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主动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昼夜静谧,孤月高悬。 山顶,一辆奢华黑金,车牌尾四条8的劳斯莱斯幻影内,宁幼恩趴在男人肩头脸红喘息,一次次被送上欲望巅峰。 与她纠缠的男人名叫周赫,二十七岁,是京市圈中钱权最盛的周家长公子。 也是宁幼恩双胞胎姐姐的“准未婚夫”。 男人食髓知味的手,一寸寸攀在她细汗绵密的脊梁上,吻着她发丝道:“幼琳,今晚怎么这么主动?” 闻见他喊姐姐的名字,宁幼恩埋头进他的颈窝。 平复了许久心情后,才轻声细语地念出姐姐给的台词,“我...我想你了!” 是的。 周赫一心扑在建筑设计上,留守在墨尔本多年,作为未婚妻自然得想。 男人心底一糯,又遇方才彼此的第一次,不由呼吸加重。 “幼琳,我们再来一次吧。” 未待宁幼恩反应,男人清冷俊逸的面容再次压下。 灼烫的呼吸交缠,宁幼恩被乱了心智。 百褶裙下的细腿,缠着男人的腰身,沉浮。 ....... 折腾得太晚,宁家门口静悄悄的。 车子停下,男人低沉暧昧的嗓音从左耳钻入,带来微微的痒意。 “疼不疼?能上楼吗?” 宁幼恩小脸微低,敏感的耳根红了。 这还是周赫第一次见,性子娇纵的宁幼琳,有如此娇羞的一面。 毕竟之前他一直忙,都没好好了解过她。 今晚是他们分开这两年多头一次见面。 “不说话,是害羞吗?” 男人寒眸里温情缱绻,怎么也不像年少初见,那副拒人千里之外,冷冰冰的周家长公子架势。 所以,他的温柔,是姐姐独享的。 姐姐说,周赫是个闷人,一个满脑子只会画线条的人。 但宁幼恩尝过,今晚的他,不闷。 粘得很。 正当男人伸手,将她一缕洒落肩头的发丝别过耳后,昏暗的宁家大门亮起了一盏灯。 原本闭合的黑色大门,钻出一纤薄的身影。 周赫亮车灯,定睛看清。 出来的那位,是同自己未婚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他印象里的双胞胎妹妹——宁幼恩。 然而车里的宁幼恩,在碰撞到外面正主眼神那瞬,忽而心虚不止。 她的身上,她的百褶裙下,荡漾的全是身旁这位未来姐夫的气息。 车窗外的人面无表情,抬手直敲了两次车窗。 周赫礼貌性放下,禁欲的薄唇朝外面的人勾了勾,“抱歉,送你姐姐回来晚了。” 是很晚。 本来同姐姐约好是11点前回来的,可后面,周赫又要了她一次。 享受过愉悦后,便格外磨人。 外面的“宁幼恩”叉腰,对着副驾驶的人埋怨道:“你让我给你打掩护看门,爸妈都来房里问我好几回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她和周赫在预算范围内,回来晚了。 宁幼恩暗暗掐了掐藏在包包下的手心,佯装镇定回望周赫的脸,“周赫哥,那我先回去了。” 一声倏然的全名疏离称呼,让外面的人,打了个激灵。 好在,此时沉浸于甜蜜中的周赫,意外没有察觉。 宁幼恩推门下车。 右脚才刚踩地,身子就软到不行。 踉跄之余,周赫眼疾手快扶住,眼神拉丝,“慢点。” 他的眸色天生冰凉,视线却灼烫。 外面的宁幼琳,望着自己的未婚夫竟对妹妹这般呵护,略有不甘地咬牙。 周赫的手掌温热有劲,再次触碰,宁幼恩止不住心乱。 于是匆匆留一下一语,“谢谢!”便慌忙收回手。 周赫是等到两姐妹手挽手进家门,才启动车子离开的。 大门合掩,宁幼恩望见在内厅等待的妈妈。 那眼神复杂,好似也在翘首以盼着什么。 这时,宁幼琳抽回挽着妹妹的手,眼眸微厉,“做了吗?” 宁幼恩定住一秒,看了眼妈妈。 那双眸子过于冰凉,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便听见姐姐质问:“没有?” 宁幼琳脸色不悦地盯着自己的妹妹看,“他很难撩,还是你不会?” 她咄咄逼人的口气,宁幼恩咬唇。 在妈妈毫无心疼之意的注视下,宁幼恩双手讨好地伸出,拉住姐姐的手指,“姐,你别生气,我多学学那些视频。” “半个男友都没谈过的,让她同一个不熟的人上床是急不来的事,何况还是自己未来的姐夫。 幼琳,你先别着急!” 这是自进门,妈妈唯一说出的话。 是安慰姐姐的。 宁幼恩的心,缩成一团。 “行吧!你先回房睡觉。” 姐姐睨了她一眼。 宁幼恩不是滋味,抱紧怀里的包包上楼。 门还没合拢,听见姐姐在问妈妈,“妈,这办法行不行,我好怕被周赫发现,又怕....” “又怕恩恩,缠上周赫。” ......... 半个月前,妈妈带姐姐哭着来房间找她。 说姐姐在朋友生日聚会上,被人用药,失去第一次。 宁家家风严谨,宁母周泽惠更是严厉。 就期盼两女儿能顺利挤入上流圈,帮家里一把。 好在,宁幼琳争气,年少时一场意外入了周家老夫人的眼。 宁幼琳这丑事要被传出去,不止连累宁家名面有损,连宁父的产业都要被踢出局。 堂堂京市周家,是多少人想依附的苍天大树。 周泽惠怎么袖手旁观? 何况大女儿同周家早有婚约,将周赫拱手让人? 绝不! 因此,周泽惠想了个权宜之计。 拿姐姐宁幼琳寻短的念头,找上自己的小女儿。 反正上嫁,一定要有一个嫁得最好的。 两姐妹相貌气质,几乎一模一样。 周赫常年不在国内,与宁幼琳相处的少,自然分辨不出。 唯一能分辨,就是宁幼恩的右耳垂后,有颗细细小小的红痣。 在她去见周赫的时候,宁幼琳严谨地给她遮了瑕。 自小对宁幼恩趾高气扬的姐姐,这次竟跪在她床边哀求她,只要落红让周赫拿走第一次,便可全身而退。 宁幼恩觉得荒唐至极。 可妈妈不依不饶,拿起那件旧事重提。 “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需要带着你们离乡背井,名声一片狼藉?” “妈——”对..不起! “别喊我妈,这次你要是不帮你姐,我怨你到死。” 是的。 周泽惠怨她。 要不是宁幼恩当年撞破她与宁父偷情的事,如今,她还是苏城里的阔太太。 还需躲在这京市圈里看人眼色苟活? 第2章 好机会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面对妈妈的怨恨,宁幼恩如戴罪羔羊。 又幸得偏偏对方是周赫。 于是,她应了下来。 ..... “你是怕幼恩缠上周赫,还是怕那护身符救人的秘密,被发现?” 妈妈脱口而出的话,让隔着门板听的宁幼恩,直接僵住身子。 思绪翻涌,她又听姐姐哭腔着说:“妈,我喜欢周赫,我要为周赫的妻子。” “放心,有妈在,她抢不走你老公。” 原来,八年前那场登山拜佛的意外,妈妈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她把最终享有这份“福泽”的权利,毫不犹豫地给了姐姐。 宁幼恩浑身发颤。 她以为,妈妈带她一同离开苏城,是因为对她还有爱。 可没想,妈妈对自己的怨恨已超过了血肉之躯的给予。 无论她再乖,始终无法让妈妈重新端平那碗水。 忘掉那些恨意。 关上房门,宁幼恩给自己狠狠冲了个热水澡。 把弄脏的小内裤,用手撕裂成好几块,丢入垃圾桶。 发泄完,她套上睡裙,站在镜前。 看着周赫留在她身上那一枚枚情动的吻痕,男人起伏的粗喘声,再一次荡在她的耳边。 一帧帧回想。 她的心死了,又活了。 片刻后,她瞳仁泛起一抹酸涩的暗芒,拿出事先准备的白色药丸,仰头吞下。 救人的护身符是她的,与周赫的婚姻,也该是她的。 ........ 隔天是周末。 宁幼恩一觉睡到大中午。 身体如散架般,被掏了个空。 昨晚车内,周赫托着她的腰,要她的时候,很凶。 而姐姐给她看的视频,都是舒服的咿呀呀乱叫。 或许是在车里的原因,腿脚被禁锢着,所以很难受。 她尝试着下床活动,不想被人发现异常。 这时,一直照顾她的容妈,隔着房门喊道:“二小姐,起来了吗?太太喊你下楼吃饭,有贵客来访。” 宁幼恩应了声,“嗯,这就下去。” 十多分钟后,宁幼恩踩着干净的白袜子加粉色拖鞋,蹬蹬踩着台阶下楼。 刚到楼梯半截,就被楼下严厉的声音叫住:“都多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也不学下你姐。” 训话的人正是周泽惠。 宁幼恩止住脚步,接着她顺着妈妈身后那一抹倾长的身影望去,漆黑的星眸赫然顿住。 今日来的贵客,正是周赫。 他一身矜贵的丝光白衬衫加西裤,端坐在客厅内的灰色皮沙发里,在正午暖阳的照射下,耀眼夺目。 冷白的肌肤,纤长飞翘的睫毛如同羽翼。 双脚虽是微敞坐着的姿态,却掩盖不掉他极具超模的身材。 一米八六的挺拔身躯,完美的九头身比例,外加他那张京市圈里的顶配高颜值脸。 昨晚车里,光线昏暗,加上紧张与羞涩,宁幼恩并未完全看清。 如今青天白日这么见,宁幼恩看痴了。 她见周赫的次数不多,记忆里还依稀停留在年少那几次。 底下的宁母拧眉,不好意思地偏向周赫说:“周赫你别见怪,幼琳这妹妹虽然同龄,但性子总有些长不大。” 周赫面色清俊,疏离又客气道:“无妨,今天本就是我唐突前来拜访。” 话落,男人寒眸礼貌性轻抬,对上此刻杵在台阶上的女孩。 宁幼恩今天扎着高马尾,粉色的运动装。 巴掌的脸蛋悄生鲜活,是个标准的小妹妹形象。 “幼恩,你好!” 男人沉着的声音传来,宁幼恩星眸微滞,漏了半拍心跳。 她被周赫寻上来的眼神,看得脚跟莫名麻了下,身子斜倾倚在扶栏处,一动不动。 “你这孩子,怎没礼貌了?还不快下来叫人。” 宁母见她失态的样子,言语催促。 “恩恩,怎么还杵在那,快下来同你阿赫哥一起吃饭啊!” 宁幼琳穿着吊带白色裙衫,端着鱼汤从厨房内出来。 在未婚夫面前,她是一副好姐姐的形象。 饭桌上,宁幼琳同周赫表现得相敬如宾。 完全不是那种自少时订亲,几年未见的青涩感。 宁父周泽惠,更是看得欢喜。 而宁幼恩安静得如透明一般。 她抬手夹菜,视线余光落到周赫同时伸来的筷子。 周赫的指骨修长冷白,右腕上的钢表冰凉硌人。 昨晚压在她腰线,磨出几道红痕,至今还在。 宁幼恩止不住乌羽轻颤,电光火石间,她如同触电般收回手。 不料,夹到一半的虾仁,掉回盘里。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周泽惠压下眉骨看她,眼底滑过一丝嫌弃。 闻见母亲出口的严厉,宁幼琳善解人意地为妹妹开脱,“妈,恩恩可能是见到阿赫紧张了。” “紧张?”宁母表情缓和,心领神会了起来。 宁幼琳弯眉抿笑,大姐姐样地望着周赫,“阿赫,你别介意。” 周赫礼数得体,主动将那掉落的虾仁夹起,放到对面宁幼恩的碗中。 只是他对视而来的眸底一片寒霜,不比他看向姐姐那时温柔。 他清冷生分的安慰,“妹妹无需紧张,以后哥哥会经常来访。” 看来,昨晚的近距离,坐实了他同姐姐“未婚夫妻”的本质。 宁幼恩听着话,脸上的表情没动。 宁父欢喜不已,“周赫,以后就当自己家,常来。” 他常来,宁家才有希望。 大家都在笑,唯独宁幼恩星眸低垂。 直到用餐结束,那块夹回碗里的虾仁,她始终没碰。 ......... 饭后,宁幼恩倒在房间里看书。 姐姐推门进来,“起来。” 面对宁幼琳的话,她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本子,警惕回望,“有事?” 宁幼琳盯着她,开始拉自己侧身裙衫的拉链。 唰——的一下。 宁幼琳剩一套内衣,立在她面前。 “把你身上的衣服脱给我,换这件。” 宁幼琳习惯用命令性的口吻对她,“然后陪周赫去看建筑展。” “我下午有练习图。”宁幼恩想着拒绝。 可宁幼琳已朝她身上的衣服下手。 “看完展,周赫会带你去水月菀,今晚是个好机会。” 第3章 失了分寸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那个地方,宁幼恩去过一次,在她十八岁的时候。 当时周赫过二十三生日,她是陪姐姐去的。 水月菀是周家的风水宝地,是周赫未来的婚房。 当年,周老夫人偏爱长孙,当作成人礼送出。 年少气盛的周赫拿着纸笔,开始动工改造。 周家由着。 这下,周氏建工奇才的名声开始远扬! 也就在那时,宁幼恩把自己的志向从舞蹈系改成了建筑系。 遭了周泽惠两个学期的骂。 说话之际,两人已交换好衣物。 “我的包包在化妆台上,还有,不要再叫他周赫哥,你想害死谁?” 宁幼琳的眸底没出一丝冷厉,宁幼恩看得清楚。 “等等。” 在宁幼恩准备起身时,宁幼琳随手抓了只遮瑕在手。 贴心地将她那颗红痣,藏了起来。 才放心让她同周赫出门。 待到宁幼恩穿着姐姐的吊带裙衫,海藻般的乌发垂腰,手里拿着周赫之前送给姐姐的限定香奈儿包包下楼。 周赫仰视的灼烫目光,一直定格在她身上。 原来,被他这么一个优越的男人捧在心头是这样的感觉。 “琳琳,好好同周赫出门!” 宁母寄予厚望地看了宁幼恩的眼睛,嘱咐着送他们出门。 宁幼恩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眼睛涨涨的! ..... 车上,宁幼恩落座在副驾驶处,手指不自在地抠着掌心。 她怕演不好姐姐的角色,又怕演得太好,周赫洞真把她当成了宁幼琳。 全把她当替身。 周赫见她这般不说话的样子,忍不住晒笑,“不敢直视这辆车?” 昨晚那片旖旎之色,仿佛还未从车里散去。 “周....” 差点又叫错,宁幼恩佯装轻咳掩饰,模仿姐姐喊他,“阿赫哥,你别逗我了。” 周赫右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倏而勾唇凑近。 宁幼恩鼻尖微动,嗅到男人身上那一抹神秘的尾调淡香水,心尖发麻。 那股清香:冷静,克制。 是种很高级,不失专属的惊艳感。 宁幼恩经受不住这样的暧昧距离,脖子自然缩了缩。 “幼琳,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嗯?” 宁幼恩漆黑的鹿眸微颤,不明所以地撞入他的目光。 男人的指腹带着层薄薄的茧,骨节内处也有,那是他常年握画笔磨出来的。 他一点点抚上宁幼恩脸侧微红的皮肤,热息缠上,“你一直埋怨我的世界里只有那些线条,都不曾充当过一个男友的身份,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周赫寒眸里泛着一圈圈情丝的涟漪,如同深渊漩涡,把宁幼恩的理智全部吞灭。 她失了该同这个姐夫“保持距离”的分寸,抬手圈住男人的脖颈挨近。 女孩的甜香入鼻,周赫原本捧着她脸的指骨绷紧。 两唇寥寥间的距离,视线交织,暧昧的气息沸腾。 宁幼恩感受着周赫身上的热烈,失去心跳的频率主动闭眸。 望见女孩对这份感情的依赖,周赫偏头,含住那香软的唇。 周赫很会吻人。 他会极为顾及着对方感受,再慢慢撬开唇齿浸入。 因是在宁家门口,他很是克制,又不失缠绵。 这样的男人,姐姐同他接吻,也会这般沦陷吧! 宁幼恩被他吻得身子骨失重,不顾矜持地软进他的怀里。 而此刻的宁幼琳站在妹妹的落地窗边,垂眸望见停滞的黑色幻影久久没有启动,不由冷下视线,揣测里面的情景。 几分钟后,周赫温柔地抱着她平复。 温热的大掌轻抚着她的秀发说:“幼琳,我发现回来后,你与以前不一样了。” 女孩攥着他禁欲的衣襟,心跳一滞。 细细软软的轻喘着试探:“哪....哪里不一样了?” 周赫抵着她额前轻笑,“好像变了个人!” 宁幼恩听言,乖巧地又挨紧他半分。 ........... 两人抵达建筑展门口。 宁幼恩从车窗往外看,原先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可是京市最顶配的展览馆。 每半年开展三天,陈列出示的都是近年国内外TO25排名的建筑设计图。 一票难求的展览! 之前宁幼恩同系友就一起蹲过,抢都抢不到。 她掩盖不住的兴奋感,盛满整张脸。 是周赫,让她在孤立影只的时光里,迷上建筑线条。 “幼琳,下午先委屈你陪我看展。” 周赫绅士为她开车门。 “怎么会委屈,我愿意的。” 这时的宁幼恩已被展厅门口的海报吸引住了,完全跳脱姐姐不爱看线条的人设。 下车的小脚刚站稳,思绪不受控地飘了过去。 周赫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微顿。 半晌后,又将人温柔地拉回身边,挽入自己的臂弯。 “以前的你..都不愿意来?” 周赫眉宇间,夹杂着一点点狐疑感。 原先提及看展,宁幼琳总是一副恹恹的敷衍样。 全程不是站着发呆玩手机,就是找着各种小表情应付。 宁幼恩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本色出演”,心虚干笑,“不会啊,情侣间不就是相互迁就嘛,我也很久没看展了。” 女孩干净的眸子,闪动着真诚的碎光。 周赫这才抿唇道,“嗯,那进去吧。” 宁幼恩地走在他身边,视线驻足在他黝亮的皮鞋上,轻舒了一口气。 今天的展览,震撼人心。 宁幼恩全程闭住呼吸,虔诚地端看着每一张设计起图稿,暗暗揣摩。 忽而这时,一道陌生的男音从她身后传来。 那男人在喊,“幼琳,宁幼琳?” 宁幼恩一时半会没反应过去,是周赫率先转的身。 周赫气场冷冽,压低的眉骨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抵触感,让那叫唤的陌生男人僵住表情。 他寒眸微动,偏向宁幼恩一点,“幼琳,你认识?” 宁幼恩不曾见过眼前的男人。 可听他叫姐姐名字,想必是认识的。 不想打草惊蛇,保持沉默。 而男人未听见回应,蹙起眉头打量起她挽在身边的周赫。 倏然,男人主动礼貌性朝周赫抬手,“周公子是吗?陆晨华,幸会。” 在他做自我介绍时,狭长的眸子一直毫不避讳地凝着宁幼恩看。 周赫眼底情绪不明,侧过身将宁幼恩遮掩在身后。 眼帘微低,落在那只悬在半空的手,“陆晨华?我们见过?” 之前二人曾在酒宴上打过照面。 只是陆晨华是豪门子弟中的“败类”,周赫不正眼瞧他。 陆晨华险些黑脸。 陆家在京市,确实不能同周家比。 但,不妨碍他拿走周赫女朋友的初夜。 第4章 假装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陆晨华扯嘴轻笑,识趣地收回手,“几年前酒会上碰过,周公子常年在外,是会忘。” 干应了声,陆晨华咬牙离开。 周赫回头,重新牵上宁幼恩的手,照顾她的感受,“闷吗?” 他的五官在特定的灯光下,与周围绝美切割的线条融为一体,令人赏心悦目。 “不闷,那个好看。” 宁幼恩指了指旁边那栋银河大厦的投射图,“作者真是个鬼才,那么凌乱盘旋的线条,都能支配起如此伟大的建筑。” 周赫听言,顺着她玉指的方向,深深望了过去。 两年不见,她竟连建筑设计图都学会欣赏起来。 .... 半个小时后,宁幼恩从洗手间里出来。 不巧,撞上那个刚刚叫她姐姐名字的陌生男人。 宁幼恩定步在只留几盏小射灯的走廊上。 陆晨华狭眸幽幽,不避讳是在女士洗手间门口,直径走了上去。 “宁幼琳,你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挺大的,在未婚夫面前就敢提裤子不认人啦?” 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很重,宁幼恩不喜欢这味道。 她拧眉,往后退了一步。 宁幼恩直直盯着他,揣摩着他的话。 接着,男人沉不住气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塞进她蜷起来的指骨里。 暧昧呼气在她头顶说:“我会在那住几天,过来,别惹我不高兴。” 这话的意图明显。 等到难闻的烟草味散开,宁幼恩低头去看。 是一张崇光酒店的房卡。 待她走回展览区。 这时的周赫正侧身站在两位穿着得体的男士对面,神情恭谨。 薄唇轻启中,不知在谈论什么。 清隽的身影卓然而立,隐约流露开一身傲然之气。 映在宁幼恩眸里,如一座造物者所设立的伟岸建筑。 周赫察觉上她的目光,抬手,招呼她过去。 其中一位男士,正是方才赞许到的鬼才设计师。 宁幼恩闻见是本尊,不由崇拜。 两只手如实地回握了过去。 ....... 傍晚,水月菀。 幻影丝滑拐入正门,草坪上蹦跶的卡莎听见响声直蹿出来。 它围在下车的周赫脚边,乐死不疲地蹭着。 “卡莎一边去,幼琳来了。” 他温醇低斥的声音,掺杂宠爱。 卡莎嗯嗯叫了几声,歪着胖乎乎的脑袋往一侧车门望去。 卡莎是一只很憨的松狮。 因为爱掉毛的原因,宁幼琳不是很喜欢它。 之前来都是避而远之,但卡莎对她还是爱屋及乌地摇头摆尾讨好。 宁幼恩从副驾驶下来,立在卡莎面前时,卡莎的尾巴不动了。 两只圆溜溜的狗眼珠,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看。 卡莎是周赫后来养在水月菀的,宁幼恩自然没见过。 都说狗狗会分熟人同陌生人。 卡莎没吼,没叫,并不代表它就认得眼前这位外貌相似的“宁幼琳”。 宁幼恩低眸看它,神色尴尬。 不知该叫它什么。 周赫揽着她的细肩温柔缓解,“卡莎太久没见你,估计懵了。” 松狮的记忆本就不怎么样。 宁幼恩机灵。 闻见名字后,主动弯下细腰抬手招呼,“卡莎,好久不见!” 女孩娇俏甜糯的声音荡开,周赫寒眸微动。 只见卡莎听见叫唤,欢快的就想凑上前让宁幼恩摸。 指尖还未碰到那厚实的短毛,就被横穿过来的大手扣住,“它还没洗澡,掉毛。” 男人清冷的气息贴身而来,宁幼恩脸颊微热。 一时没深想他这话的意思,只是听话地收回手。 晚餐进行得很顺利,宁幼恩自觉没什么破绽。 饭后,她又在内厅遇见卡莎。 这时的周赫在二楼书房接电话,宁幼恩放开地同卡莎玩了一小会。 “宁小姐,少爷让我来请你去趟书房。” 佣人上前,毕恭毕敬地说。 宁幼恩放下手里卡莎的玩具,眼神朝楼梯口望去。 下秒,她问:“书房在哪里?” 之前她来,只在内厅同外院待过。 佣人表情微愣,然后慢慢笑开道:“少爷书房在二楼最左侧。” 她顺着佣人的话,找到书房。 银木杏灰的房门微敞,里面透出一抹暖光。 宁幼恩轻推走进,音色软软地低喊了声,“阿赫哥?” 设计桌旁,男人倾斜着腰背握着画笔。 半卷起的袖挽,露出一截肌肉线条走势流畅的小臂。 银丝镜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半掩在射灯下的轮廓近乎失焦,冷白肌底透明。 若不是那长睫微垂下的角度,打出的阴影,宁幼恩还以为是梦境。 周赫清冷抬眸,顿住指尖处的画笔,朝她勾唇浅笑,“幼琳,过来。” 宁幼恩把房门带上,转身迈步到他身边。 此刻周赫的领带已解,领口敞开有两颗扣子的弧度。 藏在领边底下的锁骨,坚硬,有力。 再次感叹造物者的美学。 宁幼恩不自在地收回视线,指尖扭成一团。 虽已有肌肤之亲以外的亲密,她还是会拘谨,心跳加快。 预料之中,下秒,她紧张到发凉的手指便被男人温热的手心覆盖住。 晃神间,她单薄的身子落坐到周赫的腿上。 他不仅掌心热,连包裹她的胸膛都是烫的。 宁幼恩敏感,小脸未红先红耳垂。 微缩着脑袋,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波澜不惊。 如今都大三实习阶段的她,半个男朋友没谈过。 只是她眼光太高。 见过周赫这般浩瀚宇宙的人,是不会单恋一颗星球的。 周赫的脸轻贴着她的发丝,眉宇略略压下,目光驻足在她群衫一角。 “刚抱卡莎啦?” “嗯,同它玩了一小会。” 宁幼恩如实回答后才发现,自己身上沾到卡莎的毛发。 心里一紧,想起方才进屋前周赫的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碰卡莎,因为掉毛?” 女孩突如的反问,周赫喉结轻滑。 伸手,贴心地帮她把沾到的狗毛捏起,放到案板上的烟灰缸里。 “没有。” 他慵懒的嗓音带着磨砂感,颗颗分明地刮在宁幼恩的心尖处。 宁幼恩觉得他话里有话,好像没有挑明。 也是,同他真正谈恋爱的是姐姐,她只是假装的。 第5章 贪婪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那,恋爱该怎么谈? 姐姐和他在一起,两人都交流些什么? 宁幼恩星眸微转,视线落到他搁置在一旁的设计图纸上,娇俏出声,“阿赫哥,你在画新的设计图纸吗?” 周赫在背后抱她,眸中墨色暗涌了几分。 宁幼恩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只顾认真找话题,“你在画图书馆室内图?” 她眼尖的判定,令周赫绷紧在她腰线处的手。 感受到身后人呼吸交叠中的沉重,宁幼恩瞳仁轻颤。 四方桌旁,两人气息轻轻纠缠,视线焦点都在那构图的线段上。 半晌沉默,周赫才微侧过头靠近。 那副冰凉的银丝镜框似鼻尖亲昵般,蹭了蹭她红润的小脸说:“是你们学校新建图书馆设计图。” 宁幼恩没想到近期同学议论的烂尾图书馆,会是周赫亲自来操刀重新设计。 她感到骄傲,“你到时候会来实地考察吗?” 女孩的鹿眸清澈亮堂,回望他时,仰慕崇拜。 周赫从未曾在宁幼琳眼中目睹过这些。 目光流转那瞬。 周赫的吻精准寻来。 谈恋爱的人,是不是都在无时无刻的亲吻? 在周赫身边,宁幼恩觉得是这样的。 他的吻炙热,贪婪。 唇齿间的慢慢搅弄,勾引,好似岩浆灌入全身。 宁幼恩昏沉得如一叶浮萍,侧仰的漂亮肩颈线,整个软糯的娇躯,只能深陷在伟岸的胸膛内。 紧张到无处安放的手指被他揉捏在掌心中,缓缓张开,十指紧扣。 周赫自认一向自控力,如鱼得水。 与宁幼琳娃娃亲的情感相处,也从未有过半点越界之举。 可偏偏不知为何? 回来这趟,在面对此时眼前的“宁幼琳”却大失礼数。 怀中的女孩如一份恰到味蕾的甜品,诱惑着他品尝,诱惑着他破戒。 周赫全神贯注的吻,令青涩的女孩咽呜出声。 细软娇媚的音线,勾着他的四肢百脉,但下秒,他还是理智地松开女孩被吻红透的唇。 宁幼恩羞赧。 她从未在人前这般放任过。 暂不提昨晚的负距离,如今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 不用想象,足以让她清楚此刻的自己。 这是最深处的欲望。 她惊慌抽回被握住的手,身子反转,直埋进周赫的怀里,长发藏住小脸。 瞧她这般举动,男人温沉的笑声,在头顶漫开。 这时,门外传来佣人敲门说话的声音。 “宁小姐,您手机在一楼响很久了,我给您送上来。” 电话? 宁幼恩想起身,脊背却被男人的大手紧紧压住。 周赫:“送进来吧。” “是。” 佣人应话,转动把手。 宁幼恩放不开。 她埋首在周赫温热的脖颈处,只听见包包落到桌面的声音,和佣人走近,又远离的脚步声。 手机又在包包里响了一遍。 时间还早,不会妈妈同姐姐打来的。 她们巴不得,她今晚不回去。 但这通电话,却让宁幼恩冷静了下来。 她窸窸窣窣出声,“阿赫哥,我该回家了!” 周赫取着她一缕发丝绕手,懒懒言道:“才九点。” “得回去了。” 宁幼恩尝试撒娇。 真的得回去了。 晚了,她和周赫做过的事就会被发现,被知道。 那以后,还有什么理所当然的理由靠近周赫? 食髓知味。 她何尝不是? 同周赫一起品尝那滋味,会深陷,会陨落。 方才那吻,她的心比周赫还贪婪。 ....... 周赫开车把人送回。 但在路口,就被宁幼恩喊停了车。 她和周赫的道别吻,不想被监视。 吴侬软语的晚安,香甜轻擦过脸颊。 叶书桉没骗她,谈恋爱是件很美妙的事儿,只可惜,得看跟谁谈。 宁幼恩到家,内厅一个人都没有。 容妈刚晾晒好衣服出来,望着玄关处那抹身影,“是,是二小姐吗?” 宁幼恩穿着中午姐姐的衣服,容妈有点分不清。 明明可以一眼认出。 “容妈,我妈呢?”宁幼恩换鞋。 “先生今晚应酬喝多了,太太去接。” 合同谈崩,才要喝酒赔罪。 宁幼恩能想到等会的大吵大闹,毕竟寄人篱下是这样的。 “那..我姐呢?” 容妈抱着晾衣篓顿了下,这时二楼扶梯,出现宁幼琳的身影。 她倚在扶梯边,双手抱臂睨人的姿态,宁幼恩不喜欢。 “这么早回来?” 宁幼恩绕过容妈上楼,识趣地将肩膀挎着的香奈儿,扯下。 拿出放在里面的手机同口红,咬着唇说:“周赫哥有工作在忙。” “忙?” 宁幼琳似信非信,伸手拿过包检查边缘痕迹,“接吻了?” 她看着漫不经心,却带着正主询问的口吻。 宁幼恩咽了下嗓子,“接了。” 被人赤裸的剖析着这般私密的事,她不自在,没做停留地直径走进房间。 床边,她把身上的裙衫拉下,宁幼琳就背对着房门跟进来。 “同周赫接吻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心动?” 宁幼恩顿下手指,肩侧垂落的乌发挡住她的表情。 周赫是多少京市名媛千金,争先恐后先占为己有的男人。 宁幼琳不信,自己的妹妹面对这未来姐夫不动心。 下午门外,那迟迟未见启动的车子,她不会认为两人只在里面纯聊天。 宁幼恩默不作答。 得不到答案,宁幼琳没走。 气氛微妙。 等了好久,宁幼恩才说:“我会试着同周赫哥建立感情的。” 当然,她这里指的“感情”,是姐姐同妈妈要的那种“情感”。 只存在于,首次床笫的“情感”。 宁幼恩继续把裙衫退到脚下。 她立着洁白光鲜的身子,就在姐姐眼前。 一丝痕迹没有的证明,她和周赫现在还很“清白”。 宁幼琳轻扫一眼,脸色才慢慢变好。 被仔细检查过后的宁幼恩,弯下脊背把裙衫捞起递回给姐姐。 宁幼琳接过,摩挲在手里,片刻后在她右耳侧说:“衣服我不要了,还有,这段时间你先别谈恋爱。” 听言,宁幼恩眉尖蹙起,狐疑看她。 “我听系上的同学说叶书桉跟你表白了,你在考虑?” 宁幼恩白皙的胸膛起伏着。 “等帮我过完周赫这一关,你再谈,到时候,我会让周赫撮合你和叶书桉的。” 叶书桉是周赫的表弟,是宁幼恩的青梅竹马。 她知道宁幼琳什么意思。 因为恋爱会情动,这不可避免。 周赫今晚抱她在腿上接吻,那种感觉暧昧得上瘾。 她沉默未答,宁幼琳逼近,“你在担心叶书桉会介意你不是处?” 第6章 因为喜欢,很喜欢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琳的话是试探,她在试,宁幼恩到底要不要真心帮她。 宁幼恩瞳色漆黑看着她,“我没这么想过。” 良久后,她泛凉的身子倏地被包裹上一条温暖的毛毯。 是宁幼琳给她披上的。 如这份姐妹情,温暖与寒入骨,只是一念之间。 ...... 宁幼恩再见周赫的日子,是在两天后的学校。 当时,她和同学在实习室里练平面图。 画笔在图纸上交叉勾勒错综复杂的线条,而她的脑海则出现周赫,立在眼前的身影。 清隽英挺,出类拔萃。 “幼恩,宁幼恩,小哭包。” 一架纸飞机精准戳过她的手臂,带来一声爽朗的男音。 宁幼恩顿下纸笔回望,后门探出的那半个身影是叶书桉。 京市海鼎学府,是全国整个富商子弟的聚集地。 周泽惠砸了很多关系和钱,才把两女儿送进来的。 从初中到大学,宁幼恩的每一步,交什么朋友圈,都是在周泽惠的规划下。 除了建筑系这个专业。 宁幼恩是叶书桉看上的。 叶家同周家属亲戚,脸面财力,在京市吃得开。 外加叶父是学校的投资人之一。 周泽惠也有闻此人,允许两人来往。 叶书桉长相偏为清秀,乍眼却流露出一股不受禁锢的痞帅。 相当惹眼。 皮肤干净,有着金融系草自带高智商的滤镜,学校的追求者也众多。 只是在宁幼恩这,他是个十足的感情碰壁达人。 “幼恩,系草都跨楼来找你了,怎么还爱答不理?”前面隔壁的同学起哄。 宁幼恩睨了眼,抓起旁边的书包往外走。 见到她出来,叶书桉兴奋拉过她手肘,“走,我带你偷师去?” “偷师?” 刚反应过来,宁幼恩已被他拉下楼梯,往那烂尾图书馆的方向走。 “叶书桉,这里学校不给学生靠近。” 面对那些黄色围栏线,宁幼恩拖住他。 叶书桉轻笑,胸有成竹的继续领她穿过。 “放心,今天我有后台,就算校长看见也得乖乖放行。” 今天是叶书桉爸爸来了吗? 这么罩得住。 靠近图书馆,里面有工人走动。 进正门,叶书桉巡视抬头,朝楼上高喊,“哥!表哥!” 宁幼恩顺着他叫唤的方位抬眸。 立在三楼高处,是穿着深色西服的周赫。 他左耳带着蓝牙,视线微垂,滑动着笔像在做记录。 “幼恩看到没,你就建筑系偶像男神——周赫。” 说着,叶书桉拉着她继续走近观察,“看人家大设计师,做设计稿图都是亲自来量各细节尺寸的,精益求精。” 宁幼恩没想,叶书桉带她来竟是为偷周赫的师。 周赫闻声,不疾不徐移开挡住视线的文件,居高临下看来。 今日宁幼恩同叶书桉一样,穿的是校服。 高挑马尾辫,白色的花边衬衫领子,搭配一条三十八厘米长的浅咖百褶裙。 裙摆下的细腿匀称修长,白色堆堆袜加黑色小皮鞋,是小学妹那味。 周赫俯视下来的寒眸清冷,高贵。 他正眼落在自家表弟身上,余光带到宁幼恩脸庞。 距离远,宁幼恩却有那么一股,被燃透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虚。 此时在他面前,她只是他未婚妻的妹妹,而不是那个能同他肆意亲密的人。 “我们上去,这要比在自习室练平面图有用。” 话落,叶书桉直拉住宁幼恩那纤细的小臂,踩着灰泥台阶上楼。 周赫视线随着他们移动,定点在女孩被牵的手臂上。 这般见着与自己未婚妻几乎拥有同一张面孔的女孩,他不由留神了些。 此时的宁幼恩因被急速拉上楼,悄生的脸颊微红,气息有点喘。 叶书桉拽着,身子摇摇欲坠,有些柔弱不堪。 周赫侧目压了表弟一筹,“多大人,稳重感呢?” 周赫比叶书桉只年长四岁,家庭地位高,总一股长辈范。 叶书桉摸头干笑,把宁幼恩推到他面前,“哥,宁幼恩,她也学建筑系。” 周赫偏头,专心把蓝牙里传来的数据填上,没有接话。 “书桉,他是我未来姐夫。” 宁幼恩觉得丢脸死了,低喃说给叶书桉听。 女孩音色软得跟幼猫似的,飘入周赫耳里,酥酥痒痒。 像极了那晚车里,“宁幼琳”趴在他肩头喊他,一个音色。 他耳根微动,在女孩窘迫的表情下,疏离般开口,“哦?是吗?” 他的话充满着极致的距离感。 宁幼恩听言,恹恹接话,“是,周赫哥。” “学建筑的女孩不多。” 碍于两人身份的关系,周赫客气搭腔。 “因为喜欢,很喜欢!” 仓促回答,宁幼恩有点接不上脑子。 她撑着幼圆漆黑的瞳仁,往周赫那张俊脸望去,祈祷他不要听到什么弦外之音。 “表哥常年在墨尔本,幼恩不提,我还真忘了你是宁幼琳的未婚夫。” 叶书桉低头哄她,“我记性不好,别生气!” 女孩笑了,笑意很甜,同叶书桉一个画面,青春洋溢。 周赫侧目,眸色凝结半分。 “对了表哥,周氏建工最近在对海鼎学府招实习生,给幼恩留个好位置呗!” 其实今天不止偷师,叶书桉还想给幼恩在周氏开个后门。 “有实力,就有好位置。” 周赫公事公办的口吻,如一尊不可逾越的大佛。 这下,什么意思都听出来了。 宁幼恩涨白一张小脸,转身去拽叶书桉的袖子,“干嘛呀你!” 她的小动作,无时无刻透露着小女孩撒娇的模样。 “没事!”叶书桉朝她挤眼色。 周氏建工可不是有实力有高才就能进的,还得有点门道。 说破,不看破而已。 尤其是那些老一辈高层。 如今周赫回来接手,这后门好开。 “表哥,幼恩可是历届建筑系的高才生,实力绝对能打。” 叶书桉还在极力推荐着。 周赫看似在听,寒眸则无意驻在女孩微垂的乌睫上。 她鼻尖娇俏,透着一层淡淡的粉。 她们这对双生姐妹,太像了。 第7章 趁周赫喝醉,扑倒他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阿赫!” 此刻底层下的叫唤,引起他们的注意。 刚下早课的宁幼琳穿着一身淡贴身的粉色舞蹈服,白色运动长裤在外。 眼尖的她,顺上来的视线,很快注意到周赫身旁站着的人。 她诧异,“书桉,恩恩你怎么也在?” 听是姐姐的声音,宁幼恩收紧捏住书包带的手,身朝建到一半的楼梯扶手靠去。 叶书桉则一只手臂在外护着。 这行为在他人眼里,像是小情侣间的关爱。 宁幼琳上楼,一副管教严格的姐姐样,扬声对叶书桉说:“叶书桉,你这是带着我妹妹逃课出来约会?” 一般这个时候,建筑系是有课的。 叶书桉使坏,故意顺着她的猜想,把手直搭在宁幼恩肩头。 眸尾微挑,“看来前几天那封情书你是知道了。” 宁幼恩无语,摆了他一眼。 脚步轻挪,靠近周赫半分。 无意间的拉近,男人身上专属的尾调淡香便悄然入鼻。 清爽,好闻。 “恩恩志向远,你别带偏她。” 宁幼琳绝对的好姐姐口吻。 唯独只有宁幼恩自己知道,姐姐担心的是她真同叶书桉谈恋爱。 坏了计划。 “姐,书桉带我来周赫哥这边偷师的。” 宁幼恩佯装乖顺给自己辩解。 “偷师?”宁幼琳直径走到周赫身边,亲密挽上他的臂弯。 “我倒是忘了,阿赫是你入建筑系的男神指标。” 大家都知道这个公开的崇拜。 唯独当面的正主不知。 宁幼恩有一种高攀了的滋味,涌上心头。 一张小脸被自己压得有点没了表情。 “是吗?妹妹很崇拜我?” 周赫冷色的瞳仁顺来,光圈里带着点点探究。 他口气仍旧清冷,但有姐姐在后,其中又夹杂了些许柔意。 “是啊,恩恩很崇拜你,她平日临摹的那些建筑都是你留在学校少时的手稿。” 宁幼琳媚眼飘动,含情似水。 她说话时,贴身的舞蹈领口微微起伏,勾勒出漂亮的体态。 她是B,幼恩是C。 只是在校服白衬衫下,幼恩是属于乖巧那一挂。 锋芒很少展现。 “阿赫,你有机会就指导下恩恩。” “好!” 果然情侣之间就是好说话。 宁幼恩难掩失落。 “表哥,你一碗水端不平,我刚让你给幼恩分配个位置.....” 叶书桉感受到家庭地位的悲催,还想着争取。 “书桉,我要回去了。” 宁幼恩打断他的话,挎上书包要走。 “恩恩,都要午饭了,一起吃?” 宁幼琳叫住她,随后娇气仰首望向周赫,“我想吃法餐。” 周赫俯视柔声,“依你。” “那你把车开到教学楼门口等我,刚刚练习扭到脚了。” 宁幼琳声音带着目的性要求,尾音勾人。 周赫的车是京市顶流贵族的象征,她就好这口,令人羡慕的滋味。 好不容易自己的正牌未婚夫回国,这么大的一个金主后台,得显眼些。 “行,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宁幼恩侧面微低对着他们,眸眶泛着隐忍的湿意。 三个人的电影,其中一个不能有姓名,讲的就是她这种。 决定后,周赫才沉声问:“书桉,你们一起?” “我听幼恩的!” 别人成双成对,他也想。 只是宁幼恩默了半晌,拒绝得果断,“早上图纸还没画完,我去食堂吃就好。” 话落,她便不给挽留的机会,直接下楼。 叶书桉轻叹口气。 在跟着离开前不忘求周赫,“表哥,考虑下。” 宁幼琳唇角微翘,“考虑什么?” 楼下女孩的脚步很快,那片飘动的百褶裙消失在寒眸中。 周赫慢慢收回视线,轻应了声:“没什么。” ....... 晚上,宁幼恩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床上的电话响了,是姐姐的电话。 她擦着湿漉漉的发丝接听,“喂!” “你现在打车到崇光酒店八楼08包厢去接周赫。” “他喝醉了。” 从早上见过面,姐姐就没回家。 没同周赫一起? 见她没接话,宁幼琳急声催促,“犹豫什么?你快点去。” “别忘了遮瑕。” 这是宁幼琳留给她最后的一句话。 其实不仔细看,没人会留意耳垂后的红痣,一般人见面,不会盯着那么细小的地方看。 姐姐的谨慎,变相得像一种羞辱。 宁幼恩手机倒扣,收拾着出门。 抵达崇光酒店。 她是在八楼男士厕所门口遇见周赫的。 男人喝得微醺,冷白的肌肤上染了抹深粉的红。 领带微松,白色笔挺的领口处被解开了一颗扣子。 一身高到他鼻梁骨的男人,搀住他。 周赫侧倚在墙壁处,刘海微耷,光影交错,他天姿国色。 好友一眼认出了前方的“宁幼琳”,“幼琳,你可算来了。” 宁幼恩顿了一秒,抬脚上前帮忙,谨慎搭腔,“你好...阿赫哥怎么喝这么多?” “发小们给周赫办回国宴,喝了不少。” 宁幼恩定眼望向那敞开着的包厢,姐姐居然没陪他一起参加聚会? 来不及深想,周赫的大手臂就往她的肩上环。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与外表不符的软气,“幼琳。” 这是属于情侣间,调情,不为人知的一面。 宁幼恩身子微缩,小手去揽他的腰身。 他身子很烫,是酒气熏染的。 洒落在头顶的呼吸热热的,有红酒,也有烈酒的味道。 为了扶稳,宁幼恩的脸靠近他的胸膛,听他震耳欲聋的心跳。 “还好你来了,要不里面那些女人,可如狼似虎啊!” 好友的话带来了点暧昧,少接触这些的宁幼恩,一下烧红脸。 是想趁周赫喝醉,扑倒他吗? 所以姐姐叫她来,也是这个意思? 趁虚而入,确实是个很好的伎俩。 一旁的好友识趣走开,“我去帮周赫把车钥匙拿出来。” 车钥匙? 姐姐会开车,可她不会。 宁幼恩一下被噎住了。 待到她接过,盯着车钥匙面露难色地说:“我今天练舞把手扭了,估计开不了车。” “那怎么办?周赫今天没带司机出来。” 好友努了努嘴,提议,“要不,我先帮你们开个房出来,让他休息会。” 宁幼恩咬唇说话,是女孩那种青涩。 “那谢谢你了!” 客套话一出,好友眼瞳微愣了半秒。 神奇! 拿到房卡,宁幼恩负重地扶着周赫等电梯。 隔壁电梯先开,她想挪位,却被里面的人迅速按住关门键。 合闭的门缝间,她看到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抵着一女的在里面亲吻。 啧啧啧的接吻声,旁若无人。 第8章 冰火之间的交叠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墙角的女人穿着紧身包臀裙,诱人的脚跟勾着男人的小腿摩擦。 夜里的酒店出入这些,不该觉得稀奇。 “柏仲哥,我表哥有人来接吗?” “书桉?” 陈柏仲在一楼大厅遇见今晚迟到的叶书桉,“你哥被他未婚妻接走了。” 电梯走廊离他们说话的距离,一墙之隔。 闻见是叶书桉的声音,躲在周赫怀里的宁幼恩头皮发麻。 叶书桉对她的认知程度,可不是单靠一张脸就能混过去的。 “是吗?我看他的车还停在车库那边。” 叶书桉的声音越来越近。 陈柏仲笑言,“你都多大人了,这点眼力劲没有,大学没拐几个女朋友?” “拐什么女朋友,我很专一好不?” 宁幼恩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按电梯门的手速,不由加快。 “怎么了?” 上方的男人抵着她的额尖,声音又蛊又哑。 女孩漆黑的眸子微颤,抬起,撞进他倦怠的寒眸中。 佯装镇定,“没,电梯到了。” 宁幼恩收紧住他腰线上的手,将人带了进去。 赶在叶书桉拐进过道那瞬,把电梯门关上。 .... 房卡插入,一室亮淌。 陈柏仲给他们定的是商务房。 房间不大,整洁的床,床隔壁是个半开放式的卫生间。 “阿赫哥你慢点!” 宁幼恩吃力的把周赫扶上床,气喘吁吁。 一八六的大高个压在身上,真是要命。 白色的床单同他熏红的脸起了鲜明对面。 周赫酒品算好。 醉了只是倦倦地小憩,不吐,不闹,很安静。 宁幼恩没照顾过喝醉酒的人。 回想自己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照顾醉酒的情节。 于是她照做,拧了条热毛巾出来,弯腰靠了过去。 冒气的热水,让女孩的手指关节呈粉色状态。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毛巾,在周赫的脸上摆弄。 深怕温度烫着他,一边擦,一边呼气给他吹凉。 这般近距离,宁幼恩毫无芥蒂地欣赏周赫的眉眼。 本质上的周赫是未来姐夫,他是禁果,可姐姐却给了她“上位”的机会。 这份异样的感情搅弄着她的心,直到车里那一夜,被一点一滴催发了出来。 就在宁幼恩沿着他鼻梁轻擦而下时,周赫倏然睁眼。 如霜的寒眸中,一闪而过的警惕,在看清眼前的脸后,又稍许温柔了下来。 他呼吸浅浅,鼻音却重。 他喊,“幼琳。” 宁幼恩动作凝结,缓缓收回毛巾。 “阿赫哥很难受对吗?我去给你点个醒酒汤来。” 他的眼尾全是红的。 “幼琳,我想好了,不回去了。” 他似乎在妥协着什么,说出来的话酸酸涩涩的。 听得宁幼恩莫名心疼。 是不开心吗? 在想如何接话时,周赫温热的指腹倏地贴在她的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他的眸色迷离感十足,透着纯纯的欲。 酒会乱性,姐姐算得真准。 可宁幼恩还不想,这么快让计划得逞。 她失了魂,还想接近他。 回神,宁幼恩再想逃离时,已太晚。 周赫修长的指骨已扣住她的侧颈,拉着她往下坠。 她的唇碰到他的唇,一触即燃。 红酒的甜香入喉,残余的烈酒刮喉。 周赫这个吻并不温柔,是一股强势的吞没感。 很快,宁幼恩整个人被吻得昏沉,失去东南西北的方向。 手里的毛巾从指尖处滑落,她抵着周赫硬挺的胸肌,感受它在指腹下绷紧的变化。 “阿赫哥....” 女孩娇泣溢出声响,周赫却将人吻得更深。 宁幼恩不抵触与他的亲密,可她不甘心只做一个首次床笫上的人。 她狠心,咬了下周赫的舌头。 “唔....” 男人闷哼。 她惊慌松开,吻过的小脸爬满克制的情潮,在男人的寒眸里凝聚。 “幼琳..”他殷红的薄唇轻唤。 他要什么,宁幼恩知道。 女孩发丝微乱,声线羞赧得灼烧,“阿赫哥,这里没有...” 周赫盯着她看了半晌,哑着喉音问:“没有什么?” “没...计生用品。” 宁幼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话的,感觉每个字眼从嘴里钻出,都要热化了。 周赫在她话音落下后,眼神逐渐冷静,温柔揽过她的娇躯,“好,不做。” 他的温柔,真的仅限于姐姐。 宁幼恩侧趴在他怀里,心底酸到疼。 不知是那份异样的嫉妒心作祟,还是暗恋的欲望令人疯魔? 下秒的宁幼恩疯了。 她把小手贴在男人紧实硬朗的腹肌处,然后肆意往下。 察觉她的动作。 周赫果断压住,她欲想钻进皮带下的手指。 闷声制止,“幼琳。” 被禁止住的宁幼恩心口一疙瘩,委屈极了。 她轻颤的鹿眸湿哒哒的,眉尖往下,像个做了天大坏事的小孩。 她仰头,“阿赫哥,我不想你难受!” “知道你接下来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周赫严肃下表情,裹胁着层层的压迫感。 宁幼恩没见过他如此冷厉的样子,可她不想缩回手。 湿润的小脸埋入他的颈窝,“阿赫哥,我知道错了。” 撒娇,示弱,讨好的话语,莫名令周赫眸光一滞。 今晚的宁幼琳,好像出现了另一个她。 女孩卡在他沉思之际,大胆的指尖已挑开他束在腰间的衬衫。 小手微凉,青涩中冰火之间的交叠。 男人一下暗了所有眸色。 周赫偏头,大手掐住女孩腋下,将怀里肆意乱为的幼猫拉起推高。 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脸,比自己喝醉酒还红。 “确定要这样?” 周赫问她,宁幼恩的心跳急到欲将破土而出。 呼吸絮乱,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姐姐发给她的小视频。 她试着上下推移,仰头,吻住男人的唇。 第9章 意乱情迷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明知周赫浸满爱意不是为了自己,可宁幼恩还是飞蛾扑火。 意乱情迷。 男人的喘息声,被她深深藏进怀里。 抱有一丝理智,宁幼恩不敢让周赫亲吻她胸口以上的地方,太惹眼。 女孩的甜香,让周赫逐渐失控。 他握紧女孩的手腕,按照自己喜欢的力道下去。 宁幼恩侧掩在枕心里,眼尾的湿润,分不清是情动的水光,还是泪。 ...... 宁幼恩离开酒店,是十一点。 还好,不会是令人遐想的时间段。 她给姐姐打去电话,没人接。 【姐,我回家了。】 发完微信,宁幼琳意外地没有回复。 回到家。 宁幼恩经过厨房,撞见正在喝药的周泽惠。 妈妈披着香槟色的真丝睡袍,背对着她时,后颈的皮肤是淤青一片。 “他前几天打你了?” 宁幼恩压低着嗓音问。 周泽惠朝她看了过去,面容憔悴,眼底依旧凉薄。 只问:“去哪了?” “姐姐让我去酒店接周赫。” 宁幼恩如实回答。 周泽惠眼帘微眯,打量站在那里的她。 干净端庄,棉麻的长裙到脚踝,露在外面的每一寸都干干净净。 周泽惠显然很失望,淡淡收回视线,“你又没让你姐姐如愿。” “妈——” 即使知道是徒劳一问,宁幼恩还是把话都哽咽进了肚子里。 厨房里静悄悄的,周泽惠在大理石台面碰撞出的瓷声很响。 她的沉默是把不沾血的刀,捅进宁幼恩的身体。 “你姐姐必须嫁进周家,宁家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 周泽惠顿下洗药碗的动作,背对着她,“要不是因为你,你姐不会跟着我受苦。” 十年前,周泽惠因出轨被净身出户。 丑事不敢闹开,宁父收留了她们。 宁父是白手起家的小私企老板,家底远远不如原来的家。 为做大做强,宁父在京市摸爬滚打了很久。 八年前一场登山拜佛,让宁家因孩子结识到了周家。 往后的日子,也多亏周家在背后扶持。 “福泽”的联姻却迟迟有名无实。 好不容易等来周赫收心回国,宁家更想抓紧这机会。 宁幼恩咬唇,逃离进房间。 身子抵在浴室的瓷砖墙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妈妈今晚是“仁慈”的,她没有把怨恨算多一份出来。 ...... 翌日。 宁幼恩是被姐姐的电话叫醒。 “你昨晚没陪周赫一起?” 她揉了揉眼,看了下时间,七点。 “没有。” “是不是蠢呐?” 姐姐的劈头斥责,令她顿然清醒,“你昨晚没回来?” 反问而出,那边没应话了。 片刻后,姐姐才收回气焰解释:“昨晚在朋友失恋,陪她喝醉了。” 宁幼琳没说实话。 她一早从酒店房间出来,撞见周赫。 她佯装成宁幼恩,混了过去。 “你不是扭伤脚了吗?怎么还喝酒?” 姐姐一向宝贝自己那双跳舞的腿。 面对宁幼恩的质疑,宁幼琳险些糊弄不过去,草草挂断电话。 回去学校。 今天是周氏建工招生的第一天。 宁幼恩准备了面试资料。 她本不想那么快进周氏地,可周赫提前回来了。 如果不能光明正大地同他站在一起,能一起出入周氏建工的正门,也算种间接靠近吧! 但更多的,宁幼恩想给自己谋一条出路。 面试会上,宁幼恩PPT的自我推荐做得很精彩。 就连旁观在边上的系上主任,都为之拍手称绝。 只是意外,今天的面试官里,出现了周赫的身影。 她本可以表现得再好的。 偏偏,那双隐藏在后面的寒眸压来时,她浑身便如通电般的不自在,声线发抖。 周赫看她的眼神,疏离中竟略带了些凌迟的感觉。 昨晚两人还在尽情地拥吻对方,怎么? 呵—— 也是,此刻的她,并不是宁幼琳。 出了面试区,宁幼恩在教学楼长廊上,又遇到了周赫。 她想着避嫌,毕竟他是她未来姐夫的事,还没在建筑系传开。 万一,真有人以为她开了后门。 可不打招呼,又没礼貌。 宁幼恩纠结。 索性硬着脖子朝向他,抿笑点头。 周赫直迎而来的视线对着她,却似乎看不到她人的样子。 侧身,同系上几位过来攀谈的老师聊上了。 宁幼恩抿唇,识趣靠到边上。 长廊上摆放着水果,饮品,给参加面试同学做补给所用。 宁幼恩把书包挎在一侧,捏紧手里的叉子,朝喜欢的西瓜挪了过去。 盛夏,吃西瓜是最解渴,也是最甜的。 含糊了两口,她像只小仓鼠塞满小嘴。 周赫随口搭腔几声别人的问话,目光不由偏移挪到桌边的女孩。 可爱的女生气,同早上在酒店过道遇到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知什么时候,周赫身边的人散了。 “甜吗?” 宁幼恩刚又送入一口,准备咀嚼时,被侧方顶上的男音惊到差点噎住。 狼狈捂着嘴,猛咳了一下。 周赫拧眉,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抬手给她顺背。 在触碰到女孩后背隐约凸起的那条横边,灼烫地撤回手。 “当心点。” 宁幼恩被呛得眼睛水水红红的,既狼狈又可怜。 她抬眸看他,平复许久才哑着嗓音出声,“周赫哥。” “喝点水?” 周赫突然的关心,让宁幼恩险些晃神。 她小脸轻点,周赫弯腰给她倒。 曲臂的线条收紧,肌肉在白色衬衫下的走势很漂亮,那只微露的钢表,在削骨的手腕处发光。 修长的指骨收拢在杯壁,直到宁幼恩指尖扶稳才慢慢松开。 张力很足,游刃有余。 这让宁幼恩不由想起,昨晚,他握着她小小的手腕,埋在她白皙的心口出动情。 “没做坏事,怕我问话?” 周赫话里有话。 宁幼恩心里鼓噪,捏紧杯壁,小心喝水。 她不知何事让他这么问。 是因为前几日,叶书桉让他开后门的事? 女孩喝水的水渍轻沾在粉糯的唇瓣上,阳光下,晶莹剔透。 周赫没想这般清纯的外表下,居然会出入在酒店的过道上,还是那种清晨时刻。 【哥哥?】 【你怎么会从对面房里出来?】 【哥哥我求你,求你别告诉我姐。】 女孩眸底迷离涣散,很明显,不是纵欲就是嗑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介于她是自己未婚妻的妹妹。 身为长兄的身份,周赫不能坐视不理。 他脱了西装披到她身上,吩咐司机将人送回。 上车之际,后排那双包臀白腿,看得周赫寒眸冒火气。 太不懂自爱了。 第10章 甜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没怕周赫哥问话。” 女孩声线细细小小地荡开,是典型的妹妹话语。 周赫收回看她的视线,伸手捻过一根竹签在手,“哪块西瓜甜?” “这个,尖尖头的,有沙质感的,甜。” 宁幼恩的身高到周赫肩膀,音色糯,真如个小妹妹在帮哥哥挑西瓜吃。 而周赫成熟硬朗的身躯在旁,则如伟岸的山峰,替她遮挡炎阳。 周赫顺着她粉白指盖指的方向,叉了过去。 他吃东西的样子慢条斯理,给了宁幼恩许多偷偷打量的机会。 西瓜入口,甜。 周赫没说。 宁幼恩眼尖,捕捉到西瓜过喉,他的寒眸舒展而开。 她抿笑,记在心里。 许是女孩的注视过于赤裸,察觉到的周赫,表情一点点往回收。 刚好这会,面试区一工作人员出来找。 “周总,下一轮面试十五分钟后开始,您继续旁听吗?” 他偏头,“等会。” 周赫好像对每个人都是如此,平淡,生分。 宁幼恩不是个例外。 只有姐姐才是。 周赫抽了张纸巾擦嘴,把竹签包裹在里面,随手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步伐挪开之际,他回头。 倏然的眼神碰撞,宁幼恩下意识捏紧喝剩一口水的纸杯。 “书桉在追求你?” 他的口吻偏冷,很直白。 宁幼恩神情略显窘迫,随口一语,“书桉同我闹着玩。” 闹着玩? 周赫眸色无温,在信与不信之间,静静打量着跟前回答的宁幼恩。 叶书桉是叶家捧在手心里的苗子。 要嫁入叶家,必须得是规规矩矩的女孩。 周赫承认,方才的展示环节她的确很出色。 自信,对专业知识点能够很好的精准把控,是个可塑之才。 不过,与陆家那种败类纠缠到一起开房,玩嗨。 他作为叶书桉的兄长,就这点便不会同意两人一起。 “你同陆晨华是什么关系?” 周赫让人查过,那房间就是陆晨华订的。 一订一个月。 宁幼恩表情怔住。 他说的是那天看展出现的男人。 正当她想弄明白时,恍惚间又听见周赫说:“今日的面试我可以给你过,按书桉之前的说法,给你想要的位置。” “唯一条件,拒绝同书桉的交往。” 周赫居高临下的俯视,身上冷冽的低气压夹杂着不可忤逆的味道。 这下,宁幼恩彻底定住了。 很多问题卡在脑海里,还不及脱口问出的“为什么”,回应的只剩拐入面试区门口,那道倾长的背影。 ..... 傍晚。 比她早一步拿到面试通过消息的叶书桉,在教学楼旁的草坪上找到她。 “恭喜了,我的大高材生!以后可以在自己钟情的领域上顺风顺水。” 叶书桉逆着欲将下山的夕阳,笑意灿烂。 “你跟周赫说给我开后门?” 宁幼恩不高兴,拉起书包要走。 叶书桉诧然,托住她解释:“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过了面试?” 她不信叶书桉没再去找周赫,不然,周赫不会对她说那些奇怪的话。 如今摆明,她就是一个关系上位的人。 叶书桉瞧她脸色,整个人又着急又懵,在后面追。 “是我刚发信息问他的,幼恩你先别气,今晚聚餐,你可以当面问下他。” 宁幼恩停下脚步,“什么聚餐?” “今晚来我家办庆祝会。” 来京市这些年,别说生日,没有人会因她而庆祝。 反而是叶书桉,什么日子都给她记着。 就连初中那会,拿了运动会比赛,也给她庆祝。 叶书桉见她脸色有所缓解,歪头,痞笑着朝她靠近,“幼琳那边我通知了,放学你和我一起回去。” ........ 叶宅,后院。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燃起。 温馨,惬意。 叶书桉还帮她约了几个聊得来的同学。 一群男男女女,穿着统一校服。 嘻嘻冉冉,青春洋溢。 周赫好些年没回姨妈家,上下老少都出门相迎。 宁幼琳莞尔笑颜地依附在他身侧,享有着这份礼遇。 前院内厅的毕恭毕敬,与后院烤肉的烟火气,生生割裂出的两个世界。 宁幼恩站在星空下,瞳色深敛地望向那整片落地窗内的景象。 没有“身份”,她同周赫是失联的。 “幼恩,这个熟了,你先吃。” 叶书桉把烤好的肉串递给她,旁边的洪生翻动着铁架上的活虾,“幼恩,你跟你姐长得也太像了吧,要不是你现在在我面前,我都分不清里屋的是你还是幼琳了。” 宁幼恩低头,咬下一口肉咀嚼,“我和她不像。” “你们分不清是正常的。”叶书桉自信地在肉上撒调料,“我就能一眼认出谁是幼恩,谁是幼琳。” “拉倒吧你!我就不信两姐妹打扮成一个样,你能认得。” 洪生觉得叶书桉一定是吹牛的。 “不信?等会试试。” 叶书桉能分清,宁幼恩不怀疑。 之前她就曾捉弄他,结果,反而被打脸。 宁幼恩被他们的无聊劲逗笑,侧目,刚好迎上从内厅出来的周赫。 他不着情绪的寒眸掩在暗色里,似乎没有控制好,竟裸露出一分嫌弃。 那一瞬,宁幼恩的唇角是结冰的。 周赫,在嫌弃她的笑? “表哥,肉烤好了,叫幼琳一块出来?”叶书桉招呼。 周赫的西装脱在内厅,出来是只一件白色衬衫在身。 量身定制的布料轻贴在他每一寸勃发的肌理上,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走势,诠释着他男人味十足的身材。 他迈步靠近烤肉的区域,宁幼恩坐在白色的月亮椅上,侧边五十厘米的距离是他那双藏在黑色西裤下的长腿。 压迫感很强,宁幼恩谨慎呼吸。 “幼琳在陪姨妈聊天,等会。” 他垂眸,映淌下来的眸光不知是在看烤架上的肉,还是在看她。 下午在面试区门口的话,到现在还在宁幼恩心底捣鼓着。 说让她拒绝同叶书桉的交往,结果转眼不到几个小时,自己就被叶书桉带回家里庆祝。 有种摆明对着干的味道! 猜测之际,她听见叶书桉在对周赫说:“表哥,幼恩不信她自己是靠实力过面试的,你帮我同她好好说说。” 看来,是她误会叶书桉了。 宁幼恩收紧捏在手里的竹签,烧肉滑落下来的汁水滴到她玉骨的指尖。 “那么不自信?” 第11章 同居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男人散漫的话语落下,意味深长得很。 “没有不自信,只是怕闲言碎语。”宁幼恩坦然说出自己的心声。 叶书桉没走后门这条路,她能入周氏,就是自己的本事。 周赫听着,没搭腔。 入乡随俗地挑了根卖相不错的肉串到手,弯腰,落坐在她对面的月亮椅上。 男人精致的面容,无时不是不可逾越的矜贵。 殷红的薄唇轻启,咬肉,会露出那颗秀气的虎牙。 宁幼恩偷偷看了一眼。 “幼恩,我可没这么想。” 洪生也是面试通过的实习生之一,“恰巧周总是你未来姐夫而已。” 宁幼恩漆黑的眸子抬起,抿唇,“谢谢你的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 呵—— 周赫鼻腔轻嗤,宁幼恩莫名抖了下肩膀。 晚餐开启,众人围坐在长桌边。 宁幼恩旁边是叶书桉,另一边是一个金融系的女同学。 “这份我特意调的,不辣!” 宁幼恩一点点辣都受不了。 会呛喉,会难受得流眼泪。 “书桉你这么体贴,我好羡慕你呀幼恩!”洪生调侃。 “去去去,你喜欢吃辣,我等下给你整个变态辣。” 叶书桉让宁幼恩别搭理他。 而姐姐同周赫被叫回内厅吃饭,等到他们接近尾声都没出来。 后面,宁幼恩去了趟洗手间,路过内厅外的走廊。 周赫同姐姐并肩坐在庭院里闲聊。 甜蜜的背影,嘲弄着宁幼恩匆匆路过的存在。 她低头小跑进洗手间,再出来,她依稀听见周赫在姐姐面前,提她的名字。 “幼恩在同那个陆晨华来往。” 他的话,让宁幼恩赫然顿住了脚步。 “是吗?”宁幼琳佯装不可置信,“那个陆晨华不是什么好人。” “你也听过?” 周赫没想宁幼琳也知道陆晨华的为人。 也是,几年没回京市,大家的交友圈在扩大,豪门公子就那几位。 宁幼琳点头,“他的名气挺烂的,系上几个女生都知道。” “这不是我该管的事,但幼恩是你妹妹,她是好是坏,我认为应该让你知道。” 周赫的话中肯,但让宁幼恩听着很不是滋味。 她什么时候同陆晨华交往了? 是谁在乱造谣? “幼恩,洗手间怎么走?我有点转糊涂了。” 是刚才一起坐的金融系女生,她顺着长廊找过来。 她的询问声,打断了周赫同姐姐的谈话。 两人同时望过来,宁幼恩的眸子定在姐姐身上,宁幼琳脸色微变。 姐姐没有帮她辩解,而是任由周赫加深对她的误解。 聚餐结束。 宁幼琳拎着叶家送的礼物上了周赫的幻影。 “恩恩,你也一块上来。” 宁幼琳坐在副驾驶,半退下车窗招呼自己妹妹一同上去。 周赫在右侧,俊冷的目光落在前面的挡风玻璃。 “不用了,你同周赫哥先回去,我等书桉送完同学送我。” 宁幼恩攥紧裙边的拳头,故意这么说的。 她现在一肚子闷气。 闻见她要叶书桉送,这时的周赫才微侧过脸来。 寒眸带刺,轻扫了外面的她一眼。 看来自己白天的话,她没有听一句进耳。 叶书桉开着自己的座驾出来,特别空出副驾的位置,“幼恩上来。” “那随便你,记得别太晚回家。” 说完,宁幼琳全退下车窗,朝一侧的叶书桉喊:“早点送她回来,门禁。” 这不是家教管严。 她是怕宁幼恩在计划没完成前,经不起叶书桉的软磨硬泡。 ...... “你同周赫哥在庭院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推开门,宁幼琳正在抚摸着那条叶家送的高奢定制丝巾。 她定住抬起的眼神半秒,随即又漠不在意地继续拿着丝巾在胸前比画。 宁幼恩关上房门走近,“那个陆晨华是你认识的。” 一语道破,宁幼琳这下才停下动作。 似乎被碰到逆鳞,口吻生硬,“这个不是你该想的。” 果然如此。 “那张崇光酒店的房卡.......” 啪—— 宁幼恩骇然愣住,感受着右脸火辣辣的疼。 宁幼琳打人的手,悬在半空,带着余震。 “你又想害死谁,你说?” 她眸底生恨,死死刮在宁幼恩发红的脸上,“你害死妈妈不够,还想害我是吗?继续说呀!” “那你呢?你这样不也是害人吗?”宁幼恩咬紧唇瓣同她辩驳。 宁幼琳轻蔑一笑,“害你?不该吗?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不是你,我和妈不需要来这看人眼色的京市。” 姐姐不留情面的埋怨,令宁幼恩再一次内心发寒。 她不想再做停留,想走,却被宁幼琳拽住了手臂。 冰凉的丝巾触感,包围在她发烫的手臂上。 宁幼琳的每一步逼近,眼神的冷意就更甚一分,“委屈?” “是担心周赫误会你?还是担心周赫告诉叶书桉,叶书桉误会你?” 宁幼恩没有说话。 自小她被妈妈同姐姐人埋怨惯了,怨恨惯了。 甚至有时会怀疑,她当时的诚实,是一种害人害己的白痴行为。 见她不吭声,宁幼琳的手劲松了些。 “回屋收拾几件衣服出来,装我箱子里。” “要干嘛?” 宁幼恩警惕看她。 “周赫想要我这段时间搬过去水月菀,同他一起。” 他们“理所当然”地与未婚妻有了“实质”关系,所以他们是要同居结婚了,是吗? 那她呢? “你搬过去,要我衣服做什么?”宁幼恩咬唇,心情低落得一塌糊涂。 “说你蠢,真蠢。” 宁幼琳厌恶地甩开她,“前一段时间是你去。” “我要进周氏实习了。” 同居,根本不可能。 宁幼恩拒绝得干脆利落,彻底惹毛了宁幼琳。 “你以为我想让周赫碰你?” 宁幼琳狠刮了她一眼,转身,把那丝巾一点点折回盒子里,“就半个月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做不到,我就让妈把你赶出这个家门。 尹幼恩。” 她红着眼从姐姐的房里跑出,正巧对上从楼下上来的周泽惠。 “妈——” 细微哭腔溢出,周泽惠没为她停下脚步。 绕过她发颤的身子骨,冷冷开口:“去周赫那住半个月,让你姐如愿下。” 周泽惠寒冷的表情诠释着,她只是赎罪的羔羊。 令人屠杀,不能喊疼。 第12章 更热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次日一早,宁幼恩推着行李箱下楼。 宁父在餐厅看见她,“去哪?” “最近她实习,去同学家住几天,那里挨得近。” 周泽惠给宁父抹面包,顺便接了话。 宁父翻着报纸,“进哪家企业实习?” “周氏。” 宁父合起报纸,侧目正视她一眼,“幼恩?” “嗯,爸爸。” 这句爸爸叫得很别扭,但宁幼恩还是让自己叫得习惯。 周泽惠怕被看出端倪来,眼神催促,“给你叫了车在路口等着,快去吧。” 到玄关处,容妈给她塞了盒牛奶,“照顾好自己!” “幼恩能进周氏也不错,周氏里面的高层,也是大官显赫那一派。”宁父同周泽惠说。 ...... 宁幼恩是独自坐车抵达水月菀的。 本是周赫要亲自接,结果被宁幼琳昨晚拦截住。 这样瞒天过海的计划,宁父不知情。 并且,越少人知道越好。 正门刚进,管家佣人成列迎接,包括上次玩耍过一次的卡莎,更是自来熟的上来蹭。 “宁小姐,少爷早上有早会,特意吩咐我们在此迎接你。” 率先开口的是管家林伯。 宁幼琳担心她出破绽,出门特别强调好几次,“这些人有事就直言吩咐,不必畏首畏尾地客气。” 宁幼琳对他们,可从来都不客气。 小小年纪当时来这,就是一副养尊处优的贵家小姐形象。 对下人呼来唤去的,行以为常。 宁幼恩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例如名字,她都仔细听着,把自己当“很熟”。 但她还是改不了口,对伺候她的人,道了声“谢谢!” “这宁小姐是转性了吗?” “小声点,意外惹毛,有的是你扣工资的。” 佣人带她去了别墅的四楼,“宁小姐,这是你同少爷休息的房间,衣帽间里已新增了两个大衣柜,不够你再同我说。” 她和周赫,今晚就要睡一起? 宁幼恩盯着那张大浅蓝色的大圆床看,不由脸颊泛红。 中午,她在一楼沙发上撸着卡莎,收到姐姐截图给她一张周赫的聊天记录。 里面的对话,是抱歉与温柔的安抚。 说他今晚有应酬,会争取早点回来。 她要学习着将这些“甜蜜”的事幻想到自己身上,才能连接好接下来的戏码。 【把我的名字,改成你的名字。】 这是宁幼琳附在图片下的话。 宁幼恩本是不想回的,可她又追了一句,【今晚睡觉,不要穿内衣。】 第一天,她想越快越好。 宁幼恩不痛快,尤其是想到昨晚的一切,她想留着问清楚那个陆晨华。 【我例假来了。】 【尹幼恩你故意的。】 【信不信由你,我明天要上周氏报到。】 事出求人,再高的气焰,宁幼琳在最险关头压下,【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 晚上,九点。 宁幼恩一个人在房间里,手足无措的紧张。 想了好几个版本,等下该佯装好什么情绪去迎接他,都让她觉得别捏。 索性不想,冲个澡冷静下。 她抓起自己的衣服,钻进浴室。 周赫的浴室宽敞,淋浴,泡澡的区域都很宽敞。 两面镜子相连,并排的洗手台上,是简约的男士日常护理物品。 清一色的黑白灰色系,连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都是清新冷厉的木质淡香。 宁幼恩扭捏的在其中,塞进了自带的水蜜桃沐浴露。 冲完澡出来,她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人站在浴室门口,背对着里屋。 吹风机轰隆隆的声响,让她未察觉到身后走近的脚步声。 倏然,她高抬的小手被温热软绵的大掌包裹,下意识抖了一下。 险些握不住的吹风机,被疾速转移到了安全位置。 “周...阿赫哥!” 此时的卧室,只开了两盏靠墙顶的小射灯。 光线昏暗,且轻柔。 刚回来的周赫,身上的衬衫微垮。 喉结一寸下的领口敞开,寒眸微熏,一看就是应酬回来的疲惫。 “吹头发?” 他喉音沙哑,低沉中带着混响。 搅弄着宁幼恩不定的思绪。 “嗯!”宁幼恩自然紧张,“我不知道你回来。” 周赫定在她面前,伸手,取了她一缕微湿的秀发,送到鼻尖。 “阿赫哥。”宁幼恩有点难为情。 “很香!” 她星眸忽闪,耳根发烫,“是水蜜桃。” 周赫摩挲着指尖,低眸晒笑。 眼前的女孩,确实像颗诱人采摘的水蜜桃。 短款的短袖粉色格子小睡衣,露着平坦干净的小肚脐,同款的荷叶小短裤到大腿根的位置,露着洁白匀称的细腿。 小巧的玉足,十指脚指头圆润粉糯,踩在白色的大理石地砖砖上,更显白皙。 “怎么不穿鞋?”周赫俊眉微蹙。 宁幼恩磕绊,“洗好出来,忘了。” 她没这习惯。 在家,她都是光着脚丫在房里瞎蹿。 被周赫这么一问,她拧眉,努力回想宁幼琳平日的习惯。 “大理石地砖凉,我让佣人在房里多备几双,你走哪穿哪。” 他眉宇间是无尽的温柔,让宁幼恩的心,疙瘩了好几下,又惊醒。 这体贴,不是给她的。 他面对“宁幼恩”的时候,只会是不可忤逆的低气压,同误解中的嫌弃。 宁幼恩抿唇,温顺点头,“知道了。” 随后她背过去,不让周赫瞧见眼里的苦涩。 就在她想重新拿起吹风机时,则被周赫率先拿了过去。 她回眸,眼神期期艾艾地盯着他。 下秒,男人柔声出口,“我来。” 周赫,绝对是来考验她的心脏的。 她再次回过身,双手抑制不住的心慌,在心口处纠结成一团。 周赫的指尖轻柔,在她的发丝间随意穿梭。 偶尔触碰到后颈的肌肤,如过电般酥麻,直通全身。 这场看似甜蜜的男女朋友互动,汗湿了她整个后脊背。 “阿赫哥,头发干了。” 吹风机声响停止那刻,她的呼吸是不稳的。 周赫没有撤离开她身边。 他把吹风机放下,一只力量感十足的手臂从她纤细的腰侧,横穿而来。 宁幼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硬朗的胸膛从后面贴上,将她如同私有物一般,嵌入怀里。 英挺的鼻梁轻嗅在她的温热的发丝上,热传递的效应,让宁幼恩更热了。 仿佛刚才冷静的澡,白洗了一般。 第13章 难受可以咬我,抓我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两人就这样抱着。 周赫有些欲言又止地在她耳根上方,轻轻叹息。 似乎有着,她作为“宁幼琳”不知道的心事。 宁幼恩僵着身子,一刻不敢松懈。 怕忽而一个反应不过来,出了差错。 “妈走了。” 半晌后,他轻吐出这三个字。 那口气同上次醉酒说他“不回去”一个样,让人共情到难受。 他这样一个令人望成莫及的人,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烦恼。 宁幼恩对周家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基本信息还是知道的。 一些富太太的热搜头条上,周太太——阮婉盈,一直都备受关注。 她偶尔也会听周泽惠闲聊到,提的,也是豪门太太之间的攀比。 这句:走了,会是什么意思? 宁幼恩眼帘微耷,抬手,回抱住男人揽在她身上的手。 用静观其变的方式,安慰。 下秒,她被毫无防备地翻转过去。 四目对望,周赫的眼睛是红的。 宁幼恩有些诧然。 粉糯的唇瓣微张,正要询问“怎么了”,字句还未翻涌出喉咙,就被男人沉下来的吻全部封住。 她的手折在男人的胸膛里,被迫仰头去承受。 周赫的唇齿熟练地与她纠缠,温软滑入,是一股发涩微甜的酒香。 吻得缱绻,女孩的短衫在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时,向上了一寸。 扣在腰间的大手,自然从衣角边缘探入。 丰盈,软糯,不着一缕。 “唔.....” 女孩轻轻哼声,加重了两人呼吸的絮乱。 宁幼恩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也知道姐姐放狠话的这半个月里会发生什么。 她的身体本就是周赫的。 只是骨子里那股犟气,迫使她并不想让姐姐那么快得偿所愿。 躲藏在别人的壳子里,去演另一个人。 卑微的苦涩占满她的心头,谁都如愿了。 她自己呢? 谁又能让她“如愿以偿”? 她贴紧周赫,任由他肆意的触碰,去治愈那份异样的感情。 另一方面又惧怕,惧怕哪天周赫知道真相,会唾弃她的“恶心”。 如痴如醉间,她被打横抱上那张浅蓝色的圆床。 衣裳褪尽,宁幼恩的身子骨全是粉色的。 她陷在白色的床单里,氤氲的星眸望着暗恋多年的男人在她身体上动情。 这一晚,宁幼恩清楚地感受到,周赫的唇是湿的,吻是烫的,双臂绷紧的力量有多大。 她抱着身下的枕头,压抑地咽呜着。 直到周赫将她完全占有。 “为什么要咬自己的手指,松开。” 潮湿滚烫的胸膛,渗着汗滴,融在她颤抖的后脊骨。 周赫亲吻她满着情潮红晕的脸颊,伸手,疼惜地移开被她咬出齿痕的手指。 深红的轮廓,白色的齿槽。 “我,我难受。” 女孩羞赧地把头埋进枕心里。 周赫的指腹带着层薄薄的细茧,摩挲在她指骨处,泛起的酥意更甚。 她想躲开,周赫却顺势钻入指缝间,两人十指紧扣。 “难受可以咬我,抓我,知道吗?” 可宁幼恩偏偏不想。 她不想两人的亲密被发现,只要留下痕迹,姐姐一靠近周赫就会发现。 她和周赫就会被终止。 当成是短暂私有的秘密也好,偷偷藏起来。 周赫继续吻她,从脸颊,到耳垂,再到与她拥吻。 情事是多么美好,可以后呢? 他抱着的人是姐姐,吻的人也是姐姐。 宁幼恩哭了。 在周赫起身去洗澡的时候,她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 “同居”的第一夜,有悸动,也有心酸。 这就是“替身”的代价。 ........ 周氏实习入职第一天,洪生约了宁幼恩一同去报到。 同行中还有另外两个同系上的同学。 为了不失约,也不被周赫发现,她赶着七点就从水月菀溜了出去。 林伯遇见她,“宁小姐,少爷给你安排了司机,每天接送你上下学。” 宁幼恩整个头皮都是麻的。 她不停朝正门后退,摆手,“我同学在附近,约好的,林伯拜拜!” 话刚落,人影就没了。 钻进叫好的车,宁幼恩给姐姐发去信息报备,让她推了周赫安排的接送。 宁幼琳则在一小时后回她:【矫情。】 【我得实习。】 【推后。】 宁幼琳才不管她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实习位置。 宁幼恩攥紧手机,在进人事部之前回丢了条信息过去:【我回家。】 那边便没了回复。 差不多十五分钟的入职手续,每个人都拿到了设计部的工牌,唯独宁幼恩没有。 她怔在人事部主管面前,看着接连出去的同学,无助。 洪生关门前,朝她摇了下手里的电话。 “陈主管,那我的工牌呢?” 宁幼恩等到仅剩下两人后,才开的口。 陈主管睨了她一眼,从一份文件夹里拿出属于她的工牌,“38层,周总的办公楼,你去报道。” “周总?” 她谦卑的双手接过,工牌上印的是:秘书部。 那一下,懵了。 “陈主管会不会弄错了,我的专业是建筑系。” 追问的话落,宁幼恩肉眼可见面前的陈主管,脸色阴沉了一瞬。 似乎不想理她,按通外面的链接线:“小张,把那些报表拿进来。” 宁幼恩等不来回应,看见送报表的人进来,她识趣拿着秘书部的工牌出去。 离开之际,她听见里面的人说:“有后台还演。” ...... 上了电梯,她直达38楼。 接应她的是一个在周氏工作了五六年的资深秘书,赵雪。 干练的秘书套裙,大方的行为举止,给人眼前一亮。 “这一楼层是周总的办公地点,周总设计图稿的时候不喜欢嘈杂,所以人烟少了些。” 宁幼恩谨慎地跟在她后面,听她介绍着每一个区域。 “这里是茶水间,三个设计图稿的工作室,一个电脑设计间,外面三个工位,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你的。” “那对面那个呢?” “周总的司机的。” 赵雪带她走了一圈,最后定在周赫的办公室前,“周总在里面,你先进去报到。” 第14章 动情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进门,周赫端坐在距离她五米外的黑色办公桌旁。 修长的指尖交叠,左耳戴着蓝牙,时不时回应的简单话语,是在开会的样子。 宁幼恩察言观色地站在一角,不打扰地降低存在。 直到周赫把耳机摘掉,她才上前,“周总早!” 女孩分寸的话音落下,这时的周赫,才慢慢朝她看来。 初次入职,宁幼恩选了件干净的纯白色短T,配下身的浅色牛仔。 半扎的发丝垂落,甜美乖巧,是个标准的实习大学生模样。 其实为主,宁幼恩想遮掉后颈处的那些吻痕。 昨晚周赫动情咬她的,遮了暇,怕天气热化掉,被人看见。 也怕周赫发现。 周赫寒眸微眯,打量了她一眼,“清楚自己的工位了?” 提到这个,宁幼恩捏紧手里的工牌靠近了些。 她挺直腰板,想在周赫这讨答案,“周总,我有些不明白。” 从进门,她就没喊过一声“周赫哥”。 这点,倒是让周赫满意的,知道工作区域,要划清界线。 “什么不明白?”周赫眸色微凝,问她。 “我一个建筑系的学生,为什么会被分配到秘书部实习?” 周赫半掀眼帘。 那眼神又冷又冰,完全不是昨夜里的滚烫。 不是“宁幼琳”,就是这样的对待。 “那天在面试区外我说得很清楚,答应我的条件,你随时可以去你想去的设计部。” 所以,这是不接受条件的惩罚。 因为那个谣言里的陆晨华。 宁幼恩鼓着脸,不甘心。 就算她想进周氏的原因,有一半是想能在以后的日子里见到他。 但这样荒唐的被迫背锅,她拒绝。 “周总是不是对我有所误会?” 宁幼恩此时的样子,在周赫眼里,就是个不撞南墙不掉泪的小女生。 他收回视线,淡漠地翻动着手里的文件,“出去让赵秘书教你如何快速上手,做一个总裁身边的助理秘书。” “我不会拒绝同书桉的来往,他是我朋友,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疏远他。” 宁幼恩犟起脾气来,牛都服输。 周赫停住手里的动作,这一次,他全掀眸看她。 冷厉,凶。 是长辈看不服教的小辈眼神。 没有任何防备的宁幼恩,被震慑到软了脚跟。 她得罪他了。 “你凶我,万一我告状给姐姐听。” 破罐子破摔,没有台阶下,只好间接威胁一分。 周赫捏紧指腹间的纸张,缓和下神情,“幼琳懂分寸。” 分寸? 宁幼恩覆下眸光,只觉得搞笑。 ...... 临近中午,洪生到楼上找她。 阳光的大男孩,青涩的正装,穿梭在安静的楼层里。 宁幼恩支着脑袋,幼圆的大眼珠微眯地盯着面前的电脑。 “很难吗?” 洪生双手搭在护板上问她。 她皱了皱眉,“我不是干表格的。” 看来,专业不对味,很累。 “走,书桉的车到楼下了,吃完饭再回来做。” 洪生是叶书桉的铁哥们,因此也同宁幼恩走得近。 年轻人,同个系,自然谈得来。 宁幼恩收拾东西刚从工位上起来,就听见洪生一声紧张的招呼:“周...周总好!” 她星眸寻去,是周赫直视而来的目光。 周赫单手抄在口袋里,清隽的姿态英挺,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范。 他对洪生应“嗯”了声,余光落到已挎上背包的宁幼恩身上。 周赫的气场过于强大,让刚入职场的两人背刺锋芒。 “周总,我来找幼恩吃饭。” 洪生干干地解释了下,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周总,我先下去备车。”周赫的司机跟在后面。 周赫俊容轻点示意,又朝洪生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书桉也来了?” “周总怎么知道,今天实习第一天,书桉特意....” 洪生话还没说干净,就被宁幼恩扯了下袖口。 女孩小脸再次泛鼓,噘嘴的小表情,跟只倔猫似的,有爪子。 宁幼恩偏头,不去看周赫。 因为她知道,此刻的周赫眼神一定同早上一个样。 她总在他下达命令之后,肆无忌惮地同叶书桉一起。 洪生不知道情况,被她一扯有点懵,“怎么?” “走啦。” 宁幼恩推开椅子,从里面走出,全程避开与周赫的视线交流。 “周总,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洪生还在客套邀人,宁幼恩背对着,心脏都要裂了。 她才不要这个时候同他吃饭,尤其是在这种真实身份的状态下。 忐忑片刻,只听身后人幽幽婉拒,“中午我有约。” 是约了姐姐? 宁幼恩抠着手指想。 “那不打扰周总午餐时间,我们先走。” 宁幼恩推着洪生进电梯,嘀咕,“别谁都邀请。” 午餐,叶书桉带他们去了附近的法式餐厅。 装潢好,且高档。 附和叶书桉这富二代的身份。 面对琳琅满目的美食在前,宁幼恩则腌黄瓜样。 “怎么回事?入职第一天。”叶书桉手肘顶了下洪生。 洪生无奈,“过面试四人,就幼恩被安排到秘书部。” “秘书部?当谁的秘书?” “你表哥。”洪生知道宁幼恩不开心,用了口型回应。 叶书桉颇为吃惊。 “幼恩,等我有机会问下我表哥的想法。” 他把切好的牛排,移到宁幼恩面前,轻声哄她,“先吃点。” “别问,免得....” 宁幼恩送了一口肉到嘴里,停住接下去的话。 叶书桉的性子她知道,他一定会为了她去找周赫要个明白。 自己在周赫那里的误会还没解开,再搭一个叶书桉进去,她在周氏的日子不一定会顺利。 “免得什么?” 叶书桉猜出她的意思,轻松一笑,伸手,将她一缕发丝别过耳后,“放心吧,我表哥看上去不近人情,很疼我的。” “诶诶诶,我还吃饭呢,别强行喂狗粮。” 洪生受不了他这兄弟,痴情的一面。 “吃你的菜,还有肉。” “诶,小姐,你不是刚刚....”一女服务生经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宁幼恩。 “?”宁幼恩诧异。 “我刚才给你指的是楼上的包厢,不是这里。” 女服务生以为自己给指错路,俯身解释着。 “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问路。” 宁幼恩这话才出口,便望见二楼回旋台阶上,宁幼琳的身影。 再往上,立在楼梯口接她的男人,是周赫。 第15章 捧着她的脸亲昵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他果然约的是姐姐。 宁幼恩,你在偷偷失落个什么劲? 人家是未婚夫妻。 宁幼琳并没有发现她,是周赫注意到的。 早在叶书桉给她整理头发时,周赫就将他们之间的互动收入眼底。 两人视线擦过,宁幼恩洋装没看到。 午餐进行得很平静,两边都没有打扰。 直到一半,宁幼恩收到姐姐发来的短信,【到洗手间来。】 看来,是周赫告诉宁幼琳,她也在这餐厅里。 片刻后,宁幼恩借上厕所为由,两人在一楼洗手间里碰面。 宁幼琳单手抱臂,半倚在洗手台边,“答应叶书桉的交往啦?” 宁幼恩对着镜子擦口红,半晌后才说:“没有。” “那他对你还真挺上心的。” 她有点怀疑,宁幼琳是来替周赫探口风的。 “有事吗?” “你准备什么时候同周赫做?” 宁幼琳支起身子,开门见山。 她的口吻总是那么地理所应当。 宁幼恩鼓胀着胸腔,酸涩,难受,“还没心理准备。” “你整天脑子里只有叶书桉,哪里来的心理准备?” 宁幼琳也认为,她会同叶书桉交往,所以才迟迟不肯配合。 那一瞬,宁幼恩对叶书桉有内疚。 她平静着黝黑的眸子看宁幼琳,在她不断的催促下,似乎很急。 比起那天晚上让自己同周赫同居还急,犹如被什么逼迫着一样。 宁幼恩摆横,故意吊着她,“刚入职周氏,我不想分心。” “尹幼恩,你的借口太多了。” 宁幼琳动狠意的时候,就喜欢拿生父的姓氏,加她的名字叫她。 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她该承受的。 宁幼恩低头,把包包链子带上。 单纯着表情抬眸问:“姐,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好奇什么?” 宁幼琳的耐心要被她磨没了。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周赫哥,爱上别的女人?” 宁幼琳接住她质疑的话,赤裸裸地嗤笑出声,“你说周赫会爱上你?” 宁幼琳满眼的嘲笑。 “不会的,就算他知道真相,他也不会爱上你,只会觉得你恶心。” 是的,妹妹窥窃姐夫,确实恶心。 宁幼琳早给自己的每一步都算好了说辞同退步。 宁幼恩拉回与她对视的视线,强撑着全身发抖的自己离开洗手间。 拐出过道,湿润过的眸子便望见那道倾长淡薄的背影,正坐在她方才坐过的位置上。 讽刺的嘲笑,轰鸣在她的耳边。 就算昨晚与他缠绵的人是自己又怎样? 随即,她掉头。 边走边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叶书桉发去信息,【跟洪生说我先走一步,晚些再联系。】 叶书桉几乎是秒回头的,“幼恩。” 女孩单薄的身影没入店外人群。 周赫默不作声,听着自己表弟喊人。 返回办公楼。 没有意外,女孩在自己的工位上,认真地检查那份新接触的表格资料。 直到赵雪起身喊了句:“周总。”她才抖了一下身子,跟着站起。 鼓噪的小脸依旧微垂,视线也是,一点都不愿意有所接触。 周赫朝赵雪点头,顺带瞥了一眼与他划清界线的女孩,转身,迈步进办公室。 闻不见男人身上的清冷,宁幼恩长舒口气,回座。 “周总,您的咖啡。” 赵雪将送来的咖啡摆到台面上。 周赫顺手接过,抿了一口,“下次可以吩咐她做。” 自周赫正式回来,赵雪就是他唯一钦点的秘书,虽然,这是周父的意思。 她的位置,很多人窥探。 如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实习生,竟轻而易举入了他的眼。 “周总,是要培养她,留在身边?可她...” 赵雪强行想要试探出答案。 “专业不对味?” 周赫顿住扶在杯壁边缘的手,眸光沉甸抬起,压到提出疑问的赵雪身上。 赵雪经不起这样的直视,捏紧衣角,圆滑应对,“我会教好她的。” “出去吧。” 赵雪退出办公室,回到工位,搁在一旁的手机嗡嗡整个不停。 是一个八卦的聊天群。 里面因为一张偷拍的照片,引来轩然大波的讨论。 赵雪划开那照片两秒,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回头,她问一旁的宁幼恩,“你之前认识周总?” 她倏然的提问,让宁幼恩想起早上在人事部那句“后台有人。” “没,不认识。” 傍晚。 宁幼恩踩点准时下班。 周赫晚了半小时出来,她的工位上干净如斯。 溜得挺快。 赵雪:“周总,需要我明天提醒她下班时间吗?” 一般自己的老板还没下班,除非报备的不回公司,秘书都要陪同的。 “不用,只是个实习生而已。” 周赫这句无温的话,倒成了赵雪心中的疑问。 中午两人明明还在同一个餐厅一起吃饭。 ....... 争分夺秒地赶回水月菀。 宁幼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钻回主卧,把今天穿出门的衣服换掉。 “宁小姐,你的衣服交给我就好。” 佣人见她拿着脏衣篓出了,惊愕得连忙上前。 往日这位趾高气昂的千金,怎么这回来,完全变了个性子。 宁幼恩怕被周赫认出自己的衣服,护在身后,“我不习惯让人帮我洗衣服,你给我间空房,我洗了晾在里面。” 这事让人为难,可女主人的话又不得不听。 佣人给她引了路。 周赫回来,宁幼恩正窝在沙发里逗卡莎。 女孩长发靠着椅背散落,一条白色的无袖荷叶边长裙,衬托得她素雅又干净。 铃铛般悦耳的笑声,给这几百平空荡的别墅,点亮了气息。 卡莎在她身上钻来钻去,粘人得很。 男人更换室内鞋朝她靠近,“吃饭了吗?” 话落,一枚温情的吻,落到女孩诧异的面庞。 是周赫。 他站在沙发后,弯腰捧着她的脸亲昵。 宁幼恩瞳仁轻颤,摸在卡莎毛发上的手也赫然定住。 那一刻,整个空间的气流,包括她的呼吸,都是静止的。 直到她回过神,对上周赫那专属于姐姐的似水眸光,她才勉强挤出幸福的笑意,“阿赫哥,你回来啦?” 女孩的声线软糯,像落踏在棉花糖上。 周赫抿唇,只是唇角的弧度还未固定住半分,就被卡莎的叫声打断到压下。 卡莎朝他叫了两声后,随即埋进在宁幼恩的臂弯里,似乎不满意停下来的抚摸。 白色的裙摆,无可避免的沾到几根黄褐色的短毛。 周赫眸内暗芒忽闪,“幼琳,你之前不是最讨厌卡莎趴你身上吗?” 第16章 糖衣的毒药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这漫不经心的话一砸,宁幼恩才强烈意识到。 她身上抱的是枚炸弹。 她抑制住眸底的惊慌,缓缓瞥向周赫那略带狐疑般的眼睛。 硬生生咽了咽喉,“我...就一个人无聊...” 周赫眸光流转,在那掉落的毛发停顿了几秒,随后起身,把卡莎从她身上抱走。 “敢不高兴对着我叫,胆子大了。” 卡莎一脸囧样,无辜看他。 宁幼恩抖掉裙摆的碎毛,如小尾巴跟他进餐厅吃饭。 饭后,周赫在书房画图稿。 学校那烂尾楼的图书馆,在他的画笔下,重获新生。 宁幼恩亮着眸子,很想拿起手机偷拍一张。 周赫之留在学校的那些手稿图,她每一张都有收藏。 就算他们隔着半个地球,就算只能站在他的世界外面。 望见他的手稿,临摹他的设计,这些对宁幼恩而言,都是“实实在在的”联系。 周赫画图时会习惯性戴上他那银丝边框的眼镜,禁欲,清冷。 在他执掌的领域里,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魅力。 姐姐说他的脑子里只有线条。 但唯独是这些线条,让他生出与众不同的魅力。 此时片刻的恬静,竟教宁幼恩忘却那些白天里,他对自己的冷漠与误解。 忽而,耳边传来男人一声低笑。 宁幼恩收回自己看痴的眼神,直了直身子,暴露的则是脸颊的绯红。 “阿赫哥,你笑什么?” “就那么喜欢看我?” 周赫没有抬头,覆盖的乌羽一直朝下,伴随着笔尖处的线条移动。 他分明没有抬过头来看自己。 被戳破的宁幼恩咬唇,掩盖不下小女生青涩的悸动,逃离起身。 “我没看。” 她从画图的工作桌,小步挪到对面落地窗边的摇椅上。 “没看,怎么知道我在笑?” 周赫的笑声愈发自信与笃定。 情侣间的小试探,原来可以这么甜。 这种假装的恋爱,“真好”! 宁幼恩捏着发丝,不去接话。 可心里是甜的。 甚至有种明知含的是毒药,却还贪恋着外面的糖衣。 她的视线转向窗外楼下那片寂静的草坪上,且这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赫然横穿进她的视野里。 车牌号,令她眉尖一跳。 想起从午餐那会分开,她还没跟叶书桉联系过。 刚要解锁手机,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来。” 周赫清冷一语,佣人推门而进。 “少爷,书桉少爷来访。” 周赫顿笔,抬眸。 那脸色,清晰可见的严肃下来。 叶书桉是为了今天入职的事,宁幼恩整颗心绷紧。 “让他先在一楼等。” 周赫笔杆旋了一圈,搁进小铁盒里。 “好的,少爷。” 佣人带门退出,周赫的眸光朝她寻来,“要一起下去吗?” 宁幼恩瞳仁放大不止一点点。 只是距离外,周赫没洞察出她的变化,“不了,他找你,不是找我。” 宁幼恩手心都出汗了。 “那你先在这等我。” 周赫顿了下衣角起身。 宁幼恩警惕的眼神紧跟随,直到他离开书房才去解锁。 没有意外,两通叶书桉的未接来电。 这叶书桉,太容易把她放心上了。 宁幼恩咬唇,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她环顾二楼外厅没人,抱着膝盖躲在黑色沙发背后。 周赫的水月菀佣人不少,但都是有需要才出现,白天打扫晚上轮班伺候。 “哥,你怎么把幼恩分给自己当秘书了?” 叶书桉一见周赫,便不顾长幼辈分,直接提出问话。 楼上竖着耳朵听的宁幼恩,慌张地掐紧手臂,眉尖拧成团。 “你中午就想跟我谈这个?” 周赫长腿交叠,卡莎蹦跶到他身上讨抱。 叶书桉搓了搓手,注意着周赫脸上的情绪重新开口,“哥,在你身边确实是好位置,但那不是幼恩想要的,她进周氏,就想在自己的领域上实现抱负。” 周赫凝神,瞥了他一眼,滞留在卡莎头顶转圈的手,跟着放慢下去。 “很喜欢那宁幼恩?” 叶书桉眼帘忽闪,心跳卡顿漏拍。 半晌后,他耸了下肩头,“喜欢。” “多喜欢?”周赫的语气开始变冷。 “很喜欢。”叶书桉不带隐瞒。 但在如实回答后又补充,“但喜欢归喜欢,这会我来这不是要让你给幼恩开后门的,我只是想让你把她,放在她该占据的位置上。” 叶书桉照顾着她不想被指有后台的心思。 宁幼恩缩着脊梁,偷听,心是酸的。 那天的情书表白,她拒绝了他。 叶书桉则立在阳光下,痞笑着对她说,“你才拒绝一次而已,说明还有机会。” 宁幼恩服了他的样子。 因为那些无人问津,无人心疼的日子,是叶书桉陪着她度过的。 “她要什么位置,得靠她自己去争取。” 周赫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定,因为宁幼恩没有履行他要的条件。 叶书桉不懂,“她的面试不比任何人差。” 看着他一副护短心切的样子,周赫薄唇微挑着提醒,“姨妈相中了薛家的小女儿。” 他的婚姻,不由他做主。 事实上,周赫的婚姻也不由他做主。 只是那年拜佛爬山,周老太因暴雨失足在山坡间,幸得十四岁的宁幼恩撞见,救了人。 周老太信神佛,信因果。 为报答,将当时父母即将离异,饱受身心创伤的长孙周赫作为“福泽”托付之人,定下娃娃亲。 周泽惠得知此事来由,骗走周老头给小女儿的护身符,转身给了大女儿。 因此,宁幼琳成了周赫的小未婚妻。 叶书桉此刻哪里听得进这些,他只知道宁幼恩因入职实习的事不开心。 “我说了多少次,别替我去选那些有的没的。” “有的没的,都是家里替你优选好的。” 周赫严肃起来,整个气场是往下压的。 就连躲在楼上的宁幼恩,听他每一个出声的音色,都能想象出直面时的冷厉与强制。 她担心叶书桉再这么聊下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局势。 掂量片刻,她起身往四楼主卧走去。 几分钟后,叶书桉接到宁幼恩打来的电话。 他没有回避,直接在周赫面前接听。 女孩究竟说了什么,周赫不清楚。 只知道过程中,表弟不断回应“好”,“都听你的”,这些无比顺从的话令他内心的反对之意悠然加深。 第17章 共赴沉沦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叶书桉离开,宁幼恩从主卧走出。 在四楼扶梯口,遇见上来寻她的周赫。 他俊容清冷,眉宇染霜。 看得出,那些同叶书桉的谈话令他烦心。 “书桉走了?”宁幼恩不敢多问什么,怕露馅,另一方面也不知中午他同姐姐谈了多少。 “嗯,走了。” 周赫幽深着眉眼看她,抬脚迈近,“他为幼恩初入职的事来。” “是吗?” 宁幼恩的手指在发抖,“说了什么?” 周赫没接话,牵着她的手回房。 他的手掌绵软,却冰凉。 安静空荡的卧室,周赫将她抱在身上,落坐到床边。 宁幼恩倚在他臂弯,呼吸浅浅。 片刻后,像找到了适应的感觉,自然抬手圈住他的脖颈,视线则驻在他交错的领口处。 周赫肤色冷白,呼吸时带动沉浮有序的胸腔,有着浓重的严禁感。 身上柔和的棉质灰色家居服,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可以肆意接近的亲近感。 尤其是听见方才他对叶书桉说的那些话,宁幼恩觉得他是座冰山,对谁皆是如此。 唯一的例外,就是宁幼琳。 就算她现在被他看似柔情的抱在怀里,也只是因为有“宁幼琳”的身份在。 倘若知道真相,她则会被他不带犹豫地抛入深渊,唾弃。 “怎么不说话?担心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他声音低沉传来,宁幼恩微微一怔,僵住全身血液。 所以姐姐早与同他谈论过这件事。 见女孩不说话,周赫以为她只是不愿说破。 周赫环在她腰间的手随即向上,抚到她细白温热的脸侧,修剪圆润的拇指压在她的唇边。 感受到周赫真实的触碰,宁幼恩命令自己尝试放松下来,只是别扭的不愿抬起眼眸对视。 周赫的怜爱不是给她的,而此刻的她,有点压不住那份难受。 额前发丝相抵,周赫继续朝她靠近,“我们之间,有话直说。” 男人轻柔的安抚,尝试缓和她的情绪。 反正她此刻就是“宁幼琳”,说错什么也无所谓。 “阿赫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恩恩?” 吐出这句话,宁幼恩整个身子都是发抖的,显然,周赫已察觉到。 他将她圈得更紧,“不是讨厌,是觉得她同书桉不合适。” 点到即止的回答,更让宁幼恩心口堵得慌。 “就因为那陆晨华?” 宁幼恩真的有点被气糊涂了,不过脑子的直言出那个陌生的名讳。 “那个陆晨华什么底细,我同你说过,幼恩同他在酒店过夜,玩嗨,就是禁忌。” 过夜,玩嗨? 宁幼恩脑海忽闪过那一晚,宁幼琳让她去酒店接醉酒的周赫。 崇光酒店,那电梯里接吻的男女,隔夜宁幼琳劈头盖脸的电话。 捋清信息那瞬,宁幼恩如被闪电击过一般,心神失去平静。 那天姐姐伪装成她的样子出现在周赫面前,故而周赫产生误会,才在面试区外同她说出那些话。 他认为自己同陆晨华有染,转身又吊着自己的表弟,与其纠缠不清。 姐姐自私地将她置之于死地,任由着事态掀起风波,不做援助。 宁幼恩半掩下翻涌成灾的眸子,咬唇,片刻又平静抬起。 她看着姐姐宁可牺牲掉亲生妹妹清白,也要留在身边的男人,下秒,她发疯般主动贴近,吮上周赫的薄唇。 动情的眸光交织,长睫轻触。 女孩笨拙的吻,青涩得如扇动翅膀的蝴蝶,在周赫的唇间留下一串直通四肢百骸的电流。 他伸手扣住女孩纤细的脖颈,反转,拥在身下。 女孩乌亮的长发,如海藻般纠缠到他绷紧的手臂上,轻微喘息间,女孩漆黑的瞳仁内闪着耀眼的碎光。 慢慢的,在顶灯的折射下,汇聚成一弯小小的月牙。 【那个宁幼恩就这么吸引你?】 【哥,你眼里只有宁幼琳,自然看不见幼恩的好,她眼睛里有月牙,小小的,很美。】 周赫盯着那月牙,失魂般说:“你很美。” “嗯?” 未反应过来,男人俊美的容颜在那弯月牙里无尽放大,占据了宁幼恩所有的思绪。 这一夜,周赫又一次吻遍了她的全身。 共赴沉沦那刻,宁幼恩抱着周赫撑在一旁的手臂,委屈地哭了起来。 “又哭?” 周赫笑她,宠溺地为她吻去眼角的泪。 “不要,不要喊名字好不好?” 这是宁幼恩,卑微的请求。 她不愿此刻要她的男人,在撕磨暧昧的耳畔,呼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就算她,一直不能拥有姓名。 周赫抱着她,潮湿闷热的胸膛贴着她,揉她的发丝调情说:“那叫你什么?小哭包吗?” 确实很像个小哭包。 吻她敏感的地方会哼唧唧,深入贴近,又咬自己手指又掉眼泪。 贴切。 宁幼恩红着情潮未散的小脸,听见他喊自己小哭包时,莫名的泛甜。 “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 以前的爸爸也是这么叫她。 只是到了京市,所有的掉眼泪都是自找的屈辱,再后来,是叶书桉。 如今,周赫也亲口这般叫她时,她心跳得好快。 女孩软得跟幼猫一样的声线,在他身子底下询问。 周赫眼尾猩红一片,“小哭包,再放松点好不好?” 周赫再一次吻她,哄她。 滚烫的大手轻托起她的腰肢,两人亲密无间。 ...... 次日,宁幼恩如常早起,抵达周氏报到。 为了不被发现,她放弃吃早餐。 只是她一向肠胃弱,不吃早餐又赶车,到了十点就开始泛胃酸,跑进卫生间干呕。 拐进门那刻,便听见陌生同事在议论关于她的八卦。 她捂着嘴巴,强撑在一角。 “听说周总身边新来的实习秘书,来头不小。” “后台很大?” “何止大,独揽全局的那种。” 一同事觉得夸大其词了,“这么大?且不就是周总本人。” “你真的假的?昨天群里那张午餐照片,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真的啊?那赵雪岂不是地位不保?” 声音逐渐放大,直到他们正面对上墙角边上的宁幼恩,赫然收声,绕开。 回到工位,赵雪让她负责半个小时后会议上的咖啡。 “其他人拿铁,周总原味热美式。” 赵雪领她去茶水间,指导操作咖啡机。 宁幼恩一旁听着,鼻尖隐约渗出细汗。 第18章 一排深粉的齿痕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会议开始,宁幼恩端着咖啡进去。 她不懂,按照就近原则开始分发咖啡。 围坐在会议桌旁的同事,个个敛着神情看她。 坐在周赫身边的赵雪并没有提醒她,唇角则没过一丝嘲弄。 直到她把最后一杯热美式摆到周赫左手边,收了端盘,大家这才收回视线。 “这实习秘书是故意的吧?在我们面前试周总的气量?” “嘘,看周总那眼神,八九成是放任。” “那也是,人家的后台。” 宁幼恩听不见后面小声议论的声音,她立在周赫身后侧,双手轻叠地静等吩咐。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看周赫背影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 她脚跟有些摇晃,胃翻涌得难受。 “周总,还有一份备用的资料在电脑里,需要的话,我让幼恩去打印出来。” 赵雪小声地在周赫身旁提议。 “嗯。” 周赫凝神轻应。 “幼恩,宁幼恩。”赵雪侧过身喊了她两句,没有任何答复。 这时,周赫刚好探究回身。 宁幼恩白皙的脸蛋在窗外阳光的直射下,几乎苍白透明。 额前虚汗布满,双目空洞涣散。 他不由眉心蹙起,压下嗓音道:“宁幼恩。” 听清声响,宁幼恩下意识抖了一下身子。 颤得突然,她身子晃得愈加厉害,步子是虚的。 她尝试定睛在周赫俊冷的面容上,“周...总..." “宁幼恩。” 随之倒地,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 “醒了?” 宁幼恩睁眼,是躺在员工休息室里,坐在身边的人是赵雪。 她揉了揉太阳穴,半撑起身子,“赵雪姐,我怎么在这里?” “你低血糖,在会议一半的时候晕倒了。” 记忆回笼。 在她失去意识前一秒,她记得自己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那人在她耳畔,一遍一遍,清楚地叫唤出的她名字“宁幼恩”。 她低眸咬唇,“抱歉,添麻烦了。” “上班不吃早餐是禁忌,周总每天那么多会要开,万一哪天带你出门工作,半路还要照顾你不成。”赵雪口吻发重。 “那会议?” 赵雪起身,把周赫吩咐买的早餐递给她,“会议现在还在继续,我要去忙了,这个,趁热吃。” 牛皮纸袋里,是一份温热的简餐同一盒牛奶。 宁幼恩愈发不好意思,“谢谢你赵雪姐。” “不用对我说谢谢,是周总买的。” 说完,赵雪拧开门把手,顿了一下,又把门关了上去。 她居高临下,双手抱胸。 那副样子,完全不同于昨天早上刚入职,大方和亲的样子。 “宁幼恩,我知道你后台有人,但工作是工作,该有的规矩还是得守,周总每天很忙的,照顾不了你这种软虾。” 她们传的后台有人,是指周赫? 午餐照片,是周赫同姐姐吃饭遇见同事,被偷拍的吧。 宁幼恩无语至极,但话语依旧保持晚辈客气的身份,“谢谢赵雪姐的提醒,工作上的分寸我懂的。” “知道就好。” 赵雪口气不佳,但碍于周赫,她没办法,绷着鼓胀的脖颈推门而出。 吃完简餐的宁幼恩恢复体力,走出休息室,会议也刚好散了。 过道上,视线交汇的几个同事,不难看出,每个人藏在眸底的敌意愈发明显。 尤其是漂亮的年轻女同事。 擦身而过时,都轻蔑地回收眼神,视而不见。 宁幼恩回到工位上,对着电脑纠结良久,还是决定去敲周赫的门。 毕竟,刚才是他抱自己去了休息室,还点了简餐。 无论回归到真实身份,他对自己仍旧误解冰冷,说句“谢谢”总是应该的。 叩叩—— “进来。” “周总。” 宁幼恩小步朝前,神情乖巧地站在他的面前。 周赫闻声抬眸,视线落到她恢复血气的小脸上。 “方才的事,谢...”谢你! “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发生。”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交叠而出。 宁幼恩声音细小,周赫则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温度。 碰撞而开,整个空间最后充斥的,只有周赫不带逾越的话术。 宁幼恩眼眸微晃,剩余的话语噎在喉咙中。 “需要我再强调一遍?” 周赫正视着她,瞳仁内尽是凉意。 宁幼恩卡顿了两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低落落,“不用,以后不会了。” “这话需要说给书桉听吗?” 在他心目中,自己就是个同别人有染,且爱打各种小报告的人? 宁幼恩努了努嘴,抓在牛仔裙边的手指用力收紧,“不用。” “不用就好。” 道谢不欢而散,宁幼恩闷头出去,谁知一没往前看,就同一身穿深蓝衬衫的男人撞个满怀。 “当心。” 男人握住她细瘦的胳膊,拉开安全距离,低眸一看,“幼琳?” 周赫顿住手里的鼠标,朝声源的方向望去,是同他预约好的陈柏仲。 “柏仲,她不是幼琳。” 里面男人清冷出声,打断陈柏仲的猜测。 陈柏仲一脸惊奇,歪头去瞧那张与宁幼琳一模一样的脸。 之前在去接醉酒的周赫,两人是打过照面的,宁幼恩知道,陈柏仲是周赫的朋友。 面对陈柏仲直白的端视,宁幼恩心提到嗓子眼。 陈柏仲的眼睛像台审视器,是察觉到她了? 见陈柏仲不放行,宁幼恩手指蜷缩成团。 整个人颤颤巍巍的,雾蒙蒙的黑眼珠子渗着紧张的水汽。 “你是谁?”陈伯仲故意问道。 “柏仲,她是幼琳的妹妹。” 周赫注视着陈柏仲倾身挨到她面前那一幕,眉骨莫名烦躁地压低。 而视线又荒唐地下滑到女孩,背对他站着的笔直细腿上。 那藏在牛仔裙下,匀称的大腿内侧有一排深粉的齿痕。 是他方才情急之下,抱她去休息室,无意间看到的。 那一瞬,不由竟令他联想起昨晚,缠在他腰间处那双修长绵软的细腿。 情到深处,他俯身,朝那幼白的大腿上咬了那么一口。 女孩弓着身子低吟,喊他:“周赫。” “幼琳的妹妹?那个双生的小妹妹?” 陈柏仲跟见着什么稀有事物一般,一双桃花眸亮淌地盯着她看。 男人毫不避讳地直视,让宁幼恩羞涩闪躲,“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看路。” “没事,我叫陈柏仲,你姐姐的朋友,你呢?” “手头的工作去做,让赵雪泡两杯茶进来。” 周赫赶人。 第19章 周赫承认,她很亮眼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干嘛呢?这样的态度。” 周赫一向性子沉稳,很少有这般易躁的情绪表现。 陈柏仲狐疑着眉眼看他,“幼琳妹妹什么时候来你这的?” “前两天,实习生。” 周赫冷不丁回着,继续整理手头资料。 陈柏仲回眸,拉长视线穿过百叶窗外,女孩落坐在工位上的侧颜。 “像,真像。” 周赫侧目,顺着他的往外探的眼神,“收收你那点心思。” “我什么心思?”陈柏仲支着脑袋,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打趣问他,“你能分辨出她和宁幼琳?” 陈柏仲无心之话,给周赫当头敲了个警钟。 能不能分清? 周赫神色微沉,脑海浮现出早上,宁幼恩软绵绵地昏倒在自己内肩里的模样。 女孩一张没有血色的巴掌脸,发白的唇瓣紧抿成一根细细的线,毛茸茸的脑袋紧贴在他左胸前。 那一刻,若不是知道她就是宁幼恩,他也会陷入迷糊状态。 以为他抱着的,是与之日夜亲密的宁幼琳。 周赫回神,点开手机给宁幼琳打去电话。 “阿赫,我刚下课呢!” “中午吃饭?柏仲一起。” “好呀,叫上恩恩,我事找她。” 周赫唇角下压,“嗯。” ...... 两小时后,宁幼恩不情不愿地同姐姐并排坐到了一起,在周赫陈柏仲的面前。 “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柏仲还在惊叹,“你们两姐妹说,有没有私下互替上课开溜过?” 这种事,陈柏仲学生时期就期待过,还同周赫讲:为什么这世界上没有另一个我。 “无聊。” 宁幼琳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直接白了陈柏仲一眼,自顾自拿起菜单点菜。 中午他们来吃的是京市第一家中式菜府。 包间被装饰成复古的中式风格,各种雕花,刺绣,水墨画,琳琅满目的好看。 宁幼恩观察着室内的装潢设计,那双亮晶晶的星眸,确实有月牙的形状。 周赫抿茶,微掀的眉眼刚好从她处处打量的眸光扫过。 “你学建筑设计的?” 对面的陈柏仲,从早上无意间撞到那一会,便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锁定在宁幼恩的身上。 女孩忽闪着长睫,对其视,“是的。” “难怪周赫会把你留在身边,这是为了姐姐,给小姨子开后门呢!” 果然,每个知道背地这层关系后,都会自然联想到“后门”这一说。 其实宁幼恩有时也想,这个后门给她开在设计部也成,但偏偏,周赫给了她可以“靠近”的机会,却是另一种不为人知的变相惩罚。 周赫意外地没接这话,似乎在默认这一说。 宁幼恩鼓着腮帮偏头,余光落到包间外,那一汪池塘。 夏日荷花盛开,白莲很美。 其实但凡细心一分,两姐妹虽相貌身材极像,可脸上的细微表情,性格是截然不同的。 周赫不可置否,宁幼恩灵性得多。 “幼琳,点几份药膳。”周赫放下茶盏,温声开口。 “你胃不舒服吗?” 宁幼琳勾选着药膳问。 “没有,想吃而已。”周赫没做过多解释。 “恩恩你要吗?”宁幼琳偏头问她,“你最讨厌药膳的味。” 宁幼恩咬唇,想说不要的,可回眸过来的神情,不偏不倚就对上周赫那双幽沉的寒眸。 像在说:不吃也得吃的样子。 那一刻,她体会到,什么叫跟自己老板同桌吃饭,压力山大的感觉。 “随便吧!” “你确定?”宁幼琳不信她肯为这一口妥协。 宁幼恩撑着头皮点头,“出门在外,听老板的。” 这话一出,饭桌上气氛微妙。 周赫重新提壶沏茶,曲弯的指骨蓄力得令她脊梁骨发凉。 饭桌上,陈柏仲很健谈,带着宁幼恩东一句西一句地聊,还会绅士的给剥虾。 “谢谢柏仲哥,我自己来就好。” 女孩甜甜的一句叫唤,惹得陈柏仲很是高兴。 她很亮眼,让人忽视不了。 周赫安静夹菜。 就算视线一直在宁幼琳身上,都会被无意识带偏余光。 “女孩子吃饭讲究礼仪,手油油的,估计不喜欢。” 陈柏仲笑容轻松,又给宁幼恩盘上添了只虾。 “恩恩人缘好,去哪都讨人喜欢,不过柏仲也一样,去哪,都讨千金们的喜欢。” 宁幼琳暗暗调侃陈柏仲是位花花公子哥。 陈柏仲大气,看在自家兄弟的媳妇上,忍让就对了。 他剥好手里的虾,客气放到宁幼琳盘里,自降身份伏小说:“幼琳千金,你吃虾。” 宁幼琳挑唇,筷子一夹,送入口中。 “你怎么不跟我道谢呀?” “我跟你道什么谢,这么些年来,你哪次见过我得跟你道谢?” 宁幼琳的话一落,宁幼恩的虾就掉了。 那次,她去接周赫的时候,就同陈柏仲道过谢。 她心慌一滞,虾随着张开的筷子掉到桌底,“柏仲哥不好意思。” “没事,还是妹妹更可爱些!” “切。” 宁幼琳一向仗着自己身边有无人敢得罪的周赫,趾高气扬的态度很甚。 末尾,服务生上了最后一道药膳汤。 宁幼恩脑袋微垂,对上那碗药膳止不住的小脸往下垮。 周赫瞥见,不动声色。 “小妹妹你屏住呼吸一口喝,养脾胃的。” 陈柏仲鼓励着她。 宁幼琳睨了陈柏仲一眼,“陈柏仲,哄小孩呢,恩恩就比我小几分钟。” “周赫在,你看不惯让你未婚夫哄你。” 这两人一杠上,连周赫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一碗药膳汤,不至于那么难喝。” 周赫饭桌上的话不多,都是以听为主。 忽而的开口,无疑是一种施压。 宁幼琳转着白色的瓷勺子,笑语,“阿赫你不知道,以前恩恩喝药膳是要妈妈拿着鸡毛掸子追着跑的,到了上初中,一次闹胃病进医院,还是书桉偷偷帮忙喝的。” “是吗?” 周赫寒眸微挑,意味深长地闪过一道暗光。 “原来妹妹是书桉常念叨的小青梅。” 陈柏仲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 宁幼恩任由他们说着,下秒一个闭气,端起那乳白色的盅碗,蹙眉闷下。 只是喝完那瞬,还是出现了身体反应,起身,小跑出包间。 “我跟去看看。” 宁幼琳抓起手机跟了出去。 …… 宁幼恩从洗手间吐完出来,就听宁幼琳砸过来一句话,“那药膳周赫给你点的?” 宁幼恩捏紧手里打湿的纸巾,擦嘴,“他是你未婚夫,你该问他。” “打什么哑谜?” 宁幼琳抢过她手里的纸团丢掉,“跟他同居几天心动了?做了?” 第20章 你敢说你没心动?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琳每次见她,都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结果。 所以,中午才会主动让周赫把人从公司里带出来。 宁幼恩讨厌她总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冷语,“我早上肠胃不舒服。” “尹幼恩,你敢说你没心动。” 宁幼琳信她肠胃不舒服,但她不信她不心动。 周赫虽字字谨慎,宁幼琳不傻,况且一个女人的直觉很准。 方才宁幼琳再三确认她喝不喝时,周赫倏然地强制就是有警钟。 宁幼恩拒绝回答的态度,更加让宁幼琳很不爽。 她气急败坏地跟着从长廊出来,绕过花园,穷追不舍叫嚷着宁幼恩地要答案。 “说话啊,是心虚不敢承认吗?” 宁幼恩定住脚边的步子,原本不想纠缠的小脸染着薄怒。 她反声质问身后的人,“那个陆晨华明明是你认识的,为什么要让我帮你背锅,你为什么不帮我解释?” 爆点一触即发,宁幼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要替你跟周赫解释什么?他才懒得在意这些。” 他要是不在意,他不会对自己说出拒绝同书桉来往的话。 到现在,宁幼琳还是不觉得是她的问题。 宁幼恩懒得再说,甩头要走。 宁幼琳不让,伸手抓住她。 那力道狠,压下去时,宁幼恩的一圈皮肤开始泛红,“你故意用这件事跟我拗,迟迟不肯让周赫碰你?” “你什么时候替我证明,我就什么时候让你如愿。” 宁幼恩眼神犀利,有爪子有刺,宁幼琳极少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宁幼琳呼吸有些不稳,甚至抓狂,“周赫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不会在乎你跟哪个男人来往,你分明就是故意不肯配合的耗时间。” “你和陆晨华睡过?” 啪—— “胡说八道。” 宁幼琳颤着嘴皮子骂她,给了她一巴掌。 宁幼恩偏过头,捂着脸,这钻心的疼已经是第二次了。 事实证明,她猜的是对的。 姐姐的初夜,给了那个男人。 她缓抬眸,漆黑的瞳仁浮出冰冷。 既然假山后,没人会看见宁幼琳撕掉面具下的张牙舞爪,那她也无需再客气。 又一声清脆的“啪——”落下。 只是这一次,是宁幼恩打的。 宁幼琳虚晃着眼神,脸和身子,一同错愕地倒向一旁。 干净的手在假山上蹭出青苔,“尹幼恩你疯了。” 她眼底生出强烈的怨念,恶狠狠地刮在“戴罪之身”的宁幼恩身上,“你敢打我,我要跟妈说。” 动不动就拿周泽惠出来压她。 宁幼恩眼睛也红了,“我是疯了才会纵容你这样。” 说完,她小跑出假山。 “你给我回来。” 留下假山间的宁幼琳,一脸青白。 夏天的京市,太阳直射得厉害。 尤其是正午到一点,整个花园同池塘,被晒得刺眼反光。 女孩捂着发红的脸,单薄的身影从底下穿过。 “小妹妹,上哪呢?哥哥在这。” 陈柏仲双手搭在包间里的露天扶手栏,挑着目光喊她。 这会,周赫手拿茶盏的俊容,也从身侧探了出来。 二楼不高,只是阳光折射得强烈,周赫的脸没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辨别不出神情。 宁幼恩半遮住被打红的脸,攥了攥肩膀上的细带犹豫半秒,抬头,“柏仲哥,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要不要给你打辆车?” “不用了。”女孩冲着他,勉强挤出一道浅浅的笑容道别。 陈柏仲不舍摆手,“回去记得通过哥哥微信好友。” “好!” 应完话,女孩快步消失在花园中。 “幼琳这妹妹好。” 陈柏仲返回自己的位置,看着手机上那还未通过的人头小像夸赞。 周赫瞥了一眼他快压制不下的唇角,果断定论,“她不适合你。” “你是介意她同幼琳长得像,两兄弟隔阂?”陈柏仲扬着眉峰看他。 周赫眉骨沉下半分,茶盏碰桌,“书桉喜欢她。” “这样可爱的小妹妹,没人不喜欢。” 陈柏仲不介意,他只是觉得宁幼恩合眼缘,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周赫听着他的话,指腹不由地摩挲在杯口处,沉默。 ....... 不出意外。 下班回到水月菀没多久,宁幼恩就接到周泽惠讨伐的电话。 “你这是要气死我,还是想看着你姐去死?” 宁幼琳的丑事传出,做不了周赫的未婚妻,她真的会去死吗? 宁幼恩躲在浴室里,红着眼,闭嘴听着。 “我告诉你,就一周,下周你还不能让你姐如愿,以后就别再喊我妈了。” 不分青红皂白的埋怨,这就是周泽惠对她的态度。 宁幼恩重重闭上眼,一滴泪,悄然滴落。 原生家庭的情感伤痛,不过如此。 她收回手机,把今日穿在周赫面前的衣服脱下。 整个头扎进浴池里那刻,闪过脑海的全是七岁那天,她被周泽惠拿着宁父留下腰带打的画面。 “让你叫爸爸,让你叫爸爸,你这嘴怎么就知道害人,不会闭上?” 周泽惠满眼腥红,扭曲的五官冲着她叫嚣,“你当初为什么不是个哑巴,是个瞎子?我打死你,让你看,让你胡说.....” “妈,我错了,呜呜……妈妈,我疼。” 任由她从饭桌底下逃到房间里的衣柜,周泽惠依然像个恶魔一样穷追不舍。 她疯狂地拽住她细小的脚踝往外拉,打了整整两小时的满身皮开肉绽,都无法平息掉她心头的怒火。 宁幼琳站在一旁,手里抓着那限量版的布偶,冷着瞳仁看她。 “幼琳,幼琳....” 周赫冲进浴池里将她拖起。 扯落浴巾包裹住她湿漉发软的身子,横抱,大步往床上走去。 女孩粉嫩虚弱的小脸埋在他心口,呼吸很浅。 那模样,令周赫倏地顿住所有动作。 此时的女孩,就像早上的“宁幼恩”失去意识那般倒在他怀里一样。 周赫皱紧眉头,越皱越深。 这无端端生出的重叠想法太荒唐,太荒谬了。 他怎么可以把姐妹两人混淆在一起。 放入床榻,他尝试喊醒怀里的“幼琳”,也试图让自己足够保持清醒。 而逐渐恢复意识的宁幼恩,在感受到身边人传来的温度和声响时,她微动着眼皮撑开。 “我这是怎么了?” 女孩虚软的声音溢出,周赫一颗石头落地。 他将人往上提了提,“刚才在浴室里怎么了,为什么要把整张脸扎进水里?” 第21章 烫得发慌。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面对周赫凝聚在眸里的疑问,宁幼恩闪躲其词。 “刚刚...泡得太累,不小心睡着了。” 她说得磕绊,没底,不知周赫信了没信。 她视线下滑,落到周赫那半接近透明的衬衫上。 方才情急,他踩进浴池抱她,裤子衣服全湿了,现在整片床单,也是湿哒哒一片。 “你身上的衣服....” 女孩脸上沾着湿气,水珠,出水芙蓉得红着眼尾看他。 “别管了,我先帮你吹头发。” 周赫显然没有心思再追问下去,转身,进浴室拿吹风机。 宁幼恩捏紧围在身前那块摇摇欲坠的浴巾,面颊烫得厉害。 浴室的光线,周赫看遍了她全身。 待到温热的风,从发丝间穿过,那股羞涩的热感才渐渐被取而代之。 周赫身材好,打湿的衬衫贴着他,映照出他结实有劲的腹部线条。 宁幼恩怯怯睨了一眼养眼的腹肌,“阿赫哥,你去换套衣服吧,湿衣服会让你感冒的。” 她声音小,吹风机风声大,周赫没应话,似乎听不见。 于是,她抬手去扒拉他弓起的臂弯,又强调了一次,“会感冒的。” 周赫低垂下来的眸色幽深得厉害。 停顿半晌后,他才说:“担心我会感冒,以后就别把自己的头往水里扎。” 他的话不像刚才温柔,多了些严肃的教导。 方才真的心有余悸。 如果他晚来一步,会是怎样的结果。 宁幼恩扁嘴,知道自己理亏,不好再做言辞。 她撤回手,脑袋耷拉着让他继续。 吹风机再次响起,周赫的手指抚过她耳后的长发。 那枚小小的红痣,就这般,不着痕迹地闯入周赫眸里。 他指腹抚过,加深印象。 之前,他对宁幼琳了解得太少了,以至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会出现分不清的错觉。 他认真看着,这回,他把细节刻进心底。 ..... 凌晨两点,宁幼恩惊醒。 身子狠狠抽动了下,额头全是虚汗。 随即,身后传来男人略带沙哑的安抚声,“做噩梦啦?” 她回望,撞进周赫那染着月霜冷色的眉宇间。 同床共眠了小一周,这还是宁幼恩头一回在深夜里,望见从睡梦中醒来的周赫。 他眼神迷离,透着微微灼烫的光芒。 月光从落地窗边洒落灰色的圆床,窗外的树影交织成影,偶尔遮住孤月的羞涩。 周赫的颜,一向吊顶。 一双寒眸虽冷,但被月光中和过后,却有了实质性的温度。 不过,这温度不属于宁幼恩。 或许是惊醒后的害怕,宁幼恩攀上他的脖颈挨近,如实回答:“嗯。” 至于做了什么梦,她不能对周赫说。 “还不想对我说实话吗?” 男人倏地一语砸下,宁幼恩颤巍抬眸。 傍晚在浴室里的行为,宁幼恩显然是要糊弄不过去了。 可她不是宁幼琳,她的噩梦不会被周赫同情,也不会被周赫珍惜。 “真没什么?” 宁幼恩闷闷应话。 知道她没说实话的周赫,伸手抚上她的下巴,踮起,强势的话语声吐出,“我是你未婚夫,你男人,未来的丈夫,还有什么不可以....”说。 宁幼恩闭眼,闭耳,一鼓作气地含住他的薄唇。 未婚夫,男人,丈夫? 接连的三个宣示主权意识的名分,哪一个真的属于她? 她只不过是个妈妈同姐姐,逼着在半个月内完成上床任务的替身羔羊。 而她算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去接受这些不属于她的底气。 撕磨间,女孩气息不稳,闷热急躁,还带着丝丝的悲伤感。 周赫眼瞳微暗问她,“不睡了?” 宁幼恩红着耳根,埋在他脖颈摇头。 方才拥吻的时候,宁幼恩的小上衣被周赫剥掉了,软绵绵的肌肤与底下绷紧的肌肉紧贴在一起。 烧得发慌。 “阿赫哥,好累。” “小哭包,是你自己不想睡的。” 还有几个钟头天就亮了。 宁幼恩苦涩着小脸被抱进浴室,又一轮折腾开始。 ...... 第二天中午,宁幼恩点了份外卖钻进休息室。 躺到那张软塌一瞬,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硬撑,散掉,又不得已重组。 昨晚的周赫像只怎么也吃不饱的野兽,啃着她每一寸肌肤,侵占她所有的一切。 更难为情的是在浴室那会,那面超大的镜子里。 食色性也的两具躯体,势均力敌的纠缠。 宁幼恩不曾想过,自己竟有这么大胆的一幕。 脚趾在白色的帆布鞋缩成团,双手按住小腹下一寸,到现在还涨涨酸酸的。 太深,太疯狂了。 平日有多禁欲多疏离,染上夜色的周赫同样堕落,沦陷。 待到下午,宁幼恩接到陪同周赫外出视察的工作。 “这是一会到现场,周总要用到的资料,按顺序,按你自己能第一眼看清的顺序,分好它。”赵雪虽看她刺眼,但对工作还是很有谨慎度,“听明白没有?” “好的赵雪姐,我现在就弄。” “还有,对方要是邀请应酬之类的,前三杯记得帮周总挡酒。” “什么?挡酒?”宁幼恩捏紧手里的文件。 “不会喝?” 见她窘迫的样子,赵雪挑眉看到。 话到嘴边的“不会喝,还出去学习什么”,平日这种外出行程都是赵雪亲自陪同的,可宁幼恩一来,周赫就说给她一次磨炼的机会。 想带自己的小情人出门,何必整这套虚的。 赵雪一副看不惯的样子,可又清楚认知到‘后台有人’这件事。 拉长着脸,“去楼下便利店买点解酒药,可别到时醉了,去周总面前埋怨我没教你。” 这话外的意思十足,宁幼恩听得懂。 这是怕她打小报告。 宁幼恩抿唇,消化了下,再抬眸已是眉开眼笑的天真样子。 “赵雪姐教的我都听清楚了,在周总面前,只会是夸赞。” 宁幼恩的圆滑,让赵雪只能顺着台阶下,“知道就好。” 半个小时后,宁幼恩跟在周赫身边,同他并肩落座在那辆黑色幻影内。 密闭的后排空间里,中间隔的是一小酒柜。 宁幼恩依稀记得,那小酒柜里的冰镇矿泉水,洗过周赫抚摸过她的手指。 方寸失措间,她抱紧怀里的资料,视线僵硬地转到窗外后移的云层上。 全程两人无话。 抵达目的地,是一栋白色的大楼,旁边是京市最近开发的新型体育馆项目。 那座体育馆的全身设计图,是周赫在墨尔本完成的,宁幼恩才知道。 心中不由再次燃起崇拜! 但今天的周赫是以周氏建工总裁的身份出席,来与投资商确认最终使用的建材。 厚重的玻璃会议门推开,宁幼恩诧然见着了那个与自己“绯闻绑定”的男人——陆晨华。 第22章 地下情曝光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总欢迎,这次还要你亲自来一趟。” 迎接周赫的是一位穿着灰色格子西装的中年男人。 周赫礼貌伸手回握,余光瞟到一旁进门,就目光直视在宁幼恩身上的陆晨华。 “这位是?”他故意一问。 “周总,这位是陆氏钢铁的二公子,陆晨华。”中年男人以为两人头一回见面,客套引荐,“陆公子,周氏总裁周赫,这次体育馆的实体设计图,也是出自于周总的手笔。” 陆晨华听言,慢悠悠收回视线,唇角没过一丝轻笑,起身。 “周总贵人多忘事,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说完,抬起方才搁过香烟的手过去,周赫身子微微一撤,像在嫌弃什么。 这举动,直接令陆晨华僵住了所有动作。 “这次的建材预选多了几家?”周赫没给陆晨华任何回应,同中年男人走向另一边。 他从不自降身份,同不入眼的人有所交涉。 原本的建材选购名单中,是没有陆氏钢铁的。 陆晨华在京圈的酒肉朋友多,用了点手段,硬挤了进来。 能同周氏建工合作,对以后他们家的钢铁发展很有好处。 只是被当面冷脸的陆晨华,狭眸敛起一抹阴鸷,朝擦身而过的宁幼恩望去。 那眼神有毒,是种火辣辣的毒,恨不得腐蚀掉对方的肉骨一样。 宁幼恩洋装无视,脚背绷紧地移动到周赫身边。 就连接下来的会议环节,陆晨华的眼神总会时不时地朝她身上压来,令她感到窒息。 以至于,在分发资料到陆晨华身边时,她的手抖得太厉害,拿多了两份。 “宁秘书,多了一份。”陆晨华音色很轻,咬字狠。 宁幼恩从进门,并没有向大家做过自我介绍,但他一句:宁秘书,挑明了他知道她。 还是当着周赫的面。 也就这时,宁幼恩慌乱抬眸,视线与端坐在对面的周赫撞击到了一起。 那双弥漫着寒意的眸子,赤裸裸地生出反感之味。 宁幼恩低头,从陆晨华手里抽回那份多出的资料,“不好意思。” 会议结束,周赫同几个老总率先离开。 宁幼恩留下来收拾用过的资料,准备带回周氏复盘。 “这么快就夫唱妇随了?” 陆晨华叼着烟,倚靠在玄关处。 那样子,懒散得不像方才会议中刻意伪装的衣冠楚楚,倒是个真实的浪荡子,有狠手段的那种。 宁幼恩警戒线拉起起所有细胞,朝他的方向望去。 看来,他又把她当成姐姐了。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整理着桌面上的资料,等待陆晨华的下一步。 毕竟要钓大鱼,就得静观其变,才能知道更多。 不出所料,陆晨华等待的性子消化没了。 他起步,皮鞋摩挲在大理石上的脚步声,令宁幼恩的呼吸逐渐急促,甚至手脚开始出现不自觉的发麻反应。 “怎么,不敢在他面前认我?还是就喜欢这种刺激的地下情?” 陆晨华很大胆,暧昧的话呼之欲出,下秒被横过手臂揽住宁幼恩的软腰。 惊得她下意识推掉,但力量悬殊,反而多了些欲擒故纵的味道。 “试试看,其实我也喜欢。” 陆晨华叼着烟说话,冲得宁幼恩难受。 “这里是会议室。”宁幼恩缩着脖子拉开距离,抓着他的手,抵在安全位置。 “今晚应酬后去我那?” “崇光酒店?”宁幼恩想起那张房卡,试探。 “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回家?宁幼琳,你什么身份要跟我回陆家?以周小太太的身份吗?” 陆晨华的音调晃荡着极致的恶劣感,玩味得很。 声声刺耳,却声声跳动在宁幼恩想知道所有真相的心弦上。 “那我不去了。” 宁幼恩本想试探着面对拒绝后,陆晨华的反应,没想把人真的惹毛了。 陆晨华这人,没耐心,急躁,易动怒。 他反手就把宁幼恩掰了过来,掐着她的下巴,逼迫与自己面对面。 “宁幼琳是给你脸了吗?知道那些视频在我手上,不想让你那宝贝未婚夫看到,就给我识相乖点。他喜欢压着我,我就压着你。” 陆晨华把最后那个“压”字说得欲愤不满。 “周总,那今晚的聚餐就这么定了。” 周赫同几位老总返回。 临近磨砂的厚玻璃门被推开,陆晨华松开了宁幼恩。 宁幼恩背对着周赫喘息的身影,被一帧帧收入眼底。 女孩腰间束紧的雪纺衬衫边缘皱起,一眼就是有过与人大幅度的肢体接触。 加上肩颈线条的起伏异常,陆晨华又站在她身边。 顿时,周赫的寒眸里有两簇火苗在跳。 “陆公子,我们方才正聊到今晚到严总家里聚餐,可否有兴致一起?”中年男人主动询问。 陆晨华狭眸轻挑,将叼在唇间的烟头掐灭,“兴致一定有。” 话落,他意味深长地望了眼,一直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周赫。 周赫不待见他,视线直接错开到背对着的宁幼恩,“宁秘书,收拾好了吗?” 他的声音发凉,宁幼恩颤了下肩膀,回头,“收拾好了,周总。” “出来。” 周赫压下脸色,宁幼恩知道这误会一时半会是解不开了。 但她庆幸,方才会议室惊险的一幕,成了她手机录音的证据片段。 抱着资料出来,周赫让司机先下去准备。 两人走进电梯,周赫身上散发的气压骤然冷却得厉害。 宁幼恩怯怯抬眸,从电梯里的反光镜里观察他的神情。 严肃,寒冽。 彼时,他倏然一语,电梯气温降为冰点。 他公事公办地说:“出门前,赵雪有告诉你,身为我的秘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 宁幼恩从他身后侧看他,明知他指的是什么,却只能圆润应话,“知道。” “知道就该懂分寸。” 他沉声,像在压抑某种情绪,“我不干涉你任何交友自由,但出门在外,你是我的秘书,就该懂得如何与人保持距离,我不想看到眼皮子底下,任何不干不净的事情。” 不干不净的人不是她。 “周赫。” 宁幼恩急了,大胆直呼出他的名讳。 女孩眼眶涨得厉害。 一对黝黑的大眼珠子颤抖得剧烈。 周赫垂帘俯视,瞧见女孩起来的情绪,严厉的眼神隐约松动,“我说的不对吗?” 第23章 维护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面对此时的周赫,宁幼恩如同哑巴吃黄莲,有苦自己咽。 她撤回目光,低低咬唇,不再做任何辩解。 晚上聚餐,宁幼恩更是让自己保持着几乎透明的存在。 但却在每回有人朝周赫这边敬酒时,她决然起身,接过。 “这小秘书厉害,一杯洋酒不看度数就下肚。” “.....” 敬业过头了。 宁幼恩挡过两杯后,开始觉得眼前金星直冒。 定下神片刻,才觉察到自己冲动猛了,买的解酒药还没吃。 小脸暗暗拧巴了起来。 身旁的周赫轻扫过她空荡的酒杯片刻,继续偏头与他人说话。 这时,她斜对面的陆晨华则擒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举杯,“宁秘书果然好酒量,我这一杯也是敬你们周总的,代劳?” 陆晨华朝她挑了挑眉。 宁幼恩漫着两坨小小的红晕挂在脸上,白里透红的很是妩媚。 在他眼里,就是一盘秀色可餐的美食。 正主面前这般戏谑,很是恶趣味。 宁幼恩警惕着他的神情,又想起赵雪事先提醒过,前三杯要挡。 作为第一次秘书的身份陪同,无论她的工作是出自周赫对她的“惩罚”也好,已处之其位,就得尽乎全责去做。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粉糯的唇角轻轻微挑,做出秘书该有的大方礼对,“陆公子对我们周总的敬意,当然愿意代劳。” 她起身,双手接过传来的酒杯,抬喉,一饮而尽。 喝得太快,一滴淡褐色的酒水从唇角滑落,周赫的余光瞥向对面的陆晨华,晦暗得读不出情绪。 宁幼恩不曾饮过酒,不知酒味,更不知酒水入肚,是翻江倒海的状态。 她强忍着不适回座。 而见她醉意微醺,羽睫微颤的陆晨华,端起面前的法国生蚝轻吮,眼神侵略性十足。 宁幼恩没有察觉,脑袋微微往下埋,处于接近半当机状态。 周赫结束与他人的对话,侧目去看身边的女孩,“不能喝?” 他的语调很淡,甚至过于平常,不是那种关心的问话。 宁幼恩想,赵雪应该很能喝,所以周赫只是在问他能不能继续。 她脑袋轻点了又晃,她不想让周赫觉得她不行,“周总,我去趟洗手间。” 宁幼恩想偷偷到洗手间,把带来的解酒药给吃了。 只是离开饭桌不到半分钟,陆晨华也跟着起身,跟着她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周赫,收紧指间轻捏的银筷。 宁幼恩靠在洗手台一侧的墙壁上,低头翻找着包里的解救药。 倏然,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一把横穿而入,将她往外面扯出。 随即她撞到一个酒味冲鼻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挣扎着要推开。 “真没想到啊,傲娇清高的宁幼琳,竟会这么乖顺地在未婚夫面前挡酒。” 陆晨华邪魅肆意的脸,毫不避讳地晃荡在她面前。 宁幼恩绷紧泛昏沉的身子,手掌抵着他压过来的胳膊,“你放开我。” “放开你?”陆晨华哼笑,“那几晚你不是缠着我不要放吗?怎么,在未婚夫面前就开始扮演冰清玉洁了?” “放开,不放我喊人了。” 酒意上头了,让宁幼恩真的一点力都使不上。 她无力地叫嚣,在陆晨华眼里倒成了别样的调情。 “喊人,把你的宝贝周总喊来看,看你怎么在我怀里....” “宁幼恩。” 一道冷厉阴鸷的男音从漆黑的拐弯处传来,陆晨华立马松开扯住宁幼恩的手。 正面的与周赫交手,陆晨华还没那个底气。 只是在这一句“宁幼恩”出口后,他的脸色茫然,随后又震惊地打量起过道墙边的女孩来。 陆晨华从来不知,宁幼琳竟还有这么一个长相几乎一致的双生姐妹。 原来今日一直在周赫身边的,是这一位宁幼恩。 而此时立在过道尽头里的周赫,逆着身后侧的顶光灯,身影修长清逸,却伴随着冷飕飕的低气压袭来。 真是误会一二连三。 宁幼恩硬着头皮望去,再昏沉的脑袋也瞬间清醒了几秒。 只是脚下步子虚乏无力,她扶着墙面,如同做错事的小孩模样,抬脚朝他走去,“周赫哥。” 一声似乎认错的叫唤,并没有让周赫生出一分同情。 他只单单看了她一眼,便将所有视线重新压制到后面的陆晨华身上。 只见他下颌收紧,疏离的眉眼轻挑拔高,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对着陆晨华说:“陆公子,第一次参加这种合作的聚餐?” 这是周赫,第一次正面端视陆晨华。 是那种极为不屑,又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 陆晨华最恨周赫这种帝王般的俯视,讽刺他如蝼蚁般的身份。 他捏了捏手腕,轻笑,“不知周总的意思。” “不知?还是不懂?” 周赫微扯嘴角,冷语道:“陆先生要是知道你在第一次参与重要合作项目的聚餐中,对陪同出行的秘书进行尾随行为,你说,下次还有你独挡一面的机会吗?” 周赫在压他。 陆晨华捏紧拳头。 “周总误会了,我是看宁秘书有些喝醉,走路不稳扶了一把。” “哦?扶了一把?” 周赫不可能会信。 “当然,这份好意,宁秘书不会狗咬吕洞宾吧?”陆晨华继续周旋。 他赌宁幼恩,不会傻到把自己姐姐供出来。 宁幼恩听着两人较劲的对话,心里鼓噪发麻。 她还没有完全套出真相。 刚才陆晨华误把她当姐姐,口语遮拦下的话太多线索了。 惹毛他,丑事会曝光,宁家会遭殃。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女孩红着眼,方才为保留片刻清醒,连唇瓣都咬出淤痕来。 一副被蹂躏过的破碎样,刺激着周赫寒气逼人的眼球。 她定在周赫面前,尝试调整呼吸。 随后,转身望向后面的陆晨华,“周赫哥,陆公子,确实扶了一把。” 听见宁幼恩出口维护陆晨华的话,周赫脸色可见暗下好几度。 宁幼恩不敢抬头看他,几秒后,耷拉下的视线里,周赫那双不带任何停留的皮鞋,离他远去。 回程。 周赫与她隔了一条鸿沟的距离。 宁幼恩难受。 一人饰演两角的悲哀,是回到真实身份,惨遭承受的冷落。 她捂着肚子,酒气热了她全身,开始觉得整片空气闷得难受。 于是,她不知觉,不清醒地抬手去扯身前的领口。 觉察到身边人的动作,周赫侧身看她,“宁幼恩。” 女孩闻见声响,也朝他望了过去,嘴角呢喃,“周赫哥...难受...” 周赫扶住她往中间酒柜下压的肩旁,“想吐是吗?” 女孩摇头,散落的乌发缠到他手腕处的钢表上,漆黑的瞳仁里闪着水光,鼻腔呼出的气息灼烫。 接着一个轻撞,酒柜下降,女孩垂落的脑袋,便直接顺势栽到男人的大腿上。 敏感的身份,暧昧的姿势。 周赫下意识排斥地将她拉起,口吻稍重,“宁幼恩,起来。” “周赫,你又凶我。” 第24章 幼恩醉酒,躺周赫腿上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倏然,女孩含糊无邪地抬起手指控诉他。 周赫一时,微怔半分。 只见那纤纤玉指悬在他鼻尖处,欲碰不碰的。 略带磨人。 “周赫,我忍你很久了,我是犯了什么天塌下来的大过错吗?” 委屈,心酸。 藏在酒醉不清醒的这一刻,爆发了。 女孩细细的质问声,咽呜声,令人莫名心酸。 如果她没有同陆晨华纠缠不清,周赫想,她应该会是个很灵动的小妹妹。 只可惜…… 周赫淡下眸色,原本拉拽在她肩膀上的手,改为轻握。 “宁幼恩,你喝醉了,坐好。” 女孩似乎听不进他的话,“坐着好难受,我要趴着。” 说完,女孩又一次不管不顾地朝他的大长腿趴了下去。 撞击那一下,周赫遽然一抖。 熏热的脸颊磨蹭在隔着布料的大腿上。 不管头顶上方的男人怎么喊她,推她,充耳不闻。 周赫吐了口气,问前面司机,“还有多久下高速?” “周总,大约二十分钟。” 周赫无奈,捏了下鼻梁骨。 恰巧这时,叶书桉给宁幼恩打来电话。 铃声是一首十分老旧的英文歌——《Valder Fields》. 那是周赫画图稿时,放的唯一歌曲。 就在周赫意外这首铃声时,女孩闭眼摸索到包里的电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露出脸接听,“喂?” 女孩溢出略带哭腔的抽泣声,电话那头的叶书桉整颗心便提了起来,“小哭包,是哭了吗?” 是的,每一次她哭,难过,叶书桉都会第一时间安慰她。 闻见熟悉的安慰,宁幼恩不知觉地起了情绪,“书桉...呜呜呜....” 眼泪跟开了闸似的,一下就浸透了周赫的黑色西裤。 周赫拧眉,垂眸推了下趴在自己腿上哭的女孩。 “幼恩,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外面还是在家,我去找你。”叶书桉急了。 宁幼恩醉到有些不省人事了。 嘟囔着,“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叶书桉被她的支支吾吾弄得跟无头苍蝇似的,提着声线,“你一个人?还是同别人一起?告诉我,我去接你。” “和谁,和谁....”宁幼恩脑子有点不清醒。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仰头,模糊的视线里是周赫那张清冷,凉飕飕的脸。 她定了定眼里的焦距,直呼而出,“周赫。” “周?你同我表哥一起?这么晚了。” 叶书桉声音诧然。 此时的后车厢,落针有声。 两人对话的每一句,什么口气情绪,周赫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听见自己表弟那不值钱的紧张样,让他这“熟知内情”的肝火烧了又烧。 他烦躁地舔了舔唇,下秒倏地伸手拿过宁幼恩的电话,沉声开口。 那一瞬,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沉声而言,“她没事,只是有点喝醉。” 闻见是周赫的声音,叶书桉下意识的神经紧张。 他担心的不是宁幼恩为什么会同周赫在一起,他担心的是怕宁幼恩工作哪里出错,惹到了周赫。 他这表哥的性子,家族里,晚辈小辈都给端着。 “表哥?幼恩怎么会喝醉的?” 周赫闭眸一瞬,再次冷语落下,“她是我的秘书,陪同应酬,挡了几杯。” “幼恩她根本不会喝酒。” 叶书桉十句离不开九句的“宁幼恩”,听得周赫烦躁。 而腿上的女孩却在他们对话时,又翻转了个身子,柔软的双臂钻空,竟肆无忌惮地环住他的腰身。 周赫察觉,僵紧小腹上,自带嫌弃擒住她的手,“宁幼恩。” 他严肃而出的话语,宁幼恩委屈,“呜..痛。” 叶书桉心一抖,“哥,你给我地址,我去接她。” “叶书桉,朋友之间的距离不要太过了。” 周赫果断阻止。 叶书桉不能理解,“哥,你能同宁幼琳在一起,为什么总要反对我同幼恩,我喜欢她。” “我同幼琳有婚约在先。” “我喜欢幼恩,迟早也会有婚约。” 喜欢? 喜欢她同陆晨华暧昧纠缠,不检点的玩嗨。 周赫攥紧握在手机边缘上的指骨,“我的话在那一晚就说过了,家里选中的人,怎么样都比你现在看中的人好。” 说完,周赫直接挂断。 不再给叶书桉任何想反驳的机会。 他俩这段友情也好,备胎感情也罢。 当断就得断。 .... 下了高速,黑色幻影直奔宁家。 里屋监控,望见车辆滞停,宁家夫妇立即出门迎接。 大门打开,周泽惠惊奇,“幼恩?” 下车的一幕,居然是周赫搀扶着醉酒的小女儿。 “伯母,伯父。”周赫礼貌开口。 宁父并不知情两姐妹互换身份,宁幼恩暂住水月菀的事。 以为宁幼恩是因实习应酬醉酒,“周赫,幼恩这是?” “伯父,幼恩晚上喝了几杯。” 周赫绅士有礼,将宁幼恩交给宁家夫妇。 周泽惠皱眉,扶过小女儿。 名门女婿登门,未来老丈人热情邀请进门。 结果门一进,屋里周泽惠担心的宁幼琳出现在了楼梯口。 宁幼琳擦拭着头发,有些措手不及,“阿...阿赫,你怎么来了?” 周赫闻声,瞧见宁幼琳湿漉漉的头发,凝神片刻后,启唇,“今晚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霎时,宁幼琳脸色发白得厉害。 按道理,她现在应该在水月菀,而不是在宁家。 “二小姐,你怎么喝醉回来呢?” 一周不见的容妈,看到醉酒的宁幼恩,心疼得赶忙上前扶住。 “容妈,带她回房休息去。” 周泽惠朝容妈使了眼色。 宁幼恩微微睁眼,见着是容妈,一下子扑过,“容妈,我好想你!” 这个冰冷的家,唯一真实的温暖,便是照顾她的容妈了。 “二小姐,乖,我们上楼。” “恩恩,怎么喝这么醉?”宁幼琳佯装关心下台阶帮忙搀扶,转移周赫的问话。 待到宁幼恩躺回几日未开窗的房间,一股潮闷的味道晃荡而出。 她皱眉,脸往里墙靠。 宁幼琳站在她床边,微捂鼻腔,“恩恩这性子越来越任性了,不会喝还喝这么多。” 她喝多了,坏了事。 周赫才撞见自己在家。 宁幼琳的口吻,夹杂着埋怨。 宁幼恩背对听着,心情发堵得很。 周赫立在门沿边外,毕竟人是因为他醉酒的。 他跟上来看,算是责任。 女孩的闺房,整洁,简单。 专门用来练图稿的书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彩铅,同建筑书籍。 墙壁上.... 周赫深究看清那一眼,胸口微微触动。 竟是他自己手稿的图片打印画。 她确实很崇拜自己。 “大小姐,你同未来姑爷先回避下,我要来给二小姐更换衣物。” 容妈请他们回避。 “行吧。” 宁幼琳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冷眼,给了床上背对着她躺着的人。 周赫见她出来,隔着门板柔声问话:“跟我回去吗?” 第25章 周赫这一步,是在逼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她怎么可能跟他回去。 在宁幼恩没同他发生关系之前,她都不可能安心上他的床。 宁幼琳娇媚地拖着他臂弯撒娇,“阿赫,今晚我想家了。” 脸埋在被单上的宁幼恩睁眼,清楚听见外面的对话。 周赫在宠溺地对宁幼琳着说:“好,那明晚回。” 他例外的温柔,只会给姐姐。 对她,就是车里的百般拉起,嫌弃推开。 “二小姐,容妈给你换.....”衣服。 宁幼恩翻身抱住容妈。 “二小姐实习受委屈了,不哭,容妈抱。” 周赫顿住转身的脚步,侧目的余光撇向那敞开的门缝。 ....... 第二天进公司,宁幼恩刚到工位,赵雪就给了她一记冷眼。 “昨晚应酬你是故意的吗?” 突然的质问领宁幼恩诧异,“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同周总的关系。” 赵雪进周氏这些年,还没被人这么摆过一道。 她黑脸,推开座椅使了点劲,撞到宁幼恩的手臂。 宁幼恩捂住发疼的地方,跟她进了茶水间,“赵雪姐,你有话可以直说。” “直说?”赵雪抱臂冷哼,“是还想装柔弱去告状吗?” 赵雪三言两语,不难听出是一早在周赫那边吃了哑巴亏,见她发泄的。 宁幼恩不想揽这锅,“你不说,我就去问周总。” 赵雪拽住她,“宁幼恩,在我赵雪面前就收起你的惺惺作态,真想取代我的位置,也得掂量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宁幼恩扭开赵雪抓住的手,挺了挺腰身,“赵雪姐,我来这只是听从安排,你的位置我从不向往,还有,我没在周总面前说过你一句不是,信不信由你。” 宁幼恩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赵雪犹豫了下。 “你昨晚应酬,我告诉过你提前喝解酒药。” 原来是因为这个。 “昨晚情急,买了来不及喝。”宁幼恩没撒谎。 她的眼眸,清澈见底。 赵雪暗暗搓了下手,口吻端着,“以后不会喝就直接拒绝,逞强什么。” 她昨晚喝醉,在车里闹腾,周赫估计是烦了,所以一早找了赵雪说。 “赵雪姐,我会跟周总解释清楚的。” 说完,宁幼恩决然走进周赫的办公室。 赵雪杵在原地,想要上前阻止,却又放任地看着。 “周总。” 宁幼恩敲门而入。 这时的周赫正在审核上交的建模图片,没去看她,“什么事?” “昨晚醉酒的事,我很抱歉。”宁幼恩走近。 周赫定住拖动鼠标的手,微掀眸,“然后?” 他口吻疏离,冷得压根不在意。 宁幼恩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自作多情,但自作多情这一说,她也不是没做过。 尤其是在周赫身上。 躲在别人躯壳下,藏在酒醉下,同他的每一次亲近,都是在自作多情的表现。 她正了下微颤的音色,“赵雪昨天提醒我买了解酒药,是我忘记喝了。” “所以你是来替赵雪解释的?” “对。” 周赫挪了下坐姿,清俊的面容一半映在日光下,一半藏在阴影里。 一双看不透的寒眸里,装着青涩的宁幼恩。 忽而一问,“赵雪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 宁幼恩脱口否认。 “你觉得赵雪需要你来替她解释?”他再次反问。 宁幼恩怔住了,“我是觉得有些事需要解释清楚。” 周赫轻嗤,“解释?事过再解释,你觉得有意思?” 宁幼恩觉得他这句话,多少带了点耐人寻味。 她拢紧指尖,噎了下嗓音,“我觉得有必要。” “赵雪担任周氏秘书多年,带过的实习生不止你一个,疏忽了就是疏忽,不必解释。” “可昨晚.....” 话到一半,宁幼恩收了声。 周赫怎么会听她解释,她又不是宁幼琳。 昨晚她借醉酒,对他做出的行为历历在目。 他认为赵雪没有提前教好她。 宁幼恩强忍回荡在胸腔里的酸涩,咬唇,识趣退场,“打扰周总办公了。” 周赫淡漠着眸色看她。 纤薄的肩头微颤,想起昨晚她在房里抱着佣人哭的画面。 “下个月,墨尔本驻守京市的公司,要举办一场创意建筑的比赛。” 宁幼恩赫然定住,恹恹的眸子发亮回望。 “一二名,能做学术交换生,学习周期可达半年。” 那是宁幼恩的向往,“周赫哥。” 周赫知道她会心动,“参与的唯一条件,职位必须是周氏的设计部成员。” 可这话宛如当头一棒,给了宁幼恩一拳重击。 她为什么会在周赫身边,就是因为她拒绝了周赫的条件。 这一步,是周赫在逼她。 因为昨天,她同陆晨华同框的那几幕,她在周赫的眼睛里看见了怒火。 宁幼恩唇齿发颤,“周总,你是强人所难。” 周赫不以为然。 偏头,唇角漫出的笑意幽深,得令人发怵。 偌大的办公室,唯听他再次冷语出声,“为难的话,可以不参加。” 机会给了,选择在这。 叶书桉昨晚在车里同周赫的对话,宁幼恩醉,但也听得清。 他不许书桉同自己来往。 宁幼恩攥着裙角,眼红着离开。 * 中午,周泽惠突然约她吃饭。 毕竟早上她下楼,宁父在餐厅,周泽惠就昨晚喝醉的事,一句话没说。 现在,是来敞开聊的。 “妈,你想吃点什么?” 宁幼恩许久没同妈妈单独吃饭了,显得有些拘谨。 她把菜单递到周泽惠面前,她看都不看就砸来一句,“你姐说你还在赌气?” “我没有。”宁幼恩否认。 “没有,昨晚你会把周赫故意引到家里?” 昨晚她在家里的出现,周泽惠是这么解读的。 她鼻腔泛酸,“妈,我不是。” “不是你就赶快帮你姐如愿。” 周泽惠烦躁地抓起手边的水,猛灌了一口,胸口起伏得很快。 这种感觉,同那天的宁幼琳一模一样,像被什么逼迫着。 宁幼恩狐疑,“妈,你是不是知道姐姐....” 话还没说干净,周泽惠狠厉的眼神便射了过来。 她浑身绷紧。 望见小女儿畏惧而出的脸色,周泽惠克制般收敛回露出的戾气。 叹了叹,卖惨说:“宁氏前几天出了事,推出去的瓷砖质量不达标,工厂没提前报备,亏了数十万,检验部门也上来查。” 所以,需要周氏帮忙出面解决。 但京市,要高高在上的周家出手相救,并非易事。 宁家虽与周家有联姻,那也只是老一辈的想法。 是那枚护身符在保佑。 周家夫妇可不这么认为,门不当户不对的。 要求,只有求周赫,还得名正言顺地求。 宁幼恩握紧桌下的手指,“然后呢?” “你爸爸这人要面子,让他低声自降身份同自己未来女婿开口是做不到的,所以,准女婿帮准岳父,才是理所当然。” 出卖小女儿的贞操,去弥补大女儿的过错。 “妈,我也是你女儿。” 周泽惠厌弃宁幼恩此时一副讨爱的样子,“幼琳顺利嫁入周家,你还担心往后的日子吗?” 她目光偏向外面,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又说:“宁氏有几户合作伙伴,都是钻石王老五的二婚性质,不会有人嫌弃你的。” 第26章 周赫是要认出她了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原来计划完成后,她是被周泽惠这么处置的。 嫁给二婚的老男人,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而宁幼琳会在众人的期盼下,顺理成章嫁入周家,偷走她救人的名义,享有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长久地留在周赫身边幸福。 至于她,只会是颗不再有利用价值的皮球,被踢得远远的。 甚至在故事结尾,周赫都不会洞悉到,他的生命中曾有过她的出现。 宁幼恩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隔着衣裙布料的大腿,痛感随四肢蔓延。 倏然,她幽幽开口,“妈,让我顶替姐姐嫁给京市钢铁厂的陆家二公子——陆晨华,不是更好?” 周泽惠一惊,陌生地望向她。 宁幼恩此刻的眸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周泽惠两次惊骇到想张嘴,话到嘴边又深深地咽了回去。 死寂的空气里,撞击着宁幼恩对母亲的绝望。 她在悄悄地反击。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人的?”周泽惠的脸青了。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这份肉酱面是哪位的?” “对面这位女士。”宁幼恩恢复往日神情,给服务生指了方向。 周泽惠爱吃酸口,意式面是容妈经常给她做的。 只是宁父不爱吃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通常都是宁父不在家,周泽惠才吃。 宁幼恩记得妈妈的喜好。 只是在这场约见的午饭中,等到面都凉了,周泽惠都没有碰一口。 “我警告你,这个人的名字不准你再提,尤其是在你姐姐面前,不管那人说了什么,你都当听不见,不知道。” 周泽惠绷紧下颌,再三出言警告。 她早就该猜到,妈妈是知道一切真相的,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妈,那我呢?你偏爱姐姐....”宁幼恩是受尽委屈的。 “偏爱你姐姐怎么了?” 周泽惠发狠打断她的话,眸光里全是不再遮掩的厌恶。 宁幼恩身心,一片荒凉。 * 傍晚下班,宁幼恩没有回水月菀。 一个人去了“沐家小院”。 这里是叶书桉在十七岁那年,偷偷为她买下的私人堡垒,极少人知道。 只要她不开心,烦闷,叶书桉就会带她来这里,或者是她一个人来。 古香雅致小别院,有流水池塘,竹桥凉亭,更有她绘画图稿的木制小屋。 每一样,都是叶书桉为她布置的。 要她断绝与叶书桉的来往,根本不可能,就算她不喜欢他,不爱他,他都是宁幼恩黑暗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阳光。 是她挚生知己的存在。 而周赫,只是在那阳光来临之前的南极星。 感情先来后到。 宁幼恩不止一次质疑过,这是命运的愚弄。 太久没碰纸笔了,宁幼恩一下就陷了进去。 被周赫关在办公室外的秘书工位,成天睁眼闭眼全是表格,数字,不然就是打印不完的会议资料。 要不是给他全身贴满了白月光的滤镜标签,宁幼恩那会肯定骂骂咧咧啃他的坏话。 晃眼近九点。 宁幼琳打来电话催人,“去哪了?” 一如既往地开局质问,宁幼恩搁下纸笔回望木墙上的时钟,口气不急不恼,“有事?” “尹幼恩你这是存心要跟我对着干?”宁幼琳又急又气,“昨天故意喝醉就算了,今晚又闹哪样的不回水月菀?” 看来是周赫见不着人,来找了。 宁幼恩端看着桌上新起的草稿图,墨尔本那场学术交换生的比赛,她参加,肯定有胜算。 “哑巴了?” 宁幼琳抓毛地从床上蹦起,“你在和叶书桉一起?” 宁幼恩交友圈一向冷清,周泽惠不让她交往的,通通靠边站。 就连那种小闺蜜,好姐妹,身边抓都抓不到一个。 能猜想到的,就只有叶书桉一人。 “我在郊区。” 半晌后,她咸淡出声,捏起一张透明板盖到草图上,保护起来。 “哪里的郊区,地址,我让周赫去接你。” 都这么晚了,现在要是再被她糊弄过去,周赫那边很难再交代。 可这里是属于宁幼恩的私人堡垒,她不想被处于堡垒以外的人知道。 见她不说话,宁幼琳开始变相埋怨,“尹幼恩,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我在优禾美术馆附近。” “等着。”刚要挂断,宁幼琳不放心警告了句,“最好是一个人。” 近四十分钟后,宁幼恩在沐家小院外的巷口,见着那辆黑色四条8的幻影。 周赫亲自开车来接她。 走近,停在路灯下的幻影,半退下车窗,是男人露出矜贵的面容。 染着夜色,他眉宇清冷疏离,摄魂夺魄。 只是在对照过视线那一瞬,男人寒眸从微露的柔光中,逐渐变得深邃,甚至带有一丝狐疑地瞥向外面的宁幼恩。 正要伸手去拉车门的宁幼恩,在接过这抹神情后,倏然定住悬于半空的手。 直到反应过来,她背脊骨蹿起冷飕的凉意。 她的衣服,没换。 发虚的心跳,快到险些漏拍。 她僵硬地抓了抓头发,半弯下腰凑近,微颤的唇角敛起一抹虚无的弧度,“阿赫哥,辛苦你大老远来接我,同朋友在附近坐了会,忘了时间。” 这是她提前同宁幼琳打好的稿子。 闻见同出一辙的话语,周赫微微松懈下警戒心,“上来,巷口风凉。” 沐家小院背靠近森林,虽是盛夏,但夜寒,气温不比市区高。 宁幼恩抿唇,微松了口气上车。 安全带一系,她随即侧身,软糯的香唇主动抚过男人还未彻底抛开疑问的俊脸。 扮乖,“想你了!” “多想?” 周赫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敲出的节奏,夹杂出另一种若有所思。 他盯着此时眼前的女孩,寒眸里有深究,有疑惑。 宁幼恩整个身体都在泛凉。 原来顶着姐姐的身份,穿着“宁幼恩”的衣服面对他暗戳戳的审视,是这么的令人上气接不了下气的。 她咬唇,压住虚颤的声线不敢有丝毫闪躲地接话,“昨晚在家,很晚才睡的。” 说为了他失眠,他会软下心吗? 第27章 蕾丝胸衣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女孩颤颤巍巍地巡视着男人脸上的变化。 周赫深敛,一直是一副高深莫测,不可亵渎的样子。 他眸色是冷的,视线时而炙热烫人,时而冰凉刺骨,根本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回程的路上,宁幼恩的心脏不知都漏掉了多少拍。 直至回到水月菀地,都一片昏沉。 卡莎在内厅里蹦跶。 望见他们,直接就跳高着要讨抱。 宁幼恩刻意侧躲开,佯装厌烦,“不抱你,你老掉毛。” 是的,宁幼琳讨厌卡莎掉毛,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出错。 周赫盖下那片流转的暗芒,单手将卡莎捞起,温声道:“幼琳刚回来,要去洗澡。” 嗷嗷—— 卡莎委屈巴巴地钻入周赫臂弯,宁幼恩看了一眼,随后咬唇上楼。 衣帽间里,她纤薄的身子蹲在一角,从行李箱拿衣服。 其实同居之前,周赫早已让佣人备满了一柜子的新衣服。 新衣,新睡裙,新胸衣,都是按照宁幼琳给的码数准备的。 可眼前的“宁幼琳”,却一件也没有碰过。 周赫倾长的身影掩在昏暗里,逆着外面射灯的光,半倚在门沿边上。 他侧目微低,“上面的衣服都不喜欢?” 冷清的嗓音倏然袭来,惊得宁幼恩毫无防备地缩紧瞳仁回眸。 她露在衣裙外的肩头,在男人的寒眸里发颤得厉害,“阿...赫哥,你进来,怎么....都不吭声的。” 宁幼恩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声音越变越小。 这本就是周赫的家,他想去哪去哪,是自己心虚过了头。 男人一双寒眸不明思绪地朝她走来,英挺的身姿,单膝跪地轻靠在她身侧,“给你准备的衣服都不喜欢?” 他音色渐轻,在光线不太明亮的衣帽间里,像藏着不肯明说的试探。 这是他开始怀疑了吗? 衣柜里的衣服,宁幼恩第一天来就看到了。 衣服漂亮,都是私定高定的款。 标签没拆,价格在那,尺寸在那,每一件都是明晃晃地叫嚣着宁幼恩,这些不属于她。 姐姐就喜欢这些彰显地位身份的衣服。 宁幼恩舔了舔唇瓣,话语絮絮解释,“我穿旧衣服舒服点,尤其是....胸衣。” 她脸颊羞赧,漫起热浪。 虽与周赫也坦诚相对过好几次,可要脱口说出这些私密的话,她还是有些放不开的别扭。 可周赫却一副不想就此放过她的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瞳仁里的月牙影子看。 宁幼恩顿感心口发胀得厉害。 这要比刚刚在车内被他端视着的感觉,更为可怕。 周赫有话,但他不说。 藏着,掖着,像把无声凌迟的刀架在宁幼恩的脖子上。 似乎在等,她什么时候要说实话一样。 “按你喜欢的牌子挑的,试试。”周赫倏地起身,长腿迈到在那堆琳琅满目的胸衣睡衣前,随手挑了一件,“试试。” 他幽深的寒眸熠熠,灼烫着想要确认“真相”的目光。 就这么一寸寸,磨在此时同“宁幼恩”白天穿着一样的“宁幼琳”身上。 宁幼恩深知躲不过。 最后,她还是抬起那青葱白玉的指骨,佯装淡然地接过男人手里的胸衣。 这件胸衣是淡粉色的,半罩杯的胸型款,重点遮住了,其他全是蕾丝的。 周赫说,这是姐姐喜欢的牌子。 性感,火辣。 只可惜,这罩杯是B,不是C,对宁幼恩来说小了。 “阿赫哥,你帮我把身后的拉链拉开。” 既然逃不过,就硬着头皮面对。 如果说,这最后七天是两人的期限,为何不可,就当是命运对这场愚弄的馈赠。 女孩背过身,顺到一侧的长发露出纤细的后脖颈。 周赫走近,灰色的袜子抵在她的脚跟处,如有电流,蔓延通至宁幼恩全身。 女孩压着呼吸,不敢大喘出声。 周赫抬手,轻捏起那颗珍珠样式的拉链头时,喉结滑动。 白天办公室里的那个女孩,就是穿着这条淡黄色的裙衫,犟气一脸地看着他说要解释。 倏然,他凝神,将所有的注意力压到女孩右耳垂后的小红痣上。 认真地确认是他那晚抱在怀里的“宁幼琳”,没错了。 两姐妹,再怎么双生,都不会有这么一致的身体特征。 宁幼恩等了好一会,裙衫还没被退下来,她偏头,低喊了声,“阿赫哥?” 周赫闻声一顿,下秒,女孩洁白的玉背没入眼底。 毫不避讳,裙衫退至脚踝。 女孩反手把身上的贴身衣物褪去。干脆利落地换上那件新的粉色胸衣。 前面压得窒息,勒。 宁幼恩咬白了唇瓣低头,怎么拉怎么扣,就是难受到系不上。 她看不到周赫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心思看待此时的她。 唯一能知道的,是她身上的这条与白天一模一样的裙子,让他起了芥蒂。 昏暗的衣帽间里,安静的仅剩两人交叉落下的呼吸,同窸窸窣窣,摩擦扣不上搭扣的声音。 就在女孩慌到额尖渗出细汗时,冰凉的手指竟被男人温热的指腹取代了,“我来。” 宁幼恩怯怯收回手。 半晌,她的身子被男人轻轻翻转而过。 漂亮的胸衣贴紧,半罩杯式的款式令女孩的曲线愈发优越。 不过,不合适。 太挤,太满,要溢出来了。 堵得她胸口闷。 “这胸衣有点....”宁幼恩的声线颤得有些不稳。 出口说胸衣尺寸不符,是大忌。 摆明了身材就同宁幼琳不一样。 周赫感受过的,他看不出来吗? 男人眸色发沉,视线轻扫过她挤涨得发红的心口,溢出喉咙的音调沙哑磨人。 他说:“脱掉吧。” “嗯?” 宁幼恩眨了眨眼,错愕抬眸。 未待自己做出动作,胸衣的搭扣便被男人单手错开。 瞬间,呼吸顺畅。 “去洗澡,我到书房处理下事情。” 话落,周赫不带眷恋地抽身离去。 那一刻,宁幼恩身上挂着那件欲掉不掉的胸衣,怔在了原地。 周赫,没有吻她,也没有抱她。 这是,被发现了吗? 鼓噪的声音晃荡在宁幼恩耳边。 这一晚,周赫在二楼书房忙到很晚才回房。 至于多晚,宁幼恩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这一晚,她睡得浑浑噩噩,又开始做之前妈妈虐打她的噩梦。 惊醒那瞬,睁眼,她的眼前是一大片深蓝的真丝布料。 她睡在周赫的怀里。 男人侧身,沉寂俊美的睡颜赏心悦目,长臂揽在她腰间的力道也丝毫未变。 宁幼恩窃喜:看来,没有认出。 她还能安心地陪伴他多几天。 虽然回到白天的身份,他会对自己凶,但宁幼恩始终贪恋这份“飞蛾扑火”的温存。 女孩欣慰抿唇,悄悄翻了个身,抓起他的大掌十指紧扣。 视线微转瞬间,落到床头柜上,那个透明的蕾丝包装袋。 第28章 周赫,我爱你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是方才那件粉色胸衣? 宁幼恩半撑起身上去扯,上面的标牌露在外面,34C,她的尺寸。 “去哪?” 许是离开周赫的怀抱太久,他空了一个手臂,懒懒出声。 “没去哪。”宁幼恩丢掉手里摸着的袋子,转身贴回他的怀抱。 女孩温吞的话语声,平复掉男人闭眸间微微蹙起的眉心骨。 慵懒的长臂重新揽住那截软腰,周赫的呼吸回归绵长。 女孩睡意消散,鼻尖泛酸。 原来,方才他冷冰冰地从衣帽间离开那会,是去让人重新送来新尺码的胸衣。 被周赫宠着的感觉,真好! 宁幼恩的小手学他揽住自己那样,穿过他的腰间,去抱他的后背。 软糯的脸颊挨紧在他滚烫的胸膛间,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一滴不知何时生出的泪花,在眼角凝聚成泪,滑落她的脸颊。 “周赫,我爱你!” 这句藏在记忆中,不知多少年的告白,在男人沉睡的梦中悄然溢出。 也许未来,宁幼恩会痛苦,可起码,她曾抱过他,亲口说爱他。 * “赵雪姐,这合同不是前天才拟过的吗?” 宁幼恩接过赵雪递回给她的建材合同,不解发问。 这是上次,她陪周赫去工地谈建材落实,最终敲定同陆氏合作的合同。 赵雪扬了下眉眼,一本正经道:“周总早上开会,说把单价压低4%,陆氏利润骤降,这合同还不知道要改多少次。” 宁幼恩不太懂盈润这些,只知道有工作就做。 不过,再次从别人口中提到陆晨华这名字,她还是心有余悸。 合同又是交给她做的,周赫有点想让她“大义灭亲”的嫌疑。 宁幼恩咬唇,觉得这份合同瞬间烫手。 “今晚慈善舞会,宁幼恩,你陪周总去?” 赵雪玩着指甲,忽而一脸八卦地打听着。 慈善舞会,她听都没听过。 一脸发懵样,瞧在赵雪眼里就是个装。 且在这时,安静的38层办公楼里,响起一道爽朗的男音,“赵秘书。” “叶小公子。”赵雪瞬改神情,眉开眼笑地整理着发型起身向迎,“许久不见!你是来找周总的?” 叶书桉之前来过几次周氏,赵雪对他殷勤得不得了。 小公子人又帅,性格亲和开朗,谁见了不心花怒放的。 今日,叶书桉穿着刚从学校过来的白衬衫,标志性的学院领带未解,一脸书生气息。 叶书桉眼眸含笑上前,嘴上应着赵雪的话,视线则稳稳锁在那半露在挡板外的星眸。 “我今天是来找人的,顺便路过看望下我表哥,他在忙?” 赵雪指了指那百叶窗里面,“应该还在连线,等等我帮你进去瞧瞧。” “没事,我不着急。” 叶书桉勾唇浅笑,直径从赵雪面前走过,驻足在宁幼恩的工位前。 这还是她入职以来,叶书桉第一次进周氏的门找她。 宁幼恩眨巴着纤长的眼睫,又惊又喜地对他说:“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 叶书桉自然地将手搁在她挡板前,眼尾微弯看她,“喝酒哭了,发信息给你说没事,昨晚又独自跑去沐家小院?” 宁幼恩自小到大,有没有事是瞒不过他的。 被抓包的女孩无奈捧脸,“你就别说了,丢死人了。” 醉酒在车里哭闹,非要躺周赫大腿,抱他。 这段记忆能掐掉,宁幼恩绝对不留。 “昨晚的草稿图我看到了,想参加那场比赛?”叶书桉头颅压低,一根扬上去的刘海耷拉下来,痞帅又阳光。 宁幼恩的心刚被提起来,又想到周赫昨天说的话,瞬间泄气,“不提了。” 赵雪瞧见两人如此亲密的样子,努了努嘴,不是味地走进茶水间。 “是因为我表哥?” “不是他还有谁,我像跟他八字不合一样,踩到他尾巴,他就咬我。” 她在叶书桉面前说话的样子随性,小姑娘的吐槽感一来,撅着小嘴说话的样子特别灵动。 只是不巧,她的吐槽声,偏偏被按开办公室门出来的周赫,收入耳内。 “书桉?” 叶书桉屏气回头,“哥!” 周赫一张不明情绪的俊脸出现,外头刚吐槽坏话的宁幼恩,心里一阵疙瘩。 他余光幽幽地瞥向工位上的宁幼恩,随即沉声吩咐,“送去陆氏更改的合同下午要。” 宁幼恩暗暗嘴角嘟囔,乖乖起身,“是,周总。” 周赫收回目光,指着立在她旁边的叶书桉,“你,进来。” “等下一块吃饭。”叶书桉冲她眨了眨眼。 “没想到你私底下人脉这么好?连叶小公子都是你囊中物。”赵雪端着咖啡回工位,勾唇故意调侃。 宁幼恩打开文档工作,假装听不到。 * “晚上的慈善晚会怎么说?” 周赫解开身前的西服扣子,长腿交叠地倚靠在沙发上。 叶书桉坐到一旁,“我妈让我代表参加。” “嗯。”周赫点头,没有意外。 见周赫这态度,叶书桉摩挲了下手指,“哥,慈善会上,你和我妈有别的安排?” 一抓一个准。 周赫俊眉稍动,“薛家千金今晚会作为特邀司仪上场,姨妈让我带你去见见。”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叶书桉得知自己被套路了,眸底有些不悦。 周赫敛着表情看他,而后又将目光落到百叶窗外,正敲击着键盘的女孩,“姨妈担心她亲自引荐你会反感,正好,让我带你见见世面。” “我不需要什么引荐,今晚晚会,我会带幼恩参加。” 叶书桉今天来,就是来邀约宁幼恩的。 “你不能带她参加。” 周赫一次次的果断,排斥,令叶书桉无法理解。 在他眼里,宁幼恩比任何一位上流千金都要好。 甚至要比宁幼琳还要好。 “哥,这是我的交友自由,而且我不会接受相中的女孩,就算那人有多好,这话我出口不会改变。” 听着叶书桉下了决心的话,周赫半倚着椅背,寒眸流转开一缕暗茫。 探究着,“那宁幼恩,也喜欢你?” 第29章 周赫不准备放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叶书桉拉直唇线,脸色微微爬起失落。 周赫睨眸掠过,修长的指骨敲在交叠的膝盖上。 看来,是不喜欢。 书桉在家族中是个三好孩子,偶尔的叛逆也是男孩子与生俱来的。 要对比那陆晨华,想玩,想刺激,肯定逊色。 不过得知他在宁幼恩那八字还没一撇时,周赫是放心的。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就怕这傻孩子倒贴,给做了备胎。 目前情况,略像! 他缓和下口气,表情则严肃,“带宁幼恩出席晚宴的心思就不要再有了。” 周赫直接泼冷水。 “为什么?”叶书桉接住,追问。 他头颅轻扬,正声出口,让叶书桉死心,“因为今晚她要作为秘书的身份,陪我一起出席。” * 叶书桉落寞出去不久,宁幼恩就被周赫传叫到了办公室。 见叶书桉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宁幼恩有预感,八成是因为自己。 方才周赫撞见他俩时,那眼神,足以吞掉一整个她,不带骨头的啃食干净。 “周总,你叫我?” 宁幼恩明显有些不自在,眼睛看他,如看洪水猛兽的害怕。 毕竟,刚刚还吐槽了他的坏话。 此时的周赫背对着她,挺拔的背影立在白净的日光下,可他的影子是黑暗的。 拉长在身后,罩着宁幼恩,糜烂的压迫感十足。 女孩的话落下片刻,周赫才微侧过脸看她,“下午四点,应辉会提前来接你到礼服店做造型。” 应辉是他的私人司机加小助理。 宁幼恩被这话砸得有点懵,“什么?” 礼服,造型,是赵雪刚才提到的慈善晚宴吗? 怎么会,是要她参加呢? 周赫寒眸无温,瞧她一脸震惊后又不情愿的样子,禁欲的薄唇冷声微启,“怎么?不乐意?” “不是。” 她微搓了下手,向前挪了两步,解释道:“我是不懂周总的意思。” 周赫轻嗤,“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书桉来这,不就是为了邀请你一同参加吗?” 叶书桉出去,还没来得及同她说。 按照他这么说来,是故意要绑着她,不让她答应叶书桉的邀约? 周赫见她不语,以为她已经答应好了,于是语气加重,“今晚你就作为我的女伴秘书,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他是铁了心要“拆散”她同叶书桉。 周赫,你是个大笨蛋。 面对他的阴阳怪气,宁幼恩是憋屈的。 她咬唇,索性提出自己的疑问,“这种重要场合,女伴不该是周总的未婚妻吗?” 是的,应该是姐姐的,怎么可能会轮到她。 而且,想必这么重要的宴会,肯定有很多的名门贵族,记者媒体。 以宁幼琳的风格,她不可能轻易让掉这个机会,除非..... 就在她深入分析时,宁幼琳给周赫打来了电话。 她站在周赫身后的位置,虽不能清晰听清电话那头的话,但周赫的应答,她是听清的。 【发给你的竞品看下,喜欢就挑几样回发个编码。】 京氏有钱有权的周家,可不是虚名。 随后他又温声了几句,【你喜欢就好。】 【晚上带回去给你。】 宁幼恩安静站着,听着。 视线耷拉落在身前人那黑白分明的倒影上,他的笑,在瓷白的大理石砖上,好明显。 【晚回你就先休息,睁眼会有惊喜。】 这是周赫在挂断电话,留给宁幼琳的最后一句。 温存的话语,不由令宁幼恩联想起昨晚床头边上的合身胸衣,只有总有“宁幼琳”这个的身份,才能享有他的偏爱。 女孩藏在阴影下的星眸,不禁地开始涨红。 为了不被发现,她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心,直至痛感令自己平静。 “听清楚了?” 周赫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机,优雅冷峻的面容朝她正式反转过来。 他的眸色始终保持着寒意刺骨,仿佛刚刚那倒影里的笑容,是他给于爱人独有的馈赠一样。 有礼物,还不用担心晚宴结束晚了,来不急“换人”地回到水月菀。 姐姐这一举两得的“妥协”,规划得真棒。 宁幼恩眼帘轻抬,漆黑的眼睛里,不动声色地没出一抹轻笑。 周赫敏感捕捉,寒眸微眯。 随之听见她说:“周总,今晚可能要令你失望了。” 听言,周赫眼神转化得锋利,脚下的黑色皮鞋朝她挪近一步,问道,“什么意思?” 宁幼恩挺起脊梁,“周总忘记了,我这人不善饮酒,醉了会胡闹,所以这么重要的晚宴,应该让赵雪姐这种有资历,有经验的人陪同你参加才是。” 姐姐会给自己盘算,宁幼恩也会。 晚宴结束晚了,她要怎么分身乏术回水月菀。 各个都在隔岸观火,放任她水深火热。 这时的她看上去不像故意怄气,俏生生的小脸染着半抹阳光,透明而清澈。 周赫微脸神色,别过头去,不再让她拒绝,“礼服已经定下,晚宴上你只喝果汁就好。” 周赫是不准备放她的。 “我不去。” 这下,宁幼恩是真犟起来了。 “宁幼恩,知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态度同我说话的吗?” 周赫猛然下压而出的音色,让宁幼恩条件反射地捂住心口撞击的心跳。 宁幼恩看着他,怒气盛起的脸,生起一丝后怕。 她什么身份? 在此时的周氏,她是周赫的实习秘书,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 她的实习论文下,需要他的签名和盖章。 宁幼恩完全被镇压住了,唇瓣苍白。 她眼帘微抖,漂亮的星眸顿时就变得水水红红起来。 女孩是怕他的。 周赫盯着她畏怯自己的眸子,也暗暗压制下了那口怒火。 “在公司就得服从上级给出的安排,听懂了吗?” 骤然结冰的空气,夹杂着女孩慌乱的呼吸声。 或轻,或重。 其实周赫发怒过后,也逐渐意识到,在那一瞬,根本不像自己。 为何总会被这宁幼恩带偏情绪? 他抬手揉捏了下鼻梁骨,烦躁地转身落座回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被吓到的宁幼恩,发愣地还杵在原地。 周赫侧目看她,一动不动的样子。 觉得自己似乎话重了些。 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目睹她从陆晨华的房间出来,他也算她半个兄长,还是得施脸照顾的。 他沉下嗓音,“出去吧,好好说同书桉说,这是工作安排,不容拒绝。” 宁幼恩恍如隔世半,低低地应了声,“知道了,周总。” 女孩不知觉的哭腔溢出,令周赫刚揉开的眉心又轻轻紧蹙了起来。 咔嗒—— 闻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周赫才移开手指,点开应辉的电话吩咐,“告诉礼服店,下午她到店里,挑到的衣服都全款打包。” 第30章 小女人的娇媚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傍晚,周赫到礼服店接她。 女孩一身银白偏光的中长裙,平肩领口的设计露出她大片洁白细腻的肌肤。 漂亮的肩颈线条下,是那两截令人移不开眼的精致锁骨。 海藻般的乌发被烫得卷翘,一半滑落至前,一半则别致地半盘在脑后。 妆容偏淡,却毫不逊色。 小巧的月牙耳垂处,夹着两颗呼应全身色彩的圆润珍珠。 整个人立在车旁,宛如一株待人采摘的百合,典雅,浪漫。 她左侧纤细的玉指内,提着装了自己衣服的袋子。 周赫端坐在后排,全退下车窗看她,“就选了这个?” 在宁幼恩出发挑选礼服前,周赫原本是预选了一条鱼尾长裙给她的。 她睨了眼价格,四十五万,心底吹嘘:不亏是有钱人的奢华高定。 可在试的过程中,宁幼恩执意选了自己身上这条,三万的。 “这裙子短,方便。” 确实挺方便的,方便她开溜,更换。 宁幼恩实话实说。 周赫抿唇,收回目光,心想就由着她去。 她自己挑选的这套,也挺适合她的,别致,灵动,像精灵。 “上车吧。” “是,周总。” 宁幼恩踩着不熟悉的高跟,下了台阶。 准备拉车门上车时,不料在靠近车门下有个小裂洞,她的高跟正好就稳稳卡了进去。 踉跄之际,车内的周赫果断朝她伸手,托住她的左腕。 男人的手掌苍劲有力,指腹压在她脉搏处时,宁幼恩整颗心都快停住了。 快速的心跳,间接暴露在脉搏的跳动下,宁幼恩有种要被周赫透视到精光的错觉。 因为每次与他的接触,她都是这样不争气的反应。 她快速扭开手,丢过一句略带慌张的“谢谢”后,俯身上车。 而撤回手的周赫,指腹却无意间却残留着女孩肌肤的温软的温度。 如羽毛,轻抚过心尖,莫名发烫。 * 抵达现场。 今晚的晚宴,是京市近两年最盛大的一场慈善拍卖,政商两界的各路名人都来了,其中不乏还有顶流明星助兴。 “周总,门口红毯拥挤,主办方特意安排了专属的VIP通道。” 司机放慢行驶的速度,回眸请示。 周赫凝神望向外边的情况,余光打量在未曾见过如此盛宴的宁幼恩身上。 女孩眸光闪亮,俏生的小脸上溢满好奇。 如同一个真未见过世事的小姑娘,还张望着,要看明星。 “嗯。”周赫轻点头颅,缓声出口,“开慢点绕过去。” “应辉哥,是真的有明星吗?” 宁幼恩双手趴在车窗边,眨巴着卷翘的羽睫问。 应辉嬉笑,“宁小姐,当然有,你看哪团围得紧,中间就站着明星。” 周赫侧过一边,晦暗的车窗倒影里,是宁幼恩别在发后的珍珠发夹。 绕进VIP通道,出口直通四楼大厅主会场。 绚烂的灯光,奢靡的礼服环绕周围。 宁幼恩注意力集中地跟在周赫身侧。 今晚的他,一身三件套的私人高定西服,矜贵优雅的外表,完美比例的身材。 一现身会场,便因为众人追随的目光。 周家长公子,常年在外,却名声远扬。 短短几分钟的入场时间,上来打招呼的人却成群列队,应接不暇。 “应辉哥,我等下应该做些什么?” 宁幼恩小声问身边的应辉,毕竟今晚她是以秘书的身份陪同参加的,该干的活还得干。 应辉歪头,“宁小姐,你今晚就站在周总身边,至于做什么,等周总吩咐。” “好!” “阿赫,好久不见。” 前面一中年男人,张开长臂迎向周赫。 周赫礼貌轻拥,“陈叔叔。” “几年不见,终于肯回来了。” 