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刘瑶初战入汉营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公元263年,涪城关,这一天的涪城关天空阴暗无比。 似乎在冥冥之中暗示着这个偏安一隅的蜀汉政权已经走到尽头。 涪城关城墙早已经破败不堪,满地残尸断臂夹杂着血水,空气中腥臭无比,关下和关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穿黑色甲袍的魏军尸体和穿红色甲袍的蜀汉军尸体,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这里刚刚发生惨烈的战斗。 涪陵小道本来只是蜀地的一个小山口,距离新都锦官城(成都别称)不过百里之遥,汉昭烈帝刘备昔日入住西川的时候经过这里,看到此处险地是进入成都的必经之路,便命人在此修建了一座关隘,并亲自赐名涪城关。 由于关隘新建没有完善,城墙很是矮小,但是这个地方险地易守难攻,而且处于蜀中后方多年没有经过战事,便后来没有再加修缮。 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发生这样激烈的战斗,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蜀汉军队与魏国邓艾大军的交战之地。 本就不坚挺的城墙承受魏军两次攻击后显得更加破败,城头上一个年轻的将军鹤立鸡群的站在一群守城士卒的中间。 刘瑶穿着一身银亮的铠甲,头戴银盔,手里握着腰间佩刀站在涪城关头,银白色的铠甲上渲染了一片又一片的深红血迹,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在刚刚魏军第二波攻城的交战中,有一支魏军借着云梯爬上了涪城关头,眼看着涪城关就要沦陷,刘瑶拔刀亲自带领士卒去砍杀这支魏军,最后终于把这支魏军击退。 由于刘瑶没有什么在战场上搏杀的经验,即使在身边几个汉军士卒的保护下,身上还是挨了几处刀伤,还差一点被魏军一个领兵大将当场斩杀,万幸的是负责另一段关墙的张遵将军帐下校尉及时赶到,救下了刘瑶的性命,跟魏军大将缠斗了几个回合把他逼下城头。 这是刘瑶第一次真正的步入战场,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杀人如砍菜的生活,又加上受了几处刀伤失血有点多导致脸色颇有些苍白。 几天之前他还只是一个没有见过战争没有见过杀人砍头不为衣食所忧的闲散王爷,更别说亲自上阵杀敌吃得这样的苦,幸运的是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天色渐渐已晚,守城的汉军士卒身上都已经挂了彩而且疲惫不已,身体软绵绵的瘫坐在女墙后面,一个个都低着头想些什么。 可能在想家里的妻儿亲人,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从魏军下一波的攻击之下活命,整个城头上散发着一种悲观的情绪,士气渐渐糜落。 这时候刘瑶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过城头,看到这样低靡的士气,刘瑶心下忧愁不已,士卒看到刘瑶后,都强撑起疲惫的身躯起身致礼。 “殿下!” “殿下!” 刘瑶示意他们坐下好好休息,不多时,走到一个已经断了手臂的士卒面前,那个士卒看到刘瑶后,正欲起身行礼。 刘瑶急忙把他摁下,又伸手整理了一下那个士卒的衣甲,扶正他的头盔,那个士卒受宠若惊,吓的慌忙单膝跪地行礼道:“殿下千金之躯,岂可!” 刘瑶连忙扶起士卒,让他好好坐下,又转头对众人正色道:“从今以后军中不许再有这样多的繁文缛节,我身在军营中,跟诸位兄弟都已经是共同面临过生死的袍泽,如果不嫌弃的话,与我以兄弟相称就可以了。” 其他的士卒慌忙单膝跪地抱拳,纷纷说道:“殿下不可!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个行伍之人,而殿下是陛下的儿子,我等岂能与殿下称兄道弟!” “是啊,殿下不可!” “实在是折煞我等啊!” 刘瑶苦笑的摇了摇头,挨个扶起跪下的士卒,说道:“你们不愿意,我也就不勉强了,但是在军中就不必再拘束于繁文缛节,你们也说了都是行伍之人,现在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行伍之人了,我一来你们就行礼,这整的礼节快比朝堂中那群酸儒还多了,有这力气不如多杀几个魏军。” 众士卒这才起身称了一声“诺”,这个时代还是阶级分明严重,除了乱世那些以武力起家和士卒同吃同住的诸侯,一般政权稳定时期贵族都是高高在上的,底层人骨子里还是没有人真的敢信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话,这个时代让刘瑶感到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又无可奈何,从来只有人去适应时代,没有时代去适应人。 而如今的刘瑶已经不是以前的刘瑶,现在这个刘瑶前世本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在一次高空施工过程中失足跌下了十七楼层,当时眼前一黑,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是三国时期蜀汉政权的安定郡王刘瑶,一个年仅二十四岁的闲散王爷。 一晃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半年过去了,本来刘瑶醒来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亲王,还有些庆幸,可以这样纸醉金迷的过完这一生,但是当他慢慢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发现自己所处的时代是三国末期,而他的父皇汉怀帝刘禅,正是历史上以昏庸著称的后主君王,也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本人。 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刘瑶再也坐不住了,他明白自己的王爷生活可能很快就要结束,但是对于这个时代很是陌生的刘瑶不得不去适应这里的一切,身为一个分封的郡王宗室,是没有任何从政的机会,更别说有什么兵权,只能保证衣食无忧,从来无法进入一个国家的决策中枢。 当刘瑶发现他无法做任何努力去改变事情结果的时候,便想要放弃了,能享受一天生活便享受一天生活,同时认识了身为外戚的张遵,两人因为身份问题带来的苦恼一拍即合,刘瑶还趁机让张遵教授自己武艺,想着将来被魏军抓俘虏的时候在乱军之中还能有些自保的能力。 张遵也因为身份问题想要报国也无从应手,一直在朝中任个闲职,蜀汉政权只想偏安,当今陛下不思进取,他们这些人便毫无用武之地。 第二章 安定王强闯朝堂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机会可能很快就会来了,这一年魏国举十多万大军兵分三路伐蜀,魏国将领诸葛绪领军三万东出西入疲敝汉军,魏国将领钟会领军八万兵扣剑阁关,把蜀汉主力紧紧的牵制在剑阁关无法做出任何变动。 这个时候蜀汉朝中,君王刘禅仍然荒淫无度,每日以斗蟋蟀为乐,认为蜀地有天险坚如磐石,魏军不可能打的进来,而此时魏国将领邓艾却领军三万出其不意偷渡阴平小道,翻过峻岭险地跋山涉水成功杀入蜀中腹地。 刘瑶一个不知兵事的王爷仍然没有任何话语权,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的发生,直至后来收到邓艾率三万大军杀入直逼成都的消息,蜀汉才朝野惊慌,群臣震动。 那一天,汉怀帝刘禅吓的丢下蟋蟀,紧急召开朝会商议对策,众一群大臣都惊慌不已,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太监黄皓多年擅朝弄权,蜀汉朝中有能力的大臣基本都已经被黄皓排挤发配出去,朝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候大汉最后的火苗即将灭亡。 听到魏国邓艾大军打到蜀中腹地的消息,卫将军诸葛瞻只得率领成都老弱病残两万士卒奉命去抵挡邓艾大军,诸葛瞻是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儿子,受丞相诸葛亮余威的影响,黄皓哪怕多次排挤诸葛瞻也没有真正把他赶出朝中。 刘禅在江山危难的时候总算保留了一丝清醒,一边把成都所有能战的兵力都交予诸葛瞻指挥,另一边急忙派出使者向东吴以及南中求援,下旨让剑阁关的大将军姜维火速派出救兵驰援成都。 尚书郎黄崇建议诸葛瞻早些率军出成都,然后分兵夺取蜀中险地用来阻挡邓艾大军拖延时间,等待各方援军到来,成都之困便能解决。 诸葛瞻虽然是诸葛亮丞相的儿子,继承了诸葛亮谨慎稳重的性格却没有继承到诸葛亮多智近妖随机应变的能力,好谋无断,他自己的想法是收拢兵力坚守成都,成都城粮草充足,坚守起来更加稳妥,但是分兵出击扼守关隘阻挡魏军能有效阻止魏军的攻势,能为援军到来赢得更多时间。 这时候的诸葛瞻在分兵出击与坚守成都之间犹豫不决,却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所有选择的机会。 诸葛瞻迟迟没有率军离开成都,刚好给了黄皓进谗言的借口,黄皓等人借着此事向后主刘禅进谗言说诸葛瞻畏敌不出,请求罢免诸葛瞻,最终诸葛瞻迫于朝中压力只得率军主动出击,但是这个时候蜀中的险地早就已经被邓艾的大军所拿下,只剩涪城关这个成都的最后一座关隘。 由于涪城关是邓艾大军进军成都的必夺关隘,城池易守难攻,但是蜀汉军队短时间内无法把粮草运到涪城关,最后诸葛瞻决定与邓艾大军在成都之外的绵竹决战,但是涪城关又不能直接放弃掉,最后只得先分兵扼住涪城关,为绵竹决战赢得时间做准备。 纵然涪城关易攻难守,但是分兵扼守便不会有太多兵力,最多只能分出三千兵马,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邓艾的三万大军的,所以此时去驻守涪城基本注定是有去无回。 但是该让谁领军去扼守涪城关又是一个难题,这时候的成都城内已经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自从邓艾已经偷渡了阴平小道,带着大军杀向成都的时候,刘瑶便再也没有睡过好觉,他的王爷生涯大概已经走到了尽头,不需要多久,他便会成为魏军手中的宗室俘虏,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天听说陛下听从诸葛瞻的意见召开朝会要点一员将军领兵去扼守涪城关隘,刘瑶再也坐不住了,他真的不想做俘虏,不想寄人篱下每天提心吊胆的度日,这可是唯一一次可以领兵的机会了,哪怕是有去无回,也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想到此处,刘瑶便也顾不得亲王不能参与朝政的规定,大步走出王府,准备去闯入朝会,无论如何他也要去争取一下这最后的机会。 刘禅在朝堂问谁能率军去扼守涪城关,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应答,朝堂之中满座大丈夫尽做女儿态,刘禅更加的绝望,这个时候又不能强行点将,强行点将怕是领兵的将军到了涪城关直接就投降魏军了。 突然朝堂之外出现一阵阵的喧哗声,刘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下令让身边的太监出去一探究竟,有太监领命出去查看,不一会儿就匆忙走了进来,禀告刘禅说道:“陛下!外面是安定郡王殿下在强闯宫门。” 刘禅听到后顿时有一些疑惑,问道:“安定郡王?刘瑶?亲王不得参与朝会议事,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殿下只吵着要面见陛下。”太监答道。 刘禅想看看他这个儿子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便下旨道:“宣他进来!” “诺~”太监应了一声便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宣安定郡王刘瑶觐见!”不一会儿便有太监站在朝堂门外大声高呼道。 刘瑶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入朝堂,这是大概是刘瑶第一次参加蜀汉政权的朝会,朝中站着正在议事的张遵,看着刘瑶走了进来,不禁替刘瑶冒了把冷汗,宗室亲王闯入朝堂可是重罪,不知道刘瑶要做什么。 刘瑶按照刚才刘禅身边给他引路的太监叮嘱教他的礼仪,进入朝堂中央,俯身跪拜,大声呼道:“臣,安定郡王刘瑶,参见陛下!” “免礼!瑶儿为何要强行闯入朝堂?难道忘了亲王不得参与朝政吗?”刘禅有些不悦的问道。 “启禀父皇,儿臣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强闯朝堂,儿臣身受爵为汉室亲王,却不能为汉室做一分一毫的的事情,如今正逢我大汉生死攸关之际,希望父皇能给儿臣一支兵马,儿臣愿领军与魏军血战,哪怕以身死报国也不愿负先帝创业之难,还希望父皇批准!”刘瑶俯下身去又磕了一个响头,不断哀求的说道。 第三章 殿下激兵稳军心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朝堂上一片寂静无声,群臣也都不傻,这种敏感的事情没有人敢发表意见,刘瑶腑在朝堂之下,静静的等待着刘禅的回答,额头上已经身处了汗珠,他不知道刘禅下一步会下出什么样的旨意,只能这样静静等待,是生是死,是成是败都被别人掌握,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他心里想着再也不愿过这样的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朝堂之中响起刘禅浑润的声音。 “安定郡王刘瑶听旨!” “儿臣在!”刘瑶慌忙应答。 刘禅接着一字一顿的道:“朕加你为先锋,从卫将军手里领三千兵马去守涪城关吧!” 刘瑶听见后终于大舒一口气,按耐着激动的心情答道:“儿臣领旨!” 刘禅点了点头,又语重心长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站在朝堂上的郎中令张遵见状,急忙朝着刘瑶使了使眼色,刘瑶顿时会意,又给张遵回了一个眼神,接着向刘禅说道: “郎中令张遵,舞得一手丈八蛇矛虎虎生威,儿臣见他骁勇不下于昔日的桓侯张飞将军,儿臣想让他做副将与儿臣一同出战,希望父皇恩准。” 刘禅转头看向了张遵,张遵立刻跪拜了下来,开口道:“臣听陛下安排!” “朕准了!” “臣(儿臣)谢过陛下!”刘瑶于张遵齐声答道,随后便转身走出朝堂。 此时刘瑶站在涪城关头,看着城外黑压压的魏军大营,心中刚有了兵权的那份激动和兴奋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城外的魏军魏军十几倍于他,从成都城里带出来的那三千士卒,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本来以为离开成都城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如今看来,自己怕是比刘禅还要先一步成为魏军俘虏。 不一会儿,张遵整理好他的城防,便来到了刘瑶身边,此刻的张遵也浑身是血,不知道砍了多少个魏军,但是自己没有受伤,看到刘瑶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张遵关切的问道:“殿下,你受伤了?” 刘瑶摆摆手,回答道:“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张遵颇有些自责,白天如果不是他防守不利,导致魏军攀上城头,刘瑶又怎么需要去亲自上阵搏杀,受了伤不说,还差点丢掉性命,若不是校尉陈佘赶到的及时,刘瑶怕是要死在魏军刀下了。 看着刘瑶有些苍白的脸色,张遵更加的愧疚,又劝说道:“殿下,你还是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可以。” 刘瑶转过身来,没有回答张遵的话,反而向张遵问道:“我向陛下要求让你跟我一起来守这涪城关,本来是想让你也有个建功立业战场杀敌的机会,如今这个局面,怕是你我回不去了,你后不后悔?” 张遵摇了摇头,回答道:“大丈夫立于世间,哪有后悔之理,如果不是顾忌我这个外戚的身份,不敢领兵,这个先锋的职位就不是殿下的了。” 刘瑶当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士气低靡,如果连张遵也失去作战的决心,那么就真的无法挽回了,拍了拍张遵的肩膀,吩咐道:“去把剩下的士卒召集起来,我要训话。” 不多时,城头上就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汉军士卒,刘瑶站在城头临时搭起的石台上,环首扫视了一下这些士卒。 每个士卒眼神中都充满了不解,不知道这位殿下想要说些什么,从成为刘瑶麾下兵马的那天起,刘瑶就与他们同吃同住,没有任何特殊待遇,白天在魏军杀向城头的时候,这位殿下身先士卒与魏军搏杀,几天的磨合之下,他们发现这个王爷和其他宗室不一样,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在他面前不用任何拘束,渐渐的这些士卒都从心里认可了刘瑶。 看到自己身边这些士卒,可能涪城关一破,他们会无一幸存,刘瑶的心情异常沉重,如今他是掌握其他人生命的人,缓了一下,开口高声喊问道:“将士们,你们想不想回家?想不想见到妻儿老小?想不想活下去?” “想!” “想!” 虽然不知道刘瑶问这个干什么,士卒还是回答道。 “看见城外的魏军了吗?他们打来了!要杀了我们,在我们的土地种粮食盖房子,还要抢走我们家里的小娘,你们说,是个爷们儿的能愿意吗?”刘瑶忽然高声质问道。 “不愿意!” “不愿意!” 士卒齐声高呼道。 “不愿意那该怎么办?”刘瑶再次问道。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刘瑶当下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牵扯到这些底层人利益的时候,他们才会疯了似的保护自己的东西。 本来低靡的士气,经过刘瑶的训话后变得高昂了起来,士卒们看向城外魏军大营的眼神从害怕转变为愤怒。 但是这时候的刘瑶仍然感觉不到多少乐观,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任何阴谋诡计的和士气军心都是没有用的,想要活下去,他们只有逃,但是要想办法该怎么逃才能逃的出去,又该逃往哪里? 是夜,涪城关上仍是寂静的没有任何声音,而涪城关外的魏军大营却是烛火通明,营寨扎的严谨无比,中军大帐坐落在营寨中间,左右两个大兵营互为犄角之势,形成非常严密的防守,到底是名将,邓艾的严谨使得刘瑶不敢有任何夜间袭营的想法。 一队队魏卒不时的营寨中交错巡视,还有士卒正在连夜赶制简易的攻城云梯,为明日继续攻击涪城关做准备,自从他们从阴平小道杀入蜀军腹地之后,一路大小关隘不是转瞬攻克就是望风而降的,但是在这最后一个涪城关却吃了点跟头。 魏军三万大军是涪城关守军的十倍之多,自魏军扣关发动攻击开始,虽然连续攻打了三日没有攻下涪城关,可魏军还是士气高昂,没有任何退却之意。 涪城关守军虽然顽固,可蜀汉灭亡已经成为定局,眼看灭蜀的第一大功非他们莫属,将来每个人回去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赏赐,怎能让他们不兴奋。 第四章 师纂献策越涪关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魏军中军大帐内的严肃与外面营地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 大帐中内,主位上坐着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将军,蓄着严整画一的八字胡须,这个中年将军放到人堆里绝对是无法辨认的那种,可没有百度人敢去小觑他,如果不是他为大魏国亲自部署屯田之法,给魏军生产了吃不完的粮食,魏国起兵讨伐蜀地怕是还要再等上十年之久,论历史上灭蜀的第一功臣,肯定非他莫属,他便是魏军西路军的统帅---邓艾。 邓艾出自棘阳邓氏宗族,自从东汉刘秀麾下起兵的云台二十八将邓禹开始,邓氏宗族便成为了棘阳数一数二的大族,邓艾年少的时候本来名字叫邓范,因为族中也有个人叫邓范和他重了姓名,他便改名叫邓艾,那个同乡邓范后来也成为了一代名将。 只见账中的邓艾满脸忧愁,下面站着一群魏军将领多数低着头沉默不语,邓艾不时的询问着账中将领:“我军自出阴平小道开始,沿途蜀地各关头都是望风而下或一克即下,现在区区一个涪城关竟然两次攻打不得其成,这涪城关守军也着实顽强,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知道诸位有什么良策可以拿下这涪城关?” 账中一个身着甲胄的年轻将军高傲的昂着头,眼神裨倪万千,这个年轻将军生的是背宽腰细,仪表堂堂,大有一种蔑视群雄的气势,听着邓艾的询问,这个年轻将领顿时按耐不住了,走向帐中央单膝双手抱拳道:“父帅,给我五千魏卒,明日我亲自带军攀上涪城关,如果不拿下涪城关,我愿意军法从事!” 这人年轻的的将军便是邓艾麾下第一先锋大将---邓忠,邓忠是邓艾的长子,从小时候邓艾就开始教他兵法武艺,只是无奈邓忠不爱读书,对兵法毫无兴趣,唯独对武艺爱的如痴如醉。 如今的邓忠刚刚二十出头,却已经学得一身武艺骁勇无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邓艾年轻时还要强出不少,几年前蜀汉的大将军姜维领军兵出陇关北伐魏国边境雍凉二州,邓艾率军与姜维军交战十多场,都是胜少败多,眼看雍凉二州不保,邓艾当时急得吃不下睡不着。 那时候邓忠初到军中还只是个军侯,刚刚年满十九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带着手下四百魏卒,趁着夜色偷偷杀入蜀汉军营,把蜀汉军营搅的天翻地覆,邓忠单骑单刀,在蜀汉军营中左冲右杀,一时间竟然无人能敌,姜维眼见一个黄口小儿在自己大营中来去自如,顿时惊诧无比,亲自提着玄铁枪去擒杀邓忠,交战仅二十回合被邓忠挫败,邓艾得到消息,趁机率军掩杀大破姜维军,最终蜀汉军北伐失利只得退兵。 一旁的随军主簿师纂见邓忠请战,急忙劝说道:“将军不可再进行强攻,我军是从阴平小道出奇兵杀入,本来就是劳师远征,所携带粮草不多,而且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我军贵在出其不意,两天的攻城虽然已经损伤千余士卒却无伤大雅,涪城关是一定可以拿下的,但致命的是我军时间紧迫,拖不得啊!不能与这支蜀军耗费时间太久。” 邓忠看见师纂反对自己的意见,顿时心生不悦,没有好气的说道:“师大人!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说师大人凭借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关上守军投降?” 邓艾看见邓忠当众挤兑师纂,一拍桌子,对着邓忠呵斥道:“邓忠不可对师先生无礼!” 邓忠只得草草的退下不敢再多说话,邓艾又放下语气对师纂询问道:“想必师先生已经有了良策,还请先生教我。” 师纂也不恼怒,回答邓艾,说道: “将军不可再强攻涪城关,如今涪城关挡在这里,必须想办法饶过去直接兵发成都,蜀主刘禅生性羸弱,成都没有险地可以把守,诸葛瞻本人好谋无断,而且备受蜀汉朝中黄皓排挤,兵少将寡一定无法抵挡我军,我军可以速战速决,击败诸葛瞻后兵临成都城下,蜀主刘禅荒淫已久,朝中忠良都已经被黄皓陷害排挤出朝,蜀中早已经民怨沸腾,剩下的朝臣都是些当地士族墙头草庸人尔,到时候必然迫压刘禅献关投降以保证他们的利益,则大事成矣。” 邓艾摇了摇头,在主桌上摊开随军绘制的蜀地地图,示意师纂过来,然后用手指向地图对师纂说道:“这涪城关是进军成都的必过关隘,如果绕过涪城关,即使走最近的一条路只能改道改走金牛关,这一去需要多绕百里,我军时间紧迫,又怎么能等得了这么久,此计不可行!” 师纂抬头单手背后,微微一笑道:“将军可是忘记我等是如何出其不意攻入蜀中的?” 邓艾顿时面露疑惑之色,但还是答道:“当然是以剑攀岩,结蔓为绳,翻越峻岭历尽千辛万苦才杀过来的,蜀汉军哪能料得到。” 师纂收起长袍袖子,用手指着地图上画的涪城关外,说道: “在下白天在涪城关外五里南处看到有处低崖,此崖虽然险峻,但岩质酥松,可以插剑而入,我大军可借此效仿偷渡阴平,攀过这处底崖,可以给邓忠将军留五千精锐继续围困涪城关,防止这支蜀汉军弃关而逃与诸葛瞻军夹击我军,等我军出其不意击败诸葛瞻,拿下成都,不但这涪城关守军不是问题,而且蜀地其他各郡也都会闻声而降,到时候大事可成矣。” “先生当真是心细如发,此计可行!” 邓艾略一思索,当即下令道: “邓忠,我给你五千大军日夜围困涪城关,切不可让这支蜀军走脱,等待我军拿下成都后见机行事。” “末将领命!”邓忠留守这里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军令难违,还是领了命。 “师纂,你带两千士卒士卒即刻砍制树藤,时不我待,大军必须连夜开拔。” “在下领命!”师纂接过命令后,便立刻走出帐外去做准备。 命令分拨下去后,邓艾则开始击鼓召集士卒,等到师纂准备完毕,大军便即刻开拔。 第五章 诸葛瞻兵败绵竹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此时的涪陵城头,刘瑶与张遵唯恐魏军趁着夜色发起进攻,没有卸甲,就靠在城头稍作休整以便恢复体力,城头上一名奉命执守的汉军士卒站着正在闭着眼打盹,突然惊醒了一下,似乎做了噩梦,睁眼看见城外的魏军正在集结,这个士卒顿时吓得一个踉跄,连忙去禀报刘瑶。 刘这个时候还睡的正死,被士卒喊起说城外魏军正在集结,刘瑶困意全无,急忙叫起张遵,召集全军备战,魏军似乎要趁着夜色攻城。 城头上的汉军士卒紧绷着神经等了半个时辰,没有等来魏军的进攻,却在城头看到城外的魏国大军拔营,大批士卒整军南去,倏而不见踪影。 张遵这时候目瞪口呆,疑惑的向刘瑶问道:“魏军这是要退兵了?” “完了,魏军必定是找到其他小道,邓艾最善出其不意,听蜀中人云阴平最为险地,邓艾大军能过阴平,这小小的涪城关山崖又如何挡的住他?”刘瑶大惊失色,却又无可奈何,如果邓艾顺利拿下成都,他这两天在涪城关的坚守也便失去了意义,到时候还是免不了兵败。 经过魏军两次攻城,涪城关守军只剩下了两千之众,自保守城都非常吃力,这个时候又怎么能有兵力主动出击阻止魏军改道,而且魏军还留下了一支大军继续在城下监视。 张遵现在也没有了主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国大军拔营,此时的蜀汉军队无法全身而退,城下魏军斥候严密紧盯着城头,涪城关上的蜀汉军队一有异动必逃不过魏军斥候的眼睛,魏军趁汉军撤退时掩杀,撤军便成为败军甚至全军覆没。 涪城关南处的底崖前,魏军几名身材轻盈的士卒腰间悬带六七把剑,剑尾都绑着藤蔓,只见魏兵将拔出一把绑着藤蔓的剑插入头顶上方的岩土中,借着藤蔓向上攀爬一段距离,再将另一把绑着藤蔓都剑插入上方岩土,以此借力攀崖,很快便有数名士卒攀上崖顶,在崖上固定藤蔓,另一头抛下崖底,邓艾率魏军徐徐攀崖,不到三个时辰两万多大军皆翻过涪关山脉。 此时天色渐渐已经明亮,考虑到师纂一个文士攀崖而过已经体力不支,虽然时间紧迫,战机稍纵即逝,邓艾还是命令全军就地休整一下,稍稍恢复体力后,便全速前进直接杀奔成都的方向。 当邓艾率领的魏军突然出现在绵竹蜀汉军营之外的时候,蜀汉军队没有做好任何准备,都惊慌不已,邓艾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犹豫,亲自带着两万五千大军趁势发起进攻,诸葛瞻只得领军仓促迎敌。 这可能是魏军灭蜀的最后一战,邓艾身先士卒,提着一把长刀拍马冲向蜀汉军大营,虽然这时候的邓艾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身心体力有些跟不上,却仍然是骁勇无比,诸葛瞻已经退无可退,看邓艾已经亲自杀来,也提枪拍马与邓艾交战,可怜诸葛瞻虽有忠良之志,却文不成,武未就,仅仅与邓艾交战几个回合,便被邓艾当场斩于马下。 邓艾一刀砍下诸葛瞻的头颅,用刀挑了起来,对着正在交战中的蜀汉军队,高呼道: “诸葛瞻已死!” 顿时东拼西凑的近两万蜀汉军四散败逃,魏军疯狂的追着砍杀,有些汉军逃脱不及,丢下兵器向魏军投降,却也被当场斩杀,已经是最后一战,每个人头都是军功,况且邓艾大军孤军深入,兵力本来就不是很多,接收降卒容易引起变故。 战场状况从一场交战逐渐演变成为了屠杀,魏军对汉军败兵紧追不舍,诸葛瞻的儿子诸葛尚在汉军兵败后,率领着百余残军向成都逃窜,邓艾见诸葛尚逃走,亲自带着军队追杀,最后诸葛尚眼看逃脱不得,悲愤的对左右汉军残兵说道: “我父子二人做汉官食汉禄多年,内不能攘除奸凶,外不能抵御敌辱,如今造成这样的兵败,又有什么面目回去见陛下呢,今天我欲死战以报答陛下的恩情,汝等可愿相随?” 众汉军败兵为之鼓舞,回头冲杀魏军追兵,诸葛尚执枪拍马杀入魏军阵中,死战不退,终于还是双拳难敌四手。 但是这支汉军败兵无一人投降尽皆战死,诸葛尚身中数箭,仍倚枪屹立不倒,邓艾见此大为感动,叹息道:“诸葛武侯真世代忠良啊!”遂命人厚葬诸葛瞻诸葛尚父子。 次日,两万魏军兵临成都城,朝野震动,城中一片哀嚎之声,成都已无兵可守,如同一个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娘,可以被魏军肆意凌辱,这时候邓艾命主薄师纂出使成都去劝降蜀主刘禅。 朝堂之上,师纂胜券在握,丝毫不给蜀汉群臣和刘禅留情面,当场恐吓道: “我大魏天兵一路势如破竹,如今蜀中各郡皆弃暗投明,汝等顺应天命早日归附,仍可封侯拜将官居原职,负隅顽抗只会徒增杀戮!”说罢便挥袖而去。 蜀汉朝中一片争吵,是战还是和争执不下,以散骑常侍谯周为首的益州官员跪于朝堂劝谏刘禅道:“陛下!大汉势微,天命难为,多年北伐已劳民伤财,蜀中百姓苦不堪言,陛下不可再妄动刀兵,当以百姓为念啊!” 主张投降者多为益州本地士族官员,国亡族不亡,转身投魏不过换个主子罢了,无论是做魏国官员还是做汉室官员,益州总是要靠他们本地士族治理的。 由于百官相逼,刘禅性格羸弱,自己也知道大势已去,只得屈服众人,叹道:“也罢!也罢!朕也累了。”命黄皓取出玉玺,自傅其身抬棺出城,向邓艾献降。 北地王刘諶听闻刘禅带百官出城欲降,跪在城门阻挡刘禅去路,大哭道:“昭烈帝创业如此艰难,大业岂能拱手让出,成都仍可征壮丁数千,可堪一战,撑到援兵到来,父皇三思啊!” 刘禅大怒,指责曰:“汝欲满城流血乎?”遂令左右架开刘諶,出城献降,刘諶肝胆俱裂,愤而回府。 第六章 北地王以身殉汉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邓艾带着大军在成都城下列阵集结,亲自站在城门外,等待着师纂的归来。 忽然,成都城门大开,师纂踏着碎步满脸笑容的从城里走出,邓艾看见师纂安然无恙,顿时长舒一口气。 看到正在城门外等待自己的邓艾,师纂心下有些感动,急忙走到邓艾面前。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还劳烦将军稍候亲自迎接蜀主,并且一定要谨记少做杀戮,必须以怀柔为主,蜀汉朝中百官都应该官位不动,继续各司其职,以抚慰人心啊!”师纂当即对邓艾贺喜道。 邓艾听到这话,知道师纂肯定已经大功告成,这灭蜀的头功终于被自己拿下,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急忙回答道:“这自然记得,还劳烦先生与我在此等候迎接蜀主。” 不多时,只看见成都城门再次打开,走出一个衣着朴素双臂捆绑的男子,年纪估摸着五十岁上下,体态臃肿,即使衣着朴素也掩盖不了那种华贵的气质,身后跟着一个手捧玉玺的太监和穿着各色官服的蜀汉百官。 他便是这个国家昔日的主人---刘禅,而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刘禅让侍从用麻绳绑住自己的双臂,走到成都城门口向邓艾方向跪下,太监黄皓手捧着玉玺举过头顶,在刘禅身后跪着,蜀汉朝中百官也都跟着俯身跪地,几名侍从抬棺放在城门前。 邓艾见状慌忙和师纂率亲卫上前迎接,三步并两步跑到刘禅面前。 “罪人刘禅率蜀中百官向将军乞降,望将军善待我等!”刘禅不敢抬头,对着面前的邓艾乞求道。 邓艾亲自解开刘禅双臂麻绳,把刘禅郑重扶起,语重心长的说:“公能以成都百姓为念,不加刀兵,实为仁义之君,然天命如此,不能违抗,非公之过,蜀地大小官员官位不变,皆司其职,择日当表奏公为扶风王。” 刘禅这才放心起身,身后蜀中官员也都起身高呼道:“我等谢将军不杀之恩。” 说罢,邓艾命令身边士卒点燃火把将刘禅置于城门前的降棺一把火焚烧,师纂又从太监黄皓手中接过玺印。 邓艾一声令下,城外两万多魏军徐徐进入成都城,这座被蜀汉政权经营数十年的首都正式沦陷。 成都城内北地王府,刘諶瘫坐在府门前的台阶上,对着恭恭敬敬跪在身旁的家臣问道:“这个时候魏军应该已经进城了吧?” 那个家臣满脸泪痕,回答刘湛说:“陛下半个时辰前已经带着百官出城乞降了,这会儿魏军怕是已经进城,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刘諶听言没有再说话,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无力回天,至于那个随军驻守涪城关的皇兄,八成已经兵败身亡了,否则邓艾是怎么打到成都的,大汉最后的火苗也已经熄灭。 沉默良久,刘諶这才起身进入王府中,家臣也起身跟在身后,刘諶朝家臣一瞪眼,随后叹了口气,说道:“你我主仆情分已尽,你自由了,自己逃命去罢。” 说完,刘諶将家臣推出府外,随后关闭府门,不再理会家臣焦急万分焦急的拍门声,头也不回的往府中走去。 刘湛王府堂厅中,王妃和王子正在堂厅中等待着刘諶,昔日热闹非凡的北地王府,除了他们,再也空无一人。 看着美目盼兮我见犹怜的王妃和一旁年纪尚小的王子,刘諶上前紧紧的抱着她们,良久,才缓缓问道:“爱妃,魏军进城了,如今已经无力回天,我汉家宗室不能被魏军所侮辱,你,该何去何从啊?” 北地王妃当即明白了刘諶的意思,眉目早已经布满了泪痕,从刘諶怀中起身,回答道:“妾身自不愿屈身于贼,然王子年纪尚小,妾身实在不忍心,还希望夫君决断。” 北地王妃说完,随后从刘諶腰间拔出佩剑从玉颈间划开,顿时宝剑掉落,鲜血涌出,王妃倒地不起,北地王子溅上一脸鲜血,突然吓的大哭不止。 刘諶再也止不住眼泪,从捡起宝剑又欲砍向北地王子,小王子满脸哀求之色,哭诉道: “儿臣以后一定乖巧,再不惹父王生气,父王别杀儿臣好不好?” 刘諶顿时心如刀绞,于心不忍,随后又叹息道:“唉!汝何故生于帝王家?” 手起剑落,刘諶的锦袍上又添了一抹鲜血,不忍再看王妃和小王子的尸身,刘諶提着鲜血淋漓的佩剑转身离去,大步走出府,打开府门,发现王府前躺着自己关在府门外的那个家臣,已经断气多时,家臣的头上早已撞的头破血流,刘諶摇了摇头,没有多做停留,大步走向宫苑内的昭烈帝祠堂,进入祠堂内,刘諶整了整衣冠,跪坐在昭烈帝刘备画像前。 当魏军进入成都城时,北地王刘諶早已自决于昭烈帝画像前多时,蜀中的降官听说后羞愧不已,刘禅更是潸然泪下,邓艾命人收拢刘諶及妻儿尸首厚葬。 在成都城内,师纂负责清点蜀中降官以及宗室名册,刘禅众皇子这个时候都在成都城内,已经全部被魏军俘虏,唯有安定王刘瑶不知所踪,从降官口中得知,刘瑶与张遵率军扼守在涪城关。 师纂大叫不好,此时涪城关还没有取下,如果刘瑶逃往南中或者东吴,重整蜀汉军队抵抗,则灭蜀大计又徒增事端,蜀地已经投降的各郡也会引发骚乱。 师纂自知此时非同小可,即刻去禀告邓艾,邓艾却未放在心头,有其子邓忠率五千精锐围困涪城关,还能跑得了刘瑶? 师纂再三叮嘱后,邓艾才让刘禅玺印拟降旨数封,遣派使者送出,一封送往剑阁关,令姜维军投降,另一封送往涪城关,令刘瑶张遵投降,余者皆往送蜀中各郡,。 涪城关外魏军大营,自从邓艾率领大军拔营越过涪城关山崖直击成都的之后,留下的邓忠及五千魏军精锐,严格执行着邓艾的命令,对涪城关围困监视,关上蜀汉军队一举一动都在魏军斥候眼底。 第七章 斥魏使帐中夺旨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此时魏军大营迎来了携带刘禅降旨的魏军使者,的邓忠得知扼守涪城关的是蜀汉安定王刘瑶,便连忙召集众小校紧急议事,遣派魏军使着入涪城关交送刘禅降旨,规劝刘瑶投降。 又下令让魏军众小校率各营埋锅造饭休整,涪城关上的蜀汉军队收到降旨投降最好,如果不投降,便让魏军使者在守军中大肆宣传成都沦陷刘禅投降的消息。 等待城关上蜀汉军队军心动摇后,魏军可以趁着后半夜突然袭击攻城,一举拿下涪城关,成都来的魏军使者还给邓忠带来邓艾军令,无论如何不能放走了刘瑶,邓忠欣然接令。 涪城关上,刘瑶与张遵这几天一直都是和衣而睡,生怕魏军攻打上来,两人早已与守城士卒一样,身上泥垢和污血裹了一层又一层。 刘瑶正在城关内临时搭建的大帐内和张遵商讨怎么城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撤出涪城关。 突然一命守城士卒掀开帐门。 “殿下,城下来了一个魏军使者,说是带来了陛下圣旨!” 张遵顿时有些疑惑,陛下圣旨怎么会在魏军使者手上,正欲让士卒放吊篮让魏使入城,刘瑶突然大惊失色道:“不能让魏使进来!” 张遵不解,问道:“殿下,见一见魏使又有何妨?”说罢,张遵变了脸色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 刘瑶一脸凝重,挥手让士卒下去通告魏使稍等,接着对张遵道:“很可能是邓艾已经得手了,魏军使者带来的陛下圣旨定是责令我们降了邓忠。” 张遵还是抱有希望的说道:“即便诸葛将军虽兵少将寡不是邓艾对手,可成都城亦可征出守城壮丁,城内粮草充足,怎么会这么快陷落?” “你不了解,父皇虽贵为一国天子,可这蜀中多还是益州士族的天下,蜀中官员半数皆为当地士族,邓艾兵临城下,如强行抵抗,势必激怒魏军,破城后杀掠一翻,士族损失利益,如昔日赤壁前的江东,士族皆言降,父皇怕是无法像孙权那般。”刘瑶苦笑着摇了摇头,直接给张遵泼了一头冷水。 “魏军占领蜀地,还是要靠益州人治理益州,益州官员不会有多大变动,这种势危的情况投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刘瑶又接着说道。 张遵当下希望破灭,又问道:“那现在我等该怎么办,是战还是降?” 张遵俨然以刘瑶为首,成都若是陷落,陛下和百官宗室都被魏军俘虏,刘瑶便是现在蜀汉政权唯一幸存的宗室,若能安全离开这涪城关,逃往南中,将来再打回来复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打心底张遵还是不希望刘瑶投降的,可现在这个境地,邓忠五千精锐在城外虎视眈眈,全身而退显然是不可能了。 刘瑶快速思绪着,当即沉思道:“如陛下确实投降,事情无法瞒住,与其让魏军使者说出来,我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士气会瞬间土崩瓦解,到时侯魏军趁机进攻,我军必败无疑,不如我们主动通告,这样主动权便掌握在我们手中。” “殿下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张遵激动的问道。 “当然!这就让魏使进城,我自有应对。”刘瑶答道。 此时的刘瑶内心也有些激动如许,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倚,当日从刘禅那里要来属于自己的兵马,本以为有了立足的根本,却没想到陷入涪城关这个死地。 如今虽然成都沦陷,刘禅和百官宗室都被魏军俘虏,蜀汉政权危如累卵,几乎亡国已定,可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他是蜀汉目前唯一幸存的宗室,如若逃出,便可名正言顺的抗起复汉大业,只要能挡住魏军,自己便有了立足之地。 当下刘瑶没有犹豫,对帐外士卒传唤道:“来人。” 话音刚落,帐外跑进来一个汉军小兵。 “殿下有何吩咐?” 刘瑶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召陈佘校尉进来议事。” “诺!“”” 不一会儿,士卒领着一个年轻严肃的校尉进入帐内,士卒颇有眼色的回避出去。 陈佘正在城关上巡视,听见士卒说刘瑶让自己來议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进来便向刘瑶问道: “殿下唤末将何事?” 刘瑶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校尉,虽然陈佘平时话很少,和军中其他人都没有交集,但是对刘瑶的命令是严格执行的,刘瑶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下属,很快便把他引为心腹,当下安排道: “陈佘,城关下的魏军使者看到了吗?你亲自去把他各位绑进来,记住,把魏军使者嘴巴堵上,不能让他说话。” “诺!” 陈佘没有多话,领命后就退出帐外,不多时,陈佘拖着一名捆的五花大绑,嘴巴塞着布匹的中年文士,进来,那文士长的是贼眉鼠眼,支支吾吾的在咒骂着什么。 “殿下!人带进来了。”陈佘说道。 刘瑶起身看了看魏军使者,亲自取下使者口中塞的布匹,丢在地上,魏军使者终于能说话,呼了两口空气,大骂道: “刘瑶小儿,我怀中带来汝父旨意,令尔等早日降魏,汝却如此无礼,早早降了我大魏,还能给汝留些颜面,否则我大魏天兵踏平这关城,汝将身首异处!” 刘瑶听言顿时上了火,哪有人劝降是这般的,怒道:“汝欺人太甚,我大汉天子旨意岂有汝等传缴?竟敢戏耍我等!” 刘瑶当即上前从魏军使者怀中掏出圣旨,不等使者再次说话,又从地上捡起布匹再次塞进魏军使者嘴巴里,谓身旁的陈佘吩咐道: “把他拉出去打二十军棍,然后丢下城去,是生是死看他自己造化!” “诺!” 陈佘眼神一冷,拖着魏军使者走出帐外,不一会儿,便想起一声声支支吾吾凄惨的声音,似乎想喊叫又喊不出来。 张遵在帐中看的目瞪口呆,他眼中刘瑶一直是文质彬彬,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这般粗鄙无赖,比自己还要粗鲁,瞥了瞥嘴没有敢说话。 第八章 整军心刘瑶拒降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涪关城下,魏军使者被陈佘拖起,从关墙上丢了下来,饶是陈佘担心使者丢下去摔死,故意把他丢在松软潮湿的城下土堆上,魏军使者没要到命却是也跌了个腿断浑身滚疼,又挨了二十军杖,受此大辱,比一刀杀了自己还要难受,起身一瘸一拐的向魏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骂刘瑶小儿竖子。 涪城关中,陈佘拖出魏军使者后,刘瑶打开手中的刘禅圣旨,快速浏览了一遍,又递交给张遵,张遵接过看了看,道:“果然是降旨,陛下已经下诏退位,投降了邓艾,下令让我等也降了魏军。” 刘瑶又拿过降旨大步走了出去,谓张遵道:“跟我来!” 只见刘瑶站在城头,身旁聚集一大片士卒,全部都眼巴巴的看向刘瑶,刚才魏军使者带来陛下圣旨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士卒都知道了,有不少士卒纷纷猜测陛下圣旨怎么会到了魏军使者手中,是不是陛下已经投降了,但是多数士卒不敢相信,说不定是魏军的诡计呢。 刘瑶环顾一群士卒期待的眼神,顿了顿,喊道:“陛下他,已经降了魏军!” 顿时士卒间炸开了锅,交头接耳,大有一言不合炸营的趋势,所幸剩下了两千士卒已经是一起经历了魏军攻城的血腥战斗,身边的都已经是袍泽,不然还真的说不准会不会引起啸营。 刘瑶摆了摆手示意安静,士卒们也不再吵杂,他们都是基层的人,肉食者才是决策层,命运如何还要看这位殿下怎样安排。 看士卒们都是噤声不再嘈杂,刘瑶接着喊道: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已经退缩了,陛下都降了,我们还打个什么仗,也有些人会不甘心,我们打了那么久的仗,死了那么多人,从诸葛丞相到姜大将军,一次次的北伐耗尽了蜀中的元气,你们的兄弟父爷,可能都有随丞相和大将军北伐再也没有回来的,你们心里肯定都在纠结,现在连陛下都投降了我们该何去何从!” 士卒们都低下了头沉思,有的老兵甚至还偷偷落泪,是啊,他们一次次的北伐,家里的哥哥死了,换弟弟上了战场,父亲死了,换儿子去出征,他们的一切都白费了,现在家已经被魏军占领了,父母妻儿以后都会在魏军治下,和魏军打了这么多年,不知道魏军会怎么对待他们,他们的兄弟父爷都死在魏军手里,现在让他们做魏人,怎么能接受的了。 就连张遵也陷入了沉思,不时还有士卒低声喃喃道:“是啊,陛下都降了,我们该何去何从。” 甚至有士卒直接质问刘瑶:“殿下,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是战是降,我们听你的!” 刘瑶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昔日高祖爷不过沛县一亭长,斩白蛇起义带着一帮弟兄建立了四百年的大汉,匈奴欺负我们,我们忍气吞声,可是后来我们把他们打的家都没有了,王莽篡了汉家江山,昆阳之战降天罚击溃王莽大营,助光武爷夺回了江山,而如今曹丕篡了汉,先帝本布衣,照样起兵续了大统,现在陛下降了,可是国亡了吗?没有!以前没有亡,现在也不会亡,还有我,还有你们!我们都能活下去,大汉也能活下去!” “你们从军是为了什么?有的是为了建功立业,有的是为了混碗饭吃,每个人都有自己梦想,混个一官半职,回家取个小娘,生一房子的娃。可能也有的是强制来的,没有什么想法,可是你们也要活下去!” 衣锦还乡肯定要娶百八十个小娘,生一堆儿子,种吃不完的粮食,最底层人的理想是最纯朴的,只是他们现在连活下去都难。 已经有士卒开始问刘瑶:“殿下,我们还能活着回家吗?我们不想做魏国人,咱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会绕过我们吗?” 刘瑶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刘瑶接着说道:“关索将军已经从南中带兵来援了,大将军仍在剑阁坚守,相信我,我一定带你们安全回家,可以选择降了魏军,像狗一样被他们奴役驱使,但那他们是我们大汉爷们儿干的事儿吗?以前降了魏军还能保你有碗饭吃,现在国都亡了,他们还要降卒干嘛,我们的项上人头都是他们最后的战功,你们愿意给魏军双手奉上战功吗?” “不愿意!” “不愿意!” 已经有士卒眼中炙热了起来,这位殿下说能带他们活下去,他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很快便有士卒带头喊了起来: “安定王!” “安定王!” 更多的士卒加入了进来,很快情绪感染了全军。 “安定王!” “安定王!” 刘瑶示意众将士停下,顿时喊声停了下来。 “你们,现在全部去睡觉休息,今天白天魏军不会来进攻,休整好体力带你们逃命。” 在士卒们错愕的眼神中,刘瑶再次补充道: “对,就是逃命,到时候哪个兄弟要是落了队,可没有人会等你。” 士卒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睡觉休整无非也是靠在城边女墙上稍作休整,还有个别士卒不太放心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时的向城外张望。 “张遵,你先去休息吧,晚上带几个士卒天黑时将军中战马全部砍断前腿。” “诺!”张遵心中虽然诧异,但现在俨然以刘瑶为首,却也没有多问,蜀汉军中本就战马缺少,只有军侯校尉等才有战马可用,把所有战马前腿砍断,怕是他们这些将军也只能与士卒步行了。 “陈佘,你带一百个士卒,把城中战马的草料,都收集起来,扎成草人,能扎多少是多少!”刘瑶又对旁边的陈佘吩咐道。 “诺!”陈佘转身离去。 命令下达下去,刘瑶也下城休息,这几天担心魏军攻城,倒是没有好好的睡过觉,着实是有些疲惫,在城中用庙宇临时搭建的将军府稍作休整,为晚上趁夜色撤退养精蓄锐。 第九章 马嘶鸣以假乱真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城外魏军大营,魏军使者挨了二十军杖,被丢下城去,一瘸一拐的回到大营,刘禅的降旨还被刘瑶抢走,把自己弄的一身狼狈 邓忠见状大怒,问道:“可曾将降旨传于刘瑶?” 使者一脸委屈的答道:“在下已经尽力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我家邓将军礼贤下士宽宏有礼,降与我家将军不辱他的身份,谁知那刘瑶小儿竟然命人把在下绑了起来,降旨也被他抢了过去,还挨了二十军棍将在下丢出城去。” 使者越说越伤心:“更过分的是,他还说将军您........” 邓忠有些怒色,问道:“他说我什么?” “在下不敢说啊!”魏使答道。 “说!”邓忠狠狠了瞪了使者一眼。 使者一脸的痛心疾首,说道: “更过分的是,他说将军父子二人不过是司马公的奴仆,司马公他都不放在眼里,说将军有什么资格受降。” 邓忠顿时大怒,一拍桌子,恶狠狠的道:“刘瑶小儿!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自入川还未斩将夺旗,待后半夜汝军士疲惫,今晚便拿你项上人头祭刀!” 此时涪城关刚躺下进入梦乡的刘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惊出一身冷汗,定了定神,翻身又进入了梦乡。 天色渐渐暗起,刘瑶与张遵并排站在涪城关城头,旁边士卒正忙碌着将白天扎的草人竖在各自的岗位上,城内不时传来战马凄厉的嘶鸣声。 张遵有点怀疑的问道:“殿下,你说这样真的能瞒过魏军?” 刘瑶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但是只能表面保持镇定,风轻云淡的答道:“不出所料的话,魏军多半后半夜会发动最后的攻势,此时正是他们养精蓄锐休整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魏军警惕性最低,现在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此时陈佘踏着急匆匆的步伐走到刘瑶面前,恭敬的抱拳道:“殿下,白天扎的两千具已经悉数竖在城头。” 由于刘禅以及宗室被魏军俘虏,蜀汉政权已经群龙无首,刘瑶是宗室里唯一的幸存者,安定王的身份无疑是他现在最大的资本,将士们都以刘瑶马首是瞻。 “好,时机已到,传令将士们带上所有能吃的东西,噤声撤退!”刘瑶当即下令,本来就是急行军赶到涪城关扼守,每个人也只带来了七天的口粮,已经在涪城消耗了五天,收拢完阵亡士卒的口粮,也只够这两千汉军多撑两天而已。 命令传达下去,两千汉军士卒有条不紊的徐徐退出城头,只留下了屹立在城头的一具具草人。 陈佘带着三百卫队紧跟在刘瑶身旁,这三百人是刘瑶让人挑选出来身高体壮的士卒组成亲卫队,刘瑶也很是怕死,武艺只学了个皮毛,手中一把环手刀对付几个普通士卒还勉强凑合,遇到陈佘这样的将领怕是都走不过十回合,若是遇到邓忠那种怕是自己插翅也难逃,刘瑶需要一支强悍的卫队时刻保护自己的安全,必要时候还能做一支奇军。 涪城关外,几名魏军斥候轮番不分昼夜的观察着城头,生怕蜀军有什么异动,刚到十月的蜀中还是燥热难耐山林丛生,蚊虫叮咬是必不可免的,一名魏军斥候靠在树边,一巴掌拍死刚叮在自己胳膊上饱腹一餐的蚊子,对着另一名斥候发着牢骚: “老三,咱们咋就这么倒霉来到蜀中这鬼地方,潮热的让人烦躁,当斥候还没有马骑,到处都是山林虫子,仗早点打完咱们回魏地多好啊。” 那名叫老三斥候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看着涪关城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老三?你挺什么尸呢?”那名斥候看老三没有回话,有些不悦的骂道。 “奇怪了,刚才蜀军城头还人头涌动,现在都没动静,只有在那站岗的蜀军,今晚蜀军为什么也没有打火把?”那名叫老三的魏军斥候自顾自的说道。 另一名斥候也转头看向涪城关,听见涪城内凄厉嘶鸣的马叫声,随后又转回来笑道:“老三,我看你是又抽疯了,那城头不是还站着蜀军的吗,蜀军战马嘶那么大声你没听到?” 那名叫老三的斥候又疑惑的看了看城头,这才做罢,随后又不安的靠着树边说道:“算了算了,后半夜大军就要攻城了,晾蜀军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夜景渐渐寂静,只剩不停啼叫的山鸟声的虫鸣声,忽然从魏军营地传来一阵阵集结的鼓声打破这片群山林立的寂静。 邓忠身披铠甲,头戴铁盔,显得英武无比,手握腰间佩剑虎步生威走出中军大账,身后跟着副将赵忠以及一群众小校,五千魏军听见鼓声急匆匆的从各自兵营账中跑出,本就是和衣甲而眠,听见鼓声立刻就能集结。 五千魏军浩浩汤汤的走向涪城关隘,前军两千魏军扛着打造的简易云梯在邓忠的亲自率领下,没有任何试探的攻击,直接架云梯登城,邓忠身先士卒。 很快所有的魏兵都面露疑惑,城头上的蜀军为什么不放箭,也没有任何反应,毫无疑问魏军不费吹灰之力便登上了这座他们围攻数日的涪城城头。 邓忠站在城头拔刀砍断一个草人的头颅,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刘瑶小儿,气煞我也!” 副将赵忠急匆匆的跑上城头,抱拳道:“将军,关内蜀军战马都被砍断了前腿,马厩地上血还没有完全结痂,蜀军撤走最多两个时辰,我军急行军说不定还能追上!” “蜀中山林横行,我军不熟悉地形,拿什么追?”邓忠怒道。 “这....可若是放走了刘瑶,老将军那里可如何交代!”赵忠再次叮嘱道。 邓忠心下也是一怔,自己虽然是邓艾的儿子,可邓艾军中赏罚分明,从来没有过例外,自入川来邓忠还没有立过什么大功,刘瑶在自己眼皮子低下逃走,到时候免不了挨一顿军杖,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传令下去,放弃大营,全军卸甲,全速追赶蜀军!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刘瑶!”邓忠当机立断。 “诺!”赵忠立刻传令下去。 第十章 齐卸甲魏军追击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全军卸甲追赶蜀军,纵然能追到击败蜀军,魏军也会造成大量损失,毕竟穿甲和不穿甲承受的伤害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但这点损失比起抓回刘瑶又算得了什么呢。 五千魏军立即卸甲顺着蜀军撤走的足迹,全速追赶,引得隔壁山林惊鸟纷飞。 刘瑶带着两千汉军跑了两三个时辰,已经浑身无力,上气不接下气,张遵和和陈佘倒是好的多,没有太大的不适,但也筋疲力尽,常年在军中生活的人还是不一样,两千汉军也累的差不多,刘瑶下令就地休整。 三三两两靠在草堆石头边休息,逃出口袋里的军粮干嚼着几口就着水咽了下去,这个时候的干粮不过是磨的粗糙麦粉糊成饼,几日的保存已经坚硬干涩无比,难以下咽,索性刘瑶对吃的没有太大的要求,能裹腹即可,一般蜀汉军中将领和士卒吃食都是一样的,很少有例外,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个开小灶的条件。 张遵点起几名斥候分派出去周围巡视,毕竟跑路也是要有警惕心的,谁知道这时候会不会突然有魏军杀来。 突然一名斥候上气不接下气慌慌张张的跑来:“报!殿下,后方,,,后方邓忠带着大批魏军杀来!” 刘瑶刚咽下一口干饼,听到魏军追来,突然呛着差点喘不过气来,大惊道:“你再说一遍?魏军怎么可能追的这么快?” 斥候道:“魏军都卸下铠甲抛了辎重,殿下快走吧,魏军就要杀来了!” 顿时刘瑶惊的站了起来,双手背后来回踱步,脑子里快速思索着应对之法,心中不断安抚自己,越是紧急关头越是不能心乱,现在两千汉军的生死都攥在他的手上。 一旁的张遵是个暴脾气,连续三个时辰的跑路已经磨灭了他的所有耐性抄起丈八蛇矛,大怒道: “邓忠这厮真的是狂妄至极,竟敢全军卸了铠甲追击,真拿我汉军当土鸡瓦狗不成?” 张遵不想再跑了,他张遵好歹也是桓侯张飞之孙,虎威将军张苞之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 “殿下,留下五百士卒与我断后,你带兵继续南下,如今这大汉可以没有我张遵,却不能没有你安定王!”张遵说罢便要点起五百士卒迎战。 刘瑶看到张遵准备独自率军断后,顿时怒气冲冲,大声骂道: “张遵啊张遵!你好大的本事啊!我引你为知己,当自己的兄弟,,还有身后都这两千袍泽,都是从涪城关杀出来的兄弟,我等均是生死一体,岂能有抛下兄弟独自逃命的道理,你这是陷我与不仁不义啊!” 张遵听见刘瑶怒骂,不知所措,说实话他虽然与刘瑶交好,交情里却始终隔绝一张薄纸,一个阶级分明的薄纸,纵然与其交情再深,也不敢真的以兄弟分高低,刘瑶这通大骂属实让他心里五味杂陈,感动不已。 刘瑶的痛骂张遵的声音很大,这通话不但刺痛了张遵,也刺痛在周围所有汉军士卒的心里,深深的扎了根,他们自古以来都是炮灰的存在,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一直都是名将功勋下了一个人头数字,很少有将领真的拿他们当人,拿他们当袍泽,何况像刘瑶这种宗室身份的王爷,更是与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平等交集。 而如今真的有人拿他们当兄弟,当袍泽,当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却身先士卒与他们一同上阵杀敌,啃着一样涩口难咽的粗饼,如今他本有逃命的机会,他却没有选择,因为他心里装着这里的所有人。 其实刘瑶又何尝不想逃走,人都想活命,但抛下部众逃生,他以后怎么立足,还有谁为他效力?怎么面对张遵,怎么面对其他士卒,今天他要是逃了,顿时就会军心涣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量立刻就会瓦解。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刘瑶趁热打铁,面色凝重的对着所有士卒喊道: “我说过,从涪城关一起抵抗魏军开始,我们就是兄弟,是生死袍泽,让我抛下兄弟独自逃生,活下去还有什么脸面?魏军欺人太甚,今天,我不走了,为了袍泽兄弟,为了一口气,跟他们拼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都是爹生娘养的,一个脑袋两个卵,凭什么我们汉军打不过魏军?” 刘瑶也不喜欢说一些粗鄙的话,但对于这些士卒来说,粗鄙的话更有感染力,更能说服到每个底层士卒的心中。 “跟他们拼了!” “跟他们拼了!” 十个,百个,千个,很快所有士卒都憋红了脸的大喊,古人重视忠义,为兄弟袍泽赴死,给这样的主子打仗,战死也算值了。 刘瑶满意的点了点头,士气可用! 邓忠带着卸了甲的五千魏军从涪城关出发,急赶慢赶,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追了一个多时辰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蜀军斥候,说明蜀军就在不远处。 邓忠当即下令全速前进,魏军虽然已经筋疲力尽汗流浃背,却还是拼了命的追,不得不说魏军军纪严谨令行禁止。 等魏军追到蜀汉大军跟前的时候,蜀汉军已经摆开了迎敌的阵势,五百枪兵像一个随时要插入敌军心脏的匕首杵在前方,张遵手持丈八蛇矛,身高八尺的英武体型站在匕首刀尖。 陈佘和三百亲卫手持环手刀簇拥在刘瑶周围,坚如磐石,两边是手持刀枪剑戟的汉军,连弓箭手也手持了弯弓拔出佩剑,大有拼命的架势。 邓忠没有片刻犹豫,率领五千卸甲魏军没有任何休整和减速,直接就杀向蜀汉军阵,长途奔袭没有补充任何能量的魏军仿佛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前赴后继的冲向蜀汉军。 随着刘瑶一声令下! “杀!” 两千汉军毫无畏惧的杀向迎来的魏军,两军短兵相接,纵使敌人是自己人的两倍还多,可这群汉军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瞬间两军像绞肉机一样纠缠在了一起,不时有汉军倒下,倒下之前也要对着魏军腿上,手臂咬上一口。 第十一章 举哀兵将士用命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一名汉军亲卫使足了所有力气举起环手刀砍向一名魏军士卒,手起刀落一颗人头飞起,随后,汉军亲卫手上的刀还没有提起,另一名魏兵已经抬起长矛捅向这名汉军亲卫腰间,瞬间鲜血淋漓,魏兵抽出长矛,拖出一截肠子耸搭到地上,那名汉军亲卫立马红了眼睛,抓起那截肠子顺着窟窿塞回肚皮,提刀向那个手持长矛的魏兵冲去,那魏兵吓的连连后退,直到心理崩溃丢下长矛转身要跑,汉军亲卫大步追上手起刀落,又是一个人头飞起,那个汉军亲卫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又走向了更多的魏兵,,,, 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魏军长途跋涉未做休整,又是全体卸甲没有防护工具,汉军甲胄在身,稍微补充了一点能量,而且哀兵必胜,皆抱着必死的决心,眼看着战场上更多的魏兵倒下。 张遵丈八蛇矛舞的虎虎生威,一刺一挑之下必有一名魏军丧命,邓忠提着大刀,没有太多花式,无非就是左砍右砍,每一刀下去,必响起扑哧一声,是刀入皮肉的声音,中招的汉军士卒或断臂或断头,或开膛破肚。 很快邓忠发现了对面杀的正酣的张遵,张遵也发现了邓忠,两人提刀提矛彼此冲向对方,路径中挡住的汉军和魏军都被扫开。 砰! 一声兵器清脆的碰撞声,两人短兵相接,各自打向对方,随后抽回兵器各自退开,张遵阵的虎口发麻,双手紧紧的攥着丈八蛇矛,邓忠面色如常,提刀收回。 “哈哈哈!兀那斯好大的力气,倒是有点儿本事,报上名来,本将军不杀无名之辈!”邓忠不禁对眼前这名汉将高看了几分。 “某汉将张遵是也,汝是何人?”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张遵在蜀中也是数上号的猛将,如今一招下来,感到眼前这人怕是武艺比自己还高出几分。 “魏先锋邓忠!张遵受死。”邓忠说罢又提刀砍向张遵。 张遵没有任何犹豫,提矛接上邓忠,两人从容交错,兵器相接,二十多个回合过去,张遵渐渐也些落了下风,邓忠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刀刀逼命,不多时,张遵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融入溅射的鲜血中,腥红无比。 另一边魏军副将赵忠手提一杆蜡枪,交战之初便看见处在蜀汉军中央团团簇拥的刘瑶,提枪左冲右突向刘瑶方向杀去,枪枪点喉,蜀军士卒多应声倒地,不多时便冲杀到刘瑶跟前,眼瞅着大功将立,怀着激动的心情,邓忠举起蜡枪狠狠的刺向刘瑶。 刘瑶这次在亲卫簇拥下,没有参与砍杀,他现在是唯一的宗室,光复汉室缺他不可,他现在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而且他的皮毛武艺顶多砍杀几个魏军,对整个战场形势发挥不了太大作用,反而还会让其他汉军将士为了保护刘瑶而分心,他此时稳坐中军便是对汉军军心最大的帮助。 眼看着赵忠举枪刺向刘瑶,刘瑶看着眼前一点寒芒渐渐逼近,本能的反应向后退,旁边两个亲卫立刻上前将刘瑶护在身后,举起环手刀砍向赵忠,赵忠见状转刺为扫。 砰!砰! 两声铁器碰撞,赵忠手持蜡枪左右拍向两名亲卫头盔,两名亲卫在巨大的震动之下倒地不起,趁着这个空档,赵忠上前举枪再次刺向刘瑶,刘瑶连忙拔出腰间佩刀砍开赵忠枪头,又是一声脆响,在巨大力道的赵忠兵器反震之下,刘瑶双手麻痹,环手刀脱手飞出,这一碰撞给刘瑶兵器震飞,也将赵忠枪头刺的方向震偏。 赵忠一下刺空,变的恼怒起来,两招下去没能取刘瑶性命,霎那间收枪再次刺向刘瑶,刘瑶惊魂未定,眼看着枪尖越来越接近喉间,不知所措。 咻! 忽然一直利箭飞来,猝不及防之下,正中赵忠手腕,吃痛之下赵忠大手张开,手中蜡枪掉落在地。 “休伤我主!” 一声清朗的声音响起,陈佘收起铁胎弓,提枪冲向赵忠,赵忠惊慌不已,捡起蜡枪匆忙迎战,赵忠手腕传来一阵阵钻心疼痛,无法握紧蜡枪,短兵相接之下,赵忠只得连连后退。 陈佘一杆大枪舞的是密不透风,招招致命,死在陈佘枪下的魏兵不计其数,此时赵忠眼看退无可退,忍着手腕钻心的疼痛握紧蜡枪拼尽全身力气扫向陈佘,陈佘也收回大枪,拨向赵忠的枪杆,成功瓦解了赵忠的攻势,赵忠已无力收枪,把握这个机会,陈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收枪刺出。 “噗嗤!” 赵忠胸前感受到一点凉意,随后是一阵刺痛,然后眼睛里整个世界都渐渐黑了下来,收回大枪,顿时鲜血喷涌,赵忠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来,夹杂着期待和不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张遵与邓忠交战多时,身上衣甲被邓忠划开数个口子,整个人鲜血淋漓,眼看着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陈佘刺死赵忠后急忙驰援张遵,两人同时应对邓忠,给张遵化解了不少压力。 刘瑶远远地看着邓忠一刀战二将,从容应对不落下风,见状不禁皱紧了眉头,脸上泛起了担忧之色,这邓忠如此骁勇,如今关张马黄赵等老一辈皆以凋零,新一代蜀中将领都差了那么几分,东吴也渐渐不复当年,如今这天下还有谁敌得过邓忠? 个人的勇武终究是有限的,半个多时辰的激战魏军节节败退,不少魏军已经回头逃跑,被汉军追上前砍杀,邓忠身边涌进了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卒,双拳难敌四手,眼看战场失去控制,邓忠终于还是失去镇定,双目渐渐微红,一刀拨开张遵陈佘的攻势,又砍杀一名汉军士卒,转身向后退去。 随着邓忠的退却,魏军顿时兵败如山倒,邓忠在魏军残兵的簇拥保护下向北遁走,回头目视着魏军败兵被蜀军不断砍杀,邓忠睚眦俱裂,这次的兵败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蜀军战斗意志那么强烈,同时也被一口气冲昏了头脑,没有考虑实际形势做万全准备,就贸然追击,不过等做好准备怕是也追不上这支蜀军了。 第十二章 暂脱险郭王送信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副将赵忠也阵亡了,赵忠在军中多年,邓忠视其为左膀右手,如今和五千大军折在这里,身边的残兵不足两百,回去可如何交代?此次入川,魏军众将皆功勋卓著,唯有他落个兵败,这一切都是拜刘瑶所赐。 想到此处,邓忠不由得对刘瑶又多了几分憎恨。 “刘瑶!吾誓杀汝!”目光盯着刘瑶,邓忠几乎咬牙切齿的愤恨道,随后远去。 眼看邓忠率残兵败走,刘瑶终于舒了口气,邓忠五千魏军大败而逃,邓艾魏军主力远在成都,一时半会儿总算是不会遇到什么大敌了。 不过汉军虽胜,却也是赢个惨胜,刘瑶收拢剩下还有战斗力的汉军,也仅剩八百余人,这八百多人还都多数挂了彩,甚至连张遵也身受多处轻伤,如不进行休整恢复战斗力,怕是急行军南逃也无法做到了。 刘瑶看着聚集在自己麾下这仅存的八百汉军将士,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都是好样的!”刘瑶这次是发自肺腑的喊了出来。 八百汉军鸦雀无声,此时他们最需要的是休息,一个时辰前坐在自己旁边啃着干饼的袍泽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迅速的清理完战场后,从死去的袍泽的身上取下带血的干粮兵,死去的人已经不需要这些了,活着的人要活下去,就地挖土将袍泽埋葬,魏军尸体则堆埋在另一边。 这次与魏军正面交锋,大破魏军,肯定了刘瑶的领导能力,也取得了这支汉军对魏军的心理优势,魏军没有什么大不了,人数是汉军的两倍还多又怎样?邓忠骁勇无敌又怎样?还是败在了汉军麾下。 活下来的汉军都是从人堆里爬出来的,等待休整补充过后,这支汉军所拥有的忠诚和经验,战斗力会得到巨大的提升,将成为一支铁血强军,尽管他数量不多,却是将来刘瑶立足的根本,未来复兴汉室的路还很长。 一场战斗后,刘瑶从魏军残兵手中得了几十匹战马,汉军将校终于又有了代步工具,随后便下令全军遁入山林休整半日,派出几十名身强力壮的汉军斥候,狩猎蜀川山林中的野味给汉军补充能力,消耗如此大的体力,仅凭剩下的干粮是不足以快速恢复体力的。 很快,汉军斥候便带回各种野鸡野兔野猪等山林鸟兽,蜀川号称天府之国,除了盆地土壤肥沃生产力高,山林鸟兽也是多种多样,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用铁盔接上山泉溪水,将野味扒皮炖煮,很快香味四溢,汉军将士们饥肠辘辘,闻到肉香味儿都咽了咽口水,还没等肉完全炖熟,都急不可耐的从铁盔中徒手捞出大块整肉,也顾不得滚烫,撕开便向嘴里塞去,即便肉汤里连盐巴都没有,但在这群已经多日未开荤饿狼似的汉军眼里就是玉盘珍馐美味无比。 刘瑶端坐靠在树边用石子摆弄着蜀中地形,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自己已经暂时脱离了魏军打击的危险,下一步该想如何才能收复蜀地,将魏军赶出西川,否则北伐便再无可能。 张遵在旁边扯下一片片战袍,绑在腿上腰上被被刀划开的伤口,索性只是一些轻伤,由于运用体力过猛导致失血太多,休息一下便可恢复。 陈佘端着铁盔过来蹲在刘瑶面前道:“殿下,肉炖好了。” 铁盔里是刚刚炖好的一只整野鸡,刘瑶只撕下一块鸡腿,就着半张干饼往嘴里送,然后示意陈佘把剩下的大半只鸡送到张遵那里,张遵端起来就狼吞虎咽,顾不得吃相,刘瑶看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远处两名汉军亲卫正在大快朵颐,刘瑶看他们两个吃的差不多了,便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这两个亲卫看到刘瑶招手,慌忙起身朝刘瑶这里小跑过来,这两名亲卫便是交战那会儿赵忠杀向刘瑶之时,刘瑶旁边挺身而出的两名亲卫,被赵忠蜡枪拍倒后索幸有头盔防护只受了点磕伤,没有造成太大伤害,此时已经恢复如初。 刘瑶暂时已经安全,但此时担心大将军姜维收到刘禅降旨后率汉军主力放弃剑阁假降魏军,刘瑶此时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姜维五万汉军主力身上,那可都是百战精锐,刘瑶咬破手指写血书一封想要通知姜维切勿言降,等待他会和南中援军回攻蜀中。 而这时候就缺个送信的人,张遵身体还没有恢复,刘瑶不忍让张遵再长途跋涉,从此地到剑阁需多日路程,辛苦无比,而陈佘现在专职陪守在刘瑶左右,以保护刘瑶安全,自然不能让他去,又不放心交给普通士卒,刘瑶思来想去,抬头便看到了这两名亲卫。 “殿下,有何吩咐?”两名亲卫小跑到刘瑶面前,双手在衣袍上擦了擦刚才撕肉的油污,抱拳道。 刘瑶站起身来,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小人郭大,小人王石。”两名亲卫同时答道。 刘瑶面容严肃,双手抱拳庄重的向这两名亲卫鞠了一躬,致意道:“郭大,王石,适才从那贼将手中相救本王一命,本王感激不尽,待我汉军收复蜀都,一定给你们两个加官进爵。” “殿下使不得啊,这都是小人应尽的本份!”眼看刘瑶躬身道谢,郭大、王石慌忙抱拳跪地回礼道。 刘瑶上前将两人依次扶起,亲自用双手替两人整了整衣甲,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有一乃关汉室存亡的大事需要依仗你等,你等可愿帮本王完成?” “殿下只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郭大、王石当下感激涕零,一脸坚毅的答道。 “好!汝二人真义胆英豪也!” 刘瑶大为赞赏,遂从怀中掏出写好的血书,塞到郭大的手里。 又叮嘱道:“此乃本王血书一封,汝二人务必携此书送往剑阁关姜维大将军处,切记需要当面交由大将军,我汉室的存亡当仰仗汝二人了!” 第十三章 遣兵将东吴来援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对于姜维是不是真的会听刘瑶的血书,刘瑶心里没底,他只是对历史中姜维最后为蜀汉竭尽心血全力的忠心有个大概的了解,他不知道真实的姜维内心是怎样的,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和这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往。 他也不确定姜维会不会听刘禅的,然后领军投降,即使刘禅已经被俘退位,不再是名义上的季汉政权皇帝,但刘禅的影响力依旧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这一切他都不确定,这是一场赌注,一场关乎国运的赌注。 如果成了,便可搬南中救兵与姜维两面夹击邓艾大军,收复蜀都救回刘禅以及被俘宗室,救回刘禅后他该如何自处,他没有想,目前也不敢想。 如果败了,姜维便会献出剑阁,投降钟会,钟会的十万大军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蜀中与邓艾会和,到时候再想收复蜀都便是难入登天。 真到了那一步,刘瑶即便逃到了南中搬来救兵,不可能抗衡魏军,最终魏军还是自己还是要覆灭,再逃就只能逃往江东,那么一切都会按照历史的发展,之后就是:“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仅凭东吴之力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想到这里,刘瑶头痛欲裂,索性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明天的事谁能料到呢,七分人为,三分天定,他已经尽力了,就看上天如何安排! 公元263年沔中郡,沔中属于吴国东南边郡,接近蜀汉巴东郡,靠近沔水,自孙权时期便在此地屯水陆大军三万,其目的之一乃是防止蜀汉来袭击,孙权去世后,东吴与蜀汉矛盾渐渐革去,双方常常互相来使,关系日进舒缓,沔中郡也由兵三万逐渐减到了两万。 由于沔中地处边郡,军事冲突不断,需要一个有魄力有能力的武将来镇守,此地的太守便是东吴骁将骆秀。 骆秀乃沔水水盗出身,早年以勇武侠义著称,后来在东吴大将陆抗的围剿下被吴军俘虏,陆抗看其骁勇又讲义气,当下升起爱才之心,便招揽了骆秀,在麾下任军侯,骆秀每战必冲杀在前,屡建功勋。 由于骆秀善水,陆抗便向吴主孙休保举他为司盐校尉,管理一方水上盐政,骆秀没有辜负陆抗的看中,任中兢兢业业,深受吴主孙休赏识,重用他为沔中太守,镇守沔中。 沔中郡府,府中堂厅正在进行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此时沔中太守骆秀却不是坐在堂厅主位,主位上坐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相貌严肃,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 早在数日前,蜀使百里告急的赶到东吴首都建业,请求面见当时的吴景帝孙休,沿路吴地官员看事态紧急,未敢怠慢,一路不但为其放行,还增盘缠吃食,助其换马速行。 孙休听闻蜀使百里告急来见,立刻召其面圣,蜀使告知魏军邓艾已偷渡阴平小道,攻入蜀中,蜀汉危在旦夕,恳请东吴速速发兵救援。 孙休大惊,立刻召开朝会宣群臣议事。 建业朝堂之上,东吴执掌军国外事的濮阳兴上奏道:“陛下,我东吴与蜀汉乃唇亡齿寒,如果不发兵救援,魏国全面占领蜀地,大军将来从益州南下,我东吴唯恐难以抵挡啊!” 孙休略加思索,有些意动,但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下执掌内廷政事的张布,问道: “张爱卿,如今蜀主刘禅派使者发来救援请求,爱卿的意思是救还是不救呢?” 张布微闭着的双目睁开,缓缓说道:“臣以为当救,却又不可全救!” 孙休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爱卿这是何意?如何当救,如何不全救呢?” 张布躬了躬身子,说道:“我东吴与蜀汉结为盟友,又是唇亡齿寒的互相依托之事,从道义上应该发兵救援,但是此次魏国伐蜀声势浩大,即使我东吴发兵救援,也未必能解蜀汉之围。” “那爱卿的意思该当如何?”孙休又再次问道。 张布不再卖弄关子,当即正色,回答道: “臣以为,应当发兵救援,但是不可发兵过多,尽发东吴大军救援,唯恐使东线防备薄弱,魏军会趁机侵占东吴,沔中郡两万屯兵发去救援即可,若蜀地已经无力回头,可命援军趁机袭占蜀地边郡以壮大东吴实力,待魏军吞下巴蜀急于维稳无力顾忌东线,我军再全线出击蜀地,蜀地各郡刚刚归附魏国未久,必定望风而降,如此,是从魏军手中夺蜀,道义上也说得过去。” 张布缓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东吴如若得巴蜀江东之地,得以与魏国抗衡,修养生息待民生复起,当可尽起三路大军由陇西、荆州、合肥北伐,则图天下可为也!” 张布给孙休画了一个很好的蓝图,孙休听完,眼神泛起一种坚毅期待的目光,只觉得心中沸腾,图天下,是个多么诱惑人的目标,东吴前两代君主没有做到的事情,在他这里又有了希望。 稍候孙休由于激动过度,当即胸闷气短,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终于舒缓了一下,随即目光又暗淡了下去,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时间,太子年幼,将来自己离去,这些人是否还能继续辅助太子以图天下呢。 孙休不再想那么多,心下已经决定了出兵,向濮阳兴问道: “濮阳将军,军中之事你一向知之甚解,不知道此次发兵救援蜀汉,该以何人为将啊?” 濮阳兴站了出来,想了一下,开口回答道:“臣以为丁奉将军胞弟丁封,为人谦逊,用兵谨慎,可为主将,另外孙韶将军之子孙异骁勇善战、沔中太守骆秀征战多年善于随机应变,此二人可以辅助之!” 孙休是一个开明的君主,从善如流,当下没有犹豫。 下令封吴国三朝元老丁奉的胞弟后将军丁封为督军,与领军将军孙异一同前往沔中,会晤沔中太守骆秀,丁封总督全军,尽取沔中屯军两万发兵救援蜀汉。 第十四章 夺巴东丁封背刺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此刻沔中郡守府厅堂主位坐着的便是吴国援军主将丁封,下面依次坐着骆秀、孙异等将校,丁封于半日前到达沔中,此前吴主孙休早已下令沔中太守骆秀筹备粮草整顿军备,丁封到达沔中后便立即议事发兵。 待命令下达完毕,丁封携众将校走出郡守府,点齐两万大军以全速发往蜀中,不日便进入蜀汉境内巴东郡。 巴东太守乃汉将罗宪,罗宪此人年轻时以才学闻名,十三岁时便写得一手好文,后来被蜀中大儒谯周看重,进入成都太学读书拜谯周为老师,罗宪勤奋好学,很快从同窗们之中脱颖而出,被同窗们比喻为孔子之门生子贡,由于才能突出,很快进入蜀汉官场受到重用,为官正直光明磊落,轻财好施,官位步步高升,成为太子舍人,宣信校尉,曾多次出使东吴,与东吴将领皆有交情,丁封便是其一,蜀汉后期后主逐渐昏庸,黄皓干预朝政,罗宪由于性格过于刚毅不畏权贵,对黄皓多次弹劾指责其擅权,于是受到黄皓排挤,被外放为巴东太守。 吴军进入巴东郡,部众回报吴军大将丁封率军一万前来救援蜀汉,罗宪也正欲率军前往救援,加上于丁封乃是旧交,于是罗宪率巴东郡兵五千,准备与丁封合并一处一同发兵成都。 这时候却迎来了从成都携刘禅降旨的魏军使者,刘禅下令蜀中各郡皆向魏军投降,罗宪遂执行刘禅的旨意回兵巴东,等待魏军前来接收巴东郡以及汉军降卒。 丁封听闻蜀主刘禅已经降了魏国,救援便再没有了必要,正欲搬师撤军,此时沔中太守骆秀建议丁封道: “如今蜀汉已经灭亡,魏国接收蜀地已成为定局,将来肯定会厉兵秣马南下伐吴,如果让魏国全盘接收蜀地,必定实力大增,将来抵挡魏国便是难上加难,不如趁机率军攻打罗宪,夺取巴东郡。” 丁封听言,心下有些意动,只是顾忌自己与巴东太守罗宪有些交情,为难的说道:“我等此次领军本是为了救援蜀汉而来,如今蜀汉衰微,反手却夺取蜀地实在有些不道德啊,巴东太守罗宪与我有故交,我却趁机夺下他的巴东郡,我将来可怎么有脸面再去见他啊。” 骆秀听到丁封的话,奉劝丁封道:“个人交情乃私交之事,夺取巴东郡乃是国家大事,将军三朝元老,深受陛下恩重,岂能因私废公,况且罗宪已经准备降魏,将来就是魏臣了,巴东郡也会成为魏郡,东吴与魏是为敌国,我等夺取魏郡有何不可!” 丁封无奈,最终决定听从了骆秀的建议,当即下令,趁巴东太守罗宪军队不备,两万吴军的屠刀伸向了把自己当成盟友的五千蜀汉军队。 当日,巴东郡城血流不止,惨叫声此起彼伏。 罗宪怎能想到丁封会突然对自己发动攻击,蜀汉军队没有做任何防备,五千巴东军很快的被两万吴军袭击歼灭,罗宪和儿子罗袭带着几名残兵被吴军包围,罗宪逃生无路,正准备拔剑自刎。 丁封不忍罗宪身死,当即命令士卒散开,大声向罗宪呼道:“我等各位其主,罗将军莫要怨恨在下,念在你我故交,我已命士卒散开,你逃命去罢!” 罗宪才得以携其子罗袭仅带数十名残卒逃出,临走前,对着丁封割下自己的战袍丢在丁封面前,没有说话转身离去,丁封难过不已,知道这是割袍断交之意,他以后怕是再见罗宪就是你死我亡之时了。 至此,吴国全面占领巴东郡。 早在东吴受到蜀汉救援请求之前,在剑阁关驻守的姜维大军就已经收到了怀帝刘禅派蜀使发出的救援请求,钟会十万大军寇于关外,姜维不敢轻举妄动,脱身不得。 后听蜀中败兵传回,诸葛瞻在绵竹与邓艾交战,兵败身死,成都岌岌可危,据败兵所云,有的说陛下欲逃往南中,有的说陛下欲逃往东吴,还有的说陛下将要迁都建宁,姜维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唯恐刘禅有失,急忙率军回援,临行前剑阁留兵两万,命令傅俭、蒋舒二位将军扼守剑阁关,姜维亲自率张翼、廖化领剑阁守军三万火速回援成都。 姜维大军紧赶慢赶,在梓潼遇到邓艾派出的魏军使者,携刘禅诏书令姜维接旨,姜维以及众将领只得跪下听诏。 “季汉国小而民弱,而大魏地大物博,天兵攻无不克,实乃烛火与皓月争辉,连年北伐劳民伤财,朕不愿再连累蜀中百姓,今决定降与魏军,退位听封,现下诏令尔等遵天命而降魏,切不可多作杀戮。”魏使读完诏书便交由姜维。 姜维听罢接下诏书,顿时头痛欲裂,老泪纵横,心痛悲愤不以,跪在地上以手捶地大哭道:“丞相啊!丞相啊!伯约有负丞相重托,伯约罪该万死!” 众汉军将士都受到姜维感染,大哭不已,更有愤恨者以剑击石,抒发心中的压抑,皆高呼曰: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啊!陛下何故先降啊!” 三万大军悲痛情绪,高呼之声似乎也感染了上天,一时间乌云布满天空,风云大作,天降暴雨,有眼尖汉军士卒看见天空乌云处似乎有一老人家端坐轮车,羽扇纶巾,乃似昔日诸葛丞相若隐若现,很快三军将士都看到天生异象,纷纷高呼道: “我等罪该万死,有负于先帝,有负于丞相啊!” 异象过后,稍时便天朗气清,一切恢复原状,只剩跪在地上悲痛的汉军将士。 姜维随后便命三万汉军就地休整两日,脱甲投戈集于木车,两日后便领军返回剑阁关向钟会军投降。 正可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心存谋略何人胜,古今英雄唯是君。” 姜维已经六十有一,英雄迟暮,却始终没有放弃那份执着,自从年轻时在天水归附诸葛亮,跟在诸葛丞相身后那天起,便继承了丞相北伐中原恢复汉室之志,多年已过,姜维领军共计十一次北伐,为大汉殚精竭虑,现在一切成为了水中花镜中月,他是历史上偏安一隅的季汉政权中最具悲剧性的人物,如今这一切还会再发生吗? 第十五章 弃兵戈姜维欲降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郭大、王石揣着刘瑶写给姜维的血书,不敢稍作耽搁,路途中没有做任何停留,吃饭休息皆在马上,克服蜀道的艰险崎岖,终于风餐露宿了两个昼夜在梓潼撞见了姜维大军。 姜维率军在梓潼郡外扎营两日,将全军卸下甲胄和兵器清点集策,交由魏军使者过目,并准备拔营向魏军投降,关于是向邓艾军还是向钟会军投降,姜维心中早有计较。 邓艾奇袭成都,俘虏刘禅宗室及蜀中大小官员,拔得灭蜀头功,钟会此人心胸狭隘却又不甘人下,必定对邓艾有所不满 此时投降于钟会军,可以借机煽动钟会挤兑邓艾,再进一步助钟会尽得蜀地,使其野心膨胀割据一方政权,大汉才可以见机行事从中渔利甚至复国。 此时姜维正在大营中帐翻阅武侯兵书二十四章,翻着翻着想起昔日在武侯帐下种种过去,便又伤心欲绝,昔日他姜维本魏国一降将,武侯不计较他的出身,对姜维是悉心培养教育,将毕生所学皆授予他,而武侯对自己的儿子诸葛瞻却只留下一本戒子书,足以见诸葛亮对姜维是多么的喜爱。 姜维正追忆怀念过去征战之际。 “报~” 忽有汉军士卒掀帐而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启禀大将军,营外有两名军士闯营,已被营门士卒抓起,两人自称安定王刘瑶帐下亲卫,奉安定王军令要面见大将军。” “哦?安定王刘瑶?成都已被邓艾大军拿下,陛下及宗室皆以被俘,安定王殿下又怎会有书信送出?带两人进来,先见一见再说。”姜维不禁双目微睁,皱了皱眉头疑惑道。 “诺!”那汉军士卒起身掀开营帐大步踏出。 不一会儿四名汉军士卒便绑着着两名满脸风尘仆仆的军士进入中军大帐,汉军士卒责令两人跪下。 “我乃安定王帐下亲卫,今奉安定王殿下军令前来面见大将军,一路风尘好不容易见到汉军,大将军这是何意?莫不是已降了魏贼?”两名军士大声质问道。 这两名军士便是郭大与王石,两人费尽千辛万苦,路过梓潼见到有汉军大营打姜字旗号,二人大喜,急忙闯营欲面见姜维,却被手营士卒当作奸细抓起,又见营中汉军将士皆无着甲手无利刃,故以为姜维已经降了魏军。 此时姜维仍然不怎么相信,单手拍案而起,大怒道:“陛下与宗室百官皆以魏军所掳,安定王此时应身陷囹圄,又岂会传令?说!汝是何人,竟冒充殿下亲卫,敢不从实招来!” 郭大与王石听言大舒一口气,看来大将军没有投降魏贼,遂将安定王刘瑶请缨扼守涪城关,成都沦陷后接到陛下降旨又瞒天过海逃出魏军围攻,后又大败魏军追兵之事娓娓道来。 姜维唏嘘不已,当下已经有几分相信,如今已经从魏使手里接过降旨,将士皆卸甲止戈准备降与魏军,魏军没有理由再派奸细使什么阴谋,倒是那安定王,平时不怎么引人注目,如今看来却也是有些本事,只是之前没有机会显露罢了,此事若是真的,如今宗室尚在,汉军是否还应遵刘禅降旨向魏军投降,姜维心中似乎有稍稍有了些希望。 “快给两位壮士松绑。” 姜维当即下令士卒给两人松绑,随后又上前拱手致歉道:“二位壮士辛苦,先前我等不知真假,不敢有懈怠,故得罪二位壮士了!” 郭大与王石哪里敢让大将军道歉,遂慌忙回礼道:“大将军言重了!” “不知殿下让二位壮士面见本将何事?”姜维又再次问道。 郭大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撕开的残袍,双手托起递向姜维。 “大将军,这是殿下手写血书一封,叮嘱小人切记当面交予大将军亲启。” 姜维接过残袍,迅速摊开查看,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鲜红血字,便是刘瑶亲笔血书: “大将军亲启,今魏贼攻入成都,陛下身陷囫囵,蜀中各郡闻声而降,汉室基业危在旦夕,小王力竭杀贼得以逃出,今已南下,欲引南中援军,合大将军回救成都,以迎回陛下再续汉室基业,万望大将军紧扼蜀中门户,切不可让关外魏贼而入,我等忍辱负重君臣协力,必日月幽而复明,此小王有求于大将军也,安定王刘瑶拜上。” 血书内容铿锵有力满怀激烈,姜维手持血书的双手已经渐渐发抖,面色因激动而转为潮红,临书涕零,感叹道:“殿下真无异于将倾大厦之梁柱!” 读罢,姜维收起血书,命士卒召张翼、廖化二位将军及诸将校升帐议事。 很快,诸将校已经挤满了中军大帐,姜维坐在主位上神采奕奕,满面红光,诸将校面露诧异,接到刘禅降旨后所有人都悲愤交加,此时大将军突然急召升帐议事,诸将校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看到大将军如此神色,纷纷不解。 廖化已年逾古稀,在军中颇有威望,此时按耐不住问道:“不知道大将军如此急召诸将何事?” 姜维不慌不忙的从主位桌上拿起刘瑶血书,下来走到廖化面前,交予廖化手中。 “廖将军请看!”姜维道 廖化接过血书一目十行,脸色渐渐突变,又将传于诸将校,众位将校看罢神情各异。 “大将军,此事可真?”将军张翼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姜维,问道。 姜维微微一笑,又向帐外士卒喊道:“请二位壮士进帐议事。” 随后两名军士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诸位将士又是一头雾水。 “小人郭大,小人王石,见过诸位将军。”郭大王石抱拳向帐中将校致礼道。 姜维向诸位将校解释,说道:“此二人乃安定王殿下亲卫,血书便是二人送来。” “你二人速将原委说明。”姜维又向二位军士说道。 “诺!” 随后郭大、王石又将刘瑶的事迹向帐中将校又说了一遍,诸位将校这才相信,不少将校已经信心重燃,有亲王宗室尚在,听那军士说得这位殿下还非酒囊饭袋之辈,看来事情并未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第十六章 苦肉计汉军诈降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众将校此时都将灼热的目光投向姜维,大有与魏军再战之意,问道:“不知道大将军如何打算?” 姜维不语,看了看帐中将校,心中有了底,士气可为,随后落在主位正襟危坐,说道: “如今魏使仍在我营中,郭、王两位壮士之事魏使定已有所耳闻,我有一诈降之计,且需两位壮士先使一出苦肉计配合,此计若成,可解剑阁之围!” 郭大,王石两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现在是安定王殿下的人,但此计事关殿下复兴汉室,两人也就愿意暂时为姜维效命,于是齐声答道:“小人愿听大将军吩咐!” 姜维满意的点了点头。 半刻钟后,汉军大营响起“噗!噗!”的军棍拍打皮肉的声音,随后就是凄厉的惨叫和大骂声。 “啊!姜维小儿,汉贼,不得好死!啊!痛煞我也!” “姜维小儿!你枉食汉禄,竟做此奸贼!” 郭大、王石二人趴在地上,身上落下一杖杖军棍,两声疼的浑身抽搐,很快,八十军棍打完,两人被汉军士卒拖起丢出营外,并高声宣告: “大将军已奉旨降魏,刘瑶蜀军残卒欲教唆大将军行谋反之事,念其为故袍泽,恕其死罪,责军杖八十,大将军有令,今后已为魏臣,岂能再三变节,如有再言行谋逆之事者,则不念旧情斩之!” 郭大王石奋力挣扎的爬走,一边爬一边愤恨的大骂着姜维。 宣读刘禅降旨的魏使听闻有安定王亲卫来见姜维,正心下生疑,忽然听见营中凄厉嘶喊,出来查看,便见闯营两名安定王亲卫被军棍大的皮开肉绽,后被丢出营外,当下放心,满意的转身而回营帐。 却没看到郭大王石看到魏使离去,两人便起身站了起来,把腚上垫了一层又一层的棉絮掏出,一边还骂道:“大将军的兵下手还真是挺狠的,屁股上垫了那么多层绵,八十杖下去,打完还是疼的要命,怕是几天都骑不了马了!” 魏使刚刚进帐,忽然帐门再次掀起,魏使正惊诧间,看见姜维进帐而来,转而面带微笑的询问道:“不知将军有何事啊?” 姜维以手掩面,故作悲痛的说道:“某本魏将,然半生食于汉禄,如今降于魏国,今被故汉残兵所辱,我真是又羞又愧啊!某不愿再留蜀地,还望贵使与我等早日拔营回剑阁,请钟将军接收我等部众。” 魏使连忙说“善”,又安慰了一下姜维。 当日,姜维率汉军拔营,全速回发剑阁关,却不知道剑阁关早已情形危急万分。 此时剑阁关只剩五千多蜀军,魏军正在发动着激烈的攻势,关下横尸遍地,却仍然是黑压压的大片魏军前赴后继的奔向剑阁,高高的攻城车梯早已搭在剑阁关头,魏军踏着攻城车,不断的涌上关头,满身是血的傅俭刚刚砍下一颗魏军头颅,蒋舒也在左冲又杀,眼看着随着更多的魏军到来,关上的汉军渐渐不支之象。 魏将钟会此时关下率军相望,本来凝重的脸色渐渐舒缓,早在多日前,姜维引剑阁大批蜀军退走,此时关上只有傅俭,蒋舒及两万蜀军,钟会便趁此机会举兵猛攻剑阁,却不得其下。 后又得到蜀中传来消息,邓艾大军在绵竹斩杀诸葛瞻,迫使成都刘禅投降,尽俘百官,取得此时灭蜀头功,而他钟会被挡在剑阁关外不能进其半步,顿时钟会心中一股妒火升起。 钟会军多次派使者以成都已陷蜀主已降劝解剑阁守军献关投降,可那守将傅俭不信,且软硬不吃,还将魏军使者斩杀,钟会大怒,尽起十万大军不计代价的猛攻剑阁。 如今眼见剑阁即将陷落,钟会终于要了了这一口气。 忽然剑阁城关升起一面“姜”字大旗,魏军皆惊惶不已,钟会匆忙下令停止攻城,关上蜀军士气大振,高呼:“大将军援军来矣!” 傅俭眼看剑阁不保,心中焦急万分,若剑阁有失,他便拔剑自刎以死谢罪,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将军率军回来,魏军停止攻城,这剑阁总算是能保住了。 此时傅俭蒋舒兴奋的顾不得换甲,拖着一身鲜血的甲胄连忙去面见大将军,可是却得来是大将军带来陛下降旨,责令他们投降魏军,蒋舒万般无奈只得跪下接旨,傅俭是个烈性子,宁死不降,当即拔剑自刎,被姜维夺下佩剑,下令军士死死捆住傅俭。 钟会垂头丧气正准备下令撤军的时候,忽然剑阁城关大开,姜维带着一众汉军将校皆卸甲而来,钟会大喜道:“蜀军投降矣!” 钟会拍马率军去迎姜维,姜维及众蜀汉将领倒拜在钟会面前,呼道:“奉蜀主降旨,特来投降于大魏!” 邓艾军魏使立于一旁道:“我乃邓将军麾下使者,携蜀主降旨前来监剑阁守军受降!”。 “姜维将军辛苦!使者辛苦!”钟会大笑道,遂下马扶起姜维。 魏国大军进驻剑阁关,汉军降卒皆甲胄兵器交予魏军。 当晚,钟会在剑阁关内大肆劳军庆贺,设宴请蜀汉降将及邓艾使者,使者将蜀中一番情形道与钟会,钟会本来还有些揣测不安,当下放了心,不疑有他。 是夜,酒过三旬后,关内魏军皆以喝的酩酊大醉,宴会中钟会免不了又是对姜维一番安慰和称赞,姜维再惶恐客套一番,宴会进行的不亦乐乎,蜀将廖化自称年老不胜酒力,遂告罪回营,钟会见廖化须发皆白,摆摆手让廖化不行就回去休息。 过了一会儿蜀将张翼喝的酩酊大醉,在宴会上呕吐不止,遂告罪不胜酒力欲回营休息,钟会见状哈哈大笑道:“汝蜀将不如魏将能饮!”也摆摆手让张翼下去。 张翼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左斜右斜的向厅外走去,还当场摔了一跤,惹得宴上魏将皆哄堂大笑,姜维慌忙苦笑着配个不是,连忙唤两名汉军降卒将张翼搀扶下去,走出厅外的张翼顿时恢复大步如挥,面露狡黠之色。 姜维唯恐傅俭自杀,将捆绑着的傅俭置于城中,吩咐两名汉军降卒看著傅俭,此时傅俭仍在破口大骂姜维,骂的已经声音嘶哑,突然廖化走了过来,吩咐解开捆绑着的傅俭。 傅俭抽出绑着的手,将身上搭着的绳子取下往地上一摔,站起身来,手指着廖化,大怒质问道: “老匹夫,姜维那老贼何在?” 第十七章 折钟会剑阁大捷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听见傅俭喊自己老匹夫,廖化也不生气,面色一正,向傅俭问道:“将军可是还想自决?” 傅俭冷哼一声,回答道:“哼!老匹夫,我傅家世代都是大汉忠良,岂能投降于魏贼,汝等也是食汉禄多年,已经是垂垂暮矣,如今却屈身于贼,一世名声毁于一旦,叫我好生的看不起。” 廖化哈哈大笑,说道:“想我廖化自从关君侯过五关斩六将之时便开始在君侯身边鞍前马后,后来君侯失了荆州,在那东吴小儿手中遇害,我便在先帝帐下以身效命,后来是诸葛丞相,再到现在的姜大将军,我廖化为汉室拼杀流血五十余载,岂会降于魏贼?” 傅俭听见廖化的回答,更加的愤怒,如今像廖化这种老将军都降了魏军,怎能不叫人不心痛,再次骂道: “皓首匹夫,口口声声为汉室拼杀流血,如今与大将军这做的都是什么事情?父亲傅彤将军战死前曾经说过,只有战死的汉将军,没有投降的汉将军,我比不过家父,没能战死沙场以报国,却也不会苟活降魏!” 廖化看到傅俭又开始情绪激动,便不再解释,当即说道: “傅将军高义,如今有大好的机会,将军可愿与我一起强闯魏军舱门取出甲胄兵器分于我等将士,助我等击败魏军?” 傅俭正气愤间,听见廖化所问,愣了一下,稍候便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顿时恍然大悟,激动的问道:“此大将军诈降之计?” 廖化捋了下苍白的胡须,点了点头,回答道:“张翼将军已经去召集汉军降卒,大将军令我等闯开魏军舱门分发甲胄兵器,事不宜迟,将军快快随我来!” 傅俭便不再多言,随廖化匆匆离去。 关内大厅里,宴会进行的如火如茶,姜维不多时也面颊微红,起身向钟会告罪道:“钟将军,老夫年事已高,几杯酒下去有些内急,容老夫出去方便一下,稍后在于诸位将军痛饮!” 钟会听此稍有不悦道:“汝等蜀将酒力怎地如此不堪?也罢也罢,你速去速回。”说完,也摆摆手让姜维下去。 姜维听此连忙向钟会道谢,又向座上的诸位魏将告罪,便摇摇晃晃的转身走向厅外,以手抚额,显得步伐不稳,示意蒋舒来扶一下自己,蒋舒正当饮酒,看见姜维如此醉像,心下不解,想着平时大将军不是挺能喝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差劲,但还是起身扶着姜维走出厅外。 魏军兵甲舱门守卫此时早已喝的烂醉如泥,廖化傅俭不费吹灰之力从守卫怀中掏出钥匙打开舱门,引汉军拿出兵器甲胄,一拿到兵器,烂醉如泥的魏军守卫顿时被汉军乱刃分尸砍成肉泥。 钟会在主位正喝的开怀,乐意融融,参军卫瓘见姜维出去迟迟未归,心下不安,便抱拳向钟会提醒道:“钟将军,姜维出去迟迟未归,在下有些担心啊!” 钟会本来已经有了些醉意,听到卫瓘的话又看了看蜀将坐席虚无一人,顿时酒醒了大半,顿时大惊道:“不好,怕是要生事端。” 说罢,正欲命人去寻姜维,厅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魏军甲兵,一冲进厅殿便扑腾倒地,大呼道: “将军不好!蜀军反了,关内到处火力,我军死伤无数,姜维已经领兵杀来,将军速走啊!” 厅内钟会等众魏将皆大惊失色,纷纷大骂“姜维匹夫。”起身向向厅外逃去。 刚一出门外,亲卫速速给钟会披甲,牵来马匹扶起上马,众魏将也一同上马迎敌,只见关内一片火起,蜀军四下砍杀,姜维率众将领杀到门前,看到钟会等人,高声呼喊道:“休要走了钟会!得钟会人头者,官升五级!” “将军速走,我等断后!” 钟会吓得脸色惨白,惊慌逃向关门方向逃窜,魏将胡烈、丘建率亲卫转身拍马冲向姜维等人。 眼看二位魏将杀来,不等姜维说话,傅俭持枪拍马上前迎战胡烈,廖化也不甘示弱,拖起大刀拍马去战丘建。 “匹夫受死!”傅俭一骑当千,兵器碰撞之间,与胡烈交手数个回合,一枪挑死胡烈。 另一边廖化与丘建打的难解难分,到底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一时间竟落了下乘,正当廖化吃力苦战之际,只见姜维挽弓箭,“咻”的一声,羽箭飞出正中丘建咽喉,丘建应声落马倒地,廖化随后一刀砍下丘建人头。 “廖化傅俭莫要恋战,快随我追杀钟会!”姜维叫回二将,不作犹豫追向钟会。 钟会与卫瓘正惊慌逃到关门,眼看关门紧闭,钟会大喊:“速速打开关门!” 关门丝毫不动,只见关上站起一员五十多岁的大将,手持一把长刀立于关头,哈哈大笑道:“汉将张翼在此恭候多时,钟会你已无路可逃了!” 钟会眼前一暗,深感绝望,身后姜维等将已经追来,张翼傅俭一把将魏将胡烈丘建的人头掷于钟会面前,姜维满面红光,抱拳向钟会道:“钟将军,何不早早下马受降?” 钟会环顾四周,直接关内火光四起,自己身边就剩下了百十个残兵,顿时仰天长啸,愤而大呼道:“十万大军尽丧吾手,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吾之头颅汝拿去吧!” 说罢,钟会拔出腰间佩剑,抹颈自裁,鲜血飞溅,钟会落马倒地。姜维面露不忍,吩咐左右军士好好收拢钟会尸身。 战局已定,肃清剑阁关内魏残兵便交予蒋舒、傅彤二位将军,张翼把守关门,姜维打开剑阁关,与廖化亲自率千余骑兵杀向剑阁关外魏军辎重营地。 由于钟会以为姜维实降,蜀中局势已经平定,便把大军都带入了剑阁关,关外魏军营地只留了数百士卒看管着来不及搬入关内的辎重。 此时姜维率千余骑兵杀入魏军营内,营内的魏军都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会有敌人来犯,一时间营内士卒惊慌逃窜,不多时,姜维千余骑便拿下大营。 “报~~大将军,大营内魏军残兵已经肃清,营中粮草辎重无数,缴获铠甲万具,兵器不计其数,另有一万匹战马!”一名汉骑士卒拍马来到姜维面前禀报道。 姜维听着捷报频传,顿时喜笑颜开,大呼一声:“好!” 一旁的廖化也是高兴的满面红光。 那个汉骑士卒又接着说禀报道:“大将军,营内还发现一个囚车,里面还关着人。” 姜维瞬间产生了兴趣:“哦?快带我去看看!” 姜维廖化带着数十名亲骑,来到魏军营地的这个囚车旁,只见囚车里关押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由于多日的关押,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使得这名男子蓬头垢面,萎靡不振。 虽然这名男子样子属实狼狈,但姜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惊讶的对囚车里的男子喊道:“汝可是诸葛绪将军?” 那男子听见有人喊他,抬头看了姜维一眼,惊讶道:“莫非是姜维将军?” 还真是诸葛绪,姜维立即命部下打开囚车,把诸葛绪放了出来,又把他接回关内,命人给他沐浴更衣,又备好酒食好生招待。 这一战姜维使诈降之计大败钟会,魏军降者无数,魏将胡烈、丘建战死,主将钟会兵败自杀,参军卫瓘被俘,魏国中路军十万大军尽皆覆灭。 第十八章 建宁城龙分二虎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自从击败邓忠追兵后,带着剩下的八百汉军便一路没有停歇的南下。 终于,建宁城外渐渐的出现了一行残兵,领头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将军,穿着银亮色的盔甲,他便是这位安定王殿下。 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八百残兵早已经不像人样,张遵披头散发,整个儿就像刚从大山里跑出来的野人,手持一杆丈八蛇矛,显得狰狞无比。 比起张遵,陈佘显然就好的多,发髻盘起,脸上灰不溜秋,虽然连头盔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但是整体仪容看着至少还像个人。 刘瑶看着前面不远处高大耸立的城池,眼中出现了恍惚之色,这一路都是南方的荆棘丛林,还差点迷了路,终于看见了城池,怎能不激动,有城池就意味着能吃一顿饱饭,能好好的洗个澡,他这几天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全凭着一口气在坚持着。 刘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几乎都没有出过成都,只在地图上看了下蜀地各个城市的标注,转向身边的陈佘,问道: “这是哪里?是不是我们已经到了南中了?” 陈佘经过几天的奔袭,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无法确定这是哪个城池。 只听见张遵急躁的声音:“管他是哪个城池,总归是蜀地,我等都是汉军,进去饱食一顿总是可以的吧!” 刘瑶不再多问,不管是哪里,总归是蜀地就没有问题,当下率领八百残军直奔城门而去。 建宁城头,守军看着城下不远处开来一支军队,与其说是一支军队,不如说是一伙野人,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的残存甲胄和手中兵器,恐怕真的会被认为是一群野人。 刘瑶率军走到城门前,只看见城头上写着两个大字---建宁。 张遵朝城头上大喊道:“汝等速开城门,大汉安定王殿下在此!快唤关索将军前来迎接!” 刘瑶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城头上的守军前去通报。 不一会儿建宁城门缓缓的打开,刘瑶见状正欲进城,张遵已经准备抢先一步进去。 城门开启,突然从城内一个身着甲胄的年轻小将拍马而出,手里提着一把青龙偃月刀,那小将军脸上稚气未脱,充其量不过十八九岁。 刘瑶看着对方小将脸上充满了不善之色,暗叫不好,连忙朝着张遵喊道:“张遵小心!对方来者不善!” 张遵正准备进城,结果发现城里出来的这名小将也不说话,上来就提着青龙偃月刀朝自己脑袋上砍来,刘瑶提醒张遵及时,张遵已经反应了过来,双手横起丈八蛇矛挡向那小将的当头一刀。 那小将一刀下来,被张遵成功化解,年轻小将停下马来,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蛮兵,果真是不讲信义,家父尚还在人间,你们就起兵来进犯,莫非你家大王不再顾及连襟之情了吗?” 刘瑶听见这名小将的话,满头雾水,又看了看张遵和自己手下的这八百残兵,看起来还真的像蛮兵。 张遵可管不了那么多,满心欢喜的准备进城,结果被人家上来当头就是一刀,搁谁身上能不气愤,当即骂道:“小崽子,毛都没有长齐呢,还敢呵斥你张爷爷,简直是活腻歪了!” 张遵说罢,就提起丈八蛇矛戳向那年轻小将,小将被张遵羞辱的憋红了脸,一刀劈开张遵的蛇矛,起身下马,说道:“你没有马匹,我在马上占你上风,胜之不武,我下来战你!” 张遵顿时乐呵了,这小将还挺有原则,大道一声:“好小子!” 心下都升起了一较高下之意,小将提刀来战,张遵举矛相接,两人近战了二十多个回合,竟然丝毫没有分出高下。 刘瑶看到这建宁城内竟然这等年轻骁勇的将军,有点好奇,对身边的陈佘问道:“这建宁城是关索将军镇守吧?” “是!关索将军是关君侯的第三子,昔日丞相平定南中后,关索将军就一直镇守在这里。”