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出云雾山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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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末年，宜州南部的云雾山，高耸入云的山峰下，一个巨大的岩洞，掩映在茂盛的林木之中。
    正午的阳光照着岩洞内，一溜儿立着的，大大小小的几座冶炼炉，再往深处看去，有几个盛着酸液和碱液的池子。
    冶炼师吴重岩，正弯腰站在一个巨大的石桌面前，和大徒弟袁溪兆一起，调整着一堆堆黑sè的火药粉配料。
    而在酸液池边的一个石台上，小徒弟秦起，正在往一块块铜板上镀银。
    云雾山上各种矿石品种丰富，又有地面表层煤炭，因此吸引了不少冶炼师，在此开炉冶炼。
    吴重岩师徒，是这些冶炼师中的佼佼者，而且吴重岩师徒所涉猎的范围很广，远远超越了冶炼的范畴，比如今天他们正在忙着的火药配制，就属于衍生品种。
    所以严格来说，应该称他们师徒为‘技艺大师’，不过吴重岩祖上几代人都是冶炼师，他还是习惯别人称他为冶炼师。
    吴重岩师徒为何要配制火药？这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这天中午，小徒弟秦起，挑着小半筐煤块，jīng疲力竭地回到岩洞。
    “师父，山腰上的煤块越来越难找了，今儿我累的贼死，才弄到这么点儿！”
    山上地表的煤块，因长年消耗，确实越来越少了，不过只要稍微走得远一点，还是不愁找不到煤块的，秦起此时向师父喊累，是有其它用意的。
    师父的大名，在这云雾山一带，可是很有影响力的，不少年轻人都慕名而来，想投入师父名下，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师父一直是宁缺勿滥。
    秦起就想借着找煤这个由头，劝师父再多收几个徒弟，一来师门兴旺，二来自己也就自然成了师兄，可以威风地带着几个小跟班了。
    吴重岩还没说话，大徒弟袁溪兆，在一旁先开了腔：
    “师父，我想尝试配一种烈xìng火药，到时候往地里一埋，肯定能炸出不少煤块来！”
    袁溪兆几天前也遇到相同的问题，他想出的解决办法，就是用炸药，炸出地表下的煤块。
    “师兄的法子好，说不定还能炸出啥宝贝来呢！”
    秦起一向爱和师兄斗嘴，这会儿又被师兄搅了局，话里不免就有些讥讽的意思。
    师兄自然不能和师弟一般见识，听罢只是嘿嘿一笑，只当着是对自己的赞扬。
    听到大徒弟的话，吴重岩心里却是一动，他想起不久前，自己改良制作的“突火枪”来。
    “我造的突火枪，目前的shè程不到三百步，如果能有威力更大的火药，shè程自然可以大大提高，杀伤力也会增加不少。”
    注：南宋末年，抗蒙民军第一次将“突火枪”投入实战，最初的“突火枪”，由竹子做枪管，陶制子弹，shè程一百五十步。
    师徒二人于是一拍即合，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开始了烈xìng炸药的研制。
    多少年以后，每当秦起回忆起这一情景，总不禁感慨万千：有些事，注定要发生，这也许就是命运。
    石桌上的火药粉调制完毕，吴重岩舒口气，挺直腰板，用手去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小徒弟秦起，见师父手中的活儿告一段落，忙从岩洞深处走了过来，递上一杯，师父最爱的果酒。
    秦起双手熟练地按压在师父的肩背部，嘴上也不闲着：
    “师父太偏心了，整个早上，都在教师兄配制火药，也不关心我的进展如何。”
    吴重岩呵呵笑了：“我先前不是去看过了吗！你在铜板上镀的银层，很均匀，很漂亮嘛！”
    “可是很不牢靠，用布擦几次，都会脱落！”
    “师弟不可心急，多尝试几次，肯定能找到更好的方法！”师兄袁溪兆插话道。
    “哼，师兄本领高强，那就自己慢慢尝试好了！师父，别再管师兄的火药了，去帮帮我吧！”
    吴重岩看着袁溪兆，将一小堆一小堆的火药，小心倒进一个个小铜罐里，准备放进冶炼炉中去加热。
    “好，做完这一炉的试验，我和你师兄一起去帮你出主意！”
    “我才不要师兄帮忙呢！师父，我还有告师姐一状，她给了师兄一个漂亮的香囊，却没有给我也准备一个。”
    袁溪兆没想到，师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
    秦起所说的师姐，是师父吴重岩的女儿吴薇，也是袁溪兆情投意合的恋人。
    吴重岩倒是面不改sè，装着没有听见一样。
    岩洞外，有个十丈见方的空地，这是师徒们平rì里，练武强身的地方，一个铁架上，放着一些刀枪剑戟。
    空地往东去不远，搭着几间简陋的草屋，屋前的木架上，晒着各sè各样的草药。
    从草屋后面厨房方向，随着微风隐约飘过来，冶炼师的女儿吴薇，轻轻哼着的小曲声。
    吴薇知道，父亲和师兄师弟们已经掌握的工艺技巧，随便拿出一个，都可算得上，惊世骇俗的绝技。
    按吴薇的想法，如果返回城里，将这些绝技投入实用，应该可以轻易地获得巨额财富。
    但父亲和师兄师弟们，却并不急于批量制造，而是迷醉于，不断寻找、尝试新的工艺技巧。
    他们似乎更享受，掌握绝技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吴薇觉得，这是一阵典型的迷失，好比，当旅行者被沿途的风景所吸引时，他们会暂时忘记自己的目的地。
    当然，吴薇的些许不理解，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身边有慈爱的父亲，亲密的恋人，还有那个jīng灵古怪的可爱小师弟，生活中就充满了开心快乐！
    感谢青chūn年华，这生命中如花的季节！
    突然，岩洞内发出了震耳yù聋的声音，一座正在加热炸药的冶炼炉，猛烈地爆炸了，冶炼炉的碎片四处飞迸。
    冶炼炉近处的冶炼师吴重岩和大徒弟袁溪兆，殒命当场，稍远些的小徒弟秦起，也伤重倒地。
    冶炼炉的爆炸，也让吴薇幸福的歌声，嘎然而止。
    不久后，吴薇强抑心中的悲伤，安葬了父亲和恋人，带着伤重未愈的师弟秦起，向宜州城去了，这一年是公元1271年，师姐吴薇十八岁，师弟秦起十六岁。
    云雾山中一声爆炸，给宜州城送来了一对奇人！
    如果说，历史是由无数个偶然组成的，那么这次偶然的爆炸，也悄然改变了其它的偶然！
    公元1271年的天下，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此时的南宋王朝，已经是风雨飘摇。
    内部：皇帝昏庸，jiān臣贾似道当权，政治**，国力匮乏。
    外部：强大的元朝大军虎视眈眈。
    结论：正处在深重的危机之中。
    军事方面，南宋军事重镇襄阳，已经被元朝大军围困了三年多。
    元军采取的是，围点打援的战术。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南宋组织的多次救援，均被元军击溃。
    由于长期得不到有效的补给，襄阳城内布匹、盐等生活物资严重缺乏。
    元军在不断收缩包围圈，虽然襄阳城内的军民，还在顽强挣扎，但是弹丸之地，南宋的旗帜还能打多久？
    一旦襄阳失守，南宋的军事防御体系，将会全面崩溃。
    一切现象表明：南宋已经陷入万劫不复！
    虽然襄阳方面形势危急，但由于朝廷对内封锁消息，处于南宋内地，数百里之外的宜州城，看上去仍是一派祥和景象。
    宜州分内外城，外城是新区，经济不发达，生活成本也比内城低些。
    师姐弟二人，就暂时住在了，外城的新龙客栈。
    秦起的身体，稍微有了些起sè，吴薇开始考虑着如何取出，留在秦起身体内的，三块冶炼炉碎片。
    吴薇的外公是一代名医，吴薇医书传家，理论上，可以算得上是高手。
    只是对比较复杂的手术，还欠缺些实际动手的经验。
    所以吴薇的初衷，还是想请更有经验的郎中，来给秦起做手术。
    可是，宜州城里最有名的几个郎中，看过秦起的伤势后，都说没有把握。
    这些很出乎吴薇的意料。
    一大早，吴薇走进秦起的房间，坐在床边，给秦起搭脉。
    因为后背和后腰上，还留着三块碎片，秦起只能趴在床上。
    吴薇给秦起搭完脉，又翻开秦起的上衣，仔细检视伤处。
    秦起忍不住问道：“姐，为何那些郎中们看过我的伤，就都走了？”
    吴薇笑道：“他们被你的伤吓到了，不敢为你治伤。还自诩是宜州城的名医呢，真是没见过世面！”
    秦起有些着急：“你总说我的伤不难治，那你为何不亲自出马，为我做手术呢？”
    吴薇在秦起侧着的脸上轻抚了一下，委婉地解释着：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是你姐，疼你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在你身上动刀啊？”
    秦起皱起眉：“那你就忍心看着我，每天总这么趴着？”
    吴薇微笑着，拍拍秦起的手，哄孩子的语调：“你别着急，我很快就给你做手术。”
    吴薇站起来，一半对自己，一半对秦起，说道：“不用担心，手术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章 初遇何宜良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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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进展的十分顺利，手术后两天，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秦起，终于醒来。
    吴薇感到无比欣慰，心里暗想：“看来我的医术水平，在这宜州城，恐怕是要排第一了。”
    冶炼炉爆炸事故，给吴薇留下了心理yīn影，吴薇不想再从事冶炼的老本行了。既然不再做冶炼的事，就必须有其它的谋生手段。
    这一次四处求医，也顺便对宜州的医疗水平有了基本的了解。
    总体说来，宜州没有高水平的郎中，药价也比较高。
    因此吴薇认定，如果在宜州开一家医馆，肯定能赚钱。
    由于气血亏得太厉害，秦起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下地走动。
    干事风风火火的吴薇，单枪匹马，开始了医馆的筹备工作。
    吴薇在房价便宜的外城，买下了一座临街的大宅子，又请了一位老成可靠的掌柜鲁德忠，和几个小伙计，医馆就正式开张了。
    这个时代的女郎中是稀缺的，因此医馆开张后，不少女xìng病人都来捧场，人气可谓高涨。
    吴薇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意。
    下午的天气有些闷热，吴薇正在给一位大嫂把脉，忽然大门口来了几个**人物，嚷嚷着要见医馆老板。
    掌柜鲁德忠心中一紧，赶紧迎上前去，问道：“各位客官，到小医馆有何指教？”
    那领头的**人物，摆了一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拿腔拿调地说道：
    “你们懂不懂规矩！在我何宜良的地盘上做生意，既没有拜帖，也没见着例钱，是什么道理呀？”
    鲁德忠认得这何宜良，知道他在宜州城，算是新出道的，按现在的说法，那就是宜州**里的少壮派。何宜良仗着武艺高、敢玩命，已经在内城占下一片地盘，只是以前从未光顾过外城。
    鲁德忠望了望诊台后的吴薇，迅速从柜上拿了些银子，用托盘装了，满脸堆笑递给何宜良：
    “原来是何爷大驾光临，我们初来此地开馆，礼数不周之处，还望何爷海涵！这些银子您先收下，算是给弟兄们买杯酒喝。”
    没等鲁德忠说完，何宜良手一挥，将银子打落在地，口中喝斥道：
    “你打发叫花子呢，既然你们不识抬举，也就别怪老爷我不客气了！”
    何宜良回头，对身边的小兄弟喊道：“兄弟们，给我砸！”
    话音未落，身体往前一探，将鲁德忠撞翻在地。
    看到门口这一幕，吴薇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师弟秦起，出现在厅堂zhōng yāng，挡在了何宜良的面前。
    吴薇心中更是焦急：“师弟的武功，在师徒三人中，本来就是最弱的，现在更兼身体虚弱，哪里是这**煞星的对手！”
    何宜良望了望面前站着的，这个满脸病容的文弱少年，再看了看，他手中那一把纤细、暗黑无光的长剑。
    不禁心中嘲笑起来：“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挡老子的道！”
    何宜良也不发话，手中短刀卷起一阵刀风，向秦起砍去。
    何宜良这一刀迅猛无比，吴薇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叫。
    惊叫声中，秦起安然无恙，反倒是何宜良不知何故，僵立在哪儿。
    众人疑惑地看着这幅图景：何宜良手中的刀还未落下，秦起手中的剑，已经贴在了他的颈部。
    其他人还不知所以，吴薇却已经明白：秦起的武功，要高出何宜良许多。
    吴薇心里，一方面对家传的武功，油然生出自豪感，另一方面又开始担心，秦起虚弱的身体，能否撑得住。
    何宜良心思一阵转动：“是这小子手太快？还是我大意了？”
    心中想着，身子随即后退两步，使出十分的力气，再次向秦起袭来。
    这一次大家都看清了：秦起身子动也不动，只是右手快速前刺，剑尖再次刺到了何宜良的颈部。
    何宜良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但是现在退走，面子就全都丢尽了。
    何宜良这边还在犹豫，想着怎样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秦起却不知何故，竟转过身子背对着何宜良，似乎是说：事情已经了结，我要回里屋了。
    机敏的何宜良，立马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只见他突然跨出一大步，手中刀又快又狠，悄无声息直刺秦起背部。
    何宜良的动作太突然太快，以至于大家的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
    可是奇怪了，秦起还是没有被刺中，反而是一道剑光从何宜良的右前方袭来。
    何宜良眼看躲无可躲，那剑锋却稍稍向上偏了偏，何宜良感觉头皮一凉，头发被削去了一片。
    何宜良等人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狼狈逃走了。
    吴薇急忙跑过去，扶住摇摇yù坠、仍然强自站立的秦起。
    随即又惊呼一声，她看到秦起的口鼻中，流出了鲜血。
    原来秦起前两次出剑后，感觉到口鼻中一阵腥味涌出，为避免被何宜良看出异常，便背过身去。
    后来为了应付何宜良的袭击，他只得拼尽最后的力气，回击一剑，此时，人已经接近昏迷。
    秦起再次起床行走，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这一段时间里，秦起的大名传遍了宜州城，连带着，也捧红了女郎中吴薇。
    这师姐弟俩，一时成了宜州百姓茶余饭后的不二谈资。
    这段小插曲过后，医馆的生意更好了，吴薇除了给病人看病，还带了两个徒弟，韩真和汪玲，每天忙得是筋疲力尽。
    虽然师姐的医馆很赚钱，但秦起身体好了，自然就想着，要开始做自己的生意，毕竟自己是个男人，靠师姐养活，秦起是难以接受的。
    而且秦起手中，有师徒三人在云雾山，多年积累下来的实用技艺，随便拿出几个，还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秦起打开屋里那几个大木箱子，仔细翻看着，那些试验记录，慢慢地，他心中有了主意。
    秦起觉得，最有条件投入生产的，有两样产品：一个是玻璃；还有一个是水泥。
    秦起选择这两样产品，首先是觉得，它们有巨大的市场需求；其次呢，就是相应的制作工艺，经过师徒三人此前的反复试验，已经比较成熟了。
    当然按照现代的工艺水平来看，秦起师徒的制作，是原始的和低效率的，但在那个时代，却要算是惊世骇俗的工艺了。
    注：早在唐代以前，波斯地区就生产玻璃，唐代时，山东一带开始出现玻璃窑。这时由于杂质比较高，玻璃呈现浑浊的蓝sè或绿sè，南宋时，吴重岩师徒在杂质去除方面进行了成功的探索，试验xìng生产出来的玻璃变得透明光洁。至于水泥，则是秦起的师兄袁溪兆，在清除冶炼炉残渣时，偶然发现的，后经师徒三人不断尝试，优化了原料配方和烧制流程，试验xìng生产出的水泥，已经达到很实用的水平。
    现在秦起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如何找到启动资金？
    想了片刻，秦起又翻起了自己的百宝箱，很快，他找到了几样宝贝，秦起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心想：卖了这几样宝贝，钱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秦起走进了宜州城里，最大的珠宝行玉韵楼，拿出一个jīng巧包装的匣子，里面放着四块亮晶晶的玻璃块。
    玉韵楼的老板谢黔，是一位谦和的中年人，微微有些发胖，脸sè红润。
    他和几位珠宝师仔细研究了一阵，然后走到秦起面前。
    “公子这些宝贝，是什么东西？我们以前没有见过，自然也很难给它们估价。”
    “这些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价值应该远超一般的宝石，既然你们无法定价，不如就放在你们这儿寄卖吧？成交了给你们提成。”
    对于无风险的收益，谢老板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笑着答应了。
    这时候的玻璃，市面上还很少见，秦起拿出的这几个玻璃块，在sè泽、透明度上都是jīng品，也非常漂亮，秦起定的寄卖价格，自然也是天文数字。
    当然物以稀为贵，一旦玻璃大规模生产，价值就很低了，这是后话。
    玻璃块一时间找不到买家，秦起又拿着三样特殊的兵器，进了一家兵器坊。
    秦起给兵器坊老板和技师们做起了演示，他首先演示了一柄细长、乌黑的长剑：秦起先用长剑直刺，长剑轻松贯穿了一个普通的盾牌；秦起接着用长剑奋力一劈，长剑将一副肩甲劈成两半。
    在大家的叫好声中，秦起请一位技师帮忙，让他拿着短刀，披挂上阵，与自己对打。
    几个回合之后，秦起手中长剑，用力向下劈来，那位技师也不示弱，手中短刀，向上奋力格挡。
    秦起手中长剑与技师手中短刀，眼看着就要来个硬碰硬，忽然秦起手腕一拧，长剑的剑锋偏转九十度，变成长剑侧面与短刀的刀锋相撞。
    大家都以为这下长剑会被短刀挡开，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长剑竟然像鞭子一样弯曲过来，剑尖绕过短刀，直指那技师的咽喉。
第三章 贵人李时政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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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阵惊呼，原来这长剑的剑身极薄，钢火又非常好，是以侧面可以柔软地弯曲。
    兵器坊老板和技师们拿过长剑，仔细观察体会去了。
    秦起看着老板和技师们着迷的样子，心想这回八成靠谱了，但是老板给出的价格，却再次令秦起大失所望。
    这回，又只能是寄卖了。
    到了这个时候，秦起其实已经差不多绝望了，但他还是勉强打起jīng神，又向众人介绍了另外两样兵器：
    一个轻便盾牌，暗藏三支袖珍小箭，可在防守时给敌人致命偷袭。
    一对飞刀，投掷时连体飞出，如遇对手用刀剑等格挡，飞刀会一分为二，继续向对手飞去。
    果然，估价上并没有出现奇迹，结果还是与长剑一样：寄卖。
    两次小小的挫折，也让秦起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谁可以轻轻松松成功！
    秦起寻思了一阵，决定先从小点的生意做起。
    掌灯时分，秦起走进吴薇的里屋，丫鬟小玉，正在给劳累一天的吴薇做按摩。
    秦起很自然地，从小玉手中接过手。
    秦起通晓筋脉之理，再融合内功心法，将吴薇伺候的是舒舒服服。
    趁着吴薇身心舒泰，秦起提出自己的想法：
    “姐，你以前给我们做的，那些菜肴、凉茶、果酒和暑酒，在这宜州城里，肯定也会受到欢迎的，不如就在这医馆隔壁，再开个酒楼，你觉得怎样？”
    吴薇回道：“嗯，你的想法不错，只是现在医馆的事情太多，我没有jīng力，再做其它的事情了。”
    秦起要的就是吴薇这句话：
    “其实姐的厨艺，我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你只需要，在最关键处指点一二，我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吴薇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我会给鲁德忠掌柜打个招呼，开酒楼需要的本钱，让他统一给你支出吧。”
    秦起高兴地拿起吴薇的手，在手指上亲了一下：“谢谢姐！”然后喜滋滋地离开了。
    现代有个误解，认为吻女士的手，是西方的特有的礼节，其实，据有关文献记载，最先施行这一礼节的，是南宋人秦起。
    秦起很快买下隔壁的房子，临街部分改装成酒楼，后面部分改做了作坊，制作凉茶，酿制果酒和暑酒。
    特别提一下这暑酒，它是一种类似今天啤酒的低度酒，泡沫丰富，适合去除暑天体内火气，秦起师徒原本是从事冶炼工作的，所以对暑酒情有独钟。
    秦起搜肠刮肚，给酒楼取了个自以为很响亮的名字：同归楼。
    酒楼开张后，倒是热闹过一段时间，然后生意很快就清淡下来，这让秦起很是意外。
    酒菜的味道和质量是绝无问题的，客人们都说好；价格也比内城里的要低不少。
    如果真有什么问题，那应该就是酒楼的位置，位于相对偏远的外城。
    为了解决交通不便的问题，秦起特地雇了几个车夫，用轻便马车，在内城中心和内城南门处，朝外城的酒楼免费拉人，生意倒是好了一点，但也新增了支出，利润增加很有限。
    秦起后来又想了很多招，比如免费送酒菜上门呀，节rì打折优惠呀，都不见太大成效。
    还有一次，秦起用马车，载了凉茶、暑酒到内城叫卖。
    结果是，看热闹的人不少，买的人不多。
    酒楼处于亏损状态，秦起清瘦的面容上，生出了几许憔悴。
    吴薇看在眼里，心疼起来，她轻抚着秦起的脸，劝道：“小起儿，我们再坚持两个月，如果还没有起sè，就干脆关了酒楼吧。”
    秦起此时也差不多绝望了，只得对吴薇点点头。
    夜深了，秦起仍在想着心事，手中拿着几张纸条，是酒楼的客人，对酒楼提的一些建议。
    丫鬟小玉走进秦起的里屋，看着秦起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便走过去，要给秦起做做按摩。
    小玉虽说是丫鬟，但吴薇和秦起，一直对她很好，并没有将她看作是下人。
    以前秦起常给师父按摩，现在小玉给自己按摩，秦起还真有些不适应。
    所以，等小玉给自己做完按摩，秦起就站起来，让小玉坐下。
    “小玉，最近酒楼里生意并不忙，我也不累，倒是你整天忙活个不停，就让我来，给你也按摩一下吧，你知道的，我的按摩功夫可是一流！”
    小玉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哪有少爷伺候丫鬟的道理，让别人看见，小玉还不要被口水淹死！”
    听小玉这么一说，秦起也没多想，走过去将房门关了，回头对小玉笑道：“现在没有别人了，你不用担心了吧。”
    小玉还在扭捏，秦起一双大手，已经按上了她的肩颈位置。
    小玉舒服得轻轻叫出声来，同时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作为一个丫鬟，小玉的身世自然是很惨的，幸运地是，现在遇到这么好的东家，小姐和少爷都对自己很好。
    小玉暗想：少爷放下架子，给自己做按摩，也就是将自己看着是家人了。
    不过此刻房门紧闭，少男少女独处一屋，小玉不由得，生出了莫名的异样感觉。
    秦起很快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寻常的感觉，他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关门的举动。
    不过现在再去开门，只会更尴尬，秦起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给小玉按摩下去。
    做完一套按摩所需的时间并不长，但两人都觉得，时间过了很久。
    酒楼开张后的这段时间里，曾经上门闹事的**人物何宜良，一直在附近转悠。
    不过，他并非是来捣乱的；相反地，他竟然要拜秦起为师！
    何宜良出生在宜州的大家族，原本有些纨绔子弟的毛病，但还不算是十分出格。
    只是后来，父亲何文桓去了边关带兵，母亲又病重，何宜良没了约束，才渐渐和**人物混在了一起。
    其实出生富贵之家的孩子，往往比较单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正是反叛期，好勇斗狠，和**混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显示，自己比别人更强悍罢了。
    何宜良这个年纪，也是可塑xìng极强的年龄，那rì和秦起交手，见了秦起的潇洒风范，忽然就将以前的自己，全盘否定掉了。
    何宜良将秦起定义为自己新的偶像，所以很想拜秦起为师。
    其实秦起对何宜良，也说不上有多憎恶；但要说收他为徒，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虽然被秦起严词拒绝，但何宜良并不气馁，他在不断寻找机会。
    这一天中午，来了一位名叫李时政，穿着官服的客人。
    他吃完酒菜，大赞味道好，价格公道。
    又问老板秦起，近来的生意是否红火，秦起不由感叹起来。
    “大人，我这酒楼生意一直不好，也想了不少招数，都没什么成效。不瞒您说，我准备再坚持一阵，实在不行就关门歇业了！”
    李时政站起身，背着手，略一思索，说道：
    “酒楼生意的大头，在晚上这一餐，你这同归楼，位于外城，内城的城门，到了夜里亥时就要关闭，家住内城的客人们，担心被关在门外，喝酒就不能尽兴了。”
    李时政见秦起认真听着，踱了两步，继续道：
    “再者，这附近只有你这孤零零一家酒楼，客人吃了饭，如果还想玩点其它的，就不方便了，这些都是你的不利之处吧？”
    秦起连连称是，他确实有些后悔。
    秦起当初考虑得太简单，以为靠着医馆的人气，酒楼就应该能够稳稳地盈利。
    却没有考虑到，医馆的病人和酒楼的客人，有着很大的差异xìng。
    李时政重新坐下，手捻胡须，面带神秘。
    “我李某虽没什么大的权势，却有机会向知府大人进言。如果你肯破费些，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秦起虽然对官府的人，一直没什么好感，但此时身处困境，也只得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于是他躬身询问，李时政的具体办法。
    “我可以建议知府大人，全力支持外城的商业发展，对外城新开张的店铺，进行临时xìng的税赋减免。另外，晚间不再关闭内城城门。”
    “这...”
    “如果知府大人采纳了下官的建议，你这同归楼的两大不利因素，就都不存在了！”
    秦起恍然大悟，原来游戏还可以这么玩！
    现在算是和平时期，既然外城夜间关了城门，内城关不关门，其实是无所谓的，无非是个老习惯而已。
    至于临时xìng税赋减免，如果真的能实施，表面上看，官府暂时损失了一点税赋，但经济总量上去后，官府的总税赋反而会上去，是个官民双赢的局面。
    当然，如果外城的整体商业环境改善了，同归楼的生意也会更好了。
    秦起暗自感叹，自己一介平民，又是新到宜州，没有任何人脉关系，自然也就不会去考虑，如何动用官府的力量了。看来今后要有所作为，自己还得与官府的人，建立一些联系。
    一转念，又有点没把握，问道：
    “依李大人看来，知府采纳建议的可能xìng，有多大？”
第四章 医疗事故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
    李时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现任知府大人，智慧超群，眼光远大，又有意造福一方，相信他会从善如流！”
    秦起顾虑全消，忙喊伙计拿过来五百两纹银，双手呈上。
    李时政却摆摆手：
    “无功不受禄，等有了结果，我再登门领赏。”
    李时政一指秦起手中的银子，又道：
    “不过不要你的银子，只要你摆一桌好酒好菜，也就可以了！”
    李时政说完大笑离去，弄得秦起一时回不过神来。
    －－－
    不久后，李时政的建议，果然被官府采纳。
    州府衙门下令：内城城门，夜间不再关闭。另外，对外城新开张的商业，实施税赋减免。
    眼看着晚上的客人，明显多起来，酒楼迅速扭亏为盈。
    加上税赋减免政策的激励，周围新开张了许多配套商业，这一带人气迅速提升，已经非常接近内城中心的气势了。
    酒楼的生意，自然也水涨船高。
    －－－
    于是，李时政再来酒楼的时候，秦起千恩万谢，将恩公引进楼上雅座。
    李时政坐定后，对秦起说了一番话，却令秦起大跌眼镜。
    原来这李时政，正是那黑－道人物何宜良的表舅！
    而李时政进言知府大人，不再关闭内城城门，同时减免外城商业税赋，都是源自何宜良的主意。
    秦起感觉尴尬万分，没想到自己一时轻率，陷入困境，竟然需要何宜良来解救。
    唉，吃别人的嘴短，拿别人的手软！秦起受了这么大一个恩惠，也只能给李时政一个面子，答应收何宜良为徒了。
    不过，秦起也提了个条件：何宜良必须痛改前非，再也不和黑－道混在一起了。
    何宜良本来已经幡然悔悟，断绝了和黑－道的所有来往。此刻对秦起提的条件，自然也就非常坚决地答应了。
    按照那个时候的潜规则，徒弟除了学习技艺，还需在各个方面，替师父打杂。
    所以，何宜良白天帮助秦起打理酒楼生意，晚上才和秦起一起习武。
    何宜良的经商天赋，其实要远高于习武天赋，有了何宜良的帮助，酒楼的生意更是蒸蒸rì上。不久后，秦起在内城，又开了家酒楼，取名“同醉楼”，经营模式与“同归楼”基本相同。
    有了“同归楼”的成功经验，“同醉楼”的生意，也很快上了轨道。
    秦起看条件基本成熟，便将酒楼的生意，全权交给何宜良打理，自己则抽出身来，专心于玻璃制造的筹备工作。
    －－－
    吴薇察觉到，秦起在准备重cāo旧业，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
    吴府后宅，葡萄架下，吴薇和秦起相对坐在石桌前，吴薇边上，站着吴薇的两个徒弟韩真和汪玲。
    “起儿，现在我们有医馆和酒楼，挣的钱也不少了，你为啥还要再去弄其它的事啊？”
    秦起辩解道：“我一直觉得吧，无论是医馆还是酒楼，做起来，都很累人，等我把玻璃生产出来，我们就不做医馆和酒楼了。”
    见吴薇一脸忧sè，秦起又补充道：“玻璃生产的工艺很完善，没有任何危险的，姐你就放宽心吧！”
    秦起还有一句话，都到了嘴边，最后憋着没说出来：“上次爆炸事故，那是在试验烈xìng炸药，我发誓不会再玩了！”
    －－－
    酒楼现在盈利不错，但毕竟时间尚短，资金积累并不多，但好在势头很旺。
    秦起于是将两座酒楼，一起抵押给钱庄，筹措了一笔钱，作为玻璃生产的初始资金投入。
    秦起画了图，委托城里最大的铁器、木器制作行，联合打造一套玻璃制作器械。
    又在城外便于采矿的地点，修建了一个简易工坊，招了二十多名技师，都是有铁匠、木匠或采石工作经验的。
    秦起首先给技师们做基础培训，主要就是理论讲解：什么是玻璃，玻璃的用途，还有就是玻璃的制作原理和基本工艺流程。
    然后将他们分成几组，分别培训他们，采矿、选矿、烧炼、成型、退火等工艺流程。
    －－－
    很快，第一炉玻璃生产出来了，并吹制出一批瓶子，秦起准备用它们来装果酒和暑酒。
    可惜第一批瓶子的质量不过关：颜sè浑浊，而且非常容易破碎。
    秦起倒是有心理准备，毕竟大规模生产的流程，与小批量试验是有很大差别的。
    于是他静下心来，带着技师们，仔细检查工艺细节，查找质量不佳的原因。
    －－－
    虽然玻璃生产碰到些问题，秦起却有了一个意外惊喜：寄卖在玉韵楼的那几块玻璃块，被一位临安府来的神秘客人买走。
    要知道，那些玻璃块，是以高于宝石的价格被买走的!
    秦起的资金实力，一下子暴涨，他估摸着，在整个宜州城，自己也排得上前几位了。
    这小子底气十足，走路却有些飘了。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秦起的暴富，自然也让人眼热，浑然不觉之间，危险已经悄悄逼近。
    －－－
    看到秦起喜形于sè，丫鬟小玉虽不明就里，也替他高兴。
    又见他每rì早出晚归，身形都消瘦了，又有些担心。
    晚上，秦起还在查看玻璃生产的工艺图纸，小玉走了进来。
    见小玉换了一身非常漂亮的衣服，秦起夸奖道：“小玉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真的吗？我这是学着韩真、汪玲衣服的式样做的，看来学的还不错。”
    “是你自己做的？小玉手真巧，我还以为是内城的哪个大裁缝做的呢！”
    “少爷就会哄人开心！”小玉微微扭动身体，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姐让你叫她薇姐，你也就甭管我叫少爷了。”
    小玉点点头，走到秦起身边，给秦起按摩肩背。
    一缕清新的香味，钻入秦起的鼻腔。
    “好香啊！”秦起陶醉地连吸了几口气。
    “喜欢吗？这是我用后院丁香花、蔷薇花做的。”小玉拿出一个香囊，放在秦起的枕边。
    看到香囊，秦起不由得想起了师姐和师兄恋爱的往事，又由此想到了师父，心情忽然就低落下来。
    小玉见秦起一声不吭，心里不由得，也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小玉的按摩告一段落，秦起站起来，要和小玉换位：
    “你累了一天了，让我也给你揉揉肩。”
    小玉却抓住秦起的手，不让他给自己按摩：“这些rì子你太辛苦，还是早些歇息吧。”
    两人就这么僵持在那儿，因为这个有点暧昧的姿势，小玉的脸，忽然变红了。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吴薇的呼唤声，小玉这才得了救，松开手，走出了秦起的里屋。
    －－－
    秦起准备大展宏图，自然十分重视人才培养。
    他在技师中选拔出五位技术出众，又肯动脑筋、能吃苦的，任命为各技师组的技师长。
    不久后，又提拔烧炼组技师长赵普、成型组技师长金安泰，为玻璃工坊正副技师总长，统管工坊rì常事务。
    第二、三批瓶子生产出来，颜sè变得透明起来，只是强度虽有改善，仍不能满足实际使用要求。
    －－－
    让吴薇没有想到的是，让自己担心的玻璃生产，没出什么事故，自己的医馆却出了意外。
    秦起得到医馆出事的消息，匆匆赶回家，看到医馆已经闭馆，鲁德忠掌柜和吴薇的两个徒弟韩真、汪玲，焦急地等待在大堂里。
    “师叔，师父被衙门里抓走了！”一见秦起，韩真就哭喊道。
    小一点的汪玲反倒是冷静些，对秦起讲了事情的经过：
    “有一位孕妇牛夫人，吃了师父开的保胎药，不知怎么就小产了，她家相公报了官，衙门里便将师父带走，说是让她协助查案。”
    －－－
    何宜良通过关系送了些银子，秦起与吴薇见了面。
    因为并没有定罪，吴薇实际上是被监视居住，并不算关押在牢里。加上何宜良又花钱疏通了关系，衙役们对吴薇还算客气。
    虽然事发突然，吴薇脑子仍然很清醒：
    “我反复想过了，那位牛夫人，身体本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开的保胎药，也就是额外加个保险，如今小产，肯定有其它的原因。”
    “不管怎样，我先去了解清楚，看看牛夫人所服的药，有无什么问题，等有结果了，再来和你商量。”秦起见吴薇没受什么罪，心中的忐忑也就平息了下来。
    －－－
    秦起立刻带着何宜良、韩真，一起去了牛府。
    牛府虽然报了官，但也没有贸然认定，就是吴薇出的错，所以，当秦起等人说明来意，牛府的人还算是比较配合的。
    牛府厨房里，韩真一眼就看出，包药的纸，不是自己医馆的。
    牛府管家，忙找来负责买药的下人文山询问。
    文山神情略微有些紧张，解释道：
    “先前几副药，是在外城吴氏医馆抓的，我看那些药，都是常见普通的，后面几次，就在内城杨家药房抓了。”
    韩真心内大安：“如果是这样，就和我师父没什么大关系了。”
    此时秦起灵机一动，他忽然抓起一把药渣，小心翼翼地倒进一个玻璃瓶里，自言自语地说：
    “回去查验一下，看看有无什么毒物混进去了。”
    一扭头，见韩真正眼神惊异地看着自己，又加上一句：
    “最迟明天一早，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第五章 清风寨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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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真心中暗想，原来师叔也jīng通药物呀，对秦起的敬仰，也立马长了一成。
    秦起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恐惧，在文山脸上闪过。
    出了牛府，秦起让韩真先回去，自己和何宜良留下，监视牛府。
    秦起告诉何宜良，通过刚才在厨房里的观察，觉得文山的神情中，有掩饰不住的慌张，有很大的嫌疑。
    自然，秦起所谓查验药渣，也只是想吓唬一下文山，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果然，文山慌了。
    晚间，外城城门处，接到何宜良报信的两位衙役，拦住了正准备出城的文山。
    “你就是牛府的文山吧？”
    “正...正是小人！”
    “这么晚了，出城去有什么事？”
    “家中有人病了，我急着赶回去！”
    “为何也不向牛府打个招呼就走？还要偷偷从边门出府？”
    “这...”
    “大胆文山，事到如今还敢演戏！”
    衙役们连夜审问，文山很快招架不住，交待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牛府老爷有一位小妾，此前已经生了一个男孩，她从种种迹象猜测，这次牛夫人怀的是个男丁。因为担心嫡子夺了自己儿子的宠，竟然就让与自己有私情的文山，悄悄将保胎药，调换成了打胎药。
    吴薇被放回，医馆正常开业。牛府老爷牛宏魁也亲自到医馆，对牵涉到吴薇表示道歉。
    牛宏魁还有意赔偿吴薇，jīng神和物质上的损失，也被吴薇婉拒了。
    一批一批的玻璃瓶被生产出来，玻璃瓶的质量也在稳步提高。
    秦起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心里又开始盘算着，制造水泥的事了。
    油灯下，秦起正聚jīng会神地画着图纸，图纸上，是一套水泥生产设备。
    小玉端来一大桶热水，让秦起泡脚解乏。
    小玉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给秦起做肩背按摩，她怕秦起等会儿又要给自己按摩，弄得两人很尴尬。
    秦起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他看见热水中漂着些花瓣，就打趣道：“这么漂亮的花瓣，用在我一个大男人身上，太浪费了吧？”
    “起哥是天上的神仙，我倒是觉得，这些俗世的花儿，怕是配不上你呢！”
    “哈哈，听我姐说，你最近在帮着鲁掌柜，打理医馆的事务；别的还看不出，至少这嘴上功夫，是大有长进啊！”
    “小玉可不是马屁jīng，我心里确实这么想的。”说这话的时候，小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忽悠！继续忽悠！”
    小玉脸有些红了，跺跺脚，又补充道：
    “起哥武功高不说，还会做出透明漂亮的玻璃，酒楼的生意做的也特别好，这算不算是神仙本领呢？”
    “其它还好说，这酒楼的生意，就别提了，要不是何宜良救我，我可要赔惨了！”
    秦起和小玉在一起时，觉得很轻松很自在，小玉和秦起在一起，觉得很快乐很开心。
    聊到最后，秦起向小玉发出邀请，等玻璃生产成功了，请小玉帮忙，做市场推广工作。
    玻璃工坊的仓库里，秦起正在向赵普、金安泰等人，讲解水泥的制作工艺。
    酒楼的伙计江升，急急忙忙进来，喘着气说：“少爷，大事不好，大小姐被匪徒劫走了！”
    秦起只觉得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人差点摔倒，一旁的金安泰，忙伸手扶住。
    秦起等人急忙赶回医馆，何宜良和韩真焦急地等在那儿，韩真稳了稳心神，向秦起讲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七八个匪徒突然冲进医馆，鲁掌柜挡在师父面前，被领头的匪徒砍伤；匪徒们抢了柜上的钱，又绑了师父，骑马出南门去了。”
    秦起先去了后宅，查看鲁掌柜伤势，见鲁掌柜伤重，仍在昏迷中。
    守在一边的汪玲，宽慰秦起说：“鲁掌柜受伤虽很重，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何宜良走过来，递上一个字条，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三rì后正午，城外四十里红土坡，黄金三千两，赎回女郎中，过时不候！”
    秦起叹一口气，佩服土匪们的情报准确：这三千两黄金，差不多可以凑齐。只是自己不但倾家荡产，还要欠一屁股债。
    三rì后，秦起带着勉强凑齐的三千两黄金，携何宜良、赵普、金安泰和韩真，在红土坡，换回了吴薇。
    匪徒倒没有虐待吴薇，除了绑架时造成的颈部外伤，其它都还正常，这让秦起，彻底松了一口气。
    刚才土匪人多，秦起担心伤着吴薇，不敢冒险。
    这会儿吴薇安全了，秦起就让何宜良、金安泰陪着吴薇、韩真先回去，自己和赵普，准备去追踪土匪。
    “师父还是带上我去吧，我毕竟有点武功！”何宜良急道。
    “正因为你会武功，我才让你留守，你师姑和一大家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又对金安泰嘱咐道：“玻璃生产不能停下来，水泥生产的准备工作，也要照常进行！”
    秦起带着赵普，朝着匪徒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跑开一段距离后，秦起又回头说了一句：“我们不会和土匪硬拼的，你们放心吧！”
    天渐渐黑下来，前面的匪徒忽然消失了。
    秦起和赵普登高四望，见前面一座大山，山道上隐隐约约有些人影晃动。
    秦起不敢轻举妄动，让赵普先回宜州报官，自己找了个避风处过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便到山前查看。
    这个山寨修在山顶，半山腰一块巨石上，刻着“清风寨”三个大字，前山一条小路，易守难攻，山后是绝壁。
    看罢地形，秦起也不等赵普的回信，绕到后山，攀崖而上。
    对这帮匪徒，秦起心中是忿恨不已：自己和师姐辛苦辛苦，好不容易挣了点钱，你们到好，一举手的功夫，钱全归了你们，我们还欠一屁股债！
    两个时辰后，秦起筋疲力尽地攀上了山顶，山顶上修有一道寨墙，估计匪徒们认为，很难有人可以攀上来，此时倒没有人守卫。
    秦起爬上一棵大树，对山寨进行了一番仔细观察。
    秦起发现靠近山顶处，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建筑，门口有两个守卫看着，秦起猜测，这儿应该就是山寨的宝库。
    秦起慢慢地，向认定的宝库方向移动，忽然山寨大门处，传来一阵喊杀声，秦起明白，这是赵普带着官军来了。
    秦起加快了脚步，突然前面人影晃动，有一小队匪徒，正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过来了，秦起暗叫不妙，急忙向一旁的草丛中躲去。
    不料刚躲进草丛，就脚下一滑，人失去平衡，翻滚着朝下落去。好在秦起身手敏捷，半空中拽住了一根老藤，晃晃悠悠中，秦起下到了一个狭窄的山道上。
    还没等秦起喘口气，不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起躲无可躲，情急之下，只得再次攀上老藤，将自己悬吊在空中。
    三名匪徒沿着山道，向下山的方向走去。领头的一个，从走路的姿态看，应该是武功不俗。
    “大当家的，你也太过小心了，这儿机关重重，鸟都飞不进去，还查看个什么？”走在中间那位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宝贝弄丢了，你让师父怎么向全山寨的弟兄们交待？”走在最后的那位，抢着替大当家的回答。
    “废话少说，我们赶紧再去查查粮库！”走在前面的大当家发话了。
    三个人说话时，都压着嗓门，但巧在秦起正在近处，听觉又十分敏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走在前面，被称做大当家的，竟然是个女子。
    秦起回想起匪徒留下的字条，上面清秀的字迹，是否就是这位的大作？
    重新滑落到山道上，秦起将刚才偷听到的内容，仔细捋了一遍。
    看来刚才自己认定的，有匪徒守护的宝库，其实是粮库。
    而这上边有个去处，才是藏宝贝的地方，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
    一想到巨额财富，马上就可能失而复得，秦起顿时心跳加快。
    又转念一想，藏宝处定是机关重重，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秦起小心向刚才女匪来的方向摸去，走不多远，山道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山洞。
    秦起慢慢靠近那个小山洞，山洞里有些暗，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原来是一条体型巨大的毒蛇！
    秦起从背着的包袱里，掏出火石、火油等物，点起个火把，向山洞内探去。
    毒蛇显然训练有素，秦起晃动着火把向它逼近，它也无声地后退，但一直保持着进攻姿态。
    秦起手一扬，三枚袖箭，同时shè向毒蛇，却见毒蛇不可思议地翻了一个滚，三枚袖箭竟然就shè空了！
    秦起心中一怔，毒蛇的表现超越了他的预期。看来这驯蛇的人，也是高不可测，自己得多加小心了！
    秦起放慢脚步，人蛇保持一定距离，就这么一路向山洞深处移动，秦起眼睛紧盯着毒蛇，眼睛的余光看着洞内和洞壁。
    忽然，数道寒光从洞内shè来，毒蛇也如影随形，向秦起下盘袭来。
    秦起叹道：“这真是一条灵蛇，居然会配合暗器，一起向我进攻！”
第六章 襄樊前线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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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不敢怠慢，右手舞动长剑格挡暗器，左手挥着火把抵挡毒蛇，身形急忙往洞口退去，虽然左支右绌，仍然打落了那些暗器；正在暗自庆幸，近处洞壁上方，风声再起，秦起来不及反应，右臂被一只细如发簪的暗器刺中。
    秦起一看伤口，虽然入肉不深，但伤处已然发黑，暗器有毒！
    三十六计，走为上！
    －－－
    秦起回到山顶，越过寨墙，从绝壁上，急急向下攀去。
    不久，秦起感觉体内血流不畅，四肢发软，他知道，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秦起感觉身上背负的包袱越来越沉，两眼往附近搜寻，发现了一个小的凹坑，陷进岩壁，就将包袱取下来，放进凹坑。
    秦起又从壁上取下一块松动的石头，将包袱压着，又留意了周围的特征，准备以后有机会再来取回。
    秦起好不容易下到山脚，跌跌撞撞地向前山走去，在意识开始出现模糊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一群人，好像还听到吴薇的呼唤声。
    原来吴薇不放心秦起，她不顾何宜良的强烈反对，跟着赵普和官军，也来到了清风寨。
    也幸亏吴薇去了清风寨，才及时救下了中毒的秦起。
    －－－
    秦起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床上，守在边上的小玉，急忙向屋外喊道：
    “薇姐，起哥醒过来了！”
    吴薇、何宜良还有赵普，先后进了里屋。
    吴薇不顾有外人在场，双手紧握着秦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泪禁不住留下来。
    秦起很虚弱，只能勉强咧嘴笑了笑。
    －－－
    黄昏，清风寨外，宜州副都统严铠，正站在一处高地上，向山寨方向瞭望。
    虽然朝廷封锁消息，但襄阳方面的种种挫败，仍然在高级官员的圈子里，不胫而走。
    所以，眼光长远的宜州都统黄火成，加强了备战的力度。
    这次应宜州知府要求，出兵清风寨剿匪，黄火成特地派了严铠出马。
    “如果匪徒们胆敢抗拒，就狠狠地教训一下他们，这对我们是很好的练兵机会，只是人员伤亡不能太大。”
    出发前黄火成叮嘱的话，还在严铠耳边回响。
    这几rì，本着练兵的目的，严铠让各小队，分别尝试着进攻山寨。
    从反馈的情况看，官军的弓箭虽猛，但匪徒们仗着地势险要，成功地遏制住了官军的进攻。
    常规的不行，就来非常规的。严铠准备改变打法，夜袭清风寨。
    －－－
    严铠传下命令，官兵趁着黄昏最后一丝光亮，抵近清风寨寨墙。
    寨墙不算高，两名训练有素的士兵，率先登云梯上了寨墙，两人配合默契，很快打掉了附近的哨兵，后续士兵鱼贯登上寨墙。
    这时匪徒们也发现了寨墙上的官兵，不过有些出乎官军的意料，匪徒们并没有尝试将官军赶走，夺回寨墙，而是有序地向山上撤退而去。
    官兵们控制住了寨墙，第一小队领兵校尉曹捷，走过来向严铠行礼，请示道：
    “严将军，看来匪徒们并无很强的战斗力，我们是否继续追击，乘胜扩大战果？”
    “我看匪徒撤退时，并没有慌乱，我们地形不熟，盲目冲上山去，只怕要损兵折将，还是等天亮后再战！”
    严铠牢记都统黄火成的指令，不愿冒险。
    －－－
    得到秦起中毒返回的消息，牛府老爷牛宏魁连夜赶到吴府，求见吴薇和秦起。
    秦起仍躺在床上，但jīng神已经好多了，吴薇坐在秦起床边，何宜良则守在门口。
    牛宏魁见过吴薇、秦起，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次你们被匪徒抢劫、绑架，一定损失不小，估计资金周转上会有些困难，我牛家和我老丈人家都开着钱庄，如果你们需要，无需任何抵押，我们可以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
    “牛老板的好意我们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如果我们要借钱，还是会给您抵押的！”
    秦起觉得自己和牛宏魁并不熟，不想欠牛宏魁太大人情，微微欠身说道。
    牛宏魁收起笑容，提高声音道：
    “前些时候，因我夫人的事情，连累了吴郎中，再者，秦公子还帮助我牛府，找到了投毒的罪魁祸首，我牛宏魁一直在想着，能有机会表达一下谢意，所以，还望秦公子不要再客气了！”
    秦起见牛宏魁很诚恳，也就没有再推辞，拱手谢道：
    “难得牛老板雪中送炭，我们姐弟感激不尽，他rì若有机会，定当报答一二！”
    －－－
    第二天一早，严铠发令，曹捷领一小队人马，向山上试探攻去。
    匪徒们在一道只有半人高的石墙后，向曹捷带来的官兵shè箭、扔石块。
    见曹捷所部被压制在山坡上，严铠又派校尉高师诚、薛勇武各领一小队，从两侧攻击而上，牵制匪徒。
    高师诚率领的第二小队，来到左侧山坡，高师诚是个善于动脑子的人，他很快发现了一条很浅的小水沟，于是命令士兵，借着水沟边灌木的掩护，匍匐着悄悄向上攀去。
    薛勇武的风格则完全不同，他大声呐喊着，身先士卒向上冲，后面的士兵，则主要负责shè箭，对石墙后的土匪进行火力压制。
    石墙后的土匪，正在顽强地抵抗着曹捷小队和薛勇武小队的进攻，突然右侧山坡上，跃出一队官兵，这队官兵很快翻过石墙，与石墙后防守的土匪杀成一团。
    负责现场指挥的土匪头领，见不断有更多的官军翻过石墙，知道石墙难以守住，便发出命令，土匪们随即弃守了那道石墙，将防线后撤到一堆巨型岩石后。
    －－－
    严铠见形势有利，想尽快拿下那道由巨型岩石组成的防线，他挥舞令旗，校尉辛铭久、余晨锋和桑闽越，各带一小队，加入战斗。
    此刻，山坡上的官军已达六个小队，人数超过六百余人。
    严铠观察着山坡上的战况，见奋勇当先的薛勇武小队，从右侧攻击而上，已经非常接近那堆巨型岩石了。
    突然，巨型岩石后冒出了滚滚浓烟。
    很快，一团团巨大的火球，从岩石后飞了出来，山坡上的官军难以抵挡，只得向下撤退。
    那些巨大的火球，是由干树枝卷扎而成，再浇上了火油，所以火势猛烈。
    上面的三个小队，在火球的逼迫下，急急向山下撤，下面的三个小队，一时还有些犹豫，六百人很快挤成一团。
    严铠见形势不妙，忙命令鸣金收兵，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巨型岩石后面的山腰上，突然飞出无数酒坛大小的石块，飞越了那堆巨型岩石后，准确地砸在官军所在的位置上。
    “匪徒们竟然配置了投石机！”严铠心中惊异不已。
    官军死伤惨重，狼狈逃出了清风寨，严铠收拢败兵，计点人员，共折损三百余人。
    整场战斗，土匪们，并未过多依靠惨烈的厮杀，而是通过良好的组织，jīng心策划，先成功诱敌，后又成功将官军挤压成一团，最后以石块密集击杀，可谓是一场经典战役。
    匪徒们巧妙地利用了地形，并且策划周密，而官军则准备不足。
    “清风寨里有能人哪！”严铠叹道。
    虽然黄火成有心庇护，但三百余人的损失是瞒不住的，很快，上面下来命令，撤了严铠的职，黄火成也被罚俸一年，另委派王铎为副都统，领兵继续攻打清风寨。
    －－－
    夜sè如水，宜州以北数百里，汉水静静地流过，北岸是樊城，南岸是襄阳。
    襄阳、樊城被元军围困，已经四年多了。
    何宜良的父亲，侍卫步军统制何文桓，伫立在樊城城楼上，看着夜sè中的汉水，还有河对岸襄阳稀疏的灯火。
    元军的围困刚开始时，偶尔有宋军冲破元军包围，像何文桓这样的高级军官，还可以与远方的家人互通书信，后来，元军的包围变得密不透风，书信也不再可达了。
    自己到樊城驻守后不久，就知悉夫人病重卧床，一双儿女何宜良、何宜菲，也不知近况如何。
    当然最让何文桓懊恼的，还是迟迟不见朝廷的援军。
    “我们在拿生命守卫襄樊，保的就是大宋的江山不倒，而大宋朝廷却对我们不管不顾，这是什么道理呢？”
    －－－
    离何文桓所在的樊城城楼不远处，元军兵马都元帅阿术，副都元帅刘整，也在围困樊城的土墙上，注视着不远处滚滚流淌的汉水。
    阿术是蒙古勇士的骄傲，元军最勇敢的大将军，此次受忽必烈大汗之命，一定要拿下这襄樊重镇。
    这刘整，则是个有争议的人物，他原为南宋著名将领，英勇善战，为南宋屡立战功，后领兵扼守重要的军事要地泸州。
    但刘整为北方汉人，他的屡次升迁，为南宋主流的南方将领所忌惮，原京湖制置使吕文德，为排斥异己，联合大jiān臣，丞相贾似道，准备对刘整进行清洗。
    刘整自知在劫难逃，无奈之下，便投降了元军。
    如果仅仅是投降元朝，也许还没有多少人会责怪他，毕竟贾似道、吕文德等构置罪名，图谋陷害在前，刘整被迫降元在后。
    但正是这个刘整，在降元后，竟然说服忽必烈，下决心南下灭宋。
    他对忽必烈是这样说的：“历史上，所有的正统皇朝，都是实现了南北统一的。”
第七章 玻璃酒瓶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
    本来元军多次南下攻宋，每次都遭受不少损失，连忽必烈的哥哥蒙哥汗，也战死在四川钓鱼城下，忽必烈想想，死了那么多蒙古勇士，空耗了那么多钱粮，也没有什么收获，灭宋的事，就缓一缓吧！
    但被刘整这么一说，英武神勇的大汗忽必烈，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刘整用的是简单级别的激将法，一代天骄的忽必烈大汗，却也着了道儿。
    忽必烈为了成为流芳后世的正统皇帝，决定要一统南北！
    ――
    忽必烈刚下了灭宋决心，刘整又献具体攻略：“攻宋必先取襄阳。”
    所以说，刘整是杰出的军事家，他懂行！
    当时南宋的战略防线，成一字长蛇阵。
    襄阳居中；西边是四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东边为两淮，河渠纵横，不利于蒙古骑兵作战，又因为最靠近南宋都城临安，故南宋在此驻扎重兵。
    以前元军攻宋，攻四川或两淮，则襄阳来救；攻襄阳，则四川、两淮来救。
    三地互为倚仗，而襄阳为中枢，是要害。
    忽必烈一听就明白了，于是派帐下第一勇将阿术，统重兵南下，决心先取襄阳。
    ――
    见阿术围攻襄阳，一时难以奏效，刘整又申请到前线出力，忽必烈便派他做了阿术的副手。
    他献策给阿术：“要取襄阳，需强水军。”
    蒙古骑兵在陆地上野战，占据了绝对优势，南宋军难以撼动。
    但当时南宋水军实力，仍远超元军水军，襄阳、樊城挟汉水而立，元军围困陆路，但水路仍然是畅通的。
    所以说，堡垒最容易，被从内部攻破，刘整知道南宋军队的底细，自然可以有的放矢。
    于是元军在短时间内，建立了一只总兵力达七万人的强大的水军，襄阳、樊城与外界的水路交通也被掐断了。
    刘整招招瞄着南宋的后脑勺，很多旁观的人，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就算你不念南宋是你的旧主，你终归还是汉人嘛！
    鄙视！鄙视！
    不过这刘整，却是心理素质超好的那种人。
    他的座右铭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鄙视去吧！
    ――
    襄阳、樊城被围困了四年多，再熬些时rì，就是饿，也会将坚守城池的南宋军队饿死的。
    只是忽必烈大汗并不满意阿术的进度，因为忽必烈大汗，此时已经年近六十了，他想在他活着的时候，完成南北一统，自然要快马加鞭。
    忽必烈除了不断给阿术增兵，并派来新的军事顾问外，还向远在中东地区的侄儿求援，从阿拉伯地区，请来了两位穆斯林能工巧匠，阿老瓦丁和亦思马因。
    现在，这两位大师，正在赶制强大的攻城武器：巨型投石机。
    又因为巨型投石机，是由两位穆斯林巧匠所督造，也被世人称做“回回炮”。
    一直以来，元军擅长野战，南宋军善于守城，如果巨型投石机投入使用，也许南宋军就再也难以，靠守城致胜了。
    阿术和刘整都期待着，这“回回炮”，能够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樊城对面的襄阳城里，南宋京湖制置副使兼襄阳知府吕文涣，正愁眉不展，坐在他的书房里。
    此时，吕文涣的哥哥，也就是那个联合jiān臣贾似道，逼走刘整的原南宋京湖制置使吕文德，已经病逝，吕文涣也就成了，这孤立无援襄阳的最高军政长官。
    如今的襄阳，虽然粮食仍然充足，但缺乏盐和布匹，长期缺盐，人走起路来，就轻飘飘地没劲；没有布匹，寒冷的冬天里就很难熬。
    吕文涣的思绪，也轻飘飘的。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援军的动静了，莫非朝廷就坐视不管，看着我襄樊军民自生自灭？
    两淮仍有jīng兵，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难道朝廷不明白，襄阳一旦陷落，那么南宋的战略防线就崩溃了吗？
    在吕文涣深深的疑问和叹息声中，爱妾桑月惠，缓步走进了书房。
    吕文涣的脸上，忽然就有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不管前程如何，至少眼前，还有这个懂我爱我的美人相伴！”
    ――
    襄阳以南不远的郢州，京湖制置使李庭芝，一直试图督促各路军马，增援襄阳。
    但遗憾的是，李庭芝被架空了，手中并没有实际兵权。
    掌握实际兵权的观察使范文虎，直接听命于jiān臣贾似道。
    每次李庭芝催促进兵，范文虎就糖塞说：
    “对不起制置使大人，我还没有接到朝廷的旨意，实在不能出兵啊！”
    几次之后，李庭芝知道范文虎是消极避战，又请求朝廷，让自己直接指挥范文虎所部，贾似道以一己之私拒绝了。
    ――
    历史上，像贾似道这样，不顾大局，目光短浅的人，倒也不在少数，但南宋统治者，能让这样的人，长期把持朝政，就实在是太昏庸了。
    元朝有英明神武的忽必烈大汗，南宋正值jiān臣贾似道专权。
    对比强烈呀!
    还有谁，可以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
    是宜州城里，那个正在养伤的少年秦起吗？
    ――
    此时此刻，襄樊数百里之外的宜州城，普通百姓们似乎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秦起和鲁德忠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吴薇没有再在医馆坐堂，一切交给韩真、汪玲打理。自己专心在后宅，照顾秦起和鲁德忠。
    家里新添了三个小丫鬟，分别照顾吴薇、秦起和鲁德忠的起居。
    鲁德忠的伤重，一时半会好不，吴薇便为医馆新聘请了一位掌柜，叫陈怀玉。
    为了保障安全，何宜良常常守在医馆和后宅之间，酒楼就交给伙计江升全权打理。
    后经秦起同意，江升被正式提拔为酒楼掌柜，同时掌管“同归楼”和“同醉楼”。
    ――
    天气开始变的温润cháo湿起来，小玉指导着新来的丫鬟元秀，给秦起更换夏天的床上用品。
    元秀抱着东西先出去了，小玉坏笑着问道：
    “我们元秀漂亮吧？我见你刚才眼睛都看直了？
    “是呀。”秦起随口应到。
    小玉噗哧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坦白！”
    “我坦白什么了？”
    “你自己承认了，你盯着元秀看，眼睛都直了。”
    “哦，我刚才是多看了她两眼，我是觉得她，有些像一个，我以前见过的人。”
    “是吗？那人到底是谁呀？”
    “一时倒也想不起来！”
    “这不会就是，所谓梦中情人吧？”
    “别瞎说！”秦起大窘。
    小玉正待乘胜追击，赵普和金安泰进了后宅。
    ――
    赵普首先报喜：“恭喜秦公子，玻璃酒瓶的质量，整体达到您要求的标准了！请您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金安泰最近在忙着水泥的试生产，他告诉秦起：“水泥制造器械，今天已经安装完毕，第一批试验xìng水泥，预计后天就可出炉。”
    秦起很高兴，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怎么也算是一大喜事吧，特别是在经历了匪徒绑票事件的打击后，特别需要一两件高兴的事，来给自己提提jīng神。
    ――
    从牛宏魁处，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后，暑酒、果酒的市场推广工作，就大张旗鼓地开始了。
    推广工作的主要组织者，是秦起、小玉和何宜良。
    不久前，禁不住表舅李时政的再三劝说，何宜良答应参加科举考试，于是李时政亲自充当老师，何宜良每天晚上，都要读书读到很晚。
    但为了全力支持秦起，办好这次市场推广活动，何宜良向李时政请了假，和秦起、小玉一起，承担起主要的筹划工作。
    医馆以西三里地，外城南部最后一块大型空地上，一箱箱玻璃瓶装的暑酒、果酒摆满了高高的木架。
    四周彩旗飘飘，音乐锣鼓，两盏巨大的孔明灯悬浮于空中，各拖挂着一个彩带。
    孔明灯和彩带，是小玉出的主意，彩带上本来写着一副对联：
    美酒天上来
    chūnsè人间满
    秦起没什么文化，也写不出更好的，就没有发表评论。
    何宜良本来觉得太俗，不过既然顾客都是俗人，这对联也算合适了。
    吴薇想了一会儿，将对联稍稍修改为：
    天上美酒
    人间chūnsè
    小玉觉得吴薇的版本，确实要比自己原来写的好些，就修改定稿了。
    ――
    吴氏酒业玻璃美酒推介会，在这里拉开了帷幕。
    在帅气的引导员引领下，到会的客商先在评测区，品尝吴氏酒业酿制的各种玻璃瓶装美酒，然后再前往恳谈区，商讨订购或其它类型的合作。
    来者有本地和邻近州府的杂货店老板、酒楼老板，也有个人买家，买给自己和亲友喝的。
    当然还有亲朋好友或者合作伙伴前来捧场的。
    牛宏魁老爷，一次订购了二十箱暑酒和三十箱果酒。
    李时政大人，用马车运走了十箱暑酒和五十箱果酒。
    珠宝行玉韵楼的谢黔老板，一次买走了暑酒八十箱，果酒三十箱。
    铁匠制作行丘老板，一次xìng买走暑酒一百二十箱。
    木器制作行卫老板，一次xìng买走暑酒三十箱，果酒七十箱。
    ――
    最为紧张的是何宜良，除了策划，他还负责安全工作，现在身边可用的安全人才不多，**还不太怕，最担心的是匪徒绑架。
    何宜良不停地在场内各处巡视，眼睛盯着每个角落的异动，好几次小玉叫他帮忙，他都心神不宁，差点给小玉帮了倒忙。
    所幸一切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何宜良这才如释重负，继续读他的圣贤书去了。
第八章 广揽人才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
    宜州副都统严铠被撤职后，决定去岳州，投奔老上级，湖北安抚副使兼岳州知府高世杰。
    本次攻打清风寨失利，严铠主动承担了全部责任，从而保全了下面的六位校尉：曹捷、高师诚、薛勇武、辛铭久、余晨锋和桑闽越。
    这些人平时对严铠就很敬重，又感激严铠此次的仗义之举，于是在曹捷和高师诚的提议下，集体辞去现职，跟随严铠前去岳州。
    严铠和六位兄弟打马走出宜州北门，就见两人两骑，等在路边，后面一架马车，急急来到面前。
    骑马的两人，是赵普和金安泰，马车上，坐着身体还很虚弱的秦起。
    秦起被搀扶着下了马车，他拱手给严铠等人行礼。
    “诸位将军，刚刚得知你们要离开宜州，特来为你等送行！”秦起让车夫拿出一些银两和礼物，递给严铠等人。
    “此次并未能剿灭那清风寨，为秦公子夺回财物，还要有劳秦公子亲自送行，我等愧不敢当啊！”严铠抱拳还礼。
    秦起苍白的脸上露出些笑意：“其实我赶来见大家，说是给诸位送行，实际是有一事相求。”
    “哦，但说无妨！”严铠正sè回道。
    “此次医馆被抢，我师姐被绑票，我急需高手帮忙，维护我吴府和工坊的安全。如果诸位还看得起我，就请将军们来我吴府帮忙，我在待遇上，定不会亏待你们，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严铠看了看自己的几位小兄弟，知道他们都有些动心，毕竟大家都是宜州一带的人，离开故乡，总有诸多不便。
    “这秦起，生意做得很大，名声也很不错。跟着他，待遇上不用担心，也有长远保证，只不知这人是否好相处？”严铠心中暗想。
    像是猜出了严铠所想，赵普插话道：
    “诸位将军，秦公子待人诚心诚意，视我们如兄弟一般。如果你们能加入，相信大家肯定会处得很开心。”
    秦起也发话道：“我秦起也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大家在一起，同心做事，本就如兄弟一般！”
    稍稍考虑了一会儿，校尉中资历最老的曹捷，上前一步发了话：
    “严大哥，不如我们就在秦公子府上，先干着试试看，如果实在不习惯，或者秦公子看我们不顺眼，那时我们再去岳州也不迟。”
    严铠见其他几位校尉都没有异议，就代表大家，答应了秦起的邀请。
    －
    此时玻璃工坊和水泥工坊已经分开运营，赵普全权负责玻璃工坊，新提拔黄凯为赵普副手；金安泰全权负责水泥工坊，新提拔邹侑国为金安泰副手。
    严铠等人加入后，严铠任吴府护卫总管，派曹捷负责玻璃工坊，高师诚负责水泥工坊，其他四位，暂时分别负责医馆、后宅、酒楼和酒楼后面的酿酒工坊。
    有了这么多专业的安全人士加盟，何宜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于是将大部分jīng力，都投入到科举考试的准备中去了。
    －
    连续的yīn雨天，秦起感觉身体有些不爽，于是提剑到花园里，准备舞一会儿剑，发发汗。
    秦起感觉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舞剑时逐渐加快速度，大约提到正常的七成速度时，才感到有些不适，于是又慢慢降下速度。
    自打吴薇被绑架后，即使在家里，秦起的jǐng觉xìng也比较高，
    刚开始舞剑时，秦起隐约听到后墙边上，有轻微的动静；后来那动静停止了，等他收了剑，才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来到眼前，原来是汪玲。
    汪玲在后墙边上开了一小块地，种了些比较珍贵的草药，刚才她是在那儿浇水。
    令秦起十分诧异的是，以自己超强的听力，竟然直到汪玲来到近前，才发现。
    而且，汪玲走得还真不慢。
    “师叔好功夫！看来师叔的伤，是差不多好了！”汪玲边走边与秦起打着招呼。
    秦起仔细看了看汪玲的步法，已经十分确信：汪玲是会武功的。
    “汪玲，你真是深藏不露呀！”秦起冷笑道。
    “师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汪玲见秦起突然变脸，有些诧异。
    秦起也不答话，急急向汪玲的方向移动了两步，手中长剑，以最快的速度，直刺汪玲面部。
    秦起的动作十分逼真，汪玲惊叫一声，扔掉手中工具，身形急忙往后退去。
    “师叔，你发疯了吗？”汪玲满脸通红，气急地发问。
    “你的武功明明高得很，为何从未听你说起过？”秦起用剑锋逼着汪玲，厉声质问。
    “我哪里会什么武功呀？”汪玲感觉莫名其妙，顿了一下，明白过来。
    “师叔是说我的步法吧？”汪玲收起惊惧，面上又有了些得意的样子。
    “正是！”
    “不瞒师叔，我汪家是有一套家传武功的，不过家规是，传男不传女，我这步法嘛，是我的一位堂兄，私下里偷偷教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单独一人遇到坏人，至少可以顺利逃脱。”
    “就是说，你只会步法，却没有学过武功。”秦起收起了手中长剑。
    “正是如此！”
    “你那位堂兄现在何处？从你的步法上看，你们汪家的武功，必然是非常高深，我很想学习一二！”
    “这可不行，我汪家家规，连自家女儿都不传，又怎么会传外人呢？”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那好吧，我堂兄叫汪国镇，在玉韵楼做护卫。”
    “你哪天方便，带我去找他？”
    “我堂兄倒没那么大的架子，我可以让他到医馆来。”
    说道这里，汪玲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坏笑：
    “我现在有些不明白的是，万一我堂兄收了你做徒弟，师叔你是否要称我为师姑了？这关系弄得有点乱呀！”
    “这…”
    －
    秦起的身体完全恢复后，在汪玲的引荐下，秦起与汪国镇见面。两人脾xìng相投，一见如故，谈笑甚欢。
    接下来，自然是切磋武艺，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秦起略占些上风。
    秦起见王国镇的武功走的是生猛路线，与自己的轻灵快捷不是一个路子，便打消了向汪国镇学习的念头。
    汪国镇走后，秦起请汪玲教自己步法，作为回报，秦起也准备向她传授剑法。
    “那我们谁是师父？谁是徒弟？”汪玲歪着头问道。
    秦起拿汪玲没有办法，恰巧何宜良有事过来，顿时找到了解决办法：
    让何宜良教汪玲剑法，汪玲教何宜良步法。
    等到何宜良学会了，嘿嘿，我自然就能学到了，你个小丫头，还想算计我，没门！
    令秦起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由于汪玲继承了家族优秀的武学基因，更兼练习勤奋，武功竟然很快超越了何宜良，这是后话。
    －
    本次玻璃瓶装暑酒、果酒推介会，开得非常成功，玻璃工坊和酿酒作坊都大幅扩建，并加班生产。
    秦起对小玉表现出来的经商天赋，佩服不已。
    秦起问小玉：“你是怎么想到，用孔明灯来悬挂彩带的？”
    “书上看的呗！”
    “那你写对子的本领，又是谁教你的？”
    “书上看的呗！”
    秦起这会儿才知道，自打小玉进了吴府，吴薇每天都督促小玉看书，还要检查看书的效果，和她聊读书的心得。
    连新来的三个小丫鬟，元秀、小杏和小雅，也时常得到吴薇的读书指点。
    秦起对吴薇的敬意，一时间如滔滔长江之水。
    －
    既然师姐已经培养出了人才，自己不用，那就暴敛天物了！
    玻璃工坊的第二条生产设备，安装调试投入使用，生产出强度很高的平板玻璃。
    推介工作就交给何宜良和小玉负责。
    两人各展其长，何宜良主要负责公关方面，小玉则偏重策划。
    还是上次美酒推介会的那片空地，仍然有孔明灯助阵，只是彩带上的对子换了：
    清清白白君子意
    晶莹剔透美人心
    自然是小玉的杰作，秦起模模糊糊地觉得，这对子比上回的，似乎要更好些。
    走过孔明灯，路边地上，支着一面巨大的平板玻璃，背面镀了银，人们经过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尊容。
    效果比起自己家的铜镜，不可同rì而语呀！
    只是在玻璃上镀银的工艺，目前还不完善，主要是银层特别容易脱落。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赵普领着一帮人，正在做新的尝试实验。
    再往前走，是人像变形的“哈哈镜”，因为玻璃不平整，人们的样子被扭曲。
    继续前行，可以看到两个硕大的玻璃水缸，漂亮的鱼儿，在其中悠然自得地游着。
    最后来到一个临时造的房子面前，房前有个亭子，亭子顶上不用瓦，全用玻璃，亭子上书“光明亭”三个大字。
    房子则用水泥工坊刚生产出的水泥建成，没有用一根木料，这是金安泰的创意。
    每间房间和厅堂里，都有一大块玻璃“亮瓦”，房间里显得非常明亮。
    窗上也安装着玻璃，里面有布帘半遮挡着。
    －
    玻璃推介会，取得了空前的效果。
    不久后，宜州城里，家家户户掀起了，窗户装玻璃和屋顶安装玻璃“亮瓦”的热cháo。
第九章 艾思热气球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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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是爱美的，女人们更是离不开镜子，于是宜州城里人家，经济条件稍好些的，都将铜镜换成了玻璃镀银镜，不过使用起来，就要格外小心伺候了!