陈正杰,陈伯仲的父亲。 陈正杰欣慰,随之目光流转到跟在一侧的宁幼恩身上。 女孩亭亭玉立,相貌绝佳,莞尔一笑间,倾国倾城。 “这位是?” 陈正杰一直听自己儿子说,周赫有个未过门的未婚妻。 周赫抿唇,“这位是宁秘书,我今晚的女伴。” “哦,原来是秘书。” 突然被点名,宁幼恩险些打了个激灵,紧接着礼貌上前招呼,“陈先生你好!” “小秘书很漂亮,不说,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 周赫垂眸斜看,她同宁幼琳是双生。 宁幼琳漂亮,所以她也是不能忽视的漂亮。 被夸奖的宁幼恩,羞涩的脸颊微粉,顶上的白炽灯打在她的身上,全身都在发光发亮。 她乖顺抿笑,惹来周围人或仰慕,或嫉妒的目光。 她尝试忽略掉不友好的,可能因为,她身边站的人是周赫。 待到入座拍卖席位,拿着举牌的叶书桉远远朝她招手。 宁幼恩瞧见,挤了挤眼色,示意自己在工作。 还比划着小动作:自己身边还有个惹不起的定时炸弹。 周赫自然是瞧见他们两的小动作。 他淡然迈步,坐到其身边提醒,“今晚代表叶家出席,稳重点。” 叶书桉叛逆地扯了嘴,敷衍道:“有分寸的。”而后,眼睛便停在杵在原地的宁幼恩身上。 他和周赫之间,恰巧隔着一个空位。 “哥,让幼恩过来这边坐吧,一个女孩子站那里,怪可怜的。” 周赫知道他什么心思。 不开口,不表示,漫不经心地解着西服外套的扣子,露出里面贴身的马甲。 随后偏头望去,是落单站在一旁的宁幼恩。 此刻的应辉去取保险箱了。 今晚宁幼琳要了两样竞品,打底价都百万起。 且在周赫确实不忍心,准备喊人时,一戴眼镜的男子朝宁幼恩走近。 在周赫的视线里,不知说了什么,宁幼恩小手抬在身前摆动。 一颦一笑间,流露出女孩的天真,又有小女人的娇媚。 周赫不知为何,只觉得“伤风败俗”得刺眼。 他冷脸,回过头,“让她坐过来可以,你得同她保持距离。” 叶书桉忽略掉话里的意思,手掌微拱贴在嘴边,“幼恩,过来。” 宁幼恩闻声,指了指自己,又警惕地看向那道冷峻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周赫竟肯让她过去坐在两人中间。 于是,如坐针毡的宁幼恩,终于落座到两人身边。 有了座位才是最苦恼的开始。 右侧的周赫淡漠一脸,喜怒不露。 左侧是眼眸含笑,不断赞美的叶书桉,“幼恩,你今晚真漂亮。” “嘘!不要说话。” “干嘛,夸下你。”叶书桉简直是拉着她在红线上蹦跶。 宁幼恩苦涩,觉得整个大厅的温度,都没有她此刻的心,凉。 第31章 周赫亲自上台抱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幼恩,举牌给你,待会喜欢什么随便举。” 叶书桉恍若旁边无人,肆无忌惮地将手里的举牌塞给了宁幼恩。 这烫手的山芋,她才不要。 外加右侧那股森冷的尾调香水袭来,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把举牌丢回给叶书桉,“不要闹了。” 女孩略带撒娇温吞的话语漫开,听得人又怜又爱。 叶书桉抿了抿双唇,侧出一半的脸,无奈望向自己身边那尊大佛般的表哥。 索性又小心翼翼地贴向宁幼恩身边,小声低语,“好了,你喜欢什么跟我说。” “不需要。” 夹心饼干的她嘴微微嘟囔,还未反应过来,下秒,手指间就被人又插入另一张举牌。 这个是周赫的。 “?” 接着,一份竞品单子落到她手里,其中有两样是被红圈勾住了。 应该是宁幼琳挑中的东西。 “等下这两样物品登场,你就举牌,直到最终敲价。” 周赫轻转着手腕的钢表,视线放在准备拍卖的台上,没去看她。 “有封顶价吗?” “不限。” 这就是属于周赫的偏爱。 宁幼恩垂眸,手里的举牌边沿锋利,磕到她手了。 那股痛感,麻麻的。 不知道是举牌弄疼的,还是失落感弄疼的。 * 竞拍环节正式开始。 一上来,就是宁幼琳要的那枚翡翠怀表。 几轮举牌下来,周赫的出价无人能敌。 宁幼恩成了工具人,一遍又一遍地高举牌子同人竞争。 “恭喜周先生,拿回属于自己的——翠心怀。” “比底价高出十倍,不愧是京市周家。” 羡煞旁人的仰慕之词,原来听入耳,是这么取悦人心。 宁幼恩回头,微微晃神间,第二件竞品上场。 这次是一条极为罕见的玫瑰紫钻项链。 【感谢我们今晚漂亮的薛蔓琦小姐,作为此次试戴的司仪嘉宾,项链起拍价103万。】 “幼恩,喜欢吗?” 叶书桉偏头,凑近问她。 【这紫钻难得问世,经天工巧匠雕刻,寓意:珍贵独特的爱情。】 司仪的话一落,叶书桉更想拿下那宝贝了。 宁幼恩则兴致不大,随口应了声,“是挺漂亮的。” “那就是喜欢?”叶书桉忽而一听,来了动力。 【王先生143万第一次。】 “163万。” 叶书桉骄傲举牌。 【叶先生,163万第一次,有没有再高的?】 台上的薛蔓琦闻见叶家的名讳,媚眼微动,梨涡浅笑地望向台下身穿白色西服的叶书桉。 薛太太拿照片给她看时,她就一眼相中了。 “你干嘛?”宁幼恩没想他真的会举牌。 “你喜欢。” 叶书桉自信一笑。 【那边的陈先生173万。】 【好,叶先生183万。】 宁幼恩听到增增上涨的价格,头都快炸裂了。 她慌张抓了一把叶书桉的手肘,这一举动,刚好被台上的薛蔓琦收入眼底。 方才脸上的笑容,一秒间,黯淡消散。 而席位上的他们并没有察觉,唯独一直保持沉默,端坐在旁的周赫。 “叶书桉,不要再举了。”宁幼恩小声求他。 “不用担心钱,就当做善事。” 叶书桉同她认识这么久,宁幼恩不恋财,重感情。 为她出这点小钱,叶书桉负担得起。 【183万第二次。】 “203万。” 倏然,周赫拿过放在宁幼恩身上的牌子,自己举价。 【周先生,203万第一次。】 “哥?”叶书桉诧异。 “好了书桉,不要再举了,就算拍到手我也不要。” 宁幼恩摁住他拿举牌的手。 【203万第三次,恭喜周先生再次拿回属于他的紫钻项链。】 一锤定音,叶书桉眸底一片黯然,“是因为你不喜欢人。” 叶书桉用了一句肯定句作为反问。 这话很轻很轻,轻到没有任何重量地从他的口中突然钻出,却又沉甸甸地压到宁幼恩的心底。 “上去把两件竞品收回来。” 周赫放下交叠许久的长腿,松了松筋骨,无温吩咐道。 宁幼恩松开摁在叶书桉手臂上的手,听从起身。 而此时立在台上被摘下项链的薛蔓琦,则冷视着朝台上走来的宁幼恩。 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巧用力道地用手肘顶了她一下。 随之,哗啦——一声,还未接住的紫钻项链,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奢华的蓝色丝绒盒中掉落了出来。 宁幼恩同样伴随着项链落地,身子失衡向前,摔倒在了台面上。 “啊!真是对不起,我不小心转了个身碰到你。” 薛蔓琦佯装无辜道歉,半弯下腰要去扶时,却被旁边的工作人员悉心阻止,“薛小姐,你身穿长裙,我来吧。” “那辛苦你了。”薛蔓琦眯眸带笑,唇角闪过一抹狠劲。 摔倒的宁幼恩,则在落地那一刻折了脚,疼痛难耐地半撑在台上。 席位传来闹哄哄的议论声,她咬唇埋首,尝试站立。 “这位小姐,你还好吧?” 工作人员上去搀扶。 “幼恩。” 叶书桉瞧见这一幕着急起身,却被周赫出手,牢牢按回位置上。 出言提醒,“台上的人是薛家千金。” 彼时,尝试片刻后的宁幼恩依然觉得脚跟无力,她的额前渗出细汗,小声同搀扶她的工作人员说:“能麻烦你抱我下去吗?” 她真的起不来了。 女孩红通的双眼,满是求助,这让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那冒犯了。” 正当她要把手搁在工作人员肩上时,倏然一道黑影从头顶笼罩而下,随即,工作人员被拉开。 男人低沉清冷的话语声传来,“不劳烦。” 台上的聚光灯强烈,晃在女孩湿润的眸中,异样的刺眼。 在她眯了眯眸,想看清走近的男人,她的膝弯已经被稳稳托起。 “周总,我已叫了医生。”应辉在台边站着。 闻见这话,女孩在错愕中轻轻一仰,周赫那流畅的下颚线条,就悬在她额头上方。 “周赫哥。” 宁幼恩捏紧他的西服袖口,声音虚软到不像话。 周赫视线在前,脚步不停地抱着她往前走,“再忍忍,医生在休息室里。” * 休息室。 “啊——” “宁小姐你忍忍,正下骨就没事了。”医生捏住她的脚跟,准备蓄力。 “不要,好疼。” 女孩小腿纤细,玉骨的脚踝红了一大片,轻轻一碰,生理性泪水就哗哗往下落。 她怕疼,极怕。 叶书桉想进来陪她,却被周赫拦在门口,“薛千金在后台等你,去见一面。” “哥,让我进去陪幼恩,她这人最怕疼了,疼了会咬手指,咬出血的那种。”叶书桉很急。 “书桉,什么是轻重知道吗?” 周赫冷声低斥,拽开他想挤进去的身子,“去见一下薛千金,等会再来。” 叶书桉没辙。 他可以完全不顾及那个薛蔓琦,但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关系,他不能不顾。 他咬牙,听着屋内女孩好疼的哭腔,只好先应声离开。 等周赫回到休息室。 女孩抗拒地扭着身子,不肯配合。 医生,护士,连同应辉三人围守劝导都没有用。 她抓着两侧的扶手,拒绝正骨。 泪痕布满脸颊,“我不要,我宁愿它痛。” “不会疼的宁小姐,你相信我。”护士费尽口舌。 周赫拧了拧眉,果断抬脚直走到她身边,伸手,一把将胡闹的宁幼恩抓到自己身上,摁坐了下去。 第32章 宁幼恩咬他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暧昧的举动,奇怪的氛围。 宁幼恩惊乍得想逃离。 周赫像算准好她接下来的反应,长臂有力地将她紧紧扣住,快速递给医生一个示意的眼神。 配合顺畅。 医生准确捏住她的脚踝,往脱臼的地方一顶。 咔—— 一声骨头正位的声音,伴随女孩无缝衔接的惊呼声。 瞬间的疼痛让宁幼恩无法忍受。 “周赫——” 她无措的叫喊,双手却被男人手臂压住,抽离不开。 索性,她扭头,张嘴。 完全是失控的动作,咬在男人挺括的肩头上。 女孩牙齿锋利,陷了进去,黑色的西服上一圈咬痕。 叶书桉说得对,她真的痛起来就要咬。 偏偏那一瞬,周赫瞳眸微怔,似乎联想起了什么。 那个在他身下承欢的女孩,也是这般哭着,咬着自己的手指。 下意识偏头,晦暗的眸光压在女孩颤栗的身体上。 雪白的肌肤,隐约露出的蝴蝶骨,因痛觉绷紧的脊梁骨,还有,那股淡淡的桃子香味。 “没事了。” 女孩还在抽泣,“我讨厌你,讨厌你周赫。” 她没叫他哥,也没喊他的尊称,就是直白地喊出名字。 看来,是真讨厌他了。 毕竟,他对她一点都不好。 “宁小姐,接好了,你可以先尝试起来活动下。” 医生轻吐了口气,让护士从急备箱里拿出消炎药,和一支涂抹药膏。 “我不下。” “是要一直挂我身上?” 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绵长的话语声,惊醒还在揣摩医生用意的话,是真是假的宁幼恩。 察觉自己此时与他的距离后,女孩慌乱弹跳而起之际,因步伐不稳,在他脚边摇晃两下后,尴尬跌回原来的姿势。 社死! 很社死! 宁幼恩埋首咬唇,想死。 应辉摸了摸鼻梁,识趣地转身。 这一幕,乱七八糟的,眼不见为净。 跌落回去那瞬,周赫也诧异了。 他的心,从没这么乱过。 定神,他把女孩果断推了起来,略带吐槽,“真是毛毛躁躁的。” 宁幼恩背对着他站立,不敢抬头。 受了伤就先在这屋里休息,剩下的流程,应辉陪我就好。” 男人抬手顿了下被坐皱褶的西服,“受了伤就先在这屋里休息,剩下的流程,应辉陪我就好。” 宁幼恩:“嗯。” 接着,周赫又斜目瞥了眼肩头留下的齿痕,故意丢了一句,“真不知是谁咬谁。” 记仇了,不是。 早上宁幼恩说:踩他尾巴,他就咬她。 暗示他是狗。 现在他就反过来说她。 离开前,周赫嘱咐医生看着她吃消炎药,涂药膏。 “周总,那薛小姐会不会是故意的?” 刚才那一下,深层看,没那么简单。 宁幼恩直径走过的距离,是安全范围内的。 应辉小声在后面猜了句,周赫定住脚步。 “周总,我也只是瞎...”说。 周赫眸色微沉,肯定,“你没瞎说。” 项链竞拍的全过程,台上薛蔓琦什么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小女人的嫉妒心理,使了坏招。 按住叶书桉举牌的宁幼恩,遭了殃。 “等会让主办方把台上的监控调出来,晚宴结束之前,我要。” “是,周总。” 周赫脚步重新迈开,往后台薛蔓琦的休息室走去。 * 彼时,休息室里的宁幼恩,掐准医生前脚刚走,便从门缝往方才进来的VIP通道方向偷偷溜出。 再不走,等周赫,叶书桉他们返回,她就赶不回水月菀了。 绕了小一段路,终于看见出入口的指示牌。 方才喷了药水,又涂了药膏,脚跟子灵活了不少。 她加快了下脚步。 可就在临近出口大门边,一道阴鸷无比的男音从身后钻出,惊得她下意识扶住墙面。 “宁,幼,恩?” 一声猜测的叫喊,令宁幼恩僵在原地。 随即,一阵蚀骨的寒意开始从她的脚跟蹿起。 声音,她不熟。 但这咬文嚼字的力道,她能大致猜出是谁。 宁幼恩回眸,一身纯黑正装的陆晨华,邪魅一脸地叼着嘴角的烟,朝她走来。 这人,穿起人模人样的正装,都像只阴险无比的野兽。 他轻哼,边走边拿下抽了一半的香烟,丢到地上,碾压而过。 “我还真不知道,宁幼琳竟有你这么危险的妹妹。” 宁幼恩警惕着他的靠近,脚步后退。 身上的礼服磨蹭到粗糙的墙壁上,“陆先生有事?” 她盯着他看,喉咙收紧。 陆氏和周氏有合作,他们的合同还在她手里拟着。 还有妈妈那天的话,那段危险的证据录音...... 无论什么理由,她都不能同陆晨华当面硬碰,何况,两人现在还是“绯闻男女朋友”的关系。 戳破这层关系虽好,可宁家要倒大霉。 陆晨华眸底染出一层恶趣味,上下打量着眼前穿着精致礼服的女孩,顽劣开口,“没想到啊,你这身材要比你那自装高贵的姐姐,好太多了。 不过....” 话落一半,陆晨华毫不客气地抬手伸向她,笑容蛊惑。 宁幼恩提防,朝旁边挪了下。 裸露在外的玉背磨到墙壁,她秀眉轻扭。 她确实与宁幼琳太过不同了。 要说女人的娇媚,一是天生,纯净下自然而生;二是后台,为蛊惑男人而学。 刚好,这双生姐妹花,就妹妹在前,姐姐在后。 陆晨华收手,低头哼笑,“宁幼琳怎么敢这么大胆,把你这娇滴滴的妹妹,安心放在周赫身边?” 第33章 柔软的触感,高温的烫意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台上摔倒那一幕,周赫亲自上台去抱她,陆晨华可是坐在台下看着。 未来姐夫抱小姨子,有意思! 宁幼恩睨着他,不想再多费唇舌,扭头要走。 不料,下秒却被陆晨华一个力道拽住。 男人一改方才挑逗的恶趣味,音色压得极为危险地压了过来,“说,接近我是为了什么目的?” 陆晨华敢玩,就有手段玩。 那天,宁幼恩不动声色地在会议室里套他同宁幼琳的话,这招算计,他还憋在心底。 “没目的。”女孩吃力地想甩开手。 “没目的?” 陆晨华轻蔑的冷笑令人蚀骨发寒,咬牙切齿地轻哼,“是想要亲眼看看,你姐姐被我压在身下的痛快吗?” 果然是这样,陆晨华手里捏着个更大的证据。 难怪妈妈同姐姐,要一直逼迫她快点拿下周赫。 只要发生关系了,姐姐不是处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 哪怕有天,陆晨华手里的证据被抛出台面,姐姐也能利用双生姐妹花的面孔,安全地躲在身后。 扬言这一切,都是妹妹所为。 没人会站在她这一边维护她,她只是一只养在她们身边的“戴罪羔羊”。 想到这一幕,宁幼恩悲痛大悟。 原来可怕的,不是眼前这个恶劣的男人。 而是明知这真相有多可怕的亲人,正冷眼亲手,把她往无尽深渊里推。 现在的周赫误会她,百口难辩。 毫不知情的叶书桉,她不想牵连。 宁幼恩一扫畏怯的目光,眸底漫出一抹狡黠,“陆先生,现在里外都有好几圈记者,是要我打电话给周总,让他来看,你是怎样又一次尾随周氏的秘书吗?” 有周赫,或许他不怕。 但有记者,还是这么重要的慈善宴会,除非陆家不要京市圈里的脸面。 “好你个宁幼恩。” 陆晨华嗤笑,舌尖冷冽地顶了顶腮帮,在最后甩开她的那瞬,用了好大的劲。 宁幼恩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差点又是一摔。 她能明显感觉到陆晨华压抑着体内的怒火,咬牙,发狠地用手指她,“你最好别栽到我手里。” 最后一声威喝砸地,宁幼恩的肩膀不自觉抖了一下。 她抬眸,看着那只发狠到猩红的眼睛,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 * 跑出通道,打车,宁幼恩只想快点赶回水月菀。 怎知这一出门,墨色的夜空打了巨响的惊雷。 接下来的车窗,被急促的雨水所覆盖。 连老天爷都知道她可怜。 她半倚在车窗边,繁华的都市夜景与之反方向擦身而过,莫名让她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 十二点钟声敲响,灰姑娘掉落了水晶鞋,狼狈地钻进南瓜车,赶在美梦化泡影之前离开。 只是今晚,她的命运没有灰姑娘来之幸运。 没有王子的共舞,只有窥视到亲情里的背叛。 捏在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弹出宁幼琳的短信:【把周赫送的我的东西收好,记住,别碰,我要查封条码。】 宁幼恩睨了半会这条短信,没回,冷冷删掉。 随后点开叶书桉的头像,报平安。 方才他被拦在休息室外的话,她听得清楚。 谁真正关心她,她清楚,只是她心痛到不能给出回应。 所以,当周赫不按常理出牌地将她抱在身上让医生正骨那会,她动了坏心思,狠狠咬了他一口。 气他,好气好气。 她这么喜欢他,奢望地想留在他身边,他却误会她,刁难她。 抵达水月菀。 雨势小了点,但没有雨具,宁幼恩让出租车开近了些。 她双手撑在眉眼上方,小跑下车。 林伯在正门隔壁的监控房里看到,急忙撑出雨伞来接。 女孩披在身后的头发湿了,肩头也湿了。 “宁小姐,怎么不带雨具就回来了。” “半路才遇到雨的。” 宁幼恩抱了抱自己,应对道。 “先进屋,我让佣人煮姜汤,少爷还没回来,要是见着你这样要担心坏了。” 这段时间,林伯是亲眼所见,他们少爷对她的百般呵护。 “谢谢你,林伯!”女孩亲和的笑容,真的同“以往”很不一样。 喝完姜汤,宁幼恩上楼。 第一时间她就是把礼服,发饰首饰全摘了。 除了礼服湿掉装不回行李箱,其它东西,她都小心翼翼装好,藏起来。 冲完热水澡出来,她又把马不停蹄地支开佣人的伺候,把礼服抱到平时自己晾衣服的小房间。 里面,晾的全是白天宁幼恩自己的衣服。 房间在三楼,跟主卧同周赫的书房隔了一层。 佣人说,少爷很少来这一层的房间,基本都是空的。 她想,把衣服晾在这,是最安全不过的。 整理好一切,宁幼恩钻回主卧。 外面的雨没停,淅淅零零的,远处的树峰,被吹得摇摇晃晃。 她立在落地窗边看了一会,眼皮很重。 于是躺进被窝,沾上枕头,人就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宁幼恩只觉得浑身发疼。 迷糊睁眼,喉咙跟火烧一样,再摸一下自己,发烧了。 她索性起身,想到卧室里的水台倒水。 谁知才挪了两步,啪的一声,虚软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悲催到她紧闭双眼。 恰巧这时,房门被拧开,是周赫提着今晚慈善竞拍的礼物进来。 视线下移,他寒眸微张,落到倒地的女孩身上。 丢下礼物,疾步上前将人抱入怀中,“幼琳。” 女孩鲜活的小脸涨红得滚烫,眼帘半阖,像一叶被雨水打落的浮萍,他的臂弯上成最终的依靠。 一语话毕,未见女孩有回应。 周赫拧眉低头,随即压下自己的薄唇,试探性碰了碰。 柔软的触感,高温的烫意。 发烧了。 “幼琳,幼琳,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宁幼恩实在昏沉得厉害。 她努力撑开眼,集中精神地看清眼前的人,迷迷糊糊道出了一句本能的话语,“周赫哥。” 此时的周赫,因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她突发高烧的点上,完全没有去在意她这声叫唤。 得到女孩的回应,他弓下腰身,把人打横抱回床。 “发烧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周赫紧张,俯身拉过一旁的被单替她盖上,“我去让家庭医生过来趟。” 话落,他要走,宁幼恩伸手拉住。 女孩的指尖热息涌动,从手腕处蔓延而来,周赫的眉骨压得更低了。 只听她虚软出声,“不用了,都这么晚,我吃点应急退烧药就好。” “不行。” 周赫反握住她的手,脸色骤然冷下。 急速冰凉的话,宁幼恩惶恐。 随之,他又收回表情,低声柔语地靠近她,哄着她,“你现在这体温,我不会让你只吃应急退烧药,听话。” 因为无人知晓。 就是太习惯性依赖应急退烧药。 半年前墨尔本那场意外中,周赫的母亲才会因此死去。 这成了周赫,抹不去的痛。 第34章 食髓知味的感觉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待医生过来打退烧针,开药离去,周赫全程在床边守着。 “周先生,针剂下去会很快见效,出了汗要及时更换衣服,擦身。” 医生摘下耳侧听筒,仔细嘱咐道:“夜里雨水潮湿,避免二次重染。” “清楚了。” 周赫难得面露亲和,送医生离开时还会点头道谢。 宁幼恩撑着眼皮躺床,觉得这一幕,好不“周总”。 夜里,周赫也真如同医生提醒的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每隔一个小时的测试温度,擦身,更换衣物,保持她全身干爽。 宁幼恩被伺候得舒服,羽睫半阖瞧他。 从方才回来的衣服,除去外面的西装被脱掉外,那件黑色马甲西装,还一丝不苟地贴在他身上。 领带微松,笔挺的白衬衫在照顾她的时候,臂弯处起了些许皱褶。 耷拉在额前的刘海,半掩住眉峰,清俊的五官愈发显得朦胧。 在记忆中,宁幼恩的每次生病,都只是简单的几颗应急药片,同床头边的温水壶。 再严重时,周泽惠才会叫容妈到她床边打地铺,照顾她。 而此时,竟能让周赫为她忙前忙后,这就是专属于“姐姐身份”的权益。 她动了动眸子,不免心酸地侧躺过一边。 “又出汗了,我去拿水给你擦擦。” 男人在床边低语,声音发沉而软,听得她耳根虚痒。 片刻,她身上盖的被单被掀开至腰间。 上身的睡衣推起,露出那粉糯的玉背。 漂亮的蝴蝶骨轻颤,感受着男人握住温毛巾的指尖,轻柔地在肌肤上,若有似无地滑过。 如羽毛,丝丝入扣地挠动她的心。 宁幼恩不禁拧眉,轻咬住暗暗抬起的指尖。 人虽已打了针剂,低烧的余温还在。 这时,她有点不清,是自己不正常的体温,还是暧昧之间摩擦出的高温。 长发遮住肆意漫起情潮的眼睛,牙尖陷入瞬间,她唾弃自己此时不干净的思想。 可尝过食髓知味的感觉,有点反应也很正常的吧! “幼琳,转过来,换条新睡裙。” 这已经是今晚第二套睡衣了。 起初第一件,宁幼恩是真难受。 木着身子,闭着眼,由周赫摆弄,。 他动作快,且轻,一下子就换好了。 宁幼恩也没觉羞涩,只想赶紧再钻回那柔柔的被窝里继续睡觉。 只是这一次,她清醒着。 “阿赫哥,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吧,从刚才到现在你都没休息过,衣服放着,我自己换。” 女孩带着鼻音的声线,虚虚软软的,听上去像在体贴,又不难猜透是在找借口。 男人低笑出声,看穿她的心思。 “给你换好,我再去。” 话落,她没得第二次拒绝地被周赫抱起。 脑袋向前埋,埋进周赫的温热的颈窝,闷闷催促:“那你快点。” 显然,是真害羞。 周赫眸色微熏,故意逗她,“刚才我不快?” 男人使坏,尾音发蛊。 宁幼恩怎么会听不出这样的情调。 只是她还太嫩了,没什么恋爱经验,不知对方撩你,该怎么应对回去。 耳根发烫得很! 于是,她干脆装死,就埋他脖颈,一动不动。 男人今天应该换了香水,她在与他同车的时候,已经闻到了。 是另一款清冷的木质香。 之前那款尾调淡香水,是冷冰冰的。 今晚这款,是有温度的。 好闻。 宁幼恩今晚坐在他旁边,就无数遍幻想过,靠近会是怎样的感觉。 只是在被他抓抱在身上正骨那会,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就觉得他坏。 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 在周赫抬手给她解身上的扣子时,宁幼恩不知怎么的,一股完全不受控的情绪起来了。 偏头,张嘴,朝他那截冷白的脖颈处,直接咬了下去。 柔软,潮湿,尖利。 三者碰撞下,一触即发。 周赫懵了。 当下的感受,与记忆里下意识弹跳出的画面,再次重叠为一起。 那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也咬他。 彼时,宁幼恩也被自己的行为吓蒙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会在这一刻,用“宁幼琳”的身份,去做“宁幼恩”的行为? 察觉到男人因自己的举动停止住动作后,她惊得脸色都白了。 庆幸一点,周赫并没有瞧清她此刻的样子。 “阿赫哥,我还是自己换吧。” 她扭捏地从他手里拽过睡裙,转身背过他。 心虚的指尖发抖得厉害,解着身前的扣子也是磕磕绊绊的。 她垂首,默念:千万别让周赫觉察出异样来。 而此时在她身后的男人,眼帘微沉。 片刻回神后,抬手轻触了一下那脖颈处,还残留着的湿润。 声音略带沙哑,“你自己换,我先去洗澡。” “嗯,好!” 宁幼恩应得上气接不来下气的发抖。 可,话落之后,男人的气息并没有远离开。 她的心,都要跳出喉咙了。 周赫是被吓到,还是,想起了什么? 脑海里,她不断猜想着。 “幼琳?” “嗯?” 她颤了下肩头,洋装镇定地半侧过脸去。 乌发挡住视线,模糊在男人搁落在膝盖处的手背上。 修长冷白,温软有力。 只是沉寂片刻,气氛微妙。 宁幼恩不知,周赫这句“幼琳”的叫唤,带了些许试探,又夹杂着几分肯定。 他怎么可以把与自己同床共眠的未婚妻,错以为是白天身边的小姨子。 荒谬至极。 或许,是今晚的宁幼恩在他身边做了同样的行为。 又或者,是宁幼恩在自己面前受了欺负,他隐瞒了所有人独自去找薛蔓琦对峙后的后遗症。 沉思到这,周赫起身,果断退离床边。 倏然间,一股莫名的惘然感钻进宁幼恩的呼吸。 直到听见他拿着睡衣进入浴室的关门声,宁幼恩这时才敢真正回头。 她的眸底,布满自嘲。 她哪里来的自信,能用“宁幼恩”的身份,在他心底落下片刻悸动? 第35章 吻在那件粉色蕾丝上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雨水在半夜里停歇。 宁幼恩再睁眼时,她那一侧的床头柜上,放了两个奢华的蓝色锦盒。 里面,应该就是周赫为姐姐拍下的怀表,同那条紫钻项链。 她漠然闭了闭眸,摸出手机看时间,惊了一眼。 十点! 昨夜的退烧药针剂,竟直接让她睡过了三个小时。 慌忙起身,她不仅迟到,还没请假。 万一被周赫发现,她就是宁幼恩..... 正当她要掀开被子下床,身后倏然窜出的一只长臂,牢牢将她的腰身揽回。 “烧刚退,急着去哪?” 男人刚醒,嗓音慵懒,带着稍稍鼻腔音。 震在宁幼恩耳蜗,生出回响。 没想,这个时候的周赫居然还在她身边。 “阿赫哥...你怎么还没起床去公司呀?” 平日这个点,周赫早就在他的专属总裁办公室里开视频会议了。 问出口后,宁幼恩又恍然收声。 昨晚周赫照顾她到三点多,起不来是正常的。 自己这么问,反之像在催他起床,又好像,对他的一日行程了如指掌一样。 同居这些天,她根本没有一天是同他一起起床的。 他每天,会同姐姐报告行程吗? 万一没有,不是打草惊蛇了。 宁幼恩咬唇,懊悔。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该在公司的?” 果然,下秒便接收到了男人懒洋洋的追问。 他闭合着双眸小憩,抬手,靠感觉触摸到宁幼恩靠在怀里的小腮帮,宠溺地轻轻一捏,“照顾了你一晚上,我现在不能赖床吗?” 周赫真是困到没精神了。 启唇之间,唇线的幅度很平,脸上的倦意也丝毫未消。 宁幼恩轻仰着小脸,顺着他的方向挨紧。让他捏得更轻松些。 而眼里,是他看不见的心疼。 既然都发烧了,今天就不去周氏了。 况且,周赫又不是不知道,她昨晚脚踝被正骨的事。 脚伤请假,应该不会被猜出些什么吧? 转念一想,方才的着急劲,宁幼恩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了。 等会拿手机同赵雪补个请假条就好! 她抿唇,朝周赫身边又挨近了几分。 他的呼吸温热,浅浅地喷洒在她幼嫩的肌肤上。 带着若有似无的痒意,又惹人想贴近。 他的手顺势穿过女孩的发丝,揉在女孩的后颈处。 体温正常了,周赫的眉眼是舒展的。 “我没说你不能赖床,昨晚你那么辛苦地照顾我,多休息是应该的!” 能赖在他怀里,同他一起看清晨的阳光,宁幼恩何时不曾想过。 女孩期期艾艾的出声,勾起周赫唇边的笑意,眼睛阖着,“知道我辛苦,就让我多抱会,多睡一会!” 周赫的温柔,让宁幼恩深陷。 她望了眼落地窗边,从缝隙外任性钻出的一抹阳光。 回想起陆晨华昨天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妈妈同姐姐都惧怕的大证据。 距离期限,只剩下五天了。 她能够肆意留在周赫身边的日子,也就仅剩不到120个小时。 从此以后,他会成为一个闭环。 宁幼恩,永远挤不进去的闭环。 甘心吗? 这一切,本该都属于她的。 宁幼恩埋头,抱紧他。 感受到女孩渴望的拥抱力度,周赫眼皮微动,安抚性回抱,“怎么了?” “阿赫哥,我想补偿你。” “?” 女孩的脸还埋在他怀里,手指揪着他的睡衣布料,低声细语地说:“要吗?” “你说呢?” 周赫根本没想她补偿,只是随意接话。 半晌无话,周赫重新覆盖下眼帘,女孩柔软的发丝却悄然从他指缝见溜走。 待周赫睡了个回笼觉起身,卧室里的光线依旧黯淡。 “幼琳?” “阿..赫哥!” 良久,女孩絮絮,娇软的声线从衣帽间内溢出。 随后,一抹纤薄,白皙的倩影落进他的深眸里。 女孩俏生的脸蛋微垂,乌亮柔顺的长发从两侧披在身前,若隐若现地遮挡住,那件漂亮的粉色蕾丝胸衣。 玲珑的曲线,盈盈一握的细腰,玉白的长腿,羞赧挨紧。 半撑起身的周赫,喉结轻轻滑动。 自那晚在衣帽间,宁幼恩当着他面试穿那件不合适的胸衣后,心底一直有个结。 是不是自那一晚,他就已经设想过她是“谁”了? 不然接连几日,他为何不吻她,也不碰她。 是在同自己做极限拉扯吗? “阿赫哥,喜欢吗?” 她鼓起勇气问他,看着他不露喜怒的眉眼,问他。 而此刻也如她预感,周赫的瞳色掩在照不到光线的阴影里,是那样的朦胧,不可猜透。 宁幼恩定了定神,收紧呼吸,向他迈近。 女孩的娇躯,在视线拉近的距离下,逐渐显露出来。 合适的码数,衬托出她优越的高耸。 比起那晚,更显自信,漂亮。 男人环住她的腰,慢慢带她跨坐到自己身上来。 始终无话。 寥寥之间,两人的呼吸在碰撞,热息,在暗涌。 周赫轻扫开她落在心口处的几缕发丝,将她的美,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女孩心跳很快。 带动着那片莹白,逐步由雪白致粉。 男人绷紧的小腹坚硬无比,搁在她细软的腿根处,带来丝丝酥麻。 “特意为我穿的?”男人的呼吸在加重。 女孩轻咬着下唇,微红的眼眸里染着潮气,双手轻抓在男人的肩头,“嗯。” 她不敢直视周赫肆意隐藏情绪的眸子,只能低垂着,试探着他的反应,“喜欢吗?” “小哭包,想哭吗?” “嗯?” 顷刻间,她的细腰被一股蓄力已久的力量紧紧禁锢住。 她身子不由往前倾压,男人埋首,一连串湿热的吻,在那件粉色蕾丝胸衣上,游弋而开。 “唔.....周赫....” 电流般的痒意,自她的心口,瞬间蔓入四肢百骸。 来不及反应。 她攥紧男人肩头的衣服,纤长的天鹅颈不停地轻颤,微仰。 男人柔软的发丝,荡漾在她的怀里。 她抱着,揉着,失控地用指尖挠着。 既舒服,又狼狈。 泫然欲泣地咽呜着:“周赫,我....” 周围流窜的空气,旖旎,糜烂。 哪里还有反悔的余地? 不知何时,她的身子陷入白色的床单里。 深红的粉,与床单的白,两者交合,碰撞,刺激着男人愈发深邃的眼眸。 第36章 半遮,半露。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女孩睁着眼,头顶上方藏在墙缝里的两盏射灯,从清晰到渐渐扭曲得模糊。 那件全程保持欲掉不掉的粉色蕾丝胸衣,在她的身前,黏腻,潮湿。 半遮,半露。 全是欢愉艳丽的痕迹。 周赫吻了吻她情潮未散的眼角,侧着脑袋在她耳边,含咬她的耳垂呢喃,“下回,不要在晨起用这种方式补偿我,知道吗?” 宁幼恩瘪嘴,轻晃着虚空的小脑袋,“不,不敢了。” 幸好是烧退,脚不疼。 要不,她真被折腾散了。 哪里是不吻,不碰她,这男人的矜持就是诓骗的陷阱。 宁幼恩欲哭无泪的瞅他。 周赫柔眼低笑,亲手将那件被自己吻湿了的胸衣脱下。 回答她之前那句话,“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 午饭过后,周赫去了周氏。 路过宁幼恩的工位,空无一人。 他凝神,睨了眼左腕处的银灰色钢表,两点十五。 “赵秘书,宁幼恩呢?” 赵雪狐疑,觉得这两人的地下恋情伪装得也太过刻意了。 她正了正声,“周总,幼恩今天请假。” “请假?”周赫挑眉,“什么原因?” 昨晚他亲自上台抱宁幼恩的照片,都在那八卦群里传嗨了,还装。 “赵秘书。” 赵雪晃神,抖了下手里的笔,“说脚疼,不方便走动。” 正骨那一下,应该很疼。 “嗯。”周赫单手抄兜,转身迈了一步后又停住,“给她回个信,不方便走动的话就多休息两天,全勤绩效照算。” “是,周总。” 赵雪对着他的背努了努嘴。 这恩爱秀的,何必隔空秀。 简单开完一个视频会议后,周赫撇了眼尾指旁的手机。 斟酌几秒,他解锁进与宁幼恩的微信界面。 两人的微信是在正式入职当天加的,时间还逗留在那一天。 女孩的头像,是一只被风吹得有点摇晃的蒲公英。 其中的小伞,欲飞不飞地探出一个小头。 尝试编辑了两条问候的话语,准备发送时,周赫则停下按落的动作。 昨晚宴会,女孩侧坐在他身上哭,咬他的西装,说,“周赫我讨厌你。” 那样子,又恼,又暧昧。 身为上级的关心可以,可又碍于是“姐夫”的身份特殊。 加上两人之间的关系氛围,变化无常。 转念,周赫给宁幼琳发去了信息。 由姐姐出面,表达姐姐,姐夫的关心才是最自然的。 与此同时,水月菀里的宁幼恩,正在周赫的二楼书房借用电脑,倏然接到了手机里,署名“宁幼恩”的来电。 一如既往,她还未出声,那头的话语已抢先而落。 “你昨晚发烧了?脚也摔了?” 不用想,这些话都是周赫告诉宁幼琳的。 宁幼恩视线扫着电脑屏幕上搜出来的信息,淡淡吱声,“嗯。” “他照顾你,照顾得挺好的嘛。” 宁幼琳的阴阳怪气,让她顿了下拖动鼠标的手。 话里的“照顾”,指的是什么? 宁幼恩眸光微沉。 “怎么,又不出声?被我高高在上的未婚夫这么照顾,又请家庭医生,又当着众人的面上台亲自抱下来,飘了吧?” 昨晚那么重要的宴会,就算宁幼琳没有亲自参加。 她那些同系上的千金,私下的闺蜜,都会一五一十地向她直播报道。 更何况,当京市圈第一家族周氏的长公子上台,竟是为了一个陪同的小秘书。 这样的花边新闻,就算宁幼恩没兴趣去搜,也能大概猜想出,媒体上的加油添醋。 难怪宁幼琳会这般冷声回呛。 宁幼恩,“你是特意来跟我说这些的?” “我是来告诉你,不管周赫对你多好,他都是我的未婚夫,你的姐夫。” 宁幼琳提醒她。 “然后呢?”宁幼恩一字一顿,毫不在意。 舞蹈休息室那边的宁幼琳,压着腿,手抠在扶杆上,极为不满她对自己的态度。 反压出声,“然后,单独出来见下面,把周赫给我拍下的礼物拿给我。” 原来是是为了这个,急着要到别人面前炫耀。 宁幼恩鼻腔轻轻一嗤,不予理会,继续拖动掌心下的鼠标,“姐夫不是说了我脚疼,不方便吗?” “你是打算拿这个借口,继续窝在周赫身边是吗?” 宁幼琳确实也会害怕,害怕她对周赫起了心思。 昨晚看到的那些画面照片,周赫紧张她,哪个女人不敏感。 宁幼琳加急着腔调,“尹幼恩,别以为你现在对我有利,就能端脊梁反在我之上,还是你想把那些东西占为己有?” 越说,就越暴露了她的心机。 计划完成,宁幼恩被踢出局。 不是被妈妈送给别人当二婚小老婆,就是得永远背着与陆晨华“见不得光”的绯闻秘密,消失在周赫的世界里。 而她隔岸观火,坐享渔人之利。 面对宁幼琳得寸进尺的话,宁幼恩也不打算再惯着她。 惯她太久了。 从八年前那场拜佛救人,那份“”恩泽”被顶替。 宁幼恩赫然沉声,“宁幼琳,你说够了没有?” 她极少直喊她的全名。 “怎么,被我猜出心思啦?”宁幼琳就是揪着她不放,“觉得叶书桉只是周赫的冰川一角,准备转移....”目标? “我昨晚又见到陆晨华了。” 宁幼恩掐住她的死穴。 “尹幼恩。”电话那头的声音颤得厉害。 陆晨华是头阴险的野兽。 她猜,他肯定同宁幼恩说了什么,不然,她不会这样脱口威胁她。 难道,那段视频....... 宁幼琳脸色煞白,不敢想! 片刻,听筒才再次传来宁幼恩的声音,“等我休息足了,我会去见你,但不是你现在咄咄逼人地要求我。” 宁幼恩表明自己的底线,也成功让宁幼琳收敛下了方才的气焰。 “你要害我吗?”宁幼琳虚软出声。 宁幼恩没什么心思听着。 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那张“陈氏建工招聘设计师的海报”上。 她想:如果宁家不是“家”,妈妈的摆布不是深渊,为何她不能选择离开,重启自己的人生? 墨尔本的学术交流,她一定要去。 “尹幼恩,你是要害我吗?”宁幼琳被她的安静,逼到歇斯底里。 “同学,怎么了?” 这时有人路过休息室,闻见里面倏然嘶喊起的声音,推门询问。 “没。”宁幼琳速度压下自己的情绪,仓惶着一张脸,“这休息室我先预定了。” “哦。” 搪塞完,宁幼琳再回神,耳边的电话已被挂断。 她红肿着略带恨意的眼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了那张还私藏在包包内袋里的房卡。 第37章 撞见他们拥抱在一起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把面试的邮件试投过去时,是下午四点半。 佣人推门进书房,拿了医生嘱咐煎熬的中药给她。 “我已经退烧了。” 宁幼恩盯着那碗黑不溜秋的药汤,苦涩地抿唇。 佣人抬眸,在碗边放了颗糖,“宁小姐,烧退了药还是得喝的,少爷回来要问。” 宁幼恩不清楚周赫平时是怎么对待这些佣人的,感觉他们唯听是从的样子,像极自己在周氏那样。 周赫一句往东,她往西要被瞪眼。 “好吧。” 妥协,宁幼恩把糖含进嘴里,憋气,一闷到底。 汤碗才放落片刻,另一佣人就进来说,“宁小姐,周夫人来了,请你下楼。” 周夫人? 周赫的妈妈? 闻言,宁幼恩脸色紧张。 她没见过周赫的妈妈,宁幼琳之前见过吗?该用怎样的相处方式? 她没底。 怕没得对照,出了错。 “宁小姐,快下楼吧!让夫人等急了可不好。”佣人小声催促。 宁幼恩只觉头皮发麻。 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偏头询问一旁佣人,“我这样行吗?” 她虽是假装的“宁幼琳”,但也不想“第一次”留下坏印象。 毕竟那人,是周赫的妈妈。 她也想见见。 “周阿姨好!” 宁幼恩下楼,素净乖巧地同坐在沙发里,摸着左手钻戒的女人问候。 阮婉盈闻声抬眸,一双淡薄的凤眼,略带轻蔑感地打量在她身上。 阮婉盈之前是见过宁幼琳的。 不过是好几年前的事。 最初那会的记忆,还停在那次拜佛的山上。 不知何处窜来的野丫头这么好命,偏偏救了误摔的周家老太。 一对名不见经传的外来京市夫妇,竟也能借此同她结为“亲家”,可笑至极。 阮婉盈轻挪了下姿势,视线从宁幼恩身上拉回。 红唇微张,客套点评,“几年不见,确实漂亮了不少,但,漂亮能撑个几年?” 这话听起来,很是隔阂。 像是问话,也像肯定句。 宁幼恩下颌微扬,眸底没出一丝困惑。 她眼眸生来漆黑,眼尾微压,楚楚可怜。 阮婉盈又睨了她一眼,口气冰凉,没有长辈的亲昵感,“同居多久了?” 这句话直白,宁幼恩斟酌着,没出声。 随后又听阮婉盈,轻飘飘顺着往下说,“现在这女孩,名分还没个正式地落地生根,就随心所欲往上倒贴,后悔莫及才知道哭。” 这下,宁幼恩彻底听懂了。 这周夫人,并不满意“她”。 就在她思量着该怎么接话时,周赫的身影,赫然立在大厅门口。 “你怎么来了?” 男人宽阔英挺的肩膀,洒着夕阳余晖的橙光。 镀着光晕,发亮,深邃。 宛如,逆光来救她的英雄。 宁幼恩眸光偏向他,染着窃喜。 “才几天未见,这是你对妈妈的态度?”阮婉盈耸了下肩膀,虚腔作势。 周赫一路漠视她,直走到宁幼恩身边。 牵她手,护在身后。 阮婉盈抱臂,笑了,“看来还真是天赐的缘分,多少年没相处,感情还这么好。” “这跟你没关系。” 周赫脸冷,声冷,浑身都冷。 宁幼恩在后面扯他袖子,低喃,“阿赫哥,这是你妈妈。” 这时的宁幼恩还不知情,眼前的阮婉盈,是插足原来周氏夫妇的小三。 “看看,还是幼琳懂事,宁家为了攀附周家,这些年的教育没白做。” 阮婉盈夸她,也贬她。 宁幼恩顿下扯周赫的袖子。 反照,暗暗端量起面前这位周夫人的面相。 她虽贵气逼人,却眼神泛冷,眼尖似刀。 那轮廓,五官,完全同周赫的偏差太远。 莫非..... 【妈走了。】 同居第一晚,周赫抱着她说的那句话,是指自己的亲生母亲,而不是眼前的这位周太太。 宁幼恩恍然大悟。 “如果你来这,是要对我们说这些没营养的话,请离开。” 周赫直言出了“送客令”。 对于这继子的脾气,阮婉盈倒是习惯成自然。 不气不恼地提了提自己的包,余光带到一直被藏在后面的女孩。 “前几日几位太太聚会碰见宁夫人,说宁氏最近惹上了赔偿官司。”阮婉盈盯着她说,“周氏近期几份股票要入局,做子女的担心,也要把握好分寸。” 她明腔暗示,让宁家别打“女婿”这层关系求情。 宁幼恩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在被人这般蹬鼻子上眼的连续贬低两次,宁幼恩心口发胀。 被大掌包裹住的小手,她暗暗攥紧,“不劳周阿姨提醒,我和阿赫哥会有分寸的。” 女孩不甘示弱,大胆回复。 阮婉盈撑眼的力道用了点劲,在对上周赫顺势压过来的寒眸,逐渐变弱。 哼哼笑了声,“有分寸,我同周赫的爸爸就不用担心了。” 话毕,她起身。 没有再逗留的余地,提着那只百万包包离开。 “为什么不同我说?” 周赫转身,墨色的瞳仁悬在女孩头顶上方。 他指的是赔偿官司的事。 宁幼恩也没想,这件事他不知道。 那天听周泽惠提起,事一多,她也忘了。 不提,是怕姐姐早提过,她旁敲侧击,会引来怀疑。 “这件事,是长辈的事,与我们无关。”宁幼恩回答得中肯。 其实阮婉盈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宁家同周家的婚事,本就是高攀。 再惹来一件未正式婚约前的赔偿丑闻,确实对周家在京市圈的名誉有影响。 宁氏自身的问题,不光彩。 周赫眯眼看她,把人往怀里带。 宁幼恩的小脸趴在他左胸膛,软臂攀上他狭窄的腰身,瞬间就松懈下了方才紧绷着的神经。 “药喝了吗?” “苦。” “小哭包,怎么连喝个药都闹苦。” 周赫抬手,宠溺地刮了刮她鼻尖。 宁幼恩脖颈微扬,下巴抵在他心口处,瞳仁藏着月牙,若隐若现。 周赫也低头看她,一下下地顺着她的发丝轻柔。 若岁月静好,是此般场景。 他不后悔从墨尔本孤身返回。 执她手,提画笔,有何不可。 “幼琳?” “妈?” 宁幼恩呼吸停滞,瞬间从那缱绻缠绵的怀抱中抽离而出。 周泽惠眸眶震荡,死死盯着这一幕。 第38章 欢爱的痕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泽惠突然的出现,是宁幼恩完全没设想过的。 她木然片刻,手指从周赫掌心溜走。 “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她声音虚颤,走近的步子发软。 周泽惠撑着双波澜肆起的眸子,盯她。 “伯母,一个人来?” 周赫也有些惊讶! 周泽惠闻见周赫的声音,回神,眼神回复平静,“我听幼琳昨夜发烧了,想着过来看看。” 是宁幼琳告诉她的。 下午宁幼琳在自己这边吃了亏,第一时间就想着告状。 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变过。 “妈,我烧已经退了,你一定是听幼恩说的吧?”宁幼恩挽上周泽惠的手,星眸含笑。 演戏嘛! 讲究个专业度。 周泽惠干着嗓音搭腔,“是啊,你妹妹就喜欢大惊小怪的,非要让我来看看你。” 母女两人平和落座到沙发边,佣人上前倒茶。 周赫吩咐佣人,“今晚多备副碗筷。” 随后又看了眼周泽惠,“伯母吃完晚餐,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这未来女婿就是周到,幼琳在你这,我放心的。” 客套完,周赫上楼,给他们母女腾出空间。 一转眼,原本澄红温馨的内厅光线,被一盏盏亮起的水晶灯盏所取代。 水月菀,雅致,奢华。 加上周赫精心布局设计,每一处都耐看。 要是在这住上几日,每天被十多名佣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论谁,都会沦陷。 周泽惠环顾了眼四周,身子朝一侧挪了过去。 在确认整个内厅只剩她们母女两人后,周泽惠秒变脸的沉下声线。 “让你姐如愿了?” 周泽惠没看她,视线放在外面,那片因太阳落山而变得幽绿的草坪上。 似乎在给她好好思考回答的余地。 宁幼恩拢了拢自己的衣襟,看着她的侧脸,没有应答。 空气凝结。 全是怀疑。 方才周泽惠看在眼里的拥抱,她不信,两人还没发生关系。 “妈...” “带我上去瞧瞧?” 周泽惠回过脸,脸色平静得令宁幼恩有点猜不透。 也许,她只是碍于周赫在这房里,不好逼问。 “上哪瞧?”宁幼恩握着自己的手指问。 周泽惠瞟了一眼远处的楼梯口,“上哪瞧都成,没人打扰我们母女说话就好。” 宁幼恩顺着她眼睛方向望去,那边站了两名佣人。 “那到三楼吧!” 宁幼恩起身,领着周泽惠去了自己平日晾衣服的小房间。 那里,算是水月菀,她的秘密基地了。 门才刚拧开,周泽惠就倏地擒住她的手,拖了进去。 猝不及防,宁幼恩倒到了床边。 她回眸,是周泽惠那张爆发出来的黑脸。 “妈。” 周泽惠根本不听她叫唤,立在旁边,居高临下逼问,“什么时候的事,你说,什么的时候?” 周泽惠看出她在说谎。 宁幼恩委屈极了,撑在床榻上的手指紧紧蜷缩,手臂在不由发抖。 “不说是吧,就打算一直不说?然后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留在周赫身边?” 周泽惠气绝了。 她叉着腰,怒气贯穿过每一个喷洒出来的字眼。 短短半个月,她为宁氏赔钱的官司操心,为宁幼琳被破处的事烦心,头发都不知白了多少根。 而她眼前这个看似乖巧的小女儿,却给她玩了一招“谎话连篇”的招数。 独自躲在这水月菀,逍遥快活。 一股气焰上头,她五官狰狞得可怕。 她不再客气地直接上手,扯起宁幼恩的衣服,“还不想说实话,那我就亲眼瞧瞧。” 面对周泽惠的侮辱,宁幼恩赤红了双眼抽泣。 “妈,我是也是你的女儿,你别这样。” “你就是个小贱胚,在你爸面前装乖,在我面前装乖,从小心机重得阴暗。”周泽惠肆意忌惮地嚷骂着,手的力道一次次加重。 宁幼恩护住自己的衣襟,同她拉扯。 此时,门缝外快速闪过一抹黑色的身影,里面无人觉察。 “妈我求你了。” 断线的泪水落在周泽惠绷紧的手骨上,却无法唤醒她此刻的平静。 如同那些年,幼小的宁幼恩也这么缩在桌子底下求她。 皮开肉绽地无动于衷。 直到布帛撕裂的声响,从两人之间漫开,周泽惠才达到目的地松手。 雪白的肌肤上,布满男女欢愉过的红痕。 尤其是饱满的心口处,一簇一簇,堆积成花。 周泽惠瞪眼瞧清这一幕,泄气般往后退了两步。 如释重负,“终于,结束了。” “妈,我求你。” 宁幼恩拢紧被撕裂开的衣衫,从床边滑落跪到周泽惠的面前,仰头,泪痕满面地求她。 结束了。 是周泽惠和宁幼琳胜利的欢呼。 那她呢? 她失去的是周赫。 “收拾东西,现在就跟我走。” 周泽惠垂眼看她,冰寒刺骨到没有半分余地。 她离开了,宁幼琳才能以真正的身份回归。 那件极为恶劣的丑闻,将与宁幼琳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她没动,周泽惠弯腰去拖。 掐着她纤薄的肩头就往上提,宁幼恩反抗,脚跟往后蹬了一步,拉远距离。 就在周泽惠咬牙,还想上前抓她时,她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点开那段录音。 【今晚应酬完去我那?】 【崇光酒店?】 【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回家?宁幼琳,你什么身份同我回陆家,以你周小太太的身份吗?】 宁幼恩捏紧手机反击地看她,“你要是现在逼我走,我就把这段话放给周赫听。” 不从她的意,她也能将胜利的一切毁掉。 这一刻,周泽惠才看清。 原本一直驯服到没了翅膀的鸟,回过头,它还有一张尖利的嘴,作为抗衡的本钱。 顶上,周泽惠的脸,随话音消散后,明暗扑朔。 “我的傻女儿,你怎么也爱上周赫了?那是你姐夫呀!” 宁幼恩死咬着唇线,发白的小脸颤得虚晃。 她任由泪水滑入唇齿,好苦,好酸。 周泽惠洋装服软地跪坐到她面前,伸手,慈爱地将她一把揽入自己的怀中。 苦口婆心地劝解,“听妈的话,跟妈走,以后的一切,妈妈都会为你打理好,你姐不会亏待你的。” 周赫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家居服下楼时,内厅空无一人。 反而撞见神情慌张的小佣人。 “饭菜准备好了吗?” 小佣人定了定神,“好了少爷。” “宁夫人她们呢?” 小佣人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刚刚,刚刚见到宁夫人在揪宁小姐的衣服。” 第39章 点点桃花,泛滥成灾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眉心蹙起,“她们人呢?” “在三楼,最里面的屋子里。”小佣人抬手指了指楼上。 听言,周赫瞳仁幽幽一暗。 “先到饭厅准备吧。” “是少爷。” 周赫扶梯,顺着佣人指的方向往上。 三楼,他极少来,除了偶尔休假健身。 “幼琳?” 他低沉的声音寻来,周泽惠率先从屋里走出,“周赫,是要来叫幼琳下去吃晚饭吗?” 周泽惠神情正常,周赫半露狐疑,“伯母,餐厅晚饭准备好了。” “真不好意思呀周赫,刚才你伯父打电话过来,说家里刚来几位拜访的老总,现在要过去招待,”周泽惠不自在地搓了下手指,“下次伯母再过来。” “这样啊?” 周赫寒眸微眯,视线顺进那未闭合的门缝,“那好,既然伯母有事,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好!你先帮我安排。”周泽惠支开周赫,让他陪同着一起下楼。 等再返回时,宁幼恩已重新换好一件裙衫立在内厅。 素雅的小脸没了方才灵动的朝气,眼眶微红,像哭过。 周赫朝她走近,弯腰,与其平视,“同你妈妈说了什么?小眼怎么还红红的。” “没什么。” 宁幼恩吸了吸鼻子,强挤出一丝笑意,“饿了。” 话落,宁幼恩要走,却被他长臂捞了回去。 他挺括的胸膛贴着她纤薄的脊梁,下巴抵在她肩窝,故意道:“不说,就饿着。” 哪里没什么?眼尾都肿了。 周赫不信她。 “真没什么。” 宁幼恩不愿说。 也不能说。 方才在房里,她用录音威胁了周泽惠,周泽惠也用自己和宁幼琳两条生命反制她。 最终,她压下心中的不甘。 周泽惠答应她,再给她几天的时间。 而后,要毫无保留地全身而退。 把周赫这个人,彻底烂在心里。 “是因为刚刚‘周夫人’的话?” 周赫侧过脸,薄唇贴近她的耳畔,安慰的手臂将她圈得更紧。 阮婉盈那些话,尖酸,刻薄,肆意贬低。 直白来说,就是下马威。 要不是碍于“宁幼琳”在场,怕吓着她,周赫不会惯着那人。 “阿赫哥,她....”话到嘴边,宁幼恩咬唇,想问又不敢多问。 周赫知道她想问什么,坦然接话,“她不是我生母。” 果然是这样! “我不在意她的话。” 宁幼恩也偏向他,额头抵着他刚冲洗过的发丝,柔柔的,声音很坚定。 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宁幼琳”,她都不在乎那位周夫人说的话。 毕竟不是周赫的亲生母亲,她没必要放眼里。 周赫晒笑,隐藏的尖利虎牙微露,是得意的笑容。 “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你安心留在这,安心做我的未婚妻。” 周赫宠溺的话音,裹着甜甜的情意。 回荡在宁幼恩的心间,如粉色泡泡,一触即破。 发生过关系的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后,宁幼恩只想珍惜两人独处的时间。 晚饭过后,周赫去了书房画图。 她回主卧洗澡。 浴室里,她不着一缕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想到心口处那些被周泽惠肆意窥见过的红痕,她的泪水又不自觉地往下滴。 离开周赫,她宁可孤独终老,也不要什么最妥善的安排。 她清楚,周泽惠那些话,只是缓兵之计。 * “阿赫哥!” 女孩软绵绵的声音,从推开的门缝间传来。 周赫闻声抬眸,干净的寒眸藏在清晰的镜片后。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宁幼恩认同,也不以为然。 在她心里,要执画笔,画图纸的男人才是最帅的。 特立独行的禁欲感,不可高攀的优越感,无人能肆意洞察的天马行空。 这些揉搓到了一起,就成了周赫。 “想来陪我?” 周赫看了眼她,唇线微勾,继续低头作画,“今晚要加班到很晚,无聊了就先去睡,身体刚好!” 周赫最近忙着体育馆落实的项目,公司大小事务,外加一张母校的图书馆稿子。 除了昨晚照顾宁幼恩那一下,他几乎都是绑在办公桌和绘画桌的。 “知道了。” 女孩话音浅浅,带上门后,又停在那把手边上好一会。 心提了提,悄悄把反锁按钮给锁了。 咔哒一声,周赫灵敏的耳骨动了下。 为了不打扰他工作,宁幼恩把自己的存在性降得很低。 窝在书柜的沙发上抱着膝盖,不是眺望落地窗外的风景,便是安静地刷手机。 偶尔想看他,就偷偷点开摄像镜头,推近画面拍照。 按落拍摄键,宁幼恩鼻子是酸的。 要多拍几张才行,以后才能有念想的借。 “那样拍,好看吗?” 男人指尖笔触未停,声音却慢悠悠递来。 又一次在他画稿的时候,被抓包到在偷看,宁幼恩耳尖瞬间漫起潮红。 她心跳加速,嘟囔道:“你镜片是里面装监控的吗?” “嗯?”周赫没抬头。 “不然你怎么总抓到我在偷看你?” 这次宁幼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除了这件事能承认之外,她好像什么都坦白不了。 “想知道吗?” 周赫搁下画笔,摘掉眼镜朝她勾了勾手指。 男人在特制的照明灯下,皮肤冷白,面相清俊,寒眸如墨。 就跟只活过来的男狐狸精一样,得意地扬了扬眼,勾引着她过去。 宁幼恩抿唇,将手机反压到茶几上后,提步走近。 刚挪到他旁边,就被大手一拽,轻而易举地跌进炙热的怀里。 宁幼恩漂亮的星眸轻颤了一下,手按在他结实有力的小臂上。 而后,对上眼的是男人微露在领口处,那截皙白,精致的锁骨。 “阿赫哥,我这样,会不会打扰你工作呀?”女孩话语轻轻,细细,绵长得好听。 她还是舍不得,他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周赫微压过脸,闭眸倾听,鼻尖若有似无地轻抚过女孩羞涩的脸庞,像刻意挑逗她。 他的鼻息温热,如春风拂面,又如骄阳滚烫。 宁幼恩有的受不了他这样的暧昧逗弄,欲拒还羞地嗔了他一句,“周赫。” 男人得逞的噗嗤一笑。 寒眸点点桃花,泛滥成灾。 宁幼恩羞红脸,“你故意的!” 周赫逗她,“刚坐那么远看我,现在让你坐近点看,还生气?” “就...就你也在看我啊,没看,你哪知道我在看你!” 宁幼恩破罐子破摔了,推搡着要起来。 小屁股才撅起来没半秒,就让男人揽在腰间的大手,果断摁了回去。 “才坐没一会,就起来,不是辜负了你刚刚偷偷反锁的心思?” 第40章 绘画桌旁,动情到堕落。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被抓包偷看就算了,如今,连偷偷锁门的小心思都被赤裸捅破。 宁幼恩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头一样,藏在室内鞋里的脚趾连底都要抠破地板了。 “你...” 女孩咬唇,试图否认,“我刚刚那是不小心碰到的。” “是不小心的吗?” 男人眼底,那层浮满玩味心思的逗弄之意丝毫未减。 看得她又羞又恼。 这还是冰山周赫吗? “我要回去睡觉了。” 宁幼恩推了下他的小臂,推不动。 使了点劲,还是推不动。 就在她佯装要发火的时候,她左侧的腰身倏然漫起一股极致酥麻的痒意,一点一滴地扰乱她的呼吸。 女孩眸光微凝,视线僵得不敢乱飘。 慢半拍的意识到,是男人揽在她腰间处的大掌,正贴着她温热,软腻的肌肤向上滑动。 气息絮乱,交缠。 眉眼流转间,是男人触碰她的情潮,暗暗叫嚣。 亮堂的光线下,她低眸,清楚看见男人的整截小臂,在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了那臂弯处抵着的衣角。 “感觉怎么样?” 男人嗓音低沉,愈发暗哑,呼吸比她还重。 轻捏,慢揉,力道又是恰到好处的舒展。 不到半晌,女孩浑身就虚软到了不像话。 她咬着下唇,狼狈得不肯开一声口。 周赫眼尾擒笑,灼烈,滚烫。 如他此刻触碰的感觉一般,悉数落到女孩的灵魂上。 他柔情地吻了吻她的脸颊,虚虚抬眸,乌黑纤长的睫毛与她的羽睫纠缠。 “不说话,是感觉还不行吗?那这样呢?” 此刻眼前的男人是陌生的,俊美的脸庞带着极具阴暗的侵略性。 寥寥之间的距离,宁幼恩在他深沉的瞳仁中,望见被情欲支配,涣散迷离的自己。 当他的掌心紧紧贴合在自己的心口处时,宁幼恩才发现,原来周赫那握笔杆的手指,竟是如此的修长。 合二为一的触碰,让她动情到堕落。 “周赫....” 女孩难受地喊了他一声。 他更为贴近她红润的脸庞,殷红的薄唇勾笑,销魂,就是不靠近她微张的红唇。 “嗯?” 淡淡发蛊的尾音,时刻挑逗着女孩紧绷的心弦。 “要”这个字,让她怎么出口? 虽然今晚,她确实有这个心思,可是..... 女孩眼睛红了,水水的,情潮涌动得特别难熬。 周赫看着,心底软了不止一个口子。 吻落下之前,他动情地低喃:“小哭包,以后想要就说,我都给你。” “唔....” 干涸止渴的吻,强势,霸道,不带一丝丝退让地抵进女孩的唇齿间。 口中的温软缠绵,勾中,吮吸,都令她绷紧的身心,轻轻舒展而开。 而最令她觉察到两人荒唐的是,在不着一缕的身体纠缠之时,是在明晃晃的白色光线下进行的。 无法后退,更是无法返回。 今晚的心无旁贷,宁幼恩终于让自己暗恋已久的男人,看清了自己的所有。 情欲交织,她被翻转了过去。 粉白潮湿的指骨弓起,紧紧掐在那张图书馆的设计图稿边。 眼前是周赫才华横溢的画作,身后则是周赫释放人性的黑暗。 “周赫……” 女孩失控的低吟着,一遍又一遍在他的侵占中,喊着他的名字。 周赫盯着女孩耳后的那颗小小的红痣,薄唇轻压而去,吻住,含住。 酣畅淋漓,无人打扰的情事过后,女孩汗津津得失去了所有力气。 跟一只小懒熊一样,披着男人宽大的家居服,手脚并用地挂在男人身上,被一路抱回主卧的浴室。 “涂沐浴露?” 浴缸放着恒温水,女孩软绵绵地趴在一边,男人长腿跨了进去,坐下,给她洗澡。 宁幼恩累到一丝眼皮都不想抬了,“要!” “水蜜桃?” 周赫唇角漫着笑意,明知故问。 女孩侧过脸,被吻肿的小嘴嘟囔着,唇边还染着情欲未散的水光,含糊不清搭腔,“要甜甜的。” 嗯! 周赫刚尝过,是很甜的那种,和她一样。 清洗干净后,宁幼恩浑身舒爽地在周赫的怀里打滚。 性子放开了不少。 就只剩下这几日了,约束自己而后,只会说无人知晓的后悔! 反正,她现在就是“宁幼琳”。 周赫会宠她,任由她,眷恋她。 望着她又哭,又笑,变化无常的小表情,周赫忽而捧起她的下巴问,“今晚,你妈妈,为什么要揪你的衣服?” 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是周赫的疑问。 宁幼恩闭着眸,额尖蹭着蹭着,就钻进了他的侧颈窝内,双手环抱住他温热暖阳的身体。 睡意袭来,她脑子半当机状态。 也不知道是分清了周赫的问题,还是没分清,随意应了声,“她要看。” “看什么?” 周赫回抱她,手指拨弄开着在她脸侧的发丝。 “看我,看我胸前的....”说到这,宁幼恩不禁蹙眉,表情微露痛苦。 “胸前的什么?”周赫追问。 “不要看,不要看!” 女孩似梦似醒的哭腔,让周赫的眸光变得深邃。 他微撑起身子,解开女孩领口处的第一颗扣子,冲击力的色彩,是那些堆砌起来的吻痕。 是他早上,方才,深浅不一留下的。 宁夫人要看她这些做什么? 他们既是未婚夫妻,又同居,肌肤之亲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幼琳?” “.......” * 一日未回工位,堆积了一些跟进的资料。 “哟,这么积极?周总,不是让你带薪多休息几天吗?”赵雪侧转着椅子,对她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 宁幼恩无视她的冷嘲热讽,开电脑,“我的工作还没处理完。” 装什么装。 不就是想趁早打入周氏内部,独揽“后宫”权势吗? 矫情,伪装。 赵雪嗔了她一眼,起身朝茶水间走去。 这时,周赫正从电梯口处走来。 “周总,早!” “赵秘书。”周赫薄唇微眯,目光不自觉寻到,那半露了个头顶在那工位电脑旁的女孩。 幽深的眸光微顿,偏头对赵雪吩咐,“下午之前要送去陆氏的合同,记得再审核一次。” “是,周总,会让幼恩跟进的。” 周赫直径越过赵雪,步伐沉稳,来到宁幼恩的工位前。 第41章 暧昧到疏离,苦涩难耐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腿伤,怎么样了?” 男人疏离,沉闷的嗓音由头顶灌溉而来。 宁幼恩眼睫轻抬,对上那双墨色的寒眸。 没人知晓。 甚至连周赫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在无数的夜里,他这寒眸欲得赤红,吞噬她。 而白天,他这寒眸冰冷,将她推开。 游弋自如间,暧昧到疏远。 这滋味,苦涩难耐,全由宁幼恩自己感受。 她咽了咽喉,平静地收回目光,视线垂落到周赫侧在身旁手腕上,“好多了,谢谢周总关心。” 面对女孩同样刻意地疏离,周赫撤回目光,却在离开之际,注意到女孩刻意捏紧的领口。 “冷,空调就开高点。” “?”宁幼恩诧异看他。 周赫没有与她眼神对视,直接走进办公室。 临近中午那会,宁幼恩在同赵雪做着陆氏合同最后一版的交接,恰巧这时,宁幼琳亲自来公司找周赫。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周氏露面。 她未穿校服,身上是一件极为修饰身型的黑色小吊带,下身是牛仔短裙,时尚火辣。 配上她那张与宁幼恩相似的脸,几分清纯,几分妩媚。 她顺着电梯上来,一路遇见的同事,尤其是见过宁幼恩的,都诧然一惊。 “周总这小秘书也太招摇了吧,赵雪她们那层,现在是这个风格的吗?” “人家是周总私下的小情人,办公室趣味要足。” “我要见你们周总。” 宁幼琳侧挎着那只香奈儿的黑色小包包,清冷的话语落下,伸手,敲了敲赵雪前面的柜台。 赵雪校对着资料,闻声抬头那瞬,怔住了。 惊讶的呼声,欲出不出地卡在喉咙边上,瞳孔震得不轻。 一个长相几乎同宁幼恩一致的女人,竟这般同时出现在自己眼前。 倘若不是重影? 她抬起长手,拍了拍宁幼恩的肩膀,“幼恩。” “嗯?” 宁幼恩漫不经心转头,刚好对上宁幼琳因被怠慢生出火花的眸子,“姐?” “你也在啊!” 宁幼琳接话的态度,不像亲姐妹那样的温和,是暗戳戳的挑衅感。 “今天上班了。”宁幼恩淡淡搭腔。 “宁幼恩,这是你姐?” 这会赵雪才知道,宁幼恩是一对双生姐妹花,而他们之前在群里见到的餐厅吃饭照,是这位姐姐的。 有种误会了的尴尬。 但靠姐夫进周氏,也不光彩。 “周赫呢?”宁幼琳直言挑眉,走到她身边。 “周总在办公室。” 宁幼恩如实接话。 “那我进去找他。” 话落,宁幼琳摇着姿态就要直径而去,步子刚迈出,就被后面的赵雪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要见周总得预约,而且现在周总正在忙,需要提前通报。” 这是赵雪作为私人秘书的职责,宁幼恩觉得她说的没问题。 可自我为中心惯了的宁幼琳,可不这么认为了。 她耸高一侧的肩膀,双手环胸,眼尾轻挑了眼赵雪身前的工作牌子,“赵秘书是吧?你知道你拦的是谁吗?” “我不清楚我拦的是谁,但见我们周总,这见面流程不能少。” 赵雪挺了挺胸,口气一丝不弱。 她可是亲御的总裁秘书。 “你...” 宁幼琳噎了一声,随后将眸光投掷到一旁闷不吭声的宁幼恩身上,“跟你同事说,我是周赫的谁。” 宁幼琳自己不说,要她开口。 就是要从旁人嘴里衬托出她的不一样,更是要让宁幼恩谨记,她和周赫是什么关系。 宁幼恩坐在原位,默了一会,平淡开口,“赵雪姐,我来请这位小姐先到会客厅,你给周总通报一下。” 宁幼恩帮理不帮亲的话术,令赵雪很是满意,不枉她这几日的教导。 “嗯。” 赵雪应声,回到自己工位。 “宁幼恩。”宁幼琳跺脚瞪她。 她漠视,将人带到一侧的会客厅。 “你这是在顺着别人,故意让我难堪?”宁幼琳进门,拽住她的手。 宁幼恩无语拂开,“这里是周氏,不是宁家,不是你怎么随心所欲的地方。” “怎么,做了周赫几天的秘书就端起架子了?从建筑系追他到这,要当他秘书?”宁幼琳抬脚,呛声拉开一旁的椅子,翘腿坐下。 “我告诉你尹幼恩,你崇拜他归崇拜,别有什么坏心思,恶心。” 宁幼琳斜眼,眸底是鄙夷,是唾弃。 轻蔑她就只是个自己的替身,算个什么东西。 “你自己先坐着吧,我还有事忙。” 宁幼恩不惯她,话落,转身走到门边。 后面的人似乎来劲了一样,非揪着她不放。 昨天隔着电话,被宁幼恩横了一道,气不顺。 “你一个画线条的,能有什么事会做?”宁幼琳挑唇,阴邪得很,“不如乖点,听话,让我如愿后,你想到那个部门,我让周赫给你安排。” 上次也是同样的话。 说什么听话,让周赫撮合她同叶书桉,她画的饼,宁幼恩不听了。 宁幼恩定住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两秒。 而后,她沉着气,回眸,脸上弥漫着宁幼琳发虚的冷色。 “文件是下午要送去陆氏的,送给陆晨华。” 宁幼恩特别提起陆晨华的名字,那个令宁幼琳畏惧的名字。 提醒她,她再放肆,有她控制不了的。 宁幼琳听言,紧紧攥着指骨。 脖子上被气炸了的青筋一鼓一鼓的,看得宁幼恩解气。 宁幼恩出来没多久,周赫便亲自从办公室走出。 “人呢?” “周总,在会客厅。” “嗯。” 周赫沉着张寡淡的脸,侧面鼻梁高耸。 在宁幼恩工位前掠过那刻,她顿下拖动鼠标的手,心里不是滋味。 明明同他纠缠,贴近的人是她,可到了白天…… 她不自觉探出视线,往那仅拉下一半百叶窗的会客厅看去。 宁幼琳今天身上的黑色小吊带,很性感。 午餐时间。 宁幼恩本打算到公司饭厅简单解决就好,没想宁幼琳挽着周赫的手臂出来,笑容满面地对着她邀请。 “恩恩,收拾下东西,同我和阿赫一起去吃个饭。” 她盯着两人亲密地挽手,宁幼琳的胸,轻挨在周赫套着黑色西装的手臂上,就刺眼难受。 拒绝的话刚要溢出唇边,周赫吩咐赵雪的话却抢先一步出来。 “赵秘书,幼恩手里的陆氏合同你给接手一下。” “?” 宁幼恩疑惑一脸,赵雪也是。 只是赵雪已经习惯了上级随意更改的命令,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好的周总。” 宁幼恩不解,“为什么?这可是我第一次负责的合同。” 她对秘书这一职位虽带有排斥,毕竟专业不对味,可只要交到她手里的,她都会认真负责。 她闻言起身,“周总,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阿赫,恩恩果然认真过头了。” 宁幼琳得逞轻笑,眸光微转间替周赫出口解释,“恩恩,因为下午你要同我们一起去卓悦山庄呀!” 第42章 不断重叠的画面,周赫开始心里有底。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午饭刚饱,他们便起程出发卓悦山庄。 “恩恩,你放轻松点,就当是陪陪我和你姐夫,家庭团建而已。” 宁幼琳抱着周赫的手臂,头轻挨在他右肩,表情甜蜜地朝前面副驾驶座上的宁幼恩说话。 “我没不放松。” 宁幼恩寡淡应话,偏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车窗外的后视镜,但凡她后靠一步,周赫温色的眉眼就会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只是个“局外人”。 莫名的不痛快爬满她的心口,她觉得难受,泛恶心。 她捂着嘴巴,旁边的应辉察觉,“宁秘书,喝点水吗?” 一车两位宁小姐,说出身份,容易分辩。 宁幼恩一向肠胃不好。 刚吃饱就坐长途车,胃里翻涌得难受。 宁幼恩:“好。” 应辉腾出手,在脚边抽了瓶矿泉水给她。 “谢谢你,应辉哥。” 女孩粉嫩的指尖接过,恰好闯进周赫的视野。 昨晚在绘画桌前,被他禁锢在身前的女孩,她指尖圆润修长,巅峰那会,她弓起的指尖红得令人酥酥微麻。 怎么回事? 怎么又一次被眼前的宁幼恩带进画面重叠中了? 周赫意识到不对,脸色微怔,强拉回思绪。 视线转低压下,落到身边的宁幼琳身上,只是... “什么时候,把指甲涂绿了?” 男人倏然一问,险些让前面正在喝水的宁幼恩,呛了一喉咙。 应辉:“宁秘书,你还好吧?” “额...我没事。” 宁幼恩拍了下胸口,声线抖得厉害。 而身后的宁幼琳,在面对周赫提问时,只轻轻抬眸看他,媚媚比划,“好看吗?姜幂给我涂的。” 宁幼恩听见她有恃无恐的回答,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昨天的“宁幼琳”是没涂指甲的,周赫知道。 宁幼恩拉长着耳朵,等着后排男人听后的反应。 一分一秒地过,太煎熬了。 好在,男人终于懒懒脱口,“好看。” 这一下,宁幼恩的心才慢慢得以落了回去。 车厢恢复安静,宁幼恩悄悄挑眸,借后视镜睨了眼宁幼琳指甲上的颜色。 * 卓悦山庄。 车子驶入山庄正门旁的林荫小道,穿着白色冲锋衣的叶书桉,正立在侧门口等。 宁幼恩诧异,回头,去看宁幼琳。 宁幼琳对上她的视线,一副好姐姐样,“我把书桉一起叫来了,怕你闷。” 收走陆氏的合同,杜绝她与陆晨华的见面。 如今,拉着周赫泡温泉休假,还要扯上叶书桉。 分明就是在给她立规矩。 让她别痴心妄想。 宁幼恩咬牙,推门下车。 不知情的周赫,在瞧见出现的叶书桉时,眉宇间的温色也骤然冷却。 “怎么把书桉叫来了?” 宁幼琳挨着他无辜撒娇,“让恩恩跟着我们这一对,委屈她了。” “但你知道,我一向反对他们。” 言语间,周赫倏然严肃正声,宁幼琳是畏怯的。 她立马软下声线,握着他的手指在自己下巴处放着,“好了,我这不是只考虑到恩恩嘛,你别生气了。” 此时的宁幼琳虽是求饶的态度,但她的口气一点都没有昨晚在面对阮婉盈时,那般的有分寸感。 周赫侧目,望向车外跑向叶书桉的女孩,眸底溢着不悦。 “你不高兴我来?” 四人前后走着,叶书桉同宁幼恩并排走在前面。 宁幼恩兴致缺缺,“没有。” “是因为那晚宴会的事?”叶书桉问得很小声,脸上的神情卑微侧露。 这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自从那封情书后,宁幼恩越发觉得叶书桉像她自己。 她不要他变这样。 “没有的事,不开心,也是你不开心。” 叶书桉诧然,盯着她看。 他没想,宁幼恩会以为不开心的人是他。 瞬间窃喜,脸色明朗了许多,“那晚我没进休息室陪你,正骨的时候很疼吧?” 后来,他去见了薛蔓琦,回去休息室发现她不在。 打电话没接,收到的信息又极为敷衍了事。 她说没事,不疼,都是假的。 说到这,宁幼恩漆黑的瞳仁泛起坏笑,朝叶书桉勾了勾手指。 叶书桉挑眉凑近,她拱手放嘴边,两人说悄悄话。 “我咬了身后那尊供着的大佛。” 女孩露出得逞,骄傲的表情,叶书桉配合着她惊讶。 两人有来有往的互动,尽数被拉开距离的男人收入眼底。 宁幼琳看着,眸中突现一片戾色。 步入前台,周赫去拿提前预定的房卡。 宁幼琳殷勤地挽上宁幼恩的手臂,“今晚,我和恩恩一间。” 话落,宁幼恩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心里嗤笑:拿她当护盾,挺好。 周赫没意见,同前台工作人员说:“拆成三间,要最好的风景房。” “好的,周先生。” “我的房间要看到山峦,最好还能看日出。”叶书桉眼尾瞧了眼被挽着的宁幼恩,提出自己的要求。 周赫闻声,寒眸微眯,“想看日出?” “幼恩想看日出。”叶书桉也是坦白。 “恩恩不会陪你看日出的,找你来,不是让你得寸进尺。” 宁幼琳的口吻,一点都不带客气。 周赫淡漠地瞥向一旁不说话的宁幼恩,“想看日出?” 男人沉声询问,宁幼恩虚晃眨了下眼,“周赫哥,我随便。” “嗯。” 周赫让工作人员重新改,“给这她们两位安排一间看日出的最佳房型。” “哥……”叶书桉无奈。 “阿赫真是体贴,恩恩,还不快谢谢你姐夫。”宁幼琳又一次得逞。 宁幼恩怎会看不出。 她拉了下叶书桉的背包,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今天两人就是妥妥的工具人,别人怎么安排怎么来,何必多言反抗。 只是....她越想越奇怪。 怎么好端端的,宁幼琳要拉她来这泡温泉? 赫然,一个想法撞进了宁幼恩的脑海。 泡温泉! 要穿泳衣! 那她? 宁幼恩不自在地攥了攥自己的衣领,想到那些还未淡下去的痕迹,心中泛起一抹郁色。 她唇瓣咬泛白了一圈。 “打点好了,走吧!” 周赫递给他们房卡,一行人步入电梯。 “恩恩,这里有个红酒汤特别出名,等会我们一起?” 宁幼琳进了电梯就一直拉着她说话。 宁幼恩低着头,心思重重。 “幼恩,别动。” 倏然,叶书桉一声落下,宁幼恩僵住身体,只觉得右耳根处有点痒。 仔细听,还有嗡嗡的叫声。 整颗心就绷了起来。 “抓到了。” 又一声,她的右耳被叶书桉的手轻轻压住,“一只小虫子。” “啊——” 宁幼恩最怕这种小东西了,吓得连连摇头往后退。 她拨着头发,急坏了,“叶书桉,你怎么不早说。” “捏死了,别怕。” 她晃着,头发甩到一边,露出右耳后的一截细白的皮肤。 周赫刚好就在她背身,脚尖抵着她的脚跟。 恰恰就那一瞬,周赫瞳仁暗了好几度。 第43章 点点红痕,踏雪落梅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零星点点的红痕,如踏雪落梅。 沿着那裸露在外的肌肤,顺入后颈领口。 许是他凝视的目光太过赤裸,在男人想继续探究那瞬,一对漆黑警惕的眸子落入他的眼底。 宁幼恩拉着发丝回眸,干净纯白的小脸上,竟浮现攻击的神情。 四目相对,宁幼恩收紧呼吸。 周赫那双眼睛,似乎看到了,她想藏起来的秘密。 “书桉,那虫子什么样的?” 宁幼恩没有避开他的视线,而是完完全全的注视着。 周赫同样看着她,只是眸中流转的暗光太过明显。 宁幼恩觉得,他好像真的意识到了什么,身子不自觉地朝叶书桉的方向靠近。 “就小小的,深黑色,我捏掉时掐死了。” 叶书桉很迁就宁幼恩。 闻见她又急又怕的声音,他连忙蹲下腰身去寻,给她找证据,好让她安心。 宁幼恩虚喘着气息,余光盯着面前的周赫,又不忍心疼叶书桉。 "别找了。" 她伸手,拉叶书桉起来。 叶书桉见她一脸不高兴,又难受的样子,哄道,“我保证,刚才那虫子没咬到你。” “恩恩,书桉都帮你抓了,就别为难人家了。” 宁幼琳倒是一脸看戏,说得轻松,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未婚夫,此刻的神情反应。 “我就痒,脖子后很痒。” 宁幼恩手心泛凉,假装痒意来袭,反手就去挠着,“姐,估计等下陪不了你们去泡汤了。” “哪痒?我看看。” 叶书桉凑近,抬手要去帮宁幼恩检查。 看见叶书桉的手朝女孩脖颈处,慢慢挨紧时,周赫忽而出声制止,“叶书桉,分寸感呢?” 周赫一脸长辈的严肃样,叶书桉跳了下眼皮,不得已收回手。 在外,周赫始终是哥哥,叶书桉不得忤逆。 电梯里的气温骤然降下,宁幼恩扯回后面的头发,转身背对着,也不再说话。 出了电梯,四人分开。 叶书桉同周赫的房间是隔壁,两女孩的日出房间稍微远些! 叶书桉快步跟到周赫身边,情绪有点小抱怨,“哥,我都大三了,你别总像管小孩一样管我。” 周赫一路向前,没接话。 空荡的过道,铺着地毯的地板。 所有摩擦在上面的脚步声,都会被消声一半。 唯独叶书桉的话,清晰可见,“我喜欢幼恩,就算幼恩不喜欢我,我对她做出关心的行为也是正常的。” 周赫驻足,英挺的身影下,笼罩着高深莫测的清冷感。 目视前方的眸底,却不自觉地有一次闪过那些的画面。 电梯里,女孩那截呈现在自己视线中,梅红点点的侧颈。 失控般地重叠进昨晚那些忘情的画面,他在女孩身后抱着她。 一枚枚深吻,嵌入式落进女孩的右耳下,后颈处,肩头外,甚至…… 那蝴蝶骨处…… 他抬手,倏地捏紧自己的眉心骨,试图抽离。 却又偏偏听见叶书桉再一次表明心意的话术后,更莫名添堵。 可怕的想法浑然攀升,肆意地在他脑海里乱撞,像在指引着什么? 还有那女孩,攻击性的眼睛....... 他深作呼吸,侧身,单手抄兜地看向叶书桉,“看不上薛蔓琦?” 被强制性转移话题的叶书桉,干脆摆横,“看不上。” “看不上可以让姨妈给你重新选。”周赫转回眸光,同他并肩。 两兄弟,一个一八六,一个一八一,气质超群,养眼。 此时在过道上经过的几个女孩,止不住悄悄议论地多看几眼。 “我不选,等幼恩。” 叶书桉是认定了。 从她十四岁进海鼎学府的第一天,从她躲在学校天台哭,从她去周家老宅..... “我不同意。”周赫态度始终如一。 叶书桉费解,更是狐疑,“哥,你为什么一定要反对我追幼恩,是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周赫停在自己房间门口,眉梢微顿。 “因为幼恩和幼琳是双生姐妹,所以你觉得,我们表兄弟两人同时娶她们会心里会隔阂。” “哦?” 周赫轻笑,没否认他的猜测,也没赞同。 叶书桉自以为抓到重点,继续扬言,“放心吧哥,就算她们两人同时在我面前,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妆容,我都能分辨出谁是宁幼琳,谁是宁幼恩。” 叶书桉骄傲的笃定,正中了周赫心底的困惑。 而他能分辨,单单只是有前提之下的先入为主。 他在公司看到的人是宁幼恩,后者来的,穿着不一样,潜意识就认为那人是宁幼琳。 可真正将她们两人,一模一样地摆放到一起呢? 再者,宁幼琳今天似乎“干净”得有些异常。 * 另一边。 宁幼琳插房卡入门,一路身心愉悦地奔向那个对准外面成山连峰的露天温泉池。 “有个许愿池的未婚夫,真好。” 她满意地伸手拨了拨池里的泉水,“恩恩,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宁幼恩立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睨了眼,她自觉幸福的背影,“你带我来这,究竟想干嘛?” “什么?” 宁幼琳佯装听不懂,无奈回头,“想什么那你,就是想带你出来泡泡温泉散散心,瞧你说的,我可是你姐啊!” 宁幼恩可不信她这些鬼话。 宁幼恩不搭腔,环视着四周的环境。 房间很大,两个一样大小的主卧房,配套客厅,半开放的浴室,同里面最深的一个独立浴室。 露天阳台很大,尤其是这种半山腰上的设计,鸟语花香。 正对着的山峦,在山风的吹拂下如仙境一般。 想必,在这看日出,一定很美。 只可惜,宁幼恩没有任何期待看日出的心情。 “周赫知道我昨天没涂指甲。” 她坐到客厅的白色沙发上,伸手,捏了一把桌上的欢迎花束,警告性地提醒。 闻见这一声,宁幼琳面露狠色地抽回池里的手,“尹幼恩。” 埋怨的语气传来,宁幼恩无视,抽了张纸擦手,“是你自己喜欢炫耀。” 自己无脑喜欢炫,差点掉坑里还不让人说。 宁幼琳发怒地掐了掐那层马卡龙绿的指甲,忽而,又勾唇一笑,把方才燃起的怒火,清理得烟消云散。 刚好,这时周赫的电话打来。 宁幼琳接听,嗲声嗲气地应着:“房间很满意,我和恩恩换好衣服就下去。” 第44章 周赫:你挺记仇的!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半小时后,下楼的只有宁幼琳一人。 周赫和叶书桉在VIP休息区等。 人刚走近,叶书桉这识别雷达便率先响起,“幼恩呢?” 一旁翻杂志的周赫跟着撩开眼眸,望向不远处的女孩。 若不是叶书桉先开口的辨认,他自问,确实有点分不清这姐妹两。 无论长相,身材,都极为相似。 宁幼琳拨了拨头发,一边走,一边脱下搭在身上的浴袍。 显摆的在众人面前,亮出自己精心挑选的泡汤战衣。 大红色的三点式,还是绑带款。 惹火。 但也正如她所愿,成了整个VIP区的焦点。 周赫乌沉着寒眸,从她身上轻扫而过,唇线笔直。 他向来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太过招摇。 今天的宁幼琳,偏偏精准踩点。 还在享受着周围目光的宁幼琳,完全沉浸其中。 尤其是在感受到男人的注视,女人的嫉妒那瞬,她就更有优越感。 穿过人群,她落座到两兄弟中间。 细腿摩挲,交叠,媚态横生地把手挽在周赫的臂弯,偏头回答叶书桉,“恩恩说她有点过敏,怕混合泡汤难受。” “很严重吗?”叶书桉面露担心,“我上去看看她。” 宁幼琳红唇翕动,喊住他,“紧张什么,她说等下就来。” 话落,又转身去看周赫,媚眼拉丝,“阿赫,我这套泳衣怎么样,好看吗?” 屠狗情节,叶书桉不看。 侧过身拿起手机,“哥,我先进去,等会幼恩来了,告诉她我在底层那些药汤池。” “这么痴情,我都替恩恩感动了,书桉。” 宁幼琳故意出声挖苦他。 气焰嚣张,有恃无恐。 与“平日”在水月菀相处的“宁幼琳”很不一样。 “阿赫,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好不好看?” 宁幼琳娇媚地缠着他要答案。 手越缠越紧,那件红色泳衣,也自带目的地蹭过他结实的手臂。 细腰,翘臀,美腿。 大片的雪白肌肤,刺激眼球。 试问哪个男人不为之所动? 可面对强烈诱惑,男人俊美的面容始终保持淡然的禁欲感。 只是眸光轻扫带过她身上干净的点滴时,周赫心中疑惑,悄然扩大。 恰好这时,宁幼琳在休息区纠缠周赫的画面,被倏然出现在门口的宁幼恩,撞了个正着。 门口的女孩立着,巴掌大的小脸嵌着一对漆黑的眸子。 乍眼望去,眼尾微垂,楚楚可怜。 但再仔细瞧清,那对眸子,同样深不见底。 周赫有点记不清,平日瞧她眸子是怎样的感觉,只记得方才电梯里,她如小豹子,具有攻击性的眼睛。 “恩恩,这么快就下来啦?” 宁幼琳望见她,刻意又贴近了周赫半分。 长发压在男人手臂外侧,那条线身前的沟渠深得叫嚣。 宁幼恩寡淡着脸色,看懂她的挑衅,又无视她的炫耀。 “嗯,下来看看!” 周赫抽回被揽住的手,起身,将方才翻阅的杂志放回原位,余光寻到那未迈开过一步的女孩。 她身上束着白色的浴袍,尤其领口,拉得很高。 目光接触那一刻,宁幼恩是惊出一身冷汗的。 因为,她在周赫眸光中,洞察出一丝不可言表的猜测。 似乎早已看透了这一切,又好像,还被蒙在鼓里。 她本打算不下来,可越不下来的避而远之,就更加会被怀疑。 周赫这人,怀疑她,质疑她,不是一次两次了。 睨着眼前平静的一幕,宁幼琳再次挽上周赫的手,招呼着,“要一起进去吗?书桉在里面。” “不,你们先去。” 宁幼恩给叶书桉发过短信了,更不想当他们的电灯泡,一口婉拒。 宁幼琳没强迫她。 晃了晃周赫的手,娇声道:“阿赫,那我们走吧!” “嗯。” 周赫轻应了声。 望着他们一同穿过温泉入口的布帘,宁幼恩的心,是难受的。 许是过于无聊,宁幼恩也想进那温泉池看看。 卓悦山庄,是京市排名第一的温泉山庄。 听同学说过,这里的装潢,都是国内一等一的室内设计师设计的。 索性,来了都来了。 观摩下,学习! 她步入温泉池入口,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精致的指示牌,对应着不同功效的汤种区域。 每个细节点,都令她叹为观止。 进来,果然是正确的。 她投陈氏面试的通知书还未下来,要是成功,她是要参加那场学术比赛的。 闭门造车,不如出来实战学习。 就在她探着小脑袋四处观赏时,周赫那道熟悉冷冽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轻飘飘地钻了出来。 “想泡汤?” 宁幼恩手抖,肩抖。 跟个做了什么亏心事的小孩一样,闻声,乖乖站立在原地。 她微耷拉着小脸,乌黑的长发笔直,如瀑布从两侧垂落。 身上包裹得紧实,唯独露着那两只又细又长的美腿。 小巧的玉足踩着温泉区配置的小木屐,脚趾圆润,干净,活脱脱就一乖巧到不行的姑娘。 周赫从一旁的绿荫道里出来,玉骨的指尖擒着一根细细的长烟。 那烟头的星火,好像才刚刚点燃。 这还是宁幼恩第一次见,周赫拿烟的样子。 同居的这些天,她没见过周赫抽烟,就算房子里有烟灰缸,但里面都是干干净净的。 一点烟味都没有! 宁幼恩顺着声源,略带狐疑的望去。 在对上他那漫不经心寻来的目光后,下瞬,又不知为何地匆匆撤回。 而此时的周赫,赤着冷白结实的上半身,与旁边的灌木丛交织着,惹眼,魅力十足。 发丝沾着水,被他随意扫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尖。 “周赫哥。”女孩的声音很细,在两侧热腾的泉水之间,需要走近才能听清。 男人迈步,眸色淡漠地朝她挪近几分,“私底下,不用这么拘谨。” 宁幼恩一听,惊奇地眨了眨眼。 这话说的,好像要同她冰释前嫌的样子。 这不太符合“周总对宁幼恩的态度”。 女孩挑起眼皮看他,近距离,女孩的瞳仁里闪着灵动的光。 倏而,慢慢汇聚,形成.... 一弯月牙。 周赫停顿下所有思考。 但也就只是一秒,一切又恢复正常。 凝视着他明暗未清的眼瞳,宁幼恩以为是自己一直没吭声,惹他生气了。 口齿有点伶俐过了头,“周赫哥,工作上你是周总,你冷言冷语惯了,我也跟着拘谨惯了。” “....." 听听这话,摆明就是暗讽他,对她态度不好。 消化完,周赫唇边溢出轻哼。 “你挺记仇的!” 第45章 周赫带她泡私汤,真起疑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你不也是吗?” 上次她背后说:他咬她,一转眼还不到一天,正骨那晚他就给扳了回去。 女孩侧脸撅嘴,嘟囔着不服。 周赫听着,没露怒气,只是眸底微泛波澜。 话落片刻,他抬手至一边,把指间里的细烟掐灭。 “走吧。”他又伸手去接旁边服务生递来的新浴袍。 披得随意,冷白的胸肌,腹肌,若隐若现。 宁幼恩睨着,迟疑半秒,“去哪?” 男人的脚步越过她,直走到前面,没接话,像在领路。 她小脚跟上。 木屐在鹅卵石的路上,嘎吱嘎吱地响着。 男人目光虽在前面,注意力则全在她身上,唇角隐隐露笑。 “周赫哥,你这是要领我去哪?” 这条小路是直通野生与养殖交织的灌木林里的,感觉方向是在不停地往上走。 男人听着,没有及时回话。 直到拐了第一个弯,他轻笑逗弄,“怕我把你卖了?” 后面的女孩扯了扯嘴,“卖了不打紧,我只怕你会被叶书桉烦死。” “你怎么不用你姐威胁我?” 女孩的小木屐不响了。 周赫跟着驻足,回头去看她。 女孩乌长的羽睫往下耷拉,如林中穿行的蝴蝶,只停歇,不扇翅膀。 看起来,极具忧伤的错觉。 几秒过后,女孩重新撑开羽睫正视他,“叶书桉比较在乎。” 她实话实说而已。 如果万一她真不见了,第一时间冲出去找她的人,肯定只有叶书桉。 宁幼恩并不是抓住叶书桉喜欢她的点,而且叶书桉对她的好,是不需要任何回报的好。 而宁幼琳,即使给了自己以为的好,她接受了,也只会是理所应当。 周赫听得出她是坦白的,没装。 因为说这话的时候,她喉咙绷得紧,想掩盖去,却又难耐哽咽了声。 一个家庭里,姐妹感情若是好,是难得。 不好,也正常。 总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 周赫常年在墨尔本,二十二岁那年去了,一待四年整。 中途回来过一次。 周父让他以长兄的身份,多疼疼他那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做不到。 就算那妹妹,没有直接性伤害他。 他也做不到同她感情好。 “说这话,你不怕我不高兴?”周赫沉了沉眸,问。 周赫是一贯反对他们来往的。 宁幼恩抿唇,把玩着一缕头发,坦然道:“不怕,最多,你把我赶出周氏。” 周赫哼笑,回头继续走,“没那么幼稚。” 宁幼恩知道他不幼稚,可他还是会坚守原则。 不拒绝与叶书桉的来往,他就会强制性留她在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让她错过参加学术交换生的机会。 所以,宁幼恩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就算,她真的很想,很想留在周赫身边。 可她也清楚,周赫是地球外的宇宙,她做不到站在原地只为他守候。 要是注定她不能在他的世界里留下任何姓名,何不,为自己另开一片天地? 又走了一会,路的尽头出现一装潢别致的木屋。 出来迎接的工作人员,毕恭毕敬地招呼着:“先生您好!” 周赫把夹在手机壳外的黑色卡包递给他,工作人员双手接过,低头瞧了眼。 “周先生,私汤现在可以享用。” 原来,这就是卓悦山庄最闻名的私汤药泉。 只有持入住黑卡的客人才能进出。 “周赫哥,这是...”宁幼恩些许诧然。 她没想周赫,竟会领她来泡私汤。 周赫拿回黑卡,询问,“这汤浴,今天有被使用过吗?” “自昨夜起就未有人使用,药汤的佐料包都是晨起刚熬制的。”工作人员认真回话。 “嗯。” 周赫点头,朝身后跟着的女孩望去,“进来,杵那干嘛?” “啊?” 宁幼恩眨了眨眼,本想问句:那姐姐呢? 可话都到喉咙边上,她又不想问了。 进屋,干净,舒适。 里屋有三面墙,中间没有,是直通一片绿意盎然的灌木林小院。 蒸汽环绕的中间,是一个用石块堆砌成的温泉池,宽敞度只能容纳两个成年人。 小而精致,惬意。 温泉旁的小木桌上,是工作人员及时送来的茶水,糕点,精致的果盘。 宁幼恩看着,心情很好! “私汤不限时,但你身上过敏,也别泡太久。” 周赫头一回对她,在“宁幼恩”的身份下,如此温声嘱咐。 宁幼恩同他并肩站着,距离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刚刚好的范围,处于他们如今的身份关系。 不越界,也不冒犯。 宁幼恩凝视着那池微微冒烟的池水,空气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 感觉,说不上来的有些复杂。 复杂的是周赫这人,城府深。 有事没事,他不会轻易脱口。 方才在电梯里,他虽严肃,淡漠,但该听该看的,他都悉数记进心里。 这样的他,宁幼恩觉得有些可怕。 她拢了拢领口,低声说:“我一个人泡吗?” 倏然丢出的这一句,连宁幼恩都被自己吓傻了。 她在说什么? 难不成,还要邀请他一起泡吗? 他是姐夫,如今在卓悦山庄,不是水月菀。 宁幼恩恨不得捶自己一把。 与此同时,周赫也有些被惊住,只是他脸色依旧淡然自若。 他侧目,余光落到女孩靠近他左侧的倩影上。 因意识到说错话,女孩羞赧咬唇,压在浴袍边角的手指紧攥得弓起。 片刻,他启唇低语,“你一个人泡,有事就喊外面的工作人员,像这种私汤,他们都会24小时跟在身旁。” “好。” 宁幼恩尴尬得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说完,周赫不带停留地转身离开。 察觉他迈开的脚步,宁幼恩不再拘束地脱下身上的浴袍。 美人入泉水,倩影漫漫。 浴袍落地,露出里面鹅黄色的大露背泳衣。 步入泉水池,羊脂膏玉的皮肤上,嵌着一枚枚还未消散而去的吻痕。 尤其是那右侧的蝴蝶骨上,周赫动情咬上去的齿痕,深红青瘀。 宁幼恩舒适地趴在石沿边,惬意抬手地描绘着眼前宁静的景象。 泉水温吞,将她背上,身上,那些徒留的欢愉印记,灼热得更为鲜红。 而此时,她并没有觉察到,那一直立在木屋小院外,死死盯着这一幕的周赫,满眼赤红。 第46章 不要喜欢我,好不好?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哥,你怎么一个人来这了?” 叶书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外围的过道上。 里面一藤栏之隔的宁幼恩,呼吸急滞。 周赫还在? 眼眸颤动,宁幼恩速度拉过地上的浴袍披回身上。 她慢吞挪到靠近他们讲话的方位,整个背部,警惕地贴合在池壁上。 闻声,周赫藏起眸中晦暗的思绪,回头,对上叶书桉那张探究的脸。 “带幼恩来私汤。”他很坦率,没有半点想隐瞒的意思。 听到宁幼恩在屋内,叶书桉神情欣喜,“幼恩在里面?幼恩!” 叶书桉提高声调叫唤。 池里的宁幼恩小脸微愁,约过半晌,只能小声回应外面的话,“书桉,我在。” “我进去找你。” 叶书桉往那布满爬山虎的竹藤围墙探去,池边,女孩乌长的头发,一半浸在池里。 周赫视线紧跟,脑海则闪过,方才女孩袒露在自己视野里的画面。 一股沉闷的气焰,在身体里灼烧。 里面的人,究竟是宁幼恩,还是宁幼琳? 周赫深想,掂量。 本要出口阻拦,谁知,池里的女孩比他抢先一步,“书桉,我身上过敏得难看,你别进来,等会我再过去找你。” 过敏? 难看? 哼—— 周赫唇边没过一声不着痕迹的嗤笑。 这谎话连篇,信手拈来。 * 傍晚,他们在一风景极佳的位置用餐。 连绵的橙红霞光,从山峦尽头投射而来,染尽浅蓝与墨蓝交织的地方,美不胜收! 酒店覆盖到的房屋,别墅,都点缀着点点星光。 四方长桌,宁幼琳同周赫一边,宁幼恩同叶书桉一边。 周赫背对着橙红的夕阳,半张脸沉在逆光中,眸色难以洞察。 宁幼恩不安地发现,自她从私汤出来后,周赫偶尔着落到她身上的眼神,没有了傍晚之前的温和。 令她如坐针毡的难受! “幼恩,咸蛋黄加餐!” 叶书桉指尖挑着银色的叉子,挨近她。 宁幼恩低眸,没去看他说的“咸蛋黄”。 只因那个方向,有周赫的脸,阴森森的,在若有似无地笼罩着她。 是叶书桉执意要在木屋等她的事,惹他不高兴啦? 太阳落山,露台餐厅起了点风。 宁幼恩从私汤出来,身上的浴袍不离身。 而宁幼琳,一身大红色的三点式,就是不肯多披一件衣物。 风一吹,身上起了许多疙瘩。 宁幼恩无语了她一眼。 真不知道她要干嘛? 撩了周赫又怎样,她又不敢睡,更不敢上他床。 “阿赫,我想试下你那杯红酒。”宁幼琳媚笑,朝周赫勾唇撒娇。 “会醉的。” 周赫接过她的眼神,眸色几乎是一秒切换。 墨色的寒眸生出清晰可见的情愫,漫不经心地暗诱,是女人不可抗拒的那种,独有他的魅力。 宁幼琳轻咽了下喉咙,带动沉浮的胸腔,坐在她对面的宁幼恩看得清楚。 宁幼琳是喜欢周赫的。 还是那种,女人倾慕这种高质量男人的那一款喜欢。 直勾勾地,回应男人的暗诱。 宁幼琳,“我不怕醉,不是有你吗?” 字里行间的暧昧,流窜。 说的人,羞赧一脸。 听的人,刺耳,泛酸。 宁幼恩鼓着腮帮,插起沙拉时用了点力。 瓷器的白盘,突兀地响了一下。 周赫余光瞥见,深意轻笑。 “你醉了是有我,可夜里,你就得麻烦妹妹了。” 话音未散,周赫便将自己手里的那半杯红酒,推到宁幼琳身边。 又贴心地朝一旁服务生,招了下手,“拿条毯子来!” 他是担心宁幼琳着凉。 宁幼琳享受着他这暗戳戳的体贴,脸上,嘴脸,回荡开一抹甜到酥骨得意。 而宁幼恩听着,目睹着。 这些完全专属于姐姐的“例外”,她心底乱成一片。 咀嚼着满嘴生草,含糊不清地出声嫌弃,“我不照顾醉鬼。” 女孩嘴边的不悦,听得周赫莫名畅快。 他懒懒搭腔,“好,妹妹不照顾,我照顾。” 所以说,今晚两人是要住一起? 宁幼恩定住盘里搅动的银叉,想到自己又是那个替身时,暗怒起身,“我吃饱了。” “你才吃了盘草?”叶书桉疑惑看她。 “不吃了。” 这顿饭,她咽不下去。 宁幼恩推开椅子要走,对面的周赫意外挽留,“主菜还没上呢?妹妹不吃点再走?” 今晚,他喊了她几句妹妹。 他什么时候,这么叫过她的? 宁幼恩狐疑着眸光看他。 那寒眸幽深,带着点点戏谑。 宁幼恩收拢指尖,“我过敏,今晚戒口好。” “也是,我刚点的都是龙虾鲍鱼,没考虑到恩恩还过敏着。”宁幼琳扯了扯周赫披到她身上的毯子,佯装懊悔道,“要不恩恩,让厨房给你准备点清淡的。” “不用了,你们吃。” 宁幼恩没心情看戏。 话毕,她抓起桌上的手机,扭头就走。 “幼恩,去哪,我陪你。” 叶书桉速度擦嘴,周赫拦住,“你也不吃?” “哥,我等会点宵夜就好。” “阿赫,你阻止不了的,书桉这么多年,围着恩恩团团转的日子还少吗?” 宁幼琳红唇勾动,亲密地攀上周赫的手臂。 “他们一直在一起?” 宁幼琳一手支着脑袋,娇滴滴地看他,“是啊,青梅竹马。” 听言,男人的视线沉寂。 落在眼前那杯深红的酒水里,暗起波澜。 * 宁幼恩没往酒店里走,而是沿着白色的围栏阶梯,往山庄上方的空旷地走去。 上面有个白色的灯塔。 “幼恩,等等我。” 叶书桉快步跟着,爽朗的声线在后面喊她。 夜幕染深了橙红的天边。 整个山庄逐步褪去白日里的喧嚣闹哄,此刻只剩万物静默,同山峰间风起的树枝摇动声。 宁幼恩放慢脚步走在前面。 夜风吹来,冷,往浴袍领口里钻。 她望着眼前无尽的漆黑,脑海却幻灯片一般,闪过周赫对宁幼琳照顾的点滴。 没有一段暗恋,是可以窥得见天日的。 她低头,环抱住自己。 “不开心吗?” 叶书桉走近她身边,把自己身上的白色冲锋衣脱了下来,披到她身上。 宁幼恩笑了。 眼角是微湿的。 “我穿了浴袍。” “可你冷。” 叶书桉反驳了她的借口。 宁幼恩红着眼睛看他,“书桉,不要喜欢我好不好?” 第47章 他再不碰你,我认命。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夜风吹乱了叶书桉额前的头发,也冲淡了他眸中沉淀的苦涩。 他唇角毅然扬起,“好啊!不过....你得同十五岁的我说。” 宁幼恩失笑了。 她是不是也得对十四岁的自己说同样的话? 让“她”,不要喜欢十八岁的周赫。 “好了,怎么愁起来了。” 叶书桉反倒安慰出声,帮她扫开遮在脸侧的发丝,“喜欢你,对你好,不喜欢你,对你也好。” 宁幼恩苦笑不出,僵着小脸去拉他摆弄的手,“都说学金融系的智商高,这话好假。” 叶书桉意会她的话,反手,握上她柔软的指尖。 女孩的手,在夜风里吹得冰凉,需要人暖着回温。 叶书桉想着,也这么做着。 宁幼恩不排斥与他的触碰。 牵手,对于他们两来说,并不暧昧。 至少,宁幼恩觉得是自然的,是亲切的。 叶书桉对她,比原生家庭里的亲人还亲。 要是没有叶书桉这么多年的陪伴,她早在来京市就抑郁了。 “是不是我表哥同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良久,叶书桉揣测问她。 宁幼恩抽离被他握着的手,蹲坐到一旁的岩石上,“他不喜欢我们来往。” 叶书桉跟在她旁边坐下,一高一低的。 “那晚宴会台上的特邀司仪模特,是表哥安排见面的人。” 叶书桉搓了下指骨,不想隐瞒。 “你被安排相亲了?” “我不喜欢。” 宁幼恩虽有些意外,但也不完全意外。 这是遵循豪门贵族之间的来往需求。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个道理。 不然,周泽惠怎么会荒唐到利用小女儿的贞操,去换大女儿同宁家的未来。 “幼恩,我有点羡慕我表哥。”叶书桉叹息。 “羡慕什么?” 宁幼恩偏头,小脸耷拉在抱着膝盖的手臂上,夜风吹红了她的鼻尖。 叶书桉凝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他和宁幼琳有婚约,我想和你....”也有。 “恩恩。” 醉鬼的拉长声线。 宁幼恩回头,是被周赫揽在内肩,脚步虚浮的宁幼琳。 “哥。” 叶书桉起身,拍了拍白色长裤后的沙尘。 “叶书桉,你老带恩恩出来偷偷约会。”宁幼琳指着他们,声调忽高忽低。 “你能同我哥能约会,我和幼恩就不能啦?” 叶书桉好端端的真心告白被搅糊了,出声有点冲。 “不能。” 宁幼琳轻推开周赫,踉跄到宁幼恩的身边,一把抱住,“恩恩现在不能同你约会,走,跟我回房间去。” 话落,宁幼琳便一意孤行地拉着宁幼恩离开。 连同给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自己心念的人被强制带走,叶书桉又无奈又急,“幼恩。” “行了,幼琳醉成这样。” 周赫一脸纵容。 而望着两姐妹离去的眸子,却流传出一丝不为人知的寒光。 * “会醉干嘛还喝?” 房卡一插,门板合上。 结果下秒,宁幼恩被推到了一边。 待她后退扶稳时,方才看似醉意浓烈的宁幼琳,动作轻快地甩掉身上披着的毯子。 “你没醉?” 宁幼恩意识到被骗,脸露愠怒。 宁幼琳用眼尾瞟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地落坐到一旁沙发。 俯身从茶几上的精美果盘里,挑了颗饱满的葡萄送进嘴,“是你蠢,一点都不了解我。” 确实如此,没人能够真的了解宁幼琳。 因为没人敢信,一个平日看似自律,家教严格的宁家千金,私底下喝酒嗑嗨。 连宁幼恩这亲妹妹,都被死死地蒙在鼓里。 “你装醉干什么?” 宁幼恩迈步到她面前,盯着她问。 宁幼琳挑眉,软着眼神同她对视。 半晌,葡萄咽下,她勾唇媚笑,“当然是给你制造机会啦?” 宁幼恩蹙眉,警觉,“什么机会?” 宁幼琳眸子转动,嫌弃地打量着她身上紧实包裹的浴袍,连同套在外面的冲锋衣。 “我要说你没女人味,你又能死死抓牢那叶书桉的眼。” 宁幼琳视线定在叶书桉的衣服上,眸色暗下,“怎么,想明白了,选叶书桉?” “不想同你说。” 宁幼恩不想两人独处,总揪着这些话题说。 “站住。” 宁幼琳从沙发上跳起来,喊住回里屋的她,命令道:“今晚去周赫房间睡。” 果不其然,宁幼琳带她来这是有目的的。 在水月菀,宁幼琳看不见,摸不着,一直被她吊着。 只要一句:没有。 宁幼琳连实质性要求证的突破口都找不到。 就连周赫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所以你装醉,想让周赫照顾你?” 宁幼恩回身,摸着她的心思出口。 “照顾倒是不需要,因为你没醉。” 宁幼琳话语轻挑,赤裸的双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慢慢朝她走来。 “我同周赫说好了,你会照顾我,给我喂解酒汤,我酒醒就过去找他。” 说完,宁幼琳的手,肆意隔着冲锋衣同浴袍,压到她心口处。 “系上的人说,见过你之前面试时,穿舞蹈服的样子,身材比我好。” “我过敏了。” 宁幼恩冷声,拂开她的手拒绝。 “我有药,去给你拿。” 宁幼琳这次,不会再给她有借口退让。 “这是什么?” 片刻,宁幼琳从包里拿出两枚白色药丸,“吃吧,治过敏的。” 一开始,宁幼恩抵触盯着。 见她犹豫,宁幼琳贴心给她倒了杯温水,“怀疑什么?又吃不死你。” 塞过水杯,宁幼琳翘脚,舒服地回躺进沙发。 “快点吃,吃完房里有套我的睡衣,穿了过去。” “要是他今晚还不碰我呢?” 宁幼恩蹙眉看了一会掌心里的药丸,仰头吞下。 宁幼琳余光扫过,视线轻压在那滚动的喉咙处,满眼狡黠的光。 “他再不碰你,我认命。” 半小时后,宁幼恩穿了宁幼琳给她的睡衣。 今晚不出点什么事,还真“对不起”她的精心安排。 薄如蝉翼的吊带米白小上衣,大露背,一条细带横穿蝴蝶骨。 前面就更不用说了,低到心口下的蕾丝布料。 下身的短裤,是还算良心地遮到大腿根。 浴室镜前一看,宁幼恩是冒火的。 她抓过浴袍裹在身上,面无表情地出了房门。 * 刚到周赫房门前,宁幼琳的信息就从手机屏幕弹出。 【门密码:117465】 宁幼恩低头输入密码。 叮—— 房门弹开。 她朝半敞开的门缝迈脚,身子才没入一截软腰,便被一只结实有力的长臂,措不及防地禁锢住。 第48章 语调轻哼,尾声战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男人温热的气息袭来,身影却如极其冷冽的罩裳,覆盖到女孩身上。 宁幼恩被一步按到门板,随着男人的动作翻转,脊梁骨死死抵在男人的胸膛里。 惊惶无措的陌生感,令她畏惧,绷紧身体。 不盈一握的细腰,男人单臂横穿扣住,右耳尖处传来男人低头,轻含慢咬的喘息声。 她的手被折在身前同门板之间,脚跟虚浮微踮。 身后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阿...赫哥。” 女孩语调哼唧,尾声战栗。 是暧昧里,最致命的诱惑。 一室静谧,唯独玄关处顶上的灯,暖烘,明亮。 而身后的男人,则意外地如冰窖般寒冷。 宁幼恩轻缩着脖子,感受他贪恋地厮磨在自己耳后的那层轻薄的皮肤上。 不吭声,也不回应。 每一寸游弋过的湿润,都似一把隐藏在他薄唇里的尖刀。 刮开她的皮肤,想要从中揭露什么秘密一般。 男人的隐蔽性极强,宁幼恩是害怕。 她低头,咬着自己蜷缩在唇边的手指。 男人的吻没停,空出的手,撩开她挡在身后的长发。 下一瞬,白色的浴袍掉落至小腿根边缘。 那件仅靠一根细带横穿于后背的睡衣,毫不保留地直冲进男人晦暗的眸底。 漂亮的身子骨轻颤,那枚烙印在女孩右侧蝴蝶骨处的咬痕,依旧清晰可见。 没错了。 此时站在他面前,被他肆意吻着,抚摸着的女孩,就是那个谎称自己身上过敏,得躲在无人窥见得到的私汤里的宁幼恩。 为什么? 周赫的眸子,在她瞧不见的地方,逐步溃烂,枯木,泛滥成灾。 觉察到男人停顿下所有撩拨的动作,女孩眼尾熏红,怯生生地缓缓回望他。 极为俊美的脸,紧贴在她身后。 女孩的唇边有水光,是方才情动难耐时咬手指残留的。 男人看她,眸里的情欲,烟消云散。 腰被一点点地松开,她虚软的脚跟下跌,周赫没有伸手扶她。 宁幼恩轻晃了一下,单手扶住墙壁,“阿赫哥?” 女孩能察觉到他不对劲的。 周赫往后撤了一步,冷冷地拉开距离。 女孩不自然地环抱住自己。 毕竟此刻她身上的衣物,单薄如纸地挂在身上,还有那些依稀可见未散的情潮。 而且,她不知怎么的。 今晚的自己,动情得有特别快。 平日里的亲密,前戏,安抚过去后,还要等情绪慢慢上来。 可方才,周赫明明没做什么前戏准备,就只单纯地覆在她身后吻她而已。 身体就横冲出一股陌生的酥麻感,蛊惑着她沉沦。 面对男人倏然的冷漠,宁幼恩有些难堪。 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身后的门板突兀地连响了几下。 是有人在外面敲门。 宁幼恩仓惶,下意识往周赫身边靠。 男人唇线绷直,俯身,将地上的浴袍捞起披到她身上。 话语无温,“先进里屋去。” “嗯。” 宁幼恩点头,耷拉着小脑袋往周赫的主卧里钻。 * “哥?吃宵夜吗?” 叶书桉提了一整袋宵夜进来。 周赫的眸色是冷的,眼尾却染着一抹微潮。 叶书桉睨了一秒,偏头,视线往屋里巡视,“没人在吧?” “怎么突然想着带宵夜来?” 周赫勒紧身上的浴袍带,阔步到内厅沙发里坐下。 姿态随意,神色慵懒。 眉宇间则乌云笼罩。 叶书桉轻叹了声,“这些本是给幼恩点的,幼恩睡了,房里的宁幼琳不吃。” 他把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面汤饺子。 闻见他这一声,周赫眸光定住,“你怎么知道,房里的人是宁幼琳,不是宁幼恩?” “宁幼琳那副自觉高高在上,眼尾看人的样子....” 话音刚出,叶书桉轻噎了下,求饶试探过周赫的眼神。 好歹人家是自己的表嫂,吐槽略带丝滑了。 “哦?”周赫似乎来了兴趣,“她还有这模样?” “哥,我对幼琳没什么大偏见,就嘴快了些,相处久而已。” 叶书桉干巴巴地解释着,回头,去夹饺子。 周赫半阖着眼帘,眸中暗芒流转,在想卧室里的女孩。 “那宁幼恩,你说是什么样的?” 周赫旁敲侧击。 提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叶书桉可安耐不住脸上的温笑。 但在要启唇回答时,他学乖地悬崖勒马。 最后只挤出两个字,“很好。” “很好?” 周赫鼻腔内溢出冷哼。 要是让他这自夸“很好”的表弟知道,他口中的女孩当下就在自己的卧室里,更荒谬的是,还敢在他面前上演着好一出的“狸猫换太子”双簧戏码。 他还会不会依旧自夸,她人很好? “哥,你是常年在墨尔本没同幼恩相处过,她不止人好,心好,还是个极其有设计天赋的女孩。” 说着,叶书桉侧过身,认真看向周赫,“哥,给她一个指导的机会,指不定,她能成为未来周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宁幼恩有没有天赋,周赫早在第一次坐在她面试席前面,已经感受到了。 只是如今这样一副扭曲的局面,周赫是听不进任何一句的。 他冷淡地收回眼神,没接话。 倏然,“砰”的一声从卧室里传来。 叶书桉反射回头,寻着声源望去。 周赫起身,按住他准备挪动起来的身子,“吃你的。” 随后,他长腿快步,独自拧开房门。 里面的女孩滑落床边,乌发散乱,遮住原本素雅俏生的脸蛋。 周赫拧眉,带上房门走近。 落地灯下,一地狼藉。 女孩似乎未察觉他的到来,伸出的手臂纤细雪白,指尖摸索,触到锋利的瓷片。 轻轻一碰,鲜红染过。 雪白猩红,触目惊心。 周赫果断上前,避开瓷片绕到她身边去。 带着薄茧的指腹微微使劲,掐住她的手腕抬起,“要做什么?” 女孩微俯在地上的身体,被轻轻一带撑起。 几缕发丝从她异样绯红的脸颊垂落,乌睫轻眨,眼神涣散迷离。 周赫定睛打量,急忙唤:“宁幼恩?” 第49章 周赫,你摸摸我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 女孩神情虚晃。 听闻见男人脱口而出的叫唤后,殷红的唇边竟轻扯出一丝缱绻的笑意。 她挣开被男人禁锢的手,身子则如藤蔓朝男人的胸前挨近。 寥寥之间,她低伏在男人鼻尖下。 感受他喷洒而出的气息,冷厉,好闻。 异常的,令人身心愉悦。 宁幼恩沿着这股绵长的气息,慢慢撑起虚软的腰身,又一次向男人的方向欠近。 鼻尖微蹭,柔软的唇无意识地触在男人抿紧的唇线。 双手抬起,攀住。 眼神迷离,又着迷! 而女孩独有的甜香,蚀骨迎来。 周赫瞳仁骤暗。 下秒,他决然推开。 宁幼恩毫无防备地往身后撞去,不着一缕的脊梁骨磕到床边,轻吟了一声。 许是痛感,让被体内药物支配着的宁幼恩,生出一丝理智。 她摇头,抬眸。 试图定清焦距,看眼前人。 一秒,两秒。 直到男人清俊的脸孔,深邃的寒眸,浮现。 宁幼恩眼中惊愕,紧缩瞳仁。 视线慌忙移开,寻到不远处她故意打碎,飞溅而出的瓷片。 攥紧,深陷。 几滴血渍落下。 “宁幼恩你疯了。” 周赫再次拽起她的手,想从她掌心里掰开割伤她的瓷片,“放手。” “你让开。” “放手。” 两人的拉扯,抗衡,声音愈加响亮。 外面的叶书桉耳尖,察觉动静走来,“哥?” 是叶书桉的声音。 宁幼恩恍惚,想让叶书桉帮她。 她自觉松开瓷片,从周赫身边逃离,“书...”桉。 来不及出口的名字,一半被身后环住她的男人,捂回嘴里。 “想让书桉看你穿成这样呆我房里?” 宁幼恩被威喝住了。 周赫不仅认出她,还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谁了。 药物在她体内乱撞,是宁幼琳今晚给她下的套。 就是要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同周赫发生关系。 好将她踹出局,自己上位。 可惜,她们都看轻了周赫的伪装。 宁幼恩不想自取其辱,也不想顺从地让宁幼琳如愿。 她来不及哭泣,染红的手掌往下,朝自己的大腿内侧死死掐去。 痛苦的呻吟,钻入周赫的耳内。 扣住他的心。 外面的叫唤越来越近,“哥?表哥?” 周赫咬牙,拔高声线,“没事,在外面等着。” 他的话语用力,带着禁止靠近的告诫。 外面人识趣,脚步声远离。 “先回床上呆着。” 话落,周赫将人打横抱起,掀开被单,塞了进去。 退下床边,把飞溅到地毯上的瓷片,用另一张被褥覆盖而上。 脖颈青筋直跳地开门离去。 “屋里什么东西摔碎了吗?” 叶书桉探究的目光,落在他浮躁的神情上。 “收拾东西,回你房间。” 周赫面无表情地下达逐客令,叶书桉一脸懵。 想再往那主卧撇上一眼,却被周赫推出门外。 支走叶书桉,他折回房。 被子一掀。 女孩凌乱的乌发铺开,身前的衣物尚且遮体。 只是那绯红未退的小脸,身子,依旧在不自觉地蜷缩。 掌心摊开,染着床单,是方才伤痕的血渍。 她侧埋着脸,嘴里哼哼唧唧地呢喃着,跟只发情的小幼猫一样。 蹭着一旁的枕头,狼狈,难堪。 不难看出,是被喂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药物,而自己没发觉! 周赫单膝跪在床上,俯身,拍她脸,“宁幼恩,清醒点,我送你去医院。” 女孩似乎听不见他的声音,身体扭动,愈发难受。 她受伤的手磨蹭在自己身上,想要寻求安抚。 这荒唐的一幕,令周赫眉骨深压得心底叫骂着脏话。 他一把摁住她的肩膀拽起,话语里充满狠劲,“宁幼恩,睁眼。 告诉我,宁幼琳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此时的宁幼恩已完全迷失。 她宛若堕入一个无尽的深渊,火烧火燎的难熬。 摇摇欲坠的身体,仅靠男人的臂力在支撑。 她缓缓睁眸,媚眼情丝连连地逗留在男人极为好看的脸上。 刀削的下颌,低一寸凸起滚动的喉结。 都在无所不在地刺激着她的眼球。 顷刻间,她倏地张嘴,精准含住。 周赫寒眸紧缩,倒吸一口凉气,“嘶——宁幼恩。” 待他反应后要将人扯开时,女孩比他抢先一步扣住他的手,覆盖到自己最柔软的位置上。 红唇慢吮,轻吟,“周赫,你摸摸我。” 丰盈,弹软,棉滑。 周赫不是第一次触碰到。 可此刻的他,却不是之前的享受,沉沦。 而是暴戾的,烦躁的,宣泄的。 有了即刻的触碰,体内的欲望愈演愈烈。 宁幼恩忘却了身份,忘却了此刻身在何处。 如果注定梦一场。 是噩梦又如何? 她跨坐进男人怀里,放肆地扯开男人的衣领,细吻滑落到男人的脖颈,锁骨..... 掌心有裂痕。 触碰到男人结实绷紧的肌肉上,会带来丝丝颤栗的痛觉。 但一切已不再重要了。 她手脚并用地缠着身前的男人,越缠越紧,声线压抑到了极限。 “我要,周赫,我要....” 听着女孩失去理智的叫唤,男人赫然顿住所有抚摸她的动作。 得不到缓解,女孩暴躁了起来。 指尖下滑地去扯他的裤腰,“周赫,不要停,不要.....” “啊……” 紧跟一声惊呼! 剧烈的吃痛,让女孩五官拧巴成团。 “宁幼恩,够了。” 周赫呲牙,咬在她玉润的肩头上。 雪白的肌肤,又一次镶嵌进一圈梅红的牙印。 周赫呵斥住她的不自控,也呵斥住自己不断深陷的脚步。 明知她是谁? 明知自己和她该位于什么身份关系。 可还是不受控地去触碰她,去感受她。 欲望被暂且打散,女孩的身子骨还是止不住地想去探索。 宁幼恩难受,周赫比她还难受。 一日之间。 颠覆了自己的情感底线。 与自己日夜缠绵的女孩,竟是自己未来的小姨子,还是自己口口声声质疑脚踏两条船的放荡女孩。 这口气,他难咽。 闷吸,他俯身托起女孩的膝弯,往自己身上挂。 感受到被包裹住的挨近,女孩自然变乖顺了起来。 她靠在男人的肩膀,抚摸他挺括的宽背。 送进浴室,冷水倾泻灌入根根发丝间。 她扭动着身子要下去。 “周赫....” “冷静了吗?” “啊——” 男人大手扣着她的软背,就是不让她挣脱,也不让她下去。 第50章 人醒,梦碎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沉浸式冲冷水澡,宁幼恩算是真实体验过一把了。 难怪说男人把持不住会习惯性用冷水澡压制,女人也是。 滚烫的背,被极速拍打下汹涌的冷水,多大的火,都熄灭了。 被周赫抱回床边,是十几分钟后的事。 宁幼恩垂着脑袋,浅粉色的娇躯瑟着,哆嗦着。 湿透的发丝紧贴在纤薄的背上,周赫拿浴巾给她擦。 一室内,两人无话。 暖光色的落地灯下,并不温馨。 周赫先给她收拾完,再把自己的备用衬衫套到她身上。 女孩骨架小,藏在宽大的衬衫里,像个偷穿衣服的小孩。 一双精致匀称的美腿,轻搭在床边,粉白圆润的脚趾蜷缩着。 周赫垂眸扫过,注意到大腿内侧上,那几块瘀紫的指甲痕。 很深。 她真的不止爱咬,还爱掐。 活脱就是一只生长野蛮的小豹子。 叶书桉夸她“很好”,周赫觉得这是恋爱脑滤镜。 周赫换好衣服,走近她身边,“起来。” “?” 宁幼恩虚软的眼神微定,眨巴着眼睫看他,“要做什么?” “去医院。” 周赫面容寡淡,音色冰凉。 回想方才那一幕,宁幼恩懊恼低头,“不去可以吗?” 她不傻,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 但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医院是为了自己“欲求不满”的事。 她卷着泡过冷水的手掌,冷静过后,是丝丝入心的疼。 周赫居高临下睨她,“不去?是忘了刚才自己是什么样?还是说,你想再次发作去找叶书桉?” “什么?” 宁幼恩气绝了。 她呼喘着,“我什么时候想找书桉了?” 她完全忘了。 在痛苦难耐的时候,她想冲出房门,还喊叶书桉的名字。 男人烦闷地舔了下唇,伸手去抓她的胳膊,“起来,到医院洗胃。” “周赫,你弄疼我了。” “不想洗?是想同我做?” 宁幼恩没想他那么直白。 一脖子红到耳根,“我没有。” 周赫哼笑,眸底带着一丝嘲弄,“没有,是谁缠我身上说想要?” “你不准说。”宁幼恩快哭了! 她憋着嘴,眼眸涨到一直在颤。 “宁幼恩,在我没同你算账之前,给我老实点。” 周赫一语砸下,眉宇森冷。 这个态度就对了。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周总,对真实宁幼恩的态度。 就算他们极致缠绵过又如何? 人醒,梦碎! 他们各归各位了。 女孩咬唇,忍着打湿眼角的泪,挣开手,“我自己会走。” * 去了医院,周赫给她安排了个洗胃的小手术。 全清肠胃,得打麻醉。 折腾得晚,两点半才结束一切。 女孩穿着病房,静静躺在干净的蓝色病床上。 高楼的窗台边,洒着月光。 一半打在男人深色的皮鞋上,一半落在女孩干净虚弱的脸庞上。 周赫倚在一旁休息椅陪她。 “你还藏了多少秘密?” 周赫的瞳仁,一寸寸凝在她沉睡的侧颜上,心口闷烦无比。 “周总,要不您先去休息,我在这陪宁秘书?” 应辉打点好手尾,轻迈着步子进来。 周赫揉捏了下鼻梁,压低声线,“不用。” “那,您还回卓悦山庄吗?” 周赫没有回答,视线拉回到女孩包扎着白纱布右手上。 用了麻醉药,她会睡得很沉。 谁来过,谁走,她不会知晓。 偏头嘱咐应辉,“明早你亲自送她回去。” “回哪?”应辉弯腰。 “水月菀。” “.....”应辉不可思议。 因为没人知道,病床上的宁幼恩,就是住在水月菀里的“宁幼琳”。 应辉离开,病房回到两人的安静。 周赫不假思索地摸出手机,给微信对话框里的宁幼琳发去短信。 【今晚有事,你先睡,不用等。】 * 次日醒来。 宁幼恩望见坐在病房里小憩的应辉,心间失落落的。 她是怎么敢想,睁眼能见到周赫? 别说此刻的妄想,恐怕就连以后,一眼都是奢望。 周赫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认出她的? 她吸了吸鼻子,喊,“应辉哥?” 应辉闻声,颤了下肩膀起身。 “宁秘书,你醒了?” “周..周总呢?” “他先就离开了,哦对,”应辉低身去拿病床边的袋子,“这是周总给你准备的衣服,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去。” 所以,周赫昨晚送她来后就走了,是回卓悦山庄吗? 宁幼恩有些惶恐,去摸手机。 屏幕上,干干净净。 吃过早饭,换好衣服。 宁幼恩坐在周赫的黑色幻影里。 他把自己的私驾留给了她。 后排,宁幼恩指尖眷恋,抚在那软硬适中的椅座上,把回想周赫的心思一点点往心里塞。 起程没多久,她接到宁幼琳的电话。 宁幼琳,“在哪?” 宁幼恩咽了咽气,刚想开口,便听见那头传来叶书桉的声音,“幼恩一早回周氏吗?” 宁幼恩颇为惊奇,她竟没有同周赫在一起? “说话呀,每次都跟哑巴似的。” 想起昨晚的算计,宁幼恩口气很冷,“你想我对你说什么?” “怎么,昨晚睡得很差?” 她嘴边轻哼,是得逞的胜利感。 这话,正好命中了宁幼恩的心,“昨晚的过敏药,是你骗我的。” 宁幼琳不以为然,“还不是你自己没用。” 这就是宁幼琳对她的姐妹情。 榨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她就出局了。 电话被摁断。 宁幼恩的心要被绞碎了。 一次一次被她拽在手里耍。 下高速,回程的路线不是去周氏的。 宁幼恩趴在窗边问,“应辉哥,我们这是要去哪?” 应辉认真打着方向盘,“周总让我送你回去。” “回哪?” “水月菀。” 宁幼恩错愕。 她现在以什么身份回水月菀,周赫为什么要让她回去? 是要在水月菀,当着众人的面,揭穿她是个假的“宁幼琳”吗? 周赫到底要怎样惩罚她? 宁幼恩咬着指甲,惶恐至极。 在事情没闹大之前,她得离开。 她更不能再回去周氏了。 一大堆的猜测钻入她的脑海。 黑色幻影驶入大门,林伯出来接她,“宁小姐你回来了?” “是,林伯。” 宁幼恩眼神有些躲闪,林伯摸不清头脑。 直到她匆匆进了门,上了楼。 林伯转身去问应辉,“少爷怎么没同宁小姐一块回来?” 应辉歪头,惊奇回问,“周总同宁秘书,住一起?” “.....” * 傍晚,周赫开着另一辆自己银色欧陆回来。 推门下车,卡莎反常地疾跑到他脚边嗷叫。 “怎么?没吃饱?” 第51章 这是要,分开睡?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一般这个时候,佣人是已经喂饱卡莎的。 周赫将它一把捞起,直走入屋。 佣人从里面出来,“少爷。” “卡莎的饭喂晚了?” “不是的少爷,卡莎估计是刚见到宁小姐拖着行李出去,想追追不上,闹情绪了。”佣人解释。 “什么?” 周赫眉眼一沉,往空荡的内厅扫去。 卡莎又在他嗷呜叫了声,像在喊他把宁幼恩找回来。 周赫低头,将卡莎递给佣人,自己顺着楼梯口直上四楼。 按亮卧室壁灯,一切没变。 床头柜上,拍卖晚宴带回的两个丝绒锦盒还在。 衣帽间内,所有为“宁幼琳”准备的衣物也一件未少。 唯独,那个同居当天带过来的白色行李箱,不见了。 周赫凝视着这一切,垂放在旁的手掌缓缓攥起。 在寂静的空间中,发出咯咯的响声。 “少爷。” 这时另一佣人匆匆敲门喊。 周赫喉咙发紧,“说。” “少爷,宁小姐下午走得忙,也没说几日后回来,她忘了把前两天晾在三楼屋里的礼裙收起来了。” 佣人抱着晚宴当天,宁幼恩自己选定的礼裙进来,“我把衣服先挂衣帽间。” 周赫侧身,身影愈发沉甸。 他淡漠地盯着那礼裙半晌,面无表情,“先放床上就好。” “是。” 在水月菀伺候久了,佣人还是第一次见自家的脸色这么难看。 大概是小两口吵架的缘故。 佣人放置好礼裙,正打算离开时,周赫开了口,“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下次宁小姐回来,让她住那。” 这是要,分开睡? 佣人眸光闪烁,领吩咐点头,“好的少爷。” 待佣人离开,周赫起步,坐到放着宁幼恩穿过的礼裙旁边。 银白色的偏光布料,在逐渐加深的夜幕中,璀璨发亮。 周赫偏头,寒眸沉寂晦暗。 难怪她每天都摸黑么早起,拒绝他配的司机,下班准时踩点。 喝醉酒回宁家,“宁幼琳”也得跟着找借口留下。 一起出席晚宴,受伤,还要赶着上演凭空消失。 宁幼恩呀宁幼恩,一饰两角还真是辛苦你了。 走得干脆利落。 真当我周赫的水月菀,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狸猫换太子,唱双簧? 陪陪你们。 * 另一边,从水月菀离开后的宁幼恩,独自去了沐家小院。 在京市,她的朋友极少。 被周泽惠自小控制住的交友圈里,她除了一个叶书桉外,其他都是“看着来往”。 看关系,看人脉,看财产相处。 无处可去,加上她现在没什么经济来源。 在宁家,吃家里的,靠周泽惠的。 如今熬到实习期,却又..... 她倚在窗边咬唇祈祷,陈氏的设计师面试通知,能顺利的早点到手。 收拾好一切,她给叶书桉发去了暂时入住的短信。 因为叶书桉能看小院的监控,平日里也有固定时间的家政阿姨来打扫。 叶书桉先是惊奇,过后是欢喜:【还缺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叶书桉不会问她原因,不问也清楚,周泽惠同宁幼琳表面对她是小千金的照顾,私底下多不好,他知道。 不然当时,就不会买下这沐家小院了。 洗完澡的宁幼恩坐到绘图桌前,回着叶书桉的短信,【不用,什么都不缺。】 叶书桉:【那我去陪你。】 【我不和你同居。】宁幼恩拒绝往下的情节发展。 叶书桉对着手机苦笑,【我就关心你。】 又补了句,【那明晚,我陪你吃饭?】 【嗯,我画图了。】 感情失意,职场得意。 宁幼恩想遵循这条定论效应。 只是刚动笔没多久,宁幼琳又阴魂不散地缠了过来。 “尹幼恩,你离开水月菀啦?谁让你擅自离开的?” 宁幼恩本就一肚子憋屈的火,再面对宁幼琳的咄咄逼人,她呛出声,“不是已经让你如愿了吗?你还想抓着我做什么?” “但你也不能一声招呼不打就拖着行李走啊?周赫还以为我闹什么别扭呢!” 宁幼琳埋怨她。 呵—— 原来,是担心周赫误会。 可笑。 宁幼恩止不住眼红,感觉到自己的可悲。 明明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纵容宁幼琳。 问为何离开,也只是在走一个形式,一个台阶。 他在暗示着宁幼琳,可以正式回归身份回到他身边,这就是周赫独宠的偏爱。 “既然你已经无所顾忌了,就不要再打电话给我。”宁幼恩闭了闭眸,不争气的泪水溢出。 宁幼琳无所谓地哼了哼,“什么态度,觉得昨晚委屈你啦?也不想想,和你做的那人是周赫,全京市圈最受仰慕的周赫。能和他共处一晚,你该庆幸自己长了张和我一样的脸。” 啪——的一声,笔杆断了。 搁到掌心的伤口,宁幼恩痛彻心扉。 “宁幼琳,我一点都不稀罕和你同一张脸。” 这是实话,搁在宁幼恩最心底的实话。 如果不是这一张相似的脸,那张护身符不会被轻易顺走。 周赫,不会与她失之交臂。 护身符是她的,未婚夫也该是她的。 话落,宁幼恩直接摁断电话。 摊开掌心,白纱布晕出血渍。 她盯着那圈由深至浅的红晕看,映出周赫的脸。 沉冷,淡漠,不可亵渎。 昨晚他没有占有自己。 是他辨别了真相后,做出的选择。 也是他对宁幼恩最自然反射的态度。 这一晚,宁幼恩睡得很艰难。 翻来覆去。 湿了一边枕头,又换到另一边。 * 次日早上,她直接给睡了到自然醒。 还是每隔两日来打扫的家政阿姨,开动吸尘器的声音将她吵醒的。 十点半! 宁幼恩猛地坐起。 摸出手机,一个赵雪的未接来电,同一条微信语音。 【宁幼恩,知道职业守则上的条约规定吗?请假,请提前。】 听得出赵雪的口气不是一般的硬。 回想那天她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拦宁幼琳见周赫也是这种强势的态度。 周氏董事长亲自调配的总裁秘书,办事底气十足。 听了这语音,宁幼恩在床上默了十多分钟之久。 要想辞职,她也得亲自去一趟周氏吧,毕竟是从学校直接面试过来的。 实习证书没拿到,也不好回学校交代。 她捏了捏手指。 周赫既然能这么包容宁幼琳,证明感情是深的。 她作为宁幼琳的妹妹,他的小姨子。 同他要个提前盖章的后门权益,不过分吧! 第52章 下班就回水月菀。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待宁幼恩出现在周赫办公室门前,已是临近十一点。 赵雪不在工位,外面冷清清的。 周赫一直不喜欢人烟多的工作氛围。 刚来这之前,宁幼恩不太习惯,同她想象的周氏人潮挤挤很不一样。 但现在也呆了两周多,反而适应了。 她盯着门牌上周赫的名字,纠结。 心里鼓噪着,等下开口要用什么底气去说服,去要求? 就在她蹙着眉头犹犹豫豫时,门板被拉开。 同时,从里面钻出一句,“陆总,我送你。” 是赵雪的声音。 宁幼恩抬眸,和率先步出门外的人目光相撞。 陆晨华? 他眉宇阴鸷,散发着狠劲。 在与宁幼恩对视那眼,瞳仁晃了下,随之鞋尖碾磨,直径而过。 “怎么才来?” 赵雪小声嗔她一嘴,转头又客套为陆晨华指引方向。 办公室门没完全合上,宁幼恩又听见里面的人在说:“周总,要不这样,算卖我老严一个面子,把利润提高1%,两家人首次合作。” 看来,是上次那个合同上的利润,陆氏不同意。 宁幼恩立在门口,安静地听着。 “京市,不止陆氏一家做钢铁。” 周赫铁面无私,严总汗流浃背。 这可是收了人家陆父多少年的礼,要是把合同搞到不欢而散,这人情,过不去。 严总掏出胸前的手帕,抹了把额前的汗,“周总,道理确实是,可陆氏这次抛出的利润链也不小,都是想紧靠在周氏身边,要不咱们再商量下,毕竟临近正式动工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周赫默声,半掀开眸,睨了对面年长他二十几个年头的人。 长达一分钟的寂静,周赫终于大发慈悲松口,“那就提0.5%,陆氏不同意,合同作废。” “是是是!” 严总鞠躬起身,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连忙道谢后退出来,转眼,迎面是站在门口的宁幼恩,干干一笑带过。 一个年纪都能当她爸爸的人,竟被周赫这二十六岁的年轻人,压到喘不过气。 宁幼恩虚虚看他这副模样,对自己待会要说的话,更没底了。 她凑近,敲门。 里面沉声道:“进来。” 刚转到自己位置上的周赫,望见进来的人是宁幼恩时,寒眸微眯。 一股莫名的烦躁感,由心尖蹿出。 她真的能轻易打乱,他的情绪。 这样的不确定感,最难把控。 也最容易失控。 周赫覆下眼帘,不去看她,“有事?” 面对他此刻的态度,宁幼恩觉得自己现在是来鸡蛋碰石头的。 整个沉寂的空间里,充斥着方才谈判后的不悦感。 宁幼恩挺了挺腰身,朝他的方向,挪了几步。 女孩眉眼微垂,视线压在自己白色帆布鞋前的地板上,手指交缠于身前。 “周总,我是来申请离职的。” 女孩倏然的决定,晃荡在四周的空气里,慢慢凝结成冰。 气氛直降冰点。 周赫眉梢微跳,顿住指尖翻阅的动作。 幽暗的眸底掠过一丝诧色,很快,又回归平静。 “可以。” 他速度接话,宁幼恩眼睫颤了下,缓缓抬起。 接着他说,“现在做一份辞职申请,提交到人事部那边,赵雪会转接所有工作。” 周赫的干脆利落,是宁幼恩没预计过的。 冷冰冰的话术,没有半点挽留。 如同那晚,火烧火燎地撩拨后,最终只把她摁在身上,抱去淋冷水浴一般。 这样的答案,应该让宁幼恩感到窃喜的,可真正亲耳听他说后,整颗心像被人狠狠抓了一下。 揪心得很。 她脸色微白,失神过一秒。 下瞬,她又听见面前的人沉着腔调道:“离职,实习证会直接取消,原因我也会清楚填写。” “什么?” 宁幼恩心跳一滞。 她没想到周赫会抢先一步猜出她接下来的意图。 这人,心思这么缜密的吗? 宁幼恩再度陷入惶恐,“你原因会填写什么吗?” 两人对视,周赫冷不丁地盯着她瞳仁看,“该写什么,写什么。” 周赫的不徇私情,击碎女孩强制性堆积起来的勇气。 她着急,眼眶闪着泪光,“不行,你不能想怎么写就这么写。” “宁幼恩。” 男人脸色紧绷,寒眸蚀骨逼人,“你来周氏实习仅是半个月,做事有始无终,真当我这是你的游乐场,想来就来,说走就走?” 宁幼恩哑口无声。 他句句意有所指,宁幼恩连连败退。 可要是这样一封实习证取消的报告一出,她将面临的不是暂且的找不到工作,而是会在她的实习生涯中留下污点。 就算她再怎么有才华,有天赋。 在堂堂周氏以这样的原因退出实习期,以后还有哪家公司敢要她。 “可是你是我姐夫啊!” 宁幼恩被逼急了,出口,懊悔至极。 姐夫? 多么讽刺的叫唤。 明知道是姐夫还爬床,裹着相似的皮囊肆意靠近。 做出扭曲关系的行为,她配喊他姐夫吗? 周赫磨牙,对这句话,喜怒不露。 他修长玉骨的指尖敲击桌面,一下一下,凌迟着宁幼恩的心。 见他不作声,宁幼恩是真怕了他会那么写。 她抠着指甲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试探,“你能不能看下我姐姐的份上,通融我这一次?”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向周赫要后门的路。 之前怎么打压,冷语,她拗到不行。 “想我通融?” 周赫松口,凉薄的眸光刮在她娇弱的小脸上。 女孩今天来得匆忙,只涂了层防晒,小巧的唇瓣涂了点润色口红。 虽不着粉墨,却清纯干净。 漆黑的瞳仁,挂着点点畏怯的泪光,乌发落过肩膀,她一半拨过耳后,刚好露出那颗小小的红痣。 清楚自己理亏在先,女孩如实点头,“是。” “那好。” 周赫盖上手中文件,起身。 清隽的身影不疾不徐地绕过桌角,宁幼恩杵在原地,能清晰嗅到从他身上蔓延而开的那股尾调淡香水。 冷清,疏离感十足。 随着距离的靠近,宁幼恩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声。 直到男人如一栋伟岸的建筑,矜贵英挺地立到她面前。 薄唇轻启,“现在出去,把陆氏的合同重做了,送到陆氏签约。” “好。”宁幼恩眼尾微耷,小心应话。 “还有....” “周总请说。” 只要能顺利拿到实习证,现在让她怎么低头都行。 “下班就回水月菀。” 第53章 周赫容易惹,不容易甩。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这不是商量,更不是通知。 而是实实在在的命令。 回水月菀? 周赫是在同她开玩笑吗? 她怎么可以回去,她算什么? “我不回去。” 女孩涨红眼,仰头拒绝他。 宁幼琳都要以真正的身份回归了,这时候他让她回水月菀,究竟要做什么? 是要当他两人之间的跳梁小丑,还是要给宁幼琳证明?就算她欺骗他又如何,他最终还是会毫不迟疑地偏向她。 不。 宁幼恩不去。 她本是畏怯的眼神,逐渐恢复冷静,生出犟气。 周赫将她的一切看进眼里,隐藏在钢表下的脉搏,被气得突突直跳。 咬牙切齿,“行,随你。” 这变脸,跟台风过境一般,由不得宁幼恩思考。 周赫声线骤冷,“出去,把你想做的都做了。” 这是往宁幼恩脖子上直接搁刀子了,明知道她现在的难处。 宁幼恩咬唇,听着他不可忤逆的腔调,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抬手去抓他要离去的袖子。 话语低低,“姐姐不是要正式搬进水月菀了吗?” 说完,宁幼恩脑袋深埋。 口吻像极了个没名没分的小三,在同男人询问正主的事。 被倏然拉住的周赫,眉心微拧,视线不带重量地扫过女孩轻压在他袖口处的手。 四根手指并成一排,掌心还缠着落了水,沾了药,泛黄的白纱布。 一眼带过,不留情面,“你们两姐妹倒是事事共享,天衣无缝。” 男人嗤言,漫着不难听出的冷嘲。 宁幼恩收回指尖,脸色难堪地试探,“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回去,不怕姐姐沦为笑话吗?” 是的。 在正主知情的情况下,纵容妹妹同自己的未婚夫上床,同居在一个屋檐下。 这种思想,论谁都理解不了。 更何况,他要是真在意宁幼琳,便不会再逼她。 宁幼恩尝试抓住这个点,抬眼,去看他的反应。 而周赫,也确实低估了眼前这伶牙俐齿的小豹子。 不过没关系。 他有的是心思跟她耗。 “笑话如何?” 周赫俊美流畅的下颌微扬,寒眸中夹杂着浓烈的玩味。 指背轻扫,落在女孩素净幼滑的脸廓上,慢慢滑落,带过她的耳廓。 隐晦的危险感,惊得宁幼恩浑身颤栗不止。 “你们姐妹不是也把我当笑话?” 他咬字很轻,自嘲感十足。 却丝丝如电钻般地暗暗较量,往宁幼恩心头里钻,“既然你那么喜欢当宁幼琳,就继续当。” 他眼中阴郁肆起,是被欺骗后的愤怒。 他反手拽过宁幼恩的手腕,毫不怜香惜玉地往自己方向扯。 宁幼恩脚软,被他这么一拉,险些不稳地往他怀里栽。 周赫没扶她,压在她手上的力道未减,也任由她措不及防地靠在自己胸前。 沉闷的话语从头顶传来,宁幼恩的心,不止疙瘩了一下,成群,连片的。 “宁幼恩,别真把我周赫当成那么好惹,又那么容易甩的人,听清了吗?” 那一瞬,宁幼恩的脑袋是空白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是什么意思? 是要惩罚她对吗? 男人低头睨她的目光如炬,将人灼烧得疼痛。 如烧红铁链,紧紧往她身上缠。 她想逃,逃不出。 宁幼琳知道这一切吗? 知道她们互相包庇的真相,已被周赫一眼洞察到底吗? 闹起来,宁家会怎样? 以后的一切会怎样? 宁幼恩深闷下一口气,脸抵在他左胸膛,听着他血液澎湃的心跳声。 似乎要破开而入,把她淹没,已解心头之恨。 她琢磨着,恢复理智,脑速飞快地转着。 忽而,她仰头,软下声线试图商量:“那能晚些回去吗?” 她妥协,求饶了试探。 可周赫的眸色,依旧深敛未变。 他松了她的手,拉开半米距离,给她适当的喘息空间。 半晌后,问:“多久?” “一周后。” 对,缓兵之计,一周后。 要是一周后她还收不到陈氏的面试通知回复,她跟他回去。 本来就是她们有错在先。 宁幼琳被破处,出轨在先。 纵容生母同亲姐姐荒唐,她罪无可恕。 * 从办公室出来,宁幼恩恍如隔世般,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同心跳。 赵雪送完陆晨华回来,在工位上睨她,“大小姐有自己姐夫兜着,架子真大。” 宁幼恩还恍惚着,没心思去理会她阴阳怪气的话。 坐回工位,开电脑,“赵雪姐,陆氏合同要怎么重改?” 一拳打在棉花上,赵雪闷气。 “周总说了,把降低的4%利润改成3.5%,明天送去陆氏签约。” “好。” 既然暂且辞职不了,就卖力干好活。 反正有实习工资,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一下午的安分守己,一晃就过。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来到五点半,宁幼恩准时按下关机键。 只是,息屏那会,她半分钟没回神。 着急什么? 现在都不用急着打车,回水月菀换衣服了。 恰巧这会,一同城送货到达,“宁小姐是吗?东西签收。” 宁幼恩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了。 她签下名字,拆开包装,是那瓶同宁幼琳一个颜色的指甲油。 当时她怕周赫怀疑,在车上就下单好了的。 正当她对着东西发呆时,周赫从里面出来。 “周总。”赵雪起身,习惯性地下班招呼。 又意外见今天的宁幼恩人还在,随即出言打趣,“今天真是意外,周总下班还能看到幼恩。” 倏然点名,宁幼恩抖了下拿瓶子的手,视线微颤地与男人交汇。 周赫神情冷淡,从她指尖捏着的绿色瓶身扫过。 察觉,女孩速速把东西往包包里塞。 “赵秘书,我有事同宁秘书讲,你先离开。” “哦哦!原来。”赵雪脸色微僵,“那周总我先走了,幼恩拜拜。” 赵雪在周赫面前,对她还是挺客套的。 “赵雪姐,明天见。” 宁幼恩礼貌点头。 电梯门敞开,又合闭。 整个楼层过道,异常安静。 周赫踩着皮鞋走近,站在她的工位前,不咸不淡出声,“似乎东西来得有点晚。” 宁幼恩诧然,被他看到了。 窘迫到不行,又不想同他争辩。 宁幼恩努了努嘴,小心翼翼询问,“周总,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第54章 主打:一个不高兴,一个好怕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侧目瞅她。 一张干净的小脸,乖顺得一塌糊涂。 声线又细又柔,明显裹胁着几分伪装的讨好。 宁幼恩怕死他了。 怕他真把实习证取消,以后转新实习难找工作;更怕他,把宁家闹垮。 周赫心底轻哼: 要是当真这么怕,会走到这步? 推测到这,周赫又陡然冒了点火气在胸腔。 堵。 昨晚没她在床边,堵。 早上见她没在周氏,堵。 现在看到她佯装被驯服的乖样,更堵。 他嗓音沉沉,无温发重,“走。” 宁幼恩发懵,问他,“走...走去哪?” 不是说好,下周才回水月菀的吗? 宁幼恩杵在原地,手里捏着包带,表情很不情愿。 周赫拉下脸,她一秒怂。 脚步轻挪,出了工位,朝他细声嘀咕,“不是说好了吗?” “你现在,在商量?” 周赫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外面的天渐渐暗下,过道上的应明灯逐步亮起。 一盏一盏的,照亮凝固在两人脸上的表情。 主打一个不高兴,一个好怕死。 宁幼恩心跳加快,提了提气,“堂堂周氏的总裁说话,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这时候给他戴高帽,摆明诓他。 但,也不急。 周赫收了收眼神,目光向前,“送你回去。” 一语落下,他先一步起脚。 宁幼恩反应过来,拽起包包小步跟在后面。 周赫人高,腿长。 一步是宁幼恩的两步。 她活脱脱就是只小尾巴,屁颠屁颠地紧跟着,进了电梯。 “周总,我能自己回去。”她还在试图商量。 “怎么?怕我出现在宁家门口,还是怕东窗事发,宁家鸡犬不宁。” 他故意挖苦她,宁幼恩认了。 电梯楼层缓缓下移,宁幼恩垂着小脸开口,“我不住宁家。” 闻声,周赫神情微凝,望向倒映在电梯反光墙上的她。 女孩轮廓纤细,单薄的夏日裙衫在她身上罩着,松松垮垮又柔柔弱弱,很好欺负。 但偏偏,在听见她不住宁家时,周赫的心晃荡了下。 昨天她拖着行李从水月菀出来,一个女孩子家能去哪? “酒店?”周赫侧过肩膀问。 宁幼恩抿唇,“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不用通通同周总汇报吧。”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 大不了,“债主”同“欠债”。 周赫冷哼,“不想说可以。” 宁幼恩吐了口气。 可还没缓过来,男人又硬着口气砸下:“现在回水月菀。” “不是,你答应好的,”宁幼恩着急,手下意识就攀到男人的手臂上。 周赫的手臂结实,有劲。 抚上时,能感受到西装下的力量。 宁幼恩鼓囊着小嘴,仰头看他,郑重其事道:“做人不能总出尔反尔的。” 周赫眼帘微垂,与她四目相望。 电梯顶灯下,女孩乌沉的眸子漆黑发亮,闪着灵动的碎光。 宛如星河,点点荟萃。 这哪里是叶书桉说的月牙,分明就是宇宙中的银河。 气氛微妙,暧昧横生。 男人喉结轻轻滚动,微僵着嗓音道出,“那就告诉我住哪。” “不行。”宁幼恩摇头,“你会生气的。” 这下,男人真生气了。 他拂开她的手,站直,“最好在上车之前说,不然下车,别闹。” 最后通牒,宁幼恩抓头想死。 出了电梯,应辉在车库等他们。 宁幼恩想坐前面,刚伸手,就被周赫拽到了后面。 她侧着身,贴在车窗,离他远远的。 “还不想说?” 宁幼恩咬唇,咬痛了,抬手指咬。 周赫看着,心底烦躁。 索性升起车厢的挡板。 应辉一眼都不敢往后看,只觉得现在,宁秘书同自己老板,关系这么僵了吗? 后排一暗,女孩的心提了一下。 转身,车顶的暖灯亮起,照着男人清冷的眼眸。 “废了手心还想废手指?宁幼恩,你这倔脾气,叶书桉知道吗?” 周赫微怒着口吻数落她,把她咬在唇边的手指拿下。 男人高定的西装前胸口袋,会习惯性叠一张方巾。 周赫的方巾是藏蓝色底,橙黄星星款。 仔细一瞧,有点反差萌的可爱。 对比他这人对宁幼恩的态度,那是温和多了。 他抽出,擦在印着齿痕的指骨上。 多少次缠绵悱恻的时刻,她也这么咬自己。 “方巾脏了。” 女孩抿唇,望着被口水染湿的方巾,脸温热了起来。 “脏了,你就洗好还我。” 男人低垂着眼帘应话,擦拭的动作没停。 乌长的睫毛耷拉着,在冷白的肌肤上形成月弯般的倒影。 宁幼恩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车子行驶着,宁幼恩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走。 心里慌张时,叶书桉刚好给她打来了电话。 今晚说好的,书桉要到沐家小院陪她吃饭。 铃声响着,宁幼恩抓起周赫手里的方巾往回抽,扭捏地塞进包包里。 周赫任由她把自己的方巾带走,唇角撇过,勾起一抹短暂而逝的弧度。 “接电话。” “让它响。”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僵持。 但最终,宁幼恩又是败了下来。 连续震动,一刻没停。 她咬牙,接听,“喂!” “到哪了?是不是下班高峰期堵车了?” 叶书桉在那头问着,声音不大,但很兴奋,也很期待。 “我..”宁幼恩紧张地抠着手指,去看窗外,就是不敢看身边的周赫。 她不知道周赫会不会听出是叶书桉的声音,开始言不由衷,“额,我要到了吧,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今晚打边炉,不着急。” 叶书桉笑着,往锅里加鱼胶。 宁幼恩干巴巴回着,“好,那我就先...”挂了。 “是书桉吗?” 男人突然开口沉声问话,惊到她差点握不稳手机。 手指一松,要去捞,却稳稳掉入男人掌心。 屏幕上,明晃晃显示着三个大字:叶书桉。 那边闻声,下意识开口,“哥?表哥。” 周赫眸色幽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机缓缓贴到自己耳边,“嗯。” “哥,你怎么会同幼恩一起?” 周赫从容,目光没从她错愕的小脸上移开,“刚同幼恩出去办事。” “原来是这样啊!” “我刚听你说打边炉。” 宁幼恩:!! “是啊哥,要一起吗?你刚好送幼恩回来。” 宁幼恩近距离听着他们哥俩的对话,心都要过去了。 “回来?” 周赫低笑,溢着摸不透的情绪,“好啊,地址?” 第55章 永不分离的爱(甜蜜的伏笔,别跳掉!)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当周赫手机,伴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想起,那弹出的定位浮现出屏幕时,宁幼恩的心,便死了个干脆见底。 真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她无望地去看天边,那抹渐渐被染红了的云彩。 小嘴瘪了又瘪,最近水逆过头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优禾美术馆附近。 周赫推门下车,看了眼熟悉的地形,寒眸微眯。 没错了。 那天晚上,“宁幼琳”谎称同闺蜜聚会晚了,周赫亲自开车来接她,就是这里。 所以很早之前,他来过沐家小院。 他当时接的,并不是姐妹同款衣服的“宁幼琳”,而是实实在在的宁幼恩。 真相摆在面前,好一个瞒天过海的小骗子。 周赫磨牙,车门一扫,用了点力道。 砰——的一声。 杵在隔壁车门旁的女孩,抖了三抖。 宁幼恩不敢吭声,手里的包包被捏得有些变形。 “走,带路。” 男人冷声落下,长腿一迈,率先迎着对面山坡的小巷走去。 宁幼恩怔住。 说的“带路”,其实他早就想起了。 那晚,她就是从那个巷口跑向他身边的。 设下的谎,被人一步步洞察,揭开。 原来这滋味,这么难受。 如温水煮青蛙的令她内疚,难熬。 宁幼恩跟上。 盛夏的夜晚,来得要比往日迟。 现在近六点半的天空,跟方才四五点的没两样。 光线亮,只是带了点夕阳余晖的橙黄,透着两旁的绿植,零星洒落,画面很美。 巷子两旁种着梨花树,倚山生长,养分足,长得又大又茂盛。 遮挡住白日的阳光,人走在下面,清风徐徐,心旷神怡。 带着偶尔的梨花飘落,清香迎面。 宁幼恩走得慢,有些心不在焉地抬手抓飘落的梨花。 等了半天,人还没上前并排走。 周赫驻足,倾长挺拔的身子往后转。 女孩没留神,顾着接梨花。 朝前两步走偏了。 才回神,方才接的一捧,一撞,全洒男人身前的黑色西装上。 她瞳孔睁大,忙着拿手去扫,“对不起对不起...我没....” 话出一半,她仰眸,是男人立在树荫下,比白色梨花还要美的俊颜。 逆着余晖的光芒,似梦,似幻。 他额前的几缕发丝微垂,往下是修剪干净的鬓角。 微扬的俊眉,高耸的鼻梁,还有....那微微闭合的薄唇。 宁幼恩吻过那,很软,很烫。 视线微凝,她红了脸颊。 就在她沉浸在周赫的盛世美颜中,即将失魂那瞬,男人凝神看她,直戳戳的手指抬起,朝她脑袋压去,“毛躁。” “......” 宁幼恩一口气血没提起来。 便看到男人拧眉,嫌弃地扫掉沾在身前的梨花。 见着他这样的行为,刚刚美好的浪漫画面全被打碎了。 女孩气打一处来,嘟囔着嘴理论,“明明是你不躲开的。” 男人挑眉,盯着她蛮不讲理的样子,却意外的,心烦意燥不起来。 原来真实的她,是这般的模样。 灵动,有趣。 “弄我一身野花,你还有理?”男人下巴微扬对她。 宁幼恩叉腰,踮了踮脚凑近,“这叫梨花,代表永不分离的爱,什么野花,亏你还是个堂堂的周氏总裁,还留过学,啥啥不懂!” 女孩为了争“理”,就算矮了男人一整个头颅加脖子,她都要气足得比天高。 伶牙俐齿的,才是她的真面目。 听言,男人不怒,反笑。 眸色幽幽,“永不分离的爱?” 呵—— 面对男人突然的哼笑,宁幼恩意识到自己有些说过了。 撤了一半的气焰,脚跟压地。 怎知,接下来,她懵了。 男人低头,把方才洒落一小簇在胸前口袋的花蕊捏起,抬到女孩的头顶。 下秒,均匀撒落。 看着女孩乌亮柔顺的头发上,发丝间,各自沾满同自己一样的梨花后,勾唇戏谑,“好了,你和它,永不分离了。 随后转身,继续朝前。 “.......” 宁幼恩哑口无言跺脚。 气服了,也“服气”了。 * 巷子尽头,就是沐家小院。 精致典雅的木板门牌,垂直悬挂。 宁幼恩走近,指纹解锁开了门。 看来,她是经常出入于此。 跨门槛,踩哪块石板砖好玩,都熟能生巧。 宁幼琳说,她同叶书桉青梅竹马。 只是周赫没想,两人竟会是好到这样的一种地步。 一起,有个秘密的基地。 他盯着女孩那没心没肺的背影,乱糟糟的思绪又蜂拥而起,一点预兆都没有。 拐进小院,别有洞天。 温馨,惬意,与世无争。 看得出,叶书桉对她的用心。 此时的叶书桉在竹亭里等他们,“幼恩,哥!” 打边炉的香气飘来,饿了一整天的宁幼恩不自觉加快脚步奔去。 早上为了赶去周氏,她早饭吃,午饭又吃不下。 女孩两步并一步,穿过中间的莲花池塘,腰间长发飘动。 叶书桉自然接过她手里的包包,笑容温温,“馋了吧?先喝口汤。” 女孩俯身闻香,“叶书桉,满汉全席那你。” 全是宁幼恩喜欢的食材。 她接过叶书桉递来的汤,心满意足地刚捧嘴边,手肘倏地却被握住。 叶书桉眼露担忧,视线落到她包扎的手上,“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宁幼恩不想说。 “什么叫没什么,都包成这样了,我看。” 叶书桉强行拿过她手里的碗,摊开手心细瞧。 掌心中间盖着的纱布染着凝固的血渍,“怎么弄的,是不是那晚在卓悦山庄....” 听到这,宁幼恩的心怦怦直跳。 那晚她弄伤自己的时候,叶书桉在房门外。 她不想被他联想起任何有关于那晚的细节,搪塞着,“就是半夜起来弄到手,怕打扰你们睡觉,自己去了医院。”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 什么叫怕打扰他们睡觉,叶书桉根本不信。 她什么事都自己扛,自己消化。 “行吧,以后小心点。” 叶书桉说着话,手还捧着她。 可怪就怪在,眼前人明明很温柔,宁幼恩却总察觉到一股令她不寒而栗的气息,在她周围缠绕。 倏然,她恍神,颤颤巍巍扭头去看。 那双手插兜,脸色沉寂发黑的周赫,还立在木桥对面的池塘边上。 反应过来后的她呼吸一窒,惊得抽回手。 叶书桉睨着她的反应,也才意识过来,周赫也在。 他卖乖带笑地招手,“哥,快来,尝尝我的打边炉。” 而望着两人,方才那一幕亲昵无比的画面。 周赫有种被绿得实实在在的感觉。 他沉步走进竹亭,宁幼恩立即站得规规矩矩的。 之前那副在巷子里,与他对峙拌嘴的架势瞬然消失。 似乎在弥补,自己刚刚跑太快,丢下他的疏忽。 男人微压眼帘,扫了她一眼。 拉开一侧的椅子坐下,与叶书桉闲谈起来,“今天学校没课,当大厨?” 叶书桉干笑,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立马讨好地盛了碗汤,端了过去,“哥,尝尝我的手艺,鱼胶炖鸡。” 周赫神情微淡,接过。 拿起白瓷勺子浅尝时,余光发沉的瞥向还跟根柱子般杵在原地的宁幼恩,“坐。” 第56章 想被庇护,为什么不找我?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这一餐,注定吃得束手束脚。 宁幼恩恹恹,微苦着小嘴,捧碗喝汤。 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周赫吃饭很安静,一般都不是话匣子的开启者。 偏偏今晚,就莫名其妙的。 他问:“你们两人同居?” 被问话的当事人,默契地当场呛喉,拍胸。 “哥,没有。” 叶书桉一口否决。 他知道宁幼恩脸皮薄,周泽惠又严管她,突然被自己的姐夫方面这么问,显然是要被误会,遭骂的。 赶紧解释,“这几天幼恩过来暂住的。” “哦?暂住?” 周赫表现出一脸狐疑,驻目在女孩握紧的筷子上,声线轻压,“家里人知道吗?” “她们不知道。” 全程都是叶书桉在当嘴替,宁幼恩默不吭声。 “哥,幼恩就心情不太好,想出来散下心,你别同幼琳说。” 叶书桉护她,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的。 周赫眼角微暗,咬着嘴里的肉,唇线绷得很死。 宁幼恩耷拉着小脸没去看他,可近乎咫尺的气息间,她却能很清晰感受到,身侧男人的不悦。 他让自己回水月菀,自己执意不回。 拖长了时间,却住进他表弟名下的小别院。 女孩咬唇,絮絮出声替自己开口,“周赫哥,我就想一个人呆会,过两天回....”去。 她本是想着暗示自己会同他回水月菀,谁知这话说了一半,周赫桌上放着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出宁幼琳的名字。 他表情未动,滑键接听,宁幼琳娇媚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阿赫,今晚怎么还不回来?我一个人吃饱了好无聊啊!】 竹亭里的四方桌子小,围坐着,什么话都能听清。 女孩撒娇,思念,一句话的口气足矣概括。 但很明显的一点,此刻的宁幼琳在水月菀。 宁幼恩听着,伸进锅里夹菜的筷子开始打滑。 夹不住东西,她的心也跟着止不住地发麻。 为什么? 明明姐姐就在水月菀了,周赫为什么还要让她跟着回去? 是在耍她是吗? 明知道她不敢,也不能。 两姐妹同时出现在一个屋檐下,意味着什么? 周赫纵容宁幼琳,但不纵容她。 她骗了他,是要吃苦头受惩罚的。 就算她爱他又如何? 不,周赫不知道她爱他,他倘若知道会觉得恶心,更加嫌弃的恶心。 一股棉棉麻麻的痛觉开始袭击宁幼恩的心,她放下筷子时,那通电话还未挂断。 【外面吃饭。】 男人应着话,音色偏冷,不是柔情似水那种。 但心乱如麻的宁幼恩,已经理不清其中情绪,满脑子充斥的全是周赫赤裸裸逼她难受的滋味。 【好吧,那你赶紧回来,我有惊喜给你!】 惊喜? 叶书桉则听得一脸八卦,似笑非笑。 未婚夫妻之间能有什么惊喜! 周赫寡淡敷衍,【嗯。】 还未察觉异样的宁幼琳,穿着从衣帽间挑出的性感小内衣立在镜子前,沉浸在待会要给他的惊喜中。 电话挂断后,男人第一时间去看女孩的反应。 素静的小脸比方才更白了些,碗里的食物未动,有些凉意。 他搁下手机,继续吃饭。 “哥,宁幼琳来催你回去?” “嗯。” 周赫低头咬着筷子,眸底暗芒流转。 片刻后,他问:“洗手间在哪?” “木屋里进去,右转,一楼内厅有。”叶书桉往锅里放虾滑。 “幼恩你带我去。” “?” 女孩表情木讷,傻看了他一眼。 叶书桉一旁听着,“哥,我带你去。” “你看着点火。” 周赫起身,没给女孩拒绝的机会,“带个路,起来。” 周赫一向不喜欢她,却偏偏抓住她暂住这的小把柄,叶书桉朝宁幼恩挤了挤眼,让她顺从下。 女孩努着小嘴,不情不愿起身。 离开竹亭,宁幼恩走在前面领路。 进了木屋,是个干净整洁的小内厅,左边是宁幼恩画图稿的地方,右边是厨房。 她领着周赫往右边的过道走,“周赫哥,厕所……” 话音刚出,她的右手便被男人从身后一把拽住,往他身边靠。 冷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呼吸稍顿,视线停在男人轻轻滚动的喉咙处。 “周赫哥……” “离开水月菀,是想找叶书桉当你的备胎,收容所?” 男人冷声砸下,女孩心跳不止。 “没有。” 她本能应话,周赫不信。 “做了错事说没有,说了谎话说没有,宁幼恩,你把‘没有’这两个字运用得倒游刃有余。” 周赫讥讽她,投射下来的眸光更让她发麻。 “我真的只是想静一静,我没想把叶书桉当备胎,更没想把沐家小院当收容所。” 她真的没有! 只是她真的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在京市,要离开宁家,远离周泽惠,她真的走投无路。 男人拽着她的力道没松,反而用力,将她轻而易举地往自己身边压。 他抵着她,靠在墙壁。 身上骤冷的低气压,死死地笼罩着她。 如同刚才,叶书桉紧紧维护着她一样。 “想在书桉这里寻求庇护?” 女孩抬眸,仰视他那双会读懂人心,看透她一切谎言的眸子,畏怯,哽咽。 事到如今,她在他面前就是个信用度为零的人,再做任何辩解也徒劳。 她咬牙,承认,“是。” 周赫脖子上的青筋直跳,身子近一步逼向她。 面对她决然傲气的承认,周赫另一只手抬起,捏住她的下巴。 推近自己,“想被庇护,为什么不找我?” 第57章 想让他看你被我吻到意乱情迷的样子?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因为你是姐夫。” 女孩湿润湿润发胀,被拽住的手,发疼地撑在彼此胸前。 “我们是这层关系吗?”男人凉凉发问,冰冷的寒眸中盛满讥讽。 宁幼恩如剐心般疼痛。 他们是这层关系,又不像这层关系。 他们扭曲,蓄谋。 扭曲的是,作为妹妹同姐夫的身份。 而蓄谋则是,宁幼恩的私心。 纵然知道一切皆为荒唐,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靠近。 “我们是这层关系。” 一滴泪,从女孩发红的眼睛中渗出。 划过娇软的肌肤,绘出灼红的裂痕。 男人修长的手指还压在她下巴处,时间久了,有红印子。 再配上她娇弱欲摧的样子,有股错觉,她有苦衷。 可有苦衷,就是她用来欺骗他,算计他的理由? 周赫此生最恨被骗。 十六岁当年,周父骗他,送走母亲去墨尔本是为了帮其治病。 一晃五个年头的跨洋之隔,实则软禁。 软禁她,不打扰他迎娶阮婉盈作为首任周氏姨太太的计划。 而周赫被蒙在鼓里,直到同发小从澳洲夏令营回来,他被迫跪在周宅大堂,喊小三:二妈。 “自欺欺人。” 他咬牙吐出,捏在她手腕,下巴的每个力道都在加深,胸腔被怒气冲撞得一鼓一鼓的。 宁幼恩有点难受,脸皱得楚楚可怜。 但对于他的话,宁幼恩无力反驳。 同他上过床,睡过他的枕头边,他们是这层关系吗? 不,他们不是。 可又能如何? 宁幼琳还在水月菀等他。 这时,叶书桉的声音倏然靠近,人从木屋外过来寻她,“幼恩?” 她陪同离开得有点久,叶书桉不放心。 上次在卓悦山庄谈过,周赫一直很反对他俩凑在一起。 闻见叫唤,周赫瞥了眼左侧卫生间的门。 下秒,扭开,将女孩带了进去。 木屋内装潢的房门都是木板,不会发现里面是两个人。 待反应过来,宁幼恩已被男人换了个地方,继续抵靠在墙角,如同私有物一般,藏进他的怀中。 狭小的空间里,男人的体温不经意传来,暖烘烘的。 宁幼恩心乱如麻。 她不知,周赫为何要将她一并带入。 这次周赫没抓她,她是自由的。 只是面对外面叶书桉到处行走的脚步声,她有些魂不守舍,视线一直警惕着那个没被反锁的门。 她一边听着外面逐步靠近的声响,脖子不由地往一侧缩。 男人低眸,睨她。 每当一句“幼恩”响起,她的肩膀都会不自觉地抖动一下。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她在意叶书桉对她的想法。 这一点,莫名令周赫不爽。 倏尔间,她恍神。 再定回神时,叶书桉的又一句,“幼恩?”出现在门口。 而下巴则被身前禁锢她的男人高高踮起,微张的唇瓣被狠狠含住。 !!! 伴随着强烈的气息袭来,男人攻城略地的吻铺天盖地的砸向她。 熟悉的触碰,轻而易举地勾缠。 她的呼吸被寸寸掠夺。 理智在拉扯边缘崩塌,她的眼神在涣散。 木式吊顶的天花板映在她的眼眸中,提醒她,此刻她在沐家小院,不是水月菀。 她是宁幼恩,不是“宁幼琳”。 周赫为什么要吻她? 他怎么可能吻宁幼恩? 女孩生出力道挣扎,捶他,推他,身子却不争气地愈发无力,下坠。 感受到她的抵触,男人伸出长臂。 一只撑在门板后,形成一道对抗外面的强劲阻力;一只则牢牢扣住她左摇右晃的肩膀,不给挣脱。 随着吻不断加深,外面的叫唤也缓缓远去。 察觉到外面的平静后,男人吻的力道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缱绻缠绵的含弄。 女孩熟悉的甜腻,在他的口腔中逐步蔓延而开,平息掉他躁动不安的气焰。 直至良久后,炙热的吻终于从女孩发红,发烫的唇边撤离。 她发丝微乱,眼尾泛着意乱情迷的潮红,轻轻喘息。 男人低伏在她头顶上方,同样呼吸轻喘,执意问她,“我们还是那层关系吗?” 女孩不答,也不敢答。 她攥着裙边,默了好半晌,脑海里想的全是到处找不到她的叶书桉。 她同他进来太久了,叶书桉会起疑的。 “周赫哥,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她求他,水盈盈的眸子带着方才一点点情动的水光,声线讨好得柔软。 可她为何求他,又在担心什么,周赫一清二楚。 但偏偏,就是不想放过她。 周赫盯着她,每一寸目光都带着尖锐的刺,逼她。 “回答我,我们就出去。” 宁幼恩走头无路了。 她闭了闭眸,乌长的羽睫沾着湿润的泪,喉咙发堵得更塞了团棉花一般,令她久久开不了口。 最后一步,她掐了下自己受伤的手心。 骤然的疼痛,迫使她去面对,“我们不是那层关系。” 哽咽的腔调中,带着女孩无尽的绝望。 那被掐得疼痛发抖的掌心,带动着整条细弱的胳膊,看在男人眼中,犹如针扎一般反刺进他的心底。 “离开沐家小院。” 这是男人,最终的退让。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女孩吸着红红的鼻子,句句字眼令人心疼。 “我庇护你,你就有地方可以去。” 宁幼恩错愕看他。 不等她反应的情绪,男人已经从她身边撤离一个身位,殷红的薄唇边还沾着女孩的气息。 他说,“饭不用再继续吃了,回你房间去。” 宁幼恩不明,“为什么?” “想让书桉看你这副,被我吻到意乱情迷后的样子?” 周赫挑眉,满腔的主权宣示。 他冷着一张极为俊俏的脸,又能一本正经地正腔地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宁幼恩垂着眼帘,回想方才两人纠缠的画面,耳根就热到不行。 脑子有点跟不上他变脸的节拍,只能揉着发疼的手心,呆呆地站在原地。 望见女孩的间接顺从,周赫心情缓和了不少。 他推门,长腿迈出一步后,又退了回来。 倾长的身影立在门口,朝她回身。 冰冷的寒眸中,竟意外生出一丝微妙的温度,他松口,“我可以同意你和书桉来往,但……” 宁幼恩听着,抬头,表情愈加发蒙。 她虚虚眨眼,“但什么?” 男人眉间戾气散开,“保持距离。” 第58章 周赫替她撒谎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走出木屋,返回竹亭。 叶书桉望见他迎面走来,等不及开口,“哥,幼恩呢?” “她说肚子疼,回房间休息。” 周赫应对得从容,拉开椅子坐下,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哥,能不能别把幼恩暂住这里的事,告诉幼琳?” 叶书桉琢磨着出声,想让周赫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赫夹菜的动作没停,含了一口肉,细嚼慢咽吞下。 看上去,像在思考。 叶书桉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坦白:“哥,其实幼恩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好,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她隐瞒这一回。” 【怎么不用你姐姐威胁我?】 女孩想了很久,【书桉比较在乎。】 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所以那天在卓悦山庄,他逗她,她才那样回答。 周赫停下手里的动作,眸色微凝,嘴里的话则中肯,“幼琳是她姐姐,有权利知道。” “可幼恩来这,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叶书桉接话,口气微微激动。 只有他知道,宁幼恩从小到大在原生家庭里受的苦,而周赫不知。 外加周赫是宁幼琳的未婚妻,虽是表哥,但也是同宁幼琳主打一个鼻孔出气的。 “哥,反正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幼恩瞒住。” 叶书桉为难地扯着嘴角,也知道周赫一直反对他们一起。 怕误会,主动帮宁幼恩澄清,“幼恩住这,我是不会留下过夜的,就算陪着,我们也是清清白白,只要她没答应我,我不会做什么越举的事。” 叶书桉的喜欢很坦率,也很懂如何去保护喜欢的女孩。 这种自小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马,是周赫心中,妒忌不来的一根倒刺。 虽掀翻不起波澜,却实实在在地摸着疼。 周赫没接话,身子往后椅背靠了靠。 沉默半晌,他侧过脸,去看这沐家小院夜幕下的景色。 庭院里的感应灯会因夜幕的加深,徐徐点亮。 夜风轻轻,吹拂着池塘里的睡莲,传来淡淡清香。 夏蝉倚树鸣叫,锅炉烟火气。 这里确实是个惬意的好地方。 很适合女孩居住。 叶书桉对她果真用心。 他继续往木屋上的方向望去,是女孩干净纤瘦的身影。 她立在对过来的木窗边,白皙的手臂高高举起,摆弄,像在晾挂着什么。 周赫眯眸,浅浅定睛。 女孩的手里,是那条被她弄脏了的藏蓝色底星星方巾。 她说洗干净还他。 “你喜欢她,让她住这,家里却在帮你安排着薛蔓琦。”周赫拉回视线,慢慢转到对面人的身上,幽幽发问,“你是打算瞒天过海,金屋藏娇?” 家族联姻,不是一句“相不中”就能全身而退的。 “幼恩知道薛蔓琦,知道我不喜欢她。”叶书桉支棱起腰身。 周赫长指敲在扶手上,眸底是笑话他的天真,“知道你不喜欢薛蔓琦又怎样,她要进叶家门的资格,还差得远。” 京市圈里的豪门,就是要门当户对。 就连现在有婚约在身的周赫,都难逃阮涴盈口中的“阶级贫贱”。 “宁幼琳先嫁周家就行。”叶书桉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他的直白的想法,让周赫瞬间暗下所有眸色。 确实如此。 只要姐姐先入京市第一的周家,宁家就能平步青云。 原先名不见经传的宁家小千金,也开始有了身份,周氏家族小姨子的身份。 到时候,叶书桉只要拖着死死不可服从联姻安排,再用亲上加亲的话术搪塞,宁幼恩是绝对够资格进叶家的。 周赫眼帘微压,寒眸内冰冷无光。 他走的,是一步好棋。 不亏是叶家教养出来的孩子。 “该回去了。”周赫搁下筷子,决然起身。 “哥,我送你。”叶书桉忙招呼。 周赫鞋尖立住,来自血脉压制的眼神落到他脸上,“什么送,你一块走。” 闻声,叶书桉满脸苦涩。 今晚,他本想留晚一点陪宁幼恩的。 但不走,孤男寡女,对宁幼恩此时很不利。 叶书桉暗淡下脸色,去关炖煮的电源,“那我先上去同幼恩说下。” “她不就在那。” 周赫是不会给他任何一点机会,在自己眼皮底下接近宁幼恩。 他退出竹亭,直走到木桥边缘,随意抬手指了过去。 对着女孩,“这样说就行。” 而一直将视线落在竹亭里的女孩,倏然被反抓包指住时,乌溜溜的星眸轻缩。 她绷直双手地撑在窗沿边,垂眸低俯着楼下的人。 方才那股被吻到发麻的感觉,又一次无意识地寻来。 仿佛只要对视上那双冰凉的寒眸,她的心,她的身体,就会自然而然地灼烧起来。 叶书桉耷拉着眉眼,同周赫站到一处,对着上面的女孩比划动作,“肚子还不舒服吗?” 面对没有对过稿子的关心,宁幼恩脸上的神情略微发怔。 她歪着脑袋,探出,“你说什么?” 叶书桉还想说些关心话,却被立在月光下的男人沉声,拦截,“肚子疼,就早些休息。” 当事人对视,一眼道破所有。 周赫替她在叶书桉面前撒了谎。 宁幼恩脸颊温热,僵硬着脊梁抬手,忙朝叶书桉那边挥动,“我没事了,你早点回去。” “回去我给你打电话。”叶书桉是不舍的。 “好!” 女孩声音清脆,透亮。 在寂静的小院里,如未歇息的黄莺鸟。 声声入耳,拨弄心弦。 周赫未等她礼貌性地开口道别,率先迈脚,往木桥上穿过。 * 回程,周赫同叶书桉分开走。 只是离开优禾美术馆的一路,周赫的黑色幻影,一直是跟在叶书桉的保时捷后面。 “应辉,去查下陆晨华在崇光酒店的居住日常情况,带视频监控的那种。” 周赫半靠在椅背小憩,吩咐着。 “好的,周总。” “还有,查下宁家。” 应辉转着方向盘的手微震,诧然,“哪个宁家?” 应辉怎么也不敢往自己老板未婚妻的宁家去想。 但下秒,身后闭眸的男人,却直白道出他的疑惑,“就是宁幼琳,宁家。” 没有直白的情绪表现,只有那没出唇边的话,森冷幽幽。 “周总,查宁家为何不直接问宁小姐或者宁秘书?” 套枕边人,身边人的话,不是更直接。 良久,周赫没有接话。 应辉识趣,也不再发问。 周赫凸起的喉结生生滚动,翻涌在自己脑海里的思绪不停。 * 水月菀。 周赫肩披夜露入屋。 内厅空无一人。 时间才九点,里屋却空荡。 而角落,却传来卡莎轻轻的嗷呜声。 他走近瞧,白色铁笼里关着表情皱皱巴巴的卡莎。 一守在小杂物间的佣人走出,“少爷。” “怎么把卡莎关起来了?” 佣人捏着围裙解释,“宁小姐说卡莎到处掉毛,害她鼻炎又犯了,让我们把卡莎关笼子里。” 话落,周赫直接冷下音色,“她在哪?” 第59章 男人爽了,女人才舒服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四楼,主卧。 宁幼琳闻见动静,急切拧开房门而出。 让她等了整整一晚的周赫终于回来了。 随着脚步声靠近,她虚着身子,勾唇,半倚在门沿边处。 掐准男人下秒投射而来的目光,她肆意轻动了下肩膀。 挂在肩头那抹轻薄的真丝披肩,缓缓下垂。 毫不保留地在明暗交织的灯光下,露出那件专为周赫精心挑选的性感紫色小内衣。 蕾丝吊带,轻轻一勾,一扯,会完美断开的。 宁幼恩替她完成了“落红”的任务。 今晚可是她和周赫的第一晚,使点小心机,是必须的。 “阿赫,你怎么才回来?” 女人声音娇媚,眉眼含钩,赤裸裸地寻到刚回来的男人身上。 周赫闻声,立在原地。 四楼内厅未亮灯。 长长的过道,如深渊般漆暗。 男人所有的神情淹没在荒芜的视线中,宁幼琳瞧不清。 默等了半晌,男人未动一分。 宁幼琳以为是自己连催他回来,不高兴了。 男人在外,最受不了家里女人的催促。 不想精心准备的一切被破坏,宁幼琳收敛起方才言语询问间的埋怨,立直身体,朝他主动走去。 宁幼琳在陆晨华面前,被迫训练过取悦男人,算也略懂一二。 男人爽了,女人会更舒服些。 她踩着刚涂的红色脚趾甲,在寂静的过道上一步步漫走开。 每走一步,身上的披肩就晃动一下。 直到挨近男人身边,披肩落地。 漂亮的身型曲线,在厚垫罩杯的内衣烘托下,确实迷人。 “阿赫,我想你了。” 女人主动攀上男人结实,禁欲感十足的臂弯,下巴轻轻贴近。 谁知,红唇正要往上寻时,男人脚下的步子,毫不留情地往后退了一步。 扑空的宁幼琳,当场愣在原地。 周赫寒眸淡漠无波,别说情欲,连一点点正视的余光都不给她。 周赫错开着视线,声线沉冷,“谁让你进卧室的?” 宁幼琳噎了会嗓子。 僵着声线开口,“佣人让我住隔壁。” “那你穿这样?” 男人又一次冷声,表情寡淡到令宁幼琳不可置信。 是宁幼恩偷偷背着她,同周赫吵架了? 不。 宁幼琳不准备后退。 她侧过身,直接从后面抱住男人直越而过的腰身。 声音掐得如水,“阿赫,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刚刚我看见你给我拍下的怀表同手镯了,我很喜欢,就想.....” 说着,宁幼琳的手开始沿着男人身前的西装外套扣子钻去,“阿赫,你都不看看人家吗?” 看? 呵—— 周赫低笑。 笑声轻闷,笼罩着浓浓的讥讽之味。 难怪宁幼恩从不碰衣帽间里的那些衣服。 原来那里的每一件,都不适合她。 尺码小,穿起来又挤又涨,勒得她发红。 而此刻的宁幼琳会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很显然,还不知道姐妹俩的秘密已被识破的事。 在还未握住实质性真相证据的时候,周赫不能逼。 逼急了,外面那个小骗子会跑。 周赫暗下所有眸色,冷冷钳住环在身前的手,往侧边拂开,“累,先休息了。” “阿赫。” 宁幼琳铁青着脸色在后面喊他。 男人充耳不闻,直碾过散落在过道里的披肩。 只留一个阴沉的背影给她。 * 而另一处的宁幼恩。 在目送走两兄弟后,躲在被窝里,久久未眠。 她望着木窗外,那随夜风起伏的方巾,心口道不出的烦闷。 周赫今晚为什么要亲她? 他是神智不清,还是故意的? 宁幼恩琢磨着,不自觉伸手去摸唇边。 想着他之前说要庇护她的话,又想着他盯着她的眼睛问:他们是不是那层关系? 宁幼恩的心被搅得乱七八糟的。 她有点崩溃抓狂,嘴里叫嚷嚷的。 被子盖过头顶,强迫自己不要乱想。 何况...... 她冷静下来,拉过被子,露出失落落的小脸。 何况现在真正的宁幼琳,在水月菀。 他们今晚会在一起。 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床,甚至在同一张被单里....缠绵。 这些,都是宁幼恩同周赫经历过的。 现实的打压,把宁幼恩的心再次揪紧,碾压。 直至她胡思乱想后,莫名哭了一场,抽泣难熬地睡去。 * 隔天,宁幼恩不可避免地顶了双巨型熊猫眼,出现在了赵雪面前。 赵雪误以为昨晚她被周赫留下来,是破天荒的训话苛责。 毕竟自家人平日包庇,私下训话,常态的事。 周赫的为人处世,她还是有点了解的。 多大的关系后门,做错该训,他不徇私。 “去洗手间遮个暇吧,那圈倒霉样标志,都溢到眼睑下了。” 赵雪搅动着水台上的咖啡,有意无意地提醒。 却意外地触到宁幼恩敏感的神经。 遮瑕? 赫然惊醒。 宁幼恩自进周氏,每天早起赶车。 白天做回宁幼恩时,她无需严谨遮瑕。 因为真正的她,本就是耳垂后的红痣。 可晚上回水月菀,她给忘了。 几次周赫在背后亲她,含弄她耳垂时,宁幼恩都以为是情难自控的眷恋。 难不成,就是在那会发现的? 她端着接水的手稍稍一抖,溅出来了一下,弄到身前淡蓝色的雪纺衫上。 赵雪瞥了一眼,笑话般略过。 十点,周赫刚开完晨早的视频会议,宁幼恩进去给他送咖啡。 “周总,你的咖啡。” 女孩话语轻缓,听得周赫舒心。 余光寻过她收回的指尖动作,周赫半掀眼帘看她。 幅度不高,只到她身前的位置。 方才被溅了水的布料颜色,从淡蓝成了深蓝,微微透明。 贴着里面微露的胸衣,是白色的。 周赫顿感心中不悦,视线往上移。 映入眸中,是女孩一蹶不振的小脸。 他眉心蹙起,“昨晚睡得不好?” 宁幼恩诧然对上他的视线,心尖微晃。 出口的话语,保持着时刻的距离感,“谢谢周总关心,昨晚睡得很好。” 小骗子,出口成章的谎言,真是越来越舍不得打草稿了。 男人低眸,侧身,拉出一旁的抽屉。 倏然一张明晃晃的某银行至尊烫金黑卡,移到她面前。 第60章 宁幼恩,跟了我怎样?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男人嗓音清凌,没有锋利感。 推过来那瞬,他说:“拿它,去隔壁商场买件衣服。” 立在对面的女孩,面露茫然。 起初是在揣摩男人为何要给她卡,后者是想:买衣服? 瞧女孩不动,周赫失去耐心,抬手去指她身前的衣服。 那一下,宁幼恩低头,面红耳赤。 是那块染湿的布料,正紧贴在今日穿着的白色蕾丝胸衣前。 手边没东西可应急遮挡,她窘迫,拿起工牌去遮。 唇瓣间打颤,“我去休息室拿吹风机吹干。” 言下,是要拒绝这张卡。 周赫坐姿往后一分,眸光似昏似暗睨她,“宁秘书,知道作为当下职位该懂的四字真言吗?” 宁幼恩诚实摇头。 “听懂人话。” “!!” 这是在拐着弯骂她? 宁幼恩憋气,噘嘴,“我这就去买。” 撂下话音,她倔拗转身。 “卡。” 