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一脸期待又紧张的宁寒栖缓缓转动着手指上的黑晶玉戒,心跳砰然如鼓擂。 今天是他和阿仁的新婚夜,想到这里脸颊上就爬上一阵阵的绯红。从一年前他替自己挡下一刀追回书包那一刻,宁寒栖便因为这次意外与陈建仁结识。他虽然并不是十足的帅气,却也有着成功人士身上特有的稳健。 重点是他对自己好,细心体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冬天下雪,他担心自己回宿舍的路上会冷,立即把会议推了过来给自己送外套。夏天下雨,想到自己没带伞,在去机场的路上折返回来给自己送伞。结果飞机延误,他还颇有阿q精神的说老天爷故意让他留下来和自己约会reads();。 上个月,他遇到了一伙企图对他不轨的小混混。小混混喝的醉醺醺的,可能误把他当成了女生。发现他是男生后对方更是怒不可遏,当即就挥起了拳头亮出了刀子。 宁寒栖因为早产所以身体一直不好,细瘦细瘦的怎么可能是一群喝醉了的小混混的对手?他本来以为今天肯定要吃大亏!结果刚好遇到前来给他送便当的阿仁,他第一次发现阿仁原来很厉害!几下赶跑了小混混,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只是十分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我亲手给你炸的小酥鱼洒了一地,你吃不到了啊!” 宁寒栖热泪盈眶的扑进他怀里,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决定要答应阿仁的求婚。没错,早在他们正式开始恋爱的半年后,陈建仁就向他求过婚。当时宁父的原话时:“我们宁家人惯常遇人不淑,如果不好好考验,我怕你以后会受委屈。而且我们宁家人的伴侣是一辈子的,千万马虎不得。” 于是寒栖当时就没答应,一直听从父亲的嘱咐,对陈建仁诸多考验起来。从一开始的故意迟到,到后来的胡搅蛮缠。陈建仁从来没对他露出过半点不耐烦,甚至还不止一次的说过:“就是喜欢你对我使小性子的样子。怎么办?真希望我的爱人一辈子长不大,这样我就可以一辈子把他捧在手掌心里了。” 宁寒栖感动的当时就哭了,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再三嘱托,一定要等到经络接通灵玉后才可与他发生关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宁寒栖默默疏通着经络,静静的等到时机成熟。这样也是对陈建仁的一个考验,如果没有性·关系,他还愿不愿意一直坚持下去。 事实证明,宁寒栖的坚持是对的。陈建仁不但坚持下来了,而且对他从来没有任何越轨的要求。唯一一次情不自禁,也仅仅是搂着他,亲吻了他的脸颊。 父亲曾经说过,喜欢是放纵,爱是克制。陈建仁对他如此克制,那肯定是爱没有错了!发现这一事实的宁寒栖很雀跃,当即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宁玹。宁玹看着他一脸甜蜜幸福的样子直笑他没出息,不过还是打心眼儿里替自己的儿子高兴。 于是,便把宁家黑玉的秘密完全告诉他。 宁玹说:“黑玉名叫墨珝,是我们宁家的传世珍宝。宁家世代守护着墨珝,身负着将它传承下去的重任。但是为什么要守着它,那重任又是什么,随着年代久远,已经无从可考了。现在我只知道,没有黑珝内的灵泉,宁家人就活不下去,它是宁家人赖以生存的源泉。” “宁氏家族出生便脐中含玉,这就是墨珝。因其是至阳之物,所以必须由男子来身负。因此,宁家人没有女子,也只能由男子来传宗接代。而且这个规则很霸道,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宁家墨珝宗,二十五岁之前必须产下一子,否则灵泉将会枯竭。而在与伴侣缔结连理的一年内,必须激活灵泉致其喷涌。饮泉水,修经络,让经络与灵泉联结。” “如果说灵泉是宁家人赖以生存的源泉,那么宁家人的伴侣,便是灵泉的能源。”说到这里,宁玹顿了顿,宁寒栖的眼睛也瞪大了。难怪父亲一直告诫他,不可轻易与阿仁发生关系,否则会引起无可挽回的后果,原来是这个原因。 宁玹接着说道:“直到你的经络与灵泉彻底联通后,方可与其行周公之礼。每次双方肌肤相亲,灵泉便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维持灵泉接连不断的喷涌。而双方的感情越好,肌肤相亲的次数越多,灵泉也会变得越来越旺盛。如果有一天伴侣离去,灵泉会渐渐枯竭,从此不再喷涌。如果两人一直恩爱……宁家人惯常遇人不淑,其实一直恩爱灵泉会变成怎样,祖宗也没有具体记录,只能让后人自己摸索了。” 宁寒栖也终于知道父亲的身体为什么一直不好,原来是因为他没有伴侣,从而失去了灵泉吗?宁寒栖一脸的担忧,对宁玹说道:“那……爸爸你?” 宁玹说道:“别担心,我在宁泉停止喷涌前存了足够的泉水。只要一直饮用泉水,生命就不会枯竭。可是虽然宁家人惯常遇人不淑,可是爸爸也不希望你这一辈子像我一样活着reads();。我希望你能和他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而且我也想知道,如果夫夫恩爱一世,灵泉究竟会变成怎样。还有,我们宁家世代为之守候的秘密又是什么。虽然如今灵泉不过是宁家人生存的东西,但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作为后人,还是想探知一下。” 宁寒栖点了点头,说道:“爸爸说得对,我也很想知道我们宁家为什么要守着这么一个墨珝不许离开。而且,为什么我们可以生育,而且生下的孩子脐中也含着黑玉。爸爸,爷爷当时没和您说过吗?” 宁玹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过,宁家人惯常遇人不淑吗?你爷爷的伴侣早逝,虽说不是遇人不淑,却也是命运凄清,早早离世。宁家人重情,伴侣死去,他们也不愿独活。希望阿仁这辈子可以好好待你,不求真的探知到宁家祖上的秘密,只求你能与他相伴一生。” 宁寒栖知道父亲这一生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也不止一次的说过:“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儿女都是父母前生的债,宁寒栖知道,父亲是怕他也像自己一样,半辈子凄凄凉凉。但他相信陈建仁是不一样的,阿仁一定会一辈子对他好的。这一年来他的所做所为宁寒栖看在眼里,如果说有一个人可以和他相伴一生,那么这个人必定是阿仁。 于是青离对父亲说道:“你放心吧爸爸,阿仁他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宁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吧!”语气里却是透着无尽的担忧。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看好陈建仁与寒栖的恋情,因为陈建仁的生辰不是很好,主奸佞,寡情意。不过一切也都不是定数,如果他上一世或者主上有大功德,是不受这些生辰命数的影响的。 通过这一年多以来的观察,发现他这个人的人品还是不错的。而且宁寒栖对他也是真的动了心,也听寒栖不止一次的念叨过陈建仁对他所做的那些细节。于是宁玹也松了口,答应了陈建仁的求婚。只求老天爷不要把宁家人一惯以来的命运加筑在寒栖身上,这个孩子从小受了不少苦,却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是个人看了都觉得心疼,他的后半生不该再有坎坷。 婚礼这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寒栖看着排成长龙的车队驶进了宁家所在的这个闭塞的小镇上,简直是惊扰了整个小镇的居民。人人都知道宁家的儿子和j市的大富豪结婚了,富豪特别有钱,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 这么个盆穷的小镇,三层以上的楼房都不多见。虽然宁寒栖是个男孩子,和另外一个男人结了婚,也是绝对羡煞了整个镇子上的一干人。宁玹是宁家的族长,现在虽然已经没有族长这一说了,可是宁家老一辈的人仍然尊守着这个传统。他们都跑来恭喜宁玹:“族长以后要享福了,你儿子的对象可了不得啊!” 宁玹却苦笑一声,他总觉得这个婚礼办得太高调。两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为世人所不容,还这样张扬的办婚礼。虽然大家表面上羡慕祝福,私底下说的话,不知道有多难听。宁玹听到有人咬耳根,眼神透着探究与新鲜。 算了,寒栖开心就好。望着宁寒栖脸上的笑容,宁玹如此想到。 楼下宾客的打闹场终于停止了,宁寒栖知道最重要的时刻就要到来。他要在这之前把宁家人的体质告诉阿仁,不知道他听了以后会不会吓一跳?会不会期待……自己给他生下一个孩子?可惜这第一个孩子只能姓宁,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再生啊! 宁寒栖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灵泉灵泉,你马上就有能量了,一定要多多的喷涌啊!和阿仁恩爱一辈子,灵泉会变成什么样呢? 就在宁寒栖发呆的那一刻,房间的门忽然被猛然一声踹开。宁寒栖抬头,看到了一脸醉意和怒气的陈建仁。宁寒栖的眉心皱了起来,因为除了陈建仁,他身边还跟了一个模样姣好的女人。女人半拥着陈建仁,迷人的微笑甜的发腻,用蛇一样的目光看着宁寒栖。 宁寒栖站起身,先看了一眼女人,又看向陈建仁,问道:“阿仁……你……喝醉了?这个是谁?她……为什么搂着你?” 第2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陈建仁应该是喝醉了,他上前猛然推了一把宁寒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已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道:“宁寒栖,宁寒栖,你父亲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一个穷山村子里出来的乡巴佬,长的也就有那么几分姿色,装什么文化人儿?嗯?不就是个兔儿爷吗?我还是头一回见,上赶着把自已儿子嫁出去让人操的reads();!你说好笑不好笑?” 旁边的女人捂住嘴巴低声笑了笑,上前扶着歪歪斜斜的陈建仁说道:“建仁,你别生气嘛!他的目的是什么你不一直都知道的吗?不就是想用自已长的比女人还好看的儿子换一个走出穷山沟的机会么?唉,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骗你。那块地明明已经抵押出去了,还说什么要留给儿子做嫁妆。像这种话,也就你这样的老实人会信。” 而旁边一脸震惊的宁寒栖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刚刚阿仁说什么?