    因为玻璃镜子容易打碎，上面的镀银层也比较容易脱落，所以秦起就有了很多回头生意，利润十分可观。
    在供货由一家垄断的情况下，商人为了自己的暴利，往往会置消费者的利益于不顾，好在此刻的垄断者秦起，还算是个厚道人：他不断督促玻璃工坊的技师们，尽快改进镀银工艺。
    有些比较时髦的家庭，开始学着用玻璃鱼缸养观赏鱼类。
    又有人发现，玻璃房是温室，冬天呆在里面晒太阳，对老年体弱之人，十分有益。
    既然是温室，也就可以在冬天里，养chūn夏季的花儿，这就有了玻璃花房的出现。
    再往后，年轻人使用近视镜，老年人使用老花镜，赶时髦的，使用墨绿sè镜片的眼睛，喜欢转山游玩的，使用简易型望远镜。
    玻璃工坊的好rì子到了！
    －
    等到水泥，也可以大规模生产之后，秦起、何宜良、小玉和金安泰，又别出心裁地，规划实施了游乐园项目。
    游乐园项目位于外城南门外，高高的水泥围墙，圈住了巨大的一片空地。
    用水泥、石头和木材，工匠们修建出了动物园:：狮虎山、熊山、猴山、大象园…
    有孩子们玩的滑滑梯、秋千，大人们玩的攀岩。
    有游泳池、漂流溪、岩洞探险…
    有狩猎场、赛马场、赛狗场、斗鸡场。
    有年轻人的竞赛场：比赛跑步、跳高、跳远。
    还有踢球场。
    当然还有购物的去处，当男人们攀岩的时候，女人们可以在一个超大的大市场里挑选东西，商品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
    小玉还是不忘她的孔明灯，不过这次她弄得更大了。
    小玉监制的超级孔明灯，居然造得，有两层楼房那么大，这样大小的孔明灯，就不只是用来悬挂彩带了，它可以携带三个成年男人，同时升空。
    游客们高高在上，无论是极目远眺，或者是用望远镜观察城市的某个细节，都是很新奇的事儿。只是消耗的灯油量很惊人，因此票价就很贵，寻常游客难以承担。
    小玉看着那些，想乘孔明灯又有些舍不得钱的游客，在场地周围羡慕地仰头观望，心里就琢磨着，怎样能减少灯油的消耗量，然后将票价给降下来。
    小玉想，要想减少灯油消耗，就得进一步减轻孔明灯的自重，但现在的木制框架结构，框架木料能省的地方，已经都省了，再省就不安全了。
    小玉开始寻找其它材料，第一个尝试，是选用钢制的细杆来做框架。
    第一个模型很快做出来了，实测灯油消耗，却只降低了一点点，小玉的眉头微微皱起。
    －
    小玉正在为孔明灯伤着脑筋，恰巧宜州来了一位技艺大师，名字叫做艾思。
    艾思喜欢云游四方，与各地高手切磋技艺，此番从南洋回来，经暹逻、云南、广西一路游历，来到了宜州。
    宜州虽是小地方，但云雾山一带，能工巧匠很多，所以艾思特地安排，在宜州多逗留一段时间。
    秦起带着小玉，在内城的宜州奇石馆，拜会了艾思。
    宜州奇石馆，是由北宋年间，宜州著名冶炼师周兴师，捐资建造的，里面收集了宜州云雾山一带，出产的各种矿石和宝石。
    秦起打出师父吴重岩的名号，艾思立刻青眼相加，当他得知吴重岩已经不幸去世，一时唏嘘不已。
    －
    应秦起的邀请，艾思参观了玻璃和水泥工坊，艾思对工坊生产出的产品，是称赞有加。
    小玉觉得艾思人很和蔼，并没有大师的架子，于是就在艾思参观游乐园时，大着胆子，请大师对超级孔明灯的改良优化，提提建议。
    没想到艾思竟然对超级孔明灯，产生了浓厚兴趣。小玉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她趁机邀请艾思，来指导超级孔明灯的改良优化。
    按照艾思的想法，小玉将超级孔明灯的木制框架，改为绳索框架，形状也自然从长方体变成了椭球体。小玉将改进后的新式超级孔明灯，称为艾思热气球。
    和原来的设计相比，艾思热气球大大减少了自重，另外，绳索结构比起原来的木制或钢制框架结构，要更牢固更安全。
    为进一步减轻自重，艾思又将麻绳的绳索，换成了细钢索，为造出轻巧的钢索，艾思和三位徒弟，在小玉安排的冶炼工棚里，呆了整整二十天。
    这样几经改良后，艾思热气球的最大载人数，由最初的三人，增加至七人，油耗量反而下降了三分之一。
    当艾思气球正式投入使用后，小玉开始了高空观光票价打折：小集rì，打九折；大集rì，打八折；一般节rì，打七折，重要节rì，打六折。十人以上团体票，打九折，二十人以上团体票，打八折；五十人以上团体票，打七折；一百人以上团体票，打六折。
    有了一系列的打折优惠，乘坐艾思气球高空观光的人，大幅度增加，甚至邻近的州府，也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
    －
    清风寨内，女扮男装的大当家卫红叶，正愁眉不展地坐在聚义厅zhōng yāng。卫红叶年仅二十一岁，能够成为清风寨的大大家，除了自身武艺高强，为人仗义之外，还因为他的养父卫子恢，是上一任的大头领。
    卫子恢在卫红叶十六岁时，就让她掌管清风寨的大小事务，自己退居幕后。卫红叶十八岁那年，卫子恢以自己身体欠佳，受不了山上的cháo湿yīn冷为由，正式将大当家的位子，传给了卫红叶，自己带了几个随从下山，回老家颐养天年去了。
    清风寨在卫红叶的带领下，声势rì渐壮大，应该说，在此次因绑架吴薇，而被官军围困之前，
    一直算是顺风顺水。
    当然，最令卫红叶感到苦恼的，还不是眼前被官军所围困，而是有人潜入了山寨的藏宝洞，虽然事后清点，并没有任何宝贝丢失，但因此而产生的信任危机，对山寨是十分不利的。
    为了找到那个胆大妄为之徒，卫红叶在全山寨范围内，进行了三轮审查，搞得山寨内人人自危，却一直没有任何突破。
    “难道这山寨内，藏着官府的jiān细？或者这山寨内，藏着绝世高手，我却一直没有察觉？”
    很多疑问在卫红叶脑子里打转，可是她就是没有想到，是秦起从后山攀绝壁上来，潜入藏兵洞，被暗器所伤后，又从后山退走了。
    －
    秦起看到艾思气球的利润非常可观，就对它多了一些关注，这就是商人逐利的本xìng呀！
    相比那些纯粹的大技师，比如眼前的艾思，又比如他的师父和师兄，秦起身上，具备了更多的商人特质。他认为，必须被大众所接受，并且产生利润，才是好的技术。
    有一段时间，秦起一有空，就来到艾思气球的乘坐场地，仔细琢磨着，每一个飞行细节。
    功夫不负苦心人，很快秦起有了新发现。
    按照一般经验，如果每次飞行，载的人越多，平均到每个人的耗油量，应该越省，因为艾思气球本身有一定自重，空载时消耗的那部分油料，需要由每个乘客来分担。所以，小玉在安排飞行时，总是尽量让乘客坐满，也就是每次七人。
    但秦起仔细对比了油耗数据，却意外发现，当乘客数为四至五人时，平均到每个人的耗油量，反而是最低的。比乘客数为七人时的人均耗油量，大约下降了四分之一。
    秦起和小玉一时都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于是就拿热气球模型，反复做实验，进行对比测试，嘿，还终于弄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乘员越多，为了维持足够的升力，就需要在热气球内部，维持更高的温度，而当内外的温差越大，就会有更多的热量，透过气球的油浸蒙布，散发到气球外部，也就需要燃烧更多的油料，来补充热量。
    必需想办法，阻止热量，通过蒙布向外泄漏！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秦起找到了一种理想的工艺，可以在油浸蒙布上，涂上一层隔热涂层，这个薄薄的涂层，极大地减少了热量损失，使得消耗的灯油量，在现有耗油量的基础上，又减少了五分之三。
    －
    艾思又想出了新的点子，他在热气球上，加装了一个可调节方向的手摇风车，在风力不大的rì子里，乘员可以调节风车的速度和方向，从而控制热气球的飞行路线。
    要知道，在加装手摇风车之前，艾思热气球只能随风飘荡，所以总是用一根长绳拴住，以免气球被风吹走。
    现在可以zì yóu飞行了，在晴好无风的rì子里，乘客可以cāo纵着艾思热气球，在宜州城附近，绕行一周，看看四周的山川溪流，湿地农田。
    这种新的体验，比起之前被长绳拴住的情况，又有了质的飞跃。
    －
    在整个艾思热气球改进试验期间，秦起和小玉，为艾思提供了很好的制作和实验条件。让艾思感觉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艾思也很享受与秦起、小玉在一起的时光，真知灼见相互碰撞，实在是畅快无比呀！
第十章 战略调整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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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番准备后，秦起拨出巨资，在城外燕子山脚下，修建了规模宏大的宜州工艺馆，作为艾思的固定实验和授徒场所。
    所谓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被良好的环境所吸引，也为秦起、小玉的盛情所打动，艾思决定停下云游的脚步，在宜州长期定居。
    －
    接替严铠的新任宜州副都统王铎，吸取了严铠失利的经验，只选派武功好、shè箭好的jīng兵，在夜间偷袭、sāo扰。
    在不定期的夜袭中，清风寨方面，虽然只遭受了零星的人员损失，但土匪总人数不多，损耗不起，于是放弃了山下的几道防线，退守到山腰处的险要地带。
    山腰处只有一条险峻小道，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这样，官军与清风寨，双方形成了胶着状态。
    王铎将战场情况报告给都统黄火成，黄火成觉得练兵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基于剿匪的任务难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向知府大人请示后，撤回大部分官军，只留一小股军队，守住山腰处的险峻小道，继续对清风寨进行封锁。
    －
    清风寨大头领卫红叶，见大部分官军撤走，山寨暂时无虞，便决定下山走一趟。
    一般的富豪被清风寨抢劫后，因为惧怕清风寨，是不敢报官的，现在吴薇和秦起居然敢报官，而且在官军进剿时，山寨还损失了不少弟兄。
    这笔帐，清风寨是一定要算的。
    此时山前还留有小股官军，卫红叶嘱咐二当家沙明月小心守寨，自己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弟兄，从后山绝壁，援绳而下。
    －
    夏天过去后，医馆掌柜鲁德忠也完全恢复了，由于医馆已经有了新的掌柜陈怀玉，鲁德忠转任了吴府的大管家。
    秦起决定去最近的大城市潭州（湖南长沙）考察，为产业扩张做准备，在秦起看来，玻璃和水泥两大产业，要想得到大发展，仅仅在宜州经营，是远远不够的。
    说起来，这还是秦起第一次离开宜州。
    秦起考虑到，何宜良正忙着准备科举考试，本来没有计划带他去潭州，却不料李时政得知秦起的安排后，居然鼓励何宜良外出长长见识。
    此次考察，秦起决定多带些骨干出行，除了何宜良、小玉、严铠、赵普、金安泰，还有酒楼掌柜江升，以及新近提拔的，酿酒工坊技师总长萧自诚。
    作为重要的出资人，牛宏魁也相伴出行。
    两天后，秦起等一行，来到了潭州城，此时的潭州，城池高阔、工商发达、人流如织。
    大家很快分头行动起来：秦起、何宜良、赵普和金安泰，考察玻璃和水泥工坊建设有关事项；小玉在严铠陪同下，考察游乐园建设有关事项；江升和萧自诚，考察酒楼和酿酒工坊选址。
    考察间隙，通过牛宏魁的关系，秦起还拜会了潭州城内的一些工商界名流。
    自打认识李时政后，对于人脉的重要xìng，秦起的体会是越来越深了。
    －
    这天，牛宏魁一脸兴奋地来找秦起。
    “秦公子，我们的运气真好呀，你猜怎么着，我今晚约了天宝银号的东家沈皖年！”
    “牛老爷说的，可是号称临安第一富豪的沈皖年？”
    “正是此人！沈家旗下的天宝银号，遍布各大城市，资金实力最是雄厚，又与达官贵人们相互呼应，如果能和他合作，秦公子在其它城市的扩展计划，实施起来就易如反掌了！”
    “沈皖年为何到了潭州？”
    “沈皖年老家正是潭州，近rì回乡省亲，巧在我与这沈皖年是少年时的同窗，他倒还念旧情，答应与我一叙。
    “你们同学叙旧，不适合邀我同行吧？”
    “秦公子不必多虑，我已经将秦少爷的情况，告知了沈皖年，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他好像也很有些兴趣，与你结交呢。”
    －
    岳麓山下，湘江之畔，揽胜楼的最高一层。
    沈皖年与牛宏魁相对而坐，秦起陪坐在牛宏魁下首，沈皖年下首坐着的，是天宝银号的总柜张文琪。
    “久闻沈先生大名，今rì有缘当面聆听教诲，晚生三生有幸呀！”秦起先开了口。
    “秦公子虽然身处偏僻的宜州，但名声也已经传到了临安，所谓后生可谓，可喜可贺！”
    略作客套之后，秦起直奔主题：
    “天宝银号遍布全国，晚生也有意将生意扩展到各大州府，不知沈先生，是否有意与晚生联手合作？”
    沈皖年眼中jīng光一闪，声音不急不徐：
    “资金上相互帮忙，自然不是问题，如果是更深度的合作嘛，那就要看你的具体计划了。”
    沈皖年的话有所保留，秦起觉得也很正常，毕竟大家初次见面，彼此都不熟。
    秦起正自思量，天宝银号的总柜张文琪插话了：
    “我听说，秦公子名下产业，以玻璃制造为支柱，不知能否告知在下，玻璃制造的毛利大致几何呢？”
    “不瞒张总柜，售价十两银子的玻璃，成本不到一两银子。”
    虽然极有城府，沈皖年和张文琪还是面露惊讶之sè。
    秦起看了看张文琪，微笑着继续道：
    “不知张总柜听说过没有，我还有一个支柱产业，就是水泥制造，毛利率更高。只是目前尚处在市场推广阶段，利润总额还不到玻璃制造的三分之一，但我对它的前景十分看好。”
    瞅准机会，牛宏魁笑着补充道；“秦公子的生意中，还有个游乐园项目，也非常赚钱，所以说起来，可以算是三足鼎立。”
    秦起见沈皖年和张文琪都微微坐直了身子，知道他们的心理有了新的变化。
    此前，沈皖年肯见秦起，主要是给牛宏魁一个面子，也只准备随便聊聊而已，随着谈话的进展，沈皖年已经对秦起刮目相看了。
    只见沈皖年眼内jīng光再现，随即话锋一转：
    “秦公子，沈某觉得，做实业，除了项目本身资质要好，有市场、有潜力、有前途；主事者更需审时度势，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知秦公子是否认同？”
    秦起听沈皖年的话题有些太宽泛，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秦起不是那种特别在乎面子的人，倒也不想刻意掩饰自己的不解，直接问道：
    “沈老爷所说的这些问题，晚生以前倒没有仔细考虑过，还请指教一二！”
    沈皖年见秦起没有一丝少年得志的骄矜之意，又诚恳请教，心中立刻生出些好感来。
    沈皖年朝门口一扬手，进来一名随从，沈皖年吩咐他，去找一幅地图来。
    秦起心中暗想：怎么谈生意变成谈地理了？
    那随从倒很有办法，不多一会儿，一幅很大的地图被送了进来。
    沈皖年站起身，在地图上，指着襄阳、樊城的位置：
    “秦公子，如今宋元在襄阳一带交兵，襄阳被围困，已经四年多了，形势于宋十分不利。”
    秦起头一次听别人说起襄阳的战事，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沈皖年的手，顺着汉水向南，指向鄂州：
    “依沈某愚见，宋军很快会在襄阳溃败，那么元军乘胜顺汉水而下，鄂州一线，并无险阻，也无良将重兵，自然难以保全。”
    听沈皖年说话这么直白大胆，牛宏魁和张文琪也是一惊。
    沈皖年神sè如常，手继续向南移动，划过岳州和潭州：
    “元军占了鄂州，定会向南攻取岳州，就连我们今天身处的潭州，要不了多久，只怕也难逃刀兵之祸了。”
    秦起脸上的惊异之sè，被沈皖年看得真真切切。
    “我沈某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秦公子，如果要在潭州、岳州和鄂州一带，进行产业扩张，目前并不是好时机！”
    秦起真心佩服沈皖年的见识，不禁频频点头。
    沈皖年此时将手往北一指，在汴梁、洛阳一带画了个圈，提高语调说：
    “倒是这中原一带，百废待兴，商机无限，短期看，又不会有刀兵之患，我天宝银号有意前往发展，也建议秦公子考虑一下。”
    秦起心中好生奇怪：汴梁、洛阳一带，现在元朝占领之下，沈皖年却准备去那儿发展，还劝自己将产业扩张到那儿，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秦起又想，如果朝廷从严追究起来，这可是通敌的罪名啊！
    沈皖年自然知道秦起会有类似的疑问，脸上一丝得意悄然闪过，却没有再说下去，谈话到此结束了。
    －
    回到客栈，秦起召集大家，讨论了刚才沈皖年所说的事情。
    大家都默不作声，毕竟对天下大事，在座的都不熟悉。
    良久，严铠打破沉寂，开口说道：
    “襄阳被围的事，我以前倒是听上官们提起过，不过当时并没有太上心。也没有觉得，襄阳一失，我大宋就会全线溃退。”
    严铠看了看秦起，试探着继续说道：
    “这沈皖年确实见识非凡，但毕竟不是朝廷的人，或许分析有误，也不一定？”
    严铠见秦起满脸疑惑，就出了个主意：
    “现任湖北安抚副使兼岳州知府高世杰，是我以前的老上级，以他的地位和见识，应该更加了解当前的军事形势。秦少爷如果觉得有必要，我们可以北上岳州，当面向他讨教一下。”
    秦起眼睛一亮，觉得严铠的想法不错。
第十一章 岳州知府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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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起和严铠动身前往岳州，何宜良要求一同前往，秦起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在襄樊前线带兵的父亲，自然也就同意了。
    三人打马疾驰，三rì后，来到岳州，拜见了湖北安抚副使兼岳州知府高世杰。
    严铠介绍了自己的近况，并说明来意，高世杰沉默片刻，长叹一声：
    “你我情同手足，我也就对你实话实说了，这襄阳失守，我看是早晚的事，最糟糕的情况，恐怕不出一年。”
    严铠、秦起和何宜良三人都是一凛，虽然沈皖年已经早有判断，但这话从高世杰口中说出来，三人还是很受打击。
    特别是何宜良，他非常担心自己的父亲，能否在刀光剑影中保全自己。
    何宜良按捺不住，躬身向高世杰问道：
    “高大人，我父何文桓，现任襄樊前线侍卫步军统制，不知大人，可听说过他的消息？”
    “哦，原来是何将军的公子，你父与我，倒是颇有些渊源；之前听说他在樊城驻守，不过襄樊被围后，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高世杰拉着何宜良的手，让他挨着自己坐下。
    严铠又问：“高大哥，依你看来，这襄樊危局，已经无可挽回了吗？”
    高世杰眼睛扫了三人一眼，回答道：
    “本来这朝廷的事情，我不该和你们多说，你们听了，也不要再与他人说起。现任京湖制置使李庭芝，倒是有勇有谋，此前镇守两淮，战绩卓著；但此番临危受命，掌管襄阳一带军事，手下却无jīng兵良将，以至于他只得在郢州募集民军。”
    秦起疑惑，插话问道：“那朝廷的jīng兵都到哪里去了？”
    “朝廷的jīng兵，大部分在观察使范文虎手中；李庭芝几次催促范文虎出兵，范文虎都畏战不出；但范文虎直接听命于宰相贾似道，李庭芝拿他毫无办法。”
    “贾似道难道不愿意救襄阳吗？”秦起更加疑惑。
    “那倒也不是，要说这贾似道，当初正是以襄阳起家的，他太了解襄阳的重要xìng了。只是贾相爷把自己的利益，看得高于朝廷的利益，李庭芝大人不算是贾似道亲信，贾相爷不愿他抢了全功，竟然架空了他！”高世杰眉宇间透出一些无奈，微微叹息了一声。
    “高大哥，就算襄阳失陷，鄂州、岳州就守不住了吗？”严铠接着问道。
    “襄阳地势险要，又有良将吕文德、吕文涣兄弟，这才可以坚守这么久；如果襄阳失陷，元军顺汉水入长江，鄂州既无良将，也无险可守，失陷不可避免。”
    高世杰表情渐渐沉重起来，但也透着坚定：“至于岳州，我高某虽不算是什么良将，但自然会死守待援，但愿不会落得和襄阳守军一般的下场！”
    大家都沉默了。
    －
    秦起此时已经明白，沈皖年所说的绝非虚妄，自己下面的主要jīng力，不是产业扩张，而是要准备，如何应对战乱了。
    秦起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秦起也明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因此秦起开始考虑着，如何尽自己的一份力，来帮助官军抵抗元军的进攻。
    下一步具体怎么走，秦起一时还没有想好；不过公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准备些好用的武器，无论如何是不错的，而且这也是自己本来就擅长的。
    －
    从岳州返回潭州的路上，何宜良一直沉默寡言，秦起暗自打定主意：等把宜州的事情，大致安排妥当后，就陪何宜良去一趟襄樊，打探一下他父亲的消息。
    回到潭州，秦起向大家简单讲述了高世杰的形势分析，决定立即终止在潭州扩张的计划，返回宜州，再做详细商议。
    此时天宝银号的大老板沈皖年已经离开潭州，只有总柜张文琪仍在等候秦起。
    张文琪试探着问秦起：“秦公子，对于在汴梁、洛阳一带，扩张产业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
    秦起断然回答：“沈老爷有远见！不过我秦起，绝不会考虑在中原扩张产业！”
    张文琪并没有表示惋惜，相反欣然笑了，他拍手称赞道：
    “秦公子果然是有气节的，自打我们沈老板计划，要将天宝银号转移至中原一带发展，我是一直试图劝阻，只是他主意已定，我也无可奈何！”
    张文琪收敛笑容，继续道：
    “虽然无法劝阻东家，但我自己，是断然不会去中原一带发展的，我敬佩秦公子的为人，也看好秦公子旗下产业发展，因此有意投奔秦公子，不知秦公子是否愿意收留？”
    秦起大喜过望。
    张文琪领衔天宝银号这样的大商号，管理经验自然是非常丰富的，如今竟然肯屈就，秦起自然是求之不得。
    从另一个层面上说，秦起旗下的产业发展得太快，管理上明显是跟不上，正需要一个像张文琪这样，能管理大型产业的人，来进行一番管理上的梳理。
    －
    回到宜州后，秦起、何宜良、小玉和张文琪聚在一起，制定出了新的组织架构和发展策略：
    成立吴氏商社集团，秦起自任集团总社长。
    张文琪任集团运营总管，严铠任集团安全与保密总管。
    商社集团下辖：
    玻璃商社，由赵普任社长。
    水泥商社，由金安泰任社长。
    酿酒商社，由萧自诚任社长。
    餐饮杂货商社，由江升任社长，扩大原有酒楼业务，并筹备杂货业务。
    为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事，筹备成立火药商社和金属冶炼商社
    何宜良任总社长助理，临时掌管新业务市场推广。
    小玉任总社长助理，临时掌管游乐园及关联项目。
    －
    张文琪很快显露出了他的才华，集团旗下的各种具体事宜，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秦起对张文琪十分满意，也给予了他更大的权限，当然秦起也就有了更多的zì yóu时间。
    有zì yóu时间，秦起最愿意做的事，还是去宜州工艺馆，和艾思等人一起，切磋新发明。
    这段时间，小玉也常常去宜州工艺馆，她正在和艾思一起，筹备着天下奇艺博览会。
    再说何宜良，他知道了襄樊前线的局势后，自然就无心再去考取功名，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火药商社和金属冶炼商社的筹建上。
    到了晚上，何宜良还要和秦起、汪玲一起，练习剑法武功。
    －
    夜深了，秦起在灯下，反复地看着一张火箭连弩的图纸，这张火箭连弩，是艾思的弟子明兆发明的，它使用尺寸小巧的箭矢，用捆绑在箭矢上的火药喷shè推进，可以一次发shè多支箭矢。
    这种火箭连弩，以发明者明兆的名字命名；目前在点火机制上，还有些缺陷，秦起正在和明兆一起，想办法改进。
    丫鬟元秀，静静地坐在旁边的屋子里绣着花，偶尔会过来给秦起加些茶点果子，或者给油灯添上些灯油。
    元秀很细心、很聪明，秦起一个很小的身体语言，元秀都看在眼里，并能很快作出反应。只是秦起并不希望元秀过于在乎自己，他宁可元秀能更放松些。
    元秀不像小玉那样爱说话，因此秦起和元秀之间，一直有一种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让秦起觉得不自在，他一直想着有所改变。
    元秀皮肤白皙，身材姣好，只是眉宇间，总有一种说不清的忧愁，这种忧愁，破坏了元秀整体的亲和力。
    秦起猜想：元秀在吴府的生活，应该是不错的，估计是家里有什么难处，让她忧心。
    “元秀，你来吴府时间也不短了，我一直没有去看过你父母，明天我要去燕子山下的工艺馆，不如你随我走一趟，顺便也去拜见一下你的父母，你看如何？”
    “多谢少爷记挂！”元秀也不多说话。
    －
    第二天中午，秦起驾着马车，和元秀离开工艺馆往北去，在一条山道上，打马走了约一个时辰，就到了元秀的家。
    元秀的父亲梁维忠迎了出来，秦起和元秀将马车上带的礼物往屋里搬。
    秦起对元秀家的第一印象，就是家徒四壁，这早在秦起的预料之中。
    秦起在堂屋里坐下，元秀给他倒了茶。元秀父亲陪着说话。
    元秀的大弟弟元欣过来，有些害羞地打过招呼，就走开了，小弟弟元杰却不认生，坐在秦起边上，一边吃着元秀带回来的点心，一边向秦起问这问那。
    元秀的母亲一直卧病在床，听说女儿的东家来了，便挣扎着要起床，秦起赶紧阻止，他走进元秀母亲的房间去探视，在看见元秀母亲的一瞬间，他心里一震。
    这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悲哀中带着微笑，秦起在记忆中使劲搜索，却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秦起在第一次见到元秀时，就觉得有些面善，也是想不起在那儿见过面。
    心里转着这些念头，秦起就一直有些发懵，直到快离开时，才完全回过神来。
    秦起从马车上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元秀的父亲：
    “叔父，就用这些银子，给婶子好好看看病，另外，把这屋子也好好修一下，钱如果不够，我再让元秀送来。”
    “这些钱也太多了，实在是愧不敢当。”元秀的父亲嘴上这么说着，手上还是接下了。
    秦起又进了里屋，对靠在床上的元秀母亲说：“我会好好照顾元秀的，不会让她受委屈，您就放心养病，过一段时间我和元秀再来看您！”
第十二章 樊城探亲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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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离开了元秀家，元秀从马车后排座，移到前排，和秦起挨着坐下。
    “刚才我父亲都骂我了，说哪有少爷赶车丫鬟坐车的，怪我不懂规矩。”
    “嘿，看你说的，我不是什么少爷，我也没拿你当丫鬟。”
    “少爷对我太好了，元秀不知该怎样，才能报答少爷。”
    “这么说就太生分了，我和你朝夕相处，希望我们能像亲人朋友一样融洽。”
    “那…我就把少爷当亲人了！”元秀的身子下意识地，和秦起靠近了些。
    “我打小就是孤儿，师父把我当儿子，师兄、师姐把我当弟弟，如果你愿意，我也把你当妹妹待。”听着元秀的话，不知怎么的，秦起的情绪微微有些波动。
    “少爷！”元秀轻声哭了出来。
    “元秀，你以后别再喊我少爷了，还是像你小玉姐一样，叫我起哥吧！”
    －
    在秦起和元秀的这段旅程中，两人都没有留意，一直有两辆马车，就在后面不远处尾随。
    在其中的一辆马车里，清风寨大当家卫红叶，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秦起。其实秦起和元秀这次单独行动，是非常危险的，这条山道上客商行人稀少，土匪们随时随处可以偷袭，但不知到是什么原因，卫红叶一直没有下令动手。
    －
    等火药商社和金属冶炼商社的筹备工作有了些眉目，秦起便决定和何宜良一起，去襄樊前线走一趟。
    送行的人群中，秦起见到了何宜良的妹妹何宜菲。
    应该说，何宜菲的美丽，让秦起第一次，有了震撼的感觉。
    因为美女是何宜良的妹妹，秦起出于礼仪，只能目不斜视，没能多饱眼福。
    －
    估计到此去樊城，一定会碰到各种特殊情况，秦起决定顺道去趟清风寨，取回上回藏在峭壁上的那个包袱，里面有些趁手的工具，应该会用得着。
    清风寨附近，仍有少量官军，秦起和何宜良悄悄绕到山后，向峭壁上攀去，大约攀登了数十丈，何宜良有些吃不消了，秦起让他在一个凹处先歇会儿，自己继续向上去了。
    秦起感觉大约到了藏包袱的地方了，却找不到当时留下的标记，秦起有些怀疑自己错过了，就向下退回一段距离，渐渐地感觉不对，又再向上攀登一段距离，这样来来回回几次，秦起也有些累了。
    看到附近有个凹坑，秦起便准备在那儿歇会儿。
    －
    其实秦起并没有错过，只是他留在那儿的包袱，早就被清风寨的女首领卫红叶发现，取走了。
    卫红叶援绳下悬崖时，碰巧看到了，秦起中毒时不得已放在那儿的包袱，她顿时明白了：自己山寨里，并没有什么内鬼，而是外敌侵入。不过这个敌人，可以攀上如此高的峭壁，武功自然是非同小可，自己得小心应付！
    虽然没有和这个敌人打过照面，但卫红叶凭直觉，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秦起。
    当初在红土坡交换人质与赎金，卫红叶远远地看过秦起一眼，觉得他应该是会武功的，但算不上是绝顶高手，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位高人，并不是秦起，而是另有其人；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是否与秦起有关系？是否会在暗中保护着他？
    这些疑问，扰乱了卫红叶的心。所以，当截杀秦起的机会出现时，她竟然有些莫名奇妙地，犹豫起来。
    －
    秦起刚挪进那凹坑，忽然感觉不对，原来凹坑深处，竟然藏着一只，体型很大的老鹰。
    秦起急忙摸出一支短剑，准备迎击老鹰的进攻。
    奇怪的是，那只老鹰却一直没有动静；秦起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凹坑深处的yīn暗，他看清了，这只老鹰受了伤。翅膀上有很大一处伤口，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秦起缓缓接近那老鹰，不知什么原因，他觉得这只老鹰很可怜。
    起初老鹰扑腾着，不让秦起靠近，也许是察觉到秦起没有恶意，也许是自己的力气已经耗尽，它慢慢安静下来。
    这时，秦起才发现，这只老鹰身后，还有三只雏鹰：三只饥饿的雏鹰。
    秦起先给三只雏鹰喂了点干粮，然后，拿出一瓶刀伤药，细心地为老鹰敷上。
    处理完翅膀上的伤，秦起发现这只老鹰的腿上，还有一处伤，自然又是一番处理。
    最后，秦起将老鹰抱起来，放进老鹰的窝里，窝里有柔软的草枝，老鹰在窝里会舒服些。
    秦起留下了随身携带的水和干粮，雏鹰们都围拢过来争抢起来，看来它们饿的够呛。
    看老鹰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秦起便给它喂了几口水和干粮，才离开那处凹坑。
    自己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秦起怕何宜良会担心；又估计短时间内，是找不到自己的包袱了，便沿原路返回，会合了何宜良，向潭州方向去了。
    －
    秦起和何宜良，一路星夜兼程，很快过了潭州、岳州，来到郢州。
    此时郢州郊外，驻扎着南宋京湖制置使李庭芝的军队，人数虽不多，却是纪律严明，把守着各处水陆要隘。
    秦起想起高世杰对李庭芝的赞誉，看来此人还真是名不虚传。
    李庭芝是良将，可惜手下无兵可用；手握重兵的范文虎，却畏敌如虎消极避战。造成这种局面的，是南宋皇帝的昏庸，还是贾相爷的自私？
    秦起心中叹道：“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工坊，如果用人不当，后果都是相当严重的！”
    两人过了郢州，继续北上，不久就来到了襄阳地面，又绕道渡过汉水，远远已经可以看见樊城的城墙了。
    －
    秦起知道樊城内粮食并不缺，缺的是盐，于是两人往包袱里，放了尽可能多的盐。
    夜sè如水，秦起和何宜良悄悄向樊城靠近。
    元军在襄阳、樊城周围，筑有两道土墙。
    秦起和何宜良来到外围的土墙下，秦起手一扬，一个铁爪带着绳索，飞向了土墙顶。
    秦起拉了一下绳索，让铁爪抓牢了，然后两人手脚并用，很快上了土墙，趁土墙上的元军士兵视线转向，两人猫着腰，悄无声息来到土墙另一边，再顺着绳子下了土墙。
    下了土墙，秦起手使劲一抖，土墙上的铁爪，便从墙头松开，再一扬手，铁爪从土墙头落了下来。
    顺利过了第一道土墙，何宜良一直紧张的心，顿时安定了很多，两人击掌相庆，继续向樊城方向摸去。
    －
    走过近千步开阔地，越过几道木制栅栏，前方出现一片亮着灯笼的场地，周围用草帘围着。秦起、何宜良好奇地摸过去查看，见几十名工匠，忙着打造着一些巨大的木器。
    秦起仔细观察了一阵，断定那是一个巨型的投石机，但它的体量如此巨大，所投掷的石块自然也是非同寻常。
    秦起与何宜良对视一眼，两人心里一凛：等元军有了威力巨大的投石机，樊城守军更是凶多吉少了。
    再往前走，是另一道土墙，虽然比前一道矮些，但因为更靠近宋军，所以土墙上的元军士兵比较jǐng觉，秦起和何宜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通过。
    两人紧紧抓着绳子，身子贴着土墙，等待着机会。时间一长，秦起还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何宜良的手就有些吃不消了，毕竟身上背了不少的食盐，份量很重的！
    秦起看出了何宜良的困窘，从背后包袱里摸出两枚短剑，然后两腿缠紧绳子，身体倒吊着，奋力将两枚短剑插入土墙。
    何宜良脚踩两枚短剑，稳稳站直了身子，感激地向秦起一点头。
    －
    两人一直苦苦等待，终于，随着黎明的到来，元军开始换岗了。
    趁着元军一瞬间的注意力分散，两人抓住机会，越过了土墙。
    这时天已经亮了，秦起和何宜良不敢继续走动，他们就在土墙附近的一处灌木丛里，熬过了整个白天。
    天又黑下来了，两人通过几道壕沟和栅栏，游过护城河，终于来到了樊城城墙边。
    －樊城的城墙很高，铁爪很难扔到墙头。
    两人早有准备，何宜良将一封信和一个玉佩，用布包好，绑在一只去了箭头的箭上，shè向城头。
    城头的南宋兵，看了那封信，急急去呈送给侍卫步军统制何文桓。何文桓看了信和那玉佩，确信是儿子来看自己了，心情无比激动。
    不久后，城头出现一只火把，随后，一条长绳缓缓放下，何宜良和秦起被拽上了城头。
    －
    城楼上，何文桓父子相见，抱头痛哭。
    何文桓做梦也没有想到，儿子竟然能穿越重重封锁，来樊城与自己相见。
    何文桓的住所内，父子俩彻夜长谈，话题里自然少不了秦起，渐渐地，何文桓对儿子的小师父，有了欣赏的感觉。
    这个肯为了徒弟的缘故，穿越死亡封锁线的少年，定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还有那么多的不凡本领，而且旗下产业也已经有了一定规模。
    但凡有女儿的父亲，总是有意无意间在寻找着乘龙快婿，何文桓的女儿何宜菲，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眼前这位器宇不凡的秦起，岂非是一个大好的选择？
第十三章 樊城拜师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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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自然不知道何文桓的心思，那父子俩谈心的时候，他早已经美美地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秦起在何文桓住所周围闲逛，何文桓毕竟是高级军官，虽然是临时的住所，规模也是颇有气派的，不过现在院子里，到处都种植着蔬菜，角落里还养着几头猪和羊。
    秦起看到，所有的兵士，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旧，有的已经衣不蔽体，不少人用些绳子，将五花八门的东西捆在身上御寒。
    秦起还发现一个现象，那些兵士们，无论走路还是说话，连微笑，都比常人慢一拍，估计是长期缺盐的后果。
    秦起看到自己和何宜良带来的盐，已经被放在了厨房里，掌勺的军士看到秦起，连声说着感谢的话。
    秦起稍有些纳闷，问那军士：“樊城粮草准备得充足，为何却没有准备足够的布匹和盐呢？”
    “我们当兵的，只知道没有了粮草，军心就会散。布匹和盐嘛，就放在次要的位置上了，其实当初盐也准备了不少，可是谁又能想到，会被围困四、五年呢？”
    －
    中午时分，何文桓父子和秦起一起吃午饭。
    虽然有秦起和何宜良这次带来的食盐，菜仍然烧得非常淡。
    特别时期，盐是不能独享的，单是与几位亲近的将领分一分，就剩不下多少了，还要考虑细水长流。
    秦起、何宜良食之无味，何文桓却大呼美味。有比较才有鉴别呀！
    －
    饭后，三人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叔父，如果是您领军增援，如何打破元军对樊城的围困呢？”看到樊城军民的困境，秦起很想找到解围的办法。
    何文桓费劲地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如今形势整体来说，是元军强，我宋军弱。陆战，元军善骑shè；水战，本是我宋军强项，但现在元军十分重视水军，实力已经今非昔比，而且近来连续击败我宋军水师，士气更旺，也不可力敌。”
    何文桓站起身来，踱着步子，继续道：
    “我对水军不熟，就不多说水军了。如果给我步骑兵数万，我便将兵分做小股，昼夜袭扰敌军，白天一定要注意避其锋芒，避免与元军正面决战，晚上则要组织调度得当，避免自己人误伤。”
    说到这儿，何文桓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樊城被围rì久，茶叶也早就耗尽了。
    秦起想了想，又问道：“我明白叔父的意思了，正面作战，我宋军不利，只能采用游击战，袭扰元军，但元军在樊城外修筑了两道土墙，又有十几万步骑兵，袭扰也很难奏效呀？”
    何文桓又踱了几步，坐了下来，叹口气说：
    “其实我也真想不出什么好的招数，我军单兵素质低于对方，又在数量上少于对方，而且敌军以逸待劳，这仗怎么打？”
    到这会儿，秦起大致弄明白了，其实就目前的形势，宋军要想克敌制胜，需要增更多的兵。且不说手握重兵的范文虎畏敌避战，就算李庭芝手上，有了范文虎的数万jīng兵，要想解襄樊之围，也绝非易事。朝廷现在的正确做法，应该是下定决心，举全国之兵，来救援襄樊。
    但现在看来，朝廷似乎有侥幸心理，难道朝廷指望着，元军会因为什么偶然原因，比如内讧，从而突然失去耐心，撤兵北还？
    －
    晚上，何文桓领着秦起和何宜良，去拜见樊城最高军事长官，侍卫马军统制牛富。
    若只论品级，何文桓和牛富是平级将领，不过按军中惯例，马军一般高于步军，所以由牛富统一指挥樊城中的宋军。
    秦起和何宜良都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牛富将军，竟然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这和何文桓那标准的将军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更有意思的是，小老头似乎童心未泯，听何文桓介绍秦起武功高强，又是何宜良的师父，便提出要和秦起比试比试。
    秦起还想推辞，何文桓在一旁推波助澜：
    “我们牛大人出道以来，还从未遇见过敌手，可谓孤独求败，不知秦公子能否挡得住？”
    秦起被何文桓说得，动了好奇、好胜之心，便抽出长剑，准备和牛富过招。
    牛富一声承让，手中长枪已经随身而动，直刺秦起下盘。
    秦起身形不动，眼睛紧盯着那杆长枪，待到枪头已经快要刺到自己的膝盖了，才向侧跨出一步，手中长剑同时向那枪头一点，然后有些诡异地，横着劈向牛富握枪的手。
    牛富也是高手，他在秦起出剑点自己枪头之时，已经变招：身子向远离秦起的方向侧移一大步，手中长枪，画出一个不大的圆弧，再次刺向秦起的膝盖。
    秦起心中一凛：对方能猜中自己的下一招，如果不是对方因长期缺盐，动作稍慢了些，估计自己就有些狼狈了。
    秦起凝起心神，再不敢大意，与牛富见招拆招，很快斗了三十个回合。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三十回合一过，两人同时收招。
    秦起与牛富相视一笑。
    “多谢前辈指教！”秦起拱手行礼。
    牛富上前，用拳头在秦起胸膛上捶打了两下。
    “这武功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何文桓在一旁打趣道：“这可是牛将军第一次服软呢！”
    牛富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套马上枪法，眼看就要失传喽！”
    秦起听牛富说，他自己的枪法是“马上枪法”，心中顿悟：他这枪法的套路，确实更适合在马上使用。
    秦起再一细想，刚才两人在平地上比试，自己并不占上风，如果在马上，自己肯定就要落下风了。
    还要考虑到，牛富因为长期缺盐，招法上有些迟缓。
    如此说来，如果是马上比试，自己岂非不堪一击了？
    想到这儿，秦起的汗就下来了。再去看牛富将军，他也正注视着自己：
    “如果我牛富这套枪法，秦公子还看得上眼，我倒是愿意传授于你。”
    秦起毫不犹豫，立刻单膝跪地：“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何文桓见此情景，与牛富打趣道：“
    “我与你牛将军品级相同，却要受你节制，心中一直愤愤不平。本想借秦公子的武功，来稍挫一下牛将军的锐气，不想却被你略施手段，反得了一个好徒弟。”
    牛富哈哈大笑。
    “我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何文桓继续诉苦。
    “此话不妥，你虽没有偷成鸡，也没见着蚀什么米呀！”牛富也与他斗起嘴来。
    “怎么不蚀米，我儿子这就成了你的徒孙了！”
    牛富一下子哑了火，他稍微想了想，拉过何宜良：
    “如果你也肯拜我为师，我愿传授你一部兵法。”
    何宜良立刻跪拜了师父，这一下，秦起和何宜良又成了师兄弟！
    何文桓摇摇头，心想这牛富实在是很搞笑。
    接下来的rì子里，牛富白天教秦起枪法，晚上给何宜良讲兵法。
    －
    一晃十天过去了，按照之前的计划，秦起和何宜良该回去了，在外太久，宜州的亲人也该担心了。
    何文桓写了书信，除了给家人的，还有一封是给湖北安抚副使兼岳州知府高世杰的。
    牛富也写了家书，还有一封给京湖制置使李庭芝的信，李庭芝可是他的故交好友。
    告别后，秦起先攀绳下了城墙，何宜良和父亲紧紧拥抱，久久不愿分开。
    他们都意识到，这一次很可能就是生离死别！
    －
    根据来时的经验，两人在黎明时，利用元军换岗的短暂机会，过了第一道土墙。
    然后是一天漫长的等待，等到夜sè降临，他们向第二道土墙进发。
    又来到了建造巨型投石机的场地，何宜良见周围并没有多少守卫，忽然心中一动，他拔出剑来，对秦起示意，要破坏掉这几台巨型投石机。
    秦起心中觉得不妥，但也许是连续十天都缺盐的缘故，脑子转得慢，一时间想不起，该怎样劝说何宜良。
    秦起还在愣神，何宜良却已经大喝一声，冲了出去，秦起无奈，只得紧随他的身后。
    两人不费力气，杀了几名守卫，工匠们一哄而散。
    练剑练了很久了，但真刀真枪杀人，这还是第一次。
    秦起看着剑尖上滴落下来的鲜血，心里的感觉有些异样。
    何宜良似乎无暇去想这些，他急急忙忙拿起旁边的灯笼，取火去烧那些投石机的木制框架。
    远远已经听到有元军士兵朝这边过来了，但木制框架却一下子点不着火，心急如焚！
    秦起上前仔细看了看，好像是表面涂了一层什么防火的东西。于是秦起拿起剑来，向那些木头砍去。
    果然，砍过的地方，火被点着了。
    四周到处是嗖嗖的声响，元军士兵还没到跟前，箭已经shè到。秦起知道不能再耽误了，对何宜良大喊了一声，让何宜良快跑。
    何宜良却不肯走，也不管shè来的箭矢，继续烧那些投石机。
    何宜良心里想的是：自己多烧一点投石机，父亲和樊城军民，就多一点生存的机会！
    眼看元军士兵就要将自己包围，秦起急忙拉起何宜良，向唯一还没有元军士兵的南边跑去，只是那不是外围那道土墙的方向，而是汉水的方向。
第十四章 郢州养伤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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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着跑着，脚下越来越湿软，已经靠近汉水边了。
    追兵在身后不远处喊叫着，不断有箭矢落在四周。
    又跑着跑着，穿过一片林子，前方忽然出现了许多灯笼，原来前面正是元军水军大寨！
    可秦起和何宜良，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继续向前。
    战船上的元军士兵，也看到了奔跑中的秦起和何宜良，于是不断有箭矢从前方shè来。
    秦起感觉体能已经到了极限，但此刻也只能继续坚持，他提一口气，手中的剑拼命拨打着箭矢，脚下加快速度，何宜良也勉力在后面紧跟。
    两人跑到了汉水边，秦起跳上正对着的一艘楼船，手中剑快如闪电，很快刺倒了上前阻拦的几名元军士兵，何宜良也跟了上来，两人一起，向楼船后部跑去，
    万幸地是，楼船后面系着一条小船，如果没有这条小船，两人就只能跳水游泳了，现在是初冬天气，水里可不是好玩滴！。
    秦起斩断缆绳，两人跳上小船，秦起负责拨打shè来的箭矢，何宜良双手划桨，小船向汉水中流驶去。
    －
    看着楼船渐渐远了，秦起和何宜良都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正在暗自庆幸。
    忽然，楼船后面的塔楼上，几个元军士兵将一个连弩架，旋转着对准了小船的方向。
    何为连弩？就是可以连续发shè箭矢，或者一次发shè多支箭矢的器械。
    十支箭同时从连弩中shè出，而且来箭的速度，要比寻常硬弓shè出的快很多。秦起叫声不好，拨打已经来不及，只能下意识地用剑护住心脏和头部。
    只听见几声箭头刺进身体的声音，身中三箭的秦起，眼前一黑，向后倒在何宜良的身上。
    －
    第二天上午，小船已经顺水来到了郢州地面，何宜良将小船直接划进了，一个挂着宋军旗帜的水军寨中。
    士兵们将他们两人带到寨内，秦起仍处在昏迷中，一位军官过来，对何宜良进行了简单的询问，在确信他们不是元军jiān细后，派马车将他们送到了郢州的军医馆。
    军医馆安排了一位名叫潘寒枫的郎中，给秦起治伤。
    潘寒枫看上去很年轻，他简单看了看秦起的伤，便对何宜良说道：
    “你这朋友的伤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好了！”
    “他已经昏迷了快一天了，真的没有生命危险？”何宜良觉得潘寒枫有些轻率。
    “信不信由你了！我要乘着他还在昏迷中，给他动手术，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着。”
    “我不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潘寒枫似乎一切信手拈来，何宜良看他毫不费力，就将三支箭的箭头取出，再飞快地上好药，然后让一旁的两个助手，给秦起包扎好了伤口。
    潘寒枫临走时，嘱咐何宜良：“估计最多两天，你朋友就会醒来，你准备好稀粥和肉糜，他一醒过来，就喂他吃下，再让他安静休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
    潘寒枫说得很准，秦起在两天后的清晨里，悠然醒转。
    何宜良也不和他多说话，将早就准备好的稀粥和肉糜，喂他吃了，秦起喝完稀粥后，安静地合上眼，又继续睡了。
    何宜良跑去找潘寒枫道谢，潘寒枫正在给一位老兵治疗风湿，见何宜良进来，便点头示意，让他先等一会儿。
    那老兵颇有些饶舌，潘寒枫却很耐心，满脸微笑地听他东拉西扯。
    老兵终于离开了，潘寒枫笑着问道：“你的朋友醒了？”
    “正是！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给他喂了稀粥和肉糜，现在他又睡了。”
    “很好，他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体却是极其虚弱的，待他身体好些，你要去给他买些滋补的东西。”
    潘寒枫飞快地开了一张单子，递给何宜良。
    何宜良感激地道了谢，准备离开，潘寒枫忽然又开了腔：
    “听说你们是从樊城过来的？”
    “是这样的，我们是宜州人，我父亲领兵在樊城驻防，樊城被元军围困后，很多年音讯全无，所以我和我师父，就是受伤的那位公子，就一起去樊城，探望我父亲。回来的路上，被元军发现，他为了掩护我，才受了箭伤。”
    “原来是这样！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定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不然如何能穿越，那元军密不透风的防线呢？”
    “要说高手，我师父应该可以算得上吧，我资质愚钝，武功还很粗浅。”
    “小兄弟不要过谦，我虽对武功不算jīng通，但我看你走路的步态，绝对是高手的模样。”
    何宜良估计潘寒枫医术虽高，只怕是对武功并不十分了解，便没有再多解释下去。
    潘寒枫又问道：“你那位师父，年纪不大，身上却有多处伤痕，尤其是后腰那一处，应该是很重的伤，不知当时是何人给他治疗的呢？”
    “不瞒您说，我师父的师姐，也就是我大师姑，是个医术很高的女郎中，在我们老家宜州地面上，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我师父的伤，都是我师姑给治疗的。”
    “哦，原来是这样，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见一下你这位师姑，与她切磋一下医术。”
    “有机会我一定给你们引见。”
    －
    秦起的jīng神状态渐渐好了起来，不过睡觉的时间还是居多，何宜良知道秦起要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便给自己家和吴府，各修了一封家书，讲述了去樊城的经过，好让家人放心。
    秦起睡觉的时候，何宜良就在院子里练剑。
    何宜良跟秦起学剑，已经时间不短了，剑术也算是有些进步，但说实话，进展不尽如人意。
    起初，何宜良还怀疑过，是师父秦起教授的方法有什么问题，但前些时候，自己教授汪玲剑法的经历，告诉何宜良，问题不出在师父身上。
    汪玲的剑法，是师父委托自己教授的，同样是那几句剑诀，那几套动作，汪玲就领会的很快，而且与她原有的步法，配合的也挺顺利；如果不是自己身体素质好，在力量和速度上占上风，汪玲与自己对练时，自己恐怕要招架不住了。
    那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呢？师父一直说，自己的眼手脚三者，配合得不太协调。至于如何解决，师父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何宜良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快捷的路可走，自己或许愚钝些，多练习总可以配合得更协调。
    何宜良练习时很投入，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俏丽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这位注视着何宜良的美女，正是潘寒枫的妹妹潘寒英。
    －
    此时何宜良忽然心里一动，想着自己不是眼手脚三者配合有问题吗，如果只练手或脚，是否就没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他就将手背在后面，闭上眼睛，只将汪玲传授自己的那套步法，演练出来。
    果然，将心思只放在脚上之后，那套汪氏步法被表现得非同凡响。
    何宜良被步法的妙处迷住了，又不断地做了些变化，真的是走得妙步生花！
    停了一会儿，何宜良又开始了新的尝试，这一回，他双脚站立不动，闭上双眼，只在手上演练师父教的剑法。
    刚开始，还有些迟滞，很快，双手变化翻飞，如有神助，不知有多么畅快！
    不远处，潘寒英也被这美妙、潇洒的剑法迷住了，她不禁向何宜良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何宜良睁开眼，观察四周的动静。
    这样稍微有些分神，剑法就有些停顿。
    不过稍加练习，适应之后很快好些了，何宜良信心大增。
    何宜良再试着加入简单的步法，迟滞的感觉就再度出现，直到练习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好转一些。
    何宜良知道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如果自己专注于手或者脚，一切正常；但手和脚配合使用时，就有些顾此失彼了，估计，这需要很长时间练习才能解决。
    何宜良停止练习，深吸一口气，站在那儿冥想了一会儿。
    －
    练完了剑，何宜良开始翻看牛富将军传授给自己的那部兵法：兵法要诀。
    相对于剑法，何宜良对兵法的领悟力要强得多，何宜良一边看着兵法，一边回忆着，牛富将军给自己讲的那些战例，思考着与秦起相似的问题：
    “如果我是宋军统帅，将以什么样的战法，取得襄樊之战的胜利？”
    何宜良记得牛富说过，在陆地上野战，蒙古骑兵很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克星，比如以前蒙古军和金国交战时，金国就使用重骑兵，战胜过蒙古军。
    重骑兵人和马均披甲，甲也比普通骑兵的要厚重，一般轻骑兵披皮甲，重骑兵披铁甲；重甲这一块，就已经非常烧钱了，另外，也需要马匹和战士的体格都非常出众才行。
    南宋本来就缺少良马，士兵的体型也相对矮小，所以如果要组建重骑兵，数量不可能太多，不会成为主力军种。
    何宜良心中想着，回到宜州后，就请师父帮忙，看能不能造出更轻更省钱的重甲来。
    除了重骑兵这一招，何宜良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好的办法，可以克敌制胜。
    还有步兵，能挖掘出什么潜力来呢？更强力的弓箭？火药推进的火箭？
第十五章 雪中舞剑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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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的身体渐渐好了一些，秦起jīng神好的时候，就和何宜良聊起，今后的打算。
    最简单的做法，莫过于直接投到李庭芝的帐下，有牛富将军这层关系，相信李庭芝定会收留，说不定还会委以重任。
    但问题是，李庭芝手中没有多少军队，难以有所作为。
    两人讨论了一番，还是决定先回宜州，建立一支民军，再来襄樊前线助战。
    大方向定了，秦起就开始考虑一些细节。
    组建军队，首先要有骨干军官做班底，而自己非常的幸运，拥有严铠和六校尉。
    想到这里，秦起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当初留住严铠和六校尉，是多么地有远见啊！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秦起接着开始盘算，自己大约可以筹集到，多少钱粮物资和武器装备。
    －
    何宜良心中琢磨的，则是另一些问题。
    “师父，我们组织的民军，人数太少对战局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人数多了，朝廷肯定会干预限制，或者解散我们，或者将民军改编进官军，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劲了？”
    秦起仔细一想，觉得何宜良的担心，真的很有道理。这赵氏朝廷，对外一贯软弱，对内又总是疑心重重，抗金名将岳飞、韩世忠的遭遇，就是明证。
    看来事情不那么简单，秦起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何宜良还有话说：“师父，再退一步说，即使我们组建了一支，有些规模的民军，我们又有什么良策，可以击败元军呢？”
    “嗯，如果自己组建民军，我觉得一定要炼成jīng兵；火力要更猛，使用连弩，使用火药和火油，还有小型投石机等等。”
    “火药和火油是好东西，在某些特定场合下，可能会出奇制胜；但在常规的战役中，我觉得作用并不明显。至于小型投石机，如何携带转运？元军骑兵的优势，就在于调度迅速，来去如风，我们的速度本来就慢了，再带着投石机，搞不好就成了元军的活靶子！”
    听何宜良这么说，秦起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你说得这些都在理，不过咱们先别下定论，等我们回宜州后，与严铠那帮老兵们，再商量商量，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高招吧。”
    －
    一年一度的chūn节来临了，对于秦起、何宜良这两位不能回家过年的年轻人来说，思乡的心情是如此强烈。
    大年初一的下午，一辆马车，来到静悄悄的军医馆，潘寒枫和潘寒英兄妹俩，带着饺子果品，特地来看望秦起和何宜良。
    四人把酒言欢，气氛非常融洽，潘寒枫发话道：
    “我知道何公子剑法出众，我妹妹潘寒英呢，也很喜欢舞剑，不如你们切磋一番，也好给我们一助酒兴。”
    不等何宜良出言，潘寒英已经拔出剑来，脚下轻盈一跃，人已经来到院子里。
    漫天的飞雪中，潘寒英迎风起舞，衣袂飘飘，让人如痴如梦。
    潘寒枫搀扶着秦起，来到门边，何宜良已经拔剑，与潘寒英对舞起来。
    秦起发现，两人的剑舞，很有特点，何宜良身形基本不动，手中剑随着潘寒英的步子，不断变化出招。
    潘寒英则像是一只穿花蝴蝶，舞姿曼妙，围着何宜良旋转不停。
    潘寒英舞得兴起，忽然唱到：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随着潘寒英的歌声，两人的剑不时相撞，似乎在为歌声伴奏。
    “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歌声古朴、优雅，潘寒枫、秦起在一旁，不禁为潘寒英鼓掌喝彩。
    潘寒英歌声渐落，何宜良的歌声又起：
    “青山漫步走，原野涌河流。”
    随着歌曲的风格变化，潘寒英的舞蹈节奏也变得明快起来。
    “深情比天地，只待你收留！”
    何宜良的歌声，由深情款款，转为豁达豪迈，秦起不禁泪流满面，潘寒枫也听呆了。
    何宜良一曲终了，两人收剑而立。只是四人都还沉浸在各自的意境中，久久不能自拔。
    生命如此短暂，我们该做些什么，才不枉此生呢？
    －
    送走了潘家兄妹后，秦起忙问何宜良：“你的剑法，好像大有突破了呢？”
    “师父，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我一直没有移动半步？”
    “你难道不是为了配合潘寒英吗？”
    “不全是这样，其实我一动脚，手上的动作就要大打折扣！”
    “哦，原来如此！那你有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要是找到了好办法，那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舞剑了！”
    －
    等自己行走自如了，秦起便和何宜良一起，去了京湖制置使衙门，拜见京湖制置使李庭芝大人。
    见了何宜良呈上的书信后，李庭芝在大堂内接见了他们。
    李庭芝听何宜良讲述了此番樊城探亲的经过，对两个少年，是倍加称赞。
    牛富给李庭芝的信里，并没有涉及樊城军事，倒是回忆了两人往rì的情谊，最后说，一旦樊城有失，自己断不会苟活，还请李庭芝照顾自己的家眷，云云。
    李庭芝读罢，心中百感交集，但因为有两位晚辈在场，表面上还维持着平静。
    其实，李庭芝刚刚收到前线消息，称元军在樊城，启用了一种巨型投石机，因为督造的大师来自穆斯林地区，又称“回回炮”。
    回回炮威力巨大，可发shè百余斤的石块，对城墙损毁严重，元军趁势加紧攻城，现在樊城外城已经失守，守军退到内城，做最后的抵抗。
    李庭芝不想让何宜良过于伤心，便决定先瞒着不说。
    秦起躬身拱手，问李庭芝：“敢问李大人，有什么良策，可以解襄樊之围？”
    “元军采用围点打援的策略，以逸待劳，我军数量上又处于劣势，故而屡战屡败。”
    李庭芝稍微斟酌了一下，还是坦率地说了实话：
    “现在我军士气低落，如朝廷不发重兵，一时间，确实没有什么良策可以解围。”
    虽然李庭芝说的话，完全在意料之中，秦起、何宜良还是不禁有些失望。
    整理了一下心绪，何宜良又拿出牛富的家书，李庭芝收好，表示自己马上就派人，将信送到牛富老家。
    李庭芝珍惜这两位少年才俊，有意招纳，就试探着问道：
    “不知两位公子，下一步做何打算？”
    秦起答道：“我们正考虑着，准备先回宜州，召集一支民军，前来襄樊前线，协助官军作战。”
    见李庭芝点头称赞，何宜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李大人，我们有一个难处：如果召集的人数太少，自然作用不大，人数太多，又怕朝廷起疑心，横加干涉。”
    李庭芝想了想，对二人说道：
    “我身为京湖制置使，是有权招兵买马的，只是这宜州，却不在我的辖区内，不过此刻国家危难紧急，我也顾不了许多了，你们就打着我京湖制置府的名义，招集民军吧。”
    当即让幕僚准备好了招兵的官文，又亲自修书一封，给宜州知府姚秋智。
    “宜州知府姚秋智，曾在我帐下为官，我请他看在过去情分上，多少给你们一些关照。”
    秦起、何宜良喜出望外，急忙拜谢李庭芝。
    －
    回到医馆，秦起毕竟还是比较虚弱，就躺下休息了。
    这几rì，潘寒英常来与何宜良谈歌论剑，两人渐渐有了知己知音的感觉。
    何宜良想到即将到来的别离，不禁有些惆怅。
    何宜良在院子里展开汪氏步法，闪展腾挪间，偶尔刺出一剑。
    忽然眼前一花，一个影子飞进了剑圈，正是潘寒英。
    两人又是一番神仙唱和，只是这一回没有观众的喝彩。
    －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在冰冻的世界里，伤势初愈的秦起和何宜良，告别了潘家兄妹，回宜州去了。
    经过岳州时，两人顺道拜见了湖北安抚副使兼岳州知府高世杰，呈上何文桓的书信。
    高世杰也获悉了樊城危在旦夕的消息，和李庭芝的心思一样，他也对两人隐瞒不说。
    两人离开岳州奔潭州而去，中途又遭遇一次暴风雪，身体还很虚弱的秦起，抵抗不住寒冷，发烧病倒了，两人滞留在了一个叫绥安的小县城。
    深夜里，秦起在小客栈里高烧昏迷。
    何宜良焦急地候在旁边，一个在睡梦中被叫醒的郎中，嘴里念念有词，在秦起的额头上放上冰块降温。
    樊城，此刻内城已经被攻破，在内城东门附近的战斗中，何文桓三处重伤，倒在血泊中，他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眼中的一切渐渐放大，然后突然消失了。
    何文桓死后，牛富带领着仅存的百余战士，继续进行巷战，牛富手中那杆长枪，不知洞穿了多少元兵的身体，直到天sè渐明，牛富已经再也没有力气，舞动那杆长枪了。
    元兵小心地围了过来，牛富和身边最后两名士兵，一起走进了燃烧着的民宅，牛富用最后一丝力气，头部撞向，一根燃烧着大火的柱子。
    秦起也在这个清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了什么，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
    秦起的高烧退了，何宜良出于保险起见，没有马上上路，而是留在绥安县城，让秦起继续修养几天。
第十六章 民军初创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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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秦起在何宜良的陪同下，在客栈后面的山坡上散步。
    寒气正在退去，山上的雪水融化后，汇成一股股小溪，向山下流淌。
    山道拐弯处，他们看到一队队蚂蚁，正急急地爬动着。
    秦起俯下身子，细看了一会儿，笑着对何宜良说道：
    “这些蚂蚁，大约是因为自己的老巢被雪水淹了，所以忙着往高处搬家呢。”
    “蚂蚁的家好搬，人的家要搬，就麻烦些了。”何宜良自言自语道。
    “好嘛，最近你兵法看多了，说话也玄乎起来了。”
    “兵法里说，三十六计，走为上，但有的时候，你想走，却无路可走。比如，现在襄樊前线的宋军，就被完全困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宋军当初就不该，死守襄樊？”秦起站直了身子。
    “当初我水军有优势，所以夹汉江而立的襄樊，是可守的；后来水军没有了优势，所有‘走’的通道都没有了，襄樊也就无法守了。”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必须要有‘走’的通道，方才可以考虑守！”
    “陆地上，元军骑兵优势明显，短时间内，要想‘走’得自如，难度很大；不过南方水网纵横，如果我们打造出更强大、更灵活、更快速的水军，这样我们就能在水上‘走’得通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确实应该在水军身上，多下点功夫！”秦起赞许地拍了拍何宜良的肩膀。
    “其实，水军一直是宋军的优势军种，为何一下子，就被元军抢走了优势呢？”何宜良有些疑惑地看着天。
    “有机会的话，我们去找几位水军专家，好好请教一番。”
    －
    一回到宜州，秦起和何宜良，就去拜会了宜州知府姚秋智，呈上李庭芝的书信和发给的招兵官文。
    姚秋智看罢李庭芝的书信，神sè有些凝重，他略想了想，斟字酌句地说道：
    “既然李庭芝大人发了话，我自然是不会干涉你们招兵买马，不过你们还需格外注意，小心低调，免得给李大人，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秦起和何宜良连连称是，恭敬地退出了知府衙门。
    秦起随后贴出告示，开始招兵买马。
    一方面，宜州附近的普通百姓，对襄樊前线的战事，并不太了解，另一方面，为了保持低调，秦起也没有进行广泛的招兵宣传，所以最初来应征的人，并不是太多。
    －
    过了不久，传来了樊城失守，元军在樊城屠城的消息。虽然何宜良早有心理准备，但一旦成为现实，还是难以接受。
    在何宜良悲痛yù绝的时候，表舅李时政，常常去何府探望；秦起和小玉，也花了很多时间陪伴何宜良。
    再过了些时rì，官府正式送来何文桓为国捐躯、战死樊城的讣告。何府随即开设灵堂，众人前往吊唁。
    秦起在何文桓的灵堂前正式宣布：以京湖制置使大人李庭芝的名义，征召民军，前往前线，为何文桓和所有在樊城牺牲的英烈复仇。
    几乎是在同时，襄阳守将吕文涣降元，襄阳陷落的消息也传到了宜州。
    襄樊两城接连失陷的消息，对宜州百姓，无异于是晴天霹雳，震动很大。
    －
    形势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秦起也就无需再刻意低调了，他命人四处张贴招兵画报，报名应征的人数很快达到了数千人。
    秦起从中选拔了一千jīng壮，为作战部队，其中骑兵三百，由何宜良率领；步兵七百，由严铠率领；即刻启程，向郢州进发。
    自己又选了三百人，作为辎重部队，装运火药、火油、粮食和小型投石机，稍后出发。
    －
    秦起临行前，汪玲带着堂兄汪国镇来见秦起，要求一起上前线。
    “国镇兄肯助我一臂之力，我自然欢迎，不过汪玲要去，就有些麻烦了。”秦起有些为难。
    “我有武功，也能骑马，又会医术，带上我，你不会吃亏的！”汪玲据理力争。
    “你还会骑马？”
    “当然了，我练习了好几个月，现在骑得已经很熟练了！”
    “只是这军营里，都是男兵，你一个姑娘家，多有不便之处啊。”
    “女兵出征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过，仅仅本朝，有名的就有穆桂英和梁红玉；我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嗯，那你师父同意你去吗？”到这会儿，秦起已经准备退让了。
    “师父说只要你同意，她是愿意让我去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你一个，不过到了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你可得听指挥，不可乱来！”
    “谢谢师叔！”汪玲欢天喜地，拉着堂兄走了。
    出发前的夜晚，吴薇流着泪，抱着秦起不肯松手，口中念叨着：
    “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回来！”
    秦起郑重地点头：“姐，我肯定能完完整整地回来，你在家也要多保重！”
    秦起很享受被吴薇抱着的感觉，在亲人的怀抱里是多么的幸福！
    －
    秦起回到自己屋子，小玉和元秀正在等着他。
    小玉也想跟着秦起上前线，不过秦起没有同意。现在艾思等人手上，有不少新武器正在研制中，秦起觉得，让小玉留在宜州，可以加快这些重要武器的研制。
    秦起拿出一张草图，草图上画的是，明兆火箭连弩的点火部件，秦起在草图上比划着，和小玉聊起了点火机制的改进方案。
    聊了一会儿，秦起又换了一张草图，草图上画着的，是正在构想中的，战船高速推进装置。艾思和小玉，最近的研究重点，就是战船的高速推进装置，秦起自然也积极献计献策。
    秦起和小玉聊得起劲，元秀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小玉临走时，问秦起道：“如果我像汪玲一样会武功，能骑马，你就会带我上前线？”
    “等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带你上前线的。不过现在，更需要你留在后方，早点造出好用的武器来。”
    －
    屋子里只剩下秦起和元秀，元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对秦起说：
    “起哥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可有什么话要对元秀交待吗？”
    “元秀，你高兴一点嘛，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秦起笑着，轻轻地擦去元秀脸上的泪水：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交待你，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你爹娘，另外，跟着小玉姐，好好学点本领。”
    “我真恨自己太笨，小玉姐说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明白，薇姐让我看的书，我也读的非常吃力。”
    “说到读书，其实我也感到很吃力，不过要尽量想办法克服困难，不能克服困难的人，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元秀倒没想过要成什么大事。”元秀低着头，拧着衣角。
    “呵呵，不论大事小事，都要用心才能做好。还有啊，学习可不要怕丢脸，不懂就问。当然自己也要用心多琢磨。”
    －
    秦起带着人马，离开了宜州东门。
    送行的人群中，除了吴薇、小玉、张文琪、赵普、金安泰、江升和萧自诚这些自己人，还有宜州知府姚秋智、刚刚升任宜州通判的李时政、都统黄火成和副都统王铎。
    这些宜州的官员们，对眼前的战争形势，了解的比较透彻，因此他们对未来也充满了担忧。当然他们不可能指望，秦起率领的一千兵马，能够对战局起多大的影响。
    知府大人出面，是因为要给李庭芝大人面子；李时政出面，是因为何宜良的关系；黄火成和王铎出面，是因为知府和通判大人都出了面。
    秦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吴薇仍然不肯离去，在失去了父亲和恋人之后，秦起就成了她的命根子，如今秦起要奔赴刀光剑影的战场，怎能让她不揪心呢？但她又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止，因为这事关民族大义。
    站在吴薇侧后方的张文琪，此刻正打量着吴薇。在秦起的请求下，吴薇已经勉强答应，暂时代理吴氏商社集团总社长。
    吴薇能胜任这样的重任吗？自己与吴薇的合作会愉快吗？张文琪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站在张文琪身边的赵普，心里也没底，严铠等人走后，赵普将要承担起集团的安全保卫职责，这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
    何宜良和严铠带领的部队经过岳州时，同去拜见了湖北安抚副使兼岳州知府高世杰。
    听高世杰告诉他们：李庭芝已经因为襄樊失陷，被朝廷罢了官。
    鉴于这个新情况，何宜良和严铠商量后，决定临时驻军在岳州城外，一边整训，一边等待秦起的到来。
    严铠的步兵里，有曹捷、高师诚、薛勇武、辛铭久、余晨锋和桑闽越这六位校尉，所以稍加训练，就已经颇有正规军的风范了。
    但何宜良的骑兵里，却没有一个有经验的骨干，于是何宜良请求高世杰，派骑兵教官帮忙训练。
    高世杰于是派出三位骑兵基层军官，来到何宜良军营中。
    三个骑兵基层军官的名字分别是：蒋迁、石敢为和裘立征。
第十七章 水军大战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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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秦起和三百人的辎重部队到达岳州，何宜良的骑兵也训练得有模有样了。
    既然李庭芝已经被朝廷革职，秦起也就同意了严铠和何宜良的意见，暂时留在岳州，毕竟严铠和何宜良与高世杰都有渊源，沟通起来比较容易。
    秦起在军营里，意外地发现了何宜良的妹妹何宜菲，原来何宜良的骑兵出发后，何宜菲带着几个家丁，一直偷偷跟在队伍后面，等过了潭州，何宜良才发现，无奈只好带着她了。
    －
    元军攻陷襄樊之后，大军沿汉水而下，先攻郢州（湖北钟祥），因守军早有防备，一时之间不能攻下，于是绕过郢州，大军继续沿汉水，进入长江，攻打鄂州（湖北武昌）。
    襄樊失陷后，宋军在鄂州集结了重兵，试图扭转不利局面。但遗憾的是，宋军很快就犯了一系列战术错误，被元军击溃，鄂州沦陷。
    忽必烈看到了灭宋的曙光，他在鄂州设立荆湖行省，任命自己最信任的伙伴，智勇双全的伯颜元帅，出任荆湖行省左丞相，总领前方军政。
    伯颜安排自己的副手，荆湖行省右丞相阿里海牙留守鄂州，自己率主力顺长江东下，连续攻占了九江、安庆、池州等城市，直逼重镇建康（江苏南京）。
    同时，为确保鄂州安全，忽必烈不断给阿里海牙增兵，并派安抚使贾居贞协助阿里海牙守鄂州。
    －
    这时，在元军占领的襄樊和鄂州之间，还有郢州仍在宋军手中，攻取郢州，将使元军占领区连成一片，意义重大。
    郢州宋军主力，早已经赴临安（浙江杭州）勤王，郢州兵力十分空虚，但阿里海牙派人劝降，郢州宋军却不予理睬。
    阿里海牙想了想，觉得郢州宋军不肯投降，是因为有身后的岳州（湖南岳阳）和江陵做为支撑，于是他打算先攻取岳州，再攻取江陵，最后迫使郢州宋军投降。
    －
    这一年二月，左丞相伯颜亲率元军主力，与南宋宰相贾似道所率领的十三万jīng兵，于芜湖丁家洲一带决战。
    这场规模空前的战斗，以南宋军队的覆灭告终，南宋丧失了最后的jīng锐部队，元军则趁势夺取了重镇建康，兵锋直指南宋都城临安。
    捷报传到鄂州，阿里海牙决定加快行动，想趁着宋军大败，军心涣散之际，一举荡平鄂州附近的宋军。
    三月初，阿里海牙留贾居贞守鄂州，自己率军水陆并进，直扑岳州，岳州保卫战打响了。
    －
    首先遭遇的是水军。
    荆江口，洞庭湖水从这里进入长江，岸边有城陵矶，形势险要。高世杰亲自统率战船一千六百余艘，水军两万，在此阻击元军。
    宋蒙水军对阵而战，阿里海牙命水军万户张荣实担任主攻，攻击宋军zhōng yāng，水军万户解汝楫策应，攻击宋军两翼。
    元军在船只和兵员总数上只是略占优势，但真实的实力，要远超宋军。
    元军是清一sè的jīng锐水军，参加过襄樊和鄂州的宋元水军大战，成功击败过南宋jīng锐水军。
    而高世杰的水军，则是岳州及上游多地水军，临时拼凑起来的，且均非jīng锐部队，只有左翼的岳州水军，相对而言组织更严密，战斗力稍强一点。
    －
    水军万户解汝楫，利用岸边回流，快速逼近宋军，很快撞上了宋军最弱的右翼。两军接战后不久，宋军右翼的阵形就被冲散，由于协调不力，只能各自为战。
    宋军右翼虽处于不利局面，但仍顽强抗争，被分割成几块的宋军水军，与围在周围的元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元军纷纷跳上宋军楼船甲板，宋军也从船舱内冲出来，与元军厮杀在一起。
    秦起和何宜良在岸边的葵山上观战，何宜良摇着头惋惜地说:：
    “有这么勇敢的士兵，却没有好的战术，宋军哪里是在打仗，也就是在拼命罢了！”
    －
    虽说宋军的招法凌乱，但宋军官兵的拼死抵抗，又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战术方面的劣势，元军一时半会，还拿不下宋军右翼。
    虽然战场态势对自己有利，但水军万户解汝楫还是担心，时间拖久了，会生出什么变化，于是他命信号官打出旗语，向正在攻击宋军zhōng yāng的水军万户张荣实求援。
    张荣实赞同解汝楫的战术意图，先解决掉宋军右翼，再夹攻宋军zhōng yāng。
    于是张荣实留下一部分楼船，牵制宋军zhōng yāng水军，主力急速来攻宋军右翼。
    增援过来的张荣实主力，以大量楼船撞击宋军战船，宋军被冲得七零八落，场面上常常是元军三、四只船围着宋军一只船猛打，宋军很快招架不住了，众多元军纷纷跳上宋军楼船的甲板，不断有宋军船只起火燃烧，宋军士兵被迫跳进湖中。
    看到右翼危机，坐镇宋军zhōng yāng的高世杰，急忙抽调战船前来支援，但中途遭遇张荣实蒙冲战场的纠缠，等到宋军奋力击退元军蒙冲战船，张荣实已经集合主力脱出战斗，反身杀了回来。
    秦起看到这里，心中明白宋军败局已定，他问何宜良：“你觉得元军取胜的原因，主要是哪几条？”
    “主要是配合好、反应快、变化多。刚才在右翼遇到一定阻力，zhōng yāng的元军立刻驰援，并且及时安排蒙冲拦截宋军增援。再看宋军，被元军牵着鼻子走不说，行动也总是慢一拍。”
    －
    随着最后几只楼船起火下沉，除了少数几只战船侥幸逃脱外，宋军右翼全军覆没。少了右翼的支撑，宋军的处境更加危急。
    解汝楫毫不迟疑，领军迅速调转船头，包抄宋军zhōng yāng战船的退路。
    宋军zhōng yāng战船受到元军两面夹击，很快也被打的队形全无，宋军左翼一看大势不妙，急忙派快船释放烟雾，掩护高世杰和zhōng yāng水军剩余的战船，向洞庭湖深处撤退。
    岳州的水上大门，已经被元军打开。
    －
    荆江口水战之后不久，陆地上的战斗也开始打响了。
    阿里海牙的骑步军主力，由名将李恒率领，相继攻克沿途的几座小城，将高世杰部将乐钦带领的五千人马，围困在岳州东北的最后一道屏障：双湾城。
    阿里海牙的另一路，由有元朝第一勇士之称的虎术率领。
    虎术胆量过人，勇猛异常，从年少时起，就跟随大汗忽必烈四方征战，后来还担任过忽必烈的亲卫军首领，是忽必烈最喜爱的将领之一。
    虎术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左丞相伯颜的外甥。
    虎术率jīng锐骑兵八千，先南下，再绕道折回，准备从南面，对岳州实施合围。
    南边这一路是奇兵，虽绕远，但却无宋军阻拦，所以进展神速。
    －
    得知虎术从东南面包抄过来，高世杰急命岳州都统梁永庚，率jīng兵五千，南下阻截虎术。
    得知梁永庚出发的消息，秦起求见高世杰，希望能参加对虎术的战斗。
    高世杰于是命秦起保护梁永庚侧翼，在离岳州最近的郓集驻扎待命。
    高世杰这样安排，是出于对宜州民军的保护，说白了，其实是作为预备队，没有派具体的作战任务。
    在高世杰看来，只有一千人作战部队的宜州民军，战斗力不会超过三、四百官军，不可能担当重要作战任务。
    另一方面，宜州民军中，既有老部下严铠，也有故交何文桓的儿子何宜良，将他们放在距离岳州最近的郓集，一旦情况紧急，可以方便地给予保护。
    简而言之，宜州民军在高世杰眼里，包括他手下的将领眼里，此刻还算不上一只可以依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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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州都统梁永庚，是一位难得的良将，除了jīng通兵法，善于带兵，最难能可贵的地方，是始终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自打宋军主力在芜湖丁家洲大败，宋军中弥散着悲观情绪，但梁永庚并没有受到影响，他坚持认为，宋军也有自己的优势，只要战略战术正确，是可以取得胜利的。
    梁永庚麾下有一千骑兵，四千步兵，梁永庚率骑兵先行，先虎术一步，到达岳州的东南屏障缁界城，
    此时，梁永庚的步军尚在途中，为了争取时间，梁永庚率仅有的一千骑兵，前往迎击虎术。
    梁永庚对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他将阻击地点，选在横溪边。
    横溪是一条细长的溪水，三月chūn水涨，元军骑兵正在通过溪水上的一座小桥。
    现在已是中午时分，元军为了加快速度，忍着饥饿，准备到达缁界城后，再吃午饭。
    梁永庚的一千骑兵，就埋伏在溪边的小树林里。
    待元军通过了约三、四百人的样子，梁永庚一声令下，一千骑兵一起放箭。
    距离很近，箭矢密集，而且来得突然，元军顿时死伤惨重。
    梁永庚再发命令，埋伏的骑兵从树林里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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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梁永庚身先士卒，挥舞一柄长刀，向元军骑兵冲去。
    这支元军，出发以来，从未遭遇过宋军强力抵抗，现在突然面对这支生力军，有些准备不足。
    已经过了桥的三、四百人，在箭雨过后，已经损失了一百多人，剩下的约两百骑兵，在指挥官的率领下，虽勉力迎战，但很快被气势和数量都占优势的宋军冲垮，完全乱了阵形。
    梁永庚奋勇当先，大喝一声，挥刀将一名元军百夫长斩落马下，宋军士气更是大振。
    后面的元军骑兵一看不妙，试探逃回横溪对岸，但小桥很窄，不少人马被挤下桥来，掉进仍然很冷的溪水里。
    这一仗，干净地消灭了三百多元军骑兵，自身的损失不过四十，还缴获了一批良马。
    梁永庚有些小小的得意，派人向高世杰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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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永庚和对岸的元军相持到下午，发现元军向上游移动，梁永庚担心元军绕道抄了自己的后路，随即撤兵回到缁界。
    第二天，元军兵临缁界城下，虎术选择了城墙相对低矮的东南角，发起了攻击。
    梁永庚激励将士们顽强抵抗，元军始终未能突破缁界城墙，激战至中午，后续的四千步兵，终于赶到缁界。
    宋军的危急期已经过去了，五千jīng锐，凭借着坚固城墙，顶住元军八千人攻城，应该是不成问题。
    下午，虎术继续猛烈攻城，战况更加惨烈。
    这一天的攻城战斗中，虎术损失了四百多人，梁永庚则损失不到一百人。
第十八章 虎术走险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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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夕阳下退去的元军，梁永庚计划着，趁着敌人士气低落，再给他们狠狠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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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时分，梁永庚的队伍，呐喊着，冲进虎术的营寨，却发现只是一座空寨。
    元军哪里去了？梁永庚百思不得其解。
    他派兵四处搜寻元军动向，半个时辰后，有军士来报，去康镇的小路上，发现有大军通过的痕迹，估计元军是抄小路去攻康镇了。
    梁永庚听罢，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康镇在缁界北边，元军从官道走，必须经过缁界，但有一条小道，可以绕过缁界，直通康镇。
    梁永庚知道这条小道的存在，不过他也知道，这条小路崎岖难行，步兵行走都很困难，而元军是骑兵，对道路的要求应该更高，更何况，元军是在夜间行走。
    元军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梁永庚很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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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永庚这么想，是因为他不了解对手，而他的对手，似乎更了解他。
    自从看到梁字大旗，根据战前的情报研究，虎术已经知道，自己面前的，是岳州最善战的将领梁永庚。
    既然是最善战的将领，就应该是镇守岳州的不二人选，如今却被派到缁界，虎术几乎可以肯定，高世杰手下，已经没有其他可调用的军队和将领了。
    横溪桥边的遭遇战，让虎术初步见识了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上午的攻城战，让虎术进一步认识到，强攻缁界，短时间是绝不可能的。
    虎术此时已经决意，准备走一步险棋，从小路绕道攻康镇。
    但小路崎岖难行，骑兵通过更是困难，速度必然会很慢。如果被梁永庚及时发现，他的骑兵从大路赶到康镇，步兵从小道尾随攻击，那自己的队伍就陷入极其不利的局面了。
    必须迷惑梁永庚，于是虎术在宋军后续步军已经到达的情况下，仍然猛烈攻城，并为此，多付出了近三百人的xìng命。
    梁永庚果然被虎术迷惑住了，以为虎术决意要强攻缁界，而虎术则在夜sè刚刚降临的时候，悄悄率队进入了那条小道。
    但仅仅将梁永庚迷惑住，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整个计划成功，还需要其它几个条件满足。
    首先，梁永庚不能过早发现元军的行动。
    假如天一黑，梁永庚就来劫寨，发现虎术走了小道，那么梁永庚骑兵立刻出发，从官道赶到康镇，就可以轻易将元军，堵在康镇城墙下。
    实际的情况是，虎术还算幸运：梁永庚到了午夜，才发现元军的动向。
    其次，小路的路况必须足够好，可以让元军骑兵顺利通过。
    虎术虽然从随军向导那里，知道了有这条小路存在，但向导自己也没有走过，到底小路的路况如何，骑兵通过时，有多大困难，仍然是一个疑问。
    实际的情况是，虎术依然幸运：一来近rì无雨，二来正值早chūn，草木生长迅速，马蹄踩在新长出的嫩草上，非常踏实。如此一来，即使是小路上最危险的地段，元军仍然能牵马通过。
    最后，还要看康镇守军的表现。
    按照虎术的预料，康镇城内兵力空虚，一旦自己的骑兵，如神兵天降，定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顺利拿下康镇。当然，如果守军顽强固守，等梁永庚骑兵一到，那元军就会陷入困境。
    结果到底如何，还要等明天一早，元军到达康镇之后，才能见分晓。
    从上面这些分析可以看出，虎术的计划，十足是个大赌博，赢了，固然是一举奠定胜局，一旦失手，就会面临全军覆灭的命运。
    梁永庚自然不会想到，虎术会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毕竟元军还处在优势地位，没有任何必要铤而走险。
    但如果梁永庚对虎术多一点了解，就会明白：虎术这样的将军，为了取得胜利，是不在乎冒险的。
    虎术的目标很明确：赶在李恒大军之前，先一步杀到岳州城下，夺得头功。
    为了荣誉，虎术愿意付出生命，他手下的士兵也一样。
    这支久经沙场的队伍，此前曾经无数次，成功地冒险取胜。
    其实，如果梁永庚换位思考一下，可能就好理解一些：如果元军被长时间阻止在缁界城下，其实也是很危险的。同样危险，不如冒险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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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永庚不敢拖延，立即带领骑兵，从大路赶赴康镇。步兵则从小路，尾追元军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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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虎术率领的元军骑兵，来到康镇东门，守将侯宽一见元军旗号，以为梁永庚的五千jīng锐，已经被元军消灭在缁界，慌乱之下，没有做任何抵抗，带着随从，径直从西门跑了。
    几乎是在侯宽逃出西门的同一时刻，梁永庚的骑兵，已经远远看到，康镇城头飘着的宋军旗帜，可是等他们来到近前，宋军旗帜已经换成了元军旗帜。
    梁永庚两眼一黑，差点栽下马来。
    梁永庚心里明白：康城往北至岳州，再无险阻，也无任何宋军驻守，虎术的骑兵，将会很快出现在，岳州南门，军力空虚的岳州，危矣！
    不过，梁永庚和虎术都没有估计到，还有最后一个变数：驻扎在郓集的宜州民军。
    虎术不知道有这支队伍存在，而梁永庚也没有，将这一千人的‘乌合之众’，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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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宜州民军，还是挺看得起自己的。
    虽然梁永庚没有指望，驻扎在郓集的宜州民军，但宜州民军，却一直关注着缁界和康镇的战事，当康镇失守的消息传来，宜州民军的将士们，就跃跃yù试了。
    秦起的军帐内，宜州民军的几位将领，正在举行会议。
    严铠最先发言，他是在座的所有人中，最有军事经验的。
    “如今康镇被攻陷，虎术必将沿康镇至岳州的官道北上，我军可以在沿途险要处，设伏攻击，迟滞虎术进军岳州的速度，以待高世杰将军的援兵。”
    在座的，有一大半同意严铠的建议。
    秦起笑而不语，眼睛望向何宜良。
    何宜良起身离座，在帐内走了几步，缓缓说道：
    “我仔细研究过了，康镇至岳州的官道上，并没有特别适合设伏的地方，如果强行在沿途袭扰虎术的骑兵，我军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
    何宜良见大家都默不作声，知道他们都认同自己的分析，就继续道。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即使我们付出重大代价，也无法阻止虎术的骑兵，到达岳州城下。现在岳州城内已无jīng兵，一旦虎术的骑兵到达岳州城下，城内必然十分恐慌，岳州难以保全。”
    “何公子是否已经有了更好的计策？”严铠问道。
    何宜良看了看秦起，转过身对大家说道：
    “我和师父确实在考虑一个计策，并且已经做了一定的准备安排，我现在就将计策中的要点，给大家做个说明。”
    何宜良来到地图前，为大家进行讲解。
    等何宜良讲完，严铠等人议论纷纷，都被何宜良所说的计策给震了一下。
    按照何宜良的计策，人数仅一千的宜州民军，要全歼虎术的七千多元军骑兵。
    而且听起来，还很有可行xìng。
    其中的关键处，是要将虎术的骑兵，引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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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术原有八千骑兵，经横溪桥一战，损失三百多，缁界攻城战，损失四百多，还有七千两百人。
    虎术不愿在康镇久留，他略作修整，便率部离开康镇，向岳州挺进。
    何宜良计策中的第一阶段开始执行。
    这一阶段，按何宜良的说法，是热身阶段。
    虎术离开康镇后，梁永庚率骑兵紧紧尾随，虽然力量相差悬殊，仍然不时出击，他想尽量拖住虎术，多少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虎术对梁永庚的纠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留一千骑兵断后，自己率剩下的六千多骑兵，加速前进。
    宜州民军开始行动了。
    虎术的骑兵，忽然发现路边飞过来几块拳头大的石块，然后是第二轮、第三轮。
    这些石块砸在人和马的身上很疼，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骑兵冲过去看个究竟，发现三、五个农人打扮的人，已经逃得很远了。
    袭扰事件不断发生，一会儿，官道上出现了几个大陷坑，因为表面铺着细沙土，前面的骑兵没看出来异常，掉下去几个，人和马都摔伤了。
    还有几个农民，躲在草垛后面，向元军投掷铁叉，他们投掷完了就跑，又有几名元军兵受了伤。
    总之，是一些小儿科的袭扰，虎术的骑兵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按何宜良的解释，这一段时间，主要是在心理上引导元军：用事实告诉他们，前面已经没有正规的宋军了，你们的胜利很快就要到来了。
    同时也让元军适应一下环境：你们现在是在汉人的地盘上，这里的百姓不喜欢你们，所以挨几块石头，受点暗算，都是些寻常事，不用大惊小怪的。
    这样，当第二阶段的sāo扰升级时，元军就更容易接受一些。
    何宜良是个细心的人，之前的从商经历，又让他具备了很强的服务意识，你看他为元军骑兵，考虑的多周到。
    临近中午，虎术的骑兵在一个小树林里休息、准备午饭。
    何宜良计策的第二阶段开始执行。
    这一阶段，按照何宜良的说法，要像蚊子一样袭扰。
    简单说，就是要将元军咬得痒了，又不让元军反咬成功。
第十九章 误入歧途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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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时间内，民军的抵抗将升级，为的是稍稍刺激一下元军。
    而稍稍刺激一下元军，是为最终误导元军，做些铺垫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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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出场的是秦起，带领二十名骑兵，快速靠近小树林，向正在林子中歇息的元军shè箭。
    这些骑兵，人马都是jīng心挑选出来的，他们使用一种特殊的箭，箭杆较细较轻，箭头涂了毒药。
    这些箭，是何宜良近期订制的，因为这种箭较轻，所以会比平常的箭shè得更远，代价是杀伤力不够，被shè中的人和马，都只会留下一个较浅的伤口。
    所以，需要在箭头上涂上毒药，何宜良使用的，是蟾蜍皮肤上的毒，这种毒，很容易收集、保存，只是不如有些蛇毒，那么致命。
    被这些箭shè中的人和马，会觉得伤口奇痒难忍，从而造成心情烦躁，而烦躁的心情，是会传染给同伴的。
    这种效果，何宜良觉得已经够了。
    因为这种箭的效果，民军士兵们很快给它取了个响亮的名字：蚊子箭。
    shè出几轮蚊子箭后，小树林中已经有数十人马，被秦起等人的箭shè中。
    不能忍啊！虎术的一小队骑兵，披挂上马，从小树林里冲杀过来。
    秦起也不恋战，带着手下二十骑，沿着官道迅速后撤。
    见这些平民衣着的骑兵跑远了，元军小队停了下来，等待大队人马到来。
    秦起的二十骑，便慢悠悠地靠近了些，然后再放箭。
    又有几人几骑中箭。
    在这些小规模的冲突中，元军有点憋屈：敌人的箭虽不致命，但让你痒得难受，自己的箭却shè不到敌人。
    当然不能这么憋屈下去，元军很快调整战术：挑选出几十个臂力好，shè箭特别远的士兵，骑上最快的马，去追击这些民军。
    这一战术果然奏效：虽然民军的箭shè得稍远一点，但非常有限，这些挑选出的元军士兵，靠过人的臂力，基本弥补了这段差距；而且元军的马追得紧，民军们在逃跑时，也无暇回身shè箭了。
    秦起和身边的这二十骑，虽说胯下是jīng选出来的马，但马力仍然不如追击的元军，跑了一阵，就有人坚持不下去了，于是不断有人马离开官道，向两旁慌不择路，四散逃去。
    只剩下秦起和另外四骑，勉强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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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了一阵，元军眼看一时追不上这最后几人，离开大队又远了，就停下来等候，秦起等五人，或许是跑得累了，或许是惧怕元军的弓箭，也没有再靠近sāo扰。
    此时元军的大队人马，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原来，那些四散逃去的骑兵，并没有跑远，他们三五成群，在道路两边不远处，向官道上的元军shè箭。
    元军派兵驱赶，民军一哄而散。
    但不久后，他们绕一圈又到了前面，继续向元军大队shè箭。
    元军无奈，心想就忍着吧，看你们把箭shè完了，还有什么招？
    忍耐的力量很强大，渐渐地，民军的箭变得稀落下来，最后，那些民军似乎销声匿迹了。
    只有前面的五骑民军，还不肯罢休，他们偶尔还会shè过来一两支箭，但因为不敢靠近，也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领头的元军，开始嘲笑这几个冥顽不化的‘南蛮’，说他们是自己免费的向导，乖乖地在前面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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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中，何宜良计策的第二阶段结束，第三阶段来临。
    走在最前面的元军忽然发现，前面的‘免费向导’不见了，心里顿时jǐng觉起来，仔细观查四周。
    元军来到了一个转弯处，在路的左边，有个不太高的小山头，元军来到近前，突然从山坡上滚下来，几个燃烧着的大火球。
    这些大火球，是用树枝条捆扎而成，里面塞满干稻草，再浇上些火油。
    秦起等人将它们点燃后，推下山坡，自己迅速向远处逃走了。
    这种武器，是严铠等人，向清风寨土匪偷学来的，上次在清风寨，被土匪打惨了，自然记忆深刻。
    那几个火球来势迅猛，不过元军训练有素，并不惊慌，而是有序地向两旁躲避，只有四五匹战马，被火球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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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球渐渐地，烧得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轮廓，冒着淡淡的青烟。
    元军大队通过时，都会对它们行注目礼。
    当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到火球残骸上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官道，转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小弯，而路的右边，不高的土坡上有些小树和刚发出的嫩草。
    这个土坡，竟然是何宜良，安排士兵们临时修建而成的。
    本来官道在此，有个分叉，这个人工建成的土坡，堵住了正道，于是看上去，官道在此拐了一个小弯。
    其实，则是元军被引入了歧途！
    这条歧路，当地人称为采石古道，或简称采石道，是通往一处大型采石场的马车道。
    这一带出产的石材很出名，广泛用于刻制大型石碑。
    由何宜良亲自督造的人工土坡，修得已经很完美了，但毕竟有不少人工雕琢的痕迹，如果元军中，有细心的人发现了这些破绽，何宜良的计策就会落空。
    其实，那个元军的向导，就是一个典型的细心人，他在看到这个人工土坡时，立刻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但巧的是，此前他被民军的蚊子箭，shè中了脸部，奇痒的感觉，让他的思维不那么顺畅，没有进一步细想下去。
    如果向导没有被蚊子箭shè中脸部，他极有可能，会打马上这个小土坡看看，那么何宜良的瞒天过海之计，就被轻松戳穿了！
    只是，没有如果！现在，元军已经稳稳地走在了采石古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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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官道，采石道相对狭窄些。
    为了迷惑敌人，何宜良已经安排兵士，将采石道上的部分狭窄路段，进行了紧急拓宽。
    一千多人，忙了一整天的结果，就是为了消除元军最后的疑心。
    不过何宜良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宜良很快接到探报：元军已经被成功诱入采石古道！
    何宜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转眼看看天sè，觉得元军走到过快了一点。
    何宜良传下令去，民军在沿途道路上放置树枝、石块，阻碍元军行军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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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sè渐渐暗下来，虎术决定继续赶路，元军是善于夜间行军的，而且从进程上看，上半夜他们就应该可以抵达岳州南门了。
    元军前锋点上火把，前面再也不见挡路的树枝和石块了。
    这天是yīn天，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何宜良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念叨着：“谢天谢地！”
    由于天黑，元军并没有发觉，道路两边，突然出现的山梁，他们以为自己正走在平原上，并且乐观地期待着，岳州城的灯火，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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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残酷的现实打破了元军的美梦。
    岳州城的灯火没有出现，民军的全面攻击却开始了！
    随着何宜良一声令下，信号兵向空中shè出了三支火箭，这是进攻的信号。
    负责第一波攻击的，是严铠带领的五百步兵。主要攻击武器：小型投石机和火球。
    在元军骑兵的惊愕之中，道路两侧的山梁上，倾泻下来无数的石块，火球，在几里长的道路上，元军乱作一团，虎术已经无法控制住局势，只能下意识地打马向前飞奔。
    第一轮攻击结束后，虎术的六千多骑兵，只剩下不到四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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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术刚刚逃出危险地带，正待稍稍喘息一会儿，空中又出现三支火箭。
    负责第二波攻击的，是曹捷带领的两百步兵和两百辎重兵。
    曹捷带领的步兵，与严铠一样，主要攻击武器是小型投石机和火球。
    那两百辎重兵，则向道路上的元军，投掷一种新武器：酒瓶。
    酒瓶里装着高纯度酒jīng、火油和胶质的混合物，辎重兵先点燃酒瓶上绑着的油布条，然后挥臂向山梁下扔去，酒瓶落地时破碎燃烧。
    即使是久经战阵的良马，在遍地的火光中，也会惊慌失措，那些身上着火的马匹，更是发了狂，一时间人马相互冲撞，增添了许多伤亡。
    这一轮过后，虎术身边，只有不到两千骑兵了，虎术本人，也被石块砸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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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第三轮攻击的，是何宜良率领的三百骑兵和一百辎重兵。
    虎术不敢停留，向前奔去，很快来到一个岔路口。
    此时向导已经不见踪影，虎术自己选择了一条，看上去较为宽阔、平坦的路。
    走不多远，空中又出现三支火箭。
    黑暗中，立刻有无数箭矢从前方shè来，不少士兵和马匹被shè中，虎术的左肩，也被shè中。
    这回可不再是蚊子箭了！
    虎术不敢硬闯，回头走进了另外一条岔路，这次却没有遇到什么埋伏，只是后方有密集的箭矢shè来。
    跑了一段没有追兵，道路两边也没有埋伏，虎术心情稍微安定下来。
    但是，他很快发现了异常：自己逃进了一处绝地！
    虎术此时才明白，自己已进入了敌人预设的陷阱。
第二十章 睢庄登陆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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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虎术逼进这处绝地，正是何宜良计策里，很重要的一环。
    何宜良希望擒获虎术，以此震慑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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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亮了，虎术没能见到岳州南门，四周只有笔直的峭壁。
    刚才进来的道路，已经被敌军用石块和泥土填埋起来，四周已经形成一道完整的包围圈。
    自己的一千多人，没有粮草，水源也被切断，还能熬多久？
    虽然没有抱太大希望，他还是选派身边最jīng壮的卫士，攀岩出去求援。
    他目送几名卫士艰难地爬上岩顶，然后就听到岩顶上一阵喊杀声，估计那些卫士们凶多吉少。
    他看了看四周敌人的旗帜，发现并不是宋朝官军的旗帜，想起昨天出现的那些布衣士兵，猜出这股军队是民军。
    虎术仰天长叹一声，没想到自己英雄盖世，最后却被一帮平民打得落花流水。
    这时，四周的岩顶上，忽然shè下来无数箭矢，虎术看看这弹丸之地，躲无可躲，索xìng便站在原地不动，不过箭矢好像长了眼睛，不shè人，只shè马。
    箭雨停歇后，采石场内所有的战马都倒地了，偶尔还会飞来一箭，shè在那些，还在挣扎的战马身上。
    元军老兵们明白，民军shè杀战马，是逼迫他们赶快投降：当你被困在一个没有水的地方，实在渴得不行了，还可以杀马喝马血，现在战马全死了，马血也喝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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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困虎术的这块地方，是一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大型采石场。
    虎术想要逃出去，必须攀上高达数丈的峭壁，上面的守军以逸待劳，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过对于虎术派出的三个求援卫士，民军们则故意放走了一个。
    何宜良的如意算盘是：让这名卫士回去报信，引诱元军来援，再利用有利地形，痛宰敌人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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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宜良将围困虎术的任务，移交给曹捷，自己率三百骑兵，先和秦起会合，然后向康镇方向前进，严铠率五百步兵，跑步跟随。