宁幼恩驻足,咬唇,低喃着,“买衣服的钱我有。” “话只听懂一半,叫笨。” 又来! 捏着她,打压她是觉得好玩吗? 女孩攥紧捂在身前的手指,气压飙升至脑门那会,晃荡几秒,又极其冷静地缓缓下落。 同他置什么气,实习证书还捏在他手里呢。 宁幼恩努了努嘴,强挤出一抹虚伪的笑意挂在脸上。 “那就谢谢周总好意了。” 说完,她直接上前拿卡,出门。 男人望着她傲气到不行,又不得不服软的样子,抿紧的唇线边缘微勾。 回到工位,赵雪恰好收掉里面的连线。 她转身,“周总说给你休两小时的假,下午把合同给陆氏送去。” 原来,他给自己卡买衣服,是不想下午送合同签约时,被别家公司看了笑话。 宁幼恩情绪低低。压紧手里的黑卡,“知道了。” * 下午,宁幼恩按赵雪给的约定时间,准点抵达陆氏。 换了件新上衣,同样的纯色雪纺衬衫,微娃娃领,带着两条绑带。 人看上去舒服,乖巧。 填写完约见表格,约等坐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见到来同她签约的人。 宁幼恩撇见会客室的玻璃门推开,她立即起身招呼,“你好,我是周氏的宁幼恩,是今日安排过来签约合同的秘书。” 说完,宁幼恩不忘礼貌抿笑,抬眸瞬间,却僵住了所有表情。 来与她签约的并不是与她职位相等的助理或秘书,而是陆氏副总裁,陆晨华。 宁幼恩瞬间绷紧脊背,全身心警。 陆晨华眉宇轻挑,一抹放荡不羁的假笑含在他投射而来的眸光中。 极致的危险,侵略感十足。 仿佛在端视着自动上门而来的猎物,盘算该如何品尝享用。 “宁幼恩?” 他微撩着眼帘,轻浮地从女孩身前挂着的工牌扫过,“你们周总也算看得起我,送小姨子上门签约。” 男人的话语间,皆含深意。 宁幼恩听得懂,又假装听不懂。 “陆先生,这是我们周氏拟好的最终合同,您过下目,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约了。” 宁幼恩上前,打开牛皮纸袋,拿出合同时的手指微抖。 若不是陆晨华身边还跟着个美女助理,她的心,会直接跳出心口来。 眼前的男人,每一步凑近的距离,都如泥潭深陷,令人后怕。 陆晨华拉过椅背,翘脚坐下。 美女助理将宁幼恩带来的合同,一式三份,整齐摆放好,并放下钢笔。 时间过去一分多钟,陆晨华始终没去碰那三份合同。 宁幼恩等在原地,每秒都是煎熬。 陆晨华选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散漫地打着打火机玩。 咔嚓,点亮。 嗖一声,盒盖熄灭。 沉浸式五分钟。 耳边的声响充斥在宁幼恩脑海里,嗡嗡的,极具讨厌。 摆明故意不签约。 为打破僵局,不浪费时间,宁幼恩还是主动开口,“陆先生,是这份合同您有其他异议吗?” “宁秘书,会点烟吗?” “嗯?” 宁幼恩惊愕寻去,是陆晨露藏在眸中恶趣味的嘲弄。 她咽了咽喉,“不会。” 陆晨华嗤笑,“看来你们周总,没怎么调教过你。” 他无所谓地伸了伸懒腰,瞥了眼紧跟在旁的美女助理,“钟秘书,你先去忙吧,这合同没那么快签好。” 美女助理心领神会,“好的陆总,我先出去。” 诶! 一室剩下两人,宁幼恩寒毛立起。 “陆先生,如果您对合同哪里不满,我可以回去向....啊....” 宁幼恩倏地失声,膝盖砰地一砸,在陆晨华面前跪了地。 悬在她头顶的男人居高临下,露出凶狠的面目。 拽着她手腕的骨头,往自己大腿上压去,“宁幼恩,记得我说过的话没?别栽到我手上。” 宁幼恩呼吸停滞,水灵灵的眸子闪着惊恐。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陆晨华真的不带害怕的。 堂堂陆氏会客厅里,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份,外面还有过往工作的同事。 他邪笑,瘆人。 压在女孩手腕的力道徐徐往前挪,摩挲到她嫩白的指尖处,顽劣道,“手挺滑的,比你姐姐的还滑。” 恶心。 宁幼恩奋力地想抽走,却被牢牢桎梏住。 砰然砸地的膝盖,很疼,很痛。 根本支撑不了她现在的反抗,“陆先生,你就不怕东窗事发的后果?” “东窗事发?威胁我,好大的胆子啊!” 男人森冷,发狠,讽刺道:“宁幼琳要是有你这半点胆子,也不会成日担心受怕地心甘情愿被我玩。” 他捏准了宁幼琳的把柄。 因为她破处了,这事要是被周家人知道,她还嫁什么周家,只会沦为京市圈里的笑话。 宁幼恩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掂量着口中话语里的轻重,寻脱身的突破口,“你不肯签约,是你不爽被周赫打压?” 宁幼恩聪明,一语道破。 那份合同,从一开始的4%,改成3.5%。 看似给了面子,又取笑了面子。 陆晨华发笑,寸寸目光刮在她身上,“没想你这么聪明?” 宁幼恩肩膀微颤,躲闪过他的目光,“陆先生既然不喜被打压,何不尽快签约,利润虽少,但起码不与周氏为敌,不与周赫为敌。” 宁幼恩也掐准他畏惧周赫的点。 因为那天她亲耳听到,那个严总是怎么帮着陆氏求周赫的。 “宁幼恩,跟了我怎么样?” 第61章 周赫来陆氏接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不怎样! 宁幼恩心底叫骂。 陆晨华这人长得不丑,挺异想天开的。 宁幼恩瞥了眼门外走动的工作人员,抿唇虚笑,“陆先生还不打算放了我吗?让我这么跪着,膝盖伤了,就不怕我回去告状?” 陆晨华俯视盯她,恶狠的眼眸有火。 “真够伶牙俐齿的。” 话落,陆晨华甩开她。 宁幼恩身子往后,不稳,瘫坐地上。 陆晨华目光压她。 同样的一张脸,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 宁幼琳佯装盛气凌人,骨子里却没有这看似表象柔弱,实则满口尖牙的妹妹强。 “签了这份合同,不代表我陆晨华就输。” 男人执笔,划过纸张的力道狠厉,张张压痕明显。 宁幼恩忍着膝盖处的疼痛,扶着桌面缓慢起身,掩盖在发丝内的鬓角渗出虚汗。 她从容收拾着签约好的合同,不忘客套,“谢谢陆先生的配合,周氏很荣幸与贵氏合作。” 读完赵雪教的基本话术,她面容冷淡,准备离开。 可刚挪了两步,耳后便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 是个被迫欺在男人身下承欢的女人,【啊....快...别停...求你别停....】 【宁幼琳....你骚不骚?】 【骚...啊...别停....】 不用看画面,宁幼恩知道此刻握在陆晨华手里的惊天炸弹有多可怕。 她听着宁幼琳回荡在视频里的声音,压抑的气焰从脚底板直冲太阳穴。 男人顽劣晒笑,叫嚣得意。 “这个要是放他们订婚宴上播,妹妹你说,周赫还能继续高高在上地打压我吗?” 宁幼恩背对着,心惊一秒。 但也就短暂的一秒,她恢复了理智。 回身,淡漠着眸色与男人四目相对,“陆先生到时候给自己打码吗?” 女孩出乎意料的反问,男人一怔。 “打了码,看不清是谁,周赫会继续打压你,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周赫从不把陆氏放在眼里,更不会把陆晨华放在眼里。 女孩的话语直白,一击即中陆晨华自卑的要害。 他紧拧拳头,手背青筋凸起。 只听女孩继续道:“你拽着这个视频不放,只是想把宁幼琳困在身边当玩物,迫使自己能够从她身上舒缓周赫对你的施压,因为她是他未婚妻。” 宁幼恩没有一丝畏惧。 仿佛视频里的人,与自己无关一样。 陆晨华第一次感到,这女孩心是死的。 “你不怕我曝光,宁家遭殃,宁幼琳嫁不进周家?” 如果是在去卓悦山庄之前问她,宁幼恩会回答:怕。 但有过那一遭被亲姐姐下药的事实,宁幼恩不怕了。 若不是对方是周赫,此刻闹着寻死跳楼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陆先生你威胁不了我,而且,你爆不曝光都同我没关系。” 宁幼恩轻扫过那部存着视频的手机,双唇轻抿,“我只奉劝一句,鱼死网破,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要是把声音消了,改成宁幼恩,你说怎样?” 陆晨华是有手段的。 而且手段极为卑劣。 轰的一声,宁幼恩的思绪炸裂。 “陆晨华。” “呵,敢叫名字了。” 端靠在椅背上的人,笑得轻浮,“宁幼恩你聪明,所以,要不要跟我?” * 走出陆氏,宁幼恩整个脑袋嗡嗡直叫。 耳边回响的,全是陆晨华令人作呕的话。 应辉开着那辆黑色幻影,在门口等她。 她定了定神,望见熟悉的车子,从阶梯下来的脚步有些艰难。 应辉瞧见她,摇下车窗,“宁秘书!” “应辉哥,你怎么在这?” 下午来陆氏,宁幼恩是自己打车过来的。 待女孩清甜的话音传来,后排车窗退下,露出男人刻画精致的面庞。 周赫? 宁幼恩眼眸微动。 她没想,会在陆氏楼下遇见他。 “周总。”她毕恭毕敬叫人。 “合同很难签?” 周赫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个多钟头之久。 闻声,女孩表情木讷。 摇头,又点头。 好像有很多难言之隐。 “签好了?”周赫的视线,打量在她怀中抱着的牛皮纸袋上。 陆氏的利润被他一压再压,让她一个新人过来签约,指不定会被为难。 女孩轻拢了下指尖,“回周总,签好了。” “那上车吧。” 周赫言语寡淡,目光拉回。 低眸,指尖滑动着手里的平板。 宁幼恩轻咬着下唇,上车。 只是在脚跨上去时,扯动了下膝盖,她隐隐蹙眉。 嘴边轻“嘶”了声。 周赫耳尖微动,察觉到她动作缓慢,偏头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 她虚虚摇头,强忍着疼痛,上去。 车子行驶。 因为太疼的缘故,宁幼恩时不时用手去揉膝盖。 周赫斜眼瞥过,没有再问。 回去的路况堵,周赫吩咐应辉不走回周氏的路,直接改回沐家小院。 “周总。” “下班了。” 下班了,就要改称呼,不叫周总。 女孩低头,去包里翻那张黑卡,“周赫哥,这卡还你。” 周赫眉骨轻压,没接。 片刻,他反问,“就买身上这一件?其他呢?” “就那件衬衫染了块污渍,裤子没事。” 宁幼恩以为,他说的是买一整套。 “留着。” “周赫哥,我用你钱,不太好。”宁幼恩坚持。 这下,男人脸色瞬间不好看。 宁幼恩怯怯睨他,云里雾里的,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周赫哥,我...” “闭嘴。” 男人冷声下令。 住叶书桉的小院可以,吃叶书桉的打边炉可以。 拿他卡买衣服,不可以。 周赫气得磨牙,侧脸去看窗外,不看她。 宁幼恩看着手里这张没有密码的黑卡,眸底思绪,错综复杂。 “周总,高速大堵车,要不要先靠边,同宁秘书先吃个饭?” 应辉看着手机指示的路况地图,提议,“怕等到晚上八点都不一定下得了高速。” 男人淡声搭腔,“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一公里外有家中餐私厨,开在自家别院里,人烟应该不多。” “吃吗?”周赫问她。 宁幼恩不敢再惹他,乖乖点头。 “那就去。” 几分钟后,车子停下。 应辉进去打点。 女孩开车门,下车磨蹭了好一会,一只脚都没着地。 周赫拧眉,轻吐了口气。 下车,转到她那一边。 立直着腰身,俯视问她,“腿怎么了?” 第62章 你给我卡,给我庇护,周赫你是要包养我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只见女孩面露难色。 粉色的双唇轻抿,微张了好半晌。 似乎在找一个恰当的借口出来,好搪塞而过。 周赫洞察,眸光暗转。 既然不想说实话,也行。 只见他俯身,侧蹲到车门边。 伸手,去卷女孩裤角。 宁幼恩被这倏然的举动,惊得眼睫打颤,“周赫哥,你干嘛?” 女孩去拉他胳膊,想阻止。 他执意继续,动作快,手臂力量根本不是女孩能去拉动的。 一下子,就卷到膝盖往上的位置。 女孩腿脚纤细,嫩白无瑕。 偏偏在膝盖处,明印着一大块紫色的淤青。 周围泛着一圈红,明显是刚弄下的。 男人盯着那块磕伤区域,嗓音沉哑,“怎么弄的?” “不...不小心撞到的....” 宁幼恩言不由衷,她不想说有关陆晨华的事。 下意识的眼神闪躲,想把裤角弄下。 手指刚动,就被周赫摁住了手。 一个往下,另一个往上。 同时的动作间,女孩身上那股清甜的水蜜桃味道,措不及防间,轻拂过男人眉宇。 寥寥之余,鼻碰鼻,眼对眼。 呼出的气息,不动声色地熟悉纠缠。 暧昧流窜。 女孩瞳仁微扩,羞赧着脸撤离。 可她那抹专属的甜腻,残留在男人的鼻腔中,紧紧环绕。 周赫眸色微暗,记起昨晚进淋浴间。 发现架子上,那放了半个月的粉色水蜜桃沐浴露,被她带走了。 如同在他心底,莫名其妙挖了个洞一样,空空荡荡的。 “刚在陆氏,谁同你签约的?” 男人眼眸含霜,神情严肃。 是在暗暗警告着,不准她说谎的架势。 可想到陆晨华那些卑劣的手段,宁幼恩就感到极其难受。 她泪点低。 一疼,一难过,眼睛就水水红红的,楚楚可怜到极致。 是个妥妥的,当仁不让的小哭包。 周赫凝视着她,缓和下脸色,带着一点点的轻哄,“告诉我。” “陆晨华。” 女孩胆怯,低低一语。 落到男人心坎处,烙印出一块与那淤青一般大小的痕迹。 看来,不只是被为难了,还受了委屈。 “他对你做了什么?” 男人再次询问,女孩咬唇,“周赫哥,我真的是不小心脚滑,磕到地上而已。” 宁幼恩选择坦白一小部分。 因为照目前情况来看,一味地再跟他说“没事”是不好使的。 可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想坦白,直接上低俯在脚边的男人,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压着声线,暴露出内心的火焰,“那个陆晨华当真有这么好?让你频繁瞻前顾后地为他辩解?” 宁幼恩懵了一瞬。 下秒,又听懂了的自嘲。 差点忘了,她和陆晨华,在周赫的眼里还是一对“绯闻男女CP”。 要是陆晨华真发疯,把那段龌龊的视频消音,改成她的名字,是不是就连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她默下一张浅浅呼吸的小脸,眉眼间所有光彩流失。 看来,是准备“挨打挨骂悉听尊便”了。 男人深呼了口气,低眉。 捏在膝盖处的力道,时重,时轻,“疼吗?” 女孩摇头,强忍,“不疼!” “那边也是,对吗?” 方才一路,她揉的是两处。 再次对上男人墨色的瞳仁,宁幼恩胸腔酸涨得厉害。 她偏头,“嗯”了声。 挂在眼角的泪,强忍着往回收。 “同时撞到两个膝盖?” 宁幼恩受不住了,她推搡着男人的肩头,“能不能不问了?” 听着女孩闷声难过的话,周赫停下要检查另一边的动作,帮她把裤角拉回去。 “周总,打点好了,有个安静的小偏厅。” 应辉小跑出来喊他们。 周赫直起腰身,点头。 接着,他再次俯身。 这次不是半蹲,而是半个身子朝车里去。 一揽,一托。 女孩稳稳地被他打横,抱出车外。 应辉见状,愣了一下,识趣走开。 宁幼恩望见离去的应辉,局促地缩了缩脖子,脑袋埋低。 “我能自己走的。” “别动。” 周赫喝止住她的反抗,长腿直迈,毫无避忌地抱着她一同进去。 偏厅很安静,上菜很快。 中式家常菜,五菜一汤,配两碗米饭。 “应辉哥呢?” 宁幼恩被轻柔地放到座位上,看着餐桌上的饭菜问。 周赫坐到对面,单手解西装扣子,淡声,“他外面吃。” “为什么不进来?” 要说她聪明能当“小骗子”,要说她笨,真没一点眼力劲。 周赫淡漠着神情,没接她话。 一手端碗,一手夹菜。 周赫手指好看,指骨修长,每个关节弓起的力道都恰到好处。 白色的瓷碗捏在他手里,像艺术品。 宁幼恩全程闭麦吃饭,余光偷偷寻过他两眼。 “吃肉。” 男人沉声,夹了块排骨到她碗里。 两人安静吃饭。 气氛和谐,却微妙。 说不上来,像包裹着一层不能被戳破的关系。 而这时,宁幼恩包里的手机响了一遍。 她搁下碗筷去看,又是宁幼琳的电话。 扫了一眼,她索性按下静音键。 察觉到她脸色微变的周赫,倏然开口,“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宁幼恩迟钝看他。 刚反应过来他的问话,又听见,“想住高层,还是想住沐家小院那种,自在安静的?” 周赫昨晚去了沐家小院,对那里的环境有点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那是叶书桉的。 宁幼恩不傻,知道周赫在说什么。 昨天他说过的,要她离开沐家小院,还说庇护她,给她地方去。 可这些都不是宁幼恩想要的。 这算什么? 躲在他身边,以什么样的身份? 况且他现在有真正的宁幼琳。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宁幼恩她只想远远的逃开。 逃开宁家,逃开荒唐的原生家庭关系,逃开周泽惠的掌控。 就算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周赫。 宁幼恩低眸,捏紧手里的筷子,话语在喉间滚动过多次后,才温吞吐出,“我哪也不想去。” “宁幼恩。” 周赫绷紧声线喊她。 可就一句,女孩的眸眶又开始泛红了。 “你给我卡,给我庇护,周赫哥,你是要包养我吗?” 第63章 周赫给她戴梨花,九朵!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高速的路上,宁幼恩的脑袋垂得像鸵鸟。 给卡,只是单纯让你的买衣服。 问房子,只是不准你同叶书桉孤男寡女。 怎么,偏偏就当真了? 还问人家,是不是要包养。 宁幼恩呀宁幼恩,你是暗恋到脑子犯糊涂,自我攻略到以为周赫也喜欢你? “膝盖还很疼?” 旁边的男人观察了她一路,蹙眉问话。 闻声,她重新振作地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抬头,憨笑,“不疼。” “不疼一脸苦样?” 她是因为这个苦的吗? 回想方才周赫回应她的那一幕,宁幼恩不苦才怪。 周赫勾唇浅笑,【我像是那种,姐妹通吃的人渣吗?】 【......】 他的水月菀里,有个真正宁幼琳。 宁幼恩,你清醒一点? * 车子抵达巷口。 宁幼恩推门下车,左臂被男人握住。 “等下。” 说完,周赫从另一侧下车,转到她那一边。 过程中,前面驾驶位上的应辉,鬼斧神差地丢出一句:“宁秘书,有这样的哥哥不错。” “?” 恍神间,男人清冷的气息挨近。 她又一次被他抱下了车,往巷子口里走。 有过应辉刚刚那一声,宁幼恩似乎有些理解,周赫为什么对她膝盖磕伤那么细心,原来他一直谨记着自己姐夫的身份。 说到底,还是她自作多情。 “周赫哥,我膝盖已经不疼了。” 男人垂耳听着,没应话。 淡然的目光在前,下颌锋利,收紧。 他们头顶,是成片的白色梨花树。 近九点的月亮,高悬于空。 洒落下来的月光穿透树枝,映在他们忽明忽暗的面庞上。 女孩仰眸,睨着那张好看的脸,还是止不住出声。 “今天应辉哥一直看着你上下车抱我,你就不担心应辉哥同姐姐说,姐姐不高兴吗?” 男人脚步没停,“他不会说。” “你怎么知道。” 宁幼恩的手捏在他西装领前,看着一朵空降的梨花,沾到上面。 黑白撞色,张扬夺目。 如同此刻的他们。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行为举止,却偏偏是这样的作为。 周赫哼笑,“年薪百万,他会选择当哑巴。” “年薪百万?就只当你的助理兼司机!” 怀里的女孩声音清亮拔高,透着明晃晃的羡慕。 周赫顿住脚步,低眸。 他深邃的寒眸无波,宛若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泊,将女孩一帧一分的微表情,全收没入眼底。 “羡慕?” “嗯!” 宁幼恩诚实点头。 他勾唇,“那你还闹辞职。” “不一样,我是实习生,周氏开给我的实习工资是6000。” “我给你涨。” 男人一锤定音,继续往深处走。 女孩手臂攀着他,自顾自说:“他们本来就议论我走后门,要是知道我工资同实际人事部开的不符,又会造谣。” “钱是财务部发。” “他们也能知道。”女孩泄气。 周赫俊眉稍抬,吐槽,“所以说有些人,只能拿死工资。” 眼见靠近沐家小院,宁幼恩蹬了蹬脚。 “周赫哥,那有监控。” 门口,庭院,到处都有二十四小时的监控同报警设备。 叶书桉会时不时查看,确保无其他人靠近。 周赫凝神,弯腰。 起初手臂还在女孩膝弯护着,等到察觉女孩稳稳站地,他才收回,直起腰身。 “能上楼?” 周赫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没上医院,按表面淤青来看,是直接撞击到的,担心伤了里面的骨头。 方才没敢用力检查,怕小姑娘一疼起来,又哭,又咬。 宁幼恩俯身去揉膝盖,“可以的。” 话落,又尝试走了两步,再慢慢走到那块门牌边上。 她回头,望着月光下,被梨花包围的周赫。 止不住,停了几秒。 “我在这,看你进去。” 男人立在原地,优雅,清隽。 宁幼恩却按捺不住心酸。 这一刻,他在她面前,下一刻,他就会回水月菀,陪在宁幼琳身边。 女孩垂眸,转身,解锁进门。 外面的周赫没走。 他抬头,去看上面把树枝微微压弯了的梨花。 伸手去接,洁净白皙的花蕊,落进掌心,倒映出宁幼恩的脸。 “周赫哥!” 片刻后,方才合并的木门被拉开。 女孩手里攥着东西,长腿膝弯微蜷着走来。 “方巾,干了。” 周赫眼尾微压,低睨着身前女孩,摊着手心认真折叠的样子。 秀眉弯弯,鼻尖小巧,粉唇..... “好了,”女孩满意自己跟视频学叠西装方巾的成果,洋洋得意,“我帮你放口袋里。” 话落,抬眸,眼帘上悬着男人那对浸染上月光的寒眸。 她捏着方巾的指尖,抵在男人左胸膛上,心跳,被偷了半拍。 眸光碰撞,火花四射。 “周赫哥。”女孩喉咙滚烫,轻唤他。 男人回神,瞳仁轻动,移开。 “放吧。” “嗯。” 女孩拉开他左胸前的口袋,放入的动作致轻,又小心翼翼。 归还一条方巾,把自己整得满头大汗,从古自今,也就宁幼恩一个。 正当她要撤离时,右肩却被男人一个抬手摁住,“别动。” 女孩转眸,瞧见他右手接着飘落的梨花。 警惕,偏头,“你又想撒我一头顶的花。” 闻声,周赫难得温笑。 又配上这一夜的景色。 宁幼恩脑海忽闪过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放他身上,很贴切。 “不是说永不分离吗?” 他还记得! 女孩眨着漂亮的星眸,余光睨向他在自己发梢边动作的手。 半晌,他后退了一步,双手悠闲垂放入口袋。 “回去吧。” “?” 宁幼恩脑袋微歪,伸手要去碰。 男人沉声命令,“脑袋摆正。” “莫名其妙。” 宁幼恩嘟囔了下嘴,缓步走回。 上了二楼,宁幼恩第一时间钻进浴室,立在镜子前。 右耳上的发丝间,并排垂直,一共插了九朵梨花。 * “周总,酒店那边说视频得明天下午才能拿到。” 周赫坐回车里,低眸,扫了眼座椅上没带下去的手机。 宁幼琳,三通未接电话。 他息屏,言语平淡,“还有宁家呢?” 应辉面露难色。 周赫掀眸,给他底气,“说。” 第64章 挑破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查到的,都是些负面信息。” 当老板的面,揭未来老板娘家里的底,应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惊肉跳。 周赫反之一脸淡然,身子往后靠。 捏了下鼻梁,准备小憩,“继续。” “宁夫人之前在苏城出轨,才带着对双生姐妹来京市跟宁先生的。” 应辉嚼着话,观察他的表情。 周赫没动,应辉接着往下说,“宁先生是出轨对象,上个月那个瓷砖不达标的事,是宁先生揽着未来周氏岳父的头衔,硬挤进去供应商那谋位置的。” “除了这些?”周赫闭着眸,问话停顿了会,“家庭生活呢?” “宁夫人对两位千金家教都很严格,但...”应辉欲言又止。 周赫睁眼,坐直,“想说什么就直说。” “听宁家之前做工过的佣人说,宁夫人同宁小姐两人都很不喜欢宁秘书,不是打骂就是言语侮辱,要不是宁秘书是双生花里的妹妹,都误认她是被收养来的。” 听完最后这句,周赫的眸色,彻底暗了下去。 “让酒店的视频,加急。” “好的,周总。” * 幻影驶入水月菀。 这次进屋,内厅是亮的。 算准他来,宁幼琳化身贴心小娇妻,手里端着燕窝出来,“阿赫你回来啦?” 燕窝盅放桌上,宁幼琳帮他脱去外面的西装。 手指压上那瞬,女人瞥过那胸前放方巾的口袋,沾着一朵洁白的梨花。 宁幼琳倏然僵住了手,眸底生厌。 好几年前,宁幼恩离家出走。 宁父带着她一起去寻时,回来的一路,头发就沾着这花。 害她那一天的盘发,最后弄得乱七八糟的。 宁幼琳本想开口问去哪了,可有过昨晚的不愉快,她打算顺着他。 女人在男人回来后,问题不能太多。 她娇滴滴开口,“在公司忙一天,喝点燕窝吧。” 话落,宁幼琳正要把脱落的西装收走时,怎知,却被他硬伸手拿了回去。 跟宝贝一样,护在臂弯。 “晚上休息,我不喝甜的。” 周赫话语冷清,眉眼流淌着生人勿近。 与之前的相处,完全变了样。 没有温情脉脉的宠溺,宁幼琳一时接受不来。 她佯装难受,去抱他,“阿赫,你究竟在气些什么?是不是气我从卓悦山庄回来那晚,突然不见了?” 周赫低眸睨她,寒眸沁满凉意。 宁幼琳继续解释,“阿赫,那晚我太想妈妈了,回了一趟,隔天我课都没去上,直接就过来了。” 说罢,继续收紧环在他身侧的手。 女人身上的睡裙单薄得可怜,用自己的柔软去压他。 “你就别生气了,我讨好讨好你,好不好?” 她下巴微抬,红唇勾着欲色。 “哦?” 周赫故意顺着她的话,尾调轻扬,带着不动声色的挑破感,“我是生这个气?” 宁幼琳神情微窘。 不是生这个,那是生哪个? 尹幼恩那死丫头,一天到头的不肯接电话,是要把她往死里耍? 宁幼琳心里,狠狠咬牙。 “阿赫,我好笨呀,猜不出,要不....” 宁幼琳羞赧着脸,要去抓他手,“我们到楼上说!” 怎知,男人依旧不为所动。 竟冷漠地把她手腕压住,拂开,“想不到,就回房里好好想。” 宁幼琳泄气,盯着那冷去的背影,整个脖子气到涨红。 * 憋了一晚上,宁幼琳第二天上午就怒着火苗去了趟周氏。 赵雪在楼道处遇见她,职业素养的勾唇,“周总早上不在。” 正在做新会议PPT的宁幼恩闻见动静,顺着声源望过去。 宁幼琳双手环胸,垫高一截肩膀睨向后面的她。 “阿赫早上出门已经跟我说了。” 她这句话故意说得令人寻味。 对着赵雪说,也对着工位上的宁幼恩说。 赵雪白眼,既然不是找老板,就不是她管理的范畴。 懒得伺候她,“那宁小姐找谁?” “找她。” 宁幼恩收回目光,寡淡开口,“我手里的工作急。” “那我等。” 她的口气来者不善,宁幼恩听清。 一个小时后,宁幼恩被她拽进同楼层的空会客厅。 进门,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甩下。 “尹幼恩,你敢摆我一道。” 宁幼琳毫不顾忌这里是周氏,话语嚣张,面部狰狞得凶狠。 一时被打得反应不过来的宁幼恩,手扶着脚边的椅子,缓冲下来的力,量让她的身子微微发颤。 宁幼琳还在身旁叫嚷,“说,你什么时候跟周赫吵架的?为什么吵?” 那一刻,宁幼恩觉莫名其妙。 火辣辣的痛感,麻木了她半张脸。 她低头缓了缓,拨开散落的头发嗤笑,“你同未婚夫吵架闹别扭,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故意的。” 宁幼琳说完,就去揪她胳膊上的肉。 宁幼恩瘦,揪不出丁点肉,宁幼琳就改成抓,“还有,那条拍卖会上的紫钻项链,被你偷了是吗?” 那天回去,宁幼琳打开两个锦盒,里面没有那条紫钻。 同系闺蜜告诉过她,周赫在当天现场加拍了。 宁幼恩反抗,去推她,“宁幼琳,你又发什么疯?” “是我发疯吗?” “你就是在不爽我给你用药,让周赫碰你,”宁幼琳继续发泄,“你怨我?你有什么资格怨我?” 她的话,跟绞肉机里的刀一样,生冷,无情。 只要某个开关触动,她就能毫无愧疚之意地朝宁幼恩扑来。 “宁幼琳,你失心疯。” 宁幼恩受够了她这样的自以为是,反手掐住她打人的手,往后甩去。 宁幼琳不稳,差点摔了。 情绪混乱,虚假的“姐妹情”崩塌。 宁幼琳冷笑,阴暗咒骂,“你就只配被妈妈嫁给二婚带仔的糟老头。” 一开始,宁幼琳就是在哄骗她。 说什么只要全身而退后,会帮她同叶书桉在一起。 都是漂亮话地诓她。 她们早就盘算好了怎么处置她的一切。 “滚!” 宁幼恩攥紧拳头,红着眼尾盯她。 “你算什么东西,叫我滚?”宁幼琳呛她,重新端正好姿态。 宁幼恩不想同她再闹。 这里是周氏,赵雪还在外面。 错开身子,宁幼恩想走。 宁幼琳挡住她,对着她阴险一笑。 随即,手臂绕过她身后,揪住她腰肢的长发往下扯。 小时候,她这样折腾她,长大后,也毅然如此。 宁幼恩被倏然扯得生疼,止不住惊呼。 这时,一道冲破女孩尖叫声的男音,从玻璃门被推开之际,没入进来制止。 “宁幼琳,你干嘛?” 第65章 两个人的手,一直牵着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进来的人是洪生。 好些天没在公司里遇到,洪生想着今天碰个面吃饭,没想会撞见这一幕。 “洪生?” 宁幼琳的动作被喝止住,表情乖戾,僵硬。 洪生同叶书桉混得熟,对宁幼琳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意外。 他大步,从外面进来,视线落在宁幼恩被扯的头发上。 数落宁幼琳,“作为姐姐,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扯头发?” 宁幼琳咬唇,甩掉指尖拽着那截头发,讥讽勾唇,“我们恩恩果真好人缘,学校有叶书桉,周氏有洪生。” 洪生为人正直,又深知叶书桉对宁幼恩的感情。 忽而被人这么八卦议论,不由涨红脸,“宁幼琳,胡扯什么?我只是来找幼恩吃饭。” “都好到总一块吃饭了,书桉知道吗?” 洪生腮帮子在抖,“宁幼琳,别总一副为所欲为的样子,这里是周氏,外面有幼恩的同事,不是你想打就打,想扯就扯的。” 洪生替宁幼恩抱不平,“欺负幼恩,她可是你妹妹。” 听完,宁幼琳冷眼嗤笑,“知道她是我妹妹,你有资格反过来教训我怎么对她吗?” “不可理喻。” 宁幼恩不以为然,伸手,抚在白色的会客桌上。 笑话洪生的不识抬举,“你都知道这里是周氏了,我在我未来老公的地盘打妹妹,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清冷的音色散开,一抹倾长英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推开的门沿边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宁幼恩。 男人幽深的目光,朝她身上寻来。 女孩侧边的发丝微乱,肩头位置的白色T桖布料皱褶了一大半。 藏在牛仔短裙往下一寸的膝盖,两块明显的淤青。 至于那张脸..... 周赫寒眸微眯,女孩下意识躲开,不让看。 “周总。”洪生正过身子,喊他。 “阿赫!” 宁幼琳的脸色从震惊,佯装柔弱唤他,只用了一秒切换。 “你不是出门开会吗?”她快步上前,凑到他身边。 周赫微压着眉骨,喜怒不露,视线从在场三人间扫过,“发生什么事了?” 宁幼琳自知理亏,率先开口为开端定锤,“没发生什么,就是有些话,我来找周氏找恩恩问个明白。” 她边说,边挨近周赫的臂弯,顺势攀上,“恰巧遇到洪生来找恩恩,我们三人才撞到一起的。” 宁幼琳是总裁未婚妻,洪生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蠢到往火坑里跳。 只能错开周赫问话的意思,回答:“周总,我见午餐时间到,上来找幼恩吃饭。” “是吗?” 周赫严谨,没站立场。 最后,他将确认事实的目光,锁定在未开一句口的女孩身上。 宁幼恩眼眸微低,握着自己身前的手,始终保持着不与直视的状态。 周赫不逼她。 收回眼神,同洪生说:“午饭时间是到了,去吧!” 闻见放行,洪生欢喜,“是,周总。” 女孩始终无话。 跟在洪生后面,与他擦身而过。 但仅仅那一瞬,女孩左脸颊上,五根明显的手指印,刺入他的眼眸。 “幼恩,幼琳总这么对你,周总知道吗?” 电梯门关闭,洪生忍不住问她。 宁幼恩靠在墙角边处,“无所谓,知不知道都一样” * 午餐过后,宁幼恩返回工位。 时间一点半,整个楼层没人。 这个点,赵雪还在外面,没回来。 宁幼恩支着脑袋,在电脑前想中午洪生的话。 【交换生报名参赛的名额已经满了,幼恩,你想参加,为什么不直接同你姐夫要?】 姐夫? 呵—— 她低头苦笑。 宁幼琳,【你怨我?你拿什么资格怨恨我?】 她眸眶又一次微湿,长长呼了口气。 起身,拿着水杯到茶水间倒水。 水溢出杯壁时,周赫低沉的嗓音,在茶水间响起。 “回来了?” 宁幼恩恍神,手抖了一下。 抚在水杯外的两根手指被烫到,应急反应地往自己耳垂上捏。 周赫瞧见,长腿迈进。 抓过她捏在耳垂上手,带到水槽边上冲水。 “是傻吗?”男人腔调,带着急切。 宁幼恩垂眉,看着自己两根发红的手指,是如何幸福地被他两只温软的大手包裹着冲水。 那一刻,她是嫉妒的。 “容妈说,捂耳垂边能降温。” 周赫哼笑,“变相导热,你的耳垂会更烫。” 女孩抿唇,不辩解了。 冰凉的水流,没过两人纠缠的手指间,溅起来的水花,全被男人挡到了自己身上。 冲完后,周赫两只袖子都是湿的。 那只价值不菲的钢表也是。 宁幼恩过意不去,“周赫哥,你袖子湿了。” “嗯,脏了。”男人淡定。 “?”宁幼恩偏头睨他。 “是要我帮你洗吗?” 女孩下意识语出惊人,又呆,又愣。 惹得周赫一声闷笑,并且顺势接话,“好啊。” 这下,女孩彻底不说了。 还好,没提钢表,赔不起。 周赫关掉水流,修长的手臂打横,从架子上抽纸。 轻柔地按压在女孩烫红的手指上,“我带你去擦点药。” 话落,宁幼恩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了。 自冲水那刻,到进入他的办公室。 两人的手,一直是牵在一起的。 自然而然的,密不可分的。 宁幼恩被带到沙发上坐。 她巡视了眼干净的茶几桌面,没有用餐的痕迹,“周赫哥,姐姐没留下来一块吃饭吗?” “嗯。” 男人冷冷搭腔,弯腰去拿茶几柜里的药箱。 “那你吃饭了吗?” “关心我?” 女孩脸红。 “别动,药水凉的,不疼。” 周赫额前发丝垂落,一手托着女孩的手指,一手捏着沾了药水的棉签。 他动作轻缓,真的是不疼的。 只是他过认真,靠得又近。 鼻腔呼出的气息,温温热热,像羽毛,丝丝挠动着宁幼恩的心。 酥麻得令人发痒。 她有点受不,本能地往后撤了一分。 男人察觉,托在她手指下的手,瞬间改为紧握。 “去哪?” 男人抬眸,两人视线交汇。 女孩胸腔里的小鹿开始抓狂。 她摇头,“没。” 男人寒眸微凝,视线开始往她脸上扫动,最后驻足在她被打的左脸。 经过一个多钟头的消肿,方才的印子已没那么明显了。 “还有什么地方要擦的吗?” 周赫一本正经地问着,换了另一根棉签。 听着男人的话,宁幼恩木木地眨巴了下眼睫,“没有烫到别的地方了。” “我说的不是手指。” 第66章 宁幼恩,你到底有没有心?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膝盖不疼...” “我说的是这里。” 男人指背靠过来,轻碰在她的脸颊上,“疼吗?” 宁幼恩僵住脊背,感受着他若有似无的触碰。 不暧昧,不突兀。 是那种,只能存在于幻想中的怜惜。 她捏紧裙角,抿唇摇头,“不疼了。” 他知道宁幼琳打了她。 男人撤回手,去掀她左肩处的袖子,那里破了个小口。 宁幼恩错愕,喊了他一声,“周赫哥。” 想躲,肩膀则被男人摁住,“我哪里没看过?” 他看过。 甚至将她看了不知多少遍。 女孩低头,耳尖处虚虚泛粉。 拉起,纤细的胳膊处,映淌着好几处细细红红的抓痕。 可想而知,当时他听到洪生与宁幼琳的那些对话,比想象中的还要激烈 宁幼琳经常打骂她,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 应辉,【周总,酒店传来的视频都在这了,还好,他们保存了一整个月的视频封存,才能顺利拿到。】 中午,宁幼恩同洪生走后,周赫便安排了其他司机将宁幼琳送走。 应辉带来酒店视频的U盘,他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看。 足足看了一个半小时之久。 一阵阵的低气压笼罩着他。 宁家,好大的胆子,敢拿他这么耍。 可每当视频中,出现那个他误以为的女孩,他的心就隐隐发闷。 明明不是她,为什么就是不说,不肯解释? 假装当“宁幼琳”很好吗? 那些与自己的亲密,那些情不自禁的动情。 到底对她而言,有几分是真情? 宁幼恩,你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秘密,你到底有没有心? * 周赫眉宇蹙起,落下的动作轻柔,可眼眸,却冰凉无比。 宁幼恩觉察到他异样的变化,心莫名有些慌。 眼见整条胳膊涂满了淡黄的药水,男人的动作还未见停歇。 “周赫哥,再擦下去,我的白色T桖会染黄的。” 女孩秀眉拧成小团,委委屈屈地看他,男人到底还是软下了心。 棉签一丢,盖子一拧,却止不住重声,“染黄了,拿卡去买。” 她不是要他赔的意思。 这句,宁幼恩卡在喉咙,滚了好几下,就是吐不出来。 眼下,已经惹毛了他,再解释,无用处。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宁幼恩手机响了,是叶书桉的电话。 她朝一旁,挪出两个身位远,偏过头接听:“喂!” 叶书桉在那头,爽朗着嗓音开口,“幼恩,上次你托我找的那本《欧式建筑史》找到了。” “真的?” 宁幼恩欢喜不已,这可是她参赛作品的重要参考书籍,“什么时候能给我?” “今晚沐家小院,不见不散。” “好!” 宁幼恩开心挂断,一回头,对上一脸阴沉的男人。 兴奋过头,她忘了自己还在周赫的办公室里。 她局促地将手机反转到自己的腿上,干干咧嘴,“周赫哥,时间差不多,我出去工作了。” 话落,开溜。 她逃跑的动作,那叫一个丝滑。 看来,膝盖是完全没事了。 周赫绷紧唇线,烦躁地扯开自己湿哒哒的袖扣,走入休息室。 * 傍晚,宁幼恩同叶书桉顺利碰面。 宁幼恩犯懒,沐家小院没开灶。 叶书桉给她带了外卖,两人在竹亭吃。 女孩边吃,边迫不及待地翻开书籍阅读。 叶书桉侧过身,看了她半晌问,“早上宁幼琳去周氏欺负你啦?” “嗯。”宁幼恩没打算隐瞒,扫过文字的视线没停,嘴里嗦着面含糊应话。 “这次因为什么原因?” 叶书桉下午听洪生报备,气已经憋很久了。 宁幼恩回看他。 想着上午的事,除了宁幼琳说她和周赫吵架外,还有....那条紫钻项链? 周赫当天拍的项链呢? 不是一同在那锦盒里吗? 叶书桉端正身子,“你别跟我说没事。” “有事,”宁幼恩回过神逗他,又泄气,“可她是我老板未来老婆。” “老板的未来老婆又怎样,你还是我叶.....” 叮叮叮—— 外门电子门铃响了,打断叶书桉的话。 这里很少有人来! 叶书桉狐疑,去点外面监控录像。 “!!!哥!” 周赫染着昏黄的暮色,提着袋子,从木桥那端阔步而来。 瞧见是他,宁幼恩顿时连嗦面的勇气都没了。 整个人恹恹起立。 是小辈迎接长辈的那种姿态,又颤颤巍巍喊他,“周赫哥。” 周赫一直暗藏神色,让人看不穿他的想法。 是好,是坏,都令人提心吊胆。 叶书桉是弟弟,被他沉闷一望,也有些发虚。 “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话落,他又推了一下桌上吃剩的面,解释,“我拿书给幼恩,只是简单一起吃饭。” 上次说他金屋藏娇,叶书桉记得。 在一切没尘埃落定,叶书桉不能给宁幼恩招来麻烦。 周赫抿唇,听他说。 晦暗的余光,则轻飘飘倾轧过女孩的脸。 那一瞬,宁幼恩的心颤了不止一下。 而后,只听男人清冷的音色,伴在偶尔啼声的蝉鸣中来。 “幼恩下班忘了东西,我顺道给她送来。” “我的东西?” 宁幼恩反应后,眼眸微怔,指了指自己。 周赫眸色幽凝,正式落到女孩脸上,不疾不徐地将手里的橙色袋子递到她手边。 女孩低眸,看清那袋子里露出的一小块白色布料时,生生咽了咽喉。 这周赫,是真要让她给洗衣服。 交接那下,男人沉声戏谑着嘱咐,“好好洗,手洗。” 话音没入耳蜗,宁幼恩像被某段电流击中一般,浑身发麻。 他说什么,都像幻听。 “什么东西好好洗?” 两人对话,叶书桉是一直在旁听着的。 宁幼恩急速将袋子缩到身后,“我的,早上弄脏的衣服。” 她苍白着脸色,警惕着周赫说,“谢谢周赫哥帮我送来,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先回去吃?” 赶他? 呵—— 周赫隐隐勾笑。 他轻车熟路地拉开对面椅子,坐下,“不急,应辉去买了。” 这话砸得宁幼恩的心,差点背过去了。 这是不打算走? 女孩苦着脸,一屁股落下,戳着碗里的面。 心里想着,自己等下的画稿。 而下秒,周赫眼帘微压,扫过她放在手边的书,“《欧式建筑史》?” 提到点上。 叶书桉迅速帮她接话,“哥,幼恩想参加墨尔本交换生比赛。” 第67章 禁锢她的暧昧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这次交换生比赛的主题,就是欧式建筑设计。 她,还没死心。 周赫俊默着一张脸,挑眼尾睨她。 接收过眼神,宁幼恩口是心非,“不是,我没想要参加。” “幼恩,你想参加就跟表哥提。” 不想参加,不会让他帮忙到处找这本近乎绝版的书。 叶书桉不信,也知道她担心什么。 他缓了缓声线,照顾她的感受,“幼恩,表哥不会因为你们姐妹俩的关系闹僵,就徇私插手的。” “书桉,你别乱说。” 女孩为难咬唇,去扯他蓝色臂弯上的袖口。 粉嫩的玉指轻卷,还残留着中午给她涂的药水颜色。 习惯性的小动作,撒娇,娇嗔。 每个细节,都透露着两人青梅竹马的多年陪伴。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青涩暧昧,就是这般令人妒忌。 周赫的瞳色,暗了几分。 “哪里乱说,图稿室桌上还压着那张草稿图....唔....” 叶书桉鼓着脸,被一张夹在掌心按过来的纸巾,强行闭麦。 “我那是无聊练着玩。” 女孩脸颊涨红,辩解着,不敢去看对面坐着的男人。 她为什么不能参加,这徇私插手的当事人,不是一清二楚吗? 现在说什么因为宁幼琳,弄得她特别矫情。 “我去楼上洗澡,你慢慢吃吧。” 宁幼恩撂下这话,一刻不回头地拽起身后袋子,往木屋里钻。 “哥,你留个名额给她吧?” 叶书桉无奈拿下嘴边贴着的纸巾,手肘往前倾,替她求周赫。 洪生告诉过他,只有周氏设计部的才能参加,而宁幼恩是秘书部的。 周赫不放行,她没戏。 “没听见她说,不参加吗?”周赫撩眸看他。 “我不信。”叶书桉笃定。 宁幼恩吹完头发出来,已经是半个钟头后的事了。 她立在木窗边,俯视院子里的竹亭。 半晌,没动静。 她压低腰身看,里面没人。 是都回去了吗? 她踩着拖鞋下一楼,瞧见画稿室的灯亮着。 她走近。 周赫的身影正站在她绘画桌边。 双手插兜的姿势,俯身下去的体型轮廓流畅,张力感十足。 表情似乎很认真地在端看着,她压在透明板下的草稿图。 女孩瞧见这幕,瞳仁下意识扩张了好几倍。 一股脑就推门冲了进去,挡在他与草稿图中间。 嘴里念叨着阻止他的话,“你不要看!” 男人眸色一颤,定睛在与女孩四目交错的视线中。 眼前的女孩刚沐浴洗漱完。 头发柔顺蓬松,穿着那件之前在水月菀穿过的白色娃娃睡裙。 整个人嘟囔着小嘴,看着不太高兴。 可身上却又散着清清甜甜的水蜜桃香气,令周赫心情格外愉悦。 周赫侧眼,驻足在她的左胳膊上。 那一小块被药水浸染过,洗不掉的地方,也是他涂上去的。 难怪她说再涂下去,她的白色T桖要染黄了。 “你设计出来的图稿,不就是想着要有人看吗?” 男人直起腰身,抬手,将人拂开。 坦然着姿态,强制性上前一步。 宁幼恩莫名其妙地被扫到一边,眉毛都竖起来了。 她侧过身,挤入,就挡。 “周先生,这图稿是我的私人作品,我不让看就是不让看,你看了,就是侵犯我隐私。” 周赫人高。 就算宁幼恩再怎么理直气壮,人还是矮了一截。 士气,就弱了一半。 但她奶凶奶凶的样子,周赫总觉得有点好玩! 他闻声低眸,视线落在女孩因情绪激动,丝丝起伏的锁骨上。 精细,白皙,横跨着纤瘦的骨架。 这才是最美的线条玄学。 那一刻,周赫才理清。 自己之前与真正的宁幼琳相处,为什么毫无情欲波动,并且能很好的情绪自控。 原因很简单。 因为那人,只是宁幼琳。 是那个八年前,在寺庙山顶意外救了奶奶,与自己硬性捆绑在一起的人。 而后,他回国的那天晚上。 出现在机场,陪他在车里的去往山顶的人,是宁幼恩。 就算她们用的,是同一张相似的脸。 宁幼恩不用再装,她的本身就在吸引他。 “周先生?” 男人轻嗤,“心情好就崇拜你,想要得到指导,别扭就成了隐私,宁幼恩,你这变脸是跟翻书学的吗?嗯?” 他在讽刺她! 宁幼恩攥着裙边,不同他一般见识。 转身,拿开盖在上面的透明板,把自己的稿图清晰展现。 既然偶像在旁,干嘛不就地取材。 “那偶像,请你发表下接下来的指导吧!”女孩洋洋要意见。 说她变脸比翻书快,还真会卖乖现用。 男人轻轻闷笑,挪步凑近。 温暖的胸膛,抵伏在她纤薄的脊背后。 一拳头的距离,足够暧昧,足够令身前的女孩,心率加快。 察觉他的挨近,本想强装镇定的让他给出提议的脑袋,却伴随他从侧耳边上呼洒下来的气息,开始犯昏。 “你笔尖线条流畅,构图细腻,但....” “但什么?” 女孩的呼吸,逐渐絮乱。 周赫一本正经,边说,边将两侧的长臂顺势支在绘画桌沿。 将女孩,禁锢其中。 他英挺的鼻尖,蓄谋般掠过女孩的发丝,“缺乏独属你自己的气息。” 一语道破,宁幼恩如梦惊醒! 曾经,来培训她的教授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宁同学,你的设计创新,细腻,却少了属于自己的独有灵魂。】 想入选,想参赛。 她参照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搅乱了属于她自己的气息。 “那要怎么突破?” 女孩急切询问。 侧脸,抬眸,两人鼻尖轻蹭而过。 男人呼吸加重,眸光不明。 里面有漩涡,直白得想要把宁幼恩吞进去,剿灭。 女孩轻躲了下,止不住唤他,“周赫哥。” “不叫周先生了?” 他故意挖苦她,“想知道下面怎么改?” “嗯。” 宁幼恩抠着指边的白色橡皮,乖顺点头。 “衣服洗了吗?” 男人朝她的方向压低俊容,低低沉沉问她。 “一会洗。”女孩又躲。 “洗衣液什么味道的?” 他又逼近一步。 女孩身上香香的,是他梦里相拥的味道。 宁幼恩身子本就颤得厉害。 不稳,脚跟发软,要往旁边倒。 身上的棉质布料松软,磨在男人手臂上,挠在他心坎处。 第68章 莫名其妙的酸味!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薄荷!” 女孩轻声细语,周赫眸色立清。 倾长的身躯往后撤开一步,宁幼恩扶桌轻喘。 周赫恢复一贯疏离矜贵,淡声而言,“洗,洗好了就告诉你!” “突破的方法?” 女孩有种被捉弄了的感觉,追着要他一个肯定。 “衣服洗好,给我,一样换一样。” 不愧是商场上的人,一点亏都不往自己身上揽。 宁幼恩闷闷收回视线,去看自己的图稿,“狡猾。” “早点休息。” 周赫看着台灯前的女孩,沉敛的眸色里,没出一丝缱绻的不舍。 她闻声回头,恰好周赫转身踏出门沿,“书桉呢?” “想他在这里陪你彻夜畅谈?” 莫名其妙的酸味。 “你同意我们来往的。”宁幼恩揪着缝隙说话。 牙尖嘴硬,周赫磨着后牙床。 “距离呢?” 周赫回眸看她,眼神不妙了。 宁幼恩噎了一嘴,见好就收,“我就看书桉不在,问一嘴。 周赫哥晚安! 周赫哥拜拜!姐姐还在水月菀等你回去呢!” 女孩笑得甜。 眉弯,眼弯,就连假笑,都能强挤出一抹梨涡。 小骗子。 周赫冷刮了她一眼,朝着外面小院,扬长而去。 * “水月菀怎么样了?” 坐上车,周赫拿出被自己设了静音的手机,宁幼琳的电话不断在轰炸。 “林伯打电话过来说,宁小姐哭闹好久了,就是不肯让司机送回去。”应辉如实回答。 “还有呢?” 周赫望着后车镜里,慢慢消失的沐家小院。 “宁小姐说一定要你亲自回去说清楚。” 呵—— 说清楚。 男人面露阴色,“如她所愿。” * 下车,入门,二楼砸东西的声音,震耳欲聋。 卡莎依旧被关在铁笼里。 仰着粗短的脖子,对着上面声响吼叫。 “少爷。” 林伯上前迎,皱褶的眉眼压得很深,“劝宁小姐很多次了。” 周赫淡漠着脸色接受。 云淡风轻的,一点烦躁感都没有。 这让林伯看得云里雾里的。 前段时间,他们不是还如胶似漆? 周赫抬脚,绕过沙发,去给卡莎开笼门,“出来吧!” 重获自由的卡莎绕着,围着,舔着主人的裤角。 几分钟后,又一闷声砸下。 楼梯下来两个佣人,手里的簸箕,装满碎片。 “少爷,宁小姐....” 欲言又止,很是无奈。 “知道,先都回去休息吧,等会再出来打扫。” “是,少爷。” 男人沿着台阶,一层层上去。 冷厉,晦暗,紧紧笼罩着他。 那些回荡在脑海里的视频画面,一帧一帧凌迟着他的血肉。 欺骗,算计。 都在暗地里嘲笑着他,将他的自尊碾压。 【你为什么要骗我,说送她去墨尔本治病?】 【她脑子不清醒。】 【是你不想让她清醒。】 “阿赫!” 闹了一天的宁幼琳,在望清他面容那刻,扔掉手里撕扯一半的抱枕,冲了过去。 发泄到累极了的身体,终于有了彼岸般的依靠。 她紧紧地抱住身前的男人,眼泪从眼角滚落。 “阿赫,你为什么要让司机送我回宁家?是不是就因为我上午去了周氏?” 男人戾色浮满眉宇间,绷紧的五官,令人心跳如雷。 宁幼琳不由哆嗦了下,紧贴的身体。 “阿赫,我去找幼恩是有原因的。” 周赫睨着她,看穿她眼中惊恐的不安。 他凉凉启唇,“什么原因?” “恩恩把你在慈善晚宴中,拍下送我的礼物给偷了,所以我才跑去周氏质问她的。” 宁幼琳的脸紧贴在他胸口,听着他重击的心跳,声线越来越软,“我不是故意要去闹的,我也没想洪生会看见。” “你说她偷了什么?” 男人凉薄地将她从身前扯开,盯着她虚伪乖戾的脸孔问。 那天从卓悦山庄回来,他检查过。 锦盒上面的封条还在,宁幼恩什么也没动过。 “就,就你送我的那条紫钻项链。” 宁幼琳捂着胸口,哭得抽泣不止,“我很喜欢那个的,我....” “我根本没送过你。” 两句话,同时出口。 宁幼琳僵住了。 “那紫钻项链,我根本就没送过你,也不曾放入那些锦盒中。” 男人进门,皮鞋未换。 踏在寂静的大理石板上,摩擦出沉闷的声响。 为他身上笼罩着的气焰,又添入狂啸的冰凉。 宁幼琳畏惧地一步一步往后靠,在他膨胀着血丝的眼眸下,脚跟逐步发软。 “知道误会她了?” 周赫凌迟着她,仿佛在向着宁幼恩。 那一瞬,宁幼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她摇头,为自己的揣测辩解,“我以为那晚,她上台去拿那项链....” “宁幼琳,我的一行一动,是不是都会在你的掌控中?” 周赫挑破,看她怎么答。 宁幼琳背脊颤抖,浑身冷汗,“阿赫,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那么爱你,我们都也.....” “我们都也什么了?” 男人右侧的拳头拧紧,将人逼到沙发一角。 “我们在卓悦山庄那晚。” 宁幼琳苍白着一张脸,仰视他。 忽而,男人轻蔑一笑。 笑声凉飕飕的,钻骨而来。 宁幼琳的手指扎入微软的皮面沙发里,骨节弓得发白。 周赫,“那晚,你忘了,我们什么也没发生过。” “什么?” 周赫这一声,宛如惊雷,直击进宁幼琳的心。 “不是,不是那样的。” 宁幼琳摇着头,红着眼,似乎要崩溃的样子。 她明明给宁幼恩下了那么重的药,她不信她没有乖乖就范。 况且隔天,她明明说让自己如愿以偿了。 为什么? 宁幼恩为什么说谎? 宁幼琳恨死她了。 而此时的周赫居高临下,睨着得知真相的宁幼琳,脸上的表情寸寸崩溃。 他手背的青筋,迸发得更为明显。 自始至终,同他在一起的人都只是宁幼恩。 那天在陆晨华酒店房门前碰到的,才是真正的宁幼琳。 他自嘲一笑。 俊美,令人难以捉摸的发狂。 “宁幼琳,我们有婚约,是奶奶的意思。” 他回归平静,拉开施压的距离,冷声而出,“你对周家有恩,周家记着,我也记着,但你的所作所为,好自为之。” “阿赫,你究竟在说什么?” 宁幼琳再一次哭着去抓他,却被绝情地扫开。 “从这一刻起,离开水月菀。” 第69章 宁幼恩泄气:周总我错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这一夜。 送走宁幼琳,终止与陆氏的合作。 周赫在书房,整整坐了一宿。 * 彼时的宁家。 周泽惠同宁幼琳躲在房里,跟着乱成团。 不敢让宁父知道,周泽惠抱着她安慰,“幼琳,你先别急,明天,明天妈就去抓幼恩问个明白。” “妈,你说周赫是不是知道幼恩假扮成我的事了?” 宁幼琳无措,泪挂在脸上,可眸底的怨恨丝毫未减。 周泽惠紧锁着眉心,双唇紧抿。 那次去水月菀,宁幼恩明明满身吻痕,周赫为何要同宁幼琳说,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究竟是已经认出了假扮的两人。 亦或是....认出了,周赫有心偏向宁幼恩? 想到这,周泽惠止不住眸光惊慌。 宁幼琳仰眸,捕捉到,“妈,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你快告诉我啊。” 有过今夜这一遭,宁幼琳越发觉得周赫的可怕。 万一让她知道和陆晨华有染? 她心惊肉跳,去抓周泽惠的手,“妈,会不会是周赫发现我同陆晨华……妈你一定要帮我,救我。” “好,妈帮你,妈救你。” * 次日。 宁幼恩将昨夜洗好的白衬衫折叠整齐,带回周氏。 推门进办公室,人还没来。 宁幼恩立在门口,望着那空荡的位置,心不由塌了塌。 周赫一直都很准点。 虽是总裁的身份,但他的行程作息一直很规律。 之前在水月菀,他晚起,是因为照顾生病的她,还同她.... 想到这,宁幼恩捏紧手里的袋子,从里面退了出来。 人家未婚夫妻同居,你猜想些什么? 女孩丧气,回到自己工位。 半小时后,楼道上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宁幼恩慢半拍,跟着赵雪一块起身,“周总早!” 站在工位处的女孩笑容浅浅,只叫人,不抬头。 应付式的! “早!” 周赫目光扫过她,回应声很淡,夹杂着浓浓的疲倦感, 听上去,似乎是没休息好的嗓音。 很哑,一点生机都没有。 宁幼恩忍不住抬眸,对上男人微微泛黑的眼睑。 看来,真的是休息不好,不是因为别的.... 倏然,宁幼恩耳红,她乱想了。 别扭地要了下唇,她有什么资格乱想? 男人敏锐,瞥了眼她脚边的橙色袋子。 是他昨晚带过去的那个。 “有东西给我?” 周赫音色平平,听清,里面含着别人不易觉察的小钩子。 仿佛是暗语,只有两人能听清。 顺着他视线,宁幼恩小腿抖了一下,又迅速端正,“是的,周总。” “拿进来。” 赵雪八卦一脸,盯着她提起的袋子看。 很明显,是个装衣服的袋子,“贿赂姐夫?” “赵雪姐,你贿赂姐夫吗?” 赵雪一噎,混熟,这实习生越来越会回怼了。 片刻后,宁幼恩推门进去。 周赫端坐在自己位置上,西装随意地搁在椅背,身上就一件修身的浅蓝色衬衫。 打着白色暗纹领带,袖口往上了一寸,露出那只象征权贵的银色钢表。 意气风发,根本不像是刚脱离象牙塔一两年的蜕变。 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 “周总,你衣服。” 女孩走近,声音细细甜甜的。 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卷,乖乖举着装衬衫的袋子。 其实宁幼恩不跟他拗的时候,挺乖的! 俏生生的脸蛋,漆黑的眸子,羽睫卷翘的犹如会展翅高飞的蝴蝶。 细瞧着她的眉眼,同她一蹙一动的小表情,是能区别于两姐妹的。 可就这么一个表面不知世事凶险的女孩,却在他面前,配合着别人,套着他,演了一出骇人惊俗的戏码。 甚至连她的身体.... 如果不是自己,她是不是也会心甘情愿? 周赫眼角,没过一抹躁动的气焰。 “洗干净了?” 男人冷言冷语。 “洗干净了。” 宁幼恩把袋子放到一边,想着笑嘻嘻同他讨要昨晚说到一半的建议。 哪知,男人故作挑剔开口,“拿出来检查。” “!” 他这是不放心她? 宁幼恩鼓着气,小手动作略带蛮力地掏出里面衣服。 绕过桌角,挪近他身边给他看,“干干净净,薄荷清香,周总满意吗?” 女孩涂了唇蜜的双唇亮亮的,在说话间微张,翕动,牵动着周赫隐藏至深的欲望。 周赫佯装检查,视线压在她摊开的袖口处,“还行,同水月菀的佣人洗的比,过得去。” 把她当伺候他的佣人? 行,周赫你好样的! 宁幼恩心底骂骂咧咧吐槽,脸上还是克制地挤出笑容,搭话,“那周总,是不是该兑现昨晚的意见啦?” “你又不参加交换生比赛。” “周赫。” 宁幼恩气急了,喊他名字。 男人倏地扣住她捏着袖口的手,将人往自己方向扯,“你叫什么?” 他寒眸幽深,难以见底。 宁幼恩腰身微弯,措不及防地跌了进去。 呼吸微滞,瞧清他瞳仁中倒映的自己,是那样的羞怯。 宁幼恩唾弃那样的自己。 她无地自处地想要抽开,身子的力量却好像都被男人完全控制住一样。 她另一只手抵在椅子的扶手上,尽可能保持距离不与他接触。 可散落的发丝不争气,离经叛道地勾了一缕,缠在男人的钢表上。 “你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男人命令,字重,音也重。 她只在床上,在动情的时候,这么叫过他。 嗅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冷冽气焰,宁幼恩秀眉微耷,服输,求饶的小表情一涌而上。 宁幼恩呀宁幼恩,你是疯了吗? 他现在可是你名副其实的“债主”,手握你实习证生死大权的“顶头上司”。 跟他碰,你有多少条小命由他捏。 她泄气,哭丧着小脸,软软道:“周总我错了!” “错了?”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着她如何在自己眼皮底下强行卖乖。 “嗯嗯,错了,我不该长幼不分,不给失了身份的分寸,直唤你名字。” 女孩的眼泪都快吓出来了,他是因为这个觉得她错了吗? 周赫闷哼,松开手。 “想要发掘属于专属的个人气息,就得身临其境,融合自己当下的感受,要是条件不允许,可转移到架空的状态。” 男人直言正色,正式指导。 “架空状态?” “建模。” 原来如此! 宁幼恩喜笑颜开,“谢谢周总提拔。” “怎么谢?” 周赫端坐回姿态,寒眸侧压,讨谢的明示。 第70章 宁幼恩在担心他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诶! 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吗? 宁幼恩干干一笑,把衣服叠回袋子里,“周总,我外面还有工作,我先....” 开溜的话没说完,外面的赵雪便急匆匆敲门而来。 “周总。” 宁幼恩撤到很远的位置,自行闭麦听着。 周赫收回锁在女孩身上的目光,转向面色紧急的赵雪,“说。” “董事长来电,口气很重,说让您现在过去他办公室一趟。” 周赫淡然,转身去拿椅背的西装外套,“你去回复他,十分钟后到。” “好的,周总。” 赵雪出去,宁幼恩也插缝隙离开。 结果脚下的帆布鞋刚迈,就被周赫喊住,“你,陪我一块去。” “我?” 宁幼恩预感不妙地指了指自己。 * 叮—— 周氏顶层电梯打开。 宁幼恩手里捏着只粉色的珠笔和一小本本,跟在男人身后出来。 “拿那做什么?” 周赫不解低眉,轻蹙了下。 宁幼恩抬了抬手解释,“我头一回来董事长办公室,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项要记录,写下来比较好。” “呵,你还挺认真。” 周赫这一句不是夸赞,细听,像在取笑她是职场小菜鸡。 宁幼恩抿了抿唇线,不跟他一般见识,“半路出家,当然得认真。” 话音消散,周赫收敛住神情,直径着步伐向前。 进周氏近半个多月,这是宁幼恩第一次到周氏顶层。 简约,气派! 不愧是董事长办公的地方。 只是空空荡荡的,人烟稀少。 周赫喜欢办公环境安静,是遗传了董事长的风格吧。 一秘书见周赫走来,起身恭迎,“周总,董事长在里面等你。” “嗯。” 周赫淡声应下,宁幼恩小步挪到他右侧,“周总,我需要同你一起进去吗?” 周赫偏头,睨了她一瞬。 忍俊不禁地回答她,“不然,要你来陪走过场?” “……” 旁边的秘书,忍不住憋笑。 推门而入。 是一揽京市巅峰的周氏掌权人——周承忠。 五十二岁的周承忠,眉目之间架着一副金边的方形眼镜。 无论是从体态,气质,都是权相之气。 周承忠瞧见他身边带了个人,顺道跟着望了过去。 在与宁幼恩眼神接触那瞬,他镜片后的深眸,动了一下。 试探,“宁幼琳?” “董事长,我不是。”宁幼恩条件反射,随即脱口而出一句否定。 周承忠见过宁幼琳,只印象,宁家好像是一对姐妹。 只是不知,竟是双生姐妹花。 “叫我来,有事?” 周赫单手解着西装扣子,对周承忠的态度极为散漫。 单单从这点,宁幼恩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不合。 她攥紧手里的小笔记,安安静静地杵在角落,尽可能地不引起注意。 而此时,坐在远处黑色沙发里的周承忠,赫然严峻着嗓子质问,“你擅自终止了与陆氏的合作,为什么不先同我商量?” 闻见这一声,宁幼恩止不住抬头。 周赫终止了与陆晨华的合同? 什么时候的事? 周赫听着,一张寡淡到没有半分表情的脸。 不知听了,不当回事。 还是听了,故意对着干。 周承忠脖子鼓胀,气急了。 抓起面前泛凉的茶杯,一饮而尽,如同自我消火。 “你刚上任这个职位不久,有些决定需要掂量着来,你一下签约,一下解约,外面的人会认为你的做法出尔反尔。” 周承忠缓下腔调,像劝说,像教诲。 周赫轻嗤出声。 笑意凉薄,在与之抗衡,“外面的人,指谁?周氏二姨太吗?” 求周赫答应陆氏合作的严总,是阮婉盈的远方表亲戚。 能在周氏身边吃开的,多多少少都有着层淡薄的关系。 “混账!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周赫的话,彻底激怒了周承忠。 一语落下,周承忠方才饮茶的杯子,不偏不倚地朝周赫的方向狠砸了过去。 清脆的瓷器崩裂声,震得一角落的宁幼恩,耳根轰鸣。 不由哆嗦了一下脚跟。 她寻着瓷片砸落的方向望去,周赫倚在扶手处的手背,在逐步地绷紧。 “你到现在还这个态度?以后怎么成家立业,怎么主持大局?” 周承忠面色凶冷,可偏偏周赫却一再地漫不经心。 他起身,手背垂落在一侧时,宁幼恩清楚瞥见那一抹鲜红。 “周董事长,你既然给了我现在的位置,我就有权决定每一项合同的签署。” 周赫一字一顿表明自己的态度,“陆氏合同自昨晚凌晨作废,不管他们已经运送了多少材料在路上,全部返回。” “单方面终止合同是要支付违约金的。” 周承忠在意的,根本不是那点违约金。 他是想让周赫接受生母去世,阮婉盈当正式周太太的事实。 是接受了,就该给足面子,恢复合作。 但,局面已定。 周赫不接受。 “这点小钱,周董事长看不开,可以在我账户上划。” 他耸肩,讽刺。 这一刻的周赫,是宁幼恩不曾见到过的。 谁说喜欢的人要十全十美,不完美的,才算真实的靠近过。 宁幼恩凝视着他的背影,看到不为人知的痛处。 “走了。” 周赫远远喊她。 “是周总。” 宁幼恩恍神,小心翼翼地从角落边上挪出。 离开前,还不忘同一脸黑的周承忠道别鞠躬,“董事长,再见。” 回程的电梯徐徐下降。 宁幼恩的视线,一刻不离地跟在男人受伤的右手背处。 本是要按自己楼层电梯的,可触下按键那秒,她改了楼层按键。 第42层是周氏专属的医护楼层。 周赫眉梢微动,偏头看她。 只听她说:“你手受伤了,要先到医护层处理下。” 女孩仰头看他,漆黑的眸子里,有担心的影子。 “你好,我们周总受伤了,请问有没有可以消毒的药水?” 前台的工作人员见着是周赫,赶忙起身询问,“周总受伤了吗?” “嗯,手被瓷杯划破了。” 宁幼恩化身嘴替,单薄的身影靠在台边,“有没有弄了不疼的药水?” 宁幼恩怕疼,她很在意这一点。 工作人员拿出药箱给她,“到护理室吧,里面的消毒药水不疼的。” “好,谢谢!” 女孩拿上药箱,伸手,去拉周赫手腕。 动作很自然。 周赫不禁怔了一下。 第71章 “疼能咬你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手背是一小段骨节长度的刮伤,幸好没粘上瓷片。 宁幼恩俯着身子,拿消毒水给他冲洗伤口。 两人挤在护理室里的水槽边。 镜子里倒影,一高一低。 “我不知道会不会疼,你疼了就说,我慢点倒。” 她怕疼,有过被骗“不疼”的经验。 给周赫冲洗伤口的时候,就止不住地念叨。 男人立直身子,压低着眉骨地看她。 女孩嘴边的碎碎念,意外地让他方才发堵的心,渐渐明朗。 他凑近,薄唇落在女孩侧耳廓边。 嗓音沙沙,“疼能咬你吗?” 依样画葫芦了! “不能!” 女孩不假思索拒绝。 “小没良心。” 她上次正骨疼,隔着西装外套咬他肩膀,可一点都不留情。 宁幼恩抿了抿唇,即小心,又小声地问,“你怎么突然终止了同陆氏合作?” “心疼了?” 周赫冷言,故意刺她。 明明同陆晨华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要帮着舞弊维护他。 “我没有,只是觉得....” 周赫,“觉得什么?” 宁幼恩没接话,冲洗着他伤口。 血渍有的凝结了,得揉搓。 担心他疼,揉的动作很轻,还给细细吹起。 良久后,她说:“刚看董事长,又凶又气的。” “你到底担心谁?” 冲口而出的话,连周赫自己的心,也停顿了半秒。 女孩抬头,两人视线交汇。 周赫晦暗的眼眸里,隐约染了抹红。 似乎是因为疼! 女孩捕捉,溢出紧张的声线,“我揉疼你了是不是?” 男人看她,眸色一点一点暗下。 下瞬,女孩的后颈便被一抹措不及防的温热覆盖。 周赫的一只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扣住她的脖颈。 张力十足的虎口紧贴在她的皮肤上,慢慢往前。 修长的拇指抵住下颚线,接着,垫起她的下巴。 精准预判。 在女孩粉唇张合之间,强势探入,一吻而上。 宁幼恩诧然瞪大双眼,挣扎,却被牢牢堵住了唇舌。 “唔……周……” 指间捏紧的消毒水瓶,一晃,一动,咕噜噜掉进水槽里。 周赫的吻,蓄谋,发泄,又带着丝丝讨要安慰的错觉。 宁幼恩挣扎无效,被吻得软了脚跟。 身子轻轻缓缓,不能自控地朝他的怀里挨近。 闭眸,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 周赫的吻,炙热;而手边浸染过消毒水,则冰凉。 冰火交织,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情绪。 狭窄的墙角处,方才的水槽边。 到处充斥着这段扭曲关系里的暧昧。 周赫已经是第二次,在清楚她是宁幼恩身份的情况下,吻她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女孩抬手,拽着他的衣襟,眉心越蹙越紧。 周赫察觉,半掀眼帘,凝视她。 女孩洁白的眼睑处,盖着微微扇动的羽睫。 如他包裹在手心中,想要紧紧掌控的蝴蝶。 一不留神,她就会远去而飞。 * 傍晚下班,周赫没在周氏。 宁幼恩一个人下楼打车。 安静的后车厢内,她望着街边逐渐亮起的霓虹灯,想着护理室里与周赫的一切。 一吻结束。 周赫对她说,【这谢礼我收了!】 他把吻她,当成了她受教后的“谢礼”。 宁幼恩低眸自嘲。 二十分钟后,她下车,顺着巷口走。 这时,一辆熟悉的白色宝马紧跟其后,鸣了两次喇叭。 宁幼恩停住脚步,回头。 一身白色套裙的周泽惠,出现在她面前。 “妈?” 宁幼恩先是错愕,再到冷静。 沐家小院这么多年,都不曾被找到。 周泽惠能顺利开到这里,唯一的点,她在周氏楼下就跟踪她。 宁幼恩咽了咽喉,警惕着她的来意。 “三四天没回家,你就瞒着家里人住这里?” 周泽惠眼眸微眯,环视了下周围的环境。 起步,似闲逛风景地朝她靠近。 “这里的房子是租的,还是找谁借的?叶书桉吗?” 周泽惠听似关心的问话,实则是对她的质问。 这些年,谁都知道她和叶书桉好。 只要她出什么事,总有叶书桉站一队。 既然被找到这,宁幼恩也不想隐瞒,“妈,我就想出来独立生活下。” “独立?很好!”周泽惠皮笑肉不笑。 脚下的高跟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直到在她脚边停下。 抬手,扫开落到她头顶上,那朵碍眼的梨花。 “我们幼恩长大了,能出社会实习,就想着远离妈妈,远离宁家独立是个好消息,但.....” 话音刚散,周泽惠眸底却着急着怨恨肆起,“留下烂摊子,拍拍屁股走人可不好。” 危险警告! 宁幼恩攥紧身前的袋子,拧眉疑问,“什么烂摊子?” 周泽惠看了她半晌,勾着唇,似乎在闲聊地拍了拍她肩头。 “幼恩,你告诉妈妈,你同周赫到底有没有做过?” 那瞬,宁幼恩背脊僵硬,呼吸渐沉。 她不是早在水月菀就看清了吗? 何为还要多此一问? 宁幼恩抿唇,压着声线,“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是吗?” 周泽惠半信半疑,挽着她的臂弯,朝里走。 巷子里,路灯下,母女两人的身影挨得若近若离。 “幼恩,妈妈知道你也怨恨我,但你姐是无辜的,” 周泽惠沉重地叹了口气,喊冤,“周赫告诉你姐,他跟你这个‘宁幼琳’,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话一出,轰鸣一声。 宁幼恩整个脑袋,空白了! 她停下的地方,刚好是沐家小院的门口。 而瞧见她反应,周泽惠的心也跟着跌到底。 她猜对了。 周赫不仅认出了她,还偏向于她。 那她的宁幼琳该怎么办? 绝对不能是这样的结果。 周泽惠伪装的情绪,爆发了。 她阴沉下脸色,激动着五官,朝身旁的宁幼恩的哄骗,开口。 “你乖,你告诉妈妈,周赫是不是爱上你了?你们是不是相爱了?” 第72章 她求周赫碰她,要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见她一时答不上来。 周泽惠又抬手,禁锢住女孩的肩膀摇晃,发狠的,将指骨陷在她两侧胳膊上。 直到她受不了疼痛,冲口而出,“妈,周赫不爱我。” 她眼睛赤红,忍得五官扭曲。 “他不爱你?为什么还要告诉幼琳,说你们没做过?” 周泽惠根本不在乎她此时的痛苦,只想迫切地要答案。 灼烫的泪,滚过女孩抽泣的脸颊,淹入她的唇齿,苦涩得令她绞痛。 “妈,周赫不是你们能玩弄于盘算中的傻子。” 宁幼恩一语道破,周泽惠如梦惊醒。 他可是堂堂京市周家的长公子! 自小的教育,接触的环境,可不是一般人能匹敌的。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泽惠软下了掐在宁幼恩身上的手,虚喘着气息问。 宁幼恩趁机,后退了两步,挨到门沿边上。 委屈的泪水,滚落得斑驳。 “卓悦山庄那晚,宁幼琳给我下药,是周赫送我去医院的。” 她试图撑起模糊了视线的双眼,去看清眼前人的轮廓。 “妈,那晚我和周赫什么也没发生过,因为我是宁幼恩。” 因为她是宁幼恩,所以那晚,周赫没有碰她。 说出这所谓的真相,宁幼恩的心快要痛死了。 那晚她被药物所控,可祈求的情感,是真实的。 她求着周赫碰她,要她。 周赫没有。 他将她冷冷地抱在怀中,做着最符合他“姐夫”身份的处理。 “所以周赫气的,是发现和他同床共枕的人不是幼琳,而是你?” 周泽惠用自己的理解,去推测出周赫的做法。 大喜,觉悟,“好,好,只要周赫不爱你就好,只要他还是爱幼琳就好。” 只要周赫爱宁幼琳,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们有婚约,有护身符的“救命之恩”。 * 夜里,无数的噩梦缠绕着宁幼恩。 她浑身泛冷。 时而惊醒,时而悲痛。 密密麻麻的痛楚,像虫子爬满她的全身,啃食着她的血骨。 【幼恩你答应妈妈,不要再同周赫有任何接触了,离开周氏,妈妈给你找人,重新安排份实习。】 【你姐姐不能没有周赫,妈不能眼睁睁看她失去一切,既然周赫不爱你,你就离他远远的,好不好?】 【放心,妈妈给你一定给你找个好归宿,叶家也是名门贵族,即便叶书桉再怎么喜欢你,叶家也不会给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入门。】 凌晨三点,宁幼恩冲进浴室。 镜子里,映照着她湿淋淋,又濒临破碎的脸。 * 第二天,赵雪收到她凌晨发送的请假短信。 而熬了一宿的宁幼恩,在一楼画稿室,沉沉趴睡在绘画桌边。 手边的笔记本荧幕上,还挂着她半夜起来画的建模图。 九点十分,右下角提示栏弹出一封来自陈氏建工的信件。 【宁幼恩小姐,您的面试简介已通过,请在三个工作日内,带上反馈表到陈氏设计部面试。】 宁幼恩收到面试通知邮件,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给自己简单打扮了下后,便乘车去了陈氏。 一套流程下来,四十分钟,面试官对她很是满意。 “宁小姐,你还在大三的实习阶段,如果这次能顺利代表陈氏前往墨尔本做交换生的话,陈氏会给你开出实习后的转正入职证明。” 宁幼恩心喜,宛如看到曙光! 起立,握手,感谢! 有了这份转正入职证明,她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虽然严格地说,陈氏在整个京市圈内,要对比起周氏还差了那么一截。 起码,她又能做回自己想做的事。 而且陈氏开给她的实习工资不低,比赛入选,包吃住,还带薪学习。 最重要的点,是她能有底气离开宁家,独立生活了;也不用再暗暗自怜,那颗暗恋周赫的心。 离开面试区,宁幼恩意外的在陈氏楼道上,撞见了陈柏仲! “宁幼恩?” 陈柏仲驻足,盯着那张熟悉又不太确定的脸迟疑后,做出反应! 顺着声源,宁幼恩同样惊讶,“柏仲哥!” 怎么会在这遇见他,难不成陈氏是? “陈总!” 送她出来的工作人员,在瞧见迎面停住的人,扬起笑脸招呼。 陈柏仲对宁幼恩的印象很好! 他抿唇带笑,视线锁在她身上,“你怎么会在这?” “我?”宁幼恩有点语塞。 手指捏紧着档案袋,有种跳槽被熟人抓包的尴尬。 一旁工作人员洞察,帮忙接话,“陈总,这位宁小姐是刚刚通过设计部面试的实习生!” “实习生?” 陈柏仲脸上表情微变,随后示意工作人员提前离开。 “你来陈氏面试?” 陈柏仲的目光扫在她压在身前的档案袋,“你姐夫知道吗?” 宁幼恩眼睫轻颤,如实摇头,“不知道。” 女孩的回答,令陈柏仲好奇,“你想离开周氏,为什么?” 陈柏仲人高,脸白,桃花眸。 问话的时候,是人大哥哥的好亲近感。 宁幼恩不怕他,只是怕他告诉周赫。 “我想参加墨尔本交换生比赛。”女孩挺了挺脊背,声音如清泉般好听。 陈柏仲不解,“周氏也能参加。” “周氏不能。” 她的笃定,满满勾起陈柏仲的进一步试探。 陈伯仲走向她,身子微俯,平视着女孩那对漆黑如墨的星眸,“为什么?” “周赫哥不让!” 女孩咬唇,无奈吐出。 只是这话语刚落,她身后不远的会客室门被推开。 男人英挺,倾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幽冷着双寒眸,牢牢注视着这一切。 陈柏仲察觉,抬直起脖颈,与后面的人不动声色地碰了碰眼神后,安抚着女孩,“你可以好好同你姐夫商量,我想,周赫是能听进去你说的。” “他不会听,也不会让我参加的!” 女孩不知情,口气沮丧,又埋怨。 陈柏仲浅浅一笑,“你不说,怎么知道他不同意?” “我说了,他不听,脾气不好,可凶了。” 宁幼恩拢了拢身前抱着的档案袋,唇角掐着乖妹妹的笑容,打着商量的口吻,同陈伯仲说:“柏仲哥,你能不能不把我来陈氏面试的事,告诉我姐夫啊?” 陈柏仲余光瞟着女孩身后,那张冷到极致的脸,苦笑摇头。 “妹妹,不是哥哥不帮你隐瞒。” 话出一半,他抬手,指着宁幼恩身后,“是你后面的人,全听到了!” 第73章 那么喜欢直呼我名字,以后就少叫几声姐夫。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 那一瞬,宁幼恩的心,是静止的。 陈柏仲在前,见女孩吓破胆,赶忙维护了下,“周赫,小姑娘家不定性,刚出社会历练难免起伏,别吓着她了。” 他这兄弟,陈柏仲明白。 做人做事,光明磊落。 唯一底线,最恨欺骗。 少时的成长经历,是他挥之不去的伤痛。 男人背后靠近的脚步声,沙沙冉冉。 每一步,都踏在女孩绷紧的心窝上。 “不让参加,就二话不说的请假,暗自挪地,跳槽?” 周赫语调锋利,直逼而来。 宁幼恩僵紧着肩线颤抖,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看得陈柏仲怜惜不已。 好好一姑娘,真的要把吓哭了。 “好了周赫,公司人多,小姑娘脸皮薄,要不回去再说?” 陈柏仲帮忙劝着,又冲宁幼恩挤了挤眼,示意她有“台阶”快跑。 哪知女孩刚接收到信号,准备起跑时,却被男人直接沉声拦下。 “行,既然你新任老板替你开口求情,那我们就回去说。” “.......” 陈柏仲干干抿唇,转身,送走他们的眼神里,对女孩写满:自求多福,四个大字。 * 女孩细软的手臂,被男人紧紧钳在掌心里。 进电梯,直达车库负一层,片刻未松。 周赫压上去的力道有劲,如内心气焰的宣泄。 宁幼恩一句不敢言。 直到被他冷冷甩进后车厢,砰的一声,车门关紧。 她才敢憋屈地吐出一句:“是你不让我参加比赛的。” “我不让你参加的原因还记得吗?” 周赫侧坐在她身旁,下颚决然收紧。 宁幼恩畏惧这样他,身子往侧边挪,贴着车门。 眼睛泛红得厉害,“你让我拒绝同书桉的来往,可你现在已经同意了。” “宁幼恩。” 周赫怒着口气,将还压在她手臂上的手,扯过,拿她攥紧的拳心对着自己。 “你倒是挺会在我的话里钻空隙的。” 周赫咬牙切齿,继续道:“我指的来往是那一种吗?还是你准备脚踏三条船?” 三条船? 她哪里有脚踏三条船? 女孩气急了,用另一只手打他,“你胡说,是你不让我参加比赛,又故意把我留在身边当秘书。” 气氛僵持。 半晌,男人冷声出口,“信不信只要我不点头,京市圈任何一家建工集团,你都踏不进?” 一语砸下,宁幼恩泄气了。 周家,是钱权的象征。 宁幼恩不可置否,他有这样的能力。 接着,他又一字一顿地,像在好言帮着宁幼恩分析,“墨尔本的交换生名额只有两个,京市圈能与之合作的只有周氏,陈氏,同华氏。 你想借陈氏身份报名,可有没有摸查过,交换生的那间学校,我是在校教授之一。” 周赫这最后一句,像终结的致命稻草,压弯了宁幼恩的脊背。 她逃不出,也走不掉。 “所以说,不管我借谁家的身份参赛,只要你不同意,我过不去?” 女孩的眼角湿了,下唇沿,被咬得发白。 周赫松下压住她的手,低眸,细嫩的手臂上,一大片深红的勒纹。 他问,“还去陈氏吗?” 宁幼恩摇头。 继续问,“还去别的地方面试吗?” 宁幼恩胸腔酸胀得厉害,没有回答。 垂眸,一滴泪坠下。 打湿在她的白色裙摆上,男人寒眸微动。 他沉了沉嗓,这次音色是平缓的,“坐前面去。” “不,坐后面。”这是宁幼恩最后的倔强。 男人不怒,睨着她。 弱小,无助,可怜兮兮的。 “想让我给你当司机?” 宁幼恩抬眸瞪他,表面服软,心里还犟着,“我不会开车,你不是司机是什么?” 周赫眸色顿住! 咬牙,她真的同宁幼琳很不一样。 但,周赫不惯她。 抿唇,下车。 转到另一边,把人硬生生拖抱下来,往前面副驾驶里塞。 “周赫,你干嘛?” 怀里的女孩推他,搁在臂弯处的小腿乱蹬。 周赫臂力好,容不得她挣扎,没两下,还是乖乖系上了安全带。 坐上驾驶位,启动,周赫似笑非笑说着,“那么喜欢直呼我名字,以后就少叫几声姐夫。” 宁幼恩被堵得哑口无言。 瞥过头,不去看他。 * 周老夫人住宅。 “幼琳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奶奶了?学校的课不忙吗?” 周老太在庭院里用茶,周泽惠带着宁幼琳前来拜访。 周家三代,原本一起住。 十年前,阮婉盈来当二姨太,于是分了三。 周老太独居,住京市赫赫有名的古董四合院。 周承忠同阮婉盈,住康城三栋连体别墅。 周赫,水月菀。 这四合院,宁幼琳一年来一次,都是周老太的生辰宴来。 本不合礼数,但周赫常年在外,她来了无聊,也无趣。 周泽惠怂恿着宁幼琳上前殷勤,“奶奶,今天我特意请假过来看你的。” 周老太,一脸呵笑。 不知是真高兴,还是敷衍应付晚辈的“有心”。 “课程忙就不用特地请假,等哪天空了,和阿赫来也是一样。” 周老太认宁幼琳这孙媳妇,十足是看在当年的救命之恩。 实际相处,这小姑娘家家的,身上脾性,不是她钟意的。 宁家什么底,安什么心,她也明白。 可周老太迷信。 恩情不报,必有祸灾。 何奈当时的周赫忤逆之极,成日与周承忠对着干,消消灾也是好的。 提到周赫名字,宁幼琳红肿着眼,挪步到周老太身边。 伏低在旁,仰头,求着开口,“奶奶,阿赫不要我了。” “什么?” 周老太顿住指边茶盏,诧然望过陪同女孩来的周泽惠。 周泽惠扯了扯嘴角,跟着上前,“幼琳,有什么话就大胆同周奶奶讲,周奶奶明事理,会给你个交代的。” 看来今天这一遭,是有目的的。 周老太默了默,佩戴佛珠手串的手,轻压在女孩肩头,“孩子说,阿赫怎么不要你?” “奶奶,阿赫把我从水月菀赶回宁家,看上去是要解了婚约,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这话一出,眼泪啪嗒就跟着滚了下来。 这一抽一泣地指证着周赫外面有人,周老太一下子的神情,就不好看了。 * 而另一边。 抵达沐家小院巷口的周赫,熄了火,跟着下车。 宁幼恩甩了门,自顾自往前走。 脚步快,主打要离他远远的。 周赫不作声,在后面走着。 等到靠近沐家小院门口那会,宁幼恩盯着悬挂在梁顶的监控,止住脚步回头。 故作讥讽腔调说话,“周先生,你天天送未来小姨子回家,就不怕被人看到议论?” 第74章 他说过,不包养她的。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是你怕被议论,还是我怕被议论?” 周赫知道,她在畏惧那门口的监控器。 之前送她回来,她提醒过。 宁幼恩底虚,“反正避忌点好,你是姐夫,我是妹妹。” “姐夫?我同你姐结婚了?” 他鞋尖靠近,抵在她脚跟处。 奢华的鳄鱼皮,平民的帆布。 两种不一样的身份,两颗不同的星球。 违和的靠近,染着禁忌的色彩。 男人冷厉的檀木香,浓浓地包围住她。 今天他身上的味道,同昨天不一样了。 是宁幼琳给他挑的吗? 女孩暗自思量,苦涩再次蔓延。 瞧她不作答,男人故意使坏,挑着尾音问:“怎么不回答?未来的,小姨子?” 话语间漫着冷冷的轻嘲,生生搅弄在她心尖。 宁幼恩绷紧脊梁,脚跟生硬地朝前挪,呼吸却莫名急促。 只要有周赫在,整片空气都是灼烧着的。 她缓了缓,低语答话,“你是还没跟姐姐结婚,但未婚夫妻是事实,你天天送我回来,就是不对。” “天天?” 周赫哼笑,“你倒想。” 话毕,他鞋尖侧过,从她身边直径迈向沐家小院大门。 望见他在前的身影,宁幼恩着急,去扯他袖口。 “你干嘛?说了,我不想被人议论。” 下秒反之,被他回拽了过去。 女孩错愕抬眸,男人眉眼,一片冰凉。 “你不是怕被人议论,你是叶怕书桉误会。” 周赫有理有据,宁幼恩无法反驳。 门口监控,叶书桉是能看到的。 这段时间,她住这几日,周赫来了几日。 一开始还能解释,日子久了,频繁了,任由怎么解释都苍白。 宁幼恩想抽回手,周赫紧紧拽住。 拉扯数秒,宁幼恩的力气真的不如他。 脚步轻浮,被拽着往哪个方向就往哪个方向。 但真到监控下,周赫却意外地松开她的手,保全了她的“避忌”。 “解锁开门。” 他腔调是冷的,震得宁幼恩不敢不从。 片刻,他大大方方地跨过门槛,朝小院里走。 似乎有什么十足的把握,不会引来误会一样。 宁幼恩看不透他的心思,冲着人在背后喊:“你已经送我到这了,为什么还要进来?” 男人漠视她,大步在前,充耳不闻。 进了小院,过了池塘,里面没有监控。 不管女孩在身后如何问,他目标明确。 拐入木屋后,在内厅停顿几秒后,又顺着楼梯向上走。 宁幼恩懵了。 他这是要干嘛? “周赫,你上楼做什么?”女孩捏起裙角追。 宁幼恩的房间在二楼。 他靠着那次在竹亭里望她窗户的方向感,精准无误地推开了她的房门。 女孩的房间,简约干净,却没有一丝精致的生活气息。 入门那瞬,幽香扑鼻。 周赫借着傍晚余晖,瞧见那处飘香的位置。 白色的瓷碟上,有七八朵梨花。 其中一朵,枯萎剩下花蕊,没被丢掉。 一共九朵,是他上次插在她发梢间的那些。 “周赫,你别太过分了。” 女孩追到房间,气喘吁吁地冲着男人背对着她的身影,又是一句重声的质问,“你进我房间做什么?” “收拾行李。”男人沉声命令。 “什么?” 宁幼恩晃了会神,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收拾行李,我不说第三遍。” 他太霸道了。 每一句话,都是直达的命令。 这是不让她继续住沐家小院了。 男人对着她,背向窗外投射进屋的光线。 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望不清的眸色,愈发强势,冷厉。 宁幼恩佯装镇定摇头,脑袋尝试飞速地钻空,“这才五天。” “你日子算得准。”周赫讥讽她。 答应过一周,七天,还有两天。 男人眸色如霜,一寸寸审视她,“这么不想离开,是真认准了叶书桉,还是说你另有打算?” 她背着他去陈氏面试,摆明了那一周只是暂缓,她心底一直有盘算。 宁幼恩撇过头,不让他洞察自己的心思。 呼吸一点一滴错乱。 【幼恩你乖,离周赫远远的,好不好?】 想到周泽惠的话,女孩的心止不住再一次绞痛起来。 她真的想过离开的。 女孩覆下长长的羽睫,难受得发抖。 可男人气头正冒,没有一丝察觉。 她的不吭声,成了默认。 激得男人又一次针锋相对,冷然开口,“宁幼恩,我周赫说过的话,是耳旁风吗?” 乌压压的身影,如画地为牢的囚笼,将女孩禁锢在其中,直逼墙角。 宁幼恩被他这股强势的低气压,罩得快透不过气了。 她不得已软下音调,接话,“不是。” 周赫,“既然不是,就该记得我说过什么。” 他要让她回水月菀。 可宁幼琳就在水月菀,他究竟把她当什么? “周赫。”女孩哭腔唤他。 没了身份的直呼名讳,是平等的。 她双手纠缠,藏在身后。 内心的拉扯让她窒息,“我不想回水月菀,我就想在这沐家小院里简简单单.....唔.....” 男人听得心口烦躁。 抬手,压住她的脖颈,将人往自己方向摁了过来。 削薄的唇,如刀尖般锋利。 掠过她的唇,撬动她的贝齿,以侵略者的姿态,往深处疯吻。 女孩的手被折在他怀里,失去反抗的能力。 呼吸被掠夺,身子在下坠,她咽呜的声腔从贴合的吻中艰难溢出。 男人不管不顾,继续桎梏着她拥吻。 天昏地暗。 宁幼恩宛如跌进结了冰的汪洋,任凭她怎么哭喊,寻救,都是绝望。 直到发麻,刺痛的双唇被缓缓松开。 她虚晃的神情,渐渐明朗。 眼前的男人,神情间的愠怒已化了大半。 圈在她腰肢上的手,是炙热有劲的。 “不想回水月菀,那就去别的地方,喜欢沐家小院,可以重建另一处,我庇护你,你哪里都能去。” 宁幼恩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昏沉得像做梦一般,不可置信。 “你不是说,你不是姐妹通吃的人渣吗?” 他说过,不包养她的。 第75章 一室旖旎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两人的额前挨着,鼻尖碰着。 吻是结束,可极致的暖昧感,却还在两人心尖缠绕。 女孩唇上,残留着深吻过的水光,晶莹剔透。 在那晦暗的方寸间,栩栩如生,灼烫着男人的幽眸。 他闷笑,反接过女孩刚刚的问话,“我吃谁了?嗯?” 两姐妹,他吃了谁,不是很明确吗。 周赫俊美,不笑,冷冰冰,高高在上的。 一笑,却邪魅至极,像只能勾人夺魄的狐狸精。 一句低低哑哑的“吃谁了”,搅弄得宁幼恩七荤八素。 宁幼恩头往墙角躲,拉出喘息的距离。 酸溜溜的话语溢出,她浑然不知,“姐姐在水月菀住了五天。” 她在介怀,在猜。 猜离开的这五天里,真正的宁幼琳与他朝夕相处的每一刻。 他是不是像拥有她那般,与之纠缠。 男人眸光深深,错开话题,“明天我让应辉选几套住宿出来,你按自己喜欢的挑。” 宁幼恩眸色一怔,“我不回宁家啦?” “你想回,第一天就不会来沐家小院。” 周赫是看透她的。 一腔苦涩,漫进宁幼恩心窝,“我没地方可以去。” 这是实话。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墨尔本交换生比赛上。 参加了,努力了,她或许能逃到另一片天地去。 可她不曾想过的是,得知真相的周赫并没有发了疯地斥责她,推开她,而是要把她庇护在身边。 “后天就有了。” 周赫的抚在她腰间的手,转到她侧脸边,轻轻碰着。 后天,整整一周了。 这是他的最后通牒。 “那里,就我一人住吗?”宁幼恩轻咬着唇,秀眉轻轻蹙起。 倘若被周泽惠发现了! 男人朝她挨近,把那喘息的空间再次填满,“你想谁陪你?” “没....”宁幼恩气息不稳。 “张嘴。” 周赫的唇在逼近,呼吸很沉。 “唔.....” 未待宁幼恩反应,肆意含弄的吻,又一次侵袭而来。 只是这次,是缱绻,撩拨,缠绵的。 她的手从被迫相抵,到情不自禁地攀上男人的脖颈。 这种感觉的沉沦,堕落的。 偷食禁果的刺激感。 周赫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脊背,将她的长发拨到一侧,捏住裙衫后的拉链,倏地往下带。 女孩察觉,身子骨悠然一紧,下秒就被他带有薄茧的手,引得丝丝战栗。 裙衫的领口,退到两侧弓起的臂弯。 男人的欲望越来越明显,如火球,烧得宁幼恩整个人都快化了。 她止不住轻吟,去唤醒吻已落到她心口处的男人,“周..周赫哥……” 这算什么,真正的宁幼琳不是回到他身边了吗。 她试图推他,却被桎梏得更紧。 一室旖旎。 从窗外橙黄的天空,到夜幕轻降。 周赫的吻,又湿又烫。 滑过她每一寸肌肤,徒留下与之亲密的痕迹。 宁幼恩无力地倚在那小小的角落里,如私有物一般,又见不得光,只好藏在他的怀里护着。 酥酥麻麻的,又如痴如醉的,任由他摆弄。 一记电话铃声,倏然打破一片炙热。 男人沉沉埋在她绯红心口的喘息,扎得她痒。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摸出放在裤兜里的手机。 是周老太太的电话。 缓了缓,他支起腰身,额尖渗出点点细汗。 有邪性,有野性,更有禁欲。 铃声没断,他没理。 抬手,亲自将女孩被扯下的领口,拉了回去。 温热的指背,擦过她浮沉隆起的边缘,暗昧封顶。 肆意到一半被喊停的男人,音色又重,又哑,磨在宁幼恩耳畔,扰得她心痒。 “我接个电话。” “嗯。” 宁幼恩应得木木,背过去,自己整理衣服。 他解锁,唤的是:“奶奶!” 宁幼恩心中一颤。 是当面那个摔到沟渠里,给了她护身符的周奶奶。 “哪呢?公司还是水月菀?”周老太直接分辨。 周赫沉了沉嗓,没瞒,“外面。” “吃饭了吗?”周老太在那头旁敲侧击,身边坐着宁幼琳母女。 周赫目光幽幽,落在女孩无暇的背上。 头发卡住了,身子刚又被摸得粘腻,怎么也拉不上。 女孩反手扯着,越扯,就越卡。 她星眸氤氲,半回身,求助着。 “赫儿,听到奶奶的话吗?” 周赫滚了滚喉结,“嗯”了声,随后接过女孩捏紧的拉链,一寸寸,往上推。 “旁边有人?” 他答得不够专心,敷衍成分明显。 周老太也是精明的人,一语侧击。 帮女孩拉好拉链,周赫回神正声,“奶奶你说。” “来趟旧宅,陪我吃个饭。” 周赫自回来,一边忙于周氏,上旧宅的次数屈指可数。 周赫垂眸,思量数秒,“好,半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周赫去碰女孩的发丝,问:“饿吗?” 宁幼恩红着小脸,絮絮应话,“饿。” “要吃什么?” 周赫挑了她一缕头发,缠在自己指尖摆弄。 轻摩慢挲,宛如在缓解着什么。 刚才那样贴近,宁幼恩能感受到他体内压抑着的欲望。 这股味儿,彼此都太熟悉了。 “泡面。”宁幼恩不敢去看他的手指。 “不煮饭?” “不想,犯懒。”宁幼恩越接越底虚,“不会。” 男人指尖顿住,掀眸,“不会煮饭,还想着到墨尔本做交换生,独立生活?” 他在笑话她的不自量力吗? 这点,宁幼恩可不服。 方才的羞赧一扫而光,抬眸,睨过来的样子,是只奶凶的小豹子。 “现在这个社会,不会煮饭又饿不死,外卖点单,泡面,零食,尽供我选择。” 周赫哂笑,收回手,“去洗澡,我给你点外卖。” 宁幼恩听到“洗澡”二字,耳根红了。 * 周老太旧宅。 “老太太,小少爷来了。”管家踩着脚步进偏厅通报。 圆桌旁的宁幼琳,又惊又喜。 “奶奶!” 周赫帅气凌然,笔直的长腿,跨过高高的门槛。 淡蓝色的衬衫,白色的领带系得端正,整个人立在那,耀眼般的存在。 周老太坐正位,手抚碗,慈爱温笑,“来啦?” “阿赫。” 宁幼琳拿筷子的手轻卷着,含情脉脉看他,叫他。 闻见这一声,周赫一脸沉下。 缓神过,又去地扫了扫她旁边坐着的周泽惠,不忍哼笑出声,“原来这顿饭,有客人。” 这腔调一听,判若两人。 从之前的登门拜访,到现在的各怀鬼胎,周泽惠的心,翻了不知几翻。 “赫儿,怎么见了未来岳母是这般态度?” 周老太门面上是在教化亲孙,实则眸底,一片温蔼。 招呼着周赫走近,又拉着人坐下,“今天你岳母来旧宅,就是为了商量你同幼琳婚事的。” 第76章 【今日夜色,不如他】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一顿饭,吃得死寂沉沉。 准未婚夫妻,半个字没搭上腔。 论谁不说,谁都清楚,两人之间不是小问题。 周泽惠知晓一半实情,不怎么敢再旁敲多言。 宁幼恩说了,周赫不是那种会被轻易蒙在鼓里的人。 要是他发狠追查到,宁幼琳是被人破了处后,才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耍他的话…… 周泽惠看着面前的饭菜,心有余悸。 真闹到台面上。 别说这联姻,就连宁家都彻底难逃一劫。 可又想不通,周赫明明知晓了一切,没闹,没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宁幼琳,还是宁幼恩? 外忧内患,周泽惠愈感今天不是个逼婚的好契机。 找台阶,想带宁幼琳走,“幼琳,时候不早了,我们让你周奶奶早些歇息。” 哪知,好不容易等来了个与周赫面对面的机会,宁幼琳说什么都不愿。 她朝周泽惠挤着眉眼,“妈,阿赫在呢!我想多待一会。” 周老太拨着茶盖,看了眼被扣上‘外面有人’的乖孙,“看幼琳对你多痴心。”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因果报应,周老太还是选择了站队维护。 毕竟是“恩人”。 被夸,宁幼琳羞赧一笑。 目光流转,锁在对面人身上。 自进屋到现在,周赫一个正眼都没给过她。 她胆战心惊,却也表现出痴意柔怀,“奶奶,我喜欢阿赫,对他痴心是应该的。” “出去会。” 男人冷言出声,眉宇间寡淡,又疏离。 对于宁幼琳口中的痴心,他并不感兴趣。 交叠的长腿放下,周赫随手抓起搁在扶手台边的打火机,头也不回的直径迈出大厅。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宁幼琳身子立即欠向周老太那边,苦恼着想周老太支招,“奶奶,阿赫这态度。” “男人喜欢柔情似水,通情达理的女人,不管外面有没有人,你都得多学着软下性子。” 周老太的话,一边暗指她的脾性,又一边安抚她焦躁的心。 出了大厅,周赫沉寂的身影立在梧桐树下。 修长的指间处,夹着一根星火点点的长烟。 夏夜的风,吹拂而来。 散开了他没出唇边的沉沉白烟,却破不了笼罩在他四周的寒意。 宁幼琳跟着出来,站在台阶处。 畏惧着那张背影,却又止不住内在的虚荣。 掏出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拍了张照。 随即点击发送朋友圈,配字:【今日夜色,不如他。】 明晃晃的主权暧昧。 周赫什么人,众所周知。 招来羡慕,嫉妒的心,宁幼琳始终最好这口。 就算此刻的周赫对她一直不愿亲近,但也不妨碍,她始终稳居他未婚妻的身份。 某个人,望尘莫及的身份。 她眸底那抹狡洁之色,愈发明显。 * 而另一边,沐家小院。 刚洗完澡出来的宁幼恩,正盘腿吃着刚送来的寿司套餐。 豪门少爷点的外卖就是不一样。 写着“私定”二字的餐盒,确定了食用者的身份象征。 难怪以前宁幼琳那么喜欢显摆周赫的一切,这样独宠的偏爱,滋味确实好! 但周赫偏爱她吗? 宁幼恩沉了沉眸光,心里,无从分辨。 她唯一能分辨的,就是周赫吻她时,她的心,羞耻而的贪婪。 手推着,心说着:不行。 可身体却诚实无比,与她背道而驰。 想要周赫的更多触碰,和亲密。 等到最后一片刺身塞入鼓囊的小嘴后,宁幼恩搁在沙发里的电话响了。 她滑键接听,开了免提。 叶书桉略带紧张的声线传来,“幼恩你没事吧?” “?” 宁幼恩疑惑,“我该有什么事吗?” 闻见她淡定自若的语调,叶书桉松了口气,“我刚听柏仲哥说你下午偷偷到陈氏面试,出来被表哥逮了个正着,刚看监控回放,他进了沐家小院。” 宁幼恩咬住筷子。 豪门圈子真小。 要是被人知道,她同周赫是这样扭曲的关系,该会是如何一个惊天动地的局面? 姐夫瞒着所有人,庇护着自家小姨子,试图要把她养在身边。 宁幼恩的心,纠结,无措。 半晌,她佯装哼了哼,“你消息真灵通。” 叶书桉干笑,“表哥没为难你吧?” 他紧张的是这个。 自家小姨子背着偷偷去别家公司面试,还是自个兄弟的公司,大总裁这面子往哪搁? 何况陈柏仲给他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同周赫的态度。 不担心才怪! 叶书桉疯狂地给宁幼恩支招,“幼恩,我表哥这人吃软不吃硬,他骂你,你服软,他不会动真格的。” “书桉,我没事的,就.....” 她倏地咬唇,说不下去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同叶书桉心照不宣,坦白一切。 对那头真正关心她的人,信手捏来的谎话,越来越顺口而出。 人一旦说了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她唾弃现在的自己。 听不到她顺下去的话,叶书桉腔调变急了,“就什么?” “没什么。” 宁幼恩,什么也不想提,她抠着手,情绪低低的。 这时的叶书桉却说,“幼恩,你要是真不想待在表哥那边,要不你来叶氏金融吧,以后我们一起。” 宁幼恩的第一反应,“叶书桉,我是不是离开了你就不能自力更生了?” 叶书桉一噎,“不是!” “我能自己找活干,就算不在京市圈里当建筑系的设计师,我还能做别的工作,有手有脚的,别真把我当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 说到心里去,宁幼恩的声线是苦闷的。 她自小在苏城,或许还真算是个小千金,但跟了周泽惠来京市,宁幼琳是千金,她什么不是。 “幼恩,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书桉,你真为我想,就给我力量,给我支持,肯定我。” 这才是朋友之间,最温暖的守护。 叶书桉想爱她的话,滚成棉花,堵在喉咙里。 这时候说感情,不适合。 叶书桉妥协,“好,宁幼恩,你是我最大最好的骄傲!” “这还差不多!” 她骄傲的收了线。 收拾完茶几上的寿司盒后,她拿着手机刷朋友圈。 滑动的指尖,停滞在宁幼琳五分钟前发的朋友圈配图上。 周赫立在一棵茂盛的树影下,周围的环境不得而知,可偏偏就穿着那件方才被她抓过,也抵过的淡蓝色衬衫。 他从沐家小院离开后,是去见了宁幼琳吗? 第77章 喜欢,就养在外面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阿赫!” 宁幼琳下了台阶,走近他。 “今天奶奶同妈商量了我们的婚期,说夏逝秋来,花落结果,是我们的好日子。” 宁幼琳声音娇媚,特意掐得轻柔。 她挽上周赫左侧的臂弯,感受他隐藏在衬衫下的那股成熟冷厉,止不住脸红心跳。 陆晨华比他,是永远没得比的。 就算周赫不攀山峰,他立在那,就是山巅。 宁幼琳后悔,自己的第一次,不是给了他这么完美的男人。 可他太令她寂寞了。 二十二岁离国,一去四年,只为了那些线条。 两人通电,三次封顶。 偶尔信息,几乎都是宁幼琳主动。 生日,新年,他走个过场,她挑礼物,他刷卡。 周赫大方,给了她想要的一切虚荣。 直到陆晨华在那天生日会的出现,大大满足了宁幼琳想成为女人的欲望。 周泽惠以为她是被人下了药,才失身给陆晨华。 只有宁幼琳她自己知道,出轨,是她自愿的。 宁幼恩只不过是她弥补过错中的一只“赎罪”羔羊,用完就宰杀。 男人立在那,一瞬不瞬地抽着手里的烟。 周赫向来不是老烟枪。 他抽烟的动作生疏,吐出的白烟徐徐,遮盖了他眸底的颜色。 “你同陆晨华,多久了?” 良久,他平静的声线溢出,震得身侧挽着他不放的宁幼琳,愕然失色。 “崇光酒店,不止一个月了吧?”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头从双指间滑落,在他鞋底,碾压而尽。 宁幼琳僵在原地,就连被他抽回的臂弯,她都无力再牵。 周赫侧过身,俊逸的五官,从容,淡定。 似乎他质问的人,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个,单纯,认识人而已。 宁幼琳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提醒着自己冷静。 片刻,她抬眸,神情无辜,“阿赫,你在说什么?什么我同陆晨华多久了,我都不认识他。” 说着,她又松了松手,往前迈了一步,靠近眼前正在道出真相的周赫,“那陆晨华,不是恩恩认识的吗?阿赫你会不会弄错了。” 周赫凝着她,张嘴闭嘴的否认,冷冷发笑。 “是吗?又是宁幼恩?” “是啊。” 见他有所反应,宁幼琳索性伸手,再次握紧他的臂弯,“我知道你不喜欢恩恩,但这是她的私事,我劝不了,或者.....” 她咬着唇,主打一个没凭没据的就硬扯,反正她同宁幼恩一张脸。 就算有什么再不堪的视频露出,说是宁幼恩就好。 “或者有什么不堪入目的视频,照片,惹你误会啦?” 周赫对她极致的失望,蕴藏在一点点往回收的发笑声中。 “宁幼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瞳色愈发森冷,步步逼问,“上次在崇光酒店,过道上的人是你,对吧?” 凉薄的字眼,阴鸷的目光,如钝刀割肉,一寸寸落到如今还满口胡编乱造的宁幼琳身上。 宁幼琳眼中含泪,死撑着不肯认,“阿赫,你究竟在说什么,那晚,我不是送完醉酒后的你就回家了吗?” 这些,都是宁幼恩传达给她的信息。 “回家?你确定,你送完我,就回家了吗?” 宁幼琳慌了。 整张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整个人哆嗦得不像话,握在他臂弯上的手冰凉至极。 还不肯说实话。 宁幼恩自小,是如何在这种家庭环境里长大的。 周赫一股气焰在胸口堵着,冷冷掰开她的手,甩至一边。 宁幼琳踉跄,步子不稳,随即侧倒在地。 这一幕,刚好被从内厅里出来的周老太同周泽惠撞见。 “幼琳。”周泽惠见女儿在地,身旁的女婿未伸手去扶时,心疼叫唤。 佣人搀扶着周老太跟上,“赫儿,你同幼琳这是怎么了?” “奶奶,是我自己站不稳,摔了,跟阿赫没关系。” 宁幼琳一声一抽泣,委屈,侧靠在周泽惠怀里,还帮着未婚夫说话。 周老太就算心眼里不喜这个孙媳妇,心倒还是软了半边。 竖起眉毛,数落着立在一旁,高高在上的周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都快成夫妻的人。” “奶奶,是我自己闹脾气,同阿赫置上的。” 宁幼琳佯装小腿不适,一拐一拐地挪到周老太身边,“奶奶,我明天还有课,先同妈妈回去。” “幼琳乖,先好好回去休息,今天说的话,奶奶会同赫儿说的。” 周老太拍了拍她的手背,吩咐管家差遣司机,将她们母女送回。 转回内厅。 周老太回坐,周赫给她捏肩。 “外面的人,是谁?” 周老太眉眼无波,捏着佛珠,心平气和问话。 周赫立在她椅后听着,指尖动作未停,“奶奶听谁说的?” 哼—— 周老太生气,哼出声。 但她气的不是他真如宁幼琳说的外面有人,而是气他不告诉她。 “当你奶奶岁数大,脑子不灵光?” “没这个意思。” 周赫知道周老太脾性,力道加重,似在讨乖。 “方才那通电话,你回得心不在焉,不像是在工作。”周老太精明,一语道破。 不然十年前,她怎么洞察出自己儿子的私情,护住周赫生母。 这下,周赫彻底不说话了。 一厅的静谧,周老太知晓,这是他默认的回答。 内厅的古董立钟,在十点那刻沉闷响起。 一佣人跨门槛而入,“老太太,该入睡了。” “嗯。” 周老太起身,周赫绕到她身旁扶着。 “同宁家联姻,奶奶没问过你意思,自己做了主,你不反对,不吱声,是为了我。” 她语重心长,周赫垂眸听着。 “幼琳是奶奶六十岁后的救命恩人,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她给的恩赐,奶奶希望她是周家孙媳妇。” 周赫眸色渐沉,抿紧的唇线未张半分。 片刻,周老太在佣人的陪同下,出了内厅。 迈出那步,她还是心疼身后的人,慢悠悠开口,“喜欢就养在外面,京市圈里的富家子弟,没几个不养小情人的。” 周赫始终没接任何话语。 夜深。 整个四合院里,唯独只听他沉沉的呼吸声。 【哪个大户人家没有三妻四妾的?你不喜欢婉盈,我养在外面,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承忠,你鬼迷心窍。】 那晚,他目睹父母争吵,整个家,四分五裂。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仰头。 晦暗的眸中,不止有高高的吊顶横梁柱,还有宁幼恩,那张干净无暇的脸。 第78章 先告诉我,想我了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回程一路,宁幼琳脸色苍白如纸。 身边的周泽惠以为她真的扭到了脚,想让司机掉头去医院,却被拦住。 “妈,周赫好像知道幼恩了,还……” “还什么?” 周泽惠紧张,反压住她的手。 宁幼琳整双眼都是红的,“陆晨华,他问我同陆晨华……” “唔!” 周泽惠听到那名字,心惊肉跳地捂住宁幼琳的嘴,对着她摇头。 前面有周家的司机,真话不能多谈。 宁幼琳止不住哭了一路。 回去后,周泽惠躺在宁父身边,一夜未眠。 * 次日。 宁幼恩照常到周氏报道,却不见周赫的身影。 一个早上过去,他没来,办公室空的。 转眼,下午四点多。 只见应辉匆匆进办公室取他的个人印章,他人也没出现。 宁幼恩捧着水杯,从茶水间拐出来,叫了一声,“应辉哥。” 应辉停住脚步,回看她,“宁秘书,有事?” 她扯了扯嘴角,本想开口问一句关于周赫。 但见应辉神色匆忙,话到嘴边,还是抿了回去。 笑着摇头,“没事。” 应辉,“那我去忙了。” “好。” 应辉三步合两步走,进了电梯。 她回到工位,望着窗外亮堂堂的天空,想起昨夜宁幼琳的朋友圈。 他现在是同宁幼琳在一起,对吗? “聚个餐如何?”赵雪忽然问她。 宁幼恩诧然。 来周氏这么久了,头一回听赵雪主动邀约自己。 平日里,连午餐外卖都不曾凑到一起的。 她停顿思考了太久,赵雪直言,“怎么,不赏脸?” “不是,我今晚有点事。” 宁幼恩微垂着眸光,她现在的心情,不太适合同人聚餐。 赵雪转着椅子回身,涂口红,“又没说今天。” 职场社交是必不可少的。 宁幼恩的社交圈,几乎为零。 既然还在周氏,同赵雪的接触也再所难免,“赵雪姐,约的是哪天,你提前同我说声。” “嗯。” “对了赵雪姐,周总今天出差吗?” 她咬着唇,小心翼翼开口。 赵雪俯身收拾着脚边的东西,答得漫不经心,“没出差,有事而已。” “哦。” 五点半准点。 赵雪今天说有事,提前了十分钟离开。 空荡荡的楼层,宁幼恩坐到最后一分。 走进电梯,她耷拉着眉眼,按下一楼按键。 几分钟后,叮—— 楼梯打开。 她刚迈出的步子,倏地被一双直面迎来的男士黑色皮鞋抵了回去。 她错愕抬眸,撞进视线里,是男人系在胸前的深蓝色底蜜蜂领带。 接着,熟悉的尾调淡香水钻入鼻腔,直击她孤独等待一天的心。 是周赫。 她的脚跟,被迫退到墙角。 男人未吱一声,反手重新按关了电梯门。 一层按键熄灭,三十八层按键亮起。 “周赫哥。” “下班了?” 两人的声线一同响起。 宁幼恩声音小,被周赫低沉,有劲的嗓子淹没。 静谧的空间里,两人层层叠叠的呼吸声,交错,纠缠。 周赫俯瞰着她,白皙悄生的脸颊上,忽泛一抹羞涩的粉。 如雪地里的红梅灼灼,扰乱他的心。 “想我了吗?” 话落,他食指抬起,拨弄开卡在女孩眼睫上的发丝。 宁幼恩心怦了一下。 缓了很久。 他的行为,他的话,让她无措。 什么叫“想他了吗?” 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周赫禁锢着她的眸光中,有隐忍,有克制,更有闪着碎光的思念。 她这是出现幻觉了吗。 是因为想了他一整天,所以在重新看到他的这一刻起,出现了那些只能靠幻想出来的情节,是吗? “没想?” 周赫微俯着腰身,垂落下的发梢,暧昧地轻抵在她额前。 宁幼恩的呼吸,乱了。 心乱得一塌糊涂。 她开始理智崩塌,胡言乱语,“你今天,去哪了?” “想知道?” 周赫的气息太烫了,侵占性又极强。 单单一句平淡的反问,就令她如条脱离池塘的鱼,奄奄一息,丧失了所有能够思考的能力。 他问什么,她都木讷着回应。 “嗯。” “先告诉我,想我了吗?”周赫目光如炬,刻意磨她。 “嗯。” “多想?”周赫又碰了碰她的鼻子。 “一天了。” 宁幼恩真的语无伦次了。 在她能感知的范围内,只觉得氧气稀薄。 直到返回三十八层的电梯门打开,男人得逞,勾唇地从她身前撤离开,她才得以真正重新呼吸。 “走。” “去哪?” 周赫伸手牵她,直径去了那间一直被锁着的工作室。 第一天来周氏,赵雪给她介绍过。 这层楼有两间绘图的工作室,一间公用的,一间是周赫私人的。 周赫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带她进了那间私人的。 门合并,宁幼恩晃神立在门边。 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脱下套在外面的西装,单手解着袖口处的扣子,袖子往上卷了两圈,露出那截冷白精壮的小臂,和那块银色的钢表。 量身定制的绘图台前,他立着身子,一手推动长尺,一手抓笔杆画线。 宁幼恩浅浅歪头,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他。 原来,在这里的工作室里绘图,他是站着的形式。 倾长英挺的身影,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良久后,他停下手里的笔,朝女孩伸手,“过来。” 宁幼恩怔了怔眸,半晌,才起步走近。 待她缓缓靠了过来,周赫夹笔的手,倏然强制性探过,揽住她细软的腰肢。 猝不及防地近距离,宁幼恩慌忙抵住他微压下来的肩头。 他抚在自己腰间处的手,张力十足,宁幼恩吐出的音节乱了几拍,“周赫哥!” “转过去看。” “嗯?” 女孩木木地看了他几秒,才反应过他的话。 而男人落在她腰线处的手轻柔,将她人翻站了过去,直面那张他亲手绘制的草稿图。 宁幼恩瞳仁紧缩。 眼前的图稿,竟是一片空地的雏形。 虽是用几条长线交错构成,却能清晰辨别,哪里是内屋,哪里是庭院,哪里是流水清泉。 “周赫哥,这是什么?” “你不是喜欢沐家小院吗?“男人偏头,温热的气息洒在她敏感的耳尖处,慢言轻语,“我买了一处比那更好的。” 轰的一声! 宁幼恩的心,要破土而出了。 他为了她,买了一块地。 为什么? 第79章 逼她臣服的夜晚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着实还没理清他的真实用意,耳侧又听他说:“宁幼恩,我包养你。” 两人气息,皆是絮乱。 宛如这段不该有的关系,越走越乱,越理越拧成死结。 宁幼恩麻了一半身子。 她抬手,去推男人环在她腰间的长臂,“周赫哥....” “跟吗?” 他几乎是用喉音在问她。 虚晃,嘶哑,带着极致的压抑感。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整夜。 宁幼琳是周家的恩人,他动不得,舍不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足她在未来周家的一切体面。 如果命运,注定这般荒唐。 那他最想荒唐的,便是将眼前的女孩,发了疯地桎梏在身边。 “跟吗?” 男人俊脸压低,开始去吻她的侧颈。 宁幼恩难耐,仰头,艰难地靠在他怀里喘息。 粉唇紧咬,眼尾娇艳得泛红,“你说过,你不包养我的。” “我收回。” 那一次,他口是心非。 怕吓到她。 男人的薄唇,徐徐轻啄。 扯下她的领口,厮磨在那露出的一小截锁骨处。 “你说话不算数。”宁幼恩恼了。 她指尖用劲,掐住他绷紧的肌肉往下推开。 哪知,松懈的那瞬,是周赫故意让她的。 待她身子朝前稳住了脚跟,下秒,他又轻而易举地将她单手抱了起来。 伴随女孩的愕然惊呼,他已将人转移到另一张绘稿台上。 “周赫你无赖!” 四目相对。 男人眸底,有欲火,有怒火。 惊得刚脱口而出叫骂声的宁幼恩,羽睫虚颤了好几下。 “无赖?究竟是谁无赖?” 男人暗哑着声线冷呛。 要说无赖,属她最无赖。 装成另一个人,跟他彻夜缠绵,让他食髓知味,让他烦躁得失去所有的情绪控制。 最后再逼他,踏上他最憎恨的路。 男人咬牙,落在她腰肢上的手倏地收紧,另一只手则去按住她乱动的腿,强势的吻,在女孩准备反驳回去的唇边落下。 “唔~” 宁幼恩蹙着眉心,抵抗,去抓他的衣襟。 男人预判着她的反应,不疾不徐地吻得她节节败退。 宁幼恩的腰身被带下,磨蹭出来的衣裳边缘卷起,那只戴着钢表的手顺势探入,搁在她的心口处。 温厚的触感,真实的抚摸,令她狼狈咽呜。 “那块地在离水月菀不到4公里的位置,同样依山伴海,闲静,惬意。” 男人的吻蔓延而下,衣裳里的胸衣被他解掉,推高。 “你想自己设计也行,由我来设计也行,以后那就是你的家,我庇护你的地方。” 周赫嘶哑的话音,缠绕在他潮湿绵长的吻里,震得宁幼恩一颤一栗,完全沦陷在他的掌控中。 女孩眸中盛满情潮的雾气,钻入他发丝里的指尖,蜷缩又舒展。 直到裤腰边沿的扣子被解开,她猛地惊醒。 雾蒙蒙的眸子,水光糜烂,“周赫哥,你有姐姐了。” 稀碎,发酸的音节落下,男人顿住了手,吻慢慢回到原处。 悬在她眼帘上方的眸子,如墨至深,“这跟我要你没关系。” “什么?” 宁幼恩抓着他的臂弯,惊措无助地望着他。 继续压下来的吻,冷冽,霸道。 她逃不开,也躲不掉。 “周赫我不要........” “不准不要。” 男人低喝住她,衣裳里的动作未停,蹙紧眉心道,“宁幼恩,你敢招惹我就没有说不要的权利,想想你们宁家,再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 他腔调里充斥着怨恨,宁幼恩听得清楚。 是她们先对不起他的。 周赫有什么错? 犯错赎罪,天经地义。 女孩重重闭了闭眸,所有挤压在心底的无奈与痛楚,化成一滴散不去的泪,生生没出眼角。 周赫肆意含弄着她的唇,侵入。 决心不给她再一次退缩的机会,“所以,你跟,还是不跟?” 跟与不跟,男人的强势已经直白地告诉了她:在他这,没有不跟的道理。 “我不跟。” 宁幼恩抽泣着声线,就是不肯服软,不肯顺从。 俏生的小脸,鲜活的身子,到处弥漫着被情欲滋养过的娇粉。 其实只要她扮乖,就是周赫心房里最容易塌陷进去的一块软肋。 可她偏偏不愿意。 “宁幼恩,你除了跟我,其余的人,你别再指望着肖想。” 男人咬牙,继续折磨她。 他要她口中的臣服。 “沐家小院,叶书桉,他们不会是你最终的去处。” 周赫继续吻她,要她动情,要她在自己身下娇媚。 片刻,他支起脊梁,将平躺着的人紧紧纳入怀中。 长手捞过搁在一旁的西装外套,遮去被他扯乱的衣裳。 察觉自己被腾空抱起,宁幼恩惊慌地探出,藏在西装里的脑袋。 睁着颤颤巍巍,又水蒙蒙的眼珠子问他,“去哪?” 男人眸底的愠怒未散,睨她,音色低沉,裹着克制情欲的暗哑。 挑眉,“你想和我在这里?” 听清他的意思,女孩羞怯咬唇,缩回脑袋。 周赫唇线拉直,抱着她大步迈出,往自己专属的休息室去。 今晚,是逼她臣服的第一次。 女孩汗津津的小手,牢牢抓在床沿边上。 修长漂亮的天鹅颈,不断往后延伸,悬空出半个脑袋在床边。 她乌黑的长发垂落一半,殷红欲滴的樱唇轻轻嘤咛。 动情难耐时,她习惯性屈卷在唇边的手指,却被男人强制性拿走,扣住。 周赫的手掌大,有劲,牢牢覆盖着。 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抵不开。 男人温软的舌尖撕磨在她耳畔,命令,“今晚不准你咬自己,咬我。” “周赫.....” 腰身弓起那刻,宁幼恩止不住了。 她张嘴,埋头靠近周赫的颈窝处。 哼哼唧唧几声后,就去咬他的凸起的喉结,他的锁骨,他的肩头。 他撞得那么用力,那么深,她真的受不了了。 欢愉登顶,她沉溺漂浮。 “你不止是哭包,还是只尖牙利嘴的小豹子。”男人打趣她。 “是你让我咬你的。” 宁幼恩憋屈,又不服气。 鼓嚷着小嘴,很是可爱。 男人伏在她身上,凝视她的每一个微表情的变化,闷笑带哄,“咬,以后都给你咬,就是不准再咬自己。” 宁幼恩氤氲的眸子微怔,别过脸,喘息着不跟他对视。 男人身上的汗水,浸湿了她每一寸肌肤,又潮又黏的。 她推了推他,问出心中疑惑。 “周赫哥,你为什么要告诉姐姐,我们之前在卓悦山庄那晚,什么都发生过?” 第80章 宁幼恩给周赫晚安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被气笑了。 修长的指尖,穿过她湿漉漉的发梢,揉着她,“那晚,我们发生过?” 他尾调轻挑,寒眸中溢出戏谑。 没有。 他说的是实话。 女孩在他的眼眸底下,落寞住神色。 他继续分析,“宁幼恩,你那晚不清醒,论谁接近你,你都接受。” 听见他谎缪的定论,宁幼恩气急了,反驳,“什么叫你都接受?” 她咬唇,抬手捶他。 周赫胳膊的肌肉硬实,她不知轻重的那一下,把自己疼出了眼泪,嘴里还嚷着,“你胡说。” “我胡说?那晚你喊着书桉。” 男人撅起她的下巴,乌沉的寒眸锋利,有醋意。 “要不是我在你身边,是不是就打算着推门去找叶书桉帮你解欲?” 宁幼恩委屈地陷进枕头里,眼睛水水红红。 下意识分不清,是情事后散不开的水光,还是被冤枉了的泪水。 那晚他不碰她,是认为她谁都可以。 心裂了。 气绝了。 无处发泄。 宁幼恩颤着纤薄的肩线,觉得自己不该被这么冤枉。 一口气塞她心口,堵得慌。 倏地,她翘起脖颈,张嘴,使劲对着男人又是一咬。 “嘶——” 尖牙刺入锁骨的痛感,令男人沉沉闷哼。 “宁幼恩,你这张牙舞爪的性子,谁给你惯的?” “我自己惯自己的,不行吗?” 女孩闷哭了。 沙沙哑哑的低泣声,始终让男人缓下心头愠气。 “不闹了。” 周赫从她身上起开,侧坐到一旁。 昏暗的休息室里,残留着欢愉过的粉光,唯有男人的身体在视线中,冷白无暇。 他的肩膀,锁骨,手臂,还有喉结...... 无一不是女孩野蛮撕咬过的痕迹。 两人身上对比,半斤八两。 “洗澡,我带你吃饭。”周赫伸手去捞她。 方才他太用力了,她疼。 皱巴巴着小脸,轻轻“嘶”了声。 “疼了?”男人呼吸绵长,凑近。 女孩咬唇,埋怨,“你报复我。” “你知道就好。” 后面,他动作轻轻柔柔的,像抱着易碎品一样,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淋浴间。 女孩乖巧,被他单手揽在身边,冲洗着身体。 “明天给你买瓶水蜜桃的沐浴露?” “嗯?” 女孩盛着氤氲的眸子看他。 下一瞬,明白过后,又羞赧地把目光收回。 男人唇边微弯的弧度好看,哪哪都好看。 冲完澡,周赫随意套了件衬衫出去。 片刻后,他提回一个崭新的袋子,“里面的衣服去换。” 原先的衣服领口被他扯变形,如今还躺在一旁的沙发里。 宁幼恩伸手接过,试探间的话语絮絮,“应辉哥送来的?” “不是。” 他们的关系,周赫不想太过放肆。 虽然应辉是有苗头,但宁幼恩脸皮薄。 要是真当落入他人非议的口中..... 周赫拧眉,想起叶书桉无意间同他提起的一切。 每一样关于宁幼恩的,他都默记下来。 低头不见抬头见,怕她不自在。 索性今晚换了司机。 换好衣服,宁幼恩被他牵着离开周氏。 转眼,他们去了一家法式餐厅吃饭。 靠窗的夜景,吸引着女孩的眼球。 一顿饭下来,两人和平共处,并不违和。 出餐厅,整个京市忽而下起了细雨。 滴滴答答的,湿气沾在男人挺括的肩头。 “先在这里等我。” 周赫把司机给他的雨伞,交到宁幼恩手里。 她撑着伞,迷茫地望着他小跑进不远处一家24小时的自助医药店里。 回程路上,他升起后车座的挡板。 将方才买的药,拆开包装,放进女孩手里。 “吃了它,刚刚,我没做措施。” 是避孕药。 宁幼恩低眸,睨着那小小的药丸。 每一秒都在提醒着她,周赫他想包养她。 包养的本质条件是什么。 她不傻,她都懂。 男人又拧开瓶水,塞给她,“你不能怀孕,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不能怀孕。 被包养,被迫“赎罪”的人,怎么能怀孕。 她苦涩,看清自己在他身边的定位,因为她始终不是宁幼琳。 可她并不想被周赫养成牢笼里的金丝雀。 仰头,女孩把药生生吞咽了下去。 雨没停,似乎越下越大,覆盖住了一整片车窗。 雾蒙蒙的,瞧不清外面的景象。 如同此时挨着车门坐着的宁幼恩,望不清周赫的心。 “之前吃过吗?” 男人端坐在原处,沉闷着声线问她。 宁幼恩抠着手指,视线压在窗外,没动,“吃过。” 他们的第一晚,在山顶,周赫同样没做措施。 洗澡时发现,自己大腿内侧有一处小小的落红点。 “她们逼你吃,还是你自愿?” 宁幼恩没接话了。 酸酸涨涨的眸眶,突突的难受。 周赫凝视着她的侧影,“如果沐家小院你暂时不想搬,就先住着,等新的地方完工,再住过去。” 男人抬手,抚着她背后的长发,“这两天我会把设计图稿赶出来,你乖乖在周氏待着。” “我要参加交换生比赛。” 宁幼恩扭头。 把往日的“想”,改成了“要”。 周赫撤回手,后靠的腰身挺起,“知道我允许你参赛的条件吗?” “你那些条件不成立。” “那就答应我,让我包养你。” 女孩不说话了。 她扭过身子,下秒,却被男人从背后抱住。 许是今晚有过了实质上的温存,周赫是好说话的。 “那就试试看,明天你到设计部报到,但上午在秘书部,下午在设计部。” 这是最底线的让步。 “真的?” 宁幼恩眉开眼笑了。 周赫轻吐了口气,“不当真,又要被你埋怨说话不算话。” 女孩笑了,眼睛都是亮的。 周赫看在眼底,心却在莫名发沉。 * 幻影抵达巷口,雨停了。 宁幼恩执意要自己下车。 周赫软下性子容了她一次,不想逼太紧。 只是在车门关闭前,周赫对她勾了勾手指,要求她要给道别吻。 暧昧的行为,如热恋般令人恍惚。 宁幼恩一开始不愿意。 “怎么?拿到甜头不懂感恩。” 女孩抿唇,想了想,今晚都这样的,还矫情些什么? 她绵软的双唇,轻压过男人微抿的唇线,“周赫哥,晚安!” 男人情不自禁拉住她的手,反客为主地深吻过去,哑着喉音道:“晚安!” 也就是这一幕,两人甜蜜纠缠,被停在不远处宝马车里的人,瞧得一清二楚。 浑身泛凉的周泽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与姐夫这般亲密,太阳穴突突直跳。 压在方向盘的手死死绷紧。 不行,不能再留着她了。 第81章 幼恩,你怎么跟你姐夫在一起?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接下来的几日,宁幼恩很充实。 一天两个部门来回跑。 她在周氏有“后台”的传闻,也正式被她这两头跑的身份,间接做了证实。 眼红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临近午餐时间,周赫前脚刚从办公室出来,后脚还坐在工位上的人就没了。 他寒眸盯着那空荡的位置,沉沉暗下,问赵雪,“宁秘书呢?” 赵雪收拾着桌子起身,如实作答,“幼恩她踩点,拿着便当盒去设计部了。” 自从答应让她参加交换生比赛,这人影愈发抓不住。 偶尔发出的信息,也是间隔一个下午才回复。 转身,周赫脸色微敛,直接下到二十一层的建筑设计部门。 午餐时间,楼层里的人不多。 瞧见他来,纷纷错愕住神情地起身招呼,“周总。” 周赫极少在其他部门楼层走动,能见到他本人的同事,屈指可数。 恰巧,其中一负责人还未离开工位,快步迎了上去,“周总难得过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周赫立在零星的几人当中,眉目扫视一圈,不见宁幼恩身影。 “没事,随便走走。” “是周总,需要....” “不需要。”周赫直言拒绝了陪走,“午饭时间,你们去吃吧。” “好的周总。”负责人尴尬离开。 周赫的言语中,客气淡漠。 是人难以一下亲近的疏离感。 直到他在最里面一间四个座位的工作室里,见着一边吃着饭,一边在电脑前建模的宁幼恩,才定住脚步。 她真的很好学,把他提点过的全运用上了。 “你说能争取第一的实力,就是中午不好好吃饭,用来埋头练功?” 男人冷冰冰呛她的声调,从门外传来。 宁幼恩下意识扭头,轻咬在嘴边的筷子放下,“你怎么来了?” “上班时间,什么你呀你?” 周赫端着架子,拉开隔了一张桌子的椅子坐下。 工作室是玻璃隔墙,外面没走的员工,都直勾勾扒拉着眼往他们里面看。 宁幼恩努了努嘴,偷偷瞪他,“现在是午餐时间,也算下班。” “知道下班就该有下班样,谁允许你边吃午饭边画图的。” 周赫倏地绷住脸,宁幼恩的气泄了半截。 鼓嚷着嘴,索性乖乖地把吃到一半的饭盒盖上,抽着张纸巾擦嘴。 接着又双手笔直地撑在膝盖处,佯装出一副好学生卖乖的样子,歪着脑袋,“那请问周总,我现在该干嘛?” 周赫不动声色地瞟她,眉眼流转,喜怒不露。 诶,这人。 真给他端起来了。 宁幼恩心里万般的不服气,却终究认清局势,嬉皮笑脸地扬了扬眉,“周总,您不会是想在这一个多小时的午餐时间里,同我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吧?” “你眼睛小?”周赫漫不经心逗她。 你眼睛才小。 这话,宁幼恩使了洪荒之力,才硬生生憋回肚子里。 “走,出去吃。” 周赫长腿放下,起身。 “不行,我们一块出去吃,别人会议论。” “你头一天被议论?”周赫顿了顿坐褶的西装,口吻命令,“走,要是等下回来迟到就扣你工资。” 宁幼恩心里骂骂咧咧一通。 最终还是锁了电脑,拎起包包,小步跟在他后面。 部门的人,都探出头看。 挤进电梯,宁幼恩仰眸认真问他,“周总,你那张黑卡能提出现金吗?” “嗯?”周赫偏头。 “我要把你扣我的工资补回来。” 周赫忍俊不禁,摇头。 顶级的至尊银行黑卡,居然被这小姑娘家质问能不能提出钱。 有辱身份。 两人下了楼,一前一后出大堂。 周赫中午带她出来,没打算开车。 步行,拉开一米的距离。 不远,至少不是并排。 两人的关系,猜似有,看似无。 这时,一旁停在路边的宝马车放下车窗喊她,“幼恩。” 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是周泽惠。 宁幼恩闻声,停住继续向前的脚步,周赫也跟着望了过来。 定睛在周赫脸上的周泽惠,佯装惊讶,“幼恩,你怎么同你姐夫一块?” 被问话的女孩小脸泛红,表情僵硬。 她同周赫是禁忌,是不能见光的关系。 前几日,周泽惠才在沐家小院门前,苦苦哀求她离周赫远远的。 现在倒好,她不止没离他远远的,两人昨晚还上了床。 “妈,我....”她话语过虚,容易出错。 前面立着的周赫,眸色微压,扫过女孩发颤的小脸。 不疾不徐回身,朝车里的人招呼,“伯母。” “诶,周赫!” 周泽惠直面周赫,各怀鬼胎。 “早上忙,中午带幼恩出来吃饭,犒劳下。” 周赫语调轻缓,从容地替宁幼恩做解释。 “是吗?”周泽惠没露出不信的神情,“幼恩在你手下实习,忙,证明她有认真,我也高兴。” 周赫低眸,看了眼手上的腕表,“伯母,时候不早,一起用餐?” 宁幼恩没想周赫这么大胆,主动邀约周泽惠一同吃饭。 未来女婿开口,即使是顿鸿门宴,周泽惠也不好拒绝。 十分钟后,周赫安排了间中式餐厅。 三人落座,点菜。 周赫,宁幼恩同坐一旁,周泽惠在对面。 过程中,周泽惠会时不时撩眸去打量两人的互动。 周赫察觉,不以为然。 偶尔回应几句客套话后,安静扶碗。 宁幼恩就不一样了。 她能感受到眼前人,投射而来的探究目光。 有猜忌,有憎恶。 更多的还是埋怨。 “幼恩,最近同你姐联系了吗?” 周泽惠笑语,夹了块带辣椒的牛肉到她碗里。 周赫余光瞥见,淡然招呼了声一旁的服务员。 “先生,有什么需要?” “来杯冰柠檬水。” “好的先生。” 周泽惠不知道是忘了她不能吃辣,还是因周赫在旁,她给疏忽了。 宁幼恩垂眸,注视着那块夹着辣椒籽的牛肉,心里五味杂陈,迟迟未送入口。 她声音低低哑哑,“没有。” 周泽惠听言,扬声数落,“你呀,性子太过随意了,不懂分寸。” 顿了下,又顺势看了眼对面男人的脸色,改为教导,“以后同你姐夫出来吃饭,得叫上你姐,知道吗?” 第82章 被姐姐知道了,你还养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泽惠故意说这话,是要提醒宁幼恩认清周赫的身份,要避嫌。 宁幼恩垂着眉眼听,指间处的筷子收拢,“知道了。” 服务生送来冰柠檬水。 她吃了那块辣牛肉,喝了近大半杯的水,眼睛还是被呛得红红的。 周赫余光流转,看进眼里。 “对了,你爸近来有个老友的孩子,说想见见你。”周泽惠喝了口汤,同她闲聊。 宁幼恩侯然一跳。 她开始实施计划了。 宁幼恩缓了缓喉咙,哑着嗓音拒绝,“妈,我不想见。” “你姐都要结婚了,怎么拖也得轮到你。” 周泽惠的话,一语双关。 说给宁幼恩听,也说给周赫听。 只是两人接受到的信息不一样。 一个听着前半段,一个听着后半段。 他结婚,她相亲。 “妈,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谈这些。” “害臊?”周泽惠轻笑了声,面对着她的眼神是空的,“周赫虽是你上司,也是你姐夫,同样是家人,谈这个不用挑时候。” 宁幼恩心里不是滋味,闭嘴吃菜。 任周泽惠一个人自行念叨,“你瞧瞧,如今哪个大三的姑娘不谈恋爱,不谈婚论嫁的,你爸爸那个老友的孩子虽年龄长了些,一表人才,妈给你做主了。” * 返回周氏。 宁幼恩心事重重。 她耷拉着眼尾,倚在电梯角落里。 “你要相亲?”立在她身侧的男人,冷不丁开口。 她没什么心思搭理,随口一句,“你要结婚?” “宁幼恩,是我先开口问你。” 周赫转向她,面露严肃。 他声音一压,整个空间里的气流就像被直接凝固住了一样。 宁幼恩睨着他冷冰冰的样子,弄得更委屈了,“你觉得我愿意吗?” “不愿意就拒绝。” 宁幼恩不说话了。 如果可以拒绝,她就不会那么想逃离宁家,到陌生的城市里当交换生。 宁幼恩置气,推了他一把。 忍着哭腔,“你好好结你的婚,管我干嘛。” 周赫眸色暗下,抓过她伸来的手,扣住。 他的手掌大,骨节修长而分明。 宁幼恩盯着他那只手,视线巡在那无名指上,心更难受了。 他要和宁幼琳结婚了是吗? “宁幼恩,我说要包养你,你答应了,就不需要再相亲了。” 他绷紧了下颚,眸色发沉得凶。 “要是被姐姐知道了呢?那你还养吗?”女孩湿润着眼睛问他。 那一瞬,周赫静止下了所有表情。 在女孩逐渐落寞下去的眼神中,忽而一笑,抬头,敲了下她的脑袋。 “看你表现。” “我很乖!” 宁幼恩卖萌。 可下秒又收敛了笑容。 她面容纯净,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雾蒙蒙一片,黑压压的。 又添一句:“我乖,也不给你包养。” 周赫抿紧唇线,倏地拉她入怀,紧紧相拥。 胸膛贴着她,闷到发慌。 * 晚上。 宁幼恩一个人在沐家小院里画稿。 手机摆在她跟前,叶书桉在同她视频。 叶书桉,【这么说来,你因祸得福啦?】 宁幼恩用笔杆戳了戳下巴,思量着他误解的“因祸得福”。 恹恹答道:【是福还是祸,得看揭晓。】 叶书桉,【我对你绝对百分百有信心,洪生说了,你实力吊顶。】 宁幼恩被他逗笑了,【堂堂京市周氏,要是我吊顶的话,那周氏还要不要继续生存了?】 叶书桉的目光,一直停在屏幕里谈笑风生的她,止不住凑近,【幼恩,下周末我妈生日,你来我家凑热闹?】 宁幼恩同书桉熟,同他家人接触得少。 但偶尔有节目,书桉邀请,她还是会以好朋友的身份参加的。 【那我准备点礼物。】 叶书桉闻见她同意,笑得八颗牙齿都露出来了,【好,那天我去接你。】 【嗯。】 这时,外面门铃声响了。 宁幼恩下意识瞧了眼时钟。 九点,谁会来? 她打算起身,却被视频内的叶书桉叫住,【等下,我拿监控看是谁。】 沐家小院是他们两人的秘密基地。 这段时间除了周赫偶尔会去,几乎没人。 这个时候,叶书桉不觉得会是周赫。 宁幼恩没动,等着他的结果。 半晌后,叶书桉的脸色微变。 宁幼恩的心跟着颤了一下,真以为是周赫。 【外面人是谁?】她怯怯发问。 叶书桉眉骨拧紧,【你妈。】 【!!】 宁幼恩挂断视频,走到大门口。 周泽惠挎着包包,脸上的神色没多大起伏。 宁幼恩没了任何亲密感地唤她,“妈。” “一个人?” 周泽惠眉梢虚挑,视线往里面探了探。 宁幼恩侧开过身子,让她探究个清楚,“妈,这里就我一个人。” “是吗?” 周泽惠鼻子轻哼,看着这惬意的小院,不忍直夸,“没想到我女儿的本事这么大,连叶家的产业都能信手捏来,住得得心应手,不愧是我周泽惠生的孩子,魅力好。” 她阴阳怪气的,宁幼恩跟在后面,没怎么搭腔。 直到她进了木屋,瞧见那亮着的绘图室,“叶书桉真是体贴,连画稿的工作室都给你准备了。” “妈,喝茶还是水?”宁幼恩面无表情问她。 “叶书桉知道你和他表哥睡过吗?” 周泽惠讽刺的话落,宁幼恩全身戒备的细胞提起。 中午被她逃过一劫,今晚,周泽惠非逼得她乖乖屈服为止。 周泽惠又环视了一圈里屋的环境。 要不是叶书桉是周赫的表弟,叶家确实是个实力不错的亲家,只可惜。 见她酸红着眼睛,不说话。 周泽惠软了软声线,假意安抚,“没事的幼恩,叶书桉不接受你,妈给她重新安排个。” 绕来绕去,就是要回到中午的话题。 宁幼恩寡淡着眉眼继续拒绝,“妈,我不相亲。” “你姐都要结婚了,妈不能再留着你,会被那些名门子弟圈笑话的。” 周泽惠走近她,抬手,抚摸着她那张鲜活漂亮的脸蛋。 压在她脸上的无名指,佩戴的那颗小钻戒锋利。 故意搁在她那皮薄柔嫩的肌肤上,压出红痕,也想割出伤痕。 “你不相亲,幼琳这婚就不能结得舒坦。” 周泽惠扬眸,冷厉的眼神睨她,“你要听妈妈的话。” 又是为了宁幼琳。 “妈,我不是你随意摆弄的棋子,我是个人。” 那句:我是你女儿,的话,宁幼恩不会再提了。 周泽惠阴狠地扯了扯嘴角,松开她,视线凝在她左侧唇边,刚刚被戒指刮到的地方。 “你是我生的,做我的棋子怎么了?我这一切,不也是为你好吗?” 周泽惠觉得她是苦口婆心,是眼前这只小白眼狼不识相,勾搭了自己的姐夫,不承认。 “你现在没了清白,哪个豪门子弟能接受你? 相亲那对象一表人才,三十而立,只是失聪,又带了个女娃,他不会嫌弃你的。” 第83章 受不来诱惑,失了清白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当她最后一句落下时,宁幼恩的脸,一霎白了。 整个人天旋地转,浑身颤抖。 原来她不止是要让自己嫁给人当二婚,还要让自己嫁给一个“残缺”的人。 宁幼恩的心,骤然抽搐得厉害。 她紧紧抓住胸口,眸底盛满痛楚地质问,眼前惺惺作态说为了自己好的周泽惠,“你这样的决定,是真的为了我好吗?” 周泽惠抱臂,觉得她不识抬举,“你这次的相亲,可是我好说歹说地跟你爸爸讨来的。” “说你心思未定,受不了诱惑,失了清白。”周泽惠转身,挑了张单人椅坐下,翘脚,“家丑不能外扬,只好委屈你爸老友的儿子。” 呵—— 宁幼恩笑了。 笑得极为轻蔑,又冷着瞳色看她。 那毛骨悚然的感觉,令周泽惠很不舒服。 她呛着嗓音嚷,“你这是什么态度?才离了宁家几天,就以为翅膀硬了能自己飞?” 宁幼恩盯着她,杵在原地的身子略显摇晃,但脚下的步子却依旧挺立。 “受不了诱惑,失了清白?”宁幼恩嘴边讥讽的笑意未停,“妈,你是在讲宁幼琳的剧本吗?” 啪——的一声落下。 是周泽惠铁青着脸,冲上来的惩罚,“你有什么资格说幼琳?” 女孩纤薄的身子,随着被扇偏的脸,踉跄到一旁的沙发上,跌落。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泪水从眼角滑落鼻尖,被她倔强地抹去。 她回瞪眼前这个所谓“当妈”的女人,不再退让,“宁幼琳在周赫不在国内的时候就出轨陆晨华,再让我洋装成她的模样,替她维护自己的清白之身,你怎么可以容许她如此荒唐.....” 啪——又是重重一巴掌。 周泽惠听她直言而出的真相,面容倏地布满狰狞。 她一手扯住她的头发,一手去揪她身上的皮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同周赫说了陆晨华跟幼琳的事?” “啊——”宁幼恩吃痛尖叫。 “是你,一定是你为了报复幼琳。” 周泽惠发了疯地掐她,揪她。 心里笃定就是她告的密。 女孩裸露在睡裙外的皮肤,被深深掐出瘆人的红印,指痕。 “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你生下,你就该活活憋死在里面,永远不要出来害人。” “啊——” “不准叫。” 周泽惠发狠地扯下她的长发,逼她抬头看自己,“说,说你会听话,说你不会再违背我的决定,说那些都是你自愿赎罪的。” 泪痕斑驳,浸湿了女孩的瞳孔,模糊了她看清眼前人的视线。 宁幼恩虚晃着神情,抬手抓着周泽惠揪痛她的手腕。 仿佛回到小时候,那个天天遭打骂的自己。 她苦苦哀求过,可周泽惠不肯放过她。 身上的痛感,麻木了她的心。 宁幼恩不说话,周泽惠就越发赤红着双眼。 她怨恨她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样的硬骨头。 周泽惠不会这样就放过她,因为她还没乖乖求饶。 霎那间,周泽惠如失控那般,使着力道,将她头发高高扯起,激得她尖叫声响遍整个沐家小院。 “住手。” 一道喝止的男音,从池塘边上的木桥冲了过来。 周泽惠蓦然顿住纠缠的手,瞳孔紧缩地盯着那渐行渐清的身影。 是穿着黑色运动冲锋衣的叶书桉。 望见被抓在周泽惠手里的女孩,叶书桉恨不得三步并合成一步,冲进木屋。 他的心拧成团。 已经数不清,看过这样的画面几回了。 本以为宁幼恩长大了,就不会再遭此待遇,可他大错特错。 施暴者,永远不会觉醒。 他手背拧紧的青筋,突突直跳。 大步上前,不顾长幼身份,直接扯开周泽惠的魔爪,“伯母,这里不是宁家。” 叶书桉挑明界线,发狠地凝视着往后跌了几步的周泽惠。 “书桉!” 女孩虚弱地唤他名字,神情空洞。 叶书桉回身,眼泛酸胀。 轻柔地拨开,挡住她视线的几缕凌乱的发丝,哽咽着喉咙出声,“我来了。” 周泽惠揉了揉被弄疼的手腕,呛声站起,“叶书桉,叶家是教你这么放肆的吗?” 叶书桉咬牙,目露凶光回怼,“宁夫人你自重了吗?” 他没按之前相处那般,称呼她为“伯母”,而是直接喊出身份。 “幼恩是我女儿,做错事,我这作为母亲的给点教训合情合理。” 周泽惠不把叶书桉放眼里。 觉得他还是之前那个,只喜欢跟自己女儿黏在一起青涩的少年。 说话无所畏惧,就一再为自己辩驳。 “合情合理?”叶书桉嗤笑她所谓的教育方式,“把自己女儿往死里折腾,外面那些阔家太太,知不知道宁夫人这张打骂孩子的嘴脸?” 叶家家世大,人缘广,要是被传出去.... 周泽惠心有余悸。 她见苗头不对,索性强词夺理,“叶书桉,我还没追究你把我女儿诱拐到这里的事,你倒是理直气壮怪罪到我这来?” 叶书桉识分寸。 诱拐这样的字眼,就是在给他按罪名,给打骂宁幼恩的事实找借口。 “宁夫人,我同幼恩清清白白的,你用诱拐这样的字眼,是在抹黑自己的女儿吗?” 周泽惠抱臂冷哼,“幼恩见识浅,这么多年,也就结交了你这样一个富家子弟,受不来诱惑,误入歧途在所难免。” “你....”叶书桉真是被她这样的人整无语了,“她可是你亲女儿。” 周泽惠笑出声,“知道是亲女儿还不给我让开,我带她回家。” 说完,周泽惠起步就要去抓宁幼恩。 叶书桉将人护在身后,“幼恩不会跟你回去。” “她回不回去,不是你说了算。” 争吵声,轰鸣在耳边。 宁幼恩眼神空荡,只觉得呼吸发难。 她跪坐在沙发里,手指嵌入自己的大腿肉里,浑身发抖。 下秒,砰的撞击声。 她硬邦邦着身体,往前面的玻璃茶几上倒去。 “幼恩.....” * 滴——滴—— 冰冷的机械声,回荡在静谧的病房里。 女孩沉睡得迷迷糊糊。 眼皮千斤重地压着,她挣扎了好久。 最终努力撑起一条缝隙时,男人侧靠在看护椅上的轮廓。 由浅入深,刻入眼帘。 第84章 周赫守了她一夜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不可置信。 如做梦一般。 坐在病床边守着她的人,竟是周赫。 亮堂的光线,透过薄纱的窗帘射了进来。 打在男人身上,镀起一圈光晕。 让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宁幼恩,分不清现实,或梦境。 她用本能的反应,轻喊了声:“周赫哥!” 男人偏头,俊美的五官骤显。 宁幼恩晃了晃眼,回抿双唇。 “醒了?”他语调淡漠,音质清冷,不如他缠绵时,那样热烈。 宁幼恩拉回与他对视的视线,去看周围的环境,“我住院了?” “嗯。”周赫起身。 倾长清隽的身姿,轻倚在柜子边沿,给她倒水,“昨晚住进来的。” 思绪倒流,宁幼恩猛然撑开全眼,“你怎么会在?我妈同书桉呢?” 男人低眸,在水杯里插了根吸管,拉回方才那张陪护椅,坐到她身边。 “闹了一夜,你妈被幼琳接走了,书桉回去补觉。” 他把吸管移到她唇边,嗓音温润,齿尖冰凉。 是他们这段关系在外,最恰当的相处口吻。 “喝口水,润润嗓。” 宁幼恩温顺张嘴,任由他手捧着水杯“喂”她。 一夜,滴水未进。 宁幼恩真渴了,喝了整整一杯。 “还要?” 周赫俯瞰她,寒冷的眸色望不见底。 宁幼恩抿唇,摇头。 视线跟在他放回水杯的身后,“你这样陪我,不担心被人误会吗?” 他沉寂的背影,染了抹疏离的郁色,“我带了宁幼琳来,她等下来接我。” 带了未婚妻来看小姨子,不会被误会。 被人撞见了,也只会夸,这姐夫对小姨子真好,是哥哥的样。 宁幼恩别过脸,望着对面的空墙,落泪。 “身上的伤,周泽惠打的?” 昨天赶来时,叶书桉抱她在怀里,露出的那些淤红的皮肤颜色,触目惊心。 宁幼恩攥紧被角,感受着他的气息靠近。 “书桉说,她经常这样打骂你。” 周赫坐回到她身边,目光一寸寸烙印在,她藏在病号衣服下的伤痕,“什么原因?” 宁幼恩吸了吸鼻子,“我不同意相亲。” “就这个原因?” 周赫不信,因为不止。 可她不说,总是不说,扛着。 【之前在宁家做过的佣人说,要不是宁秘书同宁小姐是双生姐妹,还以为她是迫不得已收养来的孩子。】 周赫瞳色凝住,修长的手指弯曲,紧紧握到一起。 回想昨晚自己打电话给她那刻,是叶书桉接的电话。 她真的同叶书桉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多么委屈,难受的事,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他。 “阿赫,恩恩!” 门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独处的宁静。 宁幼琳提着保温壶进来。 第一时间,凑到周赫身边装体贴,“辛苦你帮我看着恩恩了,你饿不饿?” 宁幼恩没回头,不知两人此刻的距离,视线跟着空墙上的人影移动。 只听男人低沉着嗓音说:“先看下你妹妹。” 宁幼琳干笑,“恩恩醒了?” 这时,宁幼恩才缓缓摆正过脸,同她四目相望。 “醒了就好。” 宁幼琳与她对视过一眼后,很快就转开目光,到一旁盛粥,“以后别那么任性,离家出走,躲叶书桉私宅这种事最好别做了,妈生气,也是为了你好。” 颠倒是非。 宁幼恩不吃她这套,又别过了脸去。 “书桉也真是的,不承认错误,还同妈硬扛,把妈气得现在都躺床上了。”宁幼琳盛了两碗。 保温壶里的粥不多,容妈只准备了宁幼恩的份。 但宁幼琳存私心。 好不容易等来周赫主动的电话,就算是借由妹妹的病房,她也不能错过机会。 宁幼琳把满的那碗,率先端到他面前。 掐着娇滴滴的声线说:“从半夜守到现在,等下还回公司,别累垮了。” 周赫从半夜就守在她床边? 病床里的宁幼恩,捏着被角的手,默然收紧了半分。 周赫的注意力,一直悄悄落在她身上。 她做的每一个小动作,他都了如指掌。 “嗯。” 周赫接过宁幼琳递来的粥,落坐回椅子上。 喝了一口,细细评价,“清甜,好喝。” “是吗?那以后我让容妈常做,你空了到宁家喝。” 两人前几日僵持的关系,终于有所突破,宁幼琳欢喜得一点不遮掩。 而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宁幼恩,听到是容妈煮的粥,鼓囊着小脸回身。 “姐,容妈煮给我的呢?” “想喝了?”宁幼琳不给她好口气。 只是碍于周赫在这,她还是有所收敛了些,“那么馋嘴,还离什么家,叶书桉给你请保姆伺候你了?” 宁幼恩单手去接,烫了,立马缩回手,去捂耳朵。 周赫瞥见,深深睨了她一眼。 宁幼恩知道他看她做什么,故意把手按在耳垂处,不下来了。 “烫,你先放那,等会吃。” 宁幼琳搁完,没理她,走到周赫身边,“阿赫,你待会送我去学校好不好?我怕现在这个时候叫车,有点难。” 他们两人,很少共处了。 周赫面无表情听着,喝完最后一口粥后,抽纸巾擦嘴。 “确实晚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宁幼琳亮着眸子看他。 周赫起身,把空碗放一边。 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个号。 那头的人秒接,【周总。】 【车子在附近?】 【是的,周总。】 【现在过来,送宁小姐去学校。】 “阿赫!”宁幼琳制造的机会破灭。 “现在下楼去,司机在医院正门等你。”周赫冷不丁开口,宁幼琳无法拒绝。 只是她走了,病房内就继续剩下他们两人了。 昨晚,让周赫守着是逼不得已。 她必须演戏,配合周泽惠,加上宁幼恩又是昏迷的状态。 可此时的宁幼恩是醒着的。 周泽惠不肯透露任何有关两人的消息,但从周赫逼问她的那些蛛丝马迹可寻,宁幼恩假扮她的事,十之八九,是被周赫洞察出的。 周赫对她开始冷漠,赶她出水月菀,都是在为了床上躺着的小贱人吗? “阿赫,那你呢?不一块走吗?” 宁幼琳佯装被蒙在鼓里,攀着周赫的手臂撒娇。 周赫寡淡着神情看她,“走啊,不坐同辆车。” 第85章 哥哥桃花满地开!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闻见他要走,宁幼琳暗暗舒了口气。 媚眼微勾,“那我们一起下楼。” 说完,她去拿自己的包包,揽上周赫的臂弯,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而她身边的男人,任由她依偎。 清俊的面容里,溢满疏离的气息。 这样的一幕。 仿佛回到当初,宁幼恩初见周赫同宁幼琳一起的场景。 夹杂在众人当中。 他是姐夫,她是妹妹。 两个完全平行的世界。 牵走周赫那一刻,宁幼琳又以好姐姐的口吻,关心躺在床上的人。 “你今天就老实点,昨晚医生说你应激反应太过了,要留院观察几天,我和阿赫先走了。” 宁幼恩的视线,一直偷瞄在两人挨紧的距离里,很不舒服,又不得不假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地给出回应。 她勉强努了努嘴角,“姐姐,姐夫再见。” 周赫听着她道别的话,鞋尖没动。 偏头,睨了她一眼。 而后,一抹轻笑的弧度,掠过唇边。 她什么时候能在说违心话时,声线不那么僵硬就好了。 “那妹妹,好好休息。” 这是周赫,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望着两人双双离去的背影,宁幼恩鼓了鼓气,一头钻进被子。 床头柜上,容妈煮的粥也不喝了。 良久后,病房响起一女人的说话声,“这药膏一开始涂会有点发热,过会就好,不疼。” 蒙头在被子里的宁幼恩,竖着的耳朵动了下。 又听见一沉着低哑的男音接话,“她自小怕疼,麻烦你了。” 女人笑语,“你这当哥哥的,真疼妹妹。” 哥哥? 宁幼恩拉下被角,诧异回头。 是折返回来的周赫。 他跟在护士身后进来,护士一个劲地夸他,“小姑娘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帅气又疼人的哥哥。” 护士对视到她的视线后,又说:“昨晚你昏睡,给你打针眼,挂吊瓶,你哥哥一直在旁小声念着要轻点。” 这世界,真是个看脸的时代。 护士每说一句话,都要顺带瞟一眼身旁的周赫。 宁幼恩嘟囔着嘴坐起,“护士姐姐,你是没看见他嫌弃我,冲我发火的样子。” 护士低头套上无菌手套,帮着男人说话的口气,“哪家的哥哥妹妹不打闹的?” “又胡说八道。” 周赫立在护士看不见的视线里,朝她瞪了瞪眼。 她接过他的警告,“下次你凶我,我就录视频,保留证据。” 宁幼恩比他还记仇。 之前他误解她同陆晨华,又拉叶书桉当备胎的时候,凶她的次数可是不少。 “有你们两个活宝,那一家子肯定幸福。”护士抽出棉签涂药膏,“来,把衣服前面的扣子解下,胳膊手臂露出。” 宁幼恩瞥了周赫一眼,示意他要避嫌。 动作迟疑,护士看她,“怕疼?” 随后又笑了笑,“你哥哥刚才替你问过了,就热,不疼。” 宁幼恩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唇,配合着说:“哥哥,你转过去。” 周赫挑眉,一只手插入口袋,一只拉过看护椅坐下。 漫不经心道:“小时候爸妈不在家,还不是我帮你洗澡,你有什么好害臊的?” 这话一出,宁幼恩差点被噎死。 他是怎么做到不动声色说瞎话的。 护士是彻底折服给了这对小兄妹,给宁幼恩涂药的时候,动作很轻。 好像是要给后面那位端坐着的哥哥,留下温柔的好印象。 “是不是不疼的?” “嗯。” 女孩轻轻应答着,声音跟幼猫一样软腻。 随着空气的浮动,钻入男人的耳窝里,在他心头挠痒。 宁幼恩本就生得白皙,皮肤又光滑洁净。 淡蓝条纹的病号服只落一半,她伸手挡着身前那若隐若现的曲线。 整条伸出在外的手臂,过了一夜,皮下出血的掐痕,开始泛紫。 涂上橙橘色的药膏,斑驳得让人心疼。 令周赫的瞳孔发颤。 护士不知情,以为是小姑娘同人闹了争执,互打出现的情况。 这么养眼的一对兄妹,怎么敢往家庭暴力想。 “这药膏每日两次,涂到这些痕迹淡下去再停,不然留疤。” “嗯,知道了。” “以后遇事少些冲动,我看你哥哥不是那种会让你吃亏的人。” 诶!怎么又开始夸他了? 女孩穿回病服,护士回身嘱咐侧坐着的周赫,“出院时到药柜那拿点消炎药回去,好得快。” 他起身,礼貌点头,“谢谢!” 护士面露羞涩,“不客气,要是担心妹妹身上的疤痕,可以加我个VX,我给你们推荐个更好的药。” 病床上的宁幼恩歪头,似乎洞察出了什么。 周赫抿唇,余光扫了扫那没心没肺的家伙,淡言一语,“这个我们自己会准备。” 遭拒的护士,耳根子爆红。 匆匆带上门离开。 “哥哥,桃花满地开!” 女孩支着下巴,亮晶晶的黑眸子讥讽他。 周赫长步一迈,靠到床边,伸手捏住她下巴。 “疼!” 宁幼恩掰他手,掰不开。 周赫寒眸微眯,哼出鼻息。 故意在捏她下巴时,用了点力,“知道疼,还被掐成这样,你疼痛的反射弧这么长吗?” 从昨晚他的火,就一直压制在心底。 方才再见一遍,她那些剐进他眼里的伤痕,气焰就烧更旺了。 宁幼恩被迫仰着下巴看他,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 “怎么办?躲,逃,是硬骨头被打惯了吗?” 男人的下颚,肉眼可见的绷紧。 宁幼恩拍他手,“我还手是大逆不道,哪有一个做孩子的,打自己的父母?”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瞧见女孩畏怯发白的小脸,周赫的瞳色渐渐恢复平静。 他松了捏她下巴的手,轻喘着气息,落坐到床边。 半晌,他掀眸,直视着宁幼恩的眼睛,问她,“就因为你不同意相亲打你?” 他想她说实话。 可那些实话,宁幼恩能全盘脱出吗。 周赫说要包养她,和她确认战线了吗。 能够信任吗? “她让我同一个离了婚,又带了个女娃的聋哑男人相亲。” 女孩话,震慑着周赫的听觉。 哪个亲生母亲,会给自己的孩子选择这样的婚姻? 宁幼恩拢紧着指尖,“我不愿意,她打我,书桉来了,她倒打一耙,说书桉诱拐了我。” “所以,你任她打骂?” 周赫声音都哑了。 抬手,拂起她一侧的长发。 温热的指腹,轻贴而过她的后颈,拉近。 滚烫的鼻息,随着他垂落下来的眸光,一并灼烫在她发红的耳尖处。 “宁幼恩,你就是倔着不让我庇佑,宁愿挨打挨骂是吗?” 第86章 温软,缠绵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的话,令此刻挨近她的女孩,心如鹿撞,怦怦直跳。 偌大的病房内,安静如斯。 一张一米五的病床,安置于中间的位置。 身旁的杂物少,空旷,拉起的窗纱飘着。 昨晚入住,是周赫托关系安排的高层病房。 没有特定事务,没人打扰。 两人的距离,悬着两个拳头大小。 男人扣住她后颈的手,则亲密无间。 女孩鼻梁抵在他左肩线,絮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和姐姐一块走的吗。 “怕你涂药疼,乱咬。”他挖苦。 女孩挣扎了下,“我没有。” 周赫继续压她后颈,不让她乱动,“疼吗?” 宁幼恩摇头,故意说风凉话,“托你的桃花,不疼。” 方才那护士美名其说是擦药,分明一颗心全扑他身上。 周赫假装听不懂。 “那块地的第一版设计草图出来了,有池塘,有凉亭,我还给你做了架秋千,能荡。” 周赫虚张的薄唇,一寸寸磨在女孩的耳廓处,吐气如兰,“屋里的细节,你要自己弄,还是我?” 宁幼恩功力低,被他的气息一磨,身子骨就颤得厉害。 不争气地抖着。 “周赫哥!”宁幼恩似撒娇地唤他。 周赫是谁? 她自小就崇拜的偶像。 能让偶像亲自为自己操刀设计一座房子,是极其荣幸。 可这样的荣幸,却隐藏着极具的危险 这座梦想中的房子,究竟是囚禁她的牢笼,还是她逃离命运的避难所? 她的思绪有些乱,男人扣在她肌肤上的手指,却慢慢绷紧。 暗哑着嗓音,也唤,“宁幼恩。” 他喉结,深深滚落。 停了下,又补充道:“再种满梨花树。” 永不分离的爱。 宁幼恩晃神。 贴着他,感受他的气息,一点点将她包围。 他把她的说过的寓意都记下了,是因为,也喜欢吗? 男人嘶哑的话语音散开,宁幼恩顿感颈侧一阵湿热袭来。 他的舌尖,温软,缠绵,吮吸在她幼嫩的皮肤上。 时而轻缓,时而用力,伴着重重的喘息声。 如钩子,勾得她情不自禁软了姿态。 “周...周赫....” 她压在他臂弯处的手指,缱绻,收紧,指甲盖红到不行。 声音难耐,又欲拒还迎地喊他。 身前软糯的部分,蹭在他硬挺的胸腔,暧昧肆意。 “小哭包。” “嗯?” 女孩仰头,喘着絮乱的呼吸轻应。 男人的吻,没停,沿着她漂亮的肩颈线滑动,湿润一片殷红。 身前那件淡蓝色病号服的纽扣,被男人灵活的指尖一颗颗挑开。 丰盈的曲线,颤动得泛起一层薄薄的粉,半遮半掩,藏在白色的蕾丝胸衣里。 女孩冰清玉洁的,这么挑逗,浮沉得厉害,宛如被欺负得厉害。 男人抱着她纤薄的脊背,眸色一点点沉下。 越吻越深,流连忘返。 整个空间禁闭的空间里,唯有啧啧啧的湿吻声。 宁幼恩绯红着小脸,趴在他肩头狼狈求饶,“周赫哥,会有人撞见。” 她推他,现在大早上。 万一,万一被瞧见,里外光线都很足。 “宁幼恩,不要相亲,不准屈服,就在我身边。” 周赫咬着她。 发了疯地咬在那深粉到足以灼热他欲火的肌肤上,逼她轻吟,要她同意。 也不知为何! 明明可以克制下的情感,却在听见她阐述的原因后,同之前她被叶书桉护在怀里的画面重叠。 他能感受她,她的坦白并不完整。 还有很多,很多她只同他人分享的秘密与情感。 这是占有欲在作祟。 宁幼恩不行了。 她红着眼睛,忍着欢愉的折磨,时不时去盯着那块薄纱的帘子。 生怕有人路过,撞见这荒唐的一幕。 她嘤咛着答应,“我不相亲,不屈服,我留在你身边。” 宁幼恩完全被带乱了节拍。 分不清天南地北,胡乱着应话。 “说你不逃。” “我不逃!” “依赖我,别想别人。” 女孩藏在被子里的脚丫子,趾甲蜷缩得乱磨,溢出的声调没了节拍,细细碎碎。 “依赖你,只想你!” 撕磨到她完完整整顺着自己话说后,男人才肯停下所有,拉开距离看她。 女孩眸内,氤氲一片。 红着脸,情迷意乱。 而情欲快,散得也快的男人,一双乌沉的寒眸,却烫得宁幼恩心慌。 男人哑着喉音,“好好休息,晚点再来看你。” 话落,慢条斯理地抬手帮她把扣子,一颗颗扣回。 女孩盯着他玉骨的指尖,从容地从自己身上游弋开时,脸颊温热,羞赧。 瞧见衣服被完好归位,嗖——的一下,钻回被子,裹得紧紧,只剩一颗小小的脑袋露出在外。 撅着小嘴,嗔怪他刚才的没分寸,“你再来,会撞见人的。” 周赫整理了下自己,从床边起开,“我和别人来。” 闻声,宁幼恩失落落,“又同宁幼琳一起?” “吃醋?”他挑眉。 “没有,我不吃醋。” 宁幼恩侧转了个身,拿后脑勺对他。 周赫眸色凝住,目光顺到她搁在一旁的碗。 压低着嗓音问,“粥怎么没喝?” “凉了。” 宁幼恩赌气,透瞄了他一眼。 “我看看能不能温热。”周赫认真。 宁幼恩翻身,伸手拽住他,“你喝了,我不喝。” 男人哼笑,“气我喝了你的粥?” “宁幼琳故意,你也故意。” 她的心思很别扭。 “那我打电话给幼琳,让她叫你的容妈再煮一些过来。” 周赫故意,伸手进口袋摸手机。 宁幼恩急了,“不准~唔!” 话出一半,猝不及防被他压过来的吻堵住了。 他来势汹汹。 勾着她的小丁香缠绵。 “这么小气,我再敢喝还得了……” 他笑了,他得逞了。 宁幼恩恼得气呼呼,手背擦嘴,“你快走啦!” “给你叫个外卖再走。” * 楼下,医院正门。 宁幼琳被车送走一半路程,又偷偷赶回来。 她隐晦着脸,躲在外面的小卖部,直勾勾地往正门口停放的劳斯莱斯幻影看。 十几分钟后,男人英姿飒爽地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宁幼琳猩红着眼,攥紧身侧的手,骨节红到发白。 第87章 周先生吃醋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下午三点,阳光正好。 整个病房晒得暖洋洋的。 女孩刚吊完一支补充剂,闲来无事地倚在床边刷手机。 叶书桉捧着一束淡绿色的洋桔梗,出现在她病房门前。 “小哭包精神不错!” 叶书桉笑得灿烂,帮她屏蔽掉昨夜的阴影。 他总是这样,在黑暗中拉她一把,照亮她。 宁幼恩眼中明媚,笑着调侃他,“你怎么还敢来?” “怎么不敢?” 叶书桉把花递给她,“闻闻!” “香!” 宁幼恩眼里闪着碎光,看来,心情已平复。 叶书桉舒了口气,拿回花束转到柜子边,拆开包装,把花插进空花瓶。 苍白的病房,忽而有了一抹绿色的点缀,洋溢起生机。 宁幼恩望着他侧影,沉了沉嗓音说话,“书桉,昨晚....抱歉,又连累你了。” 叶书桉定住最后一枝插落的花枝,回头,“说什么傻话呢!我也就昨晚睡得不好,补觉到刚刚。” 叶书桉是在用尽一切安抚她,宁幼恩知道。 说完,叶书桉笑着走向她,落坐到她身边的看护椅上,给她底气。 “幼恩,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成人,很多事都是能选择的。” 想告诉她。 只要她点头,他带她逃。 “你在诱导我出走?”宁幼恩挑眉睨他。 “我实话实说。” 叶书桉被猜出心思,摸了摸鼻梁掩饰。 他自她满十八岁那会,每次撞见她被打骂,都这么怂恿她。 不然,怎么会有沐家小院的存在。 宁幼恩笑了。 只是笑得有些心烦意乱。 担心叶书桉,如果知道另一层真相后,会不会觉得他一直陪伴的这个朋友,已物是人非? * 夜幕落下,近七点。 宁幼琳挽着周赫的手臂,以姐姐,姐夫的名义来医院里看望妹妹。 手里还提了壶好姐姐的“爱心汤”。 整个楼道寂静,唯独最里边的病房灯火通明。 时不时还传来,女孩男孩的欢笑声。 叶书桉陪着宁幼恩没走。 两个人吃过晚饭后,坐在一起看电影。 “宁幼恩,你口味真重呀!身为建筑系系花,那些男同学知道你本性吗?” 女孩打了他胳膊一下,笑话他,“是你胆小,我劝你,以后和女朋友电影院看电影,看那种能壮胆的。” “我要什么女朋友,”叶书桉脸颊微热,瞟了眼认真看影片的她,“我有你就够胆大了。”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就属他们两人了。 过道上走来的人,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待到反应过来,门口已立着两道身影,一高一矮。 叶书桉最先反应,“哥?幼琳。” 因看惊悚电影太过入神,宁幼恩的头一直是偏向身边人的,目光往下。 乍一眼,像倚在男人肩头一样。 周赫目光流转,暗暗泛凉。 “叶书桉,你胆子不小,”宁幼琳跨门入内,开口就压人一筹,“又趁恩恩一个人,来医院诱拐她?” 宁幼恩听言,直接就不高兴了。 她维护自己朋友开口,“姐,你说话分清是非,别什么诱拐的话都往书桉身上揽。” 宁幼琳松开挽在男人臂弯处的手,将保温壶搁到一旁,轻哼着出声,“叶书桉,你到底给我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护着你,躲你房子近一周。” 宁幼琳越说越难听。 但她唯独,没有拿宁幼恩直接开刀。 有过早上那折返的一幕。 警钟敲响。 她要在周赫面前,尽可能维护好姐姐的形象。 对待着这个染指姐夫的小三,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叶书桉被说得耳根涨红,视线望向自己的表哥。 “宁幼琳,我有没有诱拐幼恩,当事人最清楚。” 后面那句表哥也清楚,没带出来。 因为是他求周赫,不要说的。 “是吗?”宁幼琳自顾自的拧开瓶盖,倒出营养汤,“我只知道恩恩一周没回家,我妈上门要人,要不来,还气晕了在床上躺着。” 宁幼琳拐着弯,说叶书桉的不是。 “被气晕的人是幼恩。” 他冷眼瞪着眼前这颠倒黑白的女人,搁在大腿根上的手,气得紧握成拳。 身边的宁幼恩,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火焰,轻扯了下他绷紧的手腕,摇头示意他消气。 女孩这一系列的小动作,都被周赫沉默地收入眼底。 他长脚迈开,转到窗边的小沙发上落坐,一张脸,明暗未明。 “恩恩你也胡闹。”宁幼琳数落她,口吻还算软。 她把汤碗递给她,居高临下,“就算家里让你受多大委屈,躲了几天也该回去,真当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辈子?” 宁幼琳暗指,嗔她的眼神,杀恨交叠。 宁幼恩不看她,接过汤碗,一口气喝下。 喝得着急,一滴汤水溢出唇角,滑落漂亮的天鹅颈。 沙发上的男人,余光扫过。 叶书桉第一时间抽了张纸给她,“擦擦。” 宁幼恩接过纸,他接过汤碗,两人动作一气呵成。 跟小情侣一样默契。 宁幼琳站在一旁看着,同宁母一个想法。 如果叶书桉不是周赫的表弟,或许是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但偏偏是他表弟。 怕两人走近,以后同周赫接触就更加名正言顺了,会节外生枝。 何况现在,已经是云里雾里的有轮廓显现了,叶书桉不能再来插一脚。 宁幼琳晦暗下眸色,耸了耸肩,忽而一提,“书桉,你最近在同薛家千金相亲吧?” 她口气用了疑问,话语却很肯定。 叶书桉听完,身躯一震,“你什么意思?” “我听几位系上的闺蜜说,那薛千金很中意你,到处炫耀你的好。” 宁幼琳故意戳他要害。 随后转身,坐到身后的沙发上,同那沉默矜贵的男人一起。 继续揪着说:“我只是想劝你,既然名草有主,就不要再纠缠我们家恩恩了,知道你俩青梅竹马,可别人不知情会说闲话,恩恩以后还怎么交朋友?” “宁幼琳。”叶书桉忍无可忍,磨牙,喊了她一声。 宁幼琳佯装害怕,往周赫身边躲。 娇弱着嗓音,讨保护,“阿赫,你管管他,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都是在为了他们好。” “宁幼琳,你是真的为我们好吗?你是在往你妹身上泼脏水。” 叶书桉清楚。 这姐姐同她妈一个样,根本不把宁幼恩当人。 叶书桉话语冲,一时之间,病房里陷入僵局。 宁幼琳又不折不挠,委屈着,“恩恩,姐姐可都是在为你好,怕你经不起诱惑。” 倏然,一晚上未开半声的男人,沉音落下,“书桉,同幼琳道歉。” 第88章 周赫居然在帮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叶书桉诧然,想反驳的唇瓣紧抿。 在内在外,周赫是长辈。 长幼有序,叶书桉自小懂规矩,没有非必要的争执,还是温顺。 周赫替宁幼琳开了口,就是端好她是长嫂的身份。 叶书桉是晚辈,要听。 “幼琳说得没问题。”周赫修长的指骨,搭着扶手,语气慢悠。 他解释给叶书桉听,“你确实与薛家千金在初步相识阶段,又有着两家人定下的相亲为前提,常与幼恩来往,对你们两个都不合适。” 话毕,男人眸色微凉,掠过面前的叶书桉,也掠过那紧抿着唇瓣不开口的女孩。 叶书桉听言,口气急躁了些,“哥,我说了多少遍,我不同薛蔓琦一起。” 宁幼琳添油加醋,“人家薛千金在外,可都是主动承认了你俩的关系。” “承认是她的事,我和幼恩一起,是我们的事。” 叶书桉心意已定。 周赫听着,喉咙绷紧。 “但你不能拉着我们恩恩下水呀!让她知三当小三吗?” 宁幼琳针对他,也背刺着宁幼恩。 宁幼恩错然一悸,盯着宁幼琳看。 “什么当小三,宁幼琳,听听这是你当姐姐该说出的话吗?”叶书桉反驳。 帅气的脸上,面露凶意,身子微微前倾。 宁幼恩瞥见他拧得咯咯响的手指,自己也是一口闷气堵在心头。 病房的气氛继续僵持。 半晌,一直沉默在旁的宁幼恩,爆发了。 一道软声,伴着硬气着力道砸下,“够了。” 她温红着瞳仁,护住自己的朋友。 “宁幼琳,我的事,我自己清楚。” 接着,她挺了挺腰板,一字一顿地盯着眼前混淆黑白的宁幼琳说,“我同书桉什么关系,我自己会掂量,不需要任何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颠倒是非,随意抹黑我身边的人。” 她替叶书桉说话的语气硬挺。 娇弱的面容下,是不服输的底气。 原来她除了犟,还有这么一副不曾见到过陌生的模样。 很有气场,很勇敢。 而促使她能激起脖子上那条细细青筋的人,是她想保护的人——叶书桉。 周赫鼻腔轻哼,无人知晓。 若是没有这场谎缪的“替身游戏”,她是不是就会同身边这个自小互相了解,互相维护的小青梅一起? 周赫寒眸微动,扫过女孩的眉骨,胸腔隐隐发胀。 而碍于他在身旁的宁幼琳,为了维持好形象,狠狠压制下心底的怒火。 佯装委屈难受语调,苦口婆心劝解,“恩恩,你可要想清楚,介入人家相亲对象之间,不是一件体面的事。” 说着,她又哽咽出了声,“妈妈因为担心这件事被人发酵,一整天,一口饭都不愿意下肚,求着我今晚办了出院手续,就带你回家。” 宁幼恩拢紧手指,身子下意识往后缩,藏到叶书桉身后。 她不想跟宁幼琳走。 情急之下的条件反射,还是选择了靠紧着叶书桉。 周赫觉得刺眼。 叶书桉也极为默契地顺势挡过,“幼恩不想同你回去。” “叶书桉,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有什么资格替恩恩拒绝着不回家。” 宁幼琳气焰拔高了。 她今晚来这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个背着她染指周赫,害她被周赫误解的小贱人领回家处置。 “不管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幼恩肯跟我就行。” 话落,叶书桉侧身转向拒绝着回去的女孩,轻喘出柔和的声线,“幼恩,跟我回沐家小院吗?” 宁幼恩深知自己这次回去,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好日子。 她摇头,眼角有泪花。 是害怕的本能反应,“我不回去。” “宁幼恩。”宁幼琳气急了。 直呼她名字,咬牙切齿地,涨高着气场,起身就朝着人走去。 眼见她要碰到女孩躲闪开的胳膊,后面的男人重音一掷,“胡闹。” 周赫高挺的身姿立起,眼眸微眯,寒意覆上。 “叶书桉,还有没有分寸了?” 宁幼恩心中一惊。 呆呆望向出口斥责叶书桉的男人。 她没想此刻的周赫,竟会这般冷漠地选择站在宁幼琳身边。 之前说的那些庇护她的话,都是仅限于那见不得光里的动情吗? 女孩颤着瞳仁,难过地看他。 他冷冽着神色,立在那里。 如寒冷的冰山,没接她目光。 沉寂的空气,压得宁幼恩快喘不过气。 她不要。 她始终摇头拒绝,那个根本不属于她的“家”。 下秒,女孩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起身。 纤薄的肩线,一颤一缩的。 她凝噎着腔调,喊他们,“姐姐,姐夫,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去哪,同谁一起都是我的自由,请你们不要再为难书桉了。 还有,我不回宁家,至于伤了妈妈的心,我会找时机同她解释的。” “宁幼恩,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任性。”宁幼琳横眉呛她。 宁幼恩别过头,忍住泪花打转。 说完话,她落坐回床边,捏着身上的病号服衣角,“你们不是要帮我办出院手续吗?去吧。” “你....”宁幼琳铁青下脸色,噎住想唾骂她的话,指骨绷得泛白。 待所有人的情绪下去之后,周赫做出最后决定。 “既然妹妹暂时不想回宁家,就由着她去吧。” “阿赫。” 宁幼琳悬住的心,晃得更厉害了。 她攀住他手臂,“怎么能随她去呢?” 而此时别过头的女孩,也跟着诧异回望。 周赫肃穆着脸色,低声安抚身边的缠着问题不放的宁幼琳,“妹妹说得也对,她是成年人,有自己的自主意识,不是我们这些哥哥姐姐束缚得了的。” 宁幼琳努着嘴。 满是辩驳的话术想溢出,可对着周赫,又不得不收敛。 憋得脸色极为难看。 周赫知道她想说什么,轻笑地扯了扯嘴,“你放心,她不回书桉的沐家小院。” “那幼恩去哪里?”叶书桉紧张。 周赫淡然,转眸,对上也在疑惑的女孩说:“妹妹的住所我来安排。” 第89章 不是情侣,亲密度,却甚是情侣。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一个多小时后。 办理出院手续,回沐家小院收拾行李。 周赫亲自驾车,带他们抵达给宁幼恩安排的新住所附近。 这是位于市区中心的一家,高档私人住宅区。 宁幼琳略有耳闻,能住在这的人,非富即贵。 周赫倒是挺会给那小贱人安排的。 宁幼琳攥紧手心,脸上保持好姐姐的脸色。 这里的出入门禁,刷脸,刷指纹。 至于拜访的人,都需要主人亲自接应才能入园区。 隐蔽性极高。 周赫的车,缓缓行驶到楼区侧门口,一行人下来。 他率先下车,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后,回身,同满眼疑虑的宁幼琳开口,“妹妹就暂时住在这,你回去也好同伯母交代。” 宁幼琳洋装环顾四周环境,不安道:“可是阿赫,要恩恩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宁幼琳实质想说,不放心让她从自己眼皮底下消失。 只要她是一个人,像早上周赫折返回医院的事,就会不间断的循环发生。 他们背着她做什么,她抓不到,猜不了。 叶书桉绷着张脸,帮宁幼恩把行李搬到边上,呛着声,“宁幼琳,我哥安排的住所,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明显,两人是真杠上了。 但叶书桉是知道的,这家园区的房子,是他柏仲哥的。 以后来看幼恩,很方便。 “书桉,注意态度。” 周赫血脉压制,护着宁幼琳说话。 站在边上的宁幼恩,情绪低低。 她扯了下叶书桉的手腕,低声同他讲悄悄话。 一下子,叶书桉就笑出声了。 周赫侧目瞥见,不悦的情绪肆意入眼。 随后,又很快收敛起,缓和着腔调劝解起跟在身旁的宁幼琳,“这里是我朋友的住宿,他们一家都住在附近,空出的房子给妹妹,等下有佣人下来接。” “这样啊!”宁幼琳咬唇,没法再拦,说了几句客套话,“那就麻烦你朋友,多照看下恩恩了。” 宁幼恩听着,也看着,他对宁幼琳的百般呵护。 昏黄的路灯,在他侧脸打了一卷残光。 宛如在提醒着宁幼恩,他终究是姐夫。 他那些美名其曰的“包养”,只是一时情欲的兴起。 他怎么可能真的把她放心上? 宁幼恩的脊梁慢慢被压弯,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有窃喜。 窃喜的是,她能暂时光明正大的不回宁家;不用再害怕那所谓的相亲事宜,她还有继续参加交换生比赛。 只要她再加把劲,她一定能改变命运的。 想通后的女孩,粉唇微抿,眸色又亮起了生机。 乌黑漂亮的长发掖到耳后,她乖巧妹妹的形象上前。 掐着甜甜糯糯的声线道:“谢谢姐夫。” 周赫听言,偏过身子看她。 对视而望,男人眉宇之间,即冷漠,又疏离。 要不是亲眼所见,宁幼琳也差点被他的反应所折服。 他对宁幼恩,不存在一点私心。 “只是暂住而已,以后,家还是家。” 周赫刻意咬重了“家”这个词。 宁幼恩虚晃,接不住,他指的“家”是哪个。 这时,侧门出来一个中年妇女。 她唤,“周先生是吗?” “是。” “大少爷交代好的,来接暂住的小姐。” 周赫始终言语淡淡,对着她说,“去吧。” 宁幼恩点头,接话,“姐姐,姐夫,书桉....”再见! “哥,让我陪着幼恩进去,陌生的环境。” 周赫给宁幼恩安排住所,就是要他们两分清楚出暂时的关系。 薛家在京市圈,也算是很吃得开的大户人家。 要是有人存心作梗,散播出不好的传言,对叶家,宁家同当事人都不好。 叶书桉懂周赫这一层意思。 他打着商量的口吻,征求周赫的同意。 周赫眼帘微压,拉直的唇线数秒未动。 叶书桉泄了泄气,对女孩不舍地说:“幼恩,上去收拾后,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给你录视频。”宁幼恩笑着安慰他。 两人的好,是旁人看了会不自觉眼红的。 不是情侣,亲密度,却甚是情侣。 周赫拉回关注在两人身上的视线,沉了沉声,以长辈的身份嘱咐,“刚出院,少折腾,让你姐也好回去休息。” 宁幼琳勾唇,“恩恩,听到你姐夫说的吗?” “听到了。” 他三句两句,不是宁幼琳,就是在赶她走。 宁幼恩鼓着腮帮子,俯身去拉自己的行李,挥了下手,跟着接应的佣人上楼。 * 新的住所,是一套一厅两卧的小居室。 一个楼层,两套房子。 佣人告诉她,这是偏宅,真正的主人住对面。 虽是小居室,但面积却有一百四十平方,这比普通人家的三居室都还要大。 单单以装修层面来看,就是那种花了重金设计的。 简约,清新,雅致。 这主人的品位调性很高。 宁幼恩望了一圈,很是满意。 “宁小姐,冰箱里的食材每日都会更换一次,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我明天过来清扫,你同我说一声。”佣人毕恭毕敬言道。 “谢谢,我就只暂住而已。” 宁幼恩不喜欢麻烦人。 乖巧道别后,自己就拉着行李箱进了卧室。 她挑了间能望到天边的屋子。 简单收拾完,她给叶书桉拍去入住视频,道了晚安,便钻进浴室洗澡。 刚冲洗完,她站在镜子前擦身。 忽而闻见,屋内的门被拧开,还伴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浑然一惊,拉开洗手台上搁着的大浴巾包裹自己。 浴室门,是一片格纹玻璃。 彩色花纹交织,凸起的肌理结构,瞧不清外面的状况。 她进浴室时,屋里的灯她是关掉的,只留了床头一盏小台灯。 灯光微暗,却能倒映出外面人的身影轮廓。 她警觉性撑大双眼,盯着那出现在那玻璃上的轮廓。 一颗心,急跳到嗓子眼。 呼吸开始被打乱。 她抱着自己,抓起边上的手机,身子骨不停的哆嗦。 靠近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 低低沉沉的。 是谁? 到底是谁? 女孩畏怯到双眼泛红,直到那团黑影直直烙印在那格纹上,她失声尖叫,“啊——” 第90章 磨着她亲热,给她惩罚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浴室门被拧开。 一张轮廓分明,五官深邃的清俊面容,冲进她仓惶的瞳孔。 她呼吸一滞,身子朝一侧伏软下去。 男人眼疾手快,长臂捞她。 踉跄间,女孩粉糯的肩头抵过他内肩,带着方才冲洗过后残留的水珠。 湿的,蔓延着干爽的。 侵占速度之快。 男人身前的白色衬衫,转眼黯淡下去一块。 似清晖兑了污浊。 而悬在女孩上方的眸色深凝,如一湾深潭,似将她融化进他的视线中。 女孩的手折在他怀里,微喘的气息不稳,“你怎么进来的?” “刷脸。” 男人回答得面不改色,喷洒而落的鼻息却极为燥热,压抑。 