陈佘回答道。 刘瑶听到此地的守将关索是关君侯的儿子,又看到这小将如此骁勇,使一口青龙偃月刀,关索将军年事也不小了,想必这便是他的儿子。 看到两人打的纠缠胶着,刘瑶唯恐两人伤了一个,赶紧走向前去,朝两人喊道:“住手!休要伤了对方!” 张遵与那小将正打的难解难分,哪里听到刘瑶的喊话,便仍然自顾自的打斗。 刘瑶顿时急了,抽出腰间的环首刀,上去就砍向两人的兵器,张遵看到刘瑶抽刀上来,怕打斗之下伤了刘瑶,急忙用尽全力拨开那小将军的偃月刀,然后收起丈八蛇矛退了两步,那小将军看到张遵退了过去,便也退了两步。 刘瑶站在两人中间,转身看了看那小将,然后把刀收进腰间的刀鞘,拱手对那小将军问道:“小兄弟如此骁勇,又使一口青龙偃月刀,令尊可是关索将军?” 那小将看刘瑶抽刀过来,心下正以为刚才与自己交战的人又来个帮手,却看他收起了刀,又认识自己的家父,便也收起了偃月刀,回答道:“不错,某家汉将关休,关索将军正是家父!” 张遵顿时又乐了起来,调侃道:“我说这小子怎地如此傲气,原来是小关将军,哈哈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 关休正疑惑间,看到眼前这两个人貌似没有什么恶意,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难道不是南中蛮子?” 刘瑶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一行人蓬头垢面的,到还真像大山里的蛮子,也怪不得人家上来就要砍自己,但是为何关休要砍南中蛮子呢?刘瑶也在疑惑着。 听见关休的话,张遵又不高兴了,呵斥道:“汝才是蛮子呢!我乃汉将张遵,张苞将军乃正是家父,张桓侯是为家祖。” 关休听见张遵的话,顿时惊愕,又看到张遵手里拿着的丈八蛇矛,当下便相信了,满脸愧疚的道歉道:“哥哥恕罪!恕罪!说起来家祖与张桓侯乃是结义兄弟,称你一声哥哥,还希望原谅小弟鲁莽!” 一声哥哥把张遵叫的心花怒放,当下所有的不愉快一扫而过。 第十九章 置酒宴论道南中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关休目光又转向刘瑶,看的出来这个将军才是张遵等人的主将,虽然已经蓬头垢面,看还是看的出来很是年轻,不知道他是谁,开口向刘瑶问道: “不知道这位将军是?” 刘瑶看关休问自己,毕竟是来到人家的地界,没有敢托大,双手抱拳躬了一礼,回答道: “汉安定王刘瑶,幸会小关将军!” 关休当即又是一番惊愕,想不到对方是王室宗亲,而且如此谦逊有礼,关休更是不敢托大,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致歉道: “末将不知是殿下与张将军驾临,多有得罪,请殿下恕罪!” 刘瑶哈哈大笑,急忙扶起关休,打趣道:“小关将军莫非还不让我等蛮人进城?” 关休起身一拍脑门儿。 “哎呀,请殿下与张将军速速进城。” 关休将刘瑶以及麾下一众兵将迎进建宁城,命人杀鸡宰豚招待刘瑶麾下兵将,又亲自设下酒宴给刘瑶张遵接风洗尘。 酒宴中,刘瑶、关休张遵三人面席而坐,沐浴更衣后经过一番打理,刘瑶张遵此时又恢复了往日仪表堂堂的形象。 本来刘瑶让陈佘也一起入席的,陈佘惶恐不敢托大,刘瑶是宗室亲王,张遵是外戚又是桓侯之孙,关休是寿亭侯关羽的孙子,都是蜀汉开国元勋贵胄之后,说起来刘备关羽张飞等人桃园结义拜为兄弟,如今刘瑶张遵关休按照辈分上也是平等的。 他陈佘只是一个臣将,自然和他们比不上,陈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刘瑶再三邀约陈佘一起入席,陈佘却坚持回军营与八百士卒一起吃大锅饭,刘瑶知道陈佘执坳,便也就作罢。 宴席上,关休倒酒给刘瑶张遵满上,举杯向二人敬道:“此杯给殿下和张将军赔罪,我先干为敬。” 说罢,关休一饮而尽。 刘瑶看着关休饮完,没有说话,与张遵对视一眼,二人都面露苦色。 关休看刘瑶张遵二人迟迟没有举杯动筷,心下不解,便询问道: “可是这菜肴美酒不合殿下与张将军的胃口?” 刘瑶哀叹一声,用手抚着额头,回答道: “正是因为美酒菜肴太过丰盛,我这才食不下咽,成都已经被邓艾的魏军攻下,天子百官宗室都陷入了魏军之手,遥想天子百官在魏军手中受苦,哪里有的这番美酒佳肴。” 关休听言,顿时惊的放下了酒杯。 “什么?成都沦陷了?天子百官被俘了?” 张遵转头看向关休,面色有些不悦,责问道: “陛下早在半月前便派使者向发往建宁,关索将军为何迟迟没有发兵?关索将军如今何在?” 刘瑶知道关索是关羽的第三个儿子,关家对蜀汉政权是绝对的忠诚与拥护,没有发兵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便没有多问。 关休眉头紧紧皱起,有些悲伤道:“家父....已经在两个月前过世了。” 刘瑶和张遵听到后,只得安慰道:“小关将军节哀!” 关休又略沉思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 “南中形势不容乐观,当年家父随诸葛丞相平定南中降服南中王孟获,就镇守在这里,又娶了南中王孟获的女儿,便是家母,此后南中几十年不再敢作乱,家母早些年便已经过世,这几年我大汉多次北伐对外用兵、国力衰弱,南中日益强盛。” 刘瑶当下明白,这几年姜维不断的北伐穷兵黩武,边郡的日子不好过啊,起身端起酒壶,给关休倒了一杯酒,问向关休道: “这如今的南中王又是谁?” 关休当下也有些口干舌燥,抿了一口美酒,继续道: “如今的南中王是孟获的儿子孟虬,孟虬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生了个对好儿女,儿子名唤孟泰,女儿名唤孟伊宁,孟泰力大无穷,使得一手铁蒺藜骨朵,号称南中第一勇士,女儿孟伊宁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兵法,帮助孟虬统一了南中各部,说起来我还得和他们称一声堂亲。” 张遵显然不太相信,打断了关休,朗声道:“得得得!不过是几个蛮子,当真有如此本事?小关将军也忒高看了!” 刘瑶听言也有些不以为然,蛮族在未开化的不毛之地,可实力始终是有限的。 关休看刘瑶和张遵不相信,有些严肃的继续说道: “天下英雄多矣,何以小觑他人?我十七岁那年去南中给我那舅父孟虬贺寿,见过这个孟泰,我原以为也是南中以讹传讹,便小瞧于他,那日非要与他比试,没想到不过二十多个回合便败在他的手下。” 刘瑶顿时有了兴趣,关休与张遵不相上下,张遵的实力他自然是知道的,关休比张遵也查不到哪里去,孟泰能二十多个回合击败关休,也的确了得,刘瑶倒是想去见一见了。 “如此说来,这个孟泰还真的不是徒有虚名。”刘瑶当下便相信了。 关休微微一笑,随即又面露愁容,接着说道: “何止孟泰骁勇过人,他那个女儿还通晓兵书战策,孟虬自从得了这双儿女之后,本来就实力在南中首屈一指的孟虬部落,很快便统一了南中各部,孟虬此时也有了野心,想要把手伸到这建宁郡来,慑于家父威名,一直没敢有异动,家父过世后,孟虬便不断派出蛮兵骚扰建宁郡周边,得到陛下求援后,我心急如焚,只是建宁城只有三千郡兵,我带兵一离去,这诺大建宁郡怕是要落入孟虬手中了,这才迟迟未举兵相救。” 刘瑶听完关休的描述,心里焦躁无比,原以为来到南中,便可取到兵马回击成都,可没想到这南中局势竟然如此险峻。 刘瑶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对着关休张遵说道: “虽然南中形势复杂,但我等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了这里,就不可无功而返,如今我大汉政权危在旦夕,解救天子百官不能再拖了,我决意亲自到南中去见一见孟虬,说明其中厉害,如果顺利的话从孟虬手里借蛮兵回救成都。” 张遵也坐不住了,不敢让刘瑶一个人冒险,说道:“殿下,我跟你一起去。” 第二十章 三英并骑入虎穴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关休想了想,也跟着说道: “殿下,我也随你一起,毕竟那孟虬我还得叫他一声舅父,想必不会加害我等。” 刘瑶看了看关休,拒绝道: “小关将军,你们两个都跟着我去,这建宁城怎么办?有张遵跟着就好,你还是留下来守着建宁吧!” 关休微微一笑,不置与否,反驳道:“我非去不可!南中形势我比你们都要清楚许多,有我相随,可以事半功倍,至于建宁城,我看殿下的陈佘将军为人严谨,进退有度,建宁城和我的三千郡兵交到陈佘手里必定可以放心。” 眼看关休执意要跟着去,张遵也劝向刘瑶,说道: “殿下,那你就让小关将军也跟着来吧!” 刘瑶也不是扭捏的人,当即就起身端起酒壶,给张遵和关休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顿时豪情万丈,说道: “如此,那我便与二位将军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说罢三日举杯相尽。 酒足饭饱之后,刘瑶张遵关休三人各自回去休整,次日凌晨命人备马准备前往南中。 城门前,陈佘送着刘瑶等三骑缓缓出城,得知刘瑶要去单闯南中,当下十分担心刘瑶的安危,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殿下,如今南中是敌是友尚不可知,贸然前去我怕有性命之忧,殿下一定要小心啊!” 刘瑶安慰陈佘道:“陈将军放心,我身边有关张二人相随,他两个武艺高强,是不会出问题的,况且那南中王孟虬还是关休的舅父。” 陈佘也不再多言了,牵着刘瑶的马匹将刘瑶等人送到城门前,向刘瑶抱拳躬身道:“殿下保重,我在这里等候殿下功成归来。” 刘瑶转身向陈佘告别,并叮嘱道:“我走之后,这三千郡兵和建宁城,还有我的八百汉军,可都交在你的手里了,你要替我保管好他们。” “末将定然不负殿下所托!” 陈佘单膝跪地,抱拳低着头向刘瑶保证道。 等陈佘抬起头,看着建宁城外,刘瑶关休张遵等三骑已经绝尘远去。 早上出发,临近下午才到达了南中境内,这里山林更加的繁茂,不时有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南蛮人,或是裹着兽皮,或是穿着粗布麻皮。 南中王寨内,孟虬坐在自己的寨宫里,在桌子上摊开从汉人手里弄过来的地图,看着建宁郡,陷入了沉思。 孟虬今年五十有五,从父亲孟获那里继承来南中王位,三十多岁才生下了一对儿女,还记得她出生的那天夜里月色朦胧,王妃迟迟无法产下婴儿,眼看已经气力全无。。 此时属下有人说南中王寨后山却有一个汉人先生为了躲避乱世寄居在这南中山林,那先生医术高超,时常为南中子民免费治病救人。 孟虬听到后,连忙亲自上门去请那位汉人先生,等那汉人先生赶到之时南中王妃已经因为难产而气绝多时,汉人先生又施小计用针灸之法,助南中王妃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只是王妃已经断气无力回天。 孟虬看到生出来的是一对龙凤胎,顿时喜出望外,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着生怕离手。 喜获一双儿女的孟虬问那汉人先生想要什么赏赐,,那汉人却什么也没有要,只是说如今隐居世外无欲无求,只是毕生所学无人继承,想要孟虬的女儿拜自己为师,女子心善,将来可以继承自己的医术和兵书战策。 孟虬欣然应允。 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身为哥哥的孟泰越发的力大无穷,长得有蛮人特色,面目狰狞,很快成为了南中第一勇士,只是人有些憨傻。 身为女儿的孟伊宁却是恰恰与孟泰相反,出落的越发水灵美貌,只是在那汉人先生的悉心培育之下,孟伊宁颇为喜欢着汉人衣装,读汉人书籍,南中不知道有多少部落王子前来提亲迎娶孟伊宁,却都被她一一拒之门外。 自从这双儿女长成之后,孟泰的勇猛无敌和孟伊宁的运筹帷幄,在他们的辅佐之下,孟虬很快统一南中其他部落。 现在的孟虬看着眼前的汉人地图,心中不断思绪,现在蜀主羸弱,而且遭受北方魏国攻击无暇南顾,南中奉为神明的诸葛亮早已经死去多年,蜀汉政权对南中的影响力已经消失殆尽,看着地图上的大好山河,他的野心已经渐渐不止与南中了。 只是这建宁城死死的扼住南中的出口,如果不拿下建宁,蛮兵始终无法走出南中以图其他,这建宁城一直有汉人将军关索镇守,关索在南中素有威信,而且又是自己的姐夫,孟虬始终不敢有异动。 两个月前,收到消息,建宁的守将关索已经过世,现在是他年幼的儿子关休守着建宁,孟虬的心动再也按耐不住了,多次派出蛮兵骚扰建宁周围。 正在孟虬不断的思索之中,忽然王宫内响起重重沉如惊雷的脚步声,孟虬苦笑了一下,这样的脚步声除了他那个儿子还能有谁? 看着孟泰急匆匆的直接闯了进来,孟虬呵斥道:“都是我把你惯的,将来我死了之后,你要继承我的王位,遇到事情慌慌张张的,性格如此急躁,让我怎么放心把南中交给你。” 孟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讪的笑道:“父王长命百岁,哪里需要我來继承王位。” 孟虬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问道:“说吧,什么事情?” “父王,,堂弟来了,还带着两个人在王寨外呢。”孟泰这才想起来说事情。 孟虬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呵斥道:“胡闹,什么堂弟来了?” 孟泰又提醒道:“就是建宁那个关休,还带着两个汉人。” “哦?关休,他来做什么。你去迎他们进来到寨前宫等候,我随后过去。”孟虬吩咐道。 “我这就去带他们进寨。”孟泰说罢,又急急躁躁的跑了出去。 看着孟泰出去的身影,孟虬眉头渐渐舒展开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喃喃道: “关休啊关休,我正愁苦怎么拿下你的建宁,你倒是自己送上们来了!” 第二十一章 孟虬摔杯藏刀兵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张遵、关休三骑并排来到南中王寨外,孟泰此时正在寨门巡视,正巧看到三人,若是在平时,肯定是直接放关休进来,只是如今南中和建宁冲突不断,况且关休旁边还带着两个外人,他也不敢贸然放他们进来,只得去先禀报南中王孟虬。 蛮兵的守寨千夫长也是认得关休,没有为难他们,待孟泰进去禀报后,千夫长还给三人端来三碗茶水。 刘瑶和关休张遵马不停歇的奔袭了一路,滴水未进,正是口渴的时候,接过千夫长的茶水一饮而尽。 刘瑶喝完,咂了咂嘴,感叹道:“这南中茶水还真甘甜生津。” 关休听言哈哈大笑,解释道:“南中本地能产出不少好茶,自从诸葛丞相平定南中后,南中人与汉人接触日益广泛,这南中人也学会了喝茶,不少南中人还时常会用茶叶和周边汉人交换粮食布匹。” 一路走来,看着南中子民安居乐业,种田的,打猎的,一片欣欣向荣,南中人有的还保留着南中蛮人服饰,但也有不少衣着与汉人无异,看着南中人精神饱和,生活富饶。 再联想到蜀中北地,百姓多是面有菜色,甚至连成都周围天子脚下也是人民生活拮据,刘瑶不禁心生感慨,蜀中近些年的穷兵黩武也是这个政权灭亡的根源呐。 将来一定要休养生息,百姓生活富足,才会国富民强,将来北伐的基础一定要打好,否则事倍功半还会导致亡国。 刘瑶当下思索着,随后又联想道商业范畴,这个时代是农业社会,重农轻商,南中既然生产好茶,何不大规模将南中茶叶售往蜀中甚至魏地吴地,将是对南中人和蜀中人互相有利的交易。 张遵已经等待的有些着急了,心下不快的发着牢骚道: “怎地这南中王架子也忒大了!” 刘瑶当下安慰道:“如今是我等有求于南中,他晾我们一会儿也是人之常情。” 不一会儿,寨轻轻打开,一阵响朗的笑声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后孟泰踏着大步走了出来,上来就是给了关休一个熊抱,大声道: “关休,你都快两年没有来了,我都手痒多时了,这南中人没一个能走过我十回合的,来咱俩先比试比试,我总感觉力气好像又变大了些!” 关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堂兄不要着急,先带我们去见大王,事情办完我陪你比试比试!” 孟泰错愕了一下,慌忙又赔礼道:“看我!哪有客人一来就吵着要跟人家比武的,唐突了唐突了。” 刘瑶看着眼前这个南中汉子,顿时心生好感,这汉子憨厚无比,一看就是重情重义没有心机的豪爽人。 关休用手拍了拍孟泰的肩膀,向刘瑶和张遵介绍道:“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南中第一勇士,孟泰。” 刘瑶拱了拱手,打招呼道:“在下刘瑶,仰慕壮士已久,幸会幸会!” 张遵一直听关休说这蛮子是什么南中第一勇士,心下颇有不服气,大有一较高下之意,说道: “常听小关将军说你力大无穷,勇武无比,在下张遵,有机会讨教讨教!” 孟泰一听,顿时乐了,豪爽的道:“堂弟,你们两个先进去吧,父王在宫内呢,我想与这位张遵壮士比试比试!” 张遵也想与孟泰比划两下子,但是没有开口,目光看向刘瑶,刘瑶顿时有些无奈,点了点头对张遵道: “我和小关将军进去就可以了,你去与孟泰比试吧,注意小心!” 孟泰看刘瑶同意,便叫身边的千夫长引刘瑶和关休去王宫,自己和张遵拿着兵器相约而去。 南中王宫外殿,刘瑶和关休在客位上正襟危坐,那个千夫长又命王宫的侍从上了三杯好茶,一杯放在主位,两杯放在刘瑶和关休面前,随后就告退而去。 刘瑶环顾王宫殿内,这南中王宫和锦官城的皇宫不能同日而语,甚至与他的安定王府也无法相比,所谓的王宫不过也是木头搭建的大一点的寨子,木墙上绘满了各种少数民族特有的各种各样的图腾。 不一会儿,一个中老年男子踏步而入,这男子膀大腰圆,满脸的胡须乱髯中夹杂着银发白丝,身上穿着一身类似中原达官贵人的锦袍,给刘瑶的第一印象就是和人们描述的董卓相似。 关休连忙起身相迎,刘瑶看见关休起身,相必眼前这人便是南中王孟虬,也跟着起身,拱了拱手问候道: “成都刘瑶(建宁关休),见过大王!” 孟虬没有正眼看刘瑶与关休,自顾自的走到主位上坐下,抿了一口茶水,才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知二位来我南中何事?” 刘瑶当即开口道:“大王,实不相瞒,北地成都已经被魏军攻陷,天子和百官都落入魏军手中,在下与小关将军来求于大王,请大王借蛮兵两万助我等回援成都,救出天子百官,事后我大汉陛下定有重谢!” 孟虬听到刘瑶的话,刚抿入口中的茶水又吐了回去,当即不敢相信的问道:“什么?成都沦陷了,天子和百官也被俘了?” 刘瑶做沉痛之色,答道:“正是!” 孟虬不但没有难受,当即哈哈大笑道:“既然如今汉室已经灭亡,南方蜀地无人,与其落入魏军之手,倒不如我南中取了先,你二人就不必回去了!” 刘瑶和关休顿时变了脸色,站了起来,关休怒骂道:“好你个孟虬,知道你觊觎我建宁郡已久,却没想到你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刘瑶也责问道:“昔日诸葛丞相平定南中之后,给南中带来了中原农产和蚕桑布匹,南中才因此得以欣欣向荣,如今大王为何要忘恩负义啊?” 孟虬再次朗声大笑,说道:“天下有能者居之,我早就听闻你汉家天子宠信奸逆,外有强敌入侵,内又穷兵黩武,蜀中百姓苦不堪言,我南中王此去是为报诸葛丞相之恩,发兵解救蜀中百姓,以苍生为念,怎叫何来忘恩负义之说?” “你!”关休气的咬牙切齿。 孟虬没有理会关休,把手中的茶杯向殿堂地上摔去,一声脆响,宫外升起一串串整齐的步伐声。 两队身着皮革甲胄的蛮兵手持弯刀走进宫殿,刘瑶看见走进来的蛮人甲兵,没有说话,镇定的坐了下来,端起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 第二十二章 陷囫囵舌战蛮王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看到蛮人甲兵进来,关休这下是坐不住了,兵器都被城寨的千夫长搜走了,现在手无寸铁,如果孟虬要杀他们两个,根本逃脱不了,自己死在这里他倒是不怕,可现在还有刘瑶在,这个蜀中唯一幸存的宗室,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汉室复兴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此时看刘瑶还在气定神闲的喝茶,关休更加着急了,大声质问孟虬道: “舅父!莫非真的欲加刀兵斩杀侄儿?母亲去世前还在叮嘱侄儿多去看望舅父,却没想到,如今侄儿将要死在她的亲哥哥手里!” 关休希望用亲情打动孟虬,想要孟虬能开口放他们离去。 孟虬听见关休的话,缓缓的说道:“如今你等已经无处可逃了,舅父也不想儿亲相残,不如你为我效力,以你的勇武,待舅父入主中原,必能封王封侯!” 关休顿时偃旗息鼓,坐下便不再说话,孟虬想要自己为他所用,看来暂时还是安全的。 一旁沉默许久的刘瑶,这时候缓缓的开始说话道: “大王可知南中危在旦夕矣?” 其实看到蛮人甲兵进来之后,刘瑶心中是慌乱无比,明白自己今天是无法全身而退了,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些文人说客们来应付这种场面的举措。 孟虬一听刘瑶说他南中危在旦夕,当即笑道:“不用來这一套,中原人喜欢故作惊人之语,本王早有耳闻,我南中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理由能让南中危矣的,就直说吧!” 刘瑶原本也没有认为自己故作惊人之语能吓到孟虬,如果这都能吓唬住他,那么他也就不是南中王了,刘瑶只想让孟虬给自己一个说服他的机会。 眼看自己已经引起了孟虬的好奇心,刘瑶目的达到,这才站起身来,向孟虬拱了拱手,说道: “魏国兵势如此强大,今我大汉天子百官陷入魏军之手,唇亡齿寒的道理大王应该有所明白,魏国灭亡我大汉之后,岂能容你南中继续做国中之国染指边郡,大魏兵甲强过汉军数倍,而南中苦于一大汉建宁郡而不得,孰强孰弱显而易见。” 孟虬这时来了兴趣,他只看到南中日益强盛,自己野心随着实力不断增长,传言中原多富饶,便想出南中染指中原,确从未想过与魏国交手,大汉政权已经在他眼中是很强大的存在,而大魏国他只是听说,而从来没有与其交手。 如今听他说来,这大魏国比大汉政权还要更加强大,弹指间就能拿下蜀汉首都,俘虏天子百官,他南中竟然连一个建宁郡都要苦而不得。 孟虬当下有些退缩,示意刘瑶继续。 刘瑶看孟虬有退缩之意,趁热打铁道: “将来魏国交手还是其次之,大王统一南中未久,三十六洞洞主迫于大王武运强盛,暂时臣服于大王,如若大王率军北图中原,则南中必然云力乱,说不准大王连南中也不能保,我奉劝大王应发兵救援我大汉,大汉存则南中存,大汉亡则南中灭亡也不远矣!” 孟虬听刘瑶要他发兵救援大汉,当即反问道: “大汉存则南中存?若是我发兵救回你家天子百官,怎知将来你汉人会容得下我南中?” 刘瑶哈哈大笑,回答道: “大王当真多虑了,我大汉与南中并生并存,蜀中百姓经过多年战乱,民生凋敝,百姓多是面如菜色,皆魏国大军之困,我国当以休养生息发展民生为主,不会再加刀兵,况且我国乃汉室正统,以光复汉室为己任,目光所至,皆在北方九州,岂会对你南中有意!” 孟虬当下已经完全相信了刘瑶的话,自己也已经不再年轻了,儿子孟泰性格急躁,憨厚少智,自己百年之后,孟泰是否还能稳坐南中王,自己必须交给他一个没有内忧外患的南中。 刘瑶看到火候差不多了,缓了口气,又对孟虬抱拳行了一礼,说道: “大王,我在来南中的路上看到有南中百姓开采茶树,如今在王宫内亲自品尝到了南中茶,当真清醇甘甜,如果销往蜀中、吴中、以及中原北方,定然能换取大量粮食布匹改善南中民生,大王出兵救回汉家天子后,我国答应用粮食布匹换购所有南中茶叶,这样南中子民又有了更多的生存条件。” 孟虬对于南中民生不是太过于关注,他要的是自己百年之后,儿子孟泰能够稳坐南中王,不再有任何威胁,当即向刘瑶提条件道: “南中遍地茶树,如果能销往中原各地换取粮食布匹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但是本王还有个要求!” 刘瑶一看孟虬已经松口,知道此番南中之行已经成功了一半,当下问道: “不知大王有什么要求?” 孟虬正了正神色,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汉人的铠甲兵器,还有连弩!” 刘瑶瞬间变了脸色,要粮食可以给,要布匹也可以给,甚至割让建宁郡,只要孟虬能出兵救援蜀汉,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但孟虬狮子大开口要汉人铠甲兵器,这是要把少数民族与汉人相差的优势彻底消除,尤其是连弩,如果给蛮兵装配了连弩,那无疑是养虎为患。 刘瑶知晓连弩的厉害,当即拒绝道: “铠甲兵器可以考虑,连弩想都不要想,我宁可半个蜀地沦陷让天子百官落于敌手,逼到我去东吴求兵救援,但是你们要连弩,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说罢,刘瑶转身就要走,关休看刘瑶要走,也跟着站了起来。 孟虬自然也知道连弩是大汉绝对不外传的杀器,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相问,看刘瑶拒绝,也在意料之中。 孟虬眼见刘瑶已经走向宫门,喊了一声道: “二位留步!” 刘瑶听到孟虬喊住他们,总算舒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如果孟虬没有喊住他,他真的只能再逃窜到东吴请援兵了。 且不说东吴是否愿意发兵救援,东吴和大汉乃是平起平坐的两国,不像南中和大汉是从属国和宗主国的关系,东吴即使发兵,也不可能给刘瑶领军,肯定会派大将牢牢的握住兵权,救回大汉天子百官,也多半是引狼入室,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到万不得已,刘瑶是不会到东吴请援的。 第二十三章 刘瑶借兵闯三关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当即转过身来,向孟虬反问道: “大王不让我等离开,莫非是要留下我二人的性命?” 孟虬从主位上起来,走到刘瑶面前道: “我乃南中之王,堂堂正正怎么会做这等事情,连弩就不要了,本王不但不再进犯建宁,而且答应出兵救援汉家天子百官!” 刘瑶大叫一声“好!”拍手称赞道:“我愿以为人言蛮王不过未开化之夷人也,没想到这南中大王有如此魄力与远见,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甭管是真心话还是说鬼话,马屁是谁都爱听的,听见刘瑶的夸赞,孟虬顿时眉开眼笑。 刘瑶又接着问道: “不知道大王何日出兵啊?能出兵多少?” 孟虬眨了眨眼,思绪了一下,回答道: “出兵倒是不急,只是不知道你能代表汉家天子吗?假如本王出兵救回了天子百官,到时候汉子天子死不认帐,不给本王铠甲兵器粮食布匹等,本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虬见关休以刘瑶马首是瞻,而关休乃汉寿亭侯关羽之孙,镇南将军关索的儿子,在蜀汉身份也是显赫无比,能比关休还高一头的,肯定是蜀汉举足轻重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是谁,故意问道。 关休听见孟虬有些不相信刘瑶,冷哼了一下,说道: “莫非舅父不信我家殿下能做得决定?” 刘瑶摆摆手示意关休莫要说话,然后毕恭毕敬的向孟虬回答道: “在下是汉家天子的第二个儿子,安定王---刘瑶。” 孟虬听见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方才刘瑶入殿自我介绍后,孟虬听见他姓刘,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然也不会与他讨价还价这么久。 刘瑶亮出身份后,又接着问道: “大王何日出兵啊!” 孟虬转身回到主位上坐下,示意刘瑶关休也回座位之上,刘瑶与关休没有客套,转身回到客位上坐下,他们最在乎的是让孟虬早一些出兵。 待到刘瑶与关休坐下之后,孟虬又唤出千夫长,吩咐千夫长把殿内的甲兵带下去,并让给刘瑶关休又添了两杯热茶。 关休看孟虬有意拖着,又开始焦急起来,刘瑶倒是没说什么,知道孟虬必然还有什么幺蛾子,有道是兵来将挡,谁来土掩,没有管他,然后端起热茶自顾自的细品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孟虬才叹了口气,故作为难之状,说道: “我南中表面看安居乐业,民生富饶,其实也危机四伏啊,这三十六洞洞主蠢蠢欲动,南中必须留下大军震慑他们,最多只能派出五千援军。” 刘瑶没有再讨价还价,他也清楚南中并非铁板一块,虽然孟虬是在找借口,但这借口却也是属实,五千蛮兵加上建宁的三千郡兵和自己的八百汉卒,再有大将军的援军,并非战不过魏军。 随后刘瑶又品了口茶,缓缓问道: “五千援军足矣,大王只需说出出兵时间,我等好早些作准备。” 孟虬这时候又再次为难道: “出兵是肯定会出兵的,只是我南中有祖制,非本族之人不可领我南中大军,这就非常难办了!” 关休看孟虬一再推托,火气便上来了,没好气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让我那堂弟孟泰领军随我等前去成都,正好他有万夫不当之勇!” 孟连忙摇摇头,有些不快的说道: “胡闹,本王就这么一个儿子,本王年事已高,有些事情谁能说得清楚,万一本王出了什么问题,孟泰又领军在外,到时候谁来主持大局,谁来接替我的王位,再说,殿下也知道魏军兵强马壮,我蛮兵不是对手,战场上刀枪无眼,我那儿子离家这么远,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南中岂不无人可传?” 关休有些动怒,再次质问道: “那你说该当如何?你的意思是无法出兵了?堂堂南中大王竟如此不讲信义?” 孟虬连忙摆手,回答道: “不不不!本王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祖制不能违背,族外之人领我南中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刘瑶这时候也有些不耐烦了,问道: “只是该当如何?只要大王能出兵,纵使刀山火海我又岂会畏惧!” 孟虬此时才沉声说道: “我南中祖制,凡是族外之人领我本族兵马,需要闯下祖上制定的三道关卡,活着能闯过去,便能领得我南中大军!” 关休顿时坐不住了,大声应道: “好!这三关我来闯!” 孟虬看关休想要接下三关,又补充道: “祖制三关需要族外头人才有资格挑战。” 刘瑶这时候听懂了,他这是摆明了的要让自己闯这三关,没有任何犹豫,起身道: “我接下这三关!” 孟虬看没有犹豫的刘瑶接下三关,不由得刮目相看了几分,说道: “就请殿下和关将军今晚在王寨内休息,明日带你等闯那三关。” 刘瑶着急回援成都,不愿意再拖半点时间,拒绝道: “此时天色尚早,何不就今天闯关,莫非是大王想要背弃诺言所杜撰的所谓祖制,是为了缓兵之计?” 孟虬看刘瑶执意要今天闯这三关,便不再多说,唤殿外千夫长前来,昭告全族兵将子民,南中祖制三关,已经百年没有人闯过,一来是南中已经很少借兵出去,二来是这三关属实凶险,很少有人能活着闯过去。 昭告发下去,南中兵将子民全族沸腾。 此时南中王寨的校场,张苞已经脱下上衣,露出一片黑色的胸口,提起丈八蛇矛戳向孟泰,孟泰也是裸着上身,身上毛发更加旺盛粗旷,手里一杆笨拙的铁蒺藜骨朵,在他手中显得轻盈无比,两人来回交错兵器衔接。 不多时,张遵的丈八蛇矛被孟泰一捶磕飞,又败下了阵来,孟泰哈哈大笑道: “张遵,你都败了八回了,还来吗?” 张遵满脸羞红,他原以为关休不过夸张之说,根本没有把这所谓南中第一勇士放在眼里,今日与孟泰单挑比试,已经败了八阵了,此时张遵才知道天下英雄人上有人。 但是八次败阵,没有使张遵屈服,捡回丈八蛇矛,喊道: “再来!” 张遵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已经不在这校场之中,眼神飘向隔壁城寨楼阁上的一双美目,他此时可不能认输,在人家面前丢了脸面,败了是技不如人,认输就是胆不如人了。 第二十四章 南王有女孟伊宁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校场隔壁的城寨阁楼上,三名面容姣美的女子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校场上两名壮汉的的精彩比试。 那三名女子年龄相差无几,不过十八九岁,中间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便是南中王孟虬的女儿孟伊宁,年方十九岁。 此时的孟伊宁身着一袭中原女子衣裙,头上纨着汉人特有的发髻和装饰物,看上去俨然和一个个中原贵族的大家闺秀一样,看着校场中间,唉叹了一声道: “哥哥又在与人家比武了。” 随后便失去了兴趣,只是陪着身边另外两个女子看着。 旁边一个身披狐裘看上去有些豪放的女子,也是貌美如花,颇有异域风情,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有些微黄色的长发,她便是南中王三十六洞带来洞主(带来洞主是一个职位不是某个人的名字)的女儿月影,年方二十岁。 月影看着校场上屡败屡战的张遵,美目越发的动情,幕入眼帘的那个汉人男子让他很是喜欢,粗旷而不失庄重,不像孟泰那样只有蛮人粗野,让他更为心动的是这个男人的不服输的坚韧,让他越发的着迷。 张遵看着远处阁楼上对自己眉目传情的异域女子,当下回头冲她笑了笑。 月影瞬间脸色微红,喜出望外的向旁边的孟伊宁和另外一名女子说道: “你们看你们看,那个汉人对我笑了。” 另外一名女子名唤孟灵月,是上任南蛮王孟获之弟孟优的孙女,孟虬刚刚继任南中王之后,三十六洞有几名洞主不服孟虬的统治,尽起蛮兵作乱,孟虬便派孟优父子发兵平乱,在一次战斗中,孟优父子中了埋伏死在战场上,自此孟优绝后,留下尚在襁褓的孟灵月,于是孟虬便把她抚养成人,视为己出,和孟伊宁一起在汉人先生那里读书习字。 虽然孟灵月和孟伊宁一起在汉人先生那里学习书册,但孟灵月显然不是读书的料,和孟伊宁的恬静恰恰相反,孟灵月开朗活泼,那汉人先生没少被她的调皮所气到,三名女子中就数她年龄最小,只有十七岁。 看见月影这么高兴,孟灵月调皮的打趣道: “怕不是月影姐姐喜欢了他吧?跟你家带来大王说说,带兵把他抢回去给你做压寨夫君!” 孟伊宁此刻也遮掩着面容吃吃的笑。 看见她们两个取笑自己,月影嘟了嘟嘴,似乎向自己说又似乎向对她们说道: “我就是喜欢了这个汉人,那又怎么样?” 孟灵月冲月影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月影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又接着对她们说: “我可听说今天王寨里来了三个汉人,另外两个长的薄面红唇的,那可是你们一直中意的中原书生模样,说不准你们也会喜欢呢。” 孟灵月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 “我们都是饱读汉人诗书,知道礼仪矜持,可不会像月影姐姐那样看见喜欢的男人恨不得要抢回家做压寨夫君,是吧伊宁姐姐!” 孟伊宁听见孟灵月所说,没有答话,心中又浮起今天想去找父王议事时,在王殿内看到的那个汉人男子的脸庞,在南蛮刀兵入殿之后依然神态自若,那份坚毅、沉着、勇敢。 想到这里,孟伊宁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自己这是怎么了,师傅的教导之下,自己一直是恬静寡言的,今天怎么会如此失态,竟然还会想到一个男子。 三个人正在各自思绪之中,忽然,校场下面有蛮兵喊道,说有汉人要闯南中的祖制三关。 这可是个热闹的新鲜事,要知道这三关在南中很多人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蛮兵们都在熙熙攘攘的讨论着,说要亲自去看一看。 到底是孟灵月耳朵尖,碰巧又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主儿,听到蛮兵说有人要闯南中祖制三关,连忙唤着正在看校场张遵比武而看的出神地月影。 “月影姐姐!月影姐姐!” “啊?怎么了?” 看着月影沉迷张遵的身影,一时间竟没有搭理自己,孟灵月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说道: “蛮兵们说有人要闯南中祖制三关,我们也去看看吧!” 月影这才反应过来,她也听说过南中祖制三关,凶险无比,顿时起了好奇心,竟然忘记了校场上的张遵,随后看向孟伊宁,问道: “伊宁妹妹,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显然,没有孟伊宁点头,她们也不敢去,虽然月影比孟伊宁还要大上一岁,但是孟伊宁通晓兵法,参与南中政事,是南中王很重视的存在,而她们两个却是只知道玩乐,在成熟懂事和身份地位方面,两人都不如孟伊宁。 孟伊宁此时也是有些好奇,当下应允道: “去看看也好,我倒是也想知道是谁敢闯南中三关的。” 孟虬引着刘瑶关休从王宫来到王寨后山的孟家陵寝禁地,却发现这里已经人山人海,没有在岗的蛮兵和闲暇的王寨周边南中百姓都闻声赶了过来。 校场上孟泰和张遵听到蛮兵说有人要闯南中祖制三关,也引起了浓厚的兴趣。 张遵转头看了看远处的阁楼上,刚才与自己眉目传情的异域女子早已经不在,他也就失去了继续比武的动力,就在刚刚他的第十场比试输掉,已经筋疲力尽了。 孟泰此时也有些体力不支,张遵的悍勇超乎了他的想象,虽然后面几局他赢的十分轻松,但也是很耗费体力的,明显感觉后来的张遵已经心不在焉,十成的实力最多只发挥了六成,这样的比试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过他真的好久没有跟人这样酣畅淋漓的比试过了。 南中再也没有像他这样勇武的人,而且其他和自己比试的人多半都有些顾忌自己南中王子的身份,因此没有人敢使出全力,再加上他们是真的实力不济,基本都在孟泰手中走三两个回合就倒下了,这让孟泰感到好生无趣。 南中王寨后山孟家祖地,这里片地方是世代南中王去世后所埋葬的地方,南中祖制三关便设在这里。 本来这个地方是禁地,只有南中王室才有资格进入的,但是有人闯南中祖制三关,便可以破例,闯三关期间,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张遵和孟泰来到禁地,这里已经挤满了人群,看到另一边三名年轻女子在人群中颇有些注目。 那三名年轻女子便是孟伊宁、孟灵月和月影三人。 第二十五章 祖制一关上刀山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很显然,孟家姐妹和月影也看到了这一边的孟泰与张遵。 月影不禁向张遵眨眨眼,满目风情,张遵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咧开嘴笑了一下。 孟泰此时看到张遵和月影眉来眼去,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两人好像有些情况。 经过一番比试较量,张遵与孟泰也算不打不相识,颇有一分知己的感觉,此时孟泰附在张遵耳边问道: “小子,你是不是看上对面那小娘了?” 张遵更加的不好意思,不过到底是武将,敢作敢当,当即回答道: “那小娘挺美的,孟泰,你认识她?” 孟泰嘿嘿一笑,说道: “那是三十六洞洞主带来大王的女儿,可开放了,不知道有多少入幕之宾呢!” 张遵听见孟泰的话,有些恼羞的骂道: “孟泰,你小子凭甚侮辱人家清白?那分明就是一个良家小娘,你再乱说我可就翻脸了!” 孟泰一看张遵恼的满脸通红,知道张遵着实是有些生气了,便撇撇嘴,不敢再说话。 不大一会儿,一个满脸乱髯的中老年男子引着一个年轻英武的中原人出现在禁地中间。 这两人便是南中王孟虬和刘瑶,关休和南中一个千夫长跟在身旁护佑开路。 只见禁地中间立着一个高高耸起的参天大柱,众人并没有觉得这根柱子有什么蹊跷,只是突兀立在这里有些不妥。 只见孟虬吩咐下去,那名千夫长进入南中王室陵寝内,貌似打开了什么机关。 那个耸立的柱子有些异动,直接柱子里伸出一把把黑色的钢刀。 旁边的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孟虬介绍道: “这便是南中祖制三关中的第一关---天梯,闯关的人需要从天梯一边攀上,然后再从另一边攀下来,才算过关,而且必须徒手赤足攀过这天梯。” 刘瑶看到这天梯顿时面部抽搐了一下,心下后悔无比,脸色阴沉的说道: “这哪是什么天梯?分明就是刀山。” 孟虬微微一笑,接着介绍说道: “在中原人那里称为刀山,而我们这里叫他天梯,天梯上共有三十六把钢刀,关于这天梯,还有个古老的故事。” 顿时众人面露好奇之色,孟虬沉思了一下,缓缓的讲道: “很久以前,南中出现过一个妖怪,它兴风作浪,弄得民不聊生。一位名叫石巴贵的南中勇士身怀武艺,自告奋勇为民除害。百姓们手提公鸡、肩扛供桌,拥着身带三十六把钢刀的石巴贵来到一座高山上。石巴贵将钢刀作横档钉在一株参天古树上,一步步攀上树顶,站在树尖上朝天高呼,舞动手中降妖鞭,吹响大海螺。与此同时,树下的人群点燃篝火,敲起所有响具,把妖怪吓跑了,从此南中人过上了安定的日子,而石巴贵却不见了踪影。人们说他顺着这个天梯已经到了天国成为神祇。” 刘瑶当下可没有心情听故事,冷哼一声,说道: “让我爬这个刀山,恐怕爬了一半就该到了天国,能不能成为神祇就不知道了。” 孟虬此刻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刘瑶,说道: “我的安定王殿下,现在退缩还来得及。” 刘瑶没有等孟虬再次张口说话,当即喝道: “爬!怎么不爬?话都说出去了,你南中人能爬的了,我中原人怎么就不行?” 说罢,刘瑶解开衣衫,脱下鞋靴,露出已经明显有些腹肌的上半身,身上还要不少刀疤,都是在涪城关留下来的。 关休动动嘴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来,此时劝刘瑶放弃明显是不妥。 不远处孟家姐妹和月影站在一起,目光都被这个即将去闯关,来自中原的英俊男子所吸引。 孟伊宁紧紧注视着那个已经褪下上衣的男子,上半身的刀疤横纵交错,心中暗暗心疼,这个人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啊,看着这高高耸立着的刀山,不由得为他默默担心。 刘瑶站在刀山下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向前去。 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能退缩,退缩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世人说起他刘瑶,就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张遵和关休也会对他失望。 想到此处,刘瑶咬紧牙关,脚向着第一把刀面踩了上去,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心传来,顾不得理会脚心的巨疼,两只手已经攀到了第四把刀面。 每把刀面相距半米左右,另一只脚已经踩向了第二把刀面,随后抽回第一只脚,顿时鲜血淋漓。 此时的孟泰和张遵已经站在了关休与孟虬的旁边,刀山下四周围观的人群都鸦雀无声,只剩下微弱的嘶气。 关休与张遵目露紧张之色,生怕刘瑶出了什么意外,孟虬孟泰父子此时看向刘瑶一脸的敬佩,孟虬原以为刘瑶到关前绝对会退缩的,一个宗室王爷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当刘瑶褪下上衣,露出纵横交错的刀疤时,孟虬就开始坚信,这三关刘瑶怕是非闯不可了,本来心里存在看笑话的孟虬这时候也无比希望刘瑶能安全过关。 经过一刻钟的疼痛煎熬,刘瑶终于攀到了柱子顶端,关休与张遵长舒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孟伊宁美目中更加泛起了担忧之色,她倒是在古籍中看过天梯,上面说的是上去容易再下来可就难了,心里一阵阵紧张。 刘瑶好不容易攀到刀山的柱顶上,正准备所在柱顶先休息一下喘口气。 由于柱子顶端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长满了一层薄薄的苔藓,刘瑶此时脚上又是鲜血淋漓,刚到柱顶脚下一滑,竟然跌了下来。 顿时四周响起一片片惊叫声,孟灵月下吓的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良久,才缓缓问道: “跌下来了吗?” 孟伊宁怔怔的没有说话,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倒是月影胆子大了一些,一直在看,回答道: “你睁开眼睛看看不就知道了。” 孟灵月这才慢慢的松开紧捂着的双眼。 只见刘瑶双手紧紧的扣着半层的刀面,有惊无险,刀面狠狠嵌入刘瑶的手心,对于疼痛他已经麻木了。 稳定身体后,慢慢的攀着剩下的刀面,安全的退了下来,双手主要用于固定身体平衡,没有使出多少力气,除了跌下时攀着刀面割出的伤口,并没有太严重的伤痕。 而双脚下却已经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来这是一双脚了。 第二十六章 下火海前功尽弃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由于失血过多,刘瑶已经脸色苍白,看着刘瑶安全的走下刀山,顿时周围的南中蛮兵和百姓都欢呼起来。 勇士在他们这里是最受欢迎的。 关休生怕刘瑶出了什么意外,急切的上去说道: “殿下,咱不闯了,回建宁吧,我的三千郡兵未必不能与魏军死战!” 刚才那种惊险在张遵眼中仍然历历在目,附和着关休说道: “是啊!殿下,咱回去吧!” 刘瑶没有理会关休与张遵的劝说,颤颤巍巍的走到孟虬面前,问道: “这第二关是什么,放马来吧!” 孟虬此时也担心刘瑶会出意外,那样他南中与建宁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说道: “殿下是个真正的勇士,我南中子民有目共睹,然而祖制不可为,还请殿下养好了身子再来挑战剩下的两关。” 刘瑶哪里肯罢休,逼问道: “天子和百官还沦陷于敌军手中,我岂能安心修养,第二关是什么?今日我一并闯完!” 孟虬见刘瑶决心已定,便也不再规劝,命旁边的千夫长去准备第二关。 此时刘瑶脚上的伤口流血不止,张遵连忙撕下身上的衣绸给刘瑶包扎上,却仍然作用不大。 由于持续失血,刘瑶已经是越来越苍白,刘瑶不由得一声苦笑,说道: “张遵别再费力了,怕是割到脚上筋脉了。” 说罢,刘瑶扯下两片衣绸紧紧系在脚腕上,血流明显减小了,只是拖延了流血的速度。 孟伊宁看着这个年轻中原男子脸上痛苦的神情,不再顾忌其他,提着衣裙往回小跑回去。 孟灵月看到她没打一声招呼就跑回去了,急忙喊道: “伊宁姐姐,你回去干嘛?” 月影只是看到刘瑶身边站着的张遵,急忙拉着孟灵月,说道: “你还站着干什么,咱们也去你哥哥那边吧。” 还没等孟灵月答话,月影已经拽着她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孟伊宁抱着一把草药回来了,径直走到了刘瑶那里,把草药递到刘瑶面前,说道: “公子,这是南中特有胡蓟草,把他嚼碎涂在伤口上可以止血。” 刘瑶看到一名穿着汉人衣裙的年轻女孩递给自己一把草药,怔了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孟伊宁看到刘瑶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还以为是要自己给他敷药,当下脸又泛起了红晕。 正尴尬间,南中王孟虬已经派人准备好了第二关。 只见蛮兵們抬来六口已经烧红了的铁棺,竖着一字型摆排,热浪顿时直扑众人的脸上。 张遵看着已经很是虚弱的刘瑶,大呼道: “不行!这关不能闯了,再闯是要死人的,什么狗屁祖制三关,分明就是杀人酷刑!” 刘瑶朝面前的孟伊宁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起身站了起来,正准备去趟一趟这火海。 孟虬也颇为担心的说道: “殿下已经如此虚弱,这火海关还是不要过了,丢了性命不值得啊!” 刘瑶面色凝重,平静的反问着孟虬: “这三关我自然是不愿意闯,不知大王可愿违背祖制借得兵马与我?” 孟虬摇了摇头,直叹息道: “殿下胆气天下无双,本王甚是敬佩,然祖制不可违背。” 说罢,已经开始有蛮兵士卒在千夫长的吩咐下端起六个装满水的木桶伫立在铁棺两侧。 “这火海也是有一段典故的,殿下急于闯关,我便不再多介绍,一共六个火红铁棺,每个铁棺只可洒水一桶,必须赶在水渍完全干涸之前通过这火海,否则你这双脚就没有了。”孟虬说道。 刘瑶眉头紧皱,看着已经烧的通红的铁棺,心下确实有些退缩之意,可是现在退缩,那刚才上刀山受的苦就全部白费了。 犹豫了一会儿,刘瑶缓缓的走到铁棺一头,已经有蛮兵搬来石梯放在刘瑶面前。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刘瑶快速的蹬上铁棺,旁边蛮兵一桶冷水浇上去,“呲~~”,顿时升起腾腾烟雾。 刘瑶不敢磨蹭时间,双脚大踏步的沿着铁棺一头向前奔去。在烟雾缭绕中刘瑶双脚每接触一次铁棺,便响起“呲~”的声音,飘起一股焦肉的味道。 刘瑶此刻已经满面通红,力气渐渐用尽,脚下刚才流血不止的伤口已经因为铁棺的焦烫逐渐止住。 眼看铁棺才只走了第三个,还剩一半没有走完,由于刚才的失血过多,又加上现在脚底的焦烫和身上的热浪,刘瑶的身躯已经开始晃晃悠悠。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看着刘瑶已经步伐越来越慢,似乎身体已经逐渐透支到尽头。 刘瑶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痛的,意识已经渐渐的不清醒,每一步迈出的都极为困难。 “殿下!挺住啊!”张遵开始高喊。 “殿下挺住啊!”关休孟泰等人也开始随着喊了起来。 “挺住啊!”直到感染了所有人一齐喊了出来为刘瑶鼓气。 刘瑶赶紧甩了一下脑袋,强撑着让自己头脑清醒,走到了第五个铁棺。 眼神渐渐的模糊,刘瑶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在工地建筑上受着太阳的暴晒,脚底的混凝土就像现在这个烧红的铁棺铁棺一样滚烫。 “我....我想回家了。”刘瑶迷迷糊糊的对自己说。 随后从滚滚热浪中跌下一个已经满身伤痕的身影。 “殿下!” “殿下!” 关休和张遵两个大步上去将刘瑶接了下来,刘瑶顿时倒在张遵怀中不省人事。 一旁的孟灵月和月影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孟伊宁顾不得难为情,小跑过去,蹲下用手指试探了一下刘瑶的鼻息,随后对着一旁悲痛无比的张遵和关休说道: “劳烦两位公子把你们殿下送到我师父那里,师父定能妙手回天,救得你家殿下!” “你师父在哪里?”张遵按耐住心中的悲痛问道。 孟伊宁有些焦急的答道: “就在这王寨后山,二位快随我来!” 张遵与关休不敢犹豫,两人抬起刘瑶随着孟伊宁向后山走去。 孟虬令孟泰带蛮兵护送过去,自己便命千夫长召集南中各部兵马。 第二十七章 节草庵内有佳人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微眯着眼睛,逐渐的睁开,看到身旁正在忙碌煮药的女子。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朴的草庐内。 刘瑶不禁有些纳闷儿,自言自语道: “我不是在刀山火海吗?怎么会在这里?” 抽出手掌看了看只剩下一些浅浅地凹痕,感觉脚上也没有了什么疼痛感,刘瑶想起身下地,却还是感到头脑昏沉,只得坐在床边。 草庐中那女子听见身后的声响,转过头来看到刘瑶已经起身端坐在床边,连忙关怀的问道: “公子你醒了?” 刘瑶顿时想了起来,眼前这人便是那日给自己止血草药的那位,当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失了礼数,只记得那日从火海铁棺上跌落下来,便没有了知觉,醒来看见这女子,以为是她救了自己,连忙感谢道: “在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孟伊宁听见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不是我救的你,是我师父。” 刘瑶满头雾水,再次问道: “不知姑娘的师父是何人啊?” 孟伊宁又开始忙碌的煮着药,应声答道:“师父出去帮你采药了,应该快回来了,你问他吧。” 刘瑶这才讪笑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呢?”孟伊宁眨着眼睛又问向刘瑶,当即又为自己的大胆感到有些不妥。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刘瑶愣了一下,才问道。 “我叫孟伊宁,叫我伊宁就好了。”孟伊宁已经煮好了药,盛到碗中,端起来走向刘瑶。 “伊宁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刘瑶伸出手就要接着孟伊宁手里的碗。 “公子身体虚弱,坐着不要动,还是我喂你吧,不养好身体,怎么带兵回去救天子?”孟伊宁已经用勺子舀起汤药放到吹了一下,送到刘瑶口中。 刘瑶没有矫情,静静的喝着孟伊宁给他喂的药。 只是刚才孟伊宁的话又让他想起自己此行前来南中的目的,连忙焦急的问道: “伊宁姑娘,我昏迷多久了?” 孟伊宁回答道:“那日从火海上跌下,现在已经昏迷三日了。” 刘瑶听到孟伊宁的话,吓的药也不喝了,立马起身要走。 “公子要往哪里去?”孟伊宁看刘瑶起身欲走,焦急的问道。 “天子和百官仍然在魏军手中,我已经在南中耽误甚久了,不能再耽误了,我得速速回去!随我来的关休和张遵呢?”刘瑶再也坐不住了。 “你伤还没有痊愈,关休和张遵两位将军随师父采药去了,师父回来之前,你不能走。”孟伊宁有些严肃的说。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需速速回建宁。”刘瑶开始起身向外走去,不顾孟伊宁的劝阻。 刘瑶刚刚走出门没有多远,便听到有人喊自己。 “殿下欲往何处?”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的问道。 那老者身后跟着关休和张遵,两人都背着草篓,显然是刚刚才采药后来。 “公子你醒了?”张遵和关休看到刘瑶,连忙走过来问道。 刘瑶看到这个老者,心中知道想必这就是孟伊宁口中所说的师父,连忙致谢道: “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只是叨扰已久,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来日一定报答老先生的恩情。”说罢,刘瑶便拉着张遵与关休要走。 张遵与关休目露为难之色。 “公子且慢!”那老者说道。 “老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刘瑶回头问道。 “公子这几日卧伤都与此,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且随老夫进草庐一叙。”老者自顾自的进入草庐。 刘瑶犹豫了一下,便和张遵关休也一起跟了进来。 当刘瑶不顾劝阻跑出去的时候,孟伊宁正想要出去追赶,结果看到师父进来,连忙问道: “师父你采药回来了?刘瑶公子醒来便要离开,我没有拦住。” “伊宁备茶,公子已经回来了。”老者吩咐道。 随后又看到跟进来的刘瑶和张遵关休,便应了一声去煮茶水。 老者和刘瑶以及关张二人围坐在草庐内的桌子上,本来就不大的草庐显得有些拥挤。 不一会儿,孟伊宁已经煮好了茶水端来桌子上,老者示意孟伊宁也跟着坐下。 老者只静静地抿着茶,刘瑶已经等待不及了,当即问道: “老先生唤我回来何事?如无重要之事,还请让在下离去,来日一定前来答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许久,老者才缓缓开口,问道: “殿下可是着急回去救出汉家天子百官?” 刘瑶看这老者称自己为殿下,想必已经知道自己,便不再隐瞒,沉痛的回答: “如今天子百官仍在魏军手中,叫我怎能不心急?” “那殿下又无兵马,建宁郡兵亦不可全部调走,与魏军实力悬殊如此之大,殿下靠什么救回汉家天子?”老者又问道。 “闯南中祖制三关而不过,南中王不肯借兵,如今只能仰仗姜大将军能早日率军回援成都了!”刘瑶叹了口气回答。 “南中王所惧只是南中祖制外族之人不可掌南中兵甲,若殿下成为南中王室族人便可名正言顺领得南中兵马!”老者看着刘瑶,说道。 “老先生莫要打趣,我是蜀中的汉人,如何成为南中王室,老先生开玩笑的话就不必说了。”刘瑶一脸的不愉快。 关休顿时笑了起来,说道:“殿下,你还不知道吧,南中王孟虬已经昭告南中,将女儿许与殿下,殿下此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统领南中兵马!” 老者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张遵顿时看着刘瑶一脸茫然的表情,说道:“殿下刚才还要拉着我等离开,莫非不想认这门亲事?” 刘瑶这时候有些反应过来,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自己又是上刀山又是下火海的岂不是亏了,也不知道那南中王女儿长什么样子,随即苦笑道: “这南中王孟虬、还有那王子孟泰,那长相,孟虬女儿想必也是五大三粗嫁不出去的蛮女。” “孟虬倒是好算计,这下把嫁不出去的女儿塞到了我这里。” 关休当即憋着笑不敢说话,张遵也是一脸惊愕。 第二十八章 定姻婚联亲借兵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又向关休问道: “小关将军,我记得你说孟虬那女儿叫什么来着?” 关休抿着嘴自顾喝茶,不敢答话。 “孟伊宁。”在一旁的孟伊宁回答道。 “哦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叫孟伊宁。”刘瑶端起茶杯正准备细品一口,忽然反应了过来。 “什么?孟....孟伊宁?”刘瑶突然想起草庐中给自己煮药的女孩子好像也是叫孟伊宁。 目关转向在一旁的孟伊宁,只见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好看。 “莫非汉人殿下看不上我这南中蛮女?”孟伊宁品了一口茶,没好气的问道。 刘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了糗,连忙向孟伊宁道歉道: “伊宁姑娘国色天香,我刚才不过是玩笑之话、玩笑之话!” 张遵与关休在一旁强忍着笑意。 老者见刘瑶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说道: “殿下身体已无大碍,喝完这杯茶水,当速速返回王宫从南中大王手里接取兵马,老夫在这里恭祝殿下旗开得胜!” 刘瑶舒展了一下身子,感觉真的已经痊愈了,不禁诧异,尽管自己受的都是皮肉之伤,但没有个把月的恢复是肯定不能愈合的,更别说连疤痕都不怎么留了。 当下便有些好奇,问道: “老先生用的什么医法?竟使得创伤恢复如此之快?”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 “此法是老夫已经故去的至交好友孟节医师所授,用其生前蓄养的蛊虫蚕食伤口的淤血和烂肉,以助于新肉生长,在辅以老夫所配草药,殿下才得以恢复如此之快。” 关休听到老者已经故去的好友是孟节,不禁有些惊愕,问道: “老先生所说的孟节医师可是老南王孟获长兄?” “正是。”老者点了点头。 “难怪医法如此,听先父说,昔日诸葛丞相率汉军平定南中之时,军士误喝这南中的哑泉水,皆喉中溃烂口不能语,受万安隐士孟节所救,才能痊愈幸免,那孟节医师所居节草庵盛产奇物薤叶芸香,服之百毒不侵,有起死回生破镜重圆之效。” “哈哈哈!小关将军所言夸张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遵循道法自然,岂有破镜重圆起死回生之理,薤叶云香不过能重生皮肉助伤口愈合罢了,此处草庐就是节草庵,给殿下说所服之药便是此物。”老者连忙解释道。 刘瑶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对这老者有些好奇,便问道: “我看老先生颇有一些仙风道骨,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啊?” 老者连忙摆手道: “山野村夫,不值一提。” 刘瑶看老者不想说出名姓,便也不再多问。 老者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到刘瑶手上,刘瑶惊讶无比,接过锦囊,问道: “老先生这是何意?” 老者面带微笑,缓缓的叮嘱道: “殿下此次率军回援成都,若遇到无法解决的难事,即可打开此锦囊,囊中自有妙计以助殿下。” 刘瑶收下了锦囊,向老者道了谢,在节草庵逗留了一会儿,便带着关休张遵以及孟伊宁回到了王寨。 孟泰正在寨门上巡视,看到刘瑶等人归来,便把他们迎了进去,孟泰看刘瑶身体已经痊愈,有些不敢相信,还用拳头捶了一下刘瑶胸膛,被孟伊宁好一顿训斥,孟泰直呼道妹妹还没嫁出去就开始为外家人出头了。 由于王室结亲礼仪繁重,需要选定各种吉日和规矩,孟虬知道刘瑶急于率军回援成都,便只是订下亲事,待刘瑶帮助汉家天子复国后,再举行大婚。 在王宫内与孟虬商讨婚嫁定亲和出兵事宜,刘瑶便在南中又逗留一晚,先前定下的南中出兵五千,经刘瑶与南中联姻,孟虬答应出兵一万。 次日凌晨,南中王寨前,由三十六洞所凑的一万南中蛮兵阵列在此,前面八位蛮兵千夫长手中兵器各异一动不动的站在阵列前。 刘瑶和孟虬巡视着威武壮观的南中军,孟虬指着前面的八位千夫长说道: “这些都是南中各位洞主派来的族中勇士,本王在此祝殿下旗开得胜!” 刘瑶谢过孟虬,然后对八位千夫长又点点头致礼,算是打了招呼,八位千夫长连忙朝刘瑶单膝跪地,齐声道: “带来大王麾下蛮兵一千,请殿下检阅!” “烧当大王麾下蛮兵一千,请殿下检阅!” “俄戈大王麾下蛮兵一千,请殿下检阅!” ...... “南中王麾下蛮兵三千,请殿下检阅!” 直到最后一个千夫长行礼完毕,刘瑶连忙示意他们起身,看到南中王麾下千夫长,刘瑶在南中已经不只一次见过他,甚是眼熟,便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沙思骨!”那千夫长回答。 不多会儿,一万蛮兵已经清点完毕,刘瑶率军准备离去,孟虬亲自送行。 孟伊宁想要和刘瑶一起去,见一见中原风情,一直以来只在书中看过中原文化,未尝亲自见过,孟虬当然不肯让她去。 最终架不住孟伊宁的再三请求,孟虬答应让孟伊宁随刘瑶一起出征,带来大王女儿月影颇有武艺,便让月影护佑在孟伊宁身边。 孟灵月也想要随军一起去中原见见世面,最后被孟虬拒绝,还好一顿训斥。 日光渐渐升高,一万蛮兵在刘瑶的带领下从南中浩浩汤汤的发往建宁郡。 由于来的时候刘瑶张遵关休三人是骑马来的,一日便到达了南中,而现在是大军开拔,除了南中将领和孟家女月影等人,多数南中蛮兵都是步兵,行军速度远远没有刘瑶来的时候快,整整行军三天才出现在建宁郡。 此时,建宁城城头,罗袭在城头上巡视着,突然建宁城外出现一条黑线,接着是上万大军逐渐接近建宁城,罗袭不敢怠慢,连忙号令守城汉军士卒全军备战,又派个军士赶紧去城中禀报陈佘将军和罗宪将军。 建宁城头的汉军看着眼前蛮兵缓缓行进到建宁城外,列开阵势,守城汉军顿时惊的一身冷汗,城外蛮兵少说上万之众,建宁只有三千汉军,纵然蛮兵没有攻城器械,真打起来怕也是两败俱伤。 第二十九章 罗家父子投建宁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不一会儿建宁城上出现两个将领,一个年轻严肃的将军,他便是留守建宁的陈佘,另一个中年将军便是在巴东郡被丁封背刺的罗宪。 “这建宁城外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蛮兵?难道是南中王造反了?”罗宪看到城外的蛮兵,沉吟道。 陈佘是知道刘瑶去南中借兵的事情,当即说道: “安定王殿下数日前带着张遵将军和关休将军前去南中借兵了,想来应该是功到垂成了!” “以防万一,先看看再说。”罗宪说道。 刘瑶身骑高头大马,立在一万蛮兵的前面,气势恢宏,手中马鞭扬了起来,仿佛一声令下就能踏破这建宁城,此时刘瑶的心中也是欢畅无比。 “关休!” “末将在!”关休拍马出来。 “你去叫开城门。”刘瑶吩咐道。 “诺!” 关休扬起马鞭,拍马来到建宁城下,朝着城头上大喊: “建宁儿郎们!莫非不认识我了?” “啊?是关休将军和殿下回来了!”建宁城头上的守军议论纷纷。 陈佘看见城下的关休,连忙吩咐人打开城门,刘瑶率一万蛮兵徐徐进城。 罗宪罗袭父子以及陈佘亲自出来迎接。 刘瑶骑马到城门口下来,只见陈佘迎了过来,身旁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将军。 “这二位将军是何人啊?”刘瑶指着罗宪罗袭父子问道。 “末将巴东太守罗宪!参见殿下。” “末将巴东郡将罗袭!参见殿下!” 罗宪罗袭父子早就从陈佘的口中得知安定王刘瑶的事迹,听说刘瑶前往南中借兵,二人便在这建宁郡等候。 刘瑶回了一礼,惊讶的继续问道: “巴东太守罗宪?罗将军不在巴东,跑来建宁做什么?还有你的兵马呢?” 听见刘瑶相问,罗宪面露羞愧之色,只得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日末将在巴东收到陛下的求援诏书,便不敢耽误领军要去救援陛下,碰巧遇到东吴将军丁封率吴军前来救援,路过我的巴东郡,末将便想和吴军一起赶往成都。” “再后来,收到陛下的投降诏书,末将不知道殿下已经南去,当时以为汉家宗室尽皆落入魏军之手,只得服从了陛下旨意,等待魏军前来接收巴东郡。” “可谁曾想,那丁封听说我等要降于魏军,抢先一步下手夺了我的巴东郡,我那五千巴东郡兵全军覆没。” 罗宪说道此处已经潸然泪下。 “我对不起大汉,对不起陛下啊!” 罗袭刚刚二十出头,听到此处已经是满脸的愤怒,仿佛恨不得恨不得手撕了吴军,接着说道: “东吴当真是背信弃义,在荆州害死了关君侯,夷陵又跟先帝交战,如今又趁火打劫躲了我大汉巴东郡,如此小人,我恨不得食其肉抽起骨!” 罗宪又示意儿子罗袭少说两句,虽然他恨吴军恨之入骨,但第一次见到这个殿下,不知道殿下性情如何,不敢让儿子多言。 刘瑶听到巴东郡被东吴夺取了,心下也是愤怒无比,又问道: “你父子又是如何来到这建宁的?” “我父子二人从吴军手里逃出,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带着十几名亲卫沿着成都方向一路走,路上遇到几个魏军残兵,被亲卫抓了来,才得知殿下击败了邓忠追兵已经南下,我父子二人这才改道,来到了建宁!” “二位将军辛苦了,如今我已经借得南中兵马,不日便兵发成都,救回天子百官,这东吴当真欺人太甚,来日大汉复国定会报这背刺之仇!”刘瑶当下又安慰了罗宪罗袭几句。 在建宁逗留两日,刘瑶将八百汉军都换上了全新的铠甲,将建宁的连弩都搜将了出来,给八百亲卫装配了一百副连弩兵,自己也随身带着一连弩防身。 又从建宁武器军库取出铠甲兵器,给一万蛮兵换上,不过也就沙思骨的三千蛮兵满装了铠甲兵器,另外七千蛮兵还是穿着皮甲,武器倒是全部更换了汉军刀具。 由于建宁郡治安也需要维护,刘瑶留下了一千郡兵交予郡丞,其他的两千建宁郡兵全部由关休带走,共计一万两千八百人,由建宁急行军发往成都。 此刻成都城已经已经是热闹无比。 邓忠自那日兵败后带残兵回到成都,听闻邓忠放走了刘瑶,还在追击中被刘瑶大败,邓艾大怒,扬言要斩了邓忠。 后来是军中其他将校和师纂求情,说大敌当前,此时斩杀军中大将不利于魏军,邓艾这才作罢,只打了邓忠八十军棍,贬为士卒。 成都城皇宫内。 “朕除了年幼时颠沛流离,之后何曾吃过这等苦头啊,这东西还要吃多久啊?”刘禅捧着刚才魏兵送来的麦饼,满脸的无奈。 “陛下,大将军已经在外面多次攻城了,陛下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待大将军救回我们,还有安定王殿下,他一定会回来救陛下的。”谯周在一旁安慰着刘禅。 “哼,本来魏军刚刚进城市对我们还是礼敬有加,一日两餐肉食不断,自从魏军知道王弟逃走,如今陛下和汝等百官都被囚禁在这皇宫内,别说肉食了,每天魏兵送来的饭食连温饱都不够,那王弟不害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如何让他救我们,我们都死了他好名正言顺的当皇帝。” 太子刘睿一脸的愤慨,他是当今太子却在这里受苦,他那个王弟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 谯周听见刘睿不断的发牢骚,连忙说道:“安定王殿下肯临危受命为大汉赴死,又怎么会是那种无君无父之人,安定王殿下一定会回来救陛下的,还请太子殿下慎言啊!” “谯大人!别忘了是你建议陛下投降的,如果当初召集成都城内民夫抵抗魏军,魏军进不进得了成都城还说不准呢,若不是你懦弱误国,陛下和百官又怎会落得如此这般,你看看魏兵送来的都是什么东西?这他妈是人吃的吗?” 新兴王刘询一把将魏兵送来的麦饼摔在地上,连续几天啃麦饼,刘询早已经受不了了,从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东西。 “你!”谯周用手指着刘询,一时竟然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章 回师会晤大将军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此时,黄皓见状也开始添油加醋的讥讽道: “谯大人如此为安定王说话,莫不是谯大人与安定王唱双簧之计,故意让天子宗室落入魏军之手,好给安定王上位铺路吧?” 谯周门生故吏遍布蜀中,平时朝中官员哪个敢这样和谯周叫板,刘身为太子也要敬他三分,黄皓再受皇恩宠爱,也不敢得罪谯周,如今大家都是这皇宫内的囚徒,谁也没有心存敬畏了。 谯周刚刚被新兴王刘询已经气的胸闷气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此时黄皓又再次激他。 “谯大人不说话?莫不是说到大人心里去无话可说了?”黄皓又接着说道。 “黄皓!竖子!”谯周用手又指着黄皓,当即一口气没有上来,倒地昏厥了过去。 “谯大人,谯大人!”陈寿连忙过来扶起谯周,拍打谯周背部,好一会儿谯周才舒缓过来。 陈寿曾经以求教于谯周,算是谯周的学生,此时看到老师受此大辱,顿时大怒道: “阉官黄皓!如此陷害朝中忠良!陛下你快看看吧!大汉都已经要被这阉人祸害亡国了,先帝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啊!” “够了!让朕静一静,黄爱卿少说两句吧,谯大人为大汉尽心尽力,一定不是那样的人,至于安定王是朕的儿子,朕了解他,断不会做无君无父之事,陈寿快扶谯大人去休息吧,不要气坏了身子。” 刘禅这才不耐烦的呵斥着,虽然他并不知道安定王刘瑶是什么想法,但群臣、太子和宦官在朝堂天天斗的你死我活,让他早已经头疼不堪。 如今已经这个局面了,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的斗着,特别是这些大臣,动不动就拿先帝压他,更有甚者拿诸葛丞相压他,这刘禅更加烦躁。 黄皓看到刘禅脸色不好,连忙跪地磕头道: “陛下,都是奴不好,奴罪该万死,奴不知道谯大人身体如此虚弱,奴也是为了陛下社稷着想,才出此重言,气到了谯大人,还惹得陛下生气,奴请陛下责罚!” “罢了!罢了!都安静一会儿吧。”这也是刘禅喜欢黄皓的原因,黄皓从来不会拿先帝和诸葛丞相压他,也从来不会指责刘禅,刘禅一生气,黄皓就只会揽罪求饶。 对于黄皓陷害朝中大臣的事情,刘禅也是一清二楚,只是有时候他不想活的那么明白活的那么累,谁让他舒心他就对谁好。 成都城外,姜维军营。 “大将军,这邓艾龟缩在成都城内不出来,我军只带来两万兵马,兵力与邓艾大军不相上下,该如何拿下这成都城啊?”连续多日的围城之下,廖化已经心急如焚。 姜维显然也在沉思,没有回答廖化的话。 “大将军,兵法云,五则围之,十则攻之,如今我军与魏军兵力相当,只可智取不可强攻啊!”诸葛绪已经归顺了汉军,此时说道。 自从那日在剑阁关大破钟会,在魏军大营的囚车中救下了诸葛绪,本来魏军是兵分三路伐蜀,一路诸葛绪军,一路钟会军,还有一路邓艾军。 诸葛绪用疲兵之计,声东击西使得姜维四处奔波防守,苦不堪言,结果钟会担心诸葛绪立下大功威胁自己的地位,便设计用畏敌不前的罪名将诸葛绪抓入囚车中,并吞并了诸葛绪部队,准备将诸葛绪用囚车送回魏国交给晋王司马昭处置,结果机缘巧合之下钟会兵败,诸葛绪被姜维救下。 姜维听说了诸葛绪被排挤治罪,当下抛出了橄榄枝招降诸葛绪,诸葛绪便顺其自然的归顺了汉军,并帮助姜维收拢了五万魏军降兵。 后来姜维率张翼廖化以及两万汉军回兵成都救援天子百官,剑阁留守傅俭蒋舒和三万汉军,并看押五万魏军降卒,姜维害怕自己离开剑阁后诸葛绪会在剑阁出乱子,便把诸葛绪也带来了成都。 此刻,姜维正在焦头烂额,考虑怎样才能拿下成都城,又不会让天子百官收到伤害。 “报!大将军,成都之外五里处出现万余大军!”一名汉军士卒当即禀报。 姜维顿时惊讶的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万余大军!大军打的什么旗号?魏军还是汉军,亦或者是吴军?” 其他将领也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若是汉军当然是好事情,若是吴军也是友非敌,可如果是万余魏军加入战场,姜维两万汉军可就危在旦夕了。 那士卒听见姜维焦急的询问,不敢犹豫,随即回答道: “看铠甲服饰应该是汉军,打着刘字旗号!” 其他将领又开始议论起来,打着刘字旗号的汉军,蜀地没有姓刘的太守啊?如果是吴军又怎么穿着服饰,一时没能知道这支汉军是谁的。 姜维略一思索,脸上顿时舒展开笑容,对着众位汉军将领说道: “想必是安定王殿下大军来了,众将士快快随我前去迎接!” 对于这个安定王殿下,姜维以往在成都可能见过,但却从未注意过他,如今已经满是好奇,倒想看看这位殿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刘瑶又披着他的亮银色铠甲走在大军前头,气势裨倪万千,他从未领过如此多的兵马,一时间是无比激动。 再看看身后,张遵、关休、陈佘、罗宪、罗袭、沙思骨几位大将紧跟其后,孟伊宁和月影也骑着马跟在刘瑶身边。 本来军中是不能携带女子家眷的,刘瑶让孟伊宁留在建宁,这孟伊宁又怎会听他的,无奈刘瑶给孟伊宁一个军师祭酒的职位,让他随军出征,月影作为孟伊宁的侍卫身份也自然而然的随她一起。 刘瑶正领着在自我陶醉一番,忽然看见远处几十骑飞奔而来,陈佘连忙率亲卫突出阵前,将刘瑶挡在身后。 “殿下!” “殿下!” 前面几十骑远远的高呼着殿下,为首的一员老将军神采奕奕,显得格外瞩目。 刘瑶见状,立马就看到了是姜维,他在成都是见过姜维几次的,大汉的大将军,满朝文武岂有不认识他的道理。 当即喊道: “是大将军来了!陈佘速速退开,众将快下马,随我面见大将军!” 第三十一章 出偏师急袭江油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成都城外汉军营中。 “殿下,如今天子宗室皆在成都魏军手中,殿下是唯一的宗室,当为汉军主帅!”姜维劝说道。 刘瑶的一万多兵马在成都会合了姜维的两万军,如今有三万余大军驻扎在成都城外,领军的主帅也有了争议。 对于身份来说,刘瑶是唯一幸存的安定王,汉军中没有人身份比他高贵,而对于军职来说,姜维是大将军,主掌大汉所有兵马。 刘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且刚刚也听说了姜维在剑阁关诈降全歼钟会军一事,不敢托大,连忙推辞道: “大汉兵马皆归大将军所执掌,大将军晓畅军事,小王不能及也,愿听大将军调遣。” 姜维的威望是刘瑶无法比拟的,不说张翼、廖化等军中老将都以姜维马首是瞻,甚至在罗宪等人的心中,姜维也是一把手的存在。 对于姜维的忠心,刘瑶在现在是不敢怀疑,也是不能怀疑的,当即便强拉硬拽的把姜维推上了军中主位。 “如此,老夫也就勉为主将,待救出天子百官后,再将兵权交予天子!”姜维大大方方的落在主位。 “不知大将军有何安排拿下这成都城啊?”刘瑶只关心什么时候能拿下成都逼走魏军,至于谁领军,他倒不是很在乎。 姜维听到刘瑶的询问,眉头紧皱道: “不瞒殿下,老夫已经对成都城试探性攻击了三次,邓艾始终龟缩不出,对这成都城目前是毫无办法啊!” “能否围困成都直到兵尽粮绝?”刘瑶又天真的问道。 “成都城粮草充足,足够邓艾大军坚守个一年半载的,营救天子百官迫在眉睫,怎能长久围困?”姜维摇摇头回答道。 在姜维帐下的诸葛绪,此时见状开口说话道: “如今成都被我军团团围住,汉军兵力没有太大优势,强攻定是不可为,一旦让江油魏军得知邓艾已经被围困,魏国一定派大军源源不断的发兵救援,到时候汉军受两面夹击,情势就危急了?” “依诸葛将军之见,我汉军该当如何?”姜维问道。 诸葛绪略一思索,起身站了出来,说道: “邓艾此时无非依仗手中有天子百官,我汉军不敢强硬攻击,而且成都城坚固,粮草充足,邓艾可以坚守等待魏国援军到来,我军可使一釜底抽薪之计再加围点打援,断绝邓艾的归国之路和魏国援军!” 姜维在诸葛绪手中吃过不少亏,知道诸葛绪足智多谋,定然是已经想出了怎样布局,便追问道: “依着诸葛将军的见解,该当如何围点打援?” “末将以为,大军在此继续围困成都城,派遣一偏师出击江油,拿下江油城,只要紧紧的扼守住江油城,挡住魏国援军,邓艾军孤立无援,必然不战自溃!”诸葛绪回答道。 姜维捋着胡须沉思了一会儿,如今魏国大军主力已经在剑阁被自己歼灭,短时间内魏国是无法组织大规模的军队了,扼守江油面对的魏国援军不会有太多。 姜维是个善于决断的人,当即问道: “诸葛将军此计可行,不知道哪位愿意领偏师出击江油?” 刘瑶在姜维帐下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一不能上阵打仗,二不能出谋划策,他还是想要自己独自领军,于是站了出来,说道: “大将军!小王愿领一支偏师袭击江油,如不克江油,当军法从事!” 姜维看了看刘瑶,这个安定王留在这里自己有些不适应,自己虽然是大将军,却不好对他发号施令,他自己站出来领军离开是再好不过了,便问道: “殿下勇气可嘉!不知道殿下需要多少兵马?” “关休两千建宁军,沙思骨三千蛮兵,陈佘八百亲卫足矣!”刘瑶答道。 “好!殿下点齐兵马便可出发,切记要小心谨慎!”姜维又叮嘱道。 “大将军放心!”刘瑶转身离去,关休陈佘沙思骨也起身随着刘瑶离开。 江油城,魏国将军田章此时正在府邸内守着一份败报,焦急万分,他曾是邓艾帐下的先锋,在江油连破蜀汉军三处伏兵,战功卓著,江油守将马邈望风而降。 邓艾后来便命田章领军三千把守江油城,后来收到邓艾拿下成都俘虏蜀汉天子百官的消息,田章以为蜀地已定,大功告成,谁知没过几天就收到了钟会大军全军覆没的败报,邓艾军也没有了消息,田章便快马加鞭命人向魏国凉州刺史杨欣求援。 田章正在忧虑之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蜀中形式已经变化到了什么地步。” 忽然一个魏兵大步跑向府邸。 “报!将军,不好了!”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田章眉头一挑,呵斥着这个魏兵。 “启禀将军,城外出现大批汉军,少说也有五六千!”那魏兵答道。 “什么?来人呐,给我披甲!”田章听见魏兵的话,脸色一变,不敢稍作耽搁,命人给自己披甲,前去一探究竟。 江油城下,刘瑶看着这座江油小城,城池矮小,护城河早已经干涸,可谓是无险可守,刘瑶不禁冷笑一声: “这江油城唾手可得!” 陈佘连忙在旁边提醒道: “殿下不可大意,江油城虽然易攻难守,但此处位置卡在魏国与蜀中的咽喉之地,魏国假若发兵成都,必然要经过江油,邓艾留下的守将绝对不会是寻常人!” 刘瑶不禁有些失落,对于行军打仗这一块,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但这次想要证明一下自己,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不能什么都听别人的意见,当即下令道: “陈佘!传令下去,全军埋锅造饭赶制云梯,今晚,我要趁着夜色亲自监督攻城!” 陈佘一听刘瑶今晚便要攻城,而且还是强攻,脸色涮的一下就变了。 如今兵贵神速,拼的就是时间,不做休整当晚趁着夜色发起进攻是正确的,强攻也是迫不得已,但哪有人不去试探敌情,不去发起佯攻上来就猛攻一座不知底细的城池啊! 但陈佘还是执行了刘瑶的军令,主将所下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这是陈佘一贯的作风。 第三十二章 中伏兵汉军新败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当晚,月色朦胧,汉军已经打造好一架架简易云梯。 刘瑶身披亮银色铠甲,如鹤立鸡群般站在江油城下,一千蛮兵手持刀盾,护佑在建宁军两旁,一千建宁军已经扛起了云梯。 田章白天看到汉军已经开始造饭打造云梯,料想到汉军定会在夜晚发起进攻,早早的便命士卒吃饭睡觉蓄养体力。 此时见到城外的汉军已经集结完成随时会发动进攻,田章心里镇静无比,城头上虽然只有守军两千人,但是守城装备已经全部搬了上来,即使江油城物资亏缺,坚持到汉军全部投入进来是没有什么悬念的。 况且,邓艾将军离开江油时给自己留下了一张王牌,田章向着身旁的校尉问道: “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只管等汉军全力发起攻击,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那校尉回答着田章。 刘瑶注视着江油城,缓缓的拔出身上的佩刀,指向了江油城。 “攻城!” 一千建宁军在蛮兵刀盾的保护下向江油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田章站在江油城头,看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汉军,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弓箭手准备,放箭!” 一个个城下蛮兵应声倒下,随后立刻举起刀盾簇拥在扛着云梯的建宁军身旁,魏军的弓箭手倒是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伤害。 眼看着汉军已经接近了城下,田章再次下达了命令。 “火油!滚石!有什么给我砸什么,砸死这群汉军!” 终于,汉军在付出了二百多人的伤亡之后杀到了江油城下,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头。 此时的蛮兵立刻转护佑为攻击,一手持盾攀爬着云梯,城头上不断的丢下来滚木、石头还有火油。 江油城物资亏缺,很快火油便被使用完了,滚木和石头也所剩不多,终于有蛮兵攀上了城头,用盾牌挡住围攻的魏军。 随后就是建宁军手持长枪登上城头,在蛮兵的盾牌保护下向守城魏军砍杀。 刘瑶看见城头上已经出现了汉军旗帜,当下激动道: “关休!沙思骨!” “末将在!”关休与沙思骨一齐站了出来。 “你二人各率两千蛮兵和一千建宁军登上城头,务必给我拿下江油城!”刘瑶高声吩咐道。 “诺!” 关休和沙思骨带兵离去,刘瑶身边只剩下了八百亲卫和陈佘,此时的刘瑶满是意气风发。 自从涪城关第一次领兵以来,几次和魏军战斗面对都是几倍于自身,那种压迫压感让自己喘不过气来,如今终于可以用兵力优势去让魏将去头疼。 看着田章在城头上焦头烂额的指挥,刘瑶心中欢畅无比。 此时关休和沙思骨已经攀上了城头,如同两位杀身,与二人交手的魏兵都应声倒地。有了关休和沙思骨的加入,战场有了急剧性的压倒之势,魏军节节败退,眼看着这江油城就要易主了! 田章奋力的砍下冲到自己身边的一颗蛮兵的头颅,额头上渗出一抹浓密的汗珠,看着关休和沙思骨两位杀神,田章头皮有些发麻。 “汉军里什么时候出来了这两个猛将!” 一个魏军校尉从城下急匆匆的跑了上来,向田章说道:“将军,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再不出动骑兵,城头就掌控不住了!” 田章狰狞笑的笑了一下,说道:“让他们都登上城头吧!这江油城头将会是汉军的坟墓!” “传令下去,全军撤下城头!” 城头的魏军们听见了田章的命令,纷纷回头就向城头下跑,登上城头的汉军逐渐由几十人几百人发展到了三千多人。 关休与沙四骨率军奋力的追砍着魏军,不出意外的话,这江油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刘瑶站在江油城下,看着城上的情形大跌眼镜,不可思议道: “魏军败了?” 陈佘一脸的凝重,回答道: “看样子应该是败了,败的那么容易,末将有些担心呐!” 顿时刘瑶就不高兴了,好不容易亲自指挥一场攻城战,魏军败了还要担心什么?不悦的说道: “昔日丞相说马谡德才兼备,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最后不也是免不了街亭之败,说不准邓艾也有看人看走眼的时候呢,这江油守将说不定也是马谡一样的人物!” 话刚说罢,顿时响起一阵阵地动山摇的声音。 陈佘大叫一声:“不好!是骑兵!” 刘瑶顿时也变了脸色,左顾右望道:“哪里有骑兵?” “在城头上!”陈佘指着江油城头两边出现的大片黑色身影。 关休与沙思骨带着城头汉军追杀着魏军败兵,正酣畅淋漓,突然感受到江油城头一阵摇晃。 正惊诧间,城头两侧鬼魅的出两支黑色甲骑兵。 “该死!骑兵怎么会出现在城头上!”关休不禁有些惊恐。 建宁军士兵也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至于那些蛮兵目光中都是迷茫,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大匹骑兵。 魏军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全速发起了进攻,片刻的惶恐发呆后,很快城头上向起了鬼哭狼嚎的汉军嘶吼声。 刘瑶已经惊讶的不知所措,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的战场经验有多浅显,连忙下令鸣金收兵 听见鸣金声,关休和沙思骨才慌忙带汉军撤下江油城头,刚才被他们追杀的魏军已经反过来追杀他们。 关休知道骑兵的恐怖,看见骑兵出现急忙令身边士卒簇拥一起,徐徐向城垛退却。 而沙思骨是南蛮人,从来没有见过大规模的骑兵,竟然还带着士卒对着骑兵面对面冲锋,结果可想而知,蛮兵损失惨重,沙思骨本人也负了伤。 田章率着败退的魏军趁势又杀回来重新夺取了江油城头,看着退却的汉军丢下满城的尸体,心里痛快无比。 若不是邓艾翻山越岭偷袭成都不便携带马匹,临走时把军中马匹都留给了田章,田章又怎会趁机组建一支千人的骑兵。 此刻田章率军站在城头上朝着城下汉军败兵大声嘲喊道: “汉军小儿!留汝性命早日投降吧!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三章 汉家将李由献计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收拢完汉军败兵,刘瑶率军扎营在江油城外。 “说一说我军此战损失多少吧!”刘瑶坐在中军大帐主位上,脸色铁青。 “末将两千建宁军还剩一千五百人。”关休垂头丧气的答道。 尽管建宁军是中坚力量,受到蛮兵刀盾手的保护,而且面对城头上突如其来的魏军骑兵,建宁军做了有效措施,却还是伤亡了四分之一。 “蛮兵伤亡如何?”刘瑶转头又看向沙思骨。 沙思骨已经负了伤,脖子上用纱绸吊着一条已经骨折的胳膊,满脸忧愁的回答道: “三千南中蛮兵就剩下一千多人了,我可怎么向大王交代啊!” 刘瑶心里也很是难过,毕竟蛮兵是借来的,全折在了自己手中,只怕南中王那里就不好说了。 “明日就不攻城了,全军休整休整,我再想想办法,这江油城总要拿下的,都下去休息吧。”刘瑶叹了口气,对着账中的关休、沙思骨等人说道。 账中将领都起身出帐,刘瑶又在后面喊道: “陈佘留下!” 陈佘刚走到帐门,听见刘瑶喊自己,连忙又转身回来,问道: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待到帐中其他将领都走完后,刘瑶才缓缓的说道: “陈佘,白天是我骄狂了,我对不住汉军将士。以后你要记住时刻提醒我切勿轻敌。” “殿下不必自责,江油守军偷偷藏有骑兵,这是末将也无法预料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下一仗赢回来便是。”陈佘回答道。 “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脆弱,这个仇我汉军一定会报回来的!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也下去吧!”刘瑶攥紧了拳头。 陈佘当即也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完后,刘瑶才有时间个人沉思着。 他对这个时代的战争经验真的差的太远了,骑兵在步兵面前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有朝一日一定要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骑兵,还有东吴的水军也不知道实力如何。 而眼前只是这小小的江油城也拿不下来,又该当如何啊。 正沉思间,刘瑶忽然想起了离开南中时,南中的那个老先生给自己的锦囊,连忙在衣甲里翻找,一大一会儿,便找到了它。 刘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想着希望它不要让我失望,许久,才缓缓打开锦囊,只见上面写着: “魏军所得蜀地,皆民心所向于汉,殿下且用之!” 刘瑶满心失望的收起了锦囊,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什么锦囊妙计,无头无厘的!” 夜深时分,刘瑶整了整衣甲,伏在主帅桌上小酣一下,夜晚的征伐属实是有些累了,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报!殿下!” 刘瑶顿时惊醒了过来,听到帐外有军士求报,想必一定是有要事,连忙唤军士进来,问道: “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莫非是魏军趁夜袭营了?” 由于攻城时吃了魏军骑兵的亏,刘瑶深感骑兵的恐怖,收拢汉军溃败回来扎营时特意在大营周围设置了陷马坑和拒马,魏军骑兵想要袭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军士当即回答道: “启禀殿下,不是魏军袭营,是我军斥候在营外抓到一个魏军奸细。” 刘瑶摆摆手,有些匮乏的说道: “抓到魏军奸细就地斩杀即可,无需禀报。” 那军士又补充道:“斥候抓到那奸细正欲就地斩杀,那奸细说他是来帮助汉军拿下江油城的,斥候唯恐事情重大,便把这奸细绑到了军营内。” 刘瑶一时间浑身的匮乏散尽,惊讶的站了起来,连忙吩咐道:“快把魏军奸细带进来。” 不多一会儿,两名军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进来,那男子不过二十出头,虽然被绑着,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面见了刘瑶,军士呵斥他跪下,那年轻男子仍昂着头说道: “某本来此献上破城之策,汉军竟如此待某?” 刘瑶赶紧吩咐左右军士离去,亲自下来给那名年轻男子松绑,又命人送来粟米饭食,那男子舒了舒筋骨,抱着一碗粟米大吃起来。边吃边说道: “将军怎知我已经饥肠辘辘了,我好不容易从江油城爬了出来,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刘瑶苦笑着说道:“壮士慢点儿吃,军中饭食粗糙,且无酒可饮,壮士将就一下吧。” 说罢刘瑶又亲自倒了杯水递到那名年轻男子手中。 “能吃饱足矣!”那男子没有丝毫的客套,接过刘瑶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后,那名年轻男子忽然正色了起来,双手抱拳朝着躬了一礼,问道: “不知将军是哪位汉家将?天子都已经降了魏,将军为何还在与魏军交战?” 刘瑶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 “我乃大汉安定王刘瑶,天子不过假屈于魏,大将军已经击败了钟会军和邓艾军,在成都迎回了天子,如今派我来取江油。” 那年轻男子听见刘瑶的话,变了脸色,慌忙跪地道: “草民李由,参见安定王殿下!” 刘瑶连忙过来李由扶起,李由顿时竟然流泪痛哭,喊道: “如今得见大汉王师回来,不枉我那姐姐对汉室一片赤忠,死也瞑目了!” 刘瑶有些茫然,还是安慰了一下李由,问道: “不知道壮士所说可助我汉军夺下江油城,是戏言还是真的?” 李由停止了痛哭,一脸正色的答道: “大丈夫岂有戏言之理?” “如何夺取这江油城,还请壮士教我。”刘瑶当即问道。 李由正了正衣衫,回答道: “殿下且听我一一道来,我本来是江油汉军守将马邈的妻弟,姐姐李氏是马邈的结发之妻,那日邓艾魏军袭来,马邈贪生怕死,慌忙出城迎接魏军进城,俯首拜邓艾于公堂之下,哭泣告称自己早就有心归降,便带着江油军队百姓都投降了魏军,还给邓艾献上了从江油至涪城关的各处蜀中险地的地图。” 刘瑶听到此处,一捶桌子,怒骂道: “这江油守将马邈真不是个东西,枉食汉禄多年,等我拿下江油城,一定将他拖出来斩首以儆效尤!” 第三十四章 出奇谋再攻江油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马邈投降了魏军之后,我姐姐李氏惭愧不已,痛骂他身为七尺男儿不忠不义枉为汉臣,我姐姐不愿意降魏,后来便在房中自缢身亡了。”李由说道此处不禁又有些悲痛。 “马邈乃汉臣汉将,竟不如一妇人也!”刘瑶也有些感慨的厉声道。 “我本来在马邈手下当个军侯,马邈投降后,我也就没了军职,不过营中汉军兄弟们听说王师前来攻取江油城,被马邈的骑兵击败。便推我爬出城来向王师献策,兄弟们愿意里应外合助王师一臂之力,拿下这江油城!”李由一脸坚毅的说道。 “城里面的汉军兄弟有多少人?”刘瑶一听李由能帮助他里应外合拿下江油城,便顿时激动无比。 “本来马邈投降时的汉军有一千多人,只是后来被邓艾就地解散了,此事机密,参与的只有我那一个军屯的三百多人!兵器都在城内藏着。”李由回答道。 “三百多人?仅凭三百多人能否夺下城门放我汉军进城?”刘瑶有些担心的问道。 “殿下您不知道,这江油城魏军守将田章能征惯战,为了防备我们这些汉军降卒,城门把守的异常严格,我们夺下城门很是困难,但如果王师需要,我等愿意万死不辞!”李由慷慨激昂道。 刘瑶沉思了一会儿,仅凭城内三百余人,想夺下江油城门属实是有些困难,城外汉军打上江油城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忌惮田章的骑兵,如果能解决掉田章的骑兵,那么这江油城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 想到应对的方法后,刘瑶当即问道:“李由,你等可知道魏军马匹都在何处?” “知道,魏军在城墙两侧搭了马厩,马匹都在城上喂食,我今天还被魏军调遣上去派送草料。”李由回答道。 “原来如此!我说魏军骑兵怎么会出现在城楼上。”刘瑶顿时恍然大悟。 “还请殿下快快发兵,城里的兄弟们都在等待着王师!李由期盼的说道。 只是此刻刘瑶还是对李由保持着一丝丝戒备,白天已经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汉军败了一次了,万一李由真的是魏军的奸细,这次也肯定会中了魏军计谋,两次大败他还打个什么仗。 可是如果不相信李由,万一李由所说属实,就白白失去了一次拿下江油城的机会,还会让这些心存汉室的忠义之士心寒。 正在难以下决定的时候,便想起来了南中的老先生塞给他锦囊里的话,刘瑶决定赌这一把,他赌蜀地的百姓还心存汉室,倘若这把输了他也就认命了,人心失了光复汉室也就毫无意义了。 “李由听令!”刘瑶正色道。 “末将在!” “本王命你率领城内的弟兄,趁着夜色抢上城头夺魏军马厩里的马匹,城门拿不下来,一个马厩能不能拿下来?”刘瑶的眼睛紧盯着李由的双瞳。 “末将领命,夺不下马厩,末将就自决在这江油城上!”李由目光炯炯,满是坚毅。 刘瑶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吟道:“李由和兄弟们务必小心,一个江油城一次拿不下来还可以再攻一次,可你们这些忠义之士是十座江油城也换不回来的!” 李由听到刘瑶的话,顿时心头一暖,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殿下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当即说道: “殿下放心!兄弟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殿下信得过我们,我们就是万死不辞也要完成任务!” 刘瑶拍了拍李由的肩膀,说道:“早些回去准备,夜间以火为号,待到城头起火,本王尽起大军攻城!” “末将领命!”李由抱拳躬了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刘瑶转身回到中军大帐主位上,向帐外喝道: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一个看帐军士进了来。 “传唤诸位将军速速来中军大帐议事!”刘瑶吩咐道。 “诺!”军士便退了出去。 关休打了打哈欠,迷迷糊糊的走入中军大帐,眯着眼睛问道: “殿下什么事啊?这么紧急的召集我们议事!” 刘瑶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众位将军的到来。 不多一会儿,众位汉军将领都来到了中军大帐中,陈佘显然还没有睡,甲胄整齐,他刚刚从营中巡视完回到自己的帐中,便听到士卒说殿下唤众将领到中军大帐议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陈佘还是匆匆的来到。 刘瑶环顾了一下账中的将领,说道: “都清醒清醒脑袋,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诸位下去点齐兵马,一刻钟后,江油城下列阵!” 顿时所有的将军都是满头雾水,纷纷问道: “这不是刚攻完城回来,怎么又打?士卒也需要休息啊!” 刘瑶面目严肃,看来平日里对这群人还是有些纵容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会发牢骚,身为主将也要有严厉的一面,当即呵斥道: “军令如山,诸位领命便是,还要问那么多干什么?今晚自然有贵人相助,此时不拿下江油城更待何时啊?” “诺!”众将此时看刘瑶有些发火,便都不再多说话,领了军令就去召集兵马。 一刻钟后,刘瑶身披亮银铠甲,再次出现在了江油城下,一千蛮兵,一千建宁军,还有八百亲卫都列阵在后。 “报!将军不好了!”一名魏兵急匆匆的跑进田章卧寝内。 田章此时刚刚睡着没有多久,被这名魏军吵醒,按耐住心下的不快,问道: “到底怎么了?每次都这么慌慌张张的!” “不好了!将军,汉军又攻过来了!”那魏兵有些颤颤巍巍的答道,显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疲惫。 “该死的汉军,是想累死本将啊!”田章发了顿牢骚,赶紧披上铠甲向城头走去。 还没有等到田章走到城头上,江油城头两侧马厩便起了大火,战马惊的四处践踏。 刘瑶在城下看到城头两侧火光弥漫,没有片刻的犹豫,当即下令道: “陈佘!关休!” “末将在!”陈佘关休同时站了出来答道。 “建宁军架云梯掩护,陈佘你亲自带八百亲卫杀向城头!”刘瑶拔出佩刀指向了江油城。 第三十五章 克骑兵田章受缚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江油城守将田章手里只有邓艾留给他的三千兵马,装配了一千骑兵,所以守城的军士只有两千人,而汉军第一次对江油城发起攻击就已经损失了七八百魏兵,如今江油城头只有一千多兵士了。 至于那一千骑兵,不到时机是不会进行动用的,此刻田章突然有些难以招架,这江油城属实影响了自己的发挥,除了死守别无他法。 建宁军到底是能征惯战的汉军很快便架着云梯冲到了江油城下,此刻的江油守军已经疲惫不堪,而建宁军也是刚刚从攻城战中回来的汉军将士,这次拼的就是韧性。 一架架云梯搭上了江油城城头,陈佘身先士卒,率领着八百亲卫借着云梯便向城头爬去。 之前的一波攻城战中,江油魏军已经耗尽了滚木火油等守城工具,甚至连箭矢也所剩不多,此时面对着骁勇的八百亲卫,毫无招架之力。 这八百亲卫都是在当时涪城关的血与火中磨练出来的,又击败过五千魏军追兵,由于没有参与上一轮攻城战,八百亲卫都是生力军,投入战场很快便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田章刚刚登上城头,陈佘的八百亲卫已经攀了上来,魏军节节败退,田章看着城头已经逐渐偏向失控的局面,连忙唤着守城的校尉嘶吼道: “快!骑兵呢,赶紧让骑兵上马发起冲锋,击败城头上的汉军!” 守城的魏军小校从汉军人堆中杀了出来,裹着一身的鲜血,对着田章喊道: “将军!快看城头两侧,马厩已经着火了!战马四处践踏,骑兵已经上不了马了!” 田章连忙转过身朝着城头两侧看去,只见火光冲天,骑兵战士追着马匹到处乱跑,还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手持刀剑在马厩周围砍杀着魏军。 看见这幅情形,田章心急如焚,此时又毫无办法,一攥拳头唉声叹气道: “本将失策啊!这城内定然是有了汉军奸细!” 随后守城的校尉带着几名亲兵杀开一股汉军,簇拥在田章周围,那校尉已经满眼血红,一边招架着汉军进攻,一边向田章喊道: “将军!你快走,末将挡住汉军。” 这个校尉的话刚刚说完,陈佘已经提着大枪杀到了校尉跟前,举枪便刺,那校尉慌忙格挡不及,腰间被刺了一个口子。 吃痛之下,校尉不管腰间的伤口,举着大刀就砍向陈佘,大有以命搏命之势。 陈佘见状不敢大意,连忙抽回大枪,提枪格挡,到底是陈佘眼疾手快,磕开了这个魏军校尉以命博命的攻击。 那个校尉正当大惊失色的时候,身后一个刀影掠过,魏军校尉的人头便飞向了空中。 关休一把接下魏军校尉的人头,哈哈大笑道: “陈佘将军!这次你可慢了一拍了!” 陈佘没有当回事儿,寒暄回答道: “小关将军来的倒是时候,这个魏将人头是你的了,我不与你相争,敢比试一下看看谁先捉到魏军主将吗?” 关休顿时就不乐意了,这是看不起谁呢,一个魏军小校的人头他才不会在乎,丢下小校人头,向陈佘喊道: “魏军主将我擒定了!” 说罢,关休没有再理会陈佘,自顾自的提着青龙偃月刀向田章所在之处冲杀过去。 田章此时看江油城头已经无力回天,当即拔出佩刀,抱着必死的决心也加入了战场。 此时江油城头早已经混乱不堪,李由带着三百汉军弟兄烧了魏军的马厩,又趁势对着失去马匹的魏军骑兵砍杀了一段时间。 战场形势已经乱成一锅粥,连田章都冲杀了上去,魏军兵马已经所剩无几,李由便带领着弟兄下了城头朝城门杀去。 很快便肃清了城门内的魏兵,汉军搬来城门内挡住的巨石,缓缓的打开了城门。 刘瑶身披亮银铠甲骑着战马立在城门之外,眼看着江油城门已经打开,刘瑶面如潮红,这江油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举起手中的佩刀,高声大喊道: “蛮兵弟兄们!随我杀!” 一声令下,城外的刘瑶和沙思骨带着蛮兵冲向江油城内。 一时间江油城哀嚎遍地,到处都是逃窜被砍杀的魏兵,刘瑶一马当先冲到城门内,正好看到了正在厮杀的李由,刘瑶连忙喊道: “李由!带上你的人,把魏军的战马全部收拢起来,宁可少杀一个魏兵,不可丢掉一匹战马!” 李由带着自己的部署厮杀的正酣,听到刘瑶的命令,立刻退出了厮杀,招呼自己的人手又向城楼爬去。 江油城头,田章一刀劈开面前的汉军,随后迎来的是关休的当头一刃,田章不敢迎接,连忙侧身躲开。 正此时,陈佘从后面杀到,趁着田章侧身躲开关休攻击的时候,陈佘出枪朝着田章大腿处一枪拍打下去。 田章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随后周围的汉军提起长枪一齐架在了田章脖子上。 “给我绑了!”陈佘一声高喝。 便有汉军士卒从腰间取出随身携带的麻绳,套上了田章的脖子,将田章摁在地上又缚住双手。 关休此时就不乐意了,连忙大喊: “诶诶诶!陈佘!你这就不仗义了,我好不容易才和魏军主将交上手,你这背后一枪算什么本事啊!这功劳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陈佘向着关休瞥了一眼,说道: “我只负责擒拿魏军主将,功劳就算你的吧!” 说罢,陈佘也不理会关休目瞪口呆的眼神,自顾自的提着大枪下了城楼,这场仗已经打赢,剩下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关休叹了一口气:“这个陈佘!” “来人,把这个魏军主将押下去,跟殿下说是陈佘擒拿的!”关休可不是贪功的人,尽管陈佘刚刚是背后偷袭才拿下的魏军主将,他刚才也是背后偷袭抢了魏军校尉的人头,这下也算是扯平了。 江油城之战已经接近了尾声,厮杀的哀嚎声已经渐渐消失,取之而来的是汉军士卒捆绑着魏军俘虏的咒骂声,和在城头的魏军尸体中寻找受伤魏军的补刀声。 此时的江油城头已经缓缓的升起了一面“汉”字大旗。 第三十六章 堂中会审诛马邈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江油城中,刘瑶端坐在守将府邸大堂主位,右手握着腰间的佩刀刀柄,一身亮银色铠甲英俊无比。 关休与沙思骨二人立在刘瑶身旁,宛若两尊门神护佑在刘瑶两侧,此时陈佘正在江油城中组织布防和打扫战场。 “李由,带魏将田章上来!”刘瑶朝着堂下喊道。 “诺!” 李由此时身披汉军红色衣甲,带着两名军士下去押田章。 不一会儿,两名军士在李由的带领下,押着魏将田章走向大堂。 “跪下!”