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一吐为快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2013年的元月初,我趁着元旦假期,独自一人北上。我从广东飞到了běi jīng。人在旅途,难免会有些难于抑抗的情绪在肚里,脑里,直至全身翻滚着。我透过飞机密不透风的一丝窗的缝隙,看到yīn郁的冷雨尽数从云层中缓缓脱落。我想起村上chūn树的一句话“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就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人生有太多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几年来的凄苦寂寞,使我意识到,我是时候要写这部小说了,而这部小说就是当下的《孤星醉影》。 我只求心怀释然的来写这部小说,苛求完美有时候也会使人一事无成。我尽量以一种宠辱不惊的态度来写这部小说。我只想一吐为快。 谨以此书,献给鼓励我的人们。虽然在某种意义上,献书的确毫无意义,不过还是作罢。; 大磅礴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人,太可笑了。以至于对很多事情都深感无奈。 这是我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小说,武侠小说。在写这部小说的其间,几度因为生活匪夷所思的苦恼所牵制,一度断断续续搁笔了很长时间。但是,我心里却有种非比寻常的声音轻微地撞击着我的脑海,它叫:你要坚持做你自己。因此我才得以有些许的宽慰与信心继续往下写。纵然,我也深感寂寞与无奈,但这类事情不是谁都无可奈何么? 人内心的满足和现实中的功利相比,现实的种种实在是像天空里的飞鸟一样不足介怀。 前段时间,和同桌聊到了一些关于网络小说之类的话题,只是幸而没有从网络小说聊到世界末rì。他说:要想别人看你的小说有亲切感,然后给你给推荐评论什么的,务必要在章节的结尾处写上一段文字,就是诸如“各种求”之类的。我当即对此深表无奈。无论你多么天马行空,最后也难免写上这点现实的近乎无聊的文字来。 这是现实,现实啊。 我觉得读者如若觉得好自然就会评论推荐之类的,如果那样做只会贬低了作品的价值和自身的满足。当然,我也知道,对于这类事情谁都无可奈何。; 第一章 迷离遇佳人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青光一现,只见方圆一里多许的湖面上泛起了一**有节奏的涟漪。此湖名为“青光湖”,位于唐家庄的正zhōng yāng。其时正值闷热的夏季,微风习习拂动矗立在湖边的一棵郁郁葱葱的柳树,几片枝叶随风卷起,正飘跃至湖面半空一仗余高,湖面霎时间闪出一阵耀眼青光,顷刻间枝叶已成一缕灰烟,飘渺散去。 那青光犹为强烈刺眼,距湖二十余米处,一个赤膀散发的少年手持一根干树枝,静静地伫立半刻,目极长空,登时怒斥一声,挥舞手中的树枝,向前后左右虚劈几下,再向前迈步跑去,忽的一个跃起转身,用树枝极力潇洒的狠狠地向前方虚刺过去,颇有几分模样。旋即脚踏郁郁青草,弯下身子借力一跃,在空中咻地翻了一个空翻,却不料用力过多,整个前身扑哧一声撞倒在地,干树枝在落地的一瞬间已然折成两段。那少年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绞痛,随即凄厉之声大喊开来,如雷灌耳。双手用力地紧紧拽着胸口,在草上翻来覆去,面目狰狞。但此时此处却无一人,任那少年怎样嘶叫也无人耳及,挣扎片刻竟也晕厥了过去。 待那少年模模糊糊地醒来,但双眼却似被两块大理石压住了一般,费了好大的劲才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眼前早已是另一番光景,只见这屋子颇为别致开阔,内置两张茶几四张椅子,但竟也无一人所在,那少年既困惑又恐惧,但胸口却已不再绞痛,这又令他想到:“胸口不痛了,料想也是好人相救。”恐惧之心自然稍微减弱了些。 他yù起身道谢恩人,却不料双手双脚犹如被钢钉按在他躺着的石椅上一般,僵硬至极,动弹不得。他眼观屋顶上的梁柱,脸sè煞白,哀叹道:“绞痛之苦免受了,却又要教我领受这禁锢之苦,死为快矣!死为快矣!”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哧咂一声开了,一个身着红sè绸缎长裙,脚踏绿sè绣花玲珑鞋的妙龄女子踏步进来,梳理有序的长发和风飘逸而起,黑sè的轻纱掩住了口鼻,更增添几分诡异。迎步走到那少年跟前,看着他,道:“你醒了,你已足足睡了两天两夜,还好家父不在,否则你已命归西天。” 少年听的这声音清朗动听,温柔如水,又见眼前这女子甚为陌生,但他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女子楚楚清澈的眸子,一时失了神。 “喂!”那女子转过脸羞涩地道,他才惊醒过来,方才知道自己失态了,又惊愕地想起了自己晕倒时没有穿衣服,连忙举头看看身子,却也已经穿上了一件灰sè朴素的衬衣,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啊,是……是吗,那……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只是我的四肢却动弹不得,所为何故?”那女子转过脸来,但脸上却已现出了一片红晕,纤声娇气地说道:“你服用了家父独创的‘逍遥丸’,这才保住了xìng命,‘逍遥丸’百病可治,但有个瑕疵就是在第一次服用的时候,会四肢僵硬如石,要过三天三夜方才可恢复,你且再等一天即可行动自如。”“原来如此,那姑娘,我这衣服……”那女子听的他这句话,“嗤”的一笑,但又羞涩地低下头,那是管家给你换上的,你莫以为是我?也是管家在什么青光湖边看到你晕躺在地上,心生恻隐,这才把你背回来的,幸好家父不在,我才从他房里取出一粒‘逍遥丸’,救你xìng命,倘若他在,就算是看着你死,也不会轻易救你。” 那少年悚然一惊,暗暗思付叫幸:“祖先爷助我也,这女子善良体贴,温柔得体,怎奈父亲竟会是这等豺狼血xìng之人。”他“哦”了一声,仔细一想,竟忘了报出自家的姓名,大睡初醒般地说:“在下唐三霸,不知姑娘芳名,切望报之。”唐三霸每次说出自家名字的时候,都会凭空得瑟不已,嘴角微微扬起。那女子又是“嗤”的一笑,用手挽住黑sè面纱的一角,说道:“你莫圆滑,我叫张婉文,你可叫我文儿便是。”唐三霸也露出了生硬的笑容,突然清风拂动,黑sè的轻纱略微扬起了一下,唐三霸在不经意间竟也瞥见了张婉文的嘴,虽然只是在一瞬间,但唐三霸的内心却犹为掀起了万丈波澜,那两片红润幻光薄如轻纱的嘴唇定格在唐三霸的脑海里。 正当两人聊得起兴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张婉文闻声就匆匆走了出去,也不跟唐三霸余言一两句。张婉文刚推开门,便与管家撞个正怀,只见那管家面如死灰,惊慌不已,正急促的喘着气,管家正想说话,却被空气卡着喉咙,无法脱口,张婉文抢先说:“阿木叔,你做甚?”管家舒了口气,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老……老爷……”“老爷怎么了,你莫着急!”张婉文用惊愕不解的神情看着管家,急忙说。“回来了!”管家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这才用力地说出一句顺话来。“那可糟糕,如果让爹爹知道我带了三霸回家,岂不,岂不将三霸杀死。”张婉文想,心里像跳蚤一样急促地跳个不停,旋即对管家说:“我且去拖延他一下,你把唐公子背到我的厢房里去。”“这……”管家用手挠着后脑勺,犹豫道。“xìng命攸关,你且莫在此吱吱唔唔。”张婉文目极前门,絮絮说道。管家也不再多语,迎跑向唐三霸。正在此时,大门豁然打开,一个青袍大汉已踏进门槛半步有余。 张婉文见状,心登时有如被铁锤撞击一般,既怕且惊。只见那青袍大汉手持寒光微闪的大斧,见大斧头约莫数十斤,但那青袍大汉却丝毫不觉累赘倦意,神光焕发,浓眉大眼之间更增添几分寒意。一面风尘仆仆的像张婉文大步走来,一面粗声粗气地道:“文儿,我回来了。”张婉文登时被声音吓得魂不附体,为了不青袍大汉看出端倪,大呼一口气,强装掩饰,未等青袍大汉来到自己身边,却已抢先一步,笑容可掬的迎接青袍大汉。 “爹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妈妈可否安好?”张婉文挽着青袍大汉的手道,可能是担心青袍大汉发现唐三霸正在家中,所以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只是这时青袍大汉一脸赤红,怒气外溅,左手紧紧地握着大如象蹄硬如磐石的拳头,右手持着那大斧,几条错乱粗大的青筋像数条青蛇一般盘旋在他的粗臂上,怒火攻心,却也没有理会那声音的不妥,声如霹雳道:“她好与不好,与我何干!”话音未落,便用力甩开张婉文的手,大声地怒吼一声,挥动手中大斧向右斜一劈,离他数丈远的一张圆形石桌竟也轰的一声向四处炸开,顷刻间,已碎如泥沙。张婉文站在一旁,脸sè煞白,想到唐三霸还在屋里,也不知管家把他背走与否,心头更是发怵,几滴热泪不觉已簌簌落下。 青袍大汉转过脸来,面向张婉文,见女儿神sè惊恐,泪水涌出,压低了嗓子道:“傻孩子,爹爹又不是生你的气,你莫要哭泣,都是你那妈妈……”青袍大汉yù言又止,停顿半刻才道:“我们进屋聊去。”张婉文脸sè由白变紫,慌乱之中,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拖延青袍大汉,只在心里默默祈祷管家已把唐三霸背回自己的厢房。张婉文愣了半晌,只听得门闩嘶吱一声推开了。 张婉文见里面哪里还见唐三霸的踪影,心下释然。紧随着青袍大汉走进了屋里。 那青袍大汉把手中的大斧头搁下茶几上,茶几登时发出吱吱yù裂的怪声。他厚实的嘴唇微颤,兀自还怒火攻心,汗水由凌乱错综的粗发中涔涔而下,虬髯湿气十足。他见厅房里冷清异常,坐在椅子上,提起刻绘着青花的茶壶,往茶杯倒去,那茶壶却空空如也,没半滴茶水倾下。青袍大汉见状,怒气更甚,虬髯直竖,大声吼道:“阿木,你死哪去了,还不快快沏茶与我。” 过不多时,阿木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他汗水涔涔,面露惊愕。他走到那青袍大汉前,恭恭谨谨地向那大汉问好,问罢,便分外小心地提起茶壶,向厅房左侧的屏风旁径直走去,又向站在一旁的张婉文使了一个既狡狯又惊恐的眼神。张婉文凛然。 张婉文见青袍大汉怒火中烧的坐在椅子上喘气,一时不敢言语半句,心想:“定然是妈妈又故意招引汉子来激恼爹爹了,唉,这两个老顽固,闹来闹去,有甚好玩。”转而摇了摇头,吁的一声常叹。 “你怎么摇头叹息?”青袍大汉拉着重重的嗓音问,脸上满是疑惑。 “哦,那个,没什么。”张婉文言语搪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也罢。” 青袍大汉话音刚落,却见厅房一侧风驰电擎的摇闪过一个黑影,青袍大汉却也眼疾手快,知来者不善,这般隐藏诡异,偷偷摸摸。当即二话不说,卷起大斧头,白驹过隙的追了出去。轻功可见一斑。片刻,两人已不见踪影。 张婉文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愕,疑惑,茫然涌上心头。 这时,阿木提着茶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第二章 红色军团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老爷呢?怎的一晃时间就出去了?”阿木脸上仍然掩盖着惊怖之sè,扭曲的嘴脸微微一阵痉挛。 “嗯,刚刚好像闪过了一个黑影,爹爹见不妥就迎追了出去,我看那人轻功不在爹爹之下,怕爹爹一时半会未必能回来。”张婉文道,突然又大梦初醒般地说:“对了,唐公子怎样了。” 阿木稍为平静了,一边把茶壶放在茶几上,一边说:“我把他安顿好了,在你房间里躺着,只是躺在地上。” “你怎这般无礼,若被别人听到玄药庄有客人来访,却无桌椅大床与之,却不毁了玄药庄的威名么?快快,随我去看看唐公子。”张婉文轻嗔薄怒。 旋即张婉文和阿木大踏步地拐过屏风。