淡淡,“嗯?” 那瞬间,羽天涯忽然感到浑身冰凉疼怒,原来有的人,真的可以用一个字,就让你难过到了极点。 特别是,当你说出自己费尽心机让他相信的的谎言,而他终于已经相信的时候。 心里疼极,反而能笑。 羽天涯忽然伸手握住了诸葛昭允的手,巧笑嫣兮,“非也。” 在诸葛昭允转过来时,她轻轻一抬手,解开了领间斗篷系扣。 诸葛昭允眼里闪过异色,她只着了单薄连体乳白色小纱裙,飘飘荡荡,藕荷色外裳半袖半透,在腰间轻轻一系流苏,纤腰一手便可把握,风流天成,媚眼如丝,婀娜地像只妖精。 下午兰琪儿给她装扮完毕,她自己长相本属艳丽,羽天涯上妆打扮之后,却只有比她更妩媚明艳。 羽天涯眼里的笑意却那么深,她膝行两步,一抬腿,跨坐在诸葛昭允腿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露出纤白如玉的双臂,臂上鲜红朱砂一点。 菱唇吹气如兰,“既然要臣妾侍寝,自然要臣妾来,怎么能劳烦陛下动手?” 诸葛昭允眸子一暗,她的手已经伸至他的腰间,解开了他的腰带。 “是吗?”昭允太子缱绻一笑,似是看穿她的把戏,伸手托住她双股,“那便,有劳爱妃了。” 微凉的大掌触到敏感的肌肤,羽天涯轻轻一颤,一抬眸看见面前的容颜,邪魅冷笑的模样和和前世恋人更有七分相似,不禁有些恍惚,上一世,司空诩的手也常是微凉。 她眸中的一时失神恍惚,似乎让诸葛昭允微有愠色,一掌轻击在她臀上,“嗯?” 羽天涯发出一声惊呼,立即便化作享受般呻.吟,伸手褪下他的龙袍。 昭允太子长眉一挑,“爱妃深谙此道。” 羽天涯娇喘微微,“过奖过奖,不比太子殿下……个中高手。” 隔着薄薄的纱裙,便是她细腻的双股,少女柔嫩的肌肤在自己小腹和腿间磨蹭,诸葛昭允只觉下腹微微一紧,手掌探进衣中抚上她的光洁的背,挑.逗一般轻轻触碰,“这一套跟兰琪儿学了多久?” “两个……两个时辰。” 羽天涯双颊泛红,一抬手,褪下了太子的中衣,露出男子精实的背膀,轻伏其上。菱唇一张,轻轻咬住。 昭允太子忽地一僵,手却环过女子纤腰覆上她的肚脐,脸上已带了丝寒意,“麝香?你用了什么?” 羽天涯将下巴搁在他的颈侧,咯咯娇笑,“这样你都闻出来?息肌丸啊。” 昭允太子眸中厉色一闪,拉下她的手箍住,冷声问,“为什么用这个?这东西会致不孕,你不知道吗?把兰琪儿拖下去,乱棍打死!” 最后一句话是对外面王风骑说的已带了明显怒意。 “你敢。” 羽天涯妩媚笑意不减,浑身却变得冰凉,她迎上诸葛昭允的目光,“不过是息肌丸而已,有什么好值得动怒的?凤鸣轩那晚,你不是派人监视我了吗?你知道我受辱不是照样无动于衷?!” “围剿夜非情是吗?出去最大的政敌,是吗?可惜最后诸葛毅来了打断了你的计划,是吗?” “……所以,那天你带我去,就是,做诱饵,是吗?” 诸葛昭允不语。 “那晚控制我的红影,你知道是谁,是吗?” 诸葛昭允看着她,眼里划过丝失望和痛苦,半晌,小心抬手抱紧羽天涯,埋首在她颈侧,低声道,“……对不起。” 羽天涯忽然抬头一笑,似是预料之中终于解脱,笑里是巨大的嘲讽和伤痛,“他是谁?” “……天涯,我不能告诉你。” “可笑!” 羽天涯忽而感到背后一暖,随即腑内气息流转,内息被封已经解开,她气涌下低咳了两声,“一脉手法,原来是你的同门!” 昭允太子不语,只是手势温柔地轻轻抚摸她的背脊,“你不想要我的孩子?” “从来都不想。” 你的身子比你的心诚实【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可我若偏偏不让你如愿呢?”诸葛昭允低沉一笑,拉住她,掀开了她的衣裳。 羽天涯抖了一下,想躲。 “别动。”他伸手覆住她的肚脐,她的肚脐圆圆可爱像一朵小花,“息肌丸的药性不除,以后你可能也不会有他的子嗣。” 诸葛昭允说完这句话,二人都是一愣。 昭允太子垂下眸,心中冰凉,在不久的以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怀里这具美妙的身体,也会这样顺从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无比依恋地攀附他,会和他做最亲密的事。而那时的,自己呢丫? 不。 这一瞬间,昭允太子承认,他嫉妒的发狂。刚才这妖精的能力他略略见识过,他不想再由别的男人领略。幽深浚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意,只能是他媲。 一股暖流从小腹中涌入,羽天涯看看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些不自在。伸手推开他,“不是息肌丸,逗你的。” 诸葛昭允一顿,再也忍不住这只妖精一而再的挑衅,浚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意,将她从身上掀下一把推到在床上,覆身压下。羽天涯不意他此时发难,惊声一呼已经被他劲瘦的身子死死压住。 诸葛昭允一抬手扯下她贴身穿的纱裙,露出了水红肚兜,他的掌隔着肚兜时轻时重地揉捏。 “你怎么……” 羽天涯低呼出声,声音却是意想不到的绵软,赶忙捂住了口。 诸葛昭允一笑,低头吻上她的颈子,指腹有意无意划过她的乳.尖。羽天涯挣扎扭动的身子顿时一酥,双手不由攥紧身下床单。明明内心极是抗拒,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回应。 在上一世的时候,为了阻止和国家的任务,她牺牲过自己的色相。所以她知道,那些没有感情的交合是怎样的痛苦和无奈。她的身体只有在面对司空诩的时候,会害羞,会泛红,会因他的小动作而悸动和颤抖。 可现在…… 羽天涯双手环抱赤.裸的前胸,水红色的肚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去了。她记得昭允太子在肚兜上那朵小花的位置落下湿热的一吻,“嗯……比我先前看得长大了些。” 羽天涯霎时双颊如烧,整个身子像熟透的虾子,面前的俊颜与前世情人一模一样,直击她的心扉,让她不能思考。她心思很乱,干脆闭上眼转身微微弓起背。 “看吧,天涯,你的身子可比你的心诚实多了。” 诸葛昭允的长指在她的背后慢慢游走,指尖轻划,一触,女子身子便是一颤。 那长指无意间向下游走,他忽然俯身下来,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身子也会这样吗?” 羽天涯身子一僵,紧闭的双眸猛地一睁。 “会,还是不会?” 昭允太子说话的时候,手指并不停顿地向下划去。 做着这样的事,却是要她和别的男人对比,他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在玩弄她。微有些热的眼眸一瞬间便清冷下来,羽天涯想要起来,却双腿间一凉,羽天涯这一惊非同小可,长腿一蹬却被他捞着翻转过来趴在被上。 他压在她耳边道,邪魅道,“你瞧,你的身体对我是有感觉的吧。我会夜以继日毫不懈怠地调教好它……欲罢不能的滋味好极了,你会离不开我。闺房一百零八式,今天你要试试哪一招?” “停!无赖!”羽天涯怒斥,大力耸动,“这么卑鄙的手段!你好意思拿来用!” “管它呢?只要能赢就行了。” “你一直都在赢,一直都在赢好不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让我赢一回不行啊!” 若是身心沉沦,她还怎么回去?羽天涯感到身后的压力,拼了命的挣扎,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身后的人寂静沉默,半晌,他翻身下来替她掩好被子,“天涯,只有不爱的人才会赢。谁爱,谁输。” 羽天涯呆呆地望着他,嗫喏了下嘴唇,想要说话。门外却忽然传来八卦大人急急地通报声,“殿下,殿下?” 昭允太子眉头一皱,“说。” “殿下。天一神师方才忽然无诏入朝觐见,在养心殿的时候说帝宫东边有紫微星降落,是命转万盘上映天象之人。太后、皇上大喜,说东边正是太子东宫,现在大师正与太后、皇上、怡亲王等一起往这边来呢!” “知道了。有外臣在吗?” “丞相、三部尚书及钦天监的人都在。” 羽天涯心道,人这么齐,这无诏觐见未免太巧了吧。 诸葛昭允回头,黑眸已经恢复冷静,看着忽的支肘坐起来穿衣的羽天涯,“你去哪儿?” “哦,我去淑良娣那儿走走,联络联络感情。” 昭允太子好笑,“这会儿联络什么感情?你就在这儿。” 羽天涯已经穿戴整齐,踢踢踏踏便往外走,“我留在这儿,你就等着白日宣淫被皇上太后和你那帮大臣撞见吧。” 昭允太子眼底一动,闪过丝欣慰,拉住她的手,“你就在这儿。” “好殿下,你必须是上映天象之人,这不能出岔子。” 羽天涯说这话时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安――她想到一个人,礼辰夜。 毕竟他也是皇子,一天到晚神出鬼没,别说是北方就是出现在昭阳宫都不奇怪啊! 他如果选择这个时候在天一神师和皇上及众臣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怡亲王必然会从中帮腔,加上皇上多年内疚之情……太子之位必受波及。 羽天涯想到这儿不由心里一紧,更是慌慌张张地想要出门去。 昭允太子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往怀里一夹向外走,“这么急?那陪我出去迎接父皇和太后。” ―――――――― 孝圣贤皇太后和皇帝诸葛暄笑眯眯地扶起昭允太子,他们一向对这个太子甚为满意。 “天一神师说东边有上映天象之人一路带我们寻来,果然,便是昭允。咱们九洲,福气。”太后笑咪咪地对皇上说,一众大臣又连忙三番叩首恭喜。 而太子身后的羽天涯,行礼后,太后却也不叫起,大臣们更是连她的礼数都省了,没家势的太子妃么,能得几时好。 诸葛昭允一笑,亲自搀起羽天涯,温声道,“地上凉,受凉了算谁的?” 这明摆着是给众臣脸色看,太后和众大臣的脸色都变了变,太后冷声道,“太子妃也在?太子平日朝政繁忙,你没事就不要来打扰他。” 羽天涯应了。 太后年纪虽大,却目明身健眉宇尊严,向她身后打量了两眼,“怎么,就你一个在这儿?没有其他宫妃吗?” “没有。殿下不喜热闹,没有叫她们来伺候。” “我看是有人心性善妒,不让别人来伺候吧。”太后冷冷道,“听说你还将云漪圈在承沐宫里禁足去了?” “这……” 事关私利,有大臣立即上前,“敢问太子妃,洛姑娘所犯何事?” 羽天涯有点儿为难,是说陷害自己栽赃嫁祸?还是杀害王风骑的帮凶? 她不答,反而有些挑衅地抬头看向诸葛毅的方向,看得诸葛毅微微心虚,太后也疑惑地看过来。 羽天涯这才略有些惶恐地摇头道,“还未问怡亲王好,不知贤妃娘娘的病近日可好些了?” 见她有意答非所问,太后不悦,斥道,“果真是没教养,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见到怡亲王也没有礼数,你既知道贤妃病了,怎么也没见去请安?天天就知道以色事人,嫉妒成性。云漪多好的姑娘,也还没出阁呢,你也要找她麻烦,这性子以后可还得了?你若说不上云漪哪儿有错,便是滥用私刑之罪。” 羽天涯捏了捏拳,慌忙跪下请罪,一个头磕在地上,温声道,“是臣妾不好,请太后恕罪。” 昭允太子本在一旁与皇上说政事,这时从旁过来搀着太后,笑道,“不是说天一神师晋朝了吗?怎么没有见到?皇祖母今儿是来昭允这里问罪的吗?” 太后脸色这才缓和些,“天一神师心怀仁慈佛法大成,路边有株腊梅枯死,他执意,留下超度少时便过来。昭允啊,你尽护着她。” 太后又缓缓道,“你这个太子妃,哀家看着也喜欢,让她到慈宁宫伺候哀家两天,哀家也正好教教她这身为东宫正妃应学的事理。你平日里忙,哀家也不愿扰你,太子妃就代你在哀家身前尽尽孝意。你呢,听皇祖母话,纳了云漪,到时太子妃回去,两个人伺候你,哀家也放心啊。” 话里意思明显,你一天不纳妃,太子妃就一天留在慈宁宫。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众臣面前昭允太子若是驳了,便落个不孝的名。 羽天涯也没敢看昭允太子脸色,抢在他话前叩伏在地,“臣妾遵旨。” 将她打晕【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太后神情这才有些缓和,伸手亲自去扶羽天涯。扶她时,长长的琉璃指甲竟向她脸颊一剜!羽天涯反应极快,倏地扭头,那琉璃指甲尖端竟然镶有利片,险险划过她的脸颊。 利片细小,虽不至于看出伤口,但颜色乌黑,淬了伤口腐烂之药久病不愈,必致毁容丫。 羽天涯微一皱眉,捂住左脸,惊慌地抬眸看着太后。 太后歉然一笑,“哀家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有没有伤着你?” 羽天涯忙放下手,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好,哀家老了,也没个女儿孙女在眼前,怪寂寞。仔细瞧你也可怜见的,这样吧,待会儿事毕你就跟哀家回慈宁宫。陪哀家说说话。” 羽天涯脸上恭谦,心中却暗骂最毒妇人心,现在下了毒,把人带回她的宫里关着,伤口溃烂也没人处理。等到过几天,太子再看,哇,脸都烂了,看着都没胃口,自然便把她休了。 “谨遵太后懿旨。” 太子殿下看过来,羽天涯笑笑,示意不碍事。 媲* “大师!” 羽天涯忽然望着无人的宫外小路,喃喃道,诸葛昭允霍的扭头看她,眼里不太冷静地闪过一丝讶然神色。 重檐斗拱,飞角宫墙,天边红霞。此刻梵音莲花,檀香弥漫,悦耳弥撒。 众臣脸色一变,都现出恭谨而朝拜的眼神,连皇上都微微转过身来,迎接这名动天下的神僧。 缓缓走过来的人像一朵清光白色的云,寒冬时分,他也只穿一身素净雪白长袍,那么青厚的石板落叶,他走时沾不上一滴灰尘。 清透圣洁的容光就在眼前,俊美无双。若说诸葛昭允是三分圣洁分三邪魅四分雍容,那天一就是十分十的圣洁。像天边疏雪水中净玉,近乎透明的肤色,连看一眼也觉得亵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然后虔诚地伏下身子。怪不得众人都道天一得道高僧,却无人知他到底如何模样。 * 看到他,心里忽然便涌起欢喜和希望,羽天涯莫名其妙便湿了眼眶。 是因为,回归有望了吗? 她下意识地回头,在包括皇上都微微垂眸的众人里,只有昭允太子垂然静立,向着天一神师微笑点头,“大师。” 天一双手合十,“殿下,好久不见。” 寂静里,两人近乎完美华丽的嗓音相撞,却如天边惊雷,羽天涯微微一震,有些失神地望向诸葛昭允。趁着众人垂眸悄悄后退两步,跑了。 原来太子竟能与天一神师相识! 众臣在惊喜中抬头,看着微光中的二人长身玉立皆不可犯,震惊里却恍惚意识到一个问题――二人既早已相识,那么,天一神师所指的,命中注定上映天象之人…… 不是昭允太子! 众臣大吃一惊一阵***.动。诸葛昭允神色无常,皇上和太后脸上神色却皆是一变,“大师,您可要慎重说话。” * 羽天涯四处张望从人后向北跑出,最后站在离昭阳宫最近的一口大缸前定了定,礼辰夜可能会在里面的地道里。 她刚提起裙子要跳,身后有人忽然拍拍她的肩,“嘿,你在干嘛?” 羽天涯触电般转过身,看着日光沐浴下的男子,锦里华服风华正好,实实在在站在自己面前。 “礼、礼辰夜。” 她颤了颤嘴唇,心里这次完全打消了他就是诸葛昭允的念头,心里暗叫糟糕,他真的来了。 “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没有啊。” “听闻天一神师驾临,就在昭阳宫,我想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礼辰夜无视她脸上尴尬,径自问她。 “不了……那边人很多,你还是别去了你去了肯定会被发现的。” “是吗?”礼辰夜也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些遗憾,“久仰他很久了。没想到还是擦肩而过。” 羽天涯怔了怔,心里忽然一痛,这痛来自谴责。 同样是皇嗣,他孤苦伶仃未尝过父母之爱,他一生都在躲避与逃离,他这一生都注定要在宫中的地道和冷宫中。生来,死去。而诸葛昭允坐拥天下,顺理成章。 她忽然犹豫了,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 天一神师笑而不语,目不旁视,白色衣袍不动从众人间穿过,“落雪三尺,终有一日会化。隐藏得再久,也有一日会出现。” “天命所在,前世,因缘,今生,际会,执念。缺一不可。其中,执念为最。” 他在昭允太子面前微微一停,“阿弥陀佛”,随即脚不沾地翩然而过。 众臣呆在原地,太后和皇上此时已经冷下了脸。诸葛昭允无谓一笑,转身跟在他后。 * 羽天涯一个自责耽搁,那边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向着二人方向而来。羽天涯一把拽住礼辰夜将他拽如水缸之中,有点儿内疚地急声道,“你先藏一下,待会儿他们经过你就能看见了。事后我一定带你去看那个神师。” “好。” 礼辰夜欣然答应,在那脚步声近在咫尺时忽然伸手砍在羽天涯后颈,一掌将她劈晕过去。 “你……” 礼辰夜面无表情一抬脚踢开水缸中机关,将她丢进地道。 “天涯,你不该心软。” * “禅机听在有缘人耳,前世大神通,今日仍错过。” 天一神师垂眸,雪白的衣袍落在水缸旁,脸色忽然一变,摇摇头,“神明再上,天命在下,我在中间。” 羽天涯若是醒着,一定会跳起来大骂,什么神棍啊!什么天命在下啊,是我在下面! 可惜她没醒,出现在天一神师所指方向的人,华服锦袍身有荣光,他走近两步,忽然掀袍跪下,身姿笔直,“儿子,诸葛辰夜,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太子殿下!” 庭院中寒鸦飞过,一时俱寂。 大臣皆不敢再听,诸葛毅脸上划过一丝隐秘笑意,太后向后一倒晕了过去,诸葛暄震惊之余,冷颜上前,“你是谁?” “儿子,诸葛辰夜,出生于宁正五年七月初八,生母宁妃。”他呈上一块玉佩。 诸葛暄拿着那块玉佩仔细端详,正是当日他亲自给宁妃之子制作的,玉牌温润平滑,想来经常摩挲。 诸葛暄老眼微湿,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语气惊喜疑惑,“你真的是……宁儿的孩子?!” 宁妃曾得他殊宠,他登基后后宫女子本就鲜有身孕,宁妃有孕,他喜极,百般照料。甚至将她移入极为隐秘的地宫待产。而据产婆说宁妃分娩后却产下了一名死胎。此事后不久,就发现了子息花之事,太后一怒之下将宁妃做了人彘,宁妃也咬舌自尽。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没有死? “死胎之说,是准婆们给新生儿灌了汤药,欺骗皇上和母妃的。事后母妃不相信,偷偷将我抱回,托心腹宫女在……隐蔽之处养大。” 隐蔽之处,便是地宫,怪不得天一神师会说“天命在下”! 诸葛暄脚步有些不稳,他年过半百,只有一子,现在忽然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活着,怎么能不激动! “好,好孩子。要不是神师今日来到,朕还不知你都长这么大了!朕亏欠你良多,快来让朕好好看看,看看……” 他蹒跚上前,诸葛昭允伸手扶住,“父皇,小心……” 诸葛暄拂开他的手,急急上前握住礼辰夜的肩膀。 诸葛昭允无奈一笑,将剩下地一句“……有诈”咽了回去。他的眼神开始向四周游走,嗯?天涯又跑哪儿去了? “诸葛辰夜,不,你不应该叫辰夜,你是朕失而复得的第二子,是天命,朕给你取名天赐,封睿亲王……” 丞相陈辉突然礼恭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需得从长计议。且不论二皇子身份暂时未明,宁妃生前谋害皇室子嗣身犯大罪,皇子不宜就封亲王。” “荒谬!”诸葛暄忽然大怒,“母妃的错是母妃的,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宁妃已经被做了人彘,也算是得到惩罚了。” 他对此事犹有不甘,当日之事他怀疑是诸葛毅所为,没想到自己宠爱的妃子却莫名认了罪,他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宠妃已经被母后做成了人彘,自尽了。 诸葛暄微微平复激动的情绪,低叹口气,看向众大臣,“当日宁妃诞下的死胎,朕亲手抱过。他的锁骨上,有一小块梅花胎记,这胎记只有朕和宁妃注意到过。朕刚才看了,天赐,确实是朕的,子嗣。” 锁链美人【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暄毕竟是诸葛昭允的父亲,也算是一代贤帝,方才匆匆上前,便已经检查过。 众臣沉默两秒,怡亲王率先躬身行礼,“恭贺皇兄父子团聚,恭喜殿下!恭喜睿亲王!” “恭贺皇上!恭喜殿下!恭喜睿亲王!” 众臣心中感叹,这太子大权在握的时代,要变天了啊丫! * 羽天涯揉着脖子醒来的时候,想起下午的事心里一阵气恼懊悔,竟然轻信了礼辰夜那个小人,被他暗算了。这下耽误大事了!别说回家,连昭允太子都连带着被暗算了吧! 羽天涯动了一下,金属响,脚踝上被锁了一把银晃晃的链子,玄铁精制,和床连在一起甚是结实。她冷笑,拿起发钗开锁,上一世她可是特工,开锁是小菜,三两捅便打开了,礼辰夜却恰好这时推门走了进来。 羽天涯将脚塞进被里,抬头怒视着他,“礼辰夜,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人。媲” “我哪里卑鄙了?”礼辰夜笑着走近,他一身玄黑眸色精厉,“我争取我所应得的,不应该吗?他已经拥有这么多年了吗,该换个人坐坐了。” 羽天涯不屑,“就凭你?得了吧。” “当然不只有我……”他走过来,从高处俯视她的小脸,“还有你。你在我手里,你说,诸葛昭允会用什么跟我换?” 羽天涯一凛,“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份是不是?你救我时就是有预谋的。” “对啊。”礼辰夜笑,露出一口白牙,闪得羽天涯不得不闭上眼睛,“所以我故意模仿他的气质,你果然误以为我是他,所以你就最大限度降低了对我的警惕防备。” “无耻。” 羽天涯瞥了他一眼,闭上眼睛转过脸去,“你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我是不会配合你威胁诸葛昭允的。” “不过是政权不同,各为其主。至于你要不要配合我,没关系,你肯定会的。” 礼辰夜手势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发,“肯定会。” 他手势温柔,语气笃定。羽天涯却感到一阵恶寒,心里打起小鼓,若这个人真能忍二十年之辱,心思必定海深,诸葛昭允……玩的过他吗? “天涯,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受封睿亲王。” “你应该称我为皇嫂。”羽天涯冷冷道,心里却是一惊:封的这么快!原来最后天一还是指了他是命定天象之人,而且老皇帝看来还甚是喜欢他,诸葛昭允太子之位堪忧。 “好的,皇嫂。” 礼辰夜随意笑笑,“现在距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皇嫂你就要和我一起出宫,搬去我的睿王府了。和皇嫂一起小住,我真期待。” 礼辰夜看着羽天涯霍然圆睁的眸子,浅色凤眸点缀邪魅光彩,“所以,皇嫂,你就期望,诸葛昭允在两个时辰之内,找到你,带走你吧。” “整个皇宫那么大,屋子那么多,两个时辰怎么搜的过来?” 羽天涯又气又急,脑中不禁有些晕沉,难受地闭了眼。 礼辰夜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有些烫。她前些日子下冰湖着凉,后来又一直照顾夜非情,一直就在低烧。 礼辰夜眸中闪过丝不觉的复杂,看她确实睡了,便站了起来。 羽天涯心中狂跳,快走,快走!还有两个时辰,装昏睡麻痹他,她笃定礼辰夜这种时候也不会冒险给她找大夫,她要趁机给昭允太子送信号! 果然,礼辰夜起身走了。 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了。羽天涯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礼辰夜嘴角勾起抹邪魅的笑意。 他走回床边掀起被子,伸手抓住少女的脚踝,果然,锁链已经被打开。 羽天涯一颗心沉底,知道礼辰夜是不会再信了,睁开一双清水明眸,精光闪烁,哪还有半丝倦意。脚踝处传来的温热让她烦闷,用力一挣。礼辰夜本感抓在手中的脚踝圆润可爱,她一动,更惹出少女肌肤的细腻。他邪佞一笑,伸手在脚踝上一摸,将那条玄铁锁链紧紧系在她双足间。 “皇嫂,外面找你都掀翻了天了,你又有点儿聪明,所以我不得不以防万一。皇嫂你不会怪我吧?” 礼辰夜忽然钳住她的下颌,羽天涯只觉得一粒药丸滚下了肚腹,她颤了一下,躺在床上没有动。 礼辰夜望着她,“放心,这不是毒药,还会让皇嫂的脸变得越来越美丽。变得让人爱怜,让人……完全认不出来。” 房门被关上了,羽天涯这才猛地坐起来对着床边哇哇地吐,吐得胃液都吐出来了还是没有见到药丸的影子。再看双脚间的锁链这回竟没有锁头,是被他用内力嵌进去的。 她恨恨地哼了一声,小步走着仔细研究房间布置,却可悲地发现,除了一扇门,没有别的路可走的。 * 皇子失而复得,皇上大喜,太后病了,太子妃失踪了。太子……太子在找太子妃。 “殿下,未央宫没有。” “殿下,常德宫没有。” “殿下,……” 诸葛昭允站在书房窗边,面无表情。 “殿下,咱们非得这样一间间地搜吗?地宫下甬道何止千百条,这样很怂哎。” 诸葛昭允看着窗外,“搜。” “您还是去找找睿亲王,让他将太子妃交出来吧。” “睿亲王?”诸葛昭允忽然淡淡一笑,“罗八卦,你真是越来越倒退。以他的性子,他会说天涯在自己手里吗?” 有跟在身侧的王风骑忽然道,“殿下似乎很了解睿亲王,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手足本性?” 半晌,昭允太子微微一叹,“我何止了解他啊。” * 两个时辰后 礼辰夜走进房间,羽天涯正在熟睡。她试过所有的办法,无路可逃。干脆躺下睡觉。 “把衣服换上,皇嫂,我们要走了。” 羽天涯也没做声,拿过衣服在被子里换上,却是一套厚实的华丽的少妇装扮。 礼辰夜啧啧称赞两声,将铜镜举到羽天涯身前,“皇嫂,您看看,还认识自己吗?” 羽天涯抬眼向镜子里望了一眼,大惊失色,礼辰夜眼疾手快点了她的哑穴,在她耳边哑声道,“从现在开始,就要麻烦皇嫂你,做我的小妾了。” 镜子里的人柳眉杏目,樱桃小口,美则美矣,这人却更本不是她啊!且身形丰腴凹凸有致,活脱脱一个美艳少妇形象,那还有半分原来纤巧伶俐明艳的羽天涯的影子! 镜中人满脸惊异,她以为礼辰夜可能会将她藏起来,或者将她打扮成宫女混在队伍里带出,这招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的。她一时有些无措……这样的羽天涯,你还认得出吗? “走吧,我的桃杏儿。” 礼辰夜伸手便揽过她的腰,走出密室。九曲十八弯,终于回到了地上,密道的出口不是别处,羽天涯仔细一想,这竟然就是永宁宫礼辰夜的寝室! 大床上的被褥还卷成一团,空气中弥散着***暧昧后未散的气息,昭显可能发生过的亲密事。 意识到礼辰夜的目的,羽天涯不由脸色微微一白。 恰巧,门外小丫头来叫早,“王爷,您起了吗?太子殿下已经在厅中等您了。” “真是失礼,本王马上就来。”礼辰夜冲羽天涯微微一笑,抬手将她的衣领扯散,低声道,“皇嫂,期不期待?” 羽天涯被他点了软麻穴,攒了半天力气抬肘击他下腹,却被礼辰夜一把抓住揽入怀,焦急愤怒,嗓间只觉腥甜。 “走吧,皇嫂。我们去见见皇兄。” 羽天涯脚上有镣铐,在裙摆里看不出来,却只能小步小步地走,看着便像新婚美娇娘。 * “殿下!天赐失礼,劳烦殿下这么早便来替天赐送行。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搬迁,不过几个丫鬟奴婢,几些细软。不用殿下带这么多精英王风骑来帮忙搬,天赐,受不起啊。” 羽天涯跟在他身后,水眸一抬便看见殿外整齐排列的王风骑,还有最前的,昭允太子。他拢着雪貂披风,眉间稍有些疲色,看去更多分乌衣子弟的风流。昨晚,他定是一宿没睡。 “做兄长的从小没有尽过心思,现在才补上,天赐勿怪。”诸葛昭允淡淡一笑。 “殿下哪里话,这是天赐荣幸。听闻皇嫂失踪了,不知现在找到了吗?”礼辰夜言辞关切。 “还未。” “那真是遗憾,一直听闻太子妃睿智聪慧,性情淑良,与皇兄天造地设。可惜无缘得见。否则今日,也可让桃杏儿目睹皇嫂风采。来。桃杏儿,见过太子殿下!” 好太子,求你看看我【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来,桃杏儿,见过太子殿下!” 羽天涯心里一阵狂跳,礼辰夜伸手揽住她腰亲昵地将她拉进怀,“你总说太子殿下惊才艳绝,说德本王心里很是嫉妒。今天见了,以后梦里可不许再胡言乱语了。” 无耻之徒。羽天涯气得快吐血,却因为被点了软麻穴,浑身绵软只能无骨般的依偎着他,衣领微开,自带香艳,眼神脉脉流波地目不转睛盯着诸葛昭允。 快看我快看我!羽天涯在心里大喊,我的好太子,你快看看我啊! 她若是相貌有意被损,诸葛昭允一定会仔细打量她。可礼辰夜给她的现在这幅皮囊美艳,轻.薄风.流,眼神更暗送情愫般勾.人。昭允太子目光只淡淡地落在她脸上,毫无波澜地停了停,便转移开丫。 太子不看她! 羽天涯心里慌急,只觉得万爪挠心,恨不得背上长出双翅膀飞扑过去媲。 礼辰夜感到怀里身躯娇颤,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脊,“桃杏儿,怎么不去?” 说着轻轻在后向诸葛昭允推了她一把,温柔道,“听话,快去。” 羽天涯向前两步,又扭捏地倒回礼辰夜怀中。 她狠狠地瞪着礼辰夜,没有小妾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家王爷的吧!同时在心里大骂,你按着我腰间大穴我怎么去!礼辰夜有一天你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可惜,她剜人般的眼光,落在他人眼里却如薄怒带嗔般。 只有礼辰夜将那愤怒看在眼里,凤眸中得意邪魅愈发浓重。 这只小猫的爪子,总是这么利。他若是一一剪断,不晓得会多有趣。他宠溺而无奈地摸摸她的额头,语气却带了威胁,“宝贝儿,要乖。” 一句宝贝儿叫得羽天涯心里恶寒,她无奈下意识转过看着诸葛昭允,拼命地眨眼,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诸葛昭允却对她疏离一笑,“既是弟妹羞涩,不用什么礼数。” 羽天涯心里一凉。这个礼辰夜太可怕了!攻人攻其心,明明诸葛昭允就在眼前,明明只要一句话就能被救,能够解除这个巨大隐患,可是自己百般挣脱挣得骨头都酸了,别人还是发现不了!她清楚,自己相貌完全改变,连气质都完全不同,不能说话不能动,这怎么指望别人认出来! 最后礼辰夜拉住她的手,语气中不无遗憾,“哦,那惊扰殿下,殿下勿怪了。” 一时间,八卦大人和王风骑说是帮忙其实检查,可简单的行礼和不多的随从都看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 礼辰夜搂着羽天涯最后从诸葛昭允面前走过告辞,羽天涯急得瞬间嘴角冒泡,走过时脚下一软,在诸葛昭允身前歪倒。 兰琪儿从昭允太子身后蹿出,一把托住她,柳眉一瞪,“别以为太子妃不在,就什么人都往上蹭,水性杨花的女人,病怏怏地装给谁看?睿亲王,你也不好好管管你家小妾。” 羽天涯悲愤地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兰琪儿怎么你每次都要拆我的台吗?! “是是,是我管教不好,失了礼数。” 这个女人! 礼辰夜眼里一丝玩味,箍紧她的腰,口语带笑,“桃杏儿,目睹太子风采是你的荣幸,怎么还这样不知礼数?这样得罚。”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声脆响,礼辰夜抬手便是一巴掌,羽天涯身子一歪,像断线的风筝狠狠甩在地上。 众人愣了愣,没想到他说笑着就教训人,兰琪儿也呆在了原地。 羽天涯捂着高肿的半边脸,动了动嘴唇吐出一口血沫,看着地上的血,心下一动,眼里闪过狠厉的光芒。 礼辰夜冷笑着看地上的女子,等待着她的下一个步骤。玩,那他就陪她玩! 她若是反击,便是不知轻重的“小妾”因为刚才一巴掌而不满,他便将这个“小妾”当着诸葛昭允的面,处罚,重责。他要一步步让诸葛昭允自己看着,最后剜的,倒是谁的心。 羽天涯却没有再反抗,攥着他的一角,哀哀地看着他。此时她还不能报复乱来,首先,她务必要让诸葛昭允认出自己来! 这倒是出了礼辰夜的预料,诸葛昭允也终于转眸,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礼辰夜一凛,凤眸微睨,伸手拉住她扔至诸葛昭允身前,却还在他一手可以掌握之内,“桃杏儿,给殿下磕头赔礼。” 他没说道歉,因为他封了羽天涯的哑穴。 羽天涯垂发掩饰的眸子冷冷一笑,以最卑微的姿势跪倒在诸葛昭允脚下,这亦是,她第一次跪拜他。而他目光,冰冷高远,根本没有她。 她忽然诡异一笑背脊微动,撞上诸葛昭允的手。昭允太子手竟然也一倾,一盏热茶泼了出来,茶杯落地摔个粉碎。羽天涯没有看到一般,双膝便跪了上去。 她是凰血。 血出则有异香。 * “小心!” 诸葛昭允袖袍一挥卷住她的身子,一盏热茶全部泼在他身上。羽天涯的膝盖也堪堪停留在碎渣之上。 诸葛昭允方才心中有事,对她并未多看。她挥落茶盏要受伤,他心中竟浮出丝异动,意外已出手扶住她。 她是礼辰夜的人,便是废了双腿都与他无干。诸葛昭允极其厌恶自己这异动,还未找到羽天涯,他怎会有这样的心思。连带着也厌恶上眼前人,一抬手将她甩回礼辰夜怀中。 羽天涯微微有些绝望的闭上眼。 她看得清诸葛昭允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绝望。因为欣喜而更想被解救,因为更想被解救,而生出更深的绝望。 * 她回身时,忽然抬手给了礼辰夜一个耳光。 那耳光费尽气力虚弱无力,根本没有什么。但是一屋子人骤然大惊,睿亲王一步登天,小妾受点儿委屈竟然敢打他! 这还在太子面前,让睿亲王面子往哪儿搁! 果然,睿亲王大怒,却还保持着理智,问身边人,“本王.刚受封,不清楚宫廷规矩。妾忤逆犯上,该处什么罪?” “回王爷,轻则鞭刑四十,重则流放宁谷塔充军妓。” “嗯?是么,”礼辰夜凤眸微眯看着羽天涯,“流放,本王可舍不得。那便,鞭刑吧。” 羽天涯浑身一颤,眸中露出丝狠绝的笑意。 礼辰夜却忽然俯在她耳侧,摸了摸她的发,像是说给下人,又像是说给羽天涯听,“可是,鞭刑会流血,你白羊羔般的身子留下疤痕就不好了。不如换成,杖刑吧。” “你说,若诸葛昭允以后知道,在他面前被打得死去活来的女子,就是他心爱的太子妃。他会有多心疼。”礼辰夜凤眸里的邪恶如海,铺天盖地。 没想到他竟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拼着受刑暗示诸葛昭允,却被礼辰夜又一次破坏,羽天涯顿时浑身冰冷,一瞬间绝望弥漫 * “杖刑四十,执行吧。” * 有人要将羽天涯拖下去,礼辰夜道,“不用了,就在这里打。”礼辰夜看看并无表情的诸葛昭允,笑笑,“本王,要和太子一起监刑。” 诸葛昭允面色为有疲倦,却并无异议。 有人拖了条凳和木杖来,礼辰夜亲自将羽天涯打横抱起放在条凳上,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顺手解了她的软麻穴。 ――四十板子,不残就不错了,刚好日后看守她也省心。 睿亲王笑着对侍卫说,“好好打啊。” 侍卫心领神会,好好打,不见血,伤的都是内里。 “一!” 闷响声起,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臀背上传来,羽天涯抑制不住,剧烈抖了一下。 两侧的侍卫立刻将她紧紧按住。之后的每一下,都像是烙铁,重重击打,撕裂。 不到十下,臀背的剧痛已经变成了内腑的震痛,冷汗从额上落下,模糊她的视线,眼前开始泛黑。羽天涯发抖的双手拼命握紧,指甲深深压入掌心,她警告自己,不能晕过去……不能晕过去!她要晕过去,就全完了! 诸葛昭允站在一旁,扭过脸。 明明是不相识的女子受刑,他的心却如绞。 他仔细打量过这个女子,眼神轻浮,动作轻挑,他确定,她不是羽天涯。所以,产生这种情愫,怎么对得起他的天涯。 他的手有些颤抖,无妨,打吧。 一下一下的闷响声,也不知道多少下,羽天涯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两旁侍卫终于放松了警惕,“殿下,王爷,她好像晕过去了。” 答应我一件事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殿下,王爷,她好像晕过去了。” “这么快?”礼辰夜眉毛一挑,眼里闪过丝诧异,“打了多少下?” 侍卫谄笑解释,“二十七下。王爷,这是常用的打法,皮肉一点不破,都是内伤……” “手段如此阴毒。死在你们手下的冤魂不知有多少?从今日起,都去刑罚司供职。” 昭允太子淡淡道,没看哭嚎的侍卫一眼,远远凝视着伏在条凳上一动不动的身子丫。 他应该松一口气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胸腔那块好像破了一个洞,寒风从中间空空荡荡地穿过,没有了跳动,满满的只剩下绞痛、滞闷、不安。 一室寂静,呼吸声微。门开着,寒风从外涌入,条凳上的人几缕秀发垂落,被风吹散贴在惨白的小脸上媲。 几乎是无意识的,昭允太子缓缓走至羽天涯的身边,解开自己的雪貂披风替她盖好。 他细心做这些的时候,他看到羽天涯垂落的手,指尖微微地动,动,似乎试图抓住什么东西。 昭允太子心中的疼痛不安在这刻达到顶峰,若不是这人与羽天涯半分相似都无甚至处处相悖,他必定以为她是他的天涯无疑。 终于,她的指尖像是终于抓不到,绝望了,一动不再动。 昭允太子心下骤地绞痛如裂,竟缓缓地将手递了过去。 两手交握,她几乎刹那便抓住他的手指,微微的力气,一下一下。 礼辰夜凤眸微凛。 诸葛昭允浑身一僵,疑惑刹那间起,眸里顿时翻卷起巨大的风波。他空置的那只手握了几次,才颤抖搭上昏迷不醒的羽天涯的腕脉。声音是想不到的哑。 “睿亲王,她是谁?” 睿亲王眸底闪过一丝惊惧,看进诸葛昭允风云变幻的眸色,浑身一寒慢慢后退。 还未说话,门外忽然一袭白袍踏阶而来,檀香温平,绽放如莲,刹那涤荡一室剑拔弩张。 天一神师身形修长,如画眉眼低垂,所有人都不敢抬眸。他圣洁的容貌在此,所有人都不禁后退自惭形秽。 只有诸葛昭允握着羽天涯的手,微微抬了下眸,丝毫不觉得这亲昵动作亵渎神师慧眼。 礼辰夜心下一沉,同时大感疑惑,神师不踏红尘,他来此何干? “既然来了,有人受难,不可不管。” “大师请明言。” “殿下,太子妃刚已被送回昭阳宫。” “是吗?” 诸葛昭允浑身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眸中一片深黑暗沉,似在思索。 “你最好没有骗我。” 这事若换了谁说他现在都不能相信,偏偏这样说的,是天一神师。 天一双手合十,站在他面前,表情和肌肤都纯净地他的禅机,由不得他不信。 自己还真是胡闹了。 他垂眸瞥了一眼死死抓握自己的羽天涯,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匆匆离开。 天一神师望着诸葛昭允离开的方向,无奈垂眸,“阿弥陀佛……合该有此一劫。该来则来,该走不可强留。执念,当戒。” * 羽天涯于无尽黑暗中紧紧抓握的手,只一刻,那温暖骤离。她一急,迷糊醒来,顿感浑身重新堕入到无尽剧痛之中,背部以下如被千刀万剐一般。 费劲地想看清眼前的状况,鼻端却嗅到了熟悉的淡淡异香,发现了太子披在自己身上的斗篷,心头不禁狂喜,艰难地抬头,笑容顿时僵住。一颗心跌落谷底。 礼辰夜站在她脸前,长指摸摸她的脸,戏谑道,“他走了。” 羽天涯怔了怔,心里痛惫至极,往雪貂的披风里钻了钻,闭上眼睛。 礼辰夜看着伏在条凳上的女子,伸手搭住她的腕脉,“求我,我就能救你。” 羽天涯懒得理他。 “不治,从今往后,你恐怕就一辈子躺在床上了。” 她此时略有些心灰意冷,天一神师已经来了,她离回归只差一步之遥。她要回去,她在这里没有亲人,瘫痪了谁来照顾她。她不要,不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任人欺侮,随意抛弃。 于是她卑微地伸出手,恳求他,“救我。” “好啊,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你先答应。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做。” 羽天涯不语。 礼辰夜伸指在她臀上使劲一压,羽天涯一张小脸疼得立时皱缩在一起,豆大的冷汗滴了下来。 “你以为这改变容颜的药会没有副作用?加上你这身上的伤,除了我,没有人救得了你。” 礼辰夜钳着她小小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怎么样怎么样?考虑一下。不过不要太久。否则,我也无力回天。啊,不对,”他悲悯摇摇头,“我还是可以帮你打一幅铁拐的。” 羽天涯此时神智已经不太清楚,只觉有什么在脑海里快速闪过也抓不住,只是拼命克制不晕过去。她低声道,“我不会帮你杀诸葛昭允。也不会帮你夺他的皇储位。” “你想做,我还不放心。我只是要你帮我,办件事。” 半晌,羽天涯也没有回话。礼辰夜低头一看,她已经晕过去了。 凤眸闭了闭,将她横抱上了马车。 * 金銮殿上,诸葛暄皱着眉头,看底下位列群臣,大为不满。“太子和睿亲王如何都未上朝?” “睿亲王今日离宫,太子前去相送。兄弟和谐,乃九洲之福!” 诸葛暄哈哈一笑,“天赐才返朝堂,应当历练历练,不若将刑、礼二部交予睿亲王管理。” 众臣缄默,不敢接话。心道,皇上您这是添乱吗?太子下月登基,这忽然出来个的手掌大权的王爷,您让太子何堪? 见众臣不语,诸葛暄渐怒,“就这么定了。朕愧欠天赐二十年,他理当得到自己的那份。” “太子晋见!” 话音刚落,门外通传已至。诸葛暄一愣,金銮殿门口已有淡金龙袍男子走进,他一路过来虽如平日里雍容自如,众臣却隐隐感到,太子殿下似乎带了些怒气。 “朕,朕将刑、礼二部交予睿亲王管理,太子可有异议?” “这自由父皇定夺。李尚书,张尚书,你们可听到了?” 两部尚书出列躬身,“微臣遵旨。” “儿臣今日上朝所为另一件事。郡北灾民闹事,太和边境趁机祸乱我九洲民心,此行不轨。儿臣觉得,太和这是挑衅,不可坐视不理。镇国公可在?” 队伍中朱永厚出列,“小女有疾,殿下体谅召回老臣,老臣今早刚达帝都。” “您家乡是郡北辰县,可有错?” “殿下英明。老臣是辰县人。” 昭允太子拿出一块澄金令牌,朱永厚脸色一白,诸葛毅暗暗捏拳。 “爱卿不必紧张,这京郊飞虎营原属你的统辖,本宫见这令牌落入他人手中,已经重新做了些调换,现在将这军令重还给你。” “老臣罪该万死!谢殿下不杀之恩。” “爱卿哪里话,您是九洲重臣,这九洲有一半是您的功劳,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本宫来说如同父师,一次小过无足道尔。” 朱永厚沉默半晌,一步迈出,“老臣请旨,带兵对抗太和边军,替君分忧!” “国公才回帝都,这样岂不是奔波劳累?” “食君俸禄替君分忧,何况老臣一介罪臣。老臣请求看看小女,然后带兵北上。” “好。”昭允太子轻轻一笑,“本宫记得怡亲王这次回来带回手下有三员大将,各领精兵三百,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国公年纪大了,不知怡亲王可否借人给九洲用用?” 百官俱寂,都看着怡亲王。诸葛毅脸色发绿下不来台,只得道,“是。” 诸葛昭允笑笑,“如此,甚好。” 天涯……等我。要救出羽天涯,必须做好所有安排部署,不能再出岔子。 * 羽天涯昏迷数日,一度病危。亏得礼辰夜医术竟极是高超,也有不少好药,天天给羽天涯轮番灌着。直到第五天,她才清醒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她总感觉黑暗中有双眸子注视着自己,却不知道是谁。不禁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小丫鬟正在给她擦身。见她醒来,立刻飞一般地出去通报,回来抿唇笑道,“侧妃可终于醒了,王爷知道这个消息怕是要高兴疯了。” 疼痛到极致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昭阳宫 昭允太子手边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如狗爬,“君见字如见人。意外出宫,一切安好,无念。” 来自羽天涯的手笔。也确实是羽天涯写的。不过这是她曾经写了藏在昭阳宫用来准备随时搪塞诸葛昭允的。 当日,诸葛昭允回宫后并未见到人,却看见了这张留言。 “她找过你了吗?”昭允太子站在窗前,金色夕阳将他周身镀的橘黄温暖媲。 “没有。” “那你如何知她被送回昭阳宫?丫” “……殿下,她非此间人,乃异世一缕魂。你也非她所寻之人,殿下宏图大业,切勿为她多做停留。” “她要去的地方,怎么才能到达?” “上一次时空逆转之时,在她那一世有人用七颗钻星开启时空隧道,把她送了过来。七颗钻其中的三颗留在那一世,还有四颗流落在秦苍大陆。只要集齐这四颗钻星,北渡沧海,或可将她送回。” 天一神师垂眸,“且不管如何集齐遗落的四颗钻星。便是至高无上的沧海神殿要开启,都需要百年一遇的契机。” 沧海神殿…… 秦苍大陆最至高无上的神殿,独立沧海中央,富庶强大,智慧神授,世人难以望其项背,而神殿之门只为新任殿主开启一次。 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何苦……” 昭允太子静默一刻,眸中暗黑,嘴角含笑,他转身低低道,“天一,刚才挨打的那名女子是谁?” 天一神师微微叹息,答非所问,“……殿下,这一劫,她会遇到四颗中的第一颗钻星。” ―――――――――― “侧妃可终于醒了,王爷知道这个消息怕是要高兴疯了。” “王爷?” 刚刚醒来的羽天涯心中哀叹,原来这么多天了她还一直在睿王府啊。没理由啊,诸葛昭允怎么可能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 思虑半晌,她才回过神皱眉,“什么侧妃?” “您还不知道吧,在这几天,王爷向皇上奏请,要纳您为侧妃,皇上答应了。” 羽天涯双眼空洞盯着床顶,“呵呵,纳我为侧妃?我是谁?” “侧妃,您不会是受伤伤了脑子吧?您不记得了,你是受了杖刑……” “我知道。我是问你我是谁?”羽天涯没好气。 “你是永宁宫的大丫头桃杏儿,那晚服侍了王爷。”她想了想又道,“其实您别记恨王爷,他当时赏您板子是为了赏给太子看得,实际上心里头可舍不得了呢。您昏睡这几天,都是他抱着您忙前忙后,亲自给您看病换药的。” “你是宫里头跟过来的丫头吗?” “是,奴婢环儿。” “既然在宫里,你不知道太子为人?才刚跟睿亲王几天,就这么铁了心的为他说话?” 环儿一愣,低头道,“奴婢不敢。” 她没想到这个女子眼光这么犀利,她是礼辰夜心腹,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妾”是谁,却是专门派来监视这个“小妾”的。 “侧妃不要生气,奴婢也是按命令行事,王爷提醒侧妃,养好身子,到时完婚,他好替您解了那药的作用。” “那药除了改变容貌,还有什么作用?” “那药服了两月之后不服解药,容颜便会复原。” 羽天涯错愕,放下了心,动了动身子,“就这样?那又如何?我还嫌这模样难看呢!” “不止如此。两月之后,服药者自己本身的意识会逐渐淡化,直到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识。在这过程中,你就像一张白纸,背后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都会照做。到了最后,你看着与原来无异,其实已经完全被人操控。” 羽天涯吃惊,紧接着愤怒要跳起来,竟然还有这么无耻的药品!这不就是把一个人控制在手,完全毁掉吗! “所以,侧妃,我劝你还是听话一点儿,王爷对你好,你就不要再反抗了。” 羽天涯疲倦闭眼,“我知道了。我有点儿累,你下去吧。” 门被关上。羽天涯心情慢慢平复。开始冷静地分析自己的情况。她落在礼辰夜手里,若不逃,等解药,礼辰夜肯定会用她来要挟诸葛昭允。而她若逃,拿不到解药,那后果更可怕――她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会成为刺杀诸葛昭允的利箭,会不记得,她回归的执念。而礼辰夜也都算好了,两种情况,她都不能透漏自己太子妃的身份,一旦走漏消息,无非是徒增礼辰夜的筹码而已。 羽天涯感觉自己像案板上的肉,只能选择被炖着吃还是烤着吃,她抬手抓自己的头发,手腕上淡淡的疤痕晃过自己的眼前。 她心头一亮,夜非情! 夜非情若是不能解她的毒,那就枉为秦苍第一神医第一毒医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逆来顺受,养好自己的内伤外伤。为出逃,攒力气。 “喂,有没有人?”她一旦打定主意,心里便好受些,留在这里,她也绝对不能让礼辰夜好过! “有没有人?睿王府的人都死完了吗?老娘要吃饭!老娘要吃红烧猪肘、胡辣羊蹄、泡椒凤爪、鱼翅泡饭!” 门外似有人离去的脚步声,又是一片安静。羽天涯等了不到一刻钟,又闭着眼睛叫唤,“吃饭了吃饭了!不给饭吃饿死了!你们要饿死我吗!” “我要告睿王府虐待女性!虐待伤员!非人道主义!” 门吱呀一声开了,满室都是饭菜飘香,羽天涯诧异,饭做得还真快。“拿过来,放床边,别让老娘我够不着。” 那人听话地将饭菜端到床前,羽天涯睁开一只眼,“嗯。放那儿吧,老娘还要金蛇药酒……” 她识趣地闭上嘴。 礼辰夜端着托盘站在她面前,琉璃凤眸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他不慌不忙地将几大盘菜放在床边,“爱妃兴致很好啊?” 羽天涯冷冷哼了一声,转过脸不理他。 礼辰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伸手掀开锦被,解下了她的中衣。 羽天涯浑身一颤,霍的睁开眸子,眸中冒火地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礼辰夜饶有兴致看看她气愤惨白的小脸,勾勾嘴角,长指一挑,勾开了她的小衣,褪下了她的亵裤。 羽天涯俯趴在床褥上,只感到大.腿根部一阵冰凉。少女赤.裸的肌肤暴漏在男子戏谑的眸光中。 羞赧,气愤,痛苦,委屈,憎恨……一股脑情绪涌上心头,变成浓浓的耻辱感,她攥紧身下床单,切齿,“礼辰夜,你真是个禽.兽。” 礼辰夜轻声一笑,他的声音竟然还是初见那次那般好听,一朵轻云般飘起在室内,“我禽.兽?我有做什么吗?” 羽天涯紧紧闭着眼睛,还是能感到男子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冰凉赤.裸的身体上,一寸寸,切皮剜肉。 礼辰夜忽地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按了按女子羊脂般的大腿部,话音带笑,“我不过是检查检查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像是烙铁棍刺进,连带皮肤肌肉和骨骼,都被烙铁翻烫过一遍。那样的到极致的剧痛放射到身体上,整个人都开始猛烈地颤抖。 “疼吗?” 羽天涯没有答话,额头死死抵着床板,冷汗划过眼皮。 礼辰夜手指又按压了几下,在女子虽然青肿但仍细腻如脂的肌肤上摸蹭了蹭,才收回手,语调轻快。 “不错。抖成这个样子,应该是很痛。” 这时羽天涯疼得背后全是冷汗几乎晕去。 礼辰夜。 羽天涯手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收敛已久的杀气重回心头。若有一日你落在我手中,我必剜你双眼,断你双股,折你双臂,把你丢到鳄鱼池里喂鱼! 皮肤上轻软的布料蹭动,礼辰夜竟然在给她穿小衣,可是衣料每一下接触都像一记削去一块皮。 “不用睿亲王动手。” “不用客气。你昏睡这几日,你的伤口都是我上的药。该看的不敢看的都看过了,你没必要害羞。” “睿亲王你就是愿意做这奴才做的事吗?伺候好我可也没人会领你的情。” “无妨。本王图摸个高兴。” 羽天涯快吐血,礼辰夜又道,“诸葛昭允运气不错,你的臀和腿虽然伤肿,肌肤还是很细腻。我真期望你赶快好起来,那会儿的手感肯定更好。” “而且,我还看到了这个。” 他竟然……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ps:前文第56、58、59章做了修改,文章标题已有标出,涉及到本章中的龙问宸、恳请各位亲回头看下那几个章节(一定要看哇很精彩)再看本章~~其中疏忽砚实在抱歉~~ —————————— “而且,我还看到了这个。” 礼辰夜指指她臂上的一点鲜红,替她掩好被子,凤眸里的情绪滔天,往日的邪魅中甚至掩藏这一丝狂喜,“成婚这么久了,你还是处子之身?” 看到了还问什么,羽天涯冷哼丫。 “难道诸葛昭允堂堂九洲太子,竟然不.举?” “你才不举!媲” “若是天下人知道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不知道皇上还会不会把诸葛氏的江山交到他手上。” 羽天涯本对他眼中底那抹狂热的喜悦从何而来很诧异,原来他打得这个念头! 不由妩媚一笑,向他眨了眨眼,几分幽怨,“太子举不举,当然我最清楚。但是,但是我没入他的眼,自然得不了他的身。他什么都比你强,特别是,那方面……” “嗯?” “特别是那方面的眼光,不像你,捡着人家没看上的妃子还这么兴致勃勃。” 礼辰夜的凤眸忽然一闪,那情绪快得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愤怒。 随之他无所谓地笑笑,端过一盘的红烧猪肘子,喂到羽天涯嘴边,“这都是你点的,全是蹄髈肘子凤爪鱼翅,吃腿补腿。来,张嘴。” “吃掉。全部。” * 礼辰夜看着她痛苦地拼命下咽的模样,摸着她的头笑笑,“我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你想养好伤,溜走,找夜非情解了你身上的药性?” “听说夜非情前段时间受了挺重的伤?还被你赶走了?你说我要不要把他做掉,以防万一?” 羽天涯好像没有听见,很痛苦地被将所有蹄髈吃完,最后被灌了两碗苦兮兮的汤药。已经撑得趴不住了。 “你别以为你抓住我就什么都有了。他早都回国了,我不会去找他,他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在他身上动歪主意。” 礼辰夜凉凉一笑,“你好天真,你以为夜非情只是为了救你,就放下夺嫡之战从太和赶来?他来救你只是个幌子,他来九洲是有他自己目的的。” “你自己人性凉薄,也不要玷污别人。离间我和阿情?想得美!” “阿情?” 礼辰夜凤眸微微一深,冷笑,“那你好好休息吧。” * 天香楼 “九洲新晋的睿亲王,倒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才几日工夫,面子上唯唯诺诺,惟兄命是从,但属下观察,他私下倒是与听风阁交往甚密。” “前日初一祭祖,诸葛暄还带了睿亲王上皇坛,真不知道这老皇帝怎么想的,怎么越老越糊涂,生怕九洲不乱似的。” 龙问宸看完手中战报,淡淡道,“乱了好。” “是,乱了咱们天龙有机可乘,把蕃南一举攻下,省的扯皮。” “蠢材。”龙问宸道,“乱了好,是乱了对九洲好。帝都若乱,必然是诸葛毅和那个睿亲王觊觎皇位之战,那个睿亲王虽说有点儿城府,但毕竟手里没有兵权,还不是依赖诸葛毅,这一来就完全牵制了诸葛毅的兵力。可他们多少人,诸葛昭允有多少人?” “只要一乱,诸葛毅手里的军力就会全部报销。这一乱乱得越彻底,朝中诸葛毅的人暴漏得就越多。诸葛昭允正好铲草除根,以绝后患。再登基,安安心心当他的九州皇帝。” 他说着皱皱眉,“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正给飞虎营调到北边去盯着太和呢?诸葛昭允这点,我倒是想不通了。” 这时,他的小跟班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龙问宸忽然剑眉高高挑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五天了。” “为什么不早来说!”龙战神拍了拍桌子,“诸葛昭允连他老婆都看不好,真是越来越倒退了。” 小跟班委屈道,“这消息极为隐蔽,太子对宫中均言那日太子妃走失是不慎落水,这些日子在宫中修养,不便见人。这消息还是王风骑说漏了嘴才听来的。”他小声嘀咕,“再说,太子妃出宫这是人家的家事,不是战事,您又没问,谁知道您操心这个呢?” “怎么能不操心,弄丢了太子妃,我娶谁当老婆?洛那个什么吗?上次一个太子妃的贴身丫头就那么嚣张,不知道太子妃得是什么样!”龙问宸提起来还是略带愤怒又回味,“这么个妙人,诸葛昭允都看上了,我不去抢,这可就是一辈子的憾事!” 一屋子的幕僚额头冒汗,小跟班忙道,“是,是。但是据说太子妃已经出宫了,您要怎么做?” 龙问宸将手边战报往桌上一撂,刀削般硬朗的下颌傲然抬起,“我自然要,比诸葛昭允先找到她!让诸葛昭允看着,他家太子妃主动投送我的怀抱。” “来人,更衣,摆谱。” “我在望京藏得时间够长了,本王,要亮明身份,进宫贺太子登基之喜!” * 正月初七,失踪已久的天龙德王龙问宸出现在九洲帝都望京,九洲皇帝甚为惊喜,派昭允太子亲自迎接。 披着玄黑翻红的大斗篷披风的龙问宸,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百人队伍,拉着数十马车精装贺礼,在宣武门前一字排开,甚是霸气。 “天龙德王龙问宸谨代天龙明帝贺太子一掌江山之礼!” 自古王不见王,王要见王一定要摆排场。龙战神如是想。 九洲重臣将他迎了进去,最后出来的是诸葛昭允,浅金龙袍雍容华贵,轻车简从,气度天成。 双方该行的礼仪完毕,二人纵马在前庄重地行,身后跟着大批朝廷重臣和顶级侍卫。 昭允太子道,“德王殿下来的真早,距本宫登基之礼还有一月,您就大驾光临,如此抬爱,本宫受之有愧。” “太子不必过谦,有幸目睹太子风采是本王荣幸。” “德王在望京这些日子,本宫也不知道,招待不周。不知天香楼的被褥暖不暖和?饭菜合不合殿下的口?” 龙问宸脸黑了黑,他隐迹于望京,暗中探访搜寻九洲往来消息战报,不想诸葛昭允早已知道,还说出来,当下冷了脸,“一切都好。劳太子殿下眼线密布,关注本王。” 昭允太子并不在意,慢慢转着手中缰绳,“嗯。上次德王在凤鸣轩客请友朋,共欠债黄金三千余两,本宫恰好路过,顺手替王爷还了。彼时才知原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特地派王风骑若干,在天香楼附近,交换情报,以作补偿。” 龙问宸冷笑两声,“太子是取笑本王情报探子是吃干饭的吗?” “德王误会了。殿下十七岁便拥军十万,深入雅尔丹沙漠,夺得天龙振国之宝‘金雕之目’,没有一流的情报组织怎么做得到?本宫正是知道殿下消息精通,迟早也会知道,干脆将消息拱手送上。一番心意,殿下还请收下。” “好说!” 龙问宸半天哼了一声。怒火暗烧,诸葛昭允果然狐狸本性不变!这么一搅和,自己手中的那么多情报真真假假,还怎么用?军报如火,宁可放过一百,不能错收一个。有时一条错误军情就能全军覆灭,怎么办,都毁了?! * * 羽天涯才刚刚能动,便每天扶着小丫头在屋里走。礼辰夜虽然残忍,但是给她的药倒都是极品良药,什么珍贵的药都舍得往她身上抹。 只是痛苦的是每日上药,礼辰夜次次都会亲自动手。姑娘家,伤口在那种地方,每次上药把她褪得那么干净她都羞愤欲死。她哀求让小丫头来,礼辰夜却从来不饶过她。甚至她哀求一次,他便延长时间一次,推拿、揉捏、拍打,手法变换,按摩手法从第一套到第八套全部在她臀上试一遍。 不过这样的按摩之后,药效确实非同一般的好。她有时会想,礼辰夜那样的身份,如何会有这样一手了得的医术的。 羽天涯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窗边,满头大汗。小丫头劝她不要着急歇歇再走。羽天涯不语,她只有两个月时间,必须养好伤。她不能害诸葛昭允坐以待毙。 “王爷。” 小丫头怯怯行礼下去了。 羽天涯看着窗外没回头,阳光中纤细笔直的背影落在礼辰夜眼里,此刻,他竟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静立的女子便是等他回家的爱人,日落晚霞,炊烟袅袅,她站在门口等望着他。 一阵暖流涌上心头,礼辰夜不由自主走上前,将手中的藕荷色披风替她披上,“这里风大,你伤又没好,吹了风骨头会疼。”声音竟是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温柔。 送给德王的夜宴大礼【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一阵暖流涌上心头,礼辰夜不由自主走上前,将手中的藕荷色披风替她披上,“这里风大,你伤又没好,吹了风骨头会疼。”声音竟是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温柔。 这样的话语出口,礼辰夜自己眼中蓦地闪过一丝阴沉懊悔丫。 窗前女子意识微微一僵,她慢慢转过脸来仔细看着他。羽天涯虽然眉眼陌生,但她看着礼辰夜的眼底却微微闪动明亮清晰。 那样专注认真的眸光,让礼辰夜心里莫名便一暖,日间得到的太和九洲交战的消息带来的不快竟一时消散。 这样的惬意,使他一时竟想将这样的专注留下来占为己有。 “天涯……” 羽天涯却倏然一笑打断他的话,“我当初就是听到你这么温柔的声音,只觉得你善良,无辜,无奈,一个人这二十年过的有多么孤单不易。被你利用了,明知你是一只虎,竟然还是会可怜你。今天再听到你这样的声音,我觉得,恶心。” 她说完转过身自己扶着窗台慢慢向床边走,肩上披风滑落在地,她也不捡,踉跄一步迈了过去。 礼辰夜霍的捏紧拳头,心里阴狠自嘲。 十载耻辱,一次次听闻母妃之苦至死却不能见,这样巨大的痛苦,他要让诸葛昭允也尝一尝,她既是诸葛昭允之妃,就必须要付出这个代价媲! 夺国前路,无边雄心,你和她注定背道而驰,从没有回头路。 所以,礼辰夜,你今天的话,是犯贱。 他面无表情一把将地上披风挥入壁炉,火舌瞬时将披风烧毁,“恶心不恶心随你。去换衣服,今晚和我进宫赴宴。” “进宫?”羽天涯警惕地看着他。 “你不想见见诸葛昭允吗?” 礼辰夜随手将一个包袱扔在床上,唤婢女进来,“伺候她洗漱,白麝香,要浓妆,越妖艳勾.人越好。” “我很期待今晚诸葛昭允的表情。当然,你尽管在所有人面前指证,你就是太子妃,是我软禁了你。” * * 天龙作为秦苍大陆第一大国,国强民富,雄兵百万,好战却肃纪。龙问宸为天龙武帝幼弟,武帝年逾四十,而龙问宸不过二十五六,十七岁便拥兵超过十万,手中更有天龙镇国之宝“金雕之目”。武帝对这个弟弟甚为疼爱重视,与武帝长子龙维明同封德、宁二王。 因此,对于迎接龙问宸的接风大宴不可马虎。晚宴在华丽的中和大殿,诸葛暄亲自作陪,昭允太子、怡亲王、睿亲王及一干众臣也陪同坐宴。天一神师嗜好美酒,诸葛暄试着请他共同赴宴,本想出家人超然世外,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了。 明晃晃烛灯上百枝,将整个中和殿映的灿烂辉煌。两列朱红大圆桌案排开,一人一桌,美酒佳肴流水一般端上来。 一只精美巨大的箱子此时静静躺在礼辰夜桌下。 他轻轻推开箱盖,明亮的烛光落进箱中,映的女子雪白明艳的脸庞妩媚如花。 他伸手掐了掐女子的脸颊,“这是我见犹怜。” 羽天涯厌恶地别过头。 礼辰夜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暗沉,长指托住她的下颌,“想不想看看诸葛昭允?他就在上面,你只要一出来,就能看到。” 羽天涯就干脆闭上眼睛,把自己沉浸在巨大的黑暗中。她只希望今晚不要让她出来,不要一次次在众人面前把她当做一个小丑一样地耍,不要把她当棋子开始算计诸葛昭允的第一步。 她抱膝歪歪扭扭坐在箱子里,礼辰夜在箱底垫了厚厚一层羽绒,这在古代羽天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又在羽绒上铺了棉垫,最上是他自己的一件华贵雪貂毛皮大氅,很软和,所以她受伤的屁股坐上去也不算痛。羽天涯报复性地穿着鞋在那华贵大氅踩了又踩。仿佛这是礼辰夜似的。 忽然却又想到初见,他送给自己那件他仅有的藕荷色斗篷,他那时拥有的,其实也不多吧。想着心里竟然一酸。 下午的话,其实她说的并不由心。 她想说的其实是,明明知道你是虎,现在听到你这样的声音,还是会可怜你。这样的我,很可耻。 而台上,热闹一片。诸葛暄今日兴致也甚好,多饮了几杯酒,红光满面。一时酒过三巡,客套话也说完了。丝竹声起,舞姬踩乐,袅袅婷婷,当中女子唱曲,亦是动听。 龙问宸哈哈一笑,“九洲不愧是礼仪之邦,宫廷礼乐听得本王如痴如醉。只是,” 他话锋一转,遗憾道,“这些舞姬美则美矣,但不过是玲珑的纸花,毫无灵气。本王早听闻九洲太子妃睿智机敏,明艳倾城,当初在太和与太子一见倾心,伺候塌前,扶持政事,贤惠有德,举案齐眉,恩爱无间。本王好生羡慕!今日在宴会上,不知太子可否赏脸,让本王一睹太子妃芳容?” 众臣纳闷,这战神怎么一来就要见太子妃? 这说的是谁?我吗?我有这么贤良淑德么…… 羽天涯紧张皱眉,这声音有些耳熟,这是什么人在这种时候点名要找她?这不是拆台吗? 一个华美如绸般的声音淡淡传入耳中,“太子妃几日前不幸落水,身体还没有恢复,不便见客。实在抱歉,恐怕要让德王殿下失望了。” 久违了的嗓音,慵懒而威严,羽天涯心底悸动猛一抬头。正看见礼辰夜却凤眸一闪,将将移开眼去。 龙问宸不满道,“本王大老远前来,难道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满足?天龙、太和相去甚远,日后本王也无机会再见,难道太子还怕,本王将太子妃拐跑了不成?” 诸葛暄皱皱眉。丞相陈辉低呼,“德王殿下请自重。” 龙问宸剑眉一竖,“难道本王说的不对?本王没有这个风度?” 昭允太子含笑,“王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天涯看厌烦了本宫看看德王新鲜一下都是无妨的。可是太子妃身体确实不适,若此时强撑出来看您,本宫这心里,心疼。” 当众吐露真情,这龙问宸若是再要求可就不给太子面子了。 羽天涯已经侧躺在大氅上,脸色发红,蹭了蹭身下软软雪貂毛,当众表白什么的,真是害羞。 龙问宸却又不死心道,“既然太子妃抱恙,伺候太子妃的丫头总有吧?想来耳濡目染也沾上了太子妃的灵气,不如唤……个侍女出来。本王也就了此心愿了。” 他此时暗暗懊悔,当初怎么没有问那丫头名字呢? 众臣面面相觑,这个战神这不是胡闹吗? 羽天涯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在凤鸣轩,她装小厮戏耍那个让她捧靴的纨绔公子的事。 是了,他就是龙问宸! * 坐在左首的天一神师,一身雪白长袍垂地,眉目因酒后愈发圣洁潋滟,他忽然端着酒杯站起来离了座,“该来的躲不掉。” “大师,有何不妥?”诸葛暄看天一神师慢踱而来,倾身问道。 “不妥,不妥。宿有冤魂,正在殿上。” 众人惊,“什么冤魂?” 龙问宸霍的站起,“神棍,你别在此装神弄鬼。本王战场手刃之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本王何曾怕过?” 天一神师依旧垂眸,“后宫女子,送幼子至敌国做人质,幼子夭亡于此殿之上。今日热闹,幼儿向我啼哭。” 昭允太子微微抬眸,礼辰夜呼吸微微有些紧,诸葛暄却是面显疑惑。 “在哪儿?在哪儿?” 天一神师手掌一指,露出雪白皓腕一段,“冤魂在桌下。” “勿视,勿吵,勿扰,让幼儿安睡。” “唰” 所有人立刻将桌布扔下,他气度圣洁无暇,说的话无人不信,连龙问宸也将桌帘放好。 “走吧,走吧。你是短命,他占了你的位置,却也未必幸运。”天一神师喝着酒,自顾走向门外去了。留下一室人敬畏地面面相觑。 半晌,众人回神,诸葛毅沉声道,“德王远道而来,太子妃只见一面便可,一国之誉难道不敌太子妃一己康健?况且只是几十步而已,并无大碍。相信太子妃也愿辛劳。” 有臣子附和,礼辰夜忽然道,“难道说,其实太子妃根本就不在宫中?” 羽天涯在箱中一颤,众臣一时不敢再说话,诸葛暄也沉声对诸葛昭允道,“昭允,你就请天涯出来吧,风言风语的总是不好听。” * “父皇恕罪。” 昭允太子如此执拗,诸葛暄脸色不由一沉。 * 呜呜、没赶上过点儿了……捂脸 送给德王的夜宴大礼(2)【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父皇恕罪。” 昭允太子如此执拗,诸葛暄脸色不由微沉,“去,传朕的旨意,请太子妃来赴宴!不得耽搁,谁敢阻拦,定不轻饶!” 小太监满脸惶恐,这是皇上旨意,但太子护妻如命他实在不敢去。 “父皇息怒,”昭允太子却举杯笑笑,“德王爷,今日天涯身子不适,这杯我代她敬你,改日本宫和天涯一定邀请王爷喝酒狩猎,德王不会记怪吧?” “喝酒狩猎?好啊!听说太子妃酒量甚好骑术精湛啊哈哈,圣上也不必遣人去请了媲, 本王一定会在望京待到太子妃康复。”龙问宸爽朗一笑,将酒一干为尽。这才剑眉一挑,“今日这是小事小事,谁没个身体不爽朗的时候,无妨无妨!不像有些人,时刻不放过算计别人的机会,明明是手足,还要落井下石。” 诸葛毅和礼辰夜脸都是一黑,这明显是在说他们丫。 礼辰夜也不恼,站起来,身后宫女退开,露出一个巨大精美的箱子,他轻轻拍拍箱盖子,“德王,小王给你备了份礼,想来您一定有兴趣。” 龙问宸斜觑了一眼,“有劳睿亲王。” 礼辰夜眼光落在上首,诸葛昭允俊颜微微一变,似要阻止。 礼辰夜轻笑了一下摇摇头,一抬手,已掀了礼盒箱盖。 众臣屏息皆向里望,都好奇是什么宝贝让睿亲王当着皇帝太子的面,不惧讨好外王的流言献了出来。 龙问宸干脆自己走下座位,“睿亲王重礼,真是抬爱……” 他的客套话忽然顿住,礼辰夜脸色刷的一变。 偌大的礼箱中空空如也。龙问宸低头半天从里面拎出一件被压得皱巴巴的雪貂大氅,看了看,哈哈一笑,“原来这就是睿亲王重礼?九洲皇室果然是克己供奉的典范,一件大氅这么宝贝,难为睿亲王割爱赠与本王,如此重礼,本王着实开了眼界。” 礼辰夜看着空空的毫无破损的礼箱,凤眸暗沉,一抬头看见诸葛昭允正对他举杯,微微一笑。他心一恨,诸葛昭允! 诸葛暄皱皱眉,“天赐啊,胡闹,德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怎么拿这个出来,起不让德王笑咱们没礼数。” 大臣窃窃嘲笑,礼辰夜紧了紧拳头,冲龙问宸沉声道,“九洲不比天龙,冬季寒冷。日前恰得长白山雪貂大氅一件,恰好给王爷御寒。让王爷见笑了。” “不错,我喜欢!” 龙问宸哈哈一笑,将大氅扔进礼盒中,大氅震得箱底棉褥微微一动,龙问宸眼眸一闪,一挥手,“抬进驿宫去吧!” “慢着!” 礼盒正要被抬出殿门,礼辰夜却忽然叫住。 龙问宸在一边斜觑他一眼,“莫非睿亲王这会儿又舍不得了?” “天赐还有何事吗?” 诸葛暄已是微微不悦,觉得一直沉稳的睿亲王今日怎么给他丢了脸。转念一想,这二十年都没有给过他一分皇子的恩宠,不有内疚,声音又柔和了些,“天赐觉得还有什么不妥吗?你是个好孩子,知道关心人,前一日朕也刚得了一件名贵火狐的大氅,举世不过几件,朕嫌颜色太艳,赏给你了吧!” “儿臣谢父皇。儿臣并非舍不得。刚才酒水泼上,不知箱子有无受潮,儿臣检查一下。” 诸葛暄笑,“你倒是总是心细。” 他说着已经走到礼盒边,龙问宸却一退来至他身边,按住箱盖,“王爷贵体,做这事岂非屈尊降贵。” “非也,小王荣幸。” 礼箱剧烈一震,二人相峙不下,竟借着盒子暗中动起了手。 “不若,让本宫来。” 诸葛昭允一笑走下来,“天赐有东西赠,本宫总也要尽些心意。” 他看似轻飘飘一抬,龙问宸和礼辰夜竟都同时松了手。箱盖啪嗒一声落地。两人目光都往盒里去。 鼓鼓囊囊的棉褥被撤开,是细碎绒绒的羽毛,袖风一震散散飘落。 一览无遗,什么也没有。 “劳睿亲王铺垫这么多层,衣服自然没受潮。”昭允太子笼着袖子缓缓道。 羽天涯呢?! 礼辰夜本以为她必然在箱底,她行动不便能到哪里去?看来真是让她好的太快了! 龙问宸却不知其故,见箱中并无他物不禁微有失望,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到礼辰夜桌案下,一把掀开了垂落的桌布! 诸葛昭允神色不动,微笑静立。礼辰夜则霍的捏紧拳头,这个该死的女人藏到哪里去了! 羽天涯舒舒服服靠在桌案下的地道里,刚才天一神师跳大神,说桌下有冤魂。众臣心中有鬼惊吓退避。天一神师趁机将手中酒水弹出,湿了一桌说是幼子啼哭。而那水滴落地,却恰让羽天涯却听得清楚,桌下底板是空的。 这个神棍! 羽天涯大喜,她也没有想到一向城府极深的礼辰夜竟然也相信幼子冤魂的说法,甚至比其他众人更讳莫如深。明显的闪避了一下。 这就给了她机会趁乱乱从箱中爬出,掀开青砖藏了下去。 她正认真听着外面动静,却忽然一道明亮刺眼的光芒,在桌下昏黑中,透过青砖缝隙闪烁进她的眼眸。特殊晶莹的金刚光泽,偏暖色调的七色火彩。 羽天涯先是怔愣了一下,随之浑身开始发抖,这样的光泽是……钻石! 上一世她死前最后的任务与血钻有关,所以不可能认错,这样的璀璨明亮是只属于钻石的光芒! 在黑暗里的桌围下借着一星点的烛光,便能催闪出无数细碎的璀璨玲珑。 她惊惶的是,钻石根本就不是在这个时代发现的,即使发现了钻石,也绝对不会有现在这种将火彩明亮度结合如此完美的璀璨与耀人!那是必须经过精密计算由高精确仪器的琢磨切工才能具备! 譬如,司空诩曾送给她的,最后却被他连手指一同切下的那枚,永恒戒。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个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他也是穿越来的?为什么会带着这种并无实用价值的东西?她原来以为司空诩拿走那枚永恒戒是因为里面摄影机拍下的机密,难道那枚戒指还另有隐情? 她紧紧盯着那桌围被掀起的地方,看见这光芒竟然来自探入桌底的一把剑鞘。剑鞘顶部,一颗明亮的圆钻钻镶嵌在一圈红宝石当中。 红宝石成色很好却远未达到当中那枚钻石的切工水平。羽天涯此时已经可以断定,这颗钻,确实不属于这个时代。 这颗钻,和她一样,来自现代。即使这钻石真有异常能导致穿越,却和她出现在同一时代同一大陆,那也太巧了吧。 那末,这钻本身便和她穿越前接触的那枚永恒戒有关,可是,她死后那枚戒指是在司空诩手中。这钻石,又是从哪儿来的?是谁把它带来了? 会不会是,司空诩。 这样的念头一起,羽天涯感到像是被胸口被狠狠打了一记重拳,情绪瞬时涌动难以自持,热血忽的涌上大脑,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抓住那剑,想要问问那主人,这钻是谁给他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眼看着那剑鞘便要收回,羽天涯再也忍不住了,忘记自己身上暴露的穿着忘了礼辰夜要用她折辱诸葛昭允忘了自己身上还未解的毒,她忽然伸手,去抓那剑鞘。 龙问宸深眸在桌下仔细扫视了一圈,发现还是没人,不由有些失望,刚要收回剑鞘,却忽然看到青石板被掀开了一条缝,有一只纤细的手腕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剑鞘。 礼辰夜脸色骤地一喜,这桌下原本根本没有地道,他此时猜到是诸葛昭允与天一神师串通好将羽天涯神不知鬼不觉转移,还让他出丑。谁知这个女子怎么自己出来了,真是天助他也! 一只玉手,握剑。 雪白艳红彰映出极端的艳丽便令人美到心惊。 看到的人都不禁停了呼吸盯着那手,急切想看那青石板下的是怎样一名可人儿。 而昭允太子湛黑的眸光却静静落在那石板上,像是一声低低的叹息。 龙问宸却不以为然,他不爽礼辰夜,不由收回剑朗声戏笑,道,“睿亲王这是桌下藏娇吗?哈哈!难道睿亲王一刻都离不开美人伺候,不知刚才大家饮酒,睿亲王在做什么?不会那些酒你都让这美人给你喝了吧?” “咣” “德王请自重!” 一向处事静水雍容的诸葛昭允却忽然动了,一抬袖子卷住龙问宸的剑向外一撤,他言语带威仪这一出手又是极重。 龙问宸一抬头脸色一喜,他极喜高手向他挑战!一抬手做好迎战准备,向前攻去却不料诸葛昭允却根本不看他,而是一抬手,抱住了被从青石缝中拖出的女子,将后背空门大大露给他。 她是本王的小妾!【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龙问宸一愣,他本以为要和诸葛昭允动手,用了十足的内劲,这一挥出便收势不及,眼看就要击在诸葛昭允背后,惊得两旁大臣惊叫连连。 “不可!丫” 上首诸葛暄亦是大惊,偏生诸葛昭允却没有听到一般,只专注看着怀中的女子,仿佛天地间只她一人存在。 羽天涯从刚才见到钻石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见到此景不犹一惊,大呼小心,想也没想就往太子殿下背后一扑,想要用自己的血肉挡下这莫名的一掌。 她的举动让诸葛昭允一直深水静流的眸底忽的一颤,单手抓下她狠狠揽紧,对上龙问宸那一掌。 礼辰夜凤眸一挑,看着她奋不顾身为诸葛昭允去挡那一掌,明知她的性子必然会如此,心底却还是泛起一丝莫名的刺痛和怒意。 为什么不能是他,他想。 “德王殿下,礼宴之上何必动武!”诸葛暄沉声道,“宣太医看看,太子,你可有不适?” “那女人是谁放进来的?拉下去……媲” “不必。”诸葛昭允淡淡打断了他的话,当着众人面轻轻拨开女子额前的发,在她汗湿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他的动作让众臣一片惊嘘。 礼辰夜凤眸一刹暗沉,他竟然不惮流言这么大胆?她此刻打扮艳丽丢丑,又在自己桌下藏那么久那可是极近暧昧不堪的动作,诸葛昭允还敢当众认她是太子妃不成?! 不平而嫉妒的情绪涌上他心头,先前在看到羽天涯的那一刻,他心里竟产生了一丝侥幸,庆幸她没有不在箱子中。他忽然改了主意,这个女人,他不想为了折辱诸葛昭允而在众人面前戏弄她。他要换个法子,长长久久地玩弄她。不过好在,刚才龙问宸一句诋毁,众臣乃至皇帝都认为,眼前的女子是个被睿亲王玩弄的小宠,清誉尽毁。诸葛昭允要承认,以羽天涯的性子,如此折辱情况下,她是怎样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太子妃身份了。 龙问宸也没想要趁人之危,顺他之势收了力,后退半步站定,见诸葛昭允如此,脸上一闪而过尴尬,“太子你没事吧?这女人是谁啊?看着还有情有义,但睿亲王用剩下的女人你就别……” 他后半句话忽然噎回去了,诸葛昭允怀中的女子忽然抬眸,对他一笑。 “王爷,您这个身份的人,说话要自重。” 她一笑,一双水眸便有金光一颤,像是山间翻滚清冽的涌泉,清冷却又热烈,希冀却又有淡淡的慌张。 那样复杂的眼神让他不由就一窒,到口的话便觉得冒犯再也说不出。又觉的她容貌美则美矣,却是流于艳俗,怎么会有如此魄人的眼神? 只他这瞬间怔愣,那女子竟然一抬手,抓着剑尖将他手中的剑抽走了。 龙问宸看了眼空空的手,下巴咯噔掉了――最少有十年,没人能从他手中拿走他的剑!今天竟被这不知哪来的丫头夺了剑,真是! 龙问宸忽然一笑,剑眉一扬,双指一并指向她,回头问礼辰夜,“睿亲王,这是你送给本王的女人吗?” 他也不等礼辰夜答话,“睿亲王?若这是你送本王的大礼,本王可就收下了哦。女人,到这里来。” “德王开玩笑,刚才您也看见了,本王桌下藏娇一刻也离不得她。”礼辰夜看着羽天涯,微微一笑,“她是本王的小妾!桃杏儿,过来。真不乖。” 二人对话似乎都与羽天涯无关,她整个人被昭允太子揽在怀里,鼻尖都是久违的浅浅异香。 她抓着手中的剑,将镶有钻石的剑尖比放在自己的食指上,对着亮处看了看。 她其实也看不清腰棱上的记号,只原来她的那枚戒指是戴在食指上,她觉得这么做似乎可以确定,这钻是不是司空诩的。 “这是‘金雕之目’,天龙的镇国之宝。”诸葛昭允在她耳边低声解释。 “女人,跟我走怎么样?我不嫌弃你嫁过人,我们天龙不讲究这个。我龙问宸看上你了,我要娶你做我的侧妃。” “我不嫁。” “哎?有脾气,我喜欢!”龙问宸拍掌,“多少女人对我哭着喊着投怀送抱我都没看她们一眼,还是你有性格,就冲你不嫁我我也娶定你了!” “是吗?多谢王爷抬爱。那王爷敢用这把剑做聘礼吗?”羽天涯懒懒道。 “天涯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能再嫁人了,何苦耍人家?”诸葛昭允在她耳边轻飘飘一笑。 羽天涯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妆扮,微微欠出了他的怀,“殿下,请自重。” 龙问宸犹豫了一下,“若你表现得好,一日做了本王的正妃,本王倒是可以考虑。” “那就不费心了。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在我的家乡,它代表忠贞,守护,永远和唯一。” 她说话的时候只看着那钻,眉间都是温情笑意,仿佛想起了世上最温馨的一幕。她上前一步,“敢问王爷,这枚钻您从何而来?” 诸葛昭允静静看着她,眼底眸光一闪似笑非笑。 龙问宸道,“八年前,我国曾出现过一名年轻国师,乃天纵奇才,一年之内让我天龙雄兵数十万。只是后来他不幸在带兵作战时重伤,我带兵赶去救援,他将这枚物件给了我,让我好好保存。告诉我,因为他绝世聪慧和为天龙立下的功劳,这枚物件也被看成‘振国之宝’。” “那……他人呢?” “人?伤重不治而亡。” “啊……死了?” 羽天涯吊着的一口气忽然泄了,难道是司空诩穿越而来,已经罹难?怪不得自己被立太子妃时昭告天下,他却不知道呢?不,不可能。他哪那么容易死。只是断了一条线索而已。 “是他吗?”诸葛昭允淡淡睇了她一眼,羽天涯摇摇头,抿唇不语。 “你们说完了吗?!” 诸葛暄冷冷问道,他看着始终揽着女子的昭允太子脸色不悦,礼宴之中,大厅之上,这几个人有没有规矩了还! 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这三个都是新一代的顶尖人物,还有别国战神在场,说谁也不合适。只能将怒气转在羽天涯身上,“这女子是谁?大殿之上岂是你一个后宫女子能涉足的地方,公然藏在桌下,调笑邀欢,成何体统!” 羽天涯皱眉,明明是礼辰夜把她带来塞在桌下,这皇帝明显是在护犊,出言难听,她若不是屁股疼真想上去踹他两脚。不由抬头反问,“若是公然的还用藏吗?您怎么不去问问谁带我来的,我一个后宫女子怎么反抗?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根本是在当众偏袒睿亲王!” 羽天涯心里打得主意是干脆惹怒了诸葛暄让他把自己抓了,出了礼辰夜的视野逃跑要容易得多。 诸葛暄气的直打哆嗦,“出言不逊,这姬妾不守妇道,来人,削去名号轰出宫去!” “父皇恕罪。” 礼辰夜慌忙请罪,“是儿臣不是,是儿臣一时贪欢狎弄姬妾,父皇勿恼,儿臣这就让人将她带回府去。来人,带走!” 他话说到如此难听,残花败柳,众臣都觉不堪,诸葛昭允就是再想要,当着皇上众臣也不会开这个口,他相信,若羽天涯深爱诸葛昭允,也不会跟他走。 “慢着,臣弟,急什么?” 诸葛昭允却拦住他的手,笑眯眯,“她对我有救命之恩,便对我是命根子般重要,你怎么能罚她?是要陷本宫于不仁不义?” 羽天涯恶寒,可耻,太可耻。 “父皇三思。”诸葛昭允淡淡道,“她于儿臣有恩,既然要罚,不如让本宫来罚。” 诸葛暄一思虑,“也是。就交给你。” “父皇!”礼辰夜皱眉,心中却冷笑。 龙问宸从后笑道,“殿下一向以国事为最大,不如将她赏给本王,咱们两国和亲?” “嫁给德王,那岂不是太便宜了?既然要罚,本宫想自己留着,放在身边,日日见着,日日折磨。” “桃杏儿,你要去吗?”礼辰夜看着羽天涯,咬牙间全是威胁和冷笑,“你身子还没好,若要去了,药可就没有了。” 羽天涯不答,似乎在犹豫。 “报!” 殿外有军探火速来报,众臣顿时一凛。 “传进来!” “启禀圣上、太子殿下,我军刚与太和交战于清河县,我军大胜,飞虎营仅损伤七十九人,太和清军三千遭受重创!” 日日相见,日日折磨【3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好!” 诸葛暄大喜,“七十九换三千,镇国公用军如神,赏!” 在宴众臣纷纷道贺,龙问宸低声道,“朱老将军果然老当益壮,这是贵国国事,本王本不该过问,只是太和夜非情却也非善茬,难道越来越不成事?他极善诱兵之术,本王当年上过他的当。所以劝老将军谨慎为好。” 诸葛昭允点点头,看向礼辰夜,“睿亲王怎么说?” “本王不懂战事。”睿亲王淡淡一笑,“不过战神都说要小心,那便该小心。穷寇莫追,收兵才是保妥。媲” 那探子忽道,“国公还有一事要回禀,国公说,带领清军的是太和三皇子,并非清王。夜非情似乎滞留在外并未回国。” 没有回国丫? 羽天涯脑袋嗡了一下,她亲眼看着夜非情安全出城的,难道又被诸葛昭允扣下了? 她猛地转眼看着诸葛昭允,眼带疑问。 龙问宸亦是哈哈一笑,“太子,好计策啊!本王还想你为何此时这么急着和太和交战呢!原来清王不在国内之事,你心里有数啊!” 诸葛昭允看着羽天涯退出的那一步,嘴角勾起单薄的笑。 礼辰夜接口道,“夜非情想来是在路中遇上事耽搁了,否则这么大的战事损失怎能不赶回去?这场战事真是天时地利。这能算天算地的,恐怕除了殿下谁也没这能耐。殿下果然好计策。” 他看着羽天涯微变的脸色,心中冷冷一笑,“父皇,趁着您高兴天赐还想讨个人情。既然太子都说桃杏儿救驾有功,不如赏罚分明,罚,便是秉公由太子亲为,或由天赐带回府好好教导一番,赏,也让桃杏儿选选要不要跟太子去如何?毕竟,桃杏儿已是天赐房里的人,再跟太子,恐对太子声誉也有损啊!” 他说着,看着羽天涯的凤眸满是得意的笑意。 解药,名誉,加上现在你对夜非情一事的怀疑,不怕你不来我身边! 大臣一乐,睿亲王疼小妾,这是给她条活路了,正常人都知道选哪个。诸葛暄心情好,“昭允你看呢?” 昭允太子眸光落在别处,淡淡道,“那便由姑娘自己选。” * 羽天涯冲礼辰夜勾勾唇,扬头看着诸葛暄,字字清晰,“我选择太子赏罚。” “我愿意与太子,日日相见,日日折磨。” * 诸葛暄微有皱眉,众臣哗然声起,他们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这丫头这么做根本是有奸.情嘛!怪不得先前就看二人不对劲,大庭广众卿卿我我,原来真有内情!太子怎么能和弟妹有这样的情愫?让礼辰夜情何以堪?岂非弃伦理纲常不顾?!德王也还在此,真是丢丑啊。 有的老臣干脆衣袖掩面,太子一向稳妥风度,今日这是怎么了,有的大臣便已上前进谏,“请皇上秉公处理,将这媚上惊驾的女子拖出去杖毙。” 羽天涯闻言冷冷一笑,“敢问大人我如何媚上如何惊驾?我媚了谁是我的本事,我只救驾没有惊驾。选择是睿亲王给的,选项是皇上应允的,你们若有不满我选择前你们为什么不说?现在凭什么来指责我?你是史官吗?你这样说话毫无根据信口雌黄,是不是在记录当今圣上的文治武功也常常不经大脑胡言乱语?” 诸葛暄皱起眉,那个皇上希望自己英明被毁于史册。那大臣惊得伏地,“皇上,微臣不敢啊!” 诸葛昭允的眸光深黑暗涌溺死人,羽天涯抬眸对着他,傲然一笑。 那一笑,便像昆仑峰巅,暴雪中忽绽的雪莲,一刹那光华尽显明艳无双。 诸葛昭允,我相信夜非情的事另有隐情,你不会背着我伤害关心我的人,我相信。 我羽天涯本就是太子妃,我为什么要因为维护这群人所说的“太子清誉”,就放弃这一次难得逃出控制的机会?我哪里不干净哪里对不起? 我不是悲情女主角,捧着自怨自艾的心瞻前顾后在机会前不停犹豫,用退让换得极大的满足?哦,不,见鬼的自虐心。 诸葛昭允,我相信你有足够的强大,扛的住朝堂的流言蜚语,扛的住阴谋算计,扛得住新的挑战危机……扛得住一切失去和别离。 ……我能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诸葛昭允,我要尽可能的,和你在一起。 看着她那样明艳热烈的笑,只对诸葛昭允一人展现……不,其实也对他展现过的。她并不吝啬。只是现在想起来,很遥远。 礼辰夜气血翻涌,身上有未愈伤口牵扯地痛。她浑身微微地僵硬,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羽天涯,你会后悔的! * 不一时晚宴完毕,人群散去,宫中寂静。 宫外不远处,笔直修长的身影独自一人站在月光下,浅灰兔毛锦袍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有点儿清高寂寞。 “辰夜,今日你太胡闹了。” 礼辰夜沉默半晌,诚恳道,“皇叔,是我错了。” “算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正好,看起来龙问宸也喜欢她,利用她让诸葛昭允和龙问宸互生间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你要把握好,别失了分寸。” “现在的重点是,不知道诸葛昭允发什么疯,一时抽走了飞虎营,这样帝都的守军和皇宫换防都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刚才在殿上为何要提议撤兵呢?两军正酣,打得好就是给你立威。” 礼辰夜道,“夜非情奸诈,虽不在国内,说不定也有计谋。现在在乎的不是国土能有多少,重要的是,要保住一个没有损失的飞虎营。这样事成之后,它们还是能为您所用。” 诸葛毅哈哈一笑,“辰夜,不枉皇叔这么疼你。本王的南郡大军化整为零,现在正在悄悄赶赴帝都,但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不要挑起诸葛昭允的警惕,他们一到就必须立刻动手。这段时间你不能出岔子,现在刑、礼二部在你手中,你要尽可能好好表现。吏部中有本王的人,你要好好用。到时十万大军,掌握粮草是成功了一半。” 礼辰夜点头,“是,谨遵皇叔教诲。” 诸葛毅拍拍他的肩,“好,夜深了,那我就回去了。” “恭送皇叔。” 诸葛毅走两步忽然回头皱眉,“对了,辰夜,” 礼辰夜道,“四周耳目众多,您还是称我天赐吧。” “好,我倒疏忽了。今晚那个女人,我总感觉她不是省油的灯,你要小心。如果不能利用她,就尽早除掉。你若是在宫中不方便动手,皇叔可以帮你。” “是。” 回答他的是隐在暗处阴影里的声音,夜幕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哎呦。” 脚下传来一声痛呼,礼辰夜低头,看见蜷缩成一团的男孩儿,怯怯地看着他,浑身是伤。 他蹲下身,掏出怀中精致的瓷瓶,仔细将药涂在他的伤口上。男孩儿受宠若惊感动不已,刚要说话。 礼辰夜却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双手一错,男孩儿一个字还未说出便被捏碎了喉骨。 “砰” 一声脆响,瓷瓶被摔在地上摔了粉碎,清凉的药香弥散在空气中,礼辰夜看也没看一步迈过。 他害怕羽天涯晚宴时伤口痛,也将药随身带着的,现在用不上了。 “我会救你,就能杀你。” “天涯……你也一样。” * 诸葛昭允和羽天涯没承教辇,羽天涯说吃的有点儿撑,实际上是她坐不了轿子。走回昭阳宫,二人皆是一路无语。 刚一关上寝宫门,她去点蜡烛,诸葛昭允忽然在暗中抓住了她的手,“疼吗?” “疼。”羽天涯知道他是问那四十大板,老实回答。 诸葛昭允果然一颤,抓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掌心微凉,羽天涯心底蓦地就是微微一涩,笑道,“你抓得我疼啊。” 昭允太子闻言一怔然缓缓松开手。“天涯,所有人皆道是你赖上诸葛昭允,是我宠你无度,可只有我知道,我们在一起,错的总是我。总是我,对你不起。” 他在黑暗中仔细端详羽天涯,看她陌生苍白的脸庞,仔细的眸光比窗外的月光更柔软,也微凉,一寸寸划过她的肌肤。 那样深情的注视,看得羽天涯脸色微红,眸光躲闪不敢正视。