两名军士齐声向田章呵斥道。 “哼!”田章将头扭向一旁,没有理会军士的话。 两名军士看见田章这幅样子,微微有点生气,正准备踹着田章小腿迫使他跪下,刘瑶伸手阻止了两名军士,命令他们下去。 “田章,为何不跪本王?”刘瑶坐在大堂主位上面无表情的对着田章问道。 “败军之将,要杀要刮随你,本将只跪我大魏皇帝!”田章扭着头,也不正眼看刘瑶。 眼看这个魏将脾气这么顽固,刘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命人砍了田章,随后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想到这魏将如此坚韧不屈,杀了他岂不是可惜。 略微思索了一下,刘瑶一声冷笑,再次问道: “田章,不知道你大魏皇帝是何人啊?” 田章这时候有些不知所措,想着刘瑶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扭着头硬气的回答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刘瑶顿时哈哈大笑,再次问道: “田将军,本王还真不知道你大魏皇帝是何人,到底是姓曹啊还是姓司马啊?” 田章听见刘瑶的话,脸色微微有些铁青,一个他从来不愿意承认却又摆在眼前的事实涌现在心头,当即冷哼一声回答道: “司马公之心岂是你等能猜测得了,司马公一心为大魏匡扶社稷力挽狂澜,怎能容的你侮辱!” 刘瑶的眼神盯着田章,随后又再次笑了起来,说道: “司马公之心岂是我能猜测得了,不过可不用我猜测,而是天下人都知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刘瑶看田章已经不再答话,又接着问道: “田将军,你效忠的到底是司马昭还是曹奂?你自己清楚吗?” 田章的内心也一直在挣扎,他也不知道自己效忠的是谁,他只知道自己是魏臣,司马昭也是魏臣,假如有一天他成为了司马昭的臣子,他不敢想那一天,他也不愿意想那一天,闭着眼睛装作没有听到刘瑶的问话,不再理会他。 刘瑶自讨了个没趣,田章软硬不吃也是毫无办法,这种脾气臭硬又颇有能力的将军,他又不忍心杀掉,便下令道: “把田将军带下去,好生招待。” 两名军士随后便把田章押了出去。 “带马邈!”刘瑶再次喊道。 不多时,两名军士押着一个中年男子走向大堂,那男子脸色铁青,低着头沉默不语。 “跪下!”两名军士呵斥道。 马邈立马朝着大堂刘瑶处跪下。 “抬起头来!”刘瑶对着堂下跪着的马邈喊道。 良久,马邈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大堂主位上坐着一位年龄的将领,旁边还有一位小将和一个凶神恶煞的蛮人。 马邈左思右想没有想到蜀中哪里来的这个年轻将军和这些将领。 “马邈!魏军打来,你率军不战而降,又献上了从江油到涪城关的地形图,致使我大汉险些亡国,如此重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刘瑶厉声呵斥道。 “我不知道何罪之有?陛下宠信奸逆不理朝政,这等昏庸无道的君王哪有不亡国的道理,我早有投降魏国之意,此时不过是顺天时应民意罢了!”马邈对着刘瑶狡辩道。 刘瑶顿时就开始怒火中烧,还有人投降都这么理所当然了,当即又骂道: “好一个恬不知耻的马邈,你枉食汉朝官禄多年,心中没有忠良信义,连一个妇人都不如,你妻子李氏还能以死殉节,你倒好!给魏军带路,还说自己早有投降之意,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马邈被刘瑶骂的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妻子李氏以死殉节,而他自己苟且偷生还俯首请降于魏,纵使脸皮再厚的人此时也感到了羞愧。 刘瑶骂完,不等马邈答话,便接着下令道: “来人啊!江油守将马邈,丢失蜀中要地江油城,又率部投降于魏军,并献上蜀中地形图置我大汉于险地,按照大汉律,斩!” 刘瑶一声令下,两名军士拖起马邈便向外走去,李由看到刘瑶要斩马邈,连忙向着刘瑶问道: “殿下,请容末将一个请求!” 马邈看到是自己的妻弟李由,顿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声嘶竭力的喊道: “李由救我!李由救我!我是你姐夫啊!” 刘瑶不禁皱了皱眉头,正准备杀了马邈以儆效尤,而这时候李由站了出来,他是拿下江油城的第一功臣,如果向刘瑶请求放了马邈,刘瑶也不能拒绝,人家刚助你拿下城池,你就驳了人家的请求,人不得说你卸磨杀驴。 此时的刘瑶有些难过,他原本看李由还是个可造之才,打算收到麾下假以时日委以重用,如果他真的因为裙带关系给马邈求情了,那么刘瑶就算是看错人了。 良久,刘瑶才缓缓的问道: “说吧,李由,你有什么要求?你是这次拿下江油城的第一功臣,提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 马邈此时看到有了希望,连忙以期待的眼神求助着李由,李由回头看了马邈一眼,抱着拳向刘瑶躬身回答道: “马邈是末将的家人,请殿下准许末将亲自送他上路,也好了了这一段人情!” 刘瑶听到李由的要求,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准了!” 马邈听言顿时变得面如死灰,大声怒骂着: “李由竖子!亏我待你那么好!你无事可作,我让你在军中任了军职,你就对待我!” 李由没有理会马邈的怒骂声,拔出腰间的佩刀,示意军士将马邈拖走,自己也提着刀跟着走了出去。 “啊!” 随后一声血溅声音传来,一切归于宁静。 第三十七章 司马昭急火攻心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公元263年的那个秋天,对蜀汉政权来说是个风雨飘摇的季节,对北方的魏国来说,同样是个多事之秋。 洛阳城,大将军府邸内,司马昭已经五十多岁,多年来的担惊受怕和殚精竭虑,已经使司马昭的双鬓霜白一片。 这一天,弟弟司马伷来到大将军府中送来魏国军政奏折,皇帝曹奂俨然已经成为了摆设,所有魏国军政要务都在大将军府中由司马昭统一处理。 司马昭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兴致,奏折都还没有批,拉着弟弟司马伷博弈棋局,两人正你来我往黑白落子的时候,散骑常侍贾充正急匆匆的赶往大将军府。 “大将军,贾充大人在府外求见。”大将军府中的管事连忙跑来向司马昭禀报。 司马昭下棋已经入迷,兴致盎然的时候被府中管事打断,心下还是有些不高兴,可听到是贾充求见,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对着府中管事吩咐道: “让贾充进来吧!” 不一会儿,司马昭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了棋盘,贾充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司马昭面前,看到司马昭的下人端着棋盘出去,贾充不禁有些急躁,说道: “大将军啊!祸事儿了,你还有心情下棋!” 司马昭捋了捋胡须,抿口茶水,说道:“贾充,什么祸事能让你如此失态啊。” 平日贾充在司马昭严重是稳重老辣的感觉,今天这样慌张,让司马昭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祸事能让贾充这样的人如此急躁。 贾充顿时不顾自己的失态,指着司马伷送来的一捆奏折说道: “大将军,奏折中都写上了,没想到大将军竟然看也不看!” 司马伷见状,连忙拿去一捆奏折递到司马昭手中,司马昭接过来,慵懒的翻开竹简,简单的看了两眼。 突然司马昭脸色一变,有些不太相信的又看了一遍,这才确信了,瞪着眼睛呆坐着。 看到司马昭这幅样子,司马伷也有些好奇,随后关心的问道: “兄长,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连兄长也这样惊讶。” 贾充连忙向着司马昭补充道: “大将军,雍州刺史杨欣命人百里加急来报,钟会大军在剑阁关被汉军用诈降之计全歼,连钟会也兵败自杀。邓艾大军偷渡阴平小道杀入蜀中腹地,曾攻下成都俘虏了刘禅和蜀地百官,后来便失去了消息,大将军若再不去救援,雍凉情势危矣!” 司马昭此时再也挺不住了,刚才看到奏折就已经焦急的头痛欲裂,贾充又补充后,司马昭这幅年迈操劳甚久的身躯便受到最后一根稻草的压迫 “噗~~”一口鲜血喷出,司马昭应声瘫倒,眼看魏军形势一片大好,蜀地片刻即可拿下,席卷天下之势已经完成,可不曾想,情势竟然变化如此之快,一时间接受不了,气血攻心之下彻底打倒了司马昭。 “大将军!” “大将军!” 贾充和司马伷看见司马昭倒下,顿时吓的不知所措,倒是贾充眼疾手快,稍候变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起司马昭,用手拍着后背给他舒缓气血,一边连忙唤着府中管事道: “快去宫中传唤太医,大将军晕倒了!” 管事一听到贾充的传唤,也吓得脸色惨白,大将军晕倒可是天大的事情,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奔宫廷中去请太医来救。 司马昭卧寝中,经过几个宫廷太医的一番周折,司马昭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便看到贾充和司马伷跪坐在卧寝内焦急的等待着。 “贾充!”司马昭用尽气力呼喊着。 “大将军,你醒了?”贾充听到司马昭开始呼喊自己,才放下了一直吊着的心,倘若司马昭一昏不醒,这个国家可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司马伷看到哥哥醒来,连忙也站到了跟前,知道司马昭肯定要吩咐事情,示意旁边的太医出去。 “贾充,稍候我会让司马伷去向陛下讨来诏书,你速速准备前往雍凉,命你总督雍凉一切军务,北方异族虎视眈眈连年入侵,如今已经无力派遣援兵挽救雍凉,你切记好好督促雍凉军务,一定要替我挽回大势。”司马昭有气无力的向着贾充吩咐道。 “诺,大将军好生静养,我现在就回去准备。”贾充说罢转头离开,准备马匹亲自前往雍凉督战。 “司马伷!”司马昭又再次喊向了立在旁边的司马伷,这是他的亲弟弟,有些事情必须自家人来做。 “兄长有何吩咐?”听见司马昭喊自己,司马伷伏在床边,静静的等待着司马昭的命令。 “你马上前往宫中面见陛下,从陛下手里讨来敕封贾充的诏书,督促贾充早些出发,切记看好宫中之事,我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刚才看到你们叫了太医为我医病,调动太医宫中必然知道我病重,恐怕有心之人又要开始起浪弄潮了,你要看好曹奂不要让他行些憨傻之事。”司马昭吩咐了一大通话,此时已经很是乏累。 “兄长放心,我这就去宫中督办!”司马伷朝着病床上的司马昭躬了一礼,正准备离去。 “另外,你把炎儿也唤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他。”司马昭又吩咐道。 “诺!” 看着司马伷转身离去的身影,司马昭心中苍凉无比,多少次危机都挺过去了,只是这次,伐蜀大军大败,几近覆灭,遭遇这次重创恐怕五年内再也无法阻止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一统天下又要等待许多年了。 司马伷离去没有多久,一个年轻人面目焦急的冲了进来。 “父亲!” 听闻司马昭病重要召见自己,司马炎一路小跑到司马昭卧寝,伏在司马昭床边。 “是炎儿啊!”司马昭看到儿子来到自己旁边,终于放下心来。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看到司马昭有气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司马炎怎么也没想到昨天还神采奕奕的父亲今天怎么就倒了下来。 “炎儿不必担心,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以后的路我恐怕不能再为你先行开拓咯,这路要你自己走下去了!”司马昭闭上眼睛,仿佛听到了已经故去的父亲司马懿和哥哥司马师在召唤自己。 第三十八章 闯魏宫老臣殆尽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父亲!儿子舍不得你离去啊!”司马炎看司马昭闭上眼睛,顿时悲痛无比,以为司马昭已经要不行了。 “炎儿,为父想休息休息,你带兵甲去宫中严加看防,小皇帝我倒不担心,我担心你七叔公会毁了我司马家,司马伷不一定能压得住你七叔公,你带兵去看看,必要时可行必要之事。”司马昭有些无力的对着司马炎说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那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七叔司马孚,冥顽不灵,对曹家死忠甚至不惜帮着曹家人来对付自家人,杀又杀不得关也关不得,自己曾在父亲司马懿面前答应过永远不会对七叔动手。 “父亲,你安静的养好身体,炎儿这就带兵进宫。”司马炎起来替司马昭掖好被子,转身离去。 洛阳皇宫内。 “陛下,我大军在雍凉作战失利,大将军请陛下下道诏书,敕封散骑常侍贾充为雍凉都督,总揽雍凉军务,以助大魏救援雍凉战事。”司马伷甚至连官服都没有换,就闯进宫中揪出了正在读书的小皇帝曹奂。 只见稚气未脱的曹奂满脸憋着怒气,敢怒而不敢言,这诺大的魏国没有一个人把自己当回事儿,司马家的人说闯宫就闯宫,俨然没有他这个皇帝一般,曹奂再也忍不了。 “司马伷!你当真是目无君上,大将军今天敕封这个,明天敕封那个,这大魏的天下到底是我曹家的还是你司马家的?”曹奂近乎嘶吼的想着司马伷发泄道。 司马伷完全不屑的瞥了曹奂一眼,冷声道: “陛下这诏书是下还是不下呢?”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曹奂年方十八岁,虽然性格较为羸弱,可也是正值青春期叛逆的时候,他这个皇帝已经毫无颜面可言,也不管其他的了,对着司马伷咬牙切齿道: “这诏书我要是不下呢?你莫非还敢私自拟出矫诏吗?” 司马伷看着这个小皇帝竟然敢公然有反抗之意,脸色便阴沉了下来,露出杀机,说道: “这诏书你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你莫非忘了高贵乡侯曹髦的前车之鉴吗?” 到底还是性格的羸弱的半大孩子,听到司马伷的话,曹奂一时间吓的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司马伷,眼中满是恐惧。 三年前,魏少帝曹髦亲自披起铠甲,手持天子剑架着马车,带领着仆从一路杀向大将军府,沿途连老百姓也欣然加入。 后来还没杀到大将军府,便被司马昭手下的将军成济捅了个对心穿,魏少帝曹髦死后被贬为高贵乡侯,他曹奂就成为了新的傀儡皇帝,曹髦尸体被运出的时候胸口的大窟窿狰狞无比,曹奂那日看到后直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 看着司马伷阴沉的脸色,曹奂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曹髦,只得叹了一口气,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哽声说道: “我这就下诏敕封贾充为雍凉都督。” 司马伷收起了脸上阴沉的杀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皇帝到底还是嫩了一点,轻轻的一恐吓他就屈服了。 “慢着!” 一声老气横秋的声音传来,只见太傅司马孚带着几名忠于曹家的老臣闯了进来。 “司马伷,你莫非要挟天子吗?”司马孚用手指着司马伷,怒气冲冲的骂道。 “七叔,你事情管的有些过了,你是司马家的人,不是他曹家的狗。”司马伷看着怒气冲冲的司马孚冷冷的说道。 司马孚瞪了司马伷一眼,没有理会他,朝着曹奂的方向磕了一头,起身说道: “陛下,老臣得知大将军府召了宫中太医,打听之下才知道国贼司马昭已经病危,陛下应当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诏诛杀国贼司马昭和从贼司马伷!” “请陛下下诏诛杀国贼司马昭!”司马孚带来的一帮老臣都跪在了地上了,知道司马昭病危之后,这些忠于曹家的老臣们主动聚在一起,想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扳倒司马昭。 此刻曹奂已经从刚才的恐惧之中醒了过来,连忙问道: “什么?司马昭病危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心情起伏在曹奂的心里,他终于可以做大事了,如果在他的手中扳倒了司马昭,那么他不但会夺回曹家的江山,还会载入史册。 司马伷此时也有了些害怕,他没想到七叔居然会带头要诛杀自己,倘若司马昭一病不起,朝中又有曹魏旧臣牵头,曹奂翻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正当所有人各怀心思当下思虑的时候,“哐哐哐”的脚靴声音响起,两队甲兵冲入了宫中,横立在殿内两侧。 这时候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司马伷以为是司马孚带来杀自己的甲兵,不禁吓得冒出冷汗,几个曹魏老臣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甲兵是谁带来的。 曹奂不知所措,目光看向了司马孚,司马孚自然知道这甲兵不是自己带来的,是敌非友,当即便向司马伷质问道: “司马伷!你难道要效仿成济弑君吗?” 司马伷听到司马孚问话,有些惊愕,还没等司马伷答话,一个身穿甲胄面容年轻的将军手握腰间佩剑走了进来,来的人正是中壘将军司马炎。 “七叔公近来可好啊?”司马炎皮笑肉不笑的向着司马孚问道。 司马孚看到司马炎带兵进来,便已经失去了先机,顿感不妙,大声呵斥道: “司马炎!你带兵入宫是想要谋反吗?” “哦?我谋反?”司马炎将目光转向已经战战兢兢的曹奂,又说道: “大将军为国操累以致于病倒在床,而陛下却要诛杀大将军,陛下何故谋反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对司马炎的这句话震惊无比,陛下谋反,陛下谋谁的反。 “你想干什么?”司马孚眼睛盯着司马炎,再次质问道。 “来人呐!朝中老臣不司其职,枉食俸禄,竟然唆使陛下意欲诛杀忠良,这等奸逆之人留他们有什么用,除司马孚外,余者全部当庭斩杀以清君侧!”司马炎没有理会司马孚,自顾自的下令道。 两侧的甲兵拔出腰间佩刀,纷纷砍向司马孚身后忠于曹魏的老臣。 “陛下救救我等啊!” “陛下救命啊!” 一时间宫殿内鲜血四溅,呼救声络绎不绝。 (这几章会着重交代魏和吴的宫内巨变) 第三十九章 行托孤孙休立储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曹奂吓得慌忙提笔开始拟写诏书,满殿都是呼救声和血腥味,曹奂提笔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直到司马孚身后忠于魏室的老臣被砍杀殆尽,司马孚已经气愤的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神智不清的念叨着: “我对不起先帝啊!” 司马炎冷冷的看着曹奂拟写诏书,不再说话。 司马伷看到司马孚瘫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到底自己也是他看着长大了,从小七叔对他们几兄弟都是照顾有加,此刻有些不忍心,对着司马炎道: “炎儿,这里你处置吧,我送七叔回去。” 说罢司马伷扶起颤颤巍巍的司马孚向着宫外走去。 司马炎闭上眼睛,良久,又开口对着曹奂喊道: “陛下,拟写的诏书再加两条,太傅司马孚年迈无法再理朝政,免去司马孚太傅之职。大将军司马昭日夜为国操劳尽心尽力,此等功勋应当裂土封王,奏请陛下加封大将军司马昭为晋王。” 曹奂突然开始放声大哭,提着笔又拟出了加封司马昭为晋王的诏书,这个晋王一封,也意味着他的皇帝位置也快做到头了。 司马炎也是有了些私心,父亲司马昭眼看已经病危,恐怕命不久矣,此时加封司马昭为晋王,待到司马昭西去,自己便可名正言顺的继承晋王爵位,免去一道流程。 很快诏书拟好,司马炎命人打扫宫殿内的鲜血和尸体,携着诏书离去,只留下自顾自痛哭的曹奂。 在魏汉政权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东南的吴国也不是多么好过。 吴国大臣张布府中。 “什么?陛下病倒了?”张布连忙起身对着传诏的太监问道。 “是啊,陛下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出宫垂钓散散心,结果不甚跌落水中,还好及时被侍卫救起,只是肺中积了水,太医说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那名太监一脸的忧愁,心里也颇有些担心,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登基,他们还不知道该被怎样对待呢。 张布听到传诏太监的话,也是急躁不安,连忙向那太监问道: “陛下除了召见我之外,还召见了其他人吗?” 那太监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 “不瞒张大人,陛下这次说不定是真的病重了,除了召见您之外,濮阳大人也给召了去,另外孙莔公子也被陛下召见了!” 张布顿时开始沉思,陛下怕是要时日无多了,这时候召见自己和濮阳兴,很可能是行托孤之意,另外还召见了孙莔公子,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孙莔公子将会被立为吴国的太子。 想到此处,张布不敢再进行耽误,连忙跟着传诏的太监说: “事不宜迟,速速带我进宫!” 吴国皇帝孙休卧寝中。 张布在太监的引路下急匆匆的来到了孙休宫中,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 刚刚开门进去,只见孙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一帮太医在旁边急得手忙脚乱,公子孙莔不过七八岁,趴在孙休床边哽咽的啼哭着,濮阳兴立在一旁面露忧愁。 看到张布走了进来,孙休缓缓的抬起手,有气无力的呼唤道: “是张布大人来了吗?” 一听到孙休的呼唤,张布的眼泪瞬间就落了出来,孙休是他和濮阳兴一手扶上皇位的,他们三个人同仇敌忾才扳倒了擅权弄朝的孙綝,如今孙休眼看成了这幅样子,张布心里也是苍凉无比。 “陛下,是老臣,老臣来了!”张布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孙休面前,腑在孙休床边。 孙休大口的喘了几下,又突然咳嗽了起来,张布连忙扶起孙休,给他舒了口气,孙休这才好了一点。 起身坐在床上,良久,孙休才开口说话: “也好,濮阳大人也在,我这身体状况说变就变,朕确实也是担心呐,万一哪一天朕不在了,这诺大的吴国该怎么办啊!” 濮阳兴一向不怎么喜欢说话,此时看到孙休如此难受,便也开口安慰道: “陛下好好休养,定然能早些康复,东吴兵精粮足,陛下无需担忧,前几日丁封将军不是夺了蜀地的巴东郡,虽然救援蜀汉没能成功,赚来一个郡也算有所收获,等蜀地乱了起来,我大军就能趁机攻占蜀中!” 孙休点了点头,说道:“丁封随机应变,确实是一员良将,只是今天朕找你们并非商讨军国之事。” “不知道陛下唤老臣来是何意啊?”张布知道孙休要说正事了,便开口问道。 孙休抬起手抚摸了一下旁边儿子孙莔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道: “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万一有天朕不在了,这先父留下的东吴不能乱,朕的孙莔公子是朕的长子,只是还有些年幼,朕想把他立为太子,不知道两位爱卿有什么建议?” 张布和濮阳兴听到孙休要立孙莔为太子,连忙一齐下跪磕头回答道: “老臣唯陛下之命是从!” 孙休表面上是过问他们两个的意见,可张布和濮阳兴都不傻,立太子这种事情哪个人敢参与,哪个人敢有意见。 自古以来参与立储问题的大臣几乎没有多少善终的,陆逊前车之鉴,火烧连营七百里挽救东吴于危亡之间,数次抵挡住魏国南征,这等滔天功勋,晚年参与了立储之争,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看到张布和濮阳兴跪在自己面前没敢说出任何意见,孙休会心的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让张布和濮阳兴跪了一会儿,孙休才开口说道: “两位爱卿起来吧!” “谢陛下!”张布和濮阳兴这才起身站了起来。 孙休看到两人起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道御旨交到濮阳兴手中,正了正衣冠,说道: “即日起,朕立公子孙莔为太子,濮阳兴为丞相,张布为太子太傅。” “臣领旨!” 张布和濮阳兴又再次跪下领旨谢恩。 “张布大人,太子年幼,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教导他,将来让他能成为东吴的有为之君。”孙休对着张布说道。 “老臣一定悉心教导太子,不负陛下重托!”张布腑着身子连忙答道。 孙休又看向旁边的濮阳兴,又说道: “朕的身体朕知道,以后恐怕无法再为东吴殚精竭虑了,只是劳烦濮阳爱卿要为朕处理政务啊!” “老臣定然为东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濮阳兴也不敢犹豫,连忙回答道。 孙休这才放心,对于濮阳兴和张布的能力,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第四十章 复见面郭大王石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江油城,刘瑶背着手巡视着马厩,这八百多匹战马是李由带着汉军弟兄拼了命换回来的,对这些宝贝战马,刘瑶是爱不释手,刚刚听说李由把马匹收拢了起来,刘瑶便迫不及待带着关休他们几个来看看。 “殿下,要不让我营中挑几匹马吧,建宁军里连军侯都没有马骑。”关休在一旁向刘瑶说道。 “门都没有!”刘瑶立马拒绝了关休。 何止是关休,汉军里相中这些马匹的不在少数,也就是关休与刘瑶是世家兄弟,敢跟他开口要。 另外的沙思骨碍于自己是南中客军,所以不敢向刘瑶开口,陈佘其实也是对这些马匹虎视眈眈了,只是他也碍于情面也没有开口,索性让关休先开口要,只要给了关休马匹,其他营中不给就说不过去了。 这场江油攻防战中,汉军由于第一次攻城的失败,也损失了不少人,带来的五千八百汉军,目前就剩下了关休的一千建宁军和沙思骨的一千五百蛮兵,陈佘的八百亲卫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仍然能保持着八百编制。 刘瑶看着这八百多匹战马,基本都是西凉的大宛宝马,强壮高大,看着甚是威武,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仅仅只是想去适应这里,却没有想去改变这里的局面,只是如今半年来的生活,对这些人这个国家也有了感情,就连刘禅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冥冥之中也不忍他被魏军抓获,为了活下去,也为了他认识的这些人,不得不去尽力改变他们的结局,尽管非常难,刘瑶也要试一试。 “这八百匹大宛马,就好好的留着,我将来有大用处!”刘瑶走到马厩旁边,用手抚摸着大宛马,心中满是向往。 “大用处?有啥大用处?蜀地多是山林,根本不利于骑兵打仗,还不如把马匹分给营中将校。”关休嘟囔道。 看到关休发着牢骚,陈佘也有些疑惑,当下也问道:“殿下莫不是想组建一支骑兵部队?” 刘瑶听到陈佘问他,点了点头应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当年曹操的虎豹骑,还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都是天下最强悍的骑兵部队之一,我要打造一支比他们还要强大的骑兵!” 说罢,刘瑶一脸的向往之色。 陈佘看到刘瑶这样的期待,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说道:“殿下可曾想过蜀地哪里有善于骑战的部队?蜀地多是步兵没有骑过马,训练骑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啊!” 刘瑶这时候也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组建骑兵的事情只能复国后再说了,现在魏军入侵还没有退却,哪里有时间训练骑兵,唉,蜀地之弱势真的难破啊。” 等刘瑶说完,几个汉军将领都沉默不语,一直以来蜀地汉军对骑兵从来没有多重视过。 陈佘又向刘瑶劝解道:“从先帝过世以来,蜀地几乎就没有什么大规模的骑兵了,只有王平将军的无当飞军和家父的白毦军这类能适应山地作战的特殊步兵,才能对战场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殿下切不要多把心思放在骑兵身上。” 刘瑶正在想怎么才能把这些马匹能物尽其用,听到陈佘对自己的劝解,想到王平、陈到这类能练兵的老将早已经去世,蜀地几乎没有什么能练兵的大将了,再次无奈的说道: “如今那些老将军都已经过世,我大汉人才实在是太缺乏了,通过几次对魏军的作战,还是感觉汉军士卒不如魏军士卒强大啊。” 关休看到刘瑶这样无奈,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附和道: “自从先帝的五虎大将相继离世,大汉的将领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家祖关君侯水淹七军是何等威风,到如今我就只能做一个郡将。” 关休说到昔日的五虎大将,刘瑶顿时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对陈佘问道: “陈佘,你在成都为将时间较久,知不知道先帝的五虎大将马超将军,当年他那支所向披靡的西凉铁骑哪里去了?” 陈佘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马超将军过世后,那支西凉军交给了他儿子马承将军统领了一段时间,只是后来诸葛丞相出祁山北伐路途险峻,骑兵发挥不到作用,便被诸葛丞相解散了。” 刘瑶突然面露喜色,虽然那支西凉铁骑不在了,只要统领还在,假以时日一定能再练出一支强大骑兵,连忙问道: “那马承将军现如今在哪里?” 陈佘摇了摇头,回答道:“马承将军继承了马超将军爵位和西凉骑兵,后来他的西凉骑兵多已经老去,北伐时又被诸侯丞相解散,马承将军便弃官而走了,不过马承将军家乡凉州现在是魏国的国土,马承将军不可能回得去,有人说他往西域去了。” “当真是可惜了!”刘瑶听到陈佘的话,痛惜道。 这时候刘瑶又失望了起来,好好的一个骑将被逼走了,这组建骑兵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一下了。 “报~殿下!” 刘瑶带着汉军将领还在马厩旁继续巡视参观的时候,一名汉军士卒突然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难不成是雍凉的魏军援兵到了?”刘瑶看见士卒慌慌张张的跑来,心里咯噔一下。 “殿下,不是魏军来了,是大将军派人过来,在城门外呢,守城士卒担心是魏军奸细,没有放人进来。”那士卒回答道。 “哦?大将军派人来了,走,我们去看看。”刘瑶听到那汉军士卒所报,便对着身后的汉将们说道。 不多时,刘瑶领着一行人来到了江油城头,刘瑶趴在女墙边看向城下,两个汉军士卒骑着快马徘徊在城下。 “郭大?王石?”刘瑶有些惊讶的喊道。 那两名汉军士卒听到城头上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正是他们的安定王殿下。 “殿下!是我们!”郭大和王石看到城头上的刘瑶,回应道。 刘瑶确认是他们个人之后,连忙喊守城的士卒,吩咐道: “快!把城门打开,放二位兄弟进来!” 第四十一章 闻变故重返成都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城门打开后,刘瑶亲自下来去迎接他们两个。 郭大和王石看到刘瑶出来,连忙下了马,一齐朝着刘瑶行礼道: “殿下,我们回来了。” 刘瑶欣慰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说道: “两位壮士给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我还没有奖赏你们呢,快随我进城给你们接风洗尘。” 郭大连忙说道:“殿下过奖了,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王石直奔主题的说道: “殿下,我等就不必进城了,大将军让殿下速速回到成都大营,成都有变故。” 听到王石这样说,刘瑶才开始问道:“成都发生了什么变故?” 关休、陈佘、沙思骨、李由四人也围了过来,要知道成都的姜维大军是汉军的主力,一旦有了变故就是非同小可,此时他们都有些担心。 王石看到众人都露出担忧之色,才连忙解释道: “大将军在成都又和魏军交战了几次,双方互有伤亡,邓艾派人多次从城门突袭想要向西逃去,应该是要去求救兵,都被大将军挡了回去。” “邓艾眼看突袭不得,想要用杀掉陛下来威胁大将军撤兵,汉军将士们都已经军心动摇,大将军令我们两个来找殿下返回成都。” 刘瑶咽了一口唾沫,心跳逐渐的加快,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如果自己拖延迟迟不去成都,逼到邓艾将天子宗室杀掉,那么自己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大汉皇帝。 随后刘瑶赶紧将这个想法抛去,权力的诱惑是无法抵挡的,随后又赶紧抛了下去,现在失去刘禅这个天子是会让蜀地时局变的更坏,刘瑶不敢冒这个险。 沉吟了一下,连忙向旁边的陈佘说道: “陈佘,这江油城你替我守好了,陛下有难,我必须速速赶回成都!” 陈佘抱拳躬礼,回答道: “殿下放心,陈佘一定与江油城共存亡。” 刘瑶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郑重的说道:“我要你活着,丢十个江油城都换不回来一个你!” 听见刘瑶的话,陈佘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暖流,当即回答道: “末将遵命!” 刘瑶不再理会陈佘,又转头向郭大王石说道:“你们两个随李由将军下去吃顿饱饭,我去换上甲胄,稍后备马前往成都!” “诺!”郭大和王石两个人齐声回答道。 “二位壮士跟我来吧!”听到刘瑶的吩咐,李由上来就牵起了郭大和王石的马匹,带他们两个进城,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军中官居什么职位,但看到安定王殿下都认识他们,想必也应该身份不低。 郭大和王石倒是心里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个亲卫兵,而刘瑶刚才说李由是将军,将军和他们的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怎么能让将军牵马,两人慌忙从李由手里夺回缰绳,客气的说道: “李将军,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李由也便不再和他们客套,任由郭大和王石牵着各自的马匹。 刘瑶没有关心他们这些,自己已经吩咐了陈佘负责把守江油城。 沙思骨是南中客军,李由是刚刚归顺的将领,让他们归到陈佘麾下调遣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 倒是关休有点难办,看着站在自己旁边面无表情的关休,刘瑶开口喊道: “关休!” 关休听见刘瑶喊自己,连忙回答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刚才听见刘瑶让陈佘负责把守江油城,关休心里确实有了一点不痛快,自己与陈佘都是刘瑶军中平起平坐的将军,自己还是名将之后,虽然也没有什么自恃身份高贵的感觉,但只论军中威望和武艺,自己也不会比陈佘差到哪里,正有些想法的时候,被刘瑶的喊声打断了。 刘瑶拍了拍关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随我一齐前往成都吧!江油城给陈佘将军把守,他生性谨慎适合守城。” “末将遵命!”关休抱拳回答。 “快回去准备一下,要披上铠甲,从陈佘手里点一百名装配连弩的亲卫,半个时辰后出发!”刘瑶再次吩咐道。 “诺!”关休心中的不快一扫而过,转身回去准备,殿下让自己跟他一起去成都,看来对自己还是挺重视的。 郭大和王石紧跟在李由身后,和殿下分别这么久,看到殿下身边多了那么多的兵马和将军,这几个将军他们还都不认识,郭大便向李由打听道: “李将军,刚才殿下旁边除了陈佘将军,还有另外两个将军是谁啊?” 李由听见郭大相问,回答道: “那个年轻一点的,是建宁郡的关休将军,镇南将军关索的儿子,另外一个长得有点........那个是南中来的,好像姓沙,我也刚到殿下军中,跟南中人没有太多的交集。” 没等郭大和王石说话,李由又开始问道:“对了!看两位壮士和殿下认识,不知道是哪个营的将军,好让在下也混眼熟。” 郭大这才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我们....我们可不是将军,我叫郭大,他叫王石。” 郭大又指了指身边的王石 王石又补充回答道:“李将军说笑了,我们两个就是殿下帐前的卫兵,哪里是什么将军。” 李由哈哈大笑,自己一开始也是认为这两个人不知道是哪个营中的将军,后来看他们两个的举止确实不像的将军,于是拍拍两人的肩膀,说道: “两位壮士不必自谦,昔日兵家韩信不也只是一个帐前卫兵,后来照样做到了汉王手下的大将军,大丈夫何愁没有官做,走,本将给两位壮士准备酒食接风洗尘。” 郭大和王石也被李由的情绪所感染,顿时心中豪迈无比,殿下帐前有八百亲卫,唯独只有他们两个得殿下看中,升官肯定是指日可待的,他们也是十分自豪。 半个时辰后。 刘瑶再次穿上了自己的亮银色铠甲,和关休、郭大王石等人,以及一百手持连弩的亲卫,骑着从魏军手里缴获来的大宛马,在江油城前与陈佘告别。 没有太多的废话,刘瑶简单叮嘱了陈佘,又对沙思骨和李由勉励了几句,便率领着一百亲卫绝骑而去。 第四十二章 求救兵魏军突围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成都城上,邓艾站在城头看着外面整齐划一的汉军营寨,心中是焦急无比,魏军已经进行了好几波突围都被城门外汉军挡了回来。 师纂的意见是砍了刘禅来威慑城外的汉军,然后再率领城中的两万魏军趁着汉军军心不稳进行突击,说不定还能死里求生。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刘禅是不能砍的,邓艾接收刘禅的投降后已经答应了不杀他们而且好生对待,如果现在出尔反尔杀掉了刘禅,自己怕是要背上断信弃义的名声,而且杀掉刘禅也有可能引起汉军反弹,将来灭蜀会难上加难。 邓忠踏着大步走上城头,双手抱拳向邓艾说道: “父帅,孩儿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今天让孩儿亲自带兵突围吧。” 那日邓忠的五千魏军被刘瑶击败后,回来就被革了官职,又挨几十军棍,好几天不能下地走路。 邓艾看到是邓忠来请命,有些欣慰的说道:“到底是年轻人,身体痊愈的快,你确定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父帅放心!请让孩儿出战吧!”邓忠捶了捶胸脯,表示自己已经完全痊愈。 “好,邓忠听令!”邓艾当即说道。 “末将在!” “给你三千军士冲杀蜀汉军阵,杀出去便速速赶往江油城,把我军被困成都的消息告诉田章将军,然后向杨刺史求来救兵!”邓艾嘱咐道。 “孩儿一定不负父亲期望!”邓忠一脸的坚毅。 邓艾看着儿子如此出色,欣慰的点了点头,满面慈祥,亲自用手给邓忠戴上了头盔,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此去一定要注意小心,如若事情不可为,便速速撤回城中,我当率军去接应你。” 邓忠点头应了一声,便说道:“孩儿这就去了!” 成都西城门缓缓的打开,邓忠一身黑盔黑甲,手持一把大长刀,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了城门中间。 只见城门的吊桥搭在了成都西城门前的护城河上,邓忠率领三千魏兵从城门中鱼贯而出。 围困在这个城门外的汉军将领是张翼,眼看魏军打算突围而出,张翼临阵指挥,手下八千汉军结成严密的阵型去围困杀出来的魏军。 姜维正在大帐中和诸葛绪议事,忽然有军士闯了进来,还没等姜维开口相问,那军士便大惊失色的说道: “大将军!不好了,魏军从西门突围了!” “快!备马,我要亲自去西城门。”姜维立刻站了起来吩咐道。 诸葛绪也起身准备要和姜维一起过去,姜维让他坐下,一脸凝重的说道: “诸葛将军,这南门我就交给你看官了,切记不要让魏军趁势突袭出去。” 诸葛绪听见这话顿时不知所措,惊讶的问道:“啊?末将乃是魏将出身,大将军怎能把这样的重任交到我手里,还望大将军收回成命。” 诸葛绪不确定姜维是不是真的要用自己,自己才刚刚投降到汉军中没有多久,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姜维会有这样的魄力。 姜维严肃的说道:“诸葛将军不必多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也是魏将出身,承蒙陛下信任才得以有今天,这看管南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切莫让我失望。” “大将军!”诸葛绪没有再多说,心下感动无比。 姜维走过来又淡淡的说道: “诸葛将军降汉乃是钟会对将军欺侮太甚,不是将军的过错,相信将军如此忠肝义胆之人,断不会做出降而复叛的事情。” 诸葛绪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大将军救我于囚车之中,又将军事重任交予末将,末将定然不会辜负大将军信任。” 姜维微微颔首,踏着大步向帐外走去。 成都西门外。 邓忠一马当先杀进汉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左突右砍,身后的三千魏军在邓忠的骁勇鼓舞之下也是愈发的士气高昂。 眼见八千的汉军被三千魏兵杀的大有应付不瑕之势 。 一名汉军小校看到魏将杀的起劲,正想拍马上前与他一较高下,相距三十余米的时候看到那个魏将的面目。 “啊?邓忠?”那小校大叫一声,连忙拍马回去不敢与邓忠交战。 邓忠的威名在汉军里都是知晓的,此人勇猛无敌,姜维大将军的武力在整个蜀地是数一数二的,结果也败在了邓忠的手中,此时汉军阵中竟然没有一个将校敢上前与其交手。 姜维带着几名亲兵很快赶到了张翼身边,连忙向张翼问道: “突围的魏军将领是何人?” 张翼也不清楚领兵的魏将是谁,只是远远的看着有些像邓忠,便回答道: “大将军,这魏将属实是骁勇,看样子好像是邓忠!” 姜维听见是对面的魏将是邓忠,顿时眉头紧皱,当下对旁边亲卫吩咐道:“去北城门找罗宪将军,让他把张遵罗袭二人调遣过来,这邓忠不是一人能战胜的。” “诺!”那亲卫拱手离去。 刘瑶率军去攻打江油城的时候,手下还有七千蛮兵便交予了姜维安排,姜维以罗宪为主将、张遵为副将,将七千蛮兵安插在成都北门看守。 姜维自己领军看守在南门,东门交给了廖化将军,如今魏军从西门突围,领军的邓忠太过于骁勇,姜维也是吃过邓忠亏的人,不敢与邓忠强硬交手,只能调兵遣将以多敌少才能彻底吃掉这支魏军。 这一会儿,邓忠杀的更是兴起,已经有近百名汉军倒在了邓忠刀下,张翼大为感叹道:“我汉军里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骁勇的将军!” 半刻钟后,张遵手提丈八蛇矛骑马从北门赶到了西门,罗袭手里提着一杆大枪紧随其后,在北门军营中的月影担心张遵有失,便也跟在了张遵身后一起赶到了西门。 张遵等人来到姜维身边,由于在战场上没有太多的礼节,张遵直接了当的向姜维问道:“大将军,西门战况如何?” 姜维用手指着战场中越杀越欢的邓忠,说道:“此魏将是邓艾的儿子,骁勇无比,我曾经都败在他的手下,这等猛虎不是一人可以抵挡的,所以调你等前来协助!” 张遵定了定神,朝战场中一看,说道:“原来是邓忠,末将曾与他交过手,险些丧命在他的刀下,若不是陈佘将军及时相救,我恐怕也是刀下亡魂了!” 第四十三章 邓忠单骑敌三将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听见姜维和张遵这样说,罗袭没有见识过邓忠的厉害,心中有些不服气,说道: “纵然那魏将如你们说的那般厉害,可我汉军将领又岂能如此胆怯,你们不敢上,我就去会会他!” 说罢,还没有等姜维下令,罗袭提着大枪拍马向阵中闯去。 “小罗将军小心啊!”张遵看着罗袭离去,大喊道。 姜维面色平静,随后说道: “张遵你速去帮帮罗袭,他不是邓忠的对手。” “诺!”张遵应声提着丈八蛇矛也冲向了战场。 月影看见张遵要上阵杀敌,拍马追到了张遵身边,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对张遵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张遵顿时眉头皱起,害怕刀剑无眼伤了月影,假装呵斥道: “你就在旁边看着,不要给我添乱!” 月影自然不可能听他的,看到张遵没有明显反对,还是应声回答道:“好!” 邓忠在军阵中大开大合,汉军士卒多数走不过邓忠两回合便被斩杀,此刻的邓忠心中激动万分,对着身后的魏军大声喊道: “将士们!我给你们开路,一鼓作气杀出去!” 魏军看到邓忠如此的神勇,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向西边冲杀,汉军节节败退。 邓忠砍开挡在面前的一个汉军伍长,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再敢接近自己,邓忠不由得哈哈大笑,喊道: “高策良将怯如鸡,汉军当真是鼠辈尔!” 罗袭杀到阵中,看见邓忠这样的猖狂,拍马冲了上去大吼道:“匹夫竟敢如此猖狂!吃我一枪!” 邓忠正在得意之间,眼中寒芒一闪,忽然看见一员汉军小将提枪刺了过来,邓忠不敢轻敌,提着沾满鲜血的大刀接了上去。 一声兵器相接的脆响,两马交错而过,邓忠转过身提刀笑吟吟的说道:“我刀下不杀无名的将军,你报上名来!” 罗袭此时也转过身,脸色苍白,邓忠那一刀震的他心血涌起双手发麻,只一招便明白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罗袭年轻气盛,怎么可能会认输,仍然强撑着气势喊道: “聒噪!要打便打,本事不大,话倒是不少。” 邓忠听见面前的汉将说自己本事不大,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冷哼一声道:“找死!” 邓忠提着手中的大刀再次拍马冲了上去,罗袭刚才吃了一次亏,这次不敢去硬接,侧身想要躲过邓忠的攻势,邓忠又岂能让他如愿,手中的大刀早已经使唤的熟练无比,转了一下刀身,横劈向罗袭腰间。 罗袭暗道一声不好,邓忠这一刀怕是躲不过去,心下正着急时,索性直接倒身摔下马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刀,落马的罗袭头盔掉在了一旁,披头散发的甚是狼狈。 邓忠不依不饶,不等罗袭起身,又再次冲上去劈砍。 罗袭倒在地上,眼看邓忠上来又是一刀,罗袭只能咬咬牙硬接,双手举起枪杆,硬生生接住这一刀,两个人僵持着,罗袭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邓忠面色冷峻,不断的发力,只等待着罗袭力竭,刀口便会劈砍下去。 此时张遵已经杀到,冲至邓忠的背后,丈八蛇矛刺出。 邓忠感受身后一阵冷风,连忙扭身躲避,抽起和罗袭僵持的大刀,随后又劈向了张遵,张连忙举起丈八蛇矛的杆身挡住了邓忠的这一刀。 罗袭趁这个功夫赶紧起身,爬上了战马。 邓忠看杀来的汉将有些面熟,便想起来是曾经击败自己五千魏兵害自己挨了军杖的刘瑶部将,便厉声问道: “张遵是吧?上次没能砍了你,这次还敢来与我交战,活得不耐烦了?” 张遵哪里容的邓忠这样羞辱,冷声说道:“邓忠匹夫,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两人兵器相持,正唇枪舌战之间,邓忠感到后颈间一凉,连忙低头抽回大刀顺势扫向身后。 只听见月影一声惨叫,左边胳膊被邓忠大刀划过,流出了丝丝鲜血。 张遵看见邓忠砍伤了月影,顿时红了眼睛,大喊道:“邓忠!敢伤老子的女人,老子和你拼了!” 刺激之下,张遵的丈八蛇矛抛去了花里胡哨的招式,舞成了简单的刺杀横扫,却是招招致命,邓忠正想给月影再补上一刀了结了她,却看见张遵拼了命的刺来没有保留一点防守之势。 邓忠不敢犹豫,只能抽回大刀去应付张遵,恰巧罗袭提着大枪已经上了马,拍马又配合张遵杀了过来。 邓忠横起刀杆,托住了张遵的丈八蛇矛矛尖,罗袭从侧面又是一枪刺向邓忠胸膛,邓忠只得仰身躲过罗袭一枪,举起大刀磕开张遵攻势 。 一旁的月影撕下腰间一截丝绸,已经包扎好了左边胳膊上的伤口,右手举起弯刀又向邓忠肩膀上砍去。 邓忠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回大刀用尽全身力气,刀头和刀杆尾同时接上了罗袭和月影的兵器。 “砰!”巨大的兵器碰撞声音响起。 邓忠奋力将手中刀身向上一掷,磕开了罗袭和月影的兵器,直起身子来,面色阴沉的冷声道:“有点意思!你们一起上,今天有一个算一个!” 在阵外观战的姜维和张翼眼见邓忠力战三将丝毫没有落入下风的趋势,姜维感叹道:“这邓艾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随后姜维对着左右亲卫吩咐道:“来人呐!取一把弓箭来!” “诺!”亲卫立马离去。 阵中的张遵、月影和罗袭三人围绕在邓忠周围,兵器纷纷杀出,邓忠左边一挡,右边一劈,身形躲闪自如,丝毫没有应付不瑕之意。 看着邓忠被三人围困在阵中无法抽身,魏兵们也是士气大泄,汉军看自己的将军遏制住了魏将,反而开始士气高昂,此消彼长之下,汉军开始进行反击,将魏军团团包围在阵中,纷纷砍杀过去,哀嚎遍野。 亲卫已经取来了弓箭交到了姜维手上,姜维拍马冲到阵边,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用尽了浑身力气挽开弓身。 只见姜维单只眼睛闭上,微眯着瞄准阵中正在左右厮杀的邓忠面门,随后一声大喝道:“死!” “咻!” 一支箭矢飞出,直击邓忠面门。 第四十四章 见仇家分外眼红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邓忠正在投入全身心的和张遵三人交战,冷不防的一支箭矢袭来,饶是邓忠反应迅速,连忙侧身躲避,最终也没能躲过去。 “砰!” 一声金属磕碰的声音,邓忠只觉得头皮一凉,戴着的黑色头盔随着箭矢飞了出去,邓忠头上的发髻披散开来,显得狰狞无比。 众人定起眼睛向阵外望去,原来是姜维放出的箭矢,姜维看一箭只是射中了邓忠头盔,大喊道:“诸将务必生擒邓忠!” 说罢,姜维再次挽弓搭箭,准备再给他来一发。 邓忠看汉军以多欺少,一人战三位汉将还能应付,此时又多了个姜维冷不丁的放支暗箭,再拖下去一定会吃亏,提着大刀拨开张遵等人的攻势拔马跃出向西边冲杀而去。 姜维见状连忙喊道:“快追!不要放走邓忠!” 张遵听到姜维的喊话,对着身边的月影和罗袭说道:“走!追上去!” 邓忠刚才只是厮杀的欢畅,又为身后的魏军开路,因此才在汉军阵中杀了那么久,如今魏军已经被汉军团团围困逃脱不得,他不能再耽搁的,必须快些杀出重围前往江油城将消息通知田章。 一心只想杀出的邓忠没有人能挡得住,眼看这尊杀神砍到自己身边,挡在前面的汉军将士纷纷不自觉的退开,偶尔有几个不怕死的汉军士卒抢身阻拦被一刀砍下头颅。 不一会儿,邓忠已经杀红了眼,再次挥起大刀却看见面前空无一人,自己终于杀出了汉军重围,扭头向身后望去,两男一女三名汉将紧追不舍,姜维也提着枪在不远处拍马追来。 邓忠不敢稍微停留片刻,双腿加紧马腹向西遁逃。 邓艾在城头上眼见邓忠杀入敌阵所向披靡,后来又力战三名汉将,属实让邓艾捏了一把汗,又看到邓忠单骑杀了出去,姜维和三名汉将在邓忠身后追击,心中是急躁无比,生怕儿子被汉军擒杀。 邓艾当即立断,点齐了两千兵马,打开成都西门亲自率军杀出,冲击汉军吸引火力为邓忠逃跑争取时间。 邓忠逃遁之后,魏军顿时如同一盘散沙兵败如山倒,张翼在阵中指挥合围攻杀魏军,眼看快要全面吃掉这三千魏兵。 忽然,邓艾率两千兵马从城中杀来,硬生生在汉军合围中杀出一个口子,阵中被围困的魏军看到有人来救自己,士气大振起来。 汉军哪能想到正要胜利的时候,魏军从身后杀出打了汉军一个措不及手,里应外合之间,汉军竟然又有了溃败之势,看战场变化如此之快,张翼站不住了,从亲卫手中接过长刀,吩咐道: “快唤大将军回来,邓艾领军杀出来了!” 说罢,张翼提刀冲入军阵向魏军杀去,那名汉军亲卫也立刻翻身上马向姜维方向追去。 姜维正全力的追赶着邓忠,看到身后有汉军追来,边追边高声大喊着: “大将军!” “大将军!” 姜维勒住马匹,回头瞧向成都西门,只见汉军军阵大乱,阵中厮杀声越来越大,不由得想到,邓忠单骑遁逃,后面的魏军士卒被全歼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喊杀声越来越浩大,想必是又有魏军杀来了,于是姜维不敢再追,连忙向前方张遵等人喊道: “张遵速回!” 张遵带着罗袭和月影,马上就要追上了邓忠,结果听到姜维喊自己速回,不敢再追,命令罗袭、月影和自己掉转马头返回成都。 等到姜维赶回成都西门的时候,局势已经愈发的不可控制,邓艾也是骁勇无比,在他的率领下魏军以少击多节节胜利。 张翼已经浑身是血,到底是五十多岁的老将了,厮杀了不多大一会儿就已经筋疲力尽退出了战场。 姜维看见是邓艾亲自率军杀了出来,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邓艾啊邓艾!救子心切忘了分寸,主将敢亲自率军出城,今天我便要拿下你的成都城。” 姜维招招手唤来三个汉军军士,吩咐:“你们快些分头前往成都南北东三门,传我将令,命廖化、罗宪、诸葛绪同时对成都三个城门发起攻击。” “诺!”三名军士应声翻身上马离开。 成都西五里处。 刘瑶率关休和一百亲卫正快马加鞭的赶向成都城,看见前面跑来一个浑身浴血的将军,关休忽然喊道:“前面有人!” 刘瑶定了定神勒住马匹,示意所有人停下,喊道: “停下,全体备战!” 一百多汉军都停在原地取下身上的连弩对准前方过来的将军。 邓忠跑了一会儿,回头看已经没有人再追来,舒了一口气放慢了速度,连续的作战,现在又全速遁逃,胯下的马匹也已经筋疲力尽。 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却看到前面迎来了百余骑兵,停留在不远处,邓忠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也停住了马匹。 在这个离成都汉军大营如此近的地方遇到了骑兵,相必很大的可能不是魏军,邓忠不敢接近,拍马想要从侧面绕过去,可是这百余骑兵也看见了他。 关休看那个将军想要绕过自己这支骑兵,说道:“殿下你看!那个将军要跑!” 刘瑶沉声说道:“单人单骑浑身是血见了我们就跑,一定是成都城逃出来的魏将,全体分散开来,连弩满矢,合围住他!” 一百多名汉军骑兵也开始向两边分散,形成一张大网想要网住这名要逃跑的将军。 邓忠见这只骑兵分散开来合围自己,眼瞅着无法逃脱,这时候又不能返回成都,横竖都是一死,索性拼杀冲过去,而且百余骑兵他还不放在眼里。 想到此处,邓忠掂了掂手中还在流血的大刀,提起全部速度拍马向那百余汉军中间冲去。 两边越来越近,邓忠只看那支汉军骑兵中间一名汉将银盔银甲,仔细瞧见面容,邓忠不由得有些惊讶,原来是刘瑶。 这时的邓忠双眼中闪起激动的神色,完全没有了惧怕,有的只是仇恨和狂热,这把要是杀掉了刘瑶,成都之围便不再是什么难事,蜀汉政权也将灰飞烟灭,自己也能一报涪城关大败之仇,便拼尽了全力骑马冲刺过去。 “卧槽!邓忠!”刘瑶看到杀来的将军披头散发狰狞无比,那双凌厉的眼神立刻让自己认了出来,赶紧勒住马,拿出连弩对准了杀来的邓忠。 第四十五章 连弩齐发擒猛虎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邓忠离的越来越近,刘瑶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要是让这尊杀身杀到自己面前,十个自己恐怕都不够他砍的。 “准备!”刘瑶看着越来越近的邓忠,向旁边亲卫喊道。 顿时近百支连弩对准了邓忠。 邓忠冲杀到离刘瑶二十多米处便看见了一支支黑色弩箭对准了自己,此时想要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只有全力冲过去。 “对准马匹!放箭!” 刘瑶近乎嘶吼的下达了命令,瞬间百支箭矢射向了邓忠的战马。 “轰!”一声。 战马被射成了浑身利箭的刺猬,应声倒地。 邓忠被跌落马下,身体翻滚了几圈,震的五脏六腑生疼。 但落了马的邓忠仍然是头猛虎,刘瑶不敢大意,当即再次下令道: “射他的手臂,不要让他站起来,要活的!” 连弩的好处就是可以连发十支箭矢而不用装载,刘瑶一声令下,一片弩箭再次射向了邓忠手臂,二十米的距离几乎没有什么偏差,全部命中,。 邓忠缓解了一下,正想起身,又听见“咻咻咻”箭矢飞来的声音,想要躲避,却因为刚才跌下马摔的头昏脑胀反应慢了半拍。 随后就是胳膊上一阵生疼,箭矢穿过手臂深深的钉在地上,邓忠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刘瑶看见邓忠被钉在地上,拍马来到邓忠面前,转了几圈,有些敬佩的看着邓忠道: “邓忠将军太过骁勇,我不得不使如此卑鄙的手段,得罪了!” 手臂钻心的疼痛之下,邓忠也只是紧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连冷哼一声都没有,现在听到有人喊自己,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刘瑶,将头一扭,说道: “战场上只以成败论英雄,我不如你,今天落在你手里,还是给我一个痛快吧,不要让我父亲蒙羞。” 刘瑶点了点头,沉吟道:“将军这样英雄,杀了你岂不是可惜,只要你父亲肯配合我,我一定放你回去!” 谁知道邓忠听见刘瑶的话,却哈哈大笑,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邓家以忠义为先,只有战死的将军,父亲岂会为了我而屈身配合敌贼!” 刘瑶不再与他多逞口舌之争,向着身边亲卫吩咐道: “绑了他!” 成都城西门外,汉军已经被邓艾大军杀的几近溃败,姜维无奈之下,提起一把长枪杀入战场中。 姜维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也有很久没有亲自到战场厮杀,身为大汉国的大将军,执掌全国兵马,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有谁能接替他的位置,可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很快有魏兵看见了阵中的姜维,结队向姜维冲来,姜维在魏国边境多年交战,魏兵们几乎都认得他的面孔,也知道姜维的厉害,只能结队去击杀。 看到魏军成群结队的准备围杀自己,姜维不悲反喜,想当年天水的麒麟儿到如今虽然已经垂垂暮已,可也不是什么杂碎都能奈何得了的。 姜维提起长枪向着魏兵冲杀而来,很快短兵交接,一阵梨花暴雨之下,枪枪点喉,大有当年赵子龙的威风。 穿梭过后,魏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地,这枪法还是当年自己初次投到丞相麾下,受赵子龙老将军指点的。不多一会儿,自己面前只剩了瑟瑟发抖的寥寥几个魏兵。 看到众魏兵如此惧怕自己,姜维哈哈大笑道:“土鸡瓦狗!不过如此!” 魏兵们吓一哄而散,缓缓退却着,有了姜维的加入,汉军们瞬间稳定了军心,有大将军在他们就有了主心骨。 此刻杀的正欢的邓艾看见了不远处的姜维,拨开面前的汉军,拍马冲了过去。 “哈哈哈!姜将军别来无恙!”邓艾举枪指向姜维喊道。 姜维定睛看去,原来是邓艾,顿时也笑吟吟的打招呼道:“哦?原来是邓将军啊!” 邓艾和姜维两人是老相识了,在边郡打了十几年,可以说对彼此是又敬佩又记恨,如果不是身在两个阵营,这两个人绝对是一对至交好友。 姜维知道这时候成都东北南三门的汉军应该已经发起攻击了,故意拖延时间不让邓艾回城,于是叙旧说道: “你我也打了十几年了,你胜多败少,可见不是我的对手,何不早早的投降我大汉,仍然不失封侯之位!” 听见姜维的话,邓艾又再次哈哈大笑道: “不亏是诸葛亮的亲传弟子,口舌之争倒是不弱,可你家诸葛丞相都死在了北伐中,你又做这无力抗争又有什么用处,若你归降了我大魏,我愿意把我的位置让给你,以你的才能,做一偏安小国的大将军可惜了!” 姜维见邓艾不吃自己这一套,反手还要招降自己,于是再次说道: “邓艾啊邓艾!真是穷途末路还不认输,钟会的十万大军都栽在了我手里,你这区区两万偏师又能支撑多久呢,何苦做这困兽之斗?” 起先汉军围困成都的时候便已经听汉军说钟会十万大军兵败剑阁,自己已经孤军作战了,那时邓艾以为是汉军故意动摇魏军军心的诡计,并不相信,可看到汉军将领中有诸葛绪的时候,便已经信了七八分。 此时姜维拿出这个来激他,邓艾确实无从接手,只得冷哼一声回答道:“聒噪!你先赢了我再说!” 说罢,邓艾正准备要拍马杀向姜维,忽然有魏军骑兵火急火燎的急奔过来,大喊道:“将军不好了!汉军趁我等出战,猛攻东北南三门,师纂大人快守不住了!” 邓艾听到后一阵目眩,怒斥姜维道:“姜维匹夫!竟敢匡我,我早该想到的,大意了!” 看到邓艾如此气急败坏,姜维也开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 “邓艾,枉你也与我交手十余载了,还会犯下这样的错误,竟然敢率军弃城而出,这成都城我今天拿定了!” 邓艾不再理会他,赶紧号令全军向城内撤退。 姜维哪会容邓艾军这样退去,当即下令追击,本来略占上风的魏军听到退兵的命令瞬间溃败起来。 此时的邓艾别无他选,只能弃车保帅,如果再不撤军回成都,那成都城就要丢掉了,魏军也覆灭在即,如果下令撤退,这西门外的魏军恐怕大半要折在这里。 第四十六章 困成都谯周出谋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成都皇宫内,自从姜维围城后,刘禅和百官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每天都有魏兵进来清点人数,刘禅身为天子还好,像蜀汉官员就只能吃着猪食一样的食物,稍有不慎惹恼了魏兵便是非打即骂。 刚刚破城的时候大家都以为魏军胜利在望,对这些蜀汉朝臣是尊敬有加,毕竟人家都是本地士族,日后他们可能还会在蜀地任职,甚至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家都不敢慢待他们。 可现在被围困在成都城内,胜利的天枰貌似又转向了汉军一方,而且听说剑阁的钟会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他们这支魏军偏师已经成为孤军,这些魏兵们再也忍耐不住了。 困守在成都城内,数万汉军紧紧的包围在城外,没有人知道哪一天城池就会被汉军攻破,自己是否能活到明天还是个未知数,多重压力之下,哪里还会考虑未来,这些软禁着的达官贵人就成为了他们发泄对象。 想想一个高贵王侯在自己面前,自己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在魏兵心中这是他们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临死前欺侮欺侮这些达官贵人,也不枉自己在这世间走一遭了。 几个魏兵守卫来送饭的时候,新兴王刘恂看着起先干的发硬的面饼现在换成了馊的发霉的饼子,怎么能吃得下去,刘恂气的把饼子摔在了魏兵的脸上,顿时给那几个魏兵气的够呛,抓着刘恂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满堂的百官和朝臣看着刘恂挨揍,都不敢上去拉架,就连刘禅也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还好刘恂挨打没有多大一会儿,又有几个魏军守卫进来说东门顶不住了,让他们都去支援东门,这几个魏军守卫才放过刘恂,走出了宫门。 不然以刘恂的身格,虽然不至于出人命,但被这帮老兵油子打残都是有可能的。 眼看守卫走出宫门,刘恂鬼鬼祟祟跟了上去,在外面左右看了一下,鬼鬼祟祟的回来,瞬间吸引了百官目光,拖着满是淤青的身子走到刘禅面前,说道: “父皇,外面魏兵守卫都撤走了,估计是成都城防已经顶不住了,那些魏兵应该是都去支援城防了。” 太子刘睿平时话不是很多,而且性格有些随刘禅,此时也忍不住对刘禅说道: “父皇,八成是汉军快要打进来了,这些守卫才会过去支援,我们应该要得救了!” 听见自己两个儿子的说法,刘禅心中也有些激动,虽然投降曹魏仍然可以保留荣华富贵,但是比起自己做蜀地之主,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刘禅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的皇帝,能沉的住气,当即对着众人安慰道: “朕相信大将军,朕也相信自己的儿子,他们一定会把我、把诸位爱卿救出来的。” 谯周自从那日被黄皓气的晕倒之后,便对这个朝堂彻底失去了希望,这样的宦官奸逆都能一手遮天,这个朝堂还有什么希望,那太子和新兴王也是不明事理的人。 看到这些人此时这么乐观,谯周忍不住的提醒道: “陛下,大将军和安定王殿下能击败魏军固然是好,可是魏军狗急跳墙之下会拿陛下和我等性命作为威胁啊!” 说道这里,所有人都从欣喜中反应了过来,万一魏军兵败,拿他们这些人做人质威胁汉军,那姜维或者是刘瑶该做什么选择呢? 谯周看到所有人脸色都有了反应,又接着说道: “陛下可曾想过,若是魏军以杀了陛下和宗室作为威胁,逼迫大将军和殿下退兵,汉军受制退兵,陛下和我等一定会被魏军掳至魏地,到时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太子刘睿顿时脸色苍白,说道:“那万一大将军和王弟没有受魏军的威胁强行攻城,那魏军会不会杀了我们?” 刘恂冷哼一声,回答道:“皇兄你说呢?我猜想刘瑶王兄巴不得魏军杀了我们,这样他就是蜀地之主,魏军一败,我们也就命不远矣。” 饶是刘禅是属于比较仁和的君主,蜀汉很少有被治罪的朝臣和宗室,对这些人比较宽容,但当着天子的面说这种话,刘禅明显还是有些不高兴,对着刘恂呵斥道: “你王兄德才兼备,胆气过人,身为弟弟你怎能如此猜忌?还不住嘴!” 最近和天下百官都被软禁在皇宫内,没有多少君臣之别,使得刘恂在这里开始口无遮拦,听见刘禅的呵斥吓得直冒冷汗,才想起来刘禅到底还是天子,连忙跪下请罪道: “儿臣该死!儿臣不该猜疑王兄!” 刘禅这才面色好转,想到刘恂刚刚才挨了一顿魏兵的毒打,有怨言也是正常的,自己也不忍心再责怪他,只得说道:“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诺!”刘恂这才战战兢兢的起身不敢再说话。 其实刘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的儿子众多,刘瑶什么品行他没有太多关注,在权力的巨大欲望面前没有人能忍住,不知道刘瑶会做什么选择。 黄皓看出了刘禅的心思,杵在刘禅身边用着公鸭嗓门缓缓的对谯周问道: “谯大人,这里的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谯大人有什么高见吗?” 刘禅也连忙有些激动向谯周问道:“莫非谯爱卿有应对之法?” 看到这一君一臣都问向自己,谯周卖了个关子,沉吟道:“应对之法自然有,只是有些风险,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 谯周是知道刘禅性格羸弱,唯恐自己说出应对方法会让刘禅吓得退却,再有黄皓在旁边坏事,怕是要弄巧成拙,故意激了一下刘禅。 果不其然,听见谯周激自己,刘禅也有些豪气了,毕竟自己也是天子,在朝臣面前岂能这样胆怯,当即回答道: “爱卿尽管直言,但凡能让众位爱卿脱险,能救得蜀中百姓,朕纵然一死又有何惧?” 听见刘禅的这番话,在场的众人都感激的跪下磕头道:“陛下!” 看着所有人都崇敬的眼神,刘禅仿佛也被自己的豪气打动,自己又何尝愿意做一个中庸无用的君王呢? 良久,刘禅才腑道谯周面前,问道:“谯爱卿直说便是!” 有了刘禅口头上的承诺,谯周便也有了底气,有道是君子一言四马难追,何况乃是天子的金口玉言,当着百官和宗室的面,刘禅已经做出了回答,肯定是君无戏言。 谯周朝着刘禅躬了一礼,面色严肃,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开始说道: 第四十七章 尝新败魏军势危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陛下,如果魏军以陛下做人质逼迫大将军和安定王殿下退兵,陛下切不可求饶,应当态度强硬,甚至不惜君王死社稷。” 谯周刚刚说完,黄皓就破口大骂道: “谯周!你是何居心?意欲害死陛下吗?” 刘禅摆摆手让黄皓停止说话,黄皓顿时偃声息鼓,这时候刘禅也忍不住亲自问道: “谯爱卿,朕若是态度强硬惹恼了魏军,魏军会不会杀了朕泄愤?” 谯周摇摇头,看刘禅不放心,又解释道: “陛下此言差矣,若是卑躬屈膝,在汉军将士心中失去天子威严,那么留下天子对魏军来说就可有可无了,到时候是真的命不保夕。” 谯周说完,刘禅面色已经有些难堪,又问道: “那朕强硬一点,魏军就何以见得不会杀朕?” 谯周又回答道:“陛下不但要强硬,还要展示天子威严,对城外的汉军将士加以鼓励,邓艾和师纂不是鲁莽的人,如果杀了陛下,安定王殿下就会继承大统,汉军携复仇怒火而来,这支魏军必定不能生还,所以我断定邓艾不会杀了陛下!” 刘禅有些犹豫,思索了一下,说道:“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姑且一试!” 黄皓开始这时候又按耐不住了,连忙跪下对刘禅磕头道: “陛下乃一国之君,岂能以身试险啊!” 刘禅苦笑着扶起黄皓,唉声叹气的说道: “哪里还有什么一国之君,如今不过是阶下之囚,朕和满朝文武竟然还不如我那刘諶皇儿敢以身殉国,投降献城朕已经羞愧难堪,朕对不起先帝,也对不起相父,朕懦弱了一辈子,也该强硬一回了。” 自从成都城被汉军围困后,刘禅过了一段苦日子,心性确实有了一些转变,谯周看着此时的刘禅,欣慰的点了点头,拜倒行礼道:“陛下圣明!” 陈寿见状,和其他官员一齐拜倒在地,齐声说道:“陛下圣明!” 成都西城门上,看着外面从汉军阵中刚刚杀出的邓艾,师纂急得直跺脚。 眼见邓艾率着魏军退到城门口,师纂连忙吩咐旁边的士卒道: “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将军进城!” 成都城门缓缓打开,邓艾不敢做片刻的犹豫,单骑率先冲入城中,后面的魏军疯了一样往城内挤去。 姜维紧跟在魏军后面追击,眼睁睁的看着邓艾进了城,顿时一拍大腿,痛惜道:“哎!还是晚了一步,把邓艾留在城外,这成都城才唾手可得!” 虽然已经跑了邓艾,但城外还有近四千魏军,没有涌进去,把这支魏军吃掉可以大大削弱城内魏军实力,姜维立刻率着军队围杀还没有进城的魏军。 张遵和罗袭也已经杀到,各率着一支偏军从左右迂回想趁机闯进城内,月影受了伤只能留在后军张翼身边安全一些,张遵不敢再让她上战场。 邓艾一进了成都城,快速的走上了城头,看到邓艾安然归来,师纂大舒了一口气,若是邓艾有个三长两短就全完了。 张遵和罗袭的两支偏师越杀离城门越近,眼看快要杀到了西城门,师纂连忙对军士下令道:“快!关上城门!” 那军士立刻去带人收起吊桥,可是卡在城门里的魏军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城门根本关闭不上。 师纂见状着急不已,一抹狠辣的神色闪过,咬牙下令道: “射杀他们,关上城门!” 邓艾看到外面还有近四千魏军将士没有进来,师纂还要射杀卡在城门中的魏军袍泽,顿时怒火中烧,说道:“住手!袍泽们都还没有进来,为什么关城门?” 邓艾一直都是爱兵如子,师纂这种做法是触碰了他的逆鳞,如果师纂去射杀城门里的魏兵,邓艾恐怕是真的会斩了他。 师纂不敢再继续下令,只得哀求邓艾道:“将军!如果再不关上城门,汉军就杀进来了!我等都要前功尽弃啊!” 邓艾也快速的稳定了情绪,但还是坚决的说道:“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成都城陷落你我都死在这里,也不能对自己的袍泽下手!” 这话瞬间传遍了整个城楼,魏军士卒们眼眶都红了起来,邓艾跟他们一样,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邓艾的棘阳邓氏宗族人,但家境没落,也是从放牛娃一步步做到今天的地位,从来没有忘本。 此刻这些魏兵们心里所想的都是跟了邓艾这样的将军,他们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师纂见邓艾太过执坳,知道他心系士卒不忍下手,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于是脑子快速的思索了一番,对着邓艾说道: “将军爱惜士卒,在下理解,如今只能祭出刘禅来威逼汉军退兵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应当杀之,不能白白的被汉军救回去!” 这时候也别无他法,听见师纂的提议,邓艾也顾不得名声了,比起成都城,他更在意自己部下的性命,但比起个人名声,他更在意成都城的得失。 略微沉疑了一下,对着师纂问道:“田续呢?唤他来见我!” 田续以前是钟会的部将,后来因为得罪了钟会,被派到邓艾军中做军需官,拿下成都城后,皇宫内软禁的天子和百官就交到了田续的手中看守。 听见邓艾的问话,师纂连忙回答道:“成都东门告急,田将军带着守卫去支援东门了!” 邓艾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开始对着身边军士吩咐道:“把西门五百守城士卒分到东门支援,命令田续带守卫把刘禅押到西城门!” “诺!”那军士领命而去。 此刻的皇宫内异常沉闷,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外面的战事结果,这次动静这么大,看管他们的魏军守卫都拉去城头支援,想必外面汉军是动真格的了。 忽然一阵阵沉重的步伐声在宫门外响起。 “砰!”一声。 田续身披黑色铠甲撞开了宫门,刚才在东城门厮杀了一阵,田续身上也溅满了鲜血狰狞无比。 一队魏军甲兵手持刀刃冲进了宫门,田续手握佩刀径直走向了刘禅。 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刘恂立刻挡在了刘禅面前,刘睿吓得牙齿打战,但还是硬挺着对田续厉声问道: “汝等意欲何为?” 第四十八章 昔麒麟儿暮年矣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田续冷冷的盯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刘睿和刘恂,拔出了佩刀横在两人面前,阴狠的说道: “奉邓将军将令,带刘禅!” 刘睿和刘恂身为刘禅的儿子,自然不可能让魏将随随便便就带走自己的父亲,这要是说抓走就抓走,是死是活都说不定呢。 到底是太子,刘睿面临这种场景还有些气魄,一脸坚毅的指着田续道: “抓我父皇,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魏军都已经情势危急到这个地步了,田续也只是一个武将,可不会在乎一个敌国太子的生死,提起刀就顶上了刘睿的脖子,冷冷地说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田续正准备抹刀杀掉刘睿,此时坐在后面的刘禅缓缓起身喊道: “田将军且慢,我跟你们走,还望田将军大量,放了犬子吧。” 田续听见刘禅同意跟自己走,抽回架在刘睿脖子上的佩刀,说道: “好,天子好胆气,如此就别磨蹭了,走吧!” 刘禅缓缓的走向田续,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刘恂立马跪下扯着刘禅的衣襟,哭喊道: “父皇!” 身后的百官们也都一齐拜倒在地,痛哭流涕的齐声道: “陛下!主辱臣死,臣等罪该万死啊。” 魏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些人带路开城门比谁都积极,而此时对刘禅如此在乎臣下之责,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刘禅一狠心推开了扯着自己衣襟的刘睿和刘恂,大步的跟在田续身后走了出去,所有人都在宫内嚎啕大哭,直到魏军甲兵走完关上宫门,嚎哭的声音仍然不绝。 成都城西门,罗袭和张遵的汉军已经撕开魏军的逃亡队伍,杀到了西城门前,姜维也亲自率领大军从魏军中间凿开,宛如一支利箭直奔城门杀去。 此时的西城门更加的拥挤了,每一个魏兵都拼了命的向城内挤去,自我践踏而踩死的魏兵不计其数,眼看汉军三路兵马杀到了城门前,魏兵们顿时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挤进城内,现在关闭城门显然也已经来不及了。 直到姜维凿穿魏军,罗袭和张遵也已经带兵杀到城门口与姜维回合,城外魏兵们被三支汉军分割成两部分各自奔走践踏。 姜维横枪列马徘徊在西城门前,罗袭和张遵也各自拍马立在了姜维身后。 抬头看着正在城头上督战的邓艾,姜维得意的笑道: “邓将军,你如今还往哪里逃?” 邓艾盯着城下的姜维,也朗声笑道: “姜维,莫非不顾你家天子性命了吗?” 姜维顿时反应了过来,随后就是满脸的愤怒之色,高声喊道: “竖子敢而!今天这成都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邓艾看到姜维气急败坏的样子,笑的更加灿烂了,开始嘲讽道: “姜维啊姜维,今天我就是把这成都城四门大开,你也不敢进来!” 随后高声的对魏军军士喊道: “带汉家天子!” 在将刘禅带到城门之前,田续早已经按照师纂的吩咐,让兵士给刘禅换上了龙袍锦衣,头戴天子冕旒,俨然一副真龙天子之像,霎是华丽。 田续在前面开路,两名魏军士卒架着穿天子龙袍的刘禅来到了城头上。 邓艾指着刘禅对城下的姜维高声喝道: “汝家天子在此!” 姜维看着城头上突然出现的刘禅,吓得脸色苍白,用手中的长枪指着邓艾,咬牙切齿道: “邓艾!枉你也是一代名士,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邓艾听到姜维的谩骂,心中虽然不愉快,但是他身为这支魏军的将领,能保证他的部下活命,才是他最为在意的,当即对着姜维答道: “多说无益!姜维速速退兵,仍可保的你家天子的安危!” 很快就有汉军将校看到了城头上的刘禅,每次北伐之前刘禅都会亲自给北伐军赠送酒肉犒劳,这个君王对汉军士卒还是很上心的,很多军中将领都见过天子。 此时的汉军一个接着一个呆呆地看着城头,天子在敌人手中,假入敌人把天子杀了,那他们这么拼命的作战还有什么意义呢? 眼看汉军的军心已经动摇,姜维仰身向天空张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的对着身边的罗袭和张遵道: “退兵!” 罗袭连忙着急的劝道:“大将军,如今杀到城门口,这成都城马上就能拿下来,现在退兵就前功尽弃了啊!” 张遵也附和道:“是啊大将军!不能退兵啊!” 姜维一脸的无奈之色,痛惜的说道:“邓艾拿陛下做人质,我们束手无策啊!” 张遵和罗袭顿时沉默了起来,他们打仗就是为了天子,为了大汉,天子都没了,打仗给谁看呢? 刘禅被魏兵们死死的架着胳膊动弹不得,孤寂的站在城头上,尽管他是不通行伍之人,此时也能看出城下的汉军占了明显的上风,马上就要杀入城中,却因为自己的安全而要退兵。 姜维二十多岁便投了汉,一直在诸葛亮身边鞍前马后,直到诸葛亮命陨五丈原,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了姜维,姜维就接替诸葛亮扛起了北伐的大旗。 无论朝中有多少人对姜维有意见,有多少人排挤他说他穷兵黩武,刘禅始终都相信他,他是相父的亲传弟子,是相父的接班人,是相父最后留给自己的顶梁柱,相父不会害自己的,姜维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看到城下的姜维一脸的痛惜与无奈,须发仿佛又白了几分,遥想当年姜维入蜀时的英姿勃发,不知道有多俊朗神逸,如今已经变成一个须发皆白的暮年老人,他把一辈子的青春都献给了汉室的光复大业。 想到曾经的过去种种,刘禅的眼睛湿润了,想摆摆手呼唤姜维,双臂却被魏兵死死的钳住不能动弹。 眼见姜维调转马头准备离去,刘禅才不顾一切都豁出了性命,喊道: “大将军留步!可还记得相父对你说过什么吗?” 听见有人喊自己,姜维落寞的身躯忽然抽动了一下,缓缓的挺起的胸膛,背对着成都西门,朗声回答道: “今虽穷极,然丞相之托,维,岂敢忘?” 第四十九章 齐收兵功亏一篑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转身回头看去,对视上刘禅的目光,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良久,刘禅才开始喊道: “大将军,朕死之后,你代霍伊之权,可行大汉废立之事,当好好辅佐君王,朕累了,朕不想再懦弱下去了!” 说罢,刘禅拼命的挣开魏兵钳住的双臂,踏上了城头的墙垛。 邓艾兵临成都城下的时候,本来想着大势已去,刘禅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以礼来降仍然不失封公侯之位。 只是没想到自己那个儿子刘瑶竟然成功逃了出去,还拉起军队联合姜维打回了成都。 如今自己身为一国天子,却落在魏军手里像玩偶一样,加上儿子刘諶的自杀,刘禅纵然是脸皮再厚的人也蒙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不如就此了断,在将士们心中也能留下一个英勇的形象,刘禅缓缓闭上了眼睛纵身向下跳去。 姜维连忙大喊道:“陛下不可!” 看到刘禅想要跳下城墙自我了断,给邓艾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让刘禅以自杀的形式死在了自己手里,自己将要面对汉军的复仇怒火,不敢做任何犹豫,邓艾连忙冲着田续喊道:“拦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刘禅身旁的田续一把拽住了刘禅的衣襟,将他扯了回来。 见刘禅被扯了回去,邓艾这才擦擦头上冒出的冷汗,连忙吩咐道: “田续,把他带下去!” “诺!”田续带着两个军士将满脸呆滞的刘禅押了回去。 姜维看刘禅被魏军扯了回去,也长舒一口气,如今只能回去从长计议,凭心而论,他真的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但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只得又掉转了马头,沉声道: “撤军!” 不管有多么的不甘心,罗袭和张遵也只能执行姜维的命令,各自引领兵马散开,放外面的魏军回城。 姜维又对着身边的几个军士吩咐道: “你们分别去东南北三个城门,告诉罗宪、廖化,诸葛绪,马上退兵停止攻城!” “诺!”汉军军士分头散去。 看着汉军阵容整齐划一的缓缓退去,还在城外的魏军喜极而泣,刚才还在鬼门关挣扎,转瞬间就脱离了险境。 站在城头上的邓艾也是精神状态极好,这一阵虽然魏军损失惨重,但能逼迫姜维退兵却算是魏军赢了,更重要的是刘禅这张王牌是真的发挥了作用,只要利用得当,汉军就休想再从自己手中占的便宜。 成都西门之围解开,邓艾开始下令指挥着退来的魏军重新整理队形,在砍了几个不听指令的兵士之后,魏军各自拥挤践踏的情形终于开始停止,各自有序的退回城中。 成都城东门,诸葛绪虽然初次在汉军中领兵,将士磨合还不习惯,汉军一时无法接受,但诸葛绪也是在魏国边境镇守多年的良将,借着姜维的名号,也算能控制住麾下兵士。 他本来就是魏国的将领,对魏军的战斗习惯了如指掌,在他的指挥下,有效的对魏军弱点进行打击,成都东门的汉军在攻城初期就占尽了优势,逐渐的控制住了城门。 只是后来魏军又有五百精锐生力军加入了战斗,东城门才被魏军失而复得,但也是杯水车薪,汉军再次在诸葛绪的指挥下对东门发起攻击,战局呈现一边倒的局势,东门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诸葛绪在城下捋着胡须满意的关注着城头的战局,对着身边的校尉问道: “其他几个城门战况怎么样了?” 那校尉一脸笑意,回答道: “罗宪将军的蛮兵和魏军战斗陷入了胶着状态,廖化将军虽然占据了上风,但廖将军中规中矩,攻城进度甚是缓慢,东门的张翼和大将军已经成功绞杀困住了城外魏军,马上要杀进城门了。” 一开始汉军将士对诸葛绪并不买账,他只是个降将,如果不是因为姜维的威信,这些人未必会服从诸葛绪,甚至有些人还对诸葛绪有敌意。 不过一场指挥下来,诸葛绪的才能显示的淋漓尽致,汉军将士心中逐渐也认可了他,罗宪和廖化显然没有诸葛绪的攻城进度发展的快。 听见校尉的回答,诸葛绪脸上也露出了喜色,缓缓说道: “大将军的才能我自然不能相比,只是我等赢过罗将军和廖将军便可,这三路军首个破城的大功非我等莫属了!” “恭喜诸葛将军啦!” 那校尉也是非常高兴,东门汉军率先攻破成都城,他也能受到封赏。 两人没有高兴多久,忽然一个汉军军士骑着快马火急火燎的赶到,看到诸葛绪,连忙下马抱拳躬礼: “大将军有令,让诸葛将军停止攻城,速速撤回大营?” “什么?撤军?”诸葛绪脸色一变,非常的不解。 “眼看要攻下东城门了,怎么能撤军呢?这真是大将军的将令?”那校尉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不知道姜维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汉军军士见两人还在犹豫,立马又再次说道:“小的只是传大将军将令,两位将军请遵守!” “诸葛将军,不能撤兵啊,这时候撤兵就功亏一篑了!”那校尉转头劝向诸葛绪,一脸的不甘心。 诸葛绪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说道:“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唉!”校尉用力的甩了一下手中的马鞭,非常的不情愿,但还是领了军令。 “末将遵命!” 不多时,“噔噔噔”的鸣金声响起,已经登上城头的汉军将士们面面相觑,不少将士都怒骂道: “哪个狗屁将军下的令,大好的战局,怎么就收兵了!” 但是军中有法,闻鸣金声不退者斩,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违抗违法,汉军一边发着牢骚,一边顺着云梯徐徐退回城下。 断后的汉军又被魏军一阵冲杀,又多了不少伤亡,退回来的汉军都怨声载道,刚刚对诸葛绪升起来的好感一扫而光。 在城下等候的诸葛绪也听见了汉军中有意无意的对自己冷嘲热讽谩骂的声音,只得一脸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 “伯约兄可害苦我了!” 第五十章 掳魏将带功还营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成都城内,邓艾自入城后就一直住在当年诸葛亮的府邸。 那日拿下成都城,邓艾第一处去的地方就是武侯府邸,他想看看这个魏蜀吴三地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诸葛亮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看到府中设施甚是简陋,虽然诸葛亮过世后再也没有人居住于此,但仍然保持着干净整洁,刘禅每逢七日必派人认真打扫,一切都保持着武侯生前府中原貌,二十九年从未间断。 邓艾便索性住在了这里,安顿好成都城内兵马和布防,终于可以闲下休息一番,可这时候的邓艾是真的没有心情休息,在武侯府邸大堂内来回踱步。 “先生,不知道忠儿能不能杀出汉军围困带来援兵啊?”邓艾满是焦急之色,对于儿子的担心已经逐渐让他丧失了镇定。 师纂站在一旁,看邓艾这样急躁,便安慰道:“邓忠将军骁勇无敌,汉军里还没有人能留的住他,将军且可以放心。” 听到师纂安慰的话,邓艾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说道:“也是,忠儿武勇举世无双,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我担心田章将军的江油城,姜维智勇兼备,大军围困成都一定会遣派偏师去攻取江油,若是江油沦陷,回到魏地的道路被切断,忠儿纵然杀出去也是于事无补啊。” 师纂也是非常担心江油城,但是如今大军被困在成都,担心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对着邓艾说道: “田章将军用兵谨慎,不出大的变故江油城没那么容易被汉军拿下,能向雍凉求来援军这成都之围顷刻能解,只是局势不容乐观啊。” 邓艾听师纂这样说,当即追问道:“先生此言何意啊?” 师纂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我大魏厉兵秣马准备了五年才发动这次灭国之战,钟会急功近利又妒忌心强,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怕将军将军拿下灭蜀首功,这蜀地早就能拿下,如今钟会将我军主力在剑阁一朝殆尽,单靠我军偏师是吞不下蜀地的。” 师纂说明其中厉害,邓艾顿时陷入了沉思,沉吟了一下,问道: “待雍凉援军一到,我军可以挟持天子拖住汉军,再命人向司马公报信,令襄樊驻军开向蜀地配合灭蜀之战,这蜀地不还是一样能拿下?” 师纂摇了摇头,又再次说道: “雍凉羌人作乱已经多年,需要大量边卒镇守,凉州刺史杨欣与鲜卑秃发首领若罗拔能这几年矛盾多发,已经势如水火,倘若尽起边军入蜀,若罗拔能必然率领鲜卑秃发部落反叛,可见雍凉援军一定不会来援太多。” “还有襄樊驻军,襄阳樊城处于三国边境,驻军一旦大规模调动,江东定然会有动作啊,司马公不会应允调动襄樊驻军都,蜀地之势难破,将军应该早做打算!” 师纂本来是钟会帐下的人,来到邓艾军中也有监视邓艾的意思,只是现在听闻钟会兵败自杀,他索性全心全意的辅佐邓艾,邓艾对他也算尊敬有加,比起钟会还好相处一些。 听到师纂给自己分析了一遍后,邓艾点点头,说道: “靠人不如靠己,不能等待援军了,我军也要想办法自救,只是这一战下来,城内兵马只有一万五千人了,如何才能自救啊?” “将军应当继续坚守观其变化,若有雍凉援军来救,则杀掉刘禅和宗室,放回蜀地百官。若无援军来救,则不能坐以待毙,当与汉军谈判,我军放回刘禅和百官,换汉军放我等回魏地。”师纂回答道。 “不行,好不容易抓到了刘禅,绝对不能轻易放回。”邓艾顿时拒绝道,若是放回了刘禅,此次入蜀可就功劳全无了。 师纂只是出谋划策,具体是否执行还要看邓艾的决定,看邓艾拒绝,当即拱手道:“在下计谋已出,单凭将军抉择。” 成都城西门汉军营外。 刘瑶和关休并排骑行,亲卫把邓忠紧紧的捆住搭在马背上紧跟其后。 刚刚走到汉军大营门口,便看到了正欲出营返回各自营地的姜维和罗袭张遵月影等人,张翼簇拥在姜维身后送行。 “大将军!你身体无恙吧?”看到浑身鲜血的姜维,刘瑶当即向他面前凑去,颇为关切的问道。 姜维正要打算返回东门大营,便听见有人喊自己,转身看去,原来是刘瑶来了,听到刘瑶问自己是否无恙,姜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从战场厮杀出来,铠甲上满是鲜血还没有清洗,不过还是挺感动的,回答道: “原来是殿下,江油城是否已经攻下来?” 姜维此刻更关心的是江油城战况如何,虽然给刘瑶的兵马是江油城守军的两倍之多,不过这位殿下的军事能力他未曾亲眼见过,而把守江油城这座重要城池的魏将绝对不会是草包,姜维还是有些不放心。 刘瑶微微一笑,向姜维躬礼道:“大将军,本王不辱使命,已经拿下江油城,俘虏魏将田章,江油投降魏军的汉军守将马邈也被我砍了。” 这次胜利是赤裸裸展示了在姜维面前的,能一举扭转姜维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刚到姜维军中,在姜维眼里是个除了亲王身份一无是处的累赘。 果然,姜维听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欣慰道:“殿下果真不凡,如此,江油城拿下后,这邓艾就是笼中困兽了!” 能得到姜维的认可,刘瑶也颇有些得意,当即又说道: “大将军,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随后,刘瑶对着后面亲卫吩咐道:“带邓忠!” 汉军亲卫听到刘瑶的吩咐,骑着马匹缓缓过来,马前搭一员捆的像粽子一样的魏将,两名亲卫翻身下马,将魏将拖了下来,丢在地上。 受到这般屈辱,那魏将怒目圆睁,扭动着身子不断的挣扎。 所有人都认了出来,原来是魏将邓忠。 姜维看着在地上挣扎的邓忠,捋着胡须朗声大笑,说道:“殿下此次可真是雪中送炭,今日到我东营休整一晚,明日前往城门叫战,我看邓艾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第五十一章 回东营诸葛劝进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带亲卫跟着姜维来到汉军东大营,诸葛绪很及时的迎了出来,看到刘瑶后稍微愣了一下,立刻向二人躬礼道: “末将见过大将军,见过殿下。” 看诸葛绪这么拘束,刘瑶不敢太过托大,赶紧下马回了一礼,客气道: “诸葛将军毋须多礼!” 姜维和诸葛绪也是老相识了,平时诸葛绪是不会这样拘束的,今天这幅姿态,大概是心中有气,姜维赶紧下马拍了拍诸葛绪的臂膀,轻淡的问道: “诸葛将军可是对我有怨言?” 刘瑶听到姜维这样问,不禁有些惊愕,只见诸葛绪有些沉闷的回答道: “末将不敢,只是末将心中有一事不解,还望大将军示下。” 姜维捋着胡须,已经猜到诸葛绪想要问什么,但还是佯装不知道:“但说无妨!” 诸葛绪抬起头紧盯着姜维的眼睛,托着质问的口气询问道: “末将奉命攻打东门,眼看就要拿下了城门,不知道大将军为何要下令撤军,最后功亏一篑,这让末将怎么和营中将士交代!” 姜维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里也是有些不甘心:“我西门眼看也要拿下,城门快要破开之时,邓艾竟然将陛下捉拿到了城头,逼迫我退兵,迫于陛下的安危,我只能退兵!” 听到姜维这样说,诸葛绪心中的不愉快总算缓解了几分,但还是痛惜的说道: “因为陛下一人安危,竟使得全军将士功亏一篑,这值得吗?我就是一个降将,承蒙大将军垂青,说话也就直言不讳了,当今陛下失德,宠信宦官奸逆,大将军被朝中排挤被迫屯田沓中我也早有所耳闻,如此就算救回陛下,光复汉室也不过是一句空谈,何况现在天子在魏军手里,两军交战我军倍受挚肘。” 诸葛绪本来就是魏国人,刚刚投到大汉阵营,没有受到汉朝的恩赏,对天子也没有什么忠诚感,看的比较开明,这话正戳中了姜维的心中痛楚。 想姜维在大汉效忠三十多年,晚年竟然因为惧怕朝中人排挤而不敢回都,尽管陛下对自己信任有加,什么都能交给自己,可对自己的反感也是真的。 诸葛绪的话彻底打开了姜维的心扉,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 陛下年轻时贪玩,喜欢斗蛐蛐选宫女舞乐饮酒作乐,俨然一副声色犬马的昏庸形象,诸葛亮每次和陛下说北伐之事,陛下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总是敷衍过去,省的耽误他玩乐时间,诸葛亮对他是恨铁不成钢。 那时候姜维跟在诸葛亮身边,一切都看在眼里,想着陛下只是年少,将来懂事了就好了。 后来陛下终于长大了,不再过多做乐,但是也磨灭了当年的进取心,诸葛亮不在了,姜维接替了诸葛亮的位置继续北伐,但是陛下对北伐毫无兴趣,只想安安稳稳的留在蜀中,北伐不过是姜维一厢情愿罢了,他多么想有个能和自己一条心的君王,让他征战在外毫无后顾之忧。 陛下虽然平庸,但对诸葛亮姜维二人却是信任和尊敬有加,姜维受皇恩多年,看诸葛绪说刘禅失德,还是呵斥道: “陛下功过当有史官评说,我等食汉禄受皇恩,纵然陛下有再多不是,我等也应该殚精竭虑为大汉效死!” 见姜维愚忠固执,诸葛绪也毫无办法,刘瑶站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根本插不上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宗室身份,哪里会有人正眼看自己一眼。 眼看诸葛绪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紧盯着自己,刘瑶被盯的心中发毛,暗想道,你们聊你们的,盯着我干什么。 诸葛绪看了看姜维身边的刘瑶,这个人是目前唯一幸存的宗室,而且温雅儒静,看着也没有什么心机,更重要的是蜀汉当地士人支持的都是太子刘睿,军中之事都有姜维一手操控,这个安定王殿下毫无根基可言,顿时心生一计,转头向姜维说道: “大将军心怀光复汉室之心,我等也绝无二心,只是天子身陷囫囵,魏军挟天子我等无从相救啊!” 姜维指了指身后捆绑着的邓忠,对诸葛绪说道: “殿下擒拿了邓艾的儿子邓忠,我们以邓忠相胁迫,邓艾最器重他这个儿子,我不信邓艾不会做出让步。” 刘瑶半天说不上话,此时也附和道:“邓艾总不能眼看着儿子被人活剐无动于衷吧?” 诸葛绪顺着姜维所指望去,果然看到一员健壮的魏将被捆绑着不能动弹,还真是是邓忠,但还是摇摇头说道: “俘虏他有什么用,比起天子的分量,邓忠远远不够格,最多只能答应我军放回一些官员或宗室,天子是肯定不会拿来交换邓忠的,我等还是要受制于魏军!” 姜维点了点头,自己也没有对这个俘虏抱有太大希望,换成自己即使俘虏了魏国天子,也不会拿天子去换被俘的儿子,于是说道: “以邓忠相胁迫,虽然换不回天子,但却能动摇邓艾的心智,我军再寻找机会击破魏军救出天子。在蜀地,我军能耗得起,任他一年半载,看邓艾能支撑多久。” 诸葛绪不以为然,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当即试探性的问道: “东吴袭我巴东,是敌是友态度不明,魏国国内也不会坐视蜀地不管,迟则必生变故,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将军何不拥立安定王殿下为新帝,不必受制于魏军,汉军可以一鼓作气打破成都,若陛下生还则迎回陛下,若陛下不幸殉国则效力新帝,这样也不违背大将军效忠汉室的初心。” 这话一讲出来吓的刘瑶一身冷汗,姜维没有回答,转头盯向刘瑶,刘瑶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顿时正色道: “我父皇和兄长身陷险境,我在这个时候又岂能僭越,诸葛将军慎言!” 看到刘瑶的态度之后,姜维这才缓缓说道:“此事再议,就当没有说过,切勿与人声张,先回营吧,” 诸葛绪满脸失望的哀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而刘瑶却是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骂诸葛绪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第五十二章 亲身入营探军心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称帝的野心刘瑶并不是没有,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挡住权力的诱惑,可他要是被拥立为帝,且说姜维的态度目前还不明朗,就算姜维支持,刘瑶也不想现在做皇帝。 看姜维意味深长的眼神,刘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如今的大汉朝廷是以益州士人为主的,士人多半都和太子刘睿有些利益交往,毕竟刘睿是储君。 再说姜维,大汉的军队都掌握在姜维的手中,姜维对刘禅忠诚是因为刘禅给了他权力给了他地位,把姜维从一介魏国降将提拔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刘瑶什么都不能给他,相反,刘瑶还要依仗姜维,人到了一定地位心态是会发生变化的,主弱臣强之下,少了士人的挚肘,姜维会像诸葛亮一样成为权臣,但是否能像诸葛亮一样去世后还政于君,这谁能说得准。 经过诸葛绪整这么一出,气氛有些尴尬,大家都闭口不言默默回营,在汉军东大营中一切都是姜维说了算,刘瑶只是个花瓶的存在,召他回来也只是担心刘禅出了意外会汉军军心的失控,那时候拥立刘瑶为帝是顺理成章,现在刘禅还活着,刘瑶的作用目前是用不到的。 感到有些压抑,刘瑶便不想再留在姜维这里,于是喊住姜维说道: “大将军,邓忠就交到你手里了,营中将士刚刚恶战归来,本王想先去安抚安抚将士。” 看营中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姜维便点了点头,说道: “也好,白天东营将士眼见陛下受辱打击甚大,该好好安抚一下。” 得到姜维的同意,刘瑶便转身向关休吩咐道:“小关将军,你把邓忠带下去关押好,还有这一百亲卫你就暂且领着留在大将军身边吧。” “诺!” 关休领了命,随后又有些关心的问道: “亲卫我都领走了,殿下若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我不出营就是了,在汉地能有什么危险,实在担心的话,就让郭大和王石跟着我一起吧。”刘瑶摆摆手有些不以为然。 汉军东门兵营内。 刚刚一场大战下来,士卒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三三两两的簇拥在营帐外,军医来来往往在为伤兵医治,不时发出伤兵嗷嗷叫的痛苦叫喊声。 不少人都有些垂头丧气,东城门上天子被魏军胁迫的那一幕他们仍然记得。 刘瑶还是一身亮银色甲胄,身后跟着郭大和王石两名亲卫,刚刚走进兵营就吸引了一群士卒的目光。 东营的士卒都是剑阁关来的边军,不像郡兵那样老实巴交,大多数都是比较嚣张跋扈的,但是战斗力却非常顽强,性格和战力也是常年在边境作战养出来的。 看到刘瑶和两名亲卫过来,不少边军士卒们都没有见过刘瑶,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你看这是哪个白脸将军,铠甲也是白不啦叽的,跟个江东娘们儿似的!”一个满脸油光的老兵对着身边左手臂刚刚包扎好的伤兵说道。 那个伤兵抽起没有受伤的右手臂朝着老兵头上就是一巴掌。 “就你?你见过江东娘们儿吗?那水灵水灵的,哪能跟他比?” 老兵有些讪讪的笑道:“没见过那还不能想象一下啊,这辈子能不能娶到娘们儿还不一定呢。” 刘瑶走进就听到这些边军将士拿自己打趣,都是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油子,说些粗鄙之语没什么大不了的,刘瑶也不生气,眼睛盯着那个老兵,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那老兵看到刘瑶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开玩笑被这白甲将军听到了,非但没有害怕,还拧着脖子问道: “你瞅啥?” 姜维爱兵如子,对麾下的将士很少责罚,这些将士只认自己上头的直属将官,不会因为顶撞其他将军而被治罪,所有都没有什么忌讳。 不过到底看着装甲胄也是个将军,那个伤兵还是拉拉老兵衣甲,示意他不要太顶撞。 郭大和王石跟在刘瑶身后有些愤怒,堂堂安定王殿下被这些边军这样开玩笑,哪里忍得住,两人同时呵斥道: “大胆!竟敢对殿下无礼!” 刘瑶赶紧用眼神示意郭大和王石闭嘴,站在老兵面前盯着他,那老兵也有些不自在,以为刘瑶要发飙,谁知道刘瑶居然微微一笑,问道: “你喜欢江东娘们儿?” 那老兵听到刘瑶居然问这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咱从军的,不知道哪天就被砍了头,这辈子也没娶过婆娘,他们说江东娘们儿好看,咱也就是想想,谁知道是不是唬咱的。” 那个伤兵顿时就不乐意了,红着脸争辩道: “谁唬你了!我爹跟先帝打过江东,他亲口跟我说过,江东娘们儿水灵水灵的,他说要不是猇亭败了,指定要娶个江东婆娘回家。” 那个老兵用手指着伤兵又怼了回去:“你看看!又是你爹说的,你爹都死了多少年了,你又没亲眼见过,说不定是你爹忽悠你的。” 伤兵虽然伤了一条胳膊,可脾气仍然是那么暴躁,作势就要打那老兵。 刘瑶见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拦住他们,说道: “不就是江东婆娘吗?等平定魏军迎回天子,我奏请天子让大将军带你们去江东抢人,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打不过江东兵,那你们可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 那老兵听刘瑶这么说,撇撇嘴说道: “得了吧!天子都让魏军掳了去,能不能救的回来都不一定呢,我们现在都不知道给谁打仗了!” 