    中午时分，前方有尘土扬起，虎术留下断后的那一千骑兵，出现在秦起眼前。
    秦起将三百骑兵分成三股，自己带领校尉蒋迁所部一百人，当先设伏，然后是何宜良，带校尉石敢为所部一百人，两里外设伏，最后是汪玲的堂兄汪国镇，带领校尉裘立征所部一百人，四里外设伏。
    这最后面一千骑兵，在梁永庚的不断纠缠下，已经损失了百余骑。
    秦起放过元军的前面部队，看看后面还剩下四、五百骑时，才发令攻击。
    这一带的地形并不特别适合埋伏，但突如其来的箭雨，还是让道路上的元军乱成一团。
    梁永庚发觉前面元军遇到袭击，神情顿时一振，身先士卒，领着手下近千骑兵，凶猛地冲杀而来。
    落在后面的元军骑兵，招架不住后方的凶猛追击和侧前方shè来的箭矢，队形很快溃散了。
    梁永庚的骑兵毫不留情，迅猛地追杀已经溃败的元军骑兵。
    秦起也大喊一声，率先冲出，校尉蒋迁紧随其后，一百骑兵从山坡上高速冲下来，将元军拦腰截住。
    秦起这时挥舞的是一杆长枪，自从学习了牛富的枪法后，这是第一次实战使用。
    牛富的枪法果然威力巨大，加上秦起的快速灵动，所过之处，元军骑兵纷纷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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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永庚挥刀砍死身边最后一名元军骑兵，也看清了秦起的旗号。
    梁永庚的心里，是惊喜加羞愧。
    梁永庚和秦起合兵一处，继续追击剩余的敌军。
    剩下的不到五百骑元军，很快又遭到何宜良和石敢为率部拦截，只剩下三百骑。
    再被汪国镇和裘立征所部奋力一击，只剩下百余骑。
    这百余骑元军，最后落入了严铠设下的埋伏圈，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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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虎术的残兵，已经被宜州民军围困在绝地，梁永庚完全放下心来。
    忧心岳州空虚的梁永庚，告别了秦起，急急带着自己的五千官军，先回岳州去了。
    秦起则率军回到郓集。只留下曹捷，领两百步兵，围住虎术残兵。
    秦起叮嘱曹捷，尽量生擒虎术，以后或许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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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缴获的大量战马和其它装备，秦起在征得高世杰同意后，在郓集开始招兵。
    听闻宜州民军大胜元军的消息，几天之内，附近各县，竟有数万人前来报名参军。
    何宜良jīng选了四千多jīng壮，即刻投入训练。
    由于民军的主要人员已经不再是宜州人，秦起决定，将宜州民军更名为抗元民军。
    重新编练后，民军的规模迅速扩大：
    骑兵一千，何宜良任骑兵统领。
    高世杰派来的三名骑兵军官，蒋迁、石敢为和裘立征，经高世杰同意，继续留在民军中，担任骑兵校尉。
    何宜良另外提拔了，七名作战表现突出的军士长，为骑兵校尉。
    十名校尉各领一百骑兵。
    步兵三千，严铠任步兵统领，曹捷、高师诚任副统领。
    严铠手下原有六名校尉，曹捷和高师诚升为副统领后，还有四名校尉：薛勇武、辛铭久、余晨锋和桑闽越。
    严铠又提拔了，六名作战表现突出的军士长，为步军校尉。
    十名校尉各领三百步兵。
    辎重兵一千，由秦起暂时领军。
    下设十名校尉，各领兵一百。
    护卫军五百，汪国镇任护卫军统领。
    汪国镇之下，设五名校尉，各领一百近卫军。
    护卫军由jīng选出的骑兵组成，主要负责护卫民军总部。
    说起来，目前的民军总部，除了秦起，就没有其他人了，不过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扩大的！
    －
    民军以一千多人，全歼数倍于己的元军jīng锐，让秦起看到了民军的不凡实力。
    秦起心中遐想：现在民军人数快速膨胀，算上辎重兵，已经超过了五千；如果战术运用得当，下次战役，或许可以消灭数万元军；真到了那个时候，民军就成了一支，可以左右整个战局的力量了。
    而这一切，在采石古道战役以前，还是想都不敢想的啊，秦起感觉自己，仿佛在梦里一般。
    从这一刻起，秦起心底，升起了纵横天下的豪情！
    不过秦起很快碰到了一个制约因素：钱粮不够了！
    这是一道很简单的算术题，人数膨胀了，钱粮自然就不够了。
    从此，曾经的富豪秦起，要为钱粮发愁了！
    －
    虎术派出去求援的卫士，好不容易来到了双湾城附近。
    阿里海牙得知虎术被宜州民军击败，并被围困在绝地的消息，大惊失sè。
    虎术是自己顶头上司伯颜的外甥，又是大汗忽必烈的爱将，阿里海牙肯定是要救援他的。
    因为虎术身份特殊，阿里海牙赶紧将虎术被困的消息，同时报告给忽必烈和伯颜，又急忙和李恒等人，商议对策。
    摆在阿里海牙面前有，大致有三个方案可供选择。
    第一个方案：绕过双湾城，攻取岳州，再去采石古道救援虎术。这个选择最稳妥，但攻取岳州很可能需要耗较长时间，虎术很难坚持那么久。
    第二个方案：绕过双湾城，再走岳州东面小路，到达岳州南面，进而前往采石古道救援虎术。这个选择速度较快，它的风险在于，岳州东面的小路不是很好走，容易遭到宋军伏击。
    第三个方案：从水路到达岳阳西南面，再前往采石古道救援虎术。这个选择速度最快，它的风险有两点，第一个风险，是岳阳西南面，没有合适的登陆地点。第二风险，是洞庭湖内，还有宋军水军残余在活动。
    权衡了一番，阿里海牙最终选择了第三个方案，他觉得，虎术能坚持的时间不会太多了，必须要快。而第三个方案的风险，也是可控的，关键是具体细节上要做好。
    阿里海牙发令，留一万步骑军，由部将帖吾尔率领，继续围困双湾城。
    自己和李恒领兵三万，准备由水路绕过岳州，登陆岳州西南。
    －
    阿里海牙派水军万户解汝楫，选择登陆地点。解汝楫亲领一千水军，战船数十艘，冒着被宋军水师袭击的危险，在采石古道入口处不远的睢庄附近，找到一个比较适合登陆的地点。
    解汝楫一面派人报告阿里海牙，一面增派军士，对登陆地点进行疏浚整理。
    阿里海牙大喜，骑兵分批登船。向睢庄进发。
    睢庄附近的渔民，很快发现了元军的动向，便报告了宋军。高世杰接到报告，手边却无兵可派。
    原来，高世杰已经派梁永庚，领五千jīng锐，前往双湾城增援乐钦去了。
    在高世杰看来，南边虎术的威胁消除后，主要的战场就是东北的双湾城。
    －
    元军突然登陆岳州西南面的睢庄，高世杰本来可以，利用敌人立足未稳之际，将敌人赶下水去，但梁永庚走后，城中守军尽是老弱，且无骑兵，无力与元军一战。
    懊恼之余，高世杰一面给水军都统米佑传令，让他寻找机会，截杀元军运兵船队；又急招梁永庚南返岳州，自己则亲自来到南门一带巡视城防。
    高世杰一阵忙乱，偏偏忘了通知秦起的民军。
    虽然秦起的部队打败虎术，为岳州解了围，但还是没有引起高世杰的真正重视。
    －
    再说虎术的残部，被围困在采石场绝地，缺粮断水，苦苦煎熬。
    被围两天后，曹捷估计，饥渴难耐的元军，已经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勇气。
    于是他先安排士兵用投石机向采石场内随意扔了一轮石头，然后命人喊话：
    “元军士兵们，你们已经面临绝境，我们只需要往采石场里扔石头，就可以将你们全部消灭，继续顽抗下去毫无意义，奉劝你们尽早放下武器，我们优待俘虏。”
    喊话过后，采石场里没有一丝动静，竟然没有一个元军走出来投降。
    曹捷虽然略感失望，心中倒是有些佩服这些元军的勇敢jīng神。
第二十一章 李恒攻坚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
    第二天，曹捷没有再安排扔石头，喊话的内容也略微做了些调整：
    “元军士兵们，你们已经面临绝境，希望你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请你们尽快走出采石场，我们这里已经准备好了酒水，款待你们！”
    不久后，从采石场里，陆陆续续走出了几十名，步履蹒跚的元军士兵。
    虽然人数不多，曹捷还是得到了鼓舞。
    从这些投降士兵那里，曹捷基本弄清楚了采石场内的状况。
    没有粮食，还可以吃那些死去战马的肉充饥，但没有水喝，却是无法坚持下去。
    有的士兵实在难耐，想在死去的战马身上，找点马血喝，但战马死后，马血很快就凝固了。
    至于虎术，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一处箭伤和一处石头砸伤。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目前已经不能站立行走。
    曹捷知道了虎术的现状，担心他撑不下去，决定要快刀斩乱麻。
    于是，调整过的喊话内容，变得更加温情脉脉：
    “元军士兵们，我们十分钦佩，你们的勇敢顽强，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希望看到你们活下来，看到战争结束，并与家人重聚。如果没有这次战争，我们都是平民，你们就是远方来的客人，我们已经备好了酒水，欢迎你们的到来！”
    这一次，采石场内，一共走出了四百多名元军士兵，他们当中很多人，是被同伴搀扶着，艰难地走出来的。
    曹捷急着去抓虎术，他说服了几名刚刚投降的元军士兵，带领手下二十名士兵，换成元军服装，准备混进采石场。
    守在入口处的元军士兵中，还有几名挣扎着上前阻拦，但很快被民军士兵制服。
    曹捷很快看到了虎术，见他靠着一块石头，半闭着眼睛，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
    曹捷使个眼sè，早有几名民军士兵，冲过去按住了虎术，虎术旁边的几名卫士，也被控制住。
    民军士兵将虎术抬上，早已准备好的担架，虎术此时忽然挣扎起来，一名刚刚投降的元军士兵，按照曹捷的叮嘱，上前哄他：
    “虎术将军，我们是来救援你们的，你的伤很重，请不要乱动，配合医官的治疗。”
    虎术被抬走后，又有两百多名绝望的士兵，放下武器投降了。
    最后剩下的几百名元军，选择了自杀，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没有了自杀的力气，只能靠身边同伴的帮助。
    看到采石场内元军士兵的尸体，曹捷心头，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擒获虎术的这一天，也正是元军抢滩登陆睢庄的rì子。不过由于曹捷严密封锁消息，元军自然无从知道，虎术已经被民军所擒。
    －
    当秦起最终得到元军登陆的消息，带着何宜良、汪国镇，领一千骑兵和五百护卫军，来到睢庄附近时，元军已经有数千骑兵登陆列阵。
    这种情景下，秦起自然不会和元军骑兵硬拼，他看了看不远处洞庭湖上，元军水军的片片帆影，决定去见高世杰，谈一谈民军建立水军的事宜。
    秦起将指挥权交给何宜良，让他具体安排采石古道的阻击战，自己带着几名护卫，进岳州求见高世杰。
    秦起在岳州知府衙门里，见到了高世杰，便开口直奔主题：
    “高大人，此次元军成功登陆睢庄，对岳州实施南北夹击，靠的是他们的水军。如果元军骑兵走水路，可以来去zì yóu，对我们的岳州防御，是非常不利的。”
    在秦起来之前，高世杰已经收到水军都统米佑的报告，米佑称：因为湖面浓雾弥漫，敌情不明，怕盲目出击，陷入敌人包围，所以暂时后撤待命。
    高世杰对米佑的说辞，自然是心知肚明，这支水军新败，士气低落，指望他们去截杀元军，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莫非秦起等人，在水上也有出奇制胜的办法？高世杰心头燃起了希望：
    “那依秦公子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元军水军？”
    “高大人，元军水军士气正盛，数量上也明显优于我们，自然不可与他们正面交锋。但我们可以进行小规模的袭扰，所以，我准备筹建一支水军，还请大人帮忙！”
    高世杰明白秦起所说“帮忙”的意思，他也想看看，秦起能不能，再弄出些名堂来。略一思索，对秦起笑道：
    “你们民军击溃虎术骑兵，为保卫我岳州立了大功，我本来要奖赏你们，你们却拒绝了。现在你们要建水军，我自然是尽力支持，就先拨给你们十艘各式战船，今后如还有其它需求，我们再商量着办，你看如何？”
    秦起没想到高世杰如此干脆，于是称谢退出，回营去了。
    －
    睢庄，登陆的元军骑兵已经达到了一万五千人，阿里海牙不再耽搁，令李恒带一万骑兵，前往采石古道，救援虎术。
    而民军方面，按照何宜良的安排，严铠率领的一千两百步兵，已经在采石古道上严阵以待了。何宜良和汪国镇则率领骑兵，监视睢庄的元军，并准备相机切断采石古道上元军的退路。
    李恒带领的军队，很快进入了采石古道，当道路两旁的山梁越来越险峻，李恒的心里不禁担心起来。
    很快，有石块从前面的山梁上飞落下来，前锋骑兵出现了一些伤亡。
    李恒来到队前，担当前锋的部将海祯，正在指挥着士兵，向山梁发起进攻。
    地势对民军十分有利，山坡上不时传来，元军士兵被石块砸中时的惨叫声，元军的第一次冲锋被击退。
    在海祯的指挥下，元军整理队伍，很快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只见海祯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地向山上冲去，身边的元军士兵齐声呐喊，紧随其后。
    山梁上，负责第一线指挥的新晋校尉孙湘逸，立刻指挥民军，有序地向山下扔石块。
    在后面山梁上坐镇指挥的严铠，看到元军方面的损伤已经很可观了，便派传令兵，给孙湘逸发出指令，让他立刻放弃前沿山梁阵地，向后面山梁撤退。
    孙湘逸接到严铠命令，本应该立刻后撤，但他看到山梁上，有不少幸幸苦苦准备的石块，还没有用完，便命令大家，将身边所有的石块全部砸向元军，然后再撤退。
    于是山梁上的民军士兵，密集地向下扔了一通石头，砸得山腰上的元军哭爹喊娘，这才有序地边打边撤，向后方的山梁上退去。
    －
    海祯率领元军，将旗帜插上了刚才民军占据的山梁。
    虽然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但在山下观战的李恒，看得十分清楚，仅仅是攻下这么个小山头，元军就付出了近一百人伤亡的代价，而民军方面，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一百人的损失，固然不是什么惊人的数字，但这一路过去，到虎术被困的采石场，中间还有多少这样的小山头？
    李恒还有一层担心，自己这么一路深入，如果身后再出现一支民军，堵住退路，那么自己就会腹背受敌，面临险境。
    仗不能这么打！李恒心中盘算着，可是一时还理不出新的头绪。
    －
    孙湘逸撤退到后面的山梁后，严铠将孙湘逸叫到自己面前，严肃地问道：
    “湘逸，我命令你立刻后撤，你为何却拖延了一阵？”
    孙湘逸本以为，自己临场指挥得体，消灭了更多敌人，严铠会表彰自己，没想到严铠会如此严厉地诘问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委屈。
    “报告严将军，阵地上还有不少石块没有用完，我觉得浪费了挺可惜的。所以…”
    “湘逸，我在之前的军官会议上，一直强调，要温水煮青蛙，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理解。想想看，如果一开始敌人的损失就太大，敌人也许会放弃继续进攻，那样的话，我们的整体诱敌计划就会落空了！”
    “严将军，我知道自己错了，请处罚我吧！”
    “处罚就免了吧，你以后要特别注意，整体的战役胜利，比局部的得失，要重要的多呀！”
    －
    李恒的大军还在继续前进，民军的抵抗力度，似乎有所减缓，但在攻占一个又一个山头的过程中，伤亡还是在逐步扩大。
    海祯的肩部也被石头砸伤，不过他并不在乎，简单包扎了伤口之后，又率军投入战斗。
    －
    当李恒的队伍与民军在采石古道交战之时，岳州东北面的双湾城下，另一场战斗也在进行中。
    梁永庚在接到高世杰的召回命令之时，麾下前锋骑兵，已经快要到达双湾城了。
    得知元军抢滩登陆睢庄，梁永庚心里大致出现了一张战场态势图：
    元军为了尽快救援，被困在采石古道的虎术残部，所以冒险选择了在岳州西南部登陆。
    巧在自己被调往双湾城，这样一来，元军的登陆，就变得有惊无险了。
    不过，元军在岳州西南登陆后，双湾城一带的兵力必然锐减。
    估计元军，目前的主要意图，是救援虎术，那么短时间内，应该还无心进攻岳州。
    等到元军解了虎术之围，那时的主战场，应该是在岳州南面。
第二十二章 采药小道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
    梁永庚心念一转，计上心头，他决定利用双湾城一带，元军兵力空虚的机会，将乐钦的五千人马，接应回岳州，以增强岳州的防御力量。
    梁永庚立即将自己的计划，派人向高世杰请示，又在夜间，派人越过元军的封锁线，来到双湾城下，与乐钦约定，两面夹击元军。
    －
    第二天一早，乐钦打开城门，引军与元军交战。
    留在双湾城外的元军将领帖吾尔，率六千骑兵，拦住乐钦的队伍。
    虽说帖吾尔的部队，不是元军中的jīng锐，但战斗力也还是很强的，而且在人数上也略微占优。
    但乐钦的士兵，本来被元军重兵围困rì久，已经有些绝望，忽然间来了援军，自然是拼死向前。
    两军一时杀得是，难解难分。
    －
    梁永庚看到时机成熟，一声令下，步兵两千攻敌后队，自己领一千骑兵，攻击元军侧翼，最后两千步兵，相机占领有利地形，等待最佳攻击时机。
    帖吾尔急忙分兵抵挡，但已经处于明显下风。
    又坚持了一会儿，元军渐渐支撑不住，于是且战且退，缓缓向一个小山坡上移动过去。
    突然，山坡顶上传来呐喊声，梁永庚预留的最后两千步兵，已经堵住了元军退却的方位，此刻从山坡上猛冲下来。
    元军顿时陷入慌乱之中，队形完全溃散。帖吾尔看到败局已定，带着残部逃走了。
    －
    战斗结束，元军损失两千人马，宋军也损失了六百多人。
    不久，高世杰的命令传来，同意梁永庚的建议，弃守双湾城，回兵岳州。
    于是梁永庚和乐钦带着人马，还有不愿意继续留在双湾城的百姓，启程往岳州去了。
    帖吾尔败了一阵，却发现敌人居然弃城而去，于是高兴地领兵进驻双湾城，并派人给阿里海牙报喜。
    －
    下午的太阳，温暖地照着采石古道，李恒的部队，被民军阻击在，一个险峻的山头下，元军发起的几次进攻，都失败了。
    先前的指挥官海祯，因为头部又添一处伤，被扶下去救治，现在负责指挥进攻的，是李恒的爱将汗穆。
    元军的又一次进攻被打退，汗穆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处擦伤，鲜血直流，随军医官，正在帮他包扎。
    这时李恒走了过来，命令汗穆，暂时停止攻击。
    打了大半天的攻坚战，损失已经超过八百人，但离采石场仍然很远。
    －
    李恒带着数十名卫士，换了便服，翻过山梁，在半人高的杂草从中，摸索前进。
    李恒想碰碰运气，看看在山梁的外侧，有无小道可以绕行。
    李恒将卫士们分散开来，每三个人一组，分头搜寻。
    不久，有卫士来报，发现一个山间小屋，里面住着一对采药人父子。
    李恒立即来到采药老人的小屋，其实就是个山坡上的小草棚子，李恒走进去，和采药老人打着招呼。
    适应了草棚里的黑暗之后，李恒发现老人的儿子，腿上有残疾。猜测大致是采药时，不小心摔伤的。
    李恒试探着问老人：“你们父子独居在这荒山野岭，也不怕豺狼虎豹吗？”
    “这附近山里倒是有几股狼群，不过这一带野兔很多，在食物不缺的情况下，狼群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我在山里采药时，偶尔也会与狼群打个照面，彼此相安无事。”
    “原来是这样，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哩。实不相瞒，我等是在这洞庭湖沿岸做买卖的商人，有急事要去康镇，但发现前面有两股军队在开战，我们无法通过这采石古道，如果你能给我们带个路，绕道至采石场，我们就给你一笔钱做答谢，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感情好！”老人开心地答应了。
    －
    半个时辰后，李恒一行六人，在采药老人的带领下，踏上了山梁背面的采药小道上。
    说是采药小道，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路，不少地方要靠手抓藤条，悠荡过去。
    在李恒等人身后不远处，李恒的爱将汗穆，率领一千jīng锐，按照李恒卫士悄悄留下的标记，尾随而行。
    －
    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天空，睢庄南面三十里的长兴圩，高世杰支援给民军的十艘战船，安静地停泊在码头上。
    这十艘战船，包括两艘大型的楼船、四艘中型的蒙冲和四艘小型的快船。
    随船一起到来的，还有一百六十名水军官兵，他们都来自附近的沔阳县。
    码头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秦起正在和水军官兵们开会。
    秦起站在一个石台上，对面前的水军官兵们热情地演讲道：
    “你们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军民仅以一千人，就击溃了元军七千多人的jīng锐骑兵。今天我们水军刚刚起步，人数不过一百多人，但我们很快就会成长为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我们将击溃，成千上万的元军水军！”
    水军官兵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在热烈的掌声中，秦起话锋一转：
    “你们都参加了荆江口水战，当时我们水军的人数和战船数，都与元军水军相差无几，我们的水军官兵，也非常勇敢顽强，但我们却很快败退了，大家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呢？”
    秦起看了看，那些若有所思的水军官兵们，继续说道：
    “我觉得，主要原因是，没有采用有利于我方的战术，也没有很好地组织起来。”
    秦起走下石台，来到官兵们近前，声音略微放低放缓：
    “目前的形势，总的来说，是敌强我弱，正面开战对我们不利。所以，我们要利用黑夜、地形、风向和水流，在有利于我们的条件下，与元军战斗。”
    劲也鼓了，道理也说了，还是谈点具体的吧。想到这里，秦起走到石台边，在一辆马车上，拿起一个大肚子的玻璃瓶，转过身，对水军们说：
    “我们只有区区十艘战船，但我还给大家带来了一些宝贝，这个瓶子里，装的是火油和酒jīng，如果把它点燃，扔进敌人的船舱，我相信，敌人的战船，就一定会被烧毁！”
    见大家的情绪变得热烈起来，秦起放下大肚玻璃瓶，回到了石台上，再次提高了嗓门：
    “元军的千艘战船，就停靠在北面不远的睢庄，你们当中，谁能告诉我，如何将这些玻璃瓶，准确扔进敌人的船舱？”
    现场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是一阵议论声，一位面容清癯的水兵，站了起来：
    “报告秦将军，我叫张轩德，是蒙冲上的投手。我有个初步的想法：我们夜里乘坐快船，潜入元军水寨，三人一组，攀上敌人楼船，其中两人掩护，另一人负责将燃烧瓶点燃，扔进船舱内。”
    “好！我看张轩德的想法，就很不错！大家一起加入进来，把每个细节，都再完善一下。我们要争取尽快行动！”
    －
    清晨来到，采石古道内，严铠和他的官兵们，惊异地发现，昨天还在山下的元军，已经不见了踪影。
    严铠思考了一番，觉得大致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元军觉得这么打下去，损失太大，于是放弃了营救虎术的打算。另一个可能是，虎术被擒的消息，通过某种途径，泄漏到了元军那里。
    不管是哪一种情形，自己都只能撤军了。
    严铠一面派人去给秦起报告，一面通知下去，准备全体转移。
    －
    采石古道上的元军，按照李恒事先的命令，在昨晚，就悄悄撤回了睢庄。
    因为元军的这一行动，完全出乎民军将领的意料，也就安全躲过了，民军骑兵可能实施的拦截。
    这会儿，李恒和手下的一千jīng锐，已经抵达，早已空无一人的采石场。
    这个结局，正在李恒的意料之中，他之前已经大致猜测出：民军是想利用虎术做诱饵，迫使元军，在非常不利的地形条件下作战。
    看着采石场内，一个个新的土堆，李恒在伤感的同时，也暗暗庆幸：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改变战术，很可能，数千元军骑兵的生命，就会白白地埋葬在这采石古道上了。
    李恒早就预料到，如果进入采石古道的元军，突然向睢庄方向撤离，采石古道上的民军，必然也会跟着撤出。一定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给民军以出其不意的打击！
    李恒带一千jīng锐，沿着采石古道，急急向睢庄方向开进，不久后，果然看到了民军的后队。
    －
    李恒一声令下，一千元军迅速登上两侧的山梁，准备对采石古道上的民军进行包抄。
    眼看民军的后队就要被围，这时一个意外出现了：山梁上，一个元军兵的腿突然抽筋了。
    这也不奇怪，经过一个晚上的急行军，而且是在那种崎岖难行的小路上，士兵们的腿部，都有些吃不消了。
    这个腿抽筋的元军兵，一时站立不住，向一旁的悬崖方向倒下去，他的同伴急忙来拉他，却没能拉住，两个人一起滚落悬崖。
    因为这个意外，元军没能到达预定位置，民军也多出了一点点准备时间。
    这个意外，应该算是上苍眷顾民军吧！
第二十三章 袭扰战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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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铠军中负责殿后的，正是原宜州六校尉之一的余晨锋，他听到山梁上的动静，并没有慌乱，而是命士兵手持盾牌，交叉掩护着，有秩序地后撤。
    山上的元军，居高临下shè出箭来，尽管有盾牌护着，仍然有一百多名民军士兵，被shè杀在采石古道上。
    李恒看着到手的大胜利，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失去了，心中不免有些沮丧。
    －
    李恒回到睢庄，向阿里海牙报告了采石场的情况，阿里海牙强抑心中的沮丧，想了想说道：
    “如果虎术还活着，多半就在岳州城里，我们还是先攻打岳州吧？”
    见李恒也赞同攻打岳州，阿里海牙事不宜迟，率两万骑兵开赴岳州南门，命李恒率兵一万守卫睢庄，确保水路通道畅通。
    阿里海牙领大军到达岳州南门，按照元军的一贯做派，箭shè劝降信给高世杰，被高世杰严词拒绝后，岳州城的攻防战，很快打响了。
    岳州城里有梁永庚和乐钦的jīng锐部队，合计一万人，另有八千实力较弱，临时混编的部队，还有三千多人的jīng壮平民，自愿协助守城。
    阿里海牙部将显韫，指挥元军登云梯，奋勇攻城。
    凭借着坚固的城墙，梁永庚指挥着守城军民，打退了元军的数次进攻，数百名元军官兵在战斗中伤亡，而守城军民一方的损失不大。
    眼看黄昏将至，阿里海牙收拾队伍，在岳州南门外安营扎寨，等待明rì再战。
    －
    采石古道上对李恒所部的阻击战，远远没能达到预期的目标，整个战斗，仅仅消灭了八百元军，不仅李恒的主力全身而退，民军自己还被敌人截住尾巴，损失了一百多人。
    带着满腹的疑惑，何宜良和曹捷，带领贴身卫士，前往战场查看。
    他们在采石场附近，循着元军走过的痕迹，发现了那条采药小道，战役失利的真正原因找到了，何宜良心中十分懊悔。
    －
    民军召开采石古道阻击战役的总结会，全体校尉以上军官参加。会议由严铠主持，何宜良做主旨报告。
    何宜良首先介绍了战役经过，然后重点分析了失利的具体原因。
    何宜良表情严肃，语气沉重：
    “各位将军，本次采石古道阻击战，在开战之初，我们确实处于非常有利的地位：地形有利，准备充分，士气高昂，另外，我们手中还有虎术这个人质，元军被我们牵着鼻子，拉进了采石古道。”
    何宜良不易察觉地，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但是很可惜的是，作为本次战役的指挥官，我被前一场战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在战役安排中，对各种可能的情况，考虑得不细致，特别是，忽略了采药小道的存在。”
    何宜良站了起来，情绪稍显激动：
    “由于我个人的疏忽、骄傲，导致了整个战役的失利，我理应承担主要责任。在此，我请求秦将军，从重给予我处罚！”
    何宜良说完，严铠、曹捷和高师诚等人纷纷发言，将部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秦起见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才清了清嗓子开了腔：
    “前不久，我在岳州城里，见到了梁永庚将军，他告诉我，虎术在缁界城下，就玩了一次心跳：夜间从小路奔袭康镇，一下子，就将梁永庚将军的五千jīng兵，甩在了身后，如果不是我们民军出手，搞不好岳州就要失陷。现在李恒，又跟我们玩了几乎完全相同的一出，从采药小道包抄我们，一举奠定胜局！”
    秦起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思考，一边说着：
    “李恒、虎术，都是元军中的jīng英将领，他们带兵打仗，总是随机应变，出其不意。我们不仅要击败他们，还要在击败他们的过程中，不断地了解他们，学习他们的长处。”
    秦起走到辎重兵校尉方珏身边，问道：
    “你还记得，前几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方珏起立，站得笔挺，朗声回答道：
    “报告秦将军，您说本次战役一结束，肯定会新增几千匹战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以免草料不足。”
    秦起示意方珏坐下，然后转向大家：
    “大家都听到了方珏所说的话吧？大家也一定从中，看出我的问题来了吧？”
    秦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继续说道：
    “作为主帅，在战役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心里不是想着，还有些什么漏洞，还有什么困难，而是想着胜利之后的成果，这样的轻敌情绪，怎么会不出问道呢？”
    秦起用眼光扫视会场，见大家都在认真倾听，就继续说道：
    “骄兵必败呀！虎术瞧不起我们民军，结果被我们全歼，我们小看了李恒，也导致了本次战役的失利。”
    秦起看了看何宜良，站起身说道：
    “刚才何宜良将军，要求我给他处分，其实最该受处分的人，正是我本人！”
    秦起说到这里，手中已经拔出一柄短剑，随即手起剑落，削下自己头上的一缕青丝。
    －
    现在总体的形势，是元军强而宋军加民军弱，因此对于宋军和民军而言，除了坚守岳州城之外，另一个打击元军的重要手段，就是发动小规模的袭扰战。
    在袭扰战开打之前，何宜良在全体军官会议上，给大家算了一笔账：
    “如果我们每天能够消灭五十名元军，那么十天后，就会有五百名元军被消灭，这就不是个小数字了，如果元军在此耗三个月，就会有四千五百元军，被我们消灭。”
    何宜良手指睢庄元军营寨方向，继续说道：
    “现在睢庄军营里，元军骑兵的数量，不满一万；如果正式战斗还没有开始，零敲碎打就已经损失一半，你们觉得，元军还有取胜的机会吗？”
    军官们情绪被调动起来，大家议论纷纷。
    因为袭扰战主要由步军负责，何宜良就请严铠说两句。
    严铠也不推辞，顺着何宜良的思路说了下去：
    “这是一场比耐心的战斗，各位将军们也许觉得，一天消灭五十个敌人，不算太难，但是否每一天，都能消灭五十个敌人？这可能就有很大的难度了。另一个关键是，我们自己的损失，一定要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我个人觉得，杀敌十人，自损不能超过一人。”
    听严铠这么说，步军军官们面面相觑，感到难度有点大，高师诚此时插话道：
    “大家是否觉得，十比一的比例，要求太高？那我就学着何将军的样子，也给你们算一算：睢庄军营里的元军有一万人，如果我们要全歼敌人，按十比一的比例，我方要损失一千人，而我们民军总共才有步军三千，也就是说，我们步军要损失掉三分之一。大家觉得，这么大的损失，我们能否接受？所以，我倒是觉得，严将军所说的十比一的比例，只是一个及格的要求，我们要争取更高的比例，二十比一，三十比一，那才算是优秀。”
    －
    军官会议结束后，严铠又组织了有士兵代表参加的作战会议，大家群策群力，将每一个细节问题，都进行了仔细讨论，最后形成了非常具体的作战安排。
    作战会议结束后，何宜良一人一骑，来到了郓集外的一条小河边。
    天边上最后一抹美丽的晚霞，带给何宜良的却是一丝伤感。
    何宜良还在想着袭扰战的算术题：
    “如果当初增援襄樊的宋军，也对元军发动袭扰战，只需每天消灭元军一百人，一年就可以消灭三万六千元军，五年就可以消灭十八万元军，要知道，襄樊在失陷前，可是坚守了五年多的呀！”
    －
    秦起在军官会议和作战会议上都没有发言，他对于何宜良等人的乐观情绪，持保留态度。
    秦起冷静地认识到，采石小道战役结束后，民军的优势态势已经丧失，今后双方将在相对而言比较对等的条件下战斗，因此袭扰战的难度是相当大的，不过考虑到部队刚刚受到挫折，秦起没有给军官们再浇冷水。
    另一方面，秦起开始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缺钱缺粮的情况更严重了！在经过了人数的迅速扩张后，钱粮也迅速地消耗掉，宜州方面的支持是有限的，如何找到新的财源，是更让秦起头疼的问题。
    －
    夜幕降临，睢庄元军营寨外，民军对元军的袭扰战，也拉开了大幕。
    元军营寨外不远处，是一片稻田，民军经过一个晚上的准备，在原有田埂和排水沟的基础上，开挖出了一组简易堑壕，为了不让元军察觉，堑壕上还盖了一些干草。
    此刻民军正顺着这组堑壕，悄悄接近元军营寨。
    担任袭扰攻击指挥的，是原宜州六校尉之一的余晨锋，他今天上午，在采石古道上吃了李恒的亏，所以坚决要求指挥，今晚的首次攻击，严铠本意是要让年轻校尉孙湘逸指挥的，见余晨锋坚持，也就答应了。
    袭扰的步骤，在之前的作战会议上，经过了反复讨论，是严格安排好了的。一般情况下，指挥官只需根据现场情况，做出些微调。
第二十四章 火烧楼船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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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行动的是哨探小组，哨探小组成员有三十人，都是jīng选出来的，他们不仅武艺好，而且视觉、听觉敏锐，反应也比常人快得多。
    这一带地势开阔，元军能安排暗哨的地方也不多，根据黄昏时的观察，在一条水沟和一个小树林里，最有可能藏有元军暗哨。
    过了一会儿，堑壕里的余晨锋，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模仿猫头鹰的叫声，这是哨探小组发出的信号，表明已经肃清了附近的元军暗哨。
    余晨锋传令下去，投石小组，携十部简易投石机，迅速抵近元军营寨，开始向寨内投掷石块。
    与预料中的几乎完全吻合，七轮石块投掷过后，寨门口果然出现了一股元军。
    余晨锋随即下令，让投石小组后撤，同时命令弓箭手，掩护投石小组后撤。
    投石小组的士兵，三人一组，两人扛着主杆，一人扛着支轴，丢下底座、配重和没用完的石块，向后急撤。这种简易投石机的底座很简单，而且是用非常差的边角木料做的，所以投石组的士兵们，就无需花力气将它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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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投石组后撤的同一时间，五十名弓箭手开始shè箭，从元军营寨内冲出来的元军官兵，瞬间倒下了二十几个，但仍然奋不顾身地冲向民军方向。
    在余晨锋的指挥下，民军弓箭手们，借着堑壕的保护，且战且退。
    由于地形熟悉，而且挑选的弓箭手们，都是夜间视力好的，所以在与元军的对shè中，明显占据了优势。
    元军在黑暗中，攻击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一方面人员损失不小，又担心走得太远了，会被民军包抄后路，就往营寨方向回撤，这一轮的袭扰也就结束了。
    余晨锋心里盘算了一下：刚才这一轮，哨探小组解决了七名元军暗哨；弓箭手的shè击中，元军至少死伤五十人。而自己方面，清点下来，只有一名哨探和三名弓箭手，受了轻伤。
    另外，投石机共投掷出了七十块石头，对营寨内的元军，造成一定的伤亡，那是肯定的。
    这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余晨锋心里满意地笑了。
    接下来，第二轮攻击开始，这一轮袭扰战的指挥官，是校尉孙湘逸，他也是步军统领严铠，近期重点培养锻炼的对象之一。
    孙湘逸轻轻一挥手，第二个哨探小组，悄然消失在沉沉的夜sè之中…
    －
    岳州南门外的元军营寨外，乐钦也在指挥着，对阿里海牙部队的袭扰战。
    乐钦的袭扰小队，使用的是一种比较实用的手段：宋军士兵在元军营寨的上风处，焚烧一种驱蚊草，并掺杂了辣椒粉，一时烟雾滚滚，涌向元军营寨方向。
    当元军实在受不了这种熏陶，派兵冲出营寨时，乐钦就指挥手下官兵，躲在暗处shè箭，不少元军，倒在了冒着烟的草堆旁。
    元军被箭雨击退之后，宋军士兵又围拢过去，重新整理、点燃那些被元军熄灭的草堆。
    在反复的折磨下，元军官兵们，实在是苦不堪言！
    －
    夜半三更，水上的袭扰战也开始了。
    秦起和六十名水军，分乘四条快船，悄悄向睢庄的元军水寨靠近。
    民军水军的目标，是停在水寨内的楼船。选择楼船的原因很简单：反正要消耗掉一枚宝贵的燃烧瓶，那就选择体型最大，战斗力最强的楼船吧！
    关于具体的作战方案，昨晚的讨论，非常热烈。
    在众多的建议方案中，来自楼船舵手叶青臣的方案，显得更有可行xìng：在楼船尾部，船舵附近的后仓，上部仓板较薄，民军士兵可方便地倚靠在舵上，将较薄的仓板凿开，然后扔进燃烧瓶。楼船后仓，通常是放置杂物的，没有士兵看守，凿仓时，只有下手轻一点，不易被元军发现，等火势变大以后，元军再发现，就很难扑救了。
    经过反复论证，最后大家一致接受了，经过修改和完善的叶青臣方案。
    两条快船，在距水寨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张轩德率领另外两条快船先行，约半个时辰后，前方芦苇丛中，传来几声水鸟的叫声，这是约定的信号，表明水寨南边一带的暗哨，已经被解决了。
    元军的暗哨，隐藏在水寨周边的一些芦苇浅水中，按理说是很难发现的，但水军官兵们这么快就肃清了元军暗哨，让秦起多少有些吃惊，也让秦起第一次看到了，新建水军的战斗力。
    秦起领两艘快船向水寨方向驶去，很快到达水寨栅栏边。这时，张轩德已经指挥水军士兵，在栅栏上锯开了一个缺口。
    由于一直未遇强敌，元军水寨的防卫并不严密：除了水寨出口的地方，有两艘蒙冲战船把守外，很大的水寨内，居然没有看到巡逻的战船往返。
    秦起发令，四艘快船，通过锯开的缺口进入水寨，在夜sè的掩护下，向楼船的方向靠过去，之后，六十名水军士兵，悄无声息地下了水，然后攀上了元军楼船的船舵。
    只见民军士兵们，从腰间取出凿船的专用工具，小心而用力地凿了起来，圆孔凿成之后，再从后背取下燃烧瓶，去掉上面的防水油布，将引燃油纱条露出来，再从发髻里取出打火石。
    水军士兵们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就学不同的水鸟叫声，告知快船上的指挥官。
    终于，叶青臣轻声报告秦起：“一切准备妥当！”
    －
    点火的指令，随即从秦起的口中传出，秦起觉得自己刚刚学会的鸟叫声，还是蛮逼真的。
    六十个燃烧瓶被点燃，然后投入了楼船的后仓。之后，六十个水军士兵，又悄无声息地下了水，很快被快船接走。
    按照原计划，民军准备撤出水寨，但张轩德和叶青臣却临时起意，想顺手牵走，一些元军快船，秦起本不想多生枝节，但也不想挫伤两人的积极xìng，想了想就同意了。
    快船没有人看守，六十名水军士兵三人一组，爬上快船，砍断缆绳，划着快船赶紧离开。
    当最后一艘快船，通过缺口驶出水寨时，楼船上的火，也猛烈地燃烧起来，不时有元军士兵，带着一身的火，从船上跳进水中。
    －
    秦起心中大致盘算了一下：这一场偷袭战，烧掉元军六十艘楼船，还有数目不详的元军水军士兵，在大火中伤亡。民军无一伤亡，还到手二十艘快船。
    这一场水上战斗的胜利，也让秦起信心大增，他打定主意，要加快发展水军。
    秦起很快召集张轩德、叶青臣等人开会，商讨水军的长远发展规划。
    商讨会上，大家取得一致意见：以民军目前的条件，不可能自己制造大量战船，因此，今后水军的主要任务，就是通过不断俘获元军战船，来迅速壮大自身规模。
    当然，俘获敌船比击毁敌船更难，秦起要求张轩德、叶青臣等人，发动水军士兵们想办法，尽快拿出详细可行的作战方案。
    秦起又和严铠等人商量，调拨步军三百、辎重兵两百，由原宜州六校尉之一的桑闽越领军，成立水军陆战队，充实水军力量。
    秦起对陆战队的战斗模式，有很多想法，他特地赶到，长兴圩的陆战队驻地，去见桑闽越：
    “桑将军，虽然陆战队暂时归水军节制，但长远看，陆战队极有可能，发展成单独的军种，希望你多花些力气，研究新的战法模式，研究如何与传统水军配合。”
    “秦将军，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但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竭尽全力，打造出一支，有特点有战斗力的水军陆战队！”
    －
    高世杰得知民军在水上取胜，心情大好，他大笔一挥，将米佑手中剩下的沔阳水军，共三十余艘战船和五百多名水军官兵，一起划给民军水军。
    水军迅速具备了雏形，秦起在高兴之余，也更加头疼钱粮的短缺问题。
    因为战争的爆发，百姓们普遍开始减少消费，吴氏商社集团的生意，出现了很大的下滑，再加上集团军事部门的投入巨大，比如火药商社和金属冶炼商社，预计会长期处于净投入状态。因此吴氏商社集团能提供给民军的支持，就变得很有限了。
    当然，民军可以选择加入官军，成为官军的一员后，虽然说待遇不算高，至少是不至于挨饿的。
    但成为了官军，就会受到许多有形或无形的束缚，也就没有了进一步发展的空间。而且秦起觉得，如果民军接受宋军将领的指挥，很可能会导致民军迅速走向衰落。
    比如高世杰，他可以算作是一个英明的统帅了，但他有很明显的短视行为：作为岳州知府，即使战场态势十分不利，他也会坚持死守岳州不退，而不是想着，如何最大限度地消灭元军。
    不想拿官府手中的钱粮，也暂时没有实力去抢元军的钱粮，秦起剩下的唯一出路，就是向附近的民众寻求支持。
    从此，每当战事的间歇期，秦起就开始在周围村镇‘化缘’。
第二十五章 堑壕斗法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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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在岳州南门外营寨和睢庄的水陆两寨，同时遭受到袭扰，损失虽然并不算伤筋动骨，但憋屈的是，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这对士气的影响，是很大的。
    阿里海牙心里明白，在岳州城下待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为了快速攻下岳州城，阿里海牙决定，尽快祭出自己的杀手锏：巨型投石机。
    从攻城第二天开始，阿里海牙命令士兵，在岳州城外堆土筑台。
    由于是长途奔袭，阿里海牙随军携带的，只有两台巨型投石机，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阿里海牙为投石机选择的攻击方向，是一段相对低矮、老旧的城墙。
    不过，巨型投石机在襄樊之战中，显示了威力之后，宋朝官军，也已经想出了一些应对之策。
    看到元军开始筑台，梁永庚便安排士兵和jīng壮平民，将cháo湿的泥土运上城墙，然后将cháo湿的泥土，沿着城墙慢慢浇下来，这样就给城墙穿上了，一层软泥的盔甲，梁永庚希望它可以，抵消巨型投石机的部分冲击力。
    －
    到了夜里，乐钦依旧指挥着小股宋军，出城袭扰元军。
    阿里海牙早已做好了安排，元军反袭扰小组，正在等待着宋军的到来；双方不时在黑夜里，爆发一些小规模的战斗。
    乐钦属下的校尉沈思楠，带领着一个五十人的宋军袭扰小组，从下风处，向元军营寨方向摸过去，沈思楠的小组，带着两条狗，来帮助发现元军的反袭扰小组。
    这些狗的嘴，都被大骨头给卡住，这样狗发现了元军官兵时，就不能大声叫出来，但牵狗的宋军士兵，却可以从狗的动作，大致判断出敌人所在的方位，这样宋军士兵就占据了先机。
    狗开始狂躁起来，宋军朝着狗做出反应的方位，以半圆形包围过去，然后投出一阵投枪。
    黑夜中，立刻传出来元军官兵的惨叫声。宋军士兵一拥而上，很快解决了剩下的敌人，十几人的元军反袭扰小组，就这样被宋军解决掉了。
    沈思楠此刻心情不错，他一挥手，五十人继续向其它的可疑地点摸去。
    －
    睢庄元军的陆地营寨附近，李恒部将海祯所部，趁着白天民军休息，占据了营寨前的大部分堑壕。
    李恒部将海祯命士兵，在先前简易堑壕的基础上加宽加深，并新开挖配套堑壕，形成了很完善的防守体系。
    看到元军在堑壕里布防，步军副统领高师诚，对身边的校尉孙湘逸说道：
    “谁说元军只善于马上杀敌？眼前元军的表现，就告诉我们，元军是一支非常善于学习，非常愿意采用新战法的军队。”
    民军于是也加固、完善了自己的堑壕，双方形成了对峙。战斗也从一开始的，仅在夜间进行，扩展到不分昼夜。
    －
    民军与元军都借着堑壕的掩护，所以相互shè箭时，很难命中对方。
    元军将领海祯，首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这一天，元军从水军楼船上，拆下来几台硬弩机，安置在前沿的堑壕中。
    经过几轮试shè调整后，元军开始了对民军的猛烈shè击。
    双方的堑壕距离很近，元军的硬弩机，几乎是垂直向上发shè，然后又垂直向下落下，shè进民军的堑壕。
    硬弩机可以密集快速发shè，并且箭的速度也更快，民军携带的轻便盾牌，根本抵挡不住，很快出现了近三十人的伤亡。
    －
    民军现场指挥官，校尉孙湘逸，眼看伤亡过大，急忙下令后撤。
    孙湘逸的队伍中有人识货，知道元军使用的，是水军楼船上的硬弩机。
    于是严铠向水军求援，张轩德随后调派了一个十人硬弩机小组，由楼船硬弩机手杨兴邦领衔，加入步军。
    一天以后，民军再次杀回到堑壕里，携带着更为厚重的盾牌，还有自己的硬弩机。
    －
    双方围绕着堑壕的斗智斗勇，还在继续。不久，民军开始尝试，在堑壕环境下使用小型投石机；元军也效仿民军的做法，从水军战船上，搬来了投石机。
    由于双方使用的投石机，打击jīng度都不高，所以发shè出去的大部分石弹，都落在了堑壕外。虽说杀伤不够，但少量落进堑壕里的石块，对堑壕里的士兵，是有一定心理威慑滴！
    －
    民军的袭扰战进展不顺，也证实了秦起之前的判断，他找了严铠和曹捷、高师诚等人商议，要求在细节上多下功夫，争取在两军对峙中，取得一些优势。
    为寻找新的突破口，严铠亲自到第一线视察。
    和现场指挥官孙湘逸打过招呼后，严铠带着两个卫士，顶着厚重的盾牌，在堑壕里四处查看。
    硬弩机阵地上，严铠遇到了从水军调过来的弩机手杨兴邦，严铠问杨兴邦：
    “杨兄弟，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硬弩机的杀伤力？”
    为了保证严铠的安全，杨兴邦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先将他，请进堑壕里的藏兵洞。
    藏兵洞正是杨兴邦的小发明，上次民军在元军硬弩机打击下，损失了近三十人，杨兴邦听说后，就建议校尉孙湘逸，在堑壕里挖一些藏兵洞，当敌人火力猛烈时，士兵可暂时躲避。
    藏兵洞很狭小，严铠和杨兴邦只能靠着洞壁，蹲下来说话，杨兴邦回答刚才严铠的问题：
    “如果只是单纯要提高硬弩机的杀伤力，可以造更大尺寸的弩机，使用更大尺寸的箭矢，但是这样的弩机会更笨重，箭矢的成本也提高了很多。”
    杨兴邦拍拍藏兵洞的洞壁，继续说道：
    “而且真正的杀伤效果，并不见得就会很好，因为元军和我们一样，可以躲进藏兵洞，等我们民军的士兵到了近前，肯定要停止shè击，那时元军再出藏兵洞，也不晚。”
    “听孙湘逸校尉说，你的想法挺多的。如果你现在有什么好点子，即使不太成熟的也行，说出来给我听听？”
    “严将军，我在考虑造一种披甲战车，专门用于堑壕战的环境中；另外，我还在想着，改进现在的投石机，改进的地方主要有两处：首先是将投石机装上轮子，便于投石机移动位置，还有一个，就是将投石机所用的铁弹、石弹，拴上绳子，希望可以提高投石机的命中率。”
    “其它的我还大致理解，将石弹拴上绳子，如何提高投石机的命中率呢？”
    “这其中的原理是这样的：假设投石机的位置，与元军堑壕距离十丈，那我们就可以用一根长度为十丈的绳子，拴住投石机的石弹，在发shè石弹时，将预定目标，设定为略超过十丈，最终，石弹受绳子的牵引，会准确落在，距离投石机十丈远的堑壕里。”
    “嗯，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待会儿我会和孙湘逸交待，让他给你安排人手，争取早点投入实战”。
    －
    睢庄水寨方面，自打民军烧毁了元军水军六十艘楼船之后，元军水军迅速增加了水寨边暗哨的数量，并且在水寨外围，安排战船夜间巡逻。
    针对元军水军的这些改变，秦起召开水军军官会议，讨论应对策略。
    张轩德以他的一贯风格，首先发言，他的思维，也确实要比一般人快个半拍：
    “既然元军战船，离开水寨巡逻，这就等于给我们机会嘛！我们把力量集中起来，形成局部优势，专打巡逻船队。”
    叶青臣接着发言：
    “对付元军暗哨，我们可以说是熟门熟路，现在元军大量增加暗哨，我们要做的，无非是派更多人手，做得更有耐心点罢了。”
    秦起怕张轩德和叶青臣过于轻敌，坚持让他们俩，拿出详细的计划出来讨论。
    －
    黑夜降临，叶青臣带领的蒙冲和快船小队，悄悄地驶向元军水寨。他们今天的任务，是清除水寨附近的元军暗哨。
    来到水寨附近后，叶青臣一声令下，快船小队悄悄地分散开来，按照事先的分工安排，靠近那些可能隐藏着元军暗哨的地方。这段时间来，民军对元军水寨附近的地形，已经摸得非常熟悉了。
    快船到位后，叶青臣又派出蒙冲小队充当诱饵。蒙冲在附近行驶时的桨声，元军的暗哨是很容易察觉的，几处发现敌情的元军暗哨，立刻向空中shè出响箭，给水寨内的元军报信。
    元军暗哨shè出响箭的时候，在不远处监视的民军，马上就确认了元军暗哨的大致位置。
    －民军的蒙冲小队，在水寨附近转悠了一阵后，察觉到水寨内有了动静，于是迅速离去。元军担心黑夜中被伏击，也不敢贸然地继续追赶。
    －
    四周重归寂静，叶青臣再次发令，民军的快船小队，开始了清除暗哨的行动。
    一片孤立的芦苇丛外，两艘民军快船，开始朝元军暗哨的方位，搜索前进，另外几艘快船，也紧跟在后面不远处，收紧包围圈。
    行驶在最前面的两艘快船，上面安装了简易的防护板，防止短兵相接时，被元军暗哨所伤，快船的前方，伸出一只长杆，它的作用，就像是昆虫的触须一样。
    这一次，其中一只触须，就戳到了，一名元军暗哨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 潜水作战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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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惊动的两名元军暗哨，急忙划动快船试图逃离，而快船上的民军，则立刻朝着桨声传来的方位，掷出了十几只投枪，惨叫声和落水声响过后，只留下元军暗哨的快船，还在水面上晃荡。
    这一阶段的战斗结束后，叶青臣再次派出快船，搜寻漏网之鱼，因为也很有可能，有些元军暗哨，聪明地识破了蒙冲快船的诱敌之计，没有发出响箭。
    执行搜索任务的快船上，一般配备了嗅觉灵敏的狗，还有些配备的是，一种叫做鸣鹫的水鸟；快船在可疑地点的下风处巡游，狗或鸣鹫一旦发现了异常，就会做出反应。快船上的民军，就召集附近的快船过来，再进行拉网式搜索。不过，狗和鸣鹫都有个缺陷，它们常常会把其它动物，也当着预jǐng对象，因此民军拉网式搜索的结果，常常只是惊飞了，几只大型水鸟。
    一轮清剿结束过后，叶青臣向秦起报告，共消灭十四处、二十八名元军暗哨，并缴获十四艘快船。
    －
    深夜，漆黑的夜sè中，六艘元军战船，正在水寨外执行巡逻任务。渐渐地，它们驶入了民军水军的伏击圈。
    黎明前，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元军战船的桨声，清晰地传到民军的耳朵里。
    民军楼船上，坐镇指挥的张轩德，仅仅根据桨声，就准确地判断出，元军战船的数量和类型。
    驶进伏击圈的元军战船，是中等大小的蒙冲，它是元军执行巡逻任务时，使用最多的战船类型。
    经过不断的摸索，民军对付元军蒙冲，已经有了一套很有效的战法。此刻张轩德成竹在胸，他模仿水鸟叫声发出命令，两艘民军快船，悄悄地向元军蒙冲靠了过去，在快船后面不远，民军的两艘楼船尾随而行。
    民军快船上的士兵，很快发现了蒙冲模模糊糊的黑影，他们放过前面四艘元军蒙冲，然后冷静地发shè硬弩，两声闷响过后，两支超大的箭矢，分别shè入后面两艘元军蒙冲的侧前船板。
    这两支超大箭矢的箭头后面，都系着一根不算太粗，却非常结实的麻绳，民军水军士兵拉紧麻绳，箭头上特制的倒刺，结结实实地将箭矢卡在了蒙冲上。
    民军快船一边不断地释放着麻绳，一边飞快地划向近旁的楼船，两艘楼船上的民军士兵，接过快船上递过来的麻绳，迅速系紧在各自的船帮上，同时升起了巨大的船帆。
    此时正值chūn节，湖面上刮着很强的东南风，楼船的速度很快提高了起来，麻绳再次被拉紧，两艘元军蒙冲被拖着，向远离水寨的西北面驶去。
    蒙冲上的元军，一面发shè火箭求救，一面尝试着反向划船抵抗，但由于蒙冲上桨手的力量，比起楼船上桨手加风帆的力量，要小很多，因此只能继续被楼船拖着，远离元军水寨。
    元军又想去砍断拖着船只的绳索，但蒙冲的特殊蒙甲设计，使得元军很难靠近侧前船板。
    虽然很困难，但也得尝试一下，只见几名元军水军官兵，登上蒙冲的弧形蒙甲顶棚，然后慢慢地爬着，向侧前船板靠近。
    一直在旁边监视的民军快船，见到元军蒙冲顶棚上晃动的黑影，立刻shè出箭矢，蒙冲顶棚上的元军士兵，纷纷中箭滚落水中。
    －
    当离开元军水寨足够远后，楼船上的民军开始收紧麻绳，元军蒙冲被拉到楼船的近前。
    作为威慑，楼船上巨大的拍杆，狠狠地拍打在蒙冲的弧顶上，本就乱成一团元军官兵，变得更加惊慌。听到楼船上的劝降喊话声，又看到四周，打着火把围上来的民军快船和蒙冲，元军官兵们开始动摇了。
    元军水军，大部分由汉人组成，而这两艘蒙冲上，则全是清一sè的南方汉人，在形势绝对不利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像蒙古族元军那样，继续顽抗下去。
    两艘元军蒙冲，相继打出了白旗，民军的快船靠了上去，接管了元军蒙冲。
    楼船指挥室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出现在了张轩德清癯的脸上，在最近一系列零打碎敲的伏击战中，民军已经俘获了十六艘元军蒙冲，大部分被俘的元军官兵，也自愿加入了民军。
    －
    陆上的袭扰战，遇到诸多麻烦，水上的战斗，却是捷报频传，这多少有些，出乎秦起的意外。
    秦起论功行赏，提拔张轩德和叶青臣为水军校尉。
    新官上任三把火，张轩德和叶青臣，很快策划了一次，较大规模的袭扰战。
    这次袭扰战的模式，有了新的变化：袭扰的主角，是一位名叫常秋水的军士长，他的特长，是水下凿穿敌军战船。
    两名水军校尉进行了分工：张轩德负责主攻，叶青臣负责掩护。
    在叶青臣的指挥下，民军首先清除了附近的元军暗哨，接着又俘获了，在水寨外巡逻的两艘元军蒙冲。
    外围障碍扫清后，张轩德率领着两艘快船，载着常秋水等人，驶近元军水寨。
    秦起亲自指挥着三十艘快船，跟在张轩德的后面。
    水寨很快被锯开一处缺口，常秋水和另外七名水军士兵，潜入水寨内。
    －
    不一会儿，两艘元军的蒙冲战船，一前一后，巡逻来到缺口附近。
    常秋水带着一名同伴，看准前面一艘元军蒙冲的位置，潜水游过去。
    常秋水和他的同伴，每人带着一个小油布口袋，里面装满了空气，可以维持水下短时间的呼吸。
    常秋水游到蒙冲战船底部，右手从腰间摸出一个油布边的吸盘，稳稳地吸附在了战船底板上。他的同伴，从背后取出凿船工具，安装在吸盘上，然后快速地旋转工具上的刀架，刀刃就慢慢地切入了，蒙冲战船的底板。
    蒙冲的底板，比快船厚些，但比楼船要薄很多，常秋水和同伴，没费多少时间，就切开了蒙冲的底板，再利用杠杆原理，用工具上的手柄使劲一扳，蒙冲的底部就洞开了。
    水很快涌进船舱，蒙冲是表面蒙上了护甲的战船，没有甲板，于是元军水兵们，只能纷纷爬上蒙冲的顶棚上。
    张轩德随即下令shè箭，两艘快船上的士兵们一齐放箭，蒙冲上的元军水兵，纷纷中箭落水。
    同样的命运，也降临到了，后面那艘元军蒙冲上。
    －
    常秋水和同伴们，将已经进水的两艘蒙冲，用绳子拴好，将绳子递给快船上的同伴，然后由快船将蒙冲拖出水寨。
    然后民军继续等待，后面的元军巡逻蒙冲。
    这一晚，共有十二艘元军的蒙冲战船被民军拖出水寨，运往长兴圩修补。
    被民军shè杀的元军水军超过两百人，民军水军方面无一伤亡，只有常秋水和几个同伴，累得手脚都抽了筋。
    为表彰常秋水的战功，秦起在第二天上午，即提拔常秋水为校尉，命他组织潜水作战队，培养更多凿船能手。
    －
    民军在睢庄附近激战的时候，南面数百里的宜州城里，吴薇正在灯下，读着秦起的两封家书，这两封家书是在不同时间写下的，但却在同一时间送达吴薇的手中。
    第一封家书中，秦起以欢快的语调，描述了民军的第一次战斗。
    秦起着重叙述了何宜良如何设下妙计，诱骗元军名将虎术，进入采石古道绝地的经过。也描述了自己如何从最初的心内忐忑，到后来的镇定自若。
    为了不让吴薇担心，秦起刻意省略了自己率军冲锋的细节，说自己只负责战略决策，没有机会身临作战第一线，心里还颇有些遗憾，云云。
    在第一封家书的最后一段，秦起表达了自己对姐姐的思念之情，希望战争能早rì结束，自己能与姐姐早rì团聚。
    吴薇看罢第一封信，心中十分欣喜：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弟，可以干出，这样了不起的事情，将来的发展，还真是不可限量呢！
    －
    秦起第二封家书的主题，就是想请姐姐吴薇，正式出任吴氏商社集团总社长，当然他得先讲讲道理。
    作为铺垫，秦起首先告诉姐姐：这次与虎术的战斗之所以能够取胜，除了何宜良的妙计之外，从宜州带过去的火油和投石机，也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秦起激情满怀地展望未来：随着民军数量的快速增加，所需的经费和物质，会爆发式增长，特别是建设一支有强大战斗力的水军，更是非常烧钱的。
    秦起又玩了点理论，进一步谈起了战争与后勤的关系：战争从表面上看，是将帅智谋和士兵勇气的较量，但本质上，是经济和技术实力的较量。因此民军想要走得更远，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经营好吴氏商社集团。
    看到这里，吴薇心里笑着想，师弟就是爱耍小聪明，和师姐也要绕绕弯子，不过却又喜欢他那种一本正经忽悠人，又有些不太着调的滑稽做派。
    不出吴薇所料，秦起接着谈到了集团运营总管张文琪：虽然他管理能力超凡，并且值得信赖，但战略决断，却并非他之所长。秦起于是水到渠成地得出结论：我想来想去，能长期胜任吴氏商社集团掌舵人的，也只有姐姐吴薇你了。
    估计秦起，也对自己的忽悠能力有所怀疑，于是在信的最后，秦起另辟蹊径，对吴薇撒起娇来：我想姐姐，一定不会让唯一的弟弟失望吧？
    吴薇看到这里，心中百感交集，她口中喃喃自语，伸手作势，要去拧虚空中秦起的鼻子。
    －
    两天后，吴薇将医馆的事情交给韩真掌管，自己正式接替秦起，担任吴氏商社集团总社长。
第二十七章 绳弹投石机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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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州南门外，土台已经建成，元军的巨型投石机，开始了对岳州城的轰击。
    石弹轰击城墙的声音震耳yù聋，几番轰击过后，正对着土台的那一段城墙，被削矮了一小截。
    巨型投石机停止轰击后，元军官兵立刻奋勇登城。
    梁永庚在城楼上，清楚地看到了巨型投石机的轰击效果，看来这种在襄樊战役中大显神威的兵器，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梁永庚心中有了底，于是气定神闲地下达命令：等元军上了城墙再打！
    没有遇到抵抗，元军顺利地从矮了一截的地方登上城墙，远处督战的阿里海牙，不禁心中一振。
    －
    但元军很快就受到了宋军的顽强阻击，城楼上、城墙上和城内民宅房顶上的宋军，向城墙上的元军shè来密集的箭矢，拥挤在城墙上的元军无处躲避，纷纷倒在城墙上，不少人滚落城墙。
    退也无处可退，元军百夫长峻山，领着一股顽强悍勇的元军，举着轻便盾牌，挥舞着手中弯刀，狂声呐喊着，向附近城墙上的宋军扑去。
    短兵相接，城墙上的宋军士兵虽然勇敢，但仍然处于明显下风。
    梁永庚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宋军且战且退，向城楼方向后撤。
    等到这股元军冲到了近前，梁永庚才发令，城楼上宋军的守城弩，立刻shè出密集的箭矢。
    守城弩发shè出的箭矢，相当于小一号的投枪，元军手中的轻便盾牌，被轻易洞穿。
    很快，这股元军就被消灭在了城墙上，百夫长峻山被一支箭矢shè中胸部，他不甘地向前挣扎了几步，终于颓然倒地。
    元军虽然登上了城墙，但无法进一步扩大战果，伤亡却在不断扩大，阿里海牙只得下令，暂停攻击。
    在岳州内城城楼上观战的高世杰，看到巨型投石机并没有那么可怕，而且梁永庚指挥若定，元军死伤惨重，暂时放下心来。
    梁永庚见元军退走，便命令士兵，赶紧用软泥和碎石块，修补被巨型投石机轰击矮了一截的城墙。
    －
    睢庄元军陆上营寨附近，堑壕里的民军和元军，还在进行着拉锯战。
    应严铠的邀请，秦起到前线堑壕视察，同时也考察一种新型投石机的实战效果。
    安全距离之外的堑壕里，秦起正和严铠一起，查看着这款投石机，它安装在四轮车上，可由人力或骡马拉动，它主要的特殊之处，在于投出的石弹上有短柄，一根长长的麻绳，一头系在投石机底座上的绞盘上，另一头系在石弹的短柄上。
    新型投石机的发明者，正是从水军调过来的硬弩机手杨兴邦。
    杨兴邦比划着对秦起解释道：
    “这条绳子的长度，等同于两道堑壕之间的间隔，投石机向堑壕稍微远一点的方向扔出石头，由于受到绳子的约束，石块不会飞越堑壕，而是准确地落入堑壕，从而杀死敌军。”
    秦起明白了新型投石机的原理后，称赞了杨兴邦一番：
    “这个想法很妙呀！杨校尉你功劳不小！”
    听秦起称呼自己为校尉，杨兴邦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从秦起和严铠的眼神中明白了，自己已经被破格提拔为校尉。
    于是新晋校尉杨兴邦，躬身谢过秦起和严铠，然后带着几个士兵，将新型投石机，移往最前面的堑壕，秦起和严铠不顾卫士的阻拦，也跟着一起，来到了前沿阵地。
    双方的投石机和硬弩机，不时对shè着，偶尔有石弹和箭矢，落在秦起和严铠附近。
    在杨兴邦指挥下，新型投石机调试停当，开始了第一次发shè。
    石弹被发shè出去，秦起和严铠，看着身边的麻绳不断被拖走，最后拉直，石弹则准确地落在了元军的堑壕内。
    元军堑壕里随即传出了一声惨叫，有元军被石头砸着了！
    秦起、严铠和士兵们，激动地齐声叫好，看来预期目标已经达到。
    －
    杨兴邦立刻指挥士兵，使劲转动投石机底座上的绞盘，往回拉麻绳，很快，麻绳系着的石弹，又回到了身边，只是变得很脏，黑乎乎的，不知是泥土还是血污。
    士兵们将这块石弹，再次发shè出去，石弹又一次，准确落在了元军堑壕里，不过却没有听到惨叫声，估计元军已经躲进了藏兵洞。
    这种新型的投石机，不仅打击jīng度提高了，而且石弹也可反复使用。
    秦起临走前，对严铠和杨兴邦说：
    “我看这堑壕战，很可能会成为，陆战中的一种重要战斗形式，希望你们花更多力气，研究出新的器械和战法出来。”
    －
    杨兴邦将系着绳子的石弹，称为‘绳弹’，将新型投石机，称为‘绳弹投石机’。
    绳弹投石机大量投入使用后，元军在堑壕里活动就变得很危险；于是元军只留几名哨兵在堑壕里，观察民军动静，其余人都躲进藏兵洞里，轻易不敢出来活动。
    见幸苦改制出来的绳弹投石机，这么快就没有了用武之地，杨兴邦自然十分不爽。为了将藏兵洞里的元军吸引出来，他指挥民军进行佯攻。
    看到民军发动进攻，元军哨兵急忙召唤藏兵洞里的同伴；佯攻的民军，到了离元军堑壕不远处，就停止攻击，杨兴邦则指挥绳弹投石机发shè，打击堑壕内的元军。
    元军上了几回当，也就识破了杨兴邦的计谋，等民军再次佯攻时，他们就躲在藏兵洞里，死活不出来，元军指挥官海祯拿定主意：除非你冲进我的堑壕，我才出来，和你面对面厮杀，反正我的单兵格斗能力，要比你们‘南蛮’强。
    －
    杨兴邦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对绳弹做出了改进：使用陶罐做外壳，中间填充石灰粉，最里面填充火药。
    实战使用时，民军先点燃火药引线，再将系绳的陶罐，准确发shè到敌军堑壕里，稍后火药被引爆，除了陶罐的碎片，可以杀伤元军哨兵外，石灰粉还会弥漫在元军堑壕里。
    元军受不了石灰粉的刺激，纷纷跑出藏兵洞，想躲到没有石灰粉的地方去，杨兴邦乘机指挥绳弹投石机和硬弩机，jīng确打击堑壕内的元军。
    只可惜民军手中的火药，数量非常有限，所以‘陶罐石灰火药绳弹’的使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同时，元军也很快找到了，缓解石灰粉袭击的办法：在藏兵洞口安装挡风板。
    严铠敏锐地看出了火药绳弹的神奇威力，便去找秦起，商讨能否在岳州附近，建立生产火药的工坊。
    虽然近期秦起不断外出‘化缘’，并且也获得了民众的大力支持，但民军的总体经济状况，还是捉襟见肘的。
    民军由**速壮大，花费也同步增长；水军的开销更是惊人：近期水军正在建造两艘大型战船，它们的建造费用，几乎占了民军总开支的四分之一。
    秦起、何宜良和严铠，仔细盘点了一下民军的家底，得出的结论是：民军暂时还没有余力，大量生产火药。
    －
    岳州南门外，阿里海牙调整了攻城方向。
    上一次攻城，元军已经登上城墙，但被宋军城楼上的守城弩打退；所以这一次，阿里海牙要先解决掉宋军城楼上的守城弩。
    正对着城楼，新的土台已经建成，元军的两台巨型投石机，也已经被转移过来，开始了shè击。
    城楼不如城墙那么结实，虽然梁永庚命人披上了湿草帘子，但在两台巨型投石机，夜以继rì的轮番轰击下，最终还是像软泥一样，散了架。
    城楼一倒，阿里海牙就命令部将显韫，发起试探xìng进攻。
    显韫带领所部官兵，架云梯登城，百夫长拓仄，率先登上已被夷平的城楼。
    城楼上空无一人，拓仄探头向内一看，连城内都没有人影。
    带着满腹疑惑，拓仄率领手下士兵，沿着城墙内陡峭的阶梯，冲下了城楼。
    临近南门的街道上也空无一人，拓仄想不了那么多，急忙命士兵去打开城门。
    元军士兵们，开始搬开顶住城门的土包，虽然要搬开那些土包，还需要不少时间，但看着越来越多的元军从城楼上下来，拓仄心中的忐忑，也渐渐平息下来。
    离城门不远处，一处高大民宅的房顶上，梁永庚正在观察着城门口的情况，他属下的军官们，则满脸焦急地看着梁永庚。
    把元军放进城内再打的战法，让宋军将领们，都捏了一把汗。
    内城城楼上，高世杰也颇为紧张地，注视着南门附近的战况。虽然高世杰对梁永庚很有信心，但面对纵横天下的元军，高世杰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眼看元军控制了南城门，高世杰拿着望远镜的手上，也不禁出了汗。
    信心十足、好整以暇的梁永庚，终于发出了战斗命令，散布在民宅屋顶上的守城弩，对着城门附近的元军，密集发shè。
    突如其来的箭雨，让元军纷纷倒下。拓仄被shè中了大腿，他痛苦地伏在一个土包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进退。
    此时宋军的shè击，却出乎意料地暂停了。
第二十八章 浑水荡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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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上的元军将领显韫，见宋军停止了shè击，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命令士兵，往城下冲。
    等到城下聚集了一定数量的元军，梁永庚再次发令，宋军又开始了shè击，这一次，除了守城弩，还有投石机参与。
    宋军的投石机，是近期赶制而成的，大多极其简易，样式五花八门，cāo纵这些投石机的，也不是梁永庚的jīng锐部队，而是些老弱军人，投石机抛出的，多是捆扎在一起的砖块、瓦块。
    刚冲下城楼的元军，在守城弩和投石机的双重打击下，又全部倒下了。
    梁永庚再次命令停止shè击。
    城楼上的元军将领显韫，感觉到了宋军的戏弄意味，心中十分恼怒，但也不敢再派兵冲下城楼了。
    战场上意外地安静了一段时间。内城城楼上观战的高世杰，虽不清楚梁永庚下一步的动向，但已经明白，一切都在梁永庚掌握之中。
    高世杰转过身，对侍立在身边的乐钦说道：“看来梁永庚游刃有余，我们都瞎为他担心了！”
    “梁将军敢于将敌人放进城内来打，实在是胆魄过人，也让我长了见识！”乐钦发自内心地赞道。
    梁永庚拍了拍乐钦的肩膀：“我岳州有幸，得遇梁、乐两位良将，更有全体军民戮力同心，看来元军要折戟而归了！”
    －
    似乎过了很久，梁永庚才下令，散布在民宅和街巷内的宋军弓箭手，开始零零星星地，向城楼和附近城墙上shè箭。
    元军在显韫的指挥下，从城楼和附近城墙上，向城内宋军弓箭手shè箭还击。
    城楼和附近城墙上的箭垛，都已被巨型投石机削平，元军没有任何遮挡，因此宋军零星的箭矢，不断地杀伤着城楼上的元军。而宋军弓箭手，躲在各种遮挡物后，而且常常是shè一箭就换一个地方，所以元军的还击，就成了无的放矢，没有任何杀伤力。
    显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继续呆在城楼、城墙上，只会平添损失。于是命令手下官兵，从云梯撤下城楼。
    终点又回到了起点，宋军重新回到城楼下，俘虏了一些没能逃走的元军伤兵，此时的元军百夫长拓仄，因流血过多已经昏迷。
    －
    水军方面，元军不堪民军的多次袭扰，下决心清除掉附近的民军据点。
    元军出动了多批次的战船，对民军进行清剿，在元军的强大压力面前，民军被迫撤出了长兴圩基地，向洞庭湖深处转移。
    元军分兵出击，秦起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作战机会，他与张轩德、叶青臣、常秋水和桑闽越等水军将领商议，准备寻找有利战机，较大规模地袭击元军。
    －
    这天中午，湖面上东南风正劲，一队正在湖边巡游的元军，忽然发现了十艘民军楼船。
    此时的民军水军，虽然俘获了不少元军蒙冲和快船，但楼船却还是原来沔阳水军的那点家底，现在出现在元军面前的十艘楼船，正是民军的全部家当。
    叶青臣指挥民军楼船一字排开，船上的投石机，轮番向元军战船投shè石块。
    看到这十艘民军楼船，一直苦寻敌人却不见踪迹的元军指挥官答兖，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
    答兖迅速组织战船，向民军楼船围拢过去。民军楼船上的火力虽猛，但毕竟寡不敌众，只得升起风帆，向西北方向退去。
    元军穷追不舍，追击过程中，元军的蒙冲和快船，因为没有风帆，所以渐渐落后，最后，只有五十余艘楼船，还紧紧跟在民军楼船后方。
    前方湖面上，忽然出现了一片芦苇荡，民军楼船，只得绕着芦苇荡的边缘行驶。
    答兖抓住机会，分出一支楼船队伍，包抄到民军楼船前方，形成合围之势。
    民军进退失据，眼看着元军楼船渐渐靠近，民军楼船队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终于下定决心，调转船头，从芦苇荡的一个大缺口处，驶进了茫茫的芦苇荡。
    －
    在元军的地图上，眼前这一片芦苇荡，标着浑水荡的名字。
    由于对浑水荡内的地形不熟，是继续追击还是放弃？元军指挥官答兖，一时还有点拿不定主意，
    见主将有些犹豫，一旁的参议官提醒道：“答兖将军，这浑水荡地形复杂，如果我们继续追击，就怕遭遇伏击呀！”
    答兖还没有出声，答兖身旁的一位部将，不屑地开了腔：“参议官总说谨慎为上，现在南蛮不过十艘战船，被我们追得穷途末路，才逃进这浑水荡，他们哪里还有伏击我们的胆量？”
    答兖的副官也插话道：“参议官休要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面前的民军，最多就是躲在暗处袭扰破坏，要是真刀真枪的干，他们根本不是我军的对手，我们这五十多艘楼船，别说是民军，就是宋朝官军的主力来了，我们也不惧怕！”
    答兖制止了手下军官们，无谓的争吵；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刚才追击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答兖最后得出结论：民军是被自己追得无处可逃了，才慌不择路，躲进浑水荡的。
    答兖想到这里，再不犹豫，下令继续追击。
    －
    看到元军水军，追着叶青臣的楼船驶进浑水荡，一直在芦苇丛中观战的秦起，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虎术被诱骗，进入采石古道的情景。
    虽然诱敌计划是此前反复讨论过的，秦起还是对叶青臣刚才展现出来的表演才能，油然升起倾佩之意，如果这时就有金鸡奖，秦起一定提名叶青臣为最佳男主角。
    与此同时，离秦起所在位置不远的蒙冲战船上，本次战役的总指挥张轩德，也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看到张轩德发出的旗语，水军陆战队指挥官桑闽越，派出了刚刚下水的两艘巨型战船。
    这两艘巨型战船，体型非常宽大，每艘战船最多可运送一千人，但吃水却相对较浅，是陆战队抢滩登陆的专用利器。
    但现在，这两艘巨型登陆船，并不是用于登陆的用途，而是被当做超大型运输船使用。
    登陆船的巨型甲板上，堆满了装着粘土的麻包，登陆船来到芦苇荡的缺口处，开始往水道上，倾倒麻包。
    此处的水道本来就很浅，也就刚刚可以让满载的楼船通过，大量的麻包躺在了水道上，楼船就无法通过了。
    麻包倾倒完毕，张轩德再传旗语，常秋水带领着八十名潜水作战队员，乘坐快船来到了缺口附近，潜水作战队员们，从快船上卸下一排排，三角形的木桩，然后用圆木做锤子，将排桩钉进水道内。
    －
    此刻元军船队，仍在浑水荡内追逐着民军楼船，全然不知自己的退路，已经完全被封死。
    由于浑水荡内的水道弯弯曲曲，双方都落下了风帆，仅靠船桨的力量，船行驶的速度也就自然慢了一些。
    追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答兖觉得，这浑水荡的实际范围，比起地图上标明的，似乎要宽阔很多倍。
    此时前方的水道，开始渐渐变窄，看着水道两边近在咫尺的芦苇从，答兖立刻起了疑心，他担心中了民军的埋伏，就命令停止追击，前军作后队，原路返回。
    但到此时才醒悟，已经太晚了！
    其实公正地评价，答兖算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误入浑水荡，并非是由于大意轻敌，还是那句话，要怪也只能怪，叶青臣演技太高超。
    －
    得到元军掉头撤退的消息，张轩德即刻发出战斗命令，埋伏在水道两侧的民军官兵，开始了对元军楼船的攻击。
    此刻埋伏在水道两侧的，除了水军陆战队的主力外，还有秦起临时增调来的八百名辎重兵，他们以逸待劳，火力充足，早已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元军水军中，本来冲在最前面的一艘楼船，此刻落在了最后面。
    这艘楼船的船长名叫乜粟荻，也是这支水军队伍的先锋官，他对答兖忽然下令退兵，心里还有些不解。
    砰的一声闷响，不知是什么东西，击打在了楼船的左侧。
    乜粟荻亲自来到左舷查看，原来楼船被一支硬弩箭矢，shè中左侧船板，箭矢上系着一根绳索，绳索已经被拉紧，它的另一端，应该是被固定在芦苇丛中的某个重物上。
    楼船被这根绳索拉住，航向立刻发生了改变，船身向左倾斜着，一头斜撞向左边的芦苇丛，然后在靠近芦苇丛的地方，搁浅不动了。
    楼船一搁浅，芦苇丛内埋伏的辎重兵们，就cāo控小型投石机，发shè石弹，由于距离很近，石弹准确地击打在船楼和甲板上，被击中的元军，不时发出惨叫声。
    乜粟荻急忙准备命手下士兵，让他们跳下楼船，去砍断绳索，并将楼船推回水道。
    见元军士兵纷纷跃入水中，芦苇丛中埋伏的水军陆战队员们，立刻cāo控硬弩机，shè来密集的箭矢，水中的元军士兵瞬间倒下了。
第二十九章 小玉的拥抱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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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乜粟荻不顾民军的硬弩，逼着手下官兵继续下水，这些被迫下水的元军，只能成为民军的活靶子，鲜血染红了芦苇丛边的湖水。
    乜粟荻跳上甲板，近乎疯狂地挥舞着指挥刀，驱赶着甲板上剩下元军，忽然一支弩箭shè来，洞穿了他的胸膛。
    残存的元军见大势已去，知道继续顽抗下去，只能是白白送死，便打出白旗向民军投降了。
    －
    叶青臣率领的十艘民军楼船，此刻也掉头杀回来。
    叶青臣看到，在水道的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艘元军楼船搁浅在芦苇丛边，这些搁浅的楼船，大部分已经打出白旗投降了，个别还在负隅顽抗的，自然遭到民军十艘楼船的轮番攻击，很快也放弃了抵抗。
    叶青臣开心地清点了一下战果：已经成功俘获了，三十七艘元军楼船。
    －
    答兖领着剩下的十六艘楼船，终于逃到了芦苇荡的缺口附近，行驶在前面的元军楼船，远远看到有两艘巨大的战船，堵住了缺口。
    这两艘战船，正是水军陆战队的登陆船，超级宽大的甲板上，此刻早已没有了麻包，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安置着的，百余架小型投石机。
    答兖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战船，心里不免有些发怵，不过为了逃命，只得硬着头皮，指挥身边的楼船，加快前进速度，意yù冲击敌人封锁线。
    元军楼船的桨手奋力划桨，楼船加速前进，走在前面的楼船，开始听到水下有异常的响声。
    大家一定还记得，民军潜水作战队，之前安放在水道上的三角排桩。这种三角排桩的奇妙之处，在于它的单向xìng：三角排桩安放时，有意向芦苇荡缺口方向倾斜，这样楼船向芦苇荡缺口方向行驶时，船底可以挤压三角排桩变形，楼船可以勉强通过，但如果楼船再想后退，船底就会被卡住，动弹不得。
    元军顾不得细究水下的动静，继续向缺口处冲过去。
    前面的元军楼船，眼看就要撞上民军登陆船了，元军官兵心里，燃起了一线逃生的希望，他们使出最后的力气，将楼船的速度加快到最大。
    轰的一声闷响，最前面的一艘元军楼船，撞上了水底的麻包，搁浅了。
    稍后的三艘楼船，见前面的楼船搁浅，但自己速度太快，一时停不下来，在调整航向规避碰撞的忙乱中，也相继撞上水底的麻包，搁浅了。
    后面稍远些的楼船，赶紧反向划桨，将楼船停了下来。
    战场上，忽然离奇地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难得的寂静，转瞬即逝；民军登陆船上的两百多架小型投石机，一齐发shè，石弹密集地shè向了元军楼船。
    搁浅的四艘元军楼船，自然被打得最惨，于是放弃幻想投降了。
    后面的楼船，本来还想后退躲避石弹，却很快被水底的三角排桩，卡住了不能动弹。
    登陆船上的投石机，开始延伸shè击，熬不住弹雨的元军楼船，纷纷打出了白旗。
    这时，张轩德在望远镜里看到，唯一一艘还没有投降的元军楼船，忽然起火了。
    这艘楼船，正是元军的指挥船，答兖自知逃脱无望，选择了举火**。
    答兖的指挥室内，大火已经烧了进来，平常吵得不可开交的几名军官，此刻都手挽手，表情决绝地，围在答兖的周围。
    参议官带头哼起了蒙古长调，所有蒙古军人的眼里都cháo湿了，他们仿佛看到了广阔、绿sè的草原：母亲，你的儿子回来了！
    张轩德不禁动容，他命令身边的传令官：“shè响箭，为他们送行！”
    －
    此次战斗结束后，民军水军的楼船数量，增加到了六十余艘，具备了一定的正规水战能力。
    秦起随即对水军进行了整编整训，稍后任命张轩德为水军统领，叶青臣为水军副统领，桑闽越为陆战队指挥官，常秋水为水军潜水作战队指挥官；另提拔多名水军校尉。
    －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rì子里，民军迎来了新的生力军。
    赵普、金安泰带着钱粮与军火物资，以及招募的近一千新兵，来到了郓集。随同到达的，还有小玉和近百名各类工匠。
    派赵普、金安泰到前线，是秦起离开宜州时，就和张文琪协调好的，这段时间，赵普和金安泰，已经顺利地将玻璃商社和水泥商社的管理权，分别移交给了以前的副手黄凯和邹侑国。
    秦起随即任命赵普为参议长，主持军政要务谋划；任命金安泰为幕僚长，主持内务、安全和情报事务。
    －
    简单的欢迎宴会结束后，秦起的营帐内，只剩下何宜良、小玉和汪玲。
    因为在刚才的宴会上，多喝了一点酒，小玉此刻面带酡红，微微有些兴奋：
    “本来我小玉手中的事情呀，是多得脱不开身的，这一回能来岳州前线呢，主要是我们新任总社长吴薇姐，不放心秦公子，一定要让我来亲自看一看，才能放心！”
    秦起笑道：“我们都知道，小玉这回来前线视察，可是拿着吴薇姐的尚方宝剑，所以大家都战战兢兢，一个劲拍你小玉的马屁呢！”
    小玉知道斗嘴是秦起的长项，便不再理睬秦起，小玉搂着身边的汪玲问道：
    “玲儿姑娘武艺高强，战场上是否已经杀敌无数？”
    “是杀敌无数，就是还没有个数字，一个都还没杀呢！”汪玲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汪玲最近一直在忙着组建军医馆，还没有机会上战场杀敌。
    何宜良在一旁开导汪玲：“大战还没有开始，杀敌的机会有的是，你一身武功绝不会埋没的！”
    秦起点点头：“宜良说的是，将来只怕是战事不断，到时候，要想歇一阵恐怕都难！”
    汪玲说：“那是将来的事，现在军医馆的组建，已经大致完成，我想去宜良哥的马军，参加他们的训练。”
    秦起看了看何宜良，点头答应了：“好，那你就先去马军，待一阵看看吧。”
    汪玲大喜，拉着何宜良先走了：“你们兄妹情深，我们就不掺乎了！”
    －
    营帐内只剩下小玉和秦起，小玉忽然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他走到秦起身边，然后坚决地，投进了秦起的怀抱：
    秦起和小玉虽然很亲近，但对小玉的这一大胆举动，还是有些吃不消：
    “小玉，你喝醉了！”
    “我没醉，快抱紧我！”
    虽然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秦起还是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小玉，心中也开始活动起来：
    “莫非吴薇姐和小玉都觉得，我人在前线，说不准那天，就有个三长两短，急着要给我秦家留下个后人？”
    秦起还没有想明白，小玉却已经离开了秦起的怀抱：
    “起哥你可别多想！是吴薇姐，让我替她抱抱你的！”
    秦起定下心来，脸上却羞红了，看来自己刚才确实多想了。
    －
    短暂的欢聚之后，小玉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辎重兵的制作工坊内，小玉正在指挥着工匠和辎重兵们，组装着巨型投石机。
    此次从宜州，共运来四十套巨型投石机的主杆和支轴，其它辅助部件，如底座、配重等，就在本地打造完成。
    让我们来简单对比一下，民军和元军使用的巨型投石机。
    投石机最重要的部件是主杆。它的要求是弹xìng好，强度大。
    元军的主杆，选用韧xìng极好的木料做成；而民军的这四十台巨型投石机，主杆则用钢火极好的钢条做成。
    另一个重要部件是支轴，它的要求完全相反，它需要很强的硬度，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不变形。
    元军的支轴，选用珍贵的硬木，而民军的支轴，用特殊工艺的钢材制成。
    主杆和支轴的冶炼、成型和后加工工艺，源自冶炼大师吴重岩师徒，又由金属冶炼商社的几十名冶炼技师，优化完善而成。
    所以，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很大。
    民军的钢制巨型投石机，体积更小，总重量更轻，shè程和最大石弹重量，却比元军现役的巨型投石机要大很多。
    而且，民军的巨型投石机，在很多细节上，考虑得更周到，可以方便地进行调节，满足不同的投掷角度和投掷重量要求，更好地适应各种实战环境。
    步军和水军，都盯上了这个好东西，经秦起协调，其中的二十台巨型投石机，分配给水军，主要安装在楼船上，余下的二十台，分配给步军，安装在大型马车上，由八匹马拉着，实现机动。
    第一台巨型投石机很快完工了，辎重兵们套上马，将投石机拉到工坊外的露天场地上，进行试shè。
    辎重兵们首先试shè的科目是：小型多弹。
    辎重兵在石弹斗上，装上五枚西瓜大小的石弹，一次发shè，五枚齐出，准确击中预定目标。
    接着试shè的科目是：大型单弹。
    辎重兵在石弹斗上，装上了一枚重量约为四百斤的超大石弹，石弹划出优美的曲线，击中很远处的预定目标。
第三十章 装备升级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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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最主要的试shè成功后，小玉准备返回工坊，却被场地角落里，一个大乌龟壳一样的东西，吸引住了。
    小玉走过去询问，正在附近忙碌的工匠们，很热情地向她做了介绍。
    这就是杨兴邦发明的披甲战车，外形酷似乌龟壳，也如乌龟壳一样坚固。战车有四个车轮，被乌龟壳严密保护着。披甲战车不用马拉，而是由两到四人，一齐转动轮盘，所以行动很缓慢，不过比起乌龟来，那还是要快很多滴！
    既然是战车，就肯定需要武器，披甲战车现在装备的，是一架可以灵活转动的硬弩机。
    小玉很快弄明白了披甲战车的原理，同时也大致明白了它的使用场景。
    小玉谢过工匠们，向工坊方向走去，心中却暗想着：如果用巨型投石机，来轰击这披甲战车，结果会怎样？四百斤重的石弹，要把你这个乌龟砸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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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玲在何宜良的陪伴下，来到马军驻地，看到训练场地的一角，校尉完颜贺达，正在给手下军士，分配重骑兵盔甲。
    重骑兵盔甲，分为人甲和马甲两部分，普通骑兵使用皮甲，重骑兵使用的，则是铁甲。
    这次从宜州，共运来一百套重骑兵盔甲，期待已久的何宜良，即刻任命校尉完颜贺达为指挥官，挑选良马，组建马军重骑兵。
    完颜贺达是女真人，金国灭亡后，他这一支的祖先，辗转流落到湖北天门一带，靠做铁匠为生。听闻民军大破元军jīng锐虎术的消息，便带着十几名族人，投奔了民军。
    完颜贺达生得英俊健硕，皮肤黝黑发亮，脑后一根小辫，很有些个xìng，汪玲不免多看了两眼。
    完颜贺达见有年轻女子注视自己，难免有些得意，他披甲上马，大声发令，重骑兵迅速列队。
    完颜贺达大喊一声，打马当先冲出，身后十几名女真小伙子，横枪跃马如影随行，然后是八十多名jīng选出来的健壮骑兵，扇形展开。
    人壮、马壮，甲重、枪重，重骑兵果然是名不虚传，仅仅百骑，就有如此威势，何宜良不禁心中感叹。
    －
    汪玲看了重骑兵的威风，心生羡慕，何宜良便让完颜贺达找来一套盔甲，让汪玲也过过瘾。
    汪玲穿着宽大的盔甲，攥着不成比例的长枪，在训练场颇为自得地绕场一周，总算博得了，在场官兵们的齐声喝彩。
    汪玲还不罢休，刚刚下马，她又有了新的兴趣点。汪玲发现，大部分重骑兵，使用的是长枪，但也有部分重骑兵，使用的是一种盾牌状的武器。
    何宜良忙告诉汪玲：这种武器，叫做明兆火箭连弩，它使用的箭矢，比普通箭矢更细小，使用时，无需人力拉弓shè箭，完全由火药喷shè推进；可一次发shè一支，也可一次发shè三支。目前这一款明兆火箭的shè程较短，在三十步之内，才有较强的穿透xìng，适合于马步水军近战。
    汪玲拿过一只明兆火箭连弩，仔细查看着，何宜良在一旁，逐个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一百只箭矢，预先安装在一个兼做盾牌的发shè架上。发shè时，扳动发shè架上的扳机，jīng致的弹簧带动撞针，击打引燃易感物质，易感物质再引燃火药，最后推动箭矢shè出。
    弄明白了使用方法，汪玲转动火箭连弩，随即用手指轻轻一勾扳机，三支火箭被瞬间点燃，飞shè出去。
    汪玲还想再shè，被何宜良及时制止：现在火箭数量非常有限，连士兵训练，都舍不得用，哪有你这样玩的！
    这么好用的武器，背后自然少不了，发明者的殚jīng竭虑。仅仅为了其中的弹簧撞针机制，明兆就花了两个多月苦思冥想，秦起和小玉也是费尽心机。
    －
    睢庄陆上营寨附近，离堑壕不远的一个小山包上，严铠和曹捷正在现场观看，一种火药推进式箭矢的试shè。
    这种火药推进式箭矢，被发明者称为接力火箭，是刚从宜州运到前线来的，它的原理倒很简单，只是在普通箭矢上，捆绑上推进火药，使用时，先点燃火药引信，然后正常shè出箭矢，箭矢在飞行一段时间后，引信点燃火药，火药推动箭矢，以更快的速度飞行。有了更快的飞行速度，接力火箭的shè程，就会比普通弓箭远很多，对目标的穿透力也增强了不少。
    官兵们还在做着试shè的最后准备，高师诚陪着金安泰，也来到了小山包上。
    高师诚曾经负责过水泥工坊的安全事务，与金安泰接触较多，两人又都有品茶的爱好，因此结下了友谊。
    严铠、曹捷与幕僚长金安泰寒暄之后，金安泰让卫士端出一壶产自大理一带的黑茶，给大家品评。
    严铠和曹捷虽不是很懂茶，但也品出，此茶香气浓郁、味道醇厚，且回味清甜，高师诚更是用专业口吻，好一番称赞。
    四人边品茶，边谈论着新式武器，好不潇洒豪迈。
    －
    准备工作顺利完成，校尉余晨锋一声令下，二十名士兵，两人一组，一人点火，一人放箭，将十支接力火箭，同时shè向远处的元军营寨。
    严铠等人在望远镜里，看得十分清楚，那些箭矢，飞行一段距离后，突然加速继续飞行，最后准确shè进了，元军的营寨内。
    余晨锋再次下令，第二轮接力火箭发shè，再次准确落在元军营寨内。
    余晨锋还想再shè，只可惜这种接力火箭的数量十分有限，不能尽兴。
    其实余晨锋很明白，接力火箭最佳的使用场景：两军野外相遇时，总是先在弓箭shè程之外，密集列阵，然后发动进攻，有了接力火箭，民军就可以在敌军密集列阵时，抢先对敌人进行有效杀伤。
    －
    严铠等人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只是一场漫无目标的试shè，可无巧不成书，试shè出的那二十支箭中，有那么一支，就巧巧地shè中了，一匹高大的青骢马，马儿在剧痛之下，连续撞翻了附近几名元军，其中一个，因头部被撞，永久地爬不起来了。
    更巧的是，这个倒霉的人，竟然是李恒将军的卫士长向午羊，他曾经两次救过李恒的命，李恒视他为兄弟。
    李恒从年少时起，就长期在外征战，与向午羊形影不离很多年了，此刻李恒看着向午羊的遗体，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
    傍晚，水面上起了大雾，数百艘元军楼船，借着浓雾的掩护，悄悄出了水寨，很快消失在，西南方愈来愈浓的夜sè中。
    李恒率领五千jīng锐骑兵，正在这数百艘楼船上，他计划在睢庄和长兴圩之间的浅洲一带登陆，迂回奔袭民军大本营郓集。
    －
    东南风轻轻拂过，睢庄附近的水面。小玉在叶青臣的陪同下，在一艘楼船的瞭望台上，观察两艘改装楼船的实战效果。
    那两艘改装楼船，除了加装了新式的巨型投石机外，还在船的两侧加装了水轮，加装水轮的船，也被称为车船。
    车船在北宋时期的洞庭湖上，就已经盛行过，尽管有着明显的优点，最终却没能成为主流，主要原因是制作工艺复杂，导致成本升高。
    民军车船仍保留了风帆驱动和划桨驱动，只是因为水轮占据了一些桨位，所以划桨驱动的力量，要比普通楼船小一些。
    叶青臣发出命令，实战测试正式开始，两艘民军车船落下风帆，逆风靠近元军水寨。
    很快，元军派出十几艘楼船，出寨迎击。从这里可以看出，元军对民军的实战测试，还是非常配合支持滴。呵呵！
    在车船上负责现场指挥的，是新晋水军校尉古天雷，他等元军楼船进入shè程后，就命令巨型投石机投弹手，开始发shè石弹。
    元军楼船上，安装有中型投石机，shè程上比民军的差很多，也就没有什么手段还击。
    于是元军楼船升起满帆，同时全力划桨，冒着民军石弹的袭击，冲向民军车船。
    民军的四台巨型投石机，也不断调整shè击角度，保持对元军楼船的打击。
    －
    冲在最前面的一艘元军楼船，挨的石弹，自然也是最多的。先是前甲板上被击穿了两个大洞，然后是两台投石机中的一台被击毁。船楼上安置的硬弩机，也被击毁了一大半。
    楼船长契崴，命令手下士兵们躲进仓内，自己亲自掌舵，口中骂骂咧咧：“等老子追上来，定将你们这些南蛮，砍成七八段！”
    忽然，一枚巨大的石弹飞了过来，契崴两眼紧盯着它，觉得它似乎高了一些，应该不会砸着自己，心内稍安。
    那枚巨大的石弹，确实高了一些，但却准确地砸在了楼船的主桅杆上，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主桅杆折断，主帆也散了架。
    楼船长契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失去主帆后，楼船的速度迅速慢了下来，很快被后面的楼船超了过去。
    －
    见元军楼船越来越近，古天雷下令掉转船头，两侧水轮开始转动，车船原地掉了个头。这也算是车船的一个小优点吧，通过两侧水轮的相反转动，可以实现车船的原地掉头。按现在的说法，就是转弯半径极小。
第三十一章 南北夹攻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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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船掉头的时候，巨型投石机的可转动底座，也几乎同步地转动起来，对石弹的shè击，没有造成实质上的停顿。
    民军车船掉头的时候，满帆也升了起来，船向西北方向驶去。
    随着双方距离拉近，元军楼船也开始发shè石弹了，其中有几枚，落在了离车船船尾不远的地方。
    古天雷决定保持这个最佳距离，现在我可以打击你，你却差那么一点儿，嘿嘿！他命令转动水轮，加快行驶速度。
    元军楼船全力追赶，却始终无法进一步缩短距离。
    看到这里，各位可能有个小小疑问，双方都是满帆，现在民军车船上，桨手还没有开始划船，单靠水轮驱动，就已经胜过了，元军的所有桨手吗？
    正确答案是：水轮的全力驱动，与全体桨手的全力划桨，是相差无几的。如果民军想快过元军楼船，就必须让自己的桨手也开始划桨。
    不过现在还有个因素，要考虑进去：民军车船，是向后抛shè石弹，每抛shè一次，都会给车船一个小小的加速，而元军楼船，是向前抛shè石弹，每抛shè一次，都会给楼船一个小小的减速。
    因此，民军车船无需桨手参与划船，就已经在速度上稍胜了一筹。
    －
    现在的形势对民军十分有利：民军的巨型投石机，能打击到元军的楼船；而元军对民军的车船则无可奈何。
    这时，冲在最前面的一艘元军楼船受到了重创：一枚巨型石弹，穿过前甲板上的大洞，直接击打在了前仓内，造成前仓底板进水。
    元军似乎还没有醒悟过来，其它楼船还在后面紧追不舍，这让古天雷感到有些好笑。
    又有两艘元军楼船的风帆，先后被击毁，元军才最终停止了追赶。
    因为只是在做实战测试，民军车船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车船改变航向，缓缓向长兴圩方向驶去。
    到这儿，小玉也松了一口气。实战效果显示：水轮和巨型投石机的效果，都非常好！
    －
    漆黑的夜晚，洞庭湖东岸，位于睢庄和长兴圩之间的浅洲，浓雾弥漫。元军楼船鱼贯靠近岸边，骑兵牵着马匹，从跳板上小心翼翼地走下浅水中，然后迅速消失在，芦苇丛后的湖岸上。
    民军在这一带安排了快船巡逻。每当民军巡逻船经过时，元军便机jǐng地藏进浓雾中，等到民军巡逻船走远了，赶紧继续登陆。
    元军在浅洲登陆后，先要闯过大片的湿地沼泽，还需穿过险峻的赭印山，才能抵达郓集。
    正因为困难重重，才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李恒喜欢这样的冒险！
    －
    相比其它军种，水军的技术要求比较高；因此小玉的时间也大都花在了水军身上，除了水轮和巨型投石机，小玉还针对水军的实际需求，进行了一系列的武器装备改进。
    比如常秋水的潜水作战队，此前使用的凿船工具，可以轻易地凿开快船或蒙冲的底板，但对于楼船则显得力不从心。
    小玉根据常秋水提出的要求，研制出了新型的凿船工具，虽然尺寸和重量比此前使用的工具要大一些，但可以快速凿开楼船的底板。
    凿船工具经过反复验证后，进入批量生产，潜水战斗队最终领到了五十套凿船工具。
    常秋水对小玉的发明赞不绝口，潜水作战队的队员们也积极训练，准备大干一场。
    －
    这段时间呆在水军，小玉还意外地收获了一份感情。
    本来叶青臣受秦起之托，负责小玉的安全，照顾小玉的生活；叶青臣却假公济私，将小玉照顾成了自己的人。秦起如果知道了这个结果，一定会悔不当初的！
    楼船上，夜sè如水，小玉幸福地依在叶青臣怀里，不时偷眼去看，叶青臣英俊的面庞。
    叶青臣转过头，凝视着小玉含情脉脉的眼睛，难以自持地，吻上了小玉的红唇。
    心跳加快，面红耳赤，chūnsè旖旎。
    “小玉，你说秦将军，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吗？”叶青臣监守自盗，难免有些担心。
    “青臣，你真不用担心，秦起哥和吴薇姐都会祝福我们的！”
    －
    岳州南门一带的攻城战，阿里海牙一直没能找到很好的突破口。
    与宋军的几次交手，也让阿里海牙见识了梁永庚的领军才能。
    阿里海牙重新评估了双方的实力：岳州城内约有jīng兵一万，由良将梁永庚、乐钦领军，另外还有八千老弱部队；元军则是两万jīng兵。如果是野战对攻，宋军自然要明显弱于元军；但现在宋军守城元军攻城，宋军有坚固城墙的保护，更有青壮平民的支援；这样胜负之数，就被逆转了。
    阿里海牙不是好勇蛮干之人，明白自己实力不济，便派人向留守鄂州的安抚使贾居贞求援。
    贾居贞身边还有三万骑兵jīng锐，鄂州是重镇，不容有任何闪失；但阿里海牙处境艰难，也不能不管。于是他咬牙拨出两万jīng兵，由猛将郭冉率领，增援阿里海牙，同时又向忽必烈请求增援。
    郭冉得令后稍事准备，随即星夜兼程来到双湾城，与帖吾尔的人马会合。
    帖吾尔不久前与梁永庚、乐钦一战后，还剩下八千人；郭冉与帖吾尔商议后，果断弃守双湾城，两人合兵一处，率领马步军共两万八千人，杀奔岳州北门而去。
    －
    元军大军兵临岳州北门，高世杰自不敢怠慢，急命乐钦带本部jīng锐人马，接替北门的防御。
    －
    李恒率领的五千jīng锐骑兵，好不容易穿越了湿地和沼泽地带，此刻一头扎进了险峻的赭印山。
    附近的山民都知道，赭印山虽然算不得太高，但因其奇特的地貌特征，自古无路可行。
    但现在，李恒要在这峭壁上，开出一条路来，不仅人可通过，战马也要过得去。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
    郭冉和帖吾尔领军到达岳州北门后，并没有马上攻城，而是一边修筑土台，一边派人与阿里海牙联络，约定了同时攻城的时间。
    有了此前阿里海牙攻城不利的一些经验，郭冉这回是有备而来：首先，他随军携带了八台最新版的巨型投石机，shè程更远，石弹重量更重；其次，他准备了大量硬弩机，准备与宋军的守城弩一较高下。
    来自不善，乐钦一部要有大麻烦了！
    郭冉将土台的位置，选在了护城河边。正在城墙上值守的宋军校尉沈思楠，见土台如此接近城墙，正准备命令士兵，用守城弩shè击那些修筑土台的元军，忽然发现有些异常，原来这些堆土筑台的人群中，除了少量监工的元军士兵外，其余都是被胁迫来的南宋平民。
    沈思楠不忍shè杀平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座土台越修越高，三天后土台修筑完成，它的高度甚至超过了城楼的高度。
    八台巨型投石机被安装在土台上，开始发shè石弹，目标却不是城墙，而是城墙内的民宅。
    居高临下，八台巨型投石机齐shè，发shè出的巨型石弹，震耳yù聋、威力惊人，覆盖的范围之远，也超出宋军预料。
    乐钦本来以为，元军会像以前一样，先轰平城楼、城墙，然后派出士兵架云梯攻城。而眼前的元军，却对城墙视而不见，直接轰击城里的目标，这让乐钦感到有些意外。
    虽然元军没有用投石机轰击城楼和城墙，乐钦还是让守城弩撤离到城内，毕竟城楼和城墙，就在元军投石机的眼皮底下，太危险了。
    －
    元军的不寻常之举，也让内城城楼上观战的高世杰，产生了一些疑虑：看来北门外的元军，不但人数更多，火力更猛，想得也更远。他们不先攻城，却直接轰击城内建筑，看来是准备冲进城墙与我们巷战了。
    一想到巷战，高世杰就觉得，眼前乐钦手中的兵力，捉襟见肘、严重不足。
    这一回，高世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民军。毕竟民军一再取胜，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不俗实力。
    高世杰事不宜迟，派自己的亲信幕僚尚坤，前往郓集向秦起求援。
    尚昆将北门的战况，详细地向秦起做了通报，然后向秦起说起求援的事情。
    秦起与高层军官们简单开会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严铠领军，率三千步军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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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夜幕降临，帖吾尔部将赞赫率手下官兵，开始架云梯攻城。
    帖吾尔打仗的水平一般，但坏点子却很多，就在攻城之前，为了减少自身的人员伤亡，帖吾尔竟然强迫那些刚刚修筑完土台的南宋平民，加入元军。
    虽然大家都明白，元军是要强迫自己充当替死鬼，但面对刀剑的胁迫，只有极少数几个人敢于公开抗争，他们的结局也可想而知：元军将他们捆绑起来押解走了。
    对于屈从的平民，元军象征xìng地发了点钱，然后让他们穿上了元军制服，每人再配给一面盾牌。元军怕他们中有人会反抗，连刀枪也不发放给他们。
    此刻，这些‘替死兵’被督战元军的弓箭逼着，登上了云梯。
    他们中有个人攀爬的速度稍慢了一些，立刻被督战的元军用弓箭shè中了腿部，哀嚎着滚落在城墙脚下。他的同伴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一手紧抓着云梯，另一只手举着盾牌，努力向上攀登。
第三十二章 民军驰援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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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火把的亮光，宋军看到成群的元军士兵登云梯而上，宋军士兵们急忙冲上城墙，搬起石块、圆木，奋力地向下砸去。
    可怜云梯上这些‘替死兵’，纷纷滚落云梯，倒地不起。
    见时机已到，郭冉部将珲契迈立刻发令，土台的斜坡上，无数架硬弩一齐垂直向上发shè，然后再垂直落下，shè向城楼、城墙上的宋军官兵。
    这也是猛将郭冉的细致之处，如果硬弩距离城墙较远，发shè的箭矢斜着落下，就会被城垛挡住，效果大打折扣。现在元军近距离发shè，不仅让宋军失去了城墙的保护，而且垂直下落的箭矢，力量更大，即使宋军使用盾牌，也会被轻易洞穿。
    在硬弩箭矢的垂直打击下，宋军jīng锐死伤惨重。乐钦心疼不已，只得先将部队撤回城内，再做打算。
    元军趁机占领了城楼和城墙，并用巨型投石机持续轰击城内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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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宋军的形势有些不妙：宋军大部分的弓箭手和守城弩，都已经后撤到元军投石机的shè程之外；只有少量的弓箭手和守城弩，仍然在投石机shè程之内坚持，以防元军冲下城墙，进入附近的民宅。
    如果大量元军进入了城内的民宅，战斗就将进入巷战阶段；乐钦觉得，元军人数占优，单兵格斗能力又明显强于宋军，巷战对宋军是十分不利的；因此乐钦也力图将元军阻止在城墙之上。
    郭冉、帖吾尔又岂能不知乐钦的心思，其实他们正在利用乐钦的这种心理，尽可能多地消耗宋军的有生力量。
    天渐渐亮起来，帖吾尔部将赞赫，先命人从城墙上坠下无数绳索，再逼迫‘替死兵’从城墙上援绳滑落城内。
    绝不能让元军进城！这根弦在乐钦的脑子里绷得很紧，于是他一看到有元军滑下城墙，便指挥硬弩和弓箭手密集shè击。
    但宋军一shè箭，也就暴露自己的兵力分布，元军巨型投石机和城墙上安置的硬弩，立刻调整方向，对宋军藏身之处进行狂轰滥炸。
    滑落城内的‘替死兵’被宋军全部shè倒在城墙下，乐钦的硬弩和弓箭手，也在元军投石机和硬弩的攻击下损失了近百人。
    在不利的形势下，乐钦咬牙坚持着，时间也在宋军的煎熬中，一点点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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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严铠率领的三千民军步军，在尚坤的引导下，绕道岳州东门，进入了岳州城内。
    严铠先向高世杰报道，知道军情紧急，立刻领兵至城北一带与乐钦会合。
    严铠与乐钦是老朋友了，他见乐钦一脸疲倦灰头土脸的，便让他先下去休息。乐钦也没有和严铠讲客气，两人做了简单交流之后，乐钦带着手下硬弩和弓箭手，撤退到了元军巨型投石机的shè程之外。
    从宜州招募的一千新兵，近期大部分加入了步军，严铠也借此机会，对步军的编制进行了大改组：现在步军主要由四个步军营、一个强弓营和一个特攻队组成。
    与几位军官略作商议，严铠很快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步军第一营指挥官，原宜州六校尉之一的薛勇武，领本部九百步军，沿一条主要东西向街道延市街，构筑第一道防御工事。
    步军第四营指挥官丘亦可，领本部七百步军，沿另一条主要东西向街道拓正街，构筑第二道防御工事。
    步军强弓营指挥官，原宜州六校尉之一的余晨锋，率领本部巨型投石机大队、小型投石机大队和硬弩机大队，在步军第四营身后建立阵地。
    步军特攻队指挥官，原宜州六校尉之一的辛铭久，率领手下三百步军特攻队员，迅速进入了战场，消失在已经成为废墟的民宅中。
    辛铭久的步军特攻队由原来的哨探组发展而来，专门执行侦查、潜伏、破坏、战术迂回等特种任务，目前总人数已达八百人。
    步军第三营指挥官蒋雪敏，领本部七百步军于内城北门外集结待命。第三营是严铠的战役预备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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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营在薛勇武指挥下，开始沿着延市街，修建工事。延市街位于元军巨型投石机的shè程范围边缘，民军还需要小心提防，以免被偶尔袭来的流弹所伤。
    第一营迅速拆除了延市街以北的几排民宅，然后挖土堆土墙。元军发现了民军的动静，巨型投石机调整方向，向民军阵地轰击过来，不过由于距离很远，shè击偏差很大，只有少量的石弹可以飞到附近，民军借助新建的土墙，轻易地躲避了元军的轰击。
    第四营的防线拓正街，与第一营的防线延世街，中间隔着一条岳城河。第四营沿岳城河修筑工事，重点是岳城河上几座石桥的防御。
    强弓营则在拓正街以南，元军巨型投石机shè程以外的地方建立阵地。很快，民军自己的巨型投石机、小型投石机和硬弩机都安置好了，为了有效使用那宝贵的二十台巨型投石机，民军将它们架设在了地势较高的地方。