只见院子里一条恰容一人有余,却不得两人并肩而行的木道,迂回曲折,宛如长蛇伏蛰。木道两旁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形形sèsè的盘栽。但却以殷红yù滴的红牡丹独领风sāo,其余的江南劣品,小花小草只是伴姬而舞的附属品。那里还放置着供赏月而用的白滑滑的石桌石凳。 木道虽狭窄迂回,但张婉文和阿木却如行坦原直驱。顷刻已经拐出木道,张婉文轻纱下神情紧迫,只怕稍稍怠慢了唐三霸。脚一踏出木道,当即抢在阿木当前,作势推开正对木道稍微偏左的房门。只听得“吱吱”声响。 房间里哪里见唐三霸的踪影,张婉文和阿木都面面相觑,心下骇然。张婉文一脸茫然地问:“唐公子呢?” “我把他放在这啊。”阿木指着地下有些泥屑的地方说。 张婉文茫然不知所措,心道:“既救他回来,又怎能再让他有xìng命之忧?只是,也奇怪了,上玄药庄的路迂回诡异,与迷宫无异。外来人决不可闯入,但唐公子药xìng未消却凭空消失。这实在是怪事。” 正当两人茫然之际,隔着重重围墙之外的大门口传来急遽的吆喝声,那声音洪亮至极。张婉文心思游离,当下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大踏步地走将出去,健步如飞。 张婉文和阿木来到门口,只见十几个手持长矛的大汉峻然地立在门前。咋一看,个个都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在他们中间,一匹骏马蹬蹬蹬的碎步着,显得极不安分。马上却也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岁的俊朗男子。身着白sè的袍子盖住了半边马腹,在风中虚飘飘的波动着,撩人思绪。 张婉文惊异而又温文尔雅地问:“请问你们是谁,来玄药庄所为何事?” 却见那白袍男子利索干脆地摊开一把扇子,不怒自威的看了一眼张婉文,并不作声。突然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抢前一步,闷声闷气地道:“我等素闻玄药庄庄主张命升功夫了得不止,医术也令人叫绝,我等特奉红sè军团总领之命,来此求得一颗灵丹妙药。” 张婉文咯咯的笑着道:“我自小不问江湖事,什么红sè军团,黑sè军团倒也未曾听说过。你既知我爹爹武功和医术了得,那你又知不知我爹爹从不轻易给人治病?” 那汉子刚要作势脱口而答,只听得蹬蹬两声,那骏马慢腾腾地挤到了那汉子前。白袍男子手持纸扇,声音清朗的道:“那要怎样才能令他轻易给人医治?”言语之间更夹杂着几分威严。 张婉文不知怎的惊骇不已,吞吞吐吐地说:“这……除非……除非……” 白袍男子不耐烦的抛出一句:“除非什么?” “除非……”张婉文刚要说出口,站在一旁的阿木连忙抢上说:“小姐,不可说,不可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坚决异常。 张婉文愕然的望向阿木,当即不作声。 阿木转向那白袍男子说:“在下也曾听说过红sè军团,当年我与庄主直驱南下,来到南国境地,那里的人对红sè军团异常恭谨,言谈之间都是些恭恭维维的马屁。后来我又听到在街角追逐耍闹的孩童说,红sè军团是南国的革命军团,但其行为却与强盗恶贼无异。”说到这,那十几个大汉都怒目圆瞪的顶着阿木看,白袍男子坐在马上,狡狯地抿了一笑。 阿木挥了挥衣袖,接着对白袍男子道:“想必阁下就是红sè军团的三公子白馗吧。” 白袍男子拨弄着纸扇,身子向后倾,哈哈大笑起来了。众人无不心下骇然。 “你这人着实有趣,我正是白馗。” 阿木虽然对此人的身份已知一二,当他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心中还是一凛。 时下谁都不出片言只语。 满脸胡渣的汉子持起手中的长矛前后抖动着,怪里怪气的大吼道:“既知我们三公子的名讳,却怎不叫庄主出来招呼。” 白馗斜睨一眼那汉子,右掌向那汉子径直拍出,霎时间泥沙飞溅,须臾胡渣汉子飞出五余仗,近似于黑sè的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摊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飞出的长矛直挺挺的插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脸露惊怖之sè,无不骇然。 “啊,放开我,你们是谁。”突然从十几名汉子中间传出嘶叫,张婉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灰sè的布袋正变形蠕动着,适才只顾寻思白馗和红sè军团,全然没有看到众人脚下的布袋。 白馗把纸扇一挥,说道:“打开它。” 一个汉子对白馗拍掌杀死同伴的行径兀自心惊胆战,颤巍巍的俯下身子,解开布袋。 一个约莫十七岁的少年从布袋里挣脱出来。张婉文欣喜异常,汪汪双眼直直的盯着那人看。 那人却不是唐三霸是谁。 第三章 君自茫然诧失颜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唐三霸惶悚地站起身来,身上兀自披挂着沾满泥土的灰sè布袋,脸上头发只因在肮脏的袋中挣扎时也东一块西一块的沾上了浓稠cháo湿的泥巴,浑然与街道闹市间的乞丐无异。他用手拉扯下布袋,困惑惶悚地环顾四周。竟嗔到:“你们是何人,为何这般对我无礼?” 四下里并不作声。 蓦地里白馗“哈哈”地笑了起来,声音洪亮至极,声声传进众人耳里。众人“咦”的一声纷纷诧异地望向白馗。却见白馗轻轻挥舞手中纸扇,在马上笑得身子向后倾斜。 唐三霸听闻着笑声,更加怒不可遏,向前大踏一步,用食指指着白馗道:“你笑什么笑。我与你有什么怨仇么?” 白馗应声笑声而止,但却并不理会唐三霸的微言嗔怒,自顾自娱地把弄着手中的纸扇,脸上登时无甚表情。 唐三霸站在那里,兀自茫然不知所措,料想自己模模糊糊地就被人掳了去,现下却也挣脱了束缚,但眼下众人明显对自己颇有些鄙夷轻视之sè,登时哇哇乱叫,不停地顿着脚,恨不得纵身向前去把白馗从马上拽下来,逼问一二。但他见白馗周边显然围绕着一群浓眉大眼的蛮汉,想对方人多势众,不便纵身出手就袭。也就用食指指着这些人,脸上尽是怒意。他的手指在眼前指来指去,仍无一人理会。愤懑以极,但见自己双手晃动,灵活至极,全身经脉也如流水长云一般舒畅无阻,心中一凛,想道:“文姑娘说我所服之药乃是她爹爹研制的‘逍遥丸’,需过三天三夜方能行动自如,现下我经脉畅通,说不出的舒坦,这‘逍遥丸’果真灵验至极。”想到这,登时转怒为喜,情不自禁地说出:“文姑娘。” 其时张婉文正愣呵呵地伫立在门前,暗自琢磨白馗一笑一静,却又是意yù何在。她其时早已在唐三霸挣脱布袋时看到了他,但却心思又因白馗的一举一动所牵引,便就此分不出二心理会问及唐三霸。这时只听得“文姑娘”三字,恍如霹雷,张婉文登时醒转,对着唐三霸嫣然一笑。但见唐三霸呆头呆脑的兀自站在原地不动,显然还未寻觅的到自己的身影,娇声娇气地对着唐三霸身居方向道:“唐公子,我在这。”说着便yù大踏步地走将过去。 唐三霸听罢,心中一喜,循声转向。两人款款对望,唐三霸见张婉文虽蒙着面纱,但兀自记得她的唇边微容,心神荡漾以极,先前对白馗众人的怒气恨意只消失得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他面露微笑,也正yù向张婉文走将过去。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白悍悍的影子闪身而过,犹如形影鬼魅,停在了两人中间。 众人见状,皆尽骇然。唐三霸心下纳罕,却也难免心生钦佩。 此人此影正是红sè军团三公子白馗是也。 白馗介于唐三霸和张婉文之间,哈哈一笑,用纸扇撩动着自身穿着的绣有吊睛白额虎的白袍。 唐三霸登时觉得此人实至怪诞莫测,“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你笑什么笑,使手段掳我于肮脏布袋之中,却又意yù何在?如今,我与文姑娘相见,你却又为何在此阻塞?” 白馗哈哈笑声不止,对唐三霸的再三言辞显是不屑一顾。一旁的管家阿木见白馗行为怪异,行踪飘渺不定,见到其鬼魅炫光般的轻功,心中一凛,脸绕困惑惶怖之sè,愣愣的呆在那里,动也不动。 唐三霸本来看到张婉文早已怒气全消,这时白馗蓦地从旁飘身介入,虽然心里钦佩他轻功之高,此时却也怒从心生,不可抑制。见白馗兀自不理会自己的话,当即抢上一步,挥拳向白馗背后击落,听得“嗤嗤”声响,唐三霸的拳头只送到白馗身后一尺之外,登时感到有一股强大的无形气体环绕在白馗周身,宛如无形之墙。唐三霸心惊之下,内息错乱,加之其内力微薄,刹那被无形气体弹飞至数丈,跌落之时,因自身惯xìng所使,被地上的沙石磨破了右手,鲜血汩汩流了出来。但所幸白馗无意出手,竟没伤及肺腑。 白馗众位随行汉子都齐声大呼:“好。”阿木见状,惊怖之sè更甚。张婉文见唐三霸飞身倒地,鲜血喷流,“啊”的一声,便走了过去。白馗闪身飘到张婉文身前,阻其向前。 张婉文怫然道:“你干什么?” 白馗指着卧倒在地的唐三霸怪里怪气地道:“这小子莫非是大小姐的中意之人,大小姐如此紧张,复恐他受半点伤?”说罢,yīnyīn测测的又笑了起来。 张婉文双颊微微一红,嗫嚅道“你……你……别乱说,我与唐公子只是……只是萍水相逢。” 白馗哈哈一笑,道:“时下想救这小子,却怎不叫庄主张命升前辈出来。” 众人听着白馗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心中都是一凛,大家都斜睨着兀自躺在地上的那个死去的胡渣汉子,均想此人就是因为说叫庄主出来,才让白馗挥掌击毙的。想到此处,每人心中皆是一寒。 张婉文急得直顿脚,道:“我爹爹不在家,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快让我过去罢。”语言间竟杂有恳求的意味。 白馗怫然道:“那休怪白某无情。”话音刚落,已经闪身欺近了唐三霸。 唐三霸其时正在暗自叫苦,沉吟道:“此人到底是谁?”正当唐三霸暗自思付时,不觉已白馗已经提起了自己的衣领。唐三霸茫然不知所措地嗔道:“你忒也无趣,到底想干嘛?” 白馗yīn森森地在唐三霸耳边说道:“杀了你。” 唐三霸顷刻脸sè煞白,心下惴惴。又瞥见了张婉文情之关切的着急神态,转念又想:“张姑娘在场,我岂能失了君子之风?”于是戏言道:“你可是危言耸听?” “你瞧瞧便知。”说罢,自丹田调引内息沿至各路经脉穴道而上至右手掌,登时其左手掌内力纵横,发出“咻咻”声响,左掌抬至头顶之上,便yù向唐三霸的“百会穴”击落下去。 第四章 剑气横扫碧云天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其时唐三霸愕然不已,纵yù伸手去格打已然不及了,霎时间脸sè煞白。 阿木和张婉文也无不张口愕然,张婉文向前伸进一步,身子向前前倾。 正当白馗挥手蓄势发掌之时,蓦地里一股疾风从右首的大榕树后直窜而出,扰得尘土飞扬,径直扑向白馗。 这股疾风来势凶猛,显然其中饱含了深厚的内力。白馗惊悚难当,但也不至于失了应对的手段,当即以早已蓄积在手掌间的内力对着疾风激送而出,犹如万马脱缰。众人对此变故,心下惴惴,个个都像死灰槁木般目瞪口呆。 说时慢那时快,只听得“波”的一声,两股劲力相撞,登时气流涣散,变成无数无形剑气外溅纷飞。白馗向后一个踉跄,唐三霸也被劲力波及,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白馗心想:“到底是谁?武功如此了得。” 突然只听得在一棵参天耸起的大榕树后传出一阵阵“哈哈哈哈”的诡异笑声,众人脸sè铁青,循声望去。过了半晌,一个紫袍书生从榕树后徒步走出,此人正方脸,面如冠玉,手里横握着一柄长剑,显得风尘仆仆。 众人满脸的疑惑,中间有一个汉子料想定是此人出手偷袭白馗,只顾脸sè怒得一块红一块紫,完全没有顾念这紫袍书生适才那一下虽出于偷袭,但也不失犀利之气,脱口便骂:“你nǎinǎi个雄,搞偷袭,你nǎinǎi的。” 这汉子倒是个忠心的典型。 那紫袍书生却也闻此侮辱的言语没半分生气的意思,把剑向后提起,提高嗓子说道:“红sè军团三公子持强凌弱,岂不比在下的偷袭要高明得多么。”说罢,仰天一笑。 白馗当即明白这言下之意就是说自己比那紫袍书生要卑鄙得多,怒不可遏,身子一晃便到了紫袍书生前,甫一挥掌拍出,那紫袍书生闪身一晃,鬼魅般的已经欺身到了唐三霸跟前。 