一旁的手臂受伤的那个伤兵刚才还在和老兵发怒,听到老兵说话,瞬间推了推他,低声说道: “别乱说话,动摇军心可是死罪。” 那个老兵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这话一旦被上面将官听到就是就地处决,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刘瑶没有因为老兵说话而生气,而且可以看的出来,现在东营将士大多数应该都是这个想法。 拍了拍那个老兵肩膀,缓缓的安慰道:“天子能救回来的,汉室也能光复,答应你们的江东婆娘,也一定会给你们兑现的。” 第五十三章 励将士再舞军心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转身又对着其他士卒喊道: “将士们!” 不少人都把头转过来看向刘瑶,不知道这个有些面生的将军要说些什么。 “我叫刘瑶,是天子的第二个儿子安定王,今天本王也听说了,魏军在城头拿大汉天子胁迫我军退兵,你们都觉得面上无光,这是个耻辱!” 边军们虽然都没见过刘瑶,但是都知道陛下的儿子安定王没有被魏军抓去,此次回援成都也是安定王号召发起的。 刚才拿刘瑶开玩笑的老兵顿时脸色有些难看,想开口又不敢开口,只得起身对刘瑶抱拳躬礼,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不知道是殿下驾临,我......” 刘瑶一摆手止住了他,淡淡的说: “无妨,我大汉的精兵悍将就该当如此,有胆子做事就要有胆子担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况且本王还能因为这个真砍了你不成?” 那个老兵听见这话,低着的头昂了起来,对着刘瑶说道: “我等行伍之人有口无心,冒犯殿下的是我,但是想让我道歉比砍了我还难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瑶逐渐流露出了笑容,对着那老兵说道: “这才像话嘛!我大汉将士就该当如此!” 看刘瑶笑了起来,那老兵顿时放了心,以为自己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谁知道刘瑶画风一转,又接着说道: “但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开玩笑这种事情对本王来说无伤大雅,但刚才你动摇军心,按军法来说该当何罪?” 那老兵这时候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动摇军心者当杖责八十,念在你是无心之举,从轻处罚杖责二十,汉军爷们儿都是要脸面的人,敢作敢当,自己去军法处领二十军杖吧。”刘瑶轻描淡写的说道,随后转身不再看他。 那老兵愣了一会儿,随后昂起头一咬牙抱拳道:“小人知罪,愿领这二十军杖!” 说罢,那老兵转身便去军法处自领军杖。 看其他士卒都眼睁睁的盯着自己,刘瑶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知道他为什么领二十军杖吗?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天子都被魏军抓了,你们还能给谁打仗?” “殿下,陛下都被魏军抓走了,你说咱们还能赢吗?”身后一个质问的声音发出。 刘瑶回头看去,原来是刚才和那个老兵在一起的伤兵在说话。 “能赢,肯定能赢!”这一次刘瑶回答的当机立断。 “你们效忠的是大汉,陛下也是忠于大汉社稷,于公来说,天子被抓是我们大汉的耻辱,是我们所有人的耻辱!于私来说,那是我的父亲被俘虏,我当儿子的脸上别提有多羞愧了!”刘瑶一脸沉痛的说道。 这时候不少人都沉默了,天子被俘,于国于民都是羞愧无比。 “但是,今天我听说了,陛下不愿被魏军胁迫,欲跳城楼以死社稷被魏军拦下了,是不是有这个事情?”刘瑶开始对着所有士卒问道。 听见刘瑶的问话,开始有士卒回答道:“对!我白天看见了,陛下站在城墙上,差一点就跳下去了!” “陛下可真是英勇啊,我一直以为那些大官都贪生怕死,何况是陛下。” “我也看到了,那是我从军以来第一次见到陛下。” 看到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说着陛下当时多么多么英勇,刘瑶点了点头非常满意,接着说道: “陛下虽然被俘,但为了将士们不受制于魏军而多造伤亡,决心赴死,对得起大汉社稷。” “可是你们,却想着我们能不能打得赢?对得起大汉吗?对得起陛下赴死的决心吗?” 一瞬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甚是羞愧。 看时机已经成熟,刘瑶开始高声喊道: “陛下为社稷而死,本王接替他跟魏军死战到底,陛下都不怕死,咱们还怕个鸟啊,你们怕吗?” 此刻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高声大喊道: “不怕!” “不怕!” “跟魏军死战!” “老子啥时候怕过!” 眼看东营汉军士气高涨,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东大营将士都大喊了起来。 郭大和王石站在刘瑶的身后是一脸崇拜,几句话就把这群士卒变成了嗷嗷叫的悍兵。 姜维和诸葛绪此时正在中军大帐内聚精会神统计今日和魏军作战的损失,忽然听到整个营内都高声嚎叫了起来。 诸葛绪吓的一拍桌子,脸色变的惊恐,连忙对着姜维说道: “大将军不好!营中兵变了!” 姜维也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竹笺,眉头紧皱着一脸的疑惑道: “东营将士都是在边境随我作战多年,绝对的忠诚可靠,军中之事我都了如指掌,不可能会营啸!” 诸葛绪焦急的起身来回踱步,对着姜维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大将军还是出去看看吧,要真是营啸,我护佑大将军杀出去!” “也好!出去看看!”姜维点了点头,起身和诸葛绪出了中军大帐。 刘瑶此刻在兵营中和汉军将士们站在一起,仿佛自己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不多大会儿,嚎喊声渐渐的越来越小。 “殿下,怎么回事?”姜维手握腰间佩剑一身甲胄的走了过来,诸葛绪紧跟在姜维身后。 “是大将军啊!东营将士们热情高涨,都要跟魏军拼命呢!”刘瑶看到姜维过来,和姜维解释道。 不少士卒都看到了姜维,纷纷簇拥过来说道: “大将军,带我们和魏军拼了吧!” “天子还在魏军手里受苦,我们脸上羞愧啊!” “大将军!...” 看到士卒们都向姜维各自请命,诸葛绪看的是目瞪口呆,对着姜维说道: “大将军,士气可用啊!” 姜维这才转头看向刘瑶,刘瑶心中有些自豪,对着姜维笑了笑,说道:“大将军,士气如何啊?” 刚到兵营内看到不是营啸,将士都是热情高涨,姜维便猜到了是刘瑶所为。 “殿下的确有一套,老夫自愧不如!”姜维捋着胡须对刘瑶赞叹道,心里想着这位殿下还真的有些与众不同,看来是自己小看他了。 第五十四章 养马官文家兄弟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魏国凉州刺史府。 贾充带着曹奂诏书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凉州督战,在贾充赶到之前,凉州刺史杨欣就已经收到了田章的求救信。 在从杨欣口中了解到蜀中大致的局势后,贾充决定,整备魏国西军入蜀救援邓艾。 诏令下达之后,整个凉州在杨欣的配合之下,全部军事动员了起来,除了凉州本部一万守军必须驻守凉州,其他西军和戌卒全部加起来不过两万人。 贾充很是头疼,钟会十万大军已经在剑阁覆灭,邓艾偏师孤军深入,自己率两万大军入蜀兵力远远不够用。 凉州刺史府中,贾充和杨欣不断的争执着。 “必须再多抽调一些兵马,两万大军是远远不够的!”贾充已经面红耳赤,司马昭任他为凉州都督,如果不能有效处理好蜀中局势,那么他将在司马昭心中一落千丈,给满朝文武也有了个弹劾自己的借口。 更重要的是,三年前魏国皇帝曹髦是他亲自下令杀掉的,满朝文武都请司马昭以弑君之罪处死自己,但他只是做了司马昭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当时因为弑君造成的影响很大,三年来魏国反抗司马昭的势力越来越多,叛乱四起,司马昭力保自己到处平定叛乱才留住了这颗项上人头。 救援蜀中,不容有失。 可杨欣的凉州也已经是个火药桶,杨欣执政主张以杀戮立威为主,又不能有效善后处理好凉州各异族势力的关系,导致鲜卑秃发族和凉州军势如水火,战争一触即发。 “都督啊,非是下官不愿调兵,这凉州你也不是不知道,胡人叛乱屡杀不止,你把兵都带走了,我拿什么守住凉州?”杨欣也是满脸无奈,贾充是司马昭身边的红人他又不能得罪,只能央求着。 “杨大人,再调两千,两千人总可以吧?”贾充是真的没有办法,他接下这个命令完全没有想到魏国西军兵力已经匮乏到这个地步,这次伐蜀之战真的是拼尽全力了。 “一个兵也不能给你了,凉州要是丢了,我这头上的官帽可就不保了,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啊!”杨欣一脸苦笑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见杨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贾充就气不打一处来。 “合着说你杨刺史头上的官帽就是官帽,我贾充的官帽就不是了?救不回邓艾,你我二人都逃不过治罪!”贾充冷哼一声,再次威胁着杨欣。 “都督,你就别逼下官了,今天你就是说破了天,下官也不能给你掉一兵一卒了,要杀要剐,任都督处置!”杨欣此时是真的开始耍无赖了,要兵没有,要命一条。 贾充看逼迫不了杨欣,也拿他没有办法,地方刺史总归是州制大员,任他贾充有再大权力也不能说杀就杀。 “也罢也罢,杨大人就守好凉州,我马上亲自带兵前往蜀中。”贾充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从田章的情报来看,蜀中大多数郡县都已经降了魏,此次抓紧时间入蜀应该不会遇到太大阻力,如果等待太久,怕是会生变故,综合考虑,贾充才决定马上率军入蜀。 粮草兵械很快准备完毕,贾充亲率两万魏国西军开往蜀地,杨欣带着凉州一众官员给贾充送行。 凉州军营内。 文俶正在军营的马厩中给战马清洗着身上泥垢,仔细的擦拭着,显得一丝不苟。 “哥,贾充带西军入蜀,杨欣大人和凉州官员都去送行了。”一员身着甲胄的年轻将领踏着大步走来,对着文俶自顾自的说着。 “哦,你怎么没有跟贾都督的西军一起入蜀?你不是一直想有个机会上阵立功吗?”文俶仍然仔细的清洗着战马,没有抬头看那武将一眼。 不用看,那武将正是文俶的弟弟文虎。 “唉!哥,别提了,我本来是要随西军一起入蜀的,贾充说我是叛将出身,不适合随军出征,于是杨欣派我来跟你养马,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文虎义愤填膺,向文俶不断的发着牢骚。 文俶起身将手中擦拭马匹的綢布放在木盆中清洗了一下,拧干水擦了擦手,说道: “跟我养马不是挺好的吗?少了那些战场的是非杀戮。” 听见文俶这话,文虎瞬间就急了。 “哥,你这一身的本事却在这里养马!你以前的雄心壮志都哪儿去了?”文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问道,自从复降了魏国,文俶就只混吃等死安逸度日了。 “雄心壮志?爹爹一生为大魏鞠躬尽瘁,到头来却落到这个下场,我习得这一身武艺又卖货与谁?司马昭?东吴?亦或者是当即陛下?”文俶自嘲的摇了摇头,满脸的苦笑。 “那司马昭和东吴也是为了利用咱们兄弟才收留的咱,那司马昭心狠手辣,咱兄弟未必能善终,你不也看到刚降司马昭那会儿贾充和那些官员都要杀了咱们兄弟吗?曹家皇帝如今也是懦弱无能,甘当司马昭的手中傀儡。”文虎不断的发着牢骚,心中尽是对司马昭的不满和对皇帝的无奈。 “阿虎,你我兄弟寄人篱下,当心祸从口出啊,司马昭既然肯收留我们,也算有了一条出路,再说在杨刺史麾下效力,也不曾缺了我们一口饭吃,还是好好珍惜吧,别学父亲折腾了一生最后什么也没有。”文俶越听越皱紧了眉头,随后听不下去了就呵斥着。 “哥!你就这点儿出息!反正我是不愿意天天待在凉州养马,那杨欣没少给你穿小鞋你也能忍的住?反正我是受不了了,咱们不如去投西蜀!”文虎越说越气愤,索性将自己的想法全都抖了出来。 “住口!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们和爹爹本是魏臣,而后投吴,再复投魏,司马公虽然专权,但是不计前嫌收留了我们,我们再去投西蜀,让人怎么看我们?”文俶眼睛盯着文虎,这个弟弟是他如今最在意的人,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不想带他再东奔西逃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了 。 第五十五章 鲜卑王若罗拔能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哎!哥,你总是那么执坳。”文虎蹲在地上,很是无可奈何。 “阿虎,文家就剩你我两个兄弟了,这家族火苗不能断,安安静静的不要再生事端了。”文俶走过来,拍了拍文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谁知道这话一说出来让文虎火气更大了。 “文家为什么就剩下我们两人,哥,你是装作不知道吗?父亲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你这样颓废甘当司马家的走狗,一定会愤怒至极!”文虎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文俶。 “还有全家那二百多个亲人,博学多才的三叔,贤惠的四姑母,还有刚学会走路的小堂妹,你还教他写字来着,那二百颗血淋淋的人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你,我文家和司马家是势不两立,如今你所作所为对得起全家那二百多口吗?”文虎近乎嘶吼着将心中的不快一齐发泄了出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 文俶不敢看文虎的眼睛,身躯微微耸动了一下,似乎文虎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头痛楚。 三年前,司马昭指使手下大将成济杀了小皇帝曹髦,从那时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文俶的父亲文钦是曹魏的旧臣,怎么能容许司马昭弑君,随后联合毋丘俭起兵反抗司马昭,他们两兄弟在军中跟着文钦一起同司马昭派来的军队交战,最后文钦兵败和毋丘俭被司马昭杀害,文家全族二百多口子都被斩首示众。 那一日,合肥新城被魏军攻破,在父亲的再三托付之下,文俶护佑着刚刚长大面容还显稚嫩的文虎突围,为了给文虎争取逃跑时间,文俶单人单骑给文虎断后。 面对着魏国十万大军的追杀,文俶丝毫没有畏惧,连挑魏军一百二十八员大将,自身毫无一处损伤,吓得十万大军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之后,文俶便带着文虎投奔了东吴,在吴军中一个校尉麾下做了军侯,多次与魏军交战,让魏军吃了不少苦头,但功劳都被校尉得了去。 那校尉因为嫉妒文俶勇猛,担心文俶官职会超过自己,迟迟不肯向将军举荐文俶,但为了和弟弟能有一口饭吃,不用再东奔西逃,文俶忍了下来,没有多生事端。 有一次文虎在清洗校尉的战马时,将马惊吓了起来,撞倒了校尉,校尉居然把文虎抓起来一顿毒打,文虎出言又辱骂了校尉几句,那校尉恼羞成怒要杀了文虎。 父亲临终前将弟弟托付给自己,文俶怎能容许弟弟受一点伤害,校尉要杀文虎,文俶就再也忍不了,当即拿兵器杀了校尉,然后被吴军团团围住,文俶丝毫不惧,又是单人单骑斩杀了四百多名吴军之后,带着文虎逃出了吴营。 离开吴营文俶便无处可去了,想去投西蜀,但离得实在太远,在吴地已经没有他们兄弟的生存之地,回到魏地也是死路一条,最终文俶还是决定回到魏国。 刚刚回到魏国,便被魏军主将抓了起来,押送到洛阳交给了司马昭处置,司马昭麾下的将军和谋士都主张斩草除根杀掉文家兄弟。 司马昭说文家兄弟走投无路才回来归降自己,如果杀掉他们岂不是说自己小肚鸡肠,以后还有谁敢归降自己,又看文俶太过勇猛杀掉可惜,最终答应赦免了文家兄弟,并将文钦尸身交还给文俶,让文俶和弟弟文虎在魏国西军效力。 良久,文俶才从无尽的心理斗争中缓解过来。 “阿虎,跟我回去,今天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忘掉这些吧。”文俶转过身闭着眼睛,眼角似乎有些泪光莹动。 文虎明白,哥哥也是为了自己才会杀了吴军校尉,最后走投无路归降了杀父仇人,自己说的这些话已经伤到了哥哥的心,看此时文俶落寂的背影,文虎有些后悔。 “行,哥,我听你的。”文虎起身跟在了文俶身后,不敢再跟他起什么争执。 西凉,秃发鲜卑王廷内。 若罗拔能端坐在王廷内,看着刚刚过来禀报军情的鲜卑士卒,沉声问道: “凉州魏国西军真的调走了大半?” “大王,千真万确,今天凉州刺史杨欣亲自带着官员给西军送行。”那士卒单膝跪地,以臂扶胸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速速下去请马抗将军来王廷议事!”若罗拔能双目微睁,淡然的吩咐道。 “诺!”士卒起身离去。 独自在王廷内的若罗拔能此时心中涌起一股气血,激动万分。 秃发鲜卑是坐落在西凉的一支小鲜卑部落,部落内成员比较复杂,有羌人,有羯人,还有匈奴人。 若罗拔能是一个羌人宫女所生,因此不被父亲所喜爱,他的父亲是秃发鲜卑的大王,和王妃又生下了一个比若罗拔能更年幼的儿子。 王妃想要自己的儿子被立为太子,便多次在鲜卑王身边吹耳风说若罗拔能坏话,鲜卑王越来越厌烦他这个羌女所生的儿子,直到有一天再也忍受不了了,将若罗拔能丢到了荒原上。 没想到若罗拔能运气好,在荒原上吃狼群吃剩的腐肉,和秃鹰抢食,靠着坚毅的韧性活了下来,一年后再次回到了鲜卑王廷。 鲜卑王非常惊讶,以为若罗拔能有神灵庇佑,不敢再加害于他,但是这次的事件在若罗拔能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长大后的若罗拔能身体愈发强壮,力能举鼎,以个人武勇受到了秃发鲜卑部落的认可,在得到了一系列对外作战的军功后,掌握了秃发鲜卑的军队。 随后若罗拔能便开始他的复仇之路,率军杀死了老鲜卑王和他的王妃还有他们年少的儿子,若罗拔能便理所应当的继承了秃发鲜卑的王位。 若罗拔能的心中可不止一个小小的秃发鲜卑部落,中原人的繁华和田地吃不完的粮食令他羡慕和嫉妒,他们部落经常性遇到饥荒,仅有的一点牛羊还要每年奉送给凉州府。 新上任的凉州刺史杨欣更是变本加厉,不但大幅提高了凉州府对秃发鲜卑的税收,还纵然边军无端杀戮鲜卑部民,若罗拔能早就忍无可忍了。 第五十六章 波斯驸马西海客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若罗拔能正在自己思索着怎么才能把握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奇特甲胄的年轻将军走进了王廷,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同样甲胄的武士,高高的鼻梁蓝色的眼睛,很明显的不像是汉人,和鲜卑人也有些不同。 那将军却是一副汉人面孔,英武无比,若罗拔能看他居然带着武士进来,有些不太愉快,沉声道: “我请将军来议事,将军为何要带甲兵啊?” 那年轻将军示意身边的武士出去,那两个武士还有些犹豫,随后还是退了出去。 “麾下将士不懂东方礼节,冒犯之处还请大王见谅!”那个年轻将军有些歉意的向若罗拔能抱拳作了汉人礼仪。 “罢了罢了,这些都是小事,马将军多虑,本王还没有这么小肚鸡肠!”若罗拔能摆摆手示意他不需要在意。 那个年轻将军正是客居在秃发鲜卑部落的马抗。 “大王英明,不知大王唤我来有何事?”马抗抬起头问向若罗拔能,不卑不亢,面无表情。 “马将军答应过本王,助本王袭取凉州,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罗拔能眼中闪着精光,满是炙热。 “哦?可是魏国西军入蜀了?”马抗询问道,好像早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 “你是如何知晓的?” 若罗拔能有些疑惑,自己才刚刚得到情报,马抗部队不过是客居在鲜卑部落的客军,按理说得到情报的时间不可能比自己早。 “我马家自伏波将军以来,世代久居西凉,虽然抗如今归于西海波斯国,可这西凉也算是我的故乡,岂能没有马家好友旧戚?”马抗看着若罗拔能惊讶的眼神,甚是得意。 “西凉马家?不知道昔日的神威天将军马超是汝何人啊?”一听是西凉马家的人,若罗拔能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正是家祖!”马抗一脸正色的回答道。 “嘶~,原来是天将军之后,本王失礼了!”若罗拔能倒吸一口凉气,马家在西凉曾经威望盛极一时,神威天将军马超更是西凉的神话,虽然如今马超已故,马家也已经不能与曾经同日而语,但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觑。 若罗拔能想要入主凉州,如果得到马家的支持,便要简单的多。 马抗知道若罗拔能心中想的什么,微微一笑,说道: “大王想取凉州,我自然可助你一臂之力。” 自古以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若罗拔能可不信马抗会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于是问道: “事成之后马将军想要什么好处,鲜卑勇士没有那么多的拐弯抹角,你就直说吧。” 马抗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事成之后,凉州各郡皆归大王,我一处不要。” 若罗拔能闻言不禁有些惊愕。 “那你为什么帮我?”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若罗拔能可不不信他什么都不要。 “我只有一个要求!还望大王能够答应。”马抗看若罗拔能不相信自己,这才说道。 “说吧!你要什么?”马抗不要凉州八郡任何一处,若罗拔能还真的想不到马抗想要什么,顿时有些好奇。 “我要大王与西蜀汉国称臣结盟!”马抗一字一顿的说道。 若罗拔能惊讶的站了起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 “汝家祖马超虽然是西蜀汉国的将军,可将军你不是已经迁往西海,如今是西海波斯国的驸马,莫非将军还心怀西蜀故国?” 马抗听到若罗拔能这样问,耸了耸肩膀,说道:“大王若是这样以为,也无不可。” 若罗拔能怎么会轻易的相信,想马抗已经是西海波斯国的驸马,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早些年便听闻波斯国已经统一西海,声势浩大,马抗在波斯国是风生水起,怎么可能还会怀念西蜀故国,情怀什么的从来都不值钱。 “马将军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让我与西蜀汉国结盟称臣,对你有什么好处?”若罗拔能想了想,还是直接了当的问道。 “重要的不是对我有什么好处,而是对大王有什么好处,大王入主凉州,魏国必然会派军讨伐,若不与西蜀汉国称臣结盟,凭大王一己之力,能挡住魏国的讨伐大军吗?”马抗丝毫没有给若罗拔能保留面子,直接说出了鲜卑与魏国的实力差距。 “结盟自然是可以,可我凭什么要向西蜀汉国称臣,我何不能当个大凉国天子,和曹刘孙平起平坐四分天下,岂不美哉!”若罗拔能越说越有些激动,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不影响他自己的想象。 马抗不禁有些嗤之以鼻,夫蛮夷也,还妄想做皇帝和曹刘孙四分天下,辽东公孙渊的燕国就是前车之鉴。 “大王有此雄心壮志固然是好,可也不能急于一时,凉州与西蜀和魏国交界,眼下大王不是任何一国的对手,惟有结盟才是王道。” “大王若夺了魏国的凉州,与魏国便是势同水火,自然无法与其结盟,西蜀汉国弱小,与其结盟西蜀自然是求之不得,但西蜀自势继承了大汉正统,岂会愿意与大王平起平坐,只有称臣,凉州还是大王的凉州,西蜀面子上也过得去。” 马抗心里看不起若罗拔能总归是心中所想,表面上还是不能说出来的,还是要将其中厉害向若罗拔能说明,才能促使他与西蜀结盟。 果然,若罗拔能听到马抗的分析,赞同的点了点头,混到鲜卑大王这个位置,他也不是傻子,不会不知天高地厚到真的打算四分天下,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说道: “如此,那就向西蜀汉国称臣罢了,只是这魏国西军虽然大半都已经入蜀,但凭我这鲜卑八千勇士还是不好吃下整个凉州,还望马将军助我!” 马抗反客为主,自顾自的走到王座前的桌子边,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摊开,若罗拔能立刻跟了过来,马抗用手指着地图说道: “凉州八郡皆在图中,若取凉州,紧靠大王一己之力是不行的,陇西、北地、上郡、安定,此四郡皆在西蜀汉国手中,将军不可染指。” 第五十七章 秃发鲜卑袭凉州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天水、张掖、武威、金城,这四郡大王可以取之。 天水太守王虎,乃是族叔马遵的旧部,金城太守马隆,正是我的族中堂兄,若是拿下武威和张掖,此二郡夹在凉州与西蜀之间,是为飞地,孤立无援,再由我亲自劝解,定可以不战而下。 张掖郡临近河西,守军多为胡人,大王可令麾下张掖的鲜卑首领树机能率军攻打,守军固然不会顽强抵抗。 唯一难以拿下的,便是这凉州州治所在地---武威!”马抗用手指着地图,给若罗拔能逐一分析。 “魏国西军大多已经入蜀,可武威是凉州府所在,仍然留有不少西军,战斗力强悍,怎么打?”若罗拔能当即问道。他只知道西军主力已经入蜀,但具体凉州府还留了多少西军兵马,他并不清楚,只是感到按照杨欣的性格绝对不会留下太少军队。 “据我所知,凉州府还有一万西军没有调走。”马抗抬起头眼睛盯着若罗拔能,说道。 “啊?我只有八千鲜卑勇士,魏国西军兵精甲厚,我哪里打得过?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听到马抗的情报,若罗拔能这时候瞬间没了自信,有些退缩之意。 魏国西军铠甲兵器先进,打他的鲜卑军能以一敌二,同等数量的鲜卑军队完全不是西军的对手,何况魏国西军还占了数量优势。 马抗突然有些看不起若罗拔能了,心想这个昔日果断夺位的鲜卑勇士哪里去了,现在这个样子,活脱脱一个守成无为之辈,当下安慰道: “大王且放心,大王只需要亲自带领鲜卑勇士攻打武威,佯装败退即可,引出魏国西军出战,我亲率五千波斯铁骑扫平魏军!” 看着马抗风轻云淡的表情,若罗拔能终于放下心来,马抗的波斯铁骑他是见过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重甲狰狞无比,连战马都披上了铠甲,不,那不是战马,若罗拔能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生物,总之他鲜卑勇士连甲胄都配备不齐全,和波斯铁骑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如此,我愿领军打头阵,剩下的就仰仗将军了!”若罗拔能点了头,愿意拿自己部落的八千勇士做诱饵。 只要拿下了凉州,抓了那些汉人的工匠,他们秃发鲜卑也能打造出精良的铠甲和兵器,到时候谁能打得过谁都说不定呢,无论多大的代价都值当。 三日后,凉州刺史府。 “那文家兄弟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刺史杨欣对着手下的将军宋配问道。 “文俶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养马,那弟弟文虎偶尔会发些牢骚,最近被文俶多有训斥,也收敛了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宋配赶紧回答道。 “文俶倒是好心性,司马公有爱才之心,叮嘱我好好磨练一下他,若是没有异心,诚心归附,以后当要大用,这三年也差不多了。”杨欣自言自语的感叹道。 “文家兄弟自从调到凉州以来,大人让他们养了三年的马,文俶毫无怨言,看来是诚信归附了!”宋配也附和道。 “嗯,回头跟司马公禀报一下,这文俶也该启用了,说实话,文家兄弟也确实挺可怜的。”杨欣又吩咐道。 “文家兄弟的事情自然没有什么,只是那鲜卑蛮子若罗拔能,最近在召集鲜卑各部,看来他是按耐不住了。”宋配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向杨欣禀报道。 “哦?我倒担心他按兵不动呢?我还有一万西军,任他秃发鲜卑能翻出什么浪花,明年再给他们加一倍税。”杨欣眼睛里显出一抹狠色,秃发鲜卑是他升官路上的垫脚石,他们的死活杨欣可不会在乎。 “大人,这不好吧,若是再加一倍税,逼反了秃发鲜卑,又要多生事端了。”宋配赶紧劝向杨欣,这位刺史大人上任以来,秃发鲜卑的税务是越来越重,矛盾也越来越深,眼看已经成为了随时爆炸的火药桶。 “我就是要逼他们反!”杨欣一字一顿的说道。 自从调到这凉州苦寒之地任刺史,他杨欣无时无刻不想调回中原,只是再也没有任何能做出政绩的地方,与西蜀交战军事都有征西大将军邓艾一手揽下,杨欣只能是处理处理政务。 凉州异族人与汉人杂居,矛盾颇多,处理的好也没有什么功劳,处理的不好还要治罪,索性不如将这些异族逼反,反正西军战斗力强悍,平定叛乱易如反掌,把平乱的捷报一封一封的送往洛阳,用不了多久,司马公就会想起自己,把自己从凉州召回,重新任用。 听到杨欣说这话,宋配立刻也明白了杨欣是什么想法,他本人也是没有意见的,杨欣如果升官,他宋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就怕阴沟里翻了船,当即还是劝道: “大人不可掉以轻心啊,秃发鲜卑是凉州最大的蛮夷部落,族中八千勇士战斗力也是蛮夷中数一数二的,已经让前几任凉州刺史吃了不少苦头。” 杨欣点了点头,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决意要逼反秃发鲜卑,只要能平定鲜卑叛乱,这功劳足以让司马公青睐。” 两人正在打着心中的小算盘,忽然一个士卒闯入府中,被府中卫兵一把拦住,只能朝府中大喊着: “急报!” “我有急报要面见刺史大人!” 杨欣在府中听见了声音,连忙站起身,对着宋配吩咐道: “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诺!”宋配连忙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很快宋配把那个士卒领进府中,那士卒满脸是血垢,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长途奔袭而来。 “刺史大人啊!完了!全完了!”那士卒见到杨欣,顿时哭喊了起来。 “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又是哪里的兵?”杨欣连忙让宋配给那士卒倒了一杯水。 士卒接过水一饮而尽,这才说道:“小人是张掖郡兵,秃发鲜卑的树机能突然率军攻打张掖,郡兵抵抗了一阵子,谁知道有几个守将与树机能相识,竟然打开了城门迎鲜卑军进城,我家太守丢了张掖,没脸见刺史大人,拔剑自刎了!” 说完,那士卒又再次痛哭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若罗拔能征武威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秃发鲜卑?”杨欣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担忧。 “正是秃发鲜卑,请刺史大人一定要为我家大人报仇啊!”那士卒连忙又磕头跪求道。 张掖郡本来就是半个化外之地,胡汉混杂而且人口也不多,并没有多少战略意义,杨欣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你一路辛苦,先下去吃点东西休息吧,太守乃是朝廷命官,秃发鲜卑竟然杀之,本刺史一定会给张掖百姓和太守大人报仇的!”杨欣走向前给那名士卒扶起。 “来人啊,带这位壮士下去吃些东西,这一路跑来属实是不容易。”杨欣又朝着门外喊道,立刻就有卫兵走了进来。 那士卒立刻感激涕零:“多谢刺史大人,还请刺史大人早些发兵啊!” 杨欣点点头连忙说:“好”。 目送那名士卒退了下去。杨欣才满脸忧色的转身看向宋配:“这秃发鲜卑动作可真快,我西军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杀了过来,你说我是出兵救援张掖还是不救呢?” 宋配刚才听到那士卒所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大人,那士卒刚才说张掖郡是鲜卑的树机能夺下的,鲜卑首领若罗拔能还没有动作,可见他的目的不止一个张掖啊!” “哦?这么说这若罗拔能好大的胃口,是想吃下我整个凉州?”杨欣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尽管秃发鲜卑来的不是时候,魏国西军已经调走大半,但在他心里这凉州绝对不是若罗拔能有本事夺下的。 “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放弃张掖,等待西军归来再出兵讨伐秃发鲜卑。”宋配赶紧向杨欣劝道。 “等西军归来,这讨伐鲜卑的功劳不知道是落在贾充手里还是那个放牛娃邓艾的手里了,我还有一万西军,秃发鲜卑能耐我何!”杨欣有些不愉快,他只是一个处理政务的刺史,要是让那些西军大将归来,讨伐鲜卑哪里还有他的份,没有功劳怎么能在司马公手下露脸。 宋配见杨欣有些轻敌,颇有些担心:“大人,请三思啊!” 两个人还在说话间,忽然府外又奔过来一个魏军士卒,被卫兵阻拦着,那士卒连忙大喊道:“军情!我有紧急军情要禀报刺史大人!” 这次卫兵算长了眼色,没有阻拦他,那个士卒便冲入府内直接闯进了堂中。 听那士卒喊着有紧急军情,杨欣也没有对他闯入府中进行责怪,而是连忙问道:“有何军情?” 看到杨欣后,那魏军士卒赶紧单膝拜倒在地:“启禀刺史大人,斥候来报,秃发鲜卑若罗拔能部率军直奔武威而来,据此不过五里!” “有多少人?”杨欣问道。 “据斥候所探,鲜卑人倾巢出动,带有攻城云梯,有八千人左右!”那魏军士卒将探到的情报毫无保留的向杨欣禀报着。 谁知道杨欣听完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转头又对旁边的宋配说道:“瞧瞧,我不惹他,他倒主动惹我来了,带着八千人就敢来打武威城,还是倾巢而出。” “秃发鲜卑乃蛮夷尔,不善于攻坚战,我军死守武威,鲜卑人定然拿我们没有办法。”宋配也觉得若罗拔能有些狂了,只有八千人也敢攻打武威。 “死守武威?这可不是我的作风,当年我做金城太守的时候,姜维率军来犯,我亲自拍马与姜维交战不落下风,本刺史好歹也是武人出身,岂会惧怕区区蛮夷?”杨欣不禁冷笑着,虽然他只是一个处理政务的刺史,但是曾经也是战场拼杀过的,做刺史的这些年,不少人都忘记了杨欣乃是武将出身。 宋配也没有把这八千鲜卑人放在眼里,况且一味死守只能无功无过,丢了张掖便算有过无功,不立些战功,哪里会有升迁之路,当即问道:“大人莫非要主动出击?” 杨欣没有理会他,又看向来禀报的魏军士卒,吩咐道:“你下去让斥候再探!” “诺!”士卒起身离去,军情转达到了,至于刺史大人要怎么作战,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宋配,跟我前往军营升兵议事!”杨欣用手指轻捻着上颌的细须,心里热血逐渐沸腾,仿佛回到了他当年在金城征战的日子。 “诺!”宋配双手抱拳微微躬身。 武威西军营中。 一众西军将领看着杨欣突然亲自来到,都有些惊讶不已,杨欣不管他们,直接命人击鼓升堂。 不多大一会儿,西军校尉以上的将官都已经聚集在了兵营官府大堂中,杨欣当之无愧的坐在了主位上。 环顾了一下堂中的这些将领,杨欣不禁颔首,西军将校都是威武雄壮,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由此可见西军战斗力仍然不亚于昔日。 “来人!”杨欣一声喊道。 堂外两名卫兵赶紧小跑进来。 “大人有何吩咐?” “把马监的关内侯文鸯还有他的兄弟文虎也叫过来吧!”杨欣吩咐着。 “诺!”卫兵领了命立刻下去。 堂中早有将校按耐不住了,一个小校站了出来,质问道:“文鸯就是个马监,又没有军职,哪有资格来和我们同于堂中?” 杨欣连忙安抚这些西军将领:“文鸯乃是司马公亲赐爵位关内侯,虽然没有军职,但也是诸位同袍,来堂中议事并无不可。” “什么关内侯,我看是养马侯!”又一个西军小校说道。 “哈哈哈哈!” “哈哈哈,这养马侯也能登堂了!” 这些西军将领瞬间哄堂大笑了起来,平时文鸯沉默寡言,不善与这些西军将领交往,遇事谨慎退让,在这些嚣张跋扈的西军将校眼中是一个懦弱的存在。 西军将领们为大魏拼杀多年,都没有封爵,文鸯一个反复无常的降将都封了关内侯,让这些西军将领又嫉妒又不服,将心中的气都撒在了文鸯身上,经常给文鸯使些绊子,还戏称他为“养马侯”。 对于这些情况,杨欣是知道的,不过也仅仅是对文鸯有些同情罢了,真正意义上这些西军将领才是他所仰仗的人。 第五十九章 杨欣首战鲜卑骑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不多时,一员身高八尺面容英武的将军踏着大步走入厅堂,正是文俶,身后还跟着他的兄弟文虎。 西军将校们看到文俶后,都有些不自在。 “文俶拜见刺史大人!” “文虎拜见刺史大人!” 文家兄弟见到杨欣,抱拳做了一通军礼。 “不必多礼!”杨欣点点头对着文家兄弟说道。 “嘿!养马侯,我的马匹喂饱了没?要是马匹在战场上出了岔子,可拿你试问!”一个西军小校轻蔑的问道。 “还有我的坐骑,洗刷好了吗?洗不干净可影响老子打仗!”另一个西军小校也附和道。 文俶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们一样,没有理睬他们,不卑不亢,昂着头只注视着刺史杨欣。 “行了行了,军堂之上如此吵杂,成和体统?”杨欣微微有些嗔怒,私下里这些西军将领怎么对文俶他可不管,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末将知罪!”那两名小校看杨欣有些生气,立马说道。 “今天不是来听你们耍嘴皮子的,若罗拔能已经率八千鲜卑骑兵直奔武威来了,召诸位将士来是商议对策。”杨欣环顾了一下堂中的将校,缓缓说道。 “秃发鲜卑不过一群土鸡瓦狗,莫说八千,就是八万鲜卑骑兵也别想攻破武威,末将愿为大人拒之!”裨将牵弘站了出来。 “牵将军勇气可嘉!”杨欣赞叹道。 “大人,若罗拔能乃是秃发鲜卑一代雄主,其本人也是勇猛无比,大人不可小觑轻敌!”宋配也站了出来。 “任他若罗拔能如何勇猛,又岂是我西军上万将士之敌!”杨欣有些不屑的说道。 “大人英明!”牵弘连忙抱拳道,宋配也只得附和。 “宋配听令!”杨欣道。 “末将在!” “封你为武威郡丞,负责武威一切兵员调动!” “末将领命!” 宋配领命退到一旁。 “文俶听令!” “末将在!” “封你为城门校尉,负责城门一切防守事宜!” 文俶满脸的不相信,自己不过是一个空有关内侯爵位的马监,杨欣怎么会把武威防务交给自己,当即有些诧异的看着杨欣。 “怎么?你不愿意接令?”杨欣有些淡淡的笑意。 “末将领命!多谢大人!”文俶立刻反应了过来。 “牵弘听令!” “末将在!” “点齐五千西军轻骑,随我出城迎战秃发鲜卑!” “末将领命!”牵弘一听杨欣要主动出击,当即就有些兴奋。 一众命令分拨下去,武威郡顿时热闹非凡,秃发鲜卑的八千骑兵也已经渐渐接近了武威。 “大王怎能如此信任那个西海汉人?万一他是和魏人联合引我们鲜卑上套,那我们鲜卑岂不是要面临灭顶之灾!”树机能是若罗拔能麾下的小部落首领,此时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你不懂,西海国所图甚广啊!岂会在意我这小小鲜卑部。”若罗拔能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这时候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就是个棋子罢了,而且又不得不做的那种棋子。 自从那日和马抗达成协议,拿下凉州之后,马抗不要任何好处,只要自己和西蜀结盟,当时自己还有些怀疑马抗是不是和魏人联合给秃发鲜卑下套,后来左思右想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若罗拔能对自己占据凉州和魏蜀吴四分天下的想法感到可笑,在人家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棋子罢了,但为了鲜卑部落,为了以后能有更好的资本给秃发鲜卑换来更好的待遇,这个棋子,若罗拔能愿意做。 “大王所说,属下不明白。”树机能只是一个小部落首领,眼光和格局自然没有若罗拔能高。 “等你什么时候做了秃发鲜卑的大王,什么时候你就明白了!”若罗拔能看着树机能,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属下不敢!”树机能立刻吓的浑身冷汗,不敢再多问。 “行了!武威郡就在眼前了,全速前进!”若罗拔能一甩马鞭,马匹快速的飞奔了起来。 “大王快看!是魏国骑兵!”树机能有些惊恐的向若罗拔能说道。 若罗拔能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一条黑线逐渐放大,全是黑甲的骑兵,一展黑色的旌旗随风舞动着,虽然离的很远,但还是能看到旌旗上大大的“魏”字轮廓。 “鲜卑儿郎们!准备迎敌!”若罗拔能拔出腰间的马刀,大吼道。 他正愁怎么才能把魏军吸引出来呢,总不能真的率着骑兵架云梯攻城吧,为了以防万一,若罗拔能还让五百弱旅架着云梯辎重在后方跟进。 结果现在魏兵亲自送上门了,尽管马抗告诉自己这场仗必须要败,把魏军引来追击,但鲜卑儿郎们也有傲气,败也不能败的丢了脸面。 所有的鲜卑骑兵都抽出了马刀,顿时嗷嗷叫的吼着鲜卑人特有哨口声冲向越来越近的魏军。 魏军中,杨欣一改平日的文官形象,披上了大魏国的黑色甲胄,再次拿起了他多年未碰的铁枪。 此刻,魏军们也看到了鲜卑骑兵,杨欣双腿夹紧马腹,这一仗他是势在必得,鲜卑人长途奔袭,他的魏国骑兵是以逸待劳,虽然数量不及鲜卑骑兵,但魏人甲胄性能和战斗力远远大于鲜卑人。 这时候的中原人对蛮夷还是持不屑态度的,在西晋八王之乱以前,无论是东汉末年还是三国鼎立时期,任何一个诸侯都能吊打少数民族,只是后来八王之乱耗尽了西晋的国力,才让异族趁虚而入,造成了和靖康之耻齐名的永嘉之乱。 “大魏勇士们!随我杀!”杨欣竭尽全力的嘶吼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魏国骑兵高声吟唱着战歌,各自提起自己的长戈,整齐威武的冲向鲜卑骑兵。 西军常年在西凉作战,西凉盛产马匹,崇尚武力与骑术,西军将士上马可为骑,下马可为步,但是一直作战的对象却是西蜀汉军,还几乎没有过和异族骑兵大规模交战的先例。 仅仅过了片刻,双方距离逐渐拉近,直到能看见对方骑兵清晰的面孔。 “轰隆!” 最先接触到的魏国骑兵和鲜卑骑兵顿时撞了个人仰马翻。 第六十章 鲜卑失利魏军追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那两名骑兵各自摔倒在地上,被随后而来的敌军弯身补上一刀,鲜卑骑兵立刻鲜血涌出,抽搐两下便被后面的马匹践踏,死的不能再死。 而那名倒下的魏国骑兵有甲胄防身,倒下后翻滚了两圈,除了五脏六腑有些沸腾之外,毫发无损,被后面的鲜卑骑兵补了一刀也没有击中要害,不过却还是被后面自己的友军战马践踏而死。 骑兵交战就是这样,无论你是铜头铁壁,急速的冲锋之下,只要落马就意味着死亡。 两军相接之下不断有骑兵哀嚎着倒地,杨欣手中擎着一杆铁枪杀入敌阵,又找回了当年沙场征战的感觉,顿时意气风发。 “给我死!”杨欣迎面冲来一个鲜卑百夫长,那百夫长才刚刚举起马刀,便被杨欣一枪刺了个对穿,轰隆倒地。 骑兵交战游牧民族喜欢使用马刀,方便砍杀,而且杀伤力也足,对付身披甲胄的中原骑兵,马刀才是最合适的武器。 不过一寸长一寸强,魏军骑兵使用的长戈能比鲜卑骑兵更先接触到对方的身体,这就占了不少便宜,也并非是游牧民族不愿意使用长戈,只是游牧民族上马是军队,下马便是牧民,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武器携带当然是越方便越好,马刀不用时可以佩在身上,而长戈却需要手提。 而且遇到身披甲胄的中原骑兵,长戈若一下子刺不穿对方,还容易被强大的惯冲力给自己也冲击下马。 魏国骑兵却遇不到这样的问题,他们是职业军人,所有兵器和战斗时间都是有规划的,不需要时时刻刻携带兵器,只有作战时才会需要。 若罗拔能也是骁勇,手里一柄特制的马刀,打造的锋利无比,在魏军阵中左砍右砍,魏军的甲胄在若罗拔能的马刀下似乎像纸片一样薄,如同挥之无物。 牵弘远远的看见正在厮杀的若罗拔能,如果斩杀了他,鲜卑之乱瞬间就能平定,当即策马向若罗拔能冲去,眼中闪着灼热的精光。 “吃我一枪!”牵弘不多大会儿就杀到了若罗拔能的跟前,提枪便捅了过去。 “来的正好!”若罗拔能完全没有把牵弘放在眼里,对他刺来的这一枪熟视无睹,举起马刀就砍了上去。 由于铁枪刺出方向不易更改,若罗拔能双腿加紧马腹,将身形一斜,竟然侧身吊在马上,躲过了牵弘的这一枪,随后一记马刀砍出,牵弘的战马前腿被砍断。 “噗通!”一声巨响,牵弘的战马由于失去了前腿,顿时栽倒在地,牵弘也倒在了地上翻滚了几圈,将领落马自然有亲兵相救,立刻就有十几个骑兵凑过来簇拥在牵弘周围,还有骑兵下马给牵弘扶起,又找了匹战场上无主的战马将牵弘扶了上去。 若罗拔能想上去斩杀牵弘,砍掉了两个亲兵后又有更多的亲兵脱离了战斗簇拥过来,如果被这些亲卫包围住,纵然若罗拔能再过骁勇也架不住双拳难敌四手,只好作罢。 杨欣由于多年没有再上战场,此时厮杀了一阵便有些气血不支了,渐渐的面色潮红。 若罗拔能把目标放在了杨欣身上,策马冲了过去,眼前挡住的魏军骑兵被他砍落了一个又一个。 早有眼尖的魏军骑兵看到若罗拔能冲着杨欣杀去,连忙大喊着: “保护大人!” 他这一喊不要紧,却抽动了若罗拔能的心,看来这是个大官,若罗拔能再次加快了奔袭的速度。 “快!保护大人!” 一时间不少骑兵都聚集在杨欣周围,杨欣看着越来越近的若罗拔能,也感到一丝杀意,他自知不是那名敌将的对手,连忙拍马躲在了一堆亲兵的身后。 越来越多的亲兵又聚集到了杨欣身边,若罗拔能砍了一个又一个魏兵,也是累的大汗淋漓。 “大王!快撤吧,再不撤,咱鲜卑儿郎都要交代在这里!”见若罗拔能已经厮杀到忘我的境界,树机能赶紧奔袭过来向若罗拔能喊道。 这时候若罗拔能才回过神来,看着鲜卑骑兵倒下的越来越多,到底是吃了兵器和甲胄的亏,鲜卑骑兵砍魏国骑兵一下,魏国骑兵不一定死掉,甚至不一定受伤,而魏国骑兵一杆长戈捅过来就能把鲜卑骑兵捅个对穿。 “快!撤!”若罗拔能嘶吼着,距离他不远的鲜卑骑兵都听到了,立刻掉转马头向来的方向撤去。 看到身边的兄弟们撤走,其他的鲜卑骑兵还以为自己败了,也连忙掉转马头向后撤去,一场计划好的佯败在这个遭遇战中逐渐演变成了真败。 “大人!鲜卑骑兵败了!”牵弘早已经在亲卫的帮助下上马来到了杨欣身边。 “追击,这次要把秃发鲜卑连根拔除!”杨欣左手攥着战马缰绳,右手提着一杆铁枪,意气风发的说道。 “大人有令!全军追击!”牵弘听了杨欣的命令,立刻向周围高声喊道。 “大人有令!全军追击!” “大人有令!全军追击!” 杨欣的命令在魏军骑兵中传达开来,所有的骑兵重新整理了阵型,在杨欣的率领下向着鲜卑骑兵逃离的方向追击。 一路上掉队的小股鲜卑骑兵被涌过来的魏军骑兵斩杀的片甲不留,只剩大部队玩儿了命的逃窜。 武威属地白梯山上。 马抗身上披着厚厚的重甲,直至防护到面门,端端的立在骆驼上,胯下的骆驼也披上了重甲,像一尊死神一样耸立在白梯山头。 身后是一群阵容整齐的重甲骆驼骑兵,无论是人还是骆驼都几乎一动不动,等待着马抗的命令。 “驸马殿下,你听,好像是大批骑兵的声音!”簇立在马抗身边的西海波斯国侍卫长马克斯用着一口波斯语言说道。 马克斯本来是波斯国公主府中无名无姓的骑奴,自从马抗做了波斯国驸马后,看这个骑奴身体强壮有力,性格也比较坚毅稳重,便把他带在身边做了侍卫长,还亲自给他取了名字叫马克斯。 “应该是若罗拔能把魏国西军吸引过来了!”马抗仍然端立在重甲骆驼上一动不动的用波斯语言说道。 “殿下,您的仆人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到遥远的东方,帮助这个蛮横的家伙占领东方的土地!”马克斯有些不理解,他们的国王刚刚统一西海,距离这么远,怎么会染指东方的土地。 波斯国有传言说驸马的故乡就是东方的一个小国家,如果马克斯不是马抗身边最亲近的侍卫长,他真的会怀疑这个驸马殿下是不是对曾经的故乡还保留着感情,以权谋私来帮助他的故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位殿下可就是个叛国者了。 “这是国王陛下的旨意,你尽管执行就是。”马抗有些冷冷的说道,他不喜欢他的手下过多询问自己的事情,下属就应该有个下属的样子,执行命令便是。 “是,您的仆人知罪。”马克斯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多了,这些国家大事岂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能知晓的。 “你知道吗?这个东方的古国一旦统一,凝聚起来的力量有多可怕吗?”马抗转头向着马克斯问道。 “您的仆人不知道。”马克斯此时也有些好奇,说实话,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东方的这些事情。 “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匈奴汗国,就是被东方的大汉帝国消灭掉的。”马抗语气有些轻描淡写,可是却在马克斯的心中泛起了波澜。 “大匈奴汗国,那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国家,我在书上曾经看到过,他们的冒顿单于更是一个伟大的国王。”马克斯不禁有些感慨,大匈奴汉国的影响力在西海和西域都是一段征服的血泪史,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被东方一个新兴的帝国击垮了。 “对!现在东方那个击败大匈奴汗国的大汉帝国已经不存在了,大汉帝国国王的后人在西蜀建立了新的汉国,天下分成魏汉吴三个国家。”马抗担心这些部属会因为远离故乡而情绪化,所以决定和他们说明一下。 “那殿下的故国是哪一个国家呢。”马克斯问道,虽然传言说驸马的故乡在东方某个国家,自从他来到东方后,看到驸马和这里的许多人都认识,而且面容也是相同,便知道了这不是传言而是事实。 “我的故乡就是在西蜀偏安的汉国,但是北边的魏国非常强大,曾经一度夺回了对西域的管辖权,已经成了席卷天下之势,将来西蜀的汉国和江东的吴国都会被魏国所统一,统一之后一定会重新开辟和西域的丝绸之路。”马抗说道。 “难道我们的国王陛下要对西域进行征战?”马克斯突然反应了过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国王陛下英明神武,我们的版图中岂能只有一处西海,自从统一了西海后,陛下就已经把目光放在了西域,只是迫于西域有东方魏国设立的西域长史府,此时我们波斯国才刚刚统一,还不宜与东方的魏国交战。”马抗耐心的解释道。 “国王陛下是不是派我们来切断东方和西域的连接道路,好给我们波斯国攻打西域做准备?”马克斯问道。 “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凉州就是东方魏国与西域交流的必经之路,只要帮助鲜卑人或者西蜀汉国拿下了凉州,才能彻底切断魏国为西域的联络。”马抗见马克斯一点就通,不禁对他有些赞赏。 第六十一章 波斯骑初展风采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若罗拔能的鲜卑败军已经撤退到了白梯山下,魏国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大王,我们已经到了白梯山了,那西海骑兵怎么还没有动静?”树机能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要担心,我们被魏军剿灭了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再等一会儿!”若罗拔能安慰着树机能,但是他心中也没有底,只能默默的祈祷马抗不会诳他。 鲜卑骑兵的撤退速度渐渐的放缓,但是魏军骑兵却没有停下追击的步伐。 “去死!”杨欣一枪将一个正在逃跑的鲜卑骑兵从背后刺穿。 “大人,这白梯山有些不妙啊!”牵弘也刺倒了一个鲜卑骑兵,看着这高高的白梯山,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杨欣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白梯山正是山如其名,白秃秃的一片,没有灌木,只有杂草丛生。 “全军停止追击!”杨欣一摆手势,魏军骑兵逐渐放缓速度直至停止。 “大人,我们已经追出去不知道多远了,鲜卑人打仗不行,骑术倒是精湛,死活追不上啊!”牵弘也已经有些疲惫不堪,一边厮杀一边在马背上平衡着身子,体力属实消耗不小。 杨欣沉默不语,心中正在不断的下着决定,如果停止追击,那么鲜卑部落还能卷土重来,这一仗的意义不是太大,但如果穷追不舍,万一中了鲜卑人的埋伏可就没有回天之力了。 许久之后,见魏国骑兵停止不前,若罗拔能可就有些焦急了。 “全军停止撤退!”若罗拔能一声令下,鲜卑骑兵才堪堪停止了逃跑,也就是若罗拔能一代雄主才能做到令行禁止,换成其他的鲜卑部落,遇到战败的情况完全做不到统一调令。 “大王,魏军怎么不追了?”树机能脸色有些紧张,如果魏军不来追杀他们,那他们这场败仗岂不是白打了。 “掉转马头,准备和魏军决一死战!”若罗拔能可赌不起,万一魏军不来追击,他这场败仗可能会让他的威望一落千丈,对秃发鲜卑的控制力也会大大减弱。 “掉转马头!和魏军决一死战!” 若罗拔能的命令不断的传达开来,刚刚还在逃跑的鲜卑骑兵纷纷掉转了马头准备对魏军发起反击。 “大人,鲜卑人怎么不跑了,看这架势是准备和我们决一死战。”牵弘转头对着杨欣说道。 杨欣也并非是不懂得权衡利弊,刚才一段思索之下,他还是打算退兵,不能因为贪婪一些功劳最后什么也得不到,眼看鲜卑骑兵调转马头准备和自己决战,杨欣刚刚做好的决定顿时改变了。 “全军结阵!冲锋!”杨欣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鲜卑骑兵,良久才下达了命令。 “冲锋!” 魏国骑兵再次呈排山倒海之势发起了冲锋。 “儿郎们!冲锋!” 鲜卑骑兵也不甘示弱,凉州西军多年对鲜卑部落的压迫早就让他们恨之入骨,现在连逃跑也不放过他们,不如跟魏军们拼了。 两支骑兵再次纠缠在了一起,这一次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没有什么目标,也没有什么斗将,只有看到敌人就去砍杀。 “驸马殿下,怎么突然响起了厮杀声?”马克斯有些疑惑的问着身边的马抗,原定的计划是鲜卑军佯装败退,把魏军引到白梯山腹地,再由波斯骑兵居高临下冲击魏军,打他个出其不意,这鲜卑骑兵突然和魏军骑兵厮杀起来就出乎了计划的预料。 “多半是鲜卑人没有逃掉,和魏军又绞杀在了一起,计划有变。”马抗面色有些冷峻。 “那怎么办?”马克斯问道。 “不能等了,鲜卑军和魏军厮杀在一起,刚好可以拖住魏军,我们就不必在山上设伏,直接率军冲杀过去支援,只是鲜卑人可能要多不少伤亡了!”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随机应变,不能硬板死守,马抗当即便下了决定。 “结阵,出击!” 埋伏在白梯山的波斯骆驼骑兵手持长矛,在马抗的率领下结成方阵全速向着厮杀声音的方向冲去,这一排排武装到牙齿的波斯骆驼骑兵将会是一场对中原骑兵和游牧骑兵的噩梦。 此时鲜卑骑兵正在和魏军骑兵厮杀的正酣,忽然一阵地震山摇。 “轰隆隆!” 巨大的声音响彻云霄,两支骑兵的侧面方向升起一股股烟尘,这种变故之下使得鲜卑骑兵和魏国骑兵都暂停了正在进行的厮杀,呆呆地看着远方。 直到那一股股烟尘中出现了一道金黄色的地平线,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骑兵,不,那不是骑兵,是魔鬼。 “妈呀!那是什么玩意儿?”魏国骑兵们有些惊慌失措,这绝对不是他们的友军。 “这......”鲜卑骑兵们尽管知道这可能就是援助他们的西海国骑兵,但还是被这种声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眼看离战场越来越近,马抗微微的趴在骆驼背上伏下身躯。 “飞矛准备!” 所有的波斯骑兵都伏在了骆驼背上,从身上掏出一支两头尖尖的投枪。 “预备!放!” 巨大的冲锋之下,数千支飞矛借着惯性同时投掷出去! 刷!刷!刷! 魏国骑兵和鲜卑骑兵同时呆呆的望着飞上天空的巨大长矛,他们只见过弓箭,哪里见过还能够投掷的长矛。 “噗哧” 铁器刺入血肉中的声音不断响起,无论是鲜卑骑兵还是魏国骑兵都没能逃过这个厄运,尽管魏国骑兵还披上了甲胄,但在飞矛面前,一样还是被刺了个对穿。 “混蛋!他们把我们鲜卑勇士也误杀了!”树机能看着不断倒下的部众,眼睛红了起来。 “召集儿郎们!撤!不要挡在西海骑兵前面!”若罗拔能看到自己的属下也被波斯骑兵误杀,尽管心中有些愤怒,可还是理智的。 鲜卑骑兵在不断召集下,缓缓的向一旁退去,被飞矛造成了不少伤亡,但还是没有崩溃。 而一边的魏军骑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是波斯骑兵的首要攻击目标。 “大人!这是什么鬼东西?”牵弘吓的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杨欣看着奔袭而来的不明骑兵,面色凝重,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骑兵,不过在书中曾经看到过,西方有一种披重甲骑骆驼的骑兵,当时他认为只是虚构,如今却亲眼见识到了。 “啊!大人救~”牵弘瞬间被一支袭来的飞矛从胸口刺了个对穿,飞出马背,话都没有说完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一旁的亲兵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将军就这样倒下了。 “撤!快撤!”杨欣顾不得已经倒下的牵弘,连忙召集着剩下的魏军骑兵撤退,很明显他们不是这支不明骑兵的对手,还没有接触到对方就已经死伤惨重。 这时的魏军骑兵才如梦方醒,纷纷的从战场上脱离,拼了命似的夹着马匹向后逃去。 更可怕的还在后头,本来战马耐力就不如骆驼,刚刚经历过长途奔袭又持续作战的魏军战马怎能跑得过体力充沛的骆驼骑兵。 不一会儿波斯骑兵便冲进了魏军阵中,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挡住波斯骑兵的魏军纷纷被撞的飞起,波斯骑兵身上的重甲加上骆驼披的甲足足有几十公斤重,这种惯性之下被波斯骑兵撞上便是骨骼粉碎。 杨欣回头望去,他的五千魏军骑兵惨不忍睹,顿时吓的一身冷汗,赶紧用力抽打着马鞭逃去,他的战马是西凉百里挑一的汗血宝马,速度可以日行三百里,很快就脱离了自己的部众独自逃去。 眼见主将自顾自的逃跑,魏军骑兵更加丧失了斗志,被波斯骑兵追到就是一矛刺穿。 偶尔有强悍的魏军骑兵转身和波斯骑兵准备拼个你死我活,却发现自己的长戈竟然无法刺穿波斯骑兵的重甲,随后便被反击一矛刺与马下。 马抗看着一边倒屠杀的战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骑着重甲骆驼缓缓来到早已经目瞪口呆的若罗拔能面前。 “大王,我军也是为了战局,不小心误伤了鲜卑勇士,还请大王见谅!”马抗昂着头,看着鲜卑人惊诧和害怕的眼神,心中颇为自豪。 起先他还对鲜卑人的粗旷豪放有些敬佩,如今看来不过是虚有其表,只有强者才能让人尊敬。 “哼!”树机能把头一扭,满脸的愤怒之色,他的心在滴血,鲜卑勇士们没有死在魏军手里却死在了自己友军的手里。 “将军也是无意之举,误杀的鲜卑勇士同样是我们部落的好儿郎,回去一定会对这些勇士家眷好好安抚,将军不必自责!”若罗拔能心中其实比树机能更加愤怒,可是人家明显是强者,可以说这凉州应该是人家施舍给自己的,自己是万万不敢同马抗翻脸,否则,他的鲜卑部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行了!魏军主将的马匹好快,我这就率军追过去,必要时会帮大王夺下武威城,大王是否参与可自便!”马抗不再理会他们,率着波斯骑兵很快肃清残局朝着杨欣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大王,让他们去和魏军拼吧,我们的鲜卑儿郎已经经受不起损失了!”树机能看若罗拔能还有想要参与的想法,当即劝道。 “不能让这些西海蛮子小瞧了我们,尽管我们打仗不如他们,可我们鲜卑人绝对不吃嗟来之食!”若罗拔能当然想让马抗和魏军死拼,他捡现成的战果,可这样他的鲜卑部落在马抗眼中会更加一文不值,还会极大的打击鲜卑人心中的骄傲。 第六十二章 迎刺史文俶试险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武威城外,杨欣已经吓的汗流浃背,拼了命的拍马向武威城门冲去,身后的波斯追兵所过之处掀起一股股烟尘。 此时,在城门上看守的文虎定了定神,看到大股骑兵袭来,连忙大喊着: “敌袭!” 武威城上魏国西军都开始警惕了起来,纷纷拿起武器备战。 “什么情况?”文俶一身黑色甲胄手里提着铁戟满脸疑惑的走到了城头。 “哥,你看城外有大批的骑兵!”文虎连忙向文俶说道。 文俶赶紧走到女墙旁边,向城外观望着,只看烟尘滚滚的大批不知名的骑兵追着一个黑色甲胄的将军。 “不好,是刺史大人!”文俶把手拍向城垛,紧皱着眉头面色凝重。 “哥,现在该怎么办?”文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顿时没了主意。 “打开城门,让刺史大人进城!”文俶说道。 “不行啊,打开城门外面的骑兵也会趁机冲进来的!”文虎当即劝道。 “来不及了,快!打开城门!”文俶显然也非常着急。 文虎也明白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刺史大人被敌军追杀而无动于衷,但是打开城门真的是非常危险,很可能会致使武威城瞬间失守。 “打开城门!”文虎转身向着城下看守城门的士卒喊道,虽然知道这样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文俶的命令。 “备马,我要出城!”文俶冷冷地对着身边的亲兵吩咐着。 “哥,你一定要小心啊!”文虎有些担心的叮嘱道,他相信以文俶的实力还没有人能留得住,不过到底是他的亲哥,还是非常的在意。 “你切记看守好城门不要关闭,我去去就来。”文俶吩咐了一句,便提着铁戟走下城头。 杨欣骑着宝马,眼看快要接近了武威城门,但城门还是紧紧的关闭着,杨欣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仰天大呼道:“吾命休矣!” 忽然,武威城门缓缓的打开,从里面窜出来一个黑盔黑甲身骑骏马手持铁戟的年轻将军。 “刺史大人快快入城,我去挡住敌军!”从城门跑出来的文俶对着杨欣喊道。 杨欣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甚至还没有答话,便驱马用尽了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武威城内。 正在追杀杨欣的马抗远远的看到武威城门打开,惊讶的笑了起来。 “这可是个好机会!全军加速,冲进武威城!”马抗用着波斯语言对着身边的骑兵们喊道。 只见刚刚从武威城内窜出来的那员小将,单人单骑冲向了马抗的波斯骑兵。 “嘶!我这可是五千铁骑,他一个人也敢冲过来?”马抗勒住了胯下的骆驼,停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看着刚刚从武威城里出来的那员小将。 “驸马殿下,这个汉人可真是不自量力!”身为马抗亲身侍卫长的马克斯也跟着马抗停了下来,他也看见了这个不要命的汉人骑将,只是摇了摇头,将他当傻子看待。 身后的波斯骑兵很自觉的绕过了马抗和马克斯,踩踏事件是不可能发生在将领身上的,那些士卒宁愿自己摔个人仰马翻也不会伤到他们将军的一根毫毛。 “我倒是觉得这个人比武威城更让我感兴趣。”马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个年轻骑将的勇气让他有些期待。 “拭目以待吧!”马克斯也有些好奇这个人到底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还是勇气真的配得上实力。 两名波斯骑兵率先迎上了文俶,看波斯骑兵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冲击而来,文俶非但没有躲开,还策马挺身接了过去。 手中的铁戟以最快的速度左右横扫开来,最前面的两名波斯骑兵瞬间从两边倒下,文俶从两只披甲骆驼中间穿梭而过,迎上了更多波斯骑兵。 文俶没有丝毫的慌乱,铁戟在他的手中仿佛一支轻飘飘的朱绒画笔,戟尖所过之处,无不飘起一抹殷红的血浆,所有武装到牙齿的波斯骑兵都是颈间中招,每一戟刺出都是点中喉咙。 文俶所到的地方,波斯骑兵像麦芒一样纷纷倒下,偶尔有一些没有露出破绽的骑兵被文俶一改柔和攻势,用戟身重重的拍打下去,挨了这一击,基本都是五脏六腑震的粉碎。 不多时,竟然已经有近百名波斯骑兵倒下,文俶天生神力而又敏捷过人,在后面观战的马抗和马克斯看的是目瞪口呆。 “驸马殿下,这个人恐怕是魔鬼转世!”马克斯早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震撼。 “当年的温侯吕布也不过如此啊!”马抗虽然面不改色,但身上已经冒出了阵阵冷汗。 “温侯吕布是谁?”马克斯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是曾经大汉帝国最勇猛的诸侯,没有人能击败他!”马抗缓缓的说道。 那些波斯骑兵们被这尊杀神已经威慑住,竟然忘记了冲向武威城门,紧紧的合围住文俶,谁也不敢上前送死。 武威城内,杨欣死里逃生刚刚喘过了一口气,便快速度向城头登去。 “快!关上城门!”杨欣转身焦急的对着城门士卒命令道。 “不行!我哥还在城外!”文虎听见杨欣要他关闭城门,噔噔噔的下了城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人家为了救你身陷险境,没想到你居然还要落井下石,。 “本刺史命令你们,关闭城门!”杨欣冷冷地说道,他可不会在乎文俶的死活,再不关闭城门,万一让敌军趁势而入,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司马昭砍的,到时候别说立功调回了,就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另说。 到底还是刺史的命令管用,已经有守城士卒开始缓缓的推动城门。 “我看谁敢?谁敢关城门我杀了谁!”文虎眼睛已经微红,近乎嘶吼的喊着。 一个是他们的守门将军,一个是刺史大人,虽然刺史大人的命令不可违抗,但这个文虎将军也不是好惹的,万一真砍了自己,也没处去说理,看守城门的士卒都停住了推动城门的手。 “文虎!莫非你要造反吗?”杨欣开始面露杀机,谁触碰了他的利益,谁就是他的死敌。 “刺史大人!我哥还在外面!他是为了救你才身陷敌军包围,不能关闭城门啊,我求求你了刺史大人!”文虎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跪了下来,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平时他对这些效忠司马昭的官员是最为反感的,此时为了哥哥文俶,他什么尊严都不要了。 “不行,为了武威城的将士和百姓,必须关上城门!”杨欣转过身去,不敢面对文虎,心中也有些愧疚,毕竟人心也是肉长的,纵然他为了仕途可以不择手段,但到底文俶还是因为挺身救他才陷于困境。 文虎趴在地上,重重的向着杨欣磕着响头,直到额头已经鲜血淋淋,把守城门的士卒顿时犹豫了起来,双手扶着城门一动不动。 “还等什么!快关城门!违抗军令者斩!”杨欣一咬牙,对着城门的士卒大喊道。 那些士卒已经停住的双手又开始动了起来,城门吱吱嘎嘎的声音再次响起。 文虎眼看城门快要关上,急得已经没有办法了,关上城门意味着他的哥哥判了死刑,纵然文俶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敌得过城外的大军。 心中不断的思索,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文虎猛然的站了起来,像是做了什么抉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冲到了杨欣身边,用胳膊死死的勒住了杨欣的脖子,拔出手中的佩剑直接抵了上去。 “快让他们都给我住手!”文虎拿剑在杨欣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红的条纹。 杨欣没有防备间,便感觉脖子上像上了一道枷锁,只见文虎恶狠狠的用胳膊勒紧了自己的脖子,还拿剑抵了上去割的生疼。 “快快快,快住手!别关城门!”杨欣不敢和文虎硬杠,性命落在人家手上还是先屈服为妙。 刚刚关了一半的城门又被门后的士卒缓缓打开。 杨欣向一边的士卒挤弄着眼睛,那士卒立刻会意,趁文虎不备,急匆匆的跑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文虎焦急的看着城门,耐心的等待着兄长的回归,胳膊渐渐的有些麻木,杨欣更不好受,被文虎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有等到兄长的回归,却等到宋配带着全副武装的甲兵急匆匆赶来,原来刚才那名偷偷跑开的士卒去禀告了宋配。 “文虎,杨刺史念你们兄弟可怜,给你们委以重任,你就是这样报答杨刺史的吗?”宋配眼睛死死的盯住文虎,呵斥道。 “宋大人,我也是被逼无奈,只要别关闭城门,等我哥哥安全归来,我文虎任凭大人发落!”文虎朗声说道,他明白他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好,我答应你,城门不关闭,文将军单骑出城救回刺史乃是英雄,你放了杨刺史,我们一起等待文将军归来!”宋配端出一副慈祥的表情出来。 “当真?”文虎到底还是年轻,心里有些动摇。 “不行啊!万一敌军杀来,就什么都晚了!”杨欣一时情急之下向着宋配喊道,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性命不保。 听见杨欣的话,文虎把胳膊勒的更紧了,杨欣憋的面色潮红直至有些发紫。 “杨大人,文将军单骑出城救你,乃是英雄,我们不可冷落英雄啊!”宋配向杨欣说完,又对着文虎说道:“文虎,我答应你不关城门,杨大人怪罪下来,由我担着,我在这凉州说话杨大人也要听我三分。” 第六十三章 救兄长文虎受诛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好,我放了杨大人,希望你说话算数!”文虎不想落得以下犯上的罪名,那样即使他兄长安全回来,也会受到牵连,当即收起手中的佩剑,松开了勒住杨欣的胳膊。 杨欣如释重负,连忙跑到宋配身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时间被呛的还咳嗽了起来。 “来人啊,给我把反贼文虎拿下!”宋配露出一抹阴笑,文虎在他面前还有些稚嫩,殊不知兵不厌诈。 一声令下,宋配身后的甲兵纷纷拔出刀冲向文虎。 “老匹夫,你诳我!”文虎气的睚眦欲裂,脑中如同遇到了五雷轰顶。 魏军甲兵已经将文虎团团包围,文虎再次拔出腰间的佩剑,直冲着宋配的方向杀去,砍倒了眼前的两名魏军甲兵,又来更多的甲兵。 文虎武力远远的逊于文俶,而且年纪尚小,还没有长成,被这群甲兵合力围杀,只能堪堪自保,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杨欣刚刚缓了一会儿,赶紧又跑到城门边,急忙对着看管城门的士卒喊道: “快,关闭城门!” 这时不再有士卒敢违抗杨欣的命令,文虎已经被定为反贼,他们可不想步了文虎的后尘,纷纷的推动着城门,吱吱嘎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要!我哥还在外面!”文虎眼见士卒要关闭城门,赶紧转身要冲杀过去阻止。 刚一转身,便被身后的魏军甲兵从背后砍下深深的一刀。 “啊!”文虎感到后背像被撕裂了一般,把握不了身体的平衡不由得单膝跪了下来,手中的剑直接插在了地上。 “不用抓活的,给我把反贼文虎乱刃分尸!”杨欣一脸的气急败坏,他为官多年,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下属挟持过,这次不杀文虎,下次就会有更多的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文虎后背被砍了一个特别深的口子,鲜血不断的涌出,逐渐失去了战斗力,此时这些魏军甲兵不断的提刀砍向文虎 文虎的胳膊、大腿、肩膀、后腰又添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刀口,终于支撑不下去了,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 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缓缓关闭的城门,他的心中不甘心,他还担心着城外正在和敌军厮杀的哥哥。 “不要关城门!” 直到城门砰的一声关闭,文虎顿时愣住了,眼中闪动着绝望,身后一把大刀对着文虎的脖子砍了下来。 “噗!” 一抹鲜血飙起,文虎颈间一凉,人头滚动了两下,便看到了满是鲜血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大人,反贼文虎已经授首!”一个甲兵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对着宋配单膝跪地道。 “把他的人头给我挂到城头上示众!”杨欣满脸的愤怒,之前本来对文家兄弟还有些好感,这时却是无比的厌烦。 “诺!”甲兵小跑着登上城头,将文虎的首级挂在了城头内侧。 “大人,那文俶骁勇异常,万一回来看到文虎首级,恐怕会反水啊!”宋配颇有些担心。 “无妨,文俶再骁勇也是血肉之躯,城外敌军少数也有五六千,他还能回得来?”杨欣不以为意。 “司马公那里怎么交代?毕竟文家兄弟是司马公亲自调过来的。”宋配问道。 “司马公本来对文家兄弟就有些多疑,就说关内侯文俶对司马公杀他全家心生怨言,联合秃发鲜卑作乱,文虎还企图刺杀朝廷大员未遂,现已被伏诛。”杨欣面色有些阴沉。 “大人好对策!”宋配听见不禁赞叹道,心中却对杨欣的不择手段有些畏惧。 文俶在城外波斯骑兵包围中厮杀的逐渐有些体力不支,又扫开挡在身前的两名敌骑,想要摆脱他们回城,一回头却发现武威城门已经紧紧的关闭。 “该死!城门怎么关上了!”文俶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咬咬牙又继续开始厮杀。 “殿下,你看,城门关上了。”马克斯用手指着武威城门。 “这魏军也太不择手段了,就这样看着他们的将军在城外厮杀而无动于衷?”马抗对这武威城的魏军有些鄙视。 “这个敌将拖了我们不少时间了,骑士们还有些飞矛,不如用飞矛解决掉他吧。”马克斯眼看一时半会对这员勇猛的汉人小将还无可奈何,想要速战速决。 “不急,武威城门已经关闭,解决掉他我们也不能攻城,勇士都是值得敬佩的,这个敌将我要活的。”马抗云淡风轻的说道。 “您的仆人知道了。”马克斯虽然有些不理解,却还是执行了命令。 “殿下说了,抓活的!”马克斯对着骑士们用着波斯语说道。 波斯骑兵们的高声传话文俶也听到了,不禁有些莞尔,冷笑了一声,心中想着当年司马师十万大军都奈何不了自己,就凭这些夷人还想抓活的? 马克斯传达命令时却也让文俶看到了他和他身边一动不动正在观战的马抗,料想到这两个人一定是这支部队的主将,只要把这两个人杀掉,这支部队就失去了指挥。 于是文俶像打了鸡血一样,再次变的力量充沛,直冲冲的朝着马抗的方向杀去,那些波斯骑兵们看出来了文俶的意图,奋不顾身的迎了上去阻拦他。 “谁敢挡我?”文俶的招式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铁戟不断的挥舞着,空中飘散起漫天血浆。 “保护驸马殿下!”眼见文俶离的越来越近,马克斯骑着骆驼横在了马抗身前,一旁的波斯骑兵也都并排形成一道护佑马抗的防线。 “闪开,我要亲自会会他!”马抗从一个侍卫手里接过虎头湛金枪,这是他的祖父马超和父亲马承所用过的兵器,祖父一世威名,到他这一代,这杆枪岂能没落? “殿下,这人太厉害了,殿下还是不要冒险。”马克斯听见马抗要去会会这个魔鬼,顿时吓得不轻,赶紧劝说道。 “我让你闪开!”马抗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重复了一遍。 “是!”马克斯和其他骑士无奈的退了开来,这个殿下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文俶已经从波斯骑兵中杀开了一个口子,提着铁戟直挺挺的站在的马抗对面,中间再无一人阻隔。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马抗满脸的桀骜不驯,抬起虎头湛金枪指着文俶用汉话问道。 “你是汉人?”文俶见马抗一副汉人面孔,看样子却是这支夷人骑兵的首领,便有些好奇。 “西海波斯国驸马都尉马抗是也,某祖居西凉,你也可以当我是汉人。”马抗慢悠悠的说道。 “驾!看戟”文俶便不再多话,直接提起铁戟冲了上去。 马抗对这个小将有些惺惺相惜,还想再跟他互报家门,结果他话不多说就要来杀自己,自讨没趣的马抗只能提枪迎了过去。 “砰!” 一阵铁器交错的巨响声,马抗背朝着文俶,虎口一阵阵发麻,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小将好大的力气。 “殿下小心!”马克斯一脸的惊恐,赶紧喊道。 只见文俶刚刚和马抗交错而过,居然抛弃了战马硬生生的卸力跳了下来。 马抗本以为向正常的斗将那样一回合交错而过,两人会错开一段距离,猝不及防之下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力量正拽着他的骆驼坐骑。 文俶将铁戟插在地上,快速跑上去双手拽住马抗坐骑的后腿。 “死!” 马抗只觉得一身轻飘飘的,连人带坐骑被文俶硬生生的掀翻。 “轰!” 马抗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大腿被披甲骆驼死死的压住动弹不得。 “快!救殿下!”马克斯赶紧喊道。 波斯骑兵们迅速向前将马抗密不透风的护在中间。 文俶没有片刻的犹豫,掀翻马抗之后,连忙跑回去抽出自己的铁戟,又向自己的战马跑去。 两个骑士下来用尽浑身力气把压在马抗腿上的披甲骆驼抬起一点,马抗才能将已经吃疼麻木的大腿抽出。 “殿下快上来!”马克斯骑着骆驼驱到马抗身边,伸出手去拉马抗。 马抗摔的昏昏沉沉的,伸出手被马克斯一拽,翻身上了马克斯的骆驼,脑子里却有些发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用波斯语说道:“走!” 马克斯也有些发懵,走?他们五千波斯骑士面对一个汉人小将,居然还要走?不过马克斯还是无条件执行了马抗的命令。 “撤退!”马克斯冲着波斯骑兵们喊道。 命令一遍遍传开,在马克斯的率领下五千波斯骑兵纷纷向着来时的方向撤退。 文俶也已经跑到自己的战马旁边翻身上马,看着急匆匆撤退的波斯骑兵,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就跑了?”文俶眨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这一幕被刚刚登上城头观察城外情况的杨欣和宋配看的一清二楚。 “这文俶莫非是天神下凡?”看着数千敌军骑兵被文俶一个人打的落荒而逃,宋配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这样的一员猛将,可惜不能为我大魏所用了!”杨欣震惊之余又有些惋惜,他杀了文俶的弟弟文虎,文俶平日对这个弟弟是最为上心,肯定不可能再归顺魏国了。 “既然不能为我大魏国所用,他又这样勇猛,若是活着一定会惹出不少麻烦,必须要想办法除掉他。”宋配附和着说道。 第六十四章 杨欣设伏害文俶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若罗拔能率着鲜卑骑兵正跟着波斯骑兵的方向前往武威城,却看到一大批金黄色的波斯骑兵冲自己而来。 “列阵,迎敌!”若罗拔能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摔下马来。 鲜卑骑兵纷纷列出了迎战的阵型,看着正冲着他们来的波斯骑兵,露出了恐惧的眼神,刚才波斯骑兵的可怕他们是见识过的。 “大王,这家伙不会是想过河拆桥杀了我们然后独占凉州吧?”树机能拔出刀,盯着不远处疾驰的波斯骑兵。 “别急,再看看!”若罗拔能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波斯骑兵若是对秃发鲜卑有觊觎之心,早就该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不过人心隔肚皮,若罗拔能也拿不准。 看着前方列好阵型一副如临大敌之势的鲜卑骑兵,马抗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停止前进!”马抗一声令下。 波斯骑兵很快放缓了速度直至停止前进。 马抗翻身从马克斯的坐骑下来,找了一匹没有人骑的骆驼暂时充当自己的坐骑,骑兵军队中有不少多余的坐骑供消耗使用,不用时就给个别骑士一人双乘。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撤退?”马抗有些恼怒,他记得刚才自己明明还在和敌将单挑,现在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驸马殿下,是您下令撤退的!”马克斯委屈的回答道。 拍拍自己的脑门,马抗总算想了起来,自己被敌将连人带坐骑掀翻,摔的头昏脑胀的,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但想到五千波斯铁骑被一个小将打的落荒而逃,马抗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唉!丢人!”马抗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完全没有了开始的那种桀骜不驯。 “殿下,前面的鲜卑骑兵怕是以为我们要跟他们交战,看把他们吓得。”马克斯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过看到鲜卑骑兵这幅畏惧的样子,总算找回了一点自信。 “你跟我过去一趟吧。”马抗说完就驱着骆驼坐骑向若罗拔能冲了过去,马克斯紧随其后。 看着马抗只带来一个人冲过来,若罗拔能砰砰直跳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马将军,这是怎么回事?”等马抗来到面前,若罗拔能才开口问道。 “大王,武威城门紧闭,我军皆是骑兵强攻不得,大王的攻城云梯现在何处?”马抗问道。 “别提了,云梯都在败退中丢完了,扛云梯的几百步卒也都逃跑不及被魏军杀了。”若罗拔能一想到他的损失,就有些痛惜。 “无妨,大王还是率军跟我前去武威城一趟吧,看看这城池有什么破解之法。”马抗也有些无奈,武威城还有五千魏国西军,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一时半会儿怕是攻不下武威城了。 “也好。”若罗拔能欣然应允。 五千波斯骑兵和鲜卑残兵合兵一处,一共万余骑浩浩荡荡的再次开向武威。 文俶在波斯骑兵撤退之后再次回到了武威城门前,他再外面拼死厮杀,武威城门居然给它关了,文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不知道阿虎那小子在做些什么。 “我乃城门校尉文俶,速速打开城门放我进去!”文俶冲着城头上喊道。 “文将军稍等!”宋配在城头上应答着。 文俶心中有些暗自纳闷儿,看到宋配站在城头,好像杨刺史也在,不过怎么没有看见阿虎。 “大人,这文俶回来了,现在该怎么办,放不放他进来?”宋配向着身边的杨欣问道,他属实有些害怕,不敢放文俶进来,万一文俶进城看到弟弟的人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把他拒之门外他一定会另投他处,放他进来吧,在城内埋伏好弓箭手,文俶也是肉体凡胎,再骁勇也挡不住漫天箭雨!”杨欣说道。 “大人英明!”宋配这个马匹拍的恰到好处。 宋配从城头上点了三百名弓箭手,埋伏在城内两侧,还有些不太放心,于是又将自己带过来的一百甲兵列在城内随时待命。 “大人,都安排好了,就等文俶入城把他做掉。”宋配安排好埋伏之后,再次回来向杨欣禀报。 “好,打开城门吧!”杨欣点了点头,宋配办事他还是放心的。 “打开城门!”宋配回到城下对着把守城门的士卒命令道。 文俶在城门外等待了许久,看迟迟不放他进来,而且也不见自己的兄弟文虎露面,便有些生疑。 城门吱吱嘎嘎的缓缓打开。 文俶犹豫了一下,还是快速的进了城内。 “砰!” 看文俶进城之后,把守城门的士卒赶紧把城门又快速的关上。 文俶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放慢了速度,骑马缓缓的向城内走去,手里紧紧握住铁戟。 “啪!” 刚刚走到城墙内侧,一滴水滴到了文俶的头盔上,文俶用手抹了去,摊开手掌一看,是殷红的鲜血。 文俶赶紧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内侧城头上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他的弟弟文虎。 “阿虎?”文俶眼神有些发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感到头痛无比。 明明他刚才出城的时候弟弟还是活蹦乱跳的,还叮嘱自己要小心,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就遇害了呢? “咻咻咻!” 一阵漫天箭雨冲着文俶飞来。 文俶一个翻身竟然爬到了马腹底下,躲过了这轮箭雨,可惜战马却完了,马背上被射成了刺猬。 杨欣开始趴在城头内侧看着文俶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想着,再骁勇善战又怎样,最终还是漫天箭雨下的亡魂。 “大人!不好了!敌袭!”城头上士卒惊恐的喊道。 杨欣赶紧回到城头外侧,只见烟尘滚滚,大匹的骑兵冲着武威城而来,让人心生畏惧。 “大人无须担心,这帮蛮子总不能骑着马攻城吧!”宋配安慰杨欣道。 杨欣的心里并没有害怕,骑兵的声势虽然浩大,只要他们坚守城内不出,敌军就奈何不了他。 战马被射中后哀嚎嘶鸣了一阵,便直挺挺的向前冲去,文俶趁机下来,躲入的城门壕内。 把守城门的士卒举着长戈并排刺向刚刚钻入城门壕内的文俶。 由于城门壕内狭窄,士卒们又是并排刺来,根本无处可躲,自己的铁戟长度又没有长戈有优势,文俶也着急了起来。 在长戈堪堪要刺到自己的时候,文俶抱着铁戟卧倒滚动了起来。 由于长戈太长,文俶卧倒后没能刺中他,这些便无法立刻收回,文俶趁机滚到这些士卒脚边,抽出一只手拔开了一个士卒腰间的佩刀。 “兹啦!” 一声金属破开的声音,至少有两名士卒被文俶用刀拦腰破穿铠甲,刨开了腹部,士卒哀嚎惨叫着,一节节热腾腾的肠子流了出来。 剩下的士卒连忙丢掉长戈,用手拔出腰间佩刀近身迎战文俶,文俶左手持短刀右手持戟,在城门壕内肆意杀戮,很快把守城门的士卒被文俶杀了个一干二净。 担心射中把守城门的士卒,外面的弓箭手刚才不敢朝城门壕内放箭,严阵以待的甲兵开始冲进城门想要斩杀文俶。 刚才在城外和敌军厮杀了这么久,文俶已经很累了,不敢再和魏兵纠缠,三步做两步跑到城门边,打开封锁城门的挡板,使尽浑身的力气将城门拉开。 “吱~” 城门被缓缓的拉开,文俶累的憋红了脸。 刚刚冲进来的甲兵惊呆了,一时间不敢上前,需要十几个士兵才能拉开的城门,文俶居然一个人就给拉开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虽然逃出城外不一定能跑得掉,但留在城内只有死路一条,文俶只有冒死打开城门逃走才有一线生机,才能为弟弟报仇,还有他那全家二百余口死在司马昭手里的亡魂。 马抗和若罗拔能等人并排在大军前面疾驰,远远的看到武威城门居然打开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全军加速,冲进武威城!”马抗高声的用波斯语喊道。 “给我杀进武威!”若罗拔能也看到了打开的武威城门。 无论是鲜卑骑兵还是波斯骑兵此刻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的冲向武威城。 文俶终于跑出了城外,却看到城外大批的骑兵朝城门冲来,任凭文俶再头铁也不敢徒步挡着骑兵冲锋,大批骑兵所过之处一定会把自己踏成肉泥。 文俶赶紧贴到城外的城墙边上,一手持刀一手持戟,警惕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敌方骑兵,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了。 “快!把城内关上!”杨欣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没想到情势会突然发生到这个地步,不但文俶没能杀掉,还被他打开了城门,而且这个时候城外又有大批的敌军杀到。 “快快快!都上去把城门堵住!”宋配已经跑下城指挥着士卒。 刚才还在发愣魏军甲兵顿时如梦方醒,赶紧收起佩刀去关闭城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大批的骑兵已经冲到了城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当头的骑兵撞上刚刚关闭一半的城门,瞬间被弹开连马带人飞了出去。 正在关城门的魏军甲兵被撞的一个踉跄栽倒一大片。 关闭一半的城门再次被打开,后面的骑兵开始鱼贯而入,若罗拔能和树机能带头冲了进去。 “殿下,为什么我们不进城?”马克斯见马抗没有着急冲进城内反而放缓了速度在城外逗留,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急,这夺城的首功还是给若罗拔能吧,我们不过是客军,不可风头太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马抗回答道。 第六十五章 鲜卑部入主凉州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悔不该如此啊!”杨欣看着鱼贯而入的敌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大人,我掩护你杀出去!”宋配早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准备和敌骑拼命。 “大势去矣!”杨欣叹了一口气,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此时文俶正背靠着城墙,一手持短刀一手持铁戟,数百名波斯骑兵围成一个半圆将文俶困在中间。 波斯骑兵面露调戏之色,骑着骆驼来回的徘徊,不时用飞矛投掷过去,文俶只能不断的挥舞着手中兵器挡开飞矛,波斯骑兵们随即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仿佛文俶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玩物。 文俶体力已经透支到了尽头,逐渐已经直不起来身子,靠着城墙瘫坐在地上,再消耗下去不被波斯骑兵杀死也要被累死。 波斯骑兵的半圈队形打开了一个口子,马抗手提虎头湛金枪骑着披甲骆驼从容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马克斯。 只见马抗翻身下来,将手里的兵器交给了马克斯,手无寸铁的向着文俶的位置走过去。 “殿下,危险!”马克斯赶紧劝说道,敌将可是个魔鬼,尽管现在已经体力透支,还是非常危险的。 马抗没有理会马克斯的劝说,径直走向文俶,后面的波斯骑兵和马克斯都下意识的握紧了兵器,稍有任何异动都会立刻冲上去将文俶斩杀。 文俶只看见之前和自己交战被掀翻坐骑的敌将朝自己走来,以为他不但要报那重摔之仇,还要来羞辱一下自己,顿时有些绝望。 “起来吧。”马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面无表情的淡然道。 文俶有些发愣,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短刀狠狠的插在地上,伸出了左手。 一边严阵以待的波斯骑兵和马克斯都松了一口气。 冲入城内的鲜卑骑兵和波斯骑兵已经对魏军展开了杀戮,魏军分守四门,防守力分散而且兵力不足还失去了指挥,战况几乎是没有悬念的。 早在起兵之前,若罗拔能和马抗就已经对各自的部下吩咐过,这次攻打凉州可不是打草谷,是要把凉州当作自己的地盘来经营的。 波斯骑兵是一个有文明程度的国家士兵,自然不用多说。秃发鲜卑常年在胡汉混居的地方生活,已经被汉化了不少,大部分鲜卑人都能听懂汉语,不似曾经那样的野蛮,此次又有若罗拔能的王令,军队进城后对百姓都是秋毫无犯,偶尔有些把控不住自己的鲜卑士兵也被进行了军法处置。 凉州刺史府衙内。 若罗拔能毫无悬念的坐在了府衙主位,马抗和树机能以及马克斯都站在了府衙内,对于位置这些东西马抗是不在意的,只要他想,立刻就能让若罗拔能的秃发鲜卑部飞灰烟灭。 杨欣和宋配都是五花大绑,被四名鲜卑士卒按的死死的,跪在地上双眼无神,满脸的苍白之色。 “杨欣,我秃发鲜卑与你无怨无仇,自打你上任后,一再提高我部的税赋压榨我的子民,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逼的。”若罗拔能愤怒的看着杨欣,他等这一天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今日一败乃是我咎由自取,欣,但求一死。”杨欣冷冷的说道。 “一死了之?你想的倒美,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若罗拔能恶狠狠的盯着杨欣,恨不得把他吃了。 “夷贼!要杀便杀,我乃大魏朝廷命官,莫要羞辱我等!”宋配挣扎着高声喊道。 两名鲜卑士卒死死的把他摁住。 “聒噪,带下去砍了!”若罗拔能皱了皱眉头,心情差到了极点,他不理解这些汉人骨头怎么这么硬。 “诺!” 两名鲜卑士卒带着不断挣扎的宋配走了出去,片刻便没有了声响。 “大王,杨欣罪大恶极,我部子民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不如把他烹食了泄愤!”树机能站了出来,对着若罗拔能提议道。 “这个主意好!”若罗拔能眼睛一亮,大为赞赏。 “把杨欣带下去,千刀万剐,碎尸烹熟分给我秃发鲜卑的勇士们!”若罗拔能狞笑着。 “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 府衙内站着的鲜卑甲兵们都兴奋的高呼了起来。 “殿下,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马克斯听不懂鲜卑人说的话,看到他们这样兴奋,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们要把这个人煮来吃掉。”马抗用着波斯语淡淡的回答,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一样。 马克斯吓得脸色惨白,胸膛一阵起伏,差点干呕了出来。 “天呐,这群魔鬼!”马克斯再次看向这些鲜卑人,目光变的极为不友善。 饶是杨欣曾经是武将出身,心理素质比较强硬,此时也吓的面如死灰,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像木偶一样任由鲜卑士卒拖了出去。 “马将军,听说你俘虏了个汉人将军,说好拿下凉州后一切归我秃发鲜卑所有,你把俘虏藏在军中是什么意思啊?”若罗拔能意味深长的转头对着马抗问道,一个俘虏他是不在意的,但是马抗没有支会自己,便私自夺走了自己的战利品,这让若罗拔能有些不爽。 “大王,为了帮助贵军夺取凉州,我波斯勇士也付出了些伤亡,索要一个俘虏我想大王不会介意的吧?”马抗抬头向着若罗拔能反问道。 马克斯和府衙中和波斯甲兵都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弯刀,死死盯着主位上的若罗拔能。 “那当然,那当然,嘿嘿,本王不过是和马将军开个玩笑!”若罗拔能讪讪的笑着赶紧打圆场,说实话,他的确有些畏惧这支波斯客军。 “那样最好!不过大王可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马抗提醒道,他可没有心思和若罗拔能开玩笑。 “自然记得,我这就拟出降表,马上派树机能送到汉国皇帝手里,结盟共同抗魏!”若罗拔能回答道。 “我亲自护送树机能将军前往西蜀汉国,顺道帮大王取了天水和金城二郡!”马抗向若罗拔能躬了一礼,给足了他面子。 若罗拔能当天便在武威城内大摆庆功宴,无论是鲜卑军队还是波斯军队,都喝的酩酊大醉。 刘瑶这个时代的入侵者终于煽动了蝴蝶翅膀改变了历史走向,若不是他力挽狂澜一改蜀地危势,迫使魏国的凉州西军调动入蜀,若罗拔能可能要在蛰伏十几年后才会起兵袭取凉州,那时的马抗早已经回到了波斯,文俶也会因为走投无路而再次回到魏国被司马炎赦免并再次任用。 次日,波斯军营中。 马克斯警惕的看着文俶,生怕他会忽然暴起伤人,此时的文俶早已经恢复了体力。 “我放你走,等下会派人送你回魏国,我也要离开凉州了,这杯酒给你送行。”马抗倒了两杯酒,将一杯递给了文俶,自己又端起了一杯。 文俶接过酒一饮而尽,继续沉默着不说话。 “怎么?你不愿意回去?”马抗已经打听到了文俶的事情,知道他和司马氏治下的魏国有着深仇大恨,唯一的弟弟也被杨欣杀了,所以才会故意问道。 “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文俶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自嘲道。 “愿意跟我去西海吗?凭你的本事,一定会受到国王陛下的重用。”马抗微微一笑,试探性的问道。 “西海远在异土,我心已死,只想回到家乡看看父亲,亲手把弟弟的尸骨带回去安葬。”文俶眼睛微红,接连失去亲人,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不好受的。 “你弟弟我已经派人就地安葬了,凉州已失,刺史也被鲜卑人杀掉了,你完好无缺的回去,魏国朝廷会放过你吗?”马抗问道。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罢,我这条贱命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文俶转身背对着马抗,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悲痛。 “你这一身的本事倒是可惜了,不愿意来我西海,不如去西蜀汉国吧,我亲自给你引荐。”马抗再次说道,他对文俶是敬佩而又同情,不愿意他就此埋没。 “西蜀汉国?”文俶陷入了沉思,现在他已经无处可去了,如果能重新生活,他又何尝不愿意。 “好,我去。”文俶回答道。 “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马抗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其实他也早打听到了文俶的名字。 文俶再次陷入了沉思,小时候父亲喜欢叫他阿鸯,弟弟也经常喊他阿鸯哥哥,但是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一直制止他们喊自己的幼名,如今却再也听不到了。 “我叫文鸯,喊我阿鸯就好。”文俶咧开嘴,露出了释怀的笑容,重新燃起了希望。 “文鸯?好名字!”马抗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微笑着说道。 马克斯见他们交谈的正欢,相安无事,便放了心,对这个人的骁勇,他也是敬佩无比。 “驸马殿下,鲜卑人的树机能将军来了。”一个波斯士兵走了进来,禀报道。 “哦?想必是若罗拔能降表已经拟好,看来我们可以启程入蜀了。”马抗说道。 “殿下,我们五千大军入蜀,是不是会引起西蜀汉国的敌意?”马克斯有些担忧的问道。 “凉州局势已定,这样,你带骑士们先回西海吧,骑士们离开家乡也很久了。”马抗说道。 “殿下,我们回去了,那你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马克斯听到马抗让他回去,瞬间就后悔说出的话了,不过能早些回到家乡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但驸马殿下的安危更加重要。 “你忘了有这个魔鬼在呢,谁又能奈何得了我?”马抗用手指了指身边的文鸯,文鸯听不懂波斯语顿时满头雾水。 第六十六章 马抗不战降二郡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即便如此,殿下也没有必要自己亲自入蜀,陛下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殿下应该早些回去才是。”马克斯还是有些担心,不断的劝说着。 “我此次入蜀还有些私事,你带着骑士们先行回去吧。”马抗态度坚决。 “殿下,你如今可是波斯驸马,能否告诉我是什么样的私事?”马克斯就怕这个驸马殿下和西蜀汉国还有些什么藕断丝连。 “这是你该问的吗?我处理完便立刻回国,国王陛下那边,到时候我会自己交代的。”马抗又转变了冷冷地态度。 “您的仆人没有那个意思,殿下自行小心,国王陛下问起,您的仆人会帮您解释好。”马克斯弯身朝着马抗一拜,便转身离开了。 当天午后,马克斯率领着五千波斯骑兵和马抗告别,消失在了茫茫烟尘中。 “大王,波斯骑兵走了,树机能首领已经和马抗将军,还有马抗将军刚刚收服的汉人俘虏,也已经在入蜀途中了。”一个鲜卑士卒向刺史府内的若罗拔能禀报道。 “马抗没有跟波斯军一起走?”若罗拔能问道。 “没有,是马抗将军的侍卫长领军回去的。”士卒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若罗拔能当即放了心,他现在唯一忌惮的便是马抗的波斯骑兵,这支骑兵现在走了,他就暂时高枕无忧了。 看着若罗拔能斜身卧在摇榻上逐渐进入了梦乡,那名鲜卑士卒不敢惊动,悄然退了出去。 凉州,天水郡。 太守王虎忧愁的借着酒浇愁,几日前传来消息,张掖和武威被秃发鲜卑袭占,刺史杨欣被杀,更坏的消息是,昨日有士卒来报,金城太守马隆也降了鲜卑。 他怎么也想不通,马隆出身西凉马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怎么会甘心降了鲜卑这帮蛮夷外族,现在凉州剩下的四郡已经被鲜卑人占了三郡,就剩他一个天水郡孤立无援。 之前贾充大人率领魏国西军入蜀,路过他的天水郡,要他提供粮草,他对贾充当年指使成济弑君的事情耿耿于怀,大骂贾充乱臣贼子,不但没有给贾充提供粮草,还拒绝大军进入他的治下休整,深深的得罪了贾充。 想到这里,王虎更加忧愁了,又给自己空了的酒斛满上。 “大人,城外有三人三骑求见,领头一人自称是大人故交。”一个郡兵进来禀报道,看到太守大人醉醺醺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故交?放他们进来吧,怕是鲜卑人来劝降的使者,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服我,点五十名刀斧手在府门外列阵,要是说服不了我就把他们砍了!”王虎轻蔑的笑了笑,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投降鲜卑人的。 天水城门缓缓打开,城外三人三骑各自拿着兵器簇立徘徊着,正是马抗文鸯和树机能三人,此时马抗也把坐骑骆驼换成了西凉骏马。 “马将军,是不是先看看情况再进去比较好?”树机能此前听说天水太守王虎对魏国忠心耿耿,这时候便有些担心贸然进城会遇到危险。 “走,进城!”马抗头也不回的率先冲入了城中。 文鸯和树机能见马抗已经进城,两人也拍马跟了上去。 三个人到了天水太守府,将坐骑和兵器交给了郡兵,马抗便带着两人毫无顾忌的踏进了府中,只见府中左右横列着刀斧手,虎虎生威。 “马将军,咱们还是撤吧,这太守明显的不怀好意!”