他的双唇颤抖着,甚至忘了挣脱陈建仁扼着他咽喉的手,有些艰难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兔儿爷?什么叫上赶着把自已儿子嫁出去让人操?当初主动追我说喜欢我的人是你,如今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 陈建仁猛然将宁寒栖甩到床上,说道:“说什么?需要我再重复一句吗?呵呵,你以为我这一年多以来陪你玩儿陪你演戏,真的是出于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别天真了!我儿子都生了,怎么会喜欢一个男的?” 宁寒栖的脸色越来越差,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然戳了一下,周身的空气也仿佛被抽离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这不可能,阿仁你喝醉了?你在胡说什么呢?”这话问的气若游丝,虽然宁寒栖的心里已经相信了,可是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已被玩弄了的事实。 而在陈建仁旁边的那个妖娆女子上前一步说道:“你以为自已长的好看一点,就真有男人贴上来跟你好了啊?还不是因为你那个不开窍的爹!给他一千万都不肯卖那块地,害的几个开发商想尽办法做你爹的思想工作。如果不是建仁无意间听到你爸爸说那块地是留给你做嫁妆的,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可谁知道你爸嘴里说一套,背地里做又是一套,早就把那块地抵押给银行了!现在你们还不上贷款,肯定是想靠阿仁了吧?如果你们那块地还在,一切都好说。可那块地早就被银行给拍卖出去了,如意算盘落空了。好在阿仁只是和你办了个婚礼,你也别在这儿赖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宁寒栖面无血色的脸上表情冷得发指,不用仔细观察都能看得出他在发抖。他转头看了女人一眼,问道:“你又是谁?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正室吧?小三?” 女人捂着嘴笑了起来:“哈哈哈对,我就是小三。我如果是小三,那你是什么?小四还是小五?阿仁风流,每个成功的男人都这样。不过跟过他的女人都知道,阿仁大方。至于你,还是别指望着从他身上拿到什么好处了。他本来也不喜欢男的,忍着恶心和你交往了一年,结果项目还是跑了。唉,这都是命。” 话说到这里,宁寒栖反而出奇的冷静了起来。他抬眼望着一脸轻蔑的陈建仁,几分钟后终于张口对他说了一句:“你真恶心。”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激怒了陈建仁,他上前一步啪的一声在宁寒栖脸上打了个耳光。宁寒栖整个人懵在那里,他呆愣愣的望着陈建仁,对方却仿佛没有打过瘾一般,接二连三的又打了两个耳光。霎时间,宁寒栖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生疼。他一直知道陈建仁的力气很大,想不到打自已的时候力气更大。 旁边那个女人可能是怕出事,立即上前拦住陈建仁,温声软语的说道:“阿仁你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犯不着为这样的烂货发那么大的脾气。这个项目丢了是挺可惜的,唉,以后有机会再拿别的项目补上好了。” 陈建仁却转过头去对那个女人吼道:“你懂个屁!你知道这是多少钱的项目吗?好几十个亿!就这么打水漂了!只要我能拿下这个项目,我在j市也算有一号了!那么多人都等着看着呢,结果我忙活了这大半年,让别人看了一场笑话!” 女人立即噤声,不再说话。做惯了小三的女人,惯常会看人脸色行事。知道男人什么时候该哄,什么时候该闭嘴。 宁寒栖却终于想明白,陈建仁这一年来为什么对自已如此体贴入微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是喜欢自已,也并不是想和自已结婚。他惦记上的,只是不论谁想办法都没能从自已父亲手里拿下的那块地reads();。 这件事宁寒栖也知道,他们所在的那个小镇子,落后又闭塞。说是小镇子,其实也就是在山旮旯里的大村落。 他们所处的这一片区域算好的,过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那片山域,越往里越穷。因为这片山仿佛是受了诅咒一般,种啥啥不长,养啥啥不活。水里不生鱼,树上不结果。有人说这里就是片盐碱地,也有人说这里的人得罪了土地公公,反正注定一辈子穷死在这儿。 年轻人能走的都走了,就剩下一些留守的老人和孩子。前两年听说这一片要拆迁,后来又不了了之了。因为这是一片盐碱地,根本没办法建他们口中所说的乡村田园别墅疗养区。 后来又来了一拨人,又是勘测又是调查,走了没多久,就有人接二连三的找上了宁寒栖的父亲。说是这一片划了一个游乐场的项目,还有周边的乡村别墅项目。 虽然宁寒栖所在的晋水镇是块盐碱地,但它周围的山还是正常的。只是晋水镇所处于的是这个项目的中心,如果游乐场拿不下,这一片的规划项目就都得泡汤。而这片荒山盐碱地却并不是公有的,而是宁家私有的。 许多人都不理解,宁家守着这么一片盐碱地干什么?虽说上面建着他们的祖宗祠堂,可周边的村落也有祖宗祠堂,一听到给的价格后不都立马表示要搬迁了吗?唯独宁玹,他说什么都不肯将这片地卖了。 曾经宁玹有一次和宁寒栖开玩笑说:“这片地爸爸可是要留给你做嫁妆的。” 当时宁寒栖也没放到心上,因为这块地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小辈们也会以各种方法重新取得这块土地的所有权。什么嫁妆不嫁妆的,这都是属于宁家后嗣子孙的东西。想必陈建仁就是因为听到了这句话,所以才会把追求他当成事业来经营的吧? 毕竟在他眼中宁寒栖并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上百亿的项目。因为投资商曾经说过,谁能把这块地拿下,这个项目就归哪个开发商所有。 然而现在,陈建仁却以这样的理由,这样的手段,这样寡言廉耻的言行,欺骗了他整整一年的感情。为的,也是他口中这上百亿的项目。 宁寒栖心如刀绞,因为这一年以来的感情并不是假的,他的确真心实意的爱上了陈建仁。而且天真的以为自已能和他白头到老,抱着傻白甜的梦想,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还期期艾艾的想着今晚告诉他宁家的秘密,自已身体的秘密,灵泉的秘密,以及他心里浓浓的爱意。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陈建仁啊陈建仁,我在你的心里,应该也只值那上百亿了吧? 宁寒栖不知道自已是怎么离开陈建仁和他所谓的新房的,只记得出门的时候天上下雨了。雨并不大,淅淅沥沥的。在j市暖黄的路灯下,他显得落寞又寂寥。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昨天他和阿仁还在讨论去哪里度蜜月,明明上周末他们还一起去宜家买家居用品。明明上个月他们还在挑选婚庆公司,婚礼模式。仅仅是一夜之间,他们之间的一切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心里堵的要死,却哭不出来。而且不知道自已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迷茫的望着头顶上的天空,一片漆黑看不真切,却又如此真实。鼻子里的酸意泛上来,他抱着膝盖坐到马路牙子上,低低的哭了起来。 一辆宾利房车停在街对面,雨幕下女人冷傲的脸庞透着几分哀愁。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对旁边的司机说道:“林叔,是这个孩子吧?怎么坐这儿了?这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吧?” 司机点了点头:“是的夫人,我让人去查查看,这孩子遇到什么事儿了。” 女人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宁寒栖已经倒在了大街上。她立即拿了把伞推开门,边走边说道:“快,李叔,送他去医院。” 第3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醒来的时候,宁寒栖有那么一刻是迷茫的。不知道谁把他送去了医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他只知道自已昏迷了一天一夜,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妇人替他交了医药费,并请了护工。 回忆起昨夜的种种,他心里仍然堵的厉害。普通的失恋都会让人有一种想死的感觉,更何况他是被人当傻子似的耍了整整一年。虽然知道这种人并不值得自已伤心难过,可这一年多以来所付出的真心却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宁寒栖只当这份真心都喂了狗,从此再也不愿和这人有半点瓜葛。 只是昨夜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又被陈建仁气昏头了。他家那片地是怎么回事儿,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父亲之所以不会将那片区域的土地出让,不仅仅是因为宁家的祠堂建在那里。 他父亲宁玹说过,这片荒山是宁家人世代守护的地方。从前这里偏僻的很,杳无人烟。如今改革开放,到处交通便利,这个被深埋在大山深处的镇子也重见了天日。年轻人纷纷走出大山,其中就包括宁寒栖的父亲宁玹。他当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清大,并邂逅了人生中唯一一份爱情。 可惜造化弄人,这份爱情没来得及开花,就结了个苦果。他守着这个苦果整整二十一年,彻底与那个人断了联系。 宁寒栖的思绪又转到了那片土地上,虽说对于外人来说那片盐碱地并不值什么钱。可是对于宁家人来说,那可是一辈子拿命来守护的东西。昨天陈建仁说,那片土地已经抵押给了银行并且因为还不上贷款被拍卖了?这怎么可能?父亲是不会把土地抵押给银行的,更何况他们家里并没有任何需要抵押土地的事情。 宁玹喜欢过的清贫一些,除了写写字,他也没有别的爱好。花钱最多的地方就是他的学费,可是宁家虽然并不富裕,却也不贫穷。宁玹的字还算小有名字,受到不少人的追捧。他单靠卖卖字画,也足够养活宁寒栖这个并不难养活的儿子了。 这块土地对于宁家来说何其重要,如果真的被银行拍卖了。那么……父亲会怎么办?宁寒栖的眉心猛然皱了起来,他刚要起身,病房的房间便被人推开了。一名四十多岁的女护工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个饭盒,显然是刚从医院食堂打来的饭。