    辛铭久亲自率领特攻队员，来到了最危险的城门附近，这儿的民宅已经全部被石弹击毁。
    特攻队员们都是生存高手，他们很快在废墟里建成了自己的隐蔽所，一般是一个小型的藏兵洞，洞内可藏四到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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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兵洞建成后，辛铭久发出指令，特攻队员们开始零星向城墙上的元军shè箭。
    元军见城墙附近的敌军有一阵没有动静了，正在猜测其中缘故，忽然又有箭矢从下面的废墟中shè来，于是巨型投石机和硬弩都开始向shè箭的敌人还击。
    民军特攻队员们，自然是不会继续呆在原地挨打的，一shè完箭他们就立刻躲进了藏兵洞，等元军的打击停止了，他们又会出来继续sāo扰一阵。
    在双方的热情互动过程中，元军巨型投石机发shè的石弹，将城墙附近的废墟又细细地砸了好几遍，民军特攻队员们也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向城墙上shè箭了。
    民军特攻队员的意思很明显了：我们都被你们打趴下了，无力还手了，你们快派人杀过来吧！
    严铠吸取了乐钦的教训，不再追求御敌于城墙之上，而是要向梁永庚学习，将敌人放进城来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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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吾尔部将赞赫见城墙下不再有敌军动静，经请示帖吾尔后，派部下发起了试探xìng进攻。
    元军百夫长页石，领着手下约一百名士兵，开始顺着城墙上的绳子滑下城墙。
    城墙下有一片宽约三丈的草地，然后是一条一丈宽的水沟，再过一条马路，就是民宅的废墟了。
    百夫长页石已经安全踏进了水沟，这时他心惊肉跳地看到了，远处shè来的箭矢。
    经过多次改进后，民军强弓营使用的硬弩机，比元军和宋军使用的硬弩机都要先进很多，具体体现在，拥有更强的穿透力、更快的填装与shè击速度。
    民军硬弩机发shè的箭矢，将六十多名元军shè杀在水沟、草地和马路上。
    还有三十多名元军士兵幸运地躲过了箭矢，他们迅速地冲进了废墟。
    百夫长页石也在幸存者之列，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上苍眷顾，身边的士兵便中了暗箭，闷哼一声倒下了，页石正准备就地卧倒，一柄飞刀刺入了他的颈部。
    在废墟里战斗正是特攻队员的拿手好戏：他们对四周的地形地物已经了如指掌；他们反应灵敏，在狭小空间里穿行自如；他们无论是近身格斗，还是飞刀、飞镖等暗器，样样jīng通。
    不过此刻特攻队员使用最多的武器，还是一款由秦起设计，在郓集本地打造的袖珍弓箭，它一次拉弓后可发shè五支短箭，shè程虽只有二十步，但小巧易用易携带，特攻队员都亲切地称它为‘弹弓’。
    此刻辛铭久就举着自己的一副弹弓，瞄准了不远处一个正在探头探脑的元军，可还没等他发shè，那个元军已经被一柄飞镖shè杀，弄得辛铭久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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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民宅废墟的三十几名元军，很快就被特攻队员们清除干净了，不过城墙上的元军却不知详情，还以为他们正躲在废墟中，热切地盼望着援军呢。
    帖吾尔部将赞赫正是这么想的，虽然有民军硬弩的威胁，但他觉得，总不能让自己的几十名士兵，在废墟中自生自灭吧！
    于是赞赫这次一下子派出了三位百夫长，领三百人一齐出发。
    但这一次民军方面也有了准备，元军一开始出动，民军的硬弩就开始了shè击，约一百二十人，在下滑过程中就被shè杀，另外约一百二十人，在草地、水沟和马路上被shè杀，剩余约六十人，冲进了民宅废墟。
    这一回特攻队员们就幸苦些了，辛铭久也就有了更好的机会，一名元军士兵倒在了他的弹弓下。
    等这六十名元军报了销，赞赫也多少发现了一些问题，因为按道理，这废墟中的一百多名士兵，是应该给自己打旗语联系一下的，但现在废墟里却是寂静无声。
    废墟里有什么名堂呢？赞赫不敢再继续发动进攻了。他将一线的情况报告给了帖吾尔，帖吾尔指示他暂时按兵不动。
    城墙上的元军按兵不动，元军的巨型投石机又开始了对废墟的轰击，不过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第三十三章 披甲战车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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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元军的巨型投石机忙着轰击城墙附近的废墟，步军第一营指挥官薛勇武，便命令手下校尉们赶紧趁机拆除更多的民宅。
    第一营防线面前的这些民宅，绝大部分已经被石弹毁坏了结构；此时民军官兵们只要找准要点，用圆木使劲一撞，民宅就轰然倒塌了。一个时辰过去后，第一营防守阵地的前方，出现了近五十步宽的无遮挡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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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指挥部里，郭冉正在和帖吾尔商讨下一步的战事安排。
    按照猛将郭冉的脾气，四百人不行，就派四千人，但帖吾尔劝他道：“宋军硬弩很多，真的派出四千人进攻，队形太密集，硬弩的杀伤力会成倍提高，到时候真能冲进民宅废墟里的官兵，恐怕都不到一千，而且废墟里陷阱重重危机四伏，等到这一千人冲到内城城门下，能剩下多少人真的很难说了。”
    郭冉听帖吾尔说得有理，便不再坚持猛攻；帖吾尔趁机提出一个建议：“从废墟中穿过，看来危险很大。不如我们先打开城门，再使用骑兵，沿主要街巷冲击内城。”
    郭冉虽然不觉的，使用骑兵在街巷内作战会奏效，但拿下城门总归是有利无害的，于是大手一挥：“帖吾尔将军，那就再次有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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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上，赞赫又开始调兵遣将，这次元军沿城墙内侧的阶梯下行，手中举着经过加固的盾牌。
    民军的硬弩箭矢及时shè到，果然大部分被卡在多重披甲的盾牌上。领军的百夫长回钿大喜，吆喝着加快了向下冲锋的速度。
    几十名元军来到了城门洞，一部分士兵用手中盾牌组成一堵盾牌墙，另一些士兵在盾牌墙的保护下，开始搬开堵门的土包。
    远处传来不同寻常的声响，民军的四台巨型投石机开始shè击了：一块块巨型石弹，飞了过来，盾牌墙很快被砸得七零八落，城门洞附近的元军士兵纷纷倒地。
    宋军也有巨型投石机！这让元军官兵们心中大骇，百夫长回钿赶紧向阶梯上跑去，慌乱中没能避开一块石弹，被砸成鲜血模糊的一堆。
    民军的四台巨型投石机，一不做二不休，火力延伸，开始攻击城楼上的硬弩机手。
    没过多久，挨了几次重击的城楼就坍塌了，元军硬弩手机们自然也难逃厄运。
    赞赫心中慌乱，正想着要不要下令让部属撤下城墙，民军的投石机却停止了轰击。
    赞赫更是不解：难道宋军希望我们继续留在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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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睢庄元军营寨附近的堑壕里，民军方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武器实战试验，今天实战试验的武器是：披甲战车和披甲运兵车。
    除了严铠被调往岳州增援外，两位步军副统领曹捷和高师诚，都在现场观战。
    秦起、小玉和金安泰也被特邀观战。
    步军第二营指挥官孙湘逸，任现场总指挥，步军特攻队副指挥官胡熙文，任现场副总指挥，第二营校尉杨兴邦，任披甲战车指挥。
    见时辰已到，孙湘逸发出了试验开始的指令。校尉杨兴邦随即指挥四辆披甲战车，缓缓向对面元军的堑壕驶去。
    披甲战车非常类似乌龟壳，四个轮子藏在披甲的壳内，靠人力转动轮轴提供动力，武器是可以旋转shè击角度的硬弩机。
    元军堑壕里，哨探们早就注意到了民军堑壕前的这四个黑疙瘩，此刻看到它开始动起来，更是仔细盯着看它的一举一动。
    小玉看得有些着急，对秦起说：“这乌龟壳爬得也太慢了点吧！”
    秦起笑道：“我也觉得太慢，不具备良好的欣赏xìng！待会儿见了那个杨兴邦，你可以给他出个改进的点子。”
    金安泰倒是不急，他招呼卫士给大家递上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来来来，大家先喝点茶，慢慢地欣赏杨兴邦的表演。”
    在场的人中，只有高师诚是识货的，他惊呼道：“安泰兄，你这茶可是传说中的‘君山银针’？”
    金安泰笑而不语。这‘君山银针’是极为珍贵的名茶之一，产地正是这岳州城外的小岛君山，近rì有人送给高世杰一小罐，高世杰又分送给了严铠和乐钦；严铠的那一份，却不小心落进了金安泰的眼里；金安泰只轻松讲了一番道理，便将茶叶从严铠手中夺了过去。
    －
    乌龟爬得虽慢，但是贵在稳定持久，一盏茶功夫后，它已经接近了元军堑壕。
    元军的硬弩机，已经将民军的披甲战车shè成了刺猬，投石机也将不少石弹砸在了披甲战车上，但这都不能阻止披甲战车的前进步伐。
    披甲战车终于来到了元军堑壕前，元军哨兵们也已经消失无踪，他们大都躲进了藏兵洞，有个别胆贼大的，坚持留在堑壕里看个究竟，披甲战车上的硬弩机手毫不犹豫地shè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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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甲战车已经到位，孙湘逸再发指令：步军特攻队副指挥官胡熙文，指挥着四十名特攻队员，分别推着四辆披甲运兵车，向元军堑壕方向移动过去。
    所谓披甲运兵车，有点名不副实，它其实就是一辆高大的四轮平板车，厚实的平板上，底部堆放着土包，中间是稻草，最外面用软泥压着；士兵躲在平板下，推动平板车前进。如果说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平板要略高于车轮，这样就将车轮置于平板的保护之下。
    十名壮汉全力推着一辆平板车，车的速度自然很快。元军的硬弩箭矢和投石机石弹，不断打在软泥上，shè进土包中，却无法伤害平板下的特攻队员。
    小玉注意到，每辆平板车的后面，都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正想问问秦起，那绳子的作用，忽然自己已经想明白了。
    来到堑壕前，四十名特攻队员们敏捷地从平板车下滚出来，闪进了堑壕。平板车被那根长绳，又拖回了民军的堑壕，很快又有四十名特攻队员被运到了元军的堑壕里。
    到这儿，元军的堑壕已经被民军控制，但要说真正意义上的占领，还要逐个清除堑壕里的藏兵洞。
    清除藏兵洞，被民军戏称为抓‘鼹鼠’。这是一项很需要耐心的活儿：特攻队员们发现了藏兵洞之后，通常会先堆土覆盖洞口，把元军堵在洞里不让出来，然后再根据藏兵洞的可能范围，在顶部打洞试探。这时候，平板车又派上了用途：有了它的保护，特攻队员们打洞时就可以挥洒自如。
    一根铁钎打下去，如果发现下面有空洞，下面的敌人就要受些罪了，最轻的打击要数灌烟了，特攻队员点燃驱蚊草，再用风匣将烟吹送进藏兵洞里；残忍一些的，先打很多洞，然后随机地向下插铁钎。
    如果特攻队员的耐心足够好，那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插一根竹竿在地下，把耳朵贴在竹竿上，听地下的动静；元军在洞里呆久了熬不住了，自然会挖新洞口试图钻出来，但他们挖土的声音会暴露他们的位置，等他们挖通了出口，特攻队员们早就等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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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兵洞里的元军还需要慢慢清除，但民军现场总指挥孙湘逸，已经决定进攻下一道堑壕了。
    民军在堑壕上，架好临时的木板桥，披甲战车小心翼翼地越过了堑壕，向元军的下一道堑壕缓缓攻去，稍后是披甲运兵车运送特攻队员，同样的模式同样的战果。
    武器实战试验，到现在已经演化成了实战，现场观战的军官们也就纷纷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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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头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小玉觉得自己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于是她找到秦起，略微有些害羞地说起了自己和叶青臣的恋情。
    “好个小玉，你可真厉害，才来这么些天，就把夫婿都给找好了！”秦起有些吃惊地站起身。
    “别说废话了，我们俩的事，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小玉满脸通红地看着秦起。
    “你们俩？注意你说话的口气！我说小玉妹妹，我们才是兄妹才是亲人！你和那叶青臣认识才几天？这么快就把你哥我晾到一边当成外人了？”
    “我可没这么说，你这是故意歪曲！”只是小玉说这话时，没有了平时的理直气壮。
    “叶青臣可是我们这里最俊的小伙子了，我一直想撮合他和汪玲的，你这么横刀夺爱不太合适吧？”秦起一脸严肃的样子看着小玉。
    “有这事？我为什么没听青臣说起过？”小玉听秦起这么说，倒也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这时秦起忽然忍不住笑了，小玉明白秦起是在逗她，冲过去使劲捶打他的肩膀。
    等小玉稍稍安静下来，秦起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然后认真地问道：
    “小玉妹妹，你可想好了，叶青臣可是整天泡在枪林弹雨里。说句不吉利的话，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
    “这些我都想好了，我不会后悔的！”
    秦起听小玉这么说，便派人将叶青臣喊到自己帐内来。
第三十四章 静水园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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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臣一路上心里嘀咕，估计秦起找自己，肯定是和小玉有关。现在见到秦起一脸yīn沉，心里不免有些慌乱。
    “秦将军，不知您找我有什么训示？”
    “叶青臣，你还不知错吗？你为何欺骗我小玉妹妹的感情？”
    “青臣与小玉是真心相爱，并无欺骗感情的事情！”叶青臣背后有汗流下来，面上却显得很镇定，人也站的直直的。
    “真心相爱？你怎么就不为小玉想想？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小玉rì后怎么过？”
    “这…”
    “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我看不如这样：你现在就离开民军，先陪我小玉妹妹回宜州完婚，然后就在相对安全的大后方好好地过rì子。”
    “秦将军，我知错了！请您无论如何不要赶我走！”叶青臣单膝跪地，向秦起恳请。
    秦起还没有说话，小玉实在看不下去，从帐后走出来，对秦起说到：
    “哥，我小玉爱的，是深明大义的英雄叶青臣，不是躲避战祸的懦夫叶青臣，你还是让他继续待在民军里吧！”
    －
    见两人都很执着于这份感情，秦起就以家长兼长官的身份，做主同意了小玉和叶青臣的婚事。
    战争期间一切从简，一个简单的婚礼，当天就在民军的总部里举行了。
    喜宴以叶青臣的家乡菜，著名的“沔阳三蒸”为主打，又配以岳州特sè菜‘彩水六大碗’，连美食家金安泰也连声陈赞。
    席间，叶青臣的沔阳老乡们唱起了沔阳地方戏‘天沔花鼓’。在来宾的热烈掌声中，小玉也表演了一段‘宜州划船调’。
    借着点酒劲，校尉杨兴邦凑到秦起身边，舌头纠结着说道：
    “秦大哥，你把小妹许给了我表哥，那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一个漂亮能干的…媳妇？
    “叶青臣是你表哥？”秦起看了看叶青臣，又看了看杨兴邦，果然两人的长相，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好，那我就替你也张罗一个好媳妇！”秦起带着些酒意，答应了杨兴邦。
    －
    叶青臣和小玉的婚礼在热热闹闹地进行着。而此刻李恒的五千马军，也正在赭印山的峭壁上艰难行进。
    早在民军开始袭扰战的第一天，李恒就想过了迂回赭印山的可能xìng，并派人做了详细勘察。一方面因为翻越赭印山难度太大，另一方面，也因为与民军的堑壕战并没有吃大亏，所以李恒就将这一计划搁置了。
    今天李恒最终选择了翻越赭印山，虽然导火索是他的卫士长向午羊之死，但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李恒不愿意被动挨打，希望掌握战场主动。
    赭印山峭壁上很多地方，官兵们只能手脚并用爬行通过，而马匹则只能用绳索捆绑后，用人力推拽过去，行军的速度奇慢。
    说到这儿，各位也就很容易理解了，迂回赭印山的计划，风险其实是非常大的：如果计划以某种途径被泄漏出去，或者登陆地浅洲的一些蛛丝马迹被民军发现，那么民军很容易将李恒部堵在绝壁之上，到时候元军将是进退两难！
    李恒应该感到幸运的是，民军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
    叶青臣和小玉完婚后第三天，小玉决定与近百名工匠一起，返回宜州。
    秦起给叶青臣放了假，让他送小玉一程。
    －
    虽然有此次宜州的钱粮支持，民军的经济状况仍然很不乐观，于是秦起的主要任务，还是外出‘化缘’。
    清晨，洞庭湖西岸的枫叶渡，秦起、曹捷一行三十人，下了楼船，骑马往不远处的湖鼎镇方向而去，这已经是秦起第二次来此地‘化缘’了。
    秦起、曹捷等人走不多远，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叫做静水园的大庄园。秦起清楚地记得，前次来的时候，庄园主林静如给民军捐了不少钱，而且他知识渊博谈吐不俗，给秦起的印象非常好。
    秦起正想着是否再去打扰人家，已有小童拦住马，将众人迎进了静水园。
    草堂内，洞庭湖上刮过来的风，吹拂着主人林静如清秀的脸，他与秦起、曹捷略作寒暄，便微微笑着，让管家丁叔递上一个小木箱，秦起见那里面有不少金银，便站起身说道：
    “林兄弟，上次已经打扰很多，这次实在不可再厚颜受赠了，此番路过静水园，我们只叙情谊，如何？”
    林静如见秦起真心推辞，也就没有再纠结下去，丁叔随即安排早餐点心上来。
    林静如和秦起、曹捷相谈甚欢，话题从天文地理到军事政治。
    “洞庭湖沿岸，chūn夏之交常有浓雾，行军打仗，有时可利用，有时需防范！”林静如提醒秦起和曹捷。
    听到林静如的这番话，秦起就有了共鸣，他以前想过很多次，如何利用大雾天去偷袭元军的营寨。
    曹捷也很感兴趣，拱手问道：“浓雾来临之前，有何预兆？”
    “可根据云彩、风向还有水汽，来判断近期是否会有浓雾，以及浓雾会持续多久。”林静如让丁叔拿来纸笔，给曹捷和秦起仔细解释了一些实用的预报方法。
    三人聊得起劲，不觉时间过得飞快，秦起和曹捷还有‘化缘’任务，于是起身告辞。
    趁着曹捷去集合队伍，林静如抓住机会悄声问道：“秦公子不愿加入宋朝官军，是否心中有更大的宏图要施展？”
    秦起听出了林静如话中的暧昧，于是认真地看着林静如：“林兄弟，实不相瞒，我此刻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不愿加入官军，无非是觉得，官军的军事战略，有很大的问题，跟着他们走，没有大的前途。不过长远会怎样，民军究竟要怎样发展，我也确实该开始考虑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林兄弟说的极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三rì后的下午，我会从枫叶渡返回，希望到时还能有机会，再向林兄弟请教！”
    “那我们就算约定了！”
    秦起攀鞍认蹬上了马，与林静如挥手告别，刚走出没多远，忽然听到身后有小童的呼唤声，秦起勒住马，小童气喘吁吁地递上一个小包袱，说是几样小点心，还有两封信。
    “将军，我们林庄主说，让你得空时，一边品着这些点心，一边慢慢看那两封信！”
    秦起笑着答应了，心想这林静如，与金安泰的做派倒有几分相似。
    －
    小玉找到如意郎君，让汪玲是又开心又羡慕，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遇到机会就主动出击。汪玲这么想着，机会也就来了。
    这天上午，郢州军医馆的潘寒枫、潘寒英兄妹，来到了郓集的民军驻地。
    潘寒英一直盼望着，何宜良会回到郢州找她，但几个月过去了，何宜良却消息全无。后来听说宜州民军活跃在岳州一带，还消灭了元军jīng锐虎术，于是潘寒枫陪着妹妹，辗转来到了郓集。
    何宜良见到潘寒英，自然是喜出望外。两人本来就已经心照不宣，此番再见，那一层窗户纸，也就水到渠成地被捅破了。
    战争期间，何宜良也不准备回宜州完婚，于是何宜良一边修书给家中长辈请示，一边盘算着，等师父秦起‘化缘’回来，就请求师父为自己主持婚事。
    不过何宜良还有个烦心事，那就是妹妹何宜菲，本来何宜良力劝妹妹和小玉一起回宜州，但妹妹却坚持要留下来，说不亲手杀掉几个元军，是不会回宜州的。
    何宜良很宠自己的妹妹，自然不愿意用强。但是妹妹的武艺平平，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心让她去杀元军呢？
    潘寒枫见妹妹与何宜良的关系已经确定，便决定加入民军的军医馆，汪玲此前就听秦起和何宜良说起过，潘寒枫的医术如何如何高明，现在大师就在身边，当然不会放过学习的机会，而且潘寒枫长得也确实很帅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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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李恒的五千骑兵，终于走出了赭印山的悬崖峭壁。李恒命部队隐藏在一片原始森林内，再派出两组哨探，打探附近的情况。
    第一组哨探很快回来报信：睢庄方向民军的关卡、岗哨众多，无法靠近侦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第二组哨探回来报信：郓集方向民军兵力，约有一千多骑兵和数百步军，另有一千多人的辎重兵。
    郓集方面的信息，使李恒的内心出现了一阵驿动：本来李恒的主攻方向，是睢庄方面的数百民军；现在郓集却忽然少了三千步军，即使加上辎重兵，总兵力也不过三千人，要远少于自己的五千人；自己是否该改变主攻方向，进攻郓集呢？
    “那三千步军现在何处？难道已经移至睢庄方向布防？”李恒心中还是有些狐疑。
    “犹豫不是件好事！”过了一会儿，李恒终于压抑住了内心的冲动，坚持原来的作战方案。
    派出三千骑兵，由部将璀厘领军，主攻睢庄堑壕里的民军，自己领剩下的两千骑兵，佯攻郓集。
    就在这一刻，李恒错失了一个重创民军的大好机会。
第三十五章 重骑兵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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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恒错失大好机会的原因，是不清楚那三千步军的去向，如果他知道民军派兵增援岳州城防，那他一定会下定决心主攻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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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骑兵突然出现在赭印山北麓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郓集的民军总部，负责全权指挥的赵普，心里咯噔了一下。
    元军果然厉害，居然翻越赭印山前来偷袭。
    不知道敌人的意图，也不知道敌人的数量，赵普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管三七二十一，能做的先做，危机面前，赵普表现出良好的心理素质，他很快恢复镇定，开始调兵遣将：命何宜良集结一千余骑兵，于郓集西门外列阵阻敌；命高师诚领五百步兵，固守郓集西门；命金安泰领一千余辎重兵，保护总部非战斗人员和物资，移至郓集东门；命汪国镇领五百护卫军，封闭南、北两门，居中策应。
    按照赵普的军事部署，如果李恒五千骑兵全力来攻，四门中南北两门首先难以支撑，东门也守不了多久，一旦城门被破，对辎重兵和其他非战斗人员而言，无异于一场屠杀。
    不过现实的情况是，李恒只派了两千骑兵前来，而且只攻郓集西门。
    西门一带民军共有jīng锐骑兵和jīng锐步兵一千五百多人，再加上有城墙的保护，与两千元军骑兵相比，实力已经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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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到达的一千元军骑兵，在李恒部将汗穆的指挥下，来到郓集西门外的开阔地，见民军一千多骑兵，已经在门外的小土坡上列阵，便停住了前进的脚步，在民军弓箭shè程之外集结，等待后面李恒亲领的另外一千骑兵。
    民军被元军的突然袭击，弄得心慌意乱，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他就是步军副统领高师诚，他一直在用心观察对面的元军，并及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战机。
    高师诚看到元军在远处集结，而元军身后是一条小水沟，心中就有了主意，他命校尉哈泌，立刻领两百名弓箭手，跑步进抵西门外的一个小水塘边，用接力火箭攻击元军骑兵。
    两百名弓箭手来到水塘边，两人一组，一人点火一人挽弓，向元军发shè接力火箭。
    第一轮一百支火箭shè得稍微偏远了点，只有一半的箭矢shè进了元军阵内，这一半的箭矢中，百分之七十产生了人或马的伤亡，也就是三十五名士兵或马匹的伤亡。
    马匹的伤亡，通常会将马上的士兵也甩下马，有时还会对临近的其它马匹造成伤害，所以shè中马匹，在骑兵队形密集时，杀伤力甚至要强过shè中士兵。
    第二轮经过调整，命中率得以大大提高，七十名士兵或战马中箭，然后是第三轮。
    民军的火箭威力了得，汗穆心里着急起来，他看看身后是条水沟，便命令士兵们朝民军弓箭手的方向冲锋。
    这是一次仓促、被迫的冲锋，毫无必要，也不应该，当然结果注定是失败。
    骑兵一冲锋，队形就散开了，接力火箭的命中率便直线下降，同时骑兵也就进入了普通弓箭的shè程范围。校尉哈泌急忙命令士兵改shè普通箭矢：接力火箭是宝贵的，绝不可浪费资源。
    两百名弓箭手，一轮shè出两百支箭，只有二十支可以命中目标，还有些只能造chéng rén或马的轻伤，实际上不具备杀伤力。
    即使这样，对元军骑兵的威慑还是很明显的，他们猫着腰，使劲夹着胯下战马，希望早点杀到民军面前。
    该民军马军秀肌肉了！只见何宜良挥刀发令，民军骑兵发动了反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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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接力火箭和普通火箭的袭击，元军的伤亡已经达到两百多人，现在是不到八百元军骑兵对一千多名民军骑兵，可以这么说，由于高师诚及时发现了战机，迫使元军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作战。
    民军骑兵从小土坡上冲下来，速度很快就提了起来，冲在最前面的，是重骑兵指挥官完颜贺达，还有他族人，那十几名彪悍的女真族小伙子。
    姓完颜的小伙子们，一边冲锋，一边发出‘呼…霍…’的叫喊声，仿佛是狼群在威胁它的猎物一般，他们身后的八十多名汉族重骑兵，很快也学着发出了相似的叫喊声，不过毕竟是盗版，声音显得短促、低沉一些。
    两军以高速迎头撞上，元军这才发现对手有异：民军的重骑兵，盔甲是经过改良的版本，比传统的重骑兵盔甲更轻巧，元军仅从外观看，还以为对方也是普通骑兵，直到刀枪撞击到一起，才知道对手的力量，比自己厉害多了。
    元军骑兵阵形被轻易地撕开了一个缺口，那些躲闪在一旁的元军骑兵，立刻就暴露在了那五十名，手握明兆火箭连弩的重骑兵面前。
    两军错马而行，又近在咫尺，明兆火箭连弩发shè出的箭矢，专shè对方没有马甲防护的战马，几乎是百发百中。
    明兆火箭几轮发shè后，就有三百名元军骑兵被shè伤战马，元军已经溃不成军。
    何宜良高举长枪，招呼身边的汪玲跟紧了，纵马奋力刺杀。
    何宜良虽然有手脚配合的问题，但此刻在马上，却没有了任何限制，一双手将那杆长枪舞动起来，灵动而威猛，所过之处元军纷纷倒下。
    汪玲也克服了最初的紧张感，手中长剑快速诡异，元军的鲜血，很快染红了汪玲的衣衫。
    李恒部将汗穆见败局已定，只得下令撤退，最后剩下的约三百元军骑兵，迅速脱离战场，打马向西退去。
    何宜良见元军退去，并不追赶，因为赵普给他的任务，是在西门外阻击元军。
    与汗穆部一战，缴获了三百多匹良马，其中有些虽负有轻伤，但简单医治后就可恢复，何宜良的马军扩充到了一千三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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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退元军骑兵后，赵普仍然不清楚战场的整体状况，他也担心睢庄附近堑壕里的同伴，但不敢贸然派兵支援。
    李恒率领一千骑兵，很快也来到郓集西门附近，见汗穆身边只剩下约三百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又听汗穆描述了民军的接力火箭和重骑兵，便再也不奢望攻击郓集了，只将部队藏在官道两边的小树林里，jǐng戒民军可能的西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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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睢庄附近，李恒部将璀厘领三千元军，已经逼近了堑壕。
    堑壕里，民军和元军此时的态势如何？
    由于杨兴邦发明的披甲战车和披甲运兵车投入使用，民军立刻在堑壕里站了绝对上风，数十条堑壕，只剩下两条还在元军手中。当然民军最新攻陷的几条堑壕里，还有些‘鼹鼠’没有完全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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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攻睢庄方向的三千元军骑兵，最初是慢跑行军，为的是不让民军听到大军的马蹄声，等来到近前，便开始快速冲刺，民军的岗哨刚刚发出告jǐng信号，三千骑兵已经来到了第一道堑壕边。
    跑在元军骑兵最前面的，是驮着木材的战马，而木材的重量，要略重于一个普通骑兵的体重。这些战马高速冲刺到堑壕前，本能地高高跃起，但只有少部分极为优秀的战马，才可以越过堑壕，那些坠落堑壕的战马颓然倒在堑壕中，成了后续战马的踏脚石。
    有了这些充当踏脚石的战马，元军无需在堑壕上架设木板桥，大队人马迅速掠过了那些不设防的堑壕。
    牺牲一些宝贵的战马，充当堑壕内的踏脚石，是璀厘所部校尉灰乞儿想出来的办法，李恒一直没舍得投入实用，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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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从郓集方向包抄过来，难道郓集的总部也被元军包围了？”堑壕中，民军步军第二营指挥官孙湘逸心中暗自惊叹，不过他现在根本无力去支援总部了。
    孙湘逸见元军骑兵来势迅猛，调转投石机已经来不及了，便打出旗语，命令硬弩机手们调转方向，猛烈shè击来袭的元军骑兵。
    元军骑兵对此早有准备，他们一进入民军硬弩shè程之内，立刻排成一字纵队冲锋，硬弩机对队形分散并且高速移动的元军骑兵，难以构成致命的威胁。
    投石机阵地本来是在防线的最后方，现在却变成了最前方，也就首先被元军攻陷，民军投手们拔出刀剑，试图做最后的抵抗，那些围拢过来的元军们非常准确地shè出箭矢，民军投手们纷纷倒地。
    元军骑兵继续前进，前面是民军硬弩机阵地，虽然元军的队形分散，但随着距离的拉近，硬弩机的杀伤力开始显现，元军的伤亡直线上升。
    但勇敢的元军骑兵，没有丝毫停顿与退缩，一批骑兵倒下去，后续的骑兵很快顶了上来。这股近乎残忍的杀气，压得民军硬弩机手们有些透不过气来，他们来不及恐惧，屏住呼吸，只管本能机械地shè出一支又一支箭矢。
    元军校尉灰乞儿幸运地躲过了民军的箭矢，高速冲刺到民军硬弩机手防守的堑壕边，随即一勒马缰，战马急转九十度，沿着堑壕继续飞奔，他的同伴在身后紧紧跟随。
    灰乞儿狂奔了一阵之后，突然一带马缰，战马只略微减速，灰乞儿的身体已经轻巧地滚落在了堑壕边，随着一声狂吼，他跳进了堑壕，挥舞弯刀向民军硬弩机手们砍去。
第三十六章 水军陆战队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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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乞儿展示了一手漂亮的下马绝活，他的同伴们也不遑多让，很快，堑壕里到处都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和惨叫声。
    若论近身格斗，硬弩机手们绝不是灰乞儿们的对手，但他们却毫不惊慌，拿起身边的武器，与元军骑兵进行殊死的肉搏战。
    灰乞儿很快砍倒了两名民军硬弩机手，却被第三个已经负伤倒地的民军，用硬弩机的箭矢，形状很像投枪的箭矢，刺中了脚踝，灰乞儿疼得大吼一声，站立不住倒在地上，旁边的元军立刻扑上来，刺死了那个已经负伤倒地的民军。
    硬弩机阵地上的最后肉搏战，渐渐地平息下来，堑壕里民军的主要威慑力量，也就此消失了。
    见到己方的部队包抄成功，睢庄营寨内负责留守的约三千元军骑兵，也冲出营寨，加入了对民军的夹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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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石机和硬弩机阵地瞬间丢失，民军只剩下普通步军和一些特攻队员了，而睢庄营寨方向的元军也发起了猛烈攻势，孙湘逸知道民军现在是凶多吉少，只能咬牙坚持了。
    东西两线最前沿的堑壕内，民军步军和特攻队员们，与冲进堑壕内的元军骑兵们，进行着肉搏战。
    若论单打独斗，民军步军不如元军骑兵，但民军步军训练有素，尤其在堑壕环境下的相互配合，已经非常熟练，所以三人一组的民军步军，战斗力要略强于三名元军骑兵；特攻队员们则更是堑壕战的高手，经常有特攻队员以一敌三。
    但是元军有着巨大的数量优势，他们疯狂地冲进堑壕，要用强力将民军的抵抗碾碎！
    战斗惨烈地进行着，虽然元军死伤惨重，但一条条的堑壕逐渐被元军攻陷。
    战斗前民军约有九百人，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人，分布在最后三条堑壕中。
    民军唯一还能对元军形成威慑的，就是那四辆披甲战车，只可惜，它所携带的箭矢，已经快要用光了。
    孙湘逸看着汹涌而来的元军骑兵，对身边的校尉们大声说到：“我们最后的时刻到了，对弟兄们说，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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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孙湘逸放弃了突围希望，准备与元军同归于尽的时候，民军的另一支队伍，正在悄悄地靠近睢庄营寨，那里存放着元军的粮草，而守军却十分空虚。
    郓集方向出现敌军的消息，传到水军总部长兴圩，水军统领张轩德和水军陆战队指挥官桑闽越，立刻正确地判断出，这是李恒部队穿越了赭印山险地。
    事不宜迟，张轩德调动全部水军力量，前往睢庄水面。
    张轩德很快又接到哨探报告：睢庄营寨外的堑壕里，民军遭到元军东西两面夹攻，处境危险。
    张轩德和桑闽越并不十分清楚元军的力量分布，只能凭着估计猜测，采用围魏救赵之策：张轩德领水军攻打睢庄元军水寨，桑闽越领五百名水军陆战队和五百名jīng选的水军士兵登陆，攻击睢庄元军陆上营寨。
    民军水军力量还很弱小，自然不能与元军水军正面交锋，但为了拖住元军水军，还是冒险派出楼船轮番冲击元军水寨。元军很快派出三百多艘楼船出寨迎战，民军就在一定距离内，与元军捉起了迷藏。
    与此同时，水军潜水作战队指挥官常秋水，指挥士兵们点燃了二十几个堆满芦苇的竹排，再由潜水作战队员们，在水下推着冲进元军水寨，弄得元军水军手忙脚乱。
    张轩德和常秋水都是佯攻，桑闽越这一路才是主攻：元军水寨不远处，巨大的民军登陆船靠岸，五百名水军陆战队员和五百名jīng选水军士兵迅速下了船，然后消失在湖边的芦苇和树林之中。
    桑闽越领着一千民军，来到了睢庄元军陆上营寨外，不远处的堑壕方向杀声一片，营寨内却悄无声息。
    桑闽越坚定地一挥手，五百名水军陆战队员拆毁寨墙，冲进营寨。
    陆战队员们非常幸运，此刻营寨内只有元军三百名，大多轻伤未愈，而且准备不足，被jīng锐的水军陆战队轻易击溃，只有守护粮草的一百元军是jīng锐，他们拼死力战，陆战队付出了三十多人的伤亡，才最终解决战斗。
    陆战队员们随即在营寨内四处放火，粮草堆最先陷入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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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陆上营寨的火光和浓烟，对堑壕内的敌我双方，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元军惊慌失措，民军士气大振！
    孙湘逸立刻指挥民军向西面堑壕进攻，而西面堑壕内的元军，因为担心着营寨内的粮草，大队急忙向营寨方向退去，他们刚刚离开堑壕，就遭遇到一千民军水军shè出的箭雨。
    距离很近，来得突然，第一轮箭矢就shè倒了三百名元军士兵，但元军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在李恒部将海祯的带领下，他们冒着箭雨继续冲锋。
    屠杀在继续，一千多元军士兵被shè倒在了营寨前的空地上。孙湘逸知道机会难得，大声命令部队，全力冲击西面堑壕内的敌军。
    三百多名民军步军，抱着生的希望，冒着敌人的箭矢，疯狂地冲向元军堑壕；桑闽越也指挥民军水军，从营寨和树林中冲了出来。
    一场混乱的战斗结束之后，一千多元军士兵冲进了营寨，开始救火救粮草；而孙湘逸和最后剩下的两百多民军步军，也被桑闽越带领的水军救出了堑壕，随即隐入了湖边的树林之中。
    刚才还喊杀声激烈的堑壕，此刻陷入了一片宁静，只有四堆火焰，还在静静地燃烧，那是杨兴邦发明的四台披甲战车。
    杨兴邦在撤退之前，命令士兵烧掉了披甲战车，以免它们落入敌手，也正因为耽搁了一小会儿，他落在了撤退队伍的后面，被一支元军的箭矢shè中了后腰，此刻正被两名同伴扶着，步履踉跄地走在湖边湿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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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迂回赭印山的战役结束了，李恒认真回顾了整个战役的进程，觉得自己并没有犯任何错误，但结果却不是那么令人愉快。
    应该说，元军成功迂回赭印山，并自始至终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但一看细节，就有很多问题了。
    郓集西门一战：汗穆所部损失七百骑兵，民军的损失轻微。
    堑壕攻防战：民军只有九百步军；而元军方面，迂回的璀厘所部有三千jīng锐骑兵，睢庄营寨方面的海祯所部，约有三千五百jīng锐骑兵；元军数量占绝对优势，并且出其不意，东西夹攻，最终却功亏一篑，民军残部两百多人，被突然杀到的援兵救走。
    己方人员损失：璀厘所部，损失八百骑兵；海祯所部，损失两千骑兵。
    己方其它损失：营寨被烧毁，粮草损失大半。
    李恒无法将一场己方损失近三千jīng锐，敌方只损失七百多步军的战役，称为胜仗，但又一时找不到自己打败仗的原因。
    李恒有个座右铭：成功总有道理，失败必有原因！
    对这场既成功又失败的迂回战，李恒开始了苦苦思索。
    几天之后，李恒才动笔，给阿里海牙写战役总结报告，题目是醒目的大字：“大迂回战役与我们真正的敌人”。
    虽然民军还很幼小，但元军jīng英将领李恒，已经看出了民军的不凡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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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忙碌了一天的秦起，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今天‘化缘’的结果还算不错，秦起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在休息之前，终于有时间，可以像林静如所说的那样，一边品着小点心，一边慢慢看信了。
    秦起抽出第一封信中的信纸，见上面几行优美的小楷，煞是好看，想起林静如人生得清秀，这字也如人一般，又联想起自己的字，个个张牙舞爪，没个定xìng，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木新生于密林，难以参天，君当移之于旷野，其势不可限也。”林静如的第一句话，是让秦起找个好的去处，这样才有更大的发展潜力。
    “河之南、山之西，地灵人杰，是为旷野。”不过接下来，林静如竟然建议秦起移师河南、山西一带，说那里人杰地灵，是发展的好地方。
    河南、山西，那可是元朝的地方，虽然说那里汉族是大多数，人家也未必欢迎你在自家门口打仗。
    带着疑惑，秦起继续看下去。
    “施仁政以收民心，开新篇以纳贤才，身轻燕舞，刀剑无痕。”林静如建议秦起，要施行仁政，用以收买人心，要建设好的机制，用以广纳贤才；不一定要建立多么强大的军队，但一定要有强大的软实力！
    再看下面一句：“若河南、山西鼎沸，元军必进退失据，江南自可无虞。”秦起明白林静如的意思，如果民军进入河南、山西一带搅局，元军会陷入两难境地：如果撤兵平定河南、山西，江南一带眼看到手的胜利就要化为泡影，自然不甘；如果两面开战，又恐力量不足，很可能陷入持久战的泥潭，不但江南无法完全平定，中原还藏有危机。
    第一封信的内容就这么多，秦起按照林静如所嘱咐的，一边品着小点心，一边闭上眼，细细地想着信上的那些话。
    秦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梦是思想的继续，rì有所思，夜有所梦。
第三十七章 参议朱明亮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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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做起了美梦，在梦中，他率军进入了宋朝曾经的都城汴梁，大街两边，民众挥舞着小旗和彩sè布条，欢迎民军的到来。
    画面一转，几名元朝官府的官员，恭敬地将他领到一个巨大的仓库面前，里面有数不清的钱粮，秦起面带矜持，心中狂喜！
    秦起梦回汴梁，想到的却都是钱粮，财迷！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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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恒的骑兵退去后，赵普出于慎重考虑，命辎重兵与非战斗人员和物资，东迁至一处名叫平丘的山寨，命高师诚率五百步军，于赭印山东北的官道隘口，修筑防御工事驻守；命何宜良率一千马军守郓集；命汪国镇领五百护卫军，驻扎在平丘寨东北面的平良寨，与平丘寨成犄角之势。
    平丘与平良两寨为姊妹山寨，南宋初年曾被匪徒占据多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不久后，张轩德派人送来信息，赵普得知孙湘逸余部两百多人得以脱险，心内稍安，随即派护卫军五十人，护送军医馆几位医术高明的郎中，绕道前往长兴圩，救治伤重的杨兴邦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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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州北门一带，元军的几次进攻失败后，战场突然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岳州北门外元军营寨，元军高层军官会议正在举行，刚刚到达军中的高级参议忽赤，首先发言。
    高级参议忽赤，是忽必烈新近派往荆湖行省的特使，他主要为营救虎术而来，顺便也参议前线军事，在简短拜会了安抚使贾居贞之后，他径直来到了郭冉军中。
    忽赤指出，如果仓促强攻，会导致伤亡过重，也很难取得成效，他建议先打造防护器械，然后再继续攻城。
    郭冉刚要发言，坐在忽赤身边的一个白面少年插话了：“听闻洞庭湖沿岸，常有浓雾天气，如果我军造好防护器械，再选择一个浓雾天发起进攻，我军的数量优势就会完全体现，而宋军的投石机和硬弩，也将会失去用武之地！”
    “三公子说得有理，末将佩服！”帖吾尔抢先拍马屁，惹得郭冉一阵不快。
    那白面少年的服饰上绣着独特图案的金边，表明这个少年是成吉思汗嫡系子孙‘黄金家族’的一员，不过忽赤并没有说明他与当今皇上的关系，只简短地介绍他为‘三公子’。
    其实，这位‘三公子’，正是元朝当今太子真金的第三子铁穆耳。铁穆耳深受忽必烈与真金喜爱，是未来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因为与虎术关系特别亲近，他征得忽必烈同意后，随忽赤来到前线。
    郭冉见忽赤也十分赞同‘三公子’的意见，自然识趣地附和，众人达成一致。
    郭冉派人给阿里海牙送信，约定逢浓雾天，双方shè响箭为号，同时进攻岳州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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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州北门一带，民军阵地前一片宁静，城外一直漫无目的发shè石弹的巨型投石机，也暂时停止了轰击。
    严铠得到哨探报告，得知元军正在东北面汉丰山脚下，砍伐木材，赶制大型防护器械，便下令民军各部，务必抓紧时间加固工事，准备迎接元军即将到来的猛烈攻势。
    前一段的战斗中，除了强弓营的硬弩机和巨型投石机外，最出彩的要数辛铭久率领的特攻队了。乐钦看着特攻队显威，便开始动起了脑筋：自己的爱将沈思楠，麾下五百jīng锐战士，jīng于夜间袭扰战，相互间配合默契，近身格斗本领高强，如果再强化训练一番，应该可以基本达到民军特攻队员的水准。
    乐钦便去找严铠商量，希望严铠派特攻队教官，来帮助沈思楠训练。
    严铠的指挥所，设在一个小土包上，不远处就是巨型投石机阵地，乐钦一直十分羡慕民军的巨型投石机，但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乐钦最终没有好意思开口索要。
    不过乐钦倒是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厚着脸皮对严铠提出要求，凭着两人的老交情，凭着两军现在亲如一家的关系，严铠怎么也会送自己一两台玩玩的。
    由此可以看出，乐钦是个面皮偏薄的人，也是个厚道人！
    乐钦走进民军指挥所，见严铠正手拿望远镜，望着城内的大片废墟发呆。严铠的卫士刚想通报，乐钦忙示意他，先不要打扰严铠。
    指挥所zhōng yāng的大木桌前，民军步军第三营指挥官蒋雪敏，正在审视摊在桌上的军事地图。蒋雪敏认识乐钦，他见乐钦走过来，便挺直腰板，给乐钦敬礼，乐钦微笑还礼，然后在桌边坐了下来。
    沉思了一阵之后，严铠开了腔：“我说雪敏，你觉得我们的几道防线，还有些什么漏洞啊？”
    将雪敏看了看乐钦，不紧不慢地回答严铠：
    “我看不出有什么明显漏洞，不过只要元军造出大型披甲防护器械，类似杨兴邦披甲运兵车那样的东西，我们强弓营的投石机和硬弩机，就会威力大减，到时候就只能硬碰硬了，所以我个人觉得，要加强废墟里的防御力量。”
    “那你说，该如何加强呢？”
    “特攻队这次的表现，可以说是可圈可点，但他们人数太少了，只有三百人，如果两万多元军进了城，就算伸长脖子让他们去杀，他们也忙不过来。”
    说到这儿，蒋雪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严铠的反应。
    “继续说！”严铠头也不回，催促了一句。
    蒋雪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要是按我的想法嘛，就将我们步军第三营的七百兄弟，与三百名特攻队员进行混编，大致每一个特攻队员，带两个三营的兄弟，以老带新，组成一个战斗小组，再加紧练习配合，很快就能看出效果。”
    “好你个蒋雪敏，你这是夹带私货呀！”严铠这时才回过头来。
    严铠一看到乐钦坐在那儿，赶紧过来寒暄。
    乐钦站起身，握着严铠的手笑道：“真羡慕啊，民军里的气氛就是好，上下级就如兄弟一般融洽！”
    蒋雪敏忙说：“都是严大哥宽容，我们大伙也就放肆了！”
    严铠正待自谦一番，不料角落里传来一句冷冷的声音：“我看也未必吧！”
    乐钦顺着话音看过去，见角落里一张小桌旁，一个面貌十分稚嫩的少年，正在旁若无人地摆弄着一根粗大的鹅毛，只见他用鹅毛根部蘸上墨水，让后朝纸上写着些什么。
    严铠的笑声卡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下去：
    “哦，乐钦兄弟，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位奇人：朱明亮公子，民军参议长麾下高级参议，人称‘小诸葛’，又号‘智多星’，是我民军第一谋士，现在步军监督军事。”
    严铠说罢，又转向那朱明亮：“小诸葛，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乐钦将军，他和梁永庚将军，是高世杰将军的左膀右臂哩。”
    朱明亮这才放下鹅毛笔，站起身给乐钦行了个礼，不是军礼，而是平民见面时，比较随意的拱手礼：
    “乐将军，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朱明亮行完礼，便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但目光还是看着乐钦，手中比划着说：
    “我想修正一下，刚才严将军的说法：晚生不是什么高级参议，而是一个小小的普通参议，更谈不上什么‘第一谋士’；如今在步军里，也只是听候调遣，绝不敢‘监督军事’。至于‘小诸葛’和‘智多星’的称谓嘛，无非是众位将军们，调侃我的名字中，有‘明、亮’二字罢了！”
    乐钦对眼前这位行事有些随xìng、滑稽的小哥，顿生好感。只是他不想卷入严铠和朱明亮的智斗，便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严大哥，刚才蒋将军提到，将特攻队员与普通士兵混编，迅速扩大特攻队规模的想法，我倒是很赞同的，不知严大哥有何看法呢？”
    “我不敢苟同！特攻队员的特殊作战能力，不是一天可以练成的，而且还有天赋的成分在里面，我看过他们的暗器功夫，还有小组成员间的相互配合，可以说是出神入化，鬼斧神工；如果冒然加入普通士兵，可能反而会降低整体作战实力。”
    乐钦正想反驳两句，蒋雪敏在一旁着急起来：“严将军也太小瞧我们三营了。特攻队员确实是jīng选出来的，但他们在不久前还是普通步军，没有那么神秘；我们三营的兵，平常训练非常刻苦，他们善于利用地形地物，近身格斗更不在话下，小组内相互配合默契，一定要说短处，也只有暗器功夫稍微欠缺一些；但我相信，只要有名师指点，暗器水平可以迅速提高。”
    见严铠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乐钦又做了一番补充：
    “我觉得蒋将军说得有理，其实士兵的基本素质要求，无非是力量、速度、灵巧、变化和配合。所以我认为，只要训练得法，不用太长的时间，普通士兵中的大多数人，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达到目前特攻队的战斗力。”
    严铠此刻也已经有了主意：“雪敏，既然你对三营很有信心，我也就相信你一次，我会通知辛铭久，让他选派最优秀的特攻队员，去你那儿做教官，按照特攻队的战斗模式，对三营进行强化训练，至于三营到底能走多远，那就要看你的本领了！”
第三十八章 化缘难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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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命！”蒋雪敏觉得严铠的方法更稳妥，既保留了原来特攻队的战斗力，也可以迅速提高三营的战斗素质。
    严铠这么一说，也正好给了乐钦机会，他鼓掌说道：
    “严大哥，还是你的办法好！咱们两家现在是亲如一家，你是否也能给我派些教官，沈思楠手下的五百jīng兵，基本素质很高，又有夜间袭扰元军的实战经验，也是可造之才呀！”
    “呵呵，我刚才还有点纳闷，你怎么会那么关心我们第三营的事情？绕了这么大个圈，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我说老弟呀，用得着这么跟我兜圈子吗？”
    乐钦知道，严铠这算是同意了，嘴里含糊地辩解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
    在特攻队教官的帮助下，步军第三营七百人、沈思楠部五百人，很快掌握了暗器的使用，并且适应了废墟环境下的战斗模式。
    从模拟的作战结果看，第三营和沈思楠部的战斗力，已经非常接近辛铭久的特攻队了。
    －
    当前战场的态势，岳州城南北两面，均处于休战状态；睢庄一带，陆上的堑壕，暂被元军占据，民军因力量不足，也没有主动进攻；唯一的战斗，发生在睢庄元军水寨。
    这是一场静悄悄的战斗，战斗主要在水下进行，自然，这是潜水作战队的领域。
    潜水作战队指挥官常秋水，计划这场战斗已经很久了。自打小玉造出了新型的凿船工具，潜水队员们便做了很多轮模拟练习，大伙儿都期待着，在实战中一试身手。
    小玉造出的新型凿船工具，虽然尺寸和重量比此前使用的工具要大一些，但可以快速凿开楼船的底板。有了它的助阵，元军的楼船要遭殃了！
    叶青臣送走小玉后已经归队，今天的战斗，由他负责指挥外围清除和接应。
    －
    天渐渐黑下来，湖面上起了薄雾，民军水军开始了行动。
    叶青臣指挥的船队，熟门熟路地清除了水寨南边的暗哨，并将水寨的栅栏，锯开了一个大口子，常秋水一声令下，一百名潜水队员鱼贯入水，背着凿船工具，两人一组，向停在岸边的楼船游去。
    潜水队员的肺活量大，碰到元军巡逻船经过时，他们可以较长时间潜入水中，避免被船上的灯光照shè到。
    队员很快游到锚地，按照预先的分工，潜入楼船底部，开始凿船。
    今天凿船的方式有些特别，潜水队员们先安装好凿船工具，然后在凿船区域的边缘，向上顶进一根大铁钉，注意，在水中，由于有阻力，用锤子很难敲击，只能使用带油布边吸盘的凿船工具，利用杠杆原理，将铁钉顶进船的底板。
    铁钉压进船舱底板后，潜水队员们开始旋转凿船工具上的刀架，切割船舱底部，但并不将底部完全凿透，而是特意留下很少一点，这样楼船就不会马上漏水。如果楼船现在就大量漏水，惊动了元军，潜水队员们就很难安全撤离了。
    当然也不能就这么离开，潜水队员们还需再做些事情：在那根最初压入的铁钉上，拴上一根不算粗但很牢的棕绳，棕绳的另一端，系在一根木桩上，再将木桩使劲压入湖底的软泥中。
    到这里，这一艘楼船才算是彻底‘解决’了，潜水作战队员们，又游向了下一艘楼船。
    小玉对刀具的改良，主要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将原来单层的油布边吸盘，升级为三层嵌套式油布边吸盘，这样就增加了凿船工具与船舱底板间的吸附力，刀架旋转切割时的力量会更大。第二，在刀刃上增加了特殊的锯齿，大大增加了切割效率。
    虽然此前已经经过多轮模拟试验，但直到今天实战成功，常秋水才算是最后打消了，对新型凿船工具的疑虑。
    －
    遵照常秋水的交代，每一组‘解决’四艘楼船后，就尽快撤离水寨，不得恋战。
    等所有潜水作战队员都安全返回船上，民军的船队便在夜sè中悄然离去。
    元军水寨里，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元军巡逻船还一如往常，慢慢在水寨内转悠，只有民军潜水队员们清楚，其中的两百艘楼船，已经被‘解决’掉了。
    等到某一天，这些被‘解决’掉的元军楼船，准备出水寨执行任务时，船向前走，水底的棕绳向后拖，会将最后那一点保留下来的脆弱连接，轻松拉断；那块圆形底板，将最终从船底脱落，等楼船底仓大量进水，楼船也就失去了战斗能力。
    这是常秋水非常喜欢的战斗模式，整个过程中，除了叶青臣负责的，清除元军暗哨的任务外，民军与元军没有进行任何直接对抗，所谓兵不血刃，就能解决问题。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靠的就是技术。
    常秋水心中暗想：我可是玩技术的高手，本人不喜欢暴力，与张轩德、叶青臣那些粗人比，境界是大大的不同！
    这么快就解决了战斗，常秋水甚至有点懊恼自己的作战计划太保守：今天本应该多‘解决’掉一些元军楼船的。
    常秋水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反正来rì方长。今天回去的早，还可以拉上张轩德、叶青臣和桑闽越喝酒庆功。
    一想起喝酒，常秋水就有有些泄气：每次喝酒都是自己最起劲，但每次又都是自己先喝趴下，就连叶青臣那个小白脸，自己也拿不下；更可气的是桑闽越，每次都说自己没空，装得像个正人君子似的，但真到了酒场，喝得最多的就数他，还经常yīn阳怪气地损人，说什么瘾大棋臭。
    常秋水不服，他不觉得自己酒量不行，他怀疑其他三位，有弄虚作假的嫌疑。
    －
    一线作战的常秋水，得胜班师了。湖对岸从事‘化缘’工作的秦起，还在一位捐赠者家中喝着茶。
    ‘化缘’工作的波动xìng很大，今天的运气就不太好，虽说‘化缘’也没有设硬xìng数字要求，秦起和曹捷还是决定再多跑几家试试。
    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因此，一分耕耘未必有一分收获。
    让别人出钱，却不能让别人享受到任何确定的收益，这当然是件难度很大的事。爱国救国的道理大家都懂，不过到底自己该出多大力，不同人就有不同认识了，何况民军的真实状况，人家也弄不太清楚。
    从最后一位捐赠者家中告别离开，看着满天的星星，秦起的心里有些波动：
    “本来的秦起，也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豪。现在呢，整天提心吊胆不说，还总要低声下气地四处求人。什么是‘化缘’，不就是‘要饭’吗！”
    好在秦起很快收拾起了失败情绪，重整旗鼓：“为自己要饭，和为大伙儿要饭，那是有本质区别嘀！”
    典型的秦起式‘jīng神胜利法’！
    曹捷今天一反常态，一直没吭声，静静地跟在秦起侧后，秦起偶尔回头，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
    在休息之前，秦起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功课：像林静如所说的那样，一边品着小点心，一边慢慢地看信。
    林静如的第二封信，信纸不再是简单折叠着，而是折成一个很复杂、很漂亮的形状，秦起在展开信纸的过程中，一股幽香便充弥散开来。
    秦起心中有些诧异：这林兄弟，怎么有这小姑娘的爱好？
    而信上的第一句话，更是令秦起大吃一惊。
    “秦公子，当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我想你已经大致猜出了些什么。是的，我林静如，其实是一名女子！”
    秦起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林静如穿上漂亮女装的想象图：嗯，她应该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
    接下的一句，继续振聋发聩：
    “我必须坦白地说，自从上一次见到你，我的心，就被你完全占据了。所以，我顾不得矜持，顾不得羞涩，我想抓住这绝无仅有的机会，请求你接受我！”
    秦起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最主要的是震惊，一切如在梦中；也夹杂着开心快乐，毕竟被人爱是幸福的。而且林静如，还是一个有见识又漂亮的女孩；还有一种情绪，连自己也说不清，只是感觉它在那儿。
    秦起暂时收起思绪，继续读信：
    “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不过我还是想，简单说一下我的过去：父母曾经给我安排过三次婚约。第一次是指腹为婚，那个男孩从小就身体虚弱，踉踉跄跄坚持着，也只活到了十四岁；第二次是一个书生，上京赶考返乡途中，不知怎地竟然掉落江中殒命；第三次是一个商人，在一次押货途中，被强盗所害。”
    秦起算是明白了，林静如一直未嫁的原因，那她女扮男装，又是什么缘故呢？
    “听了我的故事，你是否会觉得我是一个不详之人？不过至少我不这么想。能在我还年轻的时候遇见你，我不知该怎样感谢命运的安排呢！”
第三十九章 微醉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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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的心，深深地疼了一下，眼睛不觉有些cháo湿了。
    “秦公子，知道了我是女扮男装，我们原来的约会还算数吗？不管你来不来，反正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我该去见她吗？秦起站起身，轻轻地踱着步。
    夜深人静，在那个叫静水园的庄园里，她在想些什么呢？
    这一夜，秦起失眠了，细想起来，应该是他平生第一次失眠。
    －
    当秦起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南边数百里之外的宜州，师姐吴薇，也陷入了类似的情感漩涡。
    吴薇正式出任吴氏商社集团总社长之后，决定了三家大事：第一，在潭州设立酿酒商社、餐饮杂货商社和娱乐休闲商社。第二，疏通宜州至潭州官道上的卡脖子路段，在虎跳垭至鹰眼谷之间，修建一条钢索索道，方便宜州生产的水泥、玻璃、火药和钢铁等大宗商品的外运。第三，以商社护卫队名义，建立一支准军事部队，成员从商社职员中挑选；并在虎跳垭、鹰眼谷两处险要，修建要塞，将准军事部队驻扎其中。
    张文琪对于吴薇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有心理准备的，并且也持积极支持的态度，希望尽快与新老板建立融洽关系，加深相互理解。
    但在虎跳垭、鹰眼谷修建要塞的事情上，两人出现了一些分歧。
    张文琪认为，以护卫队名义，建立一支人数众多的准军事部队，已经是打擦边球了，如果还那么高调地修建军事要塞，就怕官府着恼，就建议吴薇，先去找宜州知府姚秋智探探口风，如果他非常反感，那就暂时搁置一段时间。
    吴薇却不同意：“如果我们现在去问姚知府这个问题，他肯定是不会明确同意的，不如我们先在虎跳垭修一座要塞，官府要是追究起来，我们就说，建的是一座军事游乐园，想来知府大人就不会细究了。”
    张文琪觉得吴薇考虑得很合理，举手表示赞同。
    等虎跳垭的要塞修到一半，知府大人果然派人来问，毕竟要塞就修筑在官道旁，来来往往的人看在眼里，坊间议论纷纷，官府是不能不管的。
    站在吴薇身边的张文琪，还以为吴薇会拿出军事游乐园的说辞，但出乎意料地是，吴薇临时变卦，来了个实话实说：
    “差官大人，现在宜州周边不太平，我们修这要塞，一是要准备抵抗蒙古兵，二是要防止清风寨等处的匪患。”
    张文琪当时就傻了，心想这回吴薇，可算是捅了个大篓子。
    可是吴薇却若无其事地呆在自己的总社长室里，也没有给张文琪任何解释。
    宜州官府方面，似乎被吴薇的大胆回复给雷到了，竟没有了后续动作。
    吴薇一不做二不休，索xìng将鹰眼谷的要塞也一并修成了，官府也没有再说什么。
    －
    不过吴薇，并非仅靠着胆量做事，她也有心思缜密的一面。为了弥补和知府大人的关系，吴薇通过宜州通判李时政的渠道，与知府姚秋智的夫人姚周氏拉上了关系，两人倒是一见如故，一来二去，最后吴薇还拜了姚周氏为干娘。
    修筑要塞的事情到这儿算是基本抹平了。但对于吴薇的临时变卦，事后又不给个解释的做派，张文琪心中还是颇为不满，嘴上碍着面子没有说，心里是不太顺畅的。
    吴薇察觉到了张文琪的心理活动，准备找机会向他解释一番。
    机会很快来了，在虎跳垭至鹰眼谷钢索索道竣工典礼上，吴薇趁着张文琪酒兴正浓，向他举杯：
    “文琪兄，我吴薇一介女流，又没什么历练，出任总社长确实是勉为其难，幸好有你这样的能人在后面支撑，我是感激不尽啊！”
    “哪里、哪里，总社长雄才大略，文琪佩服！文琪不才，还望总社长多指教！”
    “我这人做事风风火火，有时难免轻率，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文琪兄多多包涵呐！”
    吴薇说到这儿，举杯一饮而尽。
    张文琪明白，吴薇这是向自己道歉了，心里立马就向冰棍一样软化了，暗想道：“人家一个年轻姑娘，心胸都这么宽，自己快三十的人了，还为了一点小事如此计较，实在是不应该呀！”
    又想着吴薇担着这副重担不容易，自己今后要更加尽心襄助。
    有时候，一点小的磕碰，反而会加深两个人之间的了解。
    喝了这杯酒，吴薇的脸上又增添了一些红晕，张文琪见她举手按住额头，人微微有些摇晃，知道她不胜酒力，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当吴薇侧过头，向他点头称谢时，吴薇那一双迷离的眼睛，让张文琪的心禁不住动了一下。
    张文琪记得有一副著名的对联，上联是：酒饮微醉；下联是：花看半开。看着微醉的吴薇如此动人，张文琪似乎更加明白了对联里的寓意。
    从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进入了全新的阶段，除了在商社事务上更加协调融洽，私下的关系，也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
    随着量变到质变，张文琪做出了一个突破xìng的举动，他向吴薇献上了一束鲜花！
    看着张文琪火热的眼神，接受了鲜花的吴薇，倒有些犹豫起来。
    －
    现在是南宋德祐元年（元至元十二年）五月，即公元1275年六月，元军与宋军的全局态势如何？
    西线：元军与四川宋军的交战，处于僵持状态，四川宋军凭借有利地形，层层阻击入侵的元军。元军暂时难以打开局面。
    中线：元军阿里海牙部与宋军高世杰部，在岳州一带对峙，元军力量虽明显占优，但抗元民军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他们会改变历史的走向吗？我们拭目以待。
    东线是主战场：元军攻陷重镇建康后，又相继攻克了周边的镇江、常州和广德等军事要地。南宋朝廷为挽救危局，任命主战将领张世杰为保康军承宣使，总督诸军。
    张世杰上任后，派遣部将阎顺、李进进军广德；谢洪永进军平江；刘师勇、李山进军常州。
    五月初七，张世杰部将，都统制刘师勇在姚省、陈炤的协助下，收复了常州。南宋朝廷随即任命姚省为常州知府，陈炤为通判，率军守城。
    常州背靠运河，面临长江，是临安的重要屏障，也自然成为元宋两军争夺的要地。
    宋军此番收复常州后，在优势元军面前能够坚守多久，是东线战局走向的关键。
    －
    太阳初升，建康府，元军大营的中军帐里，元军统帅伯颜，正在和他的好兄弟阿术，商讨着东线战场的整体部署。
    阿术想问题比较直接，如果按他的思路，元军早应该兵发临安城，攻进城去，绑了宋朝皇帝回大都（今天的běi jīng）。
    但亦师亦友的伯颜，想得就复杂多了，他总是对阿术说，最好是能让宋朝朝廷投降，那样的话，就更容易收服南方的民心。
    大兵压境，围而不攻，是伯颜既定的策略，现在元军的主要军事任务，就是打通所有从建康通往临安的关隘，打掉宋朝朝廷的任何幻想。
    阿术是智勇过人的名将，不过跟着伯颜的时候，就常常不自觉地偷懒，因为他相信伯颜想出的计策，一定是错不了的。不过今天，伯颜却偏偏要问他：如何对付镇守扬州的两淮制置使李庭芝？
    当年李庭芝因为襄樊失守而被宋朝朝廷罢官，不久元军南下围困扬州，镇守扬州的两淮安抚制置使印应雷暴病而死，朝廷于是重新起用李庭芝任淮东制置使，李庭芝上任后，专心增强淮东一带的防御，成功地阻止了元军的多次进攻。
    阿术心想：“放眼现在的宋军将领，能征善战的已经不多了，而这个李庭芝，因该被排在首位，问我如何降伏他？我看还是用老办法管用。”
    阿术便对伯颜说道：“我看，还是用攻取襄樊的办法，筑土城围困扬州，待李庭芝弹尽粮绝，再劝他投降。”
    伯颜点头同意了阿术的方案，又感叹了一句：
    “李庭芝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过要他降元，恐怕是很难的哦！”
    兄弟俩人说笑之间，就分工停当：阿术负责对付李庭芝；伯颜先攻常州，再兵临宋朝都城临安，逼降南宋朝廷。
    －
    元军占领之下的鄂州，长江边，正午时分，百余艘楼船护送着几十艘运输船，正缓缓地驶入元军水寨。
    这支运输船队，运送的是元军的粮草，它从襄樊启程，由汉水转入长江，到达鄂州。
    在离元军水寨不远的小青山上，两个游人模样的汉子，正在密切监视着元军水寨的一举一动。
    领头的壮实汉子，名叫方云赐，原是辛铭久特攻队的一名校尉，刚刚被选调进入金安泰领衔的民军情报队，他的职务是：情报队鄂州队指挥官。他的掩护身份是：鄂州贵仁粮行大掌柜。
第四十章 月夜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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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贵仁粮行的仓房里，方云赐与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人见了面，中年人名叫商明，是鄂州情报队的联络官，他刚从鄂州元军水寨回来，带来了可靠的消息：刚刚运到的几十船粮草，一半留在鄂州，另一半运往岳州前线。
    商明离开了贵仁粮行，不久后，两个年轻伙计，一前一后走出仓房后门，很快消失在了狭窄的街巷之中。
    －
    午后的阳光，热烈地照shè在岳州城北的大片废墟上。严铠带着朱明亮，正在第三营的防区视察。
    在特攻队教官的指导下，第三营的官兵们正在一座座废墟间，三人一组，练习着隐蔽、移动、打斗；不断有咝咝的轻响，那是官兵们打出的暗器在飞行。
    严铠对第三营的表现很满意，他对蒋雪敏说了一番鼓励的话，然后离开废墟，回到了第一营的防线。
    第一营指挥官薛勇武见严铠回来，赶紧过去迎接：“大哥，三营的情况不错吧？”
    “嗯，比我预期的要好很多，看来三营能派上大用场了。”
    “大哥，元军停止进攻，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你说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其实对薛勇武的这个问题，严铠也没有答案。据哨探的报告，元军的大型防护器械已经打造完成，并放置在城墙外，但官兵们却都呆在营帐内休息，没有任何异常动作。
    严铠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微笑着对身边的朱明亮问道：“小诸葛，你一定知道元军的鬼心思，他们是在等什么呢？”
    “元军的鬼心思，我小诸葛还真的不知道，要问嘛，因该去问金安泰幕僚长，他管着情报队。”
    严铠和薛勇武以为，朱明亮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不料朱明亮却继续说道：
    “不过我倒可以试着猜猜看，首先，我猜元军在等待一个重要的人物，比如忽必烈，他要来岳州亲自督战；第二，我猜元军在等待一个厉害的新武器，比如一种可以随身携带，随意喷火的神器。”
    见朱明亮说得漫无边际，严铠和薛勇武都忍俊不止，严铠还注意点形象，有所控制，薛勇武则捧着腹笑弯了腰。
    朱明亮却不笑，一脸认真地继续说：“也有可能，元军是在等待某种合适的天气，大雨或者大雾？反正我不喜欢现在的天气，太热了，没法好好打仗！”
    天气确实热起来了，午后强烈的阳光照在三个人的身上，脸上都是汗水。
    朱明亮似乎开玩笑的一句话，让严铠的心动了一下：大雾天？
    －
    虽然昨晚一宿没睡好，秦起还是努力打起jīng神，面见每一个捐赠者，说着感谢感激感动的话。
    倒是曹捷显得有些不在状态，仿佛昨夜失眠的不是秦起，而是他曹捷似的。
    回去的路上，圆圆的月亮升了起来，看着身后的曹捷依然默不作声，秦起忍不住问道：“曹兄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昨晚你就没怎么说话，今天更是有些恍惚了。”
    “我确实是有点心事。按照林庄主教的办法，我预测近期会有一次浓雾天气，昨天还只是一些征兆，今天就几乎可以确定了，时间应该是在两天后。”
    “哦，那得想办法，赶快通知我们的人！”秦起一听也有些着急了。
    曹捷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夜间行船怕不安全，还是按原计划在船上睡一晚，明早出发吧？”
    秦起没有再说话，只是催促众人，加快行军。
    时隔三rì，秦起一行回到了洞庭湖西岸的枫叶渡，水军校尉古天雷，已经率领十艘楼船前来接应。
    一见面，古天雷就对秦起和曹捷，简单讲述起了这几天刚发生的战事：郓集保卫战，接力火箭和重骑兵显神威；堑壕攻守战，水军陆战队成功实施救援。
    秦起和曹捷听得发了呆，没想到自己外出才几天，家里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秦起回过神来，问古天雷：“我和曹将军有急事要回郓集总部，你能在今夜就送我们回去吗？”
    “今晚有很强的月光，夜航不成问题，再说我们也习惯了在恶劣天气行船，即使天气变化，也能保证你们安全到达。”
    “那好，事不宜迟，马上将募集的东西装船，我们尽快启程！”
    曹捷将秦起拉到一边，提醒道：“秦公子，你不是和林庄主，约好今天面谈的吗？”
    秦起这才想起林静如的事，略微想了一下，做出了决定：曹捷、古天雷带八条船，连夜启程，留两条船给自己，明早出发。
    送走了曹捷和古天雷，秦起忽然觉得有些累，毕竟昨天晚上失眠，今天又打起jīng神坚持了一整天。
    秦起于是决定先打个盹，再去见林静如，可等到他再睁眼，却已经是午夜了。
    －
    秦起十分懊恼，心想林静如肯定得误会了。他赶紧下船，拦住了要跟着的护卫，独自打马向静水园而去。
    一路上，秦起就在犹豫琢磨：这么晚了，林静如早该睡下了，自己还要不要去吵醒她？
    到了静水园大门口一看，庄园门是虚掩着的，正在想着是否推门进去，湖面上的风，吹过来一阵女子的歌声。
    秦起心中一阵狂喜，林静如还没有睡，还在等着自己！很快，是更多的自责。
    秦起进了大门，循声来到一个水边的凉亭。
    月下的凉亭，在古琴伴奏下，一个柔美的声音，深情地唱着：
    “等待着你，等待着你的来临，当夜已到尽头，莫让我独自守候！”
    “等待着你，等待着你的深情，有你的爱陪着，此生已别无所求！”
    这是怎样的天籁啊？这又是怎样的情意？秦起的心，完全被这歌声融化了：是的，除了你的爱，我今生已别无所求！
    虽然已经听到了动静，林静如的歌声还在继续；
    “等待着你，等待着你温暖的手，握紧了就不再分开，相伴到天长地久！”
    “我此生的意义，只为遇见你，只要与你相依，辛苦磨难我愿意！”
    应该说，来此之前，秦起心里还有些说不清的犹豫，但此刻，秦起仿佛变成了扑火的飞蛾！
    是啊，这短短的一生，只要拥有了你，还管它什么，苦还是甜，对还是错！
    秦起多想马上走过去，走过去将那唱歌的女子拥进怀里，但手脚却不知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时无法动弹，只能任那颗慌乱的心，狂跳不止。
    －
    歌声，在一个悠长的音符终止后，停了下来。
    “是秦公子来了吧？”林静如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是我！”秦起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长长的一段寂静，谁也不愿意触碰的寂静。
    林静如慢慢站起来，转过身，月光下的美丽脸庞，闪着圣洁的光。
    林静如一扬手，头上的男式头巾解开，一头瀑布似的黑发滑落下来。
    秦起如梦初醒，几步跨进凉亭，双手揽住林静如的腰肢，揽住了满怀的幽香。
    “你终于来了！”林静如仿佛在喃喃自语。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再也不分开了！”
    －
    清晨，参议朱明亮，独自一人来到了第一营的防线，第一营正副指挥官薛勇武和钱贞善，将他引进了第一营指挥所，一间保持相对完好的两层民宅。
    朱明亮喝了一口护卫递上来的水，清清嗓子，说道：
    “我夜观星相，察觉明rì将有浓雾，且持续时间可能很长，因此我不得不劳动筋骨，到你们这儿来，指点一下防御了。”
    对这个小半仙的话，薛勇武和钱贞善，倒也没有太当回事，虽然见识过他的能说会道，但对于具体的排兵布阵，那还是得靠自己。
    见两人半信半疑的样子，朱明亮并不生气，继续以他特有的，自以为是又带点儿调侃的语调说道：
    “浓雾降临，对面不见敌人，我军的防御工事，基本没法发挥作用，我建议你们两位，将废墟中的木料取出，集中堆放在土墙前面的空地上，等敌人来到近前，就将它们点燃焚烧，火场本身可以阻敌前进，另外火势大了，雾气就有所减退，你们shè箭或投石，就会看得清楚些，一箭双雕。”
    薛勇武和钱贞善见小诸葛说得十分有理，便不再当作儿戏，两人简单商量了一番，钱贞善召集属下众校尉，领兵去废墟内搜寻木料，又在土墙前的空地上，挖出两道浅沟，再将找到的木料，不断扔进浅沟内。
    朱明亮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对留在身边的薛勇武说：
    “据我掐算，明rì的浓雾，极有可能将持三到四个时辰。元军从组织发动、翻越城墙、通过废墟，到达你的阵地，大致需要一个时辰；你这道防线最好能抗住两个时辰，然后由你身后的第四营，利用岳城河的阻隔，死抗到浓雾散去，如果能做到，则元军大败。”
    薛勇武是个作战勇猛的指挥官，不过在谋划机变上，自己也知道有些欠缺，于是便放下架子，像个小学生一样，毕恭毕敬地听朱明亮指教。
第四十一章 梦想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
    朱明亮的语气，永远是那么地不容置疑：
    “两万多元军像cháo水一般涌来，就你手下这九百人，想要守住土墙，绝非易事。首先，你收集到的木料，要足够你烧两个时辰，这是底线，没有土墙前面火场的阻隔，元军可以轻易地漫过你的防线。其次，你还需要加强防御力量，建议你去找强弓营商量，调集部分小型投石机和硬弩机，布置在土墙后方。你对强弓营的余晨锋说，浓雾天里，投石机和硬弩机，如果布置稍稍靠后，就看不清目标，成为摆设了。”
    薛勇武今天，算是真正见识了朱明亮的真才实学，于是万分感谢地深深鞠了一个躬，去找严铠和强弓营指挥官余晨锋商量去了。
    朱明亮又对钱贞善叮嘱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去了第四营的阵地。
    －
    朱明亮在一座石桥边，找到了第四营正副指挥官丘亦可和章寒崴。
    丘亦可是岳州一带的人，多次见识过浓雾天的厉害，他听罢朱明亮浓雾将临的jǐng告后，认真地问道：“朱参议，我们该如何应对浓雾？您的高见是？”
    “很简单，你将这河上的几座石桥，尽数拆毁。我都看过了，岳城河上的几座石桥，都算不上是什么古董，没有什么可惜的。石桥拆了，再建几座吊桥，第一营的兄弟扛不住了，你要负责将他们接应回来。”
    丘亦可犹豫道：“天行街上的那座石桥，有九百多年历史了，造的也很jīng致，拆了怪可惜的！”
    “嗯，军人有这样的情怀，难得难得！你要实在是舍不得，就留着吧，在桥上堆上砖石粘土，再焚烧木料以阻敌，不过你要想好了，你的士兵们，可要多损失上百人！”
    副指挥官章寒崴听了，在丘亦可耳边说：“那还是拆了吧？”
    朱明亮猜出了章寒崴说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拆了吧！拆了再建一座更好的！”
    －
    太阳照着洞庭湖的碧波万顷，秦起和林静如静静地站在楼船的船尾甲板上，鸥鸟在不远处翻飞跟随。
    林静如又恢复了女扮男装，两人间也没有任何亲昵举动，完全是好朋友的样子。
    “你带的那些书，怕是要jīng简掉一些，行军打仗，敌人追过来，逃都逃不掉。”
    林静如爱书如命，衣服、首饰没怎么带，就是三大箱书，怎么也要带着。
    “我听说秦将军是个大英雄，元军闻风丧胆、望风而逃，怎么还会有机会被元军追赶？”
    秦起嘴上功夫虽然了得，但对林静如还是要略微谦让一些，便转了话题：
    “如果我们去了河南一带，你说，那儿的民众会支持我们吗？”
    “总会有人支持，也难免会有人反对，我们要做到就是，让尽量多的人支持我们，让尽量少的人反对我们！”
    “能否说说要点？”
    “中原一带的民众，以汉族为主，元朝统治者是蒙古族，所以单从情感上讲，那儿的民众是倾向我们的。但是谈到利益，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
    这时有一只沙鸥，歇在船尾的栏杆上，林静如觉得有趣，便走过去，想摸摸那只小鸟，也不畏惧万恶的禽流感。
    那沙鸥也不飞走，但却蹦跳躲避着，不让林静如碰到，林静如有点急了。
    秦起一挥手，沙鸥飞远了：“我们如何才能保证，当地民众的利益呢？”
    “先说人数最多的下层民众，他们的既得利益比较少，同时，他们也期待着，驱逐元朝统治者，可以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新的转机，因此只要我们给他们一个梦想，他们就会支持我们。”
    “一个梦想？”
    “你只需要，为他们描绘出，一幅美丽的远景：等赶走了元朝统治者，就给他们土地，轻徭薄赋，整治贪官，等等。”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他们的要求也确实很简单。多少次改朝换代，他们都满怀希望，又总是空手而归。有人不是写了词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见秦起陷入深思，林静如稍微等了一会儿，才继续道：
    “再说中层民众，他们是有既得利益的，如果战争持久打下去，他们的生意或者地里的收成等等，就难免会受到损失，他们就会抱怨我们了。”
    “又要打仗，又不能影响经济，这个难度很大噢！”
    “我也觉得没有什么简单的好方法，但至少应该要求每一名官兵，作战时尽量不要扰民。”
    “上层人士呢？如何争取他们的支持？”
    “他们人数虽少，但能量巨大，争取他们的方法，也因人而异，只能随机应变了。”
    秦起觉得，现在能想到的，还都是纸上谈兵，真正到了河南、山西，现实的情况肯定要复杂得多，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摸着石头过河呗！
    －
    为什么和林静如在一起，就会不自觉地聊起这么严肃的话题呢？
    是林静如太睿智、太复杂了吗？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无论如何，这不符合秦起一贯的简单快乐原则。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的烦恼以后再说吧！
    现在可是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所以还是聊点轻松点的话题吧：
    “分析了半天别人，也该说说你自己了，你刚才提到梦想，你的梦想又是什么？”
    “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我的要求不算高吧？”
    “就没有其它追求了？”
    “嗯，还要有一个值得我爱的男人，并且他也爱着我！”林静如转过头，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秦起。
    －
    正午时分，曹捷急急进了岳州东门，赶到城北的严铠指挥所。
    严铠看着曹捷一脸疲倦又一脸焦急的样子，严铠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曹捷，出了什么大事？”
    “明天临晨，很可能会有浓雾出现，我怕大哥准备不足，所以特地赶到你这儿来！”
    “浓雾？一早朱参议也说起这事，我还有些将信将疑，你为何如此确信？”
    “有位林静如林庄主，他对我们民军很支持，捐了不少钱，所以彼此相熟。他对洞庭湖沿岸的天气很了解，我刚刚从他那儿，学会了如何预测浓雾天。”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小诸葛还真是不简单，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前沿阵地看看，你有什么想法，就在现场提出来。”
    －
    严铠和曹捷很快来到第四营的防线，见岳城河上的几座石桥，都被拆除了，又临时架了吊桥；士兵们正在往河道里安置大量的木刺桩，河岸边，成队的士兵正在合练一种独特的兵器－盾矛。
    盾矛也叫矛盾，简单地讲，就是长矛上，再固定一个盾牌，这样士兵双手握着长矛，抓得更稳，又有了盾牌的保护。
    士兵十二人一组，排成一排，齐声吼叫着，向河岸方向平齐推过去，看那威势，如果有元军爬上河岸，肯定要被重新挤下河去了。
    严铠和曹捷都很满意，便赞扬了四营正副指挥官丘亦可和章寒崴几句，丘亦可不敢居功，说这都是朱参议出的主意。
    曹捷便问严铠：“朱参议？就是赵普属下，那个胡言乱语的小毛孩？”
    见严铠点头，曹捷心中感慨道：“看来这小子还真不是浪的虚名，我民军是人才辈出啊！”
    两人又来到第一营的防线，薛勇武看到曹捷，开心地跑过来：“曹大哥也来关心我们了！”
    曹捷指着土墙前后，到处堆的木料，问道：“你们弄这些木料，派做什么用场？”
    “这都是朱参议的妙招：等大队元军来到近前，我们就点燃这些木料，一来呢，大火可以阻止元军前进，二来呀，火光可以让我们在浓雾中看得更清楚些。”
    说到这里，薛勇武回头指着，身后民宅内安置的小型投石机和硬弩机，继续说：“看清了目标，投石机和硬弩机，就可以有的放矢，最大限度地杀伤元军了！”
    曹捷频频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其它问题。
    －
    下午，楼船到达长兴圩，秦起携林静如下了船，径直奔水军指挥所而去。
    和张轩德、叶青臣、桑闽越和常秋水等人打过招呼，秦起拉着步军第二营指挥官孙湘逸，仔细询问了当天堑壕攻防战的每一个细节，林静如也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按照林静如的意思，暂时不要说明她的真实身份，所以秦起介绍林静如时，只说她是参议长属下的高级参议。
    接着秦起要去看望杨兴邦等伤员，秦起怕林静如不适应那些流血场面，就让她先休息一下，自己独自去了水军军医馆。
    见秦起亲自来看自己，杨兴邦的情绪很高，等复查伤口的汪玲一离开，他就笑着说：
    “秦大哥，你上回答应我的事，可不能不算数啊！”
    “我答应你什么了？哦，你是说帮你说媳妇的事吧？真没出息，命都快没了，还想着这件事！”
    “正因为差点没命，这才急着找媳妇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这件事情上，你还真的是，比不上你表哥叶青臣：他多会抓机会呀！我那小玉妹妹，在水军也没待多久，就被他灌了**汤。”
    “你再派个妹妹到我们步军，我保证也能俘获她的芳心！”
    “是吗？刚才走的那位汪玲姑娘，人不错吧？那可是我师姐的爱徒，怎么没见你，有什么动静？”
    “你别开玩笑了，人家汪玲姑娘，早就名花有主了！”
    “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呀，这么大胆，也不向我请示就下了手？”
    “是军医馆的潘寒枫，医术最高明的那位，我的手术也是他给做的，我总不能抢我恩公的媳妇吧？
    “潘寒枫加入我们民军了？他现在就在水军？”
第四十二章 浓雾弥漫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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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雾气开始聚集，岳州内城，高世杰的中军帐里，高世杰居中，梁永庚、乐钦、严铠等端坐两旁。
    高世杰沉声说道：“今天，很可能是我们岳州守军，最为关键的一天，各位务必尽职死守，保我岳州城池百姓！”
    “人在城在，不辱使命！”梁永庚站起身，领命先下去了。
    高世杰拉住正要离开的严铠：“兄弟，北边元军人多势众，我心里实在没底，咱先看看形势，实在不行的话，就撤进内城来吧，我会让乐钦在外城拖住元军的。”
    “高大哥，民军不是软蛋，我们誓死守住防线！”严铠一脸严肃，坚定地说。
    乐钦在一旁宽慰到：“高大哥你放心，我和严兄一定会凯旋归来的！”
    －
    一团团的浓雾从洞庭湖方向涌来，严铠和乐钦的衣裳都沾湿了，朱明亮仍然若无其事地，捣鼓着他的那几支鹅毛笔。
    空中传来几声响箭，这是元军南北夹攻的约定信号。
    元军开始出现在北城城墙上，带着笨重的防护器械，缓缓地滑下城墙，最靠近城墙的沈思楠部，立刻发shè响箭报信，民军的巨型投石机，开始对着城墙，投掷巨型石弹。
    有巨型石弹砸在元军的防护器械上，巨大的震动冲击，将器械保护下的元军震落城墙脚下，但元军已经在那儿铺上了软草甸，元军爬起来，跑过防护器械组成的通道，很快冲进了废墟。
    没有受到多大损失的元军，进入了沈思楠部所负责的第一道防线，五百名受过专门训练的jīng锐官兵，利用废墟的保护，三、五人一组互相保护配合，对来犯的元军实施偷袭。
    元军也早有准备，他们小心地相互保护着，缓缓前行。
    浓雾对元军总体有利，但仅仅就废墟里的战斗而言，浓雾对宋军更有利。
    原因很简单：因为视觉严重受限，所以更需要靠听觉来帮忙，沈思楠的部下，都是习惯了夜间袭扰战的，听力明显强于普通元军。再加上宋军对身边的废墟地形，已经非常熟悉，即使看不见，也可以移动自如，而元军就只有摸索前进了，所以行动迟缓，容易成为宋军袭击的目标。
    元军士兵听到前方有弓弦声，身边就有同伴倒下，但却不知道敌人的确切位置。
    不过元军有极大的数量优势，他们紧挨在一起，用盾牌遮挡住身体，慢慢地向前推进。不久后，废墟里到处都是元军。
    按照民军特攻队教官传授的原则，废墟中作战的基本原则，就是要首先保证自己的藏身处安全，然后再耐心地寻找战机杀敌。所以当宋军的前后左右到处是元军时，他们自己也变得更小心，不敢随便发起进攻。
    当然也有心急的宋军士兵，看着身边到处是元军，忍不住出了手。
    一名叫做孟刚的士兵，就向从他旁边经过的元军，发shè出了两枚飞镖，近前的元军立刻冲了过来，将他围在一个倒塌的墙角，孟刚手上的飞镖打光了，便拔出短刀，与围拢过来的元军格斗，孟刚的两名同伴想实施救援，也被附近的元军围住。
    三人小组被杀，元军也付出了伤亡七人的代价。
    －
    两万多元军成群结队，虽然不断遭到暗算，但还是一步步地，漫过了沈思楠所部的防线，漫过了特攻队员的防线，漫过了第三营的防线。
    元军终于穿过废墟，来到了第一营的防线前，经过几次扩宽后，第一营土墙前开阔地的宽度，现在已经超过八十步。
    －
    北边的元军已经推进到了土墙前，我们再来看看，南边的战斗情况。
    阿里海牙部在此前的几次攻城战中，已经损失了近两千人，宋军夜间的袭扰战，也消耗了一千多元军，再加上近期天气急剧转暖，不少元军水土不服，感染了疾病。这样算下来，真正有较强战斗力的部队，大约为一万五千人。
    阿里海牙派出一万人攻城，另外五千人留守南门外大营。
    为什么阿里海牙要留五千人守大营，因为他刚刚看了李恒的报告，《大迂回战役与我们真正的敌人》里写得很清楚：民军有接力火箭、重骑兵和火箭连弩等强兵利器；民军斗志顽强，各部配合紧密，战法不拘一格。
    阿里海牙担心民军突然出现在身后，形成夹攻态势，所以留下了五千骑兵。
    元军援绳下了城墙，首先遭到宋军简易投石机的打击，但因为浓雾掩护，人员损失有限。
    元军很快进入民宅，与宋军进行巷战。
    －
    梁永庚将自己的jīng锐步兵一千，与三千老弱部队进行混编，每一名jīng锐士兵，带领三名老弱士兵，组成一个战斗小组，每个战斗小组守住一座民宅，梁永庚给他们的作战原则是：隐藏好自己，抓住有利时机，偷袭敌人。
    梁永庚亲自带领一千jīng锐步军，坚守住南门附近的民宅，防止元军打开城门。
    梁永庚又将一千jīng锐骑兵分成小队，在较大的街巷里，往来冲杀，随时支援民宅内的宋军。
    剩下的两千jīng锐步兵和乐钦部临时增援过来的一千jīng锐步兵，分别沿三条主要东西向街道布防，层层阻截元军。
    最初的战斗主要在民宅里进行，一万元军对四千宋军混编部队，元军人数占优，更是jīng锐，单兵能力明显强于宋军，但宋军预先熟悉了周围地形地物，又躲藏在暗处，是以并不吃亏。加上门外有骑兵小队的随时支援，宋军士气更是高昂。
    －
    南北两线相比，还是城北的战斗更为壮观，两万多元军倾巢出动，此刻已经推进到了第一营的防线前。
    民军步军第一营的官兵们，听到了开阔地对面传来的脚步声，土墙后的小型投石机和硬弩机，立刻开始发shè石弹和箭矢，元军受到打击后，迅速退回至废墟之中躲避。
    等后续大批元军到达后，元军开始发动冲锋，虽然浓雾弥漫，但元军根据前几rì的观察，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道土墙，应该是宋军的一道主要防线。
    浓雾为元军提供了很好的保护，但是也减慢了他们冲锋的速度，他们看不清前面的路，自然不敢大步飞奔。而冲锋的速度越慢，就意味着更多的伤亡！
    这一次，民军的小型投石机，不再发shè石弹，而是发shè燃烧着的圆木段，这些圆木段长约一尺，先架在火堆上烧，等火烧旺盛，再用小型投石机抛shè出去。
    圆木段砸在元军身上，自然是会产生伤亡的，这与石弹的功效相同，当它停止滚动后，就成为了火场的一份子。
    随着抛shè出去的圆木段越来越多，火场的火势也就越来越猛。
    也是元军运气不好，此时的风向是东南风，风把浓烟带到元军所在的方向，元军纷纷趴在地上，以减少烟熏的伤害。
    第一营指挥官薛勇武看着眼前的大火，发现附近的浓雾，果然有所减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火场中的情况，不禁更加信服朱明亮了。
    他身边的副指挥官钱贞善也感叹道：“小诸葛还真是名不虚传呐！”
    薛勇武对钱贞善说：“跟弟兄们说，让他们省着点圆木段，我们还要坚持很长时间呢，早早把木头用完了，麻烦就大了！”
    －
    元军重整旗鼓，攻了上来，为了能在火场中通过，冲在前面的元军，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拿着长矛，将燃烧着的圆木段向两边拨开。
    火场附近的浓雾有所消散，民军可以隐约看见元军的身影，于是小型投石机和硬弩机纷纷发shè，元军死伤惨重，只得又退回原地去了。
    －
    元军先锋官，郭冉部将额吉先，将硬弩机集中起来，选中一块地势有些起伏的地方，集中打击对面敌军的投石机和硬弩机，此时额吉先还不知道对面是民军，还以为是宋军主力呢。
    元军硬弩机的密集shè击，对民军小型投石机手和硬弩机手，造成了一定的伤亡。额吉先也不失时机地发动了新一轮进攻。
    等元军冲进火场，在火场中艰难前进时，民军硬弩机和小型投石机，又开始了jīng确杀伤，元军再次被杀退。
    几次进攻未果，额吉先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蹊跷：这火场不仅会阻碍元军冲锋，还让敌军能透过浓雾，看清己方的动向。
    同时，额吉先也察觉到一个细节：敌军在使用圆木段时，似乎很有节制，看来敌人的木料储备有限！
    额吉先决定给敌人来个釜底抽薪，他命令士兵们，将靠近废墟一端的圆木段拖进废墟。
    元军士兵们行动起来，只见他们左手拿着盾牌，冲到一个圆木段前面，右手挥舞弯刀砍下去，弯刀卡进圆木段后，便立刻拉着往回跑。
    这一招虽土，但其实很管用，元军人多，跑得也勤快，火场的范围很快被缩小了。
    第一营指挥官薛勇武，明白元军是想尽快消耗掉自己的木料，便命令士兵做出调整，将圆木段抛shè到离土墙较近的地方，这样元军要拖走木料，需要跑更远的路，也就更容易被石弹和箭矢杀伤。
第四十三章 让板砖飞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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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勇武的这一调整，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虽然原来宽约八十步的火场，缩小到只有三十多步，但火场内的火势更猛烈了，元军也不敢贸然冲锋。
    额吉先命手下百夫长桂喜，想办法取水灭火，桂喜很快找到了水井，但取找不到水桶或水盆取水，废墟里的木制品，都被民军搜罗走了。
    桂喜沮丧地向额吉先复命，额吉先倒没有责怪他，又让他去通知几位同僚，大家一起来想想办法。
    当郭冉的几位部将，聚在废墟里想主意的时候，百夫长桂喜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了新的尝试。
    桂喜命令手下士兵，将多个盾牌绑起来，形成尺寸更大，更能抗打击的防护板，由两个人举着，中间还能空出一个人的位置，几十个这样的防护板接力，就成了一个安全走廊，两个安全走廊成一组，士兵从左边的安全走廊，安全地靠近火场，从火场上用弯刀卡住一个圆木段，再从右边的一个安全走廊返回。
    民军看到了元军的安全走廊，立刻集中使用小型投石机，对着那些防护板抛shè石弹，但小型投石机抛shè的石弹，重量偏小，砸在防护板上，那些举着防护板的元军士兵，被砸得手臂酸麻，但仍然顽强坚持着。
    无数元军如蚂蚁搬家一样，将圆木段一个个搬走了，旁边的元军一看效果好，也纷纷效仿，火场很快被打开了一个个小缺口。
    元军从火场的小缺口处，逼近了土墙。
    －
    岳州城内南北两线激战正酣，秦起也在郓集调兵遣将。
    因为本次‘化缘’的结果很不理想，秦起决心去向敌人抢钱抢粮，也得到了何宜良、赵普、金安泰、汪国镇和高师诚等高层军官的一致赞同。
    于是秦起发布命令：
    命高师诚领衔，统领三百骑兵、五百步兵和两百辎重兵，组成敌后先锋军，深入至鄂州附近活动，伺机抢夺元军粮草。
    命金安泰的情报队，积极配合先锋军的行动。
    命何宜良率领一千骑兵，赴岳州南门一带，寻机袭扰阿里海牙部。
    命赵普和汪国镇，分别领辎重兵和护卫军，守护平丘、平良两座山寨。
    －
    高师诚领先锋军一千人，离开郓集东门，准备从岳州东面，绕道至双湾城一带，然后再往鄂州方向进军。
    秦起随何宜良的马军，前往岳州南门一带。路上，秦起和何宜良聊起了林静如，还有她的那套进军河南、山西的战略思想。
    何宜良想了想，问秦起：“如果我们走了，岳州恐怕很快会失陷，到时候元军长驱南下，潭州也很难保住，那样宜州就很危险了，我们怎么能置家乡的安全于不顾呢？”
    秦起回答道：“民军中不少人，特别是大多数骨干成员，是从宜州出来的，所以我们暂时还褪不掉‘宜州民军’的sè彩。但现在我们的名称是‘抗元民军’，我们应该从抗元的大局出发，全盘地考虑问题。”
    见何宜良不语，秦起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进军河南、山西一带，宜州未必就危险，因为元军需抽调兵力回防，南边战线的压力自然大减。退一步说，即使敌人不顾自身后方的安全，疯狂进攻潭州、宜州一线，只要我们在河南、山西一带打开了局面，那就是值得的。
    何宜良有些艰难地回答道：
    “师父，道理我明白了，只是家乡亲人的安危，还是让我放心不下呀！”
    秦起略微停顿了一会儿，略显沉重地说：
    “我的亲人也在宜州，我自然也是希望宜州能避开战火。但是我们越是消极地防守，越是很难防守成功。”
    秦起勒住马缰，对何宜良比划着：
    “假设我们不离开岳州，强攻鄂州吧，暂时还没有那个实力，那我们还能有什么作为呢？我们在岳州一带空耗了时间，等元军攻陷了临安，几十万大军掉头而来，岳州、潭州还能守住吗？宜州地形虽险，可以守得一时，但弹丸之地是不可能长期独存的！”
    “师父，还是你想得长远，我听你的，咱们进军河南、山西！”
    “宜良，事情可能真没有你想得那么悲观。一旦我们进军河南、山西，那里的元军兵力空虚，我们应该可以势如破竹，攻陷一些重要城市。到时候，就该元军烦恼了：如果从建康一带撤回主力，那么灭宋就功亏一篑，宋朝也很可能就此恢复元气，成为元军今后的劲敌。如果不撤军回援，战火也许会蔓延到山东、河北、陕西，元朝的根本都要动摇了。”
    “我明白，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也可以说我们进军中原，可以起到围魏救赵的效果。”
    “到底是兵法大师，境界就是不同！进军中原的详细方案，还要你和赵普多动动脑筋，不过近期最大的困难，还是如何说服大家，特别是骨干军官。”
    “那我先在马军里吹吹风，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
    岳州城北一带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火场的缺口处，不断有元军士兵，搭人梯爬上土墙，民军士兵隐蔽在土墙后，一看到有人上了土墙，就挥舞手中长矛，试图将敌人逼回去。
    民军虽然勇敢，第一营又是民军步军中的绝对主力，但与元军短兵相接，还是稍处下风，好在有土墙的保护，才能暂时将元军阻挡在土墙之下。
    战斗呈现出胶着状态。
    －
    关键时刻，元军老兵发挥作用了。
    元军十夫长索多，踩在同伴的肩上，一跃上了土墙，民军三人三支长矛，立刻向他刺来。
    索多并不慌张，手中弯刀向下一挡长矛，人已经奋力向前跃起，落下时，身体下压三支长矛杆，弯刀飞快砍向中间的一名民军士兵。
    索多的动作并没有什么新意，但就是快了那么一点儿，中间的民军士兵躲闪不及，被砍伤倒地，旁边的两名民军士兵，也来不及撤回手中的长矛，慌乱中，一个被砍中肩臂，另一个丢下长矛，狼狈地退到一边。
    索多的同伴们，迅速地跃上土墙，向附近的民军砍杀而去。一个瞬间的小缺口，很快被扩大了，缺口越大，涌进来的元军越多，缺口便再次被扩大，正如雪崩一般。
    见越来越多的元军翻过了土墙，薛勇武知道土墙已经无法再守下去了，便让第一营副指挥官钱贞善，先安排小型投石机和硬弩机撤离，然后再传令大队人马，且战且退，撤到岳城河南面去。
    薛勇武亲自率领数十人断后，激战中，被元军的箭矢shè中胸部，血流如注，身边的卫士急忙架起他，向吊桥方向跑去。
    －
    第一营的民军撤退到了岳城河以南，吊桥徐徐拉起。
    第一营的土墙防线，这么快就被元军攻破，完全超出了严铠的预计；岳城河防线，是民军的最后一道防线，不能再有闪失，严铠便派曹捷来到前沿阵地，负责现场指挥。
    民军要拖时间，元军要赶时间。xìng急的百夫长桂喜，已经选了一处河道狭窄处，派士兵涉水过河。
    元军士兵清除了水中的木刺桩，很快就到了对岸，再攀着岸边的大石块，爬上了岸。
    民军早已经听到河里的动静，但并不急着动手，等元军攀上岸，民军长矛手才开始出击。
    元军一攀上岸，就在浓雾中，摸索着向河岸上的民宅冲去，这时，他们听到了民军的呐喊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很快，排成一排的民军长矛手，双手紧握盾矛，在浓雾中出现了。
    密密的矛头直指自己的腰部要害，元军只得重新跳下河去，有几个特别蛮勇的元军，狠命挥刀去砍长矛，试图打开一条缝隙，但民军的长矛势大力沉，将他们刺倒在地。
    民军的盾矛队列，练了一段时间，效果还是很好滴。盾矛队列确实是有的放矢的一招，不仅特别适合河岸防守这一特殊环境，而且呢，这一招还弥补了民军单兵作战能力稍弱的缺陷：南方士兵普遍身形瘦小，单打独斗时，难免不敌来自北方大草原的元军；但集中在一起，统一协调后，就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民军有了盾矛队，从河里爬上来的元兵，在岸上无法立足，因为盾矛上有防护盾，元军shè出的普通箭矢，很难伤到长矛手，只有元军硬弩机shè出的箭矢，如小型投枪一般，可以对民军长矛手形成致命威胁。
    这时候民军倒要感谢浓雾了，元军看不清河对岸民军长矛手的jīng确位置，就只能盲目shè击，一方面消耗箭矢，另一方面打击效果也不好。
    元军百夫长看着自己的兄弟们，陷在河道里的淤泥中进退两难，正在焦躁不安，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民军的小型投石机，开始了对元军的轰击。
    民军的这批小型投石机，原来安置在土墙防线后，因为撤退时太匆忙，石弹留在了土墙防线，所以现在发shè的不是石弹，而是随手可以捡拾到的板砖：五块板砖放在发shè斗上，发shè后砖块就四散开来，反正是盲shè，砸着什么算什么。
第四十四章 浓雾褪去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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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幸的元军百夫长桂喜，被浓雾中飞来的一块板砖，迎面砸在了左脸颊上，他气急败坏地拾起地上的板砖，一使劲，又给扔回到岳州河对岸去了。
    桂喜这一动作，本来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与无奈，但他身边的元军士兵们，却从中找出了灵感，十夫长也则允最先效仿，很快其它士兵也纷纷加入，板砖雨点般落在了岳州河对岸。
    民军盾矛手，虽有防护盾护着，但还是有板砖，越过防护盾，砸到长矛手的头部。
    在看不清目标的时候，板砖成了盲目打击敌人的武器，毕竟它随处可得。
    但板砖不能最终击破敌人防线，即使你扔的板砖，多得已经在河岸上堆积起来，民军长矛手仍然冒着被击伤的危险，一次次冲向河岸，元军依然被压制在河道里，动弹不得，而且也要遭受板砖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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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州城南的战斗中，两军在民宅中进行反复争夺，元军虽逐渐适应了环境，并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但宋军仍然还在坚持着。
    阿里海牙部将显韫，觉得宋军的小股骑兵非常讨厌，它就像是宋军的战鼓，激励着已经处于被动的宋军：躲在民宅内的宋军，一听到门外街上有马蹄声，便会开始反扑，试图将元军赶出房屋。
    显韫决定先解决掉这些讨厌的骑兵，他命百夫长可申，挑选善于shè箭的士兵，列于街道两旁，等待着小股骑兵的到来。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士兵们屏住呼吸，张弓搭箭。
    由于浓雾遮住了视线，又是在狭窄的街巷里，宋军骑兵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当他们经过元军弓箭手身边时，就难逃厄运了。
    浓雾中，要想shè中骑马的人很困难，所以元军选择了shè马，马被shè杀后，元军一拥而上，围住落马的宋军骑兵一阵乱砍。