他眉骨下压,兴师问罪,“只记得给书桉发视频,那我呢?” “你跟姐姐一起,我能发吗?” 宁幼恩觉得他这问话,一点道理都没有。 “发是你的事,看是我的事。”周赫冷脸对答,收紧下颌。 宁幼恩扭着身子挣扎,“你强词夺理。” 一动,包在身上的浴巾垮,大片春光往男人眸底送。 她C。 遮了一半,愈发含苞待放的丰韵。 周赫硬挺着胸膛,掐住她腰,寒眸渐深。 又联想起在医院那会,她维护叶书桉,同宁幼琳使嘴皮子互斗的模样,心里就愤痒难耐。 她真就那么在意叶书桉? 周赫哼气出声,“小白眼狼。” 骂她? 宁幼恩懵一瞬,动气了。 抬着乌蒙蒙的大眼珠子嗔他,“我是小白眼狼,你就是大尾巴狼。” 话一落,又觉得怼轻了。 于是又说:“不止大尾巴狼,还窝边兔,吃两头。” 让他护着宁幼琳。 “大尾巴狼?” 周赫气笑了,抬手捏住她倔到飞起的嘴。 好看的微笑唇,被挤变形,成O型,“好你个宁幼恩,过河拆桥的本事不小啊!” 宁幼恩偏头,想咬他虎口。 被他敏锐一躲,磕到自己唇瓣,破皮,流血了。 垮着小脸,呜呜叫嚷,“周赫你无赖。” 这小没良心的,真骂他上瘾了。 对别人就是各种硬着底气的维护,到了他这就剩张牙舞爪。 男人心底一鼓噪,低头,精准无误地朝她磕红了的地方咬去。 削薄锋利的唇,肆意刮在那破皮的唇上就更疼了。 宁幼恩一个激灵,皱眉推他。 两人身体紧贴,一个磨蹭,晃动。 女孩身上挂着的浴巾就全散了。 皱皱巴巴,搁在男人收紧的臂弯。 身子一凉,她粉嫩的手指就蜷缩起来抓他肩。 周赫察觉,故意咬得更深了。 牙齿碰撞,硌得她眉心拧巴得紧。 稀碎的音节,钻出纠缠的唇间,“周赫!” “还骂不骂?” “呜呜,唔~” 灼烫的白炽灯下,女孩粉红的身子钻在男人怀里涩得慌。 明明只是使了点坏心思,想教训她的吻。 结果碰上她唇,就演变成了一记长吻。 直到两人的舌尖都染上麻意,虚喘到不能呼吸。 周赫才不舍地松开,含弄在唇里的甜腻。 他抵着她的头,视线落在那如蝶翼一般的长睫上,调整呼吸。 刚冲完澡,冷。 女孩的长发披散开,成了另一件护衣。 将她笼罩在男人的怀里遮羞。 “还骂不骂了?” 吻过的嗓音极为黏腻,男人的声音又哑又沉。 似管弦乐的低吟,搅弄着女孩本就乱撞的心跳。 她舔唇,舔到那层被卷走皮屑的伤口。 刺刺,麻麻的。 “不骂了。” 女孩躲在他怀里,软腻得像只被驯服好的猫,任由他抚着脊背。 “衣服呢?” “床上。”宁幼恩抬手,指了指他身后。 周赫偏头,将她脸贴到自己颈窝,“抱你去?” “嗯。” 宁幼恩不敢再倔了,在周赫面前,服软才是上上策。 一秒腾空,浴巾还半挂在她身上。 怕摔,宁幼恩搂紧他的脖子,脸蹭着他皮肤。 温温热热的。 周赫身上不止好闻,还暖。 空荡的米色床榻上,搁着一条熟悉的睡裙,和一片小单薄。 至于胸衣,没有。 女孩晚上睡觉都不穿胸衣,勒着不舒服。 屁股沾床,她别过脸开口,“你转过去。” 后面的男人挑眉,“我没见过?” 宁幼恩泄气,一手遮着自己,一手拉过睡裙套上。 屋里灯光虽暗,还是能肉眼瞧清,她伸手抬手,那满胳膊的掐痕,淤青。 男人眸色微暗,“是不是腿上也有?” 女孩低头,一脚穿过那片小单薄,手抖了一下。 身子弓了数秒,才慢慢直起来,“大腿上,是我自己掐的。” 闻言,周赫绷紧的喉结滚了滚,“为什么?” 女孩依旧背对着他沉默。 半晌后,才听见她哽咽着嗓音说,“怕自己会发疯,所以,想让自己保持理智。” 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周泽惠逼到断了那条弦。 瞬间失了理智,得了心疯。 有多少次,她曾见识过自己突然眼前一片发白,喘不上来气。 那种极端的无助感,每时每刻都在想要吞没她。 宁幼恩蜷缩起身子,紧紧的抱住只剩可以依靠的自己。 天边的月,打亮她深埋下去头颅,而凸起的颈骨。 乌发分成两边垂落,似她无力的求助。 周赫睨着她纤薄的脊背,一股莫名的痛楚在他心底翻涌。 似曾相识的感同身受,原生家庭里的疾苦。 【你是成年人了,就该有面对父母决裂的勇气。】 【我不允许你从周家除名,你是我周承忠的儿子,活着死了,一辈子都是周家户口本上的。】 他重重地闭了闭眸,从身后环抱住缩成一团的女孩。 他覆在她耳边低语,似乎更像在对话之前无助的自己,“以后都不掐了,好不好?” “我庇护你,有什么,都往我身边躲。” 他软了声线,叮叮咚咚的,犹如清泉流水,灌入宁幼恩的心。 她回眸,湿红了眼眶,“那你还凶我和书桉?” “.......” 这场假戏真做的戏码,算是被她倒打一耙地记到了心上。 温柔不过两秒。 男人抵唇,又捏她嘴。 这次是竖着的形状,“小白眼狼,要不是我兜了大半个圈子,你现在能平安无事地躲在这跟我抬杠?” “明明是你们先欺负书桉的。” 男人咬牙切齿,“张嘴闭嘴叶书桉,是不是没有我,你还真就打算同你的小竹马双宿双栖?” 宁幼恩被捏难受了,仰着脖子,气他。 “对呀对呀,都是你棒打鸳鸯。” 第91章 她最会扮软,装乖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乖戾的话语一溢出,男人方才还同她打闹的神情,立马就变了样。 眉宇之间,全是凉飕飕,冷冰冰的气焰。 幽寒的眸底渗出戾气,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宁幼恩一个激灵,咽了咽嗓子。 声音弱到要伏耳细听,“这不是你先挑起的吗?” 说完一句,觉得太空,并不能缓解此刻男人眸中掀起的怒火。 舔了舔唇,又略加甩锅,“是你先说什么和小竹马双宿双栖的。” 这话是他提的,故意洋装吃醋,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同她无关。 听着这风凉话,周赫牙痒痒地盯着她啧了声。 小白眼狼除了真的没良心外,还很会在他的话语里钻缝隙。 逮到什么,揪什么。 扮无辜,她最拿手。 “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气我。”周赫抵着牙关,松了捏她的手。 小姑娘皮薄肉嫩,被他的手指故意使了力道,白皙的小脸压出两处指痕。 周赫扫了眼,淡漠开口,“转过来坐好,涂药。” 方才办出院手续,他在药台边上领了一袋子的药。 所以他返回,是为了给她送药? 宁幼恩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珠子打量他。 一张俊美疏离的面庞,覆盖着点点凝霜,真跟座冰山没区别。 得了。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不同他置气。 宁幼恩自认大发慈悲地努了努嘴,模样温顺起来。 她拔了下垂落下来的长发,露出的小脸俏生灵动,漫着区间与“屈服”同“傲娇”两者间的犟气。 纤瘦的双臂,直直抬起,“来吧!” 周赫睨了她一眼,微抿的唇瓣绷直。 侧过身去拿刚刚一进来,就丢在床头柜上的药袋。 拿出棉签,轻沾药膏地给她涂药。 他动作轻柔,怕药性一开始的燥热让女孩难受,还微微吹送凉气。 宁幼恩察觉,脊尾骨酥酥麻麻的。 他要是真待自己这么温柔,就好了。 周赫低头,视线带过她裙角卷边上的污渍,两小块发黄的地方。 忽而问话,“这裙子穿多久了?” 宁幼恩乖,抬起的手臂没动。 举酸了,纤细的指骨压在他肩头,“两三年了吧。” 周赫顿了下手,眸内染上晦暗。 想起当时同宁幼琳预想同居那会,宁幼琳发给他的那些衣服牌子和款式。 每一件,不是是最新季度,就是或限定款。 一看就是被富养起来的千金,才会时刻紧追这些时尚的热点款。 这宁家到底因何事,这般对她。 药膏的体感在逐步冷却,宁幼恩疑惑偏头,“周赫哥?” 拉回神,男人继续。 眼见女孩白皙的手臂上,又染上了零星斑点的橙红,刺痛着男人眼球。 “卡无限额度,喜欢什么就拿去刷。” 男人低哑成熟的嗓音,给了宁幼恩底气的支配。 这是作为“被包养者”的权利。 不是偏爱。 她抿唇作怪,又歪头。 粉叽叽的小脸侧压到自己举起的胳膊内,不留神,差点蹭到刚涂的药膏。 周赫蹙眉,训了她一嘴,“毛躁!” 她乖乖端回脑袋,“哼!我刷爆它。” 周赫轻笑,“刷到你手软,都刷不爆。” 这一晚,宁幼恩在这陌生的房子里,睡得很安稳。 也许,是因为不用东躲西藏地避开被抓回宁家的风险。 又或许,是周赫守着她,直到入睡才离开。 夜里无梦。 迷糊的期间,她隐约感受到,有一抹温热的触感,压过她的眉心,稍纵即逝。 宛如春风怜惜枯黄的大地,送来生机。 * 而另一边的宁家。 宁幼琳进门一脚,就冲上了宁幼恩的房间。 赤红着双眼,抓狂地将她贴在绘画桌墙壁上的图稿,一张张不着条理地撕扯下来。 断开,搅碎,碾搓。 耳边充斥的全是,宁幼恩曾经说过的话,【姐夫是我偶像,他是我绘画那些线条的引领者。】 贱人,都是那贱人的借口。 轰——的一声。 整排绘画的纸笔,砸落在地。 宁幼琳发了的疯推拉着,眼前碍眼的一切。 待周泽惠同容妈冲进屋时,一地狼藉。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幼琳,你这是……” 周泽惠的视线,伴随着她抽动的身体晃动。 半晌,她的动作,静止在那被拉扯出来的半个柜子上。 眼眶虚颤得厉害。 一本深褐色的牛皮封面日记,横冲入她的眼底。 宁幼琳不顾门口人的叫唤,完全沉浸在当下的情绪里。 她拿出日记本,身子往后失重一跌,跌到床边。 周泽惠的心,跟着骤停了一瞬。 转身攥紧手背,支走身旁的容妈,“你先下去,先生找,就说我等下回房。” 容妈注视着眼前一幕,卡了卡喉,“是,太太。” 容妈离开,周泽惠一秒锁住了门。 “幼琳?” 周泽惠心口沉浮得厉害,轻声细语地唤了她一声。 只是这一声喊回她理智的叫唤太迟,宁幼琳已阅读但了第三页。 “她一直喜欢周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宁幼琳五官开始狰狞,瞳仁凸出得厉害。 周泽惠心揪了起来,快步跪到她身边,安抚,“幼琳,你别怕。” “所以在实行计划之前,你就已经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的原因了,是吗?” 宁幼琳质问的眼神里,晃荡着最恶毒的光。 周泽惠底虚,试图去抚摸她颤抖的脸,“妈说过的,不会让她缠上周赫。” “可她已经缠上了。” 宁幼琳不再信任她的话,一把推开了她。 周泽惠跪姿不稳。 往后倒的那一瞬,膝盖伤了。 刺痛的力道,让她额头渗汗。 “妈会让她离开的,幼琳,你相信妈。”周泽惠几乎是在求她。 宁幼琳咬着唇。 越咬越深,拼命摇头。 念想到宁幼恩是处心积虑,借着自己爬到周赫床上,与周赫共享那些她曾经只能委屈在陆晨华身下的快乐,她的头脑就要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她同周赫上过床的事,而你一直在帮着她欺骗我,原来你爱的是她不是我。” 宁幼琳不断地埋怨她。 字字诛心,句句生恨。 周泽惠强忍痛楚,再次跪到她身边,去拉住她绷紧的手骨,“幼琳,你听妈妈说,只要周赫一天不戳破这件事,你同周家的联姻就还在继续,一切都在把控中。” “幼恩说过,周赫根本不爱她,现在会是这样的情况,都是男人一时接受不了与自己肌肤之亲的人,不是自己原原本本的未婚妻。”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你要学着柔下来,不能逼急了,只要老太太给你正身,你永远是周家的媳妇。” 宁幼琳垂眸,哼笑得瘆人,“都是傻子。” 周赫今晚,前面佯装一副同她一条战线,中间变道,最后依然能留下宁幼恩一人。 所谓的离开是离不了的,除了毁掉。 她凉凉转眸,俯视着跪在脚边的周泽惠,“妹妹的相亲提上日程吧,那聋哑的二婚男人,我看得挺同她般配的。” 第92章 你不会也喜欢你姐夫吧?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哥,你让开,我倒要看一眼阿赫哥带了个什么女人来这暂住。” “你能不能有点名千金样,总风风火火的,让周赫怎么喜欢你?” 次日一早,刚洗漱完的宁幼恩拉开房门,一脸错愕地对上出现在客厅里的人。 “柏仲哥?” 宁幼恩诧异,这里居然是陈柏仲的住所。 一身灰色条纹家居服的陈柏仲,望见她那瞬,轻笑地理了理还没梳发型的头发,“醒了?” 而杵在他身旁的女孩,在瞧清宁幼恩的脸后,眉眼间的敌对之意清晰可见。 陈柏珊是见过宁幼琳的,对她在圈子里的印象不是很好,也清楚她同周赫的关系。 只是这么多年,周赫一直在墨尔本,陈柏珊以为他们之间不了了之了。 “居然是你。” 陈柏珊指着宁幼恩,气焰潇潇的,“宁幼琳你没家吗?非要缠着阿赫哥给你找住所,怎么,觉得宁家太寒酸,端不起你这尊大佛,得来我们鼎园?” 原来,宁家在豪门圈中的名声是这样的。 宁幼恩社交圈小,不怎么同周边的豪门子弟打交道。 除了叶书桉,谈得来几句,也就是身边的洪生。 当她听到陈柏珊这话,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是滋味。 “陈柏珊,你的教养呢?给我闭嘴。” “哥.....” 陈柏仲瞪了她一眼。 陈柏珊咬唇,泄气到一边。 “幼恩妹妹,你别听她瞎说,她口无遮拦惯了。” “幼恩?妹妹?” 陈柏珊惊愕,视线巡在那张同宁幼琳一样的脸上。 陈柏仲白眼,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这是宁幼恩,幼琳的双生妹妹。” 一大早闹出乌龙。 陈柏珊努着唇,同他们一起共用早餐的脸,一直不敢抬起。 “幼恩妹妹你别在意。” 陈柏仲绅士地将佣人端来的豆浆,第一杯递给她,表示抱歉。 宁幼恩双手接过,眉眼弯弯,笑得又乖又甜。 “柏仲哥,不打不相识!” “话说我们柏珊同你一个年纪。”陈柏仲嗔了他那丑态百出的妹妹,“小妹妹情窦初开,暗恋周赫。” 陈柏珊咬了一口吐司,为自己正声,“什么暗恋,单恋好不好,阿赫哥知道我喜欢他。” 宁幼恩捧着豆浆,眼帘微抬地去打量她。 原来她也喜欢周赫,刚刚是把自己当宁幼琳,当情敌了。 陈柏仲无语,“周赫是无奈。” “什么无奈,阿赫哥是身不由己。” 扭头,陈柏珊将话锋对上宁幼恩,突如其言,“你不喜欢你姐夫吧?” 陈柏仲咬牙,喝止她继续胡言乱语,“陈柏珊,带点脑子,周赫是幼恩姐夫。” 宁幼恩:“.......” 她果然,不能忽视周赫的身份。 可.....太迟了。 女孩低眸,掩盖自己思绪翻涌。 忽而,陈柏仲支着手肘往前倾,一双明亮的桃花眸,落到清纯粉嫩的宁幼恩脸上。 “妹妹,你离家出走啊?” 他话音一落,宁幼恩差点被噎。 轻咳了两声,指尖抠在手里的面包上,难为情,“柏仲哥,姐夫同你说了?” 陈柏仲闻言,笑得轻快,“那倒没有,只说了你要过来暂住,别让人打扰。” 说完,又补充,“其实他对你挺好的,没上次面试在公司遇到那么凶。” 他到底凶不凶,宁幼恩自己清楚。 只是意外,周赫居然会把她安排到陈柏仲这。 * 宁幼恩搭了陈柏仲的顺风车,抵达周氏。 刚进电梯,她就收到一条微信申请通知,居然是陈柏珊。 备注申请,【我不是故意说你家寒酸的。】 宁幼恩盯着那条短信好一会,忽而笑出声。 这还是头一回,有个真千金主动来加她好友。 既然周泽惠没在她身边,那她是不是可以自主交友了? 从一楼,坐到三十八楼,宁幼恩犹豫了半天才通过申请。 太久没交朋友,她都忘了该怎么开始。 她僵硬着手指打出回复,【这段时间,就打扰了。】 电梯门打开,她起脚走出,便瞧见周承忠正端坐着身子,出现在会议室里的身影。 她小步加快,挪到茶水间里的赵雪身边,“赵雪姐,董事长这么早?” 赵雪眉眼无波,轻哼,“特意来堵周总的,能不早?” 说完,刚泡好的红茶,赵雪塞给了她。 “拿进去。” “我?”宁幼恩愣了下。 “发什么呆呐?”赵雪口气不耐烦,“赶紧的,我要把下午的会议内容整理出来。” “哦。” 宁幼恩并非不愿意。 是上次见周承忠拿喝茶的瓷杯砸周赫,那一幕到现在,还刻在她脑海里。 她毕恭毕敬地端着茶盏走进,“董事长早!” 周承忠垂眸看报纸。 闻见女孩清甜的声音,推了下镜框抬眸。 话语迟了半晌,“宁幼恩?” 宁幼恩打了个哆嗦,还好没把杯子里的茶弄洒。 “是,董事长。” 女孩骨架子纤薄,藏在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下。 五官虽酷似姐姐宁幼琳,但眉眼间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令人舒服的。 周承忠伸手去拿她放置在玻璃茶几上的红茶,润了下嗓,“来周氏多久了?” “回董事长,一个多月了。” “嗯。”他又含了一口,“一直跟在你姐夫身边?” 宁幼恩撤离到一边,“是。” 周承忠细细打凉她,“你爸爸,最近的官司怎么样了?” 宁幼恩没想,周承忠会对她提起这事。 看来,这件事惹下的官司不小。 她寻思出声,“谢谢董事长关心,那官司的事我不是很清楚,这两个月,我都在外实习。” 女孩回答很中肯。 没有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同宁家什么关系,而反过来哭诉着哀求。 同前两天登门的宁家夫妇,好太多了。 他搁下茶杯,“幼恩,有男朋友了吗?” “嗯?” 宁幼恩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乌溜溜的眸子眨了眨,显得单纯,又纯粹。 看惯了豪门子弟里,那些表面一套,背后戳着一套的小辈。 偶尔看一眼这种小清新,确实心情舒服多了。 周承忠对她的眼神,轻而缓,不像上次对周赫那般犀利。 但宁幼恩懂一句话,笑面虎。 周承忠倚着椅背,以长辈的口吻说,“你姐姐同周赫都这么久了,算起来,你年纪也是该谈婚论嫁了。” “她是不是该谈婚论嫁,不需要你来插一手。” 男人清冷平仄的声音,从推门而入的缝隙间传来。 宁幼恩闻声回眸,捏紧双手。 第93章 你外面有人?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清隽的身影,阔步而来。 “周总!” 女孩定神,怯怯唤他。 周赫侧目撩眸,给了她一眼。 削薄的唇线轻启,“想攀高枝?” 男人气场拔高,眸光深凝,是赤裸的压迫感。 宁幼恩不知他为何说这话,只觉得自己整排脚后跟都发软了。 “周赫,她怎么说也是你另一个妹妹,你这样的口气合理吗?” 周承忠冷眼,教育他。 周赫拉回目光,傲慢地抬起手解了身前的西服扣子,绕过跟前的椅背坐下。 笔直的长腿交叠,他轻嗤出声,“她姐还未过门,这个妹妹不一定认,而你……” 周赫面露锋芒,“说出谈婚论嫁这四个字,你也有失身份。” 战火一触即发,把她当成了导火索。 宁幼恩深深拧眉,此地不宜久留,得想跑。 “董事长,周总,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出去。 这撤退的话还没说完,背对着的男人冷声打断她,“急着跑,干亏心事了?” “没。” 宁幼恩咬唇,埋了埋头,站回原来的位置。 “董事长一早来我办公楼,应该不只是要同我秘书闲聊婚嫁的事吧?” 周赫对待周承忠,又是一副三分散漫,七分针对的态度。 他支着头,把玩着从口袋里掏出的铜色打火机。 一咔一咔的,肆意响着。 周承忠叹气,沉声,“你买了洹水湾那块地?” 宁幼恩听言,神经倏然绷紧。 是周赫为她买的那块地吗? 周赫延长了一秒合盖的时间,轻咬着字句嘲讽,“又是听哪个外面人说的?” “瞧瞧你这说话的态度,就不怕被身后的妹妹看了笑话。” 又拉上她。 宁幼恩苦着一张与世隔绝的小脸,退无可退,脚跟抵上墙角了。 呵—— 周赫不屑,“你是怕家丑外扬?” 他句句带刺,声声带刀。 故意要在周承忠心口上磨。 周承忠拧紧虚浮在膝盖上的手,“地你花了一个亿买,我给你三倍,把地让出来。” “呵——”周赫笑得轻蔑,张狂。 一声沉闷的合盖声,伴着他出口的讽刺,“周董事长对自己的二姨太,很大方。” “那是你妈妈准备给妹妹的嫁妆,你横插一刀,就是失了长幼有序的分寸。” 顿了下,周承忠再次翻眸睨他,“水月菀不够你住,还要买?” 周赫晾着他,继续把玩手里的玩意,充耳不闻的架势。 周承忠鹰眼深沉,扫了角落里女孩一眼,似乎想到什么。 “宁幼琳让你买的?” 买地,很有可能是女人开口。 宁幼恩过于敏感。 怀揣心事,掐着手心,静静听。 周赫不答,显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你外面有人?” 周承忠试探的话落,宁幼恩下意识抬眸。 仅一秒,又不着痕迹地压了下去。 原来,被人明晃晃地猜测,是这么可怕的一种感觉。 “你觉得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是直接挑衅,周承忠脸色涨得青红。 宁幼恩吓得打了个哆嗦。 空气中,凝起一片死寂。 半晌,周承忠才咽了咽气,横眉扫了眼他阴沉的眉宇,深吐了口气,“不论你妹妹怎么长大,你依旧是周家未来的掌权人,水月菀,就是我对你的重视。” 水月菀是祖宅,比周老夫人现居的四合院,还要有地位。 宁幼恩望着那僵持在椅背上的身影,听过这些话后,她的心是痛的。 难怪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管你是金山银山,到头来,还是屈服在了原生家庭痛楚下。 每一次苦难,都源自于不知回头,又心存欲念的人作祟,伤害。 就算再怎么被周家重视,周赫都不会感到被救赎。 因为他母亲和他的幸福,已经全部被打碎了。 “我不会让出来,就算你掷千亿,洹水湾,我的。” 周赫正声起身。 一对寒眸,似潭死水。 周承忠盯着他下逐客令的眸子,绷紧的手背青筋凸起。 下秒,周承忠松开指骨,要去拿他刚喝到一半的茶杯。 宁幼恩心头一悸,脱口而出,“董事长,你不能再打人了。” 女孩倏然的维护出声,惊了周承忠的反应,也让背对她的男人诧然蹙起眉眼看她。 “我....” 那一刻,宁幼恩只觉得自己脑袋瓜,嗡嗡地乱叫。 “我只是.....” 周承忠忽而失笑出声,收回原本只想端起茶杯润一口喉咙的手。 “你这妹妹不认,人家却有你的心。” 宁幼恩耳根爆红,“对不起董事长,我以为……” “没事。”周承忠起身,淡言直径到她身边,眉眼还算祥和,“小姑娘气质不错,性子随和,确实与你姐姐不太一样。 以后有什么好人选,同叔叔说,帮你掌掌眼。” “谢谢周叔叔。”宁幼恩捏着手,点头。 周承忠离开,会议室里的百叶窗帘被周赫抬手拉下。 忽然暗下来的空间里,男人的脸隐藏在昏暗中,慢悠悠开口,“人家给了你一点甜头,你就不要命地往外蹦?” 这话火药味很足。 宁幼恩送完周承忠回眸,学着他冷言冷语,“周总,下回你放火,麻烦别烧到我。” “这火不是你点的?” “周赫。” 宁幼恩刚气恼,下秒,她的腰身就被跟前的男人扯入怀。 “现在上班时间,外面还有赵雪。” 宁幼恩胆小,刷的一下,脸就白了。 她压低着急到飞起的声线,推搡着他。 怎知,男人的手臂将她桎梏地更紧。 一股沁人心脾的冷厉气息,滑入她鼻尖,宁幼恩的心抖了抖。 那是他压抑,难过,无处宣泄的情绪。 想起方才那些赤裸的对话,宁幼恩停下了挣扎。 周赫垂落下头颅,疲惫地抵过她圆润的肩头。 沉甸甸着嗓音说,“想他给你介绍个结婚对象?” 女孩闷道:“没。” 他的鼻息很重,是透不过气的那种。 宁幼恩心疼。 “刚才担心我?”他吸了吸女孩身上的香气,试着让自己放松。 宁幼恩抿唇,如实作答,“你都这么大人了,总被爸爸打,心里会有阴影。” 周赫被逗笑了,“会维护我了,还不是真没良心。” “什么呀!”宁幼恩觉得自己被冤枉,“周叔叔说的那块地,是不是你准备建造的那块?” “嗯。” 他侧脸,鼻尖蹭在她颈窝,酥酥麻麻的。 “那块地,一个亿?” 当时宁幼恩听到的时候,震惊了不止几秒。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软腰,“那洹水湾,之前是我妈看上的。” 宁幼恩怔住了。 心里沉甸甸。 原来他买那块地,只是为了他的妈妈。 宁幼恩眼底,溢着对自己的轻嘲。 想什么呢? 你算他什么人。 而后,只见男人缓缓支起腰身,俯瞰下来的眼神幽暗,带着深深探究的光。 薄茧的手指,轻抚过她温热的脸颊,郑重其辞问,“宁幼恩,你会继续欺骗我吗?” 第94章 哥,幼恩不见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他的指尖轻柔,落下的话却令宁幼恩隐隐生疼。 会不会继续欺骗? 这个问题,搅在宁幼恩心底,成了不可破的死结。 宁幼恩低眸,躲过他赤裸的审视。 * 下班。 宁幼恩是同洪生从设计部一起下来的。 出了大堂正门,周泽惠掐准时间在那里等她。 见她出来,淡定地摇下了车窗。 宁幼恩瞳孔微扩,“妈!” 现在哪里都找不到了,只能来周氏楼下堵她。 有了新靠山,这翅膀是真硬。 “下班了?和同事一起?”周泽惠拿下墨镜,莞尔地露出好妈妈的笑容。 她没见过洪生,也就是随口一问。 只是那打量的眼神,宁幼恩太过熟悉。 周泽惠会从一个人的穿着,样貌,佩戴的饰物,窥探他的家庭背景。 再一一掂量,比较,他适不适合同自己女儿走近,能不能帮自己后面的路。 宁幼恩攥了攥手,朝前一步,挡住她锋利的视线。 母女四目相对,更多的是对彼此的怨。 周泽惠要多一些,是恨。 片刻,宁幼恩转身,“洪生,我们明天再一起探讨。” “好!”洪生礼貌朝车里的周泽惠点头,“阿姨,先走一步。” 周泽惠抿唇,强挤出一丝送别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周泽惠带宁幼恩来到一家郊外的私人饭馆。 地方不大,偏僻。 乱草丛生中,却有一家烟火气的店铺。 宁幼恩环顾着四周下车,隐隐不安,“妈,我们来这干嘛?” “怎么,怕妈妈吃了你?” 周泽惠脸上的表情不多。 但单扯出来的每一个细节,都令人细看极恐。 宁幼恩摇头,跟上她的步伐。 出来迎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大夏天,穿着个洗到泛白的橙黄背心,下摆还破了个洞。 平头,大肚腩,很壮。 宁幼恩扫过那眼,他脖子连胸膛,有个青龙尾巴。 “宁夫人,菜都准备好了。”他没看宁幼恩一眼,全部注意力,都在周泽惠身上? “嗯。” 周泽惠面不改色,领着人进去。 傍晚这个点,一般吃饭的人应该会很多。 宁幼恩狐疑,盯着零零碎碎散放的桌椅看。 空荡荡的饭厅,唯独她们两人。 饭桌上的菜肴,却是热乎得异常。 “陪妈妈好好吃顿饭。” 周泽惠拉了把椅子率先坐下。 她洁癖地抽着纸巾,一根根筷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 她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的人,怎么会选择来这种地方吃饭? 压抑的不安感,充斥在宁幼恩心里。 每一秒,每一分都在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 周泽惠目光微拢,注视在她迟缓的动作上,轻飘飘嘲讽,“现在有周家长公子庇护,跟妈妈端起架子了?” 她不回宁家,被周赫另做了安排,周泽惠这是来讨伐她的。 宁幼恩僵着身子坐下,“妈,我不回宁家,不是因为周赫。” “终于肯承认了。”周泽惠哼笑,宠爱地给她盛了碗熬得发白的鱼头汤。 “喝吧,平日在家,不是最喜欢容妈熬的豆腐鱼头汤吗?” 宁幼恩看着那碗递过来的汤水,哽咽,“原来妈都看在眼里。” 周泽惠收回手,给自己夹了条青菜,“妈看了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话落,她停顿了下,视线落到对面女孩湿红的眼尾上,“你喜欢周赫,自小就喜欢了。” 她用的话术,是肯定句。 宁幼恩一脸煞白,“你动了我东西?” “你不该写出来。” 周泽惠又把目光,瞬移到她未碰的那碗汤上,“先喝汤吧,挨了一下午的饿,又坐车,肠胃又要受不了了。” 她胃疾,之前没少折腾周泽惠。 宁幼恩听话,捧着汤碗,一口气喝完。 周泽惠眸光渐渐暗下。 她伸手,握住宁幼恩摊开碗壁的手。 多久了,她除了打骂外,没真正地与她肢体触碰过。 宁幼恩的手很细,很软。 可惜,凉的。 “你还在气妈妈上次在沐家小院打了你?” 宁幼恩没回答。 她手没撤离,继续说:“幼恩,我们之前说好的,周赫拿走你第一次,你就功臣生退,不是硬霸占着不放。” 周泽惠这次是心平气和的。 “幼琳她是你姐,纵使她有千般错,她都是爱着周赫的,这周家小太太她等太久了,你忍心看着她绝望吗?” 宁幼恩的脑袋开始昏沉。 周泽惠的话一直横冲直撞入她的耳膜,渐渐轰鸣。 “妈.....” 她眼皮越来越重,压住了她看周泽惠的视线。 直到眼前周泽惠的轮廓,慢慢涣散,直至消失。 啪—— 宁幼恩倒到了餐桌上。 那个中年男人冲了出来,“宁夫人。” “把她绑紧点,带到楼上去。” “是。” * 鼎园。 叶书桉嚷着陈柏仲给他放行,来陪宁幼恩吃饭。 陈柏珊撞见,抱着碗筷挤进偏宅蹭饭。 他们一群人,自幼的发小关系,知根知底。 只是从傍晚六点,等到七点都不见人回来。 叶书桉着急,想打电话,被开香槟的陈柏仲拦住,“她现在是你表哥的秘书,老板应酬,秘书陪护,这不都是常态吗?” “可这个时间点有点晚。” 叶书桉不安地摸着手机。 陈柏珊半趴在沙发上,瞧着脚,睨向单坐在一旁干着急的叶书桉。 八卦一句,“你这么紧张那个宁幼恩,难不成,你也单恋她?” “去去去,什么单恋。”叶书桉烦她,被抓到把柄又止不住羞恼,“幼恩是我小青梅,要说单恋,那也是要从双恋开始。” 陈柏珊,“啧啧啧!叶书桉,你不简单呀!” 陈柏仲倒完四杯香槟,严肃提醒,“你这话,别让周赫听见。” 叶书桉最近在谈薛蔓琦,薛家传出的风声,周围的豪门子弟有所耳闻。 “柏仲哥,我不想同薛蔓琦联姻。” “这话,别在这里说。”陈柏仲收拾着,下秒怂恿他,“去跟周赫说。” “哈哈哈!” 陈柏珊看戏笑了。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宁幼恩到现在,发出去的信息都没回。 最后,叶书桉还是拨了电话过去。 连续两通。 直到机器人回应,她都没接。 沉不住担心的劲,叶书桉索性给周赫打去了电话。 【哥,幼恩回来了吗?】 周赫坐在车里。 闻声,锁紧眉梢,【嗯?】 【我在鼎园,大家都等着她开饭,人还没出现。】 第95章 喊陆晨华,喊他要你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折回周氏。 查了监控,看到宁幼恩同洪生分开后,就上了周泽惠的车。 这是她母亲。 女儿跟母亲走,天经地义。 他挂名“未来宁家女婿”,管不来这事。 绚烂的霓虹灯上,是周赫沉寂立在落地窗前的身影。 明着不能来,只能来暗的。 他给宁幼恩打了通电话,照样无人接听。 “应辉,动用交通部门的监控,查宁夫人的车行轨迹。” “是,周总。” * 彼时的宁幼恩,是被一盆温水浇醒的。 她迷糊地睁眼,眼前是宁幼琳阴鸷的眉眼。 只见她在阴冷发笑,“看我多好,弄醒你,都舍不得用冷水泼,怕你感冒,让人心疼。” 她刺耳,尖锐的话。 比水,更能让宁幼恩清醒。 宁幼恩缓神看她。 几秒,视线愈发清晰后,察觉身上湿透的布料紧贴得她难受。 她想拿手去弄,却愕然发现,她的手被举过头顶绑了起来。 那根绳子粗大,细瘦的两根细腕叠搭,勒了几层。 上面打着死结,连同绑在床顶支起来的铁管。 这一刻,宁幼恩如大梦初醒。 她瞪大着瞳仁,望向床边翘腿的宁幼琳,“为什么要绑着我,宁幼琳,你到底要做什么?” 话语落下,她巡视四周。 昏暗的陌生房间,四壁的墙体斑驳,唯一的亮光,是吊在悬梁顶上的钨丝灯。 “是妈,是那碗鱼头汤。” 宁幼恩啪嗒一下,惊吓过度的生理泪水,颗颗滚落。 宁幼琳听着她反应过来的真相,轻哼着腔调接话,“什么妈啊,这些都是你自作自受。” “宁幼琳你放了我。”宁幼恩一边警惕她,一边扯着绑着的绳子。 宁幼琳冷视低头,晃了晃自己手机。 再抬眸,瞳仁皆是狠意,“跟周赫做很爽吧?告诉我,他最喜欢碰你哪里?” 她的话如正主,带着恶心的欺辱。 “宁幼琳你失心疯。” 她哼笑得更加瘆人。 起身,挪位,挨到挣扎的宁幼恩身边来。 刚做的指甲是鲜红色的,又尖又利。 她温吞地从宁幼恩湿透了的领口按下,划至畏惧得沉浮的心口,眸色骤暗,“我忘了,你比我大。” 撕拉—— 宁幼恩痛苦地想躲,可是手脚都被捆绑,她无计可施,“啊——” “宁幼琳——” 布料撕裂的声响,伴着女孩的尖叫,冲破这黑暗的楼层。 宁幼琳毒辣地盯着她被自己划破的皮肤,血淋淋的很满意。 转眼,她又掐住她尖叫的唇,“喊啊,看看谁会来?妈妈吗?还是叶书桉? 哦,不,还是你心心念念,暗恋了多年的姐夫?” 宁幼琳越掐越用力,锋利的指尖已经陷进了她的肉里。 铁锈的腥味,深红的血珠,漫过她指盖。 “宁幼恩,我没想你这么恶心,居然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在偷窥我未来的丈夫。” “什么委屈赎罪,你明明就是很享受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你把我当傻子耍,让我干着急,宁幼恩,你就算长得跟我一样又如何,记住,你只是个替身,永远成不了他的人。” 宁幼琳泄愤地甩过她的脸。 猛烈的撞击,宁幼恩的头晃了晃。 她半靠在床头,奄奄一息地睨着宁幼琳可怜又可悲的脸,忽而一笑。 宁幼琳被激怒,又一次掐了过去,“你笑什么?” 宁幼恩盯着她,“我笑你口口声声说爱周赫,说他是你未来的丈夫,你却把第一次和无数次给了另一个男人。” “贱人。” 宁幼琳蓄力,剐了她重重一巴掌,教训她,“你没资格说我,你只是在妒忌我。” 宁幼恩没服输,寡淡着脸色对她,“我妒忌你?妒忌你什么?妒忌你需要用妹妹的身体去换周家小太太的身份?” “尹幼恩。”宁幼琳狰狞着去揪她的耳朵,拽到她哭,“让你牙尖嘴硬,我看看等下,你还怎么嚣张。” “你要做什么?” 宁幼恩的眼珠子,越来越无助。 宁幼琳点开一段视频,凑近给她看,“还记得吗?陆晨华曾经给你看过的。” 是那段当时在签约时,陆晨华播给她看的画面。 里面是同她一张脸的宁幼琳,可是,现在的声音全没了。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宁幼恩心跳一顿。 宁幼琳则享受般端详着她眸中的恐惧,唇边的笑意就越来越浓。 “我给你两条路,一,同那聋哑带娃又二婚的男人订婚;二,配这段录音。” 她邪恶的手,慢慢划过她悄生鲜活的脸蛋,“用你这甜腻的嗓子喊陆晨华,喊他要你....” “呸!” 一口鲜血沫子,吐了宁幼琳一脸。 “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楼下的男人收拾你吧。” 宁幼琳握着手机,扬长而出。 * “周总,需要通知警察吗?” 应辉查到了路线,正同周赫从高速上下来。 周赫静默着一张紧绷的脸,膝盖处的指骨攥得泛白。 片刻,他平静出声,“不需要,拿亲生母亲绑架自己女儿的话术,不足让人信服。” 闹开了,花边新闻记者会追着不放。 就算周家在京市圈是最有权势的,也不会滥用资源。 做事,理事,都讲究体面。 况且这事关于宁家,闹大,对谁都不好。 应辉有些担忧,“周总,要不我联系下那些小镇上的兄弟,单枪匹马,我怕护不住你。” 周赫挑眉,“你不是很吊吗?” “我是吊,但你可是千金之躯。” “滚。” 应辉默默摇头,最后还是在下高速那会,发了个短信,保险点。 * 夜越来越深。 僻静的地方,虫叫,狗叫,猫叫。 阴阴森森的愈发凄凉,恐怖。 “确定是这附近?” 周赫摇下车窗,犀利的眉眼探究着周围的一切。 到底什么样的亲生母亲,会带自己女儿来这种鬼地方。 应辉熄灭了远光灯,怕打草惊蛇,慢慢行驶过去,“周总,没错了。” 应辉认出路牌,和里面的饭店招牌,“调过来的监控上显示的画面,就是宁太太最后车子退出来的地方,当时车里就她一人。” 宁幼恩是被留在了这? 待车子停下,周赫推门,应辉喊了他一声。 “周总,你看,前面的红色玛莎拉蒂,不是宁小姐的车牌吗?” 第96章 宁幼恩,啃咬他的腹部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顺着那熟悉的车牌号望去,目光凝住。 “你那些兄弟呢?” 他冷不丁开口,应辉抖了下。 “来都来了,叫他们动作注意点。” 应辉纳闷着看他。 现在不是来营救宁秘书吗? 老板,究竟在乎哪个宁小姐? 饭馆楼下的戒备措施不够,被包围了还浑然不知。 应辉忍不住轻啧了声,有点嫌弃。 浪费这么多人。 而唯一亮着的那间房,就在三楼最偏。 他们捻着呼吸,一步一步往上靠近。 “快喊呐,叫啊!” 一道阴狠的教唆女声,从敞开的木门冲了出来。 应辉想先前提步,被周赫拦下。 他摇头,示意众人,听令行事。 宁幼恩死咬唇瓣,就是不配合。 “不肯走第二条路是吧,那行,我先让这大叔教训教训你,我看你还怎么端着架子,扮清高。” “宁幼琳,啊——” 女孩撕裂的哭喊声,“你走开。” “小妹妹别怕,叔叔看着壮,很温柔的。” “宁幼琳。” 哐当一声巨响。 被踹开的门板不堪重负,直接瘫倒在地。 昏暗,又明亮的钨丝灯下,是宁幼琳惊恐万分的嘴脸。 而掩盖在她身后,是破旧的床,一个撩了半截衣摆的中缅男人。 床榻上,女孩皙白的双脚被粗绳捆住,挣扎的时,擦出无数深红的伤痕。 周赫就这般猝不及防地立在她面前,目光锐利如刀,冷厉的视线有刺,洞穿她血骨。 “阿....阿赫。” 宁幼琳一下软到了冰冷的地面。 没了遮挡,后面残破不堪的一幕。 硬生生钻入男人的瞳仁,割得他心痛。 “应辉。” 他愤恨开腔。 应辉协同后面三四个兄弟,一起连脚带踹,把那个中年男人锁定在墙角一顿围打。 “阿赫,你听我解释,这些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宁幼琳跪求着去拉他的衣角,却被他阴狠地甩到一边。 周赫的皮鞋,直径跨过她跌在地上的手臂,走向床边,哭喊得望不清他面容的女孩。 宁幼恩的头发凌乱。 有的贴着脸,有的贴着脖子,有的甚至被扯断了一团。 往下,是被撕裂的领口,露出她受辱的胸脯,上面斑驳的全是鲜红的抓痕。 视线忽明忽暗,还有其他伤,周赫细查不了。 只觉得心口闷得他发沉,发塞。 “应辉打,留着口气就好。” 他克制,暴戾的开口。 跌在地上背对着的宁幼琳,吓得浑身发颤。 中年男人一声声的吃痛,喊叫声,如同是在给宁幼琳耳边警响报。 敲击着她刚刚的所作所为。 周赫扯下自己的外套,将眼下的女孩遮盖好。 轻拨开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柔声低语,“我来了。” 可宁幼恩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应激反应中,瞳仁涣散得厉害。 周赫沉下眉骨,伸手去解那绳子。 太紧了,折腾不开。 他喊,“应辉,刀。” “是,周总。”应辉转身撤开,去翻屋里的东西。 “周总,给。” 周赫接过,身子凑近倚在床边的女孩,使劲地去割那绳。 却在这时,女孩倏地尖叫出声:“你不要碰我。” “嘶——” “周总。” 周赫握刀柄的手背骤然绷紧。 是宁幼恩,在啃咬他的腹部。 “宁秘书,你松开周总,我们是来接你的。”应辉倒吸了口凉气,要去拉她。 周赫拧眉,沉哑着声音制止,“不要碰她。” 下秒,他把手里的刀往床尾丢,“把她脚上的绳子割开。” 紧接,又忍着牙齿撕磨在皮肉上的刺痛,他手往下走,轻抚着女孩的后脑说,“幼恩,是我,你先松开好不好?” 此时的宁幼恩已经是极度悲伤,刺激的状态,完全无动于衷。 周赫扭头,呵斥瘫倒在地的宁幼琳,“宁幼琳,在我还没跟你理清这笔账之前,给我开着你的车,滚回宁家。” 宁幼琳缩了一下头,哭着辩解,“阿赫....我是一时....” “我一句话都不想听。” 周赫毫不留情地截断她,咬牙切齿威胁,“还有,乖乖在宁家等我,哪里都不许去,否则,就想想宁氏的官司和你的下场。” 宁父是去求过周承忠的。 宁幼琳忍气吞声,一双猩红的眼,没有半点悔意。 “周总,这.....” 应辉看着宁幼琳灰头土脸地跑出房门,转身,又去看被咬出一额尖细汗的老板。 他怀里的宁幼恩一直不肯松口。 只听他生疼地一字一顿道:“找当地最靠谱的警察,把这人给我关进牢里。” 所谓的“靠谱”警察,就是指定能关进去的身份。 应辉秒懂,“是,周总。” * 折腾到大半夜。 宁幼恩终于肯让周赫将她抱在怀里,送上车。 “周总,去医院吗?” 周赫低眸,看着好不容易安抚下情绪的女孩,舍不得再激弄起她的情绪。 尤其是现在这个点,她伤成这样。 他要是把她抱回鼎园,守在那的叶书桉肯定会纠缠着问东问西。 “去水月菀。” 应辉偏头,“但你们身上的伤?” “先不折腾。”周赫拢了拢抱在女孩身上的手,让她窝在自己怀里舒服点,“明早再通知家庭医生过来。” “那叶少爷那边,您回电过去,还是我?” “你。” 周赫闭了闭眸,补了句,“现在,让他也回叶家去。” * 水月菀。 幻影抵达,林伯立马从里屋出来迎。 “少爷,这...宁小姐?” 林伯以为是宁幼琳。 周赫抱着人,脚步没停。 “林伯,让厨房煮碗夜粥上楼,其余你们都去歇息吧。” 熟悉的四楼主卧,熟悉的圆形灰色大床,一切都没有变。 唯一变了,是重新进入这房间里的宁幼恩。 再也不是那个,需要披着别人身份的外衣,隐藏住自己的女孩。 她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可又怜惜,此刻的她却伤痕累累。 紧锁的眉睫,从刚刚就不曾松开过。 压在外衣外的手,也是蜷缩成防御状态。 她闭着眼,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 周赫微俯下身躯靠近她,小心翼翼地去试探,勾住她压在外衣上的一根手指。 嗓音温柔带哄,“幼恩,是我,我帮你清理下身子好不好?” 宁幼恩没有回答,一直紧闭双眸。 时不时地一抖。 周赫没着急,扫了扫她脸上未变的神态后,继续伸手去拉盖着的衣服。 倏然,宁幼恩睁眼,偏头。 就那一下,她发狠地咬住周赫压过来的肩膀。 第97章 全是怜爱的亲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深深地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推开她。 【为什么要掐自己?】 【因为我怕自己会发疯。】 回想起那天,她在鼎园同自己说的话,周赫伸手,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宁幼恩,告诉我,你究竟在经历着什么?” 任由她尖牙入肉,也想拥着她,让她平静。 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慢慢地,女孩啃咬着力道松了,可接连的却是崩溃的哭喊声。 声声句句。 都是女孩的压抑,无助,和不安。 如泥石流沿着山丘崩塌,死死地压进周赫的心。 “啊——呜呜——啊——” “幼恩你回来了,回来了知道吗?” 周赫结实有劲的大掌,紧紧压在她抽泣不已的后颈上,给她触碰,给她传达。 她回到他身边了。 “别碰我....别碰我.....” 女孩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撞进周赫的耳内,恨不得一个手劲废了那男人。 还有.... 还有宁幼琳。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姐姐。 周赫眼角,恨红了。 他偏头,去亲吻女孩深埋在他肩头的秀发。 这不是情欲,是怜惜,是安抚。 是告诉她安全了的表达。 他的吻,带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全是宁幼恩熟悉的。 一点一滴,落在女孩不安的情绪上,去抚平那些她压制不下的痛楚。 从发丝,到微露出来的一小截脖颈,再到脸颊,再到她脱皮红肿的唇。 触目惊心。 唇瓣,嘴周,全是她反抗时咬下的痕迹。 周赫眼眸顿感生疼。 他亲吻过那些,她被宁幼琳狠心掐入血肉中的指痕。 他怜爱地轻碰着,直到她肩头的女孩,肯缓缓睁眼与他目光交织。 周赫挨着她,用鼻尖轻触着她,留给她喘息的空间,却又舍不得离她太远。 怕她同如身处在黑暗中一样,瞧不清他的样子,认不出他是谁。 等到女孩红肿迷离的瞳仁里,聚焦出属于他的影子。 他才继续放慢步伐,去低啄她的小嘴,沉哑着声线问,“好多了吗?” 宁幼恩木木看他,没有反应。 “没有好点?”又挪近一寸问。 他鼻息温度很烫,很燥,撩眸盯女孩的眼睛里有钩子。 星星闪闪,是星河。 想让她思绪回笼,想她认出他是谁。 “你不说话,我继续?” 周赫沉着呼吸,给了女孩三秒的回应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 宁幼恩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他启唇,探出舌尖侵入。 “唔——” 女孩一下子绷紧了搁在他肩头上的手,身体自然地被提了提。 他的吮吸,他的纠缠,他蛊惑般的诱吻。 里里外外,缱绻而温柔。 他的进攻并不强势,却能轻易地调动起他藏在女孩本能里的反应。 他抚着她的脊背,托稳她的腰身,吻到察觉她在自己怀里逐渐发软。 “我带你去清理身子,不要怕。” 周赫先行一步下床,起身,吻还贴在女孩急促喘息的唇上。 “抱紧,别掉了。” 今晚的周赫是极致的温柔。 是相识的这段时间里,宁幼恩觉得自己被真正疼惜到的一次。 可此刻的她,就是不想开口。 从傍晚上了周泽惠的车开始,每一帧,每一秒的画面,都像一团团的棉花。 压不下去,一直在她的胸腔里膨胀。 好堵,好闷,要窒息了。 她看着眉眼清晰,寒眸似月的周赫。 觉得自己是月下沟渠里的那片,不该出现在他身边的浑浊。 连同把他一起弄脏。 是身份差,是地位差,是成长的一切差距。 还有.... 那些晦暗下,她痛苦残缺的支离破碎。 啪嗒一下,周赫的唇齿没入一丝咸涩。 “宁幼恩。” 周赫拧眉唤她。 怜惜她泪水成片的双眸,又忍不住柔下声调劝说:“搂紧我,好吗?” 女孩移开自己的唇,转头埋进他温暖的脖颈,双臂抬起,按他的指示去拥他。 下秒,男人捞起她的膝弯,将她盘腿挂到自己身上。 两人中间隔着那件,女孩一直护在胸口处的外衣,进了浴室。 温热的淋浴水灌下。 周赫拿掉外衣,十五分钟的冲洗时间,他紧压的眉骨就没抬起过。 旧伤未愈,新伤再起。 好好端端的一个雪白无暇的小姑娘,被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手腕的勒痕,胸口的抓痕,触碰到时,女孩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麻木的。 似乎已经是被打骂到,失去了疼痛的意识。 她不是只尖牙利嘴的小豹子,她是只受了伤,无处可逃的幼猫。 所有的强装,都是她的面具。 周赫一股火焰倏地跳动在心头,蔓延出一整片火海。 他扣住全身湿淋淋的女孩,将她紧贴在自己怀中。 用力咬出,每一个从唇齿间往外蹦的字眼,“宁幼恩,你是不是不带脑子,不带记忆点的?” 他恨铁不成钢,他恨她记不住他所说每句话。 他恨她忍受着这样的苦楚多年。 “我说过让你依赖我,让你发生什么事都往我身边躲,你呢?” 她终于起了反应。 她扭着身子,推搡他,细细碎碎地喊,“疼!” 周赫抱得她很用力,“等下更疼。” 待宁幼恩还未反应过来,他拧掉洒水的开关,用浴巾将她包裹出来塞进被子里。 未完全干透的身体,接触到整床真丝面料的被单,她缩着脖颈,哆嗦了下。 “少爷。” 这时佣人敲门进来,“夜粥。” “搁那。” 佣人低着视线,不敢乱瞧,放下了就走。 临出门,周赫问,“放干贝了吗?” 那天在医院喝过容妈煮的粥,里面是干贝的甜香。 佣人接话,“放了。” “嗯,出去吧。” 宁幼恩躲在被子里看他。 “先起来,喝粥。” 周赫搅着勺子,佯装冷脸地落坐到床边。 “你衣服。”宁幼恩露着水汪汪的大眼,低声提醒他。 光顾着照顾她,周赫把自己一身湿哒哒给忘了。 他皱眉,放下夜粥,重进了趟浴室。 出来后,宁幼恩涨红了脸。 周赫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只围着一条白色的宽浴巾在身下。 完美的身材比例就不用说了。 九头身,大长腿。 可那健硕,结实,线条清晰的腹肌,冷白的肤色。 方才还在难过中的情绪,瞬间就被激荡得散到一边。 全体视线,都集中在这赏心悦目的一幕上。 尤其是待他慢慢走近。 烙印在腹部肌肉上,那一圈深粉色的牙印,令宁幼恩盯着看了片刻后,身子往后侧了半分。 周赫沉着眸色,扫了她一眼,重新端起夜粥坐下,“过来。” 宁幼恩一动不动。 他挑眉,“内疚?” 宁幼恩眨了下眸子,又一次将视线由下往上推移,咽了咽喉。 他的左肩头,也有一圈。 一颗颗的齿痕,同腹部的一样深。 “看够了?”周赫板着脸,“看够了能止疼,还是能填饱肚子?” 宁幼恩咬唇。 周赫真不悦,“还咬?” 第98章 浴巾掉了,全真空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的温柔体贴,是一瞬的吗? 从刚刚在浴室里就开始对她凶了。 宁幼恩憋嘴,翻身,心里被他弄得有点不痛快。 而身后的男人,在意识到自己语气重后,换了只手端碗,长臂伸出,将置气的女孩连人带被地捞了过来。 宁幼恩,“啊——” 措不及防。 这一声尖叫不大,跟胡闹似的。 “能不能爱惜点自己?” 男人下巴,抵着她头发心。 烦心时,胡茬涨得快。 周赫爱干净,注重形象,很少有能触碰得着的胡茬。 麻麻刺刺的,宁幼恩不动了。 “都快两点了,不饿吗?”他缓下声线哄她。 宁幼恩在他臂弯处挪了挪,羞赧着出声,“里面浴巾掉了。” 浴巾掉了,全真空。 又磨着真丝被单,被他这样揽在身边,异样的敏感。 宁幼恩的的耳尖全红了。 “不管,先喝粥。”周赫面无表情地说着。 女孩侧目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 结实的臂弯卡住她,就按这样的姿势,从背后,一勺一勺地把夜粥喂完。 随后又去一楼拿药箱,脸不红心不跳地掀开她被子。 宁幼恩一把摁住,“周赫哥,灯。” “关灯看不清。” “那我穿件衣服。” 虽与周赫有所数次的坦诚相见,但那些都是欲望里的不自控。 现在又不是。 宁幼恩抿着唇,到底还是脸皮薄。 男人见她一脸疲态,又气又心疼。 转身,去了衣帽间,随手拿了件未摘掉牌子的睡裙出来。 当着她面,亲手扯下挂牌。 女孩儿嘴上不说,表面不提,不代表就真的不介意。 三番两次,她拒绝回来水月菀。 就是忌讳着这里,宁幼琳来过,也住过。 可她不知,宁幼琳从未真正住过这间卧室。 “她没穿过。”周赫绷着喉咙说。 而后,抱她起来换时又念叨着,“下次陪你买些新的。” 宁幼恩歪头,眨着卷翘的羽睫问他,“周赫哥,你...是在解释吗?” 周赫抵了抵牙,脖子微红,转移话题,“看来你身上不疼。” “啊——” 呜呜—— 周赫涂药,绝对是在偷偷报复的。 * 安顿好她后,周赫离开了房间。 他咬着烟,在四楼客厅抽了一宿。 他不是烟枪,不喜好这一种发泄情绪的嗜好。 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他陷入了这种独处沉沦的感觉。 【赫儿,少抽点。】 【妈,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累了,不想再折腾了。】 【那我陪你守在墨尔本。】 数日后。 【少爷,呜呜——少爷,太太她......】 【妈,妈——】 【前半小时过去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 【周赫,你是我儿子,我来带你回去哪里不对?】 缓缓飘升的白烟,裹住了他极悲的痛觉。 * 次日。 宁幼恩醒来的时间,是临近下午的一点。 她昏沉沉醒来,下意识伸手摸旁边的床,周赫不在。 床尾摆着一个白色烫金花纹的纸袋子。 她打开,是一套适合她尺码的衣服。 一条奶黄色底的碎花连衣裙衫,很清新,很适合她。 她换了衣服出门,一女佣在主卧过道里守着。 “宁小姐,你醒啦!” 宁幼恩不自在地张望了下,“周赫哥呢?” “少爷一早就出门了,特别嘱咐,宁小姐醒了先到楼下餐厅吃饭,家庭医生一会过来。” 他想得很周到。 可昨晚他不是也折腾到快天亮吗? 半夜里,宁幼恩做了两回噩梦。 醒来哭闹,周赫也跟着起来。 哄她,抱她,安慰她。 这么早出门,不累? 宁幼恩捏了捏手指,“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女佣笑着摇头,“少爷几时回来,我们不知道,只是少爷有说过,今天宁小姐就好好在水月菀休息。” “我包包和手机呢?” “在楼下客厅,应先生有送过来。” 佣人领着宁幼恩下楼。 吃完饭,卡莎就疯了似地往她怀里蹭。 几个佣人本想阻止,结果见宁幼恩主动弯腰抱住时,又震惊不已。 这个“宁小姐”,怎么同上回被赶回去的“宁小姐”不太一样。 除了这张脸,是一样又不太一样! * 彼时,宁家。 内厅,一片死寂。 宛如一根绣花针落地,都能震撼出一个大窟窿来。 “伯父不在?” 男人肃穆,清冷的腔调溢出。 对面母女的心,扭成了团。 周泽惠攥着发凉的手心,颤颤巍巍回道:“你伯父近几日为赔偿款的事,东奔西走,接连在外。” “是吗?” 周赫放下手里的茶杯,掀起寒眸如冰,如刃,直勾勾地抵在这对残暴不堪的母女身上。 “伯父不在,伯母任所欲为,想着一手能遮天?” 周赫明里暗里,都是话中有话。 周泽惠心头一惊,不打自招,“周赫,幼琳昨晚也是一时糊涂。” 话落,她身子向前欠了欠,一个胳膊肘,护着身后的宁幼琳。 “她昨晚已经把一切都如实告诉我了。 这两姐妹从小就爱打闹,没有哪个家庭是不出爱争斗,爱磕绊的亲姐妹的,何况双生花的孩子,自小就比别人敏感。” 周泽惠口口声声的陈述,不但没有半点懊悔之心,全都是在给自己同大女儿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周赫绷紧下颌,搭在扶手边上的手暗暗握紧成拳。 “所以,教唆他人侵犯自己亲生妹妹的行为,也只属于是小打小闹的磕绊而已?” 周赫幽寒的脸色不喜不怒,语调平静得就如同只是在就事论事。 被当面指证,戳破的宁幼琳,却急得红了眼,“周赫,那人只是我妹妹,而你是我未婚夫。” “幼琳。”周泽惠拦不住。 听言,男人凉凉发笑,“我是你未婚夫?” “对,你是我宁幼琳的未婚夫,宁幼恩她只是一个妹妹。”宁幼琳咬牙,身子被周泽惠拦着,激动到移出半个身位。 “你昨晚当着我的面抱她,哄她,无视我的存在我的哀求,这是你身为一个未婚夫该做的行为吗?” 她倒打一耙,哭得梨花带雨。 “你今天来宁家兴师问罪,到底是按着什么身份,什么资格?” 宁幼琳委屈得抹了把眼泪,“还是你想说,宁幼恩就是你护在外面见不得光的小情人?” 第99章 你把幼恩送上我床,就该知道结果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琳。”周泽惠侧身挤眉,呵斥住她的口无遮拦,“这是你对未来丈夫能说的话吗?” 周泽惠一语挑破。 是暗戳,是告诫。 宁幼琳赫然哑声。 她冷静回神,去看清那端坐于面前的男人。 周赫,京市圈最有权有势的周家长公子。 是她曾经多少次,只因他的名号而被那些所谓的贵族子弟“正眼”的筹码。 未来的周小太太,名号多响,多有震撼力。 她不就是一时糊涂,招惹了陆晨华吗? 可她还是要他呀! 为了他,她挖空心思。 牺牲自己的妹妹,又委身在陆晨华身下受尽屈辱。 【要这视频?】 【陆晨华,你给我。】 【好,给你,给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啊?】 陆晨华用融化了的蜡烛烫她。 烫在臀部,大腿根,胸口。 一个天生的舞蹈学者,最爱惜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陆晨华报复又嫉妒周赫,在她身上用尽了所有恶趣味。 凭什么让那个小贱人借位而上。 所有欺辱的画面,蜂拥而至。 她刹然脸白,软下声线讨好,“阿赫.….” 男人冷着瞳色瞅她。 她越装弱,他就愈发冷若冰霜。 宁幼琳想再继续辩驳,可喉咙僵硬得厉害。 他明明已经对那个小贱人动了心。 宁幼琳不甘心。 她哭腔再起,佯装误会一场,“可昨晚你那样的出现,又带着应辉护着恩恩。” “宁幼琳,我看你还是不够清醒。” 周赫重声而下,“宁幼恩如今是我周氏名下的员工,我的私人秘书,在我收下突然失踪,我作为老板,作为未来姐夫的能坐视不理?” 他句句有理,声声霸气。 交叠的长腿敞开,他眸底尽染晦暗,“昨晚真出现闪失,你不追究,宁家不追究吗?社会舆论不追究吗?” “好了幼琳,我看你也是真不清醒。”周泽惠假意与周赫同出一辙,帮着教育着宁幼琳。 “还有。” 周赫扫了眼对面那一唱一和的母女,冷下腔调正声,“昨晚你教唆的那个人,案子已经在当地成立,并供出是宁夫人指使在鱼汤里下了麻醉药,而你是怂恿他犯罪的主使。” 那瞬,他话落。 两母女脑海皆是空白。 立案就属刑事案件,被害者不告,可能就是皆大欢喜。 可被害者一告,谁轻谁重,都脱不了关系。 昨晚那样的凶险,宁幼恩肯不告吗? 要不是周赫及时出现,此刻的宁幼恩就如同毁了。 周泽惠念想到这,捂在心口住的手弓起青筋,大口喘息。 而一旁的宁幼琳则虚软下一身傲劲,赤红双目,凝望住那早已起身于沙发旁的男人。 他矜贵,优雅。 英挺清隽的身姿,止步于她望尘莫及之地。 “是你报的警?还是宁幼恩?”宁幼琳颤着瞳仁问。 周赫居高临下看她。 语气缓慢,平静。 夹杂着的全是对她们之间,这“骨肉之情”的讽刺,“昨晚你们对她做的一切,还想着能苟存逍遥快活?” “可那会成为我一生的污点。” 宁幼琳冲了上来,凸起的筋脉,布满她的脖颈。 她含泪的癫狂,拽紧着男人两侧衣袖,“你为了一个只是妹妹的人这么对我,谁比谁不清醒?” 周赫一动不动,挺着腰身,任她拽着下坠。 直到她虚脱无力,徐徐掉落时,周赫才微俯下肩膀,冷冷地俯瞰她不甘心的眉眼看。 他咬字,送进她耳畔,“宁幼琳,你同陆晨华给我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怂恿了整个宁家。” 他无声无息,在宁幼琳胸口捅了一刀,“亲自把宁幼恩送到我床上,想瞒天过海时,你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宁幼琳眼眶红肿,抽搐得厉害,死死不愿放开他的袖口。 周赫蚀骨绝情,“我留着你,不是对你有情,是念着你对奶奶有恩。” 因为那枚护身符。 她成了周家的大恩人,成了周赫自小的未婚妻。 她第一次从周赫的眼睛里,看到如毒蛇一般的恐惧。 “阿赫,我真的没有,我的心一直只有你,什么叫把幼恩送到你床上,和你在一起的一直是我啊。” 还是不肯认。 他晦暗的唇角一点点笑开,“宁幼琳,你说让奶奶知道这些,会怎样?” 周赫用周老太压她。 他们的婚姻,周老太定的。 他反悔,会让整个周家背上知恩不图报的罪名。 周老太信因果,信神佛。 周承忠娶外室,逼走生母,周老太对他最亲,护他周全。 他不忍忤逆老人家的心。 但若,是宁幼琳主动背叛那就不一样了。 周赫捏住这个点,让宁幼琳自堕深渊。 她空洞的面色苍白如纸。 松开最后一根拽在他衣袖,苦苦挣扎的指骨。 她悲泣,她不认,“那是宁幼恩,不是我,我没认识过什么陆晨华。” 宁幼琳依旧声声狡辩。 “我给过你机会了。” 周赫未再看她一眼,拂手,扬长而去。 * 夜幕降临。 周赫是近九点才回的水月菀。 出宁家后,他赶了两趟车程。 一是回昨晚那小镇,“探视”了眼被废得差不多的男人,让他认罪,身败名裂。 二是去洹水湾,催促工程落实的进度。 当黑色幻影滑入正门,整个外院内屋静悄悄的。 他坐在后车厢里,凝视周围的一切,搭在车窗边上的手,微微拢紧。 车门一开,佣人来迎,“少爷。” 屋里内厅,只亮了中间那盏水晶吊灯。 他蹙了下眉梢,视线顺到楼,“宁小姐呢?” 佣人家低头回复,“宁小姐用完餐就上楼了,一直没下来。” “一直没下来?” 周赫声线微紧。 昨晚的一切吓着她了。 “医生来过吗?”周赫脱下外套询问。 佣人接过,“来过了,开了药,打了针,宁小姐很配合。” 周赫轻“嗯”了声,“去忙吧。” 他的脚步,直接寻上四楼主卧。 门一推,床上没人,一排落地窗玻璃上,空无一人的倒影。 “幼恩?” 他轻唤着走进。 前面两声无人回应。 直到他朝内多迈了几步,窸窸窣窣的呜呜声,从浴室里传出。 周赫心头不由一紧,直接推门而入。 第100章 落地窗前湿热一片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视线里的女孩湿着身体,蜷缩在淋浴间一角。 浴室内蒸汽足,温度高。 隔挡的玻璃雾蒙蒙一片。 隐约露出的轮廓,小小只地在发抖。 “幼恩?”周赫跨入,试探。 女孩闻声,没有抬头。 吸着鼻子对外面的人说,“不要进来。” 周赫下意识拧眉,顿住脚边挪近的步子。 她此刻的情绪很糟。 周赫默了默,静静陪了半晌。 再次尝试疏导的开口,“今天医生过来打针,疼吗?” 女孩呜呜摇头。 “涂伤口处的药也疼?” “涂成花猫了。”宁幼恩闷着声线回话。 女孩始终是爱漂亮的。 脸颊上的伤,四肢上的伤,胸口处的伤。 哪一处不疼,哪一处不怕留疤的。 周赫哄她,“洗好出来,我托人找了一支奇药,涂了不疼还消疤。” 温润的话语落下,角落边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她慢吞起身,关了花洒的开关。 湿漉漉的肩头,露在包裹的浴巾外。 热气蒸久了,娇嫩的女孩全身染着一抹淡淡的粉。 一对眸子水水红红的,只对视了那短短一眼,便令看着她的男人怜惜不已。 “很难受是吗?” 周赫心疼地问。 怎能不难受?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是自己双胞胎的姐姐。 一个下药迷晕她,一个教唆他人侵犯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事会不断循环地发生到她身上。 女孩又一次止不住地滑落至地面,抱头狠狠痛哭起来。 就因为她是个“罪人”,所以要收到这样的惩罚? 周赫垂眸,凝视着脚边不断抽泣的身影,所有的情绪闷在喉咙。 他拢紧指骨,缓缓下蹲靠近,“昨晚那个人,立案了。” 宁幼恩抬眸,眼睛全肿了。 “供出了宁幼琳同你母亲。” 周赫一字一顿,宁幼恩一声一泣。 “如果你心中委屈,悲痛万分,不可原谅她们的话。” 周赫的手,轻握住她抽泣的肩头,传递给她温暖的力量。 “你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制裁她们。” 宁幼恩从周赫的瞳仁里,只望见孤零零的自己。 没了她们,没了宁家,她无依无靠。 她真的可以,试着脱离她们吗? “我真的可以,制裁她们吗?”宁幼恩不确定。 离开生父,离开生她养她的苏城,没有任何背景,她制裁得了她们吗? “当然。” 周赫给的,始终是肯定的字句。 “可宁幼琳是你未婚妻。” 周赫怎么可能置她不顾。 她落了网,宁家遭殃,周家没面子。 “你告,你制裁,我花钱给她打官司。”周赫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宁幼恩拂开他。 口吻又闷又发堵,“我斗不过你。” 周赫抱起她,闷笑,“我表面帮她,私心帮你。” 宁幼恩仰眸望他,分不清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抿了抿唇,不同他玩嘴皮子的功夫。 接着方才的话题,伸手同他要,巴掌大的小脸斑驳着泪痕,“药呢?” 周赫寒眸微眯,玉骨修长的食指,轻触在她那些被抓伤的疤痕上。 一本正经开口,“你再哭下去,继续拿伤口泡水,多神奇的药都没救。” “那怎么办?” 宁幼恩情绪本来就不好,总觉得他在拿自己逗着玩。 再听见“没救”二字,整个人就又要哭了。 周赫低头凑近,温热暧昧的气息,贴着她粉糯的鼻尖喷洒。 勾唇打趣她,“有美容院,实在不行,就整个容。” “我没钱,周氏的实习工资还没发。”宁幼恩哭丧着脸。 他薄唇压近,“说了,那张黑卡无限额,任你刷。” 真要破相了吗? 宁幼恩的心跟着这问题走。 秀眉轻蹙的瞬间,浑然不知,男人的眸色已逐渐加深。 微张的薄唇,已缓缓得她的唇廓,碾压而来。 下瞬,完全是轻车熟路的抵开女孩的唇齿,徐徐渐进而入。 “唔——” 宁幼恩瞳仁一紧,想着后退。 却被他预判的大手扣住后脑,拉了回来。 旋转之间,她被他带出了浴室。 脚下步子虚浮,分不清东南西北。 只能由着深吻她的男人主导,慢慢移动,带到落地窗边。 “周赫~” 女孩被吻得动情的声音,太软,太娇。 如同根通了电的情丝,飞速地往他耳蜗里钻。 勾出他压抑在体内的灼灼欲火,只想全在她身上点燃。 “宁幼恩,抱着我。”男人暗哑着声线命令。 女孩被抽干理智,随着他的话,飘飘然地举起虚软无力的双肢,攀附在他身上。 周赫好烫,吻也是烫的。 从脸侧,耳垂,一路下滑地游弋。 女孩拧皱了他身上未脱的衬衫。 一定硬度的布料,被她抓成有尖角的触感,握在手里。 似欲望的刀,刺破了暧昧的夜。 女孩轻喘着唇边的低吟,如梦如幻,如痴如醉地深陷在男人的掌控中。 “宁幼恩,我们做点能让你分散注意力的事,好不好?” “嗯?” 话音落下,落地窗前湿热一片。 女孩的身子骨,紧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身前却是火海一片。 周赫吻她,深深的吻她。 他的舌尖,灵活的游弋在她不着一缕的寸寸肌肤上。 吮着,含着,咬着,轻轻摆弄。 她伸手抓不住一切,连支撑的脚跟也麻了一大截。 “周赫~” “叫我,就叫我。” 他蹲了下来,捧着她的腰肢,继续地吻。 女孩羞耻地弯下腰。 从两侧散开的乌发,垂落地为她遮羞。 当意识再次回笼时,她已经全身渗满细汗。 灰色的床榻上,她背对着身后的男人,半趴在枕头上,哑着嗓音深深咽呜。 周赫绷紧的胸膛紧贴着她,身上的汗水融化着她。 “宁幼恩,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宁幼恩晃神,整双眸子昏暗又迷离。 她难耐地抓着枕边的一角,溢出的音调乱了节拍,“不...不知道。” 周赫用齿尖拨开她右耳后的秀发,炙热的吻,一遍又一遍地厮磨在那颗隐藏极深的小小红痣上。 若不是它,周赫根本抓不住真正的她。 “宁幼恩,不准逃。” 男人咬牙,加重占有她的力度。 第101章 幼恩软成了水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软成了水,被一次次送上欲望巅峰。 周赫没骗她,这事真能分散她对痛苦的注意力。 情事落幕,她软绵无力。 身上漫着情潮的粉,还未消退。 周赫拥着她,一室闷热。 “空调要低一点。”宁幼恩闷声靠在他怀里。 男人听言,食足知魇的眸色渐清。 略带薄茧的指腹,漫不经心地划过她的脊背。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用力过后的懒,“不行,你出汗了。” 出汗,遇空调冷风,她会感冒的。 宁幼恩扭了扭被他按住的身姿骨,黏黏糊糊的,全是汗。 她不舒服,娇嗔溢出,“都怪你,澡都白洗了。” 周赫垂眸睨她,任她怪罪。 宁幼恩浑然不知道。 此刻的她眼尾染红,雪白的小脸除去那几处指痕外,其余皆如涂了胭脂般的粉糯。 烙在男人眸底,是诱人无形的罂粟,娇媚欲滴。 周赫微翻下身,将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恼我?” “能说实话吗?”女孩鼓囊囊,瞪他。 他横眉,捏她下巴,“不能。” 后来,周赫还是抱着她重新洗了回澡。 “周赫哥,你说的神奇药膏还没给我。”宁幼恩揉了揉眼,疲倦极了。 就算困,还是惦记着漂亮。 周赫起身,从方才带回来的袋子里,拿出药膏。 声音低低哑哑的,极为令人舒适,“躺好,我给擦。” 药膏小小一只,上面全英语。 宁幼恩乖顺,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由他摆弄。 周赫抱她出来的时候,只围了条浴巾。 昨晚被她啃咬出来的两处伤痕,依旧明显。 她视线掠过,音色内疚,“周赫哥,你也擦下吧。” 男人无动于衷,“不擦。” “为什么?” “留着。”他执意。 “留着干嘛?伤口破了不涂药,会被感染的。” 宁幼恩是担心他的。 闻见他不涂药,秀气的眉眼,不知何时拧成了团。 周赫察觉,佯装无视。 薄唇轻哼,拧回药膏的盖子,从床边起身时,他道:“留着,让你内疚。” xxxxoooo!! 宁幼恩当时的内心独白。 * “周赫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回鼎园呐?” 女孩嘴里叼着小面包,小脸鼓鼓的,朝他的位置挪了半分。 男人眉宇清冷,抬手抵着她额尖,推开距离,“等你脸上的疤痕消。” “那岂不是得很久。” 宁幼恩不高兴。 她在这里都呆两天了。 每天不是吃,就是睡。 不是醒,就是有心理医生过来疏导,家庭医生过来例行检查。 她逗卡莎的那些招数都使完了。 有一秒,她严重怀疑周赫是故意不让她离开水月菀的。 绕了一大圈,又把她给拐了回来。 男人肃穆着一张脸不说话。 宁幼恩挤眉弄眼地探究他,“周赫,你故意的。” 他抿了一口咖啡,神色淡漠地继续看平板上的时事新闻,“故意什么?” “哼!”宁幼恩甩他一脸要走。 屁股刚翘起,腰肢却就被男人伸来的长臂抵了回去。 清朗温润的嗓音,暧昧地贴过她的耳畔,“去哪?” 宁幼恩低头噘嘴,推他手臂,“去上班。” “公司帮你请假一周了。”男人轻描淡写。 “周赫,你故意软禁我。” 男人捏她腮边,瞳仁暗下,“宁幼恩,好好说话。” 周赫宠她。 但宠她时是有时间限制的。 这是宁幼恩自己觉察出来的法则:在亲密之间无限宠,一旦脱离,他是对她满眼嫌弃跟欺负。 力量悬殊,他又是自己“债主”。 宁幼恩泄气,眨巴着软萌萌的眸子睨他,“一周这么久,实习工资不多,扣没了我会哭的。” 男人眸色幽幽,“拿黑卡提钱,财务那边扣你多少,我十倍赔你。” 宁幼恩咬唇。 这招不行,再来一招。 她憋嘴,推他的姿势,改为轻握商量,“那我的参赛作品怎么办?报名日期都快截止了。” “书房的绘画桌借你。” “我不出门会闷死的。” “我让林伯给你配个司机,让佣人陪着你出门逛街。” “可我消失这么久不出现,书桉会担心,会起疑的。” 她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 男人幽冷的眸底,雾气丛生。 “你在乎的不是周氏扣你的工资,不是参赛作品能不能及时完成,你在乎的是自从前天知道你失踪后的叶书桉。” 他冷言,搁在宁幼恩腰间上的手,蓄力,收紧。 宁幼恩皱眉,感觉窒息。 她仓惶掰他手,“我无缘无故失踪,书桉会着急,找不到我,会四处打听,万一他...” “万一知道你在水月菀,万一知道你和自己未来的姐夫,他的亲表哥同睡一张床?” 周赫的眸光是暴戾的。 他一句一字,赤裸地道出宁幼恩所畏惧的事实。 女孩委屈红了眼,挣扎着想逃开,“你明知道我害怕什么,就该放我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 周赫撤开那只抚在咖啡杯沿的手,双手团紧,硬生生把落座在身侧的女孩,拉到自己身上坐下。 整个一楼的用餐偏厅,宽敞,安静。 唯独他两的争执声,响亮,吵闹。 “周赫,你放开我。” 宁幼恩气急了,打他。 “宁幼恩。”周赫腔调冷厉,显然带怒,“让我放你回宁家任由打骂,被迫嫁人二婚,还是让我放了你自生自灭?” 他一语道破,宁幼恩绷不住了。 苦涩的心酸味,又一次浸满她的胸腔。 试问她如今离了周赫,她能去哪? 鼎园,陈柏仲的,也是中间牵了周赫的线。 沐家小院,叶书桉的,可她真的能一直赖着叶书桉吗。 她对叶书桉的感情是胜过朋友,又类似亲情,可叶书桉呢? 他要的是爱情。 泪珠从周赫视线中掉落,他也是心疼的。 他掰过她的脸,虎头抵在她下巴处,“乖一点,等你有了翅膀,想飞,想逃,我任你去。” 宁幼恩虚晃。 自嘲的笑容上浸满泪水。 原来此刻的她,竟不是笼中鸟儿,因囚禁而不能飞翔。 是本就没有翅膀。 她的破碎,一点点凝滞在男人眼里。 下瞬,男人抵在她虎口处的手改为怜惜的轻捧,慢慢将她的唇,往自己方向按过。 “宁幼恩,试着依赖我。” “唔——” 第102章 会勾魂,会勾走周赫的心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这吻不暧昧。 似漩涡,勾着宁幼恩的魂,深深的往里拖。 他一只手禁锢她,一只手捧她。 是囚困,也是怜惜。 女孩揪着眉心,承受他的给与。 她爱慕着周赫。 他是光,照亮她,窥视她。 一吻结束。 艳红的唇边沾着情动的水光,分开时,情丝连连。 宁幼恩伏在他肩头平息,脸颊绯红,发烫。 周赫眸色明暗未清,压眉凝视女孩臣服在他怀里的娇媚。 “书桉那边,我已经帮你交过底了。” 他纤长的指骨穿过女孩层层发丝,喉音低哑,蛊惑而又魅力。 宁幼恩微微仰眸看他,漆黑的眼珠子里,是被深情吻过的涟漪,是被故意蹂躏过的破碎。 “你同他说了什么?信吗?” 她话语低低,有点不太放心。 周赫洞察,避开她的问题。 只淡言片语,“过几天就回鼎园,洹水湾那边已经开始施工了。” 他真的开始建造那块地,准备包养她。 女孩的手绕过他领带,启唇试探,“周赫哥,交换生的比赛我能过吗?” 周赫听言,顿住揉她发丝的手,音色幽幽,“我不给你开后门。” “那前门会开吗?” 宁幼恩端正起腰线问他。 她的表情认真,是要讨个真正的答案。 后门关了不要紧。 她有实力,能进“前门”。 可周赫真的会让她顺顺利利的参加完比赛,飞墨尔本? 男人的表情极淡,完全不像前几夜里的温柔。 “怀疑我?” 他挑她下巴,细细端详。 宁幼恩咬唇,“你是主权,我被动,总得问问。” 他哼笑,笑意不明朗,是宁幼恩会畏怯的那种。 “乖乖待着,晚上回来带你去玩。” “嗯?” 周赫此时说这话的口吻,像极恋爱中的男女。 * 周赫离开。 宁幼恩一个人进了二楼书房。 他专属的绘画桌台上,摆了两张设计图。 一张是学校的图书馆,看笔迹,是最后一版精修了。 宁幼恩感叹! 不愧是年轻有为的顶尖设计师。 整个烂尾楼的图书馆,全让他给点亮了。 每一个布局的区域,每一张桌椅的摆放,书架的排列。 宁幼恩宛如已身在其中,穿梭于书架的过道上,开始浏览群书。 这就是周赫曾经提醒过他的,身临其境。 另一张还架在本板上.... 【给你在庭院里装了秋千,能荡。】 是洹水湾的总体设计图。 这才短短几日时间,他就已绘制完了三分之一。 这几日的晚上,他在主卧陪完她后,就会到书房里来。 原来,都是在忙着这些。 宁幼恩眸眶温热,幼白的指尖触碰在那每一线落笔的凹槽处,感受着从周赫笔下传来的力量。 他的用心,到底是为何? “宁小姐。” 这时,佣人手里拿着一封牛皮纸信件的袋子,敲门而入。 她偏头,视线落到那上面,“这是什么?” “这是刚刚少爷托人送过来的。” 宁幼恩困惑,接过时,细细打量着上面字。 “谢谢!” “不客气的,宁小姐。” 佣人被道谢后,神情诧异。 这“宁小姐”的性子,怎么时而好,时而坏? 宁幼恩拿着信件,落坐到飘窗前的沙发里。 这是一封立案信。 关于那天晚上,周泽惠下药,宁幼琳教唆他人侵犯她的被告人证词。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周赫这是要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她? 他真的不偏心宁幼琳吗? 她指尖压在那封立案信上,心里翻涌。 只要在信件的最后一行签上字,那么周泽惠同宁幼琳,虐待她的日子,就到头了。 只是飞墨尔本,要护照。 她要户口本。 想到这,女孩平静的眼瞳里,色彩渐渐暗淡而落。 * 转眼傍晚,周赫回水月菀接她。 “还没准备?” 宁幼恩蹲在卡莎的饭盆边,拿着牛肉棒喂它。 闻声,她扭头,眼前是夕阳余晖下的周赫。 他高高在上,曾是她的遥不可及。 那条早上她给他打的领带,领口处有点松了。 看来今天很忙。 “什么还没准备好?”宁幼恩转了圈眸子,歪头看他。 男人寒眸微压,漫不经心地扯下领带,松了颗纽扣,直径走向她。 卡莎瞧见,绕他脚边。 他无视,直接将蹲在地上的女孩捞起。 温热的气息,蹭过她脸颊,“说了,今晚带你出去玩。” 宁幼恩心怦怦跳,露着娇羞的粉,“我以为你随口一说。” 周赫拨开她一缕发丝,勾唇,“不是说不出门,你会闷死吗?” 周赫又刺她。 宁幼恩鼓了鼓腮帮,挑眸睨他,“地方好玩吗?” 他刮她鼻子,“满满惊喜!” “可是....” 下秒,宁幼恩摸了下自己的脸,落寞在意,“这些指痕还在。” 女孩明显自卑了。 “戴个口罩,我陪你!”周赫轻笑。 半小时后,他们出发。 车水马龙。 临近七点的市中心街道上,灯火辉煌,川流不息的下班高峰期。 宁幼恩穿着周赫为她挑选的白色长裙,戴着米白色的口罩,趴在车窗边看风景。 身侧的男人同样的口罩扮相。 “周赫哥,其实你不用陪我的,我也就随口说说。” 女孩声音清脆,轻松。 一听,情绪大有好转。 下午送达的那封立案信,周赫没提。 他长腿交叠坐在一侧,戴腕表的手轻抚着她散落的发丝。 周赫很喜欢这样触碰她的头发。 细细柔柔的,像在撸顺着她的毛发一样,让她温顺,让她听话。 “那我陪你戴,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男人问她。 这一声,又软又哑,醇厚得好听。 宁幼恩耳根微微泛红,下秒,调皮转身,扯下他的口罩,露出他俊美的五官。 “不高兴。” 宁幼恩噘嘴,又调侃他,“戴了看不到样子,说是出来玩,感觉你更像个拐卖人口的。” 周赫洋装沉思。 他不笑,没有表情,宁幼恩有点没底。 纤薄的身子前倾,仰头去看他。 女孩的脸被口罩挡得紧紧的,唯留一双忽闪的眼珠子,灵动,俏生。 会勾魂,会勾走周赫的心。 “周赫哥,我开玩笑的。” “你说得没错。” 周赫忽而一本正经,“我就是来拐卖你的。” “.......” “少爷,菲竹公馆到了。” 菲竹公关? 大名鼎鼎,沈之晴设计师的家。 第103章 他不给答案,让她猜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很意外?” 男人勾唇下车。 清隽的身影往车门一站,绅士地朝她伸手。 宁幼恩望着他漂亮的手指,眼眸微顿,下秒则又惊又喜追问,“真是那沈之晴?” “看来你认识的人不少?”周赫自然拉过她的手,挽进臂弯。 两人踩着月色入屋。 周赫高,宁幼恩仰头同他说话。 整对眸子晶晶亮的,跟只粘人的小尾巴似的,盯着他说话,“我不认识她真人,但在论坛上见过,直播上见过,很崇拜!” 男人驻足,腔调意味深长,“你有几个崇拜的?” 宁幼恩假意轻咳带过。 周赫斜眼睨她,眸底则掠过一丝宠溺,“今晚能见真人了。” 果真是周赫说的,今晚出来玩,会惊喜满满。 就在周赫领着她见沈之晴本人时,落坐在内厅白色长桌前的一个身影,意外地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那人梳着背头,穿着一件正式的黑色西装,右耳骨上的纯黑耳钉。 叶书桉! 宁幼恩心口一滞,连同挽在周赫臂弯处的手,秒变僵硬。 “周同学,好久不见。” “沈学姐,一样,久违了。” 周赫同沈之晴,原是墨尔本的同校友,两人握手问候。 而一旁的宁幼恩,全身心的注意力已完全被打散。 她有一半的脑子,都在注视着那背对她的叶书桉。 怎么会,这么巧? 要是被叶书桉知道她正陪着周赫…… “这位是?” 此时沈之晴的目光,意外寻到她的身上来。 宁幼恩戴着口罩,虽遮挡了大半张脸,但漂亮的眸子,身段,气质不凡。 尤其是这般亲密地紧挨在,这位京市圈周长公子的身边,更令人好奇她的身份了。 沈之晴好奇的声音,将宁幼恩的精神拉回。 她眉眼弯弯,同眼前的沈之晴打招呼,“沈小姐,你好!” “周同学,好事将近呀?”沈之晴落落大方,连同带着八卦意味的神情,都不会给人不适的感觉。 周赫不遮掩,“我未婚妻,宁幼琳。” “......” 顿时,身边的宁幼恩诧然失色。 清楚听清,他介绍的是,未婚妻宁幼琳。 就在周赫念出宁幼琳三个字时,长桌旁的叶书桉下意识回了头。 视线直直的,朝他们的方向寻来。 “这名字真好听,希望你今晚玩得愉快!” 沈之晴盛情邀请,宁幼恩的眸底,心里却苦涩交加。 在她还没晃过神时,周赫便领着她,从容地落坐到叶书桉对面的位置上。 “哥!” 叶书桉见到来人,出声唤他。 眸光则探究在戴着口罩的“宁幼琳”脸上,“宁幼琳,你戴口罩干嘛?生病?” 叶书桉是能精准分辨她是谁的。 宁幼恩浑身应急得酥麻,藏在桌布下的手交叉握紧。 她眼角耷拉,拒绝与叶书桉正眼接触。 身侧的周赫,面色平静,眉宇无波,似乎已经预设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幕。 淡然着口气,替她接话,“一点小感冒。” “是吗?”叶书桉寡淡,收回视线。 三个人的空间里。 一个被蒙在鼓里,一个一览全局,一个心惊肉跳。 宁幼恩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得异常厉害。 仿佛呼出的气息,只要错一次,就会被叶书桉发现。 “幼琳,饿吗?”周赫唇边笑意温润,却不及那眸底幽寒。 宁幼恩咽了咽喉,僵着脖颈摇头。 似乎她这样胆怯的反应,更能勾起男人作坏的心思。 他当着叶书桉的面,抬手,亲呢地将宁幼恩耳边一缕垂落的发丝掖到耳后。 接着身子微微倾斜,凑近,顽劣的鼻息缠着她,“不用不好意思,饿了,说话,我让人先上点前菜!” 重点:说话。 宁幼恩用余光,瞟向跟前的叶书桉。 他支着太阳穴,在看手机。 周赫觉察到她不自然的目光,故意逼她说话,“刚才在车上不是听你说饿吗?之晴人随和,客人先吃点前菜是不会介意的。” 逼到无奈。 宁幼恩掐了掐自己的腿,嗓音夹起,“阿赫,我不饿。” 叶书桉闻声,下意识蹙眉。 翻着眸子,调侃出声,“宁幼琳,你这感冒到声音成夹子音了?” “.......” XXXXOOOO! 宁幼恩想叶书桉闭嘴。 而得逞的男人,眉梢微动,正回了身子。 “来沈之晴的私人聚会,给宁幼恩偷师?” 叶书桉放在手机,认真回周赫的话,“幼恩去外市学习,替她来请教下。” 原来周赫所谓的“交底”,是说她到外市去了。 “你倒是一点都不遮掩。” 周赫喝了一口手边的柠檬水,语气听不出情绪。 沈之晴是圈内顶流的欧式设计师。 她的设计风格,同要参加比赛的主题很是吻合。 亲自来她家聚会,参观,光看就能学习到的东西很多。 从进门到现在,宁幼恩能感受到她家满满的设计巧思。 周赫带她来,是这个意思吗? 还是知晓叶书桉在这,准备一石二鸟? 宁幼恩一颗心,不由沉了下来。 揣摩着周赫的心思,太难了。 早上的话,他误会了几分? 这时,宁幼恩起身,嗓音依旧夹起,“阿赫,我想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 周赫清楚,她现在有话要说,便主动迎了上去。 宁幼恩立着身子,俯瞰他的时,悠然觉得自己的弱小。 这下她不说话了。 留了个眼神给他后,便转身出了大厅。 菲竹公馆,是一座经典的欧式风格建筑。 宁幼恩心事重重。 但每走一步,却不忘此行的目的,四处观赏。 “今晚来这,是不是满满惊喜?” 身后的男人,溢在夜色长廊里的音色,清冷,危险。 宁幼恩定住脚下的步子,回头看他。 周赫晦暗的眉眼,隐藏在柱子下阴影里,令她望不清。 “你今晚,是故意带我来这的吗?” 宁幼恩捏紧身侧裙衫,颤抖着声线质问他。 周赫立着英挺的身姿,身子不斜,影子不歪。 “故意的原因是?” 他不给答案,让她猜。 宁幼恩知道斗不过他,所以选择了直白,“知道我着急着想学习,所以故意带我来沈之晴这里亲自偷师?” 男人唇角微动,目光直直凝结在她身上。 “又知道叶书桉会来这帮我,于是带着我假扮成宁幼琳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当成傻子耍?” 后面那一句,宁幼恩是用强忍住哽咽腔调说出的。 她猜对了是吗? 所以,周赫今晚的真正目的,最终是第二个? 因为早上她吵着要离开,于是他要给她立威严。 “你觉得你,猜对了吗?” 男人脚下的步子,一字一落。 话落尽了,他逼近她身前。 浑身燃着的寒气,穿过夜的湿度,浸染到女孩哆嗦的身子骨上。 第104章 周赫疯狂的嫉妒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虚软了腰身。 想后退半步,却被直径而来的男人,逼到了墙角。 他的鞋尖,抵着她的鞋尖。 留有缝隙,却又极致掌控。 宁幼恩仰眸,收紧呼吸问他,“是我猜的还不够对吗?” 她眸眶是湿的,心也是湿的。 怎么也猜不到,周赫今晚带她来这,会是这样的目的。 男人沉眸,没接话。 寸寸下压的目光,步步凌迟在她身上。 令她难受。 眼见女孩逐渐泛红,湿润的眸子,似被欺负到了极致一般。 周赫怜惜,也心疼。 又莫名疯狂的嫉妒。 她对叶书桉的忌惮,她害怕叶书桉的认出,全是因为太过在乎。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基础,他凭什么后来追上。 用身体的占有吗。 可他更想要她这颗心。 “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 周赫语调冰凉,揣测她,试探她。 女孩喉咙塞着棉花,“不然,你怎么会带我来这?” 一语散开,互相质疑。 但也无妨,他早有预判。 待女孩平心静气过后,他神情从容。 怜爱般地撩开,她遮挡于发丝下那如锆石般漆黑的眼眸,平静道,“看别人上传的视频讲解,不如亲身前来感受设计者笔下的魅力建筑,这样对你的进步更有好处。” 周赫太过云淡风轻了。 他不遮不掩的口吻落下,宁幼恩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挫败感。 她羽睫轻颤,再次确认,“你真不是故意的?” “我说不是故意,你不信,我说是故意的,你要耐我何?” 周赫藏太深了。 一副吃定她的样子。 宁幼恩拉回与他对视的目光,闷声道:“叶书桉能认出我。” “哦?” 周赫挑眉,幽幽哼笑,“真有这本领?” “嗯。”宁幼恩点头肯定,“他有这本事。” 周赫瞳色暗下,单手优雅插兜地退了半步。 富有挑战性地开口,“那就试试,试试今晚,他直视到你这张和我在一起的脸,本事管不管用了。” * 回到大厅内。 宴请的宾客陆续到齐。 一张长桌,围坐满12人。 琳琅满目的美食上桌,沈之晴尤为重视周赫这边的情况。 她莞尔关心,视线看着宁幼恩,余光却锁定在周赫身上,“宁小姐,今晚的美食比较偏向我家乡那边的传统,辣味比较多,不知你合不合胃口?” “.....”宁幼恩不敢沾辣。 她眨着眼睫,心有点慌。 众人在场,要是倏然直言拒绝,除去对主人家的不礼貌外,而且,宁幼琳是能吃辣的。 她捏着指尖,正纠结开口时,周赫淳厚的音线,从她耳边响起,“幼琳近日喉咙多咳,估计尝不了学姐这些家乡美食了。” 男人的百般体贴,沈之晴笑意渐浅,“那我吩咐厨房,做几份清淡的。” “谢谢沈小姐体谅!” 闻见“宁幼琳”乖巧异常的话语,叶书桉眉眼微动,诧然地朝她那边寻了过去。 周赫察觉,温凉的手掌,贴上女孩虚烫的手背。 这时,沈之晴举起酒杯,对向宁幼恩,“宁小姐太客气了!你是周赫的未婚妻,也算是大家的朋友,朋友间互相体谅是应该的。” “这位小姐,是周赫的未婚妻?”在座的一位男士惊奇! “是呀!” 沈之晴倒是大方地帮忙介绍,“这位是宁幼琳小姐,没想我们周同学把未婚妻藏这么深?” “之晴,你这话有点酸是怎么回事?”另一位男士笑言调侃。 沈之晴眼中带笑,也坦然,“酸是酸的,谁让我之前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倒追学姐呢!” 在座哄堂一笑,氛围轻松。 原来,这沈之晴不但是周赫的同校学姐,之前还倒追过他。 都说优秀的人,只同优秀的人来往,一点也不假。 他们的圈子,都是最优秀的存在。 宁幼恩打量过后,眼尾低低,想着自己同周赫的实际差距。 “宁小姐,上桌这么久,怎么还一直戴着口罩呀?”身侧一女士提醒她。 宁幼恩晃神,“不好意思!忘了。” 她不摘,是因为她正对面坐着叶书桉。 周赫耳骨微动,饶有兴致抿笑。 这一刻,宁幼恩打死都不信周赫不是故意的。 可已经被架到台面了,再不摘,失了礼仪同尊重。 她尝试调整呼吸,在众人期待下,小心翼翼地摘掉了口罩。 那瞬,一张不着粉墨,素雅,鲜活的脸,裸露在众人面前。 女子清秀,出水芙蓉的美,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左侧脸颊的粉色月牙指痕,突显了她几分的破碎。 惊艳二字,划过数双眸底。 周赫幽幽一笑。 此时,众人赞许! 宁幼恩娇羞,素白的小脸漫起一层红晕,更显诱人。 她乖,眉宇间不厉,不是“宁幼琳”的感觉。 叶书桉眸色变了。 周赫拉直唇线,感受到他注视而来的眸光,下秒,他倾身过女孩身侧。 齿间慢悠,故意唤,“幼琳,同大家喝一杯初次见面的酒。” 宁幼恩闻声,视线落到那红白相撞的酒杯上,心尖微微一抖。 而后,她握紧酒杯起身。 虚软的声线,透着她专属于性子里的纯净。 微压的秀眉,是腼腆的作风,“各位好,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我终于知道周赫藏这么深的原因了,不客气,互相指教。”一男士率先接话。 周赫认识的朋友,性子都豪爽。 只是在这一杯下去时后,作为今晚主人的沈之晴,眉眼变得淡了许多。 而在宁幼恩落座回位时,叶书桉错愕的眼眸,直直朝她压过。 宁幼恩不禁哆嗦。 正当她无比心虚,周赫的长臂,精准从她背后横穿而过,摁住她沉浮的肩线。 他薄唇贴近,危险肆意,“淡定点。” 一顿饭。 吃得宁幼恩又堵又闷,胃里翻江倒海,整个后背全湿了。 聚餐结束,沈之晴带领大家,参观了她最新一期的小型作品展。 期间,叶书桉一边拿手机录像,一边将眼神寻到她身上,不止一两次。 宁幼恩假装无视,躲在人群后。 静静看着大家侃侃而谈的样子,洋装一脸懵。 又看沈之晴在与周赫谈到同一观点时,手臂自然轻搭到他肩膀上的举动。 片刻,她转身出了幻影厅,到长廊上透气。 倏然,她手里攥着的手机连震了几下。 她低头,去看。 屏幕上,溢出叶书桉连续几条视频的信息提示,外加一通语言通话。 第105章 周赫当着叶书桉的面,吻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指尖徘徊时,身后紧跟而来的脚步声,惊醒了她。 回头,是难得梳着背头,一身正经打扮的叶书桉。 褪去青涩感,是略显成熟的风范。 加上京圈叶家公子的称号,更令他容光焕发。 宁幼恩眸光警戒,压在手机上的那根绷紧的指骨,悄然按断通电话,匆匆戴回口罩。 叶书桉右耳贴着手机,定下脚步。 在距离她不到两米外的位置,压低着眉骨上下打量她。 白色干净的长裙,半扎的长发。 亭亭玉立的身姿,眉宇之间的柔态。 她完全,一点“宁幼琳”的感觉都没有,除了身边跟随的人是周赫。 许是叶书桉窥探她的眼神太过赤裸,宁幼恩有点吃不消。 她又转身,提步,身后人倏地唤住她,“宁幼琳?” 空气凝住,宁幼恩心口沉浮。 正当她寻思,该不该应声再回头时,身后人又改了一句质问的话,“幼恩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那一瞬,宁幼恩浑身都凉了。 她居然忘记,叶书桉在她微信里的铃声,是一首他清弹的吉他曲。 之前,是她一次逃去沐家小院,叶书桉逗她开心,亲自献技的。 独一无二。 整条长廊,静谧,无声。 唯独宁幼恩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她藏在口罩下的面容,苍白,无色。 叶书桉对她太过了解了。 良久,她虚虚扶稳自己。 强撑着声线,侧过身道,“这是我自己的手机。” 她的话语太过苍白,叶书桉强势接腔,“这铃声,是我录给幼恩的。” 他声线冷淡,锁手机上的视线,却灼灼滚烫。 似乎是要直接烫化,那只护在手机上的手,一探究竟。 宁幼恩被他盯得愈加发寒,喉头僵硬。 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是吗?你录给恩恩的?我不知道呀。” 她虚笑,“只单纯觉得好听,要过来了。” “宁幼琳,你确定喜欢听吉他曲?” 叶书桉眸中的狐疑更深了,重新打量她。 宁幼琳最讨厌这种安静的催眠曲。 况且,她曾直面嫌弃过叶书桉,弹六根弦的吉他跟弹四根弦的尤克里里一个样。 宁幼恩心里苦闷。 硬辩不下去,她打算直接弃局,“爱信不信。” 她撂下话,再一次转身,身后的叶书桉,终于止不住幽幽开口。 “你到底是宁幼琳,还是宁幼恩?” 叶书桉一语砸下,宁幼恩脑袋嗡嗡直叫。 就在她全身心,即将被瓦解时候,周赫那如救命稻草的低沉嗓音,从长廊尽头传来,“幼琳。” 宁幼恩急切回头,男人矜贵倾长的身影,极具力量般的烙印进她颤抖的视线中。 他的面孔俊雅,没在月色中,似流转清辉,更似蚀骨毒药。 宁幼恩一颗心七上八下,却意外在他幽冷的注视下,尘埃落定。 他无视着叶书桉的存在,长腿直迈到女孩身边。 宁幼恩瞧见他靠近,止不住伸手去抓他臂弯 露出的神情,是求救的讯号。 周赫低眸睨她,唇线微微抿直。 看来,叶书桉真的有那本事,把她快急哭了。 周赫眉宇淡淡,动作却依她。 搂她腰身,把她庇护在身边。 “怎么一个人在这?很无聊吗?” 他嗓音轻柔,染着宠溺感,可细听,又是荒凉一片。 宁幼恩红了眼尾,去捏着他衣角。 藏在口罩里的声音低低呢喃,“无聊,我想回去。” 周赫直视她的颤抖,抚摸她发丝。 唇角安抚的笑意则浅浅发凉,“可以,但得同屋里的主人说一声,再走。” 只要能走,只要能离开叶书桉想要看透她的视线,怎么做都行。 宁幼恩点头,听从他一切安排。 而立在一旁的叶书桉,盯着眼前一举一动的“宁幼琳”,心中缠绕的疑问越来越深。 周赫余光端量过他的视线,轻咬着字眼发问,“怎么,两人又起冲突了?” 宁幼琳同叶书桉磕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有。” 女孩躲闪,落在她腰间的手,却隐隐发力。 她愕然,仰眸瞬间,脸上的口罩被男人倏地直接扯落。 露出脸,她慌张。 下意识想挡,男人稳稳踮起她的颚骨。 侵略般的气息拂过,惹得宁幼恩浑身战栗,“说了要乖,别总耍小性子。” 男人一边洋装“教育”她,一边用指腹轻蹭过她软糯的下唇。 就当着近在咫尺的叶书桉,宁幼恩的心直蹦嗓子眼。 她急促的呼吸,微弱的视线尽是哀求的碎光。 她的眸里,眼底,全是男人俊美,危险,焕然的脸庞。 “叶书桉是我弟弟,知道吗?” 意味深长的话音未散,女孩还未完全接收,男人的脸已逐渐在瞳仁里放大。 他精准寻上女孩的唇,鼻尖巧妙地错开相抵,预谋般地在上面啃咬了一口。 宁幼恩的心,静止了。 他就这样当着叶书桉的面,毫无顾忌,肆意妄为地扣住,同她接吻。 宁幼恩蹙眉,不敢反抗。 搭在他臂弯处的手,越抓越紧。 唯有将他笔挺的西装布料揉在掌心,才能得以平静。 短短数秒的亲昵之吻。 她冷汗渗出,眼尾红透。 男人心中舒坦,宠溺地再一次将她护入怀中。 而她的眼泪,轻染上他深色的衣领前。 这时,周赫才意犹未尽地回神,问向欣赏了一通的叶书桉,“书桉,还有什么事吗?” 叶书桉拉回视线,语调夹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落寞。 是他看走眼了吗? 她是宁幼琳。 他忽而轻笑,笑话自己思念成灾。 竟把同表哥接吻的宁幼琳,当成了宁幼恩。 他摸了摸后脖颈,解释方才的一切,“刚打电话给幼恩,幼琳手机响了,误会一场。” 周赫幽幽发笑,“是误会就好。” 他按住女孩抽动不安的脊背,又道,“幼琳性子乖张,有时说话冲,不往心里去。” 他是这么想宁幼琳的? 宁幼恩胸腔挤胀得厉害。 原来不管宁幼琳再怎么作,他始终是偏爱。 “哥,那幼恩什么时候结束学习回来?” 叶书桉很想她。 怀里的女孩侧耳听着,苦涩不堪。 “你不是已经来帮她偷师了吗?传给她,让她好好在外市学习。” 周赫没给具体的回程时间。 这是要没完没了的,“囚禁”她? 第106章 暧昧缠绕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回程。 宁幼恩缩在一角,离周赫远远的。 窗外的繁华霓虹,被加速行驶的速度拉成七彩虚幻的横线,从他俩身边直越而过。 男人升起后车厢的挡板,瞬间气压冷却。 宁幼恩掐红的指尖还未缓过来松开,人已落坐到男人怀里。 被紧紧禁锢起来。 周赫神情冷冽,眸色又凉又烫。 映照在她脸上,惹她不安。 望见她眼底想避开的思绪,周赫不悦,踮起女孩下巴,逼她与自己直视。 “为了叶书桉,这样恼我?” 他口气不好,是酸气,也是怒意。 宁幼恩沉浮着心口,别过脸。 下秒,又被掰回,“看着我。” 男人冷声命令,下颌收紧。 宁幼恩被迫用湿漉漉的眸子盯他,“你故意的,为什么不承认。” 两人独处的空间里,女孩终于发泄出自己的情绪。 明知道她畏怯什么,周赫却偏总推她入险境。 冷眼看她难堪,又佯装救赎地对她伸出“援手”。 周赫到底当她是什么? “你放开我。” 宁幼恩拗气一起,使劲握住他抵在自己下巴处的手要扯开。 男人越发绷紧力道。 她扯不下,急了,眼角又哭红了。 她这么经不起吓唬,为什么还要这么犟,乖一点不好吗。 “宁幼恩。” 周赫克制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捻紧嗓音呵止她,“我说了多少遍,同叶书桉保持距离,不止是关系上,身体上,还有你的心。” 他一字一顿地奋力砸下,砸得宁幼恩嗡嗡晃神。 “什么关系上,什么身体上,你胡编乱造。” 宁幼恩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她只知道好委屈。 她的一切,她的感受,从来都不由着自己作主。 在宁家是这样,在周赫身边也是这样。 她甚至开始被压得有些胡思乱想。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叶书桉是真心待她好。 尊重她的选择,保护她的意愿,从不逼迫她。 是不是她错了? 她不该对周赫的感情上孤注一掷。 温热的泪水滑落,纠缠在周赫玉骨分明的手指上。 浸湿了她的心。 * 两人僵持了一路。 车子抵达水月菀,宁幼恩拽着裙角从车旁跑开。 许是穿着新高跟,她不适应。 急躁,扭到了脚。 她忍痛咬唇,手抓在扶梯上,又不争气地淌落一滴泪。 男人紧跟在身后,抿唇,伸手将杵在楼梯上疼到颤抖的女孩,打横入怀中。 她扭,他抱紧。 “脚疼了,还想着摔其他地方?” 周赫没看她,视线向上,脚下稳健的步子也向上。 “好好想,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你不止得正骨,还得打上绷带,躺床。” 他又声声吓唬,“说是去外市学习,结果迟迟未归,别说叶书桉不信,你连实习工资,参加比赛的资格都没有。” 宁幼恩丧气。 止住乱动的身子,双手紧紧绕住他的脖颈。 主卧的门,被他不温柔地用脚尖抵开。 这一动作,宁幼恩能明显感受到,他心里的不痛快。 不止是他,两人的心皆是闷的。 周赫没开灯。 褪去一半窗帘的落地窗边,月光照进来一半,暗了另一半。 他们在暗的那一半里。 彼此瞧不清神情,却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宁幼恩撑着腰间两侧手,坐在床边,微微埋头。 周赫则半蹲在一旁。 厚实,略带薄茧的手,捏住她粉糯玉琢的脚踝。 脱下她的高跟,指腹微微使着巧劲按着,“这里疼吗?” 宁幼恩低头,咬唇。 在车上那会哭花的小脸,还依稀布满着泪痕,昏暗的视线里,有隐约的反光。 “疼。” 女孩软腻的哭腔,扎进男人心底,酸酸疼疼的,感同身受。 “以后穿高跟,记住不要跑。” 男人抬眸,口吻叮嘱,眼神怜惜。 宁幼恩难受,别过脸,不回话,不看他。 “还气着?” 周赫带哄,声音酥酥麻麻的,赋有很强的干扰性。 使劲动摇着宁幼恩鼓噪的心。 瞧她故意置气,周赫不同她耗了。 直接用了点力,激得她回眸嗔他,“周赫。” 周赫顺势,支起腰身贴向她,“肯看我了?” 她坐着,他跪着。 就算是这样的位置,周赫依旧眉眼比她高。 可不知又为何,在周赫察觉自己的目光在她之上时,微微弯了点腰下去。 给她平视,又给她俯瞰的视角。 两人视线相撞,没有说话,唯有安安静静的呼吸声,在一点一点的暧昧缠绕。 宁幼恩收紧压在床单上的手,气息不由加快,“你干嘛?” 周赫生得好看,哪哪都好看。 单拎一个五官出来,是巧琢天工。 拼凑到了一起,是女娲极具偏心的恩赐。 尤其是那对望不到底的寒眸。 冰冷无常,又时而跳动着熊熊烈火。 一不小心陷了进去,就是粉身碎骨的火海。 这样的男人太过诱人,又太过危险。 良久,周赫低哑着声线,忽而问她,“宁幼恩,我好看吗?” “嗯?” 宁幼恩不禁一怔。 “在你眼里,是叶书桉好看,还是我好看?” 什么? 这眼前的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周家长公子,周赫吗。 他是被自己斗气,气昏头,还是怎样。 怎么突然同叶书桉比起颜值了。 宁幼恩错然,盯着他的眉眼,一瞬不瞬的,脑子是懵的。 “我自小出生,奶娘说我好看,奶奶说我好看,母亲说我好看,连全校的女生,都说我好看。” 他呼吸开始逼近,不知何时,他的唇,已近在咫尺。 宁幼恩咽了咽喉。 接着,他微微仰鼻,偏头。 寸寸剐蹭到女孩发颤,发烫的脸颊。 暗送秋波,吐气如兰,“连你崇拜的沈之晴,也说过我好看?” 最后一语落下,男人的薄唇已轻贴上女孩的唇峰。 欲吻不吻,欲碰不碰。 格外磨人。 感受到他临近的气息,同身体蔓延而来的燥热感,宁幼恩整颗心绷紧。 要她怎么回答。 认同他的说法? 说她也觉得他好看。 宁幼恩思绪被带偏了,认认真真的想。 周赫确实是好看的。 他疏离时好看,认真时好看,庇护她时好看,甚至连...... 步步紧逼她时,他的一切,都如此着迷。 第107章 她在上,他在下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当她意识回笼,男人已不由分说地紧含住她的唇。 唇舌搅弄,她连连败退。 男人提前预判出她会恼火,会推开。 于是抢先一秒,覆盖住她压在两侧床榻上的小手。 她越挣扎,就越被牢牢锁住。 博弈之间,力量悬殊。 女孩扭着手腕,去抠他掌心。 不料,却被趁虚而入,反手的十指紧扣。 这男人,是怎么办到的。 宁幼恩憋屈,扭着脸,呜呜的反抗声溢出唇边。 可男人依旧不屈不挠,充耳不闻,昂首相抵。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许久。 宁幼恩顶不住,被吻得气喘吁吁,舌尖发麻。 一整对眸子沁满氤氲的水汽,脸颊绯红的被他抵落到白色的床单上。 长发散开,女孩的手还被他紧紧扣在手中。 “宁幼恩,不反抗了好不好?” 周赫悬在她上方,睨着她意乱情迷的小脸,紧绷在腹下的那团火焰就要烧到顶了。 女孩娇气,抿了下被亲肿了的双唇,埋怨,“你吻得我好痛。” 男人起初一怔,后是低笑,“不是咬吗?” 他轻颤的胸膛,硬邦邦的。 拥着她,惹她心跳加快。 方才,男人一开始是吻。 吻到察觉她的反抗,就改为了咬。 确实是咬疼了。 “你总欺负我。” 女孩儿委屈了,声线弱弱小小,扑红扑红的眼珠子闪烁。 收入男人眸底,是指责他的罪证。 男人无奈一问,“那怎么办,给你欺负回来?” 话毕。 周赫松开紧扣住她的手,炙热的身体从她身上撤离。 上方重量一轻,宁幼恩虚晃着视线望他。 再有反应的下瞬,她已经被男人托住了身子向上举。 她无措,正当摇晃时,又稳稳地骑坐到男人腰间。 她瞪圆了眸子。 只见昏暗中,男人身子虚倚在床头,褪去外套,仅剩一件贴身的白色衬衫,外加一条星星领带。 方才接吻摩擦中,领带松了,有点歪。 而男人晦暗的神色中,带着一点点轻浮的懒散同痞气。 冷白的肤色,微耷的刘海,给他染上了一圈静待被人掌控,蹂躏的错觉。 这...这男人,在诱惑她,蹂躏吗? 宁幼恩不可置信。 “不是说我欺负你吗?” 他轻挑着眉眼,启唇嚼字时,微露的虎牙尖尖,是痞痞的坏劲。 宁幼恩身上的长裙,散在他身上。 掩住他半截的腰身,笔直的长腿,还有他.....搁在女孩内腿根儿的冰凉皮带。 这赤裸裸的亲密相抵,彼此的身体变化,都极为清晰。 女孩到底是脸皮薄,受不了这般明里暗里的撩拨。 她的手,轻掐在男人肩头,腰肢浮虚,“我要下去。” “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欺负你吗?吻痛你吗?” 男人卡在领口上一寸的喉结滚动,喉音颗粒感十足。 他按住她欲要挪开的软腰,层层蛊惑,“现在就给你欺负,你想怎么着都行。” 暧昧的音节散开,又忌惮着女孩胆子小,不敢放开,不敢深探自己的话。 随后又补充,“咬也可以,悉听尊便。” 他目光如炬,寸寸点亮。 燃烧着周围的空气,也燃烧着与女孩对望的视线。 宁幼恩的身体,是有变化的。 尤其是某处。 她在上,他在下。 她软,他挺。 搁得她春心荡漾,呼吸错絮。 男人没动,极具耐心地等她慢慢适应这种奇妙,又禁忌的感觉。 静谧的灰色大床上,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得发沉。 男人额头凸起的青筋,轻而易见。 女孩娇媚。 身子骨轻薄,似羽毛,凌迟着他隐忍克制的心房。 “幼恩。” 他快爆发了。 沉哑着声线开口,主动抓起她虚软无力的双手,拉向自己的方向,“先解我领带。” 他微张着薄唇,掠过她发烫的耳骨,“再解我衣服,扣子。” 他边说,边吻。 很轻,很湿。 “好不好?” 宁幼恩被他吻得浑身颤栗,整个人飘飘然地失去了神智。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她伏低下腰身,尝试挨近他紧绷结实的身体。 粉红的指尖轻绕过他的领结,往一带,散开。 又去攀附他的领口。 许是太过紧张,气氛太过暧昧。 她指尖不断发抖,解都解不开。 “我解不开你扣子,好难解。” 女孩儿的声音太糯了,幼猫似的哼哼唧唧,横冲直撞入男人的心尖。 他咬牙,不等了。 支起半靠的腰身,双臂紧紧环抱住身前的女孩,“宁幼恩,你真的是要了我的命。” 下瞬,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席卷而来。 女孩被吻得夹紧他的腰身。 只听吻落到她脖颈处的男人闷哼,“你欺负死我了。” 天旋地转,两人的衣物散落床下。 女孩低泣,男人粗喘,溢满整个滚烫的房间。 他实实在在的触碰,强势有劲的占有。 让女孩的灵魂,一整晚都漂浮在软绵的云端。 “宁幼恩,要这样欺负我,知道吗?” 她羞赧,绯红的身子在男人身下发涩发颤,“到底谁欺负谁?” 男人闷笑,偏头,含咬着她的耳垂。 “你欺负我,我欺负你,扯平了。” * 被周赫“关”了整整一周,宁幼恩脸上身上的疤,又恢复到干干净净的模样。 她开心地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发回鼎园,回周氏。 东西不多,都是周赫临时给她买的。 几条小裙子,几套贴身衣物。 宁幼恩才发现,周赫很喜欢给她买浅色系的东西。 还有,就是小裙子。 上下套裙,连衣长裙,而且全是过膝款。 看着规规矩矩,很是保守。 但内衣却是.... 哼,男人都一个样,喜欢若隐若现的蕾丝。 佣人给她准备了一个18寸的小箱子,刚刚好放满这堆东西。 还有....那封还未签上名字的立案信。 “看来你迫不及待啊!” 宁幼恩刚好拉紧最后一下拉链,回头张望。 周赫单手插兜,懒懒地虚倚在门边。 一贯的矜贵,疏离。 话语间却藴含着层层压迫感。 宁幼恩努了努嘴,拉着行李箱走近。 扬着下巴,噘唇,“是啊,终于自由了。” 周赫舌尖抵着牙关,抬手捏住她的伶牙俐齿,“带着立案信走,下一步呢?” 第108章 那再亲一次【周赫偷带她进房间】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眸色沉了沉,抓着他戴钢表的手,故意说:“告你未婚妻。” 周赫轻笑,“可以。” “真可以?”宁幼恩不太信。 他那么宝贝宁幼琳,还在书桉面前给她立形象。 舍得让她告吗? 男人目光流转,察觉她眼中含着郁色,鼻尖凑近,下压而来的眸光明暗未清。 提醒她,也点醒她,“告她的时候,可别心软。” * 回鼎园。 叶书桉在那等她。 一周的“外市”学习,积攒太多话,叶书桉早早就同她联系上了。 本来是好朋友聚餐。 结果出门前,周赫听到她同叶书桉打电话,非要亲自“送”她过来。 车上,宁幼恩认真地跟他约法三章。 举着他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说。 不准再欺负她,不准再非议她同叶书桉纯洁的感情,不准再让她扮成“宁幼琳”的样子。 “男女之间,就没有纯洁的感情。” 周赫不听她歪理,抽回手。 宁幼恩怀里抱着包包,侧着脸嘟囔,“没有纯洁的感情吗?宁幼琳有没有也这样想过你?” “什么?”周赫拧着眉心。 “想想沈之晴,聊设计时搭你肩的模样。”女孩视线看着窗外,口气一本正经地给他细数着,“再想想伯仲哥的妹妹陈柏珊,敢问姐夫,你同她们.....” 话落,她回眸,视线与倏然倾身而来的男人相抵。 “你看我,看得挺仔细的。” 男人得意勾唇,眸底闪着狡黠的光。 宁幼恩被抓包心思,抿着唇,强装淡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哦,吃醋。” 男人点头。 “不是。”宁幼恩虚喘着气息否认。 他挨她太紧了,像一副要偷听她心声的样子。 女孩抬手抵他,却被他牢牢扣住手腕,压在胸前。 “我和她们没关系,就算知道她们喜欢我。” 周赫说得坦荡,连面对爱慕者的喜欢,态度都表现得很中立。 似乎对他来说,早已习惯了这种被众星捧月的倾慕。 若不是宁幼琳的荒唐在先,现在的她,也不可能坐在周赫身边。 与他沉沦欢爱,与他靠近。 宁幼恩落寞地挪到一边。 心里不舒服,支着下巴,视线看天边飞鸟,“这些话,你跟姐姐说去,我不在乎。” 周赫磨后牙槽,“宁幼恩,我惯的你是吧?” “周赫,你又想同我拌...唔....” 男人一手撑在车窗边,一手扣住她脖颈,吻得来势汹汹。 女孩出门,刚涂的漂亮唇蜜被吃得个精光。 她窝在他怀里轻喘,伸手打他,“你赔我唇蜜,早上是最后一次涂了。” “自己拿卡去刷。” “我下回真刷了。”女孩揪他衣襟瞪他。 “就怕你打肿脸充胖子,每次都说要刷爆,我一条短信提醒至今没收到。” 周赫冷声回呛,又护得她紧紧的。 “我真去刷。” 周赫捧她脸,“那再亲一次。” “唔!” 有那么一刻,宁幼恩幻想周赫很爱她。 * 晚上聚餐。 陈家兄妹,叶书桉,她同周赫。 没有宁幼琳在场,陈柏珊上下左右,特别粘周赫。 一会缠周赫同她打游戏,一会缠周赫给她选新的工作室装修材料。 这一晚,宁幼恩才知道,原来周赫竟然还是个游戏竞技大佬。 谁说高高在上,端着的优秀人物不食人间烟火气的。 那是还没真正走到同一个圈子里。 “今晚宁幼琳怎么没来?” 餐桌剩他们两个,叶书桉凑近宁幼恩身边,把剥好的虾往她碗里送。 提到宁幼琳,宁幼恩下意识捏紧手里的筷子。 想起在菲竹公馆那晚,周赫当着他面亲她的画面。 她就心底乱糟糟的,扯着嘴角反问,“你想她来?” 这话说的。 叶书桉摇头,“不是,是因为....” “因为什么?” 女孩夹起虾仁,含进嘴里睨着他的欲言又止。 叶书桉与她眼神相连,两秒,又转到她翕动的粉唇上。 倏然试探,“幼恩,你最近怎么同表哥走这么近了?” 咳咳—— 宁幼恩差点没被这话给呛死。 “你慢点。”叶书桉拍着她背,又赶忙给她倒水舒缓。 坐在内厅一侧的周赫,闻见动静,顺着声源起身走来。 只见女孩的背,被叶书桉轻轻顺着。 嘴边捂着纸巾,一手又握着水杯。 两人的互动,很自然,很亲密。 尤其是叶书桉搁在她脊背上的手,周赫分外觉得刺眼。 “书桉。”男人清冷的声线寻来。 叶书桉闻声,自觉撤回手,两人拉开距离,“哥。” 周赫眸光阴阴沉沉的,是那种家里看小辈,严加管教的神情。 女孩送了一大口水入喉,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 抬眸,瞧见周赫喜怒不明的脸,她也是朝外挪开一小寸的位置。 “怎么了?”周赫将目光转到她身上,口吻很淡。 是那种例行公务的关心感。 女孩呛出泪花,鼻尖也是红红的。 嗓子有点哑,“吃虾呛到了。” “毛躁。” 周赫关心感尽散,二字沉声砸下。 叶书桉心疼她被责备,“哥,幼恩不是家里的小妹妹。” 所以不要以家中长辈的管教来对她。 这是叶书桉的潜台词。 他不说,周赫也知道他在护她。 他们这种青梅竹马的感情,最难拆散。 心里长疙瘩。 “她确实不是家里的小妹妹,”周赫立在餐厅玄关口,面色幽幽,“但她既然是我亲自送过来的,我就是她哥哥,有权利替宁家管着她。” 眼见男人又开始立威。 宁幼恩敏感,赶紧侧目对向身旁的叶书桉挤眉。 嘴型微张:不要惹火。 叶书桉深吸了口气,“以后吃东西,我不和你说话。” 女孩放心地笑了。 两人的眼神交流,是默契。 晚餐结束。 周赫同叶书桉并肩下楼。 “以后少来这里找她。” 周赫率先走出电梯,是不可忤逆的口气。 叶书桉听惯了他的不允许,耸了耸肩,直白,“我妈的生日宴会,我会带幼恩参加。” “她以什么身份,薛家千金呢?” 周赫驻足回头,眼神发怵。 “哥,幼恩是个好女孩。” 两人走过楼区下花园,叶书桉回头去看顶上,宁幼恩所住的位置。 “就那么喜欢她?连家族未来的发展都能放弃?” 周赫的话语,不再是强势的反对,而是对他们这段感情深厚的试探。 叶书桉背对着周赫的目光,嗓音是思考过的平淡,“我不需要家族发展,我想要幼恩平静生活。” 第109章 风暴式的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交换生比赛将近。 宁幼恩埋头扎进了设计部好几日。 就连早上在周赫的办公层,她都会努力干活,掐准时间到绘画室练笔。 干劲十足。 尤其是她那一点就悟的敏感神经,收获了几位领头大佬的肯定。 “要是能让我们周总,亲自再指导一下细节就更好了。” 宁幼恩仰眸,望向正在给自己意见的临时组长,“周总的设计风格,好像不是这种欧式款。” 组长轻笑,将她的草图归还,“周总主学的设计虽不是这种欧式款,但别忘了,他所在的学校,可是全球顶尖的欧式设计师出产地。” 宁幼恩忽然被点醒。 周赫和沈之晴是同学,沈之晴又是欧式风的风向标。 他明明可以指导她,却非要带着她兜了一大圈子。 好一城府极深的男人。 * 下班,周赫的车在负二层的楼梯口等她。 有了几次周泽惠的周氏蹲点,周赫如今不太放心让她独自打车。 可碍于身份特殊,两人在公司的关系,都会先以例行短信的通知为准。 例如【下班。】 【收到。】 【应酬。】 【收到。】 两人搞得跟私下交易一般。 就连周赫突然有公务在身,他都会让应辉亲自接送。 至于两人现在暧昧不清的关系,应辉也选择对自己工资的尊重。 除了对这漂亮女孩有好感的心思被压下外,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周赫哥!” 女孩上车,一见面就笑得梨涡浅浅,星眸泛光。 无事不登三宝殿。 周赫冷着一张准备看戏的脸,“有事说事,没事别扮乖。” 他一语道破,宁幼恩把想了一下午的台词,狠狠憋回好几句。 最终还是干干道出,“周赫哥!你能帮我指导一下这草稿图吗?看下还有哪几个细节点需要提升。” 果然。 这小姑娘确实懂“公私分明”的。 早上就一溜烟,能跑则跑。 关于比赛设计,就屁颠屁颠地迎难而上。 周赫瞟了眼,她从那本大型文件夹里翻开的宝贝。 表面佯装看地漫不经心,实则是沿着她落笔的线条,一一探究。 不得不说,这女孩确实是有建筑的天赋。 只是在国内的海鼎学府深造,有点屈才了。 她应该去往更远更大的天空,吸收能开拓视野的知识培养。 那瞬,周赫眸底闪过一抹暗芒,想起那天,叶书桉在鼎园同他说的话。 【我想幼恩,过平静的生活。】 他所说的平静,是让眼前的女孩,不再受宁家母女的欺负,可以遵循自己的梦想好好生活。 这就是自小一起长大,互相了解,又互相体谅的喜欢。 周赫嫉妒那样的感情。 因为他不曾同宁幼恩,从未有过半分的回忆记录。 “周赫哥,怎么样?” 女孩倾身,漆黑的瞳仁,期期艾艾地端详着他眼眸中的反应。 而这时,幻影驶出车库。 两人并排落座的后车厢内,两侧车窗是半摇下的状态。 一闪而过间,车库边上的另一辆银色劳斯莱斯里的人,注视着两人靠近的一幕。 周承忠蹙眉,问向前面的司机兼助理,“老张,最近有同老林联系吗?” “周董,您是想问少爷的事?” 老张秒懂,都是当父亲的人。 问水月菀的林伯,就是想知道儿子的心思。 这对父子,虽整日出没于同一座大楼,心却隔着一面太平洋的距离。 周承忠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他年龄越长,脾气越大,难控制。” 老张安慰,“周董,少爷年龄再长,未成家,未当过父亲,性子自然浮躁,等他成了家,有自己的家庭同疼爱的人,性子就会转变。” 有疼爱的人? 周承忠方才在那一幕捕捉到,周赫看那妹妹的眼神…… “也是,他同宁家的婚事,也是该提上日程了。” 彼时,另一边。 周赫故作沉思,逗宁幼恩,“我想想。” “很差吗?” 宁幼恩对自己的作品,一向很是自信。 即便没参加过什么大型比赛,但她的功底一直很抗打。 突然被专业的周赫一点评,整颗心便都提了起来。 周赫抚了下眉骨,严肃正声,“确实需要调整。” 宁幼恩一颗心落下,“怎么调,你说,我来记笔记。” 她是认真的。 随后开始从包包里摸出手机,点开备忘录。 “等等。” 男人摁住她跃跃欲试,即将开始正经做笔录的手,眼帘轻撩。 “有条件。” “什么条件?” 女孩太单纯,甚至没有猜想到,男人开始给她挖陷阱。 片刻,周赫开始套话,“叶书桉邀请你参加他母亲的生日宴会?” “嗯。”她诚实点头。 “你会去?” 周赫压在她手腕处的手没撤开,顺势移到自己的大腿上。 宁幼恩感受着他隔着西裤布料的温度,不自在地拢了拢手指,“每年叶阿姨的生日宴会我都会去。” “是吗?” 他眸光很淡,穿透力十足。 是信任她的话,也是窥探她的心思。 “都是以什么身份去的?” 宁幼恩愈发不懂,他为何突然这么问。 正当要再次开口接话时,下瞬,话又被她噎了回去。 他眯眸,“怎么不继续?” “周赫哥,这是你给我作品意见前的条件吗?” 她的反射弧有点长,但还好,不是真的很笨。 男人轻轻一笑,寒眸又深又暗。 好半晌才回答她,“今年叶阿姨的生日宴,你不必去了,以后也不用。” “为什么?我都答应书桉了,况且叶阿姨一向待我很好,我只是以一个.....” “宁幼恩,”周赫毅然沉声,截断她的话,“叶书桉对你什么心思,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况,今年他有联姻对象了。” 所以这是在提醒她,所谓真正保持距离的点? 宁幼恩恍神。 开始考虑周赫的话。 就算她对书桉的心再干净,都抵挡不了他即将有另一个女人绑定的事实。 再怎么青梅竹马,再怎么两小无猜,两人始终,男女有别。 要为叶书桉好,她确实是该保持距离。 “想明白了?” 周赫又问。 “想明白了。” 她的小脸萧然,方才追着他问话的那股神采奕奕,烟消云散。 她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第110章 “转过身来,跟我接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收起草稿图,宁幼恩托腮,去看外面亮起的路灯。 失去一个叶书桉,真就让她这么难过? 周赫目光拉回,一车厢的沉寂。 倏然,车子调转了方向。 宁幼恩瞧着下天桥的路线不对,回头,周赫刚好放下手机。 “周赫哥,我们去哪?” 周赫没有接话,只是神色幽深。 半小时后。 他们一起在距离水月菀附近,一处空地上下了车。 这里的四周,依山傍海,很是清静。 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传说中那花一个亿购买的洹水湾了。 女孩打量着车子对面,是一条四米宽的巷口,里外停满了施工团队的车。 这个点,工人下班。 周赫牵着她往里走。 “周赫哥,这里是洹水湾?” 女孩看着地上的路,踩着石子,偶尔调皮,跃过那些被大型车辆压出来的坑。 怕摔,她两只小手,都紧紧抓着周赫。 一个沉稳,一个灵动。 天边的落日,大方地在他们身上洒满金灿灿的余晖。 周赫偶尔回头,是女孩扬起的笑脸。 那一瞬,牵住她的那双手,周赫缓缓回紧起力道。 施工才几日,还看不出形貌。 但唯一能分辨的,是这座房子的面积,很大。 不愧是正牌周氏太太看中的地方。 这时,男人从背后圈住她,挺括的胸膛抵着她单薄的衣裳。 周赫高,两人挺着身子站立。 女孩的头顶,正好在他喉结下两寸的位置。 他低头,揽着的双臂用了点力,紧到像要把女孩直接嵌进自己心窝处。 下颚磨蹭着女孩发心,嗓音泛凉。 不是冷冰的态度,是那种微带着苦涩的味道,“喜欢这吗?” 宁幼恩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缩着脖子,漂亮的瞳眸环顾四周,“乱糟糟一片,我喜欢什么?” 周赫被她的诚实逗笑了。 确实。 刚施工,地上的泥土被翻了个遍,一望无际的,连个地基都没有。 甚至四周的围墙,都是临时用的警戒线。 “那下回再问。” 周赫松开她,又牵她手。 步子慢悠,沿着围墙线走一圈。 想让她清清楚楚感受,她的世界,可以不止有叶书桉那片沐家小院。 周赫手掌大,肤白,厚实,也软。 时儿滚烫,时儿冰凉。 宁幼恩微微低眸,去睨着他好看的大手,视线再次无意识的,从他无名指上掠过。 他同宁幼琳有婚约。 这么久了,也不曾看他戴过婚戒。 要是他以后戴了,还能这样牵她吗? “周赫哥,我要是不同意给你包养,洹水湾是不是就不建了?” 女孩眸光天真,无邪。 说出口的话,感觉就只是那么随便一提。 周赫回身,英俊的面容不变。 只是那深锁的眉宇间,染多了一层淡淡朦胧的雾气。 两人对视,无言。 半晌后,又听女孩倏然“啊”的一声,五官拧成了团。 小嘴里嘟囔囔的,“周赫,你使坏。” 男人淡定从容,甚至连一点被指控了的微表情都没有。 他控制情绪,一向一流。 偏偏却在面对跟前的女孩,回回的失衡破防。 他咬字。 一字一停顿,一顿一眸色凝结。 “宁幼恩,地买了,施工了,设计图交了,你不同意,小心我暗杀你。” 噗嗤—— 女孩笑出了泪花,“我好害怕。” “宁幼恩!” 说完,女孩要跑,被他使劲拖了回去。 “这里好大,我上班好累,走不动了。” 她委屈巴巴,噘着个小嘴,灵动又任性。 周赫睨了她一会。 最终还是拉过她的手,缠到自己前颈,高大的身形半蹲而下,“上来,背你走着逛。” 宁幼恩诧然,盯着他背脊,心尖微微跳动。 是惊喜,是不确定,“周赫哥?” 周赫偏头,清晰的侧脸轮廓上,覆着的睫毛纤长。 “还有一大半,”沉了沉声,他的宽背结实,满满的安全感,“来了,一起走完。” “嗯!” 宁幼恩乖了。 伏在他肩头,一起边走,边看那远处橙红的大海。 * 从洹水湾离开。 周赫用指导作品的借口,将她顺理成章带回了水月菀。 吃完饭,宁幼恩坐在他专属的绘画桌前,认真修改他提到的地方。 细节加入,栩栩如生。 女孩满意地端详着,回头,是刚洗完澡的周赫。 笔挺的深色西装换下,是舒适的灰色家居服形象。 微湿的头发散漫,给人慵懒,岁月静好的生活感。 他矜贵,优雅,帅气! 台灯下的女孩朝他扬了扬眸,梨涡浅浅,“周赫哥你看,我改得怎么样?” 女孩握着笔杆,把稿图撑给他看。 像极了个认真学习后,讨夸赞的小孩儿。 男人挪步,依她的意思走近。 接过递来的稿图,抿唇,沉思了几秒。 “还差了点对吗?” 宁幼恩紧张,是等待老师点评那味了。 周赫没立即接话。 而是直接握过她手肘,把人从座椅上提起,下秒,换他落座,女孩坐在他大腿上。 “这里,这里。” 周赫一手横过她细腰间,一手抓着她握笔杆的手,口吻严肃,正经地给她一一指出。 宁幼恩恍然大悟,“嗯,好,我再修一次。” 就在她准备大展身手时,覆盖在她手背处的手,倏地抽走笔,搁放到一旁。 宁幼恩怔愣,唤他,“周赫哥?” 抱着她的男人没说话,埋头,蹭着她颈肩的肌肤。 发梢微凉,她轻轻一缩。 只听他喊,“宁幼恩。” 微沉的语调,带着酥酥麻麻的低哑,震荡过宁幼恩耳畔,鼓噪得人心乱。 宁幼恩心跳加快,回应,“怎么了?” “转过身来,跟我接吻。” 那瞬,女孩瞳仁放大。 两人亲密过这么久,宁幼恩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直白的要求。 接吻。 他什么时候同自己接吻,是要问的? 女孩背对着他,只觉得自己浑身沉浮得厉害。 是紧张,是被他抱在怀里的羞涩,还是只单单因为对他的爱恋? 这种感觉,太糟,太乱了。 可僵持了几秒后,宁幼恩还是在他的要求下,虚虚调整过了腰身。 眼神互撞,皆是火花。 周赫抬手,关掉了那盏刺眼的白炽台灯。 两人眉眼拉近,没入一片寂静的昏暗中。 “宁幼恩,这世上,护你的人不止一个叶书桉。” 第111章 让她体验,当女人的快乐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月牙升起。 初秋了,体感变凉。 而此时此刻的宁幼恩,却全身心都在发烫。 周赫圈着她,将她禁锢在身下,不断地拥有。 “宁幼恩,今晚不回去了。” “不行!要...要回~” 女孩每一个呼出的声节,都在颤抖。 周赫加重着力道,不管不顾。 女孩虚软地攀着他,两腿儿又缠他缠得很紧。 羞耻难耐,又何其舒适。 一个书房里的吻,演变成主卧大床上的大汗淋漓。 今晚的周赫很强势,前戏也做得比哪一次都足。 每个触碰,每个力道,都在尽心尽力地讨好她。 让她愉悦,让她体验当女人的快乐。 没有一起成长的回忆羁绊又如何,只要她现在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就可以。 “喜欢吗?” 男人在身后,俯身含吻着她的腰身,逼她狠狠动情地想要反手抓他。 “张牙舞爪的小豹子,还是小猫,嗯?” 男人闷笑,鼻尖剐蹭着她最敏感的区域,惹她的声声低吟。 这么多次了。 床上的情调,宁幼恩还是属于保守,羞怯的那一挂。 他问什么,说什么。 宁幼恩都只会闭着眼,红着一副似水的娇躯,任由他摆弄。 她抓着床单,咬着床沿,浑身黏粘腻腻的。 属于周赫的气息,如同海浪般汹涌。 一层接过一层,一层没过一层的比高。 她难耐,止不住低泣唤他,“周赫~” “宁幼恩。” 他吻回她的后颈,她的肩头,轻捧起她抓在床沿边的手,一根一根虔诚地亲吻。 “以后只叫我,都叫我!” 他粗喘着嗓音,蓄满力量,拉着她共赴红尘中的生死。 也要她沦陷,溺在只属于他的温柔乡中。 * 凌晨,周赫拿着手机从主卧出来。 漆黑的过道上,屏幕亮着陈柏仲打来的电话。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接听。 沙哑着声线开口,“怎么了?” “还舍不得把人送回来?” 陈柏仲直言点破,两人都笑了。 停顿两秒后,他抚着额头,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女孩,漫着一湾潮湿的水眸看他。 “舍不得。”他袒露心声。 陈柏仲猜得没错,“我说说你,把她寄放在我这,打算瞒多久?” 陈柏仲口中的瞒,是指所有人。 所有在知道这段扭曲关系后,随时会掀起大风大浪的人。 周赫喉结轻滚,“等她自己愿意。” “想养她?” “嗯。” “她敢跑来我这面试,就不是那么容易屈服被养,况且,还是被自己的准姐夫养。”陈柏仲一针见血。 这边不说话了。 “其实吧,在第一次撞见她那一刻,你对她的态度,我就该看出来了。” 周赫眉梢一跳,“你看出来了?” 陈柏仲对自己兄弟,一点都不客套,“怪就怪你自己,舍得了离开这么久,回来还要栽这个跟头。” 周赫沉沉呼吸。 是栽了这乖女孩的跟头。 随后,陈柏仲又深有所感,“宁幼琳这么年,打着你的旗号在圈子里张扬跋扈,惹了一圈贵家子弟,换一个我也支持你,不过...” 陈柏仲觉得这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她是宁幼琳的妹妹,你是她姐夫,要在一起,难。” “她没有插足。” 周赫果断替她澄清。 “你说她没插足,别人怎么想她,整个圈子怎么想她,还有宁幼琳,宁家上下不跟她反目成仇才怪。 反正这小姑娘,我是喜欢的。”陈柏仲坦坦荡荡。 周赫失笑,“你喜欢,书桉也喜欢,小姑娘魅力还真大。” 要不是意外,周赫可能抓都抓不住她。 有了这番深夜交谈,方阵队伍也喜迎一名战友。 周赫嘴角平了平,挂断电话重新回房。 掀开被子躺入,女孩翻身,顺势窝进他的怀里。 甜腻的香气袭来,女孩填满他不确定的心房。 周赫拥着她,让她跟只小猫仔一样的往自己内肩里钻。 他抚着她幼嫩的脊背,低语,“宁幼恩,就让我养着你好不好?” 女孩粉唇努了努,睡得很香,听不见他说话。 周赫低眸看她,寸寸下压的视线落到她脸上,如视珍宝含上她的唇。 “唔~”女孩无意识地喊他,“周赫哥~困!” 男人闷闷一笑,声音哑而性感,“你睡你的,我亲我的。” * 几日后。 宁幼恩在工位上,算了下日子,叶书桉妈妈的生日是大后天。 虽然答应过周赫,要正确的同叶书桉保持“距离”,但这宴会事先都答应了,不去,总得送上祝福才是! 上个月拿的实习工资,花了一些吃饭,手机充值的基础开销外,还剩下三千多。 中午,宁幼恩就踩点去了趟,周氏附近的商场。 一个人溜达一圈,最终在一家卖丝巾的品牌店停下。 选了半个小时,终于定下一条。 “小妹妹你真有眼光,这条丝巾可是我们这一季度的最新款,价格是:5800。” 导购小姐很亲切,但说出的价格却令宁幼恩犹豫了几秒。 她现在剩的钱不够,可看来看去,这条丝巾的花色大方,确实很配叶阿姨的气质。 眸子微转,想到周赫给她的黑卡。 先用! 等第二个月的实习工资到手,再还他。 毕竟是自己朋友妈妈的生日礼物,花他给的钱不太好! “就这一条吧,我送长辈,包装得精致一点。” “好的!”导购小姐欢喜雀跃,双手接过她递来的烫金黑卡。 而此时店门口,刚好出现两道身影。 “幼琳,这不是你妹妹吗?快看,她手里的黑卡。” 宁幼琳的闺蜜摔先顿住脚步,用力拉了她一把。 宁幼琳闻声停下,视线第一反应,也是顺着导购员拿走的黑卡看。 他们这些喜欢混迹上流圈的人都知道,这烫金黑卡,全京市圈内能也就那么寥寥的几张。 能拿到手上随意刷的,都是家产上百亿的人。 “你妹妹这是抢先一步,榜上大款啦?” 宁幼琳眸中,蓄满怒意。 她手里出现的卡,不用猜想,宁幼琳知道是谁给的。 她甩开闺蜜的手,径直走到柜台边的宁幼恩。 “尹幼恩。” 她回头,是宁幼琳那张恶狠狠的脸。 第112章 周赫撞见她同叶书桉亲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小姐,您的丝巾和卡。” 导购小姐递来礼盒同银行卡时,扫过两人相似的脸,愣了一下。 宁幼琳嫉妒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张烫金黑卡上。 “谢谢!”宁幼恩接回自己的东西,一个正眼都没给宁幼琳留,直径离开了柜台。 “尹幼恩,你目中无人了是不是?” 宁幼琳扯住她,追了出去。 宁幼恩被迫停下。 那晚屈辱的画面丛生。 【喊呐!喊陆晨华要你啊。】 宁幼琳瞳仁凸出,狠狠地抓在她身上,【不走第二条路是吧,就让这大叔好好伺候你,看你以后怎么装清高。】 “宁幼琳,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宁幼琳被震了一下。 随后又轻轻挑眉,望向同宁幼琳一起的闺蜜,“这么拦着我,是想在自己闺蜜面前出丑?” 宁幼琳最爱惜在外的名声了。 这样开撕,她的面子挂不住。 宁幼琳咬牙,护着面子,压低嗓音质问,“你手里的卡,周赫给你的?” “想知道?自己去问。” 宁幼恩掰开她揪着自己的手,不想同她废话。 宁幼琳又拦,“你是不是犯贱当小三当上瘾?当了叶书桉的,又想当周赫的?” 啪—— 毫无防备的一声落下。 宁幼琳呆住了! 她的脸,狠狠地偏向了另一边,随之是火辣辣的疼痛袭来。 下瞬,她双目赤红的眼中,是甩来巴掌的宁幼恩。 不再等她开口叫嚣,宁幼恩先启了唇,讽刺道,“是要哭了吗?那快哭啊,扮柔弱,你身后的闺蜜会相信你,然后再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说这些话时,唇边的笑意是冷的,狠的。 是宁幼琳未曾见过的样子。 那一晚后,她像变了一个人。 是个有了脊梁骨的人,会挺直腰板,是周赫在给她撑腰? “尹幼恩,是你自己不要脸。”宁幼琳骂她。 宁幼恩看笑话般的耸了耸肩。 事到如今,她还是这般趾高气昂,从不觉得心中有愧。 宁幼恩睨着她,冷冷地盯着她。 “是谁把我送给周赫的?” 她话落,宁幼琳哑口无言。 随后,她又步步逼近,讽刺的话里夹着对这份“姐妹情”的悲凉。 “姐夫给妹妹花钱怎么了?不就是个哥哥疼妹妹吗?”直到宁幼琳怒到眼睛眶发颤,发红,她狠下音色,“谁像你,顶着名声在外的周小太太头衔,宁家长千金,背着国外的未婚夫出轨,又身背教唆他人侵犯自己妹妹的刑事案件。” 宁幼恩句句砸下,宁幼琳方才嚣张的气势,直接垮了一大截。 “事态败露,你看谁更加不要脸?” 宁幼恩就是铁了心要毁她。 宁幼琳不服。 布满红丝的眸眶,恨到了极致,“尹幼恩,你想毁了我,没门。” 听言,宁幼恩轻轻哼笑,“立案信,你未婚夫给我的,你说我有没有这个门?” “尹幼恩。” 宁幼琳最终只恨到发出这三个字。 宁幼恩不再理会,错开步子,从容地朝隔壁自己喜欢的彩妆专柜走去。 话语清甜,“麻烦你给我包一根521色号的唇蜜。” “好的小姐,送人吗?” “自用。”宁幼恩莞尔,再次掏出那张黑卡。 宁幼琳盯着那卡,牙槽都快咬碎了。 * 礼物买好。 下班,宁幼恩约了叶书桉。 想着把给生日礼物交给他后,说明自己不能参加晚宴的原因。 毕竟,她每一年都去。 【下班,不等,自己回去。】 编辑好,设计部里的宁幼恩,点击发送给周赫。 周赫挑眉,速回:【?】 宁幼恩严肃,【周总,我得有自己独处的下班私人空间。】 【?】 宁幼恩一头黑线。 和这人发微信好无聊。 而在另一头开会的周赫。 “周总,我们这一项目的瓷砖样式,您不合心意?” 他翻转手机,抬眸,“不是。” * 傍晚六点,宁幼恩同叶书桉,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碰面。 “怎么突然想请我吃饭?” 叶书桉从学校赶来,脱去外面的校服外套,统一的领带还系着。 宁幼恩瞧见那条熟悉的领带,眸眶瞬间温热。 原来自己,已经离开校园近两个月了。 这段日子里的纷纷扰扰,是宁幼恩不曾想象过的艰难。 “没什么,我们好久没单独一起吃饭了。” 宁幼恩笑了。 眉眼弯弯,梨涡浅浅,看得叶书桉心情舒爽。 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我们幼恩现在是能自力更生的职场选手,今晚,是不是可以大吃特吃了?” 上回宁幼恩要他给自己鼓劲,还要肯定她是最厉害的。 叶书桉时刻记在心上。 “是是是,难得叶小公子这么夸我,今晚我请客。” 好朋友聚餐,气氛轻松愉悦。 宁幼恩点的是鱼排,叶书桉点的是牛排。 这么多年,两人习惯了一起吃饭。 互切,递给对方品尝,是再自然不过了。 只是这一幕,恰巧被行驶而过的黑色幻影,瞧得一清二楚。 应辉面露难色,被迫踩停刹车。 “周总,是宁秘书同叶公子。” 而也就在这时,一阵急切的高跟鞋声,倏然朝宁幼恩逼近。 唰——的一下。 一杯冰柠檬水,直直泼到了她的身上。 叶书桉第一时间反应,起身瞧清,竟是来势汹汹的薛蔓琦。 她捏着空杯子,毫无礼数可言的破口大骂,“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在开玩笑,原来真的是你在勾引书桉。” “薛蔓琦,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叶书桉扯过一旁的毛巾,弯腰,不顾薛蔓琦的状态,帮着宁幼恩擦脸上的水珠。 “书桉,我才是你的正牌女友,我不准你碰这个女人。” 薛蔓琦伸手去拉叶书桉的手。 “薛蔓琦,你要我对你说多少遍,我不会跟你联姻,更不是你男朋友。”叶书桉厌烦地甩开她,对一旁服务人员说,“这位小姐打扰了我们,请她出去。” “是的先生。”服务生抬手,“这位小姐,你扰乱了我们餐厅客人的用餐,请你出去。” “幼恩,你没事吧?” 叶书桉口吻里尽是心疼。 宁幼恩的雪纺裳被打湿了,面向外面的胳膊肩头,黑色内衣带全透了出来。 叶书桉长臂一捞,把自己的校服披到她身上。 宁幼恩摇头,“没事”。 便着急去检查放在外面的丝巾盒,“还好没湿。” “你先理好自己,别顾这些东西。” 看着叶书桉对她的无微不至,一向被捧在手心里的薛蔓琦,气红了双眼。 怒意一升,她推开挡在前面的叶书桉,接着抬手,蓄力着一巴掌悬在半空。 正当要压下那时,手臂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死死擒住。 叶书桉诧然,“哥?” 宁幼恩抬眸。 视线里出现男人矜贵阴沉的面庞,他挺拔的身姿,高高耸立在薛蔓琦身后。 露出的一小截冷白的手腕,绷紧。 五根蓄着强大力量的手指,正摁住那胡作非为的手。 “薛千金,一段日子不见,脾性还是这么不好?” 第113章 暧昧越界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男人慢悠的腔调溢出,透着极强的森冷感,惊得薛蔓琦抖了不止一下。 自上回慈善晚宴,她故意把宁幼恩推倒在台上,周赫拿着证据去后台,已经就给足了面子警告过她一次。 如今,又折腾了这么一回。 薛蔓琦虚喘着气息回眸,对上周赫那双寒气逼人的眸子,差点哭了出来。 “周....周先生。” 周赫瞳色一向幽冷,身份在圈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尊贵。 年纪轻,背景足,实力强。 论薛蔓琦的父亲在场,都要给足七分的颜面。 他震慑力十足,薛蔓琦苍白下脸。 他寒眸幽幽,顺了一眼面前的景象。 餐桌台面一片凌乱。 边上的女孩套着深棕的校服外套,一脸水渍,发丝被溅得一缕一缕的。 狼狈。 这就是她所谓的“下班独处时光”? “怎么回事?” 周赫目光流转到她身上,沉冷的音色未变。 薛蔓琦被抓着手臂,泪眼婆娑地恶人先告状,“周先生,就是你这个秘书,天天勾着书桉对我爱答不理。” “哦?” “是真的,”她吸了吸鼻子,给自己找借口,顺台阶下,“所以刚刚才气愤难耐,失了态。” 周赫拉回视线,撤开手。 放松性地扭着手腕,去看护在女孩面前的叶书桉。 “书桉,薛千金的话,听见了吗?她在误会你和幼恩。” 是作为长辈的好口气,提醒他们,暧昧越界了。 “哥,是薛蔓琦糊弄是非。”叶书桉不惯她,狠盯着她,“我同幼恩吃饭,是正常的交友状态,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明明你们刚才就在互切,互喂。” 薛蔓琦委屈的腔调漫出,哭哭滴滴的,“我是女人,敏感得很,她那样的行为就是在勾引你。” “够了薛蔓琦。” 叶书桉呵斥住她,指骨收紧,“别太过分了,你还什么都不是。” “叶书桉,你妈妈已经到我家拜访了。” 两人互争,周赫撤到一旁。 好看的眉眼极淡,手里按着手机。 余光瞟向一直不吭声的宁幼恩。 似乎暗幽幽的带着一丝期待,等她一个反应。 面对薛蔓琦的质疑,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态;她同叶书桉这段青梅竹马的关系,要怎么理。 这会用餐晚高峰,餐厅里注意到这边的客人越来越多。 半晌,沙发上的女孩终于开口轻唤:“书桉。” 话落,她起身,将盖在身前的校服拿开,露出被弄湿的衣裳。 那条黑色内肩带过于明显,搁在对面男人眼底,勾起层层愠怒。 她把校服递回给叶书桉,语调很平静,是劝和不劝闹的那种。 “薛小姐不了解我们,误会是正常的。” “幼恩。” 叶书桉知道,她在顾及着他的面子。 薛蔓琦是在以什么身份说出这些话的,不挑破,她在别人嘴里,已经听过很多了。 她素净的面容,不争不抢,不辩不闹。 落在叶书桉眼里极具疼惜! 女孩细语连连,“晚上这顿饭不想那么不愉快收场,这里是给阿姨的礼物,你帮我转交给她,那天我不参加了,祝她生辰快乐!” 叶书桉低眸,视线顺到女孩刚刚护着的礼物盒上,声线僵住,“幼恩,这礼物你自己送给她,我不代她收。” 他挪开手,避开宁幼恩下秒硬塞过来的情节。 “书桉。”女孩拧眉了。 原来,今晚她同自己的聚餐,是要提前送出礼物,再“划清”界限。 她怎么那么傻。 周赫见两人这般纠缠,眼底寒光一片。 而旁边的薛蔓琦,更是憋着一副准备继续蓄势待发的样子。 周赫瞟了眼,散漫地捏了捏指骨,“薛千金,薛家礼仪是令母平日在教导?” 倏地被点名,薛蔓琦倒吸了口凉气。 瞬间跟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畏怯应话,“周先生,母亲一直严加管束。” 男人哼笑,是冷冷的轻嘲味,“那怎么看,薛千金你这身的严加管教不太够?” 他挪步,施压的气场很盛,直接让薛蔓琦软了脚。 “我妹妹喝了你一脸水,弟弟又被你指责成受人勾引的浪荡公子,你说,薛太太同薛先生得知的话,得多心疼,多丢人。” 最后三个字,后果却很重。 薛蔓琦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吓得够呛,“周先生,她是你妹妹?她不是你秘书吗?” 周赫温温一笑,皮笑肉不笑,瘆人的那种。 转眼,他视线又缓缓缠到对面女孩身上。 似似压迫,又似庇护的话语,轻嚼慢出,“还想杵在那,要继续被人误会是在勾引书桉?” 女孩闻声,抬眸,憋屈了一眼。 随后又丧气,轻抿着唇角。 叶书桉不肯接她礼物。 盘算了后,她拎着礼物盒,顺从走到男人身边。 娇声唤他,“周赫哥!” 女孩头发湿着,衣服也湿着。 下秒,周赫单手解开身上的外套,脱下,包裹住她。 专属于男人身上的浓烈气息,如逃不出的牢笼,沉沉罩到她身上。 宁幼恩被压得喘不过气,又觉得莫名异样安心。 “好了,被泼了水,又被误解,确实难过,哥哥送你回去。” 周赫是大哥哥的口气,不暧昧,是怜惜的感觉。 宁幼恩恍神,又温顺点头,“嗯。” 而这时,被晾着的薛蔓琦,包里手机突兀响起。 她去接,冲出一道严厉的责备声,一同撞进周围人的耳朵里。 “薛蔓琦,你丢人现眼够了没有?” “哥....”她错愕。 刚喊出的话,又被那头劈头盖脸地盖了过去,“喊什么,薛家脸都快被你丢光了,赶紧滚回来。” 薛蔓琦的哥哥,同周氏有生意上的往来。 这通电话,十有八九是周赫偷偷告的状。 薛蔓琦怒红着眼,不敢回看周赫,只能将怨恨刮在的宁幼恩身上。 这女人,凭什么让两个男人这般护着。 待他们出了餐厅。 叶书桉立在车旁,对薛蔓琦表明最终态度,“我会亲自登门同薛先生说清楚,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她弄红双眼,喊他背影,“叶书桉。” * 幻影里。 男人按升挡板,把裹在西装外套里的宁幼恩,直接抓骑到自己身上。 “啊~” 女孩措不及防,跌落,抓住他胳膊。 橘黄色的车厢顶光,落在男人脸上。 打出月牙般的阴影,却盖不住他眼眸中射放出的冷厉。 “不让我接你,说要独处的下班时光,把自己独处成一只落汤猫?” 周赫明里暗里呛她。 “跟叶书桉在一张台面上互切食物,处成这样的关系,你让谁不敏感,让谁不误会?” 第114章 她这小嘴,咬了才能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 女孩气恼喊他,“说好的,不乱非议我同书桉的关系,你不守信用。” 他们约法三章过的。 周赫抵着牙,抬手捏她腮帮,“不乱非议,不代表可以随便同他亲密。” “我跟他哪里亲密了?” “还说没有。”周赫咬重字眼,手下的力道却一直收着,怕她疼,她难受。 “你切给他,他切给你,薛蔓琦说你们互喂,夸大其词,但也差不多了。” 闻声,宁幼恩更气了,“你跟踪我。” 她气鼓鼓地要下去。 周赫察觉,一手扣她腰,一手绕过后面摁她后颈。 不屑道,“我需要跟踪?” 两人较量,身上的衣物布料,窸窣磨蹭。 他绷紧,她无力。 每次挣扎,宁幼恩总以宣判失败告终。 片刻,她泄气,摆烂住了。 但小嘴没打算停。 继续数落他的不是,“你不给我自由,你这么霸道,姐姐知道吗.....唔!” 不等她说完,周赫沉下呼吸,低头咬她。 “难吃的牛排味。” “你嘴巴香啊?”宁幼恩打他,瞪他。 他坏坏舔唇,逼近她,“尝尝!” “唔~” 周赫的唇削薄,锋利。 吻,却是薄荷清香。 他办公时,惯喝美式,而后会用口气喷雾。 宁幼恩常给他泡,无糖,纯度要最上等的。 有次,她偷偷尝过,对赵雪吐槽,比中药还苦。 唇齿相依,舌尖缠绕。 有沁人心脾的凉感,也有苦涩咖啡中的回甘。 很明显,这个点他刚从公司出来,饭没吃,就遇到她被泼了一身水。 狼狈的,让他逮到机会损自己。 这绵长的吻,直至退出,女孩幼白的脸蛋,在橘黄灯下红霞一片。 “什么味道?”男人鼻尖抵她。 眼下,是她水润多汁的粉唇。 “中药美式,跟我比,好不到哪里去。”宁幼恩记仇的。 男人哼笑。 小白眼狼这内怼的本事高,要是敢拿出去怼外,薛蔓琦不是她对手。 “这么尖牙利齿的,刚刚怎么不用?” 周赫扶稳她的腰,将她顺势贴入自己怀中,怜惜般护着。 宁幼恩侧耳听他心跳,目光转向窗外街景,“我开口怼那薛千金,会给书桉招来麻烦,本就是被误会的角色,再开口,会越描越黑的。” 周赫抚她微湿的发丝,“你倒是挺会为书桉想。” “那当然,”她口气很直白,“书桉护我,自小就护我,我保护他也是应该的。” 说完,宁幼恩又支起小脸,看他凌厉的下颚线,“我也看过叶阿姨教化他,也很凶。” 这就是自小培养出来的情意。 如同己出,自然成习惯。 所以方才那一幕,她觉得自然不越距,可在有心人的眼里,则满满暧昧异常。 究竟是她爱不自知,还是她根本不懂爱? 男人覆下的眸色,一点点凝结定格在女孩纯净,素雅的脸上。 不说话,沉寂地看着她。 * 抵达鼎园。 宁幼恩拎着未送出的礼物下车。 人刚到刷脸仪旁,男人便顺势从她身后贴了上去。 “你下来做什么?” 亲密的距离,宁幼恩被激得一颗心提起,张望四周,推他,“你不要跟我靠这么近。” “我也进去。” 周赫从容着一张极其寡淡的脸。 冷冰冰的,写着:生人勿近。 可只有宁幼恩自己知道,这可是一路在车上抱着她,不肯撒手的人。 “你进来会被人看到的。” 宁幼恩不想理他,快步直拐进电梯。 结果这电梯门一按,他又挤了进来。 这是铁了心要跟她一同上楼吗? 这怎么行。 “周赫哥,你这样天天不避嫌的送我回来,会被人发现的。” 她揪着小脸,羽睫一颤一颤的。 周赫倒好,云淡风轻地侧靠在另一旁,抱臂欣赏她这副模样。 灵动,有趣,特别好欺负。 “谁发现?” 他说风凉话,宁幼恩心底骂骂咧咧。 “楼上门外有监控,柏仲哥,柏珊,还有佣人都会随时进进出出的。”宁幼恩捏着礼盒袋上的绳子,秀眉拧成团,“你是我姐夫,再怎么照顾我,总出入,会招来闲话。” 是啊。 姐夫。 不管再怎么亲密,这层关系断不开,也不能被忽视。 周赫瞳仁,暗了几分。 在她的眼里,心里。 自己只是“姐夫”。 唯一不一样的,是可以占有她。 楼层灯亮,电梯门开。 周赫执意抬脚,率先迈出。 宁幼恩愣在原地,缓了几秒。 想拉住他,太迟了。 这万一这么被撞见,怎么解释。 她磨磨蹭蹭,周赫立门口喊他,“再不出来,是要让我自己去敲柏仲的门,拿钥匙?” 这男人使坏,威胁她。 宁幼恩咽了口凉气,还是认怂。 钻出来,去开门。 进屋,周赫自顾自拖鞋。 宁幼恩扁嘴,后面跟着,客厅灯都忘了开。 刚要启唇说话,就被男人砰的一下,抵到了门板上。 还未反应,周赫便用力地捧起她的脸,深深含吻下去。 完全没有预兆,吻得一次比一次深入,似乎要将她拆卸入腹,啃干净一般。 她抓他衣襟,被迫高高仰头,去承受这用尽力气的亲吻。 脚麻了,身子颤着,腰身还摇摇欲坠。 原本披在肩头的西装,因激吻的强烈,晃荡,掉至脚边,盖住纤细的脚踝。 静谧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弥漫起男人压抑,克制,不可言说的占有欲。 “宁幼恩,你这小没良心的。” 许久后,男人俊美的五官,轻喘气息,悬在她头顶上方,骂她。 宁幼恩委屈。 分明是自己被他亲得又痛又麻,怎么反倒成了没良心的那个。 “我哪里没良心了?” “有在哪?” 男人不依不饶,抬她脸,磨她唇,“你是同竹马吃牛排饱了,我呢?在马路对面喝了一个钟头西北风。” 他真跟踪自己了。 还在外面,把自己全程吃饭的细节给记录了下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还拉应辉哥一起当跟踪狂?” 话落,周赫被气无语了,“我要是没在那,你现在湿的,就不止一整截胳膊。” 他腔调使着劲,是明明晃晃,生气的那种。 宁幼恩哆嗦了一下。 咬唇,也抠手,“那你饿,你回去吃呀!” “煮面。” “我不会。” “笨。” “周赫你又骂我....唔!” 她这小嘴,咬了才能治。 第115章 他手劲大,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等宁幼恩洗完澡,从房间里出来,厨房里的男人已自行下厨,煮好了面。 餐厅灯微亮,男人扶碗的手一顿。 抬眸瞬间,是女孩清秀的面庞。 她乌亮的长发垂腰,丝丝分明地从两侧白皙的肩头散开。 纤薄的骨架,藏在一条荷叶领的淡蓝偏光睡裙里。 这条小裙子,是前一周暂住水月菀时,周赫给她买的。 贝壳偏光的雪纺布料,轻轻柔柔的,似天边月牙,很衬她的性子。 周赫亲自给她挑选了好几条。 离开那会,她全收进了小箱子里带走。 幼恩生得干净,穿上这种小仙女裙,养眼,惹人情不自禁地想好好怜爱。 周赫眸色微沉,手握木筷的指骨收紧,从她粉糯的面庞扫过,“饿了?” 女孩毫不掩饰,闻着面香就凑了过来。 音色清甜,眸子一闪一闪的,像星星。 只是碎光里像藏着小勾子,深深勾住周赫的心。 “周赫哥,你煮的面好香啊!” 带着夸赞,她半截身子撑到餐桌边。 发丝幽幽,从耳后垂落,延伸至身前。 隐约遮了一半的春光,也露一半莹白曲线。 毫不知情,若隐若现。 男人喉结,不动声色滑动,“刚才的牛排没吃饱?” 他今晚是跟牛排过不去了吗? 宁幼恩扁嘴,拉开跟前椅子坐下,小手支着腮。 正声对着周赫纠正道,“我今晚吃的是鱼排,而且.....” 而且她也才吃一半,就莫名其妙被冲出来的被薛蔓琦,泼了一身水。 说来也奇怪。 这薛蔓琦同她也只是一面之缘,怎么敌对的意念这么重。 还偏偏就在他们所在的餐厅出现。 宁幼恩眉眼微耷,陷入沉思。 “怎么不继续说?”周赫凝神。 她眨眸,“饱了。” 答非所问,小腮帮则越鼓越大。 周赫睨了她小一会,唇角,却暗暗含起一抹无人洞察的笑意。 伸手,去拉另一张椅子,他身边的。 示意,“饿了就到这边坐。” 闻声,女孩眸子瞬亮,笑盈盈地挪到他身边。 卖乖着说,“那多不好意思,你还煮吗?我去拿个碗来盛。” 嘴里才念叨,倏然下秒,她感到唇边一丝温热。 伴着咸香,缓缓袭入她的味蕾。 她定睛,是周赫,亲自喂了她一勺子汤汁。 简单的鸡蛋面,他加了调味,很鲜,很甜。 像小时候,爸爸夜里给她煮的馄饨面。 【我们恩恩睡不着,是饿了吗?】 那时候,爸爸事业刚刚风生水起,出差应酬,应接不暇。 周泽惠嫌他陪伴少,拌嘴,吵架,常有的事。 不高兴了,就出门打牌,挥霍。 宁幼恩不喜欢那些抽烟的阿姨叔叔,躲家里。 宁幼琳性子则乖戾,会看脸色,嘴甜。 周泽惠经常就带着出门,早出晚归。 宁幼恩挨饿,吃零食,没有,就空肚子。 周泽惠又不喜家里有长辈,宁幼恩一个人惯了。 【爸爸,我想吃馄饨面。】 尹父回来,多忙,只要她缠,都会给她煮。 父女吃完,尹父哄她睡觉。 思绪万千。 那刻,女孩湿润的眸子微怔,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沉稳,清俊。 十四岁的宁幼恩见他时,他十八。 白色的运动冲锋衣,深蓝棒球帽,一八多的高个子,立在山腰处的祈福树旁。 那一眼,宁幼恩记了整个青涩岁月。 而后,周家同宁家定下娃娃亲。 幼恩陪着幼琳去周家拜访,无意经过周赫书房。 那些被宁幼琳称之为“自闭症”线条的线图稿,却成为了宁幼恩追从的向往。 爱屋及乌,也许就是这样来的。 如今,她二二,他二六。 命运跟他们开了个荒唐的玩笑。 他偶尔使坏,欺负她;偶尔强势,占有她;偶尔也温暖,声声“庇护”她。 可她要的庇护不是养在身边。 宁幼恩也想,他要是也能爱自己,也能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她思绪渐远,眸中空荡。 “不好喝?”周赫收回空勺子,压眉问她。 宁幼恩呆呆摇头,“甜的。” “我没加糖。” 周赫顺着她说话,低眸,又绕了一圈筷子,给她捋起一满勺子面。 喂她,“张嘴。” 宁幼恩看着面,也看着他。 听话张嘴,含面。 说话含糊不清,跟只小仓鼠一样,“周赫哥,你在喂小朋友。” “你小,不是朋友。” 男人收敛住神情,话意深长。 宁幼恩大脑宕机,未分清他的意思。 “小时候,爸爸也煮面给我吃。” 他顿住眸色,细看着她回忆的脸,“哪个爸爸?” 宁幼恩又愣住。 来京市这么多年,除了叶书桉,不会有人问她,她口中的爸爸,是哪个。 “周赫哥,你……”女孩心口浮沉,唤他。 周赫这一刻看得清楚。 她口中,心底念叨的那个“爸爸”,有着很重要的位置,也有不能触碰的防线。 “你很想他,是吗?” 宁幼恩不可置信,但也没有完全承认,“姐姐跟你说了什么?” 在京市,提苏城里的生父是禁忌。 会给宁家蒙羞,会给周泽惠带来最坏的影响。 “她没跟我说过什么。”周赫很平静。 不是要挖空心思的探究,而是以闲聊的方式去了解她,去理清她。 她什么秘密,什么苦衷。 叶书桉清楚的过去,他也想知道。 只是此刻眼前的女孩,扣紧着指尖,为难地将小脸别过。 暖色的灯下,照着她一半清晰,一半晦暗。 她抿唇,是不想说的意思。 就算他们再怎么亲密,也仅限于身体上的占有,她的心,不愿跟他近亲。 这时,门口忽而传来敲门声,打破缠绕在两人之间的沉默。 宁幼恩回头,心怦怦怦的。 不知道是因为屋里“藏着”个姐夫,还是太过心虚。 她紧张,张望门口。 是谁? 是陈柏仲,还是陈柏珊? 又或者,只是来收拾的佣人? 她瞳仁缩紧,要是撞见了,该怎么解释。 “周赫哥,你先藏起来。”她小手寻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这么大个的周赫藏起来。 男人听言,虚虚抬眉,“藏什么?” “当然是把你藏起来,要是被柏仲哥,还是单恋你的陈柏珊瞧见,我可不想又湿了一身。” 宁幼恩着急,拽他手。 他手大,手劲也大。 女孩一拉,他不起,反而被他一股使坏的力量反拉住,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他眉宇倾轧,眸光极淡,似无底的冰川湖泊。 拽着宁幼恩下沉,不可逃脱。 宁幼恩害怕,“不是你见不得人,是我们.....” “我们什么?” 他咬字很轻,心跳的力度却沉。 宁幼恩的手,折在他心口处,每一次撞击的鼓点,仿佛都快冲破她的掌心。 这种感觉不好。 是男人沉默,捆绑着的叫嚣。 “因为我们见不得光,所以见不得人,是吗?” 第116章 他们俩的事,要东窗事发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他饱含深意,一字一落。 他们之间见得了光吗? 亲生母亲连同姐姐,要她当替身,同自己未来姐夫上床。 姐夫知情了,不但没闹个天翻地覆,反而继续保持着与姐姐的未婚夫妻名号。 一边给她立案信,扬言只要她愿意,可以随时利用法律制裁她们。 一边又强势地把她占有,留在身边。 这样荒唐,扭曲的关系,见得了光吗。 他那么在意宁幼琳,即便知道她与陆晨华的私情,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不是偏爱是什么? 可她又是什么? 女孩肩线一抽一泣,眼眸里,是埋怨的光,“那我见得了光吗?” 她反问,男人没及时答她。 门外的敲门声,没停。 宁幼恩吸着鼻子,硬推,从他怀里抽离。 口气硬,“你藏不藏?” 男人看她,一脸阴霾。 等了两秒,继续没回应。 她攥紧指骨,不惯了,“你要是不藏,我就去开门。” 是威胁的口吻,男人依旧不动。 宁幼恩伤心了。 那么想“见光”吗?那就见个够。 她起身出了厨房。 是那种豁出去的气势。 说什么“他们见不得光,他就见不得人”,欺负她,威胁她,她就反骨一把。 屋门一开,是刚从公司回来的陈柏仲。 他身上的衣物笔挺,面容却有些许倦怠。 宁幼恩开门,小妹妹的口吻喊:“柏仲哥。” 她唤得淡定,心口却浮沉得汹涌。 心虚,畏怯,怕屋里藏着的“秘密”被发现。 立在门口的陈柏仲,眸光很轻,眸底则是满满的窥探。 女孩眼神微飘,呼吸虚喘。 拉开门缝的距离,是一只脚掌的宽度,显然,在暗暗遮挡着什么。 陈柏仲缓缓勾唇,温声细语,“妹妹刚回来?” “是,柏仲哥,有事吗?” 说要让周赫“见光”,都是一时逞英雄的冲动举止,真要这么干,她还是底子虚的。 陈柏仲笑笑,“没什么,只是刚接了书桉弟弟的电话,过来看看你。” “看我?”女孩羽睫忽闪。 “书桉说晚饭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你被你姐夫带走了。” 陈伯仲提“姐夫”二字时,视线不由地向里屋寻去,嘴边说着关心的话,“你姐夫,没为难你吧?” 宁幼恩轻轻咬唇,搁在门把手上的指尖,不禁一卷,“他没为难我。” 陈柏仲察觉,没有要想进门的意思。 里屋什么人,他清楚。 他自觉往后一步,不给女孩压迫,反而打趣,“你卖下萌,装个乖,你姐夫好说话。” 话落,又对她眨了下眼,“小时候,管家梨园的阿黄咬他,打针,回去,管家要把阿黄送走,阿黄在屋外叫了一夜,隔天你看怎么着?” 宁幼恩听进去了,“怎么着?” “你姐夫把人家阿黄带周奶奶老宅了。” 陈柏仲把紧张的女孩逗笑,“是不是忽然觉得,你姐夫也不是那么可怕强势?” “把我陈年往事拿出来逗妹妹,叶书桉让你过来安慰的招数,高啊。” 男人清冷的音色,从未开灯的客厅里溢出。 挡在门缝边上的女孩,心猛然缩了一下。 她没想,周赫竟主动将自己送上架。 “哟!人在呀?”陈柏仲看着他,坏坏一笑。 周赫从后面上来,一手撑高了几分,悬在女孩拉门把手的位置。 一推,整个门敞开。 “饿了,进来煮碗面。” 周赫不遮不掩,一抹淡然高挂于眉宇间。 “煮面?”陈柏仲狐疑,睨了眼夹在两人之间的女孩,“妹妹,晚饭请书桉吃牛排,请姐夫吃泡面?” 陈柏仲是故意打趣,还是话中藏话。 宁幼恩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她现在应该滚回房间里去。 周赫嫌弃轻哼,“小没良心的,不提也罢。” 这..... 骂她真是单刀直入。 宁幼恩小脸微鼓,不好意思承认,“我不会煮,姐姐会,姐夫的嘴被姐姐养刁了。” 这气氛不太对。 陈柏仲挑了挑眉,寻向自己兄弟,“吃饱了?要不要我再加点宵夜?” “嗯!”周赫淡声应着,心安理得地转身回客厅。 还顺带,轻车熟路地开了落地灯。 剧本拿错了吧? 不是该慌张,心虚,开口解释为何会单独出现在自己小姨子屋了吗? 怎么这两人,像提前交好底的样子。 宁幼恩一脸茫然,看着一个进客厅,一个转身到对面屋拿酒。 “为什么柏仲哥对你....” 宁幼恩追进屋,不解地盯着他。 周赫散漫,一手打横,压在沙发椅背处,一手扯松自己的领带。 窗边,映照着他被落地灯打黄了的身影。 慵懒,有男人味。 他眼眸微撩,“你想陈柏仲对我有其他意外?” “不该有吗?”女孩捏着裙边,不能理解。 周赫凝着她,从头到脚,从方才那副要让他尝“苦头”的样子,到现在这副看不懂的样子。 莫名觉得,心情舒畅。 半晌,他慵懒支着头,幽幽解释,“宁幼恩,你在我这里,见得了光。” 他说这话的声音不大,流转进女孩耳里,却响动了整个天空。 他说,她在他那,见得了光。 是什么意思? 那么对面的陈柏仲,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他们这段不合章法的关系。 宁幼恩麻了一半的身子望他。 他沉敛着眸光,没有回避。 在陈柏仲从对面门拿来酒杯时,他只轻言嗔了句,“回房间好好睡觉,小白眼狼。” * 另一边。 叶家。 叶书桉进门,第一时间就去翻自己同陈柏仲的聊天页面。 十分钟前,陈柏仲回了二字,【没事。】 叶书桉盯了一瞬,才缓下心情。 手里钥匙刚落,叶母就从二楼下入客厅。 “你今晚同蔓琦是怎么一回事?” 第117章 水深火热,【下次穿黑色】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叶书桉听着叶母的寻问,压在柜台边上的手微拢。 敷衍开腔,“没什么?” 话落,他继续换鞋,解了身前的领带。 “没什么薛太太会亲自打电话来找,说蔓琦一回家就躲房里哭。” 薛蔓琦回家告状了。 先不说谁对谁错,相亲阶段,女方哭了鼻子,男方脱不来关系。 可叶书桉不喜欢她,她自作多情。 “她怎么没提自己做了什么?” 叶书桉冷声,绕到内厅长沙发处落坐,继续解袖扣。 叶母敛神,盯着他,心里鼓噪。 “蔓琦自己承认了,在你吃饭的地方胡闹。” “她那样子是胡闹吗?”叶书桉,一对桃花眸凌厉,是触到逆鳞的表现。 “糊弄是非,朝幼恩泼水。” 他越说气越大,“妈你一直说薛千金仪态万千,是不可多得的上流圈的千金,我看她不过是家里富养起来的刁蛮任性,自以为是。” “书桉,你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叶母上前,按着左腕上的翡翠镯,“你天天同那宁幼恩腻在一起,别说人家一个要同你相亲的姑娘,连我这个当妈的都看进眼里,你们太过亲密了。” “妈,我对幼恩什么感情,不需要任何一人非议。” 他抬眸,里头漆黑一片,“那薛千金我看着不顺眼,你非要安排这相亲,我们家的企业,还需要再依仗什么人吗?” 当然不用。 叶家的背后,还有一个周家。 虽然叶家是娘家人,周氏太太如今也更换了人,但周承忠始终念叨着,叶家是周赫另一个家。 叶家在京市圈里的地位,高。 叶母被他的质问,噎了一嗓。 沉默下片刻,才缓缓回神,落坐到对面,“叶家不需要依仗任何人。” “那又为何?”叶书桉要一个答案。 “因为宁幼恩的身份,她是宁家人,宁家在外面什么名声,不用我亲言,你也懂。” 叶母眉心蹙起,坦白出原因,“你喜欢幼恩,只是自小的情分在,现在你们两人都大了,继续做朋友妈不反对,只是要到名正言顺的身份,我不同意。” 宁父是实锤的小三。 周泽惠出轨,还带着前夫的一对双生花嫁入京市。 有点门路的富家太太们,都拿这点当茶余饭后的闲话。 叶家端正,叶母不允许叶家被连累。 叶书桉听言。几乎一秒变脸,不坐了。 他起身,愤愤朝那放车钥匙的地方走去。 叶母沉声叫住他,“这么晚了还上哪?沐家小院吗?” 十八岁他买的第一套房产,作为两人的秘密基地。 以为天衣无缝,始终落进母亲眼里。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就是偏偏一意孤行,拆散。 叶书桉绷紧拳头,怒红双目,“妈,宁家不是幼恩能选择的,生她的母亲是谁,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她只是一个受害者。” 他每落一句,叶母的心就抽一下。 她从小到大养的儿子,温顺,偶尔叛逆,小闹都是脾气。 无碍,他还是听话的。 且不知,他如今竟为一个女孩,这般冷眼对望地看着自己。 “我喜欢幼恩,娶的人,也想是她。 至于薛家,你不拒绝,我自己登门,不劳你出面。” “书桉——” 叶母大声喊。 叶书桉不听,甩门而出。 * 凌晨两点。 房里的女孩,闭眸侧躺着。 被子没有好好盖,收成团,抱在怀里。 露出漂亮的四肢,同那条淡蓝色的小裙。 周赫轻步靠近,替她掖好被子。 床边,一抹轻柔的月光照她洁白无瑕的脸。 今晚他同陈柏仲聊了许多话。 十句有八句,都是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大概这就是喜欢,不知不觉中的喜欢。 【能拖多久,跟个无底洞似的,就怕你陷太深,这小姑娘伤了心。】 陈柏仲轻叹了声。 他们这路,不好走。 周赫凝神,抽离时,又舍不得俯身吻了吻她的唇。 可女孩太甜,太软。 周赫一旦沾染上,只想沉溺其中。 他的唇沾着酒香,轻贴而上,女孩迷迷糊糊地蹙眉,哼了声。 “乖,就吻一下。” 周赫哄着她,慢慢含弄,轻轻吮吸。 上唇,移到下唇。 唇角,再到侧颈。 湿热的气息不断蔓延而下。 女孩被一点一滴地折腾醒来,无意识唤他,“周赫哥。” “抱着我。” 他在她怀里重重喘息,勾着她的裙带,胸衣肩带,一起往下掉。 莹白的曲线,布满绯红的春光。 她吟,他喘,不断交织。 “下回穿黑色的。” 男人在间隙间,说了这话。 女孩的脖子不断后仰,紧抓他撑在一旁的手臂不放。 意识里,全是他给予的水深火热。 根本无从抽离思考,周赫为何说这句话。 她的裙摆被推到了腰间,里面的胸衣被甩到了床尾。 两条挂带,欲掉不掉的搁在臂弯。 有遮挡,但不多,朦朦胧胧的,禁忌,美感。 同他俩的关系。 两条细长的美腿,缠在男人精瘦有劲的腰间,除了下身的衣物还在,彼此都紧贴在一起。 “乖,不能做。” 周赫闷着呼吸吻她,帮着她平复。 汗津津一片。 鼎园没套,周赫舍不得她吃药。 折腾了她,也折磨了自己。 都难受。 闻见这话,宁幼恩羞耻地避开他的亲吻,怎么感觉,倒成了她欲求不满。 “我没有要做。” 她咬唇,声音极小。 周赫抚着她粘腻的小脸,闷笑打趣,“是没有,缠得紧而已。” “你......嗯.....” 他趁她注意力分散,又沉沉下压,使坏。 被他弄得火烧火燎,又得不到。 女孩娇嗔,弓起身子瞪他,“周赫。” “叫哥哥。” “不叫。” 她气呼呼的,身子却涨红得厉害。 周赫垂眸,望着身下那欲将绽放,又不能释放的女孩,再次暗下眸色。 抵牙,捏她嘴,咬,“那就先这样受着。” 其余后面,全是是女孩紧紧搂他,哼哼唧唧,泣不成声的样子。 撩拨了,得不到。 真的很难熬。 * 折腾够了,女孩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离开鼎园,周赫简单整理了下。 衬衫,长裤,皱皱巴巴上车。 夜太深,加上方才落下的疲惫,他有些倦怠。 靠上椅背,就开始小憩。 完全不知远处,那辆熄火,停在一旁的黑色保时捷。 正半放下车窗,错愕盯着他离开背影。 第118章 哥,把幼恩给我吧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隔天,叶母来了周氏。 当时周赫正在顶层开会,宁幼恩在旁陪着。 慌忙的小手,在日渐娴熟的笔记本上敲打,视线片刻不敢多移,就盯着那屏幕。 周赫会暗暗体贴她,放慢讲话的速度。 会议结束,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 女孩抱紧着怀里的笔记本,低声呢喃,“早上柏仲哥,在客厅醒了,问我,你什么时候走。” 她说这话时,周赫侧目瞟了一眼。 素白的小脸,娇羞得发红。 昨晚在房间里纵情的时候,他忘了,陈柏仲还醉在客厅里。 酒意上来,自己也晕乎。 他不动声色地转回眸子,刻意叮嘱,“以后睡觉,房间记得反锁。” “嗯,防你。”宁幼恩一本正经点头。 男人前面轻嗤,“可以。” 女孩的心放下。 下秒,又听他补充,“锁好,我进去有钥匙。” “什么?” “你那屋子,我里里外外都有钥匙,唯一的一串。” 他暗勾了下唇角,目视着楼层的指示灯。 “柏仲哥知道了,你就不怕他说溜嘴?” 宁幼恩是忐忑的。 周赫闻言插兜,舒展着久坐在会议上绷紧的经络。 “我同柏仲,不亚于你同叶书桉。” 所以说,陈柏仲是能信任的人。 “你把我安排住鼎园,是方便你进出?” 宁幼恩算是看明白了。 将她放在别处,没有眼线,叶书桉随时到访,他一概不知。 放鼎园,陈柏仲的地盘,就是他的地盘。 叶书桉要上楼,得通过陈柏仲的眼,他时刻掌握动态。 电梯门开,女孩气囊囊地从里面挤出来。 故意用身子撞他,“大尾巴狼。” 拐出楼道,是叶母明晃晃的身影。 宁幼恩认出,诧异唤了声,“叶阿姨?您怎么来了?” 叶母闻声回眸,高挂在唇边的笑意,则不及眸底一片沉寂。 她轻唤,“幼恩。” 话落,又将寻来的视线,转到身后的人,“赫儿。” “姨母。”周赫温声,尊敬。 “一直有听书桉说,你进了赫儿的公司,可还适应?” 叶母平日待宁幼恩,向来亲切。 宁幼恩上前,将抱着的笔记本放下,乖巧应话,“适应,叶阿姨今天怎么有空到这边?” “来找你姐夫说个事。” 叶母极少在除去叶家的地方,见自己的外甥。 人来了,就是有事。 周赫挪近脚步,“姨母,我们到办公室说。” 这时,赵雪从茶水间出来,将泡好的茶转交给宁幼恩,“送进去。” 进入办公室。 宁幼恩弯腰,把花茶递给叶母。 自进来,叶母徘徊在她身上的目光,片刻未停。 周赫扫过,沉敛下声线,预判出口,“姨妈找我,是说书桉的事?” 是昨晚薛蔓琦的事? 宁幼恩听言,端盘的小手不禁抖了下。 周赫下压眼尾,瞟到。 冷腔出声,“幼恩,你先出去吧。” 女孩慢半拍,“是,周总。” 一小时后,周赫送叶母出来。 她眸眶微湿,感觉像哭过。 宁幼恩在工位,紧紧捏住那礼物盒的袋子。 本想借此机会,亲自送给叶母。 “姨母,我会找时间同书桉说的。” 他搂着叶母的肩膀,好生安慰。 看来,今天也不是个送礼的好日子。 宁幼恩垂眸,把底下的柜子拉开,将礼物盒重新塞了回去。 * 晚上,周赫独自去了一趟沐家小院。 巷子里的梨花树不变。 满头飞舞的白色梨花,映淌出宁幼恩幼嫩的脸颊。 【赫儿,书桉口口声声要这个女孩,你知道的,你姨夫眼里容不得沙子,宁家那情况,只能说幼琳福气冲天,才让周老夫人收了做孙媳妇。 你可要帮姨母,好好劝劝书桉。】 “赌气离家?” 庭院竹亭里,周赫接过叶书桉单手递来的啤酒。 瓶口拉开,滋滋冒泡。 像压抑的心事,只需要一个爆发口,便一发不可收拾。 一夜间,青涩的男人转变成男人。 叶书桉下巴的胡茬没刮,深邃的眸子微仰,凝视空荡的天边。 院子里的秋风,肆意吹散他的头发。 “我妈喊你来的。” 叶书桉深深闷了一口。 喝得凶,酒水从他嘴边溢出了点,浸染身上的白T,带着一点点的颓废感。 周赫侧身,修长的指骨捏着酒瓶,陪着抿了一口,“你这次脾气有点大,姨母早上哭了。” 叶家就他一个独子。 叶母重视,无从下手,只好找他最要好的表哥介入。 叶书桉哼笑,“脾气大吗?” 等周赫回应的瞬间,他干完了手里那一瓶,又去开另一瓶。 “顺着她意,娶个不爱的,不喜欢的,她就不哭了?”叶书桉讽刺。 “多大人了,是这态度?” 周赫严肃出声,眉骨压低。 伸另一只手,去夺他酒瓶,“她不让你娶,自有她的道理。” “就因为幼恩的生母出轨,继父是小三,林林总总这些,就成了她的道理?” 周赫沉默。 京市圈里的大户人家,都在意这些。 宁家能同周家结亲,也只是因为“救命之恩”的回报。 所以周家可以忽略不计。 再难听的话,对周家门,也只能鸦雀无声。 宁幼琳,握着块“免死金牌”。 “薛千金再不合眼,你不要,可以好好同姨母说,离家,就不是该有的行为。” 周赫清楚,娶个不喜欢的,有多痛苦。 他现在亦是如此。 叶书桉撤回同他争夺的手,撑在两侧,视线放在池里还养着的荷花上。 自说自话,“以前夏天,我总带幼恩在池边养蝌蚪,摘荷花煮水。” 他回忆着片段,周赫追着他眸光,幻想女孩出现在池边嬉笑的场景。 “幼恩最怕小虫子,也怕青蛙,全副武装地躲我身后,我抓弄她,骗说青蛙蹦上来到她裙边,她吓哭了。” 叶书桉慢慢哽咽,“后来她哭了,我哄了好久,给她取名小哭包。” 周赫:【那么会哭,叫你小哭包?】 宁幼恩晃神,【可以吗?】 原来她当时应下,是因为这名字,亲近,熟悉? 周赫寒眸丝丝凝结,不是滋味。 唇边漫出自嘲。 周赫极少喝啤酒。 嫌弃它刮喉,回甘,发苦。 可这时,却莫名觉得这啤酒令他胸口舒畅。 “哥。” 叶书桉慢慢回眸,意味深长地看他。 周赫闻声,搁下酒瓶与他对视。 半晌,叶书桉对周赫说,“哥,把幼恩给我吧。” 第119章 顾及我,还是顾及叶书桉?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你觉得这话,问对人了吗?” 周赫慢条斯理开腔,瞳仁蒙上晦暗,反问他。 昨晚凌晨三点多,他从鼎园出来。 是陈柏仲陪着,还是宁幼恩? 叶书桉看不穿他,脑海里闪过在菲竹公馆长廊上,他当着他的面,拥吻怀里的女孩。 凭叶书桉对宁家姐妹的熟悉度。 不管是戴着口罩的“宁幼琳”,还是摘了口罩的“宁幼琳”。 每一个神情,动作,还有那通专属的语音通话铃声。 都在清楚告诉他,那人不是真正的“宁幼琳”。 可幼恩,会同自己的姐夫接吻吗。 会拉着他手,要他送她回去吗。 叶书桉想不明白,她明明那么害怕周赫,又怎么会。 周赫看出他的眼神里的纠结,凝了凝神,“不喜欢薛千金,我让姨母再帮你重新挑个。” “我只要幼恩。” 叶书桉没有退让,口气略硬。 “她不适合你。” 周赫指腹用力,不动声色地在易拉罐上,按出坑。 “什么才叫适合?宁幼琳适合你吗?在周奶奶给你们订娃娃亲的时候,她十四,你十八,你们适合吗?” 叶书桉桃花眸晦暗,五分醉意,五分揣测。 “我与幼恩,她十五,我十六,相伴七年,你同幼琳八年,你们相处多少个四季?我同幼恩,一个季节都没分开过。” 他在宣言出自己的爱意,在摆明给周赫听,他比他,更适合宁幼恩。 周赫指腹,越压越用力,指骨弓着,绷紧。 两人目光对视间,流转的,全是没有正面挑破的汹汹烈火。 “啤酒比烈酒更容易让人神智迷乱,以后少喝。” 周赫表情未变,是好哥哥的口吻叮嘱。 叶书桉笑了,也像没笑。 唇角扯得牵强,眸光掠过他紧捏的酒瓶。 眼中的思绪,一点点崩塌。 * 鼎园。 宁幼恩无法入睡。 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吊顶,也看着窗外的天。 想起白天叶母的事,隐约不安。 那个薛千金看起来泼辣的很。 当时要是没有周赫在场,都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她翻身,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给叶书桉打去了视频通话。 那边很快接通。 视频里出现叶书桉潦草的身影,同熟悉的环境,她惊愕住脸。 “书桉,你被流放了吗?” 叶书桉听言,无奈哼笑,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是不是很惨?” “那个薛千金到叶阿姨面前告你状是不是?没解释吗?” 宁幼恩拢了拢被子,人坐靠在床头边,担心着。 叶书桉一手举着手机,一手灌了口啤酒。 那样子,真像只被无情赶出门的小狗,嘴边傲娇,“解释什么?沉默是金。” “少来,你平时可不是这么给我灌输思想的。” 宁幼恩挪近手机。 画面她半张洁白的脸,染着橘黄色的光,眼睛水灵,睫毛弯弯。 “你让我该发泄发泄,该发疯发疯。” 叶书桉被她逗笑了。 他搁在屏幕上的手指微动,像在触碰,这张占据了他整个青春岁月的脸,“幼恩。” “嗯?” “想在沐家小院见你。” 宁幼恩别过脸,去看床柜上的时钟,“十点了。” “我去接你好不好?”叶书桉苦了苦脸。 “喝酒不开车,你想要我背锅,不干。” 她小脸鼓鼓,特别可爱。 叶书桉看着,看着就眼红了,“幼恩,我陪你去墨尔本吧。” “什么?” “书桉——” 画面暗了下去,唯一能听到的,是叶书桉沉闷的呼吸声。 “书桉,叶书桉你干嘛呢?别吓我。” 宁幼恩是着急的,他今晚的语气听起来特别不好。 就在她反复叫了几遍“叶书桉”后,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想起。 “赌气够了,我带你回去。” 男人音色沉哑,是那种被酒水沾染过的沙质感。 磨在认真听话人的耳里,像电流过身,酥酥麻麻。 宁幼恩熟悉,这男人是周赫。 她瞬间闭麦。 躺在竹藤椅上的叶书桉真醉了,意识开始迷糊,听不见跟前周赫的话,只记得自己还在同宁幼恩视频。 他手护在胸前的手机上,含糊开腔,“幼恩,明天生日宴,来好不好?” 宁幼恩在漆黑的屏幕前,低头。 她答应过周赫的条件,也清楚叶书桉此刻的情况。 她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出现,但一旦这个身份被推翻,生日宴上,叶阿姨不会高兴的。 而此刻的周赫,居高临下,视线凝在那部被紧紧护在怀里的手机。 犹如叶书桉,紧紧护着怀里的她。 质问他:【你同宁幼琳有多少个四季的陪伴,我同幼恩,一个都没分开过。】 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在他心头上。 全是事实。 这就是后来人,永远忌惮,永远无法忽视的感情。 过了好半晌,那头的女孩虚虚开口,“书桉,你先回家。” “要你一起。” “胡闹。” 周赫直接将人拖拉起来。 手机随着起伏,掉落地上。 周赫弯腰去捡,摁挂通话,没有瞧视频里的人。 * 隔天。 宁幼恩带着一直找不到机会送出的礼物盒,敲开周赫的办公室门。 他捏着鼻梁,正在讲电话。 宁幼恩瞧见,小心翼翼关上门。 避免发出声响,打扰。 男人沉闷着声音,“晚点我过去。” 不知对方又继续说了什么,宁幼恩只连听见他“嗯”了两声。 手机放下,周赫清冷的脸抬起。 眸光似冰水,凉得让女孩僵硬住脚步。 “有事?” 周赫寻了她一眼,视线驻在她手里拎着的橙色袋子上。 宁幼恩抿唇,小步轻挪,“周总,这礼物,我想你帮我带给叶阿姨。” “然后?” 周赫今日对她的态度,冷冰冰,硬生生的。 宁幼恩大概猜测,是因为昨晚那通视频电话。 他一向不喜欢自己同叶书桉过多来往。 “说我工作忙,加班,只能托你帮我送。” “是顾及我,还是顾及叶书桉?” 他话语发酸,莫名其妙。 宁幼恩平视着他,抠着绳带,“我答应过你,作为指导条件,我不参加叶阿姨的生日宴。” 周赫燥了,搁在桌面上的手拢紧成拳,下压住嗓音。 