一看宁寒栖醒了,立即迎了上来:“唉,小伙子你醒了?千万别动,针还没吊完呢。你这一夜可真能折腾,烧了一夜不说,又是哭又是闹。你妈妈也是不容易,刚刚才走。” 宁寒栖的眉心略微皱了起来,一脸疑惑的问道:“我妈妈?”天晓得他根本没有什么妈妈,宁玹是他的生父,生身之父。字面上的意思,是宁玹亲自怀胎十月把自已生出来的。这件事也是他成年后宁玹才告诉他的,宁家人的特殊体质就在这里。 护工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说道:“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哟。她让我告诉你,醒了就早点儿回家,难过的事儿总有一天会过去的。想想你的亲人,别为不值得的人连累了自已的身子。” 宁寒栖听得一头雾水,是哪个路过的好心人救了自已?她任由护工误会了她的身份,应该是故意不想留下姓名reads();。 连一个陌生人都知道要劝他不能为不值得的人连累了自已的身子,如果让父亲知道了,他肯定更加担心。而且现在宁家的祖产被拍卖了,那父亲的状态肯定好不了。 宁寒栖默默记下那位路人的好意,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就像别人说的那样,人生在世谁能保证不遇到两个人渣?心里的伤终究有一天会好,但绝不能让父亲为自已而担忧。于是他倚回床头,问护工道:“阿姨,送我来的那位……女士,有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您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护工听了宁寒栖的话后一脸奇色,说道:“怎么?那不是你妈妈吗?这……这还倒让我奇怪了,他照顾了你整整一夜。又是端水,又是擦身,又是在你哭闹的时候哄着。这要不是亲妈,我都不敢相信。” 什么?端水,擦身,哭闹?自已昨天晚上恐怕是丢人丢大发了吧?想到这里宁寒栖的脸上就一阵阵的发热。不就是被个人渣耍了吗?至于的吗?唉……就凭昨天下的那雨,如果不是那位阿姨把自已送回来,恐怕自已今天早晨也醒不了。 得好好谢谢人家! 宁寒栖如此想着,便对护工说道:“那……可能是我的一个亲戚,您能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吗?” 护工形容了半天,除了知道对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大美女之外,一无所获。最后护工猛然一拍手,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她身边还跟了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我听那个大年纪的叫她卫夫人。” 卫夫人?看来能掌握的信息也就这些了,不过能知道她姓卫也好,说不定以后有缘还能再见到。 挂完水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宁寒栖匆匆忙忙往家里赶去。j市到他们那里路线很复杂,要坐一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半个小时的小巴到镇上,再坐半个小时的牛车,才能到他们所在的那个村落。他只希望父亲还不知道他和陈建仁的事,否则,肯定又免不了为他担心。 手机没电了,他试着开了下机,竟然还能打开。刚走出医院门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看了下来电显示,是隔壁二伯打来的。接起电话后便听到二伯焦急的声音传来:“寒栖啊?你可算接电话了!你爸爸送医院了,你快来看看吧!” 听到这个消息后,宁寒栖的脑中立即一片空白,给二伯要了医院的地址后发现竟然就是他所在的这个医院。于是立即转身冲上三楼住院部,在看到一脸苍白躺在病床上的宁玹后,憋了一晚上一滴也没掉的眼泪立即下来了。他紧走两步冲到宁玹的床前,握住他正在挂水的手说道:“爸……爸爸,对不起……” 宁玹抬手抹着宁寒栖的眼泪,责怪道:“看看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他将宁寒栖搂进怀里,一边拍抚着他的后背一边说道:“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宁寒栖一听就明白,这件事他爸知道了。不但知道了,还因为他的事而急火攻心,又因为他的泉水本就不多了,之前为了节省又很长时间没喝。在这又惊又怒的时候,身体自然撑不住。宁寒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宁家人的病,医院治不了。于是他悄悄取了泉水出来递给父亲,待父亲饮了泉水后,脸色才终于稍微好了一些。 二伯在这儿守了一夜,这会儿去补觉了。现在隔壁床的大妈睡的正熟,宁玹便微微叹了口气,和宁寒栖说起了话。 “事到如今,只能尽快给你再找一个伴侣。还有一年的时间,倒也来得及。不过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在这一年时间里,你要先把泉水准备好足够的数量。墨珝中的空间不小,我把之前用过的瓶子都给你,你有时间就慢慢装吧!” 宁寒栖乖巧的点了点头,擦干净眼泪,说道:“您早就告诫过我,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可我还是一头扎进他的甜言蜜语中。都是我的错,识人不清,害您也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reads();。” 宁玹叹了口气,冷俊的脸上现出几分苍白之色。黑色的发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和,如同他的性子一般,温柔而整齐。发际线处的美人尖清晰明显,五官立体又温和。眉心常年略微皱着,总有那么几丝若隐若现的愁绪在他心头萦绕着似的。 宁玹是个如玉一般的美人,即使人到中年,依然让人看了忍不住为之一滞的那种。可惜如玉却不是玉,如他的名字一般,命里终究带着几分寒气。宁寒栖随了他的容貌,只是性子里乖巧中透着那么几分倔强,应该是随了他那份没来得及开花就结了个苦果的露水姻缘。 宁玹抚摸着宁寒栖的后背说道:“这也不能怪你,我们宁家人惯常遇人不淑。只是我没想到……看到你完整的回来,我也松了口气。万一他对你做了什么,那……那这后果为父的可真承受不了了。” 宁寒栖知道宁玹话里的意思,只是陈建仁怎么会碰他呢?他根本就是个直男,而且是个又贱又渣的直男。就算宁寒栖长的再好看,他也不会对他有半点性趣。 “这倒也是件好事,早早认清他的嘴脸,也该谢谢老天爷没让你跳入火坑。”宁玹接着说道。 护士长过来启针,抬头看了一眼宁寒栖,调笑了一句:“哟?又来了个小帅哥。”启完针后对宁寒栖说道:“你爸爸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太虚弱了,回去好好补一下。多注意休息,更不能生气。思虑太重了也不好,有些事情该看开的就得看开。” 这位护士长的话挺多的,不过宁寒栖还是道了谢。一般医生开口叮嘱,多是对病人的身心有益的东西。 护士长启完针后又看了宁寒栖他们父子一眼,只见父亲虽然衣著朴素,却生成一个清风明月般的模样。儿子更是满眼天真,一身西装革履,端的是清新明媚。听说这对父子是晋水县来的,晋水县可是个穷山恶水之地。那里的山连草木都不生,倒是遍地都是蛇虫鼠蚁。想不到那么贫穷的地方,竟然能有这样出挑的人儿。养眼,真是养眼。 一般美人多薄命,这对父子恐怕也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护士长见过的人和事多了,所以今天就算他们不说,也知道他们肯定有什么心事。别人的事她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微微叹了口气,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她以为是病人的家属,便没放到心上。那两个人走进病房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在病房里转了两圈,其中一个虎背熊腰身上有文身的彪形大汉拿出一个借贷的合同来,上前问宁玹道:“你认识宁晨曦吗?” 宁寒栖的眉心皱了皱,起身道:“晨曦?认识,晨曦他怎么了吗?”宁晨曦是宁寒栖的堂哥,也是宁家人,不过应该早就出了五服。只是当初宁寒栖的爷爷早亡,只好将他交托给了宁晨曦的爷爷照顾。而宁晨曦的父亲又意外去世,所以宁玹一直把宁晨曦当在亲儿子一样抚养。只是这孩子好折腾,整天自命不凡想搞什么投资。 宁寒栖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抬头看向父亲,问道:“爸,咱家的地,是不是晨曦抵押给银行的?” 宁玹的表情已经证实了这件事,宁寒栖又接过那大汉手里的借贷合同,眉心立即皱了起来。他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晨曦……晨曦他,在你们那里贷了一百二十万?”把地抵押银行换来的钱,加上从高利贷那里借来的钱,加起来至少几百万。他这还真是在搞投资了?但依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这投资恐怕是失败了。否则地怎么会被银行拍卖,借高利贷的又怎么会找上他们呢? 宁晨曦,你还真是不作腾死不罢休!这回我们整个宁家都要被你投资进去了。宁寒栖望着高利贷上的金额,又回头看看面色苍白的父亲,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就知道这臭小子不会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去职高上课,这家伙的胆子也是够大,几百万说贷就敢贷,他怎么不干脆去卖身?可是现在,宁寒栖自嘲的笑了笑,就算自已去卖身,恐怕也还不起这些钱了吧? 第4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宁寒栖立即给宁晨曦打电话,却发现电话一直打不通。对面那个有纹身的彪形大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用打了,我们三天前就开始联系他,早就联系不上了。不过我们也能找到他躲在哪儿,他有个朋友叫小林是吧?在南方打工。” 身后的宁玹声音清冷的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大汉冷冷的笑了笑,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也不想怎么样,银行贷款的时候他有抵押。不过我们这种小买卖,是不需要抵押的。他自已签了生死状,什么时候把钱还清了,我们会把他送回来的。” 