半晌才喃喃道,“没事啊……反正现在也不怎么疼了。” 昭允太子长睫一垂,掩下眸中情绪,又刹那抬起,冲羽天涯微微一笑,“你有什么要问么?” “啊,什么?”羽天涯奇。 “关于夜非情,别说你不担心,别说,你想背着我去问别人。”昭允太子说这话慢慢抓了她的小手。 * 老砚捂脸啊~最近这更新时间太不准了……拖出去反省…… 一场旖旎是春梦?【6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叹了口气,“那天我亲眼看着夜非情的马车出城离开,怎么会没有回国呢?按时间早该进入太和境内了啊。”她有点儿紧张,“他有伤,不会出事了吧?” 诸葛昭允在黑暗中一根根摩挲她细长的手指,“天涯,你什么时候这么担心担心我?” “嗯?我没担心你吗?”羽天涯装无辜丫。 太子殿下低叹,“你是巴不得离我远远的。” “他到底在哪儿?你不会真的把他给抓了吧?”羽天涯疑惑道。 “没有,我跟你保证,他现在好的不能再好,过不了几天,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那你一定要让我见见他。”羽天涯心里一喜,那不就是说,自己身上这鬼药可以解了?又好奇,“他不赶紧回国夺嫡难道还会回来?回来干嘛?” 诸葛昭允无奈又好笑,“你好不容易回来,你不会今晚要一直和我讨论他吧。” “那干啥?”羽天涯语气不善媲。 “日日相对,日日折磨。”昭允太子表情向往,“我巴不得啊……我们开始吧?” “我身上有伤!” “哦?那真是可惜。” 他将她拥入怀中,言辞调笑,却毫不带狎昵之色,“天涯,今天你在殿上这样做,我感到很欢喜。” 他的语气让羽天涯脸色便红了一红,将脸在诸葛昭允身前蹭了蹭,浅淡的异香在鼻尖萦绕,她惬意地吸了两口,“哎,你用的什么香?我似乎从来没在别处闻到过。” 诸葛昭允微微沉默了一下,“你还闻过谁?” 羽天涯窘迫。 昭允太子的长指一寸寸划她白嫩的脸颊,不由低叹了一声,“可惜……现在看着的总不是你……总是我不好……” 原来太子殿下您也有心理障碍? 羽天涯窃笑,忽然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将他一推推靠在门上,一点脚尖,樱唇凑上他的唇。 轻软如蝶翼般的触感,昭允太子微微一震,随即眯了眸,天涯今日似乎格外大胆直接…… 他心里刚夸奖完,羽天涯就已经离开了,笑嘻嘻双手抱胸看着他,摇摇头,“嗯,味道还行。” “味道好?可是我还没有尝到。”太子殿下挑眉。 “哦,伤口好痛,伤口好痛。” 太子殿下拿过药,将她往腿上一放,“我看看你的伤。” 羽天涯大惊,奋力挣扎,虽然昭允太子早看过她的身子,但礼辰夜捉弄她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在让诸葛昭允碰,她总觉得像剥了皮一样难堪。她这样挣扎,挣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别动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虽然手法没他好,我尽量不弄痛你。” 诸葛昭允淡淡道,羽天涯怔了怔,抿住下唇,她伏在他身上,咬着唇,“……你知道?” “他医术精湛,对你,自然不会假以他手。” 有一个隐约而可怕的念头从羽天涯脑海一闪而过,她颤了颤又觉得不可思议,赶忙把这个想法压回心底。只觉得他指尖触到自己肿胀的肌肤,微凉轻柔,她涩声问,“……你不生气?” “他亲手来比婢女要强百倍,只要你没事。”诸葛昭允叹笑,长睫一垂,掩下浓浓的情绪。 羽天涯哦了一声,想,倒是真的不疼,伏在枕上昏昏睡去。 ―――――――― 早上醒来,羽天涯睁开眼看着床顶,眨眨眼,回想昨晚的梦。梦里她伏在昭允太子身上,肌肤赤.裸相触的细腻温度传来,火燎一般,他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背脊,然后一翻身将自己压在身下…… 这是梦?哎呦,怎么做这种梦! 羽天涯满脸通红攥着被角把头埋进被子里,一扭头,就看见探头探脑溜进来的兰琪儿。 “啊!兰琪儿!我饶不了你!” 羽天涯现在看着她就想崩溃,掀开被子跳下床就去抓她。 “对不起对不起嘛……”兰琪儿扭头就跑。 恰好撞着昭允太子带着宫人端着衣服进来给她,他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羽天涯踮着光脚丫站在地上,一双笔直的长腿玉柱一般,纤腰不盈一握,大咧咧裸露在空气外的白玉圆润的肩膀上两根水红色系带,散着头发呲牙咧嘴。 羽天涯一扑,整好扑进他怀,早上愈冷的肌肤碰到太子身上光滑锦缎材料,一下敏感起来。忽的就想起昨晚那个梦,不由脸色倏地通红。 诸葛昭允看着她蓦地扭捏不自然的神色,若有所思,关切道,“做梦了?” “嗯……” “梦见我了?” “呃,嗯……” “梦见我和你在做什么?” “嘎!” 羽天涯顺着他的话回回忆那香艳的一幕顿时出现,“流氓!”脸上尴尬伸手推了他一把就跑。 “我拜托你,赶紧流氓我一下吧,我等的好辛苦。”昭允太子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地上凉……而且我只让你一个人流氓。怎么样?” 太子殿下总喜欢说情话。羽天涯瞥了眼他贴在自己腰上的手掌,面红耳赤地想。 少女的腰身柔软细腻,诸葛昭允眼眸微暗,不逗她了。抬手用衣服把她裹紧,笑语低沉,“不要一大早引诱我,我还要上朝。” “把衣服换好,等我回来,给你见一个人。” * 窗外一阵布谷鸟叫声。羽天涯正在看太和和九州的地理图,不觉一怔,这个季节哪里来的布谷鸟? “德王爷,你趴在墙上干什么?” 龙问宸看见她,不由一喜,跳下来,“找到你了!就知道你会出来。我知道你是被迫的,我来带你走,跟我走吧?做我的小妾,保你一辈子安逸轻松,再不受他诸葛皇族的气,怎么样?” 羽天涯打了个哈欠,“王爷您好,王爷再见。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你站住!”龙战神怒了,“谁说我要走!” “那您还有何贵干?” 龙问宸不知怎么对眼前这个女子就大有亲近之意,低声道,“凭什么有意思的女人都被诸葛昭允抓走了?太子妃,太子妃的丫鬟,还有你。怎么我碰着的都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那个洛什么你知道吧,你们太子妃竟然想把她送给我!真是无良。你们太子妃住哪间屋?太子妃的丫鬟呢?带我去看看。”他说着便往里面走。 羽天涯拦都拦不住,啊啊啊,这昭阳宫号称铁桶一般的王风骑呢?都干什么去了啊! “你别想了,要是诸葛昭允来,我可能还能看上一看,一帮隐卫而已我搞不定还枉称什么战神?” 羽天涯无奈只好道,“太子妃病着,不便见您,太子妃丫鬟在伺候,更不便见您。您有什么赶紧对我说,我帮您转告。” “没事,我等她。”龙问宸翘着二郎腿。 “你等不到的。” 龙问宸重瞳眸光一闪,盯着她,“该不会,这两个就是一个人吧?” “你什么意思?” “我后来才想到,那日在酒楼,那丫头机灵诡谲,行事一点规矩都没有,哪里像个婢女,倒是跟传说中的太子妃很像。加上长相明艳,虽是个男装掩不住好气质,那个太子妃会放这么一个可人儿在自家男人面前?我要是诸葛昭允,我肯定一并纳了。” 羽天涯嗤了一声,“要不说您不是呢?您是没见过我们太子妃,您要是见过,就知道什么是倾国倾城貌美如花……”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诸葛昭允也绝对不是只看相貌找人的。” 羽天涯此时觉得,这个王爷果然凌厉直接,是个汉子。 龙问宸忽然解下腰间佩剑,放在桌上,“你昨日对这剑很上心,有什么不妥吗?” 羽天涯心里一热,摸了摸那颗剑尖的钻,“王爷,你能告诉我,给你钻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只能说他是个用兵如神的绝世天才,我的兵术不少是那时候跟他学的。” 羽天涯眉头微蹙,这样的描述什么结论也得不出,她也不再问,“谢谢你。” 龙问宸起身,忽然道,“羽天涯?” 羽天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顿时怔住,忙道“嗯,您可不能直呼太子妃闺。” 龙问宸叹道,“你不要把我当傻子,睿亲王一个新晋亲王,怎么可能有你这样见识的小妾。你就是太子妃。” 羽天涯知他非平庸之类,也没有否认,只道“先前得罪。” “德王光临舍下,不胜荣幸。招待不周,还请包涵。” 有礼雍容的声音响起,诸葛昭允站在宫门口,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雪白长袍不染纤尘,面目圣洁微光,缓步走来便像一朵行走的莲花。 羽天涯激动地快步上前,“天一神师!” **** 昭阳宫密闭的正室内,檀香袅袅,二人盘坐相对,白衣胜雪,浅荷如花。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该来的人,自然会来。你不必为此烦忧。” 羽天涯冷笑,“是吗,既然该来这里,为什么忘不掉前世记忆。” “因果轮回。忘不掉是因,来这里是果。” “谁忘不掉?” “他。” “他在哪里?” “他本该在这里。” 羽天涯猛地一闭眼,细细长睫微湿,“……那为什么来这里的,是我。” “一命抵一命。” “他用自己……换了我的命?” “是。” 羽天涯猛地嗓间一甜,眼前一黑,向后栽倒。 梦里是无边无境的黑暗,她听见折磨和痛苦的声音,悬崖边被用枪指着的男子,微微抬头,俊朗面容苍白,看向羽天涯的眸光爱怜而苍茫,无尽话语,欲语还休。 她一时肝胆俱裂,奔上前想要抓住他,却看到黑洞洞的枪眼火光一亮,鲜红的血迸溅。满目都是恐怖的红。 “司空诩!!!” 羽天涯撕心裂肺地喊,猛地坐起,朝外奔去。腰间一紧,抿唇的诸葛昭允将她强拉回怀,“天涯,是梦。” “不,是真的!是真的!他们杀了他!不要!” 羽天涯惊魂未定不要命的挣扎推开他,撕扯着他精致的朝服,一张小脸汗湿,声音里满是哭腔,“你让开!你不要拦我,他们要杀他啊!” 诸葛昭允不语,紧紧箍住她,低哑地劝慰,“没事,天涯,会没事的。”他一向从容镇定的眸子眼里闪着矛盾痛苦的光芒。 羽天涯挣不开他的怀抱,大哭着握着胸口就着他蹲了下去。 她只觉的心口的地方痛的发颤,她还只是在梦里看到,那实际上呢,实际上他们把司空诩怎么样了?!组织和黑帮交易,下手残忍令人发指,他们不只要一个人死,他们要他痛苦万分地死! 那笔血钻与军火的交易有风险,她知道,司空诩把逃命的机会给了她,那他呢! 天涯,别试图回来…… 她忽然明白司空诩的最后一句话有多残忍。 为了她的安全,他亲手将她杀死,把她送离没有他的时空,他们不再能看到同一片天空,了却此生,他们将再没有机会,见面。 天涯,你要好好生活,好好爱别的人。 在那里,一定会有另一个,这么爱你的,我。 剩下痛苦的一切,让我来承担。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罢,抹尽泪站起,问昭允太子,“天一神师在哪里?” 诸葛昭允面无表情,“在主殿。” 见到天一神师,羽天涯直接了当,“天一神师,请问我要如何才能回去?” “有四颗钻星落在秦苍,你集齐这四颗钻,横渡沧海,或可离开。” 羽天涯掀袍,笔直跪在他面前,行了大礼,“有一颗在德王剑尖,还有三颗现在何处?请神师指点。” “一切要靠机缘。机缘巧合,钻星自会现世。” “多谢神师指点。” 羽天涯脚步踏出屋门时,天一神师忽道,“万事不可强求。一直渴求,并非是真的菩提。此间,你若有留恋……” “我没有留恋。” 羽天涯没有回头,跨出门快步离去。 昭允太子从门后缓缓走出,看着你她远去的纤削背影,双眸深黑如夜。 天涯,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殿下……” ―――――――――――――――――― 这日之后,羽天涯和昭允太子就陷入了冷战期。也不算是冷战,羽天涯觉得自己虽然早抱定了要走人的念头,但这件事真实地被提上日程之后,她更深切地体会到了自己的无良,觉得自己实在没脸见诸葛昭允了。 而诸葛昭允登基之事在即,宫中大小事繁琐忙碌,也未曾再和太子妃有过什么正面会晤商谈。基本上就是,羽天涯醒了,昭允太子已经上朝去了。羽天涯要睡了,昭允太子还在书房看折子,也只有中午才会昭阳宫稍作休息。 羽天涯一日躺在大大空旷的床上,翻滚来翻滚去,不知怎么的就产生了一种,她老人家已经提前过上了,老公婚外情各种理由不回家,老婆独守空房的七年之痒婚姻生活之感。 不由很颓废,第二日黑着眼圈去驿宫找了趟龙问宸。她最近出现在驿宫的次数不少。一方面是为了怎么能弄到那颗钻石,一方面,也是为了躲开中午回宫的昭允太子。可惜这日龙问宸不知怎地,也不在驿宫。羽天涯干脆拖着兰琪儿出宫了。 她心中郁闷,就想喝酒,今儿宫外面也特别热闹,天不过刚刚擦黑的光景,已经家家户户都挂满了大红灯笼,还有各式兔子灯莲花灯。 到了长安街上,更是城阙灯华,人山人海。琉璃灯火,映出璀璨的雪地天幕,小桥人家其乐融融。巾冠男子臂弯里安然躺着妻儿的手,梳着各式发髻的少女少男隔着街灯,羞涩地笑。 人们倾城而出,都朝着一个地方走去,羽天涯好奇,也跟了上去,随口问兰琪儿,“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今天上元节啊。”兰琪儿瞥了她一眼,自顾向周围人抛着媚眼,“今儿晚上皇上会携王公大臣在承天门观烟火,与民同乐。” 羽天涯愣了一下,双脚粘在在原地,可是身后的人流推着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兰琪儿看着她的模样急道,“你不会不知道罢?!我以为你知道才跑出来,专门偷看你家太子万人之上的模样呢!” “我真的不知道啊。”羽天涯摇摇头,“喂,我们可不可以不去呢?” “不行!必须去!” 兰琪儿一把拖住羽天涯的手,防止她溜回宫,自己小声嘀咕,“你不看你家太子,我还想看看德王呢……” 承天门前,四面八方都是人,人们虔诚而热切地望着城门楼上,满足而幸福。 这是这里的节日。过往十七年,她一个人。在街头转悠,或者在哪家王宫贵族家里做小婢。这种节日,她做的最多的是回忆。那个前生,枪火里摸爬滚打的日子。从来没想到,她在这里,和高高在上的人,会有什么交集。 羽天涯努力地仰起头,兰琪儿说的没错。若看不见他君临天下,她想在今晚,好好看看万人前,传说中风云五国执弈棋局的顶尖政客,昭允太子,什么样。 城门楼上装点了无数盏纱灯珠灯,整个承天门都笼罩在层叠的明光之下,辉映地这座宫楼城门如同天上的琼楼玉宇,明亮得虚幻。 运足目力,可以隐约看见宫楼上巨大的朱红色仪仗和帷幕,也被层层明灯辉照,映出隐约的人影。高高发髻的,窈窕的身形,彰显了她们的身份。 “对哦,与民同乐是可以带宫眷的,太子怎么没带上你?那他带的谁?”兰琪儿忽然想起来,转脸问羽天涯。 “呃……”羽天涯有点儿语塞,“这我也不太清楚,看看再说吧。” 兰琪儿看她模样彷徨,也不多问,暗暗低叹一声,男人啊…… 隐约的歌曲声从上飘落下来,传在耳里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周围的人忽然兴奋地涌动起来,喧哗着伸手高呼群情激奋。原来是宫闱揭开,宫装女子向下抛洒着些东西,得到的人兴奋激动,没有得到的人也并不踩踏哄抢。 这是他的家国天下,一个繁华盛世,御级宝座之上,他的梦想。 羽天涯不知为何,此时睫翼竟有些湿。 “那是太平金钱。”兰琪儿在我耳边解释,“特铸的。” 羽天涯定定地盯着那忽然撤开的明黄帷幕,许多人出来,她几乎是一眼便看见了诸葛昭允。 一身浅金龙袍,拢一件纯白雪貂大氅,风华雍容。在他身后,是华丽的翠盖流苏,还有群臣。 身边的人都跪了下去,山呼雷动地拜倒, “万岁!” 诸葛暄站在最前,脸上是来自掌权者自得的微笑。 羽天涯也掀衣跪了下去,一个恭谦臣服的叩首礼完整而标准地磕下去,额头贴着冰冷的青石砖,长睫轻颤。 “万岁。” 但望你,福寿绵长,幸福安康,万岁万万岁。 上元节你抽离的温暖【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暄在宫楼上颂德祈福,他的言辞确实很有感染力,底下百姓听得热血沸腾。 羽天涯也虔诚地仰头看着,看着昭允太子,以及太子身侧身着翟衣盛装的淑良娣。她也穿着白色氅衣,和诸葛昭允站在一起,绝对是一双璧人佳偶。 周围有姑娘望着上面的美男子,面色酡红窃窃私语,眼眸中都是艳羡。 “太子殿下只是大婚,到现在还没有选秀呢……丫” “今年春选无论如何我也要进宫试一试,这么惊才艳绝的太子殿下,只是做他的一个美人常在也是好的。” “你羞不羞啊!媲” “你敢说你没有这么想过?”姑娘咬帕子笑成一团。 城楼上的淑良娣伸手,替昭允太子整了整颈间的系扣。诸葛昭允侧过身,似乎对她温暖地笑。 “那是淑良娣啊……”兰琪儿怔怔地看着,转头安慰羽天涯,“没事,肯定是因为你不在,太子才带她去的……” 羽天涯笑了笑,收回目光,“嗯,我知道。” 不远处灯火明晃晃地一大片,似乎有规律地排列着,有很多小孩子在欢叫非常热闹,她有点儿想逃离这种气氛,便扭过头朝那边走去,“那是什么?” “哎你不看了?”兰琪儿甚是惋惜地追过去,“那是朱雀琉璃阵,花灯阵的一种。据说是根据沧海兵法演化来的,能走出来的人极少极少。” 羽天涯看着里面的人,有的是情侣甜蜜地一边看灯一边慢慢走,有的互生情愫的少男少女借着这样的机会,在灯阵里笑吟吟地暗送秋波。 真好啊…… “我进去玩玩,你要不要一起?”她问。 兰琪儿留恋地看了眼承天门上英姿俊朗的德王,羽天涯挥挥手,笑道,“算了算了,你赶紧回去,凯子比较重要。” 她说完已经走进灯阵,兰琪儿跺跺脚,又也跟了进去。 果然,这朱雀琉璃阵,左边也是灯,右边也是灯,几拐就把人绕晕了。羽天涯对阵法研究不算少,今晚却不想动脑子想,只随着感觉瞎走。一条道刚到尽头,忽然一阵风,将面前的莲花灯吹灭。 一个黑影忽地在出现在她面前,趁她不备迎面便是一拳击出。 羽天涯身子贴着甬道后退,带起风吹灯明暗,那人却忽拳变掌,掌间一星明光闪烁,璀璨耀人! 钻星! 羽天涯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挺住,向前扑去。那人却一笑,闪身便走。 “你是谁!” 羽天涯立刻跟上,那人身形极快,对阵法也极是熟识,专往拐廊处走。羽天涯紧紧跟随,心中飞快算计,这人将她带去的地方并非出阵,而是朱雀阵的死角!两军对阵时是帅帐所在,极为隐蔽。 羽天涯心中便知有诈,心中警惕顿起,但那人手中的东西让她绝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便是陷阱她也得去一看! 视野忽的狭隘幽黑,便是阵眼。那黑衣人冷冷一笑,忽然转身向羽天涯欺来,五指成抓迅雷不及掩耳向她抓来,竟是如此高手一出便是杀招。 羽天涯及忙后退,那五指险险在她肩膀擦过将衣裳抓出五条破口,那人毫不放松已将她困进窄角。那人一手拂了她的大穴,羽天涯浑身一麻却忽然趁倒下依旧死死勾了他的双腿。 “臭娘们这么倔!” 那人冷冷一笑,抬腿未将她摔掉,干脆手间匕首一亮便冲她胸前扎下! 四周隔墙便是欢声笑语,却根本看不到这阵眼之中情势紧急。今晚的葬身之地,毫无悬念,羽天涯双眼绝望微阖。 却听一声脆响,是刀柄落地的声音。随之腰间一紧,已被人紧紧揽入怀中。浅淡的异香透过华锦,在沉暗的空气中弥散在鼻尖。羽天涯只觉得脚下没用的一软,便要滑倒,下意识揽住身前的窄腰。 那人似乎也微微一僵。 * “别杀他!” 羽天涯反应过来急忙惊呼,她根本没有看见昭允太子怎样出手将这人打倒,她只看见他后来忽的飞出,手指一弹便卸了他的下巴。 “他齿间有毒药。” 昭允太子淡淡道,随手解了羽天涯身上的穴道,自顾走到地上黑衣人身边,手掌摊在他的面前。 洁白的手掌,静静摊放在那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人面前,在夜色里,像一朵洁白的莲。 他盯着地上的杀手,羽天涯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见地上的杀手从一开始的不甘,到后悔到敬畏一直到最后的惊恐,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口中支吾,慌乱地从怀中掏出一枚东西颤巍巍交到诸葛昭允手上,在地上不停向后蹭。 羽天涯吃惊地看着这转变,看着昭允太子一抬手,断了他的颈骨。 诸葛昭允转过来的时候眸子深黑不见底,一身浅金龙袍却衬得他多几分气势逼人,这样的昭允太子羽天涯原来没有见过。 直到昭允太子将那枚东西交到羽天涯手上,羽天涯才反应过来,颤抖地拿过那枚钻石。 “怕我?”他问。 “……没有。” * “是假的吗?” 羽天涯赶忙借着灯火看了那钻石一眼,垂头沮丧地低声道,“是。” 这是一枚用琉璃切割的仿制品,一见之下明亮闪烁,但内行人一看,便知切工非常粗糙,完全是不得章法地刻面而已。 这根本就是利用自己在寻找钻石,故意引诱她的。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只有…… 诸葛昭允将她肩膀抓伤破损的衣服理好,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他是诸葛毅的手下。” 他的嗓音雍容缱绻,也清淡如莲。在冷风里,一吹就散。 羽天涯怔住,仰头看着他,风吹过眼眶有些红和涩。 这是那日过后的这么些日子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大着胆子鼓起勇气地直视他。 诸葛昭允置若未见,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替她拢上系好,一眼也没看她,回身便走出来了这窄小的死角。 * 仿佛巨大的压力忽然从心上撤走,不是可以松一口气吗?可是为什么同时抽走的似乎还有那致命的温暖?让羽天涯觉得整个胸腔都空了出来,心口一阵痛似一阵。 周围欢声笑语,巧笑呢喃,不远处的灯火便如昼,她一个人站在黑暗里,听那熟悉的脚步声步步远去,便像将她强撑的坚持一点点抽离。 “此间,我无可留恋。” 她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不知他在门外?她知。 可是仅是这样她已经舍不得,到时若真的要走,她该怎么办? 她忽然狠狠一闭眼,将泪水眨掉,托着大氅飞快地跑出死角,朝明亮的地方飞奔而去。 诸葛昭允…… 她口中喃喃着,跑了出来,阵里却有那么多的岔口,那么多人,她看不到他,听不到他,找不到他。 她思考着出阵的方法,脑子里却一片浆糊什么都想不出。只能不停地走顺着直觉四处乱走。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走了那么久,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还在阵中…… 羽天涯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绝望地靠着墙壁瘫坐下来,小脸惨白,捂着嘴,像憋了那么多日的坚强和绝望一样,将所有哽咽拼命吞咽回喉中,眼泪却大颗大颗不受控掉了下来。她选的罪,她就得受着。 寒风刮过湿润的脸颊,生疼。却不及心上的痛万分之一。 周围不时有情侣低声讨论,“好可怜,她是丢了自己的爱人了吗?” 羽天涯不理,抓紧他的大氅,那上面似乎还残留有他的温度的气息,忽然又想起刚才城楼之上淑良娣地替他整衣的模样,端淑贤德,他也报以温柔一笑,在他那样的微笑中她把自己抱得更紧埋得更深。 * “天涯。” 熟悉的声音缱绻雍容,隔着人声传来,有些不真切。羽天涯霎时间觉得一记重拳打在胸口,浑身血液凝聚起来,她几乎是僵硬地抬起头。 看见隔着几米距离,诸葛昭允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淡淡道,“起来,地上凉。” 他说完仍旧转身离开,仿佛他来,只是为了要跟她说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羽天涯呆了两秒,忽然倏地站起来向他飞奔而去,在众目睽睽下在灯火漫天里,从后一把紧紧抱住诸葛昭允的腰。 巨大的冲力将诸葛昭允撞得微微一晃,随之腰上一紧,被一双小手紧紧环住了。他垂眸,细密的长睫颤了颤,捉住羽天涯的手腕扯下。 羽天涯慌了,两手扣紧,小脸紧紧贴着他笔直紧绷的背脊,一个劲地摇头。她抱的极紧,死死攀在他的身上,诸葛昭允扯下一只手,她另一只手又环上去,抓着他身前的衣服。 “做什么?”诸葛昭允淡漠地问,一语双关,“要留下来?” 羽天涯大脑一片混乱,一个劲的点头。 “谁要留下来?”诸葛昭允毫无反应,继续问她,嗓音淡漠。 “……” 羽天涯僵住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的可耻,贪恋他的温暖,却无时无刻地想着离开……可那又怎么办呢? 在这个错误时间错误地点,她没有权利去爱人也没有权利被爱,爱人只会带给他短暂的快乐和永久的别离。可是,这个和司空诩一模一样的男子……她爱上了,怎么办?! 诸葛昭允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双手一用力,捉下她的手。 反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你个没心肝的小东西……”太子殿下低声道,“天涯,你看吧,总是我在输。” 他低哑的声音,羽天涯心像被碾过一般剧烈地痛,泪眼朦胧地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诸葛昭允看。 诸葛昭允长指摸了摸她樱红艳丽的唇,“天涯,知道什么是与民同乐吗?” “啊?”她茫然摇头。 “砰!” 一声尖锐的哨呼,所有人们都抬起头,半边夜幕上一簇火花冲天,交错喷出巨大的金光银线,霍的绽开一朵明艳硕大的花,映亮整个天际。 满城葳蕤,身边的人在欢呼,雀跃,拍掌。七星高塔上烟火斗花开始了,沉沉夜幕堆金溅银一般,此起彼伏各色烟火,在天际勾勒出巨大的惊喜和美丽。明暗的烟火灯光,让诸葛昭允的脸庞在光影中愈发虚幻雍容,唯有沉静的目光看着她,于绚烂湮灭中一尘不变。 羽天涯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像所有现代情侣那般,在大庭广众下,大胆接吻。 十里灯华,九重城阙,八方烟花,七星高塔,六坊不禁,五寺鸣钟,三山同乐,双往双归,一派太平。 满城阙灯海明艳闪烁,三万里长空深红涂抹。灯阵中相拥而吻的风华男子娇艳女子,勾勒了望京城最美好的景致。 ―――――――――― 昭允太子牵着羽天涯的手在大街上闲逛,太子殿下已经换了龙袍,身后遥遥跟着八卦大人。羽天涯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嘴角满是糖渍,还不停地好奇叽喳。走到人流稍少的一处,昭允太子忍无可忍,俯身扣住她的后颈,一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舌尖一舔,将糖渍吃尽,抬头品了品,“好甜。” 羽天涯脸皮虽然厚,但一撇眼看到身边两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手牵手好奇地看着他们时,脸刷得红了,拉着诸葛昭允就跑。 怎么绕着绕着,走回了承天门,人们闹哄哄地在那里看舞狮。 “宫楼上的仪仗还没有散呢,你怎么能下来?” “与民同乐啊,体察民情不是很正常。” “那淑良娣呢?” “太子妃病中身体不适,提前回宫了。” 羽天涯灼灼地看着他,他真的什么都给她想到了。她现在容貌未复,长得最像自己的,是淑良娣。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忘记维护她的尊严。 “别这么看我,你一这么看我,我就会控制不住,想要了你。”太子殿下微沉的声音,呢喃在耳边。 羽天涯怔了怔,有一丝窘迫。 诸葛昭允别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自嘲。 羽天涯低垂着头却已经微红了脸,闭闭眼,“今晚……” 可以的。 “轰!” 那条舞狮的龙头忽然探到她身边,吐出一大团焰火,将她后面的话遮了下去。除了她自己,谁也没有听到。 ――――――――――― 城头上,有一袭身着黑裘的男子,端着酒杯看着下面的两人,眼里看不出是笑意还是什么。 他身后怡亲王走来,双手撑着栏杆向下望了一眼,有些吃惊,“哦?没用的东西,她竟然没死?” “您对她下手了?” “对。天赐啊,做大事者可不能手软啊。” 礼辰夜笑了一笑,“我还年轻,所以要跟着您学啊。我倒是想杀她,可是这女人机灵,我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不知道您是用的什么法子?” 诸葛毅低声道,“那日她在晚宴上,一直盯着龙问宸的宝剑看你没注意吗?” 礼辰夜故作不懂,“请皇叔明示。” 诸葛毅抿唇笑,不语。 礼辰夜了然,将刑部尚书的最高调令递给诸葛毅,“小侄不懂事。还要皇叔多提拔。” 诸葛毅收起调令叹了一声,“本王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她是在看龙问宸剑尖上那枚宝石。而那枚宝石诸葛皇宫里也有一枚,本王见过。” “本王曾经画过那颗宝石的图,隐约有印象,教人用琉璃磨了一颗假的,把她引到阵眼里做掉。神不知鬼不觉。看起来又让诸葛昭允坏了事。” “瞧着诸葛昭允对她蛮上心,竟让太子妃一个人回了宫。这也是个了得的妖精。天赐啊,你可不要被她迷住了。皇叔还是那句话,能控制得了她就找机会让她杀了诸葛昭允,控制不了她就趁早杀了她。” 礼辰夜问,“不知那枚宝石在哪里?小侄若是有了那宝石不就不怕她不手到擒来?到时咱们又多了一把杀诸葛昭允的剑。” “这我也不清楚。知道那枚宝石所在的人,除了皇上,应该就只有诸葛昭允了。不管怎样,你小心行事。” 礼辰夜笑了笑,“谨遵皇叔教导。” 羽天涯,你若是知道你苦苦寻找的东西,就在诸葛昭允手上,他却瞒着你不让你知道,你会怎么样呢? * ps:砚要出个门、估计这船要下章才能开了~另ps,砚很久没开船,写起来不知是今晚还是明天…… 婵娟夜相拥而吻【6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舞龙的队伍闹哄哄地一直往昭允太子和羽天涯身边蹭,羽天涯好奇宝宝地追着看,跑远了。八卦大人伺机上前,低声在诸葛昭允耳边说了些什么。 “你确定是?” “属下确定。” 昭允太子眸光利光一闪,点点头,“盯紧她。我一会儿便去。丫” 羽天涯回头,笑嘻嘻地看着他,追逐过后的少女双颊现出调皮的微红,一双水眸灼灼闪亮, “出什么事了?你们在说什么?” 她这样的笑容如冬日午后暖融融的小太阳,比她平日自带威仪的气质生出几分娇羞来,昭允太子心中无端一暖,“过来。” “啊?”羽天涯颠颠跑来,在他面前站定媲。 “这儿太吵,你再近一点儿我告诉你。” 天涯太子妃乖巧地竖着耳朵贴过来,太子殿下忽然俯身,在她粉红的脸颊上极近温柔地吻了又吻,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笑。 “没事儿,想你了。” 明明你就在眼前,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你。 “我从前的二十四个上元节,都是在承天门上过的,和父皇祈福慰民,高高在上地看着百姓笑,只觉得这是职责所在,没什么不好。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什么是欢喜和热闹,不是在上俯视生活,而是你愿意从此存在在我的生活里。” “天涯,我但望今后的每个上元节,都有你在。” 都有你在。 多么美好的四个字,却让羽天涯心中狠狠疼了一下。 她抬手回抱住诸葛昭允,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半晌,闷声道,“诸葛昭允,我们回宫吧?” 我们回宫吧。 今晚,可以的。 * “嗯,好。” 诸葛昭允回答,细密的长睫却忽然掀起,眼中翟光如豹,看向舞狮队伍另一边,一张忽然出现的如花的脸。 八卦大人一看见那张脸,不由大惊失色。脚下一响,竟有两只不知从哪儿飞掷而来的手指头。 “王风骑都是废物吗?下次再被我看到,我连手指头也不还给你们了!” “昭允,你敢不敢去找找看啊?你想不想我啊?” 女人尖细的声音用传音压入耳,八卦大人脸色一变。 再抬头看,那张妖艳的脸已经不见了,要不是鲜红色衣袍闪过,刚才出现的仿佛便就只是幻觉。 “殿下……” 八卦大人急步上前,却在太子冷冷一眼中退了回去。 怀中一动,羽天涯挣了出来,诸葛昭允蓦地垂下眸光,一瞬间已是风轻云淡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羽天涯用手背搓了搓发热泛红的脸颊,咬了咬嘴唇,探头瞥了一眼罗八卦,“喂,你今天怎么还在这儿?“ 八卦大人跺跺脚,冷哼了一声退开几步。“怎么了?”太子殿下微笑,温声问。 “平时,罗八卦这种时候避之不及。今天却一直守着你,出什么事了。” 诸葛昭允看着她的眸光黑了黑,顿了一下,抬手,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驰来。他将她塞入车里,声音温柔,“朝中有事要处理。天涯,你先回宫,我很快回去。” 他们的第一个上元节,他让她一个人过。 “好。”羽天涯一口答应。 诸葛昭允似乎怔了怔,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道,“嗯,罗八卦,你送太子妃回去。” “没事,兰琪儿陪我就行了,你有事就先走吧,”羽天涯四处看看嘟囔,“这个丫头,死哪里去了。” 诸葛昭允在她额上落下温柔一吻,“天涯,不许乱跑,乖乖等我。” “哎呀,知道,走啦!” 马车已经行驶了一段,羽天涯掀开帘子,一掌劈在马夫后颈,抱歉一笑,“对不住了。” “驾!” 今晚罗八卦的神情一点儿都不正常,像是,如临大敌。 这种感觉在舞狮队旁边就出现了,她不知他们遇见了什么,但那晚她在凤鸣轩被红衣人胁迫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 夜色浓重,观灯的人流逐渐散去,诸葛昭允下令,为疏散有序关闭四大城门之一的长安门。 而此刻,诸葛昭允骑马站在城门前,看着城门上被高悬的几具王风骑尸体,眼底一片浚黑。 “把他们放下来,好好安葬。” 寒风凛冽,诸葛昭允却没有走,骑马伫立,似乎在等什么人。已经过了二更,羽天涯趴在远处雪跺里,浑身冰冷僵硬地看着,凤鸣轩中那人,是绝对的高手。 又过了大约一刻时分,一朵红云轻飘飘地从城门落下来,娇笑忽然在半空中响起,整个夜晚都是那银铃般的笑, “昭允,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就真的抛下太子妃来了。” * 羽天涯倏地睁大了眼,浑身一激灵,这尖细的声音,这火红的身影,那日在凤鸣轩封住她穴道让她任人侵辱的人,不就是她吗?! 诸葛昭允半夜来此,竟然是在等她?! 那个火红的身影毫不客气地落在诸葛昭允的马上,坐在他身后。双手亲昵地搂住他的腰,将侧脸贴紧他的背脊。 诸葛昭允僵了一下,却没有拉下她的手。 “师姐。” * 这是诸葛昭允说的朝中有事? 羽天涯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她不敢离得太近害怕被诸葛昭允发现。她微微张着嘴,连冷风倒灌进来都不知道,怔怔地看着诸葛昭允顿了顿,也回身,说了两句什么,也将那红衣女子,搂入怀中。 像对待她那样,极近温柔地,将另一个女子拥入怀中。 原来这份温柔不是独属,原来他可以转身也这样面对每一个女人。对呵,她怎么忘了,他不仅可以有她,他是太子,将来是皇上,可以拥有三宫六院妻妾成群――那才正常。 今日是上元节,他选择放下自己来看她。可见,这个女人于他,是多么重要。羽天涯极其努力地维持着镇定收回目光,小心地站起来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她哪怕一千万个想看看二人现在的模样,想看看抱着别的女人的诸葛昭允,是不是也是那样温柔满足的笑,现在,她也不敢再回头去看,自欺欺人也好,却生怕再看一眼,便击碎心中所有信念。她快步走到马车前爬了上去,连身上的雪都没有拍,一抖缰绳,低低喝,“驾!” 她不想,可是十五的月光如此明亮皎洁,将二人拉长的影子投在城门外的地上,那么长,那么清晰。 相拥,而吻。 * 红衣女子看着诸葛昭允近在咫尺的俊颜,眼中闪过浓浓的痴恋,一抬头便将红唇送上。诸葛昭允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毫无表情地错过脸。 她那一吻便吻上了他的脖颈,兀自纠缠。 诸葛昭允轻轻一跃下马,“师姐,你自重。” “不要叫我师姐,你叫我宫岑!我年龄不比你大!” “师姐进师门比我早。” “如果不是因为你要进师门,我怎么会进那种破地方!嫁不了人入不了世,都是骗人的,我的一生都耽误在那里了!” 诸葛昭允淡淡道,“师父若听了你这话会伤心的。” “哈哈?”宫岑从马上俯身看着他,红衣半敞雪白酥胸半露在诸葛昭允眼前,“既然你知道我在师父心中的重要,你该知道我说的话师父都很相信。” 罗裳软香就在眼前,诸葛昭允却淡漠地看着她的脸,静潭般一丝漾动都无。 宫岑心里微感羞恼,一翻身落在他身前,一把抓住他胸前衣襟慢慢把玩,“昭允,我知道你已经找到她了。她可是师傅找了那么久的人,你想让我在师父面前怎么说?要知道,说出她的下落,这对你我,可都是大功一件。” “昭允,你说呢,哦?” 诸葛昭允脸色微微一白,宫岑看在眼底,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在他冰冷俊美的脸颊边轻蹭,“看来你并不想把她交出去……可是我想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我知道,在师门眼线多,所以你不理我。现在我的大光明法初成,师父也放我下山了,你……” 她忽的一颤,凤眼爆发出狂喜和暗热的光芒,因为诸葛昭允慢慢抬手揽紧了她的后腰。 可是即刻,她忽然浑身一麻,已经被诸葛昭允按住了腰间大穴。他的声音毫无感情,他从来都是雍容而温暖的,而此刻他深黯沉冷的眸光静窒冷冽如冰。 “上次在凤鸣轩的事,再无二次。你若是再敢打她的主意,不要怪我不顾与师姐十年同门之谊――” “至于你要跟师父说我找到她,她若出事,我决不独活,你若是想我死,尽管去说。” “还有一样东西,我是在必得。” ―――――――――― 羽天涯回到昭阳宫的时候,兰琪儿已经在宫里了,一看到她回来便花蝴蝶般地迎上来,“太子妃,龙问宸他根本就不理我嘛,直接打发人把我送回来了。” 羽天涯还有些恍惚,看看她,“噢,”随口问,“为什么不理你?” “他说他有心上人,他不能背叛她!!” “噢。” “他说他的心上人你!” 羽天涯抹汗把她推进屋,“你早点休息,同时有空转告他,我是已婚人士,红杏出墙这种事我是不做的。” 兰琪儿立刻暧昧地笑,“喔喔,已婚人士,今天晚上要做点已婚后才能做得事对不对?” 羽天涯微微一僵,明明站在院中吹风,她却觉得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抓挠窒闷。 诸葛昭允和那个女人……今晚也会做这样婚后才能做的亲密事吧。 这个念头一闪现,昭允太子的模样动作就忽然在她的眼前就无比清晰。越清晰,心口就越痛,羽天涯由自嘲转而愤怒,恨不得伸手进去抓住砰砰跳动的心脏大吼,不就是太子趁着夜黑风高和别的女人滚床单去了吗?和你有什么关系?拜托你丫地有点骨气别痛了行吗?! 兰琪儿没注意,她出身青楼,这些日子跟羽天涯在一起说话那更是胆大不羁。她一边自己关门一边道,“放心,今晚不管听见什么动静我都不出来打扰――哎?太子呢?怎么没回来?” “噢,对了。德王爷让我跟你说,他明天要出趟门,恐怕要等到太子登基才能回来,你要的那东西要是急要的话让你今晚抽空去拿!喂,你听到么?!” 羽天涯这时已经快步走远了,把寝宫门啪地一声关上,自己靠着门被缓缓蹲在地上,双手牢牢把自己抱紧。月色皎洁,从门上雕窗透进来照的一室洗白。 他们的第一个上元节……或者是最后一个上元节,她仍一个人过。 以后长长的岁月里,每个上元,他和妃嫔登高把酒言欢,也都不会再想起她。因为,两人连一个回忆都不会有。 她捂住自己的脸,将自己埋得更深,可是……为什么要骗我呢,原本我都信了…… 多巧。每次都这样。她摇摆犹豫的时候,总有老天来帮她斩断羁绊,她原来还不信命但自从穿越之后,有些东西不得不信啊。都是注定的! 既然这样,她还留在这里干嘛? 羽天涯想到这不禁神情有些恍惚有些激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忽然想起来兰琪儿最后跟她说的话,龙问宸答应把东西给她?! 太好了…… 她拿了钻石就走,她忿忿地想,诸葛昭允,你继续滚床单去吧! 她跳到衣柜前收拾了几件轻软装了些银两,背上小包袱,打开昭阳宫后门,一蹬一蹬地走了。 * 或许是过节的原因,宫中各宫都点了灯,太监宫女也放了守夜,轮番休息去了。宫中比原来空寂了许多,路上连半个人都见不到。 羽天涯急匆匆赶路,人往往在平地上更容易栽跟头。宫里今日这么亮,却不知为何,一人大的坑她竟然看不到,一跤摔了进去。 “皇嫂,好久不见。” * 几许邪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仿佛一声惊雷。 羽天涯后退到身后坑壁上,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睿亲王,礼辰夜。 她这幅样子像一只正在备战的小兽,脸庞扬起,双目微冷,“这是你让兰琪儿转告我的?” 礼辰夜掀了衣袍不顾忌形象地在坑边蹲下来,摇摇头,“不是我,”他又想了想,补充道,“应该说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可以让你的愿望成真。” 羽天涯冷冷嗤了一声,“谢谢你的好意,我嫌脏。” 礼辰夜双眸暗了暗,冷笑道,“你嫌脏吗?我可是好心才对你这么说。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我下的药。你想想,夜非情出现了吗?” 羽天涯不答。 “是吧,夜非情下落不明,说不定已经在诸葛昭允手中遇害了,你还傻等他回来给你解毒?你可只等得了两个月时间,两个月之后……” 礼辰夜噙笑撑着坑壁向下覆压过去,那坑也就一人大小,他撑开双臂将她死死禁锢在小小一角,“……我叫你干什么你不就得干什么,就是你这幅身子,我还不是为所欲为?” 羽天涯今日本身就烦怒又伤,出走的时候更带了几分悲痛火气和冲动,让他一逼问想起了自己身上的毒,若真是发作起来,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更何谈回归呢?!想到这样被禁锢的命运不禁更加怒痛,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礼辰夜脸上。 礼辰夜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震怒,“你敢打我?” 羽天涯冷冷道,“这是还你上次在永宁宫你我的那一巴掌。” 她说着反手扬起,被礼辰夜一把抓在手中。她一笑手腕一抽就着他的手里又是狠狠一巴掌,“这是你三番对我的戏弄。” 这一巴掌带着他的力道,有些重。礼辰夜俊颜一侧霎时一个红色的掌印。 礼辰夜冷哼一声,拽起过她的手腕将她身子都提离了坑底几尺箍在坑底上方,眼里爆发出阴狠和绝望,“羽天涯!你不要以为我总会对你手下留情!” “你有吗?” 羽天涯冷笑着,拼力向前一磕,额头正好顶在礼辰夜肩膀。 礼辰夜手蓦地一松向后晃了晃,羽天涯紧,紧盯着他,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 羽天涯猛地滑落坑底,她蹲坐在泥土里,抬头怔然错愕地看着礼辰夜,水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十指抓陷进泥土里。 礼辰夜闭了闭眼,那些迸发的怒意瞬间就被他掩盖下去,他站起来,高高在上俯视她,嘴角的笑有几分凉薄,“天涯,我本身不想伤你……” 他说着将坑顶上一只圆塞拔开,轰隆一声湖水哗然泻开,飞快就能将坑洞填满。这坑比人高,一旦填满那必然是淹死无疑,羽天涯想也不想向上一跃,当啷一声一只铁环从土下伸出,紧紧扣住她的脚踝。 羽天涯挣了两下没有挣开,蹲下伸手一摸,玄铁制,无锁扣,就像是从地下长出一般。 礼辰夜凉凉地道,“天涯……我不为难你,只要你听我的,我根本就不会动你……” “你根本不了解诸葛昭允是什么样的人……” “你嫁给她也只会是政治的牺牲品,他会对你好吗?他也会对所有有利用价值的人这么好……” “你心不坏,斗得过她们吗?” 这些话似乎也曾有人跟她说过劝过,他的声音无法忽视的悲伤仿佛也那么熟悉。羽天涯却只顾在奔腾飞溅的水中埋着头解那只锁扣,似乎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他为什么今天晚上不来陪你?今天不是上元节吗?有情人在今日看月圆,象征人长久,共婵娟。他今晚,在陪谁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可是无论今夕何夕,他们永远不会有共婵娟的时候。 羽天涯蹲在扑腾的水里,那水涨速飞快,转眼已经过膝,她蹲下去拽地上的锁,那水便淹了她的小脸。 “所以你看,今天陪你看月圆的人,是我……”他负手站在坑边,望着天上的圆月,眼底是一片浓浓寂寥。 水已经过腰,羽天涯几乎全部埋在水中,她不死心地在地上抠泥土,想要把链子那头拽出来。可是那链子便似是没有根儿一般,纹丝不动。 “天涯,只要你求我,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来我身边,我就帮你吧链子解开……” 羽天涯根本不会再答应他,她宁愿这么窝囊地淹死也不想在他手中做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 水早已经没顶,她十指在地上不停地挖,指甲断裂修长的手指满是血痕。窒息的感觉让整个胸腔像是要炸开一般,她奋力地挣扎,却逃不开所有血液都涌上头顶的涨感,坑中窄小,她撕抓着胸口衣衫想要获得些空气,徒劳。当气息耗尽,她双眼猛地睁开看到的最后一眼,却是一池泥泞黑暗,明亮的月破碎斑驳,没有婵娟。 ** 介个、估计失误、6000多字了船还木有写到……害怕去教室没有网,先发这更、船只有下章咱们继续了、估摸在明天……么么抱抱~ 沦陷1【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礼辰夜站在坑边,看坑中的水漾碎了一池明月,他和她的月,终是不能圆。 ――若他的月不圆,那就谁也不能得到! 礼辰夜眼中忽的闪过一丝狠辣,冷冷看着动荡的水,“天涯,我知道你听的到,那我也告诉你,我今日没有骗你,你要找的钻星,除了龙问宸有,诸葛昭允他也有……” 礼辰夜顿了顿,看着那水面忽然安静下来,再没有明显的动静,蓦地也停下来,呆呆看着泥水下方,隐约扭曲地躺着一个安静的身影丫。 “……” “天涯?” “天涯……” 礼辰夜忽然有点儿慌乱,眼底狠劲冷咧骤然崩塌,飞一般直扑泥潭。却有人比他更快媲。 一把将他拽出,自己跃入月白色的锦袍在泥浆上绽开,诸葛昭允在摸到羽天涯冰冷的身子时猛地一颤,这一颤只觉得肝胆俱碎――怎么会这样! 将她向怀里一抱,没有抱起,这才发现她的脚踝处银色的铁索。诸葛昭允刹那眸色冷得可怕,心像是被狠狠一刺,鲜血直流。他俯身捏到锁链,内力一震将那拇指粗的玄铁震断,一边俯身,狠狠吻上她发青的唇。 “用这个才能断开……” 礼辰夜凤眸深黑翻涌,愧疚、后悔、冰冷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飞快抢上前来,被诸葛昭允一掌扫开跌落在地,呕出口血。 诸葛昭允一字未发,迅速一探怀中女子鼻息吗,眸中一暗,一掌平复在羽天涯心口,一掌势力挤压。女子满是泥泞的小脸毫无动静。 天涯…… 昭允太子的手有点儿抖,一丝不苟地继续重复先前的动作,天涯…… 他为什么要去见宫岑呢?他跟她回来不就没事了吗?他为什么要在那儿耽搁那么长时间呢? 她性子独立不缠人是她的事,她有些功夫足够自卫是她的事,他该陪她一起回来的。 他在上元节抛下她去见别的女人,甚至因此害死了她。 他蓦地握紧拳,眼里迸出一丝杀意,复重重吻上她的唇。 ――若她出事…… ** 羽天涯滞闷的胸腔里忽得一阵清明,快要炸裂的肺部终于一松,眼前的白光兀的昏昏一暗。她又死了?又穿越了? “司空诩……?” 可是现实是浑身大痛,腹中一阵酸胀,本能哇的一声趴倒,吐出水来。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哄诱,“乖……忍一下,把水吐出来。” “把水吐出来会好受些……” * 昭允太子不是没有听到女子醒来微弱地那三个字,一闪而过的失望却仍掩不住失而复得的狂喜,原来这些和失去她比起来,什么都微不足道了。 羽天涯睁眼看见了昭允太子,小鹿般的眼睛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你回来了啊……张了张嘴,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句“谢谢”。 诸葛昭允看着她迷茫痛苦的眸子,心里涌出巨大的酸涩,伸手将湿透的她紧紧揽在胸前。 “天涯……”不要跟我说谢谢。 “天涯,你吓死我了……” 羽天涯只觉得被压在他怀里快要透不过气,头痛欲裂浑身时冷时热,也不想听他说什么,浑身酸软疲倦,干脆闭上眼。 昭允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将她小心抱起,路过礼辰夜时他道,“我不杀你。因为她一定想亲眼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礼辰夜眼里有一瞬间的灰败之色,不过很快,那灰败就被新的狠绝代替。 没关系,诸葛昭允,很快你会发现,在她心里,我绝不必你差。 终究那日,救了她的人是我。 ―――――――――― 羽天涯闭着眼蜷在昭允太子怀里,鼻尖除了那淡淡异香,还有那未曾散尽的女子脂粉味。她皱眉挣了挣。诸葛昭允却手臂一紧,将她禁锢在怀中,不容她再动。 你才抱过别的女人,不要来抱我! 羽天涯忿然睁眼,却对着太子殿下的脖颈,那里赫然一处嫣红。 羽天涯这幅身子是处子,却并不是不知道那个印迹代表什么,这意味着,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刚刚从别的女人床上下来。 刚才他和那名红衣女子相拥而吻的画面忽然便回放在眼前,羽天涯心里像是被一把针噗的扎进去。 疼痛、委屈、愤怒、不安一下子涌上心头,羽天涯咬着唇,哑声道,“你放我下来。” “天涯,别闹,很快就到。” 他的嗓音略微沙哑而更多了丝劝慰魅惑,羽天涯闭上眼睛忍了忍。但是她实在忍不住了,那女子脂粉气息,取笑她般始终在她鼻尖萦绕。顺着那香味她就想到红衣女子搂抱着诸葛昭允腰上的手,缠绕的发,甚至向前到凤鸣轩被牵制,在舞台上被灌酒时那恐怖一夜。 小脸一下子更加苍白,颤抖地攀附上诸葛昭允的衣襟,央求道,“……你放我下来吧。” 她浑身都是湿漉漉脏兮兮的泥浆,未愈的身子是真的受不住了,诸葛昭允抱着她感觉像抱着一株冻僵的小动物,他低下头,额头碰了碰羽天涯的额,隔着薄薄的刘海儿还是能感受到烫的惊人。 羽天涯本重伤初愈,又在雪跺里冻了半夜,后来气急又在泥水里泡了半夜,早已精疲力尽发起了高烧。 她攥着自己衣襟的小手像攥着他的心,他哑声哄诱,“天涯……乖,你受凉了,我这就抱你回去。” 他的双臂紧紧箍着她,她身上冰凉的温度吓到了他,他现在只恨不得把她刻进血肉骨体,再不要放任分毫。 羽天涯双手无力地推避,那气息,那个女人的气息猛烈地涌入,她快要被逼疯了! “我求你……诸葛昭允我求你……你放我下来吧……”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怎么会如此脆弱,她推拒他时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脏了……真的,求你别再碰我……” 诸葛昭允身躯一僵。 他忽然明白她说的脏,是什么。 羽天涯一挣,从他怀中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诸葛昭允海般的眸子几乎要泛出血来,伸臂去扶她,羽天涯却触电般避开,他的手臂就那样僵在一半。 羽天涯在冰凉的地上一个打滚,抱着树站起来,咬咬唇,低声道,“我身上太脏了,我去洗澡。” 巨大的酸涩涌上来,他说不出话――先前,她看到了些什么? 定定看前面踉跄的身影,他深深吸了口气,几步上前,拽过那人的手腕将她往肩上一扛,在羽天涯拒绝之前伸手点了她的软麻穴。 “我抱你过去,然后就走。” ―――――――――― 颐温池热水汤汤,冒着令人血脉舒张的蒸汽。 诸葛昭允长指一挑,将她泥湿的衣裳尽数退下一件不剩,羽天涯任他所为,诸葛昭允并没有点她的哑穴,一直到现在羽天涯却都过分安静一字没有。 诸葛昭允当着她的面,面无表情地褪尽自己的衣物,长腿微迈,也走入汤池。 羽天涯抱着自己的胸想要游开,却被诸葛昭允拽回来,轻柔地将她的长发散开,掬水帮她浸湿,细细梳揉。 他的薄唇微抿不容拒绝,羽天涯轻轻一动便感觉腰间被他的掌紧紧箍住。 赤.裸的的肌肤相接,令人灼烧。诸葛昭允眉间不由就跳了一跳,羽天涯的身子温度竟似乎比那水更热几分,一张小脸也烧得通红。 “我去传太医。” 诸葛昭允抱着她站起,捞过一边大巾想将她裹严实,羽天涯却不配合,高热将她折磨得头脑浑噩酸胀,她直觉得扭动抵抗这种包裹。 歪斜的浴巾根本包不住女子玲珑白皙的身躯,她的身子因为高烧和沐浴,浑身都沁出了淡淡的粉红色,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折磨昭允太子的耐力。 “天涯,乖,不能着凉……” 诸葛昭允哑声哄诱,托住她下沉的身子,长腿轻轻压住她的两腿,一手托住她臀,一手想将浴巾给她裹好。 “你不是要走吗?” 羽天涯微张水眸,她头晕脑胀,难受不已,忽然低哑着嗓音问,“怎么回来了。” “我不走。天涯,把衣服穿好,要看太医。” “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你不是走了吗?朝中有事……?你抱了她,你还亲了她,对不对?我都看到了……” 羽天涯仰脸看着他,双眼迷茫,她想不通,诸葛昭允怎么会骗她呢?高烧烧得她眼眶都有些发红,头疼昏涨,她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一股脑儿都说出来,病者无罪! “我都看到了,你抱了她,你对她很温柔,…据说今天是古代的情人节……你们在那里接吻…” “上次在凤鸣轩我知道,她很厉害,我怕你出事……” 剧痛袭身,诸葛昭允身躯顿了顿,大掌扣紧她的后颈,额抵着她滚烫的额头,气息喷薄,眸里的光灼热翻涌,几乎可以把她溺毙。 “天涯,不管你看到什么……我没有碰过她,从没有。” 羽天涯怔愣了一下,开始微微的颤抖,手指抚上他颈间的吻痕,“干嘛骗我……” 诸葛昭允按上她的手,大掌紧紧包裹,眼底的光是灼热的海,“天涯……我可能有些事没有对你明说,可是你仔细想想,我说过的话,骗过你吗?” 羽天涯娇躯一僵,她昏沉的大脑认真地想了想,眼眶有些红。 昭允太子低低一笑,“知道就好。” 他托着她的臀抱起放在扑置毛绒地毯的池边,起身道,“我去传太医。” 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现在几更了?” 她的掌心烫的像一只小小的火炉,诸葛昭允长眉微紧,“三更了。你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三更了……” 他们的第一个或者最后一个上元节,已经过去了。 “别去……”她伸手抓住诸葛昭允的手腕,低声哀求,“我不去。” “不行,……” 诸葛昭允在微微错愕间,感觉眼前晃了一下,一个温软的身子从雕花岸池上爬了起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贴了上来。柔软的唇固执地印上他的,在他薄唇间辗转,“着凉而已,我出一身汗就好了。” 她的唇滚烫,脸颊也烧得滚烫,连呼吸也是滚烫的。 诸葛昭允一阵心痛,刚刚才从差点失去她的心悸中抽身,现在看不得她出一点岔子。忍下心头喷薄的yu、望,扯下她的手,抵在两边,哑声诱哄她,“天涯,你在发热,先看太医,之后怎么都行。” 羽天涯的吻得不到他的回应,有一丝委屈,双手被他钳制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干脆伸出双腿轻轻环住昭允太子的窄腰,嗫喏道,“我不去。” 修长的腿盘亘在他有力的窄腰前,虽然只是轻轻环着,可来自于她的细腻柔滑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击溃。 柔软滚烫的身躯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一只小的火炉,蹭得一下不止是身体连心连意识也都烧着了,他侧脸贴了贴她娇软的脸颊,哑声道, “天涯,不要用这种方法来弥补你的内疚。” 羽天涯在他怀里的身躯微微一僵,似乎被他说中心事般,可是,她仅仅是内疚吗?还有太多的情绪,譬如她身上未解的毒,她不知道会不会哪天就把他忘记,会不会哪天她亲手刺伤他,譬如他们不会有的未来。每一种都是内疚,每一种都是压在心头沉沉的痛,在今晚浑噩的高热中疼痛地她要疯了。 “我不是弥补……”她哑声道,细密的吻游移到他的唇角,下颌,脖子,锁骨,一寸寸往下,“我是……” 她的吻湿润灼烧,诸葛昭允后脊猛然僵直,扣紧她的下巴,静水深流的眸子再也无法平静,灼热地像翻滚的海,“你是什么?” 羽天涯不说话,得空的小手环住他的背脊,轻轻抚摸,向下滑去。 滚烫的温度几乎将他折磨疯,她微弱的呼吸更让他心惊。诸葛昭允英挺好看的眉微皱,不由分说将她托臀抱起向岸上走,沉声呵斥,“天涯,你是烧糊涂了。不许胡闹。” 羽天涯脸色艳红,湿润长睫一颤,伸手用劲一扯。 雪白的浴巾在池水上绽开朵莲,她整个chi.裸身子紧紧贴上昭允太子的身前,闭上眼,“我是甘愿的。诸葛昭允……你要了我吧。” 诸葛昭允,前路的风雨太过迷茫苍凉,我甘愿在这一刻,沦陷在你炙热的海洋。但望能借以怀慰,长长久久的冰冷与寂寥。 她胸前的柔软,股底的细腻,厮磨着他,昭允太子猛地将她扣向怀中压在粗糙的池岸上,重重覆上她微张的菱唇。舌撬开她的齿间,放肆攻城略地,她的气息那么微弱滚烫,像一把小刀深深探进他的胸腔凌迟着他的心,她似乎痛苦地挣扎扭动,他却压住她,吻得更深更紧,舌尖抵住她喉咙的深处,带着疼痛郁挫的力度。 天涯,从来都不只有你一个人迷茫艰难,我痛,更甚于你――让我去痛。 他压着她,双手紧紧环抱她笔直纤细的背脊,吻一路从唇到她的脖颈她的锁骨,狂热而灼烧凌乱,诸葛昭允向来清明的意识似乎在这一刻也沉沦无尽深渊,明明知道她在高热,却只想狠狠地要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却觉得这无尽的高热只有在狠狠的厮磨间,才能退却。 羽天涯被他压在粗糙的岩壁上,高烧后异常敏感的神经末端让她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吻的力度,伴着疼痛的噬咬肆虐。下身浸在温泉里是滚烫的,他的吻是滚烫的,她依恋这种感觉,不要命般的攀附在他身上,不经意厮磨到某处的变化,不由一抖,有些清明,想要后退。 “天涯,现在不要不嫌迟吗?” 他的声音低哑魅惑,猛然将她拖入滚烫的水中,俯身含上她胸前一点嫣红。羽天涯浑身过电般猛然一颤,背脊僵直。 ** 谢谢新生态、娟儿的月票、谢谢152****6595的花花~~ 沦陷2【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一池春水被搅乱,胸前敏感点的酥麻让羽天涯身子不由往下一沉,整个人都浸入水中。 波动的水底,忽如其来的窒闷感蓦地让她的身体回想起前一刻她在坑底挣扎的痛苦。那痛苦如此清明而来,提醒着她在闭上眼意识远离之前,她朦胧中听到过的一个声音―― 你要的东西,龙问宸有,其实诸葛昭允他也有…… ――她的潜意识里竟然如此怕这个真相么,为了避免听到更多的内容,竟然选择昏厥,不然水性如此了得的她何至于那么快就失去意识。 钻星,诸葛昭允也有,却从来没跟她说过丫。 浑噩的头脑一刻清明如斯,也微微的疼痛,却在下一刻,甘愿带着这清明和疼痛在不明不白中沉沦。 羽天涯浮出水面,滚烫酡红的侧脸,贴上诸葛昭允精实的胸膛肌理,小手放肆地顺着他有力的小腹向下探媲。 诸葛昭允紧紧绷满的身躯一震,眸子深黑如墨,可是看着她烧得通红的小脸,他再情.欲滔天也不忍心再动作。 天涯却不知死活,被他抓住了手腕不能再动作,便紧紧看着他的眼睛,无意识轻轻向前蹭了蹭身子,娇艳菱唇顺势向上,吻住了他的喉。 “……” 诸葛昭允自制力轰然中塌,一瞬间强烈的电流顺着脊背流窜到了四肢百骸! 他咬牙忍了一下,压下浑身想要爆发的渴望,捧起她的小脸轻轻吻了吻,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长腿迈出汤池,大步向隔着软红的寝塌走去。 羽天涯紧紧搂着他的脖颈,玲珑娇软的身躯攀缠在他身上,仰头承受他激烈的吻,似乎要融进他的血脉才够。 床单刹那被蹂躏,诸葛昭允握紧她盈盈细腰,激烈伴着噬咬的吻狂乱落下,他觉得怀里的人身子烫的惊心,烫的他吻下去吻到哪里,哪里便是一团火,烧得他的心疼痛地颤。 她这样带着绝望意义恳求的欢、爱,背后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知道! 他的手掌重重揉捏她的椒.乳,一双可爱被肆虐成各种形状,她本身泛红的身躯大小重叠布满了他的手印痕迹。 她始终咬唇承受,偶尔从口中溢出一两声呜咽,猫爪儿挠似的划在昭允太子心上,却是血淋淋一道深痕,换得他更狂热地动作与怜爱。 诸葛昭允脑海中理智的声音越来越大地在提醒的他,她在生病!照这样做下去她可能会死掉! 可是她缠上来的**和双臂,绞的他放不开,也停不下来。什么欺骗什么克制,什么威胁什么江山,他只想在这样一场欢爱里沉沦死去,永不离别! 身下人滚烫身子沁出的汗珠滑落,像小刀在他心尖划过,他闭上眼猛一沉腰,并无前兆地进入那份美好紧窒。 撕裂的疼痛让身下人浑身颤抖,羽天涯猛然仰起颈子,黑藻般秀发缠绕在她雪白的颈子上,黑白分明,竟是如此惊心动魄的撩.人妖娆! 昭允太子的身躯紧绷而有力,抓住她双手一推推在头顶上方。俯身咬住了她颀长的颈子,利齿随着身下动作,带着力度,一下下噬咬她柔嫩雪白的肌肤。 ――诸葛昭允看似温柔雍容,但他身为果决的九洲上位者,本就拥有嗜血的统治铁腕。他可以包容宽容与付出,却不会接受一次次无端的拒绝否决与放弃! 羽天涯颤得厉害,滚烫的身子像架在火上烤的不安分小鱼儿,翻滚颤抖。诸葛昭允咬住她的下颌吻住她的唇,将她低低的呐喊呜咽全部吞下,将她的疼痛尽数占有。 他握紧她的纤腰,将她抵在巨大的明黄龙榻上,翻覆成极端的姿势进入她的最深处。女子因习武而过分柔韧的腰身,在龙榻上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 她十指抓紧身下床单,借以承受这巨大的痛苦冲击,在极致疼痛或快慰中拼命挺起的纤巧身躯,像天鹅哀鸣时最后扬起的项颈。 诸葛昭允一次次深深地抵达,换得她一次比一次虚弱的颤抖与挣扎,他看到了感到了,她用她越来越滚烫微弱的气息凌迟着他,他却只能用更凌厉无止境的撞击宣泄他刻入心头的疼痛和恐慌。 * 谁也没有想到二人间一场爱会那么痛,明明春水满潮高位无忧,却做的那么痛,爱的也那么痛。 后来都失了控,他一下下凶狠地刺到她的最深处,她浑身通红烫的惊人,撑不过微弱地挣扎想要躲,却被他强制在身下,承受更为激烈的占有,两人都湿漉漉地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两尾鱼。 做到最后羽天涯终于哭出来,在纠缠疼痛中不管不顾地最大限度贴近他,攀住他健硕精实的肩膀,十指陷入诸葛昭允双臂肌肤,发泄似的一口深深咬进他的肩膀,血腥刹那溢满口腔。 颐温宫偌大的龙榻凌乱无比,昭示着这里曾经经过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抵死缠绵,明黄床单扭曲,当中一抹鲜丽的红。那样的鲜红和凌乱的龙榻混在一起,便显出几分残忍,诸葛昭允眼眸一颤,眸光落在身边静静的人身上。 她浑身汗湿,却还在烧,掌下每一处温度都烫地惊人,而女子浑身的指印痕迹,青红遍布,只一眼,便心惊肉跳。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明知她受着高热折磨,却依旧和她狠狠欢,爱,一次又一次。 可是,如果不爱,便不知道爱可以这样失控这样痛,如果不爱那么深,便不知道爱可以这样折磨残忍。 临近上朝时分,孙院正和医女受招急匆匆赶往昭阳宫,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 太子妃面色通红,已经深度昏迷过去,牙齿却还咬着太子肩膀,两排伤口深可见骨,太子殿下却似乎不知那痛意,“给她诊脉。” 孙院正小心搭上太子妃的脉,眉间不由一跳,惊恐道,“邪冷入肺,血气空虚,殿下,太子妃恐怕……” 诸葛昭允细密长睫一颤,微微闭上眼。 ―――――――― 此时距离新帝登基的日子不到十天,宫里却出了乱子。 前些日子出现救灾粮被窃沉船导致的灾民冻饿而死的事件,竟然牵扯进了数位吏部高官。 他们做手脚用劣等麻絮替换了棉花,用糠皮代替救济粮,害得郡北满街冻死骨,百姓怨声载道。这本身就是太和和九州交战的关键时刻,此时出现百姓动.乱的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当,便是事关战事输赢和前线三万将士性命的大事! 诸葛暄大怒,撤换了吏部尚书,晋了新侍郎张浩然为吏部尚书,要将白发苍苍的老尚书范冲打入死牢。 此事牵扯甚大,皇帝都是大脾气,甚至为此重责了昭允太子,说他监管不力,要他下了罪己诏。 众臣皆有些惶恐,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一则,这老尚书范冲,是最先的太子太傅,太子课业是由他一手传教的,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皇上二话不说就斩了他岂不是有意断了太子的得力助手?二则,太子即将登基,此时让他下罪己诏,这置新帝颜面与何地? 大臣私下里暗道,说昨晚看见睿亲王傍晚匆匆进宫,深夜才回王府,必然是皇上亲自召见。 有大臣认为,睿亲王天赋惊人勤勉有为,掌管刑、礼二部不到一月却将二部大小事务皆了然于心,如此才干,假以时日锻炼必是明君一名。加上此子失而复得,皇上内疚对其爱护之情更甚太子,特别是今日朝堂上一事,若说现在想将太子之位让给睿亲王,也是情理之中。 有大臣不同意,昭允太子成名已早,大权在握,成为九洲新君是众望所归,哪里会受到一个新晋的小小亲王威胁?退一万步讲,即使皇上现在想更换储君,这也不是皇上一人想换就能换的,他还得问问昭允太子同不同意!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们目瞪口呆。昭允太子不忍皇上对范冲的处置,为自己的老师求情,诸葛毅竟然不允! 诸葛昭允淡淡道,“郡北灾民死难一事,百姓需要一个交代,但范大人年事已高对九洲功绩累累,父皇三思,此事若论罪名,昭允才是负责人。儿臣愿领责罚,并下罪己诏,只请父皇饶恕范太傅死罪。” 诸葛暄龙颜大怒,沉声道,“朕可饶了范冲死罪,你一份罪己诏,和足以平民愤?” 诸葛昭允掀袍跪下,“儿臣愿领责罚。” 被剥去官服的范冲白发颤颤,膝行到太子身前,老泪纵横,沙哑哭道,“殿下,犯不得,犯不得啊!郡北露宿上千冤魂,皆是老臣失职,老臣死有应该,殿下切切不可为老臣犯险啊!” 他是两朝老臣,当朝哭诉,众大臣心下黯然,又隐隐为诸葛昭允捏把汗。 诸葛暄冷冷一笑,“范大人说的没错,郡北露宿上千冤魂,太子,当真什么什么责罚都愿意领?” 众臣眉间皆是一跳,脑海里都浮现四个字―― 引咎自辞! 没想到九洲这大权稳妥在握二十年,竟然要另择储君,形势再分,一夕政变?! 要变天了啊…… 诸葛毅心跳倏地加速飞快,心下狂喜,眼角飞快地扫了一眼礼辰夜,礼辰夜脸色却并不见变化。 他心中微微放下心来却又是一狠,这倒是个稳妥的人。不过太稳妥了……也总归是不好的。 诸葛暄在气头上,众臣不敢劝,却都是人精,心中已都各自有了想法。 金銮大殿一片寂静,只待昭允太子的回答。 此时他只需一句反悔,说范冲难逃其罪。皇上就无法开这个口,无法责他,他的储君之位便可无虞! 但若是他愿认罪领罚,这储君之位,恐怕便要易主了…… * “殿下你若答应,老臣先以死谢罪!” 跪在地上满头白发的范冲大哭,狠狠一跺脚,爬起身,颤颤巍巍地一头撞向金柱! 昭允太子身形微动,衣袖卷住老人家的身子,向身边御林军轻轻一甩,“范大人年事已高,腿脚不便,烦劳你们好好看护。” 他说完,对着诸葛暄,微微垂眸,“儿臣,愿领责罚。” ―――――――― 羽天涯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像被车子碾过一般。 沉重的睫毛睁了半天才睁开,一缕阳光入眼,亮的刺人。 “太子妃醒了,太子妃醒了!” “太子上朝回来了吗?快去通知太子!”“太子还没下朝呢!奴婢这就叫人去路上等着!” 周围的人吵得她不能思考。羽天涯不耐烦地挥挥手,一提手浑身也是酸软不堪。兰琪儿仔细喂了她两口水,她才微微清醒过来。 “天涯啊,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吗?十天了,啧啧,我原以为太子对你是怜香惜玉,没想到,啧啧……”兰琪儿面带揶揄,暧昧地道,脸上却全是担忧。 “你吓死人了,你不知道太医来的时候,你烧得有多可怕,孙院正都束手无策了。我说天涯,就算太子需要,可是你病成那样,他也真下的去手啊?” “呃……”羽天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笑笑,心中却在哀叹,那何止是下得去手呢…… “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你为邀宠不要命呢。我先前在凤鸣轩,只知道有姑娘三天没出门,却也没见过十天没能下床的……”兰琪儿趴在她床边叽叽咕咕咬耳朵,羽天涯思绪也渐渐回拢。 想起那夜高烧中的狂乱,羽天涯现在才觉得有点儿心悸,却也并不后悔。唯一觉得难堪的是,“天涯太子妃争宠承欢导致卧床不起”的名头传出去了,这实在有点儿难听。 “你说我睡了十天?我觉得好像没那么糟。”羽天涯心中一动,忽然抓住兰琪儿,“十天?那龙问宸呢?” “德王第二天就走了啊,走之前他还来看你呢,不过你那个样子,太子谢了他的好意,并没有让他看见你。不过算算日子,殿下都快登基了,他应该也该进宫了。”兰琪儿提起龙问宸眼光就闪亮亮的。 “呃,兰琪儿,那晚让我去找龙问宸的事,是德王亲自告诉你的吗?” “不是啊。是德王身边小厮说的。”兰琪儿疑惑,“怎么了?” 羽天涯看她亮晶晶干净的眸子,想到礼辰夜心思深沉,得了话在半路上守着等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兰琪儿若真有什么问题,太子也不会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了。不犹觉得自己多疑,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没事。以后德王回来,有什么话你一定要亲自听到他说的,再去做。那些个小厮,传话都不是很准的。” “嗯。”兰琪儿鲜艳的红唇微翘,满眼憧憬期待,“没问题啊,等德王回来……嘿嘿。” 羽天涯笑笑,想起了一件事。 钻石。 礼辰夜在她晕过去之前曾说,有一颗钻石在诸葛昭允手里。 她不犹微微蹙起了眉。先前她发热浑噩,下意识地避免去想,现在她醒了,不得不想这句话。 可是礼辰夜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再有,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礼辰夜,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觉得,他并不是一名藏在深宫的皇子那么简单呢?虽然诸葛暄曾经当众做过滴血认亲,可是羽天涯来自现代,知道这法子,根本没什么可信度。 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必然为皇储之位,可他为何三番花那么多心思算计自己,挑拨自己和诸葛昭允关系?按理没这个必要啊。 这个人有几分真假都不知道,何况他的一句话?羽天涯,你若是因为他一句话就怀疑诸葛昭允,未免太没品了!她如是想,看着窗外点了点头。 耳边还是兰琪儿的絮絮叨叨,“……殿下每晚亲自衣不解带地照料你,前三天他连朝都没有上,日夜守着你。不然现在,你说不定啊早都香消玉殒了……”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宫人慌慌忙忙地跑进门,脸色煞白。 羽天涯心头一凛,娥眉微皱,“怎么了?”“刚才奴婢去乾清宫想通知……” “说重点!” 那宫人一抖,看向羽天涯,“太子殿下他,出事了。” * 谢谢阅读~船给大家上了,不知合不合各位胃口,最近查的严,开船开不好要被退稿啊……谢谢小狐狸和娟儿的船票~ 喂药为什么要卧床?!【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到达乾清宫外的时候,行刑已经要开始了。 诸葛暄最终还是没有剥夺诸葛昭允的储君之位,大臣集体求情,加上昭允太子本身权重,诸葛暄不得不打消了废储这个念头。连礼辰夜最后也站出来劝,“父皇息怒,虽然这样定能平复民心,但这样的惩罚未免太重了些,让功臣心寒,想来郡北灾民也并不希望因此贬谪太子殿下,乱了国本。请父皇三思。” 诸葛暄微一沉吟,也道罢了,杖责六十,也算是给死难灾民一个交待。 众臣仍是不同意,“杖责六十,太子金枝玉叶,怎么可受这样的重刑?” 诸葛暄脸色一冷,“谁敢再求情,拉下去一起打。” 媲* 羽天涯在宫外小轿里,从围帘间看见行刑太监抬着长条凳匆匆走进乾清宫。 兰琪儿惶恐道,“天涯,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殿下?六十板子呢,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么好的太子,皇上还真打得下去!” 羽天涯抿了抿嘴,收回目光,“不去。” 兰琪儿怔了怔,点头,“也是,男人家的自尊很重要……” 却见羽天涯掀开围帘走出来,眸中精光一闪,“……才怪!” * 杖刑,在承乾宫宫内举行。 大臣们都站在宫外小花园里,小声议论。为了维护储君颜面,行刑场面便没有让他们看见。 “天涯,你小心点。你这病都没有好……”兰琪儿担心地看着趴在养心殿屋顶的羽天涯。 “没事。” 刚才她提气跃上屋顶,才发现自己昏迷这么多日,内息竟然毫无阻碍,甚至有提升之感,不犹很是诧异。 从屋后掀瓦从金柱滑进后殿,四周一扫,这里是皇帝上朝前稍作休息的后殿,备有桌案椅凳,摆着一些供帝王临时翻看的书物。 有两名内侍看见了忽然溜进来的人,便要呼叫,被羽天涯眼疾手快一掌砍晕踹进桌下,桌子边沿的书本一晃,噗通掉了下来。 羽天涯菱唇一勾,顺手接住,“添乱。” 她的动作却忽然一僵,抓握书籍的手不由紧了紧。 “三十四、三十五……” 隐约的报数声寂静中传来,一声一声伴着板子落下的声音,干净利落。一句一句听在耳中,心像是被忽然揪起。 羽天涯慢慢靠近腾龙纯金的巨大屏风,垂了长睫才忍住向前探视的***,骄傲如太子殿下,并不会希望这样的时刻被她看见。 眸光落在手中的书上,书封已经被她捏皱了,却在边缘露出了一张小纸。 “不是我偷看的,是你自己掉出来的。” 羽天涯把纸条抽出来,一眼扫过,不大的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全是郡北的战事民情,言辞诚恳地描述了郡北百姓的凄苦愤怒。 这什么啊…… 羽天涯指尖轻轻一弹纸角,纸张一端微微卷起。她眼角一挑,微微蹙起眉。 信鸽卷筒传书?就为了哭诉郡北惨状? 郡北战事一向由诸葛昭允全权操控,诸葛暄不过就是每日例行惯例地上个朝,这飞鸽传书怎么会传到皇上这来,又没什么关键事务,诸葛暄还这么仔细收着,不是太奇怪了吗? 她心里疑惑,将纸条收好藏起,正听得外殿大臣陆续回到殿上的声音――行刑完毕了。 * 昭允太子从头到尾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屏息凝神想从众多呼吸声中辨别出太子殿下的声音,不过好像很难。 这让羽天涯不由有些心慌。虽然知道诸葛昭允的身体应该不至于挨了六十板子就怎么样,但是也没听诸葛暄也没有让他下去休息,也没宣太医上殿,羽天涯还是气恼还有些紧张,这个老皇帝怎么回事?打了人还不让人下去休息?有什么会议那么重要抵得上昭允太子一根小指头?他病了谁给你干活? 而前朝关于郡北善后的争论已起。 礼辰夜道,“民情激愤易祸及无辜,两线战事又同水火,民怨一旦激化,后果不堪设想,当前首要之事是安抚郡北灾民。朝廷应当派人前去安抚百姓的情绪,才最为妥当。” 诸葛毅看了礼辰夜一眼,“这所派遣之人,要有手段手中有兵权又威望在外,恩威并施方能服众。如此之人并不好找。皇上,老臣请命前去,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诸葛暄眼角微微一沉,不置可否。 诸葛毅却心底冷笑,他手握南部边境军权,请命去北郡不喾于再掌控北边,诸葛暄怎么可能放心派他去呢? 果然有不少大臣出来反对,说怡亲王德高望重,不可犯险云云。 诸葛暄沉吟之际,礼辰夜笑了笑,请命道,“此行原本应太子殿下亲自前往,是最为合适。只是殿下继位在即,必须周全无差池,不能担此风险。儿臣虽粗鄙不才,但也愿为国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儿臣愿替殿下前往,安抚民心。请父皇应允。” 诸葛暄似乎大为欣慰,摸了摸胡子,“那便……” 羽天涯心中隐隐觉得,郡北这场战事幕后操控一定和礼辰夜有关。九洲明明节节胜利,礼辰夜为何还要去前线呢?难道他在郡北还有什么力量需要保存……或者,他压根就不想让九洲赢? 她心里咯噔一声,曾经一闪而过的想法骤地浮出脑海,让羽天涯眉间不由一跳。轻轻从怀中小瓶到处一颗微小的药丸,可以让人短时间内说不出话,此时用来阻止诸葛暄答应,真是再好不过,这药还是夜非情给她的,果然派上用场了。 ―――――――――― “儿臣不敢苟同。” 却听到一声疏朗淡淡的声音传入耳朵,这声音还是那么慵懒那么低暧,让羽天涯冷不丁地心就是一颤。 “睿亲王好意昭允心领,郡北风险,刚刚团聚想必父皇也不希望天赐出什么岔子。天赐还是留在朝中吧。” “儿臣并不怕风险,只想为父皇分忧。” “郡北战事节节胜利,不知道睿亲王去了安抚民心之后,会不会连战势也一同逆转。” 诸葛暄皱眉,“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大臣也议论纷纷。 昭允太子道,“睿亲王北行,镇国公还要拨出人马保护睿亲王,岂不累赘?儿臣的意思,就是郡北之行的人选,昭允会选好直接呈报父皇,就不劳父皇操心了。” 羽天涯竖着耳朵听他的声音,硬生生在那声音里听出一丝虚弱来。也为诸葛毅那个不知好歹的老顽固气恼,轻哼一声,素手微扬,一枚药丸向着诸葛暄飞速击出。 昭允太子微微抬眼,眼角里闪过丝不易觉察的笑。 礼辰夜亦察觉风声有异,“父皇……” 诸葛昭允却已抬手轻轻一拂,飞速的药丸倏地慢下来,在空气中轻微地,砰,散开。 粉末,无孔不入。 诸葛暄刚想说话,却觉得嗓间一痛,猛烈地咳嗽,捂着喉咙发不出声音。 群臣大惊,礼辰夜见了诸葛毅的症状微一沉思,凤眸不由猛然一沉,快步便向屏风之后走去。 昭允太子一侧身挡在他身前,淡金宽衣大袖一震正好挡住他的去路,淡淡道,“睿亲王,你逾礼了。” “有胆子暗算当今皇上,逾礼的是谁?” “一会儿太医来了,查查父皇中了什么毒,自知逾礼的是谁。” “诸葛昭允,你是不是当真以为你想要的就都能得到?你以为这太子之位生来就该是你的?那是因为没有我……我跟你打赌,如果有一天,她发现她一直在找的东西其实就在你手里,你还把她骗得团团转,她一定会恨死你。” “这都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而且,”他淡淡一笑,“天赐,有些事,你当真了,就没意思了。” 礼辰夜脸色猛然一变,诸葛昭允回头对众臣道,“散朝,扶父皇去养心殿,宣太医。” 昭允太子的话,百官莫敢不从,特别是方才他一力揽下罪责为范老尚书求情之后,众臣立刻散去。 昭允太子看着宫人将诸葛毅抬上龙辇匆匆离开,对礼辰夜似笑非笑,“天赐,你看,这个药还真的很好用。” * 羽天涯不知道为什么昭允太子竟然会伤的那么重。 明明刚才在殿里听到他的声音时还好好的,她回到昭阳宫不久就有人抬着太子殿下回来,罗八卦亲自将太子安放上塌,对羽天涯好一番叮咛嘱咐,又在桌上撂下了一大堆大包小包的药,才很不放心地离开。 一时房中只剩伤重在床的诸葛昭允和羽天涯两人,羽天涯看着床上的背影有些发傻,这是两人那件事后,第一次相对。 站在床前目不转睛静静看了他很久,眼光在他受伤的腰背流连几圈,手颤抖着伸了几次还是没有掀开他的衣服。暗骂自己一句没用,低低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去给他召太医。 前脚刚迈出门,就听见幽幽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天涯,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要走啊?” 羽天涯僵直着收回腿,看着他,“你不是晕了吗?” “伤口疼,醒了。” “疼?我去找院正!”羽天涯失色,撒丫子飞似的就跑了。 诸葛昭允脸一黑,闭目叹了口气,搞什么……我等了这么久你竟然跑去给我找太医?!他随手抓住垂下的软红龙帏,向前轻轻一抛,卷住羽天涯的纤腰将她捞了回来。 靠近床的时候,昭允太子一松手,羽天涯没控制好身形,“噗”地栽倒在诸葛昭允身上。 她一时吓得花容失色,挨了板子被人碰到有多疼她是知道的! 赶快手忙脚乱地爬起,无意间又数度按到了昭允太子受伤的窄腰…… 诸葛昭允脸色这回是真的一白,轻轻痛哼了一声,羽天涯讪讪地站起来,“……你没事吧?” 昭允太子微垂长睫不说话,额头有一两滴冷汗。 羽天涯内疚又慌乱,四处望望,拿过帕子温柔地轻轻拭去太子殿下额角的汗珠,柔声问,“是不是很痛?我知道的……” 昭允太子心头一跳,又是一疼,却听她低低自语,“……活该,谁让你上次没有认出我害我挨板子???” 昭允太子眉间一跳,寂静半晌,睁开眼睛,虚弱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药碗,提醒她自己该喝药了。 羽天涯端过药碗,自己试试温度,“来,喝药。” 太子殿下喝了一口,洒了一床。 羽天涯目瞪口呆,这是平日那个翻手**的太子吗?却看昭允太子浅金色龙袍已经换去,只穿了一身柔软的月牙白宽衣大袖无辜地侧卧着,发若乌木散落,神情慵懒,比起平时的雍容华贵,更多了几分乌衣子弟的风.流气韵。 “殿……殿下,好好喝药。”羽天涯不知怎地红了脸。 “是要好好喝药,太医们都到养心殿给父皇看病了,就这么一碗药,洒了就没有了。” “那就是……”羽天涯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看到他因药汁而红润鲜艳的唇,手不由微微一颤,两滴药洒出。 太子殿下目光清灼地盯着她,“天涯,药不是这么喂的……” 他说着拿过汤匙送到羽天涯嘴边哄她喝了,抬手轻轻扣下她的颈,将她的唇送到自己嘴边,吻上。 羽天涯看着倏然靠近的三百六十度俊颜,脸上骤热,“咕咚”,把药咽下去了。 昭允太子一怔,无奈地在她唇上恨恨一咬,“含着。” 看羽天涯乖巧地和了口药,含着,他才满意地迎上去撬开她唇齿,舌滑进她的口腔,一探一卷,将那药悉数**吃尽。 “要这么喂……” “唔……哪有你这样的,吃药还占便宜,嘶……” 唇舌交缠间,嘤咛声轻笑,“怎么没有?前些日子是你非要让我这么喂的,不这么喂,你还死活不吃……” 一碗药,吃了一刻钟才吃完,最后一口太子殿下干脆顺手抱了羽天涯压在身下,将药连同她柔软的舌尖一块吞了,吸在口中细细**。 羽天涯一颤一软,缩在太子殿下身下,柔软的舌尖被诸葛昭允吸.吮地快要麻木,太子却还意犹未尽,在她的气息里狠狠一嘬,“……十天,想死我了。” 羽天涯窝在他身下,脸红头晕脑胀,窗外还是日头正好,门还大开随时有人进来。若是被人看见,又是个白日宣淫,她整整半散的衣服推他起来。 昭允太子微微起身让开,低低道,“天涯,我的伤还没好……” 羽天涯心里一软,不动了。 “……来给我抱抱。” 太子殿下最善于攻人心计,最善于玩利用自身弱点诱敌深入不战而胜的把戏。 羽天涯的心果然软成了一汪水,这是个为救老臣自揽责罚的病人哎,心头一软,回过神,轻轻缩进昭允太子怀中,环抱住了他的腰。 昭允太子满足地微微一笑。 浅浅异香扑入鼻中,似乎比平日里淡了一些。羽天涯睁眼看他,才发现,太子殿下的脸色确实比先前苍白了不少,看着有些虚弱,长长的睫毛投下的光影,遮住了眼圈下泛起的淡淡阴影。 这些都不是因为杖刑导致的,而且方才,羽天涯吞下那口药并不是意外。她是更确定,那药不是治疗破伤风筋骨损伤的,而是用来治疗,内伤的。 才十天时间,他怎么会受了那么重的内伤。 ―――――――― 养心殿外,诸葛毅很有些不满地盯着礼辰夜,“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请命去郡北?登基大典时是我们行动的关键时刻,今天这出你在闹什么?” “只是一时为郡北灾民激愤,没有思虑,唐突了,皇叔天赐责怪便是了。”礼辰夜说着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殿内,“皇叔,你说父皇不会有事吧?” 诸葛毅冷笑,“天赐果然好心肠,现在这么感情用事。” 礼辰夜淡淡道,“我是怕,父皇撑不到您的大军来的那天了。” 诸葛毅一惊,“不会吧,他先前并没有这病根子,不过是气喘之类急病,有那么严重?” 礼辰夜不答,问,“皇叔,您的军队到哪儿了?” “离帝都,不过百里。” 除非你来灭火【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礼辰夜微微一笑,“哦,皇叔速度好快。” “尚可。你进去看看皇上吧,趁着诸葛昭允不在,最大限度地让他信任你。” “是。对了皇叔,今日太子在殿上这么一着苦肉计收买人心,不少老臣更加坚定跟着他,我这里墙角很难挖。” 诸葛毅转身离开,“你尽管下手去做,事成之后换血便是。” 礼辰夜微笑,“那如此,可就恭候皇叔的好消息了。丫” * 昭阳媲宫 羽天涯捣捣身后的人,小声问,“喂,太子,睡着了?” 腰间的手将她向怀里带了带,温热的气息喷在颈窝,“没有。怎么了?” 羽天涯掏出怀中的纸条给他看,“这是我在你父皇后殿里的书里看到的,收的很好,可是一句战况都没有提。” 诸葛昭允就着在她手里看完那张纸条,“这纸没有特制的火漆,并不是父皇的情报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羽天涯撇嘴,“这人关心的也太过了吧,郡北的军队是你派去的,现在因为贪污的事百姓乱了,就说是你惹的祸,分明是故意把责任推到你头上嘛……其实你知道是谁对不?” “嗯。”昭允太子屈指去抚她长长的睫毛,“好长。” 羽天涯若有所思,“你早知道有人挑拨?所以你今天挨板子也是自己愿意?我看之后那些大臣都一幅死心塌地的样子。” “他们早都死心塌地了,不像你,我有必要拿自己受罪?”昭允太子轻笑,“不管怎么说,灾民的事,朝廷需要给他们一个说法交待,也是警告和承诺。” “哦。” 羽天涯翻了个身,自然地向诸葛昭允怀里趴了趴,玩着他的衣襟,“这十天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内息怎么会忽然这么不稳?” “嗯,可不是为了你吗,照顾你日夜操劳,你要怎么补偿我?”昭允太子轻笑。 “美得你。”羽天涯轻嗤了他一声,却知道先前十来天,他每天上朝处理政务,每日回来还得照顾自己,怎么可能不辛苦。她将头埋在他怀里,轻轻道,“嗯,我补偿你。” 诸葛昭允搂着她,“好,我给你记着。” 羽天涯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觉得天大地大,这是最动人美妙的安魂曲。 * 太医诊治了大半天,到了下午,诸葛暄的嗓子终于恢复了。第一时间传昭允太子觐见。 羽天涯轻轻起身,看着刚刚睡去不久的昭允太子,正想回绝门口的人,却见诸葛昭允已经醒来,“不用,我现在就过去。” 羽天涯让那人下去准备轿辇,扶诸葛昭允起来,蹲在床边,拿过他的靴子抬起他的腿。 “我帮你。” 昭允太子看着蹲在腿边的纤巧身影,俊颜一瞬间微微怔愣。 羽天涯却不觉,仔细将靴带紧了紧,“嗯,这样可以吗?” 忽然一股大力将她捞起,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凶狠地吻住。 “唔……” 羽天涯惶然地睁大眼睛,本能地想捶打身上的人,忽又想起他背后的伤,两只手又缩了回来,就被诸葛昭允一手握住十指相扣,一手插进她的发。 “我不用你帮我做这些事。” 他涌入的气息浓烈异香,像是初雪新融的甘甜,舌却是温柔地与她交抵缠绵,甚至勾了她的舌来吮。 羽天涯身子一软,哀叹这身子是越来越不禁他撩拨,极力克制着涌上头脑的昏沉,瞥了一眼大开的门,通传的宫人随时都会进来,勉力推拒他,“别想多,我是看你不方便。” “专心点……还有,你说……谁不方便?” 昭允太子长眉微挑,轻轻含住她的唇舌,手掌已经掀开她的衣襟探入她衣下轻重揉捏。 “啊!” 身下人一声惊呼,赶忙阻拦他的手,“你干嘛……你别你,外面有人等着呢!” 昭允太子本身也不想怎么样的,但女子滑腻敏感的肌肤和娇嗔无奈的模样让他心里不禁一动,修长的指一勾解开了她背后肚兜的系带,手掌覆上了胸前两团柔软。 身下这幅身子,那晚与他经过了彻夜狂乱的缠绵,每一处敏感地带他都了如指掌。指腹或轻或重地摩挲过雪团上的嫣红,身下人的身子一阵颤抖,弓起身来逃避。 诸葛昭允握住她的腰不让她躲,俯身吻住她的耳蜗,轻轻舔她粉红如贝肉般的耳珠,“说,谁不方便?” 那里是羽天涯的敏感地带,哪里经太子殿下这么撩拨,羽天涯眼含水波,漾出了春意,低吟求饶,“我错了……殿下您狠方便……” “这是你说的,哦?” 昭允太子低笑抬手挥下龙帏,褪去她的外裳俯首吻了下去。 鹅黄色的肚兜,上面绣着精致的两朵小花,趁着身下雪白羔羊般的身躯,真是要命。 “你个妖精……” 诸葛昭允低低一叹,隔着肚兜轻轻吻上那两朵小花,印上湿润的的痕迹。 羽天涯背脊一僵,像是有电闪过,阵阵酥麻袭来不由微微挺起腰身,随即纤细的腰肢被人握住,胸前一凉,鹅黄色的肚兜飘飘荡荡地飞出。 “喂,你!” 羽天涯一声轻呼,脸色酡红,一手环住自己,一手捂住了太子的眼。 “今天怎么害羞起来了……第一次,你可比这样主动多了。” 诸葛昭允低笑道,由她遮着眼睛,顺着脖颈,到精致的锁骨,向下,湿润温软的吻一点点落遍她的身。 与第一次他疾风暴雨般不同,这一次,每一处,他都温暖又轻柔。那吻便似蝶翼,轻轻滑过,掀起春潮满芳泽。 在那样的春潮里,羽天涯也软成了一汪水,手缓缓缩回,被昭允太子扣住,带向他的身下。 羽天涯碰到那火热,骤一松手,意识也有些清醒。第一次撕裂般的疼痛和不要命的狂乱一幕一时间重回心头,心下微骇,不由轻轻向后一缩,“别……” 昭允太子眸光一动闪过丝内疚,停下动作,一寸寸极近怜爱地抚摸与她温存。羽天涯的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轻微避开与她相抵勃.