又强势试探了一遍,“顾及我,还是顾及叶书桉?” 第120章 甜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顾及他,是心里有他,而不只是为了那所谓答应的条件。 顾及叶书桉,是在意他,怕他陷入为难。 在父母面前,在薛蔓琦面前。 周赫隐在衣襟处的青筋,凸涨得明显。 宁幼恩肩线颤了下。 男人起身,绕过桌角。 一步一磨,踩在紧绷的情绪点上,慢慢逼近。 “昨晚,他在沐家小院跟我要你。” 宁幼恩眸眶紧扩,胸腔一胀一胀的。 她不知道书桉为什么这么说。 他轻嚼慢咬,“问我,我同宁幼琳八年,几个四季陪伴。” 男人最后一步,立在她面前。 俊美的五官,带着不着边际的锋利,刮伤她的瞳孔。 “又说,你们相伴七年,一个四季未少。” “感动吗?” 这一句,女孩的眸眶,凝出泪花。 不知是感动,还是害怕。 他喉结,深深滚动。 抬手,指尖的薄茧,轻蹭过女孩涂的新唇蜜上,忽略她眼里的畏怯。 眸色晦暗,“新口红?” “那天买的。” 她的视线里,是男人刻意为参加今日生日宴,佩戴的领针。 银色的针,横穿过领口,镶嵌在衣襟处。 低调,禁欲,尊贵。 “甜吗?”他不喜不怒。 宁幼恩还在琢磨,周赫已低头,咬下。 仅一秒,她是软着脚跟退后的。 局促地拉出距离,唇蜜颜色被带走了一点,沾在他唇峰,明晃晃的突兀。 不该有的景象。 如她,浸染到他的身上。 “苦的。” 他抽方巾,擦了嘴。 是嫌弃的口吻。 女孩压下眼角,苦涩,“同上次是一样的。” “重买。” 他撂下这话,与她擦肩而过,出了办公室。 礼物盒,他没接,是不帮。 * 临近下班,宁幼恩在设计部接到他短信,【今晚,新司机接你回去,正门。】 叶母的生日宴,他参加,得喝酒。 应辉当司机。 早上那通电话,是在同宁幼琳打的吗? 宁幼恩拎起礼物,情绪低低,出了周氏。 刚过大堂,叶书桉的保时捷踩点,停在她面前。 周赫安排的车,在对面路边。 她诧然,定住脚步。 车窗放下,是穿着正装,梳着背头的叶书桉。 这气质彰显的公子样,对比昨晚,天壤之别。 叶书桉的黑色保时捷改装过,拉风,帅气,不是那种看着不敢上去的夸张款。 加上他深情的桃花眸,痞帅的笑意,惹来很多目光的注视。 “你....” 其实不说,宁幼恩知道他来干嘛。 叶书桉甩了下头,“上车。” “不去。” 她退了一步。 “礼物不送了?”叶书桉盯着她手里的礼物盒看。 她咬唇,“送。” 从台阶小跑下来,礼物要放后座里,敲门,叶书桉不放车窗。 “叶书桉,玩什么呢?” 她竖眉,嗔他。 “你上来,礼物就来,不上,留着等下回。” 叶书桉一个目的坚定,带她参加。 “薛千金又闹一场呢?” 女孩说出心中最大的顾虑。 她答应周赫,确实一方面是为了得到他的指导,但更多的原因,还是会顾及到叶书桉。 这跟男女之情无关,那是自小的互相守护。 她不能让叶书桉,为她陷入为难。 “那我们就一起回沐家小院,隔着视频帮她庆祝。” 拗不过他。 宁幼恩妥协,上了车。 * 七点。 叶宅,灯火通明。 里里外外,一片热闹。 叶家有周家护着,周长公子亲临,人气,人脉,一等一的好。 宁幼琳是周赫在外,名副其实的未婚妻。 就算两人多隔阂,有貌合神离,出席这样重要的场面,形影不离是必须的。 她一条抢眼的红裙,露着肩颈线条,小家碧玉地挽在周赫身边。 周赫一眼未看,但在有人上前客套时,还是赔了笑脸。 今晚姨母生辰,他不能出错,扫姨母兴致。 “阿赫,我今天带了你送的镯子。” 那是慈善拍卖会,周赫拍下的古董镯。 幽绿的冷清,搁这满脸虚情假意的宁幼琳手里,晦气。 周赫偏头一眼,迅速拉回。 “这小子,又不知哪儿去了。” 叶母接过他人送来的鲜花,眉宇微蹙,靠过来周赫这边。 周赫温声安抚,“姨母,你的生辰宴,书桉不会胡闹的。” “怎么了?书桉不在?” 宁幼琳抬眼帘,探究着。 叶母叹息,“前一天,吵了两句。” “书桉心烦,肯定找恩恩去了。” 话落,叶母表情明显变了,是往不好的变。 宁幼琳红唇勾着,又巡视一圈周围,“今晚怎么还不见薛千金到访?” 周赫沉声,打断她,“薛千金今晚不来。” “赫儿,你同幼琳帮忙招呼下,我去歇一会。” “姨母,再等等。” 气氛微妙,宁幼琳听言闭嘴,暗暗揣测。 二十多分钟后,门口管家来报,“太太,小公子回来了。” “是吗?”叶母欣喜,终于舒展了眉眼。 “去楼上唤老太太,老爷下来。” “是。” “还有客房里的先生。” “姨母,慢点。”周赫搀着叶母起身,一行人走出内厅。 人群中,叶书桉锋芒微露,是叶母心头的骄傲。 只是,在渐渐清晰的身影后,跟着个长发女孩。 叶母的心,揪着往下坠。 是穿着修身纯白T桖,搭着磨边牛仔裙的宁幼恩。 周赫面无表情,扫过那眼,瞳眸刺痛。 【周总,宁秘书上了另一辆车。】 【黑色保时捷?】 【是,是叶小公子亲自来接的。】 “妈,生日快乐!”叶书桉捧着叶母最喜欢的白色月季,拉着身边宁幼恩的手臂上前。 叶母僵着嘴边笑意,伸手接过,“去哪了,多少人在这等你。” 她话语似埋怨他晚到,又难忍他一意孤行。 叶书桉一点点笑开,毫不遮掩,“刚接幼恩去了,下班晚高峰,哥不给提前开后门先走,高速堵了。” 说完,他又仰眸,直视过周赫同宁幼琳,“哥,你偏心幼琳,偶尔也照顾下妹妹。” 叶书桉今晚开腔大胆。 有意无意,在戳破,挑明着什么。 宁幼恩瞧着不对,虚着声线上前,“周赫哥是上司,我去实习,上班得守规矩。” “叶阿姨,生日快乐。” 宁幼恩转头,乖巧,纯净。 要不是不干净的出身背景,叶母也许会心软。 叶母客套,接过礼物盒,“是什么?” “丝巾。” 女孩盈盈一笑,梨涡浅浅。 “幼恩有心,妈,喜欢吗?” 叶书桉刻意在众人面前揽她肩,冲着阶梯上的人笑。 第121章 他却发了疯,停不下来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那一刻,他内肩里的女孩才惘然初醒。 原来叶书桉今晚执意要带她来,并不只是为了庆祝生辰宴这么简单。 叶母眸底生出暗芒,碍于众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笑语,对着宁幼恩说:“喜欢,幼恩确实用心了。” 而就餐的过程,叶书桉跟放飞了一样,完全无视周围寻来的目光。 剥虾,夹菜,只要是宁幼恩平日里喜欢的,他通通往她盘里搁。 宁幼恩背脊发凉,如若针9毡。 尤其是在面对叶母,同对面安静吃饭的周赫,她皙白的额头,就滋滋冒汗。 她成了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宁幼恩悄悄缩回一只手,绕到桌布下,去扯还在一通忙乎的叶书桉。 小声嘀咕,“够了,我都快被你喂成河豚了。” 叶书桉侧耳轻笑,“没事,多吃点,你瘦。” “.......” 他玩够了没有。 叶书桉身子一斜,挨得近。 两人肩头一抵,同桌不知情的人八卦试探。 “叶太太双喜了,小公子对女朋友这么体贴。” “我不....”是。 宁幼恩刚把手举起,就被叶书桉脱口的话拦了下来,“我随我爸,对我妈体贴。” 叶母捏紧筷子,闷得噎喉。 好半晌,才寻回声,“夸赞了,书桉还不定性。” * 晚饭结束。 内外厅,叶宅管弦乐肆起。 宾客闲聊,跳舞,很是热闹。 脱开众人视线,宁幼恩鼓着脸,将叶书桉拖到外院。 “幼恩,你慢点。” 叶书桉顾及她脚下,气冲冲的步子。 走得快,会摔。 他伸着另一只手,护着。 直到两人远离喧嚣,月光单独照着的地方,宁幼恩才止住脚步。 “你带我来,是为同叶阿姨怄气?” 宁幼恩双眸盯他,奶凶奶凶的,“你没看见她全程吃饭的样子,脸黑了一圈,今天是她生辰。” 说完,她甩开抓他的手。 她还是头一回,这般生气的质问他。 被数落的叶书桉,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别过头,去看身旁的海棠树。 秋风吹,海棠遥倚。 落了一朵,他仰眸,抬手接过。 落进双指间,粉黛娇媚,诱得他出神。 “叶书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宁幼恩插腰,眉间冒烟。 叶书桉依旧安然自若,轻捏落花。 下秒则转身,插她耳后,仔细端详,“配你,漂亮!” “叶书桉,能不能正经点,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女孩烦躁,抬手要去揪下来,被叶书桉握住。 这一幕,恰好被退到外面长廊的周赫,抓了个正着。 方才离开餐桌,就寻不到两人身影。 果然,躲在这。 而瞧不见周赫的宁幼琳,随之也跟了出来。 她的注意力全在周赫身上,没看到远处的两人。 她试图拉近距离,轻贴上他身后。 一直手指勾他袖口,娇滴滴出声,“阿赫,你怎么还对我冷冰冰啊?” 周赫冷漠,不搭腔,往前迈了一步。 眸光则锁定在那棵海棠树下。 粉色树阴下的女孩,身影纤薄,长发飘逸。 在他这角度望去,女孩小小的,像被身前的男人罩在怀中。 周赫眸色,骤然冷下。 她身旁的叶书桉,表情则倏然严肃,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孩看。 说话的口吻,是少有的认真,“我今晚没怎么,只是觉得时机对了。” “什么时机?” 宁幼恩迷茫,眨眼。 叶书桉轻睨着她漂亮的眉眼,藏在眸底里万丈深情,也一点点浅浅流转。 一字一停,大胆直白,“宣告给所有人听,我要你。” 他话音散开,轰——的一声。 宁幼恩天旋地旋。 她的心,怦怦怦直跳。 不是心动,是下坠的害怕。 这样赤裸裸的告白,对比起上回叶书桉,拿着鲜花同情书,在学校教学楼里的吊儿郎当样,更让她心慌。 之前,他的态度跟玩玩似的。 就算宁幼恩知道他是真喜欢,但感觉还能缓。 只要她不同意,叶书桉不会冒犯,会尊重,会保持不越界的距离。 可这次,他太过直白。 认真而强势。 尤其是最后那三个字,拽得宁幼恩,逃也不是,躲也不是。 她虚晃着视线,神情乱飘。 却在此刻,不偏不倚地撞上远处长廊里,男人幽冷的目光。 长廊的顶边灯光不强,不细看,很难瞧清有个人的身影。 只怪他身边紧贴着的宁幼琳,身上红裙太过夺目。 今晚,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 四目相望,保持距离,也牢记身份。 她是妹妹,他是姐夫。 而宁幼琳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鄙夷着她的见不得光。 无论背地里,周赫是如何撑腰庇护,到了大场面,她始终是止步于他外沿处的人。 不用挑衅,宁幼恩便输了。 她眼眸颤动,一点点收回视线,不禁湿了眼。 凝视她的叶书桉蹙眉,顺着她拉回的目光方向,试探回望。 他猜的没错,立在长廊里与她对望的人,真是周赫。 叶书桉失笑,“真的是为了他?” “什么?” 宁幼恩诧然。 还未定神,下瞬她蒙了。 叶书桉决然回身,毫无预兆地将长臂横穿过她的腰肢,扣住。 另一手则打横,唔住她的嘴。 宁幼恩无措,瞪圆了瞳仁,不可置信,“唔?” 紧接着,更为令她震惊的是,叶书桉竟不管不顾地埋头来,朝她的方向,落吻。 顷刻间,宁幼恩脑袋地动山摇,炸开了。 怎么是这样? 叶书桉胸膛滚烫,紧贴住她僵硬的身体。 他热,她冷,试图要温暖她。 可她要的暖,不是这样的。 宁幼恩吓哭了。 下意识挣扎,推开。 她用劲的时候,叶书桉怕捏痛她,任她捶打自己。 “书桉。” 哭腔溢出,叶书桉是心疼的。 可他却发疯了一样,停不下来。 他的吻,重重地吻在自己的手背上,洋装吻得深情。 多少年了。 一直徘徊在梦境里,幻想中的吻。 可为何会是这样的。 叶书桉的背影深情,暧昧汹涌,实则却是苦得无法言语。 “幼恩,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也落了泪,他比她,更锥心刺骨。 哭着问她,“为什么,偏偏这一切都是真的。” 叶书桉的泪,灼烫得令人揪心。 顺着紧贴的手背,滑入指间,打湿了掌心下那张苍白的小脸。 第122章 可你不能碰幼恩。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书桉,果真认定了恩恩。” 宁幼琳注视着这一幕,勾唇暗爽。 只要让周赫瞧见这贱丫头多招蜂引蝶,他就会生出厌恶感。 嚼完风凉话,她观察着周赫,肆意地将手往周赫蜷缩起的掌心里钻。 “阿赫,我知道错了。” 男人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脸色,则肉眼可见的急速下沉。 宁幼琳大喜,以为他彻底对宁幼恩失望了。 继续娇媚出声,“阿赫,我今晚陪你回水月菀...啊.....” “阿赫,我疼。” 她倏地五官扭曲,是指尖处传来的痛楚。 男人捏着她,死死捏着她。 恨不得将她手指掰断。 就是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任她为所欲为,瞒天过海。 宁幼琳眼角滑出生理性的泪水,红唇哆嗦得厉害。 周赫瞳色是冰的,射出来的光带刺。 她咬唇,忍痛,畏怯看他。 只听他最后的咬牙切齿,“宁幼琳,想认错,去奶奶面前认。” 话落,他愤愤离去。 宁幼琳凝着他身影,不甘,很不甘。 她攥着手心,狠狠盯着眼前这一幕,举起手机果断拍下。 “宁幼恩,我们走着瞧。” * “不要哭了,小哭包。” 叶书桉气喘,平复下来,抬手给她抹眼泪。 宁幼恩一抽一泣,泪眼迷离。 是惶恐,是震惊,任他擦。 月光下,叶书桉温润的面孔清晰,但此刻对于宁幼恩来说,他已在逐渐远去。 因为他的心,悄悄窥窃过她的黑。 这份情谊,还能跨得过去吗? “你再哭,我快哄不好了。” 叶书桉哑着声线对她,始终温言细语。 宁幼恩愈加无地自容。 她吸着鼻子,推开他,“书桉,不要喜欢我,不要。” 艰难的话落,她又紧紧捂住自己,转身跑掉。 叶书桉的心,紧紧揪着。 起步去追,她继续逃。 怕生出动静,临近在大门前,她强撑地抹干一切泪痕。 “李伯伯,帮我开个门。” 李伯是叶宅的管家。 他闻声,注意到女孩异样的神情,又瞧见后面缓下脚步的叶书桉。 他低声问,“宁二小姐,需要给你安排车吗?” “不需要。” 她摇头,叶书桉在后面点头。 让李伯放她走。 门开,她垂头跑了出去。 叶书桉落寞转身,迎面立着的,是周赫沉寂的五官。 “一出闹剧,吓跑她,满意吗?” 叶书桉故意当着他面吻她,为自己不安的揣测加以试探。 周赫西装笔挺,一步一落,从台阶上缓慢而下。 两人的距离一只手臂长,所讲的话,唯有彼此听清。 对上这张脸,叶书桉压不住了。 他蒙骗他。 “那晚三点,你从鼎园下来,是她陪着你?” 他的眼角,还残留着方才的泪渍。 周赫双手插兜,身形依旧挺拔,高昂。 对着他冷静出声,“还有呢?” “在菲竹公馆的长廊上,也是她。” 叶书桉同其对视,又对峙。 两人身上,都燃着火焰。 “是你逼迫她的,还是她自愿?” 叶书桉冲动了,上前,狠狠拽起他的衣襟。 周赫面不改色,心不跳,低着眉眼睨他,气场永远是自小的血脉压制。 “现在什么场合,你的克制力就这么点?” “我要你告诉我,她被逼的,还是自愿?” 叶书桉恨透了,也伤心透了,整双眸子猩红,“为什么是你,你已经有宁幼琳了。” 周赫心如止水,“我不爱她,不娶她。” “可你不能碰幼恩。” 话落,叶书桉一拳砸下。 周赫能躲,但他不躲,重重吃了他一拳。 整个人往后仰,腰身砸到台阶最锋利的地方。 砰——的一声。 周赫深深闷哼,太阳穴青筋凸起。 李伯叫嚷着上前,拉开,“小公子,你怎么动手了?周公子是你哥哥。” 里面的人闻见动静,纷纷涌了出来。 叶母同宁幼琳率先挤出。 撞见这一幕,叶母整个人惊住了,“书桉,你闹什么,他可是你哥哥。” 宁幼琳搀着叶母匆匆下台阶,去扶周赫。 周赫蹙着眉眼,宁幼琳顺着他腰身抹,一湿,“血!” 她呼叫,叶母翻了翻眸,身子朝一旁倒。 “太太。” “妈!” 叶先生挤出,唤着李伯,“送医院,通知周家。” * 回到鼎园,宁幼恩崩溃地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黑暗的角落,她埋头,眼泪跟断线了一样。 一切,面目全非。 她畏惧的,终于都降临了。 这是不是惩罚? 惩罚她明知道周赫是姐夫,明知这一切躲在“赎罪”的借口下,全是她的私心。 她喜欢周赫。 爱周赫。 望着他,像望着高悬在天边的明月。 她在底下,勾不到,摸不着。 仰望太久了,她尝试在水里找月亮。 是宁幼琳给了她一口如深渊的井,拿着周赫当诱饵,她步步深陷泥潭。 她越想越哭,越哭越累。 就在她抽泣得快要倒地时,手机上响起宁幼琳的电话。 她接通,宁幼琳激烈的声线冲了出来。 “你这贱人,勾搭一个又一个,现在书桉把周赫伤了,你心安理得了吗?” 宁幼恩的心,跳到嗓子眼。 眸眶里刚落完的泪,没一下又钻了出来。 “周赫哥....” “你还敢叫阿赫的名字?”宁幼琳狠着口气骂她,“他是你姐夫。” 说完,又继续叫嚷,“你说说你是不是天生的害人精?小时候害我,害妈妈,现在好了,来害周赫,害叶家,周赫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跟你没完。” 摁断电话,宁幼恩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起身跑出屋,去敲对面陈柏仲的门。 佣人来开,“宁小姐。” “我找柏仲哥。” 她着急,哭腔没忍住。 陈柏仲擦着头发出来,“幼恩妹妹?怎么了?” “周赫哥受伤了。” “你先别哭。” 陈柏仲拧眉,要去拿手机给周赫打电话。 宁幼恩拦住,“他现在应该接不了电话,你能帮我去医院看看他吗?” “你不能去?” 陈柏仲深究了一下。 眼前哭肿双眼的女孩,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知道他进哪个医院了?” 宁幼恩六神无主,摇头,“不知道。” “你先回去,我给你找。” 宁幼恩回屋,趴到窗前伸着脖子,张望陈柏仲开走的玛莎拉蒂。 * 恍恍惚惚了一夜。 几点入睡的,她不知道。 好像没睡,又好像睡过去了。 天边,云肚翻白。 她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她下床,去开,是陈柏仲。 “柏仲哥,周赫哥怎么样了?”她眼睑一片青色。 陈柏仲给她带来早餐,“活着,后腰处缝了五针。” 第123章 幼恩见到周赫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后腰五针?” 宁幼恩的脸,比方才又白了一圈,“怎么弄到的?” 陈柏仲进厨房,把袋子里的豆浆油条拿出来,“书桉推的,狠狠撞到锋利的石板台阶上。” 宁幼恩傻了一秒,攥紧裙边。 推的原因,是因为她。 书桉真的发现了。 “先过来吃吧,吃完我让司机送你上班。” 陈柏仲没再问其他的,只淡声嘱咐她安心吃饭,上班。 “你一切正常,就不会有人多想。” 意味深长的话,如蛇,蠕动着,往女孩心里钻。 叶书桉伤了周赫,什么原因,每个人都会猜。 就算两家是亲戚,周家追究起来,叶书桉是要遭殃的。 顺藤摸瓜,很快,只要宁幼琳再透露一点点风声,就会抓到她。 所以,她一定要很正常,不动声色的,很正常。 她整颗心绷紧,坐到餐桌旁,咬一口油条,“是周赫哥叮嘱的吗?” 陈柏仲笑了,陪她吃饭。 “他打麻醉,到现在都还没醒,怎么叮嘱?” 宁幼恩安静听着,眼睫一颤一落,抬眸,陈柏仲眼里尽是坦率。 他知道他俩的关系,会选择维护好。 难怪周赫说,他同陈柏仲的关系,不亚于她和叶书桉。 “谢谢你,柏仲哥!” * 白天,宁幼恩在周氏。 听着赵雪说,周赫要大半个月不能过来。 一切大小事务,应辉空了会来接应。 伤势很重! 她蔫蔫点头。 赵雪搅着花茶调侃,“你这做妹妹的,对姐夫还真冷淡。” 话落,又起了一嘴,“冷淡也对,未婚妻的妹妹同真妹妹不一样,得有距离。” 这话,听得宁幼恩不是滋味。 下午,宁幼恩又将自己沉浸在不断擦拭,修改的线条里。 满脑子,幻想的却是周赫后腰上那五针的伤疤。 周赫身子白,她有时床上一动情,会不小心挠伤他,出现一条条粉色的痕迹。 偶尔偷偷想,他也跟个粉面姑娘一样,细皮嫩肉得很。 还一直怂恿她,难受时就咬。 那五针,烙上去,该有多痛。 还有,就是叶书桉。 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周家同叶阿姨会把他怎么着。 关起来,打骂吗。 小时候,叶阿姨揍他,也挺凶的。 只是叶书桉要面子,总在她面前逞强。 这些思绪,装在她脑袋里胡搅蛮缠得厉害。 “幼恩,图纸都快被你磨破了。”洪生喊住她。 她回神,停住手里的橡皮,“洪生,书桉今天有和你联系过吗?” “没啊。”洪生不假思索。 “嗯。” 宁幼恩回眸,抓笔,继续画。 且不知,洪生趁她不留意,偷偷把微信页面直拍的摄像头,对准她。 【她今天,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帮我看好她。】 【?】 跟打哑谜似的。 临近下班,宁幼恩还是按捺不住,跟陈柏仲要了周赫住的医院地址。 陈柏仲说,周赫不住市区医院,住周奶奶的四合院老宅。 早上麻药一过,周家立马转了地方。 医院人多嘈杂,细菌多,乱哄哄的,不适合休养。 周老太太心疼孙子,要自己照顾才放心,于是便接了回去。 那老宅,宁幼恩听周泽惠提过,没去过,也不能去。 她泄气,挨着车窗,看逐渐远去的路灯。 * 回鼎园,一室静谧。 空荡荡的,本来就如此。 而宁幼恩的心,却似乎被掏了个空。 周赫的微信头像,压在最低下。 他们两人之间,除了绝非必要的联系外,几乎不曾说过其他话。 她缩在沙发里,任由视线一点点变黑,不开灯。 唯一亮光,是她同周赫的微信页面。 内容还停在薛蔓琦,餐厅闹事的下午,他发了一个:【?】 宁幼恩盯着盯着,便失笑了出来。 他们不是情侣,有什么好聊的。 她甚至连想去探望他的资格,身份都没有。 * 又过了两天。 是周末的下午。 陈柏珊敲她房门,“在午休?” “没,在看设计书。” 自周赫受伤,叶书桉又洞察出他们的关系后,宁幼恩的精神一直恹恹的。 晚上经常性失眠,憔悴了不少。 “哥在楼下等我们,你赶紧换套衣服,我们出发。” 陈柏珊没头没尾地说着,她有些糊涂,“去哪?” “去周奶奶老宅探望周赫哥呀!” 陈柏珊说完,宁幼恩才注意到,她怀里捧着的玫瑰花。 陈柏珊喜欢周赫,直白的感情,送红玫瑰真不像是要探病的。 “我换套衣服。” “你快点。” 宁幼恩合上房门,心跳的活力度,在慢慢恢复。 有陈柏仲兄妹打掩护,她能见周赫了。 是欣喜,也是苦涩。 她站在衣柜前,徘徊了十分钟之久。 * “陈公子,少爷刚喝了药,休息。” 伺候周赫的老妈子,端着药碗,从内厢房出来,压着声线说话。 “那我们先到周奶奶内厅等。” “好,随我来。” 病人休息,是不该多做打扰。 陈柏仲知礼节,领着大家离开。 只是在下楼那刻,陈柏仲故意慢下脚步,移到宁幼恩身边,拽了她一下手。 宁幼恩晃了晃神。 陈柏仲眼神悄悄示意,口型比画,“你留下。” 她轻蹙了下眉,在拐弯处,停了下来。 周家老宅,是典型传统的四合院。 风格的设计,是江南小镇那边的古典阁楼。 木柱,白墙,红灯笼。 气派,又不失年代感的古董老宅。 很安静,确实适合休养。 宁幼恩竖着耳听,没动。 待到楼下的步子都远离,她才敢缓缓转身,朝周赫住的厢房走去。 片刻,她蹑手蹑脚推门。 这宅子她不熟,又是在长辈的管辖内,怕出错,她只推开了一点小门缝,人一点点挤进出。 带上门,她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周赫住的厢房大,格局好。 右侧是书台,饮茶的地方。 中间圆桌,摆着糕点,和鲜花。 看来,探望的人不少。 右侧是屏风,最里面就是木床了。 厢房内的木窗是合闭的,留有缝隙,依稀照进来的是午后的暖阳。 宁幼恩小心翼翼,踩着脚下的光影,一步步朝屏风的方向挪。 也许是心虚,担心被突然抓包,闯进来人。 几乎是几步一回望。 直到床榻上,那倾长的身影,烙印进她的眼帘。 第124章 他吻进去多深?你允许他进了几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因为得定时涂药,男人退去了上衣。 赤裸着一整片冷白的肌肤,后腰处,是一食指长度的蜈蚣缝痕。 浸染着橙红的药水,凸起的纹理,狰狞,夺目。 仿佛在叫嚣着,当时的疼痛程度。 宁幼恩的视线停在上面,胸腔紧缩得厉害。 她自己最怕疼了。 而周赫是该有多疼,才受不住,打了麻醉药。 男人的面孔朝着里墙,身子底下垫着厚厚的白色棉被,姿势趴着不动,像睡着了。 宁幼恩不敢唤他,怕吵他休息。 一个人立在屏风内,湿红着眼睛,静静看他。 良久后,床榻上男人清冷,低哑的嗓音传来。 女孩心尖发烫。 “站那,不累?” 自她进屋,周赫便察觉到她的气息。 出发前,陈柏仲给他发过短信。 说要带一个能止疼的人过来。 如今能止他疼痛的,除了眼前这只小白眼狼,周赫想不到第二个。 站了近十几分钟,不动,当然累。 宁幼恩低头,动了动发麻的脚跟,又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即使它没乱。 小心轻挪了一小步上前,细语柔柔唤他,“周赫哥。” 女孩声音绵软,似清泉,舒服地流淌入周赫的耳窝内,他缓缓转过头来。 宁幼恩垂眸,与这张魂牵梦绕了几个晚上的脸对望,又细细端量。 他枕在白色的枕心上,脸比枕头温白,透明。 身体难受了几日,周赫肉眼可见的寒眸带倦,下巴长出来的胡渣明显。 看来,他是痛到连简单地收拾自己,都难。 宁幼恩眉眼生出心疼,许多想说想问的话,却在与之对视的那瞬,一句话都溢不出。 宁幼恩不可置否。 在周泽惠同宁幼琳的这场荒唐中,她背后的贪婪,也成了不可推卸的催化剂。 她的私心织成网,缠着他深陷其中。 叶书桉伤他,是难以接受这段真实的扭曲关系。 今天,宁幼恩特意穿了他买的小裙子。 精心编的麻花辫,一左一右,与这厢房里的配置,很是相融。 周赫又下至上端视她。 纯净的面容,不着粉末,漂亮的粉唇涂了唇蜜。 映在依稀的日光里,养眼,灵动。 跟私藏在香闺里,娇媚的女孩儿如出一辙。 对照这几日在眼前晃悠,红唇艳抹的同一张脸,她干净太多了。 周赫心动,早早就心动。 并不是分不清谁是谁。 他动心的人,是眼前的宁幼恩。 所以甘愿吃那一拳,受那一推。 “为了书桉,来讨好我的?” 他拉回眸光,酸里酸气的腔调漫出。 宁幼恩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顺着他,不辩驳。 拉开床边的凳子,双腿合拢坐下。 是标准好孩子的坐姿。 宁幼恩知道,那晚,叶书桉抱着她,当着他面,不管真亲没亲,心中都存下了隔阂。 再怎么解释都没用。 随后,她出声关心,“周赫哥,你疼不疼?” “担心我?” “嗯。” 她特别乖,小脑袋轻点,让周赫想气都气不起来。 “缝了五针,得躺半个月,动不了,天天要人伺候。” 他不咸不淡的话落,宁幼恩耷拉着眼尾抠手。 气氛,又陷入一片沉寂。 身子趴久了,不舒服,周赫想挪动下。 结果一带,牵扯到伤口,深深闷哼了声。 女孩闻声紧张。 身子从凳子上起来,挨近床边,想去帮他。 可面对男人着精壮冷白的腰身,她无从下手。 就算与他多亲密的事都做过,可这光天白日下,她脸皮薄,不敢碰。 细白的手掌悬在半空,下摆的长裙落在床榻,布料蹭过男人肌肤,惹来酥麻的痒。 一凑近,闻烦了几日的药水味,周赫鼻尖微动。 方圆间,尽是女孩身上的甜香。 “扶我腰。” 他喉音沙哑得厉害。 宁幼恩抿唇,豁了出去,软嫩的小手张开,贴在他两侧温热的腰间。 “往哪挪?” “左边。” 周赫蹙眉,发号施令。 他真的躺到四肢发麻了。 “好。”宁幼恩不敢太用力,挪了好几下,才挪了一寸多。 粉糯的鼻尖渗着微微细汗,白里透红,诱人怜爱。 她俯身,认真调试着垫在他身下的被子,不知身前方领,微漏春光。 莹白,饱满,中间是深沟。 她专注地扯被,动一下,领口歪了,露出那根细细的黑色肩带。 【幼恩,下次穿黑色的。】 周赫敛神,暗流涌动。 她不只是来讨好他,还暗戳戳勾引他。 周赫深呼了口气,只觉得口干舌燥。 “周赫哥,这样好吗?” 女孩抬眸,漆黑的眸子里碎光闪闪,两根辫子长,轻搭在床边。 “不怎么样。”他懒懒搭腔。 宁幼恩以为他真不舒服,“那要怎么调整,你说,我再试试。” 他现在是个病号,怎么折腾随他。 话落,女孩又俯身下来。 周赫咬牙,忍无可忍。 抬臂,勾住她的脖颈,将人带了下来。 猝不及防,女孩踉跄,直接蹲到床边,心口虚虚沉浮的曲线,令男人幽暗下所有眸光。 倏然的距离拉近,宁幼恩半撑在木制的床榻上,局促着呼吸唤他,“周赫哥?” 男人盯着她,不徐不慢地将扣在她颈后的手,挪到她下巴处,顶上。 视线里,是女孩多汁的粉唇。 她紧张,虚喘,粉唇微微张开。 像在邀请着什么。 周赫的拇指,擦过她唇,锋利的眸子,似审判的戒尺。 “书桉昨晚,在海棠树下吻你了。” 这不是反问句。 他认定了,叶书桉吻过她。 接着,他拇指又用力,从微张的唇瓣间,抵了进去,卡在两排洁白的贝齿中。 宁幼恩瞪圆了眸子,腰身皆是麻的。 “他吻进去多深?你允许他进了几分?” 周赫音调极轻,是身体不适发出的那种虚弱感。 可音色则极冷,是认清了答案,还要她坦白出来的狠劲。 宁幼恩含糊不清,“没有。” 周赫不信。 昨晚那对身影,缠绵,紧贴。 看得他眸底,心底,脑海里滋滋冒火。 她说她没有。 他冷白的长臂绷紧,蓄力的肌肉线条膨胀,“宁幼恩,知道昨晚书桉为什么要当着我面吻你吗?” 宁幼恩错愕住。 “他看到那天凌晨三点我从鼎园下来,认出在菲竹公馆长廊上跟我接吻的人是你。” 宁幼恩半撑着的身子,软了下去。 “他跟我要你,我忽略了他的用意,他却有心,盘算了昨晚的试探。 知道我身边站着宁幼琳,百般无奈,吻你,试探你我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第125章 宁幼恩,我不准你逃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彻底瘫了下去。 两人呼吸挨得近,鼻尖抵着鼻尖,却丝毫无半点暧昧之意。 “他执意登门,拒绝同薛蔓琦的婚事,又跟姨母说他非你不娶。” 周赫在试探她真正的心意,“听到这些,是不是很感动?” 他自说自话,眸眶里布满疲惫的红丝。 那晚太疼了。 麻醉药一过,更是滋滋的刺痛。 像千只蚂蚁爬过,咬过,挠也不是,抓也不是。 咬着棉被,想着眼前这张脸,熬了几天。 “书桉那晚他没有吻进来。”宁幼恩颤声。 他寒眸收敛。 宁幼恩抬手,握上他绷紧的手腕,眼尾湿的,“他知道我不愿意,我捂住我的嘴,吻在自己的手背上。” 话落,晶莹剔透的泪也落。 周赫抵在她齿间的拇指,撤了回来,“他很爱你。” 这泪水证明她也被叶书桉感动,也对他心软。 她心底在衡量,谁对她好。 宁幼恩重重闭眼,没有回答。 “我待你不好,是吗?” 她再睁眼,“不是。” 话毕,又摇头,话哽咽在喉间。 “想我放了你?”周赫眨了下眼睫,眸底是宁幼恩望不穿的情绪。 两人面对面,倚在枕心上。 明明彼此的眼瞳中都是对方,却如隔座山,隔片海。 片刻,宁幼恩凝视着他俊美的脸,缓声吐出,“周赫哥,你放吗?” * 待楼下的人再次上楼,宁幼恩独自坐在屏风外的圆桌旁。 面前摆着周赫的笔记本,她认真对接着这几日周赫积载下来的审核文件。 “我说刚才怎么没见你跟着下楼,原来被抓在这加班呢?” 陈柏珊性子耿直,见什么说什么。 她捧着那束红玫瑰,率先进了屋。 宁幼恩局促抬眸,神情有些不自在,“要对接的工作有点多,只好冒昧打扰周赫哥休息了。” 说完,她又将余光,飘到通风报信的陈柏仲身上。 陈柏仲对接,摸鼻,嘴角擒着抹同谋的笑意,“有自家妹妹当秘书,确实跟进工作方便。” 嗯。 两人互相“包庇”,“私通”,当然方便。 宁幼恩抿唇,耳根未散去的余温,还残留着方才那句“方便”的深意。 【宁幼恩,我不准你逃。】 表明立场,周赫拉着她一通纠缠,撕磨。 【为什么今天,突然想起穿黑色?】 女孩绯红着脸颊,后边拉链被解,露出那件她在衣柜前,徘徊很久才选中的胸衣。 雪白无瑕的曲线,半裹在黑色蕾丝布料里。 似纯净的天使,又似诱惑的魔鬼。 宁幼恩不曾谈过恋爱,对男人的了解不多。 可在被送给周赫之前,宁幼琳给她看过无数的片子。 如何令一个男人情动,无非就是眼球里的冲击感,与肌肤之间的若有似无触碰。 她不可否认。 今天的装扮,确实是为了讨好他,让他欢喜,让他能稍微忘记身上疼痛的。 可承认的话,宁幼恩始终说不出口。 【这段时间,应辉会接你过来。】 潮湿黏腻的吻,一枚枚落下。 女孩颤着身子骨,嘴边呼出轻吟,【姐姐会在。】 【她白天上课,晚上才来。】 【我不要。】 白皙的脖颈寸寸上扬,怕在他赤裸冷白的肌肤上留下印子,宁幼恩死死揪着枕头边上的一角。 【不准不要,不准你逃。】 周赫亲手推起那件胸衣,深深吻在高耸隆起的边缘下。 那处最为隐秘,又最为敏感。 无论是抚摸还是亲吻,都能让女孩情动连连。 是两人的禁忌,不为人知。 【周赫哥,你碰姐姐吗?】女孩压抑着喘息。 他的吻没停,舌尖继续游弋,蔓延着极强的占有欲。 【你来,就只碰你。】 这是交易。 “这个很难吗?”陈柏珊倏然凑近,去看她屏幕上的内容。 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陈柏珊头大。 宁幼恩晃神,不禁抖了一下。 话音又极小,透着胆战心惊,“我笨,需要周赫哥指导。” “怎么伤成这样还惦记工作,承忠那里没人了吗?” 周老太一道严厉的声音寻来,众人齐回身,“奶奶。” 宁幼恩起身慢了半拍,怯生生随着尾音,也轻喊了一句。 周老太眼尖,瞧见屋里出现的陌生姑娘后,茫然一惊,“幼琳?” “奶奶,她是幼恩,宁家的双生花妹妹。” 陈柏仲迎上去解释。 这是时隔八年后,宁幼恩头一回同周老太相见。 老人家白了一圈头发外,面容依旧神采奕奕,神态慈爱。 只可惜,物是人非,周老太已根深蒂固地认了宁幼琳。 “是幼恩?” 周老太眼眸轻轻打量,这“初次见面”的双生花妹妹。 虽说这五官体态相似,可眉眼间散出来的神情,则大大不同。 相同的皮囊,有截然相反的灵魂。 这宁幼恩,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闻见周老太的询问,宁幼恩懂规矩。 小步绕过圆桌,她朝前迈了几步,立在周老太跟前,让长辈瞧清自己的模样,“周奶奶好,我是宁幼琳的妹妹,宁幼恩。” 女孩水灵,干净。 声音清甜。 两根长长的麻花辫,配着一身淡绿底的小花碎裙,俏生,一眼就讨人喜。 周老太眯了眯眸,眼角含笑,“奶奶知道幼琳有妹妹,还不知道,是个双生花妹妹,漂亮,跟姐姐确实有所不同。” 平辈人看长相,时而分不清谁是谁;亲密的人看性子,神态,从容分辩;老一辈看灵魂,看眼缘。 宁幼恩闻声,盈盈一笑。 本是仓惶,紧张的心,随着周老太的赞许后,逐渐放松了下来,“谢谢奶奶夸赞。” “奶奶,幼恩在周氏实习当秘书。”陈柏仲机敏,起步去搀周老太,又顺口道出宁幼恩的身份,打消她对宁幼恩的疑虑。 “原来是在给赫儿当秘书,难怪抱着电脑在屋里。” 周老太手搭在陈柏仲的手臂上,步子慢悠。 宁幼恩压低视线,去看她行动不便的腿。 八年前,在那雨天的山坡间,周老太摔伤了那条腿。 过屏风,周老太见周赫醒着,后背出了一层细汗。 她落坐到床边,“瞧瞧都这样了,还顾着工作。” 忍不住数落,又止不住心疼。 “最近几个工程,放不下。” 他伸手解释,去握周老太的手,让她放心。 周老太哼腔,“他那些白花花的钱财,是雇了群废物吗?要拿儿子身体去拼。” “奶奶,如今建工企业雄起,周赫就想着亲力亲为。” 陈柏仲打边堂鼓,与周赫一唱一和。 周老太瞪眼嗔他,“你俩亲如兄弟,说不过你们。” “周赫哥,这玫瑰送你,愿你早日康复。” 陈柏珊俏皮,从屏风外沿挤了进来。 陈柏仲无语,“你对周赫的心思别太明显。” “周赫哥都不管我,你管什么?” 两兄妹斗嘴。 床边一阵笑声。 屏风外的宁幼恩听着,酸溜溜地羡慕。 原来单恋,也可以这么令人轻松。 “屋里闷,赫儿都出汗了,阿怀,开个窗通风。”周老太偏头叫唤。 “是,老太太。” “我来吧!” 宁幼恩柔声接话,转身,去开身后那扇木窗。 她腰身纤细,不盈一握,烙印在若隐若现的屏风里。 方才周赫在床上捧着她,肆意亲吻,她扭着,却逃不出手心。 拉好固定杆,回眸。 屏风内男人寻来的视线,如电流般,掠过她的身体。 第126章 需要我亲自牵你过来?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一阵惊涛骇浪,宁幼恩佯装镇定。 落坐回位时,又听男人清冷的腔调,从屏风内散了出来。 “奶奶,这几日幼恩会带工作过来。” 他单方面宣布,堵死宁幼恩想拒绝的路。 不给商量,他要她天天过来,以工作的名义。 宁幼恩双手紧捏住裙衫,一只耳侧听着周老太的反应。 “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周老太沉声,知道这孙子,她拗不过。 半是管束,半是心疼。 他散漫轻笑,又极具讨好,“我不是被您老人家亲自照顾着吗?说身体不行,损了谁颜面?” 周赫一乖,周老太的心就往下塌。 “瞧瞧这卖乖的油嘴滑舌。” “周赫哥,我也经常对奶奶撒娇。”陈柏珊插着花接腔。 “结果呢?”陈柏仲打算看她出丑。 陈柏珊瞪了自家哥哥一眼,“你都知道了还问。” 周老太被这兄妹俩逗笑了。 “这四合院好久没这般热闹了,”周老太笑语,又叹气,“除了前几日那一群吵吵闹闹的臭脾气。” 周赫在叶家出事。 虽是亲戚,这风波也闹得不小。 叶书桉被叶家夫妇锁在房里闭门思过,就是问不出个动机来。 要说兄弟间打闹,生矛盾。 这么些年,叶书桉一向对这表哥也是出了名的恭恭敬敬,他指东,他往东,没半句反抗。 这个疑团有疙瘩,问宁幼琳,又欲言又止。 “奶奶喜欢我,我留下来陪奶奶,也陪周赫哥!”陈柏珊卖萌讨好,支开陈柏仲的位置,主动上前捏肩。 里面气氛轻松。 宁幼恩侧对着他们,暗暗舒了口气。 看来周老太没发现异常,真把她当成工作上的小秘书。 而床上的周赫,偶尔附和了一两句带过,余光的视线,却片刻不离地透过屏风凝视她。 * 傍晚,周老太留下他们吃饭。 而周赫独自在厢房,佣人伺候。 “宁二小姐,赫儿公子让你去厢房,说改个文案。” 老宅的佣人,皆是伴了周老太二十多年的老佣人。 个个看着周赫长大,称呼时,都惯用周老太那一口。 内厅里,女孩握茶盏的手轻轻一卷,下意识望向陈柏仲。 如今这里,她谁也依靠不了。 诚惶诚恐。 陈柏仲接过眼神,安泰自若打趣,“周赫典型精益求精的性子,圈里人都习惯了,妹妹加油!” “幼恩,需要帮忙吗?我也给我爸当过一段时间的秘书。” 陈柏珊醉翁之意不在酒,陈柏仲一眼看透,“幼恩认真工作,你瞎掺和什么?” “我帮帮她而已。”陈柏珊扁嘴。 宁幼恩放下茶盏,抿笑,“柏珊谢谢,我改完就下来。” 她起身,随着佣人上楼。 迈出内厅,她只听见周老太好奇问陈柏仲,“这幼恩,当赫儿秘书多久了?” * 推开厢房门,周赫躺回床榻。 这次的姿势,是侧靠在堆叠起来的枕头边上。 俊美沉寂的五官,隐在屏风内。 透着刺绣的纱网,若隐若现。 “过来。” 他沉声叫唤,宁幼恩小步子挪近。 木窗旁,吹来一阵幽幽的兰花香。 周赫用饭时,套了件米白色的棉麻薄开衫,中间的玉白扣子没系。 冷白的胸肌,腹肌,排列均衡,掩在其中。 女孩视线挨上,便不由脸颊温热。 “周赫哥。” 她规规矩矩立在屏风边,不敢多进一步。 周赫半掀眼帘,语气闲散,“需要我亲自牵你过来?” 话落,他抬手。 宁幼恩挪近,粉玉的手指顺从轻压而上,周赫顺势牵住,将人往怀里带。 “不乐意?” 他呼吸燥热,低头,缠着宁幼恩乱糟糟的心跳。 这里是周家老宅。 人多,眼线杂,他怎么敢。 “什么不乐意?”宁幼恩仰眸,身子轻扭。 周赫长臂绕到她身后,摁住她,“我让你每天都来。” 怕牵扯到他后腰的伤口,宁幼恩不动了,“我不想。” “我现在动不了,抓不住你,你就能飞了是不是?”他的牙尖撕磨,是危险的口吻。 宁幼恩手抵在他胸膛上,感受着掌心下传来他的心跳力度,“你不是说我没有翅膀吗?怎么飞?” “可你有脚,会逃?” 周赫寒眸凝住,盯着她瞳眸,笃定地说。 宁幼恩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凉意,打哑谜,“逃去哪?” “叶书桉会帮你。” 不想逃,她不会问他,放不放。 周赫很厉害,他能看穿人的心。 一语击中,宁幼恩的心虚无所遁形。 那晚被叶书桉窥窃过后,她不断地审视自己的心。 她爱周赫,可这段扭曲的禁忌恋一旦公布于众,不仅会惹来一切祸事,更会彻底玷污了周赫的名声。 姐夫同自己未婚妻的妹妹。 宁家这步险棋,剑走偏锋,是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说中了,是吗?” 周赫低眸,英挺的鼻梁错开,挨紧她的眉眼。 女孩漂亮的羽睫,虚颤得慌。 一上一下,毫无攻击力,却挠得他心疼。 “周赫哥,书桉他知道了。”她哭腔。 “知道又如何?” “接下来,会有更多人知道。” 她心慌,湿漉漉的眸子惊恐万分。 周赫的长臂,紧紧困住她。 微启的薄唇倾轧而落,“你逃,我会让更多人知道。” 第127章 他的吻很深,很用力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心口紧缩,被吻得昏天暗地。 下午周赫没吻她,是心还存着对叶书桉那个借位吻的隔阂。 如今敞开心扉了,她敢逃,他就让一切见光。 宁幼琳,他不娶。 背上偷小姨子的骂名又如何? 注定荒唐,不如失控。 “我说了,你一开始敢扮宁幼琳招惹我,就没有轻易退缩的权利。” 他吻得很深,很用力。 在女孩的口腔内,风暴过境般巡视,所掠过之处,皆是领地。 逃不开,宁幼恩抓皱了他的开衫。 又他深入浅出,勾着那香软的小丁香,肆意惩罚。 是她想错了。 一开始敢摊这滩浑水,就没有可能全身而退。 绯红的面颊埋在他侧颈,宁幼恩沉沉喘息。 周赫的吻又沉又重,回回把她的唇蹂躏得发麻发肿。 “痒吗?” 宣泄过,周赫心情好了点,胡茬蹭过她额尖。 她缩脖子避开,闷声嫌弃,“扎!” “是扎,还是痒?”他使坏,又磨她。 宁幼恩无处可躲,又收紧着抓在他衣服布料上的手,任他撕磨。 是扎是痒,他不知道吗? 下午那通撕磨纠缠,寸寸扎在她肉上,缕缕痒过她心房。 她暗恋的爱意织网,拖他入局。 他何尝不以欲望还击,似毒,侵入她肺腑。 两败俱伤的结果。 “周赫哥,交换生你给我开后门吧。” 她想离开。 周赫目光深凝,落在她右耳后的红痣上,“不凭实力了?” “不想了。”她泄气,想摆烂。 “答应让我养你,就开。” 依旧还是交易。 宁幼恩咬唇,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使性子,“你知道我同宁幼琳什么关系,我拒绝姐妹共侍一夫。” “你要嫁我?” 周赫挑眉,漫不经心又出其不意。 宁幼恩呼吸一滞,更是生气。 气他拿这种事逗她。 “我不嫁你。” 气过头了,脱口而出,宁幼恩收不回来。 男人重新扣住她的腰身,拖了回来。 大手摁住她的蝴蝶骨,心口闷得燥。 她不嫁,不给养着,想着逃。 * 接连几日。 宁幼恩应了周赫的话。 每天一早,上周氏打卡,带着资料,同应辉一起上周家老宅。 工作是假,周赫要每天亲眼“看守”着她是真。 这种强制性的捆绑,不知是好,还是坏。 宁幼恩迷惘,猜不透他心思。 或许,这是另一种变相的惩罚。 宁幼恩携手宁家,盘算过他。 周宅里,应辉打掩护。 在厢房内待够半个小时后,便找各种理由,冠冕堂皇离开。 周赫上药,喝药,有固定的时间。 佣人伺候时,宁幼恩避嫌,在屏风外专心办公。 时刻谨记上级同下级,姐夫跟妹妹的身份。 其余时间,厢房没人打扰。 加上周老太有定时的日常活动,作息规律,来了两天,宁幼恩便不再神经兮兮。 “会用吗?” 周赫把刮胡刀递给她。 宁幼恩努了努嘴,迟疑接过,“周赫哥,你是想给个我报仇的机会?” 显然,她根本不会用。 周赫生死看淡地哼了下,“凶器在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掂量她没本事,安然自若地侧翻过身。 养了几日,后腰处的伤口愈合得很快,身子也灵活了不少。 除了还要多躺,不能碰水外,基本没问题。 但周赫舍不得没告诉她。 “宁幼恩,你抹奶油呢?” 女孩眼神无辜,唇角则憋着坏笑,“我看视频是这样的。” 动手之前,她认真跟学了好几遍视频。 要领基本是懂了,只是上手难免生疏,加上平日总被周赫欺负,她动了歪心思。 “周赫哥你别动,待会刮伤了不怪我。” 她糊了他满脸刮胡膏,捏着刮刀凑近。 视线所及之处,是男人俊丽上扬的眉眼,英挺的鼻梁,还有那比女孩还娇嫩的肌肤。 这样的一位粉黛公子,其实留了点胡茬更显韵味之美。 宁幼恩嫌弃过他扎人,他就心心念念想着刮。 可又想着自己动手,无趣,逗逗这小白眼狼好玩。 怎知,跟前的小白眼狼是真没良心。 倏然间,周赫紧蹙起眉头,闷闷“嘶”了声。 宁幼恩闻声,瞳孔颤悠,花容失色,“真弄伤你了吗?” 她着急,指尖抹开方才下手的地方,俏生干净的脸蛋凑近。 泡沫沾手,黏糊,可就是看不到刮痕在哪。 她是真担心了。 “周赫哥你别躲,我看!” “唔!” 结果,就在宁幼恩准备自责自己玩过头的那一瞬,她眼前一暗,又一亮。 嘴边,鼻腔,蔓延起清凉的薄荷气息。 是周赫,以偷吻的方式,袭击了她。 她闷气退下床榻,嫌弃地用手背擦嘴,“周赫,你使诈。” “彼此彼此。” 男人脸上是得逞的笑意,眸底,却宠溺绵长。 …… “赫儿药喝了吗?” “回老太太,药前一小时前便喝了。” 佣人搀扶着周老太,从长廊尽头散步而来。 厢房传来,隐约的嬉闹声。 周老太诧然,停住脚步。 细听,声音又安静了下去。 她探究着神情,望了眼那半阖着的雕花门。 不禁疑问,“宁二小姐这几日都在?” “是,老太太,连续有三四天。” 周老太眸光幽暗了下去,“几点来,几点走?” 佣人深思,谨慎回答,“九点半来,下午四点走。” 宁幼琳五点半后来,完美错过相遇的时间。 周老太心中生疙瘩,“应辉来接?” 佣人茫然,“老太太,你的意思?” 周老太收紧压在佣人手臂上的指骨,“没什么,难得听见赫儿这般爽朗的声线,久违了。” 自从周赫的母亲被送去墨尔本,而他留守国内,养在老宅,成天默着一张不怒不喜的脸,周老太痛心。 怕他把情绪一直往心里头憋,会生出根深蒂固的病苗来。 推开门时,宁幼恩坐回窗前,架着画架描绘老宅的一角。 女孩婀娜多姿的倩影,一条白色的长裙没到脚踝。 飘逸的乌发垂落至腰,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子的好教养。 宁母调教出的两个双生女娃娃,一个傲气火辣,一个似水清风。 周赫的声音隔着屏风来,正声指导,“临摹要加入自己的细节点,别看到什么画什么?” 周赫不肯给她开直通车,绑着她半个月来周宅,耽误她练笔的进度。 宁幼恩只好想方设法的套路学习,就直接把自己在设计部的绘画板搬了过来。 周赫由着她。 “周赫哥,你对之前在校的学弟学妹,也这么凶吗?” 周赫说过,他在墨尔本的学校兼任过指导教授的职位。 “不凶,因为他们不笨。” 拐着弯说她笨,宁幼恩咬牙忍了。 谁叫她从面前的反光铁夹中,望见周老太进来的身影。 演戏演全套。 “幼恩近日常来,赫儿的精神劲也来了。” 周老太话意幽深打趣,染着慈爱的笑容迈步而进。 “周奶奶!”宁幼恩闻声,起身回头,“周赫哥在指导我画图。” 周老太顺势瞥了一眼,“你还会画设计图?” 画纸上,是一处细节图。 画的是从周赫木窗望出去的雕花长廊,同一排的红灯笼。 “我在校,是学这专业的,建筑系。” 她一边答话,一边上前,给周老太斟茶。 她手指纤白,不染尘埃。 唯独握笔用巧劲时,压出了几道红痕。 周老太由下至上,细细打量她。 与上次初见的端详不同,这次,是看进骨子里的。 宁幼恩低眸,有些不自在。 “你同赫儿学的是一种技能,奶奶还以为真只是个小秘书。” 周老太接过茶杯,感受着茶温,又丈量出她指尖异常的冰凉。 “奶奶,幼恩面试,进的是周氏设计部。”里头的周赫,沉哑着声线替她接话。 周老太抿茶润喉,眼里闪过暗芒,“紧张什么,奶奶也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第128章 不能亲,不能咬,不能留下痕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茶杯沾桌,宁幼恩再一次添茶。 “一直很崇拜周赫哥,贪学,想近水楼台琢磨琢磨。” 宁幼恩没慌,顺着周老太的好奇点出发。 越掩饰,越招人疑。 不如坦白。 周老太听言,似笑非笑地撩眼皮看她,“之前幼琳常在我耳边抱怨,说赫儿闷头只会画线条,没想她厌弃的事,在妹妹这边倒成了宝。” 周老太意有所指,宁幼恩洋装听不懂。 她指尖有水渍,捏在白裙上,暗了一块。 “我觉得画线条挺好的,”她语气轻轻,没有锋利感,“能在一座城市里留下自己的建筑足迹,也算不枉来过一场。” “喜欢奶奶老宅的白墙木雕花?” 周老太含下最后一口茶,邀请她,“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好好参观下吧?成天待赫儿屋里。” 话落,周老太起身,朝屏风内那双不肯偏移过一寸的眸子深深望去。 婆孙一眼,电光火石。 而后,周老太中气十足地吩咐,“阿怀啊,给赫儿换套床褥,今日虽秋凉,可屋里依旧闷热,赫儿躺着不舒服。” “是,老太太。”一旁的佣人应声行动。 又片刻,她领着宁幼恩出了厢房。 这几日,就同一条鹅卵石路走,宁幼恩还未真见过周家老宅的全貌。 有主人引路,确实是名副其实,京市圈里的古董四合院。 里里外外,每一处都是精细巧妙的设计,宁幼恩流连忘返。 直到在最深处一座偏院,周老太领她停歇。 “看,那是给赫儿同幼琳准备的新房,门外的百合花,风水先生指意刻上去的。” 周老太颇有深意地说,“是百年好合的寓意,赫儿自己有房,但按周家的规矩,总要落地生根地接迎送娶。” 她话说一半,又留一半,侧目,去寻看身旁女孩的眉眼,“在那里头成婚,生男娃。” 周老太笑了,所有的期许,都夹在眼尾的褶子里。 宁幼恩赔笑着一张隐隐悲痛的小脸,立在那新房面前,眸底一望无际的黯淡。 * 回到厢房,宁幼恩安静地收拾着画架。 “参观后回来,不给一声评语?” 周赫长腿落床,随意抓了件床尾边的开衫披上。 宁幼恩闷着难受的情绪,专心拆画架,没留意到他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赫赫有名的古董四合院,哪里轮到我点评。” “啊——” 猝不及防的惊呼,被身后的男人捂住嘴,堵在掌心里。 结实有力的胸膛,抵着她急速发凉的脊背,面前是一大扇敞开的木窗。 视野开阔,只要有人从对面长廊走来,便能轻易瞧见他们这不可见光的拥抱。 “周赫哥!” 宁幼恩颤声叫唤,瞳仁紧缩得用力。 下瞬,她被带进左侧的浴室里。 浴室的门是实木的雕花款,灯没开,瞧不清男人此刻的神情。 唯一能清晰感知的,是他喷洒下来的气息,一秒比一秒滚烫。 “你,你能起来?” 女孩惊讶,手折在他怀里,被他禁锢在以门板为界的方寸之间。 “养了几日,能起来,但不能牵动伤口。” 男人压着声线说话,音色暗哑,撕磨在她耳边。 “奶奶同你说了什么?” 他寸寸逼近。 宁幼恩摇头。 乌发轻晃,挠在他怀里,起了涟漪。 “不说,回来就闷闷不乐?” 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烙在周赫眸底。 他不说,不挑明,不代表不知道。 方才周老太在圆桌旁的那些话,一大半都是在试探两人的关系。 周老太有多精明,周赫看得清。 之前能凭一通简单的电话,猜测出他外面有人。 如今,宁幼恩天天出入老宅,出入他房门,不起疑,就不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周家家主。 宁幼恩压眉,鼻尖全是他灼烫,侵略感的气焰。 “周奶奶带我去看了新房。” 她吞吞吐吐,周赫拧眉倾听,“谁的新房?” 宁幼恩被戳了一下心窝,“你.....” “同宁幼琳。” 后半句,她本不想讲,可皆堵得慌。 似发泄一般,说了,又丧气。 她算什么。 “就因这个?”周赫轻描淡写,唇边还夹着一丝没心没肺的轻笑。 宁幼恩恼了,推搡他一下,“问出答案,满意了吗?让我出去。” “嘶!” “周赫哥?” 女孩本能反应的紧张,担忧,在周赫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 她伸手,轻扶在他两侧腰间,仰眸询问时,却被反带,深深陷入男人倾轧而下的深吻里。 门板代替反抗了两声后,剩下的,皆是双唇相磨的啧啧接吻声。 长长的裙摆往上,一截一截收在男人宽大的掌心里。 直到露出女孩,那只皙白匀称的长腿。 气温攀升。 女孩的心口,不断摩蹭在男人的怀里。 一绵软,一硬挺。 擦出的花火,暧昧肆意。 “周赫哥...不...行.....” 宁幼恩红陀着小脸,发梢内溢出细汗,试图咬他唇,想他停下。 唇齿纠缠,掌心下火辣滚烫。 他间隙粗喘,“不能亲,不能咬,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第129章 说,我是谁男人?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胆子这么小,当时是怎么敢招惹我的?嗯?” 他字字玩味,声声嘲讽。 唇侧移,含上她那月牙般的小耳。 周赫偏爱吻她的右耳,因为那有象征她是谁的印记。 滚烫的舌尖,就着耳蜗送入层层热浪。 裙摆下的手,肆意未停。 宁幼恩被稳稳架在他怀里,又瑟,又抖。 她偏头,躲不开。 怕闹出声响,紧紧揪着裙衫,不敢乱动,顾及他后腰的伤。 “周赫哥。”她压着声线求饶。 两具身体紧贴,隔着布料。 她水,他蓬勃。 明知不能作为,可周赫就是压着一团火。 恼她,气她。 说不嫁是她,说不给养是她,如今却为一间“有实无心”的空房憋闷气。 “难过,委屈,为什么不说出来?”他又逼她,惩罚性地咬了她耳廓一口。 女孩两腿打战,漂亮的眼睫上夹着泪水,抽抽噎噎,“我要说什么?看到新房后评价,祝姐姐,姐夫百年好合吗?” “姐姐,姐夫?”周赫哼笑,“你倒是在这时谨记身份彻底。” “啊....”她仓皇失措咬唇,把止不住的腕泣咽了回去。 殷红的唇下,被锋利的贝齿咬泛白一圈。 周赫低眸扫过,心绞得疼,又一次为女孩软住性子,吻了上去。 他舍不得她咬自己。 宁幼恩太乖,太懂要在什么时候守分寸。 这般折腾,宁可咬伤自己,抓皱衣裙,就是不敢在他身上留一下一丁点的痕迹。 “我说了,庇护你,养你。” 周赫用吻抵开她咬住唇齿,含弄,“我们也会有新房,洹水湾,每层楼三间卧室,五层楼,喜欢哪间,我们就在哪间房门外雕百合,雕龙凤。” 女孩眸里氤氲一片,娇娇气气,“姐姐不会看着我霸占她男人,我不要,不要同她共侍一夫。” 周赫被彻底气笑了,“她男人?呵,宁幼恩,你真会提裤子不认人。” “我没有。”她呼着气委屈。 周赫愠怒开腔,指尖动作加深索取,“给你立案信,就是给你底气,让你反着过来拿捏她。” “你挺好,玩弄了我,一心想逃,撇开关系说我是她男人,你说,”他又用力,一双冰冷的眸子染欲,染怨,“我是谁的男人?你们宁家,真就那么轻信能拿捏我?” “周赫哥,别!”宁幼恩禁不住湿红眼,摁着他双肩。 “说,我是谁男人?” 两人厮磨,不是做,又甚是在做。 情潮一激一荡,宁幼恩没了方向。 伏在他怀里,招架不住地讨好,“我的。” “说名字。” “幼恩。” “谁?” “尹幼恩。” 最后的答案,令男人深渊般的寒眸恢复了理智。 撤回摆弄的手,额头轻抵,“洹水湾写你名字,你可以自立门户,好吗?” * 宁幼恩从厢房里出来,跑过内院的石板路,脚是一颤一颤的 还好有长裙遮掩,才显得不难么狼狈。 而坐上应辉车的时间,比平日晚了二十分钟。 周老太正好在对楼窗内,俯瞰着这“逃跑”的一幕。 她敛神,平心静气,问方才替周赫收拾床榻的佣人,“有发现什么吗?” 佣人弓腰,将怀揣在兜里的那团白纸,掏出,摊开,“老太太。” 周老太锐眼侧扫,又重重吸气闭眸。 白纸含着的是一根乌黑,细长的发丝。 周赫一向爱好干净。 加上这几日反复上药,房子,身子,被褥,药味难耐。 他嫌弃,佣人早晚都得入内各换一次床套,棉被。 白天里,只有宁幼恩一位长发女孩来过。 “在床边拾到的,还是在被单上?” 周老太话语沉淀,压着不安的情绪。 佣人闻声,迟疑,又不得不坦白,“在赫儿少爷枕头边上。” 周老太深深倒抽了口气,“今晚幼琳过来,让她先到我房间来。” “是。” * 入夜。 宁幼琳端着佣人熬煮的参汤,进了周赫厢房。 一室静谧,周赫侧倚在两个堆砌起来的枕头上看书。 手握笔,在书里标记抓重点。 好让明日那一心想去墨尔本当交换生的女孩,恶补下功课。 “阿赫,还看书呢?” 宁幼琳媚眼柔柔。 经过之前在宁家撕破脸那一幕后,她每次都强压住自己的性子,在周赫面前扮柔水。 周赫瞥见她身影从屏风外绕来,随即拉过一旁的衣服披上,眉眼骤冷,“滚出去。” “阿赫,我是你未婚妻,你受伤了,我来照顾你。” 宁幼琳刻意收着声线,说得极其委屈。 周赫则觉得恶心。 这女人表面大家闺秀,实则浪荡,恶毒无比。 周赫不予理会,继续压眸看书。 宁幼琳搅着参汤里的勺子,耐住性子,步步挨近床边,“这参汤我同阿怀姨学熬的,你试试?” “我不喝。” 冷淡,冷漠。 宁幼琳深深咽喉。 宁幼恩那狐狸精,把他迷得三魂丢了七魄,她百般不甘。 周赫是她的,周小太太也是她的,她绝不放手。 又想到周老太今天同她说定,待周赫痊愈,就让两人正式订婚。 宁幼琳强撑起笑脸,软下腔调,“阿赫,我知道之前自己性子太过急躁,说了些你不爱听的话,我跟你道歉。” 话落,她试图送上一勺参汤,“你就别生气了,恩恩同你的事,我不计较,只要你....啊......” “什么叫做不计较?” 周赫怒气丛生,反制住她的手腕,举起。 她手里的参汤不稳,晃荡间溢出一半,淋湿床榻边。 “阿赫。”宁幼琳惊恐着瞳仁,下意识哆嗦。 “宁幼琳,你以为揪着一张双生的脸就能欲盖弥彰,掩盖你同陆晨华出轨的事实?”周赫眸底,毫不掩饰的尽是鄙夷同憎恶之色。 宁幼琳惨白下一张脸,绷紧端碗的指骨,“阿赫,我说了多少次,我没有。” “你继续演,在奶奶面前演,在大家面前演,”周赫恨得磨紧牙槽,拇指摁在她手腕内侧上的脉搏,如同掐住她的心,“那晚你逼宁幼恩的那些话,我每一句都给你记着。” 宁幼琳瘫软,“那视频是恩恩同陆晨华的,我只是同她闹了脾气,吓唬吓唬她。” “吓唬,拿自己妹妹的清白吓唬?教唆他人强奸的吓唬?” “阿赫,我好疼,你别这样!我好怕。” 宁幼琳哭喊。 厢房雕花门被两扇推开。 “赫儿,你在对幼琳做什么?” 第130章 当他的小情人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老太字正腔圆呵斥。 宁幼琳望见靠山来,佯装和气求好,“奶奶,我同阿赫只是一时拌嘴。” 佣人搀着周老太挪近脚步。 下午刚收拾的白色床榻,染了污渍,上面还掉着一块炖烂了的肉。 这哪里像一时拌嘴? 周老太绷着神情,视线落到两人纠缠的手上。 一个使了劲压制,一个畏惧颤抖。 她暗语悠长,“真是只斗嘴?” 话落,锐眼审视着眼前两人。 周赫沉默,不屑甩开。 力道重,宁幼琳从床边踉跄了一小步,泪眼婆娑揉着被捏红的手腕,退到周老太身边。 垂着眉眼抽泣,“奶奶,是我不好,惹阿赫生气了,参汤也洒一地。” 她温吞细语,做足了弱者的体态。 周赫讥笑,双脚落地,起身。 只留一盏床边照明的屋子,墙面映出他的影子,高大,震慑力十足。 宁幼琳缩着肩膀,警惕望他。 又听他晦暗着腔调,一字一顿,“口口声声告诉奶奶说你不好?你究竟哪里不好?” 夜风透过敞开的木窗拂来,吹动着他随意披在身上的开衫。 衣角浮动,危险降临。 宁幼琳瞳仁乱颤,哑口无言。 周老太侧身护了下宁幼琳。 实在话,周老太清楚自家孙子脾性。 周赫虽外表疏离冷漠,但内心端正,有原则,绝非那种肆意发脾气动粗的人儿。 自小的礼数恪守,绅士教养,亲生母亲这点没白教导。 不过已有两次,周老太都亲眼撞见他对跟前的宁幼琳冷眼粗爆,其中隐情,不由令她多想。 但这孙媳妇是她自个儿定的,依旧劝和不劝离,“都说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千古不变的话术,你们俩半个夫妻身份了,怎么还不明其中要领。” 周赫清楚,宁幼琳是周老太的“恩人”,多大的气都动不得。 要动,得有确凿的证据。 酒店提供的视频太过表象。 而且难就难在,宁幼琳同宁幼恩这张双生的脸,亲密的人能分清,可视频里的脸,叫人如何分辨。 其中只要一人死咬,另一人就必然遭殃。 那天在破屋里,她逼着宁幼恩录音,就是要彻底换了视频里的身份。 周赫攥紧手心,捏出咯咯声。 响在夜里,也响在屋内的人耳中。 周赫的架势,是不可言和。 周老太给宁幼琳使了个眼色,让她铺个台阶,自行下去。 宁幼琳假装聪明,低语呢喃,“奶奶,幼琳知道错了,不该使小性子让阿赫生气。” 顺完这边后,又上前去拉周赫的臂弯,自顾自承认,“阿赫,我是小气,你同恩恩是工作上的伙伴,她又那么崇拜你在建筑上的天赋,缠着你教,是我小心眼。” 周老太同她说了,白天宁幼恩来老宅的事。 她本就拱着一肚子火,外加周赫这般冷漠,唯有拐着弯挑明。 暗涌碰撞,周赫不惯她,掀开她手,眸里蹿着怒火。 眼见就要点燃,周老太立即沉声压下,“够了。” 转头,严厉瞪了眼不识抬举的宁幼琳,“再让你道歉下去,是要赫儿把这厢房给烧了才能消停。” “奶奶。”宁幼琳咬唇,不甘。 周老太冷脸,“出去。” * 彼时,鼎园内的宁幼恩。 靠在床边,一直想着周赫下午的话。 【洹水湾写你名字,你自立门户。】 她想得太单纯了。 只一味地想脱离宁家,脱离周泽惠。 可就是没想过,那只是一时的脱离,不是真正的永远。 她无论是出国,未来的独自生活,她的归属地,依旧捏在周泽惠手里的那本小册子里。 除非就按周赫所说的,自立门户。 真要当他的小情人,被养在洹水湾。 一时填满少时里的暗恋之情,那将来呢。 他依旧会娶宁幼琳,成为她的丈夫,同她生儿育女。 而她,囚禁在他亲自打造的洹水湾,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 他终究不属于她。 宁幼恩不想走那样的路。 况且,周赫喜欢她吗? 【宁幼恩,我不准你逃。】 【说,我是谁的男人?】 她蜷缩起膝盖,埋头而下。 瞬瞬思量,久久不得答案。 就在她无从摸清方向时,洪生着急地给她打来电话,【幼恩,你现在在哪?】 【怎么啦?】她握住电话,闻见那边音乐的嘈杂声。 【书桉同人打起来了,踩着人家的头不肯放,让人非得同你道歉。】 洪生喘着虚气,都快不成调了。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宁幼恩下了床,去衣柜找衣服。 【幼恩,你能不能现在来一趟市中心的"K ONE",书桉我劝不动,整个人要疯了的样子。】 【行,我现在就来。】 宁幼恩匆匆挂上电话,直奔K ONE。 * “给老子把脚拿开。” 灯红酒绿的射灯乱窜,一空旷的包厢内,挤了十几名黑色西装大汉。 叶书桉身上的白色衬衫微皱,领带松了一截,黑色的绑带皮鞋,恶狠狠地踩在着的嚷嚷的男人头上。 “老子?要不要本少爷今天让你瞧瞧,谁才是真正的老子?” 话落,叶书桉抬脚,又一个猛踩到那人脊背上。 男人痛呼一声,“你谁啊,知不知道这K ONE是的老板我朋友。” “书桉!” 女孩柔软的声线,越过人群,传入此时暴躁如雷的叶书桉耳里。 他回望,洪生带着女孩进来。 这是两人,在叶母生辰宴后,头一回碰面。 叶书桉咬牙,吼着,“洪生你带她来做什么?” “我带她来给你消火,再折腾下去,你又得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了。” 今晚,叶书桉在酒吧同人起了冲突。 只因被他踩在脚下的那个男人,拿着一段不雅的无声视频到处宣扬。 并且隐晦开腔,暗指其中的女孩,是海鼎学院的双生花姐妹。 叶书桉闻声,上前质问,男人口出狂言,“你们学校的,追不上还是上不了,一个只会画线条的女人,在床上也无趣。” 他忍无可忍,狠揍了那人后,场面混乱。 唤来了附近叶氏的保镖,将传阅过这视频的人,关在这包厢里围起来殴打。 宁幼恩纤薄的身影,夹在众保镖之中,偏偏又穿着一席浅色小连衣裙。 她在他心中,永远纯洁,永远纯净。 无论她是不是同周赫在一起过,叶书桉对她的心,一直向往。 一股浊气堵在他的心口,发泄般,半跪在地面,用膝盖狠狠顶下往那男人后腰。 撕裂的痛苦声嚎叫。 叶书桉怒红双眼,“道歉。” 第131章 以男人的身份,正式追求你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道歉,我道歉。” 男人泪花子直飙,仰头,嘴角渗血,去寻宁幼恩的脸,“小妹妹是我浑,我不该传那视频,啊——” “说那视频谁给的,谁要你这么说的。” 叶书桉的气咽不下去,压下的膝盖一直在使劲。 宁幼恩站在洪生左侧,蜷着眼瞳,深深盯着这一幕。 眼前她熟悉多年的男孩,摇身一变成了掌控全局的男人。 他衬衫领口上一寸的青筋凸起,面容犀利,口吻威慑力十足。 一圈围着的叶氏保镖,不是助长他气势的根源,而是他身份的象征。 绷紧的指骨拧成蓄力的拳头,搁在硬邦邦的膝盖处。 宁幼恩不禁咽了咽喉。 目光驻足那瞬,似乎能想象出,当晚他推伤周赫后腰处的力道,得多深,多重。 “就一米奇头像,在聊骚群里发的,说是海鼎学府建筑系的宁幼恩。” 男人边抽气边答。 闻见这话,宁幼恩震惊,虚软下脚跟,洪生扶她手肘。 “身份?”叶书桉拽他头,提起。 男人眸眶已涣散,“不知道,刚进群的,就传了个视频,说了那句话退了。” “MD。” 话毕,叶书桉甩手,男人脑袋重重“砰”一声砸地。 宁幼恩攥紧手。 他起身,凶戾的视线扫过脚边的人,吩咐,“把这些人好好伺候着。” “是,小少爷。”保镖领头接话。 “书桉,这是别人的地盘。”洪生上去劝阻,却被怒刮了一眼退开。 此时此刻的叶书桉,肉眼可见的暴戾。 浑身长刺,谁碰,谁遭殃。 他转身,松散下来的黑色领带悬挂在起伏的胸膛处,是张狂的野性。 也是宁幼恩不曾见到过的状态。 他阴鸷着脸色,从众保镖中穿过,余光顺到纯白一片的宁幼恩身上,仅此一秒,直径掠过。 “书桉——” 宁幼恩从包厢跟了出来。 他头也不回,拧着拳头,一路往外走。 过道闪着令女孩畏怯的光束,她每一步都跌跌撞撞。 宁幼恩生性乖,极少涉足这样的地方。 偶尔一两次,是参加不得已的社交生日会。 “小妹妹,一个人?要不要哥哥们陪你玩?” “京市哪学校的?这么纯。” 两男人从一侧墙角过来,堵在宁幼恩面前。 嘴里散着酒气,色眯眯的眼神不断打量。 宁幼恩退了一步,硬着腔调拒绝,“走开。” “走开?”一男人哼笑,“小妹妹说凶话这么软,勾得哥哥,啊——” 话音未散,稳稳吃了前面回头人的一拳,“滚!” 叶书桉的眉眼蹿火,要吃人。 被打的人不敢淌水,灰溜溜扶墙跑。 “洪生那没脑子的,这地方能带你来?” 叶书桉绷着喉,怒着口吻,握在宁幼恩手臂上的手,却温柔。 * 出了K ONE,叶书桉把宁幼恩带进车里。 今天喝酒,是叶家司机开车来接。 两人并肩落坐后排,气氛沉寂。 他们之间,开始有了不清不楚的隔阂。 每层隔阂都裹着薄纱,戳破了,两人还能和好如初吗。 车子行驶两分钟后,前面司机问,“少爷,去哪?” 叶书桉靠着椅背,浑身也散着酒味,是浓烈的洋酒。 那一刻,宁幼恩是陌生的。 也许这么多年,叶书桉一直在她面前扮简单,迁就她的性子。 健硕的手臂横在眼睛上,叶书桉深吐了口气,“鼎园。” 目的地落,宁幼恩捏紧膝盖处的裙衫,侧坐到一旁。 相对无言。 她的心思还搁在那男人口中的视频上。 “不问我?” 终究是叶书桉主动打破僵局。 他移开手,一双愠红的桃花眸望她,“你现在有很多秘密。” 他挑明,口吻酸的,更是失望。 七八年的无话不说,坦诚相对。 到如今的遮遮掩掩,是谁在变? 宁幼恩抿唇,将窗外的视线拉回到他身上,“你现在能心平气和同我说话?” “我动怒,你知道我为了谁。” 叶书桉支起腰身,怒过的眸子里染着倦怠。 他越深情,越显出她欺骗的坏。 坏透了。 从应了宁幼琳开始,从私心与周赫纠缠那一刻开始,从无处可逃,还躲到沐家小院开始。 她的黑,一寸寸显露,搅着自己,也疼。 “那人给你看了什么视频?” 宁幼恩有苗头,没目睹,只能试探一问。 叶书桉缓下神情,点开手机,递给她。 一十秒的无声视频,只有被打了模糊脸的赤裸女孩,隐晦的动作,很明显在男人身下承欢。 宁幼恩一瞬不瞬地反复看了两遍,瞳色一点点幽深下去。 没错了,是宁幼琳同陆晨华的那段。 视频被消音,陆晨华面容被剪,只留下女孩那一幕,恶意放大。 打了模糊码,但只要这种抓马的镜头加谣言,很快就会像病毒蔓延开。 散播的人,要毁她一个彻底。 “知道谁传的吗?”叶书桉静下口气问她。 宁幼恩心里有人选,没说。 因为这根导火线会越烧越旺。 她眼皮跳动得厉害,心里也闷着火,“不知道。” “是不是有了表哥,你就不再同我亲了?” 叶书桉倏然问她。 凑近那一刻,她的心是静止的。 有很多即将引爆的毒瘤,皆在叶书桉的眸底一一浮现。 “视频里的人不是我。”宁幼恩吸了口气,把手机塞回给他。 指尖触碰到他掌心那刻,心猛然又紧缩了下,她颤音唤,“书桉。” 而此时的叶书桉,不再像生辰宴那会对她克制着分寸。 稳稳摊开得掌心,包裹住她。 同叶书桉不是没肢体触碰过,只是眼前的触碰,不是盛满两小无猜的情意,而是男女之情。 宁幼恩惊慌,下意识地想抽回。 可叶书桉手劲大,是他未曾在宁幼恩身上使用过的力道。 他嘶哑着染过酒气的嗓音说,“我知道视频里的不是你,谁传播,我揪出来。” 宁幼恩沉沉呼吸,眸内是团团窒息的影子。 “是我之前太过小心翼翼了,”叶书桉的眼瞳,渗出极具想占有的光,“从这一刻开始,宁幼恩,我正式追求你,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追求你。” 第132章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被他这话,砸得七荤八素。 叶书桉不再是单纯的表白,目的性明确,不管接不接受,他追。 “书桉,我不要你这个样子。” 宁幼恩退缩,跟他拗,想撤回手。 他指骨压在细白的皮肉上,摁住红痕,落在她眉眼间的目光,带着浅浅的痛意。 被拒绝,他不止一次预感过。 这路艰辛,他却想着趟一回。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叶书桉扯过她,眉眼近在咫尺,宁幼恩吓坏了。 原来爱,真的可以令人卸下伪装,成疯成魔。 她又何尝不是。 宁幼恩闭眼,拒绝眼神交流,“你都知道了。” “对,都知道了,所以我伤了他。”叶书桉含着恨意。 宁幼恩睁眼,泪夹在眼尾,欲掉不掉。 她要如何解释? 解释这荒唐的一切。 * 经过一夜发酵。 那视频蔓延的速度,真跟毒细胞入侵一样。 在各社交媒体,论坛,小作坊,闹到一清早。 宁幼恩睁眼,被向来冷清的微信账号,吓了一跳。 全是带着假意关心借口,来探究她真相的话。 她心口沉浮,再点进视频时,视频框上一白色感叹号。 被清除了。 那些关于传播的消息,也通通下架。 动作之快,是书桉吗? * 她利索收拾了一下出门,没去周宅,而是去了宁家。 “二小姐?” 院子里的容妈望见她,欣喜跑来开门,“都多久没见了,让容妈好好看看,在外面实习,辛不辛苦?” 两个月有余了。 她紧紧反抱了下真心疼爱她的容妈,语调沉沉,“妈妈她们在吗?” “在,夫人同大小姐都在屋里。” 容妈应完话,转身要去通报,被宁幼恩拦了下来。 “容妈,我自己进去。” 她精致的面容平静,眉宇间却暗藏一层化不开的雾。 容妈察觉,点了下头,退到边上。 宁幼恩推门进屋。 偌大的宁家,一切未变,一切又都改变。 之前,她以为这是可以落地生根的地方,后来发现,这只是酝酿怨恨的牢笼。 周泽惠怨她,宁幼琳毁她。 “哟,我以为一早上谁来了,是妹妹想家了吗?” 宁幼琳阴阳怪气,端着牛奶从餐厅玄关处走出。 “昨晚的视频你发的?” 宁幼恩上前质问她。 除了她手握视频,想不出第二个人。 宁幼琳斜靠在客厅岛台边,自顾自抿了口牛奶,洋装无辜,“你说什么?” 下瞬,她又尖叫,“啊——尹幼恩——” 动静太响,在屋里照顾宁父的周泽惠赶了出来。 在二楼扶梯处,瞧见被泼了一身牛奶的宁幼琳。 狼狈不堪地立在宁幼恩面前。 “知不知道这里是宁家?”宁幼琳恶狠着语调,抬手反击。 刚悬到半空的手,却被宁幼恩稳稳掐住。 两人四目对望。 一个满脸奶渍,一个愤恨到眼红。 宁幼恩,“我说了,别招惹我。” 宁幼琳咬牙,“你算个什么东西?是你自己犯贱。” 话落,腾出另一只手去扯宁幼恩头发,嘴里嚼辱骂的字眼,“你那么喜欢犯贱,我让你贱个够,背个锅怎么了?” “宁幼琳,那是你同陆晨华的脏水,别往我身上泼。”宁幼恩不再畏惧。 陆晨华这三个字,是宁幼琳的雷区。 被提及,她便疯了一样同宁幼恩拼命。 楼下厮打,屋里被闹醒的宁父喊了一声,“泽惠,楼下怎么回事?” 宁氏官司刚被周承忠帮忙平复,宁父垮了身子,在休养。 “我去看看,你先休息。” 安抚好宁父,周泽惠赶忙下楼,“你们都给我消停下。” 一片狼藉。 周泽惠瞪了宁幼恩一眼,往外喊,“阿容你耳聋了吗?还不进来收拾。” 两姐妹被强行分开,各站一边。 周泽惠抽纸巾上前,给宁幼琳擦脸,余光瞟向一段时日未见的宁幼恩,口吻寡淡至极,“今天怎么想起回家?” “这是家吗?” 宁幼恩收紧着泪水,框在眸子里。 周泽惠哼了一口,“不是家,你回来做什么?还这般闹你姐。” 宁幼恩一颗心,凉到死寂。 她颤着方才发力过猛的手,从身上的包里掏出周赫给她的那封立案信,“今天,我是来正式通知下立案书的。” “什么?”周泽惠赫然定住给宁幼琳擦头发的手,眼皮直跳。 宁幼恩不疾不徐,满眸子坚定,“我本想念着血缘之情,可宁幼琳太可恨,你们太可恨。” 她下定决心了,她在宣战。 宁幼琳搪开身旁的周泽惠,还不知死活地反过来质问,“是谁可恨? 周赫伤了,你假扮白天去工作的身份到周宅纠缠他,是你自己不要脸,不顾身份缠着姐夫,你还敢有理说我可恨。” “宁幼琳,是你自己先出轨在前。” 宁幼恩握紧立案信,跟她呛,“是你们把我推到火坑里,把我当年救周家奶奶的护身符占为己有,把我……” 周泽惠闻声,煞白一脸冲上前,捂住她嘴,“不要说。” 周泽惠紧张,去看楼上那紧锁的房门,又去看洗手间内未出的容妈。 “幼恩,是妈妈同姐姐想的不周到,没有估计到你,你不要喊,不要吼,你爸爸在楼上休息。” 周泽惠背地里做的一切,怕死了,不敢被宁父知道自己的心狠手辣。 宁幼恩的泪滑过她指间,看着她自私自利的眼,一字一清晰,“给我户口本,我可以不提。” “你要户口本做什么?”周泽惠惊错! “离开你,离开宁家。” “不行。” 周泽惠拒绝。 她拒绝,不是因为她心底还装着这小女儿,是一旦这小女儿脱离了自己,就无法再将她掌控其中。 “那我就在立案信上签名。” 她不让步,宁幼恩也不再服软。 “你想毁我,尹幼恩,我不会让你得逞。”身后的宁幼琳,失控地上来抢她手里的信? “是谁想毁谁。” 宁幼恩躲,宁幼琳拽住她,“我毁你,都是你欠我和妈的。” 随即一个巴掌想落下,又被倏然立在宁幼恩身后的人,精准擒住,“宁幼琳,发疯发神经,得看看她身后站着谁。” 第133章 感觉不爽?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抓狂到一半的宁幼琳,迎上正面压迫而来的眸子,仓惶一怔。 平日里,她同叶书桉也杠过几回。 没有一回,是这般畏惧。 叶书桉长她一岁。 许是身份里的哥嫂关系,她惯以目中无人的态度对他。 可如今,不一样。 她高举的手,被捏得死死的。 叶书桉眸底燃火,像要把她烧了一般。 宁幼恩诧然,顺着她眸光望向身后的人,“书桉?你怎么会?” 他不忘柔声,“刚去鼎园找你,碰上柏珊,说你回家了。” 此时的叶书桉,背对着门口顺进来的光亮,逆光而立。 一张清爽帅气的面容,没在阴影那面,接完宁幼恩的问题后,秒绷起令人发怵的神情。 下秒,他捏紧宁幼琳的手,愤气往一侧搪开。 宁幼琳失衡,双手撑在一旁椅背上,险些摔倒。 周泽惠慌忙,上前去扶。 只听叶书桉音色凌厉,透着暗戳戳的狠劲,刮在宁幼琳耳朵里。 “宁幼琳,别总仗着姐姐的身份就对幼恩为所欲为,以后,她动不得。” 一句:她动不得。裹着触碰底线的警告。 叶书桉何尝对她说过这些字眼。 宁幼恩,心一颤一颤的。 想起昨天他对自己说的话,同包厢那一幕。 他为自己,从“男孩”成了男人。 “叶书桉,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凭什么管?” 宁幼琳骄纵,脾气大,周泽惠惯着。 可这一下,被宁幼恩当面提及到护身符同户口本后,怕事情败露给外人听。 周泽惠紧揪住她的手,“幼琳,冷静点。” “家事?” 叶书桉冷呛,视线不自主地寻上楼,“宁叔叔在家吧?我倒要亲自问问,对自己妹妹甩巴掌,扯头发,是不是只是家事。” 周泽惠寒背,发着僵硬的笑声打圆场,“书桉呀,你宁叔叔身体不适在休息。何况这些年,你也不是不清楚,这对姐妹的脾气,两人对上就容易爆。” 窘迫的话落,她又侧过脸,去缓和宁幼恩的情绪。 “幼恩,你刚才说的事,妈妈会考虑,等过些天给你个答复。 你乖,先回去上班。” 真闹到宁父下楼,这场面难收。 周泽惠一颗心悬在梁顶。 宁幼恩思量,今天来的目的,她只要户口本。 周泽惠有退让的余地,她也不想再纠缠下去。 但昨晚视频的疯传,诋毁,接连串的消息轰炸。 她不想咽不下这团“哑巴火”。 就在周泽惠准备支开宁幼琳时,她硬声出口,“我可以等答复,但有件事,必须要姐姐给我个交代。” “宁幼恩,你又想干嘛?” 宁幼琳不耐烦。 “昨晚那视频,我要你公开同我道歉。”她冷下瞳色,逼向宁幼琳。 “那视频不是我发的。”宁幼琳嘴硬。 她又一逼,“是不是你,点开你微信登陆账号界面一看便知。” 昨晚包厢里,叶书桉同那男人的对话,她每一句都听得清,记得牢。 只要她登陆过那个“米奇”账号,就会有蛛丝马迹。 “宁幼恩,是你勾引阿赫....” 啪—— 响亮一巴掌,划过每个人眸底。 是周泽惠抬的手,落的掌,“你给我滚回房里去。” * 出了宁家。 女孩恹恹着神情,跟在叶书桉身侧,耷拉着脑袋瓜。 “感觉不爽?” 叶书桉压下肩膀,逗她。 “哪里爽?”宁幼恩眼皮未抬一下。 “你妈第一次打宁幼琳,还甩她巴掌。” 宁幼恩驻足,一张俏生的小脸,灰蒙蒙的,“你觉得我开心吗?” 叶书桉唇线拉直。 被自己亲姐姐这般污蔑,还是用这种毁声誉的视频玷污,区区那一巴掌,确实无法令人舒心。 况且疯传过的那些悠悠之口,如何堵。 叶书桉伸手,安抚性地揉了下她脑袋。 以前她受挫,他也这么揉过。 为什么会突然闯进一个周赫。 叶书桉的眉眼,压着一抹浓烈的郁色。 两人又朝前面巷口走了一小会。 正午的阳光嗮,叶书桉拿手,给她遮太阳。 宁幼恩被他护在阴影下,仰眸,见他的手背发红。 “书桉,你顾你自己。” 说完,宁幼恩要去扒拉他手。 他一抬,躲过。 又扒拉,他又抬。 “宁幼恩,我对你好一些怎么了?” 叶书桉定住脚步,正面挡在她面前。 清俊的眉眼,意气风发,认真地道,“我说了,要以男人的身份正式追求你,对你好,护你,是我自愿,也是本能的行为。” “叶书桉,你就个傻子。” 宁幼恩推他,小跑到前面。 “宁幼恩,我不傻,聪明得很。”叶书桉急走了两步,追上她。 宁幼恩朝一旁拉开距离,“你不傻,你不傻会喜欢我?” 她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暗恋自己姐夫,妄想与他同床共榻,又怕他名声毁。 若即若离,满嘴谎言。 “喜欢你就是傻子,那些海鼎学府的人,智商都一般。” 叶书桉同她并肩,手肘拱她。 宁幼恩虽社交圈小,但生得漂亮,系上成绩好,暗恋她的人一堆。 只是有铁打的护花竹马在,没人有机会。 听言,宁幼恩拧眉郁闷,“叶书桉,你掉坑,要拉那么一群人陪你啊?” 两人有说有笑出了巷口。 倏然,叶书桉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方向带了一步。 “叶书桉,不要乱牵。” 宁幼恩茫然睨他,手下意识地回缩。 “别动。” 叶书桉表情严肃,脚下的步子却错开她的脚。 两人身子距离拉近,角度甚是亲昵。 “有虫子。” 宁幼恩一惊,她最怕这些了。 僵着身子,嘴里催促叶书桉,“快抓掉。” “掉头发,你别动,我找。” 话落,叶书桉佯装认真地在发丝里找,眼神却不动声色地飘向不远处,那停在路边的幻影里。 * 宁幼恩被送回鼎园,是下午三点左右。 错过与周赫约定的时间,她去翻手机,有一通电话,被设了静音,没听见。 她盯着通话记录的时间,没抬头。 开了门,上了锁。 在玄关处换鞋时,一声清冷泛凉的男音,从内厅的沙发处传来。 惊得她猛然回头。 “舍得回来了?” 第134章 拆开,做。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内厅里的双层窗帘,从一早就没摊开。 阻隔掉阳光,视线昏暗得像傍晚六七点。 宁幼恩压着心跳,一点一点去寻。 男人的五官,没在黑暗里。 望不见一丝情绪的面庞,却让流淌在周围的空气,因他直至冰点。 唯独有一束勇于赴死的光芒,从缝隙间钻出,突兀地打到他冷峻的眉骨上。 宁幼恩倏然一扫,甚是畏惧。 不管同他多亲密,周赫的疏离,是天生骨子里透出的凉意。 他不笑,不怒,端坐在那,就是一团禁忌。 她惹了,想逃,很难。 “周...周赫哥?”女孩止不住发颤的音节,小心翼翼唤他。 周赫缓缓合上亲自带来的建筑书籍,后腰压着叠起的抱枕,半掀起眼帘。 幽深的瞳色染冰,虚虚凝她,“去哪了?” 宁幼恩努唇,葱白的指骨捏着包带,小步靠近,“去宁家了。” 她说去,没用“回”。 半靠在椅背上的男人,喜怒不露地打量她这一身装扮。 同早上传到手里里的照片,如出一辙。 米白色的雪纺衬衫,淡黄的膝上荷叶边小裙子。 半扎的乌发,柔情似水。 不失小女孩的天真,又不失初长成女人的娇媚。 依偎在叶书桉怀里,那样的亲密无间。 周赫倏感眼瞳刺痛,悠悠开腔,“一个人?” 他试探,加重女孩的心跳。 “是一个人。” 本来一开始,就是她一人去的。 宁幼恩扯着粉糯的小嘴,回答。 微张程度不大,吴侬软语的。 整个人看起来又乖,又纯。 可偏偏周赫的心,在听见她的答案后,愈加恼火。 谁敢猜想,就是这样一个干净,清透的小丫头,竟在他面前,演了近一个月的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一个人就敢单枪匹马?” 周赫讥笑,故意咬重后面那四个字。 宁幼恩下意识琢磨。 还未反应过,下秒,她侧在一边的手臂,被男人不由分说地扣住。 猝不及防的力道,带着她往前一摊,踉跄失衡,跌坐到男人微敞的大腿上。 硬挺的西装长裤,磨着她轻薄的裙边。 暧昧泛滥,痒意丛生。 她耳根烧红,虚扶他两侧肩头,羽睫慌乱。 又顾及他后腰的伤,想起来,低声呢喃,“你的腰....我起来.....” 裙边的布料刚挪一分,却又被男人施压而落的大掌,沉沉摁住膝盖。 她发抖。 视线彷徨,停在他绷紧的手背上。 那一根根凸起的青筋,贯穿开她每一帧的心跳。 “去宁家做什么?” 他刨根揭底,一句句往下坠。 女孩紧张,鼻尖渗出层薄薄的细汗,“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去?” 周赫不信。 踮起她的下巴,眼瞳冰如刃。 一一戳破她藏着,掖着的心思,“昨晚的视频,宁幼琳传的?” 他知道。 他居然都知道。 宁幼恩心口浮沉,一上一下,根本压不下去。 “昨晚书桉在K ONE闹事,为了你,嗯?” 他明明都知道了答案,却还在磨她,非要她亲口承认。 “周赫哥,姐姐诋毁我。” 宁幼恩仰眸。 漆黑的眸子里,掺着想告状的委屈。 可又担心,周赫站她这边,听她说吗。 “所以你登门讨伐,带立案书了吗?” 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宁幼恩点头承认,“带了。” “带了,当面挑明,你不止想她同你道歉,而是你想要别的东西。” 周赫倏地收紧力道,推近她与自己的距离。 审视的目光,死水一般汹涌。 宁幼恩揪着心,被狠狠拖了进去,“我想要自由。” “什么自由,离开宁家的自由,还是离开我的自由?” 有了户口本,独立门户。 她不再受宁家任何摆布与牵连。 同他如今是身不由己,纠缠,是因为一切怕暴露。 周家名誉受损,宁家也一样。 就算周泽惠再怎么赶尽杀绝,她依旧还是宁家人。 离开了,便不再有任何关系。 天大地大,没了翅膀,有腿。 能跑,能躲。 宁幼恩,你是这样的意思吗。 “宁幼恩,我就真让你这么不情不愿?”周赫倏而发笑,一抹悲凉,却硬生生钻出他的眼角。 惹得他凄美,又落寞。 不给她解释的缝隙,他继续说,“叶书桉替你出气,你觉得他好,同他一起上宁家讨伐,谎称只是一个人。” 如雷贯耳,宁幼恩瞳仁蜷紧。 他压着火焰刮喉的愠怒,酸里酸气,歇斯底里。 “替你下架视频,等你一天,忍着痛楚来找你,我就不好吗?” 他松了她下巴,去压她后颈。 宁幼恩又一次被推前,粉糯的鼻尖抵在他眉眼下方的皮肤上。 实实在在的感受他气息灼烫,却又寒气逼人。 “我不知道书桉会去找我。” 宁幼恩始终不敢把全部的重量,落到他身上。 在迈向他那瞬起,就注意到他后背垫着的抱枕。 缝合的伤口才慢悠悠的过了五天,只要一扯,会加上伤势。 那次在厢房,他抵她在浴室门板边撕磨。 站久了,回床,宁幼恩望见有血珠渗出。 她挺着腰肢,减少倒在他身上的面积,闷声委屈,“你又跟踪我。”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不时时刻刻看着你,你现在已经上了被人肉榜单,还能大摇大摆到宁家讨公道?” 他越说越凶。 宁幼恩愤气,跟他拗,“是你没管好你未婚妻....唔!” 周赫不想听到被气的话。 俊脸直接下埋,张嘴,狠狠咬。 压在她身上的手,也不再客气。 发泄般的,下钻,后扯。 男人的力道,寸寸肌肉的绷硬,搁着她,裹着她。 宁幼恩开始呼吸急促。 原本虚抚在他肩头的手,慢慢改为紧紧揪住。 她的身子骨在颤,在瑟。 男人不停,越来越蛮横。 按在她后脊背的手,横穿,扣住,提起。 裙摆内的,掰开两侧大腿根,调转了位置。 冰凉,凸起的皮带扣,精准无误压在那块小单薄的布料上。 激得宁幼恩缩了一下。 “周赫哥....没有...”她扭着唇瓣躲,断断续续的音调,泣不成声地溢出。 男人扣着她,长驱直入地堵住她嘴。 随即,又不疾不徐地从一侧的沙发内座,抠出一小盒东西,塞进她指骨里。 “拆开,做。” 第135章 晦暗内厅,旖旎一色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锋利的塑料盒角,抵着手心。 宁幼恩又羞又怕,死死攥住,就是不肯动一下。 她太嫩。 接触的男人又少。 初经人事,也只有周赫一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直面这种事。 或许,在其他普通情侣之间,这已成为了合情合理的情调。 可她和周赫是情侣吗。 他们除了肉体上的关系,还有呢。 是债主。 “周赫哥,我怕!” 她战栗难堪,咽呜连连。 周赫吻她,又憋着气,充耳不闻。 挑开她束在裙腰处的衣摆,寸寸上移,摩挲在那件白色胸衣边缘。 暗哑的喉音,透着极烈玩味的欲,“怕?” 他的吻,湿淋淋的。 刻意贴着宁幼恩窘迫发烫的小脸,含吻,挑逗,“什么是怕?暗暗怀揣着离开我的心思就不怕了?” 宁幼恩的呼吸逐渐迷乱,凌乱的乌发缠着他手臂。 面对他的层层逼问,戳破,宁幼恩自愿受罚。 她确实是这样的心思。 想借交换生的机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不断压榨她,操控她的周泽惠。 还有,她不想亲眼见到周赫娶宁幼琳。 不想看他们在那个雕百合花的新房里,过新婚夜,生男娃。 覆在心口处的大手开始野蛮,肆意。 女孩最敏感的地方,男人爱不释手地拿捏。 “还不拆,还想忍?” 都水成这样了,她就是不肯服个软。 周赫加重的撩拨她,逼她哭。 看着她被欢愉的情潮一层层的淹没,又不受控地痴缠着他。 “周赫,我耐受。” “难受就拆开它,跟我说你也想要。” * “赫儿去哪了?” 周老太刚从另一处院子,歇息完出来,准备同佣人们一起上厢房给周赫送点心。 门一推,空荡荡一片。 周老太的心,不由晃荡了下,随即蹙起眉头。 “胡闹,伤才养五天。” 她沉声呵斥了句,似乎又想起什么。 转头,去问一直来给周赫上药的佣人,“早上几点涂药。” “回老太太,是今早十点。” 周老太凝了下神,“十点后,中午呢?” 佣人没底了,紧搓着手心,声音越来越低,“老太太,阿珠错了,涂完药,赫儿少爷说有事出门办,命我瞒着你。” 周老太虚步,阿怀姨稳稳搀住。 “老太太,赫儿少爷的话,佣人们也不敢不听啊。”阿怀姨解围。 吐了口浊气,周老太望向窗外天边,那抹逐渐染红的云彩,“今天宁二小姐没来?” “是。” 周老太拢紧发皱的指骨,眸色一点点沉下。 * 情事停歇,夜幕以至。 晦暗的内厅,一室旖旎。 沙发里的男人,食之餍足地半靠而坐。 松散的白色衬衫,被黏腻的汗水打湿,贴在紧实的肌肉上。 浮现而出的轮廓线条,带着蛊惑,糜烂的视觉冲击。 宛如一副浓重色彩的油画,令人晃眼,迷醉。 伏在他怀里的女孩,米色的雪纺敞开被退到臂弯,胸衣扯坏,不见影踪。 藏着小脸,不肯抬头。 周赫瞳仁里的情欲,逐渐褪去。 理智回笼,他大掌抚着女孩纤薄的脊背,又替拨开她闷热的长发。 视线下压,一一掠过他发狠时的杰作。 那一截无发丝遮挡的肩颈肌肤上,密密麻麻,全是深浅不一的吻痕。 宁幼恩娇嫩,无暇。 轻轻一掐,一揉,一嘬,艳红成群。 积攒整天的怒气,扰乱了心智,催使他失控地占有她。 此时望见她这一身被折腾出来的痕迹,周赫深深拧眉。 “带你去洗澡?” 女孩无力,浑身都是瘫软的。 方才周赫,逼她好久,磨她好久。 许是最后听到她的嘤嘤求饶,讨好,他才肯接过被她捏扁里的小盒子。 起初,他提着她,紧紧相贴。 可到中期,忍疼的汗滴溢出额角。 后腰处的伤口扯到了。 宁幼恩漫着情潮的眼尾虚虚拂过,心疼不已。 【周赫哥,你别动。】 【我不动,你动吗?】 他暗哑,低喘的腔调,比撕磨在她肌肤上的痒意,更令女孩弥足深陷。 她羞赧,微微支起腰身。 细如蚊声的软语,似悄悄拂过这片欲色的春风,掀入周赫耳蜗。 【我动。】 一想到刚刚的琳琳种种,宁幼恩的耳根就红得滴血。 软软溢出声线,“你伤口不能沾水。” 周赫没告诉她,他现在不仅能下床活动,还能沾水洗澡。 只是倏然闻见这小白眼狼的紧张,倒让他生起更想逗弄的心思。 “想我给你洗?” 他偏头,挨近,故意对她敏感的耳畔吹气。 宁幼恩羞涩一缩,前面晃荡的柔软,若有似无地蹭过他胸膛。 那处还未退出的反应又来了。 惊得她颤颤巍巍,赶忙接话,“我自己洗。” 男人又勾唇,逐步使坏。 温热的大掌贴她黏腻的腿根儿,指尖轻扫,“你干净了,我呢?” 周赫太折腾人了。 宁幼恩轻颤着咬唇,埋首在他颈窝喘息。 无论平日再怎么斗气,此时只能全部认栽。 “我....我给你擦。” “这么乖?”他俊眉扬起,压在眉宇间那团郁气,也随之散了一半,“不枉费我连夜让应辉撤掉视频。” 女孩闻声,怔怔仰头。 原来昨晚疯传的视频,能被撤得这么快,真的都是他在背后帮忙。 他昨晚不睡觉的吗? 真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周赫哥,那视频里的人不是我。” 宁幼恩给自己正声,又,欲言又止。 她还是不能直白地告诉他。 说视频里面,承欢在男人身下的人是宁幼琳。 被未过门的未婚妻戴绿帽,是男人都会痛吧。 她敛着脸色,陷入低低沉思。 周赫察觉,不点破,她也懂。 “知道那人不是,你没那个胆。” 他意味深长地说着,宁幼恩恍恍惚惚地听着。 片刻,宁幼恩拢好自己的衣裳,从他身上退了下来,钻进浴室洗澡。 十几分钟后,又攥着手心,捏着脚返回。 洗香香的女孩,令人赏心悦目。 周赫睨着她,心底是有那么一分舒畅的。 只见女孩小脸通红,挪步上前,“周赫哥,我扶你去擦身。” 真被自己给圈进去了? 周赫听言,眼眸诧异地动了下,瞬间转为平静。 看着她一副已经做足心理准备的样子,虚虚抬手,“好啊,你过来扶。” 第136章 用完我,就下逐客令?(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女孩应声而上。 软绵的手刚顺过去,就被男人倏地握住肩膀。 扣下,一吻轻柔,落在还泛着湿意的锁骨上。 伴着周赫沉哑的嗓音,“洗好,就别再折腾了。” 他英挺的鼻梁,虚虚蹭过,宁幼恩情难自禁地绷紧身子。 “你不难受吗?” 他无奈闷笑,“都是你的,怎么不难受。” 这....这话能说吗? 宁幼恩嘟囔着小嘴,从他跟前起开,小声嘱咐,“那你回去,自己小心点水,好好洗。” 一串好端端的字眼,连起来说出,异常叫人爆红脸颊。 “用完我,就下逐客令?” 周赫一手搭椅背,一手还捏着她纤细的小臂。 明明放纵过了,却还是舍不得松开。 宁幼恩有些小别扭,“不是,你腰还伤,看着,像偷偷跑出来的。” 周老太太连医院都嫌弃的人,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孙子带伤,随意出门。 周赫定眸,一噎。 看来,她还不算真笨。 “你不逃,我需要跑?” 随后,他又冷冷开腔,这是要明着算账了。 宁幼恩避开他发疯的点,去寻他身侧放着的书,“周赫哥,那是什么?” “给。” “嗯?” 宁幼恩接过他递来的书,垂眸看清,是那本她在周赫厢房见到的建筑学史。 心动不已,她连翻了好几页。 上面有着许多钢笔划出的重点,更有,周赫亲笔落下的字迹。 “周赫哥?”宁幼恩不可置信望他。 “真是小白眼狼。” 他阴阳怪气地呛了她一声。 * 返回周家老宅,已是月色当空。 四合院里一路静谧。 伴着夜风,吹散残余的旖旎之气,也吹醒了周赫回想的神色。 他闲散着步伐,徐徐迈入所住的别院。 一楼弄堂里的灯亮着,他扫过,周老太端坐在那。 身边没个伺候的,就只她一人。 周赫单手插着兜,倾长的身形定在门外,“奶奶!” 周老太搁下手里的佛珠,抬眸望他,“还记得回来,不算荒唐。” 随后又捏起茶盏,仰头饮下。 周老太的话意直白,却留着后路。 即使猜对,也给孙儿空出周转的余地。 周赫敛神,长腿跨过门槛。 选中一张离她最远的木雕椅,轻靠而上。 方才女孩情动的时候,咬了他侧脖颈,掩在衣领下,顾忌被人看到。 索性,离远点。 周赫眉眼挂着倦怠,揉鼻梁。 周老太抬眸扫过,似乎洞察出了什么,没挑破。 指着另一张长椅上的绣花抱枕,“拿它垫腰,折腾一天,不累也顾及着伤口。” 周赫不动,妥妥地在跟她拗了。 “不高兴我说你?” 周老太松了下语气,“奶奶只想着你有分寸。” “我不想娶宁幼琳。” 他太过直白,连掖着的动作都懒得做。 周老太握紧扶手。 昨晚他在房里那样闹,摆明是对宁幼琳的厌恶,已达到极致。 可为何又偏偏,对另一张相似的脸,满心在乎。 是她们都猜想错了? 周老太覆下暗芒涌动的眸光,去试探,“为外面的女人?” 婆孙对峙,周赫深知自己忤逆。 他沉声,“单纯不喜欢。” 周老太顺了口气,“不喜欢,娶了,留在周家,你隔三岔五回来。” 周赫想到自己生母。 倏然脱口一怒,“您当时也是这么劝解我父亲的?” 三心二意,虚伪至极。 在商业圈立人设,送走原妻,娶小三。 周老太一噎,脸色大变。 愤愤而言,“那我让你断了外面的女人,你可愿意?” 话已至此,往事涌上心头。 周老太揪心泪目,一咽一泣。 阿怀姨从偏房闻见动静,急步走出,“赫儿少爷,老太太这是心疼你。” “阿怀,别说。” 周老太闭了闭眸,阿怀姨给她顺背。 “幼琳脾性不好,娇纵,跋扈,不肯服软,确实不是周家小太太的完美人选。” 周赫沉默,不应答。 “承忠对不起你妈妈,苦了你,我知道你不愿走他的弯路,”周老太重新睁眼,去寻那不肯望向自己的孙子,“可你同宁幼琳这段婚事,是奶奶欠下的恩,欠下的情,你不能断。” “所以你的人情债,要用我一生来还?”周赫眸色浑浊,戳疼周老太的心窝。 周老太自知自己一意孤行,可也疼惜自己孙子,退了一步,“外面的女人,能给地,给;能给钱,给;养在外面,我不再过问你,但.......” 周赫侧眸,等她最后一句。 周老太对上他的眸,正腔公开自己的底线,“那双生花的妹妹,不行。” “奶奶。”周赫急躁,周老太洞悉而出。 虚颤了下身子,“真是那妹妹?” 周赫搁在扶手上的指骨,伴着质问声,暗暗拢紧。 “你荒唐啊,那可是你未婚妻的亲妹妹,你未来的小姨子。”周老太没想这一切的猜想,全是真的。 她动怒,也动气。 颤着一把身子骨,被阿怀姨紧紧扶起。 一步一清晰,“难怪自她第一天跟柏仲两兄妹来这,我便一眼觉得不对劲。 你一言一行,一喜一怒,举手之间的眉眼,一刻都没离开过她。” 周赫默着脸色,毫无反应。 任她说,由她捋顺。 “是她勾引你,还是你情不自禁?” 周老太立在他面前,破口数落他,也淌下泪。 阿怀姨着急,劝着,“赫儿少爷,你就给奶奶服个错,看老太太都气口不顺了。” “她没勾引我。” 他不遮不掩。 话音一砸,周老太再也稳不住身形。 徐徐往后一仰,周赫急忙去擒,扯到伤口,跪倒在地。 幸亏,千钧一发之际,阿怀姨从背后稳稳抱住周老太的腰身,周赫将所有的力气,缓住那跌落下去的力道。 “造孽啊!我顾菁兰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要这般惩罚我,惩罚我的孙儿。” “老太太....." “奶奶.....” * 次日,周家老宅,上下不宁。 刚到周氏打卡的宁幼恩,收到应辉发给她的留言。 【宁秘书,接下来几日,周总说您不用再去周宅了。】 【为什么?】宁幼恩握着手机迷茫。 过了五分钟,应辉那边才回复,【周老太太昨夜病重,周总,腰部伤口撕裂。】 第137章 男朋友接你下班?(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老太昏迷了一宿。 中午醒来,床边摇椅上躺着沉睡的周赫。 姿势不适,腰后垫了几个大软抱枕。 “老太太,感觉怎么样?” 阿怀姨低声凑近询问,手里端着药汤。 周老太没及时应话,眼神在守了自己一夜的孙儿身上打量。 “怎么不回房休息,腰上的伤呢?” 周老太哑着嗓音,掀开被子,被阿怀姨拦住。 “瞧你们这婆孙俩,昨晚才怄着气,今天就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 “他是周家的命根子。” 阿怀姨听着,给周老太支起一枕头,扶她靠在床头,喂药汤,“昨夜里风风火火的,先生带了医生过来,开了药,嘱咐您一早醒了就得喝。 赫儿少爷缝合的伤口裂了一小寸地方,也敷药,喝药了。” “他还知道要过来。”周老太冷呛了自己儿子一声。 阿怀姨眉眼弯弯,“先生关心你同赫儿少爷。” 周老太抿了一口药汤,苦,她皱了下眉眼,“关心何用,当初不糊涂,赫儿也不会遭那罪。” 阿怀姨不好插嘴,转了话题,“赫儿少爷寸步不离守着你,他对您也有心。” 周老太胸腔是酸的。 望着一处忍痛守着自己的孙儿,暗暗思量。 就算拼了她这条老命,也绝不让他染上,背弃道德仁义的污点。 * 临近下班,仍旧没有周赫的消息。 宁幼恩垂头,独自进了电梯。 望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坠。 【周总后腰伤口撕裂。】 是因为昨晚那样吗。 宁幼恩止不住耳根发烫。 电梯门开,她索性靠到墙角,掏出手机,主动给周赫发去信息。 因为极少私下发短信,宁幼恩纠结了老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伤口,怎么样了?】 另一处,周宅。 床边的手机嗡了几声,周赫伸手去翻,是那张向往自由的蒲公英头像。 难得收到小白眼狼的关心短信,周赫挪了下趴麻的四肢,唇边止不住微微勾起。 但欢喜是一时的。 想到昨天她拿着自己给的立案信,去宁家讨要自由的时候,那抹不经意的弧度,又迅速压了回去。 只一个字发出,【疼。】 女孩羞赧,【让你乱动。】 打完这个“动”字,她烫手地把手机藏回包里。 她在想什么。 而盯着这四个字钻出页面的周赫,又神清气爽了起来。 脑海浮现出女孩羞涩的娇躯,浮沉在他怀里,任由索取的模样。 “和谁发信息,奶奶进来都不知道。” 周老太带着佣人,从屏风外拐了进来。 周赫侧目,把手机藏到枕头下。 像极了青少年时期,偷偷恋爱不想被长辈撞见的样子。 “奶奶,你身子虚,医生吩咐过你暂时别下床走动。” 周赫半撑起腰身,佣人急忙去扶。 周老太,“医生的嘱咐,你听了几成?” 婆孙俩,一个比一个脾气大。 “阿珠,把鸽子汤端来。” “是,老太太。” 周老太坐到床边,亲自喂他喝。 “奶奶,自己来。” 周赫想接过来,周老太制止,“怎么,要和奶奶生疏?” 周赫呼了声鼻息,“不是这意思。” “鸽子汤对伤口愈合好,全喝了。” 周老太捣弄着勺子,周赫没再拦,由着她喂。 间隙,他对旁边站着阿珠说:“告诉阿怀姨,晚上别让奶奶到处走动了。” 周老太的心窝子,被暖了一下。 成空碗时,又掖不住想问出口的话,“同那妹妹,什么时候开始的?” 话落,气氛凝住。 周赫眼皮微掀,又盖下,抿唇不回话。 “我问过她,她说在周氏实习还不到三个月。” 那天带宁幼恩参观老宅,周老太旁敲侧击过。 “你在墨尔本,幼琳来老宅次数少,你同她来往得更少,”周老太转了下左侧戴的玉镯,盘算着日子,“是回来后,纠缠上的?” 之前,这个妹妹极少在周家附近走动。 周赫清俊的面孔染霜。 他不接话,不搭腔。 周承忠出轨,百般庇护他,疼爱他,是周老太。 搬出身份,施压周承忠,让他安心到墨尔本陪生母的,也是周老太。 “那妹妹性子柔和,确实比幼琳更讨人欢喜,你动心动情,奶奶理解。” 周赫偏头,乌沉沉的眸子,敛着无人猜透的神情。 周老太也望他。 眸子深处的汹涌,同样隐忍克制。 走到这一步,要想逼他乖乖就范,放弃一个,娶另一个,难。 周老太叹息,退了一步,“这件事,先这样,你好好养伤,奶奶不反对那妹妹过来陪你。” 两人和平结束这话题。 离开厢房。 周老太胸口郁结,双手压在扶栏处缓着。 “老太太,长廊风凉,我搀你回屋。” 周老太松了松手,强撑而起,“药还有几副?” “老太太的还有两副。” “去煎,我得快点好起来。” “是。”阿珠疑惑,但也点头。 “等等,”周老太同她咬耳语,“把这话也告诉阿怀,说我药,一口没喝。” * 宁幼恩走出周氏,叶书桉的保时捷停在门口。 “上来!带你吃饭。” 叶书桉扯掉领口的领带,朝她扬了扬眉。 “不去。” 宁幼恩顺着台阶,退回去了一格,视线谨慎,四周巡望。 “看什么呢?” 叶书桉眯眸,顺着她视线去寻。 昨天周赫说,他时时刻刻盯着她。 她记着,心有余悸。 真心受不了他那样,“不要命”的惩罚了。 就一次,伤口撕裂..... 找了一小会,宁幼恩终于发现周赫安排的司机,停在斜对面的马路边上。 松了口气,保持距离地同叶书桉说,“我自己会回去,饭也自己点,你回家吧。” 面对她倏然无情的拒绝,叶书桉愣了愣神,“宁幼恩,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傻话?” 话落,他直接下车。 帅气凌然的身影,寸寸上移到宁幼恩面前。 此时路过的同事不知,八卦,“幼恩,男朋友来接你下班啊?” “不....” “是呀,晚高峰期,怕她回家晚。” 叶书桉痞气接话,笑得格外灿烂,体贴。 “真羡慕呀,不打扰你们了,拜拜!”同事识趣走开。 “喂!!” 宁幼恩咬唇,扯了下他衣服,“叶书桉,你又闹。” “我闹啥?”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情得逞,又认真,“说了,追求你,就得按正式的追求方式。” 宁幼恩努了努嘴,懒得同他说。 鞋尖一侧,往另一处下了两台阶。 “真走啊?不去周家老宅,探望你偶像?” 第138章 名正言顺(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为能留下她,叶书桉说了句违心的话。 谁愿意带着喜欢的人,去见情敌。 可宁幼恩没让他失望。 她果真停下脚步,与他回望。 叶书桉预想过,每一次被她真实拒绝的感受。 可真当在自己喜欢的人眼中,清楚洞察出对另一个人的在意时,滋味不好受。 叶书桉收起眸底的苦涩,下了台阶,站回她身边,“昨晚周老太突然病重,我妈下午去看望了。” “那周赫哥呢?” 她不再遮掩心中的在乎,脱口而出。 “缝合的伤口被扯开,听说是为了扶周老太。”叶书桉没有隐瞒她。 宁幼恩半颗心落下。 幸好,不是因为昨日那样。 她面颊微红,接着又问,“那你怎么突然想起跑来说这些?” 叶书桉看出她的疑惑,“我是叶家公子,母亲去看了去世姨母的婆婆,我作为小辈,自当也得去。” 理由,很单薄。 宁幼恩在信与不信间徘徊。 “你去探望是你的事。” “我以为,你也会想去探望表哥。” 叶书桉压下肩膀,直白出她的心思。 两人之间,安静了几秒。 “他伤成那样,你去过几回?” 这是质问,叶书桉听得清。 “一次没去?” 晚风拂过女孩素静的脸庞,吹动她耳畔的碎发。 那对眸子骗不了谁,里面有怨。 她埋怨他,推伤了周赫。 她心疼。 叶书桉拉回视线,不由压下音色,“我上次去了,没进他屋。” “那这次为何突然提要去看他,”宁幼恩狐疑,“还要带上我?” 周赫为什么受伤的,彼此心中清楚。 “你防我?” 叶书桉能清晰感受到。 她现在不止防他,还一心顾及周赫。 顾虑他,在看到两人同去后的反应。 “我正式追求你,不想瞒着,带你去周宅也确实有私心,想当面告诉他,离你远一点。” 叶书桉丢下这句话,一步一步下台阶。 宁幼恩在背后凝视他,心纠结着。 想起早上应辉传来的信息,就已经令她很是担心。 又加上周赫方才单回的那一个【疼】字。 便更加深她的胡思乱想。 宁幼恩跟下台阶,“你非要去他面前那样说吗?” “对。” “叶书桉!”她气跳脚了。 “幼恩,我不想骗你。” 他回头,紧紧握住她两侧的手。 力道不轻,压出红痕。 可出口的话,却极轻,又极重。 “我可以再一次把你诓骗去,表面告诉你,我只是带了个好友去拜访,随之再当面宣称,你是我叶书桉的女朋友,让他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你的身份是什么?” 叶书桉说得很激动。 宁幼恩的心,跟着上蹿下跳。 他的眼尾,在夕阳余晖的衬托下,显得更红。 “你在意他,我在意你,懂吗?” 最后一句,他松开了宁幼恩的手。 “我去了,你会乱介绍我吗?” 她想见周赫。 想看他,好不好。 叶书桉不羁,不掩饰,“会。” 她不说话了。 “不给你身份,怎么介绍你,怎么带你进周宅?” 叶书桉认真分析给她听。 确实。 没有身份,她进不了周宅。 甚至连想要找合适的借口去探望,都没门路。 上次有陈柏仲两兄妹,那这次呢? 宁幼恩拢了拢裙边的指骨,“除了这些,你还做什么吗?” 叶书桉真的装不下去了。 拉开车门那瞬,所有的心绪一一显露。 “幼恩,我现在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 晚上,周宅。 “老太太,叶家小公子来了。” 佣人进屋通报,宁幼琳刚好也在。 “奶奶!”叶书桉领着宁幼恩,捧着鲜花入了偏厅。 楼上厢房闷,周老太嫌弃,于是转到楼下休息。 周老太脸色苍白,半躺在长摇椅上,宁幼琳在旁给她剥橘子。 闻见叫唤,她轻抬眉眼。 一张俊俏的脸庞在前。 定睛,她说,“书桉,想起看奶奶啦?” 周老太语调不高,有些虚弱。 叶书桉扫了眼宁幼琳,没打招呼。 送上鲜花靠近,“时时想,不敢来。” 叶书桉没藏着,周老太听了,倒是舒心。 “怕遭奶奶骂,还是遭奶奶打?” 叶书桉自小同周老太的关系好。 小时候,还在周家老宅住过一段时日,主要是陪刚同生母分开的周赫。 “都有。”叶书桉低声认错。 小辈肯服软,周老太还是心宽仁慈。 话落,看他朝门外招了下手,周老太跟着顺了过去。 “幼恩,进来。” 宁幼琳眼皮一抖,按着剥皮的手指,狠狠掐进果肉里。 宁幼恩扎着马尾,跨门而入。 “奶奶!” 她乖声叫唤,视线没挪,同样直接忽视了一旁杵着的宁幼琳。 气氛微妙。 周老太凝神,对望。 这样的两张相似的面孔一比对,妹妹确实比姐姐招人眼缘。 周老太眸光暗暗流转,“怎么是幼恩?” 周老太没想,她同叶书桉也认识。 “奶奶,您见过幼恩了?”叶书桉假装诧然。 宁幼恩将礼品交给一旁的佣人,顺道接了话,“前两天我过来工作,和周奶奶见过。” 叶书桉听后,默住脸色,又扬笑。 对着周老太大方介绍,“奶奶,幼恩是我在追求的女孩,今天带她一块来探望您。” 周老太眉心一跳,瞳仁一缩一缩的。 去看旁边的阿怀姨,又去看宁幼琳的脸,最后才落到,那个被叶书桉正式介绍着的宁幼恩身上。 女孩心口微微起伏,十指交叉,许是因为紧张。 周老太睨着,也从她默认的表情中,隐晦知晓了实情。 书桉推伤赫儿的理由,是因为两兄弟同争一个女孩。 怪不得一开始怎么追问,找不出个原因。 她搁在身前毯子上的手,缓缓卷起。 这样一个染“祸水”的女孩,绝不能留。 * 走出偏厅。 阿珠领着叶书桉同宁幼恩,往周赫的院子里走。 院子里的兰花幽香,熟悉的味道,让宁幼恩逐渐弯起唇角。 仿佛离周赫近了。 而周老太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伸手去抓宁幼琳。 “书桉,他真的在追求幼恩?” 宁幼琳吸了吸鼻子,忽而一滴泪垂下,“奶奶,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伤心的话落,她不间断地掏出身上的手机。 将在叶母生辰宴上,拍下的照片递到周老太面前。 屏幕里,是叶书桉抱着宁幼恩“拥吻”的画面。 “就因上次我多嘴试探,阿赫就对我猛发脾气。” 她擦掉眼泪,抬起红肿的眼,“恩恩是家里的宝贝,自小就被妈妈偏爱宠惯了,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禁忌。 她一边同书桉暧昧不清,一边,又接着学习设计的借口,同阿赫纠缠。” 第139章 能抱能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老宅内,夜里安静。 一点动静,便能即刻闻清。 庭院里,那踩在石板路的脚步声,传入周赫耳里。 “今晚老宅有客人?” 屏风内的男人,懒懒开腔。 每晚除了宁幼琳必到外,来访的正式客人不多。 厢房内。 正在为周赫点香灯驱蚊虫的佣人,闻见问话后,随口一答,“方才听前院说,是叶家小公子带了女朋友,过来探望老太太。” “叶家公子?女朋友?” 周赫隐隐眉心一皱,危险的俊颜掩在屏风内侧,若隐若现。 “是啊,听说女朋友是宁二小姐。” 佣人话音刚落,厢房门被推开了一半。 “宁二小姐!” 佣人没想,说曹操,曹操到! “周赫哥,休息了吗?”女孩话音灵动,伴随着迈进的脚步,刻意压低了几分。 突然来访,怕扰了周赫休息。 佣人安放好香灯,“赫儿少爷在里面。” 话毕,佣人带门出去。 屋内飘着刚点的香灯,一股清淡的薄荷味香气扑鼻。 方才在楼梯口,叶书桉支开阿珠。 【你先进去。】 宁幼恩不明。 【我怕等下一同进去,打架了,你护他,我难受。】 他说得唇边带笑,眼中带悲。 【那我一下子就出来。】宁幼恩抿唇。 叶书桉洋装不耐烦,【去,快点,我怕压不住火。】 作罢,叶书桉别过头,视线盯着一楼庭院入口。 宁幼恩望了一眼他身后,知道用意。 因为今晚,宁幼琳也在这周宅里。 “周赫哥!” 女孩音色浅浅,绕过屏风,却无人回应。 周赫休息,不喜闹腾,人多。 灯光暖黄,也是他一贯的格调喜好。 所以无论是办公的地方,还是休息的地方,亦是如此。 宁幼恩没在夜里的周宅待过。 方才入别院,就一处静谧。 佣人走动的稀少,不如前院灯火通明。 一盏灯笼花形状的落地灯,温馨照亮床头。 而床榻上的男人,未着上衣,露着冷白的宽背。 那一寸带伤的窄腰,被掩在真丝被下。 宁幼恩眸光顺过,瞧不见被扯裂开的伤口,秀眉不自觉紧蹙起来。 周赫俊容侧枕,阖着眉眼,没有一丝反应。 她失落地压了下手心。 来探望的不是时候,周赫睡着了。 就在她琢磨着离开厢房时,又不甘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 今晚来这的目的,就是想要来看望他伤势情况的。 如今没看就走,岂不枉费了叶书桉带她来的心意。 虽然书桉明着不说,她心里清楚。 他有气,有不理解,但更多的,还是把她看得很重要。 既然来了,也得达成目的再说。 反复思量,宁幼恩再次挪近脚步。 她屏着呼吸,凑到周赫床边。 手则紧紧压着,自己身上的T桖。 有一种,生怕这一件修身的衣衫,突然长出什么不受控的触手错觉。 怕扫到周赫身上,将他惊醒。 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头,分明今晚,还扎着马尾。 干净利落到不行! 整得跟做贼一样。 她身子僵紧,悬空在周赫后背上方。 腾一只手,伸出拇指同食指,战战兢兢挑开那覆在男人腰处的被角。 “敢偷窥!” “啊?” 作案失败的手臂,倏然被擒。 她被一把扯过,跌入男人赤裸的怀里。 整半张惊慌羞怯的面容,任男人肆意藏在掌心里,“叶小公子女友,色胆包天啊!” 周赫装睡,诓骗了她。 “唔!” 宁幼恩一对漆黑幼圆的眸子,愕然撑得贼大,脑袋瓜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解释,“不是!” “不是?” 男人似怒非怒,勾着她瞳仁里的视线,紧紧缠绕,“什么不是?不是偷窥我,还是...” 他故意停顿,捂在她脸上的手没撤,细细感受着她唇瓣微张合闭时,传来的柔软触感。 眸色愈渐加深,话语却不放过,“不是叶小公子女友?”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耳朵是千里耳? 还是在他一直埋着眼线,就跟在她身边。 这男人太可怕了。 可进来的时间不多,她不能再同他闹。 含糊不清说着,“我想瞧你伤口怎么样了?” “担心我?” 周赫松开捂在她嘴边的手,顺着她肩线,缓缓下移,揽在她紧贴在自己腹上的细腰。 宁幼恩被摩挲得轻颤,没有隐瞒,低低“嗯”了声。 “想偷看?”他挑眉戏谑。 宁幼恩涨红脸,“不是,你刚刚睡着了,我只能....” 说来说去,还是偷看了。 女孩低头,说不过,咬手指。 周赫哼笑,满意。 勾起脖颈,新长出的胡茬蹭她额角,哑着嗓音道,“不是你弄伤的。” 他提“弄”字,宁幼恩恨不得钻床板底。 偏偏思绪缠绕,又想起那陷入沙发里的疯狂画面,咬牙烫唇,“我没往那方面想。” 她太乖,太好逗弄着玩了。 周赫爱不释手。 捏起她下巴,语调撩拨,“我提哪方面了?” “你....唔!” 下瞬,周赫将她往自己方向提了提,薄唇倏地轻压而下。 太喜欢她的唇,太迷恋那种沉醉的感觉。 只要和她呼吸轻轻沾上,周赫就浑身上下叫嚣。 完全抛开掉什么身份,什么关系,什么“叶小公子女朋友”。 拥着她,与她唇齿相依,。 细细品尝,深深寻探。 “喜欢吗?” 两人都在平息。 周赫问她,吻过的滋味。 她小脸埋进他绯红的胸腔,“不喜欢。” 话落,又仰眸。 撅着嘴,“跟偷情一样,不好。” 长廊里叶书桉还守着,她却在厢房内同自己姐夫亲密。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真的不喜欢。 可..... 可她又懊恼,总在周赫面前没了理智,失了方向。 “因为宁幼琳在前院?”他抚摸着她纤薄的背。 顺着她脊骨,一格格,揉过自己的掌心。 “我要出去了。” 宁幼恩挣脱。 周赫没强留,松了手,眼底是她又不情愿的样子。 “伤口还没看呢,就走?”周赫提醒她。 她闷气,“不看了,能吻能抱,肯定没事。” 挺聪明的。 周赫抿唇憋笑。 当她要从床榻溜走时,周赫再一次眼疾手快擒住她。 拉过。 将她指腹,实实在在按到自己下巴上,“明天应辉照常接你过来。” “不是说,这两天不用来吗?” 周老太傍晚松了口,周赫舍不得同她距离太远。 才一天时间,再见面,她就成了叶小公子的女朋友。 倘若再隔个一两天,是不是该整出个未婚妻的身份来。 周赫又磨她,“明天得刮胡子了。” 第140章 自己才是未来周小太太(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想刮胡子,你未婚妻在楼下。” 宁幼恩抽回手。 说了违心的话,心里又不痛快。 “发脾气?”男人散漫着眉眼睨她。 宁幼恩不理会,快步退到屏风边。 转身那瞬,又哼气回头,“让你丑着。” * 出了厢房,叶书桉回头,准备进屋。 “你真会同周赫哥打架吗?” 宁幼恩在擦肩而过时,紧张问他。 “你护谁?” 明知道答案,叶书桉依然想问。 别院的长廊,灯光依疏。 点亮的红灯笼,照进叶书桉晦暗的瞳仁里,宁幼恩瞧见一抹酸涩。 她抠了抠指甲,“我去前院找周奶奶。” 两边都不能正面站队。 站周赫的,关系会爆,叶书桉难受。 站了叶书桉,周赫会发疯,会“不要命”。 她觉得里外都很难。 “你到那兰花树旁等我。”叶书桉语气淡淡,话里话外支走她。 “别打架,我怕你走不出周宅。” 宁幼恩放心不下,又呢喃了声。 叶书桉笑了。 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 宁幼恩听话,在那棵高高的玉兰树下,赏花,闻香。 视线却不受控,飘向那拢紧的木窗。 四下安静。 唯有从别院拱门外,传来的冷嘲热讽,令人生厌刺耳。 “妹妹现在纠缠人的手段,可越来越高了,连叶书桉这备胎,都自愿被你抓过来当护盾。” 宁幼琳来者不善,踱步拐进。 目光流转间,尽是阴冷的气息。 树影下的宁幼恩闻声,生出警惕,对她寡淡一望。 “怎么,备胎在,不好意思上楼啦?” 宁幼琳句句讽刺,声声鄙夷。 宁幼恩冷淡,端着一张任她都挑不起情绪的脸,以牙还牙,“周奶奶知道,你私底下说话这么尖酸刻薄吗?” 宁幼琳哼笑,将下秒要出口的实话,压得很低。 坏笑着,“她连到底是谁救了她都分辨不出,能分辨出我尖酸刻薄?” 她挑衅,没有限度。 磨着指甲,目中无人。 宁幼恩拢紧指骨,刻意诓她,“周奶奶是分辨不出,但我能。” “宁幼恩,你写在日记本里的那张秘密被妈撕了。” 宁幼琳急躁,甩出狠话。 关于那枚护身符的回忆被毁,所以才让周泽惠同宁幼琳,能如此肆无忌惮,无下限地拿捏住她。 没有回忆,谁能凭借两张相似的面容,辨别真假。 宁幼恩恨得浑身发颤。 “你以为毁了一个秘密,能毁第二个?” 她隐忍发红的眼睛,警告着宁幼琳。 她同陆晨华,还有那封立案信。 更有周赫云里雾里的“心知肚明”。 没有周老太的庇护,她也什么都不是。 宁幼琳冷汗冒出,情势不对,跋扈的姿态又僵持着。 宁幼琳绝不会在她面前认输。 耸着肩,继续讥讽,说风凉话,“其实你同叶书桉也挺好的,起码体面,就是不知道,叶家肯不肯让你进那门。” 生辰宴上,叶母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看不上她。 宁幼琳挑眉,满眼的瞧不起。 “管好你自己吧!” “什么?” 宁幼恩甩了她一眼,“连自己未婚夫的胡茬,都需要小姨子亲自帮忙刮,姐姐,你很失责。” 宁幼恩故意说暧昧话,让她气。 “尹幼恩。” 宁幼琳脸青了。 宁幼恩无动于衷,笑盈盈地朝她比画了个“嘘”! 不同她客气,“姐姐,这是周宅,变脸要看地方。” 受刺激的宁幼琳,上前就准备要教训,“叶书桉给你身份,给你长脸了是吗?你也知道是周宅。” 她是未来周小太太。 宁幼恩只是个狐狸精,贱人,局外人。 宁幼恩太了解她的脾性了,掐准她抬手那瞬间,在庭院下,冲着那木窗高喊了声,“书桉!” “你!”宁幼琳脸色一涨一红。 拢紧的木窗,倏的被全面敞开。 一左一右,两抹英挺的身影,没入声线。 周赫率先丢下一目光,落到仰头急唤求助的女孩身上。 叶书桉跟着投下视线,“怎么了?” 话落,又下意识寻到侧边上的宁幼琳,搭在木窗边上的手掌握紧成拳,喝斥一语,“宁幼琳,我还在呢!” “嚷嚷什么,叶书桉,你别太霸道了。” 究竟谁霸道。 宁幼琳气得脖子青筋凸起。 下瞬,又无可奈何地对上另一处,极寒极冷的眸子,唯唯诺诺解释,“阿赫,我照顾好奶奶睡下,过来看你。” 她自知,她现在在周赫面前,没有分量。 周赫淡漠,没打腔。 反而顺到宁幼恩身上的眸色,却在不断地由浅至深转换。 这眼神,有点令人不大自在。 宁幼恩不晓得叶书桉,方才在厢房内同他说了什么。 单凭他这眼神,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随后,只听他清冷着声线,从窗边没了下来,“奶奶睡了,你也回去。” “阿赫!”宁幼琳这一声,喊得既委屈,又憋气。 周赫没再看她一眼,身影消失在窗前。 “你别太得意了。” 宁幼琳在周赫那得不到袒护,怒刮了宁幼恩一眼,咬牙切齿,“我是未来的周小太太。” * 返程一路,车里。 宁幼恩按捺不住问,“你同周赫哥说了什么?” 自从周宅出来,叶书桉便心事重重,唇线拉得横一直线。 宁幼恩打量过他的脸,还有露在衣服外的皮肤。 没淤青,也没伤痕。 看来都没动手。 “就那么好奇?” 叶书桉转着方向盘,口气是隐忍出来的平淡。 宁幼恩努着嘴,视频飘向窗外乌沉沉的公路。 有些话,挑太明,两人就回不去原来的那种“亲密”的老友感。 她索性,不再问。 直到车子停在鼎园侧门,叶书桉熄了火,才侧过身对她说。 “在厢房里,我同他说...” 话说一半,宁幼恩捏紧搁在大腿上的包包,等着他下一句。 他叹了口气,郁色着神情,又倏而发笑,“没什么,你上去吧。” “书桉,你会不会恨我?” 爱而不得,是会恨的。 第141章 你蓄谋,只想着偷情。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我同他说了。” 在宁幼恩推车门那瞬,叶书桉开了口,“我说,不论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放弃追求你,至少现在不会。” 他的眸色是灰调,浑浊的。 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色彩那么轻易就染上他的。 是从他发现她同周赫,开始。 “叶书桉,我已经同周赫哥……” 她欲言又止,死死掐住合拢的手心。 “你想说,你们已经走到一起了对吗?”叶书桉逼迫自己面对,眼角湿润。 宁幼恩抬眸,凝视他的同时,久久无言。 仿佛只要一旦脱口,就会有一把无形无色的刀,狠狠代替她的手,插入叶书桉的胸间。 “你恨我吧。” 这是她,唯一能滞留下的话。 宁幼恩转身,下了车。 车门合闭,叶书桉按下车窗。 记忆中的少年,面容依旧温润。 叶书桉笑得不羁,吊儿郎当。 不舍她背负一点点罪恶感。 “为了一个男人让我恨你,宁幼恩,你太看不起我叶书桉对你的感情了。” 配合她演戏,叶书桉自愿。 能在周家老宅,当着众人的面,坦白自己正在追求她时,他的内心是愉悦的。 哪怕她的目的,只是厢房内的周赫。 陈柏珊之前打趣过他,说: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单恋,是一个人孤独的狂欢。 她不屑被周赫拒绝,起码她的喜欢,开得了口。 能从兵荒马乱到狂欢,叶书桉何乐而不为? “只要你没有定下任何一段名正言顺的婚姻,我叶书桉,追你到天涯海角。” 他的表白,真诚,热烈。 宁幼恩滑下一滴泪,没有擦。 任它滴落到自己身前的白色T桖上,浸染出污渍。 名正言顺的婚姻? 她同周赫,名不正,言不顺。 更别提什么婚姻。 宁幼琳说,周家不会放任这样一段畸形的关系。 这潭泥沼,她越陷越深。 叶书桉在提醒着她,是梦就该醒。 他想成为她的后盾。 “叶书桉,你就是个傻子。” 叶书桉苦笑,“傻就傻,但傻子不会恨。” 爱而不得,在叶书桉这里不是恨,是守候。 * 第二次刮胡子,宁幼恩显然得心应手多了。 虽然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倚靠在床边的男人,却柔着眉眼,任她折腾。 “周赫哥,你怎么从昨晚,就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宁幼恩支起腰身,手里捧着温毛巾,给他擦胡须膏。 “哪种眼神?”周赫佯装不懂,鼻尖蹭过她挨近的面庞。 女孩羞怯,脸一下就红了。 酥酥痒痒的,周赫的气息总令她通电般反应。 宁幼恩不想回答他,手同毛巾一起浸在水里清洗,“胡子刮干净了,你答应我的,最后一次图稿修改的指导。” 一物换一物,很是公平的。 刚要撤离,男人的长臂,又一次肆无忌惮地缠了过来。 紧紧捆在她腰间,往下拖,拉入怀。 这段时间,周赫涂药方便,都只穿开衫,不系扣子。 敞露的胸膛,伏在女孩撑起身子的掌心下,那么的蓬勃,滚烫。 “周赫,门窗都没关。” 两人虽掩在屏风里,只要稍有人进来,目光一顺,便能隐约瞧见。 女孩急促唤他。 “高兴叫哥,不高兴叫周赫,赌性子喊姐夫。” 男人摩挲着她腰身,语气顽劣,呼吸灼热。 “我又没喊错。” 宁幼恩扭着身子,想逃开,却一直被狠狠压制,“你就不怕万一被撞见。” 他轻笑,“不怕。” “为什么?” “今早奶奶同阿怀姨她们出门祈福,没有傍晚,回不来。” 周赫挑了她一缕发丝,绕在骨节分明,修长的指尖上,“我吩咐了其他人,不用留别院伺候,等午饭再来。” 难怪他这么大胆。 门窗敞着,还敢抱着她腻歪。 “你蓄谋,只想着偷情。” 她小嘴又开始刁蛮了。 周赫凝着她黝黑,灵动的眸子,神情则暗暗淡了下去。 【幼恩从小,就一直遭受宁家那对母女的家庭暴力,不论什么原因,只要招惹到她们其中一人,辱骂,挨打,逃都逃不掉。】 【初中一次,她受不住,逃了。 躲回学校女厕所却被清洁工发现,通知了值班老师找家属,她疯狂哭,疯狂哭,直到在操场遇见我。 她求我带她上车,不要被妈妈带走。 那次我才发现,她藏在校服里的四肢,几乎全是伤。 没吃饭,饿得一路吐酸水,她本就有胃疾。】 叶书桉落坐在周赫床边,一字一顿地回忆着。 腔调带着哽咽,是他这些年的心疼,【她根本就不是因为不按时吃饭,淘气才落下的病根。 是宁家母女经常拿她挨饿,从小饿出来的病。】 叶书桉抬眸,愤恨充红他的双眸,【哥,你要是有过半点心疼幼恩,就不该同她纠缠在一起。 宁幼琳是你未婚妻,她不会放过幼恩,宁家上下,没有一个会放过她。 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周赫绷着晦暗不清的神色,搁在膝盖处的手背,迸发出青筋。 眸底翻涌的,全是她那次在沐家小院被周泽惠打骂,送进医院的情形;还有宁幼琳,关她在郊外的破旧饭店,教唆他人对她施暴的失控场面。 甚至追溯到一开始,宁家母女,不顾她少女的清白,亲手送她到自己身边。 他隐忍的情绪,跳动在每一条神经上,【她同你说过遭遇这些的真正原因吗?】 叶书桉沉默。 周赫却突然惊醒。 【周总,查到的是关于宁夫人的负面新闻。】 【宁夫人婚内出轨,带着双生姐妹嫁来宁家。】 是这个原因? 【哥,我只想给幼恩未来一段平静的生活,要是有人从中再次让她受到伤害,无论那人是谁,我绝不原谅。】 思绪拉回,周赫捏她腮边,眸光渐渐清晰。 他话音压得很低,故意缠在她耳边,“偷情?是偷我同宁幼琳这边,还是你同叶书桉那边。” 他这人坏透了。 总戳她痛处说。 “我都不要。” 宁幼恩嘟囔着嘴,拒绝。 可越是挣扎,她的发丝就越散,越开。 拂过男人冷白的胸膛,荡漾进男人幽冷的眼瞳。 撩起层层涟漪,浓烈得化不开。 如此娇嫩的她,美好得宛如一朵,待人怜惜采摘。 偏偏自小,受尽了匪夷所思的原生家庭虐待。 周赫的心深深绞痛,瞳色凝结成冰。 这些有过他的日子,女孩儿也从不肯对他开一声口求助。 她总要一次次同他割离。 是不信任,还是他从始至终,都不是她想依靠的人。 周赫私念欲起,泛滥成灾。 想狠狠将她私藏进自己的身体,圈住她,养她,又更想好好怜爱她。 周赫咬她耳。 带有薄茧的手指,极致占有地一根根钻入她衣摆,顺着腰窝的凹陷,紧紧相贴。 热息送进她耳蜗,“你这记忆力,缺!” “不缺。”女孩缩脖子躲。 第142章 我们去浴室【很重要,别跳!】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衣裳下的手肆意。 周赫厉害。 该揉,该捏,该撩拔,恰到好处,一刻没停。 “真不缺?”男人的俊脸,藏进她温热的颈窝里。 贴她发丝,蹭她肌肤,蛊惑出声,“给你的书看了吗?” 宁幼恩羞涩着身子,同样咬在他衣领处,抓在他的肩胛骨。 声音里夹着丝丝颤栗,“看了。” “知识点,背得出?” 男人闷着喉音,挑了几个重难点考她。 宁幼恩回答得头皮发麻,断断续续,却没有丝毫纰漏。 论读书技能,她超强。 尤其是针对自己喜欢的学科——建筑系,突破式发挥,都是兵家常事。 听言,周赫指腹使了点力道,惩罚她,“你合着是挑情况记忆?” 女孩儿眼尾挂着一丝薄红,牙齿一刻不敢松懈,生怕一不留神,呼出面红耳赤的声响,“我都回答正确了。” “这是我要听的答案吗?” 男人终于吻上她的唇,安抚着她的声声哽咽。 撬开牙关,探过舌尖那瞬,又施压,“再不说,带你去浴室偷情。” 他本是吓唬她的。 女孩情欲随他操控,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只懂难受抓他臂弯,发丝藏住她红潮涌现的脸,轻轻低吟,“没有不要。” 周赫,“完整一句。” “不许说不要。” 对。 在周赫这里,就没有“不要”的。 男人心满意足,嘴边似不饶,又似要她牢记,“故意气我,更该罚。” “唔!” 抵死缠绵的吻,严丝无缝地落到两人之间。 周赫一手压住她后脑,一手错开她胸衣后的搭扣。 滚出的喉音,如火在烧,“幼恩,我们去浴室。” “别……。”宁幼恩无处可躲。 “那就在床上。”周赫禁锢她。 她泫然欲泣! 之前在未曾接触时,宁幼琳总在她面前嫌弃周赫闷,脑子里只有线条。 担心她未有过男人,撩拨不起。 但现在,只有宁幼恩知道,他有多粘,多缠,多么的欲望大。 “都不要,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我们之前又在做什么?嗯?” 周赫继续缠她。 把她留在身边,独占她,是唯一能让周赫安心的点。 她的心还不属于自己,她还想着有一线希望,她想逃原生家庭,逃离她。 周赫不停撩拨她,让她情难自禁,让她化为春水。 “周赫~”女孩儿声声嘤咛唤他。 * 彼时,灵川寺。 “老太太,宁夫人已在庙堂后院等您了。” 阿怀姨小步挪近,俯下腰身,靠在周老太耳畔说话。 佛堂里的诵经音大,盖过她的声音。 周老太虔诚闭眼,没有立即回应,捧了捧手,深深曲腰跪拜了下去。 “佛祖保佑,周氏一族,家宅内外和睦,良缘天赐。孙儿周赫顺遂顺意,早得贵子,业障尽除。阿弥陀佛。” 周老太起身而去,捎人添了一大笔的香油钱。 大师傅送来一枚良缘护身符,“周老夫人,长孙儿一切如意。” 周老太端详这枚护身符,红底,金丝边,暗纹是龙凤呈祥,姻缘符。 背后笔墨提字:赫&琳。 周老太甚是安慰,双手接过,“谢谢大师。” 周老太手下护身符,抬脚,去了后院。 今日灵川寺祈福是掩人耳目,实质,是要见见周泽惠。 “老太太。” 周泽惠坐在凉亭,望见周老太靠近的身影,毕恭毕敬起身唤人。 “来了。” 阿怀姨拉过一张带椅背的凳子,让周老太落座。 “你知道我今日为何约你来这?”周老太盯着周泽惠的眉眼,直言试探。 她倒是想看看,这养出敢背叛姐姐,纠缠自己姐夫的亲儿妈,对发现这段荒唐关系的态度。 昨晚回去,宁幼琳添油加醋过了一回。 但即便宁幼琳不开那个口,周泽惠的态度也不会变。 她佯装自责,腔调凝噎,“老太太,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把幼恩这小女儿给宠坏了,总觉得她小,在自家姐夫手下一块工作,不会出什么岔子。” 话落,周泽惠演技精湛。 一滴断泪,挤出眼角,俘虏了周老太的心。 “幼琳昨晚哭了一夜,求着要做主,可我那小女儿自上次离家后,便一直躲着,不肯回。 万万没想,她竟会如此不顾身份之别,去求她姐夫收留她。” 周泽惠愈加描黑的话溢出,周老太眸内风云骤起。 她拧眉,沉声,“子不教母之过,下梁歪了,你这上梁也得自省。” 周泽惠在这京圈什么风向,什么名声,不用直言,知情的太太们都清楚。 何况同周家联姻,周老太早就把宁家里里外外扒了个遍。 阮婉盈也一直在周承忠耳边扇风,说娶宁家女,是给周家丢了脸面。 只是无奈,天赐的缘分,周老太避都避不掉。 周泽惠闻言,脸色瞬变,却不敢出声为自己出头,“老太太教训的是,是我疏忽,是我没教好幼恩,惹了这件祸事。” 周老太见她从始至终的低声下气,拂了拂手,也就不再苦挖旧事。 “今天让你过来灵川寺跑一趟,不只是为了指责,最重要的是要同你商量,赫儿同幼琳的婚事。”周老太移出那枚良缘护身符,“还有,你这小女儿不能留,送国,送省,你自己掂量看看。” 周泽惠视线下压,驻足在那后面的提字上,心中暗喜。 * 周宅,周赫厢房。 半小时后。 密闭的浴室,双位洗手台。 女孩还是被带进了进来。 氤氲着水汽的眸子,裹着情潮的暗涌,虚空地凝望在那墙角边处的透气木帘。 裙摆下的细白长腿,如绵软的藤蔓,不自禁地缠绕在男人腰间。 此起彼伏的粗喘声,低吟声,缕缕交织,点燃了周围的空气。 两人的肌肤紧贴,摩擦出粘腻的汗渍。 “过两天,我带你去看洹水湾看看,工程那边发来视频,地基搭起来了。” 周赫捧着她的身子深吻,热火朝天。 第143章 镜前,交叠的身影【很重要,别跳】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浑身血液燃烧得很快。 而周赫的话,忽轻忽沉,令她宛如梦境般深陷。 “怎么不说话?” 周赫的吻,一路游弋回她唇边,眸底,尽是她娇嫩绽放的模样。 冰清玉洁的身子,染上偷欢的深粉,眉眼间水光粼粼,无意流露出的柔媚感,令人愈发情动难耐。 她像极了偷藏的私有物,周赫摁着她的身子,越抵越深,越深越填满那一寸的不安。 周赫想把她,牢牢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宁幼恩依在他怀里,发丝潮湿凌乱。 挣扎过许久,才从喉间挤出两字,“没有!” “没有?”周赫暗下瞳色,踮起她的小脸,深深凝视,想要将她抽丝剥茧,看她最真实的心。 那处动作未停,按着她腿根儿,“不喜欢洹水湾了?” 她没说过自己喜欢。 宁幼恩委屈埋下头,唇间的柔软,烙印过他绷紧的胸腔,娇声哀求,“不养,好不好?” 她真的不愿被周赫,名不正,言不顺地养在身边,之后再看他婚姻美满,生儿育女。 即使哪天,真相大白。 当年的护身符是她的,连同与他的联姻也是她的,那又如何? 八年了,整整八年。 让周家在京市圈里蒙羞,高高在上的周氏一族,竟被一对欲攀高枝,妄想偷龙转凤的母女诓骗至今。 这脸面,谁丢得起。 就算丢得起,周家老夫人呢,也不会再接受这所谓的“天赐良缘”了。 注定,形同陌路。 片刻,周赫咬牙,给她答案,“不好。” 鬓角渗出的汗滴,钻入女孩发丝,与之纠缠一起。 “不让我养,你给我白睡吗?”他话语顽劣,带着愤愤不满,“宁幼恩,刚刚才牢记过什么?” 气结欲出,狠狠一抵。 女孩一呼,声音让他酥了骨头,却还是无法灭掉心中的火。 周赫又一次低头咬她,深深搅入她的唇齿,摆明自己的态度。 “你是我的,人和心都该是我的,你要逃,也只能是我带着你逃。” 宁幼恩仰头,涨红着身子承受。 直到一切风暴结束,她软绵着身子,被放进木制的浴池里。 周赫脱掉身上早就湿透了的开衫,围了条浴巾。 漂亮的腹肌,人鱼线,一览无遗。 许是身上还沾染着情欲后的细汗,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张力,何其汹涌澎湃。 他拉过搁在一旁的木凳子,曲身而坐,手拿毛巾,给大汗淋漓的女孩洗澡擦身。 “周赫哥,我自己来。” 池水没过胸前,徒留一层若隐若现的山峰。 她伸手去抢毛巾,晃荡了一下。 波光粼粼,春光,美不胜收。 男人喉结轻滑,不让她拿,死死拽在手里,“上次你说帮我擦身,我心疼。” 修长结实的手臂探入池水,非要亲力亲为,“这次,你心疼我吗?” 他眸光灼灼,生火,闯进宁幼恩眸底,反衬出她的飞蛾扑火。 养是一时,生活是一辈子。 宁幼恩真的不愿意,永远被他藏着这密不透风,不得见光的角落里。 女孩眼尾低垂,没有回答他。 周赫胸腔紧缩,道不出的滋味。 * 傍晚,周老太回了周宅,就恰巧碰见了正从周赫别院出来的宁幼恩。 她抱着一块大画板夹,越过前院的假山旁,两人驻足一望。 “周奶奶,您回来了!”宁幼恩弯着眉眼,梨涡带笑。 周老太平静着眸色扫过,随后支开了阿怀姨,同一路跟着的佣人。 “幼恩要回去啦?” “是,周奶奶!”宁幼恩上前迈了几步,亭亭玉立地来到她面前。 女孩乌发披肩,一半垂在身后,一半紧紧扫落身前。 似乎,有所掩饰着什么。 周老太抿唇,眼睑却绷得紧紧,“幼恩,陪奶奶进内厅喝杯茶?” 面对周老太的突然邀约,宁幼恩不好拒绝。 点头,乖巧地上前搀扶。 女孩儿一靠近,周老太鼻尖,闻见她身上的味道,有茶香。 是周赫厢房浴室内,她所亲自命人调配的沐浴露味道。 周家老宅位处深郊,周围田地,树林多,容易滋生蚊虫。 周赫肉甜,皮嫩,自小就爱招惹这些,所以周老太才特意调配了这些,沐浴后,能自带驱赶的香气。 而此时,身边的宁幼恩,浑身就散发着这股味道。 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眼皮底下勾引姐夫,周老太气焰翻滚在心间。 内厅一坐。 周老太凝神,端坐正位,宁幼恩侧位。 本是隔着一座,周老太开头,说怕聊天声音听不清,让宁幼恩,又挪近一个身位。 “画板里是什么?” 周老太扶杯,强装淡定闲聊。 “周赫哥指导的图稿。”宁幼恩实话,轻含了口茶。 “赫儿倒是对你,上心。” 她说得“无意”,宁幼恩却听得胆战心惊。 姐夫对小姨子上心,这是什么话。 宁幼恩握紧杯壁的手,拧出细汗,小心接话,“周赫哥在公司里,对大家都很是指导。” “是吗?”周老太唇角带了一丝晦涩的笑,表情没说,信与不信。 “赫儿一向性子孤僻,清冷。”周老太拨了一下茶盖,腔调幽幽,“国外生活我不知,但在国内几年,能让他带着腰伤指导设计图稿的,你是唯一一个。” 宁幼恩呼吸一窒,面色骤然发白。 望过周老太那一眼时,生畏惧,生惊愕。 周老太眼尖,徐徐瞥过,又收敛住神情,“当然,赫儿喜欢幼琳,对你,爱屋及乌也是理所当然。” 话音散开,宁幼恩松了口气,顺着她说,“周赫哥,确实是因为姐姐指导我的。” “知道是因为姐姐的关系,你就不能如此放纵。” 周老太倏而严厉出声。 一语砸落,顺过来的神情威仪凌然,令人不由违背忤逆。 宁幼恩眼眸恍惚,麻了一半身子。 第144章 她的反应,是对周赫有情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老太太。” 跨门添茶的阿怀姨,在撞见这一幕后,匆忙进厅,拦下周老太欲将再继续迸发出来的话。 不断地朝周老太使着眼色。 暗示:要她消气,要顾念着周赫还在这宅子里。 周老太凝神,接住阿怀姨的劝阻后,也渐渐缓回过理智。 见周老太平复,阿怀姨淡声解释,“宁二小姐,老太太的意思是,赫儿少爷如今身上还带着伤。” 她来回于两人之间添茶,“老太太是心疼孙子,又不能干涉你们工作的自由,出口严厉了点,别往心里去。” 宁幼恩抬眸,似懂非懂地点头。 “周奶奶,是我考虑不当,没顾及到周赫哥的身体。” 女孩口气娇软,是知错的态度。 周老太默了默,缓声试探,“是要参加墨尔本交换生的比赛?” 这件事,宁幼琳那晚艾艾自怜的时候,同她提起过。 说宁幼恩就是揪着这借口,一直纠缠周赫的。 宁幼恩听言,诧然过几秒。 抿唇,如实接话,“是,周奶奶,还有半个月。” 周老太眉目含霜,深深凝望。 女孩儿长相清纯,眉眼间更是小女生的懵懂青涩。 如此一张干净,清澈的面庞,私底下却偏偏藏了另一副面孔。 背弃伦理,害人害己。 周老太撤回眸光,太阳穴怒得凸凸直跳。 好半晌,她意味深长地落下一语,“去意大利求学那比墨尔本好,你要是想攀高峰,奶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老太太。” 话音掷地。 动荡了不止宁幼恩一人的心,还有立在一旁,揉她手背放松的阿怀姨。 那一纸捅破,下面皆是汹汹燃烧的烈火。 阿怀姨心疼婆孙俩。 生怕又像那晚,冰刃相见。 血气方刚的情愫,哪里是能轻易被割舍分开的。 想继续劝阻,却被周老太接下去的话,吞咽回去。 “阿怀啊,你就让我一次性的说个痛快,憋着,我身体难受,心更难受。” 阿怀姨无声,松开手,退到椅背后。 主仆异样的状态,再度令宁幼恩心惊。 周老太朝她寻来的目光,清晰可见。 那里面藏着厌,还夹着怒,是不好的预感。 心咯噔了下,宁幼恩不由拢了下手指,颤音接话,“我不太明白周奶奶的意思。” 周老太轻哼。 内厅的气氛,凝重起来。 又听她凉凉开腔,心平气和,“赫儿是周家的独子,命根,一生荣华,受人仰慕。 谁能无过,谁又能没有年少轻狂时的失分寸。” 周老太话中有话。 这个谁,指周赫,也指示着宁幼恩。 她的呼吸艰难了起来,绞紧的十指用力,骨节捏得深红。 周老太又扬声反问她,“幼恩,你说奶奶,说得对不对?” 宁幼恩无措。 总总迹象表明,周老太,她发现了。 夜幕,开始一点一滴地侵蚀降临。 内厅外的院子,活生生割裂成两半。 一半昏黄,一半已是黑暗。 赤裸得如她同周赫,不能在阳光下摊开,掩在深夜,见不得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僵持。 宁幼恩的心跳动了几秒,又停滞了几秒,她无法分清。 更不敢去望,那句句不在质问,却又声声都在揭露的周老太。 倏然,她右耳闻见周老太一声重咳。 她看去,是周老太痛苦,揪住心口衣物的样子。 “老太太——”阿怀姨急唤。 一条白色的帕子上,浸开鲜血。 “周奶奶——” 宁幼恩冲下椅座,曲腰凑到跟前,望见红色那瞬,血液倒流。 周老太捧着帕子的手攥紧,腾起另一只手,慈爱地回握住她。 “幼恩啊!” 她一声虚弱的叫唤,让女孩虚地跪了下去。 她乌发垂后,露出苍白过惊的面容。 似透明,似无力。 周老太高高俯瞰,将她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她隐藏在那截细白脖颈后,依稀可见的吻痕。 那一瞬,周老太的瞳仁蚀骨幽暗。 事态比她肖想的,还要严重。 男人一旦上了瘾,便会对身边的旧人变本加厉,不管不顾。 宁幼琳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要眼前的宁幼恩存在,宁幼琳就会活成周赫生母的样子。 她无力过一会,不能再错一次。 她要送走宁幼恩。 将她从周赫的世界里,彻底剔除掉。 “幼恩啊,你还小,花容月貌的年纪,想尝试男人的好,奶奶不怪你。”周老太泪眼婆娑,腔调听得令人无奈又窒息,“但赫儿他是你姐夫啊,是将与你姐姐携手一生的男人。” 宁幼恩瘫地,细瘦的手臂,还牢牢握在正在向她乞讨“手下留情”的周老太手里。 “你姐姐性子娇纵,不如你灵动,柔软,会讨赫儿高兴,但他们已经是一对众所周知的璧人了。” 周老太又轻咳了两声,阿怀姨换走她手里的帕子,“老太太已经为这件事偷偷熬了几个深夜,伤心欲绝,旧病又染,煎好的药,一口不肯咽下。” “阿怀~” 阿怀姨狠下心,配合演戏,“又怕惹到赫儿少爷养伤的心绪,命我们一字不能提。” 话落,她弯下腰背,同样泪目恳求,“宁二小姐,这是赫儿少爷的丑事,万一被心术不正的人公布于众,周家在京市圈不但颜面扫地,以后还有谁能瞧得起我们的赫儿少爷。” 话语凌迟,字字声讨。 宁幼恩成了名副其实的众矢之的。 她无望,漆黑的眸子更是无声的哀凉。 事情远远比她洞察的,还要惊涛骇浪。 周老太平缓下神情。 她本赌宁幼恩只为一时贪慕虚荣,嫉妒自家姐姐的幸运,被挑破一切后,会也想要得到同等条件的交换。 而如今,她的反应,是也对周赫有情。 无情的,可以用交换。 有情的,可以用牺牲。 “好孩子,起来,奶奶知道你也不忍,只是情难自禁,对不对?” 周老太主动将她扶起,哄她归顺于自己。 “瞧,这是今日在灵川寺为赫儿同你姐姐求的良缘符。” 周老太将那枚护身符的背面,送到女孩眼底,“大师亲提的名字,保佑他们一切顺顺利利。” 那墨笔如刀,刺痛女孩的眼瞳。 无声地在她心头,狠刮了一刀。 周老太抚摸着笑语,“祈福是一个欲念,能达目的,还需要人为。” 周老太将握她手臂的手,改为虔诚捧手。 腰身压落,与她平视,“若幼恩能放手,真心帮姐姐,姐夫一把,肯定心想,事遂。” 第145章 上瘾的味道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老太又抚她眉眼,“赫儿什么脾性我懂,他现在有伤,心动摇,我们不告诉他。” 一滴不受控的泪,伴着她的话落,从女孩的眼角没过。 周老太眸底,终于含上了笑。 “好孩子,你明天该来还是来,奶奶会替你安排好一切,天高海阔,不止一个男人。” * 夜里。 宁幼恩哭湿了一半枕头后,转过身,又湿了另一半。 来回交替,她失眠到天亮。 直到中午,她倏然惊醒。 手机里,有周赫的未接来电。 今天要准备最终图稿的陈述设计理念,周赫答应过,亲自辅导她写。 她揉着眉眼,蔫蔫回电。 电话刚接通,还未缓过的耳畔,便被周赫那天生清冷的嗓音,声声唤醒。 “宁秘书日晒三竿,公司未打卡,周宅未见人,扣多少工资?” 周赫闻见她来电,紧绷的心也跟着落了地。 使坏,打趣着她。 宁幼恩苦涩,闷了闷声,“我到周宅加班,也不见有工资补贴啊。” “加班?” 周赫单手系着扣子,挑眉,“你加什么班?” 宁幼恩丧气,翻身,躺成大字型,“陪周总斗嘴,给周总刮胡子,担心周总腰伤,还有....” “还有什么?” 立在镜子前,周赫眸色渐深。 听着女孩一一数着的讨伐,胸腔漫起一丝愉悦。 他呼吸靠近,薄唇贴着话筒,气音哑而蛊,“怎么不说了?” 宁幼恩拉起被子蒙头,咬唇,难受。 周赫瞧不见,以为她害羞。 修长的指骨,抚过昨日她在自己怀里,坐在这双人水池台上,由着自己欲所欲求的地方,心中愈发思念。 也懂女孩儿脸皮薄,但就是忍不住逗弄,“确实,这些都不属于你的工作范畴。” “嗯。”女孩压着情绪,轻应了声。 周赫拨了下发丝,轻松弄出发型。 “还不想醒,是打算不过比赛,给我养?” “才不!” 周赫低笑,声音好听极了。 如深山里流淌而下的清泉,叮叮咚咚,灌入宁幼恩的心,却又一次想着昨日里,周老太的话。 【好孩子,继续纠缠,毁掉的不只是赫儿一人,还有一整个宁家。】 【赫儿同幼琳的婚事已初步在拟定了,赫儿痊愈,就会向外正式公布婚期。】 【父母养育,姐妹情深,在单薄的感情面前,不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宁幼恩又一次落泪。 宁家是盛是败,她已心灰意冷。 可唯独周赫结婚。 注定的露水情缘。 * 午后。 她才进入周宅。 前院很静,宁幼恩遇到阿怀姨。 她眉眼轻柔,并没有过多的攻击性。 “宁二小姐。” “阿怀姨。” 女孩眼睛红肿,周围细白的皮肤,还留有用冰块冷敷后的痕迹。 明显,她昨日回去,经过一次伤怀。 “老太太出门了,赫儿少爷在厢房里。” 宁幼恩闻声,心底不是滋味。 自己就是个登门而入的狐狸精,人人看进眼里,她还要若无其事,“谢谢!” 推入厢房,屋内空荡。 宁幼恩谨慎寻了一圈,不见周赫影踪。 木窗拢着,视线微沉发暗。 她小心挪近脚步,朝屏风内探去。 在厢房门合上那瞬,男人幽冷好闻的气息,从身后倏然包裹住她。 “真没想,你懒成这样。” 周赫双臂紧紧揽着,嘴边数落,俊脸却不自觉靠近,轻抵住女孩的侧脸,薄唇去吻女孩的发丝。 拥抱住她,周赫等了一早上的心,这才真正踏实下来。 “周总,你潜规则越来越大胆了。” 宁幼恩娇嗔,低头,发丝缠他手臂,尝试想扒拉开。 扯一下,拉一下,太难了! 一旦缠上,周赫哪里有那么轻易放手的。 他吐气如兰,故意蛊惑,“那宁秘书,你是给顺从呢?还是给反抗呢?” 他搁在她前腰处的手,徐徐向上,无意间的挑逗,令宁幼恩全身发麻。 这就是缠上瘾的味道。 “不给!” 宁幼恩屏气,一只手钻了出来,大胆拍到他脑门上,“周总应该懂得同员工保持距离。” 扑哧! 周赫被逗笑。 头一回,溢出如此爽朗,愉悦的笑声。 晃进女孩心间,地动山摇,久久不能平静。 那瞬,给宁幼恩一股极大的错觉,好像自己真的同周赫谈恋爱。 两人腻歪,身体触碰,偶尔拌嘴,却甜蜜肆意。 她眼角又湿了一挂,虚虚眨眼,憋了回去。 “你今天怎么正式起来了?” 宁幼恩趁他放松警戒时,挣扎了出来。 回头,是清俊帅气的他。 对比之前两天的袒胸露腹的样子,精致,矜贵,又恢复起了那副高高在上,权势力压众人的模样。 “给某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做人脉后盾。” 他扯了扯唇角,散漫提了提腰间那条黑色的皮带,“太久没系了,搁得后腰疼。” 宁幼恩听言,紧张凑了过去,想帮着调整。 结果失策,又被男人扯进怀里。 周赫使坏,鼻尖蹭她,热息挠她。 殷红禁欲的薄唇,在她面前微张又闭合,“宁秘书,说好的保持距离,自己怎么动手了?” 女孩羞赧,去推搡他,“你又故意诓我。” “宁秘书担心我,很明显。” 周赫一副吃定她的样子,惹得她又羞又恼。 “周总,没个正形。” 今天的周赫,心情格外的好,接连的笑意不断。 宁幼恩听着,心则大悲。 木窗敞开,一室阳光。 周赫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顿认真操作。 宁幼恩落坐在旁,静等吩咐。 且在宁幼恩好奇他在做什么时,电脑里传来一道明亮的嗓音,外加一连串高速的英文对话。 宁幼恩眨眼,视线凑近。 屏幕上出现一中年外国男子,嘴里说的,是同周赫打招呼的用语,叙旧,还有..... 宁幼恩震惊,他竟然是墨尔本交换比赛的主评教授。 宁幼恩紧张,不由蜷紧手指,集中精神旁听。 原来,周赫今日这一身正式着装,是要与墨尔本那边的主办方,交底下她的现状情况。 周赫说得中肯,没有一丝偏袒,也没有一丝私心。 全是对她实力的点评,和带期许的上升空间。 参加比赛是幌子,实际上,周赫已暗中为她铺好了一切。 指导她画图,只是为了圆她房间里,那些高挂在墙面上对周赫崇拜的祈愿。 之前,在两人还在误会中时。 周赫送醉酒的她回宁家,立在她门口,望见过那些她激励自己继续作画的语句。 宁幼恩的心,瞬间塌了好几块。 指甲掐入掌心内,血流成河。 第146章 要不要我帮你回温一下?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挂断聊天视频。 周赫回眸,眼里是女孩点点泪花的眸子。 “真是个哭包。” 周赫笑话她,以为她感动,宠溺地抬手。 修长的食指,轻拭过她眼尾的湿润时,却意外发现,她眼皮上,呼之欲出的微红血丝。 他压眉,“不止哭一次?” 宁幼恩愕然。 什么都逃不过他火眼金睛。 宁幼恩别过脸,揉了揉鼻子,“昨晚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哭成这样?” 目光流转,宁幼恩望见他瞳仁里有柔情的影子。 她底虚,覆下眼帘。 索性破罐子破摔,“梦见你欺负我。” “我欺负你?”周赫假装沉思。 半晌,他戏谑一笑,“确实会哭!” “!”宁幼恩撑大眼眸。 他想的欺负,同自己想的欺负,是一个意思吗? 宁幼恩抠手,脸颊微热。 “刚才的话,听清了吗?” 周赫倏而正经,沉声介绍,“David是当时在墨尔本,我同沈之晴御用的高级教授,他的水平,我想你在海鼎学府也听说过。” 宁幼恩拉回思绪,乖巧点头。 David可是神级人物的存在,能得他亲自教导,真的是要挤破头皮的。 宁幼恩感慨,周赫居然同他是认识的,果真是一圈优秀的人扎堆。 周赫清哑着嗓音,继续道,“到时候,他会亲自过来参加你们海选时正式的面试,人脉交底,不用太紧张。” “面试我从不紧张。” 宁幼恩认真自信的小表情,跌进周赫眼底,软化了一潭冰凉。 周赫拉过她,将她侧坐进自己怀里。 宁幼恩支起腰线,额尖,高出他眉眼一丢丢。 她抵他肩膀,视线瞄出窗外,“周赫哥,宅子里有人。” 对于她的提醒,周赫满不在乎。 一手捏她软肉,一手抚她发丝。 他触碰得缱绻,恋恋不舍。 宁幼恩低眸,视线里,全是他惊世骇俗的容颜。 他的眉眼,鼻梁,削薄好看的唇线,每一样,宁幼恩都想好好刻在脑海里,藏进血骨里。 眷恋过宇宙的人,如何再去向往星球。 等他结婚了,她要带着这些化不开的记忆,藉慰余生所有思念。 “第一次参与周氏面试,我记得你紧张了。” 她的思绪被拉回,耳畔是周赫的温声低语。 两人视线纠缠,周赫的手指,压住她娇嫩的唇瓣。 他喉结轻滑,溢出的音节灼烫,似火点燃。 “当时为什么紧张?” 宁幼恩压在他肩线上的手紧缩,耳根不知觉烧了起来。 她不可置否。 那一次,她确实紧张了。 当时面试到一半的过程中,周赫一席正装进入了面试区。 清冷疏离的他,正面对着她时,她满脑子,都是前一晚,他红着脸,压抑在她耳畔低喘的呼吸。 从一开始的极具压抑,到最后的迸发宣泄。 这样一个本该与她形同陌路的男人,高高在上的男人,却在一次次的私心荒唐中,陷入与自己的缠绵,交织。 “想什么呢?耳根都红了。” 周赫目光灼灼生辉,戏谑逗她。 被戳破心思的宁幼恩,硬着嘴皮子接话,“在想最终的陈述理念。” “真没想别的?”周赫扬着尾音,不信他。 “真的!”宁幼恩漆黑的眸子微动,岔开话题,“所以周总,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写理论。” “不急。” 周赫故意加重摩挲在她腰间的力度,直到女孩心痒难耐,不由主动揽紧他的脖颈。 她太敏感了,周赫了如指掌。 圆润干净的指腹,轻抵进她唇齿,暗哑私语,“我先帮你回温一下,你当时在想什么?” “周赫!”宁幼恩羞恼。 两人气息挨近,周赫薄唇欲吻不吻,“你在想,那晚你是怎么帮我的。” 男人顽劣,拨弄她心弦。 她捂他嘴,脸颊绯红一片,“不要说。” 男人含吻住她的手指,舌尖突然的触碰,惊得女孩心怦怦直跳。 “你说,你不想看我难受。” 周赫仰眸那瞬,侵略感十足。 宁幼恩无处可逃。 她总在他面前,接连败退。 “周……唔!” 触电般的吻突袭而入,女孩揪着他衣襟,眸色渐渐迷离。 他深探,轻含。 百般挑弄着她的小丁香。 惹得她声声咽呜,小手纠缠,触碰在他发尾,显露自己的欲望。 “脸皮这么薄,当时怎么敢!” 两人分开,周赫抵着她眉眼,轻喘着笑她。 “不要再说了。” 尝过女孩口中甜糯的滋味,周赫神色餍足。 重新拉过笔记本,一秒切换正经模式,认真指导。 临近三点半那会,周赫厢房的庭院里,传来一道小女孩脆亮的声响。 宁幼恩秀眉轻抬,分神,细听她的喊声,“赫儿哥,哥哥!” 小女孩话落,后面又起了一道劝说的声线,像是阿怀姨的,“小小姐别跑,你赫儿哥在厢房里休息。” 小女孩没听劝。 跑动在长廊里的脚步声更大了,直到接近厢房门口才停下。 里屋的周赫没有半点反应,反而训斥着宁幼恩,“上课开小差?” “我没在上课。”宁幼恩嘟囔。 周赫屈起食指,用骨节轻敲她脑袋,“真把我当工具人,用完人脉用理论创想大使?” 宁幼恩得了便宜卖乖。 她支了支脑袋,“你自愿的。” 吱呀—— 雕花门推开,宁幼恩下意识搬动着椅子挪开距离。 回头,却是一瘦小,烫着卷发的女孩,出现在门口。 宁幼恩同她四目相望。 小女孩眨眼,一副小主人模样地指着宁幼恩,问追来的阿怀姨,“她是谁?” 阿怀姨嘘喘了几声,止步,介绍,“小小姐,她是宁家的二小姐。” “我不认识她。” 小女孩直白,跨过门槛,视线从宁幼恩身上拉过,直奔到周赫面前。 忽闪着大眼睛,“哥哥,我参加比赛获奖了。” 小女孩讨夸地叫着周赫哥哥,可周赫的视线,则一直落在满屏文字的电脑上,连寸余光都不给她。 阿怀姨抱着搁在怀里的棕色箱子,面露难色走近,压低着嗓音同小女孩说,“小小姐,你哥哥现在在忙,等他忙完我们再来。” 小女孩不听,一直非缠着周赫,“哥哥,我给你弹琵琶曲。” 周赫依旧无动于衷。 似乎听不见,也看不到她说话。 身旁的宁幼恩不解。 周赫性子是冷漠,是生人勿近。 但再怎么冰冷,也不至于到这般,对一个缠在他面前,甜声叫唤的小女孩无动于衷。 “周赫哥,这小妹妹....” “你很闲?” 周赫忽而开腔,音色也直击冰冷。 第147章 主动献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蕊儿又来缠哥哥啦?” 周老太轻笑,伴着脚步声,从长廊外没了进来。 “奶奶!” 周蕊扑了过去! 宁幼恩瞧见周老太,拘谨起身,“周奶奶!” 周老太顺了她一眼,没太多停留。 随之安慰起身旁的周蕊,“哥哥在忙,没看见?” “哥哥房间里有姐姐,不同我一起。” 小女孩噘嘴,对着周老太打小报告,宁幼恩尴尬低头。 她现在同周赫什么关系,在周老太面前,是看破不戳破的状态。 突然又被一小女孩这般直言,更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周赫一旁听着,不耐烦。 沉声,低喝出她的名字,“周蕊。” 小女孩分不清他话语里的情绪。 只闻见他叫她,很是兴奋,“哥哥,我给你弹琵琶。” 小女孩期期艾艾地望向周赫。 周赫冷淡,不接眼神。 她失落,周老太心疼,视线转向宁幼恩。 “幼恩啊,陪奶奶到楼下厅了喝杯茶?” 周老太想给这两兄妹,独处的机会。 宁幼恩懂她意思,离开圆桌,“好的,周奶奶!” “去哪?”周赫抬手,拦住她。 周老太不悦,“工作也有休息的时候。” 这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宁幼恩温顺,跟了出去。 瞧见哥哥身旁空出了位置,周蕊笑得像花一般,挨了上去。 又从阿怀姨手里接过装琵琶的箱子,笑盈盈朝周赫说,“哥哥,这次是金奖。” 周赫无动于衷。 可在她拿出琵琶,套上指套的时候,没有拦她。 * 宁幼恩搀扶着周老太下楼。 偏厅里,传来厢房内青涩的琵琶声。 周老太上座,佣人沏茶。 她听着周蕊的琴声感慨,“一晃十一年,周蕊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还这么粘她哥。” 原来,这小女孩就是周赫同父异母的妹妹。 宁幼恩抿唇,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听。 “可惜造化弄人。”周老太叹了口气,接过佣人递来的茶,“周蕊一出生,赫儿就不待见她。 一年见两次,一次中秋,一次年岁,说来也奇怪,蕊儿一次比一次粘他。 同父异母的血缘关系,总让人揪心。” 宁幼恩交叠在一起的手指,越拢越紧。 “赫儿年少坎坷多,父母之间不如意,争吵多,陪伴少,养出他的性子孤冷,不愿多亲近人。” 周老太话落,抿了口茶继续,“父亲又太大男子主义,他受过很多委屈,喊周蕊母亲妈妈,跪在祠堂整整一天一夜。 大人的过错不该由孩子来承受,能避则避,能放则放。” 周老太今日故意接来周蕊,就是要借由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点醒她。 倘若她继续执迷不悟。 未来。 周赫的孩子,也会走上同他自己一样的道路。 痛苦一代又一代。 两姐妹共侍一夫吗?养育出来的孩子,更糟心。 “想明白了吗?” 周老太这回不再拐弯抹角,直戳她的心窝。 宁幼恩一颤,问,“不知周奶奶,问哪一件事想明白了。” 周老太顾忌楼上的周赫。 今日的言语,没那天情绪激烈,是压抑的口吻,“去意大利的事。” “我不想去意大利。” 宁幼恩拒绝,周老太笑意回收,语调变犀利了,“还想着墨尔本?” “是!” 宁幼恩低头,把自己的手指都掐红了,“我更想去那边学习。” “你是想去那边学校,还是想等着周赫结婚后,到那边同你旧情复燃?” 宁幼恩回望,是周老太厌恶她的眼神。 “赫儿同书桉,两兄弟都为你成仇,你还想着赫儿与他的亲奶奶也成仇吗?” 周老太逼问她。 宁幼恩浑身冰凉,心荡进谷底。 周老太捏紧茶杯,深深吐了口浊气,做了让步。 “幼恩啊,先去意大利吧,等赫儿同幼琳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奶奶可以安排你去墨尔本的。” 话音散开,宁幼恩绷紧的神经,泄了一地。 生了孩子。 周赫会顾及孩子,为孩子未来考虑,不让他重走自己的旧路。 她从来都不能由自己做主。 “宁家最近的危机,奶奶也听说了,只要你愿意听劝,奶奶愿意帮助宁家度过难关。” 周老太抛出橄榄枝,“你未来的学业,生活费用,奶奶出。 也算是奶奶,能有缘认识你的一份见面礼。” 她虚虚软软,泪花朦胧,“周赫哥同姐姐的婚期是?” “下周三,赫儿身体休养好,婚期公布。” 周老太看她,也在给她机会。 赶尽杀绝的事,周老太不做。 要做,是由周泽惠出手。 只剩下五天了。 宁幼恩垂眸,轻抹了下眼泪,“我能等周赫哥宣布婚期后再走吗?” “不行。” * 宁幼恩回厢房,周蕊已被阿怀姨带走。 “茶好喝吗?” 周赫支着太阳穴,凉凉开腔问她。 宁幼恩背过他,把雕花门带上。 “周蕊的琵琶好听。” “答非所问。” 宁幼恩知道,周赫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要是他真排斥周蕊,就不会让她一曲接一曲地弹了。 这就是同父异母,感情中的纠结。 “按我这个思路,回去重新整理。”周赫指着文件上标红的地方说。 宁幼恩一句都听不进去。 半晌,没个反应。 周赫抬眸睨她,“不明....唔!” 他瞳孔微震! 女孩纤细的腰肢压下,小手倏地捧住他脸,娇软的粉唇献祭而上。 她青涩,紧张到不行。 周赫又惊又喜,半阖着眸子望她。 惊的是,这小白眼狼居然第一次主动吻自己。 喜的是,按她此刻的吻技来看,应该没吻过人。 视线里,是她两片纤长的乌睫,颤得欲将展翅高飞。 可又偏偏,含弄了半天,就是没能撬开他的唇齿,探入。 不服输的精神,宁幼恩压在他脸上的手指开始用力,逗得周赫轻笑了出来。 受挫了。 头一回主动献吻,闹了个笑话。 女孩支起腰肢,打横起手臂捂住嘴,眸眶红扑扑的。 糯着腔调指责,“周赫,你欺负我。” “我又欺负你?” 周赫挑眉,漫不经心地逗弄她。 她太乖,太可爱了。 能把这样的她,一辈子绑在身边该有多好。 “对,就是你欺负我了。” 女孩捏着裙角,又气又委屈。 第148章 以后都不亲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而后,不管周赫怎么哄,宁幼恩都不给亲了。 “怎么突然想亲我?”周赫鬓角厮磨着她。 那么痒,又那么蛊。 女孩泄气,“以后都不亲了。” “就因为我没主动张嘴?”周赫扯着唇角,直勾勾盯她。 宁幼恩炸毛,“你……”咬唇,别过头去。 气呼呼的,像只小河豚。 周赫捏着她,怎么都不够。 * 晚饭后,周承忠来接周蕊,去了一趟周赫的厢房。 两父子见面次数少。 每回见面,不是跟咽了火药般开炸,不然就是形同生人。 “我问过宁家,都不知道你买下洹水湾的事。” 周赫收拾着衣物,在屏风内,没回外面周承忠的话。 “你买给谁的?” 周承忠试探。 周赫主动一个油盐不进,拗得很。 不开腔,就是不开腔。 “我下午路过那,地基起来了,设计师给看过图稿,是你自己亲手设计的。” 周承忠自说自话,眸光则望向屏风里的人,“不是买给宁幼琳的,买给外面的女人?” 周赫收拾好行李出来。 冰冷的眸子,透着很严重的警告,“以后别去那里打听。” “你是我儿子。”周承忠捏紧拳头,“我问一句,天经地义,也有权知道是哪个女人,能让我儿子看淡那三个亿,看淡父子情,不给让。” 周承忠硬声砸下,周赫只当是个笑话。 讥讽着开口,“用到我,我是儿子,用不到我,跪下来喊别人妈。” 十六岁那一遭,周赫永生不忘。 周承忠拉回视线,自认心中有愧,不再同他硬碰。 转了话题,“你奶奶刚刚同我商量,下周三,正式向外界宣布你同宁幼琳的婚讯。 还有,外面的人,你好自为之。” “婚讯?” 周赫敛住脸色,“谁说我要结婚的。” “你今年二七,不结婚,你想等三十?再让你奶奶抱上曾孙子?”周承忠口气沉了沉,“还是,你想跟外面的女人生?” “你没资格这么说。” 周赫眸底里蹿火,底线在周承忠那里。 “洹水湾你买了就买了,蕊儿我让你妈再重新挑,”周承忠起身,抻了抻领带,又叮嘱着,“婚期,你奶奶身体不好,别气她,也别爆出什么见不得光的丑闻。” “丑闻?” 周赫笑得极为轻蔑,“你是怕我歪了,成别人口中话柄,连累你这几年在京市圈洗白的人设。” 厢房门打开,周蕊的声音冲进长廊,“爸爸,哥哥呢?” 周承忠一把抱起她,拦住她去找周赫的路。 “哥哥要休息了,同爸爸回去。” 周蕊搂他脖子,“爸爸,奶奶说我过两天,要给哥哥当花童,送戒指。” * 周承忠走了。 周赫拎行李下楼。 进内厅,周老太正好在捏背。 周老太一眼顺去,是脚边放着行李的周赫,倏然眼皮一跳。 “伤好啦?药汤不是还剩下两副吗?” 周老太回头,看向一旁伺候的阿珠。 “是,赫儿少爷的药汤还未结束。” 周老太的预感很不好。 总觉得有什么要爆发一样。 但她没想从宁幼恩身上找出发口,因为宁幼恩对周赫有情,也有心。 周老太上前,颤抖的双手,握在他两侧的胳膊上。 语句轻缓,“赫儿,告诉奶奶,怎么突然要离开了?” 她仰眸,想从周赫那雾沉沉的眸子里找答案,“是你爸爸上楼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周老太神色紧张。 良久,周赫出声唤她,“奶奶。” 周老太闻声,眉头未有一刻舒展。 只听他片刻,沉声慢吐,“下周三,不公布婚讯,我不娶宁幼琳。” 周老太软下了脚跟。 身后的阿珠快步上去搀,阿怀姨也跟着从院内跑了进来,“老太太。” 一左一右,周老太被搀扶到了上座的位置。 周老太气喘不停,阿珠给她顺心口,“老太太,您别急。” “赫儿少爷,姻缘天定,你同幼琳小姐的婚事,不只是老太太定的,也是天赐的良缘。”阿怀姨帮忙劝说着。 周赫握紧推拉杆,下定决心,“这份良缘,我不想消受。” 咳咳—— “老太太!”阿珠失声大喊。 “又咳出血了。”阿怀姨赶了过去。 这次没帕子,血珠溅开一地。 周老太的脸色,霎时白成了纸。 周赫绷紧着神情,冲到她跟前跪下。 “怎么会这样,药都没喝吗?” 他吼着,整对瞳孔都在颤。 阿怀姨也蒙住了,“老太太的药,一次没断。” 说实话了。 可这次的吐血,要比上次在宁幼恩面前演戏,真实太多。 阿怀姨浑身抖得后怕。 “愣着干什么,喊司机把车开来。” 周赫将周老太抱上车。 “赫儿少爷,先生没走远。”阿珠在后面追。 周赫关上车门,按下车窗,“打电话,直接去医院。” 周老太靠着后座,张着嘴呼气,瞳仁逐渐涣散。 她抓着周赫的手臂,“幼琳救了我一命,我报不了恩,老天爷惩罚我,把我命赔给她。” * 医院,VIP监护病房。 半小时后,医生摘下口罩,从里面出来。 “周先生,我们到那边谈下周老夫人的病情。” “行。”周承忠安耐不住的担忧,吩咐着阿怀姨,“照顾好老太太。” “是,先生。” 周赫掩在无灯光照着的角落里,手里夹着根长长的细烟,没点。 周承忠望了一眼,随医生进入电梯。 【赫儿少爷,老太太吐血,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上回什么时候?】 【昨天,宁二小姐从你别院出来那会,她陪老太太在内厅饮茶。】 阿怀姨说得哽咽,【老太太顾虑着你的腰伤,怕你担心,嘱咐我们都不能说。】 阿怀姨说了一半话,藏了另一半话。 没把周老太要宁幼恩走的事,告诉周赫。 “赫儿少爷。”阿珠出来唤他。 周赫收回细烟,眸色很淡。 “老太太醒了,说要见你。” * 次日,宁幼恩照常到周氏打卡。 一进茶室,就听见赵雪哼着小曲,泡咖啡。 宁幼恩探了进去,“赵雪姐,今天有什么文件带去给周总的吗?” 赵雪偏头,端出一杯冰美式,塞到她手里。 “早上的资料,我已经送进周总办公室了,而且,现在应该开始审批了吧。” 宁幼恩接住杯柄,愣了愣神。 赵雪回身,端起自己的拿铁,往外面走。 经过她时,冲她啧啧调侃,“宁秘书,你对你姐夫的消息不灵通啊。” 第149章 他太不正经,太大胆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把咖啡端进去时,周赫正审批着文件。 九点的阳光,金灿灿的。 从侧边的落地窗进来,刚好打到办公桌旁的一角。 周赫穿着浅蓝衬衫,领口处的黑色暗纹领带,严谨的悬挂在前。 阳光没有照在他身上,他却自带光芒。 这样的画面,太过久违了。 宁幼恩还记得,第一次推开这扇门,是她刚到周氏的时候。 当时,她还是夜里假扮的“宁幼琳”,同他床榻纠缠;而白天却苦逼着心情,被他强留在身边的小秘书。 每天不止要被各种误会,还要忍受着他冷言冷语,下班更是疯狂踩点回去换衣服,东躲西藏。 那一帧帧的回忆画面,像极洪水突击。 灌入宁幼恩的心里,眼里,惹她酸,又惹她哭。 今天是倒数第五天了。 后面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样的安排,宁幼恩不敢深想。 只觉得今日能在没有束缚的周氏里遇见他,已是恩赐。 “周总。” 女孩清甜的声音寻来,周赫轻抬起眉眼。 幽深的寒眸里,敛着一团望不透的郁色。 中间是宁幼恩俏生鲜活的小脸,挤压在其中,格格不入。 周围越是黑暗,她越鲜明,周赫越煎熬。 【不娶幼琳,你想娶那妹妹是吗?】 【她你不能养,更不能娶。】 【你娶了养了,我这条老命,就赔给幼琳,反正都是她的。】 周老太鼻腔插着呼吸管,手背扎的针管,青筋凸胀。 周赫立在一旁,神色似抽离了那般,一动不动地听她说完。 冰冷的病房内,仅剩仪器滴滴的声音。 周老太模糊着视线看他,久久不愿休息,要他给自己一个保证。 周赫唇线绷紧,一字承诺都不给吐。 婆孙僵持久了,周老太顶不住折腾,睡了过去。 周赫从病房出来,给应辉打去了电话,“帮我找这几年在宁幼琳身边滞留过的每一份关系。 还有……陆晨华的,一并都要。” 周赫从来不屑对自己不在乎的人动手,可这一次,他非动不可。 思绪拉回。 眼前是宁幼恩那张无比清晰的脸。 “过来。” 言语间,是周赫克制下的分寸感。 清冷,疏离,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盖了一层遮羞的布。 宁幼恩应声上前。 咖啡落下那瞬,她粉糯的玉指却被男人裹进了掌心。 周赫皮子白,骨节修长好看。 裹着她时指骨轻拢,纠缠,掌温很高。 宁幼恩虚惊,下意识抽回。 嘴边嘟囔着数落声,“这里是办公室。” “谁的办公室?” 周赫漫不经心开腔,雾色的眸子里有漩涡,想把宁幼恩拖进去。 其实,经过这半个月的周家老宅相处,宁幼恩算是有点儿了解他了。 这人喜欢刺激。 越是禁忌,他越无所畏惧。 周家老宅是,周氏总裁办公室也是。 女孩努了努嘴,往后拉出不被人误会的安全距离,“你今天怎么回公司了,不是说还要休养几日吗?” “不高兴我回来?” 他收回手,眼帘垂下,贪恋着残留的余温。 明明她就在自己眼前,总觉得抓不住。 宁幼恩眨着漂亮的羽睫,抿唇开口,“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回来也对,人躺久了,四肢会老化,头脑会硬化。” 周赫蹙了蹙眉,这话品起来,有些奇怪。 他睨她,洞察出她故意调侃的坏心思,忍俊不禁道,“宁秘书果然离开周宅,活泼了许多,但……” 周赫的眼神,玩味地轻扫在宁幼恩今日的服饰上。 浅粉色的素色修身T桖,贴合着她的身型,勾勒出女孩曼妙的曲线弧度。 底下配着的是做旧的牛仔膝上裙,一双经久不衰的白色帆布鞋,同色系的袜子没过脚踝。 鲜活,稚嫩,长长的马尾辫点缀,很符合她的性子。 她与宁幼琳,有太多的不同了。 为什么会认错。 到底是一见钟情的迷失,还是动情中的不愿相信? 周赫曾一遍遍质问过自己。 是不敢置信,自己爱的,竟是另一个不一样的灵魂。 男人虚拉着腔调说,“我四肢老不老化,宁秘书,不是最有发言权吗?” 嗖~!! 他太不正经,太大胆了。 宁幼恩一个后脖颈烧红,避开他,“我出去工作了。” 见女孩要跑,周赫起身,“等等!” 宁幼恩驻足,亮晶晶的眸子看他。 笔直黑色的西装裤,拉长出周赫优越的身材比例。 浅蓝色的衬衫束在腰间,一丝不苟,典型的精英范。 方才审文件时,他架着银丝的镜框,还未摘下。 整个人斯文,又邪魅。 “有事?”宁幼恩瞄他。 他气息凑近,宁幼恩心底,跳出几万只小羊羔乱蹿。 “奶奶昨夜进了重症病房。” 宁幼恩眸眶一震,“怎么样了?” “医生说需要好好调养,不能受刺激。”他话里夹着话,又沉寂着一张郁蒙蒙的脸。 望向她时,空气中,悄悄凝结出了一抹化不开的悲伤。 许是听到他最后提及的“刺激”二字,宁幼恩的心,揪紧了一分。 良久,宁幼恩说,“周奶奶会健康长寿的。” 只要她离开。 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去。 这场荒唐的计谋,拖太久了。 像颗毒瘤,裹着谎言。 藏在宁家,藏在她与周赫之间,也藏在重症病房里的周老太心底。 一触即发,一损,俱损。 “中午我会去一趟医院。”周赫抬手,指腹轻柔,留恋般地摸了下她的小脸。 宁幼恩这次没躲开。 随后,又听他小心翼翼磨出最后的字句,“会同宁幼琳一起。” 宁幼恩欺骗不了自己,也来不及掩饰掉自己的情绪。 突然就那么一下,她眸里的色彩,垮到了底。 她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 之前,她在面对周赫同宁幼琳一起的画面时,她总能做到从容以对,情绪稳定。 可今天是怎么了。 是因为,这倒数的一百个小时,对她来说何其金贵,不能再被人占去对吗? 她垂落小脸,周赫的心,莫名抽痛了下。 抚摸的手,改为轻捧。 第150章 幼恩:周赫才是我丈夫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下班等我。”他说。 宁幼恩努力眨着眼,把湿润的泪,逼了回去。 “去哪?” 周赫俊朗着笑容,轻刮了下她鼻子,“带你去看家。” * 中午,宁幼恩没去设计部。 她比赛的最终图稿同理论,已经上交,去那也只是挂名。 她看着荧幕上自己的资料,心里不是滋味。 她收拾着东西,去食堂吃饭。 刚进电梯,就收到周泽惠打来的电话。 宁幼恩盯着手机,犹豫了几秒后才接听。 那头传来周泽惠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中午回来吃顿饭?” 宁幼恩抠着手指,没有立刻答复。 她与周泽惠这段母女情深的关系,已走到了灰暗的尽头。 现在除了户口本,也没什么好谈。 见她没回话,周泽惠索性应了她的想法,主动说,“商量户口本的事。” * 宁家。 入门时,很安静。 容妈出来迎,“二小姐。” “容妈。” 宁幼恩显得拘谨,也正因她每次来这,都是撕破脸的状态。 容妈去给她拿拖鞋,“今天就夫人一个人在家。” 宁幼恩低眸,是那双她最喜欢的粉色拖鞋。 许久未来,容妈给她收拾在了鞋柜的最里面。 这时拿出来,依旧干干净净。 宁幼恩换上,腔调有些哽咽,“谢谢容妈。” 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穿上它。 宁幼恩走进餐厅,周泽惠已在里面。 她左侧手肘旁的暗红色本子,很抢眼。 宁幼恩的视线流转在上面,她是决定,把那一页,交了出来? “妈。” 宁幼恩淡着口气喊她,有距离感。 周泽惠闻声,跟着抬眸,眼里无光。 两人的感情,已寡淡到如死水般,不管怎么搅弄,都不会再泛起任何涟漪。 周泽惠给她盛了碗鱼汤。 宁幼恩落座,久久未动勺子。 周泽惠知道她想什么,笑语,“容妈就在外面。” 她没正面承认上次她故意下药,但也算亲口默认了。 宁幼恩的心翻着巨浪,安静地同她吃完了这顿饭。 阁下饭碗时,周泽惠正式同她面谈,“户口本可以给你。” 宁幼恩直勾勾盯着她,听她话说一半的话。 “但有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宁幼恩警惕。 周泽惠拿过户口本,翻到她那一页,指尖,轻轻摩挲着“宁幼恩”这三个名字。 “答应周老太的条件,出国,把立案信交出来。” 她直言而出,不避讳周老太来找过她的事。 眸光里,含着厌恶,“你同周赫的事已经闹到人尽皆知,京市容不下你,周家的眼皮底下,宁家也容不下你。 拿着户口本去登记,办出国手续。” 宁幼恩绞紧双手,忍红了眼,“是你也容不下我。” “是你不肯听话。”周泽惠呵斥而出,“明明已经同周赫发生了关系,就是不肯说实话,让幼琳苦等了多少天。 那可是她未来的丈夫,她未来的天。” “周赫才是我的丈夫。” 宁幼恩冲出了口。 那才是她的丈夫。 “八年前救人的护身符是我的,是你从小就怨恨我,怨恨我在爸爸面前揭露了你同宁叔叔的事,所以你不愿看我好过,你把我的一切,全都转到了宁幼琳身上。 是宁幼琳出轨在先,是你们计划着狸猫换太子。 你凭什么怪我让她苦等?” “那都是你欠她的,你要是不多嘴多舌,幼琳得来京市吃苦。 何况你现在只是个妹妹。” 周泽惠怒气冲冠,站了起来,“在外界,在周老太的眼里,你就是个不知检点,背弃伦理,爬上自己姐夫床的肮脏货。 你以为你缠住了周赫的心,他就能为你挡住一切,天真。 那是你们的事情还没曝光,一旦曝光,周家也逃不开这桩祸事,更别提周赫。 他会被你亲手活生生毁掉。” 周泽惠狠戾起来的时候,额头布满凸起的筋脉,像妖怪,张着血盆大口,巴不得将宁幼恩生剥活剐。 随后,又含着森冷的笑意,一寸寸刮在宁幼恩身上,“你以为把护身符写进日记本里,就有证据了是吗?在你十六岁那年,我已经把那证据给毁了。 凭借你和幼琳那两张小时候的脸,给那老太太多少副眼镜都分不清。” 当时周泽惠谎称,是不小心烧掉的。 原来,都是她的预谋。 宁幼恩浑身冰凉到极致。 这就是她的原生家庭,舍弃掉,才有生机。 她紧紧握住手里的白瓷勺子,骨节绷得死死的,“你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带我来京市的,你就是为了折磨我。” 话落,周泽惠发笑了。 笑声一次比一次大。 声声如钢铁银针,贯穿入宁幼恩的心,伤她于无痕。 “把你留在苏城跟着那男人享福吗?我痛苦,你也得跟着痛。” 周泽惠发疯发癫,全在脸上。 宁幼恩强咽下泪水,漠视她一切的悲凉,眸眶一缩一胀的,“我答应出国,把户口本给我。” 宁幼恩伸手去拿,被她反藏到身后。 “立案信呢?” 宁幼恩恨透了,“她教唆别人强J我。” “你已经不是处了。” 周泽惠吐了口气,又收敛,“我陪你去办护照。” 周泽惠是千年老狐狸,想绑她,防她,“你现在没钱没房,拿了户口本移不出来,宁家出事,你也出事。” 毕竟宁幼琳的丑事,不止一件。 握在她手里,有立案信,有陆晨华。 护神符的事,她可以巧嘴滑舌,倒打一耙就行。 其他两件,她没把握,得抓着谈条件。 “等周赫同幼琳的婚讯正式公布,举行完仪式,我会把鸿盛那套小房子过到你名下,也算还了我们这段母女情。” 宁幼恩麻木看她。 * 傍晚。 周赫回周氏接她。 两人一起从专属电梯里出来。 一左一右,一俯一抬。 很养眼。 正值深秋,早晚气温大。 宁幼恩早些上班,只单穿了一件短袖的T恤,周赫把自己身上的西装,披到她的身上。 “周赫哥,我们还在公司里。” 虽然是地下负二层的高层车库,但还是偶尔会有人经过。 