树机能对马抗虽然不感冒,但是他对自己的性命还是在意的。 “小小刀斧手而已,现在我们退却只会让人瞧不起,况且兵器都不在手上,身在人家的地盘中,还能撤到哪里去?”文鸯看着这列好的刀斧手,丝毫没有畏惧感。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候,我自己进去。”马抗说完,便踏着大步从容的在刀斧手面前走过去。 文鸯和树机能蓄势待发,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马抗。 “嘿!哈!” 刀斧手们齐声大喝,将手中的环手刀放低一寸,堪堪略过马抗的脖子。 马抗猝不及防之下,停顿了数秒,随后无视这些刀斧手再次走动起来。 王虎正在府堂里自酌自饮,静静地等待着。 “叔父莫非要杀了侄儿不成?”马抗推开府堂大门径直走了进来。 “你是?”王虎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看着走进来的这个人有些面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叔父可还记得我往你酒壶里撒尿的事情?”马抗笑吟吟的走上前去,落落大方的坐在王虎对面。 “你是抗儿?哈哈哈,这个事情我可要记一辈子。”王虎立刻便想了起来。 当年他的好友马承弃官离开西蜀,临时到了天水落脚,王虎设酒招待马承,却被马承那个调皮的儿子马抗往酒壶里撒了尿,气的马承把马抗暴走了一顿,马抗脑袋虎虎的躲在王虎身后,让王虎当时甚是喜爱。 “贤侄,来来来,陪叔父喝两杯。”王虎摆开两个杯子,各自倒满。 “叔父先干了!”王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敬叔父!”马抗也端起了酒杯。 一杯酒下肚,王虎才想起了正事,看着马抗沉默不语。 “贤侄,你父亲现在可好?”王虎问道。 那年马承带着儿子在天水落脚,王虎劝说他入仕魏国为官,但马承不愿与西蜀汉国为敌,没有答应,后来带着马抗往西海去了,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家父去岁就已经病逝了。”马抗有些忧伤的回答道。 “唉,还没能与马承兄再饮一杯呢,他就这样先走了。”听到马承已经病逝的消息,王虎也很是难受。 “家父平日最喜欢到处云游走动,看看这山河大漠,他这一生去了许多地方,也算圆满了。”马抗感叹道。 “天水一别,你我也十几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你们后来去了哪里?”王虎好奇的询问着。 “那日离开天水,父亲带着我一路走向西海,此中艰辛不足为人道也,后来父亲便效忠了西海的波斯国做了将军立下不少功勋,我后来也做了西海波斯国的驸马,此次前来西凉便是受了我国王陛下的旨意。”马抗将一切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对待王虎这样的人,坦然些反而有好处。 “我说那若罗拔能怎么有能耐打败杨欣占领武威呢,原来后面有人相助,金城太守马隆投降鲜卑恐怕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王虎自顾自的端起一杯酒抿了一下。 “我来此是劝说叔父也降了若罗拔能,如今凉州三郡已失,叔父孤立无援,不如顺水推舟。”马抗把目的明面上摆开。 “若罗拔能一介粗鄙蛮夷,我岂能降他?况且我食曹魏官禄多年,又岂会做那叛国之事?你走吧,看在你是我贤侄的份上,我不杀你?”王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热情,开始想要赶客。 “叔父莫要生气,且听贤侄一言。今日降于若罗拔能,天水郡还是叔父做主,若罗拔能还没有那个能耐拿了叔父的地盘,而且若罗拔能已经答应降蜀,叔父今后可做西蜀汉国的臣子,又怎么会有失身份呢?”马抗说道。 “如今的大魏国已经不再是曹家做主的魏国,司马氏专权,这大魏国怕是很快就不姓曹了,叔父背的是乱臣贼子司马氏,而不是曹魏,您昔日一起习武的大哥姜维如今不也在西蜀汉国受到重用了吗,还望叔父谨慎考虑。”马抗又接着劝说道。 “贤侄恐怕还不知道吧?西蜀已经亡国了。”王虎再次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 “什么?西蜀亡国了?”马抗瞬间变了脸色,惊的站了起来。 “我天水地处蜀魏边境,早就听蜀地百姓说了,邓艾偷渡阴平奇袭成都,俘虏了蜀主刘禅,蜀地各郡收到刘禅降书,都已经降了魏。”王虎再次说道。 “那可坏了,唉,功亏一篑啊,就不打扰叔父饮酒了,贤侄可能要马上回西海了,来日有机会再来与叔父畅饮。”马抗已经焦急无比,正要准备离开。 如果西蜀真的已经亡国,那么他在凉州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若罗拔能会很快被魏国击败,魏国再次打通连接西域的道路,而且拿下西蜀的魏国将更加强大,而他如果再不离开凉州,等魏军打回来,他就再也走不了了。 “贤侄慢着,我愿降。”王虎慢悠悠的说道。 “什么?西蜀已经亡国,魏军很快就会杀回凉州,叔父保全天水还会立有功勋,为何要降啊?”马抗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叔父是在逗自己开心? “西蜀恐怕有大的变故,贾充亲自从洛阳赶来凉州,调走凉州大半西军入蜀,如果不是蜀地局势已经到了糜烂的地步,贾充不会挺而走险调动这么多凉州西军入蜀的。”王虎到底是在边境官场摸滚爬拿这么多年了,分析的头头是道。 “叔父的意思是?”马抗好像理解了那么一些,不过还是满头雾水。 “如果不出我所料,魏军恐怕在西蜀战场已经大败,否则贾充是不会亲自来调动凉州西军收拾残局的,这次伐蜀是魏国倾尽国力准备的,经此大败,魏国怕是这几年要对西蜀的策略转攻为守了。而且这次大败会让司马氏威望尽失,为了稳固地位,司马氏恐怕要铤而走险取曹家而代之,魏国,马上就要消失了。”王虎眼神已经很是淡然,夹杂着些许无奈。 第六十七章 贾充兵指江油城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我明白了,还以为叔父故意逗弄侄儿呢。”马抗恍然大悟。 “你如今是西海波斯国驸马,相必你也是带着目的来到凉州的吧?”王虎似笑非笑的看着马抗。 “果然瞒不过叔父法眼,不过这是国王陛下的密旨,侄儿就不能向叔父坦白了,还望叔父见谅。”马抗也陪着笑意说道。 “臭小子也学会藏些城府了!今日来了天水就先别走了,陪叔父痛饮一场,不醉不散!”王虎举起酒杯豪迈的说道。 “好,侄儿今天陪叔父不醉不散!”马抗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成都城外。 汉军已经连续围城多日,邓艾始终闭门不战,这让汉军根本无从下手,因为受制于天子,汉军也不敢强行对成都城发起攻击。 甚至于汉军都祭出了俘虏的邓忠来威胁邓艾,扬言要砍了邓忠祭旗,可邓艾却是油盐不进,远远的看到被五花大绑的邓忠,在城头上悲痛万分差点晕了过来,后来便索性不再看,任凭汉军架着邓忠在城下肆意叫骂,邓艾也没有在城头上再次出现过。 成都城东门汉军营帐内,姜维突然紧急召来了四个城门的将军来东营议事,所有人都没有敢耽误,匆匆忙忙的从各自营盘赶了过来。 “这是江油城守将陈佘派人送来的急报,你们都看一看吧。”姜维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递了出去。 离姜维最近的诸葛绪接过了羊皮卷,摊开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变的很是难看。 很快羊皮卷传到其他将领手中,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大帐中弥漫着一种悲观的气氛。 “你们也都看到了,陈佘将军派人探到贾充率两万魏国西军已经向蜀地赶来,沿途畅通无阻,不日便能抵达江油城,诸位可有什么对策?”姜维环顾着账中的所有人,问道。 良久,没有任何人应答。 此时最为担心的还是刘瑶,陈佘是他最信任最有能力的部下,江油城易攻难守,而且目前只剩下了不到四千人,贾充的两万魏国西军一到,肯定挡不住他们,想到这里,刘瑶已经愁上心头。 眼看账中所有人都埋头沉思,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刘瑶再也耐不住心了。 “大将军,如今只能调兵去支援陈佘将军了,否则江油城一旦被攻破,我军就要腹背受敌全盘皆失啊。”刘瑶站了出来建议道,直觉告诉他这个建议是不可行的,但是他还是想试试。 “援军该派多少?派的少了毫无意义,派的多了成都城便围困不住,我汉军兵力本来就拙衬见肘,万一成都兵力不足被邓艾突围出去,还是要腹背受敌,再想其他办法吧。”姜维斩钉截铁的驳回了刘瑶的建议。 刘瑶也没有感到意外,汉军中那么多百战将领,没有人会想不到派遣援军的,既然没有人提出,肯定是不可行。 直到傍晚,还是没有人能想出对策,姜维也是束手无策,只得让各个将领再次返回了营地。 刘瑶来到成都大营后,便常住在成都城北门的罗宪军营中,一来北门是蛮军驻守,在罗宪面前刘瑶也不会感到有压力,二来便是孟伊宁也在北门营中,刘瑶一天能跑到她的营帐串门三五次。 傍晚回到北营,刘瑶无事可做,因为魏国援军的事情心中烦闷,便又跑去了孟伊宁营帐那里。 “哟?殿下又来了,这是把我们伊宁妹妹的闺房当成你家了是不?”月影守在营外,警惕的看着刘瑶。 “伊宁姑娘博学多识,这不是遇到难题又来请教她了嘛,劳烦月影姑娘让一下!”刘瑶讪讪的笑道,每次看见月影挡在这里都要费好大一番功夫,让刘瑶很是头疼。 “我看殿下可不是奔着请教难题来的吧?殿下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天色已晚,我们伊宁姑娘该休息了。”月影知道刘瑶的心思,故意逗弄着他。 “诶?张遵你来了?”刘瑶转头朝着营外喊道。 “嗯?张遵?”月影赶紧朝刘瑶看向的地方小跑过去,环顾了一下,却没看到一个人影。 刘瑶趁月影不注意,快速的跑进了孟伊宁的帐内。 “呵,这点小把戏,算了,放你进去。”月影看着空荡荡的帐门外,自言自语道。 一开始刘瑶往孟伊宁这里来的时候,月影还很强硬的阻拦刘瑶过来,后面便不再真的阻拦了,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未出阁的姑娘闺房可不是让人随便进的,但她们南中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况且孟伊宁还是刘瑶的未婚妻。 “伊宁,还没休息呢?”刘瑶径直走了过来,在成都大营的日子里两人经常相处在一起,也熟悉了许多,称呼便也不再显得那么生分。 孟伊宁刚刚沏好茶水,坐在桌旁一边抿着茶一边看着兵书。 刘瑶也不客套,仿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孟伊宁面前。 “殿下今天来的好像晚了一些。”孟伊宁放下兵书,眨着一双眉目看着刘瑶。 “大将军找我过去东营议事,回来的就晚了一些。”刘瑶回答道。 目光看到孟伊宁刚刚放在桌子兵书,突然眼睛一亮。 “这是?武侯的兵书二十四章?”刘瑶拿起这本兵书,看了看封面,经过这么久的磨合,这个时代的字他也认识了差不多。 “这是从南中临走时师傅送给我的,平时师傅都是当做至宝不给任何人看。”孟伊宁从刘瑶手上拿回兵书,虽然刘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外人,但是她不敢违抗师傅的交代。 “你师傅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问过他,但他没有告诉我。”刘瑶此时对那个节草庵中的老者愈发的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师傅他从来不提自己的过去,只知道他复姓诸葛,大概是丞相病逝那一年来的南中。”孟伊宁给刘瑶倒了一杯茶水,耐心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复姓诸葛?兴许和丞相还有些渊源呢。”刘瑶不以为意的猜测道。 “师傅他学识渊博,也说不定呢。”孟伊宁端起杯子,轻轻的嗪了一口茶水,附和道。 “不过他可比丞相差远了!”刘瑶突然想起来节草庵那个老者给自己的锦囊。 “你看,这是他给我的锦囊,上面说的利用蜀地向汉的民心,唉,打开锦囊我还白高兴了一阵,现在完全没有看懂你师傅的意思。”刘瑶将锦囊拿出来,拆开递给了孟伊宁。 “师傅也许别有深意呢。”孟伊宁接过锦囊看了一眼,她也没有看懂师傅的意图。 “现在我是真的遇到难题了,今天在大将军那里,将领们都束手无策,只能来你这里讨杯茶喝舒缓舒缓心情,说不定能想到破解之法。”刘瑶皱着眉头端起茶水一口饮了下去。 “茶可不是这么喝的,你说说看,遇到了什么难题?”孟伊宁见刘瑶一口气把茶喝尽,吃吃的笑道。 “贾充带了两万大军从西凉而来,已经快到江油城了,陈佘只有不到四千人,哪里能挡得住,大将军这里兵力已经拙衬见肘,已经没有余力去支援陈佘了,好不容易挽回的形势眼看又要糜烂。”刘瑶忧愁的发着牢骚。 “从凉州到蜀中,沿途不少汉郡,为什么没有挡住魏军?”孟伊宁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些个郡守,都收到了陛下的降表,贾充大军来势汹汹,他们还不知道蜀地情况,有谁敢做出头鸟去阻拦贾充,不是每个汉臣都像大将军那样。”刘瑶无奈的摇了摇头。 “殿下不要太灰心,一定会有应对之策的。”孟伊宁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得安慰刘瑶。 “唉,但愿吧!”刘瑶叹了一口气。 两人静静的饮着来自南中的茶水,相对无言,孟伊宁不断的思索着,直到看见了桌子上刘瑶刚刚拆开的锦囊。 “殿下,你说那些郡的官员是愿意做魏国的太守还是做大汉的太守呢?”孟伊宁澄澈的眼睛看向刘瑶。 “当然是继续做大汉的太守,他们现在降了魏国,一时可以保留官职,等魏国平定蜀中之后,太守之位一定会换上魏人,那些官员自然知道利弊,只是不知道形势能否挽回,谁也不愿意出头而已。”刘瑶淡淡的回答道,对于这些官员的心理他还是了解的。 “假如有陛下的诏书呢?”孟伊宁再次问道。 “有陛下的诏书,他们当然会遵守,但是陛下如今陷于魏军之手,如何取得诏书啊?”刘瑶不知道为什么孟伊宁会突然问到这个,心中隐隐感觉她好像已经想到了主意。 “殿下还记得昔日虎牢关前会盟讨董的诸侯吗?”孟伊宁矜持的露出一抹甜甜地笑容。 刘瑶瞬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孟伊宁,不知道是迷上了她的笑容,还是在思考她的问话。 “我知道了,你是要我效仿曹孟德矫诏聚诸侯?”刘瑶顿时豁然开朗。 “正是。”孟伊宁回答道。 “我这就回去拟写矫诏,伊宁,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刘瑶起身朝着孟伊宁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口,喜出望外之下转身便离开了。 只剩孟伊宁呆呆坐在那里,脸上红扑扑的。 “这个人,他总是这样。”孟伊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刘瑶属实有些无奈,每次他遇到正事,总是会忘掉自己。 第六十八章 伪诏书急发阎宇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急不可耐的就往自己的营帐跑去,郭大和王石正在外面看守着。 “殿下?难道又被伊宁姑娘赶回来了?”郭大看到刘瑶过来,打趣的问道。 刘瑶平日里对自己的部下都比较宽容,和他开玩笑什么的基本都不会在意的。 “就你话多,给你们交代个事情。”刘瑶朝着郭大一瞪眼。 “殿下尽管吩咐!”郭大和王石知道刘瑶有正事,便恢复了肃重的神色。 “先跟我进来。”刘瑶直接走了进去。 郭大和王石相互对视一眼,也跟了进来,刘瑶在自己的营帐中到处翻找,搞的郭大和王石满头雾水,不知道这个殿下神秘兮兮的要做些什么。 “这个东西你们可认识?”刘瑶不大一会儿便翻出了之前魏使送到他手里的刘禅降旨,还好刘瑶一直保留着。 “这...这是陛下的圣旨。”郭大和王石自然认得这个东西。 “对,是陛下的圣旨,你们给我重新找一份过来,并且按照上面的玺印用石头也刻制出来。”刘瑶小心翼翼的吩咐道。 “啊?殿下不可啊!私做玺印是夷三族的死罪啊,借小人十个胆儿小人也不敢啊!”郭大和王石吓的跪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响头。 “出了事情由本王担着,况且此事不说出去又有谁知道?此事关乎大汉存亡安危,要是夷三族本王也会死在你们前头。”刘瑶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 “殿下,这圣旨虽然是宫中之物,然而蜀地丝织品繁茂,仿制一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玺印需要工匠雕刻,哪个工匠敢接这个啊?”郭大开始说道。 “那你给我找块质地松垮的石头,我自己来。”刘瑶知道他们是害怕被夷三族,不愿意做这个事情而已。 “诺!”郭大和王石一齐出去。 很快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各自带来了刘瑶需要的东西。 “你们两个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哪怕是大将军亲自探营也要给我拦住。”刘瑶面色凝重,再三嘱咐道。 “殿下放心,小人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接近营帐。”两个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刘瑶回到帐中,拿出郭大和王石刚刚带来的圣旨丝织和石块,仔细的对照了一下,蜀地的丝织业确实很发达,仿制的分毫不差。 只是这个玺印还要多费一番功夫,刘瑶拿出匕首在岩石纲上仔仔细细的雕琢着,一边雕琢一边比对刘禅圣旨上的印痕。 不多时,刘瑶手指已经抽筋发麻,额头上渗出了浓密的汗珠。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刘瑶拿着已经堪堪雕琢完成的石头玺印,自言自语的吐槽道。 起身走出了帐外,看到郭大和王石两个人立在帐门口,警惕的看着四周,刘瑶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郭大,几更了?”刘瑶问道。 “回殿下,已经二更了!”郭大回头一看是刘瑶出来了,回答道。 “你回去睡觉,三更过来见我。”刘瑶还没等郭大答话,便又回到了账中。 外面只剩下了王石仍然还在直挺挺的看守着。 蜀中对魏国的防线一共有两条,一条是汉中门户,但汉中几个月前就被魏国占领了,只剩下剑阁关阻挡在这道入蜀之路。 第二条便是凉州防线,调右将军阎宇接管防守,起先诸葛绪的三万大军便是从这个防线伐蜀,后来诸葛绪部被钟会吞并,西北的凉州防线危机便随之而解。 阎宇素来与姜维不合,而且主张休养生息反对北伐,朝中官员多数都比较支持他。 黄皓和谯周等人甚至达成了共识要扳倒姜维把阎宇扶上来,姜维因此不得不屯田沓中避祸。 这个右将军阎宇刘瑶也听说过,他从来不买大将军的账,只服从刘禅的旨意,不过倒也是个忠臣。 历史上的阎宇在蜀汉灭亡后归隐山林拒不出仕,后来晋国多次征召阎宇,阎宇索性隐姓埋名不再出现。 “责令右将军阎宇,发兵救援江油城,西北各郡皆从右将军调遣。” 刘瑶奋笔疾书,简短有力的写下了这份诏书,所幸这个时代的诏书很是简便直白,没有后来那么复杂还要加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用隶书写出来还难不到刘瑶。 样样洒洒的写完后,用刚刚雕琢的石头印章沾上朱砂沫重重的盖了上去,做完这些,刘瑶也已经困的趴在桌子上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此时,姜维营帐中,由于白天收到江油城陈佘告急的的消息,姜维到现在还没能入睡,端着手中自己刚刚伪造好的诏书,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如今也只能靠阎宇了!” 姜维从来都看不上阎宇,觉得他目光短浅,所作国策休养生息只能让大汉苟延残喘而已,如今是成是败却全都系居在他的身上。 对于阎宇的忠心,姜维也是知道的,两个人只不过是政见不同罢了。 蜀地各郡都已经降了魏,姜维和刘瑶同时都想到了靠阎宇去号令西北各郡,但是没有陛下诏书,别说那些个太守,甚至就连阎宇都不一定能调动。 刘瑶帐中。 “殿下,已经三更了。”郭大站在刘瑶面前说道。 刘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郭大来了,赶紧摇摇头清醒了一下。 “郭大,你骑乘快马,把这份诏书送到北地的右将军阎宇手中,切记一定要快,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刘瑶将桌子上拟好的圣旨卷了起来,递到郭大的手上。 “小人一定送到。”郭大接过诏书,郑重的躬了一礼,转身离去。 刘瑶呆呆地坐在帐中,想起自从来到这个时代的点点滴滴,从第一次请旨去守涪城关到现在,不知不觉的便已经成长了起来,将自己带入了对蜀汉的感情。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刘瑶不再多想,靠在桌子旁静静地等待着天亮。 成都城西,两名汉军骑士快马加鞭的向西奔去,一前一后拉开了半里的距离,前面的正是郭大,后面的是姜维的亲兵,由于从东营出发便慢了半拍。 两人各自都发现了对方,虽然都是汉军,但是他们携带着重任,没有人敢向对方打招呼。 次日,大将军给各个营中传达了军令,说右将军阎宇已经率西北郡兵救援江油,各营将官应当继续加紧对成都的围困,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大将军是用什么手段调动的阎宇和西北郡兵,但是都对姜维深信不疑。 而刘瑶却吓的不轻,心里面忐忐忑忑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伪造诏书的事情被姜维发现了,不过看姜维并没有什么异动,刘瑶也便渐渐的放下心来。 往后的几日,汉军依然对成都城进行围困,邓艾死战不出,汉军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西北战局的消息,假如魏国西军打了过来,后果不堪想象。 蜀地西北,汶山郡。 汶山的太守张绍乃是已故桓侯张飞的儿子,刘禅的大舅哥,张遵的叔父,由于为人品行不好,和朝中大臣不合,被排挤到偏远的汶山郡。 “大人,魏国雍凉都督贾充率两万魏军已经进入了我们汶山郡境内了。”一个郡兵小跑过来,向正在抱着美人饮酒的张绍说道。 “贾充?快!给我准备车驾,我要去亲自迎接贾都督。”张绍问言赶紧推开了腿上坐的美人,站了起来。 张绍和汶山一郡官员带着美酒肉食出城犒劳贾充,当时邓艾由阴平偷渡而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迎接的,蜀汉大势已去,如果不趁机多巴结巴结魏国官员,将来魏国拿下蜀地,他将再无荣华富贵。 贾充率领着两万魏军暂时驻扎在汶山境内,扎好营寨后,贾充和魏军将领们在中军帐中看着蜀地地图,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到成都,一路走来,蜀地各郡虽然都没有阻拦,不过却没有看到一个魏兵,蜀地的局势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都督,汶山太守张绍带着酒肉说是来迎接都督天军,已经在营外等候了。”一个魏军士卒禀报道。 “张绍?你们有谁知道这个人吗?”贾充有些疑惑的问着帐中将领。 帐中站着王买、爰彭、皇甫闿等一众魏国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张绍是何许人也。 “启禀都督,张绍乃是蜀国外戚,张飞的儿子,靠着裙带关系做了一郡之主,一个酒囊饭袋的小人而已。”大将庞会站了出来说道。 对于蜀中的关姓将领,庞会费尽周折的都打听了出来,为的就是将来灭蜀之后屠尽关羽全家,报他的杀父之仇,因此对蜀中其他将军也有所耳闻。 贾充看了看说话的将领,原来是庞会,这个人是已故魏将庞德的儿子,颇为武勇却戾气很重,与其他将领经常有些不合。 “酒囊饭袋?那就没必要见他了,我大军所过之处,蜀地各郡虽然都降了我们,却都是对我大军抱有敌意,还没有哪个太守做这等下贱之事,看来张绍就一小人尔。”贾充皱了皱眉头,对张绍的第一印象便差了许多。 “都督若是拒绝他的好意,恐怕会伤了这些降将人心,不如接纳一下吧。”皇甫闿劝说道。 “也罢,你去派人把酒肉收下,替本都督安抚一下张绍,我就不去见他了,我大军急发成都,哪有精力去打发他。”贾充直接把事情甩到了皇甫闿身上。 第六十九章 魏国西军攻江油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诺!”皇甫闿心中虽然不情愿,不过还是接了下来。 张绍和汶山郡官员们在魏军营外苦苦等待着,这些官员都拉不下脸过来,但是又不能违抗张绍,只能跟着他一起来丢人。 所幸,等了没有太久,魏军中有一员将军披着甲胄带着卫队走了出来。 “下官张绍拜见都督!”张绍赶紧迎上前去,谄媚的陪着笑脸行了一记大礼。 “我叫皇甫闿,都督让我来迎接张大人。”皇甫闿有些不屑的说道。 “哦,是皇甫将军啊,不知道都督现在何处?”张绍感觉到皇甫闿对自己不太友好,小心翼翼的问道。 “都督军务繁忙无法前来迎接,让我代他给张大人赔个罪,都督说谢谢张大人的好意,酒肉收下了,张大人还是请回吧。”皇甫闿淡淡的说道。 “你们把酒肉搬回营!”皇甫闿吩咐着。 “诺!” 卫兵们笑逐颜开的跑了过来,打开张绍的车驾,把酒肉往营中搬去,多日行军的贫苦早就让这些魏兵谗坏了。 “这这这,,,都督为何不见下官啊?”张绍看这些卫兵这么虎狼,脸色变的非常难看。 “张大人还是请回吧!”皇甫闿看卫兵们把酒肉搬的差不多了,冷冷地抛下一句,便转身回营。 张绍满脸发绿,只好灰溜溜的带着汶山官员们回到郡府。 北地郡府。 阎宇官居右将军,还暂领了北地太守的职位。 如今阎宇在大汉也算混的风生水起,当年刘备入主西川的时候,马超为左将军,张飞为右将军,现在阎宇也做到了这个位置。 看着眼前摆着的一份诏书,阎宇沉默着没有说话,之前刘禅一道圣旨下来,蜀地的官员都决定投降魏国,静静地等待着魏军前来接受。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来接受郡县的魏军,却等到了贾充急发蜀中的大军,这些郡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只有阎宇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蜀中可能又出现了变局,这份诏书让他对自己的猜想深信不疑。 收到刘禅降旨的阎宇,以为大汉真的灭亡了,他阎宇正打算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宁死也不做贰臣,现在又收到了这份命他率军救援江油城的诏书,让他心中异常激动,这说明大汉还没有亡,天子已经转危为安了。 “这真是陛下的诏书?”阎宇看着府堂中站着的郭大,眼神柔和的问道。 “将军莫非不信?诏书乃是陛下亲发,岂能有假?”郭大心中虽然有些慌张,但仍然死死的咬住这就是陛下的诏书。 “陛下已经身陷魏军之手,又是如何逃出来的?”阎宇看着诏书上的玺印有些粗糙,怀疑的问道。 “安定王殿下逃往南中起兵,和大将军一起打回成都,陛下已经得救,魏军如今败亡在即。”郭大半真半假的编排道。 阎宇死死的盯着郭大的眼睛,郭大挺起胸膛,浑然不惧阎宇的眼神,此时要是躲躲闪闪可就露馅了。 “启禀将军,城外又有一个汉军使者求见,自称带来了陛下诏书。”郡兵闯进府中急急忙忙的禀报道,刚刚已经来了一个传陛下诏书的人,现在又来一个。 郭大听见郡兵的禀报,瞬间泄了气,吓的脸色惨白,看着阎宇不敢再说话。 “哈哈哈,有意思,两个诏书同时传来,到底谁真谁假呢?还是全都是矫诏?”阎宇笑吟吟的盯着郭大。 “将军,要不要放使者进来?”那个郡兵问道。 “秘密带他进来,记住,这个事情不要传出去。”阎宇吩咐道。 那郡兵退了下去,不过半刻钟,又带着一个汉军使者进来。 “你带来了陛下圣旨?”阎宇对着刚刚进来的汉军使者问道。 “陛下亲笔诏书,请将军过目。”那汉军使者走向前去,将圣旨递到阎宇手中,又退了回来。 “半个时辰前,他也带来了陛下诏书,内容和你的诏书是差不多的。”阎宇饶有兴趣的对着刚刚过來的汉军使者说道。 那使者看了看郭大,脸色也吓的惨白,两人对视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实交代吧,这是怎么回事?否则本将军砍了你们两个,假传圣旨,夷三族都不为过。”阎宇瞬间转变了脸色,冷冷的说道。 “既然事情败露,小人没有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没脸回去了,唯有一死,你砍了我吧。”郭大把脖子一昂,瞪着眼睛道。 “哼,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阎将军把我也砍了吧!”另外一个汉军使者也跟着昂起了头。 阎宇微微一愣神,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这么硬气,听到郭大说殿下的任务,阎宇又来了兴趣。 “你们一死固然成全了名节,但是你们主子那么相信你们,甚至把矫诏都能交给你们,而你们没有完成交代的任务,纵然万死也难辞其咎,不如老老实实交代,说不定还有些转机。”阎宇知道这种忠义的人心中对主子交代的任务大过于天,于是劝说道。 郭大和另一名汉军使者又开始了沉默,在思索着什么。 “本将军也是汉臣,如果你们是为了大汉社稷,本将军愿和你们还有你们的主子一起承担这伪造圣旨的罪名。”阎宇再次说道。 “小人是安定王殿下的亲兵,陛下如今还在魏军手中,魏军占领了成都城,我汉军久攻不下,江油告急,成都无法分出兵力救援江油,只得假借圣旨号令阎将军召西北各郡兵去救援江油。”郭大思索了一下,于是将事情全盘托出,如今没有完成殿下的任务,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人是大将军的亲兵,奉了大将军的军令,将诏书交给阎将军。”另外一名汉军使者见郭大交代事情,也跟着把原委说出。 “安定王殿下?呵呵,没想到大将军和殿下这么不信任我阎宇,既然他姜维做得了忠贞死志之士,我阎宇又何尝做不得?”阎宇有些愤慨的说道。 “阎将军......”郭大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们两个就先不要回去了,我这就把圣旨传到各郡,起兵救援江油城勤王,圣旨只有一份,乃是陛下亲诏,明白了吗?”阎宇说道。 “小人明白!”郭大和另外一名汉军使者大喜过望,没想到阎宇不仅没有治他们的罪,还要帮他们一起圆慌。 江油城外。 贾充带着两万魏国西军兵出金城,从陇西、安定、武都和汶山一路走来,终于到达了江油城,眼看江油城头树立着汉军旗帜,贾充知道田章军已经完了,不知道打破成都抓到蜀汉天子的邓艾军如今怎样。 当初如果从汉中出发,闯过剑阁和梓潼便可以直达成都,但是钟会大军在剑阁全军覆没,剑阁关应该还有不少汉军主力,贾充只得从凉州金城绕远路奔袭成都,蜀地各郡目前一盘散沙,组织性和情报的收集程度都不如魏军。 看着眼前的江油城,贾充心想这一路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打破江油便可以直接兵临成都,但是直觉告诉他蜀地局势已经更加糜烂了。 “全军休整半日,打造云梯,半日之后攻城。”贾充盯着江油城下达了命令。 时间紧迫,容不得魏军多作休整。 江油城头的陈佘更加的忧心忡忡,江油易攻难守,而且由于他们之前攻打田章已经把江油打的更加破败不堪,虽然稍做了修复,但是城中的守城工具全部都被田章消耗完了,还没有来得及准备,面对贾充的大军,怕是坚持不了几日。 “李由,告诉将士们,吃饱饭好好休整一下,魏军马上就要攻城了。”陈佘看着城外黑压压的魏军,吩咐道。 “诺!”李由对陈佘的命令毫不犹豫的执行。 “陈将军,成都那边还没有回消息吗?”沙思骨向陈佘问道,江油城的士卒有一半都是他的蛮兵,他和汉军只是合作关系,对陈佘并没有当成上级对待。 “大将军已经回信了,说让坚守江油城几日,西北的阎宇将军会率军来救。”陈佘回答道。 沙思骨听说有援军,稍微放心了些,他只是奉命来帮助大汉复国的,万一把小命搭在这里,不值当。 咚!咚!咚! 几声战鼓响起,魏军踏着整齐的步伐逐渐接近了江油城。 “嘿!哈!嘿!哈!” 贾充也披上了魏军的黑色甲胄,骑着大马在阵后指挥着,魏军士气高昂,前军扛着云梯静静地等待贾充的军令。 “进攻!”贾充拔出佩剑指向江油城。 魏军立刻撒了丫的冲了起来,将云梯一个接着一个的搭在了江油城头。 “弓箭手,预备,放!”陈佘亲自在城头上指挥着汉军防务,江油城没有守城工具,而且汉军的箭矢也快用尽了,只能省着点使用。 一排排箭雨从城头上落下,成片成片的魏军哀嚎着倒地。 “刀盾手,结阵!”庞会作为贾充魏军的先锋,理所应当的打了头阵。 魏军在汉军的箭雨下立刻结成了严密的刀盾阵型,有效的抵挡了汉军箭矢的攻击。 “刀兵,登城!”汉军一轮箭雨过后,庞会立刻抓紧时机下达了登城的命令。 一行行魏军用口衔着刀背,双手攀上云梯,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头登去。 “蛮兵勇士们,丢滚木!”陈佘不慌不忙的应对着魏军的攻击。 沙思骨是南中人,对这些攻防战根本不了解,于是将蛮兵的指挥权都交到了陈佘手里,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第七十章 汶山境群英荟萃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蛮兵出现在墙垛上,手中一颗颗滚木落下 “啊!” 一个魏军被滚木砸中头颅,从云梯上跌过下来,掉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眼中尽是不甘。 更多的魏军在滚木的冲击力之下从云梯上掉落下来。 本来城中已经没有滚木这些东西了,陈佘只好命人拆了城中所有的房屋,才勉强凑够一轮滚木。 “弓箭手,放箭!”庞会再次命令道。 一排魏军弓箭手从刀盾兵的身后站了起来,朝着城垛上射出箭矢。 不少蛮兵躲避不及,被魏军弓箭手射中,纷纷在城头上倒下。 魏军刀兵抓紧时间迅速从云梯向城头攀去,不少魏兵很快攀上了城头。 “枪兵准备!”陈佘冷笑着看着刚刚露出头的一个魏兵。 那魏兵第一个攀上城头,看着城头上的一排整齐待备的枪兵,眼神瞬间呆滞了起来。 “刺!” 一排建宁军枪兵将手中的长枪刺出,攀上城头的魏兵猝不及防之下被捅了个对穿,哀嚎着跌了下去,顺带着把下面还在攀爬云梯的魏兵也砸了下来。 “鸣金收兵。”贾充看着江油城的汉军防守有序,不禁皱了皱眉。 “刀盾手断后,撤退!”庞会正打算亲自率部杀上城头,听见鸣金声响起,只好下令徐徐撤退。 魏军刀盾手立刻举起盾牌,将军队护佑在身后,缓缓的向后退去,城头上的陈佘终于舒了一口气,城下的魏军五倍于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过下一轮进攻。 “都督,末将眼看就要登上城头了,都督何故鸣金?”庞会率军回到阵前有些不满的质问着贾充。 “这江油守将不是什么善茬,即便攻下城池,损失也会不少,我军兵力宝贵,只能智取。”贾充耐心的解释道。 他是空降的凉州西军的都督,对这群骄兵悍将绝对不能来硬的。 果然,庞会听到后便没了那么大的火气,守城的将军对他的攻势屡屡瓦解,确实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今天先就地安营扎寨,攻城之事再议。”贾充安排道。 魏军全军立刻动员了起来,该伐木的伐木,该拉营帐的拉营帐,在江油城外扎起了一座整齐的营盘。 “陈将军果然了得,让魏军首战便受挫折,有陈将军在,这江油城牢不可破。”沙思骨不断赞扬着陈佘。 “这只是魏军的试探性攻击,残酷的还在后面呢,只希望援军快一点到来,江油城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陈佘面色凝重的说道。 此时,汶山郡,张绍自从被贾充拒之不见之后,心中失望,郁郁寡欢的回到了郡府。 “大人,右将军阎宇率着西北郡兵来到汶山郡境内了,旗帜盖天,少说也有数万人。”郡兵慌慌张张的跑来禀报张绍,汶山郡一会儿过魏军一会儿过汉军,属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阎宇?陛下都已经被魏军抓去下了降旨了,他不好好等待魏军接收,率大军来我汶山做什么?”张绍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人,阎宇将军还带来了陛下圣旨,派人来传大人去见他。”那个郡兵说道。 “放屁!陛下在魏军手里,他阎宇哪里来的圣旨?”张绍一脸的不相信。 “大人,不像是假的啊,旌旗还挂有武都郡的赵统将军。”郡兵再次说道。 “赵统也去了?完了完了,八成是陛下得救了,这下可糟了,要是让阎宇这匹夫知道我给魏军置办酒肉的事情,非砍了我不可,不去不去,不能去。”张绍吓的站了起来,来回踱步的自言自语道。 赵统是已故赵云老将军的长子,做了邻郡武都的太守,赵统官至中护军乃是三品大员,和阎宇官职平起平坐,没有陛下诏书阎宇怎能号令得了赵统。 “你去把阎宇派的人给我赶回去。”张绍吩咐道。 “诺!”那郡兵退了下去。 郡兵走后,张绍再也待不住了,赶紧出去部署汶山军务,死死的守住汶山郡,万一惹恼了阎宇打了进来,自己绝对要被阎宇砍了,只能等待成都具体消息传来,若是陛下真的复朝了,自己再去见陛下,看在故去的张皇后面子上,刘禅一定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张绍心中颇为懊悔,本来想趁魏军刚入主蜀地还立足未稳,多多巴结巴结魏国官员,没想到情势又变化了起来。 汶山阎宇军营中。 “什么?张绍不见我?你说了有陛下圣旨的事情了吗?”阎宇在大帐中对着刚从汶山郡治回来的亲兵问道。 “小人已经说了,但是郡兵没让小的进城,直接闭门不见。”那亲兵有些委屈的回答道。 “这个张绍,在搞什么名堂?”阎宇神色颇有些不太高兴。 “将军,我大军集结了武都和凉州四郡的全部兵力,不差他汶山军一郡之兵,当务之急应当赶紧去追赶贾充大军。”关彝站了出来。 关彝是关羽之孙,关兴之子,哥哥是大汉的驸马爷关统。 “阎将军,还请早日带我等进成都面圣,秃发鲜卑使者还在末将营帐内,此番凉州得以重新纳入大汉版图,当早些告知皇帝陛下。”陇西羌人首领姚柯回站起来说道。 姚柯回世代居于陇西,麾下羌兵上万,由于陇西地处西凉边境,魏军和汉军常年在此地进行拉锯战,陇西一会儿成了魏国领土,一会儿又成了蜀汉领土,姚柯回就进行绥靖政策,不与魏汉政权正面冲突。 直到钟会全面伐蜀,姚柯回看蜀汉势危,开始抛弃绥靖政策,趁机准备起兵占领陇西,刚好从部下那里得到消息,西凉马家的马抗入蜀经过了他的地盘。 马家的声望在羌人中有太大的影响力,姚柯回赶紧设宴派人去邀请马抗,与马家关系搞好,他在陇西也好混一些,结果被马抗告知凉州已经被秃发鲜卑的若罗拔能占领,若罗拔能准备上表归顺大汉。 姚柯回当即立断,放弃了进攻陇西,恰逢陇西太守受到阎宇所发陛下诏书,发兵会合阎宇救援江油,名义上姚柯回也算汉臣,姚柯回瞅准机会,带着马抗等人尽起羌人大军加入了阎宇的援军中。 “阎将军不可在此地耽误太久,即便汶山郡不出兵,我大军也要尽早发往江油。”武都太守赵统也站了出来附和道。 自从刘禅投降后,赵统就整日在先父赵云灵位前买醉,直言对不起大汉对不起先父,收到阎宇带给他的陛下圣旨那一刻,赵统一改颓废作风,再次升起了希望,虽然已经年逾五十,但还是雄姿英发。 “众将军所言甚是,那便不等张绍了,明日出发,全军直奔江油城。”阎宇点了点头说道。 “将军,有个老人家带着上千家丁在营外点名道姓要见阎将军。”刚刚在外巡营的费恭一身甲胄手握佩刀,掀开帐门进来说道。 费恭是前大将军费祎的次子,自从费祎被魏国降将郭脩刺杀而亡后,费恭就投笔从戎,开始在军中效力。 “老人家?带着上千家丁?那老人家有道出姓名吗?”阎宇好奇的问道。 “末将问他名姓,老人家只说阎将军来了便可知晓,我看这老儿得有七八十了,说话都喘着气儿!”费恭回答道。 “走,跟我看看去。”阎宇立马起身向帐外走去,其他将领也跟了上去。 毕竟是七八十岁的高寿老人,阎宇饱读诗书,尊老爱幼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 刚走到营门,看见大营外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朝营内张望着,看着轮廓好像有些熟悉。 “啊?老师?”阎宇走近看清那人面容,立刻认了出来这人是被诸葛亮贬到汶山的廖立大人,赶紧上前拜倒在地:“学生阎宇,拜见老师!” “快快起身,快快起身!老朽可担不得哟!”廖立杵着拐杖蹒跚着就去扶阎宇。 “学生想不到老师如今还如此神硕,成都一别,你我得有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阎宇是真的没想到廖立居然还活着。 廖立是和诸葛亮同时代的官员,都是刘备留下来的大臣,后来和李严一起被诸葛亮贬出朝堂,廖立贬到汶山,李严贬到了梓潼。 廖立自恃才识过人,在诸葛亮去世那年大哭道再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才能而任用自己了,于是便一直留在了汶山郡。 “老朽离了朝堂纷争,在这乡野山林过的可谓是快活至极呀,要不然也活不了这么久。”廖立用手捋着胡须笑吟吟的说道。 “学生若是知道老师还在,早该来看望老师的。”阎宇一想起来自己多次来过汶山,都没能去看望廖立,便有些自责。 “十年前姜维来汶山郡平乱,顺路来看望我一次,那小子,头发比我白的都多,越来越憔悴,倒是你,比他年轻多了,神采也好得多。”廖立看着阎宇虽然头发也有些白丝,但仍然年富力强,不禁感叹道。 “那当然,姜维已经做了大将军,什么事情都要他过问,比我可累的多,我不是在南中镇守就是在西北镇守,无非就是辖地一些琐事罢了,落得清闲自在。”阎宇一想到姜维,神色有些庆幸又有些落寞,他始终都没能比得过姜维。 “那小子都做了大将军,看来诸葛亮还是比我会识人,我不如诸葛亮啊!”廖立再次感叹道。 第七十一章 逢甘霖援军及至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当年他和诸葛亮一起举荐自己所看中的人,廖立举荐了阎宇,诸葛亮举荐了姜维,没想到如今姜维成了大器,他所举荐的阎宇虽然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却比之姜维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老师带着那么多仆从来此是为何事啊?”阎宇看着廖立身后的上千名家丁,有些疑惑的问道。 “来来来,老朽给你介绍一人,这是老朽的幼子,唤名廖勇。”廖立将身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壮汉拉了过来。 “老朽的前几个儿子都比我先行去了一步,晚年得来这个幼子,我给他遍访名师,倒也学得一身武艺,本来在汶山郡当了军侯,现在弃军回来,老朽想让他今后跟着阎将军。”廖立想着阎宇解释道。 “嗯?既然在汶山郡做了军侯,为何要弃军而去?”廖立听说这人是军侯弃军离去的,便有些不太喜欢。 “将军是不知道啊,前几日贾充大军路过汶山郡,我家太守张大人居然携着郡官备了酒肉去巴结贾充,还被贾充收了酒肉,人却拒之门外,汶山不少官员都拉不下脸面回到郡中挂印离去,我也丢不起这人,索性弃军回家。”廖勇站出来,满脸羞愧的说道。 “张绍?这个老东西当真是要不得脸了,亏他还是桓侯的儿子,若不是我军务在身,非打破汶山郡砍了他不可!”阎宇听言立刻火冒三丈,他怎么也没想到昔日桓侯张飞能生出这种儿子。 “老朽听郡里豪门说阎将军率大军打着讨伐魏军的旗号路过汶山,特携幼子还有家中千余家丁助阎将军一臂之力!”廖立朝着阎宇拱手一拜,郑重的说道。 阎宇哪里敢受廖立的大礼,赶紧拱手回了一礼。 “我奉陛下圣旨讨贼,乃是份内之事,老师此举真乃大义之人!”阎宇赞叹道,果然只有到了国家危亡的时候,才会看到哪些人是忠臣。 “啊?莫非陛下已经得救?”廖立听到阎宇是奉旨讨贼,激动的问道。 “正是,陛下已经被安定王殿下和大将军所救,魏军败亡在即,我奉陛下诏书率军援救江油讨伐贾充。”阎宇耐心的回答道。 “真是苍天有眼啊!先帝爷冥冥之中保佑我大汉国祚!”廖立顿时老泪纵横,大声的感叹,一时竟然有些喘不过气,脖子和脸都红了起来。 “啊?老师!”阎宇看到了廖立的异状,心中一咯噔。 “父亲!父亲你这是怎么了?”廖勇赶紧上前扶住廖立,用手拍打舒缓着廖立的后背。 “老朽......”廖立瞪着眼睛,一句竟然没有说完,便抽搐两下,头直挺挺的歪了过去,缓缓闭上了眼。 廖勇连忙将手放在廖立的鼻子下方,再也感受不到气息。 “父亲!” “老师!” 阎宇和廖勇将已经死去的廖立横放在地上,两人立刻跪在旁边痛哭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汉军将领无不被气氛所感而落泪。 廖勇派遣家丁将廖立的遗体送回家安葬,自己带着千余人加入了阎宇大军,按照礼仪来说廖勇应当守孝三年,但是为了尊重父亲遗愿,廖勇还是决定先跟着阎宇奉旨讨贼。 此时,阎宇的大军结合了凉州四郡以及武都和羌人的军队,因为若罗拔能已经占据凉州而且派出使者要归顺大汉,凉州防线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阎宇将守军都调了过来。 四万大军浩浩汤汤的发往江油。 江油城。 这里正在上演着最残酷的一场战斗。 那日贾充看江油守将防守有序,知道硬是强攻恐怕会受到不少的损失,于是连续两日在城下亲自探测,终于看到了江油城的薄弱之处。 那是一处稍微低矮的城墙,之前由于攻打田章的时候被汉军毁坏的比较严重,陈佘后来派人修缮了一番,但是新的墙砖和旧墙砖没有很好磨合重逢,导致出现了非常大的裂痕,被贾充细心的发现。 贾充赶紧派人砍了一颗参天大树,命士卒再次发起攻城,陈佘已经把江油城门用巨石填的死死的,只要守住城头就能挡住魏军,可他却没有想到江油城墙也脆弱到了尽头。 庞会仍然作为魏军先锋,亲自和悍卒抬起这颗大木桩,朝着江油城墙裂开处撞击过去,陈佘立刻看出了魏军的意图,赶紧派兵去补救城墙,却为时已晚。 轰隆一声。 这个阻挡魏军三日的江油城墙轰然倒塌,魏军尽起全军从城墙缺口处蜂拥进入。 陈佘亲自带着七百刘瑶留下的亲卫在建宁军的配合中上去砍杀,才堪堪挡住了魏军,七百亲卫死伤大半,活下来的仅二百人,建宁军也死伤殆尽,陈佘本人也被庞会砍伤。 “陈将军,咱们还是撤吧,这江油成城指定是守不住了,援军却迟迟不到。”沙思骨有些退缩之意,虽然和魏军在城墙缺口的肉搏战中没有让他的蛮兵上阵,但他对蛮兵的损失还是觉得很肉疼。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沙将军若是因为蛮兵损失太大回到南中无法交代,便可以自行撤走离去,本将军要战至最后一刻!”陈佘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手里擎着他的那杆铁枪,眼神坚毅无比。 “末将的姐姐为大汉殉国自缢而死,末将如今也要为大汉战死在这江油城,我李家也算一门忠烈了。”李由将衣甲的腰带又束的紧了一些,头上的青筋微微爆起,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他还是会重归汉军。 “大家都准备好,魏军马上要发起最后一轮进攻,沙将军想要撤就得抓紧时间了,我们还能替你阻挡一阵子,再晚些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陈佘眼睛盯着城墙缺口外严阵以待的魏军,面无表情的说道。 沙思骨其实心里想走的,这三千蛮兵可是孟虬亲自交到他的手上,如今还剩一千五百人,要是全死在这里,回去可怎么跟大王交代? 不过看到这些汉军将士们这样的视死如归,他沙思骨若是临阵脱逃,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良久,沙思骨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一千五百蛮军勇士。 “南中勇士们,陈将军说了,如果我们害怕的话,可以先逃,他们给我们挡住魏军,你们害怕吗?”沙思骨对着自己的蛮兵们问道。 “他娘的,老子怎么着也是南中爷们儿,说老子害怕?滚他娘的!”一个蛮兵百夫长恶狠狠的回答道。 “将军,这姓陈的摆明了是看不起咱南中人,他姓陈的汉军将士勇猛,老子服气,但咱南中人也不是孬种!”又有一个百夫长站了出来,骂骂咧咧的说道。 “好!那咱们就不给南中爷们儿丢脸,待会儿魏军杀来了,咱让汉军兄弟们多休整一下,该咱南中人露露脸了!”沙思骨拔出环手刀,举了起来。 南中蛮兵们都举起了刀,嗷嗷的狂叫着。 咚!咚!咚! 魏军的战鼓声再次响起,这次是魏军的最后一次攻击,一定要拿下江油城。 庞会,皇甫闿两个人磨刀霍霍的站在阵前,这次让他们两个同时出战,一个从城池缺口杀入,一个继续攀云梯从城头杀进。 贾充一声令下,魏国大军冲向了江油城。 陈佘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魏军,强撑着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 “将士们,迎战!”陈佘提起铁枪,和残存的汉军将士静静地等待着魏军。 “陈将军,带着你的人退回,该我们南中人露露脸了。”沙思骨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刀刃,面目狰狞无比。 “多谢沙将军,本将军不会后退一步。”陈佘淡淡的回答道,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沙思骨也不再多劝,反正这一次谁也别想活着回去了。 贾充微眯着眼睛盯着已经接近江油城的魏国前军,想不到汉军如今这么顽强,不过那又怎么样,在实力的碾压下还不是一样溃败。 突然贾充耳边似乎听到了一阵阵厮杀声,仔细看了看魏国前军还没有跟汉军交上手呢,哪里来的厮杀声? “这厮杀声是怎么回事?”贾充疑惑的问着身边的王买和爰彭。 两人都摇了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都督!都督不好了!”一个骑士浑身是血,刚刚跑到贾充面前便跌下了马。 “什么事情如此惊慌?”贾充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有大批的汉军杀来,已经与我们的后军交上手了!”那骑士赶紧禀报道。 “斥候呢?斥候干什么吃的!”贾充听言顿时脑子一片眩晕,气急败坏的质问着。 “末将...末将看蜀地无人敢拦我大军,这江油城马上就要攻下,故没有派出斥候。”王买低着头颇为懊悔。 “王买误我!若不是军情紧急,非砍了你不可!”贾充缓缓闭上了眼睛,“快传令庞会停止攻击,看管好江油汉军,令皇甫闿速速率军撤回,随本督一起迎战身后的敌军!” 阎宇率着四万大军急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江油城,一路上蜀地百姓單食壶浆迎接汉军王师,倒也没有愁得粮草。 在江油城外发现魏军后,阎宇没有片刻犹豫和休整,立刻对魏军发动最猛烈的攻势。 魏军后军此时已经乱的团团糟,突如其来杀到的汉军让他们措手不及。 姚柯回手持双锏,文鸯提一杆铁戟,还有马抗和树机能,四个人如同猛虎进入羊群,把魏军杀的心惊胆颤。 第七十二章,败贾充成都谈判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想不到姚柯回这么勇猛,还有那三位将军是何人啊?”阎宇看到羌兵中猛将如此之多,惊奇的问道。 刚刚发现魏军的时候,姚柯回主动请缨要打头阵,阎宇对羌兵的战斗力还有些持怀疑态度,没想到羌兵的表现却令他大为惊叹。 “那个手持大枪的叫马抗,听说是已故神威天将军马超之孙,持铁戟的是他的扈从,还有那个披头散发的蛮人,是鲜卑若罗拔能的使者树机能。”关彝是陇西的郡将,姚柯回加入他的汉军时,关彝便对这些人粗略的了解一番。 “马超将军之孙?有点意思,不过鲜卑使者切不能出了意外,你去把鲜卑使者换下来。”阎宇听到那个蛮将是鲜卑使者,便不敢掉以轻心,害怕使者出了意外会影响大汉国策。 “诺!”关彝拱手答应,便提起偃月刀加入了战场。 树机能厮杀的正酣,关彝来替换他的时候,他还不愿意,最终在马抗和姚柯回的劝说下才不情愿的下了战场。 江油城。 “这魏军是怎么回事?怎么退了回去?”李由看着缓缓退去的魏军,诧异无比。 “是啊陈将军,魏军怎么退了,难道要等我们投降?”沙思骨更加看不出魏军有什么企图。 陈佘眼睛紧盯着魏军的一举一动,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了,一定是阎将军的援军到了!”陈佘立刻就想到了唯一能解释魏军突然退却的原因,八成是援军和魏军交上手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沙思骨立刻喜出望外,他和他的蛮兵也不用战死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援军和魏军交战,必须配合援军,争取一举击败这支魏军!”陈佘一攥拳头,当即说道。 “但凭陈将军吩咐!”沙思骨虽然吝惜蛮兵性命,但如果真是援军到了,他们由下风转为上风,两面夹击定然能取得胜利,立功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传我将令,全军从缺口出城,向魏军发起反攻!”陈佘提起长枪率先向前冲去。 近两千汉军从江油城缺口中窜了出来。 “魏国勇士们!挡住他们,等都督击败汉军援兵,我们再到江油城头痛饮!”庞会提着大刀高声喊道。 两千魏军在江油城外严阵以待,由于后方不知道有多少汉军援兵杀来,皇甫闿只好将前军都带了回去,只给庞会留下两千魏军能挡住江油城汉军即可。 后面的魏国大军已经和汉军绞杀在了一起,皇甫闿得到贾充命令让他率军回来还有些不太理解,看到这幅情形后皇甫闿瞬间惊诧。 “都督,这是怎么回事?”皇甫闿看着面色凝重的贾充,问道。 “看来我军中了汉军埋伏,汉军故意一路放我钻入西川腹地,然后再率军合杀与我,如果不出所料,邓艾军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贾充以为汉军有这样的组织力下这么大一盘棋,应该是邓艾军也兵败了,有了蜀主刘禅的存在,汉军才能从容算计魏军。 “都督,汉军越杀越多,兄弟们快挡不住了!”王买浑身是血,骑着马气喘吁吁的从后方战场跑了过来。 “汉军有多少人?”贾充到现在还不知道从自己后方杀来的汉军数量。 “旌旗盖天,漫山遍野都是汉军,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少说也有数万人!”王买赶紧将自己看到的情形描述出来。 “嘶~大势去矣!爰彭将军呢?”贾充倒吸一口冷气,心生凉意。 “爰将军还在和汉军苦苦厮杀,末将马上就回去帮助爰将军!”王托着满是鲜血的手朝着贾充拱了一礼,掉转马头就要离去。 “王买回来,大势已经不可扭转,赶紧告诉庞会让他不要和江油守军纠缠,我等率军先行撤往梓潼,爰彭就让他拖着汉军吧!”紧要关头,贾充只能壮士断腕。 “啊?莫非都督要抛弃爰将军?”王买大惊失色,对贾充的冷血感到非常恐惧和不满。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莫非王将军要让我两万大军全部丧命于此吗?”贾充厉声的呵斥道。 “末将遵命便是。”王买低着头,他也明白现在是紧急关头,不能因为他的个人情感而害了所有的汉军。 “撤!”贾充一声令下,中军和刚刚撤回的部分前军全速向梓潼方向进发。 而庞会和两千魏军还在和陈佘残兵激战,眼看还占了上风。 “庞将军,都督已经率军先行一步撤往梓潼,让我来禀报庞将军跟上都督。”贾充的亲兵火急火燎的骑马赶到庞会这里传令。 “都督为何撤走?”庞会大声质问着。 “数万汉军从我军背后杀到,都督抵挡不得,率军退往梓潼!”亲兵立刻回答道。 “撤!”庞会听到亲兵的话,不敢多做考虑,趁这些江油守军体力不支追赶不了他们,赶紧下令撤退。 陈佘率着一千多残存的江油守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庞会逃走,想追赶却已经力不从心了。 给贾充大军殿后的魏军已经在四万汉军的强势攻击下迅速瓦解,被汉军漫山遍野的追赶砍杀,就连爰彭也被汉军斩于阵中。 “哈哈哈,阎将军,看末将给你带来了什么?”姚柯回笑逐颜开的踏着大步朝阎宇走来,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是魏将人头吧?姚将军果然英勇。”阎宇早就猜到了这是什么,赞赏的夸奖着姚柯回。 “听抓到的魏军说,这厮叫什么爰彭,忒不经打了,跟末将交手十几个回合被末将一锏捶下了马!”姚柯回得意满满的说道。 “姚将军功不可没,见到陛下一定请奏陛下给姚将军重重的封赏。”阎宇微微颔首,虽然姚柯回是羌人首领,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如果利用好,倒也是一员良将。 “阎将军客气,你我同为汉臣,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姚柯回连忙客套推辞着。 “好了,姚将军,收拢好你的羌兵,跟我一起去江油城!”阎宇吩咐道,现在已经击败贾充大军,该去江油和汉军回合,了解一下蜀地目前的具体情况。 陈佘带着残余的汉军和蛮兵早已经在江油城前耐心等候着,看着汉军旌旗蔽日,声势滔天,这些残兵和蛮兵的心中震撼了,想不到西北汉军这样的威武。 汉军领头大旗打着阎字旗号,前面一个黑盔红衣的汉军大将,骑着高头大马率大军缓缓向江油城走来。 “汉安定王帐前校尉陈佘,拜见右大将军!”陈佘到如今也只是张遵麾下的一个校尉,连将军都算不上,不过他还是故意把名号报在了刘瑶帐下。 “安定王?”阎宇到现在都没能想起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安定王到底是谁,刘禅共有十几个儿子,阎宇也只知道太子刘睿,还有陛下比较宠爱的新兴王刘恂。 “请右将军先率军进城休整,往成都见到殿下便可知晓。”陈佘已经疲惫不堪,没有过多解释,以他目前的地位,在阎宇面前还是说不上话的。 “传我将令,全军进入江油城!”阎宇也不客气,直接下令进城。 江油之困已解,贾充的败军便不再能成什么太大的气候,当务之际肯定要先率军发往成都,别人不知道,而阎宇自己是知道的,陛下仍然身陷囫囵,蜀地之危仍然没有解除。 在江油城休整一日后,阎宇便率着大军急匆匆的赶到成都城外,姜维见阎宇居然带四万大军过来,当即大喜过望。 得知陛下的圣旨是姜维和安定王伪造的矫诏,阎宇麾下的汉军将领们一片哗然,赵统甚至要提枪杀了假传圣旨的阎宇,还好有刘瑶的宗室身份从中调和,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只要刘瑶这个花瓶在,不至于国将不国。 有了阎宇大军的加入,邓艾没有了翻盘的机会,最终决定妥协,准备以刘禅和百官为筹码,换汉军放自己带兵回魏,知道贾充兵败的消息后,邓艾又加了先放贾充回魏的条件。 以姜维为主帅,和邓艾讨价还价,最终汉军也决定退让,贾充率军从江油战场逃走后途径梓潼郡,蜀地消息早就已经乱的满天飞,梓潼太守不知道情况,不敢与贾充交战也不敢让贾充进城。 贾充无奈率大军只得越过梓潼郡向汉中方向前进,只一心想回魏地,却被剑阁关蒋舒大军死死的拦住。 直到接收到大将军姜维从成都派人传达的命令,放贾充大军回魏,蒋舒才打开剑阁关让贾充的残军过去。 汉军为了表示诚意,姜维还下令将俘虏的魏将邓忠完好无缺的放了回去,邓艾也投桃报李,将俘虏的百官放回了一部分,还有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刘恂也放了回去。 而成都的谈判还在继续,双方对谁先放人争执不休,邓艾主张率军携刘禅先行撤退,等魏军安全后再将刘禅放回。 姜维哪里肯愿意,主张让邓艾先把天子放回,汉军会信守承诺,对魏军撤退之路不加阻拦,放邓艾安全归国。 双方始终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两边都做好了自己最后的准备。 如果谈判破裂,邓艾决定杀掉刘禅,率军死守成都和汉军战斗到最后,而姜维一方最后应对谈判破裂的办法,就是率军强行打破成都,如果天子不幸殉国,便拥立太子刘睿为帝。 时间却一天一天过去,成都陷入僵局。 第七十三章 天外来星西北望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南中,王寨后山。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难以入睡的晚上,诸葛均一个人站在山头上对着夜空张望,眉头逐渐紧皱。 那一年,他和兄长诸葛亮躬耕在南阳卧龙岗,操持着几亩桑田。 那会儿他还是个孩童,却已经是聪明伶俐远近闻名了,在诸葛亮的熏陶下,对天下大势和兵书战策愈发的了解和喜爱,更为可贵的是还学会了卜卦。 还记得那时候他天真的问着诸葛亮: “兄长,如今天下群雄并起,大汉气数已尽,兄长有这样一身经天地纬之才,为什么不去找一个贤明君主共图天下呢?” “那你觉得我该投奔哪个君主呢?”诸葛亮微笑的问着他。 “曹操有气吞山河之势,已经平定了北方,而且我卜算了一卦,以后一统天下的人一定会在北方!”诸葛均当时刚刚学会卜卦,对自己的算法非常自信。 诸葛亮没有回答他,只是摸着他的头颅,静静地看着夕阳。 后来诸葛亮才告诉他,他在等一个人,一个真正对的人。 诸葛均便很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得兄长这样去等待。 直到那一天,那个面宽耳厚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红脸大汉和一个黑脸大汉,说是要来请兄长出山辅佐他们成就大业。 诸葛均问他们是谁,那个面宽耳厚的男子说了一大堆名号,诸葛均倒是一个也没有记得住,便问他们手有几个郡,有多少兵马。 他们只回答手中并无一郡,兵马只有不到万人,诸葛均笑了,兄长的才能举世无双,他们这点儿力量哪里配的上兄长的舞台。 诸葛均便谎称兄长不在家中,那三个人失望满满的回去了,诸葛均就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过了几天,他们又来了,诸葛均只得再次谎称兄长云游四方去了,但是这次他们非要得到诸葛亮归来的具体日子,诸葛均没办法只能瞎编了一个日期。 事后兄长问他,有没有人来找过自己,诸葛均只得摇摇头撒谎说没有,诸葛亮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结果那三个人到了日期又来到了卧龙岗,诸葛均知道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但是兄长正在午睡,诸葛均便让三人在外面等候,他知道兄长不睡到黄昏傍晚是不会醒来的,希望这几个人能知难而退。 直到太阳渐渐西斜,天空一片火烧云彩,卧龙岗的那个草庐中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吟唱声: “大梦方觉醒,窗外日迟迟。” 诸葛均看到那三个人还在等候,只能叹了一口气,命中注定的事情,他也拦不住啊,隐隐约约的感到,这可能是兄长这辈子睡的最后一次懒觉了。 那一夜,兄长给刘皇叔在草庐中规划了一幅三分天下的蓝图,两个人相谈甚欢。 次日一早,兄长便告别了他,跟着刘皇叔离开了,临走时嘱咐诸葛均一定要打理好卧龙岗的桑田耕地,等待兄长大功告成后回归山野乡林。 没想到这一等,便是十多年,曾经意气风发的诸葛亮,已经垂垂暮已。 兄长写信告诉他,让他离开卧龙岗,来蜀中做官,给大汉效力,诸葛均自己卜算了一卦,算到了天命在魏,他有些不相信,于是又卜了一卦,还是天命在魏,不过他相信兄长,还是如约来到了蜀中。 “兄长,我可能心法生疏了,卜算了几次国运,都是天命在魏,看来是时候放弃这一门了。”诸葛均失望的跟着兄长诉说。 诸葛亮还是慈霭的微笑着,向从前在卧龙岗那样:“不,你没有卜算错,天命确实在魏。” “啊?那为什么兄长还要坚持北伐?还要我来蜀中做官?”诸葛均很是不解,他不知道兄长为什么要反天命而为之。 这次诸葛亮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给他解释,只告诉他,等待天时变化。 空城计那次过后,天象有了变化,诸葛均告诉了兄长,兄长很是激动,他的逆天改命可能成功了。 由于诸葛亮强行逆改天命频频抨击魏国帝星,导致天象异动,魏国帝星如愿以偿的早夭坠落,本来以为大汉帝星的机会来了,却没想到魏国一颗将星迅速萦绕在摇摇欲坠的帝星旁边,大有取代之势。 这可把诸葛亮吓的不轻,失声近乎疯狂的大喊着:“司马懿!司马懿!” 那是诸葛均看到兄长最为失态的一次。 之后,兄长身体每况愈下,他总是自责的说,这是违抗天命,上天给他的惩罚。 兄长想尽一切办法去修补他的过错,在上方谷终于有了机会,只要烧死了司马懿,天象就会回归自然,兄长也就不必承担违抗天命带来的惩罚了。 那场大雨浇灭了兄长所有的希望,也浇灭大汉复兴的希望。 五丈原的那个深夜,兄长抱着遗憾和不甘,就那样的离开了,临终时只喊着北伐,北伐!诸葛均不明白,兄长为何要那样固执,强行逆天命而为。 之后诸葛均便离开了大汉纷纷扰扰的朝堂,隐居在了这南中山林,和孟节先生一起以行医问道为生,一晃已经快三十年了,孟节先生也早已经离开人世。 大汉的帝星已经暗淡无光,堪堪将要坠落,昭示着大汉的国运即将完结。 “兄长,你这一生固执坚持的,马上就要结束了,你说等待天命有变,可天命所归,又哪是那么容易逆转的。”诸葛均看着变化无穷的星空,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西边那颗帝星忽闪忽灭,马上就要消失坠落。 突然,从天边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光亮无比,穿过了西边的帝星,那帝星竟然重新亮了起来,虽然光芒没有那么夺目,但是却充满了生机。 “什么?天外来星?”诸葛均惊恐的看着天象巨变,一脸的不敢相信。 “没想到这天命已经定格,却凭空杀出来一颗天外来星打乱了天象,莫非真的是兄长感动了上苍?”诸葛均不知道这颗天外来星是福是祸,只道是天命所归大汉灭亡格局已定,如今天生异象,大汉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诸葛均赶紧看了看东南方向和北方,西边天生异象,其他地方一定也会出现响应。 果不其然,东南方向那颗帝星也是暗淡无光,只是下面有一颗新的帝星在静静地承接着,昭示东吴还有一段国运,却没想到群星簇拥着一颗七杀星横冲直撞的闯了过来,将那颗承接的新帝星直接撞了下去。 “七杀星正位,东吴恐怕不得安宁矣!”诸葛均只是略为感叹了一番,孙氏主宰了江东已历四朝,国运也该快到头了。 诸葛均转头又看了看北方,那颗将星始终没有灭掉,而且更加的绚丽夺目,北方帝星却忽闪忽明,只一刹那,北方帝星略微闪动挣扎了一下便坠落了下去,明亮的将星迅速鸠占鹊巢,顶占了正位。 “兄长到底还是没能弥补过错,若让这颗贼星窃居天下,恐怕是中原之祸华夏之祸。”诸葛均紧紧的盯着那颗窜上去的将星,眉头皱起,以下克上,贼星夺了不该处的位置,定然会天下大乱,绝对不能让这颗贼星传下去。 山风微拂着诸葛均的衣衫,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略微感到有些凉意。 孟灵月窈窕倩丽的身影出现在诸葛均身后,手中拿了一件大氅,披在了师傅背上,生怕他着凉。 “师傅,你在看什么呢?”孟灵月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 “是灵月啊,师傅在看天上的格局。”诸葛均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徒儿,他膝下无子,只有晚年收的这两个徒弟了。 “师傅早些回去,不要着凉了。”孟灵月不明白这天空有什么好看的,除了星星还是星星。 “不看了,咱们回去吧。”天象异变,诸葛均虽然能看出来却无法改变,索性眼不见心为净。 两人正要朝着节草庵方向往回走去,在山头只看到远远的南中王寨升起一星火光,随后蔓延成了弥天大火,照亮了整个半山腰。 “不好,王寨出事了!”诸葛均眼睛里的瞳孔里闪烁着火光的回影,心中沉重无比,南中怕是有变了。 “啊?着那么大火,父王和哥哥不会有事情吧,不行,我要回王寨!”孟灵月这几天一直住在师傅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往王寨回去过,看见王寨起那么大火,说着就要回去。 “这火恐怕是人为的,你不要回去,我节草庵里有孟泰给我的两匹运草药的驽马,你跟我一起乘马往建宁方向去,我留下一卷书信,你父王和哥哥一旦脱险,一定会来后山寻你,看到书信后也会来建宁。”诸葛均一把拉住就要跑走的孟灵月,几乎用着命令的口气说着。 一个垂垂暮矣的老人和一个小姑娘即使赶到王寨,又能帮得了什么事情,孟灵月只能依着师傅的话。 两人赶紧回到了节草庵收拾东西,诸葛均将自己的书籍装置起来,又留下了一卷信放在桌子上,带着孟灵月避开王寨便匆匆下了山,向建宁跑去。 王寨由南中王世代居住着,安全措施非常高,从未有过失火,这次着了那么大的火,绝对是出了大事情,诸葛均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带着孟灵月匆匆离开,他一把老骨头半截脖子入了土,倒是没有那么惜命,可徒儿灵月还是个小姑娘,诸葛均怎么着都不能让她出事。 第七十四章 南中巨变秃龙反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南中王寨内。 到处都是弥天大火,木制的的寨墙被大火烧成了黑炭纷纷倒塌,孟虬一身甲胄,手里拿着一柄大砍刀,神色凝重。 “父王快走,我掩护你杀出去!”孟泰满身是血,提着铁蒺藜骨朵急匆匆的闯进了王寨。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孟虬大声的质问着,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这南中为何会突然遭到大批的敌军来犯。 “父王快走吧,寨外都是秃龙的大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孟泰焦急的劝说着。 “秃龙?那老小子觊觎我王位已久,终于按耐不住了吗,他部族满打满算不过三千蛮兵,就敢明目张胆的与我交手?”孟虬一脸的不相信,再次质问道。 秃龙是南中一个中等部落的洞主,之前总是和孟家对着干,被孟虬收拾了一顿后,才老实了几年,现在又敢出来作乱,但是秃龙部落的实力远远不如孟虬,尽管孟虬部已经被刘瑶借走了三千蛮兵,可是部落里还有万余兵马,孟虬想不通秃龙怎么会有这个胆子。 “不只秃龙,还有越人,秃龙引无数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进了南中,实在挡不住啊!”孟泰接手了南中的防务,刚刚听说越人杀来的时候他也是吃了一惊,不知道越人为什么会突然杀到,直到看见秃龙率军杀向王寨,他才明白是出了内鬼。 “秃龙!害我南中子民,我誓死杀之!”孟虬眼睛血红,提着大砍刀就向外走去。 孟泰赶紧跟在了后面,两人刚刚走出王殿,外面杀声四起,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各种衣着的军队混乱砍杀着。 “孟泰,灵月还在后山节草庵,你先去寻她,这里交给我,你二叔就这么一个女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万死也难辞其咎!”孟虬到底还是南中的大王,看着这种情形,头脑瞬间保持了清醒。 一方面他担心孟灵月的安危,另一方面越人参战,仅凭南中一己之力恐怕凶多吉少,他身为南中的大王不能抛弃他的子民社稷,但他的儿子必须离开,以后才能光复南中,为自己报仇。 “父王,那你自己小心,我寻到灵月之后就回来找你。”孟泰回答道。 “泰儿,找到灵月后,你不要回来,带她一起去建宁,父王这里自然另有安排,你们在南中等我便是!”孟虬用作为父亲的口吻再次叮嘱道。 “啊?那怎么可以?我绝对不会抛弃父王自己离开的!”孟泰听出来父亲是让他带着妹妹逃走,他当然不愿意。 “住嘴!这是命令!我是南中的大王,自然留有手段,安全无须多虑,你二人先去建宁,我随后就到!”孟虬拉下了脸色,大声的呵斥着孟泰。 “那父王说话一定要做数!”孟泰看父亲已经生气,便不敢再硬着争执。 “臭小子,父王什么时候骗过你!快走吧,灵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砍了你!”孟虬痛骂着自己的儿子,脸上虽然严肃,可是心里满身慈爱,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骂孟泰了。 “那我走了。”孟泰还是有些憨厚,真的信以为真,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向后山跑去。 眼见再也看不到孟泰的身影,孟虬这才举起大砍刀,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口,一股腥锈的味道传来,仿佛唤醒了孟虬身体里的野兽。 操起大砍刀,全往秃龙部族的兵和越兵身上乱砍一通,敌军的鲜血洒在了孟虬的脸上,孟虬变的更加狂热。 “孟虬!看看你的人马,还剩多少?我大越天兵有三万大军,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至少还能留个全尸!”秃龙骑着高头大马缓缓的朝着孟虬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冷峻的将军,被近百名亲卫簇拥着。 “老小子,本王也待你不薄,你数次反乱,本王却留了你一条性命,没想到你竟敢勾结外族侵占我南中,你就是南中的耻辱!”孟虬看见来的人正是秃龙,举起刀指着他痛骂了起来。 “孟虬老贼,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认得这位是谁吗?”秃龙伸出手指向自己身后的那个将军。 “这是越国的唐将军,如今越国三万大军已经杀到了南中腹地,你孟家统治南中的日子到头了,这南中王的位置也该我秃龙坐坐了,哈哈哈!”秃龙耀武扬威的大声狂笑着,仿佛自己就是明天的南中王。 “哈哈哈!你秃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越人大军已经掌控了南中,还会让你做南中大王?本王笑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孟虬笑吟吟的看着秃龙,真心觉得这种智商的人是怎么做上洞主位置的。 “越王答应过我,我引越军进入南中,越王便举我做南中王,我南中国今后和越国约为兄弟,不比你向那苟延残喘的汉国称臣更来的有尊严!”秃龙不知道孟虬为什么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不过一想起自己马上就要做南中王了,心里还是激动无比。 唐谱在亲卫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一言不发的看着孟虬和秃龙对话,许久,才缓缓的开了口。 “孟大王,在下唐谱,乃是我王亲封的南中大将军,今天斗胆再喊你一声大王,我王久仰孟大王威名,希望大王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投降我王,今后仍然可在南中永享荣华富贵。”唐谱盯着孟虬语重心长的劝道。 “什么?你做南中大将军?那我算什么?”秃龙一听唐谱的话,瞬间惊呆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哼,这是我王的旨意,你胆敢违抗,就和我三万越国男儿商量去吧!”唐谱冷哼一声,像看白痴似的瞥了秃龙一眼。 “不可能!越王答应过我!说要举我做南中王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秃龙很是愤怒,如果不是他引越军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南中,唐谱又怎能打进来,现在居然要卸磨杀驴,叫秃龙怎么能不气愤。 “秃龙,本将军告诉你,南中国已经不存在了,从今以后只有大越国南中三郡,本将军身为南中大将军,总督南中军政大权。”唐谱冷冷的陈述着,根本没有把秃龙放在眼里。 秃龙恶狠狠的瞪着唐谱,胸膛一阵一阵的起伏,鼻孔里喘着一阵粗气。 “你敢不服?”唐谱昂着头也开始瞪向秃龙。 “秃龙愿听从大将军调遣。”秃龙立刻就像蔫了的公鸡一样,低下了头,唐谱手里有三万越军,而他只是案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尔等所谓的越国好大的胃口,吃下整个南中三郡不怕噎着吗?”孟虬没有心情再看秃龙的表演,那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他感兴趣的是唐谱口中的越国。 “我大越已经有了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如今又新得了南中三郡,国运昌隆,我大越将来未必不能问鼎中原,吃你小小南中三郡又能如何?”唐谱一股气势埤睨万千,曾不久之前,他还只是交趾一个小小的郡将,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为了统率数万兵马的大将军。 “问鼎中原?哈哈哈!说大话不怕崩了牙齿,夺我南中,不怕引来汉军复仇吗?”孟虬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小小的越人竟然要问鼎中原。 “呵呵!汉军?这个苟延残喘的大汉王朝已经自身难保了,还会管你南中如何?我家大王吕兴乃是太公望之后人,德高望重,天命所归,别说区区西蜀,就连东吴,我越国也没有放在眼里!”唐谱见孟虬还抱着汉军会助他夺回南中的想法,不禁耻笑着。 在此之前,唐谱本来是受吕兴所托,前往南中寻求西蜀汉国的支持,以帮助大越立国,却没想到从秃龙口中得知西蜀汉国的天子已经被魏军俘虏,西蜀几乎亡国。 唐谱随机应变,便想要让越国依附大魏,却又得知南中被西蜀汉国的皇子借走大军复国,南中如今防务空虚,秃龙说愿意引越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取南中。 唐谱不敢做决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赶紧派人去请示吕兴,吕兴大喜过望,当即匆忙立国称王,又派遣了三万大军交由唐谱统领,并假装答应秃龙夺取南中后举秃龙为南中王,在秃龙的帮助下越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南中。 “吕兴?什么时候无名鼠辈也能称王了!没想到交趾士家没落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兴风做浪!”孟虬不屑的感叹道,交趾越人除了当年的士燮士壹两兄弟,再也没有人能让孟虬放在眼里。 “吕公乃是我整个越人的英雄,岂容你诋毁!”唐谱愤怒了起来,心中升起一股杀意,吕兴是他最敬重的人,孟虬居然敢辱骂吕兴。 交州三郡本来已经纳入东吴的版图,交趾的太守孙谞就是东吴派来的官员,但是孙谞暴虐无道,自恃山高皇帝远,便在交趾胡作非为横征暴敛。 吴国朝廷派来的监察官员都是些宵小之辈,受了孙谞的好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地人早就心生不满,已经有了反抗之心。 恰逢这个时候朝廷派来了监察使邓荀,邓荀和孙谞为了讨好吴国皇帝,强行征走交趾的三千只孔雀和大猪,还征辟了许多徭役一路护送,从偏远的交趾到建邺一路艰险无比,徭役能活着回来的未必有几人。 可谓官逼,民反,吕兴索性带着唐谱等人起兵反抗,杀了交趾太守孙谞和监察使邓荀,九真和日南两郡纷纷起兵响应。 第七十五章 南中国灭孟虬亡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很快吕兴被整个交州的各方面势力推为领袖,在吕兴的带领下,交州正式脱离东吴控制。 “少说废话,本王也是在尸山血海里滚过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不怕死的就来吧!”孟虬将大砍刀竖立在地上,身上迸发出一种王者特有的气势。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秃龙,交给你了!”唐谱面无表情的看着孟虬,在他的眼中,孟虬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孟虬啊孟虬,你也有今天!”秃龙听到唐谱的命令后,顿时狞笑了起来。 “给我上,只要死的,不要活的!”秃龙对着自己部族的蛮兵吩咐着。 此时南中王寨里孟虬的部队在越兵和秃龙部的联合屠杀之下,已经几乎消亡殆尽,能站起来的没有几个了。 一群蛮兵在秃龙的命令下,举着刀就向孟虬冲杀过去。 一个蛮兵愣头青直挺挺冲向孟虬,在他的眼里仿佛一份天大的功劳摆在面前。 “来的正好!”孟虬将竖着的大砍刀横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个蛮兵腰间一砍。 那个蛮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被孟虬一刀拦腰斩断,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 其他的蛮兵对这一幕熟视无睹,都是战场上出来的人,什么场景没见过,只是对孟虬的英勇稍微增加了一点点恐惧。 四个蛮兵围绕着孟虬,企图同时从四个方向夹击,让孟虬无处可躲,无论他先攻击哪一个,最终都会被身后的人砍杀。 前后左右四把大刀一齐砍向了孟虬,孟虬丝毫没有慌乱,侧身一躲,瞬间跑到自己前方蛮兵的身旁,手握着那个蛮兵的胳膊用力向后扯去。 身后同时攻击的三把竟然都砍在了那个蛮兵身上,那个蛮兵哀嚎了一声就没了声息。 孟虬再次提刀左砍又砍,一阵大开大合,三个蛮兵被孟虬像切菜一样砍的支离破碎。 “死到临头还逞英雄!”看到孟虬这样出风头,秃龙争强好胜的心立刻涌了出来。 秃龙从身边蛮兵手里接过自己的兵器,是一柄开山大斧。 “老小子,本王要替南中子民亲自手刃了你这个叛徒!”孟虬正对秃龙恨的咬牙切齿,这时候见秃龙拿兵器准备挑战自己,不怒反喜。 秃龙不再多说话,耍嘴皮子这种事情,他怎么着都占不到理。 秃龙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大斧举过头顶狠狠的向孟虬砍了过去。 这正是个很好的机会,孟虬完全可以直接用刀给秃龙开膛剖腹,但随后就会被秃龙砍成两半。 就秃龙这种货色,孟虬觉得他还不配和自己一命换一命,就横起大砍刀硬生生去接下秃龙的当头一斧。 “砰!” 孟虬双手被震的发麻,但还是紧紧握着自己的大砍刀,这第一击是秃龙最强的一板斧,一般人是接不下来的。 “再吃我两斧头!”秃龙看孟虬硬生生接下了自己的第一板斧,没给孟虬任何收手恢复的机会,便再接连砍过去两斧子。 孟虬知道秃龙的前三斧子厉害,但他现在别无办法,只要能硬接住秃龙的三斧子,后面卸了力的秃龙就是一条秃虫。 “砰!” “砰!” 两声兵器碰撞声响起,秃龙气喘吁吁的收回了大斧子,孟虬的脸色也是涨红了脸,强忍着压下胸膛中涌起的气血。 “不过如此!”孟虬轻蔑的冲着秃龙喊道,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可是震出来的内伤只有孟虬自己知道,不修养个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的。 “气煞我也!”秃龙见孟虬都这副境地了还这样轻看自己,气的失去了理智,又提着斧头冲了过去。 孟虬嘴角微微扬起,他就等着泄了力的秃龙气急败坏,假装被三板斧震的神色有些呆滞,待到秃龙接近后,迅速举起大砍刀对准了秃龙的头顶砍了下去。 秃龙眼睛里闪现出惊恐的神色,已经呆呆的不知道躲避了,就这样看着大砍刀落下。 “噗哧!” 一股鲜血飙起,孟虬的大刀偏开了秃龙头皮正中,在侧面边缘切了下来,秃龙的左耳被一整个砍掉,大砍刀顺着秃龙的肩膀又削下了一大块皮肉。 “啊!”秃龙惨叫着丢了斧子,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其他的蛮兵看到后迅速都冲上去拉回了秃龙。 “痛死我了!杀了他!杀了他!”秃龙捂着耳朵声嘶竭力的大喊着。 一大群蛮兵纷纷冲向孟虬,孟虬手起倒下,一个又一个人头飞起,如果不是刚才孟虬被三板斧震的眼神飘忽砍偏了过去,现在秃龙该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废物!”一直没有动作的唐谱看着秃龙被砍下耳朵,丢出这么一句话。 “拿弓箭来!”唐谱盯着正在大杀特杀的孟泰,伸出手向身边亲卫吩咐着。 只一分钟,唐谱的手里就多了一张三石弓和一支羽箭。 “吱~” 唐谱的手臂颤巍巍的抖动着,拉满了这张三石弓身,搭着的箭头对准了在蛮兵中肆意砍杀的孟虬。 “给我死!”唐谱一声大喝,送开了紧拉着的弓弦。 “咻!”一支羽箭以风一般速度飞向孟虬,孟虬仍然在厮杀中浑不知觉。 “噗!”孟虬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胸膛一阵疼痛,低头看去,一个血窟窿正在往外喷洒着鲜血,箭羽已经没入其中从背后穿了出来。 孟虬的眼睛里净是不甘与无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旁边的蛮兵一拥而上,将孟虬砍成了碎尸。 “这南中三郡终于纳入我越国版图了。”唐谱看着已经烧成灰烬的王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统治南中几代的孟家,不会存在了。 “唐将军,斩草要除根啊,孟虬还有一个儿子叫孟泰,好像在我们刚杀到王寨的时候跑了出去!”秃龙继续捂着耳朵,刚刚想了起来孟虬儿子还没死。 “你怎么不早说?全军搜捕孟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唐谱本来已经很好的心情被秃龙一句话瞬间破坏掉。 “孟虬有一个小侄女居住在王寨后山,想必孟泰一定是寻她去了,将军可派人在山脚团团围住,那孟泰纵然有三头六臂也别想逃走!”秃龙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给唐谱出着主意。 并不是秃龙对越国有多忠心,只是早就听说孟虬的儿子孟泰勇猛无比,万一活了下来,将来找自己寻仇,又多了一桩大麻烦。 “传我将令,大军合围后山!”对于南中的情况唐谱了解的不是很多,当即决定听秃龙的。 上万大军在唐谱的命令下高举着火把将王寨后山围的水泄不通,不断的缩小着包围圈,一点一点的向山顶走去。 孟泰从王寨里跑出去后片刻不敢停歇的直奔后山节草庵,到地方却没有看到孟灵月和她师傅的蹤影,只有他师傅留下的一封书信,说带着孟灵月先行一步逃亡建宁去了。 既然孟灵月已经早先一部脱险,孟泰便没有什么再担心的了,还身在王寨里的父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孟泰还是决定返回王寨。 刚刚跑到半山腰,却看到山脚下一片片火光正向山上走来,这么多举着火把的大军,一定是越军,孟泰只有只身一人,不敢过去硬闯,只能慢慢的向山顶退去。 不知不觉的孟泰越走越迷,说来也奇怪,这诺大的王寨后山孟泰也来过许多次,从来没有迷过路,这一次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走了半天,竟然走到一片阴森森的山林中,林中蔓延着丝丝烟雾,好似黄泉地府一般。 孟泰的心里噗通噗通的直跳,这无尽黑暗的深夜里,只有天上淡淡的月光,孟泰借着月光简单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情况好像这里是自己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孟~泰~” 黑暗的山林中传出一阵阵呼唤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孟泰心里直发怵。 “你是谁?少给老子装神弄鬼的!”孟泰不断高声呵斥,壮着自己的胆气。 “孟泰,见了我为何不跪?” 一阵轻飘飘的声音从孟泰身后响起,孟泰顿时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转过身,只看到一个须发洁白却面色红润毫无一丝皱纹的老者站在不远处。 那个老者身上披着太极八卦服,头戴至冠,手里一把鹅毛羽扇,好一个仙风道骨。 “你到底是谁?”孟泰赶紧质问道。 那个老者只是微笑的看着孟泰,也不答话。 孟泰顿时有些气愤,管他是人是鬼,直接冲了上去想要把那个老者揪过来仔细一探究竟。 没想到无论孟泰怎么向前跑,却始终跟那个老者保持着一段距离,孟泰立刻停住了脚步,好像想起了什么,瞬间变了脸色。 听父亲说过,汉国的昔日的诸葛丞相好像就是这种装扮。 想到这里,孟泰吓的赶紧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 “我乃南中王子孟泰,如今深陷险境遭敌军围困,请丞相救我!” 孟泰抬起头环顾四周,却再也看不到那个老者。 “丞相!丞相!你在哪里!” 孟泰瞬间起身,发现出了一身冷汗,幽幽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呼~原来只是个梦。” 孟泰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才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一直跑一直跑,应该是跑的太累了便躺在地上睡了一觉。 一阵微风吹拂过去,孟泰感到有些生冷,看了看四周,是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环境,只见地上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建宁。 第七十六章 汉军营刘睿登基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成都东营。 听说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刘询还有部分官员被放了回来,刘瑶一刻也不敢耽误,带着亲卫骑快马赶到东营。 刘睿和刘询正在大将军营内大快朵颐,姜维还特地让人煮了不少豚肉给他们开开荤记,要知道,平时汉军的将领们也很少能吃到肉。 两人像好几年没有吃过饱饭一样,顾不得烫手,抓起肉就往嘴里送,吃的满嘴流油,看着让人心疼。 放回来的官员们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但也有一口肉汤就着面饼,比起在成都当俘虏的伙食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些官员也顾不得平日的形象,吃相甚至比刘睿刘询还要难看。 姜维在帐中看着这些人的窘态,没有一丝丝笑意,只有无尽的凝重,不时给刘睿递着热汤,把刘睿感动的热泪盈眶。 阎宇和赵统也都是大汉的第二代将领,如今是元老级别的人物,此时都充当着下人的角色,给这些官员们端茶倒水。 刘瑶掀开帐门直冲冲的闯了进来,只见帐内热火朝天的场面,环顾了一下,便看到了仍然在专心吃肉无视其他人的刘睿和刘询。 “皇兄!三弟!”刘瑶赶紧挤出了一丝泪水在眼角闪动着,看着像是那么回事儿。 刘睿和刘询听见有人在喊话,放下了手中拿的大块豚肉,抬头看去,正是安定王刘瑶。 “二弟?”刘睿赶紧擦了擦手里的油污,起身站了起来,刘询也跟着起身。 三个人在帐内中央相拥而泣,兄弟情深似海,正在进的膳官员们纷纷放下了手中吃食,无不为之侧目。 “皇兄,三弟,你们受苦了!”刘瑶眼中噙着泪水,拍着刘睿和刘询的肩膀,安慰道。 “若是没有二弟,我不知道还要受苦多久,不敢想被魏军带到洛阳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刘睿的眼泪直刷刷的落下,看样子更像是发自肺腑的。 刘询也想挤出点儿眼泪,可是不争气的是怎么着也挤不出来,心里老是想着自己鼎中还没有吃完的豚肉。 “都过去了,父皇他还好吗?”刘禅毕竟是刘瑶名义上的父亲,是他在这个时代最直系的亲人,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父皇是天子,魏军没有敢太过分,但此番苦难乃是我大汉国耻,将来定要一血前耻!”刘睿愤慨的感叹着。 “都会好起来的,大将军很快就会救回父皇,大汉光复指日可待。”刘瑶也附和道。 此时大汉已经有三名皇子脱离险境,成都城外云集了近八万大军,魏军优势尽去,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了汉军这一边。 姜维还担心刘瑶立下这等功勋,还有了自己的部曲,会生出一些不好的心思来,造成大汉内斗徒耗元气,这会儿看到三位皇子感情至深,便稍微放了心。 “臣右将军阎宇见过殿下。” “臣武都赵统见过殿下。” 阎宇和赵统率着大军来到成都已经多日了,由于刘瑶一直在成都北营,故此还没有正式会见过刘瑶,借着这个机会刚好可以认识一下。 “小王久仰阎将军大名,多亏了阎将军挫败魏国援军,还有赵叔叔,都是大汉的国之栋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刘瑶赶紧向着阎宇和赵统鞠礼,马屁不断的拍。 果然,听到刘瑶的话,阎宇和赵统表面上没有怎么样,但神色间的得意却是谁都看的出来,尤其是这一句赵叔叔,给赵统叫的是心花怒放,赵统是赵云将军的长子,叫一声叔叔也说的过去。 只是站在旁边的刘睿看到这一幕,眉头有些微微皱起,这刘瑶当着他的面拉拢朝廷元老,搁谁心里都不太高兴。 “好了,既然今天诸位殿下都在这里,那本将军就直说一件事情,陛下曾经赐我行霍尹之权。”姜维停顿了一下,环顾了帐中的所有人。 官员们都屏息凝神,三位皇子也都是满头雾水,只有刘瑶隐隐猜到姜维想要做什么,如今成都之局已经无法化解,只有强行去破掉局面。 阎宇和赵统也都收起了刚才得意的神色,面目严肃起来,这件事是姜维和他们商量的结果。 “本将军和阎赵二位将军商讨决定,拥立太子殿下为大汉新帝!”姜维庄重的宣布道。 说完,帐内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唯有刘睿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欣喜。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姜维和阎宇赵统三人率先朝刘睿跪拜了下来。 “臣弟参见陛下,我皇万岁!”刘瑶和刘询也赶紧跪了下来,刘瑶心中很是不情愿,但是此时不得不跪。 放回来的官员们都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谯周等元老还在成都城内,这些官员此时有些群龙无首。 陈寿在朝中不怎么起眼,便被放了回来,听到姜维宣布拥立刘睿为帝,陈寿也是愣了一下,在心中沉思良久,如今陛下还不知道能不能生还,他若是现在站出来就是从龙之功,将来不比他的老师谯周地位差,权衡利弊之后,陈寿起身缓缓走到帐中央。 “臣陈寿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寿一拜倒地。 后面的那些官员们看陈寿率先出头,便有了领头羊似的人物,纷纷站了出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官员都对着刘睿拜倒了下来,齐声的高呼着。 刘睿到底是太子,被刘禅当做储君来培养的,帝王心术也学了不少,很容易就适应了这种场面。 “众爱卿平身!”刘睿微笑着挺起胸膛,双手伸出,示意所有人都起来。 “谢陛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这些人神色各异,有忧愁,有欣喜,还有复杂不知所想。 “陛下,臣有本启奏!”姜维起身后立刻又说道。 “大将军有何事要奏?”刘睿很很是受用,虽然只是这样草草的当了皇帝。 “陛下刚刚登基,臣请旨发兵讨伐魏贼,使陛下还于蜀都,光复汉家朝廷!”姜维启奏道。 “大将军所奏,众爱卿可有异议?”刘睿象征性的问着帐中的其他人。 帐中鸦雀无声,没有人附议,也没有人反对,只是大家隐隐约约都觉得,姜维可能就是下一个大汉权臣。 “既然没有异议,那朕准大将军所奏,明日发兵讨伐魏贼!”刘睿一甩袖子,气势恢弘,仿佛马上就要光复汉室一般。 “陛下英明!”所有人再次拜倒在地,高呼赞叹着刘睿英明,刘瑶恶心的想吐,但只能强忍着随波逐流。 “有朝一日,我也要当皇帝,跪天跪地跪父母,余者谁也不跪!”刘瑶心中暗自愤慨着。 刘睿和官员们还在帐中继续吃食议事,姜维和阎宇赵统在里面陪同着,可是刘瑶却忍耐不住出来透透气。 “呼!” 走出大帐外,刘瑶深深的吸了一口粗气,心中沉闷至极,本来想见见他那所谓的皇兄,结果遇到这档子事情,刘睿既然当了皇帝,他刘瑶以后只能夹着尾巴做人,部曲也要解散掉,看来又要闲散在家了。 不远处三个人正在一边散步一边谈论的津津有味,正是马抗带着树机能和文鸯。 “在汉军营里也太清淡了些,连口酒都没有,给我憋的慌!”树机能冲着马抗发牢骚。 “汉军军中有规定,一律不得饮酒,你还是再忍耐忍耐吧。”马抗只得拍了拍树机能的肩膀安慰道,多日的相处下来,树机能对马抗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我看咱们来这里就是个错误,他汉军的皇帝都被魏军俘虏了,我秃发鲜卑还请降于他们,岂不是太丢人了!”树机能再次发牢骚道,来到这里才知道大汉的皇帝如今还是俘虏,连朝廷都没有呢,他连把降书交给谁都不知道。 “慎言!这是在汉军营中!”文鸯赶紧拦着树机能劝说道。 马抗也是皱着眉头,他也没想到汉国会遭受这样的大劫,成都城内的姑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父亲临终前最后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姑母最后一面,他来蜀中也就是为了探望姑母是否尚在人间。 “汉军军法,扰乱军心者军杖处罚,严重者斩,你们几个不知道吗?”刘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直接厉声喊道。 马抗转头一看,一个和自己同样年轻的人站在自己不远处,那年轻人在军营中穿着一身便服,想必不是什么普通将领。 “按照汉军军法当责,但我等不是汉军,军法不加于身啊!”马抗微微一笑,冲着刘瑶回答道。 刘瑶屏息着打量这三个人,领头那个年轻英武,看样子很有气质,身后一个披头散髮的壮汉,一看就是蛮人,另外一个人生的孔武有力,年纪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非常面善,让刘瑶心生好感。 “不是汉军?为何在我军营中?”刘瑶有些好奇这三人的身份,质问道。 “我叫马抗,秃发鲜卑陪使。”马抗自我介绍道,又指了指树机能:“这位树机能将军便是秃发鲜卑使者,另一位是我的扈从!” 对于秃发鲜卑来送旨的事情,刘瑶也有所耳闻,阎宇率军和姜维回合后,这些事情就传遍了四个汉军营中。 “汉安定王刘瑶,有幸见过三位贵使。”刘瑶拱手道。 既然这三个人不是汉军,汉军军法也就约束不了他们,相反他们是远道而来的使者还要好好的寒暄一番。 第七十七章 刘瑶请缨做汉使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原来是安定王殿下,有幸听说过殿下事迹,却没想到殿下如此年轻。”马抗见刘瑶挺有礼节的,便心生好感,抬举他一番。 “这是在汉军营地,刚才的事情三位还是收敛一点好,我就住在北门营地,三位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刘瑶此时心中烦闷,不太想跟他们有过多纠缠。 “有时间一定去拜访殿下。”马抗听的出来刘瑶不打算再跟他们闲聊,于是也准备结束话题。 “对了,太子殿下已经登基为新帝,明日就要发兵攻打成都,把朝廷重新建立,三位的使命也可以完成了。”刘瑶提醒道。 太子殿下登基的事情还没有宣扬开来,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的。 “多谢殿下。”马抗听到太子登基的消息稍微有些愣神,随后便反应了过来,汉军如果想在成都破局也只能另立新帝了。 刘瑶没有再搭话,转身离开,明天就要进攻成都城了,他得回营准备准备。 次日清晨。 阎宇和姜维的兵马合在一起,近五万大军结阵在成都东门,气势汹汹旌旗盖天。 汉军阵前,刘睿一身金黄色简易龙袍,身边簇拥着一大批汉军将领。 西北南三门的汉军也同时集结在城门口,等到东门发起总攻后,他们也发兵在三门配合。 刘瑶身为安定郡王,在姜维的要求下,这次来到了东门阵营中,和新兴王刘询一起站在新帝刘睿的身后。 得知刘睿登基为新帝的消息后,汉军全军沸腾了起来,纷纷高声欢呼着,有了新的皇帝陛下,就代表着大汉还没有亡国。 姜维也站在刘睿的身后,对着身边亲兵吩咐道:“你去把这份劝降书送给邓艾,告诉他放回陛下和百官,率军投降,汉军仍可网开一面让他和他的大军回魏地。” “诺!”那亲兵接过劝降书,向东城门小跑过去。 “大将军,如今魏军势微,我大军直接发起进攻便可,等拿下成都后就可以迎回父皇,为何还要给邓艾送书信?”刘睿巴不得马上就发起进攻,最好魏军气急败坏把刘禅杀掉,万一魏军真的决定把刘禅放回来,那他这个新帝又该放在什么位置。 “成都城毕竟是国都,强行攻打必然会血流成河,不利于国势啊,最好是兵不血刃拿下成都城!”姜维解释道。 “军中之事大将军决定便可。”刘睿明白自己的地位,姜维能把他扶上去就能把他拉下来,他现在才感觉到这个皇位不是这么好坐的。 “陛下英明!”姜维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刘睿心中的想法他是一清二楚。 在一边的新兴王刘询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 刘瑶也隐隐感觉到姜维有些权臣的味道了,军队全都以姜维马首是瞻,皇帝换成刘禅还能压的住他,如今新皇帝无权无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声望,以后的朝廷中姜维真的可能一手遮天了。 对于姜维的忠心,刘瑶是不敢怀疑的,但是人心终究是会变的,尤其是有了权力以后,他到底是下一个霍光还是下一个曹操,谁又能说的清楚。 不多大一会儿,那个亲兵捂着耳朵满脸痛苦的跑了回来。 “大将军,那邓艾见了我把我羞辱一顿,还让城门的魏卒割了在下的耳朵!”亲兵满手是血,左边耳朵已经消失不见,向姜维哭喊道。 “你辛苦了,下去领些饷金好好修养修养。”姜维安慰着那个亲兵。 “谢大将军!”亲兵赶紧跑开,虽然丢了一只耳朵,但是近期不用上战场,也算因祸得福。 看到去送劝降书的亲兵被割了耳朵打回来,刘睿的心里是乐开了花。 “大将军,那邓艾如此不知好歹,此时不攻城更待何时?”刘睿转头对着姜维说道。 “也罢,只能强攻了!”姜维无奈叹了一口气,强行攻打成都,刘禅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他心里其实很纠结,一边希望刘禅能够安全的归来,一边又十分享受现在的权势,假如刘禅就此丧命,他姜维就能像诸葛丞相那样控制整个朝廷,到时候没有人再敢反对他,他就可以全力北伐实现自己的抱负。 如果刘禅安全的回来再次坐上了皇位,他就会继续被制衡,不但要和阎宇分庭抗礼,就连黄皓一个小太监都能拿住自己,姜维内心很是复杂。 “陛下,我愿亲自去城内劝说邓艾,恳请大将军和陛下再耐心等待!”刘瑶不知道怎么地,情不自禁的就站了出来。 也许他是对刘禅还怀有一定的亲情,也许他是不想让姜维掌控大汉朝廷,总之刘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不想让刘禅死掉。 刘瑶的话刚一说出来,所有的汉军将领们都露出震惊的神色,纷纷赞叹刘瑶勇气可嘉,不见刚才去送劝降书的亲兵耳朵都被割了下来,刘瑶还敢主动请缨再次进城,不知道是狂妄还是傻。 马抗在一旁看着刘瑶,心中有些微微敬佩,这个人的性格倒是对了他的胃口,和他一样都会做些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二弟,你没看见刚才去送信的亲兵被割下一只耳朵?这太危险了,你是朕的兄弟,朕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刘睿正为邓艾拒绝合作而感到很是满意,结果刘瑶这时候站出来搅事,让刘睿心里很不舒服。 “我身为大汉的亲王,恨不能为大汉分忧解难,陛下放心,我定然不会受魏军所辱,必要时会自决以报国恩!”刘瑶拍拍胸膛,大义稟然的说道。 刘睿一时哑然,他这个皇弟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自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殿下可想好了?”姜维听到刘瑶要主动请缨,心里也有些佩服,不过正是因为刘瑶这样的大义秉然,姜维不想让他去送死。 “我意已决,大将军不必劝说!”刘瑶唯恐姜维否定自己的请缨,赶紧用话堵住他。 “殿下勇气可嘉,老臣深感敬佩,还望殿下以身家性命为重,一旦事不可为,当以保全之策为上!”姜维像个长辈一样叮嘱道。 “大将军之言,小王谨记!”刘瑶心里有些感动,他还以为姜维要阻拦他。 刘瑶转身就要离开汉军阵前,向城门走去。 “殿下留步!”马抗站出来喊道。 “不知贵使有何事?”刘瑶停住脚步,转身看是马抗喊自己,有一点惊讶。 “在下的扈从有万夫不当之勇,让他跟随殿下,也好保得殿下安全。”马抗将眼神递向了文鸯。 