发的火热,咬唇补充,“……别那么狠。” “天涯……” 她不经意的触碰让诸葛昭允背脊一阵颤栗,俯身吻住她的樱唇,挺身抵至那温软的私密处…… 正欲挺身而入,门边却传来恭谨轻巧的声音―― “殿下,您的伤好点儿了吗?云漪带了上好的金疮药……啊!” 洛云漪被眼前暧昧春色惊得一愣,瓷瓶摔在地上清脆一响,她被太后放出来已经好些日子,一直没机会见昭允太子,今日本是终于有借口来探望,却撞进这一幕,慌乱中怔在原地,呆呆看着二人,那出现在梦里倨傲性.感的背影,有力的窄腰和诱人的动作…… 洛云漪不由向前轻轻走了两步。 羽天涯羞恼,翻身退避,诸葛昭允却扣紧她的肩膀,微微侧脸,冷冷道,“把门带上,出去。” 洛云漪这才清醒过来,羞愤不已,转身跑了出去。 “妖精。” 昭允太子看着咬唇笑的羽天涯,轻轻一挺身,羽天涯羔羊般的身子微微一颤。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恭谨的声音又在门口响起。 “殿下,轿辇已经备好了,就在门口……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知道殿下正在敦伦,奴才……” 小太监还在门口不停磕头,昭允太子俊颜面无表情,从薄唇中吐出一个字,“滚。” 房中终于安生下来,羽天涯眼角全是笑意,爬起来翻个身拉过被子盖上,小脚踢踢他,“走了你,皇上等着你呢,今日不宜。” 昭允太子第一次感到头疼,长眉一挑,顺势抓着她的脚踝将她拖了回来,狠狠压在身下,薄唇泛上惑人的红色,吐声缱绻,“挑起来的火不灭就让我走?想得美。除了你,谁跟我说不宜都没有用,除非……” “啊!” 羽天涯一声轻呼,挺起纤腰,十指紧紧攥握床单,火热充盈与疼痛的快.感刹那袭上大脑,勾的她连呼吸都要夺走一般。他才如从千山万水处涌来,深深地进入,激荡,和上次骤雨一般完全不同,他极尽耐心地磨捻,誓要挑起她最敏感的一点。 一袭春光,满室旖旎,两人都出了轻薄的汗,羽天涯浑身沁上一层薄薄的淡粉色,媚眼如丝,微微气喘地挺起腰,玉臂刚刚勾上太子殿下的脖颈。 门外好心的声音,又来了。 “太子,太医说皇上精神不好呢,不能劳乏,让您快去……睿亲王已经进宫了,您要不赶紧的?” “罗八卦,给我滚远点!” 昭允太子再好的耐性也磨没了,双手握紧羽天涯的纤腰,狠狠律动起来。 “你赶紧去啦……唔……” “你想我很快结束?” “嗯。嘶……诸葛昭允……我怀疑你绝对是个荒.淫无道不知节制的昏君!” “固所愿也,妖姬,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唔!” ―――――――――― “王爷!” 诸葛毅和礼辰夜正在书房中谈话,诸葛毅的探子忽然匆匆跑进,看了一眼礼辰夜,把话咽回去。 “说罢,睿亲王不是外人。”诸葛毅似乎心情很好。 “王爷,不好了……我军在经过西山时,山路忽然崩塌,死伤千人,十万军马悉数被阻在西山虎牙口北,过不来!” 诸葛毅大惊,“混账!” 礼辰夜皱眉道,“不过是冬末,天气还未转暖,好端端地山路怎么会崩塌?” “不知道。只是行军走到一半,山腰忽降无数巨石,砸断山路!” 诸葛毅怒道,“路断了就重修,修不好就再建,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怎么会过不来?!” “因那处地势特殊,两面均是悬崖,只有一条路可通过,此时一断,再无可走!” “混账东西!” 礼辰夜微一沉吟,走到地图旁,修长的指停留在一处,“虎牙口,嗯?” “是,是。” “确实地势险要,最窄处仅容几人通过,是个死角儿。”礼辰夜皱眉道,“恐怕不是意外,有人在这儿埋伏很久了。” “诸葛昭允!” 诸葛毅眼中冒火冷哼一声,顺着地图往前看,大手一挥,“这里,淇水,淇水和望京城外的护城河交汇。通知大军,往后撤十里,从淇水换船,越快越好!” 礼辰夜阻道,“若是诸葛昭允设下的埋伏,他必然算到你要换水路,此举恐怕不妥。” “那要如何?诸葛昭允就是以为我不敢走水路,出此一策,大军屯在山上,不能进城,耽误时机。退一步说,就算是他有后招也无妨,淇水冬寒未开,没什么可怕。他有计谋暗伏,我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能对上不过就是早打一场的事,刚好长长我军士气。” 礼辰夜还要再说,诸葛毅烦躁一挥手,“就这样定了。天赐啊,你太胆小了,这样前怕狼后怕虎,怎么能成大事?” 一时探子领命去了,礼辰夜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诸葛毅正在心烦,也未多留。 礼辰夜却并未回睿王府,直接进宫去了。 * 羽天涯躺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已是第二天天明。诸葛昭允不在,不知是昨晚走了没回来,还是起早上朝去了。 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腰腿更甚,心里愤怒,太子殿下这是一个受过杖刑的人吗?!明明是一个欲求不满的人好不好! 在洗浴时,她想起一件事。 她不能有孩子。 第一次,发生关系后她便昏厥了,不知道事后诸葛昭允有没有采取措施,只能寄希望侥幸,但是这一次…… 兰琪儿听到她的声音匆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叫魂似的。” “你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用来,避孕?” 兰琪儿一怔,那水舀敲她,“你开什么玩笑!在这宫里要有子嗣才站得住脚,您这侍寝多少女人想都想不来,殿下都没说给你药,你要那东西干什么?不过,我倒是有助孕的药物……你要不要?” “要你个大头鬼。”羽天涯红着脸,“快点儿,拜托了啊,帮我个忙吧。” 兰琪儿不肯,也不敢。那是龙嗣哎,昭允太子对羽天涯上心有目共睹,自己偷偷给她避孕的药物,他要是知道了自己就死定了。 羽天涯娇羞道,“兰琪儿啊,最近,你看,我七七八八地用了那么多药,万一受孕,对孩子肯定是不好的,你也知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啊,不在这一两次……” 她看兰琪儿有点儿动摇,又道,“万一孩子有什么不健全,那孩子岂不是要痛苦一辈子?皇嗣倾轧那么严重,到时哪里还有命活呢?” 兰琪儿也软下声调,“太子妃,我跟您说实话吧,不是我不给你,是太子殿下不让。太医院所有的红花麝香,一律不准进昭阳宫半步,不然就是死罪啊!” “真么狠……”羽天涯闭上眼睛,“算了没事你出去罢。” 她不是不想有一个孩子。可若当真有了,她不能尽母亲的责任,还要放他一个人在宫廷争斗的漩涡生存,等到后宫佳丽三千之际,昭允太子还能护的他周全?她若是将孩子带走,这一路寻找钻石,不知还要受多少苦,孩子多半也难以生下来。还有她身上未解的药,万一这孩子落入别人手里成了傀儡…… 羽天涯心头狠狠一痛,所以,还是算了吧…… 她刚坐起来,忽然“吱呀”一声门响,一道鲜红高挑的影子走进。 羽天涯娥眉一皱,水眸微微漾起一丝涟漪。 “不请自来,太子妃,没有吓着你吧。” 宫岑掩嘴一笑,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一步一步间,腰肢婀娜尽显。 “你不请自来,又不是第一回,会吓着我吗?” 羽天涯冷冷道,“有事吗?” “哎,这可不对,上次在长安门,那可是太子殿下邀请我,我才去的。只有这一回,我是不请自来,来看看你,给你送点儿好东西。” 你不配做他的女人【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嗤笑,翘起腿,“在凤鸣轩,你也是受邀才去的?花魁拍卖夜,邀请你去,你是去买人啊还是去被卖呢?” 宫岑柳眉一瞪,慢慢走上前来,看着羽天涯脖颈间的红印,虽然早已有数,却忍不住心头愤恨,重重放下药碗,上前扯开了羽天涯的衣襟丫。 长长的指甲一抓便留下五道血痕,羽天涯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皱皱眉冷笑道,“不好意思,我对同性没有兴趣。” 雪白的肌肤上青红的痕迹,从锁骨延伸到胸前,昭示着这身子经过了那人怎样用心的疼爱。宫岑只觉得那印子像是对她狠狠地耻笑,一瞬间愤怒要将她燃烧。 顺手甩下羽天涯的衣襟,“你不想要他的孩子?” 羽天涯哼了一声,“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宫里的避孕药物全部被王风骑监管了,你拿不到的,但是我可以给你。” 宫岑冷冷一指药碗,“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想要个孩子,这个可以帮你。” 羽天涯瞥了一眼那药碗,往床上一歪,拉过被子盖上,“你那么想害我,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药?搞不好是毒药噻。” 宫岑气得脸色发白,当着她的面端起药碗喝了一口媲。 羽天涯虽是侧着身,眼角却暗暗注视着她的动作,见她确实喝了很大口咽下,才转过来。 宫岑冷冷道,“这下你信了吧?这是沧海的避孕药物,不仅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害,对女体滋阴反而有益。” 羽天涯翻身坐起来,盯着她,“既然是沧海的这么宝贝的东西,你怎么会有?” 宫岑凤眼微扬,“你既然知道我和昭允的关系,会想不通我为何有避孕的药吗?这药不伤身子,昭允心疼人,怎么也会找来给我。” 羽天涯不禁笑出声,“他若真是心疼你,不是该给你补补身子,受孕怀胎用吗?” 宫岑脸色一白,火红的身形一动,便掐住了羽天涯的脖子,“我和他怎么样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算什么!” 羽天涯毫无畏惧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们是同门嘛,亲密无间,哦?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在今早,给我送避孕药来,不要告诉我是巧合而已?还是莫非昨天你听了一晚墙角?那你进来还在我身上找什么。” 宫岑看着她眉眼,收回手,轻轻一笑,“你有点儿意思。当然不是巧合。你昏睡的那些日子,我就住在宫里了。我早都想给你送药,奈何你一直昏迷他又天天守着你。昨天你醒来,我想他肯定会宿在你这里,但我没想到昨天昭允受了杖刑竟然还会同你亲热。” 她说着话忽然忿怒,指着羽天涯,“羽天涯,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东西,让他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他是一国储君,有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根本就不应该有软肋。你赖在他身边做什么?你要是给不了他坚定的守护,就不要留在这里害他!你不配做他的女人。” 一句话戳中软肋,羽天涯小脸一白,看着宫岑愤怒的脸,半晌,缓缓道,“……行了。我知道了,没事你走吧。” 直到屋子里都静下来,羽天涯端起桌上的那碗药,黑漆漆还冒着热气。 明明根本没有的小生命,怎么却让她感觉到心疼不舍呢? 一仰头,喝个干净。空瓷碗摔在地上粉碎,那一点点可能和牵连也摔得粉碎。 ―――――――― 睿亲王府 “王爷!大事不好。” 夜深,礼辰夜并未睡,桌案上摊着一堆大小战报,琉璃般的凤眸冷光轻闪, “是……战败了?” “是。王爷,大败,他们佯败诱敌深入,齐王派兵追中计,孤军深入,九千精锐骑兵覆灭,齐王不幸被掳……” “齐王被掳了?” 礼辰夜有些震惊,随即叹道,“平日让他多读点兵书,他是从来不听,又被宠了这么多年,估计军师的话也不肯听,立功心切啊。” 门外士兵匆匆来传,“王爷,怡亲王来了!” 礼辰夜扫了一眼桌上战报,起身向外走,“摆沙盘,请王爷去主厅。” “天赐!” 诸葛毅看到他一脸惊怒,道,“刚刚得到消息,西山春雪忽融,淇水发生了山洪!真是流年不利,天要亡我吗!” “天还不热,怎么会有春洪?”礼辰夜淡淡道,“是诸葛昭允早有埋伏,先炸山毁路,在蓄水成洪。他是故意的。” “不可能!” 诸葛毅怒道,“我这十万人来的路上是分散行事,力量最薄弱,诸葛昭允要是发现想要动手,在路上队队伏击才是最好打的。怎么可能到了帝都附近我军汇合后才动手?他又不傻!” “他是不傻,傻的是您。” “诸葛昭允要的就是这样,一路不动声色,在朝中也不与您争锋,就是让您安心把人放到眼前。趁着他们长久奔袭,一路困乏,警惕松懈,再一举歼灭。” 礼辰夜忽然叹口气微笑,凤眸琉璃光泽一闪,带着点儿敬佩的口气道,“这是身为捕食者,多好的耐心啊。” 诸葛毅忽然背脊生出一股凉意,随即有些恼怒,“天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倒戈?你要想清楚,皇叔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要不是看在你母妃替我顶罪的份上,我会动用家底儿的力量帮你上位?” 礼辰夜背脊一僵,转过身冷冷看着他,“你是为了谁?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利用我,推覆诸葛昭允。不是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难道忘了小时候我是怎么护着你的?你母妃犯了那么重的罪,你要是被发现你能活到今天?要不是我把你藏起来,你……” “宁妃犯了什么罪?宁妃唯一的罪就是爱过你。你在宫中散播子息花的事暴露了,你就逼她替你顶罪。” 礼辰夜眼里的光暗沉地似乎要将他吞没,“甚至连她有皇嗣的事,都是你可以安排的。所有妃嫔都不能生养,只有她能有身孕,因为你将她看护得很好,不在永宁宫中种子息花,甚至以她花粉过敏为由,拔了永宁宫中所有的花草。” 诸葛毅辩解道,“是啊,你母妃被迫进宫,我对你母妃仍旧爱护免她受伤害。” “错。因为再没有比她有身孕更能指证子息花种子是她散播的。宁妃进宫,根本就是你一手安排,为给你顶罪用的。” “不是……天赐,你听我说……” “母妃当时已经生下了孩子,她也知道买通产婆传出死婴消息的人是你,她知道孩子还活着。那时她虽然爱你,却不想替你顶罪了,她想看着孩子长大。可是你,用孩子威胁她,如果她不照你的话做,你就掐死那个孩子。” “所以事发前,她还是认了罪,你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太后制成人彘,对不对?” 当年的事被揭穿,宁儿死了,再没有一个人会那么爱他,这些年深夜,他都会在宁妃满身鲜血的噩梦里惊醒,她曾经笑起来那么也天真灿烂,却因为爱上他,被他一步步算计,送进宫中凋零枯萎直至在他眼前咬舌自尽。 诸葛毅浑身发抖,想去抓礼辰夜,“天赐,不是,我很后悔……” 礼辰夜后退避开,冷冷看着他,“这样对一个女人。诸葛毅,你是禽兽吗?” 诸葛毅觉得他的眼神冰冷诡异,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不对,天赐,你都是推测的,你若是知道你都恨死我了,怎么可能再答应和我合作??” 他忽然冷静下来,大着胆子道,“天赐啊,你要怪就怪诸葛毅,是他逼死了你母妃。所以你才必须要夺过皇位来给你母妃报仇。” 礼辰夜听了,忽然一笑,“我的确是想夺过皇位来,还有,别叫我天赐,我不喜欢。” 诸葛毅一喜,松了口气,“是是是,不叫你天赐,诸葛毅没有资格给你名字。等你把皇位夺过来,你就是皇,你就能为你母妃正名了!” “我没这么多兴趣,”礼辰夜凤眸中有淡淡的讥嘲,“告诉我,那颗钻石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诸葛毅惶恐,“这,我不知道啊……” “天龙都将它做镇国之宝,想必在九洲它价值也不一般吧?你是什么时候看到过,当你还是太子的时候?” 诸葛毅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这枚钻石要由太子在即位时拿出,启动天子命盘,因为极为关键怕人盗窃,所以一直是九州皇族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啊,皇叔,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吗。” 诸葛毅觉得此时的礼辰夜有一丝丝可怕,不由颤声劝道,“你可不要动钻石的主意……据说如果在启动前钻石出了岔子,诸葛族的龙脉会塌断的,皇位的事可以之后再想办法,现在帝都中邻国人士众多,可莫让人趁了乱去。” 礼辰夜冷冷一笑,“我自然不会,让别人占了便宜去。” ―――――――― 望京城外的百姓早上醒来有些恐慌。因为他们从淇水和护城河的交汇处竟然发现了一批泡胀了的尸首! 不过很快,帝都的守卫军就来进行打捞,同时发出公文解释,有山匪及外寇勾结妄图在新帝登基时生乱,结果山洪爆发,将他们老巢淹了。 百姓不由拍手称快,天意哉!昭允太子真乃真命天子! 二月初六深夜,怡亲王府被抄家,怡亲王竟然被押解入狱,罪名是拥兵自重,谋朝篡位! 第二日早朝,也是老皇帝最后一日在朝,又收到了九洲太和之战九洲大胜的消息。众臣虽惊诧于怡亲王倒台得这么快,却也知道诸葛昭允想来办事向来雷厉风行,也算意料之中。 “太和明帝的第九子齐王被掳,正在押解回帝都的路上。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呢?”诸葛昭允看着礼辰夜,“天赐,你觉得呢?” 礼辰夜道,“殿下明日登基,此时斩杀战虏有损殿下英明。” 诸葛暄的嗓子那日受伤后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好,常常说不出话来。 昭允太子淡淡一笑,“那就如睿亲王所说,不杀他,将齐王押解进京做人质?嗯,听说齐王夜非宣是明帝的最小的儿子,深得宠爱,留在九洲做人质,最赖还能换十来座城池吧?天赐,你的主意确实不错。” 礼辰夜心下骤紧,脸色不由一白。 诸葛昭允却已经道,“传我均旨到飞虎营中,全权按睿亲王提议,将齐王押进望京做人质。” 消息传到太和朝中,大臣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明帝疼这个小儿子甚于其他兄弟?这小儿子是为了庆祝父皇寿辰才非要去九洲太和边境的前线作战,以图拿个战功博父皇一笑。 明帝本不同意,后来因他三哥清王夜非情也说,齐王年少,军功不够,去锻炼一番亦是好的。明帝信任夜非情向来妥当,才勉强同意小儿子去。 谁知…… 得到消息,明帝当场大发雷霆,将桌案上的东西都扫了出去。 众臣战战兢兢,心里却都不免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是夜非情想要除去九弟这个夺嫡争储的劲敌,才故意出此下策?! * 羽天涯在昭阳宫中又听到了布谷鸟的声音,出来果然看到德王殿下坐在昭阳宫墙头,喜道,“哎?你来了!” 龙问宸看她眼角都是真挚笑意,不由心里一暖,从墙上跃下,“是啊,本王回来了。有没有很想我?” 羽天涯倒了杯热茶给他,“没个正形。” 龙问宸正色道,“本王可是很想你。本王看了一下,这九洲天气酷寒没什么好的,本王王府里可是四季如春,冬天比这里美多了。怎么样?等明天诸葛昭允登基完毕,你就跟本王走。本王回府给你等同于太子妃的建制怎么样?而且本王就只娶你一个,不像诸葛昭允,还要三妻四妾,如何?” “德王,您这一趟去哪儿了?麻风村吗?被传染了?没事把你。”羽天涯纳闷地看了他一眼。 “呀,天涯你这是在关心我!”龙问宸大喜,唠唠叨叨,“这九洲和太和不是动手了吗?我天龙虽然在南边,但还是很需要戒备的。诸葛昭允那小子向来喜欢声东击西,谁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所以我快马回国了一趟。” 从天龙到九洲来回怎么也得半月马程,加上还要处理战事,“你怎么会那么快?” “那还不是为了赶回来见你!”龙问宸不满,“都怪诸葛昭允,要打太和登基了他再去打嘛,好端端的就动手,耽误我培养感情的时间。” 羽天涯恶寒,却也抓住了重点,“太和和九州为什么忽然就动手了?我听说是太和先挑衅,为什么?” “诸葛暄性格弱,他在位的时候,是不会打的,但是昭允太子早都主张边界一战,要打得太和彻底臣服把两国界限划清楚,免得年年都在为边境线的问题小打小闹,惹得百姓不得安生。” “那是得打,一劳永逸,有时候和谈不顶事就要靠武力。” 龙问宸看了她一眼,喜滋滋道,“天涯,知道么?我就喜欢你这样,直接,热烈,果断,胆识,毫不做作。” 羽天涯心想,您老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热烈了? 却听龙问宸随后又苦恼道,“怎么你感情上不能这么直接、热烈呢?那该多好……” 羽天涯尴尬,好在龙问宸很快回到正题上,“能打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不少谋士称,诸葛昭允是有野心的,九洲一直想吃了太和,只是先前碍于诸葛暄在位,他无法放手去做而已。” “所以,再没有谁比太和的人,更希望九洲新帝换人来做。” 羽天涯浑身一震,这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线索似乎逐渐关联,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谋划。 她似乎有些担忧地问,“那清王夜非情呢?……还没有回国吗?” “还没有。” “德王爷――” 一声娇呼,花牡丹似的兰琪儿看到院中的龙问宸,飞快地奔过来。龙问宸脑袋一下就大了,“天涯,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告辞告辞!” 眼前的两人一前一后地奔出了院子,消失得干干净净,羽天涯忽然有一丝不确定,这,到底是谁的野心。 * 谢谢阅读、明日登基小高.潮。 一室旖旎,另有所爱【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养心殿 “今天晚上留在这儿陪我,” 昭允太子侧身支起半边身子,乌黑的发散落枕上像上好的缎,眸光中春色潋滟情意迷蒙,他拍拍空出来的半边床,“这里,过来。天涯,没你我睡不着。” 一身小太监服的羽天涯站在床边,看着衣襟半开撩.人半卧的太子殿下,吐声拒绝,“不要。你把夜宵吃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又要被一群老臣说是妖姬。” 按规矩,登基前一晚,太子是要夜宿在养心殿里的,聆听祖先的教训,不近女色,象征以后勤政图治媲。 “你走了,我怎么吃呢?”太子殿下眼光直勾勾地在她身上胸前流连两圈,一语双关,“不陪我就喂我。” “……丫” 羽天涯心里恶寒,觉得这话怎么就能让太子殿下说出颜色的味道来,她向来对这是无奈的,给他盛了碗粥,坐下枕着手趴在桌上,看着他一勺勺优雅地慢慢喝。 “你想问什么?”诸葛昭允喝着粥忽然问,“无事献殷勤,难得喝到你亲自煮的粥。” “我不是这个意思……”羽天涯有点儿窘。 “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问我。”昭允太子喝粥,眼睫也不抬。 羽天涯脸白了白,扳着手指头。 “那个,我听说,是不是有一颗钻石,在你这儿……” 拿着调羹修长的手微微一顿,诸葛昭允似乎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看了她一眼。 羽天涯慌忙摆手道,“你别误会,我今晚来,确实是因为想看看你,这我就是随便问问,在也没关系,我知道你肯定有别的用处,我就是想……” “不是。” 薄薄的唇吐出两个字,继续喝粥。 罗八卦此时进来,看了羽天涯一眼,在诸葛昭允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诸葛昭允眸底忽然极为明亮地一闪。 她看着太子殿下眼下因几日熬夜浮现出浅浅的黑色,在细密的长睫投下的阴影下还是很分明。心里微微一痛,最苦最累人间帝皇位,真是没错,不由伸手握住他的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 诸葛昭允摸摸羽天涯的脑袋,不留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微笑道,“回去早点儿休息,明日很早就得起――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忽然的变化让羽天涯怔了怔,她甚至觉得向来从容的太子在说这句话时,甚至有一点点急切。 本能地摇头,“没事。我自己回。你,你也早点儿休息。” 整个登基大典从丑时就陆续开始了,羽天涯身为太子妃是需要参加登基后的册封仪式的。按理,太子妃会被册封为皇后,然后同新帝一同登上重九汉白玉阶。但是这件事诸葛昭允没有提过,羽天涯自然也不会多问。 * “姑娘在等着了。” 看羽天涯身影消失在养心殿外,诸葛昭允站起看了看天边沉星,嗯了一声,“走吧。” 罗八卦留在门外,后殿内不大的床榻垂着明黄的帷幕,一袭春.色看不清楚。 娇喃的声音从帷帐里传来,“你果然来了,昭允,看来你是想清楚了?” 诸葛昭允掀开帷幕,在床边坐下,“嗯。” ―――――――――― 从养心殿出来,夜色已经有点儿暗沉。本来羽天涯后来是想张口说要不我留在养心殿呗,结果昭允太子却下了逐客令。今晚是她自己跑到养心殿来的,没坐轿辇,这会儿百无聊赖只好自己一个人踢着石子往回走。 “一、二、三……” 她数着脚下踢的小石头,却忽然站住,眸光有些危险看着远远提灯笼过去的守夜队伍。 十盏灯笼,从殿门口经过换岗时,一闪一灭,成了十一盏。 那座宫殿,夜色里的轮廊威武庄严,正是明早举行登基大典的地方,太和殿。 压低帽子跟上去,十一名御林军整齐走过,似乎没有发现自己队伍中忽然多了一个人。羽天涯一怔,奔向殿中,擦肩而过时,一名御林军忽然抬头对她一笑,“皇嫂。” * 羽天涯一惊,本能后退,略警惕看着他,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你怎么会在这儿?” 礼辰夜轻松从队伍里走出,微笑着看着羽天涯,“皇嫂,带你去看两个人。” 羽天涯没动,一双水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她明亮的眼神在夜里像两颗星,冰冷清冽,看得礼辰夜凤眸一黯,随即恢复如常,“皇嫂莫不是看上小王了?” 他虽在笑,声音却有丝紧。 “礼辰夜。” “嗯?” “我第一次见你时已经冻得半死不活了,先前更是失血更多。我当时以为你是诸葛昭允,没有多怀疑。可是后来我想,我是凰血,没有特定的药,你是怎么把我救活的?” “我记得,能救我的,除了昭允,就只有一个夜非情,只有他的济华堂里有雪参丹。” 礼辰夜面不改色,噙笑看着羽天涯,“所以皇嫂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礼辰夜,你到底是谁?我知道九洲太和此时情势如同水火,夜非情消失这么久,必然有他的立场。各为其主,无责可寻。” 礼辰夜凤眸闪了闪,薄唇勾出一丝戏谑,“皇嫂的意思是不计前嫌?你和他不计前嫌,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度量可没有这么大,过去受得耻辱我要一点点讨回来――没有寄人篱下被羞辱过日子,没有丧母而不能见的经历,皇嫂,你不知道有多痛。” “我知道。” 羽天涯声音很低,看着他水眸闪过一丝失望,继续向太和殿里走。 “你怎么知道我带你见的人在太和殿里啊?” 礼辰夜看着她纤巧的背影笑声道,却经不住闭上眼,以掩去眸底的无奈自嘲绝望。 羽天涯抿紧嘴唇,不想理他自顾往里走。她本只是想进来看看明日登基大典举行的地方,以便以后穿越回去……留个念想? 礼辰夜却也从容不迫地跟了进来,笑声道,“诸葛昭允没有跟你说过册封的事吧?” 羽天涯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肯定没有。那我来告诉你吧,他会册立皇后,一后一妃,但皇后不是你,另有其人。” “一而再再而三地离间,礼辰夜,你不嫌烦吗?” 礼辰夜笑了笑,凤眸淡淡勾起一抹琥珀的哀伤,轻轻道,“烦。真的很烦。”他说着勾起羽天涯的下颌,扭了一个方向,附在她耳边,“可是你看,我有骗你吗?” * 后殿里,月光从窗泻入。 地上衣裳散乱,淡金锦绣龙袍,火红衣裙交叠一处。而明黄床帏后,一男一女,影影绰绰。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羽天涯觉得胸腔里一片窒闷,她轻轻扒在窗棂上,运足目力向里看去,细细辨认。 不会的…… 可是,那床上的男子,虽然背对着她看不见眉目,可是那颀长性.感的背影,她太能认出来,不是刚才分别不久的昭允太子是谁?他怀中,女体一具,却是正面朝着自己,宫岑。 …… 羽天涯脸倏然一白! 毫无防备地一刀,让羽天涯不犹有些失措愣在那里,直直看着诸葛昭允拿出一只小锦盒放到宫岑手中,宫岑打开,熟悉细碎的光芒立刻铺遍整个房间。 这独属于钻的光芒,这独属于他的爱恋。 心里像是忽然被塞进了一团雪,那种疼痛不是尖锐的,而是钝刀一般层层刻划进骨子里蔓延到全身,轻轻一动,便忍不住的颤。 原来真的有一个场景,看到便会让你疼。 羽天涯怔怔看着纷乱明黄的床帏,心口的地方似乎伸进了一只手,抓着噗通跳动的地方卡住掐住,疼痛得难以呼吸。 宫岑似乎极为欣喜,裸.露的双臂张开搂住诸葛昭允的脖颈,诸葛昭允顺势将她压在身下…… 龙帏晃动,一室旖旎。 眼前竟然会有水汽朦胧,她狠狠擦了一把,还是朦胧。 隔着那么远,她却似乎能看见二人交缠的赤.裸的躯体,宫岑精心护理的丹蔻十指插在他的发间,宫岑雪白的**攀着他的腰身,一幕一幕怎么能那么清晰,那么残忍。 这是一场梦,这是一场梦…… 羽天涯踉跄地爬起来,转身就向外走想,她要和这里的一切都撇干净。 礼辰夜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天涯,你不是一直要找那颗钻吗?因为那是皇后的象征?瞧,诸葛昭允给她了。” “诸葛昭允半月前就已经明确,登基后会同时册封一后一妃,宫岑是皇后,他唯一的后。而你,和淑良娣洛云漪一样,是妃!这件事,除了你,所有人都知道。” 羽天涯狠狠甩开礼辰夜握着自己双肩的手,低吼道,“收起你这一套,你这幅落井下石的嘴脸让我恶心。” 礼辰夜凉凉一笑,“你早已经恶心我了,我还怕都说出来吗?” 屋内女子低低的娇喘传出,羽天涯胸中疼痛至极,推开他要向外跑,礼辰夜一把将她拽住禁锢在自己怀中,按着她挣扎的手,沉声伴着怒意渴求溢出,“你听着,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看清楚诸葛昭允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知道宫岑的身份么,她和诸葛昭允有青梅之谊,又是同门……实际上,她是沧海青鸾殿殿主,是世人仰望的上位者。这样的身份,才能匹配九洲太子的身份。” “你知道,他为什么先前对你百般宠爱吗?” 他这句话说完,羽天涯忽然不动了,静静蜷缩着,捂住耳朵,“你不要说……” 我害怕这一切全部全部都是假的。 请不要说。 请不要把我一个人抛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蹲在那里,像一个迷路不知所措的小动物。 礼辰夜闭闭眼,想将她纳入怀中,却不敢,凤眸中绝望和黑暗愈加浓重。 天涯……我跟他注定是敌对的两端,注定要生死相对。我告诉你实话,哪怕你不会留在我身边,只要你离开他……我不想用我的剑,指着你。 薄唇第一次有苍白的颜色,“上一次,天一神师进宫寻找天命之人。他说天命在下……是因为你在地道里。我把你骗至附近,拖延时间,就是为了一个出来正名的机会。” “其实,真正的天命之人,不是我,天涯,是你。得天命者得天下。” 他伸手轻轻拨开羽天涯的领子,颤声道,“他……得到你了是吗?” 青红的痕迹还隐隐残留,羽天涯霍的向后退出嫌恶地避开他的手。 那钝痛终于变成了最后一刀,狠狠插在心脏上! 心中所有柔软的地方都被一刀刀剜了个干净,胸腔里空出了一个大洞,风一吹空空荡荡。在泪水将一切吞没前向回走。 看着她这个样子,礼辰夜凤眸泛上一丝激痛,拽回摇摇晃晃的羽天涯,哑声道,“天涯……” “你现在得意了吗?” 羽天涯有些不耐地打掉他的手,“你达到目的了,我不玩了。” 礼辰夜一窒,像被雷击般,他背脊微微颤了一下,“天涯,你什么意思……” * 外间,忽听得罗八卦轻声催道,“殿下,丑时了,该回了。” 羽天涯转过脸,似乎悸怕般避开视线。直到脚步声走远,才转过脸,轻声道,“曾经有个人对我很好。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他骗了我,你说我该恨他吗?” “……怎么我觉得是不该的呢?” 礼辰夜眼皮一跳,看着她,羽天涯却抱膝靠着墙滑下,“我只怪自己没有信对人。可是,如果我爱他……无论出现在眼前的情景是怎样,别人怎么说,我都会信他。哪怕他亲口跟我说他是骗我的,我都应该仔细想想清楚,是不是这样?” 她忽然捂着心口,喃喃,“哪怕心里痛,也要保持清醒,是不是?不然痛的就是两个人,结果更糟。” 凤眸中像是压城乌云般撕卷过,礼辰夜忽然笑了,连嘴角都噙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你的意思是,你还信他?还要留在他身边?” “我信他。” 但是我不会留在他身边。相较他为上位者的抱负,宫岑是比我更适合更坚定的守护。 “好!” 礼辰夜忽然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伸手点了她的穴道,一把推开门将她丢了进去! 宫岑从床帏内抽出长剑一点脚尖迎上,礼辰夜却是看也不看五指直直抓向那只锦盒,他动作极快,宫岑刚回手他已将盒子轻轻一拨抓住丢给羽天涯,低声笑道,“皇嫂,你让我给你抢的东西到手了。你怎么感谢我?” “羽天涯!你无耻!”宫岑眼中有火,忿忿扑向羽天涯,却忽然脚下一软,栽倒在地。 “我的化骨散如何?软软绵绵吧?你们沧海的人,就是清高自傲,觉得这些小伎俩不足入眼。其实呢,对付你这样的女人,就用这样的小伎俩足够了。幸亏皇嫂提醒我将药放进花烛里,丑时就快到了,我可没时间和你耗。” 宫岑浑身骨头麻痛,咬牙对羽天涯骂道,“我真后悔……先前没杀了你。幸亏,幸亏昭允……醒悟得早!” 羽天涯不说话,淡淡看着她。却不由攥紧手中锦盒,锦盒的边缘霎时染上一圈暗红。 礼辰夜冷笑一声,俯身钳住宫岑的口,一枚药丸塞进她的口中。宫岑下意识要闭嘴,却被礼辰夜掌风一逼,咕噜咽了下去。药丸一下肚她便感到腹内如被毒蚁咬噬,不由脸色一白。 礼辰夜拿过那只锦盒,取出钻石将另一样东西装进去,交给她,淡淡道,“不许告诉诸葛昭允里面的东西换过了。该怎样就怎样,登基大典后我会把解药给你。否则,青鸾殿殿主,你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 他把脸凑近,“不信你试试,看有没有人解得了我下的毒?” 礼辰夜牵过羽天涯的手,亲昵地拍拍她的头,“走吧,天涯。” 他扣着羽天涯的脉门,羽天涯乖巧地跟着他离开,却趁关门时一回头,看了宫岑一眼。 * 抱歉更晚了~~抱歉~~~ 君临天下,离恨天高【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钦天监预测过今日是一个好天气。天边红日一线,欲待喷薄。 群臣朝服串珠,排着浩荡的队伍一摇三晃前往宗庙,长长的仪仗摆开来,顾命老臣,新晋青贵,除了值戍的,满朝文武,都在此列。再加上前来九洲观礼的各国来使王亲,隆重贺礼列队排开,足为浩荡壮观。 太和大殿前玉阶百层,红毯从玉阶顶层铺落,华贵庄严。每三十层一个停台,停台上黑檀木供案一字排开,每个供案上铜炉巨香燃起。 新帝每至一台,拜天地,拜国土,拜苍生。 宫墙不远处的冷宫阁楼里,正好可以将大礼场面尽收眼底。礼辰夜远看着火红地毯铺延,似乎也在心里点燃了一团火,不停地烧。 “众臣都进宫了,你不去换朝服进贺么。媲” 礼辰夜不语。 “我劝你不要再肖想皇位了。诸葛昭允大权在握,众臣抚顺,登基称帝本身就是势在必得的事情。礼辰夜,我不懂你到底在负隅顽抗做什么。” 礼辰夜转过身,摸了摸绑在窗边椅子上的女子的脸颊,“你怎么还帮着他?瞧不见,红毯玉阶尽头,和他比肩而立的女人,可不是你。” 轰然一声,礼乐长鸣,登基大典就此开始。羽天涯怔然望向窗外,赤金云龙华幔高高挽起,内监宣读诏书的高声中,迎来九洲掌权十载的帝王。 羽天涯一直都觉得浅金明黄,是最适合诸葛昭允的颜色,天地间最尊贵的色泽,没有人能穿的出如他那般威严庄重,却又雍容风流。 他从玉阶拾阶而上,袖襟上升龙腾跃丹霄九天。他没有按惯例刻意停顿昭显威仪,但气度如此,千里狂风吹不尽,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是一束王者香。 他终于愿望得偿,御极登基,从此君临天下。 羽天涯远远遥望着他的背影,礼辰夜看着那样的目光,轻轻一笑,带了血腥。 三声炮响,新帝登第一级,礼祭天地! “想不想看得更清楚?” 礼辰夜解开缚绑羽天涯的天蚕丝,依旧没有解开她的穴道,拥着她来到窗前,“从这里看,够不够清晰。看到了吗?我怀里拥着的是他的太子妃,南侧那方的凤辇里,坐着的可是他的皇后。” 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的僵直,礼辰夜凤眸轻轻一扬,揽着她的双臂不由紧了些。 怀中温软的身子却轻笑着一颤,“那又怎样?不管皇后是谁,天下已经是他的了,这就足够了。而你,怀里拥着的,是不爱你的人,你费心谋夺的,是不属于你的天下――你只能在旁边看着。” 礼辰夜一股羞恼涌上心头,扳过她的脸额头抵上,卡着她的脖子,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侧,“我只能在旁边看着?!” 羽天涯心里一惊,想要退避,却觉得颈上忽然一紧,被他双手一绕套上了锁链,锁骨上方一点冰凉的感觉。 “礼辰夜!” 他总会这样羞辱她! 她惊怒霍然伸手想要摘下,手却忽然顿住微微发抖。 礼辰夜冷笑,将她一把扯到窗边铜镜前,“仔细戴着,可别摘别弄丢了。” 镜子里,女子纤巧锁骨上方一点,璀璨的原型小钻,外面包了一层晶莹,让光泽更明亮。 “你不是想要吗?” 羽天涯指尖碰碰那枚晶莹的钻,淡声问,“礼辰夜,这钻,到底有什么用?” “天涯就是聪明。”礼辰夜碰碰她的脸颊,”诸葛昭允走完这玉阶,需要用这钻启动命盘帝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他要把这东西忽然给了宫岑,难道是***一度太缱绻?” 羽天涯撇过头不想看他,礼辰夜却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铜镜里亲昵的二人。 “我没猜错的话,他和宫岑说过时间,宫岑会在他启动帝星前将钻石送回去。只不过现在宫岑手里的钻在你身上,诸葛昭允在众臣面前打开盒子,你猜他会看到什么?“ “启动不了帝星,这场登基大典,就是一场笑话。九洲太子就算在大权在握,这么一场贻笑大方的登基礼过后,他还有脸面见人?” “你无耻。” 他按住倏然站起的羽天涯,冷笑道,“这上面加了玄冰,没有心头凰血打不开的。” 羽天涯照样向外走,礼辰夜脸容微微变色,冰冷的声音却如致命一击。 “你可要想清楚……启动完帝星,这颗东西可能就不存在了。” 六声炮响,新帝登第二级,礼祭国土! 羽天涯顿时僵住,霍然回头,眸光明烈如电,“弥天大谎,欺者无辜,礼辰夜,你步步相逼,何至于此?!” “我步步相逼……” 礼辰夜闭了闭眼,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对。我所作为,就是为了夺他江山,夺他所爱。现在,你知道了。唯一挽救他的机会就在你身上,可是,用你的追求换他的抱负,你愿意?” 礼辰夜露出一抹残忍凉薄的笑意,上前轻轻抱住羽天涯,低声道,“诸葛昭允野心如此,他要的不会只是你,他口口声声说爱你,却要你用命和这一生来换他的天下。天涯……你还不懂吗?” 昨晚后殿里香艳的一幕浮现在眼前,有尖刀在心上狠狠一扎!羽天涯颓然坐下。 礼辰夜轻声哄诱,“我和他立场绝对,政敌如此。我能护你周全,天涯,跟我走吧。” 羽天涯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你是说,如果把这枚钻拿出去,它可能会被毁掉?” “嗯。” “可是如果不拿出去,他一定会被毁掉,对不对?” 礼辰夜忽的噎了一下! 凤眸一沉,怀中温暖骤去,羽天涯向后退步,字字清晰,“你说用我的愿望换他的抱负……我不苟同。” “我是他的太子妃,原来,他太过强大,不需要我为他做什么,我为了离开怎么做都可以。” “……但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助他君临天下。” ―――――― “不许去!” 此时,礼炮九响! 新帝登第***,礼祭百姓苍生! 礼辰夜微急而震怒,猛地上前抓她,羽天涯手腕一翻,一把银白色匕首亮在颈间,“我不去,除非我死在你面前,要不要试试?” 礼辰夜不语,月白锦袍带风探手如电去夺她匕首。 羽天涯凉薄一笑,匕首猛地向前一刺,殷红血液倏地涌出,将衣襟湿成一片,“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不知道脖子断了你接不接得上?” 礼辰夜骤地收手,眸光落在她不断涌出的血液上,凤眸猛地一颤,哑声道,“你割伤了血管……不要闹,天涯,把刀放下。” “以前一直觉得内疚没机会感谢你救我一次又一次,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了,都是用来还债的。你救过我,我总要还些你什么……非情。” 礼辰夜狠狠一震! 胸口像被大锤重重砸中,半晌反应过来,手有些颤抖,摸出一包药抛给她,哑声道,“你说夜非情?我说过了我不是。你先别动,伤口出血过多,你很难止血……这是药。” 羽天涯并不看那药一眼,“……当初在太和他府上那一个月,不管是什么目的,但他确实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天涯,听话,你先上药……” 羽天涯眸光淡然,清冽如水,“他现在对我的一切伤害,我都不会怪他。但从现在起,该还的我都还清了。之后,若有冲突敌对,生死攸关,我对他,或者他对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她那样低哑的声音,像是狠狠一刀扎进礼辰夜心里! 礼辰夜凤眸有些猩红,不知是被她的血色映的还是其他,长指蜷起,哑声道,“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会始终站在诸葛昭允身边――你是在借夜非情,向我宣战?” 羽天涯收起匕首转身向外疾走,“嗯。是的。” 礼辰夜这次没有拦她,在她出门前忽哑声问,“我给你的感觉跟夜非情很像吗……他好像对你很好。” 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对你好过。 “你们,一点也不像。你比不上他。” ―――― 宫岑早已麻木地换上九凤团簇织金妆花缎凤袍,她曾多么渴望这一刻,等着诸葛昭允牵住她的手,封她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可是这一刻,她却清晰地感到惶恐,那即将降临的灾难和厄运。她已经将锦盒放到诸葛昭允制定的位置。可那盒子里是什么她心里却清楚,根本不是钻石。 她坐在凤辇里,紧扣的双手都是汗,杏眸圆睁,死死盯着诸葛昭允,新帝每登一级,她的心就沉一分。直到九声炮响,惊天动地! 她浑身猛地一颤,骄傲娇艳的青鸾殿殿主,脸色竟枯叶般灰败。 凤辇脸边忽然传来闷响,帘子被人掀开,她一惊,羽天涯微白的小脸探进来,”锦盒在哪儿?“ 宫岑冷冷一哼,“还敢来!”丹蔻红甲刷得便向羽天涯双眼挖去竟是要将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羽天涯本冒险进来卡在小窗边,险险避开还是被她长甲划破了脸,不由怒道,“歪门邪道九阴白骨爪的老妖婆你妹,锦盒放哪儿了?” “你还要搞什么鬼?你把昭允害成这个样子还不够吗?你个妖姬媚主的货色……“ 羽天涯气急,伸手一把攥住她凤袍衣襟,“昨晚跟他春风一度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发什么脾气!快点说,锦盒在哪儿我赶时间!” 唱旨声已起,歌颂新帝文治武功超然卓越,诸葛昭允并不喜繁文缛节,歌功颂德的一概简言,一刻工夫就能完! 羽天涯一听便额头冒汗,带血的匕首指在宫岑娇嫩的脸上,字字切齿, “说不说?” 宫岑觉得脸上一凉不由大惊,看羽天涯亦是一身是血,疑惑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羽天涯抬手一划,宫岑耳后立刻一道鲜血迸出,羽天涯冷冷道, “第一句废话。” 宫岑只觉耳后剧痛,她也甚能忍,转脸道,“你还想害他。” “第二句废话。” 羽天涯声音冰冷,瞬间另一边也有鲜血迸出。 “他是为了你……” 宫岑忽然感到从鼻尖直到右边脸颊,倏地被划出冰凉的一道口子! 她猛地失声尖锐惊叫,“在太和殿后堂屏风左侧第三个暗格里!” 没有女人不重视自己的容貌,特别是像这样的女人,脸不只是相貌还是骄傲和资本。心思又深沉,再爱什么东西,也绝不会为一时意气甘愿毁了。 “多谢。” 羽天涯擦擦匕首转身便走。 宫岑脸颊上那一刀,她用的是刀背,血是前两刀溅出来的。诸葛昭允的皇后,她不该为难。 “你会遭报应的羽天涯!诸葛昭允为了你才把那钻星提前启用在上弦月半寻找师门密室。他不惜自己违逆师尊找另一颗钻星给你,你做了些什么?!我下次见到你,必杀!” 羽天涯背影一僵,却只是一极短的一瞬间,她望一眼玉阶上已经走向星盘的人,脑中轰得一声巨响! 诸葛昭允拿到命盘,放入钻星,一切就来不及了! 羽天涯绕过浩荡的百官队伍,向后殿狂奔。黑色的发丝在风中缠绕在一起,和衣裾一同飞舞,近乎要成为一条直线。 两世为人,她就没跑这么快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钻石在诸葛昭允拿到之前,放回去。 诸葛昭允接过天一神师呈来的星盘;羽天涯撞进太和殿后殿大门; 诸葛昭允走进太和大殿前对着凤辇方向,淡淡一笑;羽天涯扑向暗柜前抓住勒在颈间链绳,死命一拽; 诸葛昭允缓缓走至屏风前,推开暗门;羽天涯跪在屏风后,素腕轻翻,将匕首无声,插进胸口。 滚烫的心头血激涌而出,钻石外层包裹物缓缓融化,像是露出一颗小小的心。 有些不舍,这是她来这一世坚持十七年唯一的心愿。 九宫暗格,左侧之三。 羽天涯将锦盒轻轻推入,诸葛昭允修长的指刚巧,搭上锦盒盒盖。 羽天涯怔怔而留恋地看着他精致指尖,搭上,抽出,关上暗格的门。羽天涯捂着出血的伤口,一丝声音不敢发出。 留恋,欣慰,还好……我没有来迟。 “礼成,请放!” 礼官的声音有些模糊,胸前的血和颈间的血早在地上绽出朵朵梅花,羽天涯靠着背后金柱子失力滑下,屏风上方,琉璃藻井蟠龙灯特别明亮。 今天擦那么干净,又是一群做表面活计的人…… 羽天涯神智不清的喃喃。 包裹在钻石外的不明物体、遇血融化、滴落、星盘老旧的锈迹用强氧化剂洗刷…… * 羽天涯忽然浑身僵住,恐噩的感觉霎时袭遍全身―― “别放――” 她忽然尖叫,推翻屏风用尽全力地扑出。 一瞬间捕捉到那一滴晶莹璀璨落入深黑诡异的星盘,羽天涯心下大骇,本能向星盘前明黄人影扑去! “轰!” 太和大殿强烈地晃动,青石地板炸露出深坑。 “天涯!” 羽天涯奔向离星盘最近的诸葛昭允时,千钧一发之刻,忽然有人从横里奔出,将她一转身抱住紧紧护在身下,挡住激射而出的碎石与尖锐金属碎屑! 羽天涯最后一眼透过血色看到,似乎烟尘里并不见刚刚明黄颀长的身影。她惊痛不已,那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不过是瞬间的事,下一刻二人摔入嶙峋深坑地缝,不见踪迹。 ―――――――― 一片寂静黑暗,连眼睫上也落满灰尘,费力睁开眼睛,羽天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浑身骨头都断了般感觉提醒了她这一幕的真实。 她不信什么心头凰血能融钻石外层包裹物。她忽然想起来那其实是前世常用的化学药品,遇强氧化性物质会爆炸。 昨晚礼辰夜在太和殿中所做便是这个吧。藻井上琉璃灯便是擦了,大冬天里有雾也不该这么明亮。除非其实是用特殊液体擦染过,液体预热,一滴滴落在星盘上,所以以前检查星盘时不会有异样。 多缜密的算计…… * 更晚了……呜呜、最近有点儿卡,意外收到要交篇论文的噩耗,估计接下来更新时间不会比今天早……砚台鞠躬90度哈 此去经年,后会无期【4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好精妙的算计…… 羽天涯有些清醒,轻轻一动,她才发现自己身上还压着一个人。忽然想起来,爆炸前有人把她推开护在怀中…… 他的脸埋在自己脖子前,那么近的距离却感受不到他的呼吸,羽天涯心下不由微微一慌, 伸手拍拍他的背,“诸葛昭允,你怎么样……” 触手处黏湿冰凉,这地方深黑五指不见,只闻到浓浓的血腥气媲。 羽天涯一抖,刚才那强烈的冲击波隔着人打在身上都感觉快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何况他全部挡在自己身前,那些破碎尖利的石块和星盘碎屑岂不是都打在他的身上?! 不觉手脚一片冰凉,想查看他的伤势,动了几下便浑身冷汗湿透。她下意识到太子怀里摸火折,不过立即苦笑,太子登基,怎么可能揣着火折子啊丫。 嗯?真有? 一星火烛,地上人的背后惨不忍睹,鲜血淋漓已经看不出衣服的颜色,这样中的伤,眼见是活不成了。 指尖轻轻抚上那张脸。 羽天涯水眸颤了颤。 那样关键的时候,救她的竟然是礼辰夜…… 羽天涯摸到他鬓发间,轻轻一挑,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落下。 她闭了闭眼,举起火烛,眼前一张俊颜冰凉苍白凤眸紧闭。 “夜非情……” * 那个当她从死牢里脱身,在大槐树下大力一抱,将她纳入怀中给她火一般温暖的男子;却也在宫中将她处处算计给她痛苦难堪的男子; 两个极端,却是一个人。 如果羽天涯不那么拼命地要回去,甘愿用心头血送回钻,帝星就不会启动,爆炸也不会引燃。但她一旦决定要与他为敌,他便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他明明已经设好了局,可以坐收渔利,继续他清王殿下的夺国大业,却为了救她,冲进死亡的阴影里。 他已经全盘算好,却最终还是舍不得。 探他的鼻端,气息全无。泪水终于滑下来落在他的脸上。 * “……别哭。”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声音低哑,羽天涯怔住,低头,夜非情伸手想帮她擦眼泪。看见她手中的人皮面具,脸微微一僵,收回手苦笑,“还是让你发现了啊。” “嗯。”羽天涯抹抹眼泪,蹲在他身边,“夜非情,你没死啊。” 夜非情虚弱地咳嗽,“羽天涯,好歹我又救你一次……你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 “这种地方……”羽天涯举起火烛看看四周,都是断壁残石,不像有出口的样子。“我先看看你的伤,你有药吧?” 夜非情拿出一包药,指指羽天涯还在流血的脖子,笑笑。 他倒是把那包药捡来了…… 羽天涯鼻子一酸,他后背的肌肤没一处完整,都是迸溅的碎屑,有的大概入骨。她撕下内裳替他擦血取出碎屑上药,整个过程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夜非情又晕过去了。 羽天涯麻木地做这些事,不敢叫他,她害怕她已经再也叫不醒夜非情。最后,她伸手到夜非情胸口处,感到了微弱的心跳,终于松一口气。 有空碰了碰自己胸侧,一阵剧痛,估计是肋骨骨折了。她在地上摸了两根木条,要腰带绑在腰侧。在他身边蹲坐下来,黑暗中,静静看着他。 没有水源没有处理,伤口很容易感染。果然,不久夜非情便发起高烧,浑身发烫却抖得厉害。 羽天涯将外袍和自己的外裳都脱下来给他盖上,羽天涯借着火光看他的脸,凤眸紧闭长睫微颤,似乎极为痛苦。而薄唇的色泽却因为高烧更为明丽,比那三秋红叶还要艳上几分。 羽天涯看得心中一跳,碰了下他泛红的脸颊,滚烫。心下想着照这样烧下去就算能醒来也得烧傻了,把衣服替他盖好掖好,轻轻在他耳边道,“你等一会儿,醒来也不要乱跑,我去找点儿水来。” 夜非情没有反应,羽天涯眼中一黯,起身要走,他的手指却抓住她的衣角,唇微微动了动。 羽天涯心中一疼,趴在他唇边细听,低声道,“你说什么?” 没有声音,只有微弱的气流,仿佛说的是,“母妃,我回来了……” ―――――― 夜非情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蹙眉睡在怀里的羽天涯。 而且是他夜非情睡在羽天涯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 他错愕之余忽然感到自己就一直靠着那温软馨香,心里不由一颤,俊脸唰得红了,有些不舍地慢慢移开来。 他一动,羽天涯就醒了,夜非情倏地闭上眼睛。 羽天涯噗嗤一笑,将他环住自己的手轻轻捞开,“醒了?这下能松开了吧?” 她揉揉自己冻了一夜僵酸的肩膀,揭开搭在夜非情背上的衣服,“来,我看看你的伤。” 手指有些僵直,力度没分寸,竟将创口碰裂了,羽天涯缩回手。 一声轻笑,“天涯,昨晚抱着我睡,感觉如何?” “滚……是你非要抱着我的好吧,”羽天涯搓搓手,小心解开绷带,“是你非要抱着我,喊母妃。” 伤口被重新上药,夜非情俊颜有些紧绷,羽天涯低声哄劝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刚好,抱着你也很暖和,免费的火炉一只。我不计较你占我便宜了。”夜非情眸光落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意味有些深,“我介意,我占了你便宜,当然该负责。” 羽天涯上药的手一抖,“不用了。” “你说不用就不用?” “我被占便宜,我说不用就不用。” “……那我唤你母妃,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我要求负责。” 羽天涯手一甩,却听夜非情喃喃道,“我母妃是后宫最美的妃子,父皇很喜欢她的。”他握了握羽天涯的手,“不过我不会像父皇那样,我若是喜欢一个人,就只会对她一个人好。” “母妃受宠,其她嫔妃很嫉妒。当九洲要求太和送一个皇子去做客的时候,所有妃嫔都借机要父皇送我去。母妃在他寝宫门口跪了三天,父皇本想答应,却耐不过朝臣劝阻,干脆不去看她直接把我送走。我不知道,母妃从那时就开始卧病。” “做客?就是人质?” “嗯,也算吧。不过人质是有交换的可能还有回来的一天。这种做客在实力有悬殊的两国中很常见,就是送死。” “我第一次来到九洲,只有五岁,诸葛毅让我住在杂役厮,做太子伴读,所以在那时候,我就见过了诸葛昭允。只是他是太子又是独子,所有功课礼法都有特殊固定的太傅教授,根本不需要伴读。时间久了,诸葛毅似乎都忘记了我这个人存在,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可以欺负我,随我而来的宫人被他们活活打死。整整两年,我要干最重的活计,却常常一天吃不了一顿饭。有一次,寒冬,我饿了两天,太监把我的饭倒去喂狗,我去抢,却被宫人打晕了丢进结冰的荷花池里,冻了大半夜,后来我又自己爬上来了。” 他声音无害,羽天涯手心冰凉,低声道,“怪不得,你痛恨整个九洲皇族。” “不……还不是那个时候。那晚我爬上岸,碰到了深夜回宫的诸葛昭允,他救了我。至于痛恨,那是后来。” 羽天涯眼睫一颤,一个孩子,这样耻辱还不够,还有后来? “对了,那之前我认识了真的礼辰夜,我和他年纪相仿,同样落魄。我能活下来,也是因为他。你知我为什么熟悉九洲皇宫地道?还有他母妃的事,就是那时候,他告诉我的。” “真的有这个人?”羽天涯惊奇,“那他……” “嗯。他死了。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那次太和派使者来,诸葛暄在中和殿宴请来使,我太想去,礼辰夜就和我一起从地道里去了。我却听到母妃病重的消息,来使请求带我回去,让母妃见我一面。而诸葛暄,他竟然不肯。” 夜非情的声音有些遥远,“他竟然不肯……我当时很急,想从地道里爬出去求他,被礼辰夜死死拉住,可是动静还是太大,被人发现了,我们就跑,我眼睁睁看他从地道里失足摔下去。” “他死了,我却从他摔下去的地方找到了通向宫外的出口,大概也就是今天的……这里。” 羽天涯心下微紧,反握住他的手,哑声道,“那你回国时……” “回国的时候,母妃已经不在了。我和母妃的最后一面,竟然是五岁那年,她端了冰梅汤来看我,我想出去玩,胡乱喝了一口就吵着冰梅汤太酸,将她推走了。” 母妃,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我一定乖乖将酸梅汤喝完。 “其实原来我都很乖,那是我第一次对母妃这么任性吧。这辈子母妃给我的最后一碗酸梅汤……我还嫌酸,我连一句谢谢母后都没有说。” “所以以后我再也不敢任性了,我演礼辰夜很像不是吗?我这次来九洲,我答应父皇,会阻止诸葛昭允登基。” 羽天涯苦笑,“可是你这次又任性了。” 夜非情凤眸微扬,合上眼。“嗯,所以这次你欠我欠大发了。” 羽天涯将衣物替他拢好,“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冒充礼辰夜呢?棋行险着,暴露在明处,诸多不便。如果只是夜非情的身份做这件事,你在暗处,胜算要大吧?” “……用夜非情的身份中伤诸葛昭允,我害怕,你永远不会原谅那样一个我。” ――――― 地面之上,太和殿外百官及使臣摇头晃脑地听着百鼓齐奏,觉得今日的鼓声一起一落,铿锵有力,分外威武,真是长脸! 罗八卦心悸上前,“殿下,昭阳宫里的人是兰琪儿,太子妃她……” 举世风华的男子站在裂开的石缝边,长指微颤,握了握手,淡淡扫了周围礼官史官一眼,“鼓停,大典,继续。” 史记:九州太子诸葛昭允于二月初八在太和殿御极登基,改年号为乾元。 册沧海青鸾殿殿主宫岑为后,原太子妃羽天涯为帝妃。 是夜,灯火煌明热闹无比的九洲帝宫,养心殿里却空无一人。 反倒是离帝宫三十里外的丛丛山林间,那本应该用皇后同寝的一袭雍容身姿却跪在空亭外的雪地里。 夜间极冷,白日里底层潮化的雪水结成碎冰,而表层却还是厚重的积雪,人跪上去便如跪在刀尖,宫岑拢着大氅蹙眉在屋内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有一袭青袍落在身前,所过之处,万物无息。 老者话中似有笑意,“昭允,你在世内的朝政我本不愿过问,可你竟然为了九洲私自启用钻星窥探师门的密室,这未免太过了。” “是。” 诸葛昭允垂眸,并无多言。 “你及早处理完事,回去静修一阵吧,这么久功力竟然没有长进。” “是。” “最重要的事,那个异世灵魂……为师让你找的人你有下落了吗?” “徒儿已经尽力寻找此人,却,毫无消息。” 宫岑微微一惊,奔出亭子急声劝阻,“师父……” 殷红落在雪地,像绽开一地的红梅。 “昭允,你向来是我钟爱的弟子,我向来不舍得罚你。这年余,怎么却让我如此失望?” 诸葛昭允默然不语。 老者拂袖转身,“你就跪在这里自省吧,什么时候想清楚,再起来。” “是。” 诸葛昭允微笑,染血的浅金色衣袂散开,在那样湿冷的雪地里轻轻伏下身去。 我是你的,多简单的道理。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洞底无粮撑不了多久,必须赶快出去。 羽天涯背着高热昏迷的夜非情一步一步往外挪。夜非情身形远比她高大,长腿拖在地上。地上碎石一绊,一跤跌了出去。 羽天涯本已置身在前摔不到她,惦记着夜非情未卜的内伤,只好乖乖闭眼躺回去在他身下当肉垫。 地上坚硬石块一声闷响撞上自己断裂的肋骨,身后重重身躯一压…… 羽天涯疼得眼泪都冒出来,轻喘口气就觉得那断骨能戳出皮肉来。 “死夜非情……那么沉,赶紧给我起来,压死老娘了……媲” 她呲牙咧嘴地骂,轻手轻脚地碰碰身上这个易碎物品看看有没有摔伤,身上的人似被摔醒了不满地抓住她的手。 “别动。” 清雅低沉的声音响在颈边,羽天涯喜,“哎?你醒了?” “嗯。压着你的感觉太好,不醒来就亏了。” 身上的人满意地动了动,一双手按到了羽天涯胸侧,羽天涯挑眉,又不敢乱动怕碰到他,恶声恶气道,“你干啥?” “嗯……” 夜非情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指腹摸到断骨处“咔嚓”对上。羽天涯一抖,立即觉得,疼虽然还疼,却显然不再是那种刺骨扭曲入肉的痛感,感激咧咧嘴。 夜非情用衣带紧紧绕她的胸两圈将木条勒紧,“所幸断骨没有戳进内脏。” “必须的,那么点儿小伤,我以前受过伤比这厉害多了,还横扫陆军十八营呢。” 羽天涯拍拍胸脯,夜非情看了她一眼,点头, “嗯。不过骨头末端有碎裂,残渣不能留在腹内,出去后我帮你开腔取出来。” “……这个时代是没有麻药的是吗?” “麻药?什么东西?” 羽天涯痛苦地将闭眼,“没什么,可以吃的。” * 神武门驿宫 龙问宸将剑拍在桌子上,剑端的钻石一闪一闪,怒气冲冲,“诸葛昭允真可以,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他气跑了。天涯要是跟了我,管她什么青鸟殿殿主,给我家天涯提鞋也不配啊!” “殿下,她跑了,不是正好给你机会了吗?” 龙问宸笑,提起手中的剑,眸光和剑端的钻石一样璀璨,“那是当然。本王的聘礼还没有送出去呢。” “王爷,这这这是天龙镇国之宝,权威军威的象征,不能送人啊!” 龙问宸剑眉一挑,“她需要。” 小厮赶忙拱手哈腰,“是是,到时连她都是王爷您的,这些自然还是您的。” 这话里有点戳中了龙战神的心,哈哈一笑,“走,我们去北城门等着,我不信她不来!” * 羽天涯打了一个喷嚏,她扶着夜非情,看看周围白雪皑皑茂密丛林,不禁问道,“这是哪儿?” “望京城郊。” 地下耽搁那几日,似乎又下过一场大雪,丛林中的积雪深厚及膝。 羽天涯站在一座空亭前,她站的地方阴冷过风,地上雪甚至比别处更坚实。惨白雪地上鲜红残血如红梅,开得灿烂。 心里蓦地轻轻漏掉两拍。她摸摸胸口,不知那酸涩从何而来。 “这亭子好像最近才有人来过……” 夜非情默不作声,半晌低声道“到这边来。” 夜非情从走出地坑,就凝重起来,精神似乎还很有些好转。明明他内伤已经严重伤害到内腑,无粮无药能撑到现在已是万幸,现在情况好起来,羽天涯很意外。 夜非情冷冷的眸光却落在丛林另一边的一辆马车上。 “清王,下官等您好久了。”马车上黑衣男子抱拳。 夜非情点点头,“天涯,你先上车。” 羽天涯看了他一眼,自己跳上车。那黑衣男子略要阻拦,夜非情看了他一眼,“本王这点权利都没有了?” 那人一凛,收回手。 夜非情向外走出几步,“说罢。” “陛下要下官转告清王,诸葛昭允已经登基,您的任务失败了,请您即刻回国不得耽搁。” “还有呢?” 那人凛声道,“陛下口谕,若清王救出九殿下一同回国,皇上在景仁宫为您接风封爵。若清王是自己一人回宫,便直接去内刑厮等待裁决。” 夜非情一声冷笑,“若我不回呢?” “陛下说,若您不回,郡北一战,清军全军覆没也不足为奇。毕竟,攘外必先安内嘛。” * 这几日来担惊受怕都没有好好休息,羽天涯上车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济华堂。 “这是你的解药,”夜非情递给她一只瓷瓶,“恢复容颜的药。你歇一下,我一会儿帮你开腔把腹腔中的骨屑取出来。” 他的口气平静的就像是让她脱了衣服给她挠挠痒一样。羽天涯惊得目瞪口呆,“一会儿?!这么赶?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吧?还敢给我动手术?” 夜非情皱皱眉,“站不稳那我现在是躺着跟你说话吗?不能再拖了时间长了容易感染。” 羽天涯紧紧盯着他,“出什么事了?我就觉得今天接你的那人不对经,你没完成任务你父皇追杀你来了啊。” 夜非情不打算再理她,径自吩咐药铺里的郎中小童烧水烫剪子去了。 * 养心殿灯火明亮,新帝才登基便消失了三天,今日傍晚才归,积了一大摊折子要批。 宫岑端着汤药进来,明黄桌案之后作者正在看奏章的新帝。他长眉舒展,笔下行云流水。批过的奏章从指间越过,七八个侍应太监跟着满头大汗手忙脚乱,险险跟不上他的速度。 宫岑水眸轻颤,心潮漾动,站在门边便是看痴了。 “这些东西你让罗八卦来就行了,天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诸葛昭允头也不抬,淡淡道。 宫岑也不恼,理理头发,羽天涯划在她而后的两道伤疤很快结痂,秀发一理便看不出来。她端着药走到诸葛昭允身边。 “师尊这几日都还在,你不如多去听听他的教诲,他老人家神功将成,就差一味异世灵魂体的心脉来做药辅,便可大成。” 宫岑轻轻将碗端到他的唇边,轻轻道,“你再怎么把羽天涯藏着,她也迟早会被师尊发现的。若是他老人家大成极乐后,可就没机会再听这峰巅的功法门道了。” 诸葛昭允顺手端过药碗放在一边,“师姐,你很闲吗?” 宫岑脸色一变,“我是你的皇后。” 诸葛昭允并不看她,顺手从一堆奏折之中摸出一本蓝本子递出去。 “沧海最近内讧,扶苏殿众人出海时不慎毁了沧海领主的本命塔,却嫁祸给青鸾殿,现在两派争执不下吵得不可开交――师姐,你要不要看看?” 宫岑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昨日?还是前日?朕记不清了。”诸葛昭允轻笑,眸光重新落在奏折上,“师姐,不送。” “陛下。” 宫岑前脚走,罗八卦后脚就进来了。诸葛昭允挥挥手让周围人退下,眯眸,半晌,直到他确定四周没有潜伏的人员时,才低低道,"嗯,你说罢。“ “太子妃今日和夜非情出了地宫,他们一起去了济华堂。探子过来时,据说济华堂里正在煮水煮器械,似乎说要……动手术。” 诸葛昭允眉间一跳,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北边济华堂的方向,眸光深深,落入夜色,便如一声无奈的叹息。 “暂时把她身边的暗卫隐卫全部撤走,你也不许再去,不要用任何方法和她联络。” 罗八卦没有立即去,“主子……您想好了?这一放,就是鱼入大海,再要找她就难了。夜非情曾经和太子妃朝夕相处,龙问宸也一直守在北城门在等着她出现,手中还有太子妃要找的东西。这两人都不是吃素的,万一……” 诸葛昭允“是我的,总跑不掉。不是我的……”他说着停住了,指尖搭上窗台旁娇艳的兰花。 ……那我便是她的。多简单的道理。 “去吧。记住,一个人都不许留。” 罗八卦妄图周.旋,“主子,我知道您的师尊要找她……咱们就留一个人,远远跟着,只要知道太子妃大体位置就行,决不让他老人家发现。” “不行。” 不能冒这个险,他师门的修为深不可测,此次竟然亲自出关,说明寻找异世灵魂体一事迫在眉睫。他要将羽天涯送离九洲皇宫,又必须一丝的痕迹都不能落下。连自己,都不能知道她在哪儿。 * 嘤嘤、砚这两天手头事情很多,今天只能先更3000了……对不住、明天就恢复了哈么么~~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你说那辆车?从济华堂出来的往太和运送药材的?” “是的。” 龙问宸从北城门边的茶馆里走出来,深目微凝。眼前驶过的车辆外表朴素,跟运送贵重物品的车辆一样比一般马车大出很多,地上留下车辙却很浅。车轮轴心如战车,在隐蔽的地方经过加固。 他不由勾唇得意一笑,“我们跟上这辆车。媲” “王爷,那咱们北城门还守不守了?” “还守什么守?人都走了。又来个情敌,哼,咱们跟着走。”龙问宸随手撂给茶馆门口的车夫一锭金子,一收缰绳,“你的马和车我都要了!丫” 常年跟着德王纵横战场的小厮也反应过来了,“是了,这马车经过改装,我知道了,羽天涯不是被诸葛昭允逼走的,她要和别人私奔!” 龙问宸蹬了他屁.股一脚。“别那么多废话!赶你的车。” * 连着几天,前边的马车不急不缓地行,白天不狂奔赶路,晚上却也不停下来休息。车里的人也从没出来过,吃饭用水都是驾车的人送进去。小厮不禁怀疑,“王爷,您是不是跟错人了啊?” 这天傍晚,已经来到九洲和太和中部的商河县。龙问宸敞着车帘处理了几份线报,竟然发现,前面的车内有人走出来了。 那人身材颀长,去河边打了水烧好,搭着毛巾端进车内去。 龙问宸好看的剑眉拧起,小厮喃喃,“这么几日,他们孤男寡女就这么单独相处,于理不合于理不合……不过这个公子也好生眼熟,哦,王爷?” 龙问宸冷冷哼了声,攥紧手中一份才得到的情报,“可不眼熟?” 情报上蝇头小楷整齐,太和人质齐王夜非宣近日押送道商河县境内…… ―――――――――――――― 龙问宸没猜错,羽天涯和夜非情确实在前面的车上。 从地宫中出来当晚夜非情就替羽天涯施行了手术。这年头其实已经有了麻沸散,而且效果很好。好到羽天涯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其实自己已经离开望京城很远了。 一瞬间她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她要去哪里。 从爆炸那一瞬到后来在地宫的那几天,几次事关生死,对于命运的残忍她不愿去想。但现在似乎一切都告一段落,安静下来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并不后悔当时选择了诸葛昭允。 但是,毕竟,有一颗钻已经毁了。没有那四颗钻,她毕生的追求已经终结。她回不去了。 那个世界的司空诩,那个为她能继续活下去而用自己生命做交换的男子。从此将永远只存在在她的记忆里。他生死未卜,而她重生异世,自此老死不再相见。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原地无能为力,而你却在另一个世界,依旧含笑等候,说,我爱你。 “五十六秒,比上次少六秒,床上补回来……” “出任务三个月,回来我准你休婚假。嗯,这是婚戒。” “别回来,你若回来,我便万劫不复……” 细碎的情景像无数把小刀插进心里,回忆起来一幕一幕都是痛。一直以为有一日可以再见的,这一刻终于清明,再也没有机会了。 眼泪从紧闭的眼眸中流下,她有一刻信念崩塌后的万念俱灰。十七年,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如此陌生,比第一天来到还要陌生。 * 有人用绢帕将那些泪拭干,“天涯,勇者不畏哭,追求者不畏输。你一向无所羁绊,失败了,还可以从头再来。” “天涯,世事无常,天意弄人。这段路你走得不易,你若觉得苦,我可以陪你远走纷争。” 两段截然相反的话,羽天涯却竟然听懂了。 她忽然就好笑,即使失去了回家的路,有一个人也不可以软弱,她叫羽天涯。 下一刻她睁开泪水润泽过而愈加清明的眸子,“我为什么要避――我从来就不信天意弄人,所有结果都和最初的选择有关。我们每天走得,都是我们双脚指向的方向。” 她看着含笑坐在床边的夜非情。男子俊颜苍白,长眉和凤眸却都黑得莹润,薄唇微勾更如明艳枫叶尖端那一抹盛极的红。不觉微微一笑,眼神灼亮,“清王殿下,还要我负责吗?” 她已经恢复容貌,娥眉飞扬,顾盼生辉,这一笑更是明朗动人。 夜非情微微失神,长睫微垂低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好。”羽天涯拍拍手,碰碰胸侧伤口,本身就不是大手术,夜非情手法又极巧,只开了小孔取出碎屑,其实早便结痂。只是羽天涯被他下了大剂量的麻沸散,加上她自己也不愿醒来,半昏半睡间才耽搁到这时候。现在醒来,伤口已经愈合得很好。 “夜非情,我也猜了个大概了。你父皇叫你去救夜非宣,对不对?你什么时候动手啊?” 夜非情深深看了她一眼,“今晚。” “今晚?” 羽天涯坐起来诧异道,“那不就是一会儿?” “嗯。” 羽天涯摸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夜非情你是做什么都这么赶吗?难道以后你父皇让你一会儿娶个王妃,你也答应?你内伤还没好,看守夜非宣的士兵那么多你现在去不妥吧,多等两天胜算不是大一些。” “娶王妃的话,”夜非情沉吟一声,表情夹了丝邪魅,随即站起身开始脱衣服,“娶王妃的话现在就可以。” 羽天涯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到一件男式中衣落在床榻上才醒悟,向后挪了挪,拉过被子盖上抱膝笑嘻嘻看美男脱衣。口中还一边赞叹,“啧啧,这身材,啧啧。” 夜非情已经露出赤.裸的上身,不得不说,他确实拥有堪称完美的身材。健康的浅蜜色肌肤,倒三角的肩背收束到紧实的窄腰,一丝赘肉都没有。 看上去充满弹性的肌肉颀长而绝不虬结,长臂伸展开拿衣服时便展现出美好媚惑的线条,彰显出惊人的力量弹性和爆发力。 简直是令女人见了就血脉喷张的尤.物啊…… 貌似不是第一次看他换衣服了,羽天涯还是抱着被子蹲在床上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夜非情略有些满意地递过一块雪白手帕,“天涯,口水。” 他又自顾褪下了下.身衣袍,修长的腿从羽天涯面前走过,羽天涯讪讪地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她错误地小看了清王殿下豪放度,和他比尺度自己输了。 “只有这一辆马车,你也不会要我去外面换衣服的吧。” “换都换了,你好了没有?” 羽天涯得到许可抬头,夜非情已经换好了一身紧身黑色夜行服。 她一直觉得没有人再比夜非情适合黑色和夜色。一身紧身夜行服把他颀长凌厉的身材完美勾勒,这样的他是狠辣的,融入暗夜就像一把开了刃的匕首,无声地劈开夜色,溅出一地鲜血。 “在车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羽天涯懒洋洋躺下撇撇嘴以示答应。 * 夜非情前脚离开马车,羽天涯倏地睁开眼睛,一双水眸明亮笃定,除了隐隐的担忧还有丝复杂表情。将雪白匕首别在腰间,她清冷一笑,“走,我们去杀人。” 车前黑衣男子冷冷拦住她,“不许去。你若敢搅乱九殿下的营救计划,一千次也不够你死的。” 羽天涯轻轻一挑眉,“可是清王也重伤在身。” “清王救不出九王爷也是死路一条,你识趣点儿,滚回车里呆着。” 羽天涯忽然觉得替夜非情心寒,冷笑着向前一窜一掌劈昏了黑衣人,从他怀里摸出几张纸条,细细看了,眼神又冷了几分。 身后不远处的龙问宸凝眉看了前面发生的一切,重瞳有光闪过,悄悄跟在她身后。 羽天涯找到关押夜非宣的队伍,最外的营帐前有两名士兵已经被放倒了。她拖走其中一具跟她身量差不多的,换上他的衣服,压低帽子走进军营。 她曾是九洲太子妃,现在却帮着太和解救人质,算是通敌叛国?羽天涯苦笑,还真走给她到这一步。 她也没有找夜非情,直接奔看守最多的人质大营去。 * 夜非情在帐外静候了一个刻钟,两班人轮岗完毕,他悄无声息地滑下,扭断了最后端两名看守的脖子。尸体倒地有声,另有守卫皱眉过来察看,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胸口一凉,便软软倒下。正门看守毫不知情,有人已经潜入帐内。 一切都很顺利,帐内关押着夜非宣。他披头散发似乎受了不少苦。看到夜非情倒是一点儿不吃惊,冷哼一声。 夜非情斩断他的锁链,“快走。” 夜非宣也算清秀,但眉眼间有股侍宠自我的蛮狠。他摸着手腕慢悠悠地站起来,冷哼道,“三哥,你怎么才来?莫不是在九洲呆的时间长了,不想回去了。” 夜非情长眉微皱,他并不喜这个草包弟弟却知道他口无遮拦,警惕周围动静一边低声道,“为保险,诸葛昭允的王风骑今天白天撤走后才动手。赶紧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难道你怕他?”夜非宣活动手腕冷笑,“我看就是你不想和他有正面冲突。他答应保你做太和下一任皇上,对吧。” 夜非情皱眉,拽着他向外走,“少废话。” 夜非宣甩开他的手,抬起下巴道,“你别以为你救出我你就立功了。你不来救我也会有别人救,这就是父皇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而已。” 夜非情凤眸闪过一丝不耐烦,又记挂着单独留在马车里的羽天涯,干脆一指戳了他软麻穴,他这么大一个活人点了穴搬走神不知鬼不觉搬出去恐怕很难。 夜非宣却还在大力挣扎,声音越来越高,“我知道了夜非情,我被逮住就是你和诸葛昭允串通好的,想用我威胁父皇立你为太子。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回去就会回禀父皇……” 帐外忽的蹿进来一人,小兵服饰,二人一惊。 那人一抬头,夜非情便一怔。 “怎么,你还准备扛着他硬闯出去不成?犯得着那么大劲儿?”那人笑嘻嘻道。 夜非情一顿,夜非宣却已经嚎起来,“看吧,夜非情你果然和九洲有勾结,狼狈为奸……” 那人停在夜非宣面前。 夜非宣哑声,他看清面前这是怎样一张脸,娥眉秀鼻,薄唇如樱,一双眸子清冽如冰。他忽然张着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那人看着他摇摇头,虽在笑眸子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樱唇轻动,“这样的人,换个方法弄出去吧。” 夜非宣只看到一段素腕在眼前一晃,胸口一凉,一把匕首便直送进他的心脏。热血失控一般喷出来。他惶然睁大眼睛,指着面前的女子,“……” 室内一片寂静。 羽天涯拔出匕首,嫌恶地在地上擦擦干净。站起来看了眼窗外,“换岗的要来了,走不走?” 身后没有动静,羽天涯僵了一下没回头。夜非宣回去会是他致命的绊脚石,所以弑弟的事她先帮他做了。这不是忽起的念头,在看到黑衣人怀中和皇上亲探那些通信的时候她就已经打定这个主意。在那个没有亲情的皇宫向夜非情刺出第一剑时,她选择先撕碎这曾可恶的面纱! 夜非情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毕竟那是他的弟弟,夜非情怪她无可厚非。 心下渐渐发凉之际,手腕却忽的一紧,羽天涯一愣,被向后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淡淡的药香涌入鼻端,羽天涯心中连同鼻端都是一热,背脊却始终僵硬着。夜非情双臂揽紧抱她抱得那么紧,像是爱极惜极阔别已久终得知己。 她杀了他的亲人,他不能说谢谢,但感谢这份心,感激她来到这里,感激她在自己无情伤害之后仍不计前嫌如初相陪,感激她曾经信念崩塌后仍如此直接明朗……所有情意都在这大力一抱里。 “你们俩抱够了没?走不走?”划开的帐篷缝隙里忽然探出一个脑袋,剑眉和黑得发亮的眼睛。龙问宸瞪着重瞳,“赶快走,换班的来了。” 羽天涯忽的呛住,嗖得从缝隙中撞出,一闪就不见了。她边跑边纳闷,最近没怎么练功,功力倒是见长啊! * 齐王夜非宣之死的消息传到太和那天,全朝哗然。明帝直接气的晕死过去。有大臣认为是九州虐待俘虏。偏偏夜非宣暴毙,诸葛昭允却不对这件做出任何解释,这让太和渐渐不安起来。 有皇子却得到消息,夜非宣死的那晚正巧是夜非情营救他的那晚。这其中弯弯绕,就引人深思了。 派出前往九州找诸葛昭允寻一个说法的使臣被好吃好喝款待了十来天,就被放回国去了。活像是九洲对太和的一通耍弄,取笑他们连个凶手是不是自己人都闹不清楚,这就更往齐王之死的蹊跷火堆上加了把柴。 而五国境内的济华堂却人员暗暗涌动,一批批药材运往太和帝都,至于那药材车里装了些什么,守城的人看是请王爷的济华堂的人,连查也不查。 郡北边境早在羽天涯等人离开望京后就停战了,清军却一直集结未散,保持待命状态。 ―――――――― 龙问宸彻底加入了两人的组合,马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二人马车后面。 夜非情不甚在意,羽天涯却受不了龙问宸的殷勤谄媚,在一天三人共同午饭的时候拍着桌子赶人,“龙王爷,您老不是战神吗?有这么闲吗?你不赶紧回去处理的大国要事?” 龙问宸瞪着眼睛给她舀汤,“要事有皇兄,我只管权,不办事。再说清王殿下应该也是很欢迎我去太和做客吧?我现在重要的事就是把你娶回家当王妃!” “你滚!” “天涯,你什么时候能为我杀个人呢?”龙问宸用他深沉的重瞳望着她,“你知道吗?你杀人的模样,美极了……” 羽天涯放下筷子浑身哆嗦,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 谢谢阅读~ 梦中的花钿【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明轩十九年三月初一 太和帝都长安城帝宫前,羽天涯和夜非情勒马而立,等着明帝的传召。至于德王龙问宸,这是夜非情国内之事,一个外王不宜掺和,龙问宸自提前有事避开了。 羽天涯坐在马上,看着一律挂了白幡白灯笼的宫门,咋舌道,“这真是死了一个皇子而已吗?这么大的架势,让龙战神看见他一定以为是你们皇帝驾崩了……” 她扭头看看夜非情,“夜非情,你父皇这是明着告诉你,没有救出夜非宣,你罪不可赦是么。” 夜非情看着铺天盖地的白色面无表情,早都见识过的凉意,今日再尝也不觉多冷了媲。 宫门前的王公公一甩拂尘,嘲道,“王爷此行可真是久,是乐不思蜀吗?陛下可让奴才天天在这儿守着呢。” “父皇身子可康健?王公公在此等候本王何事?丫” “托您的福,陛下伤心过度忧思成疾。陛下让奴才转告您一句话,让您别忘了,回来自己该去哪儿去哪儿。” 王公公阴阳怪气,把下巴仰得老高鼻孔朝着夜非情。忽然间感到脖颈一痛,脖子竟动不了放不下来了。 王公公不由大惊,养着脖子尖叫,“啊!王爷你干了什么?!” “父皇的话我知道了。” 夜非情不理他,跳下马直接向景仁宫方向走去,他身边跟着手里把玩着几颗不知从哪儿来的小石子的羽天涯。 王公公脖子又麻又痛,看二人竟直接去了景仁宫,不禁急怕,生怕皇上责他办事不利摘了他的脑袋。匆匆扬着头追在后面,“王爷,皇上的话您没听到?” 二人脚步不停,“父皇说什么了?” “皇上说了,若清王是一人回来,就请直接去内刑厮等待裁决,宣王薨天,王爷罪责难免……“ 夜非情身边的女子忽然倏地转过脸,王公公一愣,忽的噗通一声,被一脚踹在腿上踹翻在地。跪在地上扬起的脖子还直愣愣对着面前的人。 那个女子指着她自己的鼻子,冷声道,“看清楚,清王是一个人回来的吗?他是和我一起回来的,两个人,对不对。是皇上说的,两个人回来就去景仁宫。没错吧?” * “皇上,清王陛下来了!” 景仁宫里,明帝的几个儿子都在榻前侍疾。 七王爷夜非淳微皱眉,“吵什么?没看到皇上刚睡下?转告三哥,父皇现在恐怕没法见他。他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做歇息,晚些再来。” 和其他几位分封皇子不同,他和夜非情、夜非宣两人同样是在野皇子,这种事情自有他说了算。 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 “无妨。” 深黑烜锦的夜非情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我只是来看看父皇,戴罪之身也不敢扰了你们的美梦。” 他话中有音,听得几位皇子不免皱眉,长子夜非明和死去的夜非宣一母同胞,感情最深。沉下脸道,“非情,有什么事你若觉得委屈,大可跟父皇跟兄弟们说。非宣年纪还小,哪里斗得过你清王,你跟他过不去是做什么。” “他不就是害怕九弟深得父皇宠爱成了他即位的绊脚石,趁着非宣羽翼未丰借九洲之手除了他么。”立时有兄弟冷笑帮腔。 夜非淳皱皱眉,“这些事咱们不好妄断,还是等父皇醒来在做定夺吧。”说话间他走到夜非情身前,手掌摊开,一枚蟠龙令牌上嵌着深深的“清”字。“这令牌,父皇给我了,皇兄,是不是很熟?” 夜非情向那令牌瞥了一眼,却低声道,“父皇赐你的,应当不会是假的吧?” 内间却忽然喧哗起来,“哎,父皇醒了,父皇醒了!” 明帝靠着软垫喘了两口气,一看到门边的夜非情不由怒极攻心,抓起身边的茶杯就向夜非情砸去。 夜非情没闪避,结实的青玉茶盏砸到额角,一道鲜红顺着俊美的脸庞流出。使得他凤眸一抬间的微笑,竟多了几分妖孽邪魅,像是地狱罗刹。 周围皇子都微微一惊,只觉得他那笑不达眼底让人生出几分惧。 明帝在咳嗽间沙哑着怒斥,“你这个逆子!伦理手足情都丧尽,你那些太傅伴读怎么教的你,都应该是死人!非宣他是你的九弟啊,你们幼时也是一同长大,他小时候也唤你三哥,你怎么下得去手?。“ 等候在外的羽天涯眉间一跳,攻其软肋,死有余辜。夜非情若非重情也不会幼时为探母病千里迢迢从九州奔回太和,若非重情也不会养兵蓄锐十余年不争储位不动手。 果然,屋内传来轻微一声闷响,夜非情掀衣跪下,低声道,“非宣的死……都是我的罪。” 明帝听闻,先是一窒后情绪激愤,颤抖着指着他,“好,你终究是承认是你做的了!亏的小时候你母妃拦住不让朕送走你,后来连累你母妃薨世,朕为此事内疚许多年,对你尽心弥补!现在看来你就是个祸害,朕看把你送到九洲那两年是便宜你了,就不应该把你接回来,让你在那自生自灭才是!狼子野心的东西,你连亲兄弟都能置于死地,是不是有一天也打算掐死朕这个老骨头?!” 明帝气的浑身颤抖,众皇子赶忙上前拍背顺气,“父皇息怒!” 夜非情却抬头看着他,“父皇此言有失妥当。” “一则幼时我在九洲为人质,从未与各位兄弟在一处长大;二则我从未有过太傅和伴读,幼时我只做过诸葛昭允的伴读;三则父皇并未将我接回,我是自己从九州寻路回来的;四则父皇您对儿子口口声声的内疚疼爱之情,在哪儿?您给我兵权,是因当十三岁那年平定外藩之乱要我带兵上阵,一仗打了四年除了调令我没有得过您一句嘱咐。您封我王位是因为那一仗大胜而归后大臣请命以振君威。” “——父皇,儿臣在此之前自问并无过错,但您对儿臣的疼爱之情,在哪儿?“ 夜非情凤眸平静,直看着病床上的父皇,语调清淡并无控诉,听去却字字如刀。 明帝脸上一阵惨白。自己将这个儿子做人质远送他国,他受了多少苦自己也有所耳闻。初时很是内疚,后来这个儿子竟然自己逃回来了,自己又惊又喜,却在那时开始害怕这个儿子记恨自己。 待到他初成少年,却比自己其他儿子都更为卓越出色,心下不禁担忧更甚。偏偏这个儿子礼数恭谦,事事礼孝。明帝怕自己养虎为患干脆将十三岁的幼子送上战场。谁知本想让夜非情送死,他却打了胜仗而归还建立了自己的军队,一呼百应。 这让明帝更为惶恐,夜非情表面越是恭谦,他的内心必然将那记恨掩得越深迟早有一天会爆发!皇族都是嗜血的,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就成了他心头的噩梦,日日缠绕。他便对夜非情极为苛刻稍有不满就假以辞色,给他个名号也是“清”,要他清心寡欲不要妄想。遣他做的都是最艰难的差事以寻他的错,偏偏,寻不着! 直到出现非宣一事,明帝久久吊在心口的气终于一松—— 他果然记恨往事,他果然要报复,他终于动手了! 此时乍听夜非情的反问,明帝有种被看穿的恼羞,手指颤抖地指着夜非情,“孽子,孽子!拖下去……” 夜非情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凤眸里溢出最后一丝失望,自己站起身,“不用了。我自己会走。父皇,你好生保重。” “反了……他终究反了……” 明帝震怒之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颓然倒回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众皇子看着转身离去的夜非情,总觉得这个原来礼道恭谦清心寡欲的清王殿下,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夜非淳试探着上前,“父皇,那您看,三哥这事要如何处置呢?” 明帝双目圆睁瞪着藻井,半天也没有说话。 —————————— “你没事吧?” 羽天涯站在门口等他,橘红色的夕阳打在她的脸颊上,被料峭春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庞愈发显得娇艳明丽。 夜非情一瞬间有种错觉,好像这便是自己憧憬过许久的日子。做一个清闲的王爷,王府里会有一个深爱的王妃,他回府的时候,会看见她在树下一边荡着秋千一边吃着点心等他下朝。春天,有时她的发间会落一瓣桃花,像他给她描画的花钿。那样,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不用在这么艰难地企及难得的亲情。 “怎么了?” 羽天涯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纳闷,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东西吗?” “有。” 夜非情琉璃般的眸光深深看着她,“有一朵花钿。” 羽天涯疑惑地转身对着灯台上的琉璃照了照,“我怎么会画那个,明明没有的啊,骗子。” 清王府里皇宫很远,几乎到了长安城城郊。羽天涯被清王府的摆设吓了一跳,竟然全都是大小药圃花坛。夜非情回府就进书房去,各类大小事务情报流水般地送进去,羽天涯自知不去打扰。 明帝禁了清王的早朝,解了他的兵权。可是自清王回国,自有一番大臣来访,羽天涯坐在自己屋中窗边,却觉得这些日子来访的大臣会不会太多了点儿。 第五天下午,夜非情找来羽天涯,“先送你去龙问宸驿站呆两天?” 羽天涯姑娘这些日子被他严严实实看在府中,各种调节身体机能的好药灌着养着,加上时间空闲不能出门干脆自己勤加练功。细细调整一番下来,竟将在九洲宫内那些莫名增长未及吸收的内力尽数练成了。隔日再见,她的肤色便愈发透出种润泽光华。 “我倒是一直不知道……你练得是什么内功心法?很特殊。”夜非情看着她不由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貌似是叫什么大光明心法。七八岁的时候,遇到过一位老者教给我的,我就练了。原来长进不大,似乎也就近一两年才上道。” 夜非情不语,这心法奥妙本应广为人知,他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只觉得她的心法与诸葛昭允有相通之处,却又完全不同。 “嗯?你找我有事?”羽天涯看他不语只好自己问。 “嗯。我要出城一趟。清王府可能住不了,送你去龙问宸那里呆两天?” 羽天涯哦了一声,毫无所谓,“其实没必要。我自己找地方呆。” 夜非情只好道,“龙问宸挑的地方是长安城最好的别院。” “哦?那好吧。” —————— “我去如厕,你跟着我干什么?!”羽天涯瞪着鼓鼓的眼睛看着身后的龙问宸。 龙问宸换了身黑衣双目灼灼看着她,“我也如厕。我要去皇宫内苑如厕。” 羽天涯怔了怔,认真道,“我是无业游民一个,你可是天龙王爷,掺和这事,你是要担责任的。” “谁认的出我?”龙问宸嘿嘿一笑,“我要去,看你杀人。” 羽天涯无奈,扔给他一条黑巾,“那走吧。把脸遮起来。” 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越过太和帝宫九尺宫墙,墙下守卫一点反应都没有。 深夜里,景仁宫三个金字在深蓝色的底幕上黯淡无光。 “我去下面,你在外面等我。” 羽天涯低声吩咐,揭开瓦片顺着金柱轻巧落下去了。 龙问宸在当地愣了愣,堂堂一代战神,他多久没被人指使过了?不过他随即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被她指使,这感觉,嘿嘿,不错。” 昏暗的寝宫中,外殿两旁的小太监宫女都在打瞌睡。内殿当中偌大龙床,明黄的垂帘龙帏纹丝不动。床边软椅上躺了个人,不知是哪个皇子。羽天涯拔出匕首握在手中,轻轻走进内殿,然后转身将大门慢慢关上。“咯噔”一声,上了锁。 皇子毕竟警醒,闻声一颤,便睁开眼来。 看见忽然出现在门口的黑衣纤巧男子正在锁门,不由大吃一惊,张嘴便要叫人。 