    小股骑兵的袭扰，很快被平息了，民宅内的战斗也随之减弱了，元军在显韫的指挥下，留下少量部队，继续监控民宅内的宋军，主力开始向北挺进，很快抵近了南城最大的一条东西向街道－鱼市街，宋军的一千jīng锐，已经在这里布置了简易的防线。
    元军很快切入宋军防线，宋军则死守几个大型的十字路口，两军反复争夺。
    元军百夫长亥乙，正指挥着手下士兵，攻击十字路口上的一座三层建筑，建筑内，几十名宋军，守住了建筑的各个出口，楼上的元军，则用弓箭与进攻的元军对shè。
    －
    岳州城内激战正酣，南门外，秦起和何宜良领一千骑兵，靠近了元军大营。
    留守的将领得知民军骑兵来袭，遣两千元军骑兵迎击。
    秦起见元军在弓箭shè程之外的一个小土山前集结，心想这股敌人还没有吃过接力火箭的亏，在如此近的地方集结，如果现在民军手里有接力火箭，元军肯定要乱作一团了。
    敌人两倍于我，自然不能硬拼，何宜良一勒马缰，率骑兵回马退去，元军却不追赶，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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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高师诚，领一千敌后先锋军，趁着宋元两军在城内激战，已悄然通过了岳州东面的崎岖小路，绕到了元军大队身后，高师诚本来有机会，对留在北门外的少量元军进行一次偷袭，但他想了想，还是抑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他想起部队出发前，秦起的叮嘱。
    “高兄，你此次行动，意义重大呀！今后民军要经常进入敌后作战，希望你能摸索出最适合我们的战法。我想强调的一个原则是：生存第一，夺取敌人粮草第二，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排在最后。”
    高师诚领军来到双湾城，高调穿城而过，然后继续向东面的鄂州方向进发。
    －
    岳城河战线上，元军还被痛苦地压制在河道内，惨遭板砖蹂躏，不过元军也开始摸出些门道来，还是十夫长索多，他通过仔细观察，发现民军不同队列之间，有一个小的缝隙，于是他带领着几名同伴，爬上岸后，便趴在缝隙处的板砖堆旁，民军长矛手列队冲来，险险从他们的身边过去，民军的脚，几乎踩在索多的手臂上。
    民军长矛手一过去，索多和同伴们立刻跳了起来，从背后偷袭民军长矛手，民军长矛手毫无防备，很快被索多们劈倒在地，索多招呼更多同伴上了岸，他们拿起民军的盾矛，与后面冲上来的民军长矛手，混战在了一起。
    不久后，岳城河战线上的其它地方，也逐渐出现了缺口，曹捷见形势不利，一面下令给四营和一营，让他们退入岸边的民宅死守，另外给强弓营指挥官余晨锋下令，命强弓营做好准备，随时撤退至内城。
    为了缓解一下战场的不利局面，乐钦命手下骑兵，增援岳城河防线，宋军骑兵成松散队形，沿岳城河岸冲杀过去，元军准备不足，被宋军骑兵马踏枪刺，死伤不少，但宋军骑兵很快被河岸上无处不在的板砖所阻碍，马的速度慢下来，骑兵的优势便没有了，只得迅速撤出战斗。
    岳城河上的吊桥，被元军放下来，更多的元军涌到岳城河以南。曹捷只得下达命令，让强弓营迅速撤退至内城。
    正当严铠也准备撤离自己的指挥所时，身后的朱明亮忽然指着北边的天空说：
    “快看！浓雾要散了！”
    几道细细的阳光，隐约穿过浓雾，照在宽阔的废墟上。
    阳光投进浓雾的同时，空中响起了元军撤退的号角。
    整场战斗，元军其实已经逐渐取得了优势，但元军并无意与宋军进行持久巷战，他们还是想用更加有效的战法取胜，而持久的巷战会带给元军重大的人员损失。
    浓雾正在褪去，元军的人cháo退得更快，很快，岳州城的南北两线，又恢复了宁静，激烈的大战，似乎从未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一样。
    －
    岳州北门外元军大营，高层军官们聚在了一起。
    浓雾天的激烈战斗，让元军认识到了岳州宋军的实力和顽强战斗意志。此前郭冉认为，只要元军攻至内城，宋军就会立刻崩溃，但现在他觉得，宋军很可能如当年的樊城一样，战斗到最后一个士兵。
    相比汉人，蒙古人数量很少，因此他们其实是最不喜欢硬拼的，他们很喜欢用巧劲，总是想着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胜利。
    眼前这块硬骨头，该怎么啃呢？郭冉和帖吾尔没有主意，高级参议忽赤也紧皱眉头，那白面少年三公子，则是面无表情地静坐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忽赤才开了腔：“我看这高世杰不是好对付的，要想取胜，必需得做长远打算，恐怕也是要靠长期封锁，才能最后解决问题。”
    三公子问：“那营救虎术将军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忽赤沉思片刻：“先派人打探清楚虎术将军的确切状况，再商议如何营救吧！”
    几乎是从浓雾散尽的那一刻起，元军就开始修筑土墙，摆出一副长期围困的姿态，
    －
    秦起刚回到郓集，便接到金安泰派人送来的消息：元军运输船队，已经沿长江逆水而上，很快将经荆江口，入洞庭湖。
    大买卖来了，秦起正在为钱粮发愁，元军就送来了一个大礼包。
    不过要收下这个礼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元军运输船队，由二十艘满载粮食和作战物资的运输船组成，另有一百艘楼船随行护航。
    以民军水军的实力，要吃掉这一大坨是很困难的，而且一旦交战，睢庄元军水军必然会迅速出动增援，到时候民军能否安全逃脱都是个问题。
    秦起即刻动身去水军，会同张轩德等人，商讨破敌之策。
    －
    秦起离开郓集后不久，几名客商打扮的人，来到了郓集西门，民军哨兵拦下来盘问，这些人解释说是找人。
    领头的一位中年汉子，腔调中带着点四川口音，自称是常在这洞庭湖一带做皮革生意的，受乡人委托，来此寻一位四川后生，说着拿出一张画像来。
    哨兵告诉这中年汉子，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严防元军jiān细，像你这样找人的事情，就不要进庄了，你要找的人，我可以将他的画像贴在庄内的交易市场上，过两天你们再来听消息。
    那几名客商倒也没再坚持，留下几张画像，说着感谢的话，便离开了。
    这位中年汉子，名叫陈卦申，是元军派出的探子，专为打探虎术的消息而来，他们离开郓集西门后，绕了一个圈，继续向东边的平丘寨与平良寨摸去。
    －
    当黑夜降临，高师诚所部已进入鄂州地面。很快，鄂州情报队的联络官商明，来到军中充当向导。
    夜已深，高师诚的先锋军来到了归真县境内，一个叫做熙鞍的小村庄，高师诚嘴里念叨着这个有点奇怪的名字，看了看周围地形，决定就在村外宿营。
    虽然附近没有元军活动的迹象，高师诚仍然下令：营地四周，严密布下岗哨和暗哨，营地里不许举火，不得大声喧哗。
    安顿停当，高师诚和商明，带着十几个卫士，来到了村口的一户人家。得知深夜造访的人，就是在岳州大破元军虎术部的抗元民军，这家人非常热情，对高师诚是有问必答。
    据这家人说，元军占领鄂州后不久，归真县城里也驻扎了元军，他们常到附近的乡镇强行搜罗粮食，不过他们这个小村子小，又比较偏远，元军还没有来过。
第四十五章 劫粮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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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师诚打定主意：明早就先去归真县城看看，最好既抢到粮食，顺便也杀些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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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是凌晨，长兴圩的民军水军总部里，秦起、张轩德、叶青臣和桑闽越，仍然在热烈讨论着明天的劫粮计划。
    门帘一响，有军士来报，说已经得到宋军水军都统米佑的回复，答应明rì引军至睢庄一线，配合民军的劫粮行动。
    秦起站起身，对大家说：“米佑肯配合我们，我们成功的机会，又增大了很多，说了半天，我还是那句话：首先，人员损失一定要小；其次，二十船粮草物资，一点不能让它溜掉。”
    报信的军士刚退出门去，常秋水跟着走了进来，他听到秦起后面半句话，便打趣道：“我觉得秦将军这话的意思，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呀！”
    为了明天的劫粮更有胜算，常秋水刚刚带着潜水战斗队的弟兄们，去睢庄元军水寨，又‘解决’掉了一百艘元军楼船。
    秦起看着忙了一晚，但仍然jīng神十足的常秋水，问道：“潜水队的兄弟们，今天辛苦了一晚，明天的关键一战，是否会受影响？”
    “不会的，今晚去的人，明天我让他们都歇着，只安排他们充当预备队。”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常秋水就没有人可以顶替，只能幸苦你了！”
    常秋水大模大样地答道：“做指挥官嘛，不算什么幸苦，装模作样挥挥旗帜，事情就立马搞定了，太简单轻松了！”
    叶青臣听出常秋水此话，有影shè讽刺秦起和张轩德的意思，便出言呵斥道：
    “大胆常秋水，怎敢如此无礼？”
    常秋水听了叶青臣的呵斥，若无其事地回答说：“如果秦将军也许个妹妹给我，我就只说好话，不说坏话！”
    秦起走到常秋水身边，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着说：“你们都想当我的妹夫，我骄傲啊！可我的妹妹，就只有小玉一个，当初我把她派到水军，你和叶青臣应该是机会公平，你自己反应迟钝，怎么能怨我呢？”
    “秦将军此言差矣，当初小玉也来过我们潜水队，我反应一点都不迟钝，抓住时机就对她放电，本来很有希望的！唉，估计还是我这张脸不争气，没有叶青臣的女人脸那么俊俏，这才败下阵来！”
    叶青臣摇头无语，张轩德在一旁笑呵呵地坐山观虎斗。
    －
    第二天天蒙蒙亮，民军水军就倾巢出动，借着淡淡的晨雾，向荆江口方向驶去。
    民军水军船队到达预定战场后，迅速各就各位，等待着从洞庭湖入江口方向，驶来的元军运输船队。
    天渐渐亮了，随着最后一缕晨雾散尽，北方水面上，元军运输船队终于出现。
    元军运输队是逆风行驶，所以没有升起风帆。
    从望远镜里看到元军运输船队后，秦起的心怦然而动：那些可是粮草物资啊，我的最爱！
    忽然想起了林静如，心中暗忖道：不对吧，我的最爱，应该是她而不是粮草物资吧？
    －
    秦起有空胡思乱想，叶青臣就得忙着行动了。看着张轩德指挥船上的令旗挥舞，叶青臣立刻率领二十艘楼船，从元军侧前方迎了上去。
    叶青臣率领的这二十艘楼船中，有十艘是安装了巨型投石机的，每艘两台，另外十艘没有安装巨型投石机，不过原有的投石机，也由小玉带来的工匠进行了改造，xìng能明显强于元军楼船上安置的投石机。另外，民军所有的楼船上都加装了水轮。
    在楼船上加装水轮，实在是一件耗时费劲的事儿，但此刻派上用场的时候，就很爽了。加速快，转弯半径为零，嘿嘿！
    元军护航的楼船，已经进入了民军巨型投石机的shè程之内，只见一枚枚硕大的石弹，带着呼啸声，飞向了元军楼船。
    －
    担任护卫任务的元军指挥官，是水军万户张荣实的部将韩亘，对于前方突然出现的二十艘民军楼船，他并不吃惊，经历过不久前的荆江口一战，他对宋军水师的战斗力，那是相当地不屑。
    韩亘派出十艘楼船，前去拒敌。叶青臣见敌人如此轻视，好胜心被激起，当即下令：命安装了巨型投石机的十艘楼船，集中火力，轰击冲在最前面的两艘元军楼船；另外十艘楼船，轮番冲撞后面的元军楼船。
    这一来，前面的两艘元军楼船，就被石弹砸惨了！船楼几乎被砸得与甲板平齐，甲板上全是弹洞，有些石弹击穿甲板后，掉进船舱，将楼船底板也砸漏了，水从底板上的漏洞里涌上来。还活着的元军士兵，在漏水的船舱里乱窜。
    在巨型投石机蹂躏前面两艘元军楼船时，另外十艘民军楼船，利用自身速度快和转弯灵活的双重优势，不断撞击后面的几艘元军楼船。
    民军的撞击是有组织的，讲究协调配合，通常是两、三艘民军楼船，并排撞向元军楼船的侧面，元军楼船被撞后，除了剧烈摇晃外，被撞一侧的船桨，也被损坏大半，速度自然就会下降很多，当民军撞击它的另一侧时，就几乎成了活靶子。
    只用了一袋烟的功夫，两艘元军楼船被石弹所毁，四艘元军楼船失去了正常航行能力，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最后面四艘元军楼船，见势不妙，丢下同伴逃了回去。
    －
    见自己派出去的十艘楼船，一眨眼就被打残，元军指挥官韩亘，再不敢大意。他一面让信号官发响箭，向睢庄的友军告jǐng求援，一面亲领三十艘楼船，前来阻截叶青臣的船队。
    见元军出动了三十艘楼船来对付自己，叶青臣这才算是消了气，便下令且战且退，渐渐将这股元军引到西南方向去。
    －
    当韩亘亲引三十艘楼船，离开大队，前去阻截叶青臣船队的时候，运输船队的右侧，出现了二十艘民军楼船，而左前方，则出现了三十艘民军蒙冲战船。
    临时接替韩亘指挥权的元军将领末卫，急调二十艘楼船，前去抵挡右侧的民军楼船；再令左侧的楼船，向民军蒙冲猛烈抛shè石弹。
    运输船队右侧战场：双方的力量对比表面上看是均衡的，都是二十艘楼船；但民军的楼船加装了水轮，速度上和灵活xìng上明显占优；而且经过升级后的投石机，也明显优于元军配置的投石机。
    不过领军的民军水军校尉古天雷，却并没有趁机欺负一下元军的意思，他严格按照张轩德的要求，且战且退，将这二十艘元军楼船，渐渐吸引到西面去了。
    好戏在运输队的左侧开锣，为躲避元军石弹打击，民军蒙冲分散开来，全速驶向元军船队。
    大伙都知道，蒙冲是蒙甲的战船。但如果不幸被石弹砸中了，受伤那是必然滴！还好的是，元军投石机的版本老旧，发shè出的石弹，重量还不算太离谱。
    在扛过了石弹的几轮打击后，多少受了点伤的民军蒙冲，终于躲进了，元军楼船船尾侧面的区域，这儿是楼船投石机和拍杆的双重盲区。现在你没辙了吧，看我怎么修理你！
    蒙冲到达预定位置后，潜水作战队员们，纷纷背负凿船工具，从蒙冲船尾的假仓，潜入水中，游向元军楼船底部。
    潜水队员熟门熟路地凿穿元军楼船底板，湖水迅速地涌进船舱，船舱内的桨手只能逃出舱来，楼船便失去了动力。
    对于这些，因为漏水而失去动力的楼船，附近的其它元军楼船想帮助也没有办法：如果用绳索拖着它们，自己的速度会变慢，也就会拖累整个船队的速度，而现在，运输船队正在全速航行，急着要通过这段危险区域。
    见没有其它楼船施以援手，漏水楼船上的元军士兵，只能跳水、游泳，再爬上附近的楼船或运输船。那些漏水的楼船被元军丢弃之后，民军是不会任其漂流的，运输船队后方，及时出现了大批的民军快船，它们靠上漏水的楼船，再升起楼船上仍然完好的风帆，楼船便向西北方向，缓缓远去。
    －
    再说韩亘领三十艘楼船与叶青臣船队交战，但苦于速度上的劣势，无法追上民军，倒是民军楼船上的巨型投石机，总是集中石弹，轰击元军中最前面的楼船，已经有五艘被石弹击毁。
    韩亘知道继续纠缠下去，自己毫无胜机，他也意识到了，整个运输船队，已经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只能寄希望于援军了。
    想明白之后，韩亘做了一番安排：令信号兵再发三支响箭，以示十万火急；令五艘楼船断后，自己率剩下的二十艘楼船，迅速向运输船队靠拢。
    叶青臣当然不能让韩亘轻易走掉，他随即命令留下十艘楼船，对付那断后的五艘元军楼船，自己领十艘楼船，利用速度优势，尾追退去的二十艘元军楼船。
    －
    眼前的形势，对民军水军十分有利：常秋水的潜水作战队最厉害了，只经过两轮凿船运动，四十余艘元军楼船，便全部被凿穿船底，再被民军快船接收，运输船的周围，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护航战船。
第四十六章 敌后战场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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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秋水指挥蒙冲战船，将带着绳索的巨大箭矢，不断shè进运输船的侧面船板，绳索的另一端，则系在铁锚上，铁锚被扔进湖底勾牢之后，运输船便一个接一个地，静止在了水中。
    －
    摘桃子的人来了！民军最后的二十艘楼船，早已从东面的芦苇丛中冲出，另有无数的快船和蒙冲战船，拥着两艘体型巨大的登陆船，从侧前方高速驶来。
    此刻的元军运输船上，挤满了从漏水楼船上，跳水游过来的元军官兵，运输船上没有任何防护装置，众人只能站在毫无遮挡的甲板上，战战兢兢地看着民军战船，将他们分别包围起来。
    秦起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的担心还没有最后消除：如果元军顽抗到底，在运输船上纵火，那就前功尽弃了！
    今天大概是个吉rì，民军算是幸运：运输船上的元军官兵中，汉族官兵占绝大多数，听到民军优待俘虏的喊话后，他们已经准备投降，极少数蒙古族官兵刚准备点火，就被身边的汉族官兵们控制住了。
    运输船上白旗飘飘，民军登上了运输船，所有粮草物资到手了！
    看到这些，秦起才欣慰地笑了，又将手中望远镜，转向还有激烈打斗的地方。
    不过剩下的这点元军楼船，是没有翻盘机会滴！
    －
    再说睢庄元军水寨的元军，听到运输船队发shè的响箭，立刻出动增援。
    停泊在水寨内的楼船，纷纷升帆起锚。
    随着船身开始移动，那些一头系着楼船底板，另一头系着湖底木桩的绳索，被拉直了，紧接着，楼船底板上，还剩下的一点点脆弱连接，就被完全拉断了，楼船底部，开始快速进水。
    这是很异常的现象：数百艘楼船还没能驶出水寨，便船舱大量进水，失去了正常航行能力，连水军万户解汝楫自己的指挥船也进了水，水寨内一时大乱。
    但解汝楫毕竟是高层将领，自己落了难，心里却还惦记着运输船队的安全，一个劲地催促剩下的楼船，赶紧出寨增援。
    －
    两百多艘元军楼船刚出水寨，正准备向北面战场赶去，南面忽然发现了宋军水军的主力船队，最前面的正是米佑统领的岳州水军，五百多艘楼船，队形整齐，帆影浩荡一片。
    解汝楫心中暗骂：“今天算是遇到鬼了：数百艘楼船莫名损毁，而一直躲在洞庭湖深处的宋军水军，居然也敢主动出来挑事了！”
    见敌强我弱，解汝楫赶紧收缩阵形，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
    见元军收缩防守，宋军似乎并无意进攻，大队楼船落下风帆停在原地，只派出蒙冲战船，靠近水寨侦查。
    米佑这次鼓足勇气，前来助民军一臂之力；但他内心深处，对元军水军的实力还是十分畏惧的，所以只要能拖住元军，不让他们去增援运输船队，自己便已大功告成，不仅高世杰那里有了交待，民军也会记得自己的人情。
    米佑心中暗道：“还是兵不血刃的好！”
    －
    rì上三竿，高师诚和五十名特攻队员，在情报队联络官商明的引导下，分别从四个城门，混进了归真县城。
    根据商明的情报，归真县城内约有五百元军，其中两百为北方南下的元军，其余的三百人，是鄂州战役后投降的宋军。
    县城就这么点儿大，特攻队员们很快找到了粮草的存放地，高师诚一声令下，五十名特攻队员就将守护粮草的三十名元军给解决了。
    粮草一得手，城外的民军立刻开始攻城，只见西门外五百步军和两百辎重兵摇旗呐喊，南北两门则各有一百骑兵出现，独留下通往鄂州的东门无事。
    县城三面同时出现敌军，让驻守县城的元军将领甚克，感到十分慌乱，据守在西门的百夫长丘也报告，仅西门的敌军，就超过一千人，南北两门则报称有大量骑兵出没。
    甚克原是李恒属下，在攻打樊城时脑袋被砸伤，所以被调离了jīng锐部队。
    虽说脑袋负过伤，此刻也得好好想想。
    宋军一向缺少骑兵，现在有大量骑兵出现，必然是宋军主力无疑，但附近方圆百里，一直并无宋军动向呀？
    自己手下这点人，吓唬一下老百姓是可以的，想守城是肯定守不住滴，再一犹豫，恐怕东门也要被封死了。
    想到这里，甚克赶紧传下令去，令三百鄂州降兵，死守西、南、北三门，其余两百元军，赶紧向东门集结。
    那三百鄂州降兵自然不会死守，他们也无需费劲逃跑：只要脱下身上这身元军服饰，融进市井街巷中就成了平民，连口音都是本地的！
    －
    能到达东门集结的元军，只有一百五十人，三十名守护粮草的元军，最先被特攻队员解决掉了，另有二十名守护县衙门的元军，也被特攻队员消灭。
    事不宜迟，大家赶紧撤！甚克带头打马出了东门。
    归真县城通往鄂州的官道上，三百名民军骑兵，给元军设了三道卡。
    元军每经过一道卡，民军骑兵就在道路两旁的隐蔽处，很热情地用箭雨接待他们，可怜这一百五十名元军，能闯过三道卡成功逃脱的，只有十余人。
    这十余名幸运儿里面，没有指挥官甚克，这位樊城之战的幸存者，倒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县城。
    他的死法也很笨拙难看：从马上摔下来，一头撞上了路边的树桩。
    在樊城被击中脑部，现在又是撞了头，看来甚克对自己的头部，保护得很不够啊。
    这个教训一定要吸取，小学语文里有个词，叫做‘抱头鼠窜’，这里面是很有学问的：当你遇到强敌追打时，首先要保护好头，再用鼠步逃窜，才有逃生的机会喔！
    －
    打扫战场时，民军意外地收集到不少金银财物，看来这伙元军，对归真县的百姓祸害的不轻。
    得了粮草和金银，高师诚问属下校尉以上军官：
    “你们累不累？”
    “不累！”
    “你们开心不开心？”
    “开心！”
    “你们还想要更多吗？”
    “当然要更多！”
    高师诚满意地看着属下军官，一指东面：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下一个县城！”
    －
    夜sè如水，民军临时大本营平丘山寨，寻找虎术踪迹的元军探子陈卦申等三人，正蛰伏在一处院落的墙角假山内。
    凭借着敏锐的嗅觉，陈卦申等人很快在山寨内众多的房舍中，定位了这座神秘的院落：戒备森严并且很少有人出入。
    陈卦申三人组，本是同门师兄弟，互相配合默契，大师兄陈卦申善使一柄短剑，老二古凌使一枚铁尺，最小的康炜，使一根木制长棍。
    趁着民军守卫换岗的时机，三人悄悄潜入房内。
    ‘卡塔’一声轻响，走在最前面的康炜，不知踩到了什么机关。
    大堂内立刻出现了十几名民军特攻队员，陈卦申暗叫不妙，不退反进，向里屋冲去，他的两位师弟与他心灵相通，如影随形。
    三人击伤两人，逼退五人，跳进了里屋。
    里屋里有一个栅栏围住的床，一张书桌，书桌上一盏灯还亮着。
    陈卦申想象着虎术刚才还在这儿坐着的样子，准是刚刚听到jǐng报将人转移走了。
    虎术的下落算是落实了，现在就看如何脱身了，看着四周越聚越多的民军特攻队员，陈卦申提起jīng神，准备应付敌人的进攻。
    与期待的相反，民军没有上前砍杀，而是步调一致地退出了里屋。随即无数箭矢和暗器，从窗户、房门shè了进来，而最先飞来的一只袖箭，径直将书桌上的油灯打灭了。
    刚才特攻队员秀了一出神奇配合，围在四周的三十多人，悠忽间像被风刮走了一般，陈卦申三兄弟竟然没来得及反应，现在想要从房门冲杀出去，已经是没有可能了。
    屋里一片黑暗，陈卦申师兄弟三人，只能靠听觉，不断地拨打袭来的暗器或箭矢。
    陈卦申口中说声：“上！”双手和两位师弟的手一搭一压，身形已经飞升至梁上，再一纵身用身体撞破屋顶，人已经稳稳地站在了房顶。陈卦申立刻抖出一根绳索，将两位师弟拽了上来。
    陈卦申三兄弟撒开腿就往山寨后面跑，眼看再跑个百余步，就要投进山后的林子，前面却出现了一股凌厉的杀气，陈卦申定睛一看，一男一女两人挡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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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卦申三兄弟刚刚闯进房内的时候，何宜良正陪着汪玲，给妹妹何宜菲瞧病。这几天天气剧烈波动，何宜菲感冒发烧了。
    听到外面打斗的动静，何宜良急忙冲出屋子，汪玲也提剑跟了出来。
    按何宜良的想法，两人只要挡住道，等后面的追兵一到，自然可以将敌人拿下。不过汪玲却有点担心对方多出一人，怕他们四散逃开，难免漏网，想赶快先解决掉一个。
    只见她展开步法，手中剑快捷无比，直刺当先的陈卦申。
第四十七章 骑兵大战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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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论功力，陈卦申与汪玲在伯仲之间，但陈卦申的实战经验，要比汪玲强多了，更有两个心意相通配合默契的师弟在一旁协助，这胜负的天平就发生了巨大的倾斜。
    汪玲的剑已经刺到了陈卦申的膝盖，陈卦申似乎很惊恐，脚下拌蒜急急向后退去，他的两个师弟只得勉强出手相救，何宜良见敌人实力不济，也就略微放松了jǐng惕。
    形势陡然间生变！
    汪玲刚刚调转方向，准备应付古凌和康炜两人的夹攻，陈卦申已经反身杀回，剑法突然变得极其jīng妙快捷，古凌和康炜也招式一变，铁尺、长棍直奔汪玲面门。
    变故来得太快，汪玲虽拼尽全力抵挡，但仍然是破绽百出，最后只得扔了手中剑，狼狈地退到了何宜良身后。
    何宜良见汪玲右臂已经被铁尺击伤，动弹不得，从现在起，自己不但不可能指望汪玲的相助，还要时时分心护着汪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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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汪玲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但好在何宜良自己冷静了下来。
    刚才一战，何宜良已经看得明白，双方的武功也就是伯仲之间。因为双方互不了解，狡猾的敌人就来了个‘扮猪吃老虎’，现在何宜良也要如法炮制，不过正好相反，他这次是要‘扮老虎吃猪’。
    人随心动，何宜良已经迈步走进三人面前，剑却好整以暇，仍未出鞘。
    陈卦申率两位师弟，与何宜良战在一起，何宜良展开汪氏步法，一个劲地穿插闪躲，瞅准机会，也会出脚偷袭对手。
    陈卦申见何宜良的手始终没动，心中有些发毛，以为敌人是对自己不以为意，小瞧自己。
    身后的追兵近了，陈卦申心中焦急，不过他也慢慢地看出了何宜良步法的一些门道，于是他协调两位师弟，在何宜良下一步可能的方位上进行拦截。
    何宜良见自己的优势正在渐渐失去，立刻改变了方式，这回他不再借重步法，更准确地说，是完全没有步法，他站在三人zhōng yāng，位置保持不动，一手使剑，另一手挥舞着剑鞘。
    汪玲在一旁看着，发现何宜良的剑法jīng妙无比，身体无需移动，却总能及时击退三个敌人从不同方位的进攻。
    如果陈卦申知道何宜良有手脚配合不协调的问题，他只要和两位师弟撒腿跑路，何宜良便拿他们没有办法。
    但陈卦申不知道何宜良的软肋，所以也就没有破敌的良策。
    又战了一会儿，陈卦申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他一边继续挥舞着短剑，一边抽出腰间挂着的一付链锤，
    见陈卦申抽出链锤，古凌和康炜立刻加快动作，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如果说这两人的进攻还好对付，那么来自陈卦申的短剑和链锤，却实实在在让何宜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四周的气场被鼓动起来，陈卦申取闭眼静立在原地，片刻后双手平推，手中短剑和链锤脱手飞出，人也紧紧跟上。
    “内家功法？！”何宜良来不急细想，汪玲在一旁干着急。
    何宜良挥剑挡开短剑和链锤，体内气血一阵翻腾，陈卦申的一双肉掌也已经到了胸前，心中叫声“不好”，何宜良赶紧转动手腕，快速去削陈卦申的手臂，人尽量往后倾斜，试图缓冲一下陈卦申的打击。
    “噗、嗤、噗、噗”几声想过，何宜良胸前先挨了陈卦申一掌，陈卦申手臂接着被何宜良长剑劈中，古凌和康炜随后分别各击中了何宜良的左肩和右臂。
    陈卦申用内功强行攻出拼命的一招后，自己身体已经衰竭，趁着何宜良受伤停顿，两位师弟立刻扶起师兄，风度全无地跑进了山后的林子。
    陈卦申有缘接触到内功心法，但他没有静下心好好修炼，就急着出来挣钱了，而且为了挣大钱，也不挑雇主是谁。
    －
    时间已到南宋德祐元年（元至元十二年）六月，即公元1275年七月，宋军在整体的极度弱势中，近期出现了一波小反弹。
    东线：宋军收复了重镇常州，临安的压力稍减。
    中线；宋军坚守岳州，元军强攻不下损失不小。
    负责中线的宋军高层十分清楚，岳州对于中线战场的重要xìng：如岳州有失，那么临近的江陵和郢州将失去支撑，潭州也失去了最后的屏障。
    于是，中线宋军高层决心全力解岳州之围。
    西北面，受京湖四川安抚使朱祀孙之命，宋将高达率驻守江陵的两万宋军顺江而下，与元水军万户张荣实的部队，对峙与荆江口以西五十里的珪县。
    南面，受荆湖南路安抚使李芾之命，潭州都统余德绥，统领潭州、宜州、鼎州和澧州等地的宋军一万余人，北上增援岳州。
    －
    阿里海牙得知潭州都统余德绥北上增援，担心睢庄有失，自己的水上通道被堵死。决定暂时撤回睢庄。
    见阿里海牙部队开始南撤，民军和宋军准备寻找机会给元军一击。
    岳州南门通往睢庄的官道上，阿里海牙的部队正在向南开进，道路旁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秦起领着一千骑兵，等待着进攻的时机；斜对面的另一个小山坡上，埋伏着辎重兵的投石机。
    按照和梁永庚、乐钦的约定，民军骑兵负责拦腰截下阿里海牙部的最后两千人，梁永庚和乐钦则从东北和正北两个方向，向被截下的元军实施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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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时分，元军的辎重刚刚过完，看看元军后队大约只剩下两千多人了，负责战役指挥的赵普，发出了进攻的指令。
    顿时，官道旁小土坡上安置的简易投石机和小型投石机，在辎重兵的cāo纵下，开始密集发shè。
    官道上的元军受到石弹袭击，急忙分兵直扑民军的投石机阵地。
    投石机阵地由六百辎重兵把守，民军早已在阵地前挖掘了十几道浅沟，元军骑兵的速度一降下来，民军的弓箭和投石机就可以发挥强大的杀伤力了。
    官道另一边的小土坡上，秦起在等待着赵普的指令，但赵普似乎还想再等一等，他想让投石机尽量多发挥些作用，这样留给骑兵砍杀的任务就会轻一点。
    民军的投石机阵地一直拿不下来，元军被压制在官道上无法动弹，阿里海牙部将显韫不能忍，便亲自领五百人，从民军阵地的侧后方绕道攻击。
    显韫正领着士兵涉水通过一片湿地，眼看快要到达岸边，对面水草丛中，忽然shè来无数箭矢，元军只得纷纷趴下。
    显韫也被民军的箭矢shè中了肩胛，但因为距离较远，显韫穿的甲胄又是非常上乘的，所以入肉不深，显韫生气地将箭矢拔出，拉弓将它原样奉还给了对面水草丛里的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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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面一时拿不下，显韫这一路也被暂时压制在湿地内，阿里海牙也有些急了，便命令另一名部将坎仓，领五百士兵，从另一侧发起了攻击。
    赵普见三面临敌，投石机阵地已经吸引了足够多的元军，便决定让辎重兵边打边撤了，同时发出了骑兵冲锋的命令：三支响箭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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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三声响箭，秦起立刻领一千骑兵，从投石机阵地斜对面的小土坡上高速冲刺下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完颜贺达的重骑兵。
    阿里海牙从李恒处听说了民军的重骑兵之后，就琢磨着有一天自己碰到了该怎么面对，他的结论是：避其锋芒，击其虚弱。
    他现在就使用了这套战术，完颜贺达一路冲杀过来，元军骑兵立刻让路，等到重骑兵过去了，元军再反身杀回，围攻后面的普通骑兵，而民军的普通骑兵，单兵能力明显要弱于元军。
    你的重骑兵虽然厉害，但你也就那么一百人，能起多大作用呢？等我慢慢地咬掉你后面的‘大尾巴’，再来与你算总帐。
    完颜们吆喝着，领头在元军阵形内来回突击，人累的够呛，但对元军的打击力度却并不大，相反元军不断纠缠民军后队，使民军疲于应付。
    民军骑兵的处境稍微有点不妙，梁永庚和乐钦两队人马及时杀到，梁永庚和乐钦各领一千骑兵，加上民军的一千人，总数上已经远远多于元军，战场的形势发生了逆转。
    秦起正在战场上往来冲杀，忽然他看到了一幅出乎意料的景象：一位美丽的少女，骑着一匹青骢马，后面跟着几个随从，正从官道旁的一个小树林冲出来。
    秦起稍微愣了一下神，很快发现那位少女，正是何宜良的妹妹何宜菲。
    －
    何宜菲一直在苦练武功，同时不断缠着何宜良，要上战场亲手杀敌为父报仇。
    说实话，何宜菲的枪法，也就比一般的马军士兵强那么一点点，但何宜良不能直接说她的枪法太差，只能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何宜菲就被误导了，还以为自己已经是天下无双的高手，哥哥不让自己上前线，只是怕自己万一出个意外，不好向母亲交待。
    何宜良和汪玲一起受伤，何宜菲突然间没有了约束，机会难得时不我待！于是她悄悄地跟在民军骑兵后面，来到了战场。
第四十八章 神箭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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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何宜菲的身影，秦起心中暗叫不好，他立刻想到，何宜菲之所以能无组织无纪律来此游荡，定是因为何宜良受了内伤无暇顾及她的缘故。
    当然不能让美女涉险，秦起立刻脱出战团，想何宜菲的位置冲去，身边有二十骑护卫紧紧跟随。
    何宜菲跨下青骢马本是一匹快马，再加上何宜菲身体轻盈，负荷轻了马儿自然跑起来飞快，眼看着就冲进了元军的阵列。
    秦起快马加鞭，从侧面迅速接近了何宜菲，同时高声呼喊：“停下！停下！”
    如果秦起喊的是‘何宜菲，停下！’，那还或许有点用，现在秦起的喊话，何宜菲是充耳不闻的，毕竟战场上喊杀声一片，谁知道你在喊谁？
    何宜菲冲进了元军队里，立刻有元军冲上来拦截，何宜菲自然是信心满满，潇洒地挺枪便刺。
    秦起的马虽快，但仍然追不上何宜菲的青骢马，于是秦起只得向拦截何宜菲的元军掷出一枚袖箭。
    这名元军见一枚袖箭袭来，微微一愣神，何宜菲的长枪也已经到了眼前，他为了躲避飞快袭来的袖箭，手上就有些慌乱，被何宜菲刺伤了肩膀，直接就摔下马去。
    何宜菲没看出是袖箭帮忙，还以为自己枪法高明，信心再涨。
    何宜菲现在感觉自己想鸟儿飞翔一般优雅，每逢前方出现元军，自己手中长枪一出，敌人必定狼狈下马，人总是要不断进步，或者说得陇望蜀，何宜菲觉得再杀元军士兵已经不过瘾了，她略一查看，就发现了更为远大的目标：一个金盔金甲的元军将领。
    何宜菲拨转马头，径直奔那‘金盔金甲’而去，秦起自然也得赶紧跟上，只可怜了秦起胯下这匹战马，狂奔了一个时辰了，现在刚想歇会儿，却又被主人催促。
    秦起平rì对这匹战马很照顾，所以马儿也懂道理，知道主人这一回，肯定是碰上要命的事了，自己还得再咬牙坚持一阵，有难同当嘛！不过还是毕竟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就落后了青骢马一段。
    －
    见有人追杀过来，‘金盔金甲’身边的卫士立刻上前阻截，这些可都是高手，秦起急忙拿出挂在马脖子上的连弩，冲着距离何宜菲最近的卫士shè击。
    再说那些卫士们，看见一位大美女快马杀来，心中都是一凛，因为他们都是久经沙场，见的多了；在战场上，但凡看见女子，那你一定得小心了，道理很简单，如果不是身怀绝技，哪个美女会跑到战场上来显摆。
    当卫士们的注意力都被美女吸引时，侧后的防守薄弱环节就暴露了出来，此时秦起的箭矢无声地杀到，卫士们纷纷落马。
    剩余的卫士却不怀疑其中有诈，他们变得更加地慌乱，并认定眼前这位美女，准是个绝世高人。
    说句良心话，也真不能怪这些卫士，何宜菲和秦起组合，确实是非常地有欺骗xìng。你瞧，前面一位大美女，潇洒地跃马挺枪，后面那位狼狈地尾随，马儿都口吐白沫了，任你是谁，也不会将后面那位看成是重点主角。
    于是剩余的卫士们中箭后，仍然自作多情地以为，自己是死在了石榴裙下。
    现在场面上变得更加简明，何宜菲追着‘金盔金甲’，秦起追着何宜菲。
    青骢马虽快，并且何宜菲身轻如燕，但‘金盔金甲’的马却是绝世良马，速度上更胜一筹，于是何宜菲拉开了美女神弓，只听‘嗖’的一声，箭矢便直奔目标而去。
    何宜菲的枪法虽差，但箭法却并不同样差，原因倒也很简单：何宜菲不知道自己的枪法如何，就去和别人比试，可别人总让着她，她比较单纯，看不出别人让自己，就以为自己是绝世高手了；但箭法却有比较直接的参照，一百步外安置一个草人，shè中了就算好箭法，shè不中自然只能再接着练，于是执着的何宜菲就有了一手好箭法。
    大家也能猜出结果了，‘金盔金甲’被shè中后背，从那匹绝世良马上一头栽下了，没了动静。
    何宜菲举手欢呼，然后环顾四周，摆出孤独求败的超酷造型，好不威风。
    秦起却没功夫去欢呼胜利，他急忙冲到近前，一把攥住了何宜菲的马缰。
    何宜菲这才看清来人是秦起。
    何宜菲对哥哥有点畏惧，连带着也就有点怕哥哥的师父。
    秦起的卫士也追了上来，他们赶紧过去，将昏迷过去的‘金盔金甲’扛上绝世良马，然后护卫着秦起和何宜菲，快速离开了战场。
    护卫军校尉宋时贞靠近秦起：“将军，那个元军将领高鼻深眉，应该是sè目人，会不会就是元军统帅阿里海牙？”
    “是吗？”
    －
    等‘金盔金甲’醒来一问，果然正是阿里海牙。
    秦起高兴坏了，决定不再追究何宜菲的违纪行为，秦起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何宜菲的神箭，阿里海牙是不可能被擒的。
    我手里有阿里海牙和虎术两位元军将领，该拿他们俩个换回些什么东西呢？秦起一时还没有想好。
    林静如也过来问秦起这件事，秦起想了想，回答说：“还是换黄金吧！”
    林静如却说：“我看不如换人！”
    “换谁？”
    “刘整和吕文涣！”
    秦起伸手摸了摸林静如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林静如做了一番解释，秦起虽不是十分明白林静如的深意，但当元军派使节来到缁界时，还是按照林静如的意思，提出以刘整和吕文涣交换阿里海牙和虎术。
    －
    元军从岳州南门后撤到睢庄后不久，北门外的元军也后撤到了双湾城，见岳州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严铠便领着自己的队伍回到了郓集。
    秦起抓紧时间，对全军进行了一次整训，同时正式提出了‘到敌人后方去！’的战略。
    －
    民军要求以刘整和吕文涣来交换阿里海牙和虎术，这让高级参议忽赤感觉很为难，他于是将民军的要求，同时转给了元大都（běi jīng）的忽必烈和建康的伯颜。
    忽赤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刘整和吕文涣如果交给了民军，因为两人都是宋人最痛恨的‘汉jiān’，估计八成会被砍头，到时候那些宋朝降将们就会有不好的想法，也会阻止其他可能投降的宋军将领投降。
    更重要的是，忽必烈自认为是圣君，很爱惜自己的羽毛，而做这种下三滥过河拆桥的事，是要被后世人痛骂的。
    但虎术和阿里海牙又不能不救，该怎么办才好呢？
    忽赤为难，伯颜自然也很为难，非常为难的伯颜得到忽赤的通报后，就去前线视察去了，他的好兄弟阿术自然是心领神会，而且他还收到了‘三公子’铁穆耳的密信，让他密送刘整和吕文涣去鄂州。
    阿术与刘整很熟，与吕文涣的关系也不错，但是他们毕竟都是‘外人’，比不得阿里海牙，更比不得虎术了。
    这种薄情寡义的恶行，当然不能由忽必烈批准，而必须是现场将领‘擅自’行动了！
    阿术于是‘擅自’命人将刘整和吕文涣‘请’上楼船，派人护送至岳州前线。
    －
    高师诚近来顺风顺水，手上钱粮积攒了不少，但高师诚是个有追求的人，他总是向往着更高更快更强。
    这会儿夜sè降临，高师诚正坐在高舜县县城的一座茶楼里品茗，品茗和喝茶的区别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如果一定让我来解释的话：喝茶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喝茶，品茗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喝茶。
    最近几天，民军的两百名官兵陆续混进了县城。两百人说起来不多，但要藏起来还真有点不易，好在鄂州情报队在此设了联络点，联络点里有一个大的粮仓，现在正好空着。
    显然，高师诚想要在此再抓一票钱粮。
    高舜县城位于鄂州南面，是鄂州附近最大的县城，经济发达，扼守南去的交通要道。也是鄂州南边的防守门户，元军在此驻守了三千人，其中鄂州降兵两千。
    元军的分布大致如下：两千降兵分成四块，分别驻扎在四门附近。一千元军则负责各要害处的守卫，四门各有一百元军把守，县衙和粮仓各有一百元军驻守，最后四百元军，驻守在粮仓隔壁的军营里。
    元军的军营就在茶楼斜对面，按照计划民军将在南门外先开始攻城，如果元军从军营里派兵增援，那么民军将在通向南门的主街上进行截杀。
    高师诚对面坐着一位名叫葛修权的髯须大汉，他是原鄂州都统林官仙的卫士长，元军占领鄂州后，葛修权不愿随林官仙投降，自己拉出几十名弟兄，在鄂州附近坚持袭扰元军，后来又和民军情报队取得了联系，相约一致行动。
    此番葛修权来到高舜县城，是希望利用他在原来宋军中的老关系，策反这高舜县的两千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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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门外的民军准时发起了进攻，指挥进攻的是马军校尉蒋迁。
    为了有效地杀伤敌人，蒋迁安排两百民军在稍微远离城墙的地方举火把呐喊，再命令三十名硬弩机手抵近城墙shè击。城楼、城墙上的元军见不远处民军举火呐喊，正在查看敌人虚实，硬弩机发shè的箭矢已经shè到，顷刻间造成了十几名元军的伤亡。
    为了躲避硬弩机的打击，元军大都缩回到城里去了，只留下百夫长省夏领着十几个人，躲在城楼里不出来。
    蒋迁决定再给元军多点儿压力，他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登云梯攻城，省夏急忙增调士兵上城守卫，又遭民军硬弩机打击，城墙上平添了十几具元军尸体。
第四十九章 挺进中原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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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门的战斗打响后不久，坐镇军营的本城元军最高指挥官垲则，派出一百五十人前往增援。高师诚看着楼下一百多人整齐地跑过，心里竟然奇怪地微微生出些惋惜之情，因为他知道这些活生生的生命，马上就要被粗暴地扼杀了！
    屠杀所需的时间极短，街边院落里的箭矢暗器一起招呼过来，一百五十名元军被干净利落地shè倒在埋伏圈里，民军剥下元军的衣服换上，赶紧向南门跑去。
    南门的元军见‘援军’赶来，高兴地过来迎接，没想到‘援军’队伍却shè出密集致命的箭矢，留在城门下毫无防备的的五十多名元军，也被简单地暗算了。
    城楼上，元军百夫长省夏看到了城下悲惨的一幕，正在担心民军是否会冲上城楼来要自己的命，民军却已经原路退回，同时城外的民军也不见了踪影。原来蒋迁已经率领部队去攻东门去了。
    －
    猫鼠戏一般的战斗，按照高师诚的设想和安排在有序地进行，不断有人来报：
    “高将军，大约一百名元军被shè杀在通往东门的街道上！”
    “高将军，守卫县衙的一百名元军被解决掉了！”
    “高将军，粮仓被拿下来了，全歼守护粮仓的一百元军！”
    看着高师诚指挥若定的样子，坐在对面的葛修权不禁心生赞叹，民军里就是有能人呐！
    抗元民军打击元军的战绩，被老百姓传得有点神化了，不过此刻高师诚的表现，让葛修权相信了那些近似神话的传言。
    眼看城里的元军已经快被消灭干净，也该自己登场了，葛修权向高师诚一拱手，告辞离开了茶楼。
    其实，听高师诚絮絮叨叨地讲茶道，葛修权已经觉得有点烦了，看来茶道还真不是适合每一个人。
    －
    军营里的最后一百多元军被民军消灭后，高舜县城里忽然有些诡异地静了下来。
    那两千降兵以及他们的首领胡欣文，一直在关注着元军和民军的战斗，
    元军不相信他们这些宋朝降兵，没有调他们守城，因为有葛修权做工作，民军也不来打扰他们，他们也就一直紧闭营房大门，仿佛这场战斗与他们无关一般。
    这会儿，只剩下四门还有少量的元军了，自己得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立功，同时也表明自己的抗元立场。
    决心已定的胡欣文，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葛修权，对属下发出指令：“四营齐出，占领四门！”
    于是降兵们换上了宋军的旗帜，冲向四门的城楼，去清除那些躲在城楼里的残余元军。
    －
    一千元军被消灭，高师诚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感，毕竟这些都是非jīng锐的元军，比起自己带领的民军jīng锐来，战斗力上的差距不小。
    可喜地是两千降兵倒戈，虽然他们坚持打宋军旗帜，但怎么说也是一个阵营里的。这些人和民军对抗时没什么战斗力，但要和元军对阵时，应该还是比较顽强的。
    “现在我方已有三千人，而鄂州的守军也不过一万余人，应该考虑弄出更大的动静来，吓唬吓唬元军了。”高师诚心中暗想。
    只是这缴获的粮草钱物，少不得要分出一半了，可见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
    民军主力将北上河南、山西，水军该如何进退呢？秦起与张轩德等水军将领反复商讨的结果，是移师长江中游的江州（江西九江），那里有烟波浩渺的鄱阳湖，有战略空间和发展潜力，至少元军大军压境时，有地方可以躲藏。
    当然最关键的是，如今元军的大量物资人员，均通过鄂州至建康之间的这段长江来调运，而江州扼守这段黄金运输通道，既可以非常容易地抢劫钱粮物资养活自己，又可以非常方便地给元军制造麻烦。
    唯一的缺陷嘛，就是离民军总部太远了。张轩德很动情地说：“我们水军要成孤儿了！”其实心中很开心，毕竟再也不用听秦起这个外行唠唠叨叨了。
    秦起见张轩德表演得很逼真，心中感叹道：“水军统帅，都是影帝级的人物啊！”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叶青臣的逼真表演，就是将元军楼船引入浑水荡的那一次。
    －
    按照约定，民军和元军进行了人员交换，元军使节接回了阿里海牙和虎术，民军则留下了刘整和吕文涣。
    很快刘整和吕文涣的人头，就被悬挂于郓集的民军大营外，附近的百姓都拍手称快，汉jiān总是最令人痛恨的！
    不过那两颗人头却是盗版的，用阿里海牙和虎术换回来的两人，不是用来杀掉的。
    林静如对秦起说：“刘整和吕文涣这两人，将来还要派大用场！”
    秦起却很心疼那些本来可以到手的大笔黄金。
    大家可以从中吸取一些经验：当一个男人要恋爱的时候，请做好心理准备，你的金钱肯定要有些损失了！
    －
    对于到敌后去发展的思路，民军队伍中还是有些人想不通，秦起准备慢慢地说服大家，但行动得马上开始了！
    秦起发布命令：
    严铠领步军先行，马军和辎重兵护卫总部非战斗人员居中，秦起率护卫军殿后，从缁界绕道至鄂州西部，再渡江北上；
    水军入长江，伺机越过鄂州，向长江中游的江州（江西九江）进发。
    知道民军要离开岳州，高世杰和梁永庚、乐钦都过来送行，高世杰酒喝得多了点，反复说着感谢的话，梁永庚和乐钦也都流了眼泪，众人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
    高师诚和葛修权、胡欣文也在告别，本来他们正规划着对鄂州元军来一次大规模袭扰，但秦起的军令已到：命高师诚所部迅速于鄂州西部的坊左县集结，由水军接应渡江北上。
    民军离开后，葛修权、胡欣文按照高师诚的建议，一直在鄂州东南部良子湖一带活动，人数最多时发展到六千多人，按照高师诚给他们建议的原则，他们不与敌人正面对攻，而是采取游击战袭扰元军。
    葛修权、胡欣文部队的活动，使得鄂州元军一直有所忌惮，也间接地支援了宋军围绕岳州的一系列战斗，这是后话。
    －
    民军主力一路北上，水军杀向江州，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大幕，但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太多，元军将领李恒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民军的突然消失，李恒心中充满疑虑，他仔细地看着军用地图，思索良久之后，自言自语地说：“他们莫非是去了河南？”
    一个外来物种，一旦进入一个没有了天敌的世界，它的数量就会以惊人的速度爆发式增长，等它成了气候，想要再消灭它就难了！如果民军进入河南，那儿的元军兵力空虚，却又是著名的粮仓，难不保民军会养得又白又胖啊！
    李恒于是给伯颜上书，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希望河南一带的元军，提高jǐng惕严防民军进入。
    不能说伯颜不重视，但此刻伯颜的工作重心在南宋朝廷身上，分心了难免功亏一篑，所以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将李恒的文书，转给湖北与河南边界上的唐州（河南唐河）守将，让他们小心提防。
    等到唐州元军接到伯颜转来的文书，高师诚的敌后先锋军已经进入唐州境内，而金安泰的行动则要更早，他已经在河南各大州府建好了情报队，并且按照秦起的规划，筹备河北、山东和山西的情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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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师诚进入唐州之后，仍然沿用此前鄂州附近的战略，先攻取小型县城，不断收集钱粮。
    唐州一带长期是金朝的地盘，几十年前蒙古灭金，这里的汉人长期在异族统治之下，心中不满积累了很久，现在见到有汉族军队到来，而且纪律严明，绝不扰民，因此大家还是很欢迎的。
    在鄂州附近和现在唐州的经历，让高师诚非常地信服秦起的战略抉择，现在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队伍也已经扩大到一千五百人。这还是因为高师诚非常注意控制人数：只有体格非常棒，反应非常出sè的青壮年才能入选。
    大队人马到达唐州后，秦起准备在唐州附近打一张，好给抗元民军造点声势。
    军事会议一开，大部分军官很快都倾向于何宜良提出的方案：围困唐州附近最大的县城黄圩，引诱唐州元军主力来救，再于中途设伏消灭元军主力。
    参议朱明亮先保持沉默，等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他一如往常站出来唱反调：“唐州不是合适的战场，我看许州（河南许昌）更适合一战！”
    大家都觉得他有些唐突，朱明亮自己却是若无其事，他信步走到军用地图前，用鹅毛笔在河南全境画了个圈，再用笔尖一点位于中心的许州：
    “许州有河南最大的粮仓，又位于河南的中心位置，元军不可能不救，我们围住许州，汴梁和洛阳的元军主力就被我们牵住了鼻子，我们也就获得了战场的主动权！”
    朱明亮勉强挤出些笑容，继续说道：
    “打唐州当然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打完了唐州再打许州，就没有了突然xìng，对元军的心理震动就小了很多，战术上也会碰到更多麻烦。”
    大伙儿都陷入了沉默，倒是何宜良最先站出来支持朱明亮，说朱参议的想法比我的要高明！随后赵普也表示支持自己的属下，最后大家都附议。
    这是秦起第一次看到朱明亮这个小毛头的影响力，他自然不能让明珠埋没，朱明亮很快升职成为了高级参议。
第五十章 围困许州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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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军大队逶迤过了唐州，到达许州以东的湾和县大营庄，民军在这里分成了几股。
    高师诚领所部先锋军一千五百人，北上郑州渡过黄河，进入河北境内活动；曹捷领一千马步军混编部队，前往东北面的汴梁一带jǐng戒；薛勇武领一千马步军混编部队，前往西北面的洛阳一带jǐng戒。zhōng yāng大队由朱明亮全权指挥，伺机围困许州。
    薛勇武临行前，秦起和严铠一起来为他送行。严铠拉着薛勇武的手说：
    “勇武老弟，你这次dú lì带兵，说实话我是有些放心不下，但也是我坚持让你去的！过去我总说你勇武有余，智谋略有不足，现在看你是提高了不少，这次让你dú lì领兵，最重要的是让你有个好的历练机会，希望你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秦起笑着捶打薛勇武的肩膀：“我没什么好说的，薛兄，我相信你能行！”
    薛勇武自打岳州守城战之后，便死缠着朱明亮学习兵法，时间不算长，境界上的提高不是一点点，但关键还得看实战不是，严铠此番冒点险给他创造机会，为的是能培养出一名智勇双全的jīng英将军。
    薛勇武信心满满：“我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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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明亮得到秦起授予全权，心中还是小小地得意了一会儿。于是他命步军第二营指挥官孙湘逸领兵围困湾和县城，步军第三营指挥官蒋雪敏，领兵于通往许州的官道上设第一道埋伏，步军第四营指挥官丘亦可领兵设第二道埋伏，自领马军重骑兵一百，普通骑兵三百，设第三道埋伏。
    老子给你设三道埋伏，看你能不能逃得过！
    民军进入河南后，并没有太大的动作，许州守军也没有太当回事，见湾和县城被围，守将寒封便亲自领五千步骑兵前往解围，满以为敌人会一触即溃。
    按照朱明亮的意思，民军的三道埋伏，都没有死磕元军，只是截下元军的后队。每次也就消灭个一千多人，要知道这些都是元军的非jīng锐部队，战斗力弱得多了，截杀一千人，民军官兵普遍感觉没尽兴，重骑兵指挥官完颜，则非常心疼自己的明兆火箭，觉得用在这些二流元军身上太可惜了！
    经过三道埋伏的洗礼，寒封的人马只剩下不到两千了，正在胆寒心惊之际，前面道路上又见民军列阵。
    原来湾和县城的几百元军见民军势大难敌，竟然弃城逃了，于是孙湘逸得了闲暇，请示过朱明亮之后，便带着部队前来‘迎接’元军。
    寒封不敢后退，刚才那些如狼似虎的民军，自己是再也不敢去招惹了，但眼前这一队人马，怎么看也不是善茬，正在犹豫不定时，对面阵列里shè出无数硬弩箭矢，同时巨型投石机也开始了轰击，一颗巨大的泥弹飞了过来，寒封反应稍慢没能躲过，被完全压扁了，幸存下来的元军一哄而散，四下里逃命去了。
    民军趁势围住了许州四门。
    此次战役，强弓营第一次使用泥弹：泥土掺和些麦秸，成球状后晒干即可，主要优点是打击面大，加工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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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在自己的帐内面见刘整，这是他们第二次正式见面，第一次嘛，两人只是寒暄了几句，算是认识了。
    今天秦起便不再客气，直接就请刘整给民军提点建议。
    秦起一看到刘整，就会想到一堆黄金，他现在急着要用刘整的智慧，来兑换更多的黄金！商人的投资，都是用来换取更大收益滴。
    刘整在自己被软禁起来，并被送到民军手中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砍头的准备；不过很快他又调整好了心态，转换角sè站在民军立场来考虑问题，他的心理素质确实是超级好！
    刘整的脑子确实很好用，你瞧他说的都是些什么：
    “现在元军主力盯着宋朝的都城，这是对民军最有利的形势了，民军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做到闷声大发财，简单地说呢，就是赶紧扩充实力，但又不要太张扬，让元军以为宋军仍然是他们的头号敌人，而民军不过是小股流寇罢了。”
    “等到元军把宋朝灭了，民军就要及时站出来，打几场震动天下的大战，趁势打出抗元领袖的旗帜，收拢原来宋朝的残余势力，大功便可告成。其实元朝并不可怕，汉人那么多，关键是自己内部理顺了，元军自然就得后退到大漠上去！”
    秦起是多么聪明的人呐，他一听也就明白了，赶紧地传令民军各部：要严格保持低调，对于州府一类的大城市，可以围城攻城，却不可真正攻陷城池！搜集钱粮只能对县城动手。
    通过一番简单的交流，刘整也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秦起不是宋朝皇室的忠实追随者，他已经在想着自立为王成就霸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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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州，吴薇正在灯下看着小玉的产业扩展方案：小玉准备在潭州四周建设多个农场和牧场，种植粮草蔬菜和经济作物，养殖猪牛羊等等。
    小玉在宜州附近刚刚新建了几个农场和牧场，利润怎样还没有完全看出来，就又计划着扩展到潭州，吴薇觉得小玉太心急了，虽说农场、牧场的技术含量不高，投资也不算大，但也未必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吴薇将小玉叫到自己的议事厅里，对她说了自己的保留意见，小玉便解释道：
    “现在前线战事频繁，很多人都躲避到潭州、宜州一带来，人口增多后，粮食、蔬菜和肉类肯定是供不应求的，所以我想早点抢下地盘，也就抢占了先机。而且总的投资也不大，回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现在兵荒马乱的，宜州还算安全，潭州就很难说了，万一元军打过来，我们的投资不就打水漂了？”
    小玉抚了一下额头，有些头疼地说：“风险是有那么一点，但我相信起哥，他就算不能赶走元军，最起码会把元军挡在岳州以北！”
    吴薇有些好笑：“凭什么你对他那么有信心？”
    “看看民军的战绩就知道了，一千人的时候，就干净利落地消灭了元军七千jīng锐，加上我们又给他送去了那么多好武器，他要打了败仗，怕是不好意思回来见我们呢！”
    “起儿的本事就先别说了。对了，你那位小帅哥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说是打了个胜仗，截了元军的大批粮草物资呢！薇姐，我的帅哥吗，已经是跑不掉的了，你和张总管的事又怎样了？”
    “别瞎说啊，我和张总管之间嘛，那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纯洁！当然纯洁！说实话，我觉得张总管这人挺不错的，他对你的意思呢，我们大家也都看得出来。我劝你呀，可别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不知道吗，张总管在老家有女人了，孩子都好大了！”
    “哦，我猜你就是介意这件事！不过张总管老家的女人只是小妾，你嫁过去是正妻，还怕她母以子贵吗？”
    “唉，说起这事我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吴薇希望自己是张文琪的唯一，不希望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男人，但如果自己提出让那个女人离开，在宋朝的时代背景下，好像又有点过分。
    时代不同了，如今女xìng地位还是提高了很多滴！尽管说完全平等还没有做到。当然也不排除有许多家庭中，是男人受欺负滴。
    －
    许州被围后，洛阳守将莫伊很重视，很快派部将卫珲领一万步骑兵前往救援。薛勇武在沿途层层设下埋伏，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给予元军有效的摧残。
    元军最后到达许州时，已经损失了近三千人，围困许州的民军倒是很客气，没有太为难这股元军，只象征xìng地shè了些箭矢，就让开大道放行了。
    秦起和严铠都很关心薛勇武到底是怎么打仗的，于是他俩仔细看了随军参议陶诚写的战报。陶诚报告篇幅很长，但总结是很jīng练的。
    陶诚在总结里说了三点：第一，细节做得好，计划安排组织实施非常周密，各部配合默契。第二，巧用地形，官道沿途并无特别适合设伏的地点，于是民军创造了二次埋伏的战例，所谓二次埋伏，就是先在官道边设伏，再引诱敌人追兵至真正的、地形有利的埋伏圈。第三，马步军配合好，作为马步军混编部队，指挥官在马步军的协调使用上很有新意和想法，扩展了过去设伏时，主要以步军为主的战法。
    秦起看罢心中大喜，看来薛勇武果然是有勇有谋可堪大用的人才！严铠也完全放了心。
    －
    不久汴梁的援军也到了许州，出发时五千人，沿途被曹捷所部袭扰阻截，到达许州时，已经不满三千人了，这主要还是曹捷刻意低调的缘故。
    许州城内本来还有三千守军，现在又加上洛阳和汴梁增援过来的一万人，双方的力量趋于平衡，这仗就可以打起来了。
    朱明亮命步军第二营指挥官孙湘逸领兵主攻许州北门；步军第三营指挥官蒋雪敏领兵堵住东门；步军第四营指挥官丘亦可领兵堵住西门，自己领军堵住南门。
第五十一章 火药绳弹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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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州被围后，除了洛阳和汴梁积极增援外，临近的唐州、蔡州和邓州都没有派兵增援，这倒是在秦起等民军高层军官的意料之内，毕竟这几个州府的驻军数量不多，而且从这些州到许州的官道都不平坦，中途容易遭到伏击。
    围困许州的消息传递到元大都，忽必烈看到奏报后好一番沉思，他现在手中没有多余的兵力可派，只好‘相机’而行，也就是准备先观望一下，看看事态的发展后再做决定。
    消息传递到建康，伯颜想起李恒的jǐng告，心中微微有了点压力，他准备加紧进攻眼前的宋朝军队，争取早点围困南宋的都城，免得夜长梦多。
    秦起见元军果然没有什么大动作，心中窃喜，也更加相信了林静如之前的分析，元军其实是进退两难呐！
    趁着有利时机，还是按照刘整的建议，好好地闷头发大财吧！
    不过行事一定要低调，‘抗元民军’这个旗帜虽然大气，但也太霸气了，得改改！
    秦起于是发布命令：
    命高师诚改打河北民军的旗帜，扩大活动范围，必要时可深入到元大都以北的区域。
    命曹捷改打山东民军的旗帜，挺进山东境内。
    命薛勇武改打山西民军的旗帜，挺进山西境内。
    民军主力改打河南民军的旗帜，暂时留在河南境内。
    －
    民军主力改打河南民军的旗帜后，秦起便将河南民军的前线指挥权交给了朱明亮，自己带着护卫军、部分辎重兵和非战斗人员，驻扎在湾和县城。
    这是一段难得的安定闲暇时期，何宜良和潘寒梅、潘寒枫和汪玲相继举行了婚礼。秦起也想凑凑热闹，但林静如不配合，说要等一段时间再说，她现在是赵普属下的高级参议，当然还是女扮男装。
    看来林静如很喜欢保守自己的秘密，她不想让除秦起之外的其他人知道自己是女xìng。
    细想起来秦起觉得有点吃亏，不过没办法，爱情让人变傻嘛！
    －
    由于蒙金、宋金之间的多年征战，中原一带人口减少得厉害，几十年仍然没有完全恢复元气，湾和县便是地多人少，秦起决定让大家都去种地经商，成为名副其实的‘民’军。
    于是，县城四周建起了十大农场、三大牧场、一个酿酒作坊和一个养鱼场，民军增加了新的生活来源。
    秦起是喜欢折腾的人，农牧养鱼场建成后，他又想着要造玻璃、水泥，想要重温当年秦起大财主的美梦，可惜何宜良、严铠和赵普等人都不同意。
    严铠还说：“要建就要先建个火药工坊！”这个大家倒是都同意。
    秦起是喜欢大家说了算的，不是典型的一言堂，所以也就附议了。
    －
    再说张轩德率领民军水军，先运送民军大队渡过了长江，然后继续东下，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悄悄地溜过了鄂州水面。
    鄂州已过嘛，前面也没有什么像样点的元军拦阻，张轩德于是潇洒起来，沿途一面募捐，一面捎带着袭扰一下二流的驻军，谈笑间，前面就是江州水面了。
    进了鄱阳湖，就是海阔天空，第一步战略目标就算是达成了！张轩德正在满怀希望，憧憬未来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片帆影，两百多艘元军楼船和蒙冲，拦在了民军面前。
    张轩德知道前面拦阻的，应该是江州水军主力，心中并不慌张，命安装了巨型投石机的十艘车船领头，四十艘普通车船随后，顺流直下冲击元军。
    面前果然是江州守将武涉率领的江州水军，武涉是南宋降将，他所率领的水军，也是随他一起投降元军的原宋军水师。
    两军一交火，元军就被民军的猛烈石弹雨给吓住了，投降过一次军队，再投降一次也就容易多了，因此很快就有元军楼船打出了白旗，民军觉得实在好笑，但总不能劝敌人将白旗收起来吧？
    前面的元军楼船打出了白旗，后面的楼船赶紧撒丫子跑路，在最后面督战的武涉，看着民军车船横行无阻，心中被激起一股恼怒，他催促着仍然听他指挥的一百多艘楼船，凶猛地扑了过来。
    此处江面并不宽阔，两军没有回旋余地，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
    民军车船cāo纵起来更灵活，而且是顺水航行速度更快，与元军楼船相撞时很占便宜，总是能用自己的头部去撞敌人的侧面，不少元军楼船的桨被撞断后，速度迅速下降，也就只能随波逐流地漂浮在江面上。
    张轩德再下命令，剩余的五十艘民军楼船加入了战斗。这些楼船是劫粮一战时俘获的，还没有来得及安装水轮，但对付那些已经断了桨的元军楼船，还是没有问题滴！
    此刻武涉身边还剩下六十余艘完好的楼船，他身边的参议不失时机地建议道：“将军，看来敌军实力不凡，还是暂时回避为妙！”
    武涉也已经看出，自己继续坚持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得沮丧地下令撤退。
    民军并不追赶，蒙冲和快船齐出，去接管那些投降的敌军楼船。
    －
    火药工坊的第一批产品出来了，最开心的要数杨兴邦了，以前火药奇缺的时候，玩‘火药绳弹’没能过瘾，这回可要好好地补偿一下了。
    杨兴邦现在已经是河南民军步军神器营的指挥官了，神器营是新成立的部队，手下有刚招募的五百名新兵，有人有钱有火药，什么事办不成，啊哈！
    杨兴邦很快组织士兵，造出了两颗巨型火药弹：最外面是铸铁壳，中间填充石灰粉，最里面填满火药。
    这宝贵的火药弹往哪里扔？大家不妨先来看看现场的情况：许州城的城垛、城楼早就被夷平，元军为躲避石弹、泥弹，只能躲在城门洞里，那个地方是投石机的shè击盲区，
    答案就是：火药弹要扔向城门洞！
    先要做个小试验，使用普通绳弹轰击一下城墙，这样绳子的长度也就有数了。
    点火！
    巨型投石机发shè！
    绳索将巨大的铸铁球稍稍拉回，然后爆炸！
    震耳yù聋的爆炸声响过，巨大的冲击力将北门的城门撞破，躲在城门洞里的元军士兵，其遭遇可想而知。
    杨兴邦还想去南门扔剩下的那一枚火药弹，被朱明亮劝阻了：“万一敌人被吓坏了，要举白旗投降，我们可就是违抗军令呐！”
    杨兴邦先愣了一下，然后也就明白了：秦将军说得明白，可以围困许州，但不可攻陷许州，如果敌人非要投降，我们可是万万不可受降滴！
    －
    以前没火药可以玩，现在火药充足了，又因为怕吓着敌人而不让玩了，世事总是这样捉弄人啊！杨兴邦有所领悟，也有些郁闷。
    有了火药，就有了普及明兆火箭连弩的条件，由秦起监制，辎重兵们赶制出了三百把明兆火箭连弩，现在，普通骑兵也有机会使用明兆火箭连弩了！
    接力火箭自然也造了很多出来，步军各营都配备了不少。
    到这会儿，大家都觉得当初来河南，是无比正确的决定，不愁吃不愁穿，打仗的对手都是些二流部队，不会给你出什么难题，这才是好rì子呢！
    －
    不过秦起在许多满意之中，还是有一个不满意。
    那就是和林静如的关系，一直没能有所突破。
    按说两人都已经确立了关系，而且也对天盟了誓：“除了你，我别无所求！”
    秦起就认为，别无所求嘛，那就要求你啰！
    这时候林静如却要和自己保持最后一点距离，你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于是今天秦起就稍微动了点歪脑筋：他在果酒里，加了一点白酒，不算太多，太多了林静如就会察觉出来了。
    秦起在兑白酒的时候，心里稍微那么犹豫了一下，好像这么做有点不厚道耶！转念一想，大丈夫做事，岂可犹犹豫豫？对错以后再慢慢算吧！
    此刻在朦胧的烛光下，喝了点白酒的林静如，按理说该有些许醉意的吧？
    可是一点都没有！
    秦起不相信，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疼啊！
    又想了一想，突然出拳击向林静如。
    林静如猝不及防，下意识地身体一闪，堪堪避过秦起的拳头。
    “你疯了！”林静如顿生恼意。
    “嘿嘿，我没疯，你林大小姐不仅会武功，还是内家功夫，我说得没错吧！”
    “说什么呢？你脑子坏掉了？”
    －
    看着林静如悻悻离去的背影，秦起脑子里有点空。
    刚才那一拳，试出了林静如的高超武功，而且绝对是内家功夫，这一点秦起毫不怀疑。
    秦起自己虽然没练过内家功夫，但师兄袁溪兆却是学的内家拳法，刚才林静如的那一个闪避，正是内家功法里的基本功：气由心生，身随气动。
    简单地说，林静如不是靠身体肌肉用力，使身体躲过秦起的拳头，而是由体内的元气带动身体移动，才能及时地避开秦起突然快捷的一击。
第五十二章 大力螺旋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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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扮男装、学识高深、身怀绝技，这个女人不简单哪！
    秦起仔细回想了两人的交往过程，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林静如怀有恶意。引导民军到河南来，现在看来是非常英明的。拿阿里海牙和虎术交换刘整和吕文涣，好像也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处，至少刘整已经给自己提过很有价值的建议了。
    她对自己的感情，看来也是假的了？现在细细想来，这份感情是来得有些蹊跷。
    费劲地想了一会儿，秦起觉得头很疼。
    嗯，不管怎么说，一个如此神秘的女人在自己身边，怎么也是让人心里不安呐！
    －
    围困许州已经有些时rì了，见不再有临近州府的援军过来，又不能真的攻陷许州，朱明亮就觉得留太多兵力围困许州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朱明亮思考了一番，做出调整：
    命步军第二营指挥官孙湘逸领马兵混编军五百，前往汴梁一带活动；步军第三营指挥官蒋雪敏领马步混编军五百，去洛阳一带活动；命步军第四营指挥官丘亦可领马步混编军五百，前往唐州一带活动；朱明亮对这三路人马的要求是：一方面发展壮大自身，另外要为将来进攻这三座城市做好准备。
    命步军神器营指挥官杨兴邦，领神器营及强弓营一部，主攻许州东门。拜托哦，一定不要用力过猛，真的攻陷了！
    命步军特攻队指挥官辛铭久，领特攻队监控其余三门。
    朱明亮自领其余部队约一千五百人为预备队，驻扎在许州东门附近的天蚕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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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州城里的元军，看见除东门外，其实三门的民军都撤走了，只有少量步军在附近出没，不知民军在搞什么名堂，但这支民军的实力和古怪之处，他们已经领教过了，并不想趁机搞个偷袭什么的，只要许州城池不失，就谢天谢地了。
    应该说，民军巨型投石机的威力，还有杨兴邦扔的那颗火药绳弹的爆炸，在许州守军心里留下了太深的yīn影。
    许州城的攻防战就这么无jīng打采地继续着。东门外，杨兴邦正在玩一种新的游戏。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挖城墙’。
    我们来看看这个游戏怎么个玩法：
    游戏一般发生在黑夜里，两名民军士兵，举着个拱形的防护器械，走到城墙根下，如果这时有元军出来阻扰的话，巨型投石机会向城墙上扔石弹，硬弩机也会向城墙上shè箭矢，城墙上的元军估计得完蛋，不过也有可能他们真的就扔下个大石块什么的，不过它砸在那个拱形的防护器械上，是不会弄出什么问题的，因为防护器械的质量非常好，刚柔相济牢不可破。
    当然这些只是游戏开始时的小插曲，真正的游戏刚刚开始。
    两名士兵中的一个，取出一个铁凿子，开始一点点地凿下城墙砖之间的糯米泥灰，这工作挺枯燥，耗时也有点长，需要一点耐心。这会儿，第一块城墙砖上下两边的糯米泥灰都清理干净了，得换一个工具了，这是一个简单的长铁钎，插进刚清理出来的细缝里去，利用杠杆原理，上下使劲一扳，这块城墙砖就松动了，再多扳几次，第一块城墙砖就从城墙上完全脱落下来，另一个同伴拿出一个夹子，将这块城墙砖取了出来！
    接下来的工作是取下旁边的城墙砖，不过现在更容易了，不需要再用凿子去清除糯米泥灰了。这时需要的是一个特殊的工具，发明人杨兴邦，学名大力螺旋，说起来玄乎，其实就是简易型的千斤顶吧。
    将大力螺旋放进第一块城墙砖留下的空位，再用力转动大力螺旋上的短柄，很快上下两块城墙砖就松动了，反复使用大力螺旋，会有更多的城墙砖松动，用夹子夹牢那些松动的城墙砖，最多摇几下，就可以取下来了。
    等表面的一层城墙砖取下来之后，就可以去取里面的城墙砖了，一般而言，里面的城墙砖更容易取下。修建城墙的质量控制虽然很严，但偷懒总是难免的。
    取下的城墙砖堆在城墙根，慢慢地变成了一座小山，你再往两边看去，每隔十丈，是另一个工作面，士兵们累了，每半个时辰换一班。
    城墙上的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如果不加控制，就会贯通内外，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民军挖出的这空洞，可以允许三人同时通过，可比蚁穴大多了。
    不过杨兴邦只是想玩玩游戏，洞凿到一半便停工了。他主要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创意是否可行，顺便也看看大力螺旋是否好用，并没有真的想凿通城墙，城墙要是真的被凿通了，说不定元军就弃城而逃了，那就违背了秦将军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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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高师诚改打了河北民军的旗帜，北上途中攻陷了不少县城，粮草收获颇丰，兵员扩张也很快，八月中旬，河北民军到达真定府（河北正定）境内。民军总数达到三千人。
    高师诚听取了马军校尉蒋迁的建议，将河北民军分成三股：马军校尉蒋迁领一千马步混编军，赴元大都西面活动；马军校尉石敢为领一千马步混编军，赴元大都北面活动；自己亲领一千马步混编军，留在真定府附近活动。
    高师诚在做这个本来十分寻常的安排时，并没有意识到随之而来的后果，而马军校尉蒋迁，却是深思熟虑后提出的建议。
    借着这个机会，一直低调行事的马军校尉蒋迁，正在走近舞台的zhōng yāng！
    蒋迁是何许人也，让我们先来回顾一下蒋迁在民军里的经历。
    宜州民军初到岳州，严铠的步军有宜州六校尉为军官骨干，但何宜良的骑兵里，却没有一个有经验的骨干，于是何宜良请求高世杰，派骑兵教官帮忙训练。
    高世杰于是派出三位骑兵基层军官，来到何宜良军营中。三个骑兵基层军官的名字分别是：蒋迁、石敢为和裘立征。
    蒋迁在三人中，资历、能力都占优，其他两人唯蒋迁的马首是瞻，而石敢为更是蒋迁的结拜兄弟。
    在最初围歼虎术的战役中，蒋迁的勇敢与才能就表现无疑，于是民军第一次扩编时，何宜良准备提升蒋迁为马军副统领，秦起也已经同意了。
    但得到消息的蒋迁却跑去找何宜良，说马军人数很少而且都是集中使用，暂时无需设立副统领。又说马军的功劳不如步军，提拔自己为副统领难以服众。
    于是蒋迁至今仍然只是马军校尉。
    因为蒋迁对副统领一职的推辞，而蒋迁又明显是马军中资历最老、能力最强、战功最多的校尉，所以何宜良就只能一直让副统领一职空着。
    但是现在，蒋迁和石敢为终于可以dú lì领军，也就迎来了他大展拳脚的一刻。
    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第五十三章 水相师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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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迁领兵进抵元大都西北面的奉圣州（河北涿鹿），开始大规模招兵买马。
    石敢当也根据蒋迁的授意，在元大都以北的广大地区快速扩张队伍。
    蒋迁和石敢当招兵的口号很简单：‘参加民军，打跑元军！’
    招兵的主要目标群体是大众，所以语言一定要简单易懂。
    不管你是什么种族，什么社会阶层，只要反对元朝统治，就欢迎参加民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应征入伍的民众逐渐增多，最后多到连胃口极大的蒋迁也觉得太多了。
    看来即便是明君忽必烈，即便是元朝已经采取了很多怀柔政策，以少数蒙古族统治大多数汉族和其它少数民族，还是很不得人心的！
    民军的发展史让蒋迁明白，队伍快速扩张的后果就是粮草短缺，现在手中虽有粮草富余，但还是养不起太多的军队。
    蒋迁和石敢当的解决方案，就是将部队分为机动军和驻屯军两类，无论机动军还是驻屯军，都必须务工务农经商，只是机动军以打仗为主，驻屯军则正好相反，以务工务农经商为主。机动军是jīng锐部队，人数相对较少，基本上要靠在各地搜集的钱粮养活，驻屯军则基本能够自给自足，只有出力打仗时，才会额外得到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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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发展得很有些规模了，仅蒋迁手中的机动军，就已经达到了七千人，其中四千多人为骑兵，这一带的马匹比较多，马的体格也很强壮，如果不是要控制开销，蒋迁完全可以拥有更多的骑兵。
    新兵要成长需要多炼，蒋迁决定以战代练，于是发兵围住了奉圣州。
    奉圣州是金辽北宋时期的战略要地，不少史上著名的争夺战都在这附近展开，但最近一段时间却并无战事，所以元军的守城力量不过区区五千人，自然也非jīng锐部队。
    守将赫凝刚开始对河北民军认识不足，只视作是寻常流寇，见民军围城，便亲自领军出城迎战。旋即被小型投石机、硬弩机的强大火力打得缩回城内，士兵也折损了五百多。
    奉圣州被围的消息传到元大都，忽必烈心中微微有些着恼，随即派出禁卫军骑兵两万，由禁卫军将领索珲率领，前来解奉圣州之围。
    奉圣州虽小，毕竟就在天子脚下，所以小小的民军校尉蒋迁，就有幸与圣君忽必烈直接对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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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试探出林静如身怀绝技后，林静如却并没有给他一个解释，她好像没事人一样，每天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偶尔还过来和秦起打个招呼。
    遇到林静如这样的演技派人物，秦起很是郁闷，只是他还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置林静如。
    既然暂时看不出她有什么恶意，那就姑且让她继续呆在高级参议的位置上吧！或许她还能为民军奉上什么有价值的建议呢！
    不过秦起倒是下定了决心，要开始修练内家功夫了！否则哪天林静如不开心，自己就要被她施暴了，这种内心的不安全感，不知道大家有无体会？
    秦起翻出师兄留下的入门小册子：《内功心法入门》
    嘿嘿，等我内功**得成，你要再敢用内功耍我，我就要给你点颜sè瞧瞧了！
    带着无限的憧憬和一往无前的勇气，秦起开始了漫长的修炼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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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兴邦玩了挖城墙游戏之后，最近的兴趣转向了另一个游戏：挖地道。
    北方缺水，有些地方，想要打一眼蓄水充沛的水井，是要很费一番心思的。因此这一带也就活跃着这样一帮技术人员，叫做水相师。顾名思义，他们能看出这块地上有没有水，水质如何，水量大小等等。
    杨兴邦想要打一个长长的地道，从城外直通城内某处，这其中最大的风险因素，就是怕碰到大量的地下水。
    杨兴邦走访了附近的知名水相师，还放下身段拜了一位师父，终于算是登堂入室了！
    杨兴邦心烦技痒，立刻就在东门一带找到了三处‘贫水带’，命士兵们开挖地道。
    听说杨兴邦成了水相大师，正在用实践检验真理，对各种奇术杂艺都很感兴趣的朱明亮，也到现场观摩学习，朱明亮果然是聪明绝顶之人，他虽师从杨兴邦，但很快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朱明亮将杨兴邦教给他的水相学，与自己之前已经具备的天文地理知识进行综合，形成了独到的朱氏水相理论。
    “师父！”朱明亮在拜杨兴邦为师之后，就一直这么恭敬地称呼杨兴邦。“我看你选择的这几处‘贫水带’还不算最好，要让我选，我就选这处！”
    朱明亮手指之处，有几棵大型的枯树倒卧在那儿。
    朱明亮心中虽有些不信，但还是让士兵们在朱明亮所选的地方，也开挖一条地道。
    四条地道开挖下去，越来越深。
    杨兴邦、朱明亮学的还真不赖，四条地道都很干燥。
    再继续下去，杨兴邦选中的三条中，有两条相继变得cháo湿起来，只能放弃。
    杨兴邦的脸上变得越来越凝重，但还有最后一线希望不是？
    终于，杨兴邦所选的最后一条地道也开始变cháo湿，停工！
    朱明亮所选的这一条，却仍然很干燥，继续挖下去，已经挖到了护城河下方，洞壁上仍然没有cháo湿的迹象；再继续向前，过了城墙下方，现在已经到了许州城内，再向上开挖，眼看就要通到地面了。
    为了掩护地道出口的开挖，巨型投石机向预定出口附近的区域密集发shè石弹，地道挖通了，出口开在了一座垮塌民宅的天井里，震耳yù聋的石弹落地声不时在旁边响起。
    见朱明亮选择的地道最终开挖成功，杨兴邦只得对朱明亮一拜：“师父，现在该我叫你师父了！”朱明亮笑呵呵地扶起杨兴邦：“不可不可，一rì为师，终身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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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索珲领两万禁卫军骑兵，旗帜鲜明，盔甲锃亮，杀气腾腾地奔西北面的奉圣州而来。行至半途，河北民军礼貌地派来了一千名欢迎骑兵，他们在官道两侧用箭矢热情招待元军，元军派兵追赶，他们就非常识趣地败走，只是过一段时间，他们一准又会出现在官道旁。
    元军渐渐适应了这种打法，他们派出小队，在大队人马一定距离外，阻挡民军。
第五十四章 夜袭金寺庙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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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民军的袭扰被抑制，蒋迁决定稍微改变一下游戏玩法，他加大了投入筹码。
    蒋迁亲领三千骑兵，沿着一条弯曲的干涸河道，径直撞向元军的队伍中间。
    蒋迁其实也没有过多地选择打击目标，但也许是运气好，这一段正是元军的辎重队。
    三千jīng锐突然从干涸的河道内杀出，面前的敌人又是元军中战斗力最弱的，自然胜负一边倒，蒋迁很快杀溃了敌人，又命士兵焚烧了粮草物资，才沿着河道从容退走。
    元将索珲显然没有做好苦战的思想准备，现在粮草突然被烧，心里倒有些紧张起来。
    看来面前的这些‘河北民军’，还确实是有些实力的！如果自己太过大意，搞不好真会出事！于是一面派人回大都报告粮草被烧的情况并请求增援，一面进驻了附近一个叫做金寺庙的村庄。他准备等援军来了再一起向奉圣州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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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一百名河北民军的特攻队员潜入了金寺庙村，开始在黑暗中四处防火，又躲在暗处，对救火的元军施放暗器，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元军拿他们毫无办法。
    禁卫军本应该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但因为长期养尊处优，除了装备一流，实际战斗力并不算高，根本无法和伯颜、阿里海牙手下那些真正的元军jīng锐相比。
    更糟地是，禁卫军中有不少王公贵族的子弟担任军官，这些人只是来镀金的，想为rì后的升迁打个好基础，压根儿没想到会真的上战场；他们一来没有带兵的能力，二来胆小惜命，一有风吹草动，就躲着不敢出来，手下的士兵自然就乱成了一团。
    特攻队员闹了一个多时辰才退走，以十几人的代价，消灭了元军五百多人。
    蒋迁从特攻队员那里知道了元军的糟糕表现后，决定趁热打铁。
    凌晨，第二批八十名特攻队员潜入了金寺庙，这回他们不仅施放暗器杀死杀伤了三百多元军，还袭击了马厩，放走了两千多匹战马。
    这批特攻队员们退走时，随便拆除了元军设在村头、村尾的主要路障，蒋迁随即亲领一千骑兵冲进了金寺庙。
    一千骑兵从村头杀入村尾杀出，元军始终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又有一千多元军被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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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修炼内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进展缓慢，秦起觉得最大的问题，是修炼的环境太嘈杂。
    大凡练功的高人，总喜欢找个深山洞府静修，秦起也想学着这么干，但驻地附近就没有山，只有些小土丘，在条件简陋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秦起只能在一个小土丘上挖了个小土洞，自己一本正经地坐了进去。
    洞府虽然只是土洞，但咱的功法高明就行了！秦起暗暗给自己打气。
    秦起按照《内功心法入门》里讲述的法门进行练习，过了一段时间后，秦起渐渐感觉到了体内元气的流动，同时伴随着一股能量的涌动，这种能量带来时冷时热的感觉，有时甚至感到十分不舒服，不过身体的爆发力和耐力倒是明显提高了。
    某种意义上说，秦起是个目的xìng很强的人，他练习内功心法，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防御林静如，如果他的内功超越林静如了，估计就会少了许多修炼动力。
    秦起其实很想知道自己比林静如到底差多少，但他现在还不敢和林静如去比试，很显然，现在能量流在体内时冷时热，很不稳定，这明显是自己功力尚浅，还不能cāo控自如的佐证。
    时间退回到一个多月前，阿术等人擅自拿刘整、吕文涣交换阿里海牙和虎术的消息，传到了元大都，忽必烈知道这件事牵涉甚广，并没有严厉追究阿术等人罪责，只是对伯颜、阿术两人进行了一番‘申斥’。等于是变相默许了对刘整、吕文涣两人的绝情抛弃。
    于是这位圣君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准备对两人的家眷做些表示。
    正当忽必烈打算屈尊去看望刘整、吕文涣的家眷时，两人的家眷却突然不辞而别，忽必烈心中有些疑惑，本想派兵追赶，想了想又有些明白了：感情他们是害怕了！唉，毕竟阿术他们的做法太叫人寒心呐！
    忽必烈心中一软，就放弃了派兵追赶的想法。其实忽必烈猜错了，两人的家眷是由民军情报队安排南逃的。因此即便忽必烈派人去追赶，也多半是找不到他们踪迹的。
    两人的家眷逶迤来到许州湾和县，终于与刘整和吕文涣团聚。不久，刘整向秦起请辞：“老夫我年事已高，对尘世已无其它奢望，只想找一个僻静之所安度晚年，还希望秦公子成全！”
    秦起心中腹诽：“好个刘整，你不久前还忙着给忽必烈出主意呢！怎么到了我民军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就看破红尘了？”心中虽然如此想，表面上还是很大度的样子：“没问题呀！先生您想好了地方，我派人将你们安全送达！”
    刘整就这么走了，不久吕文涣也来请辞，秦起也找不出好理由阻拦。
    秦起心中滴血呀，到这会儿，哪些黄金算是彻底地赔出去了！刘整嘛，好歹还给了点有价值的建议，吕文涣可什么也没做！
    秦起前去找林静如诉苦，林静如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秦公子你没有亏掉什么呀！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其实赚了很多！话说回来了，即便吃亏也是福啊！”
    秦起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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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州城里，元秀正在灯下看着秦起给她的三封信。这三封信她已经反复读过了，可时不时，还会忍不住拿出来看看。
    第一封信是民军打败虎术之后写的，讲了好些战场上的奇闻轶事；第二封信是小玉上前线时写的，秦起盛赞了小玉一番，鼓励元秀加把劲，也能做出点像样的业绩出来；第三封信是秦起在离开岳州北上之际写的，他在信中着重介绍了民军‘奇才’杨兴邦。
    秦起罗列了杨兴邦的一系列发明：藏兵洞、绳弹投石机、装甲战车、火药绳弹、大力螺旋等等，里面还夹带了一幅杨兴邦的画像，说他是小玉夫婿叶青臣的表弟，长得和叶青臣一样帅，如果元秀有机会到前线来，一看便知。
    秦起这封明显在做媒的信，其实写得不咋地；没有文采，也没有引人入胜的情节，就是不断堆砌杨兴邦的优点，在秦起笔下，杨兴邦唯一的缺点就是还没有心上人。
第五十五章 桑梓河之战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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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秀每次读着这封信息量最大的来信，心里就有很多种滋味涌了上来，首先还是有些开心吧，毕竟起哥很关心自己，如此优秀的帅哥已经给自己预备好了，估计只要自己同意，这位‘奇才’杨兴邦是绝不会拒绝的。
    但元秀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感受，其实实质内容也就是一条：看起来，起哥并没有丝毫要娶自己的想法！
    元秀没法欺骗自己，自己确实是喜欢起哥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不过自打秦起离开宜州，这种感觉就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
    一个人无论多么优秀，当他站在你面前时，其实也就在一次次地提醒你，他只是一个**凡胎；但当他离开你一段距离，你就可能无意识地，一次次在他身上涂上神的sè彩。
    或者说，距离产生美！
    我该这么办呢？是接受起哥安排的那位帅哥杨兴邦，还是不管不顾地告诉起哥，我喜欢他？
    元秀心里很纠结！
    这会儿有个声音从内心深处涌上来：“起哥不是你元秀配得上的！他认你做妹妹，已经是你元秀天大的福气了，不可再生得陇望蜀之念！”
    一转眼另一个倔强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我元秀也绝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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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必烈得知两万禁卫军遇遇袭击，损失不小且粮草也被全部烧毁，不由得暗叹索珲无能；只得再遣禁卫军将领摩琛领两万禁卫军，携带粮草前往增援。
    再说索珲在金寺庙遇袭后，严厉地撤换了几名胆小避战的军官，正准备命人加强村庄周围的防御，随军参议汗合走到近前，指着西北方向说：“从这里向西北约走四十里，有一座浩冲县城，城墙还算坚固，不如我们前往那儿驻扎。”
    索珲同意了汗合的建议，大军即刻开拔，很快占据了浩冲县城。有了城墙的保护，民军果然没有再来袭扰了。
    离开元大都时索珲所部整整两万人，民军的沿途袭扰消耗掉了一千元军，金寺庙的夜袭战中，民军又消灭了两千元军，此刻索珲手中还有一万七千人。
    不久摩琛领两万禁卫军前来会合，元军于是离开浩冲县城，重整旗鼓继续向奉圣州方向开拔，沿途自然少不了民军的袭扰阻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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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在小土洞里刻苦练功，能量流时冷时热的现象渐渐得到控制，不舒服的感觉也随之消失。这在《内功心法入门》里写的明白，算是基本实现了yīn阳调和。
    秦起感觉自己气息悠长、目光如炬，理解力、记忆力明显增强，一天只睡两个时辰，也不会觉得困乏。
    又修炼了一段时间，能量流变得更加持续温和，最后竟然与元气融为一体，秦起心中大喜，知道自己已经实现了元气与形体的融合！听师兄说过，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门槛，师兄当年跨越这道门槛用了半年时间，而自己只用了一个月！
    到了这一境界，人就可以做到简单的‘身随气动’，也就是以元气的流动来带动身体的运动。
    当初师父说自己的身体太单薄，暂时还不适合修习内功。莫非当时师父弄错了？或者是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脱胎换骨，变得足够强壮了？无论如何，秦起原来心里的一些担心，到这儿算是完全放下了。
    接下来，秦起将会面临一个更重要的门槛：实现意念与元气融合，所谓气由心生，气随心动，做到元气的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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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珲和摩琛率领的大军已经进入奉圣州境内，蒋迁准备开始收网了！
    蒋迁的胃口很大，他的计划是全歼这股元军，石敢为也非常憧憬这一辉煌的胜利。
    经过沿途的多次袭扰，元军目前的兵力从原来的四万下降为三万五千，但这仍然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蒋迁哪儿来的底气，可以一口吃下这么多元军呢？
    让我们先来看看蒋迁的整体实力。
    机动军骑兵六千：原机动军骑兵四千，近期俘获大量元军马匹后，又从驻屯军中jīng选了两千人加入。
    机动军步兵四千：原机动军步兵三千，近期从驻屯军中jīng选了一千人加入。
    驻屯军：实际数目不详，但驻屯军军官们报上来的数目超过了三万，当然他们的战斗力要差很多。
    石敢为增援部队：机动军骑兵九千，石敢为所部刚刚袭击了元大都北面的一个元军马场，马匹富余，所以石敢为的机动军全为骑兵。
    从理论上讲，蒋迁还可以向南边不远处的高师诚求援，但因为自己的做法太高调，明显与秦起的低调发展要求相违背，所以他害怕高师诚会竭力阻止，自然也就不会向高师诚透露自己的作战计划了。
    从以上力量对比上看，民军确实有实力与元军一战。当然能否取胜，就看双方的临场战术如何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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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珲和摩琛率领的大队元军眼看就要到达奉圣州了，此刻大军正在通过奉圣州附近最大的河流桑梓河，那座名叫望月的古老石桥上，挤满了人马辎重。
    已经过河的一万五千元军，已经进入三万驻屯军的伏击圈。而蒋迁的六千骑兵和石敢为的九千骑兵，则虎视眈眈地紧跟着元军后队
    正午时分，河北民军的总攻准时开始了！
    随着三声响箭升空，埋伏在山坡、草丛、沟渠、土堆后的三万驻屯军，手持各sè武器，高声呐喊着，冲向了近处官道上的元军骑兵，于是盔甲铮亮的元军骑兵，便与衣衫破旧的民军驻屯军战士杀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蒋迁、石敢为的一万五千骑兵，冲向了元军后队。
    蒋迁是喜欢大场面的人，他看到一万五千民军骑兵如风一般突入元军队伍，心中涌起豪情万丈。
    要杀就杀个痛快！
    此前民军打仗，秦起总是要求先保证己方官兵的安全，再考虑杀伤元军。蒋迁一直觉得秦起的做派太矫情了；在蒋迁看来，只要是打仗就会有牺牲，顾虑太多只会让人缩手缩脚，一旦错过了最佳进攻时机，说不定最终的牺牲反而会更大。
    就这样，蒋迁带给我们一场无比震撼的正面对决：没有复杂的诱敌迷惑，没有有利的地形条件，比拼的就是勇气和力量！
    刀对刀！枪对枪！人对人！
    杀！
第五十六章 黄色矿石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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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迁热血澎湃，此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好兄弟石敢为紧跟着他！再往后，是成千上万英勇无畏的民军官兵，他们蔑视死亡，蔑视眼前这些盔甲鲜亮的天之骄子，他们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咆哮吧！怒吼吧！前进，河北民军！
    蒋迁长枪所到之处，元军授首，当真杀得是酣畅淋漓！
    突然，蒋迁身形一滞，一支利箭穿透了他坚硬的胸甲，蒋迁眼前一黑，随即一头撞下马来。
    桑梓河北面的战场上，三万驻屯军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和勇敢拼命，在半个时辰内消灭了一万五千元军，禁卫军将领索珲殒命，一枚农人的铁叉插进他了的颈部；而驻屯军的损失也不小，接近一万人。
    桑梓河南面的战场上，一万五千民军骑兵凭借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消灭了一万元军骑兵，剩余的一万元军，在禁卫军将领摩琛带领下，狼狈逃向西面的甘泉古城。民军骑兵也损失了四千多人，指挥官蒋迁身负重伤。
    －
    时间回到数月前，那时小玉正准备动身从岳州回宜州，秦起将当初师父和师兄留下的烈xìng炸药配方，交给了小玉，不过严格地说那还不算是最后的配方，因为在那次爆炸事故中，冶炼炉里加热的配方多达三十几种，秦起交给小玉的任务，就是要从这三十几种配方中，找出引起剧烈爆炸的那个配方。
    秦起说得很清楚，如果能成功制造出大量的烈xìng炸药，或许整个抗元战场的格局都将被改变！
    小玉回到宜州后，便和元秀一起，拿着秦起给的那些配方进行试验，但奇怪的是，几番试验的结果，都没有发生剧烈爆炸。
    小玉怀疑秦起的配方有误，元秀则猜测，当初可能有其它配料混进去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元秀在几名护卫的陪同下走进了云雾山。按照吴薇的描述，元秀等人很快找到了，当初秦起师徒所使用的岩洞。
    元秀让护卫守住岩洞口，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
    岩洞里还保持着爆炸事故发生后的样子，冶炼炉碎片散落在四周。岩洞的深处，元秀看着两口干涸的池子，想象着当年秦起坐在池子边给铜板镀银的模样。
    元秀回到冶炼炉近前的大石台边，按照秦起的回忆，当初火药就是在这张石台上配制好之后，放进冶炼炉的。元秀仔细查看了石台上残留的火药痕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元秀继续在岩洞里四处搜寻，看到岩洞另一侧的凹陷处堆放着一堆杂物，便走过去查看，果然发现了一些火药配料。
    元秀正准备将这些火药配料整理后运走，忽然一个奇特的现象引起了她的注意：在这些黑sè的火药配料中，竟然掺杂有一些黄sè的东西！
    元秀的脑筋飞快地转着：既然秦起的正式配方里没有任何黄sè的物质，那么这些黄sè的东西应该就是无意中混杂进去的。
    元秀在来云雾山之前就抱有这种猜测，现在被眼前的火药配料所证实，心中自然非常开心。等高兴劲过去了，她又环顾四周，想找到这黄sè物质的来源。
    元秀仔细查看了岩洞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发现这种黄sè物质的存在，心想也许是在其它什么地方混进去的。正在有些失落之际，靠在洞壁上的一架铁梯子引起了元秀的注意。
    铁梯子的顶端，赫然有一些黄sè的残留物，元秀急忙爬上梯子，取下一点来与火药配料中的比对，果然完全相同！
    －
    凹陷处是整个岩洞最低矮的地方，元秀抬头看着岩洞顶部，一块黄sè的石头在暗sè的洞顶上非常醒目，很显然是秦起师徒搬动铁梯子时，无意中碰到了这块黄sè的矿石，撞下的碎屑正巧掉进了火药配料中！
    看来正是这块黄sè矿石发挥了决定xìng的作用！当然这还只是个猜测，还需要进行试验验证。
    元秀使劲将铁梯子挪过来，又找了一柄小铁锤，小心地从岩洞顶上敲下来几小块黄sè矿石。
    为了保密起见，元秀又将梯子挪回原位，并擦去了梯子上的黄sè残留物。
    做完这些，元秀才招呼护卫们进来，先将那些火药配料装上马车，再用石块简单地封闭了岩洞口。
    元秀看着被封闭了的岩洞，心中念叨着，如果试验成功了，我还得再回来取走那珍贵的黄sè石块。
    －
    再说禁卫军将领摩琛，带领一万残兵败将逃进了甘泉古城，很快被紧追过来的民军骑兵包围。
    此时民军骑兵的数量也只有一万多人，但摩琛被民军骑兵拼命的气势给吓住了，不敢出城门迎战。而甘泉古城虽然因为缺水而被废弃很久了，但城墙还算完好，民军也没有急着强攻。
    摩琛召集部将们讨论下一步的打算，部将乌先认为甘泉古城缺水，不是久留之地，提议向南突围。部将也芥则认为民军实力强劲，突围必将遭受重大损失，不如固守待援。
    摩琛倾向于也芥的意见，便传令下去，加固城防固守待援。
    －
    河北民军大败四万禁卫军的消息传到元大都，惊得忽必烈差点从他的宝座上站起来。他立刻让国库大臣桑哥准备粮草，再起十万禁卫军，御驾亲征奉圣州。
    而河北民军的最高指挥官高师诚，得知蒋迁的大动作后也是吃惊不小，但鉴于蒋迁的战功卓著，本人也在激战中负了重伤，高师诚并没有过于责怪蒋迁，只是重申了秦起要求低调发展的命令，希望蒋迁今后控制战役的规模，不要过早暴露民军的真实实力。
    伤重卧床的蒋迁，十分策略地回复了高师诚的命令。蒋迁说这一仗规模弄得这么大，也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主要是因为各部队参战的积极xìng特别高，他也不好压得太死。至于今后嘛，他是一定会低调行事滴！
    不过高师诚的传令官一走，他立刻就对石敢为说，趁着元军的大军未到，我们要赶快攻下奉圣州和甘泉古城。
    石敢为一愣，秦将军可是明确说过，大的州府只可以围，不可以攻陷，我们如果攻陷奉圣州，岂非公然抗命？
    蒋迁知道石敢为的顾虑，于是向他摇摇手：“我们河北民军自然不会攻陷奉圣州，但如果其它的反元军队要攻奉圣州，我们就管不着了吧？”
    “嗯…”
    “我想了个变通的办法，让驻屯军改打义勇军的旗号，去攻奉圣州，我们机动军仍然打河北民军的旗号，专攻甘泉古城。”
    “这也能行？”
    “一定能行！”
第五十七章 分歧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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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出动十万大军，又是皇帝御驾亲征，自然还得准备些rì子。蒋迁、石敢为则利用这短暂的间隙。赶紧扩军备战。
    因为桑梓河一战大胜元军禁卫军，附近州府的民众群情振奋，纷纷前来奉圣州要求参加民军。
    这一仗民军俘获战马众多，于是机动军新招了两万骑兵，骑兵总数达到三万余人。新招步兵六千，步兵总数达一万人；驻屯军也新招了两万人，总数达四万余人。
    按照蒋迁的安排，驻屯军改打义勇军的旗号，原驻屯军指挥官萧占峰改任义勇军指挥官，义勇军获得dú lì地位，与河北民军间的关系为友军关系。当然蒋迁此举只是为了应付高师诚和秦起的表面文章，两军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实质xìng改变。
    简单地说，义勇军将在河北民军的指挥下打仗，而义勇军每次出征，都会得到河北民军的赏钱。
    义勇军的第一场战斗，是攻占奉圣州。
    四万多义勇军围住奉圣州，一万河北民军步兵仍留在城下，他们将主要提供硬弩机火力支援，他们的‘河北民军’旗号则被临时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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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圣州元军守将赫凝手下尚有四千多人，但看着城下数量众多的民军，他已经没有了继续守城的信心，他悄悄吩咐手下，为自己准备了一套当地平民的服饰。
    民军对奉圣州一直是围而不攻，赫凝明白这是在围点打援，但现在四万禁卫军组成的援军已经被击溃，民军大军围城，看来是准备拔掉奉圣州这颗钉子了。
    赫凝注意到，这股民军打的旗号有了变化，以前是‘河北民军’，现在换成了‘河北义勇军’，旗号的变换赫凝并不太关心，战斗力的高低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半数是新兵，但义勇军组织协调得很好，士气更是高昂，而河北民军的硬弩机也展示出了强悍的杀伤力。
    攻城战只打了两个时辰，西门首先被攻破，数万义勇军涌进了奉圣州。看着城里城外无处不在的义勇军官兵，赫凝绝望地叹口气，丢下身边还在拼命抵抗的士兵，在几名护卫的陪伴下，消失在了附近的民宅中。
    义勇军攻下奉圣州之后，除留一万人驻守外，其余三万义勇军和一万河北民军步兵，很快移师至甘泉古城，加入对那里一万元军骑兵的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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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民军水军进入鄱阳湖之后，没有急于切断长江运输通道，而是先在鄱阳湖沿岸建立根据地，囤积粮草、火药、火油等军用物资。
    桑闽越和他的水军陆战队，近期算是有了很大的用武之地，陆战队先后攻克了星子、都昌、德安等县城，最后进至江州境内。
    以陆战队目前的实力，攻占江州还有些力不从心，而且就算攻克了，也无法守得住，所以桑闽越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扩张实力。
    攻克几个县城的时候，陆战队的兵力已经增加了不少，现在又加紧招收新兵，人数很快达到了三千人。
    有了这三千人，与江州城的五千元军就可以一战了，而且遇到困难还可以向不远处的水军求援。桑闽越的底气很足。
    让桑闽越唯一感到有些缺憾的是，三千人全部是步军，只有军官们才有马骑。
