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孤城 - 孤逆时代 - 阿镐 这本来沉重无的气氛,因为徐饶一句没钱,变的微妙起来,连阴沉着脸的穆黄花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似乎这个黑色幽默任何甜言蜜语都要能够打动人心。 她能够看的出来,他没有骗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能够笑的如此,尽管在前几个小时,她失去了一切,但是现在,她已经真的没有什么是好失去的了。 “我是真没钱,信不信由你。”徐饶摸了摸口袋,苦笑的说道。 穆黄花起身道:“我怎么会不相信。” 徐饶傻傻的点了点头,端详着这个突然变的有几分柔弱的女人,虽然作为一个爷们,此刻或许应该拥住这个让人心疼的女人,但是徐饶还是克制住了那极其幼稚无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女人,或许不需要他,他同样也不敢招惹。 “跟我来。”穆黄花说道。 徐饶不为所动。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穆黄花微笑道,总觉得眼前这个如同野狗一般的家伙,谨慎过了头,又或者天性如此。 徐饶咬了咬牙,了穆黄花的车,也不管这个处于危险时期的女人会把他带到哪里,任由这一辆车在北京开着。 不知不觉开出了这个繁华无的城市,最终停在了环绕钟山的山路旁,这路灯时不时昏暗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的人影,甚至都能够听到一些畜生的低语,但是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儿,正好可以看到这么一座巨大京城的夜景。 这是一个让一个在社会摸翻滚爬的小人物感触良多触景生情的地方,毕竟大多人都把自己一生最耀眼的年华,也是最珍贵无的东西,全部挥散在了这么一座城市当,而是这么一座城市,却只能给予一小撮一小撮人的无怨无悔。 虽然此刻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但是这么一座城市却没有沉睡下去的意思,大多地方仍然是那么的耀眼。 穆黄花下了车,走到陡峭无地方的边缘,这纵身一跃能够改变一切的地方,好似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一般,吸引着人们不管一切的向前。 徐饶跟在身后,看着这此刻突显的无消瘦的女人默默感受着这剧烈的寒风,脱下了外套,却思考了片刻没有给这个女人披,不是徐饶没有这么一份勇气,是他怕做了这些多余。 “你活着这么小心?”穆黄花好似能够看到徐饶那微妙的举动一般。 “小心一点,也不是错事,这是我花了大半辈子唯一学到的东西。”徐饶自认为有点故事的说道,但是自己的肺腑之言,或许传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耳,或许没有那么的有力了。 穆黄花似乎是笑了,也不知道是笑徐饶的老气横秋,还是笑徐饶的愚蠢。 但徐饶并不觉得什么,虽然被这样一个女人嘲弄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丑陋的野狗,想要在这么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身前能够挺直腰杆问心无愧,总归像是无稽之谈。 “你跟狍子不同,跟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笑过之后,穆黄花说道。 “你连我的名字估摸着都不知道,怎么能够知道我跟他们有不同之处?”徐饶说着,并没有一味的让穆黄花自说自话下去,也没想着他能够在穆黄花心树立什么挺拔的形象。 “你叫什么名字?”穆黄花转过头,背后那灯红酒绿的城市,把她的脸衬托着有些五彩斑斓,有着各种各样的颜色,虽然无的迷人,又是那么那么的危险。 “徐饶。” “那现在我知道了。” 徐饶一阵的无语,总感觉越是这样倾国倾城的女人,越是古怪,没有一个正常人,如果让他跟这种女人一直待一个月,估摸着他真的敢发疯。 “狍子死了没?”徐饶问道,他心对狍子还有着几分的执念,不是因为当年他跟狍子的恩怨,还是因为东子。 “不知道,不过也算的死了吧,怎么?你跟他有渊源?”穆黄花说道,她罕然的在眼前这一条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身感受到了几分杀意,这一股隐藏的无巧妙的杀意,让她嗅到了几丝危险,这是狍子不曾给予她的,深不见底一般。 “有点故事,因为一个孩子。”徐饶含糊不清的说道,之所以为什徐饶不说清楚,因为徐饶很清楚眼前这个古怪的女人不会真的想要听,而他也真的不想讲。 穆黄花微微点了点头,但似乎是把某些东西更加确立了几分,说道:“徐饶,你知道吗?狍子的恶是什么?是他在这个世界之看似无从选择的无从选择,看似一切都怨不得他,而是这个世界,但是一切又是因为他,归根结底,他只会在为了他那畸形的野心找着借口,为他那不堪入目的内心做着掩盖罢了,但是同样作为一条野狗,你不同。” “继续说,我听着。” “能够看的出来,你厌恶这么一座孤城,眼神之没有任何的妥协,或许你以为自己没有任何的野心,但是在我看来,你的野心任何人的野心都要庞大,你要改变这一切,这个世界也好,这么一座孤城也好,甚至是这一切之的东西,时代。”穆黄花说道,好似跟徐饶这短短的几次接触,把徐饶摸了一个通透一般。 徐饶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算是把他看透了大半,毕竟他所继承着的东西,是改变,是颠覆,他也从未否认过,但是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女人口说出的时候,他总感觉一切是那么那么的抽象,好像一切本来是一场能够被有心人,被明眼人所看透的幻境,而入戏太深的自己,总是在其乐此不疲的或者,无用力的活着。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徐饶说道,虽然这个女人处于特殊的时期,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个地方,跟他这个刚刚知道一个名字的家伙说这么多这么多。 “也或许因为我欠你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又或者有些感触真的是找不到人开口,徐饶,我只想给你一个忠告,你所走的这么一条路,我见过太多强者在其重蹈覆辙,在其埋入地下,你或许有着不小的能耐,但是结局一定会是悲惨。”穆黄花转过头再次眺望着这么一座城市,这看似欢闹无繁华无的城市,在此刻的穆黄花眼,好似一座孤城,一座只属于某些人孤军奋战的城市,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点缀。 铁血孤城,一个只用听,不用去想有些悲伤的故事。 作为这么一座孤城之的人,她也好,徐饶也好,乃至是狍子,看似过着丰足的生活,其实要任何人都要孤单,因为他们所追寻着的理想乡,绝对不是那些看似现实无,实则肤浅无但是东西。 徐饶摇着头,很无奈很无奈的笑了,走到穆黄花的身旁,同样看着这么一座岌岌可危的孤城,在这么一座城市即将要演他所无法想象的故事,但是他真的算是畏惧吗?又或者仅仅因为那茫然的未来而退缩吗?徐饶知道,他估摸着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因为逃避,只会把他从一个深谷,而推向另外一个深谷。 “狍子没了,架在马洪刚跟金老六的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徐饶问道,他现在所明白的形势而言,对于穆黄花来说很尴尬,无的尴尬,进退维谷一般。 “你这人真有点爱管闲事了些,你刚刚全身而退出来,还打算掺和这浑水?金老六也好,马洪刚也好,任由他们打下去,谁死都是好事。”穆黄花说道,看似把这一切都说的风轻云淡,但是穆黄花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 “你真的能够做到对马洪刚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徐饶问道。 “我不能出手,如果我出手,一定会牵扯到我此刻身后的家族,那样正某些人的下怀了,情绪这东西是用来控制的,不能被任何人利用,哪怕是朋友,哪怕是敌人的敌人,因为谁都靠不住,我不能保证金老六有没有觊觎更多的东西。”穆黄花无平静的说着,也许唯有这个女人能够理智到这个地步,这完完全全已经超乎了徐饶本身的境界,毕竟徐饶这一路杀来,要么是为了最纯粹的拔刀相助,要么是为了最纯粹的保护,最后是为了最纯粹的复仇。 他一直在跟随着情绪而走着,并没有牵扯进来所谓的利益,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同,她无时无刻所想着,都是下一步下下步的事情。 “聪明到你这个份,会不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无聊?”徐饶发现自己无的幼稚的说道。 “无聊?对我来说,每一天,每一个明天,都是一场生死游戏,你说我会觉得无聊吗?徐饶,能够拯救你的东西有很多很多,但是能够拯救我自己的,唯有一个,那么是我自己。”穆黄花说着,纵然她失去了一切,但是她还要做到跟以往一样的活。 徐饶摇了摇头,其实心已经否认了穆黄花的说法,但是他没有说,只是不希望有着更加无味的争执,只是默默的开口说道:“我其实跟狍子没有两样,狍子是因为所谓的无从选择而选择,而是我因为真正的无从选择而无从选择着。” //41/41057/l 第四十三章 这一夜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饶望着这北京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在穆黄花身前,似乎自己心每一种小小的活动,都能够被察觉到,这让徐饶很是无奈,似乎跟这样的人交往,好似在无时无刻打着战役一般。 这让徐饶很是疲惫,虽然他最能适应所谓的疲惫,但总感觉即便是对这种女人掏心掏肺到不留余力,也仅仅是一定程度的浪费罢了,因为穆黄花已经见多了人心险恶,想要让她再相信这个世界最透明,而又最阴森的东西,成了最难的事情。 “走吧,已经没有趣味了。”穆黄花转过头说道,似乎对身后的城市没有一分的留恋,甚至脸都能够清晰可见几分的厌恶在其。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再次坐车子。 “去哪儿?”穆黄花说道。 “方十街。”徐饶说道。 蒙迪欧再次驶向北京城,徐饶透过车窗往外看过去,莫名有些觉得这好似炮火连天一般。 对他而言,一切都结束了吗?徐饶这样想着,但怎么看,事情都好像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一会,蒙迪欧停在了方十街的街口,徐饶下车,穆黄花却没有离开。 “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相见了。”穆黄花格外的薄情寡义的说道,好似这一晚徐饶是她糟蹋完了黄花大闺女一般。 徐饶当然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但是他又很清楚的明白,对他也好,对穆黄花也好,都站在一个看似道貌岸然其实无从选择的角度,如果这时势把他们造成了敌人,再次相见时,以他们两人而言,不会顾及任何所谓的情分,唯有一个站起来,一个倒下罢了。 这很残酷,无的残酷,又无的现实,所谓的不矫情,也正是如此。 往往拖泥带水,才是最苦处。 “但愿吧,后会有期。”徐饶说道,他不相信会有什么绝对的事情,也相信有些时候,人总得碰到一起,最不该又或者最不希望发生的东西,也总会发生。 “你真的能够保证,下一次见面时,你是我的对手?”穆黄花说着,这是一句无浮夸的话,同样也是一句足以扎进徐饶内心的话。 “试试吧,大不了做下一个狍子。”徐饶说着,虽然说的风轻云淡,但表情是那么那么的认真,绝对没有一丝的怠慢在其。 “你狍子要高贵的多。”穆黄花不知道到底在夸奖徐饶,还是在讽刺徐饶。 徐饶自顾自的笑笑,充满了自嘲道:“是狍子我真实的多,他至少照着自己的方式去活了,虽说惨不忍睹了点,但至少那些高高在只会拨弄着棋子的人们要强的多。” 穆黄花也跟着徐饶笑了起来,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笑了,那一张美到一发不可收拾笑脸,让徐饶一时看呆了,这罕然的昙花一现,好似能够点亮徐饶心的孤城一般。 “少年,你有着的这一种思想,很是危险。”穆黄花很心有灵犀的懂得徐饶的说法,更能够看出徐饶此刻露出的表情是怎样的牲口。 徐饶摸了摸脑袋,不知道穆黄花所说的,是他心的杂念,还是他所说的那些所拨弄棋子的人。 “有缘再会。”穆黄花撂下这么一句,很潇洒很潇洒的离开。 徐饶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许久,此刻已经凌晨三点,但是徐饶没有一丝的睡意。 一步步走回面馆,仍然亮着灯火,似乎今晚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人无眠。 敲了敲卷帘门,没有动静。 “是我。”徐饶低声道。 听到徐饶的声音,脸色有几分苍白的黄菲才拉起卷帘门,看着身还沾着血迹的徐饶,没等黄菲发问,徐饶开口道:“一切都解决了,东子怎么样了?” “伤口我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没有什么大伤,以他的身子骨应付的来,只不过是吃了点苦头。”黄菲温声道。 徐饶点了点头,他没有问黄菲为什么会处理伤口,毕竟这个女人身有着太多秘密,当然徐饶自以为自己不是这个挖掘人,也没有资格当这个挖掘人,只是进入面馆说道:“让他吃点苦头也不是坏事,毕竟得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只是他所看到的那些美好。” 对此,黄菲没有发言,只是沉默的又拉了卷帘门。 黄菲带徐饶来到楼的房间,徐饶轻轻打开房门,看东子已经睡着,虽然表情有几分痛苦,但徐饶也算是放下了心的石头。 “你跟东子别在那危楼住了,郭野那家伙不在,你也没必要迁他,来我这里住吧,房间有的是。”黄菲抱着肩膀说道,此刻黄菲一身丝绸睡意,头发随意散开着,虽然没有化妆,但是仍然妩媚万千,完完全全让一些楚楚小生们无从招架。 不过经历了一晚风雨的徐饶,此刻真没有那心思,也不敢有那心思,徐饶一直相信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美丽跟危险,都是成正的,黄菲更不用说。 考虑片刻,徐饶还是答应了下来,想着跟这一对极品母女住在一起,是一件让徐饶头很大的事情,估摸着以后的日子,唯有克制了,但为了黄菲跟黄研儿的安全而言,他觉得这克制一点都不多余。 “徐饶,辛苦你了。”黄菲靠在门口,脸有几分疲惫的说道。 徐饶摇了摇头道:“黄姨,都是应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已经什么都结束了。” “真的什么都结束了?”黄菲似乎看到了徐饶心的几分的犹豫。 “一切都结束了。”徐饶的表情坚定几分,再次强调道,他肯定的,不是一切都结束了,而是不让这唯一一片净土,受到半点的威胁。 黄菲微微点了点头,徐饶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 “黄姨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我在这里陪陪东子,最好让黄研儿这几天留在这里不要外出。”徐饶说道,他能够看出黄菲是真的累了。 黄菲虽然还想继续留下陪陪奔波了一夜的徐饶,但因为真的疲惫到了极点,只有惺惺作罢,对徐饶微微点了点头离开。 等黄菲离开后,徐饶才默默走到东子身前,轻轻拉起那张小椅子坐下,静静的看着睡的不怎么安详的东子。 “东子,这个世界本是如此,所经受的苦难,要那小兴安岭给予我们的多的多的多,这一份沉甸甸的苦难,又是那么的难以开口,运气好了,搏一生的繁华,要是运气稍微的差那么一点,唯有把这一辈子都没有人能够道的故事带到地下,你说悲哀不悲哀?”徐饶有感而发的说着,尽管此刻的东子绝对不可能听见。 这一夜,虽然已经到了下半夜,但是似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在通往北京的高速,一辆黑色的奔驰迈巴赫正飞速行驶着。 开车的是那个皮肤纯黑色,甚至要某些非洲土著民还要黑,但是却生的一张亚洲人的面孔,给予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坐在副驾驶是把腿之间翘在驾驶台的程小康,这个不正经无的家伙正拿着手机,飞速敲打着屏幕,时不时露出一阵阵的傻笑,这模样,好似难得休假一天的班族。 在后座瘦骨嶙嶙的马洪刚正闭目养神。 “三爷,我们现在回北京,不是自送到金老六的嘴找死吗?”放下手机,程小康吊儿郎当的说道,看着越来越近的北京城,表情不算太好,即便是程小康心态再怎么好,再怎么乐天派,也做不到能够无视生死的地步,这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更别说一个俗不可耐的凡夫俗子。 马洪刚微微睁开眼,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程小康说道:“再躲下去,金老六在北京彻底站稳脚了,虽然那厮头大无脑,但是手的钞票足以摆平我在北京积累的这一点关系,如果让他跟刘雷在北京摆好阵势,我真的大势已去了。” “三爷,现在我们还能打?靠什么打?人该死的都死了,连一个棋子都没了,那个狍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张腾可盯着的是我们的脑袋。”程小康说着,一脸的厌恶,如果没有许黄鹰一直再三护着狍子,他早送这个生着反骨的家伙去见阎王爷了,对程小康来说,任何威胁,只要有机会,要拔掉,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还有着最后一手,看这个生着反骨的家伙能不能打好这最后一手。”马洪刚说着。他利用着的是狍子的反骨,狍子肯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取得他现在的信任,哪怕是让他亲手杀掉许黄鹰,但是马洪刚又无的清楚,仅仅是因为一个许黄鹰,还不值得穆黄花背后的徐家出手,至少以他对穆黄花的理解,穆黄花不会做出感情用事的事情,所以只有让狍子亲手解决掉穆黄花,才足以激起徐家的愤怒,他才好来一个隔山观虎斗。 //41/41057/l 第四十四章 一场大戏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不过这狍子真能为我们所用吗?他真的会杀掉穆黄花跟许黄鹰?”程小康很不相信的说道,他宁愿相信一个傻瓜,也不愿意相信那样一个狍子,在他的心,狍子是一刻都不能留的余孽,虽然程小康很不想承认,不过狍子的确给予他一种不容小觑的危险味道。 “我太了解狍子,他是那种为了所谓的野心与目的完完全全不择手段的家伙,而且他身边我有安排的眼线,只要他敢玩特殊的心眼,我可以保证一种电话让他付出最沉重最沉重的代价。”马洪刚冷笑着说道,虽然这么一场乱局对他来说很不利很不利,但现在看来,至少这一切都在朝他所想着的方向走着。 程小康拍了拍手,一脸得意的笑容道:“三爷,还是你有心思。” “要是连这么一个孽子都看不住,我这么多年是白走了。”马洪刚脸出现几丝的春风得意,至少现在看来,他能够看到一丝叫做希望的东西。 开车的男人把这些对话都听在耳,虽然马洪刚跟程小康都露出了不错的神情,但是这个男人的表情仍然如同起初一般的阴沉,并没有发生任何的转变,甚至变的更加沉重几分,因为在他看来,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之的进行,这个世界不会有失败者了,即便是再怎么完美缜密的计划,只要是还没有实施起来,都是最不可信的纸谈兵。 也许,事情总会向坏的方向发展,但是这所谓坏的方向,又是对于另一撮人绝对好的方向,所以大多人手所握着的资本,还是一种叫做运气的东西。 也许在面馆无眠的徐饶永远想象不到,这一夜到底会发生多少东西。 但是这一夜,还没有结束,又或者才刚刚开始。 在那家小小的诊所,经过激战的洗礼,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躺在地的张腾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这个刚刚垂死一般的男人活动着身体,好似完全没有大碍一般,这是很神很神的一幕。 “真TM疼,要是刚刚我跟他硬碰硬的话,估摸着还真得彻底栽在这里。”张腾喃喃自语的说着,边说边掏出手机,看着屏幕的几条短信,表情沉重。 拨通一个号码,这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那一辆飞驰的迈巴赫。 接通电话的是马洪刚。 “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马洪刚在电话那一边说道。 “许黄鹰已经死了,而且狍子已经解决掉了穆黄花,一切顺利,现在只需要等徐家对付金老六了,当然还需要增添最后一把火,那是您了。”张腾表情平静的说着,声音之有着一分让人无法怀疑的镇定。 对面传来马洪刚的笑声。 “张腾,你放心,这一把火我会加的漂漂亮亮的,现在我在回北京的路,回到北京我第一个见的人,是徐老爷子。”马洪刚说着,话充满着一种叫做胜券在握的东西。 “好。”张腾爽快的答道,他的语气在跟随着马洪刚情绪变化着。 “张腾你做的不错,这一个大功我给你记下了,那个狍子怎么样?”马洪刚有几分得意的说道,毕竟这是此刻对于马洪刚来说最好最好的消息,如果说要花五百万买到这个消息的话,马洪刚肯定眼都不会眨一下。 “吃了点苦头,不过还能够用下来,他可以当最有力的证人。”张腾说着。 “好,你沉住气,最近最好不要抛头露面,省的被金老六找到缺口。还有,如果发现狍子做出一些无谓的举动,可以直接解决掉他,不需要留任何余地,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马洪刚补充道,似乎把所谓的背后捅一刀,当成了家常便饭一般。 “三爷,我明白了。”张腾很镇定的说出这么一声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的张腾的脸慢慢出现一丝嘲讽的冷笑,他很清楚,狍子已经是一个弃子了,又或者对马洪刚任何没有价值的人,都是完完全全没有必要的,也包括他。 但是张腾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么一点,所以脸才会出现这冷笑,因为他很清楚,有些人要开始哭起来了,同样也有些人要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了,张腾宁愿相信这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手指娴熟的敲打着屏幕,编辑完短信后,张腾想也不想的发送了出去,而收件人的名字并不是马洪刚,而是一个金字。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但是如果被马洪刚看见,恐怕会震撼的无以言语,但是马洪刚,注定看不到这么一条短信。 “鱼已经钩。” 另外一边,惨不忍睹的狍子用手紧紧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慢慢睁开眼来。 狍子所看到的,是一个油光满面,大金链子满嘴金牙的年男人,这个男人正冲狍子笑着,只不过这笑意之,能够让狍子体会到几分的寒意。 “疯狗,这逼醒了。”身穿貂皮大衣的男人摆了摆手,那满手的翡翠的扳指,无的耀眼。 正停着车的疯狗连忙小跑过来,这个汉奸味道十足的家伙瞅着脸色苍白的狍子,一点也不顾狍子疼痛的扒开狍子捂住脖子的手,看了看伤口道:“六爷,这家伙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们是把他带走,还是现在弄死?” 狍子听着,但是是做不出什么举动,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由得他使唤。 金老六有几分的犹豫,点燃一根粗粗的雪茄,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声,金老六摸出这真正镶钻的摩托罗拉,看了眼短信后,表情出现空前的喜悦,收起手机道:“人给我带走,他还有用。” “得勒。”疯狗说着,直接不管青红皂白的背起狍子,把狍子直接扔进了后备箱,然后恭恭敬敬的给金老六打开车门,很难想象,这个一个无不得体的家伙,能够无讲究的做出这些动作。 金老六挪着巨大的臀部了车。 疯狗发动车子,扬长离开。 “六爷,什么好消息?”疯狗看着喜出望外金老六道,这还是金老六来北京这一段日子,头一次露出这种神情。 “马洪刚这老逼,终于钩了,估摸着他现在已经在回北京的路了,他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真是个傻逼。”金老六骂着,无的失态,可见他对马洪刚的仇恨,到底到达了什么地步。 疯狗也露出了笑容,洋洋得意道:“他估摸着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能够买通张腾,然后照着他的戏演下去。” 金老六点着头,慢慢握紧拳头道:“这一场戏这样还不够真实,要徐家跟我们真正打起来,那么有真正的好戏看了。” “我们真能够把那个老徐家牵扯进来?”疯狗潇洒的甩着他那标志性的汉奸头说道,毕竟这个老徐家是西城区的三大家族之一,想要唤动,可不是光是有足够的金钱能够做到,到了这种级别,金钱只不过是一个肤浅的数字罢了。 “该刘雷出马了,都一直传唤这刘雷有着通天的本事,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对那徐丰年,到底是谁技高一筹。”金老六说着,拨打了刘雷了电话。 电话仅仅响了一声。 “刘雷,马洪刚已经钩了,现在他只差最后一把火,只要徐家按照这么一把火的风势来,马洪刚即便是插翅也难逃。”金老六说着。 对面沉寂一阵,才传来极其沙哑的声音:“这事交给我来办,把穆黄花的手机号给我发来,今晚我去见她,然后是徐家,结果我在第二天天亮前给你。” 无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这是这个男人办事的风格。 “爽快,我这发给你,现在狍子在我手,我会让他嘴里吐出来我想要听的话,剩下的,看你的本事了,如果真的谈不拢,我希望你能够堵住穆黄花的嘴,拦住徐家的手。”金老六说着。 “可以。”刘雷简单的说出这么一句,直接挂掉了电话。 金老六编辑穆黄花的手机号发给刘雷,然后才重重的躺了下去,此刻车窗外已经出现了淡淡白晕,天已经亮了,这漫长无的一夜,终于结束。 “对了,六爷,根据张腾刚刚透露的情报,一个不知名的家伙掺和了进来,虽然身份不明,但是可以确定他不是马洪刚的人,也不是徐家的人,仅仅是个掺和进来的家伙。”疯狗想到了什么说道。 “是怎么一个掺和法?”本来刚刚闭眼的金老六睁开眼说道。 “他知道一些内情。”疯狗概括道,虽然这看起来无关轻重,但是对于这规模无巨大的一场戏,不能够容忍一点偏差,因为即便是有一点点的漏洞,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让他永远的闭嘴?”金老六慢慢闭眼,这是最简单最简单的一个办法,也是最复杂最复杂的一个办法。 //41/41057/l 第四十五章 谋中谋 - 孤逆时代 - 阿镐 疯狗挠了挠胡茬,转悠了转悠眼珠,不知道又生起了什么歪门邪道。 “六爷,根据张腾那厮透露的,这家伙不是一个随随便便能够拿掉的角色,而且身份也不明,他特别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对这个家伙来硬的,怕牵连的东西太多。”疯狗说道。 金老六再次睁开眼,不过这一次表情认真了几分,说道:“狠角色....” 喃喃了一会,金老六再次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九妹。”金老六说道。 “什么任务。”对面传来有些沙哑的女声。 “我要你今晚去见一个人,我等会会把地址发给你。他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让他把不该知道的东西全部忘掉。”金老六说道。 “明白了。”对面回答道,这个女人的作风很像是刘雷。 “九妹,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对他来硬了,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小角色,你一定要加倍小心,但是这事一定给我漂亮的完成了,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家伙,坏了这么一盘大棋,我要最后的收尾了,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金老六再三叮嘱道。 “明白,我会顾全大局。”电话对面的女声这样说着,没等金老六再叮嘱什么,这样直接挂掉了电话,让金老六一阵无语,想着这么一群家伙,是不是真的没有叫做感情的东西。 天终于放亮,这忍受了一夜黑暗的城市,终于迎来了真真切切的光明,或许在这一片的尔虞我诈之,唯有这光明才是真实的,也唯有这光明才会真正的烧灼人心。 陆地巡洋舰仍然飞驰着,金老六慢慢闭眼,昏昏沉沉的睡去,但金老六仅仅睡了有半个小时,陆地巡洋舰到了目的地。 疯狗小心翼翼的叫醒金老六,金老六睁开眼,发现车已经回到了别墅,强打着精神下车。而疯狗则打开后备箱,看昏死过去的狍子还有一口气,直接扛在了肩,跟着金老六大步走进别墅,一点都不碍于周围的监控。 在别墅,把狍子直接扔在地,疯狗扒了扒狍子脖子的刀口,虽然被狍子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是看样子并没有什么好转。 “六爷,救不救?”疯狗回过头道。 坐在沙发翘起二郎腿的金老六点了点头。 疯狗虽然生着一张布满老茧的手,但是手法甚至胜于很多外科医生,而且有着全套的家伙,那老道的模样,一点也让人想象不到那一双灵活无的手葬送了多少尸体。 或许这是所谓的久病成良医。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来自这别墅群的门卫。 “让那辆雅阁进来。”金老六说出这么一句,直接挂掉了电话。 在这电话过去有十分钟的时间,一个男人出现在房,是一身脏兮兮衣服张腾,此刻的张腾有几分的狼狈,脸也有几处较明显的伤痕,但等张腾看到躺在地半死不活的狍子后,表情沉重了几分。 “他失败了。”金老六把一盒天叶扔到桌说道,看狍子的目光,完完全全的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工具。 张腾默默点了点头,或许这是一个在他心必定的结局,但是等到真来到此刻,他还是为狍子觉得有几分辛酸,因为关于这个家伙,张腾知道的实在有点太多了。 疯狗虽然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张腾,但手的动作仍然麻利无,包扎好狍子脖子的伤口后,把几个药粒扔到狍子嘴,然后默默拿起桌的一杯水,却没有喂给狍子,直接泼到了狍子的脸。 昏沉的狍子惊醒,却看到完完全全陌生的环境,完完全全陌生的嘴脸。 但是好在狍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腾。没等狍子说些什么,金老六开口说道:“凭你大逆不道的杀了许黄鹰,够你死一千遍一万遍了,但是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还活着吗?” 狍子慢慢支撑起半身,正要可以仰着头看着金老六,这个暴发户到不能再暴发户的家伙,此刻在狍子的眼,甚至有几分叫做霸气的东西。 面对狍子的一时无言,金老六并不在意,而是叼起一根雪茄道:“因为你还有活着的价值。” 狍子求助似得看向张腾,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眼前的家伙,到底是谁。 张腾微微摇了摇头,一脸的复杂,没有说出任何东西,或许即便是现在狍子差一口气会死,他都不会拉一把,因为他只是把狍子对他人所做的,还了回去罢了,这是社会,也是江湖,看着披着荡气回肠,其实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 “你...你是谁?”狍子当然读懂了张腾的表情,他很清楚很清楚,张腾已经不会再拉他一把了,现在他在这个房间,仅仅是孤立无援的立场罢了。 金老六的脸慢慢出现一丝嘲讽的笑容,直接按灭那刚刚抽了两口的雪茄道:“要不说你成不了大器,这些天你连跟谁当对手都不知道,我叫金老六,也许你并没有见过我,但是对于我的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狍子愣住,表情如同定格了一般,他再一次看向张腾,但是张腾的表情仍然如同起初那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狍子终于知道,对他而言的一切,都结束了。 “你先不用露出这种神情,你应该想,如果我想杀你的话,你现在早已经死了。”金老六打断了狍子的遐想,还有那面如死灰的表情的蔓延。 “现在的我,对你有什么价值?”狍子很识趣很识趣的说道。 “站在我这一边。”金老六道。 “跟张腾一样?”狍子有几分怨言的看着张腾,他很难想象,这么多天掏心掏肺的张腾,竟然站在一个跟他完全对立的角度,不得不说,他还是太嫩了。 “张腾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人,这也是为什么马洪刚那些徒弟都被我玩死了,唯有他没有死,年轻人,脑子是一样好东西。”金老六居高临下的说道,看狍子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刚刚学会展翅的鸟儿,但是无残酷的是,这个还飞翔不起来的稚嫩的鸟儿,所要面对的东西,是万丈悬崖。 狍子慢慢低下头,他突然发现,他的奋斗,他的舍弃,他的玩命,到了最后,都不过是一场笑话。而他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自顾自的入戏太深,还自认为这是挣扎, 这一种在心散开的情绪,让狍子渐渐接近崩溃,好似他原本以为他经受的苦难已经足够多足够多了,但是在这一刻,他恍惚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一切都刚刚开始,而他,是一个自以为已经结束的人。 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为什么如此!狍子的心一阵阵的呐喊着,他企图给予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这个答案不为任何利益,只为了他到底是因为而存在着,但是这个答案,尽管此刻狍子临近崩溃,他都想不出,完完全全的想不出。 “你...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狍子深深低下了头颅,表情从死灰变成了平静,也许的也许,这是他的又一次的成长,但是这一种所谓的成长,他是着实的不想体会第二次。 “我只要了证明,马洪刚的计划成功了,许黄鹰死了,穆黄花死了,徐家瞄了我们,仅此而已。”金老六说着,这无疑是他无冒险的举动,因为他不能确确实实的相信这个狍子,但是同样他也找不到一个让狍子消失的合适理由,他怕打草惊蛇。 狍子沉默着,考虑着,他渐渐明白金老六所说的,这骇人的谋谋,简直是对马洪刚最致命的侮辱,如果真如同金老六所说的一般,那么本来没有胜算的马洪刚,应该可以说,彻彻底底的输了。 金老六没有着急催狍子给予他一个答案,而是做出一个无所谓的模样,在谈判,金老六很清楚,让对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最忌讳最忌讳的东西,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粗糙无俗不可耐的家伙,竟然有着如此细小如此细小的心思。但谁又知道,金老六的江山,到底是靠什么所打下来的。 “我相信你能够分清楚利与弊,都是聪明人,说白了,即便是今天你有力气离开这里,但是你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熬过去这一关,如果不出意外,现在马洪刚已经回到了北京,现在仅仅只剩下了翁之鳖,你能够活着离开北京?假如你有机会活着离开北京,现在的你而言,你又能从哪里立足?”金老六说着,这一次金老六所说的无的一针见血,他是在完完全全的利用狍子,虽然如此,金老六仍然无的有恃无恐,因为他很清楚,狍子想要活下去,需要完完全全的利用他。 狍子默默点了点头。 “答应了?”金老六并没有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 “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狍子无复杂的笑着。 //41/41057/l 第四十六章 刘雷 - 孤逆时代 - 阿镐 太阳升起,这不算刺眼的光,却要任何东西要能刺痛人心。。。 徐家的大院,徐丰年坐在老藤椅,看着这一池子的锦鲤鱼,这似乎是一幅很安度晚年的画面,但是徐丰年的内心被并不是如此,一夜所发生的,徐丰年多多少少知道几分。 西城区这一潭看似平静的湖水,似乎已经慢慢开始躁动起来,但是徐丰年此刻却无能为力,不是因为他老了,而是因为这是大势所趋,这是一股谁也无法阻挡的洪流,如果谁能够让这不平静的湖水平静下来,他能够想到的,只有那站在面的人。 正如同这鱼塘一般,扔下石子的‘波’澜,会越来越大,这可怕的蝴蝶效应,终有一天会让这一潭平静的湖水变成翻天巨‘浪’。 一夜未归的穆黄‘花’终于回来,这个见多了千山万水的‘女’人慢慢站在了徐丰年身后,她知道,他等了她一夜,但是她心,却并没有多少感触,也许是因为见多了人心险恶,连她的心都变成了一块石头,谁都动不得。 “怎么样了?”徐丰年看着这些游的自在的锦鲤鱼道。 “许黄鹰死了,一切都源于马洪刚,只不过想要利用许黄鹰牵动我,用我牵动徐家来对付金老六罢了,很显而易见的套路,也符合马洪刚的风格。”穆黄‘花’很平静的说着,跟了马洪刚这么多年,马洪刚肮脏无的手段,她见多了,也习惯了,甚至这一次对对向了她。 徐丰年的表情有几分变化,本来他打算收马洪刚这个卒子,但这样看来,这个想法徐丰年在脑海很干脆的打消了下去,通过这一件事,他是完完全全的看清了马洪刚这么一号人物,他驾驭不了这个马洪刚,让他感觉到忌讳的,是马洪刚这浮夸一般的野心。 “而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找马洪刚报仇?”徐丰年回过神说道,现在他已经有了彻底除掉马洪刚的心思,只要有穆黄‘花’的一句话,他会让马洪刚彻底消失在北京。 “换个角度来讲,如果现在我们跟马洪刚掐了起来,是谁笑到了最后,那个不出手水到渠成的金老六,仅仅是他也罢,怕是那猫着的有心人会此做章,而且以马洪刚那狡诈的‘性’格,想要抓住他也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穆黄‘花’默默说道,似乎把所有的情绪跟感情都彻底的压了下去,完完全全的理智,理智到可怕。 徐丰年暗暗点了点头,他不是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这个快要入棺材的老东西,即便是知道再多也没有用,他要的是穆黄‘花’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显然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但是正因为如此,徐丰年心一直压着一块巨石,因为太完美无缺了,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只要机械才会如此,人为什么是人,是因为能够在明明知道利与弊的情况下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弊,这才是人真正的魅力。 用铁血,留下一段‘荡’气回肠。 “坐山观虎斗,金老六跟马洪刚,你看好谁?”徐丰年说着,他对这两人都没有深刻的了解,但是身居局的穆黄‘花’应该他要清楚的多。 “这两人都不是主角,真正决定胜负的,是刘雷。”穆黄‘花’说着,似乎在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穆黄‘花’的脸都出现几分的忌讳,这是她无论在面对什么,即便是面对徐丰年都没有‘露’出的表情。 “刘雷....这是一个怎样的家伙?”徐丰年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不知所云。 “他跟马洪刚有一段渊源,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当年跟马洪刚拜为异‘性’兄弟,马洪刚为,刘雷为武,这两兄弟几乎把澳‘门’这一块打成了筛子,如果没有刘雷,马洪刚也不会能够攀爬到这个高度,即便是马洪刚有这一番本事,也不能攀爬的如此的迅速。但是这个世界真是如此的话,也简单了。马洪刚招惹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老子是澳‘门’最大赌场的老板,你说马洪刚的下场会是什么?这巨大的落差让马洪刚彻底失去的定力,因为他身担着太多太多的人命,但是刘雷‘挺’身而出,那一夜他只身一人放倒了十三号大老板手底下的悍将,彻底惹怒了大老板,轰动了整个澳‘门’,但是这是蝴蝶与沧海的区别,马洪刚还是没有任何胜算,巨大的压力让马洪刚彻底失了神,最后他出卖了刘雷,把所有的罪名一股脑的推向刘雷,暗地里给那个大老板的‘女’人开了一个巨大的条件,本来不打算闹的多么大的‘女’人也答应了,然后马洪刚给刘雷下了‘药’,绑着刘雷去见了那个大老板。大老板没有‘弄’死刘雷,而是把刘雷送进了监狱,整整十三年。”穆黄‘花’一口气说出这个不算‘荡’气回肠,但是有几分凄凉的故事。 徐丰年一直是静静的听着,听完消化了一会说道:“所以说,刘雷出来了?” “现在他在北京,而且还在金老六的手底下。”穆黄‘花’说着,在她心,这是一局马洪刚必死的棋。 鼓掌声在穆黄‘花’背后响起,穆黄‘花’微微愣了几秒,转过头,是那个她永远都忘不了的面孔,那时她仅仅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而眼前这个家伙,却是一个只身一人撼动整个澳‘门’的家伙。 仍然那般的平淡无,但身却有着一股惊雷一般的气势,这是刘雷。 “想不到当年的黄‘花’,都长这么大了,那时马洪刚手底下所养着一群善男信‘女’,我看你最有灵‘性’,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你没有让我失望,不过你刚刚讲的故事,有一些偏差。”刘雷微笑道,看着此刻早已经亭亭‘玉’立过去的穆黄‘花’,似乎还能够想到那个敢打与敢杀的年代,但是那早已经过去,他心有几分痛楚,因为他的十三年,这样过去了。 穆黄‘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想象不到刘雷会出现在这里,即便是马洪刚出现在她背后她都不会‘露’出这般惊讶的神情。 刘雷微笑着,慢慢伸出那一只老茧掉了又磨,磨了又掉的大手。 穆黄‘花’这才回过神来,伸出那娇嫩的手握住刘雷的手,这似乎是两个时代的接触。 在空定格了有五秒,两人才松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穆黄‘花’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刘雷脸出现有些狡猾的笑容,似乎能够看出穆黄‘花’的所想一般。 穆黄‘花’脸的难以置信也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同样是那狡猾的笑容,微笑道:“刘叔,你还是那般。” 刘雷笑了笑道:“你这样说的话,我感觉我这十三年白活了一般,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但是最后,还得讲一个因果不是,现在我是来讨债的,当年马洪刚从我身带走的,我得叫他全部都还回来。” 穆黄‘花’微微点着头,她能够理解刘雷此刻的心情,毕竟换做是谁,被最至亲的兄弟出卖,然后整整十三年的‘混’沌时光,即便是一个傻子都清楚,十三年对于一个到底代表着什么。 “所以说,你是代表金老六而来?”穆黄‘花’说道。 刘雷默默点了点头,点燃一根烟默默说道:“马洪刚这人你很清楚,一般手段对他没有任何作用,想要擒住他,只有用一些特殊手段,他不是想要挑起徐家跟金老六的祸端,所以让造出一个他计划成功了的假象,狍子跟张腾已经被金老六买通,现在等他回到北京。” 穆黄‘花’听过后,沉默了,即便是马洪刚再怎么样,说到底,马洪刚也是她跟许黄鹰的救命恩人,也许马洪刚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但是如此她这样做了,她又跟马洪刚有什么区别。 徐丰年似乎能够看出穆黄‘花’的难言之隐,清了清嗓子道:“刘雷所说的,我已经答应了下来,我没有理由拒绝,并没有多少理由,只是打心眼里瞧不惯这个所谓的马洪刚,我知道你放不下曾经,但是有些事,钻进去牛角尖,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刘雷看穆黄‘花’仍然犹豫不决,说道:“这一次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这一段时间待在这里不要抛头‘露’面够了。”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穆黄‘花’开口道。 “说吧。” “等你抓到马洪刚那一天,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有些话,我也对他说。”穆黄‘花’看着远方,却被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所遮盖住,眼神是那么那么的忧郁。 “那一天,快了。”刘雷默默说道,算是答应了穆黄‘花’的条件。 “我累了。”穆黄‘花’慢慢闭眼,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虽然美丽,但是很落寞很落寞的背影,谁也想象不到,谁的一生,虎发生什么。 池塘前,徐丰年仍然看着那一池子的锦鲤鱼,只不过这一次目光已经不像是起初那般的专注。 第四十七章 野花与蝎子 - 孤逆时代 - 阿镐 “她是个好女人,也有你想要看到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辜负她,徐家不要辜负她,不要做第二个马洪刚。”刘雷看着这看似平静的湖水说着,也许来到北京,他的任何所作所为都是有目的的,虽然说不多么的黑暗,但也绝对算不什么光明磊落。 不过这一句,他是完完全全的发自内心,正因为他见到了此刻的穆黄花,才更加的坚信这个世界还有着那些无法被改变顽固的人。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会善待这些顽固份子,但是刘雷想象,也唯有这些顽固份子的人生,才能够真正活出一个问心无愧出来,也许是他太过刻薄了,又或许钻进了牛角尖,但是他早已经无法改变,即便是那牢狱十三年都没有把他的内心撼动哪怕一分。 人心,是这个世界最坚强的东西。 这是刘雷很久以前懂得的道理,而这个道理,试问这个世界有谁能够贯穿一生。 徐丰年脸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表情,有几分惊讶的看着刘雷,他看不出刘雷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才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在徐丰年看来,刘雷不是这一类感情大于9理性的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 “能够辜负她的,也唯有你们这种在这个万恶的世界摸翻滚爬的家伙们,我可任何人都要需要她,她这个阶段也需要我,我跟你们这一类人不一样。”徐丰年说着,这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模样让刘雷的表情变的严肃无。 刘雷欲要说些什么,但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话到了口,变的有些说不出口了,欲言又止许久,刘雷终于放弃了跟徐丰年争论这个注定没有答案的话题,而是再次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道:“你大可以这样说,但是如果哪一天她再一次掉下了眼泪,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摸翻滚爬。” 徐丰年突然笑了,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同样笑容也有几分欣慰的味道。他终于搞明白,穆黄花到底像谁。 “我想知道你说穆黄花讲的关于你的故事有些偏差,这偏差到底是什么?”徐丰年有些疑惑的问道。 刘雷似乎有几分的难言之隐,但是碍于现在他跟徐丰年的关系有几分的微妙,还是不得不开口说道:“当年马洪刚所给我倒的那一杯茶,其实我早知道他下了药。” “那为什么你还要喝呢?凭马洪刚,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吧。”徐丰年仍然有几分的不解,但是等他看到刘雷那无复杂的表情后,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或许这是所谓的永远无法改变的东西吧。徐丰年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刘雷说道:“事成之后,希望你能够来陪我这个快要入棺材的老东西喝喝酒,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要听的故事了。” 刘雷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徐丰年有点想要把他收之幕下的意思,但没有点明,告辞后,只是匆匆离开。 离开徐家大院,刘雷充满感受到了这北京老徐家的实力,虽然在外人眼,老徐家已经到了暮年,但是刘雷却一点都不这样认为,因为这一会,他在这院子所碰到,又或者说所察觉到的高手,一只手数不过来。当然,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不过对于刘雷来说,这冰山一角已经任何的东西还要震撼人心。 入狱十三年,出狱后这个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变了,但没有改变的东西,唯有这巨大到不能再巨大的落差。 刘雷拨通金老六的号码。 响了几声,对面传来金老六有些慵懒的声音,不过在强打着精神。 “事情处理的怎样了?谈拢了没有?”金老六有些迫切的问道,也难怪如此的迫切,毕竟这关系到整个大局,如果刘雷这里出了差错,要任何东西还要致命。 “已经水到渠成了。”刘雷默默说道。 “好事,马洪刚今天会回北京,剩下的事,你自行安排。”金老六声音带着几分喜色。 “明白。”刘雷极其冷酷的说道,然后默默的挂掉了电话,坐在大院门前,深深的望着北京的天空,曾经他是如此如此的向往,如今是如此如此的厌恶,他的人生,早已经随着那十三年摧毁,剩下的东西也只有不堪入目罢了。 黑云,慢慢压这么一座城市,让一些怀揣着各种东西的人们的天空慢慢变成了黑色。 这是人的毁灭,同样是重生! 随着这黑云,夜渐渐压了下来,这一夜似乎要一晚,更加更加的动荡。 位于这一场风暴的边缘的面馆。 不知不觉眯了一整天的徐饶睁开眼,原本绷紧的神经松下来过后,看着窗外的黑色,再次猛烈的绷紧起来,徐饶直接起身,看到的是趴在他床前睡着了的黄研儿,这个起粗糙的自己无精致的人儿,青丝散开在床,小脸有几分的担忧在其。 徐饶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即便是即将要面对大风大浪,此刻他也觉得不算什么了。 慢慢抽出身体,徐饶离开房间,今天没有营业的黄菲正坐在门前,表情有些憔悴。 “醒了。”黄菲看着起床的徐饶说道。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心疼这个默默支撑着一切的女人,但还是把一切都压在了心,因为他跟清楚,有些话要是说出口变了味道,而且他也不是该说出口的人。 “黄姨你休息吧,一切都过去了,再说也有我在这里顶着。”徐饶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黄菲点了点头,这是她对徐饶最大的信任。 看着黄菲的背影,徐饶沉默一会,然后来到东子的房间,看东子仍然在睡着,不过表情已经没有了起初那般的痛苦,仅仅是因为疲惫,徐饶也放下了心,轻轻关房门。 吃了黄菲早早做好的饭,洗了个澡,换了身相同的地摊货,当然想想这是母女俩共用的洗澡间,徐饶春心荡漾一阵子,不过这种想法还没有诞生被徐饶遏制在了胚芽之。 忍不住再次嗅了几口香味,徐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洗澡间。 一个人多多少少有几分百无聊赖,徐饶坐在二楼的沙发,看着这简单但温馨的小窝,多多少少有些感同身受,因为想想自己不可能属于这里,这一份温馨变得更加的浓郁,甚至有几分折磨人心。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 背后仍然悄无声息,只不过徐饶的表情在慢慢变化着,好似背后生着眼睛一般。 “你是谁?”徐饶冷声说道。 一个一身紧身黑衣的女人已经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徐饶的身后,好似鬼魂一般凭空而出现。 徐饶慢慢转过头,一个魅力一点也不低于黄研儿的女人,这一种魅力不来自倾国倾城,不来自于气质,而是来自于杀气,这也是徐饶第一次遇见杀气如此浓烈的女人。 “你叫徐饶?”女人用她那如同寒冰一般的声音质问道。 “我是。”徐饶弯着腰杆起身,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给他一种随时都可能冲来的感觉。 女人审视一般看着徐饶,似乎从这个平淡无的男人身看不到金老六所说的恐怖。 “最近你知道了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够全部忘掉。”女人威胁的说道。 徐饶能够感觉到女人话的毫无商量的味道,但是在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的情况,他不会说出任何。 看徐饶一言不发,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也许是她仅有的那一点耐性也随着徐饶的沉默被抹掉了。 正当这个女人欲要出手之际,徐饶才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我想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现在还是想想你临终前的遗言吧。”女人冷声道,手的*已经飞了出去,一道银光。 徐饶只能够看到这个女人手所纹着的野花跟蝎子,也仅此而已。 *传过徐饶的脖子,但是出于这个女人预料的是,*并没有碰到徐饶,一只手猛的从黑暗伸出,紧紧攥住了这个女人的手腕,这巨大的力量让这个女人惊慌一秒,但没有等她这一秒过去,徐饶的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这个女人的脖子,直接按在了墙。 女人欲要出手,但徐饶似乎能够看出这个女人的动作一般,手猛的一用力,制止住了女人多余的举动。 这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差距,女人终于明白金老六所叮嘱的,但是已经毫无意义。 “说!是谁派你来的,如果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能够让你活。”徐饶那低沉的声音在女人的耳边响起,这完全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但是这个女人却是一脸的平静。 徐饶咬着牙,继续用力,但这个女人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那表情,好似即便是死,也不会说出口半个字。 //41/41057/l 第四十八章 两个世界 - 孤逆时代 - 阿镐 面对这个无嘴硬的女人,徐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很清楚,他不能杀了这个女人,一是他没有这个狠心,二是徐饶怕牵连出来更多的东西,他现场刚刚从一场危难好不容易爬出来,徐饶不想下一步又迈入另外一个局。手机端m. 当然,一切都不会如同徐饶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这一场还没有结束的盛典,所关乎的,是无数人的生死跟前程。 徐饶最终还是松开了这个女人,看着女人脖子的红印,徐饶多多少少的有几分的罪恶感,即便是这个女人刚刚想要要了他的命,但毕竟这只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无养眼的女人。 女人也有些惊讶为什么徐饶会突然放过她,本以为即将要面对死亡的她愣住了,因为她所处的世界是那种不是你死是我亡的残酷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谁放过谁这一说,对她来说,心软的最大的弱点。 但是即便是眼前这个男人犯了这个最低级的错误,女人也很清楚她现在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罢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似乎一切都是浮云的浮云。通过刚才那很简单的交手,她已经很清楚徐饶到底有些何等变态的反应能力跟力量了,所以她很聪明的没有继续自讨苦吃。 如果这个女人知道徐饶这两年所生存的环境的话,估摸着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所派来的?如果你继续嘴硬的话,我可不会像是刚才那般的温柔了,同样也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女人而对你怜悯。”徐饶恨恨的说着,现在他很恼火,无的恼火,这种恼火来自于对未知的无力,曾经他弱不禁风的时候如此,没想到现在有了能力以后,同样也是如此。 女人盯着徐饶那有一丝狰狞的眼神,迟疑了有那么一秒,终于全盘脱出的说道:“我的主子叫金老六,你应该不陌生吧。” 金老六……当这个名字划过徐饶的脑,徐饶才把这一切都串联出来,但是想想徐饶完全想不到这个金老六派人找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虽然徐饶已经掺和进来了这么一场局,但是跟金老六似乎没有什么利益交集,如果谁会来找门的话,徐饶更相信会是马洪刚那个家伙,毕竟他打乱了马洪刚的计划。 “我怎么去相信你?”徐饶说着,前半生的二十多年,他除了那粗糙的为人处世,剩下学会的只有一样东西,那是小心,虽不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但至少不会经受无缘无故的苦难。 女人看着无谨慎的徐饶,有些难以想象这个看着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够有这样的心态,光是在大事面前的冷静,不知道落下那些有点本事的纨绔多少个世界了。 “你很聪明。”女人不算赞赏的赞赏道,至少从她接触到徐饶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徐饶是完完全全的做到了滴水不漏。 徐饶的脸并没有露出什么所谓的笑容,因为这并不是觉得可以笑的事情,阴沉着脸道:“如果你继续这样说下去的话,那么我们的谈话没有什么意义了,请回吧。” “金老六跟马洪刚的关系你应该多多少少的清楚几分,马洪刚想要陷害金老六,而金老六想要顺势入马洪刚的圈套,所以希望你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最好闭嘴,老老实实的隔山观虎斗。”女人挑明说道。 徐饶听过后,沉默一会,似乎在消化着女人的话,最终缓缓开口道:“可以。” 女人想不到徐饶能够答应的如此痛快,她原本以为不是省油的灯的徐饶会开出什么棘手的条件,本来以为很复杂的事情突然变的简单,反而让人无的怀疑。 “为什么?”女人一脸疑惑的说道,毕竟她处于那种只有利益的江湖,没有利益的事情,仿佛是不会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我能够答应的如此痛快?”徐饶似乎能够看透这个女人的心思一般。 女人微微点了点,感觉眼前这个家伙有这什么魔力一般,让人一眼看过去能够深陷其一般。 “我要的只是平静罢了,如果你以为我有其他的目的,大可以向你主子汇报。”徐饶说道。其实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如果单单是他牵扯了进来,那他完全可以无所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现在主要是黄菲黄研儿牵扯了进来,他只想保住这两人,无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虽然如此,他并不觉得黄菲跟黄研儿是他的累赘,反而因为她们更加有斗志,因为这给予徐饶一种背后不是空无一人的感觉,毕竟他已经不是在孤军奋战了,人只有在守护着什么的时候,才会变的空前的强大。 女人仍然有几分不敢相信的看着徐饶,但最终还是把心仅有的那一点想法憋了回去,正如同徐饶一般,她同样也固执到了根深蒂固,即便是徐饶说的怎样,即便徐饶是怎样的怪胎,她都不会相信。 “如果没有什么事,请回吧。”徐饶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他对她的无法改变,也清楚她对于他的无法改变,毕竟他们是完完全全的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会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人生过客们匆匆而过,除了那所谓的记忆,什么都留不下。 女人默默离开,正如同不知道她如何而来一般,如何而走。 等她走后,徐饶慢慢再坐在沙发,脑想着这么一个局,这么一场戏,这么一盘棋,还有这其的生死,不知不觉一切都变的不简单起来,好似一切都是一种冥冥之的安排。 另外的一边。 一辆黑色的奔驰迈巴赫下了通往北京的高速,在高速路口旁停下。 憋了一路的程小康下车解决生理问题,顺便点了一根烟抽着。 迈巴赫的车窗慢慢落下,露出马洪刚不怎么样的脸,本来对这一座城市怀揣着太多理想的马洪刚,如今只是对这一座城市畏惧无。现在而言,马洪刚心的石头仍然放不下,因为他的计划好像发展的太过顺利的点,甚至有一种让马洪刚觉得诡异的感觉。 “小康,等会给我瞪大眼睛,如果发现这个狍子有鬼,直接给我干掉,我去接刘汉之,见面地点我会在电话里再次联系你。”马洪刚说道,所谓是小心到的极点,即便是一切水到渠成,他现在还不会做出任何抛头露面的举动。 “放心吧三爷,我会盯紧狍子,张腾要不要瞅着点?”程小康吐出一层薄雾道。 “张腾不会背叛我,我对他有一个他怎么都还不完的恩情,他已经跟我足足二十个年头了。”马洪刚很有恃无恐的说道。 程小康点了点头,虽然看起来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把想要说的东西说出口。 马洪刚看着有些难言之隐程小康,动了动几乎干裂的嘴唇说道:“小康,相信我。” “三爷,我明白了。”程小康的表情坚定了几分。 马洪刚挥手离开,留下马洪刚在原地抽着闷烟。 许久之后,程小康抬起头,那本来不正经的脸露出了难得的严肃,对着天空喃喃的说道:“要变天了。” 一辆赶往高速路口的帕萨特,开车的张腾表情不是一般的认真,而浑身包扎的像是一个粽子一般的狍子坐在后座,表情有些呲牙咧嘴,毕竟在忍受着身的剧烈的疼痛。但唯有此刻的狍子真正的清楚,自己身这撕心裂肺的疼痛跟心的煎熬起来,是无的渺小。 “张腾,你是从什么时候背叛的马洪刚?”狍子吸了一口冷气说道,虽然他很清楚他被张腾摆了一道,但是心没有多少对张腾的怨恨,因为他很清楚张腾的身不由己。 “从最初的一开始便是。”张腾直言不讳的说道,脑想起当年的场景。 当年在马洪刚的别墅。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他喝下这杯酒了,否则那家伙要是怪罪下来,你我还有整个集团,所有人都得死。”马洪刚坐在沙发,表情凝重着说道。 刘汉之微微点了点头,在他身后是一言不发但表情不怎么好看的卓英明。 而在屋外的张腾正好听到这一切,天真的张腾宛如被雷劈了一般,似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所谓的丑恶,他想象不到在他心一直崇拜的马洪刚,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难以接受,甚至无法想象这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对他残忍了点,但是他会明白的,这一条路,总会有牺牲,即便是有一天要牺牲的人是我,我也没有任何的怨言。”马洪刚说着,表情不是一般的坚定,即便是刘雷是他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但是马洪刚没有一丝的犹豫。 终于所有人都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马洪刚这个最糟糕的计划。 张腾轻轻关房门,飞一般的离开。 本书来自 第四十九章 曾经 - 孤逆时代 - 阿镐 大雨磅礴的夜。 郊外。 “雷哥,马洪刚的酒不能喝啊!”年轻的张腾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 刘雷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抽着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 “张腾,记住,如果今天我没有回来,当没有发生任何东西,等我回来。”刘雷只是说出这么一句,扔掉烟头起身说着,表情阴沉的看着眼前的雨幕。 张腾傻傻的看着刘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刘雷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骗局还要执意跳下去。 “雷哥,你会死的。”张腾差哭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他怎么样都劝不住一意孤行的刘雷,算是最天真最傻的张腾都能够看出刘雷是有去无回,但是刘雷却还是选择了张腾认为最愚蠢最愚蠢的路。 只有若干年后张腾才真正的明白,或许这个世界最聪明最聪明的选择,往往不会是最问心无愧的选择。 “张腾,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或许马洪刚是喜欢玩背信弃义这一说,不过他也是为了顾全大局,至于你还能不能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后,看你的本事了。”刘雷拍了拍张腾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着。 没等年轻的张腾开口说些什么,刘雷走进了这一场大雨之,那时的张腾突然明白,也许这个男人有那么一天真的会回来。 他真的回来了,不过张腾已经等了整整十三年。 “我等了他整整十三年,这十三年我跟在马洪刚身后做了一切丧尽天良的事情,该到把所有的善恶因果还给他的时候了。”张腾重重喘出一口气说着,也许唯有他能够真正体会到刘雷的那个十三年到底是多么多么的漫长。& 狍子一言不发,他知道又触及到了一个很悲情很悲情的故事。 “你是不是很恨我?”张腾透过后视镜看着伤痕累累的狍子,话有那么几分的歉意,也许是张腾本人都觉得这一份歉意有些虚伪,所以隐藏的很深跟深。 狍子突然笑了,那一张还不错的脸笑起来是那么那么的丑陋,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丑陋到了极点,狍子边笑边说道:“说那么一句很掏心窝子的实诚话,我真不恨你,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恨,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而我这一双手所沾的罪孽,要你多的多。” 张腾摇了摇头,但是却没有说出些什么,只是踩了踩油门,让帕萨特的速度更快几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待着让马洪刚地正法的那一天了。 帕萨特停在了程小康的面前,程小康打量了一眼开车的是张腾后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座。 “三爷怎么不在?”张腾有些疑惑的问道。 “三爷去忙他该做的事情了,现在你们手的事情由我来接盘。”程小康打开车窗吹着冷风说着,虽然一直一副看着窗外事不关己的模样,却透过后视镜一直偷偷看着坐在后座狍子,看着狍子那无悲催的模样,程小康说道:“真是辛苦你们了。” 张腾跟狍子一言不发,两人似乎都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失落的心情,因为他们做了这么多这么多,到头来连马洪刚的面都没有见到,只能说马洪刚是谨慎到了极点。 “狍子,没想到对许黄鹰你真的能够下的去手。”程小康见两人无言到沉重,有些讽刺的说道,但是更多的是对狍子的试探,虽然程小康还没有到达马洪刚那种一眼能够看出人心叵测的地步,但是自认为对付一个初生牛犊狍子,还是足够了。 狍子的脸色很难看,这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真切切的难看,但狍子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着牙齿说他道:“一切都是为了大局。”所谓最高最高的演技是真实,显然狍子误打误撞的做到了。 程小康暗暗点了点头,他认为狍子这不是装出来的,他也能够感受到狍子眼对他的敌意跟怒火,这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是狍子是真的杀了许黄鹰。 “大局为重,你们放心,马爷不会亏待任何人。”程小康闭眼睛说着,至少他现在对狍子是放下了几分警惕,因为他想要看到的东西至少在现在的狍子身全部看到了,狍子不出程小康预料的是那种为了那点可笑野心不择手段的家伙,虽然这种人看似恐怖,但也是程小康最需要的,因为也唯有这种人能够被最好的支配,而且他还不需要畏惧这个狍子。 这是一件想想很有满足感的事情,至少程小康这样认为着,在他的世界之,无论是他生活的主动权,还是其他人生活的主动权,都牢牢的攥在他自己的手。 狍子跟张腾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不是他们没有演技,是这个时候,唯有无言才是最好的伪装,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在生死面前还能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家伙? 夜被拉的很长很长,马洪刚的迈巴赫,张腾所驾驶的帕萨特,行驶向两个相同的方向。 到底说是那个方向是正确的,那个方向是错误的,谁也说不清楚。 这一夜,人尽皆知的是,本来平静的西城区再次躁动起来,在不牵扯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下徐家跟初来到北京的金老六开战了,而且是全面开战。 一片哗然,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在这个时代之,这样的战役到底代表着什么,也很清楚那可怕的蝴蝶效应到底会带来什么。 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当然,有人悲,注定有人笑的出口,有人死,注定会有人生,这显然是许多人乐意看到的,而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现在处于破灭边缘的马洪刚。 所观望着一切的人们。 王富贵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那肥胖的脸并没有什么和善的表情,而是阴沉着,因为他刚刚知道一个让他很不是舒服的消息。 徐家竟然跟金老六干了起来,对于知道一些局势的王富贵来说,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状况,本来他已经这个马洪刚会完完全全的输在金老六手,没想到来了这么一茬,这显然是给了马洪刚一个天大的机会。 王富贵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怕哪一天马洪刚到了一个他所无法指染的高度,如果有那么一天常家保不了他了,那么也是他这一条路走到头的时候。 在王富贵身后的是杨森,这个一直默默守在马洪刚身后的男人的表情也不太好。 “茜茜这个婚还不打算结?她要是再拖下去,常华容那小子失去的耐性,我的苦日子可来了。”王富贵咬着牙说道,苏茜的婚约一拖再拖,这显然是让王富贵无恼火的事情,但是毕竟这是他的宝贝闺女,他又不敢玩硬的。 杨森没有吱声,在这一件事,即便是对王富贵最忠心耿耿的他,在这一件事,却做不到按照王富贵的指示办事,因为他不忍心看得这一切,虽然在王富贵的角度来说这一切都是无正确的,但是杨森打心眼里觉得,这种正确,不要也罢,或许也是抱着这种心理,他才仅仅只是一个打手,永永远远的成不了主子,所谓的一将成名万骨枯,虽然常常被人津津乐道,但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唯有那个将本人清楚。 “我会再对她提的,只不过茜茜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糟糕,我怕她...”杨森皱着眉头说道。 “她会明白的。”王富贵大手一挥的说道,虽然杨森很清楚王富贵的心里感受,但是看着王富贵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杨森有些来气。 屋门猛的打开,是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此刻的苏茜早已经没有了曾经那动人的模样,瘦的如同枯木一般,脸也苍白的吓人,是属于一种完完全全的病态白,头发散乱的盘着,那模样甚至有几分像是一个刚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王富贵跟杨森同时一阵,因为他们刚刚的对话,或许可以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但唯独不能传到这个女人的耳。 “茜茜....我也是没有办法。”王富贵说着,只不是他的解释在苏茜的眼,是那么那么的苍白。 苏茜冰凉着脸,没有一丝的生气,只是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婚期按你说的办。” 虽然听到苏茜那死气沉沉的声音,但是王富贵的表情却大好,连忙走向苏茜试图握住苏茜的肩膀,但是无瘦弱的苏茜不知道在哪了里来的力气,直接挣脱开了王富贵,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王富贵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他感觉苏茜身,除了冰凉,还是冰凉。刹那间,他的心似乎被触动几分,眼前这个受尽折磨的人,可是他的女儿,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抗婚?然后死在马洪刚的手?而那时的苏茜该怎么办? 王富贵宁愿凑成一对不幸的婚姻,也不想让苏茜落入马洪刚的手,因为王富贵很清楚马洪刚这种江湖人的手。 本书来自 第五十章 蛇吞象 - 孤逆时代 - 阿镐 奔驰迈巴赫停在了一个小旅馆楼下,接下了在楼下等待着一个身穿魁梧无的家伙。 光头刘汉之刚刚了车,开车的卓英明猛踩油门,似乎不会停留哪怕一刻。 双眼满是血丝的刘汉之了车后,直接点燃一根烟抽着,这一阵他过着的,是连抽一根烟都不能安心下来的日子。 “怎么样了?”马洪刚看着大口大口深深吸着烟的刘汉之说道。 “局势如你所看到的一般,徐家是真跟金老六碰了起来,在我看来不是假戏真做,狍子确确实实的干掉了许黄鹰,尸体我也见到了。”刘汉之摸了摸他那已经不能反光的头说着。 “我说的是穆黄花。”马洪刚说道,似乎他那个忠心耿耿的大将的死,如同鸿毛一般,他一点都不关心。 “三爷,许黄鹰对穆黄花到底多么重要你应该清楚,你觉得许黄鹰死了,穆黄花会什么动静都没有?那个蛇蝎一般的女人肯定早把这西城区捅破了天,但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明什么?说明穆黄花早已经死了。”刘汉之弹出去烟头,再次点燃一根。 马洪刚点着头,虽然他同样很清楚这一件事,但是唯有在刘汉之口亲口说出口,他才能够坚定几分,如果说这是他所遇到的最大的劫数也不足为过,因为他现在可以说是真真切切的乱了阵脚。 “三爷,现在我们怎么办?继续隔山观虎斗?”开车的卓英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马洪刚脸阴森森的笑道:“隔山观虎斗?也未免太便宜那个金老六了,即便是老徐家,想要真正的铲除掉金老六也需要费不少功夫,拿那个老奸巨猾的徐丰年来说,他到底会不会出力也是一个问题,这只不过是做给某些人看罢了,容我先去见见徐丰年,如果徐家还没有差一把火,我会把这一把火添。” “怎么个添法?”卓英明皱了皱眉头,他似乎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是同样嗅到了死气,因为在阴谋的背后,往往是一堆又一堆的尸骨。 “徐丰年不是有个看穆黄花的儿子吗?我可以针对那个小子下手,如果徐丰年的儿子死在了金老六的手,你说徐家会不会彻底失去理智?”马洪刚笑着,脸慢慢爬一股狰狞,这是一种野心家才有的狰狞。 虽然听起来是个无奏效的故事,但是卓英明的表情是好不起来,因为在他看来,这无疑是蛇吞象的举动,甚至有些完完全全的疯狂在其,但是心的话,卓英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够看着马洪刚陷入癫狂,因为卓英明很清楚,即便是他现在说了,对马洪刚也没有意义,因为马洪刚根本不会听进去。 “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如果事情败露的话,我们真的完了。”刘汉之一脸担忧的说着,毕竟想要悄无声息的做掉徐家的大公子,而且还能够巧妙的嫁祸在金老六的头,完完全全的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因为金老六也不是个傻子,当了这个冤大头,还会当第二次? “我现在做的而言,如果败露了,也够我们死一百次的了,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不得不走的棋,如果给予金老六的时间越多,他会想出更多的对策出来,别看他现在跟徐家斗了起来,这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他在等我,我能够感觉的出来,别看他一副完完全全暴发户的模样,心机可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出来的。外加他身边还有那么一个家伙,刘雷。”马洪刚说着,当他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表情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复杂到了极点。 刘汉之跟卓英明的表情都沉重起来,因为马洪刚所提起的另一个男人,最后两人不得不认同了这完完全全蛇吞象的举动。 “现在去见徐丰年?”开车的卓英明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 马洪刚点了点头,再次微眯起眼来。 迈巴赫一路开向徐家别墅。 半个小时的路程,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过去,但是等迈巴赫停在了徐家别墅门前的时候,马洪刚却没有下车,而是深深的考虑着什么,一直看着这偌大的别墅皱着眉头。 “三爷,不进去?”刘汉之说道,因为马洪刚已经想了很久很久。 马洪刚摇了摇头,意识卓英明开车。 “现在还不能见徐丰年,如果徐丰年有鬼的话,我彻底栽在这里了。”马洪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着,刚刚他差点犯了最低级最低级的错误,也不能怪马洪刚为何如此的小心,毕竟这是关乎他这一条命的时候。 刘汉之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马洪刚这过分的小心有些不妥。 别墅,徐丰年透过窗户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迈巴赫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 在徐丰年身后的,是他形影不离的保镖赵貔貅,也是他唯一的保镖,身份站在北京金字塔顶尖的徐丰年的唯一保镖,到底会有着什么恐怖的实力,是一件很让人细思恐极的事情。 “想不到马洪刚这个家伙这么滑头,竟然没有进来,在这个关头他连你都不相信。”赵貔貅说着,虽然马洪刚的做事风格让他极其的不待见,但是还是不得不佩服马洪刚的脑子。 “如果他要是能够这么简单的相信一个人,不会走到这个高度了,看来想要抓住这么一个老狐狸,还需要费一点心思。”徐丰年放在拐杖的手急促的动着。 “要不要我带人摸去?”赵貔貅说道,这无疑是最简单粗暴不用费脑子的事情。 徐丰年立马摇了摇头否决了赵貔貅这简单无的想法,说道:“在没有绝对的把握面前,不要轻易的出手,如果打草惊蛇了,恐怕没有逮住他的机会了,现在看这个狐狸会生出什么鬼怪的心眼。” “明白了。”赵貔貅说着。 赵貔貅刚刚说完,手机响了,徐丰年伸了伸手,赵貔貅把桌的手机递给马洪刚,瞟了一眼来电号码的赵貔貅皱了皱眉头,看来是一位不速之客。 徐丰年接过手机,是马洪刚的号码,想着马洪刚不愧是一个老狐狸,但还是接通了号码。 “徐老爷子,我回了一趟澳门,没想到这回来之后是完全变了天。我跟金老六是有一些过节,是一些没有边际的私人恩怨,想不到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这把我一阵好气,许黄鹰我一直当成儿子看,穆黄花更是我最意的子弟,现在我真恨不得把那金老六大卸八块。”马洪刚一阵义愤填膺的说着,这模样,好似马要跟金老六拼一个你死我活不是。 徐丰年这样一脸平静的听着马洪刚的演技,等马洪刚说完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的恩怨我不管,但是他做掉了穆黄花,过了。” “对对对,徐老爷子你说的是,虽然穆黄花曾经是我的人,但现在在你手不是,这个金老六一向心狠手辣,但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马洪刚连忙附和着,话那是带着一个真切,好似这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话一般。 最厉害的是马洪刚能够一边淋漓尽致的发挥着自己的演技,还能够琢磨着徐丰年的话。 这一边的徐丰年脸慢慢一股笑意,不过是完完全全讽刺的笑意,不过电话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沉重,甚至还逼真到带着几分怒气说道:“如果你知道金老六的行踪,立马告诉我,这一天我扫光了金老六的场子,是没有找到这个家伙。” “好,徐老爷子,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我打电话也是为了跟你通一个信,等这事过去后,我亲自去拜访您,到时候我给你带几个干净的好苗子,虽然不穆黄花,但也差不到哪里去。”马洪刚说着。 “那这事敲定了,马洪刚现在你我是一条船的人,金老六跟的过节我本不打算掺和进来,但事情已经发展到我不得不掺和进来的地步,希望你不要耍什么小聪明。”徐丰年警告似得的说道。 “徐老爷子,我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跟你耍小聪明,这一次算我欠你一条命,你也知道我在北京站不住脚,金老六的事还求你多多费费心,对付金老六这个狗娘养的,我能够出十分力,我争取出十一分。”马洪刚慷概陈词一般的说着,话带着一股誓要入刀山的气势,这不像是演的,完完全全的不像是演的,又或者他本来想要让金老六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吧,马洪刚你好自为之。”徐丰年说着,然后挂掉了电话,在刚刚的谈话之,徐丰年并没有透露出自己的心思,甚至有几分拷问马洪刚的意思,因为徐丰年很清楚,如果他来贴去,肯定会起怀疑,这样不冷不热,才是最真实的东西,因为这个世界最真实最真实的东西,是谎言。 本书来自 第五十一章 再重逢 - 孤逆时代 - 阿镐 随着这莫名其妙的平静,一场暴风雨似乎要来了。 一夜未眠的徐饶终于等到了天亮,活动了活生锈了一般的身体,徐饶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回头看向早早起床看起来有些病殃殃的东子。 “这副模样还打算晨跑?”徐饶微笑道,因为东子正咧着嘴笑着,是那么的天真无邪,毫无任何城府一般。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好似毫无任何畏惧一般。 徐饶却摇了摇头,走向东子拍了拍东子的肩膀说道:“这一次算了,如果逞强的话,你再恢复麻烦了,再说这里怎么说也得留下一个带把的爷们不是?” 东子看着徐饶,这个男人总能够给予东子一阵安心感,东子再次使劲点了点头,似乎只要是徐饶所说的,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这一次有什么事让她们第一时间通知我好吗?如果这一次你再硬扛着,怕你这辈子都没办法跑的起来了,如果没出什么事最好,你好好休息。”徐饶摸了摸东子的脑袋说道。 东子看着徐饶,虽然表情有那么几分的纠结在其,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东子现在很清楚,他的不必要的固执有可能成为徐饶的累赘,这是一个孩子都能够看清的事情。 “徐哥,我有点让你失望了。”东子低下头,小脸挂满了不甘心,那下山时的冲劲早已经荡然无存。 徐饶却摇了摇头道:“东子,你何曾让我失望过,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空前的强大,强大到让你忘记曾经的模样,但记住,永远不要被这个世界改变,因为你是东子,是那个大山的孩子,你不用学习如何高贵,你的本性已经胜于了一切。” 东子这样看着徐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徐饶的这一番话读懂,但他记住了。 徐饶笑着离开,正如他所说的一般,东子,曾几何时让他失望过,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徐饶如此的坚信着。 在楼梯口正好遇见黄菲,黄菲含笑看着徐饶道:“说的不错。” “我是个粗人。”徐饶傻笑着。 “粗人不粗,正如同你所说的一般。”黄菲却不这样认为,本性这东西,是生的,无法改变,却要任何东西都要高贵无。 “黄姨,东子交给你了。”徐饶说道,老脸一红,似乎有些受不了黄菲这一番话,在骨子里,徐饶还是有着那么一股子自卑。 黄菲点了点头,看着徐饶逃一般的离开,她虽然很想把心所想的东西告诉徐饶,但下一刻又觉得如果都说出口,是不是真的变味了。 离开面馆,徐饶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开始了雷打不动的慢跑,再次跑在熟悉的街道,似乎除了自己那消失不见的沉重感,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行人还是那些行人,路还是那么一条路,仍然是那些建筑,那些法国梧桐。 不知不觉跑到了扑克酒吧,这看起来已经停业许久的地方让徐饶一时想起了很多很多,他在这个小酒吧当保安的日子,想起他曾经畏惧无的白九城,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之的女人,而如今那些过的还好吗?徐饶这样想着,他有些莫名的怀念。 想着既然跑到了这里,徐饶干脆跑向另一个方向,反正他也有的是时间,半路在路边的包子摊买了几个大包子,路匆匆忙忙的吃下,徐饶对吃并没有讲究,能够填饱肚子成,在大山生活的两年算是给了他一个完完全全铁打的胃。 不知不觉原本对于他无遥远的路程,不知不觉到了终点,仍然是那么一个湖,曾经他结束生命的地方,又或者那一个徐饶葬身的地方,而在此站在这里的自己,还是徐饶吗?徐饶要任何人都要疑惑,尽管他任何人都要明白,但是仍然无法给予自己一个答案。 周围是匆匆而过并不是欣赏这晓月湖的人们,而徐饶慢慢坐在了湖边的草地,这样看着平静的湖面。 几个孩子从徐饶眼前跑过,然后是一阵徐饶很熟悉很熟悉的清香,不过徐饶是一时想不出这一份清香,他到底曾几何时嗅到,这让徐饶回头看向这一份清香的主人。 仍然是那个面孔,不过在这一个一点都没有改变的北京城,她变了。 那一份美丽仍然深深的印在她的脸,不过那一份美丽早已经不如同起初的那般赏心悦目,而是变成了心疼,他木然的看着她,这个无憔悴的女人,似乎在用那个复杂无的眼神在讲述一个长长的故事。 这是一个长到口干舌燥的故事,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 抛开所有的过去,她开口道:“我以为你死了。” 徐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却悄悄低下头说道:“也许吧,他早已经死了。” 听着徐饶这不是回答的回答,她的脸出现几分笑意,不过等徐饶真正端详起那一份笑意的时候,却只有让他心疼的东西,他非常非常想要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何,话到了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或许这个一直在金丝笼子里的鸟儿,终于见到了这个世界的真正美丽跟丑恶。 “别来无恙?”徐饶起身说道,但是片刻后发现这个问题是多么多么的可笑。 “无恙。”她很冷漠很冷漠的回答,眼神也变的有些冰凉,或许那个曾经的小保安,真的死了。 徐饶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这两个身徒增了沧桑的人之间,似乎多了一道巨大无的隔阂,让两人谁都不能往前踏出去那么一步。 “什么时候回的北京?”她开口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有几天了吧。”徐饶说道,他打心里觉得造物弄人,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似乎是这个世界最沉重最沉重的东西,沉重到徐饶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呼吸。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苏茜有些死气沉沉的说道,跟徐饶一样,她也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徐饶没有出声,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自说自话了,看似无所谓的说道:“这么不想见我这么一个老友?” “不是不是。”徐饶连忙解释道,以免让误会变的更深,但是这个误会,似乎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她笑着,说着,只不过是一个玩笑,然后很干脆很干脆的转身离开,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滴晶莹的泪落在了草地,却如同一颗子弹一般穿过徐饶的心房,让徐饶不能呼吸。 但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敢往前走出那么一步,为什么不敢面对这个流出眼泪的女人。 他畏惧?他怕沾不该有的事非,他怕连累到他现在身边仅有的人,他想着现在他这一滩子事都还没有处理好。 但是,但是,他还是徐饶吗? 站在原地的徐饶一次次问着自己,他聪明了,有手段了,也有了能力,但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在停车场大打出手的小保安了,那个高贵的本性,而不是一味的,一味的,拼命的权衡着利与弊。 站在晓月湖边的男人,咬了咬牙,猛的往前踏出几步,一把拉住这个已经瘦弱到不成样子的女人, 女人转过头,看着这个一身保安服,却有着一张她怎么都讨厌不起来脸面的家伙,他似乎还是一点都没有变,那一刻,她已经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徐饶两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这是他所握过最瘦弱最瘦弱的肩膀,甚至都不如东子的肩膀。 她只是拼命的摇着头,她觉得光是这一句话足够了,已经足够点亮她那昏暗无的生活了,她不想把他牵扯进来,她知道对于孤身一人的徐饶来说,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徐饶,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够了....”苏茜带着哭腔说着,扑到了这个男人的胸膛,感受着那热烈无的心跳,感受着这无平凡的味道,但是却给予她从未真正体会到过的安全感。 面对这突然扑进怀的女人,徐饶的两只手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尴尬的留在空,但是这扑面的清香,却让徐饶一时的痴了,但是这并不是他现在想要看到的东西。 “把一切都告诉我好吗?”徐饶柔声在她的耳边说着。 泪水慢慢浸湿他的胸口,苏茜却什么都没有说,她仅仅是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定,她突然想要他带她彻底的离开这里,但是她不能,永远都不能。 “徐饶,对不起,忘了我好吗,原谅我现在的任性。”她小声说着。 从远方看去,这似乎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在这晓月湖前相拥着,但是两人的心情,却是沉重。 徐饶一只手慢慢放在了她的秀发,轻轻的抚着说道:“别傻了,你让我怎么放下,我怎么说也是个爷们。” 本书来自 第五十二章 挺身而出的傻子 - 孤逆时代 - 阿镐 “听我的,不要。,。”苏茜慢慢抓紧徐饶的后背,她不想看到徐饶跟她一样,做无味的挣扎。 “苏茜,我跟两年前已经不同了,虽然可能做不到把你拯救出火海,但是至少能够做些什么了。”徐饶说着,他想着,也许这拼到不能再拼的两年,仅仅为了这么一刻,尽管会失去所有,但是他怎么能够做到对这个流泪的‘女’人视而不见。 苏茜挣扎的从徐饶怀挣脱,她看着徐饶,却一直摇着头,她很明白,这两年无论到底经历什么,在两年前他仅仅是一个被一个小‘混’‘混’打的满地找牙的废柴罢了。 也许他真的改变了,但是她是看不出。 徐饶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双眼之似乎染过一丝血红。 这是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也许眼前换做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平凡‘女’子,估‘摸’着只会畏惧,但是苏茜不同,她的表情慢慢僵硬起来,此刻徐饶给予她的感觉是那么那么的陌生,但是事实在一次次告诉着她,眼前的家伙是徐饶,只不过为什么身有着杨森等人才会有的杀气。 “这两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苏茜不禁问道,她很清楚,这种质的改变,到底需要徐饶付出怎样怎样的代价,这是她能够想象的到,又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我经历了什么你不用管,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不需要再隐瞒了,我虽然脑袋不怎么灵光,但是还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徐饶说道,慢慢收起了身的杀气。 苏茜心理的防线终于被彻底的击溃,因为有些东西,她已经憋了太久太久,终于把所有的东西说出,一股脑的说给了这个看似如同陌路人的家伙。 他只是静静的听着,虽然仍然还是那张平淡无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苏茜总觉得此刻的徐饶有种特殊的魅力,这是一种那些纨绔即便是再怎么金‘玉’其外都营造不出来的东西。 苏茜说完后,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的改变,这样沉默着,然后开口道:“无从选择也好,进退两难也好,你总得有一个选择,要么抛弃自己,要么抛弃王富贵,所以现在你选择前者是吗?” 她有些犹豫了,虽然心在翻腾,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这是为了王富贵,同样也是为了徐饶,因为她很清楚,后者会掀起什么恐怖无的东西。 徐饶皱起眉头道:“但是你还是哭了不是吗?真的甘心嫁个那么一个不可一世无可救‘药’的纨绔吗?他会真的爱你?还是三分热度的玩玩,我相信你任何人都要清楚。” “你要我怎么选?虽然他狼心狗肺,虽然他为了利益各种不择手段,虽然他害死了我妈,但是归根结底,他是我亲生父亲。”苏茜满脸通红的说着,似乎被徐饶这一副完全不知道她的难处的样子惹恼了。 “没有第三种选择吗?”徐饶突然望向天空说道。 ('gad2;}h(ex){}她突然看向徐饶,好似徐饶在说着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王富贵无疑是在畏惧着马洪刚,但是抛弃了徐家这个大树的话,马洪刚会对他下手,而且如果在这个节骨眼悔婚,无疑是在打常家脸,到时候不需要马洪刚出手,常家会让王富贵付出代价对吧。”徐饶很平静的说道,无疑是一语道破王富贵这尴尬的局势,或许这是当年王富贵所度过难关所付出的代价。 她点着头,有些难以想象,仅仅是凭她的只言片语,徐饶能够分析出这些出来。 “马洪刚不需要担心,不要问为什么,现在是常家的愤怒,但是常家是西城区的三大家族,是跟徐家齐名的存在,王富贵这个商人在黑白通吃的常家面前,如同一个小蚂蚁一般不堪一击,我也是如此,所以你才会选择这最不是选择的选择对吧。”徐饶说着,似乎完完全全的把苏茜的想法‘摸’了清楚。 苏茜无惊愕的看着徐饶,她发现徐饶所改变的,不是那杀气,而是整个人,但是似乎唯有一样东西没有改变,那是那个停车场义无反顾冲出来的样子。 “是一件很麻烦,又或者无棘手的事情,距离婚约还有多久?”徐饶问道,表情已经不能用沉重来形容。 “一个星期。”苏茜说道,声音之充满着绝望,虽然徐饶的出现给她带来了那么一丝的希望,但是这一份希望之火还没有点燃,在苏茜的心无情的熄灭了,因为她很清楚,所以美丽的幻想,只会带来更加更加的痛苦罢了。 “只有一个星期吗,我明白了,这一个星期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会试着拦下这么一场婚礼,还有让马洪刚没有作‘弄’的本事,我能够出十分力,我尽量出十一分。”徐饶很干脆的说道。 面对徐饶的态度,苏茜打心眼里觉得温暖,但还是脱口而出的问道:“为什么?徐饶,你为的东西是什么?当年的那一点点的情分?还是我?” 徐饶看着苏茜,虽然这话听起来无的刺耳,但是说出来反而让徐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没有白说。 “到底是为了什么吗?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只是一个‘挺’身而出的傻子罢了,其余的东西,还真没有,不能见得‘女’人在我面前流泪,特别是你这种水灵到不能再水灵的‘女’人,这算吗?”徐饶的脸突然出现一股傻里傻气的笑容,似乎把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高分风范全部都抹掉了。 苏茜看着徐饶,很难以理解,无的难以理解,但似乎如同有着魔力一般,她跟着笑了,笑的同样傻里傻气,好似一个孩子,似乎把一切都抛之脑后,那什么婚姻,那什么家庭,那什么利益。 “笑起来漂亮多了,用这一份笑容等着吧,也不用想着如何回报我,如果仅仅是为了你的回报我才做些的话,我不会做了。”徐饶笑道,感觉苏茜容光焕发一般,笑容在脸绽放开来,让徐饶确确实实的体会到了笑容是‘女’人最好最好的化妆品。 ('gad2;}h(ex){}苏茜傻傻的点了点头,脸变的微红,还未要开口说些任何,徐饶这样迈着大步离开,站在原地傻傻的苏茜这样慢慢地下了头,轻轻道了一句谢谢。 也许徐饶不会像是什么盖世英雄一般,身披黄金战甲,脚踩七‘色’祥云的出现,甚至是出现的样子都有那么几分的不堪,但是对苏茜而言,却用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点亮了她那浑浑噩噩的生活,曾经的她,或许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也许这是缘分吧,她遇到了这么一个家伙。 离开晓月湖,徐饶的笑容慢慢消逝不见,如果说笑容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的话,那么笑容对男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层厚厚的伪装罢了,徐饶表情沉重看着天,想着自己要怎么在顾全大局的情况下,在自己能够有限的情况下,能够做些什么。 一边是马洪刚,一边是常家,马洪刚倒是好说,知道内情的徐饶很清楚这个家伙想要在北京立足难了,但是后者则是一个徐饶拼了命都不一定能够撼动的残在,他现在需要知道常家的情况,所以要找一个明白了,也称其为天地线,而且还是有种有头有脸的。 想着,徐饶‘摸’出手机拨通了黄研儿的手机号。 仅仅响了一声被接过,电话对面传来黄研儿关心的声音。 “你去哪了?” 徐饶莫名的心头一暖,想着这个世界还有人惦记着自己,而且还是一个美‘女’,这让徐饶有那么几丝小小的成感,但是片刻后打消掉这可笑的成感说道:“现在我需要忙一些事情,这几天有可能不会回面馆了。” “我的事情?”对面传来黄研儿那愧疚无的声音,她估‘摸’着也想象不到,救一个人会牵连出来这么多这么多。 “不是。” “说实话。” “真的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黄研儿一副完全刨根问底的架势。 “现在我还不能说,反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属于我的‘私’事,你告诉东子一声,还要别让他做剧烈运动,他身体经不起折腾。”徐饶‘交’代道。 “好。”黄研儿冷冰冰的说道,似乎对徐饶刻意的隐瞒很不满。 “那我挂了。”徐饶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他来说,越是动人的‘女’人,越不是省油的灯,黄研儿这种级别的‘女’人更不用说。 “你随时可以回来,无论发生什么,这里是你另一个家。”说完,黄研儿才觉得这话有那么几丝暧昧,连忙解释道:“你不要想歪。” 没有等徐饶回答,黄研儿匆匆忙忙的挂掉了电话,如果让此刻满头雾水的徐饶看到电话对面那满脸通红的黄研儿,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感想。 “真是莫名其妙。”徐饶挠了挠脑袋,情商低到可怕,又或者完全揣摩不透‘女’人心。 第五十三章 春叔 - 孤逆时代 - 阿镐 西城区方十街跟新街的交汇处,这一片大大小小的巷子,作为这一座城市之最廉价的住所,这里住着的是各种各样鱼龙混杂的人物,有为了梦想来此拼搏的年轻人们,虽然他们脑是一片美好,却不得不生活在这脏乱差到极点的地方,有做着最廉价劳动力的农民工,透支着身体,只为了那狭隘生活的一片安定,但是更多的,是那些心早已经黑暗在这个社会摸翻滚爬的野狗们。dt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出小小的出租房,虽然笑的妩媚到极点,但也仅仅是因为包子多了几张红牛的原因。 女人走到巷口,瞟了眼蹲在巷口一头鸡窝淋着大雪的年轻人,这媚态十足的样子,让这个很邋遢的年轻人红着脸,但是不敢吱一声,这个年轻人很清楚这不是他能够消费的起的。 女人看这个家伙并没有什么表示,表情立马变成了一种不屑,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在雪地离开,留下一道让年轻人看着流口水的背影。 “为什么不?”一个很自然的声音在年轻人耳边响起。 擦了擦口水的年轻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俺可消费不起,也春叔能够玩得起这种女人。” “你认识春叔?”声音问道。 仍然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年轻人没多想的点了点头,但是片刻后反应过来后,才抬起头看向这个盘问着自己的家伙,一副斗升小民的模样,年轻人立马不乐意了,起身喊道:“你tm谁啊,不该问的别问,想练练?” 男人被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家伙吼了一通后,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仅仅是再次问道:“你认识春叔?” 年轻人不淡定了,敢情是对自己彻彻底底的无视了,撸起袖子道:“老子不是一个粗暴的人,但是是你逼老子不得不粗暴的。” 年轻人伸出手要抓住这个看起来格外不识趣的家伙,但是却抓了一个空,而在这个年轻人愣住的一秒,一只手猛的破空抓住了他的脖子,直接把黄六给按在了墙,这如同钳子一般的手猛的一用力,黄六的脸直接变成了酱紫色。 “我问你,你认识春叔?”这个男人仍然用那个很平淡很平淡的声音问着,跟刚刚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任何改变。但是所改变的,是徐饶藏匿起来的眼神,这直戳人心的眼神,让黄六一时畏惧了。 憋红了脸的黄六拼命点着头。 徐饶慢慢松开挣扎的黄六,黄六如获新生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认识...认识,我这给他打电话,领你去。”黄六手足无措的说着,在刚刚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防线,黄六都被这个手段凌厉的男人彻底击溃了。 “不要给我耍任何的小手段。”徐饶不像是警告一般警告道。 “爷,爷你打死我,我也不敢。”黄六手指颤抖的按着手机,刚才他是着实的体会了一次死还要恐怖的事情。 小小的出租屋,一个戴着厚厚眼镜,长相极其猥琐的家伙,顶的头发已经掉了一个精光,一身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的灰色运动服,此刻这个年男人正抽着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gad2;}h(ex){}杂乱无章的床的手机响了,年男人爬起来看着这一条条短信,表情慢慢陷入了沉思,变成了一副大人物的模样,按灭烟头,片刻后又点燃一根烟,这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心的纠结。 “乱套了,全tm乱套了,这是什么鬼。”年男人扔下手机提了提裤子,六神无主一般。 手机再次响了,不过响的是另一个,鬼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着多少个手机。 男人接通电话。 “春叔,有一个人要见你。”对面传来一个年轻人声音。 年男人嗅到了这个年轻人声音的一丝慌张,却一副镇定的模样说道:“是谁?”虽然这样说着,年男人已经开始整理了行李,一副要开溜的模样。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找来的。”年轻人声音的惊慌更浓了。 年男人额头慢慢冒出一层冷汗,手的动作也更加急促了,嘴却不停下的说道:“黄六,你给我稳住,平常我没少养你,别给我在大事面前萎了。” 一边说着,年男人背起袋子大步走出出租屋,但是刚打开门,浑身颤抖的黄六已经站在了门口,在黄六身旁,是个看起来平淡无的年轻人,但是阅人无数的老江湖春叔还是能够从这个男人身嗅到一丝的危险。 “春叔,我...我也没办法。”黄六带着哭腔说道。 “废物。”被称为春叔的男人怒骂道, “你可以走了。”在黄六身旁的男人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 “好嘞。”春叔很实落的应答道,背起袋子正打算在徐饶身旁开溜,但是没等春叔走出两步,一只手拦住了正往前走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的春叔。 “我说的不是你,你叫黄六对吧,你可以走了,如果敢把今天的东西说出去,你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徐饶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平静,从见到黄六到见到春叔起,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黄六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虽然春叔用一种杀人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他,但是黄六即便是死也不愿再从这个男人身旁待一秒,逃一般的离开。 “大爷,你告诉新民哥,欠他的钱我会还,现在是真的手头一点紧,最多一个星期,这个一个星期之内肯定会有人找我,到时候钱真的不是事。”春叔无诚恳的说着,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 但是徐饶的脸并没有同情,因为他很清楚这种人也不需要同情,因为这个被称为春叔的男人手所沾着的黑色血液,不一定会马洪刚少。 “我不是什么新民哥的人,之前我从黑叔口听说过西城区有你这么一号人物,黑道白的的通吃,我找你来是有些事要问你。”徐饶说道。 春叔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相信,手放着几件破衣服的袋子慢慢落下,春叔那本来充满了恐惧的脸慢慢出现了一丝血色,那弯曲的腰杆也慢慢挺直,最后变成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说道:“小子,江湖规矩懂不懂?有你这么来做生意的吗?真tm,你要问什么,开口价十万。” ('gad2;}h(ex){}面对春叔这狮子大张口,徐饶是一脸的淡定,最后幽幽的说出一句没钱。 “没钱滚犊子,回去告诉黑叔,别什么驴马烂子都往我这里塞。”春叔一脸不耐烦的说着。 “可是黑叔已经找不到了,他可能已经死了。”徐饶说着。 “怎么可能,那老逼不是出城躲事去了吗?他能死?别逗我了,我死他都不会死。”春叔一脸难以置信的说着,关于黑叔到底有多么的狡猾,他是很有领悟。 “你又没有想过,下一个会是你?”徐饶话锋一转,直接逼近了春叔。 春叔看着徐饶身泛滥的杀意,心里也打鼓起来,要说玩什么阴谋诡计他是完全在行,但是打打杀杀还是免了,眼前这个家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善茬,这完完全全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事情。 “你你你...你最好不要过来,我这人嘴风可是很严的,大不了一死,我也不会说出任何东西,你也什么都不会知道。”春叔浑身颤抖的说着,他是打心眼里怕了,但是他不会傻到把恐惧完完全全的表露出来,他只是想吓住徐饶罢了。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种死还要恐怖的东西?”徐饶终于靠近了春叔,表情也变的慢慢恐怖起来,手指跟着啪啪作响。 一直后退的春叔一屁股坐到了地,像是看什么鬼神一般看着徐饶,他想着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着这样的家伙,这个年轻人又到底到底是谁。 “我来跟你做一场交易,你是不是欠了那个新民哥不少钱?”徐饶不紧不慢的说道,好似这谈判全部都在他的手掌之间一般。 春叔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与其说欠,不如说新民勒索的,他是这一带的黑色地头蛇,想要从这里跑黑活都得经过他的手,我不服他,背着他做了不少生意。” 徐饶算是明白了状况,开口说道:“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情报,我会让这个新民哥永远都找不你,这个交易你说怎么样?” 春叔愣了愣,他很是怀疑眼前的这个家伙脑袋是不是秀逗了,这一带的王新民他可是清楚的很,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家伙,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世魔王,光手底下的小弟有几十号人,虽然眼前这个家伙看起不简单,但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跟新民斗,有些异想天开。 “怎么?不相信我?”徐饶看着春叔那纠结的表情,他很清楚春叔在想些什么,但是徐饶是一脸的有恃无恐,他很清楚,如果他自觉都露出那不坚定的神情,别说是春叔,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 第五十四章 常家 - 孤逆时代 - 阿镐 春叔很是犹豫,他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的底牌,而且是比他还要能狮子大张口,看这个家伙的样子应该是个明白人,应该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地头蛇到底代表着什么,江湖人比任何都要清楚。 在春叔心中有了两个想法,要么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要么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强者,因为正常人不会在这个新民两字说的如此轻巧。 “相信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会让王新民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中,但是就我看来,你应该没有什么选择,要么选择相信我,要么我会把你亲手交给王新民,我相信他有更好的办法收拾你,至于你脑中的那点东西,谁也不会知道,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徐饶很平静的说道。 春叔的身体有些颤抖,面对这完完全全的威胁,他仅仅是打着哆嗦说道:“你你你这个家伙就是个恶魔。” “随你怎么称呼我,我只是问,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徐饶的声音终于提高了几分,这直戳人心的声音,算是让春叔彻底服了降。 春叔额头上大滴的冷汗落下,这是敌我间最恐怖的差距,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的姓名,就被他抓住了把柄,再谈下去也是悲剧而已。 “你要问什么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说吧。”春叔终于开口说道,只不过声音是那么那么的无力,完全没有了他曾经对待其他客户的神气。 徐饶慢慢关上了身后的木门,说道:“希望你知无不言,我想知道西城区三大家族之一的常家的一切。” “常家”春叔嘴里喃喃着,双眼微眯起来,表情变的极其的玩味说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我到底是谁,又从哪里来,抱着什么目的,我只要你知道的全部。”徐饶直接打断了春叔的试探,他很清楚春叔这类人的小九九,所以防线跟铜墙铁壁似得,一点也不给春叔任何机会。 春叔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最终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我虽然是这一带最有名的天地线,但也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常家是我完全涉及不到的高度,我也不会傻到涉及,因为这完完全全的不在一个等级。” “别打马虎眼,你会对常家一无所知?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没有任何合作下去的意义了。”虽然春叔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但是徐饶还是敲打的说道。 这一次春叔似乎没有被徐饶吓到,而是皱着眉头说道:“小兄弟,有些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触及,这是江湖上的规矩,这规矩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徐饶这一次同样没有继续用自己的铁腕政策,而是他已经试出了眼前春叔的底线,如果在这个时候继续强硬下去的话,只会起反效果罢了。 “我明白了,这一次我这样问你,这个常家,你又知道多少,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我要的是全部,毫无保留,现在告诉你,你我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建议你把那点利益放远一点,所有人所求的,无非是一个生。”在知道了春叔的底线后,徐饶淡淡的说道,这已经是他最大最大的让步,也许春叔是纯粹为了活,他也同样如此。 ('gad2;}h(ex){}春叔的表情纠结无比,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迈入眼前的万丈深渊。 “好,我全部告诉你,我全部知道的,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你对我的许诺,我也只求一个生。”春叔终于下定了决心,也不得不下定决心。 徐饶点了点头,让春叔继续说下去。 “常京山常石龙常汉川常钟祥常华容,我知道的确的人物,也就这么多,不过这五人也就是现在常家的主心骨。关于西城区的三大家族,曾经可没有常家,常家是最近十几年上位的家族,但是后劲很足,早早就在三大家族站稳了脚,而且跟徐家的关系也算不错,所以上升的空间还是很大,不过这几年随着常家老爷子的衰老,外加长子的接盘,有些走了下坡路。至于常家为什么崛起,全是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多少劫数枯荣,你自己想象。”春叔一口气道出五个名字,跟一个家族,然后慢慢说道:“常家老爷子常京山,是一个智者,虽然以文把常家做到了这个地步,但是极其的要面子,面子是他最不能碰得的东西,其他方面他并没有任何的弱点,不过近两年我已经很少掺和这些江湖事,算是半退出了红尘,就差一次轰轰烈烈的金盆洗手。” “常石龙,老爷子的大儿子,算是整个常家最出类拔萃的存在,继承了老爷子所有的优点,却没有继承一丝一毫的缺点,在我看来是一个估摸着比那老爷子还要棘手的存在,现在已经主掌了常家的大半,不过每一件大事还是回去请教老爷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可能也会是他唯一的一点良心,又或者是在做着舆论,这谁都说不清,不过他虽然也是如同常家老爷子那般的文质彬彬,不过手上沾上的鲜血,可一点不比旁人要少。现在虽然常家在他手中,但是还是有一些元老各怀鬼胎,这也是他不得不依靠老爷子的原因,要知道一个家族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可不由一个人就能够决定走向的,虽然这个家族全有常老爷子所崛起,但是他不可能拥有这个家族的控制权。”春叔说了这么一大堆,一点也没有口干舌燥的样子,甚至有几分愈演愈烈的意思,就如同一些说书人一般,越说越有瘾。 徐饶脑中把春叔的话过滤了一遍,不管有利的还是不利的全部都记了下来。 没等徐饶有什么表示,春叔继续说着,早已经刹不住车。 “说到常石龙就不得不提他的儿子常华容,这小子一点也没有继承他爷爷,同样也没有继承他,完完全全的一个二世祖,一个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么厚的纨绔,最近好像跟王富贵的闺女勾搭到了一起,虽然外界都这样传说,但我也可不认为如此,这不过王富贵那厮为了苟活所出的招数罢了,为了活竟然把自己唯一的闺女嫁给这个混蛋,也只有这类眼中只有利益的奸商能够做的出来。” 徐饶的神情出现一丝微妙的变化。 ('gad2;}h(ex){}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春叔当然意识到了徐饶表情的变化,但是徐饶却给了一个春叔无比冰凉的眼神,意识让春叔继续说下去。 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身冷汗,他显然明白了徐饶真正的目的,横推测敲出这么一个茬子。 “大婚的日子也快了,内情我也不知道多少,但是只要你想要知道,我会全部搞到。”春叔很识趣的说道。 “越详细越好,关于常家你继续说下去。”徐饶当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毕竟让春叔这样一个人看透他的心思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因为这一类人最懂得利用弱点跟鸡肋。 “剩下的两位,一位是常老爷子的亲弟弟常汉川,善武,手底下的势力现在几乎跟现在的常石龙持平,但是一直对常老爷子忠心耿耿,差不多为常老爷子打下的半边的天,他手下能人异士不计其数,虽然作为常老爷子最大的老忠臣,关于常老爷子近些年扶持***的作为,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家伙耿直的很,很容易被利用,所以就被常钟祥拉入了伙,最近有些分裂的趋势,而常钟祥就是常老爷子的大哥,虽然是大哥,但是手里没有一点权力,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净整一些小肚鸡肠的事情。”春叔终于说完,不忘小心翼翼的看着徐饶表情的变化。 虽然春叔说的多多少少有些含糊,但是徐饶已经算是了解到了这常家的局势,更明白了他到底要面对什么,而他要做的,就是从这一片剪不断理还乱中找到一丝能够利用的东西,但是现在徐饶还看不到。 “小兄弟,你不会为的是王富贵的女儿,才大费干戈的找到我吧?”春叔斗胆问道。 徐饶突然笑了笑,他很是佩服这个春叔,似乎稍微露出那么一丝破绽,就能够让这个春叔顺藤摸瓜的找到一切。 “不得不承认,你不是凡人,但是对上常家,即便是你是什么大罗神仙,也没有任何好果子吃,就凭常京山这好面的脾气,你认为你能够阻止这早已经注定的一切?这可是西城区三大家族的啊,小兄弟,而且这里还是北京!”春叔如同看着一个疯子看着徐饶,又或者自始至终他就没有把徐饶当成一个正常人,但是他完完全全的没有想到,徐饶竟然会不正常到这个地步,这是一个预料过千万结局的春叔完完全全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那又何妨?”徐饶脸上仍然是那春叔认为早已经无药可救的笑容。 第五十五章 选择 - 孤逆时代 - 阿镐 春叔傻了,彻彻底底的傻了,他在这个江湖中厮混了二十多年,但是从未见到一个这样的家伙,即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都清楚有些东西,是完全不能触碰的,但是眼前这个家伙,似乎连一个傻子都不如。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等春叔再次审视起徐饶的眼神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毫无动摇的信念有些微微的动摇了,正因为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所以一切还是不能预料对吗?春叔在心中自己告诉着自己。 也许,这就是这个看似丑陋的世界的魅力吧。 “现在你只有相信我,不是吗?”徐饶突然看向天空,身上早已经没有了那万夫莫开的气势,又或者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过那看向天空的眼神,却流露出一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春叔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现在原地,就在这个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什么新民,没有什么北京,没有什么西城区,更没有什么三大家族,他只是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罢了,这个灵魂,曾经也属于他。 “我相信你,没有因为没有选择的相信,小兄弟,你信吗?”春叔有些真情流露的说道。 “我怎么不信?我为什么不相信?”徐饶喃喃着,片刻后笑道:“还说我是一个疯子,在我看来你更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明明知道我要与常家作对,还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春叔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清楚他即将要面对什么,但是他是真的不清楚? “被这么这个大千世界洗礼上二十年,有几个不是疯魔?”春叔说着,看似只是一个小人物的无病*,实则如此,这就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挑明了讲,我要这个婚结不成,你能不能生出法子?”徐饶把眼神从天空上移开,开始看向春叔,他知道这类人或许不值得任何人相信,但是徐饶更愿意跟这种人接触,没有为什么,也不因为什么。 “办法总比困难多,给我一点时间。”春叔说着,也许是一直站着累了,慢慢蹲下**丝一根烟,有些狼吞虎咽的吸着,一口气都不愿意落下。 “你要知道,给我,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了。”徐饶有几分无力的说道,毕竟他们要面对的东西,是一个巨大庞然大物,想要一时在这个坚不可摧的东西上找到破绽,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毕竟春叔跟他充其量也只是在社会上最底层摸翻滚爬的小人物罢了。 “我明白,给我一天时间,一天之后你再来这里见我。”春叔大口吸着脸,表情随着这烟雾变的有些模糊。 “好,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徐饶说道。 “说。” “如果这两天有人找向你,向你打听关于马洪刚金老六的事情,试探到对方要问些什么的时候,打这个diànhuà告诉我。”徐饶报出一串号码,黑叔消失后,春叔是这一片最大的天底线,对于在北京算是外来人的金老六跟马洪刚肯定会找向春叔,如果他能够让春叔的嘴说出最有利于他的事情,完全就能掌握好这一场战争。 ('gad2;}h(ex){}春叔微微愣了一秒,有些摸不清徐饶到底是什么套路,这显然是干他这一行的大忌,这无疑是让他自断后路,但是春叔更疑惑着的,是这与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看春叔疑惑的模样,徐饶解释道:“我有一个让马洪刚不得不死的理由,他现在也是众矢之至罢了,我只需要借你添一把火罢了,这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利益。” “我明白了。”春叔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的义无反顾,就好似眼前这个家伙真的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般。 “把那个新民哥的坐标报给我,今天我就会给你一个答复。”徐饶转身说道,离开的背影是那么那么的洒脱。 春叔想不到徐饶竟然能够痛快到这个地步,叫住徐饶说道:“你真的这么相信我?” “你又为什么如此相信我?”徐饶头也不回的答道,也许春叔并不能彻底改变他现在的尴尬局面,但是至少能让徐饶安心几分,因为他很清楚,春叔这种人可以做出来最丑恶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是他最信任的人,因为春叔是一个无路可走的家伙,他能够看的出来。 如果说真有一点其他的东西的话,那么就是一丝惺惺相惜。 徐饶走后良久,拿着行李的春叔仍然站在原地,似乎在犹豫者什么,大门敞开着,徐饶并没有关门,就好似给春叔留下一个很沉重很沉重的选择,只要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这一刻肯定会选择离开,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进行这么一场豪赌,只要他带着剩下的钱离开北京,在一个随随便便的二三线城市落脚,也够他无忧无虑的潇洒一阵子了。 但是此刻,这个所谓的聪明人,竟然一时无法向前,他不知道该怎么走,又或者心中有着一种无比强烈的东西,正压抑着他,让他无法向前走出一步。 春叔在心中不断问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犹豫不前了,但是并没有什么dáàn。 “草!”春叔骂出一句,把一个坐标发给那个他记下来的号码,关,带着行李回到屋中。 在门口的徐饶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上是一个洗浴中心的地址,备注了几个字,看着这么几个字,徐饶的嘴角微微扬起,大步离开这混乱地带。 在巷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徐饶把地址报给开车师傅,师傅听到地址后,邪邪的笑道:“小兄弟,这天都还没黑就想了?” 徐饶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些无可奈何。 开车师傅一副男人都懂得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徐饶的实诚,这一次并没有绕路,生怕徐饶憋坏了一般,一路油门一直轰到最大。 徐饶看着车窗外渐变的风景,表情一直平静着,虽然司机师傅一直说个滔滔不绝,徐饶一直强颜欢笑着,如果这个开车师傅徐饶要去面对什么的话,不知道此刻到底会有什么所想。 ('gad2;}h(ex){}车在一家不算大的洗浴中心停下,徐饶结账的时候师傅仍然对徐饶邪笑着,或许因为看徐饶一副**丝的打扮,没有狠心宰徐饶一笔,仅仅收了友情价,也许从徐饶身上,他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目送这有些故事的司机师傅离开,徐饶在还没有营业的洗浴中心门口打量一阵子,门口守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如果换做从前,徐饶估摸着连跟着两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但是现在这两个汉子直接被徐饶忽略。 春叔多多少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够把春叔逼到这个地步的男人,这个新民哥肯定不是一个善茬,这家洗浴中心傻子都能够看出来跟黑色沾上点边,但是还能够做成老招牌,这足以证明这个新民哥的实力。 而此刻徐饶所想着,到底能够利用什么,让这个新民哥闭上嘴缩回去手,如果对上王富贵这一类商人,他完全可以利用暴力手段来威慑,但是面对这个纯黑出身的新民哥,徐饶多多少少有些棘手,他虽然能打,但是这种人呼来百八十号人还是有的。 一直等到夜降下来,洗浴中心也开始有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人,徐饶还在门口等待着。 一辆黑色的福特野马停在了洗浴中心一个很显眼的停车位,一个一袭黑色男人下了车。 嘴里叼着根烟,戴着大墨镜,长长的背头,还扎一个辫子,这个挺雷人的发型放在这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身上,却并没有什么违和感,也许是因为颜值的原因,而凸显的这个男人格外的有气质。 看着门口两个一直凶神恶煞的汉子露出和善的笑容,徐饶知道,正主来了。 出于徐饶预料的是,这个新民哥看起来只有二十**岁,比他想象的年轻的多,但是徐饶却皱了皱眉头,如果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完全可以让这个新民哥知难而退,但是偏偏是个在最猖狂年纪的家伙。但是事到如今,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该踏下去的,也得踏下去。 徐饶缩了缩脖子,走向洗浴中心的入口。 两个汉子瞥了眼不起眼的徐饶,直接跳了过去,在他们看来即便是徐饶是一个扛着lièqiāng的歹徒,都毫无杀伤力,因为这个缩着脖子的家伙,仅仅是一个斗升小民罢了。 一进入这个洗浴中心,迎面的暖风,放佛就可以让人嗅到浓浓的糜烂味道,来来回回穿着浴袍各怀目的的男人,一个个袒胸露乳的女人,这似乎是大多人的圣地,但是在徐饶看来,这似乎是一片片的丑恶,但是这一份丑恶,又是必须所存在的,即便是这一家消失了,也总会另一家轰然崛起。 第五十六章 王新民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饶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走着,双眼所看着的,似乎不是前方,也不是周围这一片不堪入目,有着的,只有另外一个世界。 走廊上,是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但是在尽头的窗户前,却有着一个同样跟徐饶一样格格不入的背影。 黑色的西装,似乎在说着这个男人同样来自于一个黑色的世界,明明背影比一个爷们还要爷们,却偏偏留着一个辫子,身材堪比那些走秀的模特,但是却有些驮着脊梁,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压弯了他。 徐饶一步步走到这个男人身后,他想不到竟然能够这般轻易的接触到这个家伙。 “我不喜欢谈天,不管你报着什么目的,什么都不要说,我看月亮的时候不做任何事情。”男人放佛能够嗅到徐饶身上的特殊味道一般,这样说着。 徐饶愣了愣,想不到这个混黑的男人竟然能够说出这番言论。 两个男人,一这个趴在窗前,似乎在他那个角度,是观望这个天空最好最好的角度。 另外一个站在身后,双手微微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就这样僵持着,时间对于他们好像静止了一般。 很久很久很久过去,一直到这个走廊上换了一波又一波人,最后到空无一人,只有寥寥几个打扫卫生的服务员,但是奇怪的是,谁都没有打扰这陷入沉默的两人,也许这里的人都很清楚,他们有着这样一个老板,一个喜欢看月亮不喜欢被打扰的人。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直到月亮下山,东方传来蒙蒙光,男人才悠然的点燃一根烟,转过头,一张沧桑到一种境界的脸,似乎光看这么一张脸,就能够读懂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多少一般。 这是一种大山中畜生才有的眼神,却不知道为何,徐饶却能够在这无比凶悍的眼神中嗅到那么一丝的悲伤,就如同一头浑身伤痕累累的孤狼一般,但是让他眼神悲伤的,不是他那满身疮伤,不是他那千疮百孔的灵魂,而是他早已经被属于他的那个狼群所抛弃。 王新民看着徐饶,这个某种意义上跟自己很是相像的家伙,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惺惺相惜,不过只是两个畜生在互相扎毛相对着罢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找向我?”王新民冷声说道,声音中充斥着一种绝对的警惕,片刻后又突然笑道:“你倒是挺有种,敢来我的场子露出这种表情?” “我不是来跟你打仗的。”徐饶说道,虽然如此,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缓和,因为他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任何微妙的破绽。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现在问你的是,你找我到底有何事。”王新民重复的问道,似乎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毕竟现在对王新民来说,是很纯粹的天时地利人和。 “我来跟你做一个看起来很抽象的交易,这一场交易可以说对你没有一丝的利益,甚至有不少弊处。”徐饶大言不惭的说着,这完完全全的就是*裸的挑衅。 王新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毫无征兆的挥出去一拳,这无比凌厉的拳头直击向徐饶的脑袋,这经历无数战场带着暗劲的一拳落在徐饶的脑袋上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一件事情。 但是徐饶却没有动,又或者不需要他动,因为他看出了这个王新民并没有露出那一分杀气。 就在周围的目光全部投来的时候,王新民的拳头却在空中停住了,距离徐饶的脸部最多最多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带来的拳风让徐饶微眯起眼。 “为什么不打下去?”徐饶面色不改的说道。 “为什么不躲?”王新民仍然没有收回拳头,似乎在刻意保持着这个动作。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打下去,我既然敢一个人来见你,要是面对这么一个不如沙包大的拳头就怂气了,我都看不起我自己。”徐饶说着,似乎在一点一点了解着王新民,这个二十八九的男人,给予徐饶一种以后必定会成为大枭的错觉,到底这错觉来源于何处,徐饶也搞不清楚,可能是来源于这个男人身上强烈的侵蚀性,又或者来自于那个突然很悲伤很悲伤的眼神。 王新民的表情再次僵硬起来,不过渐渐的那僵硬表情变成了冷笑,但是等王新民再次看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时候,表情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直接变成了笑容,伸出满是茧子的大手一把搂住徐饶笑道:“知道吗?我打心眼里中意你这小子。” 驻足的几个服务员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也许在她们心中这个硬派店长的形象彻底的崩塌了,一脸恶心的走开,几个看场的混子也一脸你懂得的表情悄悄退场,留下了这么两个大老爷们的两人世界。 徐饶很无奈,打心眼里无奈,但是却一点也不反感这个王新民的豪迈。 “说吧,到底什么事?如果是来跟我闯社会,虽然我不收你这个年纪的人,不过算是破格录取了。”王新民松开徐饶说道,估摸着是把徐饶定位在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 徐饶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了是来给你做一场交易。” “你确定不是在找死?”王新民玩味的看着徐饶。 “到底是不是找死,我相信你自己本人应该比我要清楚的多,春叔你知道吧?我要你跟他的恩怨彻底的一笔勾销。”徐饶说道。 “这就是你的条件?”王新民的表情很精彩,活脱脱一个大关公。 徐饶点了点头。 “那说说我的条件?如果你能够撑过三分钟不倒下,我就答应你。”王新民活动着手腕说道。 徐饶仍然点了点头。 就在徐饶表示完的下一刻,一记角度无比刁钻的鞭腿就这样抽了出来,也许徐饶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混黑的恶徒,毕竟一个恶徒绝对做不到能够把春叔逼到走投无路,这是一个整个这一片鱼龙混杂的地方最能打,而且脑袋最灵光的存在。 他是一只恶虎,一个唯有接触过他的人才能够体会到狠毒的恶虎。 面对这么一记鞭腿,徐饶猛的撤出一步,但是紧接着是王新民的拳头蜂拥而至。 徐饶一直躲着,他能够看出王新民仅仅是野路子出身,甚至连打出来的散打都是那么不伦不类,不过徐饶的表情却不是一般的如临大敌,因为这简简单单的野路子出身,因为身经百战,王新民的招数可以说步步为杀人技,不给予他盯上的猎物一分一秒的放松的机会。 啪! 王新民的一拳打在了徐饶的肩膀上,王新民的表情也出现了胜利的神色,因为在他看来,身材可以说的上弱不禁风的徐饶绝对不可能挺过这一拳,他的拳头有多么大的威力,他很是清楚,但是更清楚的是那些挨过他拳头的人,但是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徐饶非但没有退后一步却猛的挺身上去,七步杀,崩! 徐饶的身体猛的挺在了出现了破绽的王新民的身上,巨大的蛮劲直接把王新民给撞了出去,重重的靠在了墙上。 王新民吐出一口血水出来。 骚动引来了王新民一干手下,一个个看到自己老大本打在了墙上,这群见多了这恶虎发威的小弟,再看看徐饶的身板,一副呆若木鸡的神情,甚至都忘记了出手。 就在徐饶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王新民突然喊道:“谁tm的都不要出手!” 王新民的吼声,彻底把这么一群小弟拉回到现实,不过他们再次看向徐饶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王新民擦了擦嘴角的血,一只手扶着墙挺身站了起来,徐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王新民,他想不到纯野路子的王新民竟然还能够有站起来的气力,这完完全全的就是玩命。 “没有必要到这么一步吧?”徐饶皱着眉头说道,因为此刻他感觉王新民的眼神,就如同一条疯狗一般。 王新民脸上出现一股硬生生拉扯出来的笑容,边擦着又流出来的血边说道:“这种程度才算什么?再给老子来!” 徐饶似乎被王新民的样子震撼了,这毫无胜算的战斗,为什么心知肚明的王新民能够做到这么一步,但是徐饶并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猛的踏出一步,直接把王新民逼到角度,拳头猛的挥出,一记不留什么余力的天罡拳,猛的打在王新民的胸口,但是最后却迟疑了一分,重重的落在了王新民的左肩膀上。 巨大的声音似乎还伴随着几分骨裂的声音,王新民的脸上慢慢出现嗜杀的笑容,右手猛的拉住了徐饶的手腕,猛的提膝打在徐饶的肚子上,然后猛的一脚跺在徐饶的胸口,直接把徐饶撂倒在了地上。 眼看出现了几分优势,王新民却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在原地捂着肩膀摇摇欲坠着。 第五十七章 所谓的小人物 - 孤逆时代 - 阿镐 躺在地上的徐饶,抬头看着天花板,脸上似乎洋溢着一股笑意,也许他终于看到了这个黑色世界所盛开出来最美丽的花朵,不知道为何,王新民打在他身上的伤口,不是疼痛的,而是一片惺惺相惜的温暖。 曾几何时,他也如同他一般,明明知道自己会输,却还在义无反顾的站起。 “起来,继续打!”王新民的世界响彻整个走廊,这直接就能敲打灵魂的声音,带着一股气吞斗牛的气势,让这一群本来被徐饶所震撼的小弟,变的被王新民所震撼,甚至他们有些自豪,这个无比霸气的男人,就是他们老大。 徐饶慢慢坐到了地上,毫无防备的模样,就好似这么一场战斗,早已经结束了一般。 “我输了。”徐饶并没有看着王新民,而是审视着自己说着,这是他的真心话,他做不到完完全全的击溃这个男人,这个如同曾经的自己一般顽强挣扎的家伙。 王新民愣愣的看着徐饶,他本来已经抱着必死之心,但是却因为徐饶这短短的几个字,这寥寥的几个字,整个人都傻眼了,似乎这个场景,是见多了这个世界样子的他,怎么都想象不到的。 终于终于,从一个人的震撼,变成了两个人的震撼。 徐饶重重叹了一口气,默默起身,打了打身上的尘土,他终于明白,也许跟春叔,甚至是王新民,无论再怎么打,再怎么斗,都不过是自我伤害罢了,归根结底,他们只是这个世界上活的最悲惨的小人物,谁赢了谁,都不算赢,都不过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在这个巨大而且昏暗的世界之中,大多人低头前行,不管他们身边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但是无论一个人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鲜血,一个人无论做过多么多么肮脏的事情,只要他还有那点没有抛下的良心,这样一个无路可走最后到千疮百孔的人,怎能不值得一个人同情。 “为什么?”王新民有着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这是本来以为人情世故就是江湖的王新民,所看不透的东西,他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这一份善,这原原本本,原封不动的善。 “不为任何东西,也不关于任何东西。”徐饶说着,打掉了身上的尘土,也许这早已经偏离了他今天的目的,但是此刻徐饶却释然了一些原本在他心中算的上固执的东西。因为在这关于自我的选择中,那些所谓的困难,到底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王新民看着离开的徐饶,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就在徐饶即将要消失在拐角的地方的时候,王新民叫住了徐饶,用那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答应你,不过我不会做任何无缘无故的事情,死也不会,无论何时,你必须得给我一个答案,一个我为什么要如此的答案。” 徐饶停住脚,回过头看着毫不死心的王新民,突然笑了,也许这个比自己都要固执的家伙,可能也改变了一丝一毫吧,这样想着,徐饶点了点头说道:“总有一天我会的。” 说完,徐饶转过身离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多余又或者该下来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算的上有些伤痕累累的王新民。 王新民呆呆的看着离开的徐饶,想着什么,至于他到底在想着什么,估摸着没有人知道。 徐饶离开洗浴中心,又是一夜无眠,所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昏蒙蒙的天,徐饶看着这就要滴出来雨的天空,也许这天空还没有下雨,有些人的眼角就早已经湿润了,徐饶从未如此感觉到压抑过,这一股压抑让他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他到底为什么如此压抑?徐饶不知道,也许他现在有了曾经所没有的能力,见到了这个所谓的花花世界的一切,但是不知道为何,徐饶总是笑不出来,或许的或许,他早已经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但是现在他所追求的,所疑惑的,是在这巨大的时代之中,自己生命的意义。 他到底为了什么而生?到底又会为了什么所死? 这样想着,他拨通了那个号码,传向另外一个所谓的小人物。 仅仅响了一声就被接过。 “我说大神仙,总得给我点时间不是。”对面传来春叔极其无可奈何的声音。 “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通知你一声,不需要再躲着藏着了,王新民这里我已经解决了。”徐饶说道,听着春叔的声音,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亲切,虽然这一类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肮脏这个词汇,但是如果让徐饶找一个人拥抱的话,那么徐饶宁愿选择这一类人。 “我说祖宗,你到底做了什么?”春叔改换了一个称号,虽然说起来有些浮夸,不过却是春叔的心里话,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么一个只身一人,能够在这一夜做些什么。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要把答应我的做好就够了,其余的最好都不要知道。”徐饶说着。 “好好好,听你的,现在还没有人找上我,等他们找上我,我会联系你的,虽然不知道你这个家伙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春叔一副毫无城府的语调说着。 徐饶干笑了笑,因为他眼前所放着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最可笑的事情,徐饶呛道:“春叔啊春叔,你这人江湖情义有那么一点,身上也有点让人打心眼里钦佩的地方,但怎么就是一副装疯卖傻的德行。” “喊我春叔的人,从来不敢这么对我这么说话,不过给你小子一个例外。”春叔牛逼哄哄的说着,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一副装完逼就跑的意思,这一边,春叔大口大口喘着气,嘴里还念叨着真刺激。 徐饶笑的无可奈何,把手机放回兜中,随便在路边摊解决了温饱问题,吃完五个大包子,徐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奔波过后的等待总是让人恍惚无比,徐饶坐在路边摊良久,一直到收摊都没有察觉,最后默默起身,想起了那么一个在他的世界又或者在这个偌大的事情不起眼的一个人。 这个想法还没有在心中牢固下来,徐饶就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他仅仅是想那么一个人了,这个城市能够让他撕下面具任意倾诉的人,估摸着也只有那么一个。 “喂。”徐饶对着电话有气无力的说道。 “别阴阴阳阳的,有什么话说吧,借钱就免了,没有!”对面传来太妹的冷嘲热讽,似乎跟徐饶能够搭上那么一点边的事情,就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你在哪?我去找你,实在有些无聊。”徐饶笑道,似乎被太妹冷嘲热讽一阵子,是一件挺让他舒心的事情。 “嗨破天网吧二楼49号。”太妹说着,也不管徐饶有没有记下,直截了当的挂掉了电话。 徐饶对着手机有些无可奈何,摸了摸兜中变的惨淡的大洋,还是打车奔向太妹所说的地点,也许人能够做到他这个份上,估摸着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没有一个正常人会不认为他是一个神经病。 到达太妹所说的地点,是一个中规中矩的网吧,看着这有些老旧的招牌,徐饶想着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似乎从自己找到了那所谓的稳定的工作,有了那所谓安稳的生活,就从未踏过这种地方,不是他成熟了,只是已然挤不出一丝的事情。 踏入这曾经熟悉无比现在变的无比陌生的地方,一阵让人并不舒服的暖风迎面而来,然后是嘈杂的声音,各种各样对着屏幕叫叫嚷嚷的人,或许这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气氛。 吧台坐着一个正低头玩着手机的少女,看这个少女的模样最多最多只有十六七岁,画着一脸并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浓妆,似乎是这个世界特有的色彩。 少女抬起头瞥了一眼徐饶,看徐饶并没有开机子的意思,就再次低下头敲打起手机,似乎把徐饶归类于那些瘫痪在网吧的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徐饶对少女的眼神再熟悉不过,却没有偏执些无所谓的东西,上了楼。 比起一楼,二楼要清静的多,在最后一排找到了正戴着耳机拼命敲打着键盘的太妹,屏幕上是一款已经过时了曾经无比火爆的游戏,劲舞团。 这最后一排已经没有了任何上网的人,只有在角落的太妹,徐饶也没有打扰陶醉其中的太妹,自己在最后一个五十号机坐下,随着座椅上有着一股让人有些反感的味道,但是跟徐饶初来北京是所住着的地下室,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徐饶看着太妹手上那娴熟无比的动作,再看看太妹那浮夸的打扮,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那么的赏心悦目,因为眼前这个家伙,就如同曾经的自己一般,无论做出什么改变都是让人完完全全的瞧不起,是一个不折不扣比任何小人物还要卑微的存在。 徐饶微微扬起嘴角,不管到底她有没有察觉,慢慢闭上了眼,即便是整个乱世在他的身后,那又何妨? 第五十八章 问路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边的大婚将至,而另一边,则是一片的血腥,有心人在观望者,野心家也在观望着,甚至是路边的野狗都无不例外的在观望着,所为的,不过是想要从这巨大的利益蛋糕上,吃上那么一块罢了,但是这一口想要吞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越来越浓的黑云,但是所来的,不是一场倾盆大雨,而是几片零零散散的雪花,北京下雪了,仅仅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一座城市就被白雪皑皑所覆盖住。 但这白雪,却不能盖住那些逐渐炽热的野心。 奔驰迈巴赫在这一片大雪之中疾驰着,冲破一切阻碍。 这几乎没有停下过车子上坐着三个脸色沉重无比的男人。 “这个天地线靠谱不靠谱?”马洪刚一脸怀疑的说道,不是说他不相信刘汉之,是他不相信一切没有在他眼前确确实实发生的东西。 “这个春叔我盯很久了,是一个完完全全认钱的主,在这一片也有那么一个名号,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牵连上这么一个为了钱完完全全可以不择手段的家伙。”刘汉之说道,这一类小人物,他是太过了解了,所以才如此相信。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马洪刚连连说道。 嗨破天网吧。 徐饶睁开眼,此刻网吧中已经亮起了灯,太妹正蹲在座位上鼓捣着电脑,不过这一次屏幕上是徐饶有些看不明白的东西。 “别有的没的就来找我,想泡我?”太妹看着睡了整整一天的徐饶,用一副看蟑螂的眼神。 徐饶只是傻傻的笑着,想着眼前这个家伙,挺直腰杆说道:“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喜欢自作多情的人就我一个。” “还钱!”太妹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没钱。”徐饶一副无赖的模样。 “那就给老娘闭嘴。”太妹不再看这个怎么都扶不上墙的烂泥,继续捣鼓着眼前的电脑。 徐饶拱了拱手,不愿跟太妹较真下去,而是躺在座椅上,有些出神的看着这已经布满了灰尘的天花板。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徐饶问道,也许在外人看来,他是问了一个最不该问的人, “别给我揣这么深奥的东西,现在我只想着你什么时候把我那血汗钱还来。”太妹鄙视的看着故装深沉的徐饶说道。 “等我有出息了,别说一千块了,就是你要这整个网吧,我也送给你。”徐饶夸夸其谈的说着,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太妹脸上的鄙视神色更浓了,歪着嘴说道:“这个世界上男人嘴中最不能让人相信的话,就是等我有出息了。” 徐饶微笑着,听着太妹源源不断的调侃,慢慢躺下,从未如此平静过。 另一边,那鱼龙混杂的巷子,一辆跟这里有着浓浓违和感的奔驰迈巴赫停下。 第一个踏出车门的,是一双北京老布鞋,身穿黑色的刘汉之急匆匆的下车,然后打开车后门。 “转几圈回来。”马洪刚留下这么一句下了车。 等马洪刚下车后,奔驰迈巴赫扬长离开。 瘦骨嶙峋的马洪刚的身体有些颤颤巍巍,像是悬崖边上无人问津的老松,只不过唯一跟那老松不同的,是马洪刚那仍然炯炯有神的目光,似乎这个男人一生都在眺望着远方,却从来都不在乎什么黑暗的伎俩。 