羽天涯眼中精光一闪,身形一动已窜到他的身边,寒光匕首抵上他的咽喉,冷声问,“七王爷,要叫人来替你收尸吗?” 夜非淳虽也是有果决之人,却被冰冷的刀尖抵着的滋味吓傻了。他第一反应是夜非情来了,不过立刻知道不对,身量完全不同,根本不可能过是一个夜非情。 他颤声哑声问道,“你……你是谁,你可知道擅闯皇宫劫持皇子,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羽天涯好笑,“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威胁是最没有作用的。我好怕怕哦,万一被你吓的手不稳将刀不小心插进去了怎么办?” 夜非淳似乎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要取他的命,微微放松,“你是有什么冤案委屈要申诉才不得已走到这一步的吗?没死,你说,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怎么样?” “好啊。”羽天涯冷冷道,“我要你去城门,迎接来军,俯首称臣。” 夜非淳浑身一震,瞪大眼睛,“你是什么人?!” 龙帏内却忽然传来低低的声音,“淳儿……谁啊?是谁在说话?在吵些什么……” 夜非淳刚要说话,嗓间忽然剧痛,刀尖竟然毫不客气地刺进了他的脖颈皮肤,羽天涯带着威胁的笑意看着他。 “父皇,没事,您好好休息,您要喝水吗?我去外面给你端热的来……” 夜非淳也甚是狡猾,故意如此说,他若没有动静,就会引得父皇疑心。自古景仁宫龙床周围必然是有机关暗道的。只要父皇一旦警觉,打开机关不怕抓不到这个小子。 “咳咳……” 沙哑的咳嗽声从龙床里传来,夜非淳满怀希冀地等着父皇答话,明帝却低低咳嗽个不停,羽天涯似笑非笑冷冷盯着他。夜非淳只觉得毛骨悚然,等不下去了索性直接喊道,“父皇,你等着,我去给你端茶,我现在就去!” “别!” 龙床内却传来近乎惧怕痛苦的声音,“不许去!你……” 夜非淳一惊,被明帝沙哑的声音吓到,急得难耐。 兵临城下、遇见她【6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夜非淳一提要离开,明帝便忽然变得焦躁恐惧,竟然不肯让夜非淳离开一步。这让夜非淳心中暗暗叫苦,惊恐地望着面前的羽天涯,向后瑟缩。 羽天涯提着匕首一步步跟着他向前,将他逼在床脚,眼间都是嘲讽,压低声音道,“夜非淳,老实点儿,别在我面前耍把戏。乖乖按我的话去做。” 夜非淳又惊又怒,明明眼前这人为储位而来,现在父皇身体抱恙说不准下一刻就会驾崩,他现在是最有望的被立储的皇子,随时就可能成为储君,怎么可以在这种关键时刻将到手的储位拱手让人?丫! 可若是不答应,眼前的刀子就活生生戳在自己喉咙旁边……他心下盘算之际,忽地脖子间那冰凉又刺入几分,剧痛猛增。惊骇间他听见那刺客自语嘀咕,“那么多皇子呢,这个死就死了,不差这一个……" 他立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叫出声,“好好好!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羽天涯眸中闪过丝狡黠。 “去求你父皇,下旨大肆褒奖郡北清军,为奖励他们在和九州一战中,保卫家国,英勇作战。每名将士军衔连升***。同时特准清军班师回朝,看望亲友。这是其一。” “你父皇病势沉重,皇子理当侍奉榻前,所以麻烦你去请所有的皇子进宫。景仁宫旁的偏殿我刚去关照过了,已经为各位王爷准备好了伺候下榻的宫人。请皇子们暂时在宫中安心小住几日。因为皇上又要事交代,亲卫族人无诏不得进宫探看。这是其二。“ “你父皇身体抱恙,为保国本当尽早立储,将传位玉玺和信物准备妥当。媲” 夜非淳心中一紧,脸上当即露出犹豫的神色。 羽天涯却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不会阻止你父皇立你为储君。” 夜非淳一怔,喜而大为疑惑,忽然升起丝侥幸,难道他背后的人是想做摄政王?不管怎么说,先答应了。反正逼着父皇立自己为储也是迟早的事。今日有这个人在,父皇若是不应,他必有后招,自己反而多了分胜算。至于其他的,拿到皇储位再说。 “非淳……非淳?还有人在吗?你在跟谁说话?” 夜非淳看了羽天涯一眼,向床帏里的人道,“父皇……没事。儿臣该死,刚才不留神打了个盹。” “唉……好孩子……”明帝在帐内低低地咳嗽,“这些日子,倒都是你在跟前伺候……” 这话夜非淳听了心下顿时一阵乱跳,竖着耳朵留神听下面的话,期盼着下一句就能给他个太子当当。偏明帝却又只剩下重重的喘息。 羽天涯推了夜非淳一把,夜非淳握握拳,硬着头皮低声道,“父皇……九洲太和一战,虽然九弟不幸捐躯,但是两军是为平局,九洲雄壮,太和能有此战绩,理当褒奖,告示天下以壮君威……” 明帝哑声拒绝,“怎可?非宣之死虽是非情的过错,清军也免不了责。没罚已是万幸,还要赏?” 夜非淳轻声道,“父皇,九弟死得冤,可是当时和九弟一同作战的将士都在外,如何能罚?不如晋清军所有将士连升***,恰好可召他们回京谢恩,父皇可以趁此严惩当日相关将领。这才是所谓的赏罚分明。” 明帝沉吟半晌,哑声道,“也罢,朕身子越来愈不利落,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吧。” 羽天涯微微一笑,暗道没找错人,这也是个人精。匕首稍稍往外撤了半寸。 “还有,父皇。皇兄们都已分封各地,平日里难得尽孝身前。现下您龙体微恙,虽无大碍,但也应由儿子们尽心侍候,否则,内心实在难安。” “嗯……” “所以,非淳觉得应当将众兄弟都接进宫来,您传召也方便。” “……准。”明帝竟然没多想就应了。 前两件事就这样成了。 剩下最后一件事,一句话在夜非淳嘴边转了几圈,他又犹豫了。额头微微渗出汗来,握了握手。虽然想做太子是他早来的愿望,也想借今日被人胁迫的借口逼父皇。但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大臣举荐,由皇子提起都是自杀式的做法,说不定多年筹划今晚毁于一旦。 夜非淳满手心都是汗又激动又紧张。 “说话!”羽天涯亮亮手中的刀。 夜非淳一哆嗦,横下心,“父皇,为保国本,儿臣大逆不道,求您立储!” 几人的心思成败都在此一举。寝宫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羽天涯眸光微微流转,像山间无人饮用的清泉。 长时间的寂静,让夜非淳心中膨胀的喜悦忐忑一点点塌陷,浑身冰冷地瘫软下来,狠毒地看着羽天涯,“我完了……都是你……” 这时,明帝苍老的声音却从龙帏中传出,“淳儿……” 夜非淳一震,大喜,赶忙爬起来应道,“父皇,儿臣在这里,儿臣该死!” “你没错,父皇老了,是该立太子了,不该让你们兄弟之间相互猜忌……你是个好孩子,有什么嘱咐给你,朕是该放心的……“ “嗯?!” 夜非淳瞬间便明白了明帝话中的意思,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被剧烈的狂喜包围,压抑着跳起来的冲动,双眼紧望着龙帏内颤声道,“父……父皇,有什么您尽管吩咐,儿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却有一个冷峭带笑的声音冰凉凉在耳边响起,“……然后你带上圣旨、信物和玉玺,随我前去城门前宣读,大开城门,迎接清军,和清王殿下进城。这是其三。” 狂喜中的夜非淳浑身怔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龙帏内的明帝毫不知情,自顾自嘱咐道,“非淳,你去,在景仁宫外殿勤勉治国的匾下,有个暗格,里面有传位圣旨和信物……” 夜非淳倏地明白羽天涯话里的意思,猛然一个激灵! 他霍的抬头又惊又怒地望着嘴角轻带笑意羽天涯――循循善诱要他清兵奉旨入长安,软禁皇子,原来她在这里等着他!等着父皇把圣旨玉玺拿出来,要自己一个储君去城门迎接清王,清王此举原本明明是逼宫,这么一来却等于承认清王拥兵自重名正言顺! 夜非淳回过神来,惊急不已后悔不跌,跳起来疯了一般扑向床边! “不,父皇!我不要我不要圣旨和玉玺,您别告诉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羽天涯一脚将之踢翻,低斥,“老实呆着!” 噗通一声刚好被明帝的一阵一阵的咳嗽声掩盖过去,他喘着气道,“去拿来。” “我不去!父皇您身子康健千秋万代,万不可动什么立储换位的念头!” 夜非淳情急时刻一口喊出来,接着便看见眼前女子精光一闪的明眸,心下大骇,拼命向后缩,嗫喏道,“不要杀我……”可是忽的眼前的鲜血霍然迸溅,完了!他惊吓至极,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羽天涯拔出匕首,看着晕过去的夜非淳,撇撇嘴,真没用,太不禁吓了。 “淳儿……?你去了吗?” 羽天涯压低嗓音,“嗯,儿臣就去。” 她轻手轻脚将夜非淳塞进旁边柜子下面,顺手摘了他的披风冠帽带上,整整衣服拉开殿门。 外殿的太监宫女睡眼迷蒙看见“七王爷”出来匆忙行礼,“七王爷”低着头挥挥手,吐出一个字“滚”。 偏巧夜非淳平日也是个虐待下人的主,心情不爽便拿杖杀宫人出气。太监宫女吓坏了,以为夜非淳被皇上责罚,一溜烟地都带上门下去了。 羽天涯摘掉斗篷轻轻一跃,落在牌匾旁横梁上,修长的手指挨着青砖轻敲,果然有一块砖,是空心的。一只尘封的锦盒安然躺在里面。 ―――――――――――― 羽天涯拿着锦盒返回,柜下的夜非淳此时已经悠悠醒转,愤愤地看着她。 羽天涯无视他,将锦盒从龙帏间小心递进去,明帝没有接,却悠悠地开口,“这些日子,总觉得离不了人……你们这些孩子都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做事也大胆起来,一旦闭上眼,总是出现你们小时候的模样……最多的就是非情……” 没想到他还会自己提起夜非情,羽天涯站在外的身躯一僵,耐心听下去。 “非情早早就被送走了,回来的时候都好大了,跟朕也不亲。就知道傻傻跟在后面,捡你们兄弟都不要的差事做。朕一向对你们要求都高,却常常故意忽略他的进步,只挑他的错处。可是最后,他却是你们当中最出色的。” 明帝叹了口气,“他心里必定是怨恨朕的,怨恨朕把他当人质送出去。却故意做出恭顺的样子来,所以朕决不能姑息他。留着他么多年了,这次他动手了,朕一定要除了他。” 夜非淳恨恨地看着羽天涯,切齿得意,“父皇英明。” 明帝惆怅地拍拍床边的锦盒,“可惜了,终究是养虎为患。所以,传朕旨意……” “真是变态!” 一阵劲风扑入龙帏刷得将锦盒卷走,羽天涯抱盒站在床边冷冷道。 “是不是皇家的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症。夜非情错哪儿了?对你好是蓄谋,对你不好是造反,一个当爹的天天算计你儿子这就是你的成就感所在?是你自己一错再错做贼心虚,还总拿你龌龊的心理揣度别人。变态。” 明帝一震,冷下脸指着她,“你是谁?!哪儿跑进来的刺客?你一味替夜非情说话,你是他的人!淳儿呢?” 一扭头看见浑身血的夜非淳,不禁大怒,拍着床板唤人,“来人!来人!” 半晌无动静,羽天涯摇摇头,脚尖指着夜非淳,“皇上你傻?听不出你家老七刚才跟你说的话都是套你的话,他才想趁着你重病篡位咧!” 明帝不语,夜非淳惊慌起来,“父皇,我没有……” 羽天涯忽听房顶有轻轻动静,娇俏一笑,“你的皇子我借来用用,少时就还你。”说完抓了夜非淳转身就走。 明帝衰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手伸到床下一扳机关。 “噔噔噔……” 接连无数轻微的响,寝宫藻井、墙角、画壁……四面八方忽然翻转开小翻板,翻板下激射出无数短箭,直向二人射去! 景仁宫的机关! 夜非淳先是一喜,后猛然大惊,那些箭密麻射过来,自己也难以幸免于难! 父皇要抓夜非情一党反贼,连自己都可以杀死! 羽天涯紧抿嘴唇,将夜非淳护在身后左闪右避。 明帝在龙帏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避难的人。羽天涯自己一人想避开这些乱箭没问题,可是身后跟着一个呲哇乱叫的拖油瓶就比较麻烦。夜非淳若是死了,在城门上迎接清军时的可信度就会大大降低。 她眼角四处乱瞟,忽地锁定藻井正中琉璃灯上的小孔,忽地跃起,一刀将那灯斩落! 灯后一根极细的钢线啪地断裂,四面的翻板若多米诺骨牌般一个接一个合起,雨林般短箭戛然而止。 夜非淳却忽然大叫,力道未消的一排箭仍是向他胸口射去躲避不及! 羽天涯咬咬牙,一松气从半空中直坠下去落在夜非淳身后,挡住他的胸背要害。 几声箭镞入肉的轻响,腿上剧痛。羽天涯咬咬牙,狠狠剜了夜非淳一眼,不过也怪自己如果不是先前把他连吓带打,又一刀刺得失血过多,他大概也不至于这么不济。 夜非淳四肢也中了几箭,疼得脸色发白。羽天涯抿唇将自己腿上的箭拔出来扔在一边,心中却暗道不好,箭上乌黑有毒。 房顶轻叩声又响,羽天涯抓起夜非淳破门而出,这次明帝竟然没有阻拦,白眉紧蹙,似在做什么艰难的思考。 龙问宸看见羽天涯就迎了上来,直接把她放倒抓过她的腿,手里攥着个药瓶。 羽天涯一把抢过那药瓶,洒了几滴在夜非淳伤口上,怕他还没挨到城门就挂了。 “催我.干什么?怎么了?” 龙问宸直直盯着羽天涯被鲜血染红的腿,大有想直接上去把衣服撕开给她上药的冲动。 “说话!”羽天涯扬声。 “清军已经兵行至长安城外,距城门不到十里。” 羽天涯娥眉一扬,眸子灼灼发亮,像点在暗夜里的闪烁星辰,樱色的唇轻轻一翘,“嘿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是时候!” 龙问宸俯身去看她伤口之际,夜非淳却忽然抬手一扯,将他的面巾扯掉了。 “……天龙德王?!” 夜非淳一眼认出他,不敢相信,“原来……难道你才是幕后黑手?!天龙介入我国政事,德王是不是应该向太和解释?!” 羽天涯一惊,怎么此时出了岔子,让他认出龙问宸来了! 什么时候外交都很敏感。一个国家的亲王无故介入另一个国家夺储逼宫这样的大事。背后的牵连都不单单是干涉别国内政这么简单!亲王不忠,帝王生疑,背后又是流血漂橹的悲剧。 二人对视一眼,羽天涯知道既然夜非淳认出龙问宸,便不能再留了,龙问宸却知夜非淳此刻至关重要。 “算了。”龙问宸拦住羽天涯拍向夜非淳天灵盖的手,沉声道,“等夜非情进城后再说。反正他现在也见不到别人。” 羽天涯心里内疚,那感动便微微带了丝涩,点头,“好。” ―――――――――― 丑时,长安城的百姓犹在睡梦之中,城郊的人已经察觉了军队奔袭而来的动静。太平百姓忽然一夜间就置身于战乱之中,所有人都不禁惶恐起来,奔出来发现城门已关,只好向城内四处逃窜。口口相传,整座城市登时都陷入巨大的惊恐之中。 长安城府衙已派出衙差维护城内秩序,帝都护卫营营长陆天硕在城门上急得团团转,城守李光一三番几次进宫禀报军情都被拦住。从各王府回来的人又回来说皇上半夜急诏,王爷皆不在府中。 李光一没法子,最后直奔太师庞统府上,老太师庞统三更半夜被人吵醒,正在捶着腿慢慢缓神换衣服,将情报压下来,也没多吩咐,就说好好守着,等皇上从宫里传出消息再做打算。 李光一没法子,等了半天,还是丞相章祺瑞带了不少文武大臣匆匆赶来。众位大臣身后还跟着三位,当中正是他们的七王爷,不由心中都吃下一颗定心丸。 可是王爷脸色惨败,一幅衰样,倒是他身旁两名黑衣人。颀长而立,竟比王爷更有风度,不由微奇。 * 城下 夜非情一身银甲战袍,深紫束腰素带,披风却是鲜红如火,在风中猎猎飞舞。 他高坐马上,静静仰望城上。微扬的下颌是坚毅精致的线条,三秋枫红的唇潋滟明艳,抿成一线,不见喜怒。凤眸琉璃一色,目光笃定平凉。 这是他彻底舍弃那深宫中一切黑暗奸诈虚伪,而他却始终留一线仁慈去守护的亲情,以后。 第一战。 景仁宫最高的位置,注定了孤寂和猜忌。 他曾经只求自保,两手干净种药救人,以为只要不卷入这皇位纷争,便可以逃开这无休的手足残杀。和心爱的女子共度余生,不用盘算争夺,不用送自己的骨肉去做人质。可以拥有他曾失去的亲情与爱。 没想到,竟然还是不可以。 羽天涯在他面前杀的夜非宣,彻底撕破了他二十余年的自欺欺人。他不算计别人,照样有人依旧要置他于死地。 他竟然不得不战。 非情,非情。 人生一场是非,终究情难欢。 这是第一战。踏上高位,他将再无私情,却还要一直战下去,不死不休。 这第一场血,就当做这一段黑暗宫廷的祭奠! 他身后是静肃的清军,长途奔袭仍然队伍肃整,精神容光。 他举起手,盯着紧闭城门的目光泛出狠意,银刃枪头在阳光下夺目一亮,“攻!” 城门上滚木轰然滚落,弓箭手全部就位,紧弦吱呀绷紧,腥风血雨拉开帷幕。 ** “清王接旨!” 忽然城楼上一声清越般的女声,她声音清亮又用内力送出,如同一只雏凤从战场中拍翅飞出,又如破开压成乌云的金色阳光,似乎战场上的嘈杂瞬间安静,城内城外所有人均是一愣。 夜非情浑身一震,抬眸看向城门上的女子。她站在城门上,眼光明朗热烈,隔着那么远,他仍能感受到那双眸里灼人的热度,似乎比往日任何时候都烫人和兴奋。 “王爷,别上当!皇上现在不会有什么好事传的!这女人必然是个奸细!” “是!您看她旁边,七王爷还在!” 士兵一批批攀梯,一边急声劝他。夜非情身边的参谋忽然靠近,低声道,“王爷,他身边那人是龙问宸,属下只你们私交不错,但除却政敌的如此好机会为政者谁都不会放过。王爷别上当。” * 圣旨上写了神马…… 皇后有喜【6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半夜三更,长安城外,火光冲天,战马嘶鸣。 士兵从身边一拨拨奔向前去。夜非情凤眸光芒变幻,忽然翻身从马上跃下。 参谋白斯汝在马上大惊,“王爷!战机稍纵即逝,一刻不可耽搁!” 夜非情却于潮水般涌动的万军从中静立,静静望着城楼上的女子。纵千万人过,琥珀琉璃凤眸中只倒映一人单薄纤巧的影子丫。 他单手成拳,贴放在心口,沉声道,“夜非情接旨。” 羽天涯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长身而立的男子,鲜红披风猎猎飞卷,像看进了一颗火热跃动的心。 虽千万人吾往矣媲! 她刹那觉得胸腔有股腥甜激荡,抓住圣旨的手微微有些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郡北清军与九洲一战有功,每位将士连升***,特准回安探亲,卿等需开城门迎接……” 用内力送出的清越女声,传入长安城里外人家。 原来,来军不是攻城,是返乡! 清军部队中,有不少士兵都是是长安本地儿郎征兵去的,远走他乡好多年不得归家。都是儿思双亲姑娘盼郎归。此言一出,长安城顿时陷入巨大的团圆的欢喜之中。 堵城门的王二虎最先扔了武器打开了城门铁锁。门外的清军怔愣着,同样被巨大的惊喜震昏了头脑,可他们还记得军规,慢慢后退,回头看他们的主帅。 已是城里城外都陷入一片寂静,等待着夜非情的示下。 所以此时,所有人都注意到,城楼上宣读圣旨的人,已经换成了七王爷夜非淳。而那圣旨在这样的寂静里,被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得很清楚。 “……皇三子清王夜非情,明妃所诞,自幼睿智英杰,功绩在伟,运抚盈成,业承熙洽。朕近年常有抱恙,国事操劳多有疏怠,着清王即太子位。择日登基,其以今年为礼德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钦此。” * 夜非淳坚持着读完圣旨就瘫软着倒下了,清军此时却是如炸开锅般狂喜!他们跟随的敬畏的清王殿下,终于得到了他该有的一切!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所有的清军、百姓都纷纷拜倒,呼声雷动山摇,“太子殿下千岁!” 早已等候在城门上的太师庞统和丞相章祺瑞,带领着文武大臣,纷纷拜倒,“恭喜清王殿下,恭喜太子殿下!” 这样忽如其来的煮熟了的鸭子,连夜非情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凤眸里闪过一丝错愕。在一片喧哗恭颂声里,狐疑地望着城楼上的羽天涯。 是你做的? 羽天涯咧嘴笑着摇头。确实不是她。 她也没有想到。直到走到城门上打开锦盒看见圣旨那刹那,她也才知道。原来明帝竟然已经早先决定,立夜非情为太子。满满信心的夜非淳差点儿昏死过去。 她俯瞰城下笔直的男子,父皇的亲笔传位圣旨,足以打破他为自己划下的多年的牢笼。 这是他所应得的,一切。 她为他高兴,除了方才众人高呼“太子殿下”时,心中忽然的刺痛。 夜非情翻身上马,两旁百姓自觉让路,银甲战袍俊美无双的男子,在长安城门前百米长道纵马如电,身后艳红的披风翻卷,比通天的火把更炙烈! 所有人脑海里蓦地出现四个字,王者归来。 他卷尘而来,马蹄踏碎一地星辰,正迎上从城门楼子踏长阶走下来的羽天涯。 黑夜将黑衣女子拖在夜里融为一体,似乎一束亮光她就不见。 “夜非情……”羽天涯笑嘻嘻地打招呼。 不料夜非情快马与她擦肩而过,一字未发。 羽天涯愣在那儿,夜非情却在经过她身边时忽的长臂一探,将嬉皮笑脸站在那儿的女子,一把扯出这淹没人的深黑暗夜! 他面无表情,疾驰中将羽天涯一把捞起,按在身前马上。一刻不曾歇,整个过程依旧纵马如飞。 羽天涯傻眼了。 反应过来,已经被禁锢在某人身前怀里在马背上颠簸出了好远。 她单薄衣衫下的笔直背脊靠着他银色盔甲,感觉有些冰凉有些僵硬,她不由轻轻向马颈靠了靠。迎面的风割在脸上,有些痛,夜非情火红的披风随即便重重罩了下来,带过的风吹起一缕秀发拂在脸边,又痒又疼,羽天涯干脆一张口将那撮头发咬在齿间。 这孩子是高兴得疯了么……她想。 夜非情一路纵马狂奔,四处景色渐渐陌生。 “咴!” 战马忽地扬蹄立起,羽天涯马术其实一般,大惊之下慌忙抱紧马脖子,大叫“夜非情你谋杀啊!” 夜非情不说话,寂静的空气里羽天涯也觉得有些怪异。侧身想要下马,腰间的手却不动声色将她按回马背。 羽天涯微微郁闷了,大晚上像被掳了一样被按在马上奔出那么远,她腿上还有伤中毒了哎!手上带几分力道隔开身后的手,跳下马。 夜非情紧接着跳下马,长指解开银甲颈间系扣,在她面前褪去一身冰冷盔甲,两步上前,长臂展开,揽过女子的双肩。 抱。 初春的深夜里,湿冷更深露重。 夜非情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袍,怀中温香纤细的身体还有些僵硬,带着微微的抗拒。 可是,于他,这却是过往二十三年中最温暖的一瞬,最贴近幸福的一刻。 夜非情双臂小心收紧,连每一寸挪动都很细心,抱着她,像捧住了一个美好的梦,生怕不留心它一碰就会碎。却又抱得很紧,想将她揉进血肉,刻在骨子里。在这料峭的春寒里大胆容纳并索取独属于她的明亮和温暖,借以去赶曾经的冰冷和黑暗。 除了她,谁也给不了这样的温暖。 ―――――― 新帝登基前一天,正是夜非宣的尾七。 已经是春雨连绵的时节,羽天涯撑着伞独自走去宫后供奉皇族灵牌的祠堂。 祠堂门开着,夜非情的近身侍卫守在门口。见她来了低低一躬。 羽天涯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收起伞轻轻走到门口。看见一身素白的夜非情站在夜非宣的令牌前,背影颀长冷静。 “非宣,你的死是我造成的,你千万记得把罪算在我一个人头上,跟她没有关系。” 他的声音低沉轻轻传来,羽天涯站在门外,要轻轻屏住呼吸才能听到,眼圈红得像个兔子。 夜非情出来时,羽天涯轻轻转身避开,待他走远才将滴水的伞留在外面走进祠堂。 羽天涯站在夜非宣的灵牌前。拿出匕首划开手指,将血滴在他灵牌前的香灰里。在太和,这代表自己承担一切罪责。 “夜非宣,上一世我曾经杀过不少人。但你运气不好,是我来到这个世上杀掉的第一个。你有什么不满都来找我,姑娘我等着。” 她说完转身撑伞走进茫茫春雨中。乌云中闪电忽然一声劈裂,惨白的光芒闪亮了半个太和地宫。 天地如此广袤,容得下雄心争霸疆域天下,天地又如此窄小,容不下卑鄙算计阴狠毒辣。 * 晚上,明帝病情稍有好转。他召夜非情来,交给他一只精致的匣子。 “这是历代传下来的给皇帝贴身佩戴的。避邪克蛊,保太和风调雨顺,国祚昌盛。非情啊,从现在就给你了。” 夜非情垂眸,“是。” 明帝似乎今晚兴致甚好,拍着床边让他坐下,“非情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事父皇愧对你,也没有给你指婚。朕知道你中意你身边那个姑娘。她进宫谋圣旨那天,朕故意打开了景仁宫机关试探她,那时她还不知道圣旨上是你的名字,为了留非淳一条命帮你打开城门,不惜帮非淳挡了好几箭。箭上有毒,她身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夜非情眸光一动,声音有些涩,“恢复得还不错。” 明帝道,“你竟然还不知道那伤是这么来的?我看那女孩子不错。等她伤好了,不如你们就尽快完婚吧。” “是。” * 夜非情回到景仁宫,看着大床上熟睡的羽天涯无奈一笑,春困秋乏,她最近似乎很爱睡。 查看她腿上的伤,发现伤口都浸了水。新帝又亲自给她换了药包扎完伤口,她还没醒。 夜非情无奈一笑,坐在她旁边小塌上,顺手拿过明帝给他的锦盒看。 一打开来,一枚无色晶莹的钻,安静地躺在深蓝色的底布上,闪烁出璀璨的光芒。 “嗯?你来了。”羽天涯睡眼惺忪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啪” 夜非情手一松,盒盖自动合上。夜非情垂下长睫,轻笑应道,“嗯。” ―――――― 新帝登基的那一天,百官朝贺。夜非情即位,是为清帝,改年号为礼德。 今年五国大陆似乎格外活跃。新春过后,前后时间差不过一月,两位成名已久的顶尖政客诸葛昭允和夜非情相继登基。太和的礼德元年,亦是九洲 乾元元年。 百姓们茶余饭后又有了精彩的谈资,各种野史外传层出不穷。甚至有细心的八卦民众注意到,自从诸葛昭允继位封后后,那个时不时闹事的天涯太子妃似乎也就没有噱头新闻了。于是又有了一本《揭昭允太子与过气太子妃二三事》大卖。 过气的太子妃此时正坐在茶馆里嗑瓜子听故事。说书人今天讲的是昭允太子和沧海青鸾殿宫岑夫妻恩爱伉俪情深的故事。 “大家都知道,九洲帝后一直没有办成婚礼,是为什么呢?话说,这一天,诸葛皇帝回到坤宁宫,给皇后带了一大筐大红色的江南牡丹染纱……“ “哈哈哈哈……”羽天涯不由咧嘴笑起来,对身边一脸尴尬夜非情叽咕道,“诸葛昭允什么时候有这个品味了?” 周围人怒目而视,“继续,继续!” “……皇后见了不由娇羞道,‘皇上的心意,臣妾都是喜欢的……唔,’皇后忽觉胃中不适,想要呕吐。” “唔。” 羽天涯忽然也捂住了唇,似是胃中也不舒服。 夜非情凤眸一沉,“不舒服?” “太不舒服了,”羽天涯摆着手,“被这个皇后恶心了。” 说书人看了他们这边一眼,继续道, “……诸葛皇帝大惊,为爱妻心痛不已,慌忙请来太医诊断,太医一诊脉,大喜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下面听客哗然起哄,“这是人家的事,你怎么知道?” “那你就不用管了,我这是从九州内宫买回来的消息,百分百真实!” 夜非情看向羽天涯的眸色有些深,羽天涯毫不在意地提壶倒水喝茶,灼灼的目光四处乱瞟,“嗯?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没事啊。” 夜非情身边的隐卫忽然上前,递给他一份大红信报。 夜非情看完,就那么摊开放在桌上。 羽天涯好奇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大红纸上面, “九洲诸葛,恭贺太和皇帝陛下,国运昌隆,国祚绵长!” 羽天涯脑袋嗡的一声,诸葛昭允的贺信。 夜非情登基突然,别国大多不能遣使来贺,都是发来贺信。而这封来自九洲的贺信,足足耽搁了十天才到。 ……这是向来外交手段处的良好的诸葛昭允的风格吗? 她不犹扫干净一桌瓜子皮,将那红柬抓过端正摆在自己面前。 夜非情小口喝着茶,心底微微一涩。只有看到诸葛昭允的东西,才会让她这么失神吧。 羽天涯仔细辨认那字,隽秀磅礴,是他的。再看署名,诸葛昭允。只有他一人名字而已,并排皇后的地方却是空的。 “诸葛昭允前一阵子出宫了,一直不在宫中。三天前才回到九洲。”夜非情淡淡道,“所以,刚才说书人说的那个故事肯定是杜撰的。你没必要难过。” “难过?好笑,我有吗我有吗?”羽天涯“不经意”地将那红柬泼了水,说着“啊不好意思我来弄干!”将东西折了折塞进怀里。 夜非情没说话,琉璃眸光毫不放过地盯着她看,看得羽天涯那么厚脸皮都是一红。 龙问宸从一侧缓步而归,脸色是平日没有的严肃。 讪讪的羽天涯刚好转开话题,“龙王爷,去这么久,闹肚子?” 龙问宸难得的沉默了一下,也直直看着羽天涯,剑眉和重瞳愈发显得深黑,像远山上暗沉的乌金。 羽天涯被那目光撞得一慌,屁.股向后蹭。 “天涯。” 龙问宸出声,他接下腰间佩剑放在桌子上,向羽天涯方向一推,“天涯,请收下。” 夜非情眉间一跳,羽天涯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这是我的聘礼。” 羽天涯噗地一声差点跳起来。 “聘聘聘聘礼?!你不知道姑娘我嫁过人了?!” “我不在意。” 羽天涯用手指将那把剑推回去,“收好,收好,别开玩笑……” 龙问宸脸色一沉,“天龙男儿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你这是羞辱我!” 羽天涯一怔,讪讪地缩起手指,赔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收起来!”龙问宸沉声道,“我要回国了。你跟不跟我走?” “嗯?这么快?” “你若是跟我走,就带上我的剑明日和我一道启程回国!” “你若不跟我走,就收下我的聘礼,改日我必带宸风骑来娶你回府!” 龙问宸微敛的下颌苍白,是独属于优秀男子才有的坚毅线条。 羽天涯含着手指一脸懦弱看着眼前人,这都什么事啊……算是逼婚吗? 半开的剑身如雪,倒映出她苍白小脸有几分茫然。而剑尖上那刻钻还在闪烁着无辜的火彩。 它同自己一样,从上一世流露至此,为什么自己常常两难而它依旧灼灼逼人。 羽天涯站起来微微仰视他,正色道,“王爷,强扭的瓜不甜。我的心不在你身上,所以不会嫁给你。王爷一代英豪,必然也不屑强人所难。或许你是因为我需要这颗钻才用此做聘礼,但――剑我不会收。你收起来吧。” 夜非情忽然伸手,将剑向龙问宸方向一送,龙问宸挑眉,夜非情却淡淡道,“若对她有意,你大概看不得她有一丝不情愿。” 龙问宸脸色一白,重瞳紧紧盯着羽天涯,等她反应。 羽天涯狠狠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伸手将剑又一推,“请将军佩剑!” 龙问宸牙齿咬得咯咯响,鼓着眼睛瞪着她,忽的一把抓过间佩在腰间,“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什么他没说,龙问宸转身大踏步走出茶馆。窗外,春光正明媚。 羽天涯在身后看着他凌厉霸道的背影,喃喃,“我是不是太过分太薄情了……” 夜非情一边喝茶一边幽幽道,“是。你是太过分太薄情了。” * 过后也没心情逛了,二人回宫,夜非情自去处理折子去了,羽天涯忽然喃喃道,“龙问宸行事豪放但不至于没谱吧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她心中忽然咯噔一声,匆匆赶往内务府,那日夜非淳被羽天涯逼着读完圣旨后,就疯彻底疯了。因此最后龙问宸并没有杀掉他。而事后夜非淳便被羁押在内务府严密看守。羽天涯赶到关押夜非淳的牢房前,打开厚重的牢房门,发现地上的人已经僵硬了。遍地是血,口中舌头断了一截。 咬舌自尽。 能用这么惨烈方法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疯子。 羽天涯暗道不好,去马劂牵了马直奔龙问宸所在的别院而去。 别院里已经人去院空。 枕头,被褥叠得规规矩矩,笔墨纸砚也都摆放整齐。伸手一抹,桌上有一层淡淡的灰,不仔细看不出来。 羽天涯不语,心里有丝后悔,她一直没有注意,看样子龙问宸已经有几天不在这里住了。说明他参与九洲夺嫡内政的事已经暴露了吧。耽搁这么几天,应该是到最后急匆匆赶回国去的。 那今天他忽如其来的“逼婚”一事,大概也是经过一番好好思量的。 羽天涯小心脏有点儿后悔,干嘛那么凶呢?好好说不行,吗? 他国中的大哥和侄子急急催他回去,必然知道他的回程路途。现在自己害得龙王爷负气而走,若是途中有什么算计他没有注意到…… 她一想浑身就是一身冷汗。 伸手对房顶上的隐卫道,“我知道你们有人在,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一声,我沿路去追个人。” 别院抽屉里果然有一副太和至天龙的地图,羽天涯研究了半晌圈定线路骑马出城追去。 * 明天消失已久的太子同学终于可以露面了……唔唔 离开这个祸水的女人【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九洲帝宫 宫岑从凤辇上下来,走进养心殿,百褶如意缕金裙裙摆散开,一直端庄典雅的皇后今日似乎走得似乎有些急切,红宝石耳坠在雪腮旁一晃一晃。身后的一队小宫女跟着几乎要小跑起来。 宫岑一进门就看见站在内殿窗边的诸葛昭允。他背对着她,春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一层层淡淡的金光中。 宫岑只觉地心头涌上一股期待紧张,攥了攥汗湿的手。上前柔声道,“昭允,你回来了。媲” 诸葛昭允转过身,看着她点点头,“嗯。” 多日不见,他似乎比离开前还要清减几分,带出他的风华绝俗,长眉下一双眸却愈发静沉深如海底丫。 宫岑被那样的眼神慑去了呼吸,紧紧攥住裙侧的蝴蝶,半晌没有说出话。 诸葛昭允转过脸,走向桌边,“有什么事吗?” “啊,” 宫岑回过神,“是这样,师父没有跟你一同回来?” “本命塔倒了,师父应该还要闭关一段时间。” 宫岑上前两步,低声道,“昭允,这件事其实就是你做的,然后故意抛给青鸾和扶苏,要他们互相争吵,拖住师父不让他出关,对不对?”她有些情急,“昭允,这些事要是被师父知道,你就死定了!” 诸葛昭允笑了笑,“师姐,你想多了。” 也不知道他说想多是不是他做的还是师父不会知道。宫岑有丝怨恨地叹口气,这才发现他一身象牙白云锦常服,似乎是刚回宫,还没有来得及换。她想了想,接过一旁宫女手中的龙袍,走上前去服侍他更衣。 手刚碰到他腰后扣带,诸葛昭允皱眉,侧身避开,宫岑的手就僵在半空。一直以为帝后伉俪情深的宫人皆是一愣,宫岑脸上极为难堪地一阵红一阵白。诸葛昭允微一皱眉,挥手让周围错愕好奇的宫人下去,走到宫岑身侧缓声道, “这段时间我会出宫一趟,我希望皇后最好呆在宫里……师姐该不会去打扰师父清修吧?” ———————— 长安城外祁连山,春意连绵数百里。极近天幕擦黑,羽天涯才在山脚丛林外看见已经几匹闲闲吃草的马。都是膘肥马壮的枣红色战马,马上鞍咎都在,主人却不见踪迹。 羽天涯心中一咯噔,不会吧,已经来晚了? 她跳下马轻轻像丛林里走去,没走多远就听见里面传出物体窸窣挣扎的声音。羽天涯心中一沉,握紧手中匕首慢慢靠近…… “天涯!” 身后忽然传来炸雷般无比惊喜的一声,唬得羽天涯手一软。 身后人黑旋风一般而至她面前,双手有力地握住她的肩,深黑重瞳迸出火一般的亮,“天涯,你可算想好了!” 羽天涯双肩被他捏的生疼,看着安全无事的龙问宸松一口气,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想好什么,我是晚上吃多了出来遛遛食,送你一段。” 龙问宸乌金般的星眸里都是得意的笑意,“口不应心的女人。” 一把抓过她走进林子里篝火旁,“坐!” 林子里都龙问宸的士兵,换了近似于现代迷彩装扮的衣裳,坐在丛林里看见她进来,都站起来行礼嘿嘿一笑。 羽天涯这才发现她所听到的挣扎声是个小士兵在宰杀兔子。礼貌回了礼,随口问,“都是你的兵?” “宸风骑。都是我的兄弟。” 龙问宸的声音有些沉,羽天涯一抬头,发现他看自己的眼光黑得发亮,“你知道刚才他们行的是什么礼吗?” “什么?” “那是行给本王王妃的礼数。” 羽天涯默然不语。龙问宸的重瞳里极快闪过一丝失望,哈哈一笑,拉着羽天涯坐下,拿树枝拨拉一堆灭了的篝火,轻轻两下,篝火就烈烈地着起来。 羽天涯道,“夜非淳咬舌自尽了,我怀疑你的消息是他泄露出去的,是我对不住你。” 跳跃的火光映着两人的脸庞,都有些酡红。龙问宸拿出调料瓶洒在一条兔腿肉上递给她,“不关你的事。皇兄来信,说宸风骑在帝都闹事叛乱,勒令我回国。” “他动手了?” 龙问宸就着酒囊饮了一口酒,“三名副统两名都尉,昨天在渭城问罪,斩立决。他们都是最先跟着我打出来的,不可能做这种事。“ 男子铁一般坚毅的下颌轻轻一敛,“是我疏忽,没想到皇兄动手这么快。” 羽天涯攥了攥汗湿的拳,咽下口中兔肉,有点儿辣,涩声道,“诸葛昭允登基后你本该回国,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在太和耽搁这么久。你早可以回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就不会死。” 赤,裸裸地将裂口撕开,龙问宸剑眉剧烈一跳! 紧盯着羽天涯的重瞳似有巨浪翻涌,“羽天涯,你说这话,是在跟我道歉?你的意思就是,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要我远离你这个红颜祸水罪魁祸首?” 羽天涯皱皱眉,不语。 龙问宸在跳跃的火光中盯紧她,半晌,忽的爽朗一笑,“我做我认为值得的事,谁也没有逼我,并且谁也别想拦住我,所以我承担一切意外的罪。再说,天涯,你算算时间,我如果没有来太和,千里奔程回国,搓手不及地撞入这场谋划,那今天被斩的就不是我的部下,而是我的项上人头了!” “所以,就像你赶来,不是就为看一眼我是不是安好吗?不管是什么原因,天涯,我好快活。” 他语气低沉,眸光却闪着炽烈的色彩,像地上的那团火,烧得羽天涯心里一烫。 周围的士兵躲远了还在吃吃地笑,羽天涯讪讪地退出龙问宸那灼热的目光,改向跟那些士兵聊天儿说话。忽地一人道,“张狗子呢?” 周围忽地一静,有一个瘦白的士兵貌似是队长,“莫不是又抓兔子去了?” 羽天涯这才发现先前那个一直坐着烤兔子的小士兵果然不见了。 “分组,上马,警戒。” 龙问宸起身,众人脸上表情皆微微凝重。“天涯,你跟着我。” 众人迅速后撤,忽的一声天崩地裂地响,平地忽然从中间裂开!劈裂乱石飞砸,一道有丈宽的深沟从山间横亘而来。 “小心!” 有人大喊,被巨石的声音掩盖,最当中的一名士兵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仰身便栽下山。 羽天涯本走向前查看,地缝恰巧从她和众人当中裂开,恰恰将她和龙问宸一行人分开在裂缝两端! 地缝裂开时被身后人狠狠一推,撞向前一棵古树。她双腿勾住树枝再反身去抓身后那人,那士兵只剩一只手死命抠进缝边土地,鲜红一片,眼看就要滑落。 又因为自己送一条无辜性命! 羽天涯目眦欲裂,干脆双腿一松,扑上前去抓他。 “天涯!” 对面龙问宸大惊失色,想也没想就要猛扑过来! 余震还没过去,缝隙还在加宽,他身边的宸风骑将他拼命拽住,“王爷,不行,太危险!” 羽天涯半个身子挂在岩缝上,将将可以攥住那人手腕。她冲满脸是血的小士兵安慰一笑,脚踝紧了紧古树带下来的老藤,一口气将他甩了上来。 摊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羽天涯坐起来,冲对面惊魂未定的龙问宸笑着摆摆手,示意没事。 去侦察的士兵匆匆报告龙问宸,“王爷,这不是地震,不是山崩,是被人炸开的,我们要赶紧出山……” 他后面的话被“哗啦”一声巨响掩住,羽天涯正在他们呢对面,放眼望向众人身后连绵群山,黑漆漆一片,偶尔似有星光落下的闪动。 她运足目力盯着一处星光看去 ……是人! 拿着弓箭的人!黑压压的人蹲守着一个山头! 她跳起来,冲龙问宸大吼,“把火灭了把火灭了!进树林去,别站在月光下!后面有人!“ 龙问宸一震,完全信任她也不回头,“你们都进树林!” 他自己却整个暴漏在月光下,起身一跳,要跃到羽天涯这边来。 一只利箭倏地落在他脚边,身后箭雨点般地都向他射去。 羽天涯大急,抓起地上受伤的那名士兵便往前跑,大叫“你别过来!我可不想给人当靶子射成刺猬!” 这句话确实有效,龙问宸顿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入丛林。 众人进入丛林失去目标,山腰上一身夜行铠甲的中尉站起来,脸上现出一丝狠毒,“不要担心弹药,给我射!先把对面那个小子射掉!圣上说了,务必使德王暴毙在太和境内!” * “这根本是要在太和境内至龙问宸于死地么!” 羽天涯用腰带拴着那名宸风骑一边躲避飞来的箭一边咬牙切齿。她功力最近大涨,身形极为轻盈,拖着身后的人跑得也倒不嫌累。 将天龙德王杀死在太和境内,天龙必会借此向太和讨一个公道。太和莫名其妙必然拿不出,龙问宸他哥便可打着“为弟报仇”的旗号大举进攻太和! 刚即位的夜非情再怎么励精图治,太和也禁不得第一大国天龙的进攻啊! 既除德王,又战太和,好狠的一箭双雕! 羽天涯站在一株巨大的松树后,擒住一只飞来的羽翎箭,目光森冷地望向对面黑压压的山头。 身后忽然一阵窸窣的响动,羽天涯警惕回头,却看见一张惨白的小脸。竟是先前失踪的那名捉兔子的瘦小士兵,张狗子。 他漆黑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显得越发得大,看着羽天涯嘴唇嗫喏了两下,哑声道,“你跟我来。” * “王爷,箭上有毒。小李子这条腿保不住了。” 军医周泉站在一名面色惨白的士兵面前,他的大腿中了一箭,流出的血都是乌黑的。而他之前,已经有好几名宸风骑中箭倒下,再没起来。 “你们都是宸风骑里最年轻的一批。我本想,这一趟该没什么危险,带着你们出来见见世面。”龙问宸俊颜有些发白,看着地上痛苦的人,问军医周全,“保不住腿,能保住命吗?” 周全沉默了一下,哑声道,“可以。” “趁现在没动静,动手吧。” “不要!王爷。”小李子挣扎这保住龙问宸的腿,“救了我我也走不了了。王爷,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趁现在赶快出山去!” 龙问宸蹲下,重瞳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你才十五岁,你是我带出来的兵,你们都要留着命,看着我以后把你们今天受得苦都讨回来。我不会抛下一个兄弟。” 野外没有麻醉药品,被截掉一条腿的小李竟然还有一丝意识。有的士兵要背他,龙问宸将他用腰带紧紧缚在背上,沉声道,“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出发。” 他无限深黑的目光望了一眼裂缝对面寂静的丛林,扭头大踏步向前赶去。 只有更早一步绕过这深涧,才能早一点确定她是否平安。 我多想更早一步毫不设防的和你接近,省却以后这万水千山地追逐和牵绊。 有一段路没有树林的遮蔽,一众人立刻暴露在对面埋伏之人的视线中,再无可逃! “射!” 得意狠辣的命令像一只追魂令。 龙问宸瞳孔一缩,一跃上前,站在一块向外突出的平台上。深黑玄红的披风在山风中飞舞,这个铁一般刚毅的男子笔直劲傲霸气决绝,像是山间最不可摧的岩松! 月光清辉照下来,如叹息一般,将他的身影愈加分明地如靶子般暴漏给对面山上的伏兵。 已经跟着张狗子快奔到山腰的羽天涯看见巨石上的人吓得魂飞魄散,龙问宸这个疯子! 伏兵中尉不由对这个刚毅的男子产生了敬佩之情,但是军令大于天。他站起,举手,“放他的下属一条路。瞄准龙问宸,射!” 龙问宸嘴角露出丝得意地笑,重瞳在黑夜中比常人更加清晰,一眼便扫进对面山上的埋伏队势,倒拔起一棵碗口粗的树,深深提起,向对面山上噌地投掷过去! 大树,斜坡上的士兵咕噜噜滚下,上面的滚下来砸到下面的,树上还有宸风骑趁着龙问宸暴露身份转移视线时栓上去的炮仗,摔在伏兵阵里轰然爆炸! 羽天涯站在山腰,跺脚,“该!” 她拉弓搭箭,身旁是刚捡的箭支摞成了一大堆。火折子一点,将箭镞点燃,箭镞有毒更易燃烧,五支箭一排,嗖得向对面山上射去! “着火了!着火了!” 忽的有火星落在身边掩饰用的草堆上,霍的都着起来。山风一吹,火势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很快便从山腰蔓延到整座山头。伏兵中惊慌一片,匆忙爬起来准备后退。 “队长,快走!快走吧!”阵阵哭叫声中,有人拉着中尉向山下跑。 中尉回头看着伤亡逃窜的士兵,一脸惨败,“完了……”临行前,皇帝龙问滇曾嘱咐,若任务完成,就能官拜御前将军,若任务失败,就要他自裁以谢皇恩,并全家陪葬! 有监军拿过一包炸药,颤颤巍巍递给他,“中尉……” 那中尉惨然一笑,他死没关系,为什么要他的家人陪葬?!皇家的人,都去死吧! 他一把抓过炸药疯了一般向山上奔去。 羽天涯向下一扑都没有扑到他,一眨眼他已经攀上了龙问宸所在那边山头,什么都不怕就怕不要命的!她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大叫道,“小心!龙……” “轰!” 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羽天涯呆呆看那一处山头刹那间化作无数碎石落下。 羽天涯心头不亚于那巨响的轰得一声,爬起来飞快地向那碎石深坑奔去,“龙问宸!” 那边山头也探出几个惨白的脸,“王爷!” 碎石还在不断落下,深坑底部摞起尖尖的滚石堆上架了一根巨大的石柱。一端在羽天涯侧,一端在对面,跷跷板般不停摇摇晃晃上下摆动。 羽天涯轻轻碰了一下那巨石,碎石纷纷滚落,落下的声音尖锐刺耳,久久不息,竟是,不知道有多深。 她一时如堕深渊浑身发冷,这样的深坑掉下去,哪里还有命活?! * 谢谢阅读~咱们明天继续 山顶的侵犯【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龙问宸!” 羽天涯俯趴在形成的巨大悬崖边上向下大喊,阵阵回声伴着风声在山谷里回荡,像是给她的空寂无望的回答。 “王爷!” 存活下来的宸风骑得知噩耗悲痛欲绝,趴在悬崖边嚎啕大哭,几欲跳下去殉葬。 “嚎什么丧!本王还没死呢。媲” 近似于怒喝的声音从坑底传上来,龙问宸站在坑底巨石的一端,完好无损。 羽天涯惊喜之下趴在悬崖边上探头,确定他没事,不犹破口大骂,“刚才叫你你丫的不会吭声啊!吓死老娘了!丫” 龙问宸脸一黑,嘟囔道,“这个没教养的女人。” 从龙问宸站的地方向下望去,可以看到深深地缝里翻滚的岩浆。轻轻一挪动,脚下巨大的石块就发出吱呀辗转的声音,似乎随时就会坠落。 他背后紧缚的小李子从昏迷中醒来,费力扭头查看周围的地势,挣扎道,“王爷,你把我放下来吧,这边轻一些,说不定就会升上去。” “别多话。少你一个能轻几斤。” 龙问宸冷冷道,重瞳细细打量,一根险险搭建在巨大滚石上的石柱,足有几十丈长。他处在那条巨大石柱的最底端,另一端高高抬起直升到悬崖顶端,就在羽天涯身侧。身下数十丈就是沸腾火红的岩浆,冒出的热气将巨石烤的逐渐有了热度。 若是不赶快上去,就算不掉下去也会在这里被活活烤死。可是前后不沾边,稍一动作巨石就剧烈的摇晃,连个着力点都没有,怎么上的去。 龙问宸浓黑的剑眉微微皱起,思考时眸光顺着巨石翘.起的方向上移,正好落在另一端的羽天涯身上。 霎时,他深黑的瞳孔霍的一紧,像碰到什么忌讳想都不想匆忙转开。 羽天涯趴在崖边,她看不到沸腾的岩浆,却看到了底部烘烤燃烧的树木,伸出了火舌舔舐巨大的石块。便知道下面有什么。 迫在眉睫。 对面的士兵一边手忙脚乱地刮树皮一边高声喊,“王爷!你坚持住!我们用树皮搓绳子救你上来!坚持住!” “王爷,你要坚持住啊!咱们的副将教头,还有好几万宸风骑兄弟的命还等着你回去救呢!” 羽天涯心里轻轻一刺。 他们都还有牵挂,自己的牵挂却不知道在哪里了。 羽天涯垂头把匕首别在腰里,除掉身上厚重的衣物皮靴,紧紧身上的衣带撩起裙摆。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轻轻一跃。 “不要!!” 龙问宸立刻明白她要做什么。 杠杆原理。 自发现这个方法后,他就一直暗暗注视羽天涯的举动。 “羽天涯,我不要你这样救我!!” 另一端着力,龙问宸所在一端立刻轰然向上一动。有戏! 悬崖上宸风骑传来一片惊呼,龙问宸惊得浑身冷汗,哑声大喊,“羽天涯,你别犯傻!” 巨石那一端的人在原地顿了顿,摇摇晃晃地由中部向巨石末梢走。 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中被狂风撕扯地摇摇晃晃,凌空处似要欲仙飞去。 随着她摇摇摆摆向另一端移动,龙问宸所在一端迅速地抬升,而另一方猛地一震轰然落下。巨石连同巨石上的身影一同坠入深崖,落至深崖一半,便断裂成几段,落进翻滚岩浆。 龙问宸一颗心猛然跌至谷底,眼前一黑几乎崩溃。 “羽天涯!” 彻天.怒吼里充斥着巨大的恐惧和悲伤,一刹那山林俱静。 山脚下纵马赶来的人,猛然在原地勒马立起,眸色狠狠一暗。 ———————————— 龙问宸没等至崖边,一跃而上,将身后士兵轻轻放下,一语不发转身向山脚下奔去。 绕过一座山头的路,他用了不到一刻钟。在即将到达深坑前那一刻,他忽然猛地刹住,背后沁出凉凉一层冷汗,方才在坑底都不曾恐惧的双腿微微颤了一下。 闭了闭眼。 “王爷。” 轻微的一声,龙问宸一颤,睁开重瞳爆发出一丝惊喜,面前却是先前救羽天涯的那个小士兵,面有愧色。 龙问宸心底蓦地一凉,涩声道,“……她呢?” 小士兵为难地看了眼悬崖边。 龙问宸双腿一软,踉跄走到悬崖边,向下一望,漆黑,只有在崖底有爆发的岩浆和树木在燃烧。 有四个字浮上脑海。 尸骨无存…… 胸口一股腥甜涌出,龙问宸再忍不住,僵直地跪下来。风口的风大的割在脸上生疼,心也仿佛被利刃剥去,大风一吹,空荡荡地过。 “龙问宸!” 龙问宸身躯一僵,如在梦中。那清朗发抖近在咫尺的声音还在大喊,“赶紧拉我上去!冻死我了!” 龙问宸仓惶低头,不过几丈远的枯树上吊着个摇摇晃晃的人。 这辈子就没有过这样惊喜交加诚惶诚恐的感受! 龙问宸将羽天涯拉上来,羽天涯对他黯然道,“本身下去的应该是我的,张狗子却自己跳下去了……他不是故意要背叛你,是因为他的家人被你皇兄抓了……” “我会厚待他的家人。” 龙问宸听着却好似并没有在听,大掌在她脸上细细摸索,娥眉,明眸,樱唇……重瞳里迸出闪烁星光,他捧住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沉声道, “……但是,” “谁让你用自己的命救我?羽天涯,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你尸骨无存?!方才那刻我宁可是自己死了,我宁可直接跳下去和你死在一起,却还记着要杀了皇兄给你报仇才能死!羽天涯,你这样比让我死更难受!!” 男子的剑眉和重瞳在深黑也里都亮的惊人,紧紧盯着她的眸光是无数爆裂的火花,又像是滔天巨浪,铺天盖地,能把一切都淹没。 羽天涯冻得瑟瑟发抖,却在男子火一般的质问里如被放在煎锅里炸,浑身都烧了起来。 在龙问宸的手指抚上她的唇时,羽天涯下意识侧脸躲开,皱眉道,“洗手了吗洗手了吗?把你爪子拿开,堂堂大将军,别有事没事占我便宜!” “……” 她长牙五爪地像只任性的小兽,将他的情意死死搁在外面,装作看不见! 龙问宸剑眉一挑,长臂一探,再不是方才那种诚惶诚恐患得患失,一把把瑟瑟发抖故作镇静的羽天涯抓过来。 抱住。 吻! 他薄削性.感的唇带着火热的温度迫切地覆上羽天涯微张的唇。受挫的凌厉的凶猛的,吻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情不自禁浅尝辄止,那样柔软冰凉的触感却震撼了他。来不及思考,他的火舌已经撬开她震惊之下未及防御的唇齿,带着侵略的力度和狂野的气息,长驱直入她最浅香幽美的深处。 他的手指紧紧扣住羽天涯的后颈,一手把握这她的纤腰。二十三年他刚强正直,英俊有为,却未有过女人。遇到她,似乎所有事情都不用想不用学,本能地就如此纯熟,本能地与她的唇舌辗转吸.吮,盘旋往复。甚至在羽天涯推他的时候,轻轻咬住了她的舌尖,狠狠一啄。夜色的空气中发出一声暧昧的轻响。 他的吻是如崖底岩浆一般滚烫沸腾的温度,似乎想一把火将怀里的人烧着烧成和他一样的狂热温度。想要这样做大力地以此来确定她真的还生生存活,好好地在自己怀里呆着! 羽天涯满脸通红,羞的气的憋的恼的,口中全是男子青松般清新甘咧的气息,怎么推也推不开! 水眸中清明无奈无一丝迷蒙。微一皱眉,抬膝向着龙问宸下腹坚硬的某处,猛地一击,“龙问宸,原来我救的是个无赖登徒子!” 龙问宸皱皱眉,轻轻离了她的唇,却毫不躲闪她下腹那一击。反而顺手将她揽入怀中更紧了几分,失措地抱着她,孩子一般近乎依赖地靠着她的肩膀,哑声道,“天涯……我以为是我害死了你……” 羽天涯本身就是吓唬他,这下再怎么也踢不下去了。 一个所向披靡的男人抱着自己近乎沉痛哀求地说出这样的话,羽天涯胸腔里那股酸涩感动悉数都涌了出来,也不好责怪他强吻的罪过了。 反抬手安慰般轻轻拍拍他的背,软声道,“嗯,乖,没事了。” 龙问宸身躯微微一僵,脸庞俊朗坚硬的线条融进一丝柔和的笑意,闭上重瞳,细嗅她发间的清香,一根头发丝儿拂在脸边,软软的,有点儿痒。 这个明明是带着点儿春寒的夜晚,似乎也变的温软柔凉。 ———————— “咳。” 有人在二人身后月下轻轻咳嗽。龙问宸恼从心起,不犹小心紧了紧双臂生怕怀中人飞了,头也不回怒道,“在山下等着!” 那人未远去,还悠悠走进了几步。 “难道是我打扰二位雅兴了?” 这声音…… 羽天涯快要崩溃了,脖子一缩趁龙问宸也微微僵硬一松手,整个人挣出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了。 月色清辉勾勒出颀长的黑色身形,雪白俊颜上一双琉璃凤眸微微闪动,“天涯,打扰了吗?” 羽天涯脚不沾地地走了过去,哈哈一笑,“我们啥也没干打扰什么啊?没什么没什么的!哈哈,陛下,你怎么来了呢?我找人通知你派你隐卫来就行了么,何苦劳您大驾跑一趟?” 夜非情眸光淡淡落在她殷红未消外加有点儿肿的樱唇上,半晌,不语。 羽天涯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了,脸刷得红到了脖子根,窘得不行,把龙问宸大骂了几百遍,低下头刺着脚尖。 人果然一点儿虚心事都不能做啊,做了就要遭雷劈啊…… 不知为何,她心里从哪里冒出一丝庆幸,幸亏不是诸葛昭允看到…… 不过他现在应该沉在温香软玉怀抱里吧,哪里管得上夜风里的她呢。 夜非情神情也微变,接过斗篷给羽天涯系上,并把帽子替她扶起来戴好,才转身向着龙问宸正色道,“方才那些逃窜的……山匪,朕已经尽数已经剿灭,共三百七十一名。” 龙问宸微一沉吟,“三百七十一,出去是一名作战指挥和监军,刚好是一个营的建制。” “德王阁下不做隐瞒,朕便表明来意。既然德王出现在太和境内,朕一定保障阁下在太和的安全。朕亲自送阁下出境,免得出了什么岔子,被人利用,说朕对德王不利,挑拨天龙九洲交谊。” “元帝是看不起本王,觉得本王无能?” 夜非情笑笑,“朕并无此意。只是知道德王这次来,轻车简从,怕山匪人多势众占了便宜去。岂不是朕招待不周?” 羽天涯这会儿已经爬上一匹马,藕荷色的斗篷边沿有一圈绒绒的兔毛,看起来很暖和,让她的雪白的脸儿也显得分外娇小巴掌大般。她拢着的斗篷坐在马上打着哈欠懒洋洋道,“换个地方说咧,站在山上吹风,困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上马。 “驾!” * 一行人换了商人的装扮,带着夜非情的精锐隐卫扮作的压货车夫,不再走山路,从县城直往太和天龙边界。 也是奇怪,从祁连山那场动.乱之后,本身以为会有接二连三的拦路虎,却不知为什么,龙问宸他哥一直没有再派人来追杀他。一路走得很顺利,已经到了边境大郡北泉郡了,眼见着再过不远就能出太和边界。 北泉郡常年和天龙边郡接壤,不禁货物,两国百姓常年贸易往来,民风淳朴,关系相处的甚是融洽。 北泉郡更靠南边,春意已经浓浓快快地绿起来了,街道两旁乱花渐欲迷人眼,看得人心情也好。 “饿了,吃饭不?” 一身天青色男装打扮的羽天涯笑嘻嘻望了望一左一右的两名绝色男子,其实她自己男装装扮也是极为清秀俊美,三人打马而来,过处尽是倒吸一口冷气的惊叹艳羡声,人人驻足观看。甚至还有姑娘羞羞答答跟在马后。 两边美人看了眼前的酒楼,醉红居,都没说话。 羽天涯挑挑娥眉,“你们不是怕我宰你们吧?被宰怕了?不是吧……” 美人还是没说话,羽天涯直接跳下马来拍拍自己钱袋,大步走进楼里,“不用怕了啦我请客!” 龙问宸看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喃喃道,“天涯就是太大方,这点得改……” 夜非情凤眸闪了闪,跟进去。 大厅里酒香阵阵,羽天涯一吸鼻子,打了个喷嚏。除了酒香还有脂粉香。到处莺燕叽喳,劝醉买醉,粉头妖娆。 竟然是个青楼。 她想退出去,几个姑娘已经上前来缠住了她,雪白颈子大白胸脯在眼前晃悠,比九洲青楼不知豪放多少。羽天涯敢厚脸皮看夜非情换衣服,可看着女人在大庭广众下露着心里倒有些嫌羞。下意识想捂住自己,似乎身边那两美人也能把自己看透似的,不由脸红尴尬。干脆推开身边的姑娘,蹭蹭蹭自己逃似的上了二楼, “算了算了,有包间吗?不用找人来伺候,菜和酒拣最贵的上就行了,钱找后面黑衣那位要,这顿我不请了。” 龙问宸从夜非情做了个你请的手势。夜非情无所谓地笑笑道,“朕请德王逛青楼一事,以后必将记入元帝笔录,传遍天下。” 龙问宸脸又黑了。 饭间,龙问宸的探子送来了最新的情报。说是探子,却是天龙边界小城的城主,几十年了都是随意进入太和境内,所以天龙此时看管宸风骑如此严密之时,他出入边境仍无人过问。 他来的时候,龙问宸正在给羽天涯碗中殷勤夹菜,碗里的菜垒的小山似的。夜非情盛了碗兔汤推至她面前,“在山上着了凉,试试这个。” 羽天涯满脸郁卒,噎了半天,“……我吃这个!” 她说着捞过龙问宸手边的一只红烧蹄髈,抓着大啃特啃。几人都没注意到那名探子眼角闪过的一丝狡黠笑意。 * 谢谢阅读~摸下巴、嗯明儿继续 卿卿你要,吃了谁?【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王爷,不知道九洲皇帝发什么疯,九洲大军集结压境,在我国边境虎视眈眈,皇上最近每天都在为此事烦忧。” 城主看了一眼沉思的龙问宸接着道,“不过属下觉得,诸葛昭允一继位就挑衅天龙,统一五国的野心昭然若揭。现在秦苍大陆想要暗杀他的人,恐怕很多。这样,即使他再好修为在严密的防护,恐怕是百密总有一疏。这个大敌,迟早能除去。” 听到这里,羽天涯捧着蹄髈大嚼特嚼的动作忽地一顿丫。 夜非情喝着菌汤瞟了她一眼,淡淡道,“蹄髈也好,美容养颜,女孩子吃了容易体态丰盈。别影响食欲,多吃点。” 龙问宸剑眉微皱,手指敲着桌面,“一统天下的野心么……诸葛昭允向来是这样,做什么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的。” 城主点头道,“不过,这么一来,九洲压境的大兵一方面极大地牵制了皇上的精力和兵力。同时,皇上对诸葛昭允军事指挥也有些忌惮,不敢掉以轻心。皇上还指着利用您的宸风骑作战,不敢在此时对宸风骑动手,以免自己削弱本国作战实力。所以诸葛昭允这么一来,对我们的好处,倒是极大的。媲” 龙问宸轻轻叹口气,靠着椅背,仰头,“诸葛昭允这一次,分出兵来牵制皇兄,摆明了是要帮本王……可是他的忙,是那么好帮的吗?“ 他重瞳挟了丝笑看着夜非情,“元帝,你说呢?据我所知你当时准备策反即位,诸葛昭允也不动声色地叫停了九洲和太和的郡北之战。如此你才能抽出你的清军尽数返回长安城‘逼宫’,这不也是他卖你的人情。” “嗯。”夜非情转着手中酒杯,点点头。 “把权谋玩成这样得心应手,真是只狐狸。” 龙问宸恨恨道,喝口酒,“不过宸风骑没有太多损失,欠他个人情我也认了。” 夜非情笑笑,琉璃凤眸打量着金樽中琥珀色的陈年酒酿,带着点轻轻的叹息,“我觉得,这天下就像是他手中的一盘棋,他在下,我们在看。有时候明知道落子莫名其妙,却也……” 龙问宸没接话,屋中一时有些沉寂。 羽天涯扔掉两根肉骨头,笑嘻嘻道,“两位美人好生啰嗦,赶紧吃饭,菜都凉了。”她伸伸胳膊,“今儿怎么这么累?美人们好坐,大爷我不奉陪了,洗洗睡了。” 龙问宸一挑眉,城主谄媚地迎上来,“公子跟我来,北泉郡地处在太和的温泉口而得名,醉红归的泉眼可是一绝。公子不若泡泡,健身解乏。” “哦?”羽天涯双眼放光,觉得身上愈发燥热,立即应声去了。 这种事二人不好跟着,半晌,却也不见人回来。 夜非情长眉微皱,刚起身站起,忽听得一声尖锐的女声传来,划破宁静。 两人对视一眼,飞身奔出,向羽天涯房中奔去。 半途中遇见返回的城主,龙问宸一把抓过他,“怎么回事?!” 城主半晌唯唯诺诺说不出话,夜非情凤眸微沉,径直向羽天涯房中奔去。 那城主看夜非情的背影消失之后,才拽着龙问宸向暗处小心道,“王爷……那位公子其实是姑娘吧?” “嗯?”龙问宸脸色微沉。 那城主脸有得色,“下官看出您对那姑娘照料有加,就在刚才的蹄髈里也用了些特殊的材料,就是怡情……怡情的那种。现在已经嘱咐楼中人给那位姑娘沐浴焚香送去了您房里。王爷可以好好照料,照料……” 龙问宸那刻的脸黑如锅底,简直气得发抖,刀一般薄唇嗫喏两下,一脚将他踢飞,冷声道,“你干了些什么好事?!她,也是你能算计的?” ———————— 羽天涯对这醉红归的构造不熟没看出来,其实城主给她安排好了地方,就是龙问宸厢房中的温泉池子。但是她发现屋里的摆设,一律武装用品,一看便是男儿的屋子。 她现在一身男装打扮,当着城主的面不好说什么,城主一走,她赶忙出来了。 ——开玩笑,男澡堂,万一进来个裸男怎么办。 她转转悠悠地摸到楼下的大澡堂池子,浑身越发燥热,也没多想跟着一名女子就进去了。 谁料,进去后,那女子一转身看见她就花容失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唬得羽天涯赶忙退出来,悻悻想起来自己一身男装未换,怪不得人家要叫。 她站在一楼抬头看着来往调笑的脂粉恩客,在九洲凤鸣轩那晚的回忆重回心头,同样是青楼,同样是和龙问宸,夜非情,噢,还有那会儿的诸葛太子。她现在却身在太和,恍若隔世。似乎因此,心头那种空虚而躁动的感觉越发强烈。羽天涯站了一会儿,干脆找回房间用自己水桶打了水洗澡。 * 层层的纯白色裹胸布褪下,胸前释放的两只雪团颤微盛开着两朵最柔美的花。 偏偏人却没那么柔美,羽天涯极不和谐长抒了口气,“呼……紧、紧死老娘了……” 热汤上漂浮着一层玫瑰花瓣,青楼里这种情趣的物件就是齐全。 羽天涯惬意地沉入水底,温热的水没过头顶,却驱不散心头那种燥热和空虚之感。 羽天涯心里微微吃惊,这种感觉倒像是……媚药。不该啊,他们一路谨慎,饭菜也都用银针试过,就算有,夜非情竟没看出来? 可是这生理反应,明明就是。 羽天涯心思细细一转,冷笑一声,龙问宸,你丫竟然敢给我下媚药! 浑身燥热愈发焚身,烧得她晕头晕脑。 羽天涯叹了口气,从浴桶里站起来,随手抓了一件中衣,披在身上,光着脚丫湿漉漉地向外走。 ——外厅有桶冷水,她要降温! * 软纱纺制的中衣乳白朦胧,沾水更显出的透明的质感来,映出女子天生雪肌玉骨的色泽。 羽天涯急急匆匆走得虎虎生风,没衣带束缚的布料迎风一荡,尽数贴合在她身上,勉强包裹住尚在发育中的女子身体,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羽天涯没有顾上,噬心的燥热烧得她抓狂,只想赶紧钻到那凉水里去。 * 夜非情站在羽天涯房中门口,门里灯火黑寂,似乎没人。不由心里微微一沉,轻身上前,一把推开了羽天涯精心闩好的门。 灯火把他颀长玉立的身影投落在地上,黑寂屋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羽天涯吃惊地站在大厅屏风前,殷红的樱唇因错愕微微半张,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圆睁,看着自己,颤了颤。 半湿半长的中衣挡不尽她的身体,玉肩纤腰在朦胧中便多了分旖旎遐思。她双手本能合拢环抱在胸前,却不知这样让她愈发显得诱人玲珑,两条**顿在原地,光着的脚丫踩在地上。 夜非情没有想到他打开门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反手“砰”地一声将门甩上。 没想到,一关门,整间屋子骤然暗下来。寂静中相对而站的男女呼吸可闻,甚至比平日更敏感了成百上千倍。 一向从容如夜非情,俊颜上也飞起一丝可疑的红。 他飞快地将目光移开,可移开目光也忘不了刚才她的模样。明明,他看见她双颊发红,是服了媚药后的药效,他看见秀发黑藻般湿漉漉披在身前,在胸前雪团上落出最美的妖娆。他看见她的长腿玉柱一般笔直匀称,他看她的纤臂雪肤在月光清辉下玉一般泛着温润的光泽,他甚至看见,她的胸口上还沾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瓣。 遐思春水般飘荡开来,在不大的,密闭的,黑暗的厢房里,层层铺染开来。有人轻轻吸了口气,空气中似乎多出一份窒闷。 不过是一瞬,却是如此漫长惊艳的一瞬。 俊朗风华的男子凤眸微微暗沉,将门闩上好,身子一转,向女子缓缓走去。 羽天涯被撩人的热度折磨地胸口窒闷,微微有些迟钝,在夜非情修长的身影走向自己时本能地后退。而男子带着浅浅清新的气息,却如一股甘泉涌入燥热的心田,一刻便缓解那燥。她本能地贪恋那清凉,停在了原地,腰间蓦地便覆上了一只手。 夜非情走到她身前,轻轻捉住她的双手挪开,羽天涯下意识一惊,夜非情却一手扣住她腰,不让她退。 羽天涯不由仰脸哑声道,“夜非情……” 她双颊酡红,水眸微颤,明明是推拒无奈,却如猫爪一般挠在心上。 夜非情眉间猛地一跳,压了压心下翻覆,一手捉住她的手腕,一手长指按上她中衣的领扣,细心缓慢地一颗一颗帮她,系好。 “把衣服穿好。” 羽天涯尴尬地低咳一声,“嗯。”转身往屏风后去。 她的身形纤细婀娜,夜非情握握拳,揉揉眉间,随之跟上。走到她身后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向软榻走去。 羽天涯一声惊呼,推开他往地上蹦。夜非情长臂用力一勾,瞥了一眼她光着乱蹬的脚丫,“别动,地上凉。” 将她安置在榻上,夜非情低声道,“我转过去,你穿衣服,然后我给你诊下脉。” * “怎么样?” 羽天涯窝在软榻里扯着被子,双颊火红,连眸底都是一片颤巍巍的晶莹,一脸眼期待望着夜非情,伸出的一段素腕纤纤雪白。 夜非情脸色却渐渐凝重,“天涯,你今天有接触什么可疑的人吗?” 他这么一问羽天涯也奇了,坐起来,“不是那个城主下的药吗?” 夜非情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吧。” 却听窗外呼声急切,“天涯,你没事吧,天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大胆,管教不严都是我的错!” 龙问宸“咣当”推门闯进来,想要碰她被夜非情一掌扫掉,不由急了,“她怎么样?” “是沧海鸨毒。” 二人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沧海中万年老鸨精血炼的媚毒,在毒行遍全身经脉前不与人交合,必血爆而亡。而交合之人,若是自身没有极强的修为,也会毒发而亡。” 仿佛一个惊雷劈下来,羽天涯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么狠?你也不能解吗?” 夜非情默然摇头。 龙问宸也脸色一沉,登时飞奔出去拎回一个人扔在地上,对羽天涯道,“天涯……龙问宸虽然不高风亮节,但自问对下属还算有教,沈三跟了我很多年,他必不会用如此下三滥的药物。” 沈三也懵了,一个劲儿地磕头。 夜非情也道,“沧海的东西,世上流传的少之又少,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沈三,你打点餐饮时,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吗?” “……姑娘只用了那只蹄髈,我准备的那……药,也只是沾了些在那蹄髈上。没有可疑的人……”他慌忙将药粉拿出来,夜非情脸色一变,低声道,“就是这个。” 沈三大惊失色,“不会吧!这是我饭前才问这里的老鸨讨来的,我们认识很久了。” “是她亲手给你的?” “是,还专门遣丫头告诉我下药的分量……”沈三忽然明白了,瘫软在地。 一瞬间,三个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青鸾殿殿主,九洲皇后,宫岑。 一片好心引发的悲剧。 龙问宸让人把他带下去,整个过程羽天涯没说一句话。夜非情轻轻扳过她的身子,看见她贝齿已经将下唇咬出一排牙印,那唇色红的饱满欲滴,让人怀疑,那样的红随时会爆出果汁来。 凤眸闪过一丝痛色,“天涯……” 羽天涯看着眼前俊秀的男子,容颜如画,攥着他的衣襟苦笑了一下,“帮个忙,点了我穴吧,太难受了……我怕我忍不住强了你。” 夜非情手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头,缓声安慰,“没关系的,天涯,让我想想办法……” 男子温凉的手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夜非情眉间跳了跳,羽天涯的心也跳了跳,极度渴望地向那温凉蹭上去,“……” 龙问宸双目狠狠一闭,重瞳深处爆出一丝怒火和狠意,一拂袖转身出门,“我去把宫岑找出来!我不信她没有解药!” —————————— 夜非情僵直在床榻边,还保持着羽天涯抓住她手腕的姿势。 羽天涯双颊酡红,浑身的燥热像是火舌一般卷噬着她的灵魂理智,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真是太美艳了。 她不错眼眸地看着他,水眸里尽是茫然,疑惑,犹豫。渐渐泛上一丝喜悦,羞涩和挣扎。 夜非情知道,这是鸨毒的第二个阶段。中毒的人的视力会逐渐迷幻,她心里想的是谁,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谁。 “诸葛昭允……?” 她鲜艳的红唇轻轻吐出一个词,语气怀疑。 夜非情凤眸剧烈地震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自嘲。 羽天涯歪歪头,嘴角勾出一丝调皮巧笑,忽然轻轻一抬手,环住了夜非情的窄腰,在他腰间蹭了蹭。 夜非情身躯一僵。 轻轻握了握拳,长指拨开她汗湿的发,柔声道,“天涯……” “嗯?” 羽天涯难过地在床榻上蹭了蹭,勉强抬头。 面前的人一身浅金色滚云月锦华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中光采春水一般荡漾。一会儿是诸葛昭允,一会儿又成了司空诩,在眼前不停地晃。 “其实,你不知道,我好想你……” 羽天涯想伸手去捧他的脸,浑身难受,不由攥紧了自己的领口,有些委屈地低声道。 夜非情怔然看着蹭上来的她,闭了闭眼。 “嗯,……我在。” “……我也很想你。” 你在我面前,你的样子想他想得快死掉。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你。 怀中娇躯一颤,夜非情低头碰碰她的额头,伸手掩住了她的双目,极尽温柔地俯身覆上她的唇。 * 谢谢阅读~更晚了……抱歉抱歉、谢谢劳碌命的四张月票~~ 太子妃,你不要想和别人下地狱【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找不到?那就一间一间搜,找到为止!” 龙问宸站在羽天涯门前,剑眉和重瞳都深黑得像无边的夜色,看着抖抖索索站在眼前的探子,“你确定九洲皇后没有离宫?” “是……九洲皇室的内线有传来过消息,宫岑近期极受诸葛昭允圣宠,日日召幸,甚至直接居住在养心殿……“ “行了,住嘴!” 龙问宸皱眉挥手打断,望了羽天涯紧闭的房门一眼匆匆走开,希望她没有听见。 还没走下楼梯,有探子匆匆而来,“主子,探子来报,天龙古奇镇边防军后营起火,烧了一个营的粮草,原因不明。媲” “主子,古奇镇城主说是北郡人所为,带着三千骑兵向北泉郡杀来。主子,我们要不要赶紧离开?” 龙问宸皱眉,大步向外走去翻身上马,“姚太乐,那个好大喜功怕事的,不是受人蛊惑怎么有胆量举兵来犯。” “属下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有人将您的行踪故意透漏给姚太乐,姚太乐带兵前来名为为火烧粮仓讨一个说法,实际上为捉您为请功。” 龙问宸高坐马上,摩挲手中鲨鱼皮的剑鞘,目光落在远处滚滚而来的马蹄烟尘,淡淡道,“有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了,本王的嫡龙剑剑今日要出鞘饮血。羽姑娘中毒不方便动手,叮嘱夜非情的隐卫好好看护。” “其他人,迎战。” * 外面隐约的话语传进来,羽天涯没有反应。她的唇像三月樱花瓣,柔软清香,微微张开。 夜非情的凤眸琉璃色泽像一杯琥珀色酒酿,他醉了,就在那样柔软的春意中僵住了身形,顿了一顿。 也就只顿了一顿,青楼中忽然噪声大作,喧闹的声音从房外阵阵传来,滔天。 “快跑啊!天龙人带兵攻来了!快跑!” 有马蹄的声音,有刀剑打杀的声音,有男人女人哭喊的声音。 来源于潜意识深层的警醒,羽天涯被夜非情手掌覆住的眼睛有些挣扎地睁开,眨了眨。细密长睫扫过夜非情的掌心,像春风拂过水面,漾起心池涟漪。 二人俱是微微一僵,羽天涯忽然身子轻巧向榻内侧一滚,避开了那无限靠近无限想望却生生停住的男子气息。 三秋红枫,初月樱花。一个在春天,一个在秋天,是永远无法开在一处的美。 二人对视一眼,坦然如常,羽天涯道,“有人攻城。” 夜非情按住羽天涯,“毒行遍经脉大概需要三天,调动真气会催发毒发。我下去,你在这里等着。“ 羽天涯点头,窗外声的呼声大作,似乎是很多人闯进楼中,可以辨析出有人疾速奔跑的声音,有人追赶的声音,有人闪转腾跃跃出房门的声音,有人身上高等金玉环钗相碰的声音。 * 这个声音…… 走至门边夜非情身形顿时一僵,立即飞快倒退跃向窗外,他一动之下已是极快如出鞘匕首,却竟然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水蓝色的裙裳一闪,电光一般从榻上直接踏窗跃出。 “天涯!” 数层的高楼混乱不堪,出口都被把守。一下子涌入数千人,士兵模样凶狠一间间厢房挨着翻找,所有人都堵在走道里。姚太乐站在厅中满目猩红。 羽天涯在楼栏旁略顿了顿,一眼捕捉到姚太乐身后一名绛红色衣衫女子,观察了数秒,在她习惯性抬手捋而后垂发时猛然如坠落般向她扑去。 女子惶然抬头,不是宫岑的脸,柳目中却燃起似曾相识的愤怒,怆然一笑,回身就走。 “天涯,回来!” 夜非情沉声道,宫岑身为沧海一殿殿主实力不容小觑,羽天涯就算拼命赢了她也只会引毒发而亡。 他的话羽天涯听见了也像没听见,满心的怒火火山般喷发。 先落井下石陷她火坑后离间挑拨自己对诸葛昭允生疑猜忌,若非最后孤注一掷地相信,大错已经酿成!现在又用这样下三滥手段陷自己于两难之地非做苟且之事偷生,甚至算计到夜非情和龙问宸身上,欲让他们身败名裂与诸葛为敌!羽天涯异世孤魂一条,却不代表就要饱受你欺压算计受你控制! 羽天涯和宫岑二人一前一后来至大厅正中,宫岑的脸上闪过一丝得逞张狂。 “找死! 她忽然站住,转身,柳目迸出淬星暗火般幽光,炫目,盯紧羽天涯的双眼。 “摄魂术。” 夜非情低低惊呼,一把抓住羽天涯,却像抓上了一条滑溜的鱼。 羽天涯一扭溜出去,“让开,我不会放过她!” 羽天涯一闭双目不看她的眼睛,瞬间便扑至女子近前。摄魂术失去作用,宫岑极为意外,抽手蛾眉刺狠狠刺向羽天涯小腹。那蛾眉刺出自沧海,上有倒勾,捅入之后能将内脏生生勾出!羽天涯竟也不退避,一掌击向她的天灵盖,却是抱了两败俱伤的打法。 “既你处处相逼,不如一起下地狱!” “天涯!”夜非情惊呼,利剑一般刺出竟是用血肉之躯,挡住那把蛾眉刺! ******** “你别想。本宫的太子妃,除了本宫,别想和别人一起下地狱。” 谁也没有看清楚那极快的身形是怎样将那绛红色衣衫的女子掷出去的。周围一直喧吵的人群一声惊呼,之后便死一般哑寂。 低暧的声音带着几分低笑,冰凉的刺痛也没有感到,羽天涯闭着眼睛凶狠地扑入了一个带着浅浅异香的怀抱,手掌收势不及狠狠拍下! 那么激进狠辣的内息尽数击打在那人胸膛。仿佛是一个出闸口,将所有怨憎一下子得到了发泄。 诸葛昭允在那一掌里轻轻低笑着咳嗽一声,“哎呦,痛。” 发泄完的羽天涯被媚毒和怨恨昏涨的头脑立时有些清明。醒悟过来随即大惊,要收手,双手却被握进了一双温凉的手掌。丰盈的内息从掌间缓缓送入,明月大江般抚平了她心底能将人烧成灰烬的狂躁。 丝毫不顾忌周围数千人诧异的目光,诸葛昭允埋颈在她耳边低语,“天涯……你想得我好苦。” 似笑非笑的语气,轻拂在耳边,有点儿痒。羽天涯身躯僵直得厉害,一动不敢动,生怕这是一个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梦,碰了就碎。 因为不可能啊……诸葛昭允远在九洲。 夜非情诸葛昭允将他推开时那刻并无太多表情,但是他和羽天涯大庭广众下的亲昵,羽天涯一向害羞却不躲不避,除了爱还有别的理由吗?虽然他早知道,但是…… 夜非情微微侧过头,厅中那一幕像一根针,刺得心痛。 诸葛昭允看着数月不见明显清减的羽天涯小小的脸,心里微微一拧,垂睫掩下心中不安的情绪。双手温柔地环上她腰间,轻轻的低低的叹息,“天涯……你不要睁眼,看看我吗?” 羽天涯张张嘴,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竟将她心里几个月来那么些委屈茫然都勾出来了。小强羽天涯鼻子微微一酸,别过脸,摇了摇头。 诸葛昭允失笑,牵了她手掌吻了吻,“行……若两个月零十三天又六个时辰没有见,你还是不想见我,那也依你。” 羽天涯一震,掀起眼睫看着他,水眸平静地没一丝颤动,“是两个月零十八天又六个时辰。” 诸葛昭允盯着她微红的眼,轻轻一笑,“嗯,是。我随口说说,记错了。” 羽天涯笑着耸耸肩,“无妨。” “你们两个什么人?找死吗?!”姚太乐早已按捺不住,怒吼道。 诸葛昭允没理他,转身走到被甩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女子面前,伸手揭开她脸上的面具,“师姐……何必?” 宫岑抹了一口嘴边的血,坐起来,嘴边都是怆然的笑意,“……你以为我是专门为了设计她才千里迢迢找来?” “哦?” “对她,只是顺手,我来是告诉你……”她说着话手轻轻攀上诸葛昭允的脖颈,“昭允,知道吗……见你真的好难,今日若不是她,你还是不肯见我……” 诸葛昭允转身时,宫岑忽然轻声道,“师父快出关了,关于异世之魂……你不想知道了吗?” 她声音极低,只有诸葛昭允才能听到。果然,诸葛昭允一顿,听得她细微的声音道,“要想知道,你今晚来找我。” 从背后看去二人动作亲密,羽天涯眼中浮现一丝疑惑。诸葛昭允已转身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低笑,“卿卿,别乱想。” 羽天涯却似乎能看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不豫。 恰被冷落的姚太乐在旁怒声道,“不知所谓,给我抓住他俩们!” 诸葛昭允侧脸问夜非情,“阁下介意我毁你一座楼吗?” 夜非情避开了他二人的亲昵,淡淡道,“我说不应该也来不及了。” “阁下英明。” 羽天涯心里一凛,拉住他袖子问,“龙问宸呢?” “一会儿就来。” 诸葛昭允面不改色道,忽的就出手。在众人眼前穿过重重护卫的刀戟,素白的手腕像月下的花。姿势优美动作缓慢。掐住了姚太乐的脖颈,咔嚓,断了。 在太和境内杀了天龙的命官? 楼里先是寂静,忽的便炸了锅。 诸葛昭允轻轻一抬手,打开相对的两扇大门。 楼中人不知他意欲何为,面面相觑。诸葛昭允笑笑,轻轻拂了拂袖,寂静中忽然有马嘶鸣声,众人一愣,忽然看到楼外的军马全部向北奔驰而去。天龙军大惊,军马丢失是死罪! 天龙士兵顿时蜂拥向北边那扇门奔去。太和人一见,尽数向南门奔出,楼中登时如潮水两拨。 不料,待天龙士兵奔到近前,门却忽然咣一声被姚太乐的尸体摔过来卡死。士兵一愣,上去抱城主的尸首。那尸首却似乎特别沉,摔在地上咕噜噜滚出一团黑色的东西,士兵下意识匆忙抱起举火折凑近看。 “轰” 一声巨响,尸体里竟然被塞了火药。一霎间天龙士兵中血肉横飞,争慌逃窜。而楼体禁不住如此轰炸,左半面轰然倒塌,将半数士兵尽数埋在楼下! 残肢血腥,四处横飞,羽天涯一时也吃惊呆住。 此时南边太和居民已经跑得干净,诸葛昭允拍拍羽天涯的手,缓声道,“不如一次杀个干净。” 他笑笑,转身向大门走。有幸存活下来的天龙士兵京剧交加怒气滔天,相互对视一眼,指着诸葛昭允道,“追!杀了他,给兄弟报仇!” 诸葛昭允似乎没有听见,仍旧姿态清闲地缓缓踱步。 可是,他看着是在走,动作也不快,紧随其后的天龙军都飞奔起来,却如何也跟不上,总是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 待到所有天龙士兵都出了楼上了路,一个拐弯,黑影一闪诸葛昭允却忽然不见了。 他身后天龙军懵了,奔到前方一看,不知何时新建的九丈高墙,光滑无可攀处。 “人呢?” 羽天涯站在青楼楼顶,忽然感到脚下微微震动。心下一凛。 果然。 三千军马从反方向忽然疾驰而归,发了疯一般向前跑,如雷一般踏的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颤抖! 天龙士兵不敢相信地回头,便看见了他们日夜相处的战马嘶吼着发疯着向他们不顾一切地冲来,要将他们生生踏成肉泥! 惊魂俱裂! 惊叫绝望着四处逃窜,上天入地却无一处可逃。 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惨叫声不绝于耳。 ―――――――――― 羽天涯捏了捏汗湿的手,饶是她前世也算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此时仍不犹心惊。 身旁的夜非情淡淡道,“这批人已经知道了龙问宸在此,迟早会查出我的身份,德王与外朝勾结,一旦传出到时便是两国灾难。所以这些人必须灭口,一个都不能留。” 羽天涯张张嘴,却觉得口干舌燥,一个字也说不出。龙问宸站在他二人前方,站在离那死亡更紧的位置,背影苍凉。 那虽不是他的兵,却是因他而起。一将身成万古枯,高位的争夺,永远伴随着无辜的杀戮。 此时天开始下起蒙蒙小雨,很快便越下越大,简直像是瓢泼一般,似乎要洗尽这个夜里的杀戮和罪恶。 诸葛昭允始终没有回来。 羽天涯微微心惊去找她。 一转身,却看见诸葛昭允一直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隔着三丈的距离,那么近,那么远。 他一身浅金滚云月锦华服,在雨中微微潮湿,瓢泼大雨遮不住他绝色容颜,甚至,那如画的眉目在暗夜的雨中却愈发清晰魄人,海一般深的双眸像是在等待…… 他手中的鲜血无数,不怕报复不怕诅咒,却怕将她也拉入黑暗。 羽天涯双唇嗫喏了两下,走上前,抬头,双眸发光,“诸葛昭允,你太可怕了……” “……所以我这辈子还是老实站在你这边比较好。” 诸葛昭允一直深水静流的眸底漾过一丝颤动,长指斯里慢条地梳理她被水打湿垂下的刘海儿,“嗯,所以呢?” 羽天涯小腹中那股火舌却在雨水中慢慢燃烧起来,像一条蛇般四处游走,胸口的腥甜溢上嗓间。她梗着脖子咽了咽,有些僵硬地环上他的腰,将脸偎在他的胸口,淡淡的异香在湿润的雨天里更加浓郁缠绵,缠绵地羽天涯软软地抱着他的腰滑下,腥甜的血喷在他浅金色衣裾上,“嗯,所以……拜托,帮忙帮我解个毒……” 诸葛昭允震惊之下搭上她的脉,如画长眉一蹙,“沧海鸨毒?” 夜非情搭上她的脉,凤眸轻轻一黯,“方才她动了真气,毒被催发已经侵入脏腑,你……” 暴雨铺天盖地地浇下,将所有罪孽都洗刷干净,诸葛昭允侧脸贴了贴她的额头,将她打横抱起,轻声道,“没事,乖,有我在……” * 谢谢阅读~ps:最近禽流感恐怖、亲们记得不要吃生鸡蛋不熟的鸡肉外出玩也不要逗弄禽类~ 温柔,填满她的世界【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昭允抱起怀中的人转身离开。 夜非情哑声道,“……交合之人必须保持充盈的内力与鸨毒抗衡,否则会使鸨毒反噬,你会筋脉尽毁。” “多谢提醒。” 身影稍停了一下,便消失在雨中。 夜非情半跪在原地,倾盆的大雨将他从头到尾淋得湿透,他仍没有起身。长指死死抵在粗糙的瓦片上,触摸着前一刻她的温度,借以挨过那刻在黑暗里彻心彻骨的嫉妒和心口愈加清晰的疼痛媲。 没有洗不净的罪,没有还不完的债,没有好不了的伤,只有放不下的爱。 龙问宸默然注视着这一切,半晌下楼,纵马扬鞭疾驰而去丫。 **** 北泉郡一所雅致的别院里。 诸葛昭允抱着羽天涯径直走向后院主卧,一路暴雨淋,两人都湿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主卧雅致精巧,侧室一扇巨大的屏风,屏风之后是热气汤汤的温泉。 迎面扑入的热浪,羽天涯感到身上每一处神经都被唤醒,蠢蠢欲动,她一个激灵,从毒急攻心中的黑暗里悠悠醒来。 伴随意识的回拢,那灼心的燥热感也一点点重回心头。虫噬般的痛痒伴着火燎,她手无措地想挠,那痒却像是从脏腑里浸出,从脚底,到小腹,到胸脯最后到脸上到大脑……顺着血管,轰得蔓延成熊熊大火,烧着了她的意识。便像堕入***的深渊,空虚,极度地渴望别人的触碰,渴望男人…… 身后一双手轻轻环住了她。她浑身一震,此时头脑昏沉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不知道身后人是谁,意识回到上一次毒发时和夜非情在醉红归的厢房里…… “夜非情……” 她低低呢喃,下意识地推拒,“不要……” 最后两个字细微若蚊鸣,酥软的身子所有动作都像是欲拒还迎地邀请。 身后的人身子明显一僵,随即仿若无事地圈紧了她。 缠绵湿润的异香,萦绕的心头。一股温凉从覆在她小腹上的掌心缓缓涌入她的体内,暂时缓解她蚀骨的痒痛。 这是…… 羽天涯纤细的身躯倏地一僵,有些踉跄地转过身,狐疑地瞪着她。 苍白雍容的容颜,缱绻含笑的神情,真实地就在眼前可以看可以摸。 诸葛昭允长指在她火红得快要爆出花汁的樱唇上轻轻摩挲,轻笑,“嗯?刚才你还要我……帮你解毒,现在就不认识了?” 她最近瘦的厉害,纤腰他一手便可把握。诸葛昭允一手握紧了,俯身吻上她的红唇。薄唇辗转,羽天涯嘤咛一声,换得游鱼一枚,深入侵略她的芳泽内壁。 一个吻,就像是一把大火轰得烧着,那股蚀骨的欲火在脑海中炸开。 羽天涯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火热的触感烧得向来温凉的男子也有了热度。 一抬手托着臀将她抬起压向自己。顺势向她的臀上轻击了两下,清脆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羽天涯一声惊呼被诸葛昭允用唇尽数堵住,“怎么瘦了那么多,得要花我多少钱养回来?“ 羽天涯惊,一口咬在他舌尖,“你也忒小气,那别养了!” 昭允皇帝一声低笑,反而含住她的舌来吮,又在她翘.臀上捏了两捏,“不行,再瘦下去就硌手了……没手感。” 羽天涯哼了一声,双腿环紧他的窄腰,伸手去掐她腰间的肉,偏偏太子殿下身材太好一点赘肉都没有,掐不上只好一口咬在了诸葛昭允喉上。 “卿卿要吸血吗?” 诸葛昭允微微气喘,一双暗沉眸子看着她,手掌顺着她的背脊向上游移。 羽天涯无意一抬腿碰到了某物,加上浑身被那股火烧的快要窒息,酡红的脸都能滴出血来。不过那种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懊恼羞涩一抬头带着难受的哭腔吻住他的唇。 诸葛昭允眸色深黑,知道她受不了了,缓缓收回他缓缓送入她体内压制鸨毒的内息,深深狠狠地攫住她的唇,专心吻住了。 暧昧的空气中是重重的喘息和衣衫撕裂落地的声音。羽天涯在那样深重的吻里攀紧他紧实的背,满满的yu火几乎要爆炸开来。 “噗通”一声,失控拥吻的二人共同坠入热气蒸腾的温泉池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空气中爆出星火般的炙热,却不及身上的人滚烫。 诸葛昭允箍紧她的纤腰,微微喘息将羽天涯压在雕着云纹的池岸上。 双眸紧盯着她的神情,一下下吻她的雪白的颈子,揉弄她胸前丰盈雪团,又斯里慢条地含上那两颗草莓轻轻啜.吸.舔.弄。甚至在她浑身猛烈轻颤时轻轻厮磨碾转她的湿润,却就是不给她。 羽天涯被那火热的触感折磨地快要崩溃,大脑中紧绷的弦快要断裂,羞恼中伸手推他,“……要么你出去!” 诸葛昭允轻轻一笑,扳过她的脸对着自己,凤眸深黑暗涌,“看来清醒一些了……天涯,看清楚,记住,今天是我,以后也是我,哪怕下一生下一世……你只是我的。” 诸葛昭允说完也没有给羽天涯反应的时间,俯身吻住她火红到滴血的唇,一寸寸填满她的世界。 撕裂的疼痛很快便是巨大的承受不住的快慰。像是荒野之上八面奔腾不息的洋流,像是千军万马狂奔而至的快慰,像是久干枯木后的春雨。她干涸,他就润泽,她落寞,他就抚慰…… 灿白的光在脑中闪过,扬起的雪白颈子上绷起细细青筋,像哀鸣的天鹅,连细腰都挺起来躲避,挣扎攀住他的肩膀,低喘着轻声道,“我算过了……你说的两个月零十三天又六个时辰,是我从地坑里出来的那天可是算的……那片丛林,那个亭子,还有亭子前的血……是你的。” 诸葛昭允闻言一怔,看着她挣扎又失神的眼心里猛地一痛。 “趴过去。” 诸葛昭允避开她的眼神,握紧她的纤腰将她翻过来,从后面抵在铺了羊绒毯的池岸上,一次次吻她优美的后腰。在她挣扎着躲避那痒和空虚时狠狠压下去,要她感受承受一波接一波的爱意。 彼此坦诚美好的身体,在热汤中剧烈的冲撞,溅起一室水花。落在巨大的屏风上映出一室旖旎交缠的影像。 …… 极尽翻覆的一个晚上,近天亮时羽天涯才沉沉睡去。诸葛昭允耐心替她穿上小衣,修长的手指不时碰到她的肌肤,逗得她梦中也是微微颤栗,一掌拍过去,呢喃道,“乖啊……好累……” 诸葛昭允失笑,侧生撑肘凝视她的憨态梦话的睡颜,吻吻她的额头,起身离开。 ―――――― 有人却一晚没睡。 和别院相邻的屋子,宫岑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在床边坐了一晚上。极近天明,门外的侍女推门送药进来。看到她妆容整齐地保持晚上的模样坐在那里,不由一惊,“殿主……” 宫岑淡淡看了她一眼,“药放那儿吧。你去看看他来了吗?” 侍女依言看了,摇头,沉声道,“殿主,您这是何苦呢?陛下去了别院,不会来的。” 宫岑嘴边浮起一丝惨白的冷笑,“为了那句话,他也肯定会来……” “是的。” 诸葛昭允站在门外,平静地看着她,“所以你有事最好赶快说。” 宫岑掂裙走出屋,见到他微微一惊,凉凉地笑,“昭允,鸨毒的滋味怎么样,很好吧,竟然让你用大光明法去帮她解毒……你不要命了?” “不劳师姐关心。有话快说。” 宫岑柳眉跳了跳,想要发作,却终究是忍下来,低声道,“师父最多还有一个月就能出关了……这次出关通灵之法大成,即使你不告诉他异世之魂是羽天涯,他也会自己知道她在哪儿。躲不过了。” 诸葛昭允淡淡嗯了一声,“还有呢?” 宫岑握握拳上前,“还有上次你要我查的那个人……另一个时空的那个,司空诩。” “我查到了,他还活着。” 诸葛昭允微微顿了一下,淡淡道,“嗯。这是个好消息。” “还有一件事。”宫岑犹豫道,美艳的容颜忽然变了颜色,透着一丝喜悦也有一丝惨败。 “什么?” 宫岑看着他欲言又止,柳目里爆发出惶恐惊惧和欣慰喜悦重重矛盾的色彩,轻轻走至他面前站定。 诸葛昭允微微蹙眉,“怎么了?” ** 羽天涯睡得不安稳很快便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一惊坐起,浑身酸痛难耐,甚至下身也是酸痛不堪。胸前颈前全是青红吻痕。 昨晚和诸葛昭允狂热的一幕幕浮上脑海,她不由脸红,抱起被子轻轻蜷缩起来。 只是,他人呢? 羽天涯四处张望,心里微微一个激灵,想起一件事。 鸨毒是会迷幻人神智的,心里想的是谁眼前的人就是谁,先前她就错把夜非情认作了诸葛昭允。 ――那昨晚会不会也是因为药物迷幻的作用呢? 她不由大惊,起床换了衣服批了外套走出房门。 大早上的,天蒙蒙亮,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奇怪,信步乱走。 相邻的一处院子大门开着,她走过去,便看见院中一对男女。 太过熟悉的男子背影,恰好挡住她的视线,看不清两人动作,但那姿势宛然便是,相拥。 羽天涯有些怔愣,试探地唤他,“诸葛昭允?” 轻轻的女声在背后响起,落在耳中乍雷一般。