    陆战队的人数较少，所以就更加需要频繁地机动，但因为缺少马匹，就只能靠两条腿走路了。不过不要紧，江州城里就要不少元军骑兵，他们的战马，迟早会落到咱的手中！桑闽越这样宽慰着自己。
    从水军车船上卸下四台巨型投石机，三千陆战队员开赴江州南门。
    －
    义勇军和民军对甘泉古城的攻击进行到了第三天，困兽犹斗的元军仍然顽强地守在城墙上，尽管民军的硬弩机火力很猛，但每当民军开始架云梯登城，元军就会从城墙上冒出来向下shè箭。
    元军的上佳表现，让现场总指挥石敢为颇有些意外。
    河北民军步兵副统领田时新曾经在杨兴邦身边干过，他是个爱动脑子的人，见甘泉古城城墙虽然还算完整，但已经风化的很厉害，估计城墙已经是外强中干了，便命士兵利用夜sè掩护，于城墙根下埋入大量炸药。
    炸药爆炸后城墙果然被炸塌了一小段，田时新立刻率兵从缺口处冲进城去。
    元将摩琛见民军已经攻进城来，急忙亲自领军上前堵截，但蜂拥而至的民军十分勇猛，元军渐渐被打得乱了队形，摩琛见势不妙只得下令突围。
    摩琛部将乌先领军冲出西门，摩琛居中，摩琛部将也芥断后，八千人一头撞入石敢为领军的骑兵阵列中。
    夜sè中战斗进行得有些混乱，元军为逃命殊死一搏，终于杀出一条血路，逃往西北山地里去了。因为记着‘穷寇莫追’这句古话，石敢为也没有再派兵追赶。
    天渐渐亮了，在一个小溪边，摩琛命人清点人数，发现只剩下两千多人，而且大部分官兵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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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泉古城被攻陷后，第一次奉圣州之战也就正式结束了，除摩琛所部逃脱两千多人外，其余参战元军共四万多人被消灭，当然民军方面也付出了总共一万八千人伤亡的惨重代价。
    这一战，蒋迁改变了以往民军不与元军大规模正面作战的惯例，对元朝统治者的震动是很大的。
    蒋迁为何一定要违背秦起的命令，急着高调显示民军的强悍实力呢，这其中深层次的原因，大致有两条。
    这第一条，是蒋迁与秦起的战争理念截然不同，秦起不愿意自己的官兵死亡太多，总希望高效率地杀敌，简单地讲就是自己的损失要小，敌人的伤亡要大，时间拉长点倒没什么，喜欢蚂蚁搬家，喜欢积小胜为大胜，这在整个岳州保卫战期间表现得很明显。
    蒋迁则不认同秦起的做法，在他看来，汉人本来就比蒙古人多很多，只要民军取得大胜，就会有更多的汉人受到鼓舞加入民军，所以人员损失是可以承受的。从第一次奉圣州之战的结果来看，民军虽然伤亡巨大，但新参军的人数更多，这也印证了蒋迁的观点。
第五十八章 御驾亲征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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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第二条嘛，就是两人的最终目标有差异，在林静如、刘整等人的引导下，秦起选择了坐山观虎斗，想等元军灭了宋朝后，民军再出手灭元朝，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最有利于民军的方略。
    当然秦起的选择，是基于他对宋朝皇室没有好感，可以容忍宋朝被灭。但蒋迁有强烈的忠君思想，他绝不愿意看到宋朝灭亡，于是想围魏救赵，逼迫元军从临安附近罢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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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军陆战队要尝试一下攻打大城市的感觉，四台巨型投石机架在江州南门城下，后面站着一千阵容整齐的军人，另外两千人则埋伏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如果元军敢出城迎战，那就把他们引入埋伏圈教训一顿！
    看到城下一千民军，负责江州城防的元军将领羌允，心中并没有主动出击的冲动。
    江州元军的最高长官名义上是南宋降将武涉，但实际上他只分管水军，陆上的防务一向由羌允说了算，羌允手上仅有五千人，其中两千人还是南宋降兵。
    羌允心里很清楚，就凭自己手上的这点儿实力，要想守住江州都很难，至于消灭眼前这股民军，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这些人可是打败过虎术和阿里海牙的厉害角sè，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江州城里吧！
    不过羌允的箭法却是奇高，只见他张弓搭箭，嗖地shè出一支冷箭！
    盔甲鲜亮的水军陆战队第一营指挥官徐熙卫，是这支冷箭的目标。很遗憾他现在稍微有点走神，眼看冷箭直奔徐熙卫的面门而来，旁边的校尉曲布忙伸出手中长枪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响，箭矢shè中长枪的枪尖，然后应声落在徐熙卫的马脖子上。
    这一箭shè得可真够远的！普通的弓箭，在羌允的手上也能显示出神奇！
    徐熙卫向曲布一拱手，谢过了救命之恩，随即命队伍后退三十步，四台巨型投石机同时开火，目标江州南门城楼。
    在震耳yù聋的撞击声中，江州南门城墙上的城楼、箭垛很快被夷平，陆战队员们随即架起云梯登城，元军仍然不见踪影，等陆战队员上了光秃秃的城墙，才有密集的箭矢从城内shè来，早有准备的陆战队员们赶紧举起盾牌。
    陆战队练兵到此为止了，再玩下去，搞不好就要破城，那可是违抗军令的呀！
    徐熙卫鸣金收兵，等民军已经消失了踪影，元军还迟迟不敢上城墙查看！
    对于秦起不可以攻陷州府的硬xìng要求，桑闽越也是有些抵触的，不过他是宜州六校尉之一，与秦起的感情不同，所以理解了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桑闽越将三千陆战队像种子一样四散撒开，他相信，在这片广阔而肥沃的土壤里，好的种子会迅速地发展壮大，到时候秦公子一声令下，他就会迅速拿下周边的江州、安庆、芜湖…
    －
    忽必烈统领十万大军，终于出了元大都，出征前进行了盛大的祭天仪式，所谓天子嘛，就是上天之子，想打胜仗，请上天老子保佑一下总是免不了滴！
    十万大军分成三路，威远将军蔑未先里，领三万大军为左路；抚远将军策丁尔，领三万大军为右路；大元帝国皇帝忽必烈亲领四万大军为中路，宣威将军土土哈、明威将军载沛随行听令。
    由于奉圣州和甘泉古城均告失陷，元军大队并不急着赶路，因此四rì后才进入奉圣州境内。
    河北民军自然要派出骑兵‘迎驾’，第二次奉圣州之战拉开了大幕！
    民军最初的几次小规模袭扰战，看起来效果并不好，说起来大致有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是心态上的不同，先前元军对民军颇为轻视，准备明显不足；而民军一口气吃掉四万多元军之后，可以说已经名动天下了，现在元军摆正了位置，行军布阵的安排自然也就密不透风了。
    第二个原因嘛，先前的四万元军，应该说是三十万禁卫军中的二流部队，领军的将领都没有经过大阵仗；而现在的十万大军，却是禁卫军中的jīng华，几位领军将领更是身经百战声名显赫。
    在第一天白天的袭扰战中，民军骑兵损失了三千人，元军骑兵则损失了两千人。民军在主动进攻的态势下，损失仍然超过元军，这也反映出双方单兵战斗力的差距不小。
    民军骑兵大都是新兵，元军却是久经考验的军人。
    石敢为并不泄气，白天不行咱们晚上接着干！
    －
    这段时间秦起练功正起劲，呆在土洞里的时间比较长。晚饭后林静如想找秦起聊聊天，发现他不在屋子里，便直奔他练功的土洞而去。
    觉察出林静如的脚步声，秦起急忙运气蓄势，随即朝洞外全力击出一掌，强劲的掌风使空气爆裂开来，林静如也被掌风的边缘带动，身形微微晃了一晃。
    林静如刚站稳身子，秦起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秦起的步法本来就超快，现在有了内功助力，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林静如撇撇嘴：“以后动作慢点儿，别总是行如鬼魅！”
    “林公子，我的功力有进步了吧？什么时候我们切磋一下？”秦起抱着双臂，歪着头看着林静如。
    “别再说这些蠢话！我给你讲了多少遍了，我不会武功的！”林静如焦躁起来，连着跺了几下脚。
    “看不上我的功夫就直说，不要这样羞辱我！”秦起也恼了。
    林静如难抑心中怒气，突然挥拳向秦起胸口击去，秦起急忙运起元气，准备抵挡林静如的全力一击。
    林静如的粉拳眼看就要击中秦起胸口，秦起觉得林静如这一拳有些不对劲，但哪儿不对劲他也说不准。
    嘭的一声，粉拳打进了胸膛，秦起身形动也没动，林静如却被秦起的元气反击得连退数步，闷哼一声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挥拳的右手臂也垂了下来，脸上随即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看来她真的不会武功！那她为何能躲过我突然快捷的一击呢？
    心中充满疑惑的秦起，赶紧走过去扶起林静如，帮她运气疗伤。
    秦起的元气缓缓注入林静如的身体，林静如痛苦的感觉迅速地减退了，但很快，秦起开始感觉到林静如体内元气的抗拒之力，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很明显，林静如体内有很强的元气存在，并且可以自发地抵御外来侵入，按理说呢，只有内功高手才会有这样的能力，但林静如却像是完全没有练过内功的人。
    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自己不能理解的现象和事情！
第五十九章 误伤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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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一百名河北民军的特攻队员，悄悄靠近了右路元军的营寨。
    元军在营寨外围挖了一道浅沟，挖出的土正好堆成一道矮墙，元军哨兵就在这浅沟里往来巡逻。
    从浅沟到营寨的栅栏之间，有一片开阔地，在一个凹坑里，元军十夫长纳音正闭着眼养神。他已经这样值守了一个时辰，再过一个时辰他就可以回营寨休息了。
    特攻队员靠近了那道矮墙，新修的矮墙并不牢靠，轻轻一碰就会有小土块滑落下来。
    矮墙内元军巡逻哨兵之间的距离很小，特攻队员想要顺利通过难度很大。领军校尉李维廉让大家沉住气，耐心等待机会。
    一片云遮住了月，就在那由明转暗的一瞬间，李维廉一声令下，特攻队员们飞快地越过了矮墙。
    特攻队军士长祁节之，在左手撑着矮墙顶，身体飞在半空中的时候，右手已经打出一支飞镖，正在浅沟内巡逻的元军士兵身体一滞，祁节之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伸手将他发软的身体接住，拖进了浅沟边的乱草中。
    一百名特攻队员们很快越过了矮墙，快速向元军营寨摸去。
    这时，元军十夫长纳音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因为他听到了一些异常的声音！
    －
    一百名特攻队员正在猫着腰飞奔，侧面传来一声响箭，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领军校尉李维廉心中一凛，知道已经惊动了敌人的暗哨，但敌人的营寨已经近在咫尺，李维廉决定继续向前冲，只要冲进了元军大营，双方混杂在一处，元军反而不太好对付自己了。
    军士长祁节之带着属下十二名兄弟跑在最前面，突然前方栅栏内扔过来十几只火把，那些火把落地后，奔跑着的特攻队员们便处在了明处，栅栏内立刻shè来无数的箭矢，中箭的特攻队员们纷纷倒地，其他人也赶紧匍匐在地，躲避箭矢。
    箭雨停歇下来，从栅栏内冲出数百名元军，此时一百名特攻队员中，还有三十名保持着战斗力，于是双方开始了近身格斗。
    李维廉收拢二十几名特攻队员，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临时防守阵形，围过来的元军被暗器shè杀不少，但元军继续涌上前去，坚持了一阵之后，李维廉和二十几名队员们都中箭倒下了。
    离栅栏最近的军士长祁节之和属下的六名队员，趁着元军围攻李维廉等人之际，匍匐爬行了十几步，来到了栅栏前。
    －
    当月亮再次露出云层，军士长祁节之和六名队员，已经突入栅栏，来到了一个元军帐篷近前。军士长祁节之一个手势，五名特攻队员迅速绕到帐篷后面，祁节之随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帐篷的门帘子扔了过去。
    石头扔进帐篷之后，三名元军很快从帐篷门里冲了出来，守在帐篷门口的两名特攻队员，发出飞镖将三名元军放倒，另有十几名元军割开帐篷，从不同方向钻出帐篷，也被另外四名特攻队员们解决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个标准元军帐篷内，可以容纳五十名元军，现在总共才冲出来二十名元军，帐篷内应该还有不少元军躲着，不过祁节之不能让弟兄们冲进帐篷冒险，于是他一挥手，六名特攻队员向帐篷内随机shè了一通箭，然后准备去攻击下一个帐篷。
    这时候，旁边帐篷内的不少元军听到动静，走出帐篷来看个究竟，祁节之等人自然会抓住这难得的好机会，大家一起用暗器招待了这些元军一顿。
    等到周围没了动静，七个人套上元军的服饰，扮成一个元军巡逻小组，开始在寨内‘巡逻’起来。
    －
    林静如经秦起运气疗伤后，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元气已经开始抗拒秦起的元气输入，只觉得秦起给自己输入元气的感觉超级好，便假装仍然很痛苦的样子，希望秦起能继续保持现状。
    秦起见林静如的情况不见好转，心中十分着急，不由得运起更强的功力，急冲林静如的元气防御圈。但冲击的力道越大，林静如元气的抗拒之力也随之变大！
    林静如元气的抗拒之力是如此强劲，为了避免被它击伤，秦起只得再次增强自己的发力，当然林静如的回击之力也无情地再次变大。
    秦起大骇，意念急转想着脱身之法，但转瞬之间，自己的功力已经被迫提升到了最高极限，于是当林静如更强的元气之力反击过来的时候，秦起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
    随着一声闷哼，秦起口吐鲜血趴在了地上。
    林静如虽然不明白为何突然出现这些变故，但已经明显地感觉到，正是自己体内涌出的一股巨大力量，将秦起击打得飞了出去。
    她慌忙跑过去，扶秦起靠坐在一棵树上，自己也学着秦起的样子，将双掌抵住秦起的后背，准备给他输送元气疗伤，不过她体内元气却并不听从召唤。
    林静如用她那聪明的小脑瓜想了想，做出了新的尝试。她先将双掌收回，心中暗自运气，果然体内元气越来越充沛强劲，林静如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双掌推向秦起后背！
    妈呀！秦起怎么又飞出去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不经打呢？
    这回秦起受伤是真的不轻，他刚刚受了伤，内力急剧下降，又没有任何防御准备，所以林静如这极其业余的‘疗伤’一掌，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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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攻队员装扮的元军巡逻小队，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前，月光下隐约可见一架架运粮马车。特攻队员们正准备动手，立刻有几名元军哨兵上前盘查，祁节之用蹩脚的蒙古语与他们周旋了几句，看看无法蒙混过关，手中暗器就飞了出去。
    几名元军哨兵被放倒之后，特攻队员迅速朝着运粮马车冲过去，他们刚刚点燃了几辆运粮车，身边已经围上来数百名护卫粮草的元军。
    祁节之和队员们四散开来，借着马车的掩护与元军对shè箭矢和暗器，因为寡不敌众，队员们先后都中箭倒下了，祁节之的颈部也被箭矢贯穿，鲜血染红了胸甲。
    祁节之拼着最后的力气向前爬了几步，那儿有几具元军士兵的尸体，祁节之到了跟前便亲热地拱进一位的怀里，然后无力地、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装死是最后的活命机会了！
第六十章 岳州危急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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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秦起挨了林静如一掌，半晌才悠悠醒转，看着眼前一脸关切之情的林静如，心中不免生出许多不可名状的悲哀出来：看来我这一生，怕是要在无情的家暴中度过了！
    林静如见秦起眼角边竟然流下了眼泪，心中更是不忍，都说是男儿流血不流泪，秦起怎么流了血还流泪呢？看来自己确实将他伤得太重了！
    想到这儿，林静如便将秦起抱了起来，准备寻找一个舒适点的地方，继续给他运气疗伤。
    林静如抱着秦起行走如风，自己也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之处：莫非秦起受了伤，这身体的重量也减轻了？不对呀，就算秦起重量为零，我也不可能跑得这么轻快呀，都快要飞起来了！
    原来秦起忙了很久才积攒下来的一点元气，都被林静如强占去了，林静如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当林静如准备再次给秦起疗伤时，秦起无力地睁开哀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前世冤家！
    林静如微笑着宽慰秦起：“你就放心吧，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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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祁节之从掩埋尸体的虚土中爬了出来，四周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影，元军大队已经启程出发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祁节之心底涌上来这句励志的老套俗话。
    这次由特攻队员担纲的夜袭，应该说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虽然说元军伤亡的总人数，要远远超过一百名特攻队员，但特攻队员都是jīng英士兵呀！
    袭扰战难以奏效，民军决定要打一场正规战了。
    蒋迁身体素质超好，所以伤虽重，恢复的还挺快，此刻已经可以短时间下床走动了。
    蒋迁和石敢为一番谋划，准备集中主力先对付左路三万元军，因为左路元军即将通过一片低矮山地，地形上比较适合伏击。
    －
    忽必烈此刻统治着元朝广阔的疆土，但大漠深处，忽必烈的堂侄海都却始终不肯归附。他们俩的恩恩怨怨牵涉很广，但根子还是在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那儿。
    在成吉思汗的几个儿子之中，三子窝阔台和四子拖雷比较能干，成吉思汗虽然很宠爱四子拖雷，但汗位却明白无误地传给了窝阔台，而且成吉思汗还正式地说过一句话：“只要窝阔台有一个吃nǎi的后代，都比其他人优先继承！”
    窝阔台汗死后，他的后人为争夺继承权发生了一系列的内斗，拖雷之子蒙哥借机联合其他宗王，从窝阔台家族手中夺取了汗位，从此拖雷家族掌握了蒙古帝国的最高权柄，而窝阔台家族则走向衰弱，当然他们心中是满怀怨恨滴！
    蒙哥汗在四川钓鱼城下死于宋军之手，蒙哥的两个弟弟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也为争夺汗位刀兵相见，这时窝阔台之孙海都就站了出来，旗帜鲜明地支持阿里不哥；阿里不哥兵败后海都仍然不肯归附忽必烈，因为他的最终目标是让窝阔台的后裔继承大汗之位。
    因为有了成吉思汗的那句话，海都觉得自己才是蒙古帝国的正统继承人！
    说了半天忽必烈与海都的恩怨，其实重点是为了介绍一下左路元军领军将领，威远将军蔑未先里：此前他曾在蒙古大漠上的杭爱山一带长期驻守。多次击败来自西蒙古的海都部入侵。
    此刻这位足智多谋，声名显赫的蒙古将领，正领着三万大军，走近石敢为预设的阻击阵地。
    －
    自打民军离开岳州北上之后，岳州一带的战场态势发生了一系列重大变化。
    为了尽早打开局面，受贾居贞之令，郭冉率部北上，与襄阳方向出发的两万元军一起夹攻兵力空虚的郢州，在围城攻打半个月之后，只有三千老弱宋军留守的郢州城被攻破。
    郭冉携得胜之威再攻江陵，宋将高达见郢州被破江陵被围，急忙率属下两万人从珪县一带后撤，却被张荣实所部水军牢牢拖住，不久两万襄阳元军又从郢州包抄过来，将高达所部钳制在距离江陵八十里的碓孜滩一带。
    见岳州北门暂时无战事，高世杰便与驻兵睢庄南面的潭州都统余德绥商议，准备合击驻守睢庄的李恒部。但没想到李恒抢先一步行动，设计击溃了余德绥的一万余湖南各地军队，余德绥领着残部三千人，慌慌张张逃回潭州去了。
    又过了些rì子，江陵也被郭冉攻破，高达怕郭冉再从江陵合围过来，仓促间命令部队向东南方向突围，张荣实水军和襄阳元军早有准备，沿途设伏截杀，高达身负重伤被元军擒获，最后逃脱的宋军不到两千人。
    形势急转直下，岳州城突然成了一座孤岛！
    深受林静如折磨的秦起，得知岳州城的危急状况，勉强和众位将领商议了一番，决定派严铠领兵回援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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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民军骑兵列阵在一处开阔地上，三万义勇军埋伏于骑兵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小山丘后方，两万骑兵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待命。
    仅从人数上看，民军是三万骑兵加三万步兵，而元军是三万骑兵，民军占据明显优势。
    威远将军蔑未先里的三万大军已经出现在了眼前，石敢为一声令下，飞豹将军文德升领三千骑兵直冲敌阵。
    文德升的部队与元军先锋一交锋，元军便占了上风，这支元军久经沙场，先锋部队更是其中的jīng锐，他们个个箭法上乘、枪法出众，遇到训练时间很短的民军新兵，自然是高下立判。
    对这样的结果，文德升心里虽有所准备，但实际的战况还是让他心里一凉。好在他的任务不是打退元军，而是诱敌深入。
    文德升一声令下，民军士兵们打马败下阵去，元军先锋官光咻却并不追赶，只派哨兵去附近小山丘查看：民军骑兵的行为有些可疑，他估计附近应该有民军伏兵。
    见三千人引诱不动，石敢为亲领一万骑兵冲杀过来。
    元军迅速调整队形，光咻指挥着中间的部队且战且退，两侧的元军则迂回包抄过去，非常自然地想围住民军骑兵。
    石敢为本来是想引诱元军的，没想到元军竟然要引诱自己，石敢为心中感觉有些好笑，只得传令退兵。
    如果民军的三万骑兵对阵元军的这三万骑兵，明显是没有胜算的，关键是要将元军引进那三万义勇军的伏击圈，才可以以多胜少。
    但狡猾的元军似乎早就看出了石敢为的设想，始终与义勇军埋伏的小山丘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看着元军改变行军路线，向中路大军靠拢，石敢为知道这次埋伏是打不成了。
第六十一章 再战桑梓河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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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严铠领一百骑兵、两百步兵和两百辎重兵，别了众将领，离开湾和县向南边去了。
    严铠一路招兵买马，到唐州时已经达到一千人；正在唐州一带活动的步军第四营指挥官丘亦可，现在手上是有钱有粮有人，他见老上司身边只有一千人，便大手一挥，划出五百骑兵和五百步兵给严铠。
    等严铠率部到达鄂州东南部时，人数已经达到三千多人。严铠很快通过鄂州情报队联系上了葛修权，此时他的队伍也已经扩充到了六千人。
    严铠向葛修权说明了自己的打算：现在岳州被围，直接去增援的话，人数太少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好的办法是围魏救赵，攻打鄂州。
    葛修权赞同严铠的办法，双方商定协调行动。
    于是严铠率三千将士前往鄂州南门挑战。此时鄂州元军尚有一万jīng锐，军力明显强于严铠和葛修权的军队，但守将曾子市严格遵守贾居贞的命令，闭门固守不出。
    严铠从河南带回来两台巨型投石机，此刻派上了用场，将鄂州除北门外的其它三门轮流轰了一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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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必烈的大军来到了桑梓河边，这也是民军阻截元军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民军的目标仍然是左路元军，民军方面的配置也还是老样子：三万骑兵列阵河边，稍稍远离河岸的是三万义勇军。
    桑梓河上搭起三座浮桥，左路元军已经有五千人过了河。石敢为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上的蒋迁，大手一挥，忠烈将军韦殿臣领一万骑兵冲向了河滩。
    元军的五千人马早有准备，他们迅速排列成半圆形阵列，迎接民军骑兵的冲锋。
    韦殿臣手下的这一万骑兵，是民军骑兵中的老兵，也是民军中战斗力最强悍的队伍。他们悍不畏死地冲进元军阵形，五千元军骑兵很快陷入了被动。
    元军先锋官光咻发出指令，元军随即改变了阵形：每一千元军组成一个小的半圆防护阵形，保护一座浮桥，三座浮桥就有三个小半圆防护阵形，剩下的两千人由光咻带领着，在民军队形里往来冲杀。
    元军收缩防护阵形，民军人数上的优势就难以发挥出来了，光咻倒是如鱼得水，在民军阵形里左冲右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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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烈将军韦殿臣见光咻太过嚣张，决定过去杀杀他的锐气。韦殿臣于是打马冲向光咻，身后五十骑护卫立刻紧跟上去。
    光咻眼睛的余光，早已看到一位盔甲鲜明的民军将领向自己冲杀过来，但他假装没有注意，手中长枪还是一丝不苟地刺向近前的民军骑兵，左手却悄悄取下挂在马鞍上的一对袖珍飞锤，这对飞锤一个银亮，一个暗黑，两锤之间有细绳连结着。
    光咻见韦殿臣已经来到近前，便暗自用力，将飞锤从马脖子下方打了出去。韦殿臣眼里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光咻，正待挺枪刺去，突然就看到一个银sè的小铁锤向自己飞来。
    韦殿臣见那银sè小铁锤高速飞向自己，急忙调转枪头前去格挡，小铁锤‘铛’的一声击打在枪头上，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后面跟着的暗黑小锤却突然冒了出来。
    光咻这对袖珍飞锤的小奥妙，就在于前面的银sè铁锤是佯攻，后面的暗黑铁锤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等韦殿臣看到后面那不起眼的暗黑小铁锤时，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铁锤直接砸在了他的胸腹部，韦殿臣眼前一黑，随即坠下马来。
    光咻见偷袭得手，立刻双腿一夹马肚，准备上前补上一枪，好在韦殿臣的卫士们已经抢上前来，几个人抵挡住光咻，其他人将韦殿臣抱上马，飞快地撤出了战场。
    －
    此时西面不远处扬起了漫天尘土，应该是中路元军派兵前来增援了。石敢为命一万义勇军进入早已挖好的堑壕工事，准备拦截西面杀来的元军骑兵。
    石敢为想在中路元军赶到之前，先解决掉眼前河滩上的几千元军，便命令一直没有投入战斗的两万骑兵靠近河滩，朝着三个元军半圆防守阵形shè箭。
    民军骑兵的密集箭雨让元军死伤惨重，三个半圆形防守阵形眼看着就要崩溃。而光咻率领的两千元军，在勇猛冲杀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出现了力竭涣散的迹象，随即被民军骑兵分割成了几段。
    转眼间，中路元军的增援部队已经杀到堑壕前，堑壕内的义勇军密集地扔出投枪，shè出箭矢，将元军的几次冲锋打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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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石敢为眼里，民军现在的形势十分有利。
    中路元军的增援骑兵，被一万义勇军成功阻击在河滩边的开阔地上，有小股元军离开大队，准备绕到民军侧面，石敢为已经安排义勇军前往堵截，而且这股元军人数太少，就算是成功绕到侧面，也未必能构成什么危险。
    左路元军已经过河的这五千人，此刻恐怕只剩下三千多人了吧，三个半圆形防守阵形越缩越小，随时可能被民军击溃，只是这帮元军非常顽强，死战不退定要保住三座浮桥。而光咻率领的一千多元军jīng锐，已经被民军分割包围，人数在不断减少。
    石敢为估计，最多再过半个时辰，民军便可彻底消灭左路元军在河滩上的这些残余力量，然后全力击溃中路元军的增援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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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石敢为身后不远处，勉强坐在马车上的蒋迁，却看出来不少可疑之处。
    首先是中路元军的增援骑兵，他们虽然不间断地发起进攻，但每次冲进民军有效杀伤区域的人却很少，所以义勇军虽然打退了元军的多次进攻，但对元军造成的杀伤很有限。
    再来看他们的领军将领，中路元军一直由宣威将军土土哈打头阵，按理说过来增援的应该是土土哈才对，但现在过来增援的却是明威将军载沛，他此前一直担任中路元军的后队。
    而左路元军则更是可疑：河滩上元军三个半圆形防守阵形，似乎是要死守三座浮桥，但对岸的元军大队，却没有越过浮桥前来增援的意思，只是在离开河岸很远的一座小山边上集结，难道是准备等民军越过桑梓河后，再发动反击吗？
    还有光咻率领的那队骑兵，表面上看，已经被民军骑兵分割开来，但隐约间他们又在相互呼应协同，民军骑兵总是没法将他们最终击溃，莫非他们是故意示弱？
    蒋迁看到这些奇怪的现象，便觉得元军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于是他心中jǐng觉起来。
第六十二章 神机妙算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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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迁急忙将石敢为叫到身边，指着河对岸的左路元军大队说：“敌人有诈！你看那山边上集结的元军，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一万，还有一万多人哪里去了？”
    “嗯…”
    “那一万多元军定是绕到我们身后去了，事不宜迟，赶紧让弟兄们撤退！”
    石敢为虽说心中十分疑惑，也非常舍不得放弃即将到手的胜利，但他对蒋迁的判断还是绝对相信滴！
    即使不相信，他也会坚决地执行蒋迁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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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敢为命义勇军先撤，民军骑兵殿后掩护。
    只一袋烟的功夫，三万义勇军就跑没了影，石敢为心中颇为感叹。
    义勇军全是步兵，要想和元军骑兵斗，两条腿必须跑得快！所以义勇军平时训练最多的，就是长途奔袭。
    长时间快速奔跑，除了人的耐力之外，正确的跑步动作非常重要，另外还有一个关键技术，就是如何在快速运动中保持整体队形不乱，在这些方面，义勇军的教官们是下了大功夫滴！
    骑兵随后脱离了与元军的接触，向北面山地方向后撤，可能是因为双方人数相差悬殊，元军骑兵并没有追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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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勇军和民军骑兵大队已经隐入了一条山沟，走在骑兵队伍最后面的石敢为，远远看见蒋迁乘坐的马车，正在沟口等着自己。
    忽然大地震动起来，一定是元军骑兵！
    不用石敢为发令，民军骑兵们快马加鞭跑进了山沟。石敢为回头一看，一万多元军骑兵，呼啸着从旁边的山岗上冲过来，然后径直朝着桑梓河方向奔去，再看那旗号，赫然是左路元军指挥官威远将军蔑未先里。
    石敢为赶紧跑到蒋迁的马车旁边，笑着对蒋迁说道：“大哥果然神机妙算，小弟佩服之极！”
    石敢为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震耳的马蹄声传来，大家定睛看去，两队元军骑兵从不远处经过，也是奔桑梓河方向去了，前面一队元军约两万人，打着中路军先锋宣威将军土土哈的旗号，后面一队元军约三万人，打着右路军指挥官抚远将军策丁尔的旗号。
    大家都在庆幸今天能够虎口脱险，石敢为正准备再去恭维一下自己英明的大哥，却发现蒋迁的表情变的格外凝重起来。
    确实，元军的谋划之高明，大大出乎了蒋迁的意料，和如此诡计多端的对手打交道，稍不留神就会翻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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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过了桑梓河，很快便兵临奉圣州城下。按照传统习惯，元军封锁了东、南、西三门，只留下北门无人进攻。网开一面不是因为仁慈，而是要动摇你的军心。所以有些特别勇猛的将军，总喜欢破釜沉舟，不给自己也不给手下的将士们留下后路，要活命，就只能奋勇向前！
    元军安顿停当，立刻开始攻城，主攻方向选在南门。这里地形开阔，便于元军调动兵力。守城的是民军步兵一万人和义勇军一万人，奉圣州城墙高阔，民军和义勇军士气高昂，元军要想攻破，怕是要费些周折滴！
    到了晚间，义勇军开始发动堑壕战，这熟悉的一幕，让人想起岳州保卫战时的场景。
    攻城战进行的不温不火，忽必烈似乎并不着急拿下城池，他对身边的将领们说：“就当是来这儿避避暑吧！”此时元大都天气很热，而奉圣州一带天气要凉爽的多。
    对于蒋迁而言，能让元朝皇帝和十万禁卫军呆在这奉圣州，心中也已经很满足了！
    双方达成了默契，rì子就在平平淡淡中慢慢地消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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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鄂州城下，严铠见元军没有动静，便决定用点猛药。下猛药需要更多的人手，严铠便向葛修权求助，让他召集民众前来助威。
    葛修权的部队长期在鄂州东南一带活动，与当地的民众建立了良好的关系，现在葛修权开口求大家帮个忙，响应的民众还真不少。
    黄昏时分，三千民军再次兵临鄂州南门，身后是葛修权的六千多人，再往后，数万民众拿着棍棒、铁叉呐喊助威。
    鄂州守将曾子市看到城下民军的浩大声势，心中不免有些发慌，急忙传令下去，从其它三门抽调人马到南门来加强防守。
    等天sè再暗一点，严铠下令攻城，民军士兵们携云梯逼近鄂州城墙。
    其实严铠并非真的想拿下鄂州，只是想对元军守军施加更大的压力，从而逼迫岳州一带的元军分兵回援鄂州。
    基于这样的原因，民军攻城的力度并不会太大，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要做得很足。
    －
    民军的云梯靠上了城墙，因为害怕误伤到自己人，此刻民军的巨型投石机已经延伸shè击，石弹的落点是城内，曾子市看准时机，命令将士们冲上城墙，向云梯上的民军shè箭、扔石块。
    严铠选在天黑之后攻城，主要是希望减少自身的人员伤亡。为了迷惑敌人，民军在云梯上绑着几个稻草人，云梯一靠上城墙，扛云梯的民军士兵便举起了加固过的特殊盾牌。
    有了特殊盾牌的保护，城墙上元军shè来的箭没有任何威胁，即便是被元军扔过来的石块砸中了，也只是剧烈震动手臂酸麻一下而已。当然他们还有表演的任务：盾牌上中了一支箭或者被石块砸中了，他们就会相应地发出一声惨叫。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职业jīng神，发出惨叫并不是件特别轻松的事情：首先要逼真，这个大家容易理解；其次呢，声音要足够大，大到能让城墙上的元军们听到，但也不可太大，表演过火了就适得其反；最后一点，一定不能笑场！
    民军士兵们在云梯下方坚持一阵之后，便假装死伤太重顶不住了，举着火把向后撤退。民军一退元军赶紧的也想撤下城墙，但凡跑得稍微慢些的，就会被巨型投石机的石弹砸中。
    －
    民军和十万元军禁卫军对峙在奉圣州，战场上呈现出有些奇怪的胶着状态，更奇怪的是似乎双方都对现状很满意。
    蒋迁的箭伤恢复的不错，此时已经可以骑马四处转转了；石敢为则忙着训练那些新加入的骑兵；在越挖越多的堑壕里，义勇军与元军的拉锯战从夜间扩展到了白天。
第六十三章 人间正道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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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蒋迁接到了高师诚转来的民军总部命令，蒋迁有些忐忑地打开一看，并不是什么正式行文，倒更像是秦起和何宜良的私人信件。
    蒋迁喊石敢为过来一起读信。秦起来信的标题是《民军为谁而战？》，内容主要是讲述秦起对民军xìng质的理解，民军与宋朝官军的本质区别；秦起最后说，民军既不姓赵也不姓秦，民军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建立一个代表民众利益、政治清明的新政权。
    如果说秦起的来信说得还比较委婉，那何宜良的信件就直奔主题了，他的标题是《一个人的天下？还是天下人的天下？》，何宜良在信中直截了当地指出了赵氏朝廷的种种昏庸无能，认为赵氏朝廷已经民心尽失，继续扶持赵氏朝廷没有出路！
    蒋迁对秦起一本正经的说教还有些不能接受，但对何宜良的很多观点却是认同的。当然这里面感情的因素也起了很大作用，蒋迁在何宜良手下任校尉的时间比较长，两人之间相处得很是融洽。
    蒋迁沉思半晌，心中叹道：“看来宋朝的确是气数尽了，我也已经尽了一个小小臣子应尽的义务，一切到此为止吧！”
    －
    蒋迁的曾祖父曾经做过宋朝的参知政事，虽然家族势力早已衰落，但从小就受到强烈忠君思想的熏陶。不过现在听了秦起和何宜良的劝说，他转念一想：改朝换代也是人间正道，天下本应该为有德者居之，大宋朝这几百年，确实也没出过什么像样的帝王！
    为了匡扶宋室，河北民军围魏救赵，已经牺牲了两万人，我自己也身负重伤，就算先皇对我祖上有知遇之恩，我也已经报答过了！
    再想想秦起和何宜良两位上司，自己违背军令在先，人家没有半句责怪之言，只来信与你谈谈心，不要求你今天怎样，明天又该怎样，只是说你要扶持宋朝皇室，估计是没什么前途滴！
    罢了，我蒋迁也是识大体之人，历史cháo流浩浩荡荡，我再一意孤行就没什么境界了！
    想到这里，蒋迁看着身边的石敢为说：“总部的意思如此，我们还是撤兵吧！”
    石敢为大步离开蒋迁的军帐，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
    当天夜里，民军骑兵突然在奉圣州东、南、西三门外，同时冲击元军营寨，激烈的缠斗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而守城的一万民军步兵和一万义勇军，则趁机安全地撤出了北门。
    第二天一早，元军看到眼前一座空城，不免诧异莫名！
    在奉圣州东北面的庆chūn县谷龙村，蒋迁迅速完成了对四万义勇军的改编，约一万五千不愿意离开奉圣州的义勇军，发给遣散费就地解散，其余两万五千义勇军改编成河北民军步兵。大队即刻启程向东而去。
    自此，第二次奉圣州之战，就十分突兀地结束了！
    －
    又过了一天，驻守大漠的元军名将玉昔帖木儿，领八万戍边大军急急赶到了奉圣州北面，自然，这回他扑了个空！
    忽必烈一直不紧不慢，就是在等着玉昔帖木儿大军的到来。不过在最后关头，民军却神奇地逃脱了。
    忽必烈不知道自己的绝密安排是如何被民军获悉的，他联想到不久前桑梓河畔的战斗中，民军也是在最后时刻果断撤走，这才躲过了三路包抄大军的围攻，莫非我元军内部有民军的jiān细？看来得好好核查一番！
    忽必烈心中受了极大的挫伤，面上还是一脸的明朗微笑，他热情地拉着玉昔帖木儿的手：“小老弟，你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就陪我在这奉圣州好好玩耍几天吧！”
    玉昔帖木儿的爷爷博尔术是成吉思汗的‘四杰’之一，他自己又是战功卓著的天才将领，此刻正带领着蒙古人最引以为傲的一支骑兵，故而忽必烈降尊与他兄弟相称，玉昔帖木儿自然知道轻重，立马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模样。
    忽必烈领着玉昔帖木儿、土土哈两位名将，在奉圣州北面围猎三场，又命人于附近回营山刻石记功：大元朝皇帝御驾亲征，上将玉昔帖木儿、土土哈会师奉圣州，击溃民军十万云云。
    后世的浮夸之风，大约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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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第二次奉圣州之战中的两个不寻常事件，不仅忽必烈满腹狐疑，后世的史学家也多有争议与猜测，他们大都认为，忽必烈身边应该藏着民军的眼线。
    不过真相其实很简单：桑梓河边脱险，是因为元军有些细节做得不够完美；而奉圣州城下消失，是因为秦起和何宜良的两封来信，让蒋迁突然改变了主意。
    蒋迁领着民军大队逶迤向东进发，沿途收编了石敢为此前发展的驻屯军三万多人，总人数已经接近十万。即便实力变得更加强悍，但蒋迁记着秦起的命令，没有再次攻陷任何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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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铠连续在夜间派兵攻城，白天则只安排巨型投石机发shè石弹。五天过后，元军已经伤亡了近两千人。鄂州守将曾子市心中发慌，于是将民军攻城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报告给了贾居贞。
    贾居贞虽然极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从岳州前线调兵回援，但鄂州是战略要地，也是绝不容许出现任何差池的。思虑再三，他还是给郭冉送去指令，让郭冉速派一万jīng锐骑兵回援鄂州。
    郭冉派出的一万jīng锐骑兵一启程，岳州情报队就赶紧将消息送到了严铠手中，严铠紧急招收了新兵三千，准备于途中伏击这股元军。
    三天后，位于鄂州边界的归真县境内，一个叫做熙鞍的小村庄附近，通往鄂州的官道从村子不远处通过，严铠领六千民军，埋伏在官道边的几个小土堆后面，再往东去两里地，葛修权七千人的队伍，埋伏在一个破旧的庙宇附近。
    当初高师诚率领的先锋军，曾经在这个小村庄附近驻扎过一晚，民军秋毫无犯，给村里百姓留下的印象不错。这回村里的百姓们听说民军又回来了，还派人送过来一些好吃的小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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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冉部将额吉先，领一万元军骑兵回援鄂州，前锋已经进入了村边民军的埋伏圈。严铠没有立刻发出攻击命令，这儿的地形是西高东低，民军向东追击元军会比较有利，所以严铠准备放走元军前队，全力打击元军后队。
    额吉先看了看那座破旧的庙宇和周围的地形，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踏实，心念一动，战马已经越出队列，跑向庙宇前的坡地，十几名护卫赶紧跟了上去。
第六十四章 冲动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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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吉先来到庙宇旁的一处土坡上，正待举目四望，忽然前方不远处的沟渠内，‘嗖’地飞过来一支硕大的投枪。
    向额吉先投掷这支投枪的人，是一位年仅十六岁的新兵，名叫卢晓升。
    卢晓升使劲扔出的这一支投枪，暴露了葛修权部队的隐藏地点，也打乱了两支部队整体的攻击安排。
    他为何如此鲁莽？你猜得出来：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第一次参加实战过于紧张，而是因为心中强烈的仇恨。
    一年前，元军烧毁了他的家，全家人被杀，唯有卢晓升侥幸逃脱。后来他参加了葛修权的部队，暗自发誓一定要血债血偿！
    但是在那出手的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是一名战士，而战士首先要服从命令听指挥！
    虽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犯了无法弥补的大错，但一切都已经迟了！
    －
    当新兵卢晓升开始懊悔不已的时候，他投掷出的那支投枪，已经飞到了额吉先的面前。因为仇恨的能量巨大，这支投枪的飞行速度也超出了额吉先的预料。
    虽然反应迅速，额吉先也只能勉强保全了自己的身体，而胯下那匹战马就被牺牲掉了。
    投枪‘噗’地一声扎进了那匹黄嘴宝马的肚子，额吉先随即被战马掀翻在地，额吉先非常娴熟地就地一滚，卸掉了坠落的劲道。护卫们赶紧涌上前来，保护着额吉先向官道方向退去。
    －
    葛修权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很显然他无法再等待严铠的命令了，他大手一挥，七千人迅速从隐蔽处冲了出来，杀向官道上的元军。
    严铠不知道葛修权为何违反事先的约定，改打元军的前队了，但也只能立刻下令开始攻击，民军的巨型、小型投石机、硬弩机和普通弓箭，一齐向眼前官道上的元军轰炸shè击。
    遭遇到突然打击的元军，在最初一小段时间里比较慌乱，但很快就稳住了阵形。
    先看前队的一千多元军，他们目前处在战场的中心，被葛修权的七千人围攻，虽然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但元军组织得更好，单兵战斗力也远远高于对手。
    因此元军前队虽然看上去在节节败退，但阵形保持完好，给对手的杀伤也很有效；反倒是葛修权的队伍看上去章法混乱，有点像是平民在斗殴。
    这也难怪，葛修权的队伍里新兵比例确实很高；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反映出葛修权练兵的力度不够哇！
    再看后面的大队元军，先前被民军的密集泥弹和箭矢一阵暴打损失不小，但现在已经重整旗鼓，向民军阵地冲杀过来。
    为了给葛修权的队伍争取时间，民军死守着几个小土堆不肯后退，而元军急于去援救自己的前队，攻势如cháo水般绵绵不绝，双方死掐在一起，战斗进行得相当惨烈！
    严铠看着小土堆前的战斗直摇头，这是硬碰硬的打法，民军的元气会受伤滴！
    －
    葛修权知道民军不仅以少敌多，地形也十分不利，估计很难坚持多久。于是他亲领八百老兵，绕到元军阵形后方，向着额吉先所在的一队元军杀去。
    葛修权曾经做过卫士长，手上的功夫相当了得，此刻又是博命的打法，威势是相当的逼人，他身边身后的这帮老兵受到激励，心底潜藏的杀气焕发出来，顿时在元军队形里杀出了一个缺口。
    只要元军队形一乱，葛修权队伍的人数优势就发挥出来了，元军人数在迅速地减少，不久后，这一队元军便只剩下额吉先和他的十几名护卫还在坚持。
    葛修权带着数百人，围住了额吉先。
    额吉先走上前来，要与葛修权单挑，葛修权决定给他这个荣誉待遇。
    额吉先双手紧攥着长枪，脚下紧跑几步，使出最后的力气，以最简单也是最有力的招式，刺向葛修权。
    葛修权凝神不动，继而侧身闪避，然后挥刀，迅捷无比地向着额吉先的手臂砍去。
    －
    严铠眼看自己阵地中的最后一个小土堆被元军占领，民军已经失去了所有支撑，只得下令投石机、硬弩机小队先行，步兵居中，骑兵断后，向西南方向撤退而去。
    元军分出一部去追击民军，大队人马急急去救援前队元军，但他们稍稍迟到了一会儿，此刻主将额吉先已经被葛修权砍倒在地。
    见元军大队突破了民军的防守阵地，葛修权知道要全歼残余的前队元军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他急忙下令收兵，手下剩余的五千多人，急急脱离了战场，也向西南方向退去。
    战斗到此结束：元军损失约两千人，主将额吉先殒命；民军和葛修权部队的损失更大，超过了三千人。
    应该说，此战没有达到预计的战果，本来严铠和葛修权的如意算盘，是希望在己方损失数百人的情况下，消灭元军后队两千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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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修权找到哪位叫做卢晓升的新兵蛋子，带着他一起来给严铠赔罪，严铠看着卢晓升身上多处受伤，包裹的地方渗出血来，苦笑着挥了挥手。
    “你小子一冲动，民军兄弟多死了几百条好汉呐！”
    虽然损失很大，但也有一条好消息，葛修权告诉严铠，他们在元军队伍里发现了一辆囚车，竟然救出了此前驻守江陵的宋军将领高达。
    葛修权准备等高达伤势好转后，请他出任自己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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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自打那一rì被林静如所伤，内功一下几乎降为零。后来苦心修炼了一段时间，到现在已经恢复了近八成，毕竟是有经验了，进展的速度要比以前快很多。
    秦起不知道林静如为何如此古怪，但他认准了一条死理，之所以林静如能够吸走自己体内的元气，是因为她对元气的cāo控力比自己强，不仅是强，而且是强很多！
    举个简单例子，虽然不十分贴切，但大致能说明其中的道理。
    假设秦起拿着一把刀去砍林静如，不想林静如技艺高超，反将刀夺了去，回过头来，又用这把刀砍伤了秦起。
    如果将刀换成元气的话，秦起下次想取胜，就必须好好地抓牢元气，不能让林静如夺走，但如何才能抓牢呢？秦起一直在苦苦琢磨着。
    秦起仔细地回忆起，那一天给林静如‘疗伤’的每一个细节。
    刚开始，林静如体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被动地吸收秦起输送过去的元气，等吸收到了一定量的元气后，林静如体内开始出现反击的元气，如果这时候秦起停下手来，估计两下里就和平分开了。
    只是秦起见林静如仍然很痛苦，不顾林静如体内反击的元气，猛然加大了自己输送元气的力度，想要压服林静如元气的反击，不料不但压不住，反而引来了更强一波的反击。
第六十五章 战略收缩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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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静如内功的强大之处在于，她可以吸收对方攻过来的元气，吸收的方法估计是很高深的，反正《内功心法入门》里没有提到。
    秦起遇到林静如的反击元气时，只会运气抵抗而不会吸收，这个差距不是一点点。
    秦起痛定思痛，决心要学会吸收元气的方法，以求彻底改变落后挨打的凄惨局面。
    当然他不敢和林静如对练，如果和她对练的话，稍微一不注意，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一点元气，就被她吸走了。
    秦起需要培养一个对练者，想了想还是何宜良合适，他本来就是自己的徒弟，再教他一点新东西顺理成章。
    于是秦起开始传授何宜良《内功心法入门》，不久山坡上就多出了一个新的土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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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自己的内功强悍后，林静如也开始练功了，只是她不喜欢蹲土洞，觉得坐在土洞内太有损形象。
    林静如跑了很远，终于找到了一处令她感到满意的大石壁，她的练功方法倒是很直接简单，就是不断地运起强大元气去撞击石壁。现在你看那石壁还是完好的，但是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一有风吹草动，石壁就会化作碎石堆了。
    林静如耐心极好，她继续对着石壁练功，她的终极目标，是将碎石变成细沙。
    嘿嘿，懂得什么叫做女xìng的‘温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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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府城（陕西西安），天sè将晚残阳如血。
    河西的龙首原余脉上，巍峨的安西王宫金碧辉煌。
    京兆府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优势，成为控制西北和西南的军事重镇。忽必烈于三年前，封其第三子忙哥剌为安西王，意在加强对京兆府的控制。
    今天是安西王寿辰，来自各地的官员军官们纷纷前来祝寿，王宫外的官道上，达官显贵们的马车排成了长龙。
    在一条小小的岔道上，十几辆军官们乘坐的马车，停靠在一个不大的凉亭边，十几位孔武有力的汉族军官，正坐在凉亭里，看似随意地喝着茶。
    这时一位年长的便服男子，从凉亭后的暗处走了出来，他一直用一把鹅毛扇半遮着脸，如果你能在近处仔细察看，才能发现，他竟然就是名将刘整。
    这些军官们，都是当初随刘整一起降元的老部下，目前大都领军驻扎在京兆府各地。
    “天命已改！”刘整简短、低沉地对老部下们如是说。
    “天命已改！”军官们一起低声唱喏。
    一场激烈的风暴，即将席卷三秦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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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宜良学习内功的速度，要比学习剑法时快得多，因为没有遇到手和脚的配合问题。
    秦起把他自己学习内功时的一些心得，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何宜良，因此何宜良进展神速。
    秦起终于有人可以对练了！
    秦起和何宜良盘膝而坐，双掌相对，秦起将元气缓缓注入双臂，再缓缓输送进何宜良的手掌。
    何宜良先是听任秦起将元气送入自己体内，然后试着运气抵挡秦起元气的进入，双方的元气在手掌处形成对峙。
    这正是秦起需要的典型练习环境，他赶紧试着用意念感受何宜良手掌中溢出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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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宜良呈现在手掌中心的元气，感觉起来还很微弱稚嫩，秦起觉得它就像是一双婴儿的柔软小手。
    何宜良的元气已经等在那儿，如何才能把它拖拽进自己的元气之中呢？
    秦起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方法。
    十几天之后，一个月圆之夜，秦起终于从何宜良的手掌中捕获到了一缕元气！
    功夫不负苦心人！
    虽然只捕捉到很少一点，但这是一个质的飞跃，秦起很是兴奋了一阵。
    秦起此时产生了一个顿悟：吸取对练者体内的元气，与平常练功时吸收外界的元气，实质是完全相同的。
    只不过外界的元气很稀薄，所以吸取过程很漫长，你常常无需刻意去感受元气的存在，也无需刻意集中意念，将它拖拽进自己的身体。
    秦起看着亮晃晃的圆月，心中暗暗想着，为何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发生在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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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经到了秋天，宋元战场上的元军，接连进行了几次异乎寻常的调动。
    元军首先从常州城下撤军，这让守城的宋军很是摸不着头脑。
    而后江州、安庆、芜湖、镇江的元军全都开始撤离，几十万大军集结在建康城外。
    岳州城外的郭冉、李恒部也悄悄退兵，回到了鄂州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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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元军出乎意料的战略调整，民军和宋军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有的只是猜测。
    “估计是元军内部出了问题，准备撤退到北方去！”
    “河北民军在奉圣州一战展示了实力，元军害怕后方不稳，要调动大军围剿？”
    即使是身在建康的元军统帅伯颜，刚接到忽必烈的旨意时，也是十分不解：只要再给我几个月时间，定能攻下常州，逼降宋室朝廷！
    但他旋即释然了：看来民军在北方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今后的主要敌人将是民军，皇上此举是一箭双雕，既可以集中全力对付民军，也可以让宋军和民军互相猜忌，甚至刀兵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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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灭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撤兵，忽必烈自然是非常肉疼滴！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御驾亲征奉圣州，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数万民军突然消失无踪，自然会成为rì后的大隐患。
    同时各地传来的消息都令人十分沮丧：河南、河北、山东、山西都有大量民军在活动，陕西则有汉族元军私下联络的迹象，恐有反叛之意！
    忽必烈忽然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本不该去招惹这些南蛮！都是刘整那厮巧言蛊惑！
    后悔总是无用滴，还是退而求其次，先守住北方根本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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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握了吸收对练者元气的方法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经过不断练习和改进技巧，秦起已经可以很快速很自如地，从何宜良的手掌中捕获到大量的元气。
    当然秦起只是临时借来用用，过后总是会如数奉还给何宜良，通常还会再加点利息，做人还是要厚道嘛，况且人家还是你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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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海，是内功修炼者体内用来储存元气的地方，一般人的气海就只有丹田一处，但秦起觉得如果在身体的各个部分都有气海分布的话，可以更方便更快捷地捕获外界或者对练者的元气。
    秦起于是在手掌、手肘、脚掌、膝盖、双肩、胸、背、额头等处都开发了气海。
    有了这些四处分布的气海，在平时的内功修习时，可以更快速地吸收到外界元气；与何宜良对练时，也可以更快捷地吸收何宜良手掌中的元气。
    分布式多气海结构，是秦起大师的一大创举！
第六十六章 吕城和议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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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秦起的悉心传授，何宜良的内功修习进展神速，但也有些跳跃。何宜良担心会留下隐患，对今后的发展不利，便让秦起吸收掉自己体内的所有元气，自己好从头再完整地修习一遍。
    要想万丈高楼，必须打好基础！
    秦起一边吸收着何宜良手掌中的元气，一边感慨着：
    这人和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我就想着快点增强功力，好早点超越林静如，完全是急功近利的想法，但何宜良的境界就高了很多，考虑问题够长远。
    我这个徒弟还是很有底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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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元军虽然在宋元战场上进行了大幅收缩，将兵力集中在了建康和鄂州两地，但还没有后撤至战前南宋的边界之外。
    针对元军的新动向，民军高层开会商讨之后，决定继续盯着元军的下一步行动：
    如果元军保持现状，民军就暂时按兵不动。
    如果元军后撤至河南、陕西一带，那么民军就开始攻击北方各大州府。
    问题是，如果元军一直保持目前状态，民军是否就一直按兵不动呢？
    当然大家都认为元军不会保持现状太久，大家都相信，奉圣州一战后，元军迟早会撤回主力，来对付实力不俗的北方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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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rì，秦起正在自己的专属土洞里练功，一直负责军中rì常事务的赵普忽然来访。
    赵普说：“秦公子修炼内功是件好事，我和大家都是非常支持滴，但你更是民军的最高首脑，长期不过问军事，怕是会带来诸多问题！”
    “呃…”秦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说我长期不过问军事？我不是刚参加过最高军事会议吗？只不过，我是个喜欢听取大家意见的人，没有多发表自己的独特见解而已。况且朱明亮那厮又主意特别多，等他说完了，我也只有附议的份了！
    赵普继续道：“现在各地民军分头行动，发展得都很迅速，但是他们各行其是，与总部的联系少了，等到将来某一天，需要将他们重新汇聚到民军总部大旗下的时候，很可能会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嗯！”秦起若有所思。
    “所以我打算让各地民军的领军将领们，定期回总部来向你做个报告，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来说去，原来是这么个小问题，搞得我紧张了半天！秦起如释重负：
    “普哥说得很有道理，我倒是欠考虑了！不过也别让他们来总部了，他们都忙着，走不开，我没事，我去看他们！”
    －
    不久后，秦起、林静如和金安泰，带着二十几名护卫，离开了民军总部，开始了对各地民军的巡视。
    除了正事，秦起还有其它的期待：沿途可以访名山会高手，增长内功和见识哦！
    一直想有这样的机会，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还是普哥为我考虑的周到啊！
    谢天谢地谢普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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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站是许州东门附近的天蚕庄，朱明亮领着河南民军的两千人驻扎在此。
    同为赵普属下的高级参议，又都是知识渊博之士，林静如和朱明亮关系特好，两人热热闹闹地聊到一个角落里去了。
    秦起支着招牌式微笑着，坐在大帐zhōng yāng，重骑兵指挥官完颜贺达过来搭话。
    “秦将军，我们何时才能开始大杀元军？大家都等不及了！”完颜贺达用他的大手掌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
    “耐心也是一种力量，善于选择最佳时机出击，是一个良将必备的素质哦！”秦起的微笑更加真诚明朗灿烂。
    在朱明亮陪同下，秦起又去许州外围，看望了在那儿负责围困许州的将士们，他现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并与辛铭久和杨兴邦等高级军官共进了工作午餐，随即马不停蹄赶往下一站洛阳。
    洛阳有个少林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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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在健康和鄂州暂时按兵不动，一是为了试探民军的动向，二是为了与南宋进行谈判。
    在健康与常州之间的吕城（江苏丹阳），伯颜与南宋特使黄良策进行了长达五天的秘密谈判，随后双方订立了《吕城和议》。
    协议的主要内容有两条：一、宋朝将长江以北的土地割让给元朝；二、宋朝每年给元朝纳贡五十万两白银，绢五十万匹。
    协议订立后，宋朝内部立刻出现了不同的声音，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和李庭芝等主战派表示强烈不满，认为割地求和是饮鸩止渴，要求责罚特使黄良策，再派特使，与元军重谈和议条文。但协议得到谢太后的支持，主战派的声音被压制下去。
    朝堂之上，谢太后一锤定音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因为皇帝年幼，谢太后实际掌握着最终决定权，而谢太后看到了能让宋朝避免灭亡的希望，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抓牢的，即使只是一根稻草！
    继续打下去，肯定是要完蛋的！既无兵将也无险阻，元军已经快打到皇城脚下了！
    只要元军后撤，大宋朝可以保全，一切皆可商量！这是谢太后的底线。
    －
    原民军步军第三营指挥官，现河南民军西路军指挥官蒋雪敏，领百余骑兵迎候在洛阳与许州的边界上，弄得秦起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连说下不为例！
    蒋雪敏介绍了部队目前的情况：属下马步军人数已经超过一万，其中马军三营，步军八营，活动范围也扩展到了洛阳附近的其它州府，只等总部一声令下，即可迅速攻陷洛阳和周围的州府。
    秦起在蒋雪敏的军营里呆了两天，与校尉以上军官们大致混了个脸熟，便提出进洛阳城去看看。蒋雪敏不放心秦起等人的安全，提出派百名特攻队员保驾护航，被秦起婉拒了。
    “声势搞大了，反而会引起敌人注意！”
    洛阳城人杰地灵，秦起最关心的还是内功，根据洛阳情报队八卦出来的线索，城内大相国寺里，可能就有顶尖高手。
    秦起和林静如装扮成商人模样先行，金安泰和二十几名护卫稍后随行，洛阳情报队的十几名队员也在暗地里jǐng戒。
第六十七章 兵变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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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相国寺修在一座高约十丈的小土山南面，秦起注意到，这么有名的寺庙居然没有院墙。
    秦起陪着林静如在大相国寺里随便转了一圈，便向一位小沙弥问道：“我等是云游四方的练武之人，听闻贵寺里有高手，特来请教一二，不知是否方便引见？”
    小沙弥jǐng惕地看了看秦起，随即叫来了一位中年僧人。
    这中年僧人法号庚辰，是寺庙里的知客僧，他微笑着对秦起、林静如解释道：
    “我大相国寺并没有练武高僧，外面的传说并不准确，施主来此结善缘我们自然欢迎，如果是想切磋武功，建议二位多走几步去嵩山少林寺，天下武功出少林嘛！”
    庚辰和尚说得十分得体，还透着真诚关切，看来他各种香客见得多了，应付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秦起几乎就准备作罢了，但秦起练过内功之后，看人的眼光提升了不少，此刻他仔细一打量，就看出这庚辰和尚有内功！
    一个知客僧就有内功，看来洛阳情报队那些人的八卦并非空穴来风啊！
    嘿嘿，这个庙里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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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庙里没有高手，和你庚辰和尚切磋一下也好呀，我秦大师一直闭门造车，除了和何宜良对练，我还没有和其他人对过掌哩！哦，林静如不能算，她和我不在一个层面上！
    想到这里秦起微微一笑，身子前探，双手一拱，做了一个不太标准的行礼姿势，三成元气已经被他运转起来，一股元气之力从掌背透出，压向了庚辰和尚的前胸。
    口中还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二人诚心前来求教，还望大师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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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府城郊，天气yīn沉沉的有好几天了，元军营寨里，元军统领塔亥里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沉重。
    就在昨天下午，两位汉族将领刘寺岳和胡启运，突然带着手下的大队人马围困了自己的大营，要求自己返还此前克扣的巨额军饷。
    克扣军饷确有其事，当然这也是军中的潜规则，不过对汉族军，克扣得可能是稍微狠了点儿，毕竟你们的战斗力也低很多嘛！
    塔亥里心里当然知道，所谓要求返还被克扣的军饷，不过都是些借口，这些汉族军官们心怀不满，只是要借着这个由头闹事罢了。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降将刘整的老部下，阿术拿刘整和吕文涣交换阿里海牙和虎术，这些人自然是兔死狐悲心里不平。
    说句实话，塔亥里其实还真的很同情这些刘整的老部下们，阿术他们做的这件好事，实在是缺德带冒烟的！
    但冤有头债有主，交出刘整的是阿术，杀死刘整的是民军，你们不该为难我这个无辜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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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秦起对着庚辰和尚的前胸，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那庚辰和尚准备不足，身形微微闪了一闪才重新站稳。
    恼怒的眼神在那和尚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庚辰笑答道：“好说好说，小僧这就向住持大师通报，你二位稍等片刻！”
    刚才秦起出招，想法很简单，就是让这和尚先验验自己的内功。
    如果这和尚觉得自己的内功还行，愿意切磋或者指教，那是最好，实在人家看不上眼，自己再抬腿离开也无所谓。
    虽说有些唐突冒昧，但既然来了一趟，总得要碰碰运气。
    秦起想得简单，但在庚辰和尚看来，却完全是另一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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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好好和你说话解释，你却不打招呼就冷不丁儿给了我一下，这在庚辰这样的武林正派人士看来，是非常轻佻的举动，实质就是对自己和自己身后大相国寺的藐视，差不多就是踢场子了。
    庚辰和尚直接就给秦起上纲上线了！
    另外还有一件对秦起不利的事：在庚辰和尚看来，秦起的内功路数有点怪！
    秦起师承的内功心法主要流传于南方，特别注重近战，强调运气出击的快捷xìng，加上秦起创新了分布式多气海体系，出招变招更是快得变态！
    秦起师门的内功路数在南方流传得就很有限，在北方就更少见了；这倒也罢了，坏就坏在它与江湖上一个隐秘门派的武功有些神似。
    这个隐秘门派唤作古风门，这一门的高手，出招凌厉快捷，往往杀人于无痕。
    只是这名字叫做古风门，却与上古淳朴之风、高尚之风毫无关联。不知是什么缘故，它门下的弟子，多是滥杀乖张、jiān邪**之徒，几乎就成了邪魔外道的代名词。
    偏偏这位知客僧见多识广，看出秦起的内功与古风门极其相像。
    秦起大师这回是是躺着中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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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索要被克扣的军饷为由，先围困元军最高指挥官塔亥里的大营，进而各个击破前来解围的元军，这是刘整想出来的妙招。
    刘整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不仅战略层面有眼光，战术层面也很扎实。
    刘整就是一位军事大神！
    刘整这一招妙在那里呢？我们来看看接下来的战斗过程就知道了。
    得知塔亥里的大营被围，离塔亥里最近的一支元军急忙过来解围。这支军队有五千人，领军将领是蒙古人尔哈曼，汉族士兵大概占四分之一的样子，整体战斗力还算是不错的。
    而被围的塔亥里有六千人，刘寺岳和胡启运各领五千人。
    胡启运领着手下五千人拦截尔哈曼的五千人，按理说该陷入苦战，但形势却是一边倒。
    原因很简单，因为尔哈曼属下的士兵们，也在为被克扣军饷的事情生气，所以看到对方是与自己一样的军人，就有些同情：他们现在铤而走险，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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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被长官克扣军饷，大概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当然也要分不同的情况。比如在前线打仗的时候，为了能让士兵有斗志，军官们通常是不会克扣军饷的，有时还会有额外的奖赏。
    重赏之下有勇夫嘛！
    但在后方，这种行为就变得非常地普遍，有时甚至很严重。因为用不着你们真刀真枪去杀敌，克扣你们一点军饷，你们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当然克扣军饷的理由有很多，有些理由听起来很滑稽。
第六十八章 擒贼先擒王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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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最关键之处，还是在于军官克扣军饷后，士兵们没有什么好的途径来索要。
    这是一个制度缺陷！
    像刘寺岳和胡启运这样，聚众围困上官，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敢做。
    因为这就是兵变！发动兵变就越过了红线！不管你发动兵变的原因如何，最后难免被残酷镇压，杀头是难免滴！
    所以应该建立一个可以让士兵们投诉的机构，这当然这都是马后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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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讨回公道，眼前这些人已经准备好了鱼死网破！
    人家已经豁出去了，现在死，或者不久的将来死，反正难逃一死，有什么差别呢？
    所以他们的命不值钱！
    而我们还想好好地多活几年呢！尔哈曼的士兵们心里这样活动着，脚下就有些踟蹰不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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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辰和尚恼恨地回到寺内，自然对住持大师毅晟一番添盐加醋，毅晟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坐在一旁的戒律院首座毅韧已经站起身来。
    “胆大的狂徒，竟然敢上我大相国寺来闹事，住持师兄，我这就去集合寺内的高手，教训教训这两个无知小辈！”
    毅韧生来脾气火爆，所以他的师尊特地在他的法号里放了一个‘韧’字，不过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一碰到事情，毅韧还是那副火急火燎的德xìng。
    秦起和林静如已经被别人悄悄地恨上了，自己还一点都没有察觉，太没有江湖历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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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辰带着秦起和林静如，向寺庙后面走去。想着这两个无礼小辈很快就会享用一顿‘大餐’，庚辰脸上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如果秦起这时稍微留心一下，他一定会发觉，这和尚脸上的笑，还真的不全是职业xìng的笑。
    三人很快来到小山脚下，进了一个山洞似的建筑里。
    “搞得还挺神秘！”秦起心中想道。
    大门在两人身后‘咣’地一声关上，大厅里有些暗，秦起的眼睛一时还看不清大厅里那些高僧们的表情，秦起这会儿又有些想不通了。
    “不是切磋武功吗？怎么搞得像是关门打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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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说秦起心里犯嘀咕，一直在秦起和林静如身后不远处跟着的金安泰，看着大门紧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如果现在就不顾一切冲进去，感觉太莽撞，毕竟僧人们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但秦起和林静如不在自己的视线内，万一有个好歹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呀！
    护卫长和洛阳情报队指挥官也都看着金安泰，金安泰稍微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等一会儿。
    两名情报队队员走近那座山洞建筑的大门，想听听里面的动静，旁边早有僧人上来，婉言将他们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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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的眼睛渐渐地适应了周围的暗淡环境，见宽阔的大堂中间，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估计是本寺的住持大师，他的两边，各坐着四名僧人，从神采体态来看，应该都是内功高手。
    这些人并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盯着秦起和林静如两人。
    他们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耶！
    秦起被这些人看得有些不自在，心想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当即拱手行礼：
    “各位大师，在下秦龙，我这位兄弟林风，我二人醉心武功多年，但一直苦无名师指点，近rì路过洛阳，听说大相国寺内高手众多，故而冒昧前来求教，还望各位大师原谅我们的鲁莽！”
    秦起当然不能用真名，现在咱可是民军最高首领，多少人盯着咱呐！所以秦龙和林风这两个假名，是秦起早就想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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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大师毅晟的眼光，自然不是知客僧庚辰可以相比的，他此刻已经看出，这两位年轻人与古风门应该没有什么瓜葛，但他们的武功是否有什么古怪，只要出手试探一下便可看出端倪。
    两个年轻人中，虽然这位高大清瘦的秦龙像是领头的，但其实那位一直表现沉稳的林风，才是真正的厉害角sè，至少内功不同寻常。
    住持大师毅晟先是简单介绍了自己和在座的几位首座、执事，然后微笑着对秦起和林静如说道：
    “本寺虽有不少僧人习武强身，但要说高手嘛，还都算不上！不过二位既然看得起鄙寺，那我们也就勉强与二位切磋一番吧！”
    住持大师毅晟话音刚落，脾气急躁的戒律院首座毅韧便准备出手，但另一个人比他还要快了半拍，他就是知事堂执事庚泽。
    庚泽是住持大师毅晟的得意弟子，也是在座众高手中唯一的庚字辈。
    庚泽是庚字辈师兄弟中的武功第一人，但比起在座的大多数毅字辈大师，武功还是有些差距的。
    “师父，徒儿愿与这秦龙老弟讨教几招！”庚泽觉得自己辈份低，最适合打头阵，于是抢先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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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胡启运领着手下五千人，拦截尔哈曼的五千救援，双方对峙在官道上。
    元军统领塔亥里的大营，建在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眼下双方对峙的地方，地形也对胡启运的队伍十分有利。
    此时胡启运的五千人个个心意已决，准备拼它个鱼死网破；而尔哈曼的将士们，却并没有什么斗志，人人想着要保命，这场战斗的结局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刘整借着索要军饷发动兵变，在士气上占据了有利的位置，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大家也由此看出刘整的高明之处。
    现在如果胡启运一声令下，几乎可以肯定尔哈曼的队伍会迅速退缩溃散，但刘整还想要更好的结果。
    刘整和胡启运，在附近的小山顶上，注视着尔哈曼的行踪。
    虽然地势对自己不利，尔哈曼仍然不断驱赶着手下将士前进，不知不觉之间，他自己进入了一个小型的埋伏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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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刘整的交待，胡启运安排了三十名战斗力强悍的护卫，预先埋伏在一处漫坡上，目标正是尔哈曼。
    刘整对胡启运是这么说的：“尔哈曼的队伍士气不高，唯一想进攻取胜的是尔哈曼本人，他是统领塔亥里的亲信，塔亥里出事对他不利，如能成功救出塔亥里，那他还可能再上一层楼。”
    “所以，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拿下尔哈曼，其余的都不在话下！”
    此刻三十名护卫看着尔哈曼走进了自己的shè杀范围，眼睛立刻都红了！但护卫长谢徽还没有下令动手。
    敌众我寡，必须一击而中！谢徽还在冷静地等待着更佳的机会。
第六十九章 无知者无畏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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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哈曼虽说也算是久经战阵，但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已经很大程度上磨损了他曾经敏锐的战场嗅觉。
    官道边是一片开阔的漫坡，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偶尔可以看见些低矮的灌木。对于身边的地形，尔哈曼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然后就将目光转移到了更远一点的树林那边，胡启运的拦截队伍，就守在那片树林里。
    此刻尔哈曼心中想着的是，只要突破了胡启运队伍的防线，自己立刻就可以官升一级，甚至接管京兆府实力最强大的一支军队。
    而眼前这支汉人队伍是鱼腩之军，打败他们不成问题！
    但他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属下士兵们的新想法，严重地脱离群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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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秋风吹过，搅动了漫坡上的落叶，传出沙沙的鸣响，尔哈曼下意识地向漫坡方向转过头去。
    尔哈曼转过头来的一瞬间，护卫长准确有力地shè出了第一箭。
    距离如此之近，尔哈曼根本来不及闪避，这一箭正中尔哈曼的面门；接踵而来的三十几支箭矢，将尔哈曼shè成了刺猬。
    与此同时，胡启运的大队人马喊声震天，从树林中冲杀过来。
    元军们看得真切，自己的指挥官尔哈曼是没救了，即便是他手下的护卫，也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五千元军迅速地逃散开去，胡启运的士兵们甚至没能抓到一个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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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秦起和林静如在大相国寺‘以武会友’，第一个跳出来‘教训’秦起的，正是寺中的后起之秀庚泽。
    在得到住持师父的点头同意后，庚泽来到大厅zhōng yāng，向秦起行了一个单掌佛礼，随即运气调息，准备出招。
    平rì里，僧人们的时间很空闲，所以很多人养成了做事不紧不慢的习惯，像庚泽这样准备半天，如果是在博命的实战打斗中，怕是早就被对手干倒了，所以有不少内功高手们，其实是不适合打实战滴！
    不过现在是‘友好’切磋武功，你多准备一会儿没什么问题。
    庚泽身上的僧袍已经被周身游走的气劲鼓动起来，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单凭这股势头，秦起就知道这庚泽的内功比自己强了很多。
    很多是多少？秦起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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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和林静如被关在大门内有一段时间了，护卫长渐渐有些坐不住，他再次用目光询问同样焦急不安的金安泰。
    金安泰也练过些拳脚功夫，不过比起秦起等人要差很多，此刻他忽然想起来，有一次何宜良闲着无事，和自己玩过几招。当时何宜良倒背着手，只凭着变幻莫测的步法，就把自己弄得头昏眼花。
    何宜良就如此厉害了，他师父秦起的武功，更应该是世间罕见的呀，这几个和尚能耐他何？
    想到这里，金安泰忽然对秦起的武功充满了信心。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后，他又开始安慰身边的护卫长：
    “秦将军的武功不是一般的厉害，这些和尚们绝不是他的对手！”
    无知者无畏！
    无知者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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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泽终于出掌了，在庚泽漫长的运气蓄势过程中，秦起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过还有一个人比他更难受，这个人就是急xìng子的戒律院首座毅韧。
    毅韧本来准备自己出手，但没想到一贯慢镜头的庚泽，竟然抢在了自己的前头。如果换作是自己的某个师兄弟，他可能还有争执一番，但庚泽是后辈，自己好歹得注意一下形象不是？
    庚泽一插手，就把整件事情搞得很慢很无趣，导致毅韧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而这火气中的一多半，还是冲着慢和尚庚泽去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可恶的秦龙之所以还好好地站在那儿，是因为庚泽阻挡了自己出招。
    每个人的逻辑都不尽相同，我们还是尽量理解吧！
    直到庚泽缓缓击出一掌，毅韧心中压抑的火气才完全释放了出来。
    慢虽慢，力度却是相当地暴烈，看你秦龙如何挡得住？毅韧忽然转怒为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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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庚泽的一掌排山倒海而来，秦起自然不敢怠慢。
    秦起说实话看不出庚泽用了几成力道，但反正自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全力相抗。
    庚泽这一招，只用了自己的五成功力。
    大致观察了秦起的身形神采，庚泽得出的初步结论是，他的内功比自己的还有不少差距。
    本来这位内心淳厚的年轻和尚只准备用三成功力，但听到庚辰说这秦龙的内功路数有些怪异，他便再多加了两成功力作为保险。
    不能因为自己大意，而让师门蒙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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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里非常宽阔，庚泽和秦起之间还隔着大约三丈的距离。
    元气激荡起四周的空气，连林静如也感到了一丝压力，这和尚的劲道好像比自己还要强些，秦起能不能顶得住？
    当然她此刻不方便抢上前去替下秦起，如果秦起自己觉得不行，一定会向自己求援的。
    庚泽和尚的五成掌力和秦起的十成掌力，在空中相遇了！
    ‘嘣’的一声巨响，强烈的能量撞击，使得空气中出现了一股焦糊味。
    两人的身形都没有任何动摇，看来双方都没有被掌力所伤。
    但两股掌力相遇的地方很有讲究，它离秦起一尺，离庚泽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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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每个人发出的掌力，会随着距离的增大而减弱，秦起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迎击庚泽的掌力，说明他对自己的内功实力没有信心。
    在离秦起身边如此近的地方，双方的掌力互相抵消，这就说明秦起的掌力明显弱于庚泽！
    所以谦谦君子庚泽就没有急于继续运气进攻，而是静静地看着秦起。
    稍微有点风度的武林人士，此刻就该坦然认输了！
    但秦起不懂得这些江湖规矩，他也没有觉得自己已经输了，你这和尚的掌力，连我的毫毛都没有碰到呢！
    只要你不打倒我，我是不会自己退出滴！
    而且秦起大师还有独创的吸收元气**没有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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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秦起和林静如与大相国寺高僧切磋武功之时，南方数百里外的宜州郊外，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
    爆炸发生在人工开凿出来的小石洞中，爆炸的结果是：小半个山头被炸飞了！
    欢呼声响彻云霄。烈xìng炸药试制成功了！
第七十章 疏导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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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十分幸运地发现了那块位于岩洞顶端的黄sè矿石，但元秀的后续试验还是颇费周折。
    因为烈xìng炸药的爆炸机理与普通黑sè火药有很大区别，它其实需要两次爆炸，由第一次较弱的爆炸来引爆第二次更强烈的爆炸。
    当然这些迷惑艰难都过去了，烈xìng炸药现在已经成功地造了出来！
    元秀此刻情不自禁，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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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秀下一步面临着两大任务，一是要严格对配方保密，二是要寻找到更多的黄sè矿石。
    这两件事都不容易，但元秀相信自己能做好。
    随着烈xìng炸药的试制成功，元秀的xìng情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现在更加自信，也更加开朗了。
    只是她心里对秦起的暗恋还在继续，这可是一个折磨人的病情！
    暗恋是一种病吧？而且因为其病征不太明显，身边的亲友不易察觉，也就没人可以帮你。
    谁能治好元秀的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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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烈xìng炸药爆炸现场欢呼雀跃的人群中，除了小玉、元秀，还有一位你意想不到的熟人，她就是清风寨曾经的大当家卫红叶。
    元军一开始进攻岳州，围困清风寨的最后一小股官军就撤走了，清风寨好不容易彻底解了困，但下一步该如何走，卫红叶面临着一个选择。
    这一次被官军围困，山寨里死伤了不少弟兄，如果继续干下去，总是小心谨慎的那太憋屈，但是案子做大了，总有一天还是会招惹上狠角sè，下一次就不知结局如何了！
    想到这些，卫红叶最终选择了散伙，这些年山寨里也攒下了不少财物，每个人分到的一份已经不少了，至少可以说后半辈子有保障，
    当然要是吃喝piáo赌的话，那就没个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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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恋恋不舍的情绪中，清风寨的弟兄们喝了散伙酒，下山融入了茫茫人海，开始了新生活。
    因为鄂州、岳州一带的战乱，逃到潭州、宜州的难民非常多，卫红叶和她的弟兄们，轻松地混进了难民之中。
    此刻卫红叶已经有了新的身份：凭着过人的武功，她成了吴氏商社集团的一名护卫长。属下有二十几名护卫。
    因为她是商社集团内唯一的一名女护卫长，所以吴薇、小玉和元秀经常点名让她负责护卫任务。
    让一名曾经绑架过自己的人，成为保护自己xìng命安全的护卫长，这事儿说起来就有点滑稽！
    如果吴薇知道了卫红叶的过去，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不过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吴氏商社集团的安全体系有问题，对关键人员的审核存在严重的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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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谦谦君子庚泽等了好久，也不见秦起有什么动静，估计秦起是不准备认输了，于是只得暗自叹了口气，再次凝神运气。
    庚辰说这秦龙内功有些怪异，这我倒还没试出来，不过至少他的行为方式是有些问题滴！
    庚泽这次运气的时间更长，随着内劲增加气场增大，庚泽的身形也缓缓地靠近了秦起，他们之间的距离现在只有两尺了。
    这次庚泽使出了十成功力，当然秦起也是准备全力相抗！
    林静如再次用担忧的目光看着秦起，但秦起却没有侧过头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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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疑问这次庚泽将会发出更强劲的力道，秦起大师的绝对实力是肯定不够的，他的最佳应对方法，就是要让掌力相撞的地方，尽量靠近自己的身体。
    秦起有秦起的优势，那就是运气发力非常快捷，这有利于他jīng确控制掌力相撞的位置。
    为了让双方掌力相撞的位置更靠近自己，秦起将平举在眼前的双掌收回，紧贴在自己的胸前。
    看到秦起这一不标准的防守动作，戒律院首座毅韧心中不屑地笑了。
    刚才死要面子不肯认输，现在又露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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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冷静地等到庚泽的掌力来到身体近前，才迅速攻出十成功力。
    秦起的掌力刚刚脱出掌心，便与庚泽的掌力相遇。
    ‘嘣’的一声巨响，空气在秦起的面前炸开了，秦起感觉到面颊被灼热的空气烫得生疼。
    秦起攻出的掌力已经完全消失了，而庚泽的掌力不过是被抵消了几分，继续压向秦起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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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虽然已经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自身的优势，jīng确控制双方的掌力在最靠近自己身体的地方相遇，但庚泽的掌力只是被抵消了几分，剩下的掌力堪堪进入了秦起的身体。
    毅字辈的高僧们大多准备看秦起的笑话了，林静如的心则猛地一紧。
    秦起现在的状况确实比较危险：运气相抗已经没有余力了，如果任由庚泽的内劲冲进自己的身体，那么自己的五脏六腑和全身经脉都要受到重创，不死也会变成废人。
    当然这一切都在秦起算计之中，现在虽然无力抵抗庚泽的内劲，但还有一条后路，那就是疏导。
    内劲好比是水，治水的方法，除了堵还有疏，对付庚泽的内劲，也应该是同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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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抗拒林静如的奇特本领，秦起独创了自己的吸收元气**，简称秦式吸元**，并辅以秦式多气海体系结构，使得吸元**如鱼得水。
    当初秦起被林静如扁得是十分郁闷，今天他倒是真心感谢自己这位很特别的女友了。
    每个成功男人背后，一定站着一位野蛮女友！原话是这么说的吧？
    但是秦起也有些担心，毕竟之前没有进行过大负荷试验：之前从何宜良那儿吸收过来的元气量很小，现在庚泽发出的元气量超大，会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秦起忽然有些后悔，先前应该克服恐惧，与林静如对练几次，今天就不会如此没有底气了。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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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秦起此刻也只能豁出去了！
    庚泽的内劲已经进入秦起体内，秦起立刻凝神打开了所有的气海，迎接滚滚元气洪流的到来。
    秦起倒无需费劲去用意念引导进入体内的元气，因为它如此强烈，几乎是钻进了附近的每一个气海。
    庚泽掌力主要集中在秦起的上半身，因此秦起双掌、双肘，双肩、颈部、胸腹和额头的气海迅速地涌进了大量的元气，而更多的后续元气，正在被秦起以意念运转，移到丹田和下半身的各处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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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泽感觉到自己的元气被什么东西骤然吸收掉了，他心中一惊，立刻停止了进攻，并且试图将已经进入秦起的元气拖拽回来。
第七十一章 救命小药丸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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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泽感觉到自己发出的元气突然消失无踪，慌忙集中意念，希望将元气再拖拽回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秦起的内功虽然明显弱于庚泽，但如果只论对元气的吸引力，秦起则要比庚泽强很多，很多是多少？是两个境界的差距。
    两个境界的差距怎么理解？我得稍微解释一番。
    虽然内功强度有很大的差异，但庚泽与秦起都处于真气境界，也是内功修为的入门阶段；再往上，毅字辈高僧中修为较高的已经进入了炼气境界，而毅字辈上面还有冥字辈高僧，如今还健在的两位，都已经达到了罡气境界，而其中一位正在努力冲击灵气境界，再往上，当然还有许多更高的境界。
    武学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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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说，如果单论对元气的吸引力，秦起已经与庚泽的两位冥字辈师叔祖相当，庚泽当然只能甘拜下风了。
    为何内功修为一般的秦起会有如此高的元气吸引力？因为他苦心孤诣创出了自己独有的吸元打法！
    不仅仅是这样，秦起还有其它两个优势。
    首先，秦起独有的多气海结构大大增加了对元气的cāo控力，庚泽的元气一旦流入秦起的气海，就被完全隔断了与庚泽的联系。
    其次，庚泽的元气是在秦起体内被吸走，而不是在空中，更不是在庚泽体内。
    换一个角度看，即使秦起对元气的吸引力高出庚泽很多，但要想将庚泽身体内的元气强拽出来，也是无法办到的。
    那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手伸得太长就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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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比拼元气的战斗是在秦起近身和体内进行，所以秦起是以逸待劳，加上庚泽不了解秦起的吸元**和多气海结构，算是吃了一个敌情不明的亏。
    庚泽凝神再去审视自己体内的元气，发现竟然只剩下出手前的三成！
    但是否秦起就获得了完胜？非也！
    此刻庚泽虽然折损了七成元气，但至少本人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元气损失了可以慢慢再修炼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草烧嘛！
    但秦起此刻却是痛苦万状！他能抗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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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冶炼大师吴重岩收留流浪孤儿秦起，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秦起的筋骨强健、器宇不凡，比当时唯一的徒弟袁溪兆更适合修炼内功。只是因为秦起长期营养不良，体内多有痼疾隐患，所以还需要慢慢调养一番。