一般这种放高利贷的机构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论男女,只要欠了他们的钱,下场肯定不会好。晨曦是混蛋,可他除了总做一些不靠谱的春秋大梦,平常对宁玹还是很孝顺的。而且宁家的孩子都长的颇为有模有样,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往那方面想。可是宁玹的体质摆在那里,所以对这方面的事就格外的敏感。这汉子话里的意思,让他忍不住背后一寒。 宁玹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像你们这种单位,是可以先还利息的对吧?” 对面的汉子哼哼道:“没错!” 宁玹说道:“先算一下利息吧!账号给我,我先替他把这钱垫上。” 宁家虽说没什么钱,可宁玹节俭,倒也有点积蓄。但这钱,也仅够还几个月利息的。可是宁寒栖也不能拦着,因为黑三开的这家高利贷,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晨曦给他签了生死状,看样子这一关并不好过。除非把钱还清了,否则……宁寒栖叹了口气,宁家近日,也真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阴雨。 可是晨曦从小和自已一起长大,这小子就比自已大了两个月,偏偏扯着嗓子让自已叫哥哥reads();。除了大到要死的脑洞,还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是品性特别坏的孩子。眼睁睁着看着他被黑三的人带走,他也于心不忍。 对面的大汉呵呵笑了笑,留下一个信封就走了。 待人离开后,宁寒栖才问父亲:“爸,咱家的地,怎么会被晨曦抵押出去?银行的钱是说贷就能贷出来的吗?” 宁玹蹙眉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晨曦应该是被人利用了。他应该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走了土地使用权的证书,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取得了我的授权。有可能也是趁我睡着的时候按了手印,他仿我的笔迹仿的十有*,名字应该是他自已签的。” 宁晨曦小时候调皮捣蛋,每次考试让家长签字都是自已仿着宁玹的笔迹自已签了。为这件事宁玹也没少教训过他,只不过……有的男孩子拿着叛逆当个性,结果一步步就走到了敢偷偷拿着家里的土地使用权抵押到银行贷款的地步。 宁玹如玉一般的脸庞上愁绪尽显,他微微叹了口气,眉心的川字纹显现了出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他。” 宁寒栖有些赌气的说道:“这又不能怪你,晨曦从小就叛逆,现在闯了这么大祸,自已倒逃的一干二净!留下我们父子俩,给他收拾烂摊子!” 宁玹没有多说什么,晨曦和寒栖都是他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的名字也都是自已取的。晨曦的妈妈因为晨曦爸爸去世改嫁,抱过来的时候才九个月大,和寒栖一起,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那个时候倒也不觉得辛苦,算是和寒栖做个伴儿。再说也有晨曦的爷爷在,倒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还有就是他和那段姻缘了断前,曾有一笔可观的分手费。所以不需要为生计奔忙,只要专心带着这俩孩子,继续做自已喜欢的事就可以了。 如今这笔分手费也被花的七七八八,剩下的被他全部转给了宁寒栖傍身。虽说陈建仁根本看不上那点钱,可他还是担心寒栖有一天会缺钱。他并不是一个善于打理钱财的人,平常自已的花用都靠着自已卖卖字画。也没有所谓的危机意识,更没想到自已人到中年,会有这样一场经济危机。 宁寒栖知道,那块地对于宁家来说很重要,爸爸一定会想方设法赎回来的。晨曦欠的高利贷他也不会不管,不是爸爸多圣母,是他真拿晨曦拿自已儿子看待。如果是自已犯了这样的错误,他也同样会这样做。 中午二伯给他们在食堂打了饭,父子俩随便吃了点儿便办了出院手续。只要有宁家的灵泉在,宁玹的身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灵泉一直喷涌,宁家人的寿命便会长长久久。只是可惜,从族谱上的记录来看,宁家人还没有过百岁的。最长的一个活了六十四岁,算是高龄了。 办好了出院手续,父子俩并二伯父一起回了晋水县。寒栖的事二伯也听说了,只是不断的唉声叹气。老一辈的宁家人仍尊宁玹为族长,所以对他的关爱多于探究。虽说宁家墨珝宗这一脉严守秘密,但宁家祖上也有族规。不论如何,一切以墨珝宗为尊。可现在多数年轻人都觉得,这都是老黄历了,谁还按这个走? 而且现在晋水那边几个宁家村也只剩下一些老人,年轻人都走出去了。打工的打工,读书的读书。很少有像宁玹这样的,考上了清大还愿意回晋水的。 本来宁玹为了方便宁寒栖和宁晨曦上学搬到了晋水镇上,在那边买了房子,后来也一直住在那里。但这件事恐怕已经在那二十分钟不到就能从头走到尾的镇子上传开了,小镇的人们虽然淳朴,却也闭塞。有这样一件事让他们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还不知道怎么发酵。又怎么会少得了那些窃窃私语?恐怕宁寒栖走在前面,都会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宁玹想了想,干脆带他回了宁家村。晋水这一带有五个宁家村,东宁家村,西宁家村,南宁家村,北宁家村。宁玹所在的宁家村在正中间,被四个宁家村围着,被人们戏称为大宁家村。那里建着宁氏的祠堂,每每过年,宁氏的人都会来这里祭祖,十分热闹reads();。 宁玹是族长,会带着宁家的老少爷们儿们给祖宗烧香。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这个族长的作用才能显示出来。 二伯有辆三轮车,停在了晋水县城。这回回去刚好可以开着三轮车回村子里,宁寒栖也乐得躲开那些控究的眼神。村子里都是宁家本宗的人,肯定不会对族长的儿子指指点点。而且现在留守在村子里的人,也着实不多了。 回到村子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宁玹的家是祖辈传下来的,建在村子的正中间。是一套三进四合院,虽然破旧,却坚固的很。倒也古色古香,收拾的很是干净整齐。 大爷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见到宁玹后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嘴唇颤抖的一个头磕到地上:“族长,我是宁家的罪人!我是宁家的罪人!” 宁玹立即上前把他扶起来,说道:“大伯,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大爷爷胡子花白头发也全白了,身体却硬朗的很。他受老族长所托照顾宁玹,结果自已的孙子却干出了这种事情。宁家的祖产没了,这大祸,也的确当得起老爷子这一跪。他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直说道:“族长要是不让我跪,我就去后山跪祠堂!跪个三天三夜,跪死拉倒!晨曦那个小畜生闯了那么大的祸,我也没脸活着了,早日去见列祖列宗的干净。” 宁玹却冷下一张脸来,说道:“我让您起来您就起来,我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如果问题真的不能解决了,您再去见列祖列宗也不迟!” 大爷爷只好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寒栖立即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说道:“大爷爷,您也别着急。爸爸说有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出于一个儿子对父亲的绝对信任,宁寒栖也对宁玹毫无道理的依赖着。可是他却知道,父亲手里现在没什么钱,家里的所有积蓄都给了自已。而自已手里这二三十万,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还清这些债务。 大爷爷连声叹气又摇头,跟着宁寒栖他们进了屋。进屋后便对宁玹说道:“我该早把宁家的事告诉晨曦,也好让他明白自已的身份。都怪我,把他宠坏了。” 宁玹安抚大爷爷道:“大伯,你别埋怨自已了。要说宠,那也是我把他宠坏的。如今最要紧的是赶快把晨曦找到,确定他安全才是真的。如果真让黑三的人抓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大爷爷又叹了口气,满眼都是愧疚之色。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宁家村为什么要把五个村子建在这片盐碱地上。这里荒芜又偏僻,种出来的粮食勉强可以糊口。但是祖辈的人就是不肯搬离这里,为的就是守着祖上留下来的这片土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谁也说不清自已为什么要守在这里了。所以,年轻人该走的走了,该散了也散了。只留下一些健在的老人,仍然守着心中的执念。 宁寒栖也是成年以后才逐渐了解自已的体质,宁家的秘密。而宁晨曦因为性子太不稳,所以大爷爷一直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他怕这小子嘴里一个不把门到处说,那别人会怎样看待宁家墨珝宗?恐怕,会被当成小白鼠锁起来吧?于是这件事,他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希望他结了婚娶了媳妇,稍微定定性再告诉他。想不到却等来这样一个结局,也是让大爷爷心寒。 老院子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宁玹和宁寒栖稍微收拾收拾就能住。宁玹还是住正房,宁寒栖原来是住西厢房,宁晨曦住东厢房。一开始大爷爷不同意,让宁晨曦跟着自已住耳房。是宁玹觉得,如今没有那么多规矩讲。晨曦和寒栖一样,都是自已的孩子。 收拾好房间后寒栖躺到自已小时候睡过的老梨木床上,可能是这一路折腾的累了,没多久便进入梦乡。 卫夫人将车停在宁家村村前,摇下车窗朝外张望着,问司机道:“李叔,是这里了吧?那个……先生所说的孩子,就是住这里了吧?” 第5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年长的司机答道:“是的卫夫人,先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自上门来请。夫人,您……” 卫夫人摆了摆手,说道:“是该亲自来请,如果他真能让子抒醒过来,别说亲自来请,哪怕三拜九扣来请都可以。