刘汉之欲要搀扶马洪刚,马洪刚却执意摇了摇头,放佛脚下的路,唯有他自己走。 “领路。”马洪刚不卑不亢的说着,大有那江湖依旧的架势。 刘汉之微微点了点头,领着马洪刚来到那及其隐蔽的小小出租屋,敲了敲那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实质作用的木门。 传来一个拖拖拉拉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阴沉的声音:“作甚?” “有生意要做。”刘汉之用同样阴沉的声音说道。 门慢慢露出一个门缝,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人,最后门才缓缓打开,露出春叔那不堪入目的模样。 马洪刚却洋溢着一副毫无城府的笑容,一点也不因为春叔的邋遢模样却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甚至主动伸出了手。 身为老江湖的春叔当然能够感觉到马洪刚身上的气势,这是一个大人物才有的底蕴,春叔伸出手看似面色不惊的握了握马洪刚那软若无骨的手。 “我不跟身份不明的人做生意,而且我的价可比一般人的价要高,不因为我有什么比别人强不强的本事,只因为从不扒瞎一句。”春叔一点也不忌讳刘汉之身上浓浓的杀气,同样避讳了马洪刚身上的压迫感说着。 刘汉之微微攥了攥拳头,似乎有些反感这个小人物的装设弄鬼,但是就在刘汉之打算从春叔嘴中撬出来一些东西的时候,马洪刚却咳嗽了几声,制止住了刘汉之,弯着腰走到春叔身前说道:“我呢,也不藏着掖着,单姓一个马,名洪刚,只是一个初来北京的过客罢了,今天着实有几件事相求,朋友,你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就按照你平常价格的三倍来。” 春叔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是真正让春叔表情僵硬的,不是马洪刚口中的三倍价格,而是这个男人叫马洪刚,也就是这是徐饶想要弄死的人。 不过这一份僵硬也仅仅是春叔脸上闪现了一秒罢了,春叔立马露出那职业一般的媚笑,点头哈腰的说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是马三爷驾到,快快里面请,哪里提什么钱不钱的。” 马洪刚欣赏着这恭维的笑容,没有点破任何,同样露出那诚恳无比的表情说道:“该给多少,就必须给多少,这是我的原则,大家都是讲原则的人。” 两个戴着厚厚面具的人唏嘘一阵子进了这简陋到极点的出租屋。 刘汉之跟在其后关上木门,然后背着手站在马洪刚的身后,从来没有正眼瞧这个春叔,在他的眼中,这一类小人物,要比臭虫都要可恶的多。 “不知马三爷找我有何事?”春叔舔着脸说着,乍一看这个男人有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味道,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淳朴无比的男人,心中的伎俩足够写上几本精辟无比的自传出来。 “也不算什么大事,最近在北京有点不大不小的麻烦,这不是想问问最近这几天,有没有生面孔来找你,打听到了什么,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这应该不过分吧?”马洪刚坐在这老旧的沙发上,注意着春叔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春叔一副纠结的模样,不过跟马洪刚对视一眼后,似乎是感觉出了什么,才点燃一根桌子上只剩下一根的软白沙说道:“不瞒三爷,这几天我手上也有些麻烦,生意已经很久没做了,也不敢做。” 马洪刚一言不发的看着春叔,似乎在辨认着春叔所说的真假,看了足足有一分钟,但是春叔只是一个劲的低头抽烟,一脸可以掩盖一切的沧桑。 “同是天涯沦落人,朋友,我明白了。”马洪刚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至少他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出来。 “三爷,你来我不会仅仅是问这些吧?”春叔挠了挠他那快要掉光的头发说着。 “剩下的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你在这西城区这几街的势力,对于你也不是难事,我要查几个外地人现在到底住在哪里。”说完,马洪刚对刘汉之点了点头,刘汉之把几张照片放到了桌子上。 春叔拿起这几张照片,看了又看,表情似乎也有几分犹豫。 马洪刚清楚这个春叔的想法,眼前这个手眼通天的天地线,怎么不会明白最近西城区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是做为一个小地头蛇,春叔这种级别的人物也不敢轻易招惹到刘雷金老六这种人物。 “朋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一向最讲原则了,只要你把他们的确切地址给我,你开一个价,这只是张一张嘴,动一动手的小事,他们是不会发现什么的,而且只要我度过这难关,你就不需要在这种地方苟延残喘的活了,我给你你想要的光明。”马洪刚搓着手腕上那有些年岁的菩提子说着,他很清楚春叔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冒这个险,无疑就是还没有合适的价格。 春叔表情沉重的放下这几张照片,表情一点也不像是所表演出来的,而是确确实实的。 “十五万。”春叔说出这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头上冒出一层的冷汗。 要可知道,仅仅是打探几个人,开出这个价格,完完全全可以说的上是天价,春叔这样说有些把马洪刚当成冤大头的意思。 但是被当成冤大头的马洪刚,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甚至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光凭刚刚的谈话,就把春叔这个人看了一个通透,这是马洪刚最想要看到的事情,最忠诚的人,不是自己身边的这些枪,而是能够为钱卖命的人。 “我给你五十万。”马洪刚微眯着眼说着。 第五十九章 问心 - 孤逆时代 - 阿镐 春叔一下子瘫坐在了地,额头细细的汗珠已经流了下来,似乎是一副惶恐到极点的模样,手早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 马洪刚似乎很满意现在春叔的模样,一直微眯着眼说道:“给你一天的时间,钱我可以先全部都给你,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那是顺便把徐家徐龙象的全部资料给我,我相信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春叔浑身打着哆嗦,也许这全部都来自于那五十万的震撼,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三爷,都是讲究人,一天之后的这个时候,你来拿地址跟资料,钱到时候给我可以。” 马洪刚笑着,再次伸出手说道:“不愧是讲究人,一天之后我会派人过来,我说句题外话,如果你要是做了多余的事情,到时候你可惹不该惹的麻烦了。”马洪刚的脸的和善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撕烂,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无恐怖表情,这是一种威胁还要恐怖万倍的表情。 春叔的表情瞬间变的苍白无,用颤抖的手再次握住马洪刚的手,终于他已经没有了起初的淡定。 马洪刚微微一笑,他想要传达给这个令人作呕的小人物的东西他已经传达到了,说完带着刘汉之扬长离开。 也许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机缘巧合,那辆奔驰迈巴赫正好行驶而来,接马洪刚跟刘汉之扬长离去,留下一个不知道到底是在戏,还是在戏里的男人。 车,刘汉之不解的问道:“三爷,这样给这个家伙五十万?而且这种臭虫可是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不怕他拿了钱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马洪刚微微一笑,表情阴森到极点,然后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我会让小康来盯住这个天地线,只要是金老六的人来碰他,我让他永远都张不开口。至于给他五十万?那只是给他一个盼头罢了,只要小康拿到了地址跟资料,我会让他带着这五十万永远的闭眼的。” 刘汉之这才用力的点了点头,放下了心担子,他还怕已经了年纪的马洪刚少了杀气而犯了瑕疵,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心不过是多余的,马洪刚还是如同以往那般的心狠手辣,虽然手法起这个春叔要更加的肮脏,但是这又是他们必须要做的,即便是马洪刚没有做,他同样也需要沾这么一份鲜血。 一个老公寓。 白色的地板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烟头,屋如同了大雾一般,屋三个男人坐在各处,不过同样的是嘴都叼着一根烟。 电话响了,程小康猛的站起,这个电话他已经等了许久,而狍子跟张腾,则都专注的看着程小康,到底心怀揣着什么,唯有他们两人清楚。 “三爷,我等着屁股都起茧子了。”程小康抱怨的说着。 在听到三爷两字时,狍子跟张腾的表情彻底沉了下去,但是他们也只能听见程小康的声音,却听不到电话对面马洪刚的指令。 这是一通持续了有五六分钟的电话,连平日了吊儿郎当已经成为习惯的程小康都一言不发的听着,偶尔嗯一声,最后表情沉重的挂掉了电话。 狍子张腾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开口,一直到程小康不紧不慢的抽完一根烟,才起身说道:“走吧,来活了。” “小康哥?要我们做什么?”狍子问道。 “到了你清楚了。”程小康含糊的说道,说完直接离开,狍子跟张腾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只能跟。 留下春叔独自一人的小出租屋,这个自认为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的年男人,再次掏出一盒没有拆开的软白沙,这样一根接着一根抽着,脑所琢磨的东西,或许这个世界唯有这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自己清楚。 这一连串出现在他世界之的人物,这耀眼的利益,这刺眼的道义,让春叔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生,该怎么死,但是不管怎么说,春叔其实很清楚,马洪刚的这五十万,可能他能够有命拿,但绝对做不到有命花。 一个人这样惆怅许久,春叔摸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有那么三声。 对面接过。 “马洪刚来找我了,问我要了金老六的地址跟徐丰年孙子的地址,你最好赶过来一趟,越快越好,以那个老狐狸的性格,应该会派人盯我。”春叔说着。 对面没有声音,却直接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太妹看着挂掉电话脸色无沉重的徐饶。 徐饶只是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没什么,我先走了,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太妹愣了愣,因为在恍惚之间,她在眼前这个家伙的眼神,察觉到了一丝她看不清楚的复杂,他曾经经历了什么,即将要经历什么,她都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何,总会有那么一分莫名其妙的心疼。 “要去面对这所谓的社会跟生死吗?”太妹叫住了走出几步的徐饶。 徐饶转过头,是一个干净到没有一丝肮脏的笑脸,只是这样摇了摇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大步离开,留下一个看起来或许无单薄,无不堪,但是谁能够说没有故事的背影。 太妹呆呆的留在原地,点燃一根烟,黑唇在白色的南海烟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这也许是这巨大时代随时都可能被磨灭的齿轮所留下来唯一的痕迹。 坐着出租车风风火火的赶到那片巷子。 下了车,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阵,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后,徐饶才小心翼翼的走进那间巷子尽头的小出租屋。 进入那矮小到必须低头进入的房间,春叔正坐在破烂的沙发,满地的烟头,屋乌烟瘴气极了,春叔却仍然在不知死活的抽着。 “马洪刚怎么说?”徐饶靠在门槛边说道。 “开了五十万的价,要一个地址,一份关于徐丰年孙子的资料。”春叔指间往地面弹了弹烟灰说道。 徐饶笑了。 春叔也跟着笑了笑,似乎能够懂得徐饶这个笑容的含义一般,摸了摸脑袋说道:“你不要笑话我,我知道这钱我不能活着拿到手。” “小人物的嗅觉啊,真是可怕,马洪刚着实有点太瞧不起你了。”徐饶感叹着,或许马洪刚还自以为开出这个高价能够让春叔为他卖命,殊不知对于一个小人物来说,最不能相信的东西或许不是人心,但一定会是这些事出无常,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无缘无故的事情。 “即便是这样,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跟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你想要我说些什么?”春叔叹了一口气,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似乎他清楚的很,这么一场大戏,他做不到左右什么。 “我会通过短信发给你,地址你该查的查,资料你该找的找,最好不要让马洪刚看出瑕疵,我们的时间还有多久。”徐饶说着。 “最多只有一天。”春叔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 徐饶点了点头,表情也沉重几分说道:“既然你能够把这些东西告诉我,我不会让你死的无缘无故。” 春叔的表情格外的用力,用如同死灰一般的声音说道:“你我都别无选择,不是吗?” “正是因为别无选择,所有我们无论朝哪里迈出去一步,无论做好事还是坏事,都是选择,不是吗?”徐饶意味深长的说着,给予春叔一个无坚定的眼神。 “我走了,记住,东西千万不要当年给马洪刚的人,他不可能留下任何后患,死在那些亡命之徒手,有点太不值了点,我相信你应该我要清楚这些。”徐饶说着。 “用不着你小子来对我说教,我很清楚我到底在做什么。”春叔有些厌烦的看着徐饶,不过脸却是几分笑意,在这个问路不问心的江湖,也许起这*裸的利益,这巨大的一盘棋,这躁动的野心,跟眼前这个家伙寥寥几句起来,突然这一切的一切,变的有几分无力了。 “希望你我还能活着再见。”徐饶说着不听的话,却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离开,他需要为了这惨淡的江湖,而忙碌起来了。 “臭小子,嘴里吐出不出什么人话。”春叔笑骂着,当等徐饶彻底离开后,春叔却慢慢蹲下,大口大口抽着烟,使劲揉着脸,他怎么能够不清楚,现在这么一场戏对他来说,稍有不慎,会死的很惨很惨。 徐饶快步离开,每往前走一步,表情沉重几分,对于马洪刚想要金老六的地址,他能够找出一个合理的原因,但是对于马洪刚所要的徐丰年孙子的资料,这有些说法了,他想不明白,在这个关头,马洪刚为什么会做多余的事情,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想着想着,徐饶突然想到了什么,脸露出了震惊无的表情。 活脱脱的一处蛇吞象。 本书来自 第六十章 没有人吃的蛋糕 - 孤逆时代 - 阿镐 离开巷子,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在西城区方十街必经的下班路上,有着各种各样拖着疲惫身体下班的人们,还有着逆流而上的人们开始了他们关于夜的狩猎,创造着他们自认为不朽实则第一个被历史长河所埋没的传说。 也许是因为自己此刻手中所紧握的东西远远超乎了曾经所想,即便此刻身上背着再怎么沉甸甸的东西,这一刻徐饶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深深吸了一口夜晚冷冷的空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几分,但似乎怎么做,脑中的乱如麻,仍然是那般的乱如麻。 最终,徐饶摸出手机,犹豫着,最终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号码。 电话一直响到结束,都没有人接通,徐饶微微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兜中,却正好响起。 徐饶看着这个陌生的来电号码,没有过多的犹豫就接过。 “你这个聪明人,难道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已经死了?”对面传来穆黄花那自嘲的声音。 徐饶微微扬起嘴里,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的苦命人,一点都不比他想象的少,或许或许这就是一种无比畸形的同病相怜。 “我可是为了马洪刚的首级而打的,我知道你们拿狡猾无比的马洪刚没有什么办法,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杀他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徐饶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这冰凉的长椅,估摸着这个冬天都不会有人愿意在此驻足。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任何无缘无故的事情,马洪刚的死对你有什么好处?换句话说,又是什么让你冒这个险,马洪刚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估摸着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招惹。”穆黄花无比现实的说道,对于一个现实主义来说,所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包括感情,都是比泡沫还要虚幻的东西。 徐饶想着什么人会跟这样的女人过上一辈子,不过也仅仅是放在心里想想,如果把这句话说出来,估摸着自己以后是过不上安稳日子了。 “我想要他死,算不算一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扔出去,徐饶说道。 “不算。”穆黄花回答的无比的干脆。 电话这边,徐饶揉着脸,想着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即便是自己真心真意的拿出来一块蛋糕,估摸着都没有人敢下嘴。 “我答应了一个女人,让他死。”徐饶补充道。 电话对面沉默了有一会,才传来穆黄花调侃的声音:“就你这个不堪入目的家伙,竟然还能够认识到这种女人?耍我?” “不信拉倒,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你想要这个机会,我需要金老六的联系方式,就给我一句话,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徐饶有些无奈的说道,想着被这样一个女人讽刺到这个份上,自己到底是靠什么东西活着。 “金老六的联系方式我没有,不过我有另外一个人的,但是事先说好,奉劝你一句,这个你还是别招惹的好,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在这个男人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这个男人比任何人都想要弄死马洪刚,我相信他有兴趣跟你谈谈。”穆黄花鄙夷的说道。 “联系方式发来。”徐饶觉得再跟这个女人聊下去,自己估摸着还得再去跳一次湖。 “真不怕死?” “我死过。” “手机号给你,这事要是办成了,算我记你一个人情。”穆黄花说道。 “人情就免了,吃不着喝不到,我现在缺钱。”徐饶很现实的说道,似乎跟这个现实主义者谈天,也只能用这个无比现实的话。 “要多少?”穆黄花笑出了声,想着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俗不可耐到不能再俗不可耐的家伙。 “不多不少,一千。”徐饶说着这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对面传来穆黄花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徐饶直接挂掉了电话,不到一分钟,一条短信就这样发了过来,前面是一串手机号,最后面是一个笑脸,还是那种有些年代侧过来的笑脸。 徐饶想着穆黄花在他心中的形象,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记下手机号直接删掉了这一条短信。 没多想的拨通了这个号码,这一次徐饶几乎没有等到就被接通。 “你是谁?”接通徐饶还没有开口,对面就直截了当的说道。 “徐饶。”徐饶如实回答。 “说。”对面直接说道,似乎直接忽视了这个平凡的名字。 “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当年说的好。”徐饶说道。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徐饶沉默了,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不耐烦的男人也没有挂掉电话,似乎是在等待着这不算漫长的一分钟,即便是对面一言不发,有些可笑的原则性。 一直到这一分钟快要过去的时候,徐饶才迟迟的开口说道:“想要杀马洪刚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这是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似乎在做着一场心与心的较量。 这一次轮到电话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不过也仅仅是沉默了有几秒,才传来那沧桑到沙哑的声音。 “我可以见你,但是时间地点我定。”男人说道。 “时间不多了。”徐饶补充道,声音中充满了有恃无恐。 “鹊山花园最东边的第一个长椅,凌晨我在哪里等你。”男人说完,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徐饶对着电话皱了皱眉头,想着对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伙,他很清楚穆黄花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但不过对面到底是鬼神还是大罗金仙,自己需要跑这么一趟了。 此刻已经接近十一点,即便是在不算繁华的方十街,拦下一辆出租车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不过徐饶心疼的,是自己的腰包,这两天光是打车钱就快要把他榨干。 跟师傅报了一个地址,出租车风一般的杀过去,徐饶难得的闭眼沉思一会,这种奔波的生活,让人打心眼里觉得疲惫,无比陌生的环境,无比陌生的人,每一时每一刻都似乎在不断的适应着。 十一点半左右,徐饶到达了目的地鹊山花园,这是西城区跟北城区中间搭界的地方,徐饶从未来过,但是早已经见怪不怪,因为这么一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陌生的风景,陌生的人。 来到约定地点,这恰好是这公园最偏僻的地方,徐饶自顾自的在长椅坐下,低着头沉思,周围是一片黑灯瞎火,是干一些龌龊之事的好地方,但是因为这北京十一月的天着实的刺骨,也没有人愿意大半夜在这里搞事情。 难得的几分清静却让徐饶的内心实在安静不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等会到底要面对一个怎样的家伙。 不知道在这个长椅上煎熬了多久,徐饶感觉自己眼前多了一个影子,抬起头,是一个穿着黑色皮夹,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虽然看起来不高,但是却是完完全全的练家子身材,徐饶能够在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一股强大的杀气,这完全可以说徐饶自打离开大兴安岭以后所遇到最恐怖的男人。 这个如同黑洞一般的男人微微低着头,因为这一片的照片情况不咋地,徐饶看不清这个男人的眼,但有一种被什么野兽所盯上的错觉。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如果没有,你需要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代价。”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着,声音如同能够撕裂什么一般。 徐饶冷着脸,他当然清楚这个男人的一席话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何,也许是这黑色,也许是这冰凉如果,徐饶感觉自己的血慢慢沸腾起来,眼前这个强大的男人,激起了这漫长平静所压抑下来的战意。 “我想知道,你所谓的代价,到底是什么?徐饶很危险的笑着,做着无疑是最危险的举动。 男人似乎是屏住了呼吸,慢慢嗅着徐饶身上越发浓烈的杀气,并没有回答徐饶,而是在片刻之后,突然爆发出了拳头,猛的打向徐饶要害。 坐在长椅上的徐饶猛的挺身上去,躲过男人这凌厉的一拳,猛的靠向这个男人的胸口,直接把这个男人撞出去几米远。 徐饶只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堵墙上,而完完全全硬生生扛下徐饶一击的男人后退几步,并不吃力的稳住了身体,就好似徐饶这奋力一击没有任何效果一般。 “有点意思?你师傅是谁?”男人不怒反笑的说道。 “你还不到知道他们的高度。”徐饶狂妄无比的说着,傲气到了极点,就好似这夜晚把他的另一面给彻底激活了一般。 也许更多更多的,是徐饶心中的恼怒,这一块没人下嘴的蛋糕,比什么还要折磨徐饶的人,他一点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这一副模样,但是到了现在,他又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已经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如果说这短短的时间给徐饶留下了什么,那唯有是这么一块没人吃到发臭的蛋糕。 第六十一章 后生可畏? - 孤逆时代 - 阿镐 刘雷的表情渐渐冷下来,似乎也被勾起了最纯粹的战意,脱掉黑色皮夹,白色衬衣似乎要比手臂上的肌肉所撕裂,低沉的说道:“年轻人,卑微点不是什么坏事,既然你师傅没有把你*出来,那么也只有我来把玩把玩了。” 面对给人巨大压力的男人,徐饶的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着,这让徐饶终于再次体会到了那座大山所给予他的东西,或许可以说的上是绝望,却让徐饶兴奋到无以言语,就好似此刻,生命正怀揣在他的手中,颤抖着。 “来吧!”徐饶呐喊着。 两个男人同时起身冲向对方,嘭的撞击声,谁都不甘示弱。 徐饶猛的一拳打在刘雷的脸颊上,刘雷不但没有躲,甩出一拳轰在徐饶的胸口。 两人同时震开,却同时再次扑向对方,就好像角斗场里的两头野兽,唯有倒下,没有两人同时站起。 激烈到让人窒息的战斗,每一拳都没有落空,但是尽管如此,尽管鲜血早已经挥洒出去,两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唯有往前,往前,再次往前。 何等的痛快,就好似一大杯烈酒,猛的饮下肚,只感觉到那一份火辣辣,也只有一分火辣辣。 如胶似漆的两人再次分开,大口大口喘着气。 徐饶擦了擦嘴角上不停流淌着的血流,脸上是一股笑意,或许只有这么一刻,他才感觉他还活着,还以徐饶这个名字所活着。 “继续。”刘雷大口喘着气,冲徐饶摆了摆手,同样的是一脸的痛快,似乎这是这并不相识并不相知的两人唯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疯魔,仅此而已。 徐饶怒吼着,就好似身上有了火焰了一般,冲向刘雷。 刘雷面对这么一头野兽,气息没有一丝的紊乱,而是侧身抓住了徐饶的拳头,然后猛的拉扯下去,在空中给了徐饶的肚子一拳,反身一脚把这早已经杀红了眼的年轻人给踢飞了出去。 徐饶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的血水,似乎刘雷这一重击给了他再也站不起来的伤害。 刘雷大口大口喘着气,体力也跟着接近了极限,如果这个家伙再次站起,估摸着这一场战局,就真的难说的,但是就刘雷看来,这个名为徐饶的年轻人已经不可能再次站起。 刘雷这个想法还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凝固,这个年轻人就这样诡异的起身,尽管他已经满脸都是血水,但是这个如同稻草人一般单薄的身体,却挺的那么直那么直。 “疯子。”刘雷失声说道。 “你不也是?”徐饶笑着,笑的是那么那么的疯癫,似乎这一种疯狂,是他唯一的发泄。 “至于到这么一步?”刘雷攥了攥疼痛无比的拳头,面对这个怎么都不会倒下的年轻人,在刘雷的心底的最深处,竟然升起一丝畏惧出来,虽然刘雷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此刻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我还没有尽兴。”徐饶比划着,脸上的笑容只增不减。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过我喜欢,来吧,就让你我拼一个你死我活。”刘雷大笑着,似乎受徐饶的感染,也疯狂了。 徐饶微微一笑,猛的冲了上去,努力挥舞着拳头,但是就在拳头在接近刘雷的那么一刻,凝固了,这个怎么都不会倒下的年轻人倒下了。 随着徐饶悄无声息的倒下,这一场战斗终于彻底的结束,刘雷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好似感觉一座大山在自己眼前所倒下一般,很震撼,震撼无比,刘雷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至少还活着。 用颤抖的手摸出通那个号码。 “你到底给了我怎样的一个疯子?”刘雷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 “怎么说?”对面传来穆黄花的声音,看起来穆黄花是察觉到了刘雷颤抖声音中所隐藏的东西。 “就在上一刻,我可能真的会倒在他的手中,近二十年没有体会到的胆寒,托你的福,我再次在他的身上托体会到了。”刘雷点燃一根烟,似乎从眼前这个疯子身上,想起了自己的那么丁点的曾经,那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过去,所以说这个男人才会活着如此悲哀,他的后半生,唯有等死跟为了过去而活着。 对面的穆黄花沉默了,这个女人很清楚很清楚刘雷这一番话到底代表着什么,这简直就如同一个*一般,炸在了穆黄花的心房,就这个她以为有点灵性的野狗,刚刚差点咬死刘雷这么一头下山恶虎,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叫做奇迹的东西? “你相信吗?”刘雷问着。 “以前不相信,不过现在相信了,他怎么样?”穆黄花突然有些懊悔,懊悔让这么两个男人碰到一起,但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底突然有了几分的心疼,她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心疼,到底来源于何处。 “人还没死,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条疯狗?看他的年纪,要是再修炼个五六年,我就没有什么招架之力了,这代表着什么,相信你应该要比我清楚的多,这个人,可不是简简单单轰动半个澳门的层次。”刘雷说着,虽然他被这个年轻人打的伤痕累累,但是不知道为何,刘雷就是生不出一丝的怒气出来,虽然这个年轻人有着一副傲骨,但是却没有一点刘雷瞧着不中眼的东西,这是一条疯狗,不是那么一直在象牙塔身材臃肿的狼。 “难道还得要这么一条野狗登天不成?不过想想也对,二十多岁就能把你这个省港澳排的上前五的变态逼到这个地步,且不说你有没有动真格的,光是能够让你说的出这一番话来,这个男人就已经算是金子当中的金子了。”穆黄花说着,她有些欣慰,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光光只有她能够看到这么一条野狗的凶悍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我活到这个份上,还能够见到这么一个小子,这一身伤没白挨,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也就别操心这些会让手上带血的事儿了,马洪刚我会让你见着面。”刘雷似是感叹一般说着,有些惺惺的挂掉了diànhuà。 看着地下躺着年轻人,感慨良多的点燃第二根烟,扶起这个没有内伤但体力彻底耗尽的年轻人扔在长椅上,刘雷穿上皮夹,却疼的呲牙咧嘴。 不大不小的鹊山花园中,两个男人的就这待着,一个看似睡了过去,一个一根一根抽着烟,就好似两个时代就这么碰到了一起一般。 当徐饶睁开眼时,眼前是那个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男人,这个在徐饶心目中如果怪物一般的男人眼神中却有一丝徐饶在强者身上几乎感觉不到的柔和。 “还要不要打?”刘雷温声道,就好似看着一个那么一个后生可畏的后辈。 徐饶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了一般,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仍然生龙活虎的站着,而且就徐饶感觉,如果刚刚这个男人用出真正的实力的话,估摸着他现在还要站起来都是难事。 想着想着,徐饶有些懊悔刚刚那不顾全大局的举动了,但他面对这么一个强者,不知道为何,身体就好似被引燃了一般,早就不受他自己控制,就好似另外一个自己主宰了自己一般。 这是一件很恐怖很恐怖的东西。 “年轻人,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比我能打的人多的多,狂气傲骨是可以有一点,但不能太过,再美的东西只有过了头,都是毒药。”男人说着,诚诚恳恳,真真切切。 徐饶挠了挠头傻笑,莫名的有些不敢跟这个男人对视。 “你说杀死马洪刚的机会,是什么?”刘雷并没有计较什么,走了这么大半辈子,刘雷所学到的东西不多,最多最多的,那就是越是计较,越是折磨,某些东西放下反而能够跳的更高。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问心无愧。 徐饶ong肩膀,把他所知道的前前后后告诉了这个男人,毫无保留,通过刚刚的交手,徐饶就已经完完全全信任了这样一个男人,这个跟自己很像很像的男人,徐饶太过了解了,是不会成为那种耍这点可笑的阴谋诡计的家伙。 男人在听着的时候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表情非同一般的凝重,徐饶的所想,恰好也是他的所想,他相信徐饶,正好似徐饶如何相信着他。 “马洪刚打算来一次真正的栽赃嫁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把目标放在了徐丰年孙子的身上,这一次,如果让马洪刚如愿,说不定你们就真的跳进黄河也不定洗的清楚了。”徐饶说着,他并不知道太多的内情,但是光凭这么一点,他所看到的,就让他几乎厌恶到了极点,但是这就是这个时代,这就是这个世界。 “很符合他的风格,不过这也仅仅是加快了他的死亡罢了,你能够告诉我这么多,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刘雷点了点头,面色不改的说道,似乎对这个黑暗的计划习以为常。 第六十二章 这一夜 - 孤逆时代 - 阿镐 “这样?”徐饶看着几乎跟刚刚没有任何变化的刘雷,好似刚刚他所说出口的,仅仅是家常便饭一般。手机端 “这样,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于你这个局外人,能够做到这一步,也足够了,剩下的交给我吧,现在你让你那个朋友,把所有真实的东西给马洪刚,剩下的我自会安排。”刘雷说道,这一次他所看向的方向,是天空的另一端,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复杂到徐饶一眼看过去深陷其,徐饶知道这一种沧桑,叫做故事,他不了解这个男人到底有着这样的过去,但是一定会有一个可以改变任何人世间观的故事。 徐饶看着当即做下决定的男人,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把话都放在了心口,他很清楚,这个男人不需要他再多说一句,再做任何东西了。 但这一份信任,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这无疑在告诉着徐饶,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是双方谁再怎么挣扎,再怎么攀爬,都无法触及到任意谁的世界一分。 这个世界并不缺这样的事情,但是每一次在这冥冥之撞见,都会让人心为之颤抖着。 刘雷看徐饶不开口,转过身离开,甚至都不愿意留下他的名字,但是那个所谓的人情,却仍然留在这里。 徐饶没有叫住刘雷,只是在原地深深的喘着气,良久之后才发出去一条短信,发给春叔。 又是一个凌晨,这忙碌却虚幻的日子让徐饶在长椅心情有些慌乱,身的伤口还在疼痛着,徐饶只是仰过头,享受着这证明着他这一副残缺的躯体还活着疼痛。 手机来了另外一条短信,徐饶看了看短信内容,默默的删掉,却没有把手机放回兜,而是找到了黄研儿这个名字,敲打了小小的键盘,打出平安两字,发了过去,然后把手机收回兜。 距离那一场婚礼,还有四天,徐饶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眼,时间虽然对他来说不多了,但是他的身体早已经如同铅块一般的沉重。 黑色的帕萨特早早的停在了巷口,车猫着三个男人。 程小康跟各怀鬼胎的狍子跟张腾。 “趟厕所。”狍子打开车门说着。 程小康仅仅是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狍子,似乎并不心,继续躺在车座山微眯着眼,心到底在考虑着什么东西,唯有他清楚,此刻程小康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玩世不恭不可一世的模样,表情一直凝重着,或许一个傻子而言,都应该清楚,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 离开温暖的车子,吹着冷风,狍子的心情反而平静了几分,来到角落却悄悄摸出了手机,手指快速的敲打着屏幕。 “张腾,我们离开这几天这个狍子有没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程小康看狍子走远,微眯着眼问道,看似说的不经意,实则这完完全全关系着狍子的一条命,如果张腾此刻答出一句程小康想要听着的话,狍子回来肯定活不过十秒。 “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家伙,光凭他亲手做掉许黄鹰可以看出,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这一类人没有良知,同样也没有多余的心眼。”张腾说着,声音没有一丝的慌乱,如果说连这一点演技都没有话,这些年他早死在马洪刚的手了。 程小康微微点着头,嘴里嘟囔着:“对小子,我从来没有放心过,要不是现在缺人手,我早让他下去见阎王了,只要这茬过去,我第一个让他死,即便是为了许黄鹰,也不该让这孽子活。” 张腾的表情依旧不变,微微点着头,心早已经为狍子掐了一把汗。 “张腾,提防着点这小子,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弄死他,绝对不要让他多喘一口气。”程小康再三叮嘱着。 “我明白了。”张腾默默回答道。 “再坚持几天,这过去了,这几个月不光光是你,连我都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但咱这类人,还是为了这个,把自己的小命搭在刀尖几年,不过只是为了能够风风光光的活那么几天,你别看三爷做事不看人情味,其实你跟了这么多年也应该清楚,三爷是真的没的选,他自己得往前爬,还得拉扯着我们,谁都吃不一口不带苦的饭,谁让咱生在这个狗娘养的社会。走了这么一条狗娘养的路。”程小康愤愤不平的说着,似乎是从心眼里说出这一番话来,说起来他跟张腾其实也并不到能够说出这一番的程度的。 但是程小康也好,张腾也好,两人心里其实都很明白,如果这些话,现在不说出口,以后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这是这一类看似活的洒脱的人们所经历的东西,好似这明的世界光明下所形成最黑最黑的影子。 “走这么一条路,无论到了什么地步,谁都怨不得谁,全部都是自己选的,别无选择也是自己的别无选择。”一向不愿意开口的张腾难得说了这么多。 程小康点着头,深有体会一般,把一根扔到了嘴边却没有抽,这个时候狍子回来。 车再次陷入了沉默。 另外一边,即便是到了最深的夜,却没有人停下。 新街边缘地带的一栋别墅,仍然灯火通明。 屋,四人。 刘雷,金老六,还有那个手刺着野花跟蝎子的徐饶,最后是那个躺在沙发一边呼呼大睡绰号疯狗的汉奸头。 刘雷说出最后一句后,按灭烟头。 穿着金色睡意的金老六眼的朦胧也消失不见,凝重的说道:“你这个所说的叫徐饶的小子,他说的话到底可靠不可靠?” “一个二十来岁能够到达我这个高度的年轻人,会做这些跟马洪刚一般的龌龊事?”刘雷说着。 金老六还没有开口,那个坐在窗边一直静静听着的女人开口说道:“这个徐饶是当初你让我封嘴的那个,我在他手吃了不小的亏,我还想着是什么老神仙的弟子,没想到竟然能跟刘雷划手的地步,不过他这人很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金老六回过头,看了眼这个女人,再次转过头敲打着桌面说道:“据这个徐饶的话,马洪刚这厮是打算再来一出栽赃嫁祸,不过马洪刚这家伙的性子,这事他会抛头露面?还不是用手底下的枪杆子做这些脏事。” “别忘了,在他的身边也有我们的人,我们给他最真实的地址,我会给徐丰年通信,马洪刚虽然狡猾,但是他身边他能够信的过的人,还有几个?我们这边,徐丰年孙子那边,他肯定会亲自出面,是拿不住他会出现在哪里。”刘雷说道,虽然这是一个不能说的胜券在握的机会,但是现在看来,这的确是最保守的做法。 “你的意思是我,我们都装做什么没发生过,等着马洪刚找门来?”金老六摸着肥大的下巴说着。 刘雷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只能这么搏一搏,看马洪刚敢不敢玩蛇吞象这一出了。” 金老六微眯着小眼,突然笑了出来,从牙缝里挤出那阴森森的声音说道:“真是善恶有报,想不到这个北京,有这么多人想要弄死马洪刚,现在我是想看看,马洪刚知道这一切后的表情到底是多么多么的精彩。” 刘雷却没有露出胜利的笑容,只是深深低下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的确是离他这一生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刘雷却没有一丝的满足感,只感觉心一片的空洞。 如果马洪刚死了,他该干什么?该何去何从? 一夜过去,没有人会想到,在他们恍惚闭眼的一瞬间,这个世界会发生这么多这么多堪一生的事情。 一夜没有闭眼的刘雷坐在沙发,眼前的桌子仅仅放着一个手机。 金老六等人已经各去睡各的,只留下没有人管没有人问的疯狗在沙发呼呼大睡。 一直到窗外天彻底亮了起来,刘雷才摸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黄花,帮我转徐丰年,我有些事情要对他说。”刘雷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 大约一分钟后,对面传来徐丰年的声音。 “徐老爷,事情是这样....”刘雷用了近半个小时才把这一夜的事情说清楚。说完后,刘雷停了有四五分钟,才开口问道:“老爷子,对这事,你怎么定夺?” “按照你所说的来,这马洪刚着实有些胆大包天,竟然打徐龙象的主意,我会派人暗保着徐龙象。”徐丰年有些气愤的开口说道,他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马洪刚的野心竟然能够浮夸到这个地步,甚至是难以想象。 这样的一个时代,所衍生出的小人物,那一个没有蛇吞象的野心?即便是在外人看来如同疯魔一般的想法,但是这疯魔一般的想法,才支撑着一个小人物怎么生,怎么死。 第六十三章 收网 - 孤逆时代 - 阿镐 “那徐老爷子,就要你多多费心了。”刘雷说着,其实这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谈判,曾经的徐丰年可能是看不下去马洪刚的样子而仗义出手,但是这一次不同,这反而是牵扯到徐丰年的真正利益,所以到了徐丰年就是不想出手也不得不出手的时候。 “这倒是小事,马洪刚这个小蚱蜢在北京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不过刚刚你所提着的年轻人我很感兴趣,他叫什么?”徐丰年不以为然的说道,在他这个高度,所看待马洪刚,即便是这个再怎么危险的人物,也不过仅仅只是一个鸿毛罢了,真正引起徐丰年注意的,是这个刘雷虽然一笔带过的年轻人。 “他叫徐饶,大约二十来岁。”刘雷说道,他多多少少有些明白徐丰年的心思,对徐丰年这个级别的人物来说,弄死马洪刚这样的家伙,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真正能够引起徐丰年注意着的,是这个虽然看似不起眼,实则如同金子一般闪闪发光的年轻人。 “二十来岁能够跟你比试个上下,我可不相信这是无缘无故就会出现的人物,我很感兴趣,我要他的联系方式。”徐丰年说道,有些招安的意思,对徐丰年来说,所谓的那点他带不走的利益,无关轻重,他只是想留下几个能够守住这个徐家的忠臣罢了。 “你还是问穆黄花吧,她认识这个年轻人,我是着实的不了解。”刘雷说道,并没有做这个所谓的中间人,因为他对徐饶一无所知,所以不会让徐饶这个看似卒子的卒子往前走一步,往后动一分。 “这也好,不过刘雷,马洪刚这档子事过去后,如果有兴趣,可以来徐家,刚好跟黄花能有个照应,虽然不一定能够给你想要的那一天天空,但至少能够给你一分安定。”徐丰年声音柔和的说道,在这所谓的乱戏之中,所有人都为着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当然徐丰年也是如此。 “徐老爷子,我会考虑的,只不过我还有不少必须要解决的事,如果真要选一个归宿的话,我会把徐家放在第一位。”刘雷说道,也说不上是拒绝,只是没有说一个确切的日期。 diànhuà对面传来徐丰年的笑声,徐丰年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在北京这一段日子,我知道都过的不容易,但现在收网了,这只不过是一条小杂鱼罢了,如果你想要更大的天空,徐家随时欢迎你。” “徐老爷子,我明白了。”刘雷轻声说道,然后默默挂掉了diànhuà。 本来熟睡的疯狗已经醒了过来,正磕着瓜子,听完刚刚刘雷的diànhuà,疯狗翘起二郎腿说道:“都是这大人物,就是比咱小人物想的多,咱看着的只不过是眼前的这么一条人命,几个相貌好点的娘们,但是人家所看到的,是怎么利用我们这么一颗棋子。” 刘雷没有理会疯狗这一番话,也没有话能够回答疯狗一番。 疯狗也不计较刘雷对他不搭不理,摆弄着他那个可笑的发型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是你老了,还是嘴巴说话浮夸了,是个二十来岁看起来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子竟然差点把你打趴下,说实话,我不信,打心眼里不信,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你这个澳门的虎将,也不过如此罢了。” “疯狗,想跟我试试?”刘雷玩味的看着这个绰号疯狗的家伙,其本人跟他的绰号一般的不堪。 疯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惶恐的说道:“刘爷,这就免了,我还没傻到这个地步,而且我也不敢坏了金老板的规矩。”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金老六的规矩,你真的想跟我试试?”刘雷饱含深味的说道,他听说过这个疯狗的名号,是个不折不扣的疯狗,但是在他眼中,还不算是什么气候。 疯狗一个劲的大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刘雷,其实看来已经回答。 太阳升起的时间总比太阳落下的时间过的短暂。 夜慢慢降临下来,就在那条巷子口,三个男人下了车,杀气腾腾一般。 另外一边,在一家凌乱的舞厅中,角落的卡座坐着两个男人。 徐饶喝下最后一口果汁,正好把他想要说的东西说完,然后问道:“马洪刚要的那两样东西,你查到没有。” 卡座对面的春叔把一个档案袋放在桌子上说道:“都在这里,把真是的信息都给马洪刚,真的靠谱?”春叔一脸担忧的说道,毕竟这关系到他的小命,况且桌子对面的徐饶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 “靠的住,剩下的只要能够顺利的完成交易,能够把信息送到马洪刚的手中,就不需要你做些什么,也没有你的事情了,如果你真怕有事,带着钱先离开北京。”徐饶低声说道。 “你不要?”春叔小声说道,他不相信徐饶会让他独吞这五十万。 “这是你的钱,我凭什么要?这是一场合理的交易。”徐饶说道,他知道春叔那点小心思,算是先给春叔打了一份安定剂。 春叔有些傻眼,想着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视金钱为粪土的家伙,眼前的这个家伙唯有两个可能性,要不就是钱多到一种地步,要么就是一个傻子。 显然徐饶不是前者,但是后者,也不像,春叔抑郁了。 “时候到了,该打这个diànhuà了,等会你知道该怎么做,我会藏在暗处,只要你能够沉的住气,他不敢动手,只要不是马洪刚亲自来,剩下的我都能招架的住。”徐饶说道,其实对于春叔的演技,他还是挺有信心,毕竟这一类人最擅长的就是虚张声势。 “我明白了。”春叔慢慢摸向p> 程小康敲了敲门,等了一会都没有人作答,最后一脚踹开木门,杀进出租屋,张腾跟头上绑着绷带的狍子在其后。 诡异的是,这小出租屋,空无一人。 程小康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他在这里说的上寸步不离,但就是没有看着有人走出来,这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你们俩在这里给我盯着,我去打diànhuà。”程小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离开出租屋,用颤抖的手拨通一个号码。 “让我猜猜,人不见了对吧?”diànhuà刚刚接通,就传来了马洪刚的声音。 “三爷,我一步都没有离开,根本没有见人出来,但是人属实是没了。”程小康打心眼里觉得委屈,想不到竟然被这样的一个货色给摆了一道。 “人一开始就跑了,不过这个钻钱眼的家伙不会放过赚这钱的机会,这种在社会上摸翻滚爬的人精,可要比任何畜生都要谨慎的多,你去翻翻他留下了什么,现在我不要你能够杀了他,只要能够交易就成,钱还在那个卡里。”马洪刚似乎早已经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对程小康交代道。 “三爷,我明白了。”程小康答道,挂掉走进屋中,却在这是,桌子上传来。 “不要碰!”程小康喊道,然后立马拿起那通了这个diànhuà。 “还交易不交易?”程小康对diànhuà说道,他很清楚diànhuà对面是谁。 “钱你有没有?”diànhuà对面传来低沉的声音,看起来是极力这样为。 “xiànjin五十万,我要我应该知道的东西。”程小康有些急躁的说道,他很清楚,如果他把这一件事搞砸了,马洪刚到底会怎么对他。 “si舞厅,来最后一号卡座,我在这里等你,如果我看不到xiànjin五十万,我不会吐出一个字。”对面急匆匆的说完,直接挂掉了diànhuà。 程小康把摔成了粉碎,气的满脸通红,他很清楚,这钱他是必须得拿了,傻子都能够看出来这si舞厅有什么蹊跷,如果他敢动手,说不定就敢冒出来十几个手拎*的汉子。如果光是交易还是好事,他最怕的还是对方来一出黑吃黑,要是没有资料还吞下了钱,即便是对面那个家伙不收拾他,马洪刚也不会放过他。 但是,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 “现在我们有活,跟我去一个场子,等会如果出什么意外,咱三个得跑出来一个,能杀多少给我杀多少。”程小康很有气势的说着。 但是换来的,却是张腾跟狍子沉默的点了点头,这就是现实,没有几个人在面对生死面前能够做到如同某些戏剧性的厮喊。 程小康当然明白眼前的心思,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张腾跟狍子风风火火的离开,只不过走在程小康身后的张腾跟狍子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光是一个眼神,双方就已经明白。 帕萨塔风风火火的杀向si舞厅,这一次程小康早已经不管狍子又或者张腾有什么猫腻,甚至开车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着,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怎样一个谈判,对他来说,他现在想要的就是那该死的资料,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 第六十四章 所谓的因果 1 - 孤逆时代 - 阿镐 si舞厅中,这不算大甚至不算正规的舞厅,差不多是这个世界上最混乱的地方,又或者可以说是最容易滋生各种各样的黑色的地方。 那辆帕萨特停在了舞厅门口,车上的三个男人同时点上一根闷烟,一言不发的抽完,然后程小康才迟迟的开口说道:“进去后激灵点,要是有什么不测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成败就在今晚了。” 看张腾跟狍子不开口,程小康再次重复了一遍道:“明白了没有?” 两人相继点了一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所谓输人不输阵,但这话程小康憋在心口窝子里就是没有说出口,他真怕这哥俩跑了,甚至连此刻的程小康,都有种想要甩下这烂摊子撒丫子跑路的心思,但是他能吗?显然他不能。 程小康抽出藏在车座地下的*,用报纸包好卡在背后,狍子跟张腾两人也在腰间别起bi备开干的模样。 三人毫无阻碍的杀进了si舞厅,入眼的是一片各种各样说不上触目惊心,但绝对算不上动人的画面,到处是各种各种样的香艳无比的场景,但是这三人根本就没有欣赏这些场景的心思,一直径直走到这一条所谓不归路的尽头。 黑漆漆的场景,卡坐上只坐着一个男人,这个浑身带着黑暗气息的男人身上唯有一点光,那就是忽闪忽闪的烟头。 “坐。”坐在座子那边的男人扫了一眼气势汹汹的三人,很有底气的说道。 程小康的表情有几分玩味,他想不到这里竟然没有十几把*等着他,而仅仅只是一个人,这显然让程小康原本准备好的套路失了味,但尽管如此,程小康也不敢把心放下来,因为他很清楚,对方竟然敢露出来一个人交易,就肯定手中有着底牌,这个社会从来就是如此。 程小康从男人的对面坐下,而狍子张腾则站着守在两边,两人的表情在黑暗中变的无比的模糊,但是双方都有着一个心思,那就是祈祷着不要从这里打起来,让他们死在这里,就有些太冤了点。 也许是为了彻底的掩人耳目,除了狍子过去的短信,金老六那边就跟他们从未有过任何联系,他们两人就如同两个提线的木偶一般,老老实实的守在程小康身后,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往前走是对的,还是错的,唯有听天由命。 “钱带来了没有?”男人压低声音说着,虽然周围嘈杂无比,但是程小康不用听清就明白这个男人到底说了什么。 程小康把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扔到桌上,俯身说道:“五十万,一分不少,我要的资料在哪里?” 男人并没有理会程小康,而是直接拉过了塑料袋,看着里面的xiànjin。 “怎么?想要黑吃黑?你应该清楚你在干什么?敢玩这么一套,你以为马三爷会放过你?”程小康敲打着桌子说道,看似莫名的有底气,其中程小康心里可是一直打着鼓,现在马洪刚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即便是他在这里被人砍死,马洪刚估摸着都不会过来。 男人的脸上似乎出现了几分的笑容,就好似摸透了程小康的心思一般,通过这几句话,春叔算是摸透了程小康的底牌,首先最清楚的就是程小康手中没有货,心中没有底,否则程小康不会这么快就想翻脸,虽然程小康不算是凡人,但是在春叔这个老油条面前,还是太年轻了。 程小康的牙齿在打架,似乎没有看头春叔这个笑容真正的含义,但是总觉得背后有着什么怪物在盯着自己一般,程小康给狍子使了一个眼神,却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狍子,狍子一动不动的站着,就像是一块木头,更别说给程小康什么反应。 虽然心中已经把狍子骂了千八百遍,但是程小康仍然气定神和的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点着钱的春叔终于把目光从钞票上移开,直接掏出一个档案袋扔到桌子道:“这就是马洪刚所要的资料,一字不差,句句属实,做人要讲究一个原则,同样也讲一个规矩,至少对我看来,规矩要比人命重要,你清楚吗?” 程小康看着桌上的档案袋,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喜出望外的表情,桌下的手指已经攥的啪啪作响,最后用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着:“刚刚是我太过心急了,我错了。” 男人微微点着头,把这黑色的塑料袋踹到怀中,一步一步风轻云淡的离开,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什么牌,却把怀揣着*的程小康吓破了胆。 或许或许,这就是江湖。 程小康坐在原地,感觉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的,全都是刚刚那个男人留下的一句,规矩比人命重要。 片刻后,程小康终于平静下来,用还有着颤抖的手抓起桌上的档案袋,带着张腾跟狍子,逃一般的离开。 坐在帕萨塔,程小康直接把油门踩到底冲出去一段距离,程小康才把心中的石头落下来。 “刚刚那个家伙怎么这么吓人。”狍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刚刚狍子并没有听到桌上两人说了什么,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自己的那个世界之中。 检查了资料对头后的程小康再次看起狍子,竟然觉得这厮有几分的可爱,掏出一盒玉溪,自己点燃一根,剩下的扔给后座的两人说道:“刚刚我们都被人盯上了,不过还好对面没有撕破脸,否则我们三人都得死在那里面。” 吸过一口烟,看着狍子那有些犯傻的表情,程小康心底多了几分成就感,想着自己还是高看狍子了,归根结底这个家伙只不过是刚踏入这个社会上的愣头青罢了。 放下了对狍子的戒备,程小康语重心长的说道:“狍子,你现在还年轻的很,刚刚的场景就把你吓成那副模样,要是等见到那血流成河的场景,还不把你吓死,你以后要走的路,长着呢。” “以后还要程哥多多关注。”狍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露出那个标志性丑陋的笑容,弹出一根软玉溪抽着,抽烟的时候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但是仍然沉浸在交易成功的喜悦中的程小康并没有注意到狍子的举动,而是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说道:“这都是小事情,以后不关照你们,我以后关照谁,就剩下咱们几个了。” 怀揣着一包的钱离开is舞台,春叔原本那挺直的腰杆渐渐弯曲下来,直接一头钻进附近的小巷口,本来走的平稳的春叔的步子随着黑漆漆的巷子越来越快,最后变成奔跑,最后消失于黑夜之中,最后在一条不知道哪里的街道旁,春叔停住脚,坐在路灯下呆呆的看着这满满一黑塑料袋的钱伤神。 自始至终,他都感觉这一切如同做梦一般,有了再多经历也好,能够演出什么样的好戏也好,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钞票就这样摆在他的眼前,而且还全部都是他的了。 感慨良久,春叔掏出了徐饶的diànhuà,简简单单的说了三个字:“我到了。” 挂掉diànhuà后,春叔直接把这个了下水道,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没有车辆行人的路上等着。 不一会一个身影出现,是一直在si舞厅守着的徐饶。 “他们怎么样了?”春叔一脸担忧的问道,他可是清楚的很,这个世界上利益跟风险,往往都是相对的。 “跑了,看来是被你彻底唬住了。”徐饶微笑道。 刀叔紧紧攥着黑塑料袋,挠了挠脑袋笑着,心中也算是渐渐松了一口气。 “你带着钱走吧,这一阵子是别在北京露头了,马洪刚这种人,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徐饶说道,并没有接过春叔递给他的烟。 “钱我们一人一半。”春叔直接把塑料袋放到地上盘腿而坐的说道,要是放在往前,春叔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要可知道一半是整整二十五万,这可等于是完完全全要了他的一条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年轻人,春叔总感觉这二十五万掏的一点都不心疼。 但是徐饶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就免了,我们谈好的条件,你帮了我,我也帮了你,现在我们是互不相欠,而且这些钱也是你应得的,你凭本事拿的钱,我何等何能。” “这怎么算欠,一人一半,这也是你应得的。”春叔执意说道,已经开始点钱。 徐饶干脆也跟春叔一样在马路上坐下,制止了春叔的动作说道:“你不是说规矩比命还重要吗,这就是我的规矩,既然你想要给我,那么就给我一千。” 春叔很是迷茫的看着徐饶,想着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傻子。 “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这五十万够我们玩上一阵子了,以后我们双剑合璧,肯定吃香的喝辣的。”春叔说着,他总感觉带着这五十万把徐饶扔在这凶险的城市跑路很有罪恶感。 第六十五章 所谓的因果 2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饶却摇头了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春叔明白了些什么,他很是清楚,眼前这个家伙,跟他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属于眼前这个家伙的世界又在哪里呢?自认为算的上见多识广的春叔有些想不出来。 “那么我就先走了,至于关于常家的事情,我会找别的号码跟你联系,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剩下的,我能够出十分力的,我尽量出十一分。”春叔说着,总感觉把徐饶留下面对眼前这么一场大戏,会成为一场彻彻底底的悲剧,但是这些东西,春叔也只能放在心底,并没有开口,他可是清楚的很,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做好自己该做的,多余的任何话,任何事,都不该说。 这就是规矩,也是他自认为的本分。也正是因为这个,刀叔才能够活到现在。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默认了春叔的说法,起身说道:“其实你并不需要愧疚什么,也不值得你愧疚什么,你也好,我也罢,归根结底斗不过是为了自己那点小利益,只要我们还能不背着刀子谈天,一切即便是再怎么没有恩义,也都是扯淡。” 春叔一脸复杂的看着徐饶,这个跟同龄人比起来成熟过头,强大过头的年轻人,虽然徐饶所说的全部都是对的,但是这些话,好像不该从这么一个年轻人口中说出,如果在一个四五十岁被社会玩弄的面目全非混混僵僵的赌徒口中说出,春叔觉得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从徐饶口中说出这些,问题可就大了。 这个看似正常无比的时代终于让一个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了吗?春叔重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从一黑色塑料袋中点了两千块,不管徐饶要不要,都强行塞给了徐饶。 临走时,春叔回了三次头,但就是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觉得对即将要面对这么一场大风暴的徐饶来说,他无论说些什么,几乎都是白搭,也没有真实的意义。 春叔走了,带着他自认为厚厚的财富,也许对一个星期前的春叔来说,这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但是也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天,在见到了这个大千世界的另一角后,春叔此刻打心里觉得不甘心,心中有着一种浓浓的想法,那么就是留下了,跟这个年轻人奋战到最后一刻。 徐饶看着手中的两千块,又看着春叔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嘴角往上微微扬了扬,也许是一种可笑的满足感在充斥在他内心的原因。 徐饶收起钱,跟春叔迈向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虽然他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就凭他这双伸向天空就消失不见的手,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杀了常华容,救出苏茜,然后以一个自己面对整个常家的愤怒,徐饶摇了摇头,这会成为必死的局,而且还有可能会牵扯到东子跟黄菲母女,之所以这几天徐饶跟她们断绝了联系,就是怕他做的这些事儿,会连累到她们。 在这个只有利益没有道义的江湖上,最不能保证的就是这些手上不在乎会沾染上多少黑色的人会把目光移向不该移向的地方。 所谓的因果,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的吗?徐饶疑惑了,疑惑无比,但就是找不到个什么dáàn出来,甚至连糊弄自己的dáàn都没有。 一个人行走在这一座城市的黑夜之中,距离那个重要的日子,也仅仅只剩下三天,但是这一切看起来,都太过平静了。 徐家的老别墅中,虽然已经到了深夜,徐丰年破例没有睡,只为了在穆黄花的口中听到一个关于那个年轻人的故事。 三杯茶喝进,穆黄花也终于讲完,徐丰年摸着胡子,琢磨着这个无常的年轻人,一脸的兴趣。 “我想见见他。”徐丰年最后吐出这么几个字。 “见到他本人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失望的,不过这一阵子他好像在忙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既然能跟马洪刚能够搭上边,你觉得会有好事?”穆黄花一脸平静的说道,至于这徐丰年想要见徐饶的事情,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因为穆黄花清楚的很,为什么徐丰年会有意无意的制造这么一场乱局,所要的,不过是这乱世中出的英雄罢了。 “这不正是时候,他有需要的东西,我就给他需要的东西。”徐丰年脸上露出让他猜不透的笑意。 “就怕这个他需要的东西,是你也无法给予的。”穆黄花微笑着,不等徐丰年发言,起身离开座位,就这样拨通了一个diànhuà,片刻后回到座位说道:“他天亮时会来见你,我也只能做到这里,至于你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足够了。”徐丰年在心中抛掉刚刚穆黄花所说的一番话开口说道。 “就这么有信心?”穆黄花看着徐丰年,想想等会这两个男人相遇,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到底谁能降服谁,都是未知数,又或者谁都无法降服谁,这初生牛犊跟这么一头虽然老僧垂坐的恶虎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穆黄花感格外的有意思。 “就算是不能够收编,见一见这个时代生出来还敢把腰杆挺直的小人物,也是好事。”徐丰年说着,他清楚的很,这一夜算是无眠了。 “想不到你还有这觉悟,以前看来是我把你看俗了。”穆黄花轻笑道,调侃着眼前这个老头子,但是也就是这么一句,这整个徐家除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徐龙象,估摸着没有人敢说的出口。 这个徐家的老阎王爷仅仅只是笑着,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反而轻松的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物,说起来也觉得可笑,本来都到了入棺材的年纪,觉得就这么走了也是那么一回事,但是看看你们,突然还想多活上那么几天,还想多看那么几场大戏,似乎又找到曾经的那一份感觉了,北京啊北京,平静了太久太久,希望这一次彻底激起的风浪,能够再掀起一番当年的洪流。” 穆黄花仍然笑着,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徐丰年这一番,又或者有没有听懂徐丰年这一席话中最深层最深层,让人细思极恐的含义,仅仅只是风轻云淡的说道:“如果让你再次重活一遍,你会不会仍然选择这么一条路。” “什么路?”徐丰年有些装傻的说道。 “家族跟命运。” 徐丰年听过后刚要开口,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把到了嘴边的东西全部都憋了下去,叹了一口气说道:“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回不去了,怎么都回不去了。” 穆黄花看徐丰年一点也不想说下去,就也没有纠结这个跟自己算的上无关的话题,两人就这样静静盼着天明,又或者等着那个男人。 但是这一夜,不光光只有这两人熬了过去,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站在了徐家的大铁门门口,看门的保安看来是接到了指示,一点也不敢怠慢这个穿着地摊货的男人,一直领路到别墅的后院。 徐饶抖了抖身上的寒霜,看着这巨大的鱼塘跟这似乎还有着春色的大院子,觉得有些慌神,这大到他难以想象的地方,或许也仅仅只是这豪宅的冰山一角罢了。 一路走到鱼塘前,这刺骨的早晨,一个仍然踉踉跄跄的老人正看着这一池子的鲤鱼,另外一个熟悉的倩影正陪在这个老人身边。 “徐饶,过来。”身穿黑色风衣,衬托着身材无比高挑的穆黄花冲徐饶摆了摆手。 徐饶心中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想法,但还是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走进这两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踏出几步,就感觉自己被什么怪物所盯着一般,这完全来源于一种直觉,徐饶很清楚这个巨大的别墅中到底卧虎藏龙着多少猛人。 走到这老人跟穆黄花身旁,这个别墅的主人似乎并没有这个别墅一般的雄壮跟威严,乍一看就如同一个瘦瘦弱弱的普通老头,一头白发跟一个有些年岁的老花镜,披着一个跟徐饶一般的地摊货大衣。 “你就是徐饶了?”徐丰年和蔼的笑着,罕然的伸出这只皱巴巴的手。 徐饶握住这看似如同枯木,但格外有力的手,点了点头,这个普通的老头着实的不简单,竟一时让徐饶觉得难以看透这个老人。 他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从春叔嘴里了解了这个老头的身份,徐丰年,然后就是一个跟常家齐名的家族,徐家,仅此而已,但也就是这仅此而已,已经足够太多太多人一生追逐了,甚至最可悲的是,有些人还没有真正来得及追逐这一切,就彻底入了棺材。 “我也姓徐,徐丰年,不管你有没有听说我,以后希望你能够叫我一声徐爷爷,如果觉得叫亏了,叫我一声老徐也可以,我这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对这些东西不讲究。”徐丰年握着徐饶的手说道,这简直就是放在徐家能够炸出来火焰的话。 第六十六章 所谓的因果 3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饶即便是再怎么装疯卖傻,也不会傻到喊这个头尾老徐的地步,但同样也没有开口意识什么,只是露出一副叫我何干的表情。 徐丰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徐饶这并不太招人待见的表情,这是一种过了头甚至有几分可笑的谨慎,或许换做旁人,在徐丰年这个高度面对这种神情的话,估摸着早已经大发雷霆。 “听说你能够跟刘雷打一个不相上下,要不是那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否则尽管是我这个到了这个节骨眼快要入棺材的老东西,怎么都不会相信,不知道你师承何处?”徐丰年看着徐饶,这个跟背后那个巨大别墅比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单薄的年轻人,但是徐丰年很明白,就这样渺小的身体,到能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这个力量可以翘起整个世界。 徐饶面无表情,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荣幸的事情,只是看了看一脸复杂的穆黄花,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徐丰年,徐饶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感慨,如果两年前的自己站在这个相同的地方,到底会给予一个怎样的回答。 奈何徐饶心中没有任何回答,他只有伸出手,指了指这天,又恰似指着的是另外一个方向,用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说道:“这个时代。” 徐丰年慢慢微眯起眼来,甚至有些不相信怎么的耳朵,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dáàn,是故作高深的无心,还是有心。 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这就是一件很细思恐极的事情了,但是怎么看这个一脸平静的年轻人,都不像是前者的样子,徐丰年的身体突然有些颤抖,就好似看到了最恐怖最恐怖的东西,颤抖的嘴唇说道:“这个时代,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吗?”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徐饶微微扬起嘴角,这一次是肺腑之言,因为眼前这个老人,在徐饶的心中已经到达了那个无法撼动的高度,至于这个高度有什么准则,那么就是真真切切见证过一个时代的落与升。 “洪流,鲜血,绽放。”徐丰年微眯着眼,死死盯着徐饶,似乎想要他那近百年的阅历看透眼前这么一个家伙,但是跟徐饶心中的回答一般,他同样也没有什么dáàn。 穆黄花有些木然,刚刚徐饶跟徐丰年的对话,就心而论,她只听懂了五分,剩下的五分,是她不愿意懂得的东西,如果一个人看的太过透彻了,这世界,这个时代,这人生,最后牵扯到这渺小的生活,就没有意思了。 “仅仅只有这些?”徐饶的声音不是一般的玩味,似乎是在有意无意的触碰着那些不该触碰的东西。 “你到底是何人!”这么多年,徐丰年从未露出郭如此凝重的神情,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如果真要说算什么的话,不过是那小兴安岭上下来的一条最不起眼的野狗罢了。”徐饶微笑着,看着的不是徐丰年,而是站在徐丰年身后的女人。 这一刻,穆黄花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不堪的假话,慢慢变的伟岸起来,甚至徐饶身上多了几丝她怎么都看不透的东西。终于穆黄花明白,这一条野狗所处于的高度,是需要她仰望着的。 “小兴安岭小兴安岭”徐丰年喃喃着,回忆着,似乎那是一个绝对的是非之地。 “见过了那虎骨傲寒?”徐丰年满怀期待的看着徐饶,终于想起了那个被遗忘的时代。 “前者见过,后者体会过,不过我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只能算事一个过客,倒是见了不少留在那里的傲骨。”徐饶脸上仍然是那不清不楚的微笑,同样也是一个徐丰年不需要理解就能够理解的微笑,因为懂得,因为体会过,所以不需要徐饶可以去点,徐丰年就明白。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不过这些东西,以后还是少开口的好,因为值得让你开口的人,尽管你再怎么优秀,尽管你再怎么是一颗闪闪发光的金子,也有一千种一万种让你见不着太阳的方法。”徐丰年说道。 “徐老爷子,你的意思是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徐饶的表情慢慢变成似笑非笑的表情,同样掺杂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我死前还不会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是那些距离迈入棺材还有一段距离,手中还握着点东西的人,就有可能不会有我这种想法,你能够走到这么一步,是不知道多少世世代代的修为。”徐丰年摆了摆手说道,淡然两个字似乎一直写在脸上,所有的震撼,也就有刚刚那么一分钟的事情,现在又归于了平静,也许是因为到了这个年纪,都看透了。 “对我这个算的上自始至终没有父母的人来说,谈这世世代代的修为,太过于遥远了。”徐饶略微感伤的说道,有时徐饶也常常会想,如果他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会不会也会有那么他所奢望的一生。 徐丰年却摇了摇头,却没有用话语来反驳徐饶这个说法,只是把目光看向这水池,眼神慢慢沉淀下来。 “徐饶,你有什么难处,对我开口便是,不为了其他的目的,算是我这个一生都在做错事的老东西做一次不为了这个时代的事情。” “这个事,你帮不上忙,徐老太爷,不是我瞧不起你的本事。”徐饶说道。 徐丰年笑了,也许是察觉到了徐饶那小小的心思。 “以为我会把你招安了?刚刚你没来时我是抱着这个想法,但是跟你谈了这么多,我清楚的很,你不属于这里,把你招到徐家,我怕会坏了徐家,但不代表我不希望多跟你这个后背聊聊。” “徐老爷子,我说的是,这个忙,或许你帮不上。” “我帮不上的忙?你有点太小瞧我背后这个徐家了,开门见山的开口便是。”徐丰年对于徐饶的遮遮掩掩有些不高兴,甚至有几分破坏了他这些年难得有的雅兴。 “你愿意跟整个常家为敌?为了我这个走了这么一条路的野狗?”徐饶本不想说起这个,他怕说出这个算的上夸张的东西让徐丰年下不了台。 “继续说。”徐丰年没有徐饶想象中的惊讶,甚至表情变的更加的平静,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八风不动波澜不惊,越是在大事面前,越是有这一分静气。 “常家最近打算扮一桩婚事,但是那个女人,是一个我就算是抢婚也得带走的人。”徐饶风轻云淡的说道,但是旁人怎么能够知道这风轻云淡到底饱含着多少的东西。 波澜不惊的徐丰年,表情有些僵硬的穆黄花。 穆黄花感觉心中突然少了一些东西一般,她那个狭隘的世界一共放下的东西就那么寥寥几个,但是具体少了什么,任凭她翻遍这个世界,都找不到,这让穆黄花很不得不承认一点,她所认为只会在她眼前弯曲着腰杆的野狗,变了。 是好? 还是坏? 是不幸? 还是庆幸? “那个女人是你的女人?”徐丰年问道。 “不是,我哪里有那福气,也不敢有那福气。” “你欠那个女人一个怎么都还不完的人情?” “讲真的,她现在都还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估摸着这辈子都不会还了。“ “那么你就是一个疯子,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招惹到常家到底意味着什么,让常家拉不下脸,你以为光凭你这张嘴,这一双手,能够支撑起常家多少的愤怒?你太天真了,一个家族怎么会是你孤身一人可以撼动的。”徐丰年直接发作,满脸通红的怒斥着,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动这样的肝火,也许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不知道多少年前,他就如同这个名为徐饶的年轻人一般,站在这个池塘前,被徐家的上一辈老太爷这般怒斥着,那时的他,仅仅是低着头,最后什么都没有做。 那时他无比的怨恨,但是多少年过去了,他慢慢把这一份怨恨变成了庆幸,如果那个时候,他徐丰年要是做了不该做的,还会有现在这个徐丰年吗?还会有现在这个徐家吗? 但是如果真要分出一个对错的话,徐丰年却一时的犹豫了,尽管他心中已经有了dáàn,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年轻人,竟然他自认无比正确的dáàn被撼动了。这个dáàn,真的是正确的吗? 徐饶低着头,一言不发,正如同当年的他一般。 徐丰年怒视着徐饶,等着徐饶的妥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丝别的期望,那也许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东西。 徐饶重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徐丰年的表情却布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失望。 “也许所有的原因,只是我是一个疯子吧,她跟我一样,不属于那里,但是她没有选择,我只是想要让这个没有选择,变成选择罢了,仅此而已,徐老爷子,你拦不住我,不要说眼前这是一个火坑,我早已经烧到了脖子,还会在乎这么一个区区的火坑?” 第六十七章 所谓的因果 4 - 孤逆时代 - 阿镐 本来徐丰年那布满了失望的神情慢慢舒展开,最后竟大笑的说道:“好一个火坑!” 徐饶看着徐丰年,这个他所看不透的老头,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疯子。”穆黄花小声嘟囔着,脸上竟也出现几分不清不楚的笑意出来。 “这些东西,怎么会是你说改变就能够改变的,当年我也见过跟你有些相似的家伙,不过最后那个家伙毁了一切,让所有他爱的人跟爱他的人都受到了牵连,再过一些年你就会懂得,那就是如果跟这个时代硬碰硬的话,伤害的,绝对会是你自己,即便是如此,你也会选择这么一条路吗?”大笑过后,徐丰年恢复了平静,用无比现实的语气说道,也许刚刚是一种叫做江湖的东西,但是归根结底,那个属于江湖的江湖,早已经随着这历史长河,这时代的齿轮过去了。 “正如同她一般,我又要去哪里找什么选择呢?”徐饶很淡然,无比淡然的说道,然后就这样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就好似一个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多么巨大的孩子。 但是他又是真的不懂得? 徐丰年没有叫住徐饶,就这样任由徐饶离开,不是徐丰年不想叫住徐饶,是他清楚的很,即便是叫住徐饶,他又能做什么?难道是让这个徐家跟常家全面开战,这是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其发生的事情,他很清楚两个家族的战役所代表着什么,不是谁生谁死,不是谁输谁赢,是谁都需要付出万劫不复的代价。 这不知道多少世代所留下来的东西,毁在一个人的手中,到底是什么概念,唯有这些生在这些家族的象牙塔中的人们清楚。 “怎么?放弃了?”穆黄花看着算不上多么失落的徐丰年。 “这种人物,我怎么敢招安到徐家,这不是把徐家往火坑了推,这一次他要是跟常家作对,估摸着也是凶多吉少,真是天嫉英才。”徐丰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想着这个世界,又或者这个时代,允许各种黑暗滋生,可以容忍各种不公,能够忽视各种不堪入目,但是就是容不得这种人存活,这种想要把无从选择变成选择的家伙,怎么能够活着。 “我倒是没有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还算的上天嫉英才。”穆黄花不假思索的说道,似是有意无意的在点拨着什么。 徐丰年回想起来,的确徐饶在他心中的印象慢慢模糊起来,再回头想一想,似乎变成了一块要多么不起眼就有多么不起眼的石头。 “可惜了这么一块顽石。”徐丰年感慨万分的说道。 “就这么认为他会输?”穆黄花看似不解的说道,实则是在敲击着徐丰年心中一直不像承认的东西。 “这是绝对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输,会输的很彻底很彻底,黄花,这种故事我见了太多太多,多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你怎么能够明白,世界也好,时代也好,这都是我们这些人无法撼动的东西。”徐丰年把他一生所领会的东西就这样说出口,但显然却没有受到穆黄花的重视,他明白的很,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只有经历后,活下来,这些东西才能真正所谓的看清楚。 “宁愿死,也不愿输,这就是他的选择。”穆黄花的表情变的敬畏起来。 也许就是所谓的因果,徐丰年想着在自己临终前,看到跟自己当年有些相同的大戏,但如果看到了这么一场戏的另一面的话,徐丰年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闭上这么一双眼。 这所谓的因果,似乎不光光上演在这么一个角落,在另外一边,马洪刚看着桌子上档案有些失神,有些无法确认这一份档案的真实性。 程小康一脸期待着站在对面,生怕马洪刚看出什么弊端出来。 卓英明则在窗台边,拉开小小的一个缝隙,注视着这一栋旅馆楼下的一举一动。 光头刘汉之则在门口的走廊抽着烟,看着漫不经心的模样,实则如果有什么异样,会像是弯弓射出的箭一般冲出去。 在楼下的帕萨特旁,狍子跟张腾两人蹲着抽着烟,也许是为了更加清醒几分,没有选择在车中等着。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狍子挠了挠脑袋说道,但因为伤疤太过疼痛,吸了几口冷气。 “等着,不露出什么马脚的等着,程小康已经很怀疑你了。”张腾板着脸说道,大口大口的吸着烟。 狍子的表情有些难堪,但还是强忍了下来,这一阵子的压力就好似比什么都要沉重的巨石一般,死死的压在他的身上,但尽管如此,他还要把这一出戏,演的比真的还要真,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这一切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利益,最后只有把这种事情归根于生存,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这种日子总会过去的,如果说过去了,你我还活着,一起坐下好好喝一场酒。”张腾罕然的说出这么一席话,拍了拍狍子的肩膀,说实话,他打心里敬佩狍子,在狍子这个年纪,换做是他经历这么多的话,肯定抗不下来。 这个世界上,穷的总是会有更穷的,苦的总会有更苦的。 狍子使劲点了点头,有些向往着那么一天,当两人端起酒杯,不为了那过去的青春,不为那所谓的情义,不为了那人情世故,同样也不为了儿女情长,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当两个酒杯碰撞到一起,酒花四溅的时候,敬活着,是何等的痛快。 “你确定这个资料,是亲手从那个家伙手中得来的?”马洪刚敲着桌子问道。 “是那个家伙,不过因为在他的地盘,我没有敢动手,否则钱我也给您带来了。”程小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他能够感受到马洪刚声音之中的凝重。 马洪刚笑了,有些讽刺的说道:“傻子,你是中了他的套了,他能有什么地盘,不过都是虚张声势罢了,看来是彻底把你唬住了。” 程小康愣了一下,任由这冷汗从脸颊流下来说道:“三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什么场合没有经历过,但我是确确实实感觉被什么怪物所盯上了。” 马洪刚看着程小康,最后揉了揉脸说道:“小康,你太累了,可能是出现错觉了,这个资料我会让汉之去查一查,如果属实,明天晚上,就直接下手,在这之前,好好闭闭眼,还有楼下的狍子跟张腾,先让他们歇歇吧,就算是金老六跟那个刘雷再怎么神通广大,这也是北京,还不到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抓到我们的地步。” 程小康点了点头,有些犹豫一些话该不该开口,最终还是把心中的一席话憋了回去。 “有什么话,说。”马洪刚当然能够注意到程小康微妙的举动。 “至于那个狍子,这几天我没有看出什么弊端出来,但总感觉那个家伙怪怪的。”程小康说道。 马洪刚直接摆了摆手说道:“他现在弄成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既然他能够亲手宰了许黄鹰,就代表着这家伙以后不能用,只要能够熬过去,可以考虑直接做掉,现在虽然他没有什么用处,但多一双手不是什么坏事。” 程小康点了点头,见马洪刚闭上了眼,也没有多多逗留下去,风风火火的下了楼,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对程小康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 见程小康离开,刘汉之轻悄悄的进了屋。 “这个资料,你去查一下,如果是真的,回来计划继续进行,如果是假的,楼下的三人,统统做掉。”马洪刚眼都没有睁一下的说道。 “连程小康一起?”刘汉之有些难以相信的说道,怎么说程小康在这边也算有着很难以撼动的地位。 马洪刚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最没有办法的选择,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一丁点也不行,因为错一点,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有难。” 刘汉之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马洪刚的想法。 楼下。 程小康摇摇晃晃的下楼,看着蹲在车前抽着闷烟的两人,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掏出一大叠钱甩给张腾说道:“去弄点吃的。” 张腾接过钱,起身离开。 程小康上了车,把座位放平,躺着,表情复杂到让狍子看不出任何一个所以然出来。 也许这么一场戏,到了最后,全部的戏子都会死于各种各样的怀疑与背叛之中,到哪这不是最可悲最可悲地方,最可悲的是,这些戏子到了最后估摸着都不会明白这个简单易懂的道理,还错把这些最愚蠢的东西当成了智慧跟进化。 “一切都快了结束了。”良久之后,程小康用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说道,就好似在呓语,就好似在说着什么梦话,又或者在对自己进行着可笑的自我催眠。 他怎么能够嗅不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第六十八章 所谓的因果 5 - 孤逆时代 - 阿镐 离开徐家,徐饶心中一直从未平静下来,在他的角度来看,徐丰年已经到达了无懈可击的地步,无论是眼光还是为人,但就是这样在徐饶心中无懈可击的家伙,竟然还只能在和这个高度作罢,甚至把不敢仰望这个几个字记在了心中根深蒂固。 而真正能够敢问往上踏出那么一步的人,到底要处于什么样的高度才有这个资格? 想着想着,徐饶笑了笑,也许这些聪明人们,无论手中握着怎样的东西,站在怎样的高度,都不会往上走上那么一步,因为他们是聪明人,只有傻子才会奋不顾身的做一些无关自己利益的事情。 这是精明人跟傻子唯一的区分方式。 手机响了,大乱了徐饶脑海中所有的思绪,徐饶看了看来电号码,皱了皱眉头,是黄研儿的手机号。 也许对于自己这渺无音讯的几天,这个世界也有了能够注意到的人,但是徐饶仅仅是这样看着这个号码响着,对徐饶来说,能够感受到这股人生姗姗来迟的温暖,就已经足够了,他一点都不奢望能够触碰。他怕这矫情的东西,稍稍用手一碰,就会变的粉碎。 过了不知道多久,对方或许终于放弃了继续拨打徐饶的号码,徐饶才把手机收回兜中,他知道这样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徐饶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即便是对方再怎么误解他,也无所谓,他要的就是对方能够闭上眼就能够睡着,不需要担心其他的。 刚刚把手机放回兜中,手机又响了,这一次不是黄研儿的号码,而是一个特殊号段,显示的是上海来电,徐饶有几分犹豫,但还是接通了这个特殊的号码,只是单纯的接通,一言不发。 “徐饶,我是你春叔,现在我已经坐上了通往杭州的火车。”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看来是春叔刚刚安定下来就拨通了这个号码。 “我是徐饶,春叔你说。”徐饶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说道。 “常家的事情有眉目了,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但是据我刚刚得到的情报,常家要出事了,常家家主常京山住院了,看来是快要咽气了,知道这关乎着什么吗?常家就要变天了,下一届家主到底是谁还没有真正的决定下来,到底是常石龙一派,还是常汉川一派,都得靠老爷子的遗嘱来,但是只要常京山一嗝屁,什么遗嘱都是屁话,两人肯定得斗,而且得斗一个天昏地暗。”春叔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一副*裸的仇富心理,他巴不得整个北京都打起来,这些有钱有势的家伙们都死了算了。 徐饶静静的听着,也许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毕竟这已经可以完完全全的影响到了这一场婚礼。但是一切仍然是一个未知数,常家这个庞然大物稍稍有些动作,就有可能把他卷入万劫不复,所以徐饶一点也不敢怠慢分毫。 “至于婚礼的事我还没有什么头绪,现在能够打听到的只有这么多,我不在北京,有一些事情也不好操作,但是能够出力的,我一定出力。”春叔格外用力的说道,本来把徐饶孤身一人扔在北京他已经很受煎熬,要是再不做一些事情,他是打心里觉得对不住自己仅剩的那点良心。 “劳你多费心了。”徐饶说道,虽然无论发生什么,他现在的情况都算是无比的险峻,但是这个消息,的确比一些坏消息好太多太多了,越是混乱的局势,越是有利与他行动,越是给他更多浑水摸鱼的机会。 “这都不是事,倒是你徐饶,你心中应该清楚,你在做的事情是什么性质,你已经不能够按常理出牌了,如果有机会,你会不会毁灭整个常家?”春叔再三考虑后,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他清楚这到底会牵连多少多少的东西,但是徐饶所做的事情,就跟毁灭整个常家一般的疯狂。 “如果有这个机会,在没有其他的选择的情况下,我会这么做。” “我明白了,你等信吧。”春叔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后,挂掉了电话。 徐饶看着手机,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在冥冥注定之中抽象起来。 还有三天。 徐饶在心中默念着,三天之后的这个时候,他到底是死?还是生?一切都成了未知数中的未知数。 另外一边,正如同春叔所说的一般,在北京656医院抢救室,门外站着一干表情焦急身份可怕的人物。 吊儿郎当的常华容此刻也安静下来,靠着墙,在角落中抽着闷烟,这种场合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常华容也不敢有一丝的造次。 离急救室门口最近的位置,两个西装革履长的有些相像的男人,一个人常华容的老爹常怀安,另外一个是刚刚从南京赶来的常石龙,这两个身上有着书卷气味的两人正皱着眉头,时不时的低语几句,两人之间的对话到底是什么,除了这两人没有人听的到。 此外包围在外围的是一干亲戚,一个个表情惆怅,虽然表情真实无比,但是却总给人一种猫哭耗子的感觉,也许他们真正担心的,不是里面常老爷子的身体,而是如果常老爷子倒了到底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了常家这个巨大的靠山,他们该何去何从? 站在人群外围的,是常家的小一辈们,这些打扮各异的纨绔们,有的正对着手机把着妹,有着正偷笑着,完全不知道里面躺着的那个老头如果要是真的驾鹤西去了,到底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一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常华容一脸鄙夷的说道,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这一帮小将能够听的清楚,有着常华容这么一句,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突然变的老实了几分,似乎很是畏惧常华容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或者你比他们更加恶劣。”一个女声在常华容身边响起,这无比讽刺的声音,常华容脸上却没有什么怒意,因为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常华容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这个美艳动人,娇艳动人,娇艳美艳动人的女人说道:“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弄的我很是没有面子。” “你也有面子?说吧那个女人是怎么强抢来的。”这个留着长长马尾辫看起来无比强势的女人说道,似乎对于常华容这个婚礼很不是看好。 “姐,你说啥呢,我们是相爱的。”常华容苍白的解释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常石龙的女儿,也是常家罕有几个能够降服的了常华容的存在。 “我信你的话就有鬼了。”女人白了一眼常华容,不再跟这个在她眼中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家伙继续瞎扯下去。 走廊的一边一阵躁动,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赶来,清一色的西装男人,在这一群魁梧的汉子前面走着的,是一个秃顶长相有些彪悍的老头,常汉川,这个常家有着巨大威信的老人背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圆眼睛,一副狡猾模样的家伙,这个身穿唐装的中年男人眯眯着眼,一张哭都挂着笑容的脸面,看起来格外的人畜无害。 这一伙人气势汹汹的走过一干外围亲戚所形成的一堵墙,常汉川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看这些如同寄生虫一般的亲戚如同看什么臭虫一般,一脸唾弃的表情,径直走向常石龙跟常怀安。 常石龙恭敬伸出手。 常汉川扫了一眼常石龙空中的手,又看了看偷偷看着两人的一干亲戚,脸上竟出几分不屑的神情,但还是握住了这带着书生味道的手。 一旁,常华容看着这一幕,心中有几分怒火,常汉川那神气的模样,让常华容格外的看不惯,尽管这个老人是他的二爷爷,但是常华容宁愿跟这个老头没有任何关系。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吸冷气的声音,这是常家如今两大山脉对碰,周围的人们心中所想就是怎样才能够站对这一场可能会发生的空前战役。 “二叔,怎么带这么多人来?”常石龙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其实已经带了一些*味道。 常汉川冷哼一声说道:“这不是担心常老在医院有什么不测,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可最能够生出什么妖怪出来。”话语间,常汉川所看向的,是常石龙身旁的常怀安。 而常怀安当然明白常汉川的意思,却装傻一般露出笑容,给人一种真的是毫无城府的模样。 常石龙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来这一句话,其实他心中对常汉川的不满早已经积压了不少,只是不敢发作,在常家虽然常京山点名让他继承这个常家,但是只要常老爷子一走,真正的兵马大权,还握在常汉川的手中,这才是让常石龙最头痛的,现在即便是常汉川做的再怎么过火,他能够做的东西,也只有忍耐,也必须忍耐。 第六十九章 所谓的因果 6 - 孤逆时代 - 阿镐 “常老到什么地步了?”常汉川一屁股坐下,很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微微探出脑袋,身边很有眼力的汉子就给这个格外不在乎气氛的老头点上了烟。 在远方看着的常华容攥起拳头,身体气的有些颤抖,即便是常华容再怎么白眼狼,都知道里面正在抢救的人到底是谁。 一只手拉住了气的浑身颤抖的常华容,是那个女人。 “不容乐观。”常石龙仅仅说出了四个字,也许在场之中最希望常京山死的是眼前这个家伙,那么最希望常京山能够熬过去的,也只有站在常汉川眼前的他了。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常汉川倒了,常石龙根本无法想象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是常家的大换血,还是常家的灭亡? 只要是常家起了内讧,能够笑到最后的,绝对不可能会是常家人,这是最不争的事实,但是眼前的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似乎很不清楚这么一点,可能是被这所谓的权力跟野心彻底冲昏了头脑。 随着常汉川的出现,抢救室外的气氛可以说彻底凝固了起来,谁都不敢出声,生怕得罪了这两大山脉的任意一方。 挂在墙上的数字表不停变化着,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虽然有些人早已经不耐烦,但还是强忍着,谁都没有离开。傻子都能够看出这个气氛。 终于抢救室的红灯熄灭,所有人都看向门口,一个满头大汗的医生出来,显然这个医生也被眼前的阵势吓住了,要知道这一群人哪一个不是在西城区有头有脸的人物。 “谁是常石龙。”医生小心的说道,一点也没有曾经面对斗升小民的神气。 “我是。”离门口最近的常石龙说道。 “病人要见你。”医生说道。 常石龙点了点头,随着医生进入抢救室,至于为什么没有移出抢救室,每个人心中都有了想法,也许常家这一座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大山,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随着常家这么一座大山的倒下,常家还剩下什么呢? 常汉川起身要跟上去,却被常怀安拦住,这个在常家几乎没有任何发言权,也一点没有发言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做出了让人觉得有些疯狂的举动,就这样拦在常汉川身前。 常华容微眯起眼,他也想不到在他心中几乎算的上人畜无害的父亲竟然能够做出这个举动。 “怀安,你想做什么?”常汉川玩味的看着常怀安,就好似看着一个跳起来咬人的兔子。 “老爷子要见的是石龙。”常怀安有些不识趣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在常汉川背后的汉子已经开始了动向,但是常怀安身后一直不引人注意的一个男人也动了。 气氛一下子紧绷到了极点。 “常怀安,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常汉川近似于威胁的说道。 “我很清楚。”常怀安表情冷静,他的身后已经有了声响,似乎泛起了刀背所映出来的银光。 “好,好,好,常怀安,算你小子有种。”常汉川咬着牙说道,再次一屁股坐下,他清楚在这门口斗起来,而且还不确定常京山已经驾鹤西去的情况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常怀安重重松了一口气,在偶尔彻底的爷们一次后,慢慢靠着墙,只有常华容注意到了他老爹衬衫已经全部湿透。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别提这个城府已经不算是城府的男人常怀安。 许久许久。 抢救室没有任何的动静,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心中早已经对为什么会叫常石龙自己一人单独进去有了定数,这无疑在说着,常京山所看好的常家继承人,到底是谁。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是双眼通红但就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的常石龙。 “老爷子,走了....”他只是低着头说出这么一句。 一片哗然.... 常家... 西城区... 这一座城市.... 要变天了。 刘汉之把资料甩在桌子上,气喘吁吁的说道:“全部都是真的。” 马洪刚微微的笑了,慢慢依靠在沙发上说道:“想不到这个小人物还挺有原则的。” “一切按照计划来?”刘汉之的表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清楚的很,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了。 “今晚我要见到徐龙象的尸首。”马洪刚说着,颤颤巍巍的起身。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卓英明的表情也慢慢沉了下来。 “英明你跟小康三人去绑徐龙象,我跟刘汉之去把金老六跟刘雷钓出去,我们在约好的地点汇合,记住一定掩人耳目,这事如果成了,我们就等着给金老六跟刘雷收尸吧,到时候我们之间离开北京会澳门,没有了金老六,我们再次在澳门站在脚容易的很。”马洪刚笑着,这是一种曾经被他不得不扔下的东西再次牢牢攥到了手中的感觉,很舒服,舒服无比。 “我明白了。”卓英明起身离开。 “必要时无论牺牲谁都可以,但不要露出什么马脚。”马洪刚再三叮嘱道,意思已经很是明白,那就是知道这一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卓英明没有应答的离开。 “走吧,让我们去会会曾经的老朋友们。”马洪刚笑着。 刘汉之却在原地没有动作,而是表情阴暗的说道:“三爷,我们真能够在金老六跟刘雷手中全身而退?” “谈什么全身而退?我们又不需要露面,只需要让金老六跟刘雷赶到现场就可以。”马洪刚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那么英明他们怎办?”刘汉之皱起眉头,在说出这句话后,他又明白了什么。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他们造化,我们必须需要牺牲。”马洪刚眼神格外坚定的说着,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能够抛弃的棋子,但是就他看来,这一切都值得,他自认为自己有孤身一人在澳门白手起家的能力。 刘汉之这一次沉默了,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或许他在想着,到底他会如何被抛弃出去。 马洪刚看刘汉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懊恼怎么把这些话说出口,也许自己也有点被这乱局给气糊涂了。 “汉之,你要记住,这些事情是必须要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想看到这么一幕,如果有时候要牺牲掉我这么一条命,我也会义不容辞。”马洪刚说着,不过显然他的话已经在刘汉之的心中变的有些无力。 刘汉之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刻意的避讳着马洪刚的眼神,在心中刘汉之明白的很,马洪刚说出的这一席话不过是最纯粹最纯粹的谎言罢了,因为马洪刚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楼下,卓英明挤进这一辆帕萨特中,推了推正熟睡的程小康。 程小康从梦中惊醒,脸色煞白,看起来并没有做什么好梦,有些惊恐的看着卓英明,确定好卓英明身上没有什么杀气后,才平静下来,这个节骨眼上,他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包括跟他走的最近的卓英明。 “什么事?”程小康点燃一根烟,嘴唇格外的颤抖。 “到了最后关头了。”卓英明说着。 “你来开车。”程小康下了车,明白了些什么,叫醒了后座两个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睡着的家伙。 帕萨塔就这样迎着寒风开了出去,车中的四人几乎没有说出一句话,狍子跟张腾仅仅是相视看着,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这辆车到底会开向何处,但有一件事还是清楚的很,就是没有什么好事情在等着他们。 开车的卓英明把几张复印的照片扔到车后座说道:“等会去酒吧时找这个小子,找到后不要先动手,先通知我,人必须要活的,但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死的也必须要。” 狍子跟张腾一人看着一张照片,是一个长相不算出众但是身上有着一股强烈自信的年轻人,一眼看过去这个年轻人给人一种格外犀利的感觉。 “记住,可以死在哪里,但是一定不要露出任何马脚,等会你们戴着帽子跟墨镜做事。”卓英明再三叮嘱道。 狍子跟张腾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程小康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玩味的看着这一张照片,他一点也不相信只要把这个看起来像是个纨绔的家伙给绑了一切就结束了,但是他跟后座的两人一般,没有任何选择。 四人再次陷入沉默,程小康打开车窗,吹着冷风说道:“英明,有些话我觉得再不开口,就没有机会了。” “你说。”卓英明看了眼一脸诚诚恳恳的程小康,似乎从他的印象中,程小康从未露出过这种神情。 “马三爷,到底值不值得我们为他卖命?”程小康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就好似随口问道,实则一直偷偷看着卓英明表情的变化。 车中本来就有些压抑的气氛更加压抑了,狍子跟张腾两人几乎激动到喘不过气来。 第七十章 所谓的因果 7 - 孤逆时代 - 阿镐 卓英明瞥了一眼程小康,看程小康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神情,表情突然沉了下来,用有些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该说的别说。” “我还不想死啊。”程小康却无视了卓英明的劝诫说道。 “你还想怎样?” “离开北京,离开澳门,凭我们的本事,在哪一座城市不能够立足,难道我们非要成为马洪刚上位路上脚下所踩着的尸骨?这种生活我彻底过厌了,关于所谓马三爷身上所发生的故事我也见了太多太多,虽然三爷对我有恩,但并不值得我一次次的豁出去这一条命,我为他做的已经够多够多了。”程小康说道。 卓英明开车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突然一只没有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猛的伸出拧住了程小康的脖子,直接把程小康按到了操控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程小康的脸一下子变的血肉模糊起来,谁也想不到卓英明会突然发难,后座的狍子跟张腾彻底的看呆了,根本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康,既然你选择了这么一条路,想要抽身?如果真如同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的话,这个江湖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故事了,你看起来那些金盆洗手的老人们,他们用二十年的时间爬到他们那个高度,然后用四十年的时间金盆洗手,这个局,不是你想入就能入,想出就能够出的。”卓英明停下车说着。 程小康猛的抬起头,满脸的血水,看来刚刚卓英明那一击一点不轻,程小康拧回折断的鼻梁骨说道:“你拦不住我,如果你要拦我,我就杀了你也要走出这么一条路。”说完,程小康手中的匕首挥出,直接刺向卓英明的腰间。 车中狭小的空间让身处魁梧的卓英明几乎没有躲避的空间,最后只能任由那把尖锐的匕首扎进他的腰间,但是卓英明同时一瞬间握住了程小康的手腕,猛的一拧,紧接着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程小康失声叫了出去,脸红的跟斗鸡一般,左手上不知道何时也多了一把匕首,这一次直接刺向卓英明的胸膛。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卓英明拧着程小康手腕的手收回一把打掉了程小康另一个直刺而来的匕首,猛的扑向程小康。 匕首直接落在狍子的手边,两人眼睁睁看着两人在车中混战到了一起,虽然程小康扎了卓英明一刀,但是就现在的局势看来,程小康仍然没有多大的胜算,毕竟两人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发怒的卓英明直接把程小康压着打。 “给我上!弄死这个家伙,我们就能够跑了,要不我们还是死路一条。”程小康扯着嗓子喊道,他被卓英明给锁住了脖子。 狍子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 “别听他的,这一路必须有牺牲,只有牺牲才有最后的挥霍。”卓英明厉声说道,更加用力锁住了程小康的脖子,程小康的脸直接彻底变成了红色,只能死死盯着握住匕首的狍子跟张腾,已经说不出话来。 眼看程小康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狍子扫了一眼张腾,张腾却有些微妙的冲他点了点头。 狍子呐喊一声,挥舞的匕首,狠狠的刺了下去。 不过匕首却刺了一个空,卓英明似乎早就料到了狍子会刺向他,送开了程小康的脖子躲了过去,然后一把打掉狍子手中的匕首,一拳直接重重打在狍子的胸口,让本来就身受重伤的狍子直接如同大虾一般蜷缩在了后座。 车中弥漫着血腥味道,让人作呕。 趁着卓英明攻击狍子的空档,程小康直接拔出了卓英明腰间的匕首,猛的再次刺下去。 一刀... 两刀... 三刀... 一直到程小康再次拔出匕首之际,身受重创的卓英明才抓住了程小康满是血的手,一把夺过匕首,直接狠狠一匕首扎到了程小康的心口。 格外美丽的血花在程小康的胸口绽放。 程小康颤抖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尽管他是那么那么的不甘,但是现在一切还是这么结束了。 这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对视着,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很长很长的故事,但是随着这血的绽放,他们的故事还是结束了,只不过最后最后,他们的表情却不如相遇时那么复杂,而是那么的简单。 程小康终于闭上了眼,卓英明直接躺在了驾驶座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自己腰间的刀伤正冒着血,但是他已经没有了按住伤口的力气。 一把并没有沾上血的匕首慢慢放在了卓英明的脖子上,是那么那么的冰冷。 “自始至终,都是你对吗?”卓英明大口大口喘着气说道。 “我只不过在一旁见证了这一切罢了,如果非要找到一个凶手的话,那么可能是一个叫做人性的家伙。”张腾说着。 一直不会把情绪表达在脸上的卓英明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撕心裂肺,也许他这一生都未曾这样笑过,但是这一次已经到了他生命的尽头,他已经再也无法笑的出来了。 “我想过无数的死法,但是就是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卓英明有些沮丧,又或者有那么几分的不甘,他没有想过他是什么生,但是想过自己到底是如何死。 但这个大多人一生所追随的命题,怎么会有几个人能够找到答案。 “放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的,会有很多很多人陪你的。”张腾说着,手微微用力,匕首已经慢慢扎进卓英明的脖子。 尽管这一把匕首无比的冰冷,但是卓英明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仅仅只是在车中看着远方,表情黯然,这个无比悲凉甚至最后都没有人道之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血就这样喷溅出去,卓英明慢慢闭上眼,一只手握住了程小康那早已经冰凉的手,也许是怕自己醒来是太过寂寞,那一只手握的是那么那么的紧。 张腾收起匕首,慢慢吐出一口气,点燃一根烟,却驱散不了车中格外恶心的气味,大口大口的吸着,此刻他甚至有些羡慕已经一走了之的卓英明,因为他们这些活着的人,可能要经受一些某些宁愿死都不想经受的东西。 “都死了?”狍子捂着肚子说着。 “都死了。” 狍子有些艰难的点上一根烟,这难兄难弟迎来了难得的平静,放下了脸上所有的伪装。 张腾手敲打着手机屏幕,发出去一条短信,然后直接把手机丢到一边,格外感慨的看着车中两具尸体。 “我们的下场是不是比他们还要惨烈?”狍子自嘲的说道。 “差不多,不过至少我们能够死一个明白,如果要是弄不巧走了狗屎运的话,我们还能活下来一个,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张腾把剩下的半盒白将军放到两人中间。 狍子打开车窗,终于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动了动沾了一些血的嘴唇说道:“我欠一个老头子一条命,照现在看来,我是没有办法还了,如果这一次我死了,你去找他,等他死了把他给埋了,就算是完成了我的心愿了。” “就这些?” “也只有这些。”狍子干笑着,想着自己这不算壮阔有些荒唐的一生,到底还剩下些什么?最后是一无所有。 张腾点了点头,记了下来,点上第二根烟说道:“最好谁的不要死。” 狍子没有回答,只是强笑着。 黑色的奔驰迈巴赫游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之中,在那么一栋老别墅前停下,开车的刘汉之熄火说道:“三爷,我就先行一步了。” “汉之,放心金老六跟刘雷不会拿你怎么样,归根结底他们要的东西是我的脑袋,你对他们还是很有利用价值。”马洪刚说道,似乎努力在让刘汉之平静下来。 刘汉之微微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坐在后座的马洪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三爷,这一次事你就别露面了,就交给我们吧,如果这事要是出了差错,我们死了还好,你要是栽了跟头,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马洪刚有些感动的看着刘汉之,虽然常常刘汉之被他笑话成一个没脑袋的武夫,但是马洪刚清楚的很,这个粗人一点都不粗,只是很喜欢装傻罢了。 “这一辈子咱们几个人走到这个份上,虽然算不上辽阔,但也算是酣畅淋漓了,其实我比谁都怀念我们在澳门打天下的那几年,但是我们回不去了,就如同某些见不到的人一般,我们永远的回不去了,现在给我们只剩下了两条路,要么跌入万劫不复,要么往上爬,你说我怎么选?汉之换做你是,你又会怎么选?”马洪刚红着眼,这个心狠手辣到极点的男人,谁又会想到还有这么一面。 刘汉之深深低下头,他清楚的很,比起他们的煎熬,马洪刚要承受比他们还要巨大几倍的煎熬,这也是为什么刘汉之对马洪刚心服口服的原因,也许在旁人眼中马洪刚所做的事情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但所有的事情,就如同双刃剑一般,一边刺向别人,一边刺向马洪刚。 这个江湖中,哪有几个逍遥人。 第七十一章 所谓的因果 8 - 孤逆时代 - 阿镐 “我走了,三爷,我们有缘再见。”刘汉之起身说道。 “说什么傻话。”马洪刚笑骂道,只不过属于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的那种,看起来生硬无比。 刘汉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甚至没有回头,就这样大步走向那一栋摇摇欲坠一般的别墅,心中似乎有着那么一千种一万种的感慨,但是却没有说出口一个字,他早已经习惯忍受这种感觉,一直到死的这一刻。 昏黄到快要折下来的天,跟刘汉之的背影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此刻马洪刚的身边终于空无一人,他不必需要为看不透的人心而有任何的负担了,但是不知道为何,马洪刚总感觉到一阵的空虚,想想在这个社会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一直到最后还没有一个真正能够相信的依靠的人,也就只有他这个可悲的家伙而已罢了。 时隔多少年,马洪刚再次发动车子,这一次换做他自已一个人奔波了,冥冥之中,马洪刚总觉得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唯有结束,一点也没有他所想象中的美满结局。 努力让自己彻底忘掉这种想法,但是这个诡异的想法就如同个梦魔一般,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马洪刚不相信自己会葬身于这个城市,他这一辈子除了一身千术,剩下的所学会的东西就是小心,即便是抛弃身边积累了一生的卒子,他都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最坏最坏的结局就是从头再来,他绝对不是死!马洪刚在心中一次次这样想着,但不知道为何,这种想法越是强烈,马洪刚就越是不安。 但他已经五十岁了,他真的还能够再次成为那个辉煌无比的千王马洪刚吗?马洪刚摇着头,黯然神伤。 最后不得不发动奔驰迈巴赫离开,马洪刚知道自己是真的走到那所谓的尽头了,但是还有着那么一线的曙光,虽然已经变的微弱,但还是在晃动着,存在着,支撑着马洪刚用尽全力的往前爬。 那一栋老别墅中,光头刘汉之站在大厅中央,一把很是精致的*架在刘汉之的脖子上,而刘汉之表情平静,就好似没有任何阻碍一般,但是那平静的脸,却总给人一种如同死灰一般的错觉。 “蝎子,放下刀,他既然敢来亲自见我,就代表着不怕这些花里花哨的东西。”在二楼的栏杆上,站着那个叫金老六的暴发户,一身金色的睡衣,手指上是即便是睡觉都不会拿下来的巨大金戒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上沉甸甸的财富。 那个冷酷到极点的女人收回*,恶狠狠的盯着刘汉之,但是唯一让她感觉到一丝挫败感的东西是,自始至终,刘汉之都没有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 “手上的纹身很漂亮,是蝎子跟野花吗?可惜这两样都不适合女人。”这个看似粗糙无比的光头汉子说出这么一句,就大步向前走着,生风一般。 “再往前走一步,你脑袋就别留了,反正也一毛不拔。”疯狗挡在了刘汉之的眼前,表情不是一般的玩味,就好似一条饥肠辘辘的野狗,看到了有人扔的盒饭一般,眼神很是恐怖。 刘汉之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心中唯有一个想法,即便是他在这里拼了命,似乎也碰不到那个金老六的衣角。 “刘汉之,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才让你多喘了这么几口气,别得寸进尺,马洪刚那个老狐狸要你给他传什么阴谋诡计,给我开口讲。”金老六失去了仅有的一丝耐性,冷眼看着刘汉之说道,他不喜欢任何拐弯抹角的东西,所有才如此对马洪刚恨之入骨。 “你们想要想要见三爷的话,来西城区最西的拆迁大仓库,三爷会在哪里等着你们,他希望你跟刘雷能够去把当年事情说清楚,这也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今晚过后三爷就要彻底离开北京了,永远不会再抛头露面,当年的恩怨也就全部葬身于此了。”刘汉之说着,看似表情平静,其实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小小的汗珠。 金老六脸上仍然挂着不冷不热的表情,片刻后笑道:“我不管你家的主子又卖着什么阴谋诡计,只不过这一次他想要说清楚,我就去陪他说清楚,我看他能够耍出什么花招来。” 刘汉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金老六这个人性格他早有了解,狂妄自大,所以当年才会轻易的中马洪刚的套,现在看来,似乎这个家伙没有长教训,不过这也好,至少又省去他不少的口舌。但是刘汉之疑惑的是,他并没有见到刘雷,只不过在这样的关头,这种小小的疑惑也被他忽略过去。 就在刘汉之刚刚踏入到这一栋别墅的时候,刘雷接到那么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无比的简单,却包括了两个男人的死亡。 刘雷看着短信,感觉有些头皮发麻,或许这个世界上真有一种叫做善恶因果的东西。 就在刘汉之跟金老六谈话之际,刘雷拨通了徐丰年的电话,简简单单的说明了情况,提了一个不算要求的要求,对方直接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刘雷按捺着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紧接着拨通了另外一通电话,这一次打给的是张腾。 “金罗酒店门口,那个你们今晚要绑着的年轻人在哪里等你们,一切按照马洪刚的进行,不过不要让这个年轻人有什么闪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算是熬了过去,活了下来,也得死。”刘雷叮嘱道,他觉得他说的一切足够明白了。 “刘哥,把他绑到仓库后,我们到底要怎么做?”张腾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已经厌倦了这种当无头苍蝇的感觉。 “见机行事,只要马洪刚不露头,就继续演下去,哪怕是丢了命,这是最后一关,过了今晚,就一切都结束了,这么多这多年的恩怨,在今晚会有一个说法。”刘雷说着,似乎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空虚在其中,这个他追逐了半生的东西,快要握到手中的时候,突然没有了任何色彩。 张腾一言不发的挂掉的电话。 “张哥,怎么说?”狍子问道。 张腾看着一无所知的狍子,把烟递给狍子。 狍子点燃这么一根烟,刚刚抽了两口,张腾开口说道:“狍子,为了这么一段恩怨,你不值得搭上一条命。” “张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狍子有些急了,似乎从张腾的话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啪!”张腾一拳打在狍子的脖子后。 狍子直接一头栽倒下去,最后的意识只是张腾那严肃的脸,然后脑中一片空白。 张腾看着昏过去的狍子,默默抽完这最后一根烟,他觉得这个鸿门宴,就他自己一人去面对,足够了。 把狍子丢到路边,把车上两个惨烈的尸首扔到后备箱,张腾发动这辆布满血腥味道的帕萨特扬长离开。 这一晚,是这十几年的恩怨所上演的最后一场大戏,但是这一段恩怨是真正的结束了?还是另外一段恩怨的开始? 徐家的别墅中,徐丰年研究着一本围棋谱,穆黄花则看着窗外那坏到不能再坏的天气,一脸的神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穆黄花问道。 “今晚,一切都结束了。”看着棋谱的徐丰年漫不经心的说道。 穆黄花抱着肩膀,似乎感觉到一股寒意,这一股寒意来自于她一直都不敢面对的曾经。 “是不是还放不下?”徐丰年注意到了表情有些苍白的穆黄花。 穆黄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们去看看?”徐丰年放下棋谱,起身说道。 站在徐丰年身后那个被称为貔貅的男人给徐丰年披上黑色的风衣。 穆黄花一言不发的离开。 “倔强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徐丰年喃喃着,跟上了穆黄花。 “老爷子,让龙象掺和进来,真的安全?”貔貅追上说道。 “该让这个小兔崽子见识见识什么是江湖了,要是连这种被刀捅进脊梁的感觉都还没有体会过的话,他能够撑起这个冰凉的家族?该离开这温室了,有些东西他必须得提前面对。”徐丰年说道,表情沉重,又或者说的疲惫。 “常京山死了,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要出事。”貔貅有意无意的提醒着徐丰年。 “你说我这个没几天的老东西,连离开这个这院子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貔貅这些话到底是谁教给你的?”徐丰年罕然的发怒。 这个徐家最能打的男人退缩了,徐丰年身上散发着连他这个见惯了血的野兽都畏惧的威严。 “老爷子,他们也是好意。”貔貅解释道。 “让他们把心思放在振兴这徐家上,徐家能够沦落到这个地步?整天净关心一些举足轻重的婆妈事,给我添麻烦。我说人的眼光,是天生的,还是后生的,怎么在狼窝里净生出一群摇着尾巴的狗。”徐丰年一脸的厌恶,直接离开。 貔貅苦着脸,但也跟了上去。 第七十二章 所谓的因果 9 - 孤逆时代 - 阿镐 这个坏到极点的天,所下的第一滴不是雨,却是一片飘飘零零的雪花,但这雪白的东西落到那行走在其中的人们身上,却不知道为何,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一片让人作呕的腥味,弥漫上这被黑云重重压上的城市。 金罗酒店大门前,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装表情有些慵懒的年轻人正叼着一根白色万宝路,百无聊赖的敲打着手上价格五位数的商务手机。 稍有点眼力会发现,这个相貌并不算多么出众的年轻人,手腕上戴着的是最新款的百达翠丽56,价格是一般斗升小民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也许是这身百万行头的原因,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一股恐怖的自信感。 一辆几乎是横冲直撞的帕萨塔停在了年轻人面前,徐龙象皱了皱眉头,不过等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住了,一车的血,还有那刺鼻的味道。 “上车,走。”张腾看着这个一身雪白的年轻人,冷冷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有没有搞错,我只不过是配合你们演一出戏罢了,要不要做到这个地步?”徐龙象一脸厌恶的说道,有点不想做这个买卖,但是想想徐丰年在电话中跟他所说的,心中又有些打鼓,如果他这一次该玩脱了,徐家也就不需要他这个徐龙象了,徐龙象想想就打了个哆嗦,在他的印象中徐丰年似乎从来没有开过玩笑,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非常有这个必要!”张腾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打心眼里瞧不惯眼前这个二世祖无关紧要的模样,要可知道走到这么一步,回首这么一段路,到底埋着多少不该死的尸骨,张腾早已经数不清,尽管他的记性一直不错。 徐龙象看着张腾的眼神,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尽管再怎么没有人情味,尽管在他的眼中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可笑,但是至少至少所有的故事,也会比他多吧。 徐龙象上了副驾驶座,车中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西装,红的触目惊心。 张腾直接发动车子,直接冲过眼前的人群,引得这些慢悠悠生活惯了的良民一阵破口大骂,但也只能看着帕萨特的屁股越来越远。 “你真是个疯子。”徐龙象对开车完全不顾及任何后果的张腾说道。 张腾并没有理会这个二世祖,而是一直踩着油门。 “这都是谁的血?”或许觉得这么一段特殊的旅程有些无聊,徐龙象也不管自己这名贵的西装,慢慢躺下说道。 张腾一言不发。 “真是个不识趣的家伙,也活该你手上沾上这种玩意,一点视野都没有。”徐龙象撇了撇嘴,一脸讽刺的说道,在的眼中最俗不可耐的东西,正坐在他的一旁。 “你怎么能够明白,你怎么会明白?像你这种生在一个温床中被小心翼翼呵护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明白,这血的温热,这血的刺骨,你永远不会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一生都不会明白。”张腾用颤抖无比的声音说着,像是一个入了魔的人。 “真是个神经病,疯子。”徐龙象看着情绪激动无比的张腾,有些添油加醋的说道。 一把匕首划过一切,直接刺在了徐龙象的腰间,刺的是那么那么的深。 而刺出这个匕首的疯子,又或者自认为早已经疯魔的男人直接拔出匕首,紧接着是另外一刀刺在徐龙象的大腿,动作无比的干净利落,没有给予徐龙象任何反应的时间。 血与匕首的冰冷,彻底让徐龙象惊醒,等徐龙象扑向张腾的时候,疼痛也紧跟上来,疼的徐龙象直接放弃了挣扎,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浑身颤抖着。 “你...你...你想怎么样!”徐龙象发疯一般吼着,也许此刻,他才是真正的疯子。 “放心,你死不了,顶多流点血,这就是为了你刚刚所说的话而付出的代价。”张腾很冷静的说道,他无比的清楚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一定要杀了你,过了今晚,我跟你没完,我会查出来了,把你大卸八块。”徐龙象捂着腰间的伤口,虽然疼的脸都变了形,但还是很逞强的说道,也许最不识趣的人,也是他。 现实总是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抽打着一个孩子的脸面,但这不是最可悲的地方,最可悲最可悲的是,这个孩子还是无从感觉。 真的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吗? “很遗憾,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张腾说着,自嘲的笑着,也许正应了徐龙象的那一句,他就是一个疯子。 徐龙象恨的牙痒痒,但是等他看到张腾的眼神后,似乎一切都明白了,眼前这个家伙,似乎是活不过今晚了。此刻徐龙象心中的愤怒一扫而光,直感觉眼前这个场景是那么那么的悲凉,这是一种徐龙象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很奇怪,让人恨不得流下眼泪出来,眼却又是那么那么的空。 “这一堂课算是我白送给你了,千万别记什么人情,孩子啊,什么时候你看到的天空是血红的颜色,你就会懂得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你所描绘的那么虚伪,而是那么真实。”张腾打开车窗,似乎能够感觉自己能够触摸到那天空一般。 “放屁,天空怎么可能会是红色!”徐龙象叫骂道,仍然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其实徐龙象心底已经没有了那怨气,只是怕真的表达出来会很可笑才故作这一副模样。 “不信你看。”张腾指了指这飘落着红色大雪的天空。 徐龙象探出头,但是怎么看都是一撮黑。 一记很利索的手刀打在徐龙象的脖子上,然后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一辆陆地巡洋舰跟帕萨特驶向相同的地方。 “交出来手机。”金老六冲被拘在后座的刘汉之,似乎碍于刘汉之的身材过于变态,用粗粗的麻绳缠了不知道多少道。 刘汉之没有理会金老六,而是冲金老六说道:“刘雷为什么没有来?” “想活就别操心这些东西,手机给我拿出来,要不你现在就可以下车了,不过脑袋要留下。”金老六不耐烦的说道,给疯狗使了一个眼神,疯狗直接把刀架在了刘汉之的脖子上。 一个黑色手机落到了地上。 疯狗捡起手机递给金老六。 “乖乖合作才能够活下去,懂吗?混蛋。”金老六骂道,然后把手机收回兜中。 一辆白色大众追了上来,金老六摇下车窗,确定了大众的驾驶者后,直接把手机透过车窗丢到了对面的车中。 大众减速下来,陆地巡洋舰继续驶向约定的地点。 “你刚刚做了什么?”刘汉之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怒视着金老六说道。 “真tm烦,疯狗给我堵上这个弃子的嘴,你这个大块头到底有没有毛病,连我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都能够看出来马洪刚一直在利用着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金老六冲刘汉之吼道,看着刘汉之,打心眼里感觉荒废了这么一身好骨架。 被堵住嘴的刘汉之死死盯着金老六,就好似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一般,但是听到金老六后半句的时候,表情慢慢平静下来,就似乎一瞬间冷静了一般。 金老六看着怎么都算的上有些复杂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故事,怪我这个外人说三道四了,这个屁大的世界,怎么什么故事都有。” 金老六嘟囔着说完,对开车的蝎子说道:“开快点,我是一秒都不愿意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 速度放缓下来的大众,开车的正是刘雷,刘雷轻松的拆开了这个有些简易的手机,然后对着车中一直通着的电话说道:“我说大黑客,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不要你把所有的东西都调过来,我只要那个号的地址,如果能够定到位,钱给你双倍。” “雷哥威武!这事要是搞不定,我退出江湖算了。”对面出来一个极其猥琐的声音。 “胖球,这可不是仅仅只是退出江湖那么简单的事情。”刘雷算不上威胁的说道,但是傻子都能够听出刘雷话中的几分杀气。 “雷哥,我明白了三十分钟内给你定位信息。”对面的声音显然有些颤抖,然后电话挂断。 刘雷再次把这个手机组装开机,等待着即将打来的号码,也许此刻他的内心应该躁动不已,毕竟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十几年,但是奇怪的是,他此刻的心情是那么那么的平静,就好似心脏都跟着停止了躁动一般,刘雷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只感觉心中猛然有些东西被剧烈的拉扯掉了。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的血液躁动起来,刘雷猛的踩下油门,这辆大众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冲了出去,一路疯狂的超车,这完全是不要命的开法,刘雷却感觉这一切都变的缓慢起来,甚至是把油门踩到了底,这辆车发动机声音如同快要爆炸一般,仍然无法让他血液的温度狂热一分。 第七十三章 所谓的因果 10 - 孤逆时代 - 阿镐 这一晚,在奔向相同地方的人们,却有着各自不同的命运。 另外一辆飞驰着的奔驰迈巴赫,开车的马洪刚双眼虽然看向前方,眼中却不是那般灯火璀璨的光景,而是一片黑暗,让人无语的黑暗。 马洪刚打开车的雨刷,刷掉那不停落在车窗上的雪花,道路却并没有清晰几分,不知道为何,这个一生几乎没有失手过的男人,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这是一种他自己都无法描绘的不详感觉,也许今晚,真的到尽头了? 马洪刚飞快的让自己刚刚的想法彻底沉沦下去,他不会失败,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不会让他失败!马洪刚在心中一次次告诉着自己,他不会失败,永远永远都不会失败。 他是马洪刚! 摸出手机,他拨通了一个从未拨通的号码。 “你们就位没有?” “就位了。” “等会按照按照我的指示行动,不要轻举妄动。” “三爷,那么佣金的事?我们六个可是放下了手中一切的活从河南赶来的。”对面传来有些蹩脚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口音。 “只多不少,老鼠,我们合作很多次了,我亏待过你?不过这一次情况有些特殊,要是你们不用心,别说拿到钱了,我的人头不保,不过让你那几个哥们大胆的做,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马洪刚说着,也许他也意识到了什么,今晚绝对不会像是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一切真的水到渠成,算是他白担心一场,但是如果要是发生什么意外,马洪刚自认为可以让那些喜欢制造意外的家伙们,付出最惨痛最惨痛的代价。 “好勒三爷,有你这么一句,我也就放心了。”对面绰号老鼠的家伙笑的答应了下来,甚至都没有问要他们来杀谁,或许在这一群绝对的亡命之徒眼中,除了金钱以外,什么事情都是很多余的。 所以他们只谈论价格,从来不谈论到底会做什么样的孽。 马洪刚心满意足的挂掉了电话,心中也算是安定了几分,有了这么几个亡命之徒,至少他手中不会没有一个筹码。 另外一边,还有着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正驶向那个地点,车中坐着三人。 开车的是整个徐家最有威名的打手赵貔貅,这个安静到木讷的家伙正一言不发的开着车,一路上看似有意无意瞥着后视镜,所注意着的,是那个让他着实有些感到不舒服的女人,穆黄花。 “在想什么?”徐丰年看着心不在焉的穆黄花问道。 穆黄花这才回过神来,看徐丰年正看着她,有些失神的说道:“在想那么多年的恩怨,如果今晚要是彻底结束了,那么这么多年的生与死,到底又算什么?有或者我们又算是什么?” 面对直言不讳的穆黄花,徐丰年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种想法,可是很是危险。”徐丰年这看似玩笑一般的话语,却用着无比用心的语气,甚至徐丰年的脸上都露出了格外认真的模样。 “是不是我想多了?”穆黄花当然能够察觉到徐丰年声音中的严肃。 “黄花,太聪明了往往不是什么好事情,越是聪明人钻了牛角尖,越是可怕,就如同那个徐饶一般,你可不能踏上跟他相同的路,那是一条不归路,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徐丰年再三强调道,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似乎什么事情都不算可怕,杀人了也好,放火了也罢,招惹上什么三大家族也不算什么天大的事情,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一个聪明人妄想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 穆黄花点了点头,觉得不该从这个话题上聊上这么多有的没的。 “当一切都结束了你会明白,其实人生这东西,不过就是这么恩怨一场,永远都是不算好,也不算坏,也就足够了,难得的不算好不算坏。”徐丰年妄想让穆黄花离那么一条路越来越远,但是他又无比无比清楚的很,想要改变一个聪明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最困难的事情。 果然,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貔貅,开快一点。”徐丰年叮嘱道。 同样是这么一晚,徐饶坐在晓月湖前,吸着这么一座城市难得的清晰空气,徐饶脑中却像是麻绳一般,但仍然要做出一副很平静很平静的样子。 因为他的身后,不光光只有那么一座光秃秃的城市,还有那么一个女人,一个他如果要是垮了,绝对会陪着他一起沉沦的女人。 “这么一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其实你完全没有这个....”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徐饶打断。 苏茜微微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到了现在,再说这个,有些太没有意思了点。 “告诉你一件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徐饶背对着苏茜说道。 “什么?”苏茜有些喜出望外的说道,现在对她来说,只要是不坏了骨头里,都算是好事。 “常家出事了,估摸着你的婚约,要延后,毕竟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算是能够喘一口气了。”徐饶说道。 她愣了愣,似乎有些想象不到这个庞然大物会有出事的情况,这出事到底代表着什么,她也是清楚的人,她虽然只是一个女人,但还不是一个傻子,能够看清眼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局势。 “有一件事,需要你做。”徐饶转过头说道,这才发现,身后的女人一身红衣,那一张脸美的让人心碎,让他这么一条杂鱼往这里一站,被闪的瞬间黯淡无光。 “我们现在都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又或者你被我拉上了船,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无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做。”苏茜似乎是看着苏茜,又似乎是看着远方,作为一个人来说,最简单最简单的事情莫过于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是作为一个人来说,最困难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 正如同相互排斥的力量一般,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在某些时候,又是最复杂最复杂的事情。 徐饶笑的很是无奈,因为他在苏茜的眼中,并没有看到几丝叫做希望的东西,也许真正让苏茜失望的,不是弱肉强食的常家,也不是为了自保不择手段的王富贵,而是这个看似把一切神圣的东西放到了神圣位置的世界。 “如果可以,你应该可能进入常家吧,我需要你尽量了解现在常家的形势,当然你量力而为,我不想因为你而害了你。”徐饶说着,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么一点,现在他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 苏茜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有负担,这重重负担也许不是只来源于庞大的常家,也不光光来源于王富贵,也有可能来源于我,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美无缺的事情,如果说光是牺牲自己就能够救赎所有的人心话的,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是地狱了,说了这么多这么多,我想要清楚的,是我所为的,不光光是你,我所付出所想要的回报,也不是来源于你,所以你只需要好好活着,不为任何人活着,好好活着,懂吗?”徐饶说道,也许在不察觉中,这个曾经他需要无限仰望的女人,变的无比脆弱起来。 到底是他强悍了,还是这个世界太过残酷了点。 苏茜只是点着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徐饶所说的,只感觉那个倔强的小保安,此刻变的特别的扑朔迷离起来,说不上特别的熟悉,但也绝对算不上陌生。 “不为任何人活着,好好活着,只有那样,才会做你想要做的牺牲,你所想要做的救赎。”徐饶重复的说道,然后起身自顾自的离开,留下一道很是萧索的背影。 苏茜傻傻的站在原地,也许此刻跟徐饶一起扑朔迷离起来的,还有她自认为看的无比通透的世界。 离开晓月湖,徐饶的心情并没有多少的释怀。 飘飘零零的雪花落到徐饶的鼻尖上,有一丝被针扎的冰凉,但徐饶却是格外的享受,似乎感觉这雪花有些似曾相识,就好似从那遥远的小兴安岭而来一般。 虽然此刻身上压着沉甸甸的担心,但是却矫情的怀念起小兴安岭,那一片值得这个世界遗忘,却让他无法释怀的地方,那里的一条河,一盘起,几个人,还有那么一条大虫跟石壁坟包,似乎那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的清澈,明明白白。 善就是善,恶就是恶,一目了然,但是到了这个眼前这个巨大的世界,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甚至连自己的样子,都变的模糊起来,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所拼搏的一切,到底算是善,还是算是恶,才是最可笑最可笑的。 这个比任何人都要可笑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就这样想着。 一辆黑色的五菱宏光从徐饶眼前冲过,速度快到了极点,大有些决战秋名山的味道,这一辆冲破了整个雪夜的车子,让徐饶再次清醒起来,懂得了这个世界时间多吗冰凉。 第七十四章 所谓的因果 11 - 孤逆时代 - 阿镐 第一个到达几乎已经到了郊区的仓库的车子,是张腾所驾驶的帕萨特。 这仓库周围完全可以说的上荒郊野外,而且只有一条坑坑洼洼多年没有人问津的水泥路通往这里,周围没有任何车辆,甚至没有什么灯火,虽然这里距离那一座城市的不算远,但是却完全没有被人开发的样子,就好似被遗忘了一般,倒也适合今晚给一切做一个了断。 巨大的仓库因为已经被废弃了多年,所以给人一种格外摇摇欲坠的感觉,张腾直接用帕萨塔把仓库生满锈迹的大门彻底撞开,然后直接把车开到了生满蜘蛛网的仓库中央,把仍然昏死在副驾驶的徐龙象给扔下去后,打开车的大灯,把仓库大门照的通亮。 把徐龙象五花大绑在巨大仓库中的柱子上,张腾从车中拿起一瓶矿泉水,自己一个人灌上半瓶后,直接把剩下的水倒在了徐龙象的脑袋上。 凉水让徐龙象清醒过来,但醒过来的徐龙象还没有发作,就感觉到了腰上刀口上的疼痛,虽然已经止住血,但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徐龙象骂出了娘。 不过等疯狂的徐龙象看到了表情如同死人一般的张腾,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已经知道了眼前张腾的强硬做风,虽然徐龙象有一股犟脾气,但是他可不是一个傻子,他可是清楚的很,要是他还像是个愣头青一般在这里大喊大叫,估摸着还得在张腾身上吃不少的苦头。 “给我抽根烟。”徐龙象尝试的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对这绳子没有任何作用,也只好放弃的说道。 张腾从车中翻出一盒不知道扔了多久的红塔山,看来是狍子所遗留下来的,弹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然后有些粗鲁的放到了徐龙象的嘴边,自己再点燃一根抽着。 “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徐龙象吸着平常他不屑一顾的廉价香烟说道。 “我从未如此清醒过,少给我打马虎眼,我现在可看不进去任何东西。”张腾深深吸着烟,等待着,但是到底在等待着什么?是马洪刚,还是刘雷,他自己都纠结了。 徐龙象用牙齿不停移动着嘴边的烟,省的被飘上来的烟呛到鼻子,现在他心中唯一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想法,那就是身边的家伙,彻底彻底的疯了,疯的无可救药。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从急促无比变的无比的缓慢。 终于仓库的外放也渐渐有了灯亮,第二辆车来到了这仓库,陆地巡洋舰停在了门口,第一个下车的是探头探脑的疯狗,确定了这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把车上被绑的死死的刘汉之拉下车,紧跟着金老六才下了车。 开车的女人把车停在了路边的角落中,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才下了车。 这一座城市到了临近十二月天,冷的出奇,即便是穿着貂皮大衣的金老六都使劲紧了紧大衣,冻的金老六忍不住哆嗦。 “就是这里?”金老六冲穿着单薄无比的刘汉之。 刘汉之没有回答金老六,而是看向那废弃仓库中的车灯光。 金老六冲疯狗使了个眼神,疯狗押着刘汉之,四人迎着这看样子越来越大的雪走向这废弃仓库。 进入到仓库,只有一个绑在柱子上年轻人,四个人此刻心中的想法各异,有悲有喜,但是无一例外,他们无论是用认还是猜,都知道了这个浑身是血被死死绑着的年轻人的身份。 金老六吸了一口冷气,并没有觉得多么的冰冷,反而清醒几分,他想着张腾完全没有做成这个地步的必要。 而瞪大眼的刘汉之,则在拼命找着程小康跟卓英明的身影,但是他谁也没有找到,从柱子后的黑暗处,所走出来的一个男人,是他认为绝对活不下来的家伙,张腾。 但是好在,这个绑在柱子上的人确确实实的是徐龙象,刘汉之松了一口气,悄悄的按下了藏在腰间的小型手机,手机上有一条早已经编辑好的短信,就这样发送了出去。 “你所说的马洪刚到底在哪里?这又是玩的哪一出?”金老六飚着演技说道,一副要做就做到底的模样。 本来一直唯唯诺诺的刘汉之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容,一种看似得逞实则狰狞的笑容,但就是这狰狞的笑容,在金老六,甚至是疯狗跟张腾的眼神,都不过是可悲的笑容罢了。 “金老六你死定了,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绑在柱子上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刘汉之一边疯魔一般的笑着,一边说道。 金老六瞥了眼疯狗,摇了摇头说道:“不想知道。” 刘汉之突然不笑了,表情就就此僵硬住,看起来这个表情奇怪极了,说不上哭,也说不上笑,让人看着有些诡异,特别配上这诡异的气氛。 金老六看气氛微妙起来,也知道再玩下去就有些过火了,直接粗声说道:“我现在不关心任何东西,你把我引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是什么目的,现在我只想见马洪刚,让马洪刚出来跟我说话。” 刘汉之那僵硬的表情慢慢舒展开,原本他以为发生了最恐怖的事情,但是现实在打了他一闷棍的时候,给了一颗他现在最需要的甜枣,但是最可怕的东西,就是原本所不存在的东西因为自己的过度期望而突然存在的东西,就好似眼前的这么一颗甜枣。 但是这些事内的人们怎么会明白,这么一颗甜枣到底该不该吞下去,其实他们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正如同刘汉之此刻所做的一般,他直接不管这一颗枣到底是甜还是酸的,一股脑的吞到了肚子中,露出那吃到了甜枣的大笑说着:“不用着急,马三爷会出现的。” 但是这个可悲的人,真正体会到了这枣的真正味道?连脑子最不开窍的金老六都摇了摇头,他清楚的很,这一颗枣,酸死了。 在移动的奔驰迈巴赫上收到这么一条短信,马洪刚那皱巴巴的脸上也算是出现了几分笑意,直接用手机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那辆仍然在路上飞驰着的揽胜上,徐丰年收到了这么一通电话,来源于马洪刚。 徐丰年接通这他早已经揣摩通透的电话。 “老爷子,出事了?”马洪刚看对面接通,直接看似急促说道。 “慢点说,发生什么了?”徐丰年问道,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底。 “你最近不是正跟金老六斗的火热,就刚刚,我手下发现你孙子被金老六那混蛋给绑了,现在正在西城区最西的废弃大仓库中,好像这小子正预谋着什么,现在我的人也被抓了。”马洪刚慌慌张张说道,虽然这话中有着太多太多漏洞,但是马洪刚还是有着一份自信,在自己宝贝孙子的事上,徐丰年也做不到能够理智到这个地步,归根结底徐丰年也是人。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徐丰年或许真的会暴走,但是现在不同,徐丰年毕竟知道马洪刚所预谋的一切。 “我现在就赶过去,最多最多半个小时,马洪刚我不管你用任何手段,给我拖住时间,如果徐龙象出了什么问题,金老六会死,你也会死!”徐丰年重重的说着,声音就似乎是咆哮一般,响彻在马洪刚的耳边。 “老爷子,就是拿命我也得给你拦住。”马洪刚连忙说道,匆匆挂掉了电话,额头上虽然是一层冷汗,但是马洪刚分明在笑着,听徐丰年最后的口气,今晚有人要倒霉了,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把时间拖到徐丰年赶到。 看来需要他亲自出马了,马洪刚想着,拨通了另外一通电话,迈巴赫掉头奔向那今晚看来起来无比可怕的仓库。 停在西城区龙津高速路口的大众上,刘雷在马洪刚挂掉电话的同时接通了另外一通电话。 “雷哥,信号接通到,好在刚刚那个家伙刚刚打了电话,否则还真抓不到,现在已经定位到了,现在怎么办?”对面传来无比雀跃的声音。 “每三分钟把位置发到我手机一遍,我只要人定位,不要你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钱今晚过后一分不差的给你,这个你就绝对的放心。”刘雷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雷哥,我相信你。” 刘雷默默挂掉了电话,看着手机第一个传来的地址,默默点燃一根烟,就这样抽着烟,就像是看着什么艺术品一般看着这个地址,慢慢的变动,然后一根一根抽着烟,他却一点都没有动,就这样从最远最远的地方,又或者最近最近的地方看着。 他拧开矿泉水瓶,直接把一瓶矿泉水灌了下去,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编了一条短信,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不得不发了出去,静静的看着发送成功,刘雷就好似突然后悔了一般,紧紧攥住了手机,但是最后也只有作罢。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却发向了两个号码。 一个发给金老六。 另外一个发给刘雷。 “不要暴露,不要暴露,不要暴露!” 第七十五章 所谓的因果 12 - 孤逆时代 - 阿镐 短信传到了那废弃仓库中,金老六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金老六瞥了一眼短信,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在刘汉之不注意的情况下收回手机。 另外一边,张腾摸出手机,看了看短信,表情却不如同金老六那般的淡定,但似是释然了什么,同样把手机收了回去。 响彻整个仓库的刹车声,一辆五菱宏光横冲直撞一般杀了进来,一个很飘逸的甩尾停下,车上稀稀拉拉的下来六个带着摩托车头盔手中拎着钢刀的汉子。 领头身材魁梧的汉子把刀重重的砍在五菱宏光的发动机盖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然后发出威胁的声音说道:“从现在起,谁都不要动,谁敢动,老子就砍谁。” 在这个汉子发出爆炸性的发言后,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全部都瞅向这几个横空出世一般的汉子。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有些雷人的手机铃声响彻整个废弃仓库,领头的汉子摸出手机,接通diànhuà操着一口流利的蹩脚普通话说道:“马老板,局势已经彻底控制住了。”说完,就有些粗暴的挂掉了diànhuà。 当这个河南汉子说出马老板的时候,金老六就知道了这几个气势汹汹的汉子的目的,用眼神制止住了准备大打出手的疯狗跟蝎子,然后手慢慢伸向怀中,悄悄发出去一条短信,金老六虽然不是怀疑疯狗跟蝎子能不能把这六个悍匪放倒,而是怕这六个疯子拿出来什么骇人玩意。 不一会,仓库外再次有了车的灯光,这一次会是谁? 金老六的拳头微微握紧,他似乎已经料到了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车子停下,皮鞋跟地面摩擦出有些响亮的声音离仓库越来越近,最后一个瘦的嶙峋的男人站在了仓库门口,很难想象,就这么一个俗套无比的驱壳,能够掀起这般的风浪。 马洪刚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仅仅扫了一眼这个仓库,就看透了此刻的局势,自顾自的走到那六个汉子的身后说道:“想不到小康跟英明还是葬到了这个城市中,不过张腾,你做的不错。” 张腾的身体有些颤抖,离张腾最近的徐龙象能够感受到此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虽然他看不透眼前到底是一个什么局势,但还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进来阴阳怪气说话的男人。 “马三爷,我从澳门大老远跑来,没有招待招待也就罢了,这是要玩什么?看开了?”金老六讽刺的笑道。 马洪刚的眉毛跳了跳,似乎被金老六的话有些戳中痛楚,也许是因为澳门那两个字,总是把他衬托的好像是一只丧家犬,尽管是一只丧家犬,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只丧家犬。 “金老六,别来无恙,要不是您,我也不能够现在站的这么硬朗,多亏你在澳门的关照,才有我马某的今天。”马洪刚怼了回去,算是把话的刺全部都摆了出来。 金老六气的满脸通红,显然跟马洪刚打嘴炮,就算是把三个他绑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现在你这个老狐狸是卖着什么招数?还有那个绑在哪里的年轻人是谁?”金老六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虽然他现在很想把一切说出来,来看看马洪刚的表情到底是多么多么的精彩,但是想想刘雷的短信,还是忍了下来。 马洪刚没有理会金老六,而是在仓库中找寻着那个身影,在没有看到那个人之前,他心中的石头感觉一直都落不下。 “刘雷在哪里?”马洪刚的声音中多了几丝的慌乱,这才是他真正忌讳的东西。 金老六并没有因为马洪刚没有理会他而生气,而是笑了出来,因为他已经很清楚马洪刚到底畏惧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而是叼起大雪茄说道:“想不到也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所惦记的东西,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马洪刚看着扬头挺胸神气的金老六,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肆无忌惮,最后拍着手说道:“你这个暴发户,难道还看不出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日,我就告诉你绑在柱子上的年轻人是谁,他叫徐龙象,是徐老爷子的孙子,现在徐丰年正带人杀过来,如果他到场之后发现徐龙象的身体,你说他是会相信我,还是会相信你这个冤大头?” 金老六的表情僵硬起来,慢慢转过头,只不过在转过头之后,脸上出现一丝窃喜,也许金老六这辈子第一次这般的有成就感,这一种成就感要高于一年赚几千万的成就感太多太多,他竟然能够耍到已经成了人精的马洪刚,这是一件足够他吹一辈子牛逼的事情了。 “张腾,给我弄死徐龙象,你的任务就全部完成了,我们所经受的苦难,也就全部都有了回报!”马洪刚高声说道。 “等一等,你们要是敢对徐龙象下手,我会弄死刘汉之。”金老六用压过马洪刚的声音说道。 疯狗直接把bi汉之的脖子上,几滴血已经沾到了bi不堪的男人可一点都不会开玩笑。 马洪刚手指攥的啪啪作响,此刻刘汉之正看着他,那是一种很复杂很复杂的眼神,似是期待,又像是在放弃,马洪刚的手有些颤抖,有一句话已经到了嗓子眼,但面对这个眼神,总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脑中回想起刘汉之陪他的这么多年,为他挡下的多么刀,还是闯了多少次鸿门宴,这个命比任何人都硬的家伙都没有死,熬到今天,本以为即便沾不到他身上的辉煌,也得有几天安稳日子过,但最后还是被人用刀架到了脖子上,马洪刚死死攥着拳头,又或者死死攥着拳头,也正因为如此,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放弃,才不能止步如此,否则他这辈子所舍弃的,所抛弃的,所煎熬的,手上所沾上的血迹,又能够算什么呢? “都是因果啊,汉之,我马洪刚今天身上所有的的一切,都是你拿自己的命来换来的,你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但这最后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需要你来割舍了。”马洪刚一字一字说着,就好似慢慢建成了一堵墙,慢慢堵住了刘汉之最后的退路。 刘汉之仍然用那个眼神来看着马洪刚,不过这一次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释然。 疯狗的bi下去,马洪刚闭上了眼,他不想看到这么一幕。 但等马洪刚慢慢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刘汉之仍然完好无损的站在哪里,如果真有发生改变的东西的话,那么只是刘汉之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割断。 “马洪刚啊马洪刚,你说你能狼心狗肺到什么地步,像是你这种人,杀了你算是积了最大的功德了。”金老六学着马洪刚的动作,拍着手说道,似乎这是对马洪刚最大最大的讽刺,也是金老六给予马洪刚最大的重伤。 马洪刚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么一幕,但是让他恐惧的是,刘汉之的眼神中,慢慢染上一股杀气。 “金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放我这个将死之人,可是会遭报应的。”刘汉之用冰凉到极点的声音说道。 金老六似乎很满意此刻刘汉之的态度,很无所谓的抽着雪茄说道:“我突然觉得,让你这么一个家伙,就这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无缘无故的死了,我说不定还真得挨报应,现在你自由了,你要杀谁我都不管,要我的脑袋都成。” “你的脑袋先放一放,现在我有另外一个脑袋要取。”刘汉之一字一字说道,眼神慢慢移向那个有些颤抖的家伙。 “刘汉之,你想想是谁给了你一个机会,现在你到底在做什么?不要让小康他们的死白费,你身边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凶手。”马洪刚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但是刘汉之眼神中的杀气,只是越来越浓烈。 马洪刚看对刘汉之没有任何效果,只有看向张腾,然后厮喊道:“张腾,现在就给我下手!” 张腾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静,就好似一个雕像一般。 “疯了,你们全部都疯了,不过你们也就要死了!!!老鼠,给我动手,在场的人,杀了一个,多加一百万!!!”马洪刚浑身颤抖的说着,也许真正疯魔的,唯有他自己一个,但又是什么才会让马洪刚变成这个样子呢?也许那个东西叫做恐惧。 六人黑压压的杀了上来,但是一个光头却猛然踏出一步挡住,是那个此刻突然变的伟岸起来的刘汉之。 “谁都不要插手!”这个男人仅仅抛下这么一句,猛的踏了出去,身上的可怕的肌肉似乎要撕裂一般,迎头一脚直接把领头的男人给踹飞了出去,然后就如同野兽一般杀入了人群。 “可怕!但马洪刚估摸着自己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养了这么多年的野兽,竟然会对他出手,何等何等的讽刺。”金老六看着已经火力全开的刘汉之说着,似是调侃,又像是在感叹着什么。 第七十六章 所谓的因果 13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声枪响,彻底打破了整个战局。 刘汉之那巨大的身躯仅仅是为之一振,却并没有倒下。 “这是为了许黄鹰!”巨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打在刚刚架出lièqiāng的男人的胸口,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那个人的胸口整天塌陷下去一般。 随着这重拳落下,那个刚刚狗急跳墙打出去一枪的汉子就这样倒下,整个身体在地上抽搐着,看来是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也许是因为太过的摧枯拉朽,这个已经中了一枪的男人给人一种无法阻挡的感觉,剩下的几个饱经战场的男人从心底萌生为出一丝畏惧出来。 “给我上枪子!”随着马洪刚的嘶吼声。 又一声枪响。 “这是为了穆黄花!” 倒下的,是另外一个河南汉子。 血顺着刘汉之的手臂慢慢流下,这一幕,正巧被冲进仓库的女人撞见,但是因为这个场面实在太过去震撼,没有人注意到仓库门口多了几人。 又是枪响,但是早已经无法阻拦这么一头野兽。 “这是为了程小康!” 又是一人倒下,这个野兽已经身淋鲜血。 “这是为了卓英明!” 又是一人倒下,最后只剩下一个手中拿着放光两发子弹的汉子在原地颤抖着,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一头如同熊一般的家伙到底中了多少枪,但是恐怖的是,这个男人还没有倒下,而且用无比恐怖的眼神正盯着他。 一步 两步 刘汉之踏向他, 汉子挥出去拳头,但是被刘汉之一巴掌拍下去这软弱无力的拳头,猛的一拳落在他的胸口,然后直接举起这个汉子猛的摔了下去。 “这是为了刘雷!”刘汉之吐出这么一句,同时吐出一口血水出来。 “刘汉之刘汉之你”马洪刚浑身颤抖的看着刘汉之,就好似看着什么怪物一般,但谁又能够想到,这个怪物就是他所养成的。 刘汉之迈着巨大的步子,走向马洪刚那瘦骨嶙峋的身体。 越来越近,马洪刚已经开始忍不住后退。 一个往前,一个往后,就在马洪刚差不多推到了仓库门口之际,刘汉之巨大的身体却倒下了,不过却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那不是马洪刚此刻所处于的方向,而是马洪刚的身后。 马洪刚顺着刘汉之的目光往后瞅了过去,是穆黄花那一张无比冰凉的脸,然后同样是一脸沉重的徐丰年。 此刻正慌不择路的马洪刚冲向徐丰年,就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但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一个汉子就拦在了马洪刚身前,一巴掌把弱不禁风的马洪刚给扇飞了出去。 马洪刚很是狼狈的摔到了地上,捂着脸欲要说些什么,却被徐丰年给打断:“马洪刚,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你还没有看透发生了什么?” 马洪刚的表情彻底的僵硬住了,僵硬的转过头,倒在血泊之中的刘汉之,一脸似笑非笑的金老六,那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张腾,还有那个被绑在柱子上,如同看什么臭虫一般看着自己的徐龙象。 马洪刚的心中有了一个最恐怖的想法,但是这个最恐怖的想法,偏偏在这么一刻成为了现实,他无法接受,永远都无法接受,他不相信他会死在这种地方,但是尽管如此,这无比刺眼的现实仍然在眼前一次一次刺痛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马洪刚近似疯狂的说道,但是那颤抖的身体,已经彻底的出卖了他内心中的绝望。 “这都是命,马洪刚,人这辈子所做所为,最后都是要还的,你还不了,你的后代替你还,你这个蛇吞象的野心家走到这么一步,用光了自己身边的棋子,也算是走到头了。”徐丰年脸上满是冷漠,对于马洪刚这一类人,他没有任何怜悯,马洪刚也不值得任何人怜悯。 “黄花黄花救我,当年如果要不是我,你跟许黄鹰现在早就不知道成了哪里的尸骨,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我要你还!”马洪刚挣扎的扑向穆黄花,但是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赵貔貅再次拦住掀翻在地上。 回答马洪刚的,是一张绝对冰凉的脸,就如同看着什么死物。 “知道吗?我现在最奢望的事情,就是当年你马洪刚没有救我们,让我们冻死在那个小巷,也就不会有这个我怎么过怎么绝望的一生了。”穆黄花轻声说道,比起马洪刚的狰狞,她实在是太过太过的冷静了,冷静到让人觉得可怕,就好似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一般。 绝望的马洪刚再次冲地上挣扎的站起,这瘦的嶙峋的躯体,光是经受了两巴掌,就显的有些摇摇欲坠,他回头看着整个仓库,除了躺在地上的尸首,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希望,马洪刚彻底的绝望了,正如同一个被狮子围的团团转的野狗。 “马洪刚,想不到,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真是痛快,为了你这么一个孽种我大老远从澳门来到北京,放弃生意,得罪这么多的人,不过现在看到你这狼狈到极点的模样,这一切都值了,当年你从我背后捅的刀子,现在终于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你,马洪刚,不对不对马三爷,现在此情此刻你到底是什么感想?”金老六讽刺着,看着孤零零的马洪刚,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马洪刚萧瑟的站着,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冲金老六怒吼道:“住口!” “哈哈哈哈哈!”金老六面对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马洪刚,疯狂的大笑着,似乎此刻马洪刚越是疯狂,越是狼狈,他就越高兴。 “别丢人了,都到了最后,就不能给自己留上那么点颜面,怎么说外面谁见你还不称你一声马三爷,怎么到了最后的关头表现的跟一个娘们似得,连一个武夫都比的不得。”徐丰年看着最后如同跳梁小丑的马洪刚,眼神之中所有的东西,是悲哀,就好似看着这个巨大的时代所产下的畸形产物一般。 马洪刚慢慢瘫坐到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徐丰年说道:“徐老爷子,你就救我一命,我马洪刚以后为你鞠躬尽瘁,以后为整个徐家鞠躬尽瘁,这辈子做牛做马,下辈子也做牛做马,下下下辈子同样做牛做马为徐家,老爷子,就饶我这么一条烂命” 徐丰年的表情慢慢阴沉下去,好像随着马洪刚这可怜到极点的语气,并没有增添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而更加的厌恶了,而是怒斥道:“住嘴!你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还以为你自己能活?马洪刚如果你算是个人物,就闭上眼走一个干净利落,如果有什么不了的心事,我能够为你完成的,说出来便是。” 马洪刚跪倒在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他终于明白,这个老头已经不会成为他的救世主,只是用仅有的力气,慢慢掏出烟盒,放在嘴边慢慢点燃,蜷缩着身体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抽着。 所有人都注意着这个在跪倒在地上抽烟的马三爷,就好似看着一个最讽刺最讽刺的光景。 突然,马洪刚动了,在黑暗中,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的双管g。 “嘭”的一声,威力巨大的双管的第一枪打在冲上来的赵貔貅身上,赵貔貅直接被强大的火力给冲击到地上。 本来软弱无比的马洪刚此刻速度极其快的冲向门口,完全也不像是刚刚还在地上打滚的狼狈模样。 “荀子建,给老爷子动手!”金老六冲手机大声喊道。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马洪刚的双管之间架在了徐丰年的脑袋上,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已经完全算的上苟延残喘的野狗,最后能够玩出这么一手。 “谁也tm别动,谁要是敢动我现在直接嘣了这老头子,到时候不光光我跑不了,你们也跑不了。”马洪刚冲着整个仓库逼近他的人们大声吼叫着。 “给老子松绑!”徐龙象冲身边一动不动的张腾喊道。 张腾仅仅是低下头看了眼这个已经发急的二世祖,毕竟此刻被枪架到脖子上的老人是徐龙象的爷爷,也许是这是这个没心没肺的二世祖唯有残存的一脸感情。 但是张腾并没有按照徐龙象所说的做,而是摇了摇头,他清楚的很,此刻如果放开徐龙象,手无缚鸡之力的徐龙象,只会添麻烦而已。 “我一定要杀了你!”徐龙象看着没有给他松绑意思的张腾叫嚣道。 “你还排不上号。”张腾突然冲这个二世祖微笑了笑,然后慢慢潜入了身后的黑暗。 此刻仓库中正响彻着马洪刚那疯狂的大笑声。 “你们这群傻子,想不到吧,就这样枉费心机的擒我一个马洪刚,想不到最后还是一场空,这就是社会啊,这就是这个世界啊,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我了!”马洪刚得意洋洋的笑着,显然他已经得手。 “最后这一出狗急跳墙,倒也符合你这个野狗的作风。”被枪架在脑袋上徐丰年,无比冷静的说道。 第七十七章 所谓的因果 14 - 孤逆时代 - 阿镐 “住口!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能够明白,你这个生在世家的家伙怎么会明白,我走到这么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多少的东西,就这么被你们毁了!被你们彻底彻底的给毁了!”马洪刚冲徐丰年吼着,慢慢退到仓库门口。 “马洪刚,不疯魔不成活,既然这刀子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又怎么能躲掉,你在这个江湖厮混了这么多年,难道这个最简单最简单的道理还是看不清楚?”徐丰年很平静很平静的说道,面对疯狂的马洪刚,就看似看着一个正耍着小脾气的孩子。 “徐丰年,留着你这一堆说教给你那群被洗脑的傻子说吧,现在我就要崩掉你的脑袋!”马洪刚气急败坏的说道。 此刻,一个身影猛的扑向马洪刚,马洪刚直接推开徐丰年,拿起双管对起冲过来的家伙就是一枪。 强大的火力让这个在空中的男人直接如同折翅的蝴蝶一般落下。 正当众人惊呼出张腾这个名字的时候,马洪刚直接奔向奔驰迈巴赫,赶在所有人上车之际飞一般的离开。 现场已经一片混乱,穆黄花扶起徐丰年,一脸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徐丰年看着这个真正露出了关心神色的女人,摇了摇头笑道:“我这个身子骨还经得起这么折腾,貔貅,你这家伙死了没。” 倒在地上的男人手指动了动,慢慢起身,只不过这个男人此刻肩膀的位置已经血肉模糊。 “可惜让这个马洪刚跑了。”徐丰年有些遗憾的说道。 穆黄花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要不要追?”疯狗姗姗来迟的问道。 金老六摇了摇头,再次点燃一根雪茄,一步步走向倒戈在地上的张腾,等他看到张腾胸口上的大洞后,皱了皱眉头,显然这个家伙运气不好,但是在关键时刻,阻止了马洪刚做出最疯狂的举动,金老六记下了这个巨大的人情,但是显然这个人情没法子还了,刚刚他还是真捏了一把冷汗,要是马洪刚真把徐丰年的脑袋打开了花,今晚他也得遭殃。 “还有什么想说的?”金老六慢慢蹲下,看着这个眼神迷离的男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同样无能为力。 张腾仅仅是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错觉,金老六能够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那么几分的笑意,这是一种格外释然的笑意。 慢慢所有人围向这个闭上眼的男人,一直看着这个男人彻底没有了气息,一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也许是已经没有什么想说了,又或者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但是这个临死都咬着牙没有说出口一个字的家伙,却留下一行热泪,一行让人压抑到极点的热泪。 疯狗慢慢蹲下,合上了张腾仍然迷离的眼,嘴里嘟囔着:“一辈子活的小心翼翼像是个丑角,最后能够让这么一堆大人物看着你静静的走,也是一种福分了,下辈子一定要投一个好胎,最好一辈子都不用触摸这个江湖。” 小人物的念叨,在这个时候总是能够衬托出无限的伤感。 被赵貔貅松绑的徐龙象第一个冲过来,但是所看到却是张腾这已经合上了眼的尸首。 “身上怎么回事?”徐丰年看着伤痕累累的徐龙象开口说道。 徐龙象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感觉此刻张腾的尸体,给予他特别大的触动,他想着,也许在开车前往这里的时候,这个家伙就想好了自己的死法,也许是想要代入这个可悲人物的情绪,徐龙象想着如果换做是他,会不会接受这荒唐的一切,但是光是想想就让徐龙象格外的绝望。 也许这就是江湖吧。 另外一边,那个手术绣着蝎子与野花的女人慢慢蹲下身子,摸向刘汉之的脉搏。 似乎有那么一丝很微弱的跳动,她有些微微的错愣,再次把起来,却没有了任何动静,她再次看向这个光头的脸面,一片苍白,也许是真的死了。 “老爷子,不好意思,让您也牵扯了进来。”金老六收起身上飞扬跋扈,有些谦卑的说道。 “不管你什么事情,是我这个老东西想要顾及的东西有些多了,现在虽然说不是什么最好的结局,但也算不上最坏的结局,眼前这个烂摊子,我会让你收拾,你在北京比较有些碍手碍脚。”徐丰年很无所谓的说道,也许对于他来说,能够在入棺材前看到这么一场大戏,的确不是那些铜臭的东西能够衡量的。 “好嘞,老爷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等你来澳门时,如果有什么麻烦事,尽可能来找我,虽然我金老六还不算上什么大枭,但是一般的歪门邪道还是能够打回原形。”金老六很是豪迈的说道,颇有些北方爷们的作风,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徐丰年微微点了点头,算不上答应了下来,其实也算不上是拒绝。 “让刘雷自己一人面对马洪刚没有问题?据我所知,两人可是有着不少的渊源。”徐丰年说了一句题外话。 “这最后一步,还是由他走吧,刘雷需要有一个了断了。”金老六难得格外严肃的说道。 高速公路路口,一条短信再次发过来,仍然叼着烟的刘雷看着终于发生了改变的地址,慢慢掐灭烟,发动这一辆大众。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选择。 飞驰的迈巴赫行驶在郊区的路上,开着车的马洪刚看后面没有什么追来的车辆,但是心中压着的大石头还是没有落下的意思,因为他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见到那个家伙。 马洪刚不停的咒骂着,疯狂的拍打着方向盘,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走到这么一步,竟然会被人这么玩弄,这一辈子只有他玩弄别人的份,没想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 再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北京城,马洪刚早已经买好了通往内蒙的飞机票,到了北京直接登机,他在内蒙有一个多年的朋友,也许能够保住这么一条命,但是真正让马洪刚内心怒火中烧的,估摸着他剩下的后半生,唯有在内蒙了,已经不会有人再称他为千王,没有他再称他为马三爷了,他这一生的努力的早已经功亏一溃。 人总是如此,在快要失去时想着得到,在得到后又想着更多,这个世界上唯一填补不了的东西,就是这可怕而又无边无际名为欲望的东西。 正当这辆迈巴赫即将要行驶过这空无一人的十足路口的时候,一辆速度极快的大众如同子弹一般冲了过来,本来就有几分心不在焉的马洪刚还没有来得及躲避,这辆大众就跟马洪刚来了一处亲密接触,猛的把迈巴赫给撞了出去。 一种巨响,马洪刚只感觉眼前一蒙,耳中唯有耳鸣声,弹出来的安全气囊可能打断了他的鼻子,一时瞬间差点昏迷过去。 面目全部的大众上下来满脸是血的刘雷,一步步走向已经无法启动的迈巴赫。 马洪刚终于清醒过来,想着再次发动迈巴赫,但是尝试几次无果后,打开已经严重变形的车门,却看到另一个直走向他的家伙,他认得那个家伙,那一张沾满了血的脸,估摸着他这一辈子都不会遗忘,已经被他记到了骨子里。 这是他曾经身边最可靠的护手,不过现在却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家伙。 “十二年未见...”一个很低沉的声音传到马洪刚的耳中, 这有些莫名熟悉的声音让马洪刚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也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他才大老远从澳门跑到北京,但是偏偏在这个最不该遇见他的时候,还是遇见了,这是一个马洪刚甚至宁愿死都不愿意看到的噩梦。 也许,这就是那所谓的因果吧,他终于终于为了手上所沾染的血,所付出了最惨痛最惨痛的代价,但是马洪刚此刻很是不甘心,为什么单纯只是他要付出这深刻的代价。 “刘雷,这么多年未免,这就是我们的见面方式?”马洪刚微微往后退着,但是背后是那黑暗的长路,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有面对这个从的噩梦中出来的恶魔。 “我想过无数见面方式,这算是最温柔的了,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是怕还没有见到你,你就死了,好在这老天爷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过后,给够给我这个天大的机会。”刘雷说着,一步步逼近马洪刚,身上的已经涌上一股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杀气。 马洪刚再次体会到了从那个废弃仓库才能够体会到的无助感,现在他只是拼命的后退着,一直退到已经面露不堪的迈巴赫上,他知道再退下去,已经没有了结果,所以鼓足勇气说道:“刘雷,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这个世界上能够为了再见上一面而付出这么多的家伙,还能够找出来第二个人?”刘雷停住了继续往前的步子,跟马洪刚留下了一段算不上危险,也算不上安全的距离。 第七十八章 所谓的因果 15 - 孤逆时代 - 阿镐 马洪刚的表情从未如此苍白过,这似乎是他穷尽一生都没有想过会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会做出那个决定?到底是因为为什么呢?”刘雷问的很是平静,但是马洪刚能够听出其中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刘雷,你了解的,你清楚的,当年我是真的没有任何的选择,如果我也搭进去了,我们手底下那一班子人,谁不会死?这是无奈中的无奈,牺牲你一人,能够拯救多少人,你清楚吗?”马洪刚极力辩解道,又或者在马洪刚看来这本来就是最正确正确的选择,把损失变成了最小最小,把利益变成了最大。 刘雷沉默了。 马洪刚似乎看出了曙光,继续动着嘴皮子道:“刘雷,回来吧,我们两人再次联手,我在内蒙有认识的关系,我们再去内蒙闯下属于我们的一片天,就像是在澳门那样。” 刘雷笑了,笑的让马洪刚觉得有些诡异。 “马洪刚,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天真了点?你要我们怎么回去?难道你要对所有的人死视而不见?难道要我对我自己这从人生中被抹去的十几年视而不见?也许现在该叫你一声马三爷了,当年所留下的人,现在活下来的还有几个?不全部都成了为了你那可笑的野心的祭奠品。”刘雷再次动了,一步步逼近马洪刚,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沉重,就好似踏在马洪刚的内心上一般,每一步都让马洪刚打一个哆嗦。 “刘雷,不要这么做,假如我死了,你以后怎么办?跟着那个可笑无比的金老六?还是甘愿做徐家的一条狗?难道你想要退出这江湖?怎么可能,你知道你手上到底沾上了多少鲜血?你怎么可能会有平淡日子来过,跟我去内蒙吧,至少能够睡上几晚好觉。”马洪刚终于到了没有退路的位置,最后还祈求似得看向刘雷。 刘雷并没有因为马洪刚所说的犹豫,猛的往前踏出一步,一把掐住了马洪刚的脖子,直接把体重最多有一百斤的马洪刚给提了起来。 “马洪刚,你知道我们到底是摆脱了怎样的过去,才能够如此站在你的面前,你所说的那些东西,对我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现在我只要用你命来祭奠这十几年所有因为你而死的人的恩怨。”刘雷一边说着,一边用力,马洪刚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酱红色,但他还是在挣扎着。 “刘雷....刘雷....刘..雷...”马洪刚断断续续的说着,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直接插在了刘雷的胳膊上,但是尽管马洪刚刺的那么那么的深,刘雷的身体都没有一丝的颤抖,只是仍然这般用着力,双眼一直紧紧盯着马洪刚那渐渐失去所有生机的脸。 飘飘落落的雪花,落到马洪刚的眼角上,就好似一片可以折射出来任何东西的镜子一般,一面冰凉的镜子,有悲有喜,有想要遗忘的,有想要怀念的。 似乎同样是这么一个天,只不过那一座城市从来未下过雪。 两个年轻人,两根最廉价的万宝路,两双人字拖,还有两把架在腋下的钢刀。 “等会你负责左,我否则右,懂吗?”戴着年轻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看似文质彬彬的模样,实则说着在斗升小民的世界中无法想象的事情。 国字脸有些木讷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一脚踹开地下小赌局的大门。 立马站起来十几号人,一个个全部都凶神恶煞的盯着这两个脸上带着稚嫩的年轻人。 “刘雷,要不咱跑吧。”戴眼镜的小哥似乎怕了,拉了拉身边家伙的衣角。 但是回答他的,是扯下报纸冲进人群中的背影。 “你tm的!”戴眼镜的年轻人叫骂着,但跟这个家伙一般,抄起钢刀冲进昏暗的赌场....... 时间回到这北京飘起鹅毛大雪的夜,刘雷慢慢松开死死掐着马洪刚的手,此刻马洪刚已经彻底没有了气,虽然马洪刚前面挣扎的厉害,但是最后走的还算安详。 刘雷扔下马洪刚,自己一人慢慢靠向奔驰迈巴赫,看着插在他肩膀不算深的匕首,这一把有些年岁的匕首上还刻着那么几个字,这是他送给马洪刚礼物,虽然这礼物有点太不吉利了点,但是想不到这个有些顽固的家伙留到了现在。 不知不觉,看着匕首的男人,笑出了声来,笑弯了腰,最后的最后笑出了眼泪。 这如同黄粱一梦的过去,所剩下笑出眼泪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哭呢?这或许是一个唯有这么一个人才清楚的答案。 “总有一天!我们要踏上这么一座楼,要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家伙,唾弃我们的家伙,为我们俯首称臣,刘雷,这么一条路,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吗?”戴着眼镜年轻人对着那一座仰着头都不一定能够看到顶的高楼大厦说着,似是做着白日梦,但这至少不是一个早已经腐朽的白日梦。 身边有些成熟的年轻人没有理会这个有些疯狂的家伙。 “刘雷,说话啊!别跟个娘们似得!”年轻人一把拉过身边不爱搭理他甚至有些不可耐烦的年轻人。 刘雷很轻松的挣脱开,似是怕了身边这个年轻人,摸了摸鼻子说道:“算我怕了你了。” “答应了?”年轻人喜出望外的问道。 刘雷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的最后,一切结束在那个年轻人雀跃的模样之中。 刘雷慢慢闭上眼,任由这人生第一次见的雪慢慢飘落到他的身体,也许是想着能够被这东西所埋葬的原因,也许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他的嘴角慢慢扬起了笑容,那是一个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容。 与此同时,这飘零的雪花同时落在另外一个躺在路边的男人的脸颊,男人慢慢睁开眼,是一片他最不想看到的天空颜色。 狍子睁开眼,等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后,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的上平静,仅仅是伸出手接住那雪花。 “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点?”狍子喃喃着起身,正巧可以在这高架上看到那灯火璀璨的城市,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些厌倦了,又或者疲惫了。 看来,也是到了他要离开的时候了。 这一夜,随着这飘飘零零的雪花,这困扰了太多年十几年的恩怨,就这样带着一丝遗憾,带着那么一丝的不甘彻底的结束了。 等太阳再次升起,自然会有人选择铭记,也自然的有人选择遗忘。 金老六在确定了马洪刚的尸首后,一行人离开了北京,但是现场只发现了两辆残缺的汽车跟一具尸体,没有见到刘雷的身影,金老六跟刘雷彻底断了任何联系,但是金老六没有刻意去寻找那个独行狼,毕竟马洪刚的风波过去,归根结底,他们也算是成为了陌路人。 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该消失的,自然会消失。 徐丰年彻底封锁了这一晚所发生的事非,这对徐丰年来说是举手投足的小事,甚至所用的人脉也不过冰山一角,归根结底这是外来人的恩怨,如果是两个北京势力的对碰,估摸着此刻早已经掀起了整个西城区的风浪。 一切又回到了以往的平静,平静到诡异,就好似马洪刚从未来过这座城市一般,但是这么一个伟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葬到了这里。 也许是最后一个得知了马洪刚彻底留在昨晚的消息,徐饶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变化,或许对徐饶来说,又或者说对这个世界跟时代来说,马洪刚的死是必然的。 虽然这是预料中的事,但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徐饶答谢后挂掉了穆黄花的电话,算是领了穆黄花的好意,并没有跟穆黄花聊一些有的没的,又或者在刻意的跟穆黄花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是徐饶自视清高,是打心眼里认为现在的自己不过仅仅只是一个*,他怕爆炸时伤及一些算不上无辜的无辜。 想着这么一个人物悄无声息的留在了昨晚,徐饶比起震撼,更多的是感叹,有些遗憾自己没有亲身看到昨晚那么一场大戏,但是他能够想象的出这么一出戏,也许有上那么几丝的精彩,但是剩下的,不过就是悲凉罢了。 这时,手机再次响了,这个电话来自于春叔。 徐饶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思绪,接通电话。 “徐饶,已经出大事了,常家老爷子一命呜呼了。”春叔火急火燎的说道,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很是震撼,毕竟在他心中常京山这一类人是他再怎么仰着头都看不到的人物,这样一个人物的陨落到底会让整个西城区发生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春叔这类老油条都无法想象的。 “这么快...”徐饶皱着眉头说道,总感觉这其中似乎有些很多诡异的事情。 “现在常家的气氛都冰到骨子里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彻底打起来,现在遗嘱是唯一的导火线,只要是遗嘱偏袒一边,另外一边绝对不会容忍下去。”春叔饶有兴趣的说道,似乎这就是人性,什么家族血缘,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都是狗屁。 第七十九章 短暂的平静? - 孤逆时代 - 阿镐 “就在昨晚,马洪刚也死了,倒是省去我一件心事。”徐饶叹了口气说道,想着这看似平静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看不清的风风雨雨,眼下这短暂的平静到底能够持续多久徐饶不清楚,但是徐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暴雨肯定还会再次来到。 对面传来春叔很是惊讶的声音,片刻后那个早已经把什么人情世故万丈红尘看的通透的小人物感叹道:“都是报应啊,从我见到这马三爷起,我就清楚这家伙活不久了,你别不信,这东西邪乎的很,这个三爷我往少了说,手上最少最少二十条人命,死了算是好事,把我换做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闭上眼,那眼前的黑里得多少小鬼。” “想不到你还信这东西,常家这档子事我是清楚了,春叔,能够让常家最快打起来的办法,有没有?”徐饶看似很不经意的说出这么一句。 对面的春叔直接打了个哆嗦,苦笑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事要是败露了,你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懂不懂。” “用一个脑袋的资本换一百个脑袋的买卖,我觉得还算划算。”徐饶开着玩笑说道。 “你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想死?算我怕了你了,这个导火线我会想想办法,现在我不在北京能力有限,不过常家现在气氛找到一个导火线不是难事,不过我劝你考虑清楚,常家随随便便稍微一动手指头,你的小命可就吹了。”春叔说道,然后没打什么招呼就直接挂掉了电话,就好像怕徐饶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 对于匆匆挂断的春叔,徐饶只能傻笑笑,本想着对于马洪刚事件的结束,会有多少人松出去这么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徐饶总感觉眼前这渐渐开始入境的第二出戏,总给他一种事出无常必有妖的味道在其中。 离开自己住了一晚的小旅馆,看着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找一个归宿的徐饶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个小网吧,然后在门口总觉得路过一趟不上去是一种罪过就上了楼。 果然不出徐饶所料,太妹仍然在对着电脑发呆,网瘾早已经入了骨髓一般。 “多久没有下楼了?”徐饶看了看太妹身旁那一大堆泡面,皱了皱眉头说道。 “一个星期?”太妹自己都不确定的说道,瞅都没有瞅徐饶一眼,显然是对徐饶没有一点兴趣。 “我请客吃早餐,吃不吃?”徐饶问道。 “你这厮还有请客的时候?” “不吃算了。”徐饶直接起身就走,显然是很清楚太妹的脾气。 十分钟后,这个算的上奇怪的组合已经坐在了离网吧不算远的地边摊,在冷风中抱着豆浆加油条,也算是过上了不错的小资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饶总感觉现在的太妹瘦的可怕,就如同仅仅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一般,走在楼上都有种可能会被大风吹走的感觉。 “你这样生活下去,就不怕死的不明不白?”徐饶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他不愿意说这种矫情的话,但是于心不忍看太妹这样堕落下去, 嘴里塞进了半根油条的太妹抬起头,有着重重黑眼圈的眼死死瞪着徐饶,就好似恨不得此刻把徐饶也塞进嘴里一般。 “好好好,算我多嘴了,一千块还你。”徐饶当然清楚这个丫头的意思,连连拱了拱手,把一叠钞票放到了桌上。 看着桌上的一千大洋,太妹愣了愣,似乎是觉得自己那一千块是有去无回了,连忙把这钱拿到手中,前前后后数了好几遍,最后再一张一张确定真假,才一脸怀疑的收到兜中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非法事情?” “说什么呢?不要就还给我。”徐饶很憋屈的说道,但是着实想想自己这一千块的来源还真不是正规渠道。 太妹赶忙捂着口袋,继续埋下头喝着豆浆说道:“算我多嘴算我多嘴。” 大口大口一点没有淑女模样的把豆浆喝光,太妹缩了缩脖子两只手往袖子里一揣,活脱脱东北大老爷们的模样,老气横秋的说道:“徐饶,说实话,你这家伙是不是天天在外面杀人越货?” “你才杀人越货。”徐饶直接还了回去。 “你这家伙很不正常,我见过你出手,那简直就是职业打手,一个小保安可不会有这本事,而且你这家伙也没有什么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有时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虽然不一定是杀人越货,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你也绝对不是什么正派人物,还有我问你,一开始你身边带着的孩子怎么不见了?难道被你...”太妹盯着徐饶说道,一副惊恐无比的模样。 徐饶正喝着豆浆,听完太妹这一句差点喷出来,此刻心中有种把太妹的鼻钉给拧下来的念头,但还是克制的情绪说道:“你这家伙不去当导演真的是可惜了。” “如果我说的是假的,那么你把真的告诉我。”太妹托着腮双眼就这么盯着徐饶。 看着太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但是却有着一双有些违和的水灵灵的眼睛,徐饶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太妹卸掉这一脸的浓妆鼻钉耳钉,说不定长的应该还不错,但是这个想法刚刚在徐饶的脑海中存在那么一秒,就被徐饶直接扼杀掉了,再看看还死死盯着自己的太妹,徐饶总觉得多了几丝很奇怪的罪恶感。 徐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虽然比任何人都想要把自己这一阵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说出口,但是面对太妹的眼神,他还是退缩了,因为他清楚的很,太妹不会相信,即便是相信了也不会是好事。 “告诉了你你也不会明白。”徐饶伸了个懒腰,解决了剩下的半碗豆浆,有些不敢看太妹那张忽晴忽阴的脸。 太妹似乎有些生气了一般,冷笑道:“不告诉我算了,还有脸面说我堕落,我看你这厮比任何人都要堕落。” 徐饶能够察觉到太妹声音中的几分怒意,也许在这一方面他的确太过自私了,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保留心底,却还恨不得让别人把所有都告诉他,也许天底下也没有这么恶劣的存在了。 “太妹,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下一次我们再见面时,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徐饶有些心血来潮的说道。 太妹瞪了一眼徐饶,似乎有些瞧不上眼徐饶这装疯卖傻故弄玄虚的模样,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下一次,你会听吗?” “别这么矫情行不行?” 徐饶尴尬的笑了笑,起身说道:“再见!” “再见不见!” 徐饶有些灰溜溜的离开,也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般狼狈的事情了,因为他或许再也没有见到这么一个太妹的机会了。 但是徐饶所看不到的,是太妹仍然在原地坐着,一直一直看着徐饶离开的背影,嘴里似乎喃喃着什么,但是到底在说着什么,没有人听的清。 这又是崭新的一天,一个冲刷掉昨天所有故事的今天。 离徐饶无比遥远的一个世界中,一家从来不招待外客的私人会馆中,一个老头正挥着杆,手法娴熟的打出这一球,在原地一脸自信的看着那飞出的高尔夫球。 球还没有停下,一个身穿西装打着领带的平头男人走到老头身后低声说道:“人来了。” 这个看脸面得有七十多岁,但是腰杆挺的笔直说的上老当益壮的老人放下球杆说道:“让他进来。” 平头男人慢慢退下,老人坐下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根特供的中南海,也许岁月已经在这个老人身上留下了太多不可磨灭的痕迹,那皱巴巴的脸面,那枯萎一般的手,但是唯一没有带走的东西,是老人那锐利到极点的眼神,无比的可怕,就如同鹰眼一般。 不一会在平头男人的带领下,一个一点都不符合这周围高贵气氛的中年男人走来,有些肥大的黑色大衣,脚下是有些年岁的北京老布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张没有沧桑出魅力的脸面。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这个私人会所的幕后老板,已经七十多岁的尉迟常威起身提前伸出了手。 这是很夸张的一幕,甚至让人以为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什么鬼神。 但是这个鬼神,要比任何人都要想象的不堪。 受到这种的待遇,中年男人脸上没有一丝的惶恐,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尉迟常威的手就作罢。 尉迟常威收回手,笑了笑再次坐下说道:“抽一根?” 中年男人看了看中南海上的特供两字,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红塔山,用五毛一个廉价打火机点燃,一点也不客套的坐在了尉迟常威的对面。 对于这个中年男人有些没有礼数的动作,尉迟常威并没有太过的在意,而是慢慢掐灭烟头说道:“郭野枪,得有二十年没见了?” 第八十章 恩怨与对错 - 孤逆时代 - 阿镐 “我叫郭野,不知道随便把别人的名字叫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郭野并没有看这个玩味看着自己的老人,而是环顾着这周围空旷的高尔夫球场。 “郭野,说话小心点。”那个平头男人微微呵斥道。 “真是世风日下,物是人非,当年我做梦估摸着也想不到周铁器能够对我说出这种话来。”郭野吊儿郎当的看着身旁这个平头男,有模有样的指了指自己左眼,似乎在嘲讽着周铁器左眼上那可怕的伤疤。 “你说什么!”周铁器已经攥起了拳头,那布满老茧的拳头发出一阵异响。 “都老实点,当年斗个不停,现在还是斗个不停,真是一对冤家。”尉迟常威微微敲了敲桌子。 周铁器立马收起了火气,不过仍然死死瞪着郭野。 郭野却一点也不在乎尉迟常威的威严,不忘挑衅的冲周铁器扬了扬拳头。 “郭野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一点没变,不过我这个老头子现在可是快要入棺材了,看着你现在的模样,我打心眼里还想多活上两年。”尉迟常威按灭烟头,习惯性的再点燃了一根,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甘的掐灭。 尉迟常威的小动作当然逃不过郭野的眼睛,也许在这残酷的岁月中,当年的那么一座大山也老了。 “常威老爷子,你说的倒是轻巧,我郭野到底是怎么样用力活到现在,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郭野满是怨气的说道,也许这一股怨气不光光是对于眼前这个已经没有了多少杀伤力的老头子,而是对向这个时代。 尉迟常威笑了,不过是苦笑,有些歉意的看着郭野说道:“的确是我,是这个时代欠你的,但是当年那个锅,你必须得扛,你只不过是拜错了菩萨罢了。” “常威老爷子,当年你要是说出这么一句,该杀头啊!”郭野大惊小怪的说道,表情不是一般的浮夸。 “这头现在放在肩膀上也是个多余的玩意,现在我是看透了,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说了,而且能说的人,还剩下几个?你郭野算一个,小兴安岭还有一头东北虎,剩下的还真没了。”尉迟常威摇了摇头说道,表情很是落寞。 面对这个老头的真情实感,郭野却是一脸的不屑,甚至有些厌恶,掐灭烟头,再次从皱巴巴的烟盒弹出一根放到嘴边,不着急点燃的说道:“你这老头真是聪明的人,就算是到了快要入棺材的时候,还是只敢这样说说,连根手指头都没有动弹,你说我是该庆幸,还是该恼火?” “我怎么动弹?尉迟家可没有气数让我这般糟蹋了。”尉迟常威看着郭野,就如同那西天中的佛祖看着一只孙猴子,只不过这仅仅只是尉迟常威自己的臆想罢了,从来就没有什么如来佛祖,从来就没有什么孙猴子。 “我真是想要笑出口,但是怎么就笑不出来,不过在见到尉迟港岛的时候我是想明白了。”郭野玩味的点燃这一根烟。 “你想明白了什么?”尉迟常威眼中罕然有了一丝精光,也许是郭野提起了那个在他心中有些巨大位置的名字的原因。 郭野惬意的抽着烟,似乎是在钓着尉迟常威的心思,抽了几口过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所谓的世家,西城区也好,北城区也好,这些一个个小的家族也好,大的家族也好,最后的下场无一例外,都不过是灭亡罢了,在这个时代中,已经衍生不出什么所谓的世家了,常威老爷子,难道你自己还看不透?” 尉迟常威死死睁大了眼,就这样看着郭野,良久之后才重重松了一口气,似乎把刚刚郭野所说的那么一番话彻底的释然了,如果让他再年轻十年,也许他肯定会跟郭野彻底执拗下去,但是现在不同了,要是他再这般计较,只会丢人现眼罢了。 “想不到你这个孙猴子被打成了烂泥,还能活成这般的明白,这个世界说不定还真有造化这东西,不过郭野正如同你所说的一般,没有世家,但是同样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你这个境界的大枭都能够落魄到这个地步,难道这中国还有第二个郭野枪打到局浦大厦?”尉迟常威声音中带着冷笑说道。 郭野这一次沉默了,同样也没有反驳为什么尉迟常威为什么会叫他郭野枪,这是默默抽完这么一根烟说道:“尉迟常威,我是不明白你身后有什么样的尉迟家族,有多少代的家业,但是你又何尝明白这个时代之下小人物所经受的苦难,一个也好,十个也罢,但是一万个十万个总抵得上你这可笑的几代家业了吧。” “郭野枪,你这样说,无疑是因为当年那茬子事你所经受的苦难,如果说当年你能够活着站在了局浦,能够跪下称臣,你能够被派去瑞拉姆斯?一切都是你的选择罢了,不要把你的错误强加在这个时代之上,她给了你机会,为什么你要舍弃掉这个机会,宁愿做一条野狗,瞧瞧你现在的模样,难道这还不能够证明她是对的吗?”尉迟常威虽然表情还是那般的平静,只不过语气已经沉重了几分。 “她是错的。” “她是对的。” “她是错的。” “随你怎么说,错与对到底是哪一边,唯有你自己能够判断。”尉迟常威执拗不过郭野,想想自己也觉得可笑,如果此刻郭野在这里说出那么一句,还是会有郭野吗?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这一次过后,我欠尉迟家的也就彻底的一笔勾销了,以后就不需要再见你这个让我糟心的老头子了。”郭野摆了摆手,一副不痛快到极点的模样。 “郭野你未免有点太过伤人了点,怎么说我们也是半辈子的交情。”尉迟常威笑道,刚刚的争执就这样一笔带过,也许这两个经历了一辈子沉浮的男人都很是清楚,如果今天非要争论出一个对错的话,往往就能够牵扯到生死这个问题上,因为如果有一方妥协,那么那一方这一生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活着,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经受苦难呢? “等你哪天要是真进了棺材的时候,我来给你烧上几刀黄纸,都算是尽了我最大的本分了。”郭野浑然不在乎尉迟常威打的感情牌。 尉迟常威也不生气,甚至有几分高兴,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跟这样的家伙所聊过天了。 “西城区的事情听说了没有?” 郭野掐灭这根烟,却没有点燃,点了点头说道:“在上官家听说了一点,一些小事非。” “现在可不光光是小事非了,常京山这老东西咽气了。”尉迟常威揉了揉渐渐又浑浊起来的眼。 “好事,当年他手上沾了最多的血,现在第一个一命呜呼,也算是老天开了一次眼。”郭野浑然不在乎,又或者在装着傻。 “你说的倒是不错,但是常家的情况复杂的很,右派常汉川,左派常石龙,如果要是真打起来,怕是能够掀起整个西城区的风暴,怕是会改变整个西城区的格局。”尉迟常威不紧不慢的说道,一次次逼向最后那个话题。 “这也是好事,乱世出英雄,给了更多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机会,对于我来说,谁是三大家族都不重要,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背后除了一个中意的娘们,可是空无一人啊。”郭野说道,似乎在等待着尉迟常威说出最后的东西。 听到郭野这么一句,尉迟常威再次笑了起来,笑过后表情才变成认真的模样说道:“话虽然如此,如果真是常家内斗倒也是可以,但是怕有些人喜欢干扰人家家事,李家最近做了一些小手段,这事恰好被我得知了一星半点,这不是为难的很,尉迟家跟李家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恩怨,不是我这个老东西爱管闲事,是怎么说跟常家也算是一起靠着背站起来的,这事要是不管,我怕最后到了下面没有脸面见京山。” 郭野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所以你打算让我扶常家左派对吧,尉迟家不敢光明正大的帮常家,因为你怕会引起李家跟尉迟家的对抗,这无疑是把尉迟家往火坑里推,所以你让我出手,即便是被李家抓住了小辫子,这也不算一个开战的借口。” “我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说话。”尉迟常威微笑道。 “常汉川外加一个李家,先不说他们后面是不是还有一些被引过来的鬣狗,这已经足够我一个人喝一壶了,常威老爷子,你这满嘴仁义道德也该收一收了,至于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再提我跟你急,我这条命估摸着要搭在这里。”郭野死死按着烟头说道,眼中其实已经算的上怒火中烧,这已经不是还人情的问题,简直就是要的剩下的这半条命,不过尽管如此,郭野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情这东西说白了也不过是一把刀子罢了。 第八十一章 酝酿 - 孤逆时代 - 阿镐 尉迟常威一阵歉意的容笑,说道:“是比起上官家有点太过没有人情味了点,但是我是真找不到什么好人选,也没有其他办法,这事我本来想跟上官家通通风,但是最后想想作罢,毕竟人心隔肚皮不是,在这个慢慢沦落的末尾,谁也不想冒险。”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这事要是成了,我与尉迟家再没有任何的恩怨,一丝情一分恨都没有,常威老爷子你别怪我说话重,我只不过是直肠子有话直说罢了,要是以后我再舔着脸坐在这个位置跟你调侃,这不成了骂人不是?”郭野慢慢起身说道。 尉迟常威这一次没有因为郭野的不吐不快而笑出声来,而是微微叹了那么一口气说道:“苍天饶过谁,郭野说不上欠与不欠,还与不还,咱们这些生在当下的人物们,那一个不是死在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你又想怎样?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这样活,现在我到了这个年纪双眼也跟着浑了,但是这最后一件多管闲事,还得掺和上你这个最不该掺和的人,你以为我真的还想见到你?我巴不得把那个时代忘一个干净,但是能行吗?不行!因为我现在真没得选,能选的时候我不敢选,现在想要选了,又没有的选了。” 郭野看着有些掏心掏肺的老头子,突然觉得这最残酷的东西不光光是时间,还有这个一声不吭就碾压过去的时代。 “有时间让我见一见常石龙,你安排一个机会,你就安心躺在这鬼地方吧。”郭野拍了拍衣服,虽然并没有沾上什么尘土。 “这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尉迟常威脸上出现了几分微弱的笑容。 郭野却头也不回的转过身道:“无关尉迟家对吧?这就免了,让你这么个老东西欠我人情,尽管你是个再怎么挨千刀的,我也怕做不到什么好梦。” “我去送送?”周铁器说道。 尉迟常威摇了摇头道:“我怕你们打起来。” “老爷子,我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周铁器摸了摸鼻子脸微微发红的说道,这个把自尊看的高于生命的男人,似乎说出这么几个字比他杀几号人还要困难。 “想不到你也有服输的时候,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毕竟这偌大的中国,也不过只出了这么一个郭野枪罢了,我想那么一小撮人应该也再畏惧着,畏惧着郭野再次踏上局浦的那一天,那一天一定会掀起更加可怕的风暴。”尉迟常威看着郭野渐渐消逝的背影说道。 “听说最近商会huódòng很是频繁,而且赌徒那个家伙已经开始躁动了,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外加最近各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是不是商会要做些什么事情?”周铁器慢慢弯下腰小声说道。 “那喂不饱的家伙,估摸着又有什么坏心思,虽然商会这两年势力涨了上来,但是如果想要妄想吞掉半边天,就算给赌徒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明着来,你别看现在各大家族谁都想把对付踩下去,但是谁要是敢动了世家这两个字,谁都敢急眼,全北京这大大小小上百个家族的愤怒,这个赌徒如果不搬出来局浦,会死的很惨很惨。”尉迟常威冷笑道。 “但愿能够这样hépíng相处下去,那最上边的人到底每天在想着什么,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周铁器小心翼翼的说道,毕竟这些东西,是他这个武夫就算是翘着脚尖,都看不到的东西。 “刘剪刀一辈子都没有揣摩出来的东西,又是你能够揣摩出来的,周铁器你在面前提提倒也不算是大事,但是在外可要管住自己的嘴,当年瑞拉姆斯回来的十几号人,随便来一个也够你喝上一壶的。”尉迟常威很平静的提醒道。 周铁器的表情却是格外的凝重,严肃的点了点头。 王家村,距离北京也就有两个来小时车程,这落在几座连不起的山脉下的村子近几年并没有进行多么大的开发,几乎看不到什么高楼,最鹤立鸡群还是这里上届村主任的五层小楼。 此刻在五层小楼的楼顶,红木的茶桌上煮着一壶估摸着一般打工族一个月工资都买不到半两的茶叶。 “这是个挺惬意的地儿,听说你打算在这里开个大型斗狗场,是个好项目,要是缺资金,我这里有的是。”坐在真皮的沙发上,一个络腮胡留的很是标致的男人举起这小小的茶杯说道。 “信宜兄,这说说远了,只要是钱的问题,现在对我来说就不算是问题。”在李信宜对面,坐着那个身穿唐装,一张因为常年微笑而褶皱多的可怕的脸面,活脱脱一副最称职的笑面虎的模样,给人一种很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如果真被这个中年男人的外表所蒙蔽的话,估摸着这个笑面虎脚下所踩着的尸骨,会多上那么一副。 “祥哥果然大气,到了开业那一天,别忘了叫兄弟我来捧场。”李信宜翘着二郎腿说道,虽然这个二十七八的男人长相不算出众,但是身上浑然有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有种很是不凡的感觉,在人群中突显的格外的扎眼。 “一定一定,不过得等这么一茬过去再说,至少这几个星期西城区是安定不下来了。”常钟祥端起这茶杯,小小泯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一副老茶迷的模样。 “安定不下来也是好事,要是这西城区一直这样一成不变的话,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现在常汉川那边怎么样了?”李信宜喝光了茶,开始把玩起这个小小的茶杯,他对于并没有什么研究,但是能够入常钟祥眼中的小玩意,一定价值高的可怕。 常钟祥再次倒满一杯茶,看李信宜正把玩着杯子就没有给李信宜添上,而是声音比刚刚更加低沉的说道:“现在还没有什么大动作,看来是在等遗嘱,但是遗嘱在常石龙的手中,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虽然屋中仅仅只有常钟祥跟李信宜两人,但是常钟祥还是用了很低很低的声音。 “常石龙这家伙准备什么时候公布遗嘱?”听到常石龙这个名字,李信宜明显皱了皱眉头,显然跟这个名字有着很大的渊源,但仍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问道。 李信宜还不到心中稍有点动机就会表现在脸上的地步。 “那小子准备在葬礼后公布遗嘱,显然遗嘱现在他的手中,常汉川很被动,虽然他现在算是握着兵马大权,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在没有一个理由的情况下,他不会傻到造反的地步,毕竟常家不是没有人,那几个怪物级的老头子都还没出山,虽然大多已经金盆洗手,但不会看着常家自取灭亡,所以常汉川现在只能干急眼。”常钟祥再次给自己添上一杯茶,这一次没有着急喝下去,而是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南京雨花石,悄悄的抽着。 也许是被常钟祥勾起了烟瘾,李信宜也掏出一盒普通的硬利群,点燃一根狠狠抽着,抽烟的方式跟常钟祥完全的不同,属于那种往死里抽的方式。 不一会这不算大的茶房就有一丝烟雾缭绕起来。 “有没有办法毁掉遗嘱?”李信宜弹了弹长长的烟灰说道。 “办法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有些太过冒险了,而且我现在的身份还不方便暴露,如果打草惊蛇了,可能以后都没有什么真正了机会了,常石龙身边没有几个能够上的了台面的猛人,但是有个常怀安很值得人在意,他最近的动作很不寻常,而且暗地里好像有招兵买马的迹象。”常钟祥不紧不慢的抽完这根烟,但是对面的李信宜已经连续抽完了两根。 “常怀安跟常石龙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李信宜听出了蹊跷。 “两个人看似是亲兄弟,其实两个走了两条路,谁也不碍着谁,平常两人可能几乎一年都不会有什么对话,但是这一次站队,常怀安很明显站在了常石龙的背后,如果说他这些不寻常的举动都是常石龙安排的话,那么就有意思,说明遗嘱有问题,如果遗嘱上标明了常石龙继位的话,他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招兵买马,这完全说明他心虚啊。”常钟祥说道,这一次他笑的很像是一只老狐狸,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李信宜拍着手,看来是对常钟祥的话很是信服。 “两个人是不得不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现在遗嘱既然在常石龙的手中,他有没有这个可能换遗嘱?”李信宜说道。 “他没有那个胆子,他也不会傻到冒这个险,现在常家的老一辈还是有不少支持常石龙的存在,如果常石龙这样做,无疑就是在自掘坟墓罢了,在一个家族被孤立,是一件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我相信你也应该深有体会。”常钟祥微微的笑道,只不过那眯眯着的眼缝之中,有着很可怕很可怕的东西在闪烁着。 第八十二章 父亲 - 孤逆时代 - 阿镐 李信宜很难相信自己在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了杀气,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什么幻觉,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遗嘱对双方都不利的情况下,常石龙跟常汉川,那边赢面更大一些?”李信宜甩掉脑中刚刚那不切实际的想法问道。 “在没有绝对的外力干扰下,常汉川跟常石龙七三开,常石龙其实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于常汉川有些破格的举动,能忍的都忍了,不能忍了同样忍了。”常钟祥似乎早预料到了李信宜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就像是早准备好了一般回答道。 “该给这么一个局势添一把火了,我回去会跟老爷子商量商量,祥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李家能够办到的,一定不留余力。”李信宜起身道,也许是觉得这算的上惊心动魄的会话该结束了,他这一次交谈所得到的信息量已经是现在他能够消化的极限。 “那信宜兄慢走,回去替我跟老爷子捎句话,叫他没事来喝茶,他喜欢喝的那铁观音我搜罗了大半年才找到,就等他来尝尝这味对不对。”常钟祥起身说道。 “好,我一定告诉老爷子,不过等这次事成之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常家跟李家,可得携手共进。”李信宜算不上客套的说道,脸上满是真诚。 常钟祥使劲点了点头,两人一直纠缠到离开,才把这一阵唏嘘道完。 李信宜上了停在楼下的白色奥迪A6,对开车的男人吐出两个字:“开车。”比起刚刚那无比热情的声音,这两个字已经开始逐渐变的无比的冰冷。 开车的扎着小辫的男人直接发动A6,一路驱使着离开王家村,驶向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北京城。 车中,李信宜有些疲惫着按着太阳穴,似乎刚刚那看似轻松的交谈很是消耗他的脑细胞。 “哥,跟这个老狐狸谈的怎么样?”开车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看着李信宜疲惫的模样,小声问道,这个男人虽然一副三十多岁的沧桑长相,但是却叫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李信宜哥,显的很有违和感。 “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差,他肯定会有的隐瞒,不过还说的还是说了,我最烦跟这类人打交道,话总是会说一半,剩下的还得自己揣摩,累的很。”李信宜打开车窗吹着冷风说道。 “咱就这么相信这个老狐狸?我打一开始就不喜欢他,虽然他是跟我们合作,但是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类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家族,自己的至亲,这种人连野狗都算不上。”开车的男人风骚的摇着自己的小辫,嘟嘟的说了一大堆肺腑之言。 “天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权力这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上瘾的毒药,别说让他背叛他的家族,即便是让他背叛这个世界,只要能够得到他所要的高度,他也会二话不说的做出来,你还年轻人,要学的东西还多着,还有这些话你只能够对我说,对谁说都不成。”李信宜对自己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上一圈的弟弟教育道。 李天雄受教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说上一大堆,看李信宜已经慢慢闭上了眼睛,索性也闭上了嘴,车速也稍稍放慢了几分,别说了一直在外奔波的李信宜,连只负责开车的李天雄都感觉累的身子骨跟要散架似得,所以李信宜到底有多么疲惫,他还是清楚的很,但是这一切,所为的,都是接下来的这一场浩荡。 常家的别墅群中,常华容摔掉透明的玻璃杯,冲自己的老子吼道:“为什么要取消婚礼?” “不是取消,是推迟,现在你爷爷出了这种事,你还有心情结婚?”常怀安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到极点的儿子,只能一个劲的干摇头,并没有有点实质性的办法。 “我的那帮哥们现在从上海杭州都赶过来了,你要我脸面往哪里撂,还有为什么不接苏茜过来住,别说煮熟的鸭子了,我现在连一根鸭子毛都看不到。”常华容面红耳赤的说道。 “你的脸面,你知道什么?现在是什么形式还不清楚!别说你的脸面了,你的命都....”说到最后,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常怀安整理了整理领带道:“我会派人去接苏茜,婚礼一定会推迟,这事没的商量。” 常华容被吼了一通后,仅仅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记忆中,连他的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常怀安都没有做出这种失去理智的事情,但是这一次竟然能够差点就大发雷霆,重要的是常华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他耍性子说的这么几句话? 看着常华容的无动于衷,对于这个任性儿子特别无能为力的常怀安仅仅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边说边离开的说道:“我出去一趟,这一阵子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要出去,否则出了事,可没有你那个爷爷担着了。” “老爹...到底发生了什么?”常华容叫住了常怀安。 常怀安停住脚,回头看着自己这个还没有踏出这个温室的儿子,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说完直接推门离开,并没有留给常华容任何可以遐想的时间。 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坐在车中的常怀安一只手撑着头,很是郁闷叹着气。 “五子,给我一根烟。”常怀安打开车窗说道。 开车的金发男人有些诧异常怀安竟然会问他要一根烟,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掏出一盒软玉溪,没有递给常怀安一根,而且夹着打火机把半包都扔了过去,这个混血的金发男人看着常怀安这张憔悴的脸,暗暗摇了摇头说道:“常叔,为了华容而操心?” 常怀安看了眼这个身材比健美教练还要恐怖,但是心却细腻无比的家伙说道:“这孩子就不能省心一次,要不是现在不是管他性子的时候,这个婚我都不打算让他结了,这不是祸害人家黄花大闺女吗?” 听到这么一句,金发男人爽朗的笑出了声,打着方向盘说道:“常叔,其实华容不是坏孩子,只不过心眼太直了点,稍微任性了点,但是好在没有沾上没有歪门邪道,再过几年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是稍微有一点任性?谁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儿戏,我是执拗不过他,曾经老头子盯着我,现在也驾鹤西去了,只要这茬挨过去,第一个先收拾他。”常怀安愤愤不平的说道,抽烟的动作也许因为太急了,呛的直咳嗽。 “常叔,其实有件事儿我憋心底许久了。”开车的金发男人看路程还有那么一段距离,终于忍不住说道。 “说。”心情郁闷到极点的常怀安仅仅吐出这么一个字。 “为什么不把当年发生在黄婶身上的事情告诉华容,现在那小子可是嫉恨着你当年没有为他娘掉下一滴眼泪,甚至都没有出席她的葬礼。”金发男人一边小心说道,一边小心观察着常怀安的表情,只要有什么异样,随时做好住口的准备。 听过后,常怀安沉默一阵子说道:“这事你让我怎么说出口,难道要我告诉他,她的死是因为这个常家?难道让我亲口告诉他,常家明明知道一切还无动于衷的样子?难道要我告诉他这个他依赖着为之自豪的家族就是对他母亲的死熟视无睹而为了利益跟凶手坐下来喝茶的模样?” 金发男人听过后,深深叹了那么一口气,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个巨大的家族也是如此。 “这个肮脏的东西,就让我自己来背负着好了,华容只需要嫉恨着我就好,永远对这个家族保存着一切最美好的幻想就够了,有些黑暗我甚至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接触,但是我做不到隐瞒一辈子,至少让他能够这般无忧无虑的活过这些年就够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他去操心,也不用他去操心,做一个最简单最简单活着的二世祖就好。”常怀安说着,在他看来,与其深陷其中,不如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虽然这对常华容可能有些残酷了,但是常怀安仍然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这些黑暗,这些恩怨跟仇恨,这难熬的这么多年,他自己承受着就好。 金发男人的表情有些震撼,虽然他对常怀安这荒唐的父爱仍然有些不理解,但是心中却满是崇敬跟敬畏,毕竟毕竟常怀安所经受的东西,是大多人都无法想象的,更别说默默的承受这一,这得需要多大的内心才能够这么多年不动声色的活到现在,但是五子却一点不觉得这是什么所谓的强大,反而觉得有几分的可悲在其中。 “你就不怕常华容知道这一切后疯掉?”五子还是这样问道,这是对常华容的怜悯,也是对常怀安的怜悯,毕竟这都是盛开在美好花朵中的悲剧罢了。 第八十三章 左右派 - 孤逆时代 - 阿镐 常怀安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对他来说,知道这一切的常华容的结局唯有一个,那么就是被这个他所依赖的家族所毁灭。 老款的别克车子停在了一个大院前,常怀安按灭烟头下车,却把五子自己一人留在了车中,有些颤颤巍巍的走向这看起来有些年岁的大院中。 巨大的院子门前停着各种各样价格让人咋舌的豪车,进进出出各种打着西服领带的各种人士。 常怀安在门口戴着白色孝带,从最后绕向大堂,巨大的遗像摆放在大堂中央,那常京山这三个字大的有些触目惊心,常怀安悄悄绕到追悼大堂后场,似乎是没有跟这些所来悼念的名流打交道的心思。 披麻戴孝的常石龙正靠在窗户前深深抽着烟,看常怀安到场后,眯了眯那满是血丝的眼说道:“刚刚常汉川带人来过。” “怎么样?”常怀安问道,看样子也很是疲惫,这葬礼完全压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短短这几天几乎两人都没有合眼过。 常石龙摇了摇头,意思已经再不过明白。 “他现在打上了遗嘱的心思,他想知道遗嘱。”常石龙深深吐出一口烟,脸色憔悴的可怕。 “难道他还想篡改遗嘱不成。”常怀安说道。 “他现在是没有这个胆子,如果遗嘱是对他没有一点利处的话,就说不准常汉川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情了。”常石龙盯着常怀安说道。 常怀安当然清楚常石龙话中的意思,照他看来,跟汉川这么一场仗,是无法避免的,比较在这个世界上,所牵扯到了如此沉重的利益,是不可能能够通过和平来解决的,即便是再亲近的人也不成,他们跟常汉川唯一的区别,不过只是同样背负了一个常字罢了。 “有一件事,我很疑惑,遗嘱到底是什么?”常怀安看着常石龙道,现在遗嘱唯有一个人清楚,那么就是常石龙。 常石龙看着常怀安,却摇了摇头说道:“老爷子有吩咐,遗嘱过了葬礼会公布,到底遗嘱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常怀安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很是明白,说常石龙不知道确切的遗嘱是假的,只不过是常石龙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他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能够察觉到常石龙眼神之中的异样,就好似这遗嘱的事情并没有他所想象的这样简单。 “对了,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常石龙想起什么说道。 “已经派人在办了,现在就开始召回那些在外的理事回来,是不是有点太过显眼了点,现在常汉川还没有真正捅破那么一张纸,我觉得我们需要坐下好好谈谈,毕竟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闹到生死厮杀的地步,我怕被外人捣鬼。”常怀安说道,这一点理智他还是有的,他所怕的是现在的常石龙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权力蒙蔽双眼。 “你也嗅到了什么?常石龙突然看向常怀安说道,此刻常石龙这个生意人的身上突然显露出几分杀意,也可以说成是匪气。 “难道真的有人在背后下手?”常怀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常石龙,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现在这事就值得人玩味了,已经不是常家内斗的级别了,完全可以说的上常家的存亡身上。 “尉迟老爷子跟我通过话,他跟我们老爷子是旧交,他告诉我一点内情,有点触目惊心,怀安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清楚,之所以让你这么快就召集实力,就是怕赵汉川突然咬出来,但是我们现在真正的敌人,不是常汉川。”常石龙慢慢靠近常怀安,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 常怀安的脸色有几分苍白,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最后只能有些微微颤抖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人,会有这样的胆子。” 常石龙慢慢靠近常怀安的耳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吐出那么两个字。 常怀安愣在了原地,然后尽量压低声音说道:“难道是直接搭上了常汉川?” 常石龙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常汉川虽然这些年积压了不少怨气,这怨气因为老爷子的死变成了野心,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一心为了常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我怀疑是另有其人,至于能够影响到常汉川心思的人,我想就不需要我来挑明了。” “这是要不要挑一个机会跟赵汉川单独聊一聊?”常怀安忧心忡忡的说道,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常怀安知道自己是睡不上什么好觉了。 “你觉得现在常汉川会相信我们这些敌人的话吗?常钟祥那个老狐狸早已经把常汉川彻底洗了脑,现在如果我动了声色,就可能中了那个老狐狸的下怀,在没有绝对的把柄的情况下,我们最好装作一切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我们才会有机会。”常石龙小声说道。 常怀安微微点了点头。 大堂中传来哭泣声... 常石龙皱了皱眉头,知道又有人来逢场作戏罢了,所有来这里的人们,所为的东西很是简单,无疑是在为了那遗嘱跟自己的利益罢了。 “最近可有不少人背地里联系我,说是站在我们这一派,不过都被我敷衍过去了。”常怀安说道。 “这些墙头草一般的亲戚,只不过看现在遗嘱在我们手上罢了,现在不能够彻底相信的人,不要跟他们打交道,其实他们的嘴脸简单的很,对他们来说赵汉川上位也好,我们上位也好,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分的一块蛋糕,他们就会无条件的拥护谁。 “也正因为如此,常家才走到这么一步,老爷子走的时候是怎么放心闭上眼...”常怀安喃喃的说道。 也许是提到的这个话题过于刺耳,常石龙摆了摆手说道:“我先去前面应对应对老爷子生前的朋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来打理了。” “实在不行就闭一闭眼,别等还没有到真正对决的时候自己先倒下了。”常怀安一笔带过的叮嘱道,对于男人来说,这已经算是极限,再多几丝情,都算是矫情了。 “我明白了,有件事你最好办一下,如果可以先让华容离开北京吧,如果有这个可能性,我们要是倒下了,别苦了孩子。”常石龙停住脚回过头,很是认真的看着常怀安。 常怀安低下头,微微答应一声,也许一直活的安稳平淡的前半生中,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常怀安甚至都无法想象,如果他们真的输了,到底会发生什么,到底会付出代价,这一切就好似一场游戏一般,一点都不觉得是什么真实,也许对于一直生活的人们来说,永远都不知道生存到底是一条怎样的长路。 常石龙离开后,常怀安也有些郁闷的在窗口一阵子,再次听着嘈杂的大堂,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大步离开。 此刻踏入大堂的,是那个尉迟姓的老人,这个身穿白色麻衣的老人,背后仅仅跟着一个平头男人。 这个看起来已经足够苍老的老人,走路却步步生风,踉踉跄跄,腰杆也挺的笔直,但是尽管如此,这一双看向遗像的眼,却是那么那么的浑浊,就好似已经到了老了看不清的地步。 看尉迟常威停下步子,周铁骑下意识的想要付出这个常年受疾病折磨的老人,尉迟常威却摇了摇头。 也许是因为这老人的气场过去庞大,周围各种显殷勤各行各业的人们都让开路开,看向这个老人的目光满是敬畏。 “这老头是谁啊?”在最后,一个中年男人小声问道。 在这个中年男人身边的一个老者瞪了这个中年男人一眼说道:“说话小心点,带你来不是让你多说话的,这个老人是尉迟常威,是常京山的旧交,常京山对你来说是个可望不可即的高度吧,这个老人要处于更高的高度。” 中年男人被吓的打了一个哆嗦,再次看向这个走的踉踉跄跄的老头,目光中满是崇敬,似乎光是刚刚小声的出言不逊,就吓的他生出额头上一层冷汗出来,到了这个级别的人物,光是想想就够人忌讳了。 迎接尉迟常威的,是常石龙,在距离尉迟常威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常石龙就伸出了手。 在万众瞩目中,这两只手慢慢握到了一起,也许是一种错觉,所有人都感觉这是常家家主跟尉迟家家主的握手,也许这是尉迟常威隐晦的站队,这似乎在告诉着各种来宾,他尉迟家选择站在常石龙身后。 “石龙辛苦了。”尉迟常威并没有松开常石龙的手,柔声说道。 “常威老爷子,这不算什么,你腿脚不方便,不该来。”常石龙很实诚的说道,也许是面对这个老人,那些客套的花言巧语只会让人俗不可耐。 “我虽然到了这个节骨眼,但是这几步还是能走的,我跟京山也有五六年没见了,想不到那燕子山最后一面,竟然成了诀别,这家伙从年轻时就喜欢干这种事情,总喜欢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最后还是干了这么一出,不过这次还好,至少还留下个你,常家还有人。”尉迟常威的声音其实算不上大,但是却偏偏够在场的大多人听的清楚。 第八十四章 后继 - 孤逆时代 - 阿镐 这如同一个重磅*一般,狠狠的扔在了大堂之中,即便是再怎么脑袋不灵光的人都听出了尉迟常威话中的意思,这无疑是在宣布着,常家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常石龙并没有什么多么惶恐的表情,只是轻轻搀扶上尉迟常威,慢慢走到那巨大的遗像前,这一次尉迟常威并没有拒绝,这无疑是在宣布着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信息。 这已经足够值得揣摩了,至少尉迟常威的出现,阐述了两个最重要的信息,第一是常家一个常京山倒了,不代表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即便是不惧怕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得掂量掂量尉迟常威的威力。 第二个已经显然无比,那就是尉迟常威真正支撑的人到底是谁,左派还是右派一目了然,这无疑是让常石龙这边的势力大涨,毕竟尉迟常威可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举动。 常石龙慢慢松开尉迟常威,在一旁笔直的站着,光是看背影就似乎给人一种强烈的自信的感觉。 尉迟常威慢慢弯下腰杆。 “你一走了之却是痛快,却苦了剩下的活命人,不过这也怨不得你,一路走好,在下面多找几瓶好酒,活着咱没有时间多醉上那么几场,死了难道还没有这机会?”尉迟常威的喃喃声,微弱到只有他自己一人能够听的见。 虽然常石龙竖起了耳朵,但也只能听一个模糊不清。 这也许仅仅只是两个老友的寒暄罢了,即便是此刻尉迟常威站在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度之上,但是这个背影,总给人一种很是凄凉的感觉,即便是这些老东西再怎么让人忌讳,再怎么攥着可怕的财富,但是属于他们的时间真正不多了,时代的齿轮已经碾了过来,年轻的洪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这一切都将要被改写。 但是这改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再次成为改写这一切? 三拜之后,尉迟常威慢慢在常石龙的搀扶下,走向后台。 尉迟常威走后,现场一时炸了锅,虽然所来的人们大多是非富即贵,但是在尉迟常威这种重量级人物面对,一切都变的举足轻重罢了,本来一些怀揣着一些浑水摸鱼心思的人们灰溜溜的离开,他现在是看明白了,这个常家,仍然是他们所招惹的起的。 以这个趋势,这个消息传到常汉川的耳中,估摸着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大堂后的茶房中,尉迟常威慢慢坐下,常石龙本打算煮一壶茶,尉迟常威却没有让常石龙煮茶,而只是要一杯热水。 常石龙哪里敢有什么疑问,立马照做,这不算大的房间中,唯有常石龙,尉迟常威跟周铁器三人,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常威老爷子,想不到你弄了这么大的排场,我真是受宠若惊。”给尉迟常威倒上一杯热茶,常石龙脸上没有了起初的胆大,在大堂他是硬生生装出了那一份波澜不惊,但是孤身一人面对气场强大的尉迟常威,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吃力,毕竟自己这点经验在这个老人面前,还真不够喝上一壶茶的。 “这不算什么,我这一次出来主要还是威慑一下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杂猫杂狗们,至于真正的野狗孤狼,还得你自己生办法,我能够做的,也唯有这么多了。”尉迟常威轻声道,似乎在审视着这个常家的准继承人。 常石龙慢慢恢复了淡定,至少让有些颤抖的手停了下来,算是多多少少能够适应了几分尉迟常威身上的气场,把自己杯中的热水一饮而尽也不怕烫到舌头,擦了擦嘴角说道:“这个我明白,通话时您说的李家勾搭上了常家一些人,不知道怎么讲。” “我暂时也没有详细的信息,不过我已经派人在暗中查了,至于查到叛徒到底是谁,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在你嗅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尉迟常威很平静的问道,那一张看起来格外波澜不惊的脸面似乎已经成了定型,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这个老人为之动容的事情。 “今天常汉川向我打听过遗嘱,似乎对遗嘱很是上心。”常石龙说道。 “遗嘱....”尉迟常威喃喃着,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常汉川这人的脾气我还是清楚的很,他跟了常京山这么多年,差不多为了常家丢了半条命,但是最后常京山把遗嘱给了你,而不是他,这个脑袋小四肢粗的家伙当然很有怨气,所有最有可能会被小人捣鬼,但是他估计不知情,有没有打算跟他摊牌?”喃喃一会,尉迟常威说道,似乎有些试探常石龙的意思。 常石龙却摇了摇头道:“现在常汉川都恨不得把我吊起来打,我说的话他怎么可能信,如果现在告诉了他,就打草惊蛇了,在没有决定的证据的情况下,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尉迟常威脸上出现几丝还算欣慰的笑意说道:“看来常家的后继还不算傻。” 常石龙摸了摸头笑道:“也不算聪明。” “人聪明过头就没有意思了,该傻的时候还是需要傻到义无反顾的,常石龙现在虽然你成了常家的准继承人,但是以后还有很远很远的路需要你走,这一件事就我看来,你最多最多只有四成胜算,但比起曾经常京山把这个家族带起来的九死一生,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尉迟常威慢慢起身,回顾起曾经那个属于他们的奋战年代,但是却一点都不怀念,只觉得死了的人可笑,活着的人更加的可笑,那用千百条命所换来的东西,到了如今,他只希望抛弃,却已经松不开手。 常石龙的表情有几分的难看,似乎有些畏惧尉迟常威所说的,虽然是尉迟常威嘴里的天大幸运,但是就常石龙看来这不算是一个多么好的消息,特别是对一个商人来说,四成的把握跟豪赌无异。 尉迟常威似乎是看出了常石龙心中的难言之隐,看着这古朴的装饰道:“这个院子是常京山拿命换来的,当年他在铁路桥下,带着三个人硬生生杀出重围夺来的那个项目,知道那晚有多少把钢刀围着他吗?知道那一晚大雨下的血染红了多少东西吗?你不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属于他与我的年代,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惊心动魄,拉扯着这么一个家族,让他辉煌,为他辉煌,你怎么能够领会到那无上的荣耀。” 也许是被尉迟常威所说的有些触动,但是常石龙也仅仅是攥紧了拳头,内心虽有触动,但还不到那要死要活的地步,至少对他这个手上还未沾上太多鲜血的商人而言,那是最无比遥远的东西。 “这么一手树立起来的一大家子,走到这么一步是何等的不容易,我跟京山是挚友,当然也不会亲眼看着他一生为之的东西所塌陷,忠山路天门街口,今晚会有一个人等你,他会帮你把一切脏的活做完,你不需要质疑他的能力,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如果有了这么一个棋子你还拿不下这个常家的话,只能说明常家的后继有人,也许会有,但是不是你。”尉迟常威慢慢背着手,也许是说了这么多这么多,见了这么多这么多,真的累了。 “常威老爷子。”常石龙忍不住起身道,似乎要道出一些不该说出口的东西。 “好了,不必多言,你不需要觉得欠我什么,我只不过是还了一个京山估摸着都忘了的人情罢了,我这般做也不会是为了你,铁器走吧,我累了。”尉迟常威制止了常石龙继续说下去。 “老爷子,慢走...”常石龙呆呆的看着尉迟常威离开,终于明白了这个老人为什么会站在常京山之上,虽然心中满是敬畏,但是不是为何常石龙跟这类人接触,心中虽然满满的是敬畏,但是更多的却是忌讳。 随着尉迟常威的离开,常石龙慢慢坐下,把一件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感觉有些头痛欲裂,也许是这些太天所发生的东西实在太多的原因,不知为何常石龙总感觉自己身上的包袱越发沉重。 揣摩一阵子刚刚尉迟常威所说的,常石龙慢慢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暗暗摇了摇头,也许自己是真的让那个老人彻底的失望了。 心中生起一丝无名的恼火,想着他好不容易在尉迟常威心中营造出来的一点形象,就这样崩塌了,但是可笑的是,常石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怨谁,最后只能够归功于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不处于那个时代罢了。 自己跟自己生气许久的常石龙一拳打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重响。 大堂中的哭声跟常石龙此刻的模样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如同某些伴奏一般,把常石龙此刻的模样衬托的格外的狼狈,也许常石龙意识到了这么一点,慢慢收起发红的拳头,但是内心却红的像是即将要燃烧一般。 第八十五章 貌相 - 孤逆时代 - 阿镐 那一家与世无争的面馆,似乎这些天在北京所发生的风雨在这里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天还没有大亮,一个半大的孩子就开始趁着灰蒙蒙的天在面馆前孜孜不倦的打着拳,虽然那一张脸还有着那几分稚嫩,但是打拳的模样还算是有模有样。 打完拳孩子就开始围着这么一条街小跑,往往从这个时候一直跑到大亮,每一次路过方十街前的报亭,在报亭的老人都会热情的跟这个孩子打着招呼,通过跟这个老人的谈话,东子知道在两年前,这个时候也会有一个家伙在这里跑步。 每次都等到这条街上有了各种各样的行人,东子才回到面馆,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特别是等那各种各样眼接不暇的人流涌向东子,就会让东子感觉到格外的无助。 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帮黄姨出摊,面对勤劳能干的东子,黄姨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一阵子没有经过风吹日晒,东子皮肤也渐渐变成白色,外加黄姨为东子买的一身运动服,黄研儿为东子重新理的小平头,现在的东子看来格外的有灵性,来常来吃饭的几个农民工都跟东子打成了一片,差不多东子跟他们留守在家的孩子也差不多是一个年纪,这些淳朴的人们打心眼把东子当成给他们孩子来看待。 白天在店里帮忙,晚上东子就跟着黄研儿学写字,慢慢的东子也习惯了待在这个标致的人儿,并没有一开始紧张到脸红,渐渐喜欢上了黄研儿脸上的笑容,喜欢黄研儿听他讲徐饶在小兴安岭那认真的表情,喜欢黄研儿看他后空翻后露出的激动神色。 “东子,你真的不知道徐饶去哪了?”这一天,黄研儿问着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着字的东子。 专心致志的东子摇了摇头,写出来的字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是却不难看。 “徐哥他一定有必须他来做的事情,一定有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的原因,姐你就别瞎想了,徐哥连山里的黑瞎子大虫都不怕,这城市中还有更可怕的东西?”东子抬起头,天真无邪的看着黄研儿,似乎很不相信徐饶在这个城市中会有什么拨测,但是到底是在安慰着黄研儿,还是在安慰着他自己,唯有东子自己明白。 黄研儿仍然一脸担心的神色,只是托腮有些走神。 “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徐哥?”东子看着黄研儿的模样,突然傻笑道。 “小东子,你乱说什么!”黄研儿脸直接变成了苹果红,恼羞成怒般手在东子的腰间猛的一拧。 东子直接跳了起来,哭丧着脸道:“姐,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这反应也太。” “这种事不能乱说!”黄研儿直接起身扭头就跑,这模样估摸着连傻子都能够出来来点什么。 但是黄研儿所面对的,是一个比傻子还天真的孩子。 “姐,你还得教我练字。”东子苦着脸喊道,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但是黄研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黄菲恰巧路过,不知所云的问道:“怎么了东子?” “黄姨,刚刚我问我姐是不是喜欢我徐哥,我姐脸的跟红苹果似得,我姐是不是发烧了,还是我问错了什么?”东子挠着脑袋说道。 黄菲听过后,笑了出来,摸着东子的脑袋说道:“东子没有问错,来我教你写字。”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透过窗户看到了那暗下来的天,小脸慢慢皱到一起说道:“黄姨,其实我挺担心徐哥的,这么大一座城市,黑下来比那小兴安岭还要渗人。” 黄菲看着惹人心疼东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东子,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如果连你也不相信徐饶了,你说还有谁会相信他呢?”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趴下开始练字。 黄菲慢慢摸着东子的后背,从东子这个方向看向这窗外的天空,的确不会给人什么安全感可言。 忠山路天门街口,一辆黑色的奥迪Q7停下,常石龙自己孤身一人下车,周围是拥挤的各种路边小摊,想要搜寻到他想要见着的人,似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自己一人在这寒夜里等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就在常石龙的耐性终于快要被磨灭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你是常石龙对吧?” 常石龙转过头,在长椅上,是个身穿黑色破大衣,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瞧着他,这是一个放在任何地方都不算出众的中年大叔,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身高相貌包括气质都不算出众,如果说脸上非要有点东西的话,那么可能就是每个大叔的脸上都会有的沧桑。 “你叫我?”常石龙打心眼里有些摸不清头脑,因为他记住从他站在这里时,这个大叔就一直坐在他的身后,而且在常石龙的心中,能够让尉迟常威介绍来的家伙,再怎么说也得是个浑身散发着王霸之气的猛人,但是眼前这个家伙,是怎么看怎么落魄与不堪。 “这里会有第二个常石龙吗?”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似乎有那么几分的不快。 常石龙总觉得有些诡异,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怎么说也是尉迟常威点名过的人,怎么一副猪仔模样?你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傻?如果是后者,我看即便是你把西天的大罗神仙请过来,这常家气数也得尽。”中年男人一脸不屑的说道,似乎在中年男人的嘴中,什么尉迟常威,什么常家,都是什么不屑一顾的东西。 常石龙打心眼想跟眼前这个家伙急眼,想着自己怎么说行走在北京,就算是不给他面子,也得给常家一个面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讽刺过,常石龙刚刚因为尉迟常威所激起的恼火再次燃烧起来。 “不知阁下的大名是?”常石龙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尉迟常威难道没有告诉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郭野起身说道,比起常石龙那冻的打着哆嗦的模样,郭野站的笔直,就好似在风中的一尊雕像。 常石龙有些语塞,因为他觉得跟眼前这样一个家伙,根本没有什么话题可聊,想想几觉得可笑,在没有见到眼前这个家伙时,自己竟然傻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这样一个家伙什么。 “我的号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打这个号码就是,二十四小时都在。”郭野看眼前这个家伙满脸黑线的模样,当然能够摸清楚常石龙的心思,甩下一个号码就准备走人,他知道自己是有点不堪了点,但是只是因为貌相不堪就觉得一个人不堪的话,那么那个人才是真正最不堪的人,显然眼前这个从一出生就处于一个高高在上高度的常石龙还不清楚这个简单易懂的道理,所以郭野根本没有打算跟这个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家伙废话。 “等一下,现在我就有一件事需要摆脱你。”常石龙叫住了即将转身的郭野。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套,说。”郭野满是不屑的说道,因为从常石龙的眼中,他能够看出这种叫做不屑一顾的东西,所以他就没有必须把眼前的这个公子哥来当成人来看待。 但是如果常石龙知道此刻郭野心中的想法的,估摸着现在就有跟郭野玩命的冲动,当然前者跟后者有着一道让觉得匪夷所思的差距。 “我想你让你帮我盯住一个人,这个人叫常钟祥,具体要求你怎么说,我会通过刚刚你报的号码来联系你,还有...”说着,常石龙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皮夹,从皮夹中找出一张金卡,递向郭野说道:“这卡的密码是六个六,你拿去买点东西。” 常石龙虽然说的有那么几丝的隐晦,但是郭野还是清楚这厮到底表达着什么,虽然有些侮辱人的味道,但是奈何郭野的脸皮已经厚到了城墙一般的地步,直接拿过常石龙递给他的银行卡,一点不客气的揣到了兜里说道:“我会的,常老板,那么再见!” 郭野哼哼着小曲离开,其实他对这个常石龙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如果可以他宁愿都不这个家伙的名字,因为跟这类人,郭野打过太多交道,以至于现在看到就有些反胃的地步,看似理智到极点的模样,其实幼稚无比,还有那把自己打扮的鹤立鸡群拼命证明着自己如何高贵的模样也是,郭野甚至一点都不怀疑常石龙仅仅是听了一遍就可以流利的报出自己记了好几天的号码,还要自己怀中揣着的这么一张金卡,数额肯定多到可怕的地步.... 心中有着一千种一万种想法,本来自认为坚定不移的郭野停住了脚,回头看那辆Q7已经消失不见,才叹了口气吐出那么几个字:“好酸啊。” 狐狸为什么说葡萄是酸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吃到。 第八十六章 残局 - 孤逆时代 - 阿镐 乌云再次遮住天的时候,睡了整整一天的徐饶从一家小旅店中清醒过来,一个有些不算标准的鲤鱼打挺起身,只感觉脑袋昏沉的想要坠毁一般,徐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下楼买了两盒盒饭,直接在小旅馆的门口吹着冷风拔完,才感觉身体有了几分气力。 小跑的离开宾馆,有些漫无目的的跑在这么一座城市之中,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被挂念着? 一种很强烈的幸福感扑面而来,让这个几乎从未体会到这种感觉的人儿一瞬间有些迷失。 徐饶觉得自己莫名有力起来,此刻有了以一敌百的干劲,恨不得现在就跟那所谓的家族高墙撞一个你死我活,但是这个有些聪明的傻子清楚的很,这种三分热度过后,就会发现刚才的自己到底会是多么的可笑。 一路跑到一个小书画广场前停下,此刻差不多有八点左右,一群大爷大妈正跳着广场舞,大收音机的声音时时刻刻敲打着徐饶的耳膜,这让对声音有些敏感的徐饶很是煎熬。 徐饶对这些每到夜晚甚至是白天也会随着音乐舞动着身体大爷大妈们很是羡慕,毕竟对于某些连生活下去就已经算是歇尽全力的人来说,别说是跳舞了,连喘一口气都是奢侈无比的。 何等幸运的一生啊,徐饶感叹着,一生在未知中骄傲的度过,这是徐饶无比垂涎的一生,虽然就自己的位置现在看来有几分的可笑。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下,还有几个正津津有味下着棋的老头,显然几个棋痴,六个老头围着一盘棋正指手画脚高谈阔论,恰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思,徐饶来了兴趣,小心凑了上去,这几个对于这盘棋忘乎所以的老头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攻破着眼前的残局。 本来抱着看一看的心态,但是等徐饶看了一眼残局后,就直接扎进了棋盘中,自离开小兴安岭,自己就没有碰过象棋,再次看到棋子,徐饶打心里有些觉得手痒痒,现在对徐饶来说最奢望的事情,就是能够再跟洪擎苍通宵杀上一晚,可惜那种日子已经彻底过去,又或者已经不会再有了。 现在就残局来看,红发几乎是必胜的局面,只不过黑方的彪悍老头仍然不打算放弃,正抓耳挠腮的瞧着这么一盘死局,就是不肯认输。 红方的老人瘦的如同骷髅似得,带着黑框眼镜,虽然看起来是这几个老人中最苍老的,但是格外的有精气神,一身退休老干部的打扮,比起黑方老人急的满头大汗,红方老人正惬意的喝着那种大保温杯中的茶水,看样子是真真切切的在享受着这么一盘棋。 几个老头正给黑方老头大谈阔论指点江山,不过全部都有点狗头军师的问题,急的黑方老人在大冬天里只擦汗。 “舍炮进卒。”徐饶忍不住说道,其实他打心眼里受不了这几个标准的臭棋篓子在这里指点江山,不过倒是很喜欢这种气氛。 几个老人全部都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徐饶,眼神中有几分诡异,连红方老人看向徐饶的目光都有些诧异,徐饶的年纪也只有他们孙子的大小,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对这东西有兴趣的,还真不多了。 “小伙子,我炮要是舍了,就只剩下三个卒子了,红棋还有一马一炮,你让我怎么打?”黑方老人虽然看样子是个暴脾气的主,但还是耐着性子对徐饶说道,在他看来,尽管他算是个臭棋篓子,但是像是徐饶这种年轻人的棋力,可以完全的忽略不计。 徐饶的想法被被舍弃,但是红方的瘦高老人却多看了徐饶几眼,似乎对徐饶着实的有几分兴趣。 “这残局要是不舍掉这炮,就没有一丝的反扑机会了,与其花尽心思保住这么一个废炮,不如进一个卒子实在。”徐饶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往往一盘棋大多如此,在僵持中,就必须有舍弃,本来放下的东西烂在了手中,可是会毁掉一局棋。 黑方的胖老人再次转过头,正打算教育一番徐饶,虽然他也没有什么好路子,但是被一个在他眼中毛都没长齐孩子指点江山,这在黑方老人心中多多少少的是一个坎。 “让这个小伙子试试,反正你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红方的高瘦老人打算了胖老人的喋喋不休开口说道。 黑方老人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想想还是让开了位置,把这臭棋直接丢给了徐饶,在一旁准备欣赏徐饶该怎么被屠杀,红方老人的棋力他可是清楚的很,这方圆算是没有什么敌手,更别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徐饶也不客气,直接在黑方老人的位置坐下。 “小伙子,不着急,慢慢来。”红方老人微笑道。 摸到了棋子的徐饶算是变了一个人,直接拿起卒子就往上顶了上去。 红方老人没有着急走出下一步,而是看着徐饶,也许是一种错觉,红方老人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关于棋的煞气在其中,这让红方老人不得不认真起来,慢慢放下了保温杯。 一开始胖老人还打算给徐饶指点几番江山,但是看徐饶下棋,慢慢闭上了嘴,最后到激动到额头上冒出冷汗出来。 接下来,徐饶的三个卒子彻底刷新了这几个老人的世界观,他们想象不到这象棋竟然还有这样气势,就似乎真正体会到了千军万马在棋盘上冲锋一般。 红方老人的表情越来越认真,因为他已经无法招架这三个可怕的卒子,面对徐饶蛮不讲理的进攻,他只能步步进退,稍有不慎感觉就会被这三个可怕的卒子直接吞没。 只剩下了广场舞的音乐声,几个老头已经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扰了这紧张的气氛。 “厉害,厉害....”红方老人喃喃着,不过仍然还算是从容不迫,徐饶的强势同样激起了他的几分战意,两人算是针尖对麦芒,一时战了一个天昏地暗。 “杀啊!杀啊!”胖老人似乎是代入了这一盘棋中,在一旁激动的喊道。 徐饶没有辜负这胖老人激动的呐喊,小卒子仍然勇往直前。 所有的一切就为了这么一刻,终于红方老人无路可退,猛的打向徐饶这三个紧靠的卒子。 连续的三步棋,两卒一马全部落出了棋盘。 平局。 徐饶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想着自己差一点就败在了这老人的手中,不得不承认这老人的棋力在他之上。 跟徐饶一起吐出一口气的,还有他背后那几个老头,胖老人直接激动的一把揽住了徐饶说道:“好小子,下的不错,我还真没见过有谁能够把老马逼到这个地步。” 徐饶只能跟着这豪爽的胖老人傻笑,这时广场上跳舞的大爷大妈们也散了场,只剩下这么几个棋痴。 老人意犹未尽的看着这空空如也的棋盘,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饶。”徐饶回答道。 “棋跟谁学的?”老人问道,就刚刚徐饶那么几步,完全可以算的上惊艳。 “我爷爷。”徐饶难得的撒了个谎,只是他不愿意道出来那小兴安岭的故事,同样也怕这老人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出一些不该问的东西。 “你下了几年?”老人格外有兴致的问道。 “两年。”徐饶不假思索的说道,片刻后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几个老人跟看妖怪一般看着徐饶,最后是红方的高瘦老人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以后没事多来切磋切磋,我看要是正儿八经的下上一盘,我还真不一定是的对手。” 徐饶使劲摇着头,虽然他在棋中有几分霸道,但是还没有傻到忘乎所以的地步。 看着无比谦逊的徐饶,高瘦老人似乎很是欣赏,问道:“你会不会下围棋?” 徐饶摇了摇头,他见洪擎苍钻研过围棋谱,也多多少少看过几眼,仅仅只是知道规则的地步。 “你真应该学学,象棋也许可以犯一些小错误,但是围棋不行,每一个小错误都可以造成被屠大龙。”老人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不停的说道。 徐饶听着,觉得这老人说话很是有水平,不像是一个凡人,反正给徐饶的感觉就是这个老人年轻时应该也会有着沉甸甸的故事。 告别这几个热情的老人,徐饶默默的离开这渐渐人稀起来的书画广场,天变的一天多过一天的寒冷,在这寒夜,徐饶抬头过是一片各种各样的摧残。 这个城市很大,大到那么多灯火璀璨流光异彩到底是为谁亮起,这个城市很小,小到那么多高楼林立万家灯火,又有几盏为他亮起。 那一盏灯在等待着一个人,那一个人支撑着一盏灯,那平凡简单平淡的一生,这么一座巨大的城市中,到底有多少人在拼命着向往着,徐饶知道,那也许并不是他所奢望的生活,却是一种光是想想就心头一暖的生活,可惜是自己无论到底什么样的高度,无论怎么样追逐都无法到达的生活,这么一条路灯昏黄的路,只会让他那么一盏灯越来越远..... 第八十七章 八方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通电话打在了一辆正在行驶的奥迪A8中。 开车的是个身穿黑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看起来格外正派的中年男人,这个就如同某些电视剧走出的精英人物看了看来电号码,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皱了皱眉头还是接通了这电话。 “什么事?” “八方,去帮我接一个人。” “谁?”吕八方说道。 “王富贵的闺女。”对面的常怀安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说常老板,我就是个打手,我不干这种事情,你知道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到时候我要是一心软放走了这个女人,常华容那小子还不拎着刀来砍我,你还不如让我去宰几个人。”吕八方说着一点也不符合他这身行头的话,如果让人知道这个比精英还像是精英一般的男人仅仅只会写出他的名字,不知道会不会让人怀疑人生。 “这事必须你来,别人我不放心,算是我欠你个人情。”常怀安直接把这包裹塞到了吕八方的怀中,就这样挂掉了电话,根本不给吕八方继续开口的时间。 吕八方恨恨的咬着牙,似乎有一种想要砍死对面那个油头满面的家伙,嘴里嘀咕着:“好事从来没有找过我....” 虽然心中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吕八方还是直接掉头,也许是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这车上,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黑色的奥迪A8停在了王富贵的别墅楼下。 “茜茜,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王富贵看着苏茜说道,他有些难以想象苏茜能够这么平静的答应搬去常家,虽然这是王富贵巴不得想要见到的事情,但是这平静在这其中夹杂着只会让王富贵觉得有些诡异。 苏茜摇了摇头,这些天她从未对王富贵说一句话,她虽然不恨这个并没有做错什么的父亲,只是每当她看到那一张脸,总觉得什么都难以说出口了。 “想通了也好,想通了也好...”王富贵喃喃着,虽然他的心已经被拧成了麻花。 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对父女这么长一段时间仅有的一点互动。 站在门口阴沉着脸的杨森打开门。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有些绅士的鞠了一个躬,虽然没有开口说出任何,不过意思再不过明显。 拉着黑色行李箱的苏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样走了出去,王富贵挺着肚子站在原地,嗓子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中年男人很绅士的结果苏茜手中的后备箱,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小声嘀咕道:“不说些什么?” 苏茜很干脆的摇了摇头,甚至没有回过头看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中年男人小小的吐出一口气,算是明白了苏茜的意思,打动车子离开。 苏茜就这样走了,在苏茜踏出这家的一瞬间,王富贵只感觉到自己心中猛然失去了一切,只能一个人呆呆的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巨大房子,表情如同死灰一般。 杨森叹了一口气,慢慢关上门,终究她还是走了,杨森心中很是恼火,他不知道这一股恼火该如何发现,他不忍心看着这个他当成干闺女看待的女人经受这些,但是他到底该恨谁?是王富贵,还是无能无力的他自己? “清静了。”王富贵慢慢从沙发上坐下,他觉得已经已经失去了生活下去任何动力。 杨森嘲讽的笑着,没有理会这样一个王富贵,一切早已经腐朽。 飞驰着的黑色奥迪A8上,有着一个泣不成声的女人,还有一个虽然开着车,但一个劲的抽着纸的男人,这个举止优雅如同一个绅士的家伙,面对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却仅仅只能做着抽纸的举动,在心中骂着让他来接人的常怀安,身为常家常石龙一派的心腹人员,这个名为吕八方的男人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关于这个女人的渊源,虽然格外的同情这个女人,但是吕八方知道自己无能无力,这一刻让吕八方打心眼有些怀疑,因为对这个社会无能无力投奔了常家,却没有想到到了常家仍然是在体会着这让人格外不快的无能无力。 “哭吧,把该有的眼泪全部都哭出来,不过到了常家就不要再掉眼泪了,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软弱,这样你才能够在这个家族中支撑下去。”吕八方清了清嗓子,似乎是使自己的声音更加温柔几分,但是尽管他再怎么优雅,再怎么举止斯文,再怎么绅士,也无法改变这个女人流下的眼泪。 吕八方清楚的很,她不是对这个世界所失望了,是对自己最相信最相信最亲近的人失望了,这是再怎么坚强的人都无法抵御的刀,能够把人心彻底粉碎。 见没有什么效果,吕八方多多少少有些几分无奈,打开车窗掏出一根烟点燃,但是罕然的被这个女人要去一根,吕八方没有多想,直接丢给了这个女人,却看到这个看起来并不会抽烟的女人呛的直咳嗽。 开车的吕八方皱了皱眉头说道:“其实想想,跟那些生在苦命人家的女人比起来,你幸福多了,即便是受屈辱点,即便是受点委屈,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常家的媳妇,但是那些女人呢?别说是主张自己命运,她们连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都没有,你没有见过那底层中人们的生活,等你见到她们,估摸着就不会哭的这般伤心了,那简直不是人的生活啊。” 苏茜擦了擦眼泪,红着眼说道:“虚伪。” 这个长相算的上中正的男人苦笑了笑,继续开车,觉得自己是有些多嘴了,毕竟自己不是救世主,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救世主,即便是存在的话,也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毕竟自己这坎坷的一生,从来没有被拯救过。 不知不觉,奥迪A8行驶进了常家的别墅群。 “看到了吗?这一片都是常家的产业,这里随便一栋就差不多够一个身穿西装打着领带的家伙们挣上一辈子钞票,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哭的。”吕八方似乎是觉得车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打开话匣子说道,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安慰这个女人。 苏茜看着这巨大的别墅群,就如同巨大的森林一般,但是这里并不会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反而是给人一种恐惧感,在这里,究竟是囚禁了多少灵魂? 吕八方看苏茜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再次闭上了嘴,老老实实扮演着自己司机的角色,心中正琢磨着怎么报复常怀安那个家伙。 终于,奥迪A8停在了一栋中栋别墅前。 “到了。”吕八方说道,对苏茜做了一个揉揉眼的动作,默默下了车,去后备箱拿苏茜的行李。 也许是听到了车声,别墅的门打开,露出那个看起来并不招人待见的家伙的脑袋,是虽然一身正装,但是让人着实喜欢不起来的常华容。 “茜茜,我等你等的花儿都谢了。”常华容连忙迎向苏茜,看着苏茜虽然并没有打扮就足够惊艳模样,常华容莫名的兴奋,毕竟想想这样的女人现在是他的准媳妇,感觉打心眼里有成就感,虽然有些足够畸形罢了。 苏茜并没有理会这个热情的大少,尽管这个大少会是她的准新郎。 提着行李箱一脸黑线的吕八方跟在苏茜的身后,生巧可以欣赏到苏茜这绝对让牲口遐想连篇的身材,再看向常华容那一身贱样,让吕八风有一种恨不得把这个二世祖踹出去一百米的冲动,只能酸酸的感叹一句,这就是社会啊。 进入别墅放下行李,吕八方一把拉过常华容小声说道:“看样子是个好女人,跟你在外遇到的那些花枝招展不同,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但是你要是糟蹋了她,告诉你,即便是你老子常怀安亲自拦着,我来敢抽你屁股。” 虽然吕八方把声音压的极低,但是苏茜正巧可以听到,心中莫名对这个中年男人有了不少的好感,在这陌生的环境,这是一份让苏茜有几分鼻酸的感动,但是苏茜却忍住了这矫情了东西,如同女主人一般走进这别墅,装潢一点都不亚于王富贵那大放血买来的窝,但想想这么巨大的地方只有这么一个常华容居住,这无疑在说明着常家跟王富贵到底有着怎样可怕的差距。 “吕哥,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她,你不懂,我疼都还来不及,咋还糟蹋,要是让他受了委屈,你尽情来糟蹋我。”常华容从怀中冒出来一盒还没有取的九五至尊,递给吕八方。 吕八方很不客气的受过烟,揣到兜中说道:“最好这样,娶到她是你的福气,至于能不能降服,也看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本事,希望这是好事,那么吕哥真心祝福,等你结婚那天给你们包个大红包,但要记住,如果真发现不适合了,趁早放心的好,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这是儿戏。” 常华容使劲点着头。 看这个二世祖罕然露出了这种认真的神色,吕八方心中多多少少的松了几口气,再次看了眼那站在客厅有些无助的女人,最后还是默默离开。 苏茜揉了揉发红眼,第一脚踏到这巨大的 第八十八章 天眼沦落人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男一女,却并没有什么干柴烈火,甚至有几分尴尬。 常华容没有停下来,一会端茶倒水,一会水果零食,但是苏茜除了喝了几口水以外,剩下的什么都没有碰。 常华容面对如同木头人一般的苏茜,并没有失落,就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局面一般,最后郑重其事的坐到了苏茜的对面,咳嗽了几声说道:“茜茜,我想你有一点误会我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多看看你,你住二楼左手边的房间,我住对面,其实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但是还不等常华容酝酿许久的发言结束,苏茜就直接起身,拉起行李上了二楼,剩下的就是关门声。 常华容傻傻的坐在原地,良久,直接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拼命捶打着沙发,近似乎疯狂在沙发打滚一阵子,然后等常华容打完滚之后,看到了一个很是惊悚的画面,苏茜正在楼梯口就这样看着他,说因为什么惊悚,是她的表情是那么淡定,淡定到可怕。 常华容老脸一红,心中不停催眠着自己刚刚苏茜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苏茜那看臭虫的眼神,还是说明了一些常华容企图催眠自己的东西。 “你有没有钥匙?”苏茜声音冰凉的就如同机器。 看苏茜第一次跟他对话,常华容有些雀跃的蹦跶了起来,掏出钥匙小心翼翼的递给苏茜。 “还有没有?”苏茜接过钥匙问道。 常华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苏茜直接转身上楼,然后常华容听见了锁门的声音。 也许,她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常华容心中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但是片刻后常华容就把这样想法在自己心中抹杀掉,然后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坐下,书桌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基本在她眼中估摸着无比幼稚的小说。 常华容随随便便在笔记本上写上这么一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字秀气的像是女人所写的一般,很难想象出自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大少手中。 王家村已经彻底完工的斗狗场,这巨大的大棚,也许是为了更加刺激看客的视觉神经,底部正安装着各种各样的机关。 “装好这些机关,挑一个好日子就可以开业了,前几天我从一个朋友手中搞来了几头斑斑,可以营造出一些噱头,等以后陆续搞几头美洲豹美洲狮来镇场子,到时候咱就等着数钱数到手软就可以。”常钟祥眯眯着眼笑道。 背着手看着这巨大的场子的常汉川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谁也不知道这个老人此刻到底在想着什么。 “京山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种场子竟然一点都不让常家沾,要是早做起来,现在在西城区哪里还有那徐家李家的画面。”常钟祥滔滔不绝的说道,话有意无意的在触摸着一些东西。 “钟祥,这真的安全?要可知道这种事情要是败露了,对常家可有着不少的打击。”常汉川终于开口说道,虽然常汉川是靠着拳头打拼到这个地位,但是也不算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多多少少有点脑筋,只不过性子太过直率了。 “老汉,这你就放心吧,关系全部都打点好了,管场子也很有经验,狗都是好狗,没有掺一点假,我们也不打算从狗身上做文章,光是每晚流动的油水,就够我们吃饱喝足了。”常钟祥一脸有恃无恐的说道。 “我们吃饱喝足不重要,要的是整个常家再次恢复到曾经的地位,我们这些老东西挣多少钱也带不走了,我所为的只不过想要给常家多留下一些东西罢了。”常汉川说着,表情有些沉重的拍了拍常钟祥的肩膀。 “老汉,谁不是为了这个,常家从三大家族的头位落到最低,现在肖家正冲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常家的发展已经不能再耽误一分一秒了。”常钟祥收起了他脸上特有的笑容,甚至有几分坚定的看着常钟祥,似乎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东西,是怎么都演不出来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往往真实的东西,往往虚假。 常汉川虽然表情有几分犹豫不决,但最后表情也跟着常钟祥变的坚定起来,慢慢攥紧拳头说道:“一切都是味了常家。” “一切都是为了常家。”常钟祥再次重复道。 “我想找个机会跟常石龙谈谈。”常汉川离开斗狗场,上了一辆黑色的悍马车说道。 常钟祥却皱了皱眉头说道:“老汉,这事不好说,常石龙跟那个常怀安在医院做出来的事情你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小子现在自称左派,现在又有了尉迟家的支撑,你是不知道,常石龙最近是飘飘然了,有人传他要一口吞下整个常家,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常汉川的表情沉了下来,很是恐怖。 “这小子现在就死死抱着遗嘱,妄想着常家他一家独大,这常家是当年我们打下来的,还容不得这小子作威作福,老汉不管你能不能看惯,我现在是看不惯这小子的作风。”常钟祥还是第一次露出恼怒的神色。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要是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他尝尝,常家到底是谁说了算,京山老了看不透事我不怪他,但是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常家落入两个小毛头小子手中,他们自认为所有人都在支持着他们,其实都不过是把他们当成傀儡罢了。”常汉川握紧拳头说道,看模样是比常钟祥还要恼怒。 常钟祥的脸上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不过仅仅是一闪而过,最后愤愤不平的说道:“是时候该教训教训他们了。”常钟祥的话很有顺水推舟的意思。 本来恼怒无比的常汉川此刻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再怎么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我们常家人,他们要是敢出手给他们一点小教训就可以,要是真打起来,还是让外面那些野狗野狼看了笑话,我们也一把年纪了,总有一天也会把这一大家子交付出来,只不过还不到时候罢了。” 常钟祥脸上有几分失望神色,不过掩盖的很好,符合常汉川几句,目送着常汉川的车子就这样离开。 一直等常汉川的车子彻底消失不见,常钟祥才愤愤的吐出一口口水,那本来笑面虎人畜无害的模样此刻变的有些狰狞。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常钟祥愤愤不平的说着,不过片刻后,那原本狰狞的脸上,慢慢出现了阴森森的笑容。 夜就这样落了下来,同时跟着上演着的,是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似乎是趁着这夜色,所有各怀鬼胎的人们,踏上了属于他们的野心之路,又或者是不归之路。 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房间的苏茜,透过窗户能够看到那一轮明月跟这么一座城市,虽然自己处于这温暖的房间,但是比起那大街上流浪的人们,她是那么那么的冷。 她知道,她的一生剩下的结局,也许唯有葬身于此,也许会有人心疼她怜悯她,但是在这个囚禁着太多太多灵魂的囚笼中,不会有人会拯救她。 苏茜想到了一个傻傻的家伙,他仍然在义无反顾的做着吗?虽然苏茜感觉像是欠了那个家伙太多太多,但是总觉得自己跟他,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之中,现在不在,以后更不会,所以这让苏茜有些打心里的遗憾。 怎么也睡不着的夜,烧灼着人心,苏茜终于忍不住打开房门,屋中一切都是静悄悄着,昏黄的声控灯却没有引来任何反应。 她轻脚下了楼,这看起来无比华丽的一切,此刻变的无比无比的空荡,在几乎算的上空空如也的冰箱中找到几片面包跟热牛奶,坐在窗前慢慢吃完,这巨大的窗户,把她的身影衬托的是那么那么的单薄,就好似一个小小的木偶,似乎轻轻一触碰就会彻底散架一般。 身后有了动静,她已经准备接受这一切,也不在乎到底她现在会失去什么,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宁愿死,也不愿意伤害那些为了她的人,也许是彻底想开了,她的脸上慢慢爬上一股释然的笑容,除了他或者他,她早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但是为什么总是有热泪夺眶而出呢? 她擦了擦脸,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并没有她所想象的东西,那个身穿睡意双眼朦胧的年轻人仅仅是坐在了她的身旁。 她看向他。 这个年轻人因为这眼泪有些手足无措,有些笨拙的抽出两张抽纸,递向她。 她没有接,任由这热泪不留余力的落下。 “冷吗?”他尽量柔声问道,尽管他清楚的很,无比他对她怎么样,她都会嫉恨着他。 她摇了摇头。 “饿吗?”他继续问道,不知不觉成了他最反感的啰嗦人。 她仍然摇了摇头,很干脆很干脆的拒绝了这个大少的好意。 “对不起。”年轻人低下头喃喃道。 她仍然摇着头,倔强的看着远方。 第八十九章 何必曾相识 - 孤逆时代 - 阿镐 “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吗?”年轻人自顾自的笑了,在他这看似华丽实则荒蛮的一生中,他从未想过会有机会跟这个女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她一动都没有动,甚至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就好似一个木头人,没有感情,但是却有烧灼人心的眼泪。 他并没有觉得灰心,只是摸了摸碰到了鼻子上的灰,继续自说自话的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皇后酒吧开业的时候,那是朋友开的场子,我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去捧场,刚好你在台上唱了一首歌,那时只觉得台上那娘们很漂亮,属于那种不俗的漂亮,那时我以为你是驻场,喝了点酒,在损友的鼓舞中跑过去跟你搭讪,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你是着实让我在那里丢了脸,那红酒泼洒到我脸上的时候,虽然是冰凉却是那么那么的火热。我打了你一个耳光,其实我打下去的时候就后悔了,我这辈子做了太多太多恶心人的事情,但是唯独没有对女人动过粗,那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苏茜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想不到这么一个纨绔能够把这些若有若无的东西记的如此的深刻。 常华容自己笑了笑,想要点一个烟,但是最后还只是叼在了嘴边继续说道:“那时候你反手打了我两个耳光,我一群朋友之间涌了上去,想不到你身边的那个家伙很是能打,最后在酒吧老板的调节下那晚才就此作罢。但我这人可是个实打实的混蛋,属于有仇必报的类型,第二天我就找人彻底查了你,最后得知你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人的女儿,当晚我就找到了你老子,那一晚那个已经临近五十的男人就这样对我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低下了头,也许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那时我竟感觉格外格外的有成就感,同样觉得自己是个多么无药可救的混蛋。” 她仍然并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过脸颊的眼泪再次落下。 他有些惊慌失措的拿起纸巾,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但是始终他没有敢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只能够最后把纸巾攥成了团,死死攥着。 “本来我打算继续追究下去,毕竟你可是当着整整一个酒吧的人删了我两个耳光,这可是打在了我常家大少的脸上,可是打在了常家的脸上,但是阴差阳错的那一晚得知了你母亲的事情,那时我放了手,彻底放了手,尽管这让我好一阵子在那狐朋狗友面前没有抬起头。”他说着,似乎能够清晰的数出那些日子。 “从那一天起,我拿着花站在你家楼下十九次,同样那花被你扔了十九次,所有人都说我傻了,堂堂一个常家的大少,竟然能够看上这么一个小商人的女儿,还被迷的神魂颠倒,也许我就是傻子,是个很彻头彻尾的傻子。”常华容终于忍不住把嘴边的香烟点燃。 “说完了?”她终于开口,只不过声音仍然是那么那么的冰冷。 “还没有。”常华容使劲挠着脑袋,抽烟的模样似乎也有那么几分的沧桑。 “既然我都知道了你的事情,要不要听听我故事?”常华容弹了弹烟灰,也不管苏茜到底愿不愿意听,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爸虽然是常家的直系亲属,但是在常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属于那种文文弱弱的类型,被人骂了不会还嘴,被人打了不会还手,在常家没有任何地位。一直到遇到了我妈,我妈叫黄英,是个北大的高材生,也不知道我妈到底看上了我爸那一点,就这样选择灰姑娘嫁到豪门,当然这是一桩没有人会祝福的婚姻,这也是我爸第一次顶撞了所有人,一个老实人要是钻了牛角尖,即便是常家最有威信的老爷子都拉不回来,于是他们就这样结婚了,结婚的那一天常家一大半亲戚都没有到场,甚至他们找到的司仪都是业余的,没有人关心这一场婚礼。” “嫁到豪门,没有背景的她就像是掉进了冰窟,每一刻都在被白眼,被嘲讽,被戳着脊梁,但这一切并没有打倒她,知道她到底有多么的优秀吗?在两年后我出生时候,也是那一年她已经管理了常家百分之三十的企业,这个女强人怀胎九月都会开议会,甚至还没有出月子就上了公司,所有人都敬畏起来,甚至连常老爷子都打心眼里佩服这个透支着生命为了常家的女人。”常华容仍然笑着,只不过那笑容之中有几分让人心疼的东西夹杂着。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故事不是吗?十四岁生日过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再也没有见过奔波的她,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留下给我印象最深刻最深刻的,是她那张笑起来跟你那一天那么像那么像的笑脸。作为她的儿子,我也许会是接触她时间最短最短的人,她几乎不会回家,只会待在公司,那时的我恨她,无比的恨她,我从来不知道她到底在争取着什么,在拼着什么,最后等我爸踏上那董事会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但是似乎一切都晚了。”常华容声音的慢慢哽咽起来,但是那瞪大的眼,就是没有熬出一滴眼泪,也许是他怕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了人。 “我甚至没有见上我妈最后一面,我爸甚至都没有带我参加她的葬礼,对她只字不提,就好似我妈从未存在一般,他是那么那么的绝情,甚至没有掉下那么一滴眼泪,我恨的,我恨不得想要杀了他,但是我要折磨他!我不再上课,我抽烟喝酒,我纹身,我砍人,然后等着被抓,我喜欢看他急的满头大汗来保释我的模样,我喜欢看他对我失望至极捂住脸痛哭的模样,我就是要折磨他,把他折磨的不像是人样。”常华容死死攥着拳头,眼泪就这落下,这个哭起来忍不住颤抖的年轻人,似乎并没有那么的玩世不恭,并没有那么的不可一世,甚至此刻都不像是一个纨绔。 “一直到那一年,我折磨他的第三个年头,我终于在一个混子口中得知,我妈死于一个房地产工地的事故,那是一个常家跟北京一个商会所合作的巨大项目,我妈是主要负责人,但是却死于一场本来不该发生的事故,那是一个责任全部都在对方商会上的事故,但是却被强行压了下来,常家没有追究,只是换了一个负责人,因为那个商会常家得罪不起,常家不敢撕破脸,她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死了,她为了常家付出了一切,整整十六年,她最重要的十六年,全部都给了这个家族,最后她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走了,你知道吗?当时我恨不得提着刀架在我爷爷的脖子上,如果让我砍下去,我估摸着都不会犹豫上一秒。”常华容拿着烟头的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个世界最容易粉碎的,无非就是一个女人的心跟一个男人的眼泪,眼前这个看似没心没肺到极点的家伙就这样哭的像是一个娘们。 “那个时候我想起了我爸,如果我这样做了,我爸这么多年所为我默默付出的东西,就一切都白费了,从此以后,无论在外出多么大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找他,我搬了家,怕他看到我想起她,我断了一切该扯断的东西,就是为了他能够活的轻松几分再轻松几分,他仍然隐瞒着我,我同样也没有点破这一层纸,我们就这样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一过这么多年....”常华容摇着头说道,再次点燃一个烟,身上多了几分平日这个纨绔不该有的腔调。 没有回答,常华容微笑了笑道:“被我骗到了吧?” “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命运,而喜欢上了我吗?”苏茜看着这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纨绔,她不怀疑刚刚常华容所说的真实性,因为有些在眼神深处的东西,是怎么都演不出来的。 “可能是吧,其实你笑起来跟她真的很像很像,那时候我就决定,这辈子我要娶的女人是谁,谁也拦不住,就像是她嫁入常家一般,就算是把你绑来,我也要你苏茜,做我常华容的媳妇,没得商量。”常华容硬生生把这一股蛮不讲理说成了一种叫做信仰的东西。 片刻后,他笑道:“是不是有点太过自私了点。” “难道你想再次延续一次悲剧?”苏茜很冷静,似乎并没有被这气氛跟眼前这个看起来莫名帅气几分的男人所冲昏头脑,也许换做是任何一个黄毛丫头,估摸着这个时候早已经被常华容所攻陷,但是她不同,往往什么都舍弃了的人,往往能够更加清楚的看清事情的本质,也许这会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但这个浪漫,也仅仅只会局限于今晚,毕竟在这个巨大的浪漫外衣下,是一个悲剧的架构。 第九十章 浪漫与悲 - 孤逆时代 - 阿镐 常华容错愕住,似乎苏茜说出了一个他怎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她慢慢起身,欲要离开。 “如果说这悲剧是毫无意义,那么就把这一份悲剧熬成喜剧,才有意义对吧?”常华容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么一份炽热,那是一只炽热到让她忍不住想要扑到他的胸膛的手,但是不知道为何,片刻那一只手是那么那么的冰冷,她知道如果她扑上去,结局往往很简单,她会毁了他,他也会毁了她,这本来就不需要被祝福的东西,会发生奇迹吗? 已经站在了这常家之中的苏茜已经不会相信这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件东西都要昂贵的玩意了。 “常华容,你不该选择我。”苏茜挣脱开他的手离开。 那一只手炽热的手再次握住了她。 “你知道的,这只会让我更加更加的爱你,毕竟我是一个固执的人,一年也好,十年也罢,我在这个地方等你一辈子,哪怕是最后那一天,你握住了我的手,我也绝对这荒蛮的一生,值得了。”常华容无比用力的说道,不过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 苏茜的身体有几分的颤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幼稚?” “等你遇见那个如同彩虹般绚烂一般的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个幼稚并不可笑,本来我以为这一生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一直到我遇到了你,你我有着同样的经历,你却美的像是一朵白莲花,是你救赎了我的灵魂,我现在也想好好活,用力的爱。”常华容慢慢攥紧那一只手,他生怕他用力不够紧,她就魂飞魄散了一般。 “爱究竟是什么呢?”她问道,似乎身体早已经支撑不起这灵魂的厚度。 “爱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走!”常华容咬着牙说道,虽然这声音异常的坚定,但是在其中,却能够嗅到几丝的凄凉。 她轻轻笑了笑,也许是对这个无比固执的人妥协了。 常华容能够感觉手中她的手已经变的柔软,慢慢松开。 “就当一切都刚刚开始好不好?”常华容说道。 苏茜转过头,眼眯成弯月儿,也许这会是她最轻松最轻松的决定,但又是她最困难最困难的决定。 她点了点头,并没有给予常华容任何遐想的时间,脚步轻快的上了楼,也许她也跟心中困扰着她,不能任由她生,不能够任由她死的东西妥协了。 常华容终于真真切切的笑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就如同一个少年第一次碰到那个不知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与其说这是一种激动,不如说这是一种幸福感,一种会让人忘记一切的幸福感,包括自己曾经是怎么生,自己将要怎么活。 一辆黑色商务奔驰停在了常家的别墅群门前,车上下来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中年男人小便,直接对着门口。 保安亭的汉子似乎有些看不下去,正要动手教训教训这个男人,却被身边的一个大叔拦住。 “看看人家的车,这就免了吧,不要找麻烦。”这个有些老道的中年男人说道。 年轻气盛的汉子妥协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觉得在这个身穿黑色皮夹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味道。 小便完,这个身材壮硕的短发男人在原地自顾自的抽完一根烟,时不时的张望张望,最后弹掉烟头上了车扬长离开。 这辆奔驰商务中,还有两个汉子,开车的是个独眼男人,这个满脸都带着各种各样伤疤的男人说道:“魃子,怎么样?” 刚刚下去小便的男人说道:“左边保安亭有两个,右边有五个,剩下的就不知道了,看样子都不是普通的保安,而且警报很近,支援能有什么速度说不准,这一块肉咬不下来。” “不愧是常家,光是门口保安就直接上练家子,这里面得有多少高手。”坐在后座,身上带着一股阴森森气息的男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个带着重重黑眼圈,表情看起来憔悴的就如同死人一般的家伙手中正玩着一把刀子,一把还带着血的刀子。 “一桩棘手的生意,这几天我们轮流来盯梢,我就不信那小兔崽子不出来,还有黑眼,你给我消停点,别动不动就往别人身上上刀子,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可不能暴露。”开车的独眼男人呵斥道。 “你没有见那个卖情报的小子什么德行,一副吃不饱的架势,不过尸体我处理的很是干净,这种下三滥,少几个没有人会察觉的。”被叫做黑眼的男人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低调点好,这活做好够我们逍遥上一阵子了,弄不巧我们兄弟三可能永远留在北京一个,所以现在最好小心点。”男人说道。 “知道了。”黑眼跟魃子同时回答道。 “老大,这老板到底靠谱不靠谱,让我们绑这么一个大少,还开出这样的高价,我总觉得有点蹊跷。”黑眼收起自己的弯刀说道,对于他们这类最纯粹的亡命之徒,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这个社会之中的生存之道,就如同这个常家,在这种高度下,几乎是他们几乎所指染不上的,因为根本就不是在一个级别之中。 “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不需要管,这个神秘老板我们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一点,只要绑到这个少爷,我们就能得到一百万。”开车的独眼男人很是冷静的说道。 “可是这钱咱真能活着带出去北京?”黑眼说道。 “如果他敢有这个心思,我就会让他付出一千万甚至是更大的代价,我想他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他请我们无疑是为了掩人耳目,怕是不敢搞出什么大动作出来。”独眼男说道。 黑眼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这种提心吊胆的活儿,不如让他去宰几个没有人管没有人问自生自灭的渣滓。 黑色的商务奔驰掉了个头,再次拐向常家门口。 天再次亮起。 常京山的葬礼落下了帷幕,等那巨大的木棺入了土的时候,站在坟前身穿西装打着领带混的风生水起的人们,无一不露出了敬畏的神色,这个曾经叱咤半个北京城的老人,就这样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老人葬身的地方是尉迟常威选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两个旧友之间的约定,是在远离北京城的一处小秃山下,听说也就是当年尉迟常威在这里遇见了常京山,尉迟常威并没有来,因为身体的原因,但是却在电话中调侃道自己早晚也得过去,也不差这十天八天,惊的常石龙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尉迟常威在这个关头死了,这代表着什么?常家也算是跟尉迟家的最后一根线也断了,他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巨大的坟冢,莫名的凄凉,等着葬礼结束后,当坐上车子各自离开的时候,坐在后座的常石龙总有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感觉,常汉川虽然有到场,但是却没有跟他说一句话,看起来气氛已经到了不能再冰凉的地步,常石龙有一种错觉,如果说他宣布出来遗嘱,恐怕就有可能唤醒出整个常家的大战。 奥迪A8车中,开车的是常石龙的心腹吕八方,坐在后座的是常怀安跟常石龙两人。 “打算什么时候宣布遗嘱?”常怀安问道。 “我想再等等,毕竟我们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常石龙说着。 “我们是可以等,就怕有些人等不急了,今天你有没有注意到常汉川的神色,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也许又被煽动了什么。”常怀安打开车窗抽起烟了,这个戒了二十烟的男人终于把这东西再次捡起。 