文鸯没有因为马抗让自己冒险而感到有什么不适,相反还有些感谢马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举荐机会,如果跟大汉的亲王搭上勾,他今后在汉国的路会好走许多。 “在下文鸯,愿随殿下一同进成都城!”文鸯立刻站了出来拱手道。 “多谢贵使!”刘瑶赶紧向马抗致了谢,转头又对着文鸯说道:“如此,便辛苦文壮士了!” 刚刚听到文鸯这个名字,刘瑶突然感觉有些耳熟,可是又记不起来。 告别了刘睿和姜维,刘瑶带着文鸯便走向了成都东城门。 看守城门的魏军校尉看到两个人在城下叫门,毫无疑问肯定是汉军派来的使者,没想到他刚刚才割了一个汉军使者的耳朵,还有使者敢来。 “我们是汉军使者,有要事面见邓将军!”刘瑶冲着城头上的魏军喊着。 守城的魏军校尉看了一眼刘瑶,随后便向士卒吩咐道:“放吊篮,让他们上来!” 两个掉篮从城头上抛了下来,刘瑶和文鸯赶紧坐在掉篮上,由魏军士卒缓缓向城头拉去。 那个魏军校尉嘴角明显阴狠的笑了一下,趴在正拉掉篮的士卒耳边说了点什么,那士卒也是一脸笑意 。 刘瑶和文鸯正在掉篮中慢慢升起,突然一阵失重,掉篮在半空中径直向下坠落,还好刘瑶心理素质不算弱,死死攥住掉篮的绳子,文鸯倒是神态自若,只是脸上写着明显的愤怒。 魏军士卒反覆把掉篮下坠戏耍了他们几次,便不再玩弄,把他们拉上了城头。 城头上的魏军校尉和士卒们纷纷大笑了起来。 “我乃汉军使者,不知贵军为何要戏耍我等?”刘瑶额头上布满了黑线,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哈哈哈,戏耍你?老子不但要戏耍你,还要羞辱你!”那个校尉满脸阴笑着。 “邓将军有令,凡是汉军使者再来,一律割下耳朵丢出城去!”那个校尉高声喊着。 城头上的魏兵们都笑吟吟的提着刀朝刘瑶和文鸯走了过来。 “欺人太甚!”刘瑶愤怒的看着这些魏兵,没想到他堂堂大汉亲王居然要被割耳朵,必要时刻他宁愿直接跳下城楼摔死也不愿被羞辱。 “殿下莫慌,一群杂碎而已!”文鸯对着那个魏军校尉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找死!”魏军校尉瞬间气急败坏了起来,擦掉脸上的唾沫,拔出刀就要去砍文鸯。 文鸯迅速冲上前一记横腿将那个魏军校尉扫倒在地,趁他还没站起来,立刻攥住他的手腕夺下了刀,还用脚踩着那个校尉的脖子。 “再敢上前一步,我砍了他!”文鸯把刀尖放在那个校尉的胸口上,转头对着其他魏军士卒恶狠狠的说道。 那些士卒瞬间被吓的失色,惊恐的看着文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去稟报邓将军!”一个士卒反应快,赶紧转身跑开了。 其他的魏军士卒将刘瑶和文鸯死死的围住,不让他们逃走。 第七十八章 安定王会见邓艾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邓艾正在武侯府中跟儿子邓忠在商讨着成都城的布防和粮食,计算着还能抗住多久。 邓艾最在意的就是他这个长子,不然也不会放回太子刘睿和部份汉朝官员来进行交换,为此还和师纂闹了些矛盾,师纂始终不同意放回刘睿,但邓艾爱子心切,最终还是决定交换。 刚才姜维派来一个汉军使者说要给他劝降书,姜维都兵临城下了才送来劝降书,很明显是羞辱自己,至少邓艾是这么认为的。 在儿子邓忠的建议下,把汉军使者一顿痛骂,割下了一只耳朵打出了成都城。 听说邓艾把汉军使者割了耳朵打出城去,师纂吓的大惊失色,赶紧跑到了武侯府,他刚刚得到军情,汉军又准备对成都发起进攻了,这个事情所有魏军都是知道的,汉军已经不知道攻击成都城多少次了。 但师纂在城头上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今天的汉军比以往要多出一倍,可能要来真的了。 师纂满头大汗的推门而入,眼见邓艾还若无其事的和儿子分析着成都布防,顿时急得哀叹一声。 “邓将军,都什么时候了,快去城头看看吧!”师纂满脸急躁的劝说道。 “哦?是师大人啊,汉军来进攻已经是常事了,成都城易守难攻,别说汉军不容易打进来,就是打的进来那又怎样,我手中握有天子,汉军投鼠忌器又能耐我何?”邓艾转头一看原来是师纂过来了,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刚才听说有汉军使者进来了,被将军让人割了耳朵打出城去了,是也不是?”师纂质问道。 “姜维那厮欺人太甚,兵临城下还送来劝降书,分明是故意羞辱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只割了使者一直耳朵,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邓艾愤慨的说道。 “唉!祸事了祸事了!这次恐怕汉军是来真的了,汉军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派使者前来的,我在城上看到外面汉军增加了不只一倍,料想是援军来了,将军把使者打了回去,就彻底没有和解的机会了!”师纂手捂着额头,一脸的痛惜。 “哼!那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汉军胆敢杀来,定叫他有来无回。”邓忠恶狠狠的说道。 此前一次突围想要去求得援兵,却没想到被汉军生擒了去,丢尽了脸面,这个仇不报回来他邓忠再也无颜苟活于世。 “师大人就不必担心了,有天子在我手中,汉军不敢硬来。”邓艾赶紧走上去安慰师纂道 。 “唉!”师纂没有办法,只是叹息了一声。 “将军!不好了!”一个士卒闯进府来,大声的喊道。 邓艾皱了皱眉头,心里也有些担心,问道:“是不是汉军攻城了?” “不是,是又来了汉军使者,校尉大人遵守将军号令,要将使者耳朵割掉打出城去,却反被使者夺去兵器,现在校尉大人被使者挟持在手中,扬言要杀了校尉大人!”那士卒气喘吁吁的回答着。 “又来了使者?”邓艾有些不太相信,刚才那个使者已经被他这样羞辱,汉军居然还敢派使者来。 “快!你们千万别伤了使者,快把使者请过来!”师纂跺着脚焦急的吩咐道。 “这......”那士卒闻言有些惊愕,转头看向了邓艾,毕竟邓艾才是他们的主将,没有邓艾发话,他们不敢听其他人的。 “算了,带我去城头亲自见见使者吧!”邓艾也想看看汉军使者到底有什么高论,不行再割他的耳朵打出城去。 “诺!” 那个士卒赶紧在前面引路,邓艾和邓忠还有师纂三人,带着府中亲卫一齐向外走去。 成都东门城头。 魏兵还在围着刘瑶和文鸯,那个校尉可就惨了,在地上被文鸯死死的踩着脖子,脸面尽失不说,还被踩的喘不过气来,憋红了脸。 刘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和魏兵们一样,都在等待那个报信士卒的消息。 终于,有一批魏军甲兵朝城头登去,中间簇拥着两个将军和一个文士。 “原来是你!”邓忠登上城头一眼就看到了刘瑶,拔出腰间的佩刀,死死的盯着他。 “原来是邓忠将军啊,好久不见,不知汉军营的伙食还习惯否?”刘瑶也看到了邓忠,讥讽的问道。 “气煞我也!”邓忠提着刀就要过去砍刘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的伤疤,是可忍孰不可忍。 邓艾赶紧伸出手拦住了邓忠,示意他退下。 “你就是刘瑶?”邓艾微微带着点笑意,询问道。 “如假包换,汉安定王刘瑶是也,你就是邓艾将军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刘瑶象征性的拱了拱手,也算是尽了礼节。 “正是,某家邓艾,安定王殿下的威名可不小啊,凭一己之力挽救蜀汉危亡,倒是令某敬佩。”邓艾灭蜀的天大功劳被刘瑶搅和到现在这种局面,说不恨他是不可能的,但最基本的礼节还是懂的,也拱了拱手回礼。 “邓将军言重了!若不是邓将军率军攻伐我国都,我大汉又岂会天子蒙难国将不国。”刘瑶陪着邓艾刷嘴皮子,说道。 “汉军使者难不成要反客为主?来我营中却对我的部下如此,到底是何意啊?”邓艾不跟他扯这些,用手指了指还被文鸯踩在脚下的魏军校尉,反问道。 “邓将军此言差矣,一来这成都城乃是我大汉新都,贵军远道而来自当是客,二来邓将军的部下羞辱我等在先,我等不过投桃报李罢了!”刘瑶微微一笑,汉军占据着大义,邓艾无论如何是说不过自己的。 “也罢也罢,我的部众不懂事可能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高抬贵手啊!”邓艾到底还是一把年纪经历过风雨的,能屈能伸。 “文鸯,放了他吧!”刘瑶转头向文鸯吩咐道。 邓艾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刘瑶再得理不饶人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 文鸯听见后终于松开了紧紧踩着的脚,将手里夺下的刀丢在了地上,那个魏军校尉如释重负,赶紧爬了起来,捡起地上自己的兵器,站到了邓艾身后。 “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要告诉本将的。”邓艾直接奔向了主题。 “邓将军爽快,那我就直说了,希望邓将军能放回我父亲,我身为人子,父亲受苦我实在寝食难安,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能在父亲膝下尽孝。”刘瑶以一个普通人的口吻,直接占据了孝义方面的上风。 “殿下当真是孝顺,不如就留在成都城内,也好在你父亲膝下尽孝!”邓艾可是个人精,笑吟吟的将大义转为己用。 刘瑶不禁哑然,这把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邓将军还不知道吧,汉军已经拥立了我皇兄为新帝,如今大汉各路援军都已经到达成都,二十万王师就在城外。” 刘瑶说完,静静的等待着邓艾的反应,果不其然,邓艾听到刘瑶的话,脸色已经变的凝重。 邓艾当然知道刘瑶口中的二十万王师是夸张的说,汉军最多只能凑齐十万大军,虽然魏军不是其对手,但手里有刘禅这张王牌,如果汉军真的拥立刘睿为新帝,那魏军手里的王牌就没有太大价值了。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刘瑶的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师纂赶紧拉了拉邓艾的衣袖,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邓忠,你在这里看好他们,我和师大人有些话要说。”邓艾对着邓忠吩咐着,转头又向刘瑶拱手道:“还请殿下在此稍等,失陪一下!” “邓将军请自便!”刘瑶摆了摆手,说道。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邓艾的答复。 “将军,如今我大军已经优势全无,徒劳坚守着成都城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能让这两万儿郎都葬身在这蜀地!”师纂悄声对着邓艾劝说道。 “本将军又何尝不明白,但是如果我放回天子和百官,汉军反复无常再对我军痛下杀手,岂不是得不偿失?”邓艾满脸忧虑的回答道。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掳着天子和百官,我军先撤退到西凉边境,再放回他们,汉军如果不同意,就只能鱼死网破!”师纂一脸坚毅,攥紧了拳头。 “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刘禅,就这样白白放回太可惜了!”邓艾心里有些沉痛,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付出多少伤亡才俘虏的刘禅,现在全都要付诸东流。 “将军不必多虑,既然汉军已经拥立刘睿为帝,我军大可以放回刘禅,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处置这个天子,搞不好蜀汉朝堂就是一阵腥风血雨。”师纂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哦?这我倒是忘了,一山不能容二虎,自古无情是帝王,刘睿到手的皇位又怎能甘心让出,刘禅做了几十年皇帝,影响力这么大,又怎能甘心退位,就算他答应,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都不答应,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到手的利益哪是那么容易说放就放!”邓艾也反应了过来,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这次伐蜀也不算无功而返,至少蜀汉也是元气大伤了。 “将军英明!”师纂赶紧拍了一记马屁,邓艾也不是不纳忠言的人,只要能让他觉得有利可图,他始终都可以从善如流。 “走,我这就去回復那刘瑶小儿!”邓艾说道。 两个人再次出现在了刘瑶面前。 第七十九章 讨还价成都和谈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殿下,本将军若是放回汉家天子和百官,殿下能否保证我这两万大军能安然无恙的返回凉州?”邓艾开口说道,他需要刘瑶给他一个承诺。 “这个自然,本王身为当今陛下的胞弟,自然也是一言九鼎,只要魏军能放回我父皇和百官,汉军定会给贵部放出一条归国之路。”刘瑶点了点头,毅然承诺道。 “本将军还有一个要求,殿下如果不答应,那么放回天子和百官之事就免谈了。”邓艾再次补充道。 “你在威胁本王?”刘瑶面目变的严肃起来,直盯着邓艾的眼睛。 “本将军的要求很简单,放回天子和百官可以,汉军必须先放我大军回到凉州边境,到时候看到汉军诚意,自会遵守承诺放回贵天子和百官。”邓艾不理会刘瑶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他有把握认为刘瑶会答应。 “哼!别忘了,如今是我汉军占据全部优势,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答应放你和你的部队回魏地,已经是我汉军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刘瑶冷哼一声,转身背过头去,谈判就要有谈判的气势,这样才能占得最大便宜。 “那好,这谈判就没有必要进行了,看在你是大汉亲王的份上,本将军就给你留些面子,不羞辱于你,自请回罢!”邓艾比刘瑶更沉得住气,直接转身做要走的样子。 “等等!”刘瑶到底还是年轻,率先叫住了邓艾,不过占据完全优势的他不会太在意这些。 “哦?殿下不是不答应吗?还叫住本将军作甚?”邓艾止住了脚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瑶,仿佛看待一个被他玩弄于鼓掌的娃娃一样。 “汉军乃王者之师,这点要求自然没有放在眼里,不过放邓将军回到凉州边境可以,到时候邓将军可不要反悔!”刘瑶也似笑非笑的看着邓艾,两人都是胸有成竹,就看谁得底牌比较大。 “本将军为何会后悔啊?愿闻其详!”刘瑶的话也勾起了邓艾的兴趣,开始沉不住气的问道。 “凉州已经被秃发鲜卑所占据了,鲜卑部首领若罗拔能派出使者送降表欲归顺我大汉,使者早已在我汉军营中,如今凉州数郡无不是我大汉的国土,将军还要撤回凉州边境作甚啊?”刘瑶铿锵有力的反问道。 他也不打算瞒着邓艾,万一邓艾真的到了凉州边境发现被汉军耍了,绝对会狗急跳墙殃及池鱼。 “啊?什么?凉州被秃发鲜卑占据了?”邓艾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话如同一记棒锥重重的敲在他的胸口上。 “这个杨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子给他留了那么多西军,还能丢了凉州!杨欣误我!杨欣误我!”邓艾来回踱步愤怒的骂着杨欣。 刘瑶看邓艾骂的差不多了,开始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不过邓将军无须多虑,将军可以带贵部走汉中防线,在剑阁关之内再放回我父皇和百官,汉军到时打开关门,邓将军就可以如愿以偿的回到魏地了。” “也罢也罢!那就说好了,汉军放我到剑阁关,我再放回汝天子和百官。”邓艾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他并非没有想过回汉中之地,只是他的根基都在凉州,如今贾充也在汉中,他如果跟着到了汉中就会受贾充的节制,没想到摆脱了一个钟会现在又来一个贾充。 “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稍后便回去通知大将军放开西城门的兵阵,将军也早些准备率部离开成都吧。”刘瑶直接了当的说道,他不想再等太久,迟则生变。 “好,如此辛苦殿下了。”既然谈判已经达成双方同意的阶段,邓艾说话也是客气了一些。 “师纂,你速去安排城中将士,收拾细软,准备撤往剑阁。”邓艾吩咐道。 见邓艾已经将事情安排了下去,刘瑶犹豫了一下,又对着邓艾开口说道: “如今国事已毕,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将军能应允。” “殿下尽管说便是。”邓艾看的出来刘瑶是知分寸的人,既然他提了出来,就说明自己能办,而且是不能拒绝的那种。 “我希望能先见我父亲一面,这是本王做为人子的请求,邓将军不会不答应吧?”刘瑶神情动容,似哀求般的问向邓艾。 邓艾沉思了一下,又看向了师纂,见师纂微微点头,邓艾才对刘瑶缓缓的说道: “汝父亲就在皇宫中,你去看吧,不过不要太久。” 刘瑶听言立刻露出了笑容,赶紧拱手朝邓艾致了一礼,庄重的说道:“多谢将军!” 邓艾又转头向邓忠吩咐道:“你去带殿下去皇宫内。” 邓艾此举是别有他意的,他知道儿子邓忠和刘瑶势同水火,故意让邓忠领他去,趁此也好化解一番,战场上为将者是不应该夹杂仇恨的,邓忠已经吃了几次亏却始终不明白这一点。 “诺!”邓忠虽然不解父亲为什么要让自己去,但还是接了命令。 说罢,邓艾和师纂一同下了城头,去安排诸多撤退事宜。 邓忠瞥了瞥刘瑶,冷不丁的说道:“跟我走吧。” 刘瑶也不生气,示意文鸯和自己一起,三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言的下了城头,向城内皇宫处走去。 就这样没有人开口再说话,刘瑶感到异常沉闷,他对邓忠没有什么恶感,相反对他的武艺还非常的欣赏。 于是刘瑶率先打了话题,说道: “邓将军之武艺,天下绝伦,本王其实佩服至极。” 邓忠听了这话心里稍微有点儿得意,毕竟谁都喜欢听奉承自己的话,不过神情还是装作一切如常,冷冷的回话道: “那又怎样,还不是屡屡栽到了你的手里。” 刘瑶听到这话讪讪的一笑,赶紧反驳着,说道: “邓将军此言差矣!赢你都是侥幸罢了,若论战场个人勇武,十个我恐怕也不及你半个!” 邓忠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说道: “那是自然,从小到大我还没有遇到什么对手!” 刘瑶顿时沉默了,没想到邓忠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不过邓忠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已经停不下来了,开始眼神飘忽,一脸唏嘘: “听父亲说,曾经司马师将军的大营被一个单骑小将踹了营,司马将军被吓的箭疮迸发身亡,十万大军追击那个单骑小将,竟然被当阵斩了一百二十八员大将,吓得大军止步不敢追击。” 随后邓忠又哀叹了一声,有些遗憾的说道:“若是有生之年能遇到那位单骑小将,与他一较高下,无论是赢是败,此生都无憾了。” 刘瑶不禁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相信,何止是不相信,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便说道: “天下哪有这等勇猛的人,邓将军之勇已经举世无双了,我想那单骑小将可能也是以讹传讹吧。” 邓忠赶紧反驳道:“不可能,我父亲当时就在司马将军营中,亲眼见识过那个小将的勇猛,只是可惜当时没能看到那小将面容,也不知这人如今在何方,想必凭他的本事一定能封侯拜将。” 刘瑶只是微笑着没有再和邓忠争执,感觉邓忠虽然身为敌人,可也不是那么让人反感,如果他们在同一个阵营,倒是想结交一番。 文鸯沉默着一言不发,只静静的听他们对话,良久,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纵然那小将再勇猛,千里马若无伯乐相识,恐怕也是泯然于众矣!” 刘瑶听到文鸯这样感叹,突然来了兴趣,有些好奇的问道:“听文壮士的语气好象有些怀才不遇啊?我看那马抗也不是什么池中之物,文将军能做其扈从,将来也必然不会泯然众人。” 谁知道文鸯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与马抗也不过相识不久,他乃是西海人,将来还要回到西海去的,我等势必要分离。” 刘瑶沉吟了一下,他没想到原来文鸯和马抗也只是萍水相逢,不过看文鸯在城头上的表现,应该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既然马抗迟早要回到西海去,不如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随从吧,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刘瑶看向文鸯,征求着他的意见。 “啊?这个.....”文鸯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怎么?本王还做不了伯乐吗?”刘瑶微笑着反问道。 “殿下误会了,我只是有些好奇殿下如此便轻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是否有些唐突了。”文鸯回答道。 “哈哈,马抗就能收的千里马,我就收不得?回头我跟马抗说一下,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刘瑶豪气万丈的说道,一点也没有因为挖人墙角而感到羞愧,而且文鸯并没有承认是马抗下属,自己收在麾下自然也就没什么不妥当。 “既如此,文鸯谢过殿下厚爱!”文鸯抱拳拱手道。 邓忠这会儿也插不上话,索性闭口不言,三个人很快已经走到了皇宫门前,魏军甲兵们正在宫门口守卫着,领头一个将军正是田续。 “田将军,我奉父帅之命带这个人去见刘禅。”邓忠对着田续喊道,随后指了指刘瑶。 田续一看是邓忠,便没有了什么事情,直接了当的回答道:“既然是邓将军命令,尽可自便。” 邓忠开始转头对刘瑶说道:“你自己进去吧,不要太久。” 第八十章 汉宫阙父子再见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冲着邓忠投去感激的眼神,拱起手致礼道:“多谢小邓将军!” 然后又转头看向文鸯,吩咐道:“你先在外面等我,我稍后便回。” “殿下小心。”文鸯关心的叮嘱道。 刘瑶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两个魏军甲兵在田续的命令下打开了宫门,刘瑶便踏了进去。 “砰!” 刘瑶刚进去,士卒一把便把宫门关上了,文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若是殿下在里面有什么意外,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去帮忙,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在一旁的邓忠看出了文鸯的顾虑,开口说道:“不必担心,宫内都是我大魏甲兵,防守严密,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文鸯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心里想着,正是因为里面都是魏军甲兵,他才会担心的。 宫门内,刘瑶刚踏了进来,便看到两排站的都是些魏军虎狼之士,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那里,完全没有看刘瑶一眼。 刘瑶浑然没有畏惧,魏军若是想要杀自己,自可不必非这么大的周章,想到此处,直接大步的向前走。 只看见宫内除了比较以往略有些死气沉沉,其他的布置和之前都是一样,虽然刘瑶也很少进过宫,但宫廷是怎样的他还是记得。 一路直接走到了大殿宫门外,这里的大门紧闭没有一丝人气,以前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也不知道都被魏军遣散到哪里了。 “糟糕,忘了问邓忠那小子魏军把父皇关在哪里了。”刘瑶自言自语道,刚刚想起来这件事,这诺大的宫廷让他哪里去找。 百官和天子既然都被软禁在了一起,一定不会在父皇寝宫,想必会在大殿这里吧。 于是便对着大殿宫门敲了起来。 “咚咚咚!” 三声脆响过后,大门“吱吖”一声便被打开,两个魏军甲兵探了出来,见刘瑶有些面生从来没有见过,于是便问道: “你是何人,送饭的时间还没有到,来这里作甚?” 刘瑶一拍脑袋,来的倒是匆忙,邓忠居然都没有派人跟自己一起进来,这可让他怎么办。 不过既然这里有魏军甲兵把守,父皇应该就是被关在这里。 想了一下,还是开口对两个魏军甲兵如实回答道: “我乃汉军使者,得到你家邓将军应允前来探望大汉天子,还请两位军爷使个方便。” “汉军使者?”魏军甲兵眉头一挑,有些不太相信。 “邓忠将军和田续将军都在宫门等候着呢,两位军爷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问一下。”刘瑶又补充道。 两个魏军甲兵对视了一下,想了想,一个魏军甲兵开口说道:“你进来吧。” 这宫廷把守严谨,看刘瑶也不像凶悍之人,应该不是偷偷跑进来的,魏军甲兵便放下了心。 “多谢两位军爷!”刘瑶赶紧向着两个魏军甲兵拱手道了谢。 迈着大步进入了大殿宫内,只见里面的甲兵把守更是森严,将大殿外围的水泄不通。 刘瑶“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在这么严密的监视和压力之下,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生活的。 推开大殿的门,一股子霉气扑鼻而来,里面各种各样的文官都穿着官服东摊西倒的卧在地面上,殿内点着长明烛火,却还是有些灰暗。 那些个文官看见殿门被人推开,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纷纷说道:“终于开饭了!” 其中一个老者对着一个雍容的老年男子喊道:“陛下,饭送来了。” 那个老年男子才缓缓的起身朝着这边走去。 待到所有人都看清了来的人是谁之后,顿时气氛凝固了,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 刘瑶看到那个老年男子有些蓬头垢面,可还是掩盖不住气质里的华贵,正是自己的父皇刘禅,旁边另一个老者正是大臣谯周,黄皓此时还是跟在刘禅身后,可是再也没有了曾经那种奸诈狡猾的气场。 “父...父皇?”看到刘禅这幅鬼样子,刘瑶神色有些动容,当即跪了下来。 “你...你是瑶儿?”刘禅看到眼前这个人正是自己的次子安定王刘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赶紧上前扶住了刘瑶,拍了拍他的两边肩膀,仔细的确认了一下。 刘禅站在自己面前,传来淡淡的臭味,被关在大殿里这么久,再也没有曾经帝王的日子,连更衣沐浴这种小事情都是奢侈,身上衣服都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了。 不过刘瑶却是浑然不觉,直接扑到了刘禅足下,一跪拜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连声回答道:“是瑶儿,瑶儿来看父皇了,这些日子可苦了父皇。” 对于刘禅,虽然刘瑶感到有些陌生,但他却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也是自己这具躯体的亲生父亲,跪刘禅是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瑶儿为何出现在此地?可是大将军带兵打回来了?”刘禅压抑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这里的生活他早已经忍受不住了 。 刘瑶抬起头,对上刘禅激动的眼神,顿时感到有些不忍心,叹了口气,说道: “还请父皇再忍耐几日,邓艾已经答应放回父皇和百官,最多再有半旬,父皇就可以回来了。” 果然,刘禅听后露出了失望的深情,呆滞了片刻说道:“父皇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刘瑶只能默不作声的低着头,身为人子却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受苦而无法改变,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不过刘瑶的话在百官中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喜极而泣,终于能重归自由了,虽然还要坚持几日,但看到了黎明,重新有了希望。 “殿下,如今蜀地情形如何啊?我大汉江山是否无恙?”谯周杵着拐杖缓缓走了过来问道。 他的心里更关心大汉的江山社稷,虽然邓艾兵临城下主张投降的是他,但那是时势所逼,没有人愿意做贰臣,打心底谯周对大汉还是忠心耿耿的。 看到是谯周问话,刘瑶赶紧恭恭敬敬的致了一礼,正要答话间,却被刘禅双手扶起,刘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跪着呢,于是站了起来,先对刘禅道:“谢父皇!” 然后转头看向谯周,沉声说道:“大将军在剑阁已经击败了钟会大军,并且连钟会本人都麄于剑阁。西北的阎宇将军也击败了贾充援军,贾充引兵败退到汉中,如今蜀地就只剩邓艾孤军一只了。” “好!好!好!大汉江山终于得先祖庇佑,日月幽而复明!”谯周还没等刘瑶说完,便连叫三声好,这次魏军声势浩大,挫败了魏军,蜀地至少能安生好几年。 “对了,还有秃发鲜卑部,在首领若罗拔能的带领下袭击占据了魏国凉州,并且派遣使者送出降表要归顺于我大汉,使者已经在汉军营中了,陛下亲自接见了他,不过还没有对凉州进行安置。”刘瑶说到这些也是内心激动无比,时局眼看一天比一天好,劫后余生的感觉很是振奋。 “嗯?陛下?”谯周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质问道。 刘瑶顿时反应了过来,自己好像说漏了嘴,转头看向刘禅,刘禅也是微微色变。 不过这个事情最终是瞒不住的,想了一下,刘瑶还是决定全盘托出,缓缓的开口说道: “皇兄刘睿已经被大将军、阎将军、赵护军三人拥立为大汉新帝。” 说完还,故意看了一下刘禅和谯周的反应,谯周露出深思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刘禅却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国不可一日无君,朕曾亲自对大将军说过赐他废立之权,如今朕深陷囫囵,由太子即位并无不可。”刘禅幽幽的说道。 不过刘瑶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刘禅这时候自称朕,就是在昭显他对这个位置还不打算放手,大汉如今有两个皇帝,可能不容易太平了。 刘禅却没有什么担心的,对于自己那个儿子刘睿,他是特别了解的,虽然也算比较优秀,但是性格羸弱,权威方面绝对和自己无法比拟,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这也是他立刘睿为太子的原因。 刘禅的儿子众多,他记忆最多的就是刘睿、刘瑶、刘谌、刘询这四个。 刘睿是太子,当然铭记于心。 安定王刘瑶平时很少展露头角,并没有怎么把他放在心上,但这次蜀地之变,刘瑶倒是有些表现突然,刘禅都看在了眼里。 然后是北地王刘谌,这是刘禅最为得意也最优秀的儿子,文武双全胸怀大志,刘禅早就有废掉太子刘睿改立刘谌的想法,只是如今刘谌已经自杀身亡。 最后是年纪较小一些的新兴王刘询,他是已经故去大张皇后的儿子,刘禅出于对大张皇后的宠爱,爱屋及乌,对刘询也是非常喜爱,不过刘询却是很不争气。 “如今看到父皇安好,儿臣便放心了,恕儿臣无法陪伴过久,需要早日回营中禀报大将军。”刘瑶在大殿内也有一会儿了,耽误了许多时间,不知道城外的汉军是否已经等的着急。 刘禅有些不舍,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有了重归自由的希望,内心还是比较激动的,但知道军务紧急,早一些安排妥当他便能早一些自由,于是没有再挽留刘瑶,说道: “你军务繁忙,先行离去吧,父皇就等着你接朕回去。” 第八十一章 拨开云雾见天日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走出皇宫外,听见身后“砰”的一声,魏军甲兵已经将沉重的大门关上,刘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唏嘘,想想父皇如今的样子,哪还有天子的威严,以后万一蜀汉真的灭亡了,他刘瑶宁死也不愿意做阶下囚受这等屈辱。 “殿下!你回来了?”文鸯在宫门外一眼便看到了刘瑶。 “走吧,我们回汉军阵营,劳烦小邓将军再相送一程。”刘瑶又看向邓忠说道。 邓忠点了点头,三人并列离开了皇宫。 城外,汉军阵前。 刘睿时不时的朝着城头上张望,想要看到刘瑶的身影,心里特别纠结和复杂。 倒是姜维气定神闲,面色如常,微闭着眼睛,看不出来有任何的想法和杂念。 “皇兄去了这么久,不会被魏军扣下了吧?”刘询已经忍不住的问道。 “再等等看,如果二弟还没有回来,就发兵攻打成都,大将军意下如何?”刘睿转头看向姜维,问道。 姜维睁开眼睛,向城头上看了几秒钟,缓缓开口说道:“安定王殿下已经回来了。” 果然,众人循着姜维的目光望去,城头上徐徐放下两个吊篮,吊篮里不是别人,正是刘瑶和文鸯,这一次是邓忠将军亲自送他们两个,城头上的魏军有了之前的教训也不敢再戏耍刘瑶了。 汉军阵前的马抗也微微舒了一口气,不过他知道刘瑶肯定会安全归来,毕竟有文鸯相随,他坚信普天之下没有人是文鸯的对手,只是可惜这样的人却不能给西海效力,假如汉国是个统一的大国,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文鸯,如今汉国最为弱小,增强汉国实力可以加速中原内耗,有利于为波斯国吞下西域赢得时间。 “陛下,大将军,臣幸不辱使命!”刘瑶已经走到了汉军阵前,朝着刘睿和姜维拱手致了一礼。 刘睿心中立刻咯噔一下,赶紧向刘瑶身后张望着,见城内没有其他人出来,才稍稍舒了一口气,他害怕刘瑶把父皇也给带了回来。 “邓艾答应放回父皇了?”刘睿面露关心的问道。 “正是,不过邓艾要求汉军放他撤到剑阁关才肯放回父皇和百官。”刘瑶回答道。 “放肆,邓艾得寸进尺,如今魏军在我汉军包围中已经插翅难逃,他有什么资格提要求?”刘睿嗔怒的说道。 看到刘睿这样的表现,刘瑶微微有些惊愕,不过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了姜维,征求着姜维的意见,刘瑶明白姜维才是目前的主导者。 姜维神色严肃,做沉思状想了一下,于是缓缓开口说道:“传令西门张翼将军,撤回汉军围困,待魏军撤出成都城后,安定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率领南北二营兵马迅速占据成都,安抚百姓,修缮宮室召回宫娥内侍,我亲自和阎赵二位将军带兵紧跟魏军,汝等在成都等待迎回天子便可。” 姜维把太子殿下这四个字说的异常清晰,所有人都微微色变,尤其是刘睿,脸色苍白无比,无力的耸下了脑袋。 他明白了,一开始这就是个闹剧,根本没有人在意自己,他们把自己推上皇位无非只是利用自己做跟魏军谈判的筹码罢了,一丝怨恨在刘睿心中慢慢升起。 刘瑶这时候再看向姜维,他突然觉得这个大将军有点陌生,这还是那个三国演义中秉丞相遗志的麒麟儿吗? 而姜维没有理会众人的眼光,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没有效忠任何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陛下和丞相的知遇之恩,一切为了大汉。 “末将得令!”刘瑶可不管那些,欣喜的领了命。 虽然姜维的将令是让刘瑶和刘睿一起领南北二营兵马,但是北营军队全部都是刘瑶从南中借来的蛮兵,也只会听命于刘瑶,而南营兵马归于廖化所管辖,廖化可不得了,从关羽千里走单骑归来的时候便一直跟在关羽麾下,属于大汉开国元老级的人物,这老儿也确实能活,八十多岁了还是老当益壮能领兵上阵杀敌,就连刘禅见了他也得喊一声老叔叔,整个大汉除了姜维凭实力能让廖化臣服之外,其他人的账他一概不买。 如此看来,留守成都城兵马实际上都是由刘瑶和廖化二人掌控的,根本没有刘睿什么事情。 汉军很快弃了西门防务,邓艾便率领着两万魏军从西门徐徐撤出,到底还是名将,对兵马掌控极为到位,两万魏军各自有序的撤销了布防。 汉军南北二营兵马迅速取代了魏军的防务,刘瑶和刘睿刘询三人各自大摇大摆的进入了成都城。 而城外汉军阵营中,除了马抗和文鸯树机能三人被临时安排进了城内驿馆休息,其他东西二门的汉军将领们都跟着姜维率军尾随在魏军身后。 而刘禅和百官在魏军携裹离去之前,终于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饭,像刘禅和谯周还有了沐浴更衣的待遇,这是蜀汉开国以来第一次魏军和汉军如此和睦的情形。 魏军归国之心切,汉军连绵大战也早已经对战争厌烦至极,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刘瑶刚刚领军进入成都城内,便把一切事情都甩给了罗宪,毕竟罗宪曾经也是京官,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极为顺手。 做了甩手掌柜之后,刘瑶迫不及待的找到孟伊宁,准备带她回自己府中安顿下来,说实话,刘瑶感到对她挺亏欠的,和孟伊宁虽然匆忙定了亲,那也只是为了从南中借兵而为之,算半个政治婚烟,她跟自己来了南中后便一直住在军营清苦无比。 两人就这样手挽着手走在成都街头,对于中原的一切事物在孟伊宁眼中都感到很新奇,目光被成都街头各种各样的东西所吸引。 虽然经历过战争的成都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显得萧凉无比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不过倒还是有不少百姓偷偷地从家中窗户探出头来看看外面的场景。 看见一队又一队红色衣甲的汉军在街道上走过又走去,不少蛮兵也都穿了汉军甲胄,看上去和汉军毫无两样。 已经有不少胆大的成都百姓开始从家门中走出来,虽然魏军进城后对百姓秋毫无犯,只是抢掠了一些官宦人家和豪门大户,但百姓骨子里对魏军还是畏惧的,如今看到汉军重新打了回来,百姓都是欣喜无比。 一个老汉躲在屋子里透过窗户好奇的看着外面,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瑶此时身披他的银色甲胄,英武万分,身边又跟着孟伊宁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当真是一个郎才女貌。 刘瑶眼睛撇到了那个老汉,于是踏着大步走了过去,那老汉吓的赶紧把窗户紧闭不敢再向外看。 刘瑶苦笑着摇了摇头,就走过去敲了敲那家人的大门,里面传来一句老迈浑厚的声音: “老朽家中只有夫婆二人,清苦无比,没有钱财锦帛,还请军爷高抬贵手放过我等吧!” 孟伊宁“噗嗤”的笑出声来,打趣刘瑶道:“快走吧,看把人家吓的都不敢出门了。” 刘瑶感到有些尴尬,不能丢了面子,于是再次敲了两下门,朝屋里喊道:“老乡,我们是汉军,您老大可不必害怕!” 里面传来不敢相信的声音:“你...你们真是是汉军?” “你看魏军还会跟你敲门吗?”刘瑶带着一丝玩味的口吻说道。 “吱吖”一声。 屋前的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老汉和一个老妇人。 那个老汉赶紧环顾了四周,看到街上都是衣甲鲜红的士卒,激动的对着身边老妪说道:“不会错了!不会错了!汉军衣服都是红色的,真的是汉军回来了!” 刘瑶赶紧安慰安慰了两人,说道:“是汉军回来了,老乡该出门就出门,看看咱大汉军队的威武,过不久天子车撵也会从城外进来,到时候咱都能一睹天子尊荣!” “天子不是被魏军抓走了吗?莫非汉军又打赢了?”老汉目瞪口呆的问道,当日刘禅抬棺出城受降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不过那老汉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他一介百姓说天子被魏军抓走的事情可是大不敬,有些担心的看着面前将军的神色,他把刘瑶只是当成一个将军。 老汉的很多街坊邻居看到他和一个将军交谈的正欢,都好奇的从家门里走出来看看热闹,将军和老百姓谈话的事情在他们眼里还是比较罕见的。 不多大一会儿就围来了一大圈人,刘瑶没有因为老汉大不敬的话语而生气,只是笑呵呵的故意提高了音量,说道: “咱大汉四百年国运,天子都是天命所归,哪有那么容易被魏军抓走,陛下拥有大智,忍辱负重故意屈身于贼,待贼势弱,和大将军里应外合号召勤王大军一举围杀魏贼,此乃陛下请君入瓮之谋也!” 周围的百姓听到后纷纷点头认同,肉食者之谋哪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能知道的,总归是汉军打赢了,不然这些魏军为什么逃走呢? 孟伊宁惊诧的看着刘瑶,满是不敢相信,竟然连天子被俘的事情都能编成天子之谋挫败魏军。 刘瑶只是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完全没有说谎的脸红和不适,在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拉着孟伊宁走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数日之后,消息人传于人,竟然传出了汉家天子乃紫微星转世,此次魏军打到成都都是天子和大将军故意做出的引君入瓮之计,百姓纷纷说大将军受到了武侯真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天子乃是天命所归,冥冥之中自有天神庇佑。 第八十二章 安平王刘辑拜上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安定王府外。 刘瑶看着这个庄严肃穆的府门,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流,这就是自己的家吗? 一晃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很久了,从不适应到完全融入这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里的一切都在自己心里埋下一颗温情的种子。 “伊宁,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刘瑶牵着孟伊宁的手站在府门外,指着这个安定王府说道。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被乱兵洗劫一空,毕竟整个宗室就跑了我一个安定王,魏军怎么会放过我的府邸?”刘瑶苦笑着又补充道。 孟伊宁只是紧紧挽着刘瑶的胳膊,她从来没有去在意过刘瑶是什么身份,以后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她只知道她喜欢这个人,尽管两人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完成一桩政治目的。 “东西被洗劫了可以再办置,不过终于不用再住军营了。”孟伊宁娇嗔道。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刘瑶伸出手摸了摸孟伊宁的额头,满目喜欢。 “你说,我们还没有成婚,我就这样搬到你的王府了,会不会被你们中原人说些什么?”孟伊宁眨巴着眼睛问向刘瑶,心里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太不矜持了,他们中原人貌似都喜欢矜持文静一点的。 “谁敢说什么?你看我的王府还挺气派的,一般人还住不来呢,谁敢说你,他肯定就是嫉妒你!”刘瑶笑吟吟的说道,他骨子里还有着现代思想,可不会在意这些繁重礼仪。 孟伊宁莞尔一笑,总算听到了她想听的答案。 府门没有锁上,被刘瑶一把便推开了,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本来以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残缺破败的院落。 却没想到院中热火朝天,几个仆人和侍女在院中打扫卫生布置香炉,府里一切样貌和刘瑶离开前都是差不多的,刘瑶顿时呆滞住了。 “殿下回来了!”一个仆人抬头看见进门的刘瑶,顿时喊道。 另一个仆人赶紧向府内小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刘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幅景象,下了一跳。 这些下人也都是曾经府中的老人儿,虽然没有从前那么多人了,但这几个面孔都是刘瑶所熟识的。 “哈哈哈!王兄终于回来了。”只听见爽朗的声音传来,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踏着大步从府内匆匆跑出来。 “是阿辑?”刘瑶初始有些疑惑,随后便认了出来,来人正是他的堂弟安平王刘辑。 刘辑是第一任安平王刘理的儿子,皇帝刘禅的亲侄儿,和刘瑶一样都是次子,不过安平王刘理早逝,爵位由刘辑的哥哥刘雍继承,但刘雍因为骑马摔倒而卧床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刘承,结果刘承又早夭了,这安平王的爵位便飘到了刘辑的身上,可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王位。 “啧啧啧,王兄你这一身装扮可真是英姿飒爽啊,羡煞我也!”刘辑目光被刘瑶的一身亮银色铠甲所吸引,现在的刘瑶看着真像一个威武将军。 “阿辑什么时候也学会贫嘴了。”刘瑶很从容的打趣道,对于他这个王弟还是挺有好感的。 刘瑶身为一个亲王都没有入驻朝堂的机会,而刘辑一个普通宗室就更不用提了,比刘瑶还要闲散无事,不过刘辑性格开朗为人讲义气,又和刘瑶没有利益冲突,两人感情倒也还算可以。 随后刘辑把目光转到了刘瑶旁边的孟伊宁身上,再次惊叹了起来,啧啧赞扬道: “王兄比我眼光好,小弟我还以为王兄不近女色呢,都二十四了还没娶个王妃,小弟我都十几房侧妃了,原来王兄是宁缺毋滥啊,哪里找了这么个漂亮的大美人儿。” 刘瑶把眉头一皱,心想这刘辑说话还是那么没谱儿,怎么什么玩意儿都敢说。 “小弟见过王嫂!”刘辑笑呵呵的朝着孟伊宁拱手行了一礼。 孟伊宁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被人夸自己长得漂亮,是个女人都会开心。 “妾身见过殿下。”孟伊宁娇笑了一下,弯身行了一记汉家宫廷礼节。 既然眼前这个人称刘瑶为王兄,相必他也是个王室中人,喊他为殿下是自然没有错的。 “还没过门儿呢,喊什么王嫂!”刘瑶假装严肃的说道。 “得了吧,都跟你来到王府了,成为王嫂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刘辑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孟伊宁只是一个劲儿的憋着笑,眼巴巴的看向刘瑶,刚才那一记礼节已经相当于默认这个王嫂身份了。 刘瑶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不知道他这个王弟还会说出什么更不着谱儿的话呢,于是指了指府中的这些仆人质问道: “阿辑,这是怎么回事?府里仆人怎么没有被魏军遣散?” 刘瑶可不相信魏军会好心给自己保留家中的一切。 刘辑笑呵呵的回答道:“这可都是小弟的功劳啊,邓艾进城后倒是对王室府邸秋毫无犯,只是府中仆从尽皆遣散,这不是听说汉军进城了,我又赶紧把王兄府里的仆人召回提前打扫一番好迎接王兄归来嘛!” 刘瑶摆摆手示意刘辑打住,再次问答:“魏军封锁这么严重,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回来的,也说不准我在涪城关阵亡了呢。” 刘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刘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说道:“魏军进城后排查王室成员,始终没有找到你,差点儿把成都城翻个底儿朝天,后来才知道你跑了,还带兵打了回来,这事儿还是魏军传出来的,你这可立了大功了,以后可不要忘了小弟啊!” 刘瑶这时候才知道刘辑为什么会这么热情,看来自己这次真的立了大功,恐怕要一飞冲天,刘辑是个闲不住的人,想必现在是要抱自己大腿谋个什么差事来做。 “多亏王弟了,要不然我这回来连个安生住的地方都没有,今日留在府中陪王兄喝几杯吧!”刘瑶尽管知道了刘辑的目的,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多一个盟友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刘辑闻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声说道:“别了别了,兄长你府中连只老鼠都得饿死,拿什么喝酒啊,还是改日来我府上吧,美酒美女应有尽有。” 刘瑶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他本来就只是客气客气,不过听到刘辑这番话,还是沉声劝道: “如今蜀中战火连绵,百姓已经困苦不堪,你还是稍微节俭一些吧,魏军没抄了你的府邸简直是个奇迹!” 刘辑嘿嘿一笑:“这王兄就不必担心了,魏军刚进城,我就把东西该藏的藏该丢的丢,府中连一套新衣衫都没有,魏军来搜查后,领头那人还愣是朝我府中淬了口唾沫,大骂着说‘就没见过这么家徒四壁的,亏你还是个王爷’。这把我给恶心的。” 纵然刘瑶是个严肃的人,此时也被刘辑的话给逗乐了,赶紧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总归还是简朴一点好,百姓日子也不好过。” 刘辑点了点头,算是听进了刘瑶的话,但是能不能做又是一回事儿了。 “小弟谨遵王兄教诲,那就不打扰王兄和王嫂,先行告辞了,择日一定请王兄来府中酌饮。”刘辑拱手做了一礼,说道。 “行,恕王兄不远送了,替我给老太妃也带个好,过两天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去给老太妃请安。”刘瑶也拱手回了一礼,说道。 刘瑶口中说的老太妃正是刘辑的生母马王妃,由于刘瑶母亲已经过世,身体保留的部分记忆里依稀记得刘瑶和马王妃感情非常好,把她当成母亲一样侍奉。马王妃是刘理的妻子,也是已故神威天将军马超唯一的女儿。 刘辑承诺一定把话带到,随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知道刘瑶刚刚回到成都,手头上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便很自觉地没有再继续打扰。 “你这个王弟很有趣啊!”等刘辑走后,孟伊宁开口向刘瑶说道。 “他是我叔父的儿子,性格就这个样子,完全没个谱儿。”刘瑶叹了口气,解释道。 孟伊宁刚刚到府中还有些生疏,于是刘瑶便拉着他先熟悉一下环境,孟伊宁不断发出一声声惊叹,这王府的气派是她没有想象到的,比南中的王寨要豪华许多。 不仅有主寝宫和书房,还有各种仆从住室,大府堂,后花园,前院,而且连院中走廊都十几步置办一个香炉,不过随后刘瑶就让人收起来了,由简入奢易但由奢入俭难,这一点刘瑶还是深深明白的。 逛完之后孟伊宁还意犹未尽,对中原的繁华有些留连,刘瑶轻轻的揽着她的腰间,语气缓和的说道: “等朝堂平复以后,我就上表父皇,明媒正娶让你做我的王妃,今后你便是这府中的女主人了。” 孟伊宁依偎在刘瑶身边,倾斜着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头乌黑的秀发随着微风飘动起来。 “谁要做你府中的女主人啦,你来了一趟南中把我父王哄的团团转,不但骗走了南中的兵马,还骗走了父王唯一的女儿,父王这次可亏死了。”孟伊宁假装嗔怒道,尽显小家风情。 刘瑶脸上只是洋溢着幸福感,这大概就是不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吧,在东征西掠人命贱如草芥的三国时代,能有这份仅存的温暖已经是非常奢侈了。 第八十三章 味县孟泰投汉军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此时建宁郡。 建宁属于蜀地南方的大郡,所辖十七个县,其中郡治所在地便是味县。 诸葛均带着孟灵月一刻也不敢停歇,由于两人还有驽马可以乘,而且中途几乎没怎么修整,只两天便赶到了味县。 将孟灵月安排在驿馆休息,诸葛均只是稍微收拾了一番,之前在南中行医的时候有些大主客赏赐了不少钱币,刚好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于是就在味县安顿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南中的消息。 可等来的却是噩耗,很快南中的消息遍地而飞,短短几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越国大军迅速占领了南中的云南、兴古、永昌三郡,南中大王孟虬战死,越军直接兵临建宁,连下建宁四个县,大有席卷之势。 味县内,孟泰满脸胡子拉碴,坐在一群乞丐堆里,面容憔悴无比,南中的消息他也听到了,父王终归是骗了他。 孟泰匆匆忙忙的从南中逃到建宁,为了躲避越军追杀,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身无分文一路步行来到味县,本来想去郡守府面见建宁太守关休,可是关休目前不在建宁,建宁由郡将李易把守。 这里没有人认得孟泰,在郡守府门前被郡兵当成乞丐乱棍打了出来,孟泰也寻不到妹妹孟灵月,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悲凉的气氛挂在他脸上,独自坐在味县街头的墙角。 “诶孟泰,刚才我又讨了两个面饼,你和二狗子一人一个。”一个面容清朗却很瘦弱的乞丐手里拿着两个面饼走过来。 “是大狗兄弟啊,谢谢!”孟泰接过大狗手中的面饼,道了谢。 大狗又将另一个面饼放在了身边一个弱不禁风的半大乞丐手里,那个乞丐顶多也就十五六岁。 孟泰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正打算将面饼送到口中,却看见大狗手里空无一物,于是问道: “大狗兄弟,你的面饼呢?” 大狗挠了挠头,讪讪的笑道:“我...我不饿,你们两个吃吧!” 孟泰无奈的笑了一下,将手里的面饼掰成两半,大一点的那一半递到了大狗手上,说道:“吃吧。” 大狗接过半块面饼,掂量一下,又看了看孟泰手中的半块饼,明显自己的这半块要大的多,于是说道:“我胃口小,吃不了这么多,还是你吃我这块吧!” 说着就要将这半块饼塞回到孟泰手里,孟泰赶紧推了回去,有些生气的说道:“这几天都是靠你们两兄弟接济,我心里已经感激不尽,你再这样,我可就要离开味县了。” 孟泰如今哪怕再落魄,可到底也是南中王子,宁愿饿死也不会去乞讨,所以这几天全靠着大狗讨饭活命。 大狗无奈只好收回了面饼,坐在了孟泰的旁边,说道:“要不是你出手相救,可能我们两兄弟就已经曝尸街头了,救命之恩岂是接济几天就能报答的。” 大狗满脸和蔼的看着正在大口吃饼的二狗子,他们两兄弟自小就是孤儿以乞讨为生,前几天被迫跑到街上青皮的地盘上讨饭,差点被那帮青皮打死,若不是当时孟泰路过出手相救,将那群青皮收拾了一顿,他现在和弟弟可能只是两具冰冷的尸体,然后被人丢出野外喂狗。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孟泰语气平淡的说道,小口的啃着那半块面饼,脸上神色依旧悲凉。 “孟泰大哥,你这么有本事,到底是什么来路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大狗也小口咀嚼着手里的面饼,问道。 他很好奇像孟泰这样身材高大又武艺了得的人,为什么也会和他们一样做乞丐。 孟泰吃了一点,然后将剩下的面饼收起停止了咀嚼,脸上满是落魄,沉默了一下才叹口气说道: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来路。” 大狗看的出来孟泰一定有什么过往,只是不愿意提起罢了,他也不勉强,但他知道孟泰绝对不是普通人,至少和他们不一样。 二狗子很快就吃完了手里那一整个面饼,只是肚子还在咕咕的响。 孟泰抬起头,看了二狗子一眼,将他刚才收起来的那一点面饼递给了他:“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 “谢谢孟大哥!”二狗子接过面饼三下五除二的又吃完了。 大狗坐在旁边看着他这个弟弟,突然有些不忍心,让他跟自己一辈子乞讨可就太没出息了。 大狗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着孟泰说道:“孟大哥,昨天听说郡将李易大人在味县募兵,二狗子年纪还小,不能让他跟着我这么乞讨下去,我想带他去投军,也能混口饭吃。” 孟泰闻言看了两人一眼,以他们的体格在军中恐怕也容易受人欺负,不过相比乞讨却是好了许多,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听说汉军对士卒还不错,投军也算是一条出路。” 大狗停顿了一下,眼巴巴的看着孟泰,说道:“我想...我想让孟大哥和我们一起去投军,互相也好有个照样。” 大狗知道像他们这种体格的人在军中只能是挨欺负的命,而孟泰是个有本事的家伙,带上他一起也好给自己撑撑腰,说不定孟泰还能混个一官半职,他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我没兴趣。”孟泰只是冷冰冰的回了这么一句。 他对参加汉军确实没有什么兴趣,从南中王子沦落到一个乞丐只是转瞬之间,他的南中国没了,他最仰慕的父王也没了,孟泰还没有从打击之中走出来。 大狗听到孟泰的回答,沉默了一下,随后又释然了,像孟泰这么有本事的人和他们始终不是一路人,怎么会愿意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于是苦笑着说道:“行,那孟大哥自己保重,马上味县兵马要和越军打仗了,我和二狗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有缘分还会再见到孟大哥的。” 孟泰本来沉寂的心情在听到大狗的话之后,突然复苏了起来,强行压抑住沸腾的气血,抓着大狗的衣领询问道:“你说什么?要和越军打仗?” 大狗被孟泰突如其来的表现吓坏了,一动不动的也不敢说话,旁边的二狗子也一脸茫然,为什么和蔼的孟泰大哥会突然这个样子。 孟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了大狗的衣领,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你刚才是不是说味县兵马要和越军打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孟泰一听到要和越军打仗这么激动,但大狗还是如实回答道:“是啊,县里都传遍了,越军连下建宁四个县,马上就要打到味县了,郡将老爷正募兵准备抵御越军呢。” “在哪里募兵,带我去!”孟泰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下大狗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刚才还对投军毫无兴趣的孟泰,现在知道要和越军打仗的事情后态度会转变的这么快。 “孟大哥,你是不是和越军有什么仇恨啊。”大狗关心的问道。 孟泰眼睛紧紧的瞪着,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我的家园被越军毁掉,我的父亲也死在越军手里,妹妹也不知所踪,此仇不报枉为人!” 大狗没想到孟泰还有这样的过往,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叹了口气说道:“越军作孽啊,最近味县来的逃难人越来越多了,都是建宁四县和南中那边的,难民一多,连乞丐也没了生路,不然我和弟弟也不会冒死去青皮的地盘讨饭。” 大狗正说话间,突然街道上围起了不少人,一个穿着红色衣甲的汉军提着金锣不断的拍打着,吸引周围人的注意。 “郡将李大人有令,越军凶残暴虐犯我汉境,所过之处鸡犬不宁,命各县招募义勇军协助守城,等待朝廷救援,凡年岁十六到六十者,皆可入营!”那个汉军对着周围的人不断高喊着,还在街道的墙上贴了一张告示。 还有一个汉军搬了张桌子,上面摆了一份竹简,准备登记募兵名单。 周围围观的人虽然很多,可去登记入伍的人却寥寥无几,没有人愿意去上阵打仗,尽管味县城破后他们所有人都会遭殃,但他们没有一个愿意先死的。 孟泰没有做任何考虑,起身便向那边走去,大狗和二狗子也赶紧起来跟了上去。 “我要投军!”孟泰走到那个正在登记的汉军士卒桌前,大声说道。 浑厚的声音将那个汉军士卒吓的瞬间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要投军?”那个汉军士卒问道。 “正是!”孟泰回答。 “姓名,籍贯,年龄。” “孟泰,云南人,二十二岁。”孟泰一一回答。 汉军士卒用刀笔在竹简上刻下了孟泰的姓名和信息。 “体格不错,你在一旁候着吧,下一个!”汉军士卒没有抬头,直接喊道。 “大狗,建宁人,二十岁!”大狗努力的挺了挺胸膛,大声回答道。 那个汉军士卒抬头看了大狗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的说道:“你这体格儿......有些勉强啊!” 大狗赶紧直立起身子,吸足气力大声说道:“回军爷!小的虽然瘦弱,但明白忠君爱国之理,如今越军蛮夷犯境,小的愿为味县父老略尽绵薄之力!” 那个汉军士卒点了点头,赞赏道:“连乞丐都有忠君爱国之心,我汉军何愁不胜啊,行了,你也在旁边候着吧。” 汉军士卒提起刀笔刻下了大狗的名字和信息。 第八十四章 汉军营麦饼之争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下一个!”那汉军士卒继续慢条斯理的喊道。 二狗子个儿不太高,故意直起脖子惦着脚尖站在那个汉军士卒面前,鼓起气力的喊道:“姓名二狗子,建宁人,十六岁!” 虽然声音比较尖锐,可还是夹杂着稚嫩的感觉,那个汉军士卒打量着二狗子,质问道:“你真的有十六岁?” “回军爷,小的真的年方十六!”二狗子回答道。 汉军士卒看着二狗子瘦弱矮小的身躯,感到有些不忍心,于是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你年纪尚小,回去吧。” 二狗子瞬间急了起来,大声的喊道:“我真的十六岁啊,军爷为什么不收我。” 汉军士卒赶紧推开他,示意他不要碍事,继续喊道:“下一个!” “慢着!”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孟泰从旁边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对着那个汉军士卒道:“军爷就破例让他也入伍吧,他跟我是一起的。” 那个汉军士卒看了看孟泰,又看了看二狗子,比较了一下,说道:“不是不让他入伍,你看看你俩的体格差距,十个他也不够你打的,这样的半大孩子上了战场能顶什么用?” 孟泰望着二狗子弱小的身躯,沉思了片刻,再次哀求道:“就让他入伍吧,做民夫打打杂也好。” 那个汉军士卒神色严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这次越军来势汹汹,味县都不一定能守得住,民夫也得上战场。” 二狗子赶紧焦急的站了过来,用着稚嫩的口音大声说道:“越军破了城我们还是一样没有活路,要死我也要死在战场上,和哥哥还有孟大哥在一起。” 两个汉军士卒顿时都稍微楞了一下,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还颇有勇气。 “那行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没有后悔的机会!”那个汉军士卒提起刀笔在竹简上刻下了二狗子的名字。 天色已经渐渐近了黄昏,两个汉军士卒身边已经站了一百多个新招募的乡勇,这些人站了一整天都劳累不堪,东倒西歪的杵在那里。 “都跟我走!”那个负责登记的汉军士卒收起了竹简,起身喊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部都跟在了两个汉军士卒身后,向着汉军营出发,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心情,有紧张,有不安,还有兴奋和恐惧。 天色渐渐暗起。 汉军营内,这一百多人被分到了五个营帐,每个营帐住二十个乡勇,睡的是大通铺,衣服自备,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根用木头制成的长矛,只有矛头是铁质品。 由于这些都是刚刚招募的乡勇,铠甲穿在他们身上都是浪费,因此是不给他们配备铠甲的。 孟泰和大狗二狗两兄弟刚好被分到了一个营帐里,大家划分好位置之后,刚想坐在帐内休息休息,却听到帐外大喊的声音:“开饭了!” 所有人都像疯了似的冲出了营帐,饿了一整天大家都是滴水未进,当兵不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有口吃的嘛。 火头军在营内搬过来一筐麦饼和一缸粟米汤,汉军伙食都是按人头分配,蜀汉政权相对比较明朗,官员腐败较少,吃空饷也只是极个别,底层士卒待遇还算是可以的。 “每人两个麦饼,一筒热汤,都排好队!”火头军拉垮着脸色严厉的喊道,这些个乡勇在他眼里连屁都不是。 新来的乡勇们都被吓的心惊胆战,虽然这人只是个火头军,但到底也是老兵,在他们眼里也是长官一样的存在,一百多号人都老老实实的排着队各自领取自己的饭食。 一个穿着便衣的年轻男子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之下来到了营内,那个男子嘴上一字胡须,显得既有威严而且面善。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男子悄悄的站在了乡勇后面排着队,排在队伍最后面的乡勇正是孟泰,突然感觉到身后好像多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正对上那个年轻男子的目光。 那个年轻男子微微一笑,冲着孟泰点了点头,孟泰立刻将头转了回去,没有理会他。 很快伙食就派发完了,孟泰刚好领完了最后两块麦饼,然后又打了一筒粟米汤,士卒们都是没有碗可用的,一般都是使用竹筒。 轮到那个年轻男子的时候,盛麦饼的筐里已经空无一物,麦饼是按照人头送过来的,乡勇队伍里多出一个人,当然就分不到饼了。 火头军正准备收起箩筐和大缸,一抬头看到这个年轻男子,立刻惊慌失措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将......”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看到那个年轻男子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那个火头军赶紧闭了嘴。 年轻男子的目光落到已经空空如也的箩筐里,说道:“没有麦饼了?算了,给我来一桶粟米汤吧。” 火头军默默的给那个年轻男子盛了一筒剩下的粟米汤,由于排在了最后,粟米汤也是光可照人。 孟泰坐在地上静静地咬了一口麦饼,感觉味道还不错,却看到那个排在自己后面的年轻男子径直走过来也坐在了自己身旁,只是手里只有一筒粟米汤。 孟泰犹豫了一下,便将手中还没有动过的另一块麦饼递到了那个年轻男子的眼前,说道:“给你一个,下次尽量排在前面,不然还会饿肚子。” 那个男子愣了愣神,微笑着接过了麦饼,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孟泰便不再说话,默默的啃着自己的麦饼,但那个男子随后又打开了话匣子,聊闲问道:“这位兄弟是哪里人?怎么称呼啊?” “南中人,孟泰!”孟泰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哦!”那个年轻男子自讨了没趣,于是也不再作声了。 孟泰一口接着一口将手中的麦饼吃完,又美美的把竹筒里清可照人的粟米汤一饮而光,坐在地上意犹未尽的长出一气。 “啊!” 忽然,一声惨叫响起,随后夹杂着轻轻的呜咽声,孟泰寻声望去,只见二狗子倒在地上,眼泪汪汪的,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手里还拿着一整个麦饼。 二狗子用尽力气站起身来去抢回麦饼,那个高大汉子却把麦饼高高举起戏耍二狗子,只见二狗子拼命跳起来也无法够得到。 那个高大汉子玩儿够了之后又再次一把将二狗子推倒摔在地上,笑哈哈的说道:“小屁孩,吃得了这么多吗,爷爷我替你吃!” 说罢,拿着麦饼就要往自己嘴里送,大狗在旁边满脸愤怒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蹲在地上默默的将二狗子扶起,其他的乡勇也只是瞟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这个时代就是弱肉强食,军营里也是一样。 孟泰一倔而起,径直走了过去,那个高大汉子还没来得及将麦饼送入口中,便听到一句阴冷的声音:“把麦饼还给他!” 此时孟泰已经站在了那个汉子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用说肯定是这大汉抢了二狗子的麦饼。 那个高大汉子看着比自己还高出一格的孟泰,心里有了些许畏惧,但是出于放不下脸面,还是昂着头说道:“你再说一遍?” 企图从气势上压倒孟泰,可是他想错了,孟泰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经历上都完全碾压他,岂会被他的气势所吓倒。 “你没有听清吗?把-麦-饼-还-给-他!”孟泰一字一顿的重复道,眼神凌厉无比。 刚才坐在孟泰旁边的年轻男子已经吃完了麦饼,颇为感兴趣的看着这边的情形,自言自语道:“这人有点儿意思。” 那个高大汉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没有动作,眼神迎上孟泰,大有打一架之势,随后孟泰将气场收了回去,做势准备转身离开,那个高大汉子心中狂喜,终于从气势上压倒了对手。 可是随后发生的一幕证实了他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只见孟泰转身准备离去,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回头一拳打到了那个高大汉子的小腹上。 疼的那个高大汉子弯腰直咧嘴,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孟泰又摁着他的脖子,再出一拳重重的击打在了他的背上。 “轰!”一声。 那个汉子直接趴了下去,手里麦饼掉在布满灰尘的地上滚了几下,孟泰弯腰把麦饼捡起,吹了吹上面沾的灰尘,走到二狗子面前递了过去,轻声说道:“给,你的麦饼,快吃吧。” 二狗子接过麦饼就着眼泪大口吞咽了起来,在一旁的大狗也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可是随后大狗的瞳孔紧缩,目光一瞪大声喊道:“孟大哥小心!” 可是已经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高大汉子又爬了起来,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了孟泰的后背上,孟泰猝不及防之下向前一个踉跄,背后生疼无比。 “找死!”一阵吃痛之下,孟泰身体里的野性彻底被激发出来,双目微红转过身去,一把揪住了那高大汉子的衣领,硕大的拳头向他面门招呼过去。 那个高大汉子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拼尽全力的一脚竟然对孟泰毫无作用,可是容不得他多想了。 噗噗通通的声音不断响起,孟泰一拳一拳接着一拳,这次全打在了他面门上,直到那个汉子的脑袋血淋淋耷拉着,没了半点儿生机。 第八十五章 孟泰失手杀乡勇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旁边正在围观的其他汉军乡勇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恐惧。 “死人了!”一个汉军乡勇大叫了起来。 孟泰这时才如梦方醒,赶紧松开了手,那个高大汉子像失去支撑的树干一样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孟泰蹲下来把手放在他的嘴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这就死了?”孟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很快,这边的事情惊动了刚才过来的那群汉军亲卫,十几个身披火红色衣甲的汉军围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汉军亲卫厉声喝问道。 “他.....他们两个打架,地上那个好像死了。”一个不怕事的汉军乡勇在人群中说道。 那汉军亲卫立刻走到已经倒下的高大汉子旁边,也蹲了下来试探试探鼻息,随后表情变得很是严肃,站起身冲着孟泰质问道:“你干的?” “是我!”孟泰做事光明磊落,索性直接承认了。 “军营斗殴者杖八十!你这连人都打死了,罪加一等,给我把他拿下!”汉军亲卫厉声说道。 其他的汉军亲卫立刻涌了上来,将孟泰围在中间,上去就做势要拿下孟泰。 大狗和二狗在旁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根本不敢上去阻拦,那些汉军亲兵铠甲鲜明膀大腰圆的,哪里是他们这些刚刚进入军营的乡勇能招惹得起。 “慢着!”一个威严沉重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目露好奇之色,寻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刚才坐在孟泰身边吃饭的那个男子站了起来,迈着大步走向这边。 “将军!”所有的汉军亲兵立刻挺起胸膛,齐声的喊道。 “我亲眼看到是这个乡勇抢夺那个小兄弟的麦饼,还将他推倒在地,才激怒了这个人,不过这就失手打死人确实有些过分了,就责罚他五十军杖吧。”那个年轻男子走过来缓缓说道。 “是!将军!”那些围在孟泰旁边的汉军亲兵也都散过来,既然有将军处置,那么便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 随后这个年轻将军把目光看向孟泰,说道:“我叫李易,是建宁郡的郡将,我责罚你五十军杖,你服不服?” 孟泰这时候认出了他,这人不就是刚才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吗,还吃了自己一个麦饼。 不过孟泰可不会管这些,他曾经是南中的王子,谁能让他这样受气,虽然他也知道汉军是有军法的,但他还是接受不了,昂着头说道: “我不服!我入伍是为了和越军打仗,不是来受这等鸟气的!” 李易微眯着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实话,汉军猛将匮乏,看这个人冒似有点儿勇力,便生了爱才之心。 “你说你入伍是为了打越军,但你的拳头为什么打在了自己人身上?”李易用手指着地上已经面目全非的汉子说道。 孟泰将头一扭,回答道:“我看不惯这厮欺软怕硬,二狗子是我兄弟,兄弟有难怎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李易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人还颇讲义气,性格是他喜欢的类型,当即说道:“好!今天这五十军杖暂且记在你身上,来日拿五十个越军人头来抵罪,你可愿意?” 孟泰一听这个李易将军是要饶恕自己,不过五十个越军人头确实有些难了,但孟泰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的回答道:“我愿意,拿不了五十个越军人头,别说打我五十军棍,就是砍了我,我也不带眨一下眼睛!” 李易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嘴角微微扬起,大声道:“好!从今天起你就是队率,这一百多个乡勇就由你统领,五十个越军人头记在你们全队上,少一颗,就拿你们全队的人头补上!” 孟泰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李易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此时这些乡勇都将目光转向了孟泰,夹杂着愤怒和怨恨。 一百多个刚刚入营的乡勇,让他们怎么拿五十个越军人头,他们基本上还都是没有见过血的人,哪怕就是和五十个越军进行一场遭遇战都八成打不赢。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要加上他们?”孟泰质问道。 李易走过来,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一把扔向孟泰,孟泰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把剑接了下来。 “你不是说兄弟有难你不能袖手旁观吗?现在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就像你刚才把那个汉子打趴下夺回你兄弟的麦饼那样,拿着这把剑把越军打趴下抢回你兄弟们的生命!”李易满目严肃说道,看不出一丝玩笑话的感觉。 说完还没等孟泰答话,便转过头对着自己的那群亲兵吩咐道:“我们走!” 一群汉军亲兵再次簇拥着李易向军营外缓缓走去,只留下提着宝剑呆呆站着的孟泰。 话说邓艾率军携带刘禅和百官在剑阁关与汉军进行谈判,邓艾先行放回了刘禅和百官,姜维便命傅俭打开了关门,放邓艾率军离去。 当时不少将领劝说姜维不能放虎归山,应该紧闭剑阁关门劫杀邓艾。 其实姜维也并非没有这样的想法,但邓艾敢先放人必定有他的把握,现在魏军已经在剑阁关,剑阁主要是抵挡汉中方向的敌军,而邓艾军队此刻在剑阁以南,险关的优势已经完全不在。 而且魏军归心似箭,此次万一魏军做困兽之斗,非但合围不成,还会使大汉落得背信弃义之名,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姜维忌惮剑阁的五万魏军降卒。 此刻邓艾若是对剑阁发动攻击,剑阁的汉军必须全力以赴的把守关隘,而看惯这五万降卒的兵力会远远不够,姜维又不可能像白起那样把降卒通通坑杀,要是让这些降卒知道他们的征西大将军在围攻剑阁,还不得反了天。 邓艾也隐隐知道姜维在剑阁肯定收了钟会的不少军队,但这个乱世,人口就是实力,哪怕拿刘禅做威胁,姜维也不会放降卒回去。 这次的谈判异常顺利,主要是双方都想结束这场战争,此次伐蜀之战,不但魏国实力大损,丢失了凉州之地,而且蜀汉也被搅的一团糟而元气大伤。 这时候最为得利的应该是东吴,不但白占了蜀地的巴东郡,而且由于魏军的战略目光都放在了蜀地,东吴的北方防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眼看魏汉两国两败俱伤,而东吴正好能做收渔翁之力,可现在东吴的朝臣们却没有一个能开心起来的。 建邺,吴国皇帝孙休的寝宫外。 张布在门外正焦急来回踱步,陛下的病情已经到了非常恶化的地步,太医说陛下已经时日不多了,而这时候正是东吴北伐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陛下这个样子,又怎么有精力去北伐? 正急切间,丞相濮阳兴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脸色非常难看,直接就奔向孙休寝宫。 张布赶紧拦住濮阳兴问道:“丞相,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情?” 孙休由于病情原因已经很久没有去上朝了,朝中的事情目前都是由丞相濮阳兴代为进行处理,而濮阳兴也不是不知道孙休病入膏肓的事情,此时还这么急匆匆的赶来,绝对是朝堂里出了大事情。 濮阳兴见拦住自己的是张布,当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看这个,交州出事了!” 说罢,濮阳兴从怀中掏出一卷丝绸文书递给了张布,张布赶紧打开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无比,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交州吕兴起兵反了?”张布看向濮阳兴,确认着事情的真实性。 濮阳兴点了点头,脸上布满了沧桑,这几天朝中事情诸多,全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实在有些劳累不堪。 “交州吕兴聚众十万,起兵杀了孙太守和监察使邓大人,现在交州三郡已经全部为贼所夺,而且兵锋所指意欲北上!”濮阳兴紧皱着眉头说道,“你先让开,这个事情必须要禀告陛下知晓!” 随后濮阳兴推开张布就要向孙休寝宫闯去,张布赶忙拉住濮阳兴衣襟,说道:“丞相万万不可啊!” 濮阳兴回头,满头雾水的质问道:“张大人这是何意?” 张布哀叹一声,缓缓说道:“太医说陛下已经时日不多了,你现在去见陛下不过是火上浇油,万一陛下崩殂,太子还这么年幼,东吴该何去何从啊。” 濮阳兴一听张布的话,瞬间沉默了,他只知道事情紧急,却没有想这么多,这个事情必须暂时先压着,再想想办法。 “张大人有什么办法没有?”濮阳兴此时满腹无策,只能以求助的眼神望向张布。 张布只能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如今该怎么办了。 “外面是什么人在喧哗啊?吵得朕头疼。”一句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孙休寝宫中传了过来。 “吱丫”一声。 孙休的寝宫被一个小孩童打开,那个孩童探出脑袋向外看了看,一眼便看到了张布和濮阳兴,于是回头跑了进去,对着寝宫内喊道:“父皇!是张大人和丞相来了!” 随后还没等张布和濮阳兴想到该怎么应对的时候,那个孩童又跑了出来,对着张布和濮阳兴说道:“张大人,丞相,父皇让你们进去。” 张布和濮阳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探了口气,随着那个孩童向孙休寝宫走去。 那个孩童正是被孙休刚立不久的太子孙莔。 第八十六章 糜降都督是霍弋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孙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只见进气不见出气,眼看已经病入膏肓,生命快要走到了尽头。 “陛下!”濮阳兴和张布两人同时拜倒于地,匍匐在床边。 孙休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濮阳兴和张布同时都在这里,立刻明白朝中肯定出了什么事情,心里和明镜儿似的,问道: “爱...爱卿,可是朝中出了变故?” 张布抬起头,躬了躬身子,回答道:“有丞相坐镇朝中,朝廷并无大事。” “那濮阳爱卿来这里做什么?”孙休吃力的转过头看向濮阳兴。 濮阳兴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性格实诚,正准备如实禀报,跪在一旁的张布赶紧拽了拽他的衣襟。 濮阳兴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只能随机找了个借口,结结巴巴的回答道:“陛...陛下,老臣担心陛下龙体是否无恙,故此处理完朝中政务后来看望陛下。” 孙休听完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将头转了回去,哀叹一声,说道:“朕还没死呢,你们就开始合起伙儿来欺骗朕,枉朕还要把太子托付给你们。” “陛下!老臣不敢!”濮阳兴和张布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大眼瞪小眼儿面面相觑。 “你们就如实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孙休平淡的语气里透露着毋庸置疑的命令,他到底还是皇帝。 濮阳兴见无法瞒住孙休,只能掏出怀中的丝绢书信,准备递给孙休,没想到孙休又摆摆手说道:“濮阳爱卿直说便可,你看朕现在的样子还能认得清字吗?” “诺,陛下。”濮阳兴擦擦衣袖,摊开丝绢,念道:“臣交州刺史陶璜拜上,陛下亲呈....” “行了行了,你直接说陶璜所言何事,不必一一念出来了,朕头疼!”孙休用手抚着额头打断了濮阳兴。 濮阳兴赶紧收起来丝绢,说道:“陛下,交趾的吕兴聚众十万起兵反了,杀了太守孙谞和朝廷监察使邓荀,连九真和日南也起兵响应,交州已经危在旦夕啊。” 说罢,张布和濮阳兴都静静的看着孙休的脸色,等待他的答话。 孙休再次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外渐渐倾斜的夕阳,淡淡的说道:“唉,孙谞也是罪有应得,朕早就告诫过他要善待百姓,替朕看好交趾,可他......年年进贡一些无用之品,上报说交趾百姓安居乐业,可朕心里清楚,从大皇帝以来,和越人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到了我这一代,越人又怎么会销声匿迹?” 张布和濮阳兴没想到陛下会这么说,他们的想象里陛下这时候应该是愤怒然后大发雷霆,可今天一反常态,让两人心头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陛下可能真的快不行了。 良久,濮阳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陛下,是否要调遣兵马援救交州?” 孙休伸出手向太子孙莔做了一个手势,小孙莔立刻跑了过来,就要将孙休扶起,张布和濮阳兴见状也搭了一把手,将已经病重的孙休扶起坐在床上。 “张爱卿,蜀中现在可有消息?”孙休没有理会濮阳兴,开口向张布问道。 “回陛下,臣得到情报,蜀汉政权已经在安定王刘瑶的策划下,引了南中、姜维、阎宇的三支大军重新夺回了成都,魏军不得已只能答应放回蜀主,蜀汉政权几近光复。”张布将他近期所得到的消息一一回禀给了孙休。 孙休听完皱起了眉头,又是一段深思,随后感叹道:“这个安定王刘瑶还真不一般呐,竟然以一己之力挽回了败局,此人若是做了蜀主,不亚于昔日的刘玄德!” 张布听完也随即附和道:“是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刘瑶经此一役,可能要名扬天下,人人都知道刘阿斗生了个好儿子。” 孙休点点头,深以为然,随后又面色凝重,担心的问道:“若是蜀汉政权重新光复,我东吴新占的巴东郡又当如何?” “这.....”张布也皱起眉头,吴军趁蜀汉政权势微,顺手夺下了巴东郡,如今蜀汉解决魏军之围,料想蜀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说道:“陛下,当提防蜀汉背盟啊!” 一番交谈之下,孙休苍白的脸色竟然稍微有了些好转,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昔日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的关羽,不就败在吕都督的暗箭之下吗?若是我军现在伐越,难保蜀军不会趁机夺回巴东,更甚者还会进一步占据吴地。” 濮阳兴虽然脑子有一点迟缓,但却深谙兵事,这一点他从刚才孙休问起蜀地情况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于是附和道:“陛下所言甚是,越军不过蛮夷小打小闹,离开交州便如同失去根基的浮萍一击即溃,蜀中的态度才是陛下最应该提防的。” 孙休不愧为吴国一代明君,所想所虑都有大局观,在得到濮阳兴和张布两人的肯定之后,孙休便下了决心,说道:“丞相,你回去替朕拟一封诏书。” 濮阳兴立刻问道:“陛下所拟何事?” “传朕口谕,命武陵都督镇军将军陆抗,率所部水师沿沔水而上,在沔中待命,若蜀军有异动,陆抗可随机应变。”孙休说道。 “臣领旨!”濮阳兴立刻躬身行礼道。 “不知陛下对交州做何处置?”张布见孙休没有对交州的事情做出什么指示,于是问道。 到底是病重之人,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孙休又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了,听见张布问起,孙休开始头疼了起来,但还是强忍着回答道:“交州之事无虑,待蜀中态度明朗后,再处理交州!” 说罢,孙休又一头倒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张布和濮阳兴见陛下已经劳累不堪,也识趣的说道:“如此,臣不打扰陛下歇息,先行告退了。” 孙休已经头疼的不想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张布和濮阳兴立刻悄悄地退了出去。 蜀地,朱提郡。 糜降都督霍弋正带着五千汉军星夜向建宁赶去,霍弋乃是名将霍峻的长子,当年深受诸葛亮重用,在上一任糜降都督张嶷病逝后,霍弋便接替了他的职位,总督南中。 按理说,身为糜降都督应该常驻在建宁郡的,毕竟建宁郡南中的门户,是南方中心所在。 但半年前,越巂郡发生夷人叛乱,越巂太守无力镇压,霍弋便受到刘禅诏令带兵前往越巂平乱,这也是为什么建宁郡兵力空虚的原因。 直到后来,听说魏军伐蜀,霍弋不知道情况,也不敢贸然率兵回去,再后来,便收到了刘禅的降旨,霍弋缟素痛哭三日,就带着自己的军队暂时留在了越巂,等待魏军前来接收。 本来以为大汉已经灭亡的霍弋,没过多久又收到了局势反转的消息,汉安定王刘瑶请来南中救兵联合姜维阎宇夺回成都,几乎再度光复朝廷,但霍弋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 在越巂苦等朝廷音讯的霍弋没有等到朝廷的消息,却等到了南中被越军攻陷南中王孟虬战死的惨耗。 霍弋一刻也不敢耽误,他知道一旦南中被越人占领,建宁便暴露在越军面前,越军可不像南中人,南中人受到大汉帮助颇多,对大汉怀有一定感情,但越军不一样,越军团结紧密自成一体,而且心狠手辣,昔日的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足以看出越人强大的忍耐力。 无论大汉朝廷是否光复,他身为糜降都督,绝对不能让蜀地南方有失,他知道凭借建宁的三千兵马绝对挡不住越军,而且听说兵力被安定王殿下还调走大半,于是霍弋当即带着自己的五千汉军火急火燎的由越巂赶往建宁支援。 连绵的行军之下,这五千汉军早已经人困马乏,霍弋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对着身边的亲兵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那亲兵面色严肃,想了一下,回答道:“都督,我军从越巂进入朱提已经两天了,估计快要出朱提境内了。” “还没出朱提郡?”霍弋紧皱着眉头,面目凝重。 “是啊,都督,将士们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休息休息吧!”那个亲兵用着哀求的目光看向霍弋。 霍弋也知道连续两天两夜的行军将士们吃消不了,环顾了一下身后的五千汉军,大多数都已经风尘仆仆面露疲惫之色。 不过救援建宁刻不容缓,若是建宁有失,他对不起已经故去的关索将军,对不起诸葛丞相的栽培之恩,于是霍弋咬咬牙,对着亲兵说道: “传令下去,将士们加快行军速度,赶到建宁再让你们好好修整一番!” 那个亲兵闻言没有片刻犹豫,立刻跑过去将霍弋的命令传遍全军,五千汉军将士们纷纷强忍着打起精神。 这支都是常年在南方平乱出来的,凶悍无比,不是一般郡兵就能比得了的,他们由霍弋一手带起来,霍弋就是这支军队的魂魄,他哪怕命令将士们去送死,这五千汉军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朱提境内再次升起一片烟尘,五千汉军只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又加快了速度,全力向南方冲去。 朱提太守听说境内有一支汉军过境,打听之下才知道是糜降都督霍弋的部队,于是赶紧设酒准备招待他,可随后就找不到霍弋大军的人影儿了,让朱提满头雾水,不知道这支汉军火急火燎的要干什么。 请假条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季汉中兴》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安平王府见马抗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成都城。 自从汉军重新夺回了成都,刘瑶就做了撒手掌柜,从涪城关领命到如今,他已经担忧劳累了太久了,终于能闲置一段时间。 不过这次的经历让刘瑶成长的很快,他从一个不知兵事的闲散王爷逐渐蜕变成了真正的将军,他也有了自己的部曲,有了自己的政治盟友,也有了自己的心腹。 孟伊宁显然成为了安定王府的女主人,经受了此番战乱的王府已经颇为冷清不似曾经,但孟伊宁非常喜欢这里,只是偶尔会想想南中,不知道南中的家人现在怎么样。 此时,昭烈帝庙宇里两个年轻人跪坐在刘备画像前,气氛非常压抑,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这两个人正是安定王刘瑶和安平王刘辑。 良久,刘瑶动了动嘴唇,终于开口说道:“刘谌他......对得起先帝。” 两个人静静的看着画像下的另一个坐盘,上面还带着丝丝血迹画像中的刘备慈眉善目的看着下方,仿佛很欣慰的微笑着。 刘辑指了指那个坐盘,说道:“听说,北地王兄就是在这里自裁的,临死前杀死了妻儿,在先帝面前捍卫了大汉皇室的尊严。” 刘瑶点了点头头,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兄弟们都是刘睿刘询之辈,真的没有想到北地王刘谌会这么有血性,要是换做他刘瑶,估计是做不到的。 看着带有丝丝血迹的坐盘,刘瑶跪下拜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又对着刘备画像也磕了一个头,说道:“祖父,王弟,你们可以安心了,如今魏军已经被挫败,蜀地得以保全,陛下也很快就会回到朝堂,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大汉基业长青。” 说罢,刘瑶站了起来,面色凝重,他知道现在的大汉仍然是危机重重,若是魏国喘过气来,等到下一次伐蜀之战,大汉是否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必须要做出些什么改变,否则只能是等死。 刘辑也站了起来,拍拍刘瑶的肩膀,语气和缓的说道:“王兄,不要再多想了,今天不如来我府中饮酒,母妃知道你回来,已经惦记你好几次了。” 刘瑶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想到自己回到成都城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去看望过马王妃,这事儿竟然忘的一干二净,有些自责的说道:“此事倒是忘了,走,今天我就不回府了,去看看老太妃。” 得到刘瑶的答复后,刘辑露出了一丝微笑,心情明显从压抑中缓和了不少。 两人从昭烈帝庙里出来,刘瑶便跟着刘辑朝安平王府走去,这一路再看成都街道的光景,比刚刚进入成都时要好了许多,街上的买卖也逐渐都恢复了正规,只是比之前还是差了那么一些,毕竟刚刚经历过战乱。 很快,两人赶到安平王府,刚到王府门口,府里门前的小厮立刻低头哈腰的跑了过来,说道:“殿下回来了!” 刘辑没有理会那个小厮,只是拉着刘瑶径直向府内走去,一进府门,刘瑶就看到这安平王府的豪华和气派,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经历过战乱后的安平王还是这么富有。 “阿辑,战乱过后百姓们的生活都多多少少受到影响,倒是你安平王,我看是活的越来越滋润了!”刘瑶止住脚步,面色严肃的对着刘辑说道。 刘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答道:“战乱过后,成都百姓都缺衣少粮,我就放了点存货,倒是也小赚了一些。” 他知道刘瑶又要劝说他收敛一点,可这是他做生意得来的钱,又不是靠权势压榨所得不义之财,即使刘瑶也管不了什么。 果然,刘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是,一个发展商业经济的想法在刘瑶心中油然而生。 这个时代仍然是以农业为主,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非常低的想要在中原发展商业经济,会受到其他两国的排斥和抵制,可现在凉州已经被将要归属汉地,重新开辟丝绸之路也不是不可能的。 越想越多,刘瑶逐渐有些愣神,一旁的刘辑看着刘瑶呆滞的神色,赶紧晃了晃他,提醒道:“王兄想什么呢,走,我带你直接去见母妃!” 刘瑶这时才如梦方醒,赶快回回神,不好意思说道:“昨天可能没有睡好,有些失神了!” 刘辑闻言立刻笑了起来,给了刘瑶一个我懂的眼神,不怀好意的打趣道:“也是,有王嫂那么个绝色美人,王兄休息不好也是正常的,不过要注意节制啊!” 刘瑶顿时脸色就有些尴尬,说实话,他至今还没有碰过孟伊宁,她那么漂亮的女子谁人不喜欢,只是刘瑶的心思暂时都放在了其他地方。 刘瑶刚要解释什么,刚才门口的小厮在一旁听到刘辑要去见马王妃,那小厮赶紧跑过来,小声的说道:“殿下,太妃她......今天府里来了个客人,自称是太妃亲戚,太妃现在正会客呢?” 小厮话音刚落,刘辑便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母妃的亲戚,难不成是凉州那边的人?不对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凉州人来呢?” 刘瑶也是满头雾水,他从来没听说过马王妃还有什么亲戚,不过既然马王妃在会客,他也不好现在去打搅,于是朝着刘辑拱了拱手说道:“阿辑,要不我明天再来吧。” 刘辑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你又不是什么外人,咱们也去看看到底是母妃的哪个亲戚。” 刚好刘瑶也有些好奇,便也不再推辞,跟着刘辑一起向府院后堂走去。 刚到后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老妇人的笑声,显得甚是开心,还有一个爽朗浑厚的声音在孜孜不倦的说着话。 “听说母妃今天有客人来了?” 刘辑在堂外喊道,然后带着刘瑶直接走进了后堂,只见马王妃坐在后堂主位上抿着茶水,和一个年轻男子乐呵呵的交谈着。 那个年轻男子他从来没见过,但颇有气质,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看到刘辑走进来,马王妃赶紧起身,说道:“辑儿回来了!” 刘辑笑吟吟的对着马王妃说道:“你猜孩儿把谁给带来了?” 马王妃正有些疑惑间,刘瑶从刘辑身后走了出来,面露微笑的对着马王妃行了一礼,说道:“安定王刘瑶给太妃请安了!” 马王妃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赶紧上前拉住刘瑶,激动的说道:“今天真是喜事临门,连瑶儿也来了!” 刘瑶不禁有些惊愕,虽然马王妃对自己挺好的,可是现在也太热情了,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马王妃却毫无感觉,满面笑容的又将已经站起身的那个年轻男子拉了过来:“来来来,瑶儿辑儿,我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这是本宫的亲侄儿,叫马抗。” 马抗微微一笑,走向前来对着刘辑拱了拱手,:“想必是安平王殿下吧,马抗有礼了!” 刘辑赶紧回了一礼,语气冷淡的说道:“安平王刘辑,见过阁下。”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表兄弟,刘可是一点儿也不感冒,只是出于礼节原因客气一下。 马抗也感受到了刘辑露出的冷淡,不过他也不生气,毕竟是第一次到人家家里,这种情况都是正常的。 随后马抗便把目光转向了刘瑶,立刻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安定王殿下,别来无恙!” 刘瑶也非常惊异马抗怎么会在这里,不过随后一想便反应了过来,早就有传闻说凉州来的使者马抗自称是神威天将军马超之孙,此时看到马王妃称马抗为侄儿,便也不足为奇了。 “马将军,别来无恙!”刘瑶也笑呵呵的回了一礼。 这次换成刘辑露出诧异的眼神了,目瞪口呆的问道:“你们认识?” 马抗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回答道:“何止是认识,堂堂大汉王爷把我的扈从给挖了过去,这事儿可不地道啊!” 气氛被带动了起来,此时刘瑶也有了好心情,当即笑呵呵的反驳道:“文鸯乃是有识之士,难不成让他跟你千里迢迢去西海?这可不是我挖来的,这是良禽择木而栖!” 自从那日出使成都之后,刘瑶便把文鸯留在了自己麾下,暂时让他在罗宪领的蛮军里做个军侯,马抗也没有说什么,他本来就是要给文鸯引荐的,既然文鸯已经找到了归宿,何乐而不为。 此时听到刘瑶这般无赖的反驳,马抗耸了耸肩,向刘瑶投去一个算你狠的眼神,便不再说什么。 马王妃见马抗和刘瑶还认识,便更加高兴,刚才看到刘瑶的时候她还担心今天到底是招待刘瑶还是招待马抗,有些犹豫不决,这时候便迎刃而解了,既然大家都认识,同宴而席就没有什么礼节冲突了。 “瑶儿,抗儿,今天你们就别走了,留在府中,陪老身多饮几杯,尤其是抗儿,上次见你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现在已经是英俊堂堂的大人了,这次说什么也要多住几日。”马王妃热情的拉着刘瑶和马抗说道。 马抗见拒绝不得,便点点头应下了。 当天安平王府,在马王妃的主持之下,马抗和刘瑶刘辑三个人同席痛饮,喝的是酩酊大醉其乐融融。 可是谁也不知道,现在觥筹交错的他们,未来会不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敌手,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第八十八章 安定王再会陈佘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安平王府门,本来刘辑执意要将刘瑶送回的,谁知道他竟然比刘瑶率先醉倒了一步,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刘瑶只好一个人离开安平王府。 刚出府门,一阵微风袭来,吹的是神清气爽,刘瑶晃了晃脑袋,立刻恢复了常态,这个时代的酒真的算不上什么酒,度数低的如同喝水,这对曾经喝惯白酒的刘瑶毫不影响。 “殿下果然没醉。”马抗带着稳健的步伐也跨出了安平王府,正好看到一脸常态的刘瑶。 刘瑶回头一看是马抗,立刻眯着眼睛笑了笑,回答道:“你不也是吗?” 马抗立刻摆摆手,不可置否的说:“笑话,我西凉健儿千杯不醉,这点儿酒算得了什么?” 刘瑶可没有心情和他拼酒量,但心中对马抗是身份有些好奇,便问道:“马将军,既然令尊和令祖都曾经皆在我大汉效力,不知马将军有没有留下的想法啊?” 听到刘瑶问这个,马抗只是摇了摇头,回答道: “抗,已然效忠英主,这次来蜀中,一来是为了给文鸯兄弟谋个出路,我了解过,他身世凄凉,不过却有通天的武艺,不忍他就此埋没,这才将他带过来。” 见刘瑶已经在聚精会神的听,马抗又继续说道:“二来就是担心我这姑母了,父亲临终前唯一惦记的就是他这个妹妹,见她如今安好,我也就放心了,等树机能递交了降表,我便与他回凉州去。” 