宁幼恩谨慎,想把衣服还给他。 周赫按住她肩膀,凑近她额尖,暧昧的气息涌动,“这外套,中午我没穿出门。” 他话音刚落,宁幼恩的脸颊便不由浮出一抹红晕,衬得整个人又羞又媚。 羞答答的,很是可爱! 她停下动作,呢喃着为自己澄清,“我没有在介意这个。” “那就穿着,等下我自己开车。” 没有旁人在,他倒是更自然了些。 宁幼恩望着他好看的侧影,心却无尽般地绞痛。 预知过分开,连此刻的相处,呼吸都难受。 两人并肩走出电梯间,路过一辆奥迪的越野车。 宁幼恩往里面瞧了一眼。 第151章 忘情地拥吻,水深火热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带她去了洹水湾。 整整一个月,一片荒地,今非昔比。 高高的围墙,砌了起来。 哪里正门,哪里是出入车库。 草坪,池塘,屋里屋外的地基,全立出了地基来。 这就是建筑的魅力。 在一片荒芜中,筑起自己的围墙,堡垒,彰显自己的生命力。 周赫爱建筑,宁幼恩也爱。 “现在,喜欢了吧?” 周赫立在她身后,高大笔挺的身影,笼罩着她。 第一回带她来这时,周赫问了同样的话。 女孩说一片荒地,怎么说喜欢。 这次不一样了,周赫有种莫名想讨夸的滋味。 他俯下身子,轻拥她。 薄唇贴住她耳畔,低语温声,又问了她一次。 宁幼恩背对他,眼前湿了一片。 她低头,揉眼睛掩饰。 周赫注意到,伸手绕到她身上披着的西装前口袋里,掏出手帕,递她小手边,“感动啦?” “风沙入眼了?”宁幼恩没说实话,忍着哭腔。 周赫蹙眉,望了眼前一圈,“哪里来的风沙?” “那!” 宁幼恩抽过手帕,按住眼睛,一只手指向旁边堆砌的泥土。 “刚有风吹来,惹我眼睛红了。” 周赫没再反驳。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从正门,到规划的庭院内。 海边,落日,他两拉长在脚边的身影。 宁幼恩低头,在侧边踩他身影。 周赫闲散着插兜,脚步刻意放慢,配合着她。 “我让他们赶工快点,等刷好墙,带你去国外选家具。” 他话落,宁幼恩不动了。 “以后这就是你家,自己怎么喜欢,怎么布置。” 晚风吹过周赫的面容,发丝舞动,如印象中,那个初见的十九岁少年。 “我家?” “对,你家。” 宁幼恩低头,看着两人纠缠在黄昏下的影子,忽而揪心一语,“周赫哥,你要公布婚讯了吧?” “谁告诉你的?” 周赫侧过身,一对眸子黑压压的,将她小小的身影,紧紧缠裹在里面。 宁幼恩仰视着他,寸寸不舍,绕过他眉眼。 怕自己情难自控,给收了回来,“我想的。” 周赫一颗心悬着,又落下。 抬手,揪了下她身后的马尾辫,“你操心的真多。” * 离开后。 宁幼恩没回鼎园,跟着周赫去了水月菀。 今日,两人的情绪都过于压抑。 患得患失,又各怀心思。 一进主卧,周赫便将人紧紧拥在怀里。 “宁幼琳告诉你的?”他追问,她方才在洹水湾同他说的话。 感受他如火燃烧般的身体,宁幼恩被烫软了脚。 虚浮无力,只能依附在他身前,“我自己想的。” “真是自己想?” 周赫沉声,连俯瞰她的神色都是严肃的。 女孩轻喘,泪花挂在眼睫上,“我不用想,你们也是有婚约在...唔!” 周赫急切地吻住她。 唇齿磕碰出声音,一下比一下嘬得深,女孩唇瓣发麻。 两人边走边吻,直至落坐到床榻边。 周赫拉过她一条腿,让她骑坐到自己腰上,更加忘情的拥吻。 这个夜,不知怎么了,吻都吻不够。 周赫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灵魂深处,牢牢的融为一体。 在她方才那句的话中,周赫觉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她为什么就不愿意乖一点,就乖乖的,留在自己身边,缠在自己身边。】 周赫用了力道,全施压到她身上。 揉着,捏着,掐着。 逼她直陷在火辣的热浪中,声声婉叫,唤他名字。 “周赫哥~” 女孩每个溢出的节拍,都越出了正轨,汗津津地攀着他的肩。 “我不喜欢你叫哥哥。” 周赫绷紧着身子,伏在她耳畔。 咬她耳根,吮她耳垂,唤出自己的要求。 宁幼恩迷离涣散,由着他用情欲的毒,蚀她的骨。 咬着手指,虚喘着回应,“你本就长我五岁!” 周赫拉开与她的距离,女孩紧张得抓不到人,急喊,“周赫。” “把我当你男人,把我当成同你平等的男人。” 周赫提起她腰,咬牙,起起落落,跌跌撞撞,“宁幼恩,不准你胡思乱想。” “呜!”女孩深得皱眉。 周赫半躺在高高的枕心上,仰视着她的乌发倾泻而下,眼尾漫上薄红,娇嫩得只为他一人绽放。 * “交换生比赛面试的那天,我要出趟差。” 结束后,周赫从背后抱住她,将她汗津津的发丝拨开。 声落,宁幼恩的心,震荡了起来。 “要去哪里?”她侧过身,与他对望。 “H国。” 墨尔本面试的时间,在两日后,也是周泽惠答应要带她去做护照的日子。 为什么偏偏,周赫在那一天要走。 望见女孩眸里不安的思绪,周赫以为她在担心面试的问题。 宠溺踮起她下巴,殷红的薄唇轻碰着她安抚,“我跟David的团队已经沟通过了,不会为难你。” “我没有在想这些。” 她心不在焉,闷闷而言。 周赫翻身压她,眸色由浅至深,“只是两天,很快就回来。” 话落,又补充道,“舍不得我,就乖乖留在水月菀等。” “我不去鼎园啦?” “不去了,把你关起来,保险点。”周赫半点吓唬,半点真心。 “什么?”女孩是上当的,情潮刚散的眼,湿漉漉。 下秒,周赫又“....唔!” 夜漫长,他痴缠。 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中,宁幼恩顾及他身体,“你后腰的伤!” 周赫不听不答,一下要的比一下疯狂。 她乌发凌乱,手绕过他腋下,压他肩胛骨,心急,“周赫!” 周赫侵略般抬眸,嵌她嘴,“我腰伤好没好,在周家老宅浴室,你不就深有体会了吗?” “你又诓我。” “抱紧我。” 女孩仰头,迎合着他,配合着他的快乐。 * “周总,这是宁幼琳这几年,您不在京市的,她交友的一些记录。” 深夜,周赫在二楼书房,同应辉打视频通话。 屏幕里,应辉一一展示了宁幼琳,从高中时期到现在大三的生活记录。 平日里,她是海鼎学府舞蹈系的清冷女孩;可直到高三那年,她生活随处可见,嗑Y,玩嗨的迹象。 尤其是在大一那年,她频繁接触一个叫陆雪的女孩。 那人是陆晨华的小堂妹。 周赫平静着眉眼,“陆晨华呢?” “浪荡公子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身边花丛燕尔。” 应辉拧紧拳头,周赫挑眉扫过,“继续。” “一年前,他同宁幼琳来往密切,郊区那边的别墅,崇光酒店,都有两人经常亲密出入的身影。” “很好。” 周赫点了支烟,擒在指缝间。 应辉闷着气,“周总,那个陆晨华扬声要睡了你的女人。” 呵—— 周赫倏然发笑,应辉以为他苦中作乐。 哪个男人听见被戴绿帽孩笑的,除非已经是心痛到底了。 “周总。” “睡得好” “........” 第152章 陷住她,纠缠他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隔天。 宁幼恩被生理钟叫醒。 睁眼,周赫还睡在她身边。 窗帘掩着,视线有些昏暗。 宁幼恩蹑手蹑脚,撑起半个身子凑近他。 他呼吸匀匀,人看上去,睡得极为平静。 应该,没在做什么梦。 宁幼恩止不住伸出指尖,虚碰在他俊美的轮廓上。 像极了初期她学临摹那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出错,又得擦掉重来的样子。 宁幼恩一贯对自己要求高,想自己的作品,尽力,也尽美。 只要白色的图画纸上,出现因擦痕留下的黑渍,她立马弃了重换。 但也是因为,她看过太多周赫留在学校的手稿图,每一张,所有的底部都是干干净净的。 每一个线条落笔,都极为精准,赋有自己的目的性。 宁幼恩看着模仿,也隔着时空,猜测幻想出,他当时绘制的心境。 小女孩情窦初开的那份暗恋,她藏得太深了。 直到一触即发,成了深潭。 陷住她,也缠住他。 “你会把我忘了吗?”她由着心,脱口而出。 “会。” 周赫倏然睁眼,宁幼恩惊愕无措。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周赫勾唇,钳住她悬在自己眼帘上的手,顺势钻入她指缝,两人十指紧扣。 随之翻身,调换位置,压到蓬松的枕芯上。 他眉眼惺忪,脸上还挂着昨晚食之餍足的慵懒笑意,鼻尖刻意挨向她,“你想我不醒,继续让你摸?” “我没摸你。” 女孩别开眼,羞恼之色漫起。 周赫低笑,鼻尖游弋。 滑过她脸颊,顺到她耳尖,腔调又哑又蛊,“那现在要不要摸摸看?” 周赫太懂如何叫她沉沦了。 被单下的火热,不知是谁摸谁,多一些。 * 下午。 宁幼恩在工位上,收到一条陌生人的短信。 【宁二小姐,周老太太想见你。】 宁幼恩攥紧手机,心沉甸甸的。 第二天了,周老太心急,来催她走。 她背脊幽幽发凉,朝周赫的办公室,深深望了一眼。 赵雪从打印机旁过来,刚好顺到她这张发白的脸,“不舒服?” “嗯嗯!” 她顺势点头,弯腰,去脚边的柜子里拿包包,“赵雪姐,我想请假几个钟头。” “需要我告诉周总吗?” 妹妹身体不舒服,同姐夫说一声,也正常。 宁幼恩紧张,虚虚摆手,“我只是月经来了,难受。” “那你先回去吧。” 这种事,不好说。 “谢谢你赵雪姐!” 宁幼恩起身,匆匆进了电梯。 她捂住心口,回拨了那个陌生电话。 四十分钟后,她抱着鲜花,出现在周老太的VIP病房门口。 阿珠出来接应她,“宁二小姐,老太太在里面。” 宁幼恩点头,走了进去。 病房很安静,除了冰冷的机械声外,就剩下病床上,周老太沉沉的呼吸。 “周奶奶。”宁幼恩挪步走进,轻声唤她。 良久,周老太才微掀眼皮,整个人憔悴到判若两人。 “来啦。” 她虚声虚气,听起来病情是严重的。 宁幼恩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床边的位置,“阿珠姐,说您要见我。” 周老太看着她的脸,直言,“同你妈妈商量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她真的一刻,都不愿她多留。 宁幼恩把花轻放到她手边,“后天。” “嗯,很好,你是个好孩子。”周老太满意地闭了闭眸,虚着嗓音说,“意大利那边已经有人做好接应了,不用怕,还有...” 周老太抬手,宁幼恩读懂意思,把自己的手伸到她掌心下。 她的手僵硬,不是慈爱的感觉,而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你爸爸那边需要的钱,我已经让人转过去了,你走得顺利,周家,宁家这边也顺利。” 宁幼恩听言,失笑了。 难怪周泽惠会主动找她谈户口本的事,原来已经是私下拿好了钱。 周老太见她不语,继续说,“昨天赫儿同幼琳来,已经选好了公布婚讯时要穿的礼服,等你到了那边,让你妈妈给发照片。” 宁幼恩压制不下,那份她故意挑起的心酸,“我不看照片。” 周老太轻笑,没勉强。 拍了下她冰凉的手背,“那就不看。” * 离开病房,宁幼恩意外,竟碰上了周承忠。 他顺过来的眼神,在宁幼恩身上停滞了几秒。 迟疑,“幼琳?” 宁幼恩捏了下手心,迎了上去,“周叔叔,我是幼恩。” 两姐妹乍一看,太像了。 周承忠为自己认错抱歉,“幼恩同姐姐生得像,连周叔叔都有点分不清。” 周承忠自前两次在周氏,对她的印象蛮好的。 可话一落,周承忠的瞳仁却深了一分,那些早上,他在办公室里收到的照片。 【这些是?】 【刚才一快递员送来的。】 周承忠拧眉,拆开,是周赫同“宁幼琳”同出电梯,暧昧的照片。 【谁那么无聊,跟拍。】 送照片进来的老张,脸色微凝,【周董,这女孩应该不是宁小姐,而是宁秘书。】 【什么?】 周承忠经过老张那一提醒,想到了上回,在车库,望见周赫看向宁幼恩的眼神。 那是一种,宠爱的,疼爱的眼神。 意识到不对,周承忠敛起神情问她,“怎么会一个人来这?” 宁幼恩知道,她同周家的缘分薄,除了宁幼琳这条纽带外,她没有任何关系。 瞒不过去,索性说了点实话,“上回周总在老宅养伤,我同应助理过去探望,与周奶奶投缘,闻见她生病,就过来看望下。” “有心了。” 周承忠探究的眸光,一直烙在她身上,宁幼恩不自在。 她颤音,“周叔叔,应该的。” 话落,她轻俯了下腰身要走,周承忠还是叫停了她。 意味深长地开口,“以后过来,跟姐姐,姐夫一起。” 第153章 娇娇求饶声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承忠这话听得正常,可细想,又像怀揣着什么不可直言的意思。 宁幼恩猜不透,只好点头接话,“是,周叔叔。” * 下了楼,突遇一场细雨。 整个黄昏里的京市,湿哒哒的。 宁幼恩没带伞,正要拿手机叫车时,后面跑来的,是周承忠的司机兼助理——张叔。 “宁二小姐,先生吩咐我送您回去。” 张叔手里拿着把黑伞。 宁幼恩眼神带过,摆了摆手,婉拒,“替我谢谢周叔叔好意,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要去的是水月菀,绝不能让周承忠的司机送。 “叔叔,你把手里的伞借我就好,明天送到公司还。”宁幼恩挽笑求借。 张叔自带目的,没有让她拒绝的机会,“宁二小姐,您别为难我,先生让我送,我就得送。” 听言,宁幼恩无奈,只好先同他上了车。 车厢内,宁幼恩紧紧攥着手机,心底彷徨。 周赫的来电,已经响过一次了。 “宁二小姐,直接到宁家是吗?”张叔试探。 她视线微压,盯在周赫不断闪烁的头像上。 接通前一秒,她脱口对前面的张叔说:“您送我到北郊面的鼎园。” 话落,她贴紧在后车窗边,压着声线说话,“喂!” “在哪?”周赫幽冷的腔调蔓延而来,宁幼恩的心缩紧。 “车里。” 她回答得心不在焉,周赫察觉。 “什么车?”周赫追问。 她含糊不清,“快到了。” 周赫抓着卡莎的头,“赵雪说你下午突然身体不舒服?” “嗯。” “去医院了?” “嗯。” 张叔转着方向盘,视线不自觉朝后视镜瞄。 宁幼恩注意到,不断回想着方才走廊里周承忠的话。 周赫神色渐沉,望向院子里朦胧一片的雨。 一连串莫名的不安,涌入心头,“你究竟在哪?” “我很快就回去。” 女孩着实招架不住他不动声色地逼供,草草挂断电话。 * 待宁幼恩回到水月菀时,她身上的衣物,同头发都是湿的。 张叔送她到鼎园后,她又喊了辆车。 没雨具,她成了小落汤鸡。 林伯撑伞接她进屋,周赫的脸,黑到阴霾见底。 卡莎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嗷嗷叫地去蹭宁幼恩的脚,被周赫无情地唤林伯抱走。 宁幼恩肩线轻颤,怯怯望他。 刚想说什么,就被他一个大手揽着拖走。 “煮姜茶,煮热粥。” 周赫吩咐,佣人连忙应话,“是,少爷。” “姜茶多放点红糖。” 宁幼恩怕疼怕苦,周赫算是把她性子摸清了。 “周赫哥,我鞋子没脱,湿的,会弄湿屋里的地毯。” 宁幼恩在身后喊他,他不应,也不理。 一股闷气,绕在他俩之间。 直至周赫将人摁到淋浴下,他才气息不稳地开口,“不知道身体不舒服,不能淋雨吗?” 他胸腔鼓胀,一起一落的,看着是气了许久。 宁幼恩被倾泻而下的热气包围,眼眸微微泛红。 自知理亏,絮絮解释,“我不知道会下雨。” 她仰头,周赫却只看到谎言。 去哪了,她不肯说,存心骗他。 不让他接,又淋湿了自己,周赫恼火。 一手禁锢她腰,一手解她身上的扣子,“冲热水澡,把身上的寒气洗掉。” 这个澡,冲得宁幼恩浑身发软。 不知是因深秋,染了湿气,骨头里泛酸。 还是方才,周赫惩罚性地亲吻,令她酸麻。 反正蔫蔫的,一点都不想动。 周赫给她套了件小睡裙,直接抱到床边,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的,涌出来的热风,更让女孩有了昏昏欲睡意向。 周赫低眸,瞥了她一眼,捏她鼓鼓的腮帮,“喝了姜茶再睡。” 两人在浴室里纠缠的时候,佣人刚好把姜茶送了进来。 汤碗搁下,便听见女孩没出浴室里的娇娇求饶声。 佣人低头一脸红,连忙带上门出去。 宁幼恩眼皮撑不起,扁着嘴,“都怪你,让我好累好困。” 女孩发牢骚的控诉,周赫听着压眉,收了吹风机,主动蹲下,给她喂姜茶。 “喝了身体暖,睡一觉再起来吃饭。” * 【是你害了周赫,是你让他成了万人所指的道德沦丧之徒。】 【他抛弃未婚妻,同自己未来小姨子好上了。】 【让他下台,他不配当京市圈的总工程师。】 【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是这狐狸精害了我们赫儿,我不活了....】 啊—— 噩梦惊醒。 宁幼恩指骨攥着床单,全身冷汗。 寻了一圈空荡荡的主卧,她定神,掀开被子下床,到外面寻周赫。 步子刚迈到二楼的玄关处,倏然,一声清晰的瓷片飞溅声,冲进她耳蜗。 她下意识压紧扶手,去听伴着声响而来的话语。 “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变得如此荒唐?” 一楼内厅里的周承忠,太阳穴突突直跳地大发雷霆。 三个小时前,张叔回医院。 周承忠从周老太病房出来,【那孩子,回哪去了?】 张叔面露难色,不得不说实话,【先是去了北郊区的鼎园。】 鼎园住什么人,周承忠清楚,那是陈柏仲的家。 一开始,周承忠还以为是自己多疑了,本想松一口气,结果却听张叔后面那一句,【宁二小姐后面偷偷打车。】 他眉心一跳,声线绷紧,【去哪?】 张叔挣扎,垂首,【少爷的水月菀。】 周赫立在原地,沉默不语地任他猜测,由他发泄。 “混账东西,你妈在墨尔本就只教会你这般不顾身份,不顾道德礼数?” 周承忠破口而出,吓得佣人纷纷退到外院。 只有卡莎,望见周赫被凶,嗷嗷的护主。 林伯赶忙进来将它抱走,“安静点,别惹火。” “你没资格说教我母亲,也没资格指责我的不是。” 周赫冰冷着腔调回击,周承忠气得牙根咬紧。 “你生是我周承忠的儿子,我就有资格说你。”周承忠绷紧着拳头。 “资格?”周赫眉宇淡薄,露笑讽刺,“你婚内出轨,囚禁冷暴力我母亲,掩人耳目送她出国,母子分离当晚,你逼我喊小三当妈。” “混账....” 周承忠怒气横生,蓄力的手高抬。 下秒,却意外对视上立在二楼处的纤薄身影。 女孩眼眸一胀一缩的,整个人都在不自觉地发怵。 周承忠被她一对漆黑震慑的眸子望住,欲将落下的巴掌,悬在半空...... 第154章 竭尽全力吻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蹙紧眉眼,回头,是宁幼恩吓得近乎失了魂的身影。 “她是幼琳还是妹妹?” 周承忠在他身后,不可置信地逼问。 宁幼恩虚软了脚跟。 整个身子不稳,倾轧到扶手处,一动不动。 周赫恨红了眼,指骨蜷缩得咯咯作响,硬着嗓音,“滚,从我这里滚出去。” 林伯急跑来劝,“少爷,您不能同先生这般说话,他可是你的父亲。” “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意妄为,宁家,你奶奶,你打算怎么交代?” 周承忠胸口堵着气焰,宣泄不出,压制不去。 又忍不住去望楼梯处的女孩。 姐夫同妹妹。 他硬生生把那口浊气给咽了回去。 “我给你时间处理,婚讯不取消。” 撂下这最后一句,周承忠沉脸离开。 …… 当宁幼恩再度落进周赫怀抱时,通身冰凉。 她软弱无骨,失魂,失声。 周赫敛着晦暗不清的神色,拢她脸,“很害怕?” 周承忠离开了近二十分钟之久,她浑身还在发抖。 “宁幼恩,看着我。” 周赫压着声线,却低哄不来。 这个时候,他没办法哄她。 就她这性子,越哄,她会越生出想逃的想法。 她的畏怯,无疑,全暴露在周赫眼底。 “宁幼恩。” 逼急了,不安急了,周赫冷厉唤她。 女孩湿红了一圈眼眸,脑海里全是方才她做的噩梦。 就如同周承忠说的那般,周赫成了被指责沦丧道德,不顾身份礼数的人。 明明不是他的错。 宁幼恩摇头,她不想周赫因她背负上这样的伦理骂名。 她悲泣,“周赫哥...周叔叔他....” “不准胡思乱想。”周赫打断她。 压在她脊背上的手掌用了力,将她紧紧嵌到自己怀里,狠狠私藏起来。 可宁幼恩,已经彻底泄掉了那根绷紧的弦,眼泪如断线珠子,一颗颗,啪嗒,啪嗒地往周赫横穿抱他的手臂上砸。 “对不起!对不起!” 她声声咽鸣,句句抽泣,自揽错误上身,浸染着周赫的心。 她不知道,在周赫发现她不是“宁幼琳”时,他本该厌恶,唾弃,将她甩回宁家,讨取说法。 可却又偏偏,在看到她被下药,软在他怀里,求他要她时,全放下所有底线。 周赫咬紧牙关,忍着体内的惊涛骇浪紧扣她身子,抱进浴室冲冷水澡那瞬,他已经分清楚了。 他那么多次的失控动情,根本不是因为眼前的人是“宁幼琳”,而只是因为她。 他要她回归到“宁幼恩”的身份,他更想要认清他自己的心。 周赫始终要的,是她伪装在别人面具下的自己。 “宁幼恩,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把自己赔给我。” 周赫拥着她,竭尽全力地亲吻。 主卧里热浪翻滚,周赫贪恋她每一次的轻喘呼吸。 肌肤相贴,亲密至极。 “宁幼恩,告诉我,你要不要?” 周赫圈着她,又悬着她。 似近非近,似深非深,磨得她狼狈难堪地拱起腰身,咬他肩头。 他深深闷哼,眉眼间是愉悦的滋味。 他的小哭包,终于肯大大方方的主动咬他。 周赫脖颈上的青筋,一寸寸凸显,血脉膨胀,胸膛坚硬。 捧她脸,使坏诱哄,“要,还是不要?嗯?” 宁幼恩始终脸皮薄,答不出他想听的话,又经受不起他这样的折磨。 句句埋怨他,“周赫~你欺负我!” 罢了。 周赫无奈,埋下头颅去亲吻她的粉色一片的肌肤,暗压粗喘,“谁欺负谁,小白眼狼!” 月色皎洁,落到床榻,成一地旖旎。 越面向分离,就越纠缠得难舍难分。 宁幼恩泪眸盈盈,将他亲吻而来的温度,拥着她的力道,真真切切地记进心里。 留给月亮,替她表白! * “贱人,你敢让周赫调查我?”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下,K ONE包厢里的红绿射灯,倏然停滞。 宁幼琳整个人砸到地毯上,手肘险些磕破,长发盖在脸,狼狈不堪。 “陆公子,你下手轻点。”一旁的狐朋狗友,心惊胆战地劝说着。 宁幼琳在京市圈什么身份,未来的首富周家的小太太。 身上带点伤,今晚同她一起的人都得遭殃。 陆晨华发狠,不听劝。 重重地朝她身上踏了一脚,又不带停歇地将人拎起,“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周小太太的头衔还想不想要。” 宁幼琳唇角流血,紧紧攀着施暴男人的手臂求饶,“晨华,我怎么会让周赫查我们呢?” 她要是真害怕,就不会送上宁幼恩顶替,自己现在还在陆晨华身边遭罪。 陆晨华阴鸷着脸,拽进她领口,“你那名声在外的未婚夫,都堵到陆雪家门口了。” 一语砸下,宁幼琳被打得涣散的瞳仁,骤然蜷紧,“你说什么?” 陆晨华愤愤咬牙,一甩,宁幼琳又摔进沙发里。 周赫真动起刀子,十个陆晨华,都挨不了他一刀切。 上了未来周家小太太,陆晨华玩,但始终要面对现实。 “你同她吵架了?还是他发现你不是个处?”陆晨华阴冷着眉眼质问她。 宁幼琳拧了拧遮到大腿根上的包臀裙,神色晃颤到不行。 陆晨华睨了一眼,“没用的东西。” “陆公子你先别着急,”狐朋狗友出安抚着主意,“那个周赫不是几百年没回京市了吗?我们兄弟一圈,打死不认账,一口作气不认幼琳,不就得了。” “你以为他周家长公子白当的?脑子和你一样蠢。” 陆晨华发泄,抡了那人一脸。 退了一人,又接上来一人,“陆公子,幼琳不是还有个双生妹妹吗?整她啊。” 倏然被点醒,陆晨华眸光暗转,落到宁幼琳身上。 宁幼琳接住目光,心头深深一颤后,顺着滑下沙发,求饶式地爬到他身边。 拽着他膝盖处的布料,“我把幼恩给你,照片视频,我和她一模一样,周赫揪不出我们的。” “给我?” 呵—— 陆晨华舔了舔嘴皮,邪魅地拍了拍宁幼琳的脸,“好啊!” 第155章 想着回来,给她惊喜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出差那天早上,宁幼恩在浴室给他刮胡子。 镜子前的她,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周赫低睨享受着,掩在泡沫下的薄唇,翘起宁幼恩望不见的弧度。 “无事献殷勤!”周赫抬手捏她腮帮,又补了句,“面试比赛一路畅通。” 女孩仰头,指尖轻压住他侧颈,感受他说话时,声带震动带来的脉搏跳动。 每一下,都直击她的心灵。 敲着即将离别的警钟。 她哽咽,故作欢笑,“谢谢周总开后门。” 泡沫被温毛巾带走,宁幼恩转身清洗。 水流溅红她嫩白的手,男人胸膛贴她,大掌包裹,磨她小指。 “怎么不说,是靠自己的实力。”温热的吻,轻落在她耳尖。 女孩眼角微湿,任他摆弄,“人要有自知之明。” 宁幼恩有没有实力,周赫知道。 但就这一句听似无意的话,却令他的心,莫名沉了几分。 周赫松开她,拉过毛巾给她擦手,低声嘱咐,“面试结束视频。” 女孩眼眸看他。 看眉眼,看鼻梁,看那会吻她动情的薄唇,“周总,我不是时时刻刻在你监控的范围内吗?” “监控有限。” 宁幼恩裂嘴,笑出梨涡,“那就安个定位。” 周赫顺着她,又吻她唇,“好主意。” 机场。 宁幼恩戴着口罩,顶着从衣帽间里翻出的棒球帽。 “送我,伪装成这样?” 宁幼恩踮脚,给周赫摆正领带,“人多,万一遇到哪个熟悉的老总,员工,不好。” “你就假装成宁幼琳就好。” 弄完,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失落落的小脸,藏在大大的口罩里。 周赫抬手,轻松压了下她头顶的帽子,“等我回来,你就不用再戴这些了。” “什么?” 不解,宁幼恩撑了撑帽檐睨他。 周赫收回手,俊朗的笑容,映淌在骄阳里,绚烂,夺目。 有话,他没对她说。 想着回来,给她惊喜,所以换了另一句,“这帽子,是我十九岁那年,参加市区棒球赛一等奖的礼物。” 宁幼恩迷惘。 那是宁幼恩,爱上他的年岁。 * 早上十点的面试比赛,真如同周赫所说的,一路畅通。 周赫真掐点,发来视频。 这还是两人,头一回用视频通话的方式。 宁幼恩有些不自在,多半是女孩子的不好意思。 周赫倒是坦然,坐在机场的休息室里,“结束了?” “嗯,托周总的福,一切顺利。”她躲在空的走廊边上,屏幕里,是方大版的周赫。 一只眼睛,半张薄唇。 宁幼恩截图了,偷偷私藏起来。 “乖乖等我回来。” “周总,那边公司车子来接了。”应辉在一旁喊他。 周赫匆匆回望了她一眼,“听见没有?” 所有话语挤在喉咙,出不来一句。 宁幼恩抿紧唇,重重点了下头。 * 离开面试区,宁幼恩回了趟鼎园。 收拾东西时,她遇见了早上没出门的陈柏珊。 “今天不上班?” 陈柏珊倚在门沿边问她。 宁幼恩没有瞒她,“过来收拾东西,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 “要回家啦?” 陈柏珊对宁幼恩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她同周赫的关系。 只知道她寄住,是因为同家里吵架。 宁幼恩低头收拾着,只是笑笑。 陈柏珊进屋,盘腿坐到床上,“其实抛开你姐,我挺喜欢你的。” 宁幼恩愣住。 她抬眸,是陈柏珊真心实意表达的脸。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女生说喜欢她。 不,确切的说,是听到真实交友关系里的,说喜欢她。 “不会吧,感动到要哭啊?”陈柏珊歪头,笑着眨着眸子望她。 宁幼恩抿唇,继续收拾,“没有,只是意外。” “我们那是不打不相识。” 陈柏珊放下腿,在床边晃荡,“我也不知道你跟宁幼琳是双生姐妹,你知道的,遇见情敌,难免有些情绪过激。” 情敌? 宁幼恩蹙了蹙眉。 要是陈柏珊知道她同周赫的关系,估计会立马收回那句喜欢的话。 她拉上拉链,把箱子放到脚边,“我回去了,麻烦帮我同柏仲哥说声谢谢。” “行,传话我最拿手。” 宁幼恩看着陈柏珊,那大大方方,对感情从不藏着掖着的样子,是她的向往。 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下,能养出这样自信,积极面对一切的样子。 在转身离开那一瞬。 宁幼恩倏然丢掉箱子,去抱陈柏珊。 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自从踏入那条“赎罪”的替身之路后,堆积在她心里的秘密越来越多。 之前有心事,她第一时间想分享的人是叶书桉。 他是她的后盾,最强大的自由港。 可现在不一样了,男女之间生出的那份情感,深深割裂开了他们。 宁幼恩觉得自己像误闯入这世界的怪物,哪哪都不是她的归属之地。 “你....” 陈柏珊陷入她的拥抱时,怔了几秒,但却在反应过来后,温柔地回拥住她,“以后常来,就算不是同周赫哥一起,你自己也可以来。” 陈柏珊的友好,让她更加锥心。 有血缘关系的人,个个都在逼她走,赶她走。 她真的能顺利到达意大利,安安稳稳在那里生活吗? 周泽惠真的甘心,看她平静,又平凡的生活吗? 【我痛,你也要跟着她。】 宁幼恩深深闭眼,“我给你发消息。” 她凝噎着腔调,陈柏珊听得出来,拍了下她肩膀,给她回应,“等你。” * 告别了鼎园同陈柏珊。 宁幼恩最后,还是去了一趟沐家小院。 坐在凉亭里,她回想着曾经同叶书桉的点点滴滴。 没有书桉,她应该不会拥有被“偏爱”过的痕迹。 这里的一花一树,一亭一院,宁幼恩没想只能成为追忆。 推开绘画室,她颤手,留下字条。 【一生一世,好朋友!】配图:是宁幼恩同他手牵手笑的画面。 关门。 她拎着行李,走过已经剩下枝头的梨花树。 永不分离的爱,从漫天飞舞的梨花飞絮,化成凝结在心头的枯枝。 【幼恩啊,算周奶奶拿命求你,你离开周赫,到外面的天地里去。】 走出巷口,一辆黑色越野车加速,拦到了她的面前。 下车,是几个纹身挂满胸口的男人,叼着烟,“宁二小姐?” “你们.....唔......” 第156章 欲仙。欲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泽惠在出入境大厅门口,等不到人。 电话打了几通,都是忙音。 她把户口本甩回包包,眼皮直跳。 回想起昨晚宁幼琳,躲在房里涂药膏的画面。 【你又去见那姓陆的?不是说断了吗?】 周泽惠扯开她挡住的衣服,腰窝处有块很深的淤青,顺到嘴角,有血迹。 【他逼你了?不肯放过你?你现在可是要当周小太太的人。】 宁幼琳拉回衣领,不耐烦,【我没见他。】 【你每次见他都是弄了一身伤。】周泽惠不信,强拉她回来,【你想让周赫碰你的时候看到这些?】 【周赫他根本不碰我。】 宁幼琳歇斯底里,眼瞳赤红,【都是你的蠢主意,说什么不会让幼恩缠着周赫,她现在不止缠上了,还和他明目张胆的同睡一张床。 这就是你生出的贱女儿。】 周泽惠狠狠一震。 她没想到,自己不留情面,所做的一切到头来,成了被女儿埋怨的借口。 【周家那老太太信佛,念着慈悲,送她出国,还要养着她成才。 那尹幼恩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往她身上揽。 拿立案信威胁我,我到要看看,谁最后被毁了。】 周泽惠攥紧方向盘,一打,回了宁家。 * 宁幼恩醒来,在一间干净通透的屋子里。 她下意识惊出冷汗,扭头去看窗外,是一层层茂盛的梧桐树枝。 她的手脚都把捆绑到了一处,蜷着身子,动弹不得。 “救命啊——有人吗——” 宁幼恩哭喊了一声,没人回应,接连哭喊,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她缩到床角,死死盯着那即将扭开的把手。 男人推门而入,宁幼恩震惊了。 陆晨华。 是两个多月未见的陆晨华,为什么会是他。 “陆晨华,你绑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晨华什么人,宁幼恩知道。 落入他手,什么下场她不敢想。 但唯一一点,这事跟宁幼琳有关。 陆晨华无所忌惮地敞着门,拉过一旁的椅子,大开大合地坐着看她。 笑得极为邪祟,“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宁幼恩目不转睛,警惕他每一个微小的动作,“我不想见你,你放开我。” 她脱口而出的拒绝,反而进了男人耳内,倒成了趣味。 “呵——妹妹的性子,还是烈火。” 他话里话外,邪意恶心。 宁幼恩反感至极,“你绑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晨华斜靠,眼尾压低,看她蜷缩在床榻里的坐姿。 宁幼恩皮白,腿长。 细脚踝,粉指甲,堆叠在一起。 又被黑色的粗皮带绑着,别有一番诱人的风味。 那群家伙,还挺懂他口味的。 陆晨华看得眸底冒火,小腹集中。 尤其是对上女孩,那没入膝上的那一截腿根儿的画面,令他遐想。 看过相似的脸,在这一刻才能认真对比出,她不输给常年练习芭蕾的宁幼琳。 还有些,要超越的滋味。 察觉到男人恶劣的眼神,宁幼恩惊恐得避了又避。 “我跟你没有仇怨,你放了我。” 她吓红了眼,哭腔,还在佯装镇定。 越来越有意思。 陆晨华慢慢起身,朝她走了过去,“妹妹的记忆力不佳,无怨无仇,你再好好想想。” 宁幼恩瞳仁紧缩,翻江倒海的思考,倏地眼眶睁大。 之前她以实习秘书的身份到陆氏签约,结果遭到陆晨华的为难。 隔天便听赵雪说,周赫终止了同陆氏的合作。难道是因为她? “想起来啦?”陆晨华扯着唇角,朝她逼近。 * 彼时? 在监控画面中,看见来沐家小院的宁幼恩,叶书桉三点就从学校那边,赶了回来。 自上次在鼎园楼下分开后,两人就一直没有见面过。 如今一个周赫夹在他们中间,说不难受,是假的。 单恋的和谐态度,也只是故作坚强。 保时捷刚拐入巷口,丢弃在路边的黄色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眼熟,脑海画面翻转。 是宁幼恩第一天去鼎园时,他给她搬下车的行李箱。 怎么会在这? 他熄火下车,把箱子拎起来后,丢进后备箱。 疾跑进了沐家小院。 里里外外一圈,没有半点宁幼恩的身影。 退出木屋时,他又回头。 宁幼恩不在,绘图室的玻璃门一直是紧闭的。 可这会,却留着缝隙。 叶书桉沉了沉眉眼,推门走进,望见画板上的纸条。 【一生一世,好朋友!】 还有宁幼恩之前特别设计的,他们两人的卡通形象图。 像在告别着什么。 纸条,丢在路边的行李箱。 叶书桉心头一悸,掏出手机,边跑边向外面寻去。 * “你比宁幼琳有趣多了,跟我?” 陆晨华忍着虎口处的疼痛,狭眸内,流转着宁幼恩惧怕的危险。 方才,陆晨华贪恋美色,一时兴起想去掐她脸,吻她唇。 结果被宁幼恩一个错开,狠狠咬在了虎口处。 她使了全身的劲,恨不得咬死他。 陆晨华不撤手,抵压戏谑,“咬这么倔,这么紧,床上肯定很好玩。” 污浊的字眼溢出,女孩整颗心裂开。 她含糊松口,苦咸的泪水溢满发颤的小脸,“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撞死给你看。” “贞洁烈女?” 话落,陆晨华遽然发狠,握她下颌骨,猛地推向自己。 女孩娇嫩急促的呼吸,洒在他鼻腔下,“陆先生在京市圈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背负上我这条妄死的命,家败,名亡。” 陆晨华冷冷哼笑,“你这胆子,吃什么长大的,敢这么盘算我。” “还有,我死了,宁幼琳也脱不了干系,她性子冲,会脱口把你供出来。” 陆晨华大笑了。 “有趣,你真的比只会在床上任我摆弄的宁幼琳,更让我感兴趣。” 他没有间接回避掉宁幼琳,宁幼恩的身心更为绞痛。 “她知道你绑了我?” “你说呢?”陆晨华眼中含欲,一只手掐她下颌不肯松,一只手背顽劣地抚她面颊。 享受着她逐渐湿漉的眸子,喉结滑动,“跟了我,能欲仙欲死,很爽的。” 第157章 毁了她,宁幼琳从此就清白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另一边,叶书桉甩上车门,不断地给宁幼恩打电话。 一个,两个,三个。 通了,就是一直没人接。 他直奔周氏,周赫不在。 赵雪告诉他,宁幼恩早上参加完墨尔本的面试比赛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不安的思绪疯涌,重叠在那一张留言纸上。 他又去了鼎园。 楼下遇到刚要出门的陈柏珊。 叶书桉匆匆下车,拦到陈柏珊前面,“幼恩呢?见到她有回来吗?” 他神色慌张,像出了什么大事。 陈柏珊端量了他一会,抿着红唇说,“她下午来收拾完行李,说回家啦。” “回家?” 叶书桉拧眉,幼恩才不会主动想要回那个家。 “她是不是拎了个黄色的行李箱?” “是啊!”陈柏珊点头,继续道,“要走的时候,还特别依依不舍地跟我拥抱告别了。” 拥抱,告别? 按叶书桉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去主动抱一个人。 这么多年,她早就丧失了主动与人交友的主动性。 她抱陈柏珊,就是不正常的。 “她除了说回家,还有呢?” 叶书桉激动,握住她胳膊的手都在抖。 陈柏珊不理解,“叶书桉,宁幼恩回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激动什么?” 那个黄色的行李箱,被丢弃在沐家小院的巷口。 这些琳琳种种,割裂着叶书桉的心。 来不及再同陈柏珊解释,他甩开车门,去宁家。 * “你今晚吃饭,怎么总魂不守舍的?”宁父端着碗,问周泽惠。 周泽惠送了口饭进嘴,余光去瞟斜对面的宁幼琳。 她戳着米饭,吃得心事重重。 周泽惠淡声,“没什么胃口而已。” 宁父刚过官司的事,前日又收到周氏的资助,人精神了不少,能下楼一块吃饭。 只是一张饭桌旁,都各怀鬼胎。 “叶公子,夫人同先生都在屋里吃饭,你容我先进去通报下。” 容妈拦不住气势汹汹的叶书桉。 周泽惠闻声,撂下饭碗出来。 望见是叶书桉,勉强挤笑,“原来是书桉啊,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话落,周泽惠下意识去寻门口,空荡无人。 宁幼恩从下午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问,“幼恩呢?没一起来?” 叶书桉的瞳仁,狠狠骤紧,“幼恩没回来?” 两人不间断的互相反问,周泽惠腿软,容妈上前去扶。 她不信,“幼恩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吗?” 厅内动静大,宁幼琳同宁父都出来了。 宁父不知来龙去脉,瞧见叶书桉也意外,“幼恩已经有段日子没在家了。” 双重的打击,叶书桉预感到事情不对。 他缩着眸眶,一句话未再留下地冲出门。 【幼恩的行李箱丢在路边,电话一直不通。】 这是叶书桉,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周泽惠捏紧手心回眸,视线不自觉扫过藏在一边的宁幼琳脸上。 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又强作镇定。 “幼琳,你跟我上楼。”周泽惠命令。 * H国。 “周总,叶公子的电话。”应辉压低声线,将电话送了进来。 此时的周赫,正在同合作方商讨共创的新展览馆的设计图稿。 “抱歉,接个家里的电话。” 周赫俯首起身,接过电话,到一旁接听。 “喂!” “哥,幼恩呢?” 叶书桉的颤音,倏然冲出,震动住周赫的耳。 他寒眸微凝,沉声问话,“什么意思?” 显然周赫也不知情。 叶书桉近乎绝望地踩住刹车,望向天边逐渐昏暗下去的云,“幼恩不见了,从下午开始,两点离开沐家小院那会,行李箱丢在巷口。” 周赫霎时间怔住。 第二次了。 已经是第二次,她在自己身边消失,也是书桉第一时间发现。 “周泽惠找了没?” 周赫直接规避掉宁家,道出最有可能的人。 声落,他想起一人。 叶书桉又说,“宁家找了,都说没在,宁父在家,不可能骗人。” 周赫冷静,心底盘算一圈,“联系严警官,去查路边的监控器。” 电话摁断,周赫眸中血丝布满。 宁幼琳,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依然死性不改。 他绷紧声线,“应辉。” “周总。” “今天跟紧陆晨华的人,发来实时视频了吗?”他偏头,看向应辉的眸底,是隐忍的急切。 “我现在就联系那边发过来。” 应辉接话转身,周赫攥紧指骨,“我要一辆直升机,半个小时后起程回京市。” * 陆晨华郊区外的别墅。 “拗成这样,骨头就这么硬。” 陆晨华将撞到一额头鲜血的宁幼恩,无情地从床下拎了回去。 纤薄的身子往塌子上一丢,乌发沾着血渍,黏糊在脸旁。 白色枕芯,蹭了猩红一片。 一点欲望都被洗劫得一干二净。 宁幼恩抵死不从。 在陆晨华撕掉她衣袖,露出白皙幼嫩的胳膊时,她咬牙,冲出束缚,重重朝那床柜的尖角磕了过去。 她是周赫的。 除了周赫,这一辈子,她不让第二个人碰。 就算注定同周赫分离,她有过他的体温,有过他的回忆,余生已足以。 “陆晨华,你碰我,我死。” 她漆黑的瞳仁,从细碎的发丝间穿透而来,目光坚定,也认定,“谁绑架我,谁幕后主使,会有人给我主持公道。” “公道?” 陆晨华抻了抻方才被弄歪了的领带,举手投足间的豪门败类。 “你的好姐姐宁幼琳,已经同意把你给我了,你觉得,还有谁替你主持公道?” 陆晨华的坦白,再次令宁幼恩从头寒到脚。 这就是同一羊水里泡着,相隔几分钟前后出一个娘胎的“血溶于水”。 陆晨华漠视她的震惊,继续哼笑,满眼不屑地讽刺道,“靠你那个当小三的窝囊废养父,还是你那高高在上的姐夫? 我告诉你,宁幼琳怕死了。 她捂住自己的周小太太头衔都来不及,会自己戳破自己,惹周赫来找我?” 所以,宁幼琳设计了再一次的绑架。 趁周赫不在,又故技重施。 上次的教唆上演不成,这次让陆晨华亲自毁了。 毁了她,宁幼琳从此就清白了。 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宁幼恩嗅着顺过鼻尖流淌的血腥味,自己迫使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京市叶家的小公子会为我主持公道。” 第158章 冲动到发疼。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陆晨华眼眸微顿,脸色瞧不出是惊,还是无畏。 宁幼恩对豪门圈不熟。 但也基本知道,周家后面跟的是家,把叶家搬出来,她不信陆晨华不动摇。 可她似乎算错了一点。 一个人从小被各种自卑,对比,打压过的报复心理是深入骨髓的。 陆晨华自小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公子哥,偏偏性子好强争胜,与同辈的豪门公子相比,他的身家背景,学术,财力,都远远不足。 外加不务正业的浪荡名声在外,很多真正的豪门公子已不同他往来。 所以他才在三年前,盯上了十九岁宁幼琳,用尽花言巧语同骗女人的招数,诱她上钩。 陪她玩,喂她药,在她欲仙欲死那瞬,诱走她的清白,录下证据,威胁她不能断了关系,供在他多年身下取欢,作乐。 那段时间,宁幼琳又跟周赫常年两地分开,表面挂名的未婚夫妻,实则周赫对她总是不冷不热。 宁幼琳抵挡不住初成女人的诱惑,开始自甘堕落地徘徊在陆晨华身边。 直到周赫回国,事件才一一爆发。 陆晨华要了一个周家的小媳妇,已经是气宇轩昂的嘚瑟,再弄了一个叶家的小媳妇,岂不两全其美,更成就了他病态的报复心理。 想着周家叶家的女人,都得承欢在他的蹂躏中时,陆晨华眸底涌出阴鸷的光,腹下的火重聚。 他磨牙露笑,愈发瘆人,“妹妹说的叶家,是前段时间在K ONE大闹的叶小公子叶书桉?” 边说,他边解皮带。 宁幼恩剧烈挣扎着被绑住的手脚,紧紧缩成一团,一瞬不瞬盯他。 “他是你男朋友?” 咔哒~ 急促的呼吸声中,卡环弹开那一瞬,惊得令宁幼恩大声呼叫:“救命啊!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女孩的哭喊声,更加刺激陆晨华。 他单膝跪在床上,解完皮带,就去扯领带。 “帮,这里没人会来帮你。” 他伸手,发着恶趣味的笑,把领带绑到宁幼恩的唇齿间,恶心得摩挲着她柔嫩的唇。 “我搞了周家的女人都不怕,我会畏惧一个乳臭未干的叶小公子?” 他越笑越邪魅,整个人如发癫的状态,“等你好好让我爽过后,你就不想跟着那叶小公子了。” 话落,他极具享受地欣赏着,宁幼恩那泪蒙蒙的漆黑眼珠,更胜无声的邀请。 他冲动到发疼,不忘讥讽,“周家叶家不就是占着在京市钱多势大,狗眼看人低吗? 哈哈哈~报应了是不是,他们的女人,我陆晨华都玩过。” 宁幼恩双眸通红,尖牙死死咬住。 血珠凝固,让她发白,发抖的小脸更显破碎感。 “陆晨华你敢碰我下,只要我出去了,一定供出你的所有罪行。 想想强J罪,还有你和宁幼琳的关系,陆家会因你彻底落败。” 陆晨华被彻底激怒,拇指抵住她声带处,欲逼到她窒息。 双目赤红,五官狰狞,“威胁我? 伶牙俐齿的,这么爆,等下好好叫。” 陆晨华抓住她被捆在一起的手脚,往下滑,“我败了,坐牢。 牢里回想你们这对双生花的滋味,也好。 当然,你们宁家,也会跟着陪葬,声誉扫地。” 宁幼恩顶不住他的硬拽,整个人跌落床榻中,乌发散开。 她的眼眸里是绝望,是愤恨。 “陆公子,陆公子……” 楼下的纹身小弟大叫上楼,气息不稳。 敞开的房间门里,是陆晨华弓着身子,悬在女孩上方的姿势。 “陆公子先别碰她。” 第159章 我一口咬定,你也一样脏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箭在悬梁,被迫喊停。 陆晨华眸下堆起阴霾,骂了嘴脏话,从床上翻了下来。 “MD,有屁快放。” 小弟偷瞄了眼床上的女孩,衣裳还整齐时,慢慢吐了口气,“陆公子,楼下有人硬闯别墅。” “谁?”陆晨华不耐烦,系着皮带。 “管辖区里的严警官,还有个...” 小弟支支吾吾,像碰了什么大人物。 “舌头被割了?一句话不能说清。”陆晨华暴躁,吼他。 小弟哆嗦,“叶家的,叶家那公子哥。” 叶家势力不容小看,论谁硬了头皮都不敢惹。 陆晨华咬牙,回身,掐住床上还未回过神的宁幼恩,“以为他找到这你就得救了吗?没用的,只要我一口咬定玩过你,你一样是脏的。” 宁幼恩冷着瞳色看他。 * “什么风,把严警官给招来了?” 陆晨华打着领带,漫不经心地从楼梯上,一阶一阶地踏下来。 夜色已昏暗,叶书桉警惕地巡视着墅里的一切。 “陆公子今日是不是又玩脱了?” 严警官带着一般同事,层层包围住了四周,对与陆晨华明知故问。 陆晨华整理着最后一步,领带一甩,晒着笑,“严警官,今日可是遵纪守法。” 他摊手,后面紧跟上来四个小弟,大方落坐到内厅里的沙发上,“严警官不信,拿测试笔来试试。” “诶!”严警官半分严肃,半分玩笑,“陆公子说话条理有分寸,嘴巴没乱玩。” “都知道没乱玩,严警官还带这么多兄弟来,是当我陆晨华这是公共场所,来去自由?” 说完,陆晨华把目光锁定到叶书桉上。 一个二十三岁的白面书生,不够看。 目光流转间,皆是不屑,“严警官,这位是?” “叶家公子。” “哦!几年前在酒会上见过,十七八岁的小朋友,如今都这么大了,脱离校园了吗?”陆晨华长他五岁,自然不把他放眼里。 叶书桉眼尖,在对上陆晨华那瞬,便准确寻到他右手虎口处,一圈深红的牙印。 上面齿痕极为新鲜,清晰。 那辆在沐家小院巷口,带走宁幼恩的黑色越野就停在他正门口。 叶书桉眉骨猛跳。 “你是谁,我忘了。”他挺直脊梁,怒腔直开,“外面的黑色越野是你的,我朋友下午上了这车。” 话落。 陆晨华敲在扶手上的手指停下,装糊涂,“你朋友?谁啊?上我这车的人可多了,兄弟轮流开着玩。” “我不跟你讲废话,宁幼恩在哪里?” 叶书桉爆炸了。 距离宁幼恩失踪已有7个小时之久,他不敢乱想一步,她现在究竟在承受着什么。 心里的弦,在瞧见那辆越野,就已经崩断了。 “宁幼恩?” 陆晨华摸了下眉,“没听过,你们听过没?” 身后的小弟集体,“没有。” “叶小公子,你是不是看错车了。” “陆晨华。” 叶书桉狠咬出他的名字,大步冲上前,被严警官拦住。 “陆公子,由我来问一次。” 严警官挡在叶书桉前面,严厉出声,“宁幼恩现在,到底在不在你屋里?” 第160章 另一种身份重新开始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陆晨华一装到底,“不在。” “在不在,不是由你说了算。”叶书桉死死盯着那顺上二楼的阶梯,“严警官,后果我自己担,你放开我。” “叶公子,沉住气。” 严警官牢牢拉住他,作第二次警告,“陆公子好好想清楚,落实了是你承担不起的责任。” “笑话,”他颠着腿,不把人放眼里,“叶家小公子是占着家世背景大,差遣着走狗私闯民宅,不知后果是谁担不起。” “注意你的措辞。” “严警官,搜查令,有吗?”陆晨华精准拿捏住。 一天之内,一封正式的搜查令是下不来的,何况现在才几个小时。 等他把房里的女人玩通透了,转移阵地,搜查令对他来说,就是张无用功的纸。 “你要搜查令,他们没有,我有。” 就在陆晨华以为胜券在握时,门外没入一道清冷犀利的腔调,打破僵局。 男人倾长矜贵的身影,穿过人群中,手拿刚出炉的搜查令,“陆晨华,我们该算账了。” “周先生。” “严警官。” 周赫将搜查令交给严警官那瞬,陆晨华整双瞳眸,震荡得极具。 他没想周赫这么快也找到了这,并且拿到搜查令。 是宁幼琳那个贱人暗地里摆了一道? 眼见陆晨华一垮,连同身后的几个小弟,都吓得脸青嘴巴,浑身哆嗦。 叶书桉顺了一眼那盖着红章的搜查令,头也不回,即刻冲上楼。 “他不是警察,他不能……啊……” 陆晨华骤然起身,喊声未落,就被对面男人一个长腿扫踹,趴倒至地。 “严警官,外院发现重要线索,请您出去看下。”应辉带着另一群保镖来接替。 严警官摸了摸鼻梁,“兄弟们,集体到外院看看。” “是,严队。” 好一个里应外合。 待周赫的人全进屋,大门被锁。 周赫收了长腿,狠厉拽起陆晨华的衣襟。 森冷的寒眸内,跳动着怒火焰冲天,“陆晨华,我不动你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本打算着这次H国出差回来,就把收集好的证据,连同堵在陆雪家门口的录音一并奉上。 解决掉同宁幼琳的婚事后,要和他的女孩以另一种身份重新开始。 “周赫,你敢动我一下。”陆晨华不到黄河不掉泪,“我就把你未婚妻被我怎么玩弄的视频公布于众,让你们周家在京市圈里颜面扫地。” “公布于众?”周赫阴鸷含笑,“等你明天在牢里睁眼,再看看到底是周家颜面扫地,还是陆家滚出京市。” “应辉。”他怒吼。 “是周总。” “废了这里每一个人。” “是。” * 楼上。 叶书桉一间踹过一间的找,终于在三楼最里面的房间,发现被捆绑在床上的宁幼恩。 她眼神惊措空洞,唇间被塞着毛巾无法开口,额头脸颊染着斑驳的血迹,一侧的衣袖被扯掉了大半。 躺在狭窄的小床上,支离破碎般令叶书桉难以呼吸。 前几日才好好的女孩子,此刻却…… 叶书桉强忍住眼眶涌出的泪,冷静地给她解绑,“幼恩,你别怕,我来接你了,这就带你走。” 他嘴里不停安慰,床上的木讷女孩,却一丝反应都没给,似乎听不到他说话的样子。 叶书桉再度哽咽住声音,温柔唤她,“幼恩,你听见我说话吗,你看看我。” 自进门那一刻,宁幼恩的视线就没有一瞬聚焦过他,无动于衷地全身发颤。 吓坏了,她真的吓坏了。 那陆晨华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叶书桉心头一沉,悬在她脸上方,试图与她眼神交流,“幼恩,听得见我说话吗?你看看我,你用眼睛看看我,我是书桉,我来接你了。” 熟悉的名字贯穿入耳,女孩宛如在密闭的黑暗中,竭尽全力地摸索到那根救命稻草般,冲口而出尖叫:“书桉!” 她声音溢出,叶书桉啪嗒的泪水滑落。 说好护着她,守着她的,如今却让她独自一人陷入这样的险境中,叶书桉无比自责。 他伸出长臂将人捞入怀中,用尽力气地安抚回应,“我在,幼恩,我在。 你没事了,我来了。” “是宁幼琳同陆晨华,”她充红了双眼,本能发复述呼喊,“书桉,是宁幼琳同陆晨华。” “好,我知道,我知道幼恩,你别怕。” 叶书桉极致心疼地紧紧将她护在怀中,“宁幼琳,我不会让她那么轻松就逃过去。” 说完保证的话那瞬,女孩原本僵硬的身子,倏然在他的臂弯瘫软而下。 叶书桉猛然低眸,是宁幼恩沉沉闭合的眼帘闭合。 叶书桉急促唤她,“幼恩!” 扯过一旁的被单,包裹住她小小的身体时,楼下的周赫也出现在了门外。 “幼恩。” 男人颤抖的深眸,寻到躺在叶书桉怀里的女孩。 她露出在外的脚踝处,又是那一幕清晰可见的深红泪痕,他宛如刀割般的绞痛。 “你现在满意了吧?”叶书桉愤怒回眸,脖颈青筋暴起,“她才给了你几日,宁幼琳就把她折腾成这个样子。” 周赫喉咙火烧般疼痛。 望着残破不堪的女孩,浑身肌肉绷紧,“书桉,把她给我。” 叶书桉恨红双眼,“我不会再把她给你。” “叶书桉.....”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陆晨华被四肢固定的瘫倒在地。 在望见两兄弟这般着急险些入他口的女孩,倏地眯眸大笑嘲弄,“她全身上下都被我玩弄过了,叶小公子还这么宝贝,是不是跟你表哥一样,喜欢接盘我给的绿帽啊?” 他赤裸的讥讽,让叶书桉眉梢心脏猛跳,“陆晨华。” 周赫咬紧下颌,按住他的肩,视线覆下在昏迷的女孩身上。 她现在需要医生,需要治疗,不该继续在这里停留。 周赫强迫自己理智面对,“先送她去医院。” “是啊,叶小公子,再找个妇产医生好好检查,都不知道有没有被我撕.....啊........” 陆晨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话,被裤裆中间倏然地痛彻心扉,层层代替。 “啊......周赫。” 第161章 周赫想以结婚为前提,同她交往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你最好求八代祖宗,保佑她检查出来平安无事。” 周赫眸光瘆人,居高临下。 嚼字溢腔,他死死睨着脚底下的陆晨华,“想想断子绝孙只是一步,接下来,我要你们陆氏家破人亡。” 陆晨华痛得弓起身子,接住他又一沉沉碾压下去的力道,四肢无法反抗。 他嘶吼不解,“周赫,那只是宁幼琳的妹妹,值得周家同陆家撕破脸?” “那是我的女人。” 陆晨华被他这一语,砸得昏天暗地。 周赫蔑视看他,“你们陆家的嘴脸,我们周家压根看不上。” 宁幼琳这贱女人,拖他下水,借机报复他。 在周赫拂手离开那瞬,陆晨华跟狗一般哭喊着求饶,“我刚才只是过一时嘴瘾,周公子,我没碰过她,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她。” * 另一边,宁家。 被周泽惠拽上楼的宁幼琳还在嘴硬,靠着墙,“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还不肯说实话?” 周泽惠不敢往深入想,只想要她吐出个实话来,“周老太已经要送她出国了。” “然后呢?”宁幼琳愤红脸色,“在意大利受高等教育,几年后风光回国?” “她不会再妨碍你什么。” 宁幼琳哼笑,“你想太天真了。 你以为等到我和周赫举行完婚礼,或是生下小孩,他们俩就没有可能了吗?我能天天捆住周赫的手脚,不让他从眼皮底下消失吗? 你是不是老了傻了?不想想你和宁叔叔.....” 啪—— 被自己掏心掏肺的女儿揭露伤疤是什么滋味,周泽惠的手,控制不住地扇了过去。 宁幼琳捂着火辣辣的脸,“你这是在心疼那个贱人吗?” “这滩水,你就不该去趟。”周泽惠冷静下怒火。 “周赫已经发现我同陆晨华了。” 话落,她跪到周泽惠脚边,去拉她的手哀求,“妈,我要是再继续心软下去,很快的,我就连周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周泽惠闻见真相,身子不稳,往后踉跄了一步,“所以你把幼恩,送给了陆晨华。” “这是她自找的后果。” 宁幼琳不认错,“要不是她扬言要拿那封立案信毁了我,又缠着周赫不肯罢休,我也不会做到这样绝情的地步。 只要她同陆晨华发生了关系,我就清白了。 妈,我们来京市这么多年,一直被外面的人非议着,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泥垢里吗?只有我成了真正的周家小太太,我们才有希望。” * 医院。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叶书桉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医生摘落口罩,郑重其事道:“病人的精神遭遇极大的冲击力,现在身体是无大碍,可她的视觉神经,应强激烈的刺激反应,暂时停滞。” “什么是暂时停滞?”叶书桉不可置信。 “她的眼睛,现阶段,处于失明状态。” 医生保守性说法,叶书桉崩溃。 半小时后,周赫赶了过来。 出现在过道那一刻,叶书桉绷紧拳头,重重朝他砸过去。 只是这次,周赫敏锐躲避,反扣扣住他的拳头按在身后,“叶书桉,不是每一次都能打到我。” 上一次被狠推,是周赫在用行动承认,他与宁幼恩的实则关系。 现在是情敌,是敌对的争夺。 周赫不会再忍让任何一步。 “幼恩她暂时性失明了。”叶书桉睁大眼睛,冲出口。 周赫恍神,不敢确信自己听到的声音。 早上,那灵动乖巧的女孩,还在水月菀给自己刮胡子,送自己上飞机。 这才时隔几个小时..... 他还准备了大大的惊喜要给她。 想要告诉她:他不止想养她,还要正式追求她,以结婚为前提条件,同她交往。 不再受姐夫同妹妹的身份捆绑。 他喉间绷紧,心跳漏了一拍,“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都是你未婚妻干的好事。”叶书桉的脸被磨在墙角,挣扎出声,“幼恩哭着说是她同陆晨华绑了她,是她和陆晨华想毁了她。 这一切,你敢说不是因为你。” 叶书桉咬牙,奋力挣脱,又甩过去了一拳。 周赫躲闪避开,他追,拳头被出现的应辉死死摁住,“叶小公子你冷静点。” “怎么冷静。”叶书桉到近乎理智崩塌。 他突红着瞳仁,叫嚣着周赫,“你无法庇护她,为什么还要强行绑着她?就仗着她从小崇拜你,拿你当偶像一样地供着,所以你觉得你有权利操控她的情感吗?” 叶书桉字字诛他心,“你习惯了高高在上,你习惯了残破的年少还有人庇护,那幼恩呢?她没有,她就只有她自己和我。 她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地熬过这一切,你为什么要突然从墨尔本回来,你为什么要突然介入她的生活里去。” 好端端的一个女孩,怀揣着心中的理想,想去墨尔本求学,寻找新生活。 如今却被宣布暂时性失明。 等她真正苏醒过来,要怎么去面对这样的一切? 周赫根本没设想过。 原来只要自己离开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所有隐藏在周围的恶魔,便会肆机开始蜂拥而至,将她啃食得体无完肤。 他的呼吸痛到不能再痛,任由懊悔将他抽丝剥茧的淹没。 过道处,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着一层厚厚的霜,化不开的沉重。 尤其是周赫,他强撑住的挺拔身姿,也不由垮了半分。 “周总,陆晨华绑架的视频监控已经到手,可以随时起诉。”应辉将U盘送到他手中。 “宁幼琳呢?” 周赫冷冷开腔,眸底是一湾凝重的深潭。 “应该还不知情,在宁家。” “让严警官通知陆家,准备好京市最顶级的律师团队,我要陆晨华,五十岁之前的岁月都在囚牢中渡过。” “是,周总。” 应辉领命执行。 “还有,看住宁幼琳,随时通报她的行踪。”周赫捏紧U盘,每一根指骨都在用力蜷缩。 半晌,他脸色晦暗,“给她最后一个好觉的夜晚,明天太阳起,恩断义绝。” 第162章 周赫开撕宁幼琳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夜深,护士来换吊瓶。 门一吱呀,周赫支着脑袋,猛地睁眼。 “剩最后一瓶,定个闹钟,一小时后按护士铃拔针头。” 护士端着铁盘进来,瞧见守在门边的男人,惊了一诧,小声吩咐。 周赫按了下酸疼的眉眼,去看护士身前的证件牌,确认后才让人靠近。 两兄弟僵持到一点,叶书桉始终没周赫自由,被叶母喊了回去。 为了确保安全,周赫留守。 没坐在床边,是怕瞧见女孩的脸,隐忍的抽泣声会惊醒到她。 守在门旁,安全,能保持理智地想。 在她醒来睁眼,发现全世界黑暗那刻,他要怎么让她平静下来。 【幼恩为了反抗陆晨华,额前撞柜角,受了大刺激,导致出现了暂时性视觉神经停滞。】 周赫的指骨一厘厘绷紧,紧紧盯着眼前更换吊瓶这一幕。 倏然,昏暗的病床边,溢出女孩的惊呼,“书桉——” “护士你轻点。”周赫起身跟了过去。 “我没碰到。”护士无辜。 “书桉,是宁幼琳同陆晨华,书桉——” 她没醒,做着噩梦。 攥着被单,梦里喊叶书桉的名字,重复着是谁在伤害她。 周赫捧紧她发颤的小手,头颅深深埋了下去。 尽管两人再怎么极致缠绵,亲近过。 始终在她最害怕,最需要人保护的意识里,想的都是守护过她漫长岁月里的叶书桉。 * 第二天,周老太病房。 周赫一身休闲装出现,令人眼前一亮。 深秋。 纯白的T桖衫,外加浅驼色皮夹克,配深色牛仔。 简直把周赫平日里的矜贵气质,往温暖那一系拉。 宁幼琳刚喂完周老太喝粥,望见出现在病房门前的周赫,媚眼闪过惊艳。 周赫这完美的身材比例,真要比那陆晨华优越了上千倍。 昨夜,宁幼恩一晚上没消息,想必已经被陆晨华也彻底拿下了。 有恃无恐的宁幼琳,搁在空碗,主动迎了上去,“阿赫,你怎么回来了?奶奶不是说,你得在H国待上两天吗?” 周赫单手插兜,俊美的面容侧着。 眸色冰凉,呼出的口吻,更是含霜结冰,“我提前回来,你很失望?” 宁幼琳听言,神色暗暗不宁,依旧故作娇腔,“我怎么会失望,盼着你回来商量事儿呢!” “是啊,幼琳是急盼着你回来。” “奶奶,你小心点。” 宁幼琳装着娇羞的好孙媳样,连忙赶回周老太身边伺候。 周老太顺了眼孙儿,拍着宁幼琳的手,把之前求的良缘符递到她手里,“刚同幼琳谈起,下周要正式宣布你俩婚事的喜讯,这不瞧,你就提前回来了。” 宁幼琳羞赧守在一边,时不时去瞄周赫的脸。 周赫半个眼神没给她,直接绕过床尾另一边,去拉周老太的手。 老人家手掌心温热,比上回好了许多,“奶奶,这两天身子感觉如何?” 有着亲孙子的关心,周老太的脸上,自然高挂起笑容,“好,只要你和幼琳俩都听话,奶奶命长长的,留着抱曾孙子。” “奶奶,您一定如愿。” 宁幼琳抿笑,视线落在周赫那双冷白的大手上。 他玉骨修长,比例极好。 不知被这样一双大手抚摸上,会是怎样的触电感觉。 周赫未搭腔,撤开手,退到一旁沙发上去。 笔直的长腿交叠,他沉默半晌后,幽幽开腔,“奶奶,幼恩不见了。” 话落,倏地一室静谧,诡异。 连同转身整理水果的宁幼琳,握在刀柄上的手,都不由发颤起来。 周老太半靠在床边,闻声,眼瞳跟着一震。 默了两秒,又气定神怡接话,“什么叫不见了?” 周赫瞳色阴晦,搭在膝盖处的指骨轻敲,“这个不见,得问她的好姐姐。” 周老太侧目,都在假装不知情,“幼琳,妹妹不见了吗?” 宁幼琳呼吸紧绷,将一片切好,溢出汁水的苹果,递到周老太手里,强装淡然而言,“奶奶,恩恩时常不在家,我也不知道。” 周赫哼笑。 赤裸的讽刺感很强。 宁幼琳脊背渗出冷汗,发瘆到极致。 余光警惕,流转在周赫的黑色绑带皮鞋边。 “赫儿,你这态度,是不相信幼琳的话?” 周老太知道周赫向着宁幼恩,人是她送出国的,不关宁幼琳的事,她知道她无辜。 “我信不信,得问她自己。” 周赫眼神锋利似刀,凌迟在宁幼琳脖子上。 宁幼琳惊出魂来,手掌往后,撑在柜子上,胸口起伏不定。 面色显然的慌张。 “赫儿,你们下周都要公布婚讯了,你对幼琳的态度,是不是该收一收了?” 周老太挺直起腰板,挡住周赫的气势山洪。 周赫收回眼神,正声而言,“奶奶,婚讯不公布,要公布的话,直接公布联姻取消。” “什么?”周老太一口气提不起来。 宁幼琳欠身,去顺她胸口,“奶奶,您别动气。” “你存心是要我死才满意?”周老太接受不来取消婚讯,激动地抬手指他。 周赫起身,也顾及周老太身体。 可楼下病房里的女孩,此刻还彷徨惊措地陷在黑暗之中,他必须为她讨回公道。 他咬牙溢出,“宁幼琳,是你要自己亲自向奶奶说明,还是要我挑破一切?” 周赫定眸,给她自行了断的机会。 他知道了。 他知道是她怂恿了陆晨华。 “阿赫,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不要乱听恩恩的一面之词。”宁幼琳摇头,喊出哭腔。 周赫拧紧指骨,唾弃,“事到如今,你还要咬死对吗?” “奶奶,我没有,一直是恩恩在挑唆我同周赫之间的关系。”宁幼琳立即跪了下去,梨花带雨,说哭就哭地哀求着床榻上的周老太。 “宁幼琳,这么些年,我还真不知道你背着我,做了多少地龌龊事。” “够了,都不要吵了。” 周老太一声重音,惊来门外的阿怀姨。 “老太太,您要保重啊。” 周老太紧紧握住阿怀姨的手,眼角有泪,“阿怀啊,事到如今,瞒不下去了。” “赫儿少爷,您就别再为难宁小姐了,老太太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周赫大震。 “赫儿,宁幼恩的失踪,是我造成的,是我执意要送她出国的。” 第163章 公布我同宁幼琳,不再无关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老太的坦白,让这蓄谋的计划,彻底成了一场背刺的战役。 原来在他的身边,不止一个宁幼琳,还有这么多的恶手,在把宁幼恩从他身边扯开。 “当时顾忌着你身上有伤,我说服幼恩偷偷瞒着你,悄悄走。” 周老太借着阿怀姨的手,撑起力量,一字一句道,“她是自愿地离开的。” 闻言,周赫的身体如灌入了层层交叠的泥浆,整个身子,动弹不得。 “你给了她什么条件?” 他的口气深沉到如同一团团结实发硬的棉花,挤着喉腔,艰难溢出。 周老太蜷了蜷眼窝,“送她出国深造,所有的费用,包括宁家的危机。” 所以之前,她一直拒绝被自己养,又拒绝了洹水湾,都是因为这些。 原来在她的心底,早就准备好了要走。 回想起她那些倔强的点滴,【周赫哥,不养好不好】,周赫的心脏,一寸寸骤疼。 “阿赫,你别怪奶奶,是恩恩自己选择的。” 宁幼琳以为洗白了嫌疑,在旁肆意拱火,还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录音片段。 【我答应出国,给我户口本。】 音频里,是宁幼恩那天中午到宁家吃饭,全程,周泽惠偷偷录下来的“证据”。 “阿赫,恩恩一直跟家里闹,嚷着要户口本,所以这一次,是她自愿选择出国,不能怪奶奶。” 宁幼琳望着周赫逐渐黯淡下去的眸色,心里大受鼓舞,“恩恩她缠着你,本就她自己不检点,奶奶心慈,为她打点好一切....." “宁幼琳,你还要说谎说到什么时候。”周赫怒吼住她,眸底浮出的杀意一泻千里,“昨天她为什么不见,还不够让你清醒吗?” “赫儿,这件事你是发泄,埋怨,都朝我这副老身子骨来,幼琳识大体才不同你和那妹妹计较。” 事到如今,周老太还护着她。 “识大体,真懂识大体就不会在十九岁的时候供人喂药,寻欢;顶着周家孙媳妇的头衔,出轨陆家的陆晨华,东窗事发后诱骗自己的妹妹代替自己,寻上姐夫的床。” 周赫怒斥的声句,字字炸开。 整个病房,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你说什么?” 周老太眼瞳撑大,浑身凉到了底,“什么喂药寻欢?什么出轨陆家,什么妹妹代替?” 她胸腔余震得厉害,去望周赫的脸,也去望身旁宁幼琳的脸。 “幼琳,赫儿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挑破,质问,层层交叠,成了一招命中的子弹。 宁幼琳捂紧着“中枪”的伤口,宁死不认,“这些都不是我,我没有。” 她失了情绪,去抓床榻上周老太的手臂,去求一线希望,“奶奶你相信我,这些真的不是我。” 话落,她又想起自己保留在手机里的消音视频,“奶奶,我有证据的,那是幼恩,是幼恩打着我的名号去外面惹了那个姓陆的...." "宁幼琳,到底是你,还是宁幼恩,你自己看。" 话落,周赫从皮夹克内袋里,甩出一叠厚厚的资料同一个U盘,直接落到周老太的脚边。 宁幼琳要去抢,被周老太一个恶狠狠的斜视,惊得缩回了手。 琳琅满目的视频截图,还有近几年宁幼琳出入各大夜店会所,俱乐部的登记签名资料。 一张张,都在刺激着周老太的眼球。 “奶奶,这些都不是我,你知道的,我跟恩恩双生姐妹....” “还在狡辩。” 周赫脚步逼近,凉薄着声线开腔,“宁幼琳,我不屑动你,是因为我根本没把你放心上。” 他英挺的身形,逐步覆盖而来,形成巨大的漩涡,压在宁幼琳身上,直逼她瘫软下了身子,滑落至地。 “现在动了,是因为你教唆陆晨华动了幼恩。” 周老太大惊,恍然大悟。 “那孩子没上飞机?” 周赫对宁幼琳恨之入骨。 他直起腰身,拿出手机,点开女孩被无情绑上车的视频。 对着一样被蒙在鼓里的周老太说,“奶奶,你差点成了帮凶。” 眼前一阵漆黑袭来,周老太后仰,陷入迷茫。 “老太太,你挺住。” 又一睁眼,白光重现,周老太知晓罪孽深重,吊着口气问,“现在那孩子呢?” “她为了抵抗侮辱,撞柜角,受大刺激,如今视觉性暂时停滞,失明。” 每一次的重复,都如画面重现,狠剐着周赫的心窝。 他庇护不了她,又一次令她陷入了深渊。 “造孽啊!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啊!” “老太太。” 周赫冰冷至极的瞳色,最后一次将眼下的人,看进眸中,“宁幼琳,我同你永远都不可能,就算你没把宁幼恩带到我面前,我也不再会看你一眼。” 甩出这话,宁幼琳泪点赫然止住。 眼前,是周赫那张,她后悔莫及,永远都倾慕不来的脸。 “阿赫。” “婚讯取消,联姻取消,公布我同宁幼琳,不再无关系。” “周赫,我是你未来的妻子,你不能不要我。” 宁幼琳疯狂地想去拽他的衣袖,却被他紧紧擒住要落下的手。 “陆晨华如今已供认不讳地在警局里,你好自为之。” 周赫绝情地甩开她,直出病房。 “给我打电话给宁家夫妇,还有,找承忠过来。” 周老太紧攥着那堆证据,信念完全崩塌。 * “幼恩,你别怕,这个只是暂时性的,医生说,等你情绪好一点,视觉就会恢复的。” 叶书桉一清早睁眼,就赶过来了医院。 他带了宁幼恩最喜欢的海鲜粥,还有漂亮的绿色桔梗花。 只是在插入花瓶那瞬,他没提,带花这件事来。 他坐在床榻上,捧着碗,哄着眼前双目呆滞的女孩。 自醒来,宁幼恩发现睁眼同闭眼一个画面时,她的心却是异常的平静的。 没吵,没哭,也没闹。 平静得如同已经有过设想那般。 周赫的身影刚到窗边,视线没入那瞬,是女孩指着自己额头。 “书桉,这里有道疤,对不对?” 第164章 轻轻交叠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女孩爱漂亮。 叶书桉担心她多想,影响了情绪,“别担心,只是很小的一个月牙印,我已经让人去找最好的除疤膏,这几天医生也会.....” “不要。” 宁幼恩在一片漆黑中,去摸索叶书桉的手,摇头,“不要涂,不要让它消失。” 叶书桉,“为什么?” 女孩微顿,漆黑无神的眸子,却似宁静的湖泊。 她唇角在笑,“这样子,我就和宁幼琳不一样了。” 是啊! 只要这样,她就能从这“双生姐妹”的捆绑中跳脱出来。 再也不用成为任何人,想肆意利用的契机,因为她不一样了。 周赫听着女孩无望中强生出希望的声音,心底破开一层巨浪。 如果不是这张脸,或许她根本不会走进自己的世界,来到自己面前。 她如今的一切伤害,间接的,都是他给予的。 曾几何时。 周赫气愤过她连同借用“宁幼琳”的身份欺骗他,可却未曾想过,她的苦衷,她的迫不得已。 一缕缕的绞痛,再一次汹涌而来。 将宁幼恩推向深渊的人,何尝不包括他一个。 周赫拉回停在病房内的眼神,侧过身,在长廊阳台的尽头,点了支烟。 白雾环绕,袅袅升空。 绕过了指间,却绕不开他心间的苦涩。 宁幼琳的事告一段落,他和她呢? “周总。”应辉跟了上来。 “说。” “陆先生想见你。” “嗯。” 周赫眉眼沉沉,冷白的指尖弹掉烟灰,“医生说她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恢复?” 应辉深呼了口气,“得看宁秘书的情绪状态恢复,没个期限。” 一个满怀建筑梦想的人,双目失明,意味着什么。 周赫掐灭一半的香烟,脚下的皮鞋侧开,“派几个便衣保镖,寸步不离守在这。” “是,周总。” “除了叶书桉,任何人不可探望,尤其是宁家人。” * 周老太的病房,凌乱,犹如火山爆发。 关于宁幼琳曝光的丑陋真相,似燃烧的岩浆,所溅之处,生灵涂炭。 未知情的宁父,率先羞恼,愤恨,直至接受。 周泽惠更是百口莫辩。 尤其是听见宁幼恩如今暂时性视觉失明那瞬,整个人如临大崩。 望着宁幼琳的眼,则生不出一丝怒意,因为她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事已至此,周家收回联姻婚讯,念在宁家对周老太的恩情,和平收场,以后两家在京市圈毫无瓜葛。” 周承忠平静宣布,宁家夫妇不认也得认。 联姻期间,出轨,已经是漠视周家的脸面,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周承忠的“和平收场”,终究是念在那救人的护身符面上,给了极大的宽容。 可闻见联姻终止的宁幼琳,整个人发癫般的无法接受。 挣开还护在她前面的周泽惠,试图冲到病床边,口口声声仍在为自己作证词,“奶奶,我不能没有周赫,是那个陆晨华诱骗我的,我也是个受害者啊。” 周老太气得面容泛白了一圈,瞳仁里是怒,是怨。 “赫儿一直不接受你,我以为是感情上你们不和,没想你竟这般作践自己,不知体面。 若不是赫儿自己揭露被欺瞒的真相,你是不是也要我配合你一同演戏,辱了我家宝贝孙子一生? 周家的名声,脸面,是容你这般玷污的吗?” 周老头严厉出声,宁幼琳浑浑噩噩砸落地,才知到头了。 “还杵在这干嘛,把这丢尽颜面的,送回去。” 宁父看不下去,铁青着脸,呵斥出声。 周泽惠脊梁一抖,拽着宁幼琳离开。 “周先生,周老太,管教无方。” 周老太别回脸,稳下声线,“承忠,把取消的消息公布出去,以后周家同宁家不再有往来,周家也不再认宁家任何人。” 周承忠眸光暗转,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那晚出现在水月菀的宁幼恩身上。 这一决定,包括了那个女孩。 周承忠回神,俯首接话,“是,妈。” * 晚上十点,病房门被推开。 病床边上的女孩,条件反射出声,“是忘记带东西了吗?” 前五分钟,叶书桉刚走。 两兄弟在楼梯口,碰了个面。 【你同宁幼琳的联姻取消了?】 【嗯。】 【那你就不能放过幼恩,可怜可怜她?】 叶书桉拦住他要上楼的脚步,【她已经为了你,被伤成这样。】 【这是她亲口告诉你的吗?】 周赫定住脚步,眼瞳乌沉。 叶书桉抻了抻手,【幼恩没提到你,也不知道你回来。 但我希望你能就此打住,宁家同周家解了婚约,那对母女肯定会把账算到她的头上。 就算宁幼琳真受了什么惩罚,宁家更不会善待她,你要她去哪?】 【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 周赫侧过身,绕过他的肩上楼。 【难道你还要一直囚困着她?】叶书桉爆发,垂在身侧的手,气愤得一点点攥紧,【宁家母女有过错,但不该由她来赎罪。 在你身边,只会令她更加折磨。】 所以在她的内心,始终认定,他对她,只是“赎罪”跟“讨债”的关系。 话落半晌,周围仍然寂静无声。 女孩垂着空洞的眼眸,唇角强挤令人安心的笑意,“是不是担心我不能一个人呐?我有事会按护士铃,你不是在墙上给我贴了只公仔吗?很好辨认的。” 她假装熟络,探出手。 预判不到距离,在墙边摸索了好半年,才抓住那只小浣熊的尾巴,“你看,按铃就在它肚子旁边,我都记着呢。” 女孩故作的坚强,独立,情绪。 落在周赫眼底,都是一根根寻血刺肉的银针,不断追着他血液奔跑。 当时在被陆晨华欺负的时候,她该有多绝望,多崩溃。 “书桉?” 宁幼恩揪紧公仔的肚子,意识到不对,语气明显慌了,“你不是书桉,你是谁,你再不出声我按铃了。” 寂静的黑暗,所有的不安感,让她强撑起的一切崩塌了。 女孩的哭腔漫进周赫耳内,催使他泛红了眼眶。 周赫艰难地移动着脚下的步子,带着一股熟悉的尾调香气,浸染入女孩四周的空气中。 她羽翼般飞翘的眼睫微动,耳尖警惕。 直到男人温热,有力的大掌,轻轻交叠在她冰凉的小手上。 “是我。” 第165章 宁幼恩,我们恋爱吧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专属于他那冷如山泉流淌的声音,在无数个缠绵悱恻的夜晚,灌入女孩心间。 惹她羞怯,又惹她轻颤,无法忘怀。 “你...你不是在H国吗?怎么...” 宁幼恩有些接受不来,此时此刻,近在咫尺的人,竟然会是他。 周赫眼帘低垂,将深眸中私藏的细碎柔光,毫无保留地落在女孩精致鲜活的脸上。 可惜,她无法目睹自己爱意般的流转。 她的心,藏着想逃的想法,藏着想自由的方向。 周赫轻拨开她垂落的发丝,沉哑着嗓音开口,“你想我在这种情况下,隔岸观火?” 感受到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剐蹭过自己额角的那枚伤疤,再顺落至那望不见光的眼。 宁幼恩呼吸一震,抓住他的手肘,“周赫哥,我的眼睛。” “医生说是暂时性的。” 不用她的自述,他全知道。 有关她的,他都知道。 所以,他也知道了陆晨华绑走她,宁幼琳指使他侮辱她,对吗? 他会怎么做,讨伐他们吗? “刚才想下床做什么?” 宁幼恩感受到她拉住的手肘,在缓缓下落,周赫呼出的气息,灼烫,也近了几分。 她眨了眨眼睫,“我想去洗手间。” “喊书桉陪你吗?” 他的话语,宁幼恩听不出情绪,抓着他的手,也松懈了下来。 落在腿根儿,无意识绞紧。 “不是,你没说话,我以为书桉回来了。” “然后发现不是,很失落,还是很害怕?” 周赫盯着她无波无澜的眼瞳,挤出的每个字眼都剐喉般的疼痛。 他还是在嫉妒,嫉妒她同叶书桉,感情上的依赖与亲密无间。 女孩看不见他此刻里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只能凭借自己的内心感受去回答,“害怕。” “有他在,所以不害怕。” 话落,周赫的气息渐远,宁幼恩的心跟着沉了半截。 他回来,就是同自己说这些。 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见了,也没直接表现出关心,自顾自的,只问叶书桉。 听到这些,坚持了一天不塌的情绪,宁幼恩着实有些想泄气了。 她吸了吸鼻,猛然就脱口而出了。 “你来这,就是想要问我说,有书桉在就不害怕?” 她仰眸,眼前一团漆黑,不知他在哪个方向,“我现在看不到,也抓不到任何一束光,我能不害怕吗? 我所有的害怕,谁能知道,又有谁能感同身....”受。 最后一个字音未出,女孩的五官,深深陷入一团汹涌澎湃的火焰中。 鼻尖是男人清冷的香气,脸颊是男人火炉般传来的体温,耳畔是男人击鼓轰鸣般的心跳。 她轻颤的脊背,也被死死地摁压男人有劲的手掌下。 她的指尖,能精准寻到,那精瘦有劲的腰身。 “陆晨华认罪了。” 周赫俯下身,下巴抵在她的后脑处,溢出的声响,震耳欲聋。 “陆家想和解,动用了关系,被我悉数拦截了下来。” 宁幼恩听着,一根细白的指尖,不自觉穿过他裤腰上的环儿。 “他没碰我,能定罪吗?” 周赫将她嵌得更紧,“我做证据,定了他近十五年的罪,将他老底都掀了。” 那宁幼琳呢? 她的罪责呢? 宁幼恩勾紧那环儿,扯了又扯。 周赫松了她一寸,“我抱你去洗手间?” “床上有套衣服。”她贴在他怀里闷闷道。 周赫支起腰身,顺了那一眼。 是另一套可以更换的病号服,上面..... 他寒眸微眯,定睛,是拆了包装,剪了牌子的内衣。 “你把自己的尺码,告诉给了书桉?” 宁幼恩竖着耳朵听着,耳尖红到发烫,“我就他一个认识的,我没有.....” “好了,”周赫口吻偏硬,没有要继续听解释的意思。 宁幼恩也清楚周赫的脾性。 他本就不喜欢她同叶书桉太过亲近,自己现在看不到,摸不着,同他顶气,就是个输。 周泽惠不让她交友,她身边,也只有书桉一人。 她再讲,周赫也不会听。 片刻,周赫拦住她的腰,稳稳抱进了洗手间,落坐在洗手台边。 宁幼恩缓缓试探着水池边,然后去摸水龙头,却被周赫按住了手。 “我帮你。” 她想进洗手间擦身,只是没说。 “!!” “不是。”宁幼恩拒绝得果断。 虽然她现在看不见,也曾多次被周赫带过洗澡,可她现在,真的不是矫情,她只想给自己擦一下。 这是在逃离陆晨华魔掌后,第一次擦身。 她不想被周赫清清楚楚看到,自己偷偷想躲起来的样子。 “周赫哥,我自己来就好。” “你看得见?万一水溅出来,地上滑,摔了怎么办?” 今晚的周赫,几句温柔,几句带冲,还有....几句带酸的。 宁幼恩的情绪,时不时被他带得起起伏伏。 她咬唇,乌发从她脸颊两侧顺了下来,遮住她不想被瞧见的难过样儿。 周赫睨着她,却误以为她不想让他碰。 抵牙,沉默几秒后,错过身,放水。 水流很大,滋滋的响声,如男人此时迸发出来的气焰一样,狂暴。 宁幼恩蜷紧指骨,听着水流,不吭一声。 一会儿,水声停了。 周赫试了下水温,拉过一旁的毛巾,放了进去。 宁幼恩仔细地听着,他窸窸窣窣拧动毛巾的声音。 随后,自己搭在膝盖处的手倏地被人提了起来,盛满热气的毛巾,填满手心。 “我不碰你,就在这,给你拧毛巾。” 这是周赫,做出的最后让步。 可是,他这样看着,和亲手擦,有什么区别。 宁幼恩扬起下巴,顺着声源的方向转动小脸,“你这样有区别吗?” “有。” 男人接话接得很快,而且硬气,是不容再商量的余地。 女孩攥着毛巾,难受。 但碍于两天了,她真的不自在。 豁出去,也不管了。 一颗一颗扣子解开,露出漂亮雪白的身子。 直到右肩的手臂露出,在她看不到的视线里,是男人极具心疼的眼眸。 细白的胳膊上,有五道深深的抓痕。 那是陆晨华当时扯掉她袖子落下的。 女孩偏头,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反复地擦拭。 如同要把那些伤害过她的痕迹抹去一般,将那块皮肤,扯得深红, 可擦着擦着,她的眼泪一串串就掉了下来。 “别擦了。” 男人嘶哑的嗓音,刺激了宁幼恩的心。 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哭喊着,“好脏!” “宁幼恩,我们恋爱吧!” 第166章 不再是妹妹,不再是姐夫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惊雷般的话语,轰隆一声。 女孩不止心震了好几下,就连身子,都如被电流般激荡过一样。 酥酥麻麻的,灵魂在向上飘升。 是她哭得太大声,太悲泣,所以出现幻听了是吗? 周赫在说:恋爱? 而瞧着女孩止住哭泣,小脸依旧藏在发丝里不愿抬起的模样,周赫的神经,也瞬间紧绷了起来。 跟他在一起,一直都不是她自愿的。 周赫上前,微热的掌心包裹住女孩紧握在毛巾上的手,带着她缓下力道,轻轻擦拭。 低声安抚,“你不脏,很干净,一直很干净,知道吗?” 偏偏这时,女孩的注意力,恰好不跟他同个频道。 他刚刚不是说这个的,真的是听错了吗? 宁幼恩贝齿咬着下唇,心绪有些失落落的,暗恋太久,情绪果然容易波动,泛滥成灾。 就在她脑袋越耷拉,越掉下去那瞬,却又清晰地听见,这男人自说自话的,“不管你是想逃,想走,还是想自由。” 是的,真的是他。 他在一字一顿,无比真诚地说着话。 宁幼恩眼前,炸出了无数的烟火。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在烟火陨落的无尽黑暗中,似乎看见了个欣然英挺,模糊的身影,紧紧笼罩在她的身前。 “同我谈一场恋爱,你不再是妹妹,我不再是姐夫,好不好?” 怦怦! 怦怦!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唯独剩下她的心跳声。 叶书桉说,只要情绪好,情绪稳定,视觉停滞是暂时性的。 宁幼恩福至心灵地反扣住他的手,全心全意,聚焦在那点亮光上,嘴边说着,“那姐姐呢?你们的联姻...” “取消了。” 周赫直言。 宁幼恩在那点光亮上,寻找到了光柱,不断地继续探寻下去。 周赫将毛巾浸入水池中,沉着嗓音说,“她同陆晨华的事,所有资料,视频,全给奶奶了。” 那条光柱,散开了,形成了周赫好看的样子。 他今天,穿的是休闲装。 是一件,很有气质,色彩华丽的浅驼色皮夹克。 他比例修长,搭着白T同牛仔,今日的发型不像平日里那样英气,而是随性的软刘海。 女孩不可思议地反复确认,定睛,聚焦。 他起身,精美的下颌线,就在自己面前晃悠。 冷白好看的手指,轻压在温热的毛巾上,热气熏红了他的指骨,泛着深粉。 深邃的眉眼微低,认真,无欲望地轻擦在自己娇嫩的肌肤上。 女孩下意识脸颊发烫了起来。 她抿了抿唇,在确定自己视觉恢复后,又想回到刚才的确认点上,“周赫哥,我想逃,想走,想自由,你都给我对吗?” 宁幼恩漆黑的眸子,生出了两枚小小的月牙儿,里面真真切切地映淌着,男人因她话音,轻轻蹙起的眉心。 周赫的呼吸闷顿,指尖的动作停了两秒,没应话。 毛巾再次落入水池中,他真如一四大皆空的和尚般,长臂横穿过女孩的腋下,动作干净利落。 宁幼恩眸眶一缩。 只听寂静如斯的空间中,清脆一声“咔嗒”,胸衣被松懈了下来。 她在条件反射的支配下,羞怯得一头扎进男人的胸膛里,轻声唤他,“周赫哥!” 女孩儿娇糯,绵软的声音,真是来考验他定力的。 周赫稳了下气息,“身子擦完了,得换衣服。” 他一本正经,反而是宁幼恩自己羞臊得慌。 “你还没回答我呢?” 粘了两天汗湿味的衣服被脱了下来。 女孩纤薄的玉背,微微凸起的蝴蝶骨,跟那截细软的腰肢曲线,一并落入身后的镜子时,周赫寒眸深敛,洋装淡定掠过。 抓起旁边的衣服,一件一件上手给她穿。 边穿,边接她的话,“答应了吗?” 明明是他先提的,怎么又反过来问她。 也许是女孩喜欢他太久了,久到整整八年。 一个仰望宇宙太久的人,是不会轻易相信,宇宙有天会俯瞰她这般渺小的人儿,说一起恋爱的话。 “周赫哥,你在追求我?” 她觉得得好好再确认下。 “嗯。” 轰—— 他...他在承认! 宁幼恩的眼前,又亮了一圈。 “那……那你会追吗?” 周赫的注意力,全在帮她系扣子上面,低着头,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话,“你答应,我追。” 天呐! 宁幼恩好想掐自己一把。 她这是,因祸得福? 可,可周老太那边怎么办? 她会同意自己跟周赫恋爱吗?还有周叔叔。 上一秒同原来的未婚妻取消婚约,下一秒和前小姨子…… 周老太要她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 宁幼恩现在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炖粥。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周赫,他也喜欢自己吗? 宁幼恩满脑子的盘旋,无脑输出,“你追过人吗?” “没有。” 他答得好快。 真不像是耍着她玩。 但,没追过人,他床上功夫怎么那么了不起。 女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努了努嘴,“我考虑下。” “慢慢想。” 现在取消了婚讯,他单身。 能留她一天,是一天。 系好最后一颗扣子,女孩漂亮的眼瞳中,似乎有了错觉一般的亮光。 周赫眉眼微顿,伸手穿过她的膝弯,却被女孩的手轻推了一下。 “我自己能走。” “走什么,我抱你。” 女孩瘪了瘪嘴,幼圆的眼珠子,浮现出气恼的感觉。 “你刚才说追我的,你不懂追女孩首先第一步,要学会尊重她的意愿吗?” “宁幼恩。” “嗯?” 一瞬,周赫高大的身子倏地失衡,往后面的白色瓷砖墙倒去。 宁幼恩下意识伸手,拉住他,整个人随即跳了下来。 电光化石间,她的后颈肉被紧紧扣在男人温热的掌心里。 她正对的视线里,是周赫那双极致幽深的冷眸。 冰凉,无波,却....生出了温度。 “小白眼狼,懂耍诈诓我啦?” 他的语气,是恼,是喜,双重交织,震在宁幼恩的耳畔边。 他看出她,恢复视力了。 “不...不是!” 宁幼恩终究还是怕了他的,烫着嘴忙说:“我正想说,周赫哥你的治疗方式真的管用。” “治疗方式?”周赫拧眉。 “是呀,骗我说追我,还是要给我自由,哄我开心.....” 第167章 周赫说,先追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说她没良心,真就是白眼狼投胎转世的。 他好不容易排除万难,问她要不要同他以另一种全新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谈一场恋爱。 结果去到她那。 成了“骗她追她,给自由,哄开心,哄情绪”的治疗方案。 顿时把周赫那张俊逸清朗的面容,气成了乌云密布。 男人唇内牙尖辗磨,压在她后颈处的力道使重,两人紧贴到一起,朝身后那面瓷砖墙倒去。 宁幼恩晶晶亮的眸子仰起,是他不悦的俊颜。 干干咽了口气,“周...赫哥,我眼睛刚恢复,要不要叫医生过....唔!” 她的腮边一疼,嘴就成了O型。 是周赫另一只手,做的坏。 他的五官朝下压,逐渐放大。 眼对眼,鼻碰鼻,灼烫的呼吸纠缠,“宁幼恩,我像是在给你治疗吗?” 闻见他极具澎湃的话语,宁幼恩的大脑,跟宕机了一样。 空白,填满,又空白,又填满。 反反复复的,全在那句之前的:答应吗。 她指尖蜷缩,就抵在他的胸口。 指背下压着的心脏,是周赫跳跃的,气恼的,最真实的情绪。 “我...我很高兴。” “什么高兴?” “就你....” “是我说追你高兴,还是说给你自由高兴?” 都高兴,都好高兴! 高兴到,宁幼恩都快掐自己的大腿,用痛感来告诉自己,她暗恋了八年,崇拜了八年的男神,正在对着她说:要追她。 可这一切,真的真实吗? 宁幼恩去扒拉他的手,闷闷揉了下腮边,一本正经地提要求,“周赫哥,追求人,是不管对方同不同意都会追的吧!” 小姑娘的脑回路,又给他绕了回去。 周赫收回手,鼻尖却改为错开,挨在她赫然一红的小脸上。 “所以,你想要我先追你?” 他薄唇微张,似碰非碰地悬在女孩唇角,浅勾起的弧度,循循善诱地问她。 这一刻,宁幼恩知道,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全线智商崩塌的跟着他走。 可,这是第一次的恋爱初体验。 虽然她早已与周赫跳脱过很多步骤,直达了根源,但她还是想,为自己的初恋,保存一份完美的追忆。 “要你先追,我再考虑,要不要同意。” 抵抗住男人的美色诱惑,她便成功了一步。 周赫垂眸,瞧着小姑娘期期艾艾的模样,心情不知有多愉悦。 起码她出口的,首先不是讨要自由,更不是拒绝。 “好,我追你!” 轰—— 伴随着周赫坦诚且直白的话语落下,宁幼恩只觉得今晚眼前,脑海,心里的烟花特别多。 缤纷多彩,绚烂多姿。 这就是守得“漆黑”见“月明”吧! * 自洗手间出来,宁幼恩躲在被子里,露出在外的眸子又亮又黑。 一抹高挂的红晕,使不得褪去她今晚的喜悦。 “看来宁小姐今日的状态情绪都很好,视觉神经也逐渐恢复了起来。” 医生收起方才照亮的手电筒,抬起身板,向一旁的周赫报备情况。 “还会出现反复的情况吗?”周赫认真着眉眼问道。 医生低头,记录着情况,“要看是否稳定,明天还得再安排一次全面的眼部神经检查。” “辛苦了!” “应该的,周先生。” 病房门合起。 周赫拉过一旁的看护椅坐下。 眉宇间浸染上的温柔,是宁幼恩未曾见过的美好。 她有些留恋,偷看了几眼。 周赫察觉,抬手,轻捂住她的眼睛。 夹着一丝愉悦情绪的嗓音响起,磁性,低醇,好听,“知道我好看,但你现在的眼睛需要休息。” 原来,他这么自恋的。 宁幼恩努着嘴,拉下他盖在眼睛上的手,侧过身,背对他。 小声哼哼,“谁说我看你了,自恋狂!” 宁幼恩话落,身后却响起一声闷笑。 “我不自恋,是不知道谁,总在我画图稿的时候,喜欢用手机偷拍我的。” “哪里有!” 此地无银三百两,暴露了! 宁幼恩浑然不知,还在一味地为自己掩饰,“我当时看视频呢!激动,就把手机抬了起来而已。” 她的脸皮薄,周赫是领教过的。 不再逗她,只想她此后,一切安稳,平平静静的,做回她该有的模样。 不管是想恋爱,还是想挣脱开束缚的逃离。 只要她快乐,平安就好! 周赫揉着她散落在身后的发丝,哑着声问她,“现在能告诉我,你想要户口本的真正原因了吗?” 背对着周赫,宁幼恩的眼前,是窗外微亮的月光。 它柔亮,穿透性强。 洒在那对面一角的地板上,在黑暗中,圈出一道圆。 宁幼恩抓紧被角,隐约望见蜷缩在里面,小小的自己。 它抬眸,与她对视,陪同她一起追忆。 “八岁那年的暑假,我犯懒,没去上补习课,偷偷躲在家。” 一滴背对着周赫的泪,顺过眼角,刺痛另一只眼睛,没入女孩压着的白色枕芯中。 “午觉醒了,我去客厅找吃的,听见妈妈房间里的声音,不是爸爸的。” 周赫顿住,梳理在她发丝间的手。 “宁叔叔冲出来,裤腰上的皮带来不及系,妈妈抽了我一脸。” 周赫俯下腰身,伸手环抱住眼前颤栗不止的女孩,试图给于安慰。 “我看见她肩带被扯掉了,她抢过宁叔叔的皮带疯狂打我,吼我,要我说什么都没看见。” 抽泣的话语落下,女孩转身,满脸泪水,更是惊慌的痛苦。 她望着眼前的人,手紧紧抓牢他的手臂,“爸爸回来了,我把一切说了出来,害得妈妈被赶出了家门,投靠了外婆。” 她的腔调开始不稳,周赫牢牢贴着她,温暖她,“自那天起,她总打我,骂我,不给饭吃。 爸爸终于上门了,她以为是爸爸要来接我们,结果,爸爸拿出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里面写着,小孩一人一个,爸爸要了我。” 所以,这就是她一直被受宁家人爱戴的真相。 看似一家,实则每个人都厌恶,憎恨她至极。 周赫轻捧起她的脸,深埋进自己的侧颈,揽在她身上的手,也跟着一厘厘缩紧。 感受着身上人的温暖,宁幼恩痛哭了。 她的手绕过周赫的腰身,弓起指尖攥紧他的皮夹克,“妈妈不让,执意要把我带走。 她说她当不了苏城里的阔太太,也不会让我当尹家的小小姐,她痛,我也得跟着痛。” 第168章 好想咬一口!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女孩揪心的字句,缓缓而落时,弥补了周赫与她错时空的记忆。 她所有的不幸,悲伤,秘密,周赫从不知晓,也不曾真正参与过。 仅剩下的,只是年少时,那匆匆的几次一面之缘。 叶书桉与她,是先入为主的陪伴;而他,是后来的意外。 这份实实在在的“区别”,是周赫与她感情上的弱势。 周赫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所以你要那户口本,是想彻底逃离那个家?” “是。”女孩在他的怀里,缓着情绪点头。 既然挑白了一切,宁幼恩也不想继续隐瞒,“我不想再被她们利用赎罪的名义继续掌控,更不想再被她们有机会用来……” “用来什么?” 其实就算她不说,周赫也知道后面的字句。 不用再被她们利用这张双生花的脸,去替罪那些,根本不是她过错的罪责。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很渴望得到去墨尔本做交换生的机会。 那也是她唯一能逃离,挣脱掉原生家庭的机会。 周赫的内心,生出一丝的挣扎。 怜惜她,怜爱她,是他一个人的单行线。 如果强行留下她,对她是喜,是悲? 宁家,陆晨华,还有……那些实实在在要求过她从自己身边离开的人。 整个周家,能好好接纳她吗? 周赫没有逼她继续说下去,而是轻抚着烙印在她额角处的月牙疤痕。 音色缱绻,“你和她,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她成了一个全新的宁幼恩,再也不是双生姐妹花里一模一样的妹妹了。 “户口本,我帮你要。” 周赫的倏然一语,没有预兆。 宛如一根强心针,直打入宁幼恩的心脏。 她挪了挪脑袋,支开一丁儿距离,诧异望他,“你要帮我同宁家拿?” “不是想自由吗?” 周赫眸色晕开,细瞧,里面星光点点。 在这昏暗,寂静的病房内,他似明灯。 可女孩还是担忧。 如今闹到这样的地步,周泽惠是不会轻易就答应交出来的。 “你有办法吗?” 周赫屈指,骨节轻拭过她沾着泪花的眼尾,“自有办法。” 话音落,又哄着她补充道:“追求女孩子,不都是得拿出点诚意来吗?” 闻言,是喜。 女孩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寻上周赫那张无暇的俊容,止不住呆呆一问,“周赫哥,你是不是在国外,追求过不少女孩子呀?” “嗯?”周赫眉宇轻压。 随后,又听见藏在怀里的女孩闷道,“不然怎么会.....会讨好女孩子高兴啊?” 像周赫这样优秀,又有优越背景的人,看上的女孩,肯定会追得比任何人都有手段,都特别令人钟意。 思绪乱飘,宁幼恩难免生出一丝惆怅。 其实论实话,她在周赫身边是自卑的。 她除了在建筑学上,知识比同期的人掌握得全面些。 论背景,论身份,还论那乱糟糟的原生家庭,根本就入不了周赫那样的社交圈。 他会不会只是一时逗自己开心,又或者,同情自己的眼睛才.... “想什么呢?” 悬在上方的男人,轻笑漫开。 手掐了下她幽幽失神的小脸,坦率,毫无悬念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只有被追求的份吗?” 对啊! 他确实只有被追的份。 沈之晴同校追他,陈柏珊单恋追他。 那么,追他的人这么多,还一个比一个优秀,她岂不是很危险。 情敌众多。 意识到这,宁幼恩惊一炸,喜一炸。 这还没真正确定关系呢! 一颗心就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宁幼恩咬着唇瓣,索性同他打起商量,“周赫哥,你追我的事,能不能先保密啊?” “怕被你的小竹马知道?” 他酸里酸气。 “不是。”宁幼恩推了推他,眉眼微耷,视线落在他好看的唇上,“就是,像你这么优秀,万一因为没什么经验,追不到,被拒绝了,不是很没面子吗?” 她绝对不说,是怕他身边的追求者洞察到,插手破坏他们。 她要继续保持着这份地下关系,静待心中的种子发芽。 更何况,那救人的护身符,还有写满真相的日记本,早早就被周泽惠毁掉了。 当时她的年龄那么小,就算她自有凭证一张嘴,根本无法证明什么。 谁会相信,她才是救周老太的那个女孩,而她,才是该与周赫定下娃娃亲的良缘。 周老太现在气头上,让他们两人取消婚约,可未来呢? 瞧着女孩,又开始一副愁眉莫展的样子,周赫不想逼她太紧。 他支起腰身,松开怀里的女孩,坐回原来的位置。 拧眉,思量了许久,“听你的!” “真的?” 宁幼恩喜出望外。 “现在是不是又高兴啦?” 周赫重新给她掖好被子,哄她,跟哄小朋友一样。 今晚的宁幼恩如重获新生般,虽眼中有泪,却依然带笑。 “高兴!” “是因为我追你,所以高兴!” 陈述句的话落,周赫倏地再次俯身,两人鼻尖相抵。 他的眸,似银河宇宙,宁幼恩,痴痴发呆。 “周赫哥,追求人,是不可以随便亲嘴的,要询问。” 周赫的唇形,似一笔成型的流畅线条。 殷红,禁欲,好想咬一口。 可矜持的话挂到嘴边,宁幼恩悄悄懊恼。 周赫天生凉感的瞳眸,似笑非笑,“我是要亲你吗?” 自抬石头砸自己! 女孩羞臊到不行,慌忙拉起被子,藏了起来。 “我睡了!” 男人闷闷一笑,揉了揉她藏在被单里的小脑袋,“晚安!” * “阿怀,赫儿今晚有来吗?” 睡了一宿的周老太睁眼,半撑起身子,问守在旁边的阿怀姨。 “没有,赫儿少爷没来过。” 阿怀姨迎了上去,接过一半话,又道,“但赫儿少爷的车,我看是停在外面的。” “那女孩的病房,在楼下?” 周老太缓身,躺了回去。 “应该是。”阿怀姨实话实说。 周老太凝着上方的天花板,“赫儿终究是气我的。” “老太太,别多想,你对赫儿少爷的爱,谁都清楚。”阿怀姨揉着周老太的手背,安慰。 周老太沉吟了半晌,虚声开口,“你还记得赫儿早些年前,一起陪同从国外回来的女孩吗?” 阿怀姨转了转眸,“您是说,那菲竹公馆的沈小姐?” 第169章 【晚点睡,给你惊喜!】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我听赫儿说过,她家住江南,祖父一家传承都是做酒店生意的,还是同赫儿在墨尔本一个学校,学一个专业。” “老太太,您是想?” 周老太反握住阿怀姨的手,“赫儿取消了同宁家的婚事,宁家丑事一身骚,那个女孩,我万万不能让她进周家门。 明日你帮我喊婉盈过来,她在京市里的太太圈混得开,让她将功补过,给赫儿牵了这条红线。” 阿怀姨拧眉,“可赫儿少爷.....” “你想说那女孩。” 周老太轻轻叹道,“这件事我也有一部分责任,尽量弥补,明天去看看她的眼睛。” * 次日清晨。 宁幼恩在阳光明媚中醒来。 她侧过身回望,看护椅上已没了身影。 宁幼恩抿了抿唇,有些失落。 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她寻去,是应辉的身影。 “宁秘书,早!” 应辉手里拿了个黑色的盒子,同一袋早餐。 女孩浅浅带笑,“应辉哥,早!” “宁秘书,这是周总给你准备的新手机,同新的电话卡。” 她之前的手机,在绑架的途中,被纹身小弟给丢了。 应辉将盒子打卡,是一部全新的I果手机,上面还事先套了个手机壳。 是....一个右下角带平安吊坠的! “周赫哥呢?” 女孩细细把玩着那条吊坠,脸带红晕询问。 应辉帮她开了机,“周总说,你打开微信就知道。” “嗯,谢谢!” 宁幼恩望着那微信上角的红色数字提醒,腼腆应话。 应辉瞧她又恢复回之前的小女生模样,心里也欢喜。 离开前,同她道别,“宁秘书,以后要常开心!” 这一定是老天爷的眷顾,让她在经历过黑暗后,又能被炙热的阳光包围。 宁幼恩点开微信,是周赫发来的两条信息。 【回公司开会。】 【晚点睡,给你惊喜!】 原来被喜欢的人追,是抹了蜜的滋味。 * 上午叶书桉没来,下午三点才到的医院。 推开病房,宁幼恩在午休。 他蹑手蹑脚进门。 在柜边摆弄带来的甜汤时,床榻边传来女孩清甜控诉的声响,“桔梗花你忘记放水,枯了两片花瓣。” 一时半会没反应过,叶书桉顺着提醒的话,去看那花瓣。 确实枯了两片。 “昨天插花太着急,忘放水了。” 话落,他僵住捧起花瓶的手。 昨天他带花来,没跟宁幼恩说过,她怎么知道。 诧然回眸,视线里,是女孩漆黑,黝亮的眼瞳。 “你.....看得我了?” 叶书桉大喜,搁下花瓶,去拉她胳膊。 “看见了,我看见你了!”女孩的眸子生出月牙,又明又亮。 恰在这时,宁幼恩意外门口出现的人,拽了叶书桉激动的手,“书桉,周奶奶。” 叶书桉回望,“奶奶?” 周老太坐着轮椅,被阿怀姨推了进来。 宁幼恩对上她的视线,本能地往叶书桉侧边靠了靠。 周老太眸光淡淡,细细望她,“听说你眼睛不舒服。” 其实,若没有陆晨华同宁幼琳的绑架,她现在应该是在意大利的。 “谢谢周奶奶关心,已经没事了。” 女孩回答得不自然,周老太有所洞察。 默了片刻,寻到她与叶书桉亲密般的凑近,轻笑道,“奶奶打扰了你们小年轻?” “没有,奶奶。” 叶书桉自然应话,将自己方才带来的甜汤盛了出来,“奶奶喝红豆芋圆汤吗?” 周老太没拒绝,“许久未喝了。” “奶奶尝尝。”叶书桉知礼数,将第一碗甜汤送了上去,“这是学校门口的老字号,幼恩之前最喜欢喝了。” “是吗?” 周老太尝了一口,话意悠长,“一起长大,又是同校,话题喜好,都是投缘!” “有句话,近得楼台先得月。”阿怀姨在一旁附和道,“叶小公子同宁二小姐是青梅竹马,感情,喜好,当然是绝配。” 听着主仆二人的一搭一唱,宁幼恩端着汤碗的手,绷得紧紧的。 “同你母亲提过这事了吗?” 周老太喝了半碗,嫌弃有点甜。 女孩闻声,心疙瘩了一下。 叶书桉自然懂她在问什么,也没顾忌,“有同母亲提过。” 周老太将碗递给阿怀姨,沉了沉嗓说:“你表哥刚同宁家解了婚约。” 说这话时,周老太的眸子,是对着病床边低头喝甜汤的宁幼恩。 提醒她,婚约解,真相败露,宁家一身脏了。 别说周家,就连她青梅竹马的叶家,也会避而远之。 “现在宁家外面沸沸扬扬的流言,你可别惹她不高兴,毕竟叶家,唯你这小命根。” “放心吧奶奶,”叶书桉爽朗,抽过纸巾,跟宁幼恩交换空碗,“我和幼恩还没婚约,不会受外界影响。” “你又胡说。” 宁幼恩小声嘀咕他。 周老太揉了揉手腕,“妹妹生得乖巧,对比幼琳,也确实令人放心。” 宁幼琳同陆晨华的丑事,怕是已传遍了整个京市圈。 宁幼恩覆下眼睫,轻抠着指甲盖。 只听,不应。 这就是现实里的残酷。 在未被戳破之前,宁幼琳作天作地,顶着周家小太太的名号时,周老太百般纵容。 如今丑事一揭,就是丑泥垢里的老鼠。 宁幼恩知道,周老太今天主动来病房探望她,不止是要来告诉她取消婚约的事。 想入京市的豪门圈,以她的身份,没资格。 要她走的心,也一刻都没放弃过。 “幼恩,奶奶这么说,你难过吗?” 周老太直言点她,要看她的反应。 “周奶奶,幼恩不难过,做错事,咎由自取是应该的。”宁幼恩无波无澜。 周老太眯眸,“幼恩懂事,奶奶喜欢。” 倏而发笑,夸她。 “不过你也知道,赫儿无辜,白白在幼琳身上蹉跎了八九年的时光。” 周老太惋惜,且又叹,“幸好良缘天赐,重新择了沈家小姐。” 宁幼恩愕然。 * 夜里,宁幼恩等到了近十点。 周赫未发信息来。 她侧卧在床边,想着周老太下午的话。 【沈家小姐同赫儿也曾是同校,比起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还是知己知彼的感情好。】 就在她抠着枕头胡思乱想时,昏暗的门缝间,倏然亮起了烛光…… 第170章 你要不要张嘴?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烛光渐清,映淌出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庞。 女孩掀被起身,瞳内是喜,是诧然。 “周赫哥,今天不是我生日。” 歌声欲止,男人已立到她面前。 左手托稳着一款六寸粉色玫瑰蛋糕,右手反扣,将事先准备好的“生日”王冠戴到她头上。 勾唇浅笑着引导,“许个愿,吹个蜡烛,心想事成!” 男人淳厚,温润的腔调化开,是等候了许久,不负所望的暖风。 宁幼恩心间浮动,便不再拒绝。 她十指合十,望着那昏暗中燃烧着的烛火片刻,缓缓阖下双眸。 嘴里念叨,“周赫哥,会心想事成吗?” “心诚则灵,乖乖许愿!” 周赫哄她,眼尾含着深深笑意。 “好了!”女孩睁眸,视线里,是周赫同样映淌着烛火的双眸。 冰山化水,流入海洋是什么感觉。 是愈发的冰冷,或是生出温度? 反正此刻,宁幼恩的心是暖的。 周赫在她眼前,生出了温度。 “许什么愿望?”周赫轻笑着问她。 女孩保护得紧紧,“愿望出口,就不能成真了。” “是吗?” 周赫不以为然,提醒着她,“那就吹蜡烛,让愿望圆满。” 宁幼恩在他的徐徐引导下,吹了蜡烛,还是不解,“周赫哥,你怎么突然想给我买蛋糕许愿啊?” 周赫把蛋糕双手捧到她面前,故作神秘,“摸摸下面。” “嗯?” 女孩歪头,双掌向上,去碰蛋糕的底座。 倏然,类似本子的东西,落进到她手里。 她撤回,低眉,是她在周泽惠手里见过的深红本子。 “宁家的户口本?” 这就是他说的惊喜! “自由重生了,不该买蛋糕庆祝吗?” 笃定的话落,男人倾长英挺的身影侧过一旁,动作流畅地将许愿的蛋糕放下,挑走上面燃到了底的蜡烛。 宁幼恩翻到自己的那一页,眸眶温热。 “你怎么拿到的?” 她跪坐起来,挪到床边,同周赫挨得近。 “昨天婚讯取消,宁氏危机,缺了三百万资金。” 周赫回答得淡然,手捏着叉子,挖了一小口奶油喂她。 奶油冰凉,就是口感有些化。 却不妨碍没入女孩口腔时,是软绵,清甜,喜悦的口感。 “所以....” 她眨巴着未定神的瞳眸,期期艾艾仰视他,“你拿三百万同他交换?” “对。”周赫没瞒她,“还去了趟宁家。” 女孩粉糯的指尖,攀上他暗条纹的白衬衫,脱口而出,“你放心不下姐姐?” 毕竟,他们曾经是多年的未婚夫妻。 不管宁幼琳的所作所为多荒唐,之前他们间的相敬如宾,宁幼恩是看在眼里的。 是嫉妒的话语,宁幼恩自己是知道的。 “我一眼没瞧她。” 周赫搁下叉子,清冷应话。 回身,张力十足的大手,横穿过女孩的腰身,直接将人提起了半分。 胸膛紧贴。 他憋着闷气,温感逐渐发烫,“我就那么三心二意?” 说好了,追她。 她是半分记不住。 现在怀疑他余情未了? 察觉到男人身上蔓延而来的寒气,宁幼恩不敢反抗,任由着亲密相贴。 “不...不是...” 她小脸低低,是认错的模样儿,可又想道出心中顾虑,“她也爱你,她也属于你前任。” “她也爱?” 男人眉梢微挑,哼气,“这个也字的前提,是你,还是我?” 回神间,宁幼恩差点被绕了进去。 什么叫“也”? 是在间接承认,自己爱他吗。 女孩懊悔咬唇,忙扯开话题,“周赫哥,户口本是拿到了,可我还是脱离不了。” 没有房产,她怎么自立门户。 刚出社会的实习崽崽,没钱! “已经想到了。”周赫沉稳。 这小姑娘,现在逼紧一步,他是舍不得的。 撤回揽在她腰间处的手,周赫眉宇幽幽,一边喂她蛋糕,一边解除她的困惑。 “洹水湾的地契资料,随时可以改成你的名字,有了房产,你随时可以移出户口。” 说完,她咬着叉子,不肯放。 一脸明显的不愿意,周赫收入眼底。 之前洹水湾买下,确实总口口声声念叨着要把她养在里面。 周赫眉睫微动,现在不行了。 要追她,要给她自由。 掠过一丝无奈后,周赫松懈下口气,改为,“京市圈里你挑一套喜欢的小公寓,我借你,过你名,等你功成名就赚大钱,还我。” 小公寓,没负担。 我借你,再还,是打商量的口吻,是尊重她的意愿。 这下,这带刺拗气的小姑娘,该满意了吧。 这种小心翼翼的追求一个人,周赫真没试过这种感觉。 果然,话一出口,女孩就松开咬着的叉子。 满意地舔了舔唇,“周赫哥,你在妥协?” 她眼瞳亮晶晶的,是月牙,是星河,是周赫心底,最向往的柔软部分。 周赫回眸,视线落到缺了一角的玫瑰蛋糕上,嗮笑,“说好的,追你,追不好,被拒绝,不是很没面子。” 【幸好良缘天赐,重新择了沈家小姐。】 宁家退场,另一家小姐接应。 周老太封锁了所有,她能光明正大走向周赫的路。 倏而,宁幼恩跪立了起来。 小手穿过男人身前,拉住那条周赫喜欢的星星领带。 “怎么了?” 周赫偏头凝他。 昏亮的指示灯,照亮他精致深邃的眉眼,却也掩盖住,他微动的唇线。 宁幼恩收紧指骨,只觉得喉咙如火烧般滚烫。 眸光流转间,她的心,一颤一颤地在发抖。 “周赫哥,你想要奖励吗?” “?” 女孩强挤出的每个音调,都燃着热火,脸,就更红得滴血,“你...你能不能张嘴?” “.......” 之前,女孩在周家老宅,主动献吻过一次。 因为太过青涩的吻技,加上周赫不可置信的反应,导致女孩接连败退的恼了。 扬言说:以后再也不亲了。 那这次! “你想吻我?” 周赫眸色渐沉,语调轻轻。 听不出是在以什么样的情绪,来接受这件事情。 于是,女孩不知觉加重了羞怯不安的心理。 说好让他追,可现在自己却主动地暗示着要同他接吻。 他的唇那么好看,又那么惹人蹂躏地晃动在她眼前。 宁幼恩沉了沉气。 反正追不追成功,主导线都在自己手里,豁出去又如何。 管他身边还有多少家的小姐排队,现在排在第一个的人,是她。 不对,他追的第一个人才是她。 一鼓作气,豁出去一般。 漆黑的眸子,就寻着他好看的唇形盯,“那你要不要张嘴?” 第171章 是奖励!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女孩轻贴而来的唇瓣又软又糯。 男人配合,宽肩微压,调整出最适合她接吻的高度。 许是提前的羞怯要求,宁幼恩这次,吻得比上次得心应手。 男人则半阖眉眼,惬意地将她徐徐渐进,怯怯探入的娇羞模样,刻入心底。 宁幼恩的主动,令周赫更为动情。 两人相拥,难舍难分。 直到女孩虚喘着气息,躲进他怀里,才流连忘返地结束这漫长的一吻。 “这可是你主动的!” 周赫甜蜜染笑,揉着她的脑袋,是安抚,也是明晃晃的暗示。 女孩摆弄他领带,絮絮辩解,“是奖励!” “哦!” 男人腔调淡淡,顺着她说,“是给追求者的奖励?” “嗯!” “你也给过叶书桉,类似的奖励?” 他逗她,俯首,贴着她耳廓。 女孩听了着急,抬头,瞳仁水蒙蒙的,“才没有!” 她的急切辩解,加深了男人眼中的笑意,“那就是属于我的第一个奖励。” 话音浓浓,“很喜欢!” “喜欢什么?” 女孩下巴蹭了蹭,凑近他呼吸,眸中暧昧的雾气,还未散开。 “喜欢你,主动吻我的样子。” 这是追求人的样子吗? 耍赖。 宁幼恩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手里紧紧攥着那象征着自由的本子。 心底是生出希望的。 “明天再做一个全身检查,后天出院。” 周赫宠溺地落坐到她身边。 “出院了,我去哪?” 户口本到手,宁家败,可她没有家了。 男人大手覆上,摩挲她指尖,“你想去哪?” 宁幼恩抬眸。 茫然瞬间,周赫却截断她欲出口的答案,“你不想回水月菀我依你,京市里随便挑个小公寓,但沐家小院就是不行。” 她确实有想,毕竟这整个京市,她唯一能想到的退路,真的只有叶书桉。 “为什么?”宁幼恩丧丧。 周赫一本正经,“情敌,少接触好。” 闻声,她噗嗤一笑。 “笑什么?”周赫抵牙。 女孩坏坏打量他,“发现周赫哥不一样了。” 周赫没躲避开她的审视,眉宇沉敛,如汪洋,有力量的那种。 “追你,既然出了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更没有轻易让人介入的机会。” 他的认真,惹得宁幼恩的心漫起层层酥麻。 什么择了沈家小姐,肯定就不是他自愿的。 但他的优秀,要怎么努力到达,才能配得起? 宁幼恩暗暗揣摩。 * 隔日。 周赫来给宁幼恩办理出院,被守在过道处的阿怀姨叫住了。 “赫儿少爷。” “阿怀姨!” 周赫拿着单子上前,不躲不避,“有事吗?” “老太太念挂着你,好些天,都没去看她。” 周赫凝神,将单子收回到口袋中,随着去了病房。 推门,一抹熟悉的身影划入眼帘。 “学姐?” 周赫没想,此时出现在这的,竟会是沈之晴。 沈之晴听见叫唤,落落回眸。 对视上周赫那一刻,杏眸内能掐出水,“周同学!” 两人熟络,特别的招呼方式,看进病床上的周老太眼里,有戏。 “你怎么在这?” 周赫带上房门走近,沈之晴起身。 一个西装笔挺,一个小香套装。 男才女貌的,周老太越看越满意。 “专程来探望周奶奶的。” 沈之晴不带含糊,直白,直入,“昨天周太太到家里拜访,说了点周奶奶的情况,作为晚辈关心,就亲自过来了。” 话落,她干净的指尖,轻拧下一颗葡萄,递给诧然的周赫,“尝尝,我一早在水果店挑选很久的。” 仔细听完沈之晴的话术,周赫眉骨压得愈发深沉。 他视线清冷,扫过那颗葡萄,带到周老太身上。 “奶奶,这什么意思?” “之晴我很喜欢,又是你几年的同校,奶奶觉得你们可以尝试着交往看看。”周老太是有预谋的,所以这次,也不打算再欺瞒着自己的孙儿。 外面的流言纷扰,需要另一个话题接替而上。 周赫漠笑一声,眸光微厉,“送不走宁幼恩,就给我再接连上一个你喜欢的未婚妻?” 欲带嘲讽的话语,周老太拢紧手心,脸色垮了一半,“之晴还在这。” “那就更好,”周赫硬着口气,是不愿妥协的架势。 他侧眸,驻在沈之晴淡然抿笑的脸上,“学姐,我奶奶脾性就是这般一意孤行,不做商量地决定好一切。” 沈之晴收回那颗甜糯的葡萄,放回盘中,做足了被他拒绝的心理准备,“没事的,我不介意。” 随后,她又定睛着杏眸,柔光圈在眼前气宇轩昂的男人身上。 坦然言道,“我喜欢周同学的事,不也是一意孤行,不做商量的吗?” 周老太倏而一笑。 这沈之晴对胃口了。 “感情这种事,确实不能打着商量,”周老太顺势附和着沈之晴的话,“奶奶年纪大了,只想着看孙子成家,和和美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有个美丽动人,大方得体的媳妇足矣!” 周赫冷眸,不想参与其中。 正要退出时,病房门被应辉匆匆推开。 周赫神色一紧,“楼下怎么了?” “宁小姐,冲进病房泼硫酸。” 周老太大惊! 周赫瞳眸一蜷,“幼恩呢?” “叶小公子挡住了第一下。” “报警。” “我不准你去。”周老太失色大喊,下床。 手背跟着的针管,被她恨拽一把,血珠淌出,“你敢下楼,我这条命就撂在这里。” * 楼下。 宁幼琳精神涣散,极端的状态。 手里晃着那剩半瓶的溶液,不断叫骂,“都是你这小贱人狐狸精,迷惑了周赫,我现在就毁了你,看你还能不能利用这张同我一样的脸,再去蛊惑人。” 宁幼恩被叶书桉紧紧护在身后。 “宁幼琳,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叶书桉直面呛她。 她出轨,同陆晨华的丑闻,已人尽皆知了。 “我咎由自取?”宁幼琳狰狞着发笑,一手指着墙角里的人,“叶书桉我告诉你吧,你护着的这个小贱人,早就被周赫睡透了,还是主动献身的。 你这样护着她,傻不傻?傻不傻?” 第172章 娶你!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够了宁幼琳,我不听你任何一句诋毁的话。” 叶书桉绷紧下颌,护着女孩的姿势,没有一刻动摇。 门外的保镖,陆续进来。 宁幼琳发癫的乱晃着溶液,滴到地上,腐蚀的烟雾笼起。 “她根本就是在装纯,十四岁那会,明知道我同周赫有婚约了,她还在日记本里写下暗恋周赫的话。” “宁幼琳,我是对你太宽容了吗?” 周赫冰冷的话语刺骨而来。 宁幼琳虚惊,却又软着声线,苦做冤枉,“阿赫,你为什么就不可相信我,我同陆晨华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是这个小贱人,是这个小贱人自己勾引陆晨华,谎用我的姓名。” “把她手里的东西安稳抢过来。”男人沉脸,无心听她叨叨,偏头吩咐。 宁幼琳眼见事态不妙,更为癫狂,“你们敢过来,我就泼到自己身上,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我要你们都内疚。” 伤不了人,伤己。 她惯用的伎俩。 “宁幼琳,你该清醒了。” 女孩从叶书桉身后出来,挺直脊梁。 声声控诉,要她分神,“是你自己编了谎言,告诉妈妈说你被人用药失去了第一次,是你用寻死寻活要求我顶替你的身份陪周赫,是你一次次教唆他人下手侮辱我,到底是谁逼了谁?” “你胡说,你胡说。”宁幼琳的眸眶在发颤,手指也在抖。 周赫洞察出女孩的用意,使眼神暗示应辉同保镖。 “我没有胡说。”宁幼恩盯着她发狂的眼睛,不悲不泣,“要不是书桉在陆晨华的手上救了我,我现在可能早就被你的谎言,包装成了陆晨华小情人的样子。” 话落,宁幼恩撩起自己额前的发丝,露出那枚她刻意想要留下的疤痕,让她看一个明白。 “宁幼琳,你自己看清楚,我现在和你不一样了,我摆脱掉你给我的所有咒语了。” “尹幼恩……” “啊……” “小心!” “哥!” 瓶子丢开的瞬间,周赫长臂一挡。 这次,终于牢牢将女孩护到自己身后。 电光火石间,他的手指沾到溶液,皮肉塌了一厘,宁幼恩惊得脸色发白。 同瞬,宁幼琳也被反扣压制在地上。 “周先生。”严警官接到通知赶来。 周赫深深咽喉,“严警官,把人带走。” 叶书桉上前,察看周赫的伤势,“快送烫伤科。” 女孩落泪,“好!” “尹幼恩你不能走,是你毁了我。” 叶书桉拧紧指骨,“宁幼琳,轮到我们的账来算了。” * 烫伤科。 “我不疼,你哭什么!” 周赫忍得额角渗汗,太阳穴青筋凸起,嘴边还不忘安抚女孩的情绪,“小哭包,眼睛刚好,又想再失明?” 不得不说,周赫这话,是吓到她的。 她不能再看不见了。 要保护好眼睛,要去墨尔本求学,要成长得更加突出优秀,才能配得上追求她的周赫。 宁幼恩听言,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 可看着旁边医生不断地在用消毒水,同药液淋到周赫那冷白的微指上时,心疼得都快死掉了。 这不是普通的划伤,而是腐蚀性的毒药。 不好好处理,是要见骨头的。 怎么可能是他口中的“不疼”。 “周先生,要打麻药吗?”医生下手,也心跳如雷。 他是怎样的人物,怎样的金叶贵体。 周赫低头,在女孩望不见的一角咬牙苦忍,“不用。” “肯定很疼的。” 啪嗒一下,豆大的眼珠话落。 女孩的瞳眸,湿漉漉的宛如这一滴溶液,是沾在手上一样。 “幼恩。”周赫的眼睫被疼痛的细汗打湿,哑着嗓轻唤她。 “周赫哥我在呢!” 她半蹲下身子,梨花带泪的小脸轻仰,眼里只有他一个。 “我打针,割肉,你不许再哭。” 周赫没吓唬她,那腐蚀性太快了。 “医生,真要割吗?”她颤音。 医生点头,“是。” “我不哭,医生你动作快点,轻点。” 说是这么说,真见那长长的针管,刺入周赫指骨旁的静脉那瞬,宁幼恩是掐着自己大腿,才勉强止住哭腔的。 接下来的动刀子,她独自一人躲到了墙角。 直到医生松下口气说,“好了,周先生,这几日记得忌口,伤处不能碰水,一日三次换药。” “明白了医生。” “小姑娘,听明白了吗?”医生特意喊了她一句。 闻见叫唤,宁幼恩擦了擦泪转身,“听见了医生,谢谢医生。” 女孩声音细细软软的,医生听了见笑,“周先生的妹妹,很有哥哥的心呐!” 周赫同幼恩相差五岁。 外表虽俊朗贵气,但幼恩是十足的小女生模样。 又加上方才担惊受怕的模样,更显得年幼。 宁幼恩虚虚抬眸,搅动着手指。 周赫追她的事要保密的,被误认是兄妹也没事。 正当她要脱口顺着承认时,周赫的话,率先截到她前面,“她不是我妹妹,是女朋友。” 宁幼恩愕然瞪圆了瞳眸,“!!” 他怎么.... 医生细想,呵笑,“原来是女朋友,怪不得!” 话题散,医生收拾着托盘上的东西,为两人拉上一侧的白隔帘,“待会护士会送药来,饭后服用。” 宁幼恩脸颊绯红,小声送别,“辛苦医生了。” 直到医生把门带上,宁幼恩才别扭地走回男人身边。 “不是说好,追我的事要保密的吗?怎么就成女朋友了。” 女孩羞赧,娇嗔他。 “都英雄救美受伤了,还不能转正?” 他抬手,一副邀功自得的样子。 宁幼恩咬唇,视线紧紧锁在他包扎的尾指上,恼不起来,“是不是很疼?” 问着问着,她又红扑扑了双眼。 周赫沉嗓,也心疼,“麻药没退,没有感觉。” “可麻药退了,会疼!” 宁幼恩不忍了,泪又落了下来。 “过来。” 周赫一脸严肃,她鼻尖通红。 下秒,却窝进了滚烫的怀里。 “说好了,不哭了!” 周赫抬手,轻抚过她脸颊,“再哭,我这次得换法子给你治疗了。” “什么法子?” “娶你!” 第173章 想占我便宜?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的心,似耳朵怕幻听,漏了好大一拍! “你娶我,我就高兴啦?” 上回说恋爱,视觉就恢复了;这回说娶…… 宁幼恩咬下唇,往后躲了一下,又被拉回。 周赫磨牙,“就这么报答恩人的?” “你手,不能沾水。” 女孩心里是甜的,却一刻不敢分神,谨记医生的嘱咐。 周赫换一只手给她擦泪。 这会,她乖乖待着不动了。 俏生的小脸白皙,白炽灯下,能映出丝丝血管。 他的女孩,这么柔弱,又这么爱哭。 要是知道他身边出现多了个沈之晴,会不会又是哭着想要逃? 周赫心底,汹涌澎湃。 【周赫,你奶奶找上我,就是想好了如何应对你反对的政策。】 【什么政策?】 【那女孩未来怕什么就来什么,想要什么,就没有什么。】 * 傍晚。 叶书桉从警局回来,带着饭,直接到了伤烫科。 过道上,撞见从周老太病房内出来的沈之晴。 “你怎么在这?” 叶书桉颇为意外。 沈之晴这种贵千金,大忙人。 居然会在这样的一个时间点,出现在医院里。 瞧见直径走来的人,沈之晴拢了拢身上的小香外套,视线顺过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叶小公子,来探病?” “你也是?” 沈之晴笑笑,心照不宣。 漂亮的红唇翕动,十分淡然,“刚从周奶奶病房出来,下来找周赫的。” 这沈之晴,什么时候私底下,同周家亲近了。 还知道周赫在这烫伤科。 叶书桉沉思,沈之晴已踩着高跟上前,眼神自带压迫感,“告诉我,你表哥受伤了,现在在哪?” 叶书桉挑眉! 隔帘内。 “水温烫吗?” “你吹下。” “我吹过了。” 宁幼恩自倒水,不知吹了多少回,就怕烫到周赫。 “试下。” 女孩睨着他,直觉他又再使坏逗她玩。 可他的手确实也因自己才受伤的,任劳任怨也是应该的。 毕竟,还有那户口本,三百万,过户的房子...... 宁幼恩暗暗叹息! 这恩呐!跟滚雪球一个样,越滚越大。 宁幼恩手捧着杯子,唇瓣自觉轻抿了口,“不烫,可以喝的。” 递到周赫嘴边,他却别开。 “你干嘛!” 周赫回眸,目光灼灼,“我要喝你刚才喝过的地方。” “.......” 就说他在逗她了。 女孩鼓着小脸,又红又烫。 没辙,乖到不行地把杯子转了一圈,重新递了过去。 视线则避开与他的对视,“喝吧!” “抬高。” 就那一下,男人轻压上的薄唇微凉,不色情,就单单因为宁幼恩的手指端得有点高,不小心触碰到的,便传来无比酥麻的感觉。 与此同时。 正当女孩要反应些什么的时候,隔帘外传来一道轻柔的女音。 “周赫在里面?” 隔帘被拉,外面是叶书桉同沈之晴。 而里面,则是反应速度的宁幼恩。 她小手背立在身后,拉开的安全距离。 那一瞬,恰好是宁幼恩在知道周老太又择了沈之晴后,两人的第一眼对视,耐人寻味。 之前她见过沈之晴,但是以“宁幼琳”的身份见。 而对面的沈之晴,也同样意味悠长,细细端量了她几秒。 洋装诧异,“幼琳?” 宁幼恩下意识摆手,“不是!” 叶书桉敏锐,回想起昨日周老太在女孩病房内说的话。 他错开身,快速与女孩对视一秒后,将她拉了出来。 周家同宁家解了婚约,如今又合了沈家,此刻前任未婚妻的妹妹,在照顾前姐夫。 这沈之晴,有备而来。 “幼恩,我带你去吃饭。”叶书桉先下手为强。 宁幼恩迟疑,“?” 叶书桉挤了个眼色,示意她:是非之地。 随后,又一副好弟弟模样,转向背靠着床头的周赫,“哥,晚饭搁这,我带幼恩先走。” “叶书桉,这么着急走,还没介绍呢?”沈之晴绕回方才的话题。 她每说一句,唇边都是带笑的,只是那笑意,却不及眸底。 “她是宁幼琳的妹妹,幼恩。” 周赫注视着沈之晴的眉眼,警惕着介绍。 “原来是前未婚妻的妹妹,怎么会在这呢?” 沈之晴话落,宁幼恩才意识到不对。 周赫深眸浮动过不耐烦,“她穿着病号服,当然在这。” 明里暗里,两人战火,一触即发。 “是这样呀!”沈之晴欠了欠身,直接落坐到周赫的床边,以最直白的口吻摆明身份。 “周奶奶知道你受伤了,嘱咐我过来照顾你,你今晚是先在医院休息,还是回你的私宅?” 宁幼恩的手背冰凉。 在沈之晴话音漫开时,她抖了一下。 叶书桉握紧她的手。 周赫余光暼见,眸色是不悦的。 “沈学姐,照顾学弟这种事情不好玩,先回去吧。” 周赫的逐客令,更是直来直往。 他的女孩那副表情,很明显,就是在胡思乱想中。 “你不想我照顾,是想让前任的妹妹照顾?” 沈之晴不退让,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无波无澜,势在必得,“周同学你这么固执,周奶奶知道的话,又得拿身体白白折腾了。” 沈之晴在威胁。 周赫沉声,“你不说,没人知道。” “书桉啊,你不是要带这个妹妹去吃饭吗?”沈之晴仰眸,对上女孩的那一刻,眉眼总是弯弯的自带笑意。 不过几分真,几分假,宁幼恩看得清。 “哥,之晴姐,我同幼恩就先走了。” “去吧,女孩还病着,吃点清淡的。” 沈之晴故意支走他们,周赫绷得牙痒痒。 * 宁幼恩浑浑噩噩的,被叶书桉带出了医院。 上车那会,她瞬醒,“我穿病服。” 叶书桉给她系安全带,“吃个饭,等会送你回去。” “就只吃饭?” 宁幼恩回眸望他,他脸上的表情不是这么写的。 “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肯告诉我。” 叶书桉紧握着方向盘,手背拧出青筋来。 他在指什么,宁幼恩清楚。 下午在病房里的那些话,是她同周赫如何开始的全过程。 “已经过去了。” “你一直都在暗恋他?” 叶书桉侧过眸子,眼睛是红的,“你不止崇拜他,一直在....喜欢他。” 第174章 又软,又无辜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没有说话,白润的指尖被掐得深红。 沉默的间隙,又是叶书桉先打破僵局,“他知道吗?” 宁幼恩摇头,“不知道。” “还说我傻,你比我更傻。” 叶书桉似调侃,似无奈,也似放手。 “我以为我理直气壮去质问他,'教训’他,是对入侵者的宣战,没想....我才是那个第三者。” 他垂头哼笑,宁幼恩眼眶湿红。 叶书桉的好,她岂会视而不见。 可所有的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头时,她却一句话都发不了声。 叶书桉要的,她给不了,也不能再给任何希望。 * 返回病房。 宁幼恩满脑子都是叶书桉的话。 【周家同宁家决裂,沈之晴就是周老太现在的王牌,豪门子弟的婚姻,一向都不由自己做主。】 【继续留在周赫身边,当不能见光的情人?】 【就算你们现在的身份转变了,周家也不会轻易接受你的进入。】 她拧开房门,正要摸索开灯,一只有劲的长臂,从侧边伸了过来。 熟悉冷厉的香气笼罩而来,制止住她欲将溢出的惊呼声。 男人的腰背抵在门板后,她抵在男人怀里。 “吃饱了?” 周赫幽冷,极具压迫感的腔调,在她耳后徐徐而落。 震得她的心,半分酥,半分麻。 “你....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该同那沈之晴回去了吗? 呵—— 男人鼻腔气轻哼,“说你没良心,就真的没良心。” 他龇牙骂她,宁幼恩小声接话,“哪里没良心?” “我为谁受伤的?” 他偏头,薄唇抵在她发丝上,气息灼灼发烫。 那是股闷气,宁幼恩知道。 她咬唇,小脑袋往下耷拉,“我。” “所以你是不是没良心?” 周赫受伤的手,压在她平坦的腹部上,那根包得跟根火腿肠的手指,微微翘着。 看着是很疼。 不然,他不会做这样,不符合他身份的动作。 “周赫哥,你药吃了吗?” “没吃。” 宁幼恩一颤,扭头想看他。 漆黑的视线中,她背对着他,望不见清晰的轮廓,只有映在墙壁上,两人交叠的身影。 他高,她低。 他短发凌然,她长发纠缠。 “书桉不是给你带饭了吗?怎么不吃呀?” 男人更气了,故意开赌,“让沈之晴喂我?你的心就这么舒坦?” 她怎么会舒坦呢? 在隔帘后瞧见沈之晴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强敌当前,避无可避了。 沈之晴什么来头,她怎么会不知? 之前,她的敌对是宁幼琳。 说实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因为宁幼琳能走到周赫身边,全是因为周泽惠偏爱自私的开路。 她同周赫性格不合,兴趣不合,身心更是不合。 但宁幼恩不一样,她是全心全意爱周赫的。 她把自己最宝贵的一切都给了他,又与他兴趣一致。 可沈之晴不一样了。 生来就是江南一带的富养千金小姐,自小就高等教育的培养,又同周赫一个专业,一个学校。 在墨尔本,他们一起探研过的大大小小学术会议,宁幼恩一个都不曾参与到。 别说参与,连想够到他们的同个交际圈,都无门无道。 她是有点受挫的。 “怎么,说到你心坎里去了,憋着不说话当默认?” 周赫的话语带冲,宁幼恩不跟他硬扛,“沈小姐是应了周奶奶来照顾你的。” “所以说,你在间接拒绝我?” 咬碎字眼的话语一落,宁幼恩的下巴被紧紧捏住,翻了过来。 仰眸的瞬间,是周赫那对阴寒,深如枯井的瞳眸。 “是不是就算没有沈之晴,你也早就做好决定,”周赫压她腮帮的力道微变,口气越来越重,“宁幼琳说你早早就选择好了出国,拿户口本是为自由,我不以为然。” 宁幼恩的脖子,被迫提起了一小节,手指紧蜷在他弓起的臂弯处。 雾蒙蒙的神情望他,又软,又无辜。 “宁幼恩,是不是我对你太过谦让,百依百顺,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地接受我的追求,再毫无负担地将我拒绝,随后推开。” “周赫哥~” “不要喊我哥哥。” 周赫拒绝了她一贯的亲昵叫唤,俊容更是冰冷,“我同你不再是姐夫妹妹的关系,以后不准再喊我哥哥。” 是啊! 他们已经抛开掉那层不违伦理的关系了。 没有那层关系,他不是姐夫,不是哥哥,只是个年长她五岁,矜贵,傲气十足的男人。 那么,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周赫。”宁幼恩抿着唇,对他突如的转变态度,也恼了些,“说好的,你追我,同不同意都是我来决定的。” “所以你决定拒绝了是不是?” “你!” 情绪不好的男人,讲理讲不通。 比女人还难哄。 “我知道你气我拍拍屁股就走人,没有用报恩的姿态去感谢你。”宁幼恩软了软眼眸。 周赫,“还有呢?” 炸毛被顺了一下,他也挺好哄的。 “你受伤的这几天,我负责,我照顾你。” 女孩儿亮晶晶着眸子,是讨好,也是服输他的讨伐。 听到这小白眼狼主动要照顾自己的话,周赫冒起的火焰,一下就给熄灭了。 松了松捏她的手指,改为轻掐她小脸。 身上绷紧的肌肉,也逐步松散了下来。 后脑轻仰,靠在门板处,寒眸闪过一丝满意的微光,“怎么照顾?” “就.....你不能碰水的一切我做,饭我喂,你要是上班开会,键盘我敲。” 睨着女孩儿漂亮的粉唇,一张一合地低声做承诺,周赫的心,是软成棉花的。 可又不想太轻易让她感受到,自己妥协下来的样子。 “那沈之晴呢?你要怎么面对?” “啊?” 男人严肃,“别明知故问。” 宁幼恩眨了下眸子。 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让他绕进去,有机会数落自己了。 “她是她,我是我,我理她什么行为怎么办,我照顾好你就行。” 终于站稳脚丫子了。 周赫欣慰,露了抹笑颜,夹在她洞察不出的寒眸中。 抚了下她纤薄的脊背,“那我们出院。” “去哪?” “回去照顾我。” 第175章 原来替自己“赎身”,这么贵!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我们回哪去?” 车里,宁幼恩望着繁华多彩的街景,寻觅着哪处才是她真正的栖息地。 周赫靠在另一侧,半阖着眉眼小憩。 手上的麻药退,痛感一浪一浪袭来,他有点难受。 他哑声,“你想去哪?” 宁幼恩丧丧,“不知道。” 她也确实不知道。 “家”在手里了,她却无处为家了。 周赫听着女孩儿失落落的口气,他心底是明白的。 水月菀,她不想去,沐家小院,他不让她去。 方才叶书桉带了她出门,说了什么。 周赫拧了拧眉,额角悄悄渗出细汗,“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现在带你去挑。” “现在?”宁幼恩回过身。 后车厢没开顶灯,周赫的侧颜没在昏暗里,窗外闪过的灯火忽明忽暗,映淌出他微微颤抖的眉眼。 宁幼恩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她挪过身位凑近,细细打量他脸上隐忍的小表情,“麻药退了是不是?” 周赫紧咬着牙,没接话。 她眸光顺着由上往下压,落在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同那根被割了肉的小指骨,皆在抽搐。 “药呢?医生开的止疼药,消炎药?” 女孩溢出心疼的语句,令周赫眉心舒展。 “在口袋里。” 宁幼恩低头,伸手去他右侧口袋里找。 还好,药有带。 她按下隔层板,娇小的身子往前倾轧,“应辉哥,你把车子靠前面一下,就那个亮灯的面包店旁。” “宁秘书你要买面包?”应辉打着方向盘问。 宁幼恩指着前面的方向,“不是我,给周总买。” 车子停下,女孩儿的脚步利索。 套着宽大的西装外套,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明亮的乌发在夜空中飘逸。 周赫忍着痛楚睁眸,是她为自己冲进面包店的小身影。 “应辉,挑个安静,离周氏近的小公寓出来。” 应辉麻利掏出手机,“现在订?” “全款买。” “是,周总。” 十分钟后,后车门打开,灌入一股凉气。 如今深秋接初冬的夜,是冷的。 女孩儿里面的衣服单薄,才下车一会儿,小脸就红扑扑回来。 “你先吃点面包垫垫肚子,然后来吃药。” 简约的牛皮纸袋摊开,里面是两个夹肉的牛角面包,和一瓶哈密瓜口味的牛奶。 周赫瞥了一眼,别了过去。 宁幼恩同他一起这么久,确实不曾仔细了解过他的口味。 一同吃饭,也都是以清淡饮食为主。 周赫知道她吃不了辣,更咽不了酸苦。 在水月菀住的那段时间,所有的饭菜都是以她的味蕾基调做的。 宁幼恩有点儿内疚,以为他不喜欢这些夹肉夹菜的面包。 “你先将就下,等回水月菀,再....” “我们不回水月菀。”周赫截断她的想法。 “那我们去哪?” 前面重新启动车子的应辉帮着接话,“宁秘书,周总刚买下一套现成的精品小公寓,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你买了房子?”宁幼恩诧然。 周赫目光放在窗外,喉结轻滑了下,“嗯。” “应辉哥,我们现在过去那远吗?” “差不多半个钟!” 虽说是半个小时的忍耐,等下还不知要折腾多久。 他不吃药,要固执到什么时候。 “面包你吃不吃?” 宁幼恩在他不肯回过身的地方,已经拆了包装,掰了一块带肉的面包在手上。 周赫扯下唇,“不吃。” “真不吃?”宁幼恩鼓气了。 “不吃。” 不是说好吃饭给喂的吗? 一出医院,啥啥忘记。 这小丫头,随口服软承诺的哪一句能信。 “好,不吃,我吃。” “你晚上跟叶书桉还没吃饱?” 男人竖眉横目,回身的瞬间,微张的唇间,却焦香肆意。 女孩得逞的眼睫闪了闪,“周总是个小孩子吗?拿自己身体健康赌气,跟病房里的周奶奶没区别。” 嘴里,是她硬塞进来的面包。 脆,香! 周赫不是不吃,是要她亲自喂。 看着他无奈咀嚼的模样,宁幼恩发现,她心底守护的种子在慢慢吸收养分了。 她同周赫,没有真正在一起过的经历,更没有过日常相处的点滴。 要是能通过一些细微的小事开始,偶尔斗斗嘴,也挺好的。 “奶奶也用身体健康威胁你?” 他倏而一问,女孩嵌入面包里的指尖,深了半分。 随后又掰了一块,送到他嘴里,看着他轻轻吞咽才肯回答。 “是啊!” “那你怎么做,像现在一样妥协。”男人挺直了腰身,想要答案的瞳眸,紧紧烙印在她身上。 宁幼恩没有避开,点了点头。 “周奶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什么道理?” “当时你是姐夫,我是未婚妻的妹妹,家丑外扬,谁都抵挡不住这片舆论的火海。” 周赫另一只手,握住她继续掰面包的手腕,“所以你妥协,选择退出,要去意大利?” 这会,周赫的眉眼,是平心静气的,他只想要她一句话。 宁幼恩浅浅呼吸。 既然一切都挑明了,就该说出想法,“我不想继续留在国内,我想去另一片天空下成长。” “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 周赫松开她的手,眸色化为浓水。 宁幼恩没有否认,继续给他喂面包。 直到连同袋子里的那瓶牛奶过半,她细心掰开锡纸里的药丸,一并送入他齿间。 周赫全程喜怒不露,笼罩在她身上的气息,却一寸比一寸幽冷。 * 悦色一品。 京市圈里数一数二的白领精英聚集地。 两室一厅一厨卫的小配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周先生,全款380万。” 宁幼恩撑大着瞳仁,“不能首付按揭吗?” 售楼经理略惊! 这小姑娘是不知道她身边站着谁吗? 京市圈首富家的长公子,他买他一整块地皮都是眨眼间的事情。 “这....应助理已经付好款了,只等小姑娘你的身份证签署。” “......” 宁幼恩一噎,回身望了眼旁边的周赫。 “能不能首付啊?” “为什么?”周赫眼帘轻压,巡视在小区展示模型上。 女孩指尖缠绕,絮絮出声,“太贵了。” “说了,借你。” “那也得看我能不能还呀!” 三百八十万,原来替自己“赎身”,这么贵! 第176章 帮我,分散注意力!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不想要,回水月菀。” 男人撩眸,眼底摆明答案。 女孩呼气,伸手拦住他回头的路,“我要!” “确定?” 一定得要啊。 不要的话,她怎么移户口,怎么自由,怎么好好奋斗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更何况,还要堂堂正正配得起他。 反正三百万是钱,三百八十万也是钱。 咬咬牙,努力一把,说不定等自己墨尔本归来,还怕没那个能力挣吗。 宁幼恩盘算一番后,颤颤巍巍地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麻烦你了,经理。” 一个大晚上的加班,完成半个月的KPI,经理一点都不麻烦。 满脸笑意地双手接过,“我现在就同应助理去办,房子在右侧花园中心区第六栋,1108,这里是原始密码卡。” 宁幼恩牢牢把卡攥到手里。 以后她的房子,她的家。 随后上楼,她输入原始密码,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开灯参观。 “怎么不进去?” 周赫几分漫不经心,倾长的身姿斜靠在一旁陪她。 垂眸,打量她更换密码的动作。 “先把原先的密码还了,才有真正的归属感。” 长发盖住她巴掌大的小脸,嘴边一本正经地念叨,手下的动作却略显笨拙。 极少接触这一类的密码锁,宁幼恩捣腾得有点乱。 “先按这里清除,再按这里,再把新指纹同新秘密输入。” 周赫熟练,一步步教她。 两人的指尖轻触,掌心手背交叠,暖烘烘的。 女孩儿睨着他好看的指骨,按照他指引的步骤,终于完成了新密码的设定。 刚要扬声道谢时,紧接一个清脆的“叮”响起,男人的指纹也输入成功了。 “周赫,这是我的房子。” 感谢的腔调演变成控诉,宁幼恩噘嘴,“虽然是你借我钱买的,但你也不能.....”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自顾自错开身进入。 灯光开启,一室灯光通明。 对面的落地窗上,映照着同层住房的依稀灯火,不再是冰冷的四面白墙。 不仅如此。 崭新的家具,简约的装修格调,填满了女孩心空缺的部分。 想象的家,比她预想的还好! “喜欢吗?” 周赫领着她往内走。 “房子小,简单,这个主卧,那边侧卧,可以把侧卧改成自己喜欢的绘画室。” 房子小,她没负担。 偶尔一个人住,也不会怕空间大,易害怕。 但....只限于“偶尔。” 宁幼恩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很欢喜,也很满意,“喜欢!谢....” 重叠的“谢”字未出,“砰”的一声,她被身前的男人禁锢到了怀里,轻撞到侧边的衣柜旁。 主卧内未开灯。 过道上的顶灯,蔓延进一圈灯火,依稀照亮下,是男人深夜沉寂的轮廓。 他的手,顺进她套着的西装里。 掌心下,是她隔着单薄布料的软肉。 “又想说谢谢?” 周赫俊美清逸的五官,染着夜色,朝着她的方向倾轧而来。 呼出的热息缭绕,悬在女孩儿的粉唇上方,似猎人,紧盯自己的猎物。 宁幼恩被迫贴在他怀中。 晦暗的气氛下,实实在在地感受着,他一沉,一胀的胸膛。 那种酥麻的触电感,又一次蚀骨般的趁虚而入。 “不...不说谢谢,说什么?” 宁幼恩虚颤着声线问她。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男人的声音深沉。 如窗外浓重的夜,磨着暖味,流淌出男女间,最致命的情感弱点。 有钩子,有目的,撩拨着宁幼恩的心。 她涉入情爱尚浅。 男女间的拉扯,费解,费脑。 尤其当对面是周赫的时候,她的脑子就更成了浆糊。 她咬唇,别别扭扭,“我会照顾你!” “我是要这个?” 宁幼恩知道,他要的不止是这个。 可如今也只能这么办。 他们之间,多来了个沈之晴。 再这样软趴趴下去,万一没了周赫的庇佑,她怎么在这京市圈里生存。 以后,她就真的得靠自己了。 坚决咬牙装死,“是。” “行!今晚开始,我住这。” 男人松开了她,不按牌里出牌地拐出主卧。 “......” 宁幼恩整个头顶,乌鸦点点飞过! 她这是被他套路了,还是被自己套路了? “怎么又住一起了,不是说好,这房子过户我名下,是我的房子吗?” 宁幼恩追在后面,口口声声对自己的疑问提出说法。 男人闲散着神情听着,落坐到内厅那张宽敞的欧式沙发上。 这客厅不大,但这能伸直大长腿,又能容下两个成年人平躺宽度的沙发,周赫掠过一眼,是喜欢。 他长腿一叠,好整以暇接话,“是你的房子。” “那我的房子,你怎么可以私自决定想住就住,想自行输入密码....啊!” 一拽,一拖。 套在女孩身上的西装落至地板,她跌坐,骑到男人身上。 “不住这,你怎么实施你应下的那些承诺?” 男人仰视,她低眸。 电光火石,女孩的腿根儿轻颤了下。 太久没靠这么近,所以,容易起反应是吗? 宁幼恩压下脑袋,死死揪着他肩头的衣服,声音抖到不行,“床是新的,这里还没生活用品,我还能凑合,你怎么住。” “你要什么生活用品,嗯?” 男人暗有所指,她却无比单纯。 “就....被子,枕头,洗漱,衣服....” “确定不是要那个?” 周赫使坏,掐着她腰身往下摁了一下。 宁幼恩整个脊梁骨直接绷紧,“周赫~” “手上的麻药退了,吃的止疼药效也退了。” 他的嗓音哑到不行,呼出的喉音节拍更是烫到要命。 十个宁幼恩都不是他的对手。 女孩儿缩着脖子,心七上八下的,又惦记他手上割肉的疼痛,“那怎么办?” 男人偏头,脸往她侧颈窝里钻。 “帮我,分散注意力!” 第177章 不是第一次,别那么紧张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不由宁幼恩反应,那潮湿强势的吻,以含弄而上。 周赫是懂得如何攻略她,又懂得如何令她臣服在自己的摆布中。 “幼恩,把皮带解开。” 他的尖牙,轻扯过女孩娇嫩敏感的耳根,随即落下一语蛊惑。 而女孩儿就如同陷入他的咒语中,整个人嵌在沙发里。 顺长的乌发,垂地而落,身上原本那件白蓝相间的病号服,被男人单手敞开,露出的曼妙身形。 她羞红着脸,藏在男人内肩里,语调有些许的狼狈,“我...我有点解不开,你...撑起来一点。” 周赫受伤的手轻抚在她发顶,另一只手撑起乌沉沉的身影,紧紧笼罩着她。 “不是第一次,别那么紧张。” 头顶传来男人打趣的话语,震得她四肢发麻,小手打颤。 也不知怎么的,宁幼恩只觉得脑子一片嗡嗡嗡。 整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之久。 男人的吻,久违般的落遍了她的全身。 而她的手腕,更是酸到一点力气都没了。 软绵绵,病恹恹,宛如自己才是那个被抽了筋,割掉肉的那个。 她咬着唇,直到这场胡闹停止。 食知餍足的男人,在一阵酥麻的愉悦低喘后,终于不喊他手指疼了。 “起来,我带你去清洗下。” 一滴汗,顺着男人耷拉下来的发丝,蔓延过她的眼尾。 烫得她眨了眨眼。 宁幼恩蔫蔫应话,憋憋屈屈的,“好累,起不来。” “都没做。”男人嗤笑。 是没做,可比做了还难受。 女孩羞赧着嗔他,“你耍赖,你得寸进尺。” 发飙了,又是一小嘴的控诉。 周赫无奈,理顺了下垂落的头发。 举手投足间,一个帅气的背头发型亮相。 周赫本就生得五官优越。 高挺的鼻梁骨,锋利的俊眉下那双天生凉薄的眼眸,疏离矜贵。 冷白娇嫩的肌肤,却拥着走向流畅的腹肌线条。 这妥妥的妖精面相。 他起身,将一旁脱落下来的衬衫盖到女孩身上,俯身,一长臂的力量捞起。 两人肌肤相贴,中间只隔了一片布料,“你说了照顾我,不算得寸进尺。” 他还在坏笑,还在一脸得逞地不承认。 女孩打他,“我说的是这样的照顾吗? 而且哪里有追求者像你这样,在没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又接吻又....” “又什么?” 男人眸中的欲色还未散,趁机,低啄了下女孩柔软的小嘴,一脸痞气,“又强睡是吗?” 宁幼恩越发觉得他好心机。 拢紧身上的衬衫,从他怀里逃开。 结果这一站,腿根儿就发酸发软地跌了回去。 方才吻得那么投入,说什么,【你帮我,我也得帮帮你!】 谁让他帮了!呜呜! 还好这款欧式沙发是软的,宁幼恩欲哭无泪。 缓了好久,还是周赫在背后环抱住她,提着腰身,才把她拎到浴室的。 他是神清气爽了,宁幼恩没了半条小命。 冰清玉洁的小手,在水流下反复揉洗,还是红彤彤的一片。 “说了别喊哥哥,怎么还喊?” 周赫单臂揽着她,大手拖在她双掌下,沿着水流帮着她一起洗。 宁幼恩埋头跟只小鸵鸟一样,回想刚刚自己失控时喊的话,恨不得往地板里钻。 喊他“周赫哥”,是因为习惯了拿他当姐夫。 现在身份没了,却揪出她最原始的那份暗恋的爱意。 在日记本里,她确实把“周赫”的名字,替换成“哥哥”。 八年了,怎么改口? “你比我长五岁,我喊你哥哥,这不正常的吗?”女孩犟着嘴解释。 “哥哥同你做这种事?” 周赫漫起坏笑,沾着水珠的手,倏地从指背穿过,与她十指紧扣。 后面的身子,更是压紧她一分,直接把她逼到墙与洗手台链接的小角落里。 镜子里,是她小小一个,嵌入男人的怀里,无法动弹。 “你这小女孩的想法,是不是都幻想着跟年长的哥哥.....” 宁幼恩羞恼急了,“你胡说!” “胡说什么?”周赫偏头,盯着她染着一抹薄红的眉眼看,“你喜欢,以后人前喊周赫,人后喊哥哥。” “你……” 叮叮—— 终于有人来解救她了。 女孩兴奋,嗖的一声,从男人怀里钻出来不到半秒后,酸软的腰肢又被提了起来。 “穿着哥哥的衬衫,满脖子胸口的吻痕,你想跑去给谁看?” 她捏了下套在身上的白衬衫,险些丢人,“那...那你去开。” 躲在浴室里十多分钟后,女孩探着脑袋出来。 客厅里,摆满了物品。 男人赤裸着好看的上身,半蹲在地上,清点过物品后,一一搬入主卧。 “衣服在那橙色的纸袋里,拿了去洗澡。” 女孩立在过道,看着他开卧室灯,竟娴熟地更换起四件套来。 “哥哥,你真的打算过来住吗?” 周赫拆着床单,“手疼。” “我看你手挺灵活的。” 杀人的眼神袭来,宁幼恩打了个冷颤。 一溜烟,跑去拿衣服洗澡。 夜里,宁幼恩枕在周赫怀里,把玩着他胸口处的口袋,“明天我还去周氏上班吗?” “嗯!” “那外面那些....” 她是前任未婚妻的妹妹,宁家同周家闹成这样的局面,她还在前姐夫身边工作,岂不是.... 女孩眉间紧锁,欲言又止。 “担心那些流言蜚语?还是在担心别的?” 周赫侧过身,踮起她的下巴,一对冷眸,不急不躁地看她。 寸寸掠过,全是洞察剖析的目光。 “明天先带你去过户口,再回周氏。” “可是...” 她还在犹豫不决,顾虑哪顾虑这。 “宁幼恩,我追你,就不会把你放下我看不见的地方。” 周赫口吻,不容忤逆。 夹在他们之间的人和事也太多了。 周赫不允许,她不在自己身边。 周赫牢牢将她拥紧,强行扯开话题,“谁说的,我开会她敲键盘?饭喂,沾水的事情她做.... 要是你真不记得,也真不困,我们可以再做点别的,累困了,就没那么多可是了,也能记住很多事。” “......” 为了哄他,真把自己的小命根给搭进去了。 “我睡觉,我困。” 女孩儿揪紧他腰间的衣服,脑袋埋了埋。 脑子里则装了一整个周家,一个沈之晴。 * 菲竹公馆。 “Hello!之晴,好久不见!怎么这个时候熬夜蹲点打电话过来。” 电脑前,沈之晴同墨尔本那边接收新生的负责人,乔颜视频连线。 “我想你帮我筛除一个交换生。” “谁?” “周氏建工集团的宁幼恩。” 第178章 花痴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次日。 毫不知情的宁幼恩,在周赫拥紧的臂弯内醒来。 晨曦透过缝隙,在粉色的被单上,烙下一抹真实的亮光。 骄阳的温度,穿过室内的黑暗。 似乎在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从被亲人抛弃,恶意加害,到暂时性失明,泼硫酸.....直至无家可归。 如今睁眼,自己有了脱离原生痛苦的底气,而身边圈住她的男人,不再是她的“禁果”。 没有身份束缚,他只是周赫。 只是那个十九岁,便在她脑海里,留下惊鸿一瞥的人。 “昨晚不是还赶我,怎么现在就一早犯花痴了?” 周赫睡眼微睁,懒懒的起床劲开腔,唇边打趣的坏笑,逗得宁幼恩小脸漫起红霞。 “我……我没看你,没花痴,只是凑巧刚醒而已。” 宁幼恩埋了埋脑袋,强行为自己辩驳。 其实与他同床而眠早已习惯,但能一起相拥自然醒的次数极少。 周赫好看,而且就枕在自己侧边,不看,宁幼恩真的做不到。 “哦?” 周赫微微挑起尾音,酥酥麻麻中透露着些许的不信。 但女孩儿脸皮薄,他不是第一回领教,加上还有的点麻醉药在身上,与怀里的人儿对视过一秒后,又重重合上了双目。 宁幼恩悄悄仰眸睨他眉眼,发现有隐忍蹙起的迹象。 她伸手,轻抚在他裹着纱布的小指上,担心道:“是不是手疼了?” 那一滴灼烫的力度,是在她眼底冒烟的。 感受到女孩儿细细的触碰,周赫舒了舒眉心,接话的语气中,还是少不了些许倦怠,“没事。” 他在安慰自己。 “我去点早餐,吃完你再吃颗消炎止疼的。” 说完,宁幼恩从他怀里退远了半分后,随即又被扯了回去。 “今天陪你移户口,多睡一会,不着急起床。”周赫拢紧手臂。 “我着急你的伤。”宁幼恩推搡他。 怎知,落到男人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就那么想我快点好,赶紧离开?” 这哪跟哪,她真的在担心他好不! 宁幼恩咬唇,有一丝气恼,“我不跟你瞎辩了,起床找吃的。” 她蹬了蹬腿,想扒开横在腰上的手臂废了力气。 “周赫,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 两人僵持。 片刻,揽在女孩儿腰间处的手摊开,顺到那糯叽叽的腮帮子旁,一掐,“昨晚的哥哥劲呢?” 周赫口吻沉了沉,隐约裹着昨晚的欲。 女孩儿回想漆黑中的那一幕。 她嵌在沙发里地抓周赫头发,被感官胁迫感受时,她胡乱哼唧着,【哥哥,哥哥你饶了我吧...我...我不用帮....】 断断续续的音拍,落入周赫耳里转化成不断升温的催化剂。 思绪回笼,直击头皮发麻得不敢再怼了,女孩儿软下嗓,“你没好,我不赶你。” 她只是一直在担心,外面传布的流言,要是被人撞见她同自己前姐夫同居,这不…… 话音散,还是认怂地趴回他怀里。 周赫没睁眼,得逞的微表情挂在脸上,察觉她服软,松她脸颊轻哄,“再睡会!” …… 睡饱吃足,十指不用碰碗筷的男人,舒适得一塌糊涂。 宁幼恩偷偷瞟他,“哥哥,你只伤了一根尾指。”不是双手全废。 后面那句,宁幼恩没胆吐出来,但内心,是狂吐槽了好几句的。 她跟着从电梯里出来,西装笔挺的男人则倏地驻足。 没注意,她身子一个倾轧,撞到男人挺括的肩胛骨上,磕了一脑门,“周赫!” 男人侧脸,“活该!” “.....” 宁幼恩跺脚,扒拉了他一把,“你去后面走啦!” 活起来了! 她在自己面前,又恢复成了当初的模样儿,会抬杠,会赌气,会时而怂包,时而又张牙舞爪。 不错。 身后的男人,眸光是亮的。 “周总,墨尔本那边刚发来确认名单,宁秘书的资料,昨晚莫名被除名了。” 这时周氏里的应辉,打来电话。 杵在原地的周赫默了默,方才脸色上因女孩儿而燃起的温柔,消失殆尽,“查出谁动的手脚?” “问了Mr.David,是乔颜。”应辉谨慎。 听到乔颜的名字,周赫已不用再猜,背后肯定就是沈之晴。 在墨尔本,乔颜负责新生招收,Mr.David只负责教学。 乔颜能管控的范围大,又是沈之晴的好友,宁幼恩就算顺利过去,还是会碰到乔颜这一号人物。 看来,奶奶用沈之晴这一招,是势在必得的拿人要挟他。 周赫望向走在前面,渐渐缩小的身影,敛着嗓音吩咐,“先别把名单放出来。” “是,周总。” 挂上电话,周赫大步跟上。 “办完移户口的手续,今天先不回周氏。” 他替女孩拉开后排的车门,让人窝在自己怀里,眸底染过一缕女孩不知情的郁色。 “有点事处理,乖乖回来等我。” 宁幼恩心,不自觉怦怦了几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眼神顺着向上看,男人的脸明显暗了几分。 不是跟她闹的别扭,是遇到令他不悦的事。 周赫没说,宁幼恩紧紧攥着他衣襟一路。 户口办了,她自立门户。 以后一个人,周赫能一直在身边吗? * 办完手续,宁幼恩被原路送回悦色一品。 隔着车窗,周赫还是止不住又叮嘱了句,“哪里都不要去。” 宁幼恩听着他不放心的话,低垂着漂亮的长睫。 男人的眸色,没在车内黯淡的光影下,似乎在预演着什么她不知道的惊涛骇浪。 她捏紧手里的户口本资料,在盘旋的思绪里,勉强挤出一丝听话的笑意,“知道。” 目送女孩儿进入住宅楼,周赫瞬时冷下所有气焰。 他压在膝盖处的指骨拢紧,“去趟菲竹公馆。” 沈之晴一般都在家里办公。 “是,周总。” 司机踩下油门,黑色幻影丝滑拐出小区。 宁幼恩刚好从十一楼的电梯口出来,些许纳闷的俯看那匆匆掠过的车影。 回周氏,他需要在车内决定这么久? * 半小时后,菲竹公馆。 “什么风,把我未婚夫给吹来了?” 沈之晴搁下手里的画笔,从绘画室出来。 第179章 周赫看着,也留恋着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学姐代入角色挺快的。” 男人冷厉,没了之前相处的温和。 沈之晴唇角的笑意,微微僵住。 方才洋装而出的自然,改为小心翼翼的窥探。 周赫长腿交叠,倾长的身影斜靠在在三楼阳台旁,那张复古的米白沙发上。 褐色的皮鞋影子,晃动在洒落屋内的阳光中,冷峻的五官自带芒刺,刮入眼帘。 “不是代入快,是适应身份快。”沈之晴红唇翕动,恢复淡定,轻步上前。 微压的眸光,不着痕迹地掠过他那交织于身前的指骨上。 周赫单刀直入,“因为身份,所以动了宁幼恩的交换生名单?” 沈之晴不可置否。 俯身,将茶桌上温吞慢煮的琉璃茶壶端起,朝周赫的方向,添了一杯新茶。 语调暗讽,“看来宁家这妹妹要比原配姐姐的威力大得多,才几个钟的时间,就把你我这对未来的新婚夫妻,卷入危机中。” 配套的七彩琉璃茶盏,茶底涟漪肆起,句句未婚夫的称呼,周赫晾着,没接。 其实沈之晴喜欢周赫,早在墨尔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江南水乡里长大的她,媚在骨子里,且又比周赫长一岁,女人的风情万种,在她身上可谓是淋漓尽致。 当时同学打趣:周赫是被建筑线条剔除了七情六欲的闷和尚,不懂美人在怀的好。 结果,在前后遇见那女孩两次不同身份后,沈之晴才知,不是他闷,也不是他没了七情六欲,而是之前身边还没有个令他自愿食荤的女人。 沈之晴抹去眼底那丝不甘的落寞,挑了挑眉尾,把欲要凉了的茶硬塞入他指腹间。 “就一杯,未婚夫学弟给面子,学姐有可能会心软。” 答应周家的联姻,对沈之晴来说,是实实在在正式追求周赫的开始。 她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放弃这么优秀的男人。 周赫捏紧杯壁,飕飕冷意,沈之晴口中的“一杯”,可不止这个条件。 “你拿她威胁我?” 沈之晴毫不掩饰,噗嗤笑出,“她价值高,值得用来威胁。” 沈之晴摆明态度一饮而尽,抬眸,凝在眼前男人地冷瞳上,“就一个小小的要求,她能不能顺利过去墨尔本,还是被奶奶送往意大利,就都看你了。” 周赫最厌恶被人抓着把柄威胁。 他气场骤冷,抚杯壁的指骨关节凸得厉害。 可如今的京市,他护宁幼恩,能撑起三分之二的天,那在他无法掌控的地方呢? 有周家,随时伤她的宁家,又多加一个沈之晴。 刚自立好门户的女孩,独立生存的脚跟还未扎入土,就要被疾风连根拔起。 没了交换生的机会,会再一次带来比原生伤害更高的挫败感。 就算他护她到另一处,那些钻缝阴招的,她是否能同样坚定不移? 周赫下颌敛紧,接过沈之晴的话,“除了这个?” “当然不止这小小的一个要求。” 沈之晴又一次添茶,周赫没再推脱,直饮入喉。 他知道沈之晴在墨尔本,乃至整个国内建筑业的影响力。 硬杠,对还未展露手脚的宁幼恩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片刻后,他压落杯盏,“我和你不可能,奶奶及周家的心思,学姐也最好别太当真。” 沈之晴江南一代的真贵家千金。 与其联姻,别说比宁家,就比京市圈里其他名媛千金条件都要好。 沈之晴皮笑肉不笑,知道周赫没那么容易被拿下。 能拿下,早在墨尔本那四年的穷追不舍被攻略了。 她收回茶盏,“当不当真是我的事。” 说完,又命佣人从她房里取来一蓝色丝绒锦盒,里面装着当年被周赫拒绝过的情人节礼物。 沈之晴取出男戒,肆意在阳光下摆弄,眼中戏谑,“我只要学弟在过几日的国际建筑交流晚宴上,陪我一同佩戴这枚对戒。 那宁家妹妹的墨尔本求学之旅,或许我还能再帮她添回去。” * 当晚,周赫直到夜里近十点才返回到公寓。 指纹解锁一开。 简约的内厅,只开了墙角处的小射灯。 此时的女孩,窝在那宽敞的欧式沙发一角发呆。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哥哥,你今晚应酬?” 暖黄的光线照在她脸上,有着些许的忧伤。 周赫不动声色顺过去一眼,注意到她快速放进沙发内的深红色本子。 “嗯!”他沉沉应了声,垂眸,望向鞋柜边的男士拖鞋,“新买的?” “应辉哥昨天忘记买拖鞋了,晚饭后闲着无聊,去楼下逛了逛。”宁幼恩掀开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露出一条白色棉质长裙,朝他方向过来。 乌黑的长发,白色柔软的棉质裙。 干净,纯粹。 简单得让人想把她藏起来,好好呵护着。 “你量过我尺寸?” 不等她靠近,玄关处的男人已试好鞋。 他是浅灰色款,旁边有只小极熊。 宁幼恩脚上的是粉色,同样有一只。 只是女孩儿没说,这拖鞋同她在宁家的那双,一模一样。 “我偷看过你鞋号。” 说这话时,宁幼恩粉白的小脸上,色彩加重了些,显然有点儿娇羞。 明明说着表面不同他一起居住,可却止不住想给他买自己同款的东西。 就连主卧浴室里的牙刷,她都给换了一蓝一粉,不知道周赫见了,私下会不会又打趣自己。 谁知,男人闻言,眉眼无太多变化,只是伸手揉过她一缕发丝,“天冷,想买什么发个信息给我,我让人安排。” “哥哥,你不会到现在,还想着软禁我吧?” 她俏皮,歪头。 飞扬的长睫眨巴着,咧嘴,头头是道,“知道追求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什么?”周赫配合她。 “要给对方平等自由的。”女孩儿踮了踮脚凑近。 迎面而来的气息香甜。 她不止下楼买了拖鞋,还买了喜欢的水蜜桃沐浴露。 周赫眸色深敛,没再给她继续钻空的机会,“我给你的,还不够自由?” 撤回发丝上的手,重新绕过她膝弯,直接将人打横抱回沙发去。 “你是不是手好了?” 宁幼恩被迫揽紧他肩,虚虚挣扎。 周赫面无表情,“没有。” “我不信。” “你不信,现在换药。” 身子跌回沙发,周赫单膝跪到她跟前,俊颜贴来,宁幼恩下意识咽了咽喉。 这时周赫抬手,给自己证明。 伤口因长时间闷着,往里朝外渗出一圈黄色的脓水,从早上到现在,整整十几个小时过去。 “我先给你换药。” 女孩儿溢出的话语,带着无遮无挡的心疼,如锆石般漆黑的眸子,不由沁出水雾。 周赫看着,也留恋着。 他不觉得女孩口中的心疼有多“疼”,他只想她在自己身边,将自己整个人望入眸中。 第180章 醋意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刚刚一个人在想什么?” 周赫侧目,睨着低眸给自己拆纱布的女孩。 自下午提交好办理户口的手续后,她平静得有些太异常了。 工作人员问什么,她答什么,填申请表格也是,落笔干脆。 可偏偏为何,回来要独自看着那旧户口本忧伤? 被问及的女孩,指尖动作小心翼翼,呼吸不自觉有些儿加沉。 宁幼恩压抑着自己的一切情绪。 清洗伤口,重新上药,轻轻吹散那灼痛感。 一套流程下来几分钟,她没接话,反而是试图转开话题,“今晚就不包扎,让伤口透透气,不沾水就好。” 说完,便转身去收拾桌面。 周赫在背后,故意呲牙道,“憋着不说,是想留着同叶书桉说?” “我没有。”宁幼恩急了。 她回眸,眼眶染着红。 明明很难过,为什么就是不肯卸除所有的伪装,扑到自己怀中求安慰。 是不是一起经历的这些,都还是不足以长年相伴的小竹马来得亲密。 对于周赫来说,耿耿于怀,是那些他始终无法参与,也无法弥补的记忆。 自小到大,宁幼恩所有的遭遇,只有叶书桉知道,也只有叶书桉陪伴。 是不是只有叶书桉,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那为什么我问你,不回答?” 周赫醋意不打一处来,伸手向前,绕过女孩藏在宽松睡裙里那一寸绵软的腰肢,直接往自己身前揽。 一个踉跄,宁幼恩自然软弱无骨地嵌入猎手的怀抱中。 顺势,他另一只手臂又缠了过来。 刚上药的手,药膏还没完全吸收,消炎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 宁幼恩一直记挂着他的伤。 应酬到现在才回来,好在,他身上没有酒气,等下还能劝说吃一颗。 只是.... 他这回身上不是酒味,而是一股...特别的晚香玉。 浪漫,神秘。 还带着,隐约的挑衅。 宁幼恩不喜香水,也未曾有过其他研究。 只是在以往,有听宁幼琳同周泽惠两人谈及到。 这是另一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宁幼恩陷在这股她从未在周赫身上嗅到的气味中,思绪不宁。 “哥哥,我没有不想回答。” 她低头,双手轻叠在他绷紧的手臂上,视线寻他的袖口。 整洁,没有解开的痕迹。 做某些需要松弛,自由的事情时,周赫会习惯性地解袖扣。 那一刻,宁幼恩觉得自己的占有欲起来了。 明明,周赫只说过要恋爱,也没明确过表达喜欢她的事。 她却在无时无刻地自我代入,甚至,开始猜忌。 想到这,她懊恼。 收紧那无意间轻抠在袖扣上那一小截指骨,深深藏到掌心里。 周赫没察觉到怀中女孩的变化,只是更加用力地拥紧她,想她对自己敞开心扉。 “那就说说,刚在想什么?” 周赫的口吻,总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强势,那是他习惯于高位,对人不得忤逆的态度。 宁幼恩对比于他,太过渺小了。 不止身份,生活环境,家庭背景,不同情感培育下的两人悬殊大。 宁幼恩总是处在,单方面自卑的状态。 就算是周赫说了要追她,要成为她的港湾,她都觉得不够真实,除非自己真正的强大,与过去原生家庭下的自己真正和解。 “在想宁叔叔他们。” 这是宁幼恩内心最真实的话语,也是她挣扎了许久,才掠过其他两人,说出一直被让喊“爸爸”的继父。 “想他们做什么?”周赫低沉的话语溢出,虎口抵在女孩下巴,踮高。 冷白的指骨摩挲她腮,覆盖而落的眸光又细细端量,宛如要把她的心,看个彻底。 “想他们在拿到你给的三百万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宁幼恩轻咬着下唇佯装坚强。 微仰而上的眸子,除了水光,还有隐忍的痛。 挣扎成每一根膨胀在眼白中的血丝。 周赫将她的破碎收入眼底,喉结轻滑,吐出沙哑的试探声,“真的想听?” “想。” 宁幼恩紧紧攀住他抬起的手,“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在笑?” “宁父在笑。” “那她呢?” 她问的是周泽惠,问的是那个既生了她,又无情残忍将她推入泥潭的母亲。 周赫听言,瞳色加深。 将摩挲在她脸侧的手,改为勾住她的后颈,朝自己的内肩压了过来。 字句纠结在滚烫的喉咙间,周赫胸腔溢满疼惜。 当时的周泽惠在晃神过后的那一刻,嘴角是带笑的。 她在庆幸,这个小女儿最终的价值,是还能抵消那官司上欠下的债务。 周赫思量。 他若心软,骗了,女孩也许能得到一丝好过。 至少,在血缘至亲这条路上,她还能抱有一丝幻想的余温。 但这一切,只会促使她不断地被伤害。 尤其是在宁幼琳失控,拿着硫酸冲进她病房那一刻。 “她也在笑。” 初冬,新房暖气未开,窝在周赫怀里,宁幼恩觉得温暖。 可当这四个坦白的字眼掷地而散时,宁幼恩觉得四周全是冰凉,唯独周赫的怀里,炙热得像个太阳。 她转身,主动反手揽向身后男人的腰际,哽咽唤他,“哥哥。” “她在笑,你不要再想了。”周赫将她拥得更紧。 手臂蓄起的力量,似只为她筑起的铜墙铁壁,牢牢圈住,为她遮避开所有风险。 “宁幼琳呢?” 她没再喊姐姐。 周赫胸口的白衬衫,湿了一片。 女孩儿蜷成一小团。 微凉的腿儿屈膝,周赫腾出一只手掌抚着,给她取暖。 “书桉说她供认不讳,拘留一周,不给保释。” 第181章 喜欢听你喊哥哥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怀里的女孩听着,没吱声。 周赫改为抚她脸颊,补充,“我没去见她。” 他同宁幼琳有过长达八年订婚事实,非说两人从头到尾什么关系没有,信服力很低。 “哥哥,你觉得我吃醋?”她细细哽咽,试探。 晶莹剔透的两滴泪珠,挂在纤长的睫毛根部欲掉不掉,更为哭得鼻子都娇红起来的女孩,无意添了抹脆弱的娇媚。 周赫指骨曲起,去拭她眼角的泪,“不是觉得,是需要澄清。” 他淡然得一本正经,落到宁幼恩心中却…… “!” 宁幼恩霎时,瞳色亮了一分。 细碎的光,透过眼中水雾,映淌出来的眼神有着她骨子里的灵动。 周赫居然在主动澄清他同宁幼琳的事,他…… 心跳愈快,宁幼恩是喜出望外的。 揪他衣襟的手蜷着,方寸的视线里,全是他刻画分明的眉骨,同那双温凉且不见底的眸子。 “哥哥,你衬衫湿了,脏了。” 宁幼恩心虚,瞥了眼被她鼻水泪水蹭过的地方。 周赫顺着她话语往下看,宠溺地捏她脸,“谁弄的?” “我。” 宁幼恩耳尖漫起羞怯的红霞,回答的口吻又软又娇,听得周赫眸色混沌。 只觉得喉头缩紧,嗓音哑到是他无法控制的地步,“那你说怎么办?” 宁幼恩垂眸,不自觉舔了下唇,揪他衣襟的手,好半晌才有足勇气缓缓下滑。 最湿的那一块,渗成了灰色,“我给你洗。” 她声音在抖。 不是害怕,是紧张。 裹着暧昧的紧张 “还有呢?” 男人渐诱,虚虚俯下头颅。 微张的薄唇,侧贴女孩额尖,吐气如兰,轻轻吻上,“给哥哥亲自脱吗?” 震耳欲聋的低音炮,又蛊又欲。 轻碰而落的吻,酥麻地激了宁幼恩全身。 面对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男人,宁幼恩承认,这一刻自己理智全无。 何况招架力? 脑子里嗡嗡的,连同压在他心口处的手指,都在肉眼可见地变红。 周赫是不是发现自己很喜欢他,很爱他,所以.... 明里暗里地撩她? “你洗澡,衣服换下来。” 宁幼恩极限挤出以为特别淡定的话术,仍旧烫嘴得异常。 而好整以暇地睨着她这反应的男人,更是不急不慢地撤开揽她腰身的手,脊背徐徐后仰。 没了周赫的支撑,宁幼恩险些从他身上下滑而落,急忙环紧他,“哥哥,我都要掉地上了。” 棉质的长裙在周赫的西装裤上打滑,宁幼恩死死抱住他,脸贴他内肩。 “手疼,没劲了。” “你刚捏我脸的力气大。”宁幼恩气鼓鼓,跟只小河豚似的。 他的女孩,就该这么无忧无虑地被宠着。 他不能让她磨灭了对梦想的渴求。 就算是为她一时“折腰”,周赫也心甘情愿。 他爱上她了。 是在回国那山顶上的初夜,还是在日以继夜的纠缠中,渐渐释放开的感情,又或者…… 在温泉山庄那一夜,得知她不是“宁幼琳”的那一刻。 “是吗?”周赫眸光流转出戏谑的笑意。 “是,所以~啊~周赫!” “喜欢听你喊哥哥了。” 周赫垂首,咬她娇嫩的耳朵,“给不给哥哥脱?” 话落,又用舌尖顺耳蜗,激了她一下。 宁幼恩蜷着的脚跟轻颤着,觉得体内的血液骤然猛烈沸腾了起来。 她闭眸,缩着脖子承受周赫的惩罚,却难忍哭腔,“我给哥哥脱,给哥哥脱。” 周赫得逞溢笑,收回暗暗厮磨的牙尖,悄悄改为细吻。 耳朵一直是女孩儿最为敏感的地方。 宁幼恩退无可退,窝在他内颈求饶发声,“哥哥痒!” 周赫想过克制,可一旦沾染上她的甜,她的软,就接连方寸大失。 “哪痒?”他沉沉诱导,撤开的手又不自觉抚上。 掌心下是隔着布料的腰肢,也是糯软成片的…… 女孩咽呜了,知道求饶没用,“哥哥你今晚去哪应酬了?没喝酒,全身女人的香水味。” 其实宁幼恩只是想暂时性让他停下来,却没想道出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质问出的话语。 那刻,宁幼恩像极了情侣中猜忌的一方,揪到某个不安全的点,扩散到要答案。 周赫顿住亲吻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往后拉开一小寸距离,眯眸端量虚喘着气息的女孩,“猜疑哥哥背着你,同别的女人一起?” “我……” “第一天当哥哥的秘书,不知道应酬中有男有女?” 宁幼恩埋头,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了,可明明那股晚香玉,是掺在他身上的。 正常社交距离,要靠很近,靠很久才会沾染到。 她攥他衬衫扣子,“我喜欢洁身自好。” 周赫晒笑,矜贵懒散的面容撤得老远,整个身子半陷在椅背里,“那你来亲自检查,哥哥有没有脏?” 大尾巴狼,实锤! 宁幼恩明知前面他摆了一圈儿的陷阱等她跳,还是止不住沉沦在对他这副俊美诱人的皮囊里。 往往屈服,只需一秒。 她咽了咽喉,指尖轻轻攀上男人进门就微微扯松开的领带,眼前是他领口处上扬一寸的喉结。 性感,禁欲! 宁幼恩小脑儿要爆浆了。 慌忙盖下眼睫,警告自己不能乱看。 她小腿顺势滑落,调整坐姿时,脚尖沾地那瞬却升起一股暖意。 是周赫的脚背,在垫着她。 房子新,除了简单设施,家用的东西还不够全。 初冷,暖气开,房子里燥得慌。 是得安排个地毯了,主卧也需要。 周赫想着事,视线朦胧罩她身上,让本就底气不足的女孩儿更加涨红脸。 随着扣子一颗颗解开,隐约露出男人那冷白的傲人身段同八块腹肌,宁幼恩的手指,一根比一根抖得厉害。 也不是第一次解他衣服,怎么就这么没用。 “看清了吗?” 周赫一动没动,只是那缠过来的眼神粘得慌,像张铺天盖地的网。 看似留有空间缝隙,实则一条生路不留。 “看清了。” 宁幼恩根本没敢正视一眼。 寂静的夜,本就容易令人染欲。 况且是已食过“肉香”,经过人事的女孩。 每一丝的眼神窥探,都是周赫缠过来的危险,时刻撩拨她的心。 他虚虚歪头枕着,腔调中自带的颗粒感,磨在宁幼恩耳蜗处,“是真看清了,还是不敢看?” 第182章 像被电击过一样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我没有不敢...啊!” 宁幼恩大口喘息,整个人倏地伏向男人身前,渗出虚汗的手心下,是蓬勃跳跃的心。 一下一下,伴着男人起伏的胸膛撞击而出,嘲笑她逞强的嘴。 周赫大手压她尾锤骨,趁她心乱意乱,使了坏。 “小白眼狼,敢怀疑哥哥脏?” 他唇角挑着,妥妥的睚眦必报。 宁幼恩软得没了骨头,手心里的凉意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岩浆般灼烧的滚烫。 “是你身上有味道。”她道出实情。 “什么味?” 周赫勾起她下巴问。 “晚香玉,是成熟女人的味道。” 女孩脱口而出的话,让周赫脸色微怔了下。 下午沈之晴得寸进尺,要了条件后,硬拉着用晚餐。 担心周赫拒绝,更是特意找来一群同学术界的朋友,【新起的项目我同周氏合作,能带着那妹妹一块学。】 沈之晴机敏,知道凡是太过用力都会适得其反,尤其是在周赫身上。 只要他越是在乎,沈之晴越得适时抛出橄榄枝。 可回应她的,是周赫的拒绝。【我不会让你同她接触。】 话毕,周赫起身要走。 沈之晴始终忍耐限,又压了一寸过去,【那我就去周奶奶面前求着。 一个受尽京市圈唾弃的宁家人,周家不会再想沾边,更别提什么建筑系,她连想握笔都难。】 周赫冷脸望她。 沈之晴敛紧眼神,变相大胆表白。 【周赫,我要你。 同你联姻也好,结婚也罢,都比二十三岁第一次登台领奖更令我向往……】 周赫沉了口气,不遮不掩地接住女孩的话,“气味是沈之晴的。” 他坦白那瞬,宁幼恩在他怀里僵了两秒。 随之而来,是一股闷气涌出。 在她晃神之际,周赫又说,“谈了一个合作项目。” 他不咸不淡的口吻,分不清刻意的是解释,还是公事公办的坦荡。 只是在闻见那气味是来自沈之晴后,宁幼恩的不自信,不安全感排山倒海而来。 沈之晴同她,云泥之别。 她永远像个还未出象牙塔里的胚芽,拿什么底气,能与周赫一起屹立在同片骄阳下。 每一处的落差感,都令这从小遭遇到不公平待遇的女孩,极度的自卑。 宁幼恩恹恹耷拉着眼尾,身体里横冲着一种极为陌生的情绪,令她无缘无故地烦躁。 随即脱口的话,更是没了章法,反而酸意愈演愈烈,“哥哥很干净,是我自己想得不干净了,先去洗澡吧,我等下来……” “宁幼恩。” 周赫扣住欲想落跑的她。 眼对眼,鼻抵鼻。 一个翻身,把人紧紧摁入自己与沙发的方寸间,咽着气,“什么叫你想得不干净了?” 周赫乌沉一片的寒眸,悬在女孩儿上方,似探不到边的宇宙。 空旷的,窒息的,骤然而落。 宁幼恩被陷在其中,任凭那股挥之不去的自卑蔓延。 “她是周奶奶重新替你选的未婚妻,你们一起本就是理所应当的,是我不自量力多...唔!” 周赫的唇愠怒压落,极力啃咬而开,另一只手,则禁锢她反抗的扭动的肩膀。 一般周赫吻她,宁幼恩都不会拒绝。 偶尔情绪不好,她都会在他徐徐渐进后那刻变得柔顺乖巧,随他忘情拥吻。 可这次,是她的心,最别扭的一次。 周赫掠过的每一寸,都是她不愿直视的荒芜。 她现在还配不上他。 “周...赫...” 宁幼恩不肯配合,摇着头,每一下都在躲。 “说追你还不够是吗?这样的许诺还不够是吗?” 周赫呼着气焰贴她,尖牙擒她下唇瓣说话,“找准时机就想撇开我,说我和谁一起理所应当?