只是……唉……”想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独子,卫夫人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 司机老李从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卫老爷子,如今又跟了卫家长孙卫则炎。提到卫则炎,又不得不提起他的病。j市的显贵圈,谁人不知卫家有个惊为天人的长孙?卫家长子早逝,卫夫人带着独子守寡。人人都以为卫家长支将要没落的时候,却出了卫则炎这么一个天赋异于常人的长孙。 可惜他的聪明仅仅昙花一现,过目不忘也好,语出惊人也好,都敌不过他的病。卫则炎有非常严重的血友病,继承自他的外婆。这么多年来卫家也好,卫夫人的母家也好,都在想尽办法替他寻找治疗方法。卫则炎也一直很配合,积极的锻炼身体,这几年的治疗也颇见效果。 可惜,一场车祸,改变了所有现状。 车祸并不严重,因为开车的是有多年驾驶经验的老李。别看老李年岁不小,可他开车的技术却是十分一流的。当时卡车撞过来的时候他立即以刁钻的角度侧着车身几乎与地面呈九十度角飞快从撞击区域开过,但由于前方并不是开阔路面,还是撞到了护拦上。 卫则炎昏迷,脑部毛细血管轻微破裂。无法手术将血液取出,没有任何医生敢做这种手术。血友病患者最大的症状特征就是一旦有伤口即会血流不止,开颅手术并不是小手术,如果控制不好不但无法取出脑中那微不足道的淤血,很有可能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于是卫家人和卫夫人的母家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被宝贝在手心里的长孙昏迷,医生告诉他们,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如今他已经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周,只要是钱能请到的医生,他们都试过了。可惜,仍然一筹莫展。 在这种情况下,卫夫人只好寄希望于神明。她四处求仙问道,明知道自已是病急乱投医,却没有办法让自已接受唯一的儿子从此以后将会成为植物人的事实。 而且血友病患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病,在这种情况下发病后果更是不堪设想reads();。作为一名母亲,所有人都能理解她的心情。 老李说道:“那位先生说了,心诚则灵。我也不相信则炎就这么变成植物人了,老天爷给他那么聪明的头脑,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他回去!” 卫夫人抹了抹眼泪,努力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得对。心诚则灵,我相信那位先生的话,子抒他一定还能醒过来!”说完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踩着乡间小道细碎的黄昏,朝宁家村族长家的方向走去。 宁家村的建筑有些年头了,虽然破旧脏乱,倒的确都盖的古色古香。而且这些房子一看就知道是清末或者更早的建筑,这个时候仍然不见坍塌,可见那个时候的房子盖的有多坚固。越往中间走,房子盖的越精致,虽然依然破旧脏乱。 直到一栋三进的四合院儿出现在眼前,司机老李才对女人说道:“夫人,到了,就是这里。” 卫夫人点了点头,此时太阳沉了下去,只余下一片血红的晚霞,映得宁家村上空都红艳艳的。宁寒栖伸了个懒腰,抬头发现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往窗外望去,满天的火烧云。俗语说早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看样子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 他肚子饿的咕咕叫,不知道大爷爷把饭做好了没有。推开门叫了一声,却不见家里有动静。大爷爷不在家?他又叫了声爸爸,结果还是没有人应答。猜测父亲和大爷爷可能是去后山祠堂了,除了初一十五,每每有什么大事,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父亲都会去祠堂呆一会儿。 宁寒栖刚想去厨房自已做点吃的,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心里有些奇怪。乡里乡亲很少有人会敲门,看着大门没关会直接进来,如果关了就会在外面喊一嗓子。像这样温柔的敲门声,倒还是头一回听到。 这个点儿了,会是谁? 宁寒栖拉开门,一个看上去约四十岁,皮肤模样都十分姣好的中年女人站在外面。女人打扮很素雅,却挡不住身上高贵矜持的气质。看得出是个不爱笑的女人,但在见到宁寒栖的时候,她却牵起一抹笑意,问道:“请问你是叫寒栖吗?” 宁寒栖有些奇怪的答道:“您是?……哦,我是宁寒栖,我们……认识吗?” 卫夫人看了看左右,说道:“我……可以进去说吗?” 宁寒栖对她笑了笑,十分有礼貌的说道:“当然可以了,您先进来坐吧!” 卫夫人观察着宁寒栖所住的这个小院落,内院收拾的很整洁,不像她来的时候路上那些院内枯草荆棘丛生门外破败满地的院子。地上铺着青石砖,院子里两棵桃树。此刻正值开春二月,桃树上稀疏的长着几片芽叶,并不茂盛的样子。要在别处,这个时候桃树该长不少叶子了。 果然像传言说的那样,晋水县这个地方,的确是片不长作物的盐碱地。 将客人让到客厅后,宁寒栖拿出父亲招待客人用的一套茶具泡了茶。待客人喝了一口茶,宁寒栖才终于开口道:“阿姨您是来找我的?” 看这妇人的年龄跟他爸爸差不多大,他一开始以为是找他爸爸的,可她开口却叫出了自已的名字,也没问他爸爸在不在家。所以他猜测,她应该是找他。 卫夫人把茶杯放下,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是,我找你。” 虽然已经猜到了,可是宁寒栖在听到卫夫人说她找他的时候,还是颇为惊讶的皱了皱眉。他问道:“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卫夫人抬头看着宁寒栖,从昨夜在雨里把他送到医院,到现在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已经把该调查的都调查清楚了。这孩子是同,而且这孩子的父亲显然知道,也并没有反对reads();。之前之所以在大街上哭成那样,是因为被一个人渣耍了。她也才知道,原来晋水县的项目涉及到了这孩子。大批地产中间商想在这个项目里分一杯羹,可宁家这片地却不论如何也拿不到。所以那个人渣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追求这个孩子并和他结婚,以取得这片土地。 这孩子受了委屈,卫夫人也觉得心疼。从各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乖巧又懂事的孩子。那个利用他感情的人,何止是可恶,简直连人性都没有。 可是……她要央求他的这件事,却同样让她开不了口。子抒如今昏迷不醒,很有可能一辈子躺在那里就是个植物人。而自已却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可她是一名母亲,这件事件即使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她也必须试上一试。 于是她二话不说,直接起身向宁寒栖鞠了一个躬,说道:“在说这件事之前,请接受我作为一名母亲的歉意。” 宁寒栖有点懵了,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开口道:“您……您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说也是个小辈,您这样做,我可承受不起啊!” 卫夫人重新坐了回去,幽幽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开口道:“这个,是你们抵押给银行的土地使用权证书。这个,是高利贷的借贷合同。”她把这两样东西都放到宁寒栖的手中,接着说道:“现在,我把它们都带来了,还给你们。” 乍一看到这两样东西,宁寒栖的眼睛先是亮了亮,随即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他这会儿更懵了,这位一看就知道身份非比寻常的夫人,带着他家的土地使用权证书,以及那份晨曦的借贷合同。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寒栖一头雾水的捏着两样东西,抬头对卫夫人说道:“您……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送这两样东西给我吧?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田螺夫人,会不求回报的为别人做任何事。您的目的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如果要做的事情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还请您把这两样东西收回去吧!” 虽然宁寒栖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学的也是他喜欢的设计。可是并不代表他不知人心险恶,这一年被陈建仁耍的团团转就够他长大截的经验值。也是陈建仁演的太逼真,他这个天赋没有去做演员,简直太屈才。如果他去做了演员,绝对是影帝级别的。这个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也是,他可是这上百亿的项目关键之所在呢。 卫夫人再难开口,这个口也要开。她微微叹了口气,给宁寒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女人在丧夫后含辛茹苦带着独子生活,积极为他治病,最后却因为一场不明原因的车祸而成为植物人的故事。 故事讲完后宁寒栖很是唏嘘,他也是由父亲独自带大的。而且准确来说,宁玹应该是他的母亲。所以这样的故事,最能打动他的心。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前握住卫夫人的手说道:“说让您不要太难过的话显得我太虚伪,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事也会非常难过的。我知道一个人带着孩子非常不容易,我也是爸爸独自带大的。小时候我经常看到他一个人跪在祠堂里发呆,所以您的感受,我能理解。” 宁寒栖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您的故事很让我感动,可是……这……和您来找我的事有什么关系吗?我并不觉得我有能力帮助您啊!” 