刘瑶听到他只是给文鸯来谋个出路的,并不感到意外,以文鸯的性格可不是这么容易背主之人,但知道马抗已经有了主公,刘瑶就更加好奇了,马抗身上有一种难以压制的枭雄气质,否则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有爱才之心,千里迢迢来西蜀就为了给文鸯谋个出路,和当年曹操送关羽赤兔马一个道理,很会收买人心。 想到这里,刘瑶忍不住的问道:“我看马将军绝非甘于人下之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英主值得让你效忠?若罗拔能吗?再不然是北方那边的?” 马抗没有否认,只是嘲讽的笑了笑,说道:“若罗拔能?一介匹夫尔!北方司马家狡诈如狐,小皇帝也是懦弱无能,哪里有值得我效忠的。” 听到马抗的回答,刘瑶有些难以置信,再次问道:“难不成是江东那边的?不过你跑的够远的啊,从江东千里迢迢跑到西凉。” 马抗见刘瑶猜不出什么,不过他也不打算说出自己的来历,便搪塞的回答道:“殿下不必多问了,我的来历殿下以后会知晓的,不过今天抗打算送殿下一句忠告,也算报答殿下收留文鸯兄弟之恩。” 刘摇连忙摆手说道:“文鸯兄弟颇有本事,你把他送与我,我感激还不尽呢。不过我倒是对你的忠告颇为感兴趣。” 马抗脸上浮出微微一丝笑意,走向前来,趴在刘瑶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功高盖主,帝王无情!” 说完,马抗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府门,只剩刘瑶在那里有些失神的念叨着:“功高盖主,帝王无情?” 他在仔细的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良久,才猜出一丝端倪,功高盖主盖的可不是刘禅,作为一名出色的皇子,在刘禅眼里他刘瑶可是利大于弊,刘禅终归有百年之后的那一天,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自然是好事。 可有些人就见不得有其他出色皇子了,有些人太子之位一定会受到影响,而有些太子党的人利益也会随之受损,甚至朝廷中有些趋炎附势的奸逆也不想让一个明君上台。 想到这里,刘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不想参与那么多,只要能让他好好的活下去,他绝对不会和任何人竞争,假如有些人如果逼迫自己,那么他也绝对不是好惹的。 想了一会儿,刘瑶逐渐释怀了,大步的走向回府之路,等回到安定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趋于黄昏,这场酒喝的可真是够久的。 孟伊宁静坐在府门前一直等候着刘瑶,她在中原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逐渐在王府有些感到孤独和厌倦了。 眼看刘瑶回来,孟伊宁赶紧起身提着衣裙像小鹿似的跑了过去。 “你回来了?不是去先帝庙宇了吗?怎么这么大一身酒气?”孟伊宁刚跑到刘瑶身边,就闻到很浓重的酒味,于是问道。 刘瑶微笑的看着跑过来的孟伊宁,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说道:“被安平王那家伙拉去喝了点儿酒,这不是怕你等的着急,就赶紧跑回来了嘛!” 孟伊宁想要挣脱他,但被刘瑶死死的揽在怀里,便也放弃了挣扎,娇嗔的说道:“我有点想回南中了,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刘瑶稍微一愣神,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孟伊宁是南中人,来到中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自己又经常跑出去,确实有一点不尽责了,于是对着孟伊宁的额头亲了一下,柔声说道: “那我以后尽量留在府里,多陪陪你。” 孟伊宁把头一埋,半带着抱怨的说道:“恐怕你会说话不算数。” “绝对不会,我对天发誓,我刘瑶.....”刘瑶刚想发誓,看到自己府里走出来一个身披甲胄的年轻人,刘瑶立刻止住了嘴。 来人正是陈佘,陈佘中午便来到了安定王府,但一直没有见到刘瑶,才从孟伊宁口中得知刘瑶去先帝庙宇祭奠去了,于是火急火燎的跑到昭烈帝庙,却没有找到刘瑶,只好在王府里等候。 “陈佘?”刘瑶有些惊奇的喊道。 陈佘刚从府门里走出来,便看到刘瑶和孟伊宁正在依偎着,于是也不好意思打断他们,正准备再回府待会儿,却被刘瑶看见了,陈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先忙,我再去逛逛。” 陈佘说着就要转身走,刘瑶赶紧叫住他:“陈佘,先回府里书房等我片刻。” 陈佘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安定王府。 刘瑶看着怀中的孟伊宁,有些愧疚的说道:“我。。。。” 孟伊宁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温和的回答他:“你去吧,陈将军已经等了一下午了,肯定有着急的事情。” 孟伊宁到底还是从小在师傅的教育下比较知书达理的,知道事情轻重缓和。 在得到孟伊宁的应允后,刘瑶用手抚着她乌黑的秀发,温和的说道:“我明天去尚书郎府张遵那里把月影叫来,你也好有个说话的人。” 自从进了成都城,月影也住到了张遵那里,张遵作为桓侯张飞的儿孙,又是朝廷的尚书郎,府邸自然也不差。 孟伊宁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两人相依着回到安定王府里。 刘瑶刚回府便急匆匆的跑到了书房,陈佘已经在这里端坐着品上了茶水,一点儿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由于刘瑶对待下属极为亲和,就连陈佘这种谨慎的将领在刘瑶面前也比较随意,看到刘瑶进来,陈佘赶紧起身拱手道:“末将参见殿下!” 刘瑶挥挥手,让刚才沏茶的下人出去,然后对陈佘说道:“自己人不要多礼,坐下说。” “谢殿下!”陈佘再次坐了下来。 刘瑶也端了杯茶水坐到陈佘对面,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成都的?江由现在怎么样?” 陈佘开始正了正面色,回答道:“末将中午回来的,江由城已经被大将军派人接手了,只是......” 刘瑶眉头一皱,问道:“只是什么?” 陈佘瞬间低下了头,不敢看刘瑶的神色,愧疚的说道:“八百亲卫没了,建宁军也基本打光了,就连沙将军也是损失惨重。” 刘瑶叹了口气,想到追随他的八百亲卫,如今已经阴阳两隔,心痛不已,问道:“咱们还有多少人?” 陈佘抬起头回答道:“建宁军和亲卫加起来还有六百多人,不过都负了伤,加上殿下带走的一百亲卫,八百亲卫应该还能重新组起来。” 陈佘知道刘瑶的亲卫可不要什么歪瓜裂枣,只要精兵悍将,这些受伤的残兵一旦痊愈后,战斗力在鲜血的磨砺中会有巨大的成长。 听到陈佘的话后,一个想法在刘瑶脑子里迅速萌生,短暂的思考了片刻,刘瑶沉声说道:“明天你去罗宪那里,把我的一百亲卫召回,还有你那些残兵,趁陛下还没回来,都一并遣散到成都城内,多给伤兵们分发饷银,以后每个月召集在成都郊外训练。” 陈佘瞬间变了脸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殿下莫非要藏私兵?可这么多士卒突然不见了,一定会被查到的!” 听到陈佘有这样的疑问,刘瑶接着说道:“如今魏汉战争已经结束,这批士卒既然已经受了伤,分发饷银遣散也是正常的,趁陛下还没回来,没人会过问,至于我那一百亲卫人少也没人会注意到。” 陈佘点了点头,算认可了刘瑶的说法,但还是忧郁的说道:“殿下,可是我们没有饷银,还需要殿下拨调一些。” 刘瑶顿时一拍脑袋,看了看自己的书房,对着陈佘摊摊手,无可奈何的说道:“你看我家徒四壁,这事儿我再想办法。” 陈佘这一下午也逛遍了刘瑶的王府,确实有些穷酸潦倒,眼看刘瑶是真的拿不出钱来,便担心的说道:“如果没有饷银,恐怕这些亲卫遣散后再也召不回来了,当兵都是为了有个钱花有口饭吃,除了军籍,他们再忠心也要吃饭啊!” 第八十九章 情报组织黑旗堂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这可难为住刘瑶了,虽说他是大汉的宗室亲王,可是手里真的没有余钱。 正头疼间,刘瑶忽然想到了安平王刘辑,这家伙可是个财主儿,成都城刚刚光复,他还趁机发了一笔国难财,实在不行找他借点儿。 于是对陈佘说道:“饷银我有办法,这个事情你切记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陈佘庄重的点了点头:“末将知道!” 虽然陈佘不知道刘瑶藏私兵想要干什么,但刘瑶此番显然不再是一个闲散王爷了,陈佘等人身上已经打上了安定王党羽的烙印,无论刘瑶做什么,他们只有无条件的支持。 一想到江由城,刘瑶便又问道:“我那七百匹大宛马,还有田章,都被大将军接手了吗?” 陈佘点点头,回答道:“七百匹大宛马全被大将军征走了,一匹都没留下,不过田章被我带回来了,现在被李由在军营看押着。” 听到陈佘的话,刘瑶的心中在滴血,这些大宛马可是他的宝贝疙瘩,就这样被大将军都征走了,让刘瑶心疼不已。 “对了,大将军让你回成都有什么要事吗?陛下如今怎么样?”刘瑶担心的问道,他还是比较在意刘禅的,毕竟刘禅在,大汉就不会乱了套。 陈佘正了正神色,回答道:“陛下三日后乘天子车撵回到成都,大将军命我来成都报信,让殿下去廖化将军军中挑选三千悍卒临时组建羽林军,安排迎接天子之任!” 刘瑶当即惊的站了起来,确认道:“陛下要回来了?” “陛下和百官三日后都会抵达成都!”陈佘说道。 “走,现在跟我去军营,只有三天时间,连军服都来不及准备,必须抓紧时间。”刘瑶不敢耽误,立刻说道。 刘瑶此时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毕竟刚刚从安平王府的宴席中回来,也顾不得许多,换上了自己银白色的甲胄,带着陈佘出府立刻就向军营走去。 孟伊宁依偎在王府门前,看着刘瑶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成都城汉军营,由于城内军营较大,罗宪所率蛮兵和廖化汉军合兵在了一处。 刘瑶和陈佘刚刚赶到军营,却看见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在营中调兵遣将,好不热闹。 陛下意欲组建羽林军的消息被黄皓立刻飞马派人传达给了刘睿,因此刘睿早一步得到情报,便率先赶到了军营挑选士卒。 罗宪和廖化两位主将只是在一旁站着没有说话,任凭刘睿在营内点兵,而关休则是昂着头满脸的愤怒。 此时,新兴王刘询手里拽着马鞭,耀武扬威的站在关休面前,正冷笑着说道:“哼!关休,不要仗着你是关家的人本王就不敢怎么样?挑选羽林军可是陛下的旨意,你敢抗旨?” 关休继续昂着头,愤慨道:“这一百人是安定王殿下的亲卫,你不能带走!” 刘睿一旁皱着眉头,此时也开口说话了:“关将军此言差矣!这是大汉的军队,一切都应当服从陛下调遣。” 拿着陛下来压关休,关休也不敢太过硬气,但刘瑶把这一百亲卫交到他手里,若是被调遣走了,怎么和殿下交代。 关休再也没有答话,但就是不愿意交出这一百亲卫,这一幕被刚刚刚赶过来的刘瑶看的一清二楚。 刘睿正想再说些什么,一旁一个身穿官服的文士看到走来的刘瑶,立刻趴在刘睿耳边说道:“殿下,安定王来了。” 那个文士正是陈寿,由于陈寿在刘睿被推上皇位的那场闹剧中第一个站出来表态,便直接在众人的眼中成了太子一党,开弓没有回头箭,陈寿只能全力支持刘睿。 刘睿被陈寿这么一提醒,赶紧回头看了过去,只见刘瑶一身银甲,后面跟着一员将军。 “王弟来了。”刘睿立刻迎了上去,笑吟吟的打招呼道。 刘瑶冲着刘睿拱了拱手:“臣弟见过太子殿下!”又看到了刘睿身后的陈寿,说道:“真巧,陈大人也在啊!” 陈寿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刘询手里攥着马鞭,也看到了刘瑶,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王兄这时候来军营做什么?” 关休看到刘瑶的到来,仿佛有了主心骨,立刻大声的告状道:“殿下,他们想调走你的一百亲卫充做羽林军!” 刘瑶厉声呵斥道:“什么我的亲卫?这是大汉的军队!太不像话了!” 随后刘瑶又陪着笑脸的向刘睿道:“太子殿下,这一百亲卫您尽管调走,如果不够,我把陈佘将军从江由城带来的六百多士卒也给殿下调遣。” 得到刘瑶的态度后,刘睿笑呵呵的拱手做了一礼:“王弟是明事理的人,江由城的兵都挂了彩,羽林军是天子门面,就不必从那六百士卒里挑了,这一百亲卫我先带走,王弟有时间来太子府陪皇兄喝几杯啊!” 刘瑶点了点头:“一定一定!” 随后刘睿给了刘询一个眼神,刘询立刻走到已经低着头蔫了吧唧的关休面前,瞥了他一眼,然后对着那一百亲卫高声喊道:“你们都跟我走!” 谁知道那一百亲卫竟然都直挺挺的站着不为所动,陈佘看见这一幕不禁点了点头,这些亲卫都是他一手训练的,只以刘瑶和陈佘的命令马首是瞻,只要刘瑶没有下命令,任何人都别想调走。 刘询立刻变了脸色,走到一个亲卫面前,一记马鞭招呼了上去。 “啪!” 那个亲卫正是郭大,被刘询一鞭子下来,郭大的脸上浮现出一条血淋淋的印痕,满是愤怒的看着刘询,但仍然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刘询顿时火气更大了,手里的马鞭又要再次抽上去,却被刘睿制止道:“住手!” 刘询闻言放下了马鞭,刘睿用着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刘瑶:“王弟,这......” 只见刘瑶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说道:“皇兄,交给我处理。” 刘瑶大步的走向前去,恶狠狠的瞪了刘询一眼,眼中带着杀气,到底刘瑶也是战场上出来的人了,那股气势立刻把刘询吓得惊魂不已。 刘瑶扫视了一眼他的一百亲卫,冷声道:“陈佘!” “末将在!” “这些亲卫不服从太子殿下的命令,全部开除军籍,遣散出去!” 陈佘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后又立刻反应了过来:“末将遵令!” 陈佘也走到这一百亲卫面前,厉声道:“都脱下甲胄,兵器放地上,滚出营吧!” 这一百亲卫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平日里对待部署和蔼的殿下,怎么今天发那么大的脾气,不过令行禁止的习惯使得他们还是按照陈佘的要求去做了,立刻脱下了甲胄,将兵器放置在地上,都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军营。 刘瑶转头对着刘睿冷冷说道:“太子殿下,您看这样处置如何?” 刘睿没想到刘瑶会做出这样的处理方式,不过既然这样,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只好点了点头。 关休很不理解刘瑶的做法,但这时候并没有去质问,他知道刘瑶一定会给他一个解释的。 这场不愉快的遭遇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最终是刘睿得了先手,从廖化军中挑选了三千名汉军,临时换上了府库里的军服,组建了羽林军。 刘瑶刚刚离开军营,便看到那一百亲卫在营外静静地等候着,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离去。 看到刘瑶出来,那些个亲卫都迎上前去,眼巴巴的看着刘瑶,没有了亲卫的关休也跟在了刘瑶身边。 这样的情景并没有出乎刘瑶的意料,走到这些亲卫面前,刘瑶沉默了一下,随后问道:“兄弟们,羽林军是天子亲军,待遇这么好,为什么都不愿意去呢?” 被新兴王刘询抽了一鞭子的郭大站了出来:“我们是殿下亲卫,殿下生则我们生,殿下死则我们死,管他什么鸟儿的羽林军,老子不稀罕!” 亲卫王石也站了出来,眼巴巴的问道刘瑶:“殿下难道真的要遣散我们吗?” 刘瑶正了正神色,厉声道:“郭大王石听令!” “小人在!”两人同时回答道。 “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就是这一百人的统领,各带五十人,潜伏在成都城内,可以装扮成地痞流氓,乞丐商人。至于经费和饷银,我派人会转交给你们的!”刘瑶说道。 郭大和王石立刻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应声道:“小人遵命!” 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不知道这位殿下想要做什么,刘瑶和缓了语气,对着这些人再次说道:“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是我的亲卫,也不再是汉军,你们这一百多人有个新的名字,叫黑旗堂,郭大为右堂主,王石为左堂主,如果有什么重要的情报,直接以黑旗为号,向我禀报!” 郭大和王石立刻明白了他们的重任,原来殿下并不是要遣散这些人,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 关休听见刘瑶的安排后,心中的不快一消而散,他知道刘瑶原来另有意图,不过这种事情是大忌,赶紧提醒道:“殿下,军营外人多眼杂,谨慎为上!” 刘瑶环顾了一下四周,军营内热火朝天,没有人去关注外面这一百号人的情况,不过确实应当谨慎,刘瑶只好再勉励了他们几句,便让他们自行离开了。 第九十章 安定王城郊接驾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等安排好这些繁琐事情,天色已经渐渐暗起,刘瑶此时还在军营中,考虑到关休手里已经没有亲卫,便吩咐道:“关休,你搬去尚书郎府吧?” 关休一愣,满脸的诧异:“尚书郎府?” 刘瑶又解释道:“就是张遵那小子的府邸,这家伙自从带月影回府,就整天也见不着他的人影儿,也该让他出来活动活动了,你顺便让月影搬去我府中陪着孟伊宁,然后把张遵带过来见我。” 关休接了命令回答道:“我这就去。” 汉军营地内,刘瑶在蛮兵军帐里临时召集了他的部将。 此时,关休已经将张遵带了过来,张遵这家伙听说刘瑶被太子殿下使了绊子,顿时就火冒三丈,声称要等陛下回来参他一本。 不知不觉这些人都绑在了刘瑶的身上,成为了安定王党羽。 如今的大汉经过这次洗牌之后,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今后朝堂内斗会不断,这时候都应该站好阵营。 太子刘睿由于此前被拥立为帝,虽然是一场闹剧,可是也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弦,太子身边也围绕了不少党羽。 但是太子势微,又没有军中实力,所依仗的不过就是太子身份,主要是先一批放出来的那些文官支持刘睿,以陈寿为首,还有新兴王刘询,这些都是铁杆太子党,如今黄皓虽然不在成都,但是好像已经释放出了向太子靠拢的讯号,否则也不会将自己手中的消息通知给刘睿。 而刘瑶这边已经隐隐成为太子党的最大威胁,由于刘瑶借着这次蜀地之变从军中起家,不但和南中国定下姻亲有了政治盟友,还在军中拉拢了不少心腹和部将。 俗话说,枪杆子里出政权,不过刘瑶除了这些南中借来的蛮兵,手里没有多少可控的军队。 此番如果陛下回来,一定会论功行赏,这些个有功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升迁或者谋个军职,将来他们就是刘瑶的最大资本。 南中兵营的一个军帐内已经聚集了几位将军,刘瑶静静地坐在主位上。 环顾了一下帐中的将领,张遵,关休,陈佘,文鸯,李由。 这些都是刘瑶提拔或交好的,他们今后都会在军中有一定地位,至于罗宪罗袭父子,刘瑶担心他们是保皇党,便没有通知罗宪。 帐中一阵沉默过后,刘瑶缓缓开口说话了:“今天召诸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话我就明面上说了。” 五个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刘瑶,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暂停了一下,刘瑶接着说道:“三日后陛下将会还于朝都,你们有功之人,不出意外的话,陛下的封赏少不了,本王希望诸位今后升了官发了财,别忘了本王啊。” 不知道谁先开口笑了起来,帐中一片和谐的气氛,本来以为刘瑶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是这个。 刘瑶也没想说太多,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这次主要是想让他们互相认识一下,免得今后发生矛盾不知道哪些是自己人。 文鸯端正的坐在哪里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是刚刚投到刘瑶麾下的,论资历跟帐中的其他人根本没法比,就连李由的话语权都比他多。 刘瑶指着文鸯说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文鸯兄弟,目前在罗宪将军蛮兵那里临时任个军侯。” 文鸯站起身来,对着帐中的其他人拱手致礼道:“小人文鸯,见过诸位将军!” 其他人纷纷还了一礼,他们知道,既然能被召来和他们坐在一起,自然是殿下看中的人,将来的地位不会低于他们。 倒是张遵比较热情,一看文鸯站起的身姿和架势,就知道文鸯实力不弱,于是说道:“文鸯兄弟也太客套了,都是自己人,别喊什么将军不将军的!” 文鸯尴尬的笑了笑,不敢置否,凄凉的经历让他逐渐蜕变成了一个谨慎的人,暂时还不了解这几个将军的性格,还是低调一点较好。 刘瑶淡淡一笑,说道:“你们准备一下,三日后跟着我到成都外西十里迎接陛下还都。” “末将领命!”帐中的五个人都起身抱拳道。 刘瑶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南中兵营,罗宪和罗袭父子在帐内相对而坐,安定王刘瑶在兵营召集几个将军的事情罗宪是知道的,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到底他现在管辖的这些蛮兵都是刘瑶借来的,他罗宪也没有太多实权。 罗袭非常的纳闷儿,父亲丢了巴东郡正巧投到了刘瑶那里,按理说也算是刘瑶的人,为什么这次刘瑶没有召见他们父子,于是问道:“爹,殿下为何没有召见咱们啊?” 罗宪只是微眯着眼睛,定了定神,开口答道:“这次去殿下那里的人今后都要背上安定王的烙印,殿下野心不小啊。” 罗袭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爹!你是说.....殿下想要争储?” 看到儿子一点就通,罗宪很是欣慰,儿子终于肯动动脑子考虑事情了,于是接着说道:“太子殿下此前被拥立为帝,虽然只是一场闹剧,可在陛下心中是一个心结,太子殿下的地位多多少少会有影响,而安定王殿下在军中已经逐渐有了些话语权,难保没有争储的想法啊!” 听见父亲的话,罗袭是茅塞顿开,但有些事情他不理解,既然安定王殿下要和太子殿下争储,那么他们就应该早早的站队,罗袭想到这里再次说道:“我看安定王殿下知人善用,比太子殿下胜算要大一些,不如我们支持安定王。” 罗宪不禁皱了皱眉头,厉声呵斥道:“胡闹,自古以来参与立储之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管谁得势,我罗家只忠于大汉。” 看见父亲生气,罗袭只好闭了嘴,良久,罗宪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殿下就是储君,如果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以后继承大统的必定是他,安定王不自量力,他拉拢的那些将军要么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要么是朝廷外偏远郡将和朝中不得势的人,拿什么和太子殿下斗?” 罗袭刚想说些什么,但罗宪一摆手打断了他,接着说道:“自古无情帝王家,安定王决心争储,一旦败下就是万劫不复,我们不冒这个险。” 听到这一番话,罗袭沉默了,他只是个毛头小子,远不如罗宪见多识广,况且罗宪曾经在朝中做官,对朝堂那些肮脏的事情是了然于胸。 三日很快都过去了,这一天的成都城已经全城戒严,陛下归来的消息开始人尽皆知,每个人都想一睹天子尊荣。 这三日里刘瑶一刻也没有闲过,安排宫廷内侍,又要去安平王府找刘辑借安置私兵的经费。 起初刘瑶刚向刘辑提出借些钱财的时候,刘辑很是诧异,非要问道刘瑶借钱做什么用处,但是刘瑶始终没有告诉他。 不过刘辑倒也是爽快,见刘瑶不愿意说,便不再勉强他,大大方方的一掷万金,刘辑虽然贪财,可是他相信给刘瑶进行投资,将来会收获得更大的回报,刘瑶用钱肯定在做什么大事。 成都城外十里处,六人六骑威风凛凛的立在郊边陌上,刘瑶照例披上了他的甲胄,身后跟着关、张、文、陈、李五个大将。 不多时,远方出现一条旌旗招展的长龙队伍,为首一个大将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提一把玄铁大枪,正是大将军姜维,也只有天子车撵才配得上大将军亲自开路。 刘瑶立刻率着五骑飞奔过去,姜维远远看见一个身披银甲的武将过来,于是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刘禅正悠悠然的坐在天子车撵中,劫后逢生的感觉让他很是珍惜,获得自由的那一刻,他发誓今后回到朝中一定励精图治,至少有生之年再不能做魏军俘虏。 突然车撵停止,刘禅拉开车撵的帐帘,对着跟随在旁边的太监黄皓问道:“怎么回事啊?” 黄皓捏着公鸭嗓子答道:“陛下,是大将军下令停止行军的!” 刘禅顿时满头雾水,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去前面问问大将军,这都快到成都城了,停下来作甚?” “诺!” 黄皓得令正要拍马过去,刚好看到姜维带着几个骑将朝天子车撵奔来,那几个骑将杀气腾腾的,让黄皓顿时心惊胆战,连连喊道:“阎赵二位将军,保护陛下!” 随行的阎宇和赵统赶紧提枪横在刘禅车撵前,等到那些人临近时,才看到银盔银甲的刘瑶。 刘瑶在车撵前十余步停了下来,和姜维一起翻身下马,身后五个大将也都停下不动。 看清是刘瑶后,阎宇和赵统才放心,不加阻拦,任凭刘瑶大步的跑向车撵。 刘瑶奔到车撵边立刻俯首跪倒在地,高呼道:“儿臣安定王刘瑶接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刘禅闻声从车撵里探出头来,看到跪在地上的的刘瑶,赶紧出来下了车撵,走到刘瑶跟前双手扶起他,欣慰的说道:“瑶儿快快起来!” “谢父皇!”刘瑶立刻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 刘禅也看到了十余步前五个杀气腾腾的大将,指着他们问道:“这些都是瑶儿麾下的将领?” 刘瑶正色的的回答道:“正是,他们都是此次救援成都挫败魏军的功臣!” 第九十一章 陛下还朝汉庭复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禅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赞叹道:“不亚于先帝的五虎上将!” 刘瑶朝着刘禅一拱手,说道:“父皇,儿臣愿给父皇开路!” “好!有瑶儿开路,朕无忧矣!”刘禅道。 说罢,刘瑶走了回去,翻身上马,带着五个大将冲向前开路,刘禅回到车撵里,这支长龙似的队伍再次浩浩汤汤的开动了起来。 成都城西门,刘睿和刘询以及成都城的将领官员,早已经站在西门前等候。 临时组建的羽林军头戴翎羽,整齐划一的屹立在西门两旁,等待着天子的归来。 街道上的汉军不断维持着秩序,留出一条直通皇宫的大路不准停留一架车马。 少时,一面大大的汉字旗出现在成都城西边,逐渐接近了城池,毋庸置疑,这是天子归来了。 刘睿一眼便看见了走在天子队伍前面开路的刘瑶,顿时暗道不好,这次的风头被刘瑶抢到了。 刘瑶耀武扬威的当头一骑率先进了成都城,身后跟着五员大将,然后是汉军前军,直到天子车撵也挺进了成都。 沿途百姓都高呼了起来,刘禅一直都在宫中深居简出,只有曾经诸葛丞相六出祁山时刘禅才出来乘车撵送行,现在又出现成都街头,百姓们都是看个稀罕。 看到汉军如此受到百姓欢迎,刘瑶心中颇为感慨,四百年的大汉王朝还是有些份量的。 一身银盔银甲的刘瑶单骑在前方开路显得很是瞩目,不少人都赞叹不已,这般英武将军有当年赵子龙的威风。 听说天子归来,百姓都跑出家门口观看,连安定王府的孟伊宁也不例外,刘瑶把月影召到府里陪伴孟伊宁,倒让她心情颇为好转,这次她带着月影也一起出来凑凑热闹。 夹杂在人群中间,孟伊宁抬头便看到了风光无比的刘瑶,霎那间有些着迷,这一幕足以牵动每个未出阁少女的心。 月影显然也看到了刘瑶,赶紧拍了拍孟伊宁:“你看,那不是你家夫君吗?” 孟伊宁莞尔一笑,尽显小家风情,说道:“我还没有婚嫁,哪里来的夫君!” 见孟伊宁有些害羞,月影更想打趣她了,于是对着街上的刘瑶装出一副痴迷的样子,说道:“这个英俊郎君既然无主,那我可要下手啦!” 孟伊宁脸色立刻变了,着急的跺了跺脚,说道:“你不是有张遵将军了?” 月影朝她一挤眼,捎带一些挑衅的意味:“刘瑶这么英俊优秀,又是个王爷,我突然开始喜欢他了!” 这下孟伊宁真的着急了,脸上露出快要哭的表情:“你不能喜欢他!” 看到孟伊宁是真的快要生气了,月影这才达道目的,噗嗤一笑:“好啦好啦!没人抢你的夫君!” 孟伊宁反应过来月影是故意打趣她的,顿时羞红了脸,也不再反驳她了。 刘瑶轻挑着眼神从人群中一扫而过,一道熟悉的靓影吸引了他,居高临下的刘瑶很容易就看到了孟伊宁,便朝她笑了笑。 孟伊宁身边其他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顺着刘瑶的眼神望去,都看向了孟伊宁,这让她突然感到浑身不适,所幸刘瑶也看出了她的尴尬,赶紧收回目光。 两个时辰后,汉军陆陆续续的进入成都城,这座吵杂的城池终于恢复了安宁,街道的戒严也停了下来。 将天子护送到皇宫,刘瑶才得以喘口气清闲一会儿,骑着马匹直接由着皇宫奔向安定王府。 成都城历来不可街道奔马,不过今天可以例外,刘瑶趁着这个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虽然这个时代没有马蹬马鞍之类的,但刘瑶早已经习惯现在的骑乘方式。 王府门前,孟伊宁已经翘首以盼,刘瑶冲到府门翻身下马,府内小厮赶紧跑出来牵刘瑶的马匹。 刘瑶丢掉马鞭,一手抱起孟伊宁就向府内走去,就连月影看到这一幕脸上也是泛起微微红晕。 “你放下~”刘瑶怀中的孟伊宁不断拍打着他,但刘瑶不为所动。 “我给你看样东西!”孟伊宁严肃的说道。 刘瑶这才放下了她,清醒清醒头脑,问道:“什么东西?” “你跟我来。”孟伊宁纤细的巧手拉着刘瑶往自己闺房内走去。 刘瑶满头雾水,不过还是乖乖跟了过去。 只见一个刚刚绣织完工的汉庭朝服在孟伊宁的闺房内张搭着,规格甚是严谨。 “这是你做的?”刘瑶摸着这件朝服的纹路,很是细腻。 孟伊宁点点头莞尔一笑:“我在王府内闲来无事,便想到给你做一件朝服,今天才完工,陛下归来肯定要召开朝会,你总不能穿着甲胄上朝吧?” 刘瑶这才发觉自己还披着铠甲呢,悻倖的说道:“明天陛下就要召开朝会,这朝服赶的还真及时。” 孟伊宁拿过朝服,将它舒展开来贴在刘瑶的胸前比划了一下:“还挺合身!” 刘瑶微微一笑,将朝服拿开,趁机将孟伊宁揽在怀中,身上一股热血逐渐在沸腾,不管怀中的人如何半推半就的挣扎,刘瑶低下头就吻了上去。 “殿下!殿下” 一阵阵焦急的喊声在门外响起。 “等一下,你不能过去!”伴随着月影焦急的劝阻声。 刘瑶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响打断自己的好事,心里颇有些不悦,放开了怀中的孟伊宁,柔声说道:“等我一下,我出去看看什么事情。” 孟伊宁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刘瑶转身向外走去,一出门便看到月影和一个身着甲胄的羽林侍卫拉扯着。 刘瑶眉头一挑,不悦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擅闯我王府?” 月影见刘瑶出来,便也不再阻拦他了,那个侍卫匆匆跑到刘瑶面前,拱手致了一礼:“殿下,小人乃宫中侍卫,奉陛下和大将军之命,急召殿下入宫议事!” 一听到是陛下和大将军急召,刘瑶心中的不快一扫而过,反而升起了一丝疑惑:“陛下和大将军才刚刚回到成都,什么事情需要召我?” 那个侍卫只是摇摇头:“小人只奉命传令,殿下快快入宫吧,大将军和陛下早已等候许久了!” 刘瑶叹了一口气,回头望去,孟伊宁已经走出来看着刘瑶,示意他去吧。 他护送陛下入宫,才刚刚回到王府便要再次入宫,这一番折腾可让他够呛。 “走吧,入宫!”刘瑶转过头来对侍卫说道 。 两个人从安定王府出去就马不停蹄的赶向皇宫,宫内的情形已经恢复的和昔日差不多,不过刘瑶却再也不是那个刘瑶了。 刚刚进宫,刘瑶便被内室太监引到偏殿内,此刻殿内站了不少人,大概都是刚刚被陛下召过来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才刚刚回到宫内,连常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如此急召他们。 刘瑶一进殿,做势要跪下行礼,刘禅看见刘瑶进来,直接说道:“瑶儿快过来,不必行礼。” 刘瑶这才免了礼节,看到殿中站着姜维、阎宇、赵统,三个人也都没来得及卸甲,黄皓伫立在刘禅身侧微躬着身躯,文官站着谯周和陈寿,甚至连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刘询也在。 “不知道父皇急召儿臣有何要事?”刘瑶询问道。 刘禅将目光看向姜维,姜维立刻会意,面色凝重的说道:“建宁急报,南中三郡被交州越人占领,南王孟虬已经身死,现在建宁也危在旦夕。” 殿内的众人瞬间哗然了起来,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南中是蜀汉的大后方,一直以来叛乱不止,被诸葛亮平定后才稳定了下来,后面张嶷作为糜降都督把南中治理的和汉人无异,可没想到会是越人来作乱。 赵统作为将二代,又是朝廷元老,顿时义愤填慨的说道:“东吴欺人太甚!此番趁虚夺我巴东之事还没有做个了断,没想到又对我南中下手了!” 对于南中,刘瑶是有些了解的,毕竟他也是从南中借的兵,按理说南中有一定实力,不可能这么容易被越人击败,于是问道:“南中有三十六洞蛮兵,孟虬所部实力也不弱,怎么会这么快被越人吃下?” 姜维回答道:“急报上说南中有内奸引越军入境,孟虬的兵马没来得及做任何抵抗就被从天而降的越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陛下,如今魏军之围已经解决,应当起兵伐吴,夺回南中和巴东!”赵统继续说道,他此前一直被闲置在武都,但长枪不老,盼望着再建功立业。 见赵统又要挑起战火,阎宇赶紧开口劝道:“陛下,连年征战,将士们都已经厌倦不堪,再打仗恐怕大汉元气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刘禅面露愁容,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说实话,他也不想再打仗了,但姜维是主战派,他也管不住,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谯周。 谯周是蜀地士族大家的代表,文官之首,而且也一直都是主和派,看到刘禅求助的目光,谯周杵着拐杖清了清嗓子,说道:“以臣愚见,越军作乱未必和东吴有关,臣与交州几家大族曾有来往,交州人不满东吴孙氏已久,且早有自治之意,这次作乱恐怕是越人自主而为,东吴说不准也受其害!” 赵统冷哼一声,说道:“那东吴夺我巴东可是事实?” 谯周摇了摇头,争辩道:“东吴本意乃是救援我大汉,应当是以为我大汉已经灭亡才会夺下巴东,只要我朝廷重新复起,相信东吴不会不知道轻重,做出仇家快亲家恨的事情。” 第九十二章 偏殿分封获秦王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赵统这种二代将领对东吴可没有什么好感,他的叔父辈可都死在夷陵之战,看到谯周如此为东吴说话,心中甚是不快,冷哼道:“谯大人可不要忘了你是汉臣!” 谯周捋着苍白的胡须,哈哈大笑了一声,反问道:“正因为老臣是大汉臣子,才事事从大局着想,三足鼎立一强两弱,如果不和东吴紧紧绑在一起,拿什么抵抗魏国?” 谯周的一番话让刘瑶深以为然,虽然东吴三番两次的背刺很不地道,但和东吴联盟仍然是目前的政治正确。 显然姜维身受诸葛亮真传,肯定也是明白事理的,知道不应该和东吴撕破脸皮,于是谏言道:“臣以为,当派遣使者出使东吴,一来向东吴递传我大汉重新光复的消息。二来索回被东吴占据的巴东郡。三来可以打探南中之事,若是交州已反,应该联合东吴一起出兵。” 见姜维还要主张出兵打仗,阎宇瞬间就爆发了,大声怒斥着:“姜维!你知道我大汉还有几斛粮食几家儿郎吗?你的眼里就只有北伐和平乱!蜀地屡番叛乱不止,如果百姓还有一条活路,哪里还会叛乱!再打下去,我大汉就该亡国了!” 姜维没想到阎宇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顶撞自己,一时间也生气了起来:“阎宇匹夫你知道什么?我大汉十四州,岂止这一蜀之地,如果不北伐,不出百年,人心便再不思汉,到时候大汉只有死路一条,叫我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丞相和先帝!” 一时间你来我往,姜维和阎宇本来就是死对头,只是姜维一直都率军在外,与阎宇没有相见的时候机会,但对彼此十分不满,此番争执如同火上浇油,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刘禅不禁了皱眉头,沉声道:“好了,两个朝廷大员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这要是正式朝会被传出去,还不让魏吴两国笑掉大牙?” 姜维和阎宇立刻偃旗息鼓,齐声告罪道:“臣知罪!” 刘禅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觉得姜维说的有道理,但阎宇所说也是事实,连年征战之下,蜀中已经匮乏不堪,于是拍板道:“就依大将军所言,先派遣使者出使东吴,探清虚实再做定夺,假若是交州反了东吴,到时候和东吴联合出兵,我大汉派遣少许兵马即可,不伤及根本。” 见刘禅最终还是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姜维连忙说道:“陛下英明!不知陛下欲派何人出使?” 纠结派什么人去出使东吴,这个刘禅可没有想过,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于是问道:“不知众爱卿可有举荐之人?” 一直伫立在刘禅旁边不说话的的黄皓,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站了出来:“奴婢有一人举荐!” 看到是黄皓站出来说话,姜维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你一介阉人竖子,有何资格指点军国大事?还不退下!” 如果不是黄皓这厮,大汉那么多忠臣良将怎么会被排挤在外,他姜维又怎会被迫屯兵沓中避祸,姜维对黄皓可谓是恨之入骨。 看到姜维出来怒骂黄皓,阎宇也忍不住又开口说话,反驳道:“黄大人乃是陛下亲信,为大汉也是鞠躬尽瘁,怎没有资格说话?你姜维身为大将军,外不能攘除外敌,内不能平定叛乱,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虽然阎宇对黄皓的作风也是不太喜欢,但毕竟阎宇是黄皓一手提拔出来的,知恩图报这个事情他还是懂得,而且他身份和威望都不如姜维,没有黄皓帮助,拿什么跟姜维斗。 黄皓当即向阎宇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刘禅很头疼姜维和阎宇的争吵,两个人都是朝廷大员,而且都手握兵权,他骂也骂不得杀也杀不得,只能略过他们,转而向黄皓问道:“黄皓,你要举荐谁呀?” 黄皓躬着身子,回答道:“奴婢要举荐新兴王殿下,殿下在陛下落难之时有护驾之功,又身份尊贵,此番出使东吴定能显示我大汉诚意!” 刘禅将目光看向刘询,心中不断的徘徊着,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蜀中人才缺乏,类似宗室皇子也不全是酒囊饭袋,譬如刘瑶就有一定的才能,乱世应当不拘一格,也该启用宗室了,于是大声问道:“询儿,你可愿意出使东吴?” 听到刘禅的问话,刘询立刻惊愕了起来,他没想到出使东吴的事情居然会落到自己身上,但他又害怕万一东吴真的要和大汉开战,恐怕他此番会有去无回。 刘询赶紧把目光看向自己身边的哥哥刘睿,他一直都是以刘睿马首是瞻的,只见刘睿微笑着点了点头。 此刻刘睿的心中已经明白了黄皓的意图,先一步把组建羽林军的消息通知了刘睿,这样羽林军在没有陛下任命统领的情况下,就默认归属刘睿手里了。 而现在黄皓又举荐刘询出使东吴,想要把刘询提拔起来,谁都知道刘询是自己的人,黄皓这番动作已经表明了要投到刘睿麾下。 刘瑶的心里已经有些波涛起伏了,这时候他才感到深深的无力,朝堂内没有一个支持他的人,他完全是在孤木独撑,只能在心中哀叹,有了退缩的念头,至少还能保住王位做个闲散王爷不缺吃穿用度。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刘询的回答,这是一份送上门的功劳,虽然也可能有些危险,但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风险也没有多大。 良久,刘询才面色难堪的开口回答道:“父皇,东吴反复无常,儿臣......” 这话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难以置信的看着新兴王刘询,就连刘睿和黄皓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在心中大骂刘询废物。 刘瑶瞬间欣喜若狂,暗道刘询真的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趁别人还没有说话,赶紧站上前来主动请命:“父皇,东吴态度未知,此番出使有一定危险,王弟年纪尚轻,还是让儿臣前去吧!” 偏殿里的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两个皇子之间的斗争,他们从来都是不会参与的,参与立储之争可是犯了君王大忌,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刘禅微眯着眼睛看向刘瑶,对于刘瑶所想的小九九他也是明白了七八分,暗叹道刘瑶恐怕有些野心,不过他也确实有能力,但废长立幼乃是自取灭亡之道,袁绍前车之鉴仍然历历在目。 如果太子刘睿不犯什么重大过错的话,这个太子他会一直坐稳下去,直到继位的那一天,刘瑶所做的这一切最终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 刘禅也不点破,既然刘瑶想要争功,那就满足他,让太子感受到威胁,这样也能激发太子的上进心,于是说道:“还是瑶儿能为朕分忧啊!” 刘瑶连忙拱手致礼,神色满是坚毅:“这是儿臣的本份!父皇言重了!” “安定王刘瑶听封!”刘禅正色道。 “儿臣在!” “安定王刘瑶,挽救大汉危亡光复新都,挫败魏军救朕于水火,功不可没,现改封为秦王,仍食安定郡之邑,领五官中郎将,责令明日出使东吴!”刘禅朗声道。 刘瑶不禁愕然,没想到只领了个五官中郎将的职位,虽然不是正式朝会,但这份封赏从刘禅口中说出就算拍板而定了。 对于什么秦王的封号他不怎么感冒,封号都是虚的,大汉就这么一州半之地,难不成还真给自己划分一个秦国? 不过秦晋楚三王乃是王爵之首,可以和太子平起平坐,可以有自己的府篆从事,这一点刘瑶也了解一些。 “儿臣领旨谢恩!”虽然有些不太满足,但刘瑶只能领命。 “恭喜秦王殿下!”殿内的其他大臣也都纷纷向刘瑶抱拳致礼,这让刘瑶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只能一一回礼客套着。 刘禅看了看殿中的众人,既然今天已经封赏了刘瑶,索性将殿内的其他有功之人也一并晋升,于是对着面前的黄皓说道:“黄皓,替朕拟旨,朕要封赏有功之臣!” “诺!”黄皓躬着身悄然退去。 过不大会儿,从殿后拿了笔砚和圣旨,先将刘瑶的封赏记在了上面,随后看向了刘禅。 刘禅见黄皓已经准备好,于是朗声道:“此次朕得以脱险,大将军居功至伟,赐大将军姜维为西乡侯,食邑千户。诸葛将军战死,朝中卫将军职位暂缺,封赵统为卫将军,阎宇为骠骑将军,谯周为尚书令,陈寿为散骑常侍。” “臣领旨谢恩!”殿中的人齐声道。 刘禅看了看刘睿和刘询,既然自己提拔了刘瑶去和太子竞争,那么太子的人不加以封赏确实说不过去,于是说道:“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刘询在朕落难之时护驾有功,也不可不赏,加封刘睿为执金吾卫,统领三千羽林军护佑皇宫,改封新兴王刘询为齐王,仍食新兴之邑,在羽林军中领都尉,可入朝议事。其他各有功之人明日朝会再行封赏!” “儿臣谢父皇恩赏!”刘睿和刘询面色一喜,当即齐声道。 一番封赏下来,这几个人面色各异,有欣喜有忧愁,也有面无表情。 最欣喜的是刘询,他没有做什么事情,便得到了封赏,还能入朝议事,这是其他皇子远远没有的待遇,刘睿也很是高兴,这下可以名正言顺的统领羽林军,手里一下子兵权盖过刘瑶。 第九十三章 陈寿录篆三国志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脸色最难看的就是姜维,他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安,自己身为大将军已经位极人臣,陛下没有办法只能给自己加爵西乡侯。 可以后再立功了怎么办?再赐爵县侯郡侯?封无可封的时候他该何去何从?纵然刘禅再信任自己,也不会容忍功高盖主的人留在身边。 阎宇和赵统也是目露欣喜,这一番封赏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他们如今已经位极人臣,所求不过身后之名。 而谯周和陈寿只是面色如常,并没有多少欣喜,也没有忧虑,他们身为蜀地士族,陛下担心过多提拔士族会架空皇权,所以当地士族一直都是有职无权,看似官位晋升,实际上权力并没有什么变化。 封赏过后,刘禅环顾了一下众人,说道:“众爱卿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今天的临时议会到此为止,明日早晨正常上朝!” “臣无事!”众人齐声的回答道。 刘禅又将目光看向刘瑶,说道:“瑶儿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早便启程吧,早朝就不用来上了。” “儿臣遵命!”刘瑶抱拳致了一礼,也不做停留,转身就走。 他心里还有更担心的事情,南中遭遇了这样的变故,连孟虬都已经身亡,也没有收到孟泰和孟灵月的消息,如果让孟伊宁得知,她该会多么的伤心。 一路沉沉闷闷的回到安定王府,天色又渐渐的趋于黄昏。 刘瑶回府便卸下一身铠甲,换上了便服,忙忙碌碌收拾自己的衣衫行囊,他没有吩咐下人的习惯,什么事情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孟伊宁走到他的身边,见刘瑶在收拾衣物行囊,便问道:“你要走么?” 刘瑶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明天我要去出使东吴。”心里不敢告诉她南中发生的事情,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一路小心,我等你回来。”孟伊宁温柔的说道。 刘瑶只是点了点头,这次的出使很是仓促寒酸,他完全却没有任何准备,草草的收拾了行囊便骑着快马向军营走去。 单让他自己出使肯定是不安全的,刘瑶也比较惜命,一直以来都是陈佘在身边做护卫,但陈佘在江由城也立了挺大的功劳,明天朝会陛下肯定会对陈佘进行封赏,再让陈佘留自己身边就有些不合适了。 所以刘瑶打算去把文鸯叫过来在身边护卫,文鸯暂时只是军侯,没有任什么重要军职,把他调来没有任何影响。 临走时刘瑶对着府里的月影再三吩咐,不管在外面得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告诉孟伊宁,尽量把孟伊宁留在府中不要让她出门。 尽管月影很是不理解,但她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刘瑶。 这天夜里,陈寿在自己府中静坐着,他一直有一个梦想,将这个纷乱不堪持续近百年的三国历史记录下来留给后人,尽管现在只录入了蜀汉的志载,将来有一天天下一统,他会去考察魏地和吴地,把所见所闻都录进他的书里。 陈寿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份崭新的竹简,用刀笔深深的在上面刻下了“三国志-蜀书-刘瑶传” “蜀主二子瑶,少时中庸,授安定郡王,炎兴元年,魏伐蜀,蜀主降,瑶脱困力挽之,于南中借兵,号姜、阎勤王,终复汉庭,瑶授秦王,时岁廿四。” 记录完这一段,陈寿满意的点点头,他打心底对蜀汉这个政权是不抱有希望的,在他的书里打算奉魏为正统,因此将西蜀汉国仅以蜀作称呼,蜀是魏吴两国对季汉的蔑称,陈寿也不敢让其他人看到,将来不管谁一统天下,他都要这样按照本心记载。 次日清晨,成都城气温骤降,罕见的飘起了鹅毛大雪,孟伊宁在安定王府看着外面从未见过的景象,兴奋的像个小鹿,她在南中哪里见过下雪。 站在雪地中,手里接下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这么大的雪,去东吴又那么远,他该怎么走啊。” 刘瑶在军营中冻的不禁打了个喷嚏,对着身边的文鸯说道:“这该死的鬼天气,不能等了,我们现在启程,雪再下大一点不好出行。” 没有来得及向任何人告别,刘瑶便和文鸯两人两骑带着行囊匆匆赶向东吴。 从魏国八月伐蜀到现在,天气已经到了冬天,这场战争终于告一段落。 此时的洛阳城,仿佛一个雪城,到处白茫茫的一片,百姓们都紧闭着大门躲在家中过冬,城内的积雪已经达到三尺余厚。 司马伷穿着厚厚的锦袍匆匆赶到洛阳城内大将军府,正看见司马炎站在府门下忧愁的看着外面鹅毛大雪。 “想不到炎儿还有雅兴赏雪?”司马伷看着这白如画的雪景,不愉快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司马炎正失神间,听到有人说话,一看是四叔司马伷,连忙解释道:“啊?是四叔来了!我哪里会赏雪啊,不过看洛阳下那么大的雪,恐怕今年又是个大灾之年。” 看了看三尺余厚的积雪,司马伷刚好一些的心情又失落了下来,感叹道:“这么多的积雪,百姓地里的粟苗也该压垮了,收成不容乐观啊!” 司马炎也点点头深以为然,随后又问道:“四叔来府里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司马炎问起来,司马伷才想起正事,面色严肃的说道:“蜀地那边有消息了。” 司马炎立刻脸色一变,知道这不是什么小事情,赶紧说道:“四叔进府说。” 进到府堂内落座,下人点起了暖炉,又给司马炎和司马伷沏了热茶,司马伷浑身冰冷的寒意才消退了去。 “四叔请详说!”司马炎已经等不及的问道。 这边的司马伷端过一杯热茶饮之而尽,一股暖流涌入胸膛,才开始沉声说道:“贾充那边传来消息,凉州援军遭遇蜀汉西北军,两面夹击之下只能败退到汉中,邓艾也率军退回汉中,所俘天子和百官都被汉军救了回去。” 司马炎眉头越来越紧皱,面色凝重的叹道:“这次伐蜀之战,全盘皆输啊!” 司马伷也哀叹一声:“更要命的是,凉州也传来消息,秃发鲜卑的若罗拔能趁虚夺取了凉州,刺史杨欣战死,凉州全境陷落。” “什么?”司马炎脸色大变,惊的站了起来:“杨欣那厮当真是个废物,竟然丢了我凉州马场!” 司马伷起初收到消息也是非常震惊,现在他们面临的不是蜀吴两国造成的压力,而是这次伐蜀大败和凉州丢失造成的后续影响。 经过这次变动,司马家威望尽失,如果不做什么准备,那些暗地里忠于曹氏的人一定会蠢蠢欲动。 如今唯一的方法,只有逼迫曹奂禅让,司马昭登基称帝,断了那些人的念想,也能重新振兴起司马家的威望。 于是司马伷说道:“此事当禀报大将军,让大将军定夺!” 谁知道司马炎只是皱着眉头默不作声,良久才回答道:“父王他....太醫说父王有心脉之疾,不可有任何情绪波动,否则恐怕挺不过这个冬天。” 对于司马昭目前的病情司马伷也有所耳闻,他顿时也没了主意,这些事情如果不禀报司马昭,又有谁能定夺呢,只能问道:“你看该如何处理?” 司马炎是司马昭的嫡长子,一旦司马昭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司马炎会接替司马昭的王爵,一切军国大事都会由他定夺,所以司马伷才会问向他。 “四叔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司马炎已经恢复了神态,沉声回答道。 这是祖父司马懿教他的,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惊慌,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司马伷只能拱拱手先行告退,他得回去加强对洛阳城的管辖,就怕那小皇帝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独留司马炎在府堂中静静地坐着,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主意,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父王逼迫曹奂禅位,但依父王目前的身体状态,恐怕做不了这些。 但是司马炎又不能越权,在司马昭没有离世之前,司马炎做任何事情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众人威慑于司马昭的权力,不敢对司马炎言听计从。 想了良久,还是毫无办法,不知不觉了已经过了许久,司马炎想到该给父王喂药了,起身离开向司马昭的卧房走去。 司马昭卧房内,太医已经煎好了药,司马炎尝过药汤后,感觉温度刚刚好,便端着药汤走到司马昭床边。 司马昭还在熟睡着,昔日英朗的面容已经苍白不堪,看着沉睡的父王,司马炎想到了曾经自己问过的事情。 那时候司马昭刚刚逼迫小皇帝曹髦册封他为晋公,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其他意味。 司马炎很疑惑的问他是不是要效仿曹丕夺汉帝江山那样夺取曹家的江山,司马昭却回答要效仿曹操,把将来夺位称帝的事情留给自己。 司马炎又问他为什么?司马昭用着柔和的眼神回答说,他不是不想当皇帝,而是不敢面对叔叔司马孚的那片赤诚之心,也不敢忘记曾经在渭水河畔被司马懿逼迫发出的毒誓,一辈子只做魏国的臣子。 那一刻司马炎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眼里不仅仅只有权力,而且还有承诺,在他们的眼中承诺大过权力。 抛开什么利益之说,人都是有感情的,曹操忘不了荀彧那双忧郁的眼睛,司马懿忘不了曹睿临终前的叮嘱,司马昭也忘不了曾经发过的毒誓。 第九十四章 曹奂禅位司马炎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可司马炎没有给过任何人承诺,他的心里埋藏着对权力的渴望,看着已经病入膏肓的父亲,司马炎眼神好像恍惚了。 “只要眼前这个人死掉,这诺大的江山就是你的了!”一个声音在司马炎心中不断响起。 司马炎鬼使神差的俯在司马昭床边,将手中的药碗轻轻的放在一旁,伸出了颤颤巍巍的双手放在司马昭脖子间。 猛然间,司马炎收回了双手,不断在心中责骂自己:“这可是你的父亲,你不能这么做!” 正当司马炎要放弃的时候,心里头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司马家!一切为了司马家!” 这种念头像山坡上滚落的巨石一发不可收拾,当一个人为自己无法接受的行为而找到借口的时候,他便会千方百计的用这个借口来劝说自己。 此刻的司马炎像一个在天使与恶魔的之间做抉择的赌徒一样,在不断的纠结与挣扎之下,司马炎再次伸出了双手放在司马昭脖子间。 司马昭仍然呼吸均匀的沉睡着,丝毫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只见司马炎双手狠狠的掐住司马昭的脖子,手腕上青筋暴起,眸子里透露着微红。 “这一切都是为了司马家!”司马炎低声的重复着。 越来越喘不过气的司马昭在万般难受之下睁开了眼睛,只看到儿子司马炎满脸狰狞的擎住自己的脖子,司马昭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身躯用力的挣扎着。 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要害自己,直到听见司马炎口中不断念叨的一切为了司马家。 司马昭释怀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感觉到儿子突然变的很陌生,他不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但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一个没有感情的政客。 良久,司马昭已经不再动弹,这时候的司马炎已经筋疲力竭松开了双手,只见司马昭嘴角仍保留着一丝微笑。 司马炎伸出手指放在司马昭的鼻息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生气,惊魂未定的司马炎突然吓的向后退去,撞到床边的桌子,将药碗碰倒在地。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只见药碗已经摔的粉碎,汤药洒落的遍地都是,外面的太医听到声响都赶了进来。 看到神色慌张异常的司马炎,太医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太医试探性的问道:“将....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马炎脸上立刻出现了一副痛惜的神色,身躯歪歪斜斜的匍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父王!大将军啊!父王!” 这些太医们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全部都俯倒在地,对着司马昭的方向磕起了头。 三日后,洛阳城不但整个城池是白雪皑皑的一片,连路上的行人头间和门前也都挂满了缟素,将整个洛阳城变成了一座白城。 魏国的大将军、晋王司马昭,没能挺过这个冬天便撒手人寰,本来司马炎坚持要守孝三年以尽人子之礼。 最后在司马伷等大臣的劝阻之下,说当今陛下年纪尚轻,诺大的国家不能没有德高望重之人代为管理,恳请司马炎接任司马昭的职位。 被司马炎义正言辞的拒绝,并且推荐了好几个德高望重的朝中臣子来做辅政大臣,结果没有一个人敢应允的,全都推辞自己才德疏浅无法接任。 万般无奈之下,司马炎只好接受了群臣的劝说,继承司马昭的晋王爵位,在皇帝曹奂的一道圣旨之下任魏国大将军,统领全国兵马。 没过几日,从北方百里加急送到洛阳急报,这一年的大雪之下,青州、幽州、并州、冀州都闹了不小的雪灾。 大批百姓房屋被积雪压塌,牲畜冻死饿死的不计其数,庄稼都被这场大雪砸的无法生苗。 在中原遭受雪灾的同时,北方大草原的游牧民族更加不好受,牛羊牲畜冻死大片,断了他们的活路。 在生与死的挣扎之下,东北的鲜卑慕容部和拓拔部开始联合南下劫掠幽州百姓,幽州边境数郡县被鲜卑人攻破,大批的百姓被杀资源被其夺走。 就连已经臣服许多年的南匈奴部,在部落存亡攸关的时候,也选择了铤而走险,开始南下劫掠并州,不过有雁门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南匈奴对并州没有造成太大的实质性伤害。 这天魏国召开朝会,小皇帝曹奂以为像往日那样走个过场就可以退朝了,没想到今天的大臣们居然开始向曹奂递交奏折。 把小皇帝曹奂弄得满头雾水,平常奏折都是直接送到大将军府处理,所谓朝会只是象征意义,并不会有人上奏什么事情,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曹奂还以为司马炎是忠臣要还政与天子了。 大臣们将伐蜀之战的败报和凉州丢失的事情一起奏了出来,又将北方闹雪灾和异族入侵的事情也禀报了曹奂。 虽然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对魏国朝廷不利的坏消息,但曹奂却兴奋的异常,正打算大展身手处理一番。 没想到大将军司马炎站了出来,说如今大魏败报频起丢城失地,还有北方异族入侵和天降大灾,无不昭示着上天对大魏国的惩罚,这一切都是天子失德惹怒了上天。 所有的大臣都开始附议,恳求天子下罪己诏祈求上天饶恕,曹奂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最终在群臣百官的逼迫之下,曹奂只能下一道罪己诏,将那些莫须有的罪过一一给自己罗列出来,丢尽了脸面。 本来曹奂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他还能继续当他的傀儡皇帝,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朝会上,突然有人奏请曹奂禅位于大将军晋王司马炎,说如今上天震怒,如果不选一个有德之人代天行道平息天怒,恐怕会受到更多地惩罚,而晋王殿下文武双全有才有德,三代人为大魏国百姓鞠躬尽瘁,正是天选之人。 所幸被司马炎拒绝了,还呵斥了那个大臣一番,司马炎说自己身为魏国臣子,岂能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谁知道第三天朝会开始有更多的臣子奏请曹奂禅位,同样被司马炎呵斥了一番,并且义正言辞的拒绝掉。 第四天所有的大臣都开始奏请了,曹奂满脸微笑的看着那些食魏国之禄的大臣,也知道司马家的戏该已经做足了,于是主动要求禅位于晋王殿下。 这一次司马炎没有拒绝,而是说了一番自己有罪但为了百姓而不得已为之,然后大肆感慨的话,随即很不情愿的从曹奂那里接过了传国玉玺。 公元263年末,历经五个皇帝的大魏国正式灭亡,魏帝曹奂禅位于晋王司马炎,司马炎正式登基称帝,国号晋,定年号泰始,将曹奂贬为陈留王,追封司马懿为宣皇帝、司马师为景皇帝、司马昭为文皇帝,其他宗室也一并封赏。 司马炎又对臣子们进行了加封,封贾充为太尉,邓艾为大将军,晋朝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年建立。 司马炎登基后,便在宫中深居简出,他算是撕开了魏国老臣们的最后一丝尊严和脸面,知道这些人肯定会做最后一波反扑。 可是他始终没有听到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尤其是他那个忠于魏国曹家的叔公司马孚,除了大骂司马炎几句乱臣贼子,并无其他动作,这让司马炎感到特别不安,总觉得会有更大的风暴降临,于是赶紧派人将任命书送往汉中。 准备让邓艾留守汉中郡,把贾充召回洛阳也好给自己吃颗定心丸。 此时,巴东郡。 刘瑶和文鸯两人两骑冒着大雪从成都一路向东吴赶去,终于到达了蜀地边界巴东郡,巴东地处南方,除了气温有些稍冷,已经没有了大雪。 现在的巴东郡被吴军所占据,但是刘瑶没有丝毫的畏惧,还打算去见一见夺取巴东的吴将,质问是何道理。 可是现在驻守巴东的吴将丁封也得到了蜀地被汉军重新光复的消息,生怕汉军回过头来攻打巴东郡 ,于是丁封下令将巴东各县城门紧紧的关闭着,不许任何人进出。 刘瑶无奈进不去巴东的任何一座城池,只好绕开,和文鸯扮作途径的客商搭了一条商船,从沔水而下。 这条商船的主人本来是巴东郡的商贾,一直以来都是从蜀地到吴地来回奔波经营些水产,但是现在蜀地大乱,一边和魏军交战,一边又被吴军攻打。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商人的生意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所卖钱财被不知名的乱军和匪贼抢走了好几次。 没办法只能准备前往江东太平地方经营,又担心路上遇到些强人海寇什么的,碰巧看到在沔水边驻足停留的刘瑶和文鸯二人。 一番交谈之下,刘瑶自称也是去江东做生意的,只是苦于没有过渡船只,那商人见刘瑶和文鸯两个人身材高大,但是长得挺面善,又带着兵器,刚好目的地也是相同的。 索性让两人搭乘自己的商队船只一齐前往江东,万一遇到些匪贼,有两个带兵器的人随行力量更强一些,尤其是文鸯手里提着一柄大铁戟。 戟这种兵器可不是谁都能使用的,需要巧劲和蛮劲并有,那商人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悍夫猛人,一看文鸯就是好手。 刘瑶也不做任何推辞,和文鸯直接就搭上了商船,水路行进颇为快速,又是顺流而下,很快从沔水进入了长江,向东继续行去。 第九十五章 长江水面遇锦帆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由于现在正是冬季,长江水面还算比较平静,一艘商船在江面上幽幽行驶着。 有道是“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只用了小半日,这艘商船便已经到达了荆州地界,由于是傍晚出发,此时已经到了深夜。 这首商船不大也不小,加上商队的小喽啰一共才五十多人,白天熙熙攘攘的商船,到了深夜小喽啰们睡着后便寂静了下来。 南方的冬天并不算太冷,但江面上一阵微风袭来也是让刘瑶不禁打了个哆嗦,本来有些疲倦的身躯瞬间清醒了起来。 刘瑶比较能吃苦,在商船的船舱地上和小喽啰们直接倒地就睡下了,文鸯也是如此,清醒的刘瑶借着船舱窗口照射进来的月光看到文鸯还在地上熟睡,便自己裹了裹衣衫走出船舱。 本来想站在船头上静静地待一会儿,没想到看见还有一个人也站在船头,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那个商贾。 白天刘瑶搭上了船后便没有再和这些人进行交流,正好趁着这会儿和那商贾寒暄寒暄,搭了人家的顺风船,怎么着也得感谢一下。 于是刘瑶走到船头,和那个商贾并排站着,开口说道:“多谢先生借船相搭!” 看那个商贾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颇为年轻,而且丝毫没有其他商人那种奸诈势力的神态,刘瑶便心生好感,称呼他为先生。 那个商贾正在闭目冥想着,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话,睁开眼睛便看到是白天搭船的那个年轻人,赶紧摆摆手道:“我一介低贱商人,切莫称我为先生,相逢即是缘分,搭载壮士一程我也不会亏损什么,又结了人缘,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时代分为士农工商四个等级的,商人的地位最为低贱。 刘瑶看他这样随和,就想多聊一聊,打发一下深夜难以过渡的时间,便说道:“不知道先生打算到江东哪里经商呢,如今天下也没有什么太平的地方了,也就江东还算平静。” 那个商贾一个人站在船头,正好也缺个聊天的人,于是开口聊到:“我打算去吴郡的乌程县,家兄在乌程做官,现在蜀地民不聊生,去乌程有家兄照料,也方便些。” 听到他说起蜀地民不聊生,刘瑶顿时沉默了,也不进行反驳,对于蜀地目前的情况刘瑶是很清楚的,老百姓真的是面有菜色,饭都吃不饱了还要连年打仗。 看刘瑶沉默不语,还以为他对自己的事情不感兴趣,那个商贾便又找了其他话题继续聊,开口问道:“壮士又是打算去江东哪个地方呢?” 一听到他喊自己壮士,刘瑶顿时哭笑不得,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哪里像什么壮士,于是回答道:“先生莫喊我壮士了,让我好生的不适应,我叫刘瑶,蜀地确实有些民不聊生,这不带着同乡兄弟准备去建邺谋个出路。” 那个商贾笑着说道:“刘兄,我喊你壮士你不适应,那你喊我先生倒也让好不适应,我叫万安,直呼我名讳就可以了。” 刘瑶闻言也尴尬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唐突了。” “建邺是江东吴国的都城,很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乱,我曾经贩卖蜀绣去过建邺几次,很是繁华,确实不错。不过刘兄在建邺可有旧友亲戚啊?”万安听到刘瑶要去建邺,于是问道。 刘瑶挠了挠头,他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建邺,哪里知道建邺有什么亲戚旧友,而且他只是说个慌而已,没想到万安还要打听这个,无奈的回答道:“我在建邺并无亲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总不会少了口吃的。” 刘瑶不知道的是严格算起来他在建邺的亲戚还真的不少呢,他的爷爷刘备娶了孙权的妹妹,按照辈分来说,刘瑶还要喊当今皇帝孙休一声叔父。 万安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在建邺找不到好的营生,可以來乌程找我,我说不定也能帮衬一二。” 原来万安是一番好意,刘瑶倒是有些错怪他了,于是拱手道:“多谢万安兄弟了!” 刘瑶正准备和万安再寒暄几句,忽然感觉到一阵杀气逐渐逼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有了第六感,那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一种对危险的认知。 一旁的万安正要开口再说话,却看见刘瑶面色流露出一阵惶恐的表情。 刘瑶赶紧伸出手将万安摁倒在地,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趴在了船头上。 万安被刘瑶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正惊诧间,便看到身后的帆柱上深深的嵌入一支羽箭,箭尾还在不断的摇晃着。 “嘶!好险!”看到这支羽箭,给万安是直接惊出一身冷汗,赶紧用手擦了擦额头。 还没等万安说完,刘瑶又再次大吼道:“小心!” 瞬间又是数十支羽箭一齐射来,两人立刻俯倒身子,将躯体龟缩在船头的挡板下,堪堪躲过了这数十支羽箭。 一阵阵铃铛声在这艘商船的周围响起,万安吓的是脸色惨白,他走南闯北多年,是知道这铃铛声的来历。 在长江荆州水域,有一支横行霸道的贼寇,名曰锦帆贼,他们以锦绣为帆,以铃铛为号,专门劫掠长江中过路的商船,有时候甚至连朝廷官船都不放过。 不过这支锦帆贼名声并不算太差,在海寇中算得上比较有原则的,从来不劫掠穷苦百姓,只为求财,很少滥杀无辜,所得钱财除了自己用的之外,其他的都分发给穷人。 锦帆贼的创立者姓甘名宁,后来被江东的小霸王孙笨收到麾下当了将军,这伙儿贼寇才算是正式招安,一跃成为朝廷水军。 不过自从甘宁战死在夷陵后,他的后人就不再为江东效力,而是重新回到长江水域中操起了老本行,锦帆贼又开始在荆州出现。 由于他们每个人都极为擅长水性,而且对长江各水域颇为熟悉,江东的官军和魏国官军都曾出兵剿过却都无功而返。 一艘艘小船向这艘客船慢慢靠拢,每个小船上站立着不过七八人,可是足足有十几艘小船,估摸着得有一百来号人。 首当其冲的那艘小船船头站立着一个清瘦的汉子,那汉子面容坚毅,只是肤色颇为黝黑,脖子上挂着一串金黄色的铃铛,手里紧握着一柄环首刀。 此人名叫甘卓,年方二十岁,却已经成为了长江荆州水域的一霸。 这几个月以来蜀地遭受战乱,不少百姓都拖家带口的往江东逃难,甘卓看这些人背井离乡的颇为可怜,于是就都没有为难。 但是海寇也是要吃饭的,很快锦帆贼就入不敷出了,这天夜里,小喽啰们看到了水面上行驶一艘大商船,料想船主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于是禀报了甘卓。 甘卓亲自带着一百多号兄弟准备合围拿下这艘商船,趁着夜色船员们都熟睡中,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乖乖交出钱财,锦帆贼是不会杀人的 可是不曾料想,快要靠近商船的时候,看到商船上有两个人居然站在船头聊天,为了不被发现,甘卓只好下令先射杀这两个人,却被两个人躲了过去。 甘卓也不顾忌被发现了,事到如今,只能强行抢船,高声的下令道:“儿郎们,快随我夺船!” 锦帆贼们嗷嗷的叫唤着,离商船的距离越来越近,船舱里面还在睡觉的小喽啰都被惊醒过来,文鸯提着大铁戟率先冲出了船舱,却看到刘瑶和那个商贾龟缩卧在船板上,周围全是羽箭。 看到刘瑶身上没有血迹,文鸯这才稍稍的舒了一口气。 万安是长年在江水中做买卖的,也养成了临变不惊的性格,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对着自己的小喽啰们大喊道:“快去摇浆!让船快速的冲过去!” 由于商船是从沔水进入长江顺流而下借着水流方向行驶的,根本不需要去摇浆,只要操控好方向就可以。 听到万安的吩咐,一众小喽啰们赶紧再次下到船舱,以最快的速度摇动浆杆。 这艘商船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直挺挺的向前冲去,锦帆贼的小船只在商船的面前如同烛光比皓月一般。 甘卓伫立在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想冲过去?没那么容易!” 只见锦帆贼们从身上掏出一捆绳索,绳索一头拴着并立朝外的三个钩子,在甘卓的带领下,锦帆贼在靠近了商船后,把钩子直接向船上抛去。 这种钩子只要搭在稍微有棱角的船板上,就能死死的固定起来,甘卓身先士卒,抡起一个钩子就对着商船船头甩去。 钩子落在刘瑶的身边,差一点钩中他,所幸刘瑶眼疾手快,立即扭动身躯躲开了钩子,钩子滑动了几下就扣在了船板上。 甘卓在小船上单手攥着绳子一跃而起,像电影里飞檐走壁那般,直接顺着绳子从商船船壁上快速向上攀爬,只在片刻间就攀上了船头,其他的锦帆贼也是如此。 刘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落在自己面前。 吓得刘瑶和万安一个轱辘爬了起来,甘卓轻蔑的瞥了两人一眼,操着手里的环首刀抡上去就砍。 还好刘瑶随身都佩着刀,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赶紧从腰间拔出佩刀迎上去。 一声金属相交的巨响,刘瑶噔噔噔的退到船边,差点跌了下去,手掌也被震的发麻。 第九十六章 陷贼手江面遇险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很名显,自己完全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刘瑶喘着粗气瞪着那个瘦弱汉子,心中暗道自己今天可能要栽在这里。 甘卓冷笑着看向刘瑶,满是挑衅的说道:“就这两下子?” 文鸯看到刘瑶被这汉子差点逼的跌落水中,哪里还站得住,立刻提着大铁戟冲了过来:“休伤我主!” 甘卓只觉得身后一股阴风逼近,饶是他横行长江数年,遇到过不少敌手,可这股阴风却让他感到恐惧。 “还真有不怕死的!”甘卓本来不想杀人,可现在却有人要杀自己,于是立刻转身举起环首刀接上文鸯。 他可从来没有怕过谁,纵然你气势不凡那又何妨?做海寇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以命搏命看你有没有那个气魄敢交换。 甘卓手中的环首刀一迎上文鸯的铁戟,他瞬间就失算了,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让人完全招架不住。 “砰!” 一声巨响过后,甘卓脚底下的船板也随之吱吱嘎嘎的碎出裂痕,但他仍然举着刀硬生生扛住了文鸯这全力一击。 文鸯卸力收回了铁戟,巨大的反差之下甘卓重心不稳,朝后退却了两步才堪堪稳住。 锦帆贼们此时也都冲到了商船上,和商船的小喽啰们厮杀在了一起,由于锦帆贼都是刀口舔血之辈,又占据了人数优势,把商船小喽啰们杀的满船乱窜。 有两个锦帆贼甚至杀到了刘瑶面前,他们看到刘瑶如此弱不禁风,便以为是软柿子,可他们却想错了。 刘瑶到底也是战场上下来的,又有张遵教授过武艺,虽然没能走过甘卓一回合,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不一会儿,两个锦帆贼就浑身血淋淋的倒下了,刘瑶收回佩刀背靠船边,看着船上越来越不利的情形,便冲着文鸯喊道:“文鸯,他是这伙儿人的首领,生擒他!” 目前这种敌强我弱的形式,必须要擒贼先擒王,活捉这些贼寇的首领才能扳回战局,刘瑶也不敢让文鸯直接杀了他,万一引起贼寇愤怒的反扑,他们这些人也未必活得了,看第一招文鸯完全占据上风,所以刘瑶才有信心让文鸯活捉他。 文鸯听见刘瑶的喊话,没有作丝毫犹豫,提着大铁戟再次冲了上去。 “想生擒我?好大的口气!”甘卓冷哼一声,举起环首刀再次和文鸯交锋。 噼噼啪啪的兵器磕碰声在商船中不断的响起,不时有小喽啰被锦帆贼砍倒在地,万安的脸色已经变的非常难看,这些护船的小喽啰可都是他花大价钱招募来的。 也有个别锦帆贼杀向了手无寸铁的万安,还好被刘瑶解了围,惊吓过后,万安躲在刘瑶身后不敢再出来。 甘卓和文鸯仍在不断的纠缠中,可是一看就是文鸯占据上风,甘卓只有招架之力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很多时候都是在绕着帆柱躲避文鸯都攻击,貌似在拖延时间。 文鸯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可他有把握去活捉眼前这个贼首,再继续下去,对方被生擒只是时间问题,但他不想拖下去。 只见甘卓额头已经渗出浓密的汗珠,他已经感到快要支持不住了,眼睛一直不断的向船舱方向眺望着。 终于,他看到商船的小喽啰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锦帆贼们已经纷纷冲进了船舱。 “完了!这些贼寇是要操控我们的船只!”万安看到锦帆贼们涌进船舱,顿时恍然大悟。 刘瑶虽然不知道让锦帆贼操控船只会发生怎样可怕的后果,但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好事情。 再看文鸯那边,虽然交战情况已经死死的压住贼首,可还是没有机会生擒他,急的刘瑶也是满头大汗,催促道:“文鸯,抓紧时间!” 这关系到全船人的性命安危,此时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文鴦那里。 可甘卓一直兜转在帆柱后面,文鸯向左他便向右,文鸯向右他便向左,让文鸯毫无办法。 这样再拖下去船只就要被锦帆贼控制,文鸯怒吼一声,用尽了全身力气举起大铁戟向帆柱拍去。 敦厚的帆柱在文鸯剧烈拍打之下居然断裂开来,柱子和帆布如同失去支撑的巨人一样倒下,砸在船板上立刻让商船剧烈晃动了一下。 文鸯一个失重差点跌倒,但看到面前已经无一物可以阻挡自己生擒贼首,便欣喜万分,立刻举起铁戟冲过去。 这么粗的帆柱居然被一个人类给拍断了,把甘卓震惊的是目瞪口呆,霎时间竟然没有反应。 等到文鸯的铁戟刺到甘卓面前的时候,甘卓才如梦方醒,匆忙举起刀格挡,却立刻被磕了开来,文鸯趁势左手出拳向甘卓面门打去。 凭文鸯的力量,这一拳只要打在甘卓面门上,不给他打残也得打晕,甘卓眸子里倒映的拳头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招呼而来。 可是甘卓仍然没有放弃,心中还在默默的算着时间,不断祈求河神庇佑。 突然,文鸯感到浑身轻飘飘的失重起来,而刘瑶和万安是直接跌倒在地,这艘商船开始剧烈的摇晃着。 “船被贼寇们操控了!”万安一边用手攥着船板边缘一边大喊道。 刘瑶趴在地上还在寻找可以抓住的固体,脸色已经变的非常凝重,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本来已经占据上风很快就要擒获甘卓的文鸯,此时在摇摇晃晃的船只上只能堪堪稳住身形,再也没有任何的进攻余力。 文鸯一手用铁戟杵在地上才算没有倒下,而甘卓却是神色如常,矫健的身躯丝毫没有受到船身晃动的影响,竟然直挺挺在站在那里。 只此片刻,看着已经如同纸老虎的文鸯,甘卓终于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兀那厮,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在陆地上十个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可在这水上,十个你也是形同虚设!” 文鸯面容凌厉,直盯盯的看着甘卓,不屑道:“在这水上,你也一样不会是我的对手!” 听到文鸯的这句话,甘卓立刻被刺激到了,在水上他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当即又提着环首刀借助船身摇晃的力道向文鸯冲去。 文鸯虽然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战斗过,但常年习武的他已经将下盘练的极为稳固,纵然船身摇晃,他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而刘瑶就不行了,本来商船在平静的航行时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但现在这种摇晃的程度下,不到一会儿,他的胃里就已经翻江倒海快要呕吐出来。 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北方人不习惯水战了,并不是因为不会水,而是在这种环境下再强大的士兵也容易失去战斗力,成为待宰的羔羊。 刘瑶已经将一只手扣在船板上,不会再随着船身摇晃而滚动身躯,另一只手还在紧握着他的佩刀,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兵器。 再看向文鸯那边已经和甘卓再次战斗了起来,这次不像刚才,受到船身摇晃的影响,文鸯有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在地,还好每次都能收回铁戟杵在地上堪堪稳住。 甘卓早已收回了得意的神色,面目也变的凝重起来,他没想到眼前这人这么骁勇,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稳住身躯和自己交战,要是在陆地上那还得了? 只有文鸯自己知道,他已经快要顶不住了,表面还能正常应付,但是胃里已经在不断的翻滚。 文鸯本来是豫州谯县人,也算偏向于北方,后来又在凉州军中效力,一直以来打的都是骑战和步战,对于水战从来没有接触过,坚持这么一会儿是很不容易了。 刘瑶还在地上趴着,并非他站不起来,而是站起来身形无法稳住,要耗费巨大体力,还不如现在趴着,眼看文鸯和那贼首不断还在的纠缠,刘瑶在心中默默的为文鸯打气,安危存亡都系在他身上了。 可是情况不容乐观,两个锦帆小贼用手抚着刀笑吟吟的向刘瑶走来,刘瑶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锦帆小贼准备取下自己的性命。 “拼了!”心中暗道一声,刘瑶将手里的佩刀直接扔向了两个锦帆小贼。 那两个小贼本来以为刘瑶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没想到把刀丢了过来,两个锦帆小贼赶紧斜身躲避,刘瑶趁势一跃起身向前扑去,虽然船只还在摇晃,他站不稳身子,但却可以借力猛扑。 两个锦帆小贼猝不及防之下被刘瑶扑倒在地,刘瑶左右两只手臂趁机分别死死的扣住两个锦帆小贼的脖子。 刘瑶双目微红,面目颇为狰狞,越来越加大了手臂的力气,两个锦帆小贼极度的缺氧之下不断蹬腿,可也是无济于事。 一个锦帆小贼在绝望中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里的刀刺向刘瑶腰间。 “嘶!”刘瑶深吸一口凉气,腰间传来剧烈的疼痛,锦帆小贼这一刀下去不但没能帮助到自己,反而还激怒了刘瑶,将手臂勒的更紧了。 还在酣战的文鸯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刘瑶身下孜孜流出鲜血,瞬间情绪波动起来:“殿下!” 这一喊不要紧,但胃中翻腾的巨浪再也压不住了,用手捂着肚子就开始呕吐。 呕吐一番过后,像卸了力一般浑身软绵绵的,文鸯终于支持不住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要结束了么?”甘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环首刀,准备用尽全身力量给文鸯最后一击。 文鸯软塌塌的趴在地上,眼神中透露着绝望,没想到他居然会栽在一伙儿贼寇手里。 第九十七章 味县城破越军入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双臂下紧勒的两个锦帆贼已经气绝停止了蹬腿,看着文鸯马上就要死在甘卓的刀下,刘瑶情急之中从船板上抓起一把环首刀就抛了过去。 只感到一股凌厉的风袭来,甘卓稍微一侧身就躲开了刘瑶抛出的环首刀。 见没有抛中賊首,刘瑶当即愣了一下,随后眼神暗淡了下去,不出意外的话文鸯还是要死,下一个就会轮到他自己了。 “困兽犹斗值得敬佩,可惜弱者毕竟是弱者。”甘卓冷笑一声,不屑的看向刘瑶。 “呜~” 突然,漆黑的夜空中传来一阵沉重的号角声。 所有人都被这阵号角声所镇住了,借着月光循着声望去,只见一只高大耸立的楼船从乌黑暗处行驶而来。 再仔细看去,那艘楼船的后面跟随着一排排同样高大船队,仿佛大山般屹立在长江之中。 甘卓的突然瞪大了眼睛,眸子里透露出一丝恐惧夹杂着些许疑惑:“该死!东吴水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敢有半刻迟疑,甘卓也顾不上劫掠这艘商船了,对着船舱高声的大喊着:“是东吴水师!小的们,撤!” 只见锦帆贼们匆匆从船舱里跑出来,直接跳下船跃入水中,甘卓也是如此。 锦帆贼水性极好,跃入水中不一会儿就游到了自己的小船上,滑动船桨就向楼船相反的方向跑。 看甘卓和和锦帆贼们转眼间逃离这艘商船,危险瞬间解除,刘瑶这时才感到腰间撕裂的疼痛,船板上已经涌出越来越多的鲜血。 刘瑶的脸色已经变的非常苍白,刚才注意力都被集中着才没有卸掉最后一口气,此时却头晕目眩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接趴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殿下!”文鸯见状吓得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赶紧冲到刘瑶身边。 锦帆贼撤离后的商船已经逐渐趋于平稳不再那么剧烈摇晃,船上仅存的十几个小喽啰也赶紧凑了过来去扶他们的船主。 见终于脱险,万安这才抹了一把冷汗,惊魂未定的站了起来,一面让小喽啰去给刘瑶包扎,看样子刘瑶可伤的不轻。 又一面吩咐人去修缮船帆,可惜在打斗中帆柱被文鸯拍断,只能从船上截取其他木板重新做一个帆柱。 建宁郡,味县。 味县的城墙周围已经到处是残尸断臂,地上的武器和羽箭纷纷乱乱的散落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息。 城楼上,孟泰已经穿着一身鲜红色的汉军衣甲,脸上被血污染的狰狞无比,只是神色颇为悲凉的半蹲在地上。 地上躺着一具瘦弱的尸体,尸体的头颅和身体只有脖子间一块皮肉连着,堪堪将要身首异处,尸体的腹部和胸膛都被戳了好几个窟窿,模样甚是凄惨和恐怖。 一旁还有一个半大孩子也披着不合身的汉军衣甲,跪在旁边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声音很是吵杂。 良久,孟泰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够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那个半大孩子立刻止住了哭声,但仍然哽咽着:“可是我哥他死了!” 孟泰沉默了,不忍心再呵斥他,看着躺在地上死状凄惨的大狗,孟泰心里也不好受。 就在半个时辰前,越军对味县发起强烈的猛攻,孟泰杀敌入了神,一个不注意间被越人绕到了身后,在他正和面前的敌人厮杀间,两杆长枪幽灵般的从他后背刺出。 这两枪一旦刺中孟泰,纵然孟泰体格多么强壮高大,可也是血肉之躯,绝对是致命的伤害。 说时迟那时快,在孟泰不远处的大狗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躯替孟泰挡下了这两枪。 当孟泰反应过来的时候,越兵的两杆长枪已经深深的嵌入了大狗的胸膛和腹部,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他只记得当时大狗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头对着自己笑了一下,那种似乎带着解脱般的笑容。 “孟大哥,替我照顾好二狗。”大狗将最后的话说完,被两个越兵直接削断了脖子,头颅瞬间倾斜下来。 此时对着大狗的尸体,孟泰的心情很复杂,他原本只是南中国一个无忧无虑的王子,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去想不需要去参与。 他只要玩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动脑子的事情自然有父亲帮他,可是短短的时间内,他失去了所有。 父亲战死在南中,两个妹妹一个远在中原一个不知所踪,他的南中国也灭亡了,来到建宁唯一结识的两个人,还有一个死在自己面前,尽管这两个人不那么优秀,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乞丐。 “我欠你哥一条命,你哥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从今往后,你别叫二狗子了,你叫孟苟,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弟弟。”孟泰伸出手摸了一下二狗头上宽大的头盔。 二狗没有答话,只是一个劲儿的跪在那里哽咽,算是默认了孟泰的话。 一个穿着汉军衣甲的士卒急匆匆的跑到孟泰面前,说道:“军侯,咱们就这十几个人了,怎么办?” 孟泰抬起头往向四周,只见城头上到处都是尸体,只剩下十几个人孤零零的站立着,这十几个人身上还都带着伤。 话说那日孟泰当了味县乡勇们的队率,没过多久越军万余大军兵临味县城下,对味县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本来像孟泰他们那样的乡勇是不会轮到上阵杀敌的,但是孟泰立过军令状,说要拿五十个越军人头换他们一队乡勇的赦免。 于是孟泰带着他们一队人趁着夜色偷偷摸出了城,越军兵力是味县汉军的好几倍,哪里会料到汉军敢出城袭营。 那日让孟泰得了便宜,有一曲的越军在营中睡的跟死猪一样,仅留的几个岗哨还都偷偷打了瞌睡,孟泰带着人毫不费力的偷营而入,在这一百多个乡勇的偷袭之下,一曲的越军中不少人都死在了睡梦中。 等待凌晨孟泰带着人回来的时候,不多不少正好带回五十个越军人头,可孟泰带出去的乡勇也损失惨重,一百多个乡勇只剩下了三十多个,到底是刚刚入营的乡勇,偷袭战还打的战损比对方多。 不过这一战让郡将李易看到了孟泰的实力和胆魄,现在建宁郡就需要这样的人,于是将味县城楼的防守交给了孟泰,并破例升他为军侯,统领味县所有新招募的乡勇。 可是现在,整个城楼上就剩下十几个人了,孟泰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悲凉,问道:“李将军还没有消息吗?” 那个汉军士卒低着头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听人说,李将军也阵亡了,整个味县已经没有几个汉军了,咱们与其留在这里送死,不如向北边逃吧。” 孟泰眼神凌厉的盯着他,质问道:“逃?那这味县的父老乡亲们怎么办?还有,你两条腿能逃过越军的追兵吗?” 那个士卒沉默了,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他也管不了味县的父老乡亲们,只是逃也不一定能逃得走,与其做逃兵还不如拼死一搏,但凭他们十几个人,面对越人大军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 孟泰站了起来,对着城楼上仅存的十几个人喊道:“你们都过来!” 顿时所有人都向孟泰靠拢过来,那些人有的不属于孟泰的部曲,可目前所有人的官长都已经阵亡,孟泰虽然只是个军侯,却是他们里面最大的官长了,只能以孟泰马首是瞻。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不时有围过来的残卒们满脸迷茫的询问着。 孟泰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外面越军人多势众,马上就会发起下一波攻击,凭我们这十几个人是绝对抵挡不住的,只能放弃城楼回到城里和其他残卒们同越军周旋。” 十几个汉军残卒们纷纷点头同意:“行,我们都听你的!” “咚!咚!咚!” 越军的战鼓声再次响起,城下的越军如潮水般再次冲向味县城楼。 孟泰不敢犹豫,带着十几个残兵还有孟苟赶紧从城楼上撤下来,向城中深街暗巷躲去。 味县城门终于被越军打开,城外的越军纷纷向城内涌去,味县百姓的一场浩劫即将降临。 霍弋站在远处的山头,看着越军不断的进入味县城,不禁叹了口气:“此计若成,则建宁之危可解,就是苦了味县百姓了。” 被传闻已经阵亡的郡将李易此刻正站在霍弋的旁边,也满脸凝重的叹道:“若是不牺牲味县百姓,恐怕就是建宁郡甚至后面的朱提郡之祸了。” 霍弋看到越军终于进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稍微有些疑惑,没想到味县的汉军如此英勇,仅两千兵士和乡勇竟然能挡住越军这么久。 “你确定将自己阵亡的消息传出去了?”霍弋转头向身旁的李易问道。 “回禀都督,末将确实早已将自己阵亡的消息传出去了。”李易也没有料到失去主将的汉军还能在味县进行有效防守,但它真的发生了。 霍弋顿时感到有些好奇,便问道:“莫非你味县还有能人?” 李易想了想,味县确实已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将领,前几天刚招募的乡勇孟泰貌似不像普通老百姓,便回答道:“如此说来,我倒想起一人,前段时间招募来一个乡勇叫孟泰,颇有勇力,而且胆气过人,带着一百多乡勇就敢趁夜袭击越军大营,我让他在味县做了军侯,不过现在味县已破,恐怕他也凶多吉少了。” 第九十八章 味县孟泰战汉军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这天晚上的味县城如同一座人间炼狱,越军们多是来自交州贫瘠之地,哪里见过这样繁华的中原县城。 进城后的越军像发狂的野狼般肆意放纵着,这支上万人的部队已经失去了控制,领兵的主将叫李统,是南中大将军唐谱的副将,奉唐谱的命令率军去攻打建宁郡。 拿下了建宁的郡治味县就相当于将建宁郡握在了掌心,虽然受到了强烈的抵抗,但总归还是拿下了。 郡守府内,李统醉醺醺的坐在主位上和将士们开怀痛饮着,还在味县中抓了十几个蜀女奏乐起舞助兴,府中一片欢快景象。 外面的越军士卒们也没了官长制约,三五成群的拉伙闯进味县百姓家中,不管他们如何哀求,都要夺去他们家中仅有的口粮。 遇到敢反抗和不从的,越军们直接开刀杀人,家中有年轻妇人,不少被越军看上了直接拖走供他们淫乐。 这就是战争下的普通百姓,乱世人命如鸡犬。 味县城一个街道小巷里,一户倒霉的味县居民家门被越军踹了开来,五个越军直接冲了进去。 这户人家只有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的孩子还在襁褓中没有学会走路,看到五个越军士卒冲进来,这户人家的男子担心妻儿会受到伤害,只能任凭他们在家中翻箱倒柜掠夺钱粮。 这个五个越军也没想别的,看到有粮食和钱财拿走便是,只要你好好配合别反抗是不会随便杀人的,毕竟官长们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不可随意杀人。 越人打下建宁是要纳入越国国土的,将来会成为自己治下的城池,他们并不想最后杀到只有一座空城。 五个越军士卒把这户人家翻了个底朝天,把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有他们这一季的粮食都装了起来,心满意足的准备带走离去。 那户人家的男子见越军终于要离去,才堪堪的舒了一口气,粮食和钱财没了不要紧,他们可以去投奔亲戚救济,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在最后的那个越军士卒背着麻袋将要出门离开,回头瞥了一眼那户人家中的妇人,感觉好像有点儿姿色,于是又转身回来准备仔细看两眼。 那妇人见越军又回过头来看自己,赶紧埋头低了下去,不过越军可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直接拔出刀走向前去指着他们道:“把头抬起来,让爷们儿好好看看!” 其他几个越军也闻声转过身来,他们之前都是越地穷苦的徭役,哪里有机会娶婆娘,刚才光顾着翻找钱粮却忽略了这妇人,看上去倒长的还不错。 看那妇人不为所动,那个越兵瞬间就不悦了,厉声的喊道:“我让你把头抬起来!”并且伸出了刀横在那妇人的脖子上。 妇人闻之一颤,害怕的抬起了头,泪珠已经在眼中摩挲。 “呦呵?长的还不错啊!”等那妇人抬起头来,几个越军调戏般的赞叹了起来。 越军士兵收回了刀,对着那户人家的男子说道:“让你婆娘跟我们到军营里喝几杯如何?” 那个男子赶紧陪着笑脸躬身低声下气的哀求道:“贱内姿色尚浅,唯恐玷污了几位军爷的双眼,家中还有在尚在襁褓的孩子不能失去母亲,还请军爷高抬贵手,放过小民一马吧!” 越军士兵立刻变了脸色,又再次伸出了刀架在那男子的脖子上:“老子是当兵的,不是放马的,让你婆娘陪我们喝酒是看得起你,少他妈磨磨唧唧的!” 那男子吓得赶紧跪下磕着响头:“军爷放过小的一家吧,让小的做什么都可以!” 越军士兵不耐烦了,举起刀一把砍了下去,一颗圆滚滚的头颅掉落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头颅上的双眼不甘的瞪着。 “聒噪!”那越军收回血淋淋的刀,还冲着男子的尸体上淬了口唾沫。 随后几个越军士兵直接冲着那妇人扑了上去,一个襁褓中的孩童被直接丢出外面,当即摔在地上断了气息。 那户人家中立刻响起了凄厉的挣扎声和嚎啕大哭。 这一声声凄惨的哀嚎吸引了孟泰和十几个汉军残兵,趁着夜色摸了过来,毫无疑问肯定是越军士卒又在作恶。 一般这种闯入百姓家中作恶的越军士卒人数都是三五个,孟泰带着他的残军这一晚不知道零零碎碎的杀了多少个这样的越军。 当孟泰和十几个汉军潜入那户人家中,看到五个越军士卒正对着一个汉人妇女做着禽兽之事,丝毫没有任何警觉。 孟泰当即从背上抽出一只羽箭,挽弓搭起,一声“咻”的鸣脆声响过夜空,两个越军士卒赤裸着半身被一箭射了个对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剩下的三个越军看同伴被一箭射到,立刻吓的脸色煞白,赶紧提上裤子准备逃走。 随后十几个汉军手持刀刃鱼贯而入冲了进来,尽管他们身上的衣甲已经残破不堪,但那火红的战袍在鲜血的灌溉之下显得更加殷红,肯定是汉军无疑。 剩下三个越军在满目的不可置信和疑惑之下被十几个汉军乱刃分了尸,孟泰走进来只看到地上横着五个越军残乱的尸体和一个汉人男子的断头之尸,床上一个浑身赤裸的妇女拿着越军士兵的刀抹在脖子上已经气绝身亡。 孟泰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一幕他在今天晚上已经看到了好几遍,也不知道他的故乡南中会被越军祸害成什么样子。 站在孟泰旁边的孟苟已经是愤慨不堪,他虽然体格瘦弱又是个半大孩子,但刚才他是第一个冲进来砍杀越军的,嗜血的磨砺之下,孟苟已经不再是昔日味县城那个街头乞讨的小乞丐二狗子了。 “这群天杀的越贼,若是关将军还活着,岂能让他们进得了建宁!”孟苟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就是味县本地人,越军祸害的都是他的乡亲们,所以他才最为愤怒,他口中的关将军就是关羽的第三子,昔日镇守建宁的花关索。 孟泰却是没有片刻犹豫,当即说道:“我们走!” 十几个汉军收起刀跟着孟泰立刻离开了这户人家,他们这一夜不知道收拾了多少越军,但是不敢在任何一个地点停留太久。 郡守府内李统已经酒过三巡双脸微红,只感觉身下一股火热的气息涌起。 已经半醉的李统笑意盈盈的走到府堂中央,揽住一个正在起舞的蜀中女子腰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那女子满脸惶恐,不断扭动身子挣扎着,可是这番挣扎让李统更加的欲伙焚身。 “本将军乏了,先下去休息,诸位将士请自便!”李统哈哈大笑着,抱起那个蜀女就要离开。 堂下坐着的众位越军将领也都是满面红光,各自都淫笑着挑选蜀女也准备离去。 突然一个越军士卒闯入府堂,焦急的对着正要离去的李统喊道:“将军!各屯长来报,今晚城中有五十多个士卒莫名惨死在百姓家中。” 被这个士卒一搅和,李统的兴致瞬间失去了大半,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不就是五十多个兵吗?我有上万大军,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那个越军士卒无奈只能草草的退去。 味县的驿馆内,诸葛均正在气定神闲的和驿馆的掌柜相对而坐,孟灵月在旁边给他们沏着茶水,驿馆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越军破城的时候,驿馆的掌柜原本准备带着盘缠行囊离开味县去其他地方谋生, 临行前要赶走所有驿馆的房客。 正好诸葛均和孟灵月师徒在驿馆暂住,如果被赶出去他们就再也没有歇脚的地方了,于是问掌柜缘由,掌柜如实说了出来。 诸葛均便劝说他不必逃离味县,况且味县城池已破,收拾行囊逃离路上遇到乱兵更加危险,还打下保票说今晚味县必然回到汉军手中,掌柜的也不想放弃驿馆的家业,而且逃离也不一定能安全,便将驿馆大门紧闭,将信将疑的留了下来。 白天味县城危急的时候,诸葛均唯恐城破,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只身前往郡守府求见郡将李易,献上守城之策。 诸葛均已经远离蜀汉朝堂多年,这些边郡郡将怎么可能认得他,更不会接受一个乡野老皮匹的计策,但诸葛均只能尽力去试一试了。 没想到他刚到郡守府前,却看到府里走出来一个人很是面熟,仔细看了一下便让他很是吃惊,是糜降都督霍弋。 霍弋是刘备旧臣霍峻的儿子,由丞相诸葛亮一手提拔出来的,诸葛均还当时在朝中的时候见过年少的霍弋,自然是认得他。 糜降都督总督南中事务,南中人也都知道糜降都督的名讳,这一任都督霍弋一直都在越巂郡平乱,很少来过南中和建宁,诸葛均看到霍弋突然出现在味县,而守城的汉军兵马没有多出,看样子霍弋也没有把自己来到建宁的消息散播出去。 诸葛均当即便隐隐知道了霍弋要做什么,不由得感叹道自己还是老了,只想着守城保得一地平安,而这些后生仔却想的是一口吃掉敌军一劳永逸。 此刻驿馆内,掌柜连一口茶水也喝不下去,担忧的问道:“老先生,今晚汉军真的能打回来吗?” 诸葛均仍然是气定神闲,肯定的回答道:“越人化外之夷,破城后只知放纵劫掠毫无军纪,汉军今晚不打回来更待何时啊?” 第九十九章 糜降都督破越军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驿馆掌柜看他这么有自信,也稍稍的放心了一些,再担忧又能怎么样?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被越军劫掠一番,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可。 “砰砰砰!” 一顿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驿馆的宁静。 驿馆掌柜赶紧站起来走到院中大门后面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什么人?” 门外没有任何应答,仍然是不断的拍打着大门,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高昂的呵骂声:“给我把街道封锁,不要走了这两个漏网之鱼!” 门外的敲门声更加急促了,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响起:“老乡,我们是汉军,现在被越人追杀,劳烦老乡行个方便让我等躲避一下!” “汉军?城里哪还有汉军?”驿馆掌柜颇为不相信,不敢贸然开门。 门外的正是孟泰和孟苟二人,孟泰肩膀还受了伤,他们这一晚上不断的蹲守斩杀越军,终于引起了越军的注意设下陷阱埋伏他们。 十几个汉军中了埋伏全部死亡殆尽,只剩孟泰拼命掩护着孟苟,两人才逃了出来。 不远处已经响起了甲兵沉甸甸的脚步声,越兵离得越来越近,孟泰焦急不已,不断的解释道:“老乡,我们真是汉军,请老乡救我们一命!” 孟苟操着一口建宁话也开始哀求道:“掌柜的,我就是味县本地人,知道你驿馆院宽房大,才来找个地方躲避的,劳烦掌柜救我等。” 驿馆掌柜听到孟苟一口地道的建宁话,当下信了几分,谨慎的打开了大门,孟泰和孟苟一侧身涌了进来。 