常石龙的表情越发难看,他当然清楚,每当想想实力雄厚的常汉川阴谋诡计的常钟祥,再把这常家两个大咖当成对手,他就感觉一阵无力,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他无力的时候。 “等吧,不逼到最后一步,我是不会宣布遗嘱的,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已经派人在暗中查常钟祥了,希望这几天能够给我一个好的结果。”常石龙吐出一口气,本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了下来,要是再把这一身名贵西装换掉,此刻的常石龙更像是一个疯子。 常怀安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给常石龙施加压力,毕竟现在常石龙最不缺的东西,就是压力,对本来一直是个商人的常石龙来说,这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突然有了一天,自己身上背负上了不知道多少个家庭的命运,换做是谁也一时无法适应。 “怀安,我上次跟你谈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常石龙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华容的性子你也是清楚,他认准了王家闺女,非要名门正娶过来,这不因为婚礼的事跟我吵了几架,现在让他出国的话,估摸着又得胡闹。”常怀安弹掉烟头,很是无奈的说道,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第九十一章 辛苦你了 - 孤逆时代 - 阿镐 “现在哪里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个形势不能再让华容待在常家了,等安定下来再接他回来,至于那个王家闺女,我听八方谈过,是个好女孩,他想要娶就让他娶便是,毕竟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老迂腐了,既然你已经接她到了常家,让她跟华容一起出国。”常石龙悄悄注意着常怀安表情的变化。 常怀安摘下金丝眼镜,使劲揉着脸,似乎眼前的事情,让他格外的触景生情。 “怀安,当年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在华容身上了,我现在不能保证任何东西,唯有这件事情可以保证,再说现在这些东西都不需要考虑,先送华容走,再晚就来不及了,再绝对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因为所牵扯的利益实在太过的庞大,常汉川或许可以讲几分道义,但是常钟祥可不会顾及我们都姓常。”常石龙一只手搭在了常怀安的肩膀上说道。 “我会去跟华容好好聊聊,美国那边你打点好没有?”常怀安戴上眼镜,表情很是坚定的说道。 “我已经送青花过去了,只要华容要走,今晚都可以走。”常石龙说道。 常怀安点了点头,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五子,来接我。”常怀安草草的说了几个字就挂掉了电话。 “无论什么风雨,什么恩怨,我们面对就好,输了就输了,这也是我们的命,但不能牵扯进来孩子....”常石龙喃喃着。 黑色的别克车子早早停在了大院前,奥迪A8在别克旁停下,就在常怀安欲要下车之际,常石龙突然说道:“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常家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老爷子是真的没得选,他一生都为了这个家,就在我见他最后的一面,他还对我提过那件事,我能够看出来他有愧疚。” 常怀安背对着常石龙,身体似乎有些颤抖,但是片刻后就平静了下来说道:“这件事,希望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谁都没有怨,如果真有让我怨恨的,那就是当年无能无力的自己。” 说完,常怀安下车离开。 常石龙呆呆的愣了许久,一直到吕八方咳嗽几声才回过神来。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常石龙摇头说道。 “其实想想,我真想不出常怀安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他还是这样过来了,甚至现在仍然为了常家做了一个卒子,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诚话,常家下一任,他比你要合适。”吕八方破天荒的说道,他不是那种傻到不知道这一句含义的莽夫,而是这句话实在是憋了太久太久。 常石龙的表情有些很细微的变化,片刻后竟然笑了出来,也许吕八方的话,真有点一语成谶的样子,最后吩咐吕八方开车说道:“其实我真愿意把这个位置让给他,常家所欠他跟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是我只能按照遗嘱所说的来。” “遗嘱到底是什么?”吕八方发动车子。 “这是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秘密,等最后一刻揭晓出来,才真正的有趣,不是吗?”常石龙笑道。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我不喜欢你们的腔调。”吕八方很不痛快的说道,踩下了油门。 另外一边,别克停在了别墅楼下,常怀安在车中没有下车,而是抽着闷烟。 “怎么了?”五子问道,他能够看出常怀安在犹豫着。 “我打算送华容出国。”常怀安说道。 “好事。”五子只吐出两个字。 常怀安点了点头,也许是坚定了几分心中的想法,下了车说道:“你现在楼下等着,等会你送华容去机场。” 五子点了点头。 常华容踏进这他熟悉无比的地方,第一眼就见到了厨房忙活着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可以看出这两人对做饭都是门外汉,不过却笑的是那么那么的甜,磕磕绊绊的刀功,不知道该放多少的盐,沾到了脸上的米粒.... 一时,常怀安竟在原地看痴了,忘我的两人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常怀安的出现。 这一幕,似乎是似曾相识。 “爸。”常华容叫了一声。 常怀安这才从深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转过头揉了揉眼说道:“眼睛进了沙子。” 常华容没有点破常怀安话中的漏洞,而是看似不经意的说道:“晚上有没有时间留下吃饭,我跟茜茜做的。” 苏茜脸有些微红,不知道为何自己脸上出现了红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大叔。 常怀安转过头,眼有些微微发红的说道:“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好好谈谈。” 常华容愣了愣,他从见过他的父亲露出这种表情,这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常华容点了点头,洗了洗手跟了上去。 常怀安这时却看向苏茜。 “还有我?”苏茜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惶恐,她本以为这是父子两人的对话。 常怀安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在客厅单独的沙发上坐下。 这一对准两口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有够尴尬的气氛。 “有件事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常怀安掏出一根烟,却发现自己并没带火,正当常怀安有几分惆怅之际,一个点燃的打火机出现在常怀安的面前,点燃了他嘴边的烟。 是个他认为那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弯下了腰,甚至有些谦卑的为他点燃了这么一根烟。 “有没有考虑出国玩几天。”常怀安说道。 放下打火机的常华容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明白常怀安到底在说着什么。 “你姐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的机票,今晚就走,你跟苏茜一起走。”常怀安深深吸着烟,因为太久太久没有碰这玩意,总觉得有几分头晕脑胀,但仍然深深的吸着。 “常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常华容并没有常怀安所想象中的有什么大变化,甚至是有些平静的问道。 “不管发生了什么,是你无能为力的,如果你真想帮的上忙,就带着苏茜走。”常怀安说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总是看着一个方向,是桌上的一个相框,相片上是个一个笑的灿烂的女人。 “只要我们走了,你会更加轻松对吗?”常华容看了眼苏茜,苏茜并没有什么表情,对苏茜来说,无论到哪里都一样,仍然是那个囚笼,也许是对这个囚笼释然的原因,她已经放下了心中最沉重的东西,就如同昨晚所说的一般,让一切重新开始,继续偏执下去,不光光所折磨的人是她自己,还有那些爱着她的人。 常怀安点了点头。 “我去收拾行李。”常华容直接起身。 对于常华容的爽快常怀安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感觉此刻正活在梦境之中,那么就让这一切活在梦境之中吧,现在常怀安不会去想常华容为什么会不用常理出牌,只要今晚常华容离开北京,他就放心了。 留下常怀安跟苏茜两人,气氛更加尴尬了,常怀安起身打了一个电话,是机票的事情,仅仅是两分钟就解决了下来,然后常怀安坐下,第一次审视起这个自己的准儿媳妇,外表算是无懈可击,内心恐怕也是如此,他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 “以后华容有什么事做过火了,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常怀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伸出了那只其实不算细腻的手。 苏茜对于这个没有架子的中年男人其实没有多么大的抵触,伸出手握住了这只手笑道:“我会的。” 面对苏茜的笑容,常怀安的表情停顿一秒,松开苏茜的手说道:“华容有没有告诉你,你跟他妈很像。” 苏茜点了点头说道:“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他已经告诉我了。” 常怀安微微点了点头,虽然脸上划过一丝阴霾,不过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然后继续微笑道:“这小子虽然你看起来不正经,其实本性还不坏,至于能不能*好,也就看你的本事了,还有对于你们的婚事,我举双手双脚支持,只是现在有些麻烦事,等安定下来我会去接你们,那时我们再好好聊聊。” 苏茜的脸有些微红,也许是因为常怀安说的有些过火的原因,虽然现在她对常华容有些多多少少的改观,但是至于更长远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有些抵触,最后随便说了一个去帮忙整理行李的借口,就逃一般的离开。 客厅中留下了常怀安独自一人,常怀安慢慢起身,拿起那白色相框,喃喃道:“现在华容也终于找到了那个让自己用力活着的女人了,你看到没有?” 跟着笑容,似乎还有那么一滴眼泪,这个苦苦支撑着一切的男人终于看到了他所期待的东西。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似乎那个女人站在他面前甜甜的笑着,这个在外的女强人,却总能够对家人挤出一张笑脸的女人,他亏欠了这个女人太多太多,她的一生都在为了这个家,所以他以另外一种方式,继承了她所拥护的一切,包括这个家。 第九十二章 懂事了的孩子 - 孤逆时代 - 阿镐 门前,常怀安替常华容整理了整理衣领,叮嘱道:“到了美国,收收你那脾气,那里不是北京,出了事不会有人真帮你。” 常华容并没有反抗常怀安的举动,而是点着头。 “茜茜,接下来照顾华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这孩子脾气都是我惯的,有什么不合适打就是,敢还手我亲自收拾他。”常怀安对苏茜笑了笑道。 苏茜低下头,脸变的微红,不过还是轻声答应下来。 “爸,我又不是小孩子。”常华容辩解道。 “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现在有一个家要试图扛起了,不是吗?”常怀安看着常华容道。 金发混血男人五子拎着巨大的胳膊,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看天色已经晚了下来,小声说道:“常叔,时间可不多。” 常怀安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走吧。” 常华容转身离开,但是片刻后却转过身道:“爸,我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常怀安骂道:“傻小子,说什么傻话呢?” 常华容转过头上了车。 常怀安一直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开,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良久,再次掏出烟点燃,虽然这东西他已经戒了太久太久,但是一旦抽了第一根,就控制不住了手。 奥迪A8行驶出常家别墅群门口,那辆停在不愿位置的商务奔驰中,黑眼打了打身边呼呼大睡的魃子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我看到那个小子,他坐在那辆A8上。” 独眼男人也被黑眼的声音吵醒,仅仅是片刻的犹豫,也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朦胧,手刹,大火,挂挡,油门踩到了底,这辆商务奔驰就这样冲了出去。 在车中,五子看着后座的一对新人,越看越是合适,笑道:“姑娘,要是小子敢嘚瑟,五哥替你收拾他。” “八方那厮要收拾我,我把也要收拾我,五哥现在你也要收拾我,我就这么不堪?这么混蛋?”常华容一脸挫败的说道,倒是引得苏茜一阵笑,似乎很喜欢看这个大少受气的模样。 常华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笑起来的苏茜,一时竟然看痴了。 “你本来就是个混蛋。”五子直截了当的说道,那粗犷的声音把常华容带回了现实,常华容恨恨的暗骂五子毁了他难得的美梦。 “常叔没事吧。”知道一些常家事的苏茜小声问道,虽然常怀安一直装作一副很自然的模样,但是她能看出几分异端。 “不管有事没事,我们都要留下,我们留在这里也是给他添麻烦罢了,这不是我们能够指染的东西。”常华容撑起胳膊说道,脸上已经没有了起初的轻松,又或者他也在掩饰着。 “这都是我们无能无力的事情吗?”苏茜喃喃着,不知道为何,她想起了徐饶,心中突然对也许是孤身奋战的徐饶觉得有几分愧疚,一直到奥迪A8停在了机场。 距离这班飞机出发还要十五分钟,苏茜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打算去跟徐饶打一通电话,跟徐饶说个清楚。 常华容也跟了上去,五子拿着行李在原地等着两人。 三个男人随着人流进入了机场。 “洗手间方向。”黑眼指了指正跟苏茜说说笑笑走向洗手间的常华容的背影。 独眼男人点了点头,给魃子使了一个眼神,魃子留在了原地放风,他跟黑眼悄悄跟了上去。 五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那恐怖的身材站在门口几乎是惹来了百分百的回头率,对于送出去常华容的事情,他是百分百的赞同,看着常华容并没有什么反抗,有些感叹这个由他擦屁股长大的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余光再次看向洗手间,正瞧看到两个很可疑的家伙,一个独眼,一个一身黑衣帽子压的极低,虽然机场鱼龙混杂,但是这两个异类身上散发着一股五子很熟悉的东西,那就是杀气。 本来不算上心的五子想到了什么,猛的冲了出去。 在一旁盯梢的魃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身材可怕的金发男人,戴上口罩跟了上去。 “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常华容对苏茜柔声说道。 苏茜点了点头,走进女厕所,拿出手机想着该如何对徐饶开口,此刻她对徐饶有种莫名愧疚的感觉,就好似突然背叛了什么,但是就现在而言,这似乎是最好最好的结局,又或者是自己潜意识中的选择,只有这样,对她也好,对徐饶也好。 在门口有些百无聊赖的常华容也走进男厕所,厕所中并没有人,跟进来的还有一个戴着口罩露出两个黑眼圈的男人。 哼哼这小区的常华容刚准备放水,常华容感觉被拍了拍肩膀,转过头,是两个可怕的黑眼圈。 “喂,兄弟,认识不认识这个家伙。”这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一口常华容听不懂的方言,但还是看向他手中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赫然是他自己。 常华容意识到了什么,掉头就往厕所门口跑出,口中还呼喊跑! 但是常华容还没有走出一步,这个黑眼男人就一把抓住了常华容的手,直接用蛮力拉住了常华容,本来练过几年散打的常华容本能的朝这个男人踹了过去,但是被这个男人轻松躲过,猛的一拳落在常华容的肚子上。 一声闷响,常华容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开了花。 苏茜终于下定了决心拨打了这个号码。 “怎么了?”对面传来徐饶的声音。 “有些事,我觉得要对你说清楚。”苏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女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喂!你神经病啊,知道不知道这是女厕所!”在门口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女人叫骂道。 下一刻,这个有些肥硕的女人就被直接踹了进来,一个独眼戴着口罩跟鸭舌帽的男人已经走了进来,看到苏茜后直接杀气腾腾的走向苏茜。 “说吧。”电话对面传来苏茜的声音。 “独眼男人!独眼男人!”苏茜对着电话慌张的说着。 已经走进了苏茜,猛的躲过了苏茜的手机。 电话那一边,徐饶所听着的是苏茜的尖叫声,他的脑中还回荡着独眼男人这四个字,但是此刻他的表情平静无比,他在听着到底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唯有苏茜的尖叫,模糊中,似乎有着登机的声音。 啪的一声,电话挂掉,也许是电话粉碎的声音。 在书法广场下着棋的徐饶收起手机,对对面的高瘦老人说道:“大爷,这一盘我恐怕是不能下了。” 老人当然能够看出徐饶表情的变化,他能够感受徐饶眼神之中可怕的杀气,他对这个年轻人越发有兴趣起来,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以后再下便是,你忙去吧。” “谢谢。”徐饶吐出这两个字,大步离开。 男厕所中,常华容听到苏茜的尖叫声,竟再次鼓起力气冲向门口。 黑眼男人似乎有些惊奇这个家伙竟然还有力量,猛的从常华容的身后勒住了常华容的脖子,一拳打在常华容的后脑勺,常华容就这样昏死过去。 看常华容倒下,黑眼男人直接从怀中摸出蛇皮袋子,把昏死过去的常华容准备塞进蛇皮袋子。 厕所门再次被打开,黑眼男人刚刚提起头,一个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脸上,是个身材魁梧的金发男人。 黑眼直接重重的落在了地板上,但是同时反映迅速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但还没等他站稳,这个金发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又是一拳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黑眼直接吐出一口水出来,这个胳膊如同大腿一般的男人一拳的力量到底有多么恐怖,恐怕黑眼是彻底领会了。、 “你是谁的人!”金发男人逼问道,拳头已经再次逼近黑眼。 “嘭”一声巨响,是钢管跟肉体碰撞的声音,金发男人的拳头凝固了。 在金发男人身后,是拿着有些变了形的钢管的魃子。 但是恐怖的一幕发生了,经受过这恐怖的一击,这个金发男人猛的转过身,一脚直接踹在了魃子的肚子上,把魃子直接踹飞了出去。 魃子做梦也想不到这一闷棍竟然没要放倒这个家伙,这还是人吗?此刻魃子心中只有这个疑惑。 一把弯刀直接划过金发男人的腰间,然后是一把进入了金发男人身体的匕首。 男人怒吼一声,一巴掌拍开刚刚对他出手的黑眼,看匕首已经深深的插入腰间,再次扑向黑眼。 一个黑影猛的冲了上来,直接块头可怕的五子给撞了出去,五子直接打碎了身后的玻璃。 刚刚冲进来的是那个独眼男。 “你们到底是谁!”五子怒吼起身,这变态一般的抗击打能力,让人怀疑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你没有机会知道了。”独眼男人冷声说道。 五子趁着这个男人回答的空档猛扑向这个独眼男人。 这个男人不躲反进,似乎一点都不畏惧这巨大的块头,手起刀落。 五子脖子上绽放出血花出来,那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就好似一座大山倒了下去一般。 第九十三章 绑票 - 孤逆时代 - 阿镐 黑眼牵强的爬了起来,再次走向这个金发男人,似乎是生怕这个男人起身一般,最后拔出这个金发男人腰间的匕首,见这个怪物还在颤抖着,摸出匕首猛的在心口挥下,结束了一切。 外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警报声。 三人很默契的带着头罩,魃子跟独眼男人背起两个蛇皮袋子。 “黑眼,你负责擦屁股,等会在停车的位置集合。”独眼男人吩咐道。 黑眼点了点头,第一个走出厕所,看一大批制服人员以及涌了进来,脸上划过一丝邪笑,按下手中的按钮。 机场大堂一旁的垃圾桶直接爆炸开来,引发一阵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两个头戴面罩背着蛇皮袋子的男人趁着慌乱的人群悄悄消失掉,黑眼摇摇晃晃的找到了监控房间,屋中的两个保安正调着爆发地点的监控。 一把带着血的弯刀出现在一个保安脖子上。 这个保安直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叫住了他身边的伙伴。 另外一个保安看到这一幕,直接眼都吓直了,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保安,哪里见过这真刀真枪的一幕,本来这里会有四个人,但是其中两人去支援楼下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把今天的监控资料全部删掉,我只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黑眼无比冰凉的声音威胁道。 保安一时还没有彻底的缓过神来,毕竟对于习惯了这温水一般生活的人们来说,这眼前突然出现的电影情节,是那么那么的突兀,甚至一时让他忘记这即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一...二...”黑眼说着,弯刀已经慢慢没入男人的脖子,血随着弯刀慢慢留下。 “好好好...我删,我删。”这个双腿颤抖的保安终于答应下来,调出来今天的监控,虽然有些犹豫,但看着黑眼那就要杀人一般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按下了删除键。 “还有备份的也给我删掉,别想着耍什么小聪明。”黑眼呵斥道,似乎看穿了这个保安所留的这么点小心思。 “这就删,这就删。”看自己被戳穿,有些自乱阵脚的保安慌慌忙忙的找出来备份,这一次没有犹豫的删除。 “很好。”黑眼说着,弯刀轻轻一划,并没有深入,但是还是让血流了出来。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按住他的脖子报警,他说不定还能够救回来,不怕死的话就跟着我,不过我会让你成为跟他一样的下场。”抛开这个浑身颤抖的保安,黑眼收起弯刀大步离开。 这个见了血脸色煞白的男人哪里还敢挑衅这个亡命之徒,连忙按下了警报键,捂住了身边同事的脖子,他只感觉后背冰凉,就好似刚刚接触的根本不算是一个男人一般,那是一个没有任何人性的怪物。 停在角落的奔驰车上,魃子慢慢扒开自己的衬衫,肚子上似乎还有着那个金发男人所留下的脚印,现在魃子只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被打断了一般,心有余悸的说道:“要不是打了他那一闷棍,说不定我跟黑眼,得有一个永远留在那洗手间。” “毕竟是这么一个家族中打手,能够到达这么登峰造极的地步,也不算太过的骇人,这算是我们三个人能够啃下去的极限,如果有两个这种级别的存在,我们三个都得死。”独眼男人抽着烟,他虽然没有挨到那金发男人一击,但是跟金发男人碰撞的身体部分就好似要散架一般。 车门打开,黑眼悄悄上了车。 独眼发动商务奔驰躲过这附近的摄像头走着小巷离开。 “都解决干净了?”独眼男人问道。 “干干净净。”黑眼擦拭着弯刀上的血迹,突然吐出一口血水出来,看来是一直忍着刚刚五子给予他的重创,他可是确确实实的挨了那个大怪物的三招,要不是黑眼的抗击打能力还不错,否则这个时候估摸着早就站不起来。 “没事吧?”独眼男人看着脸上突然变的苍白的黑眼。 “鼻子断了,还有点内伤,想不到会突然杀出来这么一个怪物,要不是魃子偷袭了一手,我得死的很惨。”黑眼慢慢躺下,已经变的足够虚弱起来。 “等到地儿我给你熬几副中药,先撑着点。”独眼男人说着,他能够看出黑眼身上的伤不轻。 黑眼微微点着头,没有应声,慢慢闭上了眼。 “老大,如果你跟刚刚那个大狗熊一对一,有多大胜算?”魃子的身材要比黑眼壮实几分,外加是受了挨了一闷棍的五子一击,所以状态要比黑眼好很多。 “没有,但我也不会傻到跟这种人一对一,不过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王力量说道,尽管刚刚他们三人拿下了常家能进入前五的打手,但是表情并没有一丝的雀跃感,因为他们也为此付出了算的上惨痛的代价。 魃子愣了愣,脸上的心有余悸的神色更重了,喃喃着:“要不是你及时出手,今天就真栽了。”也许是生存下来的真实感,让魃子有些忽略掉了刚刚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一切都快过去了,再熬几天,然后想办法带钱离开北京,不过经过这么一茬,北京我们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来了。”王力量比魃子跟黑眼都镇定的多,又或者他现在不得不镇定,如果连他都乱了阵脚,他们三个一个都不能活着带钱离开。 “不来也好,我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么一座城市。”魃子小声说道。 王力量这一次点了点头,算是有些赞同魃子的说法,摸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只有一次通话记录的号码。 “人已经绑到了,一男一女。”王力量很干净利落的说道。 “女人?女人是谁?”对面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这个小子的女人,因为两个人再一起,所以一起绑了。”王力量说道。 “女人不需要,直接处理掉,我只要这个年轻人,不过我要活的。”对面很干脆的说道,一条人命,在对面的话语中,就好似仅仅只是一个臭虫,一只蟑螂一般卑微。 “可以。”王力量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两人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 “剩余的钱我已经给你打过去了,要不要挣点外快。”对面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说,多少钱。”王力量直截了当的问道,他干这一行,从来不问为什么,只为多少钱。 “再给你追加一半,我要你带人离开北京随便找个地方藏一阵子,最好不要被任何人找到,然后把照片发到邮箱中,不需要你们打,也不需要你们杀,只需要你们把这个年轻人控制在手中。” 王力量有些犹豫,这有一点不符合他本来的计划,他本打算做完就直接离开,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了,比较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他已经调查了几分,是他们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这已经算是最大的风险,而且对面这个他没有见过面的家伙的意思他也很是明白,对面只是怕拿到这个*脏了手罢了,如果事情败露了,直接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们哥三身上。 “老大,钱到了。”魃子这时拿起手机,小声说道。 “最多五天,不过我现在就要见钱。”也许是魃子这句话有些推波助澜的原因,王力量咬了咬牙说道,现在黑眼算是失去了战斗能力,魃子身上也有伤,再接下来这么一个活,有些风险,但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还是动摇了,尽管有着最大的风险,但是他们所为的,不就是这个东西吗? “钱已经打过去了,事成之后,还有更大的好处,不需要怀疑我有没有这个实力,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对面说着,声音之中有几分让王力量不舒服的东西,但到底是什么,王力量也有些难以说清楚。 挂掉了电话,王力量把手里扔到一边问道:“钱到了没有?” “这一份也到了。”魃子看着又一条短信,有些雀跃道,看着这一排的零,魃子的脸都憋红了。 王力量掉了头,直接从机场杀往郊区。 “老大,要不要我们现在拿钱跑路?”魃子动了邪念,毕竟他们钱已经拿到了,还多拿了一半,现在把那个少爷一扔直接跑路,还不需要冒接下来的风险。 王力量似乎也在犹豫着,但是考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见王力量有了决定,魃子也没有什么怨言,点了点头,对于魃子来说,王力量的决断是完全需要无条件服从的,一直开到进京的路口,才换了魃子开车,自己俯身藏在了后座。 商务奔驰有惊无险的出了城,一直顺着公路开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一片郊区出租房,三人找到了一栋单独老旧二层小楼,一个星期一千五的价格有些吃冤大头的意思,虽然这小老板打心眼里有些怀疑这三人的来路,但等独眼直接掏出两千后,才两眼发直的答应了下来,嘱咐三人不要乱搞后就直接去蹲另外的冤大头,对小老板来说,他不关心这三个路人为什么要租上一个星期,只关心到手的金钱,毕竟对他来说,这个安定的社会,已经掀不起什么可怕的波澜来。 趁着夜色,三人扛着两个麻袋上了楼,把商务奔驰停在了后院的隐蔽位置,然后反锁了门。 第九十四章 老实人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通电话打到了常家别墅,坐在沙发上端详那照片的常怀安摸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号码就接通的电话。 本来表情柔和的常怀安的表情慢慢僵硬起来,最后手中的相框直接落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秒 两秒 三秒 然后是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直接开着常华容的红色小宝马,飞一般的冲向机场。 本来三十分钟的路程,常怀安硬生生只用了十八分钟,这个常家一个孩子都敢招惹的老实人,就好似疯狂了一般冲向机场,留给他的,却只有封锁的现场,还有围着的水泄不通看着热闹的人们。 常石龙看到在人群中挤着的常怀安,对身边的男人说了两句,男人直接大步走向人群,用魁梧的身躯为常怀安挤出一条路出来。 “华容怎么样了!”常怀安飞奔向常石龙,满脸通红的问道。 常石龙看着表情甚至有几分挣扎的常怀安,他从未想过常怀安会露出这种神情,这是一个老实人身上永远都不会有的神情,却来自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实人。 “怀安,先冷静好不好!”常石龙妄想盖过常怀安的声音,但是面对常怀安那血红的眼睛,他甚至都有几分畏惧了。 “你要我怎么冷静!人呢!”常怀安直接抓起了常石龙的衣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差点把常石龙给提起来。 身边两个制服注意到异样,本准备拦住有些疯狂的常怀安,常石龙却对他们摇了摇头。 “怀安,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你这样让我怎么敢告诉你?”常石龙用尽全力挣脱开常怀安,然后使劲摇着常怀安的肩膀说道。 “我不管!我只要你说,华容现在怎么样了?”常怀安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这个堆积了这么多年怒火的男人,就这样在发泄着,在疯狂着,引着周围一阵阵的侧目,这个男人早已经放弃了颜面,扔掉了那好脾气,只因为这个世界动了他那最不能触碰的逆鳞,这个他恐惧了一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他用尽全力组织这一切,甚至不惜毁掉他的一生,她的一生。 常石龙沉默了,他只是深深低下头,他不敢开口,他怕常怀安会彻底的失控。 “五子!五子!”常怀安看常石龙没有开口,放弃了从常石龙口中知道什么,而是叫着他那个最贴心的保镖,那个他认为无比强大的男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别叫了,常怀安。”常石龙一字一字说道,声音已经渐渐冰凉,又或者对常怀安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那么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常怀安再次抓住了常石龙的衣领,一拳就这样猛揍下去,打在了常石龙的衣领。 下一秒,大打出手的常怀安就被架了起来,但是这个所有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兔子,却在挣扎着,疯狂着,叫骂着,一身的文雅荡然无存。 “常怀安,五子已经死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告诉你一切,我不想告诉一个知道一切然后去毁掉一切的疯子,你明白我所说的什么吗?你要是听不清楚,我再说一遍,常怀安!”常石龙捂着脸,冲常怀安怒吼着。 常怀安彻底愣住了,常石龙所说的五子已经死了这几个字正回荡在脑中,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 一个国字脸一身制服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局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给予常石龙一个眼神。 常石龙点了点头,看常怀安就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跟这个国字脸的男人退避几步跟常怀安拉开一段距离。 “没有监控,没有指纹,目击者也没有见到凶手的真面目,很专业,需要一段时间调查。”国字脸的男人皱着眉头说道。 “武组,这事你多上上心,有些太过恶劣了点,剩下的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么多年的同学你也清楚的很,我这个人不碰那些黑的灰的,所以你放心查就是。”常石龙小声说道。 “常石龙,不用你说我也会刨根问底的查下去,但是你确定要把这一切都捅出来?你们常家最近不太平我可是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就不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国字脸的男人有些玩味的说道,一脸惹人深味的表情。 “老武,你这是什么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履行你的职责便是,即便是常家的事,也得让那个常家人付出相应的代价。”常石龙说着。 “你说的,接下来你就不用瞎操心了,事先给你通一个底,最近安分点,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不能透露,我这个小组长,也只能对你这个老同学说这么多。”男人靠近常石龙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可不是我说安分就能够安分下来的局面,我现在很被动。”常石龙说道。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这个武姓男人很神秘的说道,然后大步离开。 “八方,带怀安上车。”常石龙揣摩着刚刚这个男人的话,虽然他能够嗅到不寻常的东西,但是现在显然没有什么时间留给他揣摩这些东西。 表情沉重的吕八方直接一把抱住常怀安,却发现常怀安此刻的身体僵硬的如同石膏一把,甚至给吕八方一种碰着一种死尸的感觉。 三人挤过仍然没有散场看热闹的人群,上了门口的奥迪A8中。 “去哪里?”吕八方发动车子说道。 “就围着这附近转转。”常石龙说道。 常怀安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一般,表情呆滞,目光空洞,身体一点也不动。 “怀安....”常石龙点燃一根烟轻声叫道。 “华容,到底怎么样了?”常怀安慢慢转过头,面如死灰的看着常石龙。 常石龙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定还活着,老武把整个机场翻遍了,只找到了五子的尸体,华容跟那个姑娘都没有找到,估摸着是被绑了。” “让我去见常汉川。”这个老实人只说了这么一句。 “你能做什么?孤身一人去送死?如果说不是常汉川下的手,我们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怀安,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下来,这不是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了这个狗屁常家,是为了华容,如果连你都乱了分寸,谁来救华容?”常石龙呵斥道,似乎很是看惯此刻常怀安的模样,虽然他很能够体会到常怀安的心情,如果换做是他,估摸着他也会彻底的崩溃,但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需要叫做理智的东西,如果说常怀安控制不住自己,他情愿把常怀安直接绑了,宁愿常怀安恨他一辈子,也不愿意让这样的常怀安去送死。 常怀安的眼镜慢慢落下,这个大男人捂脸哭的像是个娘们,在罕然的怒火发泄出来后,他突然发现,他真的已经算是一无所有。 “怀安,接下来交给我好不好,你就负责等着电话,绑了华容的人无论是谁,他总会联系你,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如果现在我们就去跟常汉川撕破脸皮,可能就落到大坑里了。”常石龙说着,但是常石龙心中也是没有几分的底气,毕竟犯人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现在常怀安需要一份安心,这也是常石龙唯一能够给予常怀安的。 常怀安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也许就在刚刚的半个小时之中,他的世界终于全部崩塌了。 “送我回去。”常怀安双眼无神的说道。 常石龙点了点头,冲吕八方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事发的机场,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从远方看着还有着几丝血的洗手间方向,还能够看到刺眼的警戒线跟来来往往穿着制服的人们。 这个年轻人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可怕,就在接到电话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机场,在路上跟春叔通了电话,打听了北京有什么独眼男人,春叔却着实没有什么印象,这让徐饶有几分绝望,春叔答应下来彻底查一查,当然这么一个网洒向全国,那么希望就渺茫了,徐饶并没有报什么希望。 一个半大的孩子撞到了徐饶身上,徐饶都没有察觉,一直到那个孩子抬起头看着徐饶良久,徐饶才低下头看着这个长的有些像是女孩儿一般秀气的男孩。 “挡住了有没有?”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在徐饶的耳边响起,这如同公鸡打鸣一般的声音,实在不给于徐饶什么好的体验,就好似有人拿着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着自己的耳膜一般。 徐饶看向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比声音还要不堪的家伙,贼眉鼠眼的模样,一身破破烂烂的行头,一头稀薄的中分头,给人一种稍稍用力就可能甩掉的可能性,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不堪的家伙,会出现在机场。 此刻,这个家伙正牛逼哄哄的看着徐饶,一副恨不得要痛揍徐饶一顿的模样。 第九十五章 小爷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饶强忍着心中的情绪,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慢慢给这一对有些奇葩的父子让开位置出来,如果这个世界真有一种叫做奇迹的东西的话,那么一定就会是眼前的这个家伙所领着的孩子跟这个男人形成的鲜明的对比,虽然估摸着会被人百分百的当成人贩子,但是徐饶能够看出这个孩子跟这个不堪的家伙的不寻常。 “真是个呆瓜,跟刚刚绑票的那几个家伙一样欠揍,连女人都动手,要不是小爷身体不适....”这个中分头嘴里还嘟囔着,似乎跟徐饶一样,心中都有点怎么都吐不出来的火气。 一只手搭在了这个自称小爷的家伙的肩膀,中分头回过头,正准备对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大骂,却看到了一张很是恐怖的脸,这个小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张脸上上的杀气,这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神,确切的说,更像是一只狼才会有的眼神。 “你刚刚说什么?”徐饶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和颜悦色。 比起能够嗅到忌讳味道的小爷,小爷身边颇为秀气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小拳头慢慢的攥紧,甚至煞有其事的弯起腰杆,也不知道从谁的身上学来了这么一套。 “不至于吧,要是我说错了什么,我现在诚恳的跟你道歉,小兄弟,怎么说都是从道上跑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就当我是有眼不识真泰山。”小爷的眼珠转了几圈,就好似生到了什么好法子,连忙开口说道,他清楚的很,他这一次算是踢到了一个硬钉子上。 徐饶瞥了眼这个顶多有十岁的孩子,冷笑道:“我可没见过带一个孩子出来跑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探讨刚刚你说的东西。” “兄弟,我都退了一步,你再继续追究下来,有点过分了昂。”这个小爷吊儿郎当的说道,头慢慢伸向徐饶的耳边,看着那不远处的制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还有,我不想杀了你。” 说完,小爷缩回脑袋,笑的是那么那么的不堪,那是一种让人觉得滑稽的小人物的笑容,但是这滑稽的笑容,却把刚刚那么一句话衬托的无比无比的冰冷。 似乎,这不是一个软茬碰过了硬钉子,而是一个硬茬碰到了硬钉子。 “挑一个人少的地方好好聊一聊?”徐饶看似礼貌的微笑道,实则还没有松开放在恭三儿肩膀上的手,这反应过火的小爷,让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几分雀跃,就好似一身的血跟着这野兽该有的对话,沸腾了起来,虽然两人的相貌差距上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是唯一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处于一个相同的世界,一个除了生,就是死的世界。 “好,有何不可?”小爷爽快的答应道,倒是身边的孩子拉了拉小爷的衣角,小爷却拍了拍那很不受看的胸脯说道:“四川,小爷我何时失手过,几让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四川看着小爷这自信无比的模样,并没有觉得安心几分,因为他在徐饶身上所看到的东西,实在让他忌讳的不行。 听着这个清秀无比的孩子有着这么一个老土的名字,徐饶觉得这孩子跟在这么一个身后,算是彻底糟蹋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在这个孩子身上,他能够看到跟东子相同的地方,那是一个生在高楼林立的纨绔所没有的东西,如果非要说那种东西叫做什么的话,也许那就是灵性。 三人就这样慢慢来到机场的地下停车场的角落,这有些狭小的空位恰好是监控的死角,因为是死路,也没有什么车子的经过。 “把你刚刚你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徐饶说道,他已经把这个小爷划上了敌对名单,看这个小爷的模样,说不定真跟这绑架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四川给我放着风,我要让这个小子知道,什么是社会,什么是时代。”小爷冷嘲热讽的笑着。 徐饶听过后,也知道两人想要正常的沟通下去,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看来那些话只有等到一个人倒下才能说的出口,他猛的往前踏出一步,紧跟着这拳头就逼向了这个看起来不用打用风就能够吹倒的家伙。 看着徐饶的出手,这个小爷眯了眯眼,似乎能够看出徐饶这一拳的凌厉,脚下直接转了个弯,躲过这么一拳说道:“既然你打算跟我玩真的,就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 一把黑布匕首出现在徐饶的视野之中,来自于这一位小爷之手。 徐饶的反射神经有些艰难的躲过这差点划过脖子的匕首,但是还没等徐饶稳住身来,这一把角度刁钻,甚至有几分邪气的匕首就跟了上来。 徐饶被这一把匕首逼得节节后退,一直到身后只剩下了一堵墙,但是这匕首丝毫没有跟徐饶可以的意思,再次划了过来,直刺徐饶的心口。 徐饶也想不到这个小爷竟然会如此难缠,面对这个刺过来的匕首,慢慢绷紧身体,匕首越来越近,徐饶却不为所动,似乎是错过了最好的躲闪时间。 小爷的嘴角已经微微扬起,似乎是嗅到了胜利的味道,又或者是徐饶等会所流出来血的味道。 但是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徐饶的身体就放佛有着弹性一般,猛的弹向了他,本来一味进攻的小爷哪里想到徐饶会突然打过来,但是空中的匕首已经收不回,照现在看来,徐饶无疑是在送死,已经还没有等徐饶靠近他,匕首就会划开他的胸膛。 “疯子。”小爷骂着,不过却有些喜欢这个疯子的做风, “小爷,小心!”四川喊道,已经他已经看出了徐饶那绷紧的身体所在空中发出的动作。 这是一崩,似乎是用蛮力强行让自己身体躲过这一把匕首的锋芒,但是他此刻的角度也难以对小爷发出致命的打击。 似乎是早料到会是如此,恭三儿狡猾的笑了笑,另外一只手已经多了另外一把匕首,进攻的目标是身体已经处于半空中高度徐饶,这一次徐饶已经躲不过了。 “天罡拳,破!”在空中的徐饶的左手猛的挥出这已经没有蓄力空间,甚至没有什么角度的拳头。 随着徐饶的低吼,这拳头如同一把刺刀,擦过小爷的右肩膀,直接震掉小爷手中死死攥着的匕首。 徐饶落地,小爷落地,但是此刻徐饶却没有松开绷紧的身体,猛的弹了出去,七步杀,崩! 狠狠撞向这个小爷,这个体重估摸着不会有一百斤的家伙就这样有些华丽的飞了出去。 徐饶大口大口喘着气,发现自己的右肩膀不知道何时多了伤口,但是因为是皮外伤,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再次逼近这位小爷,这个小爷着实让徐饶感觉到了不少的危急意识,虽然刚刚他那一招打了个实,但是他怕这个有些变态的小爷会再爬起来。 在一旁观战的四川当然能够看出小爷的劣势,正要拦住徐饶,却被躺在地上的小爷给呵斥住。 “四川,这是两个男人的对抗,你这个小兔崽子老老实实的待着,小爷还不到让你出来给我博同情的地步。”这一位小爷慢慢坐了起来,那标志性的五分头已经混论不堪,脸上也有了几处摔倒所留下来的伤口,样子是非同一般的狼狈。 四川停住了脚,看着此刻有些较真的小爷,他很是了解小爷的脾气,知道小爷有些话只要是说出了口,即便是阎王老子逼着,都不会改嘴,最后四川只好继续放风,只是有些紧张的看着眼下的局势。 “小子,你很能打。”小爷看徐饶正走向他,直接打了打自己身上的尘土起身,看样子徐饶刚刚那一下子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一般。 “你也不差。”徐饶看似表情平静的说道,其实心中早已经对眼前这个男人生起了敬畏之情,就刚刚小爷那一句话,在他心中加了不少分,虽然眼前这个家伙看起来不招人待见,却表现的比一个爷们更像是一个爷们。 “不过你的江湖经验,还是太浅,知道我为什么明明不能再打了没会站起来吗?因为想看着你倒下的样子,如果你刚刚跑的话应该还有机会,但是你太贪了,我堂堂恭三儿,怎么可能栽在你这个小兔崽子手中。”恭三儿大笑道,笑声音是那么刺耳,似乎这个家伙无论哭还是笑,都不招人待见,完完全全是个谁都不希望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但是似乎这个坚强的如同小强一般的家伙,仍然活的风声水起,这江湖独此一家。 徐饶愣了有那么一秒,终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肩膀上有些疼痛的伤口,感觉一阵昏昏沉沉的感觉席卷而来,这小爷摸出来的第二把匕首上有问题,这是徐饶心中最后一个想法,然后直接闭眼倒了下去。 第九十六章 恭三儿 - 孤逆时代 - 阿镐 “小爷,咱走吧。”四川看着倒下去的徐饶,冲摇摇欲坠的恭三儿说道,虽然现在徐饶已经撂倒在了地上,但是四川心中唯有一个想法,要离这么一头狼越远越好。 “小兔崽子,没一点虎气,你怕啥,这个小子要是再敢站起来,小爷我再撂倒他一次。”恭三儿从怀中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长白山,有些惬意的深深吸了一口,看着倒地不起的徐饶,似乎眼神中也有那么几丝的忌讳,特别是这年轻人口中的天罡拳,着实让这小爷有了兴趣。 “小爷...”四川一脸担忧的说道,往往一个孩子有着无法解释的第六感,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四川感受到了可怕到极点的戾气。 恭三儿提起半死不活一般的徐饶,对四川说道:“绳子。” 四川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从提着的袋子中摸出一根麻绳扔给恭三儿。 恭三儿接过声音说道:“继续放风,我得从这个家伙嘴中撬出来点什么。” 四川虽然一点都不情愿,但也只能应了恭三儿的话,心中一直想着该怎么报复这位不听人劝的小爷。 恭三儿嘴里叼着烟,把徐饶直接绑在了停车场的柱子上,然后有些粗暴的扇了徐饶几个耳光,徐饶才缓缓的睁开眼来,模糊的视线之中只有一个面相不堪的家伙,徐饶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心中满是不甘,自己竟然折在这么一个家伙手中。 “你叫什么?”恭三儿看徐饶醒了,居高临下的说道。 徐饶并没有回答,试图挣脱了几次绳子,但是发现越挣脱越近,最后只有作罢,然后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这个小爷,就凭这小爷刚刚的出手,他几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善茬,但是不知为何,徐饶在这个小爷身上却感受不到最纯粹的杀意,所以徐饶还算镇定,至少现在他还能够跟这个小爷周旋几分。 “小子,嘴硬是不是?我还真不怕你嘴硬,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恭三儿再次摸出那把黑布匕首。 眼看匕首逼近自己,徐饶开口说道:“我叫徐饶。” “天罡拳谁教你的?”恭三儿听到回答后,直接问了第二个问题,也是一个让徐饶不得不正视这小爷的问题。 “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徐饶声音冰凉的说道,这小爷的形象在徐饶的心中越发沉重起来。 “这世道是什么回事,半大的孩子对我说教,你这种野狗也对我说教,你还真当我是那个想踩就踩的小爷啊?”恭三儿怒气冲冲的说道,直接把匕首挥了下去,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也不关心这匕首到底会不会要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命。 徐饶当然能够察觉到恭三儿不是在开玩笑,就在这匕首快要划过他脖子的时候,徐饶才开口说道:“洪擎苍。” “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洪擎苍教给你的天罡拳?”恭三儿的表情变的玩味起来,一点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说的,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信不信由你。”徐饶伸出了脖子,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他已经把不该说的说出了口,剩下的,即便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说。 “别给我玩心理战,既然你不打算说实话,那么就只有对你说拜拜了。”恭三儿手中眼花缭乱的玩着那把黑布匕首,猛的挥了下去。 不过这一次,同样距离徐饶脖子还有不到一分的距离停下,这一次让恭三儿停下的,是徐饶脖子后的红点,恭三儿收起匕首,慢慢蹲下,拿过徐饶的手,那本来不正经的模样却露出一个无比正经的表情说道:“你喝过苦红?” 已经闭上眼的徐饶想不到自己还能够喘这么一口气,再次看向这个小爷,想不到这厮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想着自己瞒不过这小爷,徐饶只好点了点头。 匕首再次挥出,无比的干净利落,却划断了徐饶身上的绳子。 “你走吧。”恭三儿收起匕首,就这样放掉了徐饶。 徐饶有些不相信这小爷会这么轻松的放了自己,但是却并没有离开,却是起身问道:“我要知道你跟今天的绑架案,到底有没有关系?” “真是穷追不舍,告诉你,小爷我虽然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但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娘们下手,明白吗?”恭三儿一脸嫉恶如仇的表情,殊不知他这个样子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人请去喝茶。 “你又知道些什么?”徐饶靠着柱子,姑且算是信了这小爷的话,毕竟如果真是这小爷下手的话,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掉了他。 “你跟那女人什么关系?”恭三儿作为一个老到不能在老的江湖人士,当然一眼就能够看透徐饶的那一点心思。 “她是我朋友。”徐饶说道。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我也只问你那么一个问题,如果你愿意回答我,我也就会回答你,这个交易怎么样?”恭三儿说道。 “你说。”徐饶有些警惕的回答,生怕这小爷又问出什么角度刁钻的问题。 “你跟洪擎苍,到底什么关系?”恭三儿双眼紧紧盯着徐饶,用一种审视犯人的眼神。 “他是我叔。”徐饶硬着头皮回答,这也是他能够透露的极限。 “刚刚你用的是七步杀?” 徐饶点了点头。 “我错了,大神仙,我错了!”恭三儿直接抱住了徐饶的大腿,这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彻底让徐饶懵逼了,他完全想不到这小爷的反应竟然会如此的强烈。 “小爷,你先松开我。”看着小爷死死抱着自己的大腿,徐饶很是无奈的说道,却看到那秀气的孩子在一旁正幸灾乐祸的笑着,似乎是在看着这个世界上最滑稽的画面。 “答应我,别把这事告诉你洪爷,否则我死也不松开,要是他知道我这么对你,他敢剁了我的手。”恭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就好似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好好好,小爷我答应你,一开始我也没有打算把这些东西告诉洪叔。”徐饶算是怕了这小爷,完全对这小爷赖皮一般的做法没辙,同样也见识到了什么是这个时代最厚的脸皮。 “真的?”恭三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徐饶。 “当然是真的。”徐饶苦口婆心的说道。 恭三儿这才将信将疑的松开徐饶的大腿,脸面又变成了那小爷模样,那变化看的徐饶一愣一愣的,这小爷刚刚的演技完全可以去跟那些大演员是角逐。 “大丈夫一言九鼎,刚刚我可听见了,现在洪爷还在小兴安岭?”恭三儿很是自然的打了打身上的尘土说道,似乎有些对自己的生存之道很是自信。 徐饶点了点头,并没有透露什么,毕竟他对眼前这个家伙的身份一点都不了解。 “我叫恭三儿,你也可以叫的三儿,也可以叫我一声小爷,该怎么说,我跟洪爷也算是一个旧友,在东北三省见过几面。”恭三儿伸出那粗糙的手说道。 徐饶握住这只手,姑且相信了这个家伙。 恭三儿并没有对徐饶的警戒而在意,而是继续掏出了那盒长白山,递给徐饶一根,徐饶摆了摆手说不抽,他自顾自的把那根点燃说道:“刚刚发生绑架案的时候我正巧经过,三个人绑了一男一女,这一对男女的保镖死在了洗手间,这三个家伙不简单,手上都带着家伙,我带着一个孩子没有敢插手,要是放在以前,眼里哪里能够容的一粒沙子。” “是不是有一个独眼男人?”徐饶并没有怪罪刚刚恭三儿没有出手,因为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的惹这么一个大麻烦。 “是有一个独眼,应该是这三人的头,那眼神简直不是人该有的眼神,他应该瞧出了我,光是一个眼神就让我想到了那大山的畜生,还有一个病怏怏的黑眼,另外一个我没有撞见。”恭三儿细细的品着这根廉价香烟说道。 徐饶沉默了,摸着下巴,想着到底哪一方势力绑了苏茜,听恭三儿的话,似乎还有一个男人跟苏茜一起被绑。根据徐饶所知,苏茜已经入赘了常家,跟苏茜在一起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常华容,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无疑就是苏茜被牵扯进了常家的恩怨中,如果一切如同徐饶上面推理的一般,那么苏茜就危险了,因为苏茜是个外人,并没有利用价值,这次下手的是为了常华容。 而下手的人会是哪一方势力呢?徐饶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很有可能就是常家的右派人士,但是这一切都是推理。 “徐小兄弟,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恭三儿一开始没有打扰陷入沉思的徐饶,见徐饶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所以咳嗽了几声说道。 徐饶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小爷,谢谢你了,我就先走了。” “那你慢走,有缘再见。”恭三儿点了点头道,本来他打算深入了解了解这个出现在北京的洪擎苍的侄子,但看徐饶似乎有着事非,恭三儿也就作罢,没有留下徐饶。 第九十七章 要挟 - 孤逆时代 - 阿镐 看着徐饶大步离开停车场,恭三儿掐灭烟头,心中仍然揣摩着徐饶的身份,虽然徐饶这个洪擎苍的异姓侄子出现在北京着实有些诡异,但是恭三儿却不怀疑徐饶话的真实性,毕竟这个世界还真找不到同时身怀七步杀天罡拳还烙着苦红的家伙。 “越来越有意思了,小四川。”恭三儿伸了个懒腰说着,似乎自己被徐饶震出的地方还有一些隐隐作痛。 小四川看着徐饶离开的背影,并没有理会这个喜欢无病*的小爷。 “走,带你去见一个神仙姐姐。”恭三儿揉了揉四川的脑袋,跟随着徐饶的步子离开,只不过徐饶早已消失的连背影都已经找不到。 “说了别碰了我脑袋!”小四川扬着小拳头追向恭三儿,只不过这老奸巨猾的小爷早已经开溜。 离开机场的地下停车场,徐饶再次拨通了春叔的号码。 “徐饶,还没有什么音讯,这江湖上独眼的人物太多了,我也确定不了谁对苏茜下的手。”对面传来春叔有气无力的声音。 徐饶把刚刚恭三儿所说的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春叔一遍。 春叔听过后沉默一会,才整理道:“照你这么说,下手的人可能百分之八十是常家右派的人士,但是他们没有理由绑苏茜,所以苏茜对他们来说是多余的,现在苏茜很危险,但是光凭这点仅有的资料,这无疑就是大海捞针,而且既然是那个层面的人下的手,肯定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苏茜小丫头的命,难拉回来了。” “春叔,你尽力而为,人活着我要见人,死了我要见到尸首。”徐饶说着,表情已经沉重到了极点,他也想不到会发展到这么一步,此刻徐饶心中满是愧疚,如果说他没有让苏茜过早进入常家的话,估摸着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好,徐饶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信心,同样也不要做傻事啊,就现在看来常家这一战是难免要爆发了,现在你千万不要牵连进去,这完全是你无法战役,如果死于这么一场殃及池鱼,就有点太不值得了。”春叔劝阻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徐饶这犟脾气。 徐饶轻轻答应了下来,就这样挂掉了电话,心中的无名火在燃烧着,他不在乎什么左派还是右派,他只想拯救这么一个女人,但是似乎这么一场并没有什么目的的救赎,是这个世界上这个时代上最困难最困难的事情。 考虑了许久许久,徐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要拨通那个号码的冲动,尽管他现在已经到了接近穷途末路的地步。 那辆奥迪A8停在了常怀安的楼前,就在常怀安欲要下车之际,常石龙叫住常怀安说道:“怀安,有些事情不要自己扛,明白吗?还有如果对方联系了你,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要告诉我。” 常怀安有些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下来,就像是一具抽去了灵魂的驱壳一般。 常石龙欲要再说些什么,但看常怀安那模样,又把所有的话憋了回去,吩咐吕八方开车离开。 送走了常怀安,车中只剩下了吕八方跟常石龙两人。 “八方,你怎么看?”常石龙说着。 “肯定是常汉川那边的人下的手,但是却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向了常怀安,这就有的揣摩了,不过你现在真的放心让常怀安自己一个人?你就不怕他真做出什么来?”吕八方一脸担忧的说道。 常石龙能够听出吕八方字面上的意思,也能够懂得吕八方隐晦的意思,如果说这个时候绑匪打给了常怀安,那可就不能保证爱子心切的常怀安会不会做出损害他们利益的举动了。 “现在就算是我不放心,也得放下这个心了,一直这样步步后退,只会把自己退到悬崖谷上,这总不是办法,我现在都恨不得常汉川跟我撕破脸皮对着干,所以只有委屈怀安给他们露出一个缺口让他们露出爪牙了。”常石龙习惯性的做着揉太阳穴的动作,心中盘算着一些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东西。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场豪赌,这不是你曾经的作风。”吕八方说着。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对那些人手软了,该到了硬碰硬的时候,反正常家落到他们手中也是破灭,不如破灭到我们常家人自己手中。”常石龙说着,若是换到从前,常石龙估摸着做梦都说不出这种话来,但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自己呢?是这渐渐膨胀的权力,还是这渐渐凝固起来的气氛?又或者是一种叫做人性的东西。 此刻,常怀安自己一人坐在书法,拿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眼神死死望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他在等待着一个号码,一个也许会给他带来绝望的号码,但是这又是他现在唯一唯一的希望。 时间慢慢的过去,手中的杯子慢慢变的冰凉无比。 就在这杯子都要凝固的时候,手机响了,常怀安接过号码。 “怀安,听说华容出事了。”对面传来一个有些关切的苍老声音,但是其中掺杂着一种让常怀安先要毁掉的虚情假意。 “把华容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常怀安苦苦哀求着。 “我说怀安,话可以乱说,饭可不能乱吃,你这样污蔑我,难得是想引起常家的战火?”对面传来嬉笑声,这恨不得让常怀安冲过去把那个笑着的家伙大卸八块,但是他不能。 “这难得不是你正想要看到的东西吗?常钟祥。”最后那三个字,常怀安似乎是用尽全力说着。 “好了好了,别闹了,也许明天能够在大众的面前公布遗嘱的话,我或许可以找到华容到底在那里。”常钟祥饱含深味的说着。 “听着,常钟祥,如果华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让你背后的东西,付出最惨痛最惨痛的代价!!!”常怀安怒吼着。 听着这个老实人的暴怒,常钟祥反而露出了笑容,笑道:“你考虑清楚,明天晚上如果见不到遗嘱,可能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了,还有,如果你敢背地里搞出些什么名堂,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绝望,你说人缺多少个零件还能活着?对了,你这个商人肯定不会明白,也许你会明白的。” “我要杀了你!!”常怀安咬牙切齿的说道,但是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 常怀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气力一般直接瘫坐在木椅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慢慢摸向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还在车中的常石龙看到了来电号码,皱了皱眉头,光是凭常石龙的表情,开车的吕八方就知道了这来电号码的主人。 “喂,怀安。” “石龙,明天晚上宣布遗嘱,算是我求你了。”对面传来几乎算的上有些哽咽的常怀安的声音。 “是谁?”常石龙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我不能说,如果明天晚上遗嘱公布不出去,我就再也见不到华容了。”常怀安说着。 “明天晚上,京山大院大堂,我宣布遗嘱。”常石龙只是回了这么几个字。 “石龙,谢谢。” “你其实不该对我说谢谢,怀安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东西。”常石龙饱含深味的说道,然后就这样慢慢挂掉了电话,表情很是压抑。 “确定下手的是谁了?”吕八方问道。 “明天晚上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八方我要带你去见一个可以改变一切的人。”常石龙伸了一个懒腰,虽然这可能不是最好的结局,甚至都有可能算是最坏最坏的结局,但是常石龙的脸上却满是释然的神色。 位于西城区中心的一座高耸的大厦中,顶楼是一件巨大的房间,这金碧辉煌到如同宫殿一般的地方,给人一种望着楼下的芸芸众生如同蝼蚁一般的错觉,也许这就是金字塔的顶端,但如果这个世界之上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呢?那到底又会是什么?那早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所想象的空间。 在这宫殿一般的房间,坐着一个身穿金色唐装的老人,老人的长胡子跟头发早已经斑白,双手握着一根翡翠拐杖坐在中央,这个老人身上有着一种让人敬畏的威压,一股浑天而成的自命不凡。 老人的身后,两个长相相同身穿同样黑西装的男人,两个男人如同劲松一般站在老人的身后一动也不动,表情冷峻,高处不胜寒的表情,身高近两米,正仰头俯视着屋中的一切。 在这个算的上*的老人对面,坐着一个有着一头三七分长相眉清目秀一时让人不好揣摩出年龄的男人,这个男人一身棕色西装,有些魁梧的身材把西装撑的鼓鼓的,身上有一股并不亚于这老人的气势,但是依稀却能够看到这个男人额头上的一层汗珠。 在这个男人身后,是一个戴着老式圆眼镜,无论是打扮还是模样都如同一个教书先生一般的中年男人,虽然这个男人身上也给你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是比起那个坐在上位的老人背后的两头狮子,逊色太多太多。 第九十八章 李家与肖家 - 孤逆时代 - 阿镐 “早就听说于家出了个气吞山河的于肖虎,今日一见,如果气宇轩昂,于老既然会让你见我,看来是于家以后是你说了算了。”老人开口说道,或许是错觉,这个老人苍老而浑浊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可怕的气势,就如同藏着暗雷一般。 “李老爷子,言重了,我不过是个小辈罢了。”于肖虎有些惶恐的说道,他能够最真实的感受到这个老人身上可怕的威压感,甚至他现在感觉挺直腰杆都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以至于他现在是满头汗水的状态。 “于家这些年跟李家合作了很多,这一次的机会,不是什么人情恩怨,只不过于家已经到了这个高度罢了,常家气数尽了,西城区三大家族我不想让外人说掺了不少的水分,我是希望于家上位。”老人由衷的说道,似乎从这个老人口中说出的话,无论是再怎么天方夜谭,也让人难以怀疑。 “谢谢李爷爷上心,但是现在的常家多多少少还有点...”于肖虎似乎有几分难言之隐。 老人似乎一眼就看出了于肖虎还想要说出的东西,微笑了笑道:“不好对付对吧。” 于肖虎见老人说了出来,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于家算是刚刚爬升到这个高度,一并拿下跟我们有些恩怨的常家,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多多少少有些蛇吞象的意思。” “蛇吞象...蛇吞象...”老人喃喃着,慢慢起身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来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芸芸众生,在这个高度望着这灯红酒绿,似乎不该露出这种神情,但是老人的表情却是无比的落寞,最终转过头看向于肖虎说道:“常家的事情,我已经摆平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需要你于肖虎来做,若是能够吞下这头大象,是你于肖虎的本事,也是于家的本事,也说明了于家有真正站在西城区三大家族的高度,如果没有,只能够说明你们还没有到达这段位。” “李爷爷,需要我做什么?”于肖虎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是个聪明人。”老人微微眯着眼笑道。 半个小时过后,于肖虎带着那个中年男人离开,这巨大的房间又剩下了这个老人。 这时那个叫李信宜的男人推门而入。 “常钟祥那一边怎么说?”老人慢慢坐下,看着风尘仆仆的李信宜。 “他已经对常怀安的的儿子下手了,用的是我给他的人,他已经完全陷进来了,不需要操心,倒是常汉川那个老头比我相信中的还要顽固的多,如果常怀安儿子被绑的事传到那常汉川耳中,不知道常钟祥能顶多久。”李信宜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刚刚于肖虎来过,我给了定了一个小目标,也答应了他,常家的位置,于家来做。”老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老爷子,这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于家了,要知道常家的事情都是我们再做,常京山也是,常钟祥也是,就这样把这一块大蛋糕让给于家,是不是有点太过暴殄天物了点。”李信宜说道,声音之中已经有了几分怨气,他可是为了这么一档子事跑了不知道多少路,就这样把得来的利益放给于家,说李信宜心中没有怨言是假的。 “阿信,你要走的路还长着,怎么执着在这种得失身子,眼中看着这么点利益,你这辈子也就到这个高度定型了,你真的以为这堂堂一个常家是说完就能完的?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常家也是三大家族之一,哪怕是常汉川倒了,常石龙倒了,常家都能够运转,常家背后观望的老东西多着呢,他们可以对现在我们的小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我们真要毁掉整个常家,他们可就坐不住了,现在正巧可以让野心勃勃的于家做定罪羊,所谓是优胜劣汰,于家只不过是为了往上爬罢了,谁也说不得什么,尉迟老爷子都不行。”老人深深的看着李信宜说着,说的无比的缓慢,似乎是希望李信宜能够把每一句都记住。 李信宜慢慢低下头,似乎在揣摩着什么,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老爷子,那么我们能够得到什么?” “如果于家胜了,西城区就不会有三大家族了,至少在我闭眼前,能够平掉于家跟一直在一旁等着浑水摸鱼的徐家,这些不需要你关心,我只要现在常家能够混乱几分,再混乱几分,然后你做掉常钟祥就此收手,任由这于家跟常家斗去,我们谁都不帮,这一阵子北京有大变动,说不定谁都有可能当出头鸟,所以尽可能低调。”老人说道,其实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他们只要放出去这一把火就好,剩下的就是看着火焰尽情的燃烧就好。 “老爷子,我明白了。”李信宜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明白这老人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北京要乱起来了,常家的事我总放心不下来,我怕闹到最后我们也会牵扯进来,现在常石龙背后有尉迟老人坐镇,那老头可是滑头的很,现在我还不想跟尉迟家撕破脸,所以该处理掉的,你最好全部处理掉,不要留任何后患,特别是这个知道太多东西的常钟祥。”老人戴上老花镜,在纸上潦草的写了几个字,是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 “等明天常钟祥演好这最后一出戏,我会让他永远的闭嘴的。”李信宜脸上露出几分狠色。 “阿信,记住,心一定要狠,要做到比任何人都要狠,才能够保住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东西,一刻都不能软弱,一刻都不能心软,这个就是这个时代,又或者社会的生存法则,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崛起,不要以为常钟祥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老狐狸。”老人潦草的在纸上写着,无疑都是这么一句,似乎这反映着此刻老人心中的想法。 黑云压城城欲摧! 另外一边,那辆奥迪A8停在了一个大排档前,这人来人往可以说上鱼龙混杂的地儿,充斥着这个时代各种各样的缩影。 一个中年男人独占了一张桌子,正撸着串,桌上的铁盘放了满满的大腰子。 常石龙在男人的对面坐下,吕八方并没有下山,这是常石龙的意思,吕八方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有些东西,他自认为自己还是少知道的好。 常石龙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很不符合这混乱的大排档的气氛,常石龙似乎也很是不喜欢眼前这个气氛,甚至对郭野大口大口吃的腰子很是反感。 比起常石龙的格格不入,郭野显然是完全融入到了这个环境之中,无论是打扮还是神情,都好似一下生就属于这种地儿一般,属于那种完完全全无可救药的那一种。 “查到什么没有?”常石龙强忍着周围各种各样的气味说道,他想不通郭野竟然会约他到这种地方见面。 郭野似乎很喜欢常石龙所露出的表情,那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厌恶,也许也就是因为这个,常石龙跟他不是一路人,一生都不会是同路人,尽管他们生着相同的眼睛,却恰恰好一个看向了正面,一个看向了反面。 “什么没有查到,那个老家伙一直从斗狗场没有出来过,除了常汉川没有见过任何人,我混不进去,无能无力。”郭野拱了拱手,再抓起几串大腰子,一个劲的往嘴里送,饿死鬼一般。 面对这极其没有教养的家伙,常石龙仅仅是皱了皱眉头,对于郭野的答案,他也没有什么失望,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报什么希望,仅仅是用湿巾擦了擦手说道:“那你就别查了,明晚我打电话给你,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郭野头也不抬的说道,显然是对于常石龙所说的一点都不关心。 “你最擅长的事情。”常石龙饱含深味的说道,似乎是把郭野归类于这个环境中的一员,脸上是无法遮掩的讽刺。 郭野能够瞧出常石龙脸上每一个表情,仅仅是放下空空如也的铁签说道:“你知道我最擅长的事情?” “不就是杀人吗?”常石龙起身,把湿巾扔进垃圾桶。 郭野笑了,笑的很是疯癫,也不知道再笑眼前这个傻子,还是在笑着身后这个傻子。 面对这突然疯癫的笑容,常石龙似乎是一脸预料之中的表情,又叮嘱了一句就这样离开。 回到车中,常石龙对吕八方说道:“现在我们手中还有多少人?” “怎么?你想跟常汉川硬碰硬?”吕八方有些惊讶的说道。 “明晚过后,全部都划给怀安,包括你。”常石龙看着那不远处仍然不知死活吃着大腰子的郭野说道。 “你这是下的什么棋?”吕八方似乎有些揣摩不透常石龙所说的。 “等明晚过后,你就会明白了。”常石龙慢慢升起车窗,吕八方发动了车子。 “刚刚你见的那个家伙是谁?”吕八方问道。 “一个疯子罢了,不过也是我手中唯一的底牌。”常石龙心不在焉的喃喃着。 第九十九章 天黑请闭眼 - 孤逆时代 - 阿镐 那远离这一座事非之城的出租楼中。 黑眼正闭着眼,有些痛苦的躺在床上,看来是五子给他留下的余伤折磨着他不轻。 魃子正在阳台熬着草药,屋中充斥着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 沙发上,绑着一男一女。 而那个独眼男人王力量,正靠着墙抽着烟,一直瞧着这个女人,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老大,是不是看上这娘们了?”魃子一脸深味的笑道。 “记住,在外糟蹋糟蹋人命就算了,糟蹋女人,可是会遭报应的。”王力量踩灭烟头说道。 “老大,这句话我都听出茧子了,也不见你下手对她轻点,现在都没有醒,不过这娘们的姿色是真的不错,杀了真是可惜了。”魃子使劲扇着火,似乎是把身上那看出的劲儿发泄着。 王力量瞪了眼魃子,魃子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常华容慢慢睁开眼,只感觉自己脑袋疼的欲裂一般,眼前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景象,一个独眼男人正靠着墙看着他。 “你...你们是谁!”常华容脑海中这才想起机场的事情,呼喊道。 “在我割掉你的舌头之前,我希望你能够闭上嘴,如果一条舌头不够的,我可以考虑割掉你身边女人的。”独眼厉声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有一股直接压过常华容那怒火中烧表情的意思。 常华容使劲翻个身,正好可以看见正昏迷的苏茜,见苏茜没有什么大碍后,常华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闭上了嘴,他怕这几个不像是好人的男人对苏茜下手。 “放了她,我随便你们怎么样...”常华容死死咬着牙说道,似乎这是他现在能够想到的唯一方法,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但是唯有一点他可以确认,这三个男人的目标,是他,而不是苏茜,苏茜是被卷入了其中罢了。 独眼男人笑了笑,笑容之中似乎有着一股深深的嘲讽之色,也许是对于常华容的舍己救人很是不屑。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天真了点,我可以放了她,不过放了她之前,得先要了她的命。”王力量冷笑道,这让他作呕的爱情啊,就这样*裸的出现他的眼前,让他忍不住想要摧毁这一切。 “我求求你们了....放了她,我很多很多的钱,可以全部都给你。”常华容哭了,就像是个孩子一般哽咽着,虽然他很想要镇定下去,但是面对这让他绝望的场景,他只想保住眼前这个女人,对于生都没有任何的奢望。 “别TM叽叽歪歪的了,你还真当这是办过家家酒?一条人命是你说活就能活,说死就能死的?”魃子熬好了草药,叫醒了黑眼,扶着黑眼喝了下去,虽然这药的味道实在难以恭维,但是黑眼却是一股脑的灌了下去,然后继续躺下跟身上的痛苦做着斗争。 常华容使劲扭转着身体,试图叫醒苏茜,但是这绑的他死死的麻绳,越来越紧,粗糙的绳子在他的身上磨出了血印,尽管如此,这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仍然在挣扎着。 “你想干什么?难道真不想要了她的命?”独眼男人走向常华容,手中多了一把小巧但是锋利无比的匕首,慢慢架在了苏茜那白嫩的脖子上,似乎多了一道小小的红印。 “不要!”常华容叫道。 常华容的声音叫醒了苏茜,但等这个女人睁开眼的一刻,面对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面对这杀气冲冲的独眼男人,面对一个满脸通红的常华容,表情是那么那么的平静,平静到可怕。 对于这个女人的平静,独眼有些几分惊讶,似乎这并不是他所预料到的场景。 “一个娘们都比你有种。”魃子嘲讽道,说着向这个女人抛了一个媚眼,显然遭到了这个女人的无视,魃子也没有生气,自顾自的抽起烟来,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么一出好戏,这让魃子很是有成就感,特别是看着这么一个常家大少的挣扎那苦苦哀求的模样,让魃子很是解气,凭什么这种人一下生就过着他们一辈子都过不上的生活。 “你似乎很淡定。”独眼收起匕首,俯视着这个女人,试图看过这个女人坚强外壳下到底隐藏着什么,但是因为那眼神过于空洞的原因,他什么都找不到,虽然独眼很喜欢结束一个人的一生,但是恰好他最不想要割掉这一类人的性命,因为这会让他找不到一丝的快感。 “茜茜,是我害了你,他们是冲我来的。”常华容哽咽道,也许他心中强烈的愧疚,压过了他心中的恐惧。 “不怨你,发生这一切,也不是你能够预料到的,不是吗?”苏茜很是平静的说道,眼神温柔的看着这个不惜为了她放弃生命的大少,那是一种绝对不会在这种险境该露出的眼神,似乎在救赎着什么,虽然现在最渴望救赎的,是她自己。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温柔,常华容哭的像是个孩子,这原本他想象不到的一切,终于发生了,但是不知道为何,常华容却一点都不畏惧这些,而是庆幸,与其二十岁死亡八十岁埋葬,不如这样带着自己的灵魂活上一天。 魃子吹了个口哨,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口中还嘟囔着多么耀眼的爱情啊,但是魃子没有说出下一句,下一刻就将要把这最耀眼的东西摧毁掉,留下一片漆黑,至于为什么不说,魃子只想要亲眼看着这一份耀眼被腐蚀罢了。 独眼男人慢慢从两人的对面坐下,似乎是对于这突然上演的故事有几分的措手不及,但是慢慢的,他的脸上爬上一股阴森森的笑意。 “现在跟你们玩一个游戏,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游戏,也是一个很自由很自由的游戏,叫做天黑请闭眼,等会我数三个数,闭上眼的那个活,睁着眼的那个活,如果你们两个都闭上了眼,那么都会死,只有一次机会,还有,这不是在说笑。”独眼把那把小巧的匕首扔向空中,然后又熟练的接入手中,不停循环着这个动作。 魃子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个游戏他们已经玩过无数次,往往这种游戏最能够考验那所谓的人性跟爱情,往往上一刻还无比华丽的东西,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对,会被全部摧毁。 听到这个后,常华容看了眼苏茜,苏茜看了眼常华容,也许是错觉,两个的眼中此刻有着相同的东西。 “你闭眼。”常华容干干净净的说出这么一句,声音异常的坚定,也许这就是他最后最后的答案。 “不许交流!等我下一次接到匕首的时候,游戏开始。”独眼呵斥住开口的常华容,把匕首就这样抛到了空中。 匕首在空中转了那么几圈,似乎动作跟着空气凝固了一般,屋中所有人都看着那慢慢落下的匕首。 独眼接住了匕首,同时,看向两个人的眼睛。 他死死睁着眼,空中喊道:“快闭眼!”他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响亮,就好似来自灵魂一般。 但是换来的,她没有闭眼,仅仅是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所说出去的东西很是微弱,也许仅有他能够听的清,但会读唇语的独眼似乎也读懂了这很简单的两个字。 闭眼。 他死死睁着,他知道只要他闭上了这么一双眼,他的一切就全部丢失了,睁着眼睛是他最后的答案,也是他唯一的答案。 “我求求你了,闭眼好不好,要不我们都会死,茜茜一切都来源于我,就让我承受这一切好不好?”睁的死死的眼中冒出的眼泪,这是来自常华容灵魂的泪水,也许他最后还是辜负了所有人,但是至少,至少让他错了一辈子人生,有那么一次正确的选择。 “与其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活十年二十年一生,不如带着自己的灵魂活上一晚,华容,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可以带着离开故事,再见。”她笑了,那是一个曾经彻底让他丢魂落魄的笑容,如今却如同一把无比尖锐的刀,慢慢的划开他的心窝,他痛恨自己,他无比的痛恨自己,到了最后,他也没能守护好这一份笑容。 “最后三秒。”独眼皱着眉头说着,默数下三...二...一... 但是最后,没有人闭眼,而是等独眼数完最后一个数后,两人同时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他们最后最后的审判,但是最后的最后,他们的脸上分明挂着的东西是笑容。 独眼拿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从入行他已经做了无数次这种游戏,但是结局无疑例外,所让他看到的,都是那让他绝望的人性,但是这一次,在这个无药可救的二世祖身上,却看到了他已经不能再承认的东西,这难道这就这老天给他开的最大最大的玩笑?让本来已经彻底绝望而活的自己,有了一盏那完全遥不可及的灯火? 这也许会是他最后的灯火。 魃子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只不过脸上却露出了呆若木鸡的神情。 第一百章 遗嘱(一) - 孤逆时代 - 阿镐 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划过他们的脖子。 “游戏结束了,可以睁开眼睛了。”独眼感觉分外无力的慢慢倚到身后的说法上。 两人同时睁开眼,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遗憾,你们都活了下来,游戏时间已经结束了,你们是第一个能够两人同时活过这个游戏的情侣,但我是真不能恭喜你们,因为我跟你们一样,没的选择,我只让到了你们该死的时候走的痛快一点,希望你们别怨恨我,是有人不想让你们活。”独眼放下匕首,很是无力的说道。 “朋友,就当行行好,答应我一件事行不行,让我们死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我怕到了下面找不到她了。”常华容突然笑道,似乎同这个女人在一起,哪怕是下一刻就会消失殆尽,也是一件多么多么幸福的事情。 独眼男人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触动了几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这到底是什么触动了他那坚固的心,他也不知道,如果换做曾经的自己,他一定会一点都不心软的解决掉这个女人,因为这毕竟是一个隐患,但是不知道为何,面对这女人的平静,这个大少不顾一切的挣扎,他突然下不去这么一刀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由血而铸造的,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慢慢的他发现自己是由铁而铸造的,是那么的坚不可摧,但是渐渐自己的想法,又被眼前这个景象而无情的推翻了,他不是血,也不是铁,又是什么呢? 或许他什么也不是,仅仅只是一个畸形的产物罢了,一个孤魂野鬼,只能够渴望的,无比渴望的看着自己渴望的一切,不知为何而生,不知为何而死。 魃子按灭烟头,觉得有些淡然无味,也许他的心也被触动了什么,但是魃子宁愿不相信这一切,因为这一切会让他变的无比的软弱。 这一夜,是见证人心的一夜,在绝对的黑暗过后,给了人一丝让人还不足以往前攀爬的光明。 公布遗嘱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整个常家,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们,无一例外心中都在暗想着,结束这明争暗抢的时候,终于要到来了。 赵汉川的一通电话打到了斗狗场。 接电话的是常钟祥。 “常怀安儿子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对面直接传来了常汉川的质问,此刻常汉川的声音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和气,而是有着一股愤怒的迹象。 “汉川,我就是再怎么不明事理,也不会傻到做这种事情,先不说这个,公布遗嘱的事情听说没有?”常钟祥诚诚恳恳的说道,很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遗嘱身上,又或者现在唯有遗嘱两字才能够吸引常汉川的眼球。 “明天晚上在京山生前的大院公布遗嘱,我听说了。”常汉川说道。 “你觉得怀安孩子被绑,跟公布遗嘱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常钟祥说着,有些阴谋论的味道,面对有些暴怒倾向的常汉川,常钟祥很是平静,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通电话一般,声音之中充满了有恃无恐。 “你继续说。”常汉川冷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自始至终遗嘱会不会就不在常石龙身上?如果遗嘱是对于常石龙有利的东西,换一句话说,如果遗嘱指名道姓的说继承人是常石龙,他会不公布出去?他会拖延这么久,如果真是老爷子的意思,我们也不能说些什么,大不了常家当成两个过,但是他迟迟不公布,一直等到常怀安儿子被不知何人控制住再公布,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如果说遗嘱上的人名,不是你,也不是常石龙的话,是不是就有点能够说的通了?”常钟祥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觉得常京山会把这偌大的常家交给那个没有主心骨的家伙手中?”常汉川显然不相信常钟祥的一番说辞,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常怀安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小萝卜头了,这一阵子他身上的转变,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而且常家也一点不少欠常怀安什么,也许老爷子生前就预料到了遗嘱无论给你还是常石龙,都会打起来,所以恰好给了夹在中间的常怀安也说不定。”常钟祥这一边慢慢点燃一根烟,烟雾中那一张笑脸变的让人玩味起来。 “我还是不相信常京山会把常家交托给常怀安这种人手中。”常汉川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说明晚常石龙宣布的遗嘱,是常怀安的话,你会怎么做?”常钟祥反问道。 “我会杀了常石龙!”常汉川一字一字说道,如果真如同常钟祥所说的,他就真认为常石龙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他最不容的常家人对自己出手,显然这常石龙所作所为已经超乎了他的底线。 “看来你还是想明白了。”常钟祥脸上的玩味神色越发浓了,这一切正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有条不紊的发展着,似乎他已经看到了那个他早已经垂涎的常家位置。 “如果说明晚常石龙所公布的遗嘱上继承人是常石龙的话,那么怎么说?”常汉川也许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那么你就来杀了我,汉川,你觉得我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吗?”常钟祥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现在我已经谁也不会相信,一切等遗嘱公布出来后再解决,明天见。”常汉川冷冷的说道,直接挂掉了电话。 电话这边,常汉川正坐在茶房中,把手机随便的扔到桌上,表情很是沉重,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又或者每一个人都没有按照套路出牌,这让常汉川实在弄不明白自己到底该相信谁。 “老爷子,问出来没有?”一个圆脸的胖子给常汉川倒满一杯茶说道。 “茂茂,现在我是实在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该相信谁了,不过也不重要,等明晚公布出来遗嘱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常汉川一口把这不温不凉的茶水喝见了底。 这个身上并没有什么杀气,身上有着一股家养味道的圆脸胖男人点了点头,虽然看似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沉默了下去,并没有把想说的东西说出口。 一直沉思的常汉川并没有注意到孙茂脸上那算的上细微的变化。 彻底无望的徐饶行走在这偌大的街道,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孤魂野鬼,随着这波澜一次次的以自己生命的代价找着自己的价值,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到了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该如何活,这是一种很操蛋很操蛋的感觉,让徐饶很是怀疑自己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徐饶很是绝望,他毫无头绪。 不知不觉又到了那晓月湖,这一切都开始的地方,却不是一切都结束的地方,徐饶坐在湖畔望着这平静的湖面,感觉有一分很是莫名其妙的孤独正一点一滴的侵蚀着他,也许是打心眼里想跟一个人聊聊,徐饶打电话呼出来了很是不情愿的太妹。 过了有半个小时,太妹打车风风火火的赶来,那模样就好似要生吞活剥了徐饶一般,也不知道徐饶到底打乱了太妹什么好事。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我就直接活生生劈了你。”太妹在徐饶身旁坐下,气呼呼的说道。 “这不像是一个淑女该说出口的东西。”徐饶很像给予太妹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挤不出一丝的笑容,只挤出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要说什么说,别耽误老娘的时间。”太妹看着徐饶的表情,露出一副恶心的模样。 徐饶鼓了一口气,把关于苏茜的故事,全部说给了身旁的太妹,仅仅只有这一座城市跟苏茜的故事,省略掉了那空白的两年。 太妹一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徐饶的话听进去,其实徐饶也不抱什么希望,他仅仅是想找一个人倾诉倾诉,对于太妹到底能不能听进去,一点都不关心。 一直到徐饶说完,太妹都没有打算徐饶,只不过表情稍稍正经了几分。 “是不是觉得都是我编造的。”徐饶有些尴尬的笑道,觉得突然说这么多,有些太过突兀了。 “有点觉得,不过觉得你这么一个二货,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编造出来这么一个故事,然后还把我诱拐到这里苦口婆心的道给我,如果说你真的能够这样无聊的话,那么就真的该杀了。”太妹咄咄不休的说道。 徐饶看着太妹那口齿伶俐的模样,笑了笑。 “所以,你打算让我干什么?”太妹看徐饶那傻里傻气的模样,拧了一把徐饶说道。 徐饶并没有躲过太妹的九阴白骨爪,但是也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太妹打心眼里觉得有些无趣。 “你觉得我做的这一切,是对的吗?”徐饶终于说道。 “是不是对,是不是错的,只有你这么一个家伙知道,不是吗?”太妹看向晓月湖的湖面,学着徐饶那自认为老气横秋的模样说着。 第一百零一章 遗嘱(二)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饶挠了挠脸颊,似乎觉得太妹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毛病,但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跟随自己的灵魂,就算是这个世界都说你的错的,那么无所谓,因为你活的是为了自己,而不是这个世界,其实就这么简单。”太妹很潇洒的说道,也许她也正因为如此而潇洒的活着,也正因为如何,她才活的这么这么的累,也许扮演这么一个小丑久了,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可笑,却早已就没有了回头路。 徐饶摸了摸鼻子,笑了,觉得也许这就是他所一直追寻的答案,问心无愧吗? “没事情我先走了。”太妹有些神伤的说道。 “是不是吃醋了?”徐饶叫住太妹,有些不怕死的说道。 “是有点,想不到就你这个不堪入目的家伙,也有着这般沉甸甸的故事,真是世风日下啊。”太妹并没有发怒,而是感慨着。 徐饶笑了,就这样看着太妹离开,突然他想要叫住她,但是最后还是强忍下了这种冲动,他怕最后会上演一出跟眼前相同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最沉重的东西是什么呢?也许并不是生离死别,也许也不是什么梁山伯祝英台,而是一个人的灵魂,在这个拥有着什么都不算奢侈的时代之中,为什么拥有灵魂是最奢侈最奢侈的事情呢? 徐饶慢慢躺下,他能够切身体会到地下的冰凉,但是因为这灵魂实在太过沉重的原因,他宁愿感受着这一股冰凉,也不愿意站起来。 “看起来你好像有什么烦恼?”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在徐饶的身后响起。 徐饶转过头,仍然是那么一张无良的脸面,尽管那身后的城市发生了一千种一万种变化,那一张脸仍然是那么让人喜欢不起来。 “你可让我好等。”徐饶说着,脸上出现了那似曾相识的表情,那在小兴安岭才会露出的神情。 “我可不值得你这么等,说吧,发生了什么,我看看我这快要腐朽的身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郭野慢慢坐到了徐饶的身旁说道。 徐饶把自己到达北京的事情从前往后的说了一遍,但是这一次,徐饶脸上并没有什么迷茫。 郭野听完后,捡起一颗石子,扔入这结起一层薄薄冰的湖面说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真傻,为了这些有的没的,做这么多,值得吗?” “我也不知道值不值,但是唯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确认,如果我现在不这样做的话,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徐饶支撑着自己这不知道为何变沉重的身体坐起。 “多愁善感的家伙,不过我一点都不关心,也能说的上冥冥之中的事情吧,你所的女人,我或许知道在哪里,但是至于是死的还是活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徐饶,我也只能做这么多,别奢望我去出手救她,不是我舍不得这个拳头,是在你决断的时候,我也有必须我要做的事情。”郭野说着,想着或许这就是缘分,好在他跟徐饶恰恰好站在了同样的角度,如果说两人站在了对面的话,那么就有的玩了。 “我也从未想过要你出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吗?”徐饶回过头说道。 “那女人现在一伙亡命之徒手中,是常钟祥暗中下的手,至于这几个亡命之徒到底是谁塞给常钟祥的,这我不知道,不过常钟祥手底下现在少了一辆商务奔驰,车牌号****,这三人应该开了这辆车,以我推断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北京城,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你能查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郭野说道。 徐饶暗暗记下了车牌号,不过心中还有着一股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能够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都是缘分,这几天我只不过是多见了几面这个常钟祥罢了,这点蹊跷还是能够看出来的,现在你还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废话,还不快去找。”郭野感叹道,但还没有等他说完,徐饶就一溜小跑的离开,临走还留下一句事成之后请他喝酒。 “真是个白眼狼。”郭野笑骂着,这些东西,他并没有告诉常石龙,只是不想招惹麻烦,如果还有点其他的东西的话,那就是他看不惯常石龙这个家伙,自然不会出十分力。 一路小跑的离开晓月湖,徐饶边跑边拨通了春叔的号码。 “小子,什么事?我现在可正给你查着呢。”春叔在电话那边嚷嚷道。 “春叔,你不要查,弘扬机场那一片谁是天地线。”徐饶边跑边说道。 “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要想不开。”春叔摸不清头脑的说道,他对徐饶是打心眼里不放心,在春叔的心中,这个徐饶可是一颗完完全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来。 “不是,我找到动手的家伙的车牌号了,现在我要机场那边的天地线。”徐饶说着。 “弘扬机场那边有一个叫胡狼的家伙,你去找他,号码我等下发给你,还有那小子可不光光仅仅是天地线,还沾了不少黑,暗地里什么活都敢干,小心点。”春叔说道。 “知道了。”徐饶匆匆挂掉了电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曙光,不过徐饶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已经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可又是腥风血雨了。 短信发了过来,徐饶看了眼号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向机场。 路上,开车师傅本打算跟徐饶聊上几句,但看徐饶的表情实在是阴沉的可怕,外加现在已经接近凌晨,所以这好聊的师傅憋住了嘴,生怕碰了这个年轻人的霉头。 徐饶摸出手机,打开车窗拨通了那个号码。 一直到响到结束都没有人接,徐饶怀疑春叔是不是给错了号码,再次拨通了过去,这一次刚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谁?”对面传来一个很是警戒的男声。 “春叔给的我号码,我有点事情要打听。”徐饶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融入到声音之中,怕被对面警觉的家伙瞧出异端。 “*春给的你号码?你知不知道那家伙现在还欠我多少钱,说吧,你想打听什么。”虽然面对很是不耐烦的说道,也许是顾及春叔的几分面子,嘟囔的说出后话。 “这些东西,或许我们得当面聊。”徐饶屏住气说道,光听声音,他就觉得对面不是一个善茬,至少要比春叔难啃下去。 “你TM当你是谁啊!说见老子就见老子,要问现在不问,不问爱JB倒。”对面的男人叫骂道。 “价钱由你出,这生意你做还是不做?”徐饶说着,虽然电话对面的家伙很是火爆,但是徐饶还是能够感觉出来这男人只是单纯的不想露面罢了。 对面沉默了,大约有一分钟过后,才嘟嘟囔囔的说道:“白金酒店对面的大排档来见我,如果让我知道你身上没有钱,我一定给你留下点特色。”胡狼说完,直接就挂掉了电话,甚至不给徐饶任何浮想联翩的时间。 徐饶收起手机,把刚刚的地址报给了司机师傅,中年男人没有敢多问,刚刚的通话他就算是傻子,也听出了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通话,没有敢绕路,直接开向徐饶所说的地址。 徐饶并没有关心这司机师傅表情的变化,而是看着车窗外渐变的风景,心中想着该如何跟这个胡狼周旋,他现在身上只剩下了几百大洋,显然他敢掏出这几张红钞,可能这胡狼都可能有砍死他的冲动,所以他需要给这个胡狼等值的东西。 想了一路,徐饶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给这个胡狼什么,也许自己是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徐饶摇了摇头就此作罢,想着等会见机行事。 车子停再了白金酒店楼下,徐饶下了车,付了车钱,这司机就风不绝尘的离开。 徐饶一眼就看到了此刻有些冷清的大排档,看样子还有零零散散的几桌客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特别人士,徐饶走向大排档。 “喂”徐饶刚刚走近大排档,就有人冲他喊了一声,徐饶看向那喊话的一桌,六个汉子,正直勾勾的抽着他。 徐饶知道这就是他要见的正主,走向这几个气势咄咄逼人的家伙。 “就是你打的电话?”坐在中心位置的,是个染着红发的男人,头发虽然不算长,但还是给人一种浓浓的贵族味道,这个男人大约有二十七八岁,一张痞里痞气的脸面,手上满是刺青跟烟疤,只是看这个男人的样子不算高,身材也不壮,乍一看就像是红毛猴子,倒是表情不是一般的不可一世。 徐饶点了点头。 “三儿,给你个位置。”这个绰号胡狼的猴子摆了摆手说道。 一个身材要比胡狼大上一圈满是横肉的男人稍稍让开了位置,给徐饶留下一个小马扎。 胡狼瞪了徐饶一眼,似乎是要让徐饶坐下,徐饶想着没有必要现在就触这个家伙的霉头,顺着胡狼的意思坐下,其实心中正盘算着,自己该怎么进行这必定没有什么好结果的谈判。 第一百零二章 遗嘱(三) - 孤逆时代 - 阿镐 桌上的剩余五个男人,一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模样,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似是为了生存,不过瞧着徐饶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倒是让徐饶心中有几分隔阂。 “先跟你说好,那个春叔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面子,如果你认识他,告诉他,那钱要是再不还,下一次我见到他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对他了。”胡狼正吃着热腾腾的毛肚,在这冰冷的夜,倒是给人几分难得的暖气。 徐饶没有发言,只是桌下的手正慢慢攥着拳头。 “钱带了没有?”胡狼似乎对徐饶的沉默并不在意,而是低头狼吞虎咽的说道。 徐饶摇了摇头,一心吃着饭的胡狼似乎并没有瞧见,倒是一个汉子戳了戳胡狼,在胡狼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你TM是疯子还是我TM是疯子,电话里怎么说的?给的揍,看你这种小烂仔我就有气,就是不长记性。”胡狼直接拍桌起身怒斥道。 五个汉子同时起身,一个个摩拳擦掌的逼向徐饶,周围的客人也一个个避而远之的离开,似乎知道等会要发生什么事情,大排档老板虽然很想劝阻两句,但碍于这胡狼在这一片的势力,只能在远处傻傻的看着,不该出一声。 “现在我没有钱,不代表我以后没有钱,而且我不想让你这几个弟兄受皮肉之苦,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这忙你帮还是不帮?”徐饶硬着头皮说道,他知道他无论怎么说,或许都改变不了等会要发生的事情。 大笑,先是胡狼大笑起来,然后是这几个汉子,似乎是看着什么可笑的小丑,胡狼捂着肚子说道:“小子,你是不是喜剧学院的毕业的,我可以答应你,你让我这五个弟兄全部躺在地上,我可以答应你帮这个忙。” 就在胡狼刚刚说完之际,徐饶动了,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这个对于拳脚功夫一窍不通的汉子甚至没有注意到靠近他的徐饶,只是感觉自己肚子上的肥肉凹陷下去,然后是剧烈的疼痛感,但是这是他最后的感知,因为在下一刻,拳头在他的脸颊上爆开,就这样昏死过去。 一直到一个汉子倒下,剩下的四个汉子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叫骂的冲向徐饶。 胡狼继续开始狼吞虎咽,似乎是能够看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但是慢慢的,他往嘴里送毛肚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到了凝固的地步,木然的看着眼前一幕。 一个人倒下 两个人倒下 三个人倒下 最后一个人倒下 胡狼吸了一口冷气,彻底看傻了,现在他后悔的就是带少了人。 徐饶再次从他的小马扎上坐下,气喘吁吁的说道:“现在你会帮我这个忙了。” “你TM还是一个人吗?”胡狼看着几乎算的上无伤的徐饶说道,其实他能够看出徐饶此刻身上已经没有了杀机,否则他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我是不是人不重要,我只需要你履行你刚刚的那个承诺。”徐饶擦了擦脸颊上的血,那是刚刚一个汉子留下的。 “说说你要我做什么事情,你都有着能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这个小人物来做。”胡狼说着,已然没有了刚刚的神气,不过对于徐饶,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厌恶的神情,甚至有几分欣赏的神情,从小胡狼就很是崇拜练家子这一类人,只不过他身材生的矮小又体弱多病,所以算是一个遗憾,不过见到徐饶,胡狼觉得自己是真遇到真正的练家子了,真正的江湖人士。 “我要你查一辆车,商务奔驰,车牌号是****,那辆车从机场绑了人,然后这辆车的去向。”徐饶开门见山的说道。 “等等,你说的是最近弘扬机场所发生的事件?”胡狼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说道。 徐饶点了点头说道:“被绑的那个女人是我朋友。” “据我这点小道消息得知,这女人应该是常华容的马子吧,你是常家人?”胡狼打量着徐饶说道。 徐饶摇了摇头说道:“我有一个必须救她的理由,无论她是谁的马子也好,谁的未婚妻也好,我都得做这些。” “果然是江湖人士,真是有情有义,这忙我帮了,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还要答应我以后教我功夫。”胡狼一拍桌子,大有那江湖人士的味道,很是激动。 徐饶很是无奈,显然自己又要徒增一件麻烦事了,但看着胡狼不是那种狡猾小人,思索了一会答应了下来。 “我明早就动手查,估摸着明晚就会有下落,那车只要是从这一片杀出去的,我就能够逮到,还有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胡狼还真直接跪倒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没等徐饶扶他,就直接跳了起来,继续做下,打了打衣服上的尘土,一副不给徐饶一丝一毫拒绝的空档。 徐饶很是无奈,看胡狼的模样怎么也要比他大上那么一轮,受这么一拜,他是着实的惶恐。 “师傅,吃饭了没,要不要吃点?”胡狼一点也不在乎躺在地上的汉子们,热情的说道。 徐饶摇了摇头起身说道:“我等你消息,不是我威胁你,这一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你等我消息便是,我胡狼虽然是个小人物上不了什么台面,做不来杀人越货的活儿,但是要我办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够做一个体面。”胡狼挺直了腰杆,用力跺着脚说道。 徐饶点了点头,算是信了这个其实算不上俗不可耐的小人物,但是却并没有多多逗留,就这样离开。 徐饶走后,胡狼拿起桌上的小酒杯,一饮而尽,感受着那烈酒火辣辣的穿过嗓子,说道:“一个个都别装了,人都走了,就算是起来也没有会打你们。” 这一个个倒在地上老老实实的汉子一个个灰溜溜站了起来,不过表情无一例外,都是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样,这景象,看着不远处的小老板一愣一愣的,似乎他在寻找着一种叫做摄像头的东西,因为刚刚所发生的事儿,是他做梦都做不到的东西,对于他们这生活在底层的原著居民来说,生活之中哪有那些所谓的江湖,只有一天又一天,一次比一次残酷而又刺耳的现实。 “老大,刚刚那小子出手是真的狠,那拳头落在身上,可是要把身体给打散架了。”一个汉子苦着脸说道,如果他要是知道那仅仅是徐饶手下留情的拳头,不知道此刻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人家是练家子,就你们这花拳绣腿,收拾你们还是跟玩一样,一个个吃的虎背熊腰的,面对一个身材比我强不到哪里去的家伙就吃不消了。”胡狼很是不快的说道,虽然说着几个汉子让他丢了不少颜面,但是他心底却并没有恼火,所谓塞公失马焉知非福,能够以这种方式结交这么一个家伙,说不定也算是一件好事。 “老大,你真打算帮他这个忙?”另外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说道,看来是对徐饶还是很有怨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胡狼瞥了一眼这个汉子,咧着嘴骂道:“你TM的还想怎样?有本事就撂倒他,什么都不懂的玩意,欺软怕硬,这人我是结交定了,以后谁要是敢耍奸猾,我对对付他。” 看胡狼发了火,那个汉子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老大,我哪里敢,是我多嘴了,你别生气。” “车牌号给我记住****,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今晚开始给我查,算是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要是这事办不成,你们全部滚蛋,以后就别跟在我后面混吃混喝,还不如养一个大号的畜生。”胡狼一拍桌子,横眉怒眼的说道。 这几个在外神气的汉子一个个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灰溜溜的离开。 离开大排档的徐饶,虽然把这事托给了胡狼,但是徐饶心中的石头却并没有落下,对付胡狼不过是这大难面前的一小关,但是徐饶此刻真正担心的,是胡狼从背后耍什么小聪明,他不相信这个胡狼,又或者这胡狼是他心中不安的因素,在这个江湖中,不能相信人才是他的生存之道。 左思右想,徐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他不愿意拨通的号码。 尽管现在是凌晨,对方还是第一时间就接通了徐饶的电话。 “有时间没,我想见徐老爷子一面。”徐饶清了清嗓子说道。 “徐饶,别想不开。”对面传来穆黄花的声音,不过徐饶分明从其中听到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别胡思乱想,我是有正经事。”徐饶知道这是穆黄花的调侃。 “徐老爷子睡了,要见得明天早上。”穆黄花收起笑意说道,知道这小小的玩笑,点到为止再进行下去,就不会让人笑出口了。 “可是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徐饶硬着头皮说道。 “你来吧,不过这一次算不算一个人情?”穆黄花很是狡猾的说道。 “算。”徐饶吐出这么一个字,想着自己到底欠下了多少人情,这种郁闷的感觉,这让徐饶恨不得跳进晓月湖,似乎每一步都走的身不由己。 “你要是这么不情愿就算了。”穆黄花欲要挂掉电话。 “穆黄花。”徐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每个字都从牙缝中咬出,似乎是恨不得把这个娘们给糟蹋一遍。 “来吧,给你一个小时。”穆黄花笑着,似乎是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在徐饶发作前挂掉了电话。 第一百零三章 遗嘱(四) - 孤逆时代 - 阿镐 等徐饶再次站在了徐家的大别墅前的时候,此刻已经差不多接近了凌晨两点,虽然这个时候吵醒徐家老爷子是一件不雅的事情,但是徐饶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霍霍了。 替徐饶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这个女人脸上挂着说不上善意,也算不上敌意的表情,并没有跟徐饶说一句话,只是简单的开门关门,然后领着徐饶走进了别墅中。 最后把徐饶领到了一扇红木门前,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语言,甚至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徐饶通过这女人的步伐,总觉得这女人格外的不简单。 慢慢推开红木门,这是一个有些昏暗的书房,唯一还算亮的是那巨大书桌上的台灯,戴着老花镜的徐丰年放下老花镜,冲算的上不速之客的徐饶笑了笑。 穆黄花正坐在另外一边,手中拿着一本有些年岁的老书,看徐饶进来,慢慢合上了书,脸上挂着一股笑意瞧着徐饶,就似乎是看着一个无比悲催的家伙。 “老爷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看起来无比憔悴的徐饶强笑道。 徐丰年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你不必在意,这几夜我也是辗转难眠,正愁没有个人说说话。” 徐饶知道这是徐丰年的客套话,在徐丰年对面的木椅上坐下,徐饶犹豫了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关于常家的事情?”还没有等徐饶心中有一个决断,徐丰年就提前说道。 “我需要见常华容的父亲,不知道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徐饶开门见山的说道,觉得遮遮掩掩的反而不痛快。 “现在?”徐丰年并不觉得徐饶这直言不讳有什么不妥。 “就现在,你可以替我打一声招呼,我有些事情需要当年跟他聊。”徐饶说着。 “我明白了,我可以替你打这个电话,不过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应该不过分吧?”徐丰年说道,其实今晚换做旁人,他怎么也不会打出去这个电话,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他徐家保持着是中立态度,尽管这个电话有些无关紧要,但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往往就会有一些说法。 “弘扬机场最近发生了一场绑架事件,绑走了常华容跟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因为我才牵连进来的,我得对她负责。”徐饶说道,并没有隐瞒什么,毕竟他是有求于人,而且跟眼前这个老人谈判如果用对付胡狼的态度的话,估摸着他现在就已经咽气了。 “是那个女人吗?”徐丰年轻声说道,结合眼下这几个关键词,他想到一些莫名心疼眼前这个家伙的东西。 徐饶点了点头。 “到底是她因为你而牵连了进来,还是你因为她而牵连了进来?他们出现在机场,这说明了什么呢?徐饶你是不是有些太过自作多情了些?”徐丰年直接说道,也许这些话对于徐饶来说有些刺眼,但是这些话,徐丰年觉得自己有义务说,也必须要说,他不忍心看着徐饶跌进那个唯有英雄跟美人关的陷阱。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最后打电话打给了我,似乎是有些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带走了,我想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些什么,活着也好,死了也好,我怎么也得见到那个人。”徐饶有些钻牛角的说着,尽管这个钻了牛角尖的人已经明白了自己钻了牛角尖,但是还是义无反顾的走着。 徐丰年叹了口气,他很是想要教育现状做着傻事的徐饶,但是想想自己无论说些什么都是多余,最终只能认输一般拨打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遍,没有人接通,徐丰年再次拨打了过去。 另外一边,满是酒味的房间,常怀安踢掉酒瓶,拿起手机,那醉醺醺的脸看着来电号码愣了愣,似乎是清醒了几分,摇摇晃晃的拿着手机来到窗前接通说道:“徐老爷子。” “怀安,现在可好?”徐丰年说道。 “老爷子,你就别拿说说笑了。”醉醺醺的常怀安说着。 “是这样,我现在这里有个年轻人要见你,如果你现在有时间,希望你们能够单独聊一聊,地点你来定。”徐丰年说道。 吹着冷风的常怀安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只觉得这事情有些诡异,特别是徐丰年拨通的这个号码,这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片刻后答应了下来,随口说了一个地址。 徐丰年暗暗记下了这个地址说道:“孩子,我知道你现在比任何人都要煎熬,但是一定要挺住啊,想想那些老一辈子都是怎么挺过来的,要是这么就倒了,你还有何颜面对面那列祖列宗。” “老爷子,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常怀安很是无力的说道。 “无路可退往往是最好的角度,因为无论下一步怎么走,都是往前走了一步,还会有更糟的情况吗?”徐丰年说着,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给常怀安揣摩,挂掉了电话。 “解放花园,他在哪里等你。”徐丰年对徐饶说道。 “老爷子,谢谢你了。”徐饶拱了拱手说道。 看徐饶一脸着急的模样,徐丰年摆了摆手说道:“去吧,要不要我派人送你过去?” “不必了,也不算远。”徐饶答道,身体已经扭头走向门口,就这样风一般的离开,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这几天跑了多少路,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合眼,似乎这个可悲的小人物,在用着自己的方式,也追赶上这快的瞬息的一场戏,虽然他连一个龙套都算不上,却付出了比一些主角还要多还要多的东西。 见徐饶离开,徐丰年才不解的开口道:“一个挺有灵性的年轻人,怎么这么轻易的就钻了牛角尖,为了一个可以已经早已经改变了的女人付出这么多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他就是个这样的傻子。”穆黄花有些酸酸的说道,她只是心中有些嫉恨那个女人罢了,如果那个女人看到这个男人所做的这些,如果再选择一次,会不会不再选择把他拉下水。 徐丰年似乎从穆黄花脸上看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这是微微笑了笑,没有点破这一层纸。 离开徐家老别墅,徐饶并没有停留一刻,直接跑那解放花园,虽然离这徐家老别墅不算太远,但是也足够徐饶跑上一阵子了。 一路徐饶在思索的,都是想着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此刻已经差不多凌晨三点的时候,饶是平日里格外热闹的解放花园,此刻也已经没有了什么路人。 远方车灯照的徐饶睁不开眼,徐饶知道正主来了。 一辆黑色的迈腾停在了徐饶身前,摇下车窗的是一张醉醺醺的脸,虽然生的一张文质彬彬的脸面,只不过那乱糟糟的头发跟许久没有刮的胡茬,毁掉了这个男人身上天生的儒雅。 “是我托徐老爷子见的你。”徐饶主动开口说道。 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徐饶,下车靠着车点燃一个烟说道:“找我什么事?说吧。” “我有劫常华容的车牌号。”徐饶直接说道,知道无论是他,还是常怀安,都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 这个抽着烟的男人愣了愣,似乎比徐饶所想象的要平静几分,只不过徐饶能够注意到,这个男人的手,分明有些颤抖。 “你是谁?有着什么目的?”也许常怀安心中正克制着自己强烈的情绪。 徐饶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为的不是常华容,而是苏茜,我想要救的是那个女人,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希望能够让徐老爷子打出去这个电话,你能够相信我,又或者现在除了相信我,你没有多少选择。” 常怀安思索着,最后直视着徐饶说道:“车牌号告诉我。” “****,一辆黑色商务奔驰。”徐饶说道,跟常怀安一般,他同样在观察着常怀安每一个表情细微的变化。 常怀安听到这车牌号后,咬了咬牙说道:“不管你是谁,谢谢你了,但是苏茜已经是常家的媳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如果这一切属实,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对于还还回来有些冰凉的话,徐饶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但是等他真正听到后,还是感觉一把冰刀在慢慢划开他的心头,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甚至都不能露出一个他该露出的神情,他仅仅是隐忍住一切,默默点了点头,目送着常怀安驾车离开。 冷风吹过,无比的冰冷,这个夹缝之中的小人物,只是慢慢攥起拳头,但是也许因为他真的累了,这拳头还没有完全攥紧就慢慢松开,他突然有些累了,有些厌恶了,但是心却怎么都移不开这一切,如今他已经难以看清这个时代到底是什么?也许是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原因,他只是被这一段段恩怨所牵着鼻子走,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洪擎苍会待在那小兴安岭,对曾经的他来说,那强的不成样子的洪擎苍为什么在卷缩在小兴安岭,也许洪擎苍仅仅是在躲避着这些看不见说不明的恩怨,因为做不到视而不见,又不愿意再苦苦折磨,所以选择了躲避。 到底需要到达什么样的高度,才能够让任何人都不受折磨? 第一百零四章 遗嘱(五) - 孤逆时代 - 阿镐 凌晨四点,似乎为了一切而酝酿着,仍然有人在无眠。 一夜未眠的于肖虎慢慢瘫坐下,脑中的野心跟欲望让他怎么都合不上眼。 “直接就这么做掉常家一大势力头目常汉川,是不是有点太过显眼了点?”吴孟华看似表情平静的打理着他的花花草草,实则心中也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无法入眠。 “是有点冒险了点,但是如今于家已经到了瓶颈,需要做些什么了,这是一个机会,李家需要利用我们,我们同样需要利用李家,这一次常家四分五裂,而且已经发展到内斗的地步,总有人会出现,不如我们来一出先下手为强,就算是有人敢在背后捅我们刀子,也得掂量掂量李家对于我们的支持,家里老头子那边我已经通过信了,都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毕竟现在的于家已经不属于他们了。”于肖虎说着,这是一次豪赌,如果仅仅是赌上他这么一条路的话,他也许不会紧张到这个地步,但是这一次是赌上了整个于家的命运。 “明晚对常汉川下手?”吴孟华说道。 “我亲自动手,一定不会让常汉川活过明晚,常汉川一死,常石龙虽然还有点威胁,但是李鹤山老爷子手底下还有着整治常石龙的底牌,常家已经不足为惧了。”于肖虎说着。 “我记得还有一个叫常怀安的家伙吧,而且常家还是有不少金盆洗手的老头子,这样吞并,你就不怕那些老东西出手?”吴孟华放下花洒说道。 “常怀安这个病秧子不足为惧,即便是他现在已经脱胎换骨,他手底下也没有什么棋子,至于那些老东西,时代已经翻了过去,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了,那尉迟家终归不在西城区,尉迟常威也不敢做过火,这些我都考虑到了,但是退一千步来讲,这巨大的利益背后要是没有巨大的风险,那就是事出无常必有妖了。”于肖虎慢慢闭上了眼,脑中做着各种情景的预演,最差的情况与最好的情况,不过终归都是纸上谈兵。 吴孟华叹了口气,其实他觉得于肖虎有些过于着急了,归根结底于家还没有到达跟常家跟李家过招的地步,现在就踏上这个圈子,还想着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虽然说并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性,只不过这个可能性太过渺小了,尽管如此吴孟华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于肖虎还有着一千句一万句来反驳他,尽管他这个外人看的再怎么清楚,也无法改变这冥冥之中可能会成为注定的一切,因为毕竟他不姓于,但是如果他姓于的话,估摸着就不会看到这么多了。 “老吴,你就放心吧,最坏最坏的情况,最多让于家回到十年前的地步,但是如果这一次要是成了,于家往后一百年,所有的后人都会记得于肖虎。”于肖虎闭着眼喃喃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说着什么梦话。 吴孟华只是微微笑了笑,这或许是这个时代最有意思最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明天,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另外一边同样有人在无眠着。 京山院子中,常石龙煮着一壶老茶,其实很少人知道,常石龙是个彻头彻尾的茶迷。 屋中茶香四溢。 常石龙放下四个杯子,一杯杯倒满茶水,然后一杯杯放到老人身前。 “好茶。”一个老人拿起茶杯,小小泯了一口说道。 常石龙微微笑了笑道:“这是我最好的茶,我都想不到会有一天能喝这东西。” “石龙,我们这几个快要入棺材的老东西,可不值得你这么破费。”另外一个没有动过茶杯的老人说道。 常石龙却摇了摇头说道:“这辈子还不就这么一个霍霍的机会,算不上破费。” 四个老人同时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听出了常石龙所言背后的东西。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不知道四老的意思?”常石龙最后给自己倒上一杯,却有些不专业的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倒下一杯才慢慢的磨下去一,整个人看起来又精神舒畅的几分。 “我们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但是我要问你,石龙,你确定要这么做?”一个老人说道。 “我考虑了很久,昨晚我亲自跟常威老爷子聊过,他答应了下来,常家不能折在我的手中,哪怕是谁要夺都不成,我现在是希望你们这几位也算是享了几年清福的老爷子们,能够为常家做这最后一件事。”常石龙已经把第二杯茶喝尽,一辆意犹未尽的表情,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却这四个老人杯中的茶,似乎还都是满的。 “既然你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要是再拿不下这一张脸,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今晚,我们会照你所说的来,会给那些觊觎着这个常家的人们,一个大礼。”最后一个没有发言的老人终于开口说道。 常石龙笑了,是真真切切的笑了,喝完这最后一杯茶,这一次并没有再给自己填满,再怎么香的茶,要是喝多了,也会变的索然无味。 天亮了,人走茶凉后,常石龙在躺在藤椅上,嗅着这满屋子的茶香,微微扬起嘴角,笑了。 太阳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这似乎是一个短暂的过场,却成为了永恒。 手机铃声吵醒了徐饶,徐饶摸出手机,是胡狼那厮的号码,徐饶接通下来。 “师傅,找到车子了,现在在郊区的一个出租楼中,要不要我带人去救人?”对面传来胡狼那满是欣喜的声音。 徐饶清醒过来,这算是在他这绝望生活之中的难得的好消息,直接记下了这个地址,却阻止了胡狼带人杀过去的举动,这三个男人估摸着是那种彻彻底底的亡命之徒,让胡狼带一些混子过去,这是徒增伤亡罢了。 “你自己开车来接我,带我到地点,记住什么人都不需要带,这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世界。”徐饶说道,心中算是给胡狼记了一个大功,本来他已经对胡狼不报多少希望。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就杀过去。”胡狼说道,其实他心底也很是没谱,毕竟敢绑常家人的悍匪,可不是几个小混混就能够解决的。 徐饶把地址报给了胡狼,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的起身,觉得成败在此一举的意思,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看着那冒出的胡茬,那满是血丝的眼,徐饶总感觉这短短几天自己像是苍老了无数岁。 洗漱过后,徐饶下了楼,办事很有效率的胡狼已经在楼下早早等着他,还是那扎眼的红毛,鬼鬼祟祟的靠在一辆红色的马自达上,那鬼头鬼脑的模样,倒是很像是一个猴子。 徐饶打了一声招呼,胡狼立马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先是递给徐饶一根大中华,徐饶摇了摇头说不抽,这厮又掏出一瓶红牛出来,像是孝敬老爷一般,徐饶感觉很不是适应,但还是接过了这一瓶水,他现在对胡狼这厮算是刮目相看。 “师傅,咱这就动身?”胡狼说道。 徐饶看着这快要暗下来的天,点了点头。 胡狼架势着这辆经过一些改动的马六有些潇洒的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一路上见到一些水灵的娘们还是按下车窗吹几声流氓哨,不过大多都是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白眼骂道有病,毕竟这一辆破马六,在这么一座城市还真算不上体面。 不过胡狼这厮显然是越战越勇的性格,路边的美女越是骂他,越是兴奋,最后到鬼哭狼嚎的地步,徐饶心中本来对胡狼有几分改观,但经过这么一会,直接打了大大的折扣,不得不皱着眉头说道:“专心开车。” 胡狼看徐饶发了言,而且表情看起来不算好,立马缩回了脑袋按上了车窗,装作老老实实的模样开着车。 也许是觉得这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有些烦躁,胡狼问道:“师傅,你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可听说这女人是常华容的媳妇。” “不该问的别问。”本问到他跟苏茜的关系,徐饶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也许是因为这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难道....师傅果然是师傅,不过这事我是支持你,这种二世祖纨绔要不是有那点家底子,在我眼中屁都不是,师傅....”胡狼滔滔不绝的说着,虽然徐饶并没有透露什么,胡狼已经完全是想到了那个方面。 徐饶很是烦躁,因为身边这个家伙显然就是一个语言机关枪,不停的吐吐着,虽然是一些赞美着他任何英勇的话语,但是徐饶总觉得在这厮嘴里冒出来,莫名的有些反胃,被这个一个不算正常的家伙夸成花儿,徐饶也感觉不到什么成就感。 胡狼见徐饶实在不愿意开口,也许是说累了,最后慢慢闭上了嘴,专心开着车,只不过徐饶能够看出这厮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虽然他听不清,但是徐饶还是觉得这个家伙估摸着要比他还要无可救药的多。 第一百零五章 遗嘱(六)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与此同时,另外一辆车子也在北京出发,赶往徐饶所赶往的地儿。 在这辆车子出发之前,常怀安再次换上崭新的西装,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挂掉了脸上的胡茬,虽然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但是眼神却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 来接常怀安的,是吕八方,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进行什么交谈,只是在把常怀安送到了京山大院前时,在常怀安欲要下车之际,吕八方叫住了常怀安,很认真的说道:“其实常石龙他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人。” 常怀安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不等吕八方继续说些什么,就踏上了通往那大堂的路。 此时这本来空荡的院子,再次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是常家那些为了听遗嘱而推到一切而来的亲戚,毕竟这遗嘱关乎着他们的生死存亡,其中一些站在常石龙的左派,其实一些站在常汉川的右派,大有一些势不两立的地步,这几天发生争斗的,不光光只有常石龙跟常汉川,还有这些野心勃勃却眼高手低的野心家们。 一路上没有少有人来跟常怀安搭话,但一个个都碰了一鼻子灰,因为常怀安就如同一块木头一般,面对怎样的搭话,都没有任何的表示。 身后似乎是有了轰动,眼神空洞的常怀安转过头,在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老爷车上,下来一个身穿正装戴着礼帽的老人,常钟祥,此刻这个老人正一脸谁看起来都人畜无害的笑容,似乎因为长时间戴着这伪装的面具,这笑容似乎是印到骨子里。 常怀安慢慢攥紧了拳头,脸色也慢慢变红,却只是由身体站在原地颤抖着。 常钟祥身后足足跟了四个身材匀称表情木然的汉子,这四个男人是常钟祥从黑市中挖过来的拳手,是完完全全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种,也许是见多了生死,这四人身上几乎没有了任何戾气,使得那充满了死气的面部突显的有些诡异。 也许是常钟祥注意到了恨不得杀了他的常怀安,挑逗性的拿下帽子,冲常怀安打了一个招呼,要不是两人隔着一段长长的距离,常怀安说不定真会跟着常钟祥拼一个你死我活。 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常怀安率先走进大堂,乍一进入大堂扫了一眼已经落座的人们,常怀安的表情慢慢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因为在大堂正中央,坐着四个老人,四个曾经在常家不亚于常汉川,不过已经退隐的常家功臣,虽然这四位老人已经退隐多年,每一个还是有着很重的话语权,更别说这四位老人全部到齐。 再往下看,常怀安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是尉迟常威,他想不到这堂堂的尉迟家主竟然会来此,看来今晚是没有他所想象中的争斗了,因为有着这几位重量级别的人物压阵,即便是老一辈的常汉川估摸着都不敢生出什么事非来。 还没有进入大堂的常钟祥在原地抽着一根黄鹤楼三口品,一副老烟枪的架势。 “借个火。”一个身穿格子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常钟祥身旁说道。 也许是因为这个中年男人离常钟祥有些太近了,常钟祥身后的一个汉子有了异动,常钟祥却动了动手制止住了那个汉子,掏出一个打火机扔给这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中年男人。 只不过架着打火机,还有一张银行卡。 “遗嘱没问题?” “没有问题,钱都在这里?” “密码六个6,一分不少,辛苦你了,张律师。”常钟祥收回自己打火机,微笑道。 这个中年男人收起卡,同样报以常钟祥一个生意人的笑容,然后抽着烟走向大堂。 “你们在这里等着,如果有什么指示,我通过电话联系你们。”常钟祥说道。 一个汉子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 “你放心便是,就算是李鹤山亲自到场,也不敢造次,一个尉迟家就够他喝上一壶了,今晚会和平的。”常钟祥笑着,然后露出一脸有恃无恐的表情,走向大堂。 与此同时,一辆巨大的黑色悍马也到了场,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连忙下了车,扶着常汉川下车,常汉川站在大堂前,凝望着那挂着的被风雨打磨的不太清晰的常字,感叹了那么一句,然后孤身一人走向大堂。 大堂之中正议论连连,不少人被眼前的阵势惊的说不出话来,就在那最中央,空着三把椅子,所有人在揣摩着的,是这三个椅子的主人。 身穿格子西装的常家御用律师走到发言台,清了清嗓子,周围一瞬间平静了下来,他们今晚推掉了所有的生意,有的不惜从外地飞过来,所为的,仅仅是这律师的一句话,也就是这一句话,足以改变他们的后半生。 “常家继承人常石龙就坐。”律师看周围安静下来才说道,生意不算洪亮,但很是有气势,给人一种这个男人与其做律师,不如去当一个演讲家。 常石龙从身后帘布中走出,虽然这是常家的准继承人,但是不知道为何,所有人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看不到什么自信,甚至有些常家左派已经有些慌了神,生怕今晚发生他们最不想要其发生的事情。 “常家继承人常汉川就坐。”常汉川从人群后走出,步子有些颤颤巍巍,但是整个人的腰杆却挺的笔直,特别是那不怒自威的模样,直接压过了常石龙身上那仅有的一点其实。 常家的两位左派右派的领袖已经坐下,但是却空了一个中间的位置,所有人都议论着,这空着的位置到底是谁,有人说常钟祥,也有人说这仅仅只是一个黑色幽默罢了。 律师再次清了清嗓子,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律师才迟迟开口说道:“下面是常家最后一位继承人,常怀安先生,请就坐。” 一瞬间,就如同炸了锅一般,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身后,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常家的病秧子,靠自己女人上位的男人,这个即便是自己女人死于非命,仍然一声不吭的孬种会坐在中间的位置。 常石龙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倒是坐在右边的常汉川错愣一秒,然后慢慢攥紧了拳头。 “想不到吧?”常石龙微笑道。 “是没有想到。”常汉川冷声说道。 “常怀安先生,请就坐。”律师见人群中没有任何反应,再次喊道。 常怀安这这才回过神,不过这时整个大堂所有的目光已经全部都注视向了他。 “常怀安先生,请就坐。”律师很耐心的说道。 常怀安瞪大了眼,完全不相信自己所听的,但是等他看到那些戳着他脊梁的白眼后,突然莫名的挺直了腰杆,在那些羡慕,嫉妒,怨恨,鄙夷的目光中,他做到了中间的位置。 “常老爷子从离别前很久,就立下了这个遗嘱,遗嘱的内容很简单,有一封信,是留给继承人的,还有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就是继承人,这一切都有视频影像的证据,所以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下面我所说的名字,无论你们认为再怎么不可能,他就是下一任常家家主。”律师不紧不慢的说道。 有些人心中已经有了那奇怪的想法,也许他们认为最不可能最不可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常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常家的家主是.....常....怀.....安!”律师拉长了声音,也许他跟此刻在场很多的想法一样,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这还是发生了,就好在他接到遗嘱的那一天,被震惊的几夜都没有睡着。 不过确确实实,常京山所指明的继承人,就是常怀安,这是最毋容置疑的事情。 整个现场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一句话震撼住,这简直就是天马行空的发言,毫无任何套路。 律师还想说着什么,清了清嗓子,不过这在场的议论声已经彻底盖过了他的声音。 常石龙第一个拍起手来,然后是坐在看似不显眼位置的尉迟常威,最后到那四个一直一言不发了老人,这显然是一种默认,同样是宣布着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一个事实,一个让人不得不相信的现实。 律师慢慢让开位置,意思已经再不过明显。 常怀安慢慢起身,此刻他的身前身后,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但是这个男人并没有被这些神情动摇分毫,就这样一步步走向那发言的位置,每一步看似走的无比的风轻云淡,实则无比无比的艰辛,他终于走到了那个位置,也许对常怀安来说,他同样也做梦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幕,但是这睁着双眼就必须要正面面对的东西,还是这样发生了。 站在那个高高的主持台,看着那看着他的无数眼神,常怀安脑中一片空白,又或者他从来没有准备过,他所想着的,只是他生死未卜的孩子。 咳嗽几声,常怀安扯着有些干涩的嗓子说出这么一句:“这是常家,亏欠我的...............” 第一百零六章 救赎(一) - 孤逆时代 - 阿镐 红色的马六停在了那一栋出租楼下,胡狼指了指那有些偏僻的二层小楼说道:“师傅,车就停在那儿。” 徐饶点了点头,对蠢蠢欲动的胡狼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如果今晚我都没有下来,你就直接走吧。” “师傅,要不要我再叫几个人过来?虽然他们都是吃干饭的,但还能多几个肉靶子。”胡狼当然能够听明白徐饶的意思,这说明徐饶心中其实也没有多少底气,至于所付出的代价,胡狼用屁股想都能够想出来。 徐饶摇了摇头,叫多了人只会让他感觉到碍手碍脚。 “好吧,师傅你多多保重,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不要想不开啊。”胡狼小心翼翼的说道,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了徐饶身上那慢慢涌上的战意,很可怕,让胡狼的背后莫名的一凉。 徐饶点了点头,领会了胡狼的好意,但是他又怎能后退。 徐饶下了车,看着那摇摇欲坠的二层小楼,以及天空上那什么风都吹不散的阴霾,慢慢活动了活动手腕,努力让自己的喘息更加平静几分,就这样悄悄踏了上去。 二层楼上,魃子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想想还要从这个地方待上三天,魃子就觉得有些头痛欲裂,他宁愿出去放放别人血,也不愿意忍受这一份对他来说很是多余的寂寞。 而独眼王力量,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这个男人已经一天没有说一句话,沉默的像是一尊雕像,大有一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意思。 已经醒过来的黑眼吃了两盒盒饭后,又继续躺在沙发的另外一头呼呼大睡。 至于被绑的常华容跟苏茜,已经被松绑,也许是这两人实在对这三人其中的一人都构不成什么威胁的原因。 两人坐在屋中另一边的沙发上,常华容一直跟苏茜有的没的开着玩笑,似乎是在缓和这冰凉的气氛,但是几次无果,最终也只是仰头躺着,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 苏茜一直沉默着,透过那封闭的窗,看着天空从白变灰,从灰变黑。 楼下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王力量睁开眼,对魃子说道:“你要了外卖?” 魃子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 “去看看。”王力量微眯着眼说道,已经开始透过窗户打量着楼下的情况,路边似乎没有停什么可疑的车辆。 魃子点了点头,打开门轻悄悄的下了楼。 敲门声仍然没有间断的意思,魃子慢慢打开这并没有猫眼的门,仅仅露出一个小缝,因为没有开屋中灯的原因,只能够允许他看到敲门人的模样,敲门人看不到屋中,只能够看出一片漆黑。 是一个身材算的上消瘦,长相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普通,这是魃子的第一印象,至少在这个家伙身上,他感受不到让人觉得危险的东西。 “什么事?”但尽管如此,魃子还是警惕的问道,仅仅是来自本能,这种没有明天的日子,让本来粗大条的魃子仅仅学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小心。 “屋中的车是不是你们的?挡路了。”徐饶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这是一个不敢惹事非的斗升小民特有的表情。 魃子将信将疑的看着这个家伙,似乎在寻找这个斗升小民所隐藏的东西,但是除了那惶恐的模样,他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等我上去拿车钥匙。”魃子说道,然后上了楼。 “什么人?”已经警惕的站起的王力量看魃子上楼问道。 在角落的苏茜跟常华容也感受到了这凝固的气氛,似乎从其中看到了一丝叫做曙光的东西,但是等魃子说出下一句的时候,常华容的表情又变成了死灰,倒是苏茜的表情有些些微妙的变化。 “一个家伙要我们移车,是个窝窝囊囊的年轻人,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魃子说道。 “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王力量仍然放不下心来。 “就他那模样,都TM经不起我一拳头,而且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动静,就这厮一个,你觉得这个小老百姓能掏出一把汤姆逊来扫射?”魃子拿起车钥匙说道。 “我亲自来。”王力量拿过了车钥匙说道,显然是对魃子放心不下来。 “老大,我来吧,你太过显眼,而且身上还有案底,还是别露面的好,有什么异样我直接呼你就是。”魃子再次抢过钥匙说道。 王力量虽然仍然一脸的担忧,但是想想魃子所说的,也只好作罢,再次叮嘱魃子万事小心后才目送着魃子下楼。 王力量坐下,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常华容表情的变化,冷笑道:“你们最好不要奢望会有人来救你们,他们会不会自身难保不说,只要他们踏了上来,刀一定会先架在你们的脖子上,这样乖乖的待着,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能活。” 听到王力量的威胁,常华容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只是自求多福的慢慢躺坐下,一只手慢慢握住了苏茜的手,却感觉苏茜的手是那么那么的冰冷,但是常华容却感觉到这一只冰冷的手正有一些微微的颤抖。 楼下,魃子再次打开门,那个探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可悲的家伙仍然站在那里。 这一次魃子直接打开门走出,然后又关上了门,徐饶才见到这正主,这个身高有一米八左右的中年汉子身穿黑色的皮夹,一张悍匪该有的脸面,胡子拉碴头发也歪七扭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搞艺术的大叔。 “走。”魃子拿起车钥匙说道,自己走在了前面。 徐饶跟在魃子的身后,一直绕道二层小楼后的停车道,魃子才指了指那停在里面几辆满是尘土的车子说道:“哪一辆车是你的?” 徐饶指了指那辆灰色的宝来,魃子刚刚顺着徐饶的方向看过去,徐饶动了,于此同时这个看似粗大条的汉子也动了。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魃子很是惊险的躲过徐饶的拳头,同时一脚把徐饶给踹开,这只有四米宽度左右巷子,徐饶直接被这有着巨大蛮力的一脚给踹到了后墙,猛的一生撞击声,由此可见这一脚到底有着怎样的威力。 “你小子是谁?”魃子得手后,呵斥道。 徐饶没有开口,而是慢慢靠着墙直起身来,感觉自己肚子一阵翻涌,忍不住想要吐出什么来,但是徐饶还是硬挺着站着,这还仅仅只有一个,楼上还有着两个,说不定要比这个家伙还要棘手。 魃子笑了笑,因为通过刚刚的等待,他没有等来徐饶的救兵,这说明来救人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家伙,一脸看起来怎么都不算有威慑力的家伙。 见徐饶并不开口,魃子攥了攥手指,发出啪啪作响的声音,说道:“对付你这个小烂仔,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正巧大爷现在闲的慌,就让你来给大爷解解闷,你可打上两下就倒下了。” 有些昏暗的巷子中,徐饶脸上慢慢爬上一股冷笑,似乎是在朝自己想象中发展着,已经让他独自一人面对这三个悍匪,就算是再给他一副这样的身躯,徐饶都觉得自己挺不住,这样逐个击破,虽然不能保证有多么大的胜算,至少能够增加几分拯救那个女人的几率。 “别浪费时间了,来吧。”魃子说着,但是他声音还没有落下,徐饶就直接踏了上来。 七步杀,崩! 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年轻人,魃子脸上都没有那如临大敌的表情,因为通过刚刚的交手,他就觉得这是一场完全没有什么悬念的战斗,魃子直接没有躲闪,打算直接接下这么一招,他想要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真正体会一下叫做绝望的东西。 但是等这个年轻人撞向自己身体的那一刻,魃子觉得自己看错了,巨大的冲击感袭来,不过魃子还是硬生生的扛了下来,但是徐饶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七步杀,挺! 本来就绷紧的身体,猛的挺了上去,直接把不在一个重量级别的魃子给撞向身后的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魃子直接吐出一口血水来,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被震碎了一般,但是肾上腺激素还是让魃子推开徐饶,但是一切已经迟了,这带着徐饶所有暗劲的天罡拳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口。 后背再次跟身后的墙壁有了亲密接触,也许是因为这一次冲击力实在过于庞大,魃子直接又弹了回来,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这一股蛮劲所摧破! 七步杀,破! 这最后一步,行云流水的打向弹回来的魃子身上,徐饶没有进行任何保留,完完全全的火力全开,因为他的时间也就只有这多。 魃子再次挨了这么一下子,整个身体直接落在了墙壁上,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下。 “五分钟了...”王力量看了看手表,因为他还没有听到发动汽车的声音。 “我下去看看。”黑眼一脸苍白的黑眼说道。 “我亲自来,你把这他们再次绑起来,如果上来的是别人,拿他们当人质,明白吗?”王力量斩钉截铁的说道。 黑眼虽然一脸纠结,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先杀一个也没事。”独眼冷冷的瞥了眼那在角落面无血色的男女,然后大步下了楼。 第一百零七章 救赎(二)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饶喘着大气慢慢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动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什么原因,他已经解决掉了一个,现在还差两个,但是正当徐饶正要起身之际,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在这个静悄悄的小巷子里有些突兀,就在徐饶眼光被这铃声所吸引了的时候,一个男人已经出现了巷子口。 “就你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透过手机铃声传到徐饶的耳中,徐饶转头看向巷子口,是一个算不上魁梧的身影,但是在这个身影身上,徐饶感觉能够嗅到一丝血腥味道一般。 徐饶没有回答,但是似乎这沉默也代替了他所回答。 那个身影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魃子,似乎那血腥味道更浓了,一个独眼的男人慢慢走向徐饶的视线,徐饶能够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威压感,这个男人注视着徐饶的男人说道:“三分钟的时间就能够有解决掉魃子,你是人还是那所谓的孤魂野鬼?” 徐饶不知为何,听着这个男人恐怖的声线,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莫名的颤抖着,似乎第六感在拼命的告诉着徐饶,他是不可能战胜眼前这个男人的,在呼唤着徐饶逃跑,这一种感觉,自从离开小兴安岭后,徐饶还是第一次切身体后到,这是一种很纯粹很纯粹的恐惧感。 看着徐饶不为所动的模样,独眼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三分钟就撂倒了身经百战的魃子的家伙,而是自顾自的在魃子身前蹲下,看魃子还是气息,不过摸了摸魃子的筋骨后,皱了皱眉头,魃子似乎在此刻回过了神来,用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无法给予这个男人笑容,只是用颤抖的嘴唇很是牵强很牵强的说了那么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独眼男人听完后,慢慢起身说道:“你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因为他以后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徐饶硬着头皮听着,就在此刻,那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变成了一种威严感,让徐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的沉重无比,更别说等会要跟眼前这个家伙厮杀。 独眼男人猛的一脚,直接落在魃子的脖子上,只见魃子的身体颤抖了几分,然后彻底了平静了。 “与其让他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的走,这是他的意思,不过你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比死还要恐怖的事情。”独眼动了,脚下直接被踩出了一个土坑,身体如同一发脱弓的箭,直接刺向徐饶。 徐饶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似乎僵硬了几分,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死亡威压已经让徐饶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这个男人接近徐饶之时,徐饶似乎终于又控制住了身体,猛的躲过男人这凌空一脚,然后扶着墙连连退后几步,徐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的如此笨拙,只是感觉眼前这个家伙身上的血腥味道,已经盖过了一切,虽然他在小兴安岭见识过洪擎苍的威严,但是眼前这个家伙不同,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时时刻刻都会让徐饶背后发凉的东西。 恐惧,最纯粹的恐惧感,特别是在这个特别诡异的环境。 “怎么?怕了?”男人一步步走向徐饶,似乎在狰狞的笑着。 徐饶咬了咬牙,脑中中突然晃过那个哭泣的女人,他觉得他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了,身后还有什么?他想起东子,想起黄姨,想起黄研儿,他怎么能够倒下! 面对急促打下来的拳头,徐饶转过身,猛的撞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徐饶片刻的迟疑,下一秒还没有等徐饶靠向那个男人,自己就被一把抓住了脖子。 就在这如同钢钳一般的手刚刚抓过自己之际,徐饶知道如果让这个家伙抓了个实,自己就彻底结束了。一只手握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直接摊开这一只手,不过徐饶此刻已经用上了两只手,而这个独眼男人还有空出的一只手。 拳头猛的在徐饶胸口落下,脖子有着一道重重的红印直接被打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尽管这一拳打的那么那么的重,但徐饶还是直接站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再次扑向他。 七步杀,摆! 徐饶身体转了过去,处于这个男人拳头攻击的死角,然后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肩膀,猛的把这个男人扔了出去,但饶是徐饶已经把这七步杀练的炉火纯青,还是仅仅是把这个男人拉开一段距离,并没有造成徐饶所想象中的伤害。 徐饶停下了自己准备接下来进攻的招式,而是继续死死提防着这个算是碰了些灰的男人。 独眼男人慢慢转过身,虽然徐饶对他的伤害几乎算的上不痛不痒,但是这还是让这个独眼男人恼怒不已,已经经过这么几招,他竟然没有放倒这个年轻人。 “的确有两下子,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独眼凶神恶煞的说道。 徐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似乎比起刚刚,有些适应了这个如同死侍的男人。 独眼再次冲向徐饶,因为两人的距离不算长的原因,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独眼一只脚就落在了徐饶的身前,然后凌空一记鞭腿抽向徐饶。 早有所准备的徐饶用两只胳膊挡住这一记鞭腿,但是就感觉一辆车子撞向了自己一般,巨大的震动过后,徐饶只感觉直接的两个胳膊像是折断了一般。 不过即便是现在这两个胳膊折断,他也必须挥舞起来,就在独眼收起腿的那一刻,徐饶猛的追上去一拳,这带着暗劲的天罡拳,用出了徐饶此刻极限的力量。 独眼的发射神经几乎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还没有等徐饶这一拳贴近他的身体,就直接躲了过去,趁机抓住了徐饶的胳膊,猛的拉下去,拳头已经准备好宣泄在徐饶暴露无遗的胸口上。 徐饶发现自己在力量上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只能由身体就这样落下去,猛的咬了咬牙,即便是刚刚使出七步杀最后一破让他的身体快要散架一般,但还是低声喝道:“七步杀,破!” 独眼似乎想象不到几乎到了这个地步的徐饶还会撞向自己,两个肉体的撞击声,让人觉得这巷子有些毛骨悚然,独眼被徐饶撞开,索性松开了徐饶的胳膊,连连后退几步。 徐饶摇摇晃晃的支撑起身体,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即将要粉碎一般,但是接下来的画面,让他感觉到最大的绝望,那既是刚刚着实挨了他一击的家伙,正跟没事人一般站着,无伤的冷笑着。 “你很能打,超乎我想象中的能打,看你的年纪,估摸着也就只有二十岁左右,在你这个年纪,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对手吧,但是这一次,你选错了对手,你是个天才,不过在社会上,天才就是用来夭折的工具罢了。”独眼他能够感受到胸口上被徐饶所震的痛疼感,不过这一股疼痛感只会推波助澜他的战意罢了。 “我...不...能...倒...下...”徐饶一字一字的说着。 “可是现在,你必须得倒下。”独眼用无比冰冷的说着,比起给予别人希望,他更喜欢给别人更加纯粹一些的绝望。 徐饶还欲要说些什么,独眼已经动了,速度已经快到完全不给于徐饶做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拳猛的在徐饶的肚子上炸开,然后一手拉过已经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的徐饶,猛的踹飞出去。 徐饶重重落到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在巨大的落差面前,让徐饶有着再怎么强大的意志,都看不到那叫做奇迹的东西,只是他不甘心,心中还一直念叨着他绝对不能倒下,所以,他再次站起。 独眼看着意识虽然已经渐渐空白,但还是站了起来的徐饶,似乎是看着什么新鲜事,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角说道:“你孤身一人站在这里玩命,到底是为了什么?”之所以独眼会这样问徐饶,是因为独眼知道眼前这个家伙不是常家人,因为如果常家查到了他们的位置,就不会仅仅只派来这么一个死将了,那还能说明什么?这个男人所来的目的,单纯的是为了女人。 “我有一个不得不救的人,我想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活着。”徐饶慢慢依靠到身后的墙,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再次站起来的力量。 “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女人还活着,我想知道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独眼男人问道。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或许是来自一种抽象的求生本能,徐饶只吐出那么一个词汇,朋友。 独眼笑了,笑的有些疯狂,似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让他能够笑的真开心的事情了,他很高兴,无比的高兴,因为接下来,他就要摧毁这个世界上看起来无比美好无比美好的东西,虽然可惜的是魃子已经见不到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烟火了。 第一百八章 救赎(三)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饶喘着大气慢慢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动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什么原因,他已经解决掉了一个,现在还差两个,但是正当徐饶正要起身之际,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在这个静悄悄的小巷子里有些突兀,就在徐饶眼光被这铃声所吸引了的时候,一个男人已经出现了巷子口。 “就你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透过手机铃声传到徐饶的耳中,徐饶转头看向巷子口,是一个算不上魁梧的身影,但是在这个身影身上,徐饶感觉能够嗅到一丝血腥味道一般。 徐饶没有回答,但是似乎这沉默也代替了他所回答。 那个身影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魃子,似乎那血腥味道更浓了,一个独眼的男人慢慢走向徐饶的视线,徐饶能够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威压感,这个男人注视着徐饶的男人说道:“三分钟的时间就能够有解决掉魃子,你是人还是那所谓的孤魂野鬼?” 徐饶不知为何,听着这个男人恐怖的声线,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莫名的颤抖着,似乎第六感在拼命的告诉着徐饶,他是不可能战胜眼前这个男人的,在呼唤着徐饶逃跑,这一种感觉,自从离开小兴安岭后,徐饶还是第一次切身体后到,这是一种很纯粹很纯粹的恐惧感。 看着徐饶不为所动的模样,独眼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三分钟就撂倒了身经百战的魃子的家伙,而是自顾自的在魃子身前蹲下,看魃子还是气息,不过摸了摸魃子的筋骨后,皱了皱眉头,魃子似乎在此刻回过了神来,用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无法给予这个男人笑容,只是用颤抖的嘴唇很是牵强很牵强的说了那么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独眼男人听完后,慢慢起身说道:“你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因为他以后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徐饶硬着头皮听着,就在此刻,那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变成了一种威严感,让徐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的沉重无比,更别说等会要跟眼前这个家伙厮杀。 独眼男人猛的一脚,直接落在魃子的脖子上,只见魃子的身体颤抖了几分,然后彻底了平静了。 “与其让他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的走,这是他的意思,不过你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比死还要恐怖的事情。”独眼动了,脚下直接被踩出了一个土坑,身体如同一发脱弓的箭,直接刺向徐饶。 徐饶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似乎僵硬了几分,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死亡威压已经让徐饶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这个男人接近徐饶之时,徐饶似乎终于又控制住了身体,猛的躲过男人这凌空一脚,然后扶着墙连连退后几步,徐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的如此笨拙,只是感觉眼前这个家伙身上的血腥味道,已经盖过了一切,虽然他在小兴安岭见识过洪擎苍的威严,但是眼前这个家伙不同,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时时刻刻都会让徐饶背后发凉的东西。 恐惧,最纯粹的恐惧感,特别是在这个特别诡异的环境。 “怎么?怕了?”男人一步步走向徐饶,似乎在狰狞的笑着。 徐饶咬了咬牙,脑中中突然晃过那个哭泣的女人,他觉得他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了,身后还有什么?他想起东子,想起黄姨,想起黄研儿,他怎么能够倒下! 面对急促打下来的拳头,徐饶转过身,猛的撞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徐饶片刻的迟疑,下一秒还没有等徐饶靠向那个男人,自己就被一把抓住了脖子。 就在这如同钢钳一般的手刚刚抓过自己之际,徐饶知道如果让这个家伙抓了个实,自己就彻底结束了。一只手握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直接摊开这一只手,不过徐饶此刻已经用上了两只手,而这个独眼男人还有空出的一只手。 拳头猛的在徐饶胸口落下,脖子有着一道重重的红印直接被打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尽管这一拳打的那么那么的重,但徐饶还是直接站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再次扑向他。 七步杀,摆! 徐饶身体转了过去,处于这个男人拳头攻击的死角,然后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肩膀,猛的把这个男人扔了出去,但饶是徐饶已经把这七步杀练的炉火纯青,还是仅仅是把这个男人拉开一段距离,并没有造成徐饶所想象中的伤害。 徐饶停下了自己准备接下来进攻的招式,而是继续死死提防着这个算是碰了些灰的男人。 独眼男人慢慢转过身,虽然徐饶对他的伤害几乎算的上不痛不痒,但是这还是让这个独眼男人恼怒不已,已经经过这么几招,他竟然没有放倒这个年轻人。 “的确有两下子,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独眼凶神恶煞的说道。 徐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似乎比起刚刚,有些适应了这个如同死侍的男人。 独眼再次冲向徐饶,因为两人的距离不算长的原因,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独眼一只脚就落在了徐饶的身前,然后凌空一记鞭腿抽向徐饶。 早有所准备的徐饶用两只胳膊挡住这一记鞭腿,但是就感觉一辆车子撞向了自己一般,巨大的震动过后,徐饶只感觉直接的两个胳膊像是折断了一般。 不过即便是现在这两个胳膊折断,他也必须挥舞起来,就在独眼收起腿的那一刻,徐饶猛的追上去一拳,这带着暗劲的天罡拳,用出了徐饶此刻极限的力量。 独眼的发射神经几乎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还没有等徐饶这一拳贴近他的身体,就直接躲了过去,趁机抓住了徐饶的胳膊,猛的拉下去,拳头已经准备好宣泄在徐饶暴露无遗的胸口上。 徐饶发现自己在力量上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只能由身体就这样落下去,猛的咬了咬牙,即便是刚刚使出七步杀最后一破让他的身体快要散架一般,但还是低声喝道:“七步杀,破!” 独眼似乎想象不到几乎到了这个地步的徐饶还会撞向自己,两个肉体的撞击声,让人觉得这巷子有些毛骨悚然,独眼被徐饶撞开,索性松开了徐饶的胳膊,连连后退几步。 徐饶摇摇晃晃的支撑起身体,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即将要粉碎一般,但是接下来的画面,让他感觉到最大的绝望,那既是刚刚着实挨了他一击的家伙,正跟没事人一般站着,无伤的冷笑着。 “你很能打,超乎我想象中的能打,看你的年纪,估摸着也就只有二十岁左右,在你这个年纪,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对手吧,但是这一次,你选错了对手,你是个天才,不过在社会上,天才就是用来夭折的工具罢了。”独眼他能够感受到胸口上被徐饶所震的痛疼感,不过这一股疼痛感只会推波助澜他的战意罢了。 “我...不...能...倒...下...”徐饶一字一字的说着。 “可是现在,你必须得倒下。”独眼用无比冰冷的说着,比起给予别人希望,他更喜欢给别人更加纯粹一些的绝望。 徐饶还欲要说些什么,独眼已经动了,速度已经快到完全不给于徐饶做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拳猛的在徐饶的肚子上炸开,然后一手拉过已经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的徐饶,猛的踹飞出去。 徐饶重重落到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在巨大的落差面前,让徐饶有着再怎么强大的意志,都看不到那叫做奇迹的东西,只是他不甘心,心中还一直念叨着他绝对不能倒下,所以,他再次站起。 独眼看着意识虽然已经渐渐空白,但还是站了起来的徐饶,似乎是看着什么新鲜事,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角说道:“你孤身一人站在这里玩命,到底是为了什么?”之所以独眼会这样问徐饶,是因为独眼知道眼前这个家伙不是常家人,因为如果常家查到了他们的位置,就不会仅仅只派来这么一个死将了,那还能说明什么?这个男人所来的目的,单纯的是为了女人。 “我有一个不得不救的人,我想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活着。”徐饶慢慢依靠到身后的墙,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再次站起来的力量。 “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女人还活着,我想知道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独眼男人问道。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或许是来自一种抽象的求生本能,徐饶只吐出那么一个词汇,朋友。 独眼笑了,笑的有些疯狂,似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让他能够笑的真开心的事情了,他很高兴,无比的高兴,因为接下来,他就要摧毁这个世界上看起来无比美好无比美好的东西,虽然可惜的是魃子已经见不到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烟火了。 第一百零九 救赎(四) - 孤逆时代 - 阿镐 这个世界上最困难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拯救一个人的灵魂,无疑的是,最后的最后,在绝望之中,这个女人得到了她的救赎,她找到了她所失去的灵魂,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舍弃什么,她都要以自己的方式捍卫着自己的灵魂。 她最后还是做到了,这是她的强大,这是她灵魂的强大。 独眼站在屋子的中央,看着落荒而逃的黑眼所打破的窗户,看着躺在地上笑的释然的家伙,看着已经冰凉的魃子,再看向那个已经疯魔的女人,最后看向或许这屋中唯一还算是一个正常的家伙常华容。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血液的凝固,他甚至能够听到那些他原本所听不到的声音,他终于明白,这或许不是他的盛典,而是他的落寞,在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支弩箭,彻底结束了他最后最后的疯狂。 坐在马六中的胡狼听到动静后探出头,只看到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对面出租楼中走出,胡狼立马嗅出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立马缩回了脑袋,发动了红色的马六离开,他清楚的很,今晚徐饶是凶多吉少了,虽然心中多多少少还对徐饶那一身江湖味有些留恋,但是对于自己的小命来说,这些东西都变的不值一提。 独眼慢慢的跪下,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已经不能移动分毫,甚至做不到弄死这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他最后只能够低着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家伙,不知道为何,看着这厮,独眼心中多了几丝庆幸,也许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才是最悲惨最悲惨的存在。 “你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真谛了吗?”徐饶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着。 独眼看着徐饶的模样,似乎是笑了,动了动嘴唇,那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微弱,微弱到只有这个倒地不起的家伙才能够听清。 “我找到了,也失去了。” 这是这个在这个时代或许留下那么一段篇章的家伙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句话。 男人倒下,与此同时门也被踹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冲进房间,却看到眼下这么一幕,一个悲凉的倒下身影。 领头的是一个光头男,直接吩咐手下给常华容松绑,徐饶只感觉身旁满满的是脚步声,却没有人在拉他这么一把,似乎刚刚的场景触动到了他什么,徐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站起来的力气,就这样扶着墙,慢慢支撑着自己这个或许算的上腐朽的身体站了起来。 几个汉子警惕的盯上徐饶,但是常华容却何处住这几个满是敌意的汉子。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满是是血的徐饶一步一步走出这房间,就在徐饶打开门的那一刻,苏茜叫住了他,但是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停住步子,就这样走下楼下。 苏茜欲要追上徐饶,常华容却握住了她的手,冲满脸泪水的徐饶摇了摇头。 光头男看常华容跟苏茜并没有什么大碍后,一边吩咐着人给常华容止血,一边拨打了那么一通电话。 遗嘱宣布大会终于散场,随着一哄而散,这本来塞的慢慢的大堂终于再次空荡起来。 常怀安仍然坐在那个位置,只不过这时手机响了,常怀安摸出手机接通这个号码,听完后默默挂掉了电话,面色好转几分,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但是脸上那隐藏的狰狞却没有退下,他需要一些人来付出代价了。 四位老人仍然坐在高堂的位置,全部都注视着常怀安,这个未来常家的掌舵人,似乎在等待着常怀安的发言。 “我就先走了,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常石龙一只手放在了常怀安的肩膀,冲常怀安饱含深味的笑了笑,常怀安感觉有几分莫名其妙,但最后还是由着常石龙离开。 在京山大院外,一辆没有开走的黑色悍马正等待着常石龙,常汉川那双虽然苍老到深邃到格外犀利的眼正等待着那个家伙的到来。 常钟祥站在常汉川的不远处,一脸似笑非笑的神色,虽然常怀安的上位打乱了他的计划,但是对他来说常汉川跟常石龙的撕破脸,还是很有意思的,只要这两大势力倒戈,剩下他跟常怀安,他还是很有信心整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常怀安。 大堂中。 “怀安,现在有着什么打算?”一直没有动的尉迟常威起身说道。 “肃清。”常怀安仅仅吐出这么两个字。 “肃清什么?这偌大的常家如今已经经不起什么折腾,只要你答应我不计较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我跟你那四位爷爷可以帮你压下去李家,压下去虎视眈眈的于家,压下去常汉川,压下去的常钟祥,或许能够给你几年的缓冲时间。”尉迟常威说着。 “有一些人,必须得死。”常怀安一字一字说着,完全不像是一个书呆子该有的发言。 常石龙已经走到了京山大院门前,这寒冷无比的夜冻的他瑟瑟发抖,回头看了看那大院子上巨大的常字,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那么的渺小,渺小到微不足道。 “你可明白你到底再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常家走到这么一步,是多少世世代代的努力,怎么能够在你手中功亏一溃,你能承担的起这责任?你还有什么颜面下去见那些列祖列宗?”其中一个老人拍桌站起,呵斥着不知好歹的常怀安。 “这常家,不要也罢,也许那些列祖列宗们知道留下那么一个折磨人心的东西,恐怕不会拿自己的命再次建造出这么一个虚幻的泡沫。”常怀安喃喃着,不过声音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堂,似乎这声音能够传到那囚禁在这个礼堂所有灵魂的心中。 “你是不是疯了?”另外一个老人摸着那他八角胡说着。 大院前,悍马的大灯照的通亮,常石龙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着,表情很是轻佻,尽管此刻常汉川已经露出了要杀了他的表情。 常石龙笑了,这笑容跟那独眼有几分相似之处,又或者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疯子,不过这个疯子,不会存在多久了,这是这一个疯子才知道的东西。 “我是疯了,从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疯了,我原本以常家为荣,如今,我以这常家为耻,你知道吗?你们不会知道,我女人,孩子全部都死于非命的时候,换来的是什么?那些列祖列宗的掌声?”常怀安一字一字说着,慢慢起身,对于那常京山的遗像是那么那么的不屑一顾,甚至是厌恶。 “常石龙啊常石龙,你就是个疯子,为了自己的利益折断整个常家的后路,真的值得,你对的起下面的列祖列宗?”常钟祥在远方说着。 常石龙仍然笑着,不过这一次看着的是常钟祥,他的身体突然摇晃起来,然后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说道:“常家?列祖列宗?我常石龙问心无愧啊,倒是你们两个老东西,什么时候才会情绪呢?” “常石龙,你不怕死吗?”常汉川厉声说道,他已经一点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家伙的话语。 “常家,我已无愧,人生,同样如此,希望常家往后十年百年,能够记得还有那么一个叫常石龙的人物。”常石龙笑着,仍然笑着,似乎已经把这一份带着所有释然的笑容印在了自己的骨头里。 这也许是一种救赎,一种超脱了一切的救赎,比起生,也许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灵魂,也许最后一刻常石龙找到了,也许最后一刻常石龙丢失了,但不管怎样,这一切已经成了迷。 枪响了,传到大堂。 “常石龙为了常家,已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常怀安,你觉得你有何颜面说出这样的话?”老人们呵斥着常怀安,一个个身上有着那么可怕那么可怕的威压,却对于眼前那些苦难熟视无睹。 随着这一声枪响,尉迟常威表情也有了变化,对身后的周铁器使了一个眼神,两人离开,只不过在即将要踏出那门槛的时候,尉迟常威转过头说道:“我生前欠京山老爷子一个人情,一直不知道怎么还,现在看来,这人情得带到下面给他。” 说完,尉迟常威一步一步颤颤巍巍的离开。 大院前,只有一句常石龙的尸首,常汉川愣了,常钟祥也傻了眼,也许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常钟祥不停后退的说道:“阴谋,有阴谋.....” 常汉川却是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他只感觉在他眼前所盛开的东西,似乎是他这一辈子都还没有触摸到的东西。 常钟祥爬上车子,风一般的离开,就如同仓皇而逃一般。 这时,那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走出大院,看了眼这尸首叹了口子,又看了眼常汉川,不觉得恼怒,只是觉得可悲。 “尉迟常威,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常汉川站在原地不由自己的问道,本来那坚定无比的声音也变的颤抖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救赎(五) - 孤逆时代 - 阿镐 “也许是,也许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吧?尉迟常威,如果你还有眼珠这东西的话,就不要再闹下去了,难道说死一个常石龙还不够吗?常家还有多少这种人物?”尉迟常威说着。 “我想知道真相。”常汉川叫住已经上了车的尉迟常威。 “真相?真相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没有真相,不过我希望这会是一切的结束,这也许会是最好的结局,常汉川不要再斗下去了,就当给快要进棺材的自己再留下这么几分的颜面。”尉迟常威留下这么一句上了车,虽然常汉川仍然一脸的不知所以。 常汉川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善后的人清理着常石龙的尸首,总觉得心中猛然失去了一些东西。 “发生了什么?”常汉川问向自己身旁的胖子。 孙茂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常怀安,我再问你一遍,这常家,你要还是不要?如今一切都已经摆平,常家需要有人扛起这大旗。”一直没有发言的老人终于开口,似乎他的话才有着举足若轻的地位。 常怀安再次坐下,他终于想到了常石龙那个笑容,突然觉得在自己即将要释然的时候,又有一些格外沉重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觉得他又已经变的不得不放手的地步。 “我现在又能够扛起多少?”常怀安妥协一般的说道。 四个老人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其中一个说道:“我们会全力辅佐你,这是常石龙的意思,也是我们的意思。” 常怀安慢慢点了点头,身体再次被靠上了那巨大的枷锁。 常汉川上了车,吩咐孙茂开车离开,他累了,打心眼的累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考量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茂发动这辆大悍马,行驶出去,不过就在常汉川闭目养神之际,刚刚开出去一个路口,一辆闯了红灯的工程车就这样撞到了大悍马身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碰撞声。 尽管这是铁皮怪兽就经不起这一次巨大的打击,悍马直接被掀翻下去。 常汉川直接感觉世界一阵天翻地覆,爆出的安全气囊似乎打断了他的鼻子,等悍马终于停下的时候,常汉川脑中的空白感正好消逝下来,他看了看开车的孙茂,却看到孙茂已经咽了气,常汉川挣扎的想要从后座爬出来,最后的求生本能让他爬出已经完全撞变形的悍马,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刺眼的远光灯就已经照向了他,两辆黑色的无牌奥迪A6停下,匆匆下来把几个人影,走向他。 常汉川好歹也经历过无数的风雨,立马冷静下来,现在他只想知道,是谁要杀了他,脑中有着几种假设,常石龙的人,常怀安的人,还有就是常钟祥的人,但显然随着那走向他的人面目越发清晰,他的想法全部都成了错误。 “于...肖...虎。”常汉川说着,不过这时他的双腿已经无法再支撑他站起,只能够靠着冒着热气的悍马半支撑的站着,不过光是这样站着,就已经足够消耗他现在的气力。 “常老爷子,好久不见。”于肖虎冷笑着,直接吩咐身边的手下拎刀冲向常汉川,似乎不愿意给常汉川任何的机会。 “常老爷子,想不到你英明一世,最后让人成了小棋子,常家看来是注定要折在你这种愣头青手中。”于肖虎慢慢点燃一根烟,欣赏着常汉川最后最后那精彩无比的表情,似乎这是最大的讽刺。 远离战场的战场,徐饶摇摇晃晃的下了楼,呼吸着久违的没有血腥味的空气,徐饶只感觉自己丢掉了身上最沉重的东西,尽管是那么那么的释然,但是心中却增添了无数无数的刀口。 他颤抖的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也许是因为胡狼没有跑远,五分钟的时间就赶了回来,不过等胡狼看到徐饶这伤痕累累到极点的模样,眼睛都看直了,不过胡狼还算仗义,没有放下现在几乎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的徐饶一走了之,而是下车架着徐饶上了车,发动马六一路离开这是非之地。 “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胡狼把油门踩到了底,看着似乎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徐饶说道。 徐饶似乎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仅仅是断断续续的发出几个字,但是因为太过模糊,甚至连胡狼都听不清,这让胡狼更急了,恨不得给这辆破马六后面再加上两个火箭,只是一路上都在拼命的跟徐饶说着撑住两字。 这是胡狼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在跟生命赛跑两字。 依靠着悍马的常汉川终于想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他只想把常钟祥扒皮抽筋,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只能傻傻的看着这几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走向他。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被人玩弄的老头子,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一个很不中听的声音传到了众人耳中,于肖虎转过头,一个看起来着实可笑的家伙正站在他的身后,一身破烂,一顶压的很低的黑色帽子,遮住了这个中年男人那么不堪的脸。 “直接弄死。”于肖虎一点也不给这个中年男人发言的时间,对身边两个男人说道。 两人直接奔向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两把军刺也刺向这个中年大叔身上的两个地方。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靠近这个家伙,一把军刺就已经落了下来,一只手掐在这个训练有素男人的脖子上,这个男人本能的挣脱,却听到了他生命最后的乐章,断裂声。 此刻另外一把军刺已经刺了上来,但是还没有等这把军刺接近这么一个不堪人物,这个男人已经莫名其妙的倒下,这是一股让人感觉到窒息的差距。 “这么多年不出手了,对付这么几个连门外汉都算不上的家伙,我都觉得可笑,还有你这个野心家,如果能够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就给我带人滚蛋,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男人一脚踹出去那个杀手,然后直勾勾的看着于肖虎,眼神之中瞬间放出一股可怕的杀意,这让于肖虎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全部给我上。”于肖虎说着,尽管他身边的吴孟华已经拉住了他,或许这个喜欢花花草草的男人已经从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身上嗅到了那绝对不要招惹的东西。 很华丽,只能够用华丽也形容,这些于肖虎手中精英中的精英,就好似幼稚园的孩子遇到了拳击手一般,完全算的上没有任何还手能力,只能一个一个的被这个怪物慢慢折断自己的脖子。 “人带少了....”于肖虎声音颤抖说道,他本以为对付一个常汉川,少带一些人掩人耳目,但是着实想不到会杀出这么一个比猛人还要猛人的家伙。 “对付他,带多少人也没用,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出手的必要了,个人感觉我跟他过招应该最多最多游走三个回合。”吴孟华算不上挫败的说道,也许他所陈述的东西,只是事实而已。 本来于肖虎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毫无悬念的断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在吴孟华的嘴中,他能够听到这样的话,他自认为吴孟华是于家最能打的存在,但是没有想到在眼前这个他都瞧不起的家伙,竟然游走不了三招,这是一种于肖虎几乎无法想象的落差。 “这人跟我们这一类人不是一个次元,只能祈祷他并没有什么杀心。”吴孟华小心喃喃着,他能够嗅出郭野跟他身上本质的区别,又或者这么一个家伙,吴孟华觉得都已经无法再算是一个人,这种家伙,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怪物。 “你们嘟囔完了没有?还有没有人来跟我打?没有的话我可就要收场了。”郭野迎着风,站在这个斜坡上,点燃一根烟,这个最不像是人的家伙,却露出一个最像是人该有的表情,如果说连这都是伪装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估摸着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去相信了。 “我们离开。”于肖虎硬着头皮说道。 “请便,不过这烂摊子我可不负责。”郭野揉了揉手腕,也许因为太久没有出手的原因,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腐朽的感觉。 “我们负责。”吴孟华抢在于肖虎之前回答,他生怕于肖虎说错了话,毕竟他们现在的生死,仅仅只是在眼前这个家伙的一念之间罢了。 “这才像话。”郭野笑着,完全不像是刚刚亲手解决了七条性命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妖孽。 于肖虎一副完全咽不下去的样子,他能够感觉到机会在他手中悄悄溜走。 “孩子,有点野心不是坏事,但是自己的那点野心也是被人随便利用的话,就有点太不值钱了,虽然我是个局外人,说几句公道话,这无谓的争斗,只会炫耀着自己到底是多么可悲罢了。”郭野在于肖虎临行前,给予于肖虎这么一句。 于肖虎虽然很是不服气眼前这个家伙,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把这一句话给深深的记住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救赎(六) - 孤逆时代 - 阿镐 “你....你是何方神圣?”常汉川完全被这个男人出手所震撼住了,他自认为这辈子没有见过这种级别的家伙,即便是他们那个纷争的那个年代,也没有见过如此妖孽的存在。 “我不是什么何方神圣,也不是什么鬼神,更不是什么妖孽,如果非要说些什么的话,只能说跟这么一场戏有一点关系的看客罢了。”郭野看着常汉川身上的伤势,皱了皱眉头,欲要搀扶住这个老人,常汉川却拒绝了郭野。 “你到底是谁的人?这总该让我知道吧?”常汉川说着,他是个很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更别说这种重到用言语几乎无法估量的人情。 “即便你知道,这个人情你也没有办法还了,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不用叫救护车?”郭野说道。 “不需要,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办法还的人情。”常汉川摆了摆手,似乎是打算从这个问题上执拗到底。 郭野很是无奈,因为这是一个问下去并没有什么让人扬起嘴角的问题,但是实在熬不过常汉川的眼神,只好说道:“派我保护你的那个男人,是个我很讨厌的家伙,不过正如同你这还不完的人情一般,我估摸着讨厌他调侃他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叫常石龙,一个舍身扶起半个常家的男人,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这么一句,常京山或许振奋了常家,那么这个家伙则让这个常家多多辉煌了十年。” 常汉川的表情复杂极了,他想象不到常石龙手中会有这样的底牌,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难道还不足以改变这一切吗?不过这些疑惑,他已经永远无法再问常石龙。 “看样子我还是不告诉你的好,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常家仍然可以照常运转,死多少人都无所谓,有再怎么不合情理的故事也无所谓,毕竟这就是家族。”郭野打了一个哈欠,见这个老人实在不会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也就不用热脸去贴这个冷屁股,有些不负责任的离开,毕竟他已经完成了常石龙所嘱托的东西,只是心中有一丝为这个他所讨厌的常石龙打抱不平,不过也仅仅是心中有这么点想法罢了,郭野很是清楚,即便是他在这个常家闹破了天,都不一定能够讨回这个公道出来。 如果说这个社会,这个时代,这个江湖还有英雄的话,那么常石龙怎么说也要算上一个。 一辆早已经停产的老牌红旗车上,尉迟常威终于拨通了那个他已经数十年没有动的号码。 尽管这两个号码的联系早已经生气了锈迹,但是仍然是仅仅响了一声就被接过。 “看来一切都结束了。”对面传来李家家主李鹤山的声音,虽然李家与尉迟家一直是势不两立的地步,虽然这两位资历最老的一辈子都不知道这恩怨到底是什么,不过只知道这一段恩怨已经传承了五代之久,到底是因为什么结下梁子谁也不会关心,只关心谁生谁死。 “你这一步棋走的有些丧尽天良啊,李鹤山,不用一兵一卒就让整个常家差点崩溃,要不是常石龙自杀结束争斗,说不定还真如你所愿。”尉迟常威说着,声音中却并没有一丝善意,甚至有几分嘲讽。 对面传来李鹤山几声有些僵硬的笑声,李鹤山似是感慨的说道:“尉迟常威,彼此彼此罢了,你还是不是往常家塞了那么一头野兽,再说从一开始我就不报什么希望,只是看西城区平静了太久,想要打几个水漂罢了,没想到倒是钓出几个怪物出来,不光光是你,常家那些为出山的老东西,甚至还是徐丰年,有意思,着实的有意思。” “就不怕惹火上身?宴会可是要来了,你玩这么一出,就不觉得有风险?”尉迟常威说着,似乎很是不满自己这个老劲敌的作风。 “是玩大了点,我也想不到会到这个地步,毕竟人心这东西,很恐怖,我看了一辈子,现在都看不透,不过我多多少少也得做些什么,否则怎么也对不起你打过来的这通电话,那被我玩弄的人心,我就替常家铲除了,反正我也不觉得下这么一盘臭棋了。”李鹤山说着,声音中满是玩味,似乎对这么一场牵连着无数人生死的大戏,很是不屑一顾,又或者自始至终他都把这一切当成了一场游戏罢了。 “真是冷酷无情啊,倒是符合你的作风。”尉迟常威说着,觉得两人已经没有必要聊下去了,欲要挂掉电话之际。 “尉迟常威,你这一通电话算不算是威胁?”李鹤山突然问道。 “威胁还是不威胁,看你怎么想。” “如果今晚我不答应你对常家松口,你是不是还会像是二十多年前再跟我硬碰硬一次?”李鹤山似乎在追求着尉迟常威口中一个答案,这两个几乎快要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老人,也许在快要闭眼之际,总想着要做些让这座城市永远都不会遗忘的东西,可惜是这一副身子骨早已经经不起什么折腾,背后的家族也是如此。 “我一点也不介意跟你李鹤山再硬碰硬一次,这就是我的答案,你满意了吗?”尉迟常威很清楚自己这个一生之敌到底在想着什么。 “很满意,那么我们宴会再见。”李鹤山带着几分笑意说着,然后挂掉了尉迟常威的电话。 “如果可以,我宁愿让尉迟家倒退两年,也不愿意打这么一通电话。”尉迟常威挂掉电话后,对开车的周铁器说着。 “只能说老爷子你太过了解李鹤山了。”周铁器说着,虽然他不知道李家跟尉迟家的恩怨确切是什么,但是李鹤山跟尉迟常威的故事,他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虽然已经是一些老古董,但是似乎这么多年,双方都没有放下。 尉迟常威叹了口气,然后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人生在世,需要了解自己的朋友,但是更需要了解自己的敌人,我这一生,也就这么一个放不下的东西,到死都放不下,这一段恩怨,我希望到死都不要提,但是还是动了。” 周铁器听着尉迟常威的喃喃声,并没有敢搭话,毕竟这仅仅是尉迟常威的自言自语罢了。 此刻手机再次响了,尉迟常威看着号码,表情稍稍少了几分的阴霾,接通了电话。 “我已经把人情还了,常汉川现在没死,对付他的于家也被我打退了,尉迟老爷子,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尉迟常威还没有说完,对面就直接挂掉了电话,甚至都不愿意听尉迟常威那最后一声叹息。 另外一边,在那如同宫殿一般的房间,李鹤山挂掉电话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信宜,事情已经败露了,尉迟家牵扯了进来,把知道太多东西的常钟祥给我彻底肃清掉,还有只要是牵扯进来此事的,只要是信不过的,都不要留。”李鹤山冷冷的说了这么几句。 “老爷子,我明白了。”李信宜点了点头,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 李信宜还没有放下手机,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来自于常钟祥,李信宜并没有太过惊讶的神色,因为他早早就预料到场钟祥会打给他。 “李少爷,出事了,常石龙自爆了,常汉川也开始怀疑我了,只有李家能够救我了,你可不要见死不救啊。”对面传来常钟祥那迫切无比的声音,显然这个狡猾了一辈子的老狐狸是真的怕了。 “我们是朋友,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你来斗狗场,我们聊聊,李家是不会抛弃你的,而且老爷子已经派了于肖虎在暗中下手,常汉川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会死。”李信宜很镇定的说道。 对面的常钟祥听到常汉川会死的消息,面露喜色,就好似看到了那么一丝的希望,虽然他能够耍的常汉川团团转,但是要是真跟常汉川火拼起来,他这点实力还真不够常汉川这个老阎王塞牙缝的。 “好好好,李少,我们斗狗场见,我这就赶过去。”常钟祥连连答应了下来,就这样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常钟祥的表情终于缓和了几分,看着越来越远的北京城,常钟祥突然觉得有什么蹊跷,毕竟今晚并没有发生他所想象的事情,常家很安静,太过安静了,难道一切都因为常石龙孤独的死而结束了吗? 虽然心中有着千万中想法,常钟祥还是抛出了脑外,最后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脱离常家,他已经不敢觊觎这家主的位置,毕竟今晚四个老人全部到场,尉迟常威似乎也认可了常怀安,他已经不敢在让自己的野心继续肆虐下去,因为接下来,他可就是玩火了,毕竟常怀安已经稳稳的坐上了常家家主的位置,而且最恐怖最恐怖的东西是,常怀安知道他所做的勾当,而且他也完全的触及到了常怀安的逆鳞,他只要趁常怀安还没有找他算账前跑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棋子 - 孤逆时代 - 阿镐 常钟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最后促使他拨打了独眼王力量的电话,想着他只要还控制着常华容,常怀安就不敢跟他撕破脸,但是拨打了几遍,全部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这下子,常钟祥彻底的慌了,一直吩咐开车的男人快点驶向斗狗场。 现实总是无比的刺眼,在常钟祥终于认为自己终于熬到了时候的时,想不到这一切竟然是彻底结束时候,他怕了,他彻底的怕了。 劳斯莱斯停在了斗狗场前,常钟祥并不像是往常一般独自一人进入斗狗场,而是带着自己这四个保镖,他怕这个时候李信宜也跟他撕破脸,等他进入斗狗场发现只有李信宜孤身一人坐在看台抽烟后,心中的那一块石头落下,如果这个时候李家也想要他的命的话,常钟祥觉得自己就算是插上翅膀也离不开北京。 “常爷子,怎么如此慌张?”李信宜明知故问的说道,不过却一副装傻的模样,心中却讥笑着常钟祥额头上的冷汗。 “出事了出事了,常华容被常怀安给救出去了,现在我已经在常家彻底待不下去,所有人都支撑了那个病秧子,如果李家现在不保我话,常怀安可是会要了我的命。”常钟祥慌慌张张的说着,脸上早已经没有那印入了骨子里的笑容,只剩下一种惊慌,又或者是恐惧,一切来来源于死亡。 李信宜故作惊讶状,不过却拍了拍常钟祥那瘦小的肩膀说道:“常爷子,你不要担心,李家是不会让你死在常怀安手中的,至少我可以给你这个保证。” 常钟祥努力挤出一丝献媚的笑容,虽然心中暗骂李信宜这个李家跑腿的能够给他什么保证。 “信宜啊,我要见鹤山家主,现在你得帮我这个忙。”常钟祥说着,他对李信宜的话很是不放心,因为这个小辈没有给常钟祥任何的安全感。 “可惜了是这斗狗场,还没有开业,就要夭折了。”李信宜似乎是没有听到常钟祥的话一般,自顾自的说着,掏出一根烟,还没有来得及点燃,常钟祥就一把抓住了李信宜的手腕,瞪大了眼道:“信宜啊,你就可怜可怜我,怎么说我也是为了李家走到这么一步,这个斗狗场你喜欢吗?喜欢我可以送给你,我只要见鹤山老爷子一面。” 李信宜看着常钟祥渴求的眼神,慢慢挣脱开常钟祥握着他手腕的手,似乎常钟祥根本没有什么气力,因为他根本没有用力气就挣脱开来,李信宜才不慌不忙的点燃一根烟说道:“常爷子,其实我喜欢狗,喜欢养狗,但是可不喜欢让这些畜生斗的头破血流,太残忍了,是不是?” “是是是,这斗狗场,我不开了。”常钟祥见李信宜的话变了味,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底,已经盘算起不依靠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李家,直接跑路。 “不过已经建到了这个地步,不开着实的有些可惜,你说这地儿还能有什么用?”李信宜抽着烟,环顾着这黑漆漆一片的斗狗场。 常钟祥的表情很难看,难看到了极点。 李信宜仍然在自说自话,笑道:“你说把这儿改成墓地怎么样?这玩意一本万利。” “李大少,这个时候可不要跟老朽开什么玩笑。”常钟祥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常老爷,我可一点都没有开玩笑,这可是我第一句掏心窝子的实诚话,你要不要第一个入住这里?这地儿好,正好可以眺望到北京,又能要一个清静,也不用断心中那么一点念想。”李信宜踩灭烟头说着,他已经看到了常钟祥的脸上慢慢爬上一股狰狞。 “你需要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给我动手!!”常钟祥发疯一般吼道,他已经决定在这里让李信宜付出代价,然后直接出国,以后再也不回这一座城市,至少能够保住他一条老命,他在常家捞的钱已经足够他养老了。 但是这四个他忠心耿耿的保镖却没有动。 “常钟祥,你挺聪明人,难道是老了糊涂了?到了这个关头都还会来见我,只能说你太贪了,贪到让人厌恶。”李信宜打了一个响指,两个保镖直接把常钟祥给架了起来。 身材干干瘦瘦的常钟祥连挣扎都是那么有气无力,他吐着大气,疯狂的对李信宜说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李家,你们会有报应的!!” “报应?你不觉得这就是你常钟祥的报应吗?你这辈子可没少做丧尽天良的事儿,我这是为民除害。”李信宜笑着,笑的很浮夸,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常钟祥那狰狞的表情。 也许是死亡前的清醒,这一刻常钟祥本想回味自己这不算忐忑的一生,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回味就被人扔下了斗狗场看台。 随着常钟祥的身体重重摔在刚刚做好的水泥地面上,李信宜再次默默点燃一根烟,看着这可悲的棋子,甚至即便是到了最后,这个棋子都没有醒悟些什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不过对于李信宜来说,他没有任何怜悯,他相信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那相应的说法,包括常钟祥的死,这谁也怪不到,要怪就怪常钟祥走了这条不归路。 “给我把尸体处理干净。”李信宜吩咐着,自顾自的离开这充满了滑稽味道的斗狗场,只能够说这一夜,让那些饱含着野心的人们,彻底失去了一切,只留下一栋很是卑微的建筑,谁也想不到,前一天,这些人正在那高高在上的高度上肆无忌惮的笑着。 但是人生,对于谁来说,大人物也好,小人物也好,都不会只是一笑而过,谁都需要付出那真真切切的疼,谁都得付出得到的代价,谁都得承受自己所作所为的因果,站在万丈高楼的人物跑不掉,站在最底层的小人物同样跑不掉,只不过对于那生活在各个世界的居民来说,有着唯一一件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在这茫茫到绝望的时代之中,渴望着救赎,渴望着灵魂。 但那无疑会是最奢望最奢望的东西。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有英雄,也许有铁血洒遍这孤城,但永远不会有英雄,也不会有江湖中那千里不留名九步斩一人的侠客,谁都是可悲的跳梁罢了。 一辆红色的马六停在一家私人诊所前,胡狼早已经拨通他所认识的大夫的电话,那个看起来有些佝偻的医生早已经在门口等待,直接把已经渐渐失去意识的徐饶架进私人诊所。 “这是发生了什么?”这个佝偻医生看着胡狼说道。 “被人打的,老滨这人一定得给我拉回去,多少钱都成。”胡狼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见胡狼露出这种无比专注的神情,佝偻医生点了点头,吩咐身边那个长相并不算多么招人待见的护士去准备工具。 开了一路车的胡狼终于能够喘一口气,悄悄退出房间,把徐饶交给这个佝偻医生收拾,他相信这个佝偻老大夫的能力,虽然这厮有些黑心了点,但是这点钱对胡狼来说并不算什么,跟徐饶这个巨大的人情来说,胡狼觉得自己算是做了一个不算赔本的买卖。 坐在私人诊所门口抽着烟,胡狼感觉这一晚像是做梦一般,这才打开自己那接通消息的手机,一条条短信慢慢塞满收件箱,胡狼一条翻着一条,表情在精彩无比的变化着,一直到翻完最后一条,烟头已经燃到了烫手的程度他都没有注意到,等胡狼醒悟后立马扔出去烟头,再次续上一根,再次把手机关机,脑中整理着他今晚得知的所有消息。 “西城区要变天了。”胡狼喃喃着,这不为人知的一夜,谁能够想象到发生了这么多,多到让人觉得可怕,多到让胡狼觉得虚幻,原本那固然金汤的平静,就这样被彻底的打破。 平静的湖水落入一颗不起眼的石子,却惊起了这整个平静湖面的波澜,就如同蝴蝶效应一般,这波澜终有一天会掀起那让所有人都畏惧的时代风浪。 晓月湖前,郭野把一颗石子扔进晓月湖,结冰的湖面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有这石子撞击这薄冰的声音,郭野很是惬意的躺着,虽然这夜晚的温度实在是冷的让人觉得骨头都发凉。 中年男人哼哼的小曲,似乎忘了自己生于一个怎样的时代,处于一个怎样的世界,有着一个怎样的过去。 “高山流水?”一个有些滑稽的声音打破了郭野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不过郭野却并没有恼怒,而是继续哼哼着。 一个身影在郭野身边坐下,似乎还有着一个孩子。 “多少年没来这么一座城市了,想不到一点都没有变,都还能够见到你这个大爷,你说说我得多惶恐。”这个男人说着,这是一副彻彻底底的小爷腔调。 “惶恐还是不惶恐,你这个小爷的心里还没有一点b数?”郭野终于开口,不过仍然没有瞅身边这个跟自己一般不堪的家伙。 第一章 结束亦是开始 - 孤逆时代 - 阿镐 恭三儿一阵笑,那小声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就好似用手指甲划着黑板的感觉。 “想不到你还挺有闲情雅致,大老远跑来回忆这么一座城市,就不怕触景生情?”郭野闭着眼说道。 “触景生情?不存在的,我早已经金盆洗手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值得我怀念的东西,最多最多就是想想该怎么死一个体面罢了。”恭三儿点燃一根烟,吹着冷风说着,这给人一种很是强烈的错觉,那就是这个小人物的脸面突然变的有些顺眼几分。 在恭三儿身边的孩子,这一次格外的老实,只是沉默着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郭野笑了笑,不过笑的有几分毫无感情,摸了摸脖子说道:“你这厮现在想要在北京白手起家我都觉得不抽象,不过死的体面这一项,你还是就此打消点吧,这个浮躁的世界可根本不会给你这个小人物任何体面。” 恭三儿露出几分伤心的神色,显然是被郭野教育了一顿,这个嘴有三寸不烂之舌的小爷竟选择了沉默。 “不是我撵你,该走时就走吧,这么一座城市可并没有值得你看的地方,越看越闹心,最后要是陷了进去,可没有人会拉你出来,毕竟登摩之后也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家伙。”郭野终于睁开眼,不过却没有看向恭三儿,而是看向眼前的这么一座城市。 恭三儿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把他极其想要说的东西说出口,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带着四川离开。 “还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郭野叫住了这个刚刚在北京还没有落脚的小爷。 “这一次,没有了,登摩已经过去了,我这个旧时代的残党,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留给我的位置,再见一个人,我就离开北京,永远都不会回来,算是如了你这个老人的愿。”恭三儿表情极其认真的说道。 郭野笑了,不过仍然是那让人觉得不像是笑容的笑容,再次躺下闭上眼说道:“你这小爷,嘴口还是一如当年一般,骂人都让人挑不出来理,如果说你是时代的残党的话,那么我不连一个余孽都算不上?” 恭三儿嘿嘿的笑了笑。 “别埋汰我了,走吧,说不定还能够留下一个安定的晚年。”郭野说着,似乎打算就这样睡下去。 恭三儿带着四川离开。 “小爷,刚刚那个家伙是谁?”四川小声问道,他能够感觉到恭三儿在那个男人身边的表情,那是自从他接触恭三儿起,恭三儿从未露出过的神情。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如果非要说的话,他连一个人都不算,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孤魂野鬼罢了。”恭三儿喃喃着,露出一个很严肃很严肃的表情,这个表情让四川不该继续问下去。 静悄悄的湖畔,郭野脸上仍然是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似是跟这清风喃喃着:“恭三儿,最后都还不忘埋汰我这么一下子,这夜晚又要难熬了。” 也许自始至终,那个想要死一个体面,那个一个旧时代所留下的唯一,那个触景生情,那个深陷其中,那个无法自拔,那个最后的残党余孽,都是他自己。 常家资助的一家大型的私人医院中,病床上躺着经过小手术的常华容,另外一边是满脸苍白似睡非睡的苏茜。 常怀安一直站在病房门口,迟迟没有进去,他身后还跟着他这个未来的亲家王富贵,不过让常怀安厌恶的是,王富贵那脸上一直挂着那献媚一般的笑容,如果放在以往还好,但是现在常怀安怎么都觉得这是一个不该笑出来的场合。 “常兄,不对不对现在得撑常家主,我这个小女脾气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劳你多费心了。”王富贵说着,扭动着他那个肥大的身体。 “孩子的事,我觉得我们这些大人还是不掺和的好,茜茜这姑娘我觉得不错,至少比华容强上一段。”常怀安说着,脸上挤出一丝强笑。 “常家主说笑了。”王富贵点头哈腰的说着,正打算再跟常怀安聊上一聊,常怀安已经进入了病房,王富贵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走进病房的王富贵,第一眼看了看似乎是睡着了一般的苏茜,然后又迎着一脸笑看向常华容,见常华容一脸严肃,王富贵连忙收起的笑容,就像是一块木头一般在原地站着,是那么的多余,完全不像是要嫁女人该有的模样。 常怀安走向常华容的床边,脸上表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还没有等他开口,常华容就抢先说道:“茜茜没事,我也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常怀安吐出一口气说道,似乎这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最好的结局,看着没事的常华容,即便是他现在背上已经扛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但是常怀安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听我派去的人说,现场还有一个男人,是他创造了机会,那人是谁?”常怀安在病床上坐下说道。 被提起这个,常华容的表情有了很明显很明显的变化,就连看似熟睡的苏茜的身体都有几分的颤抖。 “那个家伙叫徐饶,是茜茜的朋友。”常华容用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说着。 徐饶,王富贵觉得怎么对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但是他就是想不出从这里听过这个名字,倒是跟着王富贵走进病房的杨森表情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徐饶....徐饶....”常怀安念叨着这个对他来说也是空白名字,最后说道:“其实是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在最后帮了我一个忙,他告诉了绑架你们的车牌,我想问华容你是不是认识这个男人,长相不算出众,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七左右,偏瘦。” “那或许就是他。”常华容吐出一口气说道,似乎感觉的分外的无力,虽然这个徐饶是他跟苏茜的救命恩人,但是常华容总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再直视那个家伙。 “这人现在怎么样了?可不能怠慢。”常怀安说着,毕竟如果没有这个一个似是钉子的年轻人,恐怕今晚会发生他都无法想象的恐怖事情。 “他....他....”常华容觉得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难道要说他就这样把生死未卜的徐饶扔到了那算的上荒郊野外的地方。 似乎是看到了常华容的难言之隐,常怀安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你不想提,就算了,只不过这恩情一定得换,你要是觉得还不了,我常家来还,他所救的可不光光只有你们,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常家,下一次约他来见我。” 常华容表情难堪无比,最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只是似是转移着话题说道:“我累了。” “好,你先休息。”常怀安柔声说着,带着王富贵离开病房,在病房门口,是吕八方。 “一切都妥当了?”常怀安对满脸沉重的吕八方说着。 “都安排妥了,常家的所有生意也渐渐回归的正轨,只不过常钟祥死了,死于一场意外,死在了斗狗场。”吕八方在常怀安耳边说道。 常怀安似乎对此并不觉得意外,仅仅是吩咐道:“八方,常家我现在没有相信的人,孩子们就交给你了,我这几天有的忙了。” 吕八方微微点了点头,欲言又止,但是还没有把话说出口常怀安就告别了王富贵离开。 寂静无比的病房中,似是传来了哽咽声。 “茜茜,接下来要我去面对他,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常华容温声说着,他知道自始至终苏茜都没有睡,又或者苏茜怎能睡着。 “我想离开。”苏茜用哽咽的声音说道。 “等收拾好一切后,我们出国好不好?”常华容说着,他能够体会到此刻苏茜心中的感情,甚至他都有些无法释怀,也许这就是人性,在绝望的环境之中,他们选择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再回忆时懊恼无比,但是一切都已然无法重来。 “嗯。”苏茜微微答应了下来。 比起这家专业医院,那家简陋无比的私人诊所中,佝偻医生从算不上急救室的急救室走出,发现胡狼还正守在门口。 见佝偻医生出来,胡狼起身问道:“老滨,怎么样了?” “挺过来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怪物,这身体硬的跟钢板似得,这些伤都是外伤,主要还是疲惫过度跟失血过多,修养一阵子就好。”佝偻医生说着,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身体,先不说那满身恐怖的伤疤,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那变态一般的恢复能力,这完全可以说用奇迹来形容,一般人恐怕就经过这个年轻人所承受的东西一半估摸这就垮了,这年轻人竟然还能够支撑的站起来。 “这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练家子,这小子可就交给你了,钱就从这卡里扣,密码六个六”胡狼把银行卡递给佝偻医生,虽然跟胡狼十几年的交情,佝偻医生并没有客套,只是收过了卡,也许正因为这完完全全的利益关系,两个人的关系才能够维持如此如此之久。 第二章 苏醒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切又渐渐归于了平静,但是这平静却并代表了静止。 位于北京市中心一座大厦,在黑色的夜下,大厦上清城两字似是有着五彩斑斓的灯光一般。 清城商会,整个北京最大的商会,拥有着绝对让人毋容置疑的实力,也是这时代之中唯一一个可以凌驾于那些巨大的老牌世家之上的存在。 那个手中喜欢玩着一个骰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那个几乎算的上凌驾于一切的位置,脚直接放在这天价的座子上,在他眼前,站着十一个男男女女,这是清城商会的十一个理事,解决着关于商会大大小小的事务,有白,有黑,有灰,还有着触目惊心的红。 “西城区谁负责?”这个赌徒把骰子扔向天空,然后又一只手接过。 一个汉子慢慢往前走了一步,这个一头板寸头发眯眯眼的汉子身高估摸着在一米九左右,魁梧到伟岸的身板,不过却生了一张怎么看都没有杀气的脸。 赌徒慢慢看着骰子所抛出的数字,是一个四,脸上慢慢涌上一股可怕的笑意,微笑道:“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 也许在一切静止之后,时代的巨浪尾随而至。 对于一切都不为所知的徐饶慢慢睁开眼,他现在能够感受到的,唯有疼痛,他试图想要活动活动身体,却发现只是无功而返罢了。 身上的疼痛感就如同一块大石一般,压的徐饶喘不过气来,他只能试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疼痛让他的身体如同火烧一般,但是因为现在徐饶都搞不清楚自己这是这是在哪里,还是强撑着身体半坐起来。 “你....你...怎么坐起来了。”那个佝偻医生正巧见到这么一幕,就如同见了鬼一般,连忙呵斥住徐饶。 “我这是在哪儿?”徐饶看着这个医生打扮却没有医生模样的佝偻男人说道。 “我的诊所,你放心,这里是安全的地儿,是胡狼把你塞到这里的。”这个并不到佝偻年纪却佝偻着身体的男人说着,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个家伙就清醒过来,而且还能够坐起来,那过上三两天还不敢活蹦乱跳不成。 徐饶见这佝偻男人并不像是在骗自己,也放下心来。 “现在你快点躺下,等下还得打点滴。”佝偻男人很是负责的说道,虽然他心中也满是慌乱,毕竟他从医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但就是没有见过这种变态。 徐饶照着这佝偻男人的指示慢慢躺下,经过刚刚的折腾,感觉那疼痛感更加强了,但是徐饶似乎天生就对疼痛有着免疫能力,又或者经受了太多那要人命的苦红,徐饶竟在这疼痛感之中混混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似乎是一个没有边际的噩梦,徐饶感觉自己宛如走在一个空白的世界,周围满是那张丑恶的笑脸,似乎在无时无刻的讽刺着徐饶,一只只满是血腥的手在背后追逐着他,徐饶只能够一味的奔跑,他不能停下,永远都不能停下。 但不知道为何,身体变的沉重不堪,他在远方看到了那个慢慢闭上眼的女人,就在此刻,他的世界整个轰塌了下来,似乎要把他掩埋。 “你说这个家伙早上醒了?!”胡狼一脸惊恐的说道。 “不光光醒了,还坐了起来,就跟没事人一般。”佝偻医生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着。 就在此刻,徐饶再次睁开眼来,似乎在挣扎着,噩梦结束了,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眼前是一片光,一片让他感觉到炫目的光芒,此刻身上的疼痛感已经渐渐消退,那一股炽热也不如同一开始那般烧灼他的心。 徐饶的动静吓的在病床旁的胡狼跟佝偻医生退出几步,就好像看着什么鬼怪一般,但看安静下来的徐饶仅仅只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后,胡狼才小心翼翼的走向徐饶,试探性的看着徐饶的脸。 “我是什么怪物吗?”徐饶说出话来,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胡狼收起那眼神,傻笑道:“有点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这真得算一个巨大的人情了。”徐饶说着,然后就这样慢慢坐了起来,这流畅的动作,几乎跟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再次让胡狼跟佝偻医生看傻了眼,这简直就是非人类的存在。 徐饶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沉重感,除了那稍稍一动就无比疼痛的伤口,还有打了一天点滴所留下的后遗症,这让徐饶觉得有些头晕脑胀,不过还是他可以克制住的东西。 “徐饶,你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胡狼斗胆问道,因为接下徐饶就这样下了床,甚至还做了一个俯卧撑。 “我也不知道。”徐饶看着自己这粗糙的手掌,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佝偻医生也慢慢靠近徐饶,不过就像是看T台模特一般,围着徐饶不停转着圈,那双冒出精光的眼睛,就好似看到新大陆一般,这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时间,仅仅是用了一天一个还在垂死挣扎的家伙,就能够下床到活蹦乱跳,这的确是无比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如果等这个佝偻医生能够体会到此刻徐饶身上巨大的疼痛的话,也许就不会把眼前的景象当做奇迹了。 “真是妖孽。”胡狼感叹着,想着自己被人打上一拳都得修养一个星期,想着他跟徐饶之间到底有着怎样恐怖的落差。 “医药费等我有钱就还你,我就先走了。”徐饶说道,他实在不想待在这种地儿,因为这里不会给他什么安全感,毕竟在他最后的意识中,似乎那三人组中有一个人逃窜了出去,他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儿,最主要的是有一个能够依靠的人,虽然胡狼对他没有什么恶意,甚至救了他这么一条命,但是谁也不能够保证胡狼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会不会松口。 “你确定你没事?”胡狼再次确认道,像是医药费这种小事就被他直接忽略掉,又或者在眼前这奇迹一般的景象面前,这种小仇小怨变的那么的无关紧要。 徐饶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傻到出去活受罪,还有些事情必须要我去办,我就先走了,等有时间好好在大排档吃上一顿。” “好,我等你。”胡狼知道徐饶跟他不处于一个世界,他也无法想象徐饶要经历多少东西,只是使劲点了点头,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帮这个一个跟他几乎算的上不相关的家伙,只是胡狼心中的三分热度罢了,他一直在想着,也许错过这么一个人,自己这辈子估摸着都不会再遇见这样一个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出现的家伙了。 徐饶伸出手,两人握紧良久才松开,拒绝了胡狼送他的好意,徐饶就这样再次扎入了这无边无际的夜。 一直等徐饶走后许久,佝偻医生才问道:“你是在哪里遇见这么一个怪物。” “该怎么说呢?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儿,这真是一个大神仙。”胡狼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在酒桌上吹牛扯淡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还是真实存在的。 佝偻医生看着徐饶躺过的病床,摇着头说道:“至于到底是不是大神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的家伙,绝对算不上是一个人。” 行走在冷风中的徐饶,当然听不到胡狼跟佝偻医生的对话,但是却能够体会到这快要枯朽的身体给予他的折磨,走在这偌大的城市,徐饶一时不知道自己的归处,他想要回方十街,但想想作罢,自己这副模样回去只会给人多余的担心,他最后想到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拦下一辆出粗车奔向那个地儿。 烟熏火燎的网吧中,一个衣着打扮连混子都不敢下手的女人正疯狂的敲打着键盘,看着屏幕中的小人跳动着,这似乎是一个叫做劲舞团的游戏,虽然已经过时许久,但是这女人的眼神不是一般的专注。 一个男人坐在了女人附近的座位,发出一阵声响,不过却没有打断这个女人那坚定不移的眼神。 “我还以为以后见不到你这个家伙了。”太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徐饶说道。 徐饶强笑着,用那无比苍白无力的声音说道:“差一点就见不到了。” “人救出来了?”太妹笑了笑,似乎觉得徐饶这厮话说的严重了。 但是这一次,太妹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不过屏幕上的小人让太妹移不开目光,只是再次重复问道:“人救出来了?” 但是仍然没有回答,太妹有些不耐烦了,纳闷这个怪胎到底在下着什么棋。 “救出来了。”这是一个似是带着太多太多东西的声音,有呜咽,有哽咽,还有自嘲与讽刺。 太妹转过头,手上停下了动作,看到一个哭的泣不成声的男人,这是一张怎么都说不上沧桑的脸,哭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但是在在天真无邪的眼中,却藏着那么多那么多的故事。 第三章 倾国倾城? - 孤逆时代 - 阿镐 或许你我都如同那野草野花一般,虽然无法决定自己到底该怎么生,怎么活,怎么死,到底至少都经历了那十年孤寂,百岁枯荣,不是吗? 似乎这个世界上最幸运最幸运的事情,是在这个巨大的城市中,两个活的不堪入目,长的不堪入目,怎么拼命都算是不堪入目的两人碰到了一起,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太妹碰巧这么看到了这个怎么看都坚强无比的家伙,哭的像是个娘们,甚至她都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就攥住了那只冰冷的手,冷到了极点。 那一夜,她背着浑身无力的他回到她所住的出租屋,她只记得她的后背被一种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血的东西所浸湿,也许有着一种跟这坚强过后的泪水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太妹自认为算是没心没肺自己竟然看着这么一个家伙,感觉到了一丝心疼。 所以,她尽自己所以,给予他自己所有的温暖,尽管她一无所有。 徐饶醒来,眼前是她的脸,尽管这是一张化着那并不符合大众审美的脸面,但是徐饶却分明从其中看到那唯有他才能够看出的美丽。 “从认识到你这个家伙起,就没有一件好事。”太妹一脸不快的嘟囔道。 徐饶歉意的笑了笑,只感觉这被子上有一股格外的清香,让他那躁动的心无比的平静。 “笑,就知道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妹掐着腰说道,似乎很不满徐饶这一副任凭风吹雨打自己煎熬的模样。 “什么都没有发生。”徐饶说着,却是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不是他不愿意提起,而是想要遗忘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 “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直接扔出去了。”太妹气鼓鼓的坐在床边,很是纳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家伙,但也就是这么一个家伙,即便是她都认为无药可救的家伙,为什么就是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了。 徐饶他知道太妹这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慢慢坐了起来,虽然说这小小的出租屋一男一女人的场景在谁的眼中都比较暧昧,也许是因为跟这个太妹接触太久又或者因为太妹这一身装扮,徐饶是实在感受不到那么一丝一毫的干柴烈火,而是不紧不慢的把那晚所发生的东西道了一遍。 太妹说过后,露出了勃然大怒的表情,却是直接拧了徐饶一把说道:“真是个傻子,就这么点点的打击就一蹶不振了?” “也许是我太脆弱了,虽然这都是符合常理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何,为什么总感觉心是那么疼那么疼。”徐饶摸了摸胸口,感觉在那个心脏的位置,被人用刀所切出了一道伤口,一道无论怎么治愈都无法抹掉的伤口。 太妹一脸恶心的表情说道:“你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我宁愿跟你过一辈子,也不愿意喜欢上那种女人,不是说她太坏,而是因为那一种美实在是太耀眼了,从前我就有一种感觉,待在她的身边我是那么那么的肮脏,如今我觉得我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也许人性本性如此。”徐饶淡淡的说道。 “徐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太妹一脸黑线的说道,要不是徐饶现在是病号,她早就双手对徐饶招呼了。 徐饶像是什么都明白一般傻笑着,然后慢慢躺下说道:“好在在这么一座城市还认识你这么一个家伙,否则我还真找不到一个能安心睡觉的地儿。” “仅限这一次,下一次要是再半死不活的来找老娘,就算是你这条野狗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管。”太妹看着在自己床上睡的舒服的徐饶恨恨的说道,估摸着今晚她只能打地铺了。 “一次就好。”徐饶闭着眼说道。 太妹看着徐饶那惬意的模样,恨的牙痒痒,不过也就此作罢,洗漱完发现徐饶这厮已经打起了呼噜,太妹更加恨的想要给这厮命根子来上一脚,还是强烈克制了自己这最原始的冲动,想着以后该怎么报复这厮。 一夜无语,似乎并没有发生那些戏剧性的事情。 饥饿感叫醒了徐饶,徐饶起身揉了揉眼,感觉自己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身上的伤口也没有起初那般的疼痛,揉了揉肩膀,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自从经历过那苦红过后,徐饶恢复能力连徐饶本人都觉得可怕。 去洗手间洗漱一阵子,穿上昨晚小太妹给洗了一遍都还没有干的衣服,虽然外面刚刚蒙蒙亮的天冷的刺骨,但是对于那跳入小兴安岭中的大河,徐饶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什么负担的事情。 轻手轻脚的走向门口,太妹正蒙着头呼呼大睡,似乎这厮有被子盖过脑袋的习惯,不过那露出的黑发还是让徐饶有一丝纳闷,毕竟昨晚太妹可是一头红毛,蹑手蹑脚的蹲下,徐饶慢慢掀起被子,其实徐饶也是很好奇卸下妆的太妹到底什么尊容。 接下来的一幕,让徐饶差点呼出声来,一张让也见过不少水灵女人的徐饶看呆了的脸,徐饶几乎找不到如何来形容这张脸的词汇,这是一份最纯粹的美,虽然是素颜,但那是宛如珍珠一般的皮肤放佛能够滴出水来,无比精致的五官,就好似由黄金比例来雕琢的一般,这是一种没有任何瑕疵的完美,甚至让徐饶一度怀疑自己看着的是一个机器人,不过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科技能够把人脸造就的如此的自然。 最后的最后,徐饶只能够用倾国倾城来形容这么一张脸,如果把这张脸放在古代,估摸着能够到达那烽火戏诸侯的级别,虽然没有那一股由内往外妩媚,也没有那一股化妆出来的惊艳,但是这一张熟睡的脸上的气质,已经碾压了徐饶所认知的一切,至少惊的徐饶有十分钟没有说出话来,一直到感觉自己掀着被子的手臂彻底酸痛了,徐饶才恋恋不舍的慢慢把被子放下。 徐饶心中可以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他见过动人的苏茜,见过精致的黄研儿,也见过那个抱着吉他如同神仙一般的女子,但是他都没有如此的震惊,也许是因为这一份倾国倾城中的倾国倾城,也许是因为那巨大到诡异的落差。 又用了接近十分钟,徐饶才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很像再次掀起被子看一看那一张脸,他很是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受到打击疯癫了,但是徐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因为他清楚的很,只要是再看到那一张脸,自己又得陷进去。 小心翼翼的离开出租房,呼吸着外面那有些冰凉的空气,徐饶还算平静了几分,下了这有些年岁的居民楼,徐饶在门口的早餐摊上坐下,要了一碗豆腐脑,要了五块钱的油条,想着用食物麻痹自己,一直到撑的肚子胀痛,徐饶都还没有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徐饶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告诉着自己,但是一个很恐怖的想法又摧残了徐饶的自我催眠,就算是给他想象的空间,他能够想象到这一份惊心动魄的美吗?徐饶摇了摇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想想认识了有三年之久的太妹,这个比爷们还要彪悍的杀马特,那自称老娘的作风,那鼻钉,那黑唇,那火爆脾气,那在常年寄居于网吧的网瘾少女,跟这么一张脸慢慢重合起来,徐饶就能够感觉到一阵的抓狂,而且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这种女人,会对他这么一个烂蛤蟆,他这么一个野狗看上一眼? 徐饶感觉自己可能要崩溃了,最终只能这般的怀疑,也许这个女人不是太妹,又或者是太妹的朋友,太妹已经出去了,但是越想徐饶越觉得不可能,最后在早餐摊待了有小半个小时,徐饶才又多买了一份上楼,想着怎么也得整明白。 不过在站在门口的时候,徐饶又怂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不假,但是这种女人,即便是给徐饶十个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所谓英雄配美人,才子配佳人,这个世界上哪有几个烂蛤蟆能够吃到天鹅肉,更何况徐饶这个烂蛤蟆中的烂蛤蟆。 也许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徐饶打开门房。 黑唇,浓妆,鼻钉,耳钉,还有那刻意画出来让人不明白审美为何物的眼线,最后是那一头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的爆炸头,徐饶直接被吓的叫出声来,就好似看到了厉鬼一般,也许是前后反差实在太过巨大的原因,徐饶现在有点不忍直视这张自己认为已经看习惯了的脸。 “大早上瞎嚷嚷什么。”太妹打着哈欠,一脸鄙夷的说道。 徐饶瞪大了眼,越发觉得诡异,看似表情还算镇定,只不过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爆发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视着太妹说道:“神仙姐姐到底被你藏哪里了?” 第四章 恍惚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二愣子,你TM吓傻了吧?哪里有什么神仙姐姐?”太妹一把夺过徐饶买来的早晨,恨恨的说道,就像是看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走火入魔一般。 徐饶似乎感觉自己的世界就好似崩塌了一般,也许是怎么割舍不掉那一张脸,徐饶开始如同无头蚂蚁一般在屋中来回走动,他琢磨不透,要不是太妹又大骂他几句,徐饶说不定真敢把这里翻一个底朝天。 “我去网吧了,你如果出去别忘了锁上门,少了什么东西拿你是问。”太妹吃完后直接把钥匙扔给徐饶,也许不是因为对徐饶的信任,而是这简陋无比,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的出租屋根本没有有价值的东西。 徐饶呆若木鸡的接过钥匙,最后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太妹说道:“我要神仙姐姐。” “要你妹。”太妹看着这个完全魔怔的家伙,很是潇洒的离开。 徐饶慢慢躺下,脑中只有一个画面,那被窝中的一张脸,一张他怎么都割舍不掉的东西,但是眼前所发生的,跟那一张一般非现实,难道是自己真的坐了一场梦?如果这真是梦的话,也有点太过真实了吧。 带着这各种各样的想法,徐饶慢慢睡了过去,涌入这一股他能够触摸的到的温馨。 等徐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屋中已经昏暗,看起来自己又睡了整整一天,动了动身体,仍然可以感觉到疼痛,但是已经没有了早晨时那般的强烈,太妹没有回来的意思,徐饶拿起钥匙锁上门离开,随便在小饭店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徐饶又开始迷茫起来,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有苏茜那闭上的眼,有在北京所发生的种种,也许自己终于体会到了难得的平静,但是不知道为何,徐饶却感觉那么那么的恍惚。 鼓足了劲拨通了黄研儿的手机号。 “最近没发生什么吧?”徐饶看对面接通,直接说道。 “除了无缘无故消失的你,一切都还好。”黄研儿说着,不过话中酸味十足,也许是因为这电话实在太过迟到的原因。 徐饶一时语塞,他当然清楚黄研儿的意思,只是有些难以开口给黄研儿一个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解决完身边的事就回去,就匆匆挂掉了电话,不等对面黄研儿借题发作。 电话此刻又响了,徐饶本来以为是黄研儿又打了回来,最后看到来电号码才知道是春叔,徐饶接通了电话。 “你小子可以啊,人救出来了。”春叔说着。 徐饶不知道这厮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毕竟春叔有着自己的途径,徐饶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道:“不过我宁愿就那样倒戈算了。” “好死不如烂活着,你小子还真是不知足,这一阵子我就会回北京,到时候好好聊一聊。”春叔说着。 “你现在回来没问题?”徐饶问道。 “马洪刚已经死了,再说有你这个大菩萨照着我,谁敢动我。”春叔说着,似是在调侃着徐饶。 “少来,就是你所说的大菩萨,现在可正寄居在一个小出租屋里,被骂的狗血淋头。”徐饶说着,想想春叔在外的大吃大喝大红大紫,多多少少有些羡慕,却一点都不嫉妒。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是会有的。”春叔说着,两人又相互唏嘘一阵子,然后挂掉了电话。 对于面包与牛奶,徐饶最多最多只是呵呵一笑的地步,他对于这个绝望的世界并不绝望,只是对自己绝望了罢了。 也许是过于绝望的原因,徐饶如同无头蚂蚁一般绕着这附近跑着,跑啊跑,就是跑不到一个尽头,也许这样也好,至少证明他一直在奔跑着。 短信的声音把企图自我麻痹的徐饶叫了回来,徐饶看着郭野的短信,想着郭野并不是一个喜欢发短信的家伙,短信的内容仅仅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徐饶并没有多少怀疑,就把自己现在的位置发给了郭野,毕竟能够把郭野手机抢去发这么一条短信的家伙,徐饶真还见到过,也没有想象到过。 对面又传来一条短信,内容容易很简单很简单,只有半个小时这几个字。 徐饶收回手机,在这小广场前慢慢坐下,想着郭野这厮找自己有何贵干,对于神秘独来独往的郭野,徐饶其中都已经懒得琢磨,因为每一次在他以为能够看透这个家伙的时候,却总会变成越来越模糊,也许对于跟郭野交往,只需要记住一个真理,那就是不要试图去揣摩这么一个家伙。 徐饶自认为在这个社会上闯荡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牛头马面,但是像是郭野这种家伙,他还没有见过更加奇葩的,也许有些人会不按照套路出牌,但是郭野这厮,是完完全全,又或者自始至终没有按照套路出牌过。 就在徐饶各种各样的幻想中,半个小时过去,他又一次打量了一遍这小广场,除了几个正自娱自乐的大妈们,还没有见到郭野的身影。 一双手突然蒙住了徐饶的眼,这是一双有些冰凉,但是有着一股让徐饶心中老鹿乱撞的手,虽然徐饶本能的想要挣脱,但因为感觉到是女人的手,徐饶只是浑身僵硬着,一动也不动。 “猜猜我是谁?” 这个声音跟这双手的味道一样好闻,又或者好听。 “不知道。”不过奈何徐饶是个不识情趣的家伙。 “再猜。”女人似乎是没有听到她想要的答案,一点都不善罢甘休的问道。 “疯子?”徐饶直接很愣头青的说出这么一句,他对女人这种生物,现在完全处于一张白纸,更别说来揣摩一个陌生女人的心,他已经活不到那般的细腻。 “你才是疯子。”女人气哼哼的松开了手,徐饶这才转过头,一个戴着白色帽子白色口罩,把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却露出一双格外生动眼睛的脸。 至于这个女人的身材,因为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原因,徐饶不好揣摩,只能说那穿着蓝色牛仔裤的大长腿,让他很是把持不住,不过也仅仅是把持不住罢了,这个世界上让徐饶把持不住的东西多了,也不见得他什么都有,所以人得学会知足。 “你就是徐饶吧?”女人很小家碧玉的说道,一点也没有那高高在上的女神架子,似乎眼神也有几分挑逗的意思。 徐饶点了点头,他是搜寻了他整个脑袋,但就是想不到见过这么一个女人。 这一次换做这个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徐饶,似乎这是一个很平淡无奇的男人,甚至是平淡无奇到无味,只不过这个牲口并没有露出她所不想看到的神情,所以在她心中的印象还算及格。 “我...我认识你吗?”徐饶问道,一点也不觉得被这么一个看起来格外有气质的女人搭讪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毕竟徐饶觉得自己也不是被无缘无故搭讪的那种男人,如果真会有人女人搭讪他的话,那么徐饶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生了一双何等发现美的眼睛。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郭野的短信是我发的,你不介意吧?”女人在徐饶一旁坐下,两人之间相隔了的距离很近,徐饶可以肆无忌惮的嗅着女人身上那一股清香,但是徐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最原始的本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至于徐饶为什么会如此谨慎,是因为能够跟郭野牵扯上关系的女人,再不济再不济他也降服不了,不如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小白。 “你这个家伙有些不识情趣唉?”女人嗲声说道,有些豪爽的拍了拍徐饶的肩膀。 徐饶这个多年未开荤的牲口很是受不了这种小女人的糖衣炮弹,这给予徐饶一种很是难熬感觉,并没有觉得跟这样一个女人待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女人眼角微微弯起,似乎是很喜欢徐饶这一副无可奈何的老实人的表情,笑道:“就这么把我这么一个大美女晾在这里,亏你这个大男人能够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怎么才不算晾?”徐饶越发觉得危险,因为这个女人似乎很会勾引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但是如果真以为这个女人一推就倒的话,那么无疑就是完完全全中了这桃色陷阱,至少徐饶这么觉得。 “比如说,喝喝茶,逛逛街,吃吃饭.....”女人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大堆。 徐饶觉得自己不过要受煎熬,似乎自己的钱包也要跟着遭殃,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全身而退的本事,很没有底气的说道:“要不要我请你喝咖啡?” “俗是俗了点,不过也比傻坐在这里好。”女人笑道,直接拉着徐饶起身,看起来格外亲密无间的模样,实则徐饶感觉此刻正处于一个处邢台,前面是不停旋转的刀子,后面是滚烫的岩浆。 正巧这附近有一家星巴克,两人就如同一些小情侣一般,在这女人的挑选下,坐上了靠窗的位置。 第五章 神仙姐姐 - 孤逆时代 - 阿镐 女人直接点了一杯冰美式咖啡,等服务员微笑的看向徐饶的时候,徐饶硬着头皮说要一杯开水,也许是因为职业素养的原因,这个服务员忍住了心中那一股莫名其妙,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家伙,但是眼尖的她注意到这个男人对面女人手腕上的百达翠丽的女式手表,还有那个女人身上的气质,服务员还是没有敢抱出什么不满,就这样一脸黑线的答应了下来。 面对奇葩无比的徐饶,这个女人很不淑女的捧腹大笑,顺便摘下了口罩,徐饶终于能够看到这个女人的真容,该如何形容这一张脸,只能够说这一张脸太过有杀伤力了点,放佛能够勾住人的魂魄,就好似一根小针一般瞬间能够扎进人的心中,特别是这种若近若离的感觉,美丽不可怕,神圣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一份让人有一种能够碰触的错觉的神圣。 这又是一个神仙姐姐,不过徐饶也许是对神仙这两个字有了免疫力,虽然说面对这张不亚于起初那般惊艳的脸,徐饶至少还能够保持镇定,但是周围的牲口已经把目光聚集了起来,甚至惹的他们身边的女朋友一阵阵不满,徐饶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刻意戴口罩的原因,这简直就是妖孽啊。 似乎这个女对于周围的目光并不感冒,就好似没事人一般盯着徐饶,不过这让徐饶很是煎熬,不光光要忍受眼前这张美的一谈糊涂的女人,还有承受周围牲口那满是敌意的眼神。 “忘了介绍,我叫上官浮萍,你也可以叫我浮萍,也可以叫我萍萍。”女人微笑着,一瞬间就好似治愈了整个星巴克。 徐饶还是第一次见姓上官的女人,不过打死他也不会叫这女人萍萍,心中暗中记下了这个名字,不过却自己把这个女人划入自己的危险名单。 咖啡端了上来,包括徐饶那可怜的开水,徐饶直接喝了一口,虽然滚烫,似乎打算用这个刺痛自己的舌头,然后让自己清醒几分,不过显然效果很是不尽人意,甚至引得了这个女人的几丝轻笑,徐饶觉得自己不能够坐以待毙了,组织着语言问道:“你跟郭野什么关系?” “他欠我一个人情,算是雇主问题,他是我的保镖,不过已经被我解雇了,总的来说他是一个跟你一样不识情趣的家伙。”女人小口小口喝着咖啡,样子很让人想入非非。 “这家伙怎么欠了这么多人情事非。”徐饶抱怨着,不过等他想到郭野在这个女人面前同样也无可奈何的模样,就觉得有些想笑,也许是因为这个画面,释然了他心中的几分压抑。 “对于他,你所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要不要我告诉你?”上官浮萍饱含深味的说道。 也许是被问道了心坎,徐饶正要回答,但是想着自己是面对着一个怎样的家伙,徐饶憋回了自己想说的话,只是又喝了一口开水说道:“我觉得还是等他亲口告诉有意义。” 上官浮萍似乎能够看到徐饶那一阵子天人交战,狡猾的笑了笑道:“恐怕那一天,很难到来了,不说那个不识情趣的家伙,聊一聊你,你是怎么遇到的那个家伙?据我所知那个家伙可不像是会随随便便把人送往小兴安岭的大菩萨。” 徐饶想不到这个女人会知道这么多,不过也不算多么奇怪,想着该如何回答这个女人问题,虽然觉得在这么一个女人面前说出这些有些难以开口,徐饶还是开口说道:“我自杀的时候郭野救了我,之后我就一直跟在了他的身后,算是我欠他一个大到还不完的人情吧。” “也许这个世界上也唯有你这么一个家伙欠他的人情,所以才对你这么上心,小家伙为什么想自杀呢?”上官浮萍托着腮,一双动人的眸子就这样盯着徐饶,让徐饶很是不适应,最重要的是周围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起来,显然是对自己女神身边的这个白马王子很是不屑一顾,又或者说这个白马王子连一头白马都算不上。 “因为....”徐饶觉得很是难以启齿,难道说因为自己被女人甩了,被公司开除了,然后放弃了对生所有奢望。 上官一眼就看出了徐饶的难处,并没有追究下去,而是放下杯子说道:“这些天在北京发生的,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也许因为你跟郭野的关系,对你上了点心,你是个很特别的家伙,现在感觉怎么样?” “为什么这样问?”徐饶很是摸不清头脑,又或者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个女人会知道他现在心底最深的东西。 “那一晚,那个你为她豁出去的命的女人,到底给了你一个怎样的答案呢?”上官浮萍笑着,很轻易的就戳破了徐饶故意隐藏的东西。 徐饶很是震惊,他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但也让他觉得恐惧起来,这个女人到底有着怎样恐惧的势力,才能够把事情查到这个地步,毕竟那一晚,除了活下来的人,谁也不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浮萍看着几乎是因为震惊慌了神的徐饶,也不再钓徐饶的味道,解释道:“该怎么说呢?机缘巧合也好,那个黑眼落到了我一个朋友手中,在他口中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至于那个黑眼,现在已经不会威胁到你了,所以你也不需要再提心吊胆了。” “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东西?”徐饶一脸黑线的说道,他觉得他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几乎已经成了全部透明的地步,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说的上厌恶。 “生气了?”上官浮萍看着脸上渐渐爬上一股怒火的徐饶,脸上仍然挂着那一股笑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没有。”徐饶不算解释的解释道,大口大口灌着已经凉下的开水。 “大不了姐姐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妹妹认识。”上官浮萍欲要拍拍徐饶的肩膀,却被徐饶躲过,因为在心中的心中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眼前这个女人隔出去一段距离。 上官浮萍愣了愣,似乎从这一点上,她并没有想到徐饶会有这种反应,毕竟就她看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是能够在控制之中的,但是眼前这个家伙,似乎是违背了她世界的运行规则。 手机铃声打断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徐饶摸出这老气的简陋的山寨手机,看着是太妹的号码,似乎从脑海中想到那个无惧无虑的小太妹,就像是徐饶心中的良药一般,让徐饶能够稍稍的喘一口气,徐饶并没有回避眼前这个正像是一个怪物一般瞅着自己的女人,接通了电话。 “死鬼,你跑到哪里去了,老娘的钥匙丢了。”对面传来了太妹的嚷嚷的声,外加这山寨手机没有一点的隔音效果,以至于对面的上官浮萍能够多多少少听清几分。 “我现在就你家楼下的星巴克。”徐饶把手机移开自己的耳朵,似乎是有些受不了太妹的高音折磨。 “你这个白眼狼,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竟然自己跑去那种奢侈地方喝咖啡。”太妹吼道,似乎是对于徐饶的行为很是恼火。 上官浮萍微微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已经不是单纯的笑容,因为其中夹杂着很多东西。 “你来吧,大不了我请你喝上一杯。”徐饶很是无可奈何的说道,很是没辙,因为他觉得对面的女人瞅向自己的目光,已经有了少许的敌意,也许一些东西,这样就俗了。 “给老娘等着。”对面太妹嚷嚷了这么一声,直接挂掉了电话。 徐饶收回手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是谁?”上官浮萍举止优雅的说道,似乎跟电话对面的那个女人形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 徐饶微微笑了笑,似乎觉得也有这个女人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这个太妹在高高在上的上官浮萍眼中,是那种完完全全不值一提的存在。 “她,她是我的神仙姐姐。”徐饶摸了摸脸颊,有些含糊的回答道,他总不能说他现在寄生在太妹家里。 “你们同居了?”上官浮萍说着,似乎觉得在这个男人身上已经找不到什么新味,就像是一个高贵的波斯猫一般,对死掉的鱼儿是那么那么的不屑一顾。 “我暂住在她哪里。”徐饶如实回答道,虽然在上官浮萍的印象中,自己在大大打着折扣,但是徐饶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有几分庆幸,因为他或许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女人的魔掌了。 上官浮萍沉默了,似乎在等待着那个让她感兴趣的男人称作为神仙姐姐的女人到底长的一副什么样的尊容。 一时的沉默,一直到星巴克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一头炸毛的红发,一身宽宽松松的中性打扮,一张浓妆艳抹到极点的脸,这个甚至要比上官浮萍还要吸引人目光的女人,就这样死死盯住了徐饶。 第六章 女神 - 孤逆时代 - 阿镐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几乎算的上深水*一般的女人坐在了徐饶身前,然后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一杯咖啡,一杯开水,然后又看了看那几乎算的上耀眼无比的女人,但是她的脸上似乎并没有露出感冒的表情,而是直接有些粗暴的叫过来了服务员,然后指了指徐饶眼前的开水,并没有压低声音的说道:“来一杯这玩意。” 这服务员有些懵逼,因为她已经看不清这一桌到底是什么套路,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不过表情已经僵硬无比。 徐饶对于太妹这大手大脚的作风早已经习惯,但是周围的目光简直还是让徐饶有几分不适应,但是太妹一副完完全全无所谓的模样。 上官浮萍笑了,属于那种捧腹大笑,尽管其中可能有很多很多讽刺的味道,但是放在那一张花枝招展的脸上,似乎这笑容并不会让人多么多么的讨厌。 “这就是你的神仙姐姐?”上官浮萍拍着桌子说道,完全可不像是一个淑女该有的作风,不过尽管如此,周围的牲口无一例外都瞅着上官浮萍,似乎这个女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美的,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 徐饶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不快,也许这个女人是值得的笑,但是在他的眼前笑的如此肆无忌惮,这是徐饶最不能最不能忍受的。 而太妹甚至比徐饶都要平静,只是伸手说道:“钥匙给我。” 徐饶掏出钥匙放在太妹的手上。 “我喝完就走,不打扰你们。”太妹冷冷的说道。 “我也该走了,上官小姐相信你也看出我是什么人了,这一位就是我心目中的神仙姐姐,也是我的女神,现在你总该满意了吧?”徐饶说着,只不过桌下的手已经慢慢攥紧,因为他觉得这笑声是这么这么的刺耳。 上官浮萍愣了愣,她分明从眼前这个家伙身上感受到了一分的杀气,但是片刻后就被她归类于错觉,除非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快让这个红毛怪给我滚出去,碍老子的眼。”就在上官浮萍欲要开口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上官浮萍的嘴角即将要说出口的东西,也许是机缘巧合,这一句跟上官浮萍接下来要说出口的东西,是那么那么的相像。 上官浮萍看向那个挺身而出的家伙,似乎这个家伙有着一副更像是白马王子的外表,但是上官浮萍并没有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因为就像是眼前这个家伙,她已经见了太多太多,多到数不胜数的地步。 这个身穿一身让人咋舌价格休闲装的男人站起身来,满脸的讥笑,对他来说,光是这个杀马特坐在上官浮萍的一旁,都是对于山官浮萍那女神一般的外表的污蔑。 有着这个男人领头,打算一展雄风的男人们也有些坐不住,一个个调侃着这个跟周围气氛很是不搭的太妹。 面对这些白眼跟冷嘲热讽,太妹仅仅是一口一口喝着开水,并没有理会身后的人们,这比上官浮萍所想象的要平静的多,至少这一点让上官浮萍对这个太妹的印象提升不少,但是下一刻,徐饶在上官浮萍的印象中彻底的改观,就是这个在上官浮萍世界中的小羔羊徐饶,此刻浑身散发着一股无比可怕的杀气,甚至让上官浮萍都有几分的望而生畏。 “我喝完了,我们走吧,徐饶。”太妹放下杯子说道。 徐饶却并没有所动,只是在深深低着头。 “滚吧!”见没有回应,那个领头的男人更加肆无忌惮的说着,即便是服务员很想要拦住这个男人,但是也仅仅是纠结的地步,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个男人的身份,是某个大公司的经理,而且还有一个有钱的老子,是个标准的富二代。 “我们走。”太妹拉过徐饶的手,却发现那是一个无比坚硬的拳头。 上官浮萍不做声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似乎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场景,她在想着是,徐饶这个羔羊,到底会怎么做。 “我不会让这个世界再如此对待你了,神仙姐姐。”深深低着头的徐饶说出这么一句,反过来握住了太妹的手,抬起头,那是一个再也容不得任何笑声的表情,很恐怖,就好似一只炸了毛的大虫一般。 这个男人起身,虽然动作看起来有些佝偻。 “不要。”太妹低声说出这两个字,她不想给徐饶招惹任何麻烦,对于这种场景她早已经习惯。 “为什么不要?我只想要他们闭嘴,难道我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吗?”徐饶说着,这声音不大,却足够传到那些起哄者的耳中。 一个杯子直接在徐饶的头上炸开,玻璃的碎片四溅,坐在徐饶对面的上官浮萍虽然幸免于难,但是一个玻璃岁破还是划破了太妹的脸,在那浓妆上,流下一丝触目惊心的红。 上官浮萍微微皱了皱眉头,一直守在门口的一个汉子已经走进了星巴克,但是上官浮萍却冲那个汉子摇了摇头。 徐饶头上所流下的血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太妹睁大了眼睛,死死攥着徐饶的手,下一刻,太妹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之中充满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 “你算什么玩意,还敢跳出来逞英雄。”刚刚扔出去杯子的就是那个家伙,那个领头的男人,此刻男人正慢慢扯下他小西装的领带,准备跟徐饶大干一场的模样,其实这个男人还是挺有的资本,他练过几年跆拳道是个不掺水分的黑带,而且还练过几年散打,对付徐饶这种体格的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交给我吧。”徐饶慢慢抽出他的手,转身满头是血的走向那个正耀武扬威的家伙。 周围不怕事大的人们已经开始嘲讽起来,一个个脏言碎语传到徐饶的耳中,却无法阻挡徐饶那越来越沉重的步子。 “来吧!让老子告诉你什么叫社会!”男人已经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好一侧踢把徐饶给抽飞出去。 下一刻,徐饶的拳头已经落在了的他的胸口,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像是挨了一炮弹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但是似乎这还没有完,就在他还没有倒下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不过等这个男人看清是谁拉着他的时候,眼都直了,是刚刚那个一拳把他打飞出去的家伙,此刻徐饶的血已经差不多盖住了他的脸,被鲜血染红的眼中似乎放着无穷无尽的杀意,就这样死死盯着他。 一股从心底所生出来的恐惧弥漫住了这个男人的全身,男人正要说些什么,不过一只手已经猛的掐向了他的脖子,力量大到他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嗓子眼。 起哄者看傻眼了,这完全出现在电影中的场景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离徐饶最近的一个男人试图去阻止徐饶的举动,但是还没有等他靠近徐饶,就被徐饶一脚给踹在了肚子上,直接让这个男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捂着肚子一阵子鬼哭狼嚎。 “报警!”其中一个人在慌乱中说道,下一刻就有人掏出了手机,有人拍照试图做证据,有人开始打电话。 但是徐饶似乎并没有由这些外界的事情所分心,只是慢慢在增加着掐着这个男人手腕的力量。 男人挣扎着,那白色的裤子已经被污渍所变花,显然是真真切切的吓尿了,不过尽管这个男人已经痛苦无比,但是徐饶却没有一丝一毫放下这个男人的意思,徐饶的眼神让这个男人感受到了全部的绝望。 “徐饶,不要!”太妹显然能够看清这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叫道,抛向徐饶,准备阻止这个疯狂无比的家伙。 但是还没有等太妹靠近两人,一只手就放在了徐饶的手腕上,徐饶转过身,是一个半边脸上纹着一个黑色图腾的男人,一个看起来不惊人,但是眼底藏着一种格外恐怖的东西的男人。 “差不多就得了,人死了可就变了味了,他已经得到了本应该得到的教训。”男人说着,声音有一股沙哑感。 徐饶如临大敌一般,这个男人显然已经超乎了他所承受的高度,他至少这样认为着,想着身后还有着太妹,徐饶松开了这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家伙。 “我要杀了你!”徐饶刚刚松开这个男人,男人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徐饶。 但是徐饶没有动,那一把匕首就此脱落,是这个脸上带有图腾的家伙出手了,直接擒住了这个男人握着匕首的手腕,看似没有用力一般,但是却发出了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个男人鬼哭狼嚎起来,徐饶倒是有些小小的惊讶,他能够看的出,显然经过刚刚那么一下,这个男人的手腕算是废了,眼前这个拦下他男人,显然出手要比他恐怖的多。 这还是救人吗?徐饶心中现在只有这个想法。 第七章 李若般 - 孤逆时代 - 阿镐 “孙临武,你就这样搅合了这么一场好戏,你需要对此负责。”上官浮萍终于开口,不过是气的满脸通红的看着这个出手惊人的家伙。 “大小姐,要是死了人,可不好收场,好戏也得适可而止,不是吗?”这个叫孙临武的男人开口说道。 徐饶心中并不算惊讶,因为在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就差不多已经猜测到这个男人正是上官浮萍的人。 “这烂摊子可就交给你了。”上官浮萍一脸无趣的说道,毕竟剩下的故事,已经索然无味了。 所有人都看呆了,眼前这么一幕又是闹的哪一出? “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知道不知道我老子是谁?他是青禾集团的总经理,知道青禾集团到底代表着什么吗?你们这一群呆子!”男人握着手腕,用尽全力嘶吼着,似乎唯有提起他的老子才能够让此刻的他找回一丝的颜面。 “青禾集团吗?”这个名为孙临武的男人喃喃一遍,然后并没有避让,直接冒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免提。 “我是孙临武。”男人木然的说出这么几个字。 “临武啊,什么风让你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对面传来一个很是热切的声音。 “你们那里总经理是个怎样的家伙?”孙临武说着。 这个逞强的男人表情已经发生了很细微的变化,虽然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但是心底似乎有着一个声音,在告诉着他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 “怎么了?我记得好像叫王广德。”对面的人说着。 孙临武看向这个浑身颤抖的年轻人,似乎这就是他所要的表情,然后对着电话说道:“夏老,我就挑明白了说吧,这个王广德需要动一动。” “你是怎么个动法?”对面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玩味的说道。 “你能够做什么地步?”孙临武微笑道,不过此刻孙临武的表情在眼前这个男人眼中,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最恐怖的表情。 “最多最多让他在青禾丢掉饭碗。”对面的老人说着,不过这一句话传到眼前这个男人耳中,那完全可以称作为晴天霹雳了。 “那就这样,夏老等有时间我亲自去拜访您。”孙临武说着。 “好了好了,你就别跟我这个老头子客套了,那么我现在就动手了。”老人说着,然后两人差不多同时挂掉了电话。 此刻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很是精彩,简直可以说是精彩到了极点,谁都想不到光凭一个电话,就足以改变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整个世界。 “你....你开什么玩笑?”男人慢慢起身,似乎此刻已经忘记了手腕上那剧烈的疼痛,气急败坏的说着,他宁愿相信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戏法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个脸上挂着一个恐怖图腾的家伙,那表情一点都不像是这只是一个玩笑。 “你现在还不明白?我已经给你了一条活路,我至少没有让你老子在北京丢掉饭碗,还不快滚!”孙临武冷声说道,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眼前这个男人,又或者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一顾。 徐饶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能够想象到上官浮萍背后有着怎样的势力,但是这突然露出的冰山一角,也有些太过恐怖了些,至少让徐饶很是茫然,他这个小人物冒着必死决心所做出事情,还不及这简简单单的一通电话。 这个曾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凤凰一般的男人,此刻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他知道,他搞砸了一切。 孙临武转过头,看着这满星巴克注视着他的人,默默说道:“还有谁不服气大可以站出来,如果你们觉得你们的脊梁要比他还要难以折断的话,我不介意再多大几个电话。” 刚刚躁动的星巴克就这样平静了下来,甚至可以说平静的可怕,甚至是那个被徐饶踹了一脚前一秒还在*着的家伙都闭上了嘴,老实的就像是一只小温鸡。 也许是刚刚所拨出去的电话的原因,几个制服男人走进了星巴克,扫了一眼残局,领头的制服男人大步走向孙临武,这些本来满脸恐惧的人们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不过下一秒他们的希望也就变成了绝望,只见孙临武低头跟这个男人小声说了几句,几个制服直接架走了瘫坐在地上的那个家伙。 “我欠你一个人情。”徐饶对一直坐在那里喝着咖啡表情淡然的上官浮萍说道。 上官浮萍微微笑了笑,看看徐饶跟太妹紧紧攥着的手,不知道为何总感觉眼前这不堪入目的东西有几分的炫目,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上官浮萍甩掉心中的那点想法,对徐饶说道:“人情就免了,明天是我的生日,我特别希望你跟神仙姐姐能够到场。” 徐饶皱了皱眉头,他哪里清楚此刻上官浮萍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但是看了看太妹,见太妹微微点了点头,毕竟上官浮萍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他还是拒绝的话,那么就不光光是不识情趣的原因了。 最终,徐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虽然心中还是没底。 “好,明天我派人来接你们。”上官浮萍很是优雅的起身,然后就这样轻悄悄的离开,留下这么一个压倒性的局势。 徐饶跑去结了账,价格还在徐饶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只不过结账后太妹已经离开了星巴克,徐饶追了上去,发现太妹正在门口等着他,只不过徐饶能够看出太妹脸上的乌云弥漫,就好似有什么要爆发一般,徐饶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并没有点破,只是跟着太妹一前一后的走向出租屋。 出租屋的门口,太妹打开门,转头说道:“下一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如此了,那不是我所认识的徐饶,无论为了谁,都不要露出那个神情,无论是谁,都不值得你露出那个神情。” 徐饶深深低下头,他怎么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说道:“可是如果我如此的话,我就找不到那个最重要的东西了。” “那么说,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太妹看着徐饶那一张其实看久了,还算耐看的脸,只不过那张脸即便是盯上一辈子,都不会让人看出什么美感出来,只是算不上厌恶,在太妹问出这个问题的一刻,在她的心中,似乎有了一个很想要很想要的答案,虽然她比任何人都不想承认这个答案。 “灵魂。”他吐出两个字。 她笑了笑,转身走进出租屋,也许也许,这就足够了。 她并没有问这所谓的灵魂到底是什么,但是她觉得这已经算是一个最好的答案。 “你为什么没有问这灵魂到底是什么?”徐饶叫住了太妹。 “重要吗?” “很重要很重要,重要的我都无法呼吸。”徐饶回答的那么那么的斩钉截铁。 “说吧。”她并没有转过身。 一个看起来很不着边际的家伙抱住了她,无比的用力,她甚至感觉到了疼痛,但是用矫情的话来说,这是幸福的疼痛。 “我的灵魂,是你,这就是我答案,从星巴克,我才认真审视起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会三番两次的找上你,为什么明明身上背负这罪孽,还要靠近你,为什么明明只会带来罪孽,还会依赖你,也许,也许这就是我的灵魂吧。”徐饶说着,声音颤抖到模糊的地步。 也许徐饶此生最大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此刻那张她笑着的脸,但是片刻后,她说道:“如果就这样被你告白了,是不是太俗了点?” “俗不可耐。”徐饶松开她,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笑着。 “所以说,就让这俗不可耐的东西进行下去吧。”太妹转过头,嘴轻轻在他的脸颊吻了一下,这是两个相同的灵魂,两个孤独到自私的灵魂,在这么一座孤城,相遇到一起发生的故事,不知所以的开始,不知所以的结束,再次不知所以的开始。 徐饶老脸一红,不过此刻太妹已经轻悄悄的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也许是因为她脸上浓妆的原因,徐饶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红晕,不过这是一份这个世界上只属于他的温暖,徐饶这样觉得,虽然俗不可耐,但是很幸福,他真的很幸福,就好似这么一刻,他找到了所有所有,此刻他恨不得忘掉前半生所有所有的记忆,只想要跟她过上那平淡如水的生活,但是他很难做到,也正因为如此,此刻他更加坚信了心中的一个东西,他不能倒下,永远永远都不能倒下。 “徐饶,我们就这样活着好不好?”太妹微笑道。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他多么奢望,多么奢望。 “那么我现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吗?”徐饶忍不住问道,他现在甚至都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 “若般,李若般。”她轻声答道。 第八章 而活着 - 孤逆时代 - 阿镐 李若般,徐饶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要把这个名字印到自己的骨子里。 那一晚,徐饶趁太妹睡着后一人悄悄爬上了这栋老旧的公寓楼上,吹着冷冷的风,徐饶特别想要抽一根烟,也许是因为戒了太久的原因,徐饶差不多都快要忘了香烟的味道,但是此刻也许是为了渲染眼前的气氛,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徐饶很想在嘴边叼上一根,然后慢慢的回味一些东西。 看着楼下的灯火点点,楼上那高耸入云的大厦遮住了这老旧公寓的天空,但是好在徐饶能够看到他头顶上的繁星点点,或许或许,也唯有这一丝繁星点点,才会让徐饶在这一座应有尽有的城市中看到跟小兴安岭相同的地方。 这一晚,他或许做了一件错事,徐饶自始至终都这般的认为着,为什么他还是这样义无反顾的做了?也许就如同他挺身而出做的那些傻事一般,他觉得如果他要是不做的话,恐怕他会后悔上一辈子,也许是因为跟这个太妹接触了太久太久的原因,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份情愫,一直到在星巴克的大打出手,徐饶才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至于那个隐藏在浓妆艳抹下的神仙姐姐,只是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原因,即便是这个女人一生如此的话,徐饶也并不觉得介意,即便成为所有人戳脊梁骨的对象,但是他宁愿跟着她一起堕落,也不愿再看着她如同他一般孤独的活着,也许是因为实在孤独了太久太久,以至于他能够如此轻易如此轻易的爱上一个人,尽管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那么的美丽,但是至少这个人能够给予他这个世界不会给予他的温暖。 与其在那些势利的眼光中虚伪的活着,徐饶宁愿折断自己的腰杆,也不会辜负那些爱他的人跟他所爱的人,徐饶心中的唯一所想,也是他想要贯彻的灵魂,但是就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理由,如今也成为了一种奢望,似乎成了徐饶这一生最困难的事情,他很明白,他不会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结局,但是为什么明知道如此,还是会拥她入怀中呢? 想着想着,徐饶想到了小兴安岭的那么一句话,来自于一个名为赵匡乱的男人,一个这个世界他仅有崇拜的三个人之一。 “总有一天,你会的,你会遇见那个虽然不是如同彩虹般绚烂,却能够救赎你灵魂的女人,到那个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屁话,你只想吃一口她做的饭,想让她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想着每一天早晨都能过看到她那张耐看的笑脸,尽管你会辜负她,会害了她,又或者糟蹋了她,甚至是让她为了你而死,但是你无法做到离开她。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尽管她知道你的一切,你到底是个多么挨千刀的人,到底是一条怎样的烂命,却仍然能够等你到夜深,义无反顾的把她最珍贵的年华都给予你,然后在清晨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笑脸,她同样也不会因为那所谓的糟蹋辜负甚至是死而离开你。” 这是那个人所说的原话,这是一句让徐饶记忆无比深刻的话语,或许在不知不觉之中,他慢慢活着像是了那个人,那个名为赵匡乱,一直嘟囔着登摩时代的男人,虽然徐饶不知道那个登摩时代到底对赵匡乱到底代表了什么,但是似乎每每想起有那么一个男人在小兴安岭的大山上,跟着一个大虫喃喃着。 徐饶想起离别时赵匡乱给予他的叮嘱,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展露出一丝的御虎,更不能用醉三手,徐饶问过赵匡乱为什么,赵匡乱只是回复了徐饶一句,这将会让他卷如一场他根本无法想象的风暴,所以徐饶自从离开小兴安岭,即便是生死抉择的情况下,他都没有动过赵匡乱所给予他的东西,因为徐饶很清楚,凭现在的他,恐怕还没有那个进入那个能让赵匡乱都称其为风暴的世界。 不知不觉徐饶就陷入了往事的回想,一直到他的身旁有了一股他熟悉的香味,来自于那个谁都不愿意接近的女人,徐饶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吵醒的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了这里。 “想什么呢?”太妹又或者李若般问道,不知道为何徐饶总觉得此刻她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动人,无比无比的悦耳。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在小兴安岭所见到的几个有故事的男人,当然他们身上的故事沉甸甸的程度是我现在都无法想象,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命运,他们明明如此强大,如此如此的无懈可击,但是还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败在了这个时代的手中。”徐饶说着,这的确是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如今他所牵连的东西,已经足够他无法脱身。 “这些未来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与其纠结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活着,不如活好这一天,活好下一天,问心无愧足以,我不是告诉过你,要跟随自己的灵魂。”说到这里,她的脸有些微红,似乎眼前这个家伙说过他的灵魂就是她。 徐饶转过头,是那一张美的不像话的脸,随风飘起的黑色长发,一身白色的睡意,在这一轮月光下,她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徐饶一时看痴了,一直到这个仙子微红着脸,拧了徐饶一把。 “神仙姐姐啊。”徐饶一副傻笑的说道,不知道为何已经没有了起初见到这一张举世无双一般的容颜的激动感,甚至心中多了几分平静,也许是因为他伸出手就能够触摸的到的原因。 “今天那个女人才是你的神仙姐姐吧?我顶多算的你神经姐姐。”李若般微笑道,虽然有几分自嘲的语气,不过还没有忘了调侃上徐饶几句。 “她跟我不属于一个世界之中,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甚至现在我看着你,都觉得我待在你身旁就好似一个臭虫似得。”徐饶自嘲的说着,这是他的真心话,也许在春叔眼中,在胡狼眼中他已经算是强悍到一种境界,但是在这个时代面前,他还是清楚很,他是那么的软弱不堪,甚至是经不起一点风浪。 她看着徐饶深深低下头,表情也渐渐跟着徐饶蒙上一股阴霾,她并不想因为她的外表会跟眼前这个家伙有任何隔阂感,但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伪装了,因为那不必要的伪装,如今只会伤害她所爱的人跟爱她的人。 徐饶却突然抬起头笑道:“不过不管以后这样的你,无论会处于什么世界,我都会踏上去,谁也别想拦着。”搂住这个女人,充分感受着她的柔软,她的温暖,她的香味,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杂念,因为他怕那会毁了她,他只想这样拥着她,十年也好,一辈子都成。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只是觉得这个怀抱格外的能够给她安全感,以至于给她一种错觉,哪怕是天塌了下来,这个男人都会为她顶着。 “我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在他怀中说着。 徐饶回答道:“我也没有想到,不过这一天还是发生了。” 冷风吹过,不过吹打在这依偎的两人身上,却是那么的不痛不痒。 “走吧,该睡了。”徐饶拉起李若般,尽管徐饶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但是还是喜欢叫她小太妹。 她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这让徐饶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大有一些跳到嗓子眼的意思,他这个粗糙无比的家伙,可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种温情,这简直就是老天给了他一个天大的蛋糕,甚至砸的徐饶有些头晕目眩。 不过这一刻,徐饶思索片刻,终于把这一晚他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你说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是一个问题,跟随着自己的灵魂也好,没有未来也好,我想现在我为了什么而活着,我可以为了你而活着吗?李若般!” 她看着这个坚定无比的男人,也许这才是徐饶此刻所有的想法,很幼稚,幼稚到了极点,这似乎是那些热恋中的初中生才会说的话,她笑了,笑的很是不符合她身上的气质,不过却的却是那么那么的纯真,一尘不染一般。 徐饶红了脸,想不到自己还是把这些雷人的话所说出口了,就在徐饶心中组织着自己该如何辩解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回答道:“好啊。” 徐饶愣住了,幼稚也好,可笑也好,他一把抱住她,吻上了上冰霜一般的唇,却是那么那么温暖,让他恨不得就这样到天荒地老。 流浪了如此之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寄托,是错的答案,还是对的答案,唯有这灵魂本身才会知道,不过这两个热吻到一起的两人,已经不在关心其他了,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唯有他,这就足够了。 第九章 翘起整个时代的男人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辆白色的劳斯莱古斯特上,开车的是孔武有力却因为脸上那图腾而凸显的他那张脸有些诡异的孙临武,坐在后座的是看着天窗似乎是在数星星的上官浮萍。 “怎么对这么一个年轻人这么有兴趣?”开车的孙临武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能够把郭野这厮都认可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也许一开始失望了点,但是结果还算入人意。”上官浮萍看着车窗外不停变换的风景说着,这是一句正常人很难以理解的话,也许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觉得为了一个那么女人失去理智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孙临武却没有露出惊讶状况,又或者这本来就不是让他多么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这个江湖,这个社会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如果非要把这些难以解释的东西解释通,恐怕给一个再怎么强悍的人一生的时间,都不够。 “我倒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还是少碰的好,他身上有着一股跟郭野臭味相投的东西,郭野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更不会是,所以你别奢望能够控制这么一个人。”孙临武说道。 上官浮萍白了一眼孙临武,很是愤愤不平一般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连那个太妹都比不上?” “这不是比不比的上的问题,是你跟他,不是一个世界,即便是你可以漠视到这一点,那个年轻人可做不上,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如果要是真碰了这个年轻人的逆鳞,他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来,谁都不能保证,这可不是你所接触的那些大少爷,这是一头地地道道的野狼。”孙临武说着,他只是说着最好的方式,但是看上官浮萍那不在意的表情,孙临武知道说的又多余了。 “就这么一个年轻人,还能够翻了天不成,孙临武你跟了我爷爷这么多年,怎么把那老头子唯一一个毛病给学来了,真是小心过头了。”上官浮萍嘟着嘴说道,脑中似乎还能够回想起那个不起眼老头常常嘟囔着的一句话,那就是一辈子,他只学会了小心。 “他是不能形成什么气候,但是他背后的郭野枪可不是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你说如果他钻牛角尖,我能怎么着?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吧,更别说这么一条疯狗。”孙临武一脸淡定的说出这个让他心有余悸的名字,至于心中到底有没有泛起波澜,也唯有他自己清楚。 “你就这么怕郭野枪?”上官浮萍说道。 “这个城市,有谁不惧怕那个家伙?”孙临武反问道,也许这就是对那个男人实力最大最大的认可,曾经孙临武一直以为在这个时代,一个人无论到了再怎么强大的地步,也不足以撼动一个地地道道的世家,但是随着那个男人的出现,他的世界观算是被彻底刷新了,原来一个人,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的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撼动一个世界,甚至说撼动这个时代,虽然这个晃动看起来有些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孙临武来说,这已经算是很恐怖的事情,因为他不敢想象这个时代再生出几个这样的家伙,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好在这个时代,唯有一个郭野枪。 上官浮萍笑了,笑的花枝招展,也算是默认了孙临武的说法,一个能够翘起这个时代的存在,多么的可怕,她能够想象,但是真正让她笑的如此的,是这个这么多人这么多人的眼中钉,竟然会是那个连路边一条狗都看不起的中年大叔,这是何等的讽刺,又或者说这是一个何等的黑色幽默。 “有这么好笑?”孙临武皱了皱眉头,尽管他已经跟了这个上官家的大小姐一段时间,但是依旧有些摸不清这个看似任性的大小姐的套路,但是唯有一点孙临武还是清楚的很,如果真的认为这个女人如此肤浅的话,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上官浮萍停止了笑容,然后正襟危坐几分,微笑道:“明天麻烦你来接这头小狼崽子。” “你确定这不是在玩火?把这个家伙跟你那一群追随者放在一起,你就不怕引爆*?”孙临武紧紧皱着眉头,也许是因为脸上的半边图腾遮住了他半边脸,以至于他无论做什么表情都看起来很是模糊,但是至少现在能够看出孙临武的表情的很难看。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我觉得是时候让那群生在温室象牙塔之中却手握大权的孩子们见一见这个时代所生出来的野狗了,孙临武,我会做到收放自如的地步,我不会傻到让事情发展到不可预料的地步。”上官浮萍说着,只不过这模样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思,就好似不是孙临武在教育着她,而是她在教育着孙临武。 孙临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是上官浮萍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一个保镖也没有这个权力,只是感觉这个生日宴会,已经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了,郭野那家伙应该急了,去还他手机。”上官浮萍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那个随手扔在车座上,有些脏兮兮的黑色手机。 孙临武点了点头,一路开向一家小茶楼的楼下,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左右,只见在早已经关门了的小茶楼门口,一个看起来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正闷头抽着烟。 上官浮萍下了车,感觉到了一阵寒风,紧了紧衣服,把手机扔给了那个已经拍拍屁股起身的家伙。 “见到人了?”对于摸走他手机让他在茶楼下等了足足五个小时的大小姐,郭野并没有生气,甚至表情格外的平静,也许这个看似粗糙无比的家伙也清楚,自己就算是气炸了肚子,这个大小姐顶多顶多也只会露出几分怜悯的神色罢了。 “见到了,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家伙,郭野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活宝。”上官浮萍很是满足的说道。 郭野瞥了眼下车的孙临武,表情稍稍有了一丝很微妙的变化,摸了摸胡茬说道:“我说是缘分,你信吗?” 上官浮萍很是天真无邪的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相信郭野这厮嘴里的一句话,哪怕是那么一个标点符号。 “不信拉倒,反正你人也见到了,我劝你以后最好跟我这个大徒弟划清界限,要是他无心伤害到了你这个金贵的大小姐,我可不负责。”郭野摆了摆手,即便是面对这个只要是男人都会动容的女人,他也是一脸的无趣。 上官浮萍似乎是见惯了郭野这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撒娇一般说道:“人家不嘛,人家要跟你交朋友。” “你会后悔的。”郭野说着,却没有继续任何的阻拦。 孙临武此刻微微往前踏了一步,也许是他已经察觉到了郭野表情那微妙无比的变化,这是一种让他很不舒服的东西,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现在孙临武最不想要接触的东西,那么一定就会是眼前这个家伙了。 “后悔就等后悔的时候再说吧,至少现在我对他很感兴趣。”上官浮萍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郭野那善意的教诲,甚至很不识趣的没有领会郭野此刻脸上的表情,也许是有意而为之的漠视了。 “如果他抛开是我的徒弟的话,你还是接触到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家伙吗?如果你不会,最好你现在就放弃你心底的那点算盘,因为他现在所活着的水分,没有掺杂我郭野一丝一毫,如果想要利用他来抨击我的话,你也许要失望了。”郭野说着,露出一个不像是面对女人该露出的表情。 “郭野....”孙临武已经踏步到了上官浮萍身前,护住了上官浮萍,但是他所换来的,只是郭野一个神情,一个需要孙临武慢慢领会的神情,此刻孙临武遗憾的发现,如果这个男人出手的话,怕是他能够支撑的时间,最多最多也只能够用秒来计算。 “退下,郭野可不是一个对女人出手的人,更别说我这种天真无邪的小丫头。”上官浮萍对孙临武说着,还不忘冲郭野露出一个卖萌的表情,虽然这极其不符合此刻的气氛,但是孙临武却退下了,不是因为上官浮萍的话,而是因为郭野如果出手的话,他真没有什么抵挡能力可言。 “郭野,你这般揣摩我有一点过分了。”见孙临武退下,上官浮萍一脸委屈的说道。 “一点都不过分,话我就说到这里,你与徐饶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也没有时间插手。”郭野一时间松了心中那一口气,孙临武也慢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上官浮萍冲郭野微笑了笑,蹦蹦跳跳的如同小女生一般上了车,只不过就在孙临武转身之际,郭野突然对孙临武说道:“如果你要是伤了我这个金贵的徒弟,我可就不光光要你一个说法那么简单了,上官家虽然很是庞大,但还不到能够保住你的地步,孙临武。” 孙临武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不过还是走向了车,一直到发动车子,孙临武才感觉他背后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所浸湿。 第十章 商会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夜过去,有温情,有各怀鬼胎,有压倒性。 一辆黑色的商务型凯迪拉克停在了西城区李家所挂名的大厦楼下,那个眯眯着眼的男人下车,身后跟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穿OL制服的女人,这个如同冰山一般的女人踩着一双锋利的黑色高跟鞋,虽然美的惊心动魄,却给人一种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错觉。 “想不到李鹤山已经把这李家做到了这个地步,这时代,一个世家能够走到这高度,实属不多了。”眯眯着眼的男人站在大厦楼下,尽管在人群中他的块头已经足够扎眼,但是站在这种地方,总会把人衬托的无比的渺小,无论这个人到是何等的伟岸。 “孙理事,这话可不能传到李鹤山的耳中,要是被他知道还不得气掉大牙。”女人捂嘴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实在让人所想不到温暖这个词汇。 这个眯眯着眼看似人畜无害男人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却多了几分寒意,习惯性的动了动两个大拇指说道:“就连是传到李鹤山的耳中,他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还想跟商会对着干不成?” “狐假虎威。”女人直接扔出这么四个字。 “江芮,怎么说我也大上你这么一级,就不能拿出一副在我手下做事的样子?”孙祁东似乎是有些无奈,也许是对于这个女人完完全全的没辙。 “好好好,常理事真是玉树临风气吞斗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个名为江芮的女人笑着,大肆称赞了孙祁东一番。 孙祁东越听越觉得膈应,干脆直接装憨卖傻。 这时,一个无论样子还是身着打扮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精英的男人匆匆走向两人,这个看起来并不算多么成熟,甚至没有什么阅历的职场男人从远处就伸出了手,露出一脸看起来不像是伪装出来的笑容。 孙祁东又恢复了起初的正经,并没有折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子,握住了那只对他来说太过稚嫩的手。 “老爷子已经楼上恭候多时了,招待不在让你们好等。”这个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男人微笑道,似乎这个笑容跟那些老油子那些让人完全摸不透的笑容来比较,不算多么的俗不可耐。 “这不算什么。”孙祁东礼貌性的笑了笑,仅仅是瞥了一眼就记下了眼前这个男人,在这个男人的胸牌上,写着李思平这三个字,算是多多少少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看似是个在这个大厦不算起眼的小招待,应该是个李家的核心人员,这也算是李鹤山的小小手段。 三人就这样坐上了电梯,直接上了顶楼,这个名为李思平的年轻人轻轻敲打了敲打房门,然后打开说道:“老爷子,商会的人来了。” 坐在书桌前的李鹤山放下老花镜,跟招待于肖虎的地方不同,地点选在了一间算的上古朴的书房,跟那金碧辉煌一般的房间有着天翻地覆的差距,也许是因为来人的身份已经到了再怎么金碧辉煌也都是纸灰的地步。 这一次,孙祁东露出一副看起来不算是礼貌性的笑容,伸出手走向李鹤山,已经上了年纪的李鹤山并没有架子的起身握住了那只手,两只手握在一起之后,孙祁东笑道:“想不到李老爷子还这么老当益壮,上次一别都快三年了,一直想抽时间来见见老爷子您,没想到又是因为公事过来。” “孙理事日理万机,能够牵挂牵挂我这个老头子已经足够我惶恐了,年轻人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老东西身上,我都觉得不值。”