诸葛昭允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回身向她走去。 宫岑柳目闪过一丝狠辣,用只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其实这个世界里除了羽天涯还有一缕异世之魂……留下来,我就告诉你。” 诸葛昭允眸色猛地一暗,果然停住了脚步。看了经过一夜折磨小脸惨白的羽天涯一眼,在她错愕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回宫岑身边。 羽天涯看到一双手环上了诸葛昭允的脖颈,诸葛昭允也温柔地俯下身…… 长指扣紧墙壁里,指甲“啪”地一声断了。 十指连心。羽天涯感觉心里狠狠一刺,调头走开。下身还在隐隐刺痛,提醒这她昨晚他还和她缠绵恩爱不休今早他却把别的女人拥在怀里! “够了吗?可以说了吗?”诸葛昭允微有不耐地拉下宫岑的双臂。 宫岑腮上有丝泛红,习惯性地整整头发,抬眸看着诸葛昭允,清声道,“还有一缕异世之魂……就是你。” *** 似乎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 静水深流的眸底闪过一丝诧异,诸葛昭允难得沉默了一下,淡淡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宫岑跑至他前面挡住他,急声道,“你怎么是这个反应?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诸葛昭允不语。 “这代表着,你本身就拥有异世之魂的七魄,你不需要炼化异世之魂就能练成大光明法,远比师尊功成要容易得多,你才是练成大光明法的最好元体!” 诸葛昭允有些不在意地看着天,笑笑,“是吗?那又怎样。” 宫岑咬牙道,“只要你将羽天涯献出去给师父。反正他迟早都是会发现的。如若发现你隐瞒不报,你知道师父的惩罚会有多残忍。” 诸葛昭允不语,似笑非笑。 宫岑接着道,“虽然现在我们斗不过师尊,但只要托住师父让他将最后一关的密门告诉你,你就可以功成,而且你的功力必然比师尊更精纯,如此一来,这秦苍天下,都是你的。” “到时候,你就是世人无限尊崇的王者,是高高在上的神――昭允,你不记得你当时为何要加入师门了吗。这是你毕生所愿……不要辜负。” “我自然知道。不辜负。” 诸葛昭允慢条斯理地挽挽袖子,笑容如天边流云,“师父还有三十二日便可出关。对么?” “是的。” 还有三十二天啊…… 诸葛昭允垂下长睫,轻轻一叹。 ―――――― 天大明的时候,龙问宸才在小山坡上找到了羽天涯。 翻身从马上下来,从她立起的斗篷衣领看到露出的一星半点的青红痕迹。 深黑重瞳落出一两点星火般的光,下一刻龙问宸已经大马金刀地在羽天涯身边坐下。 “找你找疯了,在这里坐着干嘛?” “我乐意。又没让你找,你来干嘛?” 羽天涯叼着根草枝,鼓着眼睛不耐烦地瞪着他,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来惹我。” 龙问宸剑眉一挑,“女人家不能这么凶,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 “你别跟我说话,我就不用跟你说话就温柔了。” 龙问宸气窒,“哎我发现你这个女人真是没情调,不说话的那是哑巴!” “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羽天涯叨咕一句,坐起身,“干嘛来了?你城里的事处理完了,三千人失踪不是小数目,相关人员你都处理干净了?” 龙问宸不错眼球地看着她,羽天涯正经道,“我觉得你此时最重要的是收买人心。趁着九洲大军未撤高压下高举义旗,表示你忠心为主绝无二心驱除鞑虏,师出有名,然后带军直奔皇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她始终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了,龙问宸眸光淬火般亮了亮,咳嗽了一声,“嗯。我在听。你说得很对。” 然后他沉默了一下道,“天涯,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要回国了。” 羽天涯听到了这话,望天点点头,“嗯。是该回去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一路保重。” “还有别的话吗?”他的重瞳乌金般黑亮得惊人。 羽天涯站起来,“龙问宸,我但望下次再见,看到的是一个御极登基,雄兵百万,挥斥方遒,于万人之丈俯瞰苍龙变幻的,你。” 龙问宸高大的身躯一震,大步上前将她纳入怀中,大力抱紧。 ** 谢谢阅读~~明天要出门,如果明天早上还咩有更的话,就要到晚上了~么么各位亲~ 立誓钟爱一生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龙问宸高大的身躯一震,大步上前将她纳入怀中,大力一抱。随即转身翻身上马,解下腰间佩剑双手递给她。 羽天涯脸唰地苦了一下。 龙问宸道,“你不用担心,这不是聘礼。赠给你,因为你就像这把剑尖上的钻一般,经历再多黑暗狡诈,依然能如此璀璨明亮。我但望你,永远如它璀璨。” 羽天涯不语,龙问宸探身将剑往她手中一塞,打马在原地围着她走了三圈,然后一震马鞭,疾驰而去丫。 她不知道,在天龙,这个动作代表一生钟爱于这名女子,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驾!” 羽天涯握紧手中血红色鲨鱼皮的剑,像握住了一颗火热的心。 剑端闪烁的钻石,却是一个永远无法到达的梦媲。 ** “龙问宸占别人这一点是该改改了。”身后有人轻轻揽了羽天涯的肩,略有不豫地说。 羽天涯轻哼了一声,打掉他的手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天涯……”诸葛昭允轻无奈一笑跟了上去。 羽天涯站住拿剑鞘在地上虚虚一划,“停,陛下您别跟我那么近,我一个过气太子妃受不起您这皇恩浩荡。国事找您的皇后娘娘家事找您的宫岑姐姐去。摆脱别再跟着我。” “你若不说你是生气……我还以为你在吃醋。” 被说中心事的羽天涯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急道,“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一点儿就那么自恋,我是你什么人我吃醋?” 诸葛昭允摸摸下巴,直直地看着她,“你好像是我的……呃,帝贵妃。” 虽然赐予后宫女子“帝”为封号是极尊贵的荣耀,但是你以为我看重的是这个吗? 羽天涯挑挑眉刚要说话,诸葛昭允却慢慢走近她,一字一句,“你是我今生唯一明媒正娶,纳彩六礼,八抬大轿拜天地娶回宫的太子妃。天涯,不记得了?” “记得啊……”羽天涯眨了眨眼睛顺口道。随即立刻回神瞪着他,嫌恶地避开他快要扫到自己的睫毛,恨恨道,"别使美男计,对我没用!我昨晚是傻了才会没想到你是带宫岑一起出宫的,你今早去给她送个早安吻也是正常。早知道昨晚还不如找夜非情解毒。” “你敢。” 羽天涯懒懒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你看我敢不敢?” 诸葛昭允瞥了她一眼,“媚毒发作的时候你完全没有意识,却还知道念叨我的名字,你是有多敢出墙?” 羽天涯脸一红,诸葛昭允已经自顾自道,“难道是昨晚没有满足你?天涯,那我们今晚继续好了。” 羽天涯磨磨牙,却教诸葛昭允拉住了手,“锅上还给你炖着乳燕粥,养气补血补身子,回去喝点儿再发火。” “用不着,不稀罕。”羽天涯瘪嘴。 “那还有蹄髈,按你原先的口味,紫砂锅小火慢炖精煮鲜香……” 羽天涯确实有些饿了,却想起昨晚诸葛昭允拍着她的翘臀说要把她养肥不然没手感不由羞恼,姑娘我这是黄金比例身材好么! 遂扭头拒之,“不吃,我在减肥!” 诸葛昭允不以为意,“那还有三十年的女儿红……” *** “……今天不在宫里,你不用注意形象。太子殿下,喝……宁叫胃上破个洞,不叫感情裂个缝……” 羽天涯姑娘爱喝酒,喝了就醉,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拽着诸葛昭允袖袍,双目灼灼地看着他,“快喝……” 从来没看过太子殿下喝醉过,总这么优雅风流运筹帷幄多没意思,美男醉起来多听话,玩弄于股掌之上那才有成就感……嘿嘿嘿,看我灌不灌得醉你。 诸葛昭允宽衣大袖闲闲散开,倚在垫了貂皮软垫的老藤椅上,眸光就像是陈年酒酿,悠悠地看着她。 这目光比酒还醉人。羽天涯叨咕,颤颤巍巍地径自倒了一杯酒喂到诸葛昭允唇边,“给,喝。” 诸葛昭允眼底飘过丝笑,低头听话地就着她手中将酒饮了。趁她收手之际,薄唇微张一口含住了纤指,羽天涯一颤,诸葛昭允伸舌在她指尖飞快一舔,松开了。笑眯眯地倚着椅背看着脸唰得一红的羽天涯,似乎就是故意戏弄她要看她窘迫一般。 羽天涯嘿嘿笑笑,直接抓过酒缸塞给他,歪歪扭扭地竖着一根手指在眼前晃,“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太子您看……” “一口闷?”诸葛昭允摸下巴,“原来天涯是这个意思。” “嗯?” 羽天涯腰间一暖,被拉坐进某人怀里,被不容置疑地吻住了唇。 带着酒香的舌撬开她的唇齿,扫过口腔内壁,肆掠地品尝她的味道,最后干脆勾了她的小舌含住来吮。羽天涯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伸手抓挠他紧实的后腰。 “你是猫吗?老拿爪子挠人。” 诸葛昭允低低一笑,还是在她菱唇上辗转厮磨了好久才松开。 羽天涯摸着红肿的唇,支支吾吾道,“好好地说话,你干嘛啊!” 诸葛昭允一脸无辜,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是你自己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以我对你的感情,舔一舔……说不过去吧?” “!诸葛昭允你绝对是故意的我说的是喝酒,再来!” “唔唔……” “诸葛昭允你……流氓……” 无力的愤怒被堵在唇腔里,发出支支吾吾时断时续引人无限遐想的暧昧声音,在别院二楼的卧房里散落一地。 唇红的像是春日里饱满的樱。 随着桌子上的酒坛子一层层堆起来,羽天涯姑娘渐渐从椅子上滑落钻进了桌子下面。诸葛昭允却越喝眼波越缠绵,缠绵地像一池春水,丝丝绕绕黏在羽天涯喝的春花般的脸上。 羽天涯从桌子下面钻出来,扒着诸葛昭允的衣裾,用那名贵至极的月锦擦了擦手,伸手去够酒坛,“再……再来……” 始终倚着藤椅喝的若无其事的诸葛昭允眉梢轻轻一抬,按住她的爪子,俯身将她抱进自己怀里,“这些量足够了……不能喝了。” 羽天涯闭着眼睛,“不、不要……你是我谁呀你管我……谁也管不着我,我就要喝。” 诸葛昭允额头抵着她的额,诱声道,“你说我是你的谁?” 羽天涯吸吸鼻子,似乎陷入了酒醉后的沉睡。 诸葛昭允眸光一暗,顿了顿,长指地梳理她的刘海儿,“谁也管不着……那司空诩呢?他管不管的着?” 羽天涯醉的软绵绵的身躯一震,倏地抬眼看着他,那眼光亮的惊人,“……你说什么?” 诸葛昭允盯着她神色不变,依旧长指慢条斯理地梳理她打结的发,语气冷静眼神悲哀,“我说,若你还在司空诩身边,你该是什么样。” 羽天涯被他这句话怔住了。茫然看着他和司空诩相似的容颜,半晌眼光渐渐迷离,双手去捏他风华魅惑得人神共愤的脸,像是说给他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不是……你是诸葛昭允啊……” “嗯。” 诸葛昭允应了,半晌,将她轻软的身子抱紧了些,语气温和,“天涯,跟我回宫吧。” “回宫……”羽天涯念着这两个字,忽然扬起满是醉意的小脸问他,“我是为什么出宫呢?” 诸葛昭允一窒,羽天涯已经自顾自说下去了,“登基前那晚,你说有政事让我回去,我被礼辰夜劫持,而那时,你却和宫岑在太和殿的后殿里做了些什么?!” “天涯……” “你不是说你没有那颗钻吗?为什么骗我……一旦我知道了,就会问你死缠烂打要回它,而你还需要它加持登基,所以你怕为难干脆骗我是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诸葛昭允心中一刺,“不是的。” 羽天涯明亮的眸子却忽然看住了他,一眨不眨,“你知道我回归的梦……或者,你只是简单想将我留在在你身边,不择手段……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那颗钻,毁了我苦苦想往的执念……瞒着我,还可以摆出一副施恩者的姿态,让我爱上你,明知道算计却还是愿意相信你没有……” 诸葛昭允胸腔像是被大锤猛地击中,狠狠一痛,深黑的眸子像没有星光的深海,他亦看着她,语气平静森凉,“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骗你。” “你现在还在说谎……我亲眼看见你将钻交给了宫岑,我亲眼看见你们在那张床上恩爱缠绵!” 诸葛昭允脸色一白,俯身额头抵住她的额,沉声道,“天涯,这些事……总有一日,你会都知道……我保证。但不是现在。” 他的额头一如他声音冰凉,羽天涯微微清醒,抬眼看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圣洁魅惑到惊心,玉一般的肌肤却苍白得极近透明。 不由一惊,“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白?” 诸葛昭允轻轻放开她,缓缓躺回躺椅上,看着她轻笑,语气里先前那种森凉已经尽去,“嗯……或许是昨晚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 感谢182****2675的月票~ps:今天外出真是太可怕了,高速堵得小命去了半条、回来急赶的这三千、只能更这么多了、对不起亲~、 肉麻兮兮【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他怎么样?” 羽天涯等在院子里,问从屋中出来的夜非情。 “他所习的内功极其强大罕见,应该是沧海上古的某种心法,按理说这个剂量的毒对他来说不该有侵蚀,不知为何却没有迅速压制住毒性,有一些内郁。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羽天涯狐疑地看了眼房里,“真的?” “嗯。媲” 夜非情医名享誉天下,羽天涯也没什么好怀疑,放下心来,问他,“对了,你怎么会在客房里,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丫” “今天早上。”夜非情并看着她手中的剑,“龙问宸走了。” “嗯。”羽天涯点点头,笑道,“早上他也在?将不宜聚兵不易散,你们又要算计谁。” “嗯……有点儿事。”夜非情眼光闪了闪,若有所思地回了看了一眼屋内。“天涯,借一步说话。” *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北泉郡行宫里,羽天涯坐在桌边,喝着极品的香茗诧异地问。 那晚之后,夜非情已经对北泉郡郡守昭示了身份。命令处理掉那三千骑兵的尸首,并将古奇镇来犯一事尽数压下,不准外泄。可怜郡守一大把年纪了,忽然看到新帝私访,惊喜地一脑门子汗。赶忙打扫出来行宫请夜非情一行人搬进去。 夜非情坐在桌边吹了吹茶水,眼睫不抬,“天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要跟他回宫,还是继续四处漂泊流浪。” 羽天涯呛了口茶,“夜非情,流浪?我有吗?”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就在四处流浪吗,蹲在我的王府门口装可怜。当时我觉得哪里会有父母给一个姑娘取名天涯,让你整天乱跑。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你的心在天涯。” “当日我将你拱手送给诸葛昭允……天涯,你可知这一年,我是在怎样的心情里度过?” 羽天涯盯着手中翻来覆去的茶杯不敢接话。害怕夜非情又说出什么情话来她无法应对。 房中都是茶香袅袅的香气和一时寂静的尴尬。夜非情轻笑一声打破沉默,看着她,“或者,你可以和我回太和。” “嘎?” 羽天涯抬头,夜非情却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羽天涯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是认真的。今天早上你看着诸葛昭允和宫岑的时候我就在看着你。你若说要和他一起回宫我一定不会阻拦你。但是你要想好,且不论他是否爱你。他有皇后,有妃子,你一旦和他回宫,往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的后宫倾轧,你不斗也要斗。” 修长的指抓紧她的肩,凤眸是稍淡如桂花酿般的莹润的琥珀色,低低哄诱的声音里是烘人的热度。 “天涯,和我回太和吧,在长安城里你爱做什么做什么,修最豪华的府邸开最好的酒楼,你爱怎么折腾我都陪你。母妃说过,若爱,当一生一次一个人。当时我还小,不懂这话里的意思,现在我是懂了的。帝王薄幸害了母妃,天涯,我不会让你受这份苦。天涯,若是后来……若是有一天你愿意进宫,终此一生,我的后宫便只有你一人。” 羽天涯啊了一声,有些震惊地看着他,眼睛又酸又涩,像是一颗酸涩的心。半晌笑道,“夜非情,你开什么玩笑?” 夜非情看着她,“羽天涯你不傻,在你眼里我现在是在开玩笑?还是是你自己一直把我当做一个玩笑?” 他的凤眸溢出一丝难得的灼痛,“今日我想问,你有没有,真的考虑过我?“ 羽天涯胸口猛然遭到一记重击! 你有没有真的考虑过我。 好像没有。 多少女子一生,只希望寻找到自己的良人。现在,当这样一份让世人艳羡的滚烫的爱情摆在眼前,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心动了。 一切都回不去,为什么不在一个疼爱自己的人身边安安分分做一个小女人,过完一生呢? 只是,羽天涯何其有幸,遇到你们。只是若不爱,我怎么能为一己安虞留在你身边。 你便如那个深宫里的礼辰夜,孤单了二十年。为得到那份你本该有的亲情隐忍奚落二十年,现在你高高在上,当有一个真心爱你的皇后站在你身边,而不是那个将心遗忘在天涯的我。 她看着他,“前十七年我一直心心念念找离开的方法,从未有一日打算要留在这里。现在我回不去了,就四处走走吧,哈哈,兢兢战战几辈子,都还不知道游山玩水什么样……夜非情,我当你是朋友,但,我不爱你。你该有个爱你的人做你的皇后……” “都是借口。”夜非情打断她的话,冷冷道,“你既然不爱我,我的皇后如何都与你无关。” 羽天涯心虚地住嘴,舔舔唇角。 刚刚才告白温情脉脉现在就冷脸相对,为毛这些人变其脸来都这么快呢? ……她虽然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确实也很矫情。 一时屋里又陷入沉默。羽天涯放下杯子起身,“没事我就回去了。太子……呃不,诸葛昭允似乎不大好。” “他不好也有宫岑照料,你不用担心。你笨手笨脚,她是同门师姐,又是同源的毒药,难道不比你亲,她难道照顾得不比你细致?” 羽天涯一怔,眸光有些错愕,“嗯?” 夜非情凉薄一笑,拿出一只锦盒递给她。 羽天涯疑惑,打开来看,深蓝色底衬上的一颗明钻光彩动人。 她一抖,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夜非情抿了口茶,低声道,“这枚钻,太和也有一颗,你留着吧。” 羽天涯碰了碰那颗钻,冰凉剔透的触感,扎在手上心里就是一痛。她看看便盖上盒盖还回去,“我用不着这个了,你还是好好留着给你儿子吧。” 夜非情没有接,缓声道,“我怀疑,诸葛昭允登基大典上,那枚钻石根本就没有毁。用那枚钻石启动帝星……根本就是他的幌子,他瞒了所有人。但他没有告诉你,也没想到你会为给他送去那颗钻涉险。而现在,所有人都以为那颗钻被毁掉了,包括宫岑。” 羽天涯恍惚了一下,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那枚钻现在还在诸葛昭允手中?” “嗯。” “他瞒过了所有人,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当时也以为那钻毁了的。”羽天涯娥眉轻轻一蹙,“对于意外我们什么犹豫都不需要,对于有疑点的常理,却不妨多想来看看。” 她走到夜非情面前,“你和龙问宸早上去了别院,龙问宸临走前将那把剑留给我,或许我还不那么惊奇,可是你忽然也将这个交给我。我如何能不多想。” 夜非情淡淡一笑,“你要是直接拿走什么都不问,那才奇怪。” 他向前轻轻倾着身子,在羽天涯耳边懒懒道,“你就当我得不到你,所以也看不惯你留在诸葛昭允身边,想让你早点达成心愿,好离他远点儿,如何?” 羽天涯娥眉挑挑,“我不信,你不是这种人。” 夜非情站直身子,“你不信我,那你去问诸葛昭允。” “……” 羽天涯还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锦盒,眼中复杂。 以为早已经破灭的事情,忽然有一天,它告诉你它不仅有希望,而且还已经实现了一大半。 羽天涯有一种忽然被彩票砸中的感觉,太不真实。 ……她有机会回去了。 她认知到这个事实。 一种巨大的惊喜砸上心头,她忽的握紧那只锦盒,眼光迸发出粲然的光芒,她可以回去了! 看她喜悦爬满小脸,夜非情垂睫笑了笑,掩去眸中那些失落和担忧。 ……诸葛昭允,这场交易,才刚刚开始。 “你现在已经有两枚钻石了,还剩下两枚。一枚在诸葛昭允手里,另一枚还不知下落。” “最后那枚,我听宫岑说过,在沧海的密室里。没事,反正我最后的路是远渡沧海,从那里离开。去到那里再找,应该也来得及。” “所以,天涯,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是吗?”夜非情忽然问。 羽天涯也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点头,“我这一辈子都在想着要回去……” “可是诸葛昭允登基那日,你说你那时唯一的愿望,是助他君临天下。”夜非情看着她,“天涯,人是会变的。人的愿望也是会变的。你以为你想回去……可是,当你离开后,说不定你会后悔。” 羽天涯侧过头看他,忽然也扑哧一声笑了,摇着头,“夜非情,你暴漏了哦。你说是为了让我离开诸葛昭允才把钻给我,怎么现在又担心起这个……你们有猫腻哦。” 她嘿嘿嘿地笑得猥琐。夜非情却看住她不说话。 她如果真的离开,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对他们来说,羽天涯就是死了。而对自己来说,这些风雨中相伴的人,也将永远别离。 世事永远如此无奈,没有两全。 羽天涯自己笑着笑着,声音也渐渐低下去,握着一只锦盒,像握着自己狂喜之后忽然失落无措的心。 **** 羽天涯给夜非情写了欠条。 她承诺她用完便将这枚钻还回去。夜非情说好啊,微笑地收起欠条,“你若是不还,我就拿诸葛昭允十座城池来抵。诸葛昭允还真是栽在你手里,赔了夫人还要割城。”羽天涯嘻嘻一笑。 回到别院,羽天涯直奔诸葛昭允卧房。一推门看见诸葛昭允正自己坐在桌边喝药,桌上还摊着一份折子。苍白的俊颜颜色在阳光下,像远山上的雪。 看见他,她忽然有些嗓子酸涩说不出话,走到他面前,搬了张凳子老实在他面前坐下,“陛下。” 诸葛昭允长眉一跳,放下碗,上下打量她,“这么恭顺?你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我。” 羽天涯笑笑,“嗯。你登基后我不就出来了么,以前不是没机会么,以后我都这么叫。” “这叫法也没什么新意,在前朝都听腻了,不缺你这一声。还按原来叫就好。” 羽天涯笑笑,“诸葛昭允?哈哈,那不同,原来你是太子,现在你当了皇上,我再这么唤你让人听见多灭你威风。” “那就叫昭允。” “肉麻兮兮,不叫。” 以后想起来,若知有来日如此,现在多唤几声这个名字,会不会就少一些遗憾。 “天涯……” “嗯?” “天涯。” 诸葛昭允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边,轻咬她垂在耳边的发,低声道,“天涯……” 气息又热又痒,羽天涯轻笑着缩脖子要躲。 诸葛昭允不让,反轻轻含住她雪白圆润的耳垂,齿间轻轻噬咬,一下一下。 耳垂是她的敏感地带,最经不起撩拨。羽天涯只觉得浑身过电般一阵阵酥麻,哀求道,“诸葛昭允,你……痒……别碰那儿……” 诸葛昭允一声轻笑,温热的掌心俯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还伸了舌去舔她的耳蜗。 “!” 那里被含舔是多么情..色的动作,濡湿滚烫,羞恼磨人…… 羽天涯只觉得脑中轰得一声,强烈的酥麻袭遍全身,小腹有丝湿热渗了出来,这熟悉的感觉让她又急又羞。推搡挣脱,低声求饶,“诸葛昭允……松开……昭允……昭允……” 诸葛昭允眸中笑意像湖边软柳,放过她的耳垂,仍然抱着她,哄诱道,“再叫。” “昭允。” “不够。” “昭允……” “今天的量够了,”诸葛昭允这才满意地蹭蹭她的脸颊,“以后都这么叫我……回宫也是。” “嗯?”羽天涯脑子微微清醒了,“回宫?” 诸葛昭允一手揽着她腰,伸手在她腰间摸摸,羽天涯痒,回头呲牙咧嘴,“咸猪手,你流氓!” 忽然啪的一声轻响,羽天涯眼前一闪,看见夜非情给她的锦盒正躺在某人手中,她看着盒子里的钻石张大嘴,“啊!” 诸葛昭允语气怪异,“夜非情真是对你用心良苦,竟然连这个都给你了。他是故意和我作对吧。” 羽天涯犹豫了一下,道,“听说你登基时用的那枚钻石,并没有被毁,是吗?” 诸葛昭允笑了一下,却道,"我可不是夜非情,没他那么大度,把自己爱的人就这么远远地送出去。”他收紧圈在羽天涯腰间的手,“你答应跟我回宫,我就告诉你。不过分吧。” 羽天涯心里轻轻一紧,轻声道,“昭允……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或许是我杞人忧天,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但我希望,你千万珍重……别做傻事。” “做傻事的一直是你吧。”诸葛昭允松开握住她的手,修长的指一颗颗轻轻解开她领间的扣,羽天涯呼吸一紧,身躯微微僵住。诸葛昭允抚上她心口上那道疤,指腹轻轻摩挲,“还疼吗?心头血是那么好取的么。” “登基大典那天的事,你知道?” “你扑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时时间那么紧,你都没有看清我吧,怎么会知道我取过心头血。” 她顺着思路接着说下去,“如此说来……引爆的方法你是知道的,设下机关的人是夜非情,而将计就计的是你。所以,那枚钻没有被毁掉,还在你手中,对不对?” 诸葛昭允默然不语。 羽天涯轻轻叹口气,“我以为自己是出走……但其实,连我跟夜非情离开九洲这件事,都是在你的算计之内的。是你要我在那时候,离开九洲。” 她发现她不应该和诸葛昭允追究这些事,每件事背后都像是一个巨大的网,缠缠绵绵地把她网在里面。 羽天涯忽然转身,掀起长睫看着诸葛昭允的眼睛,“我听说,在九洲新帝登基后不到半月,就离开望京远行,杳无音讯。直到近一个月之后才回国,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我很好奇,昭允你这次远行是去做了什么,要特意支开我?” * 么啊~谢谢阅读~谢谢152****6595的一枚钻石一朵鲜花~呜呜、谢谢~~ 行宫中的大婚夜【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并不在意羽天涯的灼灼目光,诸葛昭允语气平静,“跟我回宫,我就告诉你。” “我若是不呢?” “这回由不得你,天涯。这回我一定要把你带走,拴在我身边,放在我眼睛看得见的地方。” 羽天涯叹了口气,转过身,“那你何必问我?我若说不愿意和你回去有用吗。丫” “好像是没有用。”诸葛昭允自己笑笑,眼底划过丝细碎的疼痛,“这不一样。我希望你是自己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这话听在羽天涯耳中,似乎有些双关的意味,不觉心虚了几分,转移话题“阁下出来这么多日子,什么时候回宫?” 诸葛昭允顺势抱着她坐下来,埋首在她颈边,轻声道,“还有三十天……我们明日启程,如何?” 羽天涯耳尖,“还有三十天什么日子?媲” 诸葛昭允闭目,“下月初八。” “什么日子?” “新帝登基满月的日子,要出宫斋戒祭祀祈福。” “是吗?”羽天涯不好糊弄,“今天不是也是初八,你怎么不用去?” 诸葛昭允低叹口气,“因为昨天晚上有人欲.求不满,破了我的色戒。” 羽天涯像活吞了一个鸡蛋,脸咕咚红了,梗着脖子道,“谁谁谁……谁欲求不满?” “嗯?” 诸葛昭允长眉一挑,凑近她,长长的眼睫快要扫到她的脸上,似笑非笑,“天涯,你这是始乱终弃吗?” 男子无限风华雍容的俊颜近在眼前,早樱般饱满色泽的唇带着优雅和缱绻地滋味一寸寸压下来。 羽天涯偏偏在那语气中听出丝幽怨来,一紧张,咕噜一声,煞风景地吞了口口水。她羞恼交加,毫不客气地捏上那张圣洁又魅惑的容颜,恰恰揉揉,死皮赖脸到底,“对的,就是姑娘我吃了你,那又怎样?” 诸葛昭允脸被她捏住一揉一扯,眼波顿时流转流光碎影,清醇酒酿般映着她酡红的脸颊。长指在她嫣红菱唇上摩挲,声音柔得像沾了花蜜的春风,“扰乱祖宗的清规,我怎么还有脸面祭祀祈福?所以,天涯,你要对我负责。” “哼。”羽天涯傲娇地一脸痞子样。 诸葛昭允毫不在意,长指却缓缓摩挲她的菱唇,“嗯。所以我们要在那天之前回去。” 羽天涯却一张口,恶作剧般咬住他的指,含着说话呜呜噜噜,“谁跟你是我们,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回去了?”她说着还泄恨般狠狠咬了两下。 柔软的小舌濡湿一卷,划过他的指腹,诸葛昭允眼眸一暗,想抽出手。羽天涯却咬的越发欢快,软糯的小舌毫不避讳地包卷着他的指。 诸葛昭允若无其事地,趁她松口,抽出手指,又送进,然后抽出…… 羽天涯这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情靡,忙不迭地松了口,从他身上跳下来。 谁知比她先落地的,是她的水蓝色的滚雪细纱腰。她一惊低头,散花水雾素带裙裳衣襟就半开了。顿觉危险,转身就跑,“陛下明日舟车劳顿您早些休息。” 诸葛昭允跟上她淡淡道,“你不跟我回去?谁帮你解这媚毒?” “嘎?!昨天晚上不是解过毒了吗?” “这解药要连用三天,媚毒才可解。” “你骗人!”羽天涯忿然转身悲痛欲绝。 一转身就被人打横抱起走向床榻,“嗯。我骗人的。” 羽天涯正要大呼反抗到底,却忽然腰间一麻,沉沉困意骤然袭上心头,眼帘沉沉垂下很快就人事不知。 她最后一个念头是…… 你妹,迷、奸么…… ―――――――― 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冲击着丹田,冲得她舒适而又昏昏沉沉,半夜她迷糊醒来一回。睁开眼睛,她浑身酸软地躺在床上,似乎连提起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而且,她身边位置是冰凉得不曾展开的被褥,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这什么人啊……她如是想。 转转眼球,却看见窗台边坐着一个人。 浅金色宽袍大袖垂落,长发披散,气息懒散,月光洒在他身上,环上一层浅浅光晕。 诸葛昭允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慢慢走到她身边。白日里高华遥远的眉目,夜色里柔和安然闲逸,如盛夏里月下潋滟的水光。 他手势温柔地阖上她迷茫的双眼,缓缓道,“天涯,我有事出去一趟。过了晌午我会回来,我们启程回宫。” 羽天涯脑袋不清醒,混混沌沌地嗯了一声,在他低暧的声音中又沉沉睡去,闭目前只记得绝色的容颜和异常苍白的脸。 *** 接近天光时刻,羽天涯渐渐清醒。她没有立即起来,伸手到身旁的位置摸了摸,冰凉无人。 她试着调动内息,发现内息竟然一夜之间丰盈扎实许多,四处鼓荡,原先闲散怎么也汇聚不到一起的内息,像是被一只大手抓着江流入海,暖暖的在下腹汇聚。 她慢慢调理内息,一边闭着眼睛回忆昨晚的事,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 忽然空气中散入一阵极浅的淡香,很是好闻…… 羽天涯立时警觉,噌地从床上弹起,“谁!” 可是她虽然内力大进但打通的经脉还处于修复阶段,大力一跳反而失力,重重落回床上。 那竟然是一名绝世高手,片刻间已经放到屋外隐卫进入房中。 羽天涯抽出床旁匕首向那人刺去,那人不语,手势极快,趁羽天涯跌入床上瞬间动作迟缓,妙手生花连拂她身上六处大穴。 羽天涯登时动弹不得,一双水眸微眯,危险地盯着闯进来的人。 来人黑衣蒙面,露出的眉宇俊朗一双眼睛却古井般幽深无波。没有猖狂没有愤怒,看不出来丝毫表情。 也就没有丝毫破绽,指使这个人的身份。 羽天涯微微皱眉,心底划过一丝复杂,眸中水光一颤。 那人就在她的注视下坦然走来。他没有点她哑穴,似乎是忘了。羽天涯也没吭声喊救命,却在他停在自己身前时忽然道,“你是谁。” 黑衣人默然不语,看了她一眼,一抬手,点上了她的哑穴。 这么狠。羽天涯傻眼了,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空气中飘散的浅香似乎有些催眠的功效,羽天涯渐觉头脑昏沉闭上眼睫。 那人用床单将羽天涯一裹,抱在怀里随即翻身跃出窗外。 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诸葛昭允的别院里,就这么被劫持了! 没用,太没用了。 羽天涯醒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 内息畅流无阻,没有一点损害。羽天涯长睫动了动,没睁开。眼皮上传来细腻冰凉的触感…… 她心下一跳,她躺在床上,她竟然被人用布覆住了双眼。 看来劫持她的人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身旁有绵长而平静的呼吸,昭示着劫匪深精醇厚的内力。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已经醒来,依旧站在床边,毫无动作。 如果这个劫匪张牙五爪凶狠歹毒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威胁恐吓,恐怕羽天涯心里都会轻松一点。 而现在这种压抑的未知沉寂,让羽天涯实在有些难耐。 羽天涯看不到,却似乎能感到那细密绵长的目光,千丝万缕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无奈和小心。 不知是过了多久,她僵持着的身子渐渐发酸,依旧不敢动。 那人似乎知道她不会在现在醒来,古井般的眸光渐渐地温柔下来,直到柔软成琉璃般纯粹的色泽。 他静静看着躺在大床上安睡的女子。她如云青丝铺散在大红软枕上,纤细娇软的身躯在正红的被褥上绽开浅色一抹,浅水素色衬裙隐隐透出女子雪肌玉骨,明艳妖娆却又清丽。 明明一条正红绸带覆住了她的双眼,他却脑海中都是她黑水银般灵动的双眸,时而娇笑,时而装傻,时而愤怒,时而……绝望。 那样绝望的目光,他今生都不想在看到第二次。所以他答应了这场交易。 而这一别,便是一生。 在这样的心情里,他缓缓地俯下身去。在她沉睡不知的时刻,缓缓,吻上她的唇。 羽天涯听到身边的人靠近,弯腰,俯身…… 她心中猛然漏掉一拍,手心骤然汗湿,眼睫划过冰丝红绸那刻发出轻微摩擦借以警戒他的越界。 那人却没有听见,他的听觉视觉此刻不复存在,他的脑海中来回往复地只有她的表情,或嗔或笑或痛苦或大骂,他没有停顿地缓缓俯下身。 那样的呼吸近在咫尺,拂在腮边。羽天涯不想再装下去,伸手一把抓开丝绸。 唇上忽如其来的温柔触感,温凉柔软,带着熟悉的药香,冲进她的气息。 羽天涯搭上布料的手指猛然顿住,浑身一僵。 夜非情…… 她想给他最自尊的暗示警戒,他懂,却不愿接受。 羽天涯,你现在再扯开布条,就是将他的自尊悉数剥净将他小心呵护的爱践踏在脚下。你若是如此决绝残忍,大可以,如此做。 ** 碰上她的唇,夜非情先颤了颤。 随后轻轻辗转,温柔贴磨,小心而谨慎地轻吻她唇的每一寸柔软,像是细数这一生最珍贵的宝贝。 羽天涯的手指僵在脸边,微微蜷起,始终没有解开那布条。 夜非情吻得很细致,很小心。这是这一生,离她最近的距离。今日过后,她和他将行将远,至永不相见。 他吻得也很轻柔,很缠绵,从唇角,到精致的唇线,一寸都不放过。一向饱满如红枫色泽的唇,也染了潋滟的滋味。 他想从她的温暖里,汲取更多的热量,借以在以后景仁宫那昏黄的桌案前,回味她的气息和柔软,聊以抵抗那高位处无尽的苍凉孤单和寒冷。 “元帝何时也学会了这窃玉偷香的功夫?” 门口忽然一声轻笑,听来却毫无笑意,“朕的爱妃顽劣,如有哪里得罪元帝,你尽可以跟朕说。将天涯不声不响掳走,可就是元帝不对了。” 诸葛昭允竟然找到了这里来! 羽天涯心中微紧,浑身一颤,有种红杏出墙被逮个正着的滋味,无措之下装鸵鸟,刷得闭紧眼睛。 她的动静不大,却让夜非情身躯猛然一僵。眼光落在她蜷在覆住双目绸条上的指,心下铺天盖地泛起细密的疼痛和喜悦。 她早醒了她感受到了这一吻!喜悦的是她没有推开自己,疼痛的是她没推开自己只是为了保留他在她面前最后的自尊骄傲。 长指微曲,夜非情闭上长睫,明知诸葛昭允在后,明知她醒着,却仍旧在羽天涯菱唇正中落下深深一吻,才缓缓起身。 他闭着眼睛,她蒙着丝绸。他没有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湿润了火红的丝绸。 迎上身后那人不豫的眼光,淡淡道,“不知大驾光临寒所,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诸葛昭允慢慢走进来,打量一番这行宫里的主殿寝宫。 当中蟠龙龙凤烛高燃,茜夕绢纱的窗户和梳妆台上的铜镜贴着巨大的喜字,床帏被褥一律喜庆的大红色。漆雕圆桌喜宴已经布好,红枣花生桂圆子莲子交杯酒。只是没有宾客,甚至没有新人,只在主位上摆了两双玉筷,在布满佳肴的桌上静静相对。 竟是帝后大婚洞房的布置装扮…… 诸葛昭允眸底微微一丝动容,眼光落在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儿身上,菱唇艳红,眸光不由淡下来,径自走向床边, “元帝如此招待,何止不周,已是太过隆重,天涯恐怕受不起,朕就更受不起了。” 夜非情淡淡道,“可惜,这样的招待,我给的起,而你却给不了她。” 诸葛昭允微微一笑,已将床上的女子抱起,“但凡她要的,无论多难我都会给。不知现在,朕的爱妃,朕可以带走了吗?” 羽天涯刚才被夜非情吻时浑身僵硬紧绷,沁出一层淡淡的冷汗,抱进那个异香浅浅的怀抱,不由微微放松下来。 夜非情一直注视着羽天涯的举动,她醒着,她窝在诸葛昭允怀里,她乖巧安静,她没有一丝留恋。 凤眸眸底泛起猩红,抵不住心底翻滚的酸涩。夜非情背过身不再看她,哑声道,“今日冒犯之处,请……你原谅。” 诸葛昭允感到怀里娇躯一颤,将她拢紧了些,微笑道,“嗯。” **** 羽天涯窝在诸葛昭允怀中没有睁眼没有回头。她不擅于面对别离,她害怕别离,她不知道,她错过了一个人这一生唯一的婚礼。 直到诸葛昭允抱着她走出行宫大门,她才跃下来,回头看着冰冷庄严的太和元帝行宫,泪水忽然落满脸颊。 这一别,山高水长,这一别,再见无日。这一别,一生一世 再见。夜非情。 再见,曾经那么爱我的你。 * 夜非情站在窗边,屋内喜庆的帝后大婚的铺张布置像是一场梦。 羽天涯最终还是没有看见,他为她布置的这一切,他给她的这一场婚礼,像是……这一场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桌上的两双筷子相依,桌边人独立。 他端起桌上的交杯酒,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往另一只杯中倒了一些。 “母妃说,若爱,一生一次一个人。” “帝王薄幸,我不想你受那样的伤害。你若有天愿进宫,我的后宫从此只有你一人。” 你若不愿意进宫,这样一场爱的承诺,我还是想给你。 你若知道必会说这是荒唐浪费,可是给不给是我的事,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哪怕你连看一眼,都没有。 他举起金樽,凤眸半闭,轻笑道,“天涯,干杯。” 空荡荡的婚房,一个人,一饮而尽。 ** 谢谢阅读~宝贝儿们、表拍我、夜非情的角色还木有完…… 谁的胃口大【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外表简单实际内设精致的两辆马车,从北泉郡城郊一所别院里缓缓驶出,时间当真是刚过晌午。还没有走出城门,诸葛昭允就得到了探子的密报,随手将密报递给了羽天涯,“龙问宸速度好快,今日已经带兵攻进皇城。龙问琦兵力中心都在北边,这下估计被打得措手不及。龙问宸逼宫,看来指日可待。” 羽天涯接过战报,看着笑笑,“他哥按捺不住又拿宸风骑开刀了?看来龙问宸此去不将天龙皇位占于座下誓不还啊。陛下,龙问宸若是事成,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你吧?” “龙问宸掌兵十万,所向披靡,你不会真相信他会一辈子做个王爷吧。起兵不过是早晚的事,我就是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一个人情就是十万大军压境,啧啧,陛下胃口好大。” 诸葛昭允靠上来,“我为赚个人情可以调十万人压境,而你一句话就能让我从望京巴巴赶来。还是你胃口大。” 羽天涯用手肘将他捣开,抱膝坐下,“希望等我们路过天龙皇城的时候,龙问宸已经大愿得偿,那会儿我们就进去坐坐,狠狠敲他一笔。” 诸葛昭允一顿,回身倚着软垫做好,“天涯,我们不从天龙境内走。直接从太和返回九洲。” 羽天涯诧异,有一点失望,“啊?为什么?天龙不是更近些么?” 诸葛昭允拉着她下车接受盘查,“天龙内战,不安全。而且从太和回程,时间也足足够了。” 盘问,检查,扮作外出商贾的一队人如所有平常百姓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北泉郡。 这场离开,没有人来送,一点儿也不热闹。 **** 此时,行宫寝殿喜红的大床上,还有浅浅的人压出的痕迹。夜非情仰躺在上面,手背搭上眉间眯眸浅寐媲。 他手中攥紧那条曾覆住羽天涯双目的光洁绸带,潮湿了一大片。 ——那里她的泪痕未干。 夜非情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天涯,下辈子,你先爱上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元帝在那所寝宫里大门不迈地住满了三天,遵循了帝后大婚皇帝在皇后宫中留宿的规矩,所有政务都在那所宫中进行。 最后离开那日亦是元帝起驾返回太和帝都长安城的日子。他长腿迈出寝宫,淡声吩咐,“将这间屋中所有,全部运回长安城,搬进坤宁宫。按原样建造,一砖一瓦,不得改变。” *** “天龙内战就内战嘛……有什么好怕的,你说你又没钱又没色,谁、谁劫你啊……呕……” “可是夫人有钱又有色,我怕他们打夫人的主意。” “非要从太和绕这么大一圈……非要走种破山路……哎呦、我的屁.股……” “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夜非情不懂啊……呕……” 山路料峭,古时马车没有先进的防震设备。羽天涯吃力地扶着车窗,在车厢里被颠得头晕眼花七荤八素,不时探身出去干呕。 车队及时停下来休息,羽天涯实在忍无可忍了。她一把推开诸葛昭允的手向外蹿,“让开,让开,老娘受不了了,老娘骑马去!” 一掀车帘正好撞上一个人,险些将她手中的的碗撞翻,女子一声低呼。 “宫岑?” 羽天涯掀眼皮看了她手中的药一眼,不语,直着身子向外走。 宫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药碗塞在她手上,冷哼了一声出了马车。 羽天涯回手将药碗往桌案上重重一搁,“给,你的药。” 诸葛昭允一挑眉,抓住她,“夫人别吃醋,每天我的药不都是你亲自煎好喂给我的?” 羽天涯一想起每天给他喝药就头疼。她原来不给他端药的时候他喝的好好的,自从这次出行她好心给他煎药以来,昭允皇帝要么是嫌苦要么是嫌烫,非要自己吹一吹尝一尝,可是尝着尝着就不知道谁喝谁了…… 脸一红,撒手不管,被诸葛昭允轻轻揽回来,“这是你的药。” “我的?什么药?” 诸葛昭允眸光轻轻一闪,喝了一口,确定没问题,才递给她,“治晕车干呕,趁热喝了。” 羽天涯眼前一亮,扑过来接过喝了,少顷再上路,虽然路还是颠簸,腹内胃内却果不那么难受了。 “这药效果很好嘛,宫岑怎么有那么好心肯送药给我?”羽天涯撑着手臂问,心下忽然想起那日她背着诸葛昭允喝宫岑的避孕药一事,微微心虚。 好在诸葛昭允似乎没有留意,缓声道,“嗯。宫岑是沧海青鸾殿殿主,想进入沧海要经过镇海两大殿,一个是青鸾殿,一个是扶苏殿。扶苏殿主毒,青鸾殿主药。所以宫岑那里会有很多天材地宝。” 沧海? 她最后要去的地方?羽天涯眼皮跳了跳,心里微微激动,尽量使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有差别,“包括她用的鸨毒?” “嗯,原本毒、药两殿互不干涉,鸨毒原本是扶苏殿的,但是青鸾和扶苏两殿向来矛盾重重,宫岑和扶苏殿殿主洛遥更是交恶。平日里摩擦不断,对方有什么宝贝,自己也都留了心。” 羽天涯大悟点头,“都说沧海是世外桃源攻不可破,原来也有内讧一事。” “再严密的放手也会有疏忽的时候,沧海本身的漏洞并不少,利用得当,进去不会太难。” 羽天涯心中微微一喜,“哎,听说沧海领主,很厉害的,比你怎么样?” “比我,自然是厉害多。” 羽天涯是见过他出手的,不由惊叹道,“呃,比你还厉害,那还是人吗?” 诸葛昭允顿了顿,长指轻轻捋她的发,“非人哉,或者称半神,普天下有些事只有他一人有能力做到。” 羽天涯好奇,“比如说?” 诸葛昭允今日似乎耐心极好,倚在车厢壁上,缓声道,“在青鸾殿和扶苏殿之后还有一个神殿,称幻神殿,用人心底的孽障做屏障。穿过这三个神殿,就可以到达沧海领主的本命塔。” “塔顶的密室里有金棺,带着那四颗钻躺进去,阖上金棺,就可以打开通往时空缝隙的隧道。” 羽天涯微微失声,“然后……我就可以走了?” 诸葛昭允惩罚性地钳住她的下颌,“你在说什么?” 羽天涯讪讪不语,诸葛昭允放开她将她搂入怀中。 “错,你还走不了。整个过程,需要发生在沧海领主功成那个瞬间。借着他功成时神力浇灌,可将你推送入时空的轨道,才能送你回去。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少。” “啊?还要等到领主功成?那得到什么时候啊……”羽天涯一幅苦瓜脸。 “据说功成需要十五月圆夜,不过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诸葛昭允低低一笑,看着沮丧的羽天涯,眸光柔软,“听闻殿主不仅神功未成,连他人在哪里都没人知道,就算你集齐了钻星也没有用。所以,你还是老实在我身边呆着吧。” 羽天涯嘟嘟嘴,“果然很艰难……” 听了半晌,她忽然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天地时空缝隙的出口,其实就在本命塔顶的金棺里,对不对?穿越时空的缝隙,只能在那里出现?“ 诸葛昭允微微一顿,点头,“嗯。” “那为何我来到秦苍大陆时,不是出现在沧海,却是在太和?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对沧海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羽天涯仰头看着他,脸上有一丝困惑,“甚至连在太和的记忆,都是九岁以后的还模模糊糊颠三倒四,剩下的都是上辈子的事儿。” 诸葛昭允垂下眼睫,摸摸她的头,“你不是说是一场大病,先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别多想了。” 羽天涯想想也是,点点头,坐起来,掀开车帘看风景。 半晌,她忽然“咦”了一声,把脑袋探了出去。 诸葛昭允长睫盯着她的背影,淡声道,“怎么了?” “唉?这里我来过,这个地方我有印象!羽天涯忽然惊喜道,兴高采烈地跑出车厢,“停车,停车!” 驾车的王风骑立刻将车停下,诸葛昭允跟着她走出去,羽天涯在山间小道上四处张望,“哎,诸葛昭允,这地方好眼熟……我什么时候来过的……” “站住,全部都不许动!” 羽天涯兴奋地四处乱走时,忽地半空中一声惊雷喝。 山林里忽然呼呼啦啦下来一帮蒙面劫匪,挡在他们面前。 当中一人高头大马膀粗腰圆地坐在马上,挥着一把花斑板斧吆喝道,“呔,你们什么人,竟然跑到爷爷的地盘上吵了爷爷的好梦?好大胆子,把马车统统留下,要不就把小命和马车统统留下!” 王风骑好气又好笑,竟然敢劫他们?!宫岑也从马车中走出来。 羽天涯本身盯着山上的寨子若有所思,此时不由和诸葛昭允好笑地相视一眼,光天化日下打劫他们俩滴,还没生出来呢! 她笑嘻嘻对诸葛昭允道,“我没当过山大王,神往已久,想过过瘾……耽误一两天,没事吧?“ 诸葛昭允手楼上她的肩,“夫人要玩,自然奉陪,恰好我也没当过压寨相公。” 说着对王风骑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动手。 整个车队有两辆车,前一辆是宫岑,大批王风骑围着那辆车。后面这辆简单朴素的才是诸葛昭允和羽天涯的。所以那山大王直奔第一辆车而去。 “呦!小娘子!”山大王放马哒哒走到宫岑的马车前,盯着宫岑上下打量一番,“小娘子生的好生俊俏。不知许的谁家娘家是谁?” 宫岑也看到了诸葛昭允的暗示,虽不愿却仍冷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山大王一振板斧,“当然有关系!你告诉我你夫家是谁,我帮你灭了他,你就可以放心嫁给我做我的第十六房压寨夫人!” 羽天涯噗嗤一声笑出来,捅捅诸葛昭允,“他要抢你老婆,他要灭了你……” 她话没说完,山大王忽然一声惨叫,捂住嘴,在马上晃了晃跌下马,“呸”地一口吐出血夹杂几颗断牙。 诸葛昭允把玩着两颗不知从哪里来的青梅,“天涯,你说错了,我老婆可就你一个。” “谁打老子?!谁打老子?!” 山大王跳起来,说话漏风四处张望,看到了王风骑之后悠哉谈话的两人。 二人衣着低调却气质非凡,更兼羽天涯风姿明艳诸葛昭允天下绝色,他一愣,随后大喜,翻身上马奔至二人身前,鼓掌赞道,“好一对儿妙人!!多大了?哪里的人啊?” 羽天涯点头哈腰,递上两只大金锭子,“嘿嘿,大王,我们是山脚鲁镇当铺王家,今日送夫人回娘家,这都装的给丈人的礼物,还请大王包容则个。” 王风骑纷纷捂脸,这位帝贵妃是怕山大王不知道他们有钱吗?山匪就劫这样的知道吗?!羽天涯当然知道,当铺、礼物,劫富济贫什么的最好使! 不料那山大王却收下金锭子掂了掂,“算你会做事,今日就不难为你们。这男的长得好看,比我就差那么一点儿,可以拉回去给我大妹子做夫君!” 诸葛昭允暗中做了个手势,一群王风骑都一眨眼“落荒而逃”跑个干干净净,连马车也不要了。 周围喽啰大喜——寨主妹子快二十了,据说其丑无比没人见过,还没找着婆家,现在终于不用祸害他们了。不由高呼,“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山大王满意地点点头,豁着牙打量羽天涯,“至于这女的,算了算了,也放过她吧下山去吧。” “啊?”不是应该把他们一起劫回去吗…… 羽天涯朝诸葛昭允挤挤眼,诸葛昭允不为所动。 羽天涯看着他忽然哇得一声哭起来,抽抽噎噎道,“大王……使不得啊,他是我的夫君啊……我们才成婚三天,新婚燕尔……您不能带走他……” “不带走他我大妹子怎么办?带走带走!放过你是看你面熟给你面子,赶紧走赶紧走!” 山大王一动,高头大马正好横在二人中间,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的们,压上人,咱们走!他今后就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带上你的东西自己好好生活去吧!” 最后一句话似乎两个人都震了震。羽天涯忽然绕过马匹跑过去,从身后抱住诸葛昭允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背哭地满脸鼻涕眼泪对山大王吼,“不行不行,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怎么可以再娶呢?你别想把我们分开……我、我在这世上只有他了,我不想离开他,求你不要带走他……“ 滚烫的泪水透过衣衫,烫的诸葛昭允背后的肌肤一颤,转身将她揽进怀里,吻她的头顶,“你当真这样想?” 羽天涯抽噎得更是撕心裂肺,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我只有你一个了,我不要和你分开……若逃不过这一劫,以后你娶了别人,我就在旁边做个端茶送水的小婢,一辈子跟在你身边。” 明明是做戏,诸葛昭允却觉得自己当了真。 “好了好了!”山大王大喝一声,“那你就跟我们回去,当个小丫头伺候姑爷,不许争宠!” 羽天涯闻言一笑,抬起满脸脏花的小脸,对着诸葛昭允一笑,摆了个“V”的姿势,耶。 *** 是夜,铺张的筵席,都是大鱼大肉和酒水,羽天涯在诸葛昭允身边不停感叹,暴发户啊暴发户,浪费啊浪费。 所有人都在灌新郎官酒,想把新郎官灌醉了送进洞房。 羽天涯毫不担心,连她都没有把他灌醉别人怎么可能?长指抵着诸葛昭允胸口,“要不就喝吧?做戏就要做全套。” 诸葛昭允看了她一眼,抽出她手间的酒杯泼掉,起身走向厨房。 羽天涯奇,“嗯?你干嘛去?” “我饿了。不指望你心疼我,我自己关心自己还不行吗?” ** 谢谢阅读~ 消失的记忆,你是谁【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山匪不讲究太多,成婚择日不如撞日,于是成婚日就定在了今晚。在羽天涯将诸葛昭允推进洞房之后,整个寨子的人都去闹洞房了,她一个人悻悻地回到屋子。 诸葛昭允就这么被她卖了,虽说也算是权宜之计,也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心里也千百个不是滋味。 倒绝不是吃醋,是自责。特别是诸葛昭允从中宾客中起身去后院的时候,凉薄看她的那一眼,羽天涯心里那种自责不安瞬间飙至极点丫。 夜晚的春风习习,今天这个日子对她是有些不同的,十八年前的今天,她从上一世穿越来这里。转眼十八年,她不知道那个时空的司空诩是不是还活着。羽天涯一个人抱膝坐在床上,将头埋在胳膊里,心神不宁地想着心事。 夜晚的寂静让她背后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渗出,她来到这座山上,总觉得有些地方莫名地熟悉,似乎很早以前就来过,可是记忆里又完全没有映像。那名山大王看她的目光也很奇怪。这种感觉让她背后有种诡异的感觉,丝丝渗出。 夜深了,外面的热闹声一直没有传来。羽天涯睡不着,干脆披衣起来想出去走走。 “笃笃笃媲” 这时,门口的敲门声忽然传来,羽天涯眉间一跳。握着匕首上前,一开门,不管敌友匕首先搁上了对方的脖子。 门外的诸葛昭允好像看不到她,端着手中的饭盘从她身边径自走进屋。那匕首就像施咒了一般僵在那里。 羽天涯连同匕首一同僵在那里。 一股食物的香味溢在房中,香菜,葱花,面条。 诸葛昭允坐在桌边面无表情,“不过来?” 羽天涯立刻脚不沾地飘过去,瞪着桌上的一壶小酒,两只杯子,和一碗面。 她双目微红有些结巴,“今天不是抓你去洞房么,这是怎么……” “生辰快乐。” 诸葛昭允微笑着打断她。 “啊?” 羽天涯心口像被人浇了一壶滚烫的烈酒,暖烫,她瞪大了眼睛,唇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我说,天涯,十八岁,生辰快乐。” 此刻的羽天涯感觉感动地要泪奔了,站都站不稳。 十八年,第一次有人跟她说,生辰快乐。 可是…… 她双目通红地看着他,她穿越来的日子,她从没跟别人知道。世上若有人知,那就只有上一世的司空诩和她穿到这一世第一天时见到的人。 ……诸葛昭允,会是哪一个?自己前九年的记忆消失和他有什么关系,若是前者……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她颤声问。 诸葛昭允不在意地拉她坐下,斟了杯酒递给她,“天一神师算过。别感动了,尝尝手艺,”他语气颇有遗憾,“没想到今日竟是在这样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能这么简单地给你过。” 羽天涯眉间跳跳,他的样子却毫无端倪。微微失望 寿面最上面的鸡蛋鲜白嫩黄铺散翠绿的香菜葱花,像对着她盛开一张大大的笑脸。边缘地方竟躺着几只他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剥好的虾子。 最简单的寿面,喜乐平安,福寿绵长。 羽天涯挑起筷子呼噜吸了一大口面条,“好烫好烫!”她扇着风,眸子里也烫出了亮亮的泪花,她在呼呼噜噜中小声道,“没关系,我有你了。” 诸葛昭允好像没听到,他端起酒杯小口小口地喝酒,微笑看她吸溜吸溜吃面,笑容情切真实,不再像平日面对所有人时光华虚幻得像龛里花。 “……要是再有些醋就好了。” “嗯?”诸葛昭允听见了,“我以为有些人从不吃醋。” “吃啊,我经常吃醋的。” “那今晚呢?” “嘎?” 羽天涯终于明白什么叫偷换概念了,转移话题,“你不是被他们抓去洞房了……怎么出来的?找王风骑做替身?那大王的妹妹好看吗?” 诸葛昭允皱眉,“我不喜欢别人扮演我的样子。” “那你怎么出来的?那么大一群人,”她想起上次他一人杀三千的模样有点儿紧张,“你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吧?” “夜非情有一本手本在我这,上面记载了太和各大山路劫匪落草地,有的犯事多的是剿灭,犯事少的是招安,我拿给贾善看了看。贾善就把我送出来了。” 羽天涯膜拜,“这样都可以,你不怕他穷凶极恶誓要和朝廷为敌,不管他是招安还是剿灭,都一刀把你宰了?” “说话做事前要先了解这个人本性,一句话听在不同人耳里是不同的味道。同样,做事也一样――比如今晚,你把我卖了,你怎么想?” 羽天涯愣了愣,话题是怎么转回来的? 她愣了愣,冲诸葛昭允笑得见脸不见眼,“没怎么想啊,我知道皇帝陛下坐怀不乱。” 诸葛昭允面无表情地对着她毫无惧悔的笑看了三秒,直接起身走了。 嗯? 羽天涯一呆,赶忙跟上去伸手攥住他的衣袖,“哎,你别走啊……” 诸葛昭允不理她,饶过她去开门。 他竟然好像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刚刚还好好地啊?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眼看诸葛昭允就要出门,羽天涯冲在他前面张开双臂贴在门上,急道,“你不能走!” 诸葛昭允站住,俯首看着她,“我为什么不能走?” 羽天涯一愣,想了想,“……难道你方才坐怀心乱了?” 诸葛昭允长眉一挑,衣袖轻轻一拂将她卷到一边去开门。 “……我错了!” 羽天涯爬起来挤在他身前挡住门扇,看看他微冷的俊脸,低声道,“是我错了……” 诸葛昭允俯脸看着她,语气平静,“你错哪儿了?” 羽天涯垂下头,“……” 诸葛昭允今日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的意思,明眸隼般攫住她,“天涯,我问你。我们在山上的处境很艰难?要从这群山匪中看出些端倪,只有这一个办法?” 羽天涯摇摇头。 “那就是说,你只是顺其自然顺手将我送出去,你已经习惯了。” 是习惯了吗?习惯性的推拒?不然为什么明知他不情愿还要推他去呢? 心里像被锥子扎了一下般狠狠一痛,羽天涯咬紧下唇,抬头迎上他的眸光,动动唇,不语。 闭闭眸,诸葛昭允长指钳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注视下压下去,暗深如海的眸光将她拢住,缓声道,“……天涯,难道是我把你宠坏了?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不属于你的自私、轻狂和骄纵?我知你心里有别的事,你可以放纵追逐,但这却不是你将别人珍视弃如敝履的理由。” 羽天涯身子剧烈一僵,惶然看着他,嗫喏嘴唇,“我……” “今日在山下,你的戏演得真好,演得我都当真了……可是,你对我的感情,若有那戏的一半就好了……可是该死,我还是爱你。” 他在阴影里压下身,俊美的容颜今晚在山间夜色中多了几分邪魅。 薄唇精致,沉沉地压下来,贴上羽天涯的唇。 羽天涯早已在他的话中僵住,浑身发抖。 爱可以没有原则,她却不愿做感情里的蛀虫。 羽天涯,你自以为自己虽不高风亮节但也恩怨清楚一偿一还干净利落。 自责、内疚和现实的矛盾也沉沉压下来,就像这个吻。 可是这真是我愿意的吗?!是我自私骄纵吗?!我不想抛开一切留在一个时空里好好爱你吗?! 谁也没给她这个机会。 羽天涯忽然使尽全身力气推开眼前的人,一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夜色黑浓,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看见房门前竟然拴着一匹马! 她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驾!” 风驰电掣,一夹马肚,也不管方向朝山里跑去。 诸葛昭允站在屋中,目光落在桌上那晚寿面上,还剩了小半碗。 寿面一定要吃完,不然会折寿的。 他觉得眼睛有些涩,长指蜷了蜷,向门外走去。 ―――――― 夜里的山风净澈,迎面刮来有些生疼。 羽天涯一路纵缰狂奔,脑海中都是带着内疚自责的不平悲愤,凭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要前瞻后顾畏惧惶恐?凭什么只有自己在他的柔情里挣扎逃拒? 那一刻她只想着要逃开他逃开他的淡淡异香逃开他深情肆意的网逃得远远的! 山里夜黑路窄,她由着马乱跑根本就不知道方向。待到马一声嘶鸣扬蹄立起,将她掀翻在地,羽天涯才清醒过来。 被马掀下来的时候被地上石子崴了脚,在草地里躺了一会儿, 她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一块石头“唰”地从脚边跌落,带出高频的呼啸声。 她一惊,低头一看不由一身冷汗。这里竟然是一处悬崖,骏马停在了悬崖边上,只差一步就能奔下万丈深渊! 山风将背后冷汗吹干,带起丝丝凉意,有种诡异的感觉从羽天涯后背渗出。 那种熟悉的感觉重新泛上心头,比在山寨子里时更清晰! 羽天涯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草地上,头晕目眩。 草丛边深黑的洞窟,像是一张大口。羽天涯看了看,麻木地站起来,朝洞口走过去。 深黑的洞口,只有半人大小,传来腥臭的气息和嘶嘶声,她拨开枯草停在洞口。 惊恐痛惧的感觉涌上心头,脑海里像是有东西要冲破开。 一条碗口粗的深黑花斑大蟒从洞中缓缓爬了出来,兴奋地吐着蛇信。 蟒中之王,山风也带了丝丝腥臭。 羽天涯站在洞口,眼神冰冷。 黑蟒倏地向她发出攻击,它身形巨大,一动之间悬崖竟然都猛烈震动。 她没有动。其实这样的巨蟒现在在羽天涯眼里看来,并不算什么。她没有动,只是想确定,是什么让她如此恐惧。 蛇尾缠上她的双腿,勒紧,剧痛带来的意识让她心里猛地一颤。 巨蟒缠上来,收紧到腰部,骨骼发出轻微地响,连呼吸也变得困难。到胸肺…… 死亡一步步接近,毫无生机,巨大的恐惧包裹…… 不,她意识清醒,自己的恐惧还不只是如此。 羽天涯眼中精光一闪,收缩骨骼,也不待出去手中匕首认准巨蟒七寸,狠狠扎了下去。 匕首寒铁所制,穿透坚硬鳞片一下深深捅.入蛇体。 腥臭的蛇血猛地涌出,嘭溅羽天涯一身,巨蟒大痛之下,猛然收紧身子,那刻,羽天涯感觉似乎全身骨骼都被挤碎了一般,一种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 似曾相识。 不是因为裂骨的痛,是因为血。 黑夜里铺天盖地的红色的血,像是拉开了一只巨大的屏幕。 粗重的气喘声,奔跑,追逐…… 寄养在寨子里的的小女孩儿练功,被寨子里的少小姐抓住,瞒着众人拷问,从山寨里一路跑到山巅悬崖,无路可逃时,竟然失足落进了巨大的蟒蛇洞穴里。 气绝之时,外出游行的年迈的师父赶来,将她救出蛇穴,自己却体力不支,落入蛇坑。 师父是对她好的人,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被巨蟒吞入蛇腹。那种无力感就像曾经被迫离开某个人。 小小年纪的眼睛爆发出仇恨的光芒,将少小姐也一脚踢入蛇洞穴。 有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揽过她的肩,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女孩儿惊喜而哀伤,“你来晚了……师父死了……” “是。” 十四岁的少年,已经拥有远超于常人的智慧与能力,极近宠溺而地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乖,别哭……” “乖,看着我的眼睛……” 少年抬起女孩儿的脸,怜爱不舍的摸摸她的脸,幽瞳微暗绽出星火般的锋芒。 “……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这是女孩儿意识里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她醒来,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她叫羽天涯。被爱人杀死而穿越,而穿越前的九年时光,却一丝映像都没有。只知道她穿越到太和,有一个老头子,教了她点三脚猫工夫防身。 此时,在当年事发地点,羽天涯无比清楚的知道,即使人因为成长而使容貌发生变化,可那用星火般的幽瞳来控制意识的,不正是诸葛昭允师门的独门武功么? 巨蟒的身子一点点松懈开,羽天涯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散乱地盯着天上的星星,记忆如开闸的水般涌来。 *** 金色的棺材,辉煌的大殿,高耸入云的塔尖……那是她来到这一世睁开眼的地方,应该就是诸葛昭允曾经说过的――本命塔塔顶。 那是沧海。 密室门口浅金色衣袍的男生,虽然年少,却是绝色雍容,小心抱起金棺里小小的她。 她忽然明白,她在这世上最初的八年,竟然是在诸葛昭允身边度过的。 她对诸葛昭允的迷恋可以理解为夹杂了上一世的情感,但诸葛昭允后来对她一见如故地好,她还觉得奇怪。原来早已在最初,他和她,就已毫不设防地接近。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小时候诸葛昭允带着她,似乎总需要躲着什么人。呀呀学步的女孩儿藏在屋中,不出声响,等着小小少年回来。举止优雅的少年,将她抱在怀里,替她梳发。 他牵着她的手教她学步,教她背诗说话; 她溜出去打翻了殿中的神龛,他替她受责罚,在神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她就在夜里偷偷给他送饭送水,陪他一起跪。有人发现了她的踪迹,他带着她跑到雪峰上,自己紧紧地搂住她,她又冻又饿差一点死掉,却是喝他的血度过的那一场风暴。她身体里的凰血,其实就是从那时候,诸葛昭允渡给她的。 那天她从昏迷中醒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轻轻偷吻了他的唇。 美人儿乖【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少年的唇,柔软的像初雪新融远山雪莲。女孩儿心如小鹿乱撞,得意偷笑,又害羞,一扭身跑出了山洞。 山洞前,站着一个人,高挑的少女,女孩儿知道,她是宫岑。 不用躲藏的日子,诸葛昭允都要去讲学,她有时会跟着去。诸葛昭允虽然年纪小,却有人慕名前来。这个女子便是其一,坐在蒲团上,看着他的眼神有种她不懂的情愫丫。 她记得宫岑看着她的目光冰冷复杂,“这么小就会勾.引人,妖精。” 她那会儿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只知道诸葛昭允将她温柔拉回去,护在身后,“师姐。” “你还要假戏真做到什么时候。做这么大一场戏不就是为了现在把她交出去么,你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诸葛昭允不语,牵着她离开,穿过那些复杂的阵卦,诸葛昭允偶尔会告诉她哪里是阵眼,她听不懂,只是跟着。 可惜那人最后还是找到了他们。包围圈渐渐缩小,最后把两个人逼上了顶峰。护法护卫都拿箭指着两个小小的人媲。 “昭允,把她交出来。” 悬崖峰巅,寒风怒吼。当中看似慈祥的青袍老者缓步上前,温声道,“昭允,把她交出来。” 十四岁的少年,已经有完美的身形。用浅金色大氅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 老者毫不动怒,嘴角还有些慈祥的笑意,“这只是一个你素不相识的孩子,孩子之间的关系,都是办家家酒,一时好。你喜欢这样的小姑娘,扶苏殿的洛瑶也就和她一般大,以后她和你作伴好不好?把她给我,我会对她很好。” 大氅下小小的身躯一颤,小鹿般的眼睛失措地看着他。 诸葛昭允微笑从容,看着她,声音飘渺却足以让在场每个人听到。“对我来说……你不一样。” 久说不下,峰顶的寒风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和的。护法护卫们手脚开始打颤,箭镞上的弑焰也渐渐熄灭。 老者终于生气了,“昭允,你是我的得意弟子,怎么此事如此让我失望,一个小小的丫头难道还没有大光明心法重要吗?这丫头风一吹还能活几天,你要为此搭上一辈子,只做个泛泛之辈,我也不拦你。” 少年一震,怀里的女孩儿紧紧攥着少年的衣襟不放松,但气息果然已经减弱。 “你想想你的九洲,你是想它毁灭在你的手中?” 诸葛昭允有些犹豫,最终手一松,将女孩儿放在地上,微微退了一步。 “昭允,不要把我送出去,我想跟你在一起……”她往他身后躲,眨着眼睛乞求。 少年抿唇不语,将她从身后拉过,推向老者的护法。 她竟然攥住了他的袖子,带着哭腔哀求,“昭允,别把我送走……” “松手。” “我把你留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天,做一个交换。” 少年最后一句话是压低了声音跟她说的。他从没有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女孩儿吓得一缩手,被护法牵在手中。 众目睽睽之下,诸葛昭允还是用她换了自己的前程。人们都理解,一个女孩儿哪里比得上大光明心法重要呢。 **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名小女孩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从护法人手中挣脱,最后也没看他一眼,一跃跳下了悬崖。 这神巅之崖,跳下去哪里还有活头! 众人惊呼,诸葛昭允更欲抢救,却最终是迟了一步,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捞着。 护法自知失职,亦跳崖自尽。 老者不语,拂袖带人而归。 诸葛昭允极度内疚,在悬崖边长跪不起。 诸葛昭允虽一时被儿女私情迷惑,但后来也是迷途知返。加之老者先前已经在众人面前答应传授他心法,因此对他更加器重。众人都说,这一次倒是老者竹篮打水,反而诸葛昭允得益更多。 这就是和诸葛昭允在一起的回忆,他为了得到信任将她出卖了。 后来她大难不死,在寨子边住下来。后来,直到寨子里的少小姐谋划害死她,诸葛昭允才又一次出现。 自此,她才是这一世完整的羽天涯,拥有了十八年完整的记忆。 却不知为什么,诸葛昭允却还给了她上一辈子的记忆,并抹去了她最初和他的记忆,难道是怕她怨恨? 就像今晚,处处都是巧合,不只今晚,连当初诸葛昭允不从天龙走,而要从太和境内,从这里路过时就已经算好了!包括生辰的日子,他故意露出破绽告诉她,她穿越来这世上第一天,就见过他! 有些心术是要由本人在当初同样的环境下才能够破解的…… 羽天涯忽然翻身上马,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沿山路疾速返回。 一路闯进宅子里,羽天涯直奔少小姐房间而去。 诸葛昭允站在房间门口,容颜一半在月色里一半在阴影里,像是一绽的夜昙花。看见她来眸光微微一闪,却一点也不惊奇,似乎等她良久。欲言又止。 二人在羽天涯恢复最初九年的记忆后,第一次见面。 羽天涯跃下马,从他身侧径直走过,什么也没说,一脚踹开门闯进那小姐闺房。 闺房中传来女子的惊叫声,羽天涯掀开被子拖出床上的女人,看着她面目全非的脸。当年的少小姐最终还是被救了,却因蛇毒失去了一张如花的容颜。她已经为小小年纪的恶毒的心思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羽天涯将她掷回床上转身向外走,少小姐却忽然尖叫起来,“就是你!……当年害我的就是你!哥,杀了她,杀了她!” 羽天涯充耳不闻,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身下杀手。 寨子中的人都已惊醒,拿着家伙将屋子团团包围,当中山大王面色惊恐复杂地看着从屋里走出的女子。“你你你……你回来复仇?你把莺儿怎么样了?莺儿虽然害死了你的师父,但是当年她也是小孩子,而且你也看到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 羽天涯不语,她径直走到诸葛昭允身前,“为什么是这一家?” “她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八字完全相同。” 羽天涯点头,“这个理由好。” 诸葛昭允也没有说话,黑得莹润的眸子只是深深看着她。那目光温柔苍凉欲语还休,一眼就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众喽啰高举火把,照着相顾无言的两人更显尴尬。 出卖她在先,又毁她记忆在后。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无比的俊颜,羽天涯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转过身对山大王道,“她没事。都散了,否则别怪姑奶奶不客气。” 说完一个乳燕出林跃回马上,拨转马头慢悠悠向寨子外走。 ———————— 寨子里的人看着她潇洒离去,谁知不过片刻功夫,羽天涯又骑着马回来,在始终静默不语站在门前的男子面前停下,刚才的气势汹汹不知去哪里了。 “喂……你不走?” 诸葛昭允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伸手摸了摸马毛,“只有一匹马。” “……” 羽天涯抽抽嘴角,冲他伸出一只手,雪白的手掌像一朵美丽的玉兰花。 *** “我们来算算帐!” 羽天涯坐在前边,腰借身后的某人抱着,肩膀借身后的某人放着下颌。 “嗯?” 身后人的语气像是现在慢悠悠在山间踱步的马。 “在山下的时候,你把沧海内部的矛盾缺陷说给我听的,你是故意的,告诉我沧海布防哪里有漏洞。走这条山路你也是故意的,让我觉得眼熟。”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我只承认在屋里说的那些话是故意的。” 羽天涯微一沉吟,“我知道你是为了刺激我,不过,我觉得你说得……挺对。” 诸葛昭允说话的气息轻轻喷在她颈边,有点儿痒有点儿幽怨,“天涯,你就是吃定了我离不开你。” 羽天涯一笑,拍拍诸葛昭允抱在她腰间的手,“美人儿乖。” “大爷今晚要不要服侍,野外情趣多……” 羽天涯狠狠拍掉咸猪手,“老实点儿,我们的帐还没算完。为什么让我忽然想起来?” “让你记得我们还有一段青梅竹马情啊,你早都是我的人了,省的你再招惹那么的桃花。” “喂,照你这么说,我回忆起来的可是你为了大光明心法把我卖了呢!不要糊弄我,说实话。” 诸葛昭允坐直,却仍然搂着她的要,正色道,“以后你会知道。” 羽天涯白了他一眼,“不行,你这等于无故拖延。我要求现在就行驶我知道的权利。” 诸葛昭允顿了一下,缓缓道,“天涯,你只要知道,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害你就是。” “我知道……” 羽天涯抽抽鼻子,“所以我相信了。可是你也好大胆,万一我真的相信是你为了利益才对我好,当做和那人交换的理由,怎么办?” “嗯……可能吧。” 诸葛昭允语气淡淡,听得羽天涯心里一跳,转过头皱眉看着他,“你不是九洲人么,当时为什么跑到沧海去了?还有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干嘛要抓我……不会跟你一样是恋童癖吧……啊!” 诸葛昭允皱皱眉,敲了敲她的头,“天涯,你说谁恋童癖?” 羽天涯冲他笑得露出见脸不见眼,“诸葛昭允,你敢说没有,你敢说没有见到尚在襁褓里的的小女子我,心中如小鹿乱撞?” 诸葛昭允凑过来,一脸诚实,“有。当你在山洞里趁着我睡着了偷亲我,夺走我的初吻的时候,有过。” “嗯?!” “我也没有想到我的天涯竟然豪放如斯,我想想,当时你才多大?……呃,不过垂髫之年啊。”诸葛昭允感叹。 羽天涯仰脸白痴状,“有么有么有么?我怎么不记得?” 诸葛昭允一挑眉,扳过羽天涯装无辜的脸从后向前一倾身,在她如花的唇瓣上轻轻一啄,然后退开,笑意吟吟眸光荡漾,“嗯,想起来了吗?” 羽天涯吓了一跳,手指搭在唇角,在诸葛昭允那样的眸光里,娇羞地脸红了,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诸葛昭允的下颌坚毅精致,她抿抿唇,决定不和诸葛昭允计较。 这一回合羽天涯完败。 夜色里,小路间,骏马一步一晃。 诸葛昭允恢复正经,“我年少时被父皇送去沧海学艺,那个老头是我的师尊。他抓你是因为恰好你的生辰八字适合他练功,不过现在,你安全了。” “噢,”羽天涯恍然大悟,“所以你把我送到这家寨子里。我说,你怎么学这样的歪门邪道呢……啊,你不会也有这样抓人的癖好吧,你不会是把我养肥了自己用吧?” 诸葛昭允地按住不停乱动的羽天涯,作势一口咬在她雪白的颈子上,“……没错,就是养肥了,自己用。” 他的咬不疼,倒是有点儿痒,怀中的人咯咯笑个不停,在马上打滚,两只眼睛都笑出了闪闪的泪花。 跨下白马很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我是千里马哎,你们让我悠悠地在山里晃就算了,还打情骂俏地没完了! 一扬马蹄,竟将马背上的两个人都掀下马去。 春日的草地已经长得很深了,昭允太子环住羽天涯,两个人从山坡上一路滴溜溜地滚了下去。 并排躺在河边毛绒绒的草地上,羽天涯嘴里叼了两根小草看星星,一双眸子灼灼发光,竟比星星还亮,她说,“诸葛昭允,你知道吗,此刻我觉得好快活。” 诸葛昭允双手闲闲地支着,连躺卧的姿势也是风流迷人,他微微眯眸纠正,“是昭允。” 羽天涯难得配合点头,“嗯。” 她似乎想了很久,才下决心问出这个问题,“昭允,你消去我前九年记忆的时候,为什么要恢复我前世的记忆。” “有时候……我也后悔。”诸葛昭允顿了顿,才低声道。“如果可以,我也宁愿你不记得前世。可以安安分分留在我身边。” “那为什么……” 羽天涯声音越来越低,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样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可耻。 司空诩为了救她身陷灾难,她至今还没有回去,却已经耽恋这个人的柔情,甚至…… 甚至心中隐隐希望没有那段前世的记忆,这样她就可以坦然地留下,不用担负心里的罪。 羽天涯…… 你无耻。 诸葛昭允读心术总是强大,“是你心里的执念太过强大。一段记忆清空之后,你前世的记忆就已经将你的回忆充填霸占。我倒是想强力清除,可我怕……你这一辈子,终究是要遗憾了。” “不要自责,天涯。不管他是谁在哪里,他只是希望你幸福。” 我也一样。 羽天涯一眨眼,眼角湿润滚烫。诸葛昭允忽然笑了笑,拉她起来,“你知道当时为什么把你送到这里来,还有一个原因。” “嗯?” “来看。” 夜风湿凉地拂在面上,登上一个小小的山头,羽天涯哇得一声捂住了嘴。 山下绿叶如瀑,其中坠满了朵朵乳白色的花朵,似谷中百合,但又非百合。在夜色里月光下,乳白色的花苞微微张开,如倒吊的素雅宫灯,映出玉一般温和的光晕。 雪白花朵连绵,铺天盖地,像是一座天梯绵延,清风微微,盈盈浮动。 “这是……” 羽天涯眼泪唰地落下来,伸手接住一片吹落的花瓣,握在手中。 她看着诸葛昭允,轻声道,“知道吗?这种花在我的家乡叫做铃兰,铃兰落花在风中飞舞的样子就像下雪一样,因此铃兰的草原也被人们称为‘银白色的天堂’。” 诸葛昭允深深看着她,“我们叫它君影草,你知道它在沧海代表什么吗?” “什么?” “幸福归来。” *** 谢谢阅读~铃兰的花语,是砚特别喜欢的,也一直认为,是最符合昭允和天涯这一段感情期望的。你认为呢? 晚宴献美【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待到后来,羽天涯独自站在沧海山巅,看到夙羽殿后开满的大片铃兰花时,才知道过往不可追。 她幸福归来,可他呢? *** 快到九州边境时,诸葛昭允略作嘱咐,一骑飞骑通往边防。九洲边境的北郡大小官员都忙碌起来丫。 次日,官员们从卯时就等候在城外,翘首以待,准备好了迎接皇驾到来。其中还包括了数万队伍壮大的威风凛凛的飞虎营官军。 诸葛昭允继位后,贤妃知道自己和诸葛毅的事瞒不住,某天深夜一根白绫自尽了。此事之后朱永厚面子上过不去,也奏请告老还乡,诸葛昭允百般可惜挽留,朱永厚意决,诸葛昭允无奈,只得暂把此事搁下。 所以现在朱永厚在此还是世袭爵位,一等镇国公,跟着众多一级将官,带着三万飞虎营士兵等在边境线上。威风凛凛,气势磅礴,倒将北郡的地方官员压下去一个头。 简单精致的两辆马车由远驶近,周旁是一批银甲银面名驹如电的王风骑媲。 官员眼前一亮,快步迎向第一辆马车。刚欲奏呼万岁,不料车帘一掀,出来的竟是高贵端庄的皇后娘娘。躬身再等,半晌,车中仍是毫无动静。 反是后面那辆车,王风骑躬身掀开车帘,一袭明黄的身影,高远明华,气质尊贵。 端是略略一站,简单的浅金明锦龙袍,就似在日光下映出流动的腾云龙纹来。姿容风华,更是绝世。向众臣淡淡一眼望来,似笑非笑,却瞬间流光溢彩,夺人魂魄,只一眼,便让人不敢再视。 众官员心中都是砰然一停,这就是他们敬畏的昭允太子,乾元新帝! 匆匆上前,欲在惶恐中敬畏地伏下身去,却见新帝微微转身,伸手接住从车里探出的一双素手,众官员又是一愣。 一名女子,藕荷色宫装,搭住新帝的手,步下马车,极其自然地站在新帝身侧。 好大胆的女子…… 众官员不由愣住,朱永厚亦是微微失色。他是其中与诸葛昭允相处最长之人,最先反应过来,不由高呼一声,“万岁!” 众官员将士惶然醒悟,口呼万岁,如山拜倒。 心中却不由惴惴,他们都知新帝此次出行,是由皇后和帝贵妃伴驾,帝贵妃就是曾经偷情卖.国被处以极刑的天涯太子妃,传闻失宠已久打入冷宫。他们还在蠢蠢欲动,纷纷活动打算将自己女儿送去参加新帝的第一届选秀,可如眼前所看,怕是打错了算盘。 况且,今日众臣迎接圣驾,皇上再怎么宠帝贵妃,也应暂时和皇后同车,皇后好歹也是沧海一殿之主,这让她情何以堪? 可见,这帝贵妃是有多大能耐,让皇上隆宠至此地步! 却不知此时,羽天涯站在诸葛昭允身后,看着惶然又眼神怪异跪倒的一大片,扯扯他的衣袖,“我一代贤妃名垂千古的好名声毁你手里了,这下可好,我肯定成迷惑君心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妃了。” 她做捧心状,“早知我就应该学班婕妤,坚持不与陛下同乘一架马车,或可讨得世人与太后一二垂怜。” 异世的典故,诸葛昭允竟然听懂了,侧眸古怪看了她一眼,“做那贤后贤妃的做什么?都是因为不爱才给的虚假头衔,朕可不想每日对着个活菩萨。” “这是什么理论?”羽天涯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你怎么这样,这是一个贤明君王该说的话吗?” 众臣还在喧天的韶乐齐鸣中三拜九叩地听太监唱旨。诸葛昭允也不看她,淡淡道,“朕说错了?班婕妤的下场是什么?” 羽天涯愣了一下,实话实说,“被汉成帝新宠赵氏姐妹,班婕妤失宠被遗忘,最后守着汉成帝的陵墓孤独死去。”她话锋一转,笑嘻嘻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皇上您长命百岁,臣妾唐突。” 诸葛昭允挑挑眉,作势在众人前揽过她,“乖乖做你的妖妃就好。来,既然是昏君妖妃,那不如便坐实了。” 羽天涯一惊,敛正姿态稍稍推开两步,一个侧眸,正好迎上宫岑扫过来的眸光,挟着怨恨,刀剜一般狠狠看了她一眼。羽天涯这才想起来,二人低言细语,一般人根本听不到,宫岑却是能听到的。 她原来不会这样。女人,爱错人没关系,怕的是愈陷愈深,扭曲心性,青春也覆水难收。 羽天涯并不在意,作势向诸葛昭允靠了靠,勾眸冲她一笑,气的宫岑几欲吐血。 恰好礼乐声毕,众臣起身。谁不拼死举目偷偷看一眼帝贵妃? 一看之下便是失神。 他们本以为帝贵妃以色侍君,又与清王、德王绯闻不断,必是极妖冶美艳的媚态女子。 一眼望去,却见新帝身旁的女子一身得体浅色藕荷宫装,不与皇后华贵却精致非常。她容貌明丽,娥眉自带威仪,乌发如锻垂落,气质高华。站在风华举世的新帝身旁,二人都是一般的恣意闲雅,倒显得随后站在新帝身侧的皇后有些浮华了。 在场的人脑海中都不犹跃出一句赞叹,好一对璧人! *** 众官员将皇驾迎入城内,一路上歌功颂德,诸葛昭允上前,亲自搀住年老的朱永厚,“国公安好?太和九洲这一战辛苦国公了。“ “老臣为九洲社稷,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朕已决定封您永平王,世袭爵位,并在帝都赐百亩良田,国公这次万万不要推辞。” 诸葛族子嗣不丰,外姓封王是多大荣耀? 朱永厚仍然拒绝,“老臣年迈,年老力衰,强弩之末,只想在北郡安度晚年……” 羽天涯端着贵妃的仪容,跟在诸葛昭允身后含笑看着新帝陛下和镇国公嘘寒体贴,推心置腹,一旁众臣看得眼泪汪汪感动不已。 端庄的帝贵妃却在心里骂,就知道诸葛昭允这厮狡猾地像狐狸,顺道路过北郡,还不忘收买朱永厚手下的军心。 果然,诸葛昭允这一举动落在众人眼中,就成了镇国公请辞,新帝不远千里劝他回归朝政的感人场景。 最后,诸葛昭允还是同意朱永厚留在北郡。为表爱将之心,特地将他的飞虎营留在北郡。 可是飞虎营中年轻的官军抱负在外,又仰慕新帝年轻英明已久,不甘在北郡呆一辈子,间新帝亲自到来,不由委婉地表示希望跟随新帝。 诸葛昭允不置可否,众人也不敢再多话。 谁知这时候,帝贵妃看看天边日渐明烈的日头,从腰间掏出香手绢,拭拭额间的汗,挽过新帝的手,菱唇微启,娇滴滴道,“皇上,您就答应了吧。外面的太阳晒得臣妾脑袋晕,您是知道的,臣妾皮肤,经不得日头晒……” 众臣绝倒,但眼见帝贵妃如此受宠又帮他们说话,不禁带了丝期盼, 帝贵妃又趁机伏在新帝耳边,长睫微颤语气娇柔,“皇上,您还记得吗?您说宫禁如城墙,需要时时检修更换。虽然您英明威武,但臣妾胆小,最怕一时布防不备,有心怀诡测之人像上次栽赃臣妾叛国一般,对您下手,臣妾就日夜不能安眠……” 诸葛昭允微微动容。 此时,皇后忽然走到羽天涯身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贵妃,皇上有正事要与国公相商,你若是身体不舒服。本宫陪你去车上休息一下如何?” 背身却对羽天涯低声冷冷道,“皇上自有安排。收起你那副勾人的媚态。” 羽天涯冷笑,转转眼珠,退回皇后身侧,垂下头,低声道,“臣妾不敢烦劳皇后娘娘。” 诸葛昭允却对羽天涯含笑道,“皇后总是贤惠。上次宫禁疏漏是朕的疏忽,还爱妃蒙冤,念在爱妃为朕担忧的份上,朕就允了爱妃的请求。” 他随即转身对众将士道,“太和内乱正是因为军权过于集中,一旦沦陷全军覆没。朕思虑着,应当分封望京督守力量。飞虎营原先也在帝都多年,经此一战惊艳丰富,实乃我九洲不可多得之人才。” 众将士喜出望外,这可是多重分量的差事啊!帝贵妃一句话竟然有这样大的功效,实在出乎众人意外。朱永厚微一沉吟,向着帝贵妃做了一揖,“老臣的这些部下对我主忠心耿耿,如有建树,实在是北郡父老之幸,谢谢帝贵妃成全。” 帝贵妃像是吓了一跳,摆着小手,“使不得使不得。” 众将士亦感激不已,“谢帝贵妃成全!” 他们本属望京诸葛毅的势力范畴,被发配征战太和,后来诸葛毅倒台,他们略有些心灰意冷,后悔跟做了主子。此时乍得喜讯,心中怒放更比简单提拔要强烈得多,不由对这位帝贵妃视作恩人一般。 宫岑脸上一阵惨白,诸葛昭允虽然给她留了面子,却明显是偏宠羽天涯,她是皇后,以后这事传到宫里,她还怎么掌权六宫? ** 临时的行宫里,羽天涯捧出一堆瓶瓶罐罐,打水调试,对着铜镜往脸上抹。 诸葛昭允回来,蹙眉看着一脸花色的她,“这是什么?” “面膜。我让夜非情开得方子,今天的太阳真的狠毒。” 诸葛昭允拿过羽天涯手中的小碗,长指一点点好耐心地将她脸上的糊状物抹匀。 指腹有些茧子的触感和冰凉的面膜抹在脸上,羽天涯有一点点脸红,转移话题,“皇上,恭喜您啊,又是数万军权入账。还有,你是故意卖我的人情给飞虎营的,要他们承我的情。为嘛啊?” 诸葛昭允随意嗯了一声,专注地看着她,给她图一次面膜像做一件工艺品。 羽天涯倒不好意思说话了,规规矩矩坐着由他糊弄。 抹完下颌的最后一笔,他才道,“嗯,飞虎营是当年皇叔一手训练出来,专门为逼宫准备的,各个都是好手,作战实力很强。” 羽天涯皱眉,“那你还不割掉这个建制?不怕是养虎为患?万一他们想着给诸葛毅报仇呢?” “别人替你养好的人,为什么不用?只要拔干净了刺,就不会扎手。现在的飞虎营将官在他们离开帝都时就已经更换了,有复仇念头的人,在这场战役里已经死的干净了。” “剩下的人,在你对专门来此朱永厚的亲自劝说的感人时刻,也都缴械了。” 诸葛昭允笑笑,“嗯……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亲兵。” “啊?”羽天涯莫名其妙,“我要亲兵干什么?我不要。” 诸葛昭允叹气,“万一哪天你那又惹事,打不过人家呢?” 羽天涯亮亮拳头,“谁来试试,怎么可能!” *** 到了晚宴时分,羽天涯换了一身浅红撒花软烟罗裙,坐在左首的桌案后,精神有些恹恹的。 正中是诸葛昭允,右首是皇后娘娘,群臣在下分席而坐。 酒水佳肴轮番摆上来,一向爱吃不忌讳身材的羽天涯却没什么胃口,她不由反思,难道是因为和诸葛昭允一桌吃饭习惯了,没他吃不下饭?难道是因为白天日头晒得?她不由懊恼,这身子是越来越较弱,决定从明早开始恢复早操锻炼。 趁着现在诸葛昭允也管不着她,不想吃饭,她就一杯一杯地灌自己美酒,喝的不亦乐乎。 一抬眼,忽然看到厅中多了十名婀娜美女,翩翩起舞,袅袅婷婷。听得有大臣道物色了五名极品美女,这些美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都是出自北郡的大户人家,且擅长针灸捏拿之术,献给新帝,比一般宫女侍奉要更得体云云。 羽天涯似乎有些醉了,听候哈哈一笑,撑着螓首支在桌案上自言自语,“捏拿按摩……按着按着就不知道……谁按谁了……无耻……无耻……” 她声音不大,可是众人都在注意两位娘娘的反应,这句话毫无遗漏地落进众人耳中,大臣面面相觑。 