    正因为秦起的天生筋骨强健，所以虽然多次身负重伤，总是能奇迹般地恢复，而每次死里逃生，又会再一次加强自己的筋骨。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但天赋异禀、又被多次锤炼过的秦起，此刻还是经不住一阵阵剧痛的折磨！
    秦起身体晃了一晃，勉强站稳，很快又晃了一晃。
    秦起晃动的时候，林静如的心也随之紧张跳动。
    秦起为何会如此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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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泽强大的内功压向秦起的身体，首先就会撞击、撕扯他的皮肤、肌肉、筋骨，然后再顺着筋脉流入最近的气海。
    起初秦起全神贯注在庚泽元气的流动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等庚泽停止了攻击，才突然感觉到，上半身几乎所有部位都剧痛起来！
    什么样的剧痛？灼痛、刺痛，还有深入骨髓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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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说，秦起总归是让庚泽给重重地击打了一掌，在秦起体内无法聚集起任何保护元气的状态下，结结实实地挨了庚泽的全力一击。
    想想看，如果一个毫无内功的人，被一个内功高手全力一击的后果是什么？
    于是庚泽攻出的强大内功元气，在没有汇入秦起身上的各处气海之前，已经将秦起上半身给狠狠地蹂躏了一次！
    而自学成才，或者说有些业余的秦起大师，竟然没有考虑到自己会因此受伤！
    是考虑不周还是缺乏经验？
    有时候我们需要纸上谈兵，但也应该知道，纸上谈兵可能会严重偏离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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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秦起大师现在才想起来，该如何善后的问题。
    秦起头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忽然面露喜sè，随即以不易察觉的手法，从兜里掏出一粒暗黄sè的小药丸。
    天不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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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药丸的来历？来自何宜良。又是谁给何宜良的？何宜良的大舅子潘寒枫。
    潘寒枫多年前机缘巧合，救了一位内功高手的xìng命，这位内功高手出于感激，传授了这治疗内功伤害的珍贵药方。
    何宜良前次被元军探子陈卦申的内功所伤，潘寒枫为了救治自己的亲妹夫，费劲千辛万苦制作出了十粒，何宜良则孝敬了五粒给师父。
    秦起悄悄将暗黄sè小药丸置于右手掌掌心，稍稍催动内功，便将药丸融化，药力很快进入体内，全身剧痛的感觉立刻有所减退。
    幸亏有这么个好徒弟，关键时刻救命的小药丸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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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暗自得意庆幸之时，他的好徒弟何宜良却正在遭受敌人的围攻，形势万分危急！
    何宜良练功的土洞旁，还是那个元军探子陈卦申，还有他的两位师弟古凌和康炜。
    有些rì子不见了，感觉陈卦申的身手长进了很多，不知是否经历了某种奇遇？
    一上来何宜良不知陈卦申的武功深浅，贸然采取了攻势，身上已经挨了陈卦申几下，伤势不算太重，但鲜血止不住往下流着，而何宜良根本顾不上处理这几个伤口，他现在勉强仗着玄妙的汪氏步法，与陈卦申师兄弟周旋着。
    何宜良在拖延时间！
    何宜良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民军大营里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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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宜良心里是真后悔呀！
    师父秦起说要带着自己四处走走，何宜良却想留下来修习内功，于是婉言拒绝了。
    这也罢了，自己还画蛇添足，让师父将自己身体内的元气全部都吸收掉，自己准备用一张白纸，去画最美的图画！。
    现在倒好了，自己确实变成了一张白纸，可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如果我此刻体内元气还在的话，这三个卑鄙小人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第七十二章 最后一根稻草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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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泽见秦起先是表情痛苦，身体摇摇晃晃，而后慢慢地又恢复了正常，从现在的表情看，他还准备继续切磋下去。
    庚泽此刻只剩下三成功力，自然是不会再继续蛮干下去了，于是转过身朗声说道：
    “住持师父，各位师叔师伯，庚泽功力不济，不是这位秦龙施主的对手，小僧先退下了！”
    庚泽说完，又回过头对秦起行了个佛礼，才坐到一边运气去了。
    到底是大相国寺新一辈弟子的佼佼者，虽然才经历了巨大打击，仍然礼数周到，言语间十分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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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大师毅晟眼见着庚泽的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秦起的身上，秦起虽然没有被击倒，但至少表情痛苦异常。住持大师正在等待着秦起认输呢，可结果却是徒儿庚泽选择退出了。
    毅晟不知道秦起耍了什么古怪，又担心爱徒有什么差池，也顾不得什么住持大师的形象了，直接走到庚泽身边，弯下腰低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庚泽已经将元气周身运行了一遍，最后确信，除了功力下降外，自己并没有出现其它什么异常，于是有些羞愧也有些轻松地轻声回答师父：“我的功力只剩下三成了！”
    毅晟闻言大惊，回过头再看那秦起，此刻他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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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泽大师过谦了！多谢你手下留情！”
    秦起因为在集中意念疗伤，所以回答的稍微晚了一会儿，这就打了一个明显的时间差，也让大厅内的人听起来觉得怪怪的。
    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庚泽并没有真的理解秦起话中的含义，以为他只是出于礼貌，说说客气话而已，其实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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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先来回忆一下刚才的交手过程：
    庚泽的元气已经突破了秦起的抵抗，进入了秦起的身体之内，这时庚泽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攻出的强大元气，正在不断地与自己失去联系，就像是消失在某个漩涡之中一般，于是他赶紧停止了后续攻击。
    两人打到这个份上就突然结束了，结果是：庚泽还剩下三成元气，秦起体内则剧痛难忍。
    那么试想一下，如果庚泽当时反应稍稍迟钝一点，或者他虽然感觉到了秦起内功的怪异，但仍然一不做二不休，将最后的三成元气也一股脑儿打进秦起的体内，结果又当如何呢？
    庚泽这边，最多是内功元气尽失，今后需要更长的修炼时间来恢复。
    但秦起呢？
    秦起一定会被打倒，昏迷，很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庚泽的最后三成元气，完全可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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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知无畏的二愣子秦起，胆大妄为了一次，结果差点送了自己的小命！
    如果庚泽当时反应稍微迟钝一点，或者他就是不管不顾的xìng格，那么虽然庚泽的元气全失，但在切磋中输掉的一定是秦起。
    而且秦起很可能会命丧当场！
    这会儿，秦起搞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才真诚地说出了那句感谢的话来。
    如果庚泽知道了故事背后的真相，他会做何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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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何宜良被陈卦申师兄弟围攻，内功几乎为零的何宜良，全仗着玄妙的汪氏步法闪躲腾挪，但陈卦申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何宜良渐渐地陷入了困境。
    陈卦申的武功为何提升的如此之快呢？何宜良心中有些惊异。
    事情还是要从陈卦申上次受伤说起：陈卦申那次夜探虎术下落，逃跑途中被何宜良缠住，为求脱身，不得已用内功强行攻出拼命的一招，虽然勉强击退了秦起，但自身却受了很重的内伤。
    陈卦申自己不会治疗内伤，只得厚着脸皮，再去求那位教他内功的世外高人。
    当初自己没有定xìng，功夫只学了点儿皮毛就偷偷溜下了山，本以为这一回去，被斥责一顿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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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切皆有例外，见到陈卦申重新上山，这位xìng情古怪的高人不断没有责骂，反而jīng心传授给他一部更高深的内功心法，却没有动手为他治伤。
    陈卦申疑疑惑惑地在山上练了一个月，不仅自己的内功进展飞快，而且原来的内伤也完全痊愈了。
    这一切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神奇！
    陈卦申从此知道了，练功也可以疗伤。
    陈卦申也从此开始刻苦练功，至少在修习内功这件事情上，他可以称得上是勤奋好学、苦练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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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卦申功力大涨超出预料，何宜良已经渐渐陷入困境，但陈卦申师兄弟想要抓牢他，却总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因为何宜良的武功，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种进步主要是眼界和境界上的进步，当何宜良接触到内功心法时，他对武学中最本质的东西，就有了新的认识。
    那本《内功心法入门》，何宜良可是反复看了多遍，不是因为他看不懂，而是因为随着内功修为的提高，每多看一遍都会有新的领悟。
    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看出秦起和何宜良两人的xìng格差异巨大，秦起大致看完了《内功心法入门》，便不想再多看一眼，而是急着去寻找后续更高深的内功书籍，而何宜良就觉得应该先将基础打牢。
    不过，到底谁好谁坏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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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宜良的武功眼界和境界提高了，他就看出来，原本以为玄妙无比的汪氏步法，也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何宜良现在祭出的汪氏步法，实际上是汪氏步法2.0版。
    这个升级后的汪氏步法，有更多的变化和灵活xìng，所以陈卦申师兄弟忙了半天，还没有找到有效的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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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古凌根据自己的仔细观察琢磨，猜测何宜良下一步即将踏往西北方位，他决定赌一把，于是提前起动，准备卡住何宜良的前进方位，但何宜良却诡异地转了半个身子，踏往正北方，还顺带着踢了古凌的膝盖一脚。
    古凌吃痛，只得暂时退出战斗，旁边的康炜顿时防守门户大开，被何宜良两次踢中脚踝。
    古凌赶紧重新加入，这才再次将何宜良围困起来。
第七十三章 定价失误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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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何宜良却不敢去招惹陈卦申，因为凭着自己的新眼界，他已经逐渐看出，陈卦申的内功功力与师父秦起相差不多，即使自己保持原来的内功水平，陈卦申也远胜自己。
    所以何宜良总是尽量与他保持足够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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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相国寺内，庚泽退出后，急xìng子的戒律院首座毅韧站了出来，但住持大师毅晟坚决地阻止了他。
    住持毅晟是这么想的：“这两个人敢来大相国寺挑事，必然是有所倚仗滴！刚才的交手，已经验证了他们的奇特之处。还是派真正的高手出战，免得节外生枝！”
    菩提院首座毅恺见主持师弟望向自己，便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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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提院首座毅恺，是毅字辈中内功最高的一位。
    若只论内功的高度和纯粹xìng，他比住持毅晟还要略胜一筹，而住持毅晟，则在招式和变化上强于毅恺。
    现在双方只是在切磋内功，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大相国寺这边已经派出了最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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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秦起还在集中意念运气，因为在疼痛感减退之后，周身又出现了另一种有点类似痒的感觉。
    这是一种秦起以前未曾经历过的怪痒。
    秦起不知道这种怪痒的感觉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是下意识地不断运气，试着给自己挠痒痒，但不挠还好，一挠更痒。
    －
    其实秦起的这种感觉很正常，因为修炼内功的方式有很多种，这就导致内功修炼者体内的元气，也有不同种类。
    拿眼前来说，秦起属于纯元类，庚泽则大致属于浑元类。
    庚泽的浑元类元气进入了自己体内，便与自己体内原有的纯元类元气，产生了排异反应。
    这就是秦起感觉到怪痒的原因！
    秦起正在苦于挠不到痒处，菩提院首座毅恺缓缓走到了大厅zhōng y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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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一位须发皆白的高僧来到近前，秦起不用猜便知道对方已经派出了顶尖高手，并且这次人家不会再先礼后兵了，应该一出手就是十成功力。
    但此刻身体内感觉有点痒，仅仅是痒也还罢了，坏就坏在这种感觉下，似乎运气也有些阻碍。
    本来自己的内功就差很多，再运转不畅就更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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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
    秦起没有什么其它妙招，他病急乱投医，慌乱中又摸出一粒暗黄sè小药丸。
    秦起此刻有点慌乱，他没有留意到，这慌乱中摸出的一粒小药丸，虽然sè泽与刚才的救命小药丸类似，但大小则稍稍不同。
    妈呀！秦起拿错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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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是一粒解毒丸。
    也非常珍贵，不过不是何宜良送的，而是吴薇姐姐送的！
    秦起全无察觉，只见他故伎重演，将解毒丸置于掌心，再运功催化。
    但药力要起效还需要一定时间，所以秦起耍了一个小小的诡计。
    他回过头，向身后的林静如灿然一笑。
    －
    再说陈卦申师兄弟围住何宜良，原以为凭着自己已经大涨的内功，要擒获何宜良应该是小菜一碟，但打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致胜的办法。
    时隔几个月，陈卦申师兄弟又千辛万苦寻上门来，难道仅仅是为了报当初的一剑之仇吗？
    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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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卦申虽然因为何宜良的阻挡而身负内伤，但他并没有过多地纠结此事。
    因为他探出了虎术的确实下落，当时的元军高级参议忽赤，还赏给了他很大一笔银子。
    陈卦申爱财不假，但却是个不记仇的人，或者更准确地说，你要是能给他一大笔钱，他倒是愿意挨你一顿打！
    为了疗治内伤，陈卦申在山上苦练了几个月的武功，但终究还是放不下山下的繁华世界，再次偷偷溜下山，找到他的老主顾忽赤。
    忽赤交给他的新任务，就是打探民军首领的消息，当然杀死或者抓获民军首领就更好了！
    －
    陈卦申师兄弟还真是有本领，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民军总部新的所在。
    巧的是民军最高首领秦起外出，留守的重量级人物只有何宜良和赵普。
    如果陈卦申的职业jīng神再强那么一点，本着一心为顾客着想的服务理念，他应该悄悄地离开，再通知忽赤派遣大批高手前来。
    运气好的话，忽赤也许可以将民军首领们一网打尽！
    但是陈卦申等人急需钱用，你们也知道，这三人有半年没有新进帐了！
    另外还要怪忽赤的服务价格，定得十分不合理：提供民军总部消息的钱太少，杀死或者抓获民军首领的价格相对偏高。
    定价可是一门学问，不是谁都能做定价专家滴！
    忽赤的定价随意了一点，就眼睁睁地错失了大好时机！
    －
    由于自己缺钱，也由于忽赤的定价不合理，陈卦申就顾不得会打草惊蛇了，他决定先拿一笔快钱，回头再说以后的事。
    何宜良是民军中的第二号人物，而且他经常一个人在山洞里练功，而赵普却很少一个人行动，难度上大了很多。
    通过观察，陈卦申发现何宜良似乎也在修炼内功，但应该是在最早的起步阶段。
    不用选了，目标就是何宜良！
    但是要真正搞定眼前这位老对手，似乎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还是得动绝招，损伤一点内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想到这里，陈卦申悄悄拿出了那对链锤。
    －
    大相国寺里，秦起忽然回过头来，向身后的林静如灿然一笑。
    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看到秦起那没来由的璀璨笑容，林静如心中就开始jǐng惕起来。
    “何事发笑？”林静如很简洁地问道。
    “我在想，咱们眼前这位老和尚的功力不凡，我怕是撑不过去了！”
    “那我来替你！”
    “别别别，机会难得，还是我来试试！”
    －
    看到秦起和林静如两人低声说着什么，须发皆白的得道高僧毅恺，自然要等他们把话说完，才好意思出手。
    秦起暗想，借着这点时间，药力就该生效了！
    药力已经进入了秦起体内，但那怪痒的感觉并没有任何改善，既然药力还没有最后起效，秦起就还得再胡诌一会儿。
    “我在想啊，如果等会儿被这老和尚打趴下了，我吴家和秦家就都断后了！”
第七十四章 软着陆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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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秦起那有些油滑的嘴脸，林静如不屑地反问道：
    “秦家就秦家，说什么吴家呢？”
    “你不知道啊，我被师傅收为徒弟，同时也是收做儿子滴，师父当初就给我划下了道儿，我的第一个男孩姓吴，后面的男孩才可以姓秦！”
    “嗯！”林静如懒得继续听他胡说了。
    “林风，我要是不小心挂了，你会嫁给其他人吗？”药效还没有体现出来，秦起的胡话就不会完。
    “无聊！”林静如闭眼不看秦起。
    “我知道，你会为我守身如玉滴！”
    “不听！”林静如拿手捂着了耳朵。
    －
    陈卦申师兄弟和何宜良的打斗持续了一段时间，何宜良虽然处于明显下风，但总是能在最后关头逃脱。
    陈卦申不愿意再拖延下去了，他悄悄地拿出了那对链锤。
    陈卦申上次对何宜良使用过这对链锤，那次他自己受了内伤，不过今天他的功力已经今非昔比。
    只见陈卦申运足了内功，然后龙骧虎步逼向何宜良，他的两位师弟也同时使出浑身解数，从不同方位夹攻何宜良。
    受到陈卦申威猛内劲的压迫，何宜良脚下的汪氏步法有些迟滞，古凌和康炜趁势攻出了最强杀招。
    何宜良估计陈卦申此刻会使出暗器，毕竟上次已经交过一次手，所以他在陈卦申师兄弟突然发威的时候，虽然被打得左支右绌，但还对陈卦申保留着应有的jǐng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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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卦申终于打出了那对链锤，同时内劲也在瞬间达到最大。
    何宜良也正在等待着链锤的出现，几乎是在链锤从陈卦申手中脱手的一瞬间，何宜良按自己预先设想突然变招。
    何宜良迎着陈卦申连跨了三步，这让陈卦申师兄弟都有些意外。
    何宜良此时站在了陈卦申师兄弟三人位置的zhōng yāng，随即一直没有动用的长剑出鞘，径直刺向那对链锤。
    何宜良从现在开始，只用手中剑法，不用脚下步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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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铛、铛’两声，链锤被瞬间击落，之后何宜良长剑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圆弧，快如闪电般回击了古凌和康炜各一招，长剑顺势又转向了陈卦申。
    何宜良苦于身体位置做不到协调行动，即便这样，陈卦申的内功也被何宜良的jīng妙剑法所遏制。
    何宜良心中稍安，不料场上再生变化：陈卦申极其隐蔽地打出一支短剑，与此同时，古凌和康炜稍稍改变了站位，并且也各打出了一支短剑。
    三支短剑暗器齐发，这是陈卦申师兄弟准备的新招！
    何宜良这回心中没有准备，而且陈卦申又全力拖住何宜良手中的长剑，何宜良只得用左手剑鞘勉强格挡。
    三支短剑中两支被挡偏，剩下康炜发出的一支短剑，刺进了何宜良的左肩。
    －
    何宜良身上又添了新伤，但仍然顽强地坚持着，他相信救兵很快就要赶来了。
    远处果然出现了两个人影，陈卦申师兄弟一惊，围攻之势明显出现了些许松弛。
    何宜良则是一喜：“这么快就有救兵赶来了？”
    －
    大相国寺里，秦起已经拖延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药丸始终没有起什么效果。
    脸皮再厚也不可继续下去了，无奈的秦起只得转过身去，面对一直耐心等待着的菩提院首座毅恺。
    毅恺并没有花很多时间来运气，秦起一回头，他一个简单的起手式，内功气劲便已经充盈周身，然后双手一推，掌力喷薄而出，压向一丈之外的秦起。
    毅恺自持身份，没有过于靠近秦起，这也让秦起感到压力稍微小了一些。
    －
    毅恺的掌力已经来到秦起的面前，秦起算准时间，体内元气迅速出击。
    可是，秦起突然感觉到体内元气运行有异：似乎元气变得粘稠起来，在体内运行的速度减慢了很多。
    这正是解毒丸的副作用，它让体内气血的运行减缓！
    这可是件要命的事情，当毅恺的元气已经到达秦起面前时，秦起体内的元气才刚刚到达秦起的手掌，于是随着‘噗’的一声闷响，一阵淡蓝sè的青烟升起，秦起的手掌被烧糊了。
    当然好戏才刚刚开始。
    现在毅恺的元气在往秦起体内钻，秦起体内的元气在向外挤，
    两股元气相互作用的结果，就是毅恺攻入的元气，在秦起身体内也放慢了前进速度。
    －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软着陆？
    反正毅恺的十成元气，缓慢稳定地流入了秦起身体内各处的气海，而秦起体内的元气则被挤出体外，消散在四周的空气之中。
    简单地讲，现在毅恺的十成元气，全被被秦起吸收了，被安全无副作用地装进了各处的气海。
    应该恭喜秦起，由于毅恺的元气恰好也是纯元类，因此它呆在秦起体内便没有任何排异反应，怪痒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另一个需要恭喜秦起的是，经过短时间的交换元气，秦起就已经成功地从真气境界，进入了炼气境界。
    而这个进阶过程，一般人需要数十年的苦修才能完成。
    由于误服了解毒丸，毅恺的元气流入秦起体内时，速度明显放缓，这也就缓解了对秦起皮肤、肌肉、筋骨的撞击与撕扯。
    也就是说秦起没有像第一场比拼中那样严重受伤。只是手掌烧坏了。
    －
    误服药丸却能误打误撞，成功晋级为炼气境界，这莫非就是主角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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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毅恺体内的元气如今却是空空如也，因为他是个战意强烈的高僧，于是没有像庚泽那样半途而废，而是将自己体内所有的元气毫无保留地‘献’给了秦起。
    但至少他赢得了这场比试。
    因为秦起突然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上！
    什么原因？因为秦起全身的各个气海突然装进了过多的元气，这些暴涨的气海挤压了身体内的脏器，产生了内出血。
    不过也没什么大事，秦起伸手再次摸出一粒暗黄sè小药丸，扔进了嘴里，这回没有再次弄错！
    秦起此刻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拱拱手，算是认输退出。
    第二场比试就此结束了。
第七十五章 各有担心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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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卦申师兄弟围攻何宜良，何宜良正在顽强坚持，一点点拖延时间。忽然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很快来到了近前，何宜良定睛一看，却是两名女子！两名他最熟悉的女子！
    也是两名武功低下的女子！
    她们不但无力救何宜良，而且还需要何宜良分出jīng力来加以保护！
    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的何宜良，哪里还有余力呢？
    这不是来添乱吗？何宜良心中焦急万分。
    －
    何宜良急中生智，决定装着不认识这两位。如果她们看清了此刻的形势，赶快停下脚步，陈卦申师兄弟害怕节外生枝，或许会放过她们。
    但这两名女子却不领情！
    “夫君！”
    “阿哥！”
    两人叫喊着，不顾危险奔跑过来。
    －
    大相国寺里，秦起认输退出，林静如上前几步，拱手行礼。
    意思是我准备好了，你们谁上呢？
    一般情况下，菩提院首座毅恺会接着与林静如比试，但此刻毅恺体内元气已经完全丧失，早已知趣地退到了一边。
    毅恺沮丧地开始运气修炼，好比一个百万富翁突然赌输了所有身家一般，他得重头再来！
    事已至此，住持大师毅晟不得不站了出来。
    －
    住持大师毅晟心中暗想：“刚才秦龙比试了两场，结果庚泽失去了七成内功，毅恺失去了十成内功，秦龙虽然受了内伤，但明显并无大碍，这会儿服了药丸，似乎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
    “秦龙已经如此厉害，这位后上场的林风自然是更加不好对付了，是否该使用本寺的镇寺之宝呢？”
    毅晟心中所想的镇寺之宝，是由寺内五位顶尖高手组成的金刚罗汉阵，五位高手浑然连成一气，威力成倍增长。
    毅晟相当自信，威力无畴的金刚罗汉阵定可将这林风击败在当场。
    但身为住持大师，他自然要为寺院的长远着想：“这秦龙虽然武功怪异，但并没有对毅恺和庚泽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可以说是正邪莫辩，如果贸然使用金刚罗汉阵，一旦重伤了林风，必然与这二人结下很深的梁子，恐怕是后患无穷啊！”
    金刚罗汉阵威猛无畴，但却很难恰到好处地控制它的力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随便使用的。
    毅晟不仅担心结仇于秦起和林静如两人，还想着他们两人身后可能站着的更多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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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大师毅晟沉思了一会，最终放弃了使用金刚罗汉阵的想法，但他还是示意，让五位毅字辈师弟排成预备阵形，为的是预防，待会儿自己上阵比试的时候，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此刻住持大师毅晟与林静如相距一丈，相互行礼后，比试正式开始。
    毅晟的内功稍逊于毅恺，处于在场僧众中的第二位，他的武功长项是招式和阵法调度，综合能力要明显高于毅恺，这也是他作为毅恺的师弟，却能出任寺院最高职位的主要原因之一。
    其它重要的考量因素包括对佛法的理解、机智变通能力、与其他僧众的关系等等。
    大相国寺的一代高僧毅晟与林静如的比试，看点还在于，两人如何做到扬长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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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比试之前，我们先来简单对比一下，双方的各项武功指数。
    内功：毅晟7；林静如2
    招法：毅晟9；林静如0
    特殊技能：毅晟，长于阵法调度；林静如，长于吸收消化对方元气。
    看了上面的对比，大家很可能马上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毅晟要想取胜，一定不能和林静如比拼内功，因为林静如可以利用她得天独厚的吸收消化**，轻易地取得胜利。
    毅晟的正确选择是，与林静如比拼招法。如果不怕自跌身份，最好可以让几位师弟与自己联成阵法，用普通的外家功夫，打击林静如的身体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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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毅晟错失了这个选择，因为他的情报工作做的不好！
    既然林静如排在秦起之后才出场，毅晟自然认为林静如是一个百战高手。
    毅晟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气度非凡、镇定自若的年轻武士，竟然是第一次正式与人比试武功，而且根本不懂得任何招式。
    林静如所知道的招式，就是运气，然后向前方奋力推出掌力，比起小女子打架的招法，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秦起的招法倒可以勉强打个六分，但这小子嫉贤妒能，自然不会传授招法给林静如！
    而且林静如基本没有任何步法，毅晟只要展开自己独步天下的佛海幻影步法，定能让林静如顾此失彼，不战即溃！
    当然这些分析，都是建立在知己知彼的前提下，在现实的情况下，就完全是另外一种状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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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毅晟想都没想，就决定与林静如比拼内功，这也是得道高僧最自然的选择。
    比拼内功最是堂堂正正，谁赢谁输也容易看得清。
    他双掌合十，开始运气调息。
    毅晟与庚泽不愧是师徒，两人的风格很相近，都是刻意慢慢地做运气准备。
    其实以毅晟的内功修为，完全可以像毅恺一般，一举手就攻出凌厉杀招，但他的这些繁文缛节是从他的师父那儿学来的，练了一辈子，也就成了难以改变的习惯了。
    一番磨人的长长等待。
    林静如看毅晟终于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有些不耐烦地先攻出了一掌。
    这一掌，林静如使出了自己的十成内功。
    她虽然严重缺乏实战经验，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她至少知道，自己的内功明显不如毅晟，自然是要全力出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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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何宜良被陈卦申师兄弟围殴，好不容易盼来了救兵，没想到却是自己的娘子潘寒梅和妹妹何宜菲。
    何宜良心中着急万分，害怕自己这两位基本不会武功的亲人，被陈卦申师兄弟伤害。
    但有些滑稽的是，陈卦申师兄弟此刻也开始惊慌起来。
    为何他们如此害怕？是因为她们两人对何宜良的称呼！
    从称呼中听出，这两人一个是何宜良的妻子，另一个是何宜良的妹妹，既然是这种亲密关系，她们一上来肯定要和自己拼命啊！
    －
    这两人的武功到底如何呢？陈卦申师兄弟久经战阵，见的世面多了，自然很容易看出虚实来。
    虽然还没有近身过招，但步法就可以看出个大概。
    跑在前面的这位小娘子，脚下使出的是她独有的‘蝶影重重’步法，一看就知道是无比高深、变化莫测的步法，比眼前何宜良的步法似乎还有高出一筹来。
    再看后面这位小妹妹，脚下的步法却正是何宜良正在使用的汪氏步法。应该是人家祖传的步法吧？它的高妙之处，咱们仨已经领教过了。
    再看她们使用的武器，却发现她们竟然是空着手来滴！
第七十六章 滑不溜手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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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宜良的妻子潘寒梅刚刚怀了孕，正处在妊娠反应最大的一段时间，所以何宜菲一直在身边照看着嫂子。
    今rì潘寒梅感觉好了一点，就动起了心思，想看看何宜良如何修练内功，何宜菲自然是乐得奉陪，两人就相携出了大营，朝何宜良平rì里练功的小土山这边过来了。
    按照民间流传的说法，孕妇不宜见凶器，所以两人都没有带剑防身，当然也是觉得没有多少必要，毕竟这儿离大营不远，附近也一直都很太平；而小土山上又有何宜良这位武功高深的大侠在。
    按理说潘寒梅有孕在身，是不可以剧烈活动的，但此刻她见丈夫遇险，心中焦急万分，自然是脚步如飞，一时竟然还跑在了何宜菲前面。
    －
    武林中一直流传着所谓四大忌：:道士、和尚、女人、小孩。
    和尚道士是出家人，平常不事生产，可谓专职练武者，所以往往是高手，这个好理解。
    女人和小孩一般体型小力气弱，能出来混江湖的，手底下必有特别的真功夫。
    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你更要当心！嘿嘿，这是我的经验！
    武林中还有一种说法：一寸短、一寸险。
    就是说呀，高手使用的兵器通常都很短，比如现场的陈卦申武功最高，他通常使用的兵器就是一柄短剑，那最厉害的呢，就是没有兵器，只用拳脚就能伤人。
    所以说，空手更可怕！
    －
    现在陈卦申师兄弟看到了最可怕的情景：
    女人，还是极品漂亮的女人，空手而来，步法绝伦，而且杀气腾腾！
    所有这些表象加在一起，表明这两个女人绝对是大麻烦，所以吓得陈卦申师兄弟急忙就想溜号。
    此刻那两个女人还在百步之外，逃走还来得及！
    但眼前的对手何宜良却突然加大了进攻的力度，看样子是要阻止咱们仨离开呀！
    －
    不用说，何宜良此刻正确的选择，是应该让陈卦申师兄弟逃走，为何他反而拼命进攻呢？
    因为他感觉到陈卦申师兄弟准备脱离战斗。
    这很正常呀！
    但何宜良错误地以为，他们脱出战斗，是准备抽出手去对付自己的两位亲人。
    何宜良这样想有点不合常理呀？
    －
    其实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准备跑路滴，但何宜良却视而不见。
    人们常说利令智昏，其实也可以换作‘爱’令智昏。
    或者说，关心则乱！
    －
    如果是在正常的状态下，何宜良看见陈卦申师兄弟招法凌乱，阵形也在向远离潘寒梅和何宜菲的方向偏移，就可以断定他们是心怯准备撤了。
    但平常机敏异常的何宜良，此刻智商却已下降到了可怕的程度，他固执地认为陈卦申师兄弟是准备去袭击自己的两位亲人，所以奋不顾身地想要阻止他们。
    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们的安全，最亲爱的妻子，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有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命根子！不容有任何闪失。
    因为心中担忧，何宜良此刻攻出的全是拼命的招数，步法和剑法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扭曲变形，但何宜良自己倒没有感觉到。
    －
    目光再回到大相国寺里，毅晟运气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林静如随即抢先攻出了第一掌。
    这一掌，林静如使出了自己的十成内功。
    林静如一出手，毅晟大师就看出对方掌力不足，心中早想好了应对之策。
    毅晟于是屹立不动，一直等到林静如的掌风来到近前，才轻松地运气相抗，只听‘啵’的一声轻响，林静如的掌力已经被化于无形。
    虽然一切看似平淡无奇，但这里面已经体现出毅晟招法上的jīng妙之处，他运气与林静如的内劲相抗，就没有出现硬碰硬的巨响，到像是清风入山林，转眼无踪迹。
    虽然自己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林静如的一掌，毅晟大师倒也没有小瞧自己的对手，他以为林静如是讲究礼仪，一上来的攻击并没有出全力。
    －
    毅晟果然是个得道大师，总是把人往好处想！
    但林静如见自己的掌风对毅晟毫无作用，心中却有些不忿，紧接着一招快似一招，接连攻出了六掌。
    毅晟见招拆招，身形未动分毫，却已经将林静如的六掌全部接下。
    毅晟心中暗自赞叹起来：“这林风果然是有过人之处呀！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了六招，换成是我就肯定做不到！”
    林静如虽然内功的绝对强度不算高，但是她天生就具备超强的元气cāo控能力，所以可以极其快速地出招。
    其实秦起的内功路数也是长于快速出招，而且秦起独创的多气海体系，也便于快速运气攻击，但要是和林静如比起来，那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碰到林静如这等逆天的怪胎，秦起只能大喊：“老天不公啊！”
    －
    练武之人容易崇拜比自己强的人，毅晟此刻认定林静如的招法比自己高明很多，心中已经暗生敬畏之心。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保持现状，林静如是根本无法奈何毅晟大师的。
    看到毅晟大师毫不费劲就化解了自己的全力攻击，林静如虽无经验，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只得暂时停下手来。
    如果大家都不再动手，这场比试就将以平局收场，加上在前一场比试中，秦起已经认输，大相国寺这边就整体胜出了。
    但毅晟再次错过了良机。
    毅晟看到林静如不再出招，还以为对方是在等待着自己出招呢。
    －
    一般而言，主动进攻者占据着先发优势，所以比较讲究礼仪的武功切磋中，总是很默契地你先攻几招，然后让我也攻几招。
    林静如是年轻后辈，先出手进攻也是正常，现在停手让自己进攻，也是很懂得礼数滴！
    毅晟一直在把林静如往好的方面想，他实在是一个生xìng淳厚的人啊！
    好人常常将别人往好的方面想，坏人常常将别人往坏的方面想，大伙儿觉得是否是这样？
    －
    毅晟终于凝神运气，朝着林静如攻出了势大力沉的一掌。
    林静如见毅晟出招，心中倒是一喜，我天生的吸收消化元气**，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自从上次吸收了秦起的元气之后，我可是一直都没有开过荤呢！
    林静如心中充满了期待，但毅晟的掌力一挨着林静如的身体，就立刻收住了。林静如体内的吸收之力虽强却无法抓牢任何元气。
    毅晟的掌力滑不溜手！
    有了自己徒儿和师兄失去内功元气的教训，毅晟当然是要格外小心了。
第七十七章 潜能爆发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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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毅晟的掌力虽然滑不溜手，但林静如也无需刻意去防备躲避，因为他的掌力根本不敢深入到自己体内。
    既然自己无所事事，童心未泯的林静如，便开始分神四处张望起来。
    刚才秦起比试时，林静如可是一直都很紧张，而且秦起也确实不让人放心，两次比试都是凶险无比。
    你现在看看我，虽然不敢说是胜券在握，至少算是应付自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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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静如好整以暇地侧回头去，看了看正坐在地上运气的秦起。
    秦起此刻从外表上看，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他仍然紧闭着眼睛，不停地运着气。
    其实，秦起对刚刚装满身体内各处气海的外来元气，还感到有些不适应，有点像是一个穷人突然暴富后，总有那么一点儿后遗症。
    一下子得到了那么多珍宝，怎么也得将它反复清点几遍才心安呐！
    所以秦起一遍一遍地运气，仿佛一刻不搬弄着元气，它就会跑掉似的。
    －
    毅晟还在一掌一掌地试探着林静如，他想找到林静如身上的弱点。
    一般练武之人，常常会有个别地方没有练到位，比如常见的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总是会有一个所谓死穴，对手一旦找准了死穴，再强悍的功夫也就被攻破了。
    毅晟现在想的就是这个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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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转到小土山边。
    因为心中担忧，何宜良奋力攻出拼命的招数，步法和剑法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扭曲变形。幸亏陈卦申师兄弟也无心恋战，不然的话，何宜良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陈卦申见何宜良发疯抢攻，愈发断定他是要拖住自己，好让那两个厉害帮手加入战斗。
    所以陈卦申更加不管不顾地想要抽身退走。
    见陈卦申不顾一切往后退，何宜良这边更加着急，身体潜能也随之发挥到了极限。
    －
    奇怪，何宜良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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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更加感到奇怪的是陈卦申，他面前的何宜良，周身突然被一层淡淡的蓝sè薄雾笼罩起来，同时他手中的长剑，迸发出凌厉的淡蓝sè气芒。
    陈卦申心中暗叫不妙，原来这何宜良是在扮猪吃老虎，身藏深不可测的内功，却伪装成一名内功初学者，而且还装得那么像，自己完全被蒙蔽了！
    如今对手图穷匕见，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唉，事已至此只能拼命一搏了！陈卦申运起十成元气，奋力抵挡何宜良的狂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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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宜良首先觉察到自己变得身轻如燕，接着也看到了自己长剑迸发出来的淡蓝sè气芒。
    这就是所谓厚积薄发，又可谓天道酬勤。何宜良潜心修炼，不断揣摩，终于在生命潜能大爆发的一刻，石破天惊，成功进阶炼气境界！
    虽然他此刻体内的元气并不充沛，但境界并不仅仅以元气的多寡来决定，而更多地是决定于元气的质量。
    以大相国寺毅恺大师为例，此刻他体内的元气数量很少，但他仍然是炼气境界，虽然元气得一点一点积攒，但无需从真气阶段开始修炼。
    不过一般的内功修炼者，都是将元气积累到一定数量之后，才冲破关口从真气境界进阶为炼气境界，如何宜良这样，绝对元气数量很少就实现了突破，是十分罕见滴！
    何宜良修炼内功的天赋确实不凡！更主要的是，何宜良对内功心法理解琢磨得非常透彻。
    －
    额滴娘，不对呀！何宜良随即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更多异状。
    我怎么一边在使用剑法，一边又在走着汪氏步法？手脚并用而且配合默契，我这是如何做到的呢？
    手脚配合的问题也在这时得以解决，达到极致的剑法和达到极致的步法一结合，威力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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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宜良惊异连连中，手中长剑却没有丝毫的停留，终于，随着‘嗤’的一声轻响，长剑淡蓝sè的气芒，刺穿了陈卦申内功掌力的防御圈。
    陈卦申闷哼一声，身体登时向后飞了出去，落地后吐出一口鲜血，却不敢稍稍停留，忍住剧烈的伤痛，连滚带爬地向远处跑了。
    这哥们被何宜良的诡异给吓到了！
    他的两位师弟见师兄败走，自然是紧跟着落荒而逃。
    －
    何宜良不可置信地呆了一呆，这才回过头，欣慰地看向自己的两位亲人。
    “阿哥！”
    “夫君！”
    三人抱成一团，何宜良很快反应过来，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潘寒梅幸福而俏皮地抚摸着肚皮：“没什么动静，应该是睡着了吧！”
    其实这时孩子还小，还没有胎动的现象出现。
    “以后别跑这么急！”
    －
    毅晟还在一掌一掌地试探林静如的弱点，现在他正在试探一个有点尴尬的部位：前胸。
    和前几掌一样，毅晟的掌力浅浅一碰林静如的酥胸，就急着往回收，因为他害怕林静如使出奇异的吸收元气手段。
    等等，这个地方好像有东西！毅晟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在此之前，毅晟出掌试探肩颈、前额等部位时，感觉到林静如体内的元气有缠绕上来的迹象，明显是想要拖拽自己的元气，但是现在自己试探到对手的前胸，却没有类似的反应。
    难道前胸是对手的弱点之一？
    －
    林静如虽然生得清秀，但同时也英气逼人，所以此刻男扮女装，在场的高手大师们，居然没有一个看出破绽，所以毅晟大师出手试探对手的前胸部位，心中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但林静如毕竟是女子，毅晟大师准备用轻柔掌力触摸她的酥胸，她就觉得十分地不爽：“你怎么说也是一个得道高僧，怎么行事这般猥琐哩？”
    心中这么想着，身体就不自觉地向后退缩了那么一寸距离，让掌力只接触到了外衣表面，毅晟没有看出这一细微的变化，还以为林静如在前胸部位无法使出吸收元气的手段。
    －
    找到了对手可能的弱点，毅晟自然是要继续确认一下，于是很快再次攻出一掌，目标还是林静如的敏感部位，但是这次力道加大了一些，位置也更加靠前。
    林静如心中着恼，你这老和尚怎么如此无礼？身体轻轻一闪，想要躲避过去。
    可是林静如的步法和身法都不算高明，相反毅晟的招法却是相当地老道，因此林静如没能完全躲过去，被攻过来的掌力，温柔地触摸了一下。
    林静如满脸黑线，又不方便直接发作，于是满怀无奈侧回头看了一眼秦起，意思是：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你也不站出来管一管！
    但秦起大师正在闭目运气，完全没有关心林静如的意思，林静如顿时感觉拔凉拔凉的。
第七十八章 赵宪上朝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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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次对林静如的前胸出掌，都没有感觉到对手的元气缠绕上来，毅晟心中大致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而且第二次林静如身体闪避，也侧面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不是被抓住了弱点，你为何不接招而是闪避呢？
    毅晟也看到了林静如满脸的黑线，他觉得这正是对手恼羞成怒的表现。
    这样想着，毅晟开始了细心准备，意在巧妙地偷袭林静如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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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大厅的房梁上，几只老鼠开始追逐打闹，其中的一只，竟然失足从上面摔了下来。
    它坠落的地方，恰好就是秦起打坐的地方，秦起听到动静，头不抬眼不睁，只是左手轻轻一挥，想用气劲将那只老鼠挡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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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只老鼠是这大殿里的老住户了，它们经常会失足掉下来，而那些高僧们也常常会以气劲将它们挡开，和尚们是不杀生的，所以双方一直友好相处着。
    这些老鼠习惯了被气劲抛来抛去的感觉，已经把它当成了一个很有趣的游戏，而且老鼠的身体也变得异常灵活，会借着高手们的气劲跳跃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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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只老鼠借着秦起的气劲，准确地跳向了林静如的方向，按照它的小脑袋所预期的，这位高手也会发出气劲，它就可以再次弹回到秦起那边去了。
    但老鼠并不知道，高手们并不都是完全一样的，眼前这位林静如大师，就最怕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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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一只丑恶的老鼠向着自己的方向飞过来，林静如立刻吓傻了！
    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逃，但在那一瞬间，她竟然动不了腿。
    这女人真是有点奇快，虽然功力高强智慧超群，可碰到一只小老鼠就崩溃了！
    所以我在想，本朝女中豪杰穆桂英同学厉害非常，对手其实可以在阵前使用老鼠做为武器。
    想想一位辽国大将正与穆桂英对打着，眼看就要落败，这时只需从袍袖里摸出一只老鼠，当做暗器打向穆桂英，穆桂英是否立刻就会败下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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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扯得有点远了，不过女子惧怕小动物的事情好像是屡见不鲜的，有的人是害怕蟑螂，有的怕蜈蚣，有的怕小狗，林静如最怕的是小老鼠。
    在武功比试的关键时刻，林静如的命中克星忽然出现！
    好在林静如很快恢复了对双腿的控制，于是就在那只小老鼠就要碰到自己衣衫的一瞬间，林静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撒腿就跑，同时口中发出了厉声狂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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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毅晟一直在琢磨着使用什么招法，才能最有效地偷袭成功，所以他没有留意那只小老鼠的插曲，不过就算他看到了，也不会想到，林静如会因此受到惊吓。
    毅晟还没有最后准备好，林静如忽然从一脸怒气变成一脸惊异，身体更像弹簧一样shè向自己的方位，毅晟一时也愣住了。
    这时他听到了林静如的厉声狂呼！
    这声音就能杀人呐！
    －
    这是什么招数？
    饶是毅晟大师机智百变，此刻也被这一声狂呼打掉了智商无数，面对着迅速接近自己的林静如，毅晟下意识地运起全部内功，压向林静如的前胸，此刻他还能想起林静如的前胸是弱点，已经非常地不简单了。
    林静如在毅晟的强大掌力笼罩下，身体痉挛一般抖动起来，体内的元气自发地缠绕上来，将毅晟的元气收纳到自己的丹田之中。
    林静如天生的吸收元气**，无需意念参与，几乎是一种本能，而且非常地快捷。
    －
    感觉到自己发出的元气迅速地消失，毅晟心中一惊，赶紧内劲回收，同时身体向后便退。
    等他停下身子，再审视体内剩余的元气，大约只剩下两成了！
    －
    好个毅晟大师，经此剧变仍然保持镇定，对身边五位列阵的师弟示意，让他们保持克制，又让知客僧打开大门，随即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两位施主武功高强，贫僧等领教了！”
    这算是认输，也是送客的意思，秦起听到这里，一骨碌站起来，拉着林静如便向大门走去。
    秦起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也完全适应了内功无比充沛的现状。
    临出大门前，他又回过头拱手行礼：“多谢众位大师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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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都城临安，朝堂之上，稍微偏右的位置，站着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亲王，他便是成王赵宪，当今皇上的异母长兄。
    刚刚被封为成王的赵宪，听着身边不远处群臣们议论朝政，自己却不发一言。
    一来他还不熟悉情况，再者，以他亲王的身份，也就是来旁听的。
    －
    右丞相文天祥看到身边这个小孩，一直面带微笑安静地听着，想着这位新封的成王，这么年轻就很有些定力，暗暗有些欣赏。
    按照宋朝的惯例，亲王一般是不会参政的，但也有例外，比如太祖赵匡胤当政时，其弟赵光义就在朝为官。
    当今皇上年幼，太皇太后谢氏垂帘听政，因为太皇太后觉得皇室的力量显得太单薄，这才打破常规，让成王赵宪上朝议政，不过由于自己的身份敏感，成王赵宪要想发挥多大作用，估计是很难的。
    现在，他就没有任何实际职位。
    －
    文天祥大致知道这成王的不寻常经历，见他身形魁梧jīng神饱满，不禁有些感叹。
    故事要从上上一代的皇上宋理宗说起，宋理宗膝下无子，他的同母弟弟也仅有一子，因此这个宝贵的男丁被宋理宗收为养子，宋理宗去世后，继承皇位，是为宋度宗。
    宋度宗体弱多病，他最早生下的四个男丁中，三个已经先后夭折了，有一天，四个男丁中的最后一个，也就是今天的成王赵宪，也得了重病。
    为了保护皇家血脉，当时的皇太后谢氏，就做了一个特殊的安排：
    病中的赵宪被连夜送往灵隐寺出家，因为身份敏感，皇家对外封锁消息，大家都以为赵宪已经夭折了。
    －
    送男丁出家，是那个时代民间很流行的做法，据说这样孩子就更有希望活下去，毕竟那个时代医疗不发达，夭折的孩子太多了。
第七十九章 另选战场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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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家给孩子取个贱名，什么狗蛋、狗剩子，也都是想让孩子活下去；送孩子到寺庙里，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希望无边的佛法能给予保佑吧。
    皇太后谢氏明显是病急乱投医！但说来也奇快，赵宪出家后，果然顽强地活了下来。
    万能的佛法不仅保佑了赵宪，而且似乎爱屋及乌：宋度宗此后又生了三个男丁，一个个都健康地活下来了。
    皇太后谢氏觉得自己伟大呀、神奇呀！
    赵宪是宋度宗的修容俞氏所生，不是嫡子，所以皇位继承没有他的份，他也就一直呆在灵隐寺里，直到最近才由现在的太皇太后谢氏做主，重回皇室，并被封为成王。
    －
    散朝后，成王赵宪独自一人出了朝堂，因为大臣们都自觉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有朋党勾结的嫌疑。
    大臣们可以回家了，他还得去逐个拜见**的几位重要人物。第一个要觐见的是太皇太后谢氏，其实她老人家刚才也在朝堂上，不过是隔着一道垂帘罢了。
    太皇太后已经六十多岁了，此刻正用慈爱的眼光打量着她的大孙子赵宪。
    赵宪回归皇室是太皇太后一手cāo办的，她自然是希望赵宪能有所作为，但作为皇家的掌舵人，她也绝不容许赵宪的所作所为，危及当今皇上的安全，那可是她的嫡孙，庶孙嫡孙还是有些不同滴！
    早已明白其中曲折深浅的成王赵宪，便大谈亲情伦常，闭口不谈国事。
    －
    只是赵宪心里却有另一本账。
    既然重回皇室，要说自己对权力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滴，也不正常。
    但成王赵宪明白自己得耐心等待，不过在机会来临之前，有些必要的准备工作是一定要做好的。
    搞政治弄权力嘛，全凭的是号召力，得有自己信得过，关键时刻能坚定支持自己的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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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和林静如的大相国寺之行，元气收获颇丰，秦起还成功进阶了炼气境界。
    不过两个人想想也明白，自己这种巧取豪夺的做法，对付自己的死对头自然没问题，但在正常的武功切磋中使用，肯定是要被正派武林人士所不齿的。
    这次对大相国寺三位高僧造成的不良影响，以后一定要想办法给弥补回来，但到底该怎么做，两人一时还没有想好。
    无论如何，自己在大相国寺是欠下了一笔巨债！
    －
    这一番武功切磋虽然进行得跌宕起伏，但其实也就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看看距离午饭的时间还早，又没有其它的预定的行程安排，两人便信步走进了附近的街巷。金安泰等人继续在附近随行保护。
    走过一段窄巷，过了一座古石桥，他们来到了一处大型集市。
    既然碰到了，就随便看两眼呗，但是秦起这回失算了！
    逛街可是女人们的最爱，古来如此，就连林静如这等超凡脱俗的女子，也不可幸免。
    林静如买了不少东西，秦起自然负责搬运，好在秦起现在是炼气境界的真正大师了，提点东西倒是没什么了不得的。
    不过林静如走走停停，还不时让秦起提供参谋意见，弄得急xìng子的秦起多少有些不耐烦。好在秦起心里知道，这种时候一定要挺住，毕竟像现在这样的逛街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嘛。
    如果是天天都要逛街，秦起就要认真琢磨和考虑一下了。
    －
    虽说自己陪着林静如逛街是天经地义的事，林静如小姐花的钱也是她自己的钱，但是一想到那些一直在附近暗地里保护着自己安全的护卫们和情报队员们，秦起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民军里是讲究平等的，如果首领是在忙正事，人家护卫和情报队员们陪着也就算了，像刚才去大相国寺比武切磋，还勉强可以算作是正事，毕竟武功提高了，战时可以多杀几个元军。
    但逛街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正事，特别是逛街时间又很长的这种情况。
    于是秦起对金安泰说道：“安泰兄，要不你和弟兄们先回去歇着吧，我陪着林参议再多逛一会儿。”
    －
    金安泰明白秦起的感受，毕竟让兄弟们都陪着林参议逛街，是有点说不过去，按现代的说法，就是花纳税人的钱，给自己办私事。
    这林参议长得英俊，xìng格上也有点像女子，怎么会买这么多通常是女子才会买的东西呢？
    金安泰心里嘀咕着，安排护卫们和情报队员们先行散去，自己和护卫长仍在附近随行。
    逛了一阵，林静如也觉得有点累了，便来到旁边一家比较高档的茶楼歇脚。
    秦起、林静如和金安泰坐在三楼的雅座上，几乎可以看见半个洛阳城的风貌。
    秦起以前看到的最大城市就是潭州了，洛阳毕竟是做过好几代都城的，繁华程度自然要明显高于潭州，更重要的则是一种大气，这是潭州无法与之相比拟的。
    －
    秦起想起岳州攻防战时，岳州城南大部分被元军巨型投石机砸成废墟的往事，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叹：
    “林公子、安泰兄，如果以后我民军围攻洛阳，只怕是这城市里的古朴建筑，大部分要毁于投石机了！”
    “是啊，趁着今天还没有被毁，咱们再多看几眼吧！”金安泰也颇有感触。
    “攻打大型州府，我一直就是持反对意见。我觉得，只要实际切断元军彼此之间的联系，将元军分割在一个个大型州府中，我民军则占据中小城镇，这样的局面保持得久了，元军就无法继续坚持下去。”林静如不紧不慢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见秦起和金安泰都没有说话，林静如又补充了一句：“虽然现在有了巨型投石机，攻城作战并非太难，但毕竟对百姓生计影响太大，还是设法调动元军，并于途中层层设伏消耗其实力，这才是最为可行的作战方式。”
    秦起也点点头：“不管怎样，将战场选在人家家门口，百姓总归还是会有想法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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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心里突然灵光一闪，随即有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能不能把战场选在其它地方呢？比如漠北大草原？”
    “漠北大草原？”金安泰惊异地重复了一声。
    林静如沉思片刻，答道：“也没什么不可，关键是民军里大都是汉人士兵，可能适应不了那里的艰苦条件吧！”
    秦起没有再出声，他已经开始想着最主要的不利因素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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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文天祥上书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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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过后，按照之前的安排，金安泰陪同秦起去拜见洛阳城内一位重量级人物。
    这位名叫郑酋爽的中年人，是洛阳郑家的掌舵人，洛阳郑家是洛阳的世家，至今已屹立三百年不倒，是洛阳城最大的大家族之一，影响力横跨政商两界。
    不久前，郑家与洛阳另一家大家族黄家起了纠纷，本来在这次纠纷中黄家理亏，于是在其他家族的调解下，黄家做了相应的赔偿，事情基本已经算是结束了。
    但身居洛阳官府要职的黄家二少爷却心有不甘，他利用家族与元朝河南行省高级官员的紧密关系，罗织了谋逆的罪名，将郑酋爽的长子郑晨星下了大狱。
    －
    郑晨星被衙役们从自家商铺里，直接抓进了监狱，简单审问后，便迅速转送到了汴梁的行省监狱。
    郑家在洛阳自然有些路子，但在汴梁却基本歇菜，这也是郑家这些年在官场势力严重衰退的一个表象。
    郑家无奈之下，只得寻找间接的关系帮忙，这件事被洛阳和汴梁的民军情报队获悉后，就觉得是个好机会。
    如果和郑家拉上了关系，以后情报工作自然是多了许多的便利！
    －
    在情报队员的引导下，秦起和金安泰所乘坐的轿子进了一个安静的小巷，高高的院墙上布满青苔和爬墙虎，一看就是非常有历史有经历的院子。
    ‘吱扭’一声响，一扇不显眼的小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院落的面积真大，绕过了层层假山、水榭和小树林，终于来到了一个孤零零的院落，这是园林中的院落，秦起从轿子上缓缓下来，心中感叹起来。
    “在这洛阳城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占了这么大一块，郑家果然是实力雄厚啊！”
    －
    南宋都城临安，右丞相文天祥正在奋笔疾书给皇上的奏章。
    文天祥不仅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也是一个政治家。即使是在元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仍然坚持认为，南宋的危机主要在内部而非外部，因此积极要求改革。
    现在元军退去，南宋赢得了一个宝贵的喘息时机，再不改革恐怕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他在奏章中直言批评了南宋一直奉行的‘守内虚外’方针，认为它其实就是‘镇内媚外’的同义词。
    这种方针长期实施的后果，就是国力越来越空乏，国土越来越狭小，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也被严重地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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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提出批评，那是谏官们做的事情，他文天祥作为右丞相，自然不能只做简单的批评，他需要给出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
    文天祥开出的药方，是要求加强地方力量以抵御外侮。
    文天祥自己也清楚，他的这一提议，是会触动皇家那根敏感神经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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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文天祥所说的道理很简单，zhōng yāng过于集权后，地方的积极xìng无法调动起来，而zhōng yāng既没有jīng力也没有能力，来管好各处的大小事务，所以zhōng yāng应该稍稍放权，特别是兵权。
    但放权之后，也许会有无穷后患，那就是地方官员尾大不掉！特别是拥有实际兵权的武将，将很有可能成为危害皇朝安全的风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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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和金安泰终于见到了郑家的掌舵人，郑酋爽身形微胖，白面长髯目光锐利，此刻他面带微笑，看着眼前这两个神秘的能人秦起和金安泰。
    秦起和金安泰都是第一次与郑酋爽见面，由于自己的身份敏感，因此都使用了一点易容术，但还是保留了各人的基本轮廓。
    或者说，他们画了个淡妆。
    两个人的掩护身份是：江南大昌商行的大掌柜和二掌柜。
    －
    一阵寒暄客套之后，金安泰拱手对郑酋爽说道：
    “我们大昌商行有意在河南河北一带发展，非常希望能得到郑家的大力提携，当然在郑家需要的时候，我们也会尽全力给予帮助。”
    见金安泰非常直截了当，郑酋爽微微颔首，也直奔主题：
    “现在我的长子郑晨星被黄家构陷入狱，人已经被移送至汴梁，不知贵商行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将他救出来呢？”
    －
    金安泰十分欣赏郑酋爽的直白，看来双方是一路人，这样沟通起来就方便多了。
    “我们大昌商行在河南河北一带人生地不熟，要是走人脉关系，我们也使不上什么劲。而且我们听说黄家二少爷与河南行省的最高官员私交密切，因此除非能在京城大都有过硬的关系，否则是难以走官府的渠道救出贵公子的！”
    “不过我们大昌商行，倒是有不少忠心耿耿、办事得力，悍不畏死的武功高手，如果能与你们郑家配合起来，应该可以用武力救出贵公子。”
    －
    郑酋爽对秦起和金安泰的来意大致心里有数，听金安泰如是说，也没有表示出十分意外的样子。
    “我儿郑晨星被定成谋逆之罪，按常理应该会被押往大都，但最近河南河北一带民军风起，官府担心路上不安全，也许会在汴梁直接动手，你们如果要帮助我郑家，是否有什么具体打算呢？”
    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秦起向金安泰示意，站出来开了腔：
    “郑先生，如果贵公子被押解赴大都，我们就在途中劫人；如果官府要在汴梁动手，我们就劫法场！当然我们已经说过了，我们在这一带人生地不熟，准确的消息还得由你们来提供，而且你们是家属，官府按说是应该知会你们的。”
    －
    文天祥的奏章已经写好，他缓缓地将它装进一个硬纸折中，然后陷入了沉思。
    文天祥知道自己奏章中所提出的观点，一定会触痛皇室的敏感神经。但是他觉得真正的忠臣，必须对君主说出大实话。
    －
    皇室的敏感神经是哪一根呢？说来话长。
    本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早年间是一位军权在握，并且深受他的君主后周皇帝信任的武将。
    但他却不顾君臣之义，通过发动陈桥兵变，导演‘黄袍加身’的闹剧而夺取了皇位，从此改国号为大宋。
    赵匡胤虽然登上了皇帝宝座，但他却不敢高枕无忧。
    通过自己亲自发起的这次兵变，他深刻地认识到，武将们在废立皇帝、改朝换代方面有着非常大的能量。
    是啊，他自己既然可以以武将的身份和实力去推翻国君，其它将领不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来推翻他吗？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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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兄弟之盟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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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反夺权后的赵匡胤心中不安，他担心别人也会学他的坏榜样造反！
    当时让他感到巨大威胁的，是属下一些声望较高又握有重兵的大将。为了防患于未然，开疆拓土大致告一段落后，赵匡胤便决计拿他们开刀。
    赵匡胤导演了一出‘杯酒释兵权’的喜剧，彻底削夺了武官的权力，并从此‘重文轻武’，加强zhōng yāng集权，使宋朝再没有出现过唐朝时期很普遍的藩镇割据弊端。
    但‘重文轻武’也是一支双刃剑！
    它长期实施的结果，导致了宋朝军事力量严重不足，和外族的战争，多以败仗收场。
    一般的大臣们看到这个结果，明知皇室做得不妥，但也不敢说实话，毕竟这是人家皇室的痛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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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文天祥是真正的忠臣，哪怕会戳痛皇室的敏感神经，他也必须说出真相！
    他希望在此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皇室能够变得心胸宽广，迅速改革图强。
    皇上年纪尚幼，真正能看懂他奏章的，自然是太皇太后谢氏。说实话，文天祥内心并不太相信，这个一直生活在深宫内的老妇人谢氏，能有足够大的气魄来进行这一根本xìng的改革，但他必须尽力一试。
    不知什么原因，有那么一刻，文天祥想起了那位年轻的成王赵宪，他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变数吗？
    这位从小在皇宫外长大的成王，对民间疾苦了解的应该比较透彻，又长期以局外人的身份存在，也许他会有所作为！？
    －
    洛阳郑家大院内，郑酋爽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
    “我儿被诬陷为谋逆，如果罪名坐实，我郑家肯定受到牵连，我本人及其他近亲也恐怕会难免一死，你们大昌商行在这个时候仍然肯伸出援手帮助我郑家，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我们有心与郑家共进退，将来有一天。也许我们大昌商行也会遇到什么凶险，希望到时候郑家也能坚持站在我们这一边！”金安泰用充满感情的语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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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酋爽心中感叹起来，锦上添花的事情谁都会做，但是像大昌商行这样雪中送炭的，实在是难能可贵。
    郑酋爽心中对大昌商行已经充满了好感，但他也还有一些疑虑，这个大昌商行确实有点神秘。
    一个敢于插手营救谋逆犯的组织，实力肯定不可小觑，但大昌商行的名字，他多方打听也没人听说过。
    莫非他们是一个十分隐秘的组织，如果是这样，他们做的生意也必然不会是普通的生意！
    －
    郑酋爽觉得自己再继续纠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们大昌商行义薄云天，我郑家数百年屹立不倒，靠的也是‘信义’二字。说句大实话，我现在心中唯一的疑惑，就是对你们大昌商行一无所知。”
    “估计郑先生一定派人了解过我们大昌商行的情况，不过我们大昌商行一向行事低调，可能一般的商界人士对我们知道得不多。”对于郑酋爽的疑惑，金安泰也只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解释一番。
    “事关我郑家大小数百口的身家xìng命，我也是不得不谨慎行事啊！”郑酋爽还是有些不放心。
    －
    秦起暗想，郑家之所以能坚持数百年，必定与它的谨慎作风有关，在那么多朝代更替，风云变幻的关键时刻，他的掌舵人只要在选择上稍微出点差池，恐怕就难逃灭顶之灾了。
    现在郑家已经到了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它的掌舵人头脑还保持着清醒，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秦起决定再稍微透露点自己的底儿，好让郑酋爽下最后决心。
    “郑老板，我理解您的担忧，为了我们的相互信任，我再多说几句。我大昌商行，确实不只是做普通生意的，我们还做军火、铁器、私盐等等，只要是利润足够高的生意，同时也不违背我们的道义底线，我们就会做！”
    －
    郑酋爽对秦起的说法大致认同，既然是做军火生意的，有一支武功高强的护卫队就不足为奇了。
    要是在平rì里，郑家一定会对大昌商行这样的角sè敬而远之，但现在郑家面临着困境，也只得冒险一试了。
    “多谢大昌商行对我们的信任，我郑酋爽在这里郑重陈诺，如果贵商行能成功救出我儿，今后我郑家将视大昌商行为兄弟！”
    “一言为定！”
    －
    辽阳（辽宁沈阳）以东约百里的黑土岭，天上乌云滚滚，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
    蒋迁属下的一万步兵，就守在黑土岭的漫坡上，现在他们打的旗号是辽阳民军。
    从辽阳方向，开过来一支约四万人的元军jīng锐骑兵，领军的将领是元军名将土土哈。
    有一阵没有和元军大规模交手了，蒋迁心里有点痒痒，决定在黑土岭一带与元军较量一番。
    －
    蒋迁虽然接受了秦起和何宜良的指令，不再攻占州府一类大城市了，但找机会大打一场的想法却一直挥之不去，蒋迁看来是那种天生的军人，没有战斗的rì子对他而言是很难熬的！
    这段时间，蒋迁所部一直在辽阳和开元府（吉林长chūn）一带活动，军队数量也扩展到十五万人，不少女真人加入到辽阳民军的大旗下，军事实力空前强盛，这也是蒋迁有底气一战的另一个原因。
    －
    再说土土哈，自打奉圣州一战河北民军突然逃遁，他就一直在四处寻找这股帝国的致命敌人。现在种种迹象显示，这股民军就是眼前的辽阳民军。
    小样儿，还以为换了个马甲我就不认得你了吗？
    敢于大规模集结，与元军主力正面对攻的汉人军队，好像还只有眼前这一支。
    至于将河北民军的旗帜换为辽阳民军的旗帜，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
    两军对阵，土土哈先派出部将雪申，领五千人发起了试探xìng进攻。
    雪申是一名战场老油子，他看着辽阳民军的防守阵型上，有一小段相对比较平坦，决定先进攻这个点试试。
    雪申一挥手，一千名元军骑兵，呐喊着冲向了辽阳民军的防守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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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巧遇成王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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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元军骑兵很快冲锋到了辽阳民军的阵前，民军阵地后方的小型投石机，首先开始抛掷石弹。由于民军阵地居高临下，石弹落地后仍然可以继续滚动，对元军骑兵的威胁明显增大。
    当然这些还无法阻止久经沙场的元军骑兵，元军又靠近一些。这时民军的硬弩机开始发shè，元军死伤急剧增多。由于是试探xìng进攻，元军就此打住，迅速撤退下去了。
    其实元军再往前一点，就会碰到陷坑和堑壕。如果元军攻到这里，民军的投枪手会从堑壕中投掷投枪，普通弓箭手也会shè箭杀敌。
    这是个多层次的防御体系，早在岳州保卫战时就开始使用，此后不断地被完善。
    －
    至少在山地战中，步兵应该发挥不弱于骑兵的作用，这是蒋迁所信奉的军事理论。
    蒋迁选择的战场，就是一片连绵的山地，最前方是黑土岭，身后是野狐岭，后面还有更高的浩源山。
    蒋迁认为，毕竟汉人在骑shè方面有先天弱势，因此要想取得战场主动，还是得改良完善步兵的野战战术。
    相对而言，汉人的体型稍稍瘦小一些，因此应该扬长避短，多玩点技术活儿，少来点一对一的格斗。
    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要jīng确组织，争取形成局部的以少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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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蒋迁的终极想法，即便是在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上，组织良好装备良好的步兵，也应该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当然，他还是选择了先从有利的山地地形开始尝试。
    所以黑土岭这一战，不是一场普通的战斗，它是蒋迁验证自己步兵战法的实验战。
    但可惜眼前的元军似乎不太配合，他们总是浅尝辄止，让蒋迁预先安排的大部分实验科目都无法付诸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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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对峙到黄昏时分，元军骑兵开始缓缓后撤，在辽阳西边的竹马河畔安营扎寨。
    土土哈和几位行军参议站在军用地图前指指划划。
    费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将这股民军堵在了黑土岭、野狐岭和浩源山一线，土土哈十分清楚自己的首要任务是要拖住敌人。
    至于最后的攻坚战、歼灭战，自有皇帝忽必烈亲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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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云层厚重，地上漆黑一片，元军的夜战jīng锐们悄悄摸向黑土岭民军防线。
    距离民军堑壕越来越近了，元军百夫长哈代里轻声传令，元军放慢脚步，散开阵形，谨慎地搜索前进。
    五十步、三十步，民军堑壕里突然升起了火箭，随即十几枚火把相继从民军堑壕里扔出来，元军暴露在了火光之中，箭矢也接踵而至。
    见偷袭不成，元军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哈代里一声令下，元军夜战队丢下死者扶着伤者，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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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昌商行与郑家终于就结成同盟达成共识。
    对大昌商行而言，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在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北方找到一个坚定的支持者；对于郑家而言，虽然有点无奈，但也看到了新的希望，到了这个危急的时候，活下来永远是第一位的！
    秦起、金安泰趁热打铁，接着与郑酋爽商讨了合作生产经营火药、火油和兵器等军用相关物资的可能xìng，郑酋爽给出的反馈是相当正面的，秦起甚至感觉到，郑家以前是有过生产经营军火经验的，当然肯定是在私下进行的。
    不过所有这些紧密合作的前提，是大昌商行能成功救出郑家大少爷郑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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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增强营救队伍的实力，也为了随时了解大昌商行方面的实际进展，郑家派出两名武功高手参与具体的营救行动。
    这两位武功高手是师兄弟，师兄叫明辛，师弟叫曾之虎，年纪三十上下，秦起初看上去，觉得两人应该都是有一定水平的内功修炼者，但到底内劲强度如何，以秦起现在的眼光，倒是还看不太清楚。
    秦起与这对师兄弟简单切磋了一下，双方点到为止，并没有尽显真本领。
    这两位长像是百分百的北方汉人，但武功路数却好像不是华夏一带的，难道是从西域来的？因为大家初相识，秦起就没有好意思刨根问底。
    －
    既然营救郑大少爷成了目前的重中之重，秦起、林静如和金安泰也只得赶紧赶往汴梁去了。
    本来秦起和林静如，是想去洛阳附近的嵩山少林寺走走的，要是机缘巧合，能拜个高手为师那就更妙，但此刻两人也只能将这一重要安排押后了。
    一路上秦起、林静如与明辛、曾之虎说说笑笑，得知两人在郑家的武者中，可以算一流强者，但并非是最高的高手，而最高的高手到底是谁，他们师兄弟居然也说不清楚。
    师兄弟虽然不知道郑家武功最高者是谁，但他们猜测说，秦起和金安泰见过的那位内府管家，应该是其中之一。
    －
    秦起的眼前浮现出一名清瘦老者的影子，真没看出来呀！
    秦起此刻觉得自己的自信心开始有了些许的动摇。
    这武林的水确实太深了，而郑家的实力也确实超恐怖：据这对师兄弟介绍，郑家的护院家丁，总数居然超过了两千人！自然个个都有些手段。
    秦起想想有点不太明白：郑家实力如此强劲，为何不敢自己去劫法场救人？
    要么是这师兄弟俩对郑家的实力夸大其辞，要么就是劫法场救人实在是难度巨大，还有其它可能的原因吗？
    －
    黄昏时分，南宋都城临安郊外的百子亭，右丞相文天祥与妻女漫步在湖边的小道上。
    忽然前面过来几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拥着一位紫衣公子来到近前。只见这几位翻身下马，也开始欣赏起周边的风景起来
    文天祥觉得这位紫衣公子有些面熟，但因为背光并且天sè已晚，他一时还拿不太准。
    －
    两边相向而行，文天祥终于与这位紫衣公子面对面了。
    这位莫非是成王殿下？因为只在朝堂上见过成王赵宪两次面，文天祥还不敢最后确认。
    “文大人，小王赵宪有礼了！”文天祥还在迟疑中，紫衣公子却发话了。
    文天祥心想怎么这么巧，竟然在这等偏僻的地方碰上成王，赶紧行了臣下的大礼，文天祥的妻女也赶紧过来行礼。
    －
    寒暄过后，成王赵宪让手下护卫保持一段距离，自己和文天祥继续边走边看边聊。
    “成王莫非也喜欢这一带的风景？”文天祥见成王赵宪不避嫌疑，心中更是疑惑。
    “小王哪里有文大人的雅兴，实不相瞒，我是奉了太皇太后之命，来面见文大人的！”
    果然如此，巧遇总是有原因滴！文天祥知道自己的那份奏章已经开始产生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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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空手套白狼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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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文天祥的意料，年迈的太皇太后谢氏居然同意了文天祥奏章中的大部分建议，并且准备开始分步分批付诸行动。
    这老太太还是有些境界的嘛！自己之前倒是门缝里瞧人，把她看扁了！
    想到这里，文天祥还有些自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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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成王赵宪对他隐藏了背后的故事：当太皇太后看完文天祥的奏章后，本来是准备束之高阁的，在太皇太后看来，加强地方势力无异于饮鸩止渴。
    现在元军虽然凶猛，但割地赔款之后，人家好歹还给你留了一条活路，要是出了内贼，皇室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是成王赵宪正在祖母身边闲坐着，于是祖母便顺手让他看了一眼。
    赵宪看完后，说了简短的一句话：“文相真忠臣！”
    太皇太后有些疑惑地侧过脸来：“宪儿此话何意？”她本来以为孙儿会像往常一样不说话或者是说些空话的。
    “我朝一直担心武将造反，削弱了他们的兵权，但‘重文轻武’确实做得稍稍过了点头，现在是应该矫枉过正了！”
    太皇太后心中震惊，看来这个孙儿的见识非凡呐！
    －
    当然要想真正打动太皇太后的心，还得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赵宪随后给出的方案绝对将太皇太后给雷倒了。
    赵宪建议：封文天祥为王，让他带少量军队，去收复襄樊一带，当然如果收复成功了，那一带就作为他的封地。
    为何是文天祥？因为是他自己出的主意，要宋朝加强地方势力，那就让他先去实践实施呗！纸上谈兵有什么意思呢？
    －
    按照与元朝的和议条款，襄樊那一带是给割让给了元朝的，如果文天祥真的能收复并且守住，那将这块地封给他，大宋朝也没损失什么，典型的空手套白狼呀！
    如果文天祥成功了，还可以如法炮制，比如让张世杰去收复两淮，让李庭芝去收复河南，等等。再往后，眼看元朝的大都都要被收归大宋了耶！
    也许诸侯们会坐大，但至少没有元军的威胁了呀，大不了到时候再如前朝一样削藩呗！
    看起来这是一个中兴的好计划！成见很深的太皇太后也动了心。
    －
    当然，皇室不能让文丞相明目张胆地去收复襄樊，那就违背了吕城和议的内容了，元朝如果以此为借口南侵，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事情必须悄悄地进行。
    所以今天成王赵宪就悄悄地‘偶遇’了文天祥大人！
    －
    元军在黑土岭一带的进攻如温吞水，虽然攻势昼夜不停，但明显没有很强的进取心，这让蒋迁心中升起了一些怀疑。
    莫非元军又在想着迂回包抄的好事？蒋迁盯着眼前的地图，许久没有出一声。
    －
    辽阳民军的兵力布置大致分为三层：
    黑土岭是前突阵地，由一万民军步兵驻守；黑土岭身后的野狐岭是辽阳民军的主阵地，南坡驻守着两万民军步兵，北坡驻守着三万民军骑兵；野狐岭再往北是高阔的浩源山，浩源山的几个主要山峰上，分布着两万民军步兵。
    辽阳民军八万人的主力部队，集结在有利的山地地形，元军很难下手。
    蒋迁自信，元军没有个三十万人的队伍，很难对自己形成有效包围，
    －
    但元军的三大jīng锐集团，暂时都不可能来到辽阳一带。
    禁卫军接近三十万，但不可能倾巢出动，毕竟大都是元朝的核心，皇帝大臣们都在那儿。
    驻守漠北燕然山（杭爱山）的元军戍边jīng锐，人数也接近三十万，但他们的职责是抵御西蒙古窝阔台汗国的入侵，无法抽身东进，而且从燕然山到辽阳，路途十分遥远，即便是真的要调动过来，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还有就是宋元战线上的三十万jīng锐，估计暂时还无法全部返回北方。
    －
    另外在陕西、四川、甘肃一带，还有约十万元军jīng锐部队。但那边局势并不稳，很难抽调多少人出来，而且距离上也太远了。
    其余的地方部队，人数可能也不少，但都是二流部队，蒋迁没有将他们放在考虑之内。
    既然你元军一时凑不齐三十万jīng锐人马，我辽阳民军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想到这里，蒋迁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多疑了。
    －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行事谨慎稳妥的蒋迁，还是派人送信给正在开元府（长chūn）一带的石敢为，让他密切注视元军在周围的集结调动，一旦有异常情况出现，就迅速收拢兵力靠近浩源山。
    石敢为属下现有七万余人，三万多人是骑兵，其中更有一万多的女真骑兵，战斗力尤其强悍。
    有句流行语是夸赞女真骑兵的：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
    －
    秦起想想有点不太明白：郑家实力如此强劲，为何不敢自己去劫法场救人？
    秦起因此变得更加重视这次行动，他调集了更多的人手：何宜良和杨兴邦被他紧急召往汴梁。
    召何宜良前来，是因为他的点子多，点子奇，考虑问题十分周到；召杨兴邦前来，是因为秦起觉得杨兴邦会挖地洞，也许他可以将地洞直接挖到郑晨星的监房里去呢！
    －
    原民军步军第二营指挥官，现河南民军东路军指挥官孙湘逸，正在汴梁一带活动。
    民军以‘大昌商行’的招牌与郑家接触，很多机密和底细，自然暂时还不能透露给郑家派出的那两位高手，秦起于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先期侦查的任务，让他们直接进了汴梁城。
    秦起则和林静如、金安泰等人，一起去了孙湘逸的大营。
    孙湘逸当初领马步兵混编军五百来到汴梁，如今人数已经发展到近两万人。他走的路子与蒋迁的类似，大部分都是屯垦军，为的是容易实现军饷粮草的自给自足。
    －
    何宜良内力提高后，骑马都比平常快，什么原因呢？因为他身轻如燕嘛！
    所以何宜良和杨兴邦几乎同时收到秦起的信息，但何宜良却比杨兴邦早了半天到达汴梁。
    秦起、何宜良师徒二人见面，相互诉说了这段短暂分别期间发生的奇异事件，不由得感慨良多。
    两人都因机缘巧合，神奇地突破到了练气境界，何宜良还顺便解决了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手脚配合问题。何宜良当场简单地演示了一下步法和剑法，秦起觉得确实要明显高于自己。
    秦起看何宜良可以将内劲贯注于长剑，形成淡蓝sè的剑芒，自己也取出长剑试了试，发现剑芒为浅橘红sè，明显是元气的纯度不够。
    看来扎扎实实练功还是有回报滴！偷懒终归会有瓶颈出现。
    －
    秦起看何宜良现在唯一的不足，就是内功元气还太弱，急xìng子的秦起就想将自己体内的元气匀一部分给何宜良，被何宜良坚决地拒绝了，他还是坚持自己修炼，‘不急不躁’是何宜良修习内功的信条。
    世人谁不想抄近道？何宜良就不想！
    能抵抗住诱惑扎扎实实修炼的人，愿上天奖励他！
    －
第八十四章 君臣双簧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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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杨兴邦也赶到汴梁，大家便坐下来，开始商量营救郑家大少爷郑晨星的对策。
    劫法场的方案，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被何宜良给否决了！
    原因何宜良说得很明白：首先，在公众场合下手，顾忌太多容易失手。其次，错过了最佳营救时机，对郑家的伤害已经造成；因为等到郑晨星上法场的时候，元朝官府肯定已经认定了郑晨星的谋逆罪名，郑家遭到株连已经不可避免。
    出于这些考虑，何宜良认为最好是赶紧下手，趁着郑晨星的谋逆罪名还没有最后坐实，先劫狱救人。
    当然在明面上，劫狱的目标还不能是郑晨星，郑晨星只能是在劫狱的过程中被‘顺便’救走。而且要制造出郑晨星在劫狱过程中遇害的假象，为的自然是让郑家可以继续正常生存下去。
    朱明亮不在的情况下，一般人是不会对何宜良的分析指手画脚的，林静如虽然智谋高强，但却对战术层面的安排没有太多兴趣，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有何宜良在的时候，秦起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偷懒，此刻他又思想开小差，自恋地欣赏起自己来：我秦起多么有远见啊，早就将杨兴邦喊来了。
    劫狱还不是要靠打洞，直接冲进去的话，成算不大耶！
    －
    大家一致同意何宜良指出的大方向，接下来就是落实方案细节。
    到了这一阶段，秦起觉得自己承上启下的作用已经完成，便主动让贤，改由何宜良全盘主导。
    秦起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修炼内功后，不知怎么地总是头疼？”
    身边的林静如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头疼是一种懒人的说辞，和修炼内功可没有什么关系。”
    －
    几个人将营救计划掰开揉碎，反复咀嚼。两个时辰后，一个成熟的方案渐渐浮出水面。
    根据汴梁情报队和郑家提供的信息，行省监狱全部建在地下且分为两层，地下一层为普通监房，地下二层为重犯监房。郑晨星自然是关在重犯监房内。
    首先开始的工作自然是挖洞，杨兴邦带着老上级孙湘逸调派的五十名jīng壮士兵，最先进了汴梁城。
    因为要避免地下渗水，监狱在修建的时候，就选址在一个小土包上，杨兴邦也就无需过多使用其水相师的专业技能，只是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径。
    －
    挖洞的技术xìng主要在于防止渗水，既然这一带基本没有渗水的问题，那后面的工作应该会很顺利。
    杨兴邦本来就是挖洞老手，他紧急赶制出来的工具自然十分趁手，五十名民军士兵轮番上阵，挖掘的速度超快。
    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挖出来的土怎么处理？
    开挖地洞的地点，由汴梁情报队帮助选定，是一个独门独户的住家院子。
    这个院子的面积不是很大，如果挖出来的泥土堆放在院子里，很快就会堆得过高，被附近邻居们发现。
    如果动用马车运往城外，又怕万一被城门口的元军盘查出蛛丝马迹，那可就打草惊蛇了！
    怎么办呢？
    不用急，杨兴邦早已想好了办法，就是将泥土用马车拉出去，然后在城内找合适的地方偷偷地丢弃。
    杨兴邦的马车，就有点像今天的渣土车，泥土到处乱扔，老百姓是要骂人滴！
    杨兴邦长期在乡村生活惯了，对保持城市环境认识有些不足，在此提出批评。
    －
    再说文天祥大人，从成王赵宪手中接过太皇太后的密诏，心中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我建议皇家给地方官员下放权限，你们不听我的建议就罢了，还把我赶到元军占领区去，看来还是嫌我忠言逆耳呀！
    心情虽然有些沮丧，但是文丞相这样的忠臣，自然知道维护皇权是第一位的，个人得失必须放在后面。
    于是他完全按照太皇太后的授意，开始办起了离职手续。
    －
    第二天，文天祥有些突兀地上了一道措辞十分严厉的奏章，对朝中诸位权臣逐个臭骂了一遍，特别是对左丞相陈宜中，更是言词激烈，最后竟然请皇上将其诛之以谢国人。
    文丞相状元出身，骂人的水平自然是很高滴！满篇都是有理有据，句句皆能击中要害，这些被骂的人自然也是被咬痛了，纷纷忍不住站出来反击，朝堂上顿时乱作一团。
    文丞相一贯与朝中的权臣们不和，但平常争执的都是国事政务，人身攻击还是很少见滴！
    太不像话了！
    庄严肃穆的太皇太后拍案而起，对文丞相不顾大局、逮谁咬谁的错误行为进行了一番申斥，直肠子的文丞相不服啊，随即就递上了辞呈。
    －
    文丞相洒泪跪谢了太皇太后的放逐之恩，怀揣着太皇太后的密诏，急急离开临安，快马加鞭赶赴岳州去见高世杰大人。
    因为战功卓著，此刻高世杰已经被任命为湖南湖北制置大使。
    高世杰对文大人倒是一直很敬仰滴，所以并没有因为对方已经是一介平民了，就搬出架子拒绝见面。
    两人略作寒暄，文天祥请高世杰屏退左右，然后拿出了太皇太后的密诏。
    高世杰看完太皇太后的密诏，赶紧起身向文天祥行了个大礼，因为人家其实并非是一介草民，而是尊贵的襄阳王。
    －
    襄阳王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对高世杰细说了一遍，高世杰也是心中感慨。
    由于襄阳王的封地与高世杰的辖地紧挨着，所以今后的大致情况是，文天祥和高世杰将会搭班子唱戏：文天祥在江北，高世杰在江南；文天祥在暗里，高世杰在明里，大家齐心合力，共保宋军中路防线的安全。
    文丞相，哦不对，应该是襄阳王，一直都是文臣，写文章谈天下大是大非，自然是行家里手，但打仗到底行不行啊？
    高世杰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手底下却不小气。
    他很快将岳州最能打仗的梁永庚将军调拨给了襄阳王，梁永庚本来属下有五千jīng锐，战事缓和后又新招了不少人马，现在总人数在一万两千左右。
    文天祥也不多耽搁，谢了高世杰的大力支持，率领大军悄悄离开了岳州，从江陵附近渡江北上，向襄樊二城进发。
    －
第八十五章 单挑土土哈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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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阳黑土岭一带，元军一直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攻击战，似乎很满足于现状，蒋迁却心有不甘，这样混rì子空耗钱粮，可不是辽阳民军集结在这一带的初衷。
    于是蒋迁便将黑狐岭的三万骑兵和一万步兵向前调动，布置在了黑土岭一线，准备寻找战机与土土哈的骑兵决战。
    －
    第二天天一亮，元军骑兵就像往常一样，出现在了民军的视线里。
    等到元军骑兵靠近了黑土岭的正面阵地，埋伏在两翼的民军骑兵突然杀出，像两把钳子，想要将zhōng yāng突前的元军骑兵包围起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元军阵形最初显出了一丝混乱，但很快就有两股元军骑兵迎上来，与民军骑兵厮杀在一起。
    如果元军与民军双方人数相差不大，又没有地形等其它优势的情况下，元军骑兵的战斗力要明显高于民军骑兵，因此民军的进攻很快被遏制了。
    眼看着两翼民军骑兵的冲锋受阻，zhōng yāng的元军骑兵马上就要安全退走，蒋迁忍不住亲自提枪跃马，冲向了战斗最激烈的一处小山包，蒋迁身边的护卫队赶紧跟了上去。
    －
    看到自己主帅的旗帜飞一般地靠近，民军骑兵的士气大振，人人奋力向前，元军很快开始溃退。
    这时，混乱的元军阵形中，忽然有一队人马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蒋迁定睛一看那旗号，赫然正是宣威将军土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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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迁对土土哈的情况有些了解，知道他是钦察人，身高力大，善使一件奇形兵器：刀矛。
    所谓刀矛，就是一种大刀与矛的跨界兵器，对敌时既可以刺也可以劈。当然使用的人通常要有很强的臂力，才可以将两种兵器的优点都发挥出来。