李鹤山说着,两人在相同的时间松开了手,仅仅凭这两句,似乎就能够嗅出几丝不算寻常的味道,不过在两人那不算虚假的笑容之中,这细微的*味显然被直接掩盖住。 “李家主,你言重了。”孙祁东微笑着,表情是那么那么的波澜不惊,也许是身后有着一堵无比可靠的墙,所以即便是这么一个年轻时吃人不吐骨头,老了更甚的李鹤山也是那么的有恃无恐。 名为李思平的年轻人很识趣的慢慢关上了房门离开。 一阵寒暄之后,孙祁东不算客套的坐下,而江芮则站在了孙祁东身后,这关系已经很是明了,李鹤山仅仅是扫了一眼,并没有说一些多余的东西。 “不知道这一次孙理事特意赶来是有什么事?”李鹤山直接说道。 孙祁东笑了笑,一副态度谦卑的样子,摸了摸他那扎手的短发说道:“也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先不提那个,会长可是很看好李家,不过这一次事非,李家无疑让会长有些多多少少的失望,其实李家主,你完全有理由拿下整个常家,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心也软了?” 李鹤山笑了笑,只不过这一次笑容之中增添了几分冷意,说道:“感谢会长大人能够惦记我这个小小的李家,只不过我怎么决断,还由不得商会指手画脚。” 面对李鹤山这直接算的上刺耳的话,孙祁东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笑道:“看来我又说多了,只是替李家主觉得可惜罢了,刚刚那些话仅仅在站在我的立场发言罢了,并没有牵扯到商会,李家主可不要误会,商会追求的是跟世家的合作,可不会干预什么。” “孙理事,找老朽什么事开口吧,跟我这个到了年纪嘴也难免有些管不住的老东西聊这么多,也是自讨没趣不是?”李鹤山的话变的更加锋利,显然没有跟眼前这个男人闲聊的意思,又或者他不喜欢这个男人身上的那一份有恃无恐,甚至让他厌恶。 “老爷子,既然如此,我就直言不讳了,会长想要李家协助我们商会在西城区找一个人,毕竟在西城区,没有人会比你更加熟悉。”孙祁东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尽管这个老人说话已经算的上尖酸刻薄,也没有因为这些刺耳的话影响一分的心态。 “能够让你们都对付不了的人物?恐怕老朽也无能为力了。”李鹤山缓缓说道,有些就此退脱掉的意思。 “会长早料到李家主会这么说,所以说让我多带了一些东西过来,也可以说的上条件。”孙祁东说着。 “能够让你们会长大人免了李家每年的供奉,就算是网开一面了,我不需要其他的条件。”李鹤山眼神之中已经有了几分的敌意,显然是已经不想跟眼前的孙祁东以这种方式聊下去了。 孙祁东苦笑了笑,不过这表情即便是在他身后的江芮看来,都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李家主,且不先听听我所说的条件?”孙祁东说道。 “你讲便是。”李鹤山已经戴上了老花镜,已经翻起桌上那古朴的书籍。 “也是偶然,在西城区,我找到了一个叫做李若般的孩子,不知道李家主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孙祁东挠了挠脸颊,一脸淡然的说道。 李鹤山手中刚刚拿起的茶杯脱落,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茶水四溅,房门突然打开,那个叫李思平的年轻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一身冷气的盯着孙祁东,那是一个年轻人不该有的表情。 “退下!”李鹤山呵斥道。 听到动静的李思平扫一眼屋中,满是敌意的看了眼孙祁东,然后慢慢的退后关上了门。 自始至终,孙祁东都是那平静无比的表情,就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这跟表情大变的李鹤山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也许这无疑在说着什么,这一次谈判也许是李鹤山输了,输的很彻底。 “李家主,不要这么激动,我怕的就是这个,要是您失控了,谁还能保护这个李若般?这个小丫头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孙祁东微笑着,只不过此刻李鹤山只想把这个微笑彻底的撕碎,撕碎的一点都不剩下。 “孙理事,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讲,如果说拿一些从外听到的疯言疯语来逗老夫的话,那么别怪老夫不讲什么情面。”李鹤山的表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只不过用一种最纯粹的恶意目光看着孙祁东。 “李家主这一副态度可是跟当年很像,不过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我想不用我来重复了吧,想想当年我只不过是商会的一个小马仔,但是现在竟然能够跟李家主您聊起那么一段往事,真是值得感慨。”孙祁东自顾自的掏出一盒红南京,但是还没有等他把烟放到嘴边,李鹤山就猛拍桌子站起说道:“我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指手画脚!” 面对几乎算的上吼叫的李鹤山,孙祁东仅仅默默的点燃这么一根烟说道:“李家主,你跟我吼没有用,我只不过带着这个东西来跟你交换罢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便是,只是这辈子,你估摸着是见不到那个小丫头了。” 李鹤山就这样怒视着孙祁东,良久良久.... 终于,这个一生傲骨的老人慢慢坐下说道:“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第十一章 把柄 - 孤逆时代 - 阿镐 孙祁东脸上慢慢露出一股狡猾无比的笑容,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很一场谈判的结果,比较他手中所握着的东西,已经决定了这么一场谈判胜者会有谁。 “其实也算是一件算的上微不足道的事情,只需要你们李家替商会除掉一个人,只要这个人消失了,李若般也好,李般若也好,原封不动的送到这儿。”孙祁东说着,然后他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女人把一张照片慢慢放到了桌子上。 李鹤山拿过照片,扫了一眼放下道:“这个男人到底犯下了怎样的事情,要你们如此的重视。” “宴会要开始了,这个家伙知道的东西太多了,需要让他的嘴彻底闭上了。”孙祁东起身说道,毫无压力,毕竟他手上的筹码跟李鹤山手上的筹码,完全不是正比。 李鹤山如同苍老了无数岁,就这样看着孙祁东跟这个女人离开,两人刚刚走出书法,李思平就走进书法,面对看起来很是憔悴的李鹤山,不用想他也知道就刚刚的争论显然李鹤山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我知道你现在有什么东西要问,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忙你的去吧。”李鹤山没有等李思平发问,率先说道。 李思平一脸的担忧,没有离开。 “思平,别忘了我给你定下的小目标,你跟信宜不同甚至跟你叔叔李鸿眺都不同,如果有人杀进了这大厦,他们或许能够赶出去,但是如果这大厦要是倒了,他们扶不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如果哪一天我突然不在了,你能不能够扛起这个大厦中成千的家庭。”李鹤山说着,只不过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上一次告诫李思平时那般有力。 “老爷子,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只不过有些事....”说到最后,李思平的声音慢慢微弱,也许唯有那唯有微弱到让人听不清的东西才是李思平真正想说的,但是看李鹤山已经陷入了沉思状,李思平只好忍了下来,默默离开房间。 李思平离开房间后,李鹤山再次看起那本书来,只不过翻来覆去,表情仍然做不到平静,最后他通过书房的老式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对面直接接通,是个有些浑厚的男低音,很是有磁性。 “青岛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李鹤山问道,其实表情很是心不在焉。 “还在谈,不过多多少少有几分眉目了,发生什么事了?”男人似乎很是敏锐,通过李鹤山的声音就察觉到了异样。 “刚刚商会的人来过,提了一个名字。”李鹤山叹了口气说道,往年估摸着他怎么也不会跟他这个儿子商量这种事情,但是现在他已经充分感觉到了无力这个词汇。 “什么名字?”男人声音也变的沉重。 “李若般。” 对面就这样沉默了,沉默了数分钟之久,对面的男人才开口说道:“爸,我现在就回去。” “你要是离不开手就先待在青岛,我这个老东西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有些事还是能够搞的定,青岛这个项目你也上了不少心,现在是关键时刻,你离开了不等于黄了?”李鹤山开始有些后悔拨通这个电话,但是这个时候唯有他听到这个声音,心里才能够安定几分,至少这李家已经不需要他一人再孤独的支撑了。 “这些东西都不重要,我今晚就回北京,爸,这事最好我来出面,你不方便出手。”对面的男人说的斩钉截铁,似乎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差不多三个月的努力就这样成了泡沫,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都觉得无所谓,这足以可见这事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你回来吧。”李鹤山最终还是吐出这么几个字,默默挂掉了电话。 冷清清的书房中,良久之后,传出李鹤山的一声叹息。 凯迪拉克驶离这一栋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大厦,开车的是一个看起来默默无闻的男人。 孙祁东跟江芮坐在经过改装的后座,此刻孙祁东正四平八仰的坐着,一脸惬意的说道:“李鹤山老了,手中的筹码都不够跟我斗上一个回合的,真想不通家主还会让他帮忙,也不知道这老东西能够做些什么。” “孙理事,李鹤山再怎么不济,也比你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强的多,再说你连那个狐都算不上,如果你们两人今天变换一下角度,估摸着你连他那个地步都做不到,至少我没觉得他给李家丢什么人,只不过你手上拿着的东西是筹码,而他手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肩膀还扛着担子,真搞不懂对付这么一个苟延残喘老人能给你什么成就感。”江芮很毒舌的说道,也许是仅仅想说上一句公道话,又或者单纯的只是想跟孙祁东抬上两句杠。 孙祁东苦着脸,显然是被这个刻薄的女人所伤的体无完肤。 “不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值得如此劳师动众,毕竟这个能够栓住李鹤山的筹码,再怎么不值钱,也得顶一个理事的身价,能够让会长这么大放血的男人,我这里竟然查不出任何的资料,就好似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家伙一般,更别说会是什么大枭了。”江芮一脸疑惑的说道,这是她唯一所揣摩不透的东西,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的话,那么这估摸着会是天底下最赔本的买卖了,在她看来。 “小江,会长的心思岂是你能够揣摩透的,不管怎么说,做好咱份内的事,你刚来商会不久,还不懂商会的规矩,即便是背后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只要是入了会,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谁都没有面子,只有服从。”孙祁东说着,其实他是打心眼里欣赏这个女人,也清楚的很,无论他怎么献殷勤也留不住这个女人,索性看开了几分,毕竟留不住的东西留在手中只会伤人。 江芮仍然是一脸的疑惑状,她通过了很大的关系才进入商会,也清楚进入这清城商会到底是一件怎样困难的事情,但是她最疑惑的是,这个清城商会,到底凭了什么能够在世家耸立的北京能够站在顶峰的位置,这完全就是一种不符合常规的崛起,只要是在这一座城市,三代世家也好,四代世家也好,无一例外,都深深忌讳着这个商会。 从白龙商会到清城商会,作为一个外人,江芮一直疑惑着,一直到最后才忍不住置身进来探一探究竟,虽然现在的清城会长是个让她觉得充分危险的家伙,但是如果说真是这个男人一手撑起了这偌大的商会的话,江芮很不相信。 “孙理事,你在商会有多少年了?”江芮问道。 孙祁东回忆道:“从白龙商会算起了,差不多有十几年了,你问这个作甚?” “你知道不知道商会背后的人物?”江芮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孙祁东表情突然大变,直接一把捂住了江芮的嘴,动作很是粗鲁,很难想象这个在什么场合都无比得体的男人会有这样的举动。 江芮被孙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片刻后她就想到了什么,也许她问到了一个让孙祁东忌讳到极点的问题。 见江芮平静下来,孙祁东才慢慢松开了江芮的嘴,看了看仍然在开车的司机,慢慢凑近江芮,在江芮的耳边说道:“江小姐,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在这个商会生存其实不算是难事,甚至不需要进行多大的努力就能够得到巨大的回报,但是唯有这一点不能碰,永远不要知道这商会背后到底有什么,别说是你背后把握着巨大财富值的江家,即便是刘家,都为了这种类似的事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江芮的表情凝固住了,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但是显然孙祁东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孙祁东慢慢回到座位,这个一直淡定无比的男人此刻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也许是因为刚刚在江芮的无意之间触碰到他心中最不该触碰到的黑暗的原因,孙祁东打开车窗,破天荒的在车中抽起了烟。 此刻江芮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对于自己刚刚问出的问题无比的后悔,因为在无意之间,她知道自己触碰到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触碰的问题,幸亏眼前是这个人品还算不错的孙祁东,如果换做一些小人,就是凭刚刚她那么一句,估摸着她就得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孙理事,谢谢你。”江芮脸微微发红的说道,这一次这孙理事这几个字她是发自内心的。 孙祁东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冲江芮微微笑了笑道:“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其实孙祁东心中也有些后怕,好在他对江芮还算信任,毕竟这是一个很识趣的女人。 江芮使劲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小肚鸡肠的意思,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没有整死自己之心的人,就还算好人。 第十二章 旧友 - 孤逆时代 - 阿镐 天再次大亮,不过等徐饶醒来时,怀中的女人已经不见,只剩下了一股清香,徐饶就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字型,满脸通红,也许在巨大的幸福过后,这个吃了天鹅肉的烂蛤蟆露出了恍惚的神情。 不过徐饶等啊等,就是没有等到那个纯白的天鹅回来,想着今晚要参加那个大小姐的生日宴,徐饶就感觉很是无奈,他打心眼里不想出席那种场合,他清楚的很,他不过仅仅是被人调侃的目标罢了。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不让自己去想着迫不得已的事情,毕竟他现在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人,徐饶发现了桌上的纸条,是太妹所留下的,寥寥草草的几个字,大体意思就是她去网吧,让徐饶该吃吃,该喝喝。 徐饶挠了挠脑袋,心中有了几个很单纯很单纯的想法,那就是要有一个像样的家,至少不要让太妹继续在网吧跟出租屋两点一线,他想要把这有些脱轨的生活拉向正轨,但是在这么一座城市想要过上那正轨一般的生活,可得需要付出无比恐怖的代价,对于现在身上仅仅揣着几张大钞没有任何存款的徐饶来说,这简直就是难如登天一般的事情。 思索来思索去,徐饶想着自己该如何在这个城市立足,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对金钱有了最纯粹的渴望,虽然徐饶很是明白金钱就是毒药这个词汇,但是想想一无所有只会伤害他身边的人,徐饶就有些痛恨现在碌碌无为的自己,但是怎样又算是有作为呢? 就在徐饶思索着自己挣钱大道的时候,两人男人重逢在一家小茶楼中,虽然这个小茶楼并没有生意,但是却成了这不算繁荣一带一个小小的标志性的地点,也许总会有人想要在这个多年都没有改变的地方回味。 虽然在茶楼之中,郭野手中所拿着的,不是茶杯,而是一根燃烧了一半的香烟,两人挑在靠窗的位置,也是一个清静角落,正巧可以通过这个窗口可以看到北京最繁荣的一片地带,虽然有些遥远,但是多多少少会给人一些幻想。 在郭野的对面,是个长相极其严肃的男人,这个男人那一张时刻紧绷的脸,似乎很难让人想象这一张脸上会有什么所谓的笑容,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完全属于那刚刚改革开放的样子,踏着绿色的解放鞋,一头干净利落的平头,只不过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男人的头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白发。 “想不到你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只是物是人非,是这个时代变了,还是你变了?老王。”郭野似是感慨一般说着。 “郭野,我跟你一样,已经到了没有选择的地步,我一家老小都在那个家伙的手中,我不说她们都会有难,现在我只想要过平静的生活,我也知道我这类人最不能奢望的就是平静生活,所以我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即便是再次出卖自己的良心。”这个名为王乾安的男人说着,谁又能想到这个按时会出现一家机械厂做着廉价劳动力的男人,曾经是一个在北京赫赫有名的大枭。 “平静生活吗?真是可笑,连白熊都逃不过那审判,更别说你,就别奢望这些了,你来找我难得是要我帮你收回你那点良心吧?如果真是这样,即便是这么多年的交情,即便是当年那事有我掺和,但是我可没有精力再做这个英雄了。”郭野说着,直截了当了给了王乾安一个答复。 王乾安笑了笑,似乎早已经摸透了自己这个老友的脾气,只是微微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我这一双手再怎么洗白,也是黑的,但是你还处于这个江湖,这一次我是为了你,我怕那个家伙会拿这个东西对付你。” 郭野笑了笑,突然才发现自己眼前这个老友,彻彻底底的变了,但是这个巨大的变化,却并没有让他觉得陌生,这个老友仅仅是抛弃了一些他认为一点都不重要的东西。 “那谢谢你的好意了,他会盯上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该来的总会来,倒是你来找我,就不怕他借题发作?”郭野微笑道,再次点燃一根烟抽着。 “就他那道行,还不到这个地步,你现在可要万事小心,当年那留下的一小撮人,也就剩下了我们几个,连你要是也驾鹤西去了,估摸着那个时代也就被彻底的遗忘了。”王乾安微笑道,虽然这个男人笑起来已经满是皱纹,但是他似乎一点也在意这岁月从他脸上所留下的痕迹,甚至洋溢着几分微妙的满足感。 “就冲你这么一句我也得多挺上几年,不过老王,你就甘心这样无名的倒下?就真的能够忍受这平淡如水的生活?反正我是做不来,每到夜晚我都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每当我看到这双手的时候,我都能够看到上面所留下的红。”郭野说着,似是感慨,又好似就像是当年一般发着一种牢骚。 王乾安看着自己这个直言不讳的朋友,同样看向窗外说道:“曾经我也会这么想,也是夜不能寐,但是一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女人,一个不漂亮,一个手上已经磨出了茧子,一个身材也不算受看在一家小作坊当着缝纫机工的女人,就用了那个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把我给征服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郭野笑了,笑的是那么肆无忌惮,这是一个老友才会懂得的笑容,他使劲拍着王乾安的肩膀说道:“既然遇到了,就好好珍惜,等哪天我也成了红尘外面的人,一定去瞧瞧这个把我兄弟魂魄给勾去的女人的模样。” “也许会让你失望。”王乾安虽然这般说着,但是脸上所洋溢着一股让郭野羡慕无比的东西。 “年轻时你就比我先走一步,现在还是我仰望着你的生活,这老天有点太不公平了点,不过你能够找到归属,我是打心眼里为了你高兴,虽然也打心眼里嫉妒。”郭野丝毫不遮掩的说道。 “你也总会一天会遇到的,只要你愿意退,你还退不出去不成?”王乾安似是开导着郭野,他知道郭野心中有着一个估摸着谁都解不开的心结,这也是一个会让郭野最终走向毁灭的心结,他不忍心看着郭野走上那么一步,但是这无疑是他现在最无能无力的东西。 郭野并没有搭话,而是看着窗外,表情沉重,似乎在可以漠视着王乾安这一句话,又或者在漠视着此刻的他自己。 “老王,我比任何人都要退出这么一个局,但是我不能退出去,如果我退了出去,就把那些为了他丢掉人生,丢掉性命的人全部都辜负了,到了那天我驾鹤西去的时候,你说我拿什么来面对他们?”良久之后,郭野才吐出在这么一句。 “他们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做的够多够多了。”王乾安说着,表情怅然,也许这个如同一头苦水却咽不下去的感觉,才是人生。 郭野摇了摇头,否认着,他只是这般想着,如果他这般放下了,那个曾经执迷到疯魔的人,到底是谁?那还是他自己吗?所以他自相矛盾着,不许任何人叫他曾经的姓名,却不能做到完完全全的割舍那个过去,这一切几乎要把郭野彻底的逼疯。 “对了老王,我收了一个很棒的年轻人,我也想不到还能够找到一个继承我残存意志的年轻人。”郭野想起什么什么说道,又或者相用这个回避这个沉重的话题。 王乾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还是很有兴趣的问道:“一个怎样的家伙?” “普通人,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却有着一股当年我都不敢有的劲,经过了三年的淬炼,如今已经差不多脱胎换骨,只不过他以后要走什么路,是白是黑,是红是绿,我都不打算插手,这算是我现在唯一一点寄托了。”郭野说着,其实在心中,最深处,他想着徐饶能够走上那么一条他所期望的道路,但是他不愿意强求,如果真是那样的,徐饶就未免有些太过可怜了。 “好事,如果你觉得你打磨不好,可以放到我身边几天。”王乾安说着。 “有你这么一句我怎么也得塞在你手上,不过我现在想看他的造化,这慌乱迷人眼的时代,要是连自己的信仰都抓不到的话,大山精神也好,野兽精神也好,他总得有一样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不是?否则即便是到了再怎么登峰造极的高度也是白搭,总有一天都是白搭。”郭野这般说着,其实这些话他最想要说给的人,是徐饶,但是他希望徐饶自己找出来。 “要是年轻人懂得这些,你说我们几个,还能够走到这一步吗?你还会带着那十三人进瑞拉姆斯吗?”王乾安说着,似是问着郭野,又似乎是在问着自己。 没有答案,即便是郭野也没有给王乾安一个答案。 第十三章 前又或者退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东方服饰广场,是西城区家喻户晓的地儿,这里有着最廉价的商品,也有着最昂贵让人无法想象的商会,说来也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毕竟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们生于各种各样的世界。 在出入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有些中性服饰的女人,站了很久很久,这个女人戴着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不过光凭露出的半张脸,就让人觉得有些梦断缭绕。 李若般此刻心中很是纠结,往前一步,跟往后一步虽然对正常人来说无关痛痒,这毕竟只是一个正常买衣服的地儿,但是对于李若般来说,这事关她人生之中的两个抉择。 前一步是舍弃,后一步是继续堕落,她需要给自己一个答案,或许这个舍弃对于太妹来说不光光是那浮夸的装扮,不光光是卸下了她一身的防备,但是似乎还有那么一个影响了她一生的人,而如今,她已经遇到了那个她想要把她最美的一面给予的人,如此,她纠结着。 但是那个无比沉重的曾经,真的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割舍的吗?这是一个让李若般驻足了几乎好几个小时的原因,之所以为什么没有让徐饶陪自己过来,李若般怕看着徐饶会影响她自己的选择,因为唯有自己能够踏出这一步,才是真正的踏出去了。 终于,似乎是心中已经给她一个答案,脑海中唯有那个为她挺身而出的身影,她终于鼓足勇气踏了进去,瞬间涌出一股热浪,进进出出的人流似乎在摧残着那个单薄的身体,但是她最终还是给了自己一个选择,一个慢慢变的坚定不移的选择,一个渐渐会变的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的选择。 大大小小的门店看着李若般有些头晕目眩,她从未来过这种地儿,但是让她觉得不自然的,是这来来往往各种各样的人,还有那一个个带着几分揣摩味道的目光,让有些人海恐惧症的李若般随波逐流,一直到从一个柜台上看到那一件白色的长裙,就如同彩虹绚烂般出现,彻底激起了李若般心中那一颗尘封了许久的女人心。 但是一看价格,让李若般差点惊呼出来,这一件看起来有些单薄的白色长裙的差不多够她一年的生活费了,显然这是一家一般斗升小民不敢踏入的店面。 不过自从一眼看过去,太妹就有些移不开眼了,她手头没有多少钱,也知道今晚也陪徐饶去参加上官浮萍的鸿门宴,她不想因为她让徐饶遭到白眼,那个被戳了一辈子脊梁骨的家伙,她不忍心再看着他弯着腰杆。 小心翼翼的踏入这装潢精致的店面,入眼的是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女装,这些看起来正真能成为人皮毛的衣服的样式,已经超乎了太妹原有的想象,但是一个个价格又让太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绝望。 几个如同贵妇人的女人正跟店员打着趣,瞥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李若般,就好似看着什么臭虫一般,捂嘴讽刺着什么,虽然李若般没有听到,但是她大体能够猜到这些势利无比的女人们到底会说些什么。 也许唯有女人才能够真正感受到女人身上那一股美丽背后的东西,李若般直接选择了无视,她只是进来看看罢了,厚脸皮的程度跟徐饶有的一拼。 店员看李若般的模样,一身的衣服差不多加起来不到二百块钱,还带着一个口罩,直接被她们选择了无视,在这种地方工作久了,这种人她们见多了,或许是对于生活在底层的太妹的同情,她们没有直接把这个迷途的小羔羊给撵出去。 终于走到那白色长裙前,李若般仰望着这一份美丽,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资格驾驭这一份美丽,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曾经,李若般觉得自己再待下去都不过是玷污这个店面罢了,像她这样的人,只能一生待在那黑漆漆的小出租屋罢了。 “臭要饭的,这里不是你待着的地儿,让开。”两个女人对挡路的李若般说道,那一张化着一层厚厚的妆看起来华丽的脸上,就这么吐出这么一句。 李若般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让开路来,看着这两个打扮就好似金丝雀一般的两个女人,一身的行头也许随便挑出来一件就够她仰望许久了,但是尽管如此在她们身上,太妹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美丽,甚至是感觉到了丑陋,特别是她们的眼神,也许是因为一股落差感,上官浮萍在李若般的心中的形象慢慢高大了起来,这两个女人的气质完全无法跟上官浮萍有比较性,人品就更不用说了。 那个发声的女人看太妹老老实实的让开了路来,神气的抬起头说道:“劝你去门口的地边摊看看,这里的东西可不是你能够买的起的,臭要饭。”说完,这个女人踏着高高的红色高跟鞋走过太妹。 李若般只是深深低着头,已经对这些冷嘲热讽有了完完全全的免疫能力,虽然从被一个看起来无比高贵的女人这般说实在有些伤人了些。 正巧走进这家店的一个女人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手腕上的卡地亚手环,限量版的耳钉,一个店员连忙迎上这个金主,但是这个有着长长马尾的高挑女人却没有理会这上来献殷勤的店员,径直走向事发地点,最后一把拉住了那个高贵的如同一个慵懒的猫一般的女人,直接说道:“给她道歉。” 这个正神气的女人一把甩开了这个长马尾女人的手,瞥了眼这个长马尾,一张让她无比厌恶的脸,青春靓丽,几乎没有化妆就无比的耀眼,这是她已经回不到的青春,无论她一个月花多少钱保养,做多少spa,穿多么昂贵的衣服,戴多少钱的表都无法比拟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女人她看到一丝勾引她男人小狐狸精相似的东西,那就是这个女人比她有气质。 这个刚刚还优雅如同一个贵妇人一般的女人立马面红耳赤的说道:“你个小狐狸精说谁呢?找打是不是?” 面对这个几乎算的上张牙舞爪一般的女人,这个长马尾的表情很是平静,那漂亮的脸蛋上多了几分的冰冷,说道:“道歉。” 贵妇人勃然大怒,虽然眼前这个长马尾的行头看起来不菲的模样,肯定有着非富即贵的背景,但是因为眼前这炽热的美丽戳痛了她的痛楚,她扬起那戴着巨大钻戒的手。 但是还没有打下去,就被拦住,一个看起来无比和气的男人正微笑的看着这个贵妇人,但是握住这个贵妇人手腕的手却在微微用着力。 “陈太,这里可不是你自个家里。”男人松开这个陈太的手腕,身子已经护在了长马尾跟李若般的身前。 李若般作为受害者,此刻却手足无措的站着,她心中也许对这个拔刀相助的长马尾很感激,但是她更想要阻止这一场闹剧,毕竟是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眼下她想要离开是不可能了,正当她刚要对这个长马尾说一声算的了时候却被这个陈太的叫声打断。 “周店长,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你这里的VIP用户,这个小丫头片子先找的我的麻烦!!”陈太已经彻底扯破了她那一张伪善的脸,那狰狞的表情已经不会让人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美丽,甚至多了几分丑陋。 在陈太身旁的贵妇人大有些助纣为虐的意思,也顺着陈太的意思指责着长马尾。 但是比起前者,长马尾一直一脸如同冰霜一般的表情,完完全全的对于这个咆哮的贵妇人不屑一顾。 “陈太,闹也得有个限度,这个店里不光光只有你一个VIP,就这样算了?刚刚我看到了,是你先找的这个小女生的麻烦,如果你打算闹,那么就跟我闹。”这个看起来很是老实巴交的男人说道,虽然身上并没有什么威慑感,但是离这个男人最近的陈太还是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敌意。 “陈太,这样算了吧。”在陈太身旁很会察言观色的女人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偏护,拉住了身旁这个已经炸了毛的波斯猫。 “小丫头,别让我再遇到你。”陈太虽然心中还有着怒火,但是多多少少清楚这个男人背后有着什么东西,很是不甘的转过身离开。 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一脸无奈的冲长马尾说道:“鹤静大小姐,你就少给我找点麻烦吧,刚刚那个女人的老公可是某上市公司的副总,再闹下去我可真不好收场。” “周苍梧,我可没有让你插手,这种有钱人养的金丝雀我见多了。”这个叫鹤静的女人一脸不屑的说道。 周苍梧给鹤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毕竟那个陈太还没有离开,也许换做旁人说出这么一句,确实有些扯淡了点,但是眼前这个大小姐说出这么一句,他还是不敢质疑的,关于这个很低调的鹤静背后到底有着什么,他可是清楚的很。 第十四章 惊艳 - 孤逆时代 - 阿镐 “没事吧?”一直冷冰冰的鹤静给了太妹一个看似温暖如春的微笑,这个突然的微笑让李若般有几分恍惚,毕竟生于这个社会,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到这一股人与人的暖意了。 李若般有些慌张的摇了摇头,毕竟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觉得无法适应,也许是习惯了那冰凉的原因,她生怕身上的雪花融化之后变成了软弱。 “小姑娘,不要担心,她们也就是说说而已,这个世界还没有黑暗到那个地步。”周苍梧给予李若般一个微笑,仅仅是为了安慰也好,李若般打心眼里觉得有些不自然。 “谢谢你们。”李若般终于开口说道,她已经记不清除了徐饶那个怪胎以外,她已经多久没有跟外人开口说话了。 周苍梧微微点了点头,也许是从单薄的李若般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他突然说道:“很喜欢那一件长裙吧?”其实自从李若般进入店起,周苍梧就注意到了这个很不符合这个店面气氛的李若般,但是他却并没有升起那个那个陈太的厌恶感,而是同情,他也是从从底层爬到这个高度,他很了解作为一个小人物在这个社会上的无力感。 李若般想不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能被这个男人轻易的识破,连忙摇了摇头,脸红的退后几步,她知道即便是兜中的钞票翻上几倍也买不起那一件白色长裙。 周苍梧看着李若般惊慌失措的模样,扬起嘴角说道:“我是这里的店长,喜欢的话可以去试试,不一定非要买,如果说一个人连看到自己美的权力都没有的话,那么就出问题了。” “试试吧,妹妹,如果这个家伙出尔反尔,我代你收拾他。”鹤静也说道,白了一眼周苍梧,也许是对这个浑身散发着铜臭的家伙很是不喜欢。 李若般左右为难的点了点头,如果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是推脱的话,就有些太没有人情味了点,毕竟眼前这两个人是对她仗义出手,要可知道这种事情可是提着灯笼都遇不到的事情。而且在李若般的最心底,她也想试试那一件白色长裙,脑中想着徐饶看着她身穿白色长裙的模样,太妹不由泛红了脸。 小心翼翼的拿着长裙进入更衣室,周苍梧跟鹤静两人如同左右门神一般站着,到底是因为什么两人如此默契,也许是因为陈太还一直恶狠狠盯着这个方向的原因。 几个店员在不远处小声调侃着,看来是有些嫉妒这个走了狗屎运的灰姑娘。 “周老板,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这种喜欢乐善好施的家伙。”鹤静一脸鄙夷的看着周苍梧说道,虽然这个男人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也足够多金,但是不知道为何鹤静就是对这个家伙升不起一丝的好感。 “见到她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如今我站在了这个高度,想找却找不到了,这是为了我仅有的这点良心,也许可笑了点,但衣服我可做不到送的地步,最多让她试一试,体会体会成为公主的感觉。”周苍梧靠着墙说道。 或许只有前话的话,鹤静会对周苍梧多多少少有些改观,但是当她听到后话后,一脸鄙夷的看着周苍梧说道:“你就不能大方一次?” “我年轻时可没有吃到过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所有的东西都是靠我自己争取来的,我凭什么要把馅饼扔下去?”周苍梧理直气壮的说道,也许这就是他的座右铭,又或者这就是他所拥护的真理。 “俗,真的俗,不过今天浮萍生日宴,要不要陪姐姐一起过去?”鹤静冷声说道,不过却是抛给了周苍梧一个橄榄枝。 虽然被这个一个大美女邀请,周苍梧却露出一个面如死灰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怕被你那一群追随者给生吞活剥了,我说大小姐,你就别算计我这个小商人了,大不了今天你买什么我给你打个五折,这个妹子的白色长裙我也送了。” 鹤静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看来是捉弄成功这个凤凰男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更衣室的帘子拉开,正在对面的鹤静直接看傻了眼。 背对着更衣室的周苍梧还是第一次见到鹤静震惊的神色,摸着下巴说道:“给你打个五折,你也不用露出这种表情吧?” “看你身后。”鹤静声音颤抖的说出这没几个字。 周苍梧还真以为鹤静见到了鬼,但是转过头,一时的痴了,在更衣室前,纯白色的长裙,散下的长发,一张让一个文盲乞丐都会用天人来形容的女子。 陈太手中的名牌皮包落下,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即便是隔了这么远,她依旧可以感觉到这女人身上源源不断如同温玉一般的气质,这算不上气场,但是却是一种让人着魔的脸,似乎这么一张脸可以瞬间让她那引以为傲的姿色变成俗不可耐。 周苍梧自认为自己很有定力,开了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明星,也体会过不少倾国倾城,但是面对这个女人,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对异性的抵抗力,又或者他已经不存在任何抵抗力。 “好...好看吗?”李若般看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她,脸色微红的问道。 “不要脱下来了,衣服我送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更适合这一件长裙。”周苍梧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这个在大多人眼中绝对成功的人士,此刻露出了一个猪哥才会有的表情。 “惊为天人啊。”鹤静感叹着,走向李若般,整理了整理这件长裙,虽然鹤静是女性,但是靠近李若般,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一股让人心慌意乱的感觉,她从未想过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女人,甚至她心中生起了一个她都有些厌恶的想法,这个女人无疑是一个可怕的棋子,一个可以吸引所有牲口的女人,到底会是一个多么强大多么致命的武器,这是李若般光是想想就后背就有些微凉。 “我不能要。”李若般微微低下头说道,她不想欠这个男人一个人情。 “周苍梧,你这厮倒是挺会打算盘,一件长裙就打发了?”没等已经成为猪哥的周苍梧回答,鹤静说着。 “这店里的东西你随便挑,全部免费,你不要有别的想法,仅仅是想跟你交一个朋友。”周苍梧摸了摸脑袋,第一次感觉跟一个女人说话还得需要这般的勇气,心脏快到让他有些窒息感。 “我有男朋友了。”李若般直接吐出这么一句。 撕心裂肺的感觉在周苍梧的心中弥漫开,这辈子周苍梧第一次感受到这么一股心痛感,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可笑,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现在最想要知道的,能够俘虏这个女人心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生的一副大罗金仙的模样。 鹤静看着吃瘪的周苍梧大笑,笑的合不拢嘴,只不过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个女人的男朋友,到底是一副什么货色,也就在鹤静大笑的时候,那个神气的陈太带着她的好闺蜜,灰溜溜的离开,此刻陈太心中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自己老公远离这个女人,估摸着这个女人会是全部已婚女士的公敌。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跟你交一个朋友,没有别的想法。”周苍梧说着,虽然他都知道自己这么一句话到底有多么的违心。 李若般有些犹豫,这时鹤静开口了:“妹妹,你就领这个家伙一个人情吧,就当圆他一个梦。” 李若般对鹤静很有好感,有鹤静开口,她虽然还有几分动摇,但还是伸出了手,微笑道:“我叫李若般。”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般若与若般,李若般是个好名字。”鹤静说着。 已经成为猪哥的周苍梧握住了这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但仅仅是一瞬间李若般就收了回去,这让周苍梧有一种连自己的灵魂都被李若般给收去的感觉。 这已然已经用惊艳形容,一直到李若般回更衣室换下这白色长裙,周苍梧才从猪哥的形象之中恢复过来,他只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道:“现在我有一种跟他男朋友单挑的冲动。” “首先你得先排上队,周苍梧,你就死了这么一条心吧,这个女人是你触及不到的,最好认清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鹤静拍了拍周苍梧的肩膀,很是同情,毕竟在这厮刚刚燃起爱情火花的时刻,也正是这火花该熄灭的时候。 “能够跟他做朋友,我觉得就足够了。”周苍梧安慰着自己说道,也许心中还抱着那么一丝的侥幸心理。 “知足的家伙,可悲的家伙,但是我可要告诉你,你就不怕跟她接触后陷入深潭?这是一个致命的玫瑰,周苍梧,你小子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鹤静摇着头说道,其中她心中已经对李若般有着很多的想法。 李若般的再次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只不过这一次李若般又戴上了口罩,也许是为了省掉一些麻烦,但是刚刚她给予周苍梧所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的原因,以至于此刻周苍梧见到李若般就如同一个打了鸡血的斗鸡。 此刻李若般的手机响了,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的鹤静注意到了李若般接到了这个电话后表情的变化,偷听着。 第十五章 惺惺相惜 - 孤逆时代 - 阿镐 在出租屋待了一天,吃了两桶泡面,李若般没有回来的意思,徐饶想着也许是太妹刻意回避着,徐饶并没有打过去那一通电话,其实他在潜意识中也希望李若般不去,去承受那些白眼跟那个自己不喜欢的环境,他自己来就足够了。 徐饶随随便便的刷牙洗了个脸,甚至没有刮掉自己那冒出的胡茬,穿上这从地摊淘来的黑色外套,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然后是一双最近淘来的一双北京老布鞋,虽然这个天气已经没有人会穿老布鞋,但是对于徐饶这个赤脚纵横小兴安岭的异类来说,似乎不算什么超乎常识的事情。 离开出租屋,在这一栋老旧的公寓小楼下,停着一辆很多人围观的金色宾利,徐饶想着估摸着能够驱使来这辆车来这种贫民窟一般地方的假话,估摸着除了那个女人没有旁人,果然开车的是那个在星巴克出手的家伙,也是一个让徐饶真真切切感受到过威胁感的男人。 在周围的注目下,徐饶上了这一辆高调的车中,上车前徐饶经过了巨大的思想斗争,才选择了副驾驶的位置,毕竟要是让他坐在后座,多多少少的让徐饶觉得有些对开车的男人有些不尊重,虽然他很不喜欢跟这个男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你女人怎么没来?”孙临武似乎对徐饶坐在副驾驶的举动并不感冒,而是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她不去了。”徐饶硬着头皮回答。 孙临武微微愣了愣,考虑片刻,也许是为了回应徐饶坐在副驾驶的动作,他选择了默默发动车子,并没有计较,但是孙临武还是清楚的很,肯定自己又要挨那个大小姐埋怨了,但是就这件事上难为徐饶这样一个家伙,即便是抛开郭野那个不确定的因素,孙临武都做不到。 徐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算是躲过了眼前这么一关。 “也许你对上官浮萍有些看法,其实这个从小就含着金钥匙的姑娘,能够活一个不算是面目全非的模样,也不容易了,她不像是我们,从小就从一个早就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地方长大。”看似如同木头一般的孙临武突然开口说道。 徐饶有几分摸不清头脑,也许他多多少少有几分了解孙临武的意思,但是又不好确定,只有含糊的说道:“我对上官小姐没有什么看法,我只希望她能够饶了我。” 孙临武看了眼这个在这种地方莫名敏感的家伙,慢慢放慢车速说道:“如果今晚上官浮萍有什么冒犯了你,又或者触碰到了你的底线,我不能说让你不做声,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要你明白一点,她归根结底不是一个坏人,最多最多只能够算的上无心。” 徐饶有些感慨眼前这个男人的良苦用心,也许是为了不辜负这个男人的一片赤诚,徐饶说道:“我明白的,在她手中我只不过是个新鲜的玩具罢了,玩厌了她自然会扔掉,所以我不会把一些事情当真,但是我不能够保证如果她触碰了不该触碰的,我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虽然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就我这么一条谁都戳脊梁的野狗,咬上去,可怎么打都不松口。” 也许被徐饶这生动的比喻逗乐了,孙临武那严肃的脸上出现几分笑意,只不过因为脸颊上诡异的图腾,他的笑容突显的无比的恐怖,至少徐饶是这样认为着。 “你倒是看的挺看,不过这个社会,光是靠着这种想法,可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要么出卖自己的灵魂,要么出卖自己的肉体,没有第三种活法,除非能够做到足够的强大,但是怎样才算强大呢?郭野厉害不?厉害到鬼神的地步,但是现在还不是一样没有什么选择。”也许是对于徐饶的惺惺相惜,孙临武难得的感慨道,因为在徐饶的身上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影子,所以这些话他特别想特别想说出口,只不过他心底要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为在他年轻时同样也有人对他这么说,只不过他还是走上这么一条路。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就出卖自己的灵魂的话,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宁愿用这十年去奋斗去反抗,去疯狂,然后用自己的一生用偿还这一切。”徐饶似是从脑海中想出这么一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孙临武愣了,因为这么一句话,他似乎从别人口中也听说过,那个人,孙临武已经差不多遗忘,又或者被他刻意的遗忘。 “这是我曾经所想的答案,不过先不同了,我已经遇到了那个可以救赎我这残缺灵魂的人了。”徐饶似乎看出了孙临武表情细微的变化,说道。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救赎?那个救赎你灵魂的人,就是那个女人?”孙临武自嘲的说道,这个世界上,这个时代到底有多少人在渴望着救赎,但是真正得到救赎的人,又有几个?没有人能够躲过这万丈红尘,也没有人能够躲过这千秋大业,更不会有人真正意义上的超脱这一切。 徐饶点了点头,这似乎比起他任何的回答都要坚定。 “是那么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你就不怕你身上所背负的东西,会毁了她?”孙临武说着这个世界上最俗套的话,也是最折磨人心的话,他们这些在外面跑的人,无疑最怕的,就是爱上一个人,那么在爱上一个人瞬间,就一定要抱着失去那个人的觉悟,否则无法前行。 “我明知道这个,但是我做不到啊,那是我必须得爱的人。”徐饶难得的吐露心扉,也许不光光是孙临武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同样也是。 孙临武自顾自的笑了,似乎一切都是相识的场景,那么多年前,他也这样认为着,不过徐饶的结局会跟他不一样吗?孙临武觉得是个未知数,也正是因为这个未知数,他才拖这千疮百孔的身体跟灵魂活着,他想要探寻这未知数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徐饶,有什么难事,可以找我,虽然我不能保证帮上你什么忙,但是至少不会做到落井下石,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果真的会有为什么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变味了。”孙临武突然说道。 徐饶深深点了点头,两个各怀着自己沉甸甸故事的男人慢慢再次陷入了沉默,一直到孙临武把车停在了在五环外的一栋独立的别墅前,这是一栋巨大的欧式建筑,把周围那不算繁华的一切衬托的是那么的不堪。 此刻门口已经停着遍地的豪车,即便是这辆金色宾利在这里已经算的上平常物。 徐饶下了车,看着周围人工种植的树林,却也感受到了一丝新鲜的空气,此刻别墅中传来音乐声,徐饶却提不起一丝的兴趣来,他知道这一夜他会难熬很难熬,心中多多少少祈祷着那个女人不要下手太狠让他下不来台。 自己这一身行头丝毫没有值得整理的地方,徐饶并没有打算直接踏入这别墅,而是在停车的位置慢慢蹲下,这一刻,已经停好了车的孙临武出现在他身后,递给徐饶一根烟,这是一根十块的白将军,徐饶接过烟,他知道这烟劲大,以前有一段时间他以这个为口粮,不过最后因为一个女人而戒烟抽起了中南海,但是没等彻底戒掉,那个女人就消失于了他的世界。 徐饶把烟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这是熟悉的味道。 “放心,里面没有什么迷幻药。”孙临武把打火机递给徐饶。 徐饶笑了笑,也许这就是一丝黑色幽默,他慢慢点燃这根烟,第一口就深深的吸了下去,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头晕目眩的感觉,却让徐饶此刻变的异常的清醒,似乎这第一口烟让他认清了一些东西。 “你是不是也不喜欢这种地方?”徐饶指了指那别墅说道。 孙临武点了点头。 “那么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徐饶不假思索的说道,深深吸着这一根烟。 “连我自己也无法给予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孙临武说着,拍了拍徐饶的肩膀说道:“去吧,反正早晚需要面对这些东西。” 徐饶没有偏执的问下去,毕竟谁都有点不想与人道之的东西,虽然这个东西会让人变的无比的孤独,但是即便是被这孤独彻底的吞噬,这些东西,也不会轻易的松口。 徐饶起身走向这歌舞升平一般的别墅,虽然他现在的装扮都比不上这里的服务人员,但是徐饶还是挺直了腰杆,此刻徐饶心中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梦想,那就是怎么也要在这一座城市为那个女人支撑起一片天空,那一片天空或许不如眼前的景象华丽,也没有身后的灯红酒绿,但是能够拥有一盏灯就够了,一盏在黑暗的城市照亮他整个人生的灯火,也是这高楼林立万家灯火之中,唯一所为他点亮的东西。 第十六章 笑容 - 孤逆时代 - 阿镐 虽然这是一个谁看起来都无比可笑的家伙,但是这个不速之客却受到了今晚主角的接见,虽然有些耐人寻味,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把这个家伙当成了一个走了一点狗屎运的烂蛤蟆,不过心中多多少少对这个烂蛤蟆还是有一丝嫉妒。 “徐饶,她呢?”上官浮萍见到徐饶的打扮刚要笑出声,却发现徐饶身后空空如也后,一脸不快的说道。 “我自己来就足够了,她不方便。”徐饶硬着头皮说道,感觉此刻上官浮萍看他的眼神跟审视犯人似得,看着徐饶心中很不是滋味,趁机徐饶打量了一眼上官浮萍,一身蓝色的长裙,化着淡淡的妆,却修饰出了一分倾国倾城的味道,这样子就好似那高高在上的白莲花一般,给人一种格外神圣的感觉。 “徐饶,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今天要是见不到她人,这人情不算数。”上官浮萍气哼哼的说道,虽然这模样让附近几个公子哥立马变成了猪哥模样,似乎上官浮萍无论做什么动作,在他们的眼中都是美若天仙。 但是在徐饶的眼中,这却是如同恶魔一般的模样,看周围看向他的目光也变的炽热起来,眼下就要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地步的时候,徐饶咬了咬牙,知道上官浮萍是那种糊弄不过去的女人,说道:“我给她打电话。” “让孙临武去接她,徐饶我很期待今晚能够见到你那个神仙姐姐的出现。”上官浮萍狡猾的笑着,也许她并没有任何特定的理由,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徐饶避开上官浮萍,又或者避开人群,去一旁打这一通他很难开口的电话。 “浮萍姐,那个男人是谁?”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靠近上官浮萍说道。 “我新认识的朋友。”上官浮萍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看起来很特别。”青年说着,这个生了一张如同女人一般精致脸的男人笑着,这是一个很俘虏人心的笑容,也是他撩妹的招牌笑容,但是这招似乎在上官浮萍这里没有什么效果,上官浮萍仅仅是应承了他几句就转身走向别墅,而这个热脸贴上冷屁股的男人并没有挫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别墅中热闹非凡,几乎充斥着各行各业的名流,但如果知道这能够容纳几百人的巨大派对中,几乎有一半都是上官浮萍的狂热的追随者跟亲卫队,就会明白这个看起来喜与怒都不动声色的女人的恐怖了。 徐饶终于还是拨通过去。 “你在哪?”徐饶问道。 “我在外面,宴会开始了?”对面传来李若般有些惊慌的声音。 “我已经到了,本来打算我自己来趟这浑水就可以,但是上官浮萍咄咄逼人的要见你,我没办法应对这个女人,特别是现在还多多少少欠她一个人情。”徐饶很是无奈的说道,也许对于这个世界的无奈,跟眼前比起来,都没有这般的强烈,他只是感觉到了在他或许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伤害了她。 “我这就过去。”李若般很理解的说道,想着自己也许是在商场门口犹豫了太久,都忘了天都暗了下来。 徐饶正要说些什么,对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听声音也是一个女人,徐饶耐着性子等含糊不清的对话结束,李若般才迟迟说道:“我等会跟一个朋友过去,她正巧也要参加这场生日宴。” 徐饶觉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李若般从哪里生出来这样一个朋友,但是想想也就作罢,等会见到李若般再问也不迟,叮嘱了李若般小心后就挂掉了电话。 “妹妹,想不到你也要参加浮萍的生日宴,你跟浮萍什么关系?”鹤静有一丝雀跃的问道,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李若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参加,见李若般的为难状,鹤静不再问下去,而是小声说道:“你男朋友也在哪里?” 李若般点了点头,脸颊微红。 “走,我们现在就过去,你一定要介绍你男朋友给我认识认识。”鹤静很是兴奋的说道。 此刻鹤静的模样,上李若般想起上官浮萍,似乎鹤静的身上跟上官浮萍有很多相似之处,那就是都会有这一种表情,一种让人玩味的笑容,这是一个小人物怎么都不会有的表情,也许这两个女人都生在一个没有意外的世界,所以才对这些意外表现出这一份兴奋,但是对于小人物来说,往往一次意外会成为致命的事情。 李若般答应了下来,想着正好可以做一个顺风车跟这个女人一同过去。 “我也去。”周苍梧在背后冒了出来。 “你不是不去吗?”鹤静看了眼已经坐不住的周苍梧。 “浮萍不光光只是你的朋友,她也是我的朋友。”周苍梧硬着头皮说道,换作往常,他怎么也不说出这种话来,这个生日宴其实他一点都没有兴趣,这只不过是上官浮萍拉拢那些亲卫队的一种方式罢了,但是现在周苍梧听到李若般的男朋友也在场,所以他很想见见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 鹤静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周苍梧的小心思,却没有点破,微笑道:“那么你可得把护花使者给当称职了。” “谁敢上来搭讪我撸起袖子就是磕。”周苍梧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周苍梧对于他跟李若般的故事差不多已经到了心灰意冷的地步,刚刚心中的炽热也被自知之明所冲淡,但是周苍梧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住这个仙子的圣洁,他绝不允许那些二世祖对他心中的女神下手,这么一个算的上挺有阅历的凤凰男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征服,周苍梧也终于彻底领悟了那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 “好好好,若般妹妹你先去换衣服吧,把这长裙给换上,你总不能穿这一身行头过去吧?”鹤静再次把李若般推进了更衣室,自己也挑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虽然有些中性的味道,但是穿在这个格外有气质女人身上,倒是多了几分魅力。 周苍梧也换了一身行头,把头发梳成了一丝不苟,虽然周苍梧一直对自己的模样很是有自信,但是等他面对到那个仙子后,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周苍梧莫名多了几分自卑的味道,就好在他站在她的身旁,连陪衬的资格都做不到。 等李若般离开更衣室后,鹤静已经在门口嘲弄着此刻打扮的无比正经的周苍梧,两人见李若般出来,又一次看直了眼,一直等李若般走向他们才回过神来。 周苍梧小跑着把他那辆平时不怎么开的紫色捷豹XJ开来,就这样,这算的上亮闪闪的组合就这样杀向了山官浮萍的别墅。 周苍梧老老实实扮演着司机的角色,一路上没通过后视镜偷瞄着已经换上白色长裙的李若般,看的一阵春心荡漾,他现在都有种想让此刻成为天长地久的感觉,虽然想想可怜了点。 鹤静跟李若般拉着近乎,虽然这个女人在李若般的眼中属于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士,不过鹤静似乎并没有一点架子,还强行让她叫她为静姐,这也是李若般第一次叫一个人为姐,不管鹤静到底是不是虚情假意,这多多少少让李若般有几分触动,至少对鹤静有多了几分的好感。 听着李若般小声叫了她一声静姐,鹤静感觉自己的头都被揉碎了,心中生起一股要呵护眼前这个女人一辈子的错觉。 周苍梧面对这两个女人的谈话,完全插不上嘴,心中很是郁闷,其实他也想在李若般面前表现表现,但是心中还是挥不掉他的女神已经有男朋友的现实,鼓起勇气问道:“若般妹妹,你跟你男朋友你怎么认识的?” 被问道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李若般不由的脸一红,小声说道:“我跟他认识三年了,一切起源于巧合,可能是因为缘分吧。” 周苍梧没有听到他所想象中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觉得有几分无味,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能够跟正常搭上边,正当他欲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鹤静打断了他说道:“周苍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婆?” 周苍梧红了脸,大有一副跟鹤静拼命的冲动,毕竟这可是让他在李若般面前折了面子,但是还是从心底里还是畏惧鹤静的威严,咬着牙不敢出声。 此刻,李若般突然笑了,这也是李若般第一次在周苍梧面前展现笑容,那是一个瞬间让周苍梧内心归于平静,治愈了周苍梧整个灵魂的笑容。 周苍梧此刻心中唯有一个想法,这辈子他也许再也见不到第二个这种微笑了。 即便是身为同性的鹤静都有些触动,她心中有一个很不想承认的想法,那就是她真的有几分嫉妒这个笑容,甩掉心中她不想承认的东西,鹤静问道:“为什么这样笑了?” “因为我感觉你们的关系不错。”李若般说着,声音无比的温柔。 鹤静一时竟也感觉脸有些微红,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关系,不掺和任何利益的友情,不掺任何城府的话,只是想到什么,开口说些什么。 第十七章 发言 - 孤逆时代 - 阿镐 进入这栋别墅,徐饶还没有走出几步,在二楼正招呼着朋友的上官浮萍就狠狠的盯上了他。 徐饶做了一个快要到了的手势,心中还在揣摩着上官浮萍到底在打着什么牌。 音乐声外加来来回回的人们,让这大堂有些吵闹,跟这个场面格格不入的徐饶逃一般来到洗手间的走廊,这里除了一个正抽着闷烟的年轻人,没有旁人,徐饶多看了几眼这个年轻人,精英的打扮,精英的模样,西装笔挺虽然看起来格外的有精神,但是徐饶能够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眼底中有几分阴霾,但是这毕竟不是徐饶所关心的,打开窗户吸着冷风,这里正巧可以看到别墅的后院,巨大的游泳池,外加那草坪上的网球场,这让徐饶很是感叹上官浮萍的财大气粗,在这种地方生活,是徐饶做梦都想不到的。 这个年轻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异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徐饶,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但是他并没有问,跟徐饶一样,他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 两人相互沉默着,谁都没有离开,或许这两个生于不同世界的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不喜欢外面那喧闹的气氛。 又是一阵闹腾,徐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屋外到底高兴个什么劲,虽然很难以理解那个世界,但是徐饶并没有歧视的意思,只能够说那是一个徐饶钻破脑袋都融入不了的世界。 手机这时候响了,徐饶默默的有几分烦躁,也许是料到了打给他的人会是谁。 拿出手机,果然是那个家伙,徐饶硬着头皮接通电话。 “如果你一直待在厕所里,可就不好玩。”对面传来上官浮萍的轻笑声,徐饶苦着脸挂掉了电话,大步走出洗手间。 此刻整个别墅有一种热闹的嗨吧的感觉,这让徐饶想起在扑克酒吧干保安的意思,绕过一个个人群,在二楼的上官浮萍冲徐饶摆了摆手,徐饶硬着头皮上了二楼,发现上官浮萍几人正围着桌子,见徐饶上来,上官浮萍直接拉着徐饶的手臂让徐饶坐下,这可是惊刹了不少旁人,毕竟在场能够跟上官浮萍有这么亲密接触的,估摸着用手就能够数的清楚。 不过等他们注意到徐饶的德性后,表情直接冷了下来,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甚至这一身行头根本不像是来参加这种场合的,而是适合去工地搬砖,这就是他们所默认的阶级感,但是最可气的是,在这个男人身旁,上官浮萍竟然露出了那个让他们神魂跌倒的笑容。 难道他们连这么一个家伙都不如?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这些本来处于情敌状态的人们,就好像遇到了公敌一般,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跟徐饶单挑一番,要上官浮萍来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一副什么德行。 徐饶当然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但是上官浮萍就好似刻意而为之一般,紧紧的依偎在他的身上,对桌上的一干密友很亲切的介绍着徐饶。 虽然能够感受到好闻的香气,上官浮萍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的触感,但是徐饶只感觉自己此刻正坐在热锅上,显然上官浮萍就是这个添火的人。 徐饶看着这一桌子人,一个个非富即贵,不过女性要占大多数,徐饶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奢侈品的价格,他现在唯一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些女人随随便便揪出来一个,光是那一身行头,差不多就够他奋斗一辈子了,此刻徐饶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想着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跟化妆品的李若般,格外的心疼,此刻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那么一句,一个男人没有钱,所伤害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些爱自己的人与自己所爱的人。 “这位叫徐饶,我男朋友。”上官浮萍的话传遍了整个桌上。 徐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晴天霹雳一般,但是比他表情更加震惊的,是桌上的上官浮萍同一个圈子的朋友们,无论是男是女,无一例外都用见鬼了一般的神情看着上官浮萍跟徐饶。 “我不是。”徐饶直接澄清道,他现在想着的是,如果这要是传出去了,这里上官浮萍那一干追随者还不把他直接生吞活剥了。 “浮萍,你开玩笑也得有一个限度,这烂仔是你男朋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扶了扶眼镜,似乎这不算是讽刺徐饶,又或者他只是说出了所有人默认的东西,在场的人并不觉得这是没有教养的事情,因为这个男人所说的本就是事实,徐饶本来在他们的世界就是一个格外不值一提的存在。 虽然被这个男人讽刺了这么一句,但是徐饶并没有恼怒,他也没有跟这些大少计较的意思,反而喜欢有人站出来给他洗白。 上官浮萍却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发言,似乎是这一桌对于这个男人叫徐饶烂仔唯一感触最深的。 “浮萍姐,你要是说这个小瘪三真是你的男朋友的话,那么要跟他单挑。”一个白白胖胖年轻人嚷嚷着。 徐饶仍然选择了沉默,烂仔也好,小瘪三也好,烂蛤蟆也好,都是对他来说无所谓的事情,毕竟他宁愿跟眼前这些家伙们,一辈子都不要有交集,他不奢望能够拥有他们的生活,而这些人,同样一辈子也见不到小兴安岭的天。 上官浮萍仍然沉默着,这让徐饶很是不安,他怕这个他一直没有摸清底牌的女人会再次鼓捣出什么天马行空的发言。 就在这时,那个从厕所撞面的男人归来,徐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表情有几分沉重的男人,只不过这个男人却选择坐在了角落。 “思平,你刚刚没有听到,浮萍说这个烂蛤蟆是她的男朋友。”一开始发言的男人冲归来的李思平说道,这模样就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显然这个跟徐饶有着一丝相同共同点的男人是桌上几个大少的领头羊。 李思平抬起头,等他看到徐饶后,明显也有几分震惊,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强行挤出一丝微笑道:“这只不过是浮萍跟我们开的一个小玩笑罢了,倒是你阿全你,用得着这么激动?” 被称为阿全的男人仍然不甘心,似乎非要把徐饶这厮从里到外摸一个清楚,仍然嚷嚷着。 上官浮萍一直一言不发,任凭眼前这一桌自己从小玩到大一个圈子的人们对徐饶讨伐。 “姐,这家伙是不是对你用迷魂药了?”一个扎着双马尾,长相可爱动人的小女生拉了拉上官浮萍的手说道。 “怀怀,你觉得我跟他不合适吗?”上官浮萍慢慢把手拿开,对这个童颜少女微笑道。 怀怀使劲点了点头,看向徐饶的目光就好似看着什么病毒一般。 虽然被家事困扰,李思平还是多多少少打量了打量这个男人,自始至终任凭周围这一干大少对其进行何等的人身攻击,似乎这个家伙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这也是李思平从这个男人身上所看到的唯一不同点,其他跟正常人有区别的东西,他是实在看不出来。 “浮萍姐,来跟你们介绍介绍我女朋友!”一声扯着嗓子的声音打破了桌面上的讨伐战。 徐饶也抬起头,看着这个格外破坏气氛的家伙是何许人也。 是一个格外自信的年轻人,也是因为这一股强烈的自信,让徐饶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容小窥,但是等他看到这个年轻人身旁的女人后,徐饶愣了愣,这是一个老熟人,灰色的过膝裙,简简单单的妆容,虽然这个女人没有穿高跟鞋,身高就差不多比身边的年轻人高出一个头尖,虽然这个女人没有过分的打扮,但是身上的气质仍然做到碾压这场不少打扮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穆黄花。 穆黄花一把拧过徐龙象的耳朵,冷冰冰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徐龙象直接怂了,立马赔笑道:“这是我朋友穆黄花,刚刚开了一个小玩笑。” 徐龙象这怂样,惹的一桌人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把刚刚上官浮萍的爆炸发言扔到了一边,似乎算是默认了穆黄花接触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圈子,跟徐饶完全是天差地别的察觉,也许是因为这个穆黄花的尊容跟气质,完完全全甩了徐饶不知道多少条街。 上官浮萍却没有笑出口,只是冲徐龙象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自己来晚,徐龙象有些歉意的冲上官浮萍笑了笑,因为他光是请动穆黄花这个大菩萨,他就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官浮萍没有在意,只是意识徐龙象坐下,对于徐龙象领来的陌生女人,她只是多看了几眼,也许是因为此刻心中有着一个接扣的原因,她并没有多多的揣摩。 徐龙象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穆黄花坐在了徐龙象一旁,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掺和这么一场聚会,但是实在有些受不了徐龙象那死皮不要脸的软磨硬泡,只好跟了过来。 第十八章 烂蛤蟆 - 孤逆时代 - 阿镐 穆黄花坐下,第一眼所看着的是这个今天生日宴的主角山官浮萍,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无论外表还是内心,甚至是背景都无懈可击的女人,这让穆黄花体会到了一丝刺痛感,似乎跟这个女人比起来,自己到底生于一个怎样的世界? 再往上官浮萍的身旁看过去,是一个她自认为的一个俗不可耐的烂蛤蟆,这是一张出现在这个场合特别特别诡异的脸,在这个女人的生日宴上,出现任何人穆黄花都不惊讶,但是这个家伙似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意外。 “徐饶?”穆黄花失声叫出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震惊无比,一点也不相信她眼前看到的。 徐龙象微微皱了皱眉头,顺着穆黄花所看着的方向看过去,在他的女神身旁,坐着一个看起来格外碍眼的烂蛤蟆。 跟着徐龙象有着相同动作的,还有上官浮萍本人,穆黄花的表情让她再次审视起来这个女人,她同样认为就自己身边这个不堪的家伙,怎么会跟这个看起来很是棘手的女人有什么交集。 “龙象,这一位大神可是浮萍姐的准男朋友。”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添油加醋的说着,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有着一个很是醒目的名字,王啸天。 徐龙象愣了愣,跟着穆黄花的表情也有几分难以置信,她从徐龙象的口中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个上官浮萍的底细,处于一个连徐丰年都觉得危险的高度,但是就这么一个如同神明一般的女人的男朋友,竟然是这么一只野狗,一瞬间让人很是难以接受。 “浮萍姐,你疯了?”徐龙象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组织他的语言,只能够恶狠狠的盯着徐饶。 “就这么震惊?我觉得他还不错。”上官浮萍直接一把搂住了徐饶,虽然徐饶极力挣脱,但等他注意到上官浮萍脸上那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后,叹了口气,想着就随这个如同蛇蝎一般的女人折腾,他可不像成为出头鸟,比起招惹这些大少,徐饶更不愿意招惹这个女人。 上官浮萍的动作彻底引炸了锅,不过也有几人表情很是平静,那个在厕所中撞见的李思平算一个,还有一个坐在角落默默无闻一般的男人,这个几乎没有气场跟这一桌金玉其外人物比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人,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人,一直含笑的看着这么一场闹剧。 气氛愈演愈烈,那个戴着黑框眼镜但是身材还是很是魁梧的年轻人已经打算跟徐饶单挑,那个白白胖胖的王啸天一个劲的添油加火,虽然上官浮萍一脸波澜不惊,但是徐饶夹在中间可有了苦吃,一直强忍着这莫名其妙一般的气氛,就好似这一些都是早早为他准备好了一般,现在他虽然还想澄清,但是估摸着他已经到了跳进黄河洗不清的高度。 而穆黄花,通过徐饶那难堪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慢慢脸上爬上一丝轻笑,徐饶显然注意到有些幸灾乐祸的穆黄花,冲穆黄花竖了一个中指,但是穆黄花笑的更欢了,这小小的举动被徐龙象跟上官浮萍尽收眼中,前者直接加入了打击徐饶的阵营,后者一脸的深味,就好似自己专属的玩具变了性质一般。 上官浮萍最后离开这气氛热闹的一桌,说是招待一些新过来的朋友,徐饶直接被丢进了这虎口狼窝。 上官浮萍一离开座位,那几个男人就靠向徐饶,一个个摩拳擦掌,但是李思平咳嗽几声,这几个本打算冲徐饶动手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个个收起了脾气,这一切尽收徐饶的眼中,这也让徐饶开始揣摩起来这个能够把这些大少控制的如同小温鸡一般的家伙。 借着这个劲,徐饶悄悄离开座位,穆黄花也在徐饶刚刚离开时以洗手间为由离开。 “这小子什么来头?”等徐饶走后,阿全气哼哼的说着。 “不知道,不过这个烂蛤蟆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打浮萍姐的心思,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王啸天大改以前那软软弱弱的模样,就好似被触及到了逆鳞一般,一副大有跟徐饶大战三百回合的意思。 “算我一个。”徐龙象说着,一点也不怕事大,因为他多多少少能够从徐饶身上看到几分的猫腻,又或者他是对徐饶最恨之入骨的存在,先不说徐饶怎么征服了他的女神,他跟穆黄花接触这么久,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但是就是没有看到穆黄花的一丝笑容,但是这个烂蛤蟆似乎是轻轻松松的做到了。 “还有我。”那个萝莉少女跟着起哄道。 “别闹了,浮萍只不过跟我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你们怎么有这么巨大的反应?真的瞧不起这个家伙?”李思平清了清嗓子说道。 “一个烂蛤蟆有什么值得瞧得起的?他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阿全嘟囔着。 李思平皱了皱眉头,也许此刻他终于多多少少体会到了上官浮萍的用意,又或者上官浮萍的心情,这究竟是一个怎样抽象的圈子。 “刘恩全,你似乎是说反了,是他不在我们的世界之中,还是我们不在他的世界之中?”那个一直处于角落,很是平凡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开口,这似乎是这个男人今晚所说的第一句话。 对于这个男人突然的开口,刘恩全有几分震惊,因为他已经记不清这个怪胎上一次开口说话是什么时候了。但是片刻后反击的说道:“周子兵,你脑袋被门挤了吧?这个家伙要是有来头,我头给割下来给你当皮球踢着玩。” “好了,别吵了,阿全,你觉得浮萍会平白无故的请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人来这里?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么一个普通人是她的男朋友?凡事都要有一个逻辑,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你看着便是,如果浮萍不给你一个说法,我也会给你一个说法,在场不光光只有你一个人有怨气,OK?”李思平的声音已经多了几分怒火,表情也变的很是严肃。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见李思平露出这个神情,畏惧了,虽然很是不甘心,但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低头喝着闷酒。 在别墅门外,上官浮萍脸上是那招牌似得的笑容,招待着这些贵公子们,估摸着今晚又有不少大少拜倒在了这个女人的石榴裙下。 对于上官浮萍这超乎寻常的演技,孙临武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如同标靶一般站在上官浮萍的身后,做着自己身为影子的工作。 等上官浮萍招待完这最后一波客人后,孙临武终于开口说道:“上官小姐,为什么要说徐饶是你男朋友?” 上官浮萍没有开口,而是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脑中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最后喃喃的说道:“本来这仅仅是第一个小小的玩笑,但是等我看到阿全,啸天,怀怀,甚至是思平的表情后,我突然觉得这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玩笑了,为什么会存在这种目光,也许是我高处不胜寒算了,好不容易接触到徐饶这么一个怪胎,但是等他被戳着脊梁时,本来我对这一幕很有兴趣,但是不知道为何,现在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孙临武看着似乎是感慨的上官浮萍,有些欣慰上官浮萍终于说出这么一番话,也许这个生在世界顶端的女人,也终于开始伸手摸向这时代的天空。 另外一边,徐饶表情糟透了一般离开人群,站在别墅后花园的门口,吹着冷风,但是徐饶宁愿吹上一晚冷风,也一点都不愿意回去。 “怎么不进去跟你的女朋友亲热亲热?你的女朋友可是一个大美人,真是个好命的家伙。”一个不算和谐的音符打乱了徐饶的思绪,徐饶知道发出这个声音的是个怎样的家伙,也明白自己背后有着一个多么水灵的女人,但是这些,都无法让他悲惨的心情缓和一分。 “穆黄花,现在我已经有一种抱着一把加特林进去扫射一番冲动了,你要是再落井下石,就太不朋友了。”徐饶强忍着心中泛滥的东西说着。 穆黄花笑了,对于徐饶的实诚,她从来没有反感过,在徐饶身旁坐下说道:“作为朋友,我打心眼里为你高兴,但是如果你真这样做的话,我在澳门认识的朋友还真能搞到这东西,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徐饶恨的牙痒痒,但是就是憋屈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想着该怎么回去面对那么一桌子大少爷们,还有等会李若般来了,他该如何面对李若般,其实后者还好,毕竟李若般也不会相信这个,但是前者那几个让他不舒服的大少爷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他总不能对这些背景雄厚的家伙们动手吧。 “见到你这么难受,我就放心了,我在进去等你,可不要在这种光待着,感冒了可就不好了。”穆黄花微笑着,虽然此刻徐饶很想要把这微笑给彻底撕烂,但是穆黄花并没有给他机会,蹦蹦跳跳一般走进别墅。 第十九章 白天鹅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辆有些骚气的捷豹XJ停在了别墅的门前,这算是最后的来宾,但是上官浮萍扔在迎着风在等待着,这足以说明这位来宾的重量。 下车的是鹤静,还有跟奴才一般开门的周苍梧,但是这个奴才只给李若般打开了门,引得鹤静恨不得给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一脚。 “大静,你可让我好等。”上官浮萍迎了上去,虽然上官浮萍身穿的是蓝色的长裙,露出两个雪白的手肘,但是还是寒风走了上去,脸上也浮现出一股丝毫没有进行任何装掩的笑容。 鹤静笑骂道:“要不是周苍梧这小子开的太慢,我早就到了。”说着,鹤静握住了山官浮萍的手,即便是那一张格外冰凉的脸,也浮现出一丝格外温暖的表情。 “周苍梧也过来了。”上官浮萍往后看过去,是看起来格外打扮了一番的周苍梧,不过这厮此刻正好似伺候着身边的一个女人,上官浮萍顺势看过那个女人,表情一时僵硬住。 对于自己的气质,上官浮萍虽然不是什么自负的人,但是用小到大就有着一股绝对的自信,她也把自己这无懈可击的外表开发到了极致的地步,也许给予一个斗升小民这么一个外表,都不会驾驭到上官浮萍这个高度,但是上官浮萍无疑做到了,但是一直到见到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山官浮萍从这个女人身上看不到让她忌讳的东西,但是有一点她必须要承认,她如果跟这个女人站在一起的话,会突显的黯淡无光,这是无比致命的东西。 “她是?”上官浮萍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声音中的激动,她想不到天下竟然还有着这样的存在,这宛如神明一般的女人的出现,似乎把上官浮萍从梦境拉入了现实,抛开了那个巨大的世家来说,自己的外表就是上官浮萍最大的资本,但是这个资本似乎从见到了这个女人后,她最傲然的东西,已经变的一文不值一般。 鹤静似乎很满意上官浮萍的表情,她清楚这个女人也许会给上官浮萍很大很大的打击,但是鹤静也有些疑惑,上官浮萍竟然会不认识这个参加她生日宴的女人。 “你不认识她?不可能吧,她可是来参加你生日宴的。”鹤静很是疑惑的说道。 穿着白色的高跟鞋,李若般终于有些艰难的走到上官浮萍眼前,虽然周苍梧这个狗腿子一直想要扶着她,但是李若般还是举动了这个男人的好意,因为她只对于那个么一个家伙的搀扶没有抵抗,很傻很傻,傻到让人心疼。 虽然李若般见过上官浮萍,但还是被眼前这个精致的人儿惊艳几分。 上官浮萍翻遍了她整个脑海,但是就是搜寻不到跟眼前这个人相关的东西,虽然很是不礼貌,但是心疼已经崩盘的上官浮萍还是问道:“你是?” 李若般脸微微一红,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又或者上官浮萍能够认出她才算有了鬼,微声说道:“我是徐饶的女朋友。” 上官浮萍如同感受到了惊天霹雳一般,再次回想起那一家星巴克,她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诡异最诡异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了她的眼前,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世界,这已经不是能够用扮猪吃老虎也形容了,这完全是扮老虎吃猪啊,又或者更甚。 与此同时,周苍梧跟鹤静两人也记住了徐饶这个名字,但是他们想了又想,也没有想到这个名字有所交集的东西,他们可不相信这个女人身旁的男人会是一个无名小卒。 “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徐饶会叫你神仙姐姐。”上官浮萍两眼有那么几分空洞, 孙临武虽然看得了李若般的惊为天人,虽然被这个女人就是那天那个小太妹惊的脑袋旋转一般,但是想想这么一个女人是徐饶的媳妇,就有些想要笑出来,看了看手表,孙临武打破这一度尴尬的气氛说道:“上官小姐,到了你上台了。已经到点了。” 上官浮萍这才彻底的回过神来,但是仍然是一副半失魂落魄的状态,甚至没有跟鹤静打什么招呼,转身离开,走着走着,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尽管是备受打击,上官浮萍的脸上慢慢出现了几分笑意,也许这无比残酷的现实,已经够让人从美梦中惊醒了。 “浮萍这是怎么了?”周苍梧挠了挠头,这个智商高到一种境界的家伙,情商却是让人堪忧的地步,也许人本来就没有完美无瑕的。 “你这家伙,真是不懂女人心啊。”鹤静说着,却很亲切的牵住了李若般的手笑着说:“对了妹妹,让我们见见这个名为徐饶的大罗神仙,到底什么模样。” 李若般皱了皱眉头,她虽然很不想要给徐饶添什么麻烦,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看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只好幽声说道:“如果见到他,也许你们会失望了。” “正因为你这般说,我才更加的好奇。”鹤静说着,拉着李若般走向那灯火璀璨的别墅。 在门口吹冷风久了,也许是内心躁动的东西终于冷却了几分,徐饶已经酝酿好了该好好解释这一切,徐饶大步走向别墅中,虽然扑面而来的温热让徐饶很是不习惯,但是他还是尽力找着上官浮萍的那一道倩影,现在也唯有那个女人能够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突然间灯火熄灭,台上亮起了灯光,身穿蓝色长裙无比耀眼的上官浮萍已经站在了台上,黑漆漆的台上传出一阵口哨声,来自于上官浮萍狂热的粉丝们。 也许是错觉,徐饶从此刻的上官浮萍身上看到了一丝失魂落魄的东西,是那么那么僵硬的说着客套话,说着早已计划好的行程,也许是台下的这些牲口们早已经被这一份动人所迷醉,早已经被遮掩住了眼,只是一个劲的在发情着。 对于他们看来,不管台上那个女人有没有灵魂,又或者有着何等黑暗的内在,都无所谓,他们早已经被一种叫做荷尔蒙的东西所深深的支配着,这来自于最原始的欲望,早已经胜于了一切。 突然有那么一丝,徐饶觉得周围都安静了,也听不到了上官浮萍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台上做戏台下做人的女人有一丝的可悲,也许说她拥有了一切,但是与此时同,丢掉了对于她自己来说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如果非要说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的话,那么可能是一种叫做灵魂的东西。 “一首执迷不悔,送给能够来此的人们。” 山官浮萍说着,尽管她此刻感觉自己的心早已经飘离到一个她怎么都想不到地方。 这一次我执着面对 任性的沉醉 我并不在乎 这是错还是对 就算是深陷 我不顾一切 就算是执迷 我也执迷不悔 别说我应该放弃 应该睁开眼 我用我的心 用看去感觉 你并不是我 又怎能了解 就算是执迷 让我执迷不悔 我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完美 我承认有时也会辨不清真伪 并非我不愿意走出这迷堆 只是这一次 这次是自己而不是谁 要我用谁的心去体会 真真切切的感受周围 就算痛苦 就算是泪 也是属于我的伤悲 我还能用谁的心去体会 真真切切的感受周围 就算疲倦 就算是累 只能执迷不悔.... 这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让周围慢慢平静下来,对此徐饶很是佩服上官浮萍,即便是他对上官浮萍并没有在场的人们,那么的深陷其中,但是他还是一时沉醉在那歌声之中,上官浮萍的声音其实不算多么的空灵,有些沙哑的烟嗓,似乎很容易让人身临其境。 唱到结束,上官浮萍竟然有一丝红了眼眶,即便是演技也好,套路也好,但是这一副尊容也许做什么错事都值得原谅,但是抛开这一切来说,徐饶总觉得这个女人,也会多多少少的有点故事。 已经唱完的上官浮萍微微鞠了一个躬,台下的掌声已经如同雷鸣,有起哄者已经嚷着再来一首,似乎徐饶能够听出这声音来自于上官浮萍的一桌。 上官浮萍也许是找到了感觉,看着台下一个黑漆漆的方向,再次握紧话筒,也许又是一种错觉,徐饶总感觉台上的上官浮萍在看着他自己。 一首遗憾送给某个人 未必会来 未必会走 早应该懂得 这世界没什么不朽 时间是条狗 拼命啃噬它的肉骨头 再多挑逗 也不会回头 未必会来 未必会走 命运是量身定做 也难免出错 应该想通 谁最后不是两手空空 也不管你 有多舍不得 但多么遗憾 不在你身旁陪伴 抱歉我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答案 而多么遗憾 我们的故事未完 只剩下回忆的血在身体流转 只剩下回忆的血在身体流转 ........ 徐饶第一次在这种美丽到如同一只白天鹅一般的女人身上感受到这一股深情,他终于确定了在这个女人身上沉甸甸的故事,虽然不知道这一首歌所送给的人到底是谁。 唱到最后,这个女人哽咽了,也许说是演技有些浮夸,但是徐饶知道,如果没有那回忆的血,是演不出这些东西的。 第二十章 李般若你愿意嫁给我吗!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曲落下。 她已经红了眼哽咽了。 徐饶已经感觉了台下已经有了不少看似没心没肺的大少也红了眼,似乎在心疼着台上那个特别值得人怜悯的女人,不过徐饶却并不觉得这一幅多么值得人感动的画面,而是个很是抽象的画面,也许是从小兴安岭见到了更加沉重的东西,眼前的这一切,也许能够触动徐饶,但是不会让徐饶变成这些少爷的地步。 黑暗中,有人挤在了徐饶的身后,本来徐饶这就是正对门口的角落的地方,所以根本没有几个人,正当徐饶慢慢警惕的时候,他嗅到了一股很熟悉很熟悉的清香。 “有一件事我需要澄清一下,对于今天的男朋友的事情,那只不过是我一个小小的玩笑。”上官浮萍擦了擦眼角的泪迹说着。 聚光灯对向徐饶,一时照着徐饶有几分睁不开眼来,但是正好看到了他身边的女人,白色长裙披肩长发,一张让人一眼万年的容颜。 这美到让人失声的容颜,让徐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许这就是巧合吧,至少徐饶这样认为着,即便是会与整个世界为敌,此刻徐饶都想要大喊,这个仙子,是我的女人。 上官浮萍也有几丝多多少少的惊讶,不过也释然了,因为现实已经替她还了她心底里的东西一耳光,她说道:“其实我跟徐饶是很好的朋友,在徐饶身旁的女士,就是他的女朋友,似乎徐先生今晚有一个小小的计划,接下来把话筒交给徐先生。” 徐饶虽然很是感谢上官浮萍这个时候能够给他澄清,但是这无疑又交给了他一个*,心中那远离上官浮萍珍爱生活的想法也更加的浓烈。 “我就是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好是一个玩笑,否则这小子就要倒霉了。”阿全吐出一口气说道,但是等他想要看看这个烂蛤蟆女人什么姿色的时候,表情彻底呆滞住了,这似乎是可以洗濯灵魂的美丽,虽然阿全对于上官浮萍的憧憬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方,但是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很不想承认那么一点,这个女人在气质上胜于上官浮萍太多太多。 李思平的表情也凝固了,只不过不光光是对这一份惊为天人所震撼住,眼神中布满了一种难以用言语来描绘的东西。 徐龙象手中的杯子落地,完全的呆住了,甚至都没有在意溅到他身上的红酒。 站在徐龙象身旁的穆黄花一脸的复杂,甚至看不出到底是震惊,还是如何。但是她只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一切,似乎都是在为这个一条野狗所准备的。 跟阿全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着几乎在场所有的牲口们,毕竟面对这么一个惊为天人女人跟一只烂蛤蟆,这是一个很值得人揣摩的场景。 孙临武站在门口,抽着烟,很是解气的看着这一幕,肆无忌惮的笑着,这是一个来自小人物的歇斯底里,虽然在大人物眼中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抽象。 主持人挤过人群,把话筒递给徐饶,虽然他已经被这一份美丽惊的走不动道,但是因为职业精神,他还是咬牙杀出重围,虽然此刻他更想一脚把这个烂蛤蟆从这一只白天鹅身边踹出去。 站在李若般的身后的,是鹤静跟周苍梧,两人虽然算是慢慢适应了这惊为天人,但是此刻又被震撼了,在他们的想象中,李若般的男人,就算没有三头六臂,也得是一个大罗神仙,但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家伙,打扮已经完全不可以用毫无审美来形容,是地地道道的可笑的程度,但是李若般站在这个男人身前,脸上的红晕又是那么那么的刺眼,连周苍梧都能够看出了来,这个女人中意她眼前这个不堪的男人。 徐饶接过话筒,他总不能说这是上官浮萍的一个玩笑,酝酿着他要说些什么,但是可悲的是,他刚刚摆脱上官浮萍那个圈子的敌对者,现在又要面对整个宴会的敌对者,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徐饶清了清嗓子,周围已经传来嘘声,看来是对这个烂蛤蟆很是不屑,但是徐饶却并不觉得什么,只是莫名挺直了他的腰杆,面对一脸担忧的李若般,徐饶给予了她一个温暖无比的笑容。 她笑了,笑的倾国倾城。 上官浮萍虽然心中已经释然,但是此刻还是很是嫉妒这一份笑容,但是她眼神盯向着的,是那个把背影对向她的男人。 他紧紧攥住话筒,努力控制着他自己的情绪,尽力压低他的声音,他脑海在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一首歌,他开口说道:“我环顾着人群,在我所能看到的这群人中,忽然看到一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美,这个人就是你啊!从我的内心,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我找到了对我最重要的人。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预见,你的未来世界会有我呢,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莫名想着,要是我们的未来紧紧相连,那该有多好。虽然我害羞不敢说出口,可是从今天开始就让我们,共同创造一个未来吧。有谁能如此这般,完全的占据一个人的心,虽然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不一会有,可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这样的啊。生活的坚强也好,眼泪的脆弱也好,你都太过瞩目,对你这样瞩目的人,我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是这个世上的神灵,把你送到我身边,我真是很感谢,说无数次,非常感谢!这是我鼓起莫大的勇气,想要说的,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感想。两个人一起,生病,一起在凌晨三点,从梦中醒来相拥.......” 这是他因为激动而变的拗口的普通话,这是他似乎太过用感情而变的有些可笑的声音,一切都不算多么完美,跟她比起来,更加变的残缺不堪,但是就是这残缺不堪的东西,让她落下了眼泪,以至于不顾一切目光的冲向他的怀中,尽情的感受这个男人所给予她的,无疑这一刻,她是最幸福最幸福的。 上官浮萍再次红了眼眶,她倔强的不想承认这一切,但是她还是被触动了,被彻头彻尾的触动了。 穆黄花微微攥紧自己的手,目光也有几分闪烁。 “什么嘛....”王啸天嘟囔着,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有些幽怨,凭什么这样一对组合能够爱的死去活来,这完全就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发生的事情。 徐饶慢慢推开李若般,然后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他不顾一切,失去所有理智,失去所有理性的跪下,从怀中掏出那谁都看不见的戒指,那是他不需要的东西,如果真存在的话,他只想把自己的灵魂永远的囚禁在她的身旁。 “李若般!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嘶声力歇。 她哭的如同一个孩子,就好似这坎坷的一生,在遇到他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所有的伪装都不需要存在了,她终于可以放下那沉甸甸的过去,想着该如何跟眼前这个男人相夫教子,她慢慢伸出了手。 透明的戒指慢慢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也许错觉,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戒指的印痕,与其说囚禁,不如说他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属。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穆黄花真心的笑了,慢慢拍着手,虽然掌声微弱,但似乎这是她用尽全力给予徐饶这么一条野狗的祝福。 第二个鼓掌的是上官浮萍,虽然她已经差不多哭成了泪了,是多愁善感也好,是触景生情也好。 第三个是鹤静,虽然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但是她似乎对于这么一个吃到了天鹅肉的烂蛤蟆并没有多么的反感。 第四个是守在门口的孙临武,这个男人笑的一脸的畅快,他是由心的祝福这么一个跟他惺惺相惜的徐饶。 “大妹妹,祝福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周苍梧那扯着嗓子眼的声音压过了平静之中微弱的掌声,但是任谁都能够听出来这声音之中的辛酸出来,也许这个男人这是想要用其来掩盖自己心中所泛滥的东西罢了,但是这厮也难得的爷们一次,既然得不到,就要痛痛快快的送其离开。 也许是因为周苍梧的声音,周围一时都笑了出来,已然已经没有多少人所关心这个。 “我这荒废的心会一直一直一直爱着你。”徐饶喃喃着,他说着肉麻的情话,脸上洋溢着幸福无比的表情,也许这是他曾经嫉恨的人,如今他已经成为了那个他所嫉恨的存在。 李若般伸出手指,挡住了他的嘴,似乎已经无需多言,她慢慢依靠在他的身上,似乎已经什么都不需要思考,什么都不需要去想,一切都由这个爱她的男人所支撑着。 在远处,触动巨大的李思平仅仅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嘴里喃喃李若般李若般这三个字,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是那么那么的熟悉,但是一时没有记清从哪里听过。 在最不起眼最不起眼的位置,一个谁都没有注意到的中年男人手中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酒,饱含深味的看着楼下这么一幕,嘴里喃喃着:“小子,你接下来可是有麻烦了。” 第二十一章 感谢 - 孤逆时代 - 阿镐 也许是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与炫目,徐饶都不知道那一晚自己是如何度过,只记得孙临武送他会出租屋时,那格外解气的表情,那个几乎不喜欢开口的男人,绘声绘色的描绘着台下那呆若木鸡的表情,也许唯有这个男人,是不掺和任何东西,真真切切的祝福着徐饶。 回到出租屋,两人相拥而眠,徐饶并没有多说,甚至没有多想,只是想如此简单如此简单的活罢了。 别墅中的宴会也进入了落幕,人群散去后,只留下一片狼藉,上官浮萍坐在台上,有些落寞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虽然这一切在她闭上眼后就会恢复原状,但是这并不是她现在所关心的,也许是被刚刚所发生的故事所触动到了最心底的东西,上官浮萍一时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自己几个从小长大的密友围上上官浮萍,尽管是最不识趣的王啸天都能够看出上官浮萍的不适,所以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不敢出什么动静。 李思平靠在一旁,此刻他所关心的不是上官浮萍,而是关于那个李若般的名字,似乎这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名字,但是他就是一时想不出到底从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他能够确定的一点,是这个名字绝对在自己心中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真想不到这个社会上什么事情都有,就这么一个动人到不能再动人的女人,怎么能够瞧的上那么一个烂蛤蟆。”阿全嘟囔着,他很是不服气,但是想想那个如同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的女人,即便是他老子在北京有着赫然的地位,他也不敢触摸,但是怎么就想不到被一个烂蛤蟆抢先了一步。 徐龙象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是他所注意的却是有些失神的穆黄花,他其实心里知道这肯定与那个徐饶有关,但是无可奈何,本来穆黄花就对自己的印象差劲,要是他再做多余的事情,估摸着就真的跟这个女人无缘了。 “刘恩全,那个家伙就算是再怎么不济,也比你这个从外面招惹到了事非靠自己老子擦屁股的纨绔要强的多,你可知道这么一个人物能够站在这个高度,到底经历了多少,恐怕你连想象都想象不到。”鹤静似乎是第一个为徐饶出头的人。 “鹤静,你诚心找茬是不是?”刘恩全一脸不悦的说道,似乎跟鹤静的关系不怎么样。 “阿全,有怨气别朝自己人发,要是你真不服气,大可以去找那个徐饶的麻烦,但是要在就凭你自己本事的情况下。”站在鹤静身旁的周苍松训斥道,似乎对于刘恩全这一副态度很是不满。 也许是被戳痛了痛楚,刘恩全咬了咬牙,忍了下去,但是心里却是对于周苍松也好,鹤静也好,还有那个徐饶,很是不服气。 “你们就先回去吧,今晚的事情,如果真打算揣摩,就多揣摩揣摩,其实我也不打算瞒着你,阿全也好,啸天也好,包括恩全,还有不服气的怀怀,就算是你们背后那四家子绑在一起跟刚刚那个家伙比身家,估摸着都不会产生什么故事,自始至终他就跟你们又或者我们不处于一个世界,到底是他一辈子触摸不到我们,还是我们一辈子触摸不到他,这个需要你们自己考虑。”沉默许久的上官浮萍终于开口说道,只是声音是格外的有气无力,但是却一点都不像是在开什么玩笑。 刘恩全几个愣住了,上官浮萍这风轻云淡一般的一句,似乎很是值得他们揣摩,尽管这一切看起来很是抽象。 “走吧,让浮萍静一静。”李思平终于开口,也许他已经看出了异端,但是他现在真正关心的不是此,而是那个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出现的名字,还有一段他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虽然很是不情愿,刘恩全王啸天跟嘟嘟着嘴的怀怀几人还是匆匆离开,李思平走在一群人的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欲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上官浮萍那伊人已逝的表情后,他又把心中的那点东西给憋了回去,跟着王啸天几人离开。 “是不是从这个家伙身上想到了他?”没有离开的鹤静说道,也许在场对于上官浮萍最了解的,是这个看起来跟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鹤静。 上官浮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也许是默认了。 “你们两个姐妹聊,我就先撤了。”周苍梧也不愿再继续当这个电灯泡,准备打道回府。 “走的这么急?就这么撇下我们这两个大美女撒丫子跑路,这可不像是你周苍梧的作风。”也许是对于刚刚周苍梧出头的惦记,鹤静难得对这个家伙说了一句还不算伤人的话。 “这就免了,你也别埋汰我了,我也就看看就好,不如找一个傻了吧唧的女人实在。”周苍梧很是实诚的说着,就这样双手插兜的离开。 就在周苍梧走后良久,这一对姐妹之间都没有任何的对话。 “他们很像。”上官浮萍喃喃的说道。 “我注意到了,但是也一点不像,不过今天这一番话,如果他对我这般说出口了,说不定一狠心,我也该就这么嫁了。”鹤静破天荒一般的说道,这一席话,如果要是被徐饶这么一个烂蛤蟆听到,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感想。 上官浮萍笑了,也许是因为鹤静这个玩笑实在是太过过火了。 “笑什么?我可是认真到不能再认真了,与其说随随便便找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纨绔,二世祖,乃至红三代,不如找这么一个谁都瞧不起的烂蛤蟆,总觉得也唯有这个才能够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说实话,从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起,我就对他一点不反感,他是故事,我虽然一点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清楚的很,否则你也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出来。”鹤静做出一副很是严肃的表情,不过还是引得了上官浮萍的笑容。 “你啊啊,太聪明了一辈子可嫁不出去了,似乎什么东西都逃不过你的法眼,至于关于他的事情,我不好开口,所牵连的东西太多,但是等某天我有这个心情了,我慢慢聊给你听。”上官浮萍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她累了,不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心灵。 “又是卖关心,你就带着这些故事腐朽吧。”鹤静微微眯着眼。 “那么就这样腐朽,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她神伤的喃喃着。 天蒙蒙的亮,他醒来时,她还在她的身旁熟睡着,似乎这已然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对于徐饶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徐饶小心翼翼的不敢起身,只是端详着眼前这可以轻易触碰到的脸,虽然幸福感强烈的让徐饶想要窒息,但是徐饶已经没有了恍惚感,因为这个女人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这花朵是确确实实的在为某个人盛开着。 也许是察觉到了目光,她慢慢睁开眼,眼前是那个莫名想要笑的男人。 “跟我去见几个人。”徐饶柔声说道。 李若般微微点了点头,第一次露出如此小人物的表情。 看着那一张让人沉醉无比的脸,徐饶不顾所以的吻了上去。 似乎在这摇摇欲坠的时代之中,两人终于找到了照亮一切的东西,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相互救赎了他们那昏暗无望的生活。 徐饶打算回方十街,毕竟离开了这么多天,他需要给哪里守望着他的人一个答复。 穿上那身可悲的行头,虽然这小小的出租屋生存着两个人就已经算的上急促,但是徐饶却能够从这个地方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安全感,这是这座城市几乎再也没有给予他的。 这一天李若般没有像是昨天那样大费周章的打扮一番,虽然动人是动人,但是徐饶还真不想因为自己身边这样养眼的女人有什么麻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李若般曾经的非主流服饰中找出几件正常的,再次戴上口罩,徐饶才放心的带着李若般出门。 在出租屋楼下拦下一辆出租车,对于徐饶要带自己见谁,李若般没有问,也不打算问,因为对于这个男人,她无条件的放心,也许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些罢了,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待在他的身旁。 “太妹,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过上那平凡生活。”徐饶看着车窗说道,这是他给予她最小最小的承诺,也是最大最大的承诺,徐饶知道自己也许无法让太妹住上什么忠臣高尔夫,但是至少也得住上一个像样的公寓,有着一个像样的家,过上一种或许只能够仰望但是至少拥有一切的生活。 “我感觉这样就不错。”李若般轻声说道,她不想给予眼前这个男人太多的压力,虽然她都不知道徐饶到底什么职业,但是她能够看出徐饶的一无所有,在这个高度上,想要从这个城市中扎根,太过太过困难了。 “但是总不能一直如此吧?我还想要一个大胖小子呢。”徐饶转过头,傻笑的看着太妹。 也许是因为戴着口罩的原因,看不到李若般脸上的苹果红,但是对于说话没头没脑的徐饶,李若般狠狠在徐饶的腰间拧了一把,但是对于眼前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威慑力。 第二十二章 回来了 - 孤逆时代 - 阿镐 李思平告别自己那一干商议着怎么收拾徐饶的损友,直接马不停蹄的奔回李家大厦,甚至没有换衣服李思平就急匆匆的坐上了电梯,虽然一夜未眠,但是李思平似乎毫无睡意,甚至脑中要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看着电梯一层层变换的楼层数字,李思平怎么都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彻底平静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一个名字竟然能够让他手足无措这个地步,但是越是如此,李思平就越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严重性。 一直到楼层升上顶楼,李思平急匆匆的离开电梯,直奔向书房的方向,一路上打掉了一个员工手中的文件,但是李思平甚至都没有逗留一分,直接走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屋中传来微弱的一句进来。 李思平在声音还没有落下时就已经推门而入,书桌上是表情很平静的李鹤山,这空荡荡的书房把这个老人的身影衬托的有些落寞。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昨晚上官那小丫头的生日宴又喝多了?”李鹤山扶了扶眼镜,看着额头上已经冒出汗珠的李思平。 也许是因为终于见到了这老人的原因,李思平的表情也慢慢平静起来,深深吸了几口气说道:“老爷子,我在上官浮萍的生日宴上见到了一个特别的女人。” “继续说。”李鹤山看向看起来很不正常的李思平,记忆中这个年轻人似乎是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是什么让这个年轻人乱了阵脚。 “我想知道你对李若般这个名字,你了解多少?”李思平终于吐出这么一句,这个他虽然憋了一夜,但是如同憋了整整一年的话。 李鹤山的表情慢慢静止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你...在哪里听到了这个名字?”李鹤山虽然极力想要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但是似乎有几分无功而返的意思,甚至是李思平都能够看出李鹤山的几分不淡然。 “我在上官浮萍的生日宴上见到了一个叫李若般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哪里听过,这才来急匆匆的问您,老爷子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李思平说着。 李鹤山的表情已经彻底的凝固住,跟着凝固的,还有这个房间的气氛,李鹤山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仍然突显的有些慌忙的起身说道:“这个叫李若般的女人长什么样?还有她现在在哪?” “很漂亮很漂亮,很有气质,宴会结束她就走了,她身边还有一个不出奇的男人,叫徐饶。”李思平哪里敢怠慢一分,通过李鹤山的表情,他已经知道了这一件事的严重性。 “这个徐饶什么背景,你知道不知道?”李鹤山问道。 “不知道。”李思平摇了摇头。 “你现在去找上官浮萍,她肯定认识这两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这个李若般给我找来,你爸跟你二叔今天下午就会到北京,他们到北京后会接手这件事。”李鹤山急匆匆的说道。 李思平感觉有些傻眼,这到底是什么事情,这已经算是李家最大的能量了,既然会仅仅只是为了这个李若般,这让李思平打心眼里摸不清头脑,还是忍不住问道:“老爷子,这个李若般到底跟李家有什么关系?” “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现在你只需要用自己的一切的办法,在北京找到这个人,无论会付出什么代价,等你找到人后,我会慢慢跟你解释。”李鹤山督促道。。 李思平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不是执拗下去的时候,匆匆的离开李家大厦。 一直到离开李家大厦,李思平的心都跳动的离开,抬头看看天,这快要过年的天气,坏到让人难以想象,似乎要不平静起来了,李思平这般想着。 两人在方十街街口下了车,李若般对于这个地方并不算多么的陌生,但是一直紧紧跟着徐饶,一直到徐饶停脚在了一家面馆下,徐饶才微笑道:“就是这儿。” 李若般看了看这简简单单的面馆,有些稍稍摸不清头脑。 徐饶领着李若般大步走进面馆,因为这个时候不是饭店的原因,没有什么客人。 “黄姨。”徐饶冲在柜台看着一本书的女人喊道。 女人抬起头,因为这个声音,因为徐饶那一张傻笑的脸,露出一丝微笑,那一张并没有修饰的脸仍然那般的风韵犹存,对于匆匆而归的徐饶,并没有露出太多太多惊讶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已然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的原因,她仅仅是微微说道:“回来了。” “我回来了。”徐饶郑重的说道,一只手慢慢握紧了身边女人的手。 黄菲含笑看着徐饶,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徐饶身旁的女人,当然注意到了空中紧握的手,黄菲的脸上多了几丝复杂,但是转眼又变成了释然,也许是心中莫名遗憾了什么,但是却不惋惜什么。 “她叫李若般,是我媳妇。”徐饶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道。 黄菲一脸慈祥的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神秘的女人,脸上祝福的神色是真真切切的。 “黄姨好。”被徐饶这么一说,李若般的脸上也出现了红晕,有一种见家长的感觉,在这个黄姨身上,李若般感觉不到陌生感,反而觉得有些亲切,这还是李若般第一见这么风韵犹存的女人,她甚至可以想到这个女人年轻时会有多么动人的模样。 黄菲点了点头,很热情的招待两人坐下,完全把李若般看成了自己的儿媳妇一般,这让李若般一阵受宠若惊。 “饿了吧?”黄菲微笑道。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道:“黄姨,我可想死你这一碗面了。” “你就别耍嘴皮子了,黄姨的面好吃不好吃,黄姨最清楚。”黄菲虽然嘴里这般说着,但是手却忙活了起来。 “但是我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面条。”徐饶拿着筷子,似是感叹一般说着。 黄菲没有任何隔阂的笑着,似乎这是一件格外轻松的事情。 “东子跑哪里去了?”徐饶伸了一个懒腰问道。 “跟研儿一起出去了,估摸着快回来了。”黄菲看了眼店中的老钟表说道。 “这个小家伙最近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吧?”徐饶点了点头说道。 “他可比你听话的很,至少不会玩无缘无故的失踪。”黄菲白了一眼徐饶这个甩手掌柜,也许她知道徐饶有徐饶的难处,但是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埋怨的意思。 徐饶尴尬的笑了笑。 “都处理完了?”黄菲当然能够看出徐饶的难言,直接扯了过去这个话题,不喜欢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牵扯下去。 “算是吧,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忧的,能够不缺胳膊少腿的熬过这么一段日子,已经算是万幸之中的万幸了。”徐饶吐出一口气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黄菲喃喃着。 没一会,两碗热腾腾的拉面就端上了桌来,徐饶一点也不客气,大口大口解决起来,李若般也尝了尝这看似清清淡淡的面条,口感不是一般的好,说是她这辈子尝过最好的面也不足为过。 黄菲在一旁看着这小两口风卷残云一般解决完两碗面,似乎两人吃完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虽然她被李若般摘下口罩的模样惊艳了一番,不过在看到李若般完全没有一点淑女形象吃着面条的模样,笑了。 “妈,我回来了。”玻璃门被打开,身穿白色羽绒服戴着白色棉帽的黄研儿喊道,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孩子,一个皮肤白如玉,长相清秀的孩子,格外的有灵性。 徐饶跟李若般同时转过头,几双眼睛交汇到一起。 “徐哥!!”东子大声喊道,就好似见鬼了一般,直接扑向徐饶,徐饶一把接过几天没见似乎有长高的东子,似乎东子从离开小兴安岭后,脱变的实在太过厉害,以至于他现在都快认不出了。 黄研儿则没有像是东子那般的激动,但是脸上同样洋溢的笑容,但是等她看到徐饶身旁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后,小小错愣一刻,眼神之中也多了几丝复杂的神色。 虽然黄研儿心中有着很多的猜测,但是还是走到了徐饶身旁,微笑之中带着一丝埋怨的说道:“还知道回来?” “忒忙。”徐饶放下东子,做了一个很浮夸的模样,似乎打算就这样瞒天过海。 黄研儿心中虽然知道一些东西,但是还是微微锤了徐饶一下说道:“真是个大忙人。” 看黄研儿不纠结下去,徐饶也多多少少的松了一口,让开位置说道:“这是我媳妇,李若般,你们第一次见吧,东子应该见过。” 黄研儿只感觉自己心中咯噔的一下,但是她还是保持着镇定,试探的看着这个美的不像样的女人,这是一个身上闪闪发光似乎可以驱散所有阴霾的女人,黄研儿有些郑重的伸出手说道:“我叫黄研儿。” 李若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没有点破那一层纸,微微笑着握住了黄研儿那一只有些微微冰凉的手。 有时女人的直觉就是如此的可怕。 东子却一脸的疑惑,他怎么也想不到见过这个美的如同小兴安岭清晨露水的女人。 一直到这个李若般露出特有的神色,似乎完全破坏了她身上气质的掐着腰说道:“小兔崽子,我还请你吃过饭呢。” 东子立马变成了见鬼了一般的模样,小嘴张的老大,心中想起那个打扮的如同鬼怪一般的女人,但是无论东子在脑海中如何如何的重叠,都无法将眼前的女人跟那个女人重叠在一起。 第二十三章 犹豫 - 孤逆时代 - 阿镐 离开李家大厦的李思平没有停下来,直接驱车赶往黄研儿的别墅,之所以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是因为他觉得这事情已经是在电话中无法说的通了。 就在李思平刚刚离开的一刻,一辆白色的奥迪A6行驶进了李家大厦,下车的是明显有些疲惫的李信宜,身后跟又变的更加苍老的李天雄,尽管这两人看起来如同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般,但还是马不停蹄的杀向了顶楼。 楼顶,李鹤山似乎已经恭候多时,等两人进入书房后,李鹤山直接开口说道:“怎样?查到多少没有?” “整个西城区我能够打招呼的都打了,但是还真没有那个男人的踪影。”李信宜说着,很是没有底气,毕竟整整两天他都没有查出任何音序,虽然不知道这个照片上的中年男人是何须人也,但是连李鹤山都说是事关重大,所以他一点不敢耽搁,但是仍然一无所获,这让李信宜一直怀疑这是不是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鹤山点了点头,并没有埋怨李信宜的意思,又或者他本来就对这个结局不是多么的意外,毕竟连清城商会都盯上的人,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抓到,就真的有一点没有什么天理了,他摸了摸下巴说道:“信宜,有些东西,我不好开口,但是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我不想开口就不能开口的事情了,李若般你还记得没?” 李信宜愣了愣,看了看身边的李天雄,李天雄拱了拱手,显然没有什么印象,李信宜挠了挠脑袋,想着这个名字,片刻后李信宜张大嘴说道:“就是当年跟李思平一起被绑架的?” 李鹤山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她不是已经....”李信宜说道,越说声音越是微弱。 “她还没死,现在还在西城区,清城商会拿这个女娃来威胁我除掉那个照片上的人物,但是我已经有了这个女娃的消息,似乎她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李鹤山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李信宜很是震惊,但是震惊过后,表情紧紧皱到了一起,然后慢慢变成恼怒,他咬了咬牙说道:“据我所知,当年绑架案,跟商会也脱不了什么关系吧,商会做到这个份上,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商会本来就是如此,在他们的利益角度上,是不会关心任何人的死活的。”李鹤山很是无力的说道。 “老爷子,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真要顺着商会的来?”李信宜同样很无奈的说道,他知道想要在这个城市生存,尽管身后有着无比恐怖的世家,但是也有一样东西是无法撼动的,那就是那个庞然大物,商会。 李鹤山慢慢起身,表情同样很是惆怅,背着手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我想问问你的意见,这个偌大的李家,该何去何从,虽然这几年李家已经缓过了气,但是还是处于不能够招惹商会的角度。” 李信宜表情变的很复杂很复杂,这一种复杂不光光只来自于眼前的事非,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鹤山拿不定主意的模样,在他的印象之中,李鹤山一直是最果断的存在,但是这一次,李鹤山犹豫了。 “好了,这样问你也难为你了,现在思平已经去查李若般的下落了,如果商会的人真把李若般控制在手中,那么思平可能有危险,现在你过去帮思平一般,切记住,现在不要跟商会有任何冲突,但是如果见到了李若般本人,即便是有商会的人在,也要不计一切代价给我带回来,当年我做了一件错事,我已经不能再做第二件错事了。”李鹤山停下了脚步,再次坐下说着,只不过这一次已经没有了起初那般的威严。 李信宜点了点头,虽然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要说,但是既然李鹤山已经决定如此,他也不好发言,毕竟唯有眼前这个老人,才是李家的掌舵人,掌舵人的话,是容不得旁人来质疑的。 “对了,思平还不知道李若般到底是谁,当年他还小,还不记事,如果他要是问你,你告诉他便是,但是如果他没有提,你就不用说,我怕他感情用事。”李鹤山叫住了欲要离开的李信宜说道。 李信宜点了点头,明白了李鹤山的意思,大步带着李天雄离开。 “哥,这到底是什么事?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出了书房,李天雄问道。 “我也一时说不清楚,现在天雄你也不需要知道这些,我宁愿一无所知,因为知道的越多,就越是能够体会到自己的无能无力。”李信宜说着,也许在旁人看来,他们过着的是所有人梦寐以求一般的生活,但是李信宜可是清楚的很,他这个生活,只不过特定的人所给予的罢了,看似拥有无数的选择,实则同样是毫无选择。 李鹤山坐在书房之中,表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阴霾,良久之后,唯有喃喃了这么一句:“老了。” “如果在商会手中硬抢这么一个女人,真的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在李鹤山背后的黑暗处,一直存在着两个男人,两个长相如同一个模子所雕刻出来的男人,甚至连他们身上的煞气,都是那么那么的相似,还有那让人仰头才能够触及到的身高,甚至一时都不知道这一句话到底出自于那个人之口。 李鹤山微微动了动嘴唇,但是就是没有说出话来,也许这就是他心中为什么如此如此犹豫的原因。 “值得吗?当年我也是这般问着自己,但是如果这一件事我妥协了,我就不光光是愧对了这么李家,更是愧对了这一生了,我不想死的时候还惦记的这个,你以为商会能够傻到这个地步?即便是我帮他们处理掉了这么一个人,还会有更多的人等着我去处理,怪就怪让不该抓住把柄的人抓住了最不该存在的把柄。”李鹤山终于开口说道。 “但是就这样跟商会宣战,李家可经不起一丝的折腾,如今这个墙倒万人推的时代,没有人敢触碰一丝关于商会的利益,只会有落井下石的勾当。”身后传来让李鹤山心中的绝望变的更加更加的沉重的声音。 “所以到用你们的时候了,照片上的男人,就交给你们了,总得给商会一个台阶,也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李鹤山说着,如果让人知道这个偌大而又辉煌的李家会用这种无比可笑的方法自保的话,估摸着都会笑掉大牙,也许这个时候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们心理才会彻底平衡下来。 这一次,身后没有了动静,也许是人已经离开,又或者自始至终李鹤山的背后就什么都没有。 此刻,李思平已经赶到了别墅,停下这辆白色的帕拉梅拉,李思平直接杀进了别墅,因为长长出入的原因,李思平没有什么阻拦,一直到上楼,李思平才给上官浮萍打了一通电话,虽然打扰了上官浮萍补觉,但是这已经是此刻李思平都不愿意去思考的小事。 穿着睡衣的上官浮萍下了楼,并没有因为李思平的打扰而决定恼怒,对于无比沉稳的李思平,上官浮萍知道这厮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思平虽然心中对上官浮萍有一种特殊的爱慕,但是此刻没有欣赏上官浮萍那惟妙惟肖身材的心情,没等上官浮萍从沙发上坐下,就开口说道:“浮萍,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问你,这个徐饶,到底是什么人?” 上官浮萍愣了愣,有些一时琢磨不透李思平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问这个?”上官浮萍有些警戒的问道,虽然跟李思平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友谊,但是上官浮萍还是不会傻到一时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李思平。 “事关重大,我现在需要见那个徐饶,还有他身边的女人。”李思平额头上已经急出了几丝汗珠。 上官浮萍看着是动了真格的李思平,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徐饶的号码,至于他本人到底在哪里,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事过后要跟我好好解释解释,而且这个徐饶也是我的朋友,我可不允许拿我的朋友做文章。” “浮萍,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李思平说着。 “号码你记下,去吧。”上官浮萍道出一串号码。 记下号码,李思平风一般的离开,似乎没有进行一丝一毫的逗留。 “把这个号码告诉他,真的合适?”孙临武说道,似乎很是不相信李思平,又或者李思平的模样很值得怀疑。 “我相信他,我知道你对徐饶感觉不错,但是如果李思平真有什么拨测的话,我同样也会让李思平付出相应的代价。”上官浮萍说着,似乎他清楚的很孙临武的想法,同时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一种疑惑,那就是那个不起眼的野狗,什么能够得到的那个女人的轻睬,为什么让孙临武冲他说出这多余的话来,为什么背后站着一个郭野。 也许,这就是那个男人的魔力吧。 第二十四章 配角 - 孤逆时代 - 阿镐 虽然这座城市已经慢慢变得风起云涌起来。 但是对于此刻的徐饶来说,他却体会到了难得的平静,虽然这是如同温水一般的生活,但还是让徐饶感受到了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安全感。 扔下这三个女人一台戏,徐饶带着东子去方十街溜达溜达,其实徐饶还是很希望李若般能够融入到黄菲跟黄研儿的圈子之中,所以才创造出来这么一个机会,因为有些时候,徐饶真的觉得李若般有些太过孤独了些,在这么一座城市几乎没有任何朋友,但是其实忘了他也是如此。 等徐饶走后,气氛似乎变的有些微妙,李若般能够察觉到黄研儿一直在偷偷瞟着自己,不过李若般只是装作没事人的模样,跟黄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碗面的故事。 已经见过太多人情世故的黄菲当然能够看透黄研儿的心思,但是黄菲不愿多说,毕竟有些事情,需要黄研儿自己做一个决断,如果连自己都无法妥协的话,旁人即便是领向了再怎么正确的路,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你跟徐饶是怎么认识的?”黄菲终于问出这么一句,估摸着这是黄研儿也想问出的,也许是对于黄研儿的溺爱,黄菲还是问了出来。 一直敲打的手机的黄研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似乎在静静的听着。 被问到这个问题,李若般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还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微微笑了笑道:“徐饶救过我,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就在昨晚,他向我稀里糊涂的求婚了,虽然如此,我也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黄菲静静的听着,脸上一直洋溢着一股看晚辈的笑容,其实对于这个浑身通透的孩子,黄菲不算反感,反而有些喜欢李若般这简简单单的性格,似乎从这个孩子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隐藏,但是黄菲其实清楚的很,这简单背后,所隐藏着的东西,是在等待着一个人去挖掘,这挖掘出来的东西,可能要比任何都要深刻的多,也正是因为如此,黄研儿跟这个李若般不同,前者也许有着跟常人不相同的人生,但是归根结底,黄研儿只是普通人,但是后者不同,至少黄菲能够看出李若般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喜欢就争取,得不到就祝福,人生就是这个样子,若般你跟徐饶很配的,至少姨打心眼里祝福。”黄菲摸了摸李若般的头发,前一句话是说给李若般的,而后半句到底是说给谁的,估摸着唯有那个人清楚。 李若般并没有抗拒这个女人跟她的亲近,甚至有些喜欢这个女人身上此刻所洋溢出来的温暖。 “徐饶这家伙在北京也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倒是苦了你,如果不嫌弃,以后可以来我这里打打下手。”黄菲说着。 李若般有几分的犹豫,但是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 “徐饶这孩子,虽然不中看,但是不是一个坏人,就是有时候太过实诚了点,不过是个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意伤害身边家伙。”黄菲微声说着。 “我知道。”李若般点着头说道。 看着李若般的模样,黄菲竟一时觉得这个女人跟徐饶有几分相似之处,也许这仅仅是错觉吧。 离开面馆的徐饶跟东子,当然不知道这三个女人会交流些什么,只不过东子仍然沉浸在震撼之中,似乎还是陷入了太妹模样的漩涡之中,一时难以释怀,毕竟这前后落差也太巨大了点。 “徐哥,这个世界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模样,总会发生让人完完全全想不到的事情?”东子挠了挠脑袋说着。 徐饶看着已经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东子,似乎现在的自己连站在东子身旁,都有些自愧不如,也许他也就是一个做一辈子配角的命,不过这是徐饶最能够释怀的东西,徐饶并没有站在中心位置的欲望,他笑了笑道:“东子,觉得她漂亮不?” “漂亮,比研儿姐还要漂亮。”东子这般说着,也许这就是这个孩子心中的想法。 徐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对东子很深刻的教育道:“这话可不能当着黄研儿的面说。” “为什么?”东子一脸的不解。 “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女人这一种生物,可是需要去研究一辈子的。”徐饶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误人子弟。 东子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似乎就像是颇有感触一般说道:“女人真是比那山中的野灌子还要古怪,就像是研儿姐,我说她喜欢徐哥你,她就打我,还不教我练字,我以为是研儿姐讨厌你,但是黄姨却说研儿姐是喜欢你。” 徐饶听过后,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是看东子那极其认真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在开什么玩笑,徐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嘲的说道:“黄研儿怎么能够看上我这么一个配角。” 听徐饶这般说,东子似乎是急了,抓耳挠腮的说道:“以我看研儿姐对你有意思,你走后研儿姐没少念叨你,至少她挂念你。” “小屁孩,你懂什么。”徐饶拧了一把东子的耳朵,但是他心中已经有底,虽然徐饶觉得这有几分天方夜谭的意思,但是想想黄研儿看李若般的表情,徐饶还是觉得这并不是扯淡。 一般被一个大美女稀罕,估摸是个爷们都会雀跃一阵子,但是徐饶此刻还真找不到那种雀跃感,甚至没有一丝的成就感,这反而让徐饶觉得有些麻烦,徐饶是那种宁愿自己多走一百步,也不愿意让人走一步的性格,他不想因为这个而让黄研儿有麻烦,而徐饶又无能无力,这个心结,他没有能力去结,明白自己只会越结越乱。 东子躲过徐饶的手,小跑起来说道:“我是真的懂嘞。” 徐饶直接追上东子,但是东子又加快的速度,似乎在诚心跟徐饶比较。 “徐哥,看谁先跑到街尾。”东子雀跃的说道。 “好。”徐饶微笑道,追了上去。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穿过报亭,老人看着小家伙背后多了的那个男人,似乎已经在这条死气沉沉的街上太久没有见过这个奔跑的傻子,老人弹了弹红梅的烟灰,微微笑了笑。 两人一口气从街头跑到街尾,然后一起坐在路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格外的痛快,也许这就是这一大一小的江湖。 “徐哥,你这些天在做什么?”东子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其实最挂念徐饶的人,还是东子,只是东子不想表现出来,他怕拖了徐饶的后腿,哪怕是一丝都不行。 徐饶大口大口喘着气,因为身上还没有彻底合拢的伤口,徐饶觉得自己似乎连东子都快比不上了,这让徐饶感觉到一阵的无力感,毕竟他已经见到了这个城市太多太多不知道比他强大多少倍的高手,这让徐饶很是怀疑自己这一副快要枯萎一般的身体,能不能撑起那一片天空。 “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傻事罢了,之所以离开,我怕已经我做的事情,牵连到黄姨跟黄研儿,东子,你能够明白吗?”徐饶并没有打算避讳这个话题,又或者觉得这些东西是可以告诉东子的。 东子点了点头,似乎不用徐饶多多解释就能够领会徐饶的话,但是东子却默默握紧了拳头,喃喃道:“要是我能够帮上你忙就好了。” 徐饶当然能够领会到东子的心意,一只手搭在东子那渐渐牢靠起来的肩膀说道:“东子,早晚有一天会的,虽然现在不在小兴安岭了,但是可不要落下,这一座城市固然有着安逸的生活,如果真是如此了,那么不过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徐哥,我明白的,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也唯有让自己的拳头变的更加坚硬更加坚硬,不是吗?”东子说着,这是最简单易懂的道理,也是那如同生存一般的小兴安岭青龙村给予他第一个道理。 徐饶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偏激了,但是却没有反驳什么,似乎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这一番话,会给人不少的违和感,但是这无疑就是真理,没有那坚硬到不能再坚硬的拳头,的确不能保护任何人,只会伤害那些惦记着自己的人。 生活,何尝又不是生存。 其实换一句话来说,这么一座城市,要比小兴安岭要动荡的多,虽然没有那艰苦到不能再艰苦的环境,但是有着太多太多的诱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误入歧途,稍有疏忽,所搭上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一生。 想想这看似安逸的生活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徐饶就有一种不能够坐以待毙的感觉,但是尽管他做那么多那么多,都无法让自己心中那一种恐惧感消磨一分一毫,所以他才需要不断前进,不断前进,一直前进到一个他曾经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高度,但是那真的能够消除那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吗? 徐饶疑惑了。 第二十五章 老江湖 - 孤逆时代 - 阿镐 另外一边。 房门被打开的出租屋,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匆匆进入房间,但是这小小的出租屋似乎看起来空空如也,一无所获的男人走出出租屋,对站在门口的孙祁东摇了摇头。 孙祁东微微眯着眼,打量了打量这出租屋,看样子似乎是人刚刚走,摸出手机拨给了去网吧蹲点的江芮,但是似乎对面传来的答案也是一无所获,这让孙祁东感觉有些头大,这几天他的确没有盯这个太妹,因为他自认为已经看透了这个太妹那所谓的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但是偏偏就在这个关头,这个这样生活了一辈子的太妹,就这样消失于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你继续盯着。”孙祁东说着,然后直接就挂掉了江芮的号码,如果说这个时候李若般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能够说明李家找到了李若般,但是这估摸着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谁能够认出那个画的如同牛鬼蛇神的女人,排除掉这个想法,孙祁东想到了那个男人。 “滑条,带人给我在这里盯着,只要是见到那个娘们,不计任何代价,都要得手。”孙祁东安排道。 这个一丝不苟的男人点了点头,很恭敬的目送着孙祁东离开。 离开这一栋老旧公寓,孙祁东直接发动车子,奔向一个特殊的地儿,一路上孙祁东的表情很是沉重,如果说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了岔子,可就有的他好受的了,但是谁又能够想到这个他盯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变动的太妹就这样消失了。 所以,孙祁东现在有了唯一的怀疑对象,那是一个孙祁东觉得孤身一人去见面都有些没有底气的家伙,但是事到如今,他可不得不如此,毕竟他就算是带多少人过去都是白搭,除非再次惊动商会,但是他是真的担待不起。 孙祁东的车子停在了一栋居民楼下,孙祁东连车都没有锁就踏上了这弥漫着发霉味道的楼梯,这是一片常年被周围的高楼大厦所遮掩住阳光的地方,但是尽管如此,这里的地势可够一些外来人仰望的了,毕竟想要在这么一座城市拥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小窝,往往需要不知道多少世世代代的努力跟挣扎。 一直走到五楼的拐角位置,孙祁东才敲了敲防盗门,这老旧的防盗门上贴着几张快要凋谢的福字,似乎住着是最平凡最平凡的人家。 打开防盗门的是一个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女孩,看起来有五六岁左右,抬着头,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孙祁东,似乎在等待着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也不像是好人的男人发言。 “小家伙,你爸爸在不在?”孙祁东努力让自己露出一副看起来不会吓坏小朋友的表情。 小女孩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孙祁东很是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所以孙祁东再次加大分贝说道:“王乾安,是不是住在这里?” 就在孙祁东刚刚说完后,这个小丫头直接扭头奔向了房子,留下一脸茫然的孙祁东,但是还没等孙祁东再次敲一敲防盗门,一个中年男人就露出了半边身子,一身普通的工作服,刚刚起床还没有刮的胡茬,虽然一脸饱含岁月摧残的模样,但是眼神之中却有着一股岁月怎么都打磨不掉的锐利在其中。 此刻那个小萝莉正躲在中年大叔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孙祁东,也许来源于一个孩子本能的直觉,在孙祁东身上,她看不到什么友好,尽管孙祁东伪装的已经足够真切,但是注定还不过伪装罢了。 “我说过没有?有什么事打电话。”王乾安表情很是平静,但是孙祁东从其中能够感受到一股无比可怕的冰冷,也许是因为此刻他站在了不该站的地方,以至于让这个男人暴露出了多年未曾露出的杀意出来。 “我是真没有什么办法,需要跟你当年聊聊,事态紧急。”孙祁东硬着头皮说道,他知道如果跟这个男人一对一的情况下,估摸着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胜算可言,也许作为一个清城商会的理事,在外人看来是如同登天一般的高度,但是怎么能够知道就是这如同登天一般的高度,在某些时候看来,其实一点都不算什么,也不过是灰尘罢了。 “我现在跟你们可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的事态紧急,找你们会长便是,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别以为我仅仅只是开一个玩笑,某些东西我已经拱手让出去了,尽管是最不该拱手相让的,我身上已经没有你们想要榨出的油水了,如果继续得寸进尺的话,大不了来一个鱼死网破便是,滚!”王乾安并没有怜悯孙祁东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好似不知道能够让一个清城商会理事拉下脸到底是一件怎样震撼的事情一般。 孙祁东并没有恼怒,但是急的满脸通红的说道:“王叔,能不能听我说上那么一句?李若般失踪了,毫无征兆的失踪,不在出租屋,也不在网吧,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些事情你是不是瞒着我?” 王乾安停止了关门的动作,而是一只手慢慢放在了身旁小丫头的脑袋上,对这个孩子露出一张孙祁东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笑容,估摸着放在多年前,孙祁东做梦也想不到在这个混世魔王脸上会浮现出这温暖无比的表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吧。 “楠楠,你去告诉你妈说我今天就不在家吃饭了,来了一个老朋友。”王乾安温柔无比的说道,那一张严肃无比的脸,说出这温声细语,但是一时竟不给人一丝的违和感,也许这就是父亲吧。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情愿的小表情,临走还冲孙祁东做了一个小鬼脸。 王乾安打开防盗门,不给孙祁东往屋里看的时间,就再次关上,然后冲孙祁东说道:“跟我来。” 孙祁东点了点头,跟上王乾安的步子,其实当年他也在王乾安手上做过一阵子事,他是打心眼里服王乾安这一杆枪,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一杆老枪就在大红大紫的时候选择了金盆洗手,把所得到的一切都交了出去,净身出户,然后就这样过上了在孙祁东看起来无比可笑的生活。 或许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多那么多让人怎么都揣摩不透的事情,有些人聪明的过分,有些人则傻到让人难以理解,显然在孙祁东的心中,王乾安无疑属于后者。 两人一前一后,直接绕到了这居民楼后的小小花园,王乾安在长椅上坐下,孙祁东则站在一旁,跟王乾安保持着一段距离,虽然王乾安已经虎落平阳,但是孙祁东可一点都不敢小瞧,掏出一盒利群,递向王乾安,王乾安却没有接,反而自顾自股的点燃一根中南海,直接就把在商会中有头有脸的孙祁东给晾在了一旁。 孙祁东也没有什么挫败感,自己点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也许是心中怀揣着对这个老江湖的敬畏,他才没有什么怒意,而是小心看着王乾安说道:“王叔,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来找你,那个李若般是用来控制李家的一个重大把柄,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跟丢了,商会那边可不会放过我的。”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捣的鬼?”王乾安冷笑了笑,不用揣摩,他似乎就能够看透这王乾安的小心思,这分明就是怀疑自己罢了,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跑到这里跟他这般谈话。 孙祁东连忙摆了摆手,极力推脱的说道:“王叔,我可没有这心思,只是想问您这个知情人是不是知道一点别的事情,关于这个李若般的,她还会去什么地方?” “她哪里都不会去,如果就这样莫名其妙失踪了,那么就是李家找到了她,虽然可能会是你最不想要发生的事情,不过也仅有这个可能,至于你怀疑不怀疑我,都不重要,我不会傻到把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毕竟我一家老小都在北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而且对我也没有一点利益可言。”王乾安抽着烟,看着急的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孙祁东,再次补充道:“你才坐上理事没多少年吧?也许可以因为背后的商会的强大而给你底气,但是要是把这底气变成自负,可就可笑了,李家也不是纸老虎,这西城区是他自己的地盘,李鹤山能有多么巨大的能力,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够把捏的,一开始控制那个女人不就好了?偏偏要装出这么一份有恃无恐出来。” 被王乾安这样教育了一番,孙祁东只是慢慢攥紧了拳头,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火气,但是并没有反驳什么,他也没有理由反驳,毕竟这是他自身的问题,他着实是小看了李鹤山,本以为李家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女人,但是显然现实就这么发展了。 第二十六章 麻烦 - 孤逆时代 - 阿镐 “王叔,就这样吧,尽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心中也就有数了。”孙祁东良久之后,吐出这么一句,甚至没有跟王乾安打什么招呼,就这样大步离开小花园。 王乾安看着孙祁东离开的背影,迟迟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表情慢慢变的沉了下去,也许冥冥之中,有一些事情还是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生了,但是如果一切真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发生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无疑所对于他又或者对于任何人来说,太过自私了些。 急匆匆的孙祁东,还没有上车就拨通了滑条的号码,等电话被接过后,孙祁东直接说道:“别等了,给我调出租楼附近所有的监控,我要知道李若般到底去哪了,如果发现什么可疑人物,立马告诉我。” 对面的滑条直接答应了下来,然后很利索的挂掉了电话。 孙祁东上了车,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平静几分,他再次深深吸了一根烟,他思索着这事现在怎样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虽然对于自己曾经的举动无比的懊恼,但是孙祁东很清楚,与其纠结那些早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不如想着如何该把自己所应该付出的代价变成最小最小。 良久之后,他才拨通了江芮的号码。 “怎么了?”接通电话的江芮,似乎能够察觉出来事情已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般的简单。 “出事了,李若般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是我大意了,如果真是李家所为的话,那么我这个理事也做到头,现在我只能够祈求李若般还没有到李家的手中。”孙祁东如实说道。 仅仅是一分钟,对面的江芮似乎就了解了这个局势,而是很平静的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刚刚我见了王乾安,估摸这个老江湖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李家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李若般,毕竟他们手上没有任何资料,所以应该是一场意外,我知道你在西城区有一些眼线,至少比我这个外来的理事强,李若般我现在有的所有资料我都会跟你共享,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需要你做一些事情了。”孙祁东说着,这似乎还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般求一个女人。 “就当还了那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资料你现在就发给我,但是我能力有限,尽力而为。”江芮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有你这么一句,我也就放心了。”孙祁东说着,然后两人很是默契的挂掉了电话。 另外一边,江芮微微皱着秀眉,慢慢点燃一根女士香烟,虽然动作优雅,但是那无比诱惑的红唇配上那烟雾缭绕,总给人一种莫名的风尘味在其中。 时间在此刻变的无比无比金贵起来。 当然这所发生的一切,徐饶都不会知道,也许现在他最该最该知道,但是这一切,总会在他最不想知道的时候知道这一切。 此刻这一大一小正看着这条街,大谈着人生,有说有笑,不过通过跟东子这一会的聊天,徐饶是着实感觉到了东子的成长,至少已经不是那个初次来到这么一座城市对什么地方都是忌讳的小狼崽子了,徐饶也不知道东子这越发成熟的成长到底是好还是坏,毕竟只要是他觉得能够给予东子的,他都会给予,不管对于现在的东子来说是早还是晚。 两人就这样聊到太阳快要落下山,刚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回面馆,徐饶接到了一通未知号码的来电,徐饶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号码,皱了皱眉头,脑中立马就揣摩起来这号码的来意,一直到响到快要最后一声的时候,徐饶才迟迟的接通。 