却见唐三霸笑逐颜开,喜不自胜地叫道:“虚紫伯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除了张婉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听到唐三霸叫那紫袍书生“虚紫伯伯”时,皆都大惊失sè,暗暗想着:“此人难道就是大名鼎鼎的‘剑侠’,虚紫?” 虚紫微笑着道:“说来话长,rì后慢慢详细给你说,现在要紧的是,赶紧跟我回唐家庄,整备一些路上的行李,过几天就是‘武会’,还得快马加鞭上蜀山参加。” 唐三霸脸上稍有不屑,道:“那是韩师兄的事情,与我何干?” 虚紫愤愤道:“去见识一下也无妨。” 这时阿木走上前来,躬身一辑,道:“敢问阁下是不是‘剑侠’虚紫?” 虚紫转过身子,恭谨的抱手一辑,笑道:“‘剑侠’二字虚某愧不敢当,但虚紫正是区区在下。” 阿木端详着虚紫,隔了半晌,也不说一句话。就在此时,白馗大喝一声“哼”,虚紫转身相望,只见白馗已经骑马在鞍,轻轻摇着纸扇。 白馗斜睨身后几个手持长矛大汉,轻描淡写地说:“擒住那个蒙面的女的。”说着用用扇子指着张婉文。 众大汉拱手躬身一辑,异口同声道:“是!”声音响彻云天,洪亮之极。说罢,快步走向张婉文。 张婉文见状,花容失sè,忍不住轻轻“呀”的一叫,只是她见对方人数众多且又来势凶猛,其时已经全然想不到要拔腿便跑,只怔怔的站着不动。眼见她就要被擒住了。唐三霸当即会意这些人对张婉文有敌意,心中焦虑万分,胸前的膻中穴像被火烧一般,炽热难耐,但浑身经脉却又无比舒畅,又似乎是一股巨大的内力自膻中穴而出,在经脉四处游走。当即二话不说,迅速夺过虚紫手中的一柄长剑,身子一晃,鬼魅般地直冲到众汉子所在方向。 虚紫心中骇异,暗暗思付:“霸儿的武功怎么这般了得。” 众汉子脸sè登时大变,挥舞长矛径直刺向唐三霸,唐三霸只觉身体滚烫无比,挥剑格挡,只听得“铿”的一声脆响,长剑一连接住数只长矛,众汉子尽感虎口巨痛,不禁冷汗涔涔而下,便在此时搭在长剑上的长矛竟尔截断成了两段,掉落到地上。唐三霸轻轻一跃,反手将长剑横挥而至,使出的正是家传的一招“泰山折腰”,只听得“啊”的几声惨叫,众汉子皆被剑气所伤,向着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最后掉落在地上,大滩的鲜血从口中汩汩流出,就此气绝而亡。 第五章 此行径非君子也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甫一使完这一招,唐三霸大汗漓淋,身子摇晃了几下便跪倒了在地,只用一柄长剑斜插入土,赖以支撑才不至于整个身躯扑到在地。他大气喘喘,霎时间觉得体内的神阙穴,膻中穴,气海穴,关元穴等上身穴位剧痛无比,犹如在身上剜肉一般。不到片刻,唐三霸“哇”的一声,口中狂吐出了一大堆浓稠的鲜血。 虚紫,张婉文,阿木,白馗见到几名魁梧强大的汉子尽数被唐三霸一招致死,心中兀自惶悚之极,除了张婉文,其余三人均想:“咦,他内力薄弱,怎么这下使出的剑法如此高么,实至于臻登峰造极的化境。” 众人只怔怔地看着,张婉文的樱桃小嘴更是张得扭曲变形。随即,她身子如遭电击般一震,慌忙地跑向唐三霸,用纤细如柳条的手轻微地扶起唐三霸,望着唐三霸疲惫不堪的浸汗之躯,心里突兀感到一阵谦仄。她轻音柔声地说道:“你还好吧” 唐三霸呼喘着大气,口中吐出的鲜血夹杂着油腻的汗水缓缓地顺着他的躯体滴落在地上,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张婉文眉头紧蹙的着急摸样,微笑道:“不要紧的。” “哈哈哈哈”,两人身后传来了白馗的冷笑。 白馗颇为不屑道:“你小子虽一时不知着了什么道,但也就如此罢了,死到临头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打情骂俏,笑死我也。” 唐三霸在张婉文的扶持下一瘸一拐地转过身子,说:“自古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人,英雄也好,小人也罢,又有谁能不死?何况我这身臭皮囊,死竟也是一种解脱吧。” 说罢,惨然一笑。 一旁的虚紫,阿木无不为之动容,张婉文更是禁不住簌簌地落下泪来了。 白馗仰天一笑,说:“那就让我来解脱你这臭气熏天的臭皮囊。”话音未落,挥起纸扇,撩动白袍,却早已欺身到了唐三霸身前两三尺之处。 虚紫见形势不妙,也早已蠢蠢yù动,其时也已经如一股劲风一般逼近了白馗。 虚紫挡在白馗前,道:“想杀他,却要问问我虚某人。” 白馗暗运内力,他很清楚眼前的挡道人绝非等闲之辈。 虚紫疾风般从唐三霸手中夺回长剑,旋即不等白馗出手便挥洒自如地运剑径直猛刺向白馗,白馗白袍飘动,以扇格挡,只听得“咔嚓”两声,纸扇已被削成两段,白馗心下惴惴,只可守而不得攻。渐趋败阵。 面对虚紫虚无缥缈而又柔中带刚的剑法,白馗终究无可奈何,但接应了几招之后,白馗忽的灵机一动,我何不巧运轻功绕出剑招之外不与之周旋,去擒住那女的做把柄。 白馗疾风般左闪右躲,突然闪电般绕过大榕树,飞也似地一手擒住了张婉文,扼住了她的喉咙。 张婉文登时面如死灰,脸sè里还夹杂着不可名状的惊恐。她想喊出声来却无法蠕动嘴巴。 虚紫怒不可遏地道:“此下流行径,非君子也。” 白馗冷冷地道:“君子二字,有的匪浅,有的莫测,一切都在变数之中。” 虚紫顾忌张婉文的xìng命,对白馗束手无策,只是咬牙切齿地只顾跺脚。 唐三霸其时已经气血攻心,头脑意识渐趋模糊,他见张婉文被擒,心中思绪乱上加乱,正如酒酣耳热之中,他夺过虚紫手中长剑,踉踉跄跄却又不失凌厉地刺向白馗。 白馗大笑道:“臭皮囊只会做徒劳无功的事情。哈哈。难道就真的这么想死么?” 白馗意想不到的是唐三霸此刻体内正内力纵横,此剑招,势如破竹。 第六章 侠骨柔情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密林,疾风。 天空比血都还要殷红,目眩神迷之中又渗着几分说不出的凄迷和物sè的恐惧。 过不多久玄幻的天空取而代之的将是黑夜,永远都让人联想到绝坏的事物的黑夜。 又有谁能察觉黑夜其实是无比寂寞的,谁又能猜测别人的心呢?那样只会令彼此都失望不已。 又有什么比遭受最为在乎的人误解更为伤心,更感孤独? 一个人越是强大,越是令人感到不知根源的恐怖时,他就是最孤独,最寂寞的。 斜阳透过婆娑的树影映在张命升因迎面袭来的强劲的风而显得略微有些扭曲的脸上。 这是一张不怒自威的粗糙的脸,又显得那么的沧桑与凄然。 他手里虽然拿着数斤重的大斧,却丝毫感觉不到倦意,他像一个闪动的鬼魅一样條地就从这棵树跳到了那棵树,几个起落就已经飞出了几里路了。轻功之高,任谁看了都难免露出惊骇恐慌的神情来。 劲疾如尖锐的刺的风并不能使张命升放慢速度,风吹得他的青sè长袍簌簌直响,他那粗狂的虬髥在他的腮边纵横飞舞,虬髥里渗杂的汗水早已消失在了风中。 他明亮而满是威严的眼睛却骤然像两汪死水一般地黯淡下来了。 但却依然那么坚定如磐石。 他望着前方如幻如现的黑影,嘴角微微有些痉挛般的扭曲。 那黑影时而近时而远,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比风都要灵活流动,比云都要飘忽不定。 张命升眼睛里闪出一丝黯淡的光,光里有说不出的沉痛。 他知道他绝对是无法追上这个黑影的了,所以他并不是因为追不上这如鬼如魅的黑影而深感沉痛。 谁又会为这种事情而感到沉痛不已呢?一个高手永远不会如此。 纵观武林除了“燕十四步”又有谁的轻功胜得了玄药庄庄主张命升? 纵观武林会“燕十四步”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张命升的神sè更为黯淡了,他一面不忘竭尽全力地施展轻功,一面低声沉吟:“我早该想到是她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他的眼里骤然全是悲痛。 他突然像机器死机停止运转了一般停在了一棵树的树枝上。手里的大斧头闪动着寒气逼人的青光。 他失声朝着那黑影飘去的方向喊道:“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要走,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么?” 这句话就像是掉落了空洞得不知深渊在何处的水井一般,没有半点回音。 那黑影已渐渐地浓缩成了一个极小的黑点,快要淹没在他的视线里了。 他竭斯底里地狂吼:“度娘,我知道是你,我知道……” 话音未落,一阵急遽的劲风骤然袭来。 这股劲风来势之猛之刚竟使周围几棵参天大树的枝叶像飘雪一样纷纷往下坠。霎时间,眼前像是被隔了一层厚厚的膜一样,看不到膜后面的东西。随之发出一阵震耳yù聋的“簌簌簌”的声音,但转眼即逝。 张命升魁梧而又扎实的身躯也不由得摇晃了一下,但是却总不至于像枯枝败叶一样坠下地去的。 张命升猛一抬头,从诸多纷纷落叶之间的极小的缝隙中依稀地看见了一个人影。 人,是种没有耐心的动物,就算是有,那也是装出来的罢。 张命升举起寒光四shè的大斧头,作势略微扭动魁梧的身躯,斜挥大斧头,一阵分量十足的疾风像是从大斧头里蔓延扩散开来,寒光一闪,眼前的枝叶哪里还见踪影? 他的速度之快根本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动作是怎样的。 在他正对面的树枝上俨然站着一个身着黑sè长裙的女人。长裙一看就知道是由上等的绸缎缝制而成。 柔若无骨的身子,粉装玉琢的瓜子脸。 长裙飘飘,柔软的长裙印出了她身子凹凸有致的纤细的轮廓,这世间只怕也就只有她配穿上这条无比绝伦的黑sè长裙。 黑sè长裙的领口处镶嵌着两颗明亮的大珍珠,在斜阳的照shè下熠熠生光。但却分不到她一丝的美,这两颗让无数女人追求迷恋的大珍珠,在她面前也要相形见拙。 她两只清澈如水又饱含深情的眸子让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她美得让人无所适从! 她美得让人难以置信! 这就是名满天下的“武林第一美人”——度娘。 “燕十四步”实已臻化境。 张命升对这股劲风骤然来袭不以为然。 他望着度娘,良久良久。 这就是他rì思夜想的女人。 他现在就像一块闻风不动的木头一样。 多情的人往往总是这样,面对越是在乎的人就会越显得不知所措。 风在极不安分地呼啸。树在极不安分地摇摆。 度娘不耐烦地道:“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像条柱子似的站着不动。” 他知道她言语中含有讥诮之意,但他那张已经非常落寞的脸却没有丝毫感到生气。 他已经习惯了,但并没有麻木。 永远不会麻木。 张命升把双手和闪烁着青sè的寒光的大斧头负在身后,道:“你跟我回家去好吗?我和女儿都很想念你的。” 度娘道:“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有家,但文儿……文儿却还是我的女儿。” 张命升黯然神伤,道:“我知道你还没有原谅我,我知道你还在介怀十年前的那件事,我知道……” 度娘打断道:“你别自以为是,我早就忘了。” 女人如果说忘了,那一定没有忘,且无时无刻都像烙印一样记在心里。 张命升显得有些激动,嘴角牵动胡须微微有些颤动。如果不仔细看,却也还觉得他是面不改sè的。 他喃喃道:“这都是我的错,我却还异想天开希望求得你的原谅,我不配,我连自己的儿子都……” 度娘听到这,脸sè不禁沉下来了。 但很快脸上旋即又恢复了原来的讥诮。 她正sè道:“你何必又再说呢?说多了只会让我更加恨你罢了。” 张命升道:“但是……但是……” 话音未落,度娘已展动身形。 劲疾的风,渺茫的影。 只是度娘眼角里的那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又是什么呢? 张命升失神地望着她疾行的背影,眼里有说不出的寂寞,说不出的孤独。 他颓然坐倒,“嘣”的一声,他手里的大斧头顺势滑落到了地上。 他自言自语:“那也是我的儿子啊,我也不想的。” 夜已袭来,寒风习习。 惨淡的星光映在玄药庄门前平坦的地面上。 空无一人,地上却有一大滩蓝sè的浓稠的液体发着淡淡的光。 血,蓝sè的血? 又是谁的? 第七章 奇怪的酒馆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夜sè更浓了,风在轻轻地呼啸。 长街上寂寥空荡,绝然令人想不到白rì里谋生人吆喝声和吵架似的讨价还价声相混杂的热闹非凡的场面。 长街两旁的店铺都已早早地关上了门。 又有谁这么卖力在深夜里还做客人的生意? 还真有个不知道是卖力还是卖傻的人。 长街的尽头处,隐隐约约地发出昏黄sè的烛光。