宫岑讥讽一笑,转过脸去,正色道,“贵妃,你醉了。皇上,不若让帝贵妃先下去休息?” 诸葛昭允放下手中酒樽,侧眸看着趴在桌案上的羽天涯,一双深邃的眸子流光溢彩,乱人心弦。 在列美人顿时不由微微攥紧了手中帕子,呼吸紧张。 她们确实都是绝色,更自诩气质清高十几年,却在头一眼见到诸葛昭允时便为他圣洁兼魅惑的容颜惊为天人,不由纷纷自惭形秽。此时见他在殿上谈论见解,举手投足间自如强大,帝王的霸气十足。早已七魂去了八魄,只渴望能进宫哪怕是做一个小小宫女也是好的。 右首的桌位正在灯火下,她们早已看到了高贵端庄的皇后娘娘。至于在左首阴影里小酌得不亦乐乎的帝贵妃,她们是一眼也没瞧在眼里。 早上帝贵妃其实正在隆宠的事她们没有见到,此时听帝贵妃口出不敬,眼中不犹都露出鄙夷神态,就这幅姿态,怪不得要失宠打入冷宫! 皇后没有似乎对她们入宫没有异议,她们不由满怀希望地挺挺胸,看向新帝。 诸葛昭允侧眸看了醉歪歪的爱妃一眼,极近宠爱地无奈一笑,开口道,“既然爱妃如此说了,那便依爱妃的意思。” 众女大喜,以为皇上会将帝贵妃请下去,却眼见着翩然如谛神的皇上从上座走下,打横抱起醉醺醺的帝贵妃,径自离席,留下远远的声音传来,“爱卿的好意朕心领了。几位女子赏银百两,送回家去。来日选秀也不必参加。” 众女子大惊失色,不顾身份大呼出声,“皇上,皇上!” 宫岑有一刻脸色极度难看,金甲刻在槿楠木桌上,划出深深痕迹。几名女子见皇帝走远,一转心思向她跑来,哀求道,“皇后娘娘……请让奴婢进宫吧,奴婢一定尽心尽力服侍皇上服侍娘娘。” 宫岑柳眉一蹙恢复微笑,眼光从众女子脸庞上一一划过,闪过一丝精光,银牙微阖,“好。” *** 谢谢阅读~ 药物失效,意外有孕【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昭允将羽天涯抱回房中安置好,起身去拿茶水给她解酒。 他起身,羽天涯一翻身却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将他捞得半跪在床边,甚至略有依赖地攀上了他的脖颈,口中还呢喃着不知说些什么。 诸葛昭允侧耳听听,不由笑笑,低头在她柔软如玫瑰瓣的唇上一吻,“乖,我不走。” 淡淡的桂花酿带着点甜,夹着她的气息愉悦了他,昭允陛下留恋地在那送上门的樱唇上狠狠蹂躏一番,才放过她。 宫岑随后也离了席,跟着来到他二人的房中,门没有关,她正好看见这一幕,脸色一白。 诸葛昭允的侧脸含笑吻她,温柔满足,他什么时候这么对自己过媲? “师姐,”诸葛昭允已经看到她,倒好醒酒汤回到床边扶起羽天涯,随口问道,“晚宴结束了?” 宫岑看他的动作,心中竟渐生悲凉之感。 她不语,走上前来,似要替羽天涯把脉。 “朕已经宣了太医,不劳烦师姐。” 诸葛昭允淡淡道,他的话生生顿住宫岑的脚步,冲匆匆进来的严太医点点头,太医上前轻轻拿住羽天涯的手腕。 房间里很静,严太医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好一会儿才擦擦额头上的汗,站起来。没有诸葛昭允的许可,他也不敢随便说出贵妃的病情。 宫岑看了默然不语的人一眼,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皇上,我先回去了。” “嗯。八卦,送皇后回去。” 宫岑脸色一变,不犹失声问道,“昭允,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师姐可以选择不趟这一趟浑水。”诸葛昭允面无表情,“我助你得到师父的衣钵,算是谢你这次帮我。你若是想从我这得到你想要的那些,不可能。这些我早都跟你说过,希望你好好记得。” “我要的是师父衣钵吗?”宫岑忽然惨笑,“我要的是你!” 诸葛昭允微微蹙眉,看了眼沉睡中的人,和神色异常的太医,冷声道,“八卦,送人。” “皇后娘娘,这边请。”罗八卦走到门边,不容抗拒。 宫岑眼中露出一丝哀怨,一跺脚走出房门。 ———— “说罢,她怎么了?”诸葛昭允坐在床边,手中带着清香的温热湿巾仔细拭过女子酡红的脸庞。 “皇上,下官斗胆,贵妃娘娘进来是否嗜睡?” “比起原来……”她停不下来的性子,“是。” “娘娘是否偶尔易感疲惫,食欲不振?” “确实有些。” 严太医随即大喜,噗通跪倒,“贺喜皇上,贺喜娘娘,贵妃娘娘这是有了身孕了!” 饶是冷静如诸葛昭允,胸腔里此刻也是狠狠一震! “你说,真的?”他深眸一闪,整个明眸华彩惊人。 严太医一顿,他是宫中的老太医,自太子年少就一直跟随,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幅欣喜又真实的神情。他深深跪伏,“回皇上,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 太医喜极,嗓门很大,离开不久的宫岑脚步忽然猛地一顿。怎么可能?! 她给羽天涯喝的那碗避孕汤药,出自沧海,有极强的约束子嗣的作用,在三月之内行.房事,都会有用,怎么会失灵? 是了,在北泉郡那晚,已经到了三月限期之末。 原本当时,她给羽天涯下了鸨毒,并将刚刚从天龙九州的防线赶来的诸葛昭允引到醉红归,是要让诸葛昭允亲眼看到羽天涯和夜非情发生关系,让他知道羽天涯是怎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顺便,她在古奇镇纵火,泄露龙问宸的消息,挑起太和天龙的战祸,九洲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谁知,诸葛昭允竟然将计就计,不费吹灰之力找到羽天涯,亲自为她解了鸨毒。还将她辛辛苦苦点起来的两国战火扑灭,给了龙问宸和夜非情一个大便宜。 她竟然有了子嗣?宫岑杏眸中闪过一丝自嘲,步入屋子砰地摔门将八卦大人关在门外。 *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八卦大人刚走,宫岑打开门,眸光落在喜滋滋站在门外的那五名绝色女子身上,眸光微微一闪。 ****** 严太医还在谆谆道,“贵妃娘娘身体康健,血脉稀贵,所以体内强效约束子嗣的药物,到了后期逐渐失去作用。” “她曾经用过药避免?”诸葛昭允眼光一深,背在身后的手微微蜷起。 “是的,并且是有强效抑制子嗣的药物,大抵服用一次,作用时间能到一至两个月。” “对身体可有损伤?” “回皇上,索性并无伤害。幸亏贵妃身子并不弱,胎息平稳,微臣才能检测得出,否则,胎儿还不足一月,是很难在脉象中发现的。” 严太医又啰啰嗦嗦嘱咐了一大堆,这才带着医女出门了,八卦大人体贴地替二人将门关上。 新晋位不久的昭允太子坐在床边,长指摩挲着床上熟睡的人儿酡红的小脸。心底竟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天涯,孩子? 这是种什么感觉? 二十三岁的,总是生活在云端的昭允太子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他俯下身,轻轻吻住她微凉的额头。 心中霎时间就被柔软和满足填满。 天涯,孩子。 他忽然明白了,原来手心中捧着一个世界,就是这个感觉。 这个女人,他曾经好奇地看着襁褓里的她,她曾经跟屁虫似的追在他身后,一口一个“昭允哥哥我渴了”、“昭允哥哥我要吃饭”、曾经用稚嫩的唇偷亲他、曾经无数次挣扎在离开和留下边缘徘徊、曾经不声不响用心头血助他登基…… 唇下的触感有一点儿异样,诸葛昭允垂眸,看见羽天涯微微醒了,正在打着呵欠用手揉着眼睛。 羽天涯眨眨眼睛,便看进了一双似笑非笑流光溢彩的眸子,水波荡漾似乎能把她溺毙。 羽天涯咽了口口水,二指禅推开近在咫尺的诸葛昭允的脸,“昏君,说了多少遍不要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走开,本宫没宣你侍寝!” 今晚诸葛昭允竟然没有继续趁机咸猪手,羽天涯正在疑惑,却见昭允陛下已经自己换了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伸臂将她揽住,“怎么没宣?绿头牌都翻了。况且刚才是你先占了我的便宜。” “怎么可能?” 羽天涯翻了个身,背对诸葛昭允。 虽然她对自己的酒品确实没什么信心,趁着喝醉对诸葛昭允上下其手这种事,她似乎也做得出来。但是现在她既然醒着,就一定要坚决抵御昭允太子对她上下其手。 身后的诸葛昭允先是圈住了她的腰,后来又轻轻向上移了些,圈在她胸上,才满意地轻叹一声,“不错……天涯,你最近的内衣是不是又该换了?” “嗯?” 羽天涯困极,朦朦胧胧地闭眼低头嗅嗅,什么意思?人家明明有天天沐浴更衣好伐。 “我是说,尺寸好像又大了……” 昭允陛下的语气痒痒地飘进她后颈,如发丝在挠。 “流氓……” 羽天涯回身给了身后人一脚,挣了挣往前拱。胸前丰盈被他横在胸前的双臂一勒,微微胀疼,轻哼一声学乖了。 “别乱动。”诸葛昭允抬腿压住她,“天涯,跟你说件事。” “明天再说……我困死了……” 最后一个字已经含糊不清,羽天涯呼吸均匀,竟然扭过头就睡着了。 诸葛昭允支起肘,侧身看着美人春睡,无奈的眸光透出一丝宠溺。 算了,先不告诉她……也是好的。 夜色正浓弦月当空,在屋中撒进一地清辉。 诸葛昭允收回抵在女子背心的内息,乌黑若木的长发披散,俊颜雪白。 他缓缓倚着床头坐起,眸光千丝万缕,所牵连的却不过是身边小小的睡颜。 “天涯,我很自私,我想要这个孩子。你一旦知道这个孩子会阻止你的脚步,你还会要它吗?“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最担心的。 心底隐隐的担忧和决绝在这一刻交迸出激烈的火花。诸葛昭允看着她的眸子深邃如海,“我该怎么跟你说,我怕……这个孩子最后阻拦的,不是你的脚步,而是我的。” **** 早上羽天涯醒得早,翻身,伸手一摸,咦?美人呢?难不成睡他的皇后去了? 她嘎嘎地坏笑,觉得今早起来精神真是好。虽然还是有一点点俊逸,但是浑身骨骼轻松筋脉舒畅,一个字,爽啊! 她在床上呈大字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神采奕奕地起床换衣。 把刘海儿扎起来,蹬了一双软底小靴,还特意找了条腰带紧紧地束在腰间,打开门,晨练去! 诸葛昭允亲自将一些药材交给严太医,叮嘱后回到房间,床上已经没人了。 一把拖出被点住穴道扔在门后的罗八卦,“人呢?” 罗八卦苦着脸,“贵妃说她要去晨练……” 早上空气就是好,羽天涯在行宫外不远的街道,剧烈的运动不一会儿就蒸出了一身汗。 跑着跑着,羽天涯忽然感到小腹有一阵坠痛。她不犹奇,太久不锻炼了原因么。也没在意。 过了一阵,那种坠痛反而加剧。她脑子中冒出一个想法,莫非是葵水?这个月,确实时间已经延迟了。 难道…… 不会,宫岑当时说过,那副药效至少能持续三个月时间。 大概是葵水。羽天涯想着便转身往行宫跑,万一大街上见红,那可多丢人。 一名女子正在路口张望,看见她脸上一喜,匆匆挡住她的路,“贵妃娘娘,快跟奴婢来,皇上找了您好久了!” “嗯?” 羽天涯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女子面熟,很漂亮,确实是昨晚见过。她哦了一声跟着女子往回走。 这会儿早上的街道热闹起来,卖炉烤饼的,烧水煮馄饨的,到处都是人。 “小心咧,刚出锅的热馄饨!烫咧!” 卖馄饨的端着热锅吆喝,却不知怎地脚下一滑,噗通外向一边,一大锅滚烫的水呼啦翻得老高。 “夫人小心!” 女子大惊,伸手将羽天涯往路边猛地一推。 路边是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碎石嶙峋。 羽天涯冷眼看着,故作吃惊尖叫,轻轻一扭腰,跨过了那个坑。 那名女子一把推了个空,立刻重心不稳,一头跌进深坑中。一锅滚烫的水连同烧红的锅子也哗啦,全部扣进坑中。 坑里传来女子惊声痛苦的嘶叫。那名馄饨老汉大惊失色跑来,吓得面目惨白,“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好端端的锅子会滑出去?!快把她救出来” 羽天涯撇到他满是油迹的衣服肘部神经处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心里顿时明了,果然是通穴位精按摩啊。 蹲下,冷笑看着坑中惊叫着捧着自己脸的女子。 “喂,滋味如何?”她摇摇头,“如果不是早上活动活动筋骨,现在躺在这里面的人就是我了。你看看你,长得那么漂亮,心肠怎么如此狠毒?多不搭啊。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的脸,大概跟你的心丑的差不多了。” 她从旁边小摊上摸出半块铜镜随手扔进坑里,“自己看看?”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刺得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捂住耳朵。羽天涯面无表情,站起来转身走了。 没走两步,“贵妃娘娘!”忽起恭谨的一声轻呼。 羽天涯勾勾嘴角,还有? 抬眼,一名清秀气质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前,绝色清瘦,眼角一丝柔弱惹人怜。 她轻声道,“娘娘,皇上关心娘娘去处,请娘娘尽早回去。” “真是奇怪了,我有说我不回去吗?”羽天涯眨眨眼,跟这样柔弱可怜的女子站一块,她就是一傲娇霸王花。下腹却还是隐隐疼,不由烦躁,“走了!” 走了两步,脚下忽然踩到油样物质,一打滑,眼见要摔个四脚朝天。 身后的女子立刻上前稳稳将她扶住,关切道,“娘娘小心。” 羽天涯一怔,回头看了她一眼,确实和刚才那人一样,是昨晚“五美”之一。难道这个没有恶意,是她错怪人家了? 不由有些过意不去,刚要说些什么,却听一阵激烈的狗吠,只见周围的人群一阵***.动,慌乱躲避。搀着她的女子一声惊叫,竟然就地晕倒了! 羽天涯像个傻子一样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转身,也不犹大惊——一群像狗非狗一样的东西朝她狂吠着,冲了过来。 这是藏……獒?! 足有几十只!羽天涯一时也有些蒙,虽然她不怕这个,可被这东西撕下一口肉来,却也并不是好玩的!何况现在周围那么多人,惹怒了它们在大街上伤人怎么办? 她撒腿就跑。 这些藏獒也真是奇葩,别的人不追,只追她一个。 疾速跑起来,下腹的疼痛立时剧烈起来,一阵阵地往下坠。她现在倒也顾不上思考,却猛然发现,前面没路了,前面是一汪巨大的湖! 她情急之下爬上湖边的石柱,不远处的人群安全了,都在看着她惊呼,哀叹这么漂亮一个姑娘竟然要活活被狗咬死! 羽天涯蹲在石柱上看着嘶吼而来的獒群,忽然想到,獒不是群居动物,见了面就要打架,怎么会忽然这么大一群出现? 她立时明白了,又是算计! 她迅速低头在自己身上查找。 果然,她抽出腰间多出的一只小小香囊,闻了闻。一股浓烈的刺鼻香气,没猜错的话,应当是某种烈性刺激猛兽发狂的香料。 这是刚才那个清秀柔弱的女子,好心扶起她时塞在她腰间的。羽天涯懊恼,为何今日频频为下腹的隐痛分神,这些小动作倒是忽略了。 长得那么清秀,柔弱得獒群一来就吓晕了!还以为是个好人,倒是比刚才那一个还要恶毒,活脱脱一个蛇蝎绿茶婊! ** 谢谢阅读~谢谢justfood童鞋的月票~~~ 身孕哪儿来的葵水【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无奈又可恨,怎么就一宿的工夫,这几个人就把她恨成这样非要害死她?! 低头匆匆用腰带将香囊系紧,唰得掷到当先一只獒脸上,香味刺激,三五大獒奔跃而起,撕咬那只大獒。羽天涯眼角一跳,抓着腰带在空中周了两圈,引得藏獒左冲右撞,相互残杀,最后羽天涯抬头一眼,远远看到“无比纤柔吓晕过去”的女子已经站起来,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噙笑朝这边看来。 心中小宇宙骤然迸发,羽天涯手腕一扬。看热闹的市民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玫红色的香囊,流星一般飞过那么远的距离,落在了大街当中一名绝色美女手中。香囊后的腰带诡异地在女子手腕上饶了两圈,紧紧捆住了女子的双手。 女子先是一愣,忽然发狂一般地尖叫起来,双手乃至胳膊、全身都不停地扭动起来,疯狂地想要摆脱那枚香囊丫。 众人不明,先是一愣,才发现刚才追至湖边的獒群何时都往返来,满眼绿光地向那女子奔去。 那女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清秀柔弱的姿容早不复存在,钗斜鬓歪,樱唇大张,身下湿漉漉地滴了一地可疑液体媲。 “跑啊!” 有人提醒,女子似乎看到出路,转身踉跄就跑。可她自小就被教导人前无论如何也要细声慢步,紧张之下跑步也不会了,扭扭捏捏地跑出几步,就一跤跌倒,再也起不来了。 身后满眼闪着凶残绿光的獒群已经奔至女子身后,刺激着兽性的香气近在咫尺,它们现在极度地渴望撕裂和血腥的气息…… 它们未成一圈,慢慢地向猎物靠拢,女子瑟缩在地上,徒劳地扒着地,似乎想从地上扣出个洞钻出去,她的身下已经湿漉漉地一大摊,她无比地绝望她已经能感受到周围藏獒伸出的血红舌头上的腥热……众人不忍再看,纷纷掩面转身。 “啊!” 女子发出了一声惊天惨叫,第一只藏獒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将她紧缚在一起的双手,咔嚓一声齐根咬断。 羽天涯站在獒群外,闻着浓烈的血腥味,忽然一阵恶心。她咬咬唇,最终还是一点脚,踢开两只撕咬的藏獒,将底下的女子揪了出来,顺便将那只含住香囊的藏獒一脚踢进了湖里。 那名女子浑身是血,已经吓得神志不清,呆坐在地上伤口还咕噜噜冒着鲜血。羽天涯扳起她的下颌,“自作自受感觉如何?这么残忍的法子,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想出来的?我和你无缘无故,你做什么要这么害我?今日我救你,如果被这些藏獒撕咬的是我,谁来救我。”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女子被她冷目惊了惊,嚎啕,“我只是想办法,这不是我的意思……” “哦?那这是谁的意思?” “是皇……” 女子话说到一半,忽然双眼一翻,扑通一声栽倒。 羽天涯一惊,伸手扶住女子,发现人已经气绝,后颈赫然一枚毒针。 羽天涯沉默片刻,将人放下,断裂的手骨白花花暴露在外,她顿觉恶心,转身干呕。 以前比这恶心的腐尸都不知见了多少,或许是人更让她恶心,否则反应怎么这么大。 “娘娘,没事吧?” 有人轻拍她的背,一名恭顺的女子站在她身边,羽天涯挥挥手示意无事,女子问街边的小哥讨了一碗冰糖水,“娘娘,漱漱口吧。” 羽天涯正觉得口中恶心不已,清冽的水中,两颗晶莹的冰糖还没化,真干净啊。端过瓷碗,作势要喝,女子眸光一闪。 羽天涯却忽然将碗往后一递,“你喝。” 身后的人顺从地接过碗。却没喝。 女子浑身一软,颤声道,“皇、皇上……” 诸葛昭允比羽天涯高出不少,从高处压迫性地注视着她,从头到尾将她打量个遍,才道,“我去吩咐个早餐的工夫你就溜了。看来我只能时时刻刻把你放在我碰得到的地方,不然一眨眼你就不见了。你觉得……可有不舒服?” 羽天涯没好气,“早知道还不如不出来呢,没被你气死算好。” “我的错。”诸葛昭允抓着她乱甩的手。 “陈蓓蓓?” 面目如花的女子听到皇上竟然唤出了自己的闺名,不由大喜,娇羞道,“奴婢正是陈蓓蓓。” 诸葛昭允点点头,“陈氏一家,三十二口?” “是,奴婢祖父祖母均健在,奴婢还有一名兄长,在府衙任郎书……”陈蓓蓓见机忙道。 诸葛昭允也不知听没听,没有说话,手不经意一翻,那碗水洒在地上,迅速冒出嘶嘶的白烟。 滔滔不绝的女子脸色一下惨白,看着地上的水傻眼了,好半晌才颤声道, “皇上,皇上,您听我说…… 诸葛昭允随手将瓷碗还给街边小贩,打断她,“拉下去吧。陈蓓蓓谋害贵妃,朕震怒,处以其……凌迟,一会儿就在街口行刑示众。” “凌迟?!” 女子面无人色,哭喊着爬上前来,攥住诸葛昭允的衣袍,“皇上,皇上,求求您,不是我,不是我,求您饶了我……” 诸葛昭允面无表情,接着道,“她的侍婢全部按同谋罪斩首。嗯,包括刚才的张蓉、李环,也一起斩首示众。张、李和陈氏三家一共一百七十六口,全部迁往成古镇流放。这个告示,现在就去发。” “等一下!” 羽天涯忽然叫住诸葛昭允,松开他的手走到陈蓓蓓面前, “你这毒不是你下的?” “……是,但是……” “你是受人指使?” “对……” “是谁?” 陈蓓蓓颤了颤,没有敢说话。 “说出来,你不是罪魁祸首,说不定可以免于凌迟之苦。” 陈蓓蓓一喜,“是……”诸葛昭允淡淡一眼扫来,陈蓓蓓浑身一震。顿了顿忽然道,“不,不是……是我做的,是我见贵妃娘娘得宠,心里嫉恨,她不死,皇上心里就是她,我们怎么能有进宫的机会,凭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一人独霸着皇上??” 羽天涯一愣,没想到她大街上忽然会这么说,皱眉道,“你在说些什么啊?真是你自己的主意?” “不是,是我们五个的主意,我们都说好了,谁先除了你,日后进宫,就尊她为贵!” 羽天涯听得牙疼,挥挥手,“算了算了,拉下去吧……” “回禀陛下,两名女子中张蓉已经身亡。” 诸葛昭允若无其事地拂着羽天涯衣上的尘,“这根斩首有关系?” 眼下之意就是死了,也要拉出来在众人面前再斩一遍。 他俊美雍容的眉眼还是一尘不染,干净得像夜里盛开的昙。 “等一下,”羽天涯 两人携手往回走,虽然早知道诸葛昭允非善类她不是圣母,羽天涯还是吃惊道,“这样是不是量刑太重了?新帝上任,都讲究仁政。你现在这样残暴,会被人称为暴君的。” 诸葛昭允牵着她的手往院里去,“暴君就暴君。杀一儆百,已经很仁慈了。” “那就是你杀鸡儆猴?”羽天涯双眼一亮白牙森森,“猴在哪里?” 诸葛昭允眸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只要对你有不正当心思的,没有猴,都是鸡。” 羽天涯当掉,愣了两秒,想起害她的那几名女子,一群狗追得她到现在小腹还疼个不停。不由气恼,推了他一把气冲冲往回走。 昭允陛下飘然跟在身后,丝毫不见怒气,轻声笑语,“怎么了?” “都是你,没事惹那么多女子颠三倒四七荤八素,你自己惹得麻烦自己理,别一个个都来找我。幸亏今儿个我跑得快啊,不然,哼。以后公共场合我还是离你远一点保险。你看你,以后女人还那么多,我好汉也难敌群狼……”羽天涯不觉顿了顿。 诸葛昭允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关键,“你跑得快?” 羽天涯哼了一声,“那可不,不跑等着被咬?跑得我……” 她说着忽然哼了一声,捂住了小腹,慢慢蹲下去。 诸葛昭允身躯一震,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向外走,深邃的眸间闪过一丝明显急切心疼,“怎么了?不舒服?” 羽天涯一愣,脸红了红,他这是不是紧张得过了分。 宫岑站在窗边看着二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院子里的人都向他们看来,见到二人纷纷行礼。 羽天涯不好意思,伸手推他,挣扎着下来,“没什么的,就是就是葵水而已。” 诸葛昭允是一怔,手掌探了探,果然一片温热湿红。 如画长眉一跳,眼底泛过一丝疼痛,沉冷出声,“哪里来的葵水。” 羽天涯一缩,看新帝陛下脸色似乎更加不善,连臂弯都颤了颤,她骨子里其实还是有些怕诸葛昭允,而且下腹确实也疼,乖乖地不敢说话了。 由陛下抱着一脚踹开严太医的房门,“严守正!” 严太医正在整理药材,一见这架势匆忙慌慌张张跑来,看到羽天涯裙裾边的红色,亦是脸色一变。 他一边迅速把脉,一边低声安慰面色不善的诸葛昭允,“皇上,您不必过于担心,出血是早期怀有身孕常见的状况,贵妃娘娘身体康健,想必没有大碍……” 房间里一时悄寂。 诸葛昭允眉间一跳,长指蜷了蜷,轻轻抚上羽天涯的刘海儿,低声哄诱道,“没事儿……” 刚才还在尴尬“生理期有什么好看医生”的贵妃娘娘,似乎怔了怔,有点儿迷茫地看向诸葛昭允,“身孕,早期?他说谁?” 诸葛昭允有些无奈地微笑,“……你觉得这里还有几个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喃喃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从没有告诉我?怎么会……” 诸葛昭允心里微微一涩,竟然泛上微微的忐忑,“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天涯,这个孩子……” 羽天涯却只盯着裙角的血,小声道,“你如果告诉我,我今天就不去晨练了……” 诸葛昭允猛然僵住,羽天涯却已经刷得坐起来,一把揪住严太医的领子,恶狠狠道,“严守正,本宫告诉你,你要是保不住本宫的孩子,本宫就要你脑袋搬家!可你若是保住了本宫的孩子,太医院院正之职就是你的,昭允,哦?本宫另再赏你黄金万两良田百亩,让你开帝都最大的药铺连锁。要怎么选,你看着办。” 她一口气说完躺下,睁着眼睛看藻井。 严守正愣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主子娘娘,好半晌才应声道,“微臣遵旨。” 诸葛昭允长长睫毛和眼眸都黑得莹润,这一刻深邃的眸不再镇定,眸底闪动像是繁星落满华彩,又像湛蓝的海忽然卷起滔天巨浪。 巨大的惊喜骤然而至,原来,他的天涯,和他一样,热切地渴望这个孩子。 甚至,她太过热烈急切直接紧张,热烈到连表白都不会温柔,急切紧张到连他都省略,选择最直接的方法,去赤.裸裸地威胁太医。 这就是他泼皮无赖暴露无遗的天涯啊…… 他俯首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天涯……别怕,一切有我。” 羽天涯呆呆地望了望他,被看出来了吗?她是真的害怕了。 突如其来的孩子,将会彻底打乱她的计划,她的脚步,甚至会成为她一生的牵绊,让她再也打不起离开的念头…… 虽然在恢复最初九年记忆那晚,她便已经打定主意,趁她还有机会,好好地去爱,再也不在爱着诸葛昭允时想起司空诩。直到…… 可是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万一时机来临孩子还没有出世怎么办?万一孩子还没有断奶怎么办?万一……她舍不得怎么办。 可是,这是诸葛昭允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要。 诸葛昭允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轻轻帮她散开头发,“别怕,天涯,一切都会好的……你肯要我的孩子,我很开心。” 羽天涯眨眨眼,瞬间又欣喜起来了。伸手掐掐诸葛昭允的脸,哇,手感真好啊……昭允太子长得这么妖孽,他的娃肯定也是个祸水啊…… 严太医满头大汗地看着旁若无人地***的帝妃,低声道,“皇上,娘娘,微臣有话要说……” 羽天涯收回手,掰着手腕,凉凉道,“说,想死还是想活。” 严守正擦擦脑门上的汗,“娘娘您今日运动过于猛烈,孩子尚小,禁不起这样的动作,若是换做一般体质之人,这个孩子今日想来就保不住了。好在娘娘体健,微臣瞧着,今日娘娘的身子比昨晚微臣替您诊脉时还要好些。但饶是如此,今日也难免动了胎气,娘娘您接下来,还是在床上静养一阵的好。特别是这两日,再出今日这样的事,这孩子恐怕就真的难保了。” 羽天涯点头,“好,好。没问题,都听太医的。” 诸葛昭允无奈,嘱咐药材餐饮全部送去二人屋中,才将她抱起回去了。 出了门,羽天涯沉默半晌,才道,“我说那些女人为何今日非要置我于死地呢,她们已经知道了我有了身孕的消息。你连我都没告诉,自然也没准备昭示此事,她们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昭允,带我去看看陈蓓蓓和李环吧。你独宠我的事,这之前没几个人知道,她们怎么那么清楚?我才是皇后搞的鬼。” **** 血流成河。 北郡的百姓围绕着看众人行刑凌迟,不犹纷纷讨论,这位帝贵妃真是得宠至极,竟然让英明温柔的陛下为她的事大怒至此,竟将新收的美女处以如此极刑。看来这位帝贵妃确实是惹不得的。这消息也飞快传遍了九洲各地,人人不由对这位背后的帝贵妃忌惮三分。 羽天涯翻着手中的状纸,所有的人都指向一个名字。 和她一墙之隔,在外面处理些政务顺便等她的是诸葛昭允。 羽天涯将手中的状纸全部最后看完,点到烛火上点燃了,看它们燃成一片灰烬。 * 谢谢阅读、发文时忽然强制关机这种事,再也不要尝试第二次、哭 把她忘干净【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在床上躺了两日,严太医才勉强答应可以启程。在路上用了近一周的时间,羽天涯终于又回到了九洲的帝都望京。 太皇太后还不知道羽天涯怀孕的事,她很久没见孙子了,亲自带着由淑良娣晋封为淑昭仪的羽儿和迟迟耽误在宫中的洛云漪来接新帝。在宫门前下马车,羽天涯自然地挽着诸葛昭允的胳膊,宫岑则跟在二人身边。 太皇太后看见这一幕不由有些不悦。不过碍于新帝在旁,也没发作。羽天涯规矩地行了礼,陪着在一旁站着。 趁着诸葛昭允转身去见老皇帝的功夫,太皇太后由嬷嬷扶着来到羽天涯跟前,上下打量,“听说帝贵妃在北郡的时候受了些委屈,如今瞧来也无大碍了?” 羽天涯垂首,“臣妾无碍,多谢太皇太后挂念。丫” 太皇太后皱眉,“罚得那么重,皇帝终是为了你好,可身为后妃还是当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好好学学。上次哀家就曾命你来慈宁宫学学规矩,你倒好,竟然溜出宫去了,昭允为了找你连皇宫都快翻遍了。实在是太没规矩!” 太皇太后越说越气,见羽天涯面如朝花,眸若秋水。没有丝毫中毒的模样,知道自己那一巴掌下的腐肌散已解,心中难免不安,冷声道,“这样吧,你来慈宁宫小住半月。秀女进宫前都要学规矩的,你是昭允直接娶回来的,什么也不懂,哀家来教教你,不算苛刻吧。媲” 羽天涯犹豫了一下,“这实乃臣妾的荣幸。太皇太后,可是臣妾近来身子不适,去您那儿怕打扰您老人家,可否宽限一些时日?臣妾再来?” 太皇太后不悦,脸色一沉,嬷嬷插嘴道,“帝贵妃可别老仗着皇上宠爱不知进退,太皇太后这也是为您好,为皇上好。” “便就这样罢,今天下午哀家会派太医为你诊脉告诉皇上,你身体不适,不易侍寝。今晚亥时前,哀家要在慈宁宫见到你。” 羽天涯无奈,只好答应了。 到了下午,真的有太医来给她诊脉。神色不由一变,匆匆回去复命了。 羽天涯躺在榻上一边吃着奶酥一边看着正在批折子的诸葛昭允,“你说,晚上我去不去?” 诸葛昭允搁下笔望着她,“身体不适,不宜侍寝。太皇太后说得也没错。” 羽天涯一听,放下糖穿上鞋子往外走,“臣妾明白您的意思了,臣妾现在就去。” ** 慈宁宫,太后高坐,皇后、淑昭仪、洛云漪还有一些太妃正装陪同在侧。 太后道,“皇后啊,虽说帝贵妃曾经是太子元妃,但毕竟你现在才是皇后。羽天涯性子野,不适合做六宫之主,你可不能仍由着皇上宠她。” 宫岑心里酸涩,点头道,“是。” 太后又道,“距新帝的第一次选秀时间不远了,昭允这孩子还没动静,你可别忘了这件事。昭允都二十三了,后宫还如此虚空,可是不好。你是个尊贵人儿,跟朝中权势又不偏不倚,这事儿就全部交由你来办就是,人手不够,云漪那个姑娘是个好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可以帮衬帮衬。大臣有适龄女子,面貌端正的皆可选入宫来。” 宫岑心头一刺,她被立后才不过数月,诸葛昭允连一次恩爱都没给过她,现在却还要她张罗选秀?将一批批的女子选进宫来共享一个他?! 带着金甲套的长指渐渐曲紧,如果她当初知道,这就是嫁给他做皇后成为他众多女人之一的生活,她还会费尽心思用尽手段的去得到吗。 太后却还在叨叨不停,“咱们诸葛家,子嗣本就不丰。前阵子天赐好不容易认祖归宗,没想到又这么英年早逝……也罢,也罢。这件事你可要上心,千万不能叫那个羽天涯那个狐媚子搅和了……” 宫岑端庄点头,谨声道,“臣妾知道了。” “帝贵妃到!” 太后听到通传,脸色一凝,沉声道,“今日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也都长个心思,这后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辻宠持骄。” 数名后宫女子早便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都是正装打扮,正襟端坐,心底却都是暗暗冷笑,早恨不得将这个眼中钉除掉。 看向门口,却是一袭明黄身影当先走了进来。淡淡的异香霎时间弥漫在慈宁宫中。 众女子不由便觉鼻翼微热,心头大惊,匆匆忙跪下行礼。 诸葛昭允身后跟着一身简单宫裙的羽天涯。诸葛昭允淡淡环视一圈周围女子,“人够齐啊,听说皇祖母今晚要教教天涯规矩,朕一时兴起,就跟来了,皇祖母不会怪罪朕吧?” “不会,不会。”太后有些尴尬,“今儿下午哀家派了太医去给贵妃诊脉,太医说贵妃身子不适,不宜侍寝。哀家想皇上政务烦劳,就没惊动皇上,直接让皇后将贵妃的绿头牌撤了。今晚,叫她们来说说话。正好,皇上来了,哀家也有事跟你说说。” 诸葛昭允淡淡道,“那正巧了,朕也有事跟皇祖母说。皇祖母先说。” “皇上,你年龄也不小了,按祖例,该到了选秀的时候了。哀家知道你大权在握,不需要重臣之女联姻,但是这后宫总不能就这么空置下去吧?你现在还没有皇储,皇嗣之事事关社稷,你可不能马虎。这次赶紧多选些性情良好出身高贵的女子入宫,哀家还指望早日抱上重孙呢。” 羽天涯娥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了诸葛昭允一眼,你奶奶这意思是说我性情不良好出身不高贵吗? 诸葛昭允赞同地点点头,回头看太皇太后,“皇祖母还有什么要嘱咐吗?” 众妃陪太后尴尬地笑了两声,太后又说了些陈年他和云漪的往事,才道,“没有了。” 诸葛昭允颔首,“好,皇祖母,孙儿也有些话对你说。” 他拿出一只小瓷瓶递给嬷嬷,太后打开一闻,不由脸色一变。 诸葛昭允含笑道,“太后派去给贵妃诊脉的人迟迟没有回来复命吧?是朕把他留下了。这只小瓶子里装的腐肌散太皇太后是不是很熟?嗯,这就是从那名太医药箱中搜出来的。” 太后一惊,高贵苍老的眼角一挑,“哀家可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皇帝可不要乱说。” 诸葛昭允不答话,继续道,“第二件事,今年的选秀延期。征选年龄段间的女子出嫁,朝廷一律不干涉。” “至于皇祖母您想抱孙子这件事,朕正想告诉您,帝贵妃已经有了身孕。您很快就可以抱重孙了。” “什么?!” 太皇太后霍的站起,也不是是惊是喜,“帝贵妃有身孕?!” 宫岑伸手扶住太后,强笑道,“皇祖母不要激动,此事是陛下想要亲口告诉您给您一个惊喜。” 淑良娣咬唇,垂眸不语。洛云漪却已满腹幽怨,猩红的眼神忿然朝诸葛昭允身后的羽天涯剜去。 羽天涯向太后施了一礼,“臣妾欺瞒,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毕竟皇嗣事大,太皇太后脸色微有缓和,道,“罢、罢。哀家说为何昭允这么宠你,别站着了,赐坐吧。” 羽天涯却笑盈盈地站着,并不坐。 诸葛昭允也不劝,淡淡道,“皇祖母,天涯每日跟在朕身边,规矩朕自会教她,不劳您挂念。还有,她身子不适,今后的晨昏定省就省了吧。您若是缺人说话解闷,云漪似乎闲在宫中无事,她来照顾您。像上次腐肌散的事,朕不想再见到有下次。” “北郡张、陈、李三女的事,你们大概都有所听闻。若是……天涯腹中孩子有什么差池,不论那人是什么身份,只要有份,就全部按此刑处理。” 他含笑说着这些话,在座的人却无一不感到背后一阵凉意。 待二人离开后,众人还有些缓不过伸来,有些太妃当即就要起身告辞。 宫岑柳目闪了闪,握握拳,忽然在太后面前跪下,“皇祖母……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掀起下垂精妆的眼帘,“讲。” “臣妾比皇上要先见到贵妃,当时贵妃身中媚毒,正与太和元帝夜非情举止暧昧,纠缠不清……” 太皇太后及其余二人心下不由猛然一跳,沉声道,“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妾万死……但是皇室血脉不容亵渎,臣妾疑惑,帝贵妃腹中的孩子,到底是否,是陛下的骨血。” ———————— 半夜,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 一声惊雷夹杂着闪电,将养心殿内寝照的惨白。 羽天涯不安地动动身子,向旁边人怀里一拱,骤然一惊,倏地坐起。 身边床铺空空荡荡,根本没人。探手一摸,被子都是凉的。 人呢? “诸葛昭允?” 羽天涯轻声唤,批了一件衣服走出内寝,诸葛昭允和她都不喜晚上有人伺候,偌大的宫中此时一个人都没有。 睡时他明明在身边的。强烈的不安渐渐泛上心头作祟。 似乎有了身孕以后,她特别喜欢胡思乱想。 她推开窗看看窗外铺天盖地的大雨,咬咬唇,穿好衣服斗篷,撑着伞推开宫门。 暴雨夹着狂风,很快就把斗篷的帽子吹开了。羽天涯顶着一把巨大的油伞,歪歪斜斜地向未央宫走去。 未央宫是皇后寝宫。 养心殿离未央宫并不远,饶是如此,羽天涯走到的时候,鞋子已经基本湿透了。现在有了孩子,她不敢怠慢,在殿外的走廊里坐下,将两只湿冷的鞋袜除掉,把脚缩回裙子里,相互搓了搓,还算暖和。然后笑嘻嘻地从腰间摸出另备的一双绣鞋,古代的鞋子就是不耐穿,就知道会湿。 一扭头,她忽然微微张开嘴。 后殿的小花园中,一对男女向对而立。暴雨将两人的衣服浇个湿透,显出男子颀长的身形和女子的曼妙。 诸葛昭允和宫岑。 二人相对无语,诸葛昭允转身要走,宫岑忽然从后猛地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昭允,你疯了吗……你真的要羽天涯把那个孩子生下来?!” 她的声音拔高,末音几乎成了惊叫。 羽天涯娥眉一跳,水眸颤了颤,不由向前走了两步,竖耳听着。 “嗯。”熟悉淡漠的声音。 “昭允……” 宫岑似乎在按压住性子劝诫他,“那个孩子是在她身中鸨毒时怀上的……若不是你从一年前就对她成天累月的真气白送,她根本就保不住这个孩子……就算现在保住了,生下来也是早早夭折的命!” 羽天涯身躯一震,失措退了一步,双脚泡在冰冷的水里也浑然不觉……竟原来是这样?! 诸葛昭允已经甩开宫岑,单手掐上她的脖子,渐渐收紧,他苍白俊美的面容在暴雨中美艳绝人,神情微微变幻。 宫岑柳目中闪过一丝惊愕,双手抓着他的手腕,惨然笑道,“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那个孩子根本保不住,鸨毒是我下的,是我害死了你的孩子……你杀了我吧。” 诸葛昭允微微闭眼,掩去眼底那浓烈的心疼和绝望。 大雨冲刷着他俊极的眉目,那样英挺的眉,美艳的唇,在雨中美艳得像一幅画。 他神色漠然,收回手转身,“我不会杀你。” 宫岑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匆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出曲线的轮廊,“昭允……那个孩子你一定不能要,他从娘胎里就带着毒……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给你一个健康的孩子……” 宫岑说着,轻轻走到他的身后,环住他的窄腰,胸前的丰盈紧紧贴着男子的背脊,轻轻摩挲。 羽天涯胸口恶心泛上,扶住走廊栏杆俯身哇哇地干呕。恶心来的那么强烈,翻江倒海,呕得空空的胃一阵阵生疼。似乎要把什么刻入骨髓的东西从体内吐出来。 你这么强烈地提醒我你的存在,你怎么会不健康,怎么会保不住? 那些话都是在骗人的。我都不信诸葛昭允怎么会相信。 羽天涯不想再听下去,闭了闭眼,双手捂住小腹,游魂一般往回走。 雨下得像泼水一般,她忘了拿伞,刚才摸出来的绣鞋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光裸的双脚踩在冰冷的水坑里,冷得不像样。一个人走在皇宫里黑茫茫的大雨里,心痛得不像样。 **** 羽天涯呕吐时发出的声音,被惊雷覆盖,院子中的二人都没有听到。 身后软香如玉,诸葛昭允眼底毫无情愫,钳开她的手腕,向前迈出一步,“如果我一定要这个孩子呢。” 宫岑摸着手中他残留的体温,摇头道,“根本没有这个可能……师父就快出关了,我不管你想到什么办法来瞒住他羽天涯的存在。但是羽天涯一旦有了孩子,你知道的,你和她的孩子,也是异世之魂……她必会遭师父毒手无疑。你觉得,是要她流掉这个孩子好,还是死了好——虽然,你保住她的命,她若是离开,对你来说还不是就像死了一样?昭允,你何苦把心思都放在一个死人身上呢?” 为什么…… 沧海渡尽苍生,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们。他只想要一个属于他的天涯啊,他怎样都努力过了……可是竟然还是不行。 漫天的大雨像密不透风的网,诸葛昭允仰起脸,长眉舒展,唇色饱满,甚至唇角始终的微笑依然还在。可是这一刻看起来,却那么血腥绝望残忍。 “昭允……” 宫岑心中同样伤戚,“昭允,她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已经为她错过了太多东西,甚至师父的真传你也拱手不要……不值得的。” “小时候她坠崖那晚,你不是就立誓要将秦苍握于手中。那时候你们已经朝夕相处了九年了,不是很快就放开了?” “你若是得到了天下,就什么都有了。她走了不过就走了,这天下还是你的。未来那么长,江山那么大,妃嫔那么多。总有一天,你会把她忘记干净。” 堕胎【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忘记干净?忘不了的。” 诸葛昭允似乎想起这件事,勾唇笑笑,“当时我立那个誓言,是因为,小时候我以为,我拥有了整个秦苍,就可以拥有她。” 宫岑咬唇,从怀中取出两包药物递给他,“这是堕胎药。效果很快,哄她喝了,只要小半个时辰就能小产,且对身子不会造成太大伤害。” 诸葛昭允眉间一跳,默然不语。 “这药只有两包,孩子迟早要堕掉,这已经是伤害最小的方法了。媲” 半晌,诸葛昭允从她手中拿过那两包堕胎药,握在手心像握住了两块烙铁。 他离去的时候,走到长廊间忽然回头丫。 墙边立了一把巨大的油伞,地上一双湿透了的绣鞋,霎时间眸色一撞。 天涯来过? 她都听到了什么? 宫岑上前将伞扶起低斥道,“这丫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湿了伞湿了鞋就这么乱扔。皇上勿怪。” 诸葛昭允却早已消失在雨幕中。宫岑看着地上的鞋,看着倾盆大雨,嘴角勾起丝冰凉的笑意。 ** 羽天涯回到养心殿,脱掉一身湿透的衣服,仔细将自己头发擦干,换上一身干燥温暖的中衣,拉开被子钻进去。 她睁着眼睛等诸葛昭允回来,告诉他,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留下。 可是等了很久,诸葛昭允都一直没有回来。 是哦,皇后邀欢造人,这么一会儿哪里回得来。他俩欢好这事,自己又不是没有撞见过。她现在还带着孩子,不能侍寝。 羽天涯不由自己扯唇笑笑,掩下心中的刺痛,翻了个身,双手摸摸小腹,没关系哦,不理他了,我们自己睡自己的。 ** 养心殿,一门之隔。 弦月高升,八卦大人远远地望着他主子叹气。 诸葛昭允站在寝宫门外,他已经站了很久。 他不知道该怎么推开门面对里面的人。 他基本可以确定,刚才在未央宫中偷听的人就是天涯,他害怕看到她的失望和痛。他又隐隐希望刚才的人是她,因为他不知道这样的事,他该怎么跟她说。 他握在手中的两包打胎药物,像是握着两把闪着银光的匕首。这两把匕首,放下它们,我恐怕不能护你无虞;可是拿着它们,我就不能抱紧你。 但是如果,一定要伤害到你。我宁可是让我来给你这一剑。 ……让我去痛。 长指蜷了蜷,推开门,他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再轻轻走近床边。 看见床上蜷缩着的小女人时,心间不由就是一软又是一疼。 “天涯……” 他轻轻坐在床边,伸手抚抚她的发,有点儿潮。 顿时心中猛然一沉,没有一丝侥幸。诸葛昭允闭闭眼,刚才窗外的人,真的是她。 “天涯,” 他温柔地唤她,女子阖目安稳地睡着,回手推推他,口齿不清地道,“边儿去,别吵我……有事明天说。” 诸葛昭允眸光复杂,落在她雪白的小脸上,她一幅沉睡很久的模样。 “好。” 诸葛昭允应了,脱了外衣躺进被子里,从后面轻轻环住羽天涯。 羽天涯身躯有一刻的僵硬,暗中蹙蹙眉,想要逃避这个刚从别的女人床上下来的人。 “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诸葛昭允温软低暧的声音有点儿哑,将她湿冷的身子拥入怀中,蹙蹙眉,“身上怎么这么凉?你出去了么。” “嗯?没有啊。” 身后的胸膛温暖博大,将将好容纳她的身躯。羽天涯僵直的背脊慢慢放松下来。 诸葛昭允低低嗯了一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大晚上的,你可不要到处乱跑。我不怕摔着我家太子,我还怕摔着你呢。” “油嘴滑舌,”羽天涯给了他一肘子,刚好撞到诸葛昭允胸口,诸葛昭允低笑,“哎呦,痛。”顺手就握住她的手,覆上了她的小腹。 羽天涯身子微微一僵,略略警惕地含胸避开,“外面下好大的雨,你去哪儿了?” 诸葛昭允不答,温热的手掌隔着中衣,在她的小腹上手势温柔,一遍遍爱怜地摸。 “我家太子摸起来似乎是有一点儿形状了。” 羽天涯正被昭允陛下的手摸的受用,眯着眼睛舒服得像只慵懒的猫。听这话不由失笑道,“你家太子这还不到一个月呢,怎么看的出来形状,最少要到三个月才能显怀呢。” “三个月啊,”诸葛昭允顿了顿,将她向怀里揽紧了些,不相信般地又摸了摸,“不会吧,我觉得我摸着有变化啊。难道是最近你胖了?” 他说着,双手不安分地向上移,便要触上某人逐渐丰盈的某处。被羽天涯一巴掌拍掉。“老实点儿。” 诸葛昭允轻笑,安分地抱着她,道,“明儿叫尚衣监的人来,给你重新做衣服,要宽松腰身的。” “不用这么早吧?那样的衣服怎么也得到五六个月才用得着呢。” “没事,早做早穿,我想看。” 羽天涯窘,抬起脚丫踢踢他,“陛下,什么事儿也没见你急过。这可是我儿子,是不是你的还要看你表现。你急也没用。” 诸葛昭允笑,薄唇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颈子上,向下一寸寸游移,“是么,那朕还真一定得好好表现表现。” 温热的唇落在圆润的肩头,颈窝,酥痒难忍,羽天涯笑得咯咯直颤,又被诸葛昭允按住了小腹,简直拱成了一只虾子。 到了此时,她心里那点警戒也彻底打消。她好笑地想,自己真是越来越多疑了,诸葛昭允怎么会因为宫岑几句话就舍得不要这个孩子。 “天涯,你说这孩子是个男孩儿还是个女孩儿?” “你不是一口一个你家太子么,我以为你知道咧,原来是重男轻女。”羽天涯喃喃自语,“陛下对臣妾那么大期望,那臣妾要是诞下女孩儿辜负了陛下厚望,岂不是要被打入冷宫?” 她翻了个身,气闷道,“哎呀,好烦压力好大。不生了不生了不生了。” 诸葛昭允把她揽回怀中拥紧,哑声道,“不会的,只要是天涯生的,怎么我都喜欢。” 羽天涯心中一窒,他连这个孩子从娘胎里带毒都不介意,怎么还会介意它是男是女? 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脊,隔着薄薄的几层衣衫,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心脏搏动的声音,博大,平稳,是这世上最动人的安魂曲。 “睡吧,很晚了,一会儿天就该亮了。” “嗯……” 羽天涯觉得腰间一麻,一时警醒,“你别点我睡穴!” 话还没有说出口,人已经沉沉睡过去。 强大充沛的内息在她体内一层层冲荡涤卷,诸葛昭允掌心最终停留在她小腹的位置,眸光复杂,“天涯,有些事,还是让你知道了,有些事,我情愿你永远不知道……” ***** 一整晚的梦都是她在跑,她向着一所冰峰不要命的跑,身后有个莫名其妙的人在追她,她感到鲜红滚烫的血从身下沁出,止也止不住。这时有人在身后拍拍她的肩膀,绝望中她又惊又喜地转身,却是宫岑,手中一把雪白匕首,她娇笑着将匕首***她的小腹,“这个孩子,你不能要!” 羽天涯猛地惊坐起,浑身湿哒哒都是冷汗。原来是虚惊一场。 天已大亮,她穿衣服下床,觉得腿都软了,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她立刻鄙视自己,太没出息了。一个噩梦就把自己吓成这样。 “哎?早啊,陛下。你没去上朝吗?“ 甫一推开窗,就看见了门外的颀长身影,朝阳下的男子一身浅金,玉立圣洁得如画中仙。 他端着一只乌木的托盘,听到声音扭头冲她笑笑,“天涯,早。” “待会儿严守正来了不用通传,让他直接进来。”诸葛昭允一边推门一边随口吩咐八卦大人。 羽天涯兴冲冲地接过托盘,“陛下今日好兴致啊,不上朝亲自给臣妾送饭……啊,这是什么?” 羽天涯端起托盘里的玉碗,黑漆漆一碗汤药,心里一紧,抬起头看着他,“我最近没有生病不用吃药啊,这是什么?” “你昨晚有些发热,这是严太医开得治伤寒的汤药,你趁热喝了罢。”诸葛昭允调开和她对视的目光,淡淡道。 他从来不这样避开她的目光。 他……最终还是嫌弃这个孩子了?他还是决定不要它了么。 羽天涯怔了怔,把碗放下,笑道,“小小伤寒嘛,我这么健壮哪里用得着吃药啊。是药三分毒,有些药说是没事总归还是对孩子有伤害的。我才不要喝咧。走啦走啦,今天阳光多好,春光明媚,我们出去走呗?你不是说今天请尚衣监的人来给我做衣服……” 她说着踢踢踏踏地就往外走。 诸葛昭允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一手端起药碗,低声道,“天涯,听话,先把药喝了。” 羽天涯嘟起嘴看着他,一双水眸清冽得像山间无人触碰过的清泉,“干嘛非要我喝药啊?” “没什么,生病了就要喝药啊。” 羽天涯顿了顿,一字一字缓缓道,“我没事……它也没事,可不可以,不要喝药?” 她从来都不傻,猜的出来这药是做什么的。她低低的声音,像是有人拿刀刺进自己的心。指挥百万雄兵从容不变的手端着一只小小的药碗竟然开始微微的颤抖,像是有千斤重。 诸葛昭允垂下长睫,轻吹汤药,掩去眸底翻滚的心疼,低声道,“乖,来,张嘴。” “我不喝!” 羽天涯娥眉紧皱,一着急抬手之间带出几分真力,将那药哗啦泼了一地。 滚烫浓稠的药汁飞溅,诸葛昭允端着那药,白皙的手上瞬间红肿一片。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眸光苍凉平静地看着羽天涯。 羽天涯看到他手上的红肿,也是一惊,心里微微一疼。可是,这一地的药汁却更让她心寒。昨晚还在哄她宽心,却是要她放松了警惕,拿这堕胎药来哄她喝! 她也没有说话,不理会他的目光,扭过头不看他。 他的目光让她难受,她转过了头,却知道那眸光千丝万缕都黏在她身上。 时间一刻刻过去,谁也没有说话,屋中寂静地地让人心慌。 “吱呀”一声,严太医推门进来,被眼前这一幕惊呆,猛然顿住,结结巴巴道,“皇、皇上……” 羽天涯却径自开口,“太医,麻烦您看看这地上的汤药,是做什么用的?” 严太医知道皇上对这贵妃娘娘宠的上天,有求必应,自然不敢违命。点点头,走到二人跟前,一眼瞥见新帝红肿的手背,匆匆上前大惊道,“皇上龙体有恙,先让老臣给您包扎,若是感染,那是大大的不妥!” “不必。” 诸葛昭允笼笼袖子,淡声道,“先看看这药渣,到底是做什么的。” 严太医为难道,“皇上……” “去看!” 严太医无奈,只好拿起一枚药渣细细闻了闻。 羽天涯默不作声走过去,一把夺走他手中的药渣,冷声道,“不知道皇上龙体最重要吗?若是感染了天下苍生你负责?!” 严太医慌忙道,“是、是。” 诸葛昭允看着她的眸光动了动,羽天涯却仍扭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约莫半刻钟,严太医口中抿着残留的药汁,脸色忽的微微一变,惊道,“皇上、娘娘,这药……是用珍贵的白麝麝香制成,剂量很大,这一碗,足以让娘娘小产!” 羽天涯脸色一白,倏地抬头看诸葛昭允,眼光惊疑、失望、委屈、痛苦、愤恨,什么都有……不过,那目光很快就淡了,渐渐地收拢回来。 早都猜到了不是么。印证一下答案而已。 严太医还看着眼前帝妃二人神情,惊疑不定。 难道是皇上要打掉帝贵妃腹中的孩子?皇上不是很宠爱帝贵妃吗?! “你下去吧。今日的事,对谁也不要提起。”诸葛昭允淡淡道。 严太医匆匆下去了,房中一时又陷入了寂静。 羽天涯不知道该和眼前的人说些什么,只觉得屋中的空气窒闷,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她心头一阵恶心,早上的反应总是格外重。 诸葛昭允眸色一沉,伸手扶住她,“天涯?” 她捂住唇迫不及待地逃离,她怎么也不想再让诸葛昭允看到这种妊娠反应。 越急越难受,她忽然脸色一变,推开诸葛昭允的手背过身子哇哇地吐。 她的声音痛苦,似乎还带着刚才隐忍的哽咽,一声声都像尖刀,刺在他心上。 她怀着他的孩子,她有远方的挂念,却在这个孩子和责任的内疚之间选择留下来,选择自己一人忍受良心的煎熬。 而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这是在做什么。地上一地狼藉,都是指证他要亲手杀死他们孩子的证据! 可是…… 看着她纤细和难受地耸动的背脊,诸葛昭允只觉的心跳在那一刻快静止。一丝猩红爬上眼眶,他在颤抖,很剧烈地颤抖。 强抑着心底巨大的疼痛,诸葛昭允蜷蜷手,走过去轻轻拍羽天涯的背脊,递上一杯清水,“天涯……” 轻微的一个动作,羽天涯却是猛然一惊,本能地乍起,一推,便撞翻了他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诸葛昭允一僵,羽天涯看到泼出来的是清水,也是微微顿住,低下头哑声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手里端的是药,我以为你还准备了一碗……” “没关系。” 巨大的疼痛狠狠撞上胸口,诸葛昭允迅速打断她,重新拿了水端给她。蹲下身,将地下的杯盏碎渣捡起来,“别动,小心扎到脚。” ** 谢谢阅读、谢谢152****6595的钻石和鲜花~狂么么~~~砚台鞠躬~ 堕胎2【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昭允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温柔宠溺,只是多了一丝颤。 羽天涯看着他屈膝半蹲在自己身侧,心头像是堵住了一块巨石,张了张口,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她猛地抱住他的背脊,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哽声商量,“昭允……你看我的早孕反应这么严重,这个孩子它肯定没事的。我一定会看好它,绝对不会再伤寒再感冒,我跟你保证,它不会有事的。你昨晚不是还说,孩子怎样你都喜欢……” 她说着话泪水扑簌簌往下掉,她不懂为什么诸葛昭允昨晚还好好地跟她说孩子的事,今天就赐她一碗堕胎药! 有个念头从心里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她不及细想,把小脸贴在他的背上,小声道,“我……可不可以留下这个孩子?” 我,可不可以留下这个孩子媲? 这一声低低的哀求,像是重锤般狠狠砸在了诸葛昭允的心上,痛不可遏!! 诸葛昭允微垂的俊颜刹那苍白如雪,眼底泛起猩红,深邃中隐藏着压抑的剧痛。诸葛昭允几乎一下子就能感受到她话里多么明显的不甘无奈疑惑委屈。 他原以为,即使给不了她如异世那般铭心的记忆,也必是这世间最尊贵美好的爱。 可他居然让她……如此委屈如此无奈如此卑微地,哀求他。 哀求他,放过他和她的孩子。 他知道的…… 她昨天听到的话,会让她以为,自己是听了宫岑的话,嫌弃他们的这个孩子不健康,会夭折,就不要它! 这些他早知道的,可是当他亲耳听到这句话,他才知道杀伤力有多大。 剧痛袭来,从心到身,铺天盖地,没有地方可以逃避。他也不想逃,这渴望这痛再痛些,换她,不再如此卑微委屈地哀求。 可她趴在自己身上软软的身子,此刻对他来说,就像是溺水中的人看见一只救命的稻草。 诸葛昭允猛地转身将她拥紧怀中,倏然吻上她的唇。 或许睿智如他,已经料到,今日此事一过,他和她,终于划开了这一条沟壑。从此,走向别离对峙的两极。 他重重地吻着她唇,舌尖挑开来她的唇瓣与齿缝,毫不温柔地尝到她的滋味,是她熟悉的软糯,和夹杂了泪水的咸涩。 羽天涯心间那一团酸涩忽然炸开来,被他压在怀里狠狠的吮.吻,从昨晚开始的那些巨大担忧、不安、忐忑以及方才面对那碗药时的心凉惊惧,此时完全地涌出来。 “你为什么不要它……就算是因为鸨毒,那也是你的女人做的好事,孩子是无辜的,你就这样想要打掉它,你凭什么?诸葛昭允,你太残忍了,你是个骗子! 她心里好痛,痛的快要发疯。 原来前一晚上的温情软语,只是卸下她的防备,换得第二天一万毫无预兆的堕胎药。他把她当什么来算计啊! 她闭着眼,狠狠捶打面前的人,发狠地咬他的唇,淡淡的血腥味霎时萦绕在二人舌尖。 诸葛昭允将她紧紧压在怀里,不让她乱动,吻着她满脸的泪水和愤怒,羽天涯被他勒的快喘不过气,哭喊着要他解释,她信他是有苦衷的。 诸葛昭允却只吻住她,一个字都不说。 …… 天涯……原谅我。 “皇后娘娘到!” 羽天涯身子一震,一双水眸睁开来冷冽肃杀。她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恨得牙痒。 诸葛昭允却一寸都不放开,甚至舌尖向她的深处压去,沉郁霸道,横扫品尝,咬着她的舌尖提醒她专心,似乎要让她永久地铭记住属于他的味道。 良久,他才放开她,慢慢用绢巾擦拭去唇角的孟浪,挥挥手,“传皇后。” ―――――――― 宫岑进来,看见一地的泼药残渣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见了礼,道,“陛下,臣妾有事想跟陛下说。” 羽天涯红着一双眼睛,毫不掩饰愤怒地看着宫岑。 诸葛昭允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天涯,你先回避一下吧。“ 羽天涯愕然回头,诸葛昭允却不容抗拒地吩咐,“八卦,伺候贵妃出去走走。” “是。贵妃娘娘,您慢点儿,这边请。” 羽天涯冷笑,果然山不转水转,曾经对宫岑的待遇,终有一天还是落在自己身上。 她躬身向诸葛昭允行了礼,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昭允,她已经走远了。”宫岑出声提醒。 “嗯。你找朕,何事?” 宫岑捡起一枚药渣闻闻,低声道,“昭允,沧海传来消息,只有四天……师尊会提前出关了,你可想好了?小产之后怎么也得休息几天才能经得起颠簸和灵力的浸淫,你若是真心疼她,就该早点儿拿掉她的孩子……” “你来,还有别的事吧?”诸葛昭允打断她。 宫岑咬咬唇,“是。本命塔顶尖的金棺近日隐隐浮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不知是否又有天地裂缝要开启,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这事,师尊知道吗?” “师父闭关,五识关闭,应当是不知。” 诸葛昭允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朕有些朝政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去找你。” 宫岑微微一喜,“是。” 诸葛昭允进屋内换了换了朝服龙袍,随口吩咐,“宣左右丞相、望京都尉和六部尚书即刻进宫,朕有要事。” 内侍即刻去了。那日,上书房的灯火一直亮到深夜。几位大臣从上书房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疑。 随后,有内侍照例将妃嫔的牌子端上来,罗八卦没在意,问,“皇上,可是现在摆驾养心殿?今儿晚,贵妃娘娘应当是等急了。” 羽天涯当初说她好歹也是个贵妃,怎么也得有所宫殿给她住住。诸葛昭允说,那你以后就住在养心殿。于是羽天涯就成了九洲第一位久宿在皇上寝宫的后妃。 罗八卦的话,诸葛昭允却未置可否,搁下笔,淡淡道,“端过来。” “嗯?什么?”八卦大人跟了诸葛昭允很多年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诸葛昭允冲端牌子的内侍招招手,“端过来。” 八卦大人一怔,诸葛昭允修长的指已经随意一挑,翻开盘子里的一枚绿头牌。 八卦大人嗫喏道,“皇上,今日早上,奴才看帝贵妃身子似乎不是很好。在御花园吐了好几回,您是不是去看看她?” 诸葛昭允皱皱眉,淡声道,“不必。你去告诉她,今晚不必等朕了。”他的脸色在烛光下有些发白,“就说朕……宿在上书房。” “啊?” 诸葛昭允站起身,向外走去,“摆驾未央宫。” *** 未央宫中的婢女匆匆替皇后娘娘焚香沐浴。新帝今日竟然没有宠幸帝贵妃,而是翻了皇后的牌子! 这说明帝贵妃一人独宠后宫的日子终于到了尽头,其他娘娘都有份,再加上选秀之后源源不断的美女进宫,九洲的后宫,终于要丰盈起来了! 众人像小鸟儿般欢欣准备的时候,皇驾已经来到了未央宫宫门前。 *** 养心殿 早上的事一过,到底是牵扯了心绪,一整日,羽天涯都不舒服,她记着严太医的话,也不敢到处乱走,靠在床上昏昏欲睡。 一直等到晚上,诸葛昭允也没有回来。羽天涯干脆连晚膳也没有用,翻着两本讲兵阵的书在看。 “贵妃娘娘,皇上说今晚政事没有处理完,他今晚就歇在上书房了,让您早点儿休息。” 羽天涯掀开眼皮看看,是罗八卦,那必然是不会有假。挥挥手,“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罗八卦走后,她竟然又吐了两回,只是本就没有吃东西,胃里翻得难受,攥着床单浑身汗湿地睡过去了。 梦里繁华声起,云鬓金钗,承欢榻前三千娇宠。 早上醒来,却仍是一寝寂寥。 她胡乱喝了些粥,走到院子里,听到的却是几个小宫女叽叽喳喳说皇上昨晚宠幸了皇后云云。喜灯红烛高燃,那架势,似是大婚一般。 羽天涯听了,默然不语,转身回到屋里。转眼已过晌午,诸葛昭允却还是没有出现过。甚至,连每日请平安脉的严太医也没有来。 整个养心殿,空旷地像一座冷宫。 养心殿…… 羽天涯摇头笑笑,这恐怕是听了最让人笑的冷宫吧。 “圣旨到!” 羽天涯微微偏头,望了望上书房的方向。现在有事,诸葛昭允也已经不愿当面跟她说了么,还要传一道圣旨来告诉她? “上谕,帝贵妃羽天涯贤良淑德,朕大为欢欣,特赐婉仪殿,着其即刻搬出养心殿,不得有误。钦此!” 羽天涯跪在地上轻轻地笑,是谁说贤良不过是不爱的借口,你只要好好做你的妖妃?这才弹指不过多少日子的工夫。 帝王恩宠,果然如同朝露。 婉仪宫处在帝宫西南角,最是偏僻,离养心殿甚远。她一个贴身丫鬟都没有带来,宫中宫女为了生存趋炎附势,此时见她失宠,皇后风头正盛,谁还敢来帮她。 诸葛昭允不会不知道,摆明是要折磨她。羽天涯跪在地上,眼眶微涩,“臣妾接旨。” 她默默转身回去收拾了一些必要的器皿衣裳,用箱子装了,双手抱着往外走。 一个小丫鬟双手接过她的箱子,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娘娘,我来。您还有着身子,这箱子这么重,怎么能让您搬。” 稚嫩关切的声音,听得羽天涯鼻子一酸,看小小单薄的身子,不由笑笑,“算了你,看你小身板别被压垮了。你家娘娘这点儿力气还是有的。” ―――――――― “哎呦,真是主仆情深啊。” 珠帘玉翠,环佩叮当,院门外俏生生站了几名女子,举止得体,妆容高贵。 当中的是皇后宫岑,旁边是淑昭仪和洛云漪,还有两名女子她并不认识,却竟然都是宫中女子的打扮,只不过还梳着少女的发髻,看来已收入宫中,侍寝不过是早晚轮到的事。 羽天涯看了她们一眼,心里轻轻一刺,轻轻拍拍身边的小宫女,径自向院外走去。 按理,她只需向皇后行礼,而其他女子都需向她躬身。可是她现在看到宫岑没有直接动手,已经算隐忍了,怎么可能对她行礼。 抱着沉甸甸的箱子,从她们身边走过。偏偏那群人正好将路堵住,她要侧身才能过去。 她干脆在群女面前站定,淡淡道,“好狗不挡道。” “哎,你骂谁呢?”洛云漪登时柳眉挑起。 “谁挡我我骂谁。”羽天涯偏头看着她,“你还在宫里?我以为你已经嫁到蕃南享福去了。” “帝贵妃这话就不是了。” 宫岑转着自己皓腕上一只翠绿欲滴的翡翠镯子,“云漪妹妹是先皇后亲指的妃子,和陛下自幼感情就好。必然是要收进宫里的,怎么能远嫁异乡呢?” 宫岑今日面色红润,两颊施了胭脂,娇艳如花,配上高高吊起的柳眉凤目,愈发显得贵气盈人。 相比之下,羽天涯一身水蓝色软锦流云裙,刚才收拾东西时落了灰,怀中还抱着一只雕花的笨重箱子,显得不知狼狈了多少。 洛云漪白了面前的羽天涯一眼,袅袅婷婷走到宫岑身边,娇笑道,“皇后娘娘可是谬赞了,以前皇上对谁好,那都是小孩子办家家般的,当不得真的。谁不知道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就是皇后娘娘您。您才是这六宫之主。” 明嘲暗讽,身旁的几名女子都纷纷赞和。 羽天涯本不想惹事,只想远远避开诸葛昭允的这群女人。谁知这些人死死站在路中央,动也不动,将羽天涯当做个透明人看。 她抱着沉沉的箱子站了好一会儿,下腹隐隐坠痛。不由抿抿唇,将箱子慢慢放在路边,回头,走到宫岑面前,站定。 众女都是微微一愣,宫岑眼角眉梢吊起一丝妇人的妩媚,含笑道,“本宫得知妹妹搬出养心殿,另有芳居,专门前来祝贺妹妹。” “是吗?”羽天涯冷冷一笑,却忽然伸手,“啪”地一个巴掌,掴在洛云漪脸上。 众女子猛然一惊,皇后跟她说话,她不理,这看似打的是洛云漪,实际上这不是打皇后的脸么?! “你干什么?!”洛云漪捂着脸大惊。 宫岑脸霎时沉下来,“贵妃二话不说就出手伤人,这是什么意思?” 羽天涯淡淡道,“我说话了,好狗不挡道。是她不当回事。这一巴掌,就是教训她,做狗,也要长眼,分得出是非黑白。不要见着个什么货色都去抱人家大腿。” “羽天涯!” 宫岑地位高贵,何时受过这样明摆着的指桑骂槐,还是在后宫女子面前颜面尽失! 果然,身边两名才按谕接进宫的重臣之女,脸上已经露出鄙夷神色。 她气的浑身发颤,头上金钗相撞发出轻微地响,为了面子勉强压了压火气,沉声道,“口出妄言,言语粗鄙,不是后妃所为。” 羽天涯冷笑,双手抱胸,“我言语粗鄙,总比有些人不做人事强多了。怎么,我就说了,你是准备将我逐出宫去吗?还是杀人灭口?” 宫岑脸上一白,生怕她再说出些什么,冷冷一笑,竟然请出了凤印。 沉声道,“后妃岂有逐出宫去一说?目无尊卑,口出狂言,当废去封号,打入冷宫,永远不得面圣。皇上国事操劳,此事不宜烦劳陛下,本宫身为六宫之主,便替陛下处置了你。” 她手中的凤印是昨晚过后,诸葛昭允才给她的。象征着她享有治理后宫的最高实权。 凤印一般是册封皇后,或是皇后诞下子嗣才会赐予的。皇后一得宠幸,皇上就把凤印赐给了她,周围女子不禁又是惊喜又是嫉妒。 洛云漪眼尖,一眼撇到方才帮羽天涯的小丫鬟不在了,她去通报皇上了! 杖毙【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洛云漪不由一急,叫自己的丫头,“诗晴,诗晴,快,抓住那个小贱蹄子,别让她跑了!丫” 诗晴去追,没走两步却哎呦一声崴了脚,蹲在地上起不来。 洛云漪气的甩开她,自己跑上前抓住那个小丫头劈头便是一巴掌,将那小丫头扇倒在地,顺带几脚跺上去,专往女子的胸腹和脸上踢,口中还在骂,“不要脸的臭东西,往哪儿跑?皇后娘娘在这,你连个礼都不施,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主子一样是个没品行的糟货!皇后,您是英明人,可别忘了这还有一个,一起处罚了才好……” 宫岑心里一沉,暗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果然,洛云漪忽然一声痛呼,身子横飞出去几丈远,重重落在地上。 那两名重臣之女赶忙将她扶起,“姑娘没事吧……” 羽天涯直接走过去一脚踩在洛云漪的背上,冷声道,“你说的没错,目无尊卑。本宫是贵妃,你是个什么东西,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肥?还敢教训本宫的人?” 洛云漪被她踩住,胸口紧压在地上,觉得胸腔快要炸掉一般,满脸青白。 两名重臣之女也不由退了两步。她们一个是帝都飞狐营上将之女赵慧茹,一名是当朝吏部尚书之女陆思涵,自负貌美出身好,根本不将这位现在看起来粗鄙又无身份且失宠的贵妃放在眼里。别说行礼,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二人嗫喏道,“我们……” 洛云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羽天涯冷哼了一声,将她死死踩在脚下,转向宫岑道,“皇后娘娘既然请出凤印,妹妹我也给您的凤印找几个人试试手。大家不妨一同治罪好了。同样是目无尊卑,口出狂言,皇后公平端正,千万一碗水端平,不要给人落了口实去。媲” 她故作可惜地幽幽叹口气,“臣妾福薄,能得到皇上如此垂怜,此生早已是圆满。只是可惜了这两个妹妹,模样这么好,如花似玉的,家世又显赫。结果刚刚进宫,一不小心就被秉公执法的皇后娘娘送进冷宫里去了。这一辈子,多冤糟啊……” 两名女子心头一跳,她们虽然跟着宫岑,却并不敢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后宫把戏,谁能说得准呢,搞不好皇后是借此除掉她们呢? 羽天涯还在一旁可惜道,“其实臣妾,是真的不想计较两位妹妹的不敬之罪,可是……哎呀。“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纷纷向皇后跪下道,“皇后娘娘恕罪啊,还请皇后娘娘看在我等初犯的份上,饶了奴婢们这一回。” 宫岑面色冰冷,一语不发。她最清楚,羽天涯是给支杆子就能爬的人。洛云漪指责小丫鬟那么大的漏洞给羽天涯抓到,她哪儿有不赖上一把的道理?这一回肯定是整不到羽天涯了。 也只算顺水推舟,她将凤印收起,冷声道,“只此一回,胆敢再犯,决不轻饶。” 二女大喜,洛云漪却满脸愤恨哎呦哎呦半天爬不起来。 羽天涯抱着手,对着那两名女子打量一番,指着其中一人道,“皇上最喜欢你这个模样的,清纯水灵身材又好。陛下最疼了。不信你瞧瞧我。” 说完又瞥了另一个一眼,耸耸肩,不说话。 “不知……贵妃娘娘有何见教?”那女子终是忍不住问。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赵慧茹,父亲是飞狐营上将赵成。” “哦。”羽天涯点点头,不说话。 “久闻贵妃娘娘睿智聪慧,不知贵妃娘娘可否也……指点小女子一二?”宫岑冷冷一眼扫来,赵慧茹缩缩头,仍是不甘心地问道。 羽天涯压低声音,“你很漂亮,但是一比之下……” 剩下的话她不说了,指指陆思涵,耸耸肩。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 羽天涯转身走到那名小丫鬟身边,小丫头的胳膊似乎被打断了,软软地垂在一边。她哑哑地道,“娘娘,对不起,奴婢不能帮你搬箱子了。” 羽天涯眼眶竟然一酸,摸摸她的骨,简单替她包扎,安慰道,“等我打发走这帮女人就给你宣太医。” 宫岑淡淡道,“几个主子可以念在初犯,本宫不追究。但是这个宫女却不可饶。奴才见了本宫连礼都不行,本宫还有何颜面在宫中立威?“ 羽天涯娥眉一挑,“皇后娘娘要找颜面大可去找,臣妾可没见着您的脸。” 宫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娇叱道,“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木屋尊卑的奴婢拖下去,狠狠地打,打死为止!” “你敢!” 羽天涯娥眉轻挑,素手一抬,两枚细如毛发的银针向宫岑哑穴劲射。 宫岑也是当世顶尖高手,眼疾手快,一眼之下素手轻翻,立时扣住迎面飞来银针。冷冷一笑,“贵妃这是做什么?” 羽天涯微抬下颌,“看不出来?封住你的嘴。” 宫岑冷哼,“把所有宫人都叫出来,狠狠地打,让所有人都看着,不尊敬本宫的下场!省的以后再有人,恃宠持骄。” “谁敢!” 宫岑毕竟是新宠皇后,立时便有人拖出长凳,将那小丫鬟按翻在上,扒下她的衣服,重重的板子毫不留情地打下去。 “啊!” 一声惨叫,毕竟还是小孩子,立时便哭了出来。周围宦官宫女纷纷赶来围了一圈,对着赤.裸绑在长凳上挨板子的丫头指指点点。 羽天涯心中大痛,怒不可遏! 抬脚将半支树枝踢飞,将那打板子之人砸倒在地。然后向着宫岑,湖蓝色的身影像一把开了刃的匕首,飞刺而出! 宫岑冷冷一笑迎上,双腕一翻,露出玄色凤袍下十指尖利血红的素手,眼中一抹嗜血的残忍。 她不只要羽天涯的命,她要她腹中的孩子! 二人带起的衣袖飘飘,洛云漪正在瞧那挨打宫女的热闹,诗晴忽然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娘,若是此时我们暗算羽天涯,不但可以除掉的心头大患,而且今后必是皇后面前红人。” 她说着朝两名重臣之女努努嘴。 洛云漪心头一紧,此话甚是! 诗晴小心地递给她一把出鞘尖刀,“姑娘,瞄准时机,给她一刀,刀上有毒,见血封喉。” “好……“ 洛云漪抓着匕首,慢慢向羽天涯靠近,羽天涯背对着她,后背空门尽数暴漏在她眼前。 诗晴眼眸却闪了闪,忽然丢了几颗尖锐的石子在路中。 宫岑似乎明白洛云漪心思,探手向羽天涯面门一抓,长长带尖的指甲要生生将她双目扣出! 羽天涯屏息,仰身飞速后退,洛云漪大喜,抱紧匕首,向前猛地一扑,刺! 方才被羽天涯打晕的宦官被抬下去了,立刻有别的行刑人来执行。朝掌心里呸了两口,他举起板子,朝小丫头赤.裸白皙的臀股狠命地打了下去。 “一!” 白皙的身子夹杂了青红瘀痕,立时便激起了那些宦官宫女凌虐的快感,“使劲,给我狠狠地打!!” “啊!” 沉闷的板子声伴着一声轻微的骨响,被人用手死死捂住嘴的小女孩儿,忽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 那叫声叫得羽天涯心头狠狠一痛,倏地顿在当地,宫岑的一只长甲从她的脸颊狠狠划过! 一道血红霎时从她左脸颊蜿蜒,她眼中猛地血红,而这一顿,身后洛云漪的匕首便刺到腰后! 洛云漪大喜,孰料,那匕首挨到她身便像挨着一条湿滑的鱼,腰身轻轻一扭,雪光的匕首便蹭得顺着她身,向前刺出! 羽天涯身前,是皇后! 洛云漪大惊,想要收手却已来不及! 羽天涯满脸都是蜿蜒的血,她却忽然,勾唇一笑,恐怖森凉! 抓住宫岑的手腕,不顾她浑身凌厉的罡气,猛地向自己怀里一带!拼着自己被她的霸道内力重伤也要让她受此一刀。 宫岑大惊,羽天涯竟然无赖到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 二人身边的赵慧茹,眼光忽然一闪,忽然伸手,将被眼前情景吓呆了的陆思涵,猛地一推! 滚烫的鲜血猛地迸溅,陆思涵看着自己透胸而过的匕首,仓惶地睁大眼睛。 临死前,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帝贵妃对赵慧茹说的话,你是很好看,但是和她一比……这一句话,便招来杀身之祸。 陆思涵尸体挡在中间,羽天涯没有被宫岑罡气所伤,但是那把匕首也不能伤到宫岑。 一击未中,羽天涯半刻停顿工夫都没,抬手攥紧陆思涵胸口的匕首,倏然向前一送! * “天涯,住手!”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道。 羽天涯恍如未闻,手下不停狠狠刺出。 随之,一个浅金色的身影一晃,羽天涯的身子,便被人推了出去。 她后退两步,还未站稳,脚下忽踩到出一块尖锐石子。一绊,身子不由向后一仰,重重跌坐在地上。 腰身撞在地上,下腹顿时感觉刀捅一般,剧烈地疼痛。羽天涯霎时间冷汗直出,皱着眉捂住肚子。 对面的人似乎也吃了一惊,低声道,“天涯……”不过很快这声音便消觅,仿佛那一声只是个错觉。 羽天涯却连头也不想抬。 “帝贵妃,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把刀放下!难道你还想伤着皇上!” 太皇太后老远便看见这血腥一幕,被吓得不轻,举着拐杖颤巍巍怒喝出声! 宫岑此时已经捂着胸口踉踉跄跄跌坐在地,有人将她揽入怀中。 羽天涯头也没有抬,她一手抵着小腹,一手死死抓住匕首,满头冷汗,全心抵御着小腹要命的疼。 ――――――――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匆匆忙忙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这一切好像和羽天涯没有关系。 她咬咬牙,甩开手中匕首站起来,淡淡瞥了一眼太后,一语不发,转身向行刑的人走去。小丫头浑身衣服被剥的干干净净,赤.条条地绑在长凳上。从背部开始,鲜血淋漓,没有一处好肉。她还是个孩子!在所有人面前受到这样的侮辱,她以后要怎么活! 羽天涯牙关咬的死紧,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对她好的人,一定都是这样的下场吗?!都要这样死于非命! 老天,为非作歹你不惩,罪恶滔天你不惩,你专惩仁义道德,你何其不公!! 羽天涯背对着皇权,冲长条凳缓缓跪下,那个小丫头还有一口气,抬头看看她,勉强笑了笑。 ** “帝贵妃,你真是太不像话了!今日在哀家眼皮子下刺杀皇后,明日还不得刺杀皇上,刺杀哀家!来人……” 诸葛昭允打断她,“宣太医!” 他说完抱着宫岑从羽天涯身边走进,也没看地上的人一眼。 擦身而过时,羽天涯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龙袍,低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诸葛昭允冷笑了一声,走进殿去。 羽天涯一窒,盯着他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背影,似乎瞬间有人将她的心跳全部抽走,浑身如置冰窖。 跪在青石底板上,坚硬刺着膝盖,下身似乎有一阵阵湿热流出,她痛苦地闭上眼。 *** 诸葛昭允大步走回内寝,将怀中的人向床上一掷,冷冷道,“别装了。” 宫岑睁开眼,眸底闪过一丝失望,却道,“难道你不希望我装给她看?” 诸葛昭允背过身,忽然一口鲜血喷在床边的一只金龛上,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将整座金龛染得艳红。 宫岑一惊坐起,翻身去扶住她,“昭允!” 诸葛昭允轻轻一侧身避开她的手,自己轻轻拭净唇角的血,冷声道,“你最好什么都没有跟她说。” “我没说……我没说……” 宫岑颤声道,指尖想触碰他苍白的脸颊,几次都不敢。“昭允,召唤钻石的耗损的内力太大了……要不然,别做了,到了沧海再找,也是一样的……” 春日的阳光徐徐落进屋中,照的诸葛昭允脸色白得似乎快要透明,眉目间多了几分乌衣子弟的风流慵懒,他倚在门边懒懒道,“到了再找,会来不及吧……昨晚多谢你帮我护法,初七晚上,还有一次机会,我再试一次。” 宫岑却已是不由自主地低吼出来,“昭允……为了那个,你不要命了吗?!” 诸葛昭允转过脸,任由阳光落在他俊美明华的脸上,“你上次说,没有了她,我还有这天下。现在我明白了。” 宫岑长舒口气,笑道,“你终于明白就好。” 诸葛昭允不语,调整好内息向殿外走去。 我终于明白……没有她,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 殿外,太皇太后此时才慢慢缓过气,伸手抚着胸口,指着凳子上的丫鬟问,“那个丫头是怎么回事?” 有人将事情大略说过,太皇太后怒道,“那还等什么,杖毙吧。” 立时便有人应声去了,羽天涯一跃而起,却因小腹撕裂般地痛不由弯下腰去。 “啊!” 一板子狠狠落在小丫头赤.裸的身上,发出一声惨叫。 羽天涯干脆整个人扑在她的身上,第二板子,便狠狠落在她身上,她一声闷哼,下身的疼痛猛然便剧烈起来。 她心里大痛……这个孩子,不知今日还能不能保得住。 “你们在干什么?” 预想当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诸葛昭允已经站在殿门前冷声喝问,俊颜苍白,声音冷得像一块冰。 诸葛昭允在看见那板子重重落在她纤柔的身上时,深邃的眸狠狠一颤。那样重的板子,她的身体里还带着他尚未成形的孩子,尖锐的痛快要将他撕裂。 一拂袖将行刑的人挥出几丈,跌在地上狠狠吐血。羽天涯轻轻一个翻身,也从长凳上跌落下来,摔在青石地上。 *** 谢谢阅读 挣扎的刺激【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昭允长指握了握,才克制住想要将地上的人抱回怀里的冲动。垂下长睫,站在高高的玉阶上,俯视她,淡淡道,“将帝贵妃押进来。” 羽天涯额头贴在青石砖上,水眸复杂抬起,双唇动了动,玉阶上的人已经转身走进殿中丫。 身旁有侍卫上来拉她,羽天涯挥手将两人甩开,冷冷道,“都滚开。我自己会走。” 被她眉间的悲伤震慑到,两名士兵对视一眼,向后退开。羽天涯双手撑地站起来,一站直身体,便明显感到下身有一股细细的湿热流出。 她仰头看看天,笑了笑,眼里却是朦胧模糊的水雾,多美好的春光啊……宝宝,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的。 “快走,皇上等着呢!”有宦官催。 羽天涯不语,脱下自己的外裙,覆在凳子上赤.裸的小丫头身上。向周围眼光淫邪的宦官侍卫冷冷扫了一眼,“若是有谁敢动她一毫,我羽天涯,必会废了他一辈子。媲” 春日却并不缓和,她一身单薄中衣,慢慢前行,似乎能被这深宫中的风吹走。 “看到么,这就是最得宠的妃子,据说还有皇嗣,还不就是这个下场!” 养心殿空空的殿上,诸葛昭允和太皇太后坐在上首。诸葛昭允似乎精神并不太好,脸色雪白,倚着椅背,雍容无害。眸光在她单薄的衣裙上顿了顿,无所谓地移开。 太皇太后却是一脸怒色地看着她,“见到皇上和哀家也不跪下,你当真是不知礼数吗?” 羽天涯垂下眼睫,掀裙跪下,淡淡道,“臣妾恭请皇上、太皇太后金安。” 诸葛昭允不语,也不叫起。 羽天涯只好跪在地上,一语不发。 半晌,屋内的太医匆匆步出,正是那名专门指派给羽天涯看胎的严太医,他皱眉禀报, “回皇上,陆姑娘已经气绝身亡,除了胸口的致命伤外,还有剧毒,这毒和皇后,还有匕首上的毒,正是同一种。” “皇后怎样?” “皇后娘娘抢救及时,此时已无大碍。” 诸葛昭允似乎长松了一口气,欣喜道,“那就好。嘱咐她好好歇着,朕,自会给她一个公道。” 羽天涯脑海里一根弦倏然崩断! 给宫岑一个公道?! 羽天涯双膝下青石板的冰凉霎时席卷全身冰凉,那,谁来给她的孩子一个公道? 羽天涯不由自主抬起头,正对上诸葛昭允朝她看来的目光,那种目光她从来没有见过,带着帝王的审视和陌生的冷静。 “今天的事,帝贵妃,难道不觉得应该给朕一个交待吗?” 羽天涯恭谨跪起,低声道,“今日之事,臣妾觉得自己,并无过错。” “哦?” 诸葛昭允笑笑,挥手让人将那把匕首呈上来,拿着细细把玩,“皇后,还有陆家那个姑娘中的毒,都是这把匕首上的。当时,可是朕和太皇太后亲眼看见你亲手,将匕首送进皇后胸口的。” 他的语调轻柔,便如平日里***一般打量着下首伏跪的女子,深邃的眸子一颤,“难道,朕,还会冤枉你不成?” 羽天涯竟然无端觉得很冷,四肢冰凉,她闭了闭眼,“眼见不一定为实。皇上何曾不知道这一点。再者,皇上冤枉臣妾,也并非只这一次。” “哦?爱妃是在抱怨朕冤枉你吗?” 诸葛昭允笑笑,挥挥手,“带上来。” 洛云漪和她的那名丫头诗晴,抖抖索索地从殿后走过来,洛云漪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诗晴嗫喏道,“是……先是贵妃嫉妒陆家小姐,说她模样好必然会的皇上欢心,后来也不知怎么地和皇后娘娘动起手来,贵妃就拿出了匕首,刺死了陆家小姐,还刺伤了皇后娘娘……” 洛云漪和后来的赵慧茹也纷纷表示确实如此。 诸葛昭允派人将她们带下去,才道,“爱妃,听见了吗?可是朕冤枉你。” 当初那么爱,如今都是错。 羽天涯唇角溢出几分自嘲,调开目光,“皇上,不论你信不信。这把匕首不是臣妾的。人也不是臣妾杀的。至于匕首上有毒,臣妾也并无所知。“ 诸葛昭允低叹一口气,“爱妃,你出身民间,平时里你爱闹爱闯祸,朕就纵着你了。可是这杀死重臣之女,罪名不轻。你不能一句不小心不知道就带过吧。” 太皇太后已怒道,“巧舌如簧,阴毒善妒,祸乱后宫,皇帝,这种女子,当斩首示众,警示宫人。否则以后后宫不清净。今日便是你不处置,哀家也不能不管。” 诸葛昭允不语,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似乎在考虑,“帝贵妃还怀着朕的孩子,斩首……不好吧?” 太皇太后眉间一跳,沉声道,“皇上,这件事有碍皇家颜面,哀家本想自己解决,既然你已经提出来,哀家就告诉你。帝贵妃**宫闱,她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嗯?” 诸葛昭允眸色猛地一深,盯紧羽天涯,向前倾身,“天涯,你说说,此话怎讲?” 羽天涯微微怔愣,手不由自主覆上小腹,“臣妾不懂皇上意思。”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你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在北泉郡那晚。” “听闻当日你中了媚毒?” 羽天涯一顿,点头,“是。” “那就是了!” 太皇太后脸上气的一阵红一阵白,手指着她,“好一个贱人!有人看到那晚你先和太和清王举止暧昧,衣衫不整,共处一室很长时间,你在做什么!好一个无耻之徒!” 羽天涯冷笑,小腹疼得她不想说话,干脆扭开脸,下颌却猛地一痛,她浑身一僵。 诸葛昭允钳着她的下颌迫使她看向自己,“是不是这样?” 羽天涯的脸,骤然一白! 不可置信地睁大了一双明眸,谁都可以不信她,他竟然怀疑她的贞洁! 诸葛昭允扳过她的脸靠向自己,“那晚,朕见到你的时候,你中鸨毒已经很久了,按理早该昏迷,而你竟然还有意识……你敢说,他没有碰过你?” 下巴上的手,冰冷得要命。 羽天涯抵在腹间的手快要攥出血来,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溜出来,盯着他的脸,一字字咬牙反问,“你说呢?” 她的小脸苍白悲伤,左脸颊一道蜿蜒的疤痕,看着有些恐怖。一双大而乌黑的眸子清冷地像一泊冰潭,映得人心里发疼。 诸葛昭允一闭眼,狠狠将她甩开,“朕早该怀疑你和他有奸.情。” 羽天涯被他摔跌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她将脸埋在胳膊上,肩膀微微动了动,将那些细碎的泪和哽咽都咽回去。 诸葛昭允脸色惨白,垂在两旁的手微微发颤,太皇太后道狠狠道,“来人,叫太医送红花来,将这贱人腹中的贱种打掉……” 诸葛昭允轻声打断,“皇祖母。您累了一天,也乏了。来人,送太皇太后回宫。” 太皇太后还要再说什么,已经有人拦住她,“太皇太后,您这边请。” ―――――――― 一时间殿中空下来,羽天涯已经伸手将眼角不觉溢出的泪全部擦净,静静跪在地上,诸葛昭允站在玉阶上,看着她脸颊上的伤口,寂寂无语。 半晌,他轻声吩咐,“去把药端来。” 羽天涯颤了一下,警惕地抬头,“你要做什么?” 诸葛昭允向后慵懒地倚在金黄的座椅里,连嘴角都还噙着一抹笑。阳光三寸,薄笑七分,玉阶上的人美好得颠倒苍生。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打掉你腹中的贱种。” “嗯?”天涯失去血色的唇瓣颤了一下,这么残忍的话怎么会从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口中说出来,不可置信地问,“是我没听清吗,你说什么?” “朕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说得很慢,却字字清晰。 羽天涯看着从偏殿端着一碗药的太监匆匆走来,惶然的惊惧一下子在胸腔和头脑里弥漫开来,她可以接受所有人的陷害,却听不得诸葛昭允亲自对她如此! 有什么意识在脑海中炸开一般,她捂住小腹向后瑟缩躲避,死死盯着诸葛昭允颤声哭道,“诸葛昭允……昭允……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听宫岑几句话,说它不健康就不要它,它在我肚子里,我知道它有多乖多好!” “嗯?” 诸葛昭允嘴角的笑带着一丝血腥,“这孩子你还当真是喜欢的紧啊。北泉郡那晚,你在夜非情身下承欢的时候,是有多欢愉?” 他的语气温柔凉薄,透着阴冷戏谑的味道,“难道你真以为,朕抱着你的时候看不到你红唇鲜艳如血,脖颈吻痕交叠?中了鸨毒的是你,又不是朕。” 诸葛昭允站起来,向殿中的人慢慢踱过去。 羽天涯僵跪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向来热烈明亮的眸子。此刻看着他,像是一泊泼了墨的潭水,迷茫慌乱。 诸葛昭允走到她身边停住,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满身慵懒地俯首下去凑近她青白的脸,邪魅笑笑, “恰好,朕问问你,和朕比起来,他的技术如何?你是夜非情第一个女人吧,他能满足你吗?” "啪“一声脆响, 羽天涯溢满血丝的水眸颤抖着,低声嘶吼,“诸葛昭允,你禽.兽!” 诸葛昭允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低笑,“你从今日才知道我禽.兽?” 长指在她脸颊上那道伤疤上轻轻摩挲,鲜红的血沾上他的指腹,殷红如梅。 半晌,他继续轻声道,“再说,你现在又成了这副鬼模样,朕何必再留恋于你?” 脸上的手指冰凉,羽天涯剧烈地抖了一下!心中尖锐的痛像要把她的胸口生生剖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羽天涯扯着自己的头发,酸胀的眼眶红得可怕,下身的湿热汩汩流出,“不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玩玩,你有那么多女人,你何苦来找我!“ “那怎么一样……你有一幅从小习武的好身子,这么柔韧的腰身,怎么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特别是,我知道你心里有深爱的人以后。你知不知道,看着你一步步背叛心中挚爱,却又沉沦在我的怀里,小脸上那副挣扎,痛苦的模样……” 他抬手摸摸下巴,似在回味,啧啧摇头,“刺激。我会特别有成就感。你心心念念想要离开,最后还不是乖乖地愿意给我生一个孩子?” “不是这样的。” 羽天涯再掀起长睫时,眼里已经压抑着恢复冷静,她抬眸看着诸葛昭允,她哑声道,“不是这样的……你说你爱我……最初那一年,你也没有碰过我!你成年累月渡送真气给我,你甚至换给我半身凰血……” 诸葛昭允脸白了白,半晌,他轻笑一声, “天涯,你真以为我是禽.兽啊,我是喜欢看你沉沦中挣扎……又不是喜欢用强.暴力?这种一步步突破心理底线的滋味,要比单纯控制人的身体强一百倍,你知道吗?你总是想飞,我就偏偏要折断你的翅膀。……瞧啊,你现在还飞得起来吗?”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本身我不想告诉你。但是时到今日,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朕就索性都告诉你。” 诸葛昭允顿了一顿,深黑的眼底闪过一丝绝望,像是无星的深夜,他抿抿薄唇。 “如果我没猜错,夜非情应该跟你说过,天命之女的事吧……得你者,得天下。否则……你以为我有耐心陪着你?