对面似乎沉默着,徐饶也没有开口,只不过心中慢慢警戒起来,这来自一种最原始的本能,徐饶很清楚自己在外一直在做着什么样的事情,也清楚一般的斗升小民不会跟他这一类人有什么所谓的交集。 “你是徐饶吧。”在沉默过后,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虽然看似很平静温和,但是徐饶能够听出那声线之中微微的颤抖。 徐饶没有搭话,而是越发怀疑起来,毕竟从陌生的声音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东子也大气不敢喘的站着,他能够看出徐饶那渐渐变的沉重起来的表情。 对面见徐饶没有回答,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再次有些牵强的开口说道:“直接打过来有些唐突了,我们在上官浮萍的生日宴中的厕所见过面,请问现在有时间吗?我一些事情想要跟你聊聊。” 徐饶回想起那个让他多注意了几眼的年轻人,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出自己会跟那个年轻人有什么交集,所以徐饶很直接的说道:“我不认识你。” “我现在有一些很紧急的事情,必须要我们当面才能够好好聊一聊。”李思平似乎有些着急了,声音也变的急促起来,也许是因为徐饶难以解决的态度,李思平更想要表现出自己焦急的想法。 “我跟你应该没有什么好聊的,我不管你从哪里搞来的我号码,希望你不要打来了。”徐饶很干脆的说道,他现在只是不愿意招惹上更多的麻烦,但是怎么看都有一副躲不掉的样子。 见徐饶想要挂断电话,李思平更加焦急了,连忙说道:“为你的安全,还有李若般的安全,你必须要见我。” 本来准备挂点电话的徐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也许是因为对面的男所提及到了他逆鳞的原因,徐饶声音变的冰冷的说道:“我不管你背后有着什么人,有着什么牛逼哄哄的老子,但是如果你敢对李若般有心思,我会让你明白这个世界上可不光光只有一个乌龟塔象牙塔。” “我对李若般没有什么心思,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李思平极力解释着,但是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效果,徐饶就这样直接挂掉了李思平的电话,李思平再次打过去的时候发现直接拒接,这让李思平直接狠狠甩掉了手机,比较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博的一个人信任,是一件很困难很困难的事情。 徐饶默默关了手机,其实他能够想到这种事情,不过是这些大少垂涎于李若般的姿色罢了,虽然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麻烦,但徐饶却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让人多么绝望的事情,所谓这个世界行任何的事情,有得到,就会有失去,如果他跟李若般之间只有一帆风顺的话,就不会有谁爱上谁了。 李思平坐在帕拉梅拉之中,狠狠的抽着烟,想着就这么最后一个线索,也就这么短了,就在这时,他摔在地上的手机响了。 李思平喜出望外的捡起手机,却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号码,但是李思平还是接通了电话,喊了一声哥。 “思平,你现在在哪里?”对面传来李信宜的声音。 “和平路北。”李思平直接回答道。 “我现在就去见你,等着我。”李信宜说着,没等李思平问他什么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李思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想想也不奇怪,毕竟自己手上所握着的事情,是一件连李鹤山都罕然的事情,李信宜会来估摸着也是李鹤山的意思。 等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李信宜就急匆匆的赶到,看到李思平一脸挫败的表情后,李信宜就预料到了什么,直接李思平接上了车,由李天雄开车,两人坐在车后,吩咐李天雄发动车子。 “哥,对不起,我没有把老爷子交给我的事办好,没有找到这个女人。”李思平直接垂头丧气的说道。 李信宜却拍了拍李思平的肩膀说道:“这不怪你,如果你能够随随便便找到那个女人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李思平虽然明白这事情的性质,不过还是一阵内疚,毕竟是他丧失了最大的机会,想到昨晚他错过了怎样的机会,就让李思平的心中慢慢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李信宜没有点破,而是吩咐李天雄开车回大厦,喃喃道:“你二叔跟三叔今晚就都回来了,好久没有一家子这般坐到一起了,办法总比困难要多,你就不要太过内疚了,这一切真怨不得你。” 李思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忍不住问道:“哥,这个李若般到底是何须人也,怎么这么大的排场,据我所知二叔三叔那边的生意好像很重要吧,偏偏这个时候赶回来,这不是让这一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了吗?” 李信宜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李思平肯定会问出这个问题,虽然他很不想做这个说出一切的人,但是他又必须要说出这一切人,他觉得如果不说的话,对李思平也有些太不公平了些,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总感觉有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意思,这让李信宜打心里觉得纠结。 李思平当然看出了李信宜的难处,但是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哥,难道我现在连知道这些东西的资格都还没有吗?” “好,思平我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我说了什么,都不要影响到你的冷静。”李信宜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第二十七章 哥妹 - 孤逆时代 - 阿镐 李思平鼓足气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等着李信宜开口,也许是因为不知道这说出口的东西到底会对他代表着什么。 李信宜清了清嗓子,默默点燃一根烟开口说道:“说起来得有多少年了,当年你也就五六岁吧,那时的李家处于什么高度呢?也许都比不过现在的于家,只不过是西城区一个二三流的家族罢了,刚刚起家罢了,当年你爷爷负责内,你爸李阳春负责外,李家只能够说刚刚起步,不过有着李爸的领导,李家也已经有了往前攀爬的趋势。” 被提起对于李思平来说有些空白的曾经,李思平一脸的好奇,但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几丝慢慢揣摩到的东西,但那绝不是能够让人李思平笑出口的存在。 “这么一座城市,小人物往大人物看,大人物往更大的人物看,怎么攀爬都没有一个尽头,李家被盯上了,也许你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存在,不过你以后会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那就是曾经的白龙商会,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为清城商会,也许在这个城市作为平地而起的凤凰男甚至是平步青云的大枭,所畏惧的是根深蒂固的世家,但是世家也不是这金字塔的顶端,世家也同样忌讳着这庞然大物的商会,但是这商会到底是怎样存在,背后有着什么谁也不知道。”李信宜说着,也许仅仅是只言片语的带过,但是这其中所藏着的,可是一个家族为了攀爬所付出不知道多少努力的血泪史。 “继续说。”李思平似乎被勾起了那么一丝深深埋着的记忆。 “商会对李家实行了一些威胁,毕竟李家有一个土地项目触碰到了商会的利益,但是当年老爷子也算是血气方刚,竟然顶撞了商会的人,所以当晚李家少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人,就是你,另外一个,叫李若般,是你的亲妹妹。”李信宜说着,与其回忆曾经,不如说一直在小心翼翼看着李思平表情的变化。 李思平愣住,记忆中,盛开了一张那如同花儿一般灿烂的脸,然后那一张脸慢慢的与那个盛开在宴会之中的白莲花慢慢重叠,一时李思平的心中有了刀绞的疼。 “你爸带着他的人马杀进了商会一处分舵,硬生生从层层围剿之中把你救了出来,但是他没有找到你妹妹,放下哇哇大哭的你就再次折返了回去,但是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李信宜说着,话中也多多少少有几分的怒意,但是这徒增出来的几分怒意,只是在突显的他的无能罢了。 李思平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摇晃起来,他只是强撑着心中那泛滥的情绪,慢慢打开车窗,大口大口吸着冷风,连开车的李天雄都被这事儿惊的长大了嘴,想不到李家竟然还有这种故事。 “就这样彻底得罪了商会,也就是那一晚,都相传李若般死了,被喂了野狗,李家跟商会全面开战,但是如同鸡蛋碰石头一般,还没有彻底打响,也许是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压力,老爷子选择了妥协,让出了项目,每年都给予商会特定的供奉,虽然折了一次商会的面子,但是李家也为此付出了最大的代价,从此就这样过了这么多年。”李信宜一只手慢慢放在了李思平的肩膀,想要控制住李思平,但是发现李思平的身体是那么那么的僵硬,就好似一切都变成了冰块一般。 李思平夹着烟的手有些颤抖,也许这一切所来的实在太过太过突兀,他甚至恨不得不知道这一切,但是他又真的还有什么所谓的选择?但是如果不知道这残酷的现实,就像是一个傻子一般无忧无虑的活着,又算的上幸福? 李信宜微微摇着头,他知道李思平需要一大段时间来消化这一切,毕竟这一切实在太过太过残酷了,也许对于李思平来说,这李家就是李思平的信仰,但是这信仰,似乎就这么容易被打破了,其实这种关于世家的故事,在这么一座城市发生了太多太多,无不例外都关于那巨大的商会,但是谁又能够做到那改变? 小人物的生活是煎熬,大人物的生活也是如此,也许唯有那些生于时代之外的人们,才能够真正体会到生活所给予人所带来的乐趣,而不是最彻头彻尾的苦难。 “思平啊,这怨不得老爷子,为了这么一个大家子,他也没有选择,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嫉恨那商会,但是为了生存,谁也不可能跟商会明刀明墙的干,这一次李若般突然的出现,估摸也只是商会的阴谋罢了,就在前些天,你不是招待了两个人,那就是商会来拿李若般要挟老爷子帮他们做事。”李信宜说着,苦口婆心,但是其实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很是动摇,凭什么要如此如此佝偻的活,这跟死又有什么区别? 李思平慢慢攥紧拳头,弹出去烟头说道:“哥,谢谢你能够告诉我这么多。” 李信宜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打心眼里不想告诉你这一切,不过现在你也长大了,该知道这一切了,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一个家族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到达一个高度,身后总得背负上几个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故事,如果没有这些决断,李家也不会走到这个高度,也不会给予你这个大多人都向往无比的生活,所以要看开一点,释然一点。”李信宜虽然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是他心中打心眼里感觉自己这是助纣为虐的意思。 这一次,李思平没有开口,而是再次用颤抖的手夹起一根烟,极其牵强的放到了嘴边,却怎么都无法用打火机来准确的点燃,由此可见这事情到底对李思平有着多么巨大的影响。 最后李信宜替李思平把嘴边的烟点燃,紧紧皱着眉头,把头扭往一边,深深叹着气,他似乎怎么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诫李思平,也不愿意开导,毕竟这事就算是放在他自己的身上,估摸着也一时半会的解不开,所以李信宜没有做这个站在说话不腰疼的存在。 “这个世界是不是一直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奥迪A6停在了李家大厦楼下之时,李思平迟迟没有下车,一改他曾经精英作风的模样,对着这么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喃喃着。 “一直如此这般,不过这是我们最不能改变的,当年我也是从你这一步走来的,一开始是有点无从适应了点,但是怎么说我们也过的比那些最底层的人们强吧?”李信宜说着,也许这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动力,虽然很是抽象了点,这个世界上富的总会有更富的,苦的总会有更苦的,所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需要比较,因为比较,这是最伤人最伤人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我这么这么的不甘心。”李思平说着,似乎感觉心底有什么要呐喊出,但是最后只变成了一声深深深深的叹息,这是一种很折磨此刻李思平人心的东西。 “你会适应这种感觉的,以后也有的你去适应的东西,脊梁是为了能够弯曲所生长的,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真理,如果谁都过上自己所谓的生活,那么还不是乱套了?”李信宜在李思平背后说着,然后就这样背着手踏上李家大厦,虽然李信宜正是如狼似虎的的年纪,但是李思平从背后看向李信宜,总感觉有一丝一个老头该有的沧桑感。 楼顶的书房中,除了孤零零的李鹤山,还多了两个男人,一个靠在一旁的墙上,中等身高,中等身材,只不过生了一张格外沧桑的脸,脸上的皱纹就如同被刀所雕刻的一般,眼神格外的深邃,只不过那深邃的中心,却是一片谁都能够看出来的空旷,这个男人叫李江门,李鹤山三个儿子中的老二,也是如今李家的半个脊梁骨,虽然看起来不惊人,但是手上所沾着的血,已经足够跟那些上个时代的老阎王们所比拟了。 另外一个坐在李鹤山的对面,比起李江门,这个男人要更加俊俏几分,脸庞跟李思平有些相似,颜值属于那种成熟大叔的极致,似乎完全可以靠这一张脸就可以在大多的夜店中老少通吃,但是这个男人身上却一直环绕着一股很是凌厉的气息,眼神就好似能够吃人一般,这就是李家的准继承人,排行老三的李鸿眺。 李信宜推门而出,身后跟着同样处于李家核心的李思平跟李天雄,屋中这六人,这已经算是这巨大的家族的核心力量,其实李家缺能人异士,但是能够踏上这书房有这个资历跟血缘的,还真找不到几个了,那些真正能打能杀的,都倒在了铺垫这个巨大家族的路上,只剩下一些病怏怏的老人,如今那些病怏怏的老东西也一个个倒下,只剩下这么寥寥几人。 也许这就是一个家族的兴与衰,又或者这个时代已经无法再让一个家族如同上个时代一般的辉煌。 第二十八章 生存还是灭亡 - 孤逆时代 - 阿镐 李鹤山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屋中一时的平静,也许已经很久没有人到的如此整齐了,但是李鹤山却并没有那团圆该露出的表情,又或者现在不是该想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事情我已经差不多说完了,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感想,现在唯有一点可以确认,李若般还活着,其余的都是未知数。”李鹤山说着,似乎对于他们有用的情报,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地步。 “这个照片上的男人,知道不知道身份?”李江门不再继续依靠在墙上,而是走到一旁翻着李鹤山的书架,看似问的风轻云淡。 “我已经派人查过,不过很遗憾没有这个男人的任何资料,甚至我都不能证明这个男人存在过,很棘手,越是这样越棘手,虽然这是商会的意思,但是如果这个男人背后牵连的东西多了,我怕整个李家都有可能会陷进去。”李鹤山说道,皱着眉头,这些未知定数,似乎在冥冥之中编凑着一个结局,但是这是一个李鹤山最不想要承认的结局,因为他在这个结局之中,看不到一丝关于这个李家生死存亡的曙光。 李江门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而是转过身正对着李鹤山说道:“直接把这个家伙做掉,最好不要跟商会起冲突,现在李家不能跟商会对着干,以后也不能,为了这个家族的存亡,我们有义务这般做,不妥协的话,我看不出我们能有任何的机会。” 也许是李江门说出了最刺耳的话,屋中的气氛更加沉重了,李鹤山一下子变的无比无比的苍老,虽然明明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论,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是期望着能够看出一丝其他的东西。 “如果我们帮商会做掉了这个男人,先不说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商会会不会放人呢?如果继续拿着把柄拿我们当枪用,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李鸿眺终于开口。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够听命由天,大不了这个女人割舍掉便是,这么多年谁也没有当她是活着的,如今突然就这般冒了出来。”李江门拱了拱手说道,还不忘点燃一根烟,虽然这书房一直有着不抽烟的规矩。 李思平动了,但是还没有往前走出一步就被李信宜一把拉了下来,李信宜冲满脸通红的李思平摇了摇头。 这些小动作当然是尽收这个李江门的男人眼中,李江门有些冷血的笑了笑,冲李思平说道:“侄子,你知道不不知道李家走到这么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先辈的血,他们就这般的倒下,相继倒下,才铸成了这么一座大楼,而如今,仅仅是为了这个丫头片子,让这一切徒然崩塌,你觉得值得吗?” “但是她毕竟是我们李家的人。”李思平声音颤抖的说道,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经受了多少困难,但是他是真做不到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的地步,他还是一个人,身上还流淌着血。 李江门冷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屑这个,又或者早已经麻木,一步步走向李思平,一直到离李思平不到一步的距离才停下,李江门那几乎快要溢出血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思平,缓缓的说道:“如果真的因为这么一个离开李家十几年生死未卜的小丫头把整个李家搞垮了,我要我怎样下去见那些列祖列宗?比起当年所撒下的热血,这一点点小小的牺牲,又能算什么?侄子,就不要活在你那春秋大梦之中了,如果没有背后这个黑色的巨大家族,我们什么都不是,连这个城市的渣滓都算不上!” “李江门!”李鹤山呵斥住了李江门继续说下去。 李江门转过头,怒视着李鹤山,似乎对于李鹤山的呵斥很是不满,但是也仅仅是两个眼神碰撞片刻后,李江门突然诡异笑道:“老爷子,我是哪里说错了?难道我站在这个立场,不是你正想要看到的?” “李江门,这个女娃,一定要保,李家已经亏欠了这个孩子太多,这一次要是再辜负了,你要我怎么下去见阳春,你们还有没有脸面面对你们大哥?”李鹤山虽然被李江门戳痛了伤口,但还是这般说着,虽然即便是潜意识之中李鹤山也认为李江门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是他如今是真的做不来这看似正确的东西,越是上了年纪,李鹤山就会越是怀疑曾经所认为坚定不移的事情,也许曾经他也像是李江门一般,不过现在不同了。 李江门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想要救这个女娃娃,我没有意见,照片上的男人我会想办法揪出来,李家给予我的东西不多,我能够李家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这些主掌大权的人们去考量吧,是得罪商会,是生存还是灭亡,我都不会再多说些什么。”说完,李江门直接甩门离开,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李鹤山的话给听进去,又或者双方那无比坚定的立场仍然如此。 看李江门摔门离开,李鹤山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他也是从李江门这个阶段所走来的,所以知道唯一能够改变李江门的,或许唯有那残酷无比的岁月,只有那烙在心上常常疼的让人辗转难眠的伤疤,才会让一个心硬如铁的人软弱下来。 “这样吧,商会要我们做的,我们照做便是,能够出十分力,我们尽量出十一分,至少让那个家伙挑不出什么茬来,至于女娃娃,该找的时候继续找,人我们帮他们杀了,即便是强行抢过来了,商会也弄不出来什么说法,也许他们可以把白的变成灰的,但是还没有那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白的变成黑的本事。”李鸿眺起身说道,这是一个有着太多不确定因素的说法,但是现在又是最保险的一种做法,又能够满足良心,又能够不彻底的招惹到商会。 李鹤山点了点头,李鸿眺跟他是差不多想了点子中。 “你们有什么更好的意见?”李鸿眺扫了一眼那三个小辈。 李信宜跟李天雄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虽然李思平有几分犹豫,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就让李江门胡闹去,虽然这家伙嘴里说的这般,但是心中也有一个数,不是一个只会干说说的傻子。至于你们,就负责找到李若般,现在是考验你们在西城区有多少能量的时候了,但是尽量避免跟商会的人发生直接的冲突,反正只要解决掉了照片上的男人,商会总会给我们一个说法。”李鸿眺有条不紊的说道,身上已经颇有大将风范。 李鹤山赞同的点了点头,李信宜李天雄跟李思平更不会有什么意见。 “老爷子,这事最好就我们几个知道,家里剩下的人,就不要一一告知了,说白了,这些墙头草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乱子来,如果在这个时候被旁人趁虚而入了,那么可就麻烦了。”李鸿眺说着,声音四平八稳,给人一种八风不动的感觉。 “就按照你说的来。”李鹤山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下来,由此可见李鸿眺在他心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这一切,李思平当然都看在眼里,虽然心中还有着对于李江门的火气,但是仔细想想,李江门所说的,其实也不算多么离谱的事情,谁无疑不是为了这个家族的生死存亡,但是不知道为何,李思平总感觉自己心中那无比坚固的东西,被撼动了。 “你们都去吧,李鸿眺你留下。”李鹤山冲李信宜三人说道。 三人当然心中清楚李鹤山的意思,恭恭敬敬的离开了书房,在离开书房之后,步子加快,手中开始拨通号码,似乎要开始在西城区这巨大的湖水之中,撒向一张巨大的网了。 “不服老不行了,眼前我是真拿不出一个抉择出来,要是换做年轻时,肯定会有跟江门一样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到了年纪,心突然做不到那般毒辣了。”李鹤山喃喃着,谁也想不到,就连他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有坐在这个位置,如此如此这般可笑的唏嘘这一番。 李鸿眺微微笑了笑道:“江门只是不会表达这些东西罢了,至于心毒辣还是不毒辣,都不重要了,因为你老了,已经不能够再像是曾经那般带着*去跟商会理论了,如今这么一个摇摇欲坠的李家,扶与不扶,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你只需要在这里安度晚年就可以了,虽然对你这个性格来说可能觉得无聊跟遗憾了点,但是比起曾经上个时代那一群老友们,这已然已经算是享受了天大的福分。” 被李鸿眺这么一说,李鹤山的脸上也出现那么几丝的笑意,不过看起来似乎很惨淡很惨淡,似乎又在喃喃着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实在太过太过渺小的原因,以至于离他最近的李鸿眺都听不到一个真切。 第二十九章 守护的东西 - 孤逆时代 - 阿镐 这个城市之中总会给予人各种各样的绝望,却在同时又会给予人无比无比耀眼的光芒,显然,对于流浪于这么一座城市的徐饶来说,可能找到了能够寄居于灵魂的地方。 这一晚黄菲罕然的提前关了门,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好好的招待了一番这如同回娘家一般的小两口,虽然李若般完全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毕竟从小到大李若般都没有体会到自己被如此重视的感觉,但是每当她看到徐饶的微笑后,又突然觉得这应该是她所需要享受的一切。 一顿饭也算是其乐融融,徐饶喝了一瓶啤酒,黄菲本想多劝徐饶喝上几杯,看徐饶脸已经变的微红,也就此作罢,她不是那种不会看气氛只会一味做着自己认为正确事情的女人。 期间聊的大多是些家常,又或者每个人都在有意无意的避讳着关于这个社会的话题,不再去想那些即便是辩论一个天昏地暗都不会有一个答案的问题,而对于黄菲邀请李若般来店里帮忙,徐饶欣然答应了下来,这也算是李若般回到正常生活的第一步,虽然这第一步有一些稍稍的渺小了些。 吃饱喝足后,看着李若般能够跟黄菲黄研儿聊到一块,徐饶悄悄退到一边,虽然时候已经不早,但是徐饶并没有打算督促李若般离开,他能够看到李若般享受这生活的模样,这对于徐饶来说,无比的欣慰。 这时想到白天那莫名其妙的电话,徐饶小心翼翼的离开面馆,坐在面馆门口,看着这摇摇欲坠一般的一条街,摸出手机开了机。 刚刚开机,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徐饶似乎从其中嗅到了一丝特殊的味道,但是还是很果断的接通了电话。 “小子,手机关机作甚。”对面传来郭野那满是怨气的声音,就如同小怨妇一般。 “老子,有什么事找小子。”徐饶并没有打算多多解释手机事件。 对面的郭野也没有计较这事儿的意思,直接开口说道:“士别三日,是翅膀长硬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那么一个天仙求婚,这可是让我等看着很是嫉妒啊。” 对于如同狗鼻子一般灵通的郭野,徐饶并没有太过的惊讶,比较上官浮萍跟郭野之间有着他也不知道的深层关系,所以仍然平静的说道:“其实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你知道不知道就凭你这么一句,就得挨千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郭野似乎是有意不揣摩徐饶话中的用意。 “少来这一套,我有什么本事,你应该比我清楚,最多最多只是祸害了她,我喜欢她,打心眼里喜欢。”虽然觉得说出这话在郭野面前有些丢人现眼,但是徐饶是真找不到自己还有其他能够形容自己心情的东西。 对面传来了郭野哈哈大笑的声音,似乎是笑的肆无忌惮,又或者是想到了徐饶这一边无可奈何的模样。 “不过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跟纠结了,不过小子,告诉你你有大麻烦了。”郭野大笑过后,不再继续折磨徐饶那摇摇欲坠一般的内心,说道。 “这个麻烦有多大?”徐饶问道,习惯性的把郭野所说的跟今天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联想到了一起。 “很大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估摸要比你这辈子遇到的所以麻烦加在一起还要大。”郭野说道,至于这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唯有这个男人自己清楚。 徐饶皱了皱眉头,虽然郭野经常做出一些让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不像是会开这一种玩笑的人。 “如果想要逃离这个可能会让你彻底丢了命的麻烦,你只需要做到一点,那就是离开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无论你对她有多么的热爱,还是自己的命要重要吧?”郭野这般说着,其实这一句话到底会换来什么,他心里要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是他还是这样毫无营养的说了,他只是想看看那个画面,否则还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个什么其他什么意思。 徐饶这一边沉默了,很显然徐饶知道郭野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仅仅是片刻之后说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关于她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郭野又笑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讽刺的味道,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笑了,边笑边说道:“你还是一点没有变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改变,我只知道我还叫徐饶。”徐饶说着,声音虽然看似毫无波澜,却藏着一种叫做惊雷一般的东西。 “有这个心理准备了?我这可不是开玩笑,接下来你要面对的,稍有不慎,小命可就不保,而且我也绝对插不了手,现在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郭野再次重复道,其实就对于郭野而言,他宁愿让徐饶选择那一条他最看不起的路,因为如果徐饶真的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面对,他真的看不出会有什么好的结局,这是郭野从心底就能够肯定的东西。 “我也没打算让你这个泥菩萨出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你开口吧。”徐饶说道,回头看了眼面馆中那嬉嬉闹闹的一桌,那是一张张他宁愿用自己的命也要守护住的笑脸。 他一定要守护住,尽管徐饶自己知道即便是自己的生命,也太过太过的渺小了。 “既然如此,我就长话短说,你身边的女人,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整个西城区三大家族李家遗失的女娃,因为遗失过程过于复杂,期间也有我的原因,我就不细说了,如果仅仅是这样故事也就简单了,但是并非如此,商会打算利用这个女娃操控整个李家,事情也就这般的简单。”郭野一口气说完,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 虽然徐饶已经彻底静下了心揣摩,但还是有一种一头雾水的感觉,什么李家,什么商会,这在徐饶的心中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二十年后再接触商会,但是你既然选择了,我也不能强行阻拦什么,这都是老天爷注定好了的事情,现在商会正在整个西城区找李若般,只要是李若般落入他们手中,估摸着也就彻底的完了,李家也在找她,不过只要是李若般回到李家,也许可以安全,但是你估摸着也永远见不到这个女人了,比较不是一个级别的。”郭野也许是怕徐饶分不清利与弊,所以这样解释道。 有了郭野的后半句,徐饶的表情静止了,也许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一个平凡人想要得到的温如水的生活,到底是一件多么困难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显然他还要付出更多更多。 “这个商会,到底什么来头?”努力让自己心中对于这个时代的怨恨的情绪平静下来,徐饶这般问道。 “是这一座城市绝对都不能触及的存在,我只能这般给你一个解释,也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齿轮,能够碾碎一切阻挠这个时代前进的东西。”郭野说着,话中充满了无奈,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徐饶在最不该接触到这偌大存在的东西的时候,还是接触了,然而所以接触到这巨大齿轮的故事,无一例外,全部都走向了灭亡,没有任何特殊性,也没有人管你有着怎样的故事,如何坚信的故事,是不是什么主角。就好似一加一等于二的真理一般。 “谢谢你能够在自身难保的时候告诉我这么多这么多,真的谢谢了,我明白了。”徐饶突然释然一般说道,似乎心中已经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徐饶,你TM不要想不开,别做傻事,明白吗?”郭野似乎从徐饶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他最不想要听到的东西。 “郭叔,我这一辈子所做的傻事还少吗?在这么一个城市,这么一个时代,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寄托我灵魂的地方,你让我怎么看着我的灵魂破灭?”徐饶笑道,声音是那么那么的轻松,轻松到电话对面的郭野觉得诡异。 郭野死死皱着眉头,点燃一根烟,刚刚想要开口,但是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样的徐饶,自己为什么宁愿违背自己的原则还要让他活下去呢?是他寄托了太多不该寄托的东西?是他在为徐饶觉得的不甘心?还是对自己觉得不甘心?郭野觉得自己有些语塞了,在模糊的意识之中,唯有一个年轻人,挽着一只他自认为如同白玉一般的手,但是那个模糊的画面还没有呈现在郭野的脑海之中,就这样破灭了,破灭的很彻底很彻底。 “徐饶,一切关乎于你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郭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道。 “郭叔,对不住了,我又辜负了你。”徐饶无比内疚的说道,他知道郭野在他身上给予了厚望,他也想要代替任何东西打破郭野身上的枷锁,但是就好似眼前这个生命跟灵魂的选择题一般,他必须有一个选择,也许他太过太过自私了,但是他宁愿再用无数生去偿还这些罪孽。 第三十章 这就是他的选择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饶,从始至终,你就从来没有辜负我,也没有辜负任何人,你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甚至都不需要接受任何人道歉,明白吗?孩子。”郭野说着,似乎对于徐饶说出的这么一句很是反感,在他看来,徐饶即便是下一刻再次跳入了晓月湖,都没有做错什么,如果真的有做错的人,那么就是他跟这个时代了吧。 徐饶没理由的心头一暖,尽管带给他温暖的,是那个在他眼中看起来格外没心没肺甚至良心给狗,狗估摸着都会不屑一顾的男人,也许正因为如此,这一股温暖才会如此如此这般的强烈,因为只有在这么一个家伙身上的温暖,才最有价值,不是吗? “再次问你一遍,这就是你的选择,对吧?”郭野再次问道,也许在徐饶给予了他一个选择的时候,郭野的心中,同样也慢慢诞生出一个关于他跟徐饶的选择。 “这就是我的选择,一开始也是,最后也是。”徐饶异常坚定的回答道,这个不介意被人戳脊梁,甚至自己被人打被人骂都不会生出怨言如同水一般软弱的家伙,唯一所变成坚定如铁的东西。 “那么就自求多福,我们有缘再见,徐饶遇见你,是我的一件幸事。”郭野喃喃着,似乎自从见识到这么一个怎么都无法改变的时代过后,他又见到了一个怎么都无法改变的存在,那就是电话对面那个家伙。 “郭叔,谢谢你又让我见到了这万水千山,让我这个最不堪最不堪的家伙,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最美好的东西,我却最后什么都不能给予你,不说了,说下去你就又会埋怨我了。”徐饶笑着,似乎就在这谈笑之间,生活,生命,人生这些东西都变的渺小了起来,对于徐饶来说,这一切已经足够了,甚至已经够多了。 郭野欲言又止一般,但是最终还会把那藏在骨子里的东西隐藏了下来,说道:“我们会再见的。”说完,郭野就这样默默的挂掉了电话,或许对于郭野来说,他对于徐饶的规划才刚刚开始,但是因为这不可抗力,这个计划也许永远的就这般夭折了,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见到了他最想要见到的徐饶。 也许他是失败,但是他又何尝不是成功了,因为不需要他再次提起,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继承他的意志的存在,一个也好,两个也罢,他只觉得心情无比无比的宽慰。 也许正是因为这不算完美,有所残缺,才把最完美最完美的东西,衬托的更加更加的完美。 郭野默默收起手机,在原地站了良久良久,片刻后,他的脸上慢慢爬上了孩子一般的笑容,虽然身后的尖刀已经逼近,虽然空气凝固,虽然那商会庞大的让人绝望,虽然有着那沉重到不能再沉重的曾经,虽然那时代之上的人们仍然讥笑的看着他,但是他又有何畏惧? 另外一边,正也许这是这座城市唯一心意无比痛彻的两人,徐饶或许觉得蹲麻了腿,慢慢起身揉了揉腿,伸了一个懒腰。 “吃饱了?”身后传来黄菲温柔无比的声音。 徐饶点了点头,转过头挤出那一张笑脸,尽管就在前一刻,他刚刚得知了可以毁灭他整个人生的东西。 但是这终究逃不过黄菲的法眼,黄菲似乎能够察觉到徐饶眼底之中所隐藏的东西。 “怎么了?”黄菲柔声问道。 徐饶笑笑,想着自己那点仅有的心思,也骗不过这个女人,但是徐饶仅仅是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黄姨,你看起来有年轻了。” 黄菲脸微微一红,笑道:“尽是油嘴滑舌。”但是说完后,黄菲又格外郑重其事的说道:“徐饶,有什么事情可不要自己孤零零的支撑着了,现在已经会有人看见你受伤的模样心痛了。” 被黄菲这么一句,徐饶似乎觉得自己所有的防备快要倒戈一般,但是他还是支撑住眼角所泛起的东西,他仅仅是有生硬的转过头说道:“姨,为什么这样的生活,是这么这么的不容易。” 黄菲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这样一个徐饶,似乎某些东西一直在这里,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折磨着这个年轻人,虽然那个腰杆要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坚固,但是终有一天,似乎这个腰杆都会有倒戈的那么一天,那一天过后,这个家伙会有多么的不甘心,多么的无奈,多么的可悲。 黄菲不敢细想下去,因为生活解刨开来,无疑就是一个个罗列起来无比整齐的悲剧罢了。 “徐饶,姨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你,说你,但是总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吗?”黄菲说着,尽管她自己都不会轻信这个想法,但是这就如同她深深的无奈一般,人生总会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坎坷,似乎怎么走,都是一种伤害。 徐饶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一直持续到接近凌晨,徐饶才带着李若般离开,徐饶拒绝了黄菲让其留下的好意,只是临走时摸了摸东子的脑袋,跟东子说了一句唯有两人才能够听到的话,就带着李若般走向了这看起来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 徐饶走后,黄研儿仍然留在原地,似乎看着那小两口的背影很是值得感叹,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一直到黄菲一直手慢慢搭在了黄研儿的肩膀上,微声说道:“其实两人合适,不是吗?” 黄研儿愣了愣,虽然女人天生对比她更加美丽的事物有些抵触,但是通过刚刚的接触,她实在讨厌不起来简简单单的李若般,甚至有些喜欢这个没有一点架子只会微笑的女人,黄研儿点了点头。 黄菲叹了口气,说了句回去吧,徐饶跟李若般走到了一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事情,黄菲当然不会只看到黄研儿所看的表面。 黄研儿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 握紧身旁女人的手,两人走在这不足以给两人留起灯火的街道,徐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想要通彻的感受这难得到不能再难得的感觉。 “徐饶,怎么了?”李若般一眼就看出了徐饶的异样。 徐饶这才回过神来,笑的看了眼李若般说道:“快乐吗?” 李若般没有多想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很想要这种简单的生活就此下去,但是即便是她,都觉得这也许仅仅只是一种奢求,所以她才无比用力无比用力的感受着此时此刻的幸福。 走着走着,也许是怕李若般累了,徐饶跟李若般停在了附近的一个小广场旁,两人一人一边坐在长椅上,周围静的就如同要衍生出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但是唯有眼前看似不算耀眼的灯红酒绿告诉两人这无意就是一种错觉。 也许因为喧闹孤寂成为了一种久违的浪漫。 “太妹,可以跟我说说关于你的故事吗?”徐饶一只手握着李若般那冰冷的小手,虽然他很想要给予她一股温暖,但是奈何自己的手也是那么那么的冰冷。 李若般看了眼格外严肃的徐饶,虽然觉得徐饶似乎有哪里不对头,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 “那么交换,你先告诉我你的故事。”李若般微笑着,似乎很会算计徐饶。 徐饶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也许并不想要知道。” “但是我现在就想要知道。”李若般耍着小性子。 也许是熬不过这个女人,也许是徐饶自认为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徐饶说道:“你不会想要知道这个的。” “你不说我也不说。”李若般哼了一声,直接背对起徐饶。 徐饶摇了摇头,一把搂住这个女人,然后就这么把自己这不算坎坷又特别滑稽的一生说了一遍。 他是如何从东北来到北京,如何在北京四下流离,如何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如果落魄到极点,如何遇到来到太妹,如果跳入了晓月湖,如何被郭野救起,如何在小兴安岭过了两年,期间到底发生了多少多少故事,但是这零零散散的一切,就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一般,正巧可以解释一点,那么就是他为什么能够在这里跟她相拥,也许这就是奇迹吧。 李若般就这样静静的听完这长到让人觉得枯燥的故事,就好似这个男人的出现会是一种必然一般。 “哭了?” “才没有。”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好了,到你了。”徐饶顺着李若般长长的秀发,感受着这一股醉入心脾的清香,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就越是难以割舍。 “我不告诉你。”她的眼角成了弯月儿,大获全胜一般雀跃。 被耍了一遭的徐饶丝毫没有恼怒,只是静静的摸着她的长发,愿时间就此停住就好了,但是这个比任何东西都要残酷的东西,怎么会就此停下?也许永远都不会停下如了人意。 第三十一章 这是他的付出 - 孤逆时代 - 阿镐 “徐饶,等我想好就告诉你。”她起身,缩了缩脖子说道。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计较,而是微声说道:“回去吧,天凉。” 她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从这么一座城市中行走着,因为离出租屋不算远,并没有打车,半路中她累了,徐饶当仁不让的背起了李若般,徐饶从未想过一个人的重量会是这般轻盈,让徐饶格外格外的心疼一阵子。 她俯在他的后背,似乎能够听到他强烈无比的心疼,那是属于她的乐章,她享受着这一切,觉得这一切这个世界都无法夺走,这一切,都是糟糕的老天给予她糟糕人生唯一的礼物。 也许因为实在太过的太过的安详,她哼哼出一首这般的歌:“年华落回忆谱成了歌,年华落最后慢慢沉默,有些失落,有些不舍,心中的涟漪倒影美丽眼颇,那些承诺那些收获,有什么遗落,我爱过那些,遗留心中的歌,我牵着快乐,路过迷人烟火,淡淡青涩慢慢也被吞没,花开花开也会忘记疑惑,灿烂炙热星光闪烁远方辽阔,曾经也深爱过....” “年华落那首未满的歌,年华落熄灭了的灯火,隐隐约约还依然记得,起起伏伏都被时间错过,忘了承诺,忘了收获,我爱过那些遗留心中的歌,我牵着快乐路过迷人烟火,淡淡青涩慢慢也被吞没,花开花落也会忘记疑惑,灿烂炽热星光闪烁远方辽阔,曾经也深爱过...” “我记得那些年少时的疑惑,谁年华沉落谁轻声在诉说,年少轻狂谁不曾疯狂过,回忆铺满最熟悉的角落,路灯闪烁一路辽阔,还自语着,现在也深爱着...” “好听吗?”她说道。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更好听的了。”这是他的回答。 她格外的满足,又似乎想要唱出些什么,也许是因为有些太不过适应这幸福的声音,又似乎是累了,似乎她还想要体会体会这深深切切的幸福,但是她还是这样轻轻的睡了过去。 徐饶感受到那平稳的呼吸吹打在他的脸颊,脑中唯有那首歌的最后一句,现在也深爱着,他笑了。 这一条长长的路,不知道为何变的这么短这么短,不知不觉他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尽头,但是他是多么多么想要回过头去,但是他不能了,是到了他放手的时候了。 另外一只手慢慢摸出手,拨打了那个白天所打给他的电话。 电话仅仅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你叫什么?”徐饶说道。 “李思平,现在李若般还在不在你身边?”李思平说道,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有些兴奋。 “李若般现在在我身边,关于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只想要问你一句,李家能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徐饶说着。 “我不敢下这个保票,但是就算是豁出去命,我也会保住她,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李家愧对她这么多这么多,如果李家不还,我替李家还。”李思平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徐饶没有了动静,只是感受着她那熟悉熟悉的温暖。 “来****出租楼下,我把人给你们,一定要给我保住她,如果她出了什么闪失,我就连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徐饶叹了口气,这般的说着。 “我现在就赶过去。”对面李思平很是雀跃的挂掉了电话,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完全让本来还有些八风不动的李思平彻底的喜出望外。 徐饶默默挂掉了电话,看了看后面的她,还在熟睡着,徐饶背着她上了楼,觉得他能够走到这里,已然足够。打开出租屋的房门,徐饶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是还是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慢慢把她放到了床上,看着这给予他留下太多太多回忆的小屋子,徐饶感慨万分,但是这生活,似乎连给予他感慨万分的时间都没有,走廊外似乎有了异响。 徐饶慢慢关上了房间的等,慢慢俯下身,轻轻吻在她的脸颊,在她的手机中放了那首歌曲,把耳机慢慢放到了她的耳边,那是一首年华落,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过头,走出出租屋,锁上出租屋房门。此刻徐饶站在走廊中间,两边已经站满了身穿西装的汉子们,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正收回手机,恶狠狠的盯着徐饶。 “让开。”这个满脸刀疤的男人仅仅说出这么一句。 徐饶一动也没有动,仅仅是依靠在门上,脑中回响着一首她为他唱的歌曲。 与此同时,李思平跟李信宜李天雄三人一句赶在路上,这一次换做了李思平开车,虽然说到了这个点车已经不多,但是有些地方还是能够算的上车水马龙,但是这两奥迪A6简直就是无视了所以交通规则,直接飞一般的冲了出去,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李信宜额头上都冒出冷汗出来,这无疑就是在跟时间做着最玩命的赛跑。 另外一边,孙祁东跟江芮也奔上了相同的一辆路。 “你所说的这个徐饶,值不值得信任?”李信宜问道。 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李思平似乎并没有听到李信宜所说的,现在李思平只是疑惑,这个徐饶到底是从哪里得知了一切,但是作为徐饶,把李若般交给李家,这无疑就是葬送了两个人的未来,因为只要是李若般入了李家,那可不是说什么人能够攀登就能够攀登的了。 难道仅仅是保护吗?这是李思平唯一能够想通的想法,这让李思平对徐饶肃然起敬起来,只不过这只是让李思平加开了车子的速度,虽然已经到了极限。 “我再说一遍,也是你最后活命的机会,给老子让开。”滑条厉声说道,本来对李若般的行踪已经绝望,但是他想不到这个时候掉下来这么一个馅饼出来。 徐饶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样死死护在门前。 “给我杀。”滑条吐出这么一句,他现在可没有任何时间耽误,在李家人到之前,他必须要得到屋中的那个女人。 有人倒下了,但是却不是滑条眼中这个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家伙,而是他手下的伙计,然后是第二个人倒下,甚至滑头都没有确切的看清徐饶出手的套路,只决定徐饶每一个招架,都是那么淡淡然,却能够把人摔在地上让人再也爬不起来。 在离开小兴安岭的时候,赵匡乱特别叮嘱过,让徐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显露出来御虎,他的确做到了,在很多濒死的情况下,他都没有显露出来,但是这一次,他毫无保留,第一手就打出了御虎之术,不光光是因为这一次他面对的敌人不是曾经可以比拟的,更是因为那屋中,有着一个他必须必须要守护的人。 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汉子们一个个倒下,滑条是越看越心惊,最后自己脱下外套,直接杀了进去,趁乱猛的一拳落在徐饶的身上,但是滑条只感觉自己像是打在了铁皮身上一般,被徐饶直接把他给推了出去。 不管身处战乱中央的徐饶经受多少闷棍,似乎都没有从门口让开一步的意思,滑条做梦都想不到在徐饶这小小的身体之中,竟然可以迸发出这种力量,自己带的人已经倒下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五四个在跟徐饶进行的白热战。 滑条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楼梯传来脚步声,滑条终于露出了笑脸,因为他刚刚已经打电话跟孙祁东,只要是孙祁东到了,别说一个徐饶,就说这里有着十个这种小强的,都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下一刻,滑条的笑容很明显很明显的凝固了,因为上楼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看到的人,而是李家三兄弟。 李思平上楼的一瞬间,显然被眼前的景象直接给惊呆了,倒在地上的起码有六七个汉子,徐饶还正跟剩下的四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一团,滑条正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们。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来客,战斗也渐渐停了下来,剩下苦苦支撑的汉子也慢慢退到了滑条身后,局面直接成为了李家三兄弟对立商会的滑条,而已经满身伤痕累累的徐饶则苟延残喘一般站在中间,守在门前。 “李家少爷,难道你们打算跟商会有直面冲突?”虽然滑条的表情不咋地,但是片刻后冷笑道,完完全全的把狐假虎威这词演绎的淋漓尽致一般。 李思平欲要出手,但是却被李信宜给拦下,李信宜冲李思平摇了摇头说道:“别忘了老爷子叮嘱我们的。” “人在里面,你们带她走,我来对付他们。”徐饶似乎一眼就看透了眼前的局势,直接把钥匙丢给了李思平,然后慢慢让开来,死死守住了滑条几人往前走的必经之路。 接到这沾着血的钥匙,李思平感激的看了眼徐饶,直接去开门。 “我跟李家没有任何关系,来吧,有什么冲我来。”徐饶大口大口喘着气说道。 滑条被气的满脸通红,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徐饶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招惹到商会的下场会是什么?” “正因为知道,我才这般做了。”徐饶很冷静很冷静的回答道,似乎一点也不给于滑条可以高高在上的机会。 滑条气的浑身打着哆嗦,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一个敢跟商会对着干的存在,眼前这厮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疯子,甚至连疯子都算不上。 第三十二章 这是他的结局 - 孤逆时代 - 阿镐 李思平冲进出租屋,直接不分青红皂白抱起躺在床上戴着耳机的李若般,毕竟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解释这些了。 惊醒过来的李若般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正要叫出声来,李思平却直接冲李若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对李若般说道:“我是你哥啊!” 李若般愣了愣,似乎从这个男人脸上,能够看到几分熟悉的东西,还没有等她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就直接被抱出了出租屋,接下来的一幕让李若般尖叫出来,她只看到了一个阻挡了四五个汉子的背影,那是浑身已经满是血水的徐饶。 “徐饶!”她尖叫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出李思平的怀抱。 如同海中孤舟一般的徐饶转过头,他看到了她那一张动容的脸,他那满是淤青的脸突然笑了,然后就这样张嘴说了那么一个字。 走。 她嘶声力歇的声音被枪声打破,徐饶的身体剧烈的一动,但是就是没有倒下。 滑条手中的洛洛克冒出黑烟出来,已经走投无路的滑条还是做出了最疯狂的举动。 她看呆了,但是徐饶的笑脸没有改变,只是仍然重复着刚刚那一句。 走。 李思平强忍着心中的震撼,虽然对不起眼前这个男人,抱起李若般就往楼下冲去,同样看傻了的李信宜跟李天雄跟在身后,接下来他们听见的是第二声枪声跟第三声。 上了奥迪A6,李思平直接踩下油门扬长而出,通过后视镜,似乎滑条几人才刚刚冲下楼。 车中充斥着李若般的哭泣声,虽然李思平有一股心碎感,还是不停的安慰着李若般,虽然这只会把他突显的无比无比的自私。 一辆黑色的陆地巡洋舰跟奥迪A6擦肩而过,这辆飞快的陆地巡洋舰冲劲了出租楼下。 孙祁东下手甩上车门,却看到握着洛洛克一脸死灰的滑条。 “让人跑了?”孙祁东直接夺过滑条手中的洛洛克说道。 滑条点了点头,已经半跪到了地上,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李家的人?”孙祁东对江芮使了一个眼神,江芮直接带着一干人上了楼。 滑条却摇了摇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清楚你还能够活。”孙祁东一脸的不耐烦,又或者他早已经没有了耐性。 滑条断断续续的把刚刚所发生的说了一遍,听过后,孙祁东直接一耳光甩在了滑条的脸上,此刻外面已经传来了制服的车声,孙祁东恨恨的说道:“废物,闹到这个份上都解决不掉一个小鬼,你应该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这事需要有人出来扛,就你了。” 江芮这时下了楼,很震惊的说道:“那个男人还活着。” “给我带走,滑条你留下,要是不清楚自己该说些什么,你陕西那一帮老表可都得跟你你遭殃。”孙祁东冷冷的说道,然后大手一挥,几人抬着半死不活硬生生挨了三枪都没有倒下的徐饶上了陆地巡洋舰,扬长离开。 滑条失魂落魄一般站在原地,无疑这一晚,他就这么失去了一切。 很现实。 陆地巡洋舰飞快的行驶着,车中孙祁东沉着脸,这个平时看起来格外人畜无害的男人,此刻身上涌动着一股可怕的气息。 “这个家伙快撑不不住了。”江芮看着这个满身除了伤口已经没有别物的男人,似乎这个时代,很难再找到这般无比壮烈的事情了,但是恰恰好这一份壮烈正巧被她撞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 “去老慕哪里,可得让他撑住,如果他要是死了,线索可就都断了。”孙祁东看着不断吐着血的男人,虽然此刻他想要把这个家伙千刀万剐,但是似乎这个男人已经成了他的救星,他总得给商会一个交代,如果这个男人就这样没了,那接下来下一个滑条,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陆地巡洋舰加开了速度,一路上无视所有的阻拦,直奔向慕家诊所。 另外一边,是那辆开往李家大厦的奥迪A6,车中充斥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氛,比起起初的大哭大闹,李若般渐渐平静下来,但是脸色苍白的吓人,也许这个女人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挣脱不了眼前这个囚笼。她没有问眼下这几个男人到底是谁,也没有问自己要去呢,只是这般失神的坐着,给人一种下一刻就会成为落叶凋零的感觉。 虽然车中有着一个无比动人的女人,但是李家三兄弟表情却有着一股浓浓的阴霾,似乎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打破眼下的沉默,尽管李思平跟眼前的李若般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但是等冷静下来,李思平再次看向这个女人,总感觉这一切是那么那么的陌生。 奥迪A6终于停在了李家大厦楼下,等看到这高耸如云的建筑,李思平终于找到了那么几丝的安全感,虽然这安全感这般看来着实着实的可笑。 “下车吧?”李思平回头看了眼脸色很可怕的李若般。 李若般就如同机械一般下了车,在身旁的李信宜本打算搀扶这个此刻看起来格外弱不禁风的女人,但是却被这个女人很冷漠很冷漠的拒绝了。 李思平停泊好车子,三个男人一个女人,这个看起来格外有违和感的组合就这样上了楼。 因为李思平事先通风报信的原因,李鸿眺已经早早的赶来,但是却没有联系上李江门,李鹤山只好作罢,因为他此刻心情激动无比,怎么说也是跟李若般十几年未见,他脑海中浮现出很多见面的场景,但是等到那个脸色白如纸的女人进入房间后,打破了李鹤山所有的幻想。 并没有久别重逢的表情,并没有感动的泪水,唯有那一双冰凉,冰凉到让人心疼的眼神,还有那有着触目惊心红的眼眶。 李鹤山看着这个亭亭玉立身上却弥漫着一股让人揪心气息的女人,皱了皱眉头说道:“发生了什么?” 李信宜看了看李思平,意思让李思平解释,李思平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但是还是当着这个女人的面把关于徐饶的事情从前到后解释了一遍。 李思平说到最后,李鹤山跟李鸿眺的表情几乎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微微点着头,但是那个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女人的眼泪却如同雨水一般落下,只不过那单薄的身体之中,有一丝东西还在支撑着她的摇摇欲坠,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或许唯有李若般清楚,或许是他寄托到她身上的灵魂,或许是他为她套上的戒指。 “这个徐饶是条汉子,至于若般,欢迎你回家。”李鹤山喃喃道,他此刻也许对李若般有几分的感同身受,但是在于他的角度而言,这无疑对他是大喜事,在并没有跟商会有着任何直接冲突的情况下救得李若般,或许就对于这个局面来说,是最好最好的结局,虽然期间有着一个小小的牺牲,但是这个壮烈的小小牺牲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又或者在李鹤山的心中这是注定了的事情。 没有人要求那个家伙这般做,但是那个家伙还是这般做了,接下来他只是需要尽情的享受他付出生命所给予的回报就够了,再李鹤山的世界,这才是对于那个男人的尊重,如果他们此刻嚎啕大哭的话,他的牺牲就没有一点意义了。 “这里不是我的家。”李若般终于冷冷的吐出这么一句,直接转身离开,她要去找他。 李鸿眺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许眼前就是这么一出狗血到极点的故事,一边是一味的为了偿还当年的恩怨,一边是丢掉了这个世界上对于自己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似乎那边都说不上对与错,又或者都是坏人。 李思平拦住了李若般,极力说道:“妹妹,我是你亲哥啊,你忘了我们从小还在一起啊,那位就是你爷爷,还有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大叔,他是你三叔啊,还有他,是你堂哥,这里才是你的家。” 虽然李思平说的掏心掏肺,但是仍然让李若般脸色的冷漠平静下来一分,又或者此刻在她空白的脑海中,所想的唯有那个挺身而出无比无比自私的家伙,还有最后那无比无比刺耳的枪声,她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她跟他才刚刚接触到那叫做幸福的东西,明明一切才刚刚开始,她还要等着他来娶他,她还要跟那个家伙有着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但是似乎这刚刚开始的一切,就这样就这样成了一场梦境。 现实,无比无比的刺眼。 “求求你们了,无论你们是什么人,为了什么,让我去找他好不好.....”她慢慢瘫坐到地上,哽咽着,像是一个怎么也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也许这还不是这个孩子最伤悲最伤悲的东西,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永远无法回家了,又或者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家了。 李思平于心不忍一般,但是仍然摇了摇头,感觉面对这么一幕,心就好似裂开一般。 李若般哽咽着,也许因为经受了巨大的打击,脑中慢慢空白起来,就这样昏倒了下去,又或者大脑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在最痛苦最边缘的时刻,选择了逃避这一切。 在意识模糊的那一刻,她只是这般这般想着。 愿她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第三十三章 一杆枪(一) - 孤逆时代 - 阿镐 这一夜,由选择,由付出,由结局所组成与编凑。 已经迈入十二月的北京的夜晚,无比的冰凉,是一种能够刺入骨子里的冰凉。 一个男人行走在这几乎已经见不到任何路人的方十街,这个衣角不知道为何溅上了血迹的男人只是嘴里叼着一根烟,尽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愿意欣赏这一份属于他的沧桑。 他走到街的尽头,那是一家多年前就存在的报亭,男人在报亭旁停住脚,在报亭的窗口,多了一杯热茶。 郭野端起这烫手的茶杯,也许这是这个世界今晚所给予他唯一的温暖。 “转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回来了?”报亭老人看着风尘仆仆又算不上风尘仆仆的郭野,总觉得这个男人无论站在什么角落,即便是再怎么不起眼的位置,也充满着一股违和感,就好似他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人情该还的都还了,不该还的也还了,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到了最后,我觉得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郭野放下杯子,双手插兜的跺了跺脚,也许是因为他也差不多到了年纪的原因,觉得这漫漫而寒冷的夜,变的有些难熬了起来。 这个阅尽世间沧桑的老人微微眯了眯眼,似乎能够揣摩出郭野这一席话所隐藏的,无比无比深刻的东西,但是尽管他能够体会出那么多那么多,最后他唯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一走,还真有点舍不得,剩下的那么一小撮人,可就真没了。” 郭野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带着浓浓自嘲的意思,他再次点燃一根烟说道:“老头子,我觉得在临走之前,能够听你这么一句,也算是不错。” “郭野,我知道劝不住你,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那是多么耀眼的东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或许三百年生不出你这个人物出来,但是终究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让一切变的更糟更糟,你说你这一生到底追逐的是什么?”老人感慨着,似乎从其中,也听够听出几丝的不甘出来。 郭野也许是被这有些尖锐的发言戳痛了伤口,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说道:“只能够说我不该出手罢了,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从踏入局浦的那一刻起,我就全部都走错了,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我先做掉的,不是那局浦里的怪物,也不是那群亡命之徒,甚至不是当年那个家伙,而是我自己,如果没有我,估摸就这么这么多了。” “你到最后还能够有这么一个体会,倒也是看开了,只不过让整整一个时代全部都压在你身上,那个感觉到底有多么的沉重?”老人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浓浓的悔意,但是到了最后,执迷不悟也好,执迷不悔也好,无药可救也好,又或者像是郭野这般看了一个通透,但无法改变了。 郭野仍然笑着,只不过这笑容慢慢从自嘲变成抽象,他只是踩灭烟头说着:“那是重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岁月啊,不过我倒是见证所有的兴衰,从二十年前,刘家,夏家,卓家,那个五岳台之战,那死于非命的赵惊雷,那时我在场助纣为虐,到了十八年前年的刘剪刀死于燕子关,我在场,同样助纣为虐,然后是大洗牌,商会的崛起,我同样在场,仍然助纣为虐,那时我郭野枪何等的威风,手攥着整整一个商会的力量,但是最终还是在瑞拉姆斯被狠狠的抛弃,十三人全跑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个鬼都没有的地方生存了整整六年,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也当我已经死了,我回到了北京,那时商会早已经改朝换代为白龙商会,白熊坐上会长,然后是一出连我都看不到眼中的登摩大戏,白熊死了,不该死的都死了,最后一切不合理的都变成了合理,清城商会崛起,赌徒就位,踏入那个顶端的也就这么寥寥几人,但是最后看起来,似乎无一例外,都没有任何好下场可言。” “郭野,击倒你的,是局浦的背叛,还是已经知道了无法改变这一切?”老人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旧人,这个万中无一英雄一般的角色,把最辉煌的时刻,奉献给了那站在时代之上的局浦,却被狠狠的利用后丢弃在一个死地,但是那些人还是低估了这个家伙的生存能力,郭野还是活着回到了北京,只不过只剩下一副驱壳,早已经丢失了灵魂,所以了才有了以下的故事,也许是以为这个只剩下驱壳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威慑力,才让这么一个孤魂野鬼孤零零的飘荡的北京城中。 郭野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老人这个问题,又或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见证了这些穿插的时代兴衰的一杆枪罢了,他仅仅只是一杆枪,或许这一杆枪可以维护他所谓的正义,同样也能够维护那最黑的黑暗。 所以这一杆枪,恢复了理智,一时的无法自拔,又或者一世的无法自拔。 “我在小兴安岭,又见到了赵匡乱,那个赵惊雷的孩子,一点都不像赵惊雷,并没有赵惊雷那般的霸气外露,甚至可以说的上平庸,跟徐饶很想,但是在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赵惊雷所以没有的东西,赵惊雷只是沉浸在这个时代的恩怨中不能自拔,而他已经跳出来来了,他已经跳出了这个时代的一滩温水,不过却已然心有余力不足。”郭野说着,很是伤感,这个世界的悲也好,这个世界的喜也好,悲到骨子里,喜出眼泪,不过都是一滩温水罢了,谁都是这温水中的烂蛤蟆,当然,高与矮,富与贫,美与丑,最后的结局无疑都是一样。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是永生着的,那就是精神! 用灵魂找到信仰,把这信仰熬成精神,这无形的一切就如同一把可以切断一切的锋利的剑,也许局浦就是因为畏惧这一把剑,而畏惧着,而试图折断所以的精神与信仰与灵魂,但是这三样东西,无疑是永远都无法折断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永远都少不了,只不过最后能够走的一个干干净净,也算是一件幸事,不过郭野你是做不到,或许洪擎苍可以留在小兴安岭,赵匡乱可以远离这个世俗,但是你不成,你有必须必须要做的事情。”老人长吁短叹一般说道。 被说这么一通,郭野笑的,笑的有些疯疯癫癫,又或者只有这疯癫的笑容才符合他的作风,他捂着肚子说道:“或许我就是这么一个可悲的家伙,尽管已经到了这个可悲到不能再可悲的地步,仍然这时代也不愿意放过我,不过这样也好,就这样让我跟这个时代,跟那个时代之上的东西,来单独做一个了断吧,老头子,我有预感,我快要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老人看着疯癫一般的郭野,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嘲讽,笑了笑说道:“希望这是一个能够让你满意的答案,比较你追逐了这么一生。” 郭野疯癫过后,再次点燃一根烟,然后就这样说道:“多么期待,到底是一个答案,能够值得我一生去追逐,能够不惜辜负这么多这么多,能够让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受一生都无法释怀的伤,这或许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金贵最金贵的东西了。” 老人再也没有说话,又或者他以外这个郭野已经彻底的疯了,又或者老人一直这样认为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么一个人,在这么一杆枪进入局浦之时,在这么一杆枪进入商会时,就已经不存在这个郭野了,那么眼前这个家伙又到底是谁呢?老人无法给予自己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最后最后只能说这个家伙,只是从那个荒蛮之地回来的孤魂野鬼吧。 郭野也再也没有说话,也许两人知道,这或许是两人最后最后的一面了,但是比起生离死别,两人是那么那么的平静,就好似这种事情,已经见了太多太多,多到让他们自我想想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地步,不过就这么说,其实也不算多么重要了,毕竟距离他们带着这些毛骨悚然的东西入土的时间,也不算多么多么的长远了。 人生,就是这般,看似写着一个无比美好看似写着一个还有很多很多未来的故事,但是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予一个结尾,一个让人觉得无比操蛋的结尾,正因为如此,每一个人才要无比用力用力的活,尽量在哪猝不及防之前,把这个属于自己的故事,演绎的更好更好一些,这是对于旁人精彩,也是对于自己的精彩。然而这猝不及防的结尾如果不存在的话,究竟往后会有一些什么呢?这无疑是每个人所想的,但是显然,往后不该存在的到底是好,还是坏,都没有人会知道。 第三十四章 一杆枪(二) - 孤逆时代 - 阿镐 方十街,这是这是一个留有太多太多故事的街道,但是这些故事却并没有人愿意去谱写,不是因为不够惊心动魄,不是因为不够悲情,不是因为不够值得人去揣摩,而是这种故事,似乎无时无刻都在这个世界上层出不穷着。 面馆门前昏暗的灯光下,郭野蹲在门口,背影已然已经无法用一个老头来形容,如果真要说的话,只能说是一个彻头彻尾失败的雕塑。 在郭野身旁站着的,是黄菲,只不过黄菲看郭野的眼神已经没有了起初的鄙夷,反而是一种独有女人给予男人的柔情。 “就这样吧,早晚会有这么一天。”郭野自甘堕落的说着,也许他可以强大到掌握千千万万的生命,却无法改变自己这混混僵僵的命运。 黄菲一脸的于心不忍一般,格外心疼的看着郭野说道:“徐饶今天来过,带着一女人,看起来很幸福。” 被黄菲一说,本来铁骨铮铮一般的郭野露出一个很是复杂的神情,也许对于知道一些内情的郭野来说,徐饶越是幸福,最后那从高空的落地摔,就会摔的越惨,这是他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东西,但是被黄菲这么一提起,郭野的心中又变得难以割舍起来。 “或许你以后也见不到那个家伙,东子先寄托在你这里,当某天有一个姓洪的男人来找你的时候,把东子交给他,如果这孩子不愿意,就给他说这是赵匡乱的意思,他会老实。”郭野把心中暴露出来的软弱揉碎,然后很冰冷的说道。 黄菲的表情有些动容,或许她也没有料到会突然发生这些,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听着,她改变不了什么,她已经不是那个傻到以为可以改变一个男人的小女人了,特别是眼前这个比任何石头还要坚固的男人。 “徐饶...真的也深陷其中了吗?”黄菲喃喃的说道。 “这是他的选择,我没有干涉的余地,你也没有,虽然说对于他,对于那些爱他的人残酷了点,但是既然你这般选择了,我只有尊重他这个选择,能活过今晚也好,活不过今晚也好,徐饶有着的,是徐饶的人生。”郭野如同安慰着自己一般说着,但是至于能不能给予他自己心中一丝一毫的宽慰,也唯有他自己清楚。 黄菲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已经差不多把烟给戒掉的女人,此刻很想很想点燃一根烟,她宁愿不知道一切,但是这一切如果不知道的话,她就没有真正存在的意义了。 “很遗憾,很遗憾,不过徐饶怎么说也在这个巨大的时代舞台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有人不承认,我就让他们承认,这个孩子所留下短暂无比的奋斗史,已经足够那些觊觎人们用来揣摩一生了。”郭野冷冷的说出这么一句,然后起身。 黄菲没有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想着岁月这个东西,似乎一点也没有对这个已然可悲无比的男人手下留情,郭野似乎看起来已经老了,虽然她知道,如果她这般说的话,可能这个男人肯定会嬉皮笑脸死皮赖脸的不会承认,但是光是想想,就足够她微笑跟满足了,黄菲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又或者她知道这个男人光是蹲在门口跟她聊这么多,已经足够勉强了,所以她从来就不奢望能有更多的东西给予她。 “再见。”郭野摆了摆手,或许这是这个男人整整一夜说的唯一一句违心话,再见,再见不见? 黄菲微微的笑着,挥着手,给予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的人生,明明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会有那么一天,会突然突然的离开,但是等到这么一天突然的来临的时候,黄菲还是那么那么的难以割舍,正如同此刻郭野的情绪一般,这个浮躁的世界,每个人都想着超脱,想着远离那万丈红尘,殊不知在抱着这个想法的第一步起,就已经跌入了那万丈红尘的深渊之中。 郭野这般离开,他甚至没有转过头看那个女人的表情,他怕那个表情会像是尖锐的刀,一点一点划破他那已经暴露出来的心,所以,他只能把这最后的心狠下来,漂漂亮亮的走完这残缺人生的最后一程。 “我只是一杆枪罢了。”郭野在自己的心中,对自己这般自言自语的说着,企图催眠一个早已经催眠了的行尸走肉。 只不过这一种自以为的催眠,只会让这个行尸走肉越发清醒的看透这个世界,就在这个一杆枪就快要走出这条街道的时候,在他所谓前进的路上,已经站着七个男人,领头的是李家威名赫赫的李江门,他身后是李鹤山贴身保镖双胞胎两兄弟,两人算的上李家一等一的好手,其余的四个人也是李江门精挑细选出来的悍将,属于那种完完全全的练家子,但是他们所面对的,是一杆枪。 “被商会通缉,还敢这么大摇大摆走在大道上,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瞧不起这个时代铁腕?”李江门说着,声音之中已经弥漫了不少杀气,对于这个一生完全可以用暴力来形容的男人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用拳头无法解决的。 郭野甚至没有提起头,只是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也许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是李家人?” “你倒是挺明白。”李江门对于郭野立马认出他们的来路有些意外,毕竟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暗中进行着。 “李若般,找到没有?”郭野说着。 李江门的表情差不多可以用震惊来形容,眼前的这个男人所知道的东西,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这让李江门都开始怀疑起来,这一切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个阴谋。 “不要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回答我的问题。”郭野似乎一刻都不愿意等待,同样也不会花多余的心思去揣摩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 不知道为何,李江门心中生出一股很特殊的感觉,这是对于这个声音本能的畏惧,一生厮杀的李江门在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时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但是如今仅仅是面对一个人,就奇怪的生起这种感觉。 “看在你已经快要成为一个死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也让你死一个明白,李若般我们已经找到了,也控制在了李家。”李江门说着,心中还是对于自己刚刚油然而生的东西疑惑着。 “她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了?”郭野继续问道。 “你知道倒是不少,不妨告诉你,那个年轻人死在了商会人的手中,多亏了他,我们才救出了李若般,如果没有他,李若般就落入商会的手中了,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一个人挡住了十几号人,把商会的人逼到用真家伙。”李江门说着,之所以告诉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多,因为李江门又信心让郭野带着这些东西永远沉默下去。 郭野的表情沉了下来,就好似听到了什么最不愿意听的东西一般,看似很平静很平静的问道:“救?” “你有意见?”李江门皱起眉头,因为他此刻心中的那种想法已经变的更加强烈。 郭野摇了摇头,表情又再次沉了下来。 李江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有太过的在意,而是冲身边的双胞胎兄弟使了一个眼神,七个就如同包围一般慢慢逼近郭野,没有人小瞧郭野,因为被商会指明的人,能是普通的角色? “虽然跟你无冤无仇,也不知道你跟商会到底有着什么恩怨,但是今晚,你必须得死。”李江门咬了咬牙,用自己的杀意让心中的恐惧感消除那么几分。 “来吧。”郭野仅仅冷冷的回了这么两个字。 第一把*不留余力的落向他的肩膀,但还没有那锋利无比的*落实,一个人就这样倒下,脖子就这样很反常的旋转过来。 快,快到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尽管这些事久林战场的老江湖,尽管他们见多了太多太多腥风血雨,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规则,所有的常识全部被打破,就如同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一般,一个个倒下,因为从始至终,他们就不处于一个世界,级别相差的太多。 到了最后,仅仅剩下李江门跟双胞胎兄弟,李江门还好,并没有受到郭野的打击,双胞胎兄弟却已经大口大口喘起了气,虽然郭野的拳头看起来不惊人,但是落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被打开了大洞一般。 “你....你....到底是什么?”李江门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因为在这个男人身上,他看到了一种永远永远无法战胜的感觉,也许他已经足够强大,但是似乎运气不好,他们所触摸的人,是曾经扛起整整一个时代的存在。 “我只是一杆枪罢了。”郭野似乎见多了这种无比震惊的表情,熟视无睹一般。 第三十五章 一杆枪(三) - 孤逆时代 - 阿镐 李江门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他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心中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是恐惧,彻头彻尾的恐惧。 “还要继续打下去吗?”郭野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男人的心思,而是反问道。 双胞胎兄弟再次动了,两人左右同时出手,试图用他们的身体优势来扯平他们之间那巨大的鸿沟。 但是下一幕,郭野的拳头落在其中一人的肚子重,身体猛的发力,冷哼一声,直接把这解决两米的男人直接定在了原地,另外一个兄弟趁机从身后抱住了郭野,死死锁住。 但是还没有等他站稳,一个看似违背了力学基础的平地摔,直接把这有二百斤的男人给重重的摔了出去,发出这雷霆一击,郭野并没有任何喘息,又或者不会给予他的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猛的踏了出去,一套组合拳落在被定在原地的男人身上,如同雨水一般落下的拳头,似乎全部来自于他的宣泄。 被摔出去的兄弟刚刚爬起来,一记鞭腿就直接抽在他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的意识打出了脑外,此刻只剩下了木然站在原地的李江门,还有几乎算的上无伤的郭野。 李江门现在都还没有看透这个男人出手的套路,并不会他所认识的拳法跟腿法,如果真要说熟悉的话,李江门只感觉这个男人的出手招式,很像是一套军体拳,不过这是一套恐怕能够掀起整个时代波澜的军体拳。 “你还要打?”郭野抬起头,终于让李江门可以端详起这一张脸,但是李江门分明感觉自己所看着的,不是一个人,那分明不是一个人才能够生出的脸,这是完完全全的近妖的家伙。 见李江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斗志,郭野慢慢松开了摧毁李江门内心世界的拳头,就这样一步两步三步,轻轻然的走过李江门身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强大的他,还是不能够前进呢?为什么还要如此如此的纠结呢? 这是此刻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所以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这个时代,上个时代,上上个时代,必须要给他这么一杆枪的一个答案,如果这个答案让这么一杆枪彻底失望了,那么这一杆枪就会以自己的方式,让所有人都背负上绝望。 “你到底是什么?”李江门转过头,叫住那个男人问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问出这个问题。 郭野停住脚,那是一个李江门突然觉得不算出众的背影。 “我叫郭野枪!” 李江门喃喃着这个名字,似乎曾几何时也从那个地方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就是一时想不起从哪里听说过,也许是因为尘封了很多年很多年的原因。 此刻李江门并没有被放过的侥幸感,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把他整个世界观所摧残,这个他自认为可笑的世界,就是以这种摧枯拉朽的方式来告诉了他,他才是最可笑最可笑的存在。 郭野离开了方十街,留下这么一段看似结束实则还没有结束的故事,但是还是就这么结束了。 他能够感觉心脏那疯狂的跳动,还能够感受到血液从心中迸发出的感觉,更能够感觉到身上一层一层慢慢弥漫开的疼痛,但是这些对于他对自我的救赎而言,都太过太过的可笑了。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么一个号码,传给百千万里外的小兴安岭。 “老洪,一切都快要结束了。”电话接通,他仅仅是说出这么一句。 “这么快?”对面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太过太过的震惊,虽然这一通电话来自凌晨三点,来自于这么一个人,突如其来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觉得这一生已经够长够长了。”郭野说着,这漫长的一生,甚至他连回忆,都无法从头到尾数一个清楚,这只会让他更加更加的疑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选择,为什么要走这么一条路,为什么他叫郭野枪,在这种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煎熬中,他终于终于爆发了,因为徐饶就是他所爆发的导火线。 洪擎苍深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徐饶怎么样了?” “他可能已经死了,死在了商会的手中。”郭野这般说着,也就是这句话,无比无比的冰凉。 对面沉默了很久很久,也许在消化着本来他不该消化的一切。 “徐饶还不能死啊,谁死都可以,你死都成,偏偏他最不该死。”洪擎苍仅仅是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中似乎有着那么几丝怎么都无法掩盖的怒火在其中,也许洪擎苍是真的恼怒了。 郭野似乎能够感同身受的理解洪擎苍,但是他却只是这般说道:“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结局,我做不了主,我打这个电话,主要是告诉你,如果哪天我入了土,你到北京方十街一家面馆里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你带走吧,最好交给那个赵匡乱。” “真的有这个觉悟了?”洪擎苍问着,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毕竟郭野不是一个喜欢随随便便的说,既然这般说了,说明郭野已经踏上了一去不复返的东西。 “我只是想做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我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万丈红尘,我终究还是死在了这千秋大业,估摸着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没有死在那个与时代碰撞的年代,所以我只能被遗忘,没有人会记得在这么一座城市,在这些编凑出来的时代之中,有一个男人叫郭野,有一个男人叫郭野枪。”郭野说的很伤感很伤感,至于什么如此伤感,无疑这是最残酷的东西。世界上有两种死亡方式,一种是生理上的死亡,在谁都无法想象的绝境,郭野体会过一次,另一种被遗忘的方式,他同样已经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次,所以对他来说,已经真的毫无畏惧了。 也许是对于郭野这一席话触动了,洪擎苍沉默良久良久说道:“那么郭野,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郭野回答道,两人同时挂掉了电话,也许这会是两人最后最后的牵连,尽管是何等的感慨良多,尽管是何等的凄凉,两人都没有让对方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或许脊梁早已经被这超乎所以的东西所压弯折断,但是他们何曾畏惧过任何,一直坦然面对着。 北京,下雪了。 飘飘零零的雪,一杆枪慢慢隐入了这偌大而又辉煌的城市之中。 曾几何时,这一杆枪行走在这一座城市,雪花落到他还算稚嫩的脸上,他抬起头,触摸着这冰凉的雪花,突然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 第三十六章 一缕浮生 - 孤逆时代 - 阿镐 时光,交错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东山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孩子,哼哼着一首歌儿,似乎传遍了整个原野。 一个女人安详的坐在一旁,听着这么一首歌儿,表情很平静很平静。 “妈,你看天空!”孩子突然指向这辽阔到不能再辽阔的东西,很兴奋很兴奋的喊着。 女人抬起头,那是一抹被任何东西都要美丽的晚霞,无比无比的动人。 “野子。”女人微笑的喊道。 这个漂亮到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孩子一把扑到女人的怀中,笑道:“妈,野子要陪你在这里看一辈子的晚霞。” 女人笑着,抚摸着这个孩子的后背,表情是那么那么的安详。 枪声! 鲜血! 一个崩溃了的孩子! 一颗石子似乎打破了湖面,泛起一点点的波澜,只穿过这西藏才有的天空。 动荡的年代。 两个年轻人背靠背大口大口喘着气,血腥味道浓的就如同每一口所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鲜血一般。 “郭野枪!我跟你没完!”呵斥声在空中凝固。 一个已经伤痕累累的男人露出那弑杀的笑容,猛的冲向黑压压的人群,跟这么一大帮人比起来,他的身材是那么那么的渺小,他的呐喊甚至都突显的那么那么的微弱,但是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从未倒下,从未倒下,也许腰杆被眼前的东西所狠狠的压弯,但是从未从未折断过。 大风过后,年轻人的所支撑站起的模样,是那么那么的萧瑟,不过他却露出了无比天真的笑容,在他眼前,是一个美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女人。 “我做到了。”年轻人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着。 女人就这般平静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神圣到这周围的血腥都无法侵蚀她一分一毫,她只是慢慢抬起手,慢慢放在了这个男人的额头上,然后用平静的声音说道:“郭野枪,我代整个局浦,整个玉夏商会,赐予你无尚的荣耀。” 年轻人却拼命的摇着头,不是他的谦逊,而是他想要的东西,唯有他的灵魂。 时间,把原本软弱不堪的东西,淬炼的无比无比的坚不可摧,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比他的内心更加坚固的东西了。 在那片空旷的原野上,男人背着手,眼前是十三个经过层层挑选,历经磨难的年轻人,残酷的生存早已经把这些年轻人脸色的稚嫩所打破掉,有着的,唯有坚毅。 “你们十三人,将背负着这整个时代!”男人无比坚定无比坚定的说着。 原野上,他们开始玩了命的奔跑,所为的,是让自己无比无比的强悍,强悍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多年后,这个时代多了以一杆枪为首的十三个厉鬼,他们无坚不摧,他们如同无法阻挡的洪流一般,席卷了整个时代,折断了一切不该折断的东西,有人说他们是怪物,有人说他们是鬼神,同样有人说他们没有灵魂。 究竟他们到底是什么?唯有他们知道。 终有一天,平了整个江湖的纷纷扰扰,男人已经变的无比的成熟,他坐上那个空空如也的位置,身后是十三位猛将,身旁仍然是那个女人。 只是那个女人脸色,分明有着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但是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冲昏了头脑的他,唯独没有察觉到那一份心疼。 “郭野枪,我代整个局浦,赐予你白龙商会的会长,这是无尚的荣耀。”她轻轻的开口,声音仍然如同当年那般的空灵。 这一次,他仍然摇了摇头,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他的灵魂,他本以为他把所有摆平就能够看到她的笑容,但是他仍然没有看到,他想要找到她的灵魂,也就是找到他的灵魂,但是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这么多,这天下已经没有了他所不能战胜之物的时候,他却仍然看不到她的笑容。 他疑惑了,他怀疑了,但是却毅然决然的坐上了这个位置,因为他只想要她看着他,看着他给予她一切,她什么都不需要做,永远都什么都不需要做。 更加更加动荡的年代,时代的洪流冲向整个商会,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洪流,那一夜,在五岳台,他挺身而出,只身一人挡下了这巨大的洪流,他奄奄一息,却苟延残喘的来到那一栋楼下,他再次见到了她,他用尽全力说他摆平了一切。 她仍然没有笑,只是这般这般平静的看着他,此刻她的身后已然站着十三个人,十三个从他手上爬升上去的厉鬼。 “我代整个局浦,赐予你无尚的荣耀,郭野枪,你自由了!”她轻轻的说道,只是这一次,她留下了满脸的泪水。 这个怎么都无法杀死的人,就如此如此这般站在原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她,他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突然发现,这会是他一生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他得到了自由,又或者失去了一切,也许也许,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一杆枪罢了,但是他不在乎这些,不在乎自己这满身的伤痕累累,不在乎被整个时代骂他是一个丧家犬,他只是想要想要知道,她所流下的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这个城市游荡的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她再次打给他,他飞奔着,不顾一切的来到她的病房,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哭了,这个谁都认为不会哭泣的怪物,第一次掉下了眼泪,他抓住着她的手,就这样看着虚弱到说不出一句话的她,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程,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问,那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 再次,他再次坐上那个位置,这一次,他不择手段,真真切切的成了一杆彻彻底底的枪,他毁灭了一切,他还是为了她,他想要把她所留下的一切永远的留下。 他可以被永远永远的遗忘,他可以被万人唾弃,但是他想要她成为永恒,他要把她推向神坛,尽管他带着那么那么一个疑惑。 燕子关,他亲手折断了又一次企图摧毁这个时代的男人,一个名为赵惊雷的家伙。 他用匕首架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的时候,弑杀的他早已经对生命没有了任何感触,没有任何的怜悯,但是这个男人却分明的笑容,那是一个他怎么都难以释怀的笑容。 或许这个男人只是一个疯子吧,他是这般认为着,但是这个疯子却不停说着,他是一个疯子,他无比的恼怒,狠狠划了下去,一直到这个男人生命最后流逝的那一刻,这个男人都在笑着,这成了他第二个疑惑,这个他怎么都揣摩不透的笑容。 瑞拉姆斯。 这是他所记得的唯一地名。 他在那个地步被深深的遗弃,甚至那十三个由他所培养的厉鬼,都在那个荒蛮之地抛弃了他,但是他没有离开,遵循着那个诺言,却等来了一个斩首行动。 但是他还是活了下来,那是整整六年的时光。 但是却不是难熬的六年,他终于想明白了困扰他多年的问题,那个眼泪,或许或许或许,是为他所流下的,他这样认为着,最后慢慢坚定下来。 他想通了一切,但是他的灵魂的火焰,也就在他想通的那一刻,彻底彻底的熄灭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生,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所能够回想到的,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伤害,只有伤害,不停的伤害,最后他所伤害的所以伤口,每一个每一个全部都刻在了他的心上,他想要救赎,却已经发现自己没有了被救赎的资格,所以,他只能这般死去。 或许那个局浦,终于找到了杀死这个最坚不可摧的怪物,那就是杀死他的灵魂,那就是摧毁他的灵魂,不得不承认,局浦胜了,他输的很彻底很彻底。 这一颗被任何东西都要坚固的顽石,从无比高无比高的高度落下,摔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粉碎,似乎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随着这顽石落下的,似乎还有那么一滴晶莹无比的眼泪,就这么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在这顽石的小小的一角,滋润了这个顽石的一生所有,所以再一次,顽石不再只是一个顽石,郭野枪不再是郭野枪,他再次面对那个宠然大物,狠狠的踏了上去,从始至终的身体,似乎都没有倾斜过,他如此如此的顽强。 如果说这个顽石的故事到底在诉说着什么,那么唯有的东西,或许仅仅有那么一丝浮生罢了,尽管这一缕浮生在这么一座铁血孤城之中何等的摇摇欲坠,但是至少那些探寻灵魂,那些救赎灵魂,那些往前不断爬升的身影,永远雕刻在了这一片史诗之中。 虽然这注定是用来被遗忘的史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凋谢了,但是仍然在风吹雨打中建筑,这也是这个史诗为什么会被称为史诗的原因。 他的故事或许终止,如今,再次延续。 第三十七章 塞翁失马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家拥有着各种先进仪器的小诊所中,孙祁东站在门口来回走动着,虽然对正在抢救的家伙恨之入骨,却又比任何人更加的希望那个人能活,正因为带着这种纠结,让一夜未眠的孙祁东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跟着孙祁东一起未眠的,还有江芮,只不过她显然没有到孙祁东疯魔的地步,相对于孙祁东,这个女人还是冷静的很,不过她还是不敢干扰孙祁东的思绪,因为此刻的孙祁东身上所浓浓散发出来的杀气,是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抢救室的红灯终于熄灭,一个满头大汗的医生终于从抢救室走出,孙祁东直接迎了上去,问道:“老慕,人怎么样了?” “救回来了,这小子身体就跟铁打的似得,身上的伤口我看着都觉得可怕,但是恢复能力强的变态,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意识还在昏迷之中。”老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够把自己的身体摧残到这个地步。 “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意识?”孙祁东算是喘了一口气,不过要是里面那家伙直接就这样昏迷上一个星期,他可真没时间就这样瞎等下去。 “这个说不准,说不定一天就够了,说不到一年都不成。”老慕当然能够清楚孙祁东重视程度,这半夜带过来身上三个枪眼的家伙,老慕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孙祁东咬了咬牙,却一脸的无可奈何。 “祁东,我尽力让他快点清醒过来,只不过这东西只能看造化。”老慕说着,毕竟这是他心中没有底的事儿,所以不敢胡乱下包票。 “老慕,辛苦你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弄不好我这条命就这样放在你手上了。”孙祁东拍了拍老慕的肩膀说道。 老慕一脸的惶恐,他哪里敢接这么一个大担子,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孙祁东就带着江芮风风火火的离开,不过却足足留下七八号人守在门口。 老慕叹了口气,想着跟这种人打交道,总得有那么一天,就如同一场豪赌一般,老慕再次一头扎入病房之中。 孙祁东开车,江芮坐在副驾驶,两人一路无语,江芮不用想就知道孙祁东要去什么地方,也许通过这么几个月,她也许终于见到了所谓的真实的世界,不得不说让从象牙塔长大的江芮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徒然的发现自己曾经那个世界,曾经的那个圈子,是那么那么的可笑无比。 在江芮的印象之中,孙祁东这厮虽然看起来不如同大枭那般的摧枯拉朽,但是怎么说也是个无懈可击的存在,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能够在江芮世界绝对的强者,似乎在这么一个冥冥之中,毫无抵抗一般的可能要陷入深渊,所以这让江芮疑惑起来,到底怎样才能够算是强大。 “想不到会在这么一个阴沟里翻船。”孙祁东似是感叹一般的说道。 “毕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不过这小子真跟李家没有关系?要是跟李家没有关系,能够拼到这个地步?”江芮带着疑惑说道。 孙祁东却没有进行什么发言,只是苦着脸说道:“只希望会长大人不会要了我这条小命。” 江芮不敢再开口,毕竟这已经不是她能够插言的地步。 一直到车停在了清城商会的楼下,两人都没有进行什么交流,又或者两人心中心照不宣的明白,似乎命运这东西,从来就没有藏在他们的手中,虽然这是一个对于一个从象牙塔中长大的江芮来说是无比无比残酷的事情,但是至少有点还是让江芮有些欣慰,那就是她到底是看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该迎接审判了。”孙祁东说着,很是大无畏的踏上这个高耸入云却能够望眼欲穿的建筑,而江芮,似乎是感慨一般看着孙祁东的背影,那么喃喃了一句,至于这个感触良多的女人到底说了什么,或许唯有这个女人自己清楚。 看着电梯一点点升向顶楼,孙祁东的表情越发的沉重,身旁的江芮则是一脸的复杂,一直到电梯升到了顶楼,孙祁东站在那巨大的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眼江芮,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归还是全部都忍了下来,推门而入。 那个坐在会长交椅的男人似乎是等待了良久一般,看孙祁东带着江芮进来,只是路上露出一股很是不清不楚的笑容,这是一个自认为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孙祁东怎么都揣摩不透的笑容。 孙祁东有些僵硬的走到这个男人身前,这巨大的房间之中,似乎唯有三人,而突显这看似简陋的房间之中有些空荡。 “孙理事,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男人看着孙祁东,背后有着一副巨大的虎头画像,那巨大而又狰狞的虎头,似乎是在衬托着这个绰号赌徒的男人的心中想法一般。 孙祁东能够感觉到这个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黑暗以至于看不清真实模样的男人所带来的威压,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会长大人,我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这是我的失误,无论是战术上还是策略上,我都看的太过太过的肤浅了。” 面对孙祁东看似无比深刻的检讨,这个赌徒并没有露出一丝其他的情绪,只是把一个骰子慢慢抛向空中,然后又接过,这一切的举动当然是刻意所做给孙祁东来看的。 孙祁东死死看着赌徒手中攥着的那个骰子,似乎试图看清那个骰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点数。 “大还是小?”男人仅仅是很平静很平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小。”孙祁东不假思索下了莫大莫大决心的说道。 男人那一张布满了各种伤疤跟各种黑暗的脸似乎是笑了,慢慢的张开手掌,孙祁东跟江芮紧张的看向那个骰子的数目。 是一个一点,最小最小的点,孙祁东似乎是因为这个一点而松了一口气一般。 “孙理事,恭喜你,你升职了,现在我认命你为清城商会理事长。”赌徒慢慢攥起骰子,很淡然很淡然的说道,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这一句话,到底会在孙祁东的心中泛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孙祁东木然的站着,有些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几乎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情来见的赌徒,但是没有想到,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赌徒的口中,听到这么一句。 这已然已经不能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打破了所以常规性,就好似奇迹一般出现在了孙祁东的眼中,这清城商会一直空余了理事长的位置到底代表着什么,估摸着没有人比做了三年理事的孙祁东要清楚这个位置的重量。 面对目瞪口呆的孙祁东,赌徒还是那一副平静的表情,再次重复道:“认命你为清城商会的理事长,难道就一点都不值得你高兴?” 孙祁东立马挤出了一丝看起来格外诡异的笑容,显然是因为肚子里所憋着的东西过于强烈,他咬牙开口说道:“会长大人,我这个凡夫俗子是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搞砸了这件事,还要给我升职,难道说仅仅是是因为猜对了那个骰子大小的原因?” “孙理事长,我一直以为你是哪种脑子很灵光的人,怎么现在是老了,还是退化了?”赌徒没有直接回答孙祁东的问题,而是很玩味的说道。 孙祁东从脑中飞快的想着,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够有这么一个大功劳,终于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似乎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说法,所以孙祁东慢慢开口说道:“难道是因为我抓到的那个年轻人?” “看来你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赌徒起身说道,手中搓着两个骰子,走到孙祁东的身前,虽然比起一米九的孙祁东,赌徒那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很没有压倒性,但是江芮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孙祁东的气场被压的死死的,甚至孙祁东没有一丝可以喘息的机会,也许这就是整个清城商会最大力量所有的威慑力,隔着这么远,江芮都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孙祁东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他庆幸的很,能够把那个年轻人抢救过来,如果那个年轻人死了,孙祁东可以打包票,哪怕是他猜对了那个骰子的数目,现在人头估摸着也保不下来了。 “他是谁不重要,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妨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照片上那个男人的主意,就凭这个小小的李家,还不值得威胁到那个男人,我只不过想要那个年轻人罢了,显然孙理事长,你在阴差阳错中替我做到了。”赌徒慢慢拍了拍孙祁东的肩膀,但是孙祁东分明感觉到这拍打的重量,是那么那么的沉重,沉重到他怎么都支撑不起的地步,他对这清城商会的主子,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孙祁东知道这是他无论处于什么高度,无论多么的强大,都无法抹去的阴霾。 第三十八章 最大的筹码 - 孤逆时代 - 阿镐 孙祁东很疑惑,无比的疑惑,因为眼前的事情的性质,已经跟他现在所需要面对的性质,完全有了天翻复地的变化。 “孙理事长,这些东西,还是等以后你慢慢消化吧,又或者根本不需要你消化,因为这是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的事情,即便是你想了清楚,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做另外一件事情,一件恐怕要比你的位置,你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赌徒意味深长的说道。 “会长大人,你吩咐便是,我愿为整个商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孙祁东连忙惶恐的说道,他哪里想过赌徒会这般重视他。 “这些话,还是等你真正死而后已那天再说吧。“赌徒丝毫不在乎孙祁东所表达的忠心,而是点燃一根黄鹤楼继续说道:“现在商会的理事所以的力量你都可以运用,我只要你保住那个年轻人,也许你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可以透露一点,他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筹码,那是你无法想象的事情,给我守住这个年轻人,如果他失去了控制权,也就是你孙祁东下葬的那一天。” 面对赌徒一点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本来孙祁东心中升职的喜悦一扫而空一般,显然这个世界之中就没有天上白白掉下来的馅饼,似乎所有的得到,都会伴随着比这得到更加深刻的失去。 “会长大人,我明白了,这个年轻人,我拿命,也给你守住。”孙祁东很郑重的说道,能够让赌徒调动整个商会十三个理事所做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大到不能再大的事情,即便是当年肃清白家,也仅仅只用了三个理事的力量,这一次整整十三个全部出手,这已然已经是可以改变整个格局的大事。 “喜欢你能够揣摩明白,我只要你做成这一件小事,事后当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今晚我会把这件事通报下来,所有理事随你调遣,就这样回吧。”赌徒说着,至于这个男人到底在下着一盘怎样的大棋,或许唯有这个男人自己清楚。 孙祁东立马点了点头,不敢在这里待上一秒,一是畏惧赌徒身上可怕的压倒性,二是不敢继续让那个赌徒口中最大的筹码丢在那个地儿,马不停蹄一般的离开。 偌大的房间,似乎又剩下了这个赌徒一人,他手中仍然揉搓着那两个已经磨去了菱角的骰子,站在那一副巨大的虎头画下,深深的凝固着这一副画,表情上一直带着一股说不清看不透的淡然在其中,哪怕是眼下是这一件多么事关重大的事情,他都是那么那么的平静。 不久过后,桌上的老式座机响了,赌徒仍然在原地不动,一直到响到结束,他都没有接。 老式座机再次响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这烦人的声音,赌徒在他那个会长的位置坐下,接通了这么一通电话。 “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对面传来一声很是清脆的女声,这女声之中有一种无暇的味道,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一般。 “很清楚。”赌徒只是吐出了这么三个字。 “郭野死,你活,郭野生,你死,如果你还执意这般选择的话。”女声加重了几分,不过仍然让人无比的神往。 “我就是这么想的。”赌徒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不该再次触摸那个!”对面的声音警告着,不过仍然是那么的悦耳,就似乎这个声音无论是说出怎么大逆不道的东西,都是值得人原谅的。 “主子,别忘了当年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坐上了会长的位置,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尽管他活的就是一滩烂泥,我也绝对不允许他继续活着。”赌徒这一次,声音变的有几分坚定,也许这是他唯一情绪的变化,或许是因为提及了那个名字的原因。 “会有什么代价,你需要自己来负责,但愿你不会成为第二个郭野枪。”对面的声音此刻已经变的无比的冰冷,就似乎藏着一把冰刀一般,一瞬间能够划破所以的人心。 赌徒笑了,只不过笑的是那么那么的讽刺,他只是这般说道:“说话还是那把的刺耳,不过说白了也好,不过就凭我这小手段,估摸着也只能成为你口中的第二个郭野枪罢了,至于会有什么代价,难道这一切不正是你所看到的吗?” 对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赌徒,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容不得你说三道四,我没有什么把柄在你们手中,所以别用对待郭野枪的方式来对待我,自始至终我为的人,都是我自己。”赌徒似乎对于对面的女人说话的态度很是不满意,特别是话语间那一股自认为看透一切的有恃无恐,这让赌徒很是恼火,就好似自己用尽全力而存活的一生,在这个女人的口中,就好似只是一场很单纯很单纯的玩笑一般。 对面传来那个女人的冷笑声,似乎是一种特别诡异的声音,片刻之后她开口说道:“赌徒,不要忘了你是怎么才走到这个位置的,我知道你的资本是什么,但是不要太过的自以为是了。” “少给我打这些马虎眼,你们要是想要让我死,我还能跟你谈什么条件?我等着你们彻底废掉我的那一天,不过我可不会像是郭野枪那般的愚蠢,我必定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从小什么都不会,也没生良心跟心肺这东西,但是唯一懂得的真理就是你敢咬我一口,我会十倍百倍的奉还。”赌徒说着,声音似乎在压抑着那一股即将要失控一般的狰狞。 “我等到着那一天。”面对这恐怖而又狰狞的声音,女人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毫无波澜,也许是因为那可怕的心境,又或者是因为这个女人背后有着更加更加可怕的背景。 “那么我们拭目以待。”赌徒冷冷的说着,然后就这般挂掉了电话,似乎一点也没有卖那个给予他一切存在的面子。 挂掉电话的赌徒仍然坐在那个位置,良久一动不一动,把一条短信群发下去,然后用一个从未用过的手机卡拨通了那么一个号码,一个他用无比昂贵的价格所得到的号码。 电话刚刚打通就被接过。 “是不是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通电话?”赌徒直接说道,比起刚刚,声音已经变的平淡起来。 “少说废话,徐饶现在在哪?”对面传来另外一个沧桑无比的声音。 “这个玩具就对你这么重要?”赌徒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有几分主掌了这么一切的意思。 “如果不重要,那么你暗地里所做的这么多,难得是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对面郭野的声音很是不友善。 “听说你昨晚把李家的一帮人给收拾了,看来这么多年未出手,这一杆枪,还是那么一杆枪,不过接下来可就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关卡了。”赌徒冷笑的说道,声音之中布满了玩味,至于为什么下这么一盘棋,或许唯有见到那个历史的人才会清楚。 “这个人,是交还是不交?”郭野问了最后遍,似乎在等待着一个让他再次成为一杆枪的答案。 “看来你也是喜欢说废话,如果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把人交给你,那么我做的那些麻烦事,又算什么?人在我手下的理事手中,他叫孙祁东,至于能不能活着带出去你这个宝贝的玩具,就看你的本事了。”赌徒说着,似乎因为这么一盘棋,心中又几分雀跃。 “赌徒,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局浦只不过是在利用着你罢了,难道我都能够想清楚的事情,你会想不清楚?”郭野平静下来语气问道。 赌徒笑了,笑的有些撕心裂肺的意思,他这般说道:“我只不过想要看一场好戏罢了,这一次不管局浦任何事情,只是我单纯的想要做罢了,我想看看当年孕育出这个时代的一杆枪,到底能够改变什么?” “那么你就尽情的欣赏吧,你生命之中最后能够看到的烟火,这个烟火会很璀璨很璀璨,不过你也会在这璀璨之中灭亡。”郭野就这般说着,声音仍然那么那么的平静,只不过这平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只有有着直接接触的赌徒能够清楚。 “这才是当年我所崇拜的郭野枪,那么就让我这个逆徒,我这个逃兵,来为这个时代献上最璀璨的烟火吧。”赌徒说着,就这样挂掉了电话,但是比起跟刚刚那个女人通话不同,挂掉电话的赌徒的情绪,久久的不能平息,也许是因为他终于再次找到了当年才会有的情绪。 他再次站起,走向巨大的落地窗,眼前是那抽象的城市,尽管是他此刻已经站在了定点,但是还是对这个城市一点都欣赏不来,更多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叫做厌恶的东西。 “终有一天,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的鲜艳花,我会让其再次盛开在这一座城市之中。”赌徒这般喃喃着。 第三十九章 怪物 - 孤逆时代 - 阿镐 对于李家来说,或许在不得罪商会的情况下,得到了李若般这个必须得到的筹码是一件天大的幸运,但是这一股幸运还没有弥漫开,就得到了一个噩耗,那就是李江门事件。 李鹤山有些颤抖的拿着那张照片,现在他都还有几分难以释怀,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出众的中年人,仅凭一己之力,就这样击垮了李家现在最能够拿的出手的中坚力量,而且是完全一边倒的情况。 这让李鹤山此刻心情久久的不能平静,他想不到在不得罪商会的情况下,又得罪了这么一个恶虎,这让人窒息的压倒性,让李鹤山格外的没有安全感,甚至觉得这固若金汤的李家大厦,也变成了一碰就倒的存在。 李江门很挫败的坐在一旁,双胞胎兄弟已经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李江门现在唯一的庆幸就是自己没有出手,如果当时脑子一热的话,估摸着他现在也躺在监护室中了。 “这事儿,先不要外传,最好就你我知道。”李鹤山这样说道。 “我知道。”李江门深深低下了头,早已经没了起初刚刚回李家那般的神奇,残酷的现实就这样把这个男人自以为是所有的骄傲都抹杀掉了。 李鹤山深深吸了口气,很破例很破例的在书房中摸出一根烟点燃,也许因为眼前的事情太过太过的有冲击性,甚至打破了他多年的规矩,他就这样吸着一根烟,然后默默说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怪物,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不过他似乎知道所以的事情,李若般的事情,商会的事情,甚至还有李若般身旁的那个年轻人。”李江门说道,这一直是他怎么都想不通的一件事。 李鹤山也皱了皱眉头,他本以为李若般的事情已经不会有其他的人知道,但是就这么一个生面孔,竟然会知道如此之多,这让李鹤山揣摩起来,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个男人跟商会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 “如果他对李家出手,我自认为现在李家找不出能够阻挡的住他的存在。”李江门虽然当着李鹤山的面,很不想说出这般话,但是还是不得不开口的说道,毕竟什么时候都要抱着最坏最坏的打算,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这个世界随随便便的击倒。 “即便是那些金盆洗手的老人们也不能?”李鹤山虽然还不想搬出来那个底牌,但还是开口说道,说这是李家的生死存亡也不足为过。 李江门虽然犹豫了一刻,但还是摇了摇头,答案很明显,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李鹤山的表情彻底彻底的沉重了下去,他动了动那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江门,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 李江门被问道这个问题,愣了愣,毕竟他还在沉浸在震撼之中,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这个怪物,对于李鹤山,他有一种本能的依赖感,虽然他一直没有承认过自己会有这种依赖感,遇到这种事情,他本能想到的就是李鹤山,而如今,李鹤山竟然这般问自己,这让李江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李江门那不知所措的神情,李鹤山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这样吧,如果真的一切就如同你所说的一般,那么我们现在有什么想法,做什么的,都不过是无用功,等待吧。” 或许是因为人生之中两次巨大的转折发生在了一刻,李江门只是深深低着头,似乎觉得有些愧对于自己的野心,又或者此刻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那点野心,到底是有多么多么的不切实际,就这般碰了满满一辈子灰的离开书房。 就在李江门刚刚离开之际,正在惆怅的李鹤山接到了孙祁东的一通电话。 “李家主,这可有点不老实啊。”孙祁东的声音恢复了一开始的自信感。 “孙理事,我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的很,倒是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老朽生,所以就别怪老朽做多余的事情了。”李鹤山有些烦躁的说道。 “跟那个男人过招了?”孙祁东似乎能够嗅到李鹤山话中隐藏的东西,当然光凭李鹤山这恼怒的声音,就清楚结局是什么。 “过招没过招,难道你还不清楚?”李鹤山很不平和的说道,此刻李鹤山有一种即便是搭上老命也要跟这个孙祁东一起见阎王的心情,虽然无比的迫切,但是他又清楚的很,那就是他做不到,而且也不能。 “李若般的事情,商会不会计较什么,希望我们双方能够各退一步,至于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会到这个地步,李若般现在就这样完完全全的交付给你们,但是希望你们能够站在我们同一条战线上,毕竟现在那个男人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孙祁东说着,虽然李家的势力并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改变这个战局,但是至少能够多上一丝一毫的胜算,毕竟也是一个西城区的老牌家族。 “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们做这些?”李鹤山说着。 “李家主,有些东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即便是我,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希望你能够跟商会配合好,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一下,以后你需要叫我孙理事长了,如果见到近期商会的理事会全部聚在西城区,希望你也不要太过的惊讶,毕竟我们的都有一个目标,为了那个男人不是。”孙祁东说着,虽然孙祁东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但是这个理事长的身份要是不利用的话,那么就真的有点暴殄天物了点。 李鹤山微微眯了眯眼,他知道孙祁东不会拿这种无比敏感的东西来开玩笑,心中也坚信了刚刚李江门的说法,那就是那个照片上的男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那么我们合作愉快。”孙祁东就这样挂掉了电话。 电话两边,孙祁东跟李鹤山似乎有着相同的神情,那就是一种压抑感,也许他们无一例外,虽然手中攥着无比多的筹码,但是面对这么一个时代最大最大的怪物,还是露出了那种神情,来自一种敬畏,来自一种最根源最根源的恐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丢掉李若般不一定是坏事,升了理事长,也不一定是好事,真是戏剧性。”孙祁东揉着太阳穴喃喃着,现在他有一大档子事要做,够他几天几夜不能合眼的了。 江芮也很是理解了这么一句,不过还是说道:“放在过去,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人,能够掀起这么一个惊涛骇浪,连商会都会下如此的血本,估摸着世家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已经算是不值一提了吧。” “他还能够被称作人?这分明就是一个怪物,虽然我没有见过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那个家伙肯定跟会长是一个高度,至于那个高度到底一个怎样的世界,我匪浅,着实的想象不出来。”孙祁东很疲惫的说道,一天一夜未眠,接下来又是一个不眠夜,还要面对这么一个怪物,这让孙祁东怎能不绝望。 “如果这个时代再生出这么几个人,还不把这个时代给掀翻了不成?”江芮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想着自己所认为所以的规则,就在这个怪物出现后,被全部的打破。 孙祁东也露出了绝对忌讳的神色,这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现在也不敢想象的事情,如果再出来这么一个怪物出来,到底会是什么后果,光是想想,孙祁东就觉得有些后背发凉,光是这么一个存在,就让这个时代大多规则变成了可笑的东西,让大多人祖祖辈辈所守护的变成了泡沫,要是再生出几个出来,那么还不得让整个商会瓦解了。 正因为如此,孙祁东才知道自己手中所握着的东西,到底是何等何等的重要,所以他一丝都不敢怠慢。 短信声把孙祁东从这无比恐惧的梦境拉回到了现实,孙祁东掏出手机,看着他等待已久的短信,特别是那理事长三个字格外格外的耀眼,他微笑了笑,似乎有一种能够感受到这个时代脉搏的感觉,这最真实的跳动,给予孙祁东一种自己仿佛就站在这个时代中央的错觉。 江芮当然也在同时收到了这么一条短信,但是她却没有仔细阅读短信的内容,而是第一时间看向孙祁东,作为一个见证者,她并没有看到她所想象之中孙祁东雀跃的表情,而是一张很平静很平静,平静到诡异的表情,这是一个男人特有的镇定,特有的冷静,这让江芮一时沉迷于这个每临大事有静气的男人魅力。 “此刻什么感想?”江芮歪头问道。 “复杂,很复杂,不过还好,至少咱走的时候,也是个明白人不是。”孙祁东很有自我安慰的味道。 江芮被孙祁东一席话彻底逗乐了。 第四十章 最大的号召 - 孤逆时代 - 阿镐 消息,乘着风,游遍了大江南北。 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号召一般,所有人开始汇向这刚刚平静下来的西城区,但似乎,这一团刚刚燃起的火苗,还差一丝什么东西。 也许是为了更加更加的有戏剧性,另外一通号召传遍了这个城市的几乎每一个角落。 上官家。 上官浮萍看着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照片,表情阴暗,似乎从生日宴后,这个天生丽质几乎拥有一切的女人就几乎没有露出过笑脸,而在看到这个照片后,表情变的更加更加的阴暗,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极力压抑着一般。 孙临武背着手站在上官浮萍的身后,小声说道:“就在刚刚,全北京几乎所有的世家都看到了这张照片,只要那个家族能够提着这个家伙的头颅去清城商会,清城商会就会免得那个家族每年所以的供奉,还能够享受商会所以的资源。” 听到这么一句,上官浮萍的表情更加的差了,她只是轻轻放下这张照片说道:“难道就这样还不能放过?” 孙临武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关于郭野到底跟商会有着什么样的渊源,所以不好评论。 “上官家坐不住了。”孙临武说了这么一句,其实这对于上官浮萍,也算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虽然这个世界就这么一副尿性,尽管谁心中都有一个定数,但是真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有一些难以释怀的感觉。 上官浮萍冷笑了笑,似乎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试问这一座城市之中,有那个家族不会为这个巨大的利益所动摇,也许这就是那个商会最想要看到的景象,这个照片上的男人没几个人会知道其姓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背景,同样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人的故事,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无缘无故的人,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馍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可想而知。 “苍天饶过谁,不过对他倒是也好,至少也能让他跟那过去,做一个完完全全的了断。”上官浮萍想了良久,也许是因为她注定无法改变这一切,这是上官浮萍从未感觉过的无能为力,所以她只能够选择放下这一切,虽然就在这么一刻起,她再也做不到所谓的问心无愧。 常家。 常家大院中,经过常家多年未曾经历的动荡,也许是因为危机意识,常家再次表面上无比团结了起来,至于其中的亏欠,也成了一种很默认很默认的存在。 一张大圆桌,却围着寥寥几人。 坐在常京山的位置上的,是常怀安,背后站着笔直的吕八方。 往下的是常汉川,跟常汉川身边的一个亲信,一个长相虎里虎气的年轻人。 还有着的是常怀安最近扶上位的两兄弟,两人虽然不在常家的血缘核心,但是常怀安似乎是特别的欣赏这兄弟二人,所以强行让两人坐上了不俗的位置,两人也成了常怀安手中的两个死将。 常怀安放下照片,对常汉川说道:“叔,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个男人?” 常汉川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怎么能够没有见过照片上这个男人,也就是这个男人救了他这么一条老命,但是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份,他还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这个男人跟常石龙有着关系,但是现在常石龙已经死了,所以一切都成了空话。 见常汉川没有回答,常怀安再次问了一遍,这才惊醒了常汉川。 “这人我见过,常石龙跟他估摸着有着一层关系,但是常石龙现在已经走了,所以.....”常汉川说道,其实对他而言,即便是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估摸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他见过这个男人出手,所以整个常家,他找不到能够与这个男人抗衡的力量。 常怀安愣了愣,他从未听过常石龙提过这个完全算的上神秘的男人,而且他也想不通常石龙到底怎么跟这个男人有了交集。 “虽然利益大了点,不过我还是劝你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男人出手我见过,就现在的常家而言,我觉得还没有能够跟这个男人抗衡的力量,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应该不用我去刻意提醒你了。”常汉川说着,经过前些天的动荡,本来暴躁的常汉川,也多多少少的稳重了几分,毕竟这常家所留下的老一辈子,是真的不算多了。 这巨大的利益的确让常怀安有些失去理智,毕竟他现在是常家的掌舵人,这个利益完完全全的可以让常家傲视整个西城区,当然所付出的代价,可能也会是他无法想象的。 被常汉川这么一说,常怀安从刚刚不知道被什么编凑的美好梦境之中回过神来,苦笑了笑道:“既然叔你这么说了,那么就放下吧,一开始我也没有报什么特殊的希望。”说着,常怀安把照片就这么放下。 常汉川这才点了点头,或许这已经算是他还了郭野的那么一个人情,在这种关头,他能够做到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就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 徐家。 徐丰年拿着这么一张照片,表情很是沉重,似乎看到了什么故事一般。 “这个脑袋就这么值钱?”凑巧听到一二的徐龙象挠着下巴,一脸的想不明白。 徐丰年瞪了眼徐龙象说道:“管住你的嘴,没大没小。” 被徐丰年说了一鼻子灰,徐龙象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他也清楚这种事情,不会有他说话的份。 “所以的利益跟风险都是成正比的,我觉得这摊浑水,还是别掺和的好。”此刻穆黄花开口说道。 徐丰年微微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穆黄花的说法,连一直木讷的在一旁的赵貔貅也暗暗点头,毕竟徐家比起攀爬,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这些激流之中自保,即便是连他这个武夫都能够看的出来。 徐龙象一脸的委屈,论年龄,他跟穆黄花差不多的年纪,咋受到的待遇是那么的千差万别,就跟他不是亲生的一般,但是他也只敢在一旁苦着个脸,比起徐丰年,他更畏惧这个同龄女子。 “这个人,当年我似乎见过一面。”徐丰年看着照片有些出神的说道。 赵貔貅跟穆黄花同时投向异样的目光,虽然照片上的男人并不出众,但是能够让商会发出这最大的号召,这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到底有着何等的身份。 徐丰年试图在努力回忆着曾经,但是因为那记忆实在是尘封了太多年太多年,以至于他一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但是徐丰年可以确认一点,就是这一张脸,他绝对见过。 尉迟家。 尉迟常威吐出一声叹息,似是在感叹一般说道:“真是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在尉迟常威身后,是同样表情极其压抑的周铁骑,面对这巨大的号召,他似乎能够想象到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利益大戏出来,这是一种无比伤感的感觉,就如同一个人努力努力张开双臂,但是在眼前的惊天骇浪之前,就如同沧海一粟一般,瞬间被冲的支离破碎。 “老爷子,大小姐已经回北京了,正好遇上这么一茬,我怕她会牵连进来,毕竟她跟郭野....”周铁器喃喃的说道。 被提到这个,尉迟常威的表情更差了,就好似这一切都是造化一般,但是他仅仅是看向那座城市,用极其无力的声音说道:“我这个老东西,已经劝不动什么了,港岛她会怎么做,怎么选择,我干涉不了,至于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周铁器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担子,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尉迟常威跟那个女人有着怎样的恩怨,这就是家家都会具备的难念的经,但是这经无论多么难念,怎么说也都得念下去。 “你说郭野现在会在做什么?”尉迟常威问道,虽然这是一个周铁器很难给予他一个回答的问题。 周铁器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开口说道:“没有人会知道那个家伙自始至终想着什么,关于郭野枪的事,我也仅仅只知道一星半点,老爷子你又知道多少?” 尉迟常威欲要开口,却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很难以回答的问题,暗暗摇摇头说道:“这个故事,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就让这个故事跟着这个寒月,永远的被埋入这时代的长河吧,这是对于那个男人,最大最大的敬畏,他的一生,没有遗憾,没有问心无愧,甚至背后没有任何伤痕,但是为什么,他过的如此之苦。” “这就是为了别人活了一辈子,折磨了自己吗?”周铁器似乎听出了几分道道。 尉迟常威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周铁器的说法。 “可怜之人。”周铁器吐出这么几个字,或许唯有真真切切体会到这岁月带给人疼痛的人,才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来评论这个关于时代的英雄。 “是可恨之人。”尉迟常威这样补充的说道,也许是因为对那一切了解的过于深刻的原因,才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 第四十一章 生活 - 孤逆时代 - 阿镐 或许在最大的号召之下,这个渐渐成为了焦点的人物,仍然不顾所以的活着,就好似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痛不痒,也许是因为长时间被伤痕打破,整个人都变的皮糙肉厚了的原因。 老旧的公寓楼的房门被打开,王乾安看着这个已然成为了整个城市焦点的人物,虽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速之客,但是脸上却没有出现什么厌恶,只是默默的请郭野进入他这生活最后最后的堡垒之中。 郭野放下提来的一袋苹果跟一袋橙子,环顾着这个曾经商会执行人所生活的地方,很简陋,简陋无比,但是依稀可以从其中嗅到关于家的味道,这也许是某些人追随了一生即便是拥有了一切,却怎么都追随不到的东西,这让郭野有些羡慕王乾安,不过也仅仅是羡慕而已,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不会有这种生活。 一个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五六岁的女孩正坐在地上,从小桌子上写写画画,似乎是很怕生,小心翼翼的瞧着郭野这个满脸胡茬的大叔。 一个笑起来眼角已经有褶皱的女人听王乾安介绍郭野是曾经的老友,热情的招待郭野这个过路人坐下,那是一股没有遮掩,没有城府的笑容,她只是很单纯很单纯的笑着。 在郭野眼中,这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人,不算漂亮,也不算不堪入目,属于那种即便是站在了一个男人背后一辈子默默无闻,也不会有一丝一毫怨言的女人。 王乾安让这个叫为英子的女人去炒几个下酒菜,说今天要跟郭野好好喝上一场,听到喝酒,女人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乾安,这是一种老夫老妻才会有的表情,一直到王乾安说花上一张酒票,女人才作罢的去炒菜。 郭野本来不打算逗留,只是单纯的想跟他这个老友来聊上两句,但是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因为这个气氛,也许是因为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他就从这个地步坐了下来,没有说出离开两字。 王乾安在郭野身旁坐下,解释道这个女人一年只让他喝三次酒,为了郭野破例花了一张酒票,也算是对郭野鞠躬尽瘁了,面对这个老友煞有其事的模样,郭野不知道为何笑了,只是单纯的说道:“想不到你王乾安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我是打心里对你服气,没有一丝一毫埋汰的意思。” 王乾安跟着傻笑,对坐在地上的孩子唤道:“小虎牙,来见见你这位郭叔。” 这个长相古灵精怪浓眉大眼的小女孩起身跑到王乾安的腿前,似乎是找到了一丝的安全感,小声喊道:“郭叔叔好。” 郭野挤出一丝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也不知道这笑容会给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留下怎样的印象。 “我一般不带她出门,所以有些怕生。”王乾安一脸溺爱的看着这个孩子说道。 “好事。”郭野只吐出这么两个字,估摸着这个不正常的男人,恨不得跟这个世界断了牵连,虽然这般说着,郭野如同变戏法一般冲手中变出一块小小的温玉,这一块晶莹通透的温玉上刻着几个小小的文字,郭野微笑说道:“来来来,小虎牙,叔叔第一次见你,也没有什么礼物,送你块石头戴戴。” 小虎牙双眼直勾勾盯着那根红绳上的小小石块,反而是看了眼王乾安,见王乾安冲她点了点头,才伸出小小肉肉的手接过这块温玉。 “叔叔送你礼物了,你该怎么说?”王乾安对戴上这块没有冰凉石头的小虎牙说道。 “谢谢叔叔。”小虎牙露出一脸甜甜的笑容,似乎很喜欢这么一块石头,但是如果这个孩子长大知道这么一块温玉的价格后,恐怕会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 郭野含笑的点了点头。 王乾安当然知道这么一块温玉既然能够出现在郭野手中,肯定不是什么凡物,但是要是连他都拒绝了这个男人,估摸着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郭野当然能够看出自己这个老友的心思,反而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老王,我这个这就要走大道的人,又带不走什么,倒不如留给孩子,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王乾安苦笑了笑说道:“总能够值一个院子吧?” “正好。”郭野微笑着,谁能够想到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的家伙,能够一出手阔绰到这个地步。 王乾安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小虎牙去玩,然后给郭野倒上一杯开水,似乎这个爱喝茶的男人在家里没有喝茶的习惯,似乎是全心全意的融入了这个看似温如水的生活。 郭野端着这一杯温水,感叹的说道:“咱这最后的一根线,似乎也断了。” “对你来说是个好事,虽然说想想以后这么一座城市再也见不到你这个郭野枪了伤感了些,但是怎么说也得有一个了断不是,要你这般一直到了死,那才是最可悲的事情。”王乾安泯了一口茶水,自顾自的说道,虽然这完全没有一点正面的情绪。 郭野苦笑,想着自己这个老友也就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不过片刻后又回归到了释然的情绪,似乎所有的好事,都是难以割舍的。 “不妨告诉你,虽然对你来时已经没有更糟的状况了,商会下了信,估摸着现在这一座城市所有的家族都把你当成了最大的敌人,只要带着你的脑袋去商会,就会得到一个巨大的回报,我知道的你的本事,但是毕竟你是孤身一人,只身一人跟这一座城市的所有抗衡,是不是有点太过浮夸了点。”王乾安说着,其实他无比的同情郭野,但是他能够做的东西,也只有这么多了,他不可能因为这个老友,再次毁掉了他好不容易经营的生活,即便是他挺身而出了,也做不到改变眼下这个局势,这是一盘对于郭野来说必死的棋。 这一次,郭野的表情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又或者对于常人来说的晴天霹雳,对于郭野来说仅仅只是家常便饭罢了,他说道:“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尽管如此,我还得做现在我必须要做的,我得救出来那个因为我而牵连进去的人,否则就真的做不到问心无愧了。” “问心无愧,真的有这么重要?”王乾安问着,他知道这是郭野一生的偏执,但是如果真的改变的话,会走到这个地步?但是换一句话来说,如果这个男人不再追求着问心无愧,这个男人还会是郭野吗? 郭野没有回答,也许在他终于想要回答之际,英子端上了热腾腾的菜,一盘白菜炖粉条,一盘辣椒肉,一盘猪头肉,还有一盘花生米。 王乾安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来一桶药酒,郭野本打算让女人孩子坐下一起吃点,但是奈何郭野如何要求,英子都没有上座,反而带着小虎牙出去打酱油,这或许是这个女人的聪明之处,或许她自始至终就知道陪她过完接下来一生的男人,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在机械厂当着苦力的普通男人。 或许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这般坐下,郭野尝了尝菜,并没有饭店中的那般有味,但是极其的好下口,尽管他本是很好对付的人。 王乾安给郭野倒上一杯酒,举起酒杯说道:“想不到我王乾安还能够跟你坐下来好好喝上一杯,我估摸着得说何其有幸了。” 郭野端起酒杯,嗅了一口酒香,似乎能够从这酒香之中回忆起曾经,他笑道:“临死你还不忘埋汰我这么一般。” “那么兄弟就祝你一路好走。”王乾安似乎是把这个损友做上了绝对,他直接端起这三两的杯子,一饮而尽。 郭野愣了愣,想不到王乾安会如此的豪迈,也不逊色的直接一口下肚,这散装的酒格外的烈,就好似能够烧灼着肠子一般,但是格外格外的痛快。 王乾安再次倒满,一脸痛快的表情,说着:“这酒怎么样?” “好酒。”郭野吐出两个字。 两个老烟枪很默契的掏出一根烟点燃,各自吸的各自的,正如同他们走着各自的人生一般,甚至王乾安知道身边这个家伙即将要踏入黄泉路奈何桥,但是仍然是一脸的释然,也许朋友能够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是做到了头,因为两人都太过了解对方的故事了,往往离开这个浮躁的世界,可能才是真真切切的解脱。 “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郭野还是说着那么一句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表达他的心情,他的此时此刻。 “只有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这生活才这么有过头,不是吗?”王乾安吐出一口烟,烟雾迷离中,那一双深邃的眼微眯着。 “老王,你觉得我是不是全部都搞错了。”郭野这一次小小泯了一口酒,格外的辣嘴,似乎王乾安这酒尝不出什么味道,唯有一股辛辣。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也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这一切还是错了。”王乾安喃喃着,这是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难题。 第四十二章 再喝 - 孤逆时代 - 阿镐 酒杯相碰,烈酒下肚,如同火烧一般,所烧灼的,不是身体,而是那怎么都回不去也无法改变的曾经。 “郭野,我王乾安做了一辈子大恶人,你做了一辈子好人,想不到,想不到最后还是我这个大恶人,看着你这个老好人遭罪,当年要不是你劝我,我怎么会放下李家那个余孽,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在那个余孽身上栽了跟头,你说人生这东西,谁能够看的透?”王乾安满脸通红的说道,两杯六两下肚,已经让这个男人有些飘飘然。 郭野则脸色铁青,他喝酒不会上头,反而越喝脸色越是苍白,这种人喝的多,但是醉起来简直是生不如死。 “都是命。”郭野自顾自的给自己满上第三杯,似乎已经能够喝出了这药酒辛辣之外别的味道。 “都是命。”王乾安重复着,这么几个已然快到五十岁,带着沉甸甸故事却怎么都放不下的男人们,似乎还想着支撑起一片怎样的天空,殊不知在他们的大醉之中,属于他们的那个时代,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么久多么久,以至于连回味,都无法回味起来。 “老王,一定要好好活,说一句不中听,要是有那么一天,你也走了,咱们那个铁铸的时代,也就真的被彻底埋没到了这时代的长河之中。”郭野拍了拍王乾安的肩膀,端起这么一杯酒。 王乾安使劲使劲,无比用力的点了点头,再次举起这酒杯,眼神迷离看似醉了,但是表情却是那么那么的复杂的说出了那么一句:“敬铁铸时代!” “敬铁铸时代!”郭野说着。 酒杯再次碰到了一起,然后猛的下肚,郭野已经喝不出了辛辣的味道,虽然有几分头晕脑胀,但是他清楚的狠,这一股头晕脑胀不来自于这几杯烈酒,而是来源于属于他们的那个铁铸时代,那个由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所铸造的时代,就这样在如今不知道多少人的漠视之中,被时间给彻底无比彻底的给抹杀了。 王乾安也大口灌下去,虽然他的酒量跟郭野比起来差上几分,但是大有一股舍命陪君子的味道,要可知道他身边这个认识了不知道多少的朋友,已经再也见不到了,过去郭野虽然活着不堪,但是王乾安怎么说也知道这么一杆枪还活着,但是如今这一杆枪就要这么蒸发在这个时代了,这让知道其故事的王乾安,无比无比的感叹。 “铁铸时代,登摩时代,如今这个时代,叫什么?”郭野说着,再次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王乾安想要抢过酒桶,却被郭野制止住。 “给我酒。”王乾安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我要你回答我。”郭野说着。 “孤逆时代。”王乾安在大醉中这般嘟囔着。 郭野一时陷入了沉默,王乾安趁机抢来酒,给自己再次倒满。 郭野喃喃着这个并不好听的名字,也许让他如此失神的,不在于那个时代,也不在于孤逆,而是在于那个“孤”字,或许这个时代,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孤独的时代,自始至终他孤身一人跟他的故事抗衡着,而徐饶也是这般,跟自己的天人交战的活着,还有那缅怀登摩的赵匡乱,无数怀揣着太多太多东西的人们,无一例外,孤独的活着。 这耀眼的孤独啊,耀眼的让郭野怎么都喘不过气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么一条孤独的野狗,还是一条孤狼,总觉得这“孤”太过太过的伤人了。 “再喝!”王乾安举起酒杯,大有一股千秋大业三杯酒万丈红尘一壶茶的感觉。 “喝!”郭野举起酒杯,一饮而下,忘乎所以,但是心,但是尽管如此,心似乎还是被这世间所有的苦所折磨着,那是他喝再多的酒,就忘不掉的一场梦,而这一场梦全部全部的东西,都来源于一滴眼泪。 再次满上! “老王,曾一个问题困扰我许久许久,那是我在五岳台事件之后,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给予了我所有的自由,但是我却分明看到了她的眼泪,那个眼泪到底是什么?”郭野摇晃着酒杯,看着这第五杯酒,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望眼欲穿一般。 