    现在这位威猛而又智慧的元军统帅来到了自己面前，手中果然是那件招牌式的兵器，往脸上看，白皮肤高鼻梁，深凹的淡蓝sè眼睛，沉稳的眼神中透露出杀气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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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土哈也看见了蒋迁，这个让元军禁卫军吃了大亏的汉人将领，只见他额头上一道狰狞伤疤，原本清秀的脸上此刻也充满了杀气。
    嗨嗨，今天我终于见到你了，什么也别说，先吃我一刀！
    土土哈双腿打马，手中刀矛奋力劈向蒋迁。
    蒋迁此刻心里却出现了一丝犹豫：是接招还是躲避？
    理智告诉蒋迁，此时应该躲避，因为看来土土哈的力量要远远超过自己，硬接一招怕是铁定要受伤。
    可是蒋迁心底却有另一个倔强的声音出现：“我倒要看看，你土土哈到底强悍到了什么程度！”
    －
    蒋迁现在思想斗争的焦点是在右手的长枪上，是躲避还是战斗；但左手却没有丝毫停顿，早已将一把暗淡无光的‘弹弓’摸了出来。
    ‘弹弓’是特战队队员们专用的小型弩机，最初由秦起设计，后来几经完善，特别适合在近身搏斗时使用。蒋迁利用职权弄到一把后，爱不释手，最后把它当作了暗器。
    －
    说时迟那时快，土土哈的奇异兵器刀矛，已经砍上了蒋迁手中犹豫不定的长枪。
    蒋迁这才看到，对手刀矛的锋刃上，泛出一丝淡紫sè的光芒。
    这是内劲外化的现象，蒋迁虽说不完全识货，但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中暗道：“看样子这个土土哈确实有些道行哩！”
    只听‘仓啷’一声巨响，两下兵器相交，蒋迁手中的长枪随即脱手飞出。
    但蒋迁在最后一刻紧急变了招，长枪看似被土土哈的刀矛磕飞，但飞出去的方向却是土土哈的坐骑。
    蒋迁手上的力度虽明显弱于土土哈，但他枪法还是十分jīng妙滴！
    －
    汴梁城内，行省监狱附近的那座小院子里，挖出的泥土已经堆积得很高了。
    于是杨兴邦挑选出几名反应灵活机敏的民军士兵，开始用马车将泥土运到横穿汴梁的上清河边，看着没人就偷偷地倾倒至河道内。
    可不久就听说，有民船在上清河里搁了浅，杨兴邦怕引起怀疑，便不敢再往河里倾倒泥土了，没有了上清河这个便利又固定的倾倒场所，民军士兵们倾倒泥土就只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时倒成了一个头疼的大问题。
    这一天秦起过来了解挖洞的进展，杨兴邦便将倾倒泥土的困难给秦起说了，请他也帮忙想想办法。
    －
    秦起站在院子里高高的土堆上四处望了望，心中有了主意。
    秦起通过金安泰，紧急传话给郑家，让他们想办法买下隔壁的一座大院子，用做大昌商行众多武功高手们的临时藏身之所。
    秦起还不想将正在挖洞的事实告知郑家，他是担心当中有什么环节出现泄密。
    秦起还叮嘱道，郑家不能自己出面买下这座大院子，必须通过神秘第三方来买这个院子，原因很简单，营救大少爷郑晨星的行动结束后，元朝官府可能会循着种种蛛丝马迹，追查到这个院子，所以买下这座院子的人必须赶紧消失。
    －
    郑家很快按秦起的要求买下了隔壁的大院子，金安泰随即送过来隔壁大院的钥匙，秦起指着隔壁的大院子对杨兴邦说：
    “把这个院墙拆了，泥土都填进对面院子里的水塘中去，应该够了吧？”
    “够了，足够了！”杨兴邦开心的笑了，之前自己考虑得有些不周，杨兴邦为此还有些不好意思。
    －
    再说文天祥、梁永庚领一万两千人马渡江北上，宋军的旗号也随即换成了襄阳义勇军，倒不是襄阳王故意剽窃蒋迁的创意，他其实完全是自己dú lì琢磨出来的。
    本来文天祥起先准备将自己属下这支军队叫做襄阳忠勇军，听起来舒服，既忠心又勇敢，非常贴切。
    但他很快发现这个‘忠’字，很容易把宋朝皇室给牵涉进去，元军看到这个名字，肯定马上就要想了，你是忠于谁？当然是忠于宋朝皇室，因为你的所有行动都是在帮助宋朝嘛！
    所以襄阳王就将军队的名字改成了襄阳义勇军，既讲义气又勇敢，和宋朝皇室表面上是撇清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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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元军已经从鄂州撤走，元军主力集中驻守在襄阳，领军将领为端耶利，属下大约两万jīng锐骑兵，另有水军两万，由水军万户张荣实领军。
    以襄阳王目前的实力，强攻襄阳自然是不可行的，所以襄阳义勇军开始在襄阳周围分散开来，积蓄力量等待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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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完美营救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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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阳王本来想着，尽管没有实力强攻或者围困襄阳，但至少可以沿途袭扰元军的运粮队运输队什么的，但元军的运粮队运输队基本不走陆路，襄阳义勇军总人数超过一万，但可惜却没有一名水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元军在汉水上畅通无阻。
    于是梁永庚向襄阳王建议：成立一支小型的水军。
    不用太急，先从小的做起嘛，而且梁永庚还告诉襄阳王，以前宜州民军的水军就是从十条船起家滴！后来人家不是也搞得风生水起吗？
    在襄阳王点头同意后，梁永庚派出校尉姜维臣出任襄阳义勇军水军校尉，搜集附近的民船，筹建义勇军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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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了泥土倾倒的问题后，挖洞进展得很顺利，按照杨兴邦的计算，地洞应该已经抵达了行省监狱的下方。
    根据郑家提供的消息，郑晨星监房所在的位置在监狱地下二层的西南角，与他邻近的四个监房内，分别关押着汴梁东边绛筑山的四名匪首。
    这四名匪首，就是民军准备用来做戏的最好道具了！
    民军准备伪装成绛筑山的残余土匪，前去营救他们的首领。
    然后嘛，自然是悄悄地救走郑家大公子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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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时分，正是一天中人们最感到困乏的时候，监狱里无事可干的狱卒们，吃饱了犯人家属孝敬的酒菜，便一个个窝在监狱入口处的监差堂里休息。
    因为监狱建在地下，通风系统又不是很好，所以犯人和狱卒们都会因为缺氧而有些头晕，当然狱卒们身体健康，头晕只是轻度的，而那些体弱的犯人们就头晕得厉害了。
    当然监狱的官员们是不必呆在地下的，地面上还有一座大房子，是给监狱的官员们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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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二层的重犯监房内，郑晨星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一轮轮的审讯用刑，细皮嫩肉的大少爷已经快要崩溃了。
    只是郑晨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招供的，有的时候他倒真的希望自己有过谋逆的行径，那样的话，只要痛痛快快认罪，也就解脱了！
    迷迷糊糊中，身边不远处的草堆里似乎有什么动静，讨厌！又是那只讨厌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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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一次老鼠的动静搞大了些，不一会儿，一个人头竟然从发霉的稻草中露了出来，看看附近监房里的人都在昏睡中，他才从稻草中爬出来，悄悄地靠近了郑晨星。
    见突然有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郑晨星刚刚要抓狂大喊，那人急忙示意让他噤声，大手早已捂住了他的嘴。
    这个刚刚从稻草中钻出来的人，正是民军汴梁情报队的情报官章汉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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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晨星得救了，那四名绛筑山的匪首也被民军士兵挟持着下了地洞。
    重犯监房里此刻已空无一人，等等，怎么郑晨星的监房里还躺着一个人，还穿着郑晨星的衣服？
    这可是计划中的重点之一哦，郑家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在汴梁附近找到了一个刚死不久的年轻人，相貌与郑晨星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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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狱卒们才过来查看监房，此时秦起、何宜良等人早已经带着郑晨星出了汴梁城南门。
    狱卒们看到四名匪首的监房里空空如也，而四个监房内都有一个明显的大洞口，大家都慌了，立刻有狱卒上到地面上，去报告监狱的总管。
    监狱整体都在地下，但总管和其他监狱官员的办事地点却在地面上，毕竟地底下太闷了。如果来了一个高级官员谈点事情，总不能也将他请到地下去吧！
    此刻总管正在自己的议事堂里会见一位汴梁府的高级参议，他的一位亲信幕僚有些慌张地来到门口，小声对走过来的总管耳语道：“大人，绛筑山的匪首从地洞越狱逃走了！”
    －
    监狱总管大惊失sè，忙让监狱副总管先陪着那位高级参议，自己急急下到了地下二层。
    看着监房内的四个大洞，总管一面命人去给城门口的守军通告，让他们严加盘查，不要放四名匪首出城；又急令手下的狱卒们下地洞去追赶。
    狱卒们不敢违抗总管的命令，战战兢兢地下到地洞内，忽然就闻到了一股硝烟的味道。
    是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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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何宜良等人已经安全逃离了汴梁，但事情还没有最后完结，还需要情报官章汉温来一次完美善后。
    他见时机正合适，立刻点燃了炸药的导火索，自己飞一般地跑向了地洞的远端。
    ‘轰轰轰’，几声巨响过后，监狱整体塌陷，地面上的建筑也发生了严重倾斜，仍然活着的狱卒和犯人们哀嚎着、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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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迁手上的力道虽明显弱于土土哈，但他枪法还是十分jīng妙滴！于是在最后一刻蒋迁改变了招法，长枪虽然被土土哈磕飞，但巧的是长枪飞去的方向正是土土哈的坐骑。
    见蒋迁不堪一击，正准备上前来取其xìng命的土土哈，忽然发现长枪飞旋着，竟然要扎向自己的坐骑，于是他只得暂时收回手中的刀矛，先挡开蒋迁的长枪。
    但是蒋迁的‘弹弓’已经发shè，而且是五支齐shè！
    他没有做任何保留，意在一击而中。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突然，并且是五箭齐发，土土哈纵然是神仙也难躲过。
    只听‘噗噗’两声，土土哈的坐骑被短箭shè中，土土哈狼狈地落下马来。
    －
    蒋迁此刻长枪已失，只得拔出腰间长剑，拨马砍向刚刚站稳的土土哈。
    土土哈虽然落马，但刀矛却还死死抓在手中，见蒋迁长剑劈来，挺起手中刀矛直刺蒋迁的手臂。
    土土哈虽然身材壮大，动作却一点都不笨拙，他突然刺来的这一枪，让蒋迁非常狼狈。
    本来蒋迁骑在马上，又是主动进攻，但由于土土哈的出招太过快速，蒋迁反倒是立马处在了下风。
    －
    到这会儿，蒋迁算是明白了，为何土土哈要用刀矛这种怪异的兵器：因为他既有绝对力量，可以猛劈对方，同时又有灵巧快捷，可以急刺对手。所以他的兵器便是刀和矛的结合体了。
    蒋迁忌惮土土哈刀矛上的淡紫sè光芒，所以一直尽量避免与土土哈的刀矛硬碰硬，但土土哈的刀矛却诡异的很，蒋迁的长剑最终还是躲无可躲。
    双方兵器只是侧面碰撞了一下，蒋迁便觉得肩臂和手腕一阵剧烈的酸痛袭来，差点忍不住扔掉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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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进攻樊城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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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土哈的内劲贯于刀矛，发出淡紫sè的光芒，蒋迁的长剑一碰上，立刻被震得差点扔掉长剑。
    蒋迁知道再纠缠下去，自己绝对讨不了好，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临走时还不忘示意自己的护卫们，让他们用弓箭招呼土土哈。
    土土哈面对密集shè来的箭雨毫不慌张，手中刀矛舞动护住面门要害，任由其它箭矢shè在自己的铠甲上。
    －
    即使相隔很近，那些急速而来的箭矢一碰上土土哈的暗黄sè铠甲，立刻就弹跳着掉落地面，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土土哈的盔甲也是神奇之物耶！已经拨马逃开的蒋迁回头看到这一幕，心中再次夸赞了自己的正确选择：打不赢就跑！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很多人都因为没有掌握好逃跑的时机，而被永远地留下来了！
    土土哈的亲卫们冲上前来，抵挡住蒋迁的护卫们，然后护着主帅向西边退去。
    －
    辽阳民军骑兵突然出击，但没有取得预想的战果。
    擒贼先擒王，蒋迁觉得必须得先掌握能杀死土土哈的利器。
    蒋迁和部将谢飞羽、护卫长钱玉屏和十几名护卫一起，聊着如何能搞定土土哈的神奇盔甲。
    －
    襄阳王开始筹建义勇军水军，不过他也知道，等到义勇军的水军有能力与元军水军对战，那恐怕要到很久以后了。
    如今元军龟缩在襄樊二城，四周可以活动的空间很大，襄阳王在自己的封地里，还是大有可为滴！
    文天祥曾经上书朝廷，提出革除祖宗**之法，通言路、集众思、从众谋，发挥中书枢密院的作用。
    这些好的建议皇室没有采纳，倒是可以在自己襄阳王的地盘上先用起来。
    －
    按照太皇太后的密诏，襄阳王在襄阳这块土地上，是可以说一不二的，拥有绝对权力。而要行使权力，肯定得有自己的官府机构。
    文天祥一贯主张用人必须举贤授能，收用君子，起用直言敢谏之士。现在襄阳王属下的官员，就采用这样的标准来录用。
    文天祥对他的属下们如是说：“你们在我襄阳王的手下为官，只能获得荣誉，获得民众的爱戴，你们将无法获得多少私利，如果能接受这一点的话，你们就可以继续干下去，如果有其它的想法，不如早点离开！”
    襄阳王在自己的封地上实行开明政治，民众十分拥戴，封地的整体实力在不断地积累增长。
    －
    在水军还不能担当大任的时候，已经增加到近两万人的襄阳义勇军自然也不能闲着，梁永庚请示过襄阳王之后，将樊城做为首先攻击的目标。
    当初元军攻破樊城后进行了屠城，如今城里百姓很少，大部分都是元军。
    梁永庚并无意一气呵成攻下樊城，他的主要目的是要逐步消耗掉元军的生力军。
    －
    黄昏降临，最后一抹残阳正在隐去。
    襄阳义勇军出现在了樊城北门外，元军驻守樊城的将领徐立州急忙来到了北门城楼上，看到义勇军的规模浩大，至少得有三、四万人的样子，骑兵也有两千多人。
    当然这里面有一半是平民，他们的位置在义勇军的身后，因为天sè已晚，徐立州童鞋看不出其中的破绽。
    樊城不过六千元军驻守，徐立州立刻有些紧张起来，忙派人去汉水对面的襄阳报信。
    －
    郑家大少爷被成功营救出来后的第四天，郑家接到官府通知，说是郑家大少爷郑晨星在匪徒劫狱过程中被误伤致死，谋逆之罪不再追究，官府赔偿相应损失若干。
    元朝官府的赔偿也就是一种象征，数目是没有多少滴，主要是一种态度。而作为郑家这样的大家族，钱就不是个事。
    郑家掌舵人郑酋爽到这会儿才算是完全放下心来。
    郑家这次能逃脱灭族大难，多亏了大昌商行的雪中送炭，因此无论大昌商行今后让自己去做什么生意，郑家也绝不会皱眉推脱。
    不过大昌商行将汴梁的行省监狱炸得塌陷，郑酋爽也觉得大昌商行不简单，是个干大事的主，将来自己郑家的威势，说不定会借着大昌商行的力量而大涨呢，当然风险也会同步增加。
    富贵总在险中求嘛！
    －
    河北真定府，一座豪阔的大宅院里，正在举行盛大的宴会。
    这座宅院属于真定府的大世家宗家，但此刻被百年交好的洛阳郑家临时借用，宴请的正是大昌商行的秦起和金安泰两位掌柜。
    郑家方面出席作陪的有郑酋爽的叔父郑继晔，他也是目前郑家‘继’字辈中唯一还健在的尊贵长者，而郑家实际掌舵人郑酋爽，则因为时间很敏感，不敢离开洛阳城。
    刚刚获救的郑晨星此刻也躲在真定府，不过他的身体尚未恢复，也不宜过多地抛头露面，所以未能出席今天的宴会。
    －
    宾主相互敬酒，秦起借机与郑家内府管家祁幽然搭起话来：
    “在下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还想请祁先生解释一二。”
    “大掌柜请讲无妨！”祁幽然神态举止给人恰到好处的感觉，不愧是多年修炼出来的人jīng啊。
    “我听明辛和曾之虎两兄弟说起，你们郑家的护院高手众多，竟然超过了两千人，以这样的实力，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去营救郑晨星少爷，为何还要舍近求远，请我们大昌商行出面呢？”
    祁幽然一捋胡须，悠然答道：“不瞒大掌柜，郑家护院人数确实是超过了两千，但能称得上高手的，怕是只有数百，在这些高手中，来历清白又绝对可靠的，数量则不会超过一百！”
    “嗯！”秦起觉得祁幽然说得有些道理。
    “当然，即使只有不到百人可用，郑家也完全可以去营救大少爷，不过这些人当初加入郑家做护院，心里想的是替人守家护院，然后拿一份报酬过平平安安的rì子，让他们去与官府对着干，是有些勉强人家了！”
    －
    听祁幽然这么一解释，秦起心里就完全明白了，敢情人家都是顺民良民，郑家不愿逼着人家去对抗官府。于是他频频点头，顺势转了一个话题。
    “我看那明辛和曾之虎两兄弟，年纪不过三十，武功又似乎有些怪异，怎么会得到郑家如此信任的呢？”说这话时，秦起是这样想的：这是兄弟俩练成武艺出山，至少得二十几岁了，所以在郑家最多不过几年功夫，怎么会被郑家视为心腹的呢？而且他们的武功也并非本土风格，应该属于来历不清的那一类。
    “大掌柜您可看走眼了，这对师兄弟年纪都已经过四十了！而且这兄弟俩曾经舍命救过郑老爷，因此就被老爷看着是最可以依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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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消耗战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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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起闻言瞪大了眼睛，看来自己的江湖经验还很差嘛！其实这还真不能怪秦起，因为中年人如果保养的好，年龄常常是有些欺骗xìng的。而且这两位练的功夫特别，还确实有助于驻颜。
    “至于他俩的武功嘛，确实是起源于北方地域，他们练的功法细节我倒不太了解，只知道是阳刚猛火型的，所以最适合他们修炼的地方，是在岭北的极寒之地，即便是现在武功已经大成，他们偶尔还会回到瀚海以北，去闭关修炼一阵呢。”
    秦起心中暗想，自己正准备去漠北大草原打仗，看来这师兄弟俩倒是可以帮上大忙呢！
    －
    大伙儿忙着营救郑晨星童鞋的时候，秦起忙里偷闲，还做了些其它的安排。
    他给各地的民军高级将领们都发了一封信，内容就是告诉所有高级将领们，在经济发达地区打仗对老百姓影响太大，所以他准备将主战场向北边人口稀少的地方转移。
    因为军事机密方面的考虑，也有些怕吓着自己的这些高级将领们，秦起没有直说自己准备在漠北大草原上与元军决战，只是说战场要设在北边人口稀少的地方。
    －
    相应地，秦起也做出了军队的调动和调整。
    命严铠率部从鄂州附近北上至河北真定一带集结；命赵普率民军总部北上至河北奉圣州一带集结；命高师诚率部北上至河北奉圣州一带集结；命张轩德率水军出长江，沿海岸线北上至山东沿海集结。
    曹捷继续领军山东民军；薛勇武继续领军山西民军；朱明亮领军河南江北民军，朱明亮负责的区域扩大了很多，朱明亮本领最高，能者多劳嘛！
    至于蒋迁和石敢为，秦起心中已经不把他们当作是民军的一部分，也就没有与他们联络，大致将他们与友军同等对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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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迁和部将谢飞羽、护卫长钱玉屏和十几名护卫一起，想了很多方法，意在搞定土土哈的神奇盔甲。
    今天他们带着新造的器械，准备上战场实战。
    不过土土哈可并不是天天都会跑到第一线来的，今天蒋迁碰到的，就只是一位千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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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名叫菲且的元军千夫长，武功还算不错，当然与蒋迁一战，便立刻处在了下风。
    本来蒋迁一直在寻找土土哈的行踪，并无意与这位千夫长过多纠缠，但这位千夫长却并不领情。
    蒋迁连续几招攻过去，千夫长菲且虽然应对得非常狼狈，但却不肯放弃。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蒋迁的首季值钱呐。
    蒋迁现在的名气，比秦起等人的还要响亮，毕竟人家亲手灭了四万元军禁卫军呐！忽必烈已经亲自悬赏了：项上人头值四千金，另外官升三级！
    －
    菲且年纪已经不小了，还呆在这千夫长的位置上不上不下滴，如果能一举拿到赏金并且升官，他就此生无憾了。
    当然仅有贪婪还是不够地，菲且还有一个绝招没有使出来。
    菲且虽然没有太强的武功，但他却擅使一样暗器：蝎尾鞭。
    这种鞭子的尾端有铁刺，上面带有神经毒液，如果被击中，很快就会昏迷过去。
    －
    菲且假装支撑不住了，拨马往后败退，想引诱蒋迁追赶，他就可以甩出暗器蝎尾鞭了！
    但今天菲且的技俩没能得逞，因为蒋迁突然想在他身上试一试新发明。
    蒋迁长枪一指菲且，身后的护卫们迅速冲了过去。
    护卫们的马鞍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前后都有个奇怪的木制支架，为的是在马上可以平稳地发shè硬弩。
    为了能在马上发shè，硬弩机的尺寸被缩小了一些，所用的箭矢也相应地变小了，但威力仍然比普通弓箭要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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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且听到身后马蹄声响，还以为蒋迁追过来了，心中暗喜，早已悄悄摸出了那根暗黑sè的蝎尾鞭。
    但当他回头一看，却立刻大惊失sè，十几名民军士兵紧紧追了上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缩小版的硬弩机。
    ‘噗噗噗噗’，菲且被shè成了刺猬。
    这位可怜的菲且，升官发财的好梦未圆，就匆匆去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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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梁永庚黄昏时分逼近樊城北门，因为樊城不过六千元军驻守，于是守军徐立州立刻有些紧张起来，忙派人去汉水对面的襄阳报信求援。
    但襄阳这边人手也不够，领军将领端耶利象征xìng地派出了一千元军，乘船渡过汉江前往樊城支援。本来襄阳和樊城之间有一座浮桥连接，后来被元军所毁，现在两城之间调动只能用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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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永庚将原有的五千jīng锐部队布置在樊城北门附近待命，提防万一元军从城内冲出。攻城的队伍，则是由没有什么战场经验的新兵担任。
    梁永庚的战术很简单，硬弩机手们在夜sè掩护下抵近城墙，松散队形的攻城队伍架云梯攻城。元军士兵涌上城墙，对着攻城义勇军shè箭或砸石块时，义勇军的硬弩机手们，便趁机发shè箭矢杀敌。
    在梁永庚的整个战术安排中，攻城队伍其实是起到诱敌的作用，他们暴露在元军火力之下，是非常危险的。因此士兵们也想了不少办法来保护自己。
    首先是使用更为厚重的盔甲和盾牌，另外对云梯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可以方便士兵们在云梯上移动，借以躲避城上砸下来的石块。
    －
    战斗进行了一整晚，义勇军死伤约一百人，梁永庚虽然不能jīng确知道元军的伤亡人数，但估计元军死伤应该在三百人左右。
    这是一个不错的战绩了！
    对于一般的攻城战而言，攻城方通常是要损失更大的，但梁永庚的打法并非真的攻城，而只是通过攻城来消灭元军，实际进行的结果，甚至好于梁永庚最初的设想。
    如果元军不作出改变，就这么打下去，元军很快就会被消耗光，而义勇军则可以迅速补充兵源。
    －
    公元1275年的冬季来临了，这也是一个时代转折的时刻。攻宋功亏一篑，民军在北边又闹腾得非常厉害，前景不妙啊！元朝最高统治者忽必烈的心情很糟糕。
    一入冬就连着下了几场雪，一向身体强健的忽必烈竟然病倒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他老人家现在也已经接近七十了。
    －
第八十九章 温室效应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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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必烈病倒之后接到了一个令他非常不爽的消息：自己的第三子安西王忙哥剌昭告天下，宣布陕西dú lì。
    当然这是刘整一手cāo纵的，在获得了陕西的实际控制权之后，刘整决定利用安西王来搞乱局势。
    简单讲，刘整控制了安西王。再用安西王的名义宣布陕西dú lì。
    刘整领军围困了安西王府，安西王怎敢不听命行事？除非他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而且刘整还有些滑稽地给安西王画了一个大饼：等到忽必烈驾崩了，就支持他争夺皇位。
    －
    现在的陕西境内主要有三支军队。
    第一支军队是刘整旧部控制的军队，现在就叫做安西军。
    第二支军队，是刘整收拢被打散的元军残部组成的，它的名字叫做忠孝军，从名字表面的意思看，它是忠于元朝皇帝，反对安西王的，但实际上也在刘整的控制之下。
    第三支军队，是刘整单独组建的陕西民军。
    刘整是玩手腕的高手，而且特别喜欢乱中取胜，他控制了安西王，控制了陕西境内的三支军队，然后他就躲在一片混水中准备摸鱼了。
    此刻刘整仍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除非在最安全保密的地点，他总是带着一个白sè的面罩，自称白先生。
    －
    驻扎在四川、甘肃和陕西边界上的元军jīng锐，听说安西王造反，不等忽必烈的命令，就开始向陕西进军，因为自己的后方不稳，他们怎么能安下心来呢？
    刘整派出陕西民军，阻敌于汉中、合川一带，陕西的地形险要，古来就是帝王起家的根本，元军虽然是jīng锐，但短期内仍然无法取得突破。
    －
    天气越来越冷，秦起不再耽搁，带领着先期到达奉圣州的高师诚所部两万五千人，开始了朝着北方大草原的长途跋涉。
    明辛和曾之虎两兄弟也在北去的队伍中，有他俩加盟，果然对民军的帮助很大。
    这两人修炼的内功心法是猛火xìng的，他们将自己师门内功心法做了大量删减后，形成了一个简单易学的入门内功心法，然后让所有的士兵们进行修炼。
    士兵们一般只需一两天就可以上手，修炼后，士兵们感觉体内热力大增，可以很好地抵御大草原上的极寒。
    蒙古高原上空气稀薄，中原一带的人到了这里，一般都会有些不适的反应，但因为修炼了明辛和曾之虎教授的内功心法，体质和呼吸系统都有所增强，因此几乎没有士兵出现高原反应。
    秦起非常推崇这种内功心法，又从两兄弟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将简易内功心法的名字简称为明虎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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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师诚所部的两万五千人中，只有四千人是骑兵，所以一进入大草原，士兵们就开始四处寻找马匹。
    偶尔会有野马群经过，自然它们很难逃脱民军士兵的包围。
    蒙古人占领了中原之后，草原上的游牧民明显变少了，但还是随处可见，所以民军也会去找牧民买马，草原上的马真的很便宜，与中原一带的价格相比，感觉就像是白送一般。
    十几天之后，所有人都有了坐骑。
    －
    草原上有狼和黄羊，所以即使是在寒冬季节，食物都不成问题，不过只有肉食没有蔬菜的rì子，很多士兵还有点不适应。
    有了战马，行军的速度陡然加快，又过了十天，便到达了瀚海（贝加尔湖）边。
    目的地已到，民军在湖边安营扎寨。
    －
    冬天的瀚海，气温常在零下五十度，冰层厚达三尺，但冰面下的水温却并不低，因为阳光透过冰层照shè到水面上，热量被冰层阻隔不会散失，冰下的湖泊因此生机盎然。
    瀚海虽然完全是淡水，但却生长着很多海洋生物，比如海豹海狮等，证明很久前，瀚海是与海洋相连的。
    现在民军的肉食除了黄羊和狼之外，又增加了鱼类。
    可惜没有蔬菜！
    －
    当然秦起已经早已有了准备。
    湖边的草地，比起大草原来要肥沃很多，因此种菜是完全可行的，而且士兵中间很多都是种菜的高手。
    现在缺的只是温室。
    －
    大家可能已经想到了，可以用冰来做温室。
    的确秦起也正是这么想的。
    秦起带着护卫先做了个示范冰屋，用大冰块垒成墙，顶上用切薄的冰片覆盖，没有窗口只有门，门也是一个大冰块。
    太阳升起来了，冰屋内的气温升高，冻土稍稍融化变得松软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菜地后，秦起亲自撒下了四种蔬菜的种子，它们是莴苣、青菜、白菜和茄子。
    几天后，陆续有蔬菜发芽，大家心中都充满了期待！
    幸福生活眼看要到了耶！
    －
    盖完了蔬菜住的冰屋，秦起接着要盖人住的石头屋子。
    草原上的土层普遍很薄，向下挖不了多久就可以取到石块了，采石的工具秦起早已预先安排好了，此刻士兵们非常神速地采石，再垒成石墙，房顶则要用石片来做瓦，秦起也准备了专门切割石片的工具。
    石头屋子下面，还开挖了地炕，虽然现在士兵们都不太怕冷，但将来某一天可能会有普通百姓来住，那时候他们就可以烧炕取暖了。
    附近随处可见黄羊的粪便，用它们来烧炕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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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屋子一间间树立起来，四种蔬菜也都成熟了，感谢这片肥沃的湖边土地，蔬菜长得很好。
    于是就有了更多的冰屋。
    于是就有了更多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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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就有了更多的人。
    两个月之后，赵普带着民军总部来到了瀚海边，当然他们也有明辛和曾之虎的简易内功心法保驾护航，所以士兵们并没有被冻坏。
    一个小小的‘明虎心法’，让更多的华夏人适应了北地的极寒和高原上稀薄的空气，不能不说它的确很神奇！
    赵普带来的队伍共有三万人，沿途也顺利地完成了步兵升级为骑兵的过程。
    赵普还带来了大量军械，其中最大手笔的是五千套重骑兵盔甲，由洛阳郑家紧急组织生产。
    五千套是什么概念？民军现在有本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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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连体船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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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秦起的安排，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严铠将分批组织民军开赴瀚海，而且后续的人员组成也将会逐步发生变化：士兵们将可以携带家属同往；普通百姓如果愿意移民，也可以随军北上。
    秦起希望，未来瀚海以北广大的无人区，将成为华夏人新的家园。
    以这个新家园为起点，华夏人将向更远的地域移民。
    总有一天，我们华夏人将遍布所有人类可以生存的地方！
    越过高山，越过海洋，我们华夏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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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城连续的攻防战结束之后，元军总共损失了四千多人，被迫退守内城。
    义勇军守住樊城外城，对剩余的两千多元军实行了完全的封锁。
    不久后，梁永庚故伎重施，开始进攻襄阳的南门，意在逐渐消耗掉驻守襄阳的一万多元军。
    交了民军这个朋友后，梁永庚也觉得打仗的节奏稍稍慢一点，不是什么坏事。一来不容易出错，二来自己的损失会有所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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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义勇军水军也开始了对水上通道的封锁。
    襄阳以西约五十里的峭溪口，汉水在此转了一个大弯，河道被两岸的山石挤压变窄，水流速度陡然加快。
    襄阳义勇军水军校尉姜维臣，如今已经被梁永庚破格提拔为水军副统领。他率领着两千人的义勇军水军，准备拦截一支从襄阳到汉中方向去的运输船队。
    除了水军，两岸还有三千多步兵守着，他们的武器就是投石机。
    梁永庚自打和民军联合抵抗元军之后，也开始动脑筋要造投石机，如今他所造出来的这些投石机，基本上达到了元军早期巨型投石机的水平，一般的情况下，威力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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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的十艘运输船，由五十艘楼船护送，渐渐进入了义勇军投石机的火力范围。
    姜维臣一声令下，两岸的十几台投石机一起发shè石弹，水面上顿时升腾起无数的水柱，那些不幸被砸中的元军楼船或运输船，在巨型石弹的打击下摇晃起来。
    紧接着，义勇军的连体船也从岸边的小河叉里冲了出来。
    为了在汉江这种独特的地形水形下，有效地拦截元军水军，义勇军特地造出了很多这种连体船。
    连体船由两条dú lì的小舢板，通过中间的铁栓连接而成，前面一条船上装满木材硫磺硝石火油等易燃物，船头装有铁刺。
    战场使用时，通常选择从上风处出发，冲向对方的战船后，铁刺刺进对方战船，并通过铁刺上的倒钩锁死，此时点燃前面小舢板，同时断开连接铁栓，后面的小舢板安全脱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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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连体船就是为狭窄水面上的火攻而专门设计的。
    它的另一个大优势就是廉价，义勇军暂时还没有那么多钱造大船。
    而且小舢板本就是当地渔民捕鱼的工具，不打仗的时候，义勇军还需要通过捕鱼来改善自己的生活。
    襄阳王现在实行轻徭薄赋，减轻民众负担，手中的钱粮嘛，肯定是要紧一些的，所以义勇军的将士们都得自己再想些办法。
    什么？找襄阳王去诉苦？
    我劝你还是别去试了，你去看过人家襄阳王住的什么，吃的什么，你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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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石机发shè的石弹命中率不算太高，而且元军的战船被击中后，一般也还能继续航行，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几艘战船被击穿了底板，出现了严重漏水，算是报销了。
    剩余的元军战船，就要靠连体船的火攻来解决问题了。
    义勇军的连体船挂着简易船帆，飞快地冲向了元军战船。
    现在是冬天，西北风大作，连体船仗着船小巧灵活，借着强劲的风力，迅速靠近了元军战船。
    元军战船当然也发现了这些要命的连体船，船上的各种火力疯狂地开火，企图阻止连体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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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船上的连弩机是主要火力之一，但它对连体船的打击力度却显得不够，大部分的箭矢直接shè进了前面小船上装载的木材堆，还有些shè穿了简易船帆。满是破洞的简易船帆，产生的风力小了很多，但还没有到彻底失效的地步。
    元军楼船上一般还配有两台投石机，自然它们也在拼命地发shè石弹，对于这么小尺寸的连体船而言，只要被击中，多半就要失去作战能力了。
    现在就要一艘不幸的连体船被投石机石弹击中，但击中的部位是木材堆，虽然连体船剧烈的摇晃了一会儿，简易船帆被击倒，木材堆也被砸得只剩下一半，但这只连体船还是顽强地继续划向前面的元军楼船。
    再看这一艘连体船就更加不幸了，石弹正好击中了后面的小舢板，连体船直接就倾覆了，落水的三名水兵狼狈地向岸边游去。
    旁边这一艘连体船虽然没有直接倾覆，但因为被石弹击中后面的小舢板，河水迅速涌进了船舱，连体船只能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了。
    更多的连体船还是躲过了投石机的打击，来到了元军楼船的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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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军副统领姜维臣看到这里，心里才渐渐安下心来，看来之前的计划虽然是纸上谈兵，但考虑得还算是比较接近实际情况。
    义勇军造出了连体船之后，在这一带的水面上进行了多次的cāo练，水兵们对水流、风向等都弄得很清楚了，但是敌人的楼船如何反制，却没有办法进行预演，所以姜维臣心里还是不踏实，现在看来元军楼船的防御力量也没有超出预期。
    此时楼船的最后一道有效防御武器，就是船首的拍杆了，拍杆的力量很大，小小的连体船如果被拍到，肯定是扛不住滴！
    元军楼船赶紧调转船头，试图将船头对准义勇军的连体船，连体船自然不想去碰那个可怕的拍杆，也想着赶紧靠向楼船的船尾。
    双方就这样开始捉起了迷藏。
    有些连体船没能逃脱楼船上的拍杆，被拍得散了架，功亏一篑可惜了。
    但那些技术高超，反应迅速的义勇军水兵们，还是cāo纵着连体船撞上了楼船的尾部，大火迅速燃烧起来，水兵们拉开铁栓拼命地划桨，后面的小舢板迅速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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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楼船一艘接一艘地燃烧起来，到最后，一直被楼船掩护在zhōng yāng的运输船也被连体船袭击了。渐渐地，水面上只剩下一堆堆随波逐流的火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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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伯颜的难题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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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伯颜与南宋签订了吕城和议后，分兵十五万驻守两淮的几座重要城市，另外十三万最jīng锐善战的骑兵由阿术率领，前往河南，准备剿灭一直围困着许州的河南民军。
    伯颜自己则奉忽必烈之命，直接回到了元大都。
    探望了病中的忽必烈，伯颜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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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伯颜的心里十分清楚，元朝现在大事不妙；连一向坚定果决的忽必烈也有些沮丧，因此急需一场像样的胜利，来提振大家的信心。
    作为忽必烈最信任的伙伴，伯颜自然知道自己的责任！
    自己要是能打一场漂亮的大胜战，忽必烈的病没准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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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颜眼前的敌人，最明显最刺眼的，莫过于集结于辽阳黑土岭一带的辽阳民军了。
    就在距元大都不远处，居然活跃着一支十几万人的反叛军队，这是什么状况？实在是让一直纵横天下的蒙古骑兵感到羞愧呀！
    但是，要消灭辽阳民军的十几万军队，伯颜现在手中的军力却显得不足，得想点其它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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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元朝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与燕然山西边的海都部，已经打了很多年的仗，元军虽然总体上占据着优势，但却始终分不出个胜负来。
    海都反叛的原因，最主要的当然是要夺取忽必烈的汗位，但海都同时还指称，忽必烈汗已经被汉族同化，言明自己之所以对忽必烈用兵，是要恢复蒙古人的‘游牧本xìng’。
    什么是蒙古人的‘游牧本xìng’？除了字面上的意思之外，应该还包括蒙古人的传统文化吧。它甚至应该包括更多的内容，比如蒙古人一直沿袭的奴隶制度？
    因此，忽必烈与海都的关系嘛，包含了根本xìng的利益冲突和理念冲突，基本就属于死敌一类。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怕是无法化解了。
    伯颜由此得出结论，燕然山一带的二十几万jīng锐戍边部队，暂时还得搁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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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颜的目光从蒙古高原向南方移动。
    陕西局势不稳，因此四川、甘肃、陕西边界上的元军jīng锐，也暂时无法调回。
    山西、山东民军活动猖獗，元军驻军数量本来就不足，目前只是勉强维持着几个中心城市的安全，要抽调就更无可能了。
    河南是帝国钱粮税赋的主要来源之一，平定河南民军之乱势在必行，而阿术率领的十三万人能否尽快平定河南的民军，伯颜也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从岳州和奉圣州等地民军的战斗能力来看，民军不是那么好惹的。
    唉！想到这里，伯颜不由得一阵头疼。
    －
    再看最南边，两淮的十五万军队，暂时也不能抽调，除非是皇上准备彻底放弃扩张南边的领土。
    看看襄樊被围困的现实情况，一切就很清楚了：只要十几万元军北撤，两淮之地立刻就会被什么‘两淮义勇军’之类的军队占领。
    明眼人不难看出，这些所谓的‘义勇军’肯定是南宋暗中支持甚至是直接扶植的军队。
    而且伯颜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不在两淮地区对南宋保持足够的军事压力，南宋一定会以各种借口，推迟甚至赖掉吕城和议中答应缴纳的金钱布帛，因为南宋自己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由于北方民军之乱，元朝现在的财政状况相当紧张，南宋方面缴纳的岁币，是元朝很看重的一块收入。
    简单地说，驻守两淮的十五万元军一旦后撤，那这次攻伐南宋的所有成果，就完全葬送了。
    －
    因为本次伐宋的主帅正是伯颜本人，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自毁自己的功绩。
    最好还是先别动这一块！伯颜暗自咬牙。
    伯颜心中想的是：等到将来有一天平定了北方民军之乱，元军再度南下灭宋时，可以从两淮直接进抵临安，那就十分快捷便利了。
    到那个时候，自然就会有识趣的大臣站出来说颂扬的话了：“你看伯颜大人第一次伐宋时，已经打好了基础，现在XX领兵第二次伐宋，从两淮直捣黄龙，简直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嘛！”
    伯颜YY着未来的辉煌时刻，难得地笑了。
    －
    伯颜一筹莫展的时候，瀚海边上的民军正忙得热火朝天。
    在满足了基本的生活必须之后，秦起又拉着何宜良和赵普，开始在附近寻找矿产。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大量的煤块，只要挖开很浅的土层，就可以直接开采下面埋藏的煤矿，品相之高体量之大，是以前在宜州、潭州从未见过的。
    不久后又有了新的好消息：铁矿、硫磺、硝石等矿产都在瀚海以北的区域被发现了。
    至于制造水泥和玻璃的矿石，都是些大路货，自然也是随处可见。
    秦起心里这个乐呀！眼前已经隐现出大草原包围中，一座壮丽城市的景象。
    哦哦，还不太准确，应该是草原上一座壮丽的湖滨城市。
    －
    民军里能工巧匠本来就很多，又有郑家的大力支持，数月之后，冶炼工坊、水泥工坊、玻璃工坊、火药工坊相继开工了。
    当然也少不了铁器制作工坊、木器制作工坊、皮具制作工坊等等。
    以前在南方或者中原地区能有的，咱们瀚海这儿大部分也可以有！
    －
    只是这一带的土地和气候条件，并不适合种植麦子，粮食问题一时还解决不了。
    感谢赵普，他在运煤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片野生的荞麦。用野荞麦制作的面粉虽然口感较差，但总归也算是有粮食了。
    赵普于是开始组织人工种植，同时也希望人工种植后它的味道能更好一点。
    秦起后来又试着用它来酿制暑酒，发现味道相当别致。
    哈哈，我捡到宝了！
    要是在后现代，这可就是不折不扣的生态酒，是要卖高价滴！
    －
    从第一批民军来到瀚海，已经半年过去了，这期间小规模的元军骑兵袭击一直没有间断。
    虽然近期这一带的蒙古族人有所减少，但这儿是蒙古人的所谓‘祖宗之地’，自然是不能容忍汉人来霸占的。
    但区区数千骑兵这样的小规模袭击，自然是无法撼动数万民军的。终于在chūn暖花开的时候，元军好不容易聚集起了两万多骑兵，抵达瀚海南边的民军驻地。
    这股元军大部分来至蒙古帝国以前的国都和林，因为很多年未经战阵，他们的实际战斗力并不算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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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不堪一击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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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官会议刚刚开完，本次战役将由赵普任总指挥，何宜良担任前锋，高师诚为主攻。
    秦起因为还在忙着玻璃工坊的工艺问题，向申请赵普缺阵。这边的玻璃矿石品相与宜州的有些区别，工艺上还需要做一些调整。
    赵普皱皱眉，这么重要的战斗你主帅不参加，未免有点太轻敌了吧？
    但他心里的话憋着没说出口，也许眼前这帮元军真像秦起说的那样，不堪民军一击呢。
    赵普忍住没开口，秦起却还多加了一句：“普兄，这次你要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好让他们下一次多派些人过来！”
    感情人家秦公子嫌两万元军太少了！
    －
    民军全体出动，按照赵普的风格，战斗进行得有板有眼。
    赵普的第一道命令发出，一万民军骑兵当先出阵，但他们并非是去冲锋陷阵的，确切地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传统的骑兵，而是配备了战马的硬弩机手。
    骑着战马的硬弩机手们，来到双方阵地的中间位置，便勒住了马缰，开始调整cāo纵硬弩机。
    这儿离元军阵地还有‘一箭之地’，在这个位置上，民军硬弩机可以有效shè杀元军，但元军的普通箭矢却是强弩之末，甚至不能shè穿民军的衣服。
    为了适应在马背上发shè的要求，民军对硬弩机和马鞍都进行了一定的改造，但现在的效果仍然不算是很完美。
    比如民军只能在战马站立不动的时候，才能将硬弩机缓慢费劲地调整好，然后开始发shè。
    －
    但是这样也已经足够了，眼前的两万二流元军，看着对面数倍与己的民军，已经有点被吓懵了，现在又遭到密集箭矢的袭击，连shè箭还击的事情都差点给忘了。
    元军将领峻野亭很快明白过来：这么下去不是让别人当练箭的活靶子了吗？
    于是他催动胯下战马，当先冲向民军的硬弩机手们。
    应该说，虽然是二流元军，但军官身先士卒的好作风还在，元军士气也一下子被提振了起来。
    峻野亭冲下漫坡的身影很帅，强烈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衬托出他不凡的气势。
    如果你注意观察，会发现他的铠甲之内，锦袍的领口和袖口上，都绣着特殊的黄金图案，毫无疑问，他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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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弩机手们的主要任务，赵普交待得很清楚，就是诱敌进攻。
    两万元军现在列阵于一个漫坡之上，地形还是很有利的，所以要想办法诱使他们冲下漫坡，到时候民军骑兵就更好下手了。
    见元军冲了过来，民军硬弩机手们赶紧撤退。
    因为硬弩机很重，为了减轻战马的负重，硬弩机手们都没有穿盔甲，所以要想活命，一定要与元军保持足够的距离。
    大部分硬弩机手们逃跑的时候比较狼狈，但也有些技术拔尖的硬弩机手们喜欢卖弄，撤退中还好整以暇地回身shè上几支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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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两万元军全部冲下了漫坡，赵普发出第二道命令，何宜良亲自率领五千重骑兵发起了冲锋，紧跟在重骑兵身后的，是高师诚率领的四万普通骑兵。
    五千重骑兵的冲锋速度，很快提高到了极限，沉重的铁蹄声，让元军骑兵心中顿生寒意。
    元军将领峻野亭发现冲过来的居然是重骑兵，心中也一下凉了大半截，但事已至此，也绝无退却的道理，于是他狂吼一声，举着长枪迎了上去。
    他的护卫、副将们见主将如此，自然也只能紧跟上去，准备拼死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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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对着峻野亭冲过来的，正是新任重骑兵副统领施智豪，三月前他还只是一名普通的重骑兵校尉，因为机智灵活兼勇力过人，短时间内被何宜良连续两次破格提拔。
    这位刚刚上任的新官杀敌心切，急急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甚至把何宜良也稍稍甩下了一段距离。
    峻野亭和施智豪对刺，施智豪的枪更重更长，施智豪的马更快更猛，施智豪的招法更快更妙！
    施智豪的长枪刺中了峻野亭的胸膛，峻野亭的长枪只是稍微扫到了施智豪腰间的铁甲。
    峻野亭颓然坠马。
    施智豪几乎没有停顿，继续向前面峻野亭的护卫们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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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骑兵与民军重骑兵一接触，立刻一片片倒下，从根本上说，这是两种不同兵种的差别造成的。
    以前何宜良在南方汉人中选重骑兵，很难找到到合适的人选，现在民军中大部分是北方汉人，还有不少女真、契丹人和党项人，从中选择出来的重骑兵，一个个身强力壮强悍无比。
    何宜良还发明了一种新的战法，叫做锯齿战法：首先，民军重骑兵的队形边缘形如锯齿，这个大家很容易理解，但更重要的是，要让各小队互相配合的骑兵，在进攻节奏上，形成一种类似锯齿的错落有致。
    重骑兵要想最高效率杀敌，最好是始终保持较高的冲锋速度，这也是何宜良发明锯齿战法的初衷。
    今天实战使用的效果，果然非常棒，何宜良心中又小小自恋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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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骑兵大战普通骑兵的结果，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八千多元军骑兵被风卷残云般消灭，后面的元军反应过来，赶紧四散逃命去了。
    虽然这支元军的整体战斗力不强，但骑马逃跑的基本功倒还是保持得很好，于是元军转眼就逃得烟消云散了，看到元军逃命的速度，你就知道什么叫做‘马背上的民族’这句话的含义了。
    这样一来，高师诚的四万普通骑兵根本没有派上什么实际用场。
    赵普是个特别严谨的人，现在却看到了这么一个有些滑稽的场景，心中不禁有些诧异：这些鱼腩骑兵，真的是成吉思汗的‘天之骄兵’吗？怎么这么不经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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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颜想了一圈，发现确实无兵可调，便将眼光放宽些，在更大的可能范围中去寻找。
    先看辽阳东边的高丽国，他们一直十分畏惧元朝的威势，如果让他们出兵相助，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这些军队的战斗力和战斗意愿就很难说了，如果元军在战场上处于优势地位时，可能还可以发挥一点作用，而一旦元军有一丝败象出现，估计他们立刻就会溃散。
    伯颜的结论是，高丽军可以用做‘仪仗队’，但真的不能指望他们去打仗，尤其是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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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颜想来想去，看来看去，发现就只剩下蒙古最东面的乃颜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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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宗王乃颜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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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颜为成吉思汗幼弟斡赤斤的后裔，若论辈分，他是忽必烈的侄儿。
    他的封地在蒙古最东面，以哈尔哈河流域为中心，后来不断向大兴安岭以东扩展，目前已经据有了辽东大部分地区。
    乃颜的祖父塔察儿，在当初忽必烈与其弟阿里不哥争夺汗位时，曾以东蒙古诸王之长，率先拥戴忽必烈为汗，因而受到了忽必烈的特别尊崇。
    但时过境迁，等到乃颜成为了新的封地之主，他和元朝皇帝之间，却有了不少的隔阂。
    －
    当然，这里面依旧是权力和利益在作怪。
    鉴于钦察汗国和窝阔台汗国的反叛，元朝在东北设置东京行省，意在加强对乃颜部的控制，这些自然让乃颜非常不爽。
    另外，乃颜在理念上也是赞同海都的，他也希望保持蒙古民族的‘游牧本xìng’。
    不过在伯颜看来，乃颜与海都还是有着本质区别滴。区别在哪里呢？在于他没有争夺汗位的野心。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一些了！
    伯颜思虑已定，于是他再次进宫，面见病中的忽必烈。
    －
    不久后，乃颜收到了忽必烈的一封亲笔信。
    作为在东蒙古高原上呼风唤雨的宗王，乃颜收到忽必烈大帝的亲笔信，也没有觉得是什么特别的荣耀，但信的内容，却让他心里微微地‘动’了那么一下。
    忽必烈在信中说道：“我们双方的利益确实有些冲突，你想扩张你的封地，我却想着对你有所限制，但说起来我们终归都是自家人！”
    “汉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意思是，兄弟们在自家院子里，常常会吵得不亦乐乎，但是遇到外人欺辱的时候，却总能够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现在辽阳民军在辽东一带作乱，因为各地局势不稳，我临时抽调不出大量的军队出来，还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出兵合围我们共同的敌人。等到平定辽东后，作为回报，我忽必烈将正式承认你对辽东北部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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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颜虽然也有心想看一看忽必烈皇帝的笑话，但现在他也知道蒙古人确实遇到了大麻烦。
    现在元朝的疆域内民军四起，真要是让汉人坐大了，蒙古人都要被赶回大草原不说，怕是还要对汉人政权俯首称臣呐！
    我乃颜就先帮你忽必烈灭了这帮汉人，我们之间的那笔帐嘛，以后再与你慢慢计较。
    乃颜喊来自己的亲信将领塔不台，一番吩咐叮嘱后，塔不台领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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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颜在大都为兵力不足而发愁时，曾经想到要调动驻守在两淮的十五万部队，但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放弃这一带，毕竟两淮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驻守两淮的元军现在分为三块：阿塔海领六万人驻守扬州，张弘范领五万人驻守安庆，忽剌出领四万人驻守楚州（江苏淮安）。
    从隆冬开始，安庆府意外地遭到一支神秘军队的围攻。
    这支军队大约三万人，打黑sè旗帜，于是也被大家称为黑旗军。
    黑旗军围攻安庆月余，在持续的攻城战中双方互有伤亡。待天气转暖，张弘范便亲率三万元军出城野战。
    张弘范本以为稳cāo胜券，但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三万元军竟然被黑旗军杀得伤亡过半，张弘范本人也颈部中箭重伤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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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接替张弘范指挥的元军将领耶洱其，赶紧向阿塔海和忽剌出求援，阿塔海随即派出部将薛城复领两万人赴援；稍后不久，忽剌出也派出部将萧远声，领一万人赶往安庆。
    两万元军派出后，阿塔海心里一直很紧张，因为淮西多山地，稍不小心就可能中了黑旗军的埋伏。
    不久后阿塔海果然接到了令人震惊的报告：薛城复率领的两万元军jīng锐，在安庆东北百余里的磨盘山一带遭遇黑旗军埋伏，仅六千人逃脱，薛城复颈部重伤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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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会儿，元军才又弄清楚了一些黑旗军的情况，他们领军的三位将领可能是亲兄弟，因为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吕口、吕回和吕品。
    感情这三兄弟的名字全是用‘口’字组成的！
    三兄弟的武功怎么样元军不太清楚，但是他们的箭法却相当惊人，张弘范是被吕口shè伤的，薛城复则是被吕品shè伤的。
    －
    张弘范带领的三万人为何受挫？原来元军与黑旗军刚一交上手，冲在队伍前面的张弘范就被吕口shè中颈部，吕回和吕品也没有闲着，接连将张弘范的几位部将、副将shè杀，元军一下子变得群龙无首，这才被黑旗军乘乱给杀败了。
    薛城复的失败经过与张弘范的故事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也是刚一开战就被吕品shè中颈部，不同的地方是，吕品的部队还利用有利地形，对元军实施了火攻。
    黑旗军在山道边布置了大量的木材和火油，元军进入埋伏圈后，山坡上箭如雨下，同时用火箭引燃了路边的易燃物。
    侥幸从火场逃脱的薛城复残部六千人，会合了萧远声的一万元军，继续向安庆进发。终于在距安庆六十余里的杨镇一带，遭遇了吕回带领的一万黑旗军。
    －
    双方摆开阵势厮杀，开始时元军因为人数较多，还占有明显的优势。元军主将萧远声吸取了教训，躲在队伍的后面，还换了一身普通校尉的盔甲。
    吕回开始发力，数名领军的元军千夫长被吕回shè杀，元军开始出现了混乱。不过还不算最糟，因为毕竟主将萧远声还在指挥作战。
    此时，一直埋伏在战场侧后方的吕品，带领着另外一万黑旗军冲了出来。
    元军腹背受敌，但仍然顽强地坚持着，战斗从中午一直打到黄昏，元军虽然死伤惨重，但还勉强维持着一个完整的防守阵形。
    夜sè降临，黑旗军撤退了，因为元军长于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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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远声清点了剩余的元军人数，还有约八千人，因为大部分千人长都战死了，萧远声临时提拔了几位百夫长担任千夫长。
    第二天一早，元军在萧远声的带领下继续向安庆方向进发。有些奇怪的是，黑旗军居然再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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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围城打援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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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元军来到了距离安庆仅三十里的富荣集，前面出现了黑旗军，领军将领赫然是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吕口，
    看着吕口带领的一万黑旗军阵容整齐，杀气腾腾，萧远声心中不免有些发毛，根据之前对黑旗军的了解，他相信吕回和吕品的队伍肯定也在附近。
    三万人对八千人，自己处境很不利呀！
    怎么不见安庆的元军出来接应呢？萧远声心中不满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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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萧远声这次是错怪驻守安庆的元军了。
    时间退回去两个时辰，坚守安庆城的元军发现城外的黑旗军人数明显减少，估计是自己的援军到了，于是主将耶洱其立刻派出部将合都，领一万元军杀出东门，准备接应援军进城。
    这一万元军往东行进了不到二十里地，就遇到了吕回和吕品两路黑旗军的夹攻，元军勉力应战，终因寡不敌众，不得不向安庆方向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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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败退到了距安庆仅十里的东关庄，突然遇到了吕口带领的一万黑旗军。
    前有阻拦后由追兵，领军元将合都把心一横，一马当先冲向了吕口的军队，但很遗憾，他的勇敢行为，很快就被证明为是愚蠢行为。
    吕口一箭shè中了合都的面门。
    见主将已失，元军军心大乱，身后的吕回和吕品趁势催动兵马冲杀过来，黑旗军三面夹击，元军四散逃窜，最后仅余三千人逃回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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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氏三兄弟收拢军队，回身再来对付萧远声的八千残部。吕口领军正面拦截，吕回和吕品迂回至元军侧后方。
    萧远声不知道合都率领的一万元军刚刚被击溃，但他至少对自己所面临的困境，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但他此刻也已经没有了退路，此前的激战中粮草辎重尽失，他觉得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冲破黑旗军的阻拦进入安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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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远声鼓起余勇，八千元军孤注一掷，冲向吕口率领的一万黑旗军。
    虽然元军在人数上稍微少一些，但因为将士们都明白自己处境不妙，个个拼命向前，一时倒将一万黑旗军打得节节败退。
    但是吕口并不慌张，只见他箭无虚发，一个个千夫长、百夫长倒在了他的神奇箭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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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势开始向有利于黑旗军的方向倾斜，但元军也咬牙坚持着。
    战斗持续到了午后，一直勉强坚持着的元军，开始出现了力竭的迹象。吕口见机会难得，催动属下将士加快进攻节奏。
    在黑旗军一阵阵狂热的呐喊声中，元军阵形被撕开了一个个缺口，萧远声看大势不妙，只得命令部队赶紧撤退。
    但是为时已晚，吕回和吕品的部队已经包抄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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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午后强烈的阳光下，黑旗军蜂拥而至，亮闪闪的长枪无情地刺向残余的元军，萧远声也被吕回属下的一股黑旗军紧紧缠住，渐渐失去了对属下的控制。
    元军被不断分割，最后完全溃散了。
    吕回、吕品领着黑旗军一路追杀溃散的元军，最后仅一千多元军逃脱。有些好笑的是，一直特别注意躲避箭矢的元军将领萧远声，竟然被元军自己的箭矢误伤大腿，逃回楚州后不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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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的三万援兵就这样轻易地被击败，阿塔海心中十分惶恐，他不知道这么一支人数众多，实力强劲的军队，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只是他再也无力组织新的援军了，安庆的守军们，你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名将张弘范终因伤势过重去世了，城外黑旗军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安庆守军人心惶惶。
    黑旗军又招募了不少新兵，人数已经超过五万人，将安庆四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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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黑土岭，元军忽然一改此前不温不火的风格，加强了对黑土岭正面的攻势。细心的蒋迁发现，元军阵中出现了伯颜的旗号。
    哼哼，看来你们还挺看得起我！连常胜将军伯颜也赶来了。
    即使地形稍稍有利，但辽阳民军在元军的夜袭中还是损失很大，于是蒋迁计划将驻守野狐岭的步兵调到黑土岭来。但参议薛永平提出了反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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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议薛永平原是宜州老兵，曾任河北民军机动军骑兵副都统，后来因为腿部受伤改任了参议。
    薛永平是这么说的：“我看现在元军的架势，是要与我军决战了。我辽阳民军人数上相对较少，如果一开始就消耗太大，后面怕是撑不住！”
    “相比野狐岭而言，黑土岭的地形并不是十分有利，如果消耗战不可避免，那么消耗战的主战场应该放在野狐岭。”
    蒋迁想了想，觉得虽然放弃黑土岭的前沿阵地有些可惜，而且民军的战术空间变小了，但确实野狐岭的地形更为有利，可以更多地杀伤元军。
    蒋迁于是下达命令，民军从黑土岭后撤，沿野狐岭一线重新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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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军主动后撤至野狐岭一线，本来是一个很普通很正常的战术动作，但却在一定程度上误导了伯颜。
    伯颜由此觉得，眼前这支民军似乎承受不了大量的人员损失，因此他做出了更为激进的后续安排，希望能一举粉粹辽阳民军的战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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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迁很快发现，民军被元军三面围在了野狐岭和浩源山。
    战线的正面是土土哈的部队，新近又来了伯颜的亲卫军，根据蒋迁的情报，伯颜的亲卫军虽然人数只有五六千的样子，但战斗力极强，是伯颜斩将夺旗破阵的利器。
    野狐岭西面出现了抚远将军策丁尔的部队，人数约两万。因为地形的原因，这支部队沿山谷进攻野狐岭侧面的可能xìng不大，但也堵死了民军一条可能的撤退路线。
    东面则出现了高丽国的军队，他们沿塔尔山和逖音山一线布防，堵住了民军东面的逃生路线。
    辽阳民军在辽东一带活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和高丽国的军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高丽**队的出现，蒋迁稍稍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肯定是元朝胁迫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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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撒手锏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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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丽军队的的战斗力蒋迁不敢恭维，而且向东撤退，暂时也不在蒋迁考虑的范围内，但毕竟高丽军队的出现，给民军增添了那么一点压迫感，这让蒋迁心里有点不痛快。
    心里不痛快很快转化为浑身不舒服，蒋迁于是想派出一支部队，前去教训一下高丽军队。
    幸好参议薛永平预先知道了消息，及时作出了阻拦：“我们的主要敌人是元军，将兵力消耗在高丽军队身上，莫非你是要让伯颜开心大笑吧？”
    蒋迁默不作声，心想，我这回是怎么呐？节奏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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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辽阳民军现在收缩在野狐岭和浩源山，就像是一个蜷缩起来的刺猬，元军想要下嘴都没个地方。
    野狐岭是典型的易守难攻，土土哈占领黑土岭之后，一直没有大规模进攻野狐岭，也间接说明了元军的难处。
    至于意外出现的高丽军队，如果从积极的一面去看，也说明元军的兵力确实是捉襟见肘了！
    想到这里，蒋迁彻底回过神来，他暗暗对自己说，我一定要保持清醒，保持蛋定，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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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驻守浩源山的辽阳民军民军步兵副统领林德裕送来报告，浩源山北面出现了威远将军蔑未先里的约四万人马。
    蒋迁心中一凛，该来的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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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敢为也在第一时间内，得到了元军在浩源山北面集结的消息。对于威远将军蔑未先里，石敢并不感到陌生，在第二次奉圣州之战时，双方就打过照面。
    石敢为的队伍分散在周围的几个州府，他赶紧发出集合的命令。很快，属下的七万民军整装待发。
    石敢为的队伍中有三万骑兵，其中一万人还是女真骑兵，这支由女真人组成的队伍，也是石敢为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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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敢为的队伍向南进发，按照之前与蒋迁的约定，一旦元军出现在浩源山北面，石敢为将负责把元军赶走，保障蒋迁部队的后方安全。
    离浩源山还有六十里，突然，一支约五万人的蒙古军队拦在了眼前。
    石敢为在惊异中看清了乃颜部落的旗号，还有领军将领塔不台的巨型马车。
    这位塔不台将军喜欢站在自己的巨型马车上指挥作战，一般情况下，他并不喜欢直接用长枪与敌人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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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敢为知道乃颜与忽必烈一向不和，辽阳民军又一直十分克制，尽量避免与乃颜部落发生摩擦，为何乃颜此刻站出来帮助忽必烈呢？
    这个问题貌似很复杂，石敢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耗费太多时间jīng力，他是一个简单直接的人，他总是用简单的方法认识事情的本质。
    石敢为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乃颜出兵的原因，因为人家也是蒙古人，如果忽必烈被汉人民军打趴下了，乃颜会觉得脸上无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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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通了事情的缘由，石敢为就直接命令士兵们冲锋了，在他看来，民军有七万人，乃颜部将塔不台属下是五万人，民军应该可以击垮蒙古军。
    他没有细想乃颜部落军队的战斗力，没有考虑自己的士兵中有很多是新兵，也没有考虑乃颜的军队都是骑兵，而自己的部队以步兵为主。
    着石敢为看来，到底对方的实力如何，只有打起来了才能真正看出来。打仗前瞎想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
    石敢为是马军校尉出身，对骑兵和步兵的配合还是有些见解的，此刻他的两万骑兵分成了四支，每支五千骑兵，与一万步兵混编成一营，战场上共有四营。剩下的就是那一万女真人骑兵，还有就是身边两千多人的护卫队。
    民军骑兵冲向乃颜的骑兵，步兵们就紧跟在骑兵身后，等双方的骑兵一接战，战马的速度就会下降到几乎为零，这时后，后面的步兵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步兵对阵骑兵时，怕的就是对方冲刺过来的速度，如果骑兵没有了速度，骑在马上的士兵未必能讨到什么好。
    石敢为使用的就是这样简单的骑步兵配合战术，四营混编部队已经全部与乃颜的骑兵混战在了一起。只有那一万女真骑兵还没有出动，石敢为想为自己的jīng锐找到一个最佳的战机。
    －
    黑旗军在两淮异军突起，迅速吸引了各方的眼球。
    大家可能也在心里发问，这黑旗军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为什么要搞得如此神秘？
    黑旗军的主要将领都姓吕，是否和那位名将吕文涣有什么关系？
    如果您这么想，恭喜您猜对了！这支黑旗军正是吕文涣掌握的军队。
    －
    吕文涣离开河南后，带着家眷来到了淮西地区，他选择淮西，是因为自己的一些旧部驻守在附近。
    吕文涣知道自己在这一带百姓中的名声不好，所以只能隐姓埋名，三个儿子的名字也被他改成了吕口、吕回和吕品。
    儿子的名字中有那么多‘口’字，除了玩玩文字游戏外，也暗含着自己百‘口’莫辩的意思。
    你们都红口白牙说我是汉jiān，你们怎么没有看到我坚守襄阳五年多呀？如果没有元军威力巨大的襄阳炮，我可能还会继续坚守一阵子，换成你们试试？
    至于为何打黑旗，吕文涣是这么想的，你们都说我是坏人，那我就打黑旗吧，其实打什么旗帜还不都是假的，关键要看你干什么！
    －
    吕文涣在淮西卧薪尝胆，暗地里召集旧部组建军队。因为他行事十分低调，所以元军和民军都没有注意到他和黑旗军的存在。
    他的黑旗军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于是他决定起兵反元。
    第一个目标，他很自然地选中了离自己最近的安庆。因为最初手中的士兵人数不多，吕文涣本来只准备打一些小规模的袭扰战。
    吕文涣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反元大旗一打出来，立刻就有无数的平民要求加入，他的黑旗军很快从五千多人，发展到了三万多人。
    虽然是一些没有受过训练的新兵，但一个个作战勇猛顽强，战斗力还真不能说是很弱！
    －
第九十六章 有的放矢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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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吕文涣感到欣慰的是，三个儿子个个作战勇敢机智，而且相互信赖配合默契。俗话说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三个儿子可堪大任，黑旗军的实力无形中就上了一个台阶。
    吕氏三兄弟的箭法也特别值得一提，几场大仗打下来，虽说离不开吕文涣的周密计划与安排，但儿子们神箭shè杀元军将领，在战场上起到了决定xìng的作用。
    －
    吕文涣在组建军队的时候，就想着怎样才能有自己的撒手锏，他在元军里呆的时间不算短，对元军的战术算是很了解的了。
    吕文涣琢磨了一阵子，忽然茅塞顿开，心里有了克敌制胜的办法。
    元军有个好的传统，每逢激烈的野战，将官们总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这样自然能很好地激励士气，但是也带来了一个安全隐患！
    吕文涣想着，如果能有效地杀死冲锋在前的元军领军人物，元军必然会大乱，黑旗军就有很好的取胜机会了！
    －
    于是吕文涣jīng心打造了三支jīng钢硬弓，配以特制的重型箭矢，让三个儿子专心练习马上骑shè。
    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半年多的练习，三兄弟的箭法就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吕氏神箭三兄弟出世，在战场上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
    吕文涣对自己的经验总结是：一招鲜，吃遍天！
    五万黑旗军猛烈攻城，双方都伤亡很大。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吕文涣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在安庆城四面同时发起进攻，终于首先攻陷了安庆东门，黑旗军涌进了安庆城。
    经过激烈的巷战之后，最后四千元军退守内城，负隅顽抗。
    吕文涣不想在安庆继续耽误时间，只留一万人围困退守内城的元军，其余的三万多人赶赴楚州。
    一路上，要求参军的平民很多，吕文涣虽然坚持jīng挑细选，等来的楚州地面时，总人数还是超过了五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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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最近黑旗军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缴获的刀枪盔甲不计其数，要不然这些新兵们，恐怕只能拿着木棒、铁叉上阵了。
    楚州城内只有三万元军，城墙也没有安庆城那么坚固高阔，吕文涣对攻下楚州城信心满满，唯一的变数是扬州方面的援军。
    如果阿塔海派出一、两万人来增援，吕文涣是最欢迎不过了，但如果阿塔海一不做二不休，放弃扬州，全体四万人倾巢出动，那自己的五万人就要面对元军的七万人，那样的话胜负就很难说了。
    于是他提笔给驻守健康的李庭芝写了一封信。吕文涣希望李庭芝大人能够悄悄出兵扬州，拖住阿塔海的后腿。
    －
    河南一带很久没有大动作了，朱明亮虽然手握重兵，却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终于迎来了阿术元帅的十三万元朝大军，嘿嘿，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以尽地主之谊。
    朱明亮在河南呆久了，不自觉地就把自己当成了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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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朱明亮的安排，原民军步军地四营指挥官，现河南民军南路军指挥官丘亦可，对阿术的队伍发动了一系列袭扰战。
    丘亦可属下的军力已经超过了三万，其中骑兵八千，当然既然是袭扰战，这么多人也不能完全展开，所以丘亦可采用的是轮流作战的模式。
    阿术的队伍刚过蔡州，这儿的山地地形非常适合打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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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白杨林后方，河南民军的两百弓箭手正在准备偷袭元军，前面不远处的官道上，十几万元军jīng锐正在向北开进。
    时间退回去半个时辰，一小队元军斥候来到了白杨林边，显然，他们对这块地方产生了好奇心，他们甚至下马进到了白杨林里，仔细察看了一番，但是他们却没有发现躲在白杨林后方的民军弓箭手。
    负责指挥这场袭扰战的民军校尉沙玉希很懂得元军斥候的心理，他知道元军斥候肯定会很注意那片白杨林，但一定不太会注意白杨林后方的这一小块坡地。
    等元军斥候确定此处没有危险，打马离开后，藏身于地洞之中的民军放下心来，耐心地等待着元军大队的到来。
    按照预定的计划，他们将袭击元军的后队，这样他们将更容易逃脱元军的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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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等到元军的后队了，校尉沙玉希一声令下，两百弓箭手迅速从藏兵洞里爬出来，对着官道上的元军大队shè箭。
    民军弓箭手们飞快地shè出了五轮箭矢，此时一股元军队骑兵脱离大队，向白杨林的方向冲杀过来。沙玉希觉得不能再耽误了，急忙发令让大家撤退。
    两百民军弓箭手兔子一般向后跑去，元军的骑兵追到白杨林也就停住了，他们的任务是驱赶民军的袭扰小队，真正要消灭他们是很困难滴，根据之前的经验，元军知道如果继续追击下去，说不定会中了人家的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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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一些小规模的袭扰战，丘亦可也会安排一些中等规模的阻击战。
    萧粼河水静静地向东流去，一万河南民军步兵，守在北岸的树林和堑壕内。
    元军斥候一过河，就被民军的箭雨给shè了回去，他们也就安心地等着自己的大队人马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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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术的先锋官是名将扈锡隽，他看着民军在河对岸的绵长防御线，心中不禁笑了起来。
    扈锡隽为何发笑，因为他觉得民军有点傻。
    在扈锡隽看来，民军花了大量的jīng力来构筑对岸的防线，但元军只要绕道至防线的后方，民军自然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于是他派出两支军队，准备分别从上下游寻找合适地点渡河，然后再绕道至民军防御阵地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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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将领卫千顷带来五千骑兵，前往萧粼河上游，大半个时辰后，他发现了一个非常合适渡河的地点，这里两边河岸的地形都很开阔，不利于敌人埋伏。
    但他心里一转，决定放弃这处渡河地点。
    卫千顷是这么想的，这个地方确实不错，但这么好的渡河地点，民军自然也是很容易发现的，如果民军在对面设置埋伏，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所以还不如找个稍微次一点的地方渡河，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民军埋伏，才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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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淮东义勇军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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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将领卫千顷放弃了这处绝佳的渡河地点，继续向上游进发。因为卫千顷的谨慎，元军避免了一次劫难。
    他猜测的不错，民军在这个绝佳的渡河地点不远处，确实布置了多层次的埋伏。
    相比之下，被扈锡隽派往下游的五千骑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他们选择的‘最佳’渡河地点，‘恰好’有民军七千人设伏。
    这股倒霉的元军还没有完全渡过萧粼河，五千民军步军就跑步抵近shè箭，冒着箭雨，元军骑兵仓促组织冲锋，又被两千民军硬弩机手发shè的密集箭矢重创，领军将领汗西匝中箭身亡，幸存的三千元军只得退回了萧粼河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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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千顷领兵向上游行进了一段距离，就又发现了一处比较适合渡河的地点。
    元军斥候先过河察看一番，确定无人后，卫千顷不再犹豫，大军开始渡河。
    虽然渡河花费的时间并不长，但卫千顷却感觉像是过了许久。谢天谢地！五千元军终于全部安全过了河。
    －
    元军集结完毕，继续向北进军，然后便折向东，准备去包抄民军河岸阵地的后路。
    也许是第六感，卫千顷觉得有一股敌人一直在监视着自己。但他派出的斥候却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自己五千人孤军深入，谨慎小心一点，那是必须的！
    －
    五千元军一路疾驰，并没有遇到民军的埋伏，直到快要接近民军河岸阵地时，前面才突然出现了八千民军骑兵。
    虽然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卫千顷对自己的士兵是很有信心滴！他长枪一指，率先冲向民军的骑兵阵列。
    民军此刻有意杀一杀元军的威风，所以并不退让，双方骑兵很快绞杀在了一起。
    －
    河南民军南路军副指挥官章寒崴，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小山包上指挥。他看到元军以五千骑兵与民军八千骑兵对战，似乎还略占上风，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这八千民军骑兵，可是章寒崴jīng挑细选出来的，平rì里训练十分认真刻苦，但毕竟缺少真刀真枪的实战经验，所以仍然抵挡不住身经百战的元军骑兵。
    眼看民军骑兵抵挡不住，章寒崴急忙发令，让埋伏在战场两侧的五千步兵投入战斗，自己则带着五百名护卫冲下了小山包。
    五千步兵呐喊着，从战场两侧的一个个小山包后面冲了出来，元军的士气顿时受挫，民军骑兵的士气则高涨起来，战场的形势迅速发生了逆转。
    －
    见民军人多势众，卫千顷正在想着是否该撤退，忽然眼前杀来一股凶猛的民军，领头的正是民军骑兵主帅章寒崴。卫千顷于是抖擞jīng神，挺枪迎战章寒崴。
    如果能放倒敌军主帅章寒崴，或许敌军就要出现混乱了，卫千顷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章寒崴与卫千顷过了几招，觉得双方力量枪法相差不多，便不再与卫千顷继续缠斗，拨马脱出了战团，章寒崴的护卫们立刻拉弓shè箭，卫千顷的护卫们赶紧冲过来护住主将。
    五千步兵加入战斗后，元军骑兵渐渐抵挡不住，卫千顷觉得坚持下去前景不妙，便果断命令全体撤退。
    卫千顷带领剩余下来的三千多元军向北退去，章寒崴也没有继续追赶，他觉得这股元军的实力仍然不弱，贸然追击说不定会吃亏。
    －
    再说驻守健康的李庭芝大人，接到了吕文涣的亲笔信，他看着有些熟悉的字迹，脑子里在快速地搜索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吕文涣在信中的署名是‘淮西布衣吕田’，李庭芝还真没有怀疑他是吕文涣，毕竟他知道吕文涣早已被民军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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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吕文涣提出的出兵要求，李庭芝不敢自己做主，他急忙命人悄悄将吕文涣的书信送给了临安的太皇太后。
    李庭芝自己当然希望能够出兵江北，吕城和议中割让两淮之地给元朝，李庭芝是坚决反对的，他认为两淮是南宋重要的战略屏障，失去两淮南宋将失去战略纵深。
    但太皇太后坚持，他作为臣子也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驻守扬州的军队撤退到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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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自己对太皇太后的了解，李庭芝认为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发兵江北的，即使是悄悄的进行，她也一定会顾虑重重。
    但太皇太后却让他大跌了一回眼镜！
    太皇太后居然同意他派兵北上，而且提醒他，黑旗军的来历不明，对宋朝的态度也不明朗，所以要格外注意保存实力。太皇太后的话说白一点，就是最好让黑旗军和元军死拼，宋军则闷声大发财。
    李庭芝接到太皇太后的密旨后心中大喜，急忙命令自己最信任的将领姜才，领两万宋军连夜渡江北上，直接往扬州开进，自然宋军旗帜被换成了‘淮东义勇军’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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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才领兵急进，很快来到了扬州城下，本来还犹疑不定的扬州守将阿塔海，也就死了那颗去增援楚州的心，专心布置扬州的城防了。
    扬州的城墙非常坚实，元军又有四万之众，姜才还没有乐观到想迅速攻破扬州的地步，他在扬州附近招兵买马，准备长期围困扬州的元军。
    －
    楚州方面很快传来了好消息：因为元军中的汉族士兵临阵倒戈，楚州外城被黑旗军攻破，经过激烈的巷战后，剩余七千元军退守内城。
    吕文涣留两万人继续围攻楚州内城，黑旗军主力迅速南下，和淮东义勇军一起合围扬州。
    －
    虽然太皇太后有意保存实力，让黑旗军与元军硬拼，但具体执行的义勇军将领姜才，却是个非常耿直的人，非常不屑宋廷最高层的想法，因此义勇军在进攻扬州的战斗中，表现得非常积极勇敢。
    黑旗军的表现也不遑多让，攻城的浪cháo一阵紧似一阵，扬州城内的元军感到了窒息般的压力。
    －
    扬州城下，黑旗军和淮东义勇军联手攻城，守城元军压力山大。而在西边的汉中，襄阳义勇军也正在和陕西民军联手，围攻驻守汉中的元军jīng锐。
    时间退回到十rì前，刘整以陕西民军的名义给襄阳王文天祥写信，希望襄阳王能出兵汉中，与陕西民军夹攻驻守汉中的元军。
    －
第九十八章 勇士如风 - 宋元之末 - 月光照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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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天祥觉得如果能消灭汉中的元军，襄阳的元军就会彻底失去依靠，因此他倾向于出兵，当然他得找梁永庚商量。
    梁永庚对民军颇有好感，虽然他不知道陕西民军与秦起、何宜良的民军有什么关系，但既然打的旗号都是民军，梁永庚就觉得有亲切感。
    另外他也赞同襄阳王的观点，占领了汉中，襄阳便彻底成了一座孤城，因此他也倾向于出兵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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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梁永庚亲领两万襄阳义勇军，前往襄阳西北面的汉中，与陕西民军一起，合围汉中城。
    驻守汉中的元军本来有四万人，在此前与陕西民军的一系列消耗战中，元军已经损失了一万人，现在仍然有三万人。
    陕西民军的主力全部集中在汉中城下，共有五万人，现在再加上两万襄阳义勇军，实力远超汉中守军，但元军有城墙之险，要想拿下汉中还得费些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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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激烈的战斗发生在辽东，浩源山以北六十里，这里是一马平川，附近有个集镇，叫做双绅集。
    辽阳民军石敢为所部六万人，与乃颜部的五万骑兵混战在了一起，双方都是爽快人，采用的都是最简单的战术，比拼的就是勇气。
    没有利用有利的地形，没有迂回包抄，没有各种虚虚实实的计谋，只有对死亡的蔑视，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杀！
    －
    其实石敢为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元军一时半会拿不下浩源山天险，但石敢为牢记着他对蒋迁的承诺，他要尽快赶走浩源山以北的所有元军。
    平川上尸横遍野，两个时辰后，六万民军只剩下一万五千人，而乃颜部的五万大军也只剩下两万人。从损失的比例上看差不多是三比二。
    双方仍然活着的士兵，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继续挥动手中的武器，他们的行动已经变得如此的迟缓。
    忍耐许久的石敢为，终于发出了总攻的命令，一万女真骑兵如风一般刮进了战场。蒋迁自己也领着两千护卫队，冲向了塔不台的帅旗方向。
    女真骑兵的小辫在风中起伏跌宕，乌黑的长枪在阳光下翻飞跳动，这是一幅有些迷幻的场景，乃颜部主将塔不台，看着自己已经力竭的族人纷纷倒下，心中狂怒不已。
    －
    狂怒中的塔不台忽然看到了民军的帅旗，一转眼石敢为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
    塔不台挺枪直刺石敢为，石敢为挺枪直刺塔不台。
    谁也不肯退让，谁也不屑退让！
    ‘噗噗’两声轻响，石敢为和塔不台互相刺中了对方的胸膛，两人像口袋一样摔下马来。
    各自的护卫赶紧上前，救走了自己受伤的主将。
    －
    最后参战的女真骑兵如风卷残云，乃颜部溃不成军，最后只有三千多人向西北方向逃去。
    民军也只剩下可怜的一点力量：八千女真骑兵、一万汉族骑兵和五千步兵。
    石敢为失血过多有些恍惚，但他仍然坚决地命令部队继续向浩源山前进。
    －
    威远将军蔑未先里的四万人马，正在与辽阳民军步兵进行拉锯战。
    经过半天的激烈战斗，元军以损失五千jīng锐为代价，终于牢牢控制住了浩源山主峰碑铭峰，以及周围的两个辅助高地妙手峰和瘦瘠峰。
    这时传来了石敢为部击溃乃颜部的消息，蔑未先里大惊失sè。
    －
    乃颜部的战斗力他是了解的，虽然石敢为部在数量上略占些优势，但要想取胜绝非易事。
    但事实摆在那儿，辽阳民军石敢为部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击溃了乃颜部五万大军。
    蔑未先里不知道石敢为属下还有多少人马，但由于要留下足够的力量守卫三座山峰，最多也只能派出两万骑兵前去迎战。
    －
    浩源山北麓，石敢为的部队遇见了蔑未先里的两万骑兵，此时石敢为已经陷入昏迷，临时接替石敢为指挥的是女真骑兵营的指挥官完颜跋。
    虽然八千女真骑兵仍然保持着战斗力，但另外的一万五千汉族士兵则已经疲惫不堪，完颜跋决定先修整一天。
    蔑未先里的两万元军骑兵见民军列阵不动，也猜到民军可能是太累了，但考虑到民军刚刚战胜了乃颜部，士气正盛，人数上又稍稍超过自己，所以也没有急于求成。
    夕阳西下，民军缓慢向双绅集方向退去，准备好好休息一晚，明rì再战。
    －
    河南，许州与蔡州之间的萧粼河，民军将元军暂时阻挡在了河南岸。
    两路迂回包抄的元军均被民军击退，元军先锋官扈锡隽决定绕开民军的防御阵地。于是元军大队向萧粼河上游移动了三十里，然后再渡河向北挺进。
    但元军很快就遇到了河南民军中路军的阻截。这支由杨兴邦指挥的部队，人数约为四万人，这支队伍刚刚经历了快速扩张，新兵和步兵的比例比较高。
    －
    杨兴邦采用的战术主要是堑壕战，堑壕战由步兵担当，另有五千jīng锐骑兵负责掩护和协防。
    杨兴邦发明的专用挖掘器械，在河南一带比较坚硬的土质上，也可以发挥很高的效率，加上民军士兵们平时训练中，挖堑壕是非常重要的科目，所以民军挖掘出来的堑壕长度是惊人滴！
    中路军在堑壕中且战且退，元军的十多万大军如蜗牛一般慢慢向许州推进。
    丘亦可的南路军则来到了元军的侧后方，不时发动袭扰战。
    －
    元军主帅阿术开始有了不祥的感觉，以前听说民军的种种神奇，总还觉得是夸大其辞，今天亲身经历，才知道民军果然难缠。
    打到现在，民军到底有多少人阿术都不清楚，而无数次的袭扰战、阻击战，已经消耗掉了一万多元军。唯一的成果，是许州已经近在眼前了。
    －
    河南民军总部，今天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她们是从宜州过来的小玉和元秀，随行人员有卫红叶带领的五十名护卫。
    虽然这一带元军的力量空虚，但五十人就敢上路，朱明亮还是由衷地佩服她们的勇气。
    朱明亮在自己的大帐内简单宴请了小玉和元秀，朱明亮认识小玉，但小玉不认识朱明亮。
    民军总部已经北上，河南民军中确实没有什么人小玉认识，小玉说了一大串名字，最后只有一个还在河南，正是杨兴邦。
    杨兴邦是叶青臣的表弟，自然也就是小玉的亲戚了。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