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纵然是极微弱的星星之火也还是会看得清清楚楚的。 张命升慢悠悠地向那亮光走去,他的神情还是异常地坚定,但在眉宇之间又仿佛夹杂着无尽的萧索。 只有他的脚步声在长街中回荡着。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徒地停了下来,仰头看了看尽是黑暗的苍穹,不觉已轻轻“吁”地叹了口气。旋即迈开沉稳的大步子走向昏黄的烛光处。 走近一看,才知道这是一家酒馆。 酒馆的门前挂着两个圆滚滚的灯笼,昏黄的亮光正是从这两个灯笼发出的。 昏黄的亮光下映出了门口的一对对联。 门口右边的上联是:静道不空浊酒意,门口左边的下联是:杯盏琉璃挥洒间,横批则是:太白醉。 有酒的地方总也是很有诗意的。 这对对联刻在上等的沉香木上,刻字的笔法和劲力皆都像是出自名家手笔。 这样一家寒碜破落的酒馆任谁都料想不到竟还有这样价值不菲的东西存在。而这东西不在别处,就毫不吝啬地摆在大门口处。 这确实是件匪夷所思的事。匪夷所思的事你最好别妄想去知道它的原由,这本就也是件很无奈的事。 张命升大踏步地往酒馆走进去,他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了一种从来未闻过的异样的香味。 那是绝世佳酿和罕有的上等沉香木所混杂散发出的香味。 这种香味只怕比天上的琼浆玉液也要略胜一筹。 没有人不在这种香味面前遐想连篇,沉醉不已。 张命升也不例外。 滴酒未沾就已先醉了,不是每一家酒馆都有的本事。 张命升站在门口前竟呆如木鸡,嘴角带动着胡须向上扬起。旋即他把手连同那寒气逼人的大斧头负在背后,看了看两边的对联,颇有些不求甚解的神情。他又抬头看了看门正上方的横批,微微一笑,他笑得像黄花岗石一样僵硬,但是绝没有半点勉强之意。这才絮絮自言自语道:“原来这酒馆叫‘太白醉’,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酒馆里走出一位衣着寒碜神sè憔悴的中年人,他一边向张命升走来一边怪里怪气地道:“这位大爷进来喝点酒如何?” 张命升就像是被这声音从五里雾里拉了出来一样,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进去。 酒馆里竟还有一个人。 这人伛偻着身子背对着门口坐在左边最角落的地方。 角落常常会被人认为是最不惹眼最孤独的地方,但在某种情况下,角落是最惹人注目的。 神秘是最惹人注目的,而好奇心比什么都要来得可怕。 张命升也是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径直走向那个最角落的地方。 只见那人正在不停地搓着手,显然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事了。 张命升在他旁边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他把手中的大斧头放在桌上,发出“嘣”的一声响。 这显然是他故意用力“放下”的缘故,他为的只是想要吸引到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 果然,那人扭过了头。 只见那人紧蹙的眉头上纵横着如小蛇一般的无法数清的皱纹。从他那双灰暗如死水的眼睛来看,断然有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又无从下手的难题在困扰着他。 那人扭头的同时便道:“**的......”刚说完这个“的”字,他便停住不说了,他那死水一般的眼睛已经看见张命升了。 也就在看见张命升的同时,那人的眼睛忽然像chūn风复苏般的明亮了起来。 张命升的身子也为之一震,旋即不怒自威的脸上又露出了那僵硬的微笑。 他本很少笑的,但今天却笑了两次。虽然那笑在别人看来有点不靠谱,但那确实是无可置疑的笑。 那人展颜道:“老爷,你怎么会在这里,追到黑衣人了么?” 那人却不是阿木管家是谁? 张命升的脸sè骤然变得十分难看,但这种难看的脸sè稍纵即逝,像是从没出现过一般。接着他正sè道:“我倒要问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绝口不提那黑衣人。 阿木神情又回复成了原先的惨然困惑,道:“我是来找你的。” 张命升道:“哦?” 阿木的身子震了一震,嘴角发起了一阵神经质的痉挛,忠厚老实的脸也扭曲得变了形。 这才道:“小姐被红sè军团捉去了。” 张命升拍案而起,大声道:“什么?红sè军团怎么会知道上玄药庄的路?” 阿木摊了摊手,道:“这个我也弄不清楚,是不是与那黑衣人有什么干系?” 黑衣人。 张命升的脸sè骤然变得惨淡萧索,他摇着头,沉吟道:“不可能,不可能。” 黑衣人就是度娘,度娘自然认得上玄药庄的路,这点他比任何人都要再清楚不过了。 “度娘,度娘,不可能,不可能的,她纵然恨我也不会这样做的。”他慌乱地想着。 张命升显得有些神经质了。 酒馆里那个落魄寒碜的中年人老板见状,早就退进了柜台里。 阿木稍微感到有些奇怪,但想想也就不以为然了。 张命升突然抓起阿木的手,道:“你出手了么? 第八章 怪酒馆里的怪客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夜,冷夜。 风,凄风。 张命升和阿木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望去。 两个佩剑的黄衫男子迈着阔步走了进来。 他们并排而行,步子的节奏格调都仿佛是一致的。 他们的样貌竟也是像复制分身一般地相似。 他们的眼睛却有着天壤之别,左边的一个明亮慑人,右边的一个暗淡无光。 但是有谁又会去注意他们的眼睛呢?眼睛本是人的身体上最微妙最真实的东西,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会去刻意地去理解人的眼睛呢? 人,难测的人。 但张命升却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睛,心中不禁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了解。 张命升的神情紧蹙着,盯着他们的剑。 两把一模一样的剑。 两把剑鞘到剑柄都是乌黑的剑。却不知剑鞘里面的还是不是这样的乌黑。 乌黑得让人感到有些耀眼眩目。 他们悬挂剑的地方却是不同的,左边的那个悬在腰身的左侧,右边的那个悬在腰身的右侧。他们简直不像分开的两个人,而是本应该只是一个人,一个使用着两把剑的人。 他们两人慢悠悠地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在前面坐了下来。 那酒馆里的老板愣了一愣,身子陡地一震,便笑逐颜开地走出了柜台。 他笑起来整张脸都挤在了一起,将眼睛都深深地埋了起来。 他走到那两人的桌子前,笑着问道:“两位客官是要喝酒吗?” 两人同时道:“废话!难道你开这酒馆只是用来摆设的?人若来酒馆不是喝酒的,难道来酒馆就是要杀人的不成。” 话说得极快,两人说的却异常整齐,就算是早就预先说好要说这句话的人,也不及他们随口说出来的整齐。 心灵相通? 老板的笑容已有些僵了,讪讪道:“客官说得在理,这确实是句废话,二位客官且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酒来。” 说罢,转身就走。但刚踏出一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地回过了头来。 老板正sè道:“我这酒馆虽小,但却不乏陈年佳酿,小馆一向有个规矩,想必二位客官头一次来,尚且还不知道......” 老板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两只发光的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这两人。 剑悬在腰畔右侧的那个人不耐烦地道:“什么规矩?” 老板整了整衣裳,神情严肃地道:“有些规矩就是规矩,那是纵然头断血流也要守着的规矩,这你们总该至于知道的。” 还是那人道:“你废话太多了,你也总至于知道有时候话说得太多死得也会很快的。” “咔!” 话刚说出,眼睛格外明亮的那人拔出了剑。 剑却只拔出了三寸有余。 张命升心中一凛,他似乎要想起的也已想起。 露出的三寸来长的剑是红sè的。 红sè的剑。 血sè的剑。 那真的是血吗? 老板眉头紧蹙,快步走了过去,抓住了拔剑那人的手,把剑轻轻地推放回了乌黑的剑鞘。道:“这规矩也实在再简单不过了,想要喝小馆里的美酒佳酿,却先要请客官付上银子。” 回答的照例是剑挂在身畔右侧的那个人,道:“这确实是再简单不过了。” 话才刚说完,一大块闪烁着银光的类似于石头一样的东西从这人的袖子倏地飞了出来。 红光一闪,长虹一般的光。 剑已拔出,又入了鞘。 那块类似于石头一样的东西也连续“砰”的两声已掉在了桌子上,却断然分成了两块。 那却不是银石又是什么? 老板骇得呆住了,眼珠子都凸了出来,似已要掉在地上了。 张命升和阿木面面相觑,都张开嘴巴似要说话,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一剑快得足以彻底地颠覆掉两人的世界观。 闪电般的快剑。 削“银”如泥的利剑。 拔剑那人的眼里永远都是光亮的。 他眼里映着的仿佛全都是白皑皑的雪,让他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乐观jīng神。 他低头在拭擦着乌黑的剑鞘。 那人用黯淡无光的眼睛瞥了一眼老板,冷冷地道:“呐,银子就在这,拿吧。” 老板恍然回过神来,拿起一块约莫两三斤的银石,笑着道:“客官可是要豪饮一宿么?这么多的银子换来的酒只怕客官吃不消啊。” 那人道:“拿来便是,啰啰嗦嗦的像个娘们,好无趣味。” 老板道:“是是是。”说罢,迅速地捧着银石走去拿酒了。 那人慢悠悠地将桌子上的另一块银石拿了起来,颇有兴致地摆弄端详了几下,啧啧称奇,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极为怪异的神情。随即他把脸转向还在拭擦着剑鞘的那一个人,喃喃道:“再过五天就是七月初五了,到那时你就可以大显身手了,也不枉这十年来天天苦练剑术了。” 那人已停下来,不再去拭擦剑鞘了,抬起右手放在桌子上,双目紧紧地凝注在这只手上,道:“大哥,你说五天之后在蜀山之巅的‘武会’上还会有谁出剑出得比我这只手要快。” 那位大哥道:“我也断言不了谁快谁慢,自从十年前的那一场‘武会’我被那虚紫小子打败之后,你我兄弟二人便归隐到了无人问津的山林苦练剑术,如今已过十载,世事的变化不是我等的片言只语可以说得清楚的,或许此间又已出了多少武功英杰也说不定,所以千万不可以小觑了前去参加‘武会’的人。唉,说来也惭愧,当年我就是犯了过于轻狂这毛病才会败下阵来。”说罢,怅然叹了口气。 那人已抬起头来看着那位大哥,道:“但是大哥你这次为何不再参加了呢。” 那位大哥道:“由你来参加就已足够了,我就不再凑热闹了。” 话刚说完,老板小心翼翼地抱着两大坛女儿红笑吟吟地走将了过来。 他把酒放在桌子上,桌子登时略微摇晃了几下。 老板拍了拍那件寒碜的布衣,笑道:“两位客官请慢用,喝完了里面还有很多呢。” 那位大哥也不看他只摆了摆手,正sè道:“可以了。” 老板自觉没趣,也就转身退回到了柜台里,仔细地端详摆弄那块熠熠放光的银石,也是摇头晃脑地啧啧称奇。 却见这块银石被剑所削的一侧,光滑平整,足见这一剑下来,果断强利,毫无拖泥带水的滞留之意。老板不由地看了看那把被拭擦得格外耀眼亮丽的剑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石,满腹狐疑,兀自无法相信这坚不可摧的银石竟是一剑倏地劈开来的。 两人看了看桌面上的酒,竟是上等的女儿红,颇感欢心,当即两人同时把酒挪到自家前面,“波!波!”两声,两人已扯开了封酒的木塞。 那位大哥托起一大坛子酒,朗声道:“二弟,今晚咱们大醉方休。” 那位二弟也托起另一大坛子酒,朗声道:“好!” 只待“好”字刚说完,两人同时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酒。 “二位兄弟好酒量,连我这天天喝酒的酒鬼都好生眼红啊。”忽地从两人背后传出这句洪亮至极的话来。