卫夫人抬起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他,急迫的说道:“不,你有,这个世界上如果我的子抒还有一线希望,如果还有人能救他,那这个人只有你!” 宁寒栖一脸惊讶,问道:“啊?我?我怎么救他?” 卫夫人站起身,看着宁寒栖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我希望你能嫁给他,嫁给我的儿子卫则炎。我保证一辈子拿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只要你能呆在他身边,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做他的妻子就可以了!” 宁寒栖直接被这话给惊到了,他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已的鼻子反问道:“您……您刚刚说什么?” 第6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抬脚刚要迈进房间的宁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脚步猛然滞住,眉心常年惯常皱起的川字纹又开始若隐若现。他虽并无偷听他人墙角的习惯,可是事关自己亲生儿子的终生幸福,他却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个妇人是谁?她为什么说要让寒栖嫁给她的儿子?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厅内的宁寒栖见卫夫人点了点头,心情十分复杂的问道:“阿姨,您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您的儿子……现在昏迷不醒,是个植物人。您让我嫁给他,这……这说不过去吧?” 卫夫人并不打算瞒宁寒栖,直接说出了原因:“我因为儿子的事四处求仙问道,后来求到一个名号为紫虚道人的山头。那也是一处荒山,可是香火却十分旺盛。紫虚道人被当地的人尊称一声紫虚尊者,我向他求了一卦。之所以对这一卦的结果深信不疑,是因为这个紫虚道人他分文未取。即使我承诺他替他建筑道观他也拒绝了,直说这件事是个大功德,只要我办成了,日后带着苦主前去还个愿便好。” “他为我儿子抒测算了半日,最后算出一个男孩子的生辰八字,所处方位,姓氏名讳。这个男孩子……就是你……” 宁寒栖仿佛在听一个神话故事,可是想想,他宁家本身就是一个神话故事了,这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奇事。这世上奇人异士多的很,能算出他的生辰八字和姓名也不奇怪。只是这和他要嫁给卫夫人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只听卫夫人接着说道:“那位紫虚道长说,只要我儿子抒娶了你,他就能醒过来reads();。一辈子相亲相爱,不会再有任何灾难。所以……所以我才会找上你,用这两样东西作为聘礼,希望你能嫁给我的儿子卫子抒。” 宁寒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意见,只听一个清冷朗润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我不同意。” 卫夫人抬头,只见一个模样气质都是上上成的男子走了进来。乍一见这男子,卫夫人虽然早已无心男女之情,却忽然有一种纯粹的欣赏之意。这男人让她想到了竹子,高洁却又倔强。又如清风明月,宁静且致远。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着,额前的美人尖煞是好看。只是眉心里仿佛透着半生的愁苦,川字纹若隐若现。女子可比潇湘妃子,男子又胜徐公潘安。 毫不夸张,这中年男子,真是有着她在显贵圈里都没见识过的好姿容。虽然身着一身朴素的素色常服,反而将他本人的气质一丝不落的凸显了出来。正在她思考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时,宁寒栖清脆的叫了一声:“爸,你回来了?是不是又去祠堂了?” 原来是这孩子的爸爸,难怪长的都那么出类拔萃。 朗润清冷的声线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转头对卫夫人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请恕我宁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您这样的高门阔院。寒栖虽然刚刚遭遇情伤,但并不代表他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这位夫人还是请回去吧!” 宁玹说的很直接,没有留半分情面。因为他不想给卫夫人留半点希望,寒栖是一定要找一个男人为伴的。但这个男人可以面貌人品俱不是上成,却不能是个病人,更不能是个植物人。宁家人如此特殊的体质,嫁一个植物人……如何行夫妻之事,如何生出孩子?所以这件事根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他绝对不会答应。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卫夫人肯定不会再纠缠了,至少会在别的方向下手。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执著,竟然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双美目中两行清泪就这样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她向宁玹深深一拜,哽咽着说道:“舒匀恳请先生再听我说两句,您也是有儿子的人,希望您能给一个走投无路的母亲一线希望。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太过分,是个人都不会答应。可是您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吗?这……还不如让我去死算了。” 宁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眉心皱的更紧了,他示意宁寒栖把人扶起来,说道:“夫人这是干什么?我也是一个单亲父亲,明白父母对儿女的感情。可是……如果您的儿子是个健康的人,只要寒栖愿意,我也不会反对。可他……是个植物人,多余的话我不能说,寒栖是必须要在一年之内找到伴侣的。如果您的儿子这一年之内醒不过来怎么办?寒栖耽误不得,所以请恕我不敢冒这个险。” 卫夫人思索着宁玹的话,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要在一年之内找到伴侣。可是紫虚道长既然说寒栖嫁给子抒可以恩恩爱爱一辈子,那一定有他的道理。至于如何说服寒栖的父亲答应这件事……卫夫人想了想,抬头说道:“且听我一言,我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一定要在一年之内让寒栖找到伴侣。但这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您是一名父亲,我是一名母亲。我们两个想一个折中的办法如何?” 宁玹见宁寒栖已经将人扶了起来,便问道:“能有干什么折中的办法?” 卫夫人产道:“您先让寒栖嫁给我儿子,如果他半年内没有醒来,我马上在j市乃至国内的圈子里给他寻觅最合适的良配。您不是说只要在一年内这孩子能顺利找到伴侣就可以吗?我们可以现在先帮他物色着,反正如果子抒不醒,他们也仅仅只有个夫妻之名。到时候再离婚,让他和如意的伴侣在一起就可以了。您觉得呢?” 宁玹听了卫夫人的话以后在思索,宁寒栖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卫夫人,微微叹了口气。他对那位躺在床上的卫子抒是同情的,可是让他莫名奇妙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还是个植物人,他肯定不同意。只是……如果真按卫夫人这样所说……倒也不是不可行。 见卫家父子沉默,卫夫人接着说道:“您就当给我这个做母亲一丝最后的希望,这样寒栖耽误不了,我儿子……也有一线生机reads();。还有这个……”卫夫人拿起桌子上的地契和借贷合同捧到宁玹面前:“我知道这片地对宁家来说很重要,因为这里建着宁家的祖宗祠堂。我把这块地的使用权证书拿来了,而且我保证以后这片土地……只要卫家还有人在,就绝对不敢有人动它。还有这个借贷合同,钱我也已经还上了。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只要您能给我一线希望,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说着卫夫人的眼泪又下来了,一想到自己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想死的心都有。别说给宁家父子跪下,就算要了她的命又怎样。自从她深爱的丈夫去世后,儿子已经成为她的一切。如今如果连儿子都撒手归去,那她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宁玹仍然在沉默,他在思考卫夫人的话。如果从现在开始让寒栖寻找合适的对象,他自己也不敢保证找到的是不是合心意,更不敢保证对方的人品样貌。如果卫夫人说的是真的,由她来帮忙物色人选,说不定能找到差不多的。只是,一切都是未知数。白白浪费这半年时间,寒栖会不会被耽误? 就在宁玹沉默的时候,宁寒栖却上前接下了卫夫人手中的土地使用权证书以及那份借贷合同上前对宁玹说道:“爸,您别考虑了,我同意了。” 宁玹从沉思中转过头来,望着自己的儿子道:“寒栖你……” 宁寒栖叹了口气,说道:“爸,别的先不说,就说宁家的这片地。您自己比我清楚它有多重要,对不对?如果让我们俩想办法把这块土地赎回来,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再说,这块土地已经被银行拍卖了,说是要启动什么……什么建设项目。如果这里真的被建成商业项目,我们想再赎回这块地可就难上加难了。现在只要半年时间就能把宁家的地赎回来,为什么不呢?而且阿姨已经哭成这样,虽然我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是……但既然能让她安心,我们就成全她吧!毕竟还有一年时间,下半年就算随便找一个人凑和过了又怎样,大不了我们父子俩一起,也就是多几瓶子水的事儿。” 后面的话卫夫人已经没往心里听了,他只听到了宁寒栖说他同意了。眼睛已经哭红了的她抬头望着宁寒栖,上前握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孩子,阿姨谢谢你。