只见孟泰和孟苟两个人浑身鲜血,一身汉军衣甲残破不堪,孟泰一手捂着肩膀,上面深深的刀口还在流着鲜血。 驿馆老板看着孟苟好像有点面熟,忽然想了起来:“你...你不是东街乞讨两兄弟里的二狗子吗?” 孟苟讪讪的点了点头回答:“是我,俺们兄弟往日一到饿肚子都是来掌柜的这里讨面饼吃,掌柜的是心善人,故此才来求掌柜的救俺们一命。” “二狗子,你哥呢?”平时二狗子都是和大狗形影不离的,现在就看到二狗子一个人,驿馆掌柜不禁有些疑惑。 孟苟立刻露出一抹悲伤之色,低声答道:“我哥他...战死了!” 驿馆掌柜顿时也不作声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连乞丐都知道上阵杀敌,何愁汉军不胜。 “掌柜的,我现在叫孟苟,我不是二狗子了!”孟苟抬起头坚毅的说道。 驿馆掌柜点了点头:“孟苟?好名字!”随后又看到孟泰肩膀还在流血的伤口,赶紧示意两人进馆内进馆:“壮士快随我进去包扎包扎。” 孟泰和孟苟跟在驿馆掌柜身后走进了馆内,此时馆内还有其他几个房客都坐在那里,看到驿馆掌柜带进来两个衣甲残破的汉军,顿时一阵惶恐,开始有人说道:“掌柜的,你怎么把汉军带进来了,这要是让越人搜到,我们全都要完!” 诸葛均也看到驿馆掌柜带进来两个汉军残兵,但是此刻孟泰满脸血污,又穿着汉军衣甲,诸葛均还没有认得出来,见那一个高壮的汉军受了不轻的伤,赶紧对着孟灵月吩咐道:“月儿,你快去把为师的创伤药拿来给这位壮士涂上。” 孟灵月闻声提着衣裙赶紧小跑开来,准备去取药。 驿馆掌柜此时不由得皱着眉头呵斥那些房客道:“乞丐尚有保国卫家之心,我等衣冠楚楚却不能接纳两个为味县父老负伤的汉军,有何面目苟且偷生?” 那几个房客被驿馆掌柜的这么一训斥,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 不一会儿,孟灵月取来了药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孟泰面前准备给他上药,只是看着这个重伤的汉军有些亲切感,却并没有多想其他。 孟泰在馆内一个角落呆呆的坐着,肩膀疼的他龇牙咧嘴,顾不得看向其他。 “先把衣甲解开,给你上些药伤口好的快一些。”孟灵月半蹲在孟泰面前,已经打开了药罐。 孟泰只听到一句温柔的声音,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猛然抬起了头,果然看到是自己的妹妹,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良久才蹦出来一句:“你.....你是月儿?” 孟灵月瞬间心头一阵,颤巍巍的看向面前这人的脸庞,待看清了面前这个人,随后泪珠止不住的涌了出来,顾不得孟泰身上的鲜血泥污,直接扑入孟泰怀中哭泣道:“哥,我还以为你和父亲一起......” 孟泰受伤的肩膀被她这么一扑,瞬间巨疼了起来,但孟泰咬牙忍住,用手轻轻的拍着孟灵月的后背,轻声道:“没事了,月儿乖。” 此时孟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安慰着孟灵月,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心理该受到了多少创伤。 驿馆掌柜的看到孟灵月一个女孩子家家突然和这位汉军壮士抱在一起,顿时露出惊愕之色,掩着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这....” 诸葛均看到两人这幅情形,仔细看去也认出了孟泰,赶紧向驿馆老板解释道:“二人乃是兵乱中失散的兄妹,复得相见才如此失态,掌柜勿怪!” 驿馆掌柜这才释怀的拿开掩着面的手:“我道如此呢,这也难怪!” 孟泰和孟苟走进来才刚刚不大会儿,驿馆院门外又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更加的沉重,伴随着好几个人的叫骂声:“给老子开门,奉命搜查奸细!” 孟苟脸色一变,顿时心头揪动起来,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孟泰。 此时孟泰也已经平复了心情,正端坐在那里由着孟灵月给他肩膀敷药。 驿馆内房客顿时也骚动起来,交头接耳的惊慌不已,掌柜赶紧安慰安慰众人:“诸位莫要出声,这驿馆大门坚固无比,他们进不来以为里面没人时自会退去。” 驿馆掌柜再次走到了院门后,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外面的越军敲门敲的更加暴力,随后还不时的用脚踹门,驿馆大门不断的晃动着,紧扣着所有人的心弦。 “装死是吧?奸细的血流到门前就不见了,我知道里面的人收留了奸细,再装死不出声等老撞开门就让你们真的死!”一个越军愤怒的喊道。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传入驿馆内每个人的耳中,顿时所有人都吓的脸色煞白,就连诸葛均也慌了一下。 驿馆掌柜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开门还是不开门,一直静静坐着的孟泰肩膀伤口已经被孟灵月敷完了药,用丝带严谨的包扎了起来。 孟泰忽地站起身来,沉声道:“孟苟,跟我出去受缚!” “这.....”孟苟犹豫了一下。 “这是军令!”孟泰严厉的喊道。 “诺!”孟苟也坚定了神色。 他们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这里的所有人,孟泰还是决定带着孟苟出去任由越军处置。 驿馆掌柜也沉默了,人总归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都是自私的,他也想活着。 诸葛均有心阻拦,但是这个时候他说不了什么,大家都沉默时就是都做出了选择。 外面的叫骂声越来越激烈,越军也着了急,恶狠狠的喊道:“好!装死是吧,给老子找滚木撞开大门,杀进去一个不留!” 驿馆内所有人开始面面相觑,看向孟泰和孟苟两个人已经面色不善,现在因为他们两个的缘故,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突然,驿馆门外响起一个越军惊慌失措的喊声:“不好了!大批的汉军趁着夜色攻城,东城门已经失守!” 另一个貌似官长的越军厉声质问道:“混蛋!将军们呢?” “将军们都在宴会喝的大醉,找不着人了!” “走!赶紧去找将军们!”那个越军说道。 院外顿时响起窸窸窣窣脚步远去的声音。 驿馆内的人都舒了一口气,看向诸葛均的时候眼中已经满是敬佩,就是这个老头说今晚汉军一定会打回来,他们才没有收拾行囊逃走。 味县城内,五千多汉军毫不费力的杀进了城池,霍弋和李易骑着高头大马立在城中街道上。 李易环视街道两旁被越人毁坏的房屋,街边还有无辜百姓的尸体,心情异常沉重:“这次大破越军的功臣当是这一县的百姓啊!” 霍弋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并不想牺牲百姓来取得胜利,但越军有上万之众,他只有五千汉军援兵,没等进了味县就会被越军纠缠吃掉,只能出此下策让越人误以为味县孤立无援,按照越人的性格取下中原县城定会产生兵乱大肆劫掠,汉军才可以趁越军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之时击败他们。 此刻城内已经火光一片,失去领导者和组织性的越军不堪一击,汉军大军早已向郡守府杀去,大局得定。 霍弋拿出写好的奏折,对着身边的亲兵淡淡的吩咐道:“你拿着这封奏折速去朝廷禀报陛下,说建宁越军已经被击败,我兵少将寡无法再进一步,请朝廷速派遣大军收复南中三郡!” “诺!”亲兵接过奏折掉转马头向城外奔去。 由于建宁太守关索病故,大汉朝廷又是多事之秋,还没有任命新的太守,李易作为郡将暂时管理着建宁郡,不久前便收到来自朝廷的消息,知道朝廷已经光复,而霍弋来到建宁会合李易,得知朝廷尚在才敢背水一战,用这场胜利献给大汉朝廷光复之礼。 第一百章 乌程县暂居万府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吴郡,乌程县。 刘瑶由于在商船上被锦帆贼刺中一刀,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此刻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 当他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个很陌生的房间,有帘有屏,颇具有江南色彩,看装扮貌似还是大户人家,身旁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孩子正在看着自己,容貌甚是倾城。 “公子,你醒了?”在刘瑶旁边服侍的女子见他醒来,柔声的询问着。 刘瑶猛然坐了起来,牵扯到了他腰间的伤口,疼的他是龇牙咧嘴,忍着疼问向那个女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女子看他痛苦的表情,知道是扯到了伤口,赶紧叮嘱道:“你腰间还要伤,切莫乱动,奴家这就去告诉万二哥。” 那女子说完转身离去,刘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自己明明在商船上和水寇们搏斗,怎么现在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心中很是惦记去建邺出使的事宜。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清朗衣着华丽的的年轻人带着另一个高大强壮的汉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正是万安和文鸯。 文鸯一进来就看到已经坐在床上的刘瑶,焦急的跑了上去:“公子,你终于醒了!” 之前在船上文鸯一时情急之下叫出了“殿下”,不过所幸当时场面混乱没有人注意到,这会儿有外人在,为避免多生闲杂事端他只好又改了称呼。 万安也走上前来,关心的说道:“刘兄你这一昏迷可是七天啊,担心死小弟了。” 刘瑶瞬间惊的变了脸色:“什么?七天了?” 文鸯说道:“是啊!公子,郎中说你失血过多,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刘瑶一拍脑袋,顿时瘫坐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文鸯知道刘瑶指的是什么事情,只能沉默的看着刘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刘瑶抬头问道。 万安以为他是担心谋生问题,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刘兄放心,这里是吴郡乌程县我兄长家中,刘兄大可安心在此养伤,等伤好后,我给你们二人在这安排个谋生之路,就不必去建邺了。” “吴郡乌程县?我怎么会在这里?”刘瑶顿时纳了闷儿,他的目的地是建邺,这来到吴郡离的这么远,他的出使任务该怎么完成。 刘瑶本来是要搭乘万安的顺风船,在建邺附近郡县停下的,尽管他昏迷不醒无法说明目的地,但文鸯应该是知道的,于是刘瑶将目光投向了文鸯,质问道:“文鸯,我们怎么会到了吴郡?” 文鸯哭丧着一张脸,只好无奈的解释道:“咱们的船帆被我一戟拍断了,船只无法控制方向靠岸,等修好的时候已经过了建邺,看你又受了重伤,只好跟着万先生暂时到吴郡找郎中给你医治。” 刘瑶可不敢忘了自己此行的重任,当即说道:“文鸯,走,咱们现在去建邺。” 说罢,就准备站起来,却只感到浑身上下没有力气,根本驱动不了身体,肚子还在咕噜咕噜的响。 刘瑶面露尴尬之色,看向万安:“那个.....万兄,能否借些吃的?” 万安刚才还担心刘瑶要走,此刻看到他的这副状态,知道没有几天的恢复他肯定是走不了了,顿时哈哈大笑道:“刘兄啊刘兄,你身上之伤是为我商船护航所受,我岂能连顿饭都要言借啊,你把这里就权当成自己的家,静养一段时间吧。” 刘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这时候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到处乱跑。 刚才出去的那个女子再次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菜羹,轻轻的走到刘瑶身旁,说道:“郎中说公子醒来不可以吃的太多,饮食应该清淡。” 说完,自顾自的拿起了汤勺准备亲手喂给刘瑶,刘瑶顿时露出一种尴尬的表情。 万安见状再次大笑了起来:“小妹啊,你万二哥哪次从蜀中回来都给你带些珍宝首饰,也没见你对二哥这样上心啊!” 那女子貌似被说中了什么,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不过还是撇了撇嘴道:“公子是为了给万二哥护船才受了伤,当然应该好好照顾人家,小妹这是为了给二哥报恩呢。” 对于从小在万府里长大的小妹,万安是了如指掌,哪里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心中暗道小妹也十八岁了,也早该到了春心萌动的时候。 万安看刘瑶也不像什么坏人,只是身份暂时还不太清楚,不过刘瑶此刻虚弱至极,倒是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于是将目光转向文鸯,笑呵呵的说道:“文兄弟,咱们走吧,不打扰小妹报恩了!” 文鸯闻言也罕见的笑了一下,再看向刘瑶时的目光已经有了异样。 见文鸯还愣着,万安赶紧拉着他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刘瑶和那个女子两人,刘瑶顿时有些不自在,便开始说话来缓解尴尬:“姑娘怎么称呼?” “奴家孙怡。”那个女子淡淡的回答道,手中汤勺已经送到刘瑶嘴边。 刘瑶此时也没有多少力气自己动手,索性就由孙懿喂着汤羹。 咽下一大口菜羹,胃里突然感到一阵绞痛,刘瑶咬牙强行忍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昏迷太久没有吃东西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不过孙怡看到刘瑶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因为这汤羹太热了,柔声问道:“公子,要不等羹凉了些再吃吧?” 刘瑶见她误解自己了,于是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就是脾胃有些难受,不打紧的,多谢姑娘照料!” 孙怡这才点点头,继续喂着刘瑶,并耐心的叮嘱道:“公子慢一点吃,不然容易伤到脾胃。” 看孙怡如此温柔贤惠,刘瑶不由得心生好感,只是又想起府里还未过门的孟伊宁,赶紧摇摇头抛开了自己的想法。 “姑娘既然是万公子的小妹,可为什么姓氏为孙啊?”刘瑶有些疑惑的问道。 听到刘瑶的问话,孙怡的手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继续给刘瑶喂着汤羹,回答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中生了一些变故,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我只好跟着哥哥来到乌程,万老爷曾与父亲有交,便将我们兄妹收留在府中抚养成人,后来万老爷过世,我们兄妹就认了万家两兄弟为哥哥。” 听到孙怡的话,刘瑶心里也不禁有些难过,眼前这姑娘身世还挺坎坷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孙怡所在的万家看样子并不算什么穷苦人家,不过她身世如此,也难怪这样温柔贤惠。 “不知道姑娘家中是遇到了什么变故?”刘瑶无意间就问出了这么一句,刚问出来便觉得有些不妥。 再看向孙怡,果然孙怡神色有些悲凉,收起了碗勺。 刘瑶赶紧道歉:“不知道这是姑娘的伤心之处,我不该问的。” 孙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不打紧的,都是过去事情了,我都快忘记了。” 可是一幅幅场景在孙怡的脑海里再次浮现,那还是在她小时候,她和哥哥无忧无虑的在府里成长,从小就锦衣玉食,有个很疼爱他们的父亲和母亲。 她记得父亲那时候是堂堂的太子殿下,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是要当皇帝的,而她也会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可是有一天,这一切都改变了,那是一个像往常一样的日子,父亲行迹匆匆的回到府中,告诉母亲赶紧收拾行囊带孩子们离开,可是还没有等他们收拾好,一队队甲兵就包围了府邸。 带头的那个将军端着一碗酒来到父亲面前,父亲当时脸上浮现出一种悲凉,摸着自己和哥哥的额头,和蔼的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让自己和哥哥好好听母亲的话,父亲很果断的喝下了那碗酒,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些甲兵们把他们兄妹和母亲一起从府中赶了出去,一道圣旨发来,封哥哥做乌程侯,等他们被发配到乌程县后,却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母亲在发配途中受不了这种落差折磨投湖而去,他们兄妹只好在乌程县相依为命以乞讨为生。 所幸被路过的万老爷认了出来,万老爷是本地大户,曾经受过父亲的恩惠,将他们兄妹收留在府中抚养,还边访名师让哥哥和万老爷的大儿子万彧一起读书学习武艺。 想到这里,孙怡感到情绪有些难以抑制,于是向刘瑶道:“公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下去了。” 刘瑶知道自己刚才触碰到了她的伤心往事,只能愧疚的点了点头,孙怡收拾了碗勺转身就离开了。 吃了些东西后,刘瑶只觉得身体稍微有了些力气,不过还是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倒身又睡下。 闭上眼睛,一件件烦闷的事情涌了上来,不知道大汉的朝堂是否已经恢复如初,也不知道南中的局势恶化到了什么地步,他更担心的是还在成都的孟伊宁,万一让她得知她的家园被越人所据,父亲战死,哥哥和妹妹还有她最尊敬的师傅都不知道是生是死,她该有多伤心啊。 可是以自己如今的情况,远在乌程,身体也没有恢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祈祷事情千万不要恶化到难以控制的地步,目前他该考虑的是养好伤之后怎么去建邺,走水路万一再遇到海寇他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走旱道又没有快马,等到了建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问万安借钱买马他又开不了这个口。 想着想着刘瑶昏昏沉沉的又睡去了。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一百零一章 吴郡三害数周处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在万府又静养了半个多月,刘瑶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多亏了孙怡无微不至的照顾。 朝夕相处之下,对于孙怡的心思刘瑶就是傻子看出来了一些端倪,再待下去怕是又要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东西,于是赶紧向万安告别准备离开乌程。 这段时间下来,刘瑶不仅对万府了解了不少,而且对江东目前的状况也有了初步的认知。 万府的现任家主就是乌程县的县令万彧,只是万彧公务颇为繁忙,很少回到家中,这半个多月刘瑶也没有见过万彧。 而孙怡的那个亲兄长听说也是个不着家的主儿,学了一身的武艺就整天跑出去行侠仗义做一个游侠儿,说白了也是到处游山玩水逍遥度日,不到身上的钱花完是不会回来的,因此刘瑶也没能见的到他,担心再次触碰孙怡的伤心过往,刘瑶便始终不再询问关于她的事情,因此连她的兄长叫什么名字也没有打听。 只是万安这边有些不太好办,一晃已经临近春节,万安非要强行留刘瑶在府中度过春节再离去,说府中清冷无比,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外客,况且刘瑶和文鸯在江东也没有什么亲友,在万府过个春节也算其乐融融。 这天晚上,等到万府上下所有人都沉睡后,刘瑶穿好衣衫,静悄悄的来到了文鸯房间前。 刚走到房门外,里面传来一句警惕的喝问声:“什么人?” 到底是习武之人,文鸯在沉睡之中仍然保持着十分的警觉,门外有生人靠近他立刻就能发现。 刘瑶赶紧压低声音道:“是我!” 文鸯听出了是刘瑶的声音,以为刘瑶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来不及穿好衣衫就匆匆跑过去开门,看刘瑶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文鸯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刘瑶见文鸯出来,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便说道:“穿好衣服,带上你的兵器,跟我走!” 文鸯立刻会意,回到房间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衫,拿着他的大铁戟再次走了出来。 刘瑶带着文鸯走到万府院内的墙边,翻身越了过去,刘瑶说到底也算行伍之人了,翻个墙难不倒他,文鸯就更不用说了。 万安虽然很是热情,可刘瑶有更要紧的事情,担心的是吃不下睡不着,又不好强行离去拂了万安的面子,他的事情也不能和万安如实说出,况且孙怡对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特殊意味,强行离去他不敢面对孙怡的眼神,只好出此下策不辞而别。 离开万府之后,刘瑶和文鸯找了一家驿馆暂时先住了下来,睡一晚休息好再行赶路。 直到次日清晨,刘瑶和文鸯穿才着便装头戴斗笠走在了乌程街道上,由于没有钱买马匹,两个人只能步行,走到了半个时辰还没有离开乌程县。 感到有些饥饿,就直接找了个街上的摊位先填饱一下肚子,江东很少有战火波及,即使打起仗来也是前方水师交战,魏军越过长江,东吴就是大势已去,越不过长江就是东吴的胜利。 由于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乱,江东人生活还过得去,就连乌程这样的小县城比蜀中郡治大城都繁华许多。 两人在摊位上刚刚落了座,点了两碗菜羹,这个时代的饮食没有那么丰盛,无非就是蒸煮烤,北方人多是吃粟米和面粉,而南方人有小米和稻米,菜羹就是用小米和各种菜煮成的。 不过自从张骞从西域带回来各种新奇之物后,他们的蔬菜倒是丰盛了许多,此刻刘瑶和文鸯的菜羹中就有各种蔬菜,虽然普通百姓的羹中只能放些粗盐,不过倒也不是很影响口味。 两人刚刚吃了还没两口,便听到街道上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尖叫,随后是一些粗鄙的笑声。 刘瑶皱了皱眉头询声望去,只见街上两个女子正被一群地痞青皮围在中间,还动手动脚的调戏着,两个女子瞬间发出害怕的尖叫声,那群地痞青皮更加的兴奋了。 穿着光鲜亮丽的那个女子看上去颇为温婉可人,另外一个长相普通一点的好像是她的丫鬟,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神色非常惶恐,泪珠已经在他们眼中打转。 街边路过的其他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有几个停留下来驻足观望了一下,瞬间被领头的那个地痞呵斥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挖你的双眼!” 那些人立刻吓得惊慌跑开,仿佛那领头的地痞是什么招惹不起的人物,看上去那人满脸髯须,身高八尺有余,粗旷无比,确实有些吓人。 刘瑶顿时就按耐不住了,他也是有正义感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幅场景发生,正要起身站起来。 文鸯看出了刘瑶的想法,低声的劝道:“殿下,这乌程县到处都是万府的人,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说了。” 听到文鸯的话,刘瑶神色也有些犹豫了,再看向那边,领头的那个地痞洽着笑脸走到那两个女子面前,赞叹道:“想不到乌程县还有这样的美人儿!” 说着就将手伸出去要摸那个女子的脸,两个女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断的颤抖着。 刘瑶真的忍不住了,虽然他有重要的事情在身,而且此时不便抛头露面,但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再不站出来恐怕就一辈子良心也过不去。 文鸯见刘瑶又要站起来,有心阻拦,却没来得及出手,他就已经走了过去,无奈只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殿下,真是个奇怪的人。” 文鸯在摊位桌子上放了些江东的钱币,起身便跟上了刘瑶,他知道刘瑶身手就这么几下子,待会儿还是要自己亲自出马。 刘瑶径直走了过去,眼睛撇到身后的文鴦,他知道文鸯一定会帮出手的,所以才敢有底气多管闲事。 等刘瑶来到这群地痞的周围,准备开口呵斥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句大喝声。 “住手!”街边人群中挤出来个穿着一袭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 “哦?有人先出手了?”刘瑶绕有兴趣看着这个年轻人,既然有人先出了手,那他也就不必多管闲事了,不过倒还是想再看看戏。 那个地痞头子闻声停下了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面容白净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年轻人容貌看上去颇为俊美,腰间佩着一把长剑,配上那袭白衣更是飘飘欲仙,仿佛画中的白衣秀士。 不过这一切在那地痞头子看来只能显示出对方的弱不禁风,于是笑呵呵的说道:“哟呵?小子!还想英雄救美?就凭你这小身板,省省吧!” 年轻男子表情颇为愤怒,厉声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那个地痞头子顿时大笑了起来:“王法?老子在这乌程县就是王法!知道老子是谁吗?就敢多管闲事?” 年轻男子顿时气的拔出佩剑指着地痞头子喝道:“你不就是周处,这乌程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的恶名,等我状告县令万大人,一定将你绳之以法!” 周处瞬间又笑的合不拢嘴,对着身边其他地痞青皮说道:“哈哈哈!这小子说要状告县令把我绳之以法?万彧是个什么王八羔子,敢动老子一下试试!” 顿时周边的地痞青皮都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他周处是什么人?关内候周鲂将军的遗腹子,周鲂将军石亭之战为东吴立了天大的功劳,可惜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个遗腹子周处,周处继承了周鲂的爵位,由于周鲂的原因深受吴国皇帝的喜爱,因此乌程县没有人敢不买周处的帐。 周处自幼在乡里横行霸道,骄奢纵淫,别说当街强抢民女,就是当街杀人也没人敢治他的罪,几任乌程县令对周处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人将周处的罪行告往建邺,传到了吴国皇帝的耳中,但吴国皇帝碍于周鲂立下的功劳,考虑周鲂就这么一个遗腹子,如果因为这些事情就重罚周处,那么会给人留下东吴不善待功臣之后的印象,有损声誉,将来有才之人谁还敢投奔东吴为孙氏效力? 而周处又是江东周家的人,东吴就靠这几个世家大族支撑着,他们各族联姻,关系盘根错节,动了一个就是相当于动了所有人,并且这些世家子弟又在东吴朝廷有相当的地位,例如周家的周瑜、周鲂,陆家的陆逊、陆抗。 于是吴国皇帝只能象征性的罢免了周处的爵位,不过这对于周处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仍然继续胡作非为,就连以秉公执法闻名的万彧,在就任乌程县令之后也拿周处没有办法,每次抓了周处,上面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世族官员给他施加压力,万彧只好撒手放任周处不管。 当地人甚至到了称周处为三害之首的地步,乌程县有三害,分别是山上吃人的雕额猛虎、江水里的弄潮鲛鳄,还有一个就是周处。 其中当属周处之害尤为更甚,老百姓只要不上山砍柴打猎便惹不到猛虎,不下江捕鱼捉鳖便惹不到蛟鳄,可是只要在这乌程县,甚至吴郡境内,惹到了周处可就神仙也难救了。 这些事情老百姓也只敢私下里传开,周处那些手底下的地痞青皮也都有所耳闻,不过可没人敢告诉周处,整个乌程县就只有周处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是三害其中之一。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一百零二章 乌程周处斗文鸯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刘瑶听到这个地痞头子名叫周处,顿时笑了,不禁打量了周处一番,高挺的胸膛、粗壮的身躯,那满脸的胡子拉碴,根本不像是江东人,看上去倒也是一位猛汉,只是现在走了些歪路。 那个年轻男子貌似对周处也有些许恐惧,稍微犹豫了片刻,随后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昂起头高声道:“今天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为民除害!” 说罢就举起了手中长剑指着周处。 周处顿时来了兴趣,这个年轻人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可性格还是挺豪气的,即使是无恶不作的周处也颇为欣赏他,便笑吟吟的说道:“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周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起码要让老子知道自己是被谁除掉的!” 年轻男子昂首挺胸傲然道:“你记住了!今天要杀你的是-乌程孙皓!” “孙皓?有点儿意思!”刘摇点了点头,再看向孙皓时眼中出现一抹赞赏之色。 文鸯低调的站在刘瑶身后,淡然说道:“他不是周处的对手。” “你怎么知道?”刘瑶问道。 文鸯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回答:“殿下拭目以待吧。” 只见孙皓已经提起剑向周处冲了过去,一股凌厉的阴风从周围人的脸上抚过。 “受死!”孙皓身体接近了周处,瞬间对着周处的胸膛刺出一点寒芒。 周处虽然手无寸铁,但还是不慌不忙甚至没有躲避,冷笑一声伸出了拳头直接往孙皓面门上招呼。 孙皓顿时愕然,没想到这厮居然不顾性命,不过即使自己刺中了对方,面门也会被对方的拳头打中,凭周处的力量,这一拳下来孙皓可就再也没有脸目见人了,他平生最爱惜这张俊美的脸,丢掉性命他浑然不惧,但最惧怕毁了容貌。 已经犹豫怯阵的孙皓显然是中了周处的计谋,待孙皓的剑刃快要刺到周处胸膛的时候想要收回,速度就慢了半拍。 只看到周处微微收胸侧身,剑刃顺着他的肩膀轻轻擦过,打出的拳头瞬间改变方向抓往孙皓持剑的手腕。 “啊!”一声惨叫之下,孙皓手里的剑已经跌落在地,手腕被周处拧动的变了形。 周处狞笑着松开那只大手,对着孙皓的胸膛一脚踹了过去,孙皓轻盈的身躯霎那间飞出一米多远摔在地上。 周围的其他地痞青皮立刻都轻蔑的笑了起来,那两个女子再看向孙皓时眉目中露出一丝不忍,想要上去扶起他,却慑于周边的地痞不敢妄动。 “就这两下子还敢英雄救美,你学的是刺客之术吧?看到比自己强的敌人内心只会害怕,不敢以命搏命。”周处大步走到孙皓面前,用脚踩着他的胸堂,嘲讽道。 还在周围观战的文鸯看到刘瑶的眉头已经紧紧皱起,知道刘瑶还是想要出手,于是低声问道:“殿下,要不要帮他?” 刘瑶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再等等吧,他不会这么容易倒下的。” 果然,周处刚用脚踩上孙皓的胸膛,顿时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随后嘶的倒吸一口冷气:“你竟然......” 仔细看去,原来是孙皓用嘴巴咬在了周处的小腿上,鲜血顺着周处的腿顺流而下,流到孙皓的脸上显得狰狞恐怖。 周处吃痛之下立刻去收回那条腿,可是孙皓却死死的咬住不放,周处想要踹动他但一牵扯到咬住的皮肉又疼痛无比。 孙皓眼睛一闭狠狠的咬下一大块血肉“呸”的吐在了地上,给周处疼的是龇牙咧嘴赶紧收回了腿。 周围的青皮和地痞都面面相觑,呆呆地看着孙皓,此刻他的脸上布满鲜血仿佛一个恶魔一般。 孙皓趁机捡回长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挺着躯体,用长剑再次指向了周处,冷冷地道:“你忘了,刺客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 周处的小腿被他这么咬了一口,瞬间气急败坏了起来,厉声对着身边的地痞们喊道:“给老子弄死他!” 一众地痞青皮一齐冲着孙皓扑了上来,孙皓刚才被周处踹那么一下就受了内伤,这时候站稳都成问题,哪里能抵挡这么多的地痞,立马被人踹倒在地上,众地痞们围着他又是拳打又是脚踢。 被孙皓所救的那两个女子已经焦急的留下了眼泪,可是对方那么多人,她们只是两个弱女子面对他们却束手无策。 “文鸯,我们上!”刘瑶毫不犹豫的说道。 如果他们再不出手,孙皓肯定会被这群人活活打死。 周处和地痞们注意力都在正被殴打的孙皓身上,哪里会关心其他地方,刘瑶和文鸯瞬间加入进来,文鸯用着大铁戟左拍右拍将围殴孙皓的地痞尽数拍开,他不敢或刺或砍,只能去拍打那些人,还只出了三分力气,如果出了人命就不好说了,尽管这样还是有不少地痞被拍中胸膛后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刘瑶也不甘示弱,虽然赤手空拳,可也是上阵杀过敌的人,对付几个区区地痞可是不在话下,两个人的配合非常默契,很快周处带来的地痞们都倒地了大半,剩下几个也是诚惶诚恐的跑回到周处身边。 等到把地痞们清理开来,被孙皓救下的那两个女子赶紧跑上前去扶起孙皓,可是孙皓已经被殴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气息也十分微弱。 周处见又有两个人出来挑衅自己,不怒反喜,轻蔑的笑道:“哈哈哈,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又来了两个不怕死的!” 一股巨大强势的气场顿时从周处身上散发开来,文鸯当即横在刘瑶前面挡住,凭借着多年征战沙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周处绝对是个猛人。 “取我兵器来!”周处沉声喝道。 手下早有两个地痞赶紧跑开,好像是回家去取兵器,文鸯将手中的大铁戟向地上一立,昂首道:“我不欺负你手无寸铁,等你取来兵器再战!” 周处可不敢轻视眼前这个人,高手都能凭借对方散发出的气势去判断武力,此刻的周处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气场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那个叫周泰的族中叔祖传授自己武艺时所迸发的气场,眼前这人甚至比叔祖周泰尤为更强。 当年大皇帝还是吴侯的时候,有一次率军北征合肥,被曹操手下大将张辽所击败,叔祖周泰在逍遥津里杀了个三进三出,最后拼死掩护大皇帝才逃出张辽的包围,当时叔祖周泰身负千处伤口,连一向不善言感的大皇帝看到都潸然泪下。 还好有当世神医华佗先生正好路过江东,被大皇帝陛下请来给叔祖医治,叔祖才得以幸存,不过却再也不能上战场了,后来就退居在族中为族里后辈传授武艺直至离世。 不一会儿,周处手下的两个地痞已经跑了回来,一人怀里抱着一个黑漆漆的大锤,两个人抱的非常吃力。 周处从他们手中接过两只大锤,那锤子瞬间像失了重一般,看上去轻盈无比,在周处手里仿佛纸质的一样。 “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几个人值得老子动用兵器,你算一个!这两只大锤一共重达一百六十斤,放在府中都快生了锈,今天终于能有机会出来见见天日!”周处将一只大锤扛在肩膀上,用另一只大锤指着文鸯说道。 文鸯也重新提起了铁戟,淡淡的说道:“到底本事几分,一试便知!” 两个人言罢,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彼此冲向对方,待到接近的时候又同时举起兵器用尽全力给对方致命一击。 “砰~~~” 响起剧烈的霹雳碰撞声,震的周遭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空中只回荡着刚才的回音。 文鸯一个踉跄竟然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躯,可周处那边却是面不改色,一步也没有后退,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他不给文鸯留任何机会,追着文鸯后退的脚步,两只大锤一左一右轮番向前重击。 刚稳住身子的文鸯忽然感到一阵飓风袭来,便看到眼前乌漆麻黑的大铁锤正往自己面门招呼,这要是被击中那还不得被碎成肉泥。 文鸯只能一边举起大铁戟格挡一边向后退却来躲避周处的连环攻击,周处每一击都是致命伤害,只要文鸯敢犯一次错误,那么他这辈子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正观战的刘瑶顿时愣住了,喉咙狠狠的咽了一下,心想这文鸯的力气已经是个怪物了,大到连船帆柱子都能拍断,却在周处面前只有招架之力,这周处岂不更是个怪物。 刚才被孙皓救下的两个女子可不关心他们的打斗,此刻心都放在了孙皓身上,已经将孙皓扶了起来,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用自己的丝帕给孙皓擦拭着脸上的血污。 孙皓稍微清醒了一些,被那女子这般对待,顿时羞不知道手往哪里放,只能任由着她。 文鸯和周处仍然还在纠缠打斗着,虽然文鸯力气比不得周处,可一直都在不断的躲避周处攻势,只第一击交手,文鸯就知道自己拼力气绝对不是周处的对手,必须慢慢的耗费他,等待他身疲力微之时再进行反击。 果不其然,连番的攻击之后周处已经大汗淋漓,出招也慢了许多,文鸯的招架变的越来越有章法,此刻周处的心中已经感觉到情势对自己颇为不妙。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一百零三章 乌程侯江东孙皓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乌程县的街道上,行人脸色突然都变的惊慌起来,一声声“哒哒哒”的清脆步伐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闪开!都给我闪开!” 一个身披甲胄的都尉厉声的朝街上行人呵斥着,身后跟着大队银白色铠甲的江东兵,簇拥着一匹高头大马迎面而来。 那马上坐着的人相貌威严,一抹八字胡须分布的均匀整洁,穿着锦绣官袍,好气派的一个男子。 见有官兵到来,文鸯和周处的打斗也赶紧停止下来,迷茫的看着将他们二人紧紧包围的官兵。 穿着官袍的男子驱马缓缓走向前,厉声道:“当街持兵械斗殴,行为如同谋反!都给我抓起来!” 官兵们做势就要上去抓捕文鸯和周处,文鸯心想这下可麻烦了,万一让官军抓去,再想出来可就没那么简单。 刘瑶也非常担心文鸯,他在江东无权无势,面对这种突发状况根本束手无策。 没想到周处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样子,而是提着一个大锤指向了那个穿官袍的男子,朗声道:“万彧!你他娘的别没事儿找事儿,扫了老子的兴!抓了老子又怎样?最后还不得乖乖地放老子回去,何必呢?” 马背上那个叫万彧的官员瞬间咬紧牙齿露出一抹愤怒的神色,随后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周处说的也在理,自己抓了他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得乖乖地放他回去,纵然自己不怕丢了头上的乌纱帽,强行去处置周处,可他们万家以后怎么办,得罪了江东周氏,万家就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了。 良久,万彧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摆手向官兵们吩咐道:“把那个拿戟的抓起来,周处就别管他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向以秉公执法文明的万彧万大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周遭的百姓都是堂目咗舌难以置信。 刘瑶愤怒的站了出来,大声的对着万彧质问道:“大人,分明是周处当街强抢民女殴打他人,我兄弟看不过去才与之打斗,凭什么只抓我兄弟一人?” 刚才被孙皓救下的那个女子也站了出来,向万彧弯腰行了一礼,倩声道:“小女子主仆二人本是来乌程探亲,在街上被这个叫周处的人所调戏,还好有这位公子相救才得以平安,请大人明断!” 那个女子指了指孙皓,满脸焦急的向万彧解释着。 万彧眉头一皱,这个事情确实不好处理,他属实是不愿意昧着良心放过周处,可周处是他们万家得罪不起的人物,只能哀叹着,下不了办理周处的决心。 忽然,被打的满脸鲜血的孙皓也站了出来,瞪着眼睛看向万彧,大声道:“万兄啊万兄,枉我从小拿你当兄长看待,认为你秉公无私品行端正,我一直拿万兄作为榜样,以绵薄之力行侠仗义,没想到万兄今日所作所为却让我失望至极!” 万彧正思虑间,刚才他也看到了被殴打成满脸鲜血的年轻男子,不过虽然那年轻男子脸上血迹擦去了大半,却还是青一块紫一块,万彧就没有认出是谁。 此刻听到这句万兄,万彧才刹那间反应过来,惊愕的问道:“你....你是皓弟?” “正是!”孙皓答道。 万彧看到他脸上的创伤,心下又生起一股愤怒之火,压着这股火气问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孙皓抬起肩膀,用手指着不远的周处,愤慨的说道:“小弟今日刚回到乌程,看见周处当街调戏良家,便忍不住出手相救,却被其带人殴打成这副样子!” 这时候,正难以下决定的万彧终于做出了选择,孙皓是从小在万府中和他朝夕相处的弟弟,又是皇室宗亲,虽然孙皓这个宗亲身份带来的祸患比利益更多,但好歹也是乌程侯爷,居然被人当街殴打。 万彧再也忍不了了,喉咙动了动,转头看向周处,朗声道:“案情已经查明,周处当街调戏良家,唆使手下殴打他人,又持兵械斗殴,抓入县衙大牢等候处置!其余同伙一并抓走!” 孙皓的这顿打可没有白挨,此刻万彧心中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法办周处,如果周家和其他世族敢施压他放人,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的驳回去,周处今天打的可不是普通人,打的是皇室宗亲乌程侯孙皓。 尽管孙皓是废太子孙和的儿子,在当今皇帝孙休的眼中是皇位的威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孙皓毕竟的孙家的人,皇室被人当街殴打,让人知道还不得颜面扫地,谁敢再为周处说话? “好啊万彧!你敢抓老子!老子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周处虽然呵骂着,但是已经丢下了兵器,任由官兵去捆绑,他有信心让万彧再次乖乖的放自己回去,反正被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官军都尉又指了指文鸯,对着万彧问道:“大人,他怎么处置?” 万彧打量了他一下,想到自己刚刚赶过来时这人与周处正打斗着,看来是他救下了孙皓,于是沉声道:“他是自保求生,何罪之有?” 官军都尉立刻就明白了万彧的意思,便放掉了文鸯,待手底下的甲兵把周处和他的地痞们抓起来后,就往县衙方向押去。 万彧也掉转马头,回首对着孙皓说道:“皓弟先回府去吧,我这就去县衙审判周处,还你一个公道!” 说罢便驱马离去,孙皓对着万彧离去的背影拱了拱手。 “小女子鸾英多谢公子相救!”被孙皓救下的那个女子弯腰作礼,柔声感谢道。 孙皓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姑娘还是谢那两位公子吧,我武疏浅薄,没能帮到什么。” 那个叫鸾英的女子立刻摇摇头不以为然的反驳他:“若不是公子舍命,小女子岂能安然无恙,不知公子所居何处,来日与家父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孙皓在心底默默地记下了鸾英这个名字,回答道:“我自幼失去双亲,本无住处,因此一直居于万府万县令家中,姑娘倒是不必登门道谢了,我不日就会离开乌程!” “原来如此。”鸾英应答着,随手又拿出一张崭新的丝帕递到孙皓手中,说道:“公子将脸上血污擦一擦吧,等公子什么时候再回到乌程,我再与家父登门拜谢。” 孙皓接过她的丝帕,一股女儿香扑面而来,孙皓舍不得将其弄上血污,只是拿在手中,又问道:“姑娘府居何处?过几天我将姑娘所赠之物洗净归还。” 鸾英扑哧一笑,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想打听自己的住处,于是回答道:“我家住在建邺,此次到乌程是为探亲而来,明日便会启程返回,公子若想归还丝帕,恐怕要到建邺了!” “建邺?”孙皓眼神黯淡了下来,建邺离乌程也不近,他在万府过完春节后就要离开乌程,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做完这件事情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是否还能有机会去建邺再见到她。 “如果公子没有别的事情,小女子就先告辞回去了,唯恐良久未归惹府亲担心。”鸾英又倩声说道。 孙皓点了点头,鸾英便带着丫鬟在孙皓的目光中渐渐远去,看着她离开,孙皓心中竟然有了些许异动,就怕自己办完事情不能活着回来,人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于是对着鸾英的背影大喊道:“记住了!我叫孙皓!” 鸾英回过头冲着孙皓笑了一下,笑的是那样的甜,当他对周处报出名字的那会儿,鸾英就已经将他记在心中了。 刘瑶和文鸯可不管他们,两人还有自己的事情,于是趁着孙皓不注意,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想到却被刚刚回过头来的孙皓发现个正着。 眼见他们要离去,孙皓赶紧焦急的喊道:“诶诶诶!两位壮士还请随我到万府痛饮一番,让我好好感谢一下两位壮士,再不济也得拿些银钱再走吧!” 刘瑶讪讪的笑着,好不容易从万府偷偷跑出来,再回去那还得了,于是正准备要推辞掉,突然不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带着十几个家丁向他们而来。 仔细一看,领头那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是万安,刘瑶用手抚向额头,顿时苦笑着谓文鸯道:“完了,还是走不了了!” 文鸯也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瑶。 万安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孙皓面前,赶紧仔细的拍了拍孙皓的身子,担心的说道:“兄长派人回府说你在街上被周处的人打了,我这一口气也没停就赶快跑过来看看,怎么样,伤的严重不?” 孙皓强挤出来一丝笑容,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忍着疼痛笑道:“没什么大碍,你看,强壮着呢!” “你也是,回到乌程怎么也不说一声,一听到你被周处的人打了,把小妹吓的那脸色煞白,赶紧跟我回家吧!”万安皱起眉头半呵斥着孙皓,语气中满是关心。 “兄长,先不急!”孙皓又指了指还站着的刘瑶和文鸯,说道:“多亏了这两个壮士出手相救,我才没被周处那家伙打死,不然兄长可就见不到我了!” 万安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得赶紧请两位壮士来万府,我要好好感谢感谢他们!” 随后万安将目光看向孙皓所指的那两个人,顿时愣住了。 “万兄弟!”刘瑶和文鸯只好尴尬的抱拳打招呼道。 第一百零四章 万彧公堂审周处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万安看出了两个人的尴尬,带着些责怪的语气道:“刘兄执意去建邺,我也不便强求,但不辞而别是何意啊?” 刘瑶赶紧苦笑着告罪:“我二位唯恐拂了万兄弟好意,这才出此下策,还望万兄弟见谅!” “此去建邺路途遥远,我命人买两匹快马供你二人骑行,回府拿些盘缠再走吧!”万安说道。 一旁的孙皓已经是满头雾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认识?” 刘瑶笑意绵绵的向孙皓拱手致了一礼:“想必这位兄台就是孙怡姑娘的兄长吧?” 这一句话把孙皓问的更加疑惑了,对方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怎么会认识自己的妹妹? 还是万安哈哈大笑一声,打断了他们:“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先回府再说!” 刘瑶和文鸯只好又跟着万安再次向万府走去,一路上万安向孙皓不断解释着是怎样认识的刘瑶和文鴦,又把孙皓介绍给他们二人相识。 乌程县县衙。 万彧坐在县衙大堂的主位上,堂下两侧分别站着乌程县的衙役,甚是威武。 周处被枷锁拷住了手脚,只能跪在大堂中央。 只见万彧一拍堂木桌子,大声喝问道:“周处,你可知罪?” 周处将头扭开,表情不屑的撇了万彧一眼,冷哼道:“万大人好大的官威,我何罪之有啊?” “死到临头还不知!”万彧这次可不买他的帐了,当即对着衙内的师爷道:“将周处历来罪状一一列举!” 两个衙役在师爷的指挥下,抬着一个大箩筐放到县衙大堂中间。 师爷瞪了一眼跪在堂下的周处,从箩筐里掏出一卷竹简,摊开朗声念道:“周处,吴郡人,嘉禾五年生,太元二年犯抢劫罪,太元四年犯杀人罪,永安元年犯强抢民女罪,永安二年殴打乡人,永安六年再犯杀人罪,如今又犯强抢民女,殴打乡人,当街械斗,罪状罄竹难书!” 万彧已经听的不耐烦了,示意师爷停下,指着堂下那一箩筐的竹简谓周处道:“你看看,这一箩筐里记的都是你的罪状,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谁知道周处非但没有任何悔过的神色,反而哈哈大笑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倒是动我一下试试?” 看到周处还这么嚣张,万彧这下是真的怒了,当即大喝道:“来人啊!给我将周处先当庭杖责二十!” “诺!” 两个衙役已经抢先上去将带着枷锁的周处摁倒,另外两个衙役提着手里的大棍就要去往周处股后打。 “竖子敢尔!”周处顿时怒不可揭的大吼道,看来这次万彧是真的不要命了,居然敢动真格儿的,这二十庭杖下去他还不得皮开肉绽? 眼见桀骜不逊的周处终于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万彧很是满意,冷笑着期待看到挨完廷杖后的周处。 忽然,从县衙门外传来一声大喝。 “慢着!” 一个身穿锦袍的文士急匆匆的就往县衙内闯,边往里面闯边高喊着。 万彧看到来人,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陆先生,没看到本官正办案呢?你来作甚?” 来者正是乌程县一个陆家分支的家主陆程。 陆程走进来看了一眼被衙役放倒在地的周处,顿时叹了口气,周处的恶名他是知道的,可陆家与周家世代联姻,都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如果他不来保周处,将来他陆家有难周家也会作壁观望。 “万大人,在下能否请大人借一步说话?”陆程对着坐在主位上的万彧拱手作了一礼。 万彧冷哼一声,说道:“本官公务在身,陆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接在这公堂之上明说!” 陆程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公堂上的师爷和衙役等闲杂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万大人,周家已经派人去吴县请郡守大人了,这次恐怕事情会很严重啊!” 陆程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说话没有完全点破,只是把事情叙述给了万彧,料想他自然会听得懂。 没想到万彧面不改色,只是冷冷地看着堂下的陆程,若无其事道:“郡守大人来我乌程自当好好照应,只是我公务繁忙,这等小事就不必告知与我了,不要耽误了本官断案!” 一听到万彧装傻充愣的话,陆程瞬间也呆住了,随后用手指着上面的万彧:“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此言何意?”万彧道。 陆程急的一跺脚,哀叹了一声,又看了眼还在被衙役压住的周处,说道:“诶!这次周家的人是真的怒了,等郡守大人一到,非扒了你的乌纱帽不可,万彧啊万彧!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能抓了周处呢?” 还在地上趴着的周处听到郡守大人要来救自己,顿时更加的嚣张跋扈了,完全没有了刚才要挨廷杖的那种焦急,高声的对着万彧吼道:“万彧,现在乖乖放了老子,咱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否则....哼哼!” 堂上的万彧无视了周处的话,他必须要赶在郡守大人到来之前赶紧法办了周处,不然等郡守一来,事情没准儿又会发生变故。 正思虑间,亲自抓捕周处的那个江东兵官长穿着一身甲胄,大踏步的走进了堂中,他是乌程县的县尉。 看到县尉进来,万彧赶紧向他问道:“我让你去传的证人传过来了吗?” 万彧指得就是被周处调戏的那个女子,把她找来当庭指控周处又能给周处再加一顶无法反驳的罪名。 那个县尉脸色有点儿难看,随后看见站在堂中的陆程,瞬间露出一种更复杂的神色,朝着万彧拱手辑了一礼,说道:“下官不敢去传!” “哦?这是为何啊?”万彧顿时颇为疑惑。 县尉转头又看了看陆程,想要说什么却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敢说出来。 万彧已经不耐烦了,呵斥道:“到底因为什么?那女子什么来头你不敢去传,让你回答本官的话你看陆程干嘛?” 那县尉把心一横,当即说道:“那女子正是陆先生府中的女眷,下官不敢去传。” “什么?我府中的?”陆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堂下趴着的周处也是一愣,呆呆地看着县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己怎么会调戏了陆府的女眷?陆府的人自己明明都认识啊。 万彧用着怜悯的目光看了陆程一眼,随后哈哈大笑道:“陆先生啊陆先生,你可知我为何让县尉去传唤一女子?” “不知!”陆程语气很不快的回答道。 “哼!不知?那就让我说道说道。”万彧当即神色凛然,眼睛来回盯着周处和陆程:“今日之事皆因周处当街调戏良家而起,有人路见不平出手相救却被周处带着手下围殴致伤,本官让县尉所传之人正是被周处所调戏的良家!” “啊?周处调戏了我府里的女眷?”这下陆程是真的骇然了,没想到他来保救的人居然调戏了自己府中女眷。 周处看到陆程已经逐渐异样的脸色,赶紧大声的说道:“不可能!陆府的人上上下下我都认识,那美妞儿绝对不会是陆府的人!” “对!不可能是我陆府的,我陆府的人周处都认识!”陆程也附和着说道。 万彧心中也不大相信是陆府的人,这事儿太巧合了,陆家和周家多么亲密的两家世族,周处怎么会调戏陆府女眷,于是万彧又向县尉问道:“你确定那女子是陆府的女眷?” “千真万确!”县尉正色的回答道,他可是亲眼看见那女子带着丫鬟进了陆府。 随后陆程又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顿时脸色吓得惨白,用着已经微微颤抖的双手指着周处:“那....那女子是不是随身带着一个丫鬟。” “是啊!”周处迷茫的点了点头。 陆程又问周处那女子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貌,周处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出来,一丝担忧却在周处心底油然而生。 “完了完了!”陆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呆呆地念叨着。 万彧见状赶紧道:“快扶起陆先生!”然后慌忙的走下堂和县尉一起把瘫坐着的陆程扶了起来。 周处仍然被衙役死死的压在地上趴着,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他不知道为什么陆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缓过一口气的陆程,将目光看向周处,咬紧牙关指着他道:“竖子!你闯了大祸了!” 万彧和县尉都是面面相觑,这女子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惹得陆程这样子失态。 周处眨巴着眼睛,一脸不解的问道:“难不成那是陆老新娶的小妾?” 这不问倒好,一问更把陆程气的差点背过气儿去,指着周处瞬间说不出话来。 万彧和县尉也差一点崩出笑声,强忍着憋起笑意问道:“那女子不会真的是陆先生新纳的小妾吧?” 陆程看连万彧都这样问,再不解释他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赶紧解释道:“那姑娘是在下的外女,本家住在建邺,远到而来看望在下,这两天刚到乌程,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万一让他老父亲知道,我该怎么跟他父亲交代啊!” 周处看到陆程吓成这幅模样,还以为那女子是陆程刚娶的小妾才会这样激动呢,原来只是他的外女,顿时冲着陆程说道:“不就是你外女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行老子就娶了那美妞儿,嫁给我周处也不算辱没了她!” 第一百零五章 郡守全译临乌程(双更)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你!”陆程又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继续瞪着眼睛用手指着周处。 周处撇撇嘴晒然道:“莫非陆老舍不得嫁这个外女?” 万彧看再这样下去周处肯定要把陆程气个半死,当即喝道:“公堂之上成何体统!赶紧把他的嘴堵上!” 县尉闻言立刻从自己腰间撕下一块麻布,走到周处面前,周处刚张开口想要说话,县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麻木塞入了周处口中,而后只能听到他“呜呜呜”的挣扎声音。 陆程苦笑着摇了摇头,沉声说道:“那若只是我的外女,嫁给周处又有何妨?可她还是当朝太傅张布大人的亲生女儿,若是让张布大人知道,还不得掀了整个乌程县!” “什么?张布大人的女儿?”万彧也是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问道。 就连刚才还在嚣张跋扈的周处顿时也偃旗息鼓,他不过只是仗着自己父亲的余萌,还有周、陆两个大族在背后撑腰才敢这样胡作非为。 可他张布是什么人?当朝太傅,又是天子的托孤大臣,太子殿下的老师,将来年幼的太子殿下若是登基,这整个吴国还不是张布说了算,而且他身后的江东张家也是名门望族,自己得罪了张布就只有死路一条。 万彧此刻也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办了,当事几个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起事者是乌程一霸-周处,现在被他给抓了起来,两个苦主一个是太傅张布大人的女儿,另一个是乌程侯孙皓。 如果把两个苦主都传唤过来,那岂不是明摆着让所有人都知道吴国太傅的女儿被人当街调戏,天子的亲侄儿被人当街殴打,造成这种后果周处自然是讨不了好,但他万彧的官运也算要到头了。 几个人正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忽然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看到万彧后立刻跪下来道:“启禀万大人,郡守大人他乘快马从吴县赶来了,现在已经进了县城!” 万彧顿时头疼无比,这真是事情一茬接着一茬,不过也好,将这个烂摊子甩到郡守大人的手里,他自己哪怕因为办事不力被治点儿罪也愿意,这个事情自己真的解决不了。 县尉用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万彧:“大人,要不要我带兵去拦住郡守,等大人办完案子再放他过来!” 万彧立马呵斥道:“胡闹,快跟我去迎接郡守大人!” 万彧明白这县尉是怎么想的,周处作恶多端,县里的人无不想法办了他,只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不然万彧真的会让县尉带兵挡住郡守,他来个先斩后奏替乌程除了这一害。 两个人正要出堂去迎接郡守大人,突然从堂外传来一句浑厚的声音:“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只见一个相貌堂堂颇具仪容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中年男子满脸的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奔袭而来。 他就是吴郡的郡守全译,全译乃是已故吴国大将全琮的儿子,当年魏国文钦造了司马家的反,率军投奔东吴的时候,吴国皇帝就是派遣了全译作为主将去接应文钦。 “下官见过全大人!”万彧和县尉慌忙跪下朝着全译磕头道。 陆程做势也要下跪,全译连忙上前一步阻止了陆程,说道:“陆先生可使不得!” 如今陆家的陆抗在军中风头正盛,全译巴结他们陆家都来不及呢,怎么敢让陆程来跪自己。 待阻止了陆程后,全译又看了万彧和县尉一眼,冷声道:“还不起来?” “下官谢过大人!”万彧和县尉闻言也站了起来。 看到在地上趴着向死猪一样的周处还在被衙役压着,口中塞着一块麻布,甚是狼狈,全译立刻皱了皱眉头,问道:“周处所犯什么事?为何要抓他?” 万彧指了指地上的一箩筐竹简,回答道:“这些都是周处历年来的罪状。” 全译自顾自的走上大堂主位坐了下去,眼睛看向万彧,沉声道:“历年所犯罪状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既然历年没有追究那如今也不必追究了,放了周处吧。” 万彧当即上前一步,抬起头望着全译,说道:“还有今日周处所犯当街强抢民女和殴打他人之罪!” 全译看万彧居然不给自己面子,自己都说放了周处了,这个意思还不够清楚吗?当即对着万彧喝问道:“你说周处当街强抢民女和殴打他人,那苦主呢?民女何在?被殴打的人何在?未经传唤苦主堂审,就将人抓了起来,如此草率办案,我看你这县令也不用做了!” 万彧瞬间也来了火气,昂起头颇为不服,反讥讽道:“那全大人如此明断,不妨将苦主传来一审!” 见万彧一个小小的县令居然也敢挑衅自己,全译顿时大怒,厉声道:“有何不可?来人呐!速将民女和被周处殴打的苦主一并传唤来,本官要亲自断案!” “诺!” 县尉一声应下正准备转身离开去传唤他们,在一旁的陆程赶紧拉住了他说道:“慢着慢着!” 见县尉停了下来,陆程才踏着大步匆忙走到全译身边,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全大人,被抢的民女暂居在我陆府,她是当朝太傅张布大人的女儿,您看这.....” 全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案子还真的有些棘手,不过他也并不想断案,只是为了能有正当理由去放了周处,当即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不用传唤民女了,只将被周处殴打的人传来便可!” “诺!”县尉应声离开。 对于这样的情形,万彧一点儿也不感到例外,郡守大人如此火急火燎的赶到这里本就是为救周处而来,既然被强抢的民女他全译没本事传唤,就只能从被殴打的人下手了。 不过万彧可没有告诉他,这被殴打的人同样也非同小可,只是含着淡淡的笑意看了全译一眼,默不作声。 周处还趴在地上不断的动弹着,口中被麻布堵上无法说话,只能“呜呜呜”挣扎喊叫。 堂上看到这一幕的全译瞬间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周鲂将军麾下的日子,如果没有周鲂的提拔和重用,他全译怎么会有今天? 顿时有些不太忍心,赶紧吩咐堂下衙役道:“先把周处放了!等苦主传来,案件断完后再进行处置!” 有了全译的命令,那些衙役哪个敢去违抗,赶紧拿出周处口里麻布,七手八脚的打开周处身上的枷锁,又将他扶了起来。 周处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自由,刚才戴上的枷锁着实让他难受,活动活动完筋骨,用着凌厉的目光瞪向万彧,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堂中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被殴打的苦主登堂,不一会儿,一个衙役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启禀大人,苦主孙皓已经传到,正在堂外静候!” 话说孙皓和刘瑶等人随万安回到府中,万安和孙皓已经多日未见,免不了再设酒宴大家把酒言欢,正当所有人都在兴头上的时候,忽然有县中衙役来府中传唤孙皓。 没有办法,县衙传唤又不得不去,只能停下酒宴让孙皓前往县衙,刘瑶和文鸯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也跟了上去,万安担心孙皓安危于是就随之一起。 此刻刘瑶、文鸯、孙皓、万安四个人在县衙大堂外静静地等候着,刚到县衙就听说是吴郡的郡守大人亲自审案,万安是知道这吴郡郡守什么来头,此人乃是周处已故父亲周鲂的麾下旧部,众人听完万安说了郡守来历后都免不了心里一咯噔。 全译回过头来又端坐在了堂中主位上,对着下面喊道:“传苦主孙皓上堂!” 衙役赶忙走到门口,高声对着外面重复了一遍:“传苦主孙皓上堂!” 孙皓还是那一袭白衣,脸上还有些血污没有擦干净,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明显刚被人打过。 当孙皓踏着大步走入县衙大堂的那一刻,全译不禁一阵惊叹,好一个俊美的男子,虽然被打的满脸伤痕,但还是看的出来相貌十分清秀。 “苦主孙皓见过大人!”孙皓站在堂中对着主位上的全译一拱手道。 全译不禁眉头一挑,有些不悦的问道:“孙皓,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孙皓微微一笑,开口问道:“不知道大人官居几品,现在是何爵位啊?” 全译顿时愕然,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狂妄,不过他还是朗声回答道:“本官暂居吴郡太守一职,继承父爵杨华亭侯。” 孙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哦!原来是亭侯!” “怎么?本官还当不得你跪?”全译已经没心情和他继续扯皮了,厉声质问道。 谁知道孙皓闻言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模样甚是桀骜。 “为何发笑?”全译问道。 孙皓停止了大笑,当即神情一凛,正色道:“你是个亭侯,而我是乌程县县侯,郡县乡亭依次为大,我为何要跪你啊?” 听到孙皓的话,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全译蹭的一下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大喝道:“哪儿来的市井无赖,胡言乱语扰乱堂审,先给我把他当庭杖责二十!” “慢着!”万彧上前一步高声喊道。 “你有什么话要说?”全译问道。 只见万彧单手背后,抬头挺胸朗声道:“大人可曾记得昔日的太子殿下孙和?” “啊?”全译刷的一下脸色大变,瞪着眼睛问道:“莫非他是......?”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一百零六章 乌程侯激将周处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当年太子孙和被废的事情在整个东吴可是闹的沸沸扬扬,江东的文武百官哪个不知哪个不晓?那场皇室纷争差点耗尽了东吴的元气,最终还是张布和濮阳兴决定迎立宽容仁慈的孙休为帝,这场纷争才算平息掉。 尽管现在废太子孙和已经被平反,可这也让孙皓处在了尴尬的地位,按道理说皇位应该是太子孙和的,但孙和已死自然有孙皓作为嫡长子接替,可如今的皇帝是孙休,岂能把皇位白白的拱手让人。 于是孙休就效仿当年孙权那样,孙权即位后刻意淡化孙策儿子在江东的存在感,以稳固他的合法度,孙休也是如此,只是让孙皓继续做他的乌程侯,甚至连一座府邸都没有给他修。 所幸孙皓无意参与政治,整天游手好闲做一个流浪游侠,这也正和了孙休的心意,就当没有这么个人,所以其他江东臣子也对孙皓不甚了解。 但是孙皓存在感低并不代表他不存在,对于废太子孙和的儿子被发配到乌程的事情全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眼前这个孙皓竟然就是孙和的儿子。 全译并不害怕孙皓,但惧怕的是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皇室宗亲被人当街殴打,这个事情传到孙休的耳朵里就是整个江东孙氏的耻辱,他全译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件事,那么他的官运也就到头了。 良久,全译才平复好心情,恢复刚才严峻的面容,对着堂下的孙皓说道:“即便你不是乌程侯,本官也会秉公执法,不跪就不跪罢,你既身为苦主,自当将今日之事如实说来!” 孙皓也收回了刚才的傲然神态,一本正经的禀明事因:“回大人,本侯游历在外今日刚刚回到乌程,便在乌程街上看到周处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本侯看不过去就出手阻止,却技不如人,被周处和他的狗腿子殴打成这副样子,如果不是两个过路好汉出手相救,本侯恐怕就死在周处手里了!” 全译眉头一挑,转而向周处问道:“周处何在?乌程侯所言是否属实?” 周处明知道今天的事情他不在理,不过还是昂着头强行解释:“乌程侯一派胡言,我分明是看那小娘孤单影只,唯恐她遇到坏人,才带着我那帮弟兄在周围保护,可乌程侯上来就拿剑刺我,我又不能任人宰割,还手就还的重了些!” 听完周处的这一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做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孙皓将目光看向了全译,期待着全译的处理。 就连全译听完周处的话都止不住摇头,不过还是当堂谓孙皓说道:“乌程侯,周处所言我看也非虚假,这中间说不准都是些误会,不如你两家就此和解,这件事情传到上面相信对乌程侯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一旁的万彧等了解事情的人瞬间都明白了全译话里的意思,这件事如果真的要闹到朝廷那里,孙皓再次进入皇帝的视线中,那对孙皓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是孙皓并不吃他那一套,七尺的汉子不惧天不惧地,瞻前顾后的哪像是侠客所为,顿时孙皓就是火冒三丈,朗声道:“误会?全大人不妨将当事民女传来一问便知,其中是否误会自然见分晓!” 全译心下一沉,这传来一个乌程侯就把事情搞得这么棘手,再把张布的女儿也传来,那岂不是要捅破了天,这绝对不行,当即说道:“当事民女不是本地人,已经在返回建邺途中,自然无法传唤,仅凭你二人当面之词也无法断定此案。” 孙皓心头升起一丝不解,这郡守好快的动作,居然连鸾英是建邺人都查到了,不过这丝不解一扫而过,孙皓接着说道:“既然当事民女无法传唤,那本侯还有其他人证!” “哦?什么人?”全译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救本侯的两个过路好汉,此刻他们就在堂外,全大人召来一问便知!”孙皓再次昂首挺胸,面色严肃。 “速传乌程侯口中的两个好汉进堂!”全译只好继续跟孙皓磨耗下去。 一个衙役闻言匆匆的走出堂外,看到堂外正在等候的刘瑶、万安、文鸯三人,问道:“你们哪两个是街上对乌程侯出手相救的好汉?” “乌程侯?”文鸯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孙皓,他授爵乌程侯。”万安一脸风轻云淡的解释着。 而刘瑶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惊讶,向文鸯使了个眼色:“走吧,说的就是我们两个。” 文鸯这才点点头,赶紧和刘瑶随着衙役迈入县衙大堂。 刘瑶昂首阔步神态自若的站在了大堂中央,而文鸯则是低着头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面容。 “堂下之人报上姓名!”全译一拍惊堂木。 “草民刘瑶。” “草民文鸯。” 两个人齐声应答道。 “现居何处?以何为业?”全译再次问道。 “我二人乃是蜀人,居无定所,初来江东,暂时还没有谋生之业。”这次只有刘瑶一个人回答。 “蜀人?堂下那个叫文鸯的,为何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来说话!”全译从一开始就看到他低着头,不禁有些疑惑。 在全译的质问下,文鸯躲不过去,只好缓缓的抬起头来。 待全译看到文鸯面容的时候,顿时惊的站了起来,很像,真的太像了! 一段回忆在全译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来,那是他带兵奉旨接应魏国降将文钦的时候,文钦那个儿子文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文俶长得和堂下的文鸯一模一样。 后来文钦兵败被杀,两个儿子也不知所踪,直到有一天,全译正在军营中处理军务,忽然听士卒来报说营中有人炸营了。 全译才慌忙的前去查看,却看到一个面容凌厉的小将护佑着另一个略显稚嫩的兵勇在吴军营中左冲右杀,不是文俶又是谁?那文俶也甚是厉害,满营的将军和士卒竟然都挡不住他,让他从数万人的军营中杀了出去,事后一清算伤亡,吴军将士被他当场杀了近四百人。 那个凌厉的面容全译一辈子也忘不了,只是文钦的儿子名字叫文俶,而堂下这个人叫文鸯,后来全译再打探文俶的消息时,听人说他带着兄弟文虎又复投往了魏国,还被封为关内侯。 堂下的这个文鸯让全译很是生疑,于是质问道:“你叫文鸯?” “正是!”文鸯面不改色。 “蜀人?” “对!”文鸯惜字如金。 忽然,全译叉开话题,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魏国大将文钦是你什么人?” 文鸯顿时心头一震,喉咙动了动,强作镇定的回答道:“草民不知文钦是何人!” 看到文鸯如此镇定,全译稍微舒缓了一口气,兴许两人只是长的像了点儿,于是跳过这件事情,开口问他今天的案子情况:“文鸯,将你今天在乌程街上所看见的情况一一说明,不得有假!” 文鸯顿了顿嗓子,沉声回答道:“草民和同乡兄弟本来打算由乌程去往建邺谋生,走到街上便看到周处当街调戏良家女子,本想出手阻止,谁知道侯爷率先一步出手,但侯爷身手不如周处,被他们推倒在地上殴打,我二人才不得已出手救下侯爷。” 听到文鸯的叙述,全译将眉头拧成一片,看来今天这官司周处是不得不吃了,不过还是问向了刘瑶确认一番:“你呢?刘瑶,你所见状况是否和文鸯相同?” “文鸯所述皆为事实!”刘瑶拱手回答道。 堂中的周处此刻也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这次可不同以往,以往打杀了人家,只要一番恐吓,再有官老爷相威胁,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可这次的苦主是谁?乌程侯爷,皇室宗亲,不依法办理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周处心里已经做好了遭受处罚的准备,也不知道全译会怎么判决他。 县衙大堂中死一般的寂静,案件缘故已经水落石出,所有人都在等着全译拍板结案,良久,全译才叹了一口气,看向县衙师爷,问道:“按照我国律法,周处之罪该如何判决?” 师爷沉吟了一下,正要开口回答,孙皓却突然站了出来,对着全译拱手道:“全大人,今日之事可以权当误会,对本侯对大人还有周处都有利无害,可周处必须替本侯做一件事情,不知道周处敢不敢答应。” 说罢,孙皓用着挑衅的目光转头看向周处,周处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顿时站不住了,瞪着铜铃般的眼睛道:“有何不敢?” 全译一听来了兴趣,舒缓了一口气,问道:“不知乌程侯需要周处做什么事情?” 孙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沉吟道:“这乌程县有三害,可谓是人尽皆知,老百姓受难颇深,我看周处使得两柄一百六十斤的大锤,力大无穷武艺绝伦,若是能替乌程百姓除了这三害,也算赎了这桩罪,本侯亦不再追究周处之责,权当今天都是误会。” 刘瑶和文鸯倒是听万安说起过乌程三害,顿时面露笑意,当即对着全译齐声道:“若是周处真能替乌程百姓除了这三害,我二人亦忘却今日所见所闻!” 周处直接上前一步大喝一声,质问道:“汝等说话可算数?”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一百零七章 除一害周处打虎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孙皓神色一正,颇为气概道。 全译不是乌程县本地人,对于三害这件事情不甚了解,他还不知道三害中还有周处,但唯恐周处除害会有危险丢了性命,于是向孙皓问道:“乌程侯,不知这三害是哪三害啊?” 堂下的陆程是乌程县本地人,是肯定知道乌程三害的,正想上前说明这三害具体指的什么,却被万彧一把拦住,用眼神制止了他。 陆程犹豫了一下,又想到自己的外女,太傅张布的女儿来陆府看望自己,却被周处当街调戏,万一这事儿被她告诉了张布,自己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周处给自己害的这么惨,自己为什么还要帮周处说话呢? 想到此处,陆程决定默不作声,眼看着孙皓等人算计周处。 听了全译的问话,孙皓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万彧朝自己微微点头,于是沉吟道:“这乌程三害嘛...其一是县郊外白雀山上的吊额猛虎,此虎高六尺有余,体型硕大又通人性,狡猾无比,让上山砍柴打猎的樵夫猎户都恐惧不已,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丧命虎口,乌程县也曾经组织过猎虎人上山猎除这只害虫,不过不是葬身其腹就是无功而返。这其二......” 还没等孙皓把话说完,周处就当堂打断了他,大喝道:“不就是一牲畜大虫,我现在就上白雀山,今晚便除了这大虫剥其虎皮赠与郡守做大氅!” 虽然听说过周处力大无穷,有搏虎之能,可全译还是担心周处会出什么意外,颇为担心的说道:“这大虫既然狡猾无比,猎虎人都无法奈其何,我看还是算了吧,此事作罢!” 谁知道全译的这句话彻底激发了周处的好胜心,立马瞪大了眼睛吼道:“郡守大人等我消息,明日定将虎皮剥来!” 说罢,周处就径直的向堂外走去,两个衙役横在周处面前想要挡住周处去路,却被周处一把拨开,两个衙役打了好几个踉跄才堪堪稳住身躯。 “周处......”全译已经站起身来去喊周处,可周处如同未闻其声般头也不回的走了,全译只好叹了口气,心中祈祷周处能安全归来。 刘瑶和文鸯相视而笑,两人心中都对孙皓这手借刀杀人感到颇为巧妙。 就连万彧再看向孙皓时也是赞赏的点了点头,果然江湖是磨砺人心性的地方,孙皓出去游历一番之后回来就显得老成许多了,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既然事情已经得到解决,就等明天周处的消息了,这县衙公堂少了周处也就没有继续审下去的必要,于是全译便打发众人回去,明日再来县衙,刘瑶和文鸯二人只能又回到了万府暂且居下。 这天晚上,刘瑶穿好衣衫,腰间别着一把佩刀,待万府的人都睡熟之后,刘瑶蹑手蹑脚的又走到了文鸯的房门前。 “文鸯!” 刘瑶低声的朝里面喊道,这次他没有敲门,他知道文鸯一有动静就会立刻醒来,自己声音文鸯能认得出。 果然,没过多大会儿,文鸯已经穿好衣服提着铁戟打开了房门,看到外面是刘瑶,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心中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莫非这次我们又要离开万府不辞而别?” 刘瑶撇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不是,我们去白雀山。” “大半夜的,去那里干嘛?”文鸯感到更加的疑惑了。 刚问出来,文鸯就感到有些不妥,自己只是刘瑶的随从,问那么多干什么,殿下要做什么还需要汇报自己吗? “去帮周处,毕竟他也是为民除害。”所幸刘瑶不拘小节,不会在乎这些,还是耐心的和文鸯解释道。 在夜色的笼罩下,刘瑶和文鸯二人一前一后再次翻过了万府的围墙,向远处走去。 刚到白雀山下,文鸯就听到自己前方有些动静,多年习武的直觉告诉他,前面肯定有人,于是文鸯低声的向刘瑶道:“殿下,前面可能还有其他人。” 刘瑶闻言赶紧找地方躲避了起来,文鸯也将自己身躯隐藏,目光搜索着前面不远处,不一会儿,文鸯就指着前面一个灌木丛道:“殿下,人在那儿!” 刘瑶定睛望去,只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不断的向山上前行,一边走还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那个人穿着一身乌漆麻黑的衣服,不注意确实还不容易发现,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他的面孔有些眼熟,刘瑶有些疑惑的低声问道:“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像孙皓?” 听刘瑶这么一问,文鸯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果然看到那人和乌程侯有些相似,不禁惊愕的说道:“不会真的是乌程侯吧?” 刘瑶沉声道:“先不管他,跟上去再说。” 说完,刘瑶就率先跟了上去,文鴦尾随在后面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保护着刘瑶的安全,这个殿下的身手是真的不让人放心,可是偏偏却那么爱多管闲事。 话说周处傍晚之前就已经来到了白雀山上,提着一双大锤寻觅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那大虫的影子,料想它应该是在夜里出没。 于是周处决定在山上等它,周处也是心大,将大锤放在身旁,倒在了山中的一块儿石头上索性呼呼大睡了起来,此刻已经到了半夜,周处仍浑然不觉,还在打着响鼾。 一阵树叶的摩挲在寂静无声的山林深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周处猛然从梦中惊醒,渗出了满背的冷汗,达到他这个武力境界的人都能预知到危险的降临。 微弱的鼻息喘气声传入周处的耳朵里,周处赶紧坐了起来,双手放在旁边大锤的锤柄上。 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无任何异常,可周处还是放不下心,颇有些退却之意,此刻一个人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 正想要自我安慰一下,忽然,不远处的灌木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处立刻打出十分警觉,提起大锤缓缓的走了过去。 周处步伐不断的迈出,离那个灌木丛越来越近,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死死攥着大锤的手心也渗出了汗水,咽下一口唾液,准备拨开灌木丛一探究竟。 “滋啦!” 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灌木里窜了出来,周处吓的差点魂都丢了,提着大锤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手心出汗之下大锤变的滑不溜秋,直接脱手飞出。 等定下心神,周处再向那大锤飞出的方向仔细看去,只见锤下鲜血淋漓,一只兔子已经被两只八十斤的大锤砸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一摊乱糟糟的血肉,不过从外表还能看出是兔子的身形。 “草!晦气,吓死老子了!”周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驱散这一身的晦气,往前走正准备捡回自己的大锤。 才走了两步,周处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禁锢住一样,再也挪不开腿,只感觉到呼吸困难双腿打颤,浑身起鸡皮疙瘩。 用尽全身力气才转回了头看向身后,一双绿油油的大眼睛正在自己刚睡过的石头上紧盯着自己,那眼睛恍若山楂,比一般家养的猫眼睛还要大上许多倍。 还没等周处反应过来,那双眼睛就如同飞出的利剑般一齐向自己奔来,待到临近时才看到一个几乎有一人高的大虫轮廓展现在自己面前,盛排山倒海之势朝自己扑了上去,不是那头吊额大虫又是什么? 周处已经来不及去捡回自己的大锤了,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朝侧面倒地滚开,翻了几下身躯,那大虫瞬间扑了个空。 对于大虫的攻势周处也有所听说过,无非就是一扑一剪,当时周处只觉得大虫笨拙无比,是个人都能躲开他的攻击,可是现在的周处完全没有了轻敌的心思。 刚才自己的身体状态自己是清楚的,被那双绿油油的大眼睛盯上之后,像被一座大山压住似的根本迈不开腿,更别说躲开他的攻击了,连周处都是如此,那普通人就更加不如。 这吊额大虫显然是吃人无数成了精怪一般,这一记没有扑中周处,大虫调过头来竟然露出狡猾的笑容看着他。 看到它的笑容,周处浑身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一股冷气直袭天灵盖,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因为刚才的躲避耗费了太多力气,周处已经是气喘吁吁。 那大虫不着急再次发起攻击,而是绕着周处团团转起,企图用心理攻势瓦解他。 周处赶紧定了定心神,以不变应万变,这畜生吃人太多,已经绝非一般生灵,周处如临大敌,顺着大虫绕起的方向转动身躯,正面紧盯着大虫。 这大虫显然也看出了周处绝非善茬,只能耐心等待周处露出破绽给他致命一击,可周处哪是那么容易露出破绽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刻,周处始终没有把后背破绽留给大虫。 大虫找不到攻击机会,早已是急躁无比,周处正心想这大虫还能陪他耗时多久呢,突然就见它又扑了上来,周处再次侧身翻滚躲避,有了刚才的躲避经验,周处这下很轻松的就躲开了大虫全力一扑。 “孽畜也不过如此!”周处挑衅的冷哼一声,心中已经有了战它的自信。 那畜生似乎能听懂人话一样,被周处这一番挑衅扰弄的是气急败坏,转过身来朝着周处又是一扑一剪,周处又轻而易举的侧身躲避,大虫再扑,周处再躲,如此循环。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一百零八章 孙皓利箭助周处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终于,那大虫连扑之下乏尽了力气,之后停下来又和周处静静地对峙着。 虽然周处此刻也是气喘吁吁乏力无比,可是人类比动物到底还是多了一些耐力,周处再撑上几十个回合仍然不是问题。 大虫绿油油的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了几圈,而后突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再次向周处猛扑过去,周处不以为意,觉得这畜生也就这几下子,像刚才躲开它攻击那样又侧身躲避。 本来以为很容易就能躲避过去,可是下一秒倒在地上的周处已经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 这畜生竟然预判了周处侧身滚动躲避的位置,此时周处不躲还好,一躲反而正中了大虫的攻击范围内。 一个数百斤的巨大物体像从天而降般朝周处砸来,吊额大虫在半空中咆哮一声,猛扑到底。 周处已经动弹不了身子,呆呆地看着眼睛中越来越的物体,他已经放弃挣扎了,被这等大虫扑上只能等死,悔不该当初接下乌程侯除三害的条件。 霎那间,大虫已经狠狠的扑在了周处身上,千斤巨压之下,周处只觉得气血翻腾身体如遭雷击一般。 那大虫没有给周处任何机会,刚扑上去就伸头要去咬断周处的脖子,这一口咬下去哪怕神仙到来也再无回天之力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利箭凭空射出,“咻”的一声正中大虫颈间。 “嗷呜-” 大虫吃痛之下仰天巨声长啸,转回头来四处搜寻攻击自己的人,这一箭虽然没有给大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却将它惹怒的暴躁无比,只要看到是谁伤了自己,它就会毫不留情的上去把他撕碎。 忽然,大虫和周处的视野中出现一个黑色衣服的年轻人,虽然夜色朦胧,可是周处隐隐看到那年轻人端的是俊美容貌,此时手里还拿着一张大弓,正欲张开弓朝大虫再来一箭。 那大虫即刻抛却了周处,调头就要像那年轻人冲去,黑衣服的年轻人见大虫将攻击目标转向自己,吓的立刻转身就跑。 “这憨子,把后背留给大虫,只能当活靶子。”周处唾骂一声。 可是身体却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爬了起来,见大虫要去追那黑衣服的年轻人,周处抢先一步,伸出双手揪住了大虫的尾巴,把它猛然的往后一拽。 “嗷呜~” 那大虫又是一阵吃痛的嚎叫起来,再次调头回去攻击周处,可是周处怎么可能会让它得逞,双手松了虎尾巴,一跃攀到了大虫的后背,敞开双腿骑了上去。 大虫抬起头欲咬骑在背上的周处,可周处更是抢先一步,趴在大虫背上,双臂狠狠的向大虫颈间扣去。 大虫被擎住脖子再也无法回头咬向周处,瞬间像发了疯般上蹦下跳,企图甩开周处,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周处只紧紧的将身体贴在大虫背上,双腿紧扣虎腹,双臂环扣住虎颈,任凭雷打也不动。 一阵乱跳之下见无法甩开周处,大虫便带着背上的周处漫山遍野的窜了出去,不断向灌木和荆棘密林中左冲右突,周处的背上、手臂上已经被荆棘划开了累累伤痕,衣服也是撕的满是孔隙,可是仍然是保持着姿态不变,企图耗死大虫。 被那大虫吓的慌忙下山的孙皓,此刻迎头撞上了刘瑶和文鸯,孙皓惊魂未定,还没有看清刘瑶和文鸯面貌的时候,竟然挽弓搭箭射向刘瑶。 这把文鸯吓的是一跳,伸出大铁戟替刘瑶磕飞了这一箭,这样近的距离刘瑶却看清了来人正是孙皓,被他这一举动吓的又是魂飞魄散,大吼道:“乌程侯!你他妈疯了!” 刘瑶这一通大吼,把孙皓镇住了,赶紧定了定神,才看到面前是刘瑶和文鸯二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刘瑶捂着胸口舒完了一口气,被孙皓这一箭是吓的不轻,没有好气的回答道:“与乌程侯不谋而合,怀着相同目的而来!” 孙皓闻言愣了愣神,随后反应了过来,正要开口说话,谁知道刘瑶又抢先开口讥讽道:“莫非乌程侯是要趁荒郊野外四下无人之际取了我二人性命?” 此话一出,就连文鴦也有些忍俊不禁,刘瑶很明显的在挖苦孙皓,刚才的紧张之色一飞而散。 孙皓讪讪的笑了一下,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取你二人性命,那我也没那个本事啊。” 刘瑶这才跳过这个话题,继续问道:“周处呢?” “还在山上呢!刚才差一点遭了那猛虎的毒手。”想起自己刚冲上山头看到的那一幕,孙皓仍然有些后怕,自己如果再晚来一步,周处恐怕就要葬身虎腹了。 虽然周处也是可恨,但那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与之猛虎相比,孙皓当然更在意周处的性命。 “走,我们上去看看。”刘瑶沉声说道。 孙皓和文鸯一左一右跟在刘瑶身后再次向山头走去,搁老远就听到不断响起的猛虎咆哮声,震动的满山遍野都是鸟兽俱跳。 等刘瑶一行人来到了山头,周处和猛虎已经不知所踪,地上只留下了丝丝血迹和周处的两只大锤。 仔细搜寻了一番,也没能找到周处尸体,只有山林中还在不时发出的虎啸声。 很明显,这头猛虎还活着,而周处却已经不知所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刘瑶也担心猛虎会回来袭击他们几个人,连周处这种力大无穷的猛汉都葬身虎腹,他们几个也未必是猛虎的对手。 “唉,周处怕是回不来了,到底也算是为民除害而死,给他的兵器取回去,也好给周家人留个念想。”刘瑶叹了一口气,上前抱起了周处的一只大锤。 孙皓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也上前抱起了周处的另一只大锤。 三个人心情异常沉重,默默无言的结伴下了山。 回到乌程县城内,天色已经朦胧亮起,县城的鸡鸣声此起彼伏,乌程县迎来了崭新的一天,乌程一害周处已经不在了,乌程的天空终于亮了起来。 县衙公堂中,全译、万彧和陆程,还有周家的人,都早早的就来到县衙等候,也不知道周处是否已经除了猛虎。 直到刘瑶三人抱着满是血迹的周处兵器来到县衙后,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了,只有周家人放声大哭了起来。 全译摆摆手让衙役把周家的人送回府去,公堂之上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 还是刘瑶打破了沉默,将周处的一双大锤放在大堂中央,说道:“我三人上山去寻周处的时候,只看到了残存的兵器,周处已经不知所踪,山中还有猛虎在咆哮,我等不敢久留,只好带着周处的兵器先回来报信。” 全译以手抚着额头,满脸痛惜的说道:“如此说来,周处他......” “大人,周处回来了!”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喊道。 那个衙役话音刚落,大堂中的所有人闻言都惊愕的一愣神,全译瞬间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一个粗旷的野人,披头散发的扛着一张大虎皮从县衙大堂外走了进来,将虎皮往大堂中央一扔,单膝跪地豪气的说道:“俺不辱使命,给郡守大人的礼物带来了。” 堂中的所有人都“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全译更是面容露出喜色,高声赞叹道:“周处果真英雄也!” 就连周处的对头万彧、刘瑶、孙皓等人,也朝着周处拱手称赞道:“周处为乌程百姓除去一害,我等佩服至极啊!” 他们现在发自内心的对周处由衷敬佩,这样豪气勇猛的汉子怎能不惹人喜欢,可惜的是周处走错了路,他们敬佩之中不免又有些惋惜。 听到这些人的赞美,饶是周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挠着头讪笑着:“害,俺作为乌程县的一份子,也只是做了份内之事,不足挂齿,嘿嘿!” 此刻周处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许异样,就在刚刚他扛着虎皮进城的时候,乌程百姓们纷纷围观,如众星捧月般夸奖周处为民除害是为英雄也。 周处一直在县里是恶名昭著,百姓都畏惧不已,他什么时候享受过这样的赞美,突然感觉到这些百姓们发自内心的赞美比发自内心的畏惧更让他颇为受用,这种被人认可的感觉周处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县衙里的人见得周处都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此刻看到周处也会露出害羞的面容,都纷纷大笑了起来,太守全译也怀着笑意说道:“周处不如将打虎的过程述与我们众人,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一下周处更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向众人拱拱手沉声讲述道:“这畜生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人,有了灵性,竟然也学会了使诈!俺差点都成为了它的果腹之品!” “如此说来,这其中过程甚是凶险啊?”全译已经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那是,若不是乌程侯救俺一命,俺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在座的诸位了!”周处用着感激的目光看向孙皓,说罢掏出一支残断的羽箭又接着说道:“就是靠着乌程侯射入那畜生颈间的这支利箭,待俺和那畜生周旋的它疲惫之际,拔出这支箭连捅了它一百多个窟窿才除掉这一害!” 孙皓一愣,没想到当时居然被周处认了出来,只好对着周处点点头微笑致意。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终章大纲 完结 - 季汉中兴 - 跋扈将军 周处除三害就像课本中那样最后终于改邪归正,开始投军效力。 刘瑶带着文鸯离开乌程来到建邺面见了吴国皇帝孙休并约定了共同讨伐越国。 在建邺待到吴国出兵,刘瑶回乌程准备向万安孙皓等人告别返回蜀地,却被万府的人告知,孙皓留下一卷遗书北上晋国,临行前孙皓去找了张鸾英,两人互生情愫,孙皓说如果能活着回来便迎娶张鸾英。 刘瑶带着文鸯也开始北上寻找孙皓,会和孙皓后得知孙皓的师父,一代剑术大师史轲受司马孚之托刺杀晋国皇帝,刺杀之事有去无回,孙皓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丧命,决心帮助师父。 刘瑶和文鸯亦参与了此事,在上元宴会上行刺晋国皇帝司马炎,事情失败史轲被晋军杀死,司马孚被软禁,刘瑶孙皓在文鸯的血战之下杀出皇宫,奈何洛阳城全城戒严,三人躲入了匈奴质子府中。 在府中结识了同为汉室宗亲的匈奴王子刘渊,最后还是被晋军发现,刘渊受到牵连满门被处死,将襁褓中的儿子刘聪托付给刘瑶。 三人带着小刘聪从洛阳一路逃向蜀地,帮助姜维拿下了汉中,回到成都后刘瑶与孟伊宁完婚,刘瑶认刘聪为义子,决定抚养他,蜀汉也收复了南中, 刘瑶亲自护送孙皓回到江东,孙皓重新出现在了东吴臣子的视野中,同时孙皓与张鸾英私定终身之事被万彧和张布知晓。 这一年,吴国皇帝孙休病故,吴国与越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太子孙莔年幼,万彧竭力向张布举荐孙皓,最终张布和濮阳兴决定拥立孙皓为吴国皇帝,同年孙皓迎娶张布女儿张鸾英为左夫人。 回到蜀地后,刘瑶和孟伊宁狩猎被太子刘睿和新兴王刘询刺杀,最后孟伊宁重伤。 这一天,汉帝刘禅带百官前往彭山陵祭奠先帝刘备,趁皇帝离都,刘睿决定动用禁军除掉刘瑶,最终被刘瑶暗自蓄养的死士先发制人,阎宇奉命看守成都只是做壁观上不敢参与皇子之争。 当刘瑶率领兵马来到彭山陵,文鸯将血淋淋的刘睿和刘询人头丢在刘禅面前的时候,黄皓痛骂刘瑶犯上作乱被文鸯一戟当场斩杀,刘禅退位为太上皇,刘瑶登基,年号炎兴。 刘瑶复设旧职,拜诸葛均为丞相,提拔新秀打压姜维阎宇等人,稳住了蜀汉政权,同年迎娶吴国公主孙怡,发兵交州,与吴军联合消灭了越国,趁机占领半个交州,吴国欲拿巴东交换,刘瑶不允。 天下暂时安定,刘瑶励精图治发展生产,收降甘卓,在交州沿海创立水师,从海外取来高产量作物,蜀地一片欣欣向荣人口倍长,这一年刘瑶第一个儿子刘策出世,由孙怡所生,立为太子。 同年西海波斯国王被臣子犯上作乱所杀,马抗临危受命拨乱反正,平定波斯叛乱后,国王膝下无子,马抗趁机登上王位建立西海国,并出兵占据西域。 晋国终于恢复国力,出兵重新夺回凉州,若罗拔能兵败被杀,汉军抵挡不住,刘瑶决定闭关锁国,彻底封锁毁掉西北所有道路阻挡晋军,代价是汉军也再无法北伐,受到姜维的强烈阻止,被刘瑶驳回,并把姜维贬出朝堂颐养天年,重用阎宇,这一年刘瑶女儿刘梓出世,由孟伊宁所生。 蜀道被毁,东吴有长江天险,晋国无法更近一步,终于把精力放在恢复生产北击异族上,先后打击南匈奴,鲜卑乌桓各部。 十五年后,由于高产量作物的生产力,加上没有战争摧残,蜀汉人口和国力增长到巅峰,晋国剿灭北方异族,恢复中原生产,国力也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西海国消化了西域,国力日益强盛准备兵指东方。 而吴国孙皓最初登基后从善如流,仁爱惜才,励精图治,俨然中兴之君,后左夫人病逝,孙皓渐渐失去理智,终日饮酒作乐,变得残忍噬杀,张布濮阳兴万彧等人都丧命其手,此时周处已经成为吴国大都督,但对孙皓也失望到了极点,东吴被治理的一团糟。 公元280年,汉、吴、西海三家相约伐晋,晋国大将军邓忠临危受命率军抵抗三家联军,西海大将石勒领兵十五万攻击晋国凉雍二州,吴国大都督周处领兵十万北伐合肥失败,大汉赵王刘聪领兵二十万欲从上庸伐晋。 晋国一边派大军在雍凉与西海军交战,一边派出重兵在荆州防备汉军,吴国北伐失利后,刘聪的二十万汉军立刻掉转矛头夺下巴东郡,度过沔水攻打江东,甘卓五万水师从交州沿海迂回,由长江海口进入,首战即下吴郡,大军直逼建邺。 晋军趁机南下伐吴,最终晋汉两军在吴地开始交战,两军势均力敌互有胜负,吴国的周处再三思虑之下,率领吴国大军降了汉,有了吴军的加入,汉军击败晋军全面占领江东,吴国皇帝孙皓饮鸠自杀,吴国灭亡。 刘聪整备兵马,一鼓作气北上伐晋,甘卓水师奇袭辽东,机缘巧合中救下鲜卑王子慕容廆,和鲜卑军队合兵南下,与刘聪军、西海军三面夹击晋国。 晋国灭亡,司马炎退位被刘瑶封为晋公,中原被大汉所统一,只有雍州和凉州被西海军所占据,刘瑶迁都长安,表示大汉收复雍凉之决心。 次年,大汉全面与西海开战,西海号召鲜卑拓拔部,西域羯人,南匈奴残部,氐人符洪部,羌人,等五胡兵马分五路以石勒为主将与汉军交战。 最终,石勒的西海军和羯人被大汉太子刘策所率汉军主力击败,成为刘策人生第一战的光辉,鲜卑拓拔部被大汉燕代将军慕容廆率燕代骑射击败,南匈奴残部被刘聪以匈奴王子身份召降,羌人被汉将姚柯回的儿子姚戈仲召降,氐人见其他几路兵马纷纷败降,符洪率部也归降大汉。 西海军丢掉雍凉二州,汉军乘胜追击,在西域与凉州连接之地设立玉门关,以玉门关为界,大汉与西海的战争正式告终。 大汉开始恢复对汉疆十四州一部的统治,刘瑶带着文武百官在长安重新设立汉室庙宇,祭拜汉太祖高皇帝刘邦、汉世祖光武皇帝刘秀、并设汉三祖昭烈皇帝刘备庙宇,追封已经故去的刘禅为汉光文皇帝,还将山阳公刘协棺椁迁到汉室陵寝,追封为汉愍帝,以示季汉正统。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