料想这句话饱含深厚内力,两人均是一凛。 他们把酒坛子放下,用手抹了抹嘴巴,旋即两人同时把手按在剑柄上。这才转过身来,向发出这句的方向望去。 却见有两个人坐在角落边上的桌子前,各自自斟自饮,已酒到半酣。 这两人却不是张命升和阿木是谁? 那句话正是张命升说出来的。 两人的手兀自按在剑柄上,脸现诧异之sè。 那位大哥朝着张命升他们所坐的方向道:“刚才可是前面两位兄台在说话么?” 沉默。 一阵沉默。 那位大哥不耐烦地又重复说了这句话:“刚才可是前面两位兄台在说话么?” 张命升把酒碗推挪到一边,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刚才明明就是你在说话。” 那位大哥诧异之间已含有些许的愤怒,但转念一想,刚才确实是自己说了一句话,倒也就不怎么觉得气愤,道:“我是说先前兄台说的那一句。” 张命升道:“你既已知道那句话是我说出,又何须再问呢?” 那位大哥登时被张命升这句话给问倒了,一时语塞,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那位二弟见大哥言语搪塞,即道:“阁下莫不是认识我们兄弟二人?但如我没记错,我们兄弟二人却是第一次见到阁下啊。” 张命升道:“你们当然不认识我,但我却认得你们二人。” 两人异口同声道:“哦?” 张命升轻描淡写地道:“神奇二公。” 两人一听到这四个字,身子不禁陡地一震,面面相觑,料想这十年来隐迹江湖,样貌神态也变化甚大,只道江湖中人早已认定自个两人已绝世于江湖,没想到竟还有人记得自己行走江湖的名讳,两人心里也顿感一阵诧异一阵宽慰。 阿木听得张命升这句话,为之动容,把酒碗挪到一边,身子向前倾去,带着几分醉意的眼光直勾勾地看着那“神奇二公”。 原来这兄弟二人却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是以两人行走江湖总是形影不离,两人姓名之中又有“神”“奇”二字,是故人合称为“神奇二公”。两人同姓杨,大哥名唤杨神,二弟名唤杨奇。 第九章 身困冰柜(上)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杨神骤然仰起头来,连续拍了几下桌子,惨然一笑,旋即道:“哈哈,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认得我兄弟二人,但我们却无什么神奇之处,倒也不敢迎合这‘神奇二公’的称号啊。” 杨奇兀自紧紧地按着乌黑的剑鞘,但在其神态之间却也看不出半点jǐng戒的意思。 一个人若同时出现了不同的肌体语言,这种人是最让人揣测不安的。 杨奇悠悠地接着道:“想必阁下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在下斗胆请问阁下姓甚名谁?” 张命升自斟自饮,仰脖子干了一大碗酒,这才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张命升。” 唐三霸睁开了千斤重般的眼睛,但却兀自黑糊糊的看不到半点东西。他忽地感到头脑剧烈一阵痛楚,脑子里像是驻入了一大窝的白蚁,正在侵蚀着他的脑浆。 他用手支撑着地,艰难而缓慢地坐了起来,弯着身子便咳嗽了起来。 这一咳嗽,唐三霸便是一惊。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轻轻的一声咳嗽声,竟在周围的墙壁上东撞西碰,发出了一阵亢长的声音。 虽然四周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东西,但唐三霸通过这一声咳嗽就已知道了他被人关到了一个密封且狭窄的空间里。 他心下骇然,此刻却也头痛难耐,是以双手乱碰乱抓,突然左手似乎触及到了些什么,慌乱之中心中也自是一凛。他的身子向左侧微倾,双手摸索着伏在地上的物体。 一只手,他摸到了一只手。 原来还有一个人被人困在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来。 却不知这人是谁? 唐三霸“咦”的一声,心中兀自谜团重重,再顺着这只手往上摸去。 一只无比纤细修长的手。 女子的手? 唐三霸自是惶恐不已,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只手的纤细娇嫩。 唐三霸的手像个探测器一样地想要去探明这人的鼻息尚且还有没有。忽然他摸到了一块刚合乎手掌般大的突起的软绵绵的东西,他顿了顿,暗自思付此为何物,不出半刻,他“啊”的一声登时明白了自己手里抓着的正是一个女人的胸脯。 他的手急忙像触到了电似的缩了回来。 女人的眼睛不止会放电,其实女人的胸脯也会放电。 地上的那女子听到唐三霸的叫声,慢慢醒转了过来。 唐三霸听到有些许动静,料想近旁这女子必然已经知道他触及到了人家的胸脯,虽然是在毫无光线的黑暗之中,但也令他登时羞愧难当,心中暗暗咒骂自己是下流胚子,当即用脚撑着地把身子往后挪了一下。刚挪动一步有余,突然感到脊背一凉,却已到了墙壁。他原先通过咳嗽声已经验明这黑屋子是极小的,刚yù移动却碰到了墙壁,这倒也不以为然,但背心这寒足透骨的一凉,却让他感到略有些不妥。 唐三霸转羞为惊,忙转过身子,用手去摸这墙壁,只觉得双手一往墙壁上贴去,便登时冰冷得瑟瑟发抖,他心头大骇,急忙把手抽了回来。 他现在才骤然觉得全身像被冰封似的冷了起来,旋即把身子卷缩成了一团,冷得牙齿抖磨得咯咯直响,双手不时地搓着身子,以抵御寒冰。 原来这他被困在了一个小冰柜里,四周都是坚不可摧的冰墙,而现在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寒碜的衬衣,怎叫他不冷得瑟瑟发抖? 那女子却已也醒转了过来,睁开眼睛却兀自看不到零星光芒,当即便以为自己的眼睛瞎了,瞎得彻彻底底,自是惶悚不已,“啊”“呀”尖叫不绝于耳。 唐三霸听得这几声刺耳的尖叫,心中一凛,因牙齿冷得打寒战而不得不颤声道:“是文姑娘么?” 那女子听闻旁边有人的声音,倒也宽心了不少,道:“是,你,唐公子?” 唐三霸当即竟喜不自胜,竟忘了寒冷,刚yù向张婉文挪近一些身子,却又忽地想到适才自己的无礼,登时两颊火辣,却也不知道张婉文是否就已经知道了这事。想到此处,只怕张婉文会怪罪于自己,只恨这里没有个供风流男女偷情所用的洞窗之类的,让自己从这话缝中逃离出去。他生xìng愚钝,便还是木讷地坐着,嗫嚅道:“嗯......对......我就是......就是唐三霸。” 张婉文大骇之下,听得有故人在旁,――这个“故人”却只不过才刚认识不出五天――哪里还管男女有别,三七二十一的,只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不再是孤身一人,当即扑倒在唐三霸怀里,道:“唐公子,我的眼睛是不是已经瞎了,怎么眼前全都是黑糊糊的一片。”话已有些哽咽。 唐三霸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美人送抱”,惊愕不已,当真有点受宠若惊了,道:“文姑娘,不用怕,你的眼睛没有瞎,我也看不见东西,摸不着西东,我想我们是被人困进了这黑漆漆的鬼地方了。” 张婉文差异至极,道:“但是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被白馗捉住了么?难道是白馗把我们困在此处的?” 唐三霸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当时气血攻心,头脑昏涨,却也不知道是如何被人掳进了他所谓的“鬼地方”来。只道:“这地方只怕是个冰柜,但是我却不知道到底是谁把我们困在了这里。” 张婉文听到这是一个冰柜,身子陡地一震,这才觉得四周寒气凌厉,全身灌冰似的冷了起来,嗄声道:“冰柜?这不是想要冻死了我们么?” 一讲到这个“死”字,唐三霸的脸上便骤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惨然。 这种惨然是对“死”的漠视,他满不在乎。 他从不在乎死。 唐三霸惨然一笑,道:“死?哈哈哈。” 张婉文更加诧异了,料想唐三霸是不是被这眼前的困境恐惧给吓得傻了,竟然还笑的出来。她道:“你不怕死?” 唐三霸道:“我只怕活着。” 张婉文道:“死不比活着可怕么?” 唐三霸道:“生或死,自有定数,我们惧怕的只是恐惧的本身,只不过我把恐惧的本身放在‘生’的这一方面罢。” 张婉文道:“这些事情谁都无可奈何的罢。” 唐三霸“嗯”的一声,旋即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sè陡然间凝重起来了。 他轻轻地把张婉文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开来,正sè道:“但现在我却还不可以死。” 第九章 身困冰柜(下)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张婉文虽感严寒,但这时被唐三霸轻轻从怀里扶推开来,登时想到自己适才只因心生恐惧而无甚来由地就往唐三霸怀里倒去,只觉得两颊火辣,羞答答的,头也低了下去。低声道:“哦?” 唐三霸似乎已忘了自己正身处困境,黑暗里的神情甚为傲骨,他用坚定平缓的语气一字字道:“因为你在这里,我死也罢,但绝不能让你也陪着我去死,当下我却要竭尽全力救你出去才可,我的一条烂命不重要,但是你就不同了。” 张婉文听得唐三霸这情之深意之切的一番话,料想她与唐三霸不过相识几天,但他却待她如此真诚,她也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欢喜,几滴眼泪已簌簌地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感激的泪还是欢喜的泪。 张婉文提起衣襟拭了一下眼角上晶莹剔透的泪珠,兀自抽抽噎噎地道:“你的命也很重要的,你何苦又要这般地不爱惜且作贱自己呢?” 唐三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就行了,毫无保留地向别人倾吐自己的苦处以此乞讨一点微不足道的无济于事的同情,才是最作贱自己的行为。”言语里饱含了说不出的萧索与黯然。 但是这世上总是有人把自己装饰得很悲惨的模样,以此来博取别人的同情。 这世上无时无刻都有人在作贱自己。 这样的人已太多了,可悲的是当他们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痛苦夸大其词说出来时却浑然不知他们已把自己作贱得像一条狗了。 一条受人唾弃的流浪狗。 唐三霸却不是这样的人。 女人总是很感伤的。 张婉文的感伤似已像滔滔江水一般地被唤了起来。感伤更甚了,她刚拭干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竟一涩一缩的抽抽搭搭地哭出了声来。 唐三霸只道她是被当下的形势所吓,认为在隔离外界的冰柜之中,只要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就难免不出三个时辰便会血凝气断,一命呜呼。他强作柔声地道:“你莫要怕,文姑娘,总算会有出去的法子的。”虽然他也如坠五里雾里想不出半点方法。 张婉文兀自还在低声抽泣,但经唐三霸这么一说,心里尚且也就宽慰了不少。 她的哭却不是因为怕在这冰柜之中活活冻死,是以依旧带着哭腔道:“嗯,你武功那么高强,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法子逃离这里的。”她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接着道:“你我也总算是一同经历过了苦难,你也不必再见外‘文姑娘’‘文姑娘’的叫我,我爹妈都叫我文儿,你也叫我文儿好了,这样反倒亲切些,不是么?霸哥。” 唐三霸骤然仰天惨然一笑,喃喃道:“我武功高强,我武功高强。哈哈。我也有被人说武功高强的时候,哈哈。” 张婉文虽与唐三霸数遭变故,但终究还对就在自己跟前的这个男子感到无限茫然。 她总觉得他有着一段辛酸而悲惨的往事。 虽然唐三霸对此只字未提。 张婉文愣了半刻,道:“在玄药庄时,你一招就把几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打飞了,武功一定很高强的啊,这有什么不妥么?” 唐三霸神经质般的笑像空间里抽光了空气一般的顿时止住了,心中一凛,身子也陡地一个颤振。