你放心,如果子抒下半年真的醒不过来了,我一定会按照我自己的承诺履行。” 宁寒栖说道:“阿姨您也别太客气了,我们帮您,您也帮了我们。我会在这半年里好好照顾您的儿子,就当感谢您帮我们把地要回来了。” 卫夫人连连点头,说道:“好,好,那真是太好了。那……那今晚,我可不可以就带你去见见他?因为那位道长说,尽快让你们见面,早日成婚,这样他醒来的机率就会越大。” 宁寒栖转头看了看父亲,宁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父子两人乘坐卫夫人的房车连夜赶回了j市,来到位于j市郊区一处风景很是幽静的疗养院。在这里,宁寒栖见到了那位名义上已经成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卫子抒。 在路上,卫夫人已经把卫子抒的基本资料都告诉他了。他叫卫则炎,字子抒,是卫家的长孙,从小聪明机警,长大后在商业领域的天赋也非常高。十八岁开始利用大学课余时间自主创业,并未依靠卫家的资助便挖得了第一桶金。卫夫人还给他看了他上过的商报杂志,说实话如果单论长相,卫则炎绝对百分百让他满意。如果这人不是变成了植物人,恐怕也不会让自己捡那么大一个便宜。 杂志封面上的男人留着颇为精干整齐的短发,脸型硬朗,五官尤其立体。薄唇紧抿,眼中也是精光必现。可以看得出当时这年轻人意气风发,应该是个前呼后拥,很受人拥戴的领头羊人物。单从这张照片上看,实在看不出他有极其严重的血友病。 卫夫人说他从小就很积极的配合治疗,也非常刻苦的锻炼着身体。本以为这病只要用心维持着,就不会再出任何意外reads();。谁知道飞来横祸,一场车祸就这样将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变成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虽然病了许多天,宁寒栖却依然可以看得出卫则炎是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卫夫人说他今年二十四岁了,比自己大了三岁。可能是怕宁寒栖心里有什么负担,卫夫人直接把卫则炎的感情经历也告诉了他。因为身体原因,卫则炎没有谈过恋爱。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病是遗传的,并不想再生出一个像自己这样身体有恙的孩子。 宁寒栖倒也没想那么多,因为他觉得像卫则炎这样,既是重症血友病患者,又是植物人的病患。恐怕能醒来的机率,微乎其微了吧? 望着插在他身上的各种管子,以及旁边仪器嘀嘀的响动。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宁寒栖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躺在那里是睡着的是一位睡美人王子,而自己就是战胜怪兽的勇士,只要一个真爱之吻,便能将躺在那里的睡美人王子唤醒。 宁寒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的脑洞最近越发大了。 卫夫人向旁边的护工询问着卫则炎的境况,护工表示血友病的病情稳定下来了,只是仍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医生建议增强病患的求生意识,可是像这种深度昏迷的植物人,醒来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宁寒栖上前观察着卫则炎,忍不住伸手在他脸颊上抚摸了一下,转头对宁玹说道:“爸爸,我想带他回宁家村住。” 宁玹问道:“什么?” 宁寒栖说道:“我想带他回宁家村……”他抬头对卫夫人说道:“可以吗阿姨?” 卫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我会让人把子抒所需要的东西都搬过去。你们只要住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宁玹又问道:“那边的条件会不会太艰苦?” 卫夫人摇了摇头:“没关系,他现在也没什么需求,只要注意卫生常常晒晒太阳,及时服药就可以了。我会请护工照顾他,只要你们两个在一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的。” 宁寒栖说道:“那怎么可以,我既然答应阿姨要照顾他,那就一定会做到。我看护工就不必请了,只要告诉我照顾他该注意什么就可以。我说过我们是互相帮助,您已经做到了您该做了,我自然也要做到我该做的。” 卫夫人拗不过他,只好点头答应了。片刻后又对宁寒栖道:“这个……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宁寒栖问道:“有什么请求阿姨您就说吧!” 卫夫人说道:“寒栖你……叫我一声妈妈吧!子抒这个样子你们也没办法办婚礼,你叫我一声妈妈,我给了改口礼,这婚就算订下了。” 宁寒栖:“这……这个……”他从小也没叫过妈,这还真有点不太好开口。 卫夫人又说道:“只是个小仪式,以后你还是叫我阿姨。只要今天叫一声,当做订婚的仪式。” 宁寒栖点头,脸上微红,叫了一声:“……妈……” 卫夫人含笑点头,从自己的手包里摸出一个翡翠挂坠送到寒栖手里:“这是子抒出生的时候他爸爸给的,也是他爸爸出生的时候他爷爷送的。应该,是个挺有意义的东西。你留着,以后就是卫家的媳妇了。” 虽然宁寒栖想说这东西有点太贵重了,可他还是将东西收了起来。毕竟这是一个母亲的心愿,总不有拒绝。 宁玹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块玉,也交到了宁寒栖的手上:“这本来也是打算给你的,既然是个仪式,那索性就做全了吧!倘若他能醒来,你们就做一世夫妻。倘若……”宁玹顿了顿,说道:“但愿他能醒来吧!” 第7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其实宁寒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在看到卫则炎第一眼后就想把他带回家,不想承认是因为卫则炎长的好看。当初陈建仁之所以追了大半年才把他追到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陈建仁长的实在不是寒栖心目中伴侣的模样。 后来他为他所做的一切打动了寒栖,于是也就想通了,伴侣不一定要长的好看,一辈子对自已好才是要紧。想不到他不但长的不好看,连心灵也如此丑陋。父亲说得对,这也算是幸运,自已能这样彻底的和他了断也不是件坏事。 至于卫则炎……宁寒栖望着如今已经被安排在自已西厢房内的卫则炎,一边听着护工喋喋不休的念叨,一边在那里做着记录。他从来没照顾过植物人,还是个有着严重血友病的植物人。他知道这件事马虎不得,必须要小心再小心。一大通讲下来,护工大哥望着他一头雾水的样子便说道:“没关系,慢慢来。卫夫人说了,我现在暂时还得住在这儿照顾病人。你可以慢慢跟着我学,什么时候学会了,我也就功成身退了。” 宁寒栖点了点头,说实话有点后悔答应卫夫人自己亲手照顾卫则炎的事。因为照顾一个有血友病的植物人的确很辛苦,不过既然答应了别人,就应该说到做到。而且宁玹也取笑过他:“这还觉得麻烦,当初我照顾你们两个小豆丁,晚上要起来三四次。白天还要跟着上窜下跳,哭了还得耐着性子哄。至少你这个,不会起来跑了。” 宁寒栖笑了起来,只说道:“他要是真站起来跑了,那倒还好了。” 宁玹不笑了,望着宁寒栖认真的说道:“寒栖,你是不是挺喜欢他的?” 宁寒栖的脸上猛然一红,立即否认道:“爸,您开什么玩笑呢?我才刚和他见面,虽说莫名奇妙订了个婚,可我俩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再说,他会不会醒过来还是未知数。我就这么说喜欢就喜欢,那不是太儿戏了。” 宁玹见他急赤白脸的样子,心里倒是真担忧起来。宁家人什么秉性,他还不明白吗?当初他那段姻缘之所以昙花一现,还不是因为自己只看上了那张脸?一见钟情钟的是什么?还不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所以一开始寒栖嫌弃陈建仁长的不好看时,他也只是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句:“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其实他当时忘了告诉他另外一句话了,那就是“丑人多作怪”。好看虽然不能当饭吃,至少赏心悦目。到如今想起他来,宁玹都没说过半个后悔。因为他当时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骨子里。从头到脚,每一个头发丝都喜欢。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归纳起来也就这么一个原因,长的好看吧! 但他对自己,也的确非常好。 又想到当年那些让他伤怀的往事,宁玹转身走出了宁寒栖的房间,出门朝后山祠堂的方向走去。他每次心里不痛快了都会去祠堂祖宗面前忏悔,他觉得当年是自己没有掌控好感情,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不过幸亏当年他怀孕了,否则情况只会更糟糕。 宁玹离开后,宁寒栖便开始替自己的未婚夫婿擦身子,喂流食。植物人只能吃流质和半流质的食物,因为他们不能吞咽咀嚼,所以卫夫人带来不少料理机。宁寒栖花了半日时间,才研究明白这些进口料理机该怎么用。 早晨父亲熬了五谷饭,他在料理机将饭搅成糊状才喂给卫则炎。父亲说得对,植物人的配合度真的很高,不用担心他挑食。 喂完了饭他又帮他擦了擦身子,这也是每天必须要做的工作。一开始宁寒栖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从来不会和其他同性亲蜜接触。这说起来,还是他第一次和同性有如些亲密的互动。不过他发现卫则炎身材竟然很好,作为一名病人,他身上的肌肉竟然十分匀称结实reads();。 记得听卫夫人说过,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他小时候他一直在积极的锻炼身体。这应该是长期运动的结果,只是如果要一直这样躺下去,恐怕肌肉也会慢慢消失了。宁寒栖忍不住为他可惜,这肌肉要重新练回来应该要花不少功夫吧? 帮卫则炎喂完食物擦完身子后,他便将床变为轮椅,把他推到门口晒太阳。门外的桃树打花苞了,宁寒栖觉得自己的房间里虽然整齐,却显得素净了些。虽然院子里的桃树长的并不好,可是好过没有吧?于是他去折了两个花枝过来,折完以后才发现自己房间里没有插花用的花瓶,来回找了两圈,除了桌子上那个用来装灵泉泉水的瓶子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用来插花了。于是他干脆直接把有着几片稀疏叶片,两个花苞的桃花枝插到装泉水的瓶子里。刚好里面还有半瓶水,宁寒栖懒得去换水了,直接用那水养了桃花枝。 别说,这瓶子的造型还不错,透明的广口玻璃瓶。