已经大醉的王乾安一只手搭在郭野的肩膀,似乎已经做不到工工整整的坐下,他用含糊的声音说道:“郭野,兄弟我打心眼里服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让整个局浦所培养出来的奇女子,爱上了你,当然也就是因为这多余的爱,让她走到了人生的结局,她的死,难道你会不知道是整个局浦所为?” “是爱吗?”郭野自问着。 “那就是爱!”王乾安用尽全力辩解。 “那就是爱。”郭野喃喃着,再次举起酒杯,这一杯所敬的,似乎是这世间所有情爱的苦。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一口灌下去,而是慢慢的饮着,就好似在充分体会着酒中的那一股辛辣,酒中的那一分唯有那个女人才会给予他的柔情,他郭野枪用一生来做一个问心无愧,无愧于任何一个人,但是最后最后,还是辜负了她,辜负了那个这个昏暗时代之中,唯一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所以他才是一个悲剧,因为他终究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灵魂,还是没有,还是没有!他挣扎着把这一杯酒喝光。 “郭野,代我王乾安,告诉这个世界,曾经有一个铁铸的时代,由我们的铁血而建成。”王乾安已经彻头彻尾的醉了,他已经躺在了沙发上,但是嘴里一直还在喃喃着关于那个铁铸时代的故事。 郭野点了点头,再次倒满,估摸着连他自己都忘了,这到底是第几杯,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对着苍天,对着王乾安,对着那个曾经逝去的铁铸时代,对着那个女人所留下的泪水,用尽全力喃喃着:“再喝!” “喝!”烂醉在沙发上的王乾安这般应和着,估摸着这仅仅只是条件反射罢了。 一杯,一辈子烈酒下肚,郭野慢慢起身,在房门前,再次遇到了那个名为英子的女人。 女人看着郭野,小虎牙在她怀中已经睡着。 “嫂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喝了不知道多少酒的郭野说话仍然是那般的清澈,似乎他从未喝下这几杯烈酒一般。 女人摇了摇头,给予郭野一个笑脸,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两个男人所留下的一片狼藉。 郭野有些庆幸王乾安能遇到这么一个女人,伸出手摸了摸小虎牙的柔软的小脸蛋,说道:“嫂子,老王这人别看没有个正经的模样,其实他骨子被任何人都要正,我就先走一步了。” 女人点了点头,似乎对于那个男人,跟徐饶有着同样的感触,或许是怕吵醒小虎牙,轻声说了一句,慢走。 徐饶大步离开,丝毫没有带着什么拖泥带水。 这夜晚还是彻底压了下来,只不过这个生在了黑暗之中的人,似乎天生就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他可以看到这黑暗之中隐藏着的也好,窥测着的,觊觎着的,一切的一切。 大醉的他,漫步走着,手中慢慢多了一些东西,又渐渐少了一些东西,一直到把这么一条路走成了空灵。 前方似乎有着层层阻碍,有着层层的刀光剑影,但是他的脸上,没有那么一丝,没有那么一毫的畏惧,他何其畏惧? 呐喊声在空中戛然而止,厮杀声在寒夜中随着这冰冷渐渐凝固,他的脑中,唯有那么一句,喝!再喝!继续喝! 如果真还有其他的东西的话,估摸着也只有那一滴晶莹的泪光,随着这彻头彻尾的黑,弥漫在了这整个长夜。 他走着,前方,远方,是那晶莹的泪光,他拼命,无比拼命的追寻的东西,虽然这一路,不断不断有着人倒下,但是他全然不顾身边的一切,因为他只感觉那看似触手可及的东西,慢慢的变成遥不可及起来,他醉了,彻头彻尾的醉了。 也就是这么一个大醉的人,在这一条漫漫的长路之中,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 这一夜,注定是让人难以遗忘的一夜,也就是这么一夜,一个可怕的故事传遍了整个时代,一个男人,以一己之力,冲破了所以坚不可摧的东西,这是一个面对着整整一个时代都没有畏惧的男人。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仍然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的姓名,甚至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来,又要去往哪里,为了什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或许唯有那么寥寥几人,那苟延残喘的几人,才会因为看到这个男人的模样,想到这个男人的名字,然后脑中才突然有了那个一个关于一个呗人遗忘时代的故事。 那个故事,来自于那个铁铸的时代,一个由铁血所铸造的时代,那是一个英雄的时代,一个江湖的时代,而如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所有人开始拼命疑惑起来,也许唯有那么一个醉鬼,才说出那么一个孤逆时代出来。 第四十三章 一个人与一个时代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一个人与一个时代的故事,传遍了大江南北,甚至是一个看似这个时代怎么都照顾不到的地方,小兴安岭。 这是一盘洪擎苍怎么都琢磨不透的棋,他也不知他到底看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天,也许是一个月,也许会是一生,他放下棋谱,觉得自己在做着这个世界上最可笑最可笑的无用功。 那紧紧关着的房门被突然打开,没由的进来一阵冷风。 洪擎苍似乎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是那个满脸雀跃无比的张傲阳。 “洪爷,出大新闻了。”张傲阳一脸雀跃的说道。 “北京的事情?”洪擎苍想都没有想的说道。 张傲阳愣了愣,想不通为什么洪擎苍竟然会知道。 “让我猜猜,一个人让这个时代难堪了的故事,对不对?”洪擎苍看向冻的满脸通红的张傲阳说道。 张傲阳关上房门,揉搓着他冻的通红的手,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洪爷,你真乃神人也,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够料到,佩服佩服。” 洪擎苍并没有露出有什么成就感的表情,也许对于这一切,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定数。 “洪爷,这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前些天的一个晚上,一个人硬生生不知道从多少家族所派出的高手中杀出了一条路,而且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而且这些天次次出手惊人,现在道上都有一个传说,这个家伙就是个妖怪,整个商会号召下去这么久了,还没有任何的进展,真是神奇,以一个人的力量,抗衡了整个商会跟北京所以的家族。”张傲阳滔滔不绝的说道,这个热爱江湖却生错了时代的家伙似乎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事情,那就是这一种抽象无比的千里不留行十步斩一人。 洪擎苍能够感受到张傲阳的兴奋,但是他仅仅是叹了口气,或许张傲阳只是看到了眼前这所谓惊心动魄的江湖故事,但是这江湖故事到底隐藏着什么,那是张傲阳怎么都看不到的,但是如果张傲阳知道了那隐藏的东西,还会喜欢这江湖故事吗?洪擎苍摇了摇头。 “洪爷,我想去跟那个家伙混。”张傲阳一脸雀跃的说道,恨不得现在就掏出家伙开干,与这个时代为敌,这是一件想想就让张傲阳激动到说不出话来的事情。 “你也打算跟整个商会为敌吗?就不怕你家老爷子生吞活剥了你?”洪擎苍说着。 “我也就说说,我当然不敢。”张傲阳一下子就吃瘪了,立马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当然这话要是被他家老爷子听到了,那后果是什么,张傲阳想想就开始打哆嗦。 洪擎苍放下棋谱说道:“傲阳,牟牛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得出一趟远门。” “洪爷,你去哪?我跟你去。”张傲阳起身说道。 洪擎苍看了眼很是认真的张傲阳,只吐出这么几个字:“去北京。” 张傲阳愣了愣,他用屁股想也知道为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你也是为了擒住那个怪物?” 洪擎苍摇了摇头,张傲阳松了一口气,虽然洪擎苍在他心中是毋容置疑的强大,但是洪擎苍真跟那个怪物碰到一起,到底会发生什么,张傲阳觉得还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出来。 “我是为了帮他。”洪擎苍说出一句更加震撼人心的话,张傲阳直接呆住了。 “还记得我让你送的那个年轻人徐饶不?那个徐饶就是这个怪物的徒弟。”洪擎苍说了一句更加让张傲阳震撼无比的话语。 “洪爷,你要考虑清楚啊,这可是跟整个商会,整个北京家族为敌....”张傲阳声音越说越小,其实他是打心眼里畏惧了,光凭一个故事看一看倒好,如果真发生在他的身边,他还是觉得这是恐怖无比的故事。 洪擎苍的表情并没有张傲阳看似的危言耸听所动,仍然那般那般的坚毅。 “洪爷,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张傲阳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说道。 洪擎苍笑了笑,觉得张傲阳能够说出这么一句,哪怕是不作出什么实际行动,他已经觉得有些心满意足了,拍了拍张傲阳那瘦弱的肩膀说道:“傲阳,这个世界,可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个世界,而且这些东西,是必须由我来面对的,当年我畏惧了一次,这一次,我不能再错过了。” 张傲阳不知道洪擎苍在说着什么故事,但是表情是那么那么的严肃。 洪擎苍唤过来牟牛,冲牟牛做了一个手势,这条通人性的熊獒似乎是能够察觉出来什么,嗷嗷个不停,但是洪擎苍仅仅只是用一个眼神就让牟牛彻底安静下来。 “好了,带牟牛走吧,好好在张家待着,别看你家老爷子每天不给你正眼,但是只要熬的住,张家早晚会是你的。”洪擎苍摆了摆手说道,其实这些东西,现在告诉张傲阳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洪擎苍也许是意识到了最伤感最伤感的一点,那就是如果他现在不告诉张傲阳的话,估摸着以后能够告诉张傲阳的机会,可能没有了。 张傲阳一脸的纠结,似乎心中在天人交战着,最后的最后,也许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未来的张家,就这样带着牟牛告别了自己这个人生导师,虽然他明明知道会再也见不到洪擎苍,但是本来以为独特的自己,还是做了他曾经最厌恶的人所爱做的事情。 孤身一人的洪擎苍留在原地良久良久,再次拿起那棋谱,只不过这一次,他看向的是棋谱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似乎一瞬间的感慨良多。 吾有三杯浊酒,第一杯敬野火,第二杯敬世俗,第三杯敬这世间所有情爱的苦。 “郭野枪,既然你打算做一个抉择,那么就让我这个时代的残党,陪你走完这最后最后一程。”洪擎苍放下棋谱,再次扫了一眼那残局,似乎从这个残局上,看到了那么一丝的答案,虽然他不确认这个答案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他还是这般义无反顾的做了。 时代的风浪,似乎即将要掀起一起,也就在这个时候,人性变成了最不堪入目的东西,这本来最应该闪闪发光的东西,往往会在这个时候给人绝望,彻头彻尾的绝望。 同样是小兴安岭,收到这风浪波及的,似乎还有着旁人,当然这个时代远离了铁铸时代,而是一个登摩时代,不过相同的是,他们同样是时代的残党。 “这个郭野,到底是一号什么人物?”赵匡乱坐在那青龙村上山路的木墩上,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人会在此上山,因为这无疑是自杀一般的举动。 “上上个时代的中坚人物,又或者是他一手造建了那个时代,商会的创始人之人,举足若轻的高度。”刀叔抽着老烟枪,缩着脖子说道。 赵匡乱一脸的复杂,其实光听刀叔的这么几言,他就感受到郭野这两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这是一种只有切身体会过才能有的感触,是关于两个时代的惺惺相惜。 “郭野枪是个奇人,命运也符合这个奇人身份,很悲惨,无比的悲惨,想不到最后,竟然还是这么一个结局。”刀叔感叹着。 “刀叔,你怎么看这些?”赵匡乱问道。 “你又有什么打算?”刀叔似乎能够看透赵匡乱此刻心中的那点心思。 “任凭这么一个前辈被这时代的齿轮所摧破,光是这么看着,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点。”赵匡乱看着那一座无名的大山,这般说道。 “你的意思是去北京?”刀叔终于摸清了赵匡乱的意思,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件多么好的差事。 赵匡乱点了点头,这是他所做的莫大的决定。 “你这一副身体,还能够经得起折腾?”刀叔一脸的担忧,这一次北京之行,恐怕又会是一场动荡,而作为这个时代的老人们,这个世界已经大不如从前,毕竟能够只身一人撼动这一切的,唯有郭野那个怪物,他们虽然是练家子,但是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仅仅只是一个人。 “要是连最后都这般轻飘飘然的走在这么一个地方,我真想不出该如何面对那些埋在登摩时代下的尸骨们。”赵匡乱说着,也许是因为登摩时代这几个字给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打算把这几个字卸下去,因为他无比的清楚,如果连这登摩都没有了的话,那么他这个赵匡乱,又能够算什么呢? 刀叔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又或者是一种很特殊很特殊的敬畏,他说道:“我陪你去北京,不过不要妄想光凭我们这几个余孽就能够改变什么,家族也好,商会也好,还有时代之上的东西也好,这些东西,即便是我们打了下去,总有一天,还会有更加更加不堪入目的崛起,只是最单纯最单纯的做着无用功罢了。” “即便是这样,我仍然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去北京。”赵匡乱懂得这个道理,无比的明白,但是尽管如此,他仍然做不到漠视这些,哪怕是他只能够让这个时代前进一分一毫,他也想要把他这些该做的东西做完,贯彻这一切。 “既然你心意已定,这世间,就让我陪你轰轰烈烈的走上一遭,难得来这么一次,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刀叔掐灭烟头,从这个谁都认为瞧不起的小人物身上,迸发出一股让人难以质疑的信仰出来,至于这信仰到底是来源于何处,又会把这个小人物带向何处,估摸着也只有这么一个小人物自个清楚。 赵匡乱笑了笑,似乎格外的喜欢刀叔所说的这么一句话,但是如果一切都如同刀叔所念叨的这么洒脱与潇洒的话,这世间可就没有这么多情与苦了。 第四十四章 理事 - 孤逆时代 - 阿镐 他摸了摸天空,然后飘散起了雪花。 那一家私人诊所,说老慕现在正瑟瑟发抖的坐在角落也不足为过,就在一夜之间,整个诊所就好似变成了铜墙铁壁一般,路边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黑色的越野车,大体一看,诊所里里外外差不多有着三四十号人,且不算那些在外面站岗的。 虽然老慕常年跟孙祁东接触,但是怎么也没有见过眼前这阵势,特别是这一个个怎么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们,挤在了这小小的诊所,老慕估摸着这辈子也没有如此的惶恐过。虽然孙祁东一直告诉着老慕不关他的事,但是却无法给予老慕一丝一毫的安全感,毕竟在这种大人物的风浪中,稍稍刮着一点风,就够他这辈子都无法起身的了。 在那监护室门口,坐着六人,五男一女,还有靠着墙站着的两人。 孙祁东坐在最中央,眼下的八人,全部是清城商会的理事,随随便便挑出来一个,都是在这偌大的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八人聚集在一起,到底有着何等恐怖的力量,这是曾经的孙祁东都无法想象的,如今他似乎是主掌着这一股力量,这让孙祁东打心眼里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怪物真的会来?这几天他可是闹翻了天,光是我知道败在他手中的高手,就两只手数不过来了。”靠在枪声的是个有着络腮胡的男人,跟在场的几人相比,这个男人年龄最大,有四十多岁左右,不过身材确实最魁梧。 “虎理事,难道你打算出去擒这个怪物不成?”孙祁东揉了揉眼说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一场安稳觉。 虎理事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要是放在平常,孙祁东要是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早就闹了,他本来以为这空闲的理事长对他来说唾手可得,毕竟在这群理事之中,他的资历最老,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让这个孙祁东捡了一便宜,在这十三的理事之中,孙祁东最多只能算是中游的存在,甚至一般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可言,尽管心中有着无数的怨言,虎理事也不敢公然的顶撞孙祁东,毕竟这是商会最高权力直接下达的事情,他就算是再怎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不敢造次。 “我觉得孙理事长说的对,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那个怪物,最好我们不要单独行动,要是被他抓落了单,虽然各位都有体面的人物,但是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能够单独擒了他。”在孙祁东身旁,是一个看起来文绉绉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男人,这个看起来格外老实的老人,却在十三理事之中有着仅此于虎理事的地位。 “我赞同智理事的说法。”另外一个靠着墙不苟言笑的男人抬起手说道。 剩下的几人也一一表态,除了另外一个光头汉子,全部都站在了孙祁东这一边。 “匈理事,你是不是也有说法?”孙祁东看向这个站向了虎理事一队的男人,这个看起来格外凶神恶煞的光头男。 “孙理事长,我这人只说实诚话,让我们就憋在这个小角落死等,还不如直接发动全部力量,我就不信我们十三个理事全部出手,还惩治不了这个男人,就算是他是个怪物,也是一个只有一个脑袋的怪物。所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们可不能在这种地方坐以待毙。”匈理事虽然看起来头脑简单的模样,说起话来,却是明了。 孙祁东手指敲打着椅子,在酝酿着什么,说他们十三个理事心是齐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没有商会绝对力量赌徒压着,他们十三人说不到早就开始自相残杀了,他一开始也没打算可以彻底让所有人都信服,所以孙祁东开口说道:“这样吧,虎理事,你带匈理事联系还没有赶到的五位理事,你们七位理事否则狩猎,我们负责守在这里,可好?” 虎理事打了一个响指说道:“赞同,那么就这么敲定了,这个怪物,这个神仙,我倒是想要会会这是一个什么角色。”说完,虎理事给匈理事使了一个眼神,两人就这样退出了小小的诊所。 剩下的六人,是坚决站在孙祁东这一边的理事。 “如果真如同虎理事所想的这般简单,会长就不会让我们十三个理事全部聚在这西城区了。”智理事扶了扶眼镜片说道,话中有几分调侃虎理事的意思。 孙祁东从商会见证了智理事跟虎理事的恩怨,所以他没有附和些什么,只是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这一阵子辛苦各位了,我知道谁手上都有点事情,但是这一次会长给我下了死命令,希望各位能够配合。” “孙理事长,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咱们怎么说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同一个商会,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不想给自己生什么麻烦。”一个满脸毛发旺盛,乍一看就像是一个猴子的男人打着圆场说道,这说话时眉宇间的模样,活灵活现的一只小猴。 “狲理事,劳你多费心了。”孙祁东起身说道,只不过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浓浓有气无力的味道,孙祁东又说了几句,见剩下的几个理事兴致不高,当然这个狲理事除外,孙祁东也没打算继续在这样干瞪眼,离开监护室门口,随便找了一个空闲的椅子闭一闭眼。 留下剩下五个理事,随着孙祁东的离开,那个浓妆艳抹抹着红唇的女人白了一眼狲理事说道:“猴子,别就嘴上说的漂亮,一遇的事儿,就你的脚上跟抹油似得。” 狲理事瞧着这个女人黑色皮衣包裹的火辣无比的身材,吞了一口口水,摸了摸他蓬松的发型说道:“兰理事,你别看我平常做事不靠谱,但是大事上我可有一个分寸。” “油嘴滑舌。”女人似乎很是讨厌狲理事这种格外油腻的人。 也许是因为这女人给的那么一点阳光,狲理事大有一副给点阳光就灿烂之势,舔着猴脸上去跟兰理事开始斗嘴起来,看起来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风暴的模样。 智理事似乎很不喜欢这俗不可耐的男女,悄悄的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打开走廊尽头的窗户,不过一栋更加高耸的建筑挡住了这窗户可以看到的天空,给人一种格外压抑的感觉,不过现在这个男人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压抑,这是在细细品味着窗外的寒风。 一开始站队沉默寡言的男人悄悄站在了智理事的身后,说道:“智理事,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隼理事,难道说你也不知道一些什么?”智理事头都没回的说道。 这个不苟言笑看起来浑身没有一丝喜剧细胞的男人,看起来跟狲理事是一个反义词,他的脸色出现一丝格外生硬的笑容说道:“我只知道,这个男人叫郭野枪,凭我能力,我也只能打探这么多,至于这个男人的身份跟背景,我一无所知。” 在隼理事提到郭野枪的时候,智理事皱了皱眉头,虽然被提起了什么刺痛的记忆一般,他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隼理事说道:“隼理事,我希望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因为知道了这多余的东西,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我自私,是觉得说出来,对我也好,对你也好,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隼理事正视着智理事,似乎想要从这个男人脸色找出一丝什么,但是显然除了那眼镜片夸张的厚度,他找不到任何。 “既然你这般说了,我就不继续问下去了,不过智理事我,既然我们又再次站在了一条船上,希望你不要保留什么。”隼理事吐出一口气说道,算是放弃了从智理事身上找到点什么的打算。 智理事苦笑了笑说道:“隼理事,这一条船,你以为是一条什么样的船?” 被智理事突然这么问,隼理事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这般开口说道:“我们十三个理事面对这么一个怪物,怎么说也比这座城市残存的家族面对这么一个怪物赢面要大吧?” 听到这个答案,也许是智理事早已经预料到了如此,但是脸上还是有着几分看起来格外格外失望的神色,他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这如同你所说的这般,我就不会如此如此的惆怅了,也许对你来说,这是一个经得起惊天骇浪的大船,但是这条船,其实眼下已经变的不堪一击了。” “何出此言?”隼理事格外的疑惑,难道这十三个理事绑在一起,还不够强悍吗? “你要清楚,我们面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智理事只是回答了这么一句。 “不就是一个强的如同一个怪物一般的家伙吗?”隼理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就不会如此如此的惆怅了,这已然已经不是简简单单所面对一个人的问题,你需要搞清楚我们要面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智理事说了这么一句,不等隼理事发问,就这样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隼理事,不停的在心中问着自己,现在他们要面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四十五章 激流暗涌 - 孤逆时代 - 阿镐 时光,把岁月划开一个大口,并没有流出鲜红的血液,却流出了那么一滴孤独如繁星一般的泪。 在李家大厦的那个小小的房间之中,一个女人扶着眼前的窗户,看着这么一座城市的夜景,很美好很美好,虽然她处于这么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地儿,一眼身前的万年光景,而也就是这高处不胜寒的东西,成为了她最大最大的牢笼。 冰凉的窗户似乎也无法让她清醒,她擦去脸上的泪迹,心中念着一个人,她还要等他来娶她,哪怕是等上十年百年一辈子,她都愿意等,只要那时他不嫌弃她这个残花败柳就好。 敲门声让她回过神来,但是她的表情却没有发生那么一丝细微的变化。 房门被打开,满脸疲惫的李思平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那个如同仙子一般的背影,尽管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亲生妹妹,但是李思平心中还是深藏着一种他无法忽视的冲动。 “若般。”他皱着眉头叫道。 她没有回答。 “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李思平说道。 她仍然没有回答。 李思平皱着的眉头更加浓了,他说道:“他已经死了,难道那最后一幕,那枪声你都没有听到吗?”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他一定会来,一定一定会来,他说过要娶我。” “你现实一点好不好,他永远都不可能会来了,他所得罪的是商会!”李思平语气加重的说道,试图想要让这个女人清醒起来,但是他又怎么知道,如果她突然清醒的话,那么对着镜子,还能够认出她的脸吗? 她转过头,一张谁都挑剔不出来任何东西的脸,却闪着晶莹的泪光,哭的梨花带雨。 “把他还给我...”她哽咽的说着,那是一个可以轻易揉碎任何男人心的表情。 李思平木然的站在原地,他突然无力的发现,他真的无法给予她任何东西,什么都无法给她。 李若般身后的北京夜景,把她衬托的无比的单薄,李思平突然想要抱住这个女人,但是想想自己也只能抱住她,他没有任何的能力,这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彻底吞噬了李思平,甚至让他有几分切切实实的体会倒了李若般的绝望。 在这个巨大的时代闹剧面前,他与她,又能够算什么呢? 与此同时,最晚一班哈尔滨发往北京的火车,到达了龙华火车站,一个站在人群之中格外鹤立鸡群的男人一步步走下火车,身高足足有两米,魁梧到伟岸的身材,一身如同原始人一般的打扮,让人很是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来自于一些电影戏剧之中。 男人的表情无比的沉重,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一步步踏上这座欲望大都,尽管有着无比辽阔的背影,但是从后面跟这么一座城市对比起来,总给人一种格外萧索的感觉。 深深叹了一口气,洪擎苍摸出手机,拨通了这么一个电话,打给一个快要被时代遗忘又再次踏上时代舞台中央的男人。 “我到北京了。”洪擎苍简简单单的说了这么一句。 对面深深的沉默了一会,才迟迟开口说道:“老洪,难道你也打算跟我上这么一个贼船。” “我只是想要亲眼见见那个曾经掀起这个时代的郭野枪到底是何等的模样罢了。”洪擎苍无比无比平静的说着,只不过话语间,脸上多了几丝笑意。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郭野有些干涩的笑声,就好似这笑声完全就像是从某些地方强拧过来一般,让人莫名的起起皮疙瘩。 “你打算怎么做?”洪擎苍问道。 “老洪,这一滩浑水,是我淌出来的,你还是当一个看客罢。”郭野说道,想着他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家伙,已经再也不值得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人随着他堕落,哪怕是那个人要比他还要更加更加的无可救药。 “郭野,我来北京,可不是单单为了你,要知道不光光只有你,想要跟这个时代做一个了断,怎么说我们这些时代的残党,要是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在小兴安岭死了,也未免有些太过伤风败俗那个铁铸时代了吧。”洪擎苍这般说着,声音之中带着一股谁都无法,哪怕是这个时代都无法动容的东西。 老实人钻了牛角尖,往往是不管多少千军万马都拉扯不回来了断事情。 郭野深深叹了口气,想着似乎似乎冥冥之中,这一切都好似成了注定一般,这一切,就好似延续了当年那未曾下完的残局一般。又再次走了下去,虽然人都成了老人,但是可悲,可笑的是这个时代,仍然还是这般的模样,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徐饶现在怎么样了?”洪擎苍问道。 “现在在商会的手中,有着千军万马守着。”郭野说道。 “千军万马....郭野,你畏惧了吗?”洪擎苍反问道,似乎他也想要从那个残党口中,得知一个他认为似曾相识的答案。 不知道身在何处的郭野良久之后回答道:“这个程度,跟当年比起来,也有点太过太过的不值一提了。” “真是个笑话。” “你不何尝也是?” “我花十三年抛开了世家,花了十三年遗忘了洪家,或许为的,也就是这么一刻,这个时代的庆幸也好,悲哀也好,我觉得躲避了整整十三年,我需要用这么一双早已经浑浊的眼来面对这一切了。”洪擎苍吐出这么一句。 “我只是觉得惋惜,能够记得我英明神武故事的人,又要从这个世界上少一个了。”郭野突然笑道,似乎不愿意从这个注定不会找到什么答案的话题上执着下去。 “把这些故事带到下面一起下下酒,不也是一种痛快?毕竟已经有人在下面等的不耐烦了。”洪擎苍跟着郭野笑着,似乎这两个即将要面对生死的两人,能够突然笑的这般的通彻,是一件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格外格外诡异的事情。 “那么就等我们再见时,再聊吧。”郭野说完,也许是因为身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故的原因,就这么挂掉了电话。 洪擎苍对着突然挂掉的电话,脸色一直挂着一个让耐人寻味的笑容,慢慢手机,也就在收起手机的时候,猛然挺直了这十三年都未曾挺直的腰杆,就这样大步踏入到这么一座城市之中,正如同他所说的一般,一切的一切,需要来就此做一个了断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了断,一个时代与时代之间的了断,一个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恩怨的了断,估摸着随着岁月的积压,到了最后,一切的变成了最后唯独一个人的了断。 与此同时,似乎不光光唯有这个男人踏入到了这么一座城市,一个奇怪的组合同样出现在了这个城市特有的水泥地面上,风尘仆仆的组合,赵匡乱跟刀叔,这两人让人一眼就可以回味起上个世纪打扮的两人,此刻正带着两种复杂眼神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么一座城市,或许两人所带来的,不光光是那简单的行囊,还有两个沉甸甸到无比沉重的故事。 “是不是想起曾经了?”刀叔对看起来有些失神的赵匡乱问道。 赵匡乱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似乎见到这熟悉的光景,总能够莫名想起发生在这熟悉光景之中的故事,这也是他一生都无比无比难以割舍的东西,是他最难忘最难忘,最庆幸最庆幸,但是又最折磨最折磨他的东西。 “刀叔,我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当年的那些人。”赵匡乱用有些无力的声音说道,他的身影在寒风之中,总能够给人一种颤颤巍巍的感觉,就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般。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摇摇欲坠的身影,支撑了整个一个时代,支撑了整整一个信念,支撑了整整一个信仰,支撑了整整一个灵魂,让人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会有成反比的事情。 “乱子,没有人怪你,也没有人怨你,你没有做成什么,要永远记住这些,所以你不要觉得愧对于谁。”刀叔试图这般安慰道。 赵匡乱却没有释然的表情,因为那一切,实在是太过太过的沉重了,以至于重到让他觉得难以喘息,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本来已经伤口已经被时间这最残酷的东西磨平,但是等他站在站在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看着这么一个城市,一切就好似瞬间翻涌到了心头一般,他难以释怀,怎么都做不到释怀,甚至有一种一切越发沉重的感觉。 “刀叔,我想要去见一些人。”赵匡乱似乎像是下了无比无比大的决心,这般说道。 “我陪你。”刀叔吐出三个字。 赵匡乱使劲点了点头,他觉得他该给一些人一个交代了,虽然这是一个绝对不算完美的交代,虽然这是一个属于他的抽象交代,但是也就是这么一个交代,何尝不是地地道道的只有他这从登摩时代走出的人才能够给予的交代? 这是怎么都无法复制,即便是这个世界上多了复制的事情,也不会如此深刻的事情。 第四十六章 浑浊之中的一切 - 孤逆时代 - 阿镐 或许一切都变的浑浊了起来,但是总有人会在这浑浊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浑浊。 经过一夜的摇晃,一个二世祖走出酒吧,醉醺醺的模样似乎这个时代对于这些自认为强大的人们最大最大的讽刺。 “龟三哥,你就不怕喝出毛病出来?”在这个二世祖身边,有一个长相如同猴一般青年,这厮正埋怨着大喝特喝的二世祖。 “小猴,你就不懂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失意须尽欢。”这个被称为龟三一般的家伙看起来极其艰难的扶着墙,用醉话,这般咬字不清的说着。 小猴连忙扶住差点摔倒的龟三,打死他都不会信龟三的这一番话,对于这个 每天大醉的家伙,小猴是打心眼里感觉无可救药,但是他又做不到改变什么,尽管这个家伙醉上一辈子,估摸着小猴要到不了他所处于的这个高度,所以这是一件很操蛋,无比操蛋的事情,也许在大多人眼中,小猴生于一个好人家,但是跟这个大少比起来,小猴的一切可以说就跟牙签一般不值一提。 但是为什么龟三会如此堕落?小猴差不多知道一些,也许仅仅是因为龟三只是想要彻底的遗忘一些东西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龟三就不会一直在这家不出名的场子醉酒,几乎每天不落,也许仅仅是想要从这里等待。 这是一家开在北京的燃情。 “龟三哥,现在世道可是不太平的很,咱就低调点吧,吴铭也跟我透露过一些信,说是最近世家要有大变动,你就不回夏家?”小猴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惹到了龟三的霉头,被龟三大批一顿。 被提起这个,龟三一脸的不爽,从怀中掏出一盒经过揉搓皱巴巴的万宝路,自己怎么都点不燃,格外的吃力,还是小猴掏出火机给龟三点燃。 “小猴,你咋这么俗气,咱们这些纨绔,就做好咱纨绔该做好的事情,该喝酒的时候喝酒,该吃肉的时候吃肉,剩下的东西,都是屁,咱再怎么使劲,都改变不了,与其奋力抵抗,不如就这般的享受。”龟三一脸老气横秋的模样,却被一根烟呛的不断不断的咳嗽着。 小猴一阵的苦笑,完全没有把龟三的这一副堕落主义当成一回事,又或者他还没有达到龟三这个高度的原因,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抱着跟龟三一样的想法,那么别说生活,估摸着连生存下去都是无比苦难的事情,但是谁让这厮命好,生在了无数人都红眼的家庭之中。 “下一次别管吴铭那小子有多忙,都得给老子过来喝酒,整天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腾个什么。”龟三了骂骂咧咧的说着,似乎看着每天吴铭忙前忙后是一件让他很不痛快的事情。 “好好好,下一次我一定通知吴铭。”小猴这般符合着,其实他跟吴铭早已经达成了协议,轮番陪龟三喝酒,每人值班一天,虽然看起来有些可笑,不过这个轮番值班早已经正常进行了一年,龟三这厮虽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似乎也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这做法,至于这三个不同在一个世界的二世祖为什么会形成这么一个铁三角,也许是仅仅因为当年的那么一个人。 “下一次带上我好不好?”一个很是熟悉无比的声音,传到了小猴的身后,小猴打了一个哆嗦,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幻听一般,但是等他转过头的时候,一时彻彻底底的看呆了,那是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的家伙,仍然是个笑容,仍然是那种让人不理解的审美打扮,身后仍然跟着一个佝偻的家伙。 “乱子哥!”小猴尖叫着。 醉醺醺的龟三也转过头,一下子也看直了眼,一把拉过完全失态的小猴,说道:“我今天嘴的这么厉害?” “龟三哥,这是真的乱子哥!”小猴一把挣脱开龟三,似乎一点也不愿意搭理这醉醺醺的家伙,直接扑向了赵匡乱怀中,哪怕管什么肉麻不肉麻,给赵匡乱来一个结结实实的大拥抱,甚至不管赵匡乱脸色露出痛苦的神色。 龟三使劲揉了揉眼,确定自己看不到的不是什么幻觉后,这个醉起来格外多愁善感的家伙,露出了笑意,只不过随着这笑意,还有落下的泪水,他一步步,有些蹒跚的走向赵匡乱,跟随着小猴一把抱住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是他人生标杆的男人。 “别来无恙?”赵匡乱感受着这两个拥抱着自己的年轻人的身体叔在颤抖着,虽然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连这种接触,都疼的让他还在散架一般,但是赵匡乱还是笑着,这种来自心的感触,似乎可以驱逐身体所有所有的疼痛。 “乱子哥,我想死你了,都说你死了,我不信,谁说我跟谁急!”小猴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终于松开了赵匡乱,算是放过赵匡乱。 龟三给了小猴一个板栗,咧着大嘴说道:“小子,净说些不讨人喜欢的话,什么死不死的。” “是是是,我多嘴了。”小猴虽然被敲了一下,不过还是满脸的笑意,鼓足劲问道:“乱子哥,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 赵匡乱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说些什么,而是拍了拍小猴的肩膀,总觉得小猴比他离开北京时踏实了几分,微笑道:“小猴,不说这个。” “好好好,不提不提。”小猴觉得自己是多嘴了,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也许觉得这个世界上似乎再也找不到让他如此激动的事情了。 龟三瞪了小猴一眼,虽然这厮醉的厉害,其实脑袋瓜还是能够转的起来,他知道赵匡乱不会无缘无故的存在,也许经过这些年,赵匡乱消失理由他们已经差不多淡忘了,但是对于赵匡乱来说,或许仍然会是那般的深刻。 “看到他们过的还不错,就够了。”赵匡乱看向龟三,冲龟三笑了笑,虽然龟三此刻正眼泪掉的跟一个娘们似得。 “乱子哥,你....”小猴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吴铭现在怎么样了?”赵匡乱摇了摇头,不让小猴继续问下去,因为那注定是一个小猴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他现在在家里的公司,已经差不多成了公司的顶梁柱,他比我们都出息的多。”小猴滔滔不绝的说道,虽然小猴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跟赵匡乱讲,但是他还是全部都忍了下来,甚至在心中,小猴有一种这些话或许注定要憋在心中的错觉。 赵匡乱点头笑笑,对小猴跟龟三说道:“我该离开了。” “乱子哥,真的不能留下了吗?”小猴揉了揉发红的眼,他心中那个想法已经变的更加更加的明确,但是就当眼前是黄粱一梦也好,总好比他们还如此浑浊的活着要好的多。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不是他绝情寡义,是他怕继续留在这里,看着这些熟悉的人,他怕再次深入其中无法自拔,他无比清楚的很,他这一副驱壳,已经无法支撑着他做更多的事情了,他需要做一个了断了,这个了断不光光仅仅只是为了他,更多的是为了那个逝去的登摩时代。 “乱子,一路好走!”大醉的龟三吐出这么一句,也许这个世界已经充分的看到了他的不坚强,但是他还是想要在最后告别的时候,做出一副他还是那般坚不可摧的样子。 “龟三,一定还有机会相会,无论是什么时候,总能够再坐下来一杯酒。”徐饶冲龟三使劲点了点头,眼泪的脆弱也好,话语间的脆弱也好,这差不多已然成了最后一次的最后一次。 如果没有抛弃的话,如果没有这抛弃的话,还有什么前进可言?还有什么了断可言?继续这般下去,这不过是对于怀揣着沉重过去的他与他还是他们继续深深的折磨罢了。 “乱子,我等着这一杯酒!”龟三说的无比的大气,无比的不拖泥带水,虽然这个人已经醉到了不能再醉的地步,但是那些醉到深处还能够让他无比清醒的东西,无疑就是让他愿意如此执迷醉下去的原因。 这是一个告别,一个并不值得悲伤的告别,是这个巨大时代之中,除了这么寥寥几人不会再有人感受到其中深刻的告别,但是对于无比记忆深刻的几人来说,这一份迟迟来的深刻,已经胜过了一切,这么一座城市也好,这么一个世界也好,这么一个偌大的时代也好,在属于他们的这一份深刻面前,一切都是比眼泪还要脆弱的东西。 “乱子哥.....我们还会再见吗?”比起龟三,小猴已经差不多快要哭成了一个泪人,但是这厮一点也不管心他还是不是一个爷们,他只是控制不住心底而来的那一股悲伤。 这一次,龟三没有骂小猴。 “一定会的,一定会再相见,我们一直在不停相见着,不是吗?”赵匡乱最后把手再一次搭在小猴的肩膀,就这样彻底的消失在了属于他们的夜幕之中。 第四十七章 浑浊之中的一切(二) - 孤逆时代 - 阿镐 这浑浊之中的一切,似乎就是这般止于我们会再次遇见,再次相见。 赵匡乱消失了,却留下了此刻已经沉醉在这深刻之中的两人。 “小猴,不管什么时候,十年也好,一生也好,下一辈子也好,我们还一定一定会见到他的。”龟三把手搭在了小猴的肩膀,两个大老爷子,就这般的哭了,但是似乎谁也不觉得丢人。 小猴用尽全力点着头。 离开的赵匡乱,似乎肩膀也跟着两人那般颤抖着。 “还敢继续见下去吗?”刀叔在赵匡乱身边说道,他能够体会到,又或者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这种唯有这么几人所深刻的东西,无疑胜过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这些最深刻最深刻的东西所编制出来的一张网,又何尝仅仅只是一句登摩时代可以概括的。 “必须得见下去,如果说最后好好的告别都做不到的话,我才真的有遗憾了。”赵匡乱虽然比任何人都要惧怕自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还是异常坚定的说着。 但是他这异常坚定的话,就这样在开口过后,被这黑夜碾碎,一点都没有留下痕迹。 天还没有亮起,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就坐在了这家外贸公司的办公室,正看着一本无论从什么角度有些刁钻的书,随着做着笔记,无比专心致志的模样,谁也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公子哥为什么会如此的拼命,甚至一些从底层拼搏上来的凤凰男,对于这个公子哥的拼命态度,都是一副完完全全的望尘莫及。 不知不觉就看了有两个多小时,吴铭伸了一个懒腰,合上这本快要啃完的书,开始下楼的慢跑,这个时候都还不见几个来上班的员工,一路上吴铭带着一张笑脸一一打了招呼,这里的员工似乎没有一个讨厌这个没有一点架子的公子哥,即便是抛开吴铭的身份,估摸着吴铭在这一家不算小的公司都有着不小的威信。 晨跑上半个小时,吴铭在公司门口的长椅上坐下,喘着大气,打心眼里感觉自己这身体有些大不如从前的意思,但是每当早晨此刻,他都有些怀念一种日常,想着那个他每每叫起师傅男人的背影。 出神的吴铭甚至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坐下,一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开口,才把吴铭从一个深深的回忆之中拉回去,但是显然这个熟悉的声音,又让吴铭落入另外一个深到无法自拔的回忆之中。 “好久不见。” 吴铭转过头,一张他怎么都想不到的脸,一时这个办公室里只挂着一张每临大事有静气的男人,浑身颤抖着,他就好似见到了什么魔法一般,脱口而出的说了师傅两字。 赵匡乱微微笑了笑,虽然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毛头小子,无论是心理还是模样,都成熟了不是一星半点,但是唯独这一点,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才跑半个小时就累着这副模样,是不是又偷懒了?”赵匡乱就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说道。 吴铭似乎还在震撼之中久久的不能平静,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说道:“这几天忙于公司的事情,是怠慢了。”吴铭的声音已经太过太过激动,以至于格外格外的模糊。 赵匡乱并没有在意这么多,而是慢慢拦住吴铭,就好似当年一般,他轻声说道:“努力的活着,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不是吗?” 吴铭热泪盈眶,但是他只是倔强的点了点头。 “不管曾经,也不管未来,吴铭答应我,一定要更好更好的活,要觉得自己要比任何人都要活着有意义才行。”赵匡乱看着渐渐拥挤起来的眼前街道,用那么那么微弱的声音感叹道。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一直知道你还会出现。”吴铭揉了揉眼,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一般,他毫无疑问的用力的活了,失败了也好,成功了也好,他总觉得问心无愧了,至少他为眼前那遥不可及的东西努力了,而不是像是旁人一般畏惧了,一步都没有踏出,他至少踏出了那么一步,尽管那一步可能仅仅只有0.01公分。 赵匡乱看着这个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家伙,仍然是那么那么平和的笑容,也许他的心中也一直控制着自己情绪的翻涌,他递给了吴铭一根烟,一根很廉价很廉价的红梅烟。 吴铭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了耳边,说道:“师傅,是不是还要离开?”比起小猴,吴铭似乎从赵匡乱出现起,就知道了某些在冥冥之中已经成了注定了事情。 赵匡乱看似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在吴铭身上,他总能够看到一丝跟徐饶的影子,也许是吴铭跟徐饶有些相似之处的原因,但是至于这相似之处到底是什么,赵匡乱还真感觉一时难以说出口。 吴铭叹了口气,尽管他这些年除了拼命还是拼命,但是似乎到了最后,眼前这些他认为珍重的东西,他还是守护不了,又或者即便是他穷极一生,那些该往前走的,还是会往前走,不会有一丝的向左或者向右。 “吴铭,一定要相信,我们会再见,那个时候,一定要把属于我们的登摩时代,说的要比任何人还要深刻。”赵匡乱拍了拍吴铭的肩膀,有一种想要把自己的力量全部传给这个男人的冲动,但是奈何这些突然萌生出来的东西,都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吴铭用尽全力点了点头,喃喃的说了一句一定要再次相见,不管会经过多么久多么久,虽然遥不可及,但是至少让生在这个混沌时代之中毫无灵魂的自己,有了一丝五彩斑斓的梦想,虽然无法成为信仰的高度,但是每每想起那一段时光,吴铭都会莫名的扬起嘴角。 就在吴铭扬起嘴角的时候,赵匡乱走了,走的那么那么的轻,甚至给吴铭一种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黄粱一梦的错觉,但是那个男人真的没有来过吗?吴铭摇了摇头,否认了那一切,就算是这个世界都说这个男人没有来过,他也会比任何人都要坚信一点,那就是那个男人来过,轰轰烈烈的走了那么一遭,尽管尽管他什么都没有留下。 赵匡乱走后良久良久,吴铭终于在长椅上起身,也许是因为坐了太久太久的原因,双腿都感觉到了麻木,他揉了揉腿,挺直这个背后虽然没有人注视的腰杆,大步走向这一栋高楼之中,似乎多了几分再次坦然面对眼前一切的东西。 清晨时分,或许是这个城市最安静的时候,即便是昨晚热闹非凡的燃情酒吧,一家酒吧能够在这么一座充满了各种弱肉强食的城市之中开上六家连锁店,也算是不俗的成绩,但是如果让人知道这燃情酒吧背后的东道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估摸着会是一件让人很是惊奇的事情。 尽管这个女子只是一条过江之鲫,但是因为前些年在这燃情发生的是非,一般的角色算是对这个神秘的女子畏惧到了极点,往往越神秘的东西,就让人觉得莫名的可怕,就当年这个女子所展现出势力的冰山一角,就足足让北京最大家族之一的龟三,还有那几乎常年不出山的刘傲阳出了面摆平了当年的是非,从此以后燃情在北京的生意畅通无阻。 酒吧散场后,这个已经身居高位的老板娘,仍然坐在调酒台,擦着杯子,这个脸上带着一些点点麻子,长相其实还算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刻意说些什么,估摸着谁都想不到她就是这燃情酒吧的大老板。 在酒吧工作的人员当然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普通,但是确实格外的尊重这个毫无架子的女人,似乎从她的身上,有着一股似是魔力一般的凝聚力,才让所有的力量,汇集在她的手中慢慢壮大,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这般的低调,就好似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财富,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人打心眼里钦佩这个女人,甚至供为女神。 一个巨肥无比的中男男人坐在调酒台的另一边,这个身材无比臃肿的中年男人一头卷发,一副完完全全无可救药的模样,差不多每天都坐在这个位置看着这一家酒吧男男女女的人情冷暖,又或者漠视着一切,唯有一些有心人知道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这个名为王万福的家伙,就是这燃情除了麻子女以外最大最大的股东。 “春卷,这些活就让服务生来做。”王万福喝着一瓶洋酒,看样子是醉了,又看样子是那么的清醒,但是看着这么一瓶名贵的路易的酒就这样被这个中年男人灌下肚,总给人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女人却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直接忽视了这个最少二百斤起步男人的话,虽然生在这个浮躁世界,又生活在最浮躁的地方,这个女人的眼神无比的清澈。 第四十八章 浑浊之中的一切(三) - 孤逆时代 - 阿镐 “真是一条享不了什么福气的命,现在你手中的钱,即便是你糟蹋一辈子,都糟蹋不光,春卷,看你过的这么这么的清贫,我都打心眼里看不下去。”王万福放下所剩无几的酒瓶,点燃一根天叶烟,一脸惬意的说道。 夏春卷却对于王万福的享乐主义并不算多么的感冒,她只是微微笑了笑道:“可能我就是一条贱命吧。” 王万福皱了皱眉头,却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反击,只是一脸无味的抽着烟。 “给我一杯啤酒。”一个声音在王万福身边响起。 “打烊了,要喝酒出去喝。”王万福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似乎想要把怨气发泄在这个大清早来喝酒的家伙。 夏春卷仍然在擦拭着酒杯,头都没有抬的说道:“真的打烊了,想要喝酒可以晚上过来。”夏春卷的话虽然比王万福的温柔几分,但是还是有几分不耐烦,毕竟在这种夜场工作时间久了,这个点还想要买醉的,她想不到会有什么中正人物。 “我只是想要喝杯酒,我有钱。”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似乎要比上一次还有平稳。 夏春卷手中的酒杯落到了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王万福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点,直接起身,那肥胖的身体几乎快要成为圆形,他怒气冲冲的盯着这个一点都不识趣的男人,但是就在下一刻,王万福的表情凝固了。 夏春卷丝毫不在意那脱落的酒杯,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是多年来积压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颤抖的说道:“乱子?” “是我。”赵匡乱抬起头,那是一张清澈如同她的眼眸的笑容。 王万福彻底看呆了,但是片刻后,摇晃的肥大的身体,发出巨大的声音喊道:“乱子爷,你可回来了。”说着,王万福想要一把抱住赵匡乱,却被赵匡乱轻松的躲过,他怕直接被身材巨大的王万福给直接揉碎了。 “多少年了,天底下没有比你这个甩手掌柜更加甩手掌柜的了。”夏春卷有些哽咽,也许是因为突然想起这些年她所经受的一般,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赵匡乱伸出手,慢慢放在了夏春卷的头上,用那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虽然有些坎坷,不过当年的那个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麻子女,现在已经长成了凤凰,不是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拼命擦着脸上的泪水。 王万福仍然雀跃的大蹦大跳,赵匡乱生怕这厮直接摔倒地上,然后就如同豆腐一般摔一个粉碎。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她喃喃着。 赵匡乱的表情沉了下来,他慢慢收回那只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王万福,又看了眼麻子女,说道:“不过我又要离开了。” “不是吧,乱子爷,咱现在燃情就做到了北京,有你坐镇,咱肯定能够把燃情做成北京最牛气的酒吧,如果你要麻烦的话,我们一起解决。”听到赵匡乱这么一句,王万福慢慢收起笑容,头一次用这么重的声音跟赵匡乱开口,也许是王万福真的急了。 比起激动无比的王万福,夏春卷要平静的多,她只是这般看着赵匡乱,脑中似乎在想着一个东西,也许是因为太过太过奢望的原因,她忽视了一种东西,那就是此刻的赵匡乱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萧索,面容是那么那么的沧桑,也许这个男人,已经不能留下了,夏春卷一时想不到这个男人留下的模样。 赵匡乱摇了摇头,对王万福说道:“接下来的一些东西,需要我来面对,不过看着燃情越做越火,你们也终于完成了你们曾经的目标,说实话我很欣慰很欣慰,特别感谢,能够让我在这么一座城市之中,再次见到燃情两字。” 王万福欲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夏春卷已经对他摇了摇头。 “乱子,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外面怎么说你,不管你到底又背负了什么,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真觉得累了,随时欢迎你回来,燃情是你无论变的多么无可救药的归宿。”夏春卷深深低下了头,喃喃的说道,她无比的清楚,这个男人已经跟他们说是人鬼殊途也不足为过。 赵匡乱突然觉得有些鼻酸,他深深点了点头,记了下来,再次带着深味的看了眼王万福,笑了笑说道:“该减肥了。” 王万福没由的老脸一红,含糊的说道:“一定减,一定减。” 赵匡乱笑了笑,摆手说道:“那么我就先走了。” “乱子,小爷前些天来过。”夏春卷打断了赵匡乱的话说道。 被提到那个名字,赵匡乱的背影没由的有些颤抖,但是他还是转过了身,以至于夏春卷跟王万福看不到那个世界上最复杂最复杂的神情。 “我知道了。”赵匡乱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当年告别的动作,他又要离开了,又或者从多年前离开时,他就早已经不属于这里,如果执意的沉沦的话,只会伤害更多更多的人。 “我们会再见吗?”夏春卷再次叫住了赵匡乱。 “我相信一定会的,无论多久,至少这是我最奢望最奢望的事情。”赵匡乱停住了脚,说了这么一句。 她已经泣不成声,就这样看着这个男人离开,似乎从一开始到结束,这个一生悲哀的男人身上的担子,就从未减轻过,她已经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够活的像是他这般这般的累。但是也就是这个男人,无论活的多么辛苦,无论活的多么的悲哀,他似乎从未妥协过,他一直以赵匡乱的方式做了,也以登摩的方式做了,所以她才会如此如此如此的挂念。 离开燃情,刀叔正在门口抽着一根闷烟。 “辛苦吗?”刀叔起身拍了拍屁股,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也许赵匡乱每见一个人,心中那巨大的伤口就会溢出一丝一丝的血迹。 “不过每每看到他们的眼泪,看着他们还在等待着我,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也许是我太过太过自私了,但是如果这些东西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赵匡乱开口说着,他觉得光是这些已经足够支撑他活着了,但是那个眼前所笼罩的一切,却一直一直在督促着他再次踏入眼前的这个深渊。 “走吧。”赵匡乱良久之后说道,两人男人再次踏上了旅程,也许在这个浑浊的时代,浑浊的世界,浑浊的城市之中,这一切的浑浊,就是他们的一切。 天空之中慢慢飘零起了雪花,本来的严寒的天气,外加上这冰凉的雪花,让路上几乎找不到了行人,尽管这飘飘零零的雪花慢慢发展成了鹅毛大雪的意思,但是这两个男人却丝毫没有因为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东西而停止脚步,又或者这个世界上根本已经无法存在让他们继续在浑浊的一切之中行走的冲动。 赵匡乱努力支撑着摇晃后的身体,一步步走格外格外的坚信,而走在赵匡乱身后的刀叔,只是一个劲的皱着眉头,正如同那些无可奈何的离开一般,他做不出什么。 一层大雪把这么一座起来并不算空旷的城市铺的满满的,似乎这个天气很容易让人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是一张格外格外精致的脸,白色的睡衣无法遮掩这个女人那无比傲人的身材,似乎这一副容颜跟这个身材搭配起来,是无比完美的事情。 女人透过落地窗有些黯然的看着眼前的雪景,似乎正是因为这一分忧郁,让这个站在窗前的女人更像是一幅画,毕竟这个世界估摸着怎么也不会衍生出如此如此美丽的东西。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白雪,那是因为积雪因为寒冷的清晨而没有人愿意走的街道,似乎也唯有这一分空旷,才能够衬托她的气氛一般。 眼前的场景似乎被一个家伙所破话,在这动人的场景之中,突然多了几个俗不可耐的家伙,就这样走在了雪地之中,留下一个个脚印。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家伙,吸引了这个如同圣女一般女人所有的目光,她的眼中,似乎仅仅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家伙。 他走到了这么一幅画的中央,停住了脚,抬起头看向那窗边,似乎很戏剧性的看到了那个女人,这个俗不可耐的家伙努力,用尽全力挤出一丝看起来并没有违和感的笑容,他努力挥舞的手,不停动着嘴。 她颤抖着,跟随这个俗不可耐家伙的唇语,一字一字念着,念到了最后,她笑了,彻彻底底的释然了一般。 不久过后,那个男人消失在了雪地之中,只留下了一个个脚印,这个坐在窗前的女人一直等着那脚印彻底再次被大雪盖过,才轻轻的离开。 或许这个世界上,最过于沉重的东西,莫过于释然,又或许或许,这个世界上最轻盈最轻盈的东西,莫过于释然。 第四十九章 浑浊之中的一切(四) - 孤逆时代 - 阿镐 “下雪了!”一个少女有些兴奋的喊道,跑向这古朴的四合院的中央,似乎格外的享受这雪花飘落到身上的感觉。 少女一身白衣,白色长靴,唯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散开,一张精致到如同雕刻出来的温玉一般的脸,虽然看样子十三四岁,但是已然亭亭玉立,就如同雪地之中仙子一般。 在少女对面,是一个一脸安详的女人,她就这般看着这个笑的天真无邪的少女,脸上充满了一种至深的溺爱。 “天雪姐,下雪了!”少女似乎注意到了女人,兴奋挥舞着小手。 赵天雪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因为这个孩子简单的笑容,也笑了,似乎从赵家赵惊雷上位起,她就很少露出什么笑容,或许现在唯有两个孩子是她唯一唯一的支柱。 赵家庭院慢慢被大雪铺满,虽然景色怎么都算的上美不胜收,但是那个吐出一口气的女人,怎么看眼前的一切,都怎么能够看出一丝落寞出来,也许是因为这赵家庭院仅仅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原因,毕竟已经没有人再愿意生活在这个老旧的院子。 但是赵天雪仍然选择了留在这里,虽然每天都会被这个院子所带来熟悉的光景所折磨,但是赵天雪没有选择离开的原因是不忍心把眼前的这个少女扔进赵家那个黑色的漩涡之中,她不想这个少女因为家族两字沾染上一丝一毫的黑暗,也可以说这是赵天雪对于自己的赎罪罢了。 寂静的身后似乎有了动静,赵天雪谨慎的转过头,却看到了一张她怎么都想不到的脸,那是一个早已经死去的家伙,但是赵天雪却并没有被惊吓到,也许是自始至终就没有认为赵家这个异类早已经离去的原因。 “赵家的院子,看来也落寞了。”男人走到赵天雪的身旁,露出一种很是萧瑟的表情,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自然,就好似他一直没有离开,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是这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人会相信。 “落寞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能给我,能给小桃花留下一个清静。”赵天雪微微笑了笑,也许是因为见到这个男人的原因,心中有了一丝很复杂很复杂的欣慰。 少女仍然在雪地中自由的嬉闹着,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多余的一个男人。 男人满眼温柔的看着那个少女,似乎眼中有几分过分的颤抖,以至于声音都是颤抖着说道:“桃花都长这么大了。” “今年正好十三,你这一去就是五年。”赵天雪喃喃的说道,回想五年,就好似一眨眼之间的事情一般,但是就是这么一眨眼的时候,这五年匆匆而过,甚至都还没有让她感受到时间所流淌过去的痕迹,尽管没有感觉到一丝被时间所刺痛的感觉,但是这五年还是这般过去了,或许这最后的若有若无恍惚,虽然乍一开始如同温水一般,但是慢慢这温水变的比任何东西都要刺痛人心。 “五年啊,不知道这丫头还能不能认出我这个不堪入目的家伙。”赵匡乱无比自嘲的说道,如果说这五年非要挑出一个最深刻最深刻的家伙来,那么无疑唯有赵匡乱,虽然待在小兴安岭五年,但是对于这么一个背负着太多太多沉甸甸故事的人来说,这五年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煎熬着。 “她怎么会忘掉你,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掉你,赵匡乱,估摸着也只有你这个家伙觉得自己不堪入目。”赵天雪说着,其实她打心眼里觉得身旁这个家伙骨头中正,但是她又很清楚很清楚的明白,这个世界上,这个时代上只有她这般认为,只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赵匡乱有些无力的笑了笑。 “这一次回来多久?”赵天雪问道。 “就这么一刻。”赵匡乱直接这样回答道。 赵天雪愣了愣,似乎有些想不到赵匡乱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她疑惑的问道:“现在赵家在赵惊雷的说中,你只要回来,他肯定会第一个重用你,只要能够熬的住,赵家早晚会是你的,毕竟你是赵惊雷的儿子....”说到最后,也许是想到了什么,赵天雪的声音变的微弱起来。 赵匡乱确实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这偌大的赵家吗?从一开始我就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会欢迎我这么一个异类,至于赵惊雷,也就如同这个赵家一般,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从小兴安岭长大,而不是赵家,养育我的是我姐跟那么一座大山,而不是赵惊雷,之所以我这般的战斗,并不是想要证明我赵匡乱多么强大,也不是想要赵家轻睬我这个试验品,我只是在做着我赵匡乱应该做着的事情,如果说我真有什么敌人的话,那么可能唯有这个时代罢了。” 赵天雪的表情变成了赫然,她想不到赵匡乱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虽然这一席话太过太过的危言耸听了些,但是这又无疑是最最恐怕的事情,因为在这个时代面前,赵家也好,赵惊雷也好,都算不上什么,虽然赵匡乱所展望的远方很是可怕,但是赵天雪很明白一点是可以用来认知的,那就是这是一条彻彻底底的不归路。 看着赵天雪那无比震惊的表情,赵匡乱微笑了微笑说道:“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把我留在了赵家,也只是给我一个漂亮的死法罢了,姐,我这个超载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赵匡乱看向这个女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呼唤出这个称呼。 赵天雪一时的沉默了,至于沉默的原因,也许来自于赵匡乱这特别值得人揣摩的发言,又或者来自于赵匡乱说喊出了那一声姐。 “天雪姐,看我堆的雪人!”少女转过头,但是下一刻那一张笑脸却凝固了,片刻后那凝固的脸留下一大滴一大滴的泪水,就这样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雪地之中。 赵匡乱看着这个已然亭亭玉立的少女,觉得自己站在这个少女身旁,或许连一个污渍都算不上,所以他不会傻到沾染她的人生,在她美丽的人生才刚过起步的时候,怎么容的他这么一个丑角指染。 “她漂亮吗?”看着赵匡乱的表情,赵天雪说出这么一句,这是一份让人舍不得触碰的美丽。 赵匡乱使劲点了点头说道:“也正因为如此,我需要再次离开她,我这个丑角,不能够再祸害任何一个人。” “所以你就这样打算尽情的祸害你自己吗?”赵天雪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她之所以如此如此的不甘心,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她替这个不知道所以拼命了一辈子,最后的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的男人觉得不甘心。 赵匡乱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如何回答这个女人。 少女一步步走向他的身旁,一点也不相信眼前她所看到的。 “小桃花,正如同当年所说的一般,我回来了。”赵匡乱慢慢拥住这个少女,就这么柔声的说了一句,然后慢慢松开桃花。 少女已经差不多哭成了泪人,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比的坚强了,但是没有想到她那自认为坚强的东西,在再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一切又一切的防线,全部变的脆弱到一击就垮,她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我想你了。” “傻孩子,哭什么,我这不是活着好好的。”赵匡乱慢慢弯下了腰,擦掉她脸颊上那多余的泪光,也在她成长的过程之中,需要留下很多很多的眼泪,这是必然的事情,但是赵匡乱不希望她为他流下眼泪,那么是仅仅只有一滴,赵匡乱觉得自己不值,因为他还是没有守护住她的一切,虽然他也丢失了一切。 “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这个聪明的少女说着,似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就想到了一种转瞬即逝的东西。 “可是我必须要离开啊,小桃花,我知道你最懂事了,有些东西,作为一个人,必须需要来面对啊,现在你或者不懂,但是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的,我不希望那个让人奋不顾身的人,会是我,那个人,应该是可以守护你一生的人,但是我做不到了,也没有时间了。”赵匡乱发现他无论怎么擦,都无法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他又再次感受到了那一种心痛感,那是一种无论喝到了多么甜的糖水都抹不掉的心痛感。 她仍然留着泪水,却沉默了,似乎是怕她那多余的任性,会拖累这个男人,这是一种让人心疼的懂事。 赵匡乱笑了笑,摸了摸小桃花的脑袋:“就如同当年我跟你所说的那般,我们一定会再一次相见的,只要相信的有那么一天,就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她使劲点着头,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 但是那一只手,最后还是消失在了她的手中,他还是走了,正如同当年一般,也许这就是这个男人仅有的一点任性,因为他所剩下的东西,已经全部都给予了她。 第五十章 浑浊之中的一切(五) - 孤逆时代 - 阿镐 也许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所为的都不过是在等待一些东西,又或者遗忘一些东西,这一天,一个男人再次站在了那一棵巨大的老榕树下,那是一棵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但是却被深深遗忘的老榕树。 在这寒冬,这棵似乎已然沉睡的老榕树下,有着一个小小的凸起,那是一个小小的坟包,远远望去,这可以眺望到北京的小坟包,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凄凉,就好似在这里的故事,只会永远的待在这里,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什么都不能做,所能够看到的,只有慢慢遗忘这么一个词汇。 赵匡乱站在坟包前,刀叔远远的站在一边,抽着一根闷烟,他清楚的很,也许这就是赵匡乱最难以最难以割舍的东西,刀叔不忍心继续看下去那个在老榕树下颤抖的背影。 “我还是回来了。”赵匡乱柔声说道,慢慢在坟包前蹲下,打掉那落在碑上的雪,看着那一个对他来说完完全全算的上触目惊心的名字,一滴一滴东西落了下去,在雪地之中留下点点的痕迹。 这个谁都认为无坚不摧的男人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尽管他死死睁着眼,但是仍然控制不住那不停落下的泪水,这是一种完全算的上让人窒息的悲伤,就这样把赵匡乱彻底彻底的吞噬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一般,只有一个破碎到不能再破碎的心。 他哽咽的点燃一根烟,脑中是无尽无尽的回想,有笑容,有泪水,有她的声音,还有她最后最后的身影,但是最后,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吞入了一片浑浊之中。 那是什么样的浑浊啊,那是一滩让人怎么都无法自拔的浑水。 他就这样站在这里良久良久,就好似五年前一般,想要从这里得到些什么,有好似从这里遗忘一些东西,但是最后的最后,他只是多了一副深刻,无比深刻,深刻到极点的表情。 这一个挣扎到无法自拔不知道如何活找寻着如何死的人,似乎就这样妥协了,就这样释然了,也许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明白他这双手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也许也许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时间真不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远方的刀叔只感觉就好似过了一生一般,他站起来身,对着这坟包不停喃喃着,但是到底说了什么,估摸着这个世界上唯有他跟她清楚。 最后的最后,他转过身离开,走向刀叔,刀叔撑起黑色的风衣给他披上,然后他点燃了一根烟说道:“刀叔,我觉得是时候该给自己选择了一个结局了。” 刀叔看着赵匡乱这颤颤巍巍到不能再颤颤巍巍的身体,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一切都考虑清楚了?” 赵匡乱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走吧。”刀叔似乎能够看到赵匡乱眼神之中的遗憾,尽管他知道关于赵匡乱的遗憾到底是什么,但是他无能为力,是彻头彻尾一般的无能为力,也许这些遗憾,注定要带到一个怎么都无法解决的地方。 赵匡乱再次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再次踏上了这么一条看似无畏的路上。 小小的面馆,似乎从这个小小的窗口,所能够看到的,唯有北京的一片平静。 坐在小窗户前,东子一笔一划的写着字,每每写完一页,他都会抬起头,通过这个小小的窗户正巧可以看到方十街的街头,似乎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小脸上或许出现了那么一丝的遗憾,但是再次又满怀期待的握起笔来,也许对于大多人来说,这个世界是无比的浑浊的,但是一个孩子的眼神,却是那么那么的清澈,而这一份清澈,是否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呢?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巨大无比的问题,是一个让人怎么都难以释怀,甚至都无法喘息的问题。 这一份清澈,到底还会存在多久呢? 这是一个狩猎的城市,就好似一个巨大的森林一般,有着猎手,也有着猎物,又或者每个人都是猎手,只不过每个猎手所担心的,就是自己下一刻会不会被自己的猎物所吞噬。 至于这猎物到底是什么呢?有人说是名望,有人说是脸面,有人说是金钱,有人说是女人,有人说是欲望,不过大多人所说的,跟那一切都无关,那是生活。 又或者是生存。 一切回到起点,那个男人还没有倒下,尽管他身旁已经满是尸首,他慢慢松开拳头,眼前是一个被吓的已经失去魂魄的男人,那个男人正是虎理事,一个自认为自己是这个城市猎手的男人,此刻这个猎人身上已经没了一丝一毫的骄傲,只剩下了一个已然被这残酷的一切所摧残而剩下失魂落魄的身体。 “你还有多少人?”男人对着这个驱壳问道。 虎理事摇了摇头,尽管他能够呼来更多更多的人,但是现在他唯一的理智在不停的告诉着他,也许无论他叫来再多再多的人,都不过是无用功罢了,因为在这个男人的脚下,躺着是他认为绝对绝对无懈可击的力量。 “你错了,你还能够叫来一个家伙,你们的会长大人。”男人冷声说道。 虎理事的表情凝固了,但是就好似在一个沙漠之中绝望的人找到了一株救命稻草一般,他慌慌忙忙拿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无比艰难的拨通出去一通号码。 电话被接通,但是虎理事听着电话对面的声音,表情却是越发的绝望,最后最后的竟变成了一股疯狂出来,似是不敢相信一切的他死死睁着眼睛,试图忘掉什么,又似乎试图捡起什么,但是最后无论他怎么试图,所剩下的,唯有那最纯粹最纯粹的绝望。 男人似乎已经知道了电话内容,不过他的表情还是那般那般的平静,就好似这种故事他已经见到了太多太多一般,他只是这样走到虎理事身旁,看着这个他已经不用挥出去拳头就已经被彻底击垮的男人,冷冷的在他的耳边说出那么一句,虎理事就这样瘫坐到了地上,男人并没有那么一刻的逗留,又或者这个男人几乎不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他就这样往前走着。 虎理事用颤抖的手摸出那黑漆漆的东西,一声枪响,结束了这一切,看似荒唐又无比无比真实的一切,烧灼着他的内心,烧灼着他的一切,也许是为了不继续忍受下去这一切,他选择了亲手结束这一切,他终于可以睡去,终于终于可以睡去..... 如今如今这个空空如也的城市,已经不需要他继续背负任何任何东西了,同样也不再需要他。 男人似乎并没有因为他所发出的枪声而逗留一分一秒,他再次前进着,往那一个看似浑浊的方向,虽然眼前的一切是那么那么的浑浊,但是似乎他的脑袋从未如此如此的清醒过,他要趁着这清醒解决这一切。 于此同时,一个身材巨大的男人,最后一拳落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这个清城商会的匈理事就这样倒下,或许他最后都还不相信,仅仅凭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他不知道名为的家伙,就这样了断了他认为无比坚不可摧的一切,临死的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个手机,那是一个他还没有拨通出去的号码,或许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与救命稻草。 但是如果他知道那通电话之后,不是救命稻草,仅仅是绝望的话,也许他就不会露出这个神情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切还是结束了,也许对于这个已然踏上了漫漫黄泉路的男人来说,这最后没有拨通出去的电话,也许只是一种庆幸罢了。 在巨大的清城商会的顶楼。 三个老人正怒斥着坐在会长位置的男人,在三个老人是商会有着毋容置疑的大长老,每一人在商会都有着巨大的话语权,此刻这三个平常几乎不关心尘世的老人,正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对赌徒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赌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再做些什么?”一个光头老人指着赌徒的鼻子说道。 赌徒面色轻松的摇了摇头,手中正玩着两个骰子,似乎是一点都不忌讳这三个商会的长老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浓煞气。 “现在你招惹到了那个家伙,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怎么收场,如果有什么后果,要是上面怪罪下来,那么由你自己一人承受,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另外一个老人气急败坏的说道,他似乎做梦也想不到赌徒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情,他们不知道花了多少资源,绞尽脑汁摆脱掉了那个家伙,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再次把整个商会再次推向了当年的深渊之中。 赌徒仍然面无表情,他只是把骰子慢慢抛向空中,接住一个,另外一个任凭落到地上,也许是因为无比无比老旧的原因,那个骰子立马被摔了一个粉碎。 “是大,还是小?”赌徒玩味的说道。 第一章 诛之 - 孤逆时代 - 阿镐 “你是不是彻底的疯了?”光头老人一脸的难以置信,想不到这个家伙最后竟然还在做着这无比幼稚的游戏。 “我或许是疯了吧,现在我问你,是大,还是小?”赌徒微笑的说道。 三个老人只是面红耳赤看着赌徒,并没有打算跟这个疯子做游戏。 “既然你们都不猜,我就猜了,我说是大。”赌徒意味深长的笑着,慢慢摊开手掌,骰子的数目赫然是一个六,他笑了,随着他这阴森森的笑容,身上慢慢弥漫上一股浓浓的杀气。 “赌徒,你...你打算要做些什么?”一个老人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赌徒那慢慢变化的眼神,已经开始默默的往后退着。 赌徒没有动,只是看着手中的这个六,表情慢慢变成了狰狞的神色,几乎是没有人看到他手中的动作,一把匕首就这样挥了出去,就这样落在刚刚那个已经后退的老人的胸口,这个站在无比高耸位置的老人呆呆的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似乎难以相信这所发生的一切,但是他还是充分的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剩下的两个老人也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此刻在他们眼中,眼前的这个赌徒,已经无法用疯狂来形容。 光头老人看着身后的老人倒下,然后转过头嘴唇颤抖的说道:“赌徒,你到底在做些什么?难道你打算跟整个局浦作对?” 赌徒笑着,笑的是那么那么的疯狂,就好似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如此畸形的产物,他只是再次把玩着那单独剩下一个的骰子。 另外一个老人趁着赌徒疯狂笑着之际,猛的拔腿往门外奔去,他认为那个疯狂的大笑着的家伙,已经无法在继续正常沟通下去,那仅仅是一个疯子。 但是还没有等这个老人冲到门口,这一扇门就这样打开,是一个脸上布满了让人毛骨悚然胎记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手起刀落,这个老人就这样满眼不甘的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盛开着一种血雾,那似乎是他苍老的身躯最后能够给予这个世界所落下的美丽。 光头老人颤抖的站在原地,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似乎从这个老人的下场看来,他已经看到了结局。 “局浦是吗?商会是吗?这与我何干?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罢了,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时代最深处的模样罢了。”赌徒用疯狂的表情说着,手中紧紧攥着那个骰子。 “那不是你应该触及的,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触及的,只要你现在放过我,我可以帮你摆平眼下的事情,赌徒,你好好想想,你可以舒舒服服无所欲为的度过下半生。”光头老人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说着。 但是面对光头老人的话,又或者可笑的条件,赌徒只是疯狂的大笑着,他只是一字一字的问道:“是大,还是小?” 光头老人彻底的怕了,但是他还是死死看着赌徒攥紧的手,用尽全力说道:“是大!” 赌徒笑了,慢慢摊开手掌,赫然是一个一点。 “你作弊!赌徒,你知道你到底再做些什么....”但是这个光头老人最后的大吼声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就被某一样东西刺穿,来源于他身后的那个满脸胎记的年轻人,他难以置信的转过头,那是一张他这辈子不想要见到第二次的脸,但是的确,他再也见不到第二次。 赌徒大笑着走下神坛,然后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光头老人,这个老人似乎还在极力说着什么,但是因为太过太过虚弱的原因,他已经发不出什么声响出来。 “记住,我将要到达你想象都无法想象的高度,而你,只能够愚蠢无比的死在这里。”赌徒用无比无比冰冷的声音,再次给了一个祈求着生的老人绝望。 说完,赌徒跟这个满脸胎记的年轻人就这样消失在清城商会的顶楼。 “就让这个时代,更加更加的疯狂吧。”在楼下,赌徒转过头,看着清城商会这个巨大的高楼,用一个无比狰狞的表情,说出这无比狰狞的话。 也就在此刻,就在那个光头老人彻底瞑目之时,那是一栋名为局浦的大楼。 一个少女轻轻拨弄着古筝,发出一阵阵完全可以算的上悦耳的声音。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甚至连胡子也变成了斑白的老人走到了少女的身旁,低下头轻轻喃喃了那么几句。 少女表情仍然如同湖水一般的平静,她只是用这古筝拨弄出了另外的声音,似乎随着她轻轻拨弄的手指,眼前巨大的黑暗之中,慢慢出现了人影。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整整十一人。 也许是因为这个黑暗的房间之中多了这悄无声音十一人的原因,空气似乎都随着开始慢慢凝固一般,冰凉,无比的冰凉,感觉这一分冰凉可以轻易的冻入人的骨子里一般。 虽然这黑色的十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但是似乎还缺少了什么,只不过少女仍然是很简单很简单的表情。 “清城商会会长赌徒,诛之。”她拨弄的古筝弦,似是歌唱一般说出这么一句。 “玉夏商会会长郭野枪,诛之。”她喃喃说道。 一片鸦雀无声,但是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些重重的喘息。 “黑馆馆长赵匡乱,诛之。”她说的是那么那么的淡然,就好似这一切只是一片看起来格外格外可笑的风轻云淡。 “洪家人洪擎苍,诛之。”她抚摸着一股细细的弦,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但是这一根弦,本没有味道,本没有声音,本没有生命。 “余孽余斗金,诛之。”她继续说着,似乎这是一片很长很长的音符,但是这音符之中,似乎还藏着更加更加长远的故事,但是似乎这故事,已经不需要太多的人来知道了,现在所剩下的,就是让这漫长的时代,来慢慢遗忘这些东西。 “通风者王乾安,诛之。”她的表情仍然那么那么的冰凉,就好似对于眼下的一切一无所知,但是她真的一无所知吗?也许唯有她知道才会知道。 最后的最后,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徐饶,必诛之!” 十一人散去,她落寞的起身,落寞的看向,远方,落寞的念着一首诗。 玉夏 白龙 清城 铁铸 登摩 孤逆 第二章 独醒 - 孤逆时代 - 阿镐 生活,又或者人生,硬生生把所有的一切编凑成一个长梦,总会有人在梦中惊醒,总会有人在梦中遗落。 或许这一场梦有着一千种一万种可能性,但是总会人在这么一场梦境之中,无法自拔,无比深刻,无法挣脱。 徐饶再次睁开眼之时,所感觉到的,不光光是身体那剧烈的疼痛,还是心口的绞痛,但是这一切的痛楚,似乎在极力的告诉着他自己,他还活着,也许这仅仅是这个世界给予他最大的幽默,虽然太过太过黑色了点。 徐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其实心底也不想知道什么,他尝试了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早已经丢失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够感受确确实实剧烈无比的疼痛。 当然徐饶没有察觉到,一个中年大叔正一脸震惊无比的瞧着他,就好似见到了什么怪物一般,立马撒欢一般离开,不一会风风火火的领着孙祁东进入了监护室之中。 徐饶仍然睁着眼,只不过他早已经没有了拧过头的力气,他只是感觉身旁有人走动,然后一张看起来不像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够接触到的脸面看向他。 大眼瞪着小眼,两人就这般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祁东才开口说道:“为什么豁出去命做那些?” 徐饶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似乎是用尽全力说道:“她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她毫发无损。”孙祁东说道,虽然他对于眼前家伙,还有着不少的疑问,但是此刻面对这张苍白的脸,突然觉得什么话都难以说出口了,也许是因为在这张脸上他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让他值得揣摩的东西的原因。 徐饶那苍白的脸舒展开,就好似一瞬间释然了一些东西,慢慢闭上了眼,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就好似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到底身处何处,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是一点都不关心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也许对于此刻的徐饶来说,光是能够知道这么一点,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已经无法再去奢望更多的东西,对于一个连说话都无比困难的人来说,他还能够追寻什么? 孙祁东有些无奈,想着这是一个怎样的家伙,但是还没等他细细揣摩,狲理事就慌慌张张的冲进了江湖事,对着孙祁东说道:“出事了。” 孙祁东慢慢攥紧拳头,对老慕说道:“在这里待着。”说完,跟着狲理事大步离开监护室。 走出监护室,狲理事对孙祁东说道:“那个家伙来了,正站在门口。” “虎理事那边联系到没有?”孙祁东皱了皱眉头,对于那个不速之客,他做个无数种假设,偏偏没有想到那个家伙竟然敢就这么明目长胆的出现。 狲理事苦着脸说道:“除了留在这里的理事,所有的理事都联系不上了,甚至跟商会也失联了。” 孙祁东皱了皱眉头,表情已经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想不到竟然会突如其来的发生这些,但是他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愿意承认,如果这一切都跟站在门外的那个男人有关的话,那么这可就值得玩味了,当然这也算是最恐怕最恐怕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狲理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似乎就连这个猴子,都看出了似乎眼前的事情,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的简单。 “去见那个家伙。”孙祁东仅仅说了这么寥寥一句,就大步走向前去,因为对于孙祁东来说,现在他只能往前走着,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就好似一些斗升小民一般,尽管是他已经到达了这个高度,仍然只能一味的被这冥冥之中的,逼迫的不停不停的前进着。 不知道为何,看到孙祁东这无比坚毅的表情,狲理事心中多了几分的安全感,似乎跟随着这个男人,即便是眼前是刀山火海,都变的不是那般的可怕。 在诊所外,一个站在道路中央的男人,也许是因为这飘零的大雪,也许是因为这突然压下来的夜,这不算宽广的街道上,见不到一辆行车。 这个男人抽着一根红梅,身体穿着早已经破皮的黑色皮夹,表情萧索的看着对于他来说可能有几分摇摇欲坠的小诊所。 在这条不知名街的尽头,一个男人慢慢走了出来,光是凭身材,会让人怀疑这个男人像是一头熊,他一步步踏出一个个巨大的脚印,虽然这个异于常人的脚印总会被掩盖,但是他的步子确实那么的坚定不移。 抽着烟的男人微微笑了笑,似乎是因为这么一头熊出现的原因。 “看来我要欠你一个怎么还都还不了的人情了。”郭野微笑道。 那个男人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还是我欠你一个人情,郭野,你能够带我走到这个时代的深处吗?” “那么你就睁大眼看着吧,我有预感,就快要看到那一切了。”郭野说着。 孙祁东,狲理事,智理事,智理事,兰理事,隼理事,五人从诊所走出,孙祁东站在中央,这五人一字排开,面对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五人的表情如临大敌一般。 周围慢慢围上一干人马,大大小小近三十多号人,一个个都是精锐到不能再精锐的人物,这完全已经是一个可以击垮任何洪流的力量,但是尽管如此,孙祁东却仍然无法安抚自己那躁动的心,因为在这两个男人身上,他感觉到一股让人很容易窒息的压迫感。 尽管是面对这样的阵势,这两个被包围的男人,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感,他们只是这般平静,无比平静的站着,算不上高高耸立,甚至他们的腰杆给人一种莫名佝偻的感觉,但是他们的表情却是那么那么的孤傲。 “小鬼们,告诉你们,曾经有个时代,那个时代的名字,叫铁铸时代,至于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会让你们彻彻底底的体会的。”郭野对着这么一干人,突然脸色多了一丝的冷笑,随着他的声音,似是他的呐喊,他就这样踏了出去,踩碎了脚下了雪,却凝固了心中的信念。 这是一场关于两个时代碰撞的死战。 第三章 碰撞 - 孤逆时代 - 阿镐 碰撞的火花,似是一个结局,又似是一个开始,也许每个时代的开始,都是由这些无数次的碰撞所形成的。 不知道过了多么久多么久,那个巨大的身体直接撞进了诊所,尽管这个身躯上已经满是伤口,但是仍然摧枯拉朽一般,洪擎苍一把抓起一个商会精锐的脖子,直接一拧,然后猛的丢了出去,也许是趁着这个空档,狲理事手中的弯刀划过这个怪物的腰间,但是还没有等狲理事得意,一只大手就猛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狲理事只感觉到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这大手弥漫了他的全身,身体被猛的拉扯,狲理事就这样如同落叶一般被动,迎向狲理事的,是一个巨大的拳头,重重的落在他的后背,然后他的身体就这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诊所外,黑色的皮夹似乎都被彻彻底底染成了另外一种颜色,这个男人手中握着两把几乎快要折断的刀,身旁数不胜数的尸首,但是他仍然在呐喊着,似是在冲锋着,虽然他的一次次手起刀落,一定会有人在他身旁倒下,何等何等的威风,何等的一个郭野枪。 满身伤口的孙祁东靠在诊所门口,他刚刚被洪擎苍直接硬生生的撞飞了几米,身体中五脏六腑的翻涌感让他生不如死,他咬着牙,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传到一栋大楼的一个房间,一个嚼着口香糖的男人开始用红色的十字瞄向那个疯狂杀戮的男人,虽然隔着这么远,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似乎仍然可以感觉到那个杀戮男人身上的威压,这让他对于解决掉这个怪物,有了更加坚定的想法。 终于红色十字锁向了那个男人的胸膛,他很有信心这一发重弹让这个男人彻彻底底的倒下,但是就在他扣下扳机之际,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嘴,他只感觉这是一只满是烟味的手,但是还没等他挣扎,一把特殊的弯刀,就结束了这一切。 “还是当年的老套路,就不能玩一些新鲜的。”这个手上沾了血迹,但是一点都不在意的男人冷笑着,看着对面楼层的闪光,他知道赵匡乱也结束了这一切。 看着那个男人仍然在杀戮着,孙祁东的表情面如死灰一般,他已经知道没有人能够阻挡那个家伙了。 洪擎苍如同一个坦克一般,直接冲进了监护室,屋中只有一个被吓的颤抖的中年男人,还有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家伙,洪擎苍仅仅用了一个眼神,就让这个手中还握着一个小小的手术刀的中年男人彻彻底底放弃了抵抗,他狠狠关上了门,大步走向病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徐饶,这个刚刚还在门外弑杀的野兽,似乎是笑了一般,他慢慢扶起他。 徐饶慢慢睁开了眼,那是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也就是因为是见到了这么一张脸,徐饶的泪水飞快的划过,他用尽全力喃喃着:“洪叔,我还是让你们失望了。” “徐饶,要记住,你没有辜负任何人。”洪擎苍制止徐饶继续说下去,就这样直接把徐饶给抱了起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男人的重量竟然是这么这么的轻。 “他还不能下床,他光是躺在这里都已经算是极限了。”也许是因为最后那仅有一丝职责,老慕劝阻的说道。 “这已经不是下床不下床的问题,你能守护住他吗?”洪擎苍冷眼看着这还有一丝良心的中年男人说道。 老慕愣住了,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就这样靠着墙,慢慢的倒戈下去。 洪擎苍抱着似乎是昏昏沉沉睡过去的徐饶,就这样一步步走出诊所,走过一条血路,是那个站在中央,身旁已经没有人还能够站起的郭野。 “老洪,还有最后最后一件事情,带着他去见那个女人,那个他终于找到灵魂的女人,李家大厦。”郭野用颤抖的手,点燃一根烟,虽然那一根烟早已经被其他的东西所染红。 洪擎苍看着站在原地,似乎是已经下了某种决心的郭野,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这样抱着徐饶就这样离开,他知道,这一切一切的碰撞,似乎快要就这么结束了,也知道他现在所抱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许是郭野倾尽一生,所要看到的东西,那是一朵盛开在这黑暗一切之中最美丽最美丽的花。 “可惜,可惜的是,我再也见不到那个画面了。”郭野对着这有气无力的天空,那渐渐变红的雪花,就这么喃喃着。 “其实你早已经见到了,不是吗?郭野枪?”洪擎苍抱着徐饶,对郭野说着。 郭野笑了,笑的是那么那么的天真无邪,此刻在他心中盛开的,是那么一滴眼泪,是那一张哭成泪人的脸,他也许真的得到了一切,但是他是那么那么的不知足。 “你们不能走!!!”坐在地上已经不能起身的孙祁东用尽全力嘶吼着。 但是关于这个已经不能站起的男人的嘶吼,也只是成了这个场景最凄凉最凄凉的背景音乐罢了。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一定一定要让他见到她,如果他见不到她,就真的没有意义了。”郭野仍然看着那个天空,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天空,似乎怎么看,也就是这么一个模样,但是在这个男人的眼中,这个意味深刻的天空,到底是什么模样,或许也唯有他自己一人清楚。 “这一切,究竟,是结束,还是开始?” “结束也好,开始也好,难道这不是我们正追寻的吗?最后都要一个了断,又偏偏是最后最后的开始。”郭野终于放下了那个天空,看向洪擎苍,也许这时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算称职的答案,或许就是那么一朵,盛开于这个世界之外,盛开于这个时代之外,盛开于所以的信仰之外,盛开于所以精神之外,那么一朵怎么都不起眼的花朵。 洪擎苍默默点了点头,也许一切都不同预料那般,但是无论照着什么方向,似乎都会走向那个结局,他还是离开了,他也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离开。 第四章 序曲 - 孤逆时代 - 阿镐 刚刚离开的洪擎苍,郭野就对着这看似已经没有人站起的街道说着:“我所说的离开,可不代表你们也可以离开。” “到底是什么都瞒不过郭队长的眼睛。”在两边的黑暗处,走出两个男人,两个几乎快要融入这黑的男人。 一高一矮,一壮的伟岸,一个瘦的嶙峋。 “银鼠,铁牛,是想来试试我手中的刀锋还不如同当年那般锋利吗?”郭野转过头,看着这两人。 “郭队长,我们再怎么狼心狗肺也不会狼心狗肺到这个地步,不过这一次是局浦下了诛杀令,我们十一个是完完全全的迫不得已,我跟老牛运气最差,抽到了您,可是希望您高抬贵手。”银鼠慢慢绕道了郭野的另一旁说着。 郭野笑着,慢慢放下手中那两把早已经变形的刀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乖乖叫出脑袋?” “郭队长,您英明。”银鼠笑着,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三把飞刀,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猛的挥舞出去。 另外一边,赵匡乱跟刀叔站在那楼顶,看着楼下的这一幕。 “这就是曾经那个郭野枪吗?”赵匡乱对身后的刀叔说道。 刀叔点了点头,表情沉重。 “戏看够了没?”在他们两人的身后,传出这么一个声音。 刀叔慢慢转过了头,赵匡乱却不为所动。 在他们身后,是一个独眼男人,这个男人身高足足可以跟那洪擎苍可以比拟,但是身材确实偏瘦,这么一站给人一种就像是竹竿一般的感觉。 “蝰蛇,局浦就派你这么一个过来,是不是有些太过轻开这个登摩时代了?”刀叔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如同竹竿一般的男人冷笑着说道:“那不过是你们自说自话的东西罢了,如今我只是代替整个局浦,收回曾经这个时代给予你们的东西。” “而这个局浦,又是什么呢?”赵匡乱再次转过头,也许跟那小兴安岭最大最大的不同,是这个男人腰间多了一壶酒。 蝰蛇咬了咬牙,似乎想着这个时代并没有人敢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他恶狠狠的盯着赵匡乱,打算让这个不知道所谓天高地厚男人后悔他所说的。 “乱子,你去吧,我知道你还有想要做的事情,这个局浦的跳梁小丑,就让我来对付。”刀叔一挥手,挡住了蝰蛇该往前的去路说道。 赵匡乱看着似是下了莫大决心的刀叔,表情有几分把握,他清楚的很,即便是刀叔对上眼前这个家伙,也没有几乎百分百的胜算。 “一个都别想走。”蝰蛇咬牙切齿的说道。 “接下来就让我余斗金来做你这个傀儡的对手,你会永永远远的记住这个名字。”刀叔慢慢拉开架势。 赵匡乱虽然有太多情绪,但仅仅是在刀叔身后喃喃了一句唯有他跟刀叔能够听到的东西,就这样绕过蝰蛇离开。 “你会为你刚刚的狂妄付出代价。”蝰蛇恶狠狠的盯着刀叔,眼睛瞪的滚眼,这看似不稳重的身体,就这样猛踏出去。 “来吧。”余斗金这个看似谁都瞧不上眼的小人物用尽全身力气发生喊道,这几乎可以让灵魂枯朽的声音,也许正来自于灵魂,又或者来自于更加更加深刻的地方。 另外一边,抱着徐饶的洪擎苍大步走在这么一座城市之中,也许是因为这么一份颠簸,徐饶微微睁开眼,无比无比疲惫的看着洪擎苍,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但是不知道为何,再面对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徐饶总感觉自己的内心变的格外格外的宁静,就好似那些困扰着他的喧嚣就这样离他而去了一般,也许这就是这个男人所给予他的救赎吧。 “洪叔,我们这是去哪?”徐饶用牵强的声音说道。 “去见那个女人,对你来说无比无比重要的女人。”洪擎苍柔声说道,他只感觉到自己怀中的男人的身体在不停不停的颤抖着。 徐饶的表情变的更加更加煎熬了几分,但是洪擎苍身上的血腥味道,无疑让他更加更加清醒几分,他苦笑一般说道:“洪叔,我不该去见她,那只会害了她。” “这是最后最后的机会了,徐饶,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能够见到她了。”洪擎苍何尝不了解此刻徐饶的思绪,但是现在无疑还有着更加更加残酷的东西在等待着徐饶。 徐饶愣了愣,突然间,从洪擎苍的眼神之中,发觉到了什么,正因为这个突然出现在北京的男人一般,这似乎一切都在预兆着一件事情,响应着那么一个结局。 洪擎苍对徐饶微微点了点头,他认为这个脑袋还算灵光的男人,也许不会傻到还不知道如今这事儿已经到达了什么地步。 “洪叔,谢谢你,为了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我,付出了这么多这么多。”徐饶流出了悔恨泪水,也许自始至终,他所以的选择都错了,否则也不会走出这么一步。 洪擎苍没有回答徐饶,只是微微摇着头,决定徐饶所做的对与错的,不是他本人,也不是郭野,也不是徐饶,更不会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任何一件东西,哪怕是一种多么强大多么强大的信仰,也无法权衡一件事情的对与错。 徐饶再次昏沉沉的睡去,在这个男人颠簸的步子之中,徐饶冥冥之中感觉到,他走上了他这渺茫生命的最后一程,虽然他终于终于遇到了那么一个让他多么想要走遍千山万水的人,虽然他终于找到了他丢失已久的灵魂,但是还就在这么地方戛然而止,虽然有几分遗憾,有几分不甘心,但是徐饶最终还是释怀了,毕竟这一切,那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徐饶以徐饶的身份,做到了问心无愧足够足够了。 在他最后的睡梦中,他终于做了一个对他来说无比美好的梦境,那是一个女人,伸出那只手,轻轻握住他,把他拉出了那一片浑浊之中,但是他还没有仔细端详那么一张脸,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第五章 沦落人 - 孤逆时代 - 阿镐 另外一边,那一家诊所前,银鼠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这个瘦的嶙峋的家伙,已经没有支撑自己身体站起来的力量,一个男人高高的俯视着银鼠。 “郭队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银鼠大口大口喘着气,虽然这个男人不知道走出了多少死亡关头,但是这一次,他已然没有了再次站起来的力量。 郭野的表情仍然是那么的平静,又或者自始至终都是那般的孤傲,他只是转过头看向还在支撑着自己站起的铁牛。 “这局浦有些太过太过瞧不起我郭某人了吧,至少要让你们十三人聚首,否则我还真轻易倒不下。”郭野冷冷的看着铁牛说道。 铁牛没有开口,又或者这个男人本不能开口,他扭动着巨大的身体,发出一声声重重的喘息,他猛的冲向郭野,虽然两人的体格相差的实在太过太过的明显,但是郭野仍然无所畏惧一般,发出那战神一般的怒吼,他的眼神如同火烧一般,喘息如同火烧一般,整个人似乎都升起了一股可怕的火焰,他迎向铁牛。 两人重重的相撞,然后铁牛就如同支离破碎一般倒下,就如同一个巨型卡车一般重重倒戈在了雪地之中。 郭野的身体只是摇晃着,虽然如同铁牛那把的支离破碎,但是他就是不愿倒下,也许这个男人已经击垮了这个城市的半壁江山,但是从一开始战斗到此刻,他从未倒下,从未后退,也许这就是那个万人敬畏的战神。 但是随着铁牛的倒下,这个战神的序曲,似乎还没有停歇,在郭野的身后再次传出了脚步声,郭野慢慢转过身,背后如同站着一个人形的怪物,那是一个人不会拥有的眼神,那是一张无比可怕的脸,但是似乎这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切,都在衬托着这个男人的无懈可击。 “青虎。”郭野重重吐出两个字。 这个怪物似乎因为这两个字微微的笑了,不过那是一个多么弑杀多么弑杀的表情,他似乎发出一丝的狰狞声:“野枪。” “是时候该该有一个了断了。”郭野随着这狰狞的声音笑的无比无比的疯癫,他大步大步踏在雪地之中,猛的高高跃起,发出一阵嘶吼! 似乎也是在这么一个时候,刚刚从工厂下班的王乾安头一次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坐在小区那空无一人的小花园里抽着闷烟,虽然被白雪铺的满满一片的场景很是美妙,但是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欣赏的心情,他只是一筹莫展的看着那天空,他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天空之下,正有着无数人在厮杀着,在前进着,在奋斗着,但是他似乎只能够这样远远的看着这天空折射出来的东西,但是就在下一刻,连这一种远远的看着,都变成了一种很奢望很奢望的事情。 “王指导,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了。”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王乾安身后,是那个一身中山装的男人,虽然有些古板,但是似乎格外符合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 “崖柏,不对应该叫血鹰,难道这时代之上的东西,连我这个苟延残喘可悲的东西都不愿意放过?”王乾安喃喃的说道。 身后那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王乾安这个问题,只是手掌化作手刀,猛的劈了下去,没有留任何的余地。 王乾安一个侧身躲过这手刀,一只手支撑着那看似腐朽的身体,腾空一脚把血鹰给踢了出去,然后就如同一个挣脱了一切枷锁的野兽一般,扑向血鹰。 两人一时厮杀到一起,拳拳到肉,几乎是火力全开,两个各有守护,各有信仰的人,各有着不可能倒下的两人,就如同两只为了生存而踏上历史长河的野兽一般,互相撕咬着。 雪花慢慢落到身上慢慢沾上血迹的两人身上,但是仍然无法让他们疯狂的动作停止一分一毫,两个拳头在各自的脸上爆开,两人气喘吁吁的退到两边,擦拭着自己嘴角的血。 “王指导还是不减当年的强,不过归根结底,你还是老了。”血鹰说着,猛的挺直腰杆,似乎再次迸发出了无比强大的力量,他就这样猛的往前踏了出去,直接把已经露出疲惫姿态的王乾安给撞了出去。 王乾安的身体可以说完完全全摇摇欲坠到了极点,一碰就倒一般被血鹰撞飞出去,重重的摔到了雪地之中,也许从刚刚,这个男人就已经把他所有的力量发挥到了极限,身体早已经崩溃,或许或许正如同血鹰所说的一般,他是真的老了。 血鹰一步步踏了上去,看着面如死灰的王乾安,慢慢点燃一根烟,其实他也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快要散架的感觉,王乾安以这个年纪,金盆洗手这么多年,还能够打到这个地步,对于血鹰来说,这已经可以用奇迹来形容了。 王乾安看向血鹰,那看似浑浊又一点都不算浑浊的眼中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他仅仅慢慢微眯上眼睛,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说道:“崖柏,如果你还有点良心话,放过那个女人跟孩子,她们是无辜的。” 面对着眼前曾经坚不可摧的男人所露出的软弱,血鹰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怜悯的神色,不是他没心没肺,是他怕露出那个表情,伤了这个男人仅剩余的那一点自尊。 “王指导,虽然你我都是沦落人,但是这世间,这时代,哪里是那说放过就能放过的,你我都没有选择,所以才有了今晚的战役。”血鹰手中慢慢多了一把小小的匕首,他慢慢俯下身。 “放过她们,算是我王乾安最后最后的祈求,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吗?”王乾安用尽全力说着,双眼瞪的通红。 血鹰只是摇着头,并没有答应下来一切,他把匕首慢慢放在了王乾安的脖子上,轻轻喃喃道:“再见了,那个铁铸时代。” 说完,血鹰的手猛的用力,似乎是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但是在血鹰的心中,却是终结了一个时代。 第六章 赌徒 - 孤逆时代 - 阿镐 良久之后,在雪地之中的血鹰慢慢起身,一步步踏上这老旧的公寓楼,他每走一步,步子就是越是沉重,一直到他踏上了那个早已经记下了门牌前,他敲了敲防盗门,虽然这门并阻拦不住他什么。 一个女人打开门,但是等她看到门外不是那个男人后,立马又关上了门,通过缝隙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也许是因为走廊过于昏暗的原因,以至于她看不清这个男人身上的血迹。 “你是谁?如果你找老王的话,他还没有回来。”女人警惕的说道,也许是因为王乾安常年的叮嘱的原因,这个女人有着一个特殊的直觉。 没有回答,这个女人只感觉这个黑影一直在看着他,良久之后,这个黑影才发出一个让这个女人难以接受的声音:“王乾安不会回来了。” “你....你到底是谁?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报警了。”女人声音颤抖的说道,也许是因为过于震撼,也许是真的畏惧了。 黑影并没有因为女人的威胁而后退一分,仅仅是把一张卡通过门缝递向这个女人:“里面的钱,够你跟孩子去任何一个城市立足的了,今晚就离开北京,永永远远的不要回来,至于王乾安,你最后就忘了吧,如果你执意寻找的话,只会让这个孩子彻底没有了未来,我不是危言耸听,本来今晚你跟孩子都需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但是既然活了下来,就要知道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活,因为你们是实在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女人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估摸着是一时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所说的,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伸出手接过这张卡,尽管被一种让人窒息的悲伤所包围着,但是似乎为了身后的那个孩子,她需要做一些有理智的事情。 “密码是963288,带着孩子走吧,你不需要知道我名字,也不需要记下我什么人情,只需要知道一点,你们的命,是那个男人用他最后最后仅有的那点自尊所换来的。”血鹰说着,留下这张银行卡后,就这样大步离开,但是在走廊的尽头,似乎还站着一个男人,一个深深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这个男人的身高要比血鹰矮上一个头尖,身材也没有壮硕,也许他唯一比血鹰长的东西,唯有那大胡子,但是尽管如此,血鹰确实满眼的畏惧神色。 “血鹰,我们可不是来做公益的。”黑犀用很冰冷的声音说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难道连这点良心,都不能有了吗?”血鹰说着,并没有因为这个男人身上可怕的吞噬性而畏惧什么,其实血鹰心中也没有多大的底气,如果鼎盛时期,他有跟这个男人近距离顶撞的底气,但是刚刚跟王乾安交完手,尽管跟这个玩枪的达人如今近距离起冲突,也不是血鹰想要看到的。 “既然如此,那么后果就由你独自承担吧。”这个男人重重喘出去一口气说道。血鹰很是惊讶为什么这个偏执到极点的家伙,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好说话,虽然血鹰很不想承认这么一点,也许就是这么一个家伙,心中也有着一丝不为人道之的良心。 一个骰子再次被抛向空中,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接过这个骰子,赌徒脸上出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眼前站着两人组说道:“这局浦最后还是瞧不起我这个赌徒,为了对付那个郭野枪,把青虎就派过去了,还有银鼠跟铁牛打头阵,怎么对付我这个清城商会会长大人,就派你们两人。” “赌徒,你也有点太不识抬举了点,对付你这个叛徒,我们兄弟两人足够了。”一个长发男人说着。 “那么你们就来吧。”赌徒笑的疯狂,慢慢把手伸向这两人,嘴里还念叨着,是大?还是小? 但是似乎这两人一点都没有给赌徒面子,另外一个身材有些矮小却手握双刀的男人直接踏了上去,不过就在他的弯刀快要接触到赌徒的时候,一把长棍挡住了他的去路,弯刀跟这长棍碰撞出了火花。 持棍的是那个满脸胎记的年轻人,他猛的甩出这根长棍,但是这个手持双刀的闽猴却一个弯腰躲过,但是年轻人又再次狠狠劈了下去,一时竟压制住了这个手持双刀的男人。 “是大,还是小?”赌徒仍然一动不动,似乎对于这个手持长棍的年轻人很有信心一般。 “小。”被打退的闽猴揉了揉因为刚刚碰撞而有些发麻的胳膊说着。 赌徒笑了,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慢慢摊开手,手中的骰子,已经被他揉搓成了粉末,已经不见一个数字。 “你....”闽猴一脸的莫名其妙,但是再下一刻,手持长棍的年轻人就一时压了上来。 长发男人也慢慢摸出一把*,但是还没等他杀上去,就被赌徒拦住了出路。 “让我们玩玩?”赌徒对麻雀冷笑道。 “来吧!”麻雀无畏的冲了上去,猛的劈了下去。 这一夜,这么一场大雪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就好似打算下一个天荒地老,一直下到所以的东西都枯竭的意思。 一直到大雪被彻底染红后,那个手持长棍的年轻人用这根长棍支撑的站着,身上满是闽猴那双弯刀所留下的刀口。 赌徒一把拧断了麻雀的脖子,身上也多了不少血迹,不知道这血迹到底是来自于他,还是来自于麻雀本人。 闽猴正瘫倒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比起身上的疼痛,此刻还有着一股更加可怕的东西侵蚀着他的内心,那就是畏惧,他知道接下来那个赌徒到底会怎么对他。 但是赌徒仅仅是掏出一根烟,自己点燃,然后放到了那个仍然用长棍支撑着而站立的年轻人的嘴边,但是年轻人的表情就好似凝固了一般,什么都没有给予赌徒,赌徒微微摇了摇头,有些遗憾,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却并没有后悔之色。 “愿你下辈子别再遇到我这般的人。”赌徒再次自己给自己点燃一根烟,似是感慨一般喃喃着,说给一个再也听不到的人。 第七章 药丸 - 孤逆时代 - 阿镐 洪擎苍的脚印,在这么一座城市,踏出一条断断续续的长路,他所背着的男人,似乎是在做着一个没边没际的长梦,洪擎苍希望这个长梦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是美好的。 李家的大厦楼前,这个男人终于停下了脚。 这一天,是大年初一的前一天,这一夜,是戏剧性的一夜。 洪擎苍走进大厦,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一片空荡,两个保安拦住了这个无比可疑的男人,却被洪擎苍一只手就给掀翻在地,慌乱之中,一个男人按下了警报,一下子涌出来十几号人物,但是还没有用洪擎苍出手,一个腰间憋着酒壶的男人就横空出世,直接站在了洪擎苍身前。 “如果要是让这个小子知道,能够让赵匡乱给他开那么一条路,不知道会得意成什么模样。”洪擎苍微笑着,但是那满是笑意的眼中,却分明藏着一丝阴霾,也许这个年轻人,找不到再让他得意的东西了。 赵匡乱没有转过头,仅仅是面对着李家一帮鱼龙混杂,那个几乎算的上伤痕累累到不能再伤痕累累的身体,猛然挺直了一个腰杆。 洪擎苍踏上了通往顶层的路,而楼下,却传来一股厮杀声。 顶楼之中,李鹤山难以置信的看着监控,他何尝不知道这两个男人的身份,洪擎苍跟赵匡乱,两个曾经轰动过这个时代的男人,但是他所不认识的,是那个洪擎苍所背着的年轻人,李鹤山想不到为什么这么两个大人物,会出现李家。 李思平的身体却有些颤抖,他动了动那干裂的嘴唇说道:“这个年轻人,正是李若般的男人,徐饶!” 李鸿眺微眯起眼,他再看向李鹤山,李鹤山的表情,也充斥着玩味,他仅仅慢慢握紧拳头,想着李江门几人正躺在医院,现在能够守护李家的,或许也只有这么寥寥几人了。 “我去面对他。”李鸿眺冷冷的说出这么一句,就大步踏了出去。 李信宜李天雄,甚至是李思平都跟着李鸿眺都了出去,一瞬间这房间再次剩下李鹤山独自一人,但是面对如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李鸿眺,李鹤山的表情无比的沮丧,又或者沮丧到了极点,他知道,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无法阻挡洪擎苍,这完完全全的不是一个级别,其实从李江门出事后,李鹤山就清楚的感觉到,这已经是一场这个李家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的游戏。 李家的四人再次挡住了洪擎苍的去路,洪擎苍在楼梯口抬起头看着这气势汹汹的四人,表情是那么那么的平静,也许仅仅是这么一刻的功夫,另外一个收拾完残局腰间别着一个酒壶的赵匡乱就赶了上来。 就在赵匡乱欲要出手之际,洪擎苍伸出了手,拦住了赵匡乱的去路,而是冲那四个看似无畏的男人说道:“你们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吗?” “守护这个李家。”李信宜脱口而出的说道。 洪擎苍笑了,赵匡乱也跟着笑了。 “我们只不过为了一个男人来见一个女人罢了,你们可知道自己到底在阻挡着什么?这所牵扯的,是三个你们怎么都看不清的时代,你们怎么能够明白?”洪擎苍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萧索,又或者凄凉。 李信宜愣了愣,甚至连李鸿眺的表情都凝固了起来。 “带我们去见那个女人,否则我会让李家见不到今天的太阳。”洪擎苍冷冷的说出这么一句,身上瞬间压了下来一股无比无比可怕的压迫感,他就这样一步步踏上这个台阶,这巨大的压迫感,甚至让李思平无法感觉到呼吸的感觉,身体不自然的慢慢为这个男人让开路来。 甚至连李鸿眺,都无法在控制自己,因为在这个男人身上,他感受不到一丝让他能够战胜的感觉,所以这个男人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危言耸听。 “思平,你带他们去见她。”李鸿眺用最后的理智说道。 李思平身体僵硬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洪擎苍畅通无阻一般到达了那个房间门口,李思平停下脚步,想要敲一敲门,却被洪擎苍摇了摇头,李思平小心翼翼的让开,仍然做不到习惯这个男人身上那一股无比无比可怕的威压,悄悄去跟李鸿眺几人站在一起,跟这个可怕的组合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 洪擎苍慢慢放下了背上的男人,那是那个李思平自认为早已经湮灭的徐饶,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男人背后竟然牵连着如此如此之多的东西。 “到了。”洪擎苍对徐饶说着。 徐饶微微睁眼开,那白色的衬衫已经有了血迹,他脸色无比的苍白,嘴唇都没有了一丝的血色,他无比虚弱无比虚弱的转过头,看向赵匡乱,企图还想露出一丝笑容出来,但是他怎么都做不到了。 赵匡乱只是慢慢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徐饶,你并没有让我失望,无需多言啊,这些都是你赵哥的选择。” 这个男人流着泪水,他靠着墙,谁也想不出那个身体到底是如何如何站起的,但是他还是站了起来,环顾了一遍四周,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人,但是他的表情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快要枯竭的身体似乎是在无时无刻的告诉着他,他不能够知道了。 洪擎苍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药丸,慢慢放在了徐饶的手中,说道:“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就吃下它,把所有想说的东西,跟她说一个清楚,但是你也只有这么一次了。” 徐饶看着洪擎苍手中的药丸,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没有犹豫的就接过那药丸,努力挤出那一丝笑容说道:“洪叔,这个时代最美丽最美丽的风景,我已经见到了,不是吗?你说我还在逞强着什么?” 说着,他的泪水倾盆而下。 赵匡乱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徐饶,他很清楚洪擎苍所说的最后一次,到底代表着什么。 洪擎苍慢慢拍着徐饶的肩膀,想着有着那么遗憾,就是没有再跟他好好下上一盘棋,但是对于这么一个平凡人,能够走到这么一步,也算是众望所归。 徐饶一口把黑色的药丸吞下,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犹豫,他只是想要最后,在她的生命之中,再演绎出一丝他徐饶该有的模样罢了。 第八章 若无相欠 怎会遇见 - 孤逆时代 - 阿镐 她站在窗前,一身白衣,就像是一个守夫石。 房门打开,她甚至没有转过头。 “我...回来了...”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转过头,是站的笔直的他,是满脸笑容的他。 她飞拥入他的怀中,他抚摸着他的长发。 “抱歉啊,让你等了这么久这么久。”他喃喃着,不知道到底是说给她还是她。 她摇着头,似乎光是这般见的他,似乎让她等上十年,等上一辈子,她都是值得的。 打开的门外,两个男人看着眼前这么一幕,表情无比的释然,无比的释然,他们笑了,也许这就是这多个时代都想要看到的光景,无疑他们看到了。 “郭野枪,遗憾的是你见不到这个了。”洪擎苍喃喃着。 “谁能够想到,为了追寻这个,我们走过了多少千山万水,守望了多少个时代。”赵匡乱摸着腰间的酒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的笑了,一壶酒下肚后,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们诉说着,是他们从遇见到此刻的那么多那么多的故事。 走廊再次出现两个男人,两个无比破坏这个情景的不速之客。 “诛杀令?”洪擎苍微微的笑着。 “承让了,洪家主。”男人做了一个蛮有江湖味道的动作。 “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倒是你们,也太瞧的起我们这些时代的残党了。”洪擎苍转过头,看向走廊,身上涌上一股源源不断的杀意。 “黑馆馆长赵匡乱,洪家人洪擎苍,你们有罪。”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喃喃的说道。 赵匡乱看了眼洪擎苍,又看了眼屋中的一男一女,笑了笑,拿起腰间的酒壶,一饮而尽。 “赵匡乱,这是你最后饮下这烈酒,打出最后一记醉三手了罢?想不到临走还能够见到这么一出,我洪某人也算是何其有幸。”洪擎苍看着赵匡乱说着。 “洪擎苍,这也是你最后打出这么一记天罡拳了罢,我又何尝不是何其有幸?”赵匡乱扔出去空空如也的酒壶,笑着,似乎已经多么久多么久没有确确实实的体会到这一壶烈酒下肚的滋味。 “铁铸时代,洪擎苍,如此殉了。” “登摩时代,赵匡乱,如此殉了。” 似乎那激战,跟屋中的他与她,相隔的那么那么的遥远,但又是那么那么的近。 “太妹,告诉我你的故事可以吗?”徐饶拥着这个女人说着。 她慢慢离开他的怀中,哭红的眼睛看着他,也许是女人最后的直觉,她在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一种东西,一种她怎么都不愿意承认的东西。 她终于开口,似乎是跟他一般,那么枯燥,那么枯燥的故事。 一个孩子,手无寸铁的找到一个依靠,然后被依靠再次遗弃,她找到了伪装,靠着这支离破碎的伪装,苟延残喘的活着,但是好在,这老天并没有辜负她,让她遇到了可以依靠一生的男人,这个男人或许不是最好的男人,也不是最优秀的男人,但是对她来说,却是最可靠最可靠的男人。 他听过后,微声说道:“答应我,以后,要比任何人都要用力的活,要好好的活,要活的比任何人都要精彩,不要理会任何人所说的不值,我就是爱着这样的李若般。” “你答应过我....娶我....”她已经哭成了泪水,一只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角,那是一个瞬间就能够揉碎他的内省的表情。 他哽咽了,但是却又无比坚强的没有流下那么一滴泪,他那一只颤抖的手已经慢慢握住了她的手,血已经彻底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对不起。” “骗子。”她无比无比任性的说着,却哭的已经成了一个泪人。 徐饶仍然攥着那么一只手,他终于找到了,在那一次跳入晓月湖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想要活,想要精彩的活,想要把她拥入怀中活。但是这苍天,似乎给他开了那么一个天大的玩笑,他突然间,什么都无法做到了。 “不要走!”她抓住了他,但是这个男人却是一头栽进了他的怀中。 走廊外,那是一场让李思平面临精神崩溃的血战,随着这个凄凉的女声,洪擎苍的拳头狠狠落了下去.... 他躺在她的怀中,表情无比无比的平静,他伸出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脸颊,那是一份可以拯救任何东西的美丽,虽然不能够拯救他那奄奄一息的东西,却能够拯救他此刻那残缺的灵魂,无疑的是,此刻他拥有了一切,但是尽管要丢失一切。 “为了我,为了孩子,一定要活着,一定要遇见一个比我优秀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一定要让孩子遇见如同你一般如同彩虹般绚烂的人。”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哽咽着,泪水慢慢顺着他的脸颊,流到她的身上,那是一种可以融化一切的温度。 不要死,也不要孤独的活.... 她拼命摇着头,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能够分明的感觉到这个男人所逝去的温度,这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最残酷的东西。 脑中,突然出现那么多那么多跟这个男人有关系的画面,就似乎那么多那么的故事都发生在昨天一般,她甚至想着他会突然醒来,来告诉他,这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记得那天,你给我唱了那首歌,我还想要再听。”徐饶他拼命擦拭着她的泪水,却怎么都制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她收起她的哽咽,轻声在他的耳边哼唱着。 年华落回忆谱成了歌,年华落最后慢慢沉默、 有些失落,有些不舍、 心中的涟漪倒影美丽眼颇、 那些承诺那些收获,有什么遗落、 我爱过那些,遗留心中的歌、 我牵着快乐,路过迷人烟火、 淡淡青涩慢慢也被吞没,花开花开也会忘记疑惑、 灿烂炙热星光闪烁远方辽阔,曾经也深爱过.... 年华落那首未满的歌,年华落熄灭了的灯火、 隐隐约约还依然记得,起起伏伏都被时间错过、 忘了承诺,忘了收获、 我爱过那些遗留心中的歌,我牵着快乐路过迷人烟火、 淡淡青涩慢慢也被吞没,花开花落也会忘记疑惑、 灿烂炽热星光闪烁远方辽阔,曾经也深爱过... 我记得那些年少时的疑惑,谁年华沉落谁轻声在诉说、 年少轻狂谁不曾疯狂过,回忆铺满最熟悉的角落、 路灯闪烁一路辽阔,还自语着,现在也深爱着... 在她的轻轻哼唱之中,他终于慢慢闭上眼.... 他最后消逝温度,是她。 他最后一眼的画面,是她。 他最后呼吸的一口气,是她。 他最后所嗅到的一丝花香,是她。 他最后为了这个世界所流下的眼泪,是她。 他最后的笑容,最后的释然,最后的救赎,仍然是她。 若无相欠,怎会遇见? 那天。 “哭了?” “才没有。”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好了,到你了。”徐饶顺着李若般长长的秀发,感受着这一股醉入心脾的清香,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就越是难以割舍。 “我不告诉你。”她的眼角成了弯月儿,大获全胜一般雀跃。 被耍了一遭的徐饶丝毫没有恼怒,只是静静的摸着她的长发,愿时间就此停住就好了,但是这个比任何东西都要残酷的东西,怎么会就此停下?也许永远都不会停下如了人意。 那天。 徐饶清了清嗓子,周围已经传来嘘声,看来是对这个烂蛤蟆很是不屑,但是徐饶却并不觉得什么,只是莫名挺直了他的腰杆,面对一脸担忧的李若般,徐饶给予了她一个温暖无比的笑容。 她笑了,笑的倾国倾城。 上官浮萍虽然心中已经释然,但是此刻还是很是嫉妒这一份笑容,但是她眼神全部盯着的,是那个把背影对向她的男人。 他紧紧攥住话筒,努力控制着他自己的情绪,尽力压低他的声音,他脑海在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一首歌,他开口说道:“我环顾着人群,在我所能看到的这群人中,忽然看到一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美,这个人就是你啊!从我的内心,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我找到了对我最重要的人。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预见,你的未来世界会有我呢,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莫名想着,要是我们的未来紧紧相连,那该有多好。虽然我害羞不敢说出口,可是从今天开始就让我们,共同创造一个未来吧。有谁能如此这般,完全的占据一个人的心,虽然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不一会有,可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这样的啊。生活的坚强也好,眼泪的脆弱也好,你都太过瞩目,对你这样瞩目的人,我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是这个世上的神灵,把你送到我身边,我真是很感谢,说无数次,非常感谢!这是我鼓起莫大的勇气,想要说的,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感想。两个人一起,生病,一起在凌晨三点,从梦中醒来相拥.......” 这是他因为激动而变的拗口的普通话,这是他似乎太过用感情而变的有些可笑的声音,一切都不算多么完美,跟她比起来,更加变的残缺不堪,但是就是这残缺不堪的东西,让她落下了眼泪,以至于不顾一切目光的冲向他的怀中,尽情的感受这个男人所给予她的,无疑这一刻,她是最幸福最幸福的。 那天。 徐饶慢慢推开李若般,然后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他不顾一切,失去所有理智,失去所有理性的跪下,从怀中掏出那谁都看不见的戒指,那是他不需要的东西,如果真存在的话,他只想把自己的灵魂永远的囚禁在她的身旁。 “李若般!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嘶声力歇。 她哭的如同一个孩子,就好似这坎坷的一生,在遇到他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所有的伪装都不需要存在了,她终于可以放下那沉甸甸的过去,想着该如何跟眼前这个男人相夫教子,她慢慢伸出了手。 透明的戒指慢慢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也许错觉,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戒指的印痕,与其说囚禁,不如说他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属。 那天。 徐饶转过头,是那一张美的不像话的脸,随风飘起的黑色长发,一身白色的睡意,在这一轮月光下,她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徐饶一时看痴了,一直到这个仙子微红着脸,拧了徐饶一把。 “神仙姐姐啊。”徐饶一副傻笑的说道,不知道为何已经没有了起初见到这一张举世无双一般的容颜的激动感,甚至心中多了几分平静,也许是因为他伸出手就能够触摸的到的原因。 “今天那个女人才是你的神仙姐姐吧?我顶多算的你神经姐姐。”李若般微笑道,虽然有几分自嘲的语气,不过还没有忘了调侃上徐饶几句。 “她跟我不属于一个世界之中,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甚至现在我看着你,都觉得我待在你身旁就好似一个臭虫似得。”徐饶自嘲的说着,这是他的真心话,也许在春叔眼中,在胡狼眼中他已经算是强悍到一种境界,但是在这个时代面前,他还是清楚很,他是那么的软弱不堪,甚至是经不起一点风浪。 她看着徐饶深深低下头,表情也渐渐跟着徐饶蒙上一股阴霾,她并不想因为她的外表会跟眼前这个家伙有任何隔阂感,但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伪装了,因为那不必要的伪装,如今只会伤害她所爱的人跟爱她的人。 徐饶却突然抬起头笑道:“不过不管以后这样的你,无论会处于什么世界,我都会踏上去,谁也别想拦着。”搂住这个女人,充分感受着她的柔软,她的温暖,她的香味,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杂念,因为他怕那会毁了她,他只想这样拥着她,十年也好,一辈子都成。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只是觉得这个怀抱格外的能够给她安全感,以至于给她一种错觉,哪怕是天塌了下来,这个男人都会为她顶着。 “我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在他怀中说着。 徐饶回答道:“我也没有想到,不过这一天还是发生了。” 冷风吹过,不过吹打在这依偎的两人身上,却是那么的不痛不痒。 “走吧,该睡了。”徐饶拉起李若般,尽管徐饶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但是还是喜欢叫她小太妹。 她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这让徐饶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大有一些跳到嗓子眼的意思,他这个粗糙无比的家伙,可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种温情,这简直就是老天给了他一个天大的蛋糕,甚至砸的徐饶有些头晕目眩。 不过这一刻,徐饶思索片刻,终于把这一晚他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你说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是一个问题,跟随着自己的灵魂也好,没有未来也好,我想现在我为了什么而活着,我可以为了你而活着吗?李若般!” 她看着这个坚定无比的男人,也许这才是徐饶此刻所有的想法,很幼稚,幼稚到了极点,这似乎是那些热恋中的初中生才会说的话,她笑了,笑的很是不符合她身上的气质,不过却的却是那么那么的纯真,一尘不染一般。 徐饶红了脸,想不到自己还是把这些雷人的话所说出口了,就在徐饶心中组织着自己该如何辩解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回答道:“好啊。” 徐饶愣住了,幼稚也好,可笑也好,他一把抱住她,吻上了上冰霜一般的唇,却是那么那么温暖,让他恨不得就这样到天荒地老。 流浪了如此之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寄托,是错的答案,还是对的答案,唯有这灵魂本身才会知道,不过这两个热吻到一起的两人,已经不在关心其他了,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唯有他,这就足够了。 第九章 孤逆时代 - 孤逆时代 - 阿镐 他最终,还是走了,唯有这么一曲落下,是他最后最后的离歌,他也许并没有给予这个世界留下什么无比深刻的故事,但一个孤独的灵魂,漫步了如此之久,终于在这个快要枯竭一般的时代找到了所以,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惊天动地的事情吗? 洪擎苍依靠着墙壁,深深喘着气,他能够听到这断断续续的哭声,虽然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微弱,但是对洪擎苍来说,却是那么那么的撕心裂肺,就好似开膛斧一般,慢慢划开他的一切。 赵匡乱已经躺在了地上,伴随着他的,还有那空空如也的酒壶。 虽然他们战胜了,但是他们却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不该倒下的还是倒下了,不该高高伫立的,仍然在高高伫立着,何等的讽刺。 “还能不能站起来?”洪擎苍倚靠着墙壁,慢慢起身,此刻在远方的李鸿眺三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畏,刚刚的那一场何其畅快的厮杀,让他们的血液都跟着凝固了一般,现在都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躺在地上的赵匡乱就这样摇了摇头,就好似一个寿归正寝的老头子,似乎这个男人也知道了自己已然无法站起,他用含糊的声音说道:“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为了登摩时代而死了。” “赵匡乱你是个爷们,但是你不能在这里倒下,我们还有更多想要见证的东西。”洪擎苍搀扶起浑身就好似散架一般的赵匡乱,洪擎苍只是感觉这个男人的重量,此刻就变的如同一根鸿毛一般,但也就是这么一根如同鸿毛一般的重量,整整撑起了那么一个时代,这让洪擎苍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赵匡乱浑身已经没了任何力气,只是这样随着洪擎苍折腾着。 洪擎苍背起赵匡乱,然后走进那个房间,入眼的是一幕让洪擎苍无比无比揪心的景象,他走向那个哭泣的女人,慢慢弯起那个大多人认为无法弯曲的腰杆,在洪擎苍背上的赵匡乱也睁开眼来,看着这个无比动人的女人,但是此刻估摸着连嫉妒徐饶这小子怎么会有这般的福气,都成了无比伤感的事情。 虽然眼前这个女人无比的惊艳,洪擎苍却仍然是一副无比郑重的表情,他微声说道:“带着他的灵魂,好好活着。” 女人抬起头,看着这个巨大如熊的男人,也许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跟李思平这类人截然不同的东西,她微微点了点头,一只手抚摸着肚子。 “是他的孩子?”洪擎苍当然注意到了女人这细微的举动。 她点了点头,虽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无比无比幸福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何,此刻是那么那么的伤感。 洪擎苍笑了,甚至连后背上那个半死不活的赵匡乱都笑了,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想到的事情,似乎是对于他们最大最大的安慰。 “如果不想待着在这里了,打这个电话,告诉她是洪擎苍让打给她的,她会来接你。”洪擎苍把一张纸条慢慢递给这个女人。 女人接过纸条,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但是她能够看到徐饶跟这个男人有着不俗的关系。 “好好活着,估摸着这也是徐饶最想要看到的事情,别怪他就这么走了,这个家伙,该付出的付出了,不该付出的同样付出了,他最后是实在没有了选择,不过好在保住了你跟孩子,走的也算没有什么遗憾。”洪擎苍说着,慢慢把徐饶从她怀中拉出,然后慢慢抱起,起身说道:“他不属于这里,我得带他去他的归属了。” 她哽咽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也许是她很明白自己对于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的原因。 “再见,以后告诉这个孩子他爹叫徐饶,这是一点都不丢人的事情,他的父亲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洪擎苍说着,抱着徐饶,身后背着赵匡乱,这个身材巨大的男人就这样大步离开李家大厦,畅通无阻一般,谁都不敢阻拦他一分一毫。 也许,这就是两个时代的重量,洪擎苍这般感叹着,也许天底下都没有享受这个重量的人,他也算庆幸了,不过无比无比遗憾的是,他此刻最能够感受到的,是这两个男人生命的枯竭,无比可悲无比的可悲。 诊所前,十一人之首的青虎直接撕开衣服,暴露出上身,那恐怖的肌肉,但是更加恐怖的,是青虎那纵横交错的刀口。 在青虎眼前,是那个几乎快要失去意识,但是迟迟不倒下的怪物,虽然他摇摇欲坠的就像是一个落叶,但是此刻青虎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那么的敬畏。 “郭野枪,你曾经是我这辈子最崇拜最崇拜的男人,过了整整二十年,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你仍然是我这辈子最崇拜最崇拜的男人,但是,你老了,该需要倒下了。”青虎说着,猛的踏向郭野,猛的一拳落下,这个就是不愿倒下的怪物终于彻底的倒下没有了声音。 局浦楼下,这是一栋具有太多深刻意义的建筑。 大雪仍然没有停下,似乎这老天,也有一种打算埋没一切的意思。 几个男人,慢慢站在了楼前的空地上,此刻是凌晨三点,各种各样的鞭炮声,已经让这深夜,有了新年的味道,但是这几个男人,表情却是那么那么的萧索。 站在最前的,是洪擎苍,这个背着一个时代,抱着一个时代,仍然站着笔直的男人。 然后在洪擎苍身后,是几乎已经算的上伤痕累累的余斗金。 最后的最后,是那个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两个骰子的赌徒。 “放我下来。”赵匡乱轻声喃喃道。 洪擎苍轻轻放下已经不能做到站立的赵匡乱,刀叔连忙搀扶住,在看到赵匡乱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刀叔的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 “现在还不后悔吗?”刀叔在赵匡乱耳边喃喃着。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一脸无所畏惧的看向那栋高楼。 “想不到还有人能够活着站在这里,不过该来的家伙,似乎没有来。”赌徒慢慢走上前去,站在洪擎苍的身旁说道。 洪擎苍扬头挺胸的站着,没有理会身旁这个赌徒。 他似乎在等待着。 局浦大楼的门慢慢打开,走出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貂毛大衣的少女,一张精致到空灵的脸,但是不知为何,她那双眼睛是那么那么的冷漠,就好似漠视着一切一般,尽管是再怎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在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男人。 血鹰跟黑犀,这也是今晚十一人仅仅剩下的寥寥几人之一。 “你们不该来。”她轻轻喃喃着,声音虽然微弱,但是随着这突起的大风,似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你也不该肃杀这一切。”洪擎苍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即便是面对铜豹跟天狗两个悍将,洪擎苍都没有露出过如此如临大敌的表情。 “你怎么能够明白,在你们所看到的天空之中,是分辨不出错与对的,现在如果你们就此离开,我可以撤回诛杀令,不计任何前嫌,赌徒你可以继续做商会会长,洪擎苍你继续回小兴安岭过你的安逸生活。”少女说着,谁能够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晶莹剔透的人儿,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冰凉,完完全全就像是机器所发出的声音。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今晚所倒下的人们,又算什么呢?”洪擎苍说着。 “那是必须倒下的存在,时代总得翻过去,总得有新的时代再次伫立起来,这就是真理。”她说着,声音是那么那么的不容得旁人反驳。 就在此刻,大雪被什么冲破,一辆黑色的福特眼镜蛇在众人的身后停下,上身*的青虎扔下郭野那半死不活的尸首,自己倚靠着这辆充满着暴力美学的肌肉车抽着烟。 洪擎苍微眯了眯眼,赌徒则一脸的深味,就在洪擎苍欲要开口之际,赌徒动了,他只是单纯的往前,手中玩着两个骰子,但是在这个场合丝毫没有后退意思的人,就这般看起来,总给人一种格外诡异的感觉。 “赌徒,你可考虑了一个清楚?” 而这个往前走的男人,似乎就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嘴里一直喃喃着一句,他还是倒下了,他还是倒下了.... “赌徒,你给老子站住!”青虎在背后喊道。 赌徒仍然不为所动,只是手中的那两个骰子不停揉搓着。 “看着吧,我已经踏上了那个多少人都没有踏上的高度。”赌徒突然有些疯癫的大笑了。 随着这疯癫的大笑,洪擎苍也笑了,就这样迈出了站在雪地的脚,追随着赌徒的脚步前行着,他对着抱在怀中脸色已经彻底变成了苍白的男人喃喃着:“终于找到了,属于你我的归所,好在最后这么一条路,还不算太过的寂寞。” 跟随着洪擎苍的,还有赵匡乱跟刀叔,尽管赵匡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支离破碎,但是这一次,他没让刀叔搀扶,大步的往前走着,回光返照一般。 “你们....”少女看着走向局浦的男人们,眼神之中终于出现了颤抖之色。 “畏惧吧,最让你们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洪流,往后会越发强大,一直到那一天你们无法招架的地步,好戏才开演了。”赌徒仍然揉搓着那两个骰子,满脸的笑。 “但是这历史的长河,没有人会记得你们!”少女说着,这一次她的声音已经不如同一开始那般的淡然。 “没有人铭记也好,背负了一世骂名也好,至少至少让这个洪流出现的时间,推动了那么一分一毫一微,总有一天,这栋大楼会倒戈,虽然遗憾见不到那么一天了,但是这么一条通往局浦的路,越来越宽广了不是吗?这也是你最不敢承认的,从一开始的一人,到两人,到如今这些时代的脊梁们,下一次,你就不会笑出来了。”赌徒疯狂的笑着,但是随着枪声,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一枪。 两枪。 三枪。 四枪。 五枪。 她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瞳孔在剧烈的收缩着,也许一切都是那么的掩人耳目,枪声被掩盖住,血迹被掩盖住,尸体被掩盖住,但是她心中的东西,到底该如何来掩盖呢? 她的脑中迟迟挥之不去,是赌徒那疯狂的最后一句。 那个洪流,真的会出现吗? 她站在这个地方不知道多么久,多么久,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就好似她心中那仅有的一个东西,那仅有无法动摇的东西,稍稍有些摇晃了,或许来自于这些人的力度。 “这是个怎样的时代?”她喃喃着,也许是因为在这里太久,她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彻底的忘了。 “听王乾安临死说,这是一个孤逆时代。”血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孤逆?为什么我总感觉这比登摩时代也好,铁铸时代也好,玉夏时代也好,一点都不孤独,局浦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鲜血。”她喃喃着,脸上出现一股神伤,谁能够想到这个少女,到底见证了多少东西。 血鹰不再说话,又或者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大雪终于停下,但是在大雪停下的那么一刻,什么都没有了。 太阳还没有升起,一个男人慢慢从雪地之中爬起,他用尽全力站起,虽然身体已然摇摇晃晃,他一步步走向那栋巨大的建筑,每一步都格外格外的吃力,他突然发现,他顺着的脚印,有着那么那么的血,但是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东西了,他终于走上了那高高的楼梯,踏进了那高高耸立的建筑。 他一步步往前走着额,这长到不能再长的走廊,挂着一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不是凡物的凡物的眼神,都是那么那么的空洞,他仍然一步步走着,无视着身旁的美丽。 他就如此这般走到了尽头,他看向那还一尘不染的相框,仍然是一个格外神圣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似乎跟之前的照片上的女子有些微妙的差别,因为她的眼眶是红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落泪了呢? 他慢慢跪倒在这个照片身前,哽咽着离去,却忘了擦掉那个女人的泪痕。 这是一个孤逆时代。 小兴安岭再次白雪皑皑的时候,那残局仍然保存着原来的模样,棋谱仍然定格在那一页,只不过少了那么一个下棋人。 青龙村的人们,再也没有见过那不找他们待见的外来人。 同样坟包早已经大雪所埋没,就好似一直从未存在一般。 一个佝偻的男人擦了擦坟包前墓碑上的积雪,看着那么几个被岁月所雕刻的不成样子的几个字,一时老泪纵横。 四川从未见过恭三儿会有如此如此复杂的表情。 恭三儿慢慢转过头,看向那上山路,突然间看到了什么一般,擦了擦那泪迹,挤出那个小爷招牌的笑容。 “乱子,你回来了。” 白雪茫茫的尽头,两个孩子在雪地之中奔跑着,一男一女,看起来有五六岁大左右。 一个女人顺着两对歪歪扭扭的脚印走着,那是一张已然无法形容如何如何美丽的脸。或许是累了,她停住脚,看着两个正玩着雪的孩子,露出了那久违的笑容。 (本书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