嗯? 是之前的宁幼琳,现在的沈之晴,还是未来突然冒出来的任意女人? 我这样对你还不够对吗?” 交叠的身体在无意间纠缠。 他怒,她怯。 周赫的膝盖抵进双腿,女孩长长的裙摆被愤怒地掀了起来。 她下意识要挡。 钻出的手,却被周赫牢牢桎梏,压在身侧,“可我们之间就是这样啊,宁幼琳是事实,沈之晴也是事实。” 说着说着,女孩儿不自觉又红了眼眶。 “是谁说过不管沈之晴怎么做,她都会好好照顾我的。” 周赫同她算帐,胸膛被气得一鼓一鼓的。 宁幼恩想着抽回手,逃开,“我有好好照顾你,是你自己不爱惜自己,在新未婚妻那不换药,饭后也不吃消炎药,这不能怪我。” 她胡乱把一切往周赫身上推。 小女孩醋劲起来了。 周赫的心偷偷麻了一半,如同被电击过一样,极为舒坦。 “宁幼恩,你吃醋。” “我没有,我不吃。” 她否认,身子扭动幅度大了些。 周赫轻轻蹙眉,嗖一下,她涨红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 “承认你吃醋。”周赫意识到了什么,故意沉下半分,女孩儿轻声咽呜而出。 “我..我...” 周赫继续做坏,她眼角渗出泪水,“我..我吃哥哥醋了。” 她宁愿忍着,就是偏不说吃沈之晴的醋。 “是这样说的吗?”周赫磨了她一下,她不敢再挣扎了。 每挣扎一寸,那蚂蚁般啃咬的感觉就浓烈一分。 熟悉,亲密的感觉,令人好痒。 “是。” 宁幼恩颤着身子,还是不肯说。 因为说她是吃醋了,又如何? 周赫就能从此没了那些桃花,联姻对象,还有妄想争先恐后的名媛千金。 叶书桉说了,他们这些豪门子弟的婚姻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在没有足够强大起来之前,宁幼恩不能让周赫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情感,那份暗恋八年的一见钟情。 “行。” 周赫眼尾漫起一层薄红,咬牙,从她身上起开。 身上重量一轻,以为终于能顺利逃开的宁幼恩,却在还未缓和过的下秒,整个腰肢被一股横穿过来的力量,拎了起来。 “周赫,你装手没劲。” 她蹬腿,揭穿他的谎言。 垂着四肢,用手打他迈开的膝盖。 “我说的是手没劲,没说手臂没劲。”周赫挺直腰板,朝主卧拐进。 “你耍赖,我告诉你,你这样追人的话,一辈子都没有女孩肯点头的。” 第183章 小怂包!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十多分钟后,主卧浴室。 宁幼恩站不稳地撑在洗手台边。 眼前的半身镜,雾蒙蒙一片,宛如一块遮羞布。 偶尔滑落的几滴水珠,却大胆映出里面女孩儿娇红的侧肩。 她娇娇媚媚地嵌在身后男人的怀里。 轻的时候,她姑且能定住脚跟儿,只是支着身子的手酸了些,颤个不停。 猛的时候,她真的就整个手臂朝前折了下去。 乌发两侧散开,周赫咬她后颈,“还要不要气我?” “我...我没有!” 宁幼恩贝齿磨着红唇,辩解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的轻轻颤颤。 “没有?” 哼—— 她没有才怪! 说“什么一辈子没有女孩肯点头”,是不是也包括她自己? 周赫的吻,沿着她的背脊梁一路往下,寸寸惩罚,寸寸撩拨。 “口口声声说没有,那你说,我是谁的?” 这么久的亲密相处,周赫从来都不会在占有她的时候,霸道灌输“她是自己的”的话。 一个人是不是你的,逼出来的答案是没用的。 尤其是在宁幼恩的真实心境里。 自小到大周遭的一切,哪一样是完完整整又真实属于她的? 所以,周赫只想让她自己去承认,去感受,什么是属于她的。 就如同在周家老宅那次,她看见奶奶为自己同宁幼琳准备的婚房一样,明明在吃味,心酸,就是不肯承认。 憋着,自个儿难受,落寞。 她的心,那么的容易碎掉。 周赫捧着,怜惜着,想她清楚,自己是属于她的。 宁幼恩锢紧着水台边,像只脱了水的小鱼儿,奄奄一息地微张着红唇喘息。 所有感官细胞,都在直飞云霄。 呼着气,“哥哥是幼恩的,是幼恩的!” “跟谁在一起都理所应当?” 听见服软,周赫乘胜追击。 “不应当!”宁幼恩脑子一片浆糊。 “喜欢哥哥怎么追你?送花,送小礼物,带你出门玩?” 宁幼恩滑了手,整个人往前面栽。 热气腾腾的小脸贴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冰火两重天的温感,他是怎么做到身心两用的。 “别问...求你了!” 周赫玩味肆起,“不说,又埋怨哥哥追人手段不佳,女孩不肯点头。” 宁幼恩咬手指,想骂人。 他不会自己照照镜子吗? 就他这一副矜贵的狐狸样,谁见了不迷糊,不点头。 待宁幼恩累惨,缩回绵软的被子里头后,那件弄湿弄脏的白衬衫,是周赫亲自浸泡的。 “生气?” 周赫暖烘烘的身子凑了过来,宁幼恩本能地挪远了一分。 但,这只是最后的倔强表现,随后被扯回,她是大气不敢吭一声。 嘟囔着小嘴闷闷道,“睡觉,晚安。” 周赫食知餍足轻笑了声,抬手关灯,又覆在她耳边低声打趣,“小怂包!” 宁幼恩闭眼,努嘴。 强装自己听不见,四大皆空。 * 重回周氏,幼恩每日都跟在周赫身边。 除了上下班那趟车,两人为避嫌分开乘坐外,几乎都如连体婴一般。 周家同宁家联姻取消,纷纷扰扰的流言都不少。 只是在周赫的办公区域里,人烟少,不中听的话,自然听不见。 加上赵雪是个很懂看老板眼色的人,吹嘘两句有,但都是偶尔八卦。 “周总挺好,没把你这前任小姨子的前途一锅端了。” 宁幼恩听着,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她的话,要比外部同事传的客气多了。 【姐姐同姐夫闹掰,她还寸步不离地粘着姐夫,隐情会不会是因为她?】 【要是真闹掰,小姨子也就得跟着卷铺盖走路才对,周总不会是舍不得姐姐,留着这相似的脸,睹物思人吧?】 【不可能,周总只会对着这张脸恶心,我听说那前未婚妻情史很烂,跟不少人好过。】 “在想什么?” 安静的茶水间,男人清冷的音色从身侧传来。 刚回过神的宁幼恩,不自觉抖了一下,差点把刚冲泡好的咖啡洒出杯壁。 “心不在焉。”周赫慢步走来。 初冬的季节,他更换上了高克重的深色羊毛面料的西装。 整个人显得更为沉敛,矜贵,且不可一世。 宁幼恩偷瞟了他一眼,便速度将视线移开,“周总,有事?” 她细声细语,距离感很强。 “咖啡是我的?” 周赫由上往下压落的目光,没什么重量,但在宁幼恩警惕的感知下,却宛如一颗沉甸甸的大石,压着她。 她谨慎退了一步,把咖啡放置到吧台上,“是,刚好要送过去。” “那给我?” 周赫伸手,露出的那截手腕白皙,上面佩戴的钻石钢表更是耀眼夺目。 而那闪过来的光芒越近,女孩儿就越紧张。 也许是因为此时他们在周氏,外面有赵雪,还有其他会突然上来楼层里的同事,要是被撞见两人这样的独处…… 她无时无刻避嫌,“放这了,周总自己拿。” 话毕,宁幼恩跟只小老鼠遇着猫似的,躲得远远。 除了在所难免的工作接触,两人绝不能肆意独处。 就在她准备溜之大吉时,藏在宽松毛衣下的手肘,倏地被男人扯了过去。 她脚跟不稳,胳膊轻挨他身前,双眼水雾雾望他。 “在外面,连杯咖啡都不能亲自递?” 周赫压迫性的气息逼近,宁幼恩下意识又朝门口看,小声低喃,“周总,公司。” 夜里纵情,白天隔山隔海。 这小丫头的分界感倒是挺明确的,抽身自如。 “看我。” 周赫不舒坦,磨牙命令着。 宁幼恩抿唇,不情不愿。 更担心他记仇,晚上回去会遭殃。 于是颤颤惊惊,扭头,回了他一眼。 周赫愠怒,“宁幼恩。” “幼恩,把资料送到楼下盖章。” 恰巧这时,赵雪的身影伴着话语从门外过道上顺了进来。 宁幼恩心慌,赶忙挣开被男人扯住的手肘,又一次拉开安全点。 赵雪止步,瞧见里头周赫,本能咽了口气。 气氛,不妙。 “周总,是有事吩咐幼恩吗?”赵雪以为她遭骂了,试探着。 “咖啡冷了,重泡。” 周赫沉脸,对着眼前这没心没肺的女孩,撂下这话后便转身离开。 宁幼恩抬手顺了下心口,重新挤出笑容,“赵雪姐,要送什么资料?” 赵雪没接话。 而是把视线挪到那杯搁在吧台的咖啡上,“先把周总要的咖啡泡完再去。” “.....” 又泡? 他是老板了不起,大尾巴狼....呜呜呜! 第184章 寓意:特别的爱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总,您的热咖啡。” 宁幼恩将重泡好的咖啡端了进来。 方才在茶水间,周赫明显有点儿怒了,为防止自己被欺负,进来时,她刻意把门敞得老开。 周赫的办公桌在里处,但只要他“动手”,她准备弄洒杯子,赵雪会进来看究竟。 这个节骨眼,风口浪尖。 他和她,绝不会再被人拿去茶余饭后当话柄。 心中的种子才刚发芽呢! 宁幼恩暗暗盘算,觉得天衣无缝。 搁下咖啡那刻,她不忘扯着粉糯的小嘴提醒,“咖啡100度热水泡的,周总要小心烫喉。” 周赫侧着身听着,挪动掌心下的鼠标,并没有去看她。 一脸冷冰冰端着的样子,有点欠揍。 他简单“嗯”了声,又到键盘上敲字。 宁幼恩鼓了鼓气,干站了两秒。 原本以为这家伙会找机会欺负自己,结果好像有点想多了。 看他专心致志,心无二用,宁幼恩收回托盘,闷声道,“没什么事,周总我先出去忙了。” “等等。” 宁幼恩刚转身,背后男人沉声开口,“午饭后,消炎药忘吃了。” 今天的午饭,周承忠喊他上了楼,直到方才那一遇,才回来的。 而前几日,午饭都是宁幼恩陪着。 饭后吃药,她亲自盯。 “你药放哪?”宁幼恩回头望他,他眼神转都没转,看样子是真忙。 “休息柜上。” “我去给你拿,咖啡先别喝,解药效的。” 宁幼恩紧张他。 表面拉距离,实则是在意。 她不说,周赫看着,猜着,怕掌握不好火候,她逃了。 话落,周赫悄悄寻她背影。 休息室。 周赫侧身后那面书架柜旁的内门。 他们曾经有过几段亲密小回忆的地方。 隔音效果好,女孩在里面臣服过他。 “药呢?不是说在床柜上吗?” 宁幼恩嘀咕着,半蹲下身子去翻下面的抽屉。 第一层没有,第二层.... 【宁幼恩。】 是写她名字,同打着粉色蝴蝶结卡片。 落入视线那刻,她怔了几秒。 “才找到这?” 周赫闲散又魅惑的声音,穿透而来。 宁幼恩回头,他话落,身后的门跟着他的脚步,一个进,一个锁。 “你骗我进来?” 宁幼恩定在原地。 手里捏着卡片,眸里有惊,有喜。 周赫勾唇,“没骗,药在这。” “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宁幼恩不信,弓下腰身,又翻找了一遍,“明明就没有。” 里面只有一个藏蓝色的丝绒盒子,同那卡片,其余通通没有。 “故意看不见是吧?” 周赫咬字,凑近。 从背后伸手一捞,将缩一团的女孩抱了起来。 “周赫,你干嘛?”宁幼恩推搡他手,“我找药呢!” 周赫脱了方才外面的西装,里面是白衬衫加暗纹马甲,温暖,帅气。 宁幼恩天生手脚冰凉,冬天更是如此,她拽他手背,一冷,一热,宁幼恩不自觉缩了下身子,想念夜里他暖被窝的时候。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周赫贴她耳际,热息喷洒。 “什么我故意的,那柜子里外就都没有药。”宁幼恩振振有词。 “盒子,卡片下的盒子,就这么让你视而不见。” 周赫一口气堵着,不温柔。 把人抱坐到床上后,一手固定她,俯身,另一只手去拿那抽屉里的盒子。 宁幼恩顺着他动作看,“还说你不是故意骗我进来?” 大尾巴狼,心眼特多! “自己开。”周赫塞她怀里。 “这什么?” 宁幼恩被他翻了过去,背对着。 她脊背贴他胸膛,他下颌抵她颈窝,姿势很亲密,很暧昧,跟真实的情侣一般。 他双臂拢紧,生怕她跑了。 周赫,“打开它。” 宁幼恩心怦怦! 这盒子,她并不陌生。 只是许久不见,有些儿不可置信。 不敢相信,当她打开这盒子后,一切都会如她所猜想一样成真。 她紧紧握着,喉咙发紧,“哥哥。” “打开。”周赫嗓音越来越哑。 宁幼恩湿润眼角。 盒子开启,紫钻的光芒刻入眸中。 【这条紫钻项链,寓意:特别的爱。】 【书桉,不要再举了,我不要。】 【怕什么,我买给你。】 【203万第三次,恭喜周先生....】 “这项链?” 她偏头,视线落在周赫俊美的轮廓上,轻颤的声线里夹杂着激动的哽咽,“你没送给宁幼琳?” 那晚,他带回的拍卖袋子里,都是给宁幼琳的礼物。 怎么..... 她虚喘着气,终于理清,当时宁幼琳为何打电话来冤枉她“偷”项链了。 原来,是周赫。 他一开始,就没有把这紫钻项链一同装进那袋子里。 他留着? 他从叶书桉手里抢过来的紫钻项链,是一直等着送给自己吗? “哥哥!”宁幼恩絮絮唤他。 女孩眼角湿湿红红,鼻尖儿也是,糯糯的小嘴轻启,微露的贝齿白皙小巧。 一个眼神里有不能理解,也有恍然大悟。 周赫抬手,细细摩挲她唇角,“这项链是你的。” 或者早在那暗暗较劲,竞价拍卖那刻,他就已经吃味她同叶书桉了。 只是当时身为哥哥,身为姐夫,这种不恰当,不应该的情感被他抽丝剥茧,压在了最心底。 “喜欢哥哥送的礼物吗?” 那晚他问她,要怎么追求她,是不是要送礼物。 宁幼恩心尖泛起层层涟漪,荡开的,全是周赫给予的甜蜜。 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对吗? 宁幼恩陷入思绪,没有回答。 一秒,两秒。 逐渐晃神回来,她抬眸,已是周赫逼近的眸光。 似海,似天,似紧紧笼罩她的大地。 鼻尖错开,周赫的一切裹胁着她。 轻含,慢磨,丝丝入扣,又缱绻缠绵。 宁幼恩缓缓合眸,却舍不得完全闭眼去享受周赫带来的极致亲吻。 第185章 真乖!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察觉她不专心,周赫朝她舌尖用劲,嘬了下。 酸酸麻麻的疼感,令女孩蹙起眉。 她单手合紧盖子,生怕项链掉,用手腕推他。 含糊不清,“疼!” 楚楚可怜极了,像只被受蹂躏的小白兔,唇也被亲得红彤彤。 周赫瞳色微暗,不肯放她,越抱越紧,“跟哥哥接吻,在想谁?” 宁幼恩羽睫低垂,盖住喜色,却忘了小脸还红着,道了一语,“想项链。” 想项链,意味着喜欢,他礼物送对了。 周赫神色愉悦,大方露笑。 舒爽的笑声,震得女孩耳根发软。 周赫平日极少展露笑容,偶尔扯开嘴角应酬,也是浅浅拭过,不做停留。 而此时的他,竟为她坦然表达情绪,炙热得似颗火球,融化了冰山。 宁幼恩听他笑声,想沉溺在他温暖中,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 “除了想项链,没想别的?” 周赫挨着她脸颊贴近,薄唇上,还染着方才亲吻的水光,宁幼恩晃眼。 “想你。” 两字一丢,她咬唇。 周赫笑蛊了些,鼻尖蹭她肌肤,“想哥哥什么?” 他嗓音低低哑哑,摩挲在女孩腰间处的指腹,悄无声息地顺了进去。 宁幼恩在他怀里屏住呼吸,后一秒,嗔怨,“想你...想你骗人。” “骗什么?”周赫得逞轻笑,覆她耳边。 毛衣里的一切,令女孩黝黑的眸子盛满雾气,她仰头轻轻控诉,“盒子里...没...没有药,你...手好了的。” 是。 她终于想起来了。 消炎药,早在昨天就停了,药瓶,她亲自丢的。 周赫修长的手指压着,“所以哥哥好了,你开始撇开距离,划清界线?” 这一下,真是掉进狼窝里出不去了。 周赫怎么会憋着气,不欺负她回去呢。 方才外面的假装忙碌,冷淡,也只是为了降低她的防备心。 宁幼恩开始心口发烫,落下的音节有些飘,“哥哥,我进来好久了,能不能让我出去?” “所以,礼物喜欢?” 他的声线,也在隐忍。 宁幼恩攥着盒子,压他曲起的臂弯,指尖发颤得厉害,“喜欢。” 顺着他点,才能早点出去。 冬天里,宁幼恩额尖渗出细汗,整个人像被火烤着。 “那今晚哥哥住哪?” 她说过,照顾到他手上的伤好了为止。 如今伤口修复,药停,是不是她的“责任”就终止了? 一周的同床共枕,肆意贪欢。 周赫拒绝回水月菀,孤枕难眠。 更何况,正式公布交换生名单的日子就在下周末了,一旦确定,她去墨尔本半年。 拐不回水月菀,他要赖在悦色一品。 “哥哥,答应我的,追我,不是同居。” 她还在保持清醒,是他还不够努力。 可再这样下去,他太过得寸进尺,一旦松懈,小姑娘又会折腾出办法逃之夭夭,就同那故意敞开的办公室门一样。 “晚上戴项链给我看,不同居。” 周赫手没撤出来。 每一下都是暗暗的警告,要她好好说话。 今天穿的是蕾丝半杯款,太衬宁幼恩了,尤其是那蕾丝花边在来回间,隔掌心,又硌她酥软。 再不出去,要出事的。 宁幼恩咬紧下唇,整个人没劲,“今晚戴。” “真乖!” 周赫心满意足。 给她整理好一切后,温热的手才慢慢从衣摆下抽出,俯首,低啄了下她的唇。 * 宁幼恩把盒子藏袖内,回到工位。 “被骂了?” 她神色有点不明朗,赵雪打量。 “没。” 宁幼恩回答得小声,弯腰,把东西放回袋子,“赵雪姐,文件我拿去盖。” 赵雪递给她,“勤快点,三个月实习期都过了,能不能转正就看这个月底。” 不能转正,滚出周氏。 周赫不计较宁家,留她下来,多少只眼睛看着。 半小时后,宁幼恩盖完章,受了许多非议目光的指点,从财务部楼层出来。 等电梯时,她意外撞见来访的沈之晴。 自上回在医院那次碰面,沈之晴看宁幼恩的眼神愈发轻蔑。 一个妹妹,竟大胆染指姐夫。 两人视线碰撞,隐晦,火花肆溢。 抱着文件迈进电梯的宁幼恩,感受到来自这位周赫“新未婚妻”透视性般的打量。 实在话,她心是闷的。 周赫追她,周奶奶不同意,又拉进来一个中间人。 “宁幼恩?”沈之晴眉眼含笑,目光则锋利无比,佯装确认道,“我这回,没认错吧?” 宁幼恩环紧文件上的指骨,大方点头,“沈小姐好!我是幼恩,你没认错。” 她声音干净,清甜,对比成熟女人风味的沈之晴,她确实年轻。 但活力只是一时,漂亮只是虚有表相,沈之晴看她,没看进眼底。 “也是,现在能大摇大摆出现在周氏的,也只有妹妹你一人了。” 沈之晴言语夹杂着讽刺,笑容倒是越笑越开,“我来找周同学,他在吗?” 沈学姐,周同学,是沈之晴同周赫的惯用称呼,也是沈之晴变相的另一种提醒。 她与周赫的学识,领域,风采,远远超出此刻宁幼恩所受教育,生活的高度。 那是沈之晴的优越感。 宁幼恩按下闭合键,淡然接话,“周总在。” 沈之晴噗嗤一笑,白粉相间的美甲遮唇。 宁幼恩瞟她,瞧见她眼里的玩味。 “妹妹在周氏挺懂拿捏分寸感的,怪不得周同学敢正大光明摆你在他身边做秘书。” 沈之晴拿她取笑,宁幼恩蜷紧眸眶,只看,不吭声。 “对了,叶书桉之前来拜访过我,他是为了来帮你偷师吧?”沈之晴转过身,脚下的红高跟逼向她,“我听墨尔本的同校友说,墨尔本交换生名单有你。” 宁幼恩注视她。 沈之晴,“很喜欢建筑?” “喜欢。”宁幼恩大方承认。 “拜我为师如何?” “什么?” 宁幼恩诧异,她没想沈之晴会说这话。 沈之晴扶臂,红唇浅勾,“我的设计风格你了解,跟我学,绝对能助你更上一层楼。” 情敌成老师? 宁幼恩不要。 “沈小姐抱歉,我现在还没有拜师的想法。” 宁幼恩的拒绝,沈之晴早有猜到。 两人如今对立什么身份,心照不宣都懂。 沈之晴没强求,只是从价值几百万的包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邀请函,递给她。 “后天,在海鼎大厦第88层会举行一场国际建筑交流晚宴,我同周赫都会代表出席。 到时候展出的作品同到场的人物,都是你在教科书上梦寐以求不来的,有兴趣的话,可以跟着来!” 第186章 有未婚妻陪着,不需要小姨子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不明白,沈之晴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对她抛出刻意的橄榄枝及邀请。 拜师,参加国际交流晚宴? 沈之晴什么企图? 宁幼恩狐疑,也警惕。 沈之晴洞察出她的犹豫,率先替她开了口,“到时候周赫也在,不用怕我对你有什么目的。 况且,我对喜欢建筑的人一向大方。” 能让京市圈的两大巨头年轻建筑师一同作为代表出席,可想而知这场晚宴的含金量。 宁幼恩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她咬唇,谨慎,“既然周总到时也会参加,我作为周氏的人,还是等周总亲自点头比较好。” 沈之晴哼笑,“这么乖,周赫喜欢。” “沈小姐爱说笑,打工人,都听老板的。”宁幼恩敛着眉眼应对。 话毕,电梯门开启。 两人一左一右出来,赵雪远远瞧见。 沈之晴身影靠近,赵雪起身迎来,“沈小姐你好,周总在里面等您了。” 下午三点,沈之晴来访周氏商讨新合作的项目,这个行程,赵雪知道。 “麻烦你引领了,赵秘书。”沈之晴端庄有礼,说话举止间,很难令人不喜欢。 这跟刚刚独处的时候,很不一样。 宁幼恩立在原地,眼里是沈之晴随意扭动的成熟女性身姿,徐徐迈入那紧拉百叶窗的办公室。 “新未婚妻,听说了吗?这位沈之晴。” 宁幼恩在电脑旁整理刚才盖章好的文件,赵雪送完茶饮出来,靠她工位隔板。 似八卦,似调侃地说。 周家同宁家解除婚约,火速的,两日后出江南沈家同周家有意联姻。 加上沈之晴与周赫又是同校,同领域的契合背景,被誉为真正的“金童玉女”。 多少人吹嘘,这要比原先的宁幼琳般配多了。 宁幼恩极少上社交平台,回周氏这几日,那些新闻版头在他人口中传来,她闭眼会背。 自然,也会心底愈发自卑。 尤其是在面对周赫情感上的追求,她就更容易陷入自我拉扯中。 宁幼恩眸光暗暗,没有搭腔。 赵雪俯视盯了她一小会,“沈小姐有实力,人也大方,你不用太往心底去,安心做你的工作。” 赵雪走开,宁幼恩停住动作,余光不自觉向那百叶窗飘去。 在所有人眼里,她始终是个前未婚妻的妹妹,只是周赫的不计前嫌的善意。 而沈之晴如今是外界公认的正牌未婚妻,宁家遗留的妹妹仍在周氏,更是她大度的体现。 临近下班,周赫的办公室门,依旧紧闭。 一个多小时过去,没人出来,也没人进去。 宁幼恩结束好工作,从洗手间出来,心不在焉。 赵雪对她说:“准点下班吧,周总刚电话出来说订好晚餐,让我们先回去。” 宁幼恩微湿的指尖麻了麻,脱口而出,“他要加班?” 赵雪挑眉,“你想陪?” 宁幼恩垂眸,意识到不对,匆忙回工位收拾,“没有。” 赵雪笑了,“人家有未婚妻陪着加班,不用我们,更不需要前任小姨子,懂吗?” 赵雪除了嘴巴有点不饶人外,其实这三个月的相处,她对宁幼恩是嘴硬心软的。 只是实情她不知。 觉得早点下班不碍眼,对宁幼恩好。 哪个现任喜欢对着前任,何况还是张相似的面孔。 * 宁幼恩坐上周赫安排的专车,一辆不起眼的白色大众。 低调点,她不至于被人紧盯。 其实不止周氏里的人盯她,连媒介的人也暗访了她不少新闻,只是都被周赫暗地里压下。 他同沈之晴会在办公室里做什么? 除了谈工作,吃饭,还有呢? 宁幼恩侧靠在车窗边,看天边那抹残阳。 【人家有未婚夫妻陪着,不需要我们,更不需要前任小姨子。】 赵雪的话,一遍遍在她脑子里蹿。 宁幼恩攥紧包包,低眸,是装着紫钻项链的盒子。 抵达悦色一品,宁幼恩下车。 绕过小区侧门,她看见熟悉的黑色保时捷。 车门打开,是穿着圆领毛衣下来的叶书桉。 “幼恩!”他挥手,笑容灿烂。 叶书桉仍然是她在这世上,最要好,最要好的伙伴。 “书桉!” 一段时间未见到自己好友,宁幼恩同样兴奋唤他。 脚步刚直奔而去,后排车里,又下来了一穿红色毛衣的女孩。 宁幼恩放慢脚步,往那身影望去,竟然..... “幼恩!” “柏珊?” 宁幼恩没想,叶书桉会把陈柏珊带来。 只见陈柏珊迈开脚步朝她的方向靠近,下秒,张开双臂紧紧拥住她。 宁幼恩瞳仁怔怔,不可思议地接受了这样一个突如而来的拥抱。 就如同,在鼎园分开那时,她突然抱住陈柏珊那样。 “终于见到你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柏珊的声音,是哽咽到喜悦的。 自她离开,又遭遇绑架,叶书桉去找人,陈柏珊就一直记挂着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孩。 叶书桉合上车门走近,“上回去鼎园找不到你,柏珊知情,同样担心。” 宁幼恩眼角潮湿。 温暖她的,一直是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抬手回拥,“谢谢,谢谢你们!” “走吧!带我们去看看你的新房,顺便吃烤肉。” 叶书桉晃了晃手里提着的食材,三人一同上了楼。 聚餐时间。 宁幼恩一心二用,盯着烤盘,也盯着手边暗着屏幕的手机。 周赫说了,今晚要回来看她戴项链。 现在八点,他一条短信都没有。 宁幼恩怕他有了沈之晴在旁,完全忽略了自己。 又怕他突然袭击,指纹解锁开门,家里有叶书桉同陈柏珊。 “幼恩你在等电话?” 陈柏珊瞧她面前的牛肉都忘了翻,问她。 宁家出了事,她很少提。 其实叶书桉也担心,“是有什么事吗?” 宁幼恩回神,随口答,“没有,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 “安心吧,周赫哥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既然留你在周氏,肯定一切都安稳了。”陈柏珊安慰。 宁幼恩干干一笑。 叶书桉则百转千愁。 倏然,手机亮了。 荧幕上弹出信息,是周赫发来的微信。 【书桉在上面?】 第187章 情侣间在电梯里搂搂抱抱不是正常的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倒吸了口凉气。 周赫回来了。 他在楼下,看见叶书桉停着的黑色保时捷。 宁幼恩拿起手机,遮掩着输入,【你不准上来。】 周赫,【?】 【就是不准。】 宁幼恩许是过度紧张,许是心里别扭。 紧张家里有别人,别扭他刚从沈之晴身边离开。 手机翻面后,想了想,又重新拿起补了句过去,【你晚点来。】 终究,想见他。 “真没事?”叶书桉余光打量,轻声凑近她,以为她介于陈柏珊在场,不好说实话。 宁幼恩握紧筷子夹肉,“没有,真的。” 其实从方才进门,摆放在玄关处角落的那双男士拖鞋,叶书桉就已知晓,她不是一个人在这住。 她真的选择同周赫正式在一起了? 那沈之晴,周家,宁家呢? 叶书桉心里落寞。 他们看似表面如常,可还像往日一样交心吗? 自从有了周赫,宁幼恩就有了秘密。 吃完饭,三个年轻人一起主动收拾。 而后,陈柏珊去了趟卫生间,叶书桉提着垃圾袋到门口。 “书桉,你放着,我明早拿去丢。” 宁幼恩跟了出去,书桉回头。 那眼神,似积攒了多少话儿在心底,说不出,道不明。 唯独用那沉寂,浸满郁色的眸光,来传达。 “书桉?” 宁幼恩唤他,止步在他面前。 半晌,叶书桉故作笑颜,眼尾是红的,“带陈柏珊来,是想你与我相处不尴尬。” 他们之间的感情,变质了,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叶书桉的话,像团棉花,塞进了宁幼恩的胸腔里,很闷。 看着女孩的无言以对,叶书桉沉沉说,“我很想你,即使你已经不再需要我,倘若有天,他庇护不了你,还有我。 做朋友,做知己,做伸出援手的人,都想你...会想起我。” 楼层门口的过道很安静,叶书桉的话不重,却能听清,他刮伤了自己的心。 一个自小骄傲的富家公子哥儿,面对感情时,他是卑微的。 宁幼恩听着,懊悔。 懊悔十五岁逃到他的面前,进了他的眼。 把他对自己的好,当成了青梅竹马间的不以为然,故不知看不见的情感里,已萌芽出不可控的另一种情愫。 可在爱情的世界,谁不是义无反顾。 前方是荒芜,是彩虹,是南墙,总得撞过一趟,领略一次,才好说服自己付出过的心。 宁幼恩没回避掉他的目光,而是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小袋子。 “谁说我不需要你的,改变主意了,”宁幼恩露出甜甜的梨涡,俏皮得与从前相处那般并无两样,“东西那么重,提下去手会酸,手酸拿不动画笔,对一个建筑设计师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叶书桉眸底涌着泪,“大设计师的手矜贵,等着你飞黄腾达,让我这金融系的沾光。” 年幼时,有重物,宁幼恩第一反应就是塞给叶书桉。 她不想同叶书桉做任何改变。 两人对视,都笑了。 陈柏珊出来,“你们俩笑什么呢?” “没,在谈我们大设计师的未来。”叶书桉自然结束话题,提着东西往电梯里走。 宁幼恩送他们下楼。 陈柏珊上车前拉住她,“这是我电话,以后在京市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宁幼恩心口温热。 低眸,看着手机空荡荡的通讯录里又多了一人,心里欢喜。 “恭喜了大设计师,京市里第一闺蜜!” 叶书桉放下车窗,是欣慰的口吻。 * 待叶书桉的车子离开,宁幼恩在楼下东张西望。 人呢? 说让他晚点来,真走啦? 宁幼恩嘟囔着小嘴,拢紧身上披着的外套,绕了几个进门的停车点闲走。 黑色车子有,银色车子也有,就是不见周赫的幻影同飞驰。 她咬唇,心里闷闷。 一个小时,大概走了。 宁幼恩垂肩头,滑落的长发挡住失落,往主楼方向回走。 电梯门开,她走进。 按下楼层键那瞬,一高大身影倏地挤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警觉,抬眸,呼吸急促。 男人清冷好看的面容,倾泻而下。 “哥哥!”宁幼恩喜出望外。 周赫侧身,将她抵到墙角。 一手撑她头顶,一手捏她腮边,“晾着我?” 腔调很酸,身上的凉气也重。 看上去,是在楼下等很久了。 宁幼恩心怦怦跳,为自己辩解,“没有。” “和叶书桉在楼上做什么?”周赫吃醋的味儿很明显,掐她的劲用力了。 “吃烤肉。” 女孩如实回答,他微微讽刺,“嘴真馋,是不是很庆幸我今晚加班,给你俩制造了好时机。” 他没看到陈柏珊。 宁幼恩推他远了一尺,“你别靠我近,身上有味。” 吃醋,阴阳怪气,谁不会。 他不是也刚和沈之晴共度晚餐了吗? 趁距离拉开,宁幼恩从他身边逃开,躲到另一角,抱臂。 周赫闲散,后脑勺靠墙面。 电梯顶光柔亮,照他精致五官,打出长睫下的阴影和英挺的高鼻梁。 他眉目幽幽,有魅力,有张力。 宁幼恩不敢看他,怕自己刚强撑出来的小小气焰,会被不动声色地打落下去。 “我身上有味?” “对,臭死了。” 宁幼恩刚刚根本就没闻到什么味。 周赫身上是干净的,只有专属于他自己的尾调淡香,和一抹浅浅的沐浴香。 他是洗完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说了谎,宁幼恩侧背对着他,耳根是热的。 周赫淡淡看了她几秒,随后支起腰身朝她靠近。 轻而易举,一个长臂捞过,女孩儿重新嵌入他怀里。 宁幼恩挣扎,“有监控。” “怕什么?”周赫眉梢挑起,“情侣间在电梯里搂搂抱抱不是正常的吗?” “我们不是情侣。” 宁幼恩的手折在他怀里,压着他的心跳,好快! 原来他同自己一起,心跳也是这么快。 周赫低头,下巴搁她发顶,“我们不是情侣,出出进进这公寓一周,同个楼层同个门,我真成你哥哥了?” 宁幼恩眼里有碎光,“这里没人认识,也没人知道。” “那就亲个嘴,让不知道的人看着监控知道,让不想被知道的人打从心底知道。” 第188章 哥哥,我也性感!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 这话好像哪里对了,又好像哪里不对。 待宁幼恩听清意思,周赫已经摁住她的肩膀。 削薄殷红的唇瓣微张,倾轧而下那瞬,惊得宁幼恩如同鹌鹑鸟宝宝似的,主动往他怀里栽,“哥哥,强人所难会被扣分的。” 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要追,按她喜欢的方式追。 可她又别别扭扭。 明明已经亲密得如情侣那般,还在不断地牵扯。 送了礼物,表面说欢喜,实则内心抗拒对吗? 他的爱意表达,就这么没有安全感。 周赫蹙眉,迷惘看她。 叮—— 电梯门开。 宁幼恩如临大赦,速度溜了出来。 周赫长腿跟上,随她进屋。 厨房窗开着,散了不少烤肉的香气,周赫表情沉沉。 早上摆着的拖鞋没被动过,周赫换上,反手一拉,抓贼一般又把女孩扣住。 “话还没说完,就只想着逃?” 宁幼恩弓着身子,扒拉不开他。 他手臂肌肉硬邦邦的,搁她腰窝,酥酥麻麻。 “真的只是吃烤肉。” 宁幼恩不敢再挑衅。 如今关了门,四下无人,周赫会罚她,狠狠罚。 “陈柏珊也在,真的,哥哥不信,你可以问。” “还有呢?”周赫拎着她腰,进客厅。 视线环顾四周,除了厨房餐厅内残余的香气,客厅干净,主卧门紧闭着。 “好朋友一起,当然是聊天。” 宁幼恩侧坐他怀里,乖到不行。 娇娇软软的声音,接受被审视的打量。 周赫慢条斯理解开毛衣内衬的扣子,性感禁欲的喉结滑动,“好朋友一起,发【不准上来】的字眼?” “你上来,他们会知道我们还在一起。” “还在一起?”周赫咬字。 宁幼恩恹恹点头,“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们不能一起?”周赫气场冷下。 这才是她最真实的内心想法。 宁幼恩抿唇,眉尖跟着轻轻拧着,“现在不行,不能被知道,书桉不能,陈柏珊不能,还有外面的一切……” 周赫哼笑,把挡她侧脸的发丝别到耳后,“书桉没那么傻,离开宁家,你哪里来的钱买这房子,移户口。” “有个好心的慈善家。” “我是慈善家?”周赫眸光犀利。 宁幼恩晃了晃腿,心虚,“是,哥哥就是慈善家。” 半句落,又酸里酸气,“一场慈善晚宴,豪掷千金。 买手镯,买胸针,买项链,举举手牌几千万下去,我上台的次数,都比在学校靠设计拿奖多。” 小丫头翻账目。 买手镯,买胸针,都是给当时的宁幼琳买的。 她陪跑,陪领,陪被他抓着正骨,通通记得。 最后还“抢”那紫钻项链,让她背锅。 “他信了?”周赫哑了哑声,微压的视角,落她空荡荡的脖颈处。 “信。” “项链呢?” 周赫抬手,温热的指腹,抚她半露在外的锁骨。 宁幼恩轻轻颤栗,抓他手腕,“房间里。” “去戴给慈善家看。” 周赫配合她,说什么就什么。 下午沈之晴进他办公室,加班没给她发信息,她心里有不顺的地方,得哄。 片刻,宁幼恩戴好项链出来。 冷紫色的钻石,巧琢天工而成一朵娇艳的玫瑰,与世无争般地落在女孩雪白的肌肤上,耀眼绽放。 两者相辅相成,美得不可方物。 等久了,这份礼物。 从在水月菀那时,周赫就一直盘旋着要将它送出,当做两人的定情信物。 顾及当时情况复杂,宁幼琳同陆晨华的事没解决,奶奶又处处相逼。 送太急,吓着她,她更会拒绝。 “很配你!” 沙沙哑哑的三个字,周赫伸手,牵过女孩手心,温柔拉向自己。 宁幼恩重新坐回他怀中,冰清玉洁的,在他眼中闪耀。 周赫垂首。 在那朵紫玫瑰与她交叠的方寸间,深深落下一吻。 电流贯穿,宁幼恩本能按他肩膀,“哥哥,沈之晴邀我参加后天的国际建筑交流会。” 周赫停下亲吻,寒眸深深望她,“你想去?” 周赫没问沈之晴是怎么跟她说的,只问要不要去。 宁幼恩呼吸热热的,眼眶里有水花。 如弄春潮,泛起涟漪又平静。 “我没应话,说你让我去,我再去。” “所以你想。”周赫拥住她,眸底暗涌。 沈之晴挖了个巨大诱惑的坑等她。 国际建筑交流会,接近一半的顶流设计师都会带着近期作品到场,好学心大的宁幼恩是绝对抵挡不住诱惑的。 就算她嘴边不想去,也会去关注。 到时候,满头版皆是沈之晴作为他女伴,顶着外界盛评的“金童玉女”新未婚妻头衔,加上两人佩戴的情侣对戒。 那些字眼,同照片。 不动声色,将她一网打尽。 截然不知,只是为了能顺利送她去墨尔本的交易。 “哥哥,我能去吗?”宁幼恩是不自信的。 她什么身份,什么资格,连京市圈的建筑大门都没伸进过一脚。 更何况,墨尔本的交换生名单也迟迟未通知下来。 她抠手指,脸上写明了想去,又没什么能力开口去。 周赫看着,心是疼惜。 她去与不去,对周赫来说,结果都一样。 与其让她躲起来,隔着屏幕看那些画面,不如就让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实实在在的反应出真实的感受。 最起码,他看得到。 “跟我去是不能的。”周赫直白。 宁幼恩诧然,看他。 她始终无法站他身边。 就在心情欲荡入谷底时,周赫松下口吻耐心解释,“当晚我作为代表出席,会很忙,顾及不来你。” 宁幼恩眸子发亮,期期艾艾等他下一句。 “你跟柏仲去。” “柏仲哥?”宁幼恩惊讶! 对,陈柏仲会帮他看好她。 周赫捧她脸,拇指磨她下颌,“陈氏的团队也会去,你跟在柏仲身边,想请教什么,了解什么,都能够大胆些。” 他给她铺路了。 “那我算不算小间谍,混在周氏与陈氏之间。”女孩儿想着能参与这么隆重的晚宴,压不住欢喜,俏皮眨眼。 周赫打趣她,“你算小跟班。” “胡说。” 周赫捧她脸的手是放松的状态,宁幼恩轻而易举拉下,“我穿小礼裙,站柏仲哥身边,是女伴。” 周赫听了不舒坦,“柏仲喜欢高挑性感的。” “哥哥,我不矮,也性感!” 宁幼恩好胜心上来了,挺了挺脊梁,噘嘴问他。 第189章 睡吧,在哥哥怀里!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她性感,丰腴,周赫岂会不知。 一六八身高,匀称,细腰,长腿。 哪一点不在审美顶线上。 周赫推起隔他掌心的毛衣,嗓音暗哑,尾调勾人,“哪儿性感?哥哥瞧瞧。” 宁幼恩身子骨绷紧,懊恼争强好胜的性子,把自己亲手推火坑了。 她压他徐徐攀升的手背,音调软得一塌糊涂,“哥哥,不是指这个的性感。” “那指哪里?” 周赫将她摁入自己怀中,两两相贴,鼻腔呼出的热息烫得惊人。 宁幼恩往侧边躲,“都不指。” “方才在电梯里嫌弃哥哥身上臭?”周赫的语气,极为危险。 完了完了,嚣张过头,要被罚了! “不臭,哥哥香的,哥哥是洗完澡来的。”宁幼恩睁大瞳仁,忽闪忽闪卖萌。 周赫漫出哼笑! 真是小怂包一个! 逼一下,垮垮吐真话。 “项链好看,一直戴。”周赫吻她发丝。 “不行!这项链出名了。” 那天慈善直播,多少人看着周赫亲手拍下来的。 她戴出门,会招来祸害。 “又想藏起来?” 这个时候,宁幼恩不敢说错话,“偷偷戴。” 周赫晒笑,低啄她耳垂,又轻咬了口,“今晚不摘。” 起初宁幼恩不理解这话什么意思,只乖乖应话,“好,今晚不摘。” 直到后半夜…… 那漂亮的紫钻玫瑰,从她的左侧锁骨,荡到了右侧锁骨。 时而晃荡,时而平静,时而藏在两人啧啧的拥吻间。 “喜欢礼物,下次哥哥送幼恩花,好不好?” 周赫使了蛮劲,宁幼恩乌发潮湿。 主卧里暖气关了,开空调,温度还是降不下去。 “不...不了!”宁幼恩抓皱了枕头一角。 收一回礼物就这样,哪里还敢收花。 “我看之前书桉给你带桔梗,送花,你都好生养在花瓶里。” 周赫直起劲腰,惩罚她言不由衷。 她死死咬唇,却还溢出细碎的声响。 她不肯说,周赫接着问,“还是喜欢梨花?” 永不分离的爱! 宁幼恩瞳仁沁出层层水雾,脑海里闪过周赫在洁白的梨花树下同她逗趣。 一朵一朵数着,在她发丝间,插满九朵梨花。 她回头,妩媚到不行,“哥哥,你记得?” “忘了。” “哥哥!”宁幼恩急了。 她眼神娇软到令周赫放低铁骨铮铮的男儿本色,俯身,亲吻她的唇。 “洹水湾刚种植了一成排的梨花树,它开花,我天天给你摘。” 悦色一品只是暂且安抚女孩的过度,洹水湾才是归宿。 周赫想同她在妈妈喜欢的地方,生儿育女,长相厮守。 周赫覆在耳畔的话好好听,低低沉沉的。 宁幼恩缓缓闭眸,感受被他拥有的温柔。 共赴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红尘快乐! ..... “哥哥,下午你同沈之晴在办公室里做什么?” 宁幼恩颤着腿根儿,立在雾气缭绕的淋浴间。 周赫托她腰肢,给她清洗。 “幼恩吃醋可以直说,憋了一晚上,是不是很不舒服?” 指腹下的肌肤如绸缎,摩挲间,滑落。 女孩儿垂眸,脚趾羞涩蜷起,“大家觉得你们很甜蜜。” 大家二字,宁幼恩临时加的。 但就算只有赵雪同她看见,沈之晴从周氏正门上楼,全周氏的人都看见了。 “谈合作,谈公事,谈建模。” 周赫回复得很平淡,宛如与他无关一般。 宁幼恩没什么精神,湿漉漉窝他怀里。 她不是困了,是暗自胡思乱想了。 如今她一人,身旁有他,有零星一两个朋友,依然没什么安全感。 周赫关了淋浴,拉过浴巾包住她。 亲吻她额尖,“想去苏城吗?” 宁幼恩眼瞳微涨,又紧缩。 苏城,她十年未去了。 之前有一次学校郊游,要去苏城,被周泽惠拦下。 爸爸,苏城,这两个词语,对宁幼恩来说太过久违。 除了“尹”这个姓氏,能时常在宁幼琳的辱骂声中听见外,其他恍如隔世,是上辈子的事情。 宁幼恩埋周赫颈间,皙白的手臂搂紧他,“不想。” “为什么?” 周赫拉开被单,把人稳稳放进去,随后又扯掉湿掉的浴巾,拿回浴室。 宁幼恩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红了眼角。 她捂着心口的被沿,朝浴室里周赫的方向探了探身,喉咙沙哑,“哥哥你要去?” “你想我去我就去,不想,我就不去。” 周赫除了在情感同占有欲之间,无法完全听从她,归顺她。 其他方面,他尊重她一切的抉择。 周赫套了条棉麻的灰色长裤出来,冷白的胸肌,腹肌上,有明显的粉色抓痕。 今晚女孩“大方”了,终于肯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也许倒要庆幸,下午沈之晴的出现。 宁幼恩怯怯瞥过去一眼,方才的一幕幕,又闪过眼前。 “哥哥怎么突然提起苏城了。” 周赫单膝跪坐了上来,盘腿,郑重其事道:“想你不止有我。” 有了爸爸,或者,她会更自信些。 周赫揉她脸,“想爸爸吗?” “想,又不想。” 宁幼恩没骗他。 想了,做梦时会出现,画面太温馨,哭了会醒,会失眠。 不想,放空时会幻想出画面。 十年之久,他会不会跟妈妈一样,重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 “怕他忘了你,还是怕他记得你,又有了新的一切。” 周赫将她抱入怀中,细细呵护。 温软暖和的大掌,轻轻顺她脊背,在安抚,“所有的真相都该去见一见,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值得面对。” “我怕会更孤单。” 宁幼恩闭眸,泪水落了下来,“属于他的真相好可怕。” 周赫手掌轻轻压紧,心中绞痛。 后天那晚宴,交易的残酷代价,她是否能承受。 “哥哥,我好困!”女孩儿囫囵软语。 周赫偏头,鼻尖错开,轻含她唇,“睡吧,在我怀里。” 【应辉,订张明天去苏城的机票,当天来返。】 【周总,最迟回来是明晚凌晨三点。】 【行。】 他想尊重女孩,可又想替她提前面对。 * 次日清晨。 周赫的床位是空的。 宁幼恩迷糊睁眼,摸了摸,床单冰凉。 昨夜那么晚,他几点走的? 叮咚——叮咚—— 宁幼恩套上毛衣下床,门口是送早餐的应辉。 “周赫哥呢?” 宁幼恩接过的同时,紧张问了句。 应辉就是来给她报备的,“周总临时有外地会议,早上五点就出发了,交代好给你送早餐,他晚上不回来。” 第190章 乖,哥哥抱!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闻见周赫今晚不回京市,宁幼恩有些失落。 他就走得这般着急? 可下秒,却脸颊一顿热感。 出差,不回来,不能亲口说,发信息也行呀,非得让应辉来传话。 宁幼恩羞赧抿唇,“谢谢应辉哥,知道了。” “宁秘书你先吃饭,我到楼下等,今天我接你上下班。” 周赫不在,不放心她,让应辉跟着。 * 白天照旧,宁幼恩到周氏报到。 中午,应辉给她订餐,视线不离跟她。 “应辉哥,周总去哪开会了?” 察觉应辉的视线,宁幼恩狐疑问他。 上午问过赵雪,连她这执行秘书都完全不知的行程,很神秘。 应辉一噎,深深咽了那口汤,“周总很快回去。” 他遮遮掩掩,听得宁幼恩不安。 周赫昨天才提要不要去苏城,今日就不在…… 沉思那瞬,过道上出现抹庄严的身影。 应辉面露危色,速度收拾好起身,“董事长。” 宁幼恩听叫唤,也跟着起来。 自上次医院的事落,她已许久未见周家人了。 虽是一直跟着周赫出入周氏,但只要有关于董事长楼层的事,都是赵雪上去处理。 包括有开董事会议,周赫皆是留她在楼下。 周赫不让周承忠见她。 “董事长您怎么来了,用午餐了吗?周总今天刚好....” “我不是来找他的。” 周承忠一脸严肃,打断应辉迎上来的话。 “董事长,是有什么事需要亲自下楼吩咐的吗?”应辉侧过一旁,挡住宁幼恩的身影。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 周承忠就是掐着周赫今天不在的这个点,专程下楼来见一见这女孩的。 平日里,周赫护她,防贼防盗般地防着自己靠近。 周家同宁家解除婚约一段时间了。 对周家来说,便是从此不再有关联的事情,怎么还这般固执,完全不顾身后的江南沈家,还将这女孩强行留在周氏。 周承忠目光沉沉,直射投到被遮挡去半个身影的女孩身上,口气威严,“宁秘书,用完午餐了吗?” 宁幼恩心口一缩,虚虚抬眼。 周承忠眼镜后的鹰眼直钩,不是初见那尚留一丝长辈的慈爱。 她紧张收拾碗筷,“董事长,用完餐了。” “同我进来。” 话落,周承忠率先迈开步,进了周赫的办公室。 应辉回身,拦她去路,“你不想进去可以不去,周总说的。” 原来周赫在离开前早有预感,所以才让应辉紧跟着她,寸步不离。 宁幼恩捏了下手心,眉眼倒显得平静,“躲得了一时,总躲也不是办法,何况这里是周氏,我在这生存,拿的是周氏发的工资,没有员工不搭理董事长的道理。” “周总说过了,你可以不用听他的。” 周赫给足她反抗的底气。 宁幼恩覆下眼帘思量,“应辉哥,可以不告诉周总吗?” “宁秘书。” “只是同董事长聊一聊,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吗?”宁幼恩不想让周赫分心。 应辉沉声,“抱歉,我必须告诉周总。” 半晌,宁幼恩端着茶杯进了办公室,“董事长,请用茶。” 周承忠端坐在会客的沙发处,没接。 捆了捆手指,上下打量她,整个气场威慑性十足。 传闻周氏掌权人,生意场上笑面虎,一笑,一排人倾家荡产。 之前没有感受到,是因为宁家同周家有层关系在,没了关系,京市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面露真实。 “还想继续赖着周赫?” 周承忠不给女孩薄面,直言道出,“周宁两家为何闹到这地步,你比外面的人更加知根知底,周家的儿孙,是你们宁家能随意玩弄的?” 周承忠盛气凌人,吐出来的气焰,怒气很足。 未来儿媳妇肆意出轨,找来双生妹妹顶替,如今还要拽着自己儿子不放,令他们父子不和。 这气,他憋了许久。 外界不得公开,周家活生生受了这窝囊气。 要不是念着宁家对周老太有恩在先,被赶出京市圈是分分钟钟的事。 他的话一字字震慑砸地,在旁的宁幼恩听着脊背发凉。 周赫不在,他是来要她走的。 “周叔叔,宁家有错,但我不想离开周赫。”宁幼恩颤音开口,平视的视线则坚定无比。 “你不想离开周赫,还是离不开你想攀高枝的念头?”周承忠气粗了脖子,拧紧搁在扶手上的拳头,“宁家败落,还有你这张底牌,大女儿不争气,还想要小女儿来纠缠。” 如今的宁幼恩在周家眼里,只是个欲想嫁入豪门,乡下野鸡成凤凰的角儿。 她百口难辩,只能闭言,隐忍着泪水接住周承忠的审视。 气氛僵持,周承忠缓下口气,“之前周赫奶奶提及送你出国深造。” 宁幼恩软了脚跟,眸眶一颤一颤地。 周承忠摘下眼镜,揉眉心,“你喜欢建筑,这我有听说,墨尔本并非最好的选择。” 话到一半,他抬眸看眼前女孩反应,“我会给你更好的选择,学费,生活费,外加两千万,够你自由一辈子。” ..... 周承忠二十分钟后离开,宁幼恩瘫软到沙发上,久久回不来神。 【你没有能选择的余地,你只有点头同意。】 【周沈两家已联姻,明年开春举行订婚仪式,你不离开,以后你同宁家保证除了在京市外都寸步难行。】 【叔叔怜惜你有苦衷,好好考虑,一周后答复我。】 * 周赫下飞机,直往悦色一品赶。 解锁进门,已是天色灰蒙蒙亮的时候。 他本不想这般着急回来,怕打扰女孩休息。 可收到应辉的短信,说周承忠找上女孩时,所有的坏预感都往他脑子里横冲直撞。 回来时,外面下了场带闪电的阵雨,没有雷声。 周赫推门而入时,宁幼恩侧卧在床上,呼吸声细细均匀。 感受着这一切,周赫才踏实地脱下被打湿的西装,拐出主卧外洗漱。 “乖,哥哥抱。” 再次回来,周赫一身凉气已散,又在客厅坐了半个钟。 身子暖了,回屋回床,拥住自己念想的女孩轻哄。 嗅到熟悉的味道,宁幼恩翻了个身靠近,唇边迷糊,“哥哥?” 一声哥哥,之前周赫很排斥。 觉得两人已经没了那层扭曲的关系,终于能身份平等,重新开始。 互喊名字才足够亲切,足够亲密。 谁知,却在女孩儿声声哥哥叫唤中,彻底沦陷。 第191章 小哭包,喜欢吗?【好看的雨打扁舟】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想哥哥了?” 周赫微微侧身,修长的指骨拨开盖住她脸的发丝。 赶了一天路程,疲倦的嗓音在面对心爱的女孩时,则变得格外的温柔,缱绻。 那一声声,都是对她的疼惜, 宁幼恩半梦半醒,大脑全懵。 只是遵循着本能反应,小脸往他怀里蹭了蹭,手环他腰身,细声细语,“想。” 本该好好放她休息,睡醒后再询问周承忠找她的事,好好安慰,可.... 女孩此时一句分不清是搪塞,还是真心想的话,却勾得周赫心乱如麻。 他轻轻将刚拥入怀中的女孩放平,撑起手肘,深情地悬她上方。 女孩阖眸,左侧脸颊是睡迹的粉糯,精致俏生的五官,映淌着岁月静好。 他眸光缕缕向上笼罩,延至到那右额角处的月牙伤疤。 为了同宁幼琳不一样,她允许自己染上不完美的瑕疵。 周赫眼眶泛酸,肩膀向上移动,落吻在那月牙上。 怜惜中,抹不去的记忆汹涌而来。 她哭喊中的绝望,期待见到光亮的照明,那一瞬,解救她的人不是他。 而又一次次是因为他,陷入无尽的危险中。 周赫心如刀割,暗暗决心。 不论她是否真的答应自己,他都护她,养她,守她。 骄阳升空,给昨夜的湿冷添了一抹暖意。 主卧遮阳的窗帘紧闭,光线依旧宛如凌晨朦胧。 女孩断断续续的低泣声,从闷热的被单中溢出。 手脚并用,完全不受控。 她似沉溺于深海,找不到救援,只能娇娇弱弱地攀在那唯一的扁舟上。 起初,雨打扁舟,风乍起,她遥倚; 后来,浪潮席卷,风呼啸,她偏航。 “小哭包,喜欢吗?”周赫嘶哑问她。 她泣不成调,稀里糊涂,“喜....欢....” “都喜欢?” 她分不着南北了。 奇妙的快乐似木马,侵略了她的四肢百骸。 怎么可能不喜欢这种极致到巅峰的快乐! 她是青涩,是保守,是放不开。 但不代表,她不曾偷偷往那儿的方向想。 未曾尝过恋爱甜蜜,可尝过暗恋酸楚。 不能表达,只能幻想,借代,做梦.... 而如今美梦成真,与她共享人间极乐的人是周赫。 那个她深藏在日记本里,埋在最心底的男人。 她颤着牙关唤他,“哥哥~” “先回答!” 周赫额前闷出的汗水,蹭她心口,烫得她灼烧出粉红的痕迹。 她掐他有劲的胳膊,“都...都喜欢!” “很喜欢?” “喜欢!” “也喜欢哥哥?” 他开始诓她了。 女孩眼尾潮湿得不行,略开腔调控诉,“周赫!” 这一唤,干脆让周赫要了她一个彻彻底底。 * 再睁眼,已是中午。 女孩边刷牙,边抱怨他,“早上的全勤!呜呜....都怪你!” “今天都不去了。” 周赫在身后拥她,满足的视线,撩过她露出在外的丝丝红痕。 “不去?”宁幼恩瞪圆眼,“你我都不去?” “是你!” 周赫侧过身上,腰身绕前,吻她鼻尖。 她嫌痒腻,躲了一回,却被摁住后劲,强行吻了一嘴清凉的薄荷味。 老实了,她怯怯说,“早上你我都不在,下午我又不在,会被议论的。” 回周氏这几日,根本就听不到她说这话,此时,她终于肯说了。 周赫下颌搁她颈窝,双手撑在台面。 寒眸清冷撩起,透过面前的镜子与她对视,“他们议论你?” 她不想他出面,半愣了会,摇头,“我没亲耳听见。” “隔墙听见,也是听见。” 周赫的视线是有棱有角的,她虚虚低头,“这些在跟你回周氏之前,我已经想过了。” “心这么大,重新筑了铜墙铁壁?” 话落,周赫又补充,让她安心,“同赵雪说了,你今天出门办事。” 怎么舍得她被他人当茶余饭后的话题。 “哥哥,你刷牙。”宁幼恩羞红脸,想跑。 周赫收掉一直撑着的手,横揽她腰,“昨天他去找你了?” 应辉跟他说了,她躲不了,只能点头。 “说了什么?” “闲聊。” “内容。”周赫不给回避,非问个挖根究底。 宁幼恩调整呼吸,与镜中清冷俊隽的他对视,“周叔叔问我是不是还在赖着你。” 她坦白,没说全部。 周承忠“闲聊”的那些意思,不说,他也十之八九能猜出。 问,他只是想知道女孩如今的态度。 之前默默接受出国安排,那现在呢? 日夜缠绵,有他的爱意,她会怎么选择? “你怎么回答?” 女孩绕了圈手指,收回对视镜里的目光,偏头,凝望近在咫尺的他,“我说我不想离开。” 周赫心漏了半拍。 缓过来之际,则听女孩口吻坚决说,“我还欠哥哥六百多万呢,跑了,岂不是成了他人口中拿美色作诱饵,骗钱骗人!” 宁幼恩真的是懂气他的! 周赫一口气憋得牙痒痒,手臂箍紧用力,宁幼恩蹙眉,“哥哥,疼!” “你有美色?” “有。” “明晚不准你单独去找人请教,要请教,必须柏仲跟着。”周赫咬她耳骨。 “总麻烦柏仲哥,也不好啊。” 宁幼恩很自觉的,“明晚人那么多,我拉着柏仲哥瞎转悠,别人误以为我们一对。” 还行,懂距离就好。 这话成功讨好了周赫。 他不罚了,松了唇,“那找同性请教。” 宁幼恩一脸无语,“?” * 建筑盛宴,海鼎大厦。 宁幼恩一身苏式刺绣旗袍亮相! 她拧眉,不解,问身侧虚虚挽着的陈柏仲,“柏仲哥,今晚大家都身着西式西服,就我一人穿这样,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啊?” 乌长的发丝盘头,只留一缕垂落侧边肩沿。 素雅的妆容,点缀她天生动容的美艳。 婉约的旗袍修身,落落大方的平跟绣鞋。 什么江南美人,她不妥妥就是? 周赫这一心机玩的,拿她打沈之晴的江南千金头衔。 陈柏仲阅览过美女无数,今晚也折服在她这小姑娘的清秀中。 他侧俯肩头,温声安抚,“周赫是今晚的代表,对晚宴的主题了若指掌,岂会让你格格不入。” 第192章 无名指上的对戒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陈柏仲的回答,着实令女孩心安了不少。 今晚盛况空前。 直径路过的几位,已让女孩双眸发亮到瞠目结舌。 她止不住激动,晃了一下陈柏仲的臂弯,“那是...设计飞梦湖畔旅游景区的陈远!” “认识的不少。” 陈柏仲自带宠溺,一一附和她。 “瞧,这谁,陈氏陈总,久仰!”侧面来了一端红酒杯的男士。 他同陈柏仲碰杯,余光掠过另一抹风采的宁幼恩,“陈总甚少带非影视圈外的女伴参加,莫非这位?” 陈柏仲在京市圈的贵族少爷中,也属于矜贵中的风流倜傥。 周赫内敛深沉,久居国外,私生活简单,生人勿近。 但陈柏仲不一样,潇洒肆意,内外兼修,游走他身边的名媛千金多。 他如周赫所说,喜欢美人,近半年,不少影视圈美女缠他。 “小妹妹一个,杜总莫说笑。” 陈柏仲自然带过,顾及身边人。 却莫名有些...无盖弥彰的嫌疑。 男士含着八卦的笑意,敬酒后离开。 “柏仲哥,你都认识哪些影视女星呀?”宁幼恩歪头,俏生睨他,途有一样的八卦味。 陈柏仲桃花眸轻挑,“周赫告诉你多少?” “哥哥说你喜欢高挑性感的。” 宁幼恩说了一嘴,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的,捂嘴,“柏仲哥,难道是YN?” “你除了建筑还爱其他?” …… 片刻后,主会场音乐响起。 众人纷纷迈步上前,集中台下。 司仪开幕,邀请代表方出席。 亮眼的追灯下出场,是令人高度瞩目的周赫同沈之晴。 一开始,宁幼恩悄悄踮脚,陈柏仲给她助力。 她兴奋得只想看周赫的风采! 可偏偏在清晰那眼过后,她宛如冷水浇头,灌她浑身冰凉。 一席黑色高定镶钻鱼尾裙的沈之晴,亲密挽在周赫身旁出场。 掌声中接过鲜花,挥手,吸引众人仰望的目光。 尤其是在她的左手无名指的位置,有些与周赫冷白指骨间同样夺目的光芒。 宁幼恩整个人直接虚软下来。 陈柏仲拧眉扶住,“怎么了?” 宁幼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年,他同姐姐订婚,从不见无名指间戴有一丝痕迹。 而如今才多久,他便与沈之晴在公开之地.... 【真不愧是京市圈里公认的金童玉女,两人今晚是决定优先在共同领域界公开关系吗?】 【岂不是,没见着那对戒,那可是前年F国奢华品牌的私定婚戒。】 【也就是说,一切可循?】 【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太多,之前那宁家的,是高攀。】 台上司仪,“现在让我们邀请今晚盛宴的代表周赫先生,同他一路并肩作战,也是众人期许得到见证的未婚妻沈之晴小姐,一起揭幕!” “好!” 掌声,议论声,与眼前陈柏仲蹙眉的询问声。 交织一起,轰鸣—— 如雷贯耳。 宁幼恩指尖冰的,眸眶在抖,“你和哥哥都知道,今晚是这样的。” 她望向身旁的陈柏仲,用了笃定的口吻,酸涩在胸腔翻涌成灾。 台下欢呼,台上彩带飘絮。 难怪沈之晴主动邀约她,难怪周赫只是主动询问她。 他们都在等她自己做选择? 那些无止境的亲密,都是虚假的对吗? “今晚你来这,只是为了学习。”陈柏仲改为握她手肘。 女孩太纤瘦了,区区一握,好像要碎掉一样。 “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陪你?”这个时候,陈柏仲不敢留她一人。 可女孩却在众人欢呼的举杯场景中,泣声哀求,支离破碎,“不要,不要。” ..... 周赫抽空,找到陈柏仲。 视线在人群中张望,“她去哪了?” 陈柏仲扯他手臂,“你要同沈之晴公开?” 今晚这对戒,众人瞩目。 到访的社交媒体,不知抓拍了多少特写镜头。 周赫无可辩驳,清淡的眉眼染霜,“她看见了?” “聚光灯下,你两这么高调,她瞎了才看不见。” 陈柏仲有些心疼女孩。 过往他拒绝女人的方式也决绝过,为他哭闹的,比比皆是。 可方才女孩隐忍的哀求,却令他为之动容。 是因她年龄幼小,还是他见过的成熟女人太多。 她的娇弱,令他心疼。 今晚的站队,他站宁幼恩这边。 “说来话长,替我看好她。” 周赫不愿多说。 藏起的腔调中,有无奈。 只要过了今晚交流宴结束,女孩就能如愿以偿得到墨尔本交换生的资格。 至于沈之晴,周家,他都一一放开解决。 陈柏仲瞧他一脸郁色,叹气,“人家小姑娘也算可人儿一个,你不要,就干脆点。” “我会不要她?” 周赫察觉异样,撩眸。 陈柏仲晃酒杯,“朋友妻不可欺,前任,能!” “你...” 周赫要打人,陈柏仲配合,虚晃而过。 “陈总今晚带女伴,听说是新人?”沈之晴提裙摆走近。 “沈小姐,越来越光鲜亮丽了,锋芒万丈。” 陈柏仲举杯,目光落她无名指上。 陈柏仲周赫兄弟,沈之晴少接触,但了解,“借你吉言,越来越好!” 送了一口甜酒入喉,沈之晴瞧他身侧空荡荡,“女伴呢?” “刚去了趟洗手间。”陈柏仲淡然应对。 沈之晴红唇翕动,“听说新女伴娇美可人,旗袍美女,动真格?” 每回出席隆重场合,陈柏仲是女伴收集达人! 陈柏仲侧目望了眼五官皆凌迟着自己的周赫,幽幽一笑,“是不是真格,到时请周赫一起,你便知道了。” 是玩笑话,但听着就不舒服。 这小姑娘今晚穿了他特意在苏城带回来的旗袍,婉约动人的模样,他在造型师发来的视频与照片中,已一一领略过了。 只是亲眼所见,还未有过一眼。 如今便被他伤到躲了起来。 他紧捏着杯壁,思绪有些儿波动。 “周同学,帮我拿下酒杯,去下洗手间一趟。” 沈之晴朝他手里塞酒杯,不待他反应,果断转身离去。 * 宴会场外的过道空荡,清冷。 偶尔出现的脚步声,并没有打扰到将自己藏在一角的女孩。 “谁啊,漂亮的旗袍美人?” 女人带夸带贬的声音悠扬传来,不禁令她蹙眉抬起。 “我还在想今夜陪陈柏仲出席的圈外小美人是谁,没想到是魅力无限的妹妹。” 第193章 周赫醋到要“杀”人!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眼角有泪痕,藏在阴影里。 支起腰身之际,她拭掉,“沈小姐好!” 沈之晴是今晚代表,更是建筑圈的前辈。 宁幼恩唤她,是礼貌。 沈之晴瞟了眼角落,高姿态挪近,问她,“今晚盛宴如何?” “精彩。” 宁幼恩细腔点评,保持严谨。 这不是私人恩怨。 只是一个情场得意,一个情场失意罢了。 气氛不僵,意外祥和。 只是在沈之晴距离近后,她无名指上佩戴的对戒更为嚣张了些,有意无意的晃动间,深刮着女孩的眸,令她疼痛感加倍。 “周赫真的疼你,分分钟都变着方法让你吸收营养。” 沈之晴强者的讥讽,诛心得狠。 宁幼恩甚是不悦,却也不避讳,“是周总有心。” 毕竟,今晚能出现在这里,本就是靠着周赫的颜面来的。 过多遮掩,只会图加她的渺小,沈之晴的气焰。 她倒是淡然得很。 沈之晴轻哼了声。 放下提在指尖的裙摆,虚虚扶肘,将那枚对戒彻底展现出来,“周赫是有心,但也只能力不从心。” 话落,她重新抬眸,高位者俯视蝼蚁的般的毒辣,对侵略者正言,“你跟我们就是云泥之别,今晚要是没有周赫给你配置的陈柏仲,以你那些慕名请教的举动,谁会正眼瞧你?” 宁幼恩箍紧手腕。 “就算你多么刻苦努力,天赋异禀,爬到周赫身边爬多久?一年两年,还是绊脚石,让他拉你一把?” 沈之晴字字轻蔑,毅然抬手。 对戒上那颗切边锋利的菱形钻石,轻划过女孩漂亮的下颌线,继续压眸睨着,“人要有自知之明,明知是两个世界就不要硬闯,扰乱他人正常生活的不礼貌,尤其是捣乱他人家庭关系的人更是厌恶至极。” 沈之晴数落她的同时,不忘带上周家人与她之间的关系。 提醒她,没门。 宁幼恩偏头,躲她指尖。 口吻间情绪稳定,“沈小姐说完了?” 沈之晴今晚诱她来,用公开的对戒向她示威。 就算此时的周赫偏袒她,谁上得了台面,谁得躲在沟渠中,已明显。 “话是说完了,”沈之晴勾唇,皮笑肉不笑望她,“那你听得懂人话吗?” 宁幼恩漠视她的无礼,侧过身去,“沈小姐说的要当真是人话,我岂会听不懂。” “宁幼恩。” 沈之晴脖子青筋凸起,“周赫已同我公开了关系,他手上的戒指有目共睹,你还顾及宁家面子,就离我未婚夫远点,别到时候姐姐败了,妹妹也败,就真成京圈丑闻了。” 宁幼恩背对她,死死掐住手心。 沈之晴是劲敌,是周家顺势拿到的匕首。 即便没有她,挡在面前的还有周承忠,周家人。 她深深咽喉,“我同周总没关系,沈小姐胡乱猜测,丑闻只会从你口中脱出。” * 回到会场,周赫同陈柏仲站一起,旁边多了几人谈笑。 宁幼恩挪步靠近,便吸引来目光。 她精致柔美,区别他人的礼裙与高跟。 墨绿浅绿的颜色交染,盘发间点缀的复古木钗,宛如刻在古画中的美人。 周赫视线烙印她身上,终于亲眼见她这身装扮了。 尺码很合身,完美贴合她的身型。 宁幼恩低眉浅笑,故意避开周赫寻来的如炬目光。 “柏仲哥!” 她轻唤,细声细语,又清脆空灵。 陈柏仲朝她伸手,她自然挽上,就在周赫的眼皮底下。 “舒服了吗?” 陈柏仲一语双关。 似问她身体,实则问心。 宁幼恩虚虚挽住,柔得如抹春风依偎,“没事了!” “喝果汁?” “好!” “陈总,这位是?”其中一位年轻的设计师眯眸疑问。 陈柏仲有意无意试探过神情绷紧的周赫,轻笑接话,“设计师团队的一小妹妹。” 年轻设计师笑意愈浓,“不知以为是女友呢?” 话落,年轻设计师放下酒杯,递过名片,“廖望哲,XJ总设计师。” 宁幼恩接过,左手腕处有红痕,周赫仰头饮酒,余光瞥见。 “银河剧场的作者?” 宁幼恩在杂志上见过那作品,当时研究过好一阵。 廖望哲被认出,身子自信上前了一步,“见笑了!” “很厉害,我跟同学探讨过,你是怎么把里层的架构悬空的。” 宁幼恩一笑,眉眼弯弯,瞳仁映出小月牙。 唇边的梨涡更增添她的俏皮,可爱,言语间全是仰慕的语调。 周赫盯得口干舌燥,心口凝结一团火。 什么时候听过她用这般的腔调,表达过对自己的仰慕崇拜? “抱歉,等久了吗?”沈之晴从后面跟上,揽过周赫手臂。 他没有拒绝,两人挨得紧。 宁幼恩的余光视角里,是周赫胳膊贴她曲线的画面。 “还没请教你姓名?” 廖望哲还在说话,宁幼恩已无心去听。 羽睫压落那刻,她满是伤怀。 陈柏仲从一侧,倏地搂住她肩膀。 宁幼恩一颤,抬眸,对视的却是侧面男人,碰撞而来的乌眸。 冷冰冰,凉嗖嗖,一点都没有想过要道歉的样子。 宁幼恩心里拧巴。 他道什么歉。 说追人,不过只是一时的调情玩笑,那些行为是追吗? 女孩速度收回目光,“柏仲哥?” 陈柏仲却在替她应答,“小妹妹姓苏,不过我们现在整个团队要去拜访Mr.Peter,廖先生等会见。” 廖望哲,“哪.....” 说完,陈柏仲推着她上前,嘴边嘀咕,“快走,周赫要杀人了。” “他杀吗?”宁幼恩没头没脑应了句。 陈柏仲压低头颅轻笑,“刚才我说追你,他要打我。” “他和沈之晴公开了。” “没事的。” 陈柏仲安慰地摸了摸女孩的头。 “满意了?” 周赫抽回被沈之晴揽住的手,眉目间全是狂风呼啸而过的低气压。 沈之晴硬杠,又一次缠上。 刻意用戴着对戒的手指,替他整理身前领带,提醒,“晚宴还没结束。” “把她名字加回去。” 周赫底线到了,咬牙切齿得令沈之晴颤了下手。 她佯装镇定,媚眼如丝。 撤回手,身子却还贴着他。 因为前面被带走的女孩,又舍不得地回头看了一眼。 沈之晴踮脚,咬唇,“诚信交易,周同学得信我。” 第194章 满脑子都是跟我接吻的念头?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陈柏仲根本没有带她去见什么Mr.Peter,而是带她下会场,去了展示厅。 “这里要比在楼上,你能学到的更多。” 眼前琳琅满目,全是今晚出席嘉宾带来的作品。 瞧见这些,悲伤被冲淡了几分。 只是在宁幼恩欲想走进时,门口却摆着【展览已结束】的挂牌。 其实这个展厅,昨天就开始了。 沈之晴邀请她的时候,只提了晚宴和作品,却没有如实告诉她,这些作品只公开展览一次,而且还是在晚宴之前就结束。 所以,沈之晴根本就不是诚心邀请她来的。 说那些什么拜师的话,最终也只有一个目的,让她亲眼瞧见,自己与周赫一同佩戴情侣对戒,公开在大家面前的场景。 后知后觉,宁幼恩懊丧,“我很没用。” 陈柏仲从她背后错身上来,“太喜欢一样东西,往往就容易成为被人拿捏的把柄。” 宁幼恩侧目,对上那双明亮的桃花眸,“沈之晴拿我迫切想要学习的心,以及....” “以及你渴望快速成长,想走到周赫身边的欲望。”陈柏仲看得明白,“沈之晴历练多,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是不同于你生活中所遇见的,被她拿捏,也不算没用。” 陈柏仲的安慰,听着让人舒心。 “那我现在能进去吗?” 宁幼恩虽被打磨下了棱角,但打不死的学习兴致在。 海鼎学府建筑系的学霸人设,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柏仲叉腰,嗮笑了声,“可以,但,得钥匙。” “那钥匙呢?柏仲哥你有吗?” 女孩眸子晶晶亮亮,求学欲很高。 难得遇上这般爱学,又对他如此自在相处的人。 陈柏仲暗暗惋惜。 他抿唇,卖关子,“等等,等等有人送来。” 宁幼恩眼巴巴朝里面展览的作品望去,“方才忘带手机了,柏仲哥,你待会把手机借我拍几张照片,我回去再....” “柏仲哥?” 陈柏仲在身后没回她话。 女孩喊了两声,回头....男人幽深的寒眸,强而有力地刻入她眼瞳。 一秒,求知欲散,涌来的是层层叠叠交织的愠怒。 “是你让柏仲哥带我下来的?”她蹙眉对峙。 不笨。 猜对了。 只是男人没顺她这一句,晃了下夹在两指间的钥匙卡,沉冷道,“我是这次活动的代表,你想进去学东西,不找我,找柏仲有用吗?” “我不学了。” 方才才说不要被人轻易拿捏的。 宁幼恩来气了,堵得很,拧紧垂放在身侧的小手就要走。 “去哪?”周赫抓她手臂。 “这跟你没关系。” 宁幼恩想甩,哪怕是徒劳,她也不愿被他那戴着与别人一起的情侣对戒触碰到。 周赫抵牙关,口气颇重,“宁幼恩,过河拆桥这种把戏还玩不够?” “谁过河拆桥了?” 她委屈,被周赫这样的倒打一耙,忍一路的泪水憋不住,在眼角挣扎。 鼻子一吸,小脸红扑扑的,羽睫也跟着一颤一颤,叫人心疼。 可偏偏她就是这般惹人心动。 所以每当出现在众人面前,就会引来异性追寻的目光,陈柏仲担起护花使者就算了,还主动招惹另一个廖望哲。 “你不算过河拆桥,会说同我没关系?” 周赫保持了一个晚上的距离,好不容易私下无人的片刻,他不想再等。 他想将眼前误解他,又急着撇开关系的女孩深深拥入怀中。 告诉她这一切,并非所见这般。 女孩儿手臂纤细,被他用劲抓着,很快就浮现了红痕。 本就伤心,接连声声质问,她更恼了些,气不顺,就想说言不由衷的话。 “周总,您现在可是名花有主的人,我哪里敢再同你扯关系。” 她倔了,可倔了。 一张小嘴咬文嚼字噘上了天,连下巴都敢怼着他抬。 看来今晚这场戏,真拧巴到她心里去了。 但反之想想,小姑娘这般生气,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已经在向自己敞开心扉了? 周赫悟了,轻轻一笑。 上秒明明还挂着怒,这秒却一脸戏谑的神情打量她。 宁幼恩被盯得背脊凉飕飕的,预感不太好。 “你...你这样看我干嘛?” 周赫压她手臂的指骨未松,摩挲了下,激她个心跳如雷。 接着臂弯一收,女孩儿轻而易举被他拉至身前。 头顶,是他那张魅惑的俊颜。 在女孩瞳眸里,一寸一寸放大,压落。 “周赫我警告你!” 宁幼恩脱口呵斥,冲动捂他唇,“这里是会场,人很多,媒体很多,还有你的未婚妻,你要是敢.....” 噗嗤—— “!!!” 周赫压住她放到唇边的手背,一字一顿,慢慢散开,“口口声声说不想跟我扯关系,如今满脑子都是跟我接吻的念头。” “你!你无赖!” 宁幼恩知道自己又被诓了,边骂,边抽手。 可好不容易到嘴边的甜香,男人怎会放过。 眼帘微垂,视线里全是她别扭可爱的模样。 别人只见她今晚如江南婉约美人,却未见她炸毛,嘴倔,心口不一的样子。 周赫趁她挣扎,翻她手背,落下一吻,顺势说出心底的话。 “今晚很漂亮,不骂人的话,更漂亮!” “周赫,你不止无赖,还感情不忠,朝三暮四....” 宁幼恩气晕头了。 抽回手,背向后面擦拭。 有了刚才那一吻,周赫睨着她,听她骂,不恼。 就在小姑娘气到要跑的时候,叮——的一声,展览门开了。 她回头,脚下的步子却往后退了几步。 周赫挑眉,“不想进去了?” 想! 宁幼恩怎么可能不想。 她别扭,瞪眼对他,“你先走开。” “......” 强制距离了都。 周赫磨牙,没辙。 为了让她争分夺秒,又能如愿以偿。 大门敞开后,他退到另一边,“请吧,未来的大设计师!” 宁幼恩嗔他,挪脚,一溜烟从他身边蹿过。 玻璃罩里的作品,全是一比一的高度还原作品。 宁幼恩俯身,仰眸,曲腰。 一个眨眼的动作,都是慢半拍地做完,生怕漏掉一丝细节。 “一件作品的成效,在外在,也在内敛。” 周赫负手,清冷,矜贵的独有嗓音,在空旷的展览厅中响起。 他轻步跟在女孩身后,一一为她解说,点醒。 “外在,是作者独一无二的个性表现,内敛,是作者深沉的灵魂体现。”宁幼恩望着那一根根错综复杂架起的线条,读懂周赫口中的话。 停止脚步那瞬,背后滚烫的胸膛拥住了她。 第195章 “我不是你的玩物”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弓腰闹着,不情愿。 不堪一握的腰肢,却被男人牢牢桎梏。 “那个廖望哲第一件得奖作品,是我担任最年轻导师点评的,厉害吗?” 危险,醋酸,辛辣。 每个从耳畔灼烧过来的字眼,都赤裸着男人嫉妒的心眼。 宁幼恩无心去分辨,他说的是自己厉害,还是廖望哲厉害。 脑海里绞着的,是方才她离开会场那会回头时,沈之晴挨他身旁说话的样子。 暧味,缠绵,令人遐想。 “周赫,你放开我。” “回答。” “我不想说。” 两人僵持着,宁幼恩呼吸一蹙一蹙的。 展览厅楼层空荡,展览厅解锁那刻,只亮了几盏主灯。 他们此刻停下来的位置,刚好被一旁陈列的玻璃展柜挡住。 不显眼,没在光线下,可算隐蔽。 但会场上来往宾客众多,只要有人无意间下楼,便会发现两人交叠一起的身影。 他都选择与沈之晴公开关系了,为何还要这般缠她。 豪门子弟,情人,小秘,养外室。 他一开始就怀揣这样的心思,是吗? 之前有宁幼琳如此,如今有沈之晴,也.... 宁幼恩抓他手,也打他手,“周赫我不是你的玩物。” 圆润的指甲没有杀伤力,但重挠几下,还是出现了明显的红痕。 张牙舞爪的,愤气,控制不住,连被烫伤的位置也抓。 周赫深深拧眉,忍痛,“小白眼狼。” 绸缎的单薄,细滑,摩挲在男人温热的掌心间。 身后是黑色禁欲的西装笔挺,身前是墨色如画,玲珑婉约的旗袍。 两者拉扯,是刚,是柔,冲击眼球。 周赫不放手,宁幼恩急红了眼。 “周赫。” 他身上每块肌肉都是硬邦邦的。 宁幼恩挣不开,推不开,所有委屈滚成雪球,蔓延而上。 赌气答他方才的话,“他厉害,廖望哲厉害,他设计的剧场最厉害。” 接连三个“厉害”,彻底惹毛了本就醋味在心底的男人。 他偏头,呲牙咬啃女孩耳廓,“在你拿画笔临摹我那些留校的手稿,廖望哲只是我的手下败将,他厉害?” 周赫牙尖锋利,激得她头昏脑涨。 “你崇拜他?那我呢?”周赫俯下脊梁,紧紧贴着她,也戏谑她,“我倒觉得你才是那个感情不忠,朝三暮四的人。” “你胡说,我没有。” 僵持久,宁幼恩腿根发软,被他往后轻轻一带,与他一同抵到墙壁上。 灯光忽而一闪,挨紧他们上方的那盏灯,似乎是周赫的帮凶一样,暗了下去。 危险浓烈,男人靠在她耳后的呼吸越来越重。 “对外众所周知地崇拜我,今晚又惹来个廖望哲,是不是只要在建筑圈的你都喜欢,都入眼?” 周赫扣紧她的腰,翻转过来。 “柏仲之前,也是建筑圈里的设计师。” 话落,周赫挑她下巴,逼她望向自己。 女孩儿在他眼皮底下,整双眸子沁满水花,娇娇弱弱,虚虚喘息。 明知她此时是难过的,他本该柔声安慰。 可在听见她赞许他人厉害时,所有的占有欲即刻侵占了所有理智。 周赫压着眉骨,“不说话是因为心虚?” 他怎么可以这样非议自己。 宁幼恩推他,使了劲推他,“我没你这样感情泛滥。” “谁感情泛滥?” 踩到红线,周赫眸色骤冷,浑浊。 乌沉沉的眸子燃火,要把宁幼恩的心烧一个干净利落,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我在你眼中,心里,就是这般不堪?” 周赫气到唇角都是抽搐的,可女孩儿也委屈,脱口而出的话,更是震得胸腔酸软一片。 她揪他衣领,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控诉出这番话,“周赫,明明是你自己先说要追我,同我恋爱的,可如今呢?你右手无名指戴的是什么?” 她湿润眸眶,为自己讨说法,“要是我今晚没跟来,你是不是打算还像之前一样,继续同他人有婚约,然后再囚禁我,哄我,把我养在见不得光的阴暗里?” 如果他们这段关系注定只是“苟且”,不如回到最初那样。 替身结束,她离开。 起码那些拥有过的缠绵温存,还能足够支撑她所有情感上的寄托。 而偏偏不是如今这般,有了希望,却走向不得始终的结局。 话落,泪坠。 打湿了花容月貌的小脸,凝结了周赫悬着的一颗心。 眼前的女孩,一直在意他承诺过的每一句话。 也在因为他的每一句话,介意,伤怀。 有那么一秒,周赫想立即单膝下跪在她的面前,告诉她,追她不是一时兴起,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只是同沈之晴之间的一场交易,他从来就没想把她养在见不得光的阴暗里。 可他爱的女孩,是否也已经决定好,把所有的一切同真心,完全依赖到他的身上。 把他也视为唯一。 周赫将抵在她下颌的手,侧贴过她那截幼白的脖颈,深深扣住。 宁幼恩警觉,偏头。 “唔!” 躲得太晚了。 周赫寻来的吻强势霸道。 宣泄着吃醋的怒火,也宣示占有她的主权意识。 丁香软唇,吮得殷红,也搅得发麻。 宁幼恩再一次抬手抓他衣襟,乱抓一通,可后脑勺却纹丝不动地被男人扣在掌心里。 甚至配合着他拥吻的方向,节奏,一左一右地挪动。 “周...赫,唔...” 含糊不清的叫唤,女孩的眼泪未干,渗入唇齿间的挣扎,苦涩得叫人心疼。 周赫怜惜,却不愿松开。 今晚沈之晴导演的这一局,他配合着,深入伤了女孩的心。 一旦放手。 女孩会打着退堂鼓离开。 她迈向自己的脚步,也将越来越远。 展览厅内,隐蔽角落,啧啧吻声。 忌讳得令宁幼恩心寒。 她始终不能同他在阳光下。 宁幼恩虚虚睁眼。 模糊的视线往下,是男人冷白的脖颈肌肤,她倏地伸手,指甲深深嵌入其中。 “嘶——” 深吻终止。 周赫迷茫望她。 宁幼恩顺势挣开,泪水滑落得更凶,“我说了,我不是你的玩物。” 第196章 宁幼恩,你是我的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掷地有声,是女孩的歇斯底里。 她从未在周赫面前,这般强烈地表达过自己的情绪。 “我不是玩物,我不是,”女孩摇头否认着一切,脚步虚浮往后,“逃离了宁家,我就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工具。” 话落,她抬眸。 一双原本柔弱不堪的眸子,染上刚韧之气,亮出自己的底线,“周赫,如果你不是干干净净,就不要再来招惹我。” 是的。 她不要再在看不见的角落里。 伤心欲绝的话至此,她抹去脸上泪水,倔强着姿态转身。 可才踏出一步,身后的人便又一次紧拥了上来。 这次使上的力量,是宁幼恩怎么也撬不动的。 “周赫,不要用你那只戴对戒的手碰我,你放开。” 周赫箍紧,西装后背抵出肩胛骨下压的形状,口吻很重,“不放。” “你放开。” “嘶——”周赫紧紧蹙眉。 太喜欢咬人了。 一直都没有变过。 绷紧的手臂,蓄力的肌肉太硬,宁幼恩悲泣中机灵,咬他露出的手腕皮肉。 皮薄,肉软。 周赫倒吸凉气,睨着她泄气的举止,“宁幼恩,我把你宠成这样了吗?” 宁幼恩不哭了,轮到她发泄,咬得死死的。 铁锈味入了喉,她怔过一秒,就是没松开。 周赫也倔,她越咬,他勒紧。 感受着手腕处蔓延而来的刺痛感,他颤着唇瓣说,“不喜欢我跟别的女人有接触,不要我跟别的女人有婚约,那你就答应同我交往,自己来当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周赫反手,捏她腮帮,指腹压她咬肌。 “啊...周赫!” “我一直在等你,你就这么视而不见吗?” 女孩被迫松开,反转过来面对他。 男人面容清绝,俯视下来的寒眸似深渊空洞,笼罩得她无处可逃。 额尖渗出细汗,冷白的脖颈处花了几处薄薄的红痕,手腕更不用去看。 红的,肿的,一圈女孩的牙印至深。 可就是这么一张令人迷惑的脸,他却至始至终都不是她一个人的。 “我不会答应同你交往,不会。” 女孩伤心怄气的拒绝,哐哐重击着周赫的胸膛。 他眉目愠怒更盛,“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答应同你交....唔!” 周赫不再同她拉扯,深吻直入,用力嚼碎她所有的拒绝字眼。 “宁幼恩,你吊着我,你就这么恃宠而骄地吊着我。” 危险至极的腔调,周赫气焰潇潇。 宁幼恩抖了一下,才察觉男人真正动怒的思绪。 她推不开,挠不开,整张小嘴被蹂躏得又酸又麻。 就在她想着反退为进,先暂且顺从的时候,周赫松开她唇。 她雾蒙蒙睁眼,是周赫猩红无比的瞳眸。 宁幼恩心跳欲滞那瞬,周赫倏地蓄力,单臂托她的腰肢,将她悬空,带进展览馆内后侧的一间休息室。 随着不可抵抗的步伐,缓缓走向那扇紧闭的门,宁幼恩整颗心绷紧,“周赫,哥哥,你要带我去哪?” 周赫不答,不理,踹门而入。 门板敞开,又紧紧合并。 在凝结成冰的空气中,宁幼恩清晰闻见门板反锁两次的声响。 她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周赫不会是想在这种情况下与她…… “不行,哥哥,你先我放下来。” 她蹬腿,讨好叫他,周赫依旧保持冷漠。 脚步没停,绕过两节柜子。 里屋没有任何光线,窗帘紧闭,窗户也被挡得严严实实。 她紧紧揽住他肩膀,哭着说话,“哥哥,我害怕。” 直到她被周赫平放到一张不太软的床垫上后,她哆嗦着脊背想跑。 可力气悬殊太大,她脚跟还未着地,另一只脚就被周赫牢牢摁住。 “害怕?” 极为凉薄的两个字跳出,宁幼恩整颗心犯慌。 她完全无法控制,周赫接下来要对她做的事。 “心里早就有了拒绝的答案,不说,吊着我,玩弄我是不是?嗯?” 黑暗中,男人瞳孔逼近,宁幼恩的心宛如扎了把刀,很痛很痛。 她本想再唤出“哥哥”的,可翻涌到喉间,却成了发不出的音节。 他要是不与沈之晴公开关系,不戴象征关系的情侣对戒,她会说拒绝他的气话吗? 她多么想拥抱他,答应他,告诉他自己一直很喜欢他,爱他。 …… 回到悦色一品的宁幼恩,整个人瘫软地扎进被子。 哭湿了枕头,哭花了妆。 身上的旗袍湿湿黏黏地贴着,地板上是周赫今晚的西装外套。 【哥哥我求你,不要这样!】 宁幼恩弓起腰身抓他手臂,红肿着双眼恳求他。 可周赫完全是要她臣服于自己的状态。 或许之前的一切是他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一直贴合着女孩的心理,让她有主见意识地感受自己是属于她,就会从体验到拥有感,不再患得患失。 可方才的拒绝,宛如当头一棒。 【宁幼恩,从你第一次代替宁幼琳到机场接我,上我车,招惹我,你就没有可以拒绝的权利,你是我的,不管你拒不拒绝,你都是我的。】 强势的触碰,令她羞怯得蜷缩紧身子。 【我周赫不是你随意招惹,又随意可丢的人。】 周赫句句愤气的话语砸下,他们仿佛回到了当初。 深深的误会,将心底发芽的那颗种子连根拔起。 【周赫,你在哪?记者们都等着给我们做访谈呢!】电话那头,是沈之晴柔媚蚀骨的声音。 女孩汗津津软成水,在他的掌心下。 【有事,十分钟后到。】 周赫如无其事,极致冷静地回着话。 【好,快点哦!】 热意抽开。 宁幼恩虚虚瞥见,他拿下胸口前置的方巾擦手,下秒,沁满他气息的深色西装盖到身上。 【我安排车送你回去,楼上晚宴不用再去了。】 他清冷寡淡地随口吩咐后,抻了抻领带离开。 即便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他远去的身影,依旧刺伤着女孩的瞳眸。 周赫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对自己动过一丝丝感情? 滚烫的泪落,大梦初醒般的疼痛。 【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丢下我,欺骗我?】 宁幼恩紧紧揪着被沿,哭得几时疲惫入睡都不知。 第197章 又倔又柔弱,就是不肯臣服于他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一夜哭睡,隔天直接起不来。 宁幼恩正式睁眼那会,已是中午十二点多。 手机里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只有两条提示未读的微信,且都是赵雪的。 第一条是近八点半问她的,怎么还没去上班;第二条是时隔一小时后发的,是一份资料文件。 宁幼恩简单看了一眼,下床洗漱。 光脚踩地,倏地一硌,低头,是昨晚落地上的西装。 周赫昨晚,没回来。 半睡半醒间,宁幼恩有刻意留意过房门外的动静。 看着脚边的深色布料,莫名的悲伤感又一涌而上。 怎么那么不争气。 不就是人家公开了关系,还不承认脚踩两条船而已嘛,怎么就又要哭了,没用。 宁幼恩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手,钻进浴室。 * 一小时后,应辉来公寓接宁幼恩。 她恍惚开门,精神头不高。 再瞧见来人是应辉,第一反应便是将视线往他身后寻去。 “宁秘书,周总让我来接你。” 应辉说明来意,宁幼恩本能抗拒,门缝压回了些,“我今日请假。” 说完,门欲关,应辉眼疾手快抵住。 “宁秘书,下午周总到马场谈合作的事宜是由你负责的,赵秘书已经把文件传给你了。” 刚刚那份文件。 宁幼恩今天怎么情愿见他。 “我刚要跟赵雪姐请假,这个活动能...” “宁秘书,周总已经提前出发了,下午的合作很重要。”应辉带着必须完成的使命,有备而来,“而且作为周氏签约期间的秘书,在未提前一日告知主管私自请假,后果挺严重的。” 严重? 没了实习证书,工资,还是她容易被人捏在手里当筹码的建筑梦? 宁幼恩咬唇,恨自己现在没有十足的底气,更没有展翅欲飞的翅膀。 忍! “那我收拾下,十五分钟后下楼。” 应辉完成任务,正声告捷,“我先到楼下等。” * 下午,是周赫同Y国合作方谈下一季度建材花纹的设计理念,约在京市郊区外的马场。 深冬,两道树木枯竭,静静冷冷。 反之,马场上的阳光明媚,嗮得人慵懒,温暖。 应辉将人送到正门口后,便驱车离开。 宁幼恩则由马场的工作人员一路领进。 观光车上,她长发被吹得凌乱,手里却紧攥着手机,把赵雪发来的文件严谨地读了两遍。 待到她下车,朝工作人员指的方向望去。 一高大英挺,穿着帅气褐色骑马服的男人,正御驾一匹白色骏马,从她眼前飞驰而过。 游刃有余的男人佩戴着护具,但宁幼恩还是一眼能够认出,是周赫那只大尾巴狼。 没想他不止会画线条,连骑马也是强项。 那技术,没个几年沉淀是学不来的。 宁幼恩直挺着身子,拢紧身前的红色围巾,在风中站了小一会。 这时,一清亮的女音,从她耳边响起。 “宁妹妹,今天是你来担任周赫出外的秘书?” 会叫她这称呼的..... 宁幼恩生出戒备,扭头,竟是同样穿着骑马服的沈之晴。 她怎么也在? 周赫昨晚欺负自己还不够,今天刻意又将她带出来,面对沈之晴一块欺负? “宁妹妹怎么,你好像看到我不是很高兴?” 沈之晴挑了挑眉眼,从她那张经不起风吹就染一脸红霞的面孔拂过。 眼神极为轻挑,很是看不起的样子。 宁幼恩收回方才的诧异,清清淡淡接话,“沈小姐,工作的时候,请喊我宁秘书。” 沈之晴掩嘴轻笑,“还是有脾气的。” “我还有工作在身,抱歉失陪了。” 实在话,情敌见面都是分外眼红的。 而如今场面悬殊,沈之晴是阳光下的胜者。 两者间的身份差,宁幼恩不想再逗留。 瞧见她要逃,沈之晴高傲出声调,“看来你还不太清楚自己今天来这的工作。” “?” 沈之晴迈着步伐上前,“待在我和周赫身边,做我们两人的陪同秘书,记录好我们一起同合作方谈话的内容,怎么,赵秘书没跟你说明?” 上次周赫是说过,他同沈之晴谈了个合作项目。 没想今日与Y国的谈话,跟这项目有关? 宁幼恩敛下神情之际,周赫“yu”的一声,前面的骏马停止奔跑,缓步到她们面前。 “来了?” 周赫居高临下,英姿飒爽。 冷峻的寒眸投射压落而来,是极淡,极凉的眸光。 唇齿间呼出的音色,更不似之前的有温度。 宁幼恩身子微微停滞,指尖卷起,“是,周总。” “资料看了吗?” “看了。” 宁幼恩点头,拉回仰视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被盖了一层阴影的白色帆布鞋上。 “等会在Mr.Peter谈话的时候,戴会议耳机。” “周总,我听力没问题。” 宁幼恩虽学的是建筑系,但在学校的英语成绩同等的遥遥领先。 周赫眼帘垂下半分,驻在她扬起,急于证明自己的小脸上。 又倔,又柔弱,就是不肯臣服于自己。 周赫幽幽发问,“Mr.Peter说的是母语,你懂意大利文?” “.....” 宁幼恩窘迫,咬唇低头,“不会。” 沈之晴嗤笑,在旁耸了耸肩,,“Mr.Peter还有半个小时到,要不我让工作室的人来帮忙下,之前她留学了几年的意大利,口语交流更是亲切。” “不用。”周赫一口拒绝,看都没看沈之晴一眼。 沈之晴倒是不尴尬,随手拍了拍宁幼恩的肩头,“那等下就辛苦宁秘书慢慢做记录了。” “沈小姐不必说这话,工作是我的,我会竭尽全力做好。”宁幼恩排斥得很明显,话落,也拉开了距离。 周赫斜眼扫过,手中的缰绳拉紧。 “Mr.Peter喜欢马术,骑过马吗?” 周赫直勾勾俯视她。 头顶上的阳光强烈,男人的目光,更是岩浆般滚烫。 避无可避。 宁幼恩咽了咽喉,“不会。” “周赫,Mr.Peter不会在乎一个随性的秘书有没有共同话题的。”沈之晴插了一嘴,“有我俩陪着就足够了。” 骑马? 这种耗时,耗金钱的高阶段爱好培养。 只有宁幼琳报读国外夏令营里参加过,宁幼恩是连想都没得想的。 沈之晴的话,无疑是在让她瞧清,步入周赫圈子的距离。 “不会就学,到更衣室选套骑马服,我教你。” 周赫完全无视沈之晴的话,就一个劲逮着她。 宁幼恩无语。 她学什么马术,何况她畏高。 “我不要。” 第198章 求周赫教她骑马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一声急切的拒绝,换来男人更为冷厉的目光。 “宁秘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周赫凌迟的声音落下,宁幼恩懊悔自己的冲动。 他是总裁,老大,反抗得了吗? 宁幼恩羽睫打颤,妥协,“更衣室在哪里?” “后面工作人员会带你去。” 说完,周赫不再看她,洋洋洒洒继续御马飞驰。 沈之晴脸青了一阵,狠狠刮她。 似乎在说,她根本不配出现在这。 【等我拿到交换生通知,离你们都远远的。】 宁幼恩气鼓鼓嘟囔,还是去了更衣室。 工作人员选的码数合身,英伦风。 白色紧身裤,长靴。 宁幼恩长腿笔直,匀称,穿起来自然是好看的。 只是大腿内侧贴得紧,昨晚在休息间那次,令她有点不舒服。 “好了吗?” 周赫冷如寒冬泉溪的声响,从木板门后传起。 宁幼恩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声音细细怯怯,“快好了,穿长靴,就是拉不上。” 骑马的长靴皮质硬挺,小腿后侧拉链长,不习惯穿的,难免拉不上。 等了一分钟,里面没动静。 周赫推门而入,宁幼恩蜷缩瞳仁抬头。 他眉宇间盛气凌然,矜贵,是不可被忤逆的姿态。 “还拉不上?” 他等得不耐烦了? 宁幼恩垂头,压下身子,两截细瘦的手臂帮忙用力。 看出她使劲了。 半扎的长发随肩头下滑,挡住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周赫起步上前,高大的身影覆盖到她面前。 阴影打下,宁幼恩自觉顿住捏着拉链的手。 “我来。” 简单的两个字,裹着清冷,也夹着不为人知的暧昧。 为何他总这样。 “不用。”宁幼恩不肯松手,“不劳烦周总,您还是先到外面....” 周赫不听她再说,直接上手。 脱下手套的指尖闷热,有细汗。 轻叠而上,潮湿的。 她不愿松手,周赫就带着她一块拉。 戴着护具帽,更凸显出周赫五官的优越性。 他真的不管怎么装扮,都是好看的。 冷白细致的肌肤,高耸的鼻梁骨,英气十足的眉形,配上一双极为凉薄的天生寒眸。 还有那....往下走的禁欲薄唇。 长他年岁的女人喜欢,小他年岁的女人也喜欢。 活脱脱的倾国倾城面相,是该怪他长得俊,还是该怪他不仅俊,还才华横溢,到处惹人动心呢? “看痴了?” “没有。” 宁幼恩慌张低头,掩盖住羞涩的情绪。 “Mr.Peter喜欢马术,学一点,有助于你加深在他眼中的印象。” 最后那两只长靴,还是由周赫替她穿好的。 宁幼恩动了动脚,不解,“我只是个秘书,谈合作谈理念的又不是我,沈小姐说得对,你们才是主角。” “你就真的想一直当陪衬?” 周赫撤回手,搭膝盖上,言语分不清喜怒。 “我本来就是个你身边的秘书,不管是工作,生活,感情,陪衬不是一直都是我的身份吗?” 宁幼恩起身,从他身边挪开。 弯腰,去拿马术帽,戴上那瞬,周赫率先推门而出,“去墨尔本留学只是途径,能在专业人士面前拿下设计项目才是真正往建筑界迈出的第一步。” 留学,文凭只是途径,能拿到项目才是实则点。 “哥哥!” 宁幼恩跑了上去,纤纤玉指抵在门缝边,“我怕高,怕动物,大腿疼。” 叶书桉说过,她胆子其实很小的,只是爱逞强。 “叫哥哥了?”周赫挑眉,视线轻轻扫过她贴身的长裤一秒。 她改口喊,“周总。” 宁幼恩不是不肯臣服,她是只对自己臣服。 周赫戴回那双精致的白色手套,侧过肩,“说。” “你待会能不能在旁边跟着我。” 明明很气他,想要保持距离,却还是忍不住想他在身边,护着自己。 可沈之晴也在,他护吗? 女孩问话时的眉眼低低,生怕会被拒绝的娇怯感,浑然天成地镶嵌在那纯欲十足的小脸上。 她昨晚不说那些拒绝他的话,周赫会不情愿教她吗? 周赫淡漠地收回俯视她的目光,身子往前,“看情况。” 回马场。 一工作人员牵来马,“宁秘书,这是周总亲自为你挑选的。” 宁幼恩瞧了一眼,深深咽口。 这马又高又壮的,虽摇着尾巴,但这脸是一直抗拒的在摇。 “它...它凶吗?” 工作人员闻笑,“它叫大漂亮,看起来个头猛了点,温顺的。” “我没骑过,不知道怎么上去。” “踩这里,用力蹬脚,抓马鞍。”工作人员仔细指导。 宁幼恩是畏怯的,支支吾吾,连挪动上前一步都没有。 “一会Mr.Peter还是那匹红驹。”周赫嘱咐着另一边的马场经理。 “是,周总,一切安排妥当。” 经理毕恭毕敬地哈腰回复,女孩悄悄瞥过一眼。 周赫站着离四五米的距离,看来是不会往自己这边过来了。 纸上谈兵都是空,实际点才是王道。 自己不是一直想着要拿出成绩,长出翅膀吗? 一匹大黑马而已.... 宁幼恩瞅它,大漂亮也瞅她,忽而一声马叫,她缩脖子。 “宁秘书,你先上马吧,不然你越盯越害怕。”工作人员替她紧紧拉住缰绳。 加油吧,宁幼恩! 一匹马,战胜它。 宁幼恩暗暗给自己鼓气。 抬起的手握成拳,周赫望她的方向,撩了下眉眼。 “大漂亮,我们初次见面,你温柔点啊!”宁幼恩颤颤巍巍伸手,摸了一把它身上的毛发。 顺摸,柔,倒摸,扎。 顺了一把,没反抗,她咬牙,拽着马鞍蹬上去。 第一次,抓不好角度,脚跟儿才勾到马背便滑了下来。 手臂也刚好拉扯到。 她拧眉,吸了口凉气,“好疼。” “宁秘书,你双手抓,不要单手。” “好,我再试试。” 甩了甩手,宁幼恩决定再试一把。 这次双手,蹬脚翻上,勾到一半,没力,又是一下滑的趋势。 却在她僵持的那一秒,一只强有劲的大手精准托住她的腰。 来不及回身,整个人已顺利翻骑到马背上。 “周总?” 女孩儿颤声唤他。 周赫面无表情。 谁知下秒,这只手不止继续落在她的腰间,连同身后的整个身子都紧紧包裹住她。 “缰绳给我。” 第199章 周赫贴她耳廓哄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工作人员移交缰绳。 周赫长臂环她手臂两侧,磁性的嗓音震她耳畔,“一只手来抓,感受下。” 缰绳粗,硌手,宁幼恩刚才忘记戴手套了,触感很明显。 “周总,你慢点带我。” 宁幼恩不可思议,他竟放下身段,亲自教她。 “夹马肚子。” 宁幼恩侧过身,俯下去看,“这样吗?” 倏然一声,“驾!” “啊!” 周赫压了一脚,大漂亮急速飞奔。 突然而来的颠簸感,吓得女孩本能反应地紧闭双眸。 口中叫唤的老板称呼已经跑偏,“哥哥,哥哥我怕,你慢点。” “喜欢叫哥哥就一直叫,端着脾气,就知道气我。” 周赫游刃有余,呼吸顺畅。 宁幼恩吓破胆,急促喘息,松了缰绳,双手抱住男人臂弯。 “工作在外喊周总,哥哥是亲密称呼。” “昨晚没回去,喝多了。”他在解释。 宁幼恩揪着心,想让他别提。 她不想听见他昨晚后续的事。 醉酒,在哪? 谁照顾他? “哥哥太快了,停一停。” 迎面来的风冲击力越来越大,这种飞驰的感觉,宁幼恩真的害怕。 “睁眼。”周赫贴她耳廓哄她。 女孩死死拽他,摇头,“不要。” “快睁眼,看前面。” “不要。” 周赫吓她,“不睁眼,我加快。” “哥哥!” 被逼无奈,宁幼恩终于睁开了眼。 风停了,大漂亮的脚也不跑了。 云淡风轻,一望无际的马场,周围... 他们已经跑这么远了吗? 她虚虚喘息,“哥哥?” “看那。” 顺着周赫指过去的方向,一只漂亮的麋鹿。 它安静,灵动,就在那灌木丛里。 漂亮的大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这闯进领地的他们。 “漂亮吗?”周赫问她。 野生麋鹿,怎么可能不漂亮。 宁幼恩好长一段时间,没感受到大自然馈赠人类的一切了,每天都在高强度的精神压力中度过,她眸子亮淌,与麋鹿那双一样。 漆黑,又焕亮。 女孩稳了稳心跳,“漂亮!” “它没你漂亮。” 在周赫望见它第一眼,只想到眼前的宁幼恩,干净,恬静,就该与世无争地被宠爱在一方自由的天地间。 宁幼恩诧然,回眸,是周赫柔成一湾深渊的潭水。 无底,无波。 一旦失足于此,命送了,都会迷之情愿。 且在宁幼恩回神,想终止开这段缠绵般交缠的视线时,周赫的手已扣住了她的下巴,强势,将她的不愿意一寸寸拉回。 “利用我,又不想面对我?”周赫道破她心思。 宁幼恩抓紧着马鞍,眼睛不敢朝下看,“我没利用你。” “你口是心非,错漏百出。” 周赫不放过她。 昨晚故意为之的一切,还搅弄在他的心里。 他也不想看她哭,见她难过。 周赫唇瓣贴向她,“没利用我,现在是什么?” 从进这马场开始,她哪一次眼神敢正面对碰的。 宁幼恩躲不开,唇线抿得紧紧,像在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给破。 “宁幼恩,别让我用强的。” “你又想强吻...唔!” 逗她说话,是一个好招数,周赫顺势攻略。 宁幼恩不敢做太大的反抗,毕竟在马背上。 摔下去,对谁都不好。 但也不是真的怕摔,是她到最后,还是会顺从他想要索取的一切。 昨晚在休息室里的话,她记得。 【不管你怎么拒绝,宁幼恩,你始终是我的。】 她是他的,何来反抗? 在他沉迷于她的感情暧昧中,是否也是用过真心的。 这个问题,宁幼恩哭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 周赫深吻了她许久,才缓缓停下,唇边染着水光,“不反抗啦?” “我怕高,怕你待会又欺负我故意加速奔跑,回去的路上我不能抱你。” 是的。 回去的路上有工作人员,有沈之晴,众目睽睽之下,她抱他,只会被推上风口尖。 秘书当着未婚妻面勾搭总裁,妥妥不知死活的争上位表现。 所有的恶意,只会朝她这边滚来。 “你到是懂在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倔强。” 周赫没松开她。 纯白的手套压过她被吻红的唇瓣,软,嫩,好咬。 宁幼恩很乖,乖得任人摆布了起来。 完全不是昨晚那个哭着说自己不是“玩物”的犟女孩。 昨晚,吓到她了。 周赫松懈下力道,改为唇角的轻轻摩挲,“待会不加速,你自己轻轻夹马肚子走,我在后面护着你。” 他温柔以待,女孩却没能舒展开心结。 只轻轻“嗯”了声,覆下的羽睫长长,阳光下宛如一对飞翼。 “手机带身上吗?” 宁幼恩不明他为什么这么问,虚抬了一寸,“有。” “拿手机拍它。” 话音散,周赫将放在她唇边的手,移动她腰间旁护着。 大漂亮体型高,是成年马中魄力最足的。 周赫不可否认,在选择大漂亮给宁幼恩试骑的时候,他懂了坏心思。 他想利用女孩对动物,对高的恐惧,无可选择地依赖他。 瞧她迟疑,周赫催促了声,“赶紧拍,跑了,就白费这一次了。” 宁幼恩诧异,“你之前算准了它在这?” “是我赶它到了这。”周赫淡然承认。 “为什么?” “因为你会喜欢,而且,它眼里只有我们。” 麋鹿望过来的方寸之地,只有他们痴缠的两人。 周赫下颌抵她肩窝,整个人闲散着姿态,搁她身上。 “哥哥,它眼里不止有我们。” “嗯?”周赫气音回复,低低沉沉的。 “还有你的婚约戒指。” 宁幼恩简单拍了一张后,收回手机,拉他右手,摘掉手套取证据,“你看。” “???”她瞪圆了眼。 周赫漫不经心哼笑,“看什么?” “你婚戒呢?” 宁幼恩又摘了他另一只手套。 冷白修长的指骨,骨节清晰分明,尤其是那无名指上,干净如斯。 “你摘掉了?” “你喜欢我戴?”周赫故意鼻尖挨近,逗她,看她忙乱找不到“证据”的样子。 宁幼恩推开他,“你骑马时摘下了。” “昨晚宴会结束就扔了。” 周赫支起腰身,抽回手套,慢条斯理戴回。 宁幼恩一噎,感觉有点说不上来。 只听周赫坦然又说,“我未来女朋友不喜欢我戴,扔了干脆利落。” “沈之晴知道你扔了吗?”她始终不信。 “宁幼恩。”周赫重音唤她名字。 她身子绷紧,是周赫强势揽她入怀的反应,“在你心里我真的就那么一心二用,怀里拥着你,还能再坐拥他人对吗?” “可你们昨晚明明....” “那是你不愿意听我解释。” 第200章 沈小姐,你才是小三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的心,紧紧揪着。 解释? 他要解释什么? 嗡嗡—— 周赫这时的手机在大腿外侧震着,打断两人对话。 【喂?】 【Mr.Peter到了。】 是沈之晴的声音,宁幼恩收回期许的目光,缓着情绪。 【嗯,这就回去。】 “Mr.Peter到了。”周赫挂断电话,柔声对她说。 宁幼恩没在追问,细细应着,“好。” 回去的路上,大漂亮是真的温顺的。 周赫双手护她两侧,细心指导她怎么让大漂亮按照自己的要求前进。 其实骑马,也不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 也许是因为身边有周赫,害怕的,都有他护着,连方才那只麋鹿也是,看了只会觉得喜欢,漂亮,而不是如从前那般猜想着,它会不会伤害到自己。 旭阳下,一高一低的身影,黑色的骏马,意外的岁月静好。 马蹄踩折地上枯枝,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宁幼恩忽而问,“哥哥,你特意选大漂亮,是因为它很乖对吗?” “嗯。”周赫闲散接话。 “你也喜欢乖的。” 宁幼恩无厘头顺了这句。 周赫在身后,朝前瞟她的神情,故意逗,“没人喜欢炸毛的。” 昨天她炸毛了,他不喜欢。 宁幼恩分心,抠着缰绳,“也没有人喜欢骗人的。” “……” * 回到马场中心,Mr.Peter已在沈之晴的陪同下,等待了许久。 周赫远远望见,正腔出声,“Mr.Peter,抱歉久等了。” 随之潇洒下马,行云流水退去手套地与Mr.Peter握手,表示歉意。 “无妨,来这马场,谁都会忍不住要骑程几圈。”Mr.Peter和善,是位四十余岁的帅气男人。 他钟情于马术,表示理解。 两人全程以意大利语交流,宁幼恩听不懂,着急着想下马拿会议耳机。 “能帮帮我吗?” 她俯身,小声向一旁的工作人员求助。 无奈声音小,工作人员几秒后才做出反应。 这时,不待工作人员靠近,周赫已转身走向马上的女孩。 旁若无人地大方伸手,握住女孩纤细的腰肢,一把提下。 这动作,这自然的亲密。 不仅令周围的人看傻了眼,更是让宁幼恩顿时羞怯了脸色。 “周总!” “会议耳机在更衣室里,去找工作人员拿。”周赫压低声线,波澜不惊地说跟她说悄悄话。 宁幼恩轻颤着身子,脚跟站稳那瞬,立即退开安全距离,“谢谢周总。” 话落,她便不再耽误地小跑进更衣室里去。 “周赫,那位是?”Mr.Peter望着离去女孩的身影,不由好奇。 昨晚他同身边的沈之晴,不是才大方公开关系吗? “Mr.Peter,这是今日陪同出行的秘书。”一旁更换好便服套装的沈之晴,在周赫还未做回答之际,抢先开了口。 Mr.Peter点头,也打趣,“原来只是个秘书,之晴气度大。” 沈之晴莞尔一笑,顺了周赫一眼,“未婚夫妻,本来就得平等互信,让Mr.Peter看笑话了。” 周赫冷着表情,不搭腔。 随手脱下帽子,眼神往同样站在旁边陪同的经理示意。 经理快步上前,用流利的英文带领,“Mr.Peter,我们先到安排好的会议室里稍作休息,周总更换好衣服就过来。” …… 另一边。 沈之晴找准时机,追到更衣室,“不懂场合规矩吗?” 话落,砰的一声推门声。 宁幼恩刚换好自己的衣服,从隔间里出来,正面对上气焰潇潇的沈之晴。 她眼里有火,烧得旺,朝宁幼恩身上涌来,“我没想你胆子这么大,公开场合下不懂身份地勾引周赫,他可是你自家上司,你的前任姐夫。” 宁幼恩冷静地听着她张口而来的叫嚣,寡淡着瞳眸,将会议耳机往耳蜗里塞。 “宁幼恩,同你说话呢。” 沈之晴变脸了,一把扯过宁幼恩的手臂,手上使劲。 透明的指甲盖,嵌入女孩幼嫩的皮肤里,“京市圈有多少人知道你们宁家的破事,是想把周赫也拉下那滩脏水才心甘情愿?” “沈小姐,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伎俩,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宁幼恩果断回怼,抽回自己被弄疼的手。 沈之晴气得肩线一颤一颤的。 她要说的话,宁幼恩早在之前宁幼琳的嘴里听到生茧了。 呵—— 沈之晴轻蔑挑眉,讽刺她,“逛了一圈马回来,脊梁挺直了不少。 但别忘了,周赫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只是个见不得人,被睡得不清不楚没有名分的小三。” 啪—— 沈之晴捂着脸,震惊,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自己六岁的小姑娘扇了巴掌。 “宁幼恩,谁给你长的本事?” 气结,沈之晴面露凶色,“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谁?我沈之晴要你整个宁家赔罪。” 狠话落下,沈之晴蓄力,抬手想扇回去,半空却被宁幼恩双手紧紧擒住。 打过人的女孩,眸眶红得厉害,一字一顿道,“我不是小三,要说小三,沈小姐你才是。” “什么?”沈之晴哪会受这气,用力挣脱,又想扇,宁幼恩躲。 “沈小姐明知周总当时与我姐姐有婚约,还明目张胆地在异国他乡主动追求,还是同校友之间公开的秘密。 要说小三,沈小姐你不是最对味的吗?” 宁幼恩大胆嘲讽回去,怼得沈之晴大脑嗡嗡直叫。 “宁家就这么点本事,姐姐有私情,妹妹染指姐夫。”沈之晴继续侮辱, “我没有,周总对我只是出自同事间的互助,你现在在这里对我叫嚣,只是心虚。” 宁幼恩后背抵着门板,暗暗把门关上。 吵架归吵架,周氏同周赫的面子还是要留。 万一有人经过,别说沈之晴不觉得丢人,她都觉得丢。 沈之晴冷笑,“我心虚什么?” “心虚周总对你感情不专啊。”宁幼恩不带怕的,反正已经是被人拿捏的破罐子了。 沈之晴在背后怎么想尽办法的拿捏她,让她受挫。 要是不再回怼,哪怕就会直接告到周家奶奶那边去,继续给她找麻烦。 不管周赫此刻是不是对自己有过一丝真心,护着自己,没有他的情况下,她必须把自己护住。 第201章 小白眼狼没吃亏!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从周氏赶出去。”沈之晴咬牙,盛气凌人。 信。 宁幼恩怎么不相信。 连周氏的董事长都巴不得让她离开周氏,离周赫远远的。 给她留学机会,又给她二千万的条件。 可她不傻,去了意大利真的还能在自由回国吗? 有钱人什么手段,尤其是京市圈首富,有权有势的。 她要去墨尔本,就算同周赫真的没有结果,她眷恋过的那八年,用一个拥有过他气息的城市,不为过。 宁幼恩眉尖蹙起,“沈小姐,你不是我们周氏的人,没权利开除员工。” 沈之晴笑得瘆人,“我是周家未来的孙媳妇。 何况,是要开除掉一个整天露着狐狸尾巴,勾引我未来丈夫的人,我怎么就没有权利了。” “我没有勾引,一切都你自以为是的荒唐。”宁幼恩挺直腰板,不畏不惧,“你要是还执意纠缠下去,我会如实告诉周总,让他自己亲自来处理。” 沈之晴攥紧拳头,“你敢拿周赫威胁我?” 宁幼恩理直气壮,“他是我老板,员工被冤枉,找老板有何不妥。” 两人僵持,宁幼恩没有退让过一步。 在更衣室耽搁久,周赫打了电话过来。 【还没好?】他那头声音酥哑。 宁幼恩警惕着沈之晴,“沈小姐到更衣间找我了。” 她故意说给周赫听,沈之晴眼瞳蜷缩。 【她找你做什么?】 “问了些周总刚刚教我骑马的事。” 宁幼恩说得淡然,周赫岂会不知,其中的隐情是关于他的。 【先过来吧。】 他收线,宁幼恩应了声【嗯】。 “我真不能小瞧你。” 沈之晴压着眉尾,抚摸过自己刚才挨了的一巴掌憋屈劲,磨牙,绝不会就这么过去。 宁幼恩寸寸提防,拢好自己那条红围巾,口气不咸不淡,“沈小姐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沈小姐。” “宁幼恩,你爬得上周赫的床,也没有实力爬到他身边。”沈之晴要她睁大眼睛要清楚,“在这个圈子,唯一有能力与他并肩作战,甚至配得起他的人,就只有我沈之晴。” * 两女人一同回来。 一个脸颊红肿,一个腰板不斜。 周赫长腿交叠端坐一侧,漫不经心地挑了眼,唇角隐约带过一抹藏笑。 看来小白眼狼没吃亏! “Mr.Peter,这位是我的私人秘书宁幼恩,同样也是位才华横溢的建筑系设计师。” 周赫从容,沉稳,用着流利的意大利语向Mr.Peter介绍她的时候,宁幼恩怔愣了下。 戴着会议耳机,他们说的话,她听得清楚。 只是没想,周赫竟会这般主动地介绍她,还提及她同样是建筑系的。 宁幼恩受宠若惊般上前,规矩地向尊贵的Mr.Peter鞠躬招呼,用的是英文,“Mr.Peter,我是宁幼恩,初次见面,很荣幸。” “一位小小的秘书,能被周赫亲自介绍,看来是有实力的。”Mr.Peter憨厚一笑。 宁幼恩腼腆菀笑。 精致白皙的小脸围着一条鲜红的毛绒围巾,整个人显得温暖,令人在视线中望见她的心情也极为舒适。 而紧跟侧坐上位的沈之晴,则刻意撩了下脸侧的长发,露出微带红肿的脸颊,红唇翕动迎合,“周赫同我一样惜才,看见能培养的好苗子,都要往人前推。” Mr.Peter点头,“这次的季度新品,能请到国内两大优秀设计师团队参与设计,事半功倍的效果。” 周赫单手解了身前的扣子,不吝露笑,“不会让Mr.Peter失望。” “之晴,你脸怎么红红的?” Mr.Peter私下与两人关系熟悉,止不住加了句闲聊。 沈之晴佯装诧异捂脸,笼着水光的媚眼轻抬,余光瞟向落坐到后方的宁幼恩。 “刚才被人推了一把,撞到墙角,谢谢Mr.Peter的关心,等会擦药就好,不耽误我们开会的节奏。” 宁幼恩端坐到周赫身后,低眸,拿出手机认真做着会议记录。 沈之晴说什么话,她听着,却没有一丁儿反应,存在感降很低。 Mr.Peter夸赞,“之晴做事细致,顾大局。 话落片刻,又抬手指了指一旁不吭声的周赫,“等会让你未婚夫亲自上药关心下。” 沈之晴听言,未带羞涩。 而是很满意地望向自己正对面的周赫,“Mr.Peter亲自嘱咐的,周赫肯定不令人失望。” 气氛微妙,是新未婚夫妻之间的暧昧调情。 宁幼恩再怎么不听不闻,心中也不是滋味。 她顿住敲打屏幕的手指,虚虚抬头,视线轻压在面前距离她,不到一米的男人肩头。 平直,宽厚,刚正不阿。 他在马场上说的“解释”,是什么? 女孩投射的目光太过赤裸,周赫后脑勺似乎有眼睛,左侧耳骨竟动了一下。 惊得宁幼恩慌忙收回视线,屏住气息干活。 “Mr.Peter,这次的设计概念为【意外】。”周赫切进入主题,并未回应沈之晴上秒的话。 经过一番认真探讨,Mr.Peter对这次的概念设计感到很新奇,很是满意。 “由你同之晴强强联手,这上亿的项目,我放心。” 沈之晴乘胜追击,“周赫同我多年校友,默契已在,之前总没机会合作,还得多谢Mr.Peter给我们首次合作的机会。” “缘分,夫妻间的缘分。”Mr.Peter笑语。 闻见“夫妻”二字,沈之晴难忍高挂在脸上的笑意,不忘伺机往宁幼恩的方向望去。 只是宁幼恩整得如个绝缘体。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商讨时间,完全如透明般的空气。 沈之晴屡试不爽。 而且在这时,周赫倏然正声言语了一句,令在场的人都极为震惊,尤其是沈之晴,整个面部表情管理全塌了下来。 “这次参与设计的工作,我们周氏会让新人直接参与。” “新人?”Mr.Peter摩挲着手指。 周赫笃定,“是。” 沈之晴坐不住了。 她推掉自己整个季度的别墅设计,就是为了能同周赫并肩作战地培养感情。 “什么由新人设计,哪个新人,当时我们谈合作,没有这一项的说明。” 周赫调节坐姿,脸色清清冷冷,完全不像是做未婚夫的姿态去面对沈之晴激烈的口吻询问。 “合同只写明与周氏合作,并没有指定是谁参与合作设计。” 当时沈之晴心急,一心只想着盘旋在周赫身边,确实没有认真看清那份合同上的说明。 她掐紧指骨,整只手臂不由颤抖,“你想让谁顶替你参与?” 周赫侧过身,俊逸的脸,闪过一秒不为人知的骄傲。 宁幼恩见他倏地转身,浑身细胞随之绷紧。 “她,宁幼恩!” 第202章 周赫为她的付出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不可以,她根本就没有参与设计的资格,就连最基础的实践设计经验都没有。” 未待女孩从震惊中抽离出,沈之晴已严厉出声拒绝。 但这属于乙方合作中的问题,沈之晴用了国语。 “没有参与设计的经验,并不代表她没资格。”周赫不遮不掩,用的是Mr.Peter亲切的母语。 Mr.Peter拧眉,深思。 会议室,一度寂静如斯,落针可闻。 宁幼恩即使有千百句激动,疑问在喉,也不敢在此时询问。 她手心压着膝盖,整颗心上下乱窜的。 回想周赫在更衣室里同她说的话,要真正踏入建筑圈,就必须有实践的步伐。 而拿下这次的参与设计机会,就是第一步,比交换生的名额还重要。 一旦完成,她便能在默默无闻中破土而出。 周赫今天指定让她来参加这会议,就是在给她铺路。 沈之晴反对她,瞧不起她,就是觉得她没有经验,没留国在外的学识,更没有拿得出手,被人认定过的作品。 她捻着呼吸,小心翼翼观察着Mr.Peter的反应,她想抓住机会,她在学校努力的那些,同样能被看到。 “宁秘书。”Mr.Peter用英语叫她,是友好的亲切感。 但寻望而来的表情,是严肃,严格的。 他在盘算,也在审视着眼前这名不见经传的女孩。 单凭周氏总裁的推荐,是不足以信服。 “你对【意外】这个概念,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Mr.Peter考核般的问话一落,沈之晴松懈下了方才紧绷的腰肢。 宁幼恩完全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探讨,就算周赫私底下有告知过,也不可能轻易诠释出属于自己独有,令甲方满意的见解。 设计概念,只是个抽象的词语。 沈之晴一副坐等她出糗的样子,抬手撩动着一缕发丝,盘在指间。 宁幼恩垂眸,思量。 所有的人,都在等她“一语惊人”的答复。 谁知,接连让沈之晴打脸的,竟是宁幼恩淳朴至真的解释。 只见她缓缓向对面凝视她的Mr.Peter伸出自己的左手,展示出自己方才因未戴手套护具,拉动缰绳,被磨破到深红的手心。 “今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骑马,闻知是您的到来,仰慕钦佩的心促使我做了这番大胆的决定。” 女孩不畏被笑话,直言出自己害怕动物,又怕高,出口拒绝了自家上司的一系列行为。 “可就当我畏惧迎面而来的冲击感画面时,一头静待在丛林中的麋鹿,却倒映入我的眼中。 生活处处多变,它可以是平淡,它可以是突变,但【意外】带着打破一切变化的变化,好与坏,都是见证成长的风景。 不接受【意外】,哪里来的惊喜。” Mr.Peter眸中微亮,倏然欣赏起她来,“周氏人才济济,周总裁的眼光我信,期待你在设计中带来的惊喜。” 周赫舒展开眉眼,起身同Mr.Peter达成协议,“后续的工作还得看她自己努力,希望不负Mr.Peter的期许。” Mr.Peter幽默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英语念道,“宁秘书,加油!” 整张脊背冒冷汗的宁幼恩,像极了刚度过一场艰难的考试,连起身道谢的声线,都不自觉地发抖起来。 “谢谢Mr.Peter,我会努力的。” 她的梨涡,看得沈之晴红了眼。 * 结束完会议,Mr.Peter到马场骑马,宁幼恩陪同。 沈之晴截住周赫,态度坚决,“周赫,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实力参与进这个项目来,我不同意。” “她有没有实力,不是由你我说了算。”周赫言语中肯,眉目却下压过一寸。 骤冷,是不给商议的眼色。 沈之晴满眼怨怒,“Mr.Peter的项目多难拿到手,即便到手,设计出来的样品也有极大的风险被打回来,欧洲第一品牌不是那么容易胜任的。” 周赫无动于衷。 一个有心偏袒的人,是说不动的。 沈之晴处于下风,冷静地让自己缓和好神色,主动去拉周赫袖口。 指尖暧昧摩挲,眼尾带红。 沈之晴一直都不是以祈求的姿势,而是用未婚妻为他着想的口吻,“你回国这段时间,所有的名声都是在国外得的,用这个项目为自己奠定身份地位,不好吗?” “学姐,你当真要与我断了所有的情分?” 周赫冷若冰霜。 他说过,沈之晴把他们之间的婚事当真,她便是划清界限的“敌人”。 沈之晴揪紧,仰眸,“那个宁幼恩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拿自己的机会让她?” 周赫淡漠,随即抽回手,嫌弃地整理了下被拉错开的扣子。 他的女孩很没有安全感,很敏感。 会生闷气,也会介意他同沈之晴的关系,爱跟自己闹别扭。 他不能让自己的仪态有所不得体,不让她会乱想。 “这些不用你来操心。” 周赫出口的每个字眼,都带着极致的疏离感。 他轻抖了下袖口,恢复熨挺,“学姐,你已经签署下与周氏合作设计的项目,就请各自努力。” 沈之晴磨着后牙槽,“你这么有意偏心她,就别怪我把一切如实告诉周奶奶。” “我和你之间的事,无需牵扯到别人身上。” 周赫沉声呵斥,沈之晴虚颤了下身子。 尤其是在听到提及周老太的时候,他太阳穴一突一突的,是生气的表现。 沈之晴佯装镇定,又苦口婆心,“你为她骗了所有人,公开与我的关系,帮她拿回去墨尔本做交换生的机会;现在又是为了她,放弃能让自己在国内一炮打响地位的机会。 你这么心甘情愿地为她轻易舍去,指不定哪天,也会为她舍去一个周家。” “我再说一次,这跟你没关系。” 周赫不想再同她纠缠,直接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沈之晴在身后不肯放过,“周赫,是要等她直接毁了你,再毁了周家吗?” 周赫甩门,走得干净利落。 听着门板合闭的声音,如同她与周赫不可逾越的关系,沈之晴瘫坐回原位。 侧目盯着手机半晌,拨通电话。 * 回到马场的周赫,望见不再胆怯的女孩,正主动伸手去抚摸方才与他同骑的大漂亮。 他轻步靠近,“宁秘书掩饰自己真实想法的时候,真是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第203章 上不上车?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方才宁幼恩对Mr.Peter说的话,一半假,一半真。 假的是前半部分。 她不是因为Mr.Peter到来才学的骑马,是被周赫间接逼着学的骑马。 机会稳妥拿下,周赫来算账了。 宁幼恩顿住在大漂亮身上胡乱画图案的手,转身,俏生的半张小脸藏在红围巾里,露出的眸子漆黑,水灵灵的。 里面有半分无辜。 周赫昨晚醉酒,没回悦色一品。 也因同她闹了气,欺负她,自己又心底不舒坦。 独自回水月菀醒酒的时候,盘旋在脑海里的,全是是这张脸,同这对在黑暗中湿漉漉望他,求他饶过她的眸子。 陈柏仲一旁念叨,【分明就是还放不开,何必起这折腾,跟沈之晴戴情侣对戒,这不明摆着让她自行出局吗?】 周赫仰头阖目,懒着姿势靠在椅背上,没搭腔,任他说。 只要小姑娘的名字重回名单上就好。 宁幼恩扁嘴,不忘带点数落的口吻,“老板硬要给员工出难题,员工无奈,说点小谎应对也不为过。” 她倒是回复得理直气壮。 周赫鼻腔轻哼。 不过挺好,回答过关。 虽不是真正的建筑设计项目,但建筑材料的设计,也如同打造了许多不同建筑格式的通道,重点的还是欧洲数一数二的品牌项目。 周赫暗扯了下嘴角,双手负背,故作讨伐性沉声,“确定只说了这点小谎,其他没说?” 刚刚在会议室里,沈之晴呛他,【她说她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是不是很讽刺,亏你这样为她着想。】 “还能说什么?”宁幼恩咬唇,警戒。 偷瞄的那几眼,身子跟只小企鹅似的,往一侧挪了两步。 周赫看她拉出的距离,眼尾往下压,“没说,心虚离这么远?” 两人的身影,并排在马场围栏边,看着一切和谐。 宁幼恩低头,没作答,视线在地上被风吹弯腰的草地上。 随后,又小声问,“周总,会议结束了,我能下班吗?” 周赫挑眉,她抠手。 “想回去了?” “嗯。” “不想再骑骑大漂亮?” 周赫口气变得清爽,不难听出,里面还夹杂着一丝的柔意。 她极少接触这些,周赫同她私下相处的时光也有限,方才带她骑乘马骏的时候,观察过她,她是喜欢的。 周赫想带她再亲自感受一次,感受被风包围和马儿背上的刺激旅程。 可宁幼恩却摇头。 这会儿不是怄气,单纯是因为她个人原因。 她不会骑马,需要人带。 而没人知道,她偏偏又只想是周赫在自己身边带她。 无奈退一万步想,就算周赫能一次一次的待在身边又如何,转身过后呢? 她是小三,是下属勾引上司,是名不言气不直的前任小姨子。 连只是在他身边,参与他的项目设计,都要被层层实力不足的原因所反对质疑。 拿下参与的资格,到底是好是坏? 周赫哪时是真情,哪时是一味地想占有? 她分不清。 又或者,周赫只是兴许如同君王占领城池,贪图一时兴起,彰显权威。 宁幼恩抬头,仰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愈发觉得遥远,触不可及。 京市的冬天,还未下起初雪。 室外的空气冷,也燥。 呼出的气息似缭绕的烟雾,上升,消散。 宁幼恩抬手捏了捏脖颈处的围巾,又说了一遍,“不想,想回去。” “晚上会邀请Mr.Peter用餐,不想再听听他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和期许?” 周赫的话,不是强制性的,可以选择。 宁幼恩听着,那瞬,他偏头。 视线交织,穿透过云层的斜阳余晖,刚好有一抹打在男人眉骨上。 清隽的面孔,霞红亮淌。 他深眸中,映出身影。 宁幼恩忽而心尖一颤。 仿佛全世界,那一秒,他的眼只装得下自己一般。 无实的假象,又极度真实可见。 宁幼恩麻了半颗心,落在围巾上的指骨收紧,回神,“周总,有沈小姐一块陪同,我就不参与了。” 说完,她逃离般地掏出手机叫车,下秒,却被周赫直接抽走。 “周赫!” 宁幼恩叫他的这一声很小,只有两人能听见。 “我是个透明人吗?得沦落到你打电话叫车?” 话落,周赫把她手机揣兜里,果断朝停车场方向走。 宁幼恩小跑在后面追,“你干嘛?手机还我。” 急促叫唤,碍于周围的工作人员,还有Mr.Peter陪同的团队,她喊在喉咙里,脚步加快。 “周赫,你把手机给我,我自己回去。” 周赫倏地驻足,宁幼恩刹不住,往他右侧边栽。 他眼疾手快,抬手护住。 这一幕,恰好被出来的沈之晴收入眼底,掐在手背上的指骨,绷得关节泛白。 方才一个人在会议室里。 【奶奶!】 【原来是之晴呐!最近和赫儿怎么样了?】 周老太回老宅修养,天天盼着沈之晴给她带好消息。 结果昨晚那宴会后的消息一传开,周老太以为孙子终于开窍了。 沈之晴是周老太眼中,最对周家的门当户对。 加上同周赫有过几年的校友情意,让她来填补宁幼琳这个空缺是最为合适,最能给周赫带来的脸面的。 【和周赫在外面谈项目。】 周老太合不拢嘴,【奶奶知道你们忙,过两天休息,同赫儿来老宅吃饭。】 沈之晴沉默了半晌,带着告状的语气,【奶奶您别抱太大希望,周赫身边的位置,我挤不上去。】 而眼前,男人的手臂修长,有劲,稳稳托住女孩轻巧的腰肢。 “这么冒失,你觉得我能安心让你一个人回市区?”周赫果断。 “你在这么多人面前送我回去,会被人议论的,你是周氏总裁,我是秘书,何况你公开的未婚妻在。” 女孩道出拒绝的原由,推开他,躲远了些。 再抬眸,已是男人阴霾的脸。 霞光一点点沉闷下,暮色来,马场周围亮起了感应灯。 “不要我送,就回去陪着吃饭。” 周赫这个是不给商量了。 宁幼恩深知,每一次忤逆周赫,都没得侥幸,但也不想放弃。 “就不能安排个司机送我回去吗?” 周赫眼睑震了下,递出个明晃晃带刀的眼神给她,“上不上车?” 第204章 我们两人刚在一起不久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上了高速,天色已黑。 马场在郊区外,遇上晚高峰期,堵车了。 原本轻松一小时的车程,妥妥塞成了近一个半小时都还没下高速。 哭了一晚,加上赶路,副驾驶上的女孩侧着身子,脸色倦怠。 “困了?” 一路无话,这是周赫开的第一声。 他不主动说话,宁幼恩不敢啃声,整个车厢同冰窖一样。 宁幼恩动了动腰肢,轻嗯了声,“有点。” 周赫瞥了眼她紧紧环住自己的手。 “冷吗?” 车子里开暖气,但白天出来,她没穿外套。 周赫又调高了一档。 宁幼恩虚弱摇头,“还好。” 前方塞成长龙,车子停滞,周赫扭头看她。 一张小脸白成透明的纸张,鼻尖微微渗汗,眉尖偶尔蹙起。 而发现周赫在看自己时,宁幼恩慌张地别过去脸,收紧抱在胳膊上的手。 “不舒服?”周赫询问。 他声音淡淡的,沉沉的,像催眠曲。 宁幼恩忽而感到有点困,但无奈,胃内翻涌得她难受,强撑着不能睡。 这么久,她一直胃疾的毛病。 遇上饿,和长途困车里,就更难受。 她撑着半掀的眼帘,去看外面的天空,已是整个被暮色笼罩。 方才从马场出来,还有一大半的蓝天白云,现在这么晚了,周赫还在送自己回市区的路上。 女孩的声音细细软软,从副驾驶位上蔓延而来,“下了高速,我自己坐车回去吧,你赶紧回马场那边。” Mr.Peter还在马场,今晚有宴席,周赫不在,会失了礼貌。 宁幼恩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错开他的问话,为他着想。 后面车子鸣笛,车辆重新启动。 周赫目视前方,余光落在女孩隐隐发抖的身影上。 下了高速,周赫车子没停,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附近一家小型的诊所。 “你带我来这干嘛?”宁幼恩看着方向不对。 周赫没回答,直接下车绕到另一边给她开车门,倾长的身躯弯下,侧进副驾驶去解她身上的安全带。 宁幼恩下意识反应,压住他欲将把自己抱起的手,“别折腾了,你快回马场去。” “胃疼怎么不说?”他冷下脸。 宁幼恩一阵绞痛袭来,捂在肚子上的手往下压去,“会耽误你。” 这四个字,从她微启的唇齿间溢出,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周赫不听,长臂执意穿过她膝弯,把人抱出车内,冲进小诊所里。 “医生在哪?她胃疼得难受。” 一守门的女护士,见这么一个高大的帅哥,怀里抱着一女孩从小门里挤了进来,愣了半晌。 沉浸俊颜回神,“有..有,在里面。” 宁幼恩紧紧揪他衣襟,“哥哥,这个医生等下按肚子会不会很疼,我怕。” 周赫差点忘了,这小姑娘娇气得很,最怕疼。 他低头哄她,抱上诊室里的小床,轻拍她脑袋,“疼就咬我。” 而此时刚沾上床的女孩,开始出现胃痉挛的反应,额前发丝散开,豆大的汗水直冒。 周赫瞳仁收紧,“医生怎么还没来?” 护士赶忙准备药物同工具,“现在近七点,医生都放饭了,到后头喊了。” 高速下的应急小诊所,不比市区医院,时刻有医生值班。 加上这种应急的小诊所,都是自家院子隔出来的。 女孩平躺的身子,逐渐蜷缩成团,掌心里的手泛凉。 周赫忍不住,又低声催促了声,“护士,麻烦你让医生快点。” 他面相矜贵,对怀里的女孩更是温柔呵护。 护士提前挂好吊瓶,观察打趣了声,“这年头哥哥疼妹妹,我再去给你们喊一声。” “再忍忍,医生来了,打针舒缓下就没事了。”周赫薄唇贴女孩额尖,呼出的热气暖洋洋的,好像能止疼。 宁幼恩闭眼,感受着他贴近的气息,原本打颤的睫毛闪了闪,“哥哥,以前医生打针后,书桉会偷偷给我塞糖,你有吗?” 糖? 周赫没有。 他更不知,以前她胃疾犯了,书桉会随身给她准备糖哄着。 周赫心底道不明的遗憾。 他了解她太少了。 “等医生来了,我给你去买。” “买橘子口味,草莓口味。”宁幼恩疼得吸鼻子,“有次书桉炸我,塞了我最讨厌的榴梿味在里面,害我本就吐光了胆汁,又吐了一次,胃更疼了。” 周赫极少听她说这些,本该吃味,却莫名地想继续听她说下去。 “他不是最照顾你的吗?”周赫捧她脸。 她脸愈发苍白,唇瓣也是,除了内唇一点点红以外。 宁幼恩动了动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手,半阖目的视线里,是周赫冷白的指骨,没有对戒,紧抓着她不肯放。 她笑得轻轻,“书桉照顾我,对我好,偶尔欺负,但都会赔礼道歉。” 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哥哥,你欺负我,没跟我赔礼道歉。” 女孩声讨了句,周赫的心,沉沉跌了下去。 周赫,“我...” “医生来了。”护士在外面喊。 宁幼恩倏地瞪眼眸子,警惕喊出,“哥哥,你让医生轻轻的。” 进来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医生,戴着两层蓝色口罩,托着方形眼镜,憨憨开口,“医生指法很轻。” 周赫俯身安慰,“别怕!” ...... 一小时后,医生开了药交给周赫。 苦口婆心嘱咐,“你妹妹这个胃疾是旧病,时间久了,最好转到大医院治疗个除底。” 周赫接过,望了眼病床上,护士给拔针头的女孩。 “看你这穿着打扮的,给妹妹找个更好的医院不难。”医生脱掉无菌手套,斜眼端量了下。 周赫沉默半晌,直到抱起女孩从床边离开。 清冷穿透的回应声,才骤然响起在小小的隔间里。 “谢谢医生的提议,我们两人刚在一起不久,对女朋友身体情况不了解是我失责,会给她找个专业的医生治胃疾的。” “小姑娘有福气啊!” 宁幼恩,“.......” ....... 出了诊所,车里。 “你刚刚胡说什么,什么你女朋友?” 宁幼恩羞得脸颊微微发烫,尤其是在周赫从驾驶位上,侧过身子挨近她,系安全带的时候。 “从进去就哥哥长哥哥短,我是你亲哥?” 咔嗒,安全带系上,周赫抬眸。 乌沉的眸子晦暗,望不清真实的情绪,宁幼恩的心,又乱又麻。 第205章 你喊我老公,我一样应得自然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咬唇,“我喊你哥哥,你不是也答应得自然吗?” “你喊我老公,我一样应得自然。” 周赫接得坦率,不底虚,不玩味。 反倒是宁幼恩在听见“老公”二字,急了,抬手推了他一下,“你有未婚妻,别靠我这么近。” 故意撇开距离,小姑娘总显得那么别别扭扭。 周赫止不住逗她,唇角暗挑,“刚刚怎么不这么说?” “你……” 哼! 说不过,宁幼恩别过头,选择安静闭嘴。 瞧她被自己打趣得耳根发红,周赫满意地坐回驾驶位,伸手,递过去了两颗糖,“橘子口味,草莓口味。” 宁幼恩回眸,眼睫轻颤了下。 封闭的车厢内,只听得到糖果包装被拆开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锡纸声,被扭开。 宁幼恩拆了一颗,慢慢含进嘴里。 方才反胃的那些酸水过喉,粗糙,苦涩。 每吞咽一次水星沫子,都回味极苦。 恰好这时橘子的清甜,糖分叠加,让她不止整个口腔喉腔舒服,连这个胃也跟着舒服了起来。 她方才说的话,周赫都记下了。 其实叶书桉根本就没有给她塞过什么糖果,替她喝掉难以咽喉的补给汤有。 说那些话,她只想变个方式,让周赫给她道歉,谁知…… 但宁幼恩怎么也不敢想,周赫竟真的为了她亲自买糖。 “刚打了针,糖不能多吃,给你点了营养粥提前送去公寓,好好吃饭。” 叮嘱好,周赫恢复一贯的清冷。 启动车子,修长好看的手掌转动着方向盘,十足的禁欲矜贵公子形象。 谁会想,这样的贵公子,会到这小街小巷里买糖。 宁幼恩咀着糖,偷偷往他那边瞄了一眼。 这辆宾利是周赫的私人座驾,幽冷的尾调淡香水,配上置在控挡边的彩色糖果包装袋。 没有一丝违和感! 随后视线向上寻去,是他衬衫袖口拉起一寸的位置,银色钢表带挨着一圈粉色的牙印。 方才疼,宁幼恩喊了声,周赫下意识反应地把手腕伸了过去。 哄着宁幼恩,“别怕,我在!” 这一举动,着实让围看的护士忍不住道了句,“小妹妹被医生按个肚子就喊疼成这样,以后结婚生娃喊疼,哥哥不得在手术室外着急哭了。” 周赫面不改色,“她以后生娃,我也守着。” 宁幼恩整整愣了不止三秒。 “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想养我?” 宁幼恩攥紧手心里剩下的那颗草莓糖果,鬼斧神差地丢出了这句话。 话音过去的那一瞬,自己也吓懵了。 她在说什么话? 指不定刚刚只是周赫的一时共情。 窘迫到懊悔,她欲哭无泪地侧躲到一边,把脖颈圈着的围巾拉高到鼻梁处。 上秒才让他有未婚妻离自己远点,下秒却欲擒故纵地质问他:喜不喜欢自己? 脚底板都要抠穿车底了。 而在她看不到的另一边视线中,周赫因她的问话,手敛紧了半分。 喜欢,养? 她就真的感受不到? 周赫喉结轻滑,嗓音带着些许嘶哑,“你想听什么答案?” 宁幼恩自闭,心里念念叨叨着【不想】。 但问题始终是自己问出口的,他要给答案她不要,不是很矫情? 就在宁幼恩完成自我拉扯,鼓足勇气,“我.....” 铃铃铃—— 周赫突响的手机铃声,划破气氛。 宁幼恩的话,咽回喉。 周赫点开蓝牙连线,电话那头的声音从车内的音响里传出。 沈之晴直接发问,【在哪?】 周赫接得淡漠,【车里。】 而紧贴在椅背上的宁幼恩,压着呼吸与心跳,生怕沈之晴从收音中,察觉到自己在周赫身边。 有种真小三的错觉。 明明沈之晴才是小三,她介入了周赫在追求她之间。 【你就真的打算一切都不顾,周氏建工集团堂堂的周总裁,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理智又任性了?】 沈之晴当学姐惯了,改不了的口气张扬,高高在上,字字眼眼地质问。 车内的宁幼恩,自然听得清楚。 周赫送自己出马场,周围的工作人员是看着的,沈之晴简单询下,便知道周赫为何迟迟未回马场。 丢下重要的贵宾,送自己的私人小秘书回去,只要有心人想大做文章,分分钟让周氏的合作掀开锅。 宁幼恩颤颤巍巍地望向身旁的人,手心交叠握紧。 【怎么不说话,是要我今晚一个人代表你面对Mr.Peter,然后在他的询问下,告诉他你是为送一个谄媚的小狐狸精秘书回市区,而丢下重要的客人独自用餐?】 【沈之晴,你失分寸了。】 周赫倏地沉声出声。 不止电话那边的沈之晴心疙瘩了下,就连一侧的宁幼恩,指甲也陷入了手背一寸。 【周赫,这是我们同Mr.Peter第一次合作,周叔叔也很重视。】 沈之晴让他看清楚利弊。 周赫眸底变得冷厉,唇线绷直。 宁幼恩听得更是心里直打鼓。 要是因为自己,他被周承忠,甚至被整个集团公司,合作方质疑工作态度,那怎么办? 车子拐进悦色一品的范围地带,周赫看到路牌后才缓缓回了那头沈之晴一句,【我等会到。】 听到周赫肯回航,沈之晴着实软下声线,【好,等你。】 几分钟后,车辆停泊在小区侧门口。 周赫抬手解开安全带那瞬,宁幼恩的心提了起来。 不等他说话,自己便连忙出声,【我没事了,真的,真的没事。】 女孩脑袋轻轻摇晃,满眸子全是明晃晃,毫不遮掩的担心。 小脸本就还没恢复出什么血色来,却在一味地证实自己已经没事。 “手里的糖呢?”周赫顿住手边欲想继续的动作,轻轻柔柔地问了声。 这腔调,完全不似方才他应对沈之晴那般冷硬。 宁幼恩小心翼翼摊开手,温吞道,“还没吃,但有点化了。” 她低眸,看着手里变得有些软绵的糖果,想起沈之晴句句斥责周赫,她真的又担心又着急。 要不是因为自己突发的胃疾,周赫不会耽误这么久的时间。 与其追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只想养着自己。 单靠他在意自己的身体,愿意撇下身份亲自买糖,刚刚还在沈之晴肆意贬低自己的时候,他的出声喝止。 再抬眸,女孩眸眶沁着水光,看得周赫不再犹豫地解开身前的安全带,倾身,扣紧女孩细软的脖颈,深深吻了上去。 第206章 喜欢他,爱他,为何推至遥远?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在周赫侵入时,宁幼恩来不急反应,紧紧攥着身前的围巾流苏。 周赫的唇锋利,冰凉,肆意划过会在她的心底徒留下深深的痕迹。 挥之不去,全是他的领地坐标。 可偏偏他的强势靠近,让宁幼恩生出欲攀险峰的念头。 喜欢他,爱他,为何总要将他推至遥远? 就因百般不适的身份差,关系差,背景差吗? 但周赫喜欢啊! 他喜欢占有着自己,这不该高兴吗? 倏地那一下,宁幼恩缓缓松开了攥在围巾上的手,试探性攀高,触碰到周赫伏靠过来的胸膛。 炙热,坚挺,心跳震耳欲聋。 他是多么真实的存在,他在拥吻着自己。 呼吸暧昧,丝丝纠缠。 女孩轻轻颤栗着微微合拢的眼睫,任由他无止境的索取,勾弄,嬉戏。 口中方才橘子糖果的甜香,成了这番痴缠的催化剂,叫周赫怎么品尝都不够。 可一旦深入,就忘了分寸,忘了怀中的女孩太过娇气,会声声咽呜。 周赫回神,松开这个极致缠绵的吻,眸底一片温色。 而被吻过的女孩,细白的小脸挂起红晕,在他的眼皮底下媚着一双水汪汪眸子,控诉他太过霸道,吻到她唤不来气。 周赫识破,闷笑在喉间,扣在她脖颈处的手却迟迟未见松开。 宁幼恩羞得避开目光,收回按在他胸口处的手,似嗔似催促,“哥哥,你快回去吧,Mr.Peter在等你呢!” 周赫盯着她,不肯撤回目光。 女孩原本毫无血色的唇瓣,因亲吻多了层红晕,看起来,确实有了些许生气。 周赫紧压的眉心骨,也略显放松不少。 高耸的鼻梁骨错开,故意挨她。 纤长的睫毛蹭她眼睑,余光还驻在那抹柔软的粉唇上,“昨晚醉酒,是陈柏仲送我回水月菀,没告诉他这几日我们住一起。” 周赫吻后的嗓音酥软,气息滚烫,宁幼恩听得耳根儿发麻,“我又没误会你什么。” 她瓮声瓮气,推搡了下。 她昨晚是难过这些的吗? 周赫,“对不起!” “!!!” 宁幼恩不可置信,险些以为幻听。 漆黑的眸子圆溜溜的,直直盯着正在向她道歉的男人看。 他~周赫,竟在向自己道歉? 【书桉欺负我,事后会道歉。】 【哥哥你欺负我,会道歉吗?】 她的每句话,他都听着。 一股莫名泛酸的喜悦感,赫然涌入女孩的胸腔间荡漾。 周赫细看着女孩的反应,侧过脸,又一吻烙在女孩的耳垂上,蜻蜓点水般地安抚。 落在她后颈软肉处的拇指,轻轻摩挲,“下午马背上的话还没说完。” 周赫当时说,【是你自己不想听解释。】 宁幼恩的心忽上忽下的。 可现在的时间段已经很晚了,不能再让周赫陪着自己耗下去。 她缩开脖子,硬拉出距离,“你先回马场。” “还是不愿听?”周赫不让她逃,扣她脖颈扯回。 小区外面,车辆,行人,来来往往。 远灯,车灯成片。 周赫的宾利虽有防偷窥膜,但车辆正面的玻璃是清晰可见的。 只要有直照进灯光,便能轻而易举瞧见这暧昧的一幕。 尤其是他现在,从驾驶位,一整个倾身挨向自己。 悦色一品是京市圈里,最多精英白领一族的聚集地。 不能避免,没有周氏的员工居住。 他两现在的关系复杂,不能曝光。 在无凭无据的口头声讨下,宁幼恩还能有些而底气理直气壮地怼回去,要是被拍到,或者亲眼目睹,结果不一样。 宁幼恩仰眸,不再回避,声音清清甜甜回复,“我听。” 这两个字多半是在讨好周赫的,不难听出。 但只是小姑娘自己肯开口说愿意听解释,周赫从昨日宴会上便绷紧的心,也能稍稍缓和下来。 “真的愿意?”周赫逼近半分。 “嗯!真的。” 她轻点着脑袋,表情儿有些认真过了头,在质疑的识破中反而显得呆萌。 周赫唇角慢慢溢笑,五官俊美得令人恍惚。 他哑着声线道,“那晚点回来说?” 宁幼恩心想,他现在赶过去应酬,再折回,几趟路程,想想都疲惫。 “明天说,我有点困了。” 她在为他着想。 但这句话落,周赫没有强求。 毕竟方才在小诊室那一遭,她也确实累了,这解释早晚的,不急。 有过这番言语,周赫也释然地松开她,眸色轻轻,“能自己上去吗?” “嗯!”宁幼恩解了安全带,手又倏地被他握住。 女孩的手冰凉,都快入深冬了,她体虚的情况,得赶在去墨尔本之前好好调养下才行。 周赫的大掌温热,厚实,指骨关节处,有长期握画笔留下的薄茧。 宁幼恩低眸,望着自己被他锢在掌心间,泛起血色的指尖,娇腔了声,“哥哥,我都愿意听你解释了,你还不信我?” 倏然,周赫一声嗤笑,她涨红脸。 “粥在楼上,记得吃完。” “嗯!” 应下后,宁幼恩便不再迟疑。 从他车上钻下来,头没回,直直刷卡跑进小区。 * 十点钟的时候,外面下起急促的大雨。 室内开着暖气,宁幼恩穿着一条棉麻长袖的睡裙从浴室出来。 地暖,地毯,周赫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生怕她着凉一分。 正当她伏身在厨房关窗时,内厅的座机电话响了。 她小跑去接。 公寓座机的电话,一般都是小区物业,或者小区保安通知住户用的。 “喂,你好!” “1108的宁小姐是吗?” “请问有事吗?”宁幼恩攥紧电话,语气狐疑。 电话那头是悦色一品正门房里的保安,“是这样的宁小姐,门口有位女士说要见你,说不知道你住哪层后,只报了你的姓名。” 听完保安的话,宁幼恩身子不由猛抖了下。 “那女士,有说自己姓名吗?” 宁幼恩问得仔细,也警惕。 “她说她姓周,有很着急的事找你,全身还淋湿了。” 第207章 周赫不会娶你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二十分钟后,宁幼恩还是套了件单薄的羽绒服出门。 夜里温度冷,又下了雨。 两周未见的母女,仿佛隔了几年。 隔阂,不亲近,全写在彼此的脸上。 加上宁幼恩的抵触,她们彼此各站一方边,在小区正面外的遮雨帘下见面。 “你怎么找到这的?”望着周泽惠的脸,宁幼恩的眼眸中,亦是诧异也是恐惧。 除了叶书桉同周赫,没人知道她住在这里,周泽惠又是从周氏跟踪自己的? 面对宁幼恩冷陌的态度,周泽惠没太大惊讶,只是弱着嗓音道,“见到我不该喊一声妈妈了?” 她自立门户,出逃。 没有按照自己的安排,明晃晃地在疼爱的大女儿手里抢走自家的姐夫。 而且周家同宁家解除婚事才几日,宁家的户口本,还是前姐夫亲自登门,拿三百万去换。 单单这个点,折合下来多少的屈辱叠加,周泽惠怎会放过。 宁幼恩没有吱声,立在那,身旁大雨滂沱,没有动摇地看着她。 周泽惠扫了扫肩头打湿的雨水,平日里最爱的黑色皮草外套湿了。 之前的她,贵妇圈里的太太,就算是沦落到宁家,在京市圈,她还是要当那个被人瞧进眼里的阔太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情况。 反而今晚,平静得有些儿不正常。 宁幼恩端倪着她,神色倦怠,整个眼睑都透露着乌青一片。 是因为没了周家这座大靠山,又因宁幼琳同陆晨华的丑闻事件发酵,压力过大的吧。 “幼恩,你现在就这么不想见到妈妈?” 周泽惠哽咽,明目张胆地在宁幼恩面前自称“妈妈”。 只是这两个字,无非似一把无形的刀刃,在宁幼恩的心脏上来回深捅。 不是裹着赤裸的伤害,而是像蜜糖般的血缘关系,寸寸带疼。 宁幼恩捏紧藏在袖口里的指骨,口气冷淡,“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现在天冷,我要上楼了。” 她的口吻是催促的,同周泽惠之间,已没了所谓的母女情。 周泽惠抬眸,环顾了眼小区的环境。 虽不是特别奢华的豪宅地带,却是位于市中心最好的位置,能买下套房子,并顺利移出户口,不用想也知道给她出钱的人是谁。 “你现在跟周赫同居了?”周泽惠试探。 宁幼恩避开回答,“你找这里,就是想问这个?” “我是你妈妈,就算你自立门户,我依旧是你的妈妈,你是我从肚子里出来的小孩,这点到死了都是。” 周泽惠忽而一个苦口婆心的上手,直接将宁幼恩吓得退了半步。 不是真正的害怕她,是畏惧她的假意仁心。 周泽惠压低眼帘,看着她的反应不由自讽了声,“现在有了周赫这座大靠山,就连让妈妈碰一下都不肯?” 她的左一句妈妈,右一句妈妈,听得宁幼恩竖寒毛。 “只是因为这样吗?”宁幼恩失望反问。 宁幼琳真的像极了她。 做错了事不承认,不以为然,觉得是全世界的人都欠她们,都是他人的过错。 “幼恩,妈妈知道是自己以前苛待了你,可妈妈这段时间真的是想你了。”周泽惠一把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不给她逃。 而触碰到的那刻,宁幼恩的心惊了一下,颤抖的眸子,落在她紧握自己的手上,“你的手?” 周泽惠紧紧压落的瞬间,宁幼恩便能清晰的感受到,一条巨型的蜈蚣疤痕,印在她皮肤上。 “宁叔叔又打你了?”宁幼恩脱口而出。 “我的好女儿,你还是心里有妈妈的。”周泽惠欲哭欲泣,松手去抚摸她的脸。 娇嫩,白皙,果然被周赫照养得很好。 完全不食疾苦,哪会感同身受这几日,自己同宁幼琳在宁家的遭遇。 “妈妈不疼,只要我的宝贝女儿能原谅妈妈。”周泽惠湿红了眼,试图用痛楚博取她的心。 可如今的宁幼恩,已不再是之前她能随意哄骗,欺压,掌控在手里的布偶。 下秒,宁幼恩冷冷地别开她的抚摸,“我没有说原谅你,只是单纯地询问。” 周泽惠知道她心里的芥蒂很深,故作难受,主动摊开那只受了伤的手。 手心里的疤痕很深,是锋利的刀具裂口,已做了缝线处理,宁幼恩瞳仁蜷紧了些。 “你爸爸...”话音未落,周泽惠余光扫过宁幼恩一眼,改口,“周家同宁家解除婚约,幼琳的舆论压不下去,你叔叔成了行业内的笑柄,公司宣布破产。” 她说着泪珠落下,这是宁幼恩第一次见她这样,心里不是滋味。 “我同你叔叔日日争吵,闹了离婚,我不愿,挨了他挥过来的水果刀。”周泽惠鼻腔深吸,“我同你姐要是离开了宁家,就无容身之所了。” “所以,这是你今晚找到这的原因?” “幼恩,妈的好女儿。”周泽惠又一次缠了上来,拉她手腕,用了力气,像是祈求的姿势。 “周家重新选了孙媳妇。” 周泽惠一针见血,这才是她今晚到这的真正目的。 宁幼恩背脊一僵,“然后?” 周泽惠顺势,揽上另一只手,“周赫不会娶你的,即便他同你姐姐解除了婚约,他也不会娶你。” 宁幼恩怔怔看她。 “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你甘愿就这样一直藏头藏尾,做京市圈首富长公子,包养在外的小情人吗?” “是谁让你来说这些的?” 她开始意识到不对,挣扎,想从周泽惠的手中逃开。 “周家给你开的两千万条件不是很好吗?”周泽惠死死拽住,冲口而出。 宁幼恩瞳孔一震,果然.... “宁家对周家始终有恩,折中了怨恨,给你一条光明的道路,你为什么非要往死胡同里去?” “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跟宁家没关系。” 宁幼恩抽走被拽得深红的手,手肘却再一次被神情逐渐失控崩塌的周泽惠抓住。 她逼近,满眸血丝,“什么叫你跟宁家,跟我没关系,你是想眼睁睁看着宁家从此在京市圈落败,看着我同幼琳成为过街老鼠,还是你想着熬到最后,去苏城找你绝情绝义的尹家?” 第208章 铺满一地的白玫瑰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这字字句句,所谓的妈妈,一切都是借口。 她还是在为时刻的只为自己同宁幼琳着想,而注定被丢弃的宁幼恩,只是筹码,只是她们脱离困境的绳索。 宁幼恩悲痛,咬唇,使劲推她,“选择走什么样的路,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同宁家和你,没有....” “幼琳抑郁了。” 周泽惠抢在她拒绝自己前,溢出了弱者的哭腔来,想要揪住宁幼恩心软的那一刻,“从看守所出来,幼琳就彻底绝食,精神恍惚,这些你都不该付出点责任吗?” “是她自己拿着硫酸冲进病房,是她连同陆晨华绑架我,侮辱我,我为什么要为她负责?”宁幼恩愤气出声,眼角滑过一滴无声的泪。 是哀悼,是凭吊,是告诫自己看清这对母女的嘴脸。 “你抢走她的丈夫,霸占她的丈夫,让她同周赫破镜难重圆,你还有理了?” 周泽惠撕开方才伪装出来的慈母样,眼神变得阴鸷,恨不得把眼前人生剥活剐泄气。 宁幼恩缩了一只手臂,让周泽惠抓了个空袖子,“我不想再同你争辩这些,宁幼琳的事跟我无关,我不需要负责。”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周泽惠怎么肯就此罢休。 她开始企图威胁,“你要是还这样执迷不悟地同周赫纠缠下去,我作为你的母亲,你的生母,我说的话舆论媒体都会信。” “你要做什么?”宁幼恩停止挣扎。 闻见她畏怯的五个字落,周泽惠不屑地甩开那只空袖子,好整以暇地顿了下自己身上的衣物。 一开始见面时还哽咽的腔调,红肿的眸眶不再复返。 “答应周家的条件,到意大利留学,至于你想自立门户妈妈随你,那两千万分一半出来,给幼琳一个安稳的未来。” “你卖了我一次又一次。” 宁幼恩浑身垮了下来,扶墙的手,颤栗得不稳。 周泽惠眸中一片凉薄,“你得庆幸自己有这个价值。” 呵—— 价值? 宁幼恩嗤笑这抹所谓的价值。 被血缘亲情再次毁掉念想的女孩,面对粗糙的墙面,倏然失笑得令人心口发疼。 只可惜,她的生母不怜惜她。 “不同意被卖,你就要在舆论面前亲自朝我泼脏水?” 雨渐渐停息,宁幼恩淡着声线问她。 周泽惠魔爪般地朝她伸手,轻拍她强撑起来的肩膀,“妈妈只想你知道,周赫不是你的归宿,你终究,还是我周泽惠的小女儿。” 荒唐,荒谬…… 宁幼恩在重新走回小区的那一刻,她的手背关节,红肿,胀痛,满是尘埃。 * 舆论:【周家长公子看着表面光鲜亮丽,才华出圈,背地里竟是个姐妹通吃的渣男。】 【两个双生花同时围绕,分不清是正常的,何况人家刚回国,指不定是这个妹妹故意染指姐夫的。】 Mr.Peter:【撤销与周氏的一切合作项目,不同私生活不干不净的合作。】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宁幼恩紧攥着被沿,被梦魇缠绕。 周承忠:【出国深造,拿着那两千万海阔天空不好吗?为什么要毁我儿子?】 沈之晴:【你就是个谄媚四处勾引人的狐狸精,没有你,周赫会跌落建筑圈神坛?是你毁了周赫的一切。】 “不是...不是....” 宁幼恩眉稍蹙深,声声抽泣,却无力冲破。 画面又一个360°的大旋转。 宁幼恩:【爸爸,爸爸....】 陌生小孩:【爸爸,那个姐姐在叫谁,是在叫你吗?】 宁幼恩止住脚步,揪着心口望向那黑暗入口处,唯一光影聚集的地方。 一个拿着球拍的小男孩,牵着尹父的手回头困惑看她。 【爸爸?】 宁幼恩绝望,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全部吞咽回喉。 可眼神还在有所期待,抱有渴望。 但最终的一切,还是掐灭在那声等来的回应中,【那个姐姐不是在喊我,你听错了。】 “啊.....” 宁幼恩猛然睁眼,坐起,发梢湿了一片。 她粗喘着气息,指尖擦过,分不清是房里闷出的汗水,还是眼泪。 周承忠知道宁家倒了,抛出诱惑的条件,亲自找到周泽惠,拿她作为压垮宁幼恩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 梦里的舆论咆哮,质问,埋怨,还有....十年未见的生父。 她曲起膝盖,抱头痛哭。 “为什么,明明是我救了周奶奶,明明同周赫有婚约的人是我,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全变了。” 【你腿受伤了,傍晚下山吃斋饭就不去了。】 睁眼,是周泽惠一个人在山上的茶汤旅店房间里,左边的小腿背敷着冰袋,擦了药。 【妈妈,那奶奶没事吧?】 周泽惠拿起周老太早上塞她手里的护身符,端详得仔细,语气听不出情绪,淡得如水,【那老太太福大命大,没事,你在这屋里待着,等会妈妈让旅店的阿姨给你送饭菜,哪都别去,知道吗?】 宁幼恩刚从午睡中醒来,迷迷糊糊的,【知道了妈妈。】 当年十四岁的宁幼恩,哪里知道自己救的是京市圈首富家的老太太,也是白天登山那会,见到的白衣棒球帽哥哥的亲奶奶。 周泽惠一招狸猫换太子,在她同周赫相遇的交叉点,狠狠切断。 往后的日子,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唯一能触及的,就是倚靠着宁幼琳这层关系。 他是姐夫,她是妹妹。 即便能把自己给了他,也得躲在别人的躯壳里,做不了真正的宁幼恩。 泪干,梦醒,又浑浑噩噩。 她深深陷回床榻,湿透的枕芯包裹住她,“周赫,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 翌日醒来。 空荡荡的卧室里,宁幼恩蜷缩成团。 按开窗帘,灼热的晨光袭来,她被迫睁眼。 身侧的床单没有皱褶,冰凉的温度提醒着她,周赫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有回来了。 口口声声喊着要他离开,要他走,不跟他同住。 可两日没有他夜里,宁幼恩都在无限循环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 洗漱完,她给自己昨晚留下的黑眼圈遮了暇。 拉开主卧房门,她晃神愣住。 脚下铺满一地的白玫瑰,从主卧门外的过道上,一直蔓延入内厅的位置。 第209章 主动的!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哥哥!” 宁幼恩诧然叫唤,视线里是穿着白色休闲毛衣的周赫。 他屈膝半蹲,修长玉白的指尖捻着白色花瓣。 眉目清隽,宽背硬朗,公子绝代世无双。 闻见头顶女孩的声响,周赫微微仰首,眸中有倦怠之色,也揉了一抹暖泉。 “醒了?”他嗓音微哑。 宁幼恩在屋里,偶尔犯懒,不穿拖鞋。 周赫命人送衣服来,都配毛茸茸的厚底袜。 主卧内有羊毛毯,内厅有羊毛毯,独独过道上没办法一起铺上。 此时小姑娘,踩着粉白相间的袜子,小心翼翼避开花瓣走近。 周赫俊眉蹙起,“怎么,不喜欢?” “怕把花踩坏。” 这满室的白玫瑰,幽香扑鼻,哪会不喜欢。 只是...只是对宁幼恩的震撼感大了些。 都只有在小说,电视剧里才出现的情节,周赫居然就这般实实在在的做了。 他什么时候弄的? 昨天应酬应该很晚才是。 她做噩梦,大叫,他有没有听到? 宁幼恩些许的无措,在距离周赫还有一米不到的位置,停了下来。 捻完最后一层花瓣,宁幼恩发现周赫是个细节狂。 内厅与过道的衔接处,是两块木板错开拼接的,中间没有清晰的分界线。 周赫用花瓣,仔仔细细地分了出来,然后起身。 挺拔的身姿,俊朗,矜贵,白毛衣配水洗牛仔蓝,脚下是宁幼恩亲自买的北极熊灰色拖鞋。 干净,潇洒。 宛如那个十九岁时初见的棒球服少年,立在高耸的岩石上,高傲地推起帽檐,露出那双清冷如冰,目光却灼烫的眸子。 “幼恩,过来!” 【拉你一把?】 二十七岁的他,十九岁的他。 女孩细细望他,呼吸变得缓慢。 生怕这是梦魇编织出来的假象,只要靠近,触碰,便会粉碎。 直到周赫侧过身,从那张欧式沙发上拿起那束象征纯洁爱情的白玫瑰,再次朝她伸手,“过来。” 那一刻,女孩才敢确信不是梦,放开自己的脚步奔了过去。 “哥哥!”牵到他手时,女孩踮脚。 第一次,主动的,不再胆怯地挨进他怀里。 周赫欢喜,拿花的手托起她的腰,回应地将她嵌入自己胸前。 “昨晚等很久?” 周赫俯身,贴她耳边问。 “没。”宁幼恩没把自己的脸移开,就这么大胆的,肆无忌惮地粘着他。 这一举动,令周赫生惊,也生悦! 真的还是头一回,她肯主动地靠近自己。 是想通了吗? 周赫宠溺地拥着她,“Mr.Peter昨夜凌晨三点的飞机,送他登机了。” 宁幼恩揪他衣角,“你几点回来的?” “五点。” 宁幼恩仰头,眼尾儿下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是心疼,“现在七点半,你没睡觉,在屋里弄这些?” “说好的,要给你答案,给你解释。” 【答应周家的要求,去意大利,拿两千万。】 【为什么要毁掉我儿子?】 【你和我们是云泥之别,你没资格....】 宁幼恩眼眸怔怔,周赫一眼察觉。 他松开她,把精心挑选的十一朵白玫瑰,捧到她身前,“深冬,梨花埋洹水湾土里,等它长,开春我们一起看。” 宁幼恩低眸,双手环住这纯白的花束,又听他沉沉道,“白玫瑰也是爱的象征。” 梨花是永不分开的爱;白玫瑰是纯洁的真爱。 宁幼恩的心,莫名跌入谷底。 暗恋八年的人,送自己寓意爱情的玫瑰。 是喜,还是悲? 她捏紧花束的底部,脸上的表情僵了许久,再次抬眸,已是破碎之色。 周赫蹙眉,按住她肩旁,“怎么了?” “哥哥,我不想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所以,请你暂时停止下追求我,或者包养我的念头,好不好?” 她溢出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腔调,是昨夜哭哑了的声线。 “你是在拒绝?” 周赫迷惘,也顿悟。 这就是过了一晚,她的答案? 那刚刚的主动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不是的哥哥!” 在周赫愠怒下脸,准备撤回压在她肩头上的手时,女孩主动握了过去。 她的手小,握他手腕时,圈不住。 生怕抓不住他,尾指勾进他毛衣袖口里,周赫压低眸光看着。 “你在Mr.Peter面前给我机会,又替我张罗着去墨尔本做交换生的事,甚至对于宁家,你出钱出力。” “宁幼恩,我不需要你记住这些,也不需要你拿着这些变着想法来感激我。” 好人牌他不要,感恩的念想他也不要。 周赫要的是她的人,她的心,她这一辈子都在他身边。 周赫挣脱掉她的紧握,叉腰,背对了过去。 阳光透过窗户,直打到他身上。 宁幼恩清晰看见,他气得胸口起伏,牵动肩线,难以宣泄的样子。 可不这么做,在他人眼中,她只是一朵只能依附在周赫身上的菟丝花。 吮吸着他的营养,像只毒虫,更像毒瘤。 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榨干他,毁了他。 为了真正能同他并列在一起,她必须先拒绝。 宁幼恩垂头,悄悄抹去眼角那不争气的泪,稳稳声线说,“你刚跟宁家解了婚约,又同沈之晴有了有目共睹的未婚夫妻头衔。” 她在背后颤颤巍巍地说着话,周赫没有回头。 “总出入我这里,终究不是办法。”宁幼恩搅着指骨,强撑着让自己说得不要慌乱,“万一,万一被有心的人偷抓到什么大做文章,你堂堂周氏总裁,建筑界才子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哼—— 周赫冷冷嗤了声,“你拒绝的方式越来越拿捏贯通了。” 周赫回身,眸色冷得像冰窖,“学别人替我着想,苦口婆心地劝说我放弃?” 宁幼恩被凌迟得浑身发软,手里的花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拖着她下坠。 她摇头,“不是。” “我太宠你,太惯着你,太让你为所欲为,觉得我周赫很好商量?” 他挪近一步,宁幼恩退一步。 高大沉闷的身影黑压压的笼罩而来,宁幼恩知道他误会自己了。 “赔不是到一点,被灌了多少杯酒,沈之晴贴过来,我随手就是一个推开。” 第210章 她很爱他的,怎么会拒绝他。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退无可退,脚跟碰到后面岛台。 “三点机场送行,回程路上小憩了会,订花,铺花瓣,担心半夜动静大,等到五点才解锁开门。” 周赫憋着闷气,字句加重,也克制。 上回他晚宴冲动,吓着她。 结果女孩拿别人的事例,变相控诉自己没有道歉。 可最后道歉解释,有用吗? 还来不及开的口,已全被她拒绝门外。 周赫浑身的气焰燃着火,掺着冰,就在她面前,成了躲不掉的囚笼。 宁幼恩背着手,抠台沿边。 “沈之晴是周家挑选的未婚妻如何,外人眼中的正妻人选又如何,我跟你在一起,需要去在乎别人的看法?”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在乎。” 宁幼恩眼眸,都是坚定。 她怎么可以和他一样不在乎。 周家压她,沈之晴欺她,甚至本该得到惩罚的宁家,也能反过来拿着周赫要挟她。 只因为她没有身份,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她不想成为能被任何人随意捏在手里戏弄的蝼蚁。 她心脏一颤一颤的。 时快,时慢。 在周赫黑压压的愠怒注视下,后边想出口的解释,却被搅成烂泥,吭不出声。 她丧气,垂头,避开目光。 脑海盘旋,全是昨晚梦魇里她无助哭喊的话语。 她不要让周赫为了她,成为众矢之的。 “抬起头看我。” 周赫指尖强势掠过她下颌,命令式挑起。 宁幼恩红肿眼眶。 对视过一秒,又别开。 她不想周赫看到,如此不争气的自己。 周赫的手悬空,在她脸侧方。 “看来真的是决定好的。” 半晌,他幽幽从唇齿间挤出这顿悟的话,听起来,像极了他自己的一种无止境嘲讽。 为她妥协,为她折腰,她呢? 每一步都在逃,每一句都在推开自己。 空气凝结,是两人交叠不堪的呼吸声。 女孩模糊的余光里,是他一点一点蜷紧的指骨,指尖插入掌心,拧成拳。 方才满屋的芬芳花香,亮堂,瞬间,消失殆尽。 周赫暗下全身色彩,撤回手,沉沉缓过一口气后,从她面前果断离开。 宁幼恩心脏绞痛,颤音唤他,“哥哥。” 周赫背对她。 落寞,寂寥,失望。 他整整一分多钟没有回话。 直到最后,在踏出这间屋子之前,他淡声落下,“房子是你的,安心住吧。” 砰—— 房门紧紧合并。 周赫走了。 宁幼恩整个世界,空了。 她死去,活来,徐徐滑落至一角。 手摊开,白玫瑰坠地。 散落的花瓣溅起,欲想腾飞,又淹没于重力。 宛如死灰。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 她抓着膝盖,泪水疯狂涌出。 空白过几秒的心跳,恢复,找到知觉。 她冲向窗边,攥着窗沿俯视。 周赫的宾利,流星般不带停留地拐出小区门口,吞噬入车水马龙,消失在她眼中。 她很爱他的,怎么可能拒绝他。 * 两日后。 沈之晴带领自己的工作团队,入驻周氏。 往日安静,沉寂的38楼,开始变得嘈杂。 三个绘图建模室,被占据了两个。 唯一空出来的,是专属于周赫的那一间,是有过“甜蜜”回忆的那一间。 “赵秘书,这间工作室的密码多少?”沈之晴看上了,直接开口问赵雪。 宁幼恩一旁听见,身子骨不由颤了下。 沈之晴什么身份,周氏里的人清楚,但赵雪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对谁是自己老板这一点,原则性很强。 她扯了扯嘴角,不失首席总裁秘书的礼貌,“沈小姐,这间工作室是周总私人的,要密码,得问周总。” “早上不是还见你,亲自解锁给保洁进去打扫吗?”沈之晴眉目犀利,“怎么到我这,要个密码就得问周总了?” 赵雪语气客气也硬挺,“沈小姐您这是要进去办公,不能同保洁相提并论。” 沈之晴脸色,是有点儿难看的。 端架子之前,她还是深思了下。 外来的是客,要这里的人把自己当主人,还是得由她这“未婚夫”下手。 只是周赫,已两日未回周氏。 衔接的事项,都是靠视频,语音交流。 沈之晴顺过那总裁办公室一眼,门口,正对是宁幼恩的工位。 她这两天跟个木头似的,不吭声,只低头画图。 这次参与设计的手稿,沈之晴硬拗,只分了她一个设计。 做个下马威。 不过,原本以为周赫会百般阻拦,结果,没任何异议。 看来,两人出问题了。 “宁秘书,画得怎样?” 沈之晴故作嘘寒问暖,眼底得意地站她旁边。 宁幼恩眼睫未抬,吱声敷衍,“一切顺利。” “不懂可以问我。” 沈之晴故抛橄榄枝,宁幼恩警惕,“不劳烦沈小姐了。” “不劳烦我,是想劳烦我未婚夫?”沈之晴手肘支她隔板,压下腔调故意奚落她。 宁幼恩顿住笔尖,停了片刻,又重新作画。 自那天起,她也有两天没见到周赫了。 信息没有,电话没有。 唯一的消息,是沈之晴团队来的第一天,他亲自打电话过来吩咐一些事项,还是从赵雪口中得知的。 没有周赫的日子,心口不止缺了一块。 口口声声要他不追,不包养。 可人又总是这般模棱两可,喜欢自我折磨。 “周总!” 赵雪起身,语气惊讶。 说好三天的行程,怎么提前一天就回来了。 沈之晴闻声,随即跟着迎了上去。 她声线柔媚,“周赫,出差提早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到机场接你。” 出差,机场? 宁幼恩心口一凛,终于握不稳笔。 打滑至地,指尖全是麻的。 他消失两天是去出差? 沈之晴知道,赵雪知道,唯独她不知道。 “有应辉,不必麻烦。”周赫清冷,疏离。 沈之晴忽略他态度,莞尔攀上他臂弯,“这两天的项目进度都很顺利,我到里面同你细说。” “嗯。” 周赫惜字如金,沉闷的嗓音压得低。 远处的宁幼恩竖耳朵,一句都没听清。 是太久了对吗? 这48小时,宛如两年的距离。 宁幼恩想念他的声音。 她屈膝,弯腰,伸手去捡滚至过道上的笔。 指尖才触碰到,视线的余光里,是女人成熟的红色高跟,同男人沉敛的黑色皮鞋,并排立着。 那瞬,宁幼恩无法呼吸。 第211章 失恋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仿佛整个身子被灌入沉甸甸的水泥一般,连重新支起腰身的动作,都显得艰难,笨重。 “周总好!” 女孩絮絮出声点头招呼,视线一直处于垂落的状态。 最高的位置,也只是看到男人身前那条藏蓝色的条纹领带。 谨慎,高贵,且锋利。 她声音细软,带哑。 不难听出,有不同的情绪夹杂着。 过道气氛沉闷,各怀心事。 良久,她只听前侧上方的男人轻“嗯”了声,眼底的黑色皮鞋便错开了位置,直径擦过她的身边。 “宁秘书,泡两杯咖啡进来。” 办公室门推开,沈之晴回头,扬声指名吩咐了声。 “好的,沈小姐。”宁幼恩扶稳自己。 十分钟后,宁幼恩端咖啡进去,沈之晴正挨着周赫讲话。 吴侬细语的,像咬耳语。 宁幼恩没听他们说什么,只想赶紧把咖啡放下后,离开令她窒息的场景。 她白色的帆布鞋挪近,微微俯身,将咖啡放置茶几。 周赫就在她侧方一米的位置,她今天与他的对视,全是那双擦得油亮的皮鞋。 她刚放下,周赫正好屈指过来接。 两人指骨,中间悬空一厘。 宁幼恩神经绷紧,周赫从容,冰冷。 淡漠得,如未曾从他身上取过暖一样。 “你刚下飞机这么累,还喝提醒醒脑的热美式?玩命吗?” 周赫出了命的工作狂,在岗时,多累,都拿一杯美式吊着。 话落,沈之晴顺势拿过他才抿了一口的咖啡,塞上自己的加糖拿铁,体贴,关怀,“喝我这杯,补充点能量。” “喝习惯了。” 他口吻虽清淡,但他没有拒绝沈之晴,而是说得很是婉转,完全不似之前的无动于衷。 宁幼恩心疙瘩,收紧端托盘的手。 细听,他是带哄的。 周赫是决定,同沈之晴好啦? 沈之晴闻声,眼皮轻撩,瞥了脸色凝白的宁幼恩,勾唇带笑,是恶意得逞的笑。 转而又娇嗔,“我不管,你喝我这杯,等下才能听我报告。” 原来,年长一岁的沈之晴,也有如此会撒娇的一面。 不禁让宁幼恩想起那天在马场,周赫骑在马背上对她说,【没人喜欢炸毛的。】 她鼻酸,退出办公室。 熬到下班,她状态不高。 落笔的线条,画了改,改了画。 很烦躁。 其他人从工作室出来,赵雪也开始收拾东西。 宁幼恩搁下笔,往周赫办公室看了一眼。 这两天他不在,应辉同他出门。 平日里接送宁幼恩下班的司机,倒是一日没敢接送错。 “今晚吃什么?” “还吃上次的韩式烤肉吧。” 宁幼恩把图稿收进夹板里,背上包包,抱着准备离开。 这时,周赫办公室门开了。 沈之晴出来,颇有女主人的架势张罗着,“各位,今晚周总请大家吃饭!” 周赫平日里最烦吵闹,人多。 今晚主张请大家吃饭,连赵雪都觉得意外。 赵雪侧身,靠向她那边,压低嗓子说,“女主人身份被扶正,果然不一样。” “哇!谢谢周总,沈小姐!” 沈之晴团队的几人,齐声附和殷勤。 宁幼恩攥紧包包带,脸露难色。 赵雪瞟她,“不想去?” 话音小,但沈之晴的眼神一直往她们这边看,周赫同时也跟了出来。 “怎么,宁秘书今晚有事?”沈之晴故意挑着她问。 周赫单手抄兜,神情散漫地寻过来。 那眸子,无温,跟看个陌生人一样。 这是今天,宁幼恩与他的第一次对视。 只是不待宁幼恩开口回拒沈之晴,周赫便撤回目光,语气极淡,“有事就先回去。” “阿赫,今晚难得大家一起,加上你又提前出差回来。” 沈之晴这称呼叫得亲密,其他人顺话,“周总请客,这么大的面子一定得给,今晚只要不是父母之命的事,通通可以退。” “哈哈!说得是!” 话转了一圈,宁幼恩本就不善于社交,这下脸皮有点儿薄,窘迫起来。 “宁秘书,该不会是因为我才不愿一起用餐吧?” 沈之晴朝她挑眉,自然挽上周赫的手,下巴亲密,蹭过那只结实的胳膊外侧西装,“放心,我和周赫一样大方,不会针对前任小姨子的。” 她这话,当面是要让宁幼恩难堪的。 谁不知道,宁幼恩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继续待在周氏的,还不是因为周赫的“不计前嫌”。 宁幼恩涨红眸眶,眼前疼惜过她的男人,无动于衷。 “上我车吧,多少给周总点面子。” 赵雪提醒她。 宁幼恩咬唇,深吸了口气,“我不是因为沈小姐才拒绝的,您设想得有点多。” 沈之晴没想她会直白地怼回来,表情微僵,“那就好,今晚玩得愉快!” 下楼,宁幼恩坐进赵雪的车。 后视镜里,是拐出来的黑色幻影。 沈之晴在后排,并肩挨着周赫坐。 宁幼恩盯着那画面,有点出神。 “家里发生这种事,你还继续留在周氏工作,就避免不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赵雪转着方向盘,分析得中肯。 外面的人看她,都是这样的眼光。 一个前任未婚妻的小姨子,赖在前姐夫这不走,确实挺自找没趣的。 宁幼恩收回视线,抠指甲盖,“赵雪姐,谢谢你!” 呵—— 赵雪哼了声,“别谢我小妹妹,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宁幼恩看着她,没再说话。 但起码,赵雪比沈之晴好。 沈之晴就算现在不是周家给周赫选的未婚妻,通过那些所言所为,宁幼恩早就把之前对她的所有崇拜通通回收了。 骂骂咧咧一句:自己眼瞎。 周赫订了家西班牙餐厅。 菜品无限,大家吃得开心。 全程,聊天,背地吃瓜,殷勤。 这还是宁幼恩自入职以来,头一回的同事聚餐,她显得尤为格格不入与局促。 其中有人好奇谈到,她一个建筑系的学生,怎么选择做了秘书。 那一下,宁幼恩偷偷瞄了侧对面的周赫一眼。 眉宇间沉寂,薄唇轻抵在杯沿处,喉结下一寸的扣子是解开的。 沈之晴凑着他说话,他没怎么回应,也没怎么避开。 倏地,宁幼恩搁在包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点开,是陈柏珊的微信。 【要不要出来看电影?】 自上次叶书桉同陈柏珊提过她一些事后,陈柏珊就会时不时给她发消息。 一个好好的女孩,所有的社交都得听从母亲的安排,这种变态性的监管,表示无法理解。 宁幼恩低头,盯着那对话框数秒后,鬼斧神差回了句。 【不看了,失恋了。】 第212章 只许“周”官放火,不许“幼恩”点灯。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消息发出,宁幼恩一时半会并没有意识到。 等到她猛地回神,发现已撤回不了。 陈柏珊速度回她一个惊讶的表情,【你什么时候恋爱的?】 这个追问,惊得她手抖! 抬头,措不及防,迎面碰撞上对面男人冷淡无温的眼光。 她咬唇,又一次垂丧了下来。 宁幼恩啊宁幼恩,你是疯了吗? 失什么恋? 你跟他恋爱过吗? 她攥紧拳头平复了会,心虚同陈柏珊解释,【不是,刚打字太快,是看不了电影,和公司同事聚餐。】 周赫微压下眼帘,视线若有似无徘徊她方向,没有离开,指尖轻点着酒杯。 一旁的沈之晴端倪着,红唇浅勾,忽而道:“宁秘书下周交换生的文件下来,手头的项目,不是无法再继续跟进了吗?” 倏而一句有关工作的话,周围闲聊的同事,声音逐渐消失,不由地往宁幼恩方向望去。 被点名的女孩讶异,忽闪着卷翘飞扬的羽睫。 沈之晴反对她参与设计。 周赫捏紧杯跟,轻晃,不咸不淡应了声,“晚饭,不提工作。” “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来吗?” 沈之晴佯装无辜的表情,揽着周赫手臂轻捏,眼神刻意往宁幼恩面前抛,“听说宁秘书很向往墨尔本,那可是我同周赫的母校。” “之晴姐,是不是也有你和周总的甜蜜时光?”八卦的小助理,伸长脖子,期待被自己老板投喂狗粮,她好拍彩虹屁。 “小蕊,之晴姐同周总是校友,是最佳拍档,你脑子里成天只有泡沫爱情剧。” 众人哄笑,打趣,滋长了沈之晴“耀武扬威”的气焰。 途中,宁幼恩借机去了趟卫生间。 出来时,在绕过餐厅后花园的石板路上,遇到XJ的廖望哲。 一开始还迟疑片刻的廖望哲,在细看过一分后,果断从自己餐桌离开,走向柱灯下的女孩。 “宁小姐?” 廖望哲讶异,且愉悦的嗓音寻来后,宁幼恩回了下神。 在目光交汇的那瞬,她想起了他是谁! 女孩漂亮的唇瓣翕动,在暖光的照明下,眸子漆黑,灵动。 似林中仙子,可遇而不可求。 “廖先生?”宁幼恩同样诧异,竟会在这偶遇他。 “你一个人?”廖望哲观察她身后。 宁幼恩有些不自在。 上次是存着故意气周赫的心思,所以才大胆攀谈廖望哲。 可如今真正面对上了,却显得拘谨,无措。 社交障碍,她交叠握紧自己的手。 “我跟同事出来吃饭。” 宁幼恩声音柔,甜。 加上那副干净的小家碧玉模样,让在职场上见惯干练的白领,廖望哲可谓是眼前一亮。 “这么巧,今晚我也同团队一起出来。” 闻见是与同事,廖望哲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喜悦。 不是男朋友。 廖望哲指了指自己那一桌,“宁小姐介不介意一起过去坐坐,上次听你对建筑还蛮感兴趣的。” “我...” “去趟卫生间那么久,还以为走丢了。” 男人漫不经心打趣,听不出情绪。 姿态耶清冷,孤傲,倾倚在入口边。 宁幼恩回眸,是周赫那张不可一世的脸。 深邃,有力,刻入她眼瞳。 他,是在找她吗? 宁幼恩有种偷偷私会别人,被抓包的小错觉,“周总!” “周先生?” 廖望哲对上周赫的视线,是不客气的那种,更有一股被人入侵领地的不悦感。 廖望哲轻笑,主动攀谈,“您同宁小姐认识?” 上次晚宴,宁幼恩身边挽着的是陈柏仲。 周赫一开始没搭腔,只是冷冷的,淡淡的,一对枯井般的幽眸,只凝在宁幼恩身上。 宁幼恩被他看得整张头皮都是麻的! 半晌后,他说,“透完气啦?还是聊完天了?” 这口吻,两人不像普通关系。 廖望哲眼眸微眯,“宁小姐?” “他是我老板。”宁幼恩解释。 廖望哲意外,“原来你是周氏的人?那天陈先生说你是小助理,我还以为你任职的是陈氏。” 宁幼恩略显尴尬。 没人会知道,一个周氏的小秘书,是依仗着什么背景后台,才能混进那国际交流宴会的。 她抠了抠手指,抱歉说,“不好意思廖先生,我得失陪了。” 就在宁幼恩准备离开时,廖望哲不舍地伸出手,握上她的手肘。 这一下,不远处的男人,眸底水波凝皱。 “宁小姐,两次见面,都还没来得及互留个联系方式。” 廖望哲说得诚恳,意识到自己急切,松了手询问,“可否能加下你微信?” 宁幼恩抿唇,毛衣里的腰肢凉飕飕的,“抱歉,我手机放餐桌那边了。” “那你把微信号打给我,我加。”廖望哲不可罢休。 其实,能认识多几个建筑圈的同行,对宁幼恩来说扩张世面是不错的。 没了周泽惠的管控,她也能轻松交友才是。 可背后.... 宁幼恩偷偷瞄周赫,心里堵得慌。 他不是也有沈之晴,又或者,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友人”。 “那行,我给你打。” 说完,宁幼恩接过廖望哲的手机,青葱玉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敲打着字符。 这一连串的动作,周赫是险些把后牙槽给磨碎了。 小白眼狼。 拒绝自己,转身就同他人交上朋友。 “不错嘛,当上交换生,外面确实海阔天空了。” 两人回到餐厅走廊里。 周赫走在她身侧,冷嘲热讽,“廖望哲,喜欢?比叶书桉还喜欢?” 宁幼恩驻足,胸腔气得胀胀的,“周总不是一样也海阔天空?” 两人眼神对上,一高一低,一仰一凝。 火花四溅。 只可惜,是火山崩裂的熔岩,生灵涂炭的那种。 “消失,出差,回来就美人在怀。” 憋了一天气了,撒几句怎么了。 只容许“周”官放火,不许“幼恩”点灯吗? “廖望哲的微信不许回加。” 周赫下令,是不给逾越的强势。 他不是已经认可同沈之晴的关系吗?又凭什么不准? 宁幼恩硬了硬脊梁,挺直了些,“周总,回不回加是我的私事,你没权利,也没理由干涉我。” 呵—— 周赫轻嗤,笑意凉薄,“我确实没什么权利去干涉你。” 宁幼恩眼眶酸胀得很,“周总让我先回去吧,我们同时回饭桌,沈小姐会误会的。” 不等说完,周赫已提前错开身。 那霎,她的心,宛如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猝不及防的疼。 * 晚餐结束,周赫结账。 沈之晴贴他身边,跟热恋一般。 “阿赫,奶奶上次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周家老宅吃饭,她想你回去了。” 第213章 开春订婚,秋中结婚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困了,以后再说。” 周赫赶飞机回来,下午又直线到公司,眉宇间的倦怠感有。 他捏着鼻梁,人往外走,没等沈之晴。 “今晚多谢周总款待了!”众人跟随着出门,边走边殷勤道别。 “那我先陪你回去休息吧。” 沈之晴碎步跟上,伸了两次手,才扯住周赫的手腕。 应辉把车开到了路边。 沈之晴死死拽他手,不给松,红唇贴他胳膊,“我陪你。” 周赫人高大,一米八六。 身材好,腿长。 论哪个女人站他身边,都是小鸟依人的即视感。 “之晴姐,你同周总先回去休息吧!”小蕊送别。 沈之晴回身,拿了张卡递给她,“现在时间还早,你们找个KTV,帮我好好招待下我们周氏的两位大秘书。” 小蕊接过银行卡,眸子是亮的。 极少见自家老板今晚这么“体贴大方”,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谢谢之晴姐!” 小蕊欢喜,“赵秘书,宁秘书,今晚我们老板请嗨通宵,要给面子哟!” 而另一边的周赫,已拉开车门上车。 隔着缓缓升起的车窗,他手支太阳穴,五官同神情,一并没入昏暗中。 立在外面的宁幼恩,头一回觉得自己与他竟如此遥远。 曾经的那些亲密无间,仿佛就像一场梦。 昨天才做过的美梦,今早,全成泡影。 推脱到最后,宁幼恩没同他们一起去唱歌。 