他忽然探出双手来,在黑暗中摸索,最后紧紧地握住了张婉文的纤纤小手,声音发颤地咕哝道:“为什么?为什么我那时候的内力会忽的剧增?为什么?为什么?” 张婉文惊得呆住了,一时竟无法措辞,隔了半晌才嗫嚅道:“或许……或许是因为……是因为你一心想要救我,情急之下,内力就泉涌了出来罢。” “一心?情急?”唐三霸慌乱地想着。 唐三霸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张婉文忍不住疼痛,道:“霸哥,你把我的手握疼了。” 唐三霸忙松开了手,掌心已沁出了一层油腻的汗,他满脸的歉疚,道:“对不起,文姑娘,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激动,我好久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了,那种全身内力纵横的感觉,想发则发,yù收则收。” 张婉文嘟嘴道:“都说了你叫我文儿就行了嘛,我总至于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有你的理由。” 唐三霸摆了摆手,不无凄然地道:“那我就叫你文儿好了,”顿了一顿,“马上就是七月初五了,蜀山之巅的‘武会’你可曾听说过吗?” 张婉文道:“我听爹爹说过,说是武林十年一次的大集会,务在以武会友,各路绿林好汉切磋切磋武艺,是么?” 唐三霸道:“不错,我真想去参加,去会一会天下的英雄,但是,只是……” 未等唐三霸说完,张婉文抢着道:“但是现在我们却被莫名其妙地困在这里,你不是说有法子可以出去的么?”说完,打了个寒战,双手一刻不歇地摩擦着肌肤,以此来稍稍抵御严冰寒气。 唐三霸道:“就算出得了这冰柜,我也不可能参加得了的,我不配,我不够格,只有韩师兄才有资格参加。” 张婉文心知唐三霸屡次都是惨然地诋毁作贱他自己,料想事出有因,又想起了唐三霸在玄药庄时对虚紫也曾说起过什么“韩师兄”,脸上还颇显不屑。但虚紫现在又在哪里呢?是去了蜀山呢?还是在找寻我们的下落?或是也已受制于人?当下也不容得再做胡乱的空想猜测,只道:“哦?‘韩师兄’是你师兄么?” 神奇二公听到“张命升”这三个字,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均是一凛,想原来眼前此人竟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侠客张命升。 杨神,杨奇二人同时展颜笑道:“原来是张神医,久仰大名,今rì识荆,幸何如之。”说罢,两人恭恭谨谨的向张命升躬身一辑。 张命升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又举起酒碗喝了碗酒,正襟危坐酣气十足的还了一辑,道:“二位可否到这里来与我兄弟俩干上一杯。”说罢,眼珠子又斜斜的看了看阿木。 杨奇的眼睛放出了奇异的光芒,从桌面上举起了酒坛子,道:“正有此意。” 杨神也当即霍然举起了酒坛子,话也不再多说,两人便大踏步地向张命升身处的那个yīn暗的角落走去。 第十章 论诗谈才(上)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神奇二公”走到张命升和阿木所在的桌子前,二人随手拿来了两只板凳,便也坐了下去。四人举酒畅饮,笑谈江湖人事,好生痛快。这时东方的天空已渐渐吐白,酒馆外已稀稀疏疏地响起了几声公鸡的长鸣。四人的桌面前已俨然摆下了十余坛空酒坛子,四人均已是处于酒酣耳热之中。 酒馆老板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态颇为不堪难看。他道:“四位客官大大的酒量,只是蔽馆也已到了打烊的时分了,还请各位客官下次再来。”言下之意则是下逐客令了。 四人这时正相谈甚欢,均觉得实在是正在享受平生一大乐趣。而老板的这句很有内涵的话像在这“平生一大乐趣”之间横插入了寒光一剑,使得四人的兴致骤然大减,又看看酒馆外,只见已有几道若隐若现的晨光懒洋洋地照shè在街道上,显是天亮了,但这糊涂的老板却说已到了打烊的时分,却也不是乱了常理了么? 不按常理行事的人,这世上只怕只有两种。一种是绝顶聪明的圣贤,一种是不折不扣的呆瓜。 四人无不诧异万分,又料想自个是付了钱才喝酒的,你收钱我喝酒,各得所求岂不乐哉。但现下刚天边吐白,却说要打烊下逐客令,都怒从心生,但又想到这酒馆里的好酒佳酿又确实是不负其名,大家也喝得十分痛快了,怒气便也不yù发作。 四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老板兀自像条柱子似的呆在一旁。四人忽的一拍桌子,仰天打了个哈哈。 老板好生疑惑不解,又道:“各位客官可是要走了?” 张命升冷笑道:“老板啊老板,你这酒馆有意思,规矩也有意思,你却也还更有意思。哈哈。我们这就要走了。” 那老板微笑道:“这位客官的话实在让蔽馆蓬荜生辉啊,但让我却如坐针毡。” 张命升只笑了笑,也不再理会那老板了。 四人对望了几眼,倏的站了起来,双双拱手一揖。 杨神道:“能与名满天下的张神医畅饮畅谈,平生更无甚憾事了,只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这个“席”字甫一说出口来,门口蓦地里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一个女子的笑声。 四人这时好奇心顿生,也都不作声了。 只听得那女子笑道:“韩师哥你来看,这间看似破落的酒馆其实叫‘太白醉’呢,‘静道不空浊酒意,杯盏琉璃挥洒间’,嗯,韩师哥,你说这句诗作得好么?” 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我可不懂什么诗情画意呢,可不敢恭维这些东西。” 那女子道:“嗯。这句诗虽颇有云游世外之意,但却稍欠火候,这一‘静’字只怕用得不好。你说是么?要是我作的话可能会好些。”言语之间颇含自得自满之意。 那男子道:“你问我武功如何如何还行,你问我诗句的好坏我却一窍不通。” 那女子道:“那么你叫我师姐,我教教你便是啦。哈。”说着娇笑起来了。 那男子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哪里来的野娃娃,在此乱作品评,你倒说说这个‘静’字哪里用的不好了?” 两人听得这声音,顿时止住了笑声。只见前面已俨然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却是那酒馆老板。 原来那老板听到这女子说他门口前的诗句的不好,当即不禁恼怒之极,便一古脑地冲了出来。 那女子见眼前的这人,神情憔悴,头发蓬乱,衣衫破烂不堪,俨然就像一个街头落拓的老叫化。又抬头看看这门口挂着的沉香木对联,甚是气派,但却万料不到这馆里的老板竟是这般的狼狈寒碜,于此对联格格不入,形成再好不过的鲜明对比。不禁又“嗤”的一笑,孩子气般地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太逗气了,哈哈。怎么你有钱买这上等的沉香木挂在门口,却没钱买衣服穿?这可真打趣得很啊,是么,韩师哥?”说罢,转向那男子嫣然一笑。 那男子笑而不答。 老板见此少女甚是天真烂漫,言语之间虽含有轻佻的讥诮,但想这女子十六七岁般模样,涉世未深,说的话也切不可较真,那老板怒气倒也稍减了几分,正sè道:“我正是这里的老板,你这小女娃娃有口没口的乱说一通,却仍未说到重点,我问你我这诗句中的‘静’字却又不好在了哪里?” 老板虽知眼前这女子年纪尚轻,文才诗情绝不比得自己积蓄得丰厚,但只因这少女大言不惭说自己作的诗比这句更好,倒想看看她如何个作法,又因自己对自己所作的诗句甚是在意爱惜,受人奚落不屑必定要探出个原由来。不买生活的必需品,却出血本买来价值不菲的沉香木来刻印诗句就是铁一般的印证。 那少女嘟嘴娇笑道:“你这大伯着实逗人,我明明就有嘴,怎么能说我‘有口没口’,这样岂不成了怪物了么?哼,我本来是要给你点建议的,但现在你兜着骂我怪物,我恼你了,可不跟你说这‘静’字到底如何如何了。” 老板甚是恼怒,且又十分无奈,道:“我这年过半百的一个人了,还要你一个小女娃娃给我建议,我作的诗只怕比你吃的米饭都要多出几分。只怕这‘静’字毫无瑕疵可寻,你说不出这其中的坏处来吧。哈哈。” 那少女道:“你休要激我,我固然不会跟你说这‘静‘字的不美之处,任由它挂在这里,受过往的来人笑话这正好,但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却不服你,咱俩比比文才诗情又如何。” 老板不屑地道:“哼,你一个小女娃娃也配跟我比文才诗情么?” 那少女往前凑过来,道:“你到底是怕了我,不敢比了吧。” 老板却受不了这激将法,恼怒得脸sè都涨红了,虽然他深知不能跟这“小女娃娃”较真。但却抑制不了自己的才情受人猜疑,当即道:“比就比,比什么,诗词曲全由你说了算,我老伯就让你女娃娃一让也无不可。”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章 论诗谈才(下)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那少女向老板伸了伸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转而挠头抓脑,俏眉微蹙,故作踌躇地道:“那我可要先出题了咯。” 老板把手一扬,显是十分的不屑,道:“请。” 旋即那少女把双手往身后一负,向前慢悠悠地走了几步,神sè骤然间已没有了先前的顽皮媚笑之意,更添了几分严肃深沉之感。只听得她莺啭般唱起了歌儿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曲调被她唱得如泣如诉,甚是惨淡悲切。众人凝神细听,皆无不耸然动容。 老板听得似也已入了迷,兀自摇头晃脑地啧啧称奇。那少女一唱甫歇,便当即雀跃而起,掉过头来,又站回了原先的那个位置,脸生笑靥,娇气道:“喂,大老伯,到你了,你倒也说说看这词是何人所作。” 老板被这句话硬生生地从幻境中拖回了现实世界,笑道:“你这一唱当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也还有些才情。我怎又不会知道这词是谁所作的,还可给你唱上下半阙又如何?” 只见那少女身子向后一缩,道:“你这一副穷酸至极的模样,也会唱曲,只怕别玷污了我的耳朵呢。” 老板经与她的几番谈话,早就道她天真烂漫无邪,又见她说出这句话时兀自还是笑吟吟地乐个不停,这话虽刻薄尖酸,却也使得这老板无从生怒,还暗觉好笑,只道她这话是闹着玩的。当即还是笑着道:“我老伯就是要唱聋你这小女娃娃的耳朵,教你再也得意不起来。” 那少女叉腰不语,只等着他唱出这词的下半阙。 却见那老板的神情陡然凝重了起来,哼了哼嗓子,拨弄了两下垂在脸前的枯发,一副壮士去兮不复还的豪迈之态,蓦地里朗声唱道: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曲调与原先那少女唱的大有不同,颇有悲情浩阔,大江东去壮士不归之意。却也唱出了这词中的意味来。 刚一唱完,那老板又道:“小女娃娃你说我唱得岳飞的这首《满江红?怒发冲冠》俊是不俊?哈哈。” 那少女听得老板唱出这下半阙来,早已悲从中来,如痴如醉了,但当即也不动声sè。转而愤愤不平地道:“哼,给你侥幸赢了这回,再来一回如何,到你出题了。” 老板的兴致早已被这少女彻彻底底地勾引了出来,正yù要再比下去,又听得她的这句话,正合乎自己的心意,登时喜由心生,大笑道:“好好,我正有此意,今天我却要叫你这顽皮的小女娃娃输得心服口服。” 那少女听了不以为然,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老板暗自思付,正想到一个好题目,忽的一仰头来,见天已大白,稀稀疏疏的几朵白云像乌龟似的慢悠悠的在碧空中爬游着。却见那老板登时不再说话了,神sè变得甚是苍白。他像老鼠遇着猫似快步转身回酒馆,见张命升,阿木,杨神,杨奇四人兀自还在屋内,嗄声道:“四位客官怎么还没有走,我现在却也要打烊了,还请各位早早离去,下次再来。今天......今天我已乱了规矩。”说罢忙把头摇了几摇,神sè之间甚是苦恼不堪。 四人面面相觑,兀自不解其中原由,但又均想到各自有要事在身,便也不加言辞,起身便要走。 