你一个小丫头疯,我也跟着疯?” “……”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剑,把她的左胸腔尽数破开!整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生生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羽天涯有一瞬间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她摇着头,双膝向后挪,她要远远地躲开眼前的这个人,一辈子都不要见到!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十指紧紧地扣着衣襟,死命压抑着喉咙中的哭腔,却任由谁都能听得出那尖锐声音中的声嘶力竭,“不是的……不是的……诸葛昭允,你说谎!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你是个骗子!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 滚烫的泪落在他的手上,诸葛昭允脸色惨白,眼眸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他有些僵硬地直起身子,朝另一边挥挥手,轻声道,“把药给她。” 那名宦官似乎已经吓傻了,呆呆地站在一边,听到吩咐忙将药碗送上来。 “我不喝。” 羽天涯抬起头,一手捂住小腹,波澜涌动的水眸压抑成猩红,愤怒地看着诸葛昭允,冷声道,“既然你是,那我也跟你说实话。早在那晚之前,我就和夜非情发生过关系,这孩子根本就是他的。” “是吗?”诸葛昭允毫不在意地笑笑。用手绢小心拭去指尖上,他刚刚沾到的她的血。 “是。”羽天涯抬起下颌,“知道为什么不到一个月太医就能看出来吗?就是因为这孩子是我在长安城就怀上的。它是……夜非情的孩子,不是你的。” 小太监惊得手一抖,几乎拿不住碗。诸葛昭允长眉微动,“连碗药都拿不稳吗?还不赶快伺候你主子喝了。” “我不喝!”羽天涯已经退至殿门边上,扶着门框歪歪扭扭站起来,“我不会喝。这是他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权利处决这个孩子。” 她惨然一笑,“没有你,他照样会是皇子,会是备受父母宠爱的孩子。只不过……这个孩子,跟你再也没有关系。” 她捂住肚子靠在门边,满脸泪痕未干,秀发散落在腮边,像一只被赶出家家门的狗。 诸葛昭允轻笑,慢慢向她走去,嘴角的笑意血腥意味更甚,“可惜,我的天涯,只要有我在,你觉得我会让这个孩子……安然出世,来帮夜非情觊觎我的九洲帝位?” 羽天涯警惕瞪着他,“你不会强人所难。” 诸葛昭允笑得风华绝代笑得雍容缱绻,“你,永远是我的例外。” 冷宫小产【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昭允这样的表情羽天涯见过太多次,笑得温柔,手段却狠辣到不容抗拒。 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样的表情对着自己。 羽天涯后背忽然便沁出一身冷汗,转身拔腿向外便跑。 “拦住她。” 诸葛昭允冷冷吩咐,门被从外堵住,推不开丫。 诸葛昭允不紧不慢一手接过药,在她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别闹了。来,把药喝了。” 羽天涯肩膀一缩,身子向横一歪,从他手底钻出去,向内殿奔去媲! 内寝里却忽然走出几名太监,堵住她的路。 诸葛昭允端着药,步子徐徐地跟在她身后,“天涯,不要进去。皇后在里面养伤,不要去打扰到她。” 羽天涯咬紧下唇,水眸剧烈一颤。 她此时已经气急地快要发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一脚踢在其中以内侍下盘,内侍却石像般一动不动。 她一个后翻,看到诸葛昭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等不及落地,便又一跃而起,四处躲避! 殿中的侍从纷纷阻拦,主殿就那么大,到处都是人影站在她面前,羽天涯像只被赶到绝路四处惊慌逃窜的小兽,根本无处可逃! “别闹了,天涯。” 诸葛昭允顺着一路蜿蜒的血迹,深邃如海的眸也染了那丝猩红。他一步步走到撑桌狂喘的女子身边,温柔道,“天涯,你逃不出这里的。乖乖把药喝了。再闹下去,这药你不喝,孩子就自己先保不住了。” 羽天涯不说话,扶着桌角粗重地喘气。 半晌,她忽然一笑,看着他,“如果我说,我喝了这碗药会死,你会让我喝吗?” 诸葛昭允唇角勾起一丝浅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死?哦不,你不会。你还要留着命回去找那个人,死,你怎么舍得?” “你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不容抗拒,“不过是一个孩子,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 仿佛左胸腔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东西全部被剜走,冷风一吹,空空荡荡,浑身冰凉。 羽天涯张张嘴,却终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下腹一疼脚下不稳,慢慢滑坐在地板上,没有穿外裙的衣衫微微散开。一双水眸睁到极大,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这是诸葛昭允吗?这是诸葛昭允! 原来眼泪可以有那么多,全部聚在眼眶里,拼命不让它们流出来,酸胀得羽天涯整个人感觉都要爆掉一样!!! 诸葛昭允将碗转了转,在她面前蹲下身,“好了啊,该说的都说了,该劝得都劝了,你赶紧把药喝了。” 她没有穿外袍,一身衣衫在跌坐下来时已经微微散开,露出一抹雪白。诸葛昭允嘴角不由带上一丝邪魅,“还是,其实你舍不得我了?瞧你,你知道我对你的身子特别留恋是吗?你是想让我喂你药,或者,我们再做一次?” 他喝了一口药,一手慢慢扣紧羽天涯冰凉的后颈,靠近她的唇。另一只手探进她松散的领口,覆上一个浑圆,大力捏揉。 整个过程,羽天涯就像一具失了灵魂的尸体,双目大睁,娥眉微蹙,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目光落在别处,由他所为。 在诸葛昭允的唇覆上她的唇,将那浓浓的药汁哺入她的口中时,羽天涯忽然浑身一震。抬手一个小擒拿手,紧紧锁住他的喉咙。她用力之大,手背都冒出青筋。 诸葛昭允没有想到她会在此时动武,冷眸在空气中,顿了顿,抽出她衣衫里的手轻轻拿掉了她的手腕,语气戏谑,“怎么了?轻重不合适?你原来不是很喜欢?” 他忽然扣紧她两只手腕,将她向后压在桌上重重地吻了下去……不是吻,是咬。他堵住她的唇,勾了她的舌,气息交缠,很快便带了血腥的味道,疯狂又迷乱。 羽天涯双目通红,扬起的脖子上透出细细的青筋,她奋力躲避他的侵犯而不得,终于毫不客气地带了内力,向前猛地一推! 她身体内的内力经过诸葛昭允长期灌输,早已非同小可,这一下结结实实击在他的胸口,“砰”得一声闷响!! 诸葛昭允的脸色白了白,却似乎并无大碍,闭闭眼,双手撑在两边,缓缓直起身。 那张红木桌子却轰然一声倒塌,羽天涯重重跌在地上,一直木刺直直***她的右肩,粲然猩红一片! 诸葛昭允心里狠狠一震!长指握了握,不由上前一步。 “别过来。” 羽天涯却已经脸色苍白地自己站起来,抬眸直直看着他,双眸冰冷一片。 “天涯……” 羽天涯冷冷地看着他,不答。 有那么一瞬间,养心殿里寂静地可怕。诸葛昭允听到有滴答如水滴的声音落下。 她肩头的伤口在渗血,却不至于有这样的轻响。诸葛昭允眸光一颤,近乎惧怕地向她身下看去,一大片血红,在单薄的裙角开得鲜艳如斯,红的快要燃烧起来。 诸葛昭允脑海里,炸了。 她苦苦守护的他的孩子…… 被他活活逼死。 这一刻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天涯……” “别过来。” 羽天涯声音和她的眼光一样冷。 她从来都是热烈明亮的,诸葛昭允的步子被那眼中的陌生冰冷生生僵在原地。 羽天涯随手拔掉了肩膀上的木刺,向他伸出手,“把药给我,堕胎药。” 诸葛昭允身躯一震,深邃的眸中翻出滔天的巨浪,那巨浪首先吞噬的,是他自己。 他垂在两侧的手握了握,快要扼不住心底巨大的疼痛,半晌才轻声道,“把药给贵妃。” 羽天涯垂眸看看裙下惨然可憎的红,心里一片冰凉。端过药,她轻声道,“诸葛昭允……昭允,你信吗?今日你不要这个孩子,你不要我。从今往后,就算你是九州帝皇,秦苍之王,你也再也要不起我。” 诸葛昭允眼眸一瞬不错地看着她,看她举起药碗,一饮而尽,就如她平日里豪爽饮酒那般。 长指蜷了蜷,胸间一口腥甜几乎要涌出来,雪白的俊颜上却无一丝表情。 “哗啦” 一声脆响,羽天涯将碗掷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擦擦嘴角的药汁,唇角一抹惨然决裂的笑。 那笑如一泊冰水,让诸葛昭允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世界是不是便要如此寒冷下去。 他近乎奢望地微微向前一步,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她,几乎同时,羽天涯便是冷笑一退。 她一退,退得诸葛昭允便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没有缩回,慢慢僵握,似乎要抓住那一点弥留的温热。 她抬起螓首,水眸里再无一丝波动,连悲哀都不曾有,“诸葛昭允,从现在起,羽天涯是死是活与你再无干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我与你生死轮回,永不再相见。如违此誓,便如此碗。” 她说完,再不看他一眼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忽然顿了一下,俏皮的笑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对了。皇上,我衷心祝您福寿绵长,皇嗣满堂。” **** 大殿里骤然空下来,冷下来,静下来。 窗外不知事的黄莺儿叫的依旧那么欢快。叫的人心里寒颤。 眼光落在满地裙裾拖曳的落红,诸葛昭允忽然向前轻轻跪倒,一口腥甜喷出,落在那一层鲜红上,一口一口,像要将体内的血全部都吐出来。 “天涯……你痛不痛……” 他伏在烛盏上,抵着胸口,伸手颤巍巍蘸了那属于她的温度,握在掌心,眼眶湿热。 “天涯……是我错了。” 送药的小太监垂睫,轻轻从内寝退出。 ―――――― 第二天的傍晚,羽天涯静静躺在婉仪宫垂着白纱帐的宫床上,床前一个人都没有。 房间一角有一只红木桶,上面盖着一张白布。里面是她的孩子。 婉仪宫昨日已经被皇上下令圈为冷宫,一个使唤丫头都没有。 羽天涯走回婉仪宫就在院子里小产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还一个人躺在冰凉的院子里,下身血红一片。 她爬回屋里,已经全身被血汗湿透。却没有一个人来帮她。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来了一个陌生的太医,替她打理了一切。然后她便看见了墙角那只木桶。 她跪在那只木桶前,看着她曾经呵护期许的孩子,成了一泊冰凉血水。 她发誓,“孩子,我会给你报仇。宫岑,我必杀之。” 擦干最后一滴眼泪,今后没有什么人再能让她哭。 给孩子报完仇,她就毫无顾忌地离开。这里的一切,除了恨,她再无留恋。 趴在院子外的井边打水的时候,她听见几个路过的小丫头在低声说着后日皇上继位后祭祖的事。 羽天涯忽然想起来,明日就是初八,诸葛昭允跟她说过,那日他会出宫! 诸葛昭允出宫,宫内的防守必然疏散,她不趁此时出宫,更待何时?! 木桶噗通一声落进井里,那两个宫女回头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嘀咕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还是个贵妃呢,现在皇上和皇后琴瑟和鸣,又开始选秀,哪里记得她是谁?” “就是,听说皇上昨晚又是在未央宫过夜的……” 两人说着话走远,羽天涯低着头装作没听见。再抬头时,目光已恢复了如电般精厉。趁二人不主意,打晕她们,将其中一人衣服剥下。 她用宽腰带紧紧把腰腹扎紧,趁着夜色深浓,换上宫女,出了婉仪宫宫门。 羽天涯直奔养心殿。她有两枚钻石还放在养心殿寝宫中。既然诸葛昭允这会儿在未央宫宠幸皇后,她要立刻去把钻石盗出来! 养心殿灯光低垂,毫无异常。羽天涯低眉垂目走进内殿,却忽然看见内寝竟然灯火辉煌。 她一怔,想要躲避,却已经听到寝宫里男子女子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一声声传进耳中。落地大屏风上隐约映出一对纠缠的人影。 羽天涯眸色毫无波动,麻木地转身跃上屋顶,趴在屋顶上等他们完事。 却听见隐约中,宫岑对诸葛昭允道,“皇上……那个贱种已经除掉了,您现在已经拥有四颗宝石,坐拥天下,指日可待。” “世事没有那么绝对。”诸葛昭允的声音似乎有那么些低弱,夹着轻轻的咳嗽,“如果不是羽天涯,天龙和太和那两枚钻怎么会那么容易得到。不过,这段时间,总归是委屈你了……” “没事……”宫岑语气娇羞,“为了你,我做什么总归都是心甘情愿的……” 羽天涯险些不稳失足滑下去。如果不是诸葛昭允,她还真不知道,原来她这么有用! 无需再忍,她踢开脚下一块瓦片,如一把出鞘的剑,飞身向宫岑刺去! 诸葛昭允似乎一惊,眼角掠过墙角一只暗格,轻轻一飘,已经拦在宫岑身前,一抬手,将羽天涯扫出去。羽天涯翻身,正巧抵在墙上,手下按着一处凸起,面色冰冷地看着他, “我要杀了她给我孩子报仇,你让开。” 诸葛昭允拢着一件纯白的大氅,慢慢向她走来,半晌一笑,“天涯,这样说话可不好。” 小小一痛血水还躺在冷宫里,羽天涯看见宫岑就双目猩红,几欲喷出血来,嗖得从他身旁经过,扑向宫岑,“你若是不杀了我,我就杀了她!” 宫岑似乎**过后功力不济的模样,羽天涯大喜,杀了她给孩子报仇! 诸葛昭允垂眸,一抬手忽然四枚钢针飞出,直直插在羽天涯四处大穴! 羽天涯浑身猛然剧痛,丹田一空,骤然从半空中跌下!微一施力,竟然发现自己所有内力都被尽数封住。 她落在地上,挣扎。 诸葛昭允拢着衣服斯里慢条地踱至她身边,垂睫,用近乎爱怜的目光看着她,“天涯,你真是个疯子。” 丝般的眸光像网,网在自己身上,羽天涯手脚剧痛,动弹不得,抬起头冷笑道,“知道吗?我现在想把你这双眼睛挖出来,你这样的注视让我恶心!” 诸葛昭允脸白了白,不为所动,甚至蹲下,长指爱怜地、仔细地触摸过她的脸颊,羽天涯忿然避开,吐出一个字,“滚。” 宫岑忽然上前,抬手甩落羽天涯一巴掌! 众所未及。 羽天涯惨白的脸上一道狰狞蜿蜒的伤口,外加一只红肿的掌印,分外恐怖。 羽天涯猛地起身跃起,爆发的速度将一枚银针脆声崩落,她抓住宫岑肩膀,向着她的咽喉,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宫岑惊声尖叫,诸葛昭允抬手推开她,羽天涯这一扑正好扑进诸葛昭允的怀,她双目血色未褪,对着诸葛昭允的脖颈,毫不留情,一口咬下! 鲜血刷的就迸溅出来。宫岑一声尖叫,那样的剧痛,而诸葛昭允只是皱皱眉,反而将怀中的躯体向自己压得更紧。 近乎贪恋地抱着,拥着,嗅着。 这样几乎疼痛到致命的拥抱,他已经欣然到感激!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上一次他这样拥着她的时候,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可是现在,他再也没有机会,抱到他的孩子。 他不知道,这一日过后,他会不会再有机会,这样抱着她。咽喉上的剧痛……痛一点更好,换她不要再这么疼。 羽天涯意识到咬错了人,意识到熟悉的异香微微浓郁,意识到他近乎希冀渴望地拥着她! 羽天涯一下子惊惧愤怒,她恨他这样的如水柔情,装的跟真的一样! 她狠狠推开他,全力地挣扎,却听见有个声音在在耳边近乎请求,“求你……让我抱抱你吧……” 这一抱,便是永别。 羽天涯浑身一震,几乎疯狂地推开他。用衣袖狠狠抹掉嘴角的血,唰得将那截衣角撕掉,狠狠掷在地上,抬头注视着他,“我说过,那日你不要我,你不会再有机会拥有我。” “这是你的血,我嫌脏。” ** * 谢谢新生态的月票~谢谢唯唯的花花~~ 情爱陌路,生死绝途【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捡起来……” 诸葛昭允看着地上的衣袖,重复道,“把它捡起来。” 羽天涯冷笑一声,一脚踩上去,在脚底狠狠扭了两下,“何必?” “何必?” 诸葛昭允站在原地,轻笑重复她的话媲。 他嘴角的笑雍容里带着几分血腥,极其自然的揽过一旁的宫岑。 宫岑画着精致宫状的美丽容颜霎时顿住,酡红爬满脸颊,愈发娇艳醉人。诸葛昭允抚慰般轻轻啄吻她娇红的脸庞,却对着羽天涯道,“是啊,何必?你不过一个异世穿过来的孤魂,从你身上朕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就凭你现在这副鬼摸样,还值几斤几两?丫” “毒害皇后这样的事你都做的出来,可见本性就如此刁蛮残暴。不过,反正玩玩而已,朕何必和你计较这些?“ 羽天涯脸色唰的惨白,咬紧唇不语,腥甜从口腔蔓延到心房。她以为自己在冷宫的时候就已经麻木了,再也没有眼泪了。羞辱她的自尊,刀刀入骨,她何时已经要他如此相对?!心脏疼得窒息,温热急促的湿气呛住了呼吸,她简直喘不过气。 她抬抬手,四肢酸软,丹田里的内息也被诸葛昭允的钢针死死锁住,丝毫使用不出。 她笑了笑,按了按胸口,轻声道,“昭允,你若是不爱了,就一定要逼死她,对吗?” 情爱,末路,生死,绝途。 诸葛昭允低笑颔首,“天涯,你一直都聪明。” 羽天涯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角的泪终是没有流出来,一滴都没有。 她静静道,“那真是……难为皇上了,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 门外的王风骑在刚才争执时就已经冲了进来,静待皇上示下。 宫岑抬头,娇声道,“皇上,禁宫北边鳄林园里的猛兽,很久没有喂了……” 诸葛昭允看着羽天涯,“毒杀重臣之女,朕理当给陆家一个交待。” 羽天涯扭头看向别处,“皇上向来英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诸葛昭允随手拢拢袖子,“那就按皇后说的办吧……将帝贵妃拖去鳄林园。” 王风骑一愣,上来将羽天涯双手后拧,按住她的头。 “等一下。” 诸葛昭允忽然出声,王风骑以为皇上改了主意,立刻松手要退开。 “谁让你们松手的?” 诸葛昭允却轻声道,“抓住她。” 羽天涯自始至终低垂着头,发髻散乱,几缕秀发垂在脸前,遮住了她雪白的小脸。 宫岑不悦道,“皇上……” 却见诸葛昭允俯身,捡起地上一枚银针,是刚才羽天涯跳起时挣脱的。 羽天涯低垂的眉目一跳,抬起头,诸葛昭允微笑,手指轻弹,指间那枚银针就直直刺入羽天涯胸前大穴! 羽天涯胸口一麻,仅剩一口真气也不翼而飞,双膝一软,滑到在地。 诸葛昭允看着她垂下长睫,面无表情地软倒在自己眼前,她看着他,双眼却如没有焦点,看不到他。 诸葛昭允长指蜷了蜷,转过身搂住宫岑向里走去,淡声吩咐,“给帝贵妃上手链脚镣,务必将其送进鳄林园深处。若是半路让人跑了,你们就提头来见。” “另外,对外宣布,帝贵妃因毒害重臣之女,已经畏罪自尽,薨。现剥夺其贵妃名号,尸首投入鳄林园,不的葬入皇陵。” 清淡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羽天涯始终低着头,仿佛那说的不是她一样。 冰凉沉重的脚链拖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泠然声响,在空旷的殿院之间远远传开。 此时正是*时,夜里最深最静的时候。明天的朝阳,就快升起来了吧。 走出养心殿不远,羽天涯的嘴角忽然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修长的指尖推了推袖口里的,四颗冰凉的宝石。 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 鳄林园 几名王风骑甚是听话,将羽天涯一步不松地压至鳄林园。 羽天涯一路上安静不语,低垂着头。最后王风骑还是解开了她的手铐脚镣,将她推进园子里,其中一名将一把尖刀递给她,犹豫道,“帝贵妃好好去吧,卑职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羽天涯没有客气,接过,“谢谢。” “那贵妃……一路保重。” 羽天涯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进园子里。 叮当一声脆响,是院门被锁上的的声音。 腥风隐隐传来,深绿的池水里恶臭无比,鳄鱼张着血盆大口等在池边,羽天涯胸中一阵恶心,皱皱眉。这一吐,不犹想到未出世的孩子。心中又是狠狠一刺。 她提着剑,小心地从池边走过,那条鳄鱼急躁无比,几次欲向她冲来,羽天涯却仔细发现,鳄鱼的尾部被一只钢钉穿透,牢牢钉在地上。 羽天涯一喜,踢开脚下几丛白骨,向宫墙方向走去。 走了好远,她奇,虽然这院中猛兽气息很浓,腥风阵阵,却没有一只猛兽欺身到她身边来。 她把刀别在腰里,用几根树藤缠着爬上高高宫墙。 终于站在了这皇宫的边缘,一次又一次,逃出又回来。高高的地方,可以将大小宫殿一览无遗。 冷风一吹,头脑有些发昏,恶心感愈重。 “住手……” “昭允!” 半空中似乎有人在说话,似乎有人声嘶力竭地哭叫,羽天涯有些恍惚,不知怎的,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望向养心殿的方向。 这一眼望去,心头便是狠狠一痛,两眼一黑,噗通一声摔下宫墙。 似乎恍惚了很久,快要被那种刻骨的心痛吞噬,压在身下的四枚钻石微微发烫,唤回了她的意识。 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该走了。 羽天涯翻身站起来,在宫墙前静静站了一会儿。她现在浑身内力被锁,不过好在帝贵妃是死了的,这世上,没有人再会认出她。 ** “天涯。” 这个念头还没有完,身后忽然有人唤她,声音低沉好听。 这声音…… 羽天涯怔了一下,微有些麻木转身。 身后静静两马两人,立在宫门口。 左边马上人一袭劲黑,如出鞘匕首,凤眸入鬓,薄唇如三秋红枫,艳红惑人。右边马上玄黑正红大披风,深黑重瞳如乌金,闪着灼灼的光,一张口便是如他人般直接热情,“天涯,我来接你走!” 这下轮到羽天涯满脸黑线瞠目结舌了,“夜非情?!龙龙龙问宸?!” 龙问宸立刻不满,“为什么叫他的名字没有问题?为什么把我的名字叫的那么难听?!” “你活该……”羽天涯看着夜非情,“你们怎么来了?” 龙问宸嘴快,“先前我们答应了诸葛昭允……” 夜非情睇了他一眼,他顿了一下,“……如果他欺负你,我们就把你抢走!” “胡言乱语。”羽天涯笑着道,看着他们二人,心里就浮上了浓浓的暖意。数日来的伤痛攻心终于松口气,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夜非情马前,“……不管你们是来做什么,拜托先给我找点儿吃的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夜非情把住她的脉,龙问宸重瞳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诸葛昭允什么人啊?!天涯她……她小产后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连喝水都是自己从井里取的凉水!那晚若不是你去,她就是…死在院子里都没人知道……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夜非情皱紧眉,拉住他,“她的情况没有那么糟。当时我去的时候,她是气急攻心伤心过度晕过去,那碗堕胎药的伤害其实……并不大。现在,她被诸葛昭允锁住内力,情绪激动,出于自我保护晕过去,先带她走。” **** “昭允,人已经走远了。” 养心殿内寝,大开的窗边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眉目如画,却比这夜色更黑更凉。 眸光中深意无限,光芒流转,叹息、无奈、犹豫、贪恋……不一而足。千丝万缕黏在黑衣里被迫弓着背走向鳄林园的人。寸寸难言,都勾勒成她的背影,落在深深九重的宫殿里,落在绿瓦红墙的秘密里,落在绵长而决绝的眼神中。 三百五十一,三百五十二…… 三百五十二步,她彻底融进了无边的夜色。 她始终没有回头。诸葛昭允扶着窗框的手微微的颤抖,天涯,不要回头…… 诸葛昭允身后的宫岑脸色忽然一变,惊呼,“昭允?师尊出关了!他怎么会忽然提前出关?!” 诸葛昭允没有转身,轻笑,“该来的迟早都会来,避事避不过的。” “不对……” 宫岑脸色青白,似乎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事,又惊又喜,“是你惊动了师尊……你方才召唤宝石成功了对不对?!你跟我说失败了,可若是失败了师尊怎么会在神功将成之际提前出关!太好了,昭允……” 宫岑满脸惊喜,上前从后一把抱住他的腰,欣喜道,“太好了……昭允,有了这四颗钻,就算师尊感应地出你是异世之魂,暂时也不能轻举妄动了……” 她的手下却是一片湿腻,怀中人的身子,亦是冰冷得可怕。 “……” 她身躯一僵,一股惊恐蔓延上心头,发狂般将诸葛昭允外氅一把扯下! 纯白的落锦常服,便是斑驳鲜艳的血,像大朵大朵开放的杜鹃花,娇艳,热烈。 诸葛昭允轻轻拂开她的手,将外大氅重新系上。转身走进屋内。 宫岑此时惊吓心疼之处肝胆俱裂,疯了一般地跟进去,“昭允……刚才师尊就已经醒了,对不对……他知道你是异世之魂了是不是!那四颗钻呢?!” 她忽然浑身一个激灵,愣在当地,失声道,“你把那四颗钻都给羽天涯了?!!是不是?!你疯了!!昭允,你不要命了!” “人生在世,谁能逃过一死。”诸葛昭允已经换掉染血的衣裳,一身浅金色月锦龙袍,站在桌案边。 宫岑冷哼一声,飞身跑出殿外,“都是羽天涯!!我要将那个贱人抓回来!” 诸葛昭允脸色微变,电光一般闪了出去,“站住!” “你不杀她我来杀!交出她你就没事了!”宫岑竟然回身一道掌风逼出,风一般追向鳄林园。 诸葛昭允眼眸一沉,血腥尽现,狠辣击向宫岑后心,竟是杀招! “昭允,住手!” 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自半空中响起,声音不大,却整座皇宫都是他的声音! 在鳄林园的羽天涯自然也听到了。 诸葛昭允仿若没有听见,他的手势比风还轻,却比电还快,一掌未收一掌又到。 飞速向鳄林园奔去的宫岑猛地向前扑倒,一口鲜血喷出。双目猩红,“诸葛昭允!” 诸葛昭允恍若未闻,此时的他,俊颜雪白,眉目艳极,轻巧落地。 宫殿高墙上忽然泛出层层雪光,晶莹闪亮,是无数箭镞映着月光落下的影。 宫岑脸色一变,面如死灰,抬头。 “师尊……” 老者缓缓步上前来,笑道,“昭允,你现在脸同门之谊,都不放在眼里了?” 诸葛昭允垂首,“徒儿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趁本尊闭关,召唤钻星。暗害同门,还放走了本尊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找的异世之魂。” 诸葛昭允顿了一下,深深俯下身去,“徒儿知错。” 老者慈祥地笑了一下,“你以为,本座没有功成,就不知道,你,也是一缕异世之魂吗……岑儿,你说是不是?” 宫岑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惊惧肝胆俱裂,疯了一般地挣扎起来,扑向诸葛昭允,“不要,师父……不要啊……昭允,你快告诉师傅,羽天涯在哪里啊!” 老者看向诸葛昭允,“嗯?” “徒儿不知。” 老者冷笑一声,青色袖袍一抖,一枚五棱钢刺忽地从袖中疾速劲射而出,以目所不能及的速度,卷着劲风流光飞速射向诸葛昭允! 五棱刺!沧海神器,出血弑魂,九转不回! “噗” 是钢刺穿透**的声音! 金光入体,钉入诸葛昭允胸口,挟着鲜红血光从后激射而出,溅在养心殿宫门上溅出一片未升旭阳! 凶猛地力道带着诸葛昭允一晃,向后重重扑倒在地! 凄艳的血光带着淡淡异香,染红了这一夜一地墨黑青凉。 诸葛昭允伏地,极力收回望向帝宫北面鳄林园的目光,轻轻合上眼。 以一碗堕胎药打掉天涯腹中孩子,除去她行踪暴漏的后患; 以狠极手段逼走天涯,要她对这个时空恋无可恋,誓不再回; 以耗己之力取出四石,逼师尊提前出关,大功未成不能感知异世之魂; 以自身为饵,诱师尊离开沧海,为天涯进入本命塔获取时间,最后……自己这缕异世之魂被师尊炼化…… 总算是,换得天涯一条生路。 诸葛昭允长睫轻轻一颤,额头抵着方才羽天涯离开的青石板,浅浅一笑。 天涯…… 夜非情和龙问宸已经到了,但望你此去沧海,一切安好…… 他的俊颜此刻那一丝疲惫尽去,一笑艳光倾城,华彩照人。 “昭允!!!” 宫岑绝望坐倒,老者缓缓走到诸葛昭允面前,带着遗憾的口吻,“昭允,你是本座最得意的弟子。怎么在此事上这么糊涂?” 诸葛昭允长睫微颤,伏在地上,一张口便是一口血,“徒儿……不明白您的意思。” 老者冷哼一声,“岑儿告知本座,你和羽天涯同为异世之魂时,本座都没有动你的心思。谁知你竟然成全了那个女子,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好糊涂!” “师尊说笑……” 诸葛昭允脸色苍白,在自己的血中神色不变,低低道,“其实徒儿从来没有……成全过她。实在是昭允……办事不力。耽误师尊功成,请师尊责罚。” 乖,别哭【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老者不无可惜,“昭允啊……你是本座最疼爱的弟子,可惜为师这么多年白白栽培。” 诸葛昭允伏在血泊里,似乎已经没了气息,一动不动。 宫岑满脸泪水跪在老者面前,“师尊……师尊……我求您,放了昭允吧,师尊,我去帮您找羽天涯……” “不必,”老笑容慈祥,“待本座炼化了昭允的魂魄,功成之后,自然就能感知她在哪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昭允,你说你何苦?不过让她多活几天,有何意义?” 地上血泊中的诸葛昭允似乎动了动,却仍是什么话也没说丫。 “岑儿,这一次做得很好。及时告知本座消息,本座应当好好褒奖你。” 宫岑一颤,惶然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老者缓缓伸手,将掌心抵在诸葛昭允头顶媲。 地上的人似乎已经预料到将要发生的事,却不辩解也不求饶。 “师尊,师尊,我不要……”宫岑急得几乎哭出声来,“师尊,我不要奖赏,您放过昭允吧……” 老者淡淡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放过?怎么放,五棱刺已经重伤了他的经脉内腑,你还期望他能够活过来?他体内的大光明心法本座就是不取,不一时也会全部逆流失散。这奖赏你不要,本座便给洛瑶便是。” 他的话似乎戳了她的软肋,宫岑一震,不敢言。 老者抵在诸葛昭允额头的掌间缓缓发力,面目慈祥,“待本座取了他的魂,倒是可以将他带回雪峰,用定容**帮他将尸身保存不腐,千年都是这副模样,这样如何?” 他话语忽然一顿,微微诧异垂眸,却看诸葛昭允在血泊里微微起身,苍白的俊颜轻轻一笑,“师尊,您真以为您还回的去么?” 话音未落,宫殿上空忽然一声尖锐鸣响,万千星红亮斑在重重宫殿檐顶闪起。弓弩机簧轧轧连响,箭在弦上,弦上乌黑的重箭,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指着包围圈中的人。 “徒儿既然敢盗宝,难道对您会没有一点儿防范吗?” 诸葛昭允在血泊里直起身,长指握紧棱刺尖端,缓缓地,一寸寸的,将穿透胸肺的钢刺从前拔出。 老者眼角一闪,五棱刺是倒刃,即使飞快的拔出,也会将原创口上带来剧痛,何况像这样,亲手将自己的伤口一寸寸,缓慢地,撕裂。这样的忍耐力,让人心惊。 大量的血猛然涌出,在暗夜溢出浓浓异香。 诸葛昭允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平静得让人以为他已经死去。将拔出的钢刺随手掷在地上,无视汩汩流出的血,接过八卦递过的手巾,优雅地擦着手。 老者负手,眼角睇了一眼包围圈,笑道,“昭允,你是觉得这些人可以留下为师的命?” “徒儿不敢。”诸葛昭允近乎恭谨地对老者道,“师尊将座下弟子都带来了,徒儿若不重兵迎接,岂不是不知礼数。师尊功将大成,这些把戏自是入不得您的眼。但是不知您带来的数百部下,可受得起?“ 老者冷笑一声,长袖风卷,飞沙走石,忽地腾身而起,向着诸葛昭允骤然而去! 他如电一般快,却如山一般强悍,诸葛昭允没有迎上,倏然起身后飘,真正的飘。随手抓起一旁的宫岑,轻笑,“师尊,你不会希望入室弟子后继无人吧?” “杀!” 四周霍然火光声起,杀声阵阵,老者一震,周围自己所带数百部下已经和王风骑战在一起。 王风骑显然经过精良装备及诸葛昭允特殊训练,清楚部下的强弱攻势,一时占尽上风。 老者面色清冷,怒斥,“叛徒!” 长袖反挥间青光大作,泛出华丽又森凉的光芒,如一把锋锐的刀,所向之处,鲜血迸溅! 这不过转眼的事,老者再想抓诸葛昭允,他人却已经消失不再。 此时,八卦大人冷声道,“撤!” 王风骑立即收手,与来时浩浩荡荡不同,四散而去,地道宫墙,不一时便尽数不见。 “师尊……” 一名座下弟子颤巍巍上前,老者回手一掌将他扇去半个身子,鲜血骤然迸出,他冷声道,“一群废物。找出诸葛昭允和宫岑,他就在宫里,逃不远。” ** 婉仪殿地宫 宫岑脸色青白,手脚发颤,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原来有那么多血,她惊惶地抱着怀里已经昏过去的人,手忙脚乱地堵住他胸前不停涌出血的伤口。 她试过用药包扎他的伤口止血,没有用;她试过封住他的穴道,才发现他的七筋八脉已经被钢刺悉数毁断;她试过给他灌输内力,却发现他体内内息已经空虚,轻轻灌送进的内息,反击得他一口口呕出血来…… 宫岑自小浸淫在医药中,知道他刚才仿若无事的样子根本就是装的!他这模样根本是……无力回天! 宫岑将他微微冰凉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诸葛昭允头一回没有推开她,此生离他最近,却又最远的距离…… 她低声哭道,“昭允……昭允……” 怀中的人忽然动了一下,宫岑大喜,匆忙低头,却是心中一凉。 诸葛昭允面色苍白,俊颜无双,却已经浮上一层淡淡的死气。 诸葛昭允缓缓抬手,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低声道,“乖,别哭……” 宫岑微微一僵,忙道,“我不哭,昭允……” 诸葛昭允手微微一顿,轻轻垂下,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其实看不清眼前的人,恍觉是天涯,却又知,她称自己为昭允的次数实在是少之又少。 嫌酸不愿多唤的名字,如果往日多唤几次,会不会今日就不这么遗憾。 心底掠过一丝苦笑,他伤她至深,以她那么自尊骄傲的性子,她不会再回来了。 宫岑一把抓住他收回的手,“昭允,我虽然是师尊派来监视你的,但是,但是你知道,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这边……” 诸葛昭允低低咳嗽,并不言语。 他一咳嗽,伤口的血便震出,湿了宫岑满手。她哀求道,“昭允,你别动,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她说着,自己先低下声音去。 诸葛昭允轻轻喘了口气,眼光却落在前方一只庄严的桌案上,上面有一方灵位,灵位上没有名字,也没有祭品,旁边只放了一只小小的木桶。 “不用费心了,总归这是我的罪孽。师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宫岑忙不迭点头,“嗯,你说,你说……” 诸葛昭允轻轻一笑,笑容带了丝温柔,“方才,我用银针封了天涯的大穴和内息,即使师尊炼化……功成之后,也暂时感知不到她的方位。大概能维持半个月之久,这段时间她是安全的,如果那时她还没有走,无论如何,拜托你帮帮她……” 宫岑心下冰凉如雪,“什么罪孽?你就算不下药打掉那个孩子,它也活不长啊。昭允,你不能这样……”她忽然满心不甘,抱紧他压着他的伤口低低吼,“我不帮她,你要帮她,你就不要死……你要敢死,我就告诉师尊羽天涯要去沧海,让他在半途中截杀她!” 她急恼间向外跑,诸葛昭允反手抓她,宫岑却铁了心要用羽天涯换诸葛昭允的命,一把将诸葛昭允推开。 孰料诸葛昭允竟然没有松手,她一掌恰好打在他的胸前伤口上,好不容易渐渐止住的鲜血而猛然出,溅了宫岑一身。 宫岑这一刻魂飞魄散,双膝一软跪倒。诸葛昭允却自己按了按伤口,放缓了语调,“你不用去找师傅,师尊的部下被王风骑缠住,一时半会儿脱不得身的。我也不会死,师尊没有得到魂体练功是不会罢休的。我会等到师尊来……” 取魂。 “你放心。” 他说完闭上了眼。 ***** 这天早上,扶苏殿的一列女侍照例出门巡查,将那些敢靠近沧海妄想捡拾些海鲜蚌贝换钱生存的无知民众驱逐或者直接勒死。在途经青鸾殿时,竟然在青鸾殿院中窥到一名极致男色! 男子地坐在石桌前尝酒,指见一只精致玉杯。长眉如画,凤眸入鬓,红唇惑人。举杯间宽衣大袖微微下滑,露出一截精致的腕骨。 扶苏殿女侍被眼前之人的男色震得昏了昏。青鸾、扶苏两殿男子本少,否则为何皆由女子做了殿主。她们地位中等,每日在殿中见得都是女子,除了靠听传闻中风华天下举世无双的圣主大人的故事打发日子外,她们哪还知道如此姿色男子? 这一见,便不由妒从心起。 青鸾殿竟然敢窝藏男子?!好不值检点! 一股酒香轻轻飘散,有人见识广博,惊呼,“这不是咱们殿进贡给领主的薄谷梨花酿吗!青鸾殿从哪里弄来的?竟然敢拿出来给外人喝!” 众女顿时不甘,群情激奋……心里所想却是,为什么用我们的酒去帮你们讨男人欢心? 院内男子似乎听到动静,忽然轻轻侧首,向她们淡淡一眼,琉璃般的凤眸,明澈脉脉,情愫浅浅。 女侍们只觉得眼前一晕,霎时闭嘴屏息,都觉虽然周遭人多,但那一眼似笑非笑,却定是在对自己情波暗送。登时扭捏起来。 美男却收回眸光起身,端着酒杯,姿态闲逸走进殿里去了。 众女顿时失落而急,有人道,“不能让他跑了,这可是告发青鸾殿的证据!” 于是沧海不少人都看见这天一早,有一小队扶苏殿女侍鬼鬼祟祟进了青鸾殿。 龙问宸躲在后殿对羽天涯不满,“为什么夜非情就能坐在那里喝喝小酒,勾.引姑娘,我就得在后殿里盯梢?” 羽天涯抱手笑嘻嘻地看着翩然走向自己的夜非情,回睇他一眼,“你会这欲拒还迎的秋波暗送吗?你能把猫步走得这么款款优雅吗?大眼珠子一瞪就吓着人家小姑娘。” 龙问宸哼了一声,嘟囔,“偏心。” 负手走至一群女子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大殿的门。 羽天涯垂眸看着自己无力的双手,眼底闪过一丝内疚。 如果不是她现在内力空虚,这等杀人越货之事,她根本不想借别人之手。自己的罪孽,就该自己受。 当晚,几名扶苏殿女子失踪,有人举报说看见她们进了青鸾殿,宫岑不在殿中,洛瑶派人强行搜查青鸾,结果找到了几名女子的尸体。她们手边却还放着特供的薄谷梨花酿。 青鸾殿拒不认账扶苏殿恼羞成怒,两殿顿时大动干戈。乱成一团。 几名模样平常的低级女侍偷偷不见了也无人顾得上。 穿过哄乱的两大神殿,便是和外世一样的寻常镇道,三人摘下人皮面具,龙问宸感叹,“传闻中坚固如铁桶的镇海神殿,原来不过是个饭桶啊!” 夜非情拿出水来递给羽天涯,“也并非如此,你没看出来吗?扶苏和青鸾两殿是按朱雀阵建成的,如果不是她们忙着内乱,没有启动阵法,我们穿过来并不容易。” 龙问宸点点头,爽朗一笑,“所以说,还是天涯聪明!是吧天涯?” 羽天涯没有看他两行雪白的牙,抱着水壶出神地望着远山林立,壁立千仞,高耸云巅。她遥遥望着最高峰,其实那里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 夜非情看了她一眼,不语。 龙问宸拿手在她眼前晃晃,“发什么呆呢?” “啊,什么?” “说你聪明,知道挑拨那两神殿的关系,其实硬闯咱们也不怕,但若是启动了那上古的朱雀阵法,倒是不好进来。” “不是我聪明,诸葛昭允先前跟我说过,宫岑和洛瑶交恶,要进沧海,就要动手脚让她俩起内讧,趁机……“ 羽天涯接口,很自然地就提起了诸葛昭允,这让她不由一顿。 夜非情和龙问宸相互对视一眼,沉默。 龙问宸干笑了一下,“早知道不承诸葛昭允这个人情了,朱雀阵我打过,上古的阵法不过是变化多了一些罢了……” 羽天涯垂眸,低声道,“朱雀阵的破法,他也带我看过,在上元节的时候。他带我走过一个灯阵……碰巧也是朱雀阵。” 碰巧,真的是碰巧吗? 空气一下子变得窒闷,羽天涯心中隐隐地发慌。这种慌张,在踏上沧海的土地这一刻,变得敏感而真切起来。 她总觉得有些事情,在很久以前,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地发生了。 夜非情抽出她紧抱的水壶,到了一碗热姜汤递给她,“凉的不好,你喝点儿热的。” 羽天涯接过姜汤默默地喝,她以前何时这么听话过? 半晌,她问夜非情,“我身上的银针你都取出来了,为什么穴道却还没有解?我的内力完全用不了。难道我要让你们这样保护我一路?” 龙问宸先道,“男人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很正常。” 羽天涯瞪了他一眼,“可惜你不是我心爱的男人。” “没事,你是我心爱的女人就行,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人。”龙问宸嬉笑说着,重瞳却是一暗。饶谁也知道,这不可能。 夜非情淡淡道,“诸葛昭允封穴手法很奇妙,我解不开。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它会自己冲开,到时你的内力会自己恢复的。” 羽天涯不语,一口气将碗中的姜汤喝干,双眼辣出了泪,将碗往桌上砰地一放,她双目灼灼,亮的像一汪清泉,直直看着眼前二人。 “我问你们,你们怎么会在初七晚上一同出现在九洲望京。你们怎么料到,我要走?说实话。谁告诉你们的。如果是诸葛昭允,他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算半个月之后,会过一个十五,他说过,每逢十五月圆可能会是打开天地之缝穿越的日子。他暗暗给我渡送那么多真气,却在此时忽然封住,他到底,在做什么?” 羽天涯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变得冰凉,甚至微微的颤抖。 夜非情犹豫了一下,反问她,“那,诸葛昭允有没有告诉过你,打开天地缝隙的隧道,需要些什么?” “四枚钻石,还需要他师傅大功告成那刻的巨大能量。” 夜非情眉间一跳,缓声道,“那他有没有说,他师尊大功告成,还需要什么?比如……需要一个魂体?” 雪峰上的凌迟【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ps:抱歉,补一个bug,上一章最后夜非情提到“师尊大功告成”应当是“领主大功告成” ―――― 羽天涯茫然蹙眉,“什么魂体?” 夜非情和龙问宸有一瞬间沉默,诸葛昭允根本就什么都没告诉她! 羽天涯细细回想,还是摇头,警惕问,“没说过。怎么了?难道这个领主练功还需要什么魂体?丫” 龙问宸手指叩着桌子,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师尊怪癖多,非要找些什么童男童女炼魂,你不用担心了。” 他说完才觉冒犯,羽天涯倒是无心与他追究,狐疑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当真?可你还是没说,你们那天怎么会出现在望京?媲” 夜非情长眉一挑,拿走羽天涯手中的酒樽,“不许喝。” 龙问宸笑了笑,自顾自地小酌,“要不然你以为呢?诸葛昭允在精明身边自然也会有天龙太和的探子,我们身边也不例外,这是规矩。你过的好不好,我们很快就能知道。” 羽天涯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如此,多谢。” “不必。”龙问宸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重瞳乌金般的目光避开她看着别处,“原先我不认同你和诸葛昭允,他太狡猾太会算计,我怕你斗不过他吃亏。不过现在,我觉得你斗不过他是好的,他还不错。” 海风夹着雪峰的清凉吹过,羽天涯微微一个寒颤,迟疑道,“我似乎不明白你的意思。” 夜非情忽然站起来,凤眸琉璃光芒流转,映着阳光几分华贵空灵,淡淡道,“天涯就是因为斗不过诸葛昭允才要走。感情里的东西也算计不得,谁爱,谁输。” ** 九洲各地,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大规模的选秀,百姓的注意力都在为自家姑娘是否能进入新帝后宫而蠢蠢欲动。早朝也照例举行,丞相和六部尚书早已接到过诸葛昭允的谕旨,他要回师门一趟。要他们暂时接手政务。 整个九洲一派欣喜平和的气氛。没有人意识到九洲帝宫里翻天覆地的变化。 地宫中每天早上会有一缕阳光照进来,提醒着地宫里的人新一天的开始。 宫岑呆怔怔地坐在小塌前,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小塌上的人了无生气,面色苍白安静地躺着,平日里掩盖在那股雍容气场下的容颜,便在此时愈发现出静止中惊心动魄的美。圣洁而魅惑。 宫岑痴痴地望着,她想,若是就这样守着他一辈子,或许,她也是满足的。 一缕阳光照在他的眉间,诸葛昭允长睫忽然颤了颤,眸光华彩流转。 宫岑一怔,狂喜,诸葛昭允侧首问她,“今日是十三了吧?” 宫岑心里一酸,点头,“是。” 诸葛昭允笑了笑,“我们该出去了,不然师尊该找急了。” “我宁愿你就这样睡下去,错过十五,师父就有时间再去找羽天涯了。” 诸葛昭允不语,自己缓缓起身,不看她向宫外走。宫岑跺跺脚,只得跟上。 * “师尊,人找到了。” 老者坐在厅里,悠闲地放下茶杯,“昭允,今日已经十三了,你若是再不出来,为师可就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了。正准备借你九洲的兵,翻覆秦苍大陆,挖地三尺也要将羽天涯找出来。” 诸葛昭允垂睫,“师尊多虑了。” 老者冷哼一声,“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敢举兵作乱,看来五棱刺对你来说,终究是太轻了。本座就该早点儿练了你的魂,以免你再做什么乱子。” 周围的弟子都颤了颤,取魂的时需将魂体的血悉数放尽,再取其心,炼化。其过程血腥可怖。 有弟子上前小心问道,“师尊是要在此取魂吗?” “当然不,带他去雪峰通天塔。本座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本座,是什么样的下场。” 众人浑身一颤,眼里都露出可怖的神色。 雪峰通天塔…… ** 越向沧海中心走,镇子就越繁华,人也逐渐多起来。到了傍晚时分,镇子里面分外热闹,似乎有什么喜事。 羽天涯就近凑到别人身边,却听到身旁的人道,“你听说了吗,圣主大人回来了呢。” “是啊,圣主大人常年在外,这次回来,是否是已经准备接手沧海领主的位子了呢?” “哎呦,听闻圣主大人天纵英才,听闻神功将成,我猜,必然是这样了。” 羽天涯皱眉咕哝,“这几个殿主一个个都不好缠,哪儿又多出来一个圣主?他是干嘛的?” 夜非情道,“这个诸葛昭允倒是没有跟你说?沧海最高位是领主,统摄四海,下设圣主,其次才是殿主。沧海领主修为近神,无人能敌,因而他在秦苍大陆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羽天涯站住脚步,“那你们这次帮我,岂不是得罪他得罪大发了。” “借他的神力沾点儿光,应该不算是得罪。”夜非情笑笑,拍拍她的肩膀,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这个圣主,差不多类似于丞相或储君之位,据说这个圣主也是……常常神踪不见。” 说话间,三人进了一家客栈,此时的羽天涯是一身男装打扮。掌柜的看见三人行头一般,靠着柜台问,“三位爷住店哪?几间房?” 三人对视一眼,“上房,三间!” 掌柜的诡异地看了三人一眼,“三间房?没有!还剩一间房,还有大通铺,住不住?” 羽天涯娥眉一挑,掏出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拍,“怕我们没钱给你怎么着?还有没有房?” 掌柜一看眉开眼笑,“有,有。三位这边请。”说着就去接那银子。 羽天涯手一缩,“掌柜的你这天天迎来送往,消息想必灵通,问你件事。我久仰圣主大人英名,听闻圣主近日回来,不知在哪里可以见到他?” “这您算是问着了。我听闻……”掌柜的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圣主没有回夙羽殿,而是直接去了雪峰。您若是想见他,还是请回吧,这雪峰您是去不了的。” 羽天涯将金子往他手里一搁,顺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招呼夜非情龙问宸二人坐下,把玩手里一枚大珠子,“哦,此话怎讲?为何去不了?” 掌柜的巴巴跟来,“您想啊,雪峰寒峭,顶峰名为通天塔。名字好听,却是天下最痛苦之地,万丈之高全部由累累白骨堆起。顶上千万年狂风嘶吼,冰风尖锐如刀,站上去便是裂骨穿身之痛。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羽天涯心里莫名一紧,“那为何圣主大人还要去呢?” “那里是领主大人飞天的地方,想来是圣主大人也有所功成,才会去吧。” 掌柜的走后,羽天涯不知怎的有些魂不守舍。夜非情看看她,打开一幅地图指给她看,“这是沧海的地图。穿过这个镇子向前,就是幻神殿,殿主名为流殇。之后便是圣主所在的夙羽宫,穿过夙羽宫,便可到达领主的本命塔了。传言夙羽宫是按八卦阵所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羽天涯点点头,忽然问,“那雪峰,在哪里? 夜非情顿了一下,在地图上一指,“这里。你问这个做什么?” 羽天涯看了看,“这个圣主想必不好对付,我们最好不要碰上他。趁着他不在,赶紧穿过夙羽宫。省的惹麻烦。” “吃饭了吃饭了。”龙问宸打断二人对话,体贴地给羽天涯夹了菜,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别想了,那个圣主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看你饭都吃到鼻子里去了。” 羽天涯啊了一声,把筷子放下,看着一桌的菜没来由的有些恶心,推开碗,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上楼去了,“好困,二位,明天出发去幻神殿,早点儿休息。” *** 众人站在山脚下,忍受着寒风嘶吼。夹杂着飞石的利雪撕打在身上,阴冷之气从脏腑里侵蚀,不少功力低弱的弟子受不了阴寒的侵蚀,已经当场昏死过去。功力深厚的慌忙抵御内力来抵抗,却仍是浑身剧痛,似乎寸寸筋骨都被风刀割裂,不久便满脸青紫。 他们不由惊惧可怖地仰头看着万丈悬崖之上的人,他们在山脚下,尚已难以忍受,那通天塔尖端之人还不立时毙命?! 就算圣主曾经武功再高,可他一身修为已经被尽数废去,现在更是重伤未卜…… 仅容一人站立的通天塔顶端近在咫尺,上面立着一只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已是暗红色,两边的玄铁锁链在狂风中泠然作响。 两名弟子为难地对视一眼,一人背着似乎已经昏死的人,另一人小心翼翼爬上塔尖去解锁链。 “不必解开。” 老者忽然淡淡道。 歪歪扭扭站在塔尖下的人一松手,狂风忽然带着铁链猛然一甩,撕拉将他掌中血肉生生撕下一块皮肉来。大痛之下,他身形一晃,抓紧锁链,被锁链一带踏上了通天塔尖端。 穿骨之风咆哮而过,顿时裂骨穿身! 饶他也是老者入室弟子,修为可排前十。此时竟然毫无抵抗,只觉万把利刀同时刺进身体骨缝,比那凌迟之刑更要痛苦万分! 顿时,通天塔上都是他痛苦的吼叫,撕心裂肺。 底下弟子大惊,待要抢救,却见塔尖那人脸色瞬间青白转紫,仰天大吼,竟是一刻也再挨不得,自己纵身跳入万丈深渊!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屏住呼吸,心下惊惧交加,是有多大的痛苦,才会让一个饱经历练的高手一刻都挺不过,宁愿死也不受那痛?! 崖上一时安静地只有狂风嘶吼。 背负着诸葛昭允那人,腿一软,将身后的人摔落在地。 诸葛昭允后背撞在一块利石上,已经结冰的血口怆然破裂,他闷哼一声,掀起长睫,看了一眼通天塔上空荡暗红的十字架,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一句话也没说。 有人垂下眼睫,他们中不少人早已嫉妒诸葛昭允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圣主之位,手握大权却不搀和沧海内事,此时看到这情景也不免心寒。又都不免后退两步,生怕师父叫自己去解那塔尖上的锁链。 “不必害怕。你们只要记着今日,本座是如何惩罚他的,下次自己不要再犯就好。” 老者看了眼他的爱徒,淡淡道。 他说着摊开手掌,露出四枚骇人青色冰钉。 长袖向着崖下轻轻一挥,他慈爱道,“昭允,你看。” 诸葛昭允一震,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不远处的山巅上,羽天涯站在一只巨大的金棺旁,金色的棺椁已经开启了一条明亮的缝隙,慢慢扩大,慢慢将她的背影包裹。 “天涯……” 她忽然在金光里转过头,娥眉微扬,水眸透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诸葛昭允,你如愿了。我走了,也再不会回来……但愿我们呢生生世世,不复相见。你可满意?” 诸葛昭允浑身一僵,吃力跪起来,惨白的俊颜竟然露出一丝笑,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到她,“好……我满意。” 场景一换,竟然是一所冷宫,院子的地上有血水缓缓流出,冰凉的石板上竟然还卧着一个人,下身裙裾全部都成了艳红色。 诸葛昭允浑身一震,竟然开始微微的颤抖,地上的人抬起头,却是天涯惨败的小脸,一双眸子尽是绝望。 她低低地哭诉,央求,“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丫鬟伺候。 近乎绝望,她却并没爬回屋里,而是双手撑着爬到门口推开宫门,颤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有人吗?有没有人……拜托你能不能叫太医来……”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管她,这是他的命令。 回答她的是雷电和倾盆的暴雨。 雷声将她的求救声淹没,瓢泼大雨将她趴在地上的身子淋得透湿,将她身下的血水冲的七零八散。 她不再哀求,她终于放弃了,在连天的雨雾中绝望痛哭。 那晚,他亦是站在雨中,望她的方向,却竟不知,她绝望如此。 “天涯……” 心口的痛让他浑身颤抖,已经难以承受。若早知如此,他…… 他握紧双手,亦不敢再想。任心痛掏心掏肺,他不能悔,长痛不如短痛。失去一个孩子,可她毕竟还好好地活着! 可这是幻境…… 忽然,诸葛昭允扶着一只枯松站起身,向着在雨中绝望痛哭的羽天涯缓慢而坚定地走去。 正因为这是幻境,他才敢无所顾忌地,想要触碰她…… 众人不敢置信,他气息近绝,怎么还站得起来?! 老者脸上则浮出一丝冷笑,在他站起来那刻,双手一抬,掌中四道寒铁钢钉带起青光,劲射而出! 所过之处带起寒雪成冰利石入到,扑天卷地狂风怒吼,如电一般向着诸葛昭允后背而去! 诸葛昭允仿若不知,伸手却碰羽天涯覆在小腹上的指尖。 两手将握之时,忽然画面一黑,骤然消散。他的指尖触碰到的,是冰冷的虚无。 诸葛昭允身子一僵,四枚寒冰钢钉,从他的双腕、双肩狠狠透射而过! 带起他的身子一轻,四枚钢钉,直接透过他的腕骨肩胛将他生生钉在通天塔上的十字架上! 冰风如刀,带着雪渣滓重重扑打在胸前致命的伤口上。双腕双肩,钢钉穿透骨缝,阴寒也透骨。锁链在寒风中叮当作响,猖獗不休。 如此,痛极。 不用铁链,而用带着寒毒的入骨钢钉,亦是老者有心整治,亦怕他还有余力逃脱,这样即使他挣得下铁链,挣得开钢钉,入骨寒毒,也是无解的! 诸葛昭允始终一声不吭,垂下沾满霜雪的长睫,不语。 老者袖手,冷笑道,“昭允,你最好能撑到十五月圆。否则,我就用你的死讯,来引诱她来替你收尸。” 诸葛昭允这回动了动,低声道,“师尊……你忘了?早在九年前,我和她便恩义已绝。” 她看到了!【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玉兔东升。 羽天涯已经换上了一身夜行服,将一封信留在桌上。她还是决定一个人走。前路凶险,龙问宸和夜非情都是两国帝王,若是出了岔子,秦苍大陆势必又起水火生灵涂炭。再者,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要他们继续跟着她犯险。 把地图和钻石收拾好,身影一闪,拉开门隐入夜色。 片刻,羽天涯又背着包袱灰溜溜回来了。 身后跟着同样是换了夜行服的夜非情和龙问宸媲。 夜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薄唇艳红,闲闲倚在门边,“天涯,这么晚了,去哪儿?” 羽天涯干笑,“晚上吃的多了,夜色不错,出去散步。丫” 龙问宸换了黑色之后,显得整个人俊逸劲郎,重瞳一闪,“散步需要带包袱吗?” “……我练轻功。” “可你晚餐时不是不舒服,没有吃吗?” “……是,对了,非情啊,我最近为什么总是很没有食欲还觉得恶心呢?”羽天涯很快巴巴看着夜非情。 “你是肠胃不调,以后吃东西都要问过我,忌饮酒水。”夜非情却已经坐在桌边将她留的信看完了,斯里慢条递给龙问宸。“现在我们来说说,嗯,你这是在把我们二人扔下,准备自己偷溜?” 羽天涯知道瞒不住,索性扔下包袱坐下来,厚着脸皮直说,“嗯。剩下的路我觉得我应该自己走。而且,而且我这一走也不肯定会再跟你们回去的,你们不要白白费心了。” 龙问宸剑眉一挑,夜非情淡淡开口,“那阁下认为我等千里迢迢追随你左右是为了什么?因为倾心于你?” 羽天涯抿抿嘴不说话,又伸手摸摸脸上那道疤,心道我又不是傻子,你们的真情都要把我烧着了我能不这么认为吗…… 龙问宸不语,直接上前一手握住羽天涯脚踝掀起她的裙脚,羽天涯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掀起中衣裤脚,手下女子滑腻的肌肤让龙问宸心头一震,指腹摩挲着羽天涯小腿上赫然一道蜿蜒深红的伤疤。 男子粗糙的指腹划过肌肤的感觉痒而怪异,羽天涯一抖,挣回腿,冷声道,“有话好好说,别毛手毛脚。” 龙问宸握了握拳,似在留念指腹上残留的柔滑,半晌,仍然保持着半蹲在她身前的姿势,道,“这道疤是你在祁连山舍命跃崖救我所留,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龙问宸。我不喜欢欠人情意,特别是欠女人的情。” 还不清欠你的情,我就没有资格追求你。可是还清了,你就连靠近你的机会都没有了……但我又怎么忍心看你失望。 羽天涯怔了怔,她没想到龙问宸会想到这件事,结巴道,“当时事急从权,还有那么多口人等着你活命,我救你是应该的,你不用介意。” “那你也不用介意,还完这份人情我就走。”龙问宸强硬道。 羽天涯吐吐舌,自己再拒绝下去会不会很矫情?一回头看见夜非情也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紧,“夜非情,我可没有救过你的命……” “是没有,可我救过你,你这条命是我的,我不好好照看怎么行?” 羽天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理由?!” “看在你手刃九弟的份上,我也要和你纠缠下去。再说……”夜非情凤眸里像是盛了一汪酒酿,芬芳醉人,“你曾是我大婚时的妻,我怎能扔下你不顾?” 羽天涯更是惊悚,“大婚时的妻?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夜非情不语,看看窗外月色,“快丑时了,这会儿是幻神殿灵力最弱的时候,走不走?” 羽天涯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走!” 走了两步她忽然回头,“再往后,无论如何请以你们自身为重……拜托,权当不要加重我的罪。” 二人不语。 前面的背影稍远,龙问宸低声对夜非情道,“沧海的大阵几乎没有启动,厉害的人也都明显被调开,没有回来。我估计……诸葛昭允,情况不好。” 良久,夜非情才低低应了一声。“出事前他曾给我来信,和我订下九洲太和三十互不侵犯共同御敌的合约。我当时不明,现在看来,他是早有打算……” “小心!” 羽天涯忽然回头,飞速向二人奔来。 “喵呜” 却仅是一直黑猫,嗖得穿过。 龙问宸还好,夜非情却是被她举动吓的脸色微微一白,拉过她的腕微愠,“……小心点!” “我们已经进入幻神殿的地界了,黑猫,应该是它隐藏的标识。”羽天涯低声道。 四下里安静无人,空旷的大殿庭院,让警惕中的三人不免疑惑,一个人都没有! 幻神殿三个乌黑大字在华美的宫苑门上青光流转,像黑夜里兽类的眼。 夜非情微微皱眉,拿出一卷绷纱将三人腰间拴连在一起,“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走散。” 两旁几乎同样的房屋,一层层一排排过去,三人起初还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随着不停地走,不停地重复,穿过一排院子还有一排房屋。再多的警惕心也磨没了,只剩下麻木地向前走。 深黑暗夜,死寂一片,连声狗吠都没有。像是深夜里永远无法步出的尽头。 却越走越累,越走越喘。感觉天幕都沉沉地压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暗夜里都是艰难的喘息声,羽天涯受不了了,一甩胳膊捋袖子指天,怒骂,“妹的,老娘还不信了!缩头乌龟算什么!来来来,有种的出来个人跟老娘打一架!” 她的声音如回音般层层扩散出去,漫天都是她的声音,羽天涯撕衣服堵了耳朵,跳上院子里的一张桌子,将四周的花盆鱼缸踢得四分五裂,“老娘不信砸不出你来!你叫什么?流殇是吧,别躲着装孙子给老娘玩儿阴的了!是条汉子就赶紧给老娘出来!” 她一动怒大骂起来,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似乎连封住的内息也能用了!浑身燥热哪哪儿都是使不完的力! 羽天涯又吼又骂,夜非情看见她的脸色却是一惊!她满脸通红不觉,一脸兴奋几乎能爆出血来,站在桌上指天骂地又叫又跳。 夜非情立时伸手握她的手,竟险些被她浑身充沛的力道弹开! 这一惊便更是非同小可! 难道在幻神殿就将诸葛昭允封住的内息冲开了?! 他虽不知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知道诸葛昭允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用意。 此时顾不上嫌隙,他向着羽天涯纵身一扑,将她扑倒在地压在身下。 他原先竟不知羽天涯体内的内息在诸葛昭允调教下已经如此丰沛!强大的内力在她周身飞快流转,五处大穴竟已冲破其三,整个身子滚烫地像只火球,被夜非情压住还在地上不停地挣扎。 夜非情额头沁汗,掌心对掌心拼命压制住她,腾出一只手来取出钢针一一扎进她周身大穴,羽天涯竟像着了魔一般,逮着他取针的空隙就剧烈地扭动向外逃! 夜非情双腿压着她的双腿,腰抵着她的腰,肩膀还要箍着她的双肩,却被她一掌击在胸口,一阵腥甜。他微一分神,却见羽天涯忽然一缩,蜷在他身下,她惊惶的眼睛争得大大的,牢牢盯住深黑的夜空,“不要……不要!” 她看到了! 机场私人通道里,一名男子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容英俊坚毅的线条一如往日。只是外套丢在地上,银灰色的衬衫上染满血迹。手中……手中是她的断指,和那枚小巧的永恒戒。 是司空诩! 仿佛是从高空中俯视着他,羽天涯骤然睁大了眼,竟然这是那天他杀了她之后的情景! 通道内传来训练有素快速移动的脚步声,司空诩冷冷一笑,忽然转身摸出羽天涯藏在行李箱夹层中的手枪,抬手对着监控器开了枪。监控器上方的线路瞬间冒起了浓烟火花,他一把抓过外套掷在上面,火舌便立即高涨熊熊燃烧起来。 羽天涯错愕,却看着司空诩握了握手中的戒指,一抬手,面无表情地将那枚永恒戒扔进了火光中,大步向通道口走去。 她知道,钻石虽然坚不可摧,却不耐高温,这样的烈焰很快就能使之燃烧。司空诩目的明显就是毁了戒指! 她也知道,司空诩也该知道,那支手枪里只剩下一枚子弹,司空诩本可以用它来御敌,他最终选择,替她毁了穿越的通道。 那是一场恶战! 十余人的小分队竟然用了尽半小时才将这名大名鼎鼎的少将拿下。 其中一人看见楼下羽天涯的尸首,冷哼一声,手中枪支抵住了司空诩的后心。 “不要……” 这群人也是CBI的成员,高层和这次羽天涯所查的军火交易关系匪浅,避免情报被暴漏准备杀羽天涯灭口。而司空诩,正是他们的中间人及,雇佣的,杀手。 司空诩终是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国家,却更不愿意亲手将自己所爱送进水深火热永无止境的追杀中。于是送走她。 羽天涯从半空中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阻止。 眼前一黑,场景已换。庄严肃穆的军事法庭。 法官的嘴唇一闭一阖,正在宣判司空诩的罪行,“……背叛……私通境外军火组织……被判处终身监禁……” 没有杀掉他。 羽天涯心却又一次揪紧,审判席上双手铐在身后的司空诩,已经飞速地瘦下去。 封闭独立的军事监狱里,被手铐吊在审讯室里的身影随着皮鞭的破空声和落在**上的闷响一次次晃动。 这样的监狱里,这样的拷打刑讯,日复一日,直至死去。 羽天涯全身冰凉几乎如坠冰窟。浑身骤然僵直,看向屋中受罪的人…… 乌发低垂,俊颜冰冷,伤痕斑驳可怖…… 正是司空诩。 “不!” 羽天涯一声痛呼,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浑身痛的要烧起来,猛地推开身上的一个箭步,向着面前的牢房冲去! “天涯!” 她刚很安静很惶恐,夜非情才稍稍松开她,她就一猛子蹿了出去,快得夜非情和龙问宸两人抓都抓不住! 夜非情看着她奔去的方向,吓得一身冷汗,重重的高墙终于看到尽头,却是戛然而止,深深崖涧! 羽天涯就向着悬崖狂奔而去,惶然不知! 羽天涯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救出司空诩!不要再让他受这无边无境的苦楚! “天涯!” 龙问宸从横飞扑而上,羽天涯轻巧一闪,冲着悬崖,挡也挡不住地奋起,一跃! “司空诩!” 夜非情长眉紧皱,一把挽住她腰间的绷纱带,向后狠狠一带。 一声摩擦的锐响,羽天涯生生顿在悬崖边,几乎是立刻,腰腹间猛然传来一阵剧痛。 这种疼痛,似曾相识!那晚的大雨里她清晰地感受过! 这念头让她心头重重一抽,眼前的监牢、暗房全部消失。充沛鼓荡的力气一下子都被卸去,双腿一软,跪在崖边。 幻觉消失,眼前的黑幕像被人用刀破开一般,阳光豁然照了进来。 原来,早已是白昼。 夜非情面色不安握住她的腕脉,“你怎么样?” 羽天涯不语,手心汗湿。她竖着耳朵,听着半空中冰风怒吼,雪刃穿身和铁链啷当击打木架的声音,那么清晰! 她忽然抓住夜非情的手,“听,你听见了吗?” 夜非情不语,半晌道,“没有声音,怎么了?” “明明有啊……”她手心冰凉,眼神不自觉地遥遥望向云雾缭绕中的雪峰之巅。 夜非情握住她的手,“幻神殿本身就是用人内心最深的恐惧幻化场景。你想多了。你身上的穴道已经冲开了大部,不是好事。我们快走。” 下腹又是尖锐一痛,彻底让她清醒过来。她皱皱眉,羽天涯,是给你的惩戒羞辱还不够吗?让你你还会想起那个人?他现在正在九洲帝宫舆图笙歌,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在十五之前到达本命塔,离开这个时空,司空诩他还活着! 刻意忽略鼻尖浅淡熟悉的异香,这是他的师门,有这种熟悉的香气,不奇怪吧! 回头对着二人勉强一笑,“对不起,吓着你们了。既然如此我们走吧,趁天黑前离开幻神殿。” 她说完又顿了顿,似乎又听了听什么声音,才舒了口气快步离开。 ** 通天塔上 暗夜无星,更比白天冷数倍。狂风嘶吼,冰雪寒风利成了把把利刃。 钉在十字架上的人俊颜微垂,长睫低阖,已经结了白白一层冰霜,惨白的脸色和冰雪无二。 胸口和双肩双腕的伤口已经结冰,将那粗而尖锐的钢钉包裹成鲜艳晶莹的红。 不时的,有尖锐的冰渣扑打在伤口上,将冰击打开,便又有新的血流出,将冰融化,再重新结起。 这样巨大的穿骨裂身之痛,他竟连一声也没出。 单薄的衣袂在风中飒飒风流,若不是都知道这十字架上的巨大痛楚,外人看了必当其恣意风流。 半夜,守夜的弟子抱着被子出来望了他一眼,喃喃道,“乖乖……我看他撑不到天亮了。” 十字架上的人长睫忽然动了动,神情有些专注地听着。 守夜人撇撇嘴,他似乎也能听到,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喊,“司空许”,再一抬头,却看见十字架上的人已经抬起头,惨白容颜华光流转,像是风雪之巅的莲,那样的绝美霎时便惊住了他,再也说不出话。 诸葛昭允眸中带了点担忧,却又是极其温柔的笑意。 天涯……你过了前两个大殿了,对么。 你看见了司空诩知道他还活着,对么。 只是,穴道怎么会这么快冲开了……不过没关系,只剩下一天了,你肯定能到达本命塔的。不出意外,明晚师尊功成,你一定可以走。 冲开了也是好的,否则我如何还能听见你的声音? 只是刚才,你若叫的是我的名字,那该,多好。 诸葛昭允,不许死【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羽天涯似乎有些心急,走得很快。 而龙问宸自从她说过司空诩的名字后,便始终有些沉默,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天涯。” 夜非情伸手拉住埋首匆匆的羽天涯,指指山的那边,一座巨大而异常华美的宫殿,在微斜的夕阳下浅金流光,美轮美奂。 夙羽宫媲。 夙、羽、宫。 羽天涯站在山的这一边,默念这三个字,“这就是沧海圣主住的地方吗?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呢,煞气有之,尊贵不及。” 夜非情还没有回答,羽天涯已经脚不沾地地向对面走去,似乎她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想要答案。 他皱眉上前,拉住她,低声道,“天涯,勿轻举妄动,夙羽宫机关重重,当心意外。” 羽天涯拿掉他的手,笑笑,转身照例向前走,“不用担心。” 离夙羽宫愈近,空气中弥散的淡淡异香便,愈浓。 金色的阳光流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金砖,碧瓦,如跳华尔兹般在末梢落一个华丽的裙尾,层层叠叠铺延开去,便绵延成千里宫廷流光。像极了曾经,一身浅金常服的昭允太子,浅笑着倚在昭阳宫的门口,“早啊,天涯。” 思念竟在此时泛滥成灾。像是雪峰上忽然吹来的冰凉的风,措手不及。 羽天涯皱皱眉,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夜非情微微错愕,睇了一眼她脸上的指印,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总有蚊子在眼前晃,吵得我烦。”羽天涯甩甩有点麻木的手,碰碰肿起的嘴角,“走,我们先去打听清楚,圣主是不是确实不在夙羽宫中。” 夙羽宫其实并不独立,也是就建在城里,宫外不远,便是百姓居住区。除了正门之外,另有漆门若干,半开半阖,均无人把守。 她自然地走向左边第三扇,推门。 手指还未碰到漆门,龙问宸一把将她拉回来,低声道,“小心,八卦阵需从正东生门入,往西南休门出,复从正北开门入,才可破。一步错步步错,这沧海圣主鬼滑头,不按方位建造,当心上当。” 羽天涯回头朝他宽慰一笑,“不妨事,让我试试。” 龙问宸还要再说什么,羽天涯已经“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夜非情和龙问宸对视一眼,按上武器跟在她身后。 “什么人?” 院子里有人狐疑站起来,看着羽天涯,“我在这里守门守了十来年了,可没几个人进来过。” 这人的态度并不算恶劣,羽天涯退了退,躬身道,“这位小哥,小的只是久仰圣主大人名号,带些薄礼特来拜见,还请小哥通融则个。” 那人笑笑,心道又是慕名而来,看来不过是凑巧而已,亦还了一礼,“圣主英明,仰慕之心人皆有之,你且回去,圣主光辉会庇佑你。” 羽天涯不死心,“小哥,可否让我们兄弟见圣主一面?便是远远瞧一眼,也是好的,了却我们平生所愿。再说……” 羽天涯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只小锦囊,装作不经意地拉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璀璨晶莹的光芒一闪,“再说,我们兄弟拾到个宝贝,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想要谨献给圣主,不知能不能亲自交给圣主大人……” 那人眸光一闪,钻星!前些日子本部刚刚失窃的钻星! 龙问宸和夜非情相互对视一眼,眉间皆是颇有几分不安。不由按上武器,若是他一旦泄露些什么让羽天涯知道,他们就只好杀人灭口了。 那人果然有些犹豫,“圣主大人在闭关,外人不得打扰,不若你先将东西给我,我帮你转交?并给你在圣主面前美言几句?” 圣主在宫里?! 羽天涯收起锦囊,“若是如此,想必这也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小的便不打扰圣主大人清修,叨扰了。” 说完,她拉拉两人袖子,“大哥二哥,我们走吧。” 三人刚转身,那人便匆匆拦住他们,小声道,“我跟你们实话说了吧,圣主大人不在宫里。” “啊!我们听说圣主大人回来了啊!”羽天涯故作惊讶。 “是回来了……”那人干脆一咬牙,“是这样,圣主大人临时去了雪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哦,圣主大人去雪峰为何?难道是大功即将告成?”羽天涯欣喜道。 那人皱皱眉,“谁知道呢……或许吧。领主大人自有圣断,我们也不好妄加揣测。”他话锋一转,盯着羽天涯手中的锦囊,“几位,不如这样,你们现在这旁边小歇几日,待圣主回来,我给你们通传,如何?” 羽天涯大喜,“那就烦劳小哥了。” ** 那位侍者怕走漏钻石的消息,因此也没有与别人说起,只很快将他们三人安排好,嘱咐他们不要随意走动,便离开了。 龙问宸看待那人走后,不解问道,“天涯,你怎知这是生门?” “感觉。”羽天涯摇摇头,目色有些复杂,“看来那个圣主真的不在宫中。一会儿,你们跟紧我。” 龙问宸和夜非情初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羽天涯却没解释,打开门带着他们径直朝阵中走去。 夜非情眉间一跳,随后跟在她身侧,牵住她的腕。 “……三十七,三十八。”羽天涯数着脚下的步子,停在第一所玄关前,朝他笑了一下,“小时候我记得这条路好长要跑一百多步的。你说我是不是变了很多?这应该是入口。” 龙问宸隐隐觉得不对,哪里有这样闯阵的?不要命啦! 羽天涯已经钻了进去,“走吧。” 一路上她左拐右拐,何时出何时退,连方位步伐都算的很准,她似乎用不着思考,轻车熟路。 偶尔会碰到简单的机关暗算,也都由夜非情和龙问宸对付了绰绰有余,她就抱手在一旁静静站着,毫不担心。她脸上的平静就似乎她便是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了然于心。 “你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眼看着八扇石门轧轧落下,龙问宸喘着气问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天涯,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军事天才!奇门阵数用到这个地步也太神了吧。” 羽天涯正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声道,“我只是觉得应该这么走而已……嘘,有人过来了。” “嗯?” 果然,隔着一堵石壁,另一侧传来匆匆涌进的脚步声,似乎人不少,急急忙忙地在屋中翻找东西,声音嘈杂。 羽天涯皱眉,“这圣主不是英明严谨吗,怎么宫里都是一帮这样的部下。” 夜非情低声道,“这是休门,休门住的外当是和圣主关系最近的内侍。按理,绝不该如此慌张,除非……” “除非圣主出事?” 羽天涯心里狠狠一跳,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竟说不上喜悲。 恰好旁边屋子有人忽然咋呼肚痛,急匆匆地向茅房方向去了。羽天涯转身要跟去,夜非情却拦住她,“我们只要穿过八卦阵便好,圣主是否出事,与我们无干。” 羽天涯冷哼了一句,绕开他跟上去,“怎么无干?九年前若不是他生生相逼,我如何会被封去前世记忆,如何会被迫跳崖辗转?” 夜非情顿了一下,“你已经知道圣主是谁?” “如何不知。有如此修为,而也赶上在这个时间大功待成的人,有几个?” 她不知。 夜非情不语,垂下眼睫,由她去了。 他也很想知道诸葛昭允怎么样了。 *** 神情肃穆的部众已经来到了雪峰脚下,恭谨又同情地望着被钉在峰巅十字架上的人。 几个时辰之后,领主便要在此炼魂。一旦炼魂成功,领主就将成为大光明心法圆满功成的第一人,届时统治四海,不在话下! 而绝对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原来师尊寻找二十余年的异世魂体竟然就是圣主大人! 他们不免也有些心怀惴惴,圣主天纵英才,年纪轻轻已将心法臻至化境,只次于师尊一人,得师尊宠爱多年,竟然今日受此酷刑,还将生生被取出魂体,实在是世事无常。 此时,半山间一条人影蹿得飞快,几乎片刻便奔至山顶。 她也不停留,直接一跃上了通天塔,就势一抱,连同刑架一起抱住了诸葛昭允的腰。 她不说话,只抱着他掉眼泪,他的身子冰冷的像刑架上的铁链,眼泪落上去便成了冰珠子。 早已冰冷入骨的胸前忽然撞进一抔温暖,诸葛昭允轻轻一颤,睁开长睫,眸光落在身前人的发顶。 身前的女子一身她最爱的藕荷色,蛾眉飞扬,长睫垂泪成冰,挺鼻薄唇,一双水眸像是三月的清泉,一仰脸泪珠便扑簌簌往下落,有些强硬地盯着他, “诸葛昭允……” “不许死。” 诸葛昭允身躯一僵,俊颜惨白,看着这张他爱怜熟悉的小脸,眸底华光流闪。 半晌,他有些无奈轻轻一笑,“洛瑶,你……” 怀里人一僵,顿了一下道,“你还是叫我羽儿吧,只有在九洲的时候,虽然只是个良娣……可那是我觉的离你最近的时候……” 上元节那日,昭允太子登城楼,与民同乐,普天同庆。她便站在他身侧,他第一次温柔地帮披衣,第一次执着她的手拾阶而上,第一次无限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唤她羽儿。 虽然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她是替身,演着别人的故事。 然而,一场花灯繁华梦,便是她想往的一生。 她一张容颜本与羽天涯极为相似,如今连神情也像了几分。 诸葛昭允眸间轻轻一黯,垂下长睫。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放心……她已经过了幻神殿,现在应当在夙羽宫了,师尊也一直没有发现,不妨事的……” 洛瑶抱着他低声道,双手在他后心小心搓着,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不停试探着换着位置。仅这片刻的工夫,通天塔上的风刀已经让她面色发青。 诸葛昭允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比昨日更虚弱几分,“没用的……你下去吧,上面太冷。师尊……一会儿便来,莫让他发现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依然温柔如斯。洛瑶终是忍不住小声抽噎,将脸贴在他胸前结冰的伤口上,鲜红的冰血微微化了,“师尊……师尊他已经来了……他已经来了啊,昭允,你真的不愿意说出她在哪儿吗?我知……我知你爱她,可你真的就不在乎自己这条命吗?” “昭允……你还没看到吧,夙羽宫后面你以前种的那些花,都开了……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开花了,你怎么能还不看看呢?” 诸葛昭允不语,半晌,却似有些不支,低低道,“洛瑶……师尊只疑心宫岑有私心,却不知道你……他功成后,殿主之位未必会传给宫岑,你何苦……” 他忽然脸色微微一变,“你下去吧,师尊上来了。” 洛瑶也是一惊,水眸扫了一眼一眼从山脚下迅速移动的青影,竟是心一狠,双手抱紧了他的腰。 “洛瑶,松开。” “我不走……小时你也这么赶我走,我就不走,我从小就做她的替身,甚至连名字都……这回,她走了,死我总可以和你在一起,下辈子总该是我。” 她极少如此无理取闹,一急,拉动了诸葛昭允肩上的伤口,诸葛昭允低低闷哼一声,洛瑶只觉鼻尖霎时都是他独有的异香。脸颊上也沾了些湿热。 她一惊,慌忙松开他的腰,诸葛昭允低声道,“若是因为取魂而死,则永世不得超度,洛瑶,你便是跟我死在一起,也不会有下辈子。” 天涯,所以我才敢任你发那样的毒誓,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洛瑶怔住了,一下子不知所措,寒风吹得她上下牙咯吱打颤。 “我还有事,想要拜托你。” 洛瑶怔怔抬头。 “拜托你,帮她快些进本命塔,师尊已经准备取魂了,”诸葛昭允冲她轻轻笑了笑,“我怕她……来不及。” 独属于他温柔的笑,便像是开在风雪山巅的莲,便像是风雪中的阳光,一下子就照进她的心底,要她年年岁岁回想。却又让人无端觉得,不忍再看,只怕这样的美,稍纵即逝。 洛瑶的身影刚刚消失,一袭青袍便已落在身前,面容慈祥,“昭允。这通天塔的滋味可如何?” 诸葛昭允低低地咳嗽,“师尊自己来试试,便可知一二。” 老者面色便,笑得慈和,“好。既然你如此心急,为师就成全你。” 他忽然脸色一变,整个身子化成一道青光,骤跃而起,如一把泛着凶狠寒光的利刃,唰得刺出,瞬间穿透刑架上人的身体! *** “说,你们匆匆忙忙干什么?偷东西吗?” 夙羽宫里,被羽天涯抓住的那名部下瑟瑟发抖,“我们就是这夙羽宫的人啊,是奉了上头的命令特来拿圣主的常用物品赶去雪峰。可是圣主不常在宫中住,所以……” “好了,”羽天涯心头微微不安,打断他,“拿圣主的东西去雪峰干什么?圣主要在那里常住吗?” 那人眼眶一下红了,支吾道,“你还不知道吗?圣主被领主打成重伤,废去修为,钉在了雪峰的通天塔上!受雪峰的穿身裂骨之刑,那等残酷刑法,便是高深修为之人也难挡,何况圣主以重伤之身被寒冰钉钉在刑架上?这会儿,这会儿怕是已经不行了……” 夜非情和龙问宸二人脸色一白,呼吸骤紧! 他们没想到诸葛昭允这一去,会是如此下场! 羽天涯皱皱眉,心里蓦地闪过一丝疼痛,不由上前一步问道,“那圣主为何会遭如此酷刑?” “据说是因为圣主是难得的魂体……” ** 文名因“出.墙”不让用,重新改为嫡妃倾天下……orz、另、谢谢雪域飘阳和css0112的月票票~~ 放开我【6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据说是因为圣主的魂体是难得的……” 那人一句话还没说完,龙问宸忽然上前一掌将他砍晕。 羽天涯愕然不已,“你干啥?!” “最讨厌这些人啰嗦。” 龙问宸深黑的目光攫住她,“天涯,地图你是看过的,你知道,穿过夙羽宫后,就只有通向本命塔一条路,除了本命塔,其它哪儿都去不了,包括……雪峰。如果你现在反悔,不想离开,还有机会。可是如果现在我们进入生门走下去,就再无回去的可能了,你可想好?你真的对这里再无一丝眷恋?媲” 羽天涯以为他是在闹脾气说自己对他有无眷恋,笑道,“你一路对我照料有加,我自然是留恋啦……” 龙问宸打断,“我不是说你眷恋我,我都不信,我是说……比如,诸葛昭允。丫” 夜非情忽然抬头看了龙问宸一眼,凤眸深冷。 龙问宸梗着脖子扭过头,“天涯,你说。” 羽天涯踢踢地上的人,发现他确实晕过去醒不来了。才好笑道,“你们两怎么回事?有事瞒着我吗?” 可似乎她也并不想听答案,起身一边擦手一边说下去,“谁说我要回去了?你们可见我这一路什么时候后悔过?” 她走到龙问宸面前,奇道,“还有……你很奇怪唉,我为什么要去雪峰?那个圣主与我何干,他受刑是他自己活该报应。现在他要是死了,是最合我心意的。” 夜非情凤眸闪了闪,垂下长睫。 羽天涯偏偏头,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他受刑,诸葛昭允作为他弟子一定会去,说不定还会牵连受罚是吗?要我去看看他?” 她随即无所谓地耸耸肩,“诸葛昭允能……出什么事呢?向来只有他算计别人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份,谁动的了他?再说,我与他恩恩怨怨早已干净,诸葛昭允是死是活,都和羽天涯没半毛钱的关系。” 羽天涯眼光清凉甚至仍带着丝恨,右手不自觉抚上小腹,“无论如何,我……我要离开。” 夜非情眸光一动,低声道,“嗯。抓紧时间,我们走吧。” 龙问宸却顿在原地,重瞳深黑难明,细碎的光芒一闪一闪,看着她毫不迟疑的背影忽然大声道,“天涯,你真的想好了?怎样,你都不会后悔,哪怕诸葛昭允骗了你?”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双腮有些不自然的红,俊颜刚毅的线条搀着复杂纠结。 羽天涯脚步一顿,转过身狐疑地看着他。 夜非情忽然伸手,拉住羽天涯的手腕,淡淡道,“天涯,夙羽宫这个人失踪有一定时间了,我们还是先离开的好。虽然不怕他们,但是暴露了行踪会很麻烦。” 羽天涯点点头,对龙问宸道,“先走,出去我回答你。” “走了就回不来了!你的答案就没有用了。”龙问宸沉声道。黑黑的重瞳攫住她,带着一丝急切,“天涯,若是你发有人骗了你,你还会不会原谅他……们?” 夜非情手指僵了僵,所谓骗,他也有份。 羽天涯果然面色一变,拿下他的手,向龙问宸走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 龙问宸张张嘴想说,却喉中一哽。夜非情淡淡一眼向他看来,眸中都是警告。 羽天涯清亮的眼神却盯住他,“你是说,谁骗我了?“ 告诉她是让她送死,不告诉她自己就眼睁睁看着这一世的误会?! 龙问宸俊颜涨得有丝狼狈,重瞳变化不定,半晌,夜非情轻咳一声,他直冲冲哑声道,“就是,很亲近的人!” 羽天涯挑挑眉,“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何区别?” 龙问宸呛住。 羽天涯道,“如果骗我的是你们,那够亲近,我考虑考虑原谅你们。如果骗我的是诸葛昭允,不管是什么理由……”她笑笑,转身便往外走,“我都不介意。反正,再见无期。” 只有对毫无感情的人,才会什么都不介意。 羽天涯神思有些恍惚,没走两步,地上一个翻板掀开,脚下一空,“夜……”她还没来及说话,翻板便迅速合上,无声无息地掉下去了。 夜非情落在身后走在龙问宸身边,趁着龙问宸一时心思重重,一抬手,一枚药丸毫无预兆地飞进他的口中。 夜非情冷冷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你的心软会害死她。这是定期的毒药,出去后我会把解药给你。若你再乱说话,我爱莫能助。” 龙问宸怒目而视,却一瞬间泄气,“这样也好,我总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她。” 夜非情面无表情,“她知道会对她更残忍。不如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地走。这是诸葛昭允的选择,我们做的,应当只是帮他。” 他说完话,脸色忽然一变,声音微颤,“天涯呢?” * 羽天涯从翻板落下,坠进另一个石道,似乎是八卦阵的下一层。下面垫着厚厚的稻草,羽天涯摔在上面揉着自己的腰,除了站起来的时候小腹有丝疼痛外,并无其他不适。 怀里的火折子还在,点开来发现,这果然是一个隧道,幽深不知所踪。隧道墙壁潮湿,羽天涯摸摸,明显新建成没有多久。 “难道夙羽宫最近在翻修?” 羽天涯暗奇,顺着隧道走了不远,进到一个很大的石室里,当中一只匣子,敞开,空空的,泛着幽幽的蓝光。 她顺手拿过来,看见里面有四个细小的孔,“这是什么?” 随后她就开始暗道,坏了,果然好奇害死猫! 因为那盒子似乎是个机关,移动之后四面八方出现无数小孔,利箭搭弓! 随之,一环连动一环,石壁一方吱呀一声,传来弓弩绷紧弹簧压缩的吱吱声。 她不由暗暗叫苦,眼看着就能出阵去了,这是把阵眼启动了吗??? 随即她意识到,不是她一个人,龙问宸和夜非情还在隧道里。 现在把盒子放回去已经没用了,她扯下自己外套猛地向匣子下方的一处石壁扑去。以她前世特工的专业知识来看,这大抵是机关控制的所在,如多米诺骨牌,只要在成功拉住第一处机关,应该就不会引发接下来的效应。而她所在的地方,应该恰好就在阵眼。 外套绕上木杆当绳索使,用力一拉,一抬头,眼前最近的小孔中,乌黑的箭头光芒一闪,亟待刺出! 已无东西可挡,羽天涯咬咬牙,肩膀向上一蹭,箭头刚一探出,刚好刺.入了她的肩膀,一股鲜血喷出,溅在外套上。而那箭动了动,去势亦尽。手下大力一拉,吱呀绷紧的弓弩响了两声没动静了。 “呼,好险好险。” 她长抒口气,擦擦肩膀上的血,将脏兮兮的外套扔在地上向外走,外套里的匣子咚地落在地上,她看了看将匣子捡起来随手揣进腰包里,才发现不对劲。 刚才匣子撞到石壁上的声音,貌似这石壁……是空的? 她将耳朵贴在石壁上,敲了敲,果然是空的,而另一边人走动的声音还如此明显,看来,夜非情和龙问宸其实就在隔壁。用力一推,果然,石壁微微转开,一丝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有人走动,走动的人却并非夜非情和龙问宸。 夜非情和龙问宸发现羽天涯失踪后,大为震惊。按理她对这里轻车熟路不应有事。 果然不远便听到声音,龙问宸直接大掌劈开石壁,窜进去,“天涯!” 石壁打开,石室里根本没有羽天涯。 二人以为找错了方向,正要离开,却看墙上血红四溅。 两人当时脸色一白,夜非情捡起地上的衣服,确认这确实是天涯的外套,外套明显被撕扯过,胸口的地方鲜血簇然一大团。 