离开前,小蕊公然嘲讽她,“我们之晴姐都没嫌弃你,你端什么架子?” 而一直跟着宁幼恩的司机,在瞧见她独自一人,把车子开到她身边,“小姐,上车。” 司机放下车窗,露出豪门世家的排场西装。 京市圈都传宁家倒了,可这架势……虽开着毫不起眼的大众品牌车,但车的款式,当真不便宜。 普通家庭生活下的小蕊,咽了咽口水。 宁幼恩没矫情,同身旁的赵雪道别后,在上车之际,怼了那小蕊一嘴。 “我在哪上班,就只听谁的话,不用你教。”宁幼恩硬气,只是不屑开口,“我们周总也没吩咐,我一定要赏你们这个脸。” “你什么态度啊?”小蕊脸铁青。 他人劝解,低声,“好了小蕊,她看着好像没那么好惹。” 赵雪掩了掩嘴,憋笑。 * 次日。 交换生文件出来,宁幼恩点开邮箱查收,困扰她几天的阴霾,终于有暖阳入境。 预计正式报名时间,是十二月底。 刚刚好,那是脱离宁家,逃开周泽惠的第一个新年。 宁幼恩将文件预览,一式打印三份,看着不断送出的纸张内容,小眼神不由往周赫办公室方向送。 他昨晚,沈之晴陪的。 怎么陪? 在水月菀,怎么陪? 上次酒醉是陈柏仲送的,这次,是在她亲眼目睹下,沈之晴挽他手上车的。 宁幼恩覆下眼帘,盖住心酸。 告诫自己已经顺利拿到去墨尔本求学深造的资格了,可以独立成长,不用再依附周赫。 这一切,不都是自己想要的吗?在心酸纠结些什么。 不争气。 或许之前的种种,是自己自作多情的代入,他也只是随意的占有欲罢了。 打印完毕,她整理,捏紧在手心。 保持好笑容,不能惹毛他。 做完对自己的心理建设后,宁幼恩刚要转身,便听到楼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眸,顺着声源望去,是周承忠同他的助理。 宁幼恩立即端站好,点头,“董事长,早!” 周承忠闻见她声音,下意识驻足。 眉目不自觉压低,是严厉,排斥。 因为宁幼恩还没给他想要的答案。 “赵秘书呢?” 周承忠清洌一问,视线瞟向隔壁空位。 赵雪昨晚估计宿醉了。 宁幼恩早上,是被她的电话喊醒的,交代一通有关周赫今日的行程后,草草挂断。 宁幼恩谨慎回复,“赵秘书今早身体不适,请假了一天。” “嗯。” 周承忠态度淡漠。 其实他并不想知道赵雪的事,他是想提醒,周赫身边的秘书位置,不该再有她。 周承忠睨了她半晌,没再开口,直接进了周赫的办公室。 宁幼恩如释重负,舒了口气,转身到茶水间倒水。 ..... “你还打算留着那孩子到什么时候?”周承忠进门没铺垫,单刀直入。 周赫推了下架在鼻梁处的银丝镜框,停住手中翻阅的设计图。 撩眸的那一瞬,充满攻击性。 他口气散漫,挑衅,“周董事长一大早,是周氏建工几万名员工太好管了,空闲至极,管到我手里的人?” 不用指名道姓,周赫清楚他在提谁。 “之晴的团队已经进周氏了,未婚妻同她在一楼层里,你是想闹什么笑话出来?” 沈之晴那天在马场里打的电话,告状到周老太耳里,转折又传到周承忠这。 周承忠拉开面前的椅子,愤愤坐了下去,嗓音沉了沉,“听说这次与欧洲的设计合作,你也让她参与了?” 周赫听着,晾着,不做解释。 他性子脾性,周承忠了解。 这边压不下,只能再朝那女孩下手了。 周承忠蜷着指骨,叹了口气,“奶奶前几日给你们翻了明年的黄历,说开春那几日喜庆,想同你一起下江南拜访下沈家。” “你们拜访,我不去。” 周赫敷衍,无心,不当回事。 周承忠气焰上来了,“开春你二八,眼看要三十而立,奶奶六十,为人子弟孙儿都得顾及长辈期盼,容不得你胡来。” 叩叩—— 周赫懒得听,视线移到门口,“进来。” 是端茶水进来的宁幼恩。 周赫眸色暗暗,担心周承忠继续的话术,会伤到她,故作冷语,“茶搁那边,放好出去。” 还是这样的态度。 宁幼恩丧丧,点头,“是,周总。” 茶杯刚搁下,周承忠声音又起。 “奶奶那边已经替你决定好了,开春,订婚,秋中,结婚。” 声调,怕后面人听不见,抬高了些。 那一下,宁幼恩打翻了茶水。 近一百度的高温,滚烫。 浸过指尖,红,热,疼。 她抿紧唇线不敢吭声。 缩手,捂耳朵,小跑出办公室。 周赫全看在了眼里。 第214章 密不透风的吻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开春订婚,秋中结婚。】 周承忠刚刚那八个字,搅在宁幼恩耳畔,掩盖掉流水倾泻的声音。 指尖的痛感,似乎都麻痹了。 开春,她在墨尔本,他在国内举行订婚仪式。 宁幼恩埋头,肩膀颤着,发丝溅湿了一寸。 “宁秘书。” 茶水间门口,周承忠助理唤她。 宁幼恩擦了擦眼角,回头,“有事吗?” “周董让你跟上楼一趟。” 周承忠来找她要答案了。 …… 几分钟后,周赫从办公室出来。 宁幼恩不在工位上。 他闲庭漫步,在过道处走了圈。 茶水间,卫生间,休息室,没有身影。 其他两间绘图室,是沈之晴团队的人。 一工作人员出过道,拿着杯子,在茶水间门口碰上周赫,“周总!” 周赫视线拉回,主动询问,“见到宁秘书吗?” 工作人员回想,“宁秘书刚刚好像同周董事长一起进电梯了。” 周赫唇线绷紧,深深望了眼那电梯门。 *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上次同你说的话,想得怎么样?” 周承忠这次同她谈的口吻,像极了在做一场决定性的生意。 主动权在他手里握着,宁幼恩只有被动承受的份。 她温顺,双手交叠在身前,整个人显得柔弱不堪,被一只雄狮恶狠狠地盯着,如任人宰割的肉。 “意大利,二千万,觉得还想要,叔叔可以再加,保证让你们宁家满意。” 周承忠阴鸷,毒辣,连背地里的手脚都供认不讳。 宁幼恩抬眸,“周叔叔找了我妈妈?” 所以周泽惠那天才会恶毒的说出我,要毁谤她同周赫名声的话。 看来背地里的交易,不像两千万这般简单。 周承忠把玩着手边的古董蟾蜍,嘴角平静,“你妈妈需要你的资助。” “我不想去意大利,也不要这种龌龊的交易资助。” 她眼神,口气,依旧坚定。 周承忠审视着,面无表情,在找突破口,“宁家倒了,众人所指,作为儿女不帮家里是不孝。” “变相买卖子女做交易,我不孝,知情的人不会指责我。” 宁幼恩不卑不亢,执意的拒绝令周承忠失去了耐心。 “宁幼恩,现在客气同你说话是看在周赫的面子上,商议只是在通知你,周赫留你,我不留。” 话绝,周承忠神情冷冽,不容反抗。 他果断按下外面秘书的连线座机,“拟一张解除员工合同进来。” 宁幼恩心惊,“董事长,您要开除我?” 周承忠充耳不闻。 “是,董事长。”秘书回应,且下秒语气却慌张,“周总...您现在不能进...”去。 嘀—— 线未挂,周赫已出现在门口。 “周总?” 宁幼恩恍神,对上那张愠色满满的脸,莫名安心。 “走。”周赫大步上前,毫无忌惮地扯过她的手腕,对里面的人,连招呼都不打。 “你敢这样带她出去?” 周承忠震慑出声,手里的蟾蜍啪的一声,重重砸到厚玻璃台上。 宁幼恩下意识抖了下,反手拉住他手臂,怯怯哀求,“周总,你放开我手吧。” “想在这,继续被他践踏自尊?” 周赫什么都看透了。 就算没亲耳听见,也猜到周承忠带她上来的意思。 “宁幼恩,你是我周赫的人,没我的允许,不准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听懂了没有?”周赫握她手腕的手没松,一字一句落,一寸一厘加重。 “她不会再是你的人。” 周承忠怒气冲胸,再次按通外面连线,一锤定音,“合同打印出来了吗?” “好了,董事长,这就送进去。”秘书接线。 “什么意思?” 周赫眸底翻起薄怒。 “开除一个员工,我这董事长还是有权利的。”周承忠握紧拳头。 用钱砸不动她,把她从周氏撵走,没了周氏的名声在背后,交换生作废。 最后只能乖乖听话去意大利,这就是周承忠的目的。 宁幼恩顿悟,悲凉浮漫而出。 周承忠不肯退让的话,成功让周赫松开了那截细弱的手腕。 良久,他喉结生硬滚动,“出去等我。” 宁幼恩羽睫颤颤,仰眸望他。 灼热,怒气,不断交织在他深邃的寒眸中。 她的一句哥哥,哽咽在喉中。 最后化为无言,点头,独自走出。 …… 在门外等待的不安感,占据着宁幼恩的心。 方才周赫的眼神很可怕,周承忠也是。 她垂头,面对着走廊那片落地窗,指尖打圈。 偌大的京市地界,无身份,无条件,出人头地特别难。 一层层的叠加关系,让她愈发觉得这现实生活中的残酷。 尤其是一段关系的相守。 “周总!” 门口秘书唤他。 宁幼恩回身,心口一跳。 周赫脸上的郁色未消,肃穆的身形立在秘书面前,“方才合同的事,别让第二个人知道。” 秘书应声低头,“是,周总。” 两人一同迈进电梯。 周赫身上气焰燃着,宁幼恩担心。 且是自己丢工作,失去资格,但她更怕,周赫为她为难。 喜欢一个人,是一直想要他好。 “周总,你没...唔!” 话刚溢出,她瞳眸瞪大。 密闭的独处空间里,属于男人冷寂的气息,风暴般灌入她四肢百骸。 她神情微滞,又回神,抓他西装。 这是公司电梯,大大的监控摄像头正对准他们。 “周...唔...” 宁幼恩挣扎,想躲开亲吻说话。 徒劳的行径,只会周赫压过来的吻更加密不透风。 狠狠的,急促的,肆意搜刮她胸腔的里的呼吸。 一手掌着她后颈,一手掌着她腰线。 不给反抗,不给逃离。 一厘厘的啃咬,吮吸,裹胁。 直到他腾出一只手,把电梯按回顶层,再按下,宁幼恩才在他的松懈开的亲吻中,得以呼吸。 “好好去墨尔本留学,什么都不要想。”周赫粗喘,呼吸不稳地做出承诺。 宁幼恩同样气喘吁吁,在他桎梏住的方寸之地。 鼻尖泛红,被吻过的唇瓣麻麻的,肿肿的,牙龈方才的碰撞,磕绊得有些儿生疼。 “哥哥,你答应了周叔叔什么?” 第215章 一个想要,一个承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担心自己,还是关心我?” 周赫还未退离开她身前,嗓音黏,腻,哑。 眸子里,有她被亲吻过的羞涩。 宁幼恩收紧抓他西装上的手指,压抑着心跳,“都有。” “看来,还不是真的那么没良心。”周赫哼笑,眸内郁色渐散。 宁幼恩抬头,“董事长不开除我了?” “嗯。” 周赫松开她,往后挪了一步,垂眸,盯着她还扯在自己西装衣襟上的手。 “还不松开,是想让底下保安看更多的监控画面?” 周赫吓唬她,宁幼恩信以为真。 松掉后,立马捂脸垂头,“这样监控能看清楚我吗?” 刚刚还在被所谓的家长下逐客令拆散,这下倒好,进了电梯,直接吻上。 她心里嘀咕,周赫高,吻她的过程,应该拍不到她正脸吧,能忽悠过去? 不能呀,谁不知道周赫是同她一起进电梯的? 要命! “那,那怎么办?万一……” 女孩儿又羞又怕,看来,周承忠真的明里暗里不可能接受她。 周赫不再逗她,抬手,轻抚过发顶,“监控应辉会处理。” 他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孩担惊受怕。 几日未亲近,她是否思念过自己? “你不要答应周叔叔不好的条件。”宁幼恩双手垂落,认真着神情对他说。 周承忠是名副其实的商人。 懂拿捏人心,懂封人退路,更懂,如何让一个人心甘情愿折腰。 【要我不开除她也行,开春同奶奶一起下江南拜访沈家。】 周赫背靠墙壁,抻了抻领带,“他开了什么不好的条件给你?” 周承忠并没有告诉他。 宁幼恩纠结,他们父子本就关系不好,再把条件抖出,怕是更不好。 她索性挑着回答,“不好的条件我自己会拒绝。” 话落,又停顿了下,想起周承忠话,“况且哥哥现在有了沈小姐,婚期也都在预定中,周叔叔会明白,有些事情是他想错了。” 她依旧如此,撇清关系,毫无拖泥带水。 “真想我同她订婚?” 周赫腔调,无波无澜,像极了只是单纯的反问,答案并不重要。 宁幼恩别过脸,隐忍情绪,“昨晚,沈小姐把你照顾得好吗?” 她失眠一夜,睡过去,猛然惊醒。 梦里,是他抱着沈之晴的画面。 周赫掀眸,冷冷略过她干净的侧脸,“你觉得好就好。” 气氛,又凝滞成冰。 仿佛方才缠绵的吻,只是一时兴起。 一个想要,一个被迫承受,用习惯性去迎合。 * 下午,宁幼恩再次出现在周赫面前,是拿着等待签名盖章的文件进去的。 自昨天,沈之晴不再缠那个私人工作室,而是直接搬进周赫的办公室来。 两人面对面绘图,是别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周赫吻她的时候,也深入,也霸道? 宁幼恩呆滞站在门口两秒,敲门,“周总!” 周赫眼帘未抬。 反而是沈之晴回头,摇晃着笔尖,化身周赫的嘴替,“宁秘书有事?” “找周总盖个章,签份文件。” 女孩是不敢打扰的口吻。 周赫笔尖行走飞速,“进来。” 闻声,宁幼恩毕恭毕敬上前,将待签名的三份文件依次排好。 “恭喜啊宁秘书,祝你学程愉快。” 冠冕堂皇的话,沈之晴总是说得格外顺口。 宁幼恩不吝啬接受,“谢谢沈小姐的祝福。” 周赫顿笔,轻掀眸子。 乌沉的视线,精准寻到合同文件第一页,确认报名的日期。 是月底。 距离那天,送她出国,仅剩十一天。 “放着吧。” 他淡漠,沈之晴饶有兴致地笑,“墨尔本我同周赫的好友多,宁秘书到了哪,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出去吧,把剩下的图稿设计好,别滞后,到时候拖慢进度。” 周赫公事公办。 但只有沈之晴听得出,他不让她同自己过多接触。 在保护她。 沈之晴低头,勾唇,音色愈发暧昧,“阿赫,我觉得这线条....” 共同爱好,共同目标,同等高度领域上的人,并肩作战就是不一样。 * 下班,宁幼恩收拾东西。 手机响了,是陈柏珊。 【幼恩,下班了吗?】 宁幼恩拉拉链,没注意从办公室出来的人。 【嗯,刚要走。】 陈柏珊按了下喇叭,【下来,我在周氏门口等你。】 【去哪?】 宁幼恩顾着推开膝弯后的椅,绕出工位,心思在陈柏珊的话上。 【带你这失恋的孩子去狂欢!】 【什么?】 宁幼恩抬眸那一瞬,差点栽进周赫怀里。 男人的气息一秒入鼻腔,她瞬间惊醒。 “冒失的毛病一点没变。”周赫冷厉,一手拉开她。 “没撞到吧,阿赫?”沈之晴上前,故作关心。 “没。”周赫神情没变。 【幼恩,怎么啦?周赫哥是不是也在哪?】 陈柏珊单恋周赫,电话那头听见他声音,难免兴奋。 宁幼恩错开,捂电话,【没有,刚才差点撞到墙,我这就下去。】 周赫,“......” 下楼,周赫已看不见宁幼恩。 他上车,沈之晴顺势想跟,他抵住车门,“学姐,工作并肩就好。” 沈之晴不气,笑了,“怎么,同她闹情绪,拿我当挡箭牌?” 周赫不客气,“学姐自愿,何尝不可?” 这一下,沈之晴笑不出了。 车门一关,周赫给接送宁幼恩的司机发信息,【人呢?】 【周总,宁小姐上了辆红色的玛莎拉蒂。】 【司机?】 【是个很时髦的女孩子。】 ..... 另一边。 灯红酒绿,音乐肆起。 ”幼恩,别那么拘谨,跟着唱!” 这就是陈柏珊狂欢的地方,酒吧。 宁幼恩第一次来这地方,看着形形色色路过的人。 大冷的冬天,吊带,短裙,看着有点儿冷。 一些酒吧岛台上,还有男模露着腹肌跳舞。 土包子进村,宁幼恩扯陈柏珊手,“柏珊,我们换个地方吧。” 陈柏珊正在给台上的歌手打Call,很嗨,“换什么?起来幼恩,你就是平日里被看太紧了,少来接触这些,才会受感情困扰,多看几个男的就没事了。” “.....” 昨晚那条信息,真让陈柏珊给听进去了。 她握着手里的冰果汁,“难道你单恋周赫哥的时候,不会被感情困扰吗?” “周赫哥又不给我看腹肌,我喜欢他,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少女情结,情窦初开,我照样恋爱啊!” 第216章 幼恩扯着周赫要看腹肌(4000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陈柏珊本就性子开朗,乖张。 加上从小就是富养出来的名媛千金,对什么都是乐观积极。 就算类似这种求而不得的爱恋,对她来说,也只是人生感情经历中的一段小插曲,不影响其他。 宁幼恩双手捏紧杯子,自嘲自己的眼界短小了些。 可偏偏这样的眼界短小,却让她一眼望到头,眷恋上一位居神坛上,触及而不得的人。 陈柏珊低头,瞧见她闷闷不乐,坐回位置揽住她。 “那个人很优秀?” 宁幼恩脸红,紧张,“没有的事。” 陈柏珊戳了戳她言不由衷的腮边,“跟我不需要遮掩,我又不是叶书桉。” 是啊。 书桉再怎么要好,终究是个异性,不好说这些小女生情感上的事。 宁幼恩的心,有所动容。 偷偷喜欢周赫这么久,除了在日记本里会主动记录一点下来,她几乎从未曾向他人提及过。 生活圈小,没朋友,偶尔陪同宁幼琳去周家,也是躲后面。 顾忌身份有别,这份禁忌的爱慕,哪能这么亲密开口。 她扬下巴,喝了一大口果汁,像壮胆,“我不是单恋。” 陈柏珊眸子亮,“真在一起过?” 宁幼恩抿唇,闷闷道,“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暗恋呐?”陈柏珊会意,点头,“是你的性格了。” 话散,又化身感情开导师,“暗恋是各项感情里最苦的一种,表白不出,患得患失。” 宁幼恩被她说到心坎里了。 倏地,陈柏珊枕她肩头开口,“挑一个?” “啊?” “到楼下挑一个。”陈柏珊支起腰身,兴致冲冲拉宁幼恩手,“治疗失恋最好的良药,知道是什么吗?” 宁幼恩懵懵,摇头。 “去遇见新的恋情,看更多的男人。” “不是...柏珊。” 还来不及拒绝,陈柏珊已直接上手,将她那板正的驼色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的修身鹅黄色开衫小毛衣。 “来都来了,说好带你狂欢的!” 其实宁幼恩本就长着一张高颜值的脸蛋儿,只是极少抛头露面,所以才会感情受挫,交友局限。 陈柏珊决然将她推进舞池,靠那些台上露腹肌的男dancer近些。 周围尖叫声,此起彼伏。 陈柏珊贴她耳畔,给她鼓劲,“幼恩别害羞,抬头看看他们,他们哪一个不比你那暗恋地强,都是八块腹肌。” 宁幼恩没接触过这些,耳朵红得滴血。 论什么八块腹肌的。 周赫皮肤冷白,肌肉紧实,别说什么八块腹肌,漂亮流畅的人鱼线,精壮的腰身线条比例,不是台上这些能比的。 “柏珊,你别说!” “还是觉得他们不如叶书桉?” “什么?” 陈柏珊点着下巴,想想有理。 她同叶书桉相处长久,看惯高级的贵家公子,这种“胭脂俗粉”估计难上头。 “我给书桉发消息,让他过来。” 宁幼恩,“......” …… 彼时,酒吧外,停车场。 “小妮子的玛莎拉蒂。”陈柏仲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车尾,手里晃着车钥匙。 周赫从幻影下来,单手抄兜跟上。 一张刻画分明的脸,沉寂地望向顶上的大招牌,【嗨!一点】,这三个字眼不由让他眉心蹙起。 这小白眼狼拒绝他后,小日子是过得越来越自由了。 “酒吧谁开的?”周赫抽了根细烟,递给陈柏仲。 “做娱乐那个李家开的,之前带暗珊来过。”陈柏仲漫不经心接过,咬唇间,眼角打量他,“两人还没和好?” 周赫点烟,语气有点无奈,“和好,就不用来抓人了。” 陈柏仲轻笑,握他肩头,“柏珊带她干不了什么坏事。” 周赫倒不是怕她干坏事。 她那个小性子,除了在他面前倔了点,爱逞强,胆小得很。 只是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人杂。 担心她眼瞎,看走眼。 …… 而此时的宁幼恩,已成功被陈柏珊带嗨!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一个开朗好玩的人在一起,她也自然的放松起来,何况.... 叶书桉也被硬拉了过来。 “这男dancer有我帅?”叶书桉微俯下肩头,凑近宁幼恩问。 宁幼恩假意看了一眼台上男dancer,又看一眼正二八百的叶书桉,打趣,“这比不了。” 叶书桉哼笑,叉腰,“哪里比不了?” “人家露大腹肌,叶书桉,你里外穿了两件,哈哈!”陈柏珊落井下石,叶书桉气得磨牙。 “漂亮小姐,赏脸喝一杯?” 有人来敬酒,叶书桉下意识面露严肃,挡住,“她不喝。” 陈柏珊无奈贴向宁幼恩,“你桃花就是这么被斩没的吧?有个竹马跟着,确实挺难的。” 宁幼恩揪书桉袖口,“其实,我挺想尝一口的。” 她星眸点点碎光,是乖孩子想浅尝下腥味的模样。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满足下。 叶书桉给酒吧里的经理打了个手势,“有我在,喝别人什么酒。” 话落,他们三人回二楼卡座。 宁幼恩第一次尝到甜烈酒,新奇,“这酒甜的?” “别贪,就一小杯,你没喝过。” 叶书桉还是老样子,管她,照顾她,知道她心情不好。 陈柏珊老“酒鬼”了,一口闷,“叶公子的私人囤货就是不一样,常来?” “嗯?”宁幼恩饮了几口,星眸微眯,“书桉,你常来啊?” 叶书桉不可置否,嗯了声。 哪个京圈豪门公子哥不上酒吧夜店的,除非十八岁未成年。 陈柏珊饶有兴致打量他,坏笑,“下次可以约。” 陈柏珊好酒,成天跟着自己的好哥哥一块混,酒量杠杠,还特别喜好各种品酒。 “下次约,别带幼恩。”叶书桉拿过宁幼恩的酒杯,“不喝了,说说今晚怎么回事?” “我没事,你给我,正喝得好呢!” 宁幼恩嘟囔嘴,粉唇一张一合的,伸手过来要抢。 “没事让柏珊带你来这种地方?”叶书桉怎么信她话,拿着酒杯躲。 “你给我,书桉~” 她念叨,身子斜倾向叶书桉,眼神有些儿小迷离。 叶书桉酒杯举高,一手扶她手臂,“你几口就醉。” “没有!” 两人纠缠片刻,一侧的陈柏珊倏然开口唤,“哥?” 停顿下一秒,又唤,“周赫哥!” “你们怎么来啦?”陈柏珊口气是有点心虚的。 在家里长辈面前被遇到大冬天吊带,露小蛮腰,在酒吧里大口喝酒。 闻声,拿着杯子躲的叶书桉停下了动作,视线同样朝陈柏珊那处飘,跟着喊,“哥,柏仲哥!” “不错嘛,年轻人聚会。” 陈柏仲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长辈管教,似笑非笑扫了眼桌上的东西,“这酒,书桉还留了一瓶?” 宁幼恩迷糊,顺着声源转身,手还扯着叶书桉的小臂,不确认道,“伯仲哥?” 女孩奶声奶气的,看着有点醉。 二楼卡座灯光不强,楼下射灯又晃,她只瞧见一身干净白衬衫的陈伯仲,却没瞧清,立在陈柏仲身侧,那倾长,冷凛的黑色身影。 陈柏仲落座她身边,端看,“幼恩是喝了多少?” 叶书桉扶稳她,收掉杯子,“一小杯。” 立在玻璃楼梯拐弯处的周赫一动不动,黑压压的眸子,罩在微醺的宁幼恩身上。 她无动于衷,他下颌线咬紧。 粉糯幼嫩的小脸,漫着熏红的深粉,眼帘抬不起,摇摇晃晃的。 身子软,挨叶书桉身边,看得他一股火拱在心口。 “周赫哥,你坐呀!”陈柏珊察言观色,主动挪出位置伸手去拉他。 陈柏仲轻咳了声,果断让位,“周赫你坐这。” “干嘛不让我和周赫哥挨着坐?”陈柏珊看着机会跑,埋怨。 陈柏仲睨她,“怕你酒品不好,乱扑人。” 陈柏珊没好气。 宁幼恩嘴里嘟囔,“书桉,你就让我再喝一口。” “不行,喝果汁。” 叶书桉不给,宁幼恩哼唧唧,“我要,不给,我咬你。” 宁幼恩真醉了,叶书桉顺毛,小倒了一口,“柏珊,幼恩今晚怎么回事,她不肯说,你得说吧。” 陈柏珊有周赫在,坐得跟个乖宝宝似的,挺直腰板回答,“就...幼恩被暗恋的对象给挫败了,我带她出来散散心。” 暗恋对象? 这字眼一提,叶书桉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周赫这段时间同沈之晴的花边新闻多,女孩又背地里难过了。 叶书桉回神,故意当着周赫眼皮底下,主动把人揽到自己身边,哄着递过酒杯,“喝完就忘,有什么破暗恋对象可惦记的。” “甜酒!” 宁幼恩嘻笑,眸里冒星星抬手去接。 谁知,这指尖才刚触到杯底,嗖的一下,整个杯子就从眼前横穿飘过了。 “什么酒,这么甜?” 周赫直接抢去,一抿而进。 正馋嘴的女孩炸毛了。 她回身,卯着劲扑向那抢酒喝的人,“你谁啊你,敢抢我酒喝!” “幼恩——”陈柏珊捂脸,没敢看。 这前任小姨子怒扯前姐夫,画面也太惊悚了。 女孩揪着男人臂弯,身子小小,嵌入他两臂之间,语气凶得很。 反倒是周赫不徐不疾,微压下头颅,冷峻,清洌的面孔悬她上方。 凉嗖嗖问她,“你看我是谁?” 男人眉眼精致,深眸幽幽,似淌着银河宇宙。 英气的眉,高耸的鼻,浸染过酒水的薄唇微抿成线。 天呐! 这不比台上的男dancer香吗? 宁幼恩摇了下虚焦的视线,想看得更清些,揪他的手没松,更为大胆地由下至上抚到那精壮有力的胳膊。 鬼斧神差丢了句,“能看你腹肌吗?” “......”众人惊呆。 “幼恩你真醉了,快回来。” 叶书桉看不下去,想拉人,被周赫一个眼神拦住。 “想看?”周赫挑眉,蛊惑。 宁幼恩的脑细胞,全被方才的甜口烈酒后劲冲昏头,咧着嘴,盯着那一浮一沉的胸口看,“想。” 这下完蛋了! “哥,你让周赫哥别再逗幼恩了,清醒后,她会更难过的。” 陈柏珊都不知道下回,宁幼恩还同不同她一块玩。 “幸好遇到的是我们。” 陈柏仲没给妹妹面子,戳了她一脑袋。 “那怎么办?”陈柏珊小声嘀咕,看着宁幼恩不肯撒手,欲哭无泪。 但更为狐疑的是,周赫挺耐着性子陪她玩,完全不像是两个已经决裂的家庭关系下,外人眼中的仇人相见。 宁幼恩头昏脑涨,见眼前的人迟迟不脱,有点恼,催促,“不是说给看吗?脱,脱。” “幼恩!”陈柏珊小声嚷她。 宁幼恩迷糊,侧过脸控诉,“柏珊,这人都不脱,一点也不好,我们还是到楼下看台上肯脱的。” 说着,踉踉跄跄就要起身。 周赫被气笑。 才跟着人进来多久。 学喝酒,看露腹肌的男人,这会还嫌弃他不给看,要跑了。 周赫敛紧眸光,反拽她,“楼下哪个男人好看,有你暗恋对象好看?” 周赫使点劲,宁幼恩皱眉求救,“你放开,书桉,有人弄疼我。” 娇气,怕疼,会喊人。 叶书桉在她心里,永远是保护扇的存在,遇危险,第一时间反应喊的都是他。 “哥,幼恩醉了,让我先送她回去吧。” “回去什么?”周赫眼眸,暗得吓人。 两人僵持。 宁幼恩扭着手臂,身子不稳,嘴里不忘念着,“要涨眼界,要看更多的男人,要看。” “真是胡闹。” 周赫长臂一揽,女孩乖乖撞入他怀里。 黑色衬衫,最顶上的两颗扣子敞开,一截精致性感的锁骨露出。 宁幼恩感受到熟悉的体温,整个人不自觉缠了上去。 眼睫微眯,手竟探进,“好好看的骨头,咬一口。” “!!” 陈柏珊胆子都快被吓破了。 什么也不顾,只想把宁幼恩从周赫身上扯下来,“幼恩,这个不能咬。” “为什么?柏珊一看,好看。” 宁幼恩不给扯,小手软软,揪周赫后背衬衫。 柏珊一个头两个大,“谁都能咬,他不能咬。” “为什么?”她还在傻笑。 “他是周赫,你前姐夫,我男神,你不能咬他。”陈柏珊也急了,引诱她,“你过来,我带你去看能咬的。” “陈柏珊,瞎扯什么。”陈柏仲嫌弃她没眼力劲。 “哥,不是.....” 下秒,宁幼恩“啊”了一声。 周赫捏她两腮,抬她头,“宁幼恩,你想咬是吗?回去我让你慢慢咬。” 第217章 幼恩醉酒,啃周赫锁骨(4000字)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海量信息! 陈柏珊如被石化了那般,不可置信地瞪圆眼。 看着方才还哭丧脸,说自己被暗恋对象给挫败了的宁幼恩,竟被自己男神打横抱出酒吧。 “哥?” 她凌乱,喊陈柏仲。 陈柏仲沉沉呼了口气,“都是得不到的人。” 耐人寻味的话落,叶书桉跟着收回目光,倒酒,一口闷。 陈柏珊顿悟,“不是,你们两人是不是都知道了什么?” * 出了酒吧,宁幼恩被周赫塞进后车厢。 “你带我出来做什么?我要回去。” 宁幼恩还不清醒。 扒拉车门那下,却被身后的男人强行拉回,“醉成这样还嚷嚷,要去哪?” 她软绵绵,无力,脊梁骨往身后栽。 周赫双臂护住,让她稳稳落坐自己身上。 应辉拧动钥匙,“周总,我们回哪?” 这几天周赫都是回水月菀的。 今天车里难得有宁幼恩,应辉不由多问了句。 周赫低眸,睨着怀里不安分的小人,沉声,“回悦色一品。” 要是这个点,强行将小姑娘带回水月菀,醒后又得嚷嚷着,耍别扭。 毕竟这些天,都是她看着沈之晴陪自己回水月菀的。 迷糊中,闻见熟悉的声线,宁幼恩似回神般把身子探向驾驶座,眨着漂亮的星眸忽闪,“应辉哥?好巧啊!你也来看腹肌啊?” 应辉:!! “回来。” 周赫垮一脸,捂她嘴。 再一次把人扯回后,果断按起挡板。 应辉发现新大陆。 离开前,顺了眼那酒吧门口。 密闭的后车厢里,女孩软糯无骨的腰肢,被周赫紧紧锢住。 后背贴他胸膛,不舒服地哼唧唧,“书桉快来救我,有人欺负我。” “又喊叶书桉,只会喊叶书桉,说说你那暗恋的对象是谁?有叶书桉待你好?” 周赫愤气,抬另一只手掌她下巴,不让她乱摇乱动,非要问个清楚来。 宁幼恩醉糊涂了,根本没能听清男人伏在她耳根处说的话。 脑子还停滞在喝醉时的画面。 有柏珊,有书桉,有露腹肌的男人。 “难受,你勒得我好疼。” “不说不放。” 答非所问。 周赫的雷区,全给她一人踩中了,现在还不肯安分。 倏然被呵斥住的宁幼恩,沮丧埋头,长发垂落两侧,发丝没过打横在腰间的长臂。 扯不开,推不开,委屈得只好乖乖应话,“他不好,他没有书桉对我好。” 小姑娘说的那个娇弱劲一上来,论谁听都软下铁铁峥骨的脊梁。 谁能被她这么小心翼翼地暗恋着,敢跑到这灯红酒绿里来寻酒。 “他怎么待你不好了?” 周赫掌她下巴的手松了力道,徐徐往上,改捧她脸,诱导着发问。 她低头,不肯抬。 抓周赫袖口,“他用情不专,我不要他了。” 控诉完,哭。 鼻子一抽一抽的,泪少,鼻涕多。 拽周赫手臂袖口擦。 周赫盯着那一抹黏白,眉心拧成川字,心底极为不爽。 凭什么他要替那个暗恋对象受这种“罪”,等她清醒,非要揪出来是谁不可。 论用情不专。 这小白眼狼也不能逃过。 身子给了自己,心里装着别人,还是个暗恋的。 “脏死了。” 周赫冷声,嫌弃。 将人从自己身上放到一边,单手解袖扣。 宁幼恩垂脸,抹眼泪,耳边是男人窸窸窣窣扯衣服的声音。 她虽被酒精迷了半分心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但新奇的是,念想着看腹肌这件事,奇迹般刻进脑海。 她微微探眸,男人流畅的腹肌线条,在模糊的视线中,缓缓聚焦。 冷白到会反光的肌肤,一股一胀的肌肉浮沉。 这真的比方才台上,那些扭动舞姿的男dancer养眼多了。 应该让陈柏珊也一起来看下才对。 衬衫卷成团,握手上那刻,周赫洞察到女孩馋眼般寻来的目光。 挑眉,刻意侧过身来,将自己引以为傲的身材开诚布公地展示在她面前。 男人闲散着戏谑的表情,半靠车窗。 车辆飞速,越过的霓虹灯似乎看懂他的故意为之,朦胧地在他身上镀了一层七彩的薄红。 男人漫不经心滚动的喉结,沉而有劲的胸膛,结实的双开门。 看得酒醉三分醒的女孩,竟不顾羞臊,深深吞咽了下口水。 周赫忍俊不禁,勾唇问她,“好看吗?” 女孩痴痴点头。 周赫顺势身子欠过去。 傲人的身段,温热的体温袭来,女孩不知觉一颤,扣紧椅垫。 周赫挑她下巴,让她好好睁大眼睛看清楚自己,“我好看,还是你那暗恋对象好看?” 比上头了! 女孩堕入他眉眼中,无从思考,粉嘟嘟的唇瓣轻抿,开合,“你好看。” 这三个字,倒是取悦了周赫不少。 可细想,她是有过对比才说出这话的。 之前,她也见过那暗恋对象的身材? 一下的念想,又令男人的眸色中,染上不悦的姿态,呲牙问道,“咬过他?” 宁幼恩顿了下,眼神有些空,似乎在静静回想着什么。 周赫下意识神情收住,下秒,强势扣她后颈压向自己。 额头紧抵着,愠怒出声,“不准想。” 被震住的女孩,倏地有了反应。 她指尖轻滑,大胆,攀上男人臂弯那瞬,又想继续往上走。 周赫侧眸,视线驻在那愈发大胆的小手,呼吸发紧,“想干嘛?” 宁幼恩怯怯咬唇,出声,讨要方才的承诺。 “不是说给看,看完后,给咬的吗?” 好啊! 真醉糊涂了。 到现在还没理清他是谁。 “想咬?” 心里气,嗓音却烫得惊人。 “想咬哥哥哪?” 周赫这句哥哥,醍醐灌顶般,冲醒了宁幼恩的大脑一秒。 也许是冲击力太大,宁幼恩一秒后,理智又萎泄了。 哥哥——周赫? 她顿住指尖动作,瞳眸忽明,忽暗。 仰起,是深究,是确定,是模糊不清。 周赫,怎么会不着上衣地在她面前,还靠这么近。 她摇头,不清醒。 迷迷糊糊,又攀上,握紧。 女孩温温热热的脸颊,轻轻蹭过周赫内肩的肌肤,似幼猫巡视领地。 下瞬,周赫手臂赫然绷紧,是锁骨处传来的丝丝酥麻感。 女孩张嘴,似咬,似啃,似舔。 贴近了柔软的唇还不够,藤蔓的小手横穿抱紧他背,生怕这口美味丢了一样。 多少缠绵情事历历在目,都没有这次她醉酒来得大胆妄为。 往后再敢沾酒,非揪着她锁屋里不可。 * 第二天。 迷糊,头痛欲裂。 整个人像在大海里浸泡好久一样。 全身沾满湿气,又沉,又重,软疼到骨头都快断了。 宁幼恩挣扎好久,才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结果脚一蹬,毛茸茸的,激得她一秒清醒。 掀被子,是昨晚自己穿的开衫小毛衣。 深舒了口气,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背脊僵住,视线缓缓下移到自己身上。 睡裙? 拉开领口.....里面真空的。 !! 天呐! 她昨晚,谁送回来的? 喝酒误事,第一次醉酒更误事,她什么也想不起来的。 只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和柏珊,书桉喝酒,后来...柏仲哥...还有..... 还有个很帅气的男模,全身发光,流畅的腹肌,她上手抹了好久,还啃了人家的...锁骨! 天呐,天呐! 宁幼恩不就失个恋嘛,怎么就放纵到把自己往火堆里坑了。 要是周赫知道..... 思绪到这,又莫名垮了下来。 她不安,急找出手机给陈柏珊发微信,【柏珊,昨晚是你和书桉送我回来的吗?】 信息送出几秒,又觉得不对。 要是他们送自己回家的话,会给自己里面真空换衣服吗? 她回想,努力回想。 【你...你不能碰我。】 【占人便宜,不给占回去?】 那长得跟狐狸精一样的男模引诱她,解她扣子,她双手护住。 【不行,只有哥哥能碰。】 男模哼笑,笑得又邪又蛊。 全身绷紧的肌肉压近她,在她耳畔吹气,甚至更过分的,用喉音说,【给哥哥碰,不给暗恋对象碰?】 宁幼恩觉得自己要死了。 * “宁秘书,该你向周总同沈小姐,展示自己的设计图纸了。” 安静的会议室里,提醒声一响,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宁幼恩开会走神的事。 这话,是坐在沈之晴身边的小蕊,故意提高声调点出的。 上回宁幼恩在餐厅门口怼她,她记仇。 宁幼恩窘迫,站起。 被点名后的小脸染了些许淡淡的粉糯,纤细的手指交错扣在身前。 周赫凝神,从她白润的指甲盖上拂过。 昨晚就是这只胡作非为的小手,激得他差点控制不住那忍耐线的。 平日他主动,她羞,躲。 喝醉了倒是释放天性。 摸,啃,吮,样样来个遍。 最后还不让碰,说要为自己守身。 用情不专,忠心耿耿,全给她用了个遍。 “宁秘书,开始吧!”沈之晴“大度”一笑,在众人面前给了她一台阶下。 好在,那设计图纸的介绍内容,宁幼恩早就在边绘画,边设计的时候,刻脑瓜里了。 一通不间断,不怯场的输出后,只给在场的人,留下她惊艳的设计理念。 虽不是真的同个团队,同条心,但出色的人,盖不住锋芒。 不了解她的,都免不了小声一句称赞,“这秘书有点实力,难怪会参与进这项目来。” 本想见她出丑的小蕊,狠得牙痒痒。 “嗯!把图纸拿过来。” 周赫支着太阳穴,溢出的声音,慵懒,好听。 宁幼恩小步靠近,双手递过,“周总!” 周赫侧身,脖子微动。 接过那瞬,宁幼恩瞳仁蜷紧,心跳漏了好大一拍。 “还有事?”赵雪坐在周赫右手边,提醒她站太久了。 赵雪话一落,周赫也顺势撩眸,轻睨过她一眼。 宁幼恩慌张摇头,“没有~” 回座位,她手心全是汗。 周赫的侧颈,藏在衬衫领口那寸地方,有个牙痕。 细细小小的,深粉色的。 他昨晚,同沈之晴亲密了? 宁幼恩搅着手,脸色没有方才自然。 出会议室。 赵雪站咖啡机前,八卦问她,“怎么,头一回见?” 宁幼恩拿着空杯子,魂不守舍。 “你这刚毕业的小女孩,没淡过恋爱,看到自然会反应,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前姐夫。” 赵雪是在提,周赫脖颈那个痕迹。 原来,都是心知肚明的。 宁幼恩情绪不高,“我没什么反应。” 赵雪端着咖啡转身,看破不说破,“你都快出国了,离开周氏,沈小姐同周总进展快,那不是你该关注的事。” 她出国了,周赫会同沈之晴更顺利。 出茶水间,宁幼恩听见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赫儿在里面忙?” “奶奶,周赫刚开完会,您这个点来最合适。” “那行,就怕他气我。” “奶奶,您能来公司看他,是周赫的福气。” “沈小姐这嘴甜,哄老太太都收不回眼尾的褶子了。” 沈之晴柔声搀扶,周老太矫健的步伐在中,最旁边是跟着阿怀姨。 几月未见,周老太的身体健朗了不少。 宁幼恩捏紧茶杯,立在门口,没有动。 直到她们一行人靠近,目光交汇,宁幼恩才匆忙点头,“周..周奶奶好。” 经历过之前种种,周家同宁家隔着跨不过的坎,尤其是如今的宁幼恩,周赫还执意留在身边。 周老太瞧见她,方才的笑颜尽散,冷腔一句,“怎么还在这。” 说这话时,周老太并非看着宁幼恩说的,而是对着旁边的阿怀姨说。 像只是单纯聊天的架势。 但论知道实情的人都明了,周老太在暗指她。 “周老太太,您今天怎么来公司了,来看望周总的吗?”赵雪笑着从里面出来,定在宁幼恩身后,自然拍了她丧着的肩膀,示意她先回工位。 “小赵啊,给奶奶安排个插队。” 见周赫要预定,看行程,谁都一样。 周老太突然到访,也怕惹自己孙子急,不高兴,随即开了一记玩笑说。 赵雪迎上前,“老太太来了,肯定第一个安排。” 她们并行进办公室,宁幼恩余光看着。 ...... 中午,宁幼恩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收到陈柏珊回了今早的信息。 【幼恩,想了挺久,本不想说的,但...我还是祝福你跟周赫哥。】 【……】 第218章 幼恩坦白,自己暗恋的人是周赫!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陈柏珊的话,直接让宁幼恩宕机过一霎。 捧手机的指尖不断发颤。 她...她昨晚...酒后吐真言了? 把暗恋周赫的事,全盘托出给陈柏珊听? 怎么会是这样!_(¦3」∠)_ 宁幼恩懊恼得要死。 脸一阵一阵垮下来,唇瓣发白,又发抖。 昨晚摸男模,啃男模就算了。 不行,她要去找陈柏珊当面说个清楚。 万一,万一传到周赫耳朵里,他会怎么看她。 取笑自己矫情,一边拒绝他,又偷偷一边暗恋他。 以前的身份,是禁忌,是不可以。 宁幼恩额尖渗出细汗。 捂了这么久的秘密,竟被自己不负责任地交付出去。 陈柏珊的真实心理,会怎样看待她。 单看文字是祝福的,可真的,真的会有人,真心祝福她对周赫的这份情感吗? 宁幼恩急匆匆,敲打着对话框,【柏珊,我们当面说。】 发完,她出过道。 办公室里的一行人刚好走出。 “奶奶,楼下有家养生中餐,我预定了位置,中午我们过去那边吃。” 沈之晴安排得体贴,哄得周老太合不拢嘴,“就听你安排。” 愉悦的话语,蔓延而来。 宁幼恩自觉,定在原位避让。 周老太顾着同沈之晴说话,没瞧她,“之晴,你最近在赫儿这边待着,多照顾点,提醒他要准时吃饭,看他最近又消瘦了一圈。” 沈之晴余光斜过一边,顺过的那眼,眸底荡着得意扬扬的讥讽,“知道了奶奶,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周末带他回老宅吃饭。” 让一个外人“带”自己孙子回家吃饭,看来,这关系是铁定下的。 沈之晴果然比较门当户对。 直到她们身影拐向电梯那头,宁幼恩才缓了口气,出工位。 “去哪?” 倏地,背后一声冷腔唤住她。 宁幼恩扯了扯嘴,定在原地,没接话。 “聋了?没听见?” 男人加重一分口气,上前,身子立她身侧。 宁幼恩捏着包带,慢悠悠抬头,小脸显然不乐意,“周总。” “开会走神,平日装聋,我三十八层那么好混?”周赫严肃,冷厉,是上司教导下属的态度。 宁幼恩发抖,“我下次不会了。” 在工作上,她还是乖的。 周赫咽下气焰,再问,“要去哪?” “周总,午餐时间,吃饭啊。”她回答得风凉。 “哪吃饭?” 出来时,瞧见她紧张兮兮低头,发短信。 给谁发,那暗恋对象? 宁幼恩觉得他这话问过了。 漆黑的眸,藏着一丝奶呼呼的凶,眼神直白,盯他侧脖颈的暧昧。 努嘴,“周总,你管员工宽了。” “宁幼恩。”周赫锢她手肘,眸色愠怒。 宁幼恩一个激灵,视线警惕前面两间绘图室,压着嗓子,没刚才嚣张了,“还有同事在。” 在公司独处,她怕得要死。 “三份文件的签名还没动,想清楚再回答我。” 周赫是会拿捏她要害的。 没辙,宁幼恩软下脊梁,小声呢喃,“那..那你先松开我。” 前脚未婚妻才走,这秒又拽着她在走廊独处说话,万一被前面出来的同事撞见,不知又能在背后非议些什么出来。 他是怎么做到两艘船上游刃有余的? 闻见她肯说,周赫松她手,恢复一贯的清冷,疏离。 她粉唇翕动,“去找柏珊吃饭。” “最近倒是和她走得近,昨晚一起,今天还要?” 周赫的口吻酸,酸劲不由有些奇怪。 陈柏珊女孩,他怎么说得跟异性一样要拉距离的感觉。 宁幼恩狐疑望他,“你总让司机跟你汇报我情况。” 话音刚散,宁幼恩顿住。 司机汇报情况! 是不是也有把昨晚,她同陈柏珊去酒吧的事告诉了他? 摸男模说了吗? 她脸刷的一阵白,周赫睨着,似笑非笑,“看来,做亏心事了。” 宁幼恩瞪圆眼,“!!” “没有。” “没有就别总跟陈柏珊混。” 再敢胡闹喝酒,她试试。 宁幼恩小声嗔他,“你不讲理。” 周赫冷厉,“你在我这里讲得通?” “赫儿少爷?”迟迟见他不下来,周老太让阿怀姨来回坐电梯来寻他。 这一幕,两人一前一后,在同个画面里。 宁幼恩在阿怀姨这是警钟,是忌讳。 老太太猜得没错。 赫儿少爷表面答应采访沈家,实则还同这宁二小姐有牵扯。 阿怀姨目光幽幽,“赫儿少爷,之晴小姐和老太太都在车里等您呢!” 她搬了人出来,是给听话的人警示。 人家名草有主,别总肆意纠缠。 宁幼恩脸皮薄,哪里听不出这意思,压着心酸,往旁边挪开了一大步。 周赫眼尾余光落她脚下步子,整理袖口,露出闪光的钢表,用仅有两人听得见的声调,“去哪,都让司机跟着,别让我再提第二次。” 周赫还是这么强势地控制她。 宁幼恩不服,但还是应了声,谁让她寄人篱下,被拿着“小把柄”。 “知道了。” * 中午。 她和陈柏珊约了个私人小地点。 地方是陈柏珊挑的。 惬意的小花园式餐厅,在一家商场顶楼。 到的时候,陈柏珊穿着一身休闲长裙,背对着看菜单等她。 宁幼恩有些不太自在,像是个带着备案书,来面对错误,接受批判的小孩。 陈柏珊起初回头看她,没什么表情,而后,又是开朗的笑,“杵那干嘛,不饿?” “你点餐了吗?” 宁幼恩极力掩饰自己的胆怯,不安,话多了一些些,“你喜欢吃什么,点,今天我请客。” 陈柏珊合起菜单,身子从另一边欠向她,逗她,“你在害怕?” 正午的顶楼暖,有风。 风轻拂过两女孩的长发,飘逸,眼眸互是善意。 尤其是陈柏珊,她并没有得知秘密后的鄙夷,吃醋,排挤。 反而更多的是包容的神情。 宁幼恩欲言又止,“我...” “你怕我会生气?” 陈柏珊的直白,令宁幼恩垂眸,羞愧。 她搅弄着指尖,“我不是在害怕,是畏惧。” “畏惧?因为我单恋周赫哥。还是因为你们之前是那种关系,所以畏惧别人怎么看待你?” 陈柏珊透彻,宁幼恩很是惊讶。 她勾着一缕发丝,缠绕,没有拐弯抹角,哼哼道的小骄傲,“我的确很喜欢周赫哥,但昨晚看到他那样对你后,我明白了,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而且,还得心甘情愿。” “什么?昨晚?” 宁幼恩不可置信,握紧双手。 陈柏珊手肘撑起身子,打量她,“宁幼恩,你昨晚不会是真醉到断片了吧?你在卡座上扯着周赫哥说要看腹肌,还要啃人家锁骨。” “!!!” 轰—— 天呐! 她昨晚摸的男模,是周赫! 所以...所以周赫那侧颈的咬痕,不是同沈之晴亲密,而是是她留下的! 宁幼恩欲哭,“我以后不喝酒了!” “哥同叶书桉好像一直都知道你们的事,现在,你该坦白告诉我,你暗恋的人是谁了吧?” 陈柏珊眨着灵动的天使睫毛,语调里不是酸溜味,是而一种真闺蜜的亲密感。 听得宁幼恩的心,暖烘烘的。 这还是宁幼恩第一次感受到,被这样真诚地对待,“你...你不唾弃我?” “唾弃你,我唾弃你什么啊?唾弃你是周赫哥前任小姨子,惦记自家前姐夫?” 陈柏珊不能理解,“周赫哥是京市圈里的顶流豪门公子,就算你不暗恋他,外面有大把暗恋,单恋,相思恋的名媛千金,在明知他有婚约在身,都无法自拔。 为什么只唾弃你啊,更何况....” 陈柏珊轻咳了声,倚回椅背,“何况那是你亲姐姐自己自作自受,感情本来就是自由的,你同周赫哥两情相悦,为什么要被质疑。” 陈柏珊噼里啪啦的话语不断落下,宁幼恩的不安,一寸寸被她攻破,瓦解。 宁幼恩从不敢想,竟能有这么一个人,如此正向地看待她的感情,给她理解。 动容的泪花,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陈柏珊见她要哭,赶忙把纸巾按了上去,“诶你别哭,我可不想惹周赫哥喜欢的女孩难过。” “柏珊,周赫哥,他没说过喜欢我。”宁幼恩吸鼻子,握她手。 “啊?” “我和他的事说来话长,但也没错,是我在偷偷暗恋他!” 这回,陈柏珊有点懂了,“你上回说失恋,是因为周赫哥同沈之晴订婚消息传开的事?” “嗯。” 她擦着泪,点头。 陈柏珊叹气,“我说吧,你这性子,真的得好好重新改造才行,软柿子,被捏圆搓扁,怎么挺直腰板站周赫哥身边。” 陈柏珊恨铁不成钢,继续支招,“我就说你别怂,直接当面跟周赫哥表白,他昨晚当着那么多人面由着你胡来,心里就肯定有你。” 宁幼恩听着,心动也犹豫。 * 回到公司。 宁幼恩在一层大堂,遇见独自回来的沈之晴。 两人对视,无话,宁幼恩进入电梯。 沈之晴快步跟上,拦住她,“宁幼恩,我有话同你讲。” 宁幼恩按电梯键的手没停,“沈小姐有话直说。” “我们私下谈。” 宁幼恩看她,并不想聊。 沈之晴要说的话,她大致会背了。 “沈小姐,下午的上班时间快到了,我迟迟不在工位,会被周总责备的。” “宁幼恩,别总搬周赫出来当挡箭牌,你我心知肚明。”沈之晴口吻不退让,是决议要同她谈。 既然对上,宁幼恩没再怕。 该说的,上次在马场已经怼过了。 几分钟后,电梯门在三十一层的空楼层打开。 “我以为我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能有点对周赫的感情在,选择知难而退。” 沈之晴开门见山,对着宁幼恩一顿输出,“没想你脸皮这么厚,非要把他榨干为止?” 宁幼恩蹙眉,“沈小姐,我发现你这人说话从不讲究真凭实据。” 沈之晴冷哼,“真凭实据?我看你就是想周赫毁在你手里,为你们宁家报复周家。” “胡言乱语。” 宁幼恩不想再听,错过身要走。 “周赫为了让你能顺利拿到交换生的名额,同我做了条件。” 宁幼恩驻足,心怦怦的,“你说什么?” 沈之晴扬下巴,“一个自小骄傲,贵养的人,从不屑跟任何人低头,却能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检点,肆意染指姐夫的人,肯向我低头。”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宁幼恩震惊,迷惘,整双瞳仁颤动。 “国际交流会那晚,他为了你,配合我演戏,配合我假装甜蜜戴订婚对戒,任由我摆布。”沈之晴空洞,说得愤恨。 那晚的对戒,是周赫为了她跟沈之晴交易的。 宁幼恩恍然,顿悟,恨红了眼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是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对他?”沈之晴狰狞着表情,凑近她,指责她,“宁幼恩,你就像颗长在他身上的毒瘤,一点一滴地吸干他的养分,让他不顾自己地投喂向你。” “Mr.Peter的合作项目本就该他亲自操刀设计,【意外】的理念是他的,他拱手把能让自己在国内一骑绝尘的荣耀给了你,让你这个没资格,没背景的人,尝试着在建筑圈出人头地。” 宁幼恩的心,狠狠坠落,脚跟不由一折。 她扶粗糙的墙,石块凹凸,硌她手心。 周赫,【能拥有属于自己完整实践的项目,比再多的学习理论,文聘,更有说服力。】 “周家撵走你,他又答应开春下江南提亲。”沈之晴说得愤慨,荒凉。 一个一贯自信,优越的女人,在一个刚出象牙塔的女孩面前,厘厘落败又不甘心。 宁幼恩捂住心口,羽睫虚颤得心疼。 果然,他答应了周叔叔不好的条件。 她还在误会他。 【周赫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任你胡闹,心底肯定有你的。】 说好不让他为难,可她的每一步,都在让他为难。 让他甘愿低头,折腰,忍着被误会的情绪。 周赫骂她没错,宁幼恩,你就是个十足的小白眼狼。 “怎么,戳到心窝啦?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将他逼到死胡同里?” 宁幼恩注视她,“卑鄙。” 呵—— 沈之晴耸肩,方才露出的痛苦烟消云散,“宁幼恩,这些话我本该烂在肚子里,然后冷冷瞧着你们误会加重,不过.... 要是能挑明地看着你边纠缠,边痛苦的样子也不错。” 宁幼恩咬牙,“我不会让你看到这一幕的。” “周奶奶刚刚已经为我挑了一套,在周家珠宝库里传承的翡翠套件。” 沈之晴眸色晦暗,阴鸷,炫耀,“周家正式孙媳妇的象征,宁幼琳没有,你也没有。” 宁幼恩掐紧手腕一分。 “你是要周赫为了你,继续不顾亲情,信义,前途的话,你当然可以继续纠缠他,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才是赢家。” 第219章 流连忘返,不知缠了多久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沈之晴的这番谈话,不再是之前,明里暗里地让她看清楚自己不合格的身份。 而是要她清清楚楚认识到,自己存在于周赫身边,给他带来各种明戳戳的伤害。 她是菟丝花,寄养周赫身上。 不主动切除,周赫会因她枯竭。 “周奶奶身体不好,盼着周赫早成家,抱曾孙子。”沈之晴抱臂,遥倚身姿,绕过她,“周赫本就原生家庭不悦,你还想让他的孩子吃苦,宁幼恩,别把年轻当天真。” 沈之晴暗讽她,小三生的孩子不受宠。 * 宁幼恩进周赫办公室送资料,一副苦瓜脸。 周赫掀眸望去,又覆下,“中午吃得不开心?” “没有。” 她语气低低,把文件整理,分两份递了过去。 “是没喝酒不开心?” 周赫没抬头,挖苦她。 宁幼恩没气,蔫蔫的,盯着他侧颈还未消下的一颗小齿痕看。 昨晚她依稀记得,自己啃得很欢。 周赫的皮肉硬朗,触及又像唐僧肉般甜糯,怎么都啃不够。 她流连忘返,不知缠了多久。 察觉到身边人没反应,周赫顿住手里签名的笔,直接抬眸,“怎么,不回怼?” 不像她风格。 “没有。” 宁幼恩扯嘴皮,真的很丧。 周赫撂下笔,鞋尖点地,侧过整张靠椅的方向,手肘搁两侧端视她,“知道作为一个职业秘书的禁忌吗?” 宁幼恩摇头。 “不要别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周赫训她,一板一眼的。 这态度,能看出,他是真的也会喜欢自己? 宁幼恩想得出神,闭口不回嘴。 周赫深深拧眉,“宁幼恩...” “哥哥....” 两人同声而出。 周赫愣一秒,继续凝视她。 “你要不要拿个药膏,涂下衬衫领里的伤口啊?”她说得别扭,声音抖得明显,小手指他脖颈。 周赫轻哼,回身,“酒醒了?” “嗯。”宁幼恩无地自容,羞愧得想钻地。 “看腹肌,摸男模,啃锁骨,你倒是样样玩得花。”周赫继续翻阅文件,一本正经地奚落她。 “你昨晚应该推开我。”她嘟囔。 “推开你什么?你不是照样缠上来。”周赫戏谑。 “!!” 宁幼恩羞得跟只小鹌鹑一样,“周总,您文件签好我拿出去。” 再不出去,心脏要骤停了。 且就在宁幼恩伸手触到文件那一刻,周赫握笔的手倏地压向她。 温热的大掌贴她手背,生出些许的力道,按在桌面上。 她诧然,膝盖顺势下弯,身子斜倾,乌发垂向一边,露出她那截因羞赧漫起薄红的脖颈。 白里透红,秀色可餐。 周赫喉结滑动,嗓音哑,腔调却严厉,“以后还沾酒吗?” 宁幼恩颤颤巍巍仰视他,“不沾了。” “酒吧看男模?” “那是男dancer。” “还修正。”周赫恼了。 眸色又凉又冰的,冻得宁幼恩认怂,打颤,“不看了。” “别看陈柏珊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胆大,人精,酒量好,自小见识过的是你不曾开过的眼界,跟她身边混,你有几个小破胆。”周赫冷呛她。 宁幼恩撅嘴,不服,“我就是眼界小,没见识过,所以要去涨眼界。” “是这样涨的吗?” 周赫扣住,不松了。 圆滑的笔身硌她手背,贴他掌心,嵌入,“疼。” “你可以和陈柏珊做朋友,但前提,不准再跟她饮酒,更不准随便同她去看男人。” “周赫你好霸道啊,出这个办公室,绘图室里就有男同事。 书桉男的,柏仲哥男的,应辉哥和接送我的司机……” “我说的是这个?”周赫收紧下颌打断她。 “我以后不去酒吧看腹肌了。” 女孩眼眸软软,是讨好,也是自省。 可周赫的眸底,还是一团愠色弥漫。 他是不是还在气自己昨晚胡乱的行为,还是之前,层层误解他,闹脾气。 “哥哥?” “暗恋的人,见吗?” 顿了半晌,周赫丢出的这句话,让宁幼恩的心又不由哐当了下。 周赫...周赫怎么也知道暗恋的事。 昨晚醉酒,她到底还干了些什么? “我没...” “周总,一楼大厅....”赵雪敲门进来,视线朝里面瞟。 周赫瞬间松开她,抻领带,眉宇间一团黑。 宁幼恩如释重负,大口呼吸,步子往后。 距离远,揉手臂,咬唇,样子委屈。 赵雪一个成熟的私人秘书,察言观色了会,随即轻轻一叹,这乳臭未干的笨丫头,活脱脱又被给脸色了。 “什么事?”周赫沉声问。 见他同赵雪说话,宁幼恩趁机,收走文件开溜。 带上门时,听见赵雪在里面说,“大厅里有个来自苏城的何先生,说他没有预约,但今日必须见您。” 苏城? 她停顿了下,又关上。 周赫揉太阳穴,“带他上来吧。” “是,周总。” “还有,”周赫拉开抽屉,将宁幼恩昨日给她的交换生文件,一次性签好,“把这个带出去,顺便到财务部提前算给她的补贴奖金。” “周总,这是要提前...” “下周开始休假做准备,不用再来公司报到了。” 赵雪接过文件,杵在原地站了几秒。 周赫望去,“怎么?” 赵雪感叹,“幼恩这孩子其实挺上进懂事的,看着她圆满拿到实习证,难免不舍。” 时间过得轻快,且又漫长。 宁幼恩出现在他生活里,已过去整整半年之久。 从一个刚出大学实习的青涩模样,从在他面前,遮遮掩掩藏住身份,到曝光身份,妥协,暗暗较量,再到如今的如愿以偿拿到实习证书,墨尔本交换生的资格。 周赫垂眸,忽而轻笑。 放她出国的时候,还是没能得到她的心。 “周总,您不亲自交给她吗?” 其实赵雪也能看出,周赫平日虽对宁幼恩严厉,该护着还是会护着。 都是一个团队带大的人。 不然,这么重要的跨国际项目,也不会让她作为实习生参与。 还是在自己未婚妻的多番阻拦下。 周赫回神,淡漠,“不用了,先把楼下的何先生请上来吧。” * 赵雪从财务部回来。 递了封信同资料,给在工位上画图的宁幼恩,“补贴奖金,交换生合同。” 闻声,宁幼恩抬眸,定住了不止两秒。 接过那瞬,指尖是抖的,眸眶湿的,“赵雪姐,周总....” “周总对你是真的开了例,外面的流言不算什么,真心帮助你的,才值得你记住。” 赵雪头一回,说得如此语重心长。 周赫给她的帮助,何止只是够用来记住。 她捏紧信封同资料,絮絮问了声,“赵雪姐,今晚周总还加班吗?” 赵雪回自己位置,“不知道,方才进去的那位何先生,看起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找周总谈。” 下周就不用再来周氏报到了。 维持半年的同出同入,终将是要宣告结束。 赵雪瞧她心不在焉,“想报答周总,就把自己手里的图画好,那个国际项目要通过的选品才十个,你要是能挤上一项,算给周总长脸了。” 【周赫为了你这个什么资格都没有的人,舍去自己能一骑绝尘的项目,非要让你尝试着“出人头地”。】 还有两天,儿女情长算什么。 不让周赫再陷入为难才是。 宁幼恩铆足劲冲刺。 晚上在家画图,填色,修改,再画。 抱着稿图,都没撒手就躺客厅沙发睡了。 明知下周的出发时间,要准备的日常用品,衣物,证件,全脑后甩。 只记得一件事,画好它,让沈之晴挑不出毛病,让竞选时的Mr.Peter眼前一亮,让周赫没有白白遭受那一遭。 他这么骄傲,怎么可以在沈之晴面前低头,她不要,她不要…… 【宁小姐这两日都准点下班回家,进了小区就没再出来。】 一直守在楼下的司机,晚上十点,给周赫发去信息。 拿到奖金和正式地签署合同,是不是很高兴? 高兴到,连他都忘了。 周赫立在落地窗前,沉寂地俯视楼下的川流不息。 松开她,让她走,对后悔吗? 何先生,【周总,您上次让我查的尹家已经有着落了。】 【说。】 【十年前,尹家太太私通,闹得满苏城沸沸扬扬,一年后,尹家关了自己的食品厂,移民去了国外。】 【查出移民哪里了吗?】 【查到了,AUS】 周赫敛紧手里的酒杯。 * “嗯?哥哥?” 宁幼恩迷糊,睁了眼又闭上。 唇边残留的酒香,似梦似醉。 “大半夜睡这,不怕感冒?”周赫俯身,一手托她腰身,一手穿她膝弯,抱起。 宁幼恩太累太困了。 从晚饭后,她就一直改画到近一点才妥协睡去。 周赫进门,抱她回屋,她浑然不知。 独独方才周赫吮她唇瓣那一下,她有反应。 久违的房间,两个枕头一对一摆好。 宁幼恩习惯睡左边,枕头上有微凹的痕迹,右边的没有。 一张被子,左边的被角边沿皱,另一边工整。 她睡觉会抓被子,周赫不会。 周赫掀被,将人稳稳放了进去。 掖好被子要起身,脖颈倏地一下被勾住。 “哥哥,哥哥……梦里..梦里就别走了,别生气……” 女孩嘟囔着小嘴,声音细细,含糊不清。 周赫手肘撑在两侧,悬空,担心压着她。 腾出的手指,小心翼翼拨她发丝。 床边给她挑的卡通小夜灯,依稀昏黄,照着精致漂亮的眉眼。 秀气的眉,乌长的睫毛,粉糯软绵的唇,还有那...一碰一心疼的月牙伤疤。 【周总,您找这个尹志深做什么?是帮什么人寻亲吗?】 【他重组家庭了?】 【嗯,五年前娶了个同是商业圈的,生有一男孩。】 “幼恩,以后一定要好好坚强起来。” “哥哥...” “我在。” * “赵雪姐,今早周总有别的会吗?” 宁幼恩抱着昨晚熬夜收尾的稿图,探脑袋问打印文件的赵雪。 “嗯,周总早上行程忙,找他有事?” “你不跟出去?” 一般外出有会议,周赫都会带上她,或者赵雪的。 赵雪按下暂停键,“宁幼恩,你这半年的实习秘书,工作性还行,人情世故缺了点。” “缺什么?” “我们之晴姐早上同周总去了外市,不用带秘书。”小蕊耸肩,端着咖啡故意绕过她们。 赵雪挑眉,“懂了?” 宁幼恩收紧怀里的画板,失落,“懂了。” 他一早去了外市,昨晚的,不是他。 下午四点半。 【幼恩,大后天在沐家小院,我同书桉给你举办送别派对。】 陈柏珊热情,叶书桉本是约她独自两人的。 宁幼恩怕到时候受不了那气氛,哭哭啼啼的,让叶书桉动了想跟她一起出国的念头。 他之前说过,宁幼恩记着。 宁幼恩低头,回短信,【好!】 【要不要叫上周赫哥?】陈柏珊后面带了个色色的表情。 宁幼恩沮丧,【不了。】 【你还没表白啊?】 “稿图收尾得怎么样了?” 男人从头顶倾泻而下的话语,惊得宁幼恩差点没把手机丢出去。 陈柏珊还在那对话框里发着,【我说你就不能怂,喜欢就表白,出国就没机会了。】 一高一低的视线里,周赫清晰瞥见。 压落的目光,拧眉,停在陈柏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上。 宁幼恩手足无措,起身,按了两次,才把手机屏幕掐灭。 “周...周总,您工作回来啦?” 早上才去外市,下午就回来,这行程是多赶? 宁幼恩虚浮着心口,周赫盯得火冒三丈。 表白,出国没机会? 满脑子就仅剩下这些? 那么不舍那个男人,昨晚梦里还喊他别走,是几个意思。 “很期待我不回来?”周赫不给好脸色。 宁幼恩缩脖子,咬唇,“周总,我没那个意思...” “把稿图拿进来。” “是。” 宁幼恩苦着脸,匆匆丢过去信息,【我怕他!】 叩叩—— “进来。” 周赫背对着她,脱去沾了寒霜的外套。 今天他没有西装革履,而是一身便装出门,高领黑色羊毛衣,贴身地将他身材完美诠释得淋漓尽致。 笔直的大长腿,谨慎束在腰间的黑色皮带,他漫不经心地整理。 “周总,图稿已上色好了。”宁幼恩拉回黏他身上的视线。 “署名了吗?” 周赫全程没顺过来看她一眼,直走到办公桌前,按升他的私人绘画板。 宁幼恩跟上,“还没有,等你过了我再署名。” “拿过来,重改。” “啊?” 第220章 道歉不易,幼恩叹气,只能办公室偷吻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没想周赫会对她的图如此了解,仿佛提前研究过一样。 今天,才第二次给他看。 又或者,本就是他阅读稿图的灵敏度强,哪里欠缺的,都能一针见血地指出。 “这里,这里,都改下。” 周赫站她身后,肩膀轻俯向前,悬她上方,将她嵌在怀里。 右边握笔的手,一一指导,“设计瓷砖跟设计房子一个道理,拆开,分析,里里外外的结构,画出自己的风格,比规规矩矩守着方框线条好。” 他这会语调低柔,细心,不急不慢。 宁幼恩听着他的话,耳朵跟怀孕了一样,轻飘飘的,想继续听。 记得周赫之前说过,他在墨尔本的时候,在校内是导师级的教授。 能被他指导的学生,该有多幸福。 温暖的羊毛衫锁住他体温,却压不住他本身自带幽香气调的香味。 宁幼恩已有许久,未曾跟他如此贴近了。 朦朦胧胧地只能忆起,昨日梦里,梦见的周赫,也是这般的气息,与她靠近。 周赫指骨冷白修长,压在绘画板上食指微撑,弓起,指盖干净,洁白。 宁幼恩垂着眸,仔细观察着他的手。 临近傍晚,落地窗外投射而进的暖阳,交织着一抹淡淡的橙光,落她的图稿上,也打在他指骨上。 那画面,清晰,美妙,真比她一缕一缕的线条稿,精致多了。 “听清楚了吗?” 宁幼恩心狂跳,慢半拍,“听..听清楚了。” 周赫蹙眉,偏头。 鼻腔里呼出的气息,温热地顺过她耳根,宁幼恩压抑不住,偷偷咽了下喉。 “是真听清了,还是又走神了?” 周赫严格,口吻是不折不扣的训斥声。 宁幼恩缩脖颈,不敢承认自己刚才确实走神了。 她抿着唇瓣,朝一旁侧过,眸子水灵灵望他,“是..是真听清了。” 语气带讨好,就是没认真。 周赫眼睑敛着,没揭穿她,但也不放过,“听清了就改,别整天想一些有的没的。” “?”宁幼恩嘟嘴。 她这两天可乖了,除了想着怎么认真改好图稿,和找机会同他道歉上次对他的误会外,也没乱想什么啊。 他怎么总那么凶。 不就是后来又啃了他一晚吗。 要不豁出去,也给他啃一口。 但~ 想到这,宁幼恩滋滋脸冒火。 他啃的,和她啃的不一样。 “周总,你累不累啊?我去给你泡杯咖啡,或者泡杯热茶,休息下?”宁幼恩抠笔盖,想缓和气氛。 周赫退到一旁看文件,态度淡漠,“改你的图。” “哦。” ε=(´ο`*)))唉! 道歉不易,幼恩叹气。 按照这般僵持,是根本没机会找突破口了。 陈柏珊还说表白,没被“表彰”已经很不错了。 她泄气,埋头,擦着不要的线条,鼓着带点婴儿肥的小腮帮吹走橡皮屑,专心按周赫的提示改。 闻见她悄悄的叹息,周赫停下端看文件的视线,掀眸,扫过她那被夕阳染黄了的侧脸。 一室静谧,无人打扰。 空荡的办公室里,隔着一张2米宽的办公桌。 她画图,他看稿。 【喜欢就表白,出国就没机会了。】 她要找谁表白,她心里到底装着谁? 然而,咕—— “.....” 宁幼恩整颗脑袋栽了下去,又抬起。 小脸蔫蔫,又羞红,“周总...” “饿了?” 周赫面无表情,合起文件。 宁幼恩没矫情,点头。 早上瞧不见他,心情很Down。 就剩两天时间,就算她真的不该再继续留在国内让他为难,但又不甘心就洋装自己什么都不知情离开。 情绪低落,吃不下饭,饿到现在。 她捂肚子,谎称,“午饭消化太快了。” 周赫瞳色暗下。 她有胃疾,挨不了饿,他怎么给忘了。 宁幼恩观察他表情,沉沉的,不是很愉悦,以为他觉得自己不够认真,只想着吃。 于是又连忙挥手,“我快改好了,还能再挺一会。” 谁知下秒,不等她说完,周赫已起身绕过桌角。 她着急,喊他,“周总?” “继续画。”周赫没回头,直接出了门。 他,他就这么走了? 砰! 宁幼恩的脑袋又往画板栽了下去,“做人好难呀!” 半晌,等她敲够了头,周赫返回。 黑褐色的办公桌上,出现两颗彩色包装的糖果。 宁幼恩惊奇,支起脑袋望去。 周赫沉敛的眉眼,虚浮出一丝可察的温柔,“先吃点糖缓下,已经让人去买晚餐了。” 他这是,要陪自己在这里改图吗? “周总,您不回去?”宁幼恩试探问着。 “怕我在这监工,你做不好,还是你着急着有别的事要做?” 撂下糖果,周赫走向后面的沙发,靠椅背,揉眉心。 他怎么总觉得自己有别的事做?误会什么了吗? 叩叩—— “进来。” 赵雪,“周总,已经吩咐了送餐的人。” 周赫声音倦怠,吩咐,“让大家都下班,谢绝任何人打扰。” “是,周总。” 带上门之前,赵雪顺了里面的宁幼恩一眼,使了个眼神,好像叫她要加油。 看来是因为时间紧迫,周赫才会亲自出马指导她改图,争取早点收尾。 宁幼恩含了颗糖,朝赵雪也比了个努力的动作。 半小时后。 “周总,晚餐送到了。” 保安在门口小声叫喊。 方才周赫嘱咐过,谢绝任何人打扰,所以保安只能站外面,不敢敲门。 天色黑,楼层已无人办公,一点响声,便也能听得清楚。 只是保安在外面喊了一声后,还是未听周赫有所回应。 宁幼恩狐疑,停下笔,回望。 长沙发上的周赫,侧躺着,很安静。 宁幼恩推开椅子,起身走近察看。 他手臂压在双目间,没有反应,应该是睡觉了。 看来真的很累! 宁幼恩去开门。 “宁秘书,周总的晚餐。” “好,谢谢!” 接过沉甸甸的晚餐盒,她轻拿轻放地搁到茶几上。 望了眼墙面的时钟,近七点。 叫他起来吃饭吧! 宁幼恩小心靠近。 周赫的呼吸声很浅,坐姿是大开大合的状态,全身的肌肉松弛,胸口一浮一沉的,是睡沉了的状态。 早上赶外市,下午还要匆忙赶回来指导她。 宁幼恩啊宁幼恩,你一定要争气点,千万要被顺顺利利地选到项目中,替他争口气回来。 “周总~” 宁幼恩俯身,小手撑在膝盖上,凑近唤他。 一句,周赫没动。 等了几秒,依旧没反应。 他这么睡着,不吃饭也不行啊。 宁幼恩抿唇,伸手,去抓他压在眉眼处的手臂,缓缓揭开。 周赫睡沉,完全没有反应。 压久了的那块皮肤,泛着深色的粉,与旁边冷白发光的皮肤,形成违和的破碎感。 莫名的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 怎么把脸,压得这么红。 钢表的表带,都压出印纹了。 宁幼恩不知道是心疼坏了,还是饿疯了。 下秒,她膝盖上压,陷入沙发椅里,脊背绷直,竟上手去触碰那块被压红了的位置。 轻呼,慢吹,嘴里还傻憨憨念叨,“不疼,吹了就不疼。” 更神奇的是,周赫一动不动,甚至连眉头都没因她唇齿间送来的风而蹙眉。 这安静的一切,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怂恿着宁幼恩,做出更多大胆的行为来。 视线徐徐往下走,是周赫削薄的唇。 夜色昏暗,唯有三十八层落地窗外的一轮明月亮堂。 四下无人,静谧得像是个被人遗忘了的空间一样。 周赫沉睡,宁幼恩凝视着,莫名的有种,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 宁幼恩就这般,一愣一愣地盯着他微抿着的唇线看。 她出国了,他就会履行他之前承诺过的一切对不对? 按照沈之晴所说的那样,开春,下江南,去沈家提亲。 再开诚布公给全京市的人看,他同宁家人再无纠葛,他的新任未婚妻,是与他同圈匹配的沈之晴。 【周老太太盼着他成家,抱曾孙子....我倒要看看,谁才是最后真正的赢家。】 “哥哥,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等我积攒到那个能力,挺直腰背地站在你身边好不好?” 宁幼恩小小声呢喃,轻捧上他脸颊,唇微微压近,“你不要跟沈之晴亲密,你让我承认过,你是我的,是幼恩的。” 心酸的话溢出,眸眶涌出的热泪,也滚落过面庞。 “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我当时以为,我以为你骗人,骗说要追我,却还同沈之晴戴情侣对戒,所以……” “呜呜....” “哥哥,我没有要喜欢别人,也没有要拒绝你,我...我真的...真的...” 心里愧疚的话,不自觉地一字字落下,抽泣的声音不受控,肩线一颤一颤。 她怕弄湿周赫的唇,又拉开了一些,“我让你不要追我,不要养我,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想能更加体面一点,更加有资格的站在你身边。 以前你是姐姐的,现在是沈之晴的,我希望,你以后也可以是我的,而不是用包养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脸上越来越湿,宁幼恩撤回手,抹去。 睁眸,又发现自己的泪不受控地染湿过周赫的黑色羊毛衣。 她彷徨,担心周赫会发现,连抽了好几张纸擦。 纸屑沾他衣角,她懊悔,俯身抠,“怎么办,怎么办?” 倏地,“什么怎么办?” 宁幼恩怯怯抬头往上看,“啊——” “当心!” 周赫有力的大掌,眼疾手快地托住踉跄的腰肢。 惺忪的眸里,印着满脸泪痕的女孩。 “你..你醒啦?” 周赫视线凝结在她身上,望清她的寸寸泪痕,拧眉,“哭了?” “没...”宁幼恩否认,别过脸,去擦。 周赫沉声,“没什么?” 真当他瞎了? 周赫托她腰的手往回压,她脚下步子不稳,整个人小小的,栽他怀里。 手折着,抵他胸口,一对惊鹿般的眸子,又水又红的。 不是哭过是什么? “刚才哭什么?”周赫压着眉骨,却不是很严厉的样子。 宁幼恩心虚,抠他衣服,“就....” 瞧她支支吾吾,周赫似乎想到了什么,另一只手拉起她衣摆,顺了进去。 宁幼恩惊乍,“你干嘛!” 倏地一股暖流,结结实实的淌在她的肚子上。 上回在那间小急诊室时,戴眼镜的医生同周赫讲过,【以后她要是再出现这种急性胃痉挛的时候,就用掌心的温度按压在胃的位置,轻压几分,暖起来,能纾解。】 周赫一直记着。 “饿疼了?”周赫温柔地问。 她胃疼是会哭的。 宁幼恩放松,低眸,感受着他温柔的动作,胸腔那股酸涩感就更浓了。 哭腔,“哥哥,我不疼。” “不疼刚刚哭什么?”周赫放松语调,想让她说出来。 “我..我弄脏你衣服了。” 小姑娘没说实话,周赫看着,眸色幽,而沉。 “到现在还是不肯对我说实话?” 宁幼恩迷茫望他。 他是在问她刚刚哭着说的话吗? 周赫冷静,“那个暗恋的人,让你受挫了。” “!!”宁幼恩摇头,“没有。” “我就真的不值得你信任?”他抽离了手,把人扶好坐回椅子上,“吃饭吧,别等下胃又难受了。” 周赫,我能说暗恋的那个人是你吗? 宁幼恩坐在一边,“哥哥...” “别说话,吃饭。” 周赫烦躁,不愿听。 开了饭盒,点的是养胃的粥。 改好图,署了名,周赫开车送她回去。 两人下了车库,已是九点半。 宁幼恩捧着脸,拉着距离走他后面。 周赫没催,任她躲着他。 直到在上车的那瞬,另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他们身边。 “周赫。” 男人肃穆,冷厉的声音传来,周赫定住脚步望去,是坐在后车座里的周承忠。 他鹰眼沉沉,顺过前面的周赫,也带过后面跟着的女孩。 其他话没说,就丢了四个警告的字眼出来,“注意分寸。” 周赫拿钥匙的手,攥紧,拧得咯咯作响。 “上车。” “哥哥,要不....” “宁幼恩,我现在叫不动你,说不动你了是不是?” 周赫转身,逼近她。 “知道要出国,要离开我,很高兴是不是?” 第221章 吻得伤筋动骨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眼睛猩红。 有愤怒,有发泄。 但宁幼恩知道,他这一态度不是全部都因为自己,还有刚刚被周承忠撞见的“注意分寸”。 他只是个普通人,一样厌恶被父母掌控,甚至被威胁着妥协。 宁幼恩后腰抵上车门,语调软软的,“我没有。” 周赫冷嗤,顶牙,“你除了没有还会什么?” “我还会不想让你为难。” 女孩倔强,握紧小手,又挺直腰板地冲口而出。 “我是需要你这么会想吗?”周赫依旧没有缓和下口气。 他盯着她,让视线成网,想牢牢将她困在其中。 他要她心里有他,要她如愿以偿出国,心里还惦记他。 而不是现在这般,拒绝他,心里装暗恋对象,一遇到点风浪就同他拉出距离。 往后的一切该怎么办,如何拖到她学成归来? 半年。 那六个月的时光,一百八十个日夜。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一时突变,他要怎么办。 养出她的翅膀,任由她飞? “宁幼恩,收起你那些不必要的【会想】,我不需要。” 周赫拉开她,动作鲁莽,却还是为她开了副驾驶的位置,“进去。” “哥哥。” 宁幼恩蹙紧秀眉,豁出了般从背后倏地环住他。 微凉的脸颊贴上,周赫隔着外套毛衣里的背脊,明显一怔。 高大的身影侧偏,望不见她躲藏在后面的样子,只能听见她一沉一紧的呼吸声。 “我知道你答应了周叔叔不好的条件。” 宁幼恩抓他身前口袋的边缘,五根细白的小指骨,紧攥得生粉。 怕自己还没说完话,就被他硬生生给扯开。 “我不是小白眼狼,我也会为你想。” 她说得委屈,周赫垂首,却莫名被气笑,“你不是小白眼狼是什么?拿我腹肌跟暗恋的对象比,啃完我,心里装别人?” 原来,原来他在气这个。 “那..那是我喝醉了胡说的。” 周赫拉下她的手,转身,瞳色幽暗,是不信她。 “没有这个人你会被挫败,会同陈柏珊酒吧里看男人?”周赫一厘厘注视她,想在她眼里,眸底挖答案,“从你认识我这半年来,说过一次真话吗?” 话落,他错开身子,绕过车头去了驾驶位那边。 宁幼恩握紧车门,心底憋得一团乱。 周赫是认定了有这个人的存在,她百口莫辩。 ...... 车子停到悦色一品侧门口。 “图稿完成了,明日就轻松点,同赵雪好好道个别。”周赫嘱咐着,是中肯的上司口吻。 明天是她在周氏的最后一天了,也是她与他,同进同出的最后一天。 宁幼恩不快乐。 她压着膝盖边上的裙摆,忍不住失落,“后天柏珊同书桉会在沐家小院给我开送别派对,你能来吗?” 她主动邀请他。 她希望他能在! 周赫没应声,放下车窗。 一阵夜风灌入,凉,冷,也无比清醒。 他在无言地拒绝她。 等不来他的回应,宁幼恩按开安全带,“我知道了,谢谢送我回来,拜拜!” 从没有这般正儿八经地道过别,宁幼恩说完这句话,连自己都觉得无比陌生。 因为周赫不再上她楼,也不再同她亲昵。 下了车,没走几步。 周泽惠发疯般地冲了出来,狠狠抓她胳膊,冲着她咆哮,“好啊,真打算一走了之,丢下你姐姐和我不顾?” 宁幼恩晃神,挣扎,“你放开我。” “高兴啦?脱离我脱离宁家,可以去国外逍遥快活了,是不是?当初我为什么要生你,你应该憋在里面,活活憋死。” 周泽惠胡乱摇她,扯她,如猛兽般要狠狠吞噬掉她,又诅咒,“你潇洒快活了我们怎么办,你就是个扫把星。” “啊——” 周泽惠倏地发出一声意外的尖叫。 抓宁幼恩的手,被上来的男人紧紧桎梏住,抬起,甩掉。 踉跄不稳的宁幼恩,则稳稳被托住,挨紧一结实,熟悉的怀抱里。 “伯母,发疯发癫得有个度。” 周赫沉寂,凌然,口气压迫感十足。 宁幼恩恍然,他……他没走! 旁边侧门小区的保安闻声赶来,“周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小区的治安监管这么差,任由外来人在这骚扰住户?”周赫冷厉质问,保安哆嗦。 保安认识周赫,也清楚他的身份不一般,连忙道歉解释,“是这位女士称是宁小姐的母亲,又是第二次来找,就没拦住。” “第二次?” 周赫握紧女孩的肩,寒眸微眯。 她又没告诉他,又把他排挤在外。 “周赫,我是幼恩的妈妈,我来找她,你轰不了我。”周泽惠还理直气壮。 周赫幽幽一嗤,“你自称是她母亲的时候,有没有反省过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周赫暗讽,周泽惠气急败坏,“周赫,你玩弄了我大女儿,现在还拐带我小女儿跟我反目,别以为你是周家的人,就能一手遮天的为所欲为。” 她倒打一耙,声调一字比一字高,像要把人招来围观一样。 宁幼恩拧紧指骨,从周赫内肩抽开,张手,护住自己身旁的人,“你胡说,周赫哥没有拐带我,更没有玩弄姐姐,是姐姐自己同陆城华.....” 啪—— “这些用你来说。”周泽惠一巴掌下去,瞳仁凸出得狰狞,“就是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在先,勾引自家姐夫。” “够了。” 周赫眉眼阴郁成片,喝声止住,将挨了一巴掌的女孩拉回自己怀中,不再客气,“宁太太是想走一趟警察局,还是想走一份毁谤书?” “你....”周泽惠败下气焰,“你别忘了,你想跟她在一起还得经过我这关。” “幼恩现在已经是成年独立的人,她的思想,生活,人生不会再由你支配。”周赫震慑,腔调硬到发狠,瞥了眼一旁干愣着的保安,“还杵着干嘛,报警,轰人。” “周赫你敢,”周泽惠继续辱骂,“你玩弄我两个女儿,我不会让你们这般逍遥快活的。” 保安拖住周泽惠,“诶诶诶这位女士,我警告你,你再在这里瞎嚷嚷不走,我立马报警处理。” “宁幼恩,你以为甩掉我就能重新开始吗?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你永远都是我生的。”她继续破口叫嚷,身子往宁幼恩那边去,“还有,我还没正式告诉过你吧,你爸爸已经娶了另一个女人,而且不在苏城,不在国内了。” 宁幼恩胸口一颤,浑身被掏空般往下坠。 周赫托住,“坚强点!” “女士,我劝你还是少说几句快离开。” 周泽惠死死盯着她依偎在周赫怀里那被打击的样子,更想刺激她,“他不要你了,彻底不要你了,你就是个扫把星,害了一整个家。” “需要我打电话给你们楼盘的老板?”周赫脖颈青筋凸起。 “周先生,我立马处理。” 保安按下自己的对讲机,“来几个帮忙。” “你们要干嘛,你放开我,我要报警告你们。” “女士你再不走,就是我们告你了。” 周赫俯下腰身,将怀里情绪不对的女孩一把抱起,安抚,“我们上楼。” ....... 【你爸爸已经不要你了,他娶了另一个女人....】 周赫将她抱坐到沙发上,握她脚踝,给她脱鞋。 “哥哥...” 女孩握他手,泪一滴一滴下坠。 泪水无温,砸他手背,烫他心窝塌了一片。 周赫,【查他住址,同新工厂的位置。】 何先生,【周总,还需要一小段时间,我吩咐AUS那边的人尽快。】 所有的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周赫本想亲自先行替她去面对,没想,今晚来了周泽惠这一遭。 “幼恩,尝试去面对。”他喉咙哽咽,知道她一时无法承受。 “我是不是,真的就一个人了?” 她细细咽呜,手在发抖,平视着问他。 之前不去苏城,不怀念苏城,起码还有揭不开真相的念想。 怀着希望,至少能继续前行。 如今,一锤定音。 逃离了宁家如何,逃离了周泽惠如何,逃离了整个京市又如何? “爸爸没有等我,他没有等我...呜呜....” “幼恩,他不曾亲口对你说。” 周赫支起腰身,眼尾同样湿润。 他手臂横穿,紧紧将她嵌入怀中,抚住她抖动不已的身体。 女孩彻底崩溃了,根本无法理智去听周赫安慰的话。 “啊——为什么,是我十岁的时候撞见妈妈同宁叔叔私情,是我口无遮拦地告诉爸爸,是我害得整个尹家妻离子散,爸爸不要我,他是对的,他是对的。” 压在心底的话,如巨石滚落,字字顿顿吐出,伤她肺腑,重伤她筋骨。 开始说胡话,“妈妈说得对,我就是个扫把星,我害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的苏城阔太太,变成如今要受宁父肆意发泄打骂的工具,是我缠上....唔....” 周赫低头堵她唇。 宁幼恩捶他,砸他后背。 眶哐哐..... 泪水肆意交织没入唇齿间,苦的,咸的,涩的。 周赫磨她,不肯松开。 她反抗,龇牙咬,躲,臣服。 再到泄气,没了力气。 捶着手,改成了紧紧的抓,将他带着体温的毛衫,牢牢攥进手心。 一记深吻,吻得两人相抵的额前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唇瓣酸肿,麻,连唇尖都是麻的。 “说够了吗?冷静了吗?” 周赫压她唇边,呼吸沉沉问她,凝视她。 宁幼恩则酸软了整个身躯,微微颤颤,依他怀里,靠他手臂。 视线模糊,眼神虚空。 就是不说话。 “魔障了?被她一句句的故意施压,辱骂给听进去了?你这二十二年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这是周赫第一次真实触及到她的原生家庭。 如果之前的一切是不可理喻的唾弃,那今晚就是人性极致的恶心。 “宁幼恩,我不许你沉默,你看着我。” 周赫一手捧她脑袋,要她双眼正视着自己,“第一晚她找到这里,也是这般对你?” 宁幼恩摇晃着抬眸,脸上的泪痕又一寸加湿,双唇就是紧闭着不肯开口。 周赫悲痛,掐她腮帮,要她反应。 她继续无动于衷。 “宁幼恩,你是个活的人,有血有肉有感受,你不是个随她折腾的布偶。” “唔!” 周赫心底绞痛,压她抵进沙发,俯首着深吻。 女孩细长的脖颈仰着,唇瓣撕磨血珠,凌乱的乌发纠缠着他绷紧的胳膊。 吻得生疼时,她似丢了声道,忘了控诉。 咬得缠绵时,她又落泪无声,只懂虚无望着顶方,在视线中摇摇晃晃的射灯。 衣物扯落,身子一凉,她本能躲入周赫怀中,终有了反应,“哥哥...” 周赫停止住一切的动作,悬她上方,旖旎瞬散。 眼下的女孩,娇红着一身被欢愉轻抚过的痕迹,眼神逐渐明朗,清晰。 “清醒了?” “哥哥~” 她低泣唤他。 周赫起身,将刚撩开的皮带扣子重新系好,扯过昨晚留在沙发尾端的被子,拢到她身上。 “这一周结束,你可以去墨尔本重新开始,什么都不要想,宁家那边我会替你处理。” 染过欲的周赫,刘海微湿,嗓音黏哑。 可这一刻,软在沙发里的宁幼恩,则望见他眸中闪过的恨意。 伸手攥他,“哥哥你要怎么处理?” “她们不断找你,威胁你,就是不想你见死不救,无耻的人说得再冠名堂皇,无非就是要钱。”周赫冷静分析,“给钱,给足够的钱,便自然不会再出现。” “她们是无底洞,要周叔叔一千万。” 宁幼恩冲口而出,周赫伸手,重新扣她脖颈,俯下额头抵她,“终于肯对我说实话了?” “我不说,是不想让你再为我为难。” 方才周泽惠句句毁谤,正是宁幼恩所畏惧的,她不愿周赫承受这些恶人反扣的罪名。 “又是这句话,宁幼恩,你是觉得你自己有多强大,还是我多窝囊?” 周赫团着一口浊气,噎在胸腔,难以释怀。 宁幼恩眼瞳轻动,将他的情绪收入眸中。 不是他窝囊,是自己不够强大。 要是自己强大起来,就不会接连被人当成把柄玩弄,甚至成为他任人威胁的软肋。 “哥哥,你不要给她们钱,要不....” “要不什么?” “要不我会还不起的。” 就只知道撇清关系,还钱。 周赫沉脸,松开她,去捞起地毯上的毛衫套上。 口语无温,“要回卧室,还是在这?” 第222章 周赫知道了,暗恋对象是自己!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哥哥要走了是吗?” 她捂住毯子,脖颈下沿的肌肤斑驳,全是周赫吸吮过的痕迹。 “想我留下?” 周赫腔调是冷的,眼神间更是寡淡。 方才的周赫,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要她。 自从上次“拒绝”过后,亲吻也罢,刚刚的极致触碰也罢,都没有了之前的亲密相依。 更多的,只是周赫给予她的安抚。 他们之间,还是生出了隔阂。 女孩瞳眸浅浅,鼻子一吸,眼泪就又打湿了眼眶。 “我今晚不想一个人。” 她在乞求,想他留下。 周赫看着,没有接话。 整个空荡荡的内厅,似凝结了一层透不来气的薄冰。 桎梏着两人的感情。 半晌后,他清冷着口气说,“我打电话让陈柏珊来陪你,多跟她这种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说说话,你会舒服些。” 周赫似安慰的话落,宁幼恩抽泣,背对过他,拉起毯子。 “哭包一个,让暗恋对象怎么喜欢你?” 周赫不打一气,丢了这句话。 下秒,女孩炸毛了。 从毯子里钻出来,奶凶奶凶的,拿头顶抱枕扔他,“周赫——” 周赫精准接住,把抱枕往身后甩,气得牙尖发痒。 拽她细软的胳膊,把人从沙发里提了起来,“难过叫哥哥,气恼叫周赫,现在清醒了,知道羞臊,那人知道你被我这么吻过吗?” 毯子滑落,明晃晃的春光惹眼,刺眼。 女孩委屈,要去抓毯子,却慢一拍,被提前抽离掉。 她抓不到,横着手臂挡,羞恼,“周赫,你不准看。” 男人压她下脊梁,硬挺的胸膛磕她鼻尖,毯子则从她身后稳稳披上。 “现在不准看,刚刚又是什么?” 周赫凑近她,贴她眉眼坏笑,轻浮的话语不禁让宁幼恩回想起方才那一幕。 她环臂在周赫的脖颈上,任由他落吻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处。 没说话,会咽呜,会情难自控的想要他更多的触碰。 “无赖。” 宁幼恩拗不过,骂他。 气得整张小脸鼓胀鼓胀的,跟个小包子。 周赫故意捏了下,她躲不掉,反口,咬他虎头。 周赫不痛不痒地倚在沙发椅背,让着她咬。 起码,此刻女孩的情绪算是稳定下来了。 周赫,“帮你打电话给陈柏珊?” 他还是不愿留下来陪她。 宁幼恩失落松开唇,瞧着他被自己咬得渗出深红的印记,拢紧身上毯子,闷道,“我回房间睡觉。” “不用陪?” 周赫侧眸,睨她蔫蔫回房的身影。 【在哪?】 这大晚上收到男神的微信,陈柏珊立马摘掉头上的降噪耳机,精神一提,哐哐回复,【鼎园。】 【来悦色一品,陪幼恩。】 让她当电灯泡,不好吧! 白天才怂恿幼恩要大胆往前冲,这会搞破坏,不是闺蜜所为。 陈柏珊推托,【周赫哥,晚了,有点困,你的机会,你陪。】 周赫一头顶黑线。 【你凌晨三点开车在公路上潇洒,让柏仲帮你护航的时候,想过这话?】 陈柏珊秒回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幼恩因为家里的事哭了一晚上,你来陪她比较合适。】 这.... 陈柏珊立即起身,【我现在过去。】 ..... 等陈柏珊进门,周赫拧眉,觉得自己要她来还是草率了点。 一手红玫瑰就算了,另一手.... “又带她喝酒?”周赫拧眉,严肃。 陈柏珊卖乖,举着酒瓶晃,“红酒,一杯,喝了女人心情通畅。” 她倒是挺会! 周赫指着她去厨房的方向,“去里面开,柜子里有酒杯。” 陈柏珊歪脑袋,打量他,八卦二字,全挂脸上,“周赫哥,你怎么不留下来陪幼恩啊?” “我合适吗?” 周赫口吻不咸不淡,反问她。 陈柏珊蹙眉,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不是,那怂包还没跟你表白啊?” “什么?” 话音入耳,周赫瞳眸蜷紧过一秒,盯她。 陈柏珊意识说溜嘴,吐舌头,“我去厨房开酒。” 她保命般溜了进去,周赫定在原地几秒。 起初迷惘,捅破,震惊。 从未有过的酥麻感,透彻感,舒心感,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喜欢就表白啊,出国就没机会了。】 【幼恩被暗恋的对象挫败了。】 【那是我喝醉,胡说的。】 所有的零碎片段重新拼接,她暗恋的对象..... “陈柏珊,要新一季度跨国瓷砖的最新一手货吗?” 周赫双手交叉胸前,眼里是震惊过想要答案的汹涌浪涛。 侧倚玻璃门上,抛出诱惑的条件。 陈柏珊有自己实体的设计门店。 同周赫,陈柏仲,自小就泡建筑界的。 只是她不喜欢被家族长辈管着,大一就自己投资学校里天赋了得的学长,学姐。 如今,也是个拥有十几人团队的小老板。 周赫引诱她,她心动。 侧身,停下手里的开瓶器,舔了下唇试探,“周赫哥,你想知道什么?” “把刚才的话说完。” 陈柏珊扁嘴,“我刚刚已经背叛过幼恩了,全盘脱出,她才重新迈出交友的第一步,会被我打击回去的。” “你不说,我不说,她不知道。”周赫继续诱导。 “啊?周赫哥,你不打算让幼恩知道,你知道她暗恋你啊?” 周赫叉腰,摇头,气笑了,“有你这般没心没肺地陪着她,我放心。” 陈柏珊手指点下巴,“周赫哥,你是在夸我吗?” 周赫似笑非笑,拿过酒瓶帮她开,没有思考,“是。” 透亮的高酒杯,一下子盛满深红的酒水。 周赫眸内,是前几日那小醉猫在后车厢啃他锁骨的画面。 喉结不由一紧,指着那杯只倒了三分之一的,认真嘱咐,“只能让她喝这么点。” “周赫哥,我单恋你这么长时间,你无动于衷,倒是对一个暗恋你的人,情有独钟。” 陈柏珊哼哼埋怨,周赫听着,止不住翘起一抹唇边的弧度。 心口豁然开朗。 “你照顾她,不会少了你那份报酬,但....”周赫玄关换鞋,朝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陈柏珊比划OK,口型,“周赫哥,你回哪?” “找人算账。” 陈柏珊,“?” * 翌日! 在周氏的最后一天。 宁幼恩出门前,让司机带她去了趟花店,买喜欢的绿色桔梗和白色桔梗带去公司。 “赵雪姐,摆着,心情好!” 她把桔梗修剪,插进闲置在茶水间角落的瓷白花瓶里,自作主张地摆赵雪工位的一角。 赵雪停下按着鼠标的手,下巴微扬,“怎么,想煽情?” 赵雪工作干练,有序,气场足。 对这些偏小女生柔美的小玩意不感冒,但宁幼恩这么一放,她倒不觉得碍眼。 浅绿色的花瓣,给一板一眼的三十八层,增多了一抹青春的气息。 只不过..... “等下。” 赵雪喊住正要走开的宁幼恩,弯腰,从柜里拿出一白色的绒布袋,略带不好意思地伸手,“给你。” 宁幼恩愣一秒,不可置信地接住。 “小风车,带来好运,墨尔本一切顺利。” 赵雪说得同跟她交流工作一样,宁幼恩却止不住打湿眼眶。 她从未想过.... 拆开包装,如赵雪说的那样,是一枚小小的七彩风车别针,会转。 下秒她就直接佩戴在左胸前的毛衣上,指尖拨动风车,“赵雪姐,我能抱你一下吗?” 如同她当时离开鼎园那会,她主动抱了“陌生”的陈柏珊。 赵雪覆下眼帘,盯了电脑屏幕两秒,站起。 主动敞开自己的手臂,“来吧,矫情鬼。” 视线模糊,宁幼恩扑了上去。 赵雪后脚一颠,拍她后背,“幸好今天没穿高跟。” ........ “赵雪姐,今天周总的办公室就我来打扫吧。” “嗯,机灵点。” “知道!” 周赫早上没来,宁幼恩没问。 拿着另一束桔梗进了里面,是白色的。 周赫的白玫瑰寓意过纯洁的真爱; 她的白桔梗,是忠于的感情。 她拿着干布,一厘厘擦过周赫办公过的地方。 桌面,绘画台,电脑,鼠标,他习惯放在左手边的白色蓝牙耳机。 一层不染,干干净净,上面全是他的气息。 【周赫为了你心甘情愿向我低头。】 【我作为一个董事长,开除一个员工的权利还是有的。】 【去墨尔本留学,什么都不要去想。】 【那人知道我这么亲吻过你吗?】 宁幼恩蜷紧指骨,视线寻到窗外,那一成片的云浪里。 墨尔本的天空,能同京市圈里的一样吗? 能有那片周赫注视过的云霞,横跨过一半的地球,漂浮到她上空吗? “阿赫,我同你挑的两套西装你都试试,不合适,我让她们下午赶工帮你换。” 沈之晴挽着周赫从外面进来,后面跟了两个推衣架的工作人员。 目光交汇。 宁幼恩第一瞬,是沈之晴亲密贴在周赫臂弯处的手。 羽睫轻颤,酸软。 周赫眸光淡然,似乎对她独自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原因,并不想太过针究,只浅浅对视过一眼。 而沈之晴就不一样了。 一秒变脸,眸色犀利,“宁秘书,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宁幼恩收紧握着的布条,“进来给周总打扫卫生。” “今天保洁阿姨请假了吗?”沈之晴故意问。 宁幼恩没说话,继续动作,把手里周赫的奖状立牌擦拭好。 周赫落坐到一旁沙发,长腿交叠,揉眉心,“擦好就出去吧。” 他昨晚不肯陪她,今天不想见她。 【幼恩,我觉得你妈那些话你根本就不用去听,什么叫周赫哥玩弄了姐姐又拐带了妹妹,拐带了吗?你是成年人,被逼迫成这样还不能自己自立门户,何况你是自愿离开他们的,就算她们怎么抹黑,别忘了,她们要面对的是京市圈的周家,周家会拂手看她们肆意乱为吗?】 【你就是想法太多,行动太少,喜欢就抓住。】 【周赫哥刚打电话让你来的?】宁幼恩窝陈柏珊内肩里,【他肯让你给我喝酒?】 【酒有时候是好东西!】 酒不是坏东西吗? 啃他,咬他,还对他说自己有暗恋对象...... 宁幼恩点头,放下立牌,“已经收拾好了,周总。” “顺便泡两杯红茶进来。”沈之晴勾唇,使唤她。 周赫阖目。 片刻。 “周总,沈小姐,红茶。” 宁幼恩再次进来的时候,周赫正好在试新的衬衫。 淡蓝色的暗纹,穿起来成熟,内敛,矜贵。 抬臂,单手系袖口的动作,干净利索,指骨修长分明。 “宁秘书,把那花拿出去,格格不入的。”沈之晴冷脸,给周赫递马甲。 宁幼恩未动,手指搅着。 “听不见?” “那花放那不碍事。”宁幼恩脱口,是被气急了。 沈之晴挑眉,倾斜着肩膀,凉凉讽刺,“你这实习秘书当的,挺有自己想法的。” 周赫套上马甲,闲步走到那摆着白色桔梗的瓷瓶面前。 伸手,指盖轻抚过那湿润的花瓣,“早上你买的?” 女孩指甲陷入手背,急忙出声,“周总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拿出去外面。” 自己丢,好过他亲自扔。 就在宁幼恩红眼挪了两步时,他若即若离,“放着吧。” 宁幼恩停顿,“是。” 沈之晴夹眼睛,没好气,“宁秘书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他们总在无人知晓的夜里亲密,白天,却是难以跨越的两个世界。 宁幼恩没在逗留,拿着托盘出门。 “阿赫,试试这领带,我帮你.....” * 午饭后,沈之晴带着推衣架的人从办公室里出来。 路过赵雪的工位,端着姿态吩咐,“把下午和今晚,周总的一切行程取消。” 宁幼恩竖耳朵,偷偷听着。 “周总亲口说的吗?”赵雪面无表情,确认。 沈之晴冷嗤了声,“我从周总办公室亲自出来的传话,赵秘书这反问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职业要素,取消行程得反复向老板确认可行度。” 沈之晴脸色铁青离开。 挑西装,又取消行程,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明晚在沐家小院,哥哥,你能来吗?】 周赫拒绝她,也是因为这个? 宁幼恩泄气皮球,往桌上一砸,赵雪座机电话响了几声。 “幼恩。” “嗯?”她眸色蒙蒙。 “周总让你进去。” 第223章 女孩暖香入怀,解了他的喜与愁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总?” 办公室没人。 书柜侧门的休息室半敞着,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茶几柜里的药箱拿来。” 他受伤了? 宁幼恩没多想,按他的话拿了药箱。 靠近休息室门口时,她本能停下脚步。 门缝敞开得不大,里面没开灯,视线昏暗了些。 她从缝隙间试探,“周总,药箱拿来了?” 周赫语气催促,“不会自己进来,要我去拿?” “您不方便?” 在公司里,大白天的,他新未婚妻出出进进。 宁幼恩虽心里想他,可还是谨慎的,时刻保持距离。 等多一分钟,里面的人没再应话。 宁幼恩拎着药箱,不由生出担心。 她伸手,轻推了下门板。 又唤,“周总?” 里面安静..... 她果断侧过身进去。 脚下步子还没迈稳,就倏地被一只横穿出来的大手,一把揽了过去。 “啊——”她倾身尖叫,没控制好失衡的身子。 男人蓄谋,让她顺势撞入自己怀中,唇瓣也刚刚好,压在自己左心脏位置。 怦怦怦! 女孩的暖香入怀,解了他昨晚的喜与愁。 喜的是,她的暗恋。 愁的是,她不断的退缩。 她贴近的卷翘睫毛忽闪,挠在周赫心尖上。 惹得呼吸闷热,发沉。 宁幼恩懵了一下,回神,眼前是一大片冷白的肌肤。 唇瓣上温润的触感是..... 宁幼恩,“我,我不是故意的。” 伴随着女孩怯生生的话语,门被惯性的重力合闭。 许是紧张,惊吓。 哐当一声! 手里药箱没拿稳,砸到地板去。 宁幼恩反应,想抽离着去捡。 腰间的大手却不愿放过她那般,一直压着,“周总,您的手.....” “我有这么可怕?” 周赫幽冷开腔,悬她额前,气息温洒,暖哄哄,也轻飘飘。 宁幼恩沉沉呼吸,仰眸,“不是...是....” 周赫低沉着嗓音问她,眼帘轻压,眉骨深邃立体。 眼神桎梏着她看,宁幼恩却莫名的火烧火燎,心跳加速。 “甜吗?” “什么?” 宁幼恩放大的瞳眸中,是周赫倾轧过来的俊脸,戏谑的故意撩拨。 “宁秘书吻我胸口,甜吗?” 震耳欲聋的声响,全是他玩味之意。 嗡嗡嗡的,挤在宁幼恩脑袋里横冲直撞。 他是被夺舍了,还是被魂穿了? 早上才对她爱理不理的。 宁幼恩蜷紧压在他身前的指骨,顾不上脸红羞臊,撑起手掌一推,“才没有的事,明明是刚刚...药箱....” 她抽离,蹲下去捡撒一地的药。 还好没什么东西溢出来! “要不是你突然抓我腰,我才不会那样。” 她气嚷嚷为自己自证清白。 “那就是宁秘书馋人腹肌?”周赫半靠墙壁,神情自若地府邸望她。 这件事是真的过不去了。 宁幼恩咬唇,鼓腮帮,没好气的把药箱收拾好送到他面前,“周总,您要的药箱,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她手背擦嘴,没抬头,视线在地板和男人的黑色皮鞋间来回。 周赫没接药箱,直径从她身边绕过,落坐到后面的休息床上。 “过来,给我擦药。” “你受伤了?” 宁幼恩眼瞳蜷紧,抬眸望去。 昏暗中,周赫赤裸着的上半身,有着一大块泛了紫的淤青。 周赫双手往身后支,袒露的胸肌腹肌,硬挺流畅。 在光线并不充足的视线里,愈加发白。 他语气平淡,“昨晚去了宁家,宁幼琳发疯,拿玻璃烟灰缸砸我。“ “你去宁家?” 他昨晚离开,是为了替她处理这件事的? 宁幼恩看着那淤青的地方,肿的,周围的瘀血没化开。 她记得。 宁家一楼客厅有个很大,很沉的玻璃烟灰缸。 给宁父倒过一次烟灰,重得她要两只手搬。 周赫接过她心疼的眼神,薄唇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给钱,签合约书,让他们不要来再来骚扰你。” 听着他的话,宁幼恩拱了一团棉花塞心口。 昨天夜里,陈柏珊陪她,她狠狠还在心底怨他。 怨他的心难琢磨; 怨他让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宁幼恩攥着手心,小步靠近,“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一千。” 是一千万,是整整一千万,是拿了周承忠承诺过的一半价格,他们才肯放过她。 “她砸伤我,你不管?” 周赫轻掀眼皮,瞧她反应。 小白眼狼没让自己失望,哭腔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躲?” “躲什么,砸了,她才清醒,没关系了。” 周赫眉宇间全是淡泊之意,似乎宁幼琳,只是在他生命中挂了长达八年的未婚夫妻头衔而已,不曾真正遗留过什么一样。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本该与他结了未婚姻缘的人,他会怎么想。 “可你不躲会受伤,会疼。” 宁幼恩说着,眼睛又红了。 周赫握她手腕,将人扯近面前。 摩挲她脉搏,眼神直白,要她坦白,“谁疼?” “你疼。” “谁心疼我?” 周赫眸色温利了些,看得宁幼恩心口一浮一沉,缓和不下。 像在变相逼着她,要承认些什么一样。 她眼睑轻颤,骗不了自己,“我心疼。” “会心疼我就擦药。”周赫指腹没移开,洞察她的心跳。 可宁幼恩就是绕不过早上那个坎。 他在沈之晴面前更换衣物,两人一递一接,她杵在一旁,格格不入。 不是和沈之晴很要好了吗? 干嘛缠她擦药。 脚踩两船很好玩。 用情不专。 她憋气,又难过,“周总,我只是个实习秘书,给您擦药不太好,还是等您未婚妻亲自来吧。” 酸里酸气,别别扭扭。 着实听在周赫耳里,愈加心情舒爽。 【周赫哥,幼恩一直在偷偷暗恋你!】 【要不是叶书桉那晚在酒吧整个喝醉,还真挖不出这天大的秘密来。】 【八年了哟,情窦初开的年纪就落下的根啊。】 “还说自己不是小白眼狼,给你出钱出力,换一身狼狈,你就这样对我?” 周赫扬下巴,故意控诉。 宁幼恩痛楚难受。 压着胸腔不断挤胀的情绪,是抱歉,是愧疚。 最后还是软了声,“哥哥,我给你擦药。” “不喊周总了?” “这里没人。” 她一改方才的别扭劲,温顺,乖巧。 周赫看着,心软了一片。 听惯了她喊的哥哥,周赫确实便不想再听其他称呼了。 周赫长她五岁,在十九岁那年。 陪周老太登山拜佛的时候,遇见小小的她。 当时给十四岁的她,搭了把手。 她为自己心动了八年,是这样子的吗? 崇拜他,临摹他画作,跟着学建筑,爱屋及乌的表现? 周赫凝着她的眉眼,思绪万千。 从一开始的替身蓄谋,宁幼恩,你几分是虚意的欺骗,几分是你真心的爱恋? 把第一次给自己,心甘情愿的吗? 宁幼恩拿着沾药水的棉签靠近,身前毛衣上的小风车在转了半圈。 周赫注意,“谁送的?” 女孩顿下指尖的动作,虚虚抬眸。 担心他乱猜,果断小声道,“是赵雪姐早上送的。” 周赫饶有兴趣地端看了会,抬手,勾起她一缕垂向脸侧挡视线的秀发,别过耳后。 将她那张精致小巧,不修粉黛之色的干净面容,深深望进眼底。 周赫声音缱绻,温热,“开心吗?对你好的人,一直有。” 宁幼恩听了,鼻子则是酸的。 对她好的人,一直有。 叶书桉,陈柏珊两兄妹,还有表面对她不冷不热,实则很暖心的赵雪。 只是在这些人之前,周泽惠用了极致的手段,全挡到了外面。 “嗯。”她闷闷应了声,继续专心涂着药水。 烟灰缸那一下一定砸得很准,很疼。 淤青的中间,明显是最重的,凹了一点点皮肉下去。 棉签拂过,周赫肌肤微微颤动。 是摩擦的痒,还是疼? 她捏稳棉签,尽量不弄疼他。 宁幼恩弯着腰,松散的毛衣领口,倏地露出一条耀眼的银丝链。 周赫目光巡视,忽而抬起的手,落在衣领处,扯落。 她惊乍,捂住心口上方,棉签顺势掉周赫西装上。 大口喘息,“哥哥?” 周赫瞳色暗的,深的,漩涡般惊涛骇浪。 而他贴她肌肤的掌心,亦是如此。 滚烫的,在她身上烙下痕迹。 宁幼恩仰看,一动不动。 周赫指骨修长,指腹薄茧酥痒,轻轻勾出那条温度极暖的紫钻项链。 他哑声,“肯戴了?” “偷偷戴。” 宁幼恩背脊僵紧,坦白。 偷偷的。 是他们的关系,是她对他的爱意。 “到墨尔本,可以光明正大地戴。” 周赫这番话,宁幼恩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不过后来想想,确实如此。 墨尔本无人知晓他们的关系,无人窥探这项链的出处与寓意。 她自由自在了。 是他给她换来的。 * 晚上,宁幼恩同陈柏珊,叶书桉在沐家小院。 久违,熟悉的环境,空气间弥漫的,全是淡淡分别的忧。 “幼恩,礼物!”陈柏珊从身后拿出两大袋的礼物,宁幼恩诧异,又惊喜。 “一份我的,一份我哥的。” “柏仲哥?” 宁幼恩双手接过,看着,眸眶热的。 陈柏珊晃着酒杯,凑近她,嘻嘻一笑,“意外吧?我哥极少主动挑选的礼物哟!多少名媛千金排队倒贴着等,都等不到。” 宁幼恩眼瞳含笑,受宠若惊,“是那种大明星都求不来的吗?” “哟,变活泼了,我会替你转达你的喜欢的。”陈柏珊逗她。 而隔壁的叶书桉,则递了张卡过来。 “拿着,后盾。” 这就是自小竹马的明晃晃偏爱,银行卡。 “你觉得我拿吗?”宁幼恩噘嘴看他。 叶书桉做了准备,“不拿,我就后半年申请也去墨尔本留学。” 他话落,宁幼恩怕了。 不再硬杠地从他指尖抽落下来,“我就没听说墨尔本有什么好的金融学院,别把自己往坑里栽。” 陈柏珊探头,睨叶书桉,使坏,“余情未了会受大伤的,到时候,我只能站幼恩这边看你哭。” “陈柏珊,知不知道你这一类型的千金,再多金再漂亮,没哪个公子哥要。”叶书桉呛她。 陈柏珊咧嘴笑,“你是说我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漂亮,酒量好,没人高攀能拿下。” “诶诶诶——,你们两个,一个俏,一个俊,京市圈首选。” 宁幼恩劝架,两只手举起,抵在中间。 陈柏珊凑近,“幼恩你说我俏,眼光真好!” 叶书桉见她俩越来越亲密,也争宠,也挨近,“我俊,首选,你选吗?” “叶书桉,挖我男神墙角,可耻!” “我光明磊落,先入为主。” “什么先入为主,我们幼恩八年,你比长久,你才六年,感情要讲究主观。” 两人争论,叶书桉挤了挤眼色,陈柏珊安静。 “幼恩!”陈柏珊搁下酒杯,抱住她,推敲她,“其实暗恋,也可以变明恋的。” “明恋什么,跟你一样单恋?”叶书桉对豪门世家,为权利名利选妻的惯用把戏嗤之以鼻,“今晚新周太太生辰宴,哥同柏仲哥,不是都被架着去充场嘛。” 陈柏珊背后伸手,打了叶书桉一下。 宁幼恩顿悟,偏头,眼睫颤颤地望向叶书桉。 原来,今天沈之晴如此隆重地帮周赫挑选西装,是为了一同参加准婆婆的生辰宴。 不用再证实,他们本就是公开的一对。 而叶书桉没去,因为他是周赫生母的娘家人,所以周赫果断拒绝了今晚的邀约。 宁幼恩眼见的神情落寞,陈柏珊缓和着气氛,“幼恩,我们陪着你。” 叶书桉闷着喝酒。 宁幼恩扯他臂弯,知道他心疼自己,“书桉,我没事。” 一句习惯性的“没事”,叶书桉回眸,话憋心里,所有的不甘都往回吞。 沙哑着声道,“过完年,我去墨尔本看你。” “我也去~” 寒冬,庭院的风是冷的,有好友在,宁幼恩的周围,则全是暖的。 “我等着!”她张手,一左一右,将两人环入自己内肩。 * 夜里。 宁幼恩决定在沐家小院留宿一晚。 陈柏珊喝了酒,虽清醒,也微醺。 宁幼恩不放心,嘱咐叶书桉送她回鼎园,出门还一直在后车厢门外强调,“别在半路上拌嘴,也不要吵架,书桉,你让让柏珊。” “我需要他让?”陈柏珊坐里面,脑袋探出,半个身子压叶书桉大腿,“再来一瓶酒,我都能把他喝趴下。” “喝什么趴下,一个女孩家家的,成天活成酒鬼。” 宁幼恩蹙眉,睨着后车座两人,担忧的脸色写满张脸。 她挪到前面副驾驶的位置,叮嘱司机靠谱点,“叔叔,麻烦您照顾好他们。” “放心吧宁小姐,小公子不会打陈小姐的。” “.......” 宁幼恩真不敢说放心! 第224章 幼恩,不睡了!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送走了书桉同柏珊,宁幼恩一人靠在窗边,俯看深夜安静的沐家小院。 池塘,木桥,庭院.....还有,周赫曾出现过的竹亭。 时光倒回,她不后悔当了替身,闯入周赫的世界。 起码,曾经的遗憾成了庆幸,她有过他读懂的姓名。 不幸则是,她始终只能一个人上路。 【你想要庇护,可以找我。】 【真当我周赫想惹就惹,想甩就甩?】 【宁幼恩,你是我的,我周赫没说放,你不准走。】 一点一滴地灌入脑海。 可她/他,还是得走了。 ..... 睡得迷迷瞪瞪,唇边,是一阵潮湿的酒气。 宁幼恩惊醒,眼前是周赫逆着月光的身影。 又做梦了。 太想周赫了,做有关他的梦,越来越频繁。 她放松下眼帘,准备再次进入梦乡时,后脑勺却感觉被人稳稳托起。 这下,她彻底睁开了眼睛。 抬手,抓住身前的人。 “怎么不回悦色?” 面前,是男人沉闷的呼吸。 她心头一跳,“哥哥,你怎么来了?” “书桉说你今晚住沐家小院了。” 周赫幽深的眸内,有酒水熏红的气息,俯身蹭着她,惹来丝丝清醒的战栗。 宁幼恩脖颈轻扬,感受他燥热的温感。 看来今晚,他应酬了许多。 “要出国了,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会。” 宁幼恩攥紧放在他臂弯处的手指,有些许的言不由衷的颤音。 因为没有他的悦色,空荡荡的,孤零零的。 无形压她心口,喘不来气。 “回去。”周赫毅然果断。 随后掀她被子,把放一旁的大衣,严严实实裹她身上。 “回哪?” “悦色。” “我不想。” 宁幼恩也不知哪里赌气,同他拗。 周赫霸道,将人一把抱入怀中,不由她愿不愿意。 口吻生出酸溜味,“要出国了,睡别的男人屋里,你的留恋真是特殊。” “不是别的男人屋里。” 宁幼恩开口解释,推不开他。 周赫步伐稳,推不动,没几下就从床边到了房门口。 “哥哥!” 她抱紧他,软软喊,“礼物袋!” 周赫停下,低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床边,是两个白色的纸袋子。 “柏珊和柏仲哥送我的,还没拆。”她水灵灵的眸子乞求他。 周赫抿唇,弯腰,替她拿起。 抱住她的手,没松。 .... 回来后。 宁幼恩睡意全无。 密密实实的吻笼罩着她。 大衣里探出的小手,牢牢抓在男人衣襟,如溺入深海不得喘息。 只能依仗面前的人,能大发慈悲地放过。 可惜,周赫今晚不知是被另一种情绪所支配。 他的吻,汹涌,台风过境般,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 直到女孩猛力敲打他胸膛,他才粗喘着气息,冷静放过。 “哥哥?” “幼恩。” 他沉沉唤她,似堕入深渊的呼唤。 许是从未闻见他这般的话语声,女孩停下推搡他的手,轻环上他贴下的脖颈,回应他,“我在。” “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你愿意表白也罢,不愿意也行。 留在我身边,就算狂风呼啸,都如同你深恋我那般,坚定不移。 周赫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宁幼恩疼得红了双眼。 折磨? 是谁折磨了谁。 她那么的爱,如何忍心折磨他? 床榻上,衣物落尽。 羞涩的月光,本该躲进云里,却偏偏大胆,从窗帘的缝隙挤进,非要窥探个一二。 女孩海藻般的乌发,晃动在纤细漂亮的脊背上,天鹅颈缓缓后仰,勾出至极的弧度线。 一寸寸地加深,蝴蝶骨横托住的长臂,绷出硬朗的线条。 她撑在周赫肩头的手,指尖涨红的滴血,“哥哥...我..” “幼恩,乖,还有两个。” 周赫仰头,去吻她汗津津的脖颈,锁骨,绵延往下。 久违的亲密无间,注定让这场情事,久久不能落幕。 女孩忍住欢愉的横冲直撞,颤音说话,“哥哥,我不喜欢那暗恋对象了。” 他一直怀疑她,又是自己醉后吐出的话语,过多狡辩,只会令他心底更不舒坦。 如今,她已经要出国去了,不能表达爱意,不如直接否决掉那暗恋的对象,不再喜欢就是了。 可就这么一句话出,男人顿时猩红的眸子望她,“为何不喜欢了?” 宁幼恩恍惚,“他....” “他感情不专,你不要他了?” 周赫咬牙,替她先开了口。 女孩浑身僵住,十指深深陷入他肩头的肌肤里,“哥哥……别……” “你问过他为什么感情不专吗?” 周赫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气恼,掌着她腿根,重重压下。 似惩罚地逼问,“宁幼恩,感情要有始有终,明白吗?” 女孩早没了力气,也失了好好思考问话的能力。 瘫软地环住他脖颈,浅浅呼吸,顾不上他为何要这般说,“知道了。” ...... 【只要你是一天的周家子孙,婚姻大事就由不得你任性。】 【奶奶,你别气,今天是周阿姨的好日子。】 【我就留着这条命,盼着你能同之晴结为良缘,给周家生个好曾孙儿,我也能如愿的闭眼。】 【周赫,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娶我,周家小太太我是当定了,结婚也罢,不结婚也罢,只要有我沈之晴在,那宁幼恩就永远是个三。】 周赫掐灭那根差点烫到他指间的细烟。 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重新进了卧室。 “幼恩,不睡了。” 周赫轻推起她衣摆,俯身,吻了下去 女孩哼了两声,抓他短发,“困,还没睡多久了。” 四点结束,如今七点,真的很要命。 浑身越来越酥麻,真的经不起他这般的撩拨。 “哥哥,你今天不去公司吗?你也睡会好不好?” 周赫充耳不闻,继续着唇舌间的动作,轻而易举攻略。 “在你出国之前都不去了,只陪你!” * 周赫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如同连体婴那般,谁都没有离开过谁。 更加神奇的是,周赫也不再提那暗恋对象的事。 周赫在沙发上办公,宁幼恩在一旁拆那天的礼物。 柏珊送了她一只复古的双肩背包,柏仲送了她..... 她端看着相框,久久回不来神。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周赫慵懒,沙哑的声线响起,惊得宁幼恩得把陈柏仲送的礼物藏到了身后。 心虚地摇着脑袋,“没有!” 周赫一身休闲浅灰毛衣,半倚在同色系的欧式沙发里,笔直的长腿交叠,眉目间依旧俊朗,好看。 二十七岁,同二十二岁领奖的他,一样锋芒万丈。 而后的春节,他二十八,定更添男人气! 周赫眼帘微动,睨她藏东西的动作,“柏仲送了什么?” “没什么。” 话落,宁幼恩抱着相框起身要跑,被周赫一个大长臂一抓,揪住裙摆。 她惊慌,“哥哥!” “拿来看?” 周赫不疾不徐,长臂慢慢往回收。 宁幼恩不肯屈服,一拉一扯,身上睡裙的领口落下肩头,露出那根明晃晃的黑色内衣带子。 午后的晨光,发亮地照她圆润的肩头。 将女孩的羞怯,娇软,淋漓极致地展现入男人眸中。 周赫喉结滑动,唇线微微抿紧,“真不给看?” “哥哥,你使硬招,不可以。” 宁幼恩怎么坦白告诉他,陈柏仲送她的,是周赫二十二岁在墨尔本首次登台领奖的照片。 这不是摆明昭告给他知道,自己一直在暗恋他吗? 第225章 小小年纪,装着什么羞人片段?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哦,硬招?” 周赫戏谑,似勾,似撩的眸子,寸寸黏她身上,“告诉哥哥,哥哥哪硬...招了?” 他故意拖长字句间的间隙,听得女孩整张小脸烧得火红。 她捂着徐徐下落的领口,怕急了,求饶,“哥哥你就放过我吧?” “同柏仲有了秘密,让我放过你,嗯?” 周赫顶牙,一个使劲,宁幼恩直接扑进他怀里。 领口没来得及拉好,他低眸,幼嫩的春光泻满眸底。 女孩本就冰清玉洁,加上深色的撞击,妥妥的视觉盛宴。 这两日,周赫确实没有节制。 除了每夜都要以外,有时白天兴致起,也会纠缠着她不放。 难得两人“和好”,宁幼恩也就顺着他,放任着他。 毕竟出国了,两人就得各居其位。 未来迷茫,无人知晓命运的安排。 他瞳色渐渐暗去,掌在女孩胳膊处的手,缓缓向上,握住那香糯的肩头。 音色已沉到,磨人,无法呼吸。 “幼恩是要自己亲自交出来,还是要哥哥...逼着交出来?” 女孩攥紧护在怀里的相框,呼吸逐渐絮乱。 沉浮的心口,丰盈尽显。 不再等她慢悠悠地纠结妥协,周赫灼烫的气息逼近,厘厘喷洒在她洁白的颈窝处。 握她肩头的长指一勾,黑色的带子,缠在他冷白的指骨上。 “哥哥!”女孩急促唤他。 “晚了。” 周赫霸道地堵住她,欲将讨价还价的唇。 被半边窗帘遮挡住的阴影里,染着欲望的旖旎。 女孩低低泣泣的音节,随着睡裙领口滑落腰间的那瞬,绵延起伏。 ..... 被折腾惨了的女孩,最终还是逃不过礼物被洞察一干二净的后果。 只是这一幕,是在被抱出浴室,躺进床榻发生的。 她并没有亲眼目睹。 而床边的男人,则是端看了那相框许久后,将它完好地放进女孩前些天收拾好的行李箱中。 * 幼恩睡醒,周赫没在房间。 她套上衣服小跑出卧室。 厨房,内厅,卫生间,都没周赫的踪影。 去哪啦? 不是说好这几日,都不离开她的吗? 难道...那相框... 急忙要跑回卧室时,门禁叮——的一声。 她回头,是拎着晚餐回来的周赫。 宁幼恩想都没想,张开双臂就扑了过去。 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小脸温热,赤裸着脚跟垫起,似撒娇般靠他怀里,“哥哥。” 周赫垂首,微凉的下巴抵她肩线,腾出的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纤细的腰肢。 温柔,沉声,是宠爱的语调,“怎么了?” 宁幼恩埋他脖颈,蹭他凉意,摇头,“没有,就....” “就怎样了?”周赫偏头,薄唇贴她耳垂。 “还有一天,你说过,一天都不离开我的。” 周赫心间酸涩过一秒,吻她耳骨,“下午哥哥还没让你尽兴是吗?还没出国,患得患失,还拒绝哥哥吗?” “不是那意思。” 女孩羞臊,咬唇,躲过他的问话,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谁知下瞬,又把牢牢地桎梏住,“去哪?” 周赫眸色幽幽。 尤其是近几日看她的眼神,愈发似温柔泉水,要溺她在其中。 幼恩推搡了下他,“哥哥我饿了。” 周赫视线往下,是她未穿鞋子同袜子的小脚。 “又光脚?” 周赫假意训斥,宁幼恩提心吊胆,忙接话,“刚刚睡醒见你不在,着急了,所以...” “罚!” “啊?”她缩脖子,“不要了哥哥,还...还有明天呢!” 倏然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周赫憋不住笑意。 一笑生花,灿烂,明媚。 哪个男人似他这般,如宇宙星辰般耀眼。 宁幼恩移不开眼,读懂他唇边笑意,羞红得耳尖滚烫。 “幼恩小小年纪,装的都是什么羞人的片段?” “!!” 这不都是被他“罚”怕的吗? 女孩佯装听不懂,抢过他手里的晚餐,蹬蹬钻进了厨房。 “墨尔本那边,给你配了厨师。” 宁幼恩顿住拆筷子的手,转眸望他,“哥哥,我是不是离开你就生活不了了?” 周赫没气,不似之前听到这话会拉长下脸,而是眉宇舒展,将她揽入臂弯,“先吃饭,吃完再提这些事。” 吃完不是提这些事了。 而是在淋浴间里,哭着求饶了。 “哥哥,不睡吗?” 周赫握着手机,脸色沉沉,是不舒心的迹象,宁幼恩担心。 他翻转手机,侧身,将满是吻痕的女孩重新嵌入怀中。 “明天,想出去玩吗?” 出去玩! 宁幼恩似乎还不曾同周赫一块正式出门过。 之前,都是陪着一块出门见客户多。 她眨巴着雾蒙蒙的眸子,“哥哥,我们一块出门,合适吗?” “你害怕?” 周赫摩挲她下巴。 她点头。 周赫虽然不是什么明星公众人物,但身份特殊,过于招蜂引蝶。 一些商业圈的花边信息,社交媒体,或多或少都有报道过他一些话题。 同他出门,有些惹眼。 第226章 哥哥轻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次日,宁幼恩便被周赫早早叫醒。 “小哭包别犯懒了,跟哥哥晨跑去。” 周赫换上一套干净的白蓝相间冲锋衣,戴着白色棒球帽,整个人精神,清爽,潇洒。 宁幼恩迷迷瞪瞪的,“哥哥,你穿这么帅晨跑,会被偷的,还在窝家里睡觉安全点。” 她不肯醒,抱着枕头,腿夹着被子。 周赫气笑,伸手,顺进她衣角,惊得她按住,瞪眼眸子。 “你不是说窝家里睡觉吗?我顺从你。” 周赫坏笑,明晃晃的妖孽模样,激得宁幼恩把周公都赶跑了。 “哥哥,饶了我,我刷牙。” 周赫撤回手,掌心还有女孩甜香的糯软。 今后可如愿,伴她清晨里嬉闹,缠绵? ..... “哥哥,我...我快断气了!” 从未早起晨跑锻炼的宁幼恩,蔫蔫地跟在周赫后面磨蹭。 西湖公园,花香鸟语,水面更是波光粼粼。 周赫原地定跑,回头,看着两条胳膊如柳絮晃荡的女孩。 黑色口罩后的笑意,自然响起。 “我之前在墨尔本,六点晨跑,七点划船钓鱼,你去了,打算赖到上课钟敲?” 女孩转转悠悠到他跟前,拉他臂弯,“哥哥,你在墨尔本军训吗?我之前在学校成绩好,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里,你排名会倒数,老师直接气闭眼。” 周赫将自己头上的白色棒球帽摘下,扣她头顶,跑了。 女孩跺脚,大声唤他,“周赫,我倒数,给你丢脸。” 下午,两人手牵手去了商场。 一开始,宁幼恩有些不自在。 她和周赫“和好”,并没有确定过任何关系,反而如今大庭广众下的十指紧扣,总有些在恋爱的错觉。 “哥哥,我们...” “买衣服吧,墨尔本那边商场不好逛,小女生买多些漂亮衣服心情好。” 周赫没松她手,握得更紧。 低头说话时,亲昵。 他个子高,虽戴着口罩,可他那双英俊的眉眼在外,身上的穿衣品味不凡,难免惹来目光。 宁幼恩揽紧他臂弯,帽檐时不时蹭过他胳膊,似同路过的女生,变相宣示主权。 “哥哥,我有衣服,你之前买的那些我都带着。” “女孩衣柜的衣服,不都是嫌少一件吗?” 宁幼恩凝他侧过去的身影,钻在他指间的手指,攥得紧了一分。 其实也不用真的表白,这样,不就刚刚好吗? “先生,这些都是我们新一季度的开春新款。” 店员瞧见他们进店,热情介绍着。 周赫带着她逛了一圈,挑了几件他觉得满意的衣服,让店员领她进去试。 “哥哥,这短裙好看,我也想试试。” 宁幼恩看上了一条牛仔膝上短裙,做旧的工艺,看起来乖巧甜美,是她喜欢的风格。 可就在她伸手要去拿的时候,却被周赫一本正经地阻止了,“那边冷,穿这个,会感冒。” 店员在一旁笑语,“底下穿保暖袜,下雪是不怕的。” “哥哥?”女孩眨巴着如锆石般漆黑的眸子撒娇,周赫摇头。 她泄气,抱着手臂跟店员后面。 “小妹妹,你哥哥管你真是严格。” “我不是她哥哥。” 宁幼恩定住脚步,回望。 店员抱歉,“我以为她都哥哥地叫。” 宁幼恩哼了声,“他确实不是我哥哥,是叔叔,专门管人的老叔叔。” “.....” 满满几大袋出来,应辉带着人过来应援。 “还想让我这个老叔叔陪你逛什么?” 周赫捏她口罩下的脸,宁幼恩捂着脸投降。 可就是那小嘴,还犟着控诉,“谁让你哪哪都不给穿。” “膝上短裙,短裤,短款小上衣,一个人在墨尔本,不怕色狼?” 宁幼恩觉得他无理取闹,“我平日在学校穿那些,也不见色狼。” “那是叶书桉跟着你。”周赫没松开,压着眉骨,气汹汹的样子,她扁嘴了。 “哥哥,我不就都听话没买吗?” 周赫拉着她往前走。 路过电影院,她拖住周赫,“电影。” “想看?”周赫驻足,收起方才冷厉的气焰。 女孩眼巴巴点头,“好久没看了,都记不起多久时间了。” “之前跟谁来过?” “书桉啊!”宁幼恩没隐瞒。 脱口那刻,接住周赫垂眸下来的眼神,噎住了。 “哥哥,我之前也就...” “只有书桉。” 宁幼恩晃他手,“我之前没什么零花钱,也没什么朋友,书桉是每隔一段时间,偷偷带我出来玩。” 是啊! 在她的生命中,叶书桉确实是一个挥之不去,也替代不了的角色。 而她却能在长达八年,没有完全真正与自己接触过的青葱岁月里,唯一只恋自己。 周赫抬手,揉了下她戴他棒球帽的脑袋,睨着她的眸子,俯身凑近她。 男人气息好闻,而且这几日,他身上每一处,都是幼恩喜欢的水蜜桃味道。 女孩微泛红晕,“干嘛?” “知道什么关系才来看电影的吗?” “好朋友,好闺蜜,好基友。” 宁幼恩清醒,没被套进去。 以为自己机敏,赢了回,正要沾沾自喜的时候,周赫转身了。 “哥哥!” “不看!”周赫冷声。 “周赫,我说少了一种关系。” 他侧眸,端着架子,“说。” “你耳朵靠过来。” 周赫压落肩膀,宁幼恩垫脚,拱着嘴边,“前上司同前下属。” 周赫气得磨牙。 ..... 回程路上,周赫抱着困到睡着的女孩,落座在后车厢内。 【哥哥,“北京”真的能遇见“西雅图”吗?羡慕那最后的完美。】 【最后各自带着与别人的孩子,再相遇的故事美?】 周赫摘了她戴一整天的口罩,抚摸她的面颊。 倏地,腰间手机嗡嗡了两下。 周赫低眸,划开。 后车厢昏暗,唯独那手机屏幕刺眼。 宁幼恩挣扎了下,微微掀眸。 对话框上面的署名,是沈之晴的。 她发来两张她身穿白色婚纱的照片,下面带了一行字,【奶奶让我发给你,挑哪套?】 周赫呼吸发沉,视线停在那数秒。 拇指滑动,略过第一张,点了第二张。 照片里,沈之晴面容含笑,一字领的白色婚纱,倾泻在她曼妙的腰间,几位工作人员俯身,仔细替她整理。 宁幼恩陪着周赫,睨了许久,忽而“嗯”了声,周赫掐灭屏幕,温热的指尖擦过她腮边。 声音酥哑,“睡得不舒服?” 宁幼恩窝他怀里,没出声。 半晌,抬手,环住他脖颈,脸埋了埋。 “航班定下明天下午五点,今晚睡晚些,明天登机,能在飞机上看日出。” 周赫哄她,手横穿过她脊背,轻轻顺着。 “明天哥哥会送我吗?” “柏珊说了,她同书桉跟你去。” “哥哥不送?” 周赫缓了许久。 侧脸,也埋进她颈窝。 * “小哭包怎么又哭了?哥哥轻点?” 周赫伏在她身后,吻她绯红的脸颊。 女孩趴在枕芯上,与他十指紧扣,身子骨又瑟又抖。 摇头,咬唇,“不...” 她哭腔闷闷,心里不舒坦。 周赫手肘撑开一点距离。 谁知,身后一轻,女孩慌了。 泪眼杉杉,抓紧他手,“哥哥别走。” 周赫撤离,将人翻转了过来。 女孩恍神过一秒,又蜷紧指骨。 第227章 忘情的,动情的,怎么都给不够对方!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在心情不好着什么?” 周赫轻啄她眉心,眼睫,鼻尖,微张的红唇.... 女孩攀住他,半阖的眸中沁满水雾,却还是无法全身心投入。 周赫箍紧她细腰,身子往后仰,将她整个人提起。 宁幼恩慌张,细白的长腿环他,“哥哥,我们去哪?” “去窗边。” “什么?” 悦色不是静谧的住宅楼,虽然楼与楼之间的间隔不算近,但这大晚上的,月光,围楼的灯光,是会被看得一清二楚的。 宁幼恩瞬间的情绪消散,摇着他,“哥哥,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 周赫紧抱住她,大步就往卧室里的落地窗走。 “哥哥,会被别人看见我们现在这样,不要,不要好不好?” 女孩一紧张,就乱动,乱蹭。 周脸埋她颈窝,深深闷喉。 直到把人压在窗帘上,两人的呼吸才得以平静。 女孩吓得脸色发白,“哥哥?” “还专心吗?” 周赫抬头,情欲的眸似火,一点点灼她魂魄。 下瞬,不再等她反应,周赫又一次深深吻住了她。 她贴紧后面的窗帘布块,所有的感官都随着周赫的给予波动。 完全没了再去思考与难过。 心底只真真切切感受,此时此刻的周赫只要她。 * 机场。 柏珊和书桉陪她等在登机口。 周赫没出现。 中午,他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日常的家常菜。 “我妈做的口味,之前学的,好久没做,你这小馋嘴尝尝,喜欢吗?” 他眸色缱绻,温柔。 用筷子,夹了一油焖大虾给她。 宁幼恩低眸,睨着他伸过来的手腕,压着那只从未换过的钢表。 忆起第一回,同他在宁家吃饭的场景。 当时,她刚把第一次交给他。 隔天,他就一副冷冰冰的未来姐夫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同她见面,给她夹虾。 只是那时,他身旁依偎着宁幼琳,宁幼恩没动,静静看着那热腾腾的虾直至冰凉。 “怎么,不喜欢?”周赫观察她表情。 “没有,谢谢哥哥。” 宁幼恩去接,却被周赫收了回去。 她懵着神情,望他。 只见周赫指尖灵活,轻而易举把虾壳去了,重新放她碗里,轻声苦笑,“忘了,你不自己剥虾。” 之前她吃虾,都是叶书桉给她剥的。 “哥哥!” 她唤他,止不住的眼泪,扑了过去。 小小的身子窝他怀里,蹭他鬓角。 两人相拥又亲吻,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忘情的,动情的,就是给不够对方。 像离别前最后的呼喊。 …… “宁小姐,这次的行程周总让我陪您一起去。”应辉将她的行李推去寄运。 周赫送她出门后,就被一通急匆匆的电话给拦截了回去。 幼恩什么话,都来不及同他说! “幼恩,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没事都要发消息同我说,遇事了,我立马飞去找你。” 陈柏珊抱着她,舍不得! 小姐妹俩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宁幼恩哽咽心头,“知道了,你也要照顾自己,少喝点酒,别一个人去酒吧了,要去,让书桉陪着。” 话落,宁幼恩瞥向书桉一眼,狐疑,“你今天怎么了,都不说话的。” “闷葫芦一个,他会说什么。” 陈柏珊倏然的调侃,让气氛变得微妙。 宁幼恩不解,“书桉闷吗?” 她歪头,打量了下意外脸颊绯红的小竹马,“书桉,你今天送我,是想哭呢,还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啊?” “去去,轮我抱了。” 叶书桉憋了口气,抓掉陈柏珊抱宁幼恩的手,将她轻揽自己怀中。 陈柏珊跺脚,“哼!” 半晌,叶书桉故意大声说,“想哭,也想说秘密。” “wowu~”宁幼恩闷他臂弯偷笑。 “叶书桉说什么秘密呢!” 陈柏珊又气又羞,“我告诉你别胡说。” 有了柏珊同书桉这对活宝送行,宁幼恩在这偌大的机场里,并不显得孤单影只。 这次的航班,是周赫亲自订的头等舱。 恰好点的准班机,宁幼恩睡过一觉后,再睁眼,窗外片橙红的云海。 日出了。 这是属于墨尔本的日出。 周赫“带”她看了,他曾经抬头看过的天空。 * 墨尔本。 “宁小姐,这半年,您就先住这。”应辉驾车,带她抵达了一座像童话般梦境的花园城堡。 她趴车窗边,看着眼睛绿意盎然的一切,宛如新生般喜悦,“我住这,离学校远吗?” 应辉握着方向盘,轻笑,“周总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有专程的司机接送,不远,三十分钟车程。” 周赫不曾同她一一仔细说过这些,却默默的把一切安排好。 “这里也是周总之前学习生活的地方?”宁幼恩细细眺望着问。 “这里是周太太与周总,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周赫,同他妈妈。 “小小姐,小小姐!” 熟悉的声音,从距离十几米的正门口唤她。 宁幼恩眯眸,细看,不可置信。 她探头,“容妈!” 周赫,【给你安排了个厨师。】 所以..... 下了车,容妈宠爱地奔向她。 望着自己自小熟悉的面容,宁幼恩哭腔,“容妈,你怎么会在这。” “太太遣散了我们这些老佣人,是周先生找到我。” 【幼恩自小的起居,饮食都是你照顾的,她胃疾的毛病总犯,我希望你能到墨尔本再陪她一段时间。】 没有他在。 这里的一切,却全是他的气息。 * 一月一号那天。 宁幼恩已入学一周。 交了几个华裔同学。 大家开朗,学识渊博。 难怪周赫会说她到了这,会倒数,真是小巫见大巫,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今天晚上学校新年派对,找舞伴了吗?”新认识的艾微问她。 宁幼恩抱着画板摇头,“没!” “我帮你找一个吧,想找新生还是学长?” 艾薇热情,人缘广,这一周,都是她带着宁幼恩到处跑。 “我不会跳舞,就不麻烦别人了。” 宁幼恩推托。 其实她不是不会跳舞,之前看宁幼琳,也观摩过那种双舞的,只是她如今没那个心思。 自她来墨尔本,周赫只在她下飞机的第二晚,打了通视频电话给她。 问她房子住得还适应吗? 然后告诉她,他平日住的是哪间房,里面书桌上的东西,都任她用。 而宁幼恩则看他身后的背景看得仔细,他在沈之晴的菲竹公馆。 能在新未婚妻的屋子里同她视频,一定是很自由自在的一个气氛。 第228章 【二十三岁,新年快乐!】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宁幼恩?” 陌生的学校内,一声清透标准的国语叫唤,惹得宁幼恩下意识回头张望。 灰白的教学楼走廊,横穿出一熟悉的身影。 廖望哲,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上次两人加过微信,聊了几次有关于建筑方面的话题后,他邀约过她出门,她拒绝了。 在周赫的“管辖”内,同别的男人出去约会,那是分分钟找死的行为。 何况当时两人正闹着“暗恋对象”的别扭。 “廖先生,您怎么会在这?” 宁幼恩从草坪上起身,礼貌地与之打招呼。 廖望哲笑意加深,坦坦荡荡,“能算,追你到这吗?” “啊?” 宁幼恩没想到廖望哲会如此直白。 “幼恩,这位是?”艾微也跟着起身,好奇打量着问。 廖望哲斯斯文文,笑容阳光,形象在华裔男子里,也算是不错的皮囊。 还未等宁幼恩介绍,廖望哲已主动开了口,“同学你好!建筑系交换新生,廖望哲。” “诶,那天入学仪式上,怎么见到你啊?”艾微同他握手。 廖望哲笑语,“有项目拖住,迟到了。” 艾微瞧他各方面形象不错,开始撮合,“同学,今晚派对有舞伴吗?” “艾薇!”宁幼恩拖她手。 “没有。”廖望哲开门见山,望向一脸不自在的女孩,“宁同学是在找舞伴?” “不是...我...” 艾薇,“是啊,她不太会跳舞,能帮忙带下吗?” “荣幸,能成为宁同学新年的舞伴。” “.....” * 傍晚。 宁幼恩回别墅换衣服。 “小小姐,刚来了个国际快递。”容妈搬着一大粉色的箱子上楼。 宁幼恩从浴室里探头,“国际快递。” “上面的署名,是周先生的。” 顶上的白色蝴蝶结拆开,夹着一张手写卡,是周赫的字迹。 【二十三岁,新年快乐!】 他不是在国内筹备同沈之晴的订婚仪式吗,怎么有空闲,给自己寄新年礼物了。 揭开第一层,容妈惊呼,“小小姐,你今晚的礼裙。” 宁幼恩视线往箱子里寻,是一件粉色的小礼裙。 交叉领的设计,下摆的裙子,是由一朵朵奶粉色的手工玫瑰相拥簇成的。 还有配套的鞋子,小巧的银色包包。 容妈望着她满眼的惊喜与感动,也为之欣慰,“小小姐能遇见周先生这样的人,是冥冥中命运的牵绊。” 闻见这话,宁幼恩却低眸,抚在那漂亮的玫瑰上,“他同另一位千金订婚了。” “小小姐,你还不想直面告诉周先生,当年救周老太的护身符...” “容妈!” 宁幼恩倏地握住容妈的手,抑制不住的心跳骤快。 “小小姐,心疼你。” 容妈在宁家十多年,从宁幼恩十二岁来京市,照顾到她至今。 周泽惠如何待她,全看在眼里。 宁幼恩被送给周赫的那天晚上,她在阳台晾衣服,听见事后,周泽惠同大女儿的谈话。 都是同样当了母亲的人,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容妈,宁家让周家在京市卷入了丑闻,即便我现在说了,没人会信我的,只会觉得宁家的女儿又是在耍手段攀高枝。 而且....”她哽咽,想起周赫在她背后的付出,“我现在并没有能站稳脚跟的力气,不能再让哥哥为我为难了。” 容妈安慰她,“今天新年第一天,容妈去帮你把礼裙熨烫下,今晚高高兴兴参加学校舞会。” “嗯!” 容妈走后,宁幼恩去揭礼服下的第二层,是一很沉的盒子。 她打开,映入眼帘的作品,令她涌出无法再克制的泪滴,是她被Mr.Peter选中的作品。 白色裂纹的透明瓷砖上,是那只同周赫在马背上,一起遇见的麋鹿。 这是属于她的“意外”。 如同她一般,闯入周赫的生活里,也是一种“意外”。 * 晚上七点的学校,彩灯明亮。 宽敞的草坪上,乐队笙歌,大部分同学已入场。 宁幼恩穿着周赫为她量身定制的小礼裙亮相,惹来众人瞩目。 华裔女孩的娇媚,脱俗,如一朵欲将绽放的花骨朵,刻入仰望者的眸中。 “幼恩,你今晚好漂亮啊!”艾微一旁止不住夸她。 她娇羞,“谢谢!” “漂亮的ZG同学,你今晚有舞伴吗?”一白人男同学过来搭讪。 随即一声宣示主权的流利英文打断了他,“抱歉,今晚这位漂亮的玫瑰同学,是我的舞伴。” 迎面走来,是同样一身华丽西装的廖望哲。 他举着酒杯,绅士优雅地出现在宁幼恩的面前,眸中含着赞美,“宁同学,你穿礼裙的样子,同上回的江南旗袍一样,惹人移不开眼。” 面对廖望哲接连的直白,宁幼恩心中生出警戒。 她并不是对廖望哲生出反感,而是她现在的心,无法容纳任何人的设法窥探。 舞池中,欢声笑语。 廖望哲伸出绅士手邀约,“宁同学,第一支舞?” 她捏着裙边,犹豫。 这是周赫买给她的新裙子,穿着它,在没有周赫的另一处天空下,与人共舞吗? 这时,一道女音唤住了廖望哲,是宁幼恩入学见到的乔颜。 乔颜见她第一眼,便不是友善的神情。 后来宁幼恩在别的同学口中得知,她曾经同沈之晴,是学校里的高岭姐妹花。 “望哲,没想你真的来学校了。” 乔颜举着酒杯上前,余光瞥过一侧的宁幼恩。 廖望哲在国内的年轻设计师里,也算是前列般的存在,只是对比周赫,逊色了些。 廖望哲收回手,腰身笔直,“好久不见,乔小姐。” “上回接到你的申请资料,还意外,什么诱惑才能把你从国内招来。”乔颜话中有话,“没想是真的诱惑。” “乔小姐,这次半年交流生机会,简单走形式而已。” “也是,你哪能是学生啊!”乔颜恭维,后一句转向了宁幼恩,“宁同学,之晴开春江南订婚,你回去祝贺吗?” 廖望哲意外,“宁同学也认识之晴?” 乔颜暗讽出笑意,“她何止认识,之晴能如愿同周赫在一起,她可是其中的大功臣。” “沈小姐同周先生一起,并不是我的功劳,而是沈小姐用了极端的手段得到的,促成他们的高帽我不戴。” 宁幼恩攥紧手心里的包包带,不畏不惧地盯着出言羞辱的乔颜看。 乔颜铁青一噎! 随后,她又表示抱歉拒绝了廖望哲的邀请,“廖先生,我不想跳舞,新年第一支舞,你还是邀请其他女生陪你吧,失陪了。” “宁同学...” 宁幼恩没有回头,朝另一处安静的草坪走去。 而刚刚在她不远处身后的位置,闪过一抹英挺倾长的身影。 第229章 23与28的相遇,男朋友!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石板凳上,宁幼恩掏出手机。 现在京市的时间点,应该是凌晨。 同样是在过新年! 她在有柏珊同书桉的群里,发了个新年快乐的表情。 刚发送,叶书桉同陈柏珊两人,就极为默契地发来转账红包。 还都是【1.8888.88】 “....?” 陈柏珊,“不点新年不快乐!” 叶书桉,“不点新年快乐是别人的。” 这两人,什么时候都默契成这样了。 宁幼恩抿笑,发恭喜发财的表情。 【多谢两位大老板的投喂!】 信息刚发出去,来不及看群里两人的对话,一杯清凉的白葡萄酒,便从她侧后方递了过来。 宁幼恩一惊,下意识捂住心口,音色浅浅地用英语道谢后,摇手。 示意自己不喝! 因为她答应过周赫,不沾酒。 可等了半晌时间,那杯白葡萄酒杯,还是停在她触手可及的侧方。 她余光扫过,想出声再一次礼貌的拒绝,“谢谢,我不喝酒....” 话落,抬眸,眼前男人的眉眼,轮廓,如幻如真,深深刻入她的眸中,令她无从置信。 “同别人一起不喝,但我在,喝多少,没事。” 男人低哑淳厚的音色,熟悉般的从容,强势,直击入她耳蜗。 激荡出层层呼啸山风的巨浪。 宁幼恩身子抖,整个人从触电般僵住,再到直漏节拍的心跳缓冲。 周赫瞳色微凉,目光却无一例外的沸腾滚烫。 许久,她才从震惊中寻回一丝颤音,“哥哥?” “怎么,才十日未见,就陌生得认不出我?” 周赫似笑非笑地调侃,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 一切都像精心布局过的那样,与她并肩落坐在皎洁的月光下,轻举过酒杯,相碰。 “新年快乐,23与28的相遇!” 周赫似情话般的低语,令宁幼恩有些儿的不知所措。 她从未听过他讲这样的话语。 而且...还是没有预知的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是惊,是喜,已无从分辨。 她只能定定望去,那张做梦都不敢想会出现在面前的脸。 周赫仰首,饮了半杯,侧眸瞧见她半口未沾。 “是觉得哥哥的新年祝语不好?” 话落,他倾靠下火烧的眸光,紧紧桎梏在宁幼恩的眉眼处。 她受不了他这般的直接压制。 嗖的一下,红了脸,烫了心。 别别扭扭片刻,才回了句,“好!” 哪里会不好? 23与28的遇见,不再是无名无分的仰望,是真真实实的相遇。 可,真实吗? 宁幼恩难掩心中不安,送了一口酒香入喉。 她本就不怎么会饮酒,一口微醺,脸颊自然粉嫩了些。 加上今晚,又是一朵朵的粉色玫瑰加身,更衬她初染女人风韵的娇媚。 周赫望着,也深深徘徊其中! “对了哥哥,你不是...” “不是什么?” 周赫肩膀下压,肆意拉近同她的距离后,无缝接话。 倏然靠近,宁幼恩止不住的气息絮乱,不敢看他眸,怕脑子不清醒。 “你不是同沈之晴在筹备开春的订婚仪式吗?怎么,怎么突然来墨尔本了?” 她攥紧手中的酒杯,说得些许的卑微。 周赫听着她口吻中的情绪,指尖轻拂过她耳边的发丝,“没在墨尔本好好学习,对我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 宁幼恩觉得自己被取笑了,咬唇,扛不住心中的那股小骄傲,身子往后撤了些。 “哥哥在菲竹公馆同我聊天视频,我又不是傻子。” 她扭脾气了,还是这般的可爱,令人不由为她卸下心房。 “新年第一支舞,跳吗?” “嗯?” 不等宁幼恩反应其中的答案,手中的酒杯已被周赫移开。 空荡荡的小手,转换间,是温热柔软的十指紧扣。 宁幼恩心慌了下,“哥哥,那边是舞池。” 周赫脚步未停,目标明确,直奔的就是那绚烂灯光的舞池中央。 人潮越来越近,宁幼恩不可思议他的行为,定住脚跟地不肯再前进一步,“哥哥那边有乔颜,有廖望哲,他们认识你,认识沈之晴,他们都知道你同沈之晴要订婚了。” 女孩急促的字眼,一个个往外丢出的时,周赫终于止住了脚步。 她心口虚沉得厉害,“哥哥,我们不要...啊!” 猝不及防的失声尖叫,一下引来周围人回望的目光。 周赫西装革履,贵气,强势。 宁幼恩被打横在他怀中,却惊得花容失色地捂脸。 周赫沉声,“把手拿开。” 宁幼恩不依,“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不想我当众吻你,就把手拿下来。” 周赫一步步走向人群,宁幼恩整颗心都要撞出来了。 “你会被很多人认出,会被非议,这学校的人都认识你!” “宁幼恩,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自己?” 两人僵持那瞬,远远望见这一幕的廖望哲赶了过来,“宁同学,需要帮忙吗?” 但下秒,在瞧清男人面容时,他又不得一惊,“周先生?” “又见面了,廖望哲。” 周赫眼神轻蔑扫过廖望哲的惊讶,从容,又淡定,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 “这...周先生,您为何要抱宁幼恩?” 窝在他怀中的宁幼恩小声,“哥哥,你快放我下来吧。” “哥哥?” 廖望哲误会,“原来周先生是宁幼恩的哥哥?” “……” 周赫咬牙,一头顶黑线。 眉峰微挑,严肃睨着怀中小人,“一会爱管人的老叔叔,一会哥哥,哥哥的叫,把自己男朋友的花名打得相当响亮啊?” “男朋友?”廖望哲震惊,“周先生不是要同之晴订婚的吗?” 闻声,周赫凉凉发笑,“看来你们的消息,真是一茬不如一茬的灵通。” 说完,周赫不再停留地将宁幼恩进舞池中。 “周赫,你到底怎么了,什么男朋友,你真的就不怕....” 话音还未落尽,霎时一束追光,亮眼地打到两人身上。 宁幼恩惊慌,下意识又想捂脸。 结果刚抬半尺,又被抱住她的男人轻轻扣住。 “宁幼恩,这一次,我不准你再用任何担心我的借口想逃~” 第230章 周赫的攻势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深邃霸道的眸色正视着她,坚定,无所畏惧。 宁幼恩颤栗着融化在他眸中,下秒,不再躲闪地轻轻抬头。 周赫弯腰,将人从怀里放下,后边的司仪声音响起,“新年的第一支舞,狂欢起来!” 此起彼伏的呦呵声,狂欢声,铸成割裂的空间。 宁幼恩听不清周围的耳语,她只听清,周赫俯身挨近她耳畔呢喃,“拒绝廖望哲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在想哥哥?” 他轻而易举的识破,宁幼恩羞得脸色一红,又把头深深埋下。 “小鹌鹑,跟哥哥一起跳舞,认真点。” 浪漫的钢琴曲,脚下步子轻动。 宁幼恩的手,紧张地压在周赫臂弯,视线落到他佩戴精致的领针上。 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这时,一旁的人群中开始骚动。 【这不是那个传闻中的周学长吗?他,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听说他在国内要订婚了,还是同那沈学姐,怎么....同他跳舞的女孩是谁?】 【他该不会劈腿了吧?这么高调。】 宁幼恩心口沉浮,“哥哥...” “别怕。”似乎周赫早有预料。 他紧紧压住女孩纤薄的腰肢,舞姿与步调,未曾有过丝毫动摇。 直到乔颜为闺蜜愤愤不平的话语传来,【周赫,你也是学校的招牌人物,你想过带来的影响吗?】 “哥哥。”宁幼恩惊得僵住脊背,想逃,却被周赫牢牢锢在身边。 周赫舞步停下,带着她,淡定自若地走向舞池边的乔颜。 “幼恩同你见过面了?” 这话,是他同乔颜说的第一句。 乔颜拧眉,“之晴要是知道你在这陪小三过年,她会多伤心?” 周赫哼笑,“小三?” 话落,他毫不顾忌身旁人投来的眼色,抬起一直窝他内肩处女孩的脸,细细掠过她惊吓难安的面容,“我周赫的女人被诬蔑成小三,乔颜,你说我心底痛快吗?” “什么?”乔颜掐住手心,不可置信,“前两日我才收到之晴发来你们订婚的消息。” “订婚?”周赫越发笑得凉薄,嘲讽,“用一个人的想法订婚,乔颜,你该劝她适可而止了。” 乔颜如跳梁小丑,说了自以为是的话,却被正主响哐的打脸。 “怎么可能?” “周赫,果真是你,今晚来了怎么不提前一声?”学校内部高层瞧见是周赫的身影,赶忙过来招呼。 周赫敛下方才阴鸷的表情,搭在女孩右肩处的手握得更紧,示意着她别害怕,大方上前握手,“Mr.parker抱歉,想给女朋友点惊喜,未事先招呼。” “女朋友?”Mr.parker伸手朝向神情未定的女孩,“荣幸之至!” 宁幼恩还恍惚着。 周赫今晚一连接的措不及防,令她来不及思考前后。 只能硬着头皮,顺着他的步伐走,“Mr.parker晚上好!” “幼恩作为这次交换生的资格来学习,还请Mr.parker多加照顾,别让其他瞧不清现状的人暗动了手脚!” 这就是背景之下的交涉手段,宁幼恩头一回地领教。 “肯定!”Mr.parker瞥了下一侧的乔颜,暗语警示,“Miss.乔,听见了吗?” 乔颜脸色难堪,咽下喉,点头。 ...... “你今晚怎么一回事?” 回程,宁幼恩逮着周赫,气鼓鼓着小脸,一股脑地追问个明白。 “突然出现在学校,说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事,还在学校领导面前让他多照顾我。” “还有....你同沈之晴怎么回事,不订婚没事吗?这么闹,周叔叔...周奶奶...那边要怎么说你?” “宁幼恩,这是我想听的吗?” 两人进到大门花园,顶方的月色笼罩的温馨,可偏偏怀里压着的女孩,说话却特别不走心。 周赫将西装大衣脱落,裹在女孩纤薄的身子外,露出的小脸似月儿般动人。 他长臂环着她,带着一丝丝的埋怨,“哥哥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你就不能认真点,给个回应的表示?” 周赫肆无忌惮地倾轧过他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宁幼恩是招架不住的。 没头没脑地支支吾吾,“回应...回应....但是....” “没见面的这段时间,你知道我半夜都在想什么吗?”周赫呼吸浅浅,洒在她眉眼间,打断她的话。 宁幼恩轻轻颤动眼睫,感受他的气息,“想什么?” “想你那暗恋的对象。” “!!”宁幼恩本能打了个激灵,“怎么...怎么又提了?” “羡慕!” 周赫一本正经,宁幼恩的心要被吓破胆了。 她抓着周赫手肘,“哥哥,都说我不喜欢他了。” “嗯,移情别恋!” “......” “不是。”宁幼恩觉得自己要死了。 周赫垂眸,睨着她无处可逃的反应,眸底笑意慢慢散开,继续打趣,“不是?那就是心有余情!” “没有余情。” 宁幼恩怕死了周赫这种模棱两可的逼问,简直是捏着她的小命根,一脚踩偏,会被扼杀的。 “我困了,我冷,我回屋睡觉。” ....... 待宁幼恩回屋,大厅里的容妈留着灯,拢着被子等她。 “小小姐,你回来了。” 容妈定晴,再看她与他站一起的身影,喜出望外。 像是帮她盼来了希望一样,连忙起身,“是周先生。” “容妈!”周赫和气,俊朗,是能庇护她家小小姐的好男人。 “小小姐肚子饿吗?舞会上有没有吃东西,容妈给你煮宵夜。” 容妈对幼恩是爱护有加,可此时大厅地落地古董钟,已是十一点多,幼恩舍不得容妈再忙活。 何况今晚,她已经被周赫不按牌里出牌的攻势给喂饱了。 “容妈,你回屋休息吧,我不饿。” 瞧着自家小小姐脸上那抹娇羞的小红晕,容妈看得懂,“好,那小小姐同周先生早点休息。” 说完,容妈准备回屋,宁幼恩又喊住她,“容妈,其他房间有收拾出一套干净的吗?” “小小姐今晚不睡周先生屋了?” 宁幼恩从入住,就是窝周赫那屋的,容妈疑惑问她。 宁幼恩热红脸,“我,我今晚让回给....” “容妈你先休息吧,我同幼恩住原来屋子。”周赫截断她的话。 “......” 在容妈眼皮底下与他同床共枕吗? 宁幼恩瞪圆眸子,“不是....” 周赫拉过她手,直径带上楼,一本正经地教导,“都知道太晚,就别折腾容妈。” 第231章 哥哥,我爱你!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房中。 宁幼恩被周赫揽在怀里亲吻。 外衣落地,她膝弯掌在周赫手心,一托,稳稳放落至那张褐色的书桌上。 “为何选这间房?”周赫间隙间问她。 她羞涩颤音,“方便。” “方便什么?” 周赫尖牙细磨,“方便睹物思人?” 宁幼恩浑身思绪沉沉。却还是放任自己沉溺其中,“我...我认床。” 她言不由衷的话落,周赫喉间溢出轻笑,“睡我床,盖我被,四舍五入认我?” 宁幼恩臂弯攀他胳膊,羞臊得说不出话。 “柏珊说你暗恋那对象八年,十四岁,幻想初恋。”周赫倏然问她。 宁幼恩心尖猛跳,“!!” 柏珊被灌醉说的吗? “没有哥哥,我..我胡说八道的。” 宁幼恩慌张,辩解的话刚出,唇又被狠狠地堵住。 周赫有气,她感受到了。 特别是每当她否认那暗恋对象时,周赫总是会那种自带情绪点的惩罚她。 是...是被他知道了吗? 倏地,她绷紧腰身,下意识地躲开亲吻。 “哥哥!” “嗯?” 周赫的手掌顺过她不盈一握的腰间,攥着那链子下拉。 宁幼恩察觉腰线一松,抖得更厉害了些,“哥哥,没有...这里没有..!” 她羞怯地直想往周赫怀里躲,可下秒周赫的话,却让她诧异抬眸。 “就没想过要嫁我吗?” 嫁给周赫? 她抬眸,娇娇盈盈的媚态,令男人喉结错动。 她怎么可能敢想着嫁给周赫! 她轻揪他衣襟,“哥哥,我……” “都冷静过十天了,还不想跟我说实话?”周赫撤离开唇边的吻,贴在她额前喘息,“十九岁那年,我见过你。” “!!” 两人视线碰撞,那一瞬,宁幼恩所有思绪都是静止的。 她所有的神情变化,全被周赫窥探入眸。 “你爱我,对吗?” 周赫呼吸变沉,捧她脸,沙哑着声线问她。 腔调中,又夹杂着一丝丝的不安静,生怕这想要答案的话语一落,怀里的女孩不肯承认,又在想着退缩。 可不问,她憋着,还要拖多久。 既然她患得患失,不如让他这被暗恋的对象主动走向她。 她退一步,他进十步,一百步,直到她看清自己,不止藏在心中。 周赫铁了心地追问,“十四岁见我,你一见钟情,藏心底八年,二十二岁毁我用情不专,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宁幼恩抓他敞开的衣襟,急促呼吸……整个人,整个人宛如被抽丝剥茧了那般,只有自己的心跳....怦怦怦....决然快速地撞击在耳边。 周赫..周赫知道了一切。 “宁幼恩,看着我,回答我。” 周赫指腹踮她下颚,要她勇敢地面对自己。 “哥哥……”她依旧欲言又止。 等了半晌,暧昧逐渐冷却。 “爱我,有这么令你觉得不可言语吗?”周赫眼尾漫起的薄红,是对她感情真相的不确定,“不肯承认,又否认,面对我的追求,你视若无睹,宁幼恩,你是爱我,还是只是想玩弄我?” 随着周赫的字句加重,女孩的心,被直接揪得疼了。 她轻晃摇头。 朦胧的月光折射下,她眼泪盈盈,是动情过的水光,也是被情感折磨的泪花。 “哥哥,我没有要玩弄你!” “那就是爱,对吗?” 爱。 她多爱。 可要怎么表达? 一缕缕曾经与周赫缠绕的画面,掠过眼前,惹红她的眉眼。 她爱他,爱得为了能多留在他身边一天。 开始允许自己说谎,一边拖着宁幼琳,一边又扮成宁幼琳的样子日夜守在他身边。 甚至又开始讨厌模棱两可的自己,直到她说服自己,拥有过了,余生也能美满。 她爱他爱到,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就一个字,那么难吗?” 失落的话溢出,等不到答案的周赫松了手,眼睁睁地失望。 原本抱满怀,却在女孩回神那刻,空了一霎。 她失措,紧紧抓回周赫回绝的手,压在自己不安沉浮的心口。 “哥哥,我爱你,我爱你!” 她哭得跟个险些丢了心爱糖果的小泪人一样,“可我爱你,就会让你为难,周叔叔反对,周奶奶也反对,大家都在反对我们。” “宁幼恩,我是那种畏惧被反对的人吗?” “可我不想你为了我同最亲的人反目。” 她仰视他,每一寸的目光里,全是乞求的影子,“哥哥你知道的,幼恩已经没有所谓的亲人了,我不想,不想你同我一....唔!” 周赫重新掌着她,将所有想要赋予她的情感,全部灌入她的唇齿间。 让她感受自己同他一样,坚定不移的爱意。 没有亲人如何,他做她余生岁月中,不离不弃的“亲人”。 有的爱,是瞻前顾后。 有的爱,是一如既往。 爱能生出怖虑,也能生出勇敢。 “幼恩,我们重新造一个家吧!” ..... 天还灰蒙蒙的时候,宁幼恩醒了。 她躺在床上,摸着自己小腹放空。 别墅里空气好,周围草木丛生,一睁眼,便能听见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周赫时差刚过,也醒了。 他侧过身,望见枕在一旁眨着眼的女孩,勾唇,伸手将人揽入内肩。 嗓音慵懒,磨耳朵的好听,“一早摸肚子,回味什么呢?” “哥哥,我会不会有宝宝啊?” 昨晚,昨晚周赫不止一两回的投入。 甚至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床榻乱得不能再躺,他抱她裹着被子放一边,铺床换床单。 接着...接着又妖孽般的狐狸精样,哄着她去了浴室。 蒸气熏满整面镜子时,又强势地抓她手去擦镜面。 戏谑同她讨论,“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哥哥多一点?” 幼恩不肯回答,也不肯看。 他又掌她下巴,非要她媚着眼看着,“生女孩像你,我多个小情人!” ..... 周赫闻见她的疑问,止不住闷头一笑。 “看来昨晚的话,幼恩是乖乖听进去了!” 宁幼恩涨红脖子,躲他,“我只是..只是担心。” 周赫手肘撑在枕边,另一只手强行与她十指紧扣,就摁在那平坦温热的小腹上,“担心什么?” 第232章 “师系男友”上线!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担心我学业,还...” 她背对着周赫咬手指,瓮声瓮气,“沈之晴之前说过,周奶奶盼着你二八成家,生个曾孙子给她抱。” 周赫凑近她,闻她清晨的甜香,吻她脊背,“那不是现在都如愿以偿了吗?” 宁幼恩乱想,转身,“哥哥你还要回去娶沈之晴吗?” 周赫憋不住了,捏她腮边的软肉,“始乱终弃?你扣的罪名,不比乔颜在你头上扣的少。” 舞会上的话,被他偷听了。 “那哥哥你说得偿所愿。” 周赫暗下眸光,沿着她小腹往上,嗓音染欲,“母凭子贵,你该学了。” “什么?” “唔!” * 周赫这一来墨尔本,就彻底住下了。 白天幼恩上学,他在家办公。 中午幼恩在学校食堂与同学约饭,不回家吃时,周赫会打趣她,小姑娘终于懂什么叫自由自在了。 只是....偶尔.... 学长围着幼恩教画图时,周赫总会不经意间出现。 禁欲的浅蓝暗纹衬衫,严谨的黑色领带,还架着那斯文魅惑的银丝眼镜。 “宁同学,练习图拿来看看。” “!!” 他买通学校领导进来的吧。 宁幼恩头皮发麻,脚边迟疑,“周...周教授,我图才画一半,能再等下吗?” 周赫推了下眼镜,眸色幽得发凉,激她出一身冷汗。 “师系男友,幼恩,你悠着点对付!”艾微咬笔盖,直呼救不了。 “周教授,我刚刚真的是在认真学画的。” 宁幼恩耷拉着脑袋,小声讨好地跟在他后边解释。 周赫鞋跟未停,直径穿过走廊天桥,抵达学生礼堂一角。 “周教授?” “哥哥?” “周....啊!” 他倏地转身一带,宁幼恩被封在白色的墙边,后脑勺被他温热的大掌紧紧护住。 “学什么线条构造,需要挨那么近?” 男人冷厉,凉飕飕的腔调,却让宁幼恩耳根发烫。 她平视的视线里,是周赫领口上一寸,轻轻滑动的喉结。 而领子里,还有她昨晚难耐时,最喜欢啃的锁骨。 “就....就向外延伸的悬空线条。” 宁幼恩回答得眼神乱飘,口干舌燥。 周赫眼帘下压,漫不经心拂过她巡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肩线故意往下压,“是哥哥晚上辅导得还不够,需要向外请教?” 这男人,越来越会勾引自己了。 宁幼恩惊得抬手撑开他抵过来的胸膛,不忘为自己讨公道,“周教授你确定晚上是在认真辅导我吗?” 周赫轻笑,掌心压她手背,十指相扣,戏谑开腔,“我没有认真,那宁同学,你现在在做什么?” “啊——” 宁幼恩羞得狂躁! * 晚上两人回家。 周赫揉着她发丝说,“让应辉把卡莎带过来,如何?” 宁幼恩从窝在椅背的姿势,直接支了起来,“哥哥,你打算不回京市了吗?” “你在这,我回去吗?” 周赫来墨尔本已有一个月久了,好像京市圈里的一切,都与他们彻底隔绝了一样。 他过来这边,周家怎么样了,周氏怎么样了,沈之晴怎么样了,宁幼恩通通不知。 偶尔拿手机问柏珊,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书桉直接打电话来说,让幼恩安心学习。 好像每个人,都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一样。 有时起夜,摸周赫睡的位置是空的。 宁幼恩寻去,是他坐在书桌旁,拿着手机沉思的模样。 宁幼恩捏他领带,“哥哥,我是来这边学习的,况且有容妈陪着我,还好你给我安排好的一切,你...你要是忙,不用非留下来陪我。” 车外的云海翻涌橙黄,周赫的五官淹在背光中,显得晦暗不清。 宁幼恩心底渐渐不安,欠紧他怀里,环他腰身,“哥哥,我是想你的。” 周赫丢下京市圈里的一切过来这边寻她,将爱意传达给她,背后做了多少努力。 他不曾说,宁幼恩岂能装糊涂。 只是她不愿,他有什么事都往心里藏。 沉默片刻,周赫回拥住她,“想我,就把我留在身边。” ....... 车子停下,宁幼恩黏他怀里。 开春了,日夜温度差严重。 周赫习惯性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揽她身上。 “哥哥,才几步路,我不冷。” 周赫吻她发丝,宠溺,“听话!” “周先生,小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容妈急匆匆绕过花圃来寻。 “怎么了容妈?”宁幼恩探头。 容妈眉心拧着,斟酌开口,“周老太太在屋里。” * “你把之晴丢在京市,将周家信誉全面推翻,就是为了来这找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妹妹?” 周老太喝声嚷道,气喘吁吁。 阿怀姨顺背,容妈杵在一旁。 而宁幼恩,则被周赫赶上了楼,不让下来。 她蜷着膝盖,躲在二楼墙角偷听。 周赫半倚在沙发内,不吭声,任由周老太怎么说,他都视若无睹,摘掉眼镜把玩。 两婆孙这局面,谁都有预感。 阿怀姨劝解,“赫儿少爷,您出走一个月了,先生同老太太天天记挂在怀,是思念,也是心疼。您就同老太太赔个不是,都是一家人,还是得回家。” “他还把那当家吗?要是当家,就不会跑来这半个地球外逍遥快活。” 周老太憋着一肚子气焰,就是来这亲自撒火的,“你开春二八,佛祖保佑,你喜结良缘的好日子,之晴贤惠懂事,哪里不合你心意? 就那还未成型的小丫头狐媚,勾你魂还是夺你魄了?” “她怀孕了。”周赫面无表情,沉声打断。 “什么?”周老太震惊一抖。 阿怀姨,“老太太,您撑住。” 宁幼恩攥紧扶栏。 “她怀了我的血骨,离开她,不可能。”周赫不给任何议会的口吻。 容妈瞪圆了眸子,又紧缩。 周老太颤手,紧紧握紧阿怀姨,“好啊,天算都不如人的手段。” 她喘着气,平复接受,“既然是周家的骨肉,我认,但她不能进周家门,你跟我回去,别让我动用承忠的手段来抓人。” “孩子认,她也得进门。”周赫攥紧指骨。 “她进什么门,有什么资格可以进门?”周老太跺着拐杖,“一个原生家庭出轨两次丑闻的人,她拿什么脸面进门,她肆意染指自家姐夫的账,我还没同她算。” 第233章 大结局(一)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我们小小姐怎么就没资格进周家门了?” 容妈听不下去,愤愤出声。 “老太太说话,你一个佣人插什么嘴。”阿怀姨敛神,低斥了句。 可容妈哪里再受得住自小疼爱长大的孩子,受这般委屈侮辱。 人心肉长的。 她的小小姐,好不容易逃离的恶母的折磨同摆布,又遇到了能庇护她的周先生。 怎么样,她也得替自家的孩子,出了那口浊气。 “老太太,我们小小姐是最有资格进周家的人,对比起任何人,她才是不折不扣该你放宽大门迎进去的。”容妈说得腰板挺直,不卑不亢。 “你这佣人,在老太太面前胡扯些什么,是觉得赫儿少爷同老太太这还不够乱吗?” 阿怀姨上前,推嚷着让容妈回屋。 楼上的女孩捂紧心口,探出半个身子在拐弯处。 周老太闻言,冷哼,“不就是个想借着怀孕,硬挤入周家大门的人,我还得敞着大门去迎?” “你不止得去迎,你还得磕着头去请。” “放肆。” 周老太气急,压着扶手起身。 周赫侧身一挡,护住身后的容妈,“奶奶,你的气冲我撒。” “我撒了有用?你同我回去。” 周老太伸手要去拉周赫,容妈憋不住了,冲口而出,“我们小小姐才不用借着怀孕进周家,她本来就是当年该同周先生有婚约的人。” “什么?”周老太脸色微变,“你们宁家就是这般张口谎话连篇的吗?” “周先生,您相信容妈的话,小小姐真的是当年那个在山顶救下老太太的女孩,她是被太太偷拿了救人的护身符转给大小姐的,那晚的佛寺斋饭,她一个人被留在了山顶的旅店。” 随着容妈真相道出,周老太浑身冷汗。 撑着拐杖,一步一晃的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你什么意思,你这佣人什么意思?” 周赫呼吸停滞一瞬,复又通畅,“容妈,你这话哪儿听的?” “就是小小姐第一晚去机场见您回来的时候,我在阳台,偷听到太太同大小姐在说。” “容妈——” 女孩急促的叫唤,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那旋转的楼梯口寻去。 宁幼恩颤颤巍巍地俯视着楼下的一切,尤其是对上周赫那双辨不出喜怒的眸子,她浑身似被冰封了一样。 “容妈说的都是真的?” 周赫问她。 他仰视着她那张干净,纯粹脸,问出的口吻却是刀割般的令人作痛。 “赫儿,她们宁家人都爱说谎。”周老太握住周赫臂弯,不肯相信。 容妈,“我们小小姐没有说谎,八年前她在山顶滑坡那救了你,她至今右边小腿的疤痕还在。” 【严医生,那小女孩有没有受伤?】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周老太沉声,问向床边给她检查身体的医生。 医生摘下听筒告知,【那小女孩右边的小腿被岩石割出伤口,暂无大碍,已经被她的父母带走了。】 周老太大梦初醒,回望顶上的女孩,“右边小腿的疤?” 容妈哽咽,“小小姐,你把真相告诉周先生吧,你还要憋在心里多久,还要苦多久,周先生都要娶他人了。” “哥哥....” “所以容妈说的都是真的?” 周赫失望的腔调落,楼梯上的女孩早已泪目。 周老太被阿怀姨紧紧搀扶着,“你们宁家从头到尾都在耍周家,谁给你们的胆子。” 周赫一言不发了,拧拳,转身。 “哥哥....” 宁幼恩急着唤他,可他脚步就是不肯停下来。 宁幼恩又急又怕。 一层层的台阶,她两步并为一步落,在周赫身影要拐出大门那刻,紧紧从背后环住他。 “哥哥,幼恩错了,是幼恩一直不敢面对才迟迟没同你说。” “你们宁家是不是仗着对我有恩,就这般恃宠而骄地打定我们赫儿。”周老太按着胸腔沉浮。 回望这整整八年的时光,自己如同傻子一般被诓骗至今。 气难忍,火难消。 周赫冷着沉甸甸的背影,没有回头。 贴在他身后的女孩在抖,抓在他身前衣物的手也在抖。 她明明就是自己注定的良缘,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瞒他,无视他的感情。 他的心抽搐,“宁幼恩,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心?” 宁幼恩胸腔一震,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抓他前衣的指骨揪一分,泪落一滴。 她贴他背,不羞臊了,豁出去那般,“我十四岁见你,你是哥哥,十五岁见你,你同周奶奶来宁家下娃娃聘,是小姐夫。” 一抽一泣,她声音囫囵,努力让自己说清,“妈妈毁了我的日记,磨平我对你的心思。” “要是没有宁幼琳同陆晨华那一出,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烂在心底,看着我彻彻底底成一个傻子,去娶一个冒名顶替的人?” 周赫拉下她的手,音色沉得刮她心。 “是我不自信,没有身份,我走不到你身边。”她反抓他的手。 青葱玉白的手指硬钻,大手扭着,可还是被她趁虚而入地攻破。 “宁幼恩,松开。” “不松!” “我之前一直让你松手,你不松,现在换我耍赖,我不要。”宁幼恩不想他离开,“哥哥,你说我想你,就要留住你的。” 周赫被缠绕的手指绷紧,冷声,“我治不了你了是不是?” “啊....” 女孩疼感溢出,身后观望着的人,跟着把心提了起来。 尤其是周老太。 在听见女孩吃痛的声音,立马眸色大变,“赫儿,气归气,小心点,她还怀着孩子,那是我周家的曾孙子。” 谁知,未被瞧见正脸的周赫憋唇,闷笑。 下瞬,就把紧紧贴他的女孩一把打横抱起,纳入怀中。 故作严肃的面容下压,斥声,“听见没,你母凭子贵了。” “可是...可我还没怀啊!” 宁幼恩咬唇低语,声线就他们两人听清。 周赫面不改色,“没怀,不代表不怀。” “!!” 宁幼恩有点懵了。 刚刚,刚刚不是还在同她置气,怎么...怎么话题一变,就拐到怀孕上面去了。 她贴他胸口,紧紧搂住,“哥哥,你不生气了?” “气,还很气!” 第234章 大结局(二)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周赫故意出声,沉脸。 一副不得任何人逾越过头顶的架势,震得在场的人忧心匆匆。 周老太眉宇间,更是浓浓郁色挥不去。 就生怕自己这乖孙子一个动怒,把她未出人世的曾孙子给磕着,碰着了。 阿怀姨瞥见,赶忙再劝。 “赫儿少爷,您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宁二小姐年纪小,又怀着宝宝,当真不适合动气啊。” 说完,又朝一处的容妈挤眼色,让她赶忙附和几声。 容妈上前,内疚出声,“周先生,都怪我这一把年纪沉不住气,你别怨怪小小姐,她自小到大,不容易。” 闻见容妈的话,女孩眼眶又湿了起来,“容妈——” 容妈被叫得心疼,“小小姐不由得自己做主,周先生,您先把她放下来,生气,动怒,等明日一早...” “容妈,我不同她动气。”周赫收回方才燃火的气焰,缓声,也睨向怀中女孩,“要原谅,看表现。” “.....” 见他有所动容,众人也松了口气。 ..... 房中。 周赫把人放床上后,就背了过去。 宁幼恩怯怯爬他身后,“哥哥。” 周赫不理,清隽的背影融进月光中。 又冷,又冰。 宁幼恩自认理亏,捏裙角,膝盖往前蹭过半分,埋头。 乌长的发丝盖过脸颊,她手指搅成粉红,又唤了声,“哥哥。” 周赫始终无动于衷。 “周赫,你冷暴力,对怀孕的女孩不好。” 她咬唇,也气恼。 控诉的声响刚落,嘟囔囊的嘴就被回过身来的男人捏成O字型。 “好啊,厉害着呢对不对?” 周赫眸色昏暗,薄唇轻启,咬牙切齿,“欺骗我,无视我,现在占着【怀孕】要登顶了是不是?” “是你自己说我怀孕了的。” 她苦闷着小脸,又想着乖巧讨好,“你说要原谅看表现,你这么背对着我,也看不到我表现啊?” 周赫哼笑。 险些忘了,这小坏蛋最会钻缝隙说话了。 “表现,你能有什么表现?” 周赫还闷着团吐不出,又道不明的气焰,滋滋在胸腔里烧着,“你最会的表现就是偷偷爱着我,又躲着我,撇关系撇得两袖清风,说起表现,谁有你厉害?” 周赫是逮到机会,一个劲地奚落她发泄。 宁幼恩只听,不回嘴。 小手压膝盖,任由周赫说,主打一个乖宝宝求原谅的原则。 “那晚去机场接我,是不是就认定了拿下我后,拍拍屁股走人?” 这一听,宁幼恩急了,“我没有要拍拍屁股走人,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心里只有个宁幼琳。” 没有宁幼琳,他会就范,他会在那一晚要了自己? 她理直气壮,周赫气笑了,“宁幼恩,你真觉得我周赫好诓骗?” 宁幼恩眨眸子,“嗯?” 下瞬,周赫松开捏她的手,顺着她手臂往下,倏地一把扯过她压在裙下的右小腿。 宁幼恩身子往后倒,想抓他衣襟,抓不到,“哥哥?” “记得那晚,你穿百褶裙。” 周赫指腹灼烫,磨在那不起眼的救人小伤疤上。 那伤疤不大,长年累月的,涂了除疤膏,其实就该彻底淡化掉的。 可偏偏宁幼恩犯懒,周泽惠一心又只扑在宁幼琳身上,根本就没怎么去督促她。 擦了一两个月后,宁幼恩忘了。 那个疤虽淡了,却还一直留着。 周赫垂眸,细细掠过摆弄在他手心的印记,“我不常回国,两年同宁幼琳见一次,逢年过节,会碰面。” 女孩指甲盖嵌入他渐渐绷紧的手臂,耷落的眼睫颤得厉害。 “我没碰她,但不代表,对她小腿有没有疤这件事没印象。” 周赫一字一顿,轰炸着宁幼恩的胸腔。 “我怀疑过你,却还是纵容了你,宁幼恩,推我至远,心真的不痛吗?” 宁幼恩泪坠枕心,是喜的! ...... “哥哥,我们坦白给奶奶听好不好?” “坦白什么?” 周赫捧着她亲吻。 床榻羞羞涩涩,女孩娇媚绽放,爱不释手。 “母凭子贵的事!”宁幼恩脖颈轻扬,呼出的音节成了曲线变奏。 人一旦落入谎言的甜头,就会接连开启更多的谎言,延绵不绝地想要留住一开始的滋味。 她走过一次弯路,不愿有第二次。 周赫下巴,蹭过她颤栗的肌肤,动作微顿,“不信自己,还是不信我?” 宁幼恩浑身闷热,缠住他,“都信。” 周赫坏笑,手掌她膝弯抬起。 女孩弓紧腰身,无措睁眸。 她从未被他如此对待过。 紧紧揪着手心下床单。 周赫眼瞳深不见底,如隐藏了某种洪水猛兽,蓄势待发。 ...... 深夜,房里女孩哭声未止。 阿怀姨奉命出来巡了一趟,眉眼沉沉,回周老太屋里传话,“老太太,事已至此,何不,就容下那孩子?” 周老太也是久久未闭眸,望柜上的佛珠想。 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身,朝身边坐着的阿怀姨道:“明早给承忠电话,体面点,给江南沈家赔个礼数过去。” 阿怀姨郁色逐散,“老太太恭喜如愿,赫儿少爷二八成家,您抱上曾孙子了。” * 次日。 饭桌。 容妈给幼恩煮了鱼头汤,阿怀姨嫌弃没营养,得到京市寄一些滋补燕窝鱼胶来。 宁幼恩吃得不起劲,蔫蔫的。 周老太扶碗,轻咳了声,话里藏话,“这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丈夫气焰足了,做妻子的,多吴侬软语几句便也消了气。” “....”众人不可思议。 宁幼恩怔愣,捏紧勺子半分。 心狂跳。 周赫则不徐不疾,夹菜,喝汤,宛如不关己事。 周老太盯着自家孙子态度,努了努嘴,“我同你爸说了,让他亲自再上一趟江南,把沈家的婚事退了。” “哦。” “哦什么,你如今二八的年纪,让幼恩这怀孕的小姑娘窝房里哭一夜。” 周老太拍下那双木筷,宁幼恩的脸烧得火烫。 “我...我上课时间到了,先出门,周奶奶,容妈,阿怀姨你们吃。” “小小姐,等等。” 容妈抓了两鸡蛋出来。 宁幼恩握容妈手,“容妈,我没怀孕。” 容妈轻拍她手背,“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有没有怀孕我会不知道。” “是周赫哥的主意,我怕....” 屋内声音传来。 “沈家的事都给你了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宁家人有错,怀孕的没错。” 一夜间,周老太站队秒换。 周赫闲散,乖戾,抬手搁一旁椅背,“您只是因为她怀孕,她要是没怀,您原谅她,容得了她吗?” 第235章 大结局(三) - 宁小姐,周先生服软了 - 安若天晴 门外,女孩握鸡蛋的手心渗汗。 里面平静过半晌。 “命中注定的,躲不过,怨归怨,那孩子还是来到了我面前。”周老太深呼了口气,“既然你心寄挂她身上,只是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奶奶容下。” “小小姐,苦尽甘来了。”容妈擦过她脸颊的泪,“要高兴!” 此时屋内的周赫,朝着门口阔步而来。 暖阳下的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 宛如十九岁时初见那般,惊鸿一瞥。 他敞开长臂,眸中盛满对女孩最真挚的爱恋,“过来,能嫁我了。” “哥哥!” 宁幼恩飞奔向他。 拥紧了一整个宇宙。 * 半年后。 学业有成的宁幼恩,选择在了墨尔本实践就业。 周赫没拦,由着她的想法,做她最强的避风港。 只是回到京市的周老太,就隔三岔五地打长途电话过来催。 “说说,这婚礼到底什么时候办? 你们俩过家家吗?这么拖下去,证不领,要等到三十而立才让我抱曾孙?” 周赫捏鼻梁,轻叹,“幼恩这几周都在做项目的基地考察。” 又拖。 从开春拖三月,如今都七月了,八月中秋老太太盼着团圆。 “我们周氏的项目不够多,这孙媳妇看上外面哪点好?让承忠给她砸十倍工资。” 周赫视线寻到书桌旁认真绘图的女孩,宠溺一笑,“奶奶,幼恩想独立成长,我们作为家人就该鼎力支持才对,铺路乘凉,她不喜欢。” “你就这么宠她?” 从小到大,谁压得住这大魔王的脾气,难怪说男人性情差,娶个老婆就好了。 周老太翻黄历,“就八月,洹水湾那房子,我去给你张罗着入宅,当婚房。” 挂断电话。 周赫从身后抱住弯腰改图的宁幼恩。 温热的气息蹭她脖颈,宁幼恩嫌痒,躲了躲。 “好啊,现在把哥哥拿捏上手,就无味了?”周赫锢她腰身,往自己怀里贴。 初入夏,宁幼恩一席丝绸睡裙套身上。 裙摆过膝,后背却是一整个大露背。 瓷白漂亮的肌肤,一对蝴蝶骨轻颤,周赫视线略过,喉结错动。 这裙子还是陈柏珊给她挑的,两闺蜜一人三套。 柏珊微信里说,【男人闷,不说,但就喜欢看自己女人穿这个,情调。】 宁幼恩回奸笑的表情,【书桉说的?】 柏珊哼哼,【那闷木头,懂什么!】 只是碍于容妈也在,幼恩一般出了房门,都加个小披肩。 周赫对她的反应,愈加闷躁,薄唇下压,贴她蝴蝶骨。 “哥哥——” 宁幼恩手肘轻推她,“改图呢!” “奶奶刚又打电话过来了。” 周赫嗓音哑,腻在夜黑里,明晃晃的诱惑。 她被迫搁下笔,坐他怀里,顺毛,“奶奶说什么了?” 周赫吻没停,英挺的鼻梁刮蹭她肌肤,眸中,全是她一碰及粉的糯软。 “奶奶问婚礼,说洹水湾弄婚房,还有....” “还有什么?” 她颤音,难耐,抓他环腰间处的手。 “孩子。”周赫说得委屈。 从预谋让周老太接受她,到真相揭露,再到妥协。 两人自由自在了,她也自由自在了,他的娃还静悄悄。 女孩媚眼羞红,手顺他脖颈,短发,“哥哥,再等等我,等那块平地成了艺术馆。” “那今晚,你能弥补下哥哥吗?” 周赫好粘人呐! 哪里是闷线条,又矜贵的才俊建筑师啊! * 八月。 京市,婚礼。 宁幼恩终于如愿以偿,站回京市圈里的天空下,嫁给了自己仰慕八年的男人。 一幕幕的回忆重现。 她从害怕被人窥视到这份情感,到如今与周赫的同进同出。 婚礼主持司仪,“在这神圣的日子,我们的新娘子,有哪些什么话要同自己的丈夫说呢?” “表白,表白,表白....” 叶书桉同陈柏珊在底下起哄,连带着小周蕊也在底下喊,“哥哥,表白。” “不是哥哥,是嫂子表白。”陈柏珊认真地更正她。 陈柏仲长腿交叠轻笑,把所有的祝福化为对台上佳人的关注。 宁幼恩的脸掩在白纱里,手里的话筒捏紧了一圈又一圈。 好半晌,一字未出。 纸巾倒是用了好几张。 周赫拿过话筒,握她手,示意司仪,“我太太脸皮薄,这环节跳过。” “不跳过。”女孩急了,又低泣。 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台下声音高涨,“让幼恩说!” “别紧张,说句爱我也行。”周赫压下话筒,轻声呢喃给她听。 宁幼恩深深呼着气调节。 模糊的视线里,是男人清俊无暇的面容,无名指上,是同她独一无二的钻石婚戒。 “哥哥,谢谢你,谢谢你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我..” “我爱你,幼恩。” 真正爱你的人,永远会比你的爱,先开口。 “亲一个,亲一个....” 周赫缓缓揭开她的头纱,在要亲吻下去的那一秒,一个浑厚,沉稳,裹着层层思念的男音响起。 “幼恩!” 被幸福围绕的女孩晃神,顺着那声源寻去,是一身穿灰色正装的男人。 他左侧站着一落落大方,眉眼含笑的女人,手边则牵着一六岁,同样正装西服的小男孩。 宁幼恩不敢置信,“哥哥?” 泪水涌出,无法再止住。 周赫轻压下薄唇,吻去她面颊的泪,温语入耳,“尹幼恩,我说了,他不曾说过不要你。” “爸爸——” 女孩托起长裙,喊出了十一年未出口的称呼。 尹志深接住奔向他的女儿,“爸爸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好孩子。” “爸爸——” 幼恩躲进了那个她曾畏惧着揭开真相的怀抱! “妈妈,这姐姐为什么也喊爸爸叫爸爸啊?” “因为她是小杰的姐姐啊!”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