那少女见状,好生着恼,双脚跺了跺地,便也大踏步冲进了酒馆,扯着老板的衣角,嗔道:“你还没有出题考我呢,难道是怕了我不成?哼。” 那少女这时的激将法于老板却不再起什么作用了,任她如何吵闹捣乱,拳打脚踢,老板只给她来了个充耳不闻。 这时张命升等四人已两两拱手道别,都要起身走了。 那少女愈来愈恼,兀自缠着老板不放。 张命升和阿木念及张婉文的安危,两人神sè凝重地快步走将了出去,阿木边走边道:“却不知那唐三霸唐公子的伤势现下又如何了,只怕未等敌人下毒手,他就已......” 张命升和阿木刚跨过门槛,那少女只听得“唐三霸”三个字,身子陡地微颤了一下,当即松开了那老板的衣角,身形一晃,便挡在了阿木的前面。 阿木大吃一惊,忙不迭硬生生收住脚步,眼见之下,却是适才跟老板纠缠考才的少女,旋即道:“姑娘有何贵干?要我考你文才我却还力不从心呢。”说着,微微一笑。 那少女完全不理会这话中讥诮之意,神情紧蹙地正sè道:“你刚才可是说唐三霸受了伤么。? 阿木听得这少女的话似颇为严重,当即也不再闹她玩,一字字道:“正是唐三霸唐公子,这又有何不妥么?” 那少女登时抓住阿木的手腕,向兀自站在门外的那名男子喊道:“韩师哥,找到唐师哥的下落了。” 那男子闻声而至,心中无不一凛。道:“当真,他在哪里?” 阿木被这少女抓得如坠五里雾中,恨恨的想不出端的来。 那少女望了望阿木,道:“呐,他......” 那男子忙摇头笑道:“师妹,你就别再玩弄我了,我难道连唐师弟的脸都认不出来了么?” 那少女焦虑万分,道:“不是,我还没说完呢,我说他知道唐师兄的下落。” 那男子侧头看着阿木,道:“哦?敢问阁下是否知道我唐三霸唐师弟的下落,切望告之。” 那少女兀自抓着阿木的手腕,脚却不住地跺着地,娇嗔道:“韩师哥,你糊涂了,我刚才还听见这人说什么要对唐师哥下毒手呢,你这样有礼貌地问他,他又怎么会回答你。” 阿木听得这句话,大笑得前倾后仰,道:“你这姑娘不但有口没口的说个不停,还有耳无耳的只听了个前文半段,哈哈哈。” 第十一章 误打好人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那少女听得这句话,恼怒已极,两眼火气直冒,当下也一言不发不问此话的端倪所在,就运上了内力,握着阿木手腕的那只手陡地向左一扭一按,使出的正是一招“翻云脱臼手”。 阿木心头一荡,大为一惊,侥幸的是大骇之下也不失了应对的手段,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左脚向后迈开一步,身子登时一矮,腾出一只手来倏地径直去抓那少女的手。说时慢那时快,阿木后发先至,已紧紧地抓住了那少女的手,运力一捏,只听得那少女“啊”的一声,当即松开了阿木的手腕。 阿木见已破了她的招数,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的手向旁一甩。那少女也向旁踉跄了几步,抚摸着手臂,暗暗地佩服阿木这一招手法之快,但兀自心有不服,只气得两眼火烧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阿木看。 阿木正yù上前说明,却又见那少女身形展动,挥拳直径扑向阿木,只听得拳风虎虎,一个碗般大小的拳头已倏地窜到了阿木的前胸。阿木身子一晃,已闪到了一边,当即以右手一推,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那少女就地打了个转,却未跌倒。 阿木心想这少女是没听清楚自己适才说的话,才会这般胡闹蛮横,是以这一推并无甚恶意,只使上两层功力,若是全力一推,那少女哪还只是像跳舞似的转一个圈便了,还不把她这手臂推出个数丈以外? 那少女见连出两招却屡番为人所破,当即气恼得恨恨的直跺脚,嗔道:“你这臭老头子,哼,快告诉我你把我唐师哥掳去哪里了,不然的话休怪我......怪我......” 阿木的年纪不过也是约莫四五十岁,只因那少女经他两招受挫,对他恼恨之极,才故意叫他“臭老头子”,自己武艺不是他的敌手,是以只盼他早早归西。 人,难免都要死去,但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还在为死而苦恼呢?这些早已注定的事不是也很稀松平常么? 阿木嬉笑着抢着道:“怪你什么?” 那少女道:“怪我......怪我把你的丑事说出去。” 那少女本来是想要说把阿木杀了的,但转念又想到自己适才尚且被对方连破了两招,说出这话来,岂不叫人耻笑这不着边际?是以乱想乱造凭空说出了这句话来。 却见阿木哈哈笑声不绝,道:“我们这才刚刚相识,姑娘又怎知道在下的丑事呢?” 那少女诡异一笑:“难道丑事就一定要真的么,我肚子里的故事可多了,还怕捏造不出你的‘丑事’来么?” 阿木一捋胡须,道:“在下行得正坐得直,哪会怕姑娘凭空捏造出来的‘丑事’?” 那少女恨恨道:“哼,难道你这臭老头子专做些掳人的伤天害理之事就是就是‘行得正坐得直’么?”说罢,又白了阿木一眼。 阿木兀自笑道:“我一不臭二不老的,怎么姑娘老是‘臭老头子’‘臭老头子’般得叫我?” 那少女娇嗔道:“呸,你就是臭老头子,糟老头子,臭气熏天,糊涂透顶。” 阿木道:“你这姑娘的xìng子恁也太急了些,我的话你只听得一半你就胡闹乱来,你那唐师哥却不是我掳了去的。” 那少女和那男子均都诧异无比,齐声道:“哦?” 阿木道:“我们也只是猜测是‘雾林’里的五世子所干的,现下正赶去救人呢,你这姑娘却好不知趣,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起来,这下可好,又耽搁了点时间。一刻钟死的人已足够多的了,这道理你却也懂是不懂?” 那少女道:“这道理我总至于是懂的,但却又不知你耍什么鬼把式,想骗我们上当,哼,没门。” 阿木神sè已然凝重,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刚才你可认真地听过我说要伤害唐三霸公子么。” 那少女暗觉不妥,料想自己确实只是无意中听到隐隐约约听到几个词,绝没有听到一句完整的话,自己得知的信息全都是由自个从这词语中乱拼乱凑而成的,又想到适才的鲁莽出手,甚感歉仄,当即也不动声sè。 站在一旁的男子道:“师妹,切勿误会了好人了。”又转向阿木,双手一揖,道:“师妹年少不更世事,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阿木扬一扬手,道:“罢了罢了,想你们也是迫切地想救唐公子,我也无甚损伤,现在我们一同去‘雾林’营救唐公子又如何?” 那男子大喜道:“师妹,走,咱们一起去救唐师弟。” 那女子把手交叉放在胸前,脸sè涨红,兀自还在跟阿木赌气,但又念及唐三霸的安危,心中自是无比焦虑,只道:“那好吧。快走,快走,我倒也看看这臭老头子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四人立即展动身形,向上一跃,均都轻飘飘的落到了屋檐之上,瓦砾却也未出半点声息。 张命升郑重其事地往西南方向一指,道:“现在我们身处中都,‘雾林’就在中都的边沿地带,去蜀山也正是这个方向,待得救出了人来,也无须再绕路了,可径直往蜀山看看盛况如何。” 阿木道:“那再好不过。” 话语甫歇,四人也已跃上了半空,倏地从这个屋顶落到那个屋顶,不出片刻,四人的身影也已渺茫了。 这时候晨曦初照,长街上俨然摆满了形形sèsè的小店铺,霎时间贩商的吆喝声,女子的嬉笑声,儿童的读书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 大家都打开大门做生意,但单单只是“太白醉”关上了门。 杨神杨奇二人从街头买来了两匹骏马,带了些盘缠,便也直驱西南,奔赴四川蜀山了。 张命升等四人救人心切,均都使上了全力运展轻功,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也已到了中都西南的边界处。 却见烟雾缭绕,水波荡漾,一大团巨型的烟雾分明地罩在水波之上。 第十二章 纯真惹祸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张命升等四人呆呆地站在大湖畔边上,却见张命升和阿木见此异状,心怀惴惴,神情间骤然添加了几分萧杀凝重之sè。 那少女兀自嬉皮笑脸,顾盼左右,见烟波浩渺,忽现忽暗,弥天大雾又似乎有个集中之所,这里又颇为静谧,鸟语虫鸣,一概未曾听见。那少女只道这里是个逍遥自在不谙世间纷争的“桃花源”,不禁喜由心生却又继而喜形于sè,娇笑着道:“韩师哥,这里的雾可真大,莫不是人间仙境?” 那男子斜眼瞥见张命升和阿木的郑重其事的神情,心中一凛,料想这绝非什么“人间仙境”,还可能是恐怖骇人的“人间地狱”。当即哪敢有丝毫的懈怠?凝神静听,顾盼四方,复恐敌人莫名其妙地偷袭,那于自己是大大的不利。却也分不出二心再去理会那少女的话。 那少女见其韩师哥和张命升阿木等皆都神情肃然,大有即将迎强敌的坚定jǐng戒之状,不禁又“嗤”的笑出了声来,笑道:“此景只因天上有,哪知凡尘偶遇之。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好好的美景放着不去欣赏,倒摆起了要打架的架势,戒心过大,疑虑甚多,好没情趣。我还要去耍耍水去呢。”一语甫毕,便迈开步子,yù更像湖里走近。 张命升不知为何大为一惊,大喝一声:“且慢。” 那少女天真无邪,自不相信这里有什么古怪之处,听得张命升大喝之下,却也不理,兀自向前走去。 刚走到湖边,一阵烟雾有了灵气似的倏地径直窜向那少女。 那女子也不免大是一惊,但也只怔怔的站着动也不动,全然没有想到要避开这阵突如其来的雾气。 人,面对“突如其来”这四个字往往是会间断xìng的出现智商运转暂停。这于任何人都是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却见那阵雾气直冲那少女的门面,虽然雾气无甚重量形状轮廓,任它扑上去也没什么痛痒可言,但是那少女只感到登时头晕脑胀,神志不清,手脚乱舞一阵,最后倒在了地上。 那男子见了,焦虑大骇之极,担心那少女的生死存亡,忙yù上前去看清端的。正当他要跑将过去之时,蓦地里一只粗糙的大手捉住了他的手,他疑惑地回头看时,却是阿木。 阿木神情紧蹙地望着他,摇了摇头,那男子当即会意,忙不迭又退了回来。 阿木暗运内力,一只手捂住口鼻,倏地足一点地,身轻如燕的冲进了那阵烟雾之中,以另一只手勾起了那少女,便又飞也似地冲了出来。这也只不过是一眨眼间的事情。 阿木轻轻地把那少女放在地上,只见她脸sè白如纸,全身说不出的冰冷,显是中毒已深。 那男子抱起她的头,焦虑万分,使劲地摇着她的身子道:“师妹,师妹,你怎么了,快醒醒。” 那少女屡摇屡唤不醒。张命升俯下身子,见到那少女如此这般中毒的厉害,怅然吐了一口气,沉吟道:“五世子老怪的毒雾好生厉害,却不知现下如何入林可好。” 那男子道:“前辈可是说这雾气里含有毒物?” 张命升耸了耸肩,道:“正是。” 那男子道:“还请前辈救我师妹一救,在下感激不尽。” 张命升骤然神sè无比的黯淡萧索,道:“你先别感激我,我还没答应要救她呢。恐怕我要对不住了,我不能救她。” 那男子道:“哦?” 张命升转过身来,喟然一叹,道:“我自有我的原因,你也不必再多问了,你还是另想办法救她一救吧。” 那男子这时也已茫然不知所以然,只不知所措地望着神sè惨淡的少女,想到这少女就在前一刻还笑吟吟的闹着玩着,却陡生变故,现在却身子软软的躺着不动了,不由地悲从中来,兀自摇着那少女,道:“师妹,师妹,快醒醒,快醒醒。” 就在这时,湖面上倏地晃过一个人影,旋即这人便欺身到了那男子身旁。 那男子略微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却见此人背后负着一把长剑,面如冠玉,那男子登时像天降大运似的转悲为喜,朗声道:“师父!” 那人却不是“剑侠”虚紫是谁? 阿木和张命升听得这句话,心中均是一凛,料想原来这一男一女竟是名满天下的“剑侠”虚紫的徒儿,倒也不可小觑了。 虚紫道:“空儿,你扶你师妹坐直,让我来为她驱毒。” 韩空道:“是,师父。”说罢,便把那少女稳稳当当的扶了起来。 虚紫也就此坐了下去,双手往那少女背心一推一按,过得片刻,那少女的脸sè稍现红晕,手脚也温和了不少,这时虚紫也似头顶着蒸笼一般直冒出气来。 张命升等三人都凝神看着,无不啧啧称奇。 只听得“噗哇”两声,那少女从口里吐出来了一大滩浓稠的毒血,竟也慢慢地醒转了过来。 虚紫泰然自若地双手垂下,收罢内力,暗舒了一口气便站了起来。 韩空见师妹的脸sè已恢复原有的红光焕发,当即喜不自胜,双手把她扶了起来,道:“师妹,你可吓死我了,还好师父及时赶到,不然的话只怕我再也见不到你胡闹的顽皮模样了。” 