夜非情拿着衣服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感觉那血像是有人狰狞得逞的笑,那撕裂的衣服像是一张惨白的脸,冲他不甘而明亮地笑,笑得了无生气瞳孔散开,笑得他手脚冰凉……天涯,这么一会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龙问宸也蜷蜷手指,四处查看,在墙壁上发现了一处小孔,里面有一支乌黑的箭。他再一看,发现这小孔竟然到处都是。 他脸色一白,不敢再想,夜非情凤眸动了动,衣袖一闪臂下一把尖锐的长剑唰地刺进墙缝,石灰四溅! “啊!” 一声痛呼从石壁后传来,声音熟悉而轻巧,二人大震,夜非情急忙撤剑。 石壁一侧轻轻推开一条缝,羽天涯的脑袋探进来,皱着眉道,“夜非情你的剑怎么这么快,幸好我躲得快,来这边。这里竟然是个捷径,好像还是新建不久的,快来,我找到了出口。” ** 甫一出阵,便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巨大宫殿,金瓦流光。宫殿之后是笔直而肃穆的大道,直直通往云雾缭绕的深处。九层高塔,最顶端一点金光,熠熠生辉。 自此,面前只有一条路。她已无路改变。 身后青石岩壁建造的八卦阵静静不动,羽天涯跟他们强调这八卦阵经历过翻修,却完全看不出具有任何改动的痕迹。 夜非情微微沉默,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却只落在羽天涯纤细的背影上。她肩膀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一走一动间仍有血丝渗出。 此刻的夜非情却再无法坦然处之,从刚才一刻以为失去她的恐惧让他意识到,哪怕她从来不曾在他的生命里驻留,他却害怕她的生命不够完整不够安虞不够幸福绵长。 龙问宸也是同样,他们都曾动摇过,要不要让羽天涯知道真相。但现在,他无比确定,哪怕是用强,他也不会让羽天涯知道,诸葛昭允为她做过的、承受过的一切。 ** 羽天涯轻轻抽了抽鼻子,她不知道此刻夜非情和龙问宸心中一刹那翻覆变化,她只觉得出了这八卦阵之后,诸葛昭允的异香便无时不刻,都在身边。清凉又缠绵,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让她无端觉得冷。 气息也有触觉,会让人觉得冷吗? 羽天涯甩甩头,鬼使神差地望了一眼雪峰的方向,皱皱眉,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夙羽殿走去。 她很开心,因为离司空诩,又近了一点。 感觉到二人的怪异,羽天涯偏头笑道,“哎,你们不会是被我吓傻了感到自卑,以为我真的会破解这个阵吧?” 夜非情侧身看她,温柔笑笑,“嗯,难道不是?” 羽天涯摇摇头,笑眯眯,“不过到现在我终于想通一件事。” “我先前一直奇怪,为什么诸葛昭允一定要那么麻烦地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其间丛生误会,冒险恢复我最初九年的记忆。现在我好像知道了。” “怎么?” “九岁那年,为了躲避他师父的搜捕,他带我来过这里。他带我在阵里转了两天,要我记着怎么走。不过,可能他那时也小,选错了地方,竟然逃上了本命塔,所以最后我们都被他师父找到了。” 羽天涯想起他们藏身的冰冷山洞,和她趁他睡着在他脸上偷偷亲的那一吻,心中霎时一软又是一刺。 “我说当时在马车里,他怎么那么有心情,跟我讲沧海的防御弱点和不防,现在想来……或许,他当时已经料到迟早我会自己来到这里。恢复那些记忆,因为有一天我会用得上。” 她说着不由按按胸口,因为那里不知为何,有点痛。 夜非情看着她娥眉微蹙的模样,淡淡道,“嗯,昭允陛下从来都是未卜先知,自然事事心计用尽。此举若是故意让你回忆起青梅竹马的甜蜜时光,好回心转意永远呆在他身边,也未可知。” “喂,你能不能别这么直白……” “是我直白吗?最后他为什么封了你的内力,不就是防你逃跑?难道你还对诸葛昭允抱有什么幻想不成。” 夜非情从来都这样,羽天涯见怪不怪,吐吐舌头,一只眼睛轻轻凑到门缝上。低声道,“我发现,夙羽宫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那么多守卫,没那么多人伺候,这一点倒是跟昭阳宫很像……” 她声音蓦地顿住,自己怎么了这是? 夜非情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张口闭口诸葛昭允,你后悔了?不好意思,没机会了。别说回去,就是你现在想去雪峰看一眼,都不可能了。” 夜非情不说还好,他这样一说,羽天涯不知为何,心里蓦地七上八下,烦躁不已。 忽的,遥遥一道青光闪了闪,在夙羽宫投下长长的影。 夙羽殿大殿里忽然一片传来动静,夜非情抓着羽天涯,一翻身跃上檐顶。 大殿门吱呀一声大开,里面踉跄奔出几名青衣小帽侍从打扮的人,望着远方一道青光荏苒,忽然铺地嚎啕大哭。 羽天涯自那青光落下,心里便痛了痛,茫然转头问夜非情,“他们怎么了?” 夜非情垂下长睫,“大概是取魂开始了吧,先前那人不是说了……大抵那位圣主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他拉起羽天涯,“我们快走,从这到本命塔还有一段距离,若是领主功成前赶不到,就前功尽弃了。” 羽天涯点点头,“你说的是,那我们快走吧。” 脚下却是一软,噗噔踢掉一块瓦片,咕噜噜滚下去,地下的人立时警觉,“什么人在上面?” 夜非情一拉她,“不理,我们走。” 羽天涯被他拉着踉踉跄跄退了几步,忽然脚下一滑,一打滚,落下了数丈高的金顶屋檐! 屋檐下一惊警觉的侍从举着尖锐矛戟正对着她。夜非情和龙问宸一惊,匆忙跳下,伸手抓她。 却见羽天涯顺着一人矛戟上轻巧一滚,恰巧避开了他这一抓。 围攻而来的人并不多,不过十来人的样子,龙问宸夜非情并不畏惧,羽天涯却忽然反手一肘,将身旁那人待到身前,横过他手中的长矛指着他的咽喉,冷冷道,“别过来,我不想杀人。” 这些人都是常年独自守着空空的夙羽殿,感情深厚,一时都有些犹豫。 “你们圣主大人出事,你们也别想有人来救你们,我问话,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即可。” 其中一位稍年长的人叹道,“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往日圣主殿下在的时候,你们谁敢如此招惹夙羽宫的人?” 羽天涯冷笑一声,“你们圣主殿下自恃修为高深,为了练功从不惜牺牲别人性命,如此下场,根本就是活该!” 手下的人立刻挣扎低吼,“不得无礼!圣主为人亲和,纵是天纵英才,也从无恃才傲物,待下人更是和颜悦色,是从没有过的好人!” 羽天涯撇撇嘴,“简直是无可救药。现在听我说,我问你们,这缕青光代表什么?” 有人沉声道,“是取魂开始了。” “从现在到炼魂成功,领主功成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看魂体的情况因人而异……这个过程需要取尽魂体的鲜血,再活取其心,镇埋在通天塔底。” 羽天涯咋舌,“这么残忍。” 有人已经开始垂泪,“听闻圣主殿下原本就是重伤之身,又经过两日通天塔上冰雪穿骨的酷刑,魂魄应该早已散了。想来,不过也就是一时三刻的工夫。” 羽天涯一惊,“这么快?!” 她说完松开手中人将他松松推出去,几步跑至夜非情和龙问宸身边,拉起他们便走,“我们快走。” 夜非情二人始终处于防范警戒,害怕她听到什么消息,此时才松下一口气。 不料走出两步她却忽然回头道,“你们别哭了,一个老头子大限将至,也算是享齐人福了。” 夜非情一僵,却有人已经哭道,“什么老头子……” 龙问宸眼疾手快,一枚石子破空弹出,男子应声而倒。 羽天涯愕然,夜非情已经不留余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开,“他只是昏过去,没有时间了,快走。” 羽天涯心中疑窦大起,想甩开他的手,“这是怎么了?” 不料夜非情的手指如铁钳一般,丝毫不理她拖着她便向前走。 羽天涯忽然顿了顿,扭头,“你们圣主……到底是谁?” 人多口杂,来不及动手。 夜非情凤眸一暗,干脆一抬手,狠狠砍在了羽天涯后颈。羽天涯一声痛哼,头一歪晕了过去。 众人都是一怔,方才这被劈昏的纤瘦男子问话时眼里忽然迸发出的颤抖,让他们心里也跟着都是一颤。那样的神情竟是让他们猜不到她和圣主的关系! 龙问宸看夜非情一眼,“你先带她走,我把这些人解决。” 夜非情点头,这些人看见他们了,不能留。手腕忽的一凉,却看见羽天涯手握匕首,抵着他的手腕,清冷的眸子盯着他,“放开我。” ** 谢谢阅读~明天,天涯会知道真相…… 幸福归来【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却看见羽天涯手握匕首,抵着他的手腕,清冷的眸子盯着他,“放开我。” 夜非情微微诧异,刚才那一掌他用了七分力道足够把一个大汉砍晕,羽天涯白皙的后颈也是赫然青红一道,怎么她竟然没有晕过去?! “放开我。” 羽天涯清声重复,冰凉刀刃抵在在夜非情的腕间丫。 夜非情眸光琉璃般一颤即冷,根本不看她手间匕首,一把攥住她虎虎生威击来的猛拳,卡住她的身子转身便走,“要斩便斩,爱怎样随你。” “这是你说的。” 羽天涯挣不出手,匕首一转指着自己的咽喉,“我不会伤你,可是自伤绝对没问题,放我下来。” 夜非情双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冷声道,“天涯,你这是第二次这样威胁我,你觉得还有用?媲” 羽天涯脸色一变,心里的不安顿时如海啸席卷! 夜非情夺不下她的匕首,干脆双手一捞握住她肩,打横抱起就走,“那时你威胁的是礼辰夜,这招对我没用。” “嗤” 一声刀刃入肉的轻响。 “如此,有用?”羽天涯扬起脸看他,声音清冷。 夜非情的凤眸瞬时被那汩汩流出的血光烫的一颤,琥珀色也染上了猩红。 “圣主,到底是谁?” 羽天涯握着匕首,看着他。隐约有一个答案,充斥了她的脑海。 夜非情蜷蜷长指,怀里那个纤瘦的身躯在剧烈的颤抖,颤抖地他的手也在发抖。 凤眸强制溢出一丝压抑的冷静,“我不知道。天涯你在闹什么?那个圣主跟你没任何关系。” “你没说实话!” 羽天涯忽然从嗓间压出一声低喝,双目通红地看着他,匕首一个失控刺入了数分。 一丝腥热溅到夜非情的脸上,流淌的湿热很快浸湿了他的右肩,一片湿热。他剧烈一颤,去夺她的匕首,“天涯……你疯了吗?!把匕首给我!” “那个圣主到底是谁!否则你就抱着我的尸体往前走!!” “好了,我说……我说……” 夜非情凤眸猩红,闭闭眼,哑声道,“那个圣主……” 他忽然扬起右手,迅速疾点羽天涯胸口檀中穴,天涯,我宁愿你走之前就这样昏睡过去,恨我一辈子!也不要你知道真相,继续背负着内疚过完这一生! 却有人比他更快。 飞快出掌架在夜非情指间,挡住他下手,咯噔一声,指断! 却是龙问宸,他重瞳痛苦深埋,按住羽天涯流血的伤口,“天涯,天涯……你别再伤害自己了,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那个沧海圣主就是他,诸葛昭允就是沧海的圣主……” 夜非情脸色倏地一变,手一松,羽天涯砰地从他怀中滚下,鲜血粲然溅了一地,她几分茫然地盯着龙问宸,“……你再说一遍。” 龙问宸脸色白了白,“我说……现在被钉在雪峰刑架上的人,就是诸葛昭允。他和你一样,是异世之魂,可以为他师尊练功所用。” “其实我们有过约定,早在北泉郡的时候,你在别院见到我和夜非情那一天,他和我们做了一笔交易。他助我和夜非情登基,条件是,一个月后,我们来九洲护送你去沧海。现在这些,他……应该早都做好算计了。” 羽天涯整个人僵硬着半伏在地,仿佛一下子被掏空! 所有的血液心跳都被换做一抔冰雪,塞进胸腔,彻骨地寒冷猛然死死包住了她 ——那个被钉在雪峰顶上,饱受穿身裂骨之刑的人,竟然是她无比痛恨,她以为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诸葛昭允?! 原来,这一路,诸葛昭允了解她比自己更甚,恨能比爱让她走得远! 现在……现在,现在她一步都走不下去了。 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时两个人在逃避他师尊的追捕,碰到大雪封山,二人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走。饥寒交迫,诸葛昭允对她说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而一日醒来,她却发现诸葛昭允不见了,自己身后雪地里也只剩下一行孤零零的脚印。 后来诸葛昭允回来,她赌气,指着地上唯一的一行脚印,道,你答应过陪我前行,为何却在最困难的时候弃我而去? 少年的诸葛昭允笑笑不答。 后来她才知道,来路之所以只有一行脚印,是因为在那些最难走的日子里,他背负着她前行。 原来,她在沧海看似轻而易举的每一步,都是他精密盘算小心铺就,连时间都是恰恰算好,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就是为了让她毫无负担,坦荡荡离去…… 原来,她前行的每一步都是踩着他的血他的命!! 这么长时间的准备,这么长时间的冷落,他是用怎样的心态在准备这一切? 他面不改色地告诉她沧海布防的时候,他半夜在灯下桌前替她谋划行程归途的时候,他亲眼看她喝下堕胎药时候,他最后在未央宫乞求她一抱的时候…… 谁是刽子手!这一刀刀凌迟的,又到底是谁的心! 昭允——昭允—— 老天,你太绝情! 羽天涯水眸通红,目眦欲裂!她浑身冰冷而狂热,心里的怒火急躁一燃出发,忽然一跃而起,向着雪峰的方向,不管不顾飞奔而去! 她快成了一道闪电,黛色的衣袂眼前一晃流星般越过,朝山崖的方向嗖得蹿出! 她暴起间的速度太快,快到夜非情和龙问宸二人一前一后都抓了个空! “天涯!你现在去无疑是送死!” 夜非情低喝,身形亦快成了出鞘匕首,立时追出! 而前面的人却忽然停住,在山崖边猛然间,生生顿住,一动不动! 黛色纤细的身影冲出半边,悬在山崖间,像一朵绝壁上的山茶花。 羽天涯怔在那里,再也挪不动一步,她失神地望着山崖下。 山崖下,是大片的铃兰花海。 碧绿间绽放的雪白花朵,铺天盖地,绵延天际,像是充满了希望的银白色的天堂。 “天涯,知道铃兰花在九州代表什么吗?” “什么?” “幸福归来。” 幸福归来…… 泪水忽然湿了满脸,朦胧了天地,羽天涯在那一刻,彻彻底底感受到那焚心彻骨的痛,像一把铁爪,生生抓握着跳动的心,她仰起脖子,不躲不避,清晰感受这焚心滋味,她愿这疼再疼一点,只换,雪峰顶上的他,不要那么痛。 北边的风来自雪峰,冰冷刺骨,扑面而来带着他的血他的香。 她伸出手,想要于风中抓握住那一丛香,却触手冰冷,像是抓握到一抔刺骨的雪渣。 “天涯……天涯……” 似乎有人在温柔唤她,她立即竖起耳朵,只有风声……她却于风中,听到了风雪中刑架上铁链撞击的的脆响,却看到了鲜血顺刑架流下冻结成冰,又被新的血冲开,流淌…… “不……不——” 羽天涯下意识地跳起,不顾山涧嶙峋,跳! 昭允,昭允……我错了! 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他的身边去! “天涯!” 夜非情和龙问宸二人惊得面无人色! 羽天涯如听不到,炮弹一般猛然向山崖下堕去,巨大的悲痛愤怒悔痛之下,羽天涯忽然感觉浑身一阵滚烫,黛色的身影如一把飞速利剑,将万里山谷无声劈裂! 坠至崖底瞬间,她猛然抓住树条顿住身形,浑身燥热得到抒发一股泻出,如奔腾的长江大河流入通体经脉,身体机能被控制的某点,被轰然冲开! 自此,诸葛昭允送进她体内的大光明心法和她体内的心法完全融合,一股泳荡,顺利冲开了被封住的穴道,汇入四肢百骸! 羽天涯冲开穴道那一刻,雪峰峰巅刑架上的人,恍然睁开长睫,深邃流华的眸光轻盈如蝶翼,温柔眷恋越过千里峰巅,越过飘雪深涧,最终扑簌簌落下,落在铃兰花丛中忽然仰头的女子身上。 取魂的老者霍然一惊,被他蓦然亮起的眼光一震,心里忽的焦躁起来,手中的吸饱血的魂球等不及,青光荏苒,出手! 眼前的人却轻轻一笑,“师尊……便如此吧。” 一丝云般的笑,如那份生气般,在这云巅,稍瞬即逝,再不可见。 ** 龙问宸此时已经跃下深涧,攥住羽天涯衣角,急声道,“天涯,沧海领主修为你我根本不是对手,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羽天涯头也不回向前走,淡淡道,“难道让我看着昭允送死?” “羽天涯你清醒一点!”夜非情挡在她身前,目光悲痛,“诸葛昭允甘愿用自己做诱饵赴死,就是为了保护你不被他师尊发现,为了你能够活下去,你现在这样,不是让他白死吗?!” 羽天涯剧烈抖了一下,不做声,从他身侧绕过,直直向前走。 “天涯,这里除了本命塔,哪里也去不了,你见不到他的……走吧,天涯,按他……生前的安排,去你该去的地方。” 生前?! 这个词刺痛了她,羽天涯想要逃避这样的话,拔足狂奔,带起飞花落地,零落如心。 夜非情蜷蜷长指,一步不落地跟在她的身后。 “天涯,离开吧,不要那么任性。听他的话,走他给你安排好的路,成全他。” “不要……不要……你别跟着我!” 羽天涯低吼,一双眼睛挣得通红,捂住耳朵拔足狂奔,“不会,诸葛昭允怎么可能有事?从来都只有他算计别人的!我要去找他问清楚……你别跟着我了!听到没有??!” 夜非情毫不放手步步紧逼,“天涯……” 羽天涯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一个胸膛,撞得那人轻轻哼了一声。 随即伸手将她拉住,笑道,“天涯,跑那么急做什么?” 夜非情骤然失声,羽天涯在那浅淡的异香里,抖了两抖。抓着自己的手指修长好看,小心地避过自己肩上的伤口,再往上,是精致的手腕,浅金月白锦服华裳…… “不说话,好端端怎么哭了?” 独属于他温柔的语气,微带薄茧的指腹擦去她脸颊上脏成一团的汗水泪水。 羽天涯仰着脸,一动不敢动望着面前的人,凭水雾朦胧了视线,却不敢抬手去擦,朦胧着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强啊! “诸葛昭允……” 她哑声道,“你没事吗……” 诸葛昭允轻笑,眸光流光碎影般落在她粉颊上,拨弄着她的发,“自然没事,我等你很久,等到这儿的花都开好了。” 羽天涯怔了怔,“昭允……你一直在这儿?” 诸葛昭允只温柔看着她,不答。 羽天涯心中蓦地一空,一阵不安涌上心头,一头扑进他的怀中伸手抱住他的腰。 这一扑,就扑了个空。 面前空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漫天遍野微微晃动的白色铃兰,额前的刘海儿被风轻轻吹拂,仿佛恋人的手指,温柔划过。 “不……”这只是幻觉吗,羽天涯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向前匍倒,这只是幻觉吗?! 难道是嫌她不够痛得不够彻底,为什么绝望中给她以幻想,然后再彻底剥夺她的希望!!! “帝贵妃。” 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帝贵妃还记得我吗。” 羽天涯听不见。 她将脸埋在微潮的泥土里,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自己的血挖出来埋在这里,与他亲手种下的铃兰葬在一起。 幸福归来…… 而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没有你,我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 “帝贵妃,我若说我能救昭允,你信吗?” 羽天涯一震,倏然抬头。 眼前人容貌与自己相差无几,她低声道,“淑良娣,还是洛瑶?” 洛瑶点点头,“你倒是很聪明,无怪乎他喜欢。”她顿了顿,“我有一个办法,能救诸葛昭允……只要你答应。” “好,你说。” 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一根稻草,羽天涯几乎抓住洛瑶的衣服,“你说!” “既然你们都是异世之魂,他能救你,一样,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献出自己的魂魄,救他。” 羽天涯神色不动,“你的意思是?” “嗯。你若是愿意替他一死,在他之前献出异世之魂供师尊练功,那么他,自然可以免除一死。至于重伤……师尊若是大功告成,总会有办法的。” “至于昭允醒来之后……你不用担心,你看我和你容貌神情是不是很像?只要我求师尊封了昭允对你的感知,他自然会以为,我是你。” 羽天涯深深吸了口气,修长五指抠进泥土里,不一时便染上了淡淡的血红,她忽然问,“刚才的幻象是你做的吗?” 洛瑶诧异,点点头,“是。” “嗯,”羽天涯额头抵着泥土,低声道,“那谢谢你了。” 风声渐过,二人说话声音渐低,夜非情在旁听不清,心中有些异样,上前将羽天涯从泥土中捞起来,“天涯,防人之心不可无,切不可轻信。” 羽天涯笑笑,“她要是想害我早在九洲就动手了。何苦舍得让诸葛昭允受这么大的罪。” 夜非情一愣,声音有些发颤,“天涯……别做傻事。” “不会。” 羽天涯水眸闪了闪,看着洛瑶,昂然道,“昭允用命换命,他希望的是我好好活着,我唯有珍重自身,我才对得起昭允的牺牲。抱歉,洛瑶,你的方法,我不接受。事到如今,我不会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洛瑶娥眉猛然蹙起,不可置信地倒退两步,满脸都是不屑和悲哀,她仰天大笑,“昭允,昭允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救的女人!你用命爱护的女人!她什么都不舍得为你付出!” * 谢谢阅读~谢谢真水本无香的月票~~ 妖媚的手指【5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随便你怎么说。若能救他我会全力以赴,但,那是在我珍重自身的前提下。”羽天涯淡淡道,“夜非情说得对,我不能让他白死。” “轰”一声巨响,遥遥高峰上青光一道,夹杂着星点血光,直映天际。 夙羽宫忽然间开始剧烈的晃动,山壁似被一只举手劈开巨缝,骨碌碌滚下碎石无数,连华美的大殿也纷纷震下砖瓦丫。 洛瑶晃了两晃,一脸惊慌转身,看着雪峰方向,嘴唇喃喃,“没时间了,夙羽宫要倒了……”她一把攥紧羽天涯,“你当真不肯救他?!” 羽天涯脸白了白。不答,却急问,“这里是要塌了吗?” 洛瑶一怔,嗤笑道,“你果真是惜命!这里就是要塌了,救不了昭允,大家就一起死!” 羽天涯闪过一块坠落的巨石,伸手攥住她的领口,“我不想死在这里,哪里能躲过去?!” 洛瑶眼光闪了闪,“本命塔,只有本命塔可以避过。” 羽天涯松开手,回身匆匆便走,对夜非情道,“抓紧时间,我们快去本命塔。媲” 她顺便一脚将洛瑶绊倒,把她交给龙问宸,“看好她,别让她溜了。” 几人刚刚穿过夙羽宫,轰然一声,大殿横梁喟然崩塌,辉煌大殿落成一地残渣。夜非情回头看了一眼,羽天涯却抿紧唇,只盯着不远处的本命塔。 夜非情和龙问宸对羽天涯的转变都甚是吃惊。站在本命塔前,羽天涯拍着龙问宸的肩膀笑笑,“别这么看着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为了救他,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反而是辜负了他一场苦心。你们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夜非情看了她一眼,“嗯。你快一点。错过时间就不好了。” “嗯嗯。知道知道!” 两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塔内,羽天涯走到平台边缘,不远处的夙羽宫已经是断壁残垣,夜色里茫茫一片。 遥遥雪峰,血光依旧。从下午到现在,已是快四个时辰。 昭允…… 我以前都没有跟你说过再见吧。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先前发的那个毒誓呢? 羽天涯自己笑了笑,转身走到一直失魂般望着雪峰方向的洛瑶身边,抬手解开她的穴道。 孰料洛瑶刚解开穴道,一抬手,给了羽天涯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这个自私恶毒的女人,我不明白他爱你哪点。” 羽天涯用手背碰碰脸颊,一笑,“我也不明白。” “走吧,进去吧。” 走过洛瑶身边时,羽天涯忽然低声道,“以后,他就拜托你。” 她的声音似有若无,洛瑶没听明白,腰间微微硌了一下,一怔之间羽天涯已经走进高塔。 洛瑶心头微一窃喜,她告知他们本命塔可避过崩塌,一则是实话,二则是因为她要羽天涯来换诸葛昭允的魂魄,她功力不够,也只有在本命塔内依靠师尊的余力辅以四颗钻星才能进行。 她抬脚匆匆跟了进去,却猛地回头,看见雪峰上血光一线,冲破层层夜色,骤然激射.入空。洛瑶脸色刷的一下便白了,双手握握拳,这是,这是鲜血取尽,上应天象…… 难道迟了吗? 不,不!昭允,昭允,你等着…… 她忽然满目通红,眼中露出凶光,拔腿飞奔进塔内,一起一落间,腰间一个小锦盒噗通落了出来,她捡起来打开,看见锦盒里,四颗晶莹剔透的钻石安静地躺在里面。 ** 塔顶,一座巨大的金棺刻满精致图腾,棺盖已经被夜非情和龙问宸推开,内里在满月的清辉下仍是幽深漆黑。 羽天涯站在金棺前,这就是死亡的恐惧和窒闷么?这是她最后的归宿…… 不过,死后能住上纯金棺材多大的好事啊!有什么不满足?若是回去,那是连墓地都快买不起了哦! 诸葛昭允…… 能在最初见到你的地方终止这场情劫,我觉得很圆满。 但望你以后的每日,都不必再如和我在一起时一样辛苦, 羽天涯眸光闪了闪,对着夜非情和龙问宸勾起丝笑,“咳,那个,这一路,多谢……” 夜非情调转目光不语,龙问宸窒了窒,“无妨,我说了,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你不必内疚。” 羽天涯干笑两声,踢踢踏踏走到巨大的金棺旁,抬腿爬了进去,躺好,笑嘻嘻道,“二位,劳驾,帮我把棺盖盖上。” 她的乖巧和平静让人咂舌,龙问宸以为他们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将她塞进里面。 龙问宸垂下重瞳,伸手去推棺盖,夜非情忽然止住了他。 他亲自走到金棺旁,伸手进去拉出连接棺材端部的两只链环,“伸手。” 羽天涯怔了一下,伸出手,“干嘛?” 夜非情将两只金环套在她的手腕上牢牢锁住,这样羽天涯双手就被锁链锁在头顶,挣脱不得。 羽天涯扭了扭,奇道,“这是做什么的?原来就有的吗?” “没有,是我方才安置的。” 羽天涯心里一跳,难道方才她给洛瑶钻石时被他看到了?!强作镇定道,“你安置这个做什么?难道还怕我跑不成?安啦,不会的。” “嗯,我知道。” 夜非情直起身,凤眸琉璃光泽莹润,万千情愫,欲语还休,都扑簌簌落在她的小脸上。 羽天涯被那目光看得难受,闭了闭眼,又睁开一双明亮水眸,灼灼地看着他,嘻嘻一笑,“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你不知道你凤眸的杀伤力有多大我可……” 脸上一凉,指腹轻轻摩挲她脸颊上的疤痕,夜非情低声道,“这个伤终究还是留下疤了……” “没事,这世上有多少东西是能恢复原貌的?况且,留个疤痕,就是要提醒我,你就是个医术平庸的蒙古大夫……” 羽天涯一看清王陛下挑起的眉毛立刻改口道,“……要我永远记得我曾经属于这里,不是更好。”她抽抽鼻子,心底却是一黯,“非要那么煽情。盖上吧,时辰好像差不多了。” 夜非情却双手搭在棺盖上,不动作,羽天涯眨眨眼睛,却见此时,洛瑶噌噌蹿了上来。 夜非情忽然转身,如电一般,劲黑一袭,洛瑶眼疾手快格臂来挡,夜非情却手下一探,洛瑶一声惊叫,自己的腰带倏地被他解开。 羽天涯扬着脖子眼睁睁看着,道,“夜非情看不出来,你好生无耻……” 在看到他手中的东西却忽然顿住,她浑身猛烈一颤,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夜非情手中拿着装了宝石的锦盒,一步步朝她走来。 “天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送你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给别人?” 他说着取出第一颗宝石,轻轻放在金棺内的凹槽中,“为了防止你不安分,背着我们和有些人做交易,我帮你把它们放好。” 羽天涯瞠目,奋力地扭动着手腕,想要挣脱,“没有,没有没有的……” 只要将四颗宝石放好,待到领主功成,天地裂缝开启,她就会被送回异世,再无转圜之地! 羽天涯惶恐地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夜非情缓慢却坚定地动作,巨大的后怕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她本已算好,佯作乖巧,进入金棺骗住夜非情二人,在暗中将钻石交给洛瑶,神不知鬼不觉……李代桃僵。 谁知道竟然让夜非情识破! 竟然要眼睁睁看着夜非情将她送走,竟然要眼睁睁等着,诸葛昭允的死讯! 她急了,双腿蹬在棺盖上,纤腰都挺起来挣脱,一张小脸挣得泛青,带着哭腔阻止,“不,不要,我求你不要……” 此时,窗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这回连本命塔都震了震。 天边的血光如散开的烟花,忽然绚丽了半边夜空。一道金光直冲天际,夹着血光,从敞开的窗户映入,照亮了室内的所有人! 洛瑶惊呼,一下子瘫软在地,“师尊取魂成功了!!” 羽天涯的脸色,在这样绚丽的光照应下竟显不出一丝颜色,全是骇人的惨白。 恍惚间,她清晰地看到,通天塔上的风雪呼啸,诸葛昭允垂着头,面色苍白,身上满是被风刀留下的伤口,尽数,都是鲜红。 老者缓慢而残忍地,生生拔下他双臂双肩的寒铁钉,带出骨骼吱吱的响。 “魂魄已经去除,留着你也没用了。” 他从刑架上摔落,匍在山巅一动不动。老者长笑一声,一掌击在他的后心,带起飞雪四溅。 诸葛昭允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轻飘飘落下万丈悬崖。 “昭允――” 羽天涯看见他闭目前的眸光,华光流彩,深邃地能容下万里江山瀚然沧海,却独独只有她一人的倒影。 她猛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浑身内息调动,拼死扭动着,“夜非情,你放开我,你让我去救他,你放开我!“ 她的身体奋力弹起,又因为双手被锁住重重地落在棺材里,震得金棺一声闷响。 她第一次感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她从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她从没想过他会死!哪怕刚才得知他就是那个受重伤的圣主时,都没有! 她以为她会换他好好活下去,她宁愿离开的那个人是她,现在,得到的却是措手不及的噩耗! 她不要又一次面临挚爱为她而死的噩耗,不要! 她歇斯底里,手腕鲜血淋漓,几乎要划破静脉,她却完全不顾,歇斯底里,“我求你,我求你放开我,你让洛瑶去救他,他不能死啊……”眼角沁出一丝血红,顺着两腮缓缓流下。 夜非情手顿了顿,将第三颗钻石安放好,忽然淡淡道,“天涯……我劝你不要再动了,即使你不顾及自己的命……总还要顾及,你和他的孩子。” 羽天涯浑身一僵,猩红的眼睛如发怒的小兽一般盯着他,“你说什么?!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夜非情淡淡道,“那日给你喂药的太监是我,那晚乔装成太医的人也是我。那碗药我已经掉包过,实际是……保胎药。那晚的木桶里,也只是血水而已。我不清楚为什么他不要你们的孩子,但是这件事,诸葛昭允也不知道。” “你上次问我,为什么你食欲不好,总想呕吐,现在我告诉你,这是怀有身孕的正常症状。” 夜非情取出最后一颗钻石,站在她面前,“你若是愿意不顾诸葛昭允苦心谋划,千里伏线,不顾他为你受刑殒命,被永镇地下,执意带着他唯一的孩子毫无意义地去死,我便不拦着你。” 羽天涯已经几乎快要失去意识,她一瞬间有些茫然,怎么办……谁告诉她怎么办!!! 她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去陪他,还她这一生的任性和一意孤行,还他这生太多隐藏的爱和没有说出口的成全! 可是现在呢?! 酸胀的泪猛地汹涌而出,她沾满鲜血的十指狠狠压在棺材内壁上,扣起,指尖便是血肉模糊――这到底是喜讯还是噩耗,若是噩耗,为何她的心里竟有一丝惊喜,若是喜讯,为何让她现在这样,生不安,死不敢?! 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晃动,夜非情拿着最后一颗宝石,越过她眼前,缓缓放入金棺顶上的凹槽。“他已经去了,你要好好活着。” 羽天涯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闭上双目。 夜非情放下锦盒,将金棺缓缓推阖。一寸寸看她的容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生死往复的金棺,却亦是他亲手束缚隔断的壁垒。 几乎是在掩上金棺的那一刻,金光粲然大作,整个沧海都为之一震!那刻骨的异香漫天遍地汹涌而来,像是要瞬间将这气息耗尽,羽天涯霍然睁开眼睛,然而那异香一浓即散,散入天地四海,再难寻觅! 只剩下滚滚而来的金光落在金棺上,迸发出巨大的震波,一瞬刺眼刺得所有人都闭上眼,随之骤然湮灭。 该去的去了,该走的走了,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通天塔 宫岑等众弟子一脸敬畏地侯在一边。 老者已经将诸葛昭允的魂体取出,并将自身全部功力凝聚在魂体之内,现在正是他炼化的关键时刻。苦寒之地,额头竟也蒸出缕缕青烟。 魂体确实是诸葛昭允的魂体,可是似乎…… 忽然,一声浅浅的轻笑在身后响起,老者大震,那浅笑的声音却不待他收功将内息流转回体内,便一举飘起,如雪花轻盈却如风刀般快,化己为剑,闪电般穿过老者的身体! 老者冷哼一声,饶是功力未复仍是巅峰修为,受伤之下立即后退,退得迅速而果决。 宫岑及弟子正迎在退路,一拥而上,将老者围在中间,“师尊当心!” 老者一喜却立时警惕,众人一旦接应,他步子一缓,身后浅金流光的人却已到了身后,修长五指未干,轻盈一取,当时正值满月,他的手势如月下拈花,悄然探至身前,覆住了老者手中的魂球。 老者大怒尽是杀招,那人却毫不在意,仅仅险险招架住杀手,反是对着魂球五指一阖,起掌一挥。 老者忽然注意到,他的指尖带着血迹未干,在白皙修长中不甚恐怖,反而有一丝妖媚! 老者大惊,取魂本就要放尽鲜血,就是怕血污沾染了大光明心法,反而成魔,更何况,他还是阴极的凰血! 老者这一惊便是非同小可,猛夺那魂球,可那人却似闲庭信步,根本不去跟他抢,只是就着老者手中,掌力一吐,鲜红滴落,便将那魂球,毁了。 随即他身子一飘,轻飘飘往后退开,抱手站在老者身后。 鲜红的血液滴在透明幻动的魂体上,像是一只腾然欲起的火凤,迅速将魂体包裹,魂体发出痛苦的嗤嗤声。 果真,被大光明心法反噬,修为越高,反噬越快! 不到片刻,老者脸色青白,“这魂体不是你?怎么可能?!” ** 谢谢阅读~亲们假期快乐呦~~么么~ 娇俏人妻【将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昭允抱手含笑,“自然不是我。师尊,你没发现流殇不在吗?若不是你为了均衡三殿的势力,将毕生幻神术教给流殇,他也不能做的这么真,连你都骗了。” 老者感到修炼近百年的大光明心法如兵败山倒一般一层层迅速消退,羞恼交加,一口鲜血血吐出,“怎么可能……你明明、明明被我废去修为……丫” “这倒是,但是师尊,你知我和天涯同时异世之魂,就该知我们必有相通之处,在她冲破任督二脉的时候,我同样会有感应的。” 修为的迅速消散,老者靠高深内力维持多年的容貌声音也逐渐散发出苍老和死亡的气息,这一辈子梦想的功成圆满,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 如果当时,当时不要那么贪心,只做这离圆满差一步的人,不要逼爱徒到绝路,是不是就不会到如此地步…… “还有师尊,看看你身后的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愿意冒险背叛你吗?你左边的,是那日在九洲,你气恼下一刀砍死的陆权的部下,右边的,是那日上通天塔解锁链摔死的成奇的部下……” “还有,再往后,是我圣殿的部众……” 垂死的老者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接过自己手中膨胀的魂球,容颜苍白,但死气已去,深眸华彩流光,举手间优雅自如,一如他平日强大恣意。 老者喉中发出如破烂风箱般嗬嗬的声音,“你……骗我……” 魂球在诸葛昭允掌中渐渐安分,鲜红的血液将透明的魂体包围,他微笑,“是啊,不将计就计,等到你肆意膨胀贪婪***,将浑身功力逼出专心炼化魂体,自身防御最弱的一刻,我如何打败你……我无人能敌的师尊?媲” “可是,即使你逃出取魂的命运,你也难免重伤,……” 油尽灯枯的老者忽然骤然跃起,对着数百部众凌空一掌! 男子眼光闪了闪,轻轻一飘,越过众人接下这玉石俱焚的一掌。 金光顿时大灿,男子忽然间容颜脸色微变,苍白尽退,浮起如玉一般光泽,华光流转,部众呆呆地望着,随即心惊低头,那样的圣洁的容颜,竟是连看一眼,都觉得亵渎! 宫岑微一蹙眉,忽然颤声道,“恭喜,圣主大功得成!”部众随即一震,脸上尽是欣喜的神色。 诸葛昭允却在这恭贺声中,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他扔下雪峰上的部众,身形一闪,浅金衣袂如星,已掠下山去。 他的修为本就在巅峰下少许,只待最后一步由师尊加持,但对他来说,功成与否都不在意眼中就只有一个羽天涯。况且他重伤之后修为耗损过度此时不过是强撑只等到最后将这个后患永除,更无心于此。 谁道上天竟开如此一个玩笑,一心想功成的人没有功成,不想功成的人竟然臻至绝巅之境。 不管是谁,这一刻功成,都意味着,会将天涯送走! “好,昭允……大功成了,你终究是无法和那女子在一起的,哈哈!”老者忽然呵呵的笑,头一歪,断了气。 诸葛昭允闪电一般掠出去,山石嶙峋如履平地,疾速向本命塔奔去,眸底一缕难得急色,天涯……等我。 在层层卷卷金波消逝前,他已来到本命塔下,塔内消无声息,诸葛昭允不由微微一慌,飞身掠上塔尖,幽深的密室里一座金棺静静放着,棺盖合闭严实,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诸葛昭允手触上棺盖时心底忽然一沉,按理心法大成,他在此间不再有任何惧怕的事物,然而此时,他的手却微微颤抖,想看到她又怕看到她。 她的感应,到这里便消失了。 难道,方才…… 是他亲手送走了她? 而若是没有送走她,这棺盖如此严密如此长时间,也足以让人窒息而死…… 诸葛昭允不敢再想,双手小心推开棺盖。 “天涯……” 他伸手去抱棺材中的人,俯下的身子,却微微僵在金棺边,脸上一瞬间变的惨白。 金棺里,幽深黑暗,什么,都没有。 他不可置信地将手探进去,手指仔细摸索金棺内壁的每一寸。坚硬冰凉的每一寸,似乎天涯可以藏在那里面。 还是没有。 他碰到了顶部的金环,血迹未干,可见经历过剧烈的挣扎。而此时,金环未开,人已不见。他浑身一凉,闭上眼。 她是,真的走了…… **** z国,某高级军区医院。 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的医生,向几位CBI高层摇摇头,“已经尽力了,但是少将似乎他自己并没有生存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两年前的一起军火钻石交易案终于告破,数位嫌犯落网,而被判终身监禁的少将司空诩终于被释放。 司空诩回到他和羽天涯曾经的私人公寓,这处房产他记在海外一位朋友名下,未被没收。 空旷的公寓还保持着两年前他离开去接羽天涯时的模样。门口玄关里还放着她的高跟鞋和毛绒拖鞋,沙发上收取回来的她的家居服还叠得整整齐齐,不过现在已经落满了灰。 司空诩在沙发坐下,一手手背压着眼眸假寐,一手手边是天涯的家居服,物是人非啊…… 忽然,他听见清脆门铃响。 他才刚回来不久,这种时候,谁会来呢? 司空诩起身,在门口望了一眼,浑身顿时震住―― 门外,娥眉水眸,拖着行李箱,驼色小风衣,正一脸细汗满脸幽怨地抬头向阳台上望来。 ……天涯? ……从伯兹瓦纳回来那日的天涯? 司空诩一颤,挺拔的身躯僵住,有些匆忙大步迈至门前,拉开了门―― 嗯? 没有拉开,修长的手指穿过门锁,像是穿过一片虚无。没有实体,什么都抓不住…… 门没有打开,门外的天涯,却好像看见了他,水眸剧烈的缠头,随手扔掉行李箱,蹬掉高跟鞋,大步向他跑来,猛地跳起来,一把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司空诩……” 夕阳照进,重症监护室病床上的人阖目而卧。 床旁的小护士正在出神地看着这个身份特殊的病人,看他英挺而安静的面容,据说他曾是情报局最年轻有为的上将,西点军校的终身荣誉生,后来因不愿势从反叛势力,在军火商与情报局间斡旋,最后不幸重伤,已经昏迷很长一段时间了。 听说他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小护士痴痴地想,这么一个正直、英俊、年轻有为的男子,是多么幸运又优秀的女人,才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呢?小护士又很愤愤,司空少将昏迷这么久,他女朋友为何却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呢?想必又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忽然,床上昏睡的男子,长睫颤了一颤,竟然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眸华彩微转,顿时碎玉流光,薄唇勾出一丝温柔魅惑的笑。 小护士被那惑人的美震得惊了一惊,大喜,忙唤医生来。一转身,却听见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再回头,面色苍白而极端俊朗的男子已经阖目,安静地如他平日里昏睡的模样一样,却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所有人都涌进来的时候,监护仪上的心跳,已成了一条直线。 ** 五个月后,九洲帝都望京 城门口贴出告示,废皇后宫岑,晋帝贵妃羽氏为后。另晋淑昭仪为淑妃。新后因凤体抱恙暂时取消封后仪式,后宫事宜及三日后的选妃大典皆由淑妃掌管。 一群百姓围着告示栏指指点点,都说淑妃现在是新宠,大权在握,可是把新后也比下去了。 离城门告示栏不远处的一所小院子里,一名眉目清淡的女子瞅了瞅,不理会外面的嘈杂,自己侍候完养的花草,坐在院中石桌边小口小口地喝些清淡的小粥。 邻家的小男孩儿喊叫着干娘冲过来,抱住她的腿不停地晃。女子笑笑,把他抱起来放在石凳上,“二宝乖,二宝有没有吃早饭啊?要不要在干娘这里喝点粥啊?” 小男孩儿嘟着嘴,“不要,干娘的饭菜没有肉肉,不好喝。” “二宝,回来。没看你干娘身子不方便,赶紧回来。” “没事,二宝乖着呢。” 隔壁婶娘一边招呼自家儿子,一边打量女子身形,“羽妹子,瞧你瘦的,像你这么个可怜人儿,孩子他爹怎么光顾着赚钱,还不回来?” 女子笑笑,“反正现在月数还小,也不妨事。” “哎,城门口告示你去看了吗?皇上废后了哎,新立了帝贵妃为后,还新立了原来的淑昭怡为淑妃。最近的淑妃貌似很得宠啊,上次什么出行还带着她,我们都见着了,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漂亮。男人啊,果然都是喜新厌旧,连皇上也不能例外。你瞧瞧,虽说是终于把皇后的位子给了帝贵妃,这会儿连个礼后大典都省了,明显是不情不愿嘛!” “皇上,您听,街坊里又在说您立后的事呢。”从城门外出来,八卦大人就听到了各路八卦。 走在前面的男子,并不言语,颀长的身形气量却足以引人注目。端是刚才从告示栏前的人群走过,人群便不由纷纷礼让。他的气场并不是威慑也绝无冷漠,反是温文里透出一股高贵明华,让人不由地敬畏。 八卦大人叹道,“只可惜皇上一片苦心,帝贵妃是看不到了。可是皇上,这些女人,您若不喜,就不要纳回宫中,不就好了?这世上谁也不能迫您做什么。” 诸葛昭允终于停住了步子,“你闭嘴吧。” 罗八卦却是一喜,好了,主子这一路终于跟他说了句话了。 “早日推掉这责任,好早些去陪她。” 四个月了,大江南北他都找过。夜非情和龙问宸也只说当日将羽天涯送进金棺,其余便不知了。 诸葛昭允隐隐觉得羽天涯不该就这么走掉。何况他知道,司空诩,已经死了。那羽天涯,又能去哪儿呢? 可是,和她的感应竟然就断在本命塔的金棺中,杳无音讯。他不得不相信,是不是最后,他亲手将她送进了地狱……是他亲手,杀死了她。 每每午夜梦回,这样的认知都会让他惊醒,再不能寐。人人都拜服英明无双智慧天纵的九洲皇帝、沧海领主诸葛昭允如在云端。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一生,所有的对不起,都说给了那一人听了。因为所有的错,他都只对那一人犯了。 他选在留下来,而没有立即去陪她,因为他害怕,万一有一天她回来,找不到他了呢? 他这四个月,四处游走,只希望当日出了岔子,天涯还在这个时空,只是去了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得到距离近了,或许变能重新感应到她。 便如……现在。 他的眼光扫过前方的平常小院,却微一迟疑,落在了小院里一名平常妇人身上。 那女子显然对这些宫廷传闻并不感冒,淡淡哦了一声,低头逗弄着二宝,“皇上嘛,他爱立谁立谁,天下都是皇上的,何况几个女人?” “不过也是,若圣上这般惊才艳绝,换谁谁不乐意啊?!我要有机会,便是做个粗使宫女也是好的” “我就不乐意。在我眼里全天下的男人都没有我们家那口子好。”那女子拨拉了下头发,笑着说。 这语调…… 诸葛昭允却忽然站住,那女子手腕一道深深疤痕,与当日羽天涯在牢中割腕所留的极其相似。 他有些小心地走到那女子身后,低声道,“天涯。” 正在说笑的女子转头,羞涩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脸一红,又转过身去。 陌生的脸孔和陌生的眼神。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不是天涯。 诸葛昭允却并不在意,越靠近,这种感觉越强烈,不会错。 他登时心跳如鼓,向来自如慵懒的诸葛昭允竟有些像情窦初开的少年。目光落在她的腕间伤口,那伤疤模样他看过摸过太多遍,早记在心里。 诸葛昭允握握手,从后轻轻圈住面前的女子的腰,在她耳边颤声道,“天涯,你找的我好苦。” 怀中的身体一僵,身旁的婶娘已经喊叫起来,“流氓!人家怀有身孕你还敢轻薄……”话没说完便被罗八卦拖走。 怀里的女子吓得发抖,诸葛昭允此时也是身躯一震,他也感觉到了,而且掌心下女子的腰腹并非如天涯那般纤细,而是微微鼓起,明显已有不过五个月的身孕。 可是,天涯走时根本就没有身孕……况且,就算那个孩子还在,也该六个多月大了。 不是她么? 怎么可能?!他不可能感觉错!他确定,这个人,是羽天涯。 ……难道,她已重新嫁人,并且,已有了身孕? 这个念头一起,诸葛昭允忽然觉得心像被拉开了一道口子,长指蜷了蜷,小心放开手,退开两步。 站定,深眸轻看着女子,“请问……夫人芳名?夫家是谁?” “妇人家的名字岂是随便告诉你的?看着仪表堂堂怎么那么没规矩……” 女子笑笑,低头道,“妇道人家也没有什么名字,夫家姓李,做些买办生意,常年在外。” “常年?” 诸葛昭允缓声问道,“看夫人身形不过五月吧,可是成亲不久?怎么说常年呢?” 那女子却扑哧一笑,“公子好眼力,看来公子家也是有夫人有了身孕?” 诸葛昭允微一沉吟,点头称是,“内子约莫也有了六月身孕,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女子娇俏点头,“正是不到五月呢。我与我夫君,说来也巧。五个月前我从山上摔下来,伤了脑子,以前的事不记得了。” “是夫君救得了我,将我带到此处,与我……成家。只是夫君似乎在别处有生意,新婚时不忙,常回来照顾我,后来因忙着生意出门,便不常来,最近,已有一月未来了。” ** 谢谢阅读~唔……大概是明天~将为亲们奉上大结局 你疼不疼【将完】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那女子还浑然不知地依旧在喜滋滋地说着她和她夫君的故事。忽然被诸葛昭允吃人般炙热的眼光吓到了。 “于姑娘……”旁边婶娘也暗暗揪她的衣裳,“小心,别说了。” 女子仰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诸葛昭允,“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诸葛昭允却已是满心都是心疼和怒火,他怒自己用生命去爱护的天涯,竟然被一个不相干的人骗去成亲有了身孕甚至还是个藏娇的小妾……他真是天底下最窝囊的夫君媲! “查,查出这座宅子是谁买办,不管那人在哪儿,两天内带到我的面前来……要活的!” 诸葛昭允咬牙,一字字道,大抵是很少这么震怒过丫。 天涯她不记得他,天涯她带着别人的孩子……但是,回来就好,比起其他所有,失去她才是不能想象的。他不想因为这个吓到她。 半晌,他压了压心头翻涌的情绪,才道,“天涯……” 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抱她,她却护住自己的肚腹惶然向后一躲。诸葛昭允的手就僵在半空中。 “你干什么?”她满脸警惕。 诸葛昭允不语,忽然一把将她拉至身前,长指一寸寸摩挲过她的脸颊。 “啊!” 女子大惊,反手就是一巴掌,被诸葛昭允攥住手腕,手指一点点从耳根摸到颈子上,还在她精致的耳垂上轻轻一捏,疑道,“没有人皮?” 女子又羞又恼,“什么人皮?” “就是这个。” 诸葛昭允忽然从面上取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面具下的惊世绝美的容颜月光般震的女子眼睛晕了晕,失神地注视着他。 诸葛昭允抬起她的下颌,“天涯,现在,你认得我吗?” 女子眸光一闪,盯着他的俊颜脸色微微羞红,避开他的深深的注视,挣出手来,“我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请自重。” “好,既然不认得了,”诸葛昭允在她侍弄的花花草草前停住脚步,“那你说说看,你为何要种这种花?” 虽然过了季节,院子里的几株铃兰却开得绚烂。 女子不耐道,“你别碰我的花,好看就种喽,你管我为什么。” 诸葛昭允挑挑眉,“我就知道……你敢说你没有记得我?” 他俯身附在她耳边轻语,“那就和我回宫,我会让你一点点全都想起来。” “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让我想起来什么啊。” 诸葛昭允的眸光落在她微鼓的肚腹上,一顿,随即撇开,轻笑道,“想起来……你是我诸葛昭允的女人啊。” 女子面红耳赤,斥道,“流氓!” “你才知道。”他拉着她的手便走,再不放开。 “你们强抢民女!”婶娘追在身后大喊,罗八卦忽然转身给她塞了一锭银子,“你刚说,她姓什么?” 大娘想了想,“姓于啊。” “噢。” 八卦大人面无表情,很快复命去了。 不消说,这女子正是羽天涯。当日她并没有被天地缝隙的力量卷入时空隧道。诸葛昭允功成的瞬间,连带她体内他灌输的那些大光明心法也骤然丰沛猛增,竟是增至巅峰状态浮动,避开了这一劫。 她自是挣脱金环出了来,夜非情和龙问宸二人又惊又喜,洛瑶却是已经晕去。 羽天涯感受到诸葛昭允功成无恙,而老者已死,加之先前磨难已过,腹中身孕又在,心里激动如抓狂,恨不得直接奔上通天塔将诸葛昭允扑倒。 一边却又是忿忿之情大起,怨恨诸葛昭允什么都不告诉她,瞒着她擅做主张,决心给他些教训看看。故而隐去了自己与之的感应。她体内内息本就是诸葛昭允亲传,现在升至这个程度,便是连诸葛昭允也不能发现。 她将洛瑶丢在夙羽宫,和龙问宸及夜非情二人迅速离开了沧海。 她顺路去了一趟太和,又骗了夜非情好大一包宝贝药材,全是保胎安胎之类的药物,然后自己回了九洲。 她自是不会回皇宫,就在望京城郊买了一座小院子住下来。这两世都有杀戮之举,羽天涯回来后便开始吃素,想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 而腹中的孩子,却因本身就是在鸨毒时有的,加之头几个月奔波流离。后来她又饮食渐渐清淡,竟然远比同一时期的孩子发育地显小。明明六个月身孕了,看上去却像四五个月。恰好成了诓骗诸葛昭允的理由。 她记得夜非情给她吃过短时间内改变容貌的药,也要了些来,此时恰好派上用场。她就是不承认自己是谁,她也要诸葛昭允尝尝被所爱之人诓骗以为失去挚爱的痛苦! ―――――――― “我不要和你哪门子宫,我要回去!我的夫君回去了会找不到我!” 偌大精致的轿辇上,羽天涯盘腿正襟坐在一边。 诸葛昭允放下茶壶,将凉至七分的茶水递给她,似笑非笑,“那你就忍心我找不到你?天涯,你好狠心。” 羽天涯不接,赌气转脸,“我不喝你的东西。谁知道你在茶水里放了什么。” 话一出口,二人都愣了愣。 羽天涯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回事?!她怎么能这么说! 诸葛昭允倒是长眉一挑,“哦?”他也不多说,顺手将茶杯端回,“嗯,那就不喝。” “主子,主子。”八卦大人探头进来悄声对诸葛昭允道,“那所房子就是这位夫人买下的,只不过把房契写在了济华堂名下而已。还有,奴才打听到,这位姑娘,姓于。只是,夫人腹中的孩子,有千金圣手瞧过,确实只有四五月……” 无妨的。她回来就好。 诸葛昭允再进来的时候,羽天涯觉得被他笑吟吟的眼光看得毛骨悚然。心道,不是吧,难道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 她被重新安置在养心殿,然后诸葛昭允就有事离开。羽天涯抚着沉甸甸的肚子坐下,想不通,她怎么就那么快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才发了会儿呆,院子里就不安生,她站起来一看,原来是有妃嫔来给皇上送汤品。不过几个月工夫,诸葛昭允竟然这么能耐,纳了这么多女人?! 羽天涯握握拳,压下火不想理,不料几名妃嫔见皇上不在,将汤品放在外殿,径自走进内殿来了。 八卦大人意思意思地挡了挡,几位妃嫔却道,“是皇上下谕旨让我们来的。” “哦?” 羽天涯掀掀眼皮,坐起来,诸葛昭允那只狐狸又要干什么? 果然,两位妃嫔见到内寝中还有一个陌生女子时,一愣,随后怒色妒意便爬上眼角。 八卦大人特意介绍,“这位是漪贵人洛氏,这位是茹嫔赵氏。”他又忙忙解释,“都是太皇太后新封给皇上的妃嫔,新封的……” 羽天涯冷哼一声,“不用介绍,”化成灰她也认得。 洛云漪自不消说,被她杖毙的小丫头还死不瞑目,她小产之日有两名重车之女为难她,其中一名被另一人推出来,被她误杀,茹嫔就是推人的那个。还有,她们身边的……诗晴。地上的碎石,带毒的匕首,全部都来自于她。 此时看到这几人,她的眼中几乎能迸出火来。 果然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她不找她们,她们倒找上门了,呵呵呵。 洛云漪眼尖,一眼看到她微鼓的肚子,失声道,“她是谁?她怎么会有身孕?!” 诗晴扯住她,“小主稍安勿躁。奴婢瞧这孩子不过四五个月,四五个月前皇上在哪儿?这孩子也不一定是皇上的。”她皱眉厉声道,“姑娘见了漪贵人和茹嫔,如何还不行礼?” 羽天涯抱手看着,心里冷笑,这群女人…… 诸葛昭允,你不是非要我回来吗?那我就帮你收整收整后宫吧,你可别心疼你这些莺莺燕燕娇花美人! 羽天涯懒懒地倚着椅背,“漪贵人,茹嫔,啊,早听说过二位小主……” 洛云漪和赵慧茹刚扬起下巴,就听她继续道, “……是倚靠太皇太后进宫的嘛,据说已经宫里住了十天半月,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 洛云漪惊疑,“这你怎么知道……你放肆!” “真的是这样?” 羽天涯噗嗤笑出声,双手交叉坐起,“我就随便那么一猜哎,瞧你俩,皇上要喝个汤,你俩也巴巴地跑来,奴才样。不是没见过圣颜是什么?” “没教养的东西……”洛云漪和茹嫔对视一眼,茹嫔低低道,“姐姐动手,妹妹去外面看着。” 洛云漪刚向着羽天涯走一步,八卦大人忽然从横梁上落下来,挡在她身前,“小主有话便说,皇上嘱咐,您不得靠近她。” 洛云漪一怔,羽天涯托着腰慢悠悠地站起来,“八卦大人言重了,漪贵人怎么会想对我腹中的孩子不利呢?” 她眼光在洛云漪腰间一只精致香囊上一转,香囊上都是民间最近新流行的络子图案。 心底一笑,走到洛云漪身边,忽然皱皱眉,捂着鼻子连连退后,惊道,“啊呀,漪贵人,你用的这是什么香?!” “本宫的香料是太皇太后赏赐的,可是上好的沉香……” 她说着忽然一顿,没说话了。手不自觉摸到腰间,那只香囊一同晋封时茹嫔送给她的。 羽天涯赶忙笑道,“那必是我没有见识,我怎么总是嗅到股子淡淡的麝香味呢?小主知道,有了身孕的人总对这股子味敏感。” 洛云漪不语,手下却悄悄地摘掉那只香囊。 羽天涯又晃到茹嫔面前,眼瞧着她小手指,不由地一怔,咦了一声。 茹嫔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按捺不住,“姑娘可有话要说?” 羽天涯犹豫了下,低声道,“小主如何不带金尾戒呢?昨晚皇上还说,原本想要召幸茹嫔的,后来是听说茹嫔来了葵水,才……不然,这孩子都五个月了……” 她说着,羞红脸低下头。 茹嫔眉角一跳,原来皇上曾要宠幸自己!能跟皇上这么说的人除了淑妃便只有太皇太后跟前的人,那也就是洛云漪的人…… 养心殿内气氛一时有点诡异。 半晌,茹嫔勉强开口问,“不知姑娘是谁?腹中的孩子是……” “哦,这……自然是龙嗣。” ** 当天下午,茹嫔和淑妃带人到了洛云漪的漪澜坊,搜出了大量媚.药。洛云漪脸上挂不住,推打之下,失手将茹嫔推下了荷花池。 亏得后来太后得到消息,怕人来救,才将茹嫔及时救起。太后最恶这样狐媚的手段勾留皇上的心,当即也狠狠痛斥了洛云漪,要她**地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跪着。 到傍晚的时候,洛云漪一张俏脸晒得跟猴腚似的。 羽天涯趴在养心殿的窗户上看着御花园的一切,冲身后的人道,“皇上,快来看看您的爱妃,您可不要心疼哦。” 身后的人笑语,“不心疼。等你回来处理她们等很久了。” “好。” 羽天涯眼睛亮亮,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诸葛昭允是故意试探她的! “算了,这是皇上的家事,民妇不敢过问……”她急忙回头推拒,却正好撞上身后的人,咣当一声,诸葛昭允手中一盅滚烫的汤全部洒了出来。 诸葛昭允一伸手,将她的手全部覆住,“小心。” 一盅滚烫的汤全部撒到了他的手上身上,他却将她的手细细查了一遍,“没事吧?” “……” 羽天涯忽然觉得嗓间有点儿堵,特别是看见他深藏炙热的双眸。她不知道他看穿自己的假装没有,却知道他在等她自己承认。 她抽出手,“没事。” 眼光落在翻在地上的汤,她道,“皇上不必费心,民妇不吃荤腥。” 这让诸葛昭允有些愕然,“为何?” “杀孽太重,想要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气。” “既然不记得往事,怎知自己罪孽重?” “事确实不记得,但是犯过的错,爱过的人,却是记得很清楚。” 诸葛昭允深眸幽暗,渐渐生出一股炙热来。 “天涯,你这是承认了吗?” “承认什么啊……我爱的是孩子他爹,不行啊。” 羽天涯的双手被他攥着抵在他的胸口前,挣脱不得,不由脸色微微发烫,“你松手啦,油腻腻的,脏死了,赶紧洗洗去!” 诸葛昭允一声轻笑,松开了她。却一反手,将一抹油脂抹在了她的手上,退开倚窗懒懒道,“你陪我一起洗。” 得到还怀着身孕不便泡温泉的羽天涯,乖乖坐在颐温池边的长椅上时,还想不通,“我陪你洗手就可以了啊。” 听着水声哗啦哗啦,羽天涯眨了眨眼,脸上泛红,眼光却还是一飘,落在了温泉里的人身上。 诸葛昭允站在温泉池中,笑吟吟地看着她,一幅抓包的表情。池水没过,她所能见到的是他肌理分明窄腰精实的上身。 羽天涯眼眶却微微红了,他的双肩上两道狰狞的疤痕,胸口也有一处伤疤,彰显着曾经,通天塔顶,他曾为她受过的那些苦。 羽天涯忽然丢掉了怀里的羊绒毯子,赤脚跑下来,噗通跳下水,紧紧抱住了诸葛昭允的脖颈。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便湿了满脸。 诸葛昭允微微一怔,一抬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这一日,终于再次拥她在怀。 羽天涯扑在他的怀里,手下只感觉他的背后肩胛肌肤有异,仔细看看,才发现,竟是,贯通伤口。 她先是细细摩挲那几处伤疤,小声哽咽,后来终于在摸到那离心脏不过几寸的赫然伤口,终于放声大哭,“诸葛昭允……你疼不疼啊……你是傻的吗?!你怎么……不知道躲呢……” ** 捂脸、捂脸、估算错误、那郭,收拾宫岑诗晴洛云漪、还有个司空少将的纠葛……所以大结局可能要明天了……砚台鞠躬…… 下一辈子,也是我【大结局】(11000+) - 嫡妃倾天下 - 砚舞白 诸葛昭允失笑,紧紧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后背,小声安慰,“没事了……不疼,真的不疼……” 羽天涯嚎啕大哭,“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丫” 当我知道,我离开的每一步,都是踏着你的命的时候。 她用手紧紧捂着心口大力地挣扎,呜咽,“你知不知道……心都被挖走了的滋味……” 诸葛昭允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重新抱紧。 离开她一百六十五天又四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把活蹦乱跳的羽天涯抱在怀里,怎么可能点到为止呢?! 诸葛昭允笑了笑,抬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深深地吻下去。 一吻,吻去这半年灼心的分离担忧,一吻,吻去沧海那十余日残忍的生死迷局,一吻,吻去这一路走来太多的艰难阻碍天意弄人。 她的香软伴着泪水的苦涩,诸葛昭允攻城略地,叩齿缠舌,长驱直入,一寸寸掠夺吮.吸,品尝个干净媲。 最后是羽天涯唔唔呀呀地推开他,脸颊酡红,大口喘着气。 诸葛昭允看着她,心底却泛起一丝酸,那个人,也这样亲近过她吗。 他的眼光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肚腹上,衣衫湿了,那处的凸起愈发明显。他忽然将羽天涯打横抱起抱上岸。 “哎你干嘛?” 羽天涯吃了一惊,双手搂紧他的脖颈。 “有了身孕不能泡温泉的。你以为我想干嘛?” 她不经意的小动作,诸葛昭允唇角勾出一丝细微的笑意,“还是你想干嘛?” 胸口又挨了一拳,诸葛昭允溢出丝笑,将她放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湿衣服。 羽天涯脸一红,滴溜溜往旁边一滚,“我自己来。” 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按住了肚腹,“让我看看。” 羽天涯怔了怔,他声音里压抑的情绪她听得出来。索性乖乖躺好,不动。 诸葛昭允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她领间的纽扣,掀开她潮湿的中衣。 羽天涯脸发烫,一手遮住胸前,一手手背掩住双眼,她害羞。 烛光照在她赤.裸的身体上,白白的肚皮圆滚滚地像个小皮球。 诸葛昭允眸色深谙,嗓中微紧,一手扯过浴巾替她擦干,一手匆匆去拿干衣裳替她换上。 手碰到她鼓起的肚腹处时,忽然一颤,又小心翼翼地覆上,眼间闪过一丝震动,拿开她的手背,“天涯,孩子在动。” 羽天涯偏头看看他的模样,忽然扑哧一笑,握着他的手掌放在肚子上,“是啊,它在动。我养的,怎么样?” 诸葛昭允低低一笑,垂下长睫,拿过毛巾擦她湿漉漉的发,“养的好。可是我的姑奶奶,以后不能只吃素,对孩子不好的。” 羽天涯哦了一声倒回他的怀里,蹭了他一身水,“好啊。其实也不是我不吃肉。早先的时候,你知道的,我孕期反应很严重,没什么胃口。后来好一些,可是你也知道吧,我自己做饭是不怎么好吃的,而且你们这里的炉子实在是太难烧了……所以时间长了,就不吃肉……” 诸葛昭允一声轻叹,将湿漉漉的人揽在怀里,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半晌才道,“你为什么不回来,你看上的那些裙子早都订制好了,你看上的椒房殿也都收拾好了,你的立后大典我也早都准备好了,一百六十五个晚上,我夜夜空闺以待……可是你为什么不回来。” 羽天涯其实最怕诸葛昭允,他一低低的叹息,她就觉得自己是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了。 她低声呜呜噜噜道,“谁让你什么不告诉我谁让你什么都瞒着我,我当然要让你尝尝以为是去挚爱的滋味。我被你骗惨了我,我以为你都是骗我的……你凭什么一声不吭就让我走,你怎么确定最后我会选司空诩啊……” 她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伸手揪住诸葛昭允的衣领,“……还整出这么多花样折磨我,诸葛昭允你不知道你虐心的本事很大么,连我儿子都不放过?幸亏我儿子命大,幸亏夜非情医术了得,不然这孩子肯定就保不住了!哼,等我儿子出生,我让他认夜非情做老爹……” “你说什么?” 诸葛昭允忽然抬头,一双深邃的眸像是子夜前涌卷的海,映着晶莹细碎的星光,翻滚而来,深深攫住她,“你……再说一遍?” 羽天涯吓了一跳,不甘示弱道,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瞪着他,“我说,我让他认夜非情做爹地、不行吗……唔!” 话没说完,就被诸葛昭允猛然低头,贴上了她的唇。 他这次的吻极其温柔缠绵,来势汹汹地堵住她的唇,却极近耐心地点点啄吻她如花瓣般柔软的唇。 诸葛昭允一翻身,将她放倒在龙榻上,大掌托着她的后腰,小心避开她的肚腹,从上向下,呈压倒的姿势与她寸寸缠绵。 羽天涯不一时便满脸酡红气喘吁吁,诸葛昭允却存心取悦与她温存。尝尽唇齿芳泽后,温柔的吻从唇角向下,直吻住了她的耳珠,含住了她精致小巧的耳垂,轻舔她的耳蜗。 羽天涯浑身一麻,快软成了一汪春水。大脑也混混沌沌地,半眯着眼睛推拒身上的人“不行……昭允……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中间三个月是可以的……”诸葛昭允的声音低暧缱绻,极致魅惑。 羽天涯根本就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早已云里雾里,侧着身子往床里钻了钻,羞声道,“娃都六个多月了……” 诸葛昭允轻轻一笑,在她耳边低语,“哦?这到底是谁家的娃,长得这么快?不是说只有四五个月么,一天就成六个多月了?” 他暖暖的气息像只小猫爪挠着她,羽天涯怔了怔,总算是从云雾里钻出来,反应过来了,“这自然是我家的娃啊。” 她想了想,抬起小脚丫踹了他一脚,“诸葛昭允,你先前真以为这是别人的孩子啊!” “别乱动。” 诸葛昭允抓住她的脚踝,顺势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半晌才低低道,“是的。” 羽天涯心里狠狠地一痛,她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诸葛昭允,有些依赖有些……受伤。 “药是我亲眼看着你服下的,孩子是我亲手埋葬的,我比谁都更清楚,那个孩子没有了。我厌恶皇叔为皇权不顾手足之情,我却杀了自己的孩子。” “不是你的错……” 羽天涯手指轻轻勾勒过他英挺的眉,“我们每个人,生来都带罪,只是偿还的方式不同。我庆幸,我失去的不是你。” 这样的话她似乎有些害羞,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昭告天下帝贵妃薨了吗?忽然又立她为后,你不是bug了吧?”羽天涯趴在他怀里玩他的衣领,刚觉得不妥想给他解释这个词的意思。 诸葛昭允却似乎听懂了,已经道,“那不是当时骗你的么。其实我没下那条圣旨。” 羽天涯心想太子就是天纵英才,什么都听得懂。 她玩着玩着,忽然想起一事,倏地坐起来,“我要收拾收拾你的后宫,你有意见吗?” 诸葛昭允微笑,“甚好甚好,朕恰好也有此意。” “不心疼?” 羽天涯不信,俯脸凑近他。哎呀,昭允太子皮肤就是好啊,这么细腻,眼睫毛也长…… 诸葛昭允懒懒躺着,任她看,“要么你以为我为什么留着她们?还不是等你回来收拾。朕其实比较心疼你,怀着身孕还要打理朕的后宫事宜。” “皇上谬赞了,臣妾分内之事,必替皇上分忧。只是臣妾打理完,大抵皇上的后宫就不存在了。” “嗯,你过个瘾吧。以后大抵就没机会了。” 他伸出长指刮刮羽天涯的脸颊,“只是你这幅模样,短时间能恢复吗……看来朕有必要和夜非情谈谈了。你要用什么身份?是要皇后还是要朕再给你封个妃。” “不用。”羽天涯郁闷,“怎么我至高无上的国母的职位从你口中说出来听着就像买个线头一样便宜,满大街都是。” ** 漪贵人在御花园的石子小路上直跪到玉兔东升,双膝红肿,又冷又饿。不时有走过的太监宫女对她指指点点。她平日里倚仗太后势力作威作福惯了的,今日颜面尽失,跪在这里恨不得昏死过去,心里对茹嫔恨的是牙痒痒。 茹嫔和淑妃派去打探新来那个有孕女子身份的人一早就回来了,禀告说,那女子的身孕实际上已经六个余月,和时间不符。二人一想,若说是近几月,皇上一时**恩宠,也还有可能。但若六月前,羽天涯还在,皇上怎么可能临幸别的女人?!胆敢冒充身怀皇嗣,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诸葛昭允刚下朝回到养心殿,便有人通报,说淑妃和茹嫔求见。 “哦,让她们进来吧。” 诸葛昭允此时一身龙袍未换,浅金明黄滚云图腾,颀长身姿翩然尊贵,而又恣意闲雅,绝色容颜像是一朵朝阳下初绽的花。 他闲闲地喝着茶,面无表情地听着二女的控诉。 “……那位民妇冒充怀有龙嗣,妄图混淆圣听,玷污皇室血脉,窃取九洲大权,皇上既让臣妾掌管后宫事宜,臣妾不能对此事视若不见……”淑妃恳请道。 “你说的是她?” 一身绛紫衣裙的人抚着沉甸甸的肚子从内寝走出。她自顾在一边净了手,端了茶具,自始至终都背对着淑妃二人。看不清脸,但看这身形,必是那民妇无疑。 “回皇上,正是这名女子。”茹嫔忙道。 殊不知羽天涯现在容光焕发。唉,这床大了,睡得就是好啊…… 她才不承认是因为自己抱着诸葛昭允睡了一晚上的关系。 她一脸娇滴滴走向诸葛昭允,“讨厌,皇上又说臣妾坏话了?” 淑妃皱皱眉,淡声道,“皇上若是不信,大可立即剖腹取子,与皇上滴血认亲。” 羽天涯一声惊呼,“皇上,不要,她好残忍!” “哦?”诸葛昭允放下茶杯,“当真?” “臣妾愿意性命担保!”茹嫔心中一喜,铮铮发誓。 “嗯,去吧。” 淑妃二人皆以为是要剖腹取子,刚待站起,忽然感到膝盖窝一软,噗通一声趴倒在地。 “怎么……” 茹嫔刚一仰脸,正看见面前垂下一角绛紫裙裾,淡淡异香盈满鼻端,这香味,她曾有幸彼时指证帝贵妃时,在圣上身边时闻到过。 半年萦绕于心的异香,此刻又淡淡缠绵,茹嫔僵住。 却发现那绛紫裙裾上绣凤皇于飞,彩云腾飞天舞,浅金色的华羽如朝光一照,华彩万丈,直射人心! 这,这个是…… 有一个念头,有一个封位,有一个人,再不可避免地涌进脑海―― 羽天涯……帝贵妃……皇后! 淑妃和茹嫔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眼前的女子娥眉飞扬,一双眼睛大而明亮,顾盼生辉而自带威仪。 “皇、皇后!” 淑妃面色发白,看到她似乎看到了鬼一般,茹嫔浑身发抖,瘫软在地。 羽天涯抬起淑妃的脸庞,啧啧两声,“像,果然是像极了。” 原还想仗着淑妃得宠有一两分胜算的茹嫔,这才战战兢兢地发现,淑妃和皇后竟如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可是皇后眸子里那份明亮热烈却是淑妃怎么也学不来的。 羽天涯抚着肚子,眼神淡淡落在她二人身上,菱唇轻启,“哦?你刚说……要我剖腹取子,滴血认亲?” 淑妃咬牙,“臣妾也是按规矩办事,皇后娘娘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哦?” 羽天涯微笑,“这是何处规矩,不明不白,便是你心存疑惑嫉妒,便要孕妇剖腔取子,一尸两命,解除你的后患?” “洛瑶,我先前还以为你心底不错,原来竟也残暴若此,和宫岑不分上下,果然都是沧海的人。” “臣妾自问并无亏心事……” “并无吗?”羽天涯忽然笑颜一敛,冷冷道,“花魁拍卖那夜,也是宫岑第一日来九洲,是谁明里助她找去凤鸣轩,暗中却通报给你师尊,牵绊住皇上不得抽身?我与诸葛昭允丛生间隙,差点酿成大错,这是你认为的并无过错?在沧海前夜,宫岑一直和诸葛昭允在一起,那又是谁引得他师尊狗一样闻味而至?皇上他无视放纵你将计就计,为的是不提前惊动他师尊,但我却不能容你……” 淑妃银牙咬碎,同样美丽的容颜彰显出一份狰狞,“那你要怎样?!” “不怎样,我倒是觉得你说的这法子就不错,害人者人恒害之。这孩子你是没有,剖腹却还是可以的。” 淑妃大惊,“你敢!别忘了最后在沧海我有救过你!” 羽天涯嫣然一笑,“嗯,我向来恩怨分明。所以我答应我们交换。这半年的时间,你不是已经呆在诸葛昭允身边了。” “你若嫌时间不够我没守约,抱歉,你是有救我,但是,未遂。所以,报答你给我们指路,半年足够了。” “羽天涯,你卑鄙!” 羽天涯嘻嘻一笑,“我就是卑鄙,你才知道?” 她挥挥手,“拖下去。剖腹完,你若是没死,我就教人帮你缝上。你自己尝尝,随随便便就要剖人腹的滋味。” 有人将她拖下去,茹嫔在一旁切切发抖,跪着爬上过来抱着她的腿,“皇后,皇后,是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是您,多有得罪,念在我初犯,您饶了我,饶了我吧!” “初犯?”羽天涯失笑,“陆思涵是不是你推出来害死的?是不是你一口咬定我是因妒故意毒杀她和皇后的?今天的事不是你撺掇淑妃来的?这是初犯?” 她拍拍茹嫔如花的脸蛋,“要事事都这么算,你的初.夜可怎么也得有个五六七八次吧?” 八卦大人恨不得一口口水喷出来,羽天涯,你好生无耻! 诸葛昭允悠悠闲闲地尝酒,沧海新送来的醴酿。羽天涯是个馋酒的,也就是现在她顾不上喝,一会儿让她看见,势必还得他想办法转移她注意力。 已经上任的昭允太子摸摸下巴,那不如换几个花样好了…… 羽天涯看着茹嫔一张哭得梨花带雨花了妆的脸,皱眉道,“哭也没用……算了,将她丢给刑审二司,让他们处理吧!” 茹嫔当时便傻了,刑审二司主事正是陆家的亲信,也是自己赵家的死对头,被罚去那里岂不是死路一条!“ 她大哭去抱羽天涯的腿,羽天涯一闪身,拎着裙子避开,淡淡道,“拖下去。跟刚才的人说,拉出宫再行刑,别把宫里弄脏了。” 羽天涯站在窗边,叹了口气,本身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没想到反而走上了老路。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指纤纤,洁白如玉,却仍是不得已,沾染了鲜血。 “天涯,” 诸葛昭允叫她,“过来。” 羽天涯过去抚着肚子坐下,嗅了嗅,“有酒啊?好香。给我来一杯吧……” “闻着了?”诸葛昭允笑,推过一只玉樽,“小狗鼻子。” 羽天涯垂涎,刚要去抓,诸葛昭允忽然手一歪,将酒悉数倒在了地上,酒香霎时盈满了整间屋子。 八卦大人连连可惜,主子你干嘛啊,这可是顶级好酒一年就这么几壶啊…… 羽天涯也是愕然,“啊,诸葛昭允你干嘛啊,不给喝就不给喝,你洒着玩儿啊……” 诸葛昭允笑着摇摇头,指着地上的酒,“这是什么?” 羽天涯还在扼腕,“极品好酒啊……” 诸葛昭允又推过一只酒樽,“那这是什么?” “还是好酒啊……”羽天涯怔了怔。 “对啊。”诸葛昭允拉过羽天涯,“都是好酒。万物之中,有人注定不成方圆,泼溅于尘,不被樽杯容纳,但不妨碍,它是好酒的事实。” 他抓住羽天涯的手,抚开她的纤纤十指,“就像有的人,注定要在鲜血里牵绊,但并不妨碍她的双手抓握温暖,心向善良。” “可是地上的酒,不干净了,就没有人再能喝了。”羽天涯垂头嘀咕。 “嗯?你还想要别人?” 诸葛昭允挑眉,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不需要。天涯,你已经有我了,再也不需要谁。” “啊?” 羽天涯坐在他腿上,一抬头正好看进他俊朗魅惑的容颜,侧脸的线条精致完美,深邃的眸子写满温柔疼爱。 用生命和爱酿一杯酒,待到你回眸之时,便可与你共饮。 她的内心忽然就激起豪情万丈,对啊,她还在乎什么呢,她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呢,她已经找到这样一个人。包容她的一切缺点不足,懂她爱她,任何时候都比她自己更了解她。她干涸他就润泽,她空虚他就填满,她矛盾火爆他就化解温存,她茫然无助他就一语不发握着她手带她走,甚至她要飞,他就一路呵护等她羽翼丰满然后送她从自己掌心飞走。 她从上一世到这一生,都注定与这些黑暗血腥相伴。然而,她不需要改变,不要刻意为了积福去吃素。她尽管做真实的她,一双手分得清恩怨黑白,撕得烂丑恶是非! 因为只要有他在,就足够她大胆撕破这曾带血的缠纱,有他在,就足够她在昏浊里保持一颗简单热忱的心,永远信奉真爱,信任与良善。只要他在身后,就是她最广阔的退路肩膀。 太皇太后带着哭哭啼啼的洛云漪进来的时候,没让通传,屋子里静悄悄的。 毛茸茸的阳光照着桌上的白玉酒樽,酒樽边沿落着莹润温和的光。羽天涯坐在诸葛昭允膝盖上,诸葛昭允低头吻着她。 一大群人,服侍太皇太后嬷嬷宫女都惊住了,静静地屏住呼吸,他们眼里的至高无上的帝君,从未有过这一面。 而偏偏,这一幕,出现在众人眼前,毫不突兀也不孟浪,多的是一种温情唯美的东西。她们不了解,或者这就叫做,爱。 漪贵人也愣住了,太皇太后老脸挂不住,轻咳了一声,“皇帝。” 诸葛昭允从容地完成这个吻,放开羽天涯,起身,“皇祖母。” 一群人没有看到女子的脸,不知该如何称呼。洛云漪却是指着羽天涯身上一身凤袍惊呼,“她……她穿的是凤袍……” 众人也是一惊,太皇太后皱眉,“皇帝,这……” 羽天涯冲太皇太后淡淡施了一礼,“皇祖母。” “羽天涯?!” 洛云漪失声惊呼,“你不是死了吗?” 她自知失言,匆忙捂住了最,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这个不成器的洛云漪一眼。 宫人却是一阵涌.动,这是传说中的天涯太子妃,帝贵妃,新后?! 羽天涯安分呆在后宫中的时间甚短,封了帝贵妃之后更是跑得连影子都不见,宫中都是她的桃.花传言,却鲜有人能认出她。此时一见,不由倍感惊喜。 传说中以色事人的帝贵妃原来竟是这样一位女子,尊贵、明艳、高华,看不出一丝娇弱撩.人。 “太后,小主,证据找到了,这民妇的奸夫是城郊李家……” 诗晴气喘吁吁跑进殿中,手中拿着“证据”,一眼看见静悄悄的人群和人群当中的羽天涯,愣了愣。 立即缩回手,指甲将那纸条“嗤”得戳破。 “你觉得这样子有用么?”羽天涯冷笑,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伸手一抓,一把将她诗晴抓过摔在洛云漪面前,“本宫,今日就是要把以前的债算算清楚。” 洛云漪惊得一躲,正好撞到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不悦,“皇后,你可把哀家放在眼里?” 羽天涯笑笑,“本宫,一直把皇祖母放在心里。不想,本宫太不入皇祖母的眼。今日本宫惩处后宫妃嫔,还望皇祖母不要管太多闲事。” “你……” “漪贵人,本宫尚在太子妃时,你就栽赃陷害本宫偷情叛国,对你此事一直未有论处,没想到你更变本加厉,更诬陷本宫杀害王风骑,使王风骑对太子心怀不满,之后多次欲置本宫于死地……这罪,你认是不认?”羽天涯摸着手腕,淡淡问道。 “臣妾不知皇后在说什么……” “这就是不认?” 羽天涯懒懒地招手召唤过小太监,“给本宫掌嘴,掌到漪贵人愿意招为止。” 小太监甚有眼色,上来便噼噼啪啪地大耳光。洛云漪本就在外跪了一晚上,此时更是大声叫嚷起来。 太皇太后不悦,“皇后这也忒不分青红皂白,这在哀家和皇上眼皮下就动私刑还了得?皇上,您就这么看着?” 诸葛昭允眼睫不抬,“皇祖母最近精神可好?” 不一时洛云漪双颊高高就肿起,羽天涯才慢悠悠回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毒匕首,扔在她面前。 “认得不?太后可认得?蕃南进贡,您赐给她的。倒成了本宫毒杀原皇后和陆思涵的证物?” 太皇太后一僵,不语。 “还有你……诗晴。”羽天涯看到她的时候,水眸明显地迸出丝怒色。 “诗晴……我一直在怀疑你的身份,从我回昭阳宫第一次见你开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直到那日和宫岑动手,你看似不经意地向途中丢石块和利刺,还有这匕首上淬的毒药……本宫才想到,你是宫岑的人,洛云漪是你们的棋子。本宫第一眼就觉得你无端眼熟,是因为……幼时在沧海,那个向领主举报我的行踪的人,就是你。” 诗晴一抖。 洛云漪在另一边早受不住那些重重的巴掌,立刻大叫起来,“对对对,就是她!我宫里的媚.药都是她给的,她出主意让我放在你的食物里,这样你就会和别的男人交.合,皇上就不会再要你了。所以那次你出宫,她就让我在你的茶里下了药!你果然出宫后便没有跟皇上回来!都是她的主意!” 羽天涯一震,她以为是在进了凤鸣轩之后才中的媚毒,原来是这样! “还有,还有,这把匕首,这把匕首也是她给我的,她说让我刺死你,宫岑就会看重我!包括藏在你房中你和夜非情的通信,那些我哪里有啊,都是她给我的!” 诸葛昭允忽然一扬手,一直酒樽唰地飞出,飞到一半忽然断成两截。一左一右直飞诗晴双臂。两截短短的玉杯将她的双臂从肘生生斩断! 鲜血猛然溅出,诗晴登时惨叫连连,几乎昏死过去,却被羽天涯一掌拍醒,“不要装死狗,不许昏过去。” 诗晴咬牙,“你还要怎样?痛快一点!” 羽天涯冷冷道,“还记得那个被活活杖毙的小丫头吗?她不过是在本宫落难时帮了本宫一把而已,你们就要将她生生杖毙。其实本宫更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到底是怎么长得。本宫得罪过你,那个丫头得罪过你?你为何会如此残忍冷血。” 诸葛昭允低声道,“她本是领主入室弟子,后因举报之事被我驱出圣殿。天涯,此事是我疏忽。” “既是无心冷血,便是只有自己,谁做师父,都是枉然。”羽天涯冷笑,看着面色惨白的诗晴,“这你就受不住了?精彩的还没开始呢。如此说来,我在宗人府地牢中,三十二天,夜夜鞭刑伺候,隔三差五还有大型审讯,都是拜你所赐。除去这些,我给你打个折,你只要还那个小丫头的杖刑就好……” “将漪贵人和诗晴拖下去,衣服脱了,杖毙。宫女太监都叫出来,观刑。” 太皇太后待要阻拦,诸葛昭允淡声道,“送太皇太后回宫。” 立时有人将二人衣服剥净,捆在条凳上行刑,棍杖落下的声音和惨叫撕心裂肺从院子里传来,宫女太监哑然无声。 羽天涯在屋中坐了一会儿,迈出一步,手被诸葛昭允握住,“天涯。” 羽天涯以为他怕自己看了血腥的东西不好,刚要宽慰,诸葛昭允却道,“宗人府的事,你这是第一次跟我说起。” 羽天涯仰头,想起当时复杂的心境,想起……曾经死也不肯放手的执念,想起,司空诩。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逃避,一直在逃避想起这件事,可是现在忽然地提起……心头还是,狠狠一慌。 世上没有两全法,她最后选择了诸葛昭允。 承认吧,羽天涯。 你移情别恋,你背信弃义,你抛弃在无尽痛苦里挣扎的司空诩,留在了这个时空里。 她的手刹那变得冰凉,充斥着复仇快感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外面的哭喊声也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事。 腹中忽然一阵绞痛,她痛苦低吟一声弯下腰。 诸葛昭允一震,“传太医。” 羽天涯一把抓住他的手拦下来,“不用,我歇歇就好……” 她的手指深深嵌入了诸葛昭允的手臂。诸葛昭允将她抱回龙榻,垂眸看着脸色苍白双眼紧阖的羽天涯,沉默片刻,低声道,“天涯……他死了。” 床上的人僵了一下,脸色刷得变得惨白,连嘴唇也成了白色,她闭着眼死死咬着下唇,微显臃肿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 诸葛昭允俯身将她搂进怀中,才觉得她浑身冰凉的可怕。 诸葛昭允长指蜷了蜷,俯低身子,手掌一遍遍抚摸她僵硬发直的背脊,半晌,低声道,“天涯……告诉我,你是舍不得他,是对不起他,还是……爱他。” “是爱吗……” 羽天涯身躯又是一僵,他的手一直偏微凉,此时背上的手掌却温热耐心地一遍遍抚摸,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可是,她知道。 从来,她伤,如他伤。她痛,如他痛。这是她心里的禁忌,亦是他心底的刺,深深扎在他的心上。他是骄傲而强大的人,却纵容她心里有另一个人那么多年。 羽天涯眼角终于有眼泪流下,她闭着眼睛却一抬手勾住诸葛昭允的脖颈,轻轻凑上自己颤抖的唇。 “我爱你……” 是的,我爱你。 “我对不起他,我很愧疚,我欠他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下辈子吧,我一定还给他……可是没办法,我的爱是你……这个我很清楚。” 她的声音轻小却坚定。 诸葛昭允后脊僵住,眼眸深深看着怀里闭眼嗫喏的女子,眼底涌卷的光芒滔滔,似要将她淹没吞去,牵连着牵如情思软如春水的味道,千丝万缕成了网,她在中央。 拥抱她,像抱住了稀世易碎的珍宝,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嗯。” 我也爱你。 心底隐隐做动的那处复杂微微平息,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下辈子也不行……下辈子,还是我。” “喂……人家那么煽情的时候……”羽天涯睁开泪蒙蒙的眼,却觉得诸葛昭允的眼神有哪点不一样了。 却猝不及防被他拥住放倒,低笑,“……反正,都一样。” 羽天涯被他这句话弄迷糊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 “你怎么知道……司空诩他……” 羽天涯眼眶又是一红,低声道,“他活着或许也是在受罪。” “嗯,是的。” 诸葛昭允拍拍她的背,“他不怨你。你若是真的回去了,他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羽天涯闭着的眼睫颤了颤,忽然满眼放光,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诸葛昭允伸手托住她的腰,深眸中轻笑,“悠着点儿。你不把压着你家太子你也总当心压着我吧。” 羽天涯却是急急揪着他的衣领,“……你怎么知道他的话?他是不是……” 她咬着唇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这个想法离奇得很,但是经过这一场的穿越,再发生些什么她也不觉得奇怪。 诸葛昭允仰躺着看着她,半晌终于道,“或许是这样。” 他看着她,眼里眸光变幻,忽然伸手抚摸她垂下的额发,低声道,“天涯,这是订婚戒,你去伯兹瓦纳回来,我准你休婚假。” “天涯,从七楼私人通道走,我在外面等你。” “……” 羽天涯惊得一下子坐起来,“司空诩,你……” “不,是我……”诸葛昭允抓住她的手,“永远是我。” 本身就是同一缕魂,落在了不平行的两个时空。 在诸葛昭允在雪峰伤重的那些日子,魂魄不支,司空诩才会一直陷入到昏迷之中。待诸葛昭允功成那刻,异世的那一缕魂魄自然就回归。 “先前没有告诉你,是我不能确定,你的心里爱的到底是谁。我不能确定,你对司空诩,是什么感情。”诸葛昭允看着她,“天涯,我很霸道,一直希望你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我知道这不公平,诸葛昭允只有七分的魂魄,但爱你的……却是一个完整的我。” 羽天涯腆着肚子坐在龙榻上,歪头想了半晌,忽然抓住他的手,“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半夜,八卦大人小心来报,“皇上,皇后,冷宫的宫岑悬梁自尽了。” 羽天涯是醒了的,装作不知道般翻了个身。 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报宫岑施加在她身上一笔笔账,她腹中的孩子还不知道以后是否会遭受鸨毒的侵蚀,宫岑就自己了结了。 ……那就这样吧。 毕竟,她一边伤害自己,却一边以爱的名义,在最难的时候帮助过诸葛昭允。 宫岑,她本该是开在世外不谙世事的莲,最后却甘堕在红尘里,被碾碎凋零,血腥残忍。 羽天涯闭着眼睛,内心浮起丝后怕。岁月绵长,任何时候,她都不要爱得这么不择手段。若有一朝爱而不得,便连理智和人性都不要。 爱没有错,但也有底线和原则,低到尘埃里的,不只有落花,还有咳痰和唾骂。 诸葛昭允从背后拥著她,手掌贴在她的肚腹上,“天涯……我一直在。” 他果然什么时候都能懂她。 “嗯。我知道。” ** 得到早上,诸葛昭允欣然满意起身时,羽天涯侧撑着手懒懒打量着他换衣,简单的月白常服宽衣大袖,腰间一条锦玉腰带收住窄腰,勾勒出恣意朦胧却性.感的身形。 羽天涯咂咂嘴,犹豫半晌,道,“诸葛昭允,商量一件事。” “嗯。” “其实吧,”羽天涯坐起来双手合十星星眼,“我……我有点儿想看你穿紧身牛仔裤,裸着上身,露出线条很好又不虬结的八块腹肌两块胸肌,起床拿着锅铲做煎蛋的的样子。” “哦?”诸葛昭允挑挑眉,“原来天涯喜欢这样的。” 颀长挺拔的身形一步步走到床前,遮住了身后的烛光,一袭月白落地。羽天涯红着脸,向后缩了缩,却看见自己面前掉下两团水红桃红红艳艳半透明的绢纱系带肚兜。 “好久没看见……天涯要不先穿这个给我看?” ―――――― 【大结局】 谢谢阅读~这不是像饮料瓶子上的谢谢惠顾一样惊喜而坑爹的话,这回是要真的真的再一次谢谢亲这么长时间的阅读跟文了,谢谢lulumao_cn的月票,谢谢xiaoyaole、雪域飘阳和暖暖的红包,谢谢若即若离1829的花花,从发文至今刚好三个月的时间,谢谢陪砚走来的每个亲。 砚也是第一次在学期内写上架文,如果不是各位亲和编编的支持,砚肯定坚持不下来。 一直几乎偏执地喜欢这篇文里的几个角色,特别是昭允、非情和天涯,这篇文曾有过近十万字,写的是他们三个刚认识时的故事,可惜后来木有用上。 番外应该会有,但是更新时间就不会这么稳定了,也不会太长。不过天涯的娃还木有出世呢怎么也得娃出世吧嘿嘿……谁说要看现代版的?孩纸还在不在,还在的话留个话啊不说就木有了啊……砚暂时应该不会有新文了弱弱的说,如果砚回来,希望还能看见你们。 狂么各位亲。明天小长假结束了。祝亲们学习工作都愉快。 好了,砚台鞠躬,砚台滚蛋。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