那少女兀自迷迷糊糊的茫然无绪,但听得韩空这句话说得甚是诚笃,心中也自是欢喜欣慰不已,又听到自己的爹爹到了,心中更是一喜,一个雀跃便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虚紫道:“爹爹,你老人家可想煞死我了。” 虚紫微笑着道:“就你这丫头会耍嘴皮子,油嘴滑舌的,你顾着玩只怕也忘了有我这个爹爹了吧。” 那少女走过去,轻轻地扯着虚紫的衣角,撅嘴撒娇道:“哪有,哪有,我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老人家呢?” 虚紫笑着伸手一掐她的鼻尖,道:“你净会闯事闹事,你看这下不差点没了小命了,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你。” 那少女兀自娇笑道:“爹爹,我知错了,我知道爹爹你最疼嫣儿的了。” 第十三章 有毒的气体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阿木脸现诧异之sè,料想虚紫又怎的会出现在这里,真是任他脑筋如何天马行空也想不出原由。正yù上前寒暄几句,也好得知这其中的端的,却见父女两人陡然相见,说说笑笑的,好生融洽,却也不敢妄自叨扰了这其中的兴致,只垂手站立在一旁。 原来那时唐三霸舞动长剑正与白馗酣斗得愈演愈烈,白馗想唐三霸内力平庸之极,外门功夫又是乱使一通,毫无章法规律可循,当即卸下戒备,大为宽心。殊不知唐三霸正值怒火攻心,也不知怎的,身体似已要涨得裂开了一般,只觉得内力无比的充沛,一柄长剑在他的手中挥洒自如,犹如硬生生地嵌入了他的身体一般,成为了第五个肢体。 只过得十来招之后,白馗暗自心惊,节节倒退,料想此人刚刚被我一抓之下,本就是内力如游丝一般,怎么这下子竟然内力暴涨得如此之快,怪事怪事,难道此人是大智如愚,聪明至斯,竟然会掩藏内力不成? 白馗想到此节,豆般大小的冷汗从额头沁了出来,直至汵汵而下。戒备之心骤然大起,当即运上十层内力,使出全力,方才渐渐挽回局势。 阿木虚紫张婉文在旁看得无不一阵惊讶一阵惶恐,惊讶的是万没有想到唐三霸竟然会如此厉害,就连他朝夕相处冠之与师父称号的虚紫都大为诧异,当即凝神观战,却也不上前相助,料想霸儿这是怎么回事,十年前的那一场事故不是让他从此无法运上内力了么,难道这其中莫非有神人相助,霸儿十年前染上的怪疾竟给摒除了?但是这才两三天的时间,就算是怪疾已除,也不可能朝夕之间就练就这上等的武功的?当真奇怪之极。 想着想着,兀自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又转而一想,这无不是天大的好事,霸儿从此也不用再受这怪疾的折磨了。想罢,神sè间却甚是凄然。 而三人惶恐的是白馗陡地变了招数,风声虎虎,招招都狠毒恶辣之极,显是要取了唐三霸的xìng命方可罢休。 这时虚紫和阿木见状,暗运内力,皆yù上前相助唐三霸。 但却蓦地里一阵yīn测测的笑声从阿木的背后传了过来,众人此时全都凝神看着白馗和唐三霸的决斗,全然没有二心留意到这一声怪笑。 笑声甫歇,阿木便即刻闻到了一种奇特怪异之极的气味,饶是他武功如何卓绝,却也当即感到头晕脑胀,摇摇yù坠,不出半刻已神志不清地晕倒了在地。 这怪异的气味尚且还没有延伸飘到虚紫所在之处,虚紫正处于神经紧绷之际,倏地见到阿木倒下去的那一刻已感到不妥,又看到阿木身后站着一个体态怪异无比之人,心中一凛,当即以左手捂住口鼻,惊慌之极地朝唐三霸吼道:“霸儿,快用手捂住口鼻。” 这时的唐三霸身热yù裂,头昏脑涨,却又正斗到酣处,哪里还有余暇听得见虚紫这句话,兀自还与白馗缠斗不休。 白馗此时却全然处于戒备状态,目观四侧,耳听八方。当即听得虚紫这句话,料想势必又陡生变故,想来也绝非好事。这时便骤然使出全力一掌,只听得“嗤嗤”声响,唐三霸节节倒退了几步,这时那股怪异之气已飘至唐三霸身旁,他也毫不留意的就吸了下去,加之其数次重创之下,身心交瘁,一瞬间便晕倒了在地。 白馗用手依言捂住口鼻,借地一跃,便纵身往山下狂奔而行,白袍簌簌抖动,顷刻间已不见了踪影。 虚紫见势头不对,那逗留片刻,只怕那气味也不免从指间的小缝小隙中窜了进来,也不余多想,从地里倏地卷起长剑便没入了山下。 张婉文见此变故唐突之极,茫然无绪,不知不觉中已吸入这股怪异之气,登时便晕倒了在地。 虚紫心头大骇,也已看清了站着阿木身后的神态怪异之人正是“雾林”中的使毒怪物五世子。 他照着上山的原路竭力施展轻功返回,却也没有在途中遇上白馗,他东绕西弯,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也来到了中都。 虚紫神情紧蹙,念及武会不rì即届,却出了这等劳么子来劳神费心,但现下也别无选择,便又径直赶赴中都的西南边缘,直驱“雾林”。 他来到雾林,望着烟波浩渺,雾气弥漫,深感怪异之极,当下也不敢贸贸然进入“雾林”之中,是以一直在湖岸徘徊,挠脑抓头,兀自无计可施。 这时听到张命升的一声大喝,心下诧异,循声望去,只见距其两丈有余之处隐隐约约的有几个身影。 大雾冲天,雾气从中阻隔,是以刚才没有看见这几个人。 虚紫看罢,当即展动身形,一掠而至。却见到自己的徒儿和女儿,不禁大喜过望,又见得自己的女儿倒地昏迷不醒。神sè骤然凝重了起来,是以立马过去施救。 虚紫见自己的女儿娇声柔气地向自己撒娇,只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又继与微微一笑,见女儿已无大碍,也就不再与她胡吹乱扯,便当即转过身了。 却见阿木和张命升正神sè俨然地瞧着自己,他于在玄药庄之时与阿木见过面又说上了几句客套话,是以认得阿木,但张命升却从未见过。 张命升大名在外,江湖中只盛传着“神医张命升”这几个字,但张命升不喜好在江湖之中蛮闯硬撞,极少与江湖中人来往交流,算得上朋友的也只是寥寥无几个。是以江湖中人人知道“神医张命升”这个称呼,却极少有人真真切切的见过他的真人面目。 这就好比一个受人青睐,著作畅销的作家一样,如果没有影视传媒,哪有人能够见得了其庐山真面目。 阿木心中自有好多谜团不解,正待要相询,见虚紫已转身相对,当即拱手一揖,正sè道:“虚紫大侠,你怎会在此地?” 虚紫回礼一揖,道:“我想你也猜出了点端倪来了,捉走我徒儿和你家小姐的正是在这雾林之中的那个人。” 阿木和张命升心中无不一凛,虽然早已猜到是他从中作怪,但兀自均想:“果然是他。” 旋即虚紫简略的将自己在玄药庄之时如何看到五世子,如何在危机惶恐之中匆忙地奔下山来等事一一说了出来。 第十四章 上庄之故 - 孤星醉影 - 郭永豪 () 张命升和阿木听得面面相觑,错愕不已。 张命升大梦初醒般地恍然一惊,向前垮了一步,拱手作了个揖,道:“素闻虚大侠行事光明磊落,行侠仗义之事做得更是多如汗毛,这等英雄,我向来钦佩得紧啊,今rì识荆,幸何如之。” 虚紫虽与张命升素未谋面,今rì一见,早已觉得此人粗狂豪迈,眼神坚毅无比,隐隐已觉得此人武功必然非凡卓绝,这时听得张命升这段洪亮清脆的话语,显是其中饱含内力,更不加怀疑,料想此人定是江湖中的有名之士,但是这等高人我竟从未与之谋面过,未免惭愧。阿木当即拱手回礼,道:“见笑见笑了,在下惭愧,却不知阁下的尊姓大名?” 张命升道:“我姓张,名命升。” 虚紫心中一凛,旋即笑道:“原来是张神医,久仰大名。” 张命升正sè道:“你我也不必再在此多废口舌净说些不实在的话了,我想知道虚大侠是如何上得了玄药庄的?” 虚紫眉头紧蹙,以手托颔,道:“此事说来话长,那rì我在金国的中都城内寻找我的徒儿唐三霸,寻尽了大街小巷,兀自见不到我徒的踪影,料想蜀山‘武会’不rì即届,这当口上,我徒却不明所以然地失了踪,叫我如何不急,当煞费心机兀自找不到他的踪影,也本是无可奈何之事,我连奔寻了几个时辰,早已是饥肠辘辘,便在近旁的一家饭馆里点了些饭菜来吃,就在这时一个白袍男子骑着马来到了饭馆门前,马后还跟着数个随从,这随从个个都是身材魁梧的蛮汉,我见了倒不以为然,只见那白袍男子气宇轩昂,着装甚是华丽,显是富贵后族。他一只手指一按马背,身子随即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指力之大,轻功之高,可见一斑。” 阿木抢着一字字道:“那白袍男子正是红sè军团三公子白馗。” 虚紫顿了顿,接着道:“正是,且听我往下说。我见此状,大为一惊,料想这白袍男子绝非等闲之辈,恐怕也是赶赴蜀山‘武会’的英雄人物,我当即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却也不动声sè。 “他们在这饭馆里坐了下来,离我隔得却甚是遥远,那白袍男子喝来小二要了些小酒小菜,随即与数名汉子围在一起,似乎在谈论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我也只听得不成语句的吱吱嘶嘶之声,这时我好奇不已,运上内力,凝神静听,方才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 虚紫这“容”字甫一说完,张命升等异口同声的抢道:“他们说了什么?” 虚紫道:“我听到那白袍男子说要上玄药庄去讨些灵丹妙药回来,如若庄主张命升不给,便施手段抢来便是。” 说到这,虚紫斜睨了一眼张命升,张命升只“哼”了一声,大是不以为然。 虚紫接着道:“我听得那白袍男子口出狂言,自是又好笑又好气。张神医是何等人物,饶你武功再高,又岂能从张神医手中抢来半点东西。 “我又听到他们中的一个汉子道:‘这玄药庄位于山巅之上,上庄的路诡异曲折,凶险万千,又如何上的去呢?’ “那白袍男子摆了摆手,神情甚是倨傲,道:‘这个自然有人给我们引路前去。’” 张命升听到着,眼里闪出了奇异的光芒。他低低地沉吟道:“是她,是她,唉,她这又是何苦呢?” 众人见张命升神sè黯淡,大为不解,但也当即不动声sè。 阿木道:“后来又怎么样?谁给他们引路上庄。?” 虚紫道:“我见事情不妥,想这些人也绝非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但那白袍男子显是有着极高的武功,我一来是想要探明这人的来头,二来是想恃机阻挠他们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所以当他们匆匆忙忙地吃完酒菜之后,白袍男子便驱马飞奔了,几名汉子脚力倒也不比马力差,在背后跟得丝毫不差,待他们走出十丈之外,我便运上内力,在背后谨慎地跟着他们,到了玄药庄山脚下,竟也没被他们发现。 “我掩藏在山脚下的一刻大树背后,见他们在山脚下待了许久,兀自还不见那引路的人的身影。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蓦地里只听得嗖嗖风声从北边传来,愈来愈响,我大是惊骇,看到北边有一个黑压压的人影,那人影左纵右窜,倏现倏隐,霎时间尘风扰扰,沙石飞溅,片刻那人影已欺身到了山脚下,轻功之高实在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众人听得无不心神为之一荡,阿木望着张命升,道:“是黑衣人。” 只见张命升手里紧紧地握着大斧头,神sè骤然变得说不出的萧索,阿木见此,心中大为不解,但也不便再多说片言只语。 张命升知道那是自己的妻子,度娘。 虚紫接着道:“其时我心头骇然不已,隐隐约约地看到此人是一个女人,却看不清面目,倒也不知道此女是何人。又见那白袍男子对她甚是恭谨,他们寒暄了几句,那黑衣女便鬼魅般的窜上了山石之中,那白袍男子急忙迎跟了上去,令人不解的是他还骑着马上去的,那功夫绝非武功平庸之人可以做到的。 “我见状,急忙施展轻功,也跟了上去。得到这黑衣女的引路,倒也不费吹灰之力便上到了玄药庄。后来我就知道那白袍男子就是红sè军团的三公子白馗,但那黑衣女是谁却令我好生费解不明了。” 阿木听罢也好生迷惑不解,只从张命升的神sè之中隐隐觉得张命升知道此黑衣女是谁。 张命升并不作声,惆怅迷惘地望着水波之上的弥天大雾,嘴角缓缓地抽动着。 萧索。 四周的景sè萧索,张命升的心更为萧索。 众人凝目望了望张命升,又转目望了望水上的烟波,均觉得无计可施,迷惘以极。但事关两人的xìng命,纵使毫无办法,也不可就此见死不救。 但是就这么望着浩渺的烟波大雾,站着面面相觑也与见死不救无甚区别。 世上总有这么多迷茫的事,迷茫的人。 我们都似被浓稠的大雾困住了,一味地在做不必要的挣扎。 直到死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