当时父亲说他购买了一大批,就为了用它们来装泉水。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伴侣,泉水喷涌不了太久。所以在那一年之内,他装了足足几万瓶泉水。这水如果拿去卖,恐怕也能卖不少钱。 宁寒栖忍不住笑了笑,父亲的泉眼恐怕早就枯竭了吧?如今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泉水维持生命,他其实很想问问父亲,他原来的爱人在哪里,为什么要分开。可又怕触到他的伤心事,白白惹他一通长吁短叹。 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像父亲一样,把泉水储存起来。宁家传世的墨珝内有一个装有泉眼的空间,空间并不算大,但储存够几十年喝的泉水也足够了。之前父亲已经把自己所有空了的瓶子清洗干净给了他,他也都将它们放到了墨珝的空间内。这两天闲着无事,他每天都会在空间内呆上两个小时,只为装泉水。 忙了两个小时,累了一身汗。他取了两瓶水便出了空间,出来便看到卫则炎老老实实乖乖半躺到轮椅上晒着正午的太阳。宁寒栖忽然很想逗逗他,这个以前也曾前呼后拥的人物,如今只能在自己面前做个小傀儡了。 于是宁寒栖取来了自己平常用来绘画的颜料,在卫则炎的脸上画了一朵大大的桃花。画完以后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摸出手机来拍了个合照。然后转过脸来对他认真的说道:“其实你这样也蛮好看的,我都没舍得给你画小乌龟!哈哈哈哈~~~~”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阵的汽车喇叭声,宁寒栖朝门外望了一眼,看到宁玹从祠堂回来了。宁玹进门就看到了他干的坏事儿,眉头皱了皱,责备了一句:“淘气!” 宁寒栖吐了吐舌头,上前揽住宁玹的胳膊,问道:“爸,外面是什么声音?” 宁玹答道:“隔壁豆花婶儿要搬走了,我经过的时候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我。”宁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她儿子现在出息了,接她去享福。”说完他又叹了口气。 宁寒栖知道父亲为什么叹气,现在宁家村的人越来越少,他家里的墙上光各家各户的钥匙都挂了一大排。因为宁玹是族长,村子里住的房子都是当初宁家分下来的。如果他们要搬走,一般都会把钥匙交到族长手上。又因为宁玹是族长,所以这个没人愿意当的村长也落到了他身上。现在再看宁家村,留下的都是留守的老幼妇孺。大宁家村还算好的,周边那四个宁家村,恐怕留下的人更少。 谁愿意守着一片盐碱地过活?土地贫瘠不说,因为地上不长东西,每每春天风沙大的时候,这里都被吹的灰头土脸。水土流失的厉害,草木就更贫瘠了。这种情况下谁还愿意呆在这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都想着往好处奔。 宁玹忧心忡忡,他觉得这几个村子,早晚会像其他落后的山村乡镇一样,渐渐成为废弃的空村落。 望着父亲落寞的背影,宁寒栖也跟着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卫则炎脸上那朵桃花说道:“你知道宁家村的人为什么要搬走吗?因为这里的土地太贫瘠了,打出的粮食仅够糊口。山上也没什么野味,更没什么好风景,连开发旅游都不行。虽然父亲一直在努力撑着,可是他心里也明白,这里早晚会被那个什么项目取代的reads();。” 宁寒栖想了想,又说道:“卫则炎,听说你是很厉害的人,你要是能醒过来,可不可以帮我保住宁家的这块地?” “唉……好吧!你现在怎么可能听得到呢?要是晋水县也能像隔壁县那样,有山有水有猎物就好了。这样我们也能搞搞农家乐,村子里的人也不会一个一个都往外跑。可惜啊,晋水县只有一片荒山。” 这时大爷爷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问宁寒栖:“寒栖啊!今天二月初二,晚上包饺子,你想吃什么馅儿的?” 听了大爷爷的话宁寒栖才记起来,原来今天二月二了。二月二龙抬头,今天是要剃头的。剃了头,一年都有好运气。 宁寒栖想了想,答道:“我想吃韭菜馅儿的,韭菜和肉的。” 大爷爷应了一声,拿了个小布包,推着自行车赶集买韭菜去了。他们这一片儿的集市有点儿远,想买什么东西,得去隔壁的锦鲤镇。那可是个各种农作物都大丰收的乡镇,虽然物产也不是物别丰富,但比起晋水县,那可真是富庶之乡了。 宁寒栖目送大爷爷离开,想着今天是二月二,得给卫则炎剃个头。二月二剃头可是有好运加持的,说不定多攒攒好运气,没准儿哪天就醒过来了。他一边找电推子一边想,其实醒过来又能怎样?如自己不能接受一个陌生人做伴侣一样,他肯定也接受不了自己。到时候恐怕也会闹着要离开,说不定还会讨厌自己。 一边拿着推子给卫则炎剃头,一边胡思乱想的宁寒栖一不小心给卫则炎剃了个狗啃似的一片秃头皮。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左思右想,觉得这片秃头皮实在不怎么好看,于是拿画笔给他画了两个挨在一起的桃心,用推子推出了两颗心的形状。最后又拿出手机拍了个合照,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推子放回了抽屉里。 在房间里的宁玹都能听到宁寒栖欢乐的笑声,他本以为寒栖在遇到这么多打击,又经历了这么一件莫名奇妙的订婚后会很失落。想不到他倒是和这个不能动的植物人未婚夫玩儿的很开心,宁玹一方面放下了心,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担忧。 这孩子可能真喜欢上他这个植物人未婚夫的脸了……宁玹快愁死了。 晚上大爷爷包了韭菜馅儿的饺子,宁寒栖吃了二十多个。宁玹还是和以前一样,吃了十个出头就吃不下了。大爷爷倒是胃口不错,一口气吃了两大碗。如果宁晨曦在,估计和大爷爷也有得一拼。这俩人是怎么吃都不长肉的,宁寒栖却不敢,他吃多了就会发胖,所以一直控制着饮食。 吃完饭后他拿了几个饺子用料理机兑上饺子汤打成半流质喂给卫则炎,一边喂一边自言自语:“你可得多吃点啊!这可是韭菜,知道韭菜是干什么的吗?哈哈哈哈……” 在门外修剪桃枝的宁玹:…… 夜色渐渐的静了下来,墙角传来蛐蛐儿的叫声。宁玹回到书房在灯下练字,大爷爷早早的睡了,宁寒栖也照顾完了卫则炎,冲着他的桃心头和桃花脸笑了半天,笑着笑着也进入了梦乡。睡着之前他查看了一下宁晨曦的朋友圈,近期并没有动态更新。发了几条信息让他上线给自己回信息,猜想肯定是泥牛入海。 这一夜宁寒栖睡的很安稳,可能是多日来郁结的心情终于在卫则炎的桃花脸和桃心头下瓦解了,连个梦都没做就一觉到了天明。他翻了个身,阳光透过窗帘照到他脸上,一阵阵桃花的芬芳扑鼻而来。 宁寒栖从疑惑中睁开眼,这个季节晋水县的桃花是该开了。可是晋水县的桃花是没有香味的,因为开不了几朵,而且单薄又细瘦。并不是桃花天生长不好,而是因为晋水的水土不行。同样的桃树,在锦鲤县能结出桃子,在晋水却只能看几朵稀疏的桃花。 可是,当宁寒栖睁开眼时,却看到窗前的透明玻璃瓶里一枝花繁叶茂的桃花,迎着清晨的阳光,热热闹闹开了个满枝满丫的粉嫩花朵。 第8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宁寒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昨天他亲手折的那两根稀稀拉拉的桃花枝,今天怎么忽然就长得这般茂盛了?一定是自己还没睡醒,看错了。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掀开被子下了床。轻松熊的小睡裤露出半截细白腰身,可能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他还在腰上挠了挠,留下两道粉嫩的指痕reads();。如果卫则炎知道,一定会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昏迷不醒。否则一定会扑到他身上狼性大发的…… 穿上与睡衣一套的拖鞋,宁寒栖走到窗台的书桌前,冲着桃花看了又看。再三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眼花,更没做梦,这桃花的确开了满满一束。 宁寒栖捧着桃花枝左看右看,嘴里嘟囔道:“奇怪,昨天明明才只有两三个花苞啊!今天怎么就开了那么一大串儿?”他朝院子里的桃树看去,虽然经过父亲的修剪,桃枝的模样好看了些。但仍然是没精打采,比起别的桃树这就是两棵瘦骨嶙峋的营养不良患者。明明都是同一棵桃树上折下来的,为什么这两枝今天开得这么好? 而且仅仅是一夜之间,这桃花枝就开成这样,这情况一定不寻常。 宁寒栖拿着装桃枝的瓶子在院子里对比着,忽然想起来,昨天自己懒得去灌水,直接用空间灵泉里的水插了桃枝。难不成……难不成是因为灵泉,所以病恹恹的桃花才会开得这么茂盛的? 他跑进宁玹的房间想问问他关于灵泉的一些问题,结果发现宁玹早早出门了。最近父亲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从前他除非去参加什么书法交流会,多数都会在房间呆着。就算去祠堂,也是十天半个月才去一趟。 宁寒栖想了想,直接从墨珝中取了两瓶泉水出来,两棵桃树一棵浇了一瓶。如果墨珝内的泉水对植物有作用,那自己把水浇到植物上,应该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吧? 浇完水后宁寒栖便把那一枝繁茂的桃花重新放回窗台上,开始侍候自己的道具未婚夫饮食起居。先是用热水帮他擦了擦身,说起来每次帮他擦身宁寒栖都会觉得很尴尬。因为……植物人是不穿裤子的,因为毕竟植物人的排泄不受自主控制,所以不可能给他穿裤子。所以每次宁寒栖帮卫则炎擦身的时候都会脸红心跳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两天护工又请假了,说是家里孩子学校要开家长会。 所以宁寒栖硬着头皮帮他擦身子,反正以后也是要自己照顾的,总不能一直靠着护工。可是真正做起来……宁寒栖也真是脸上发热,闭着一只眼睛帮他擦拭关键部位。于是了解到卫则炎的那里竟然尺寸颇为可观,而且形状很好。 这还是在疲软状态下,如果硬起来……宁寒栖的脸刷拉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心里疯狂的在叫嚣着:啊啊啊宁寒栖你好不要脸啊! 却在冷静下来嘟着嘴说了一句:“可惜……你是个植物人啊……”实话实说,卫则炎可是宁寒栖心目中难得的完美理想对象。 脸,身材……还有……丁丁。 可惜他是植物人,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血友病。不知道能不能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他看过他的病历上医生给写的病情,能醒来的可能性只有不到百分之一。这渺茫的希望,只能慰藉卫阿姨这个母亲。恐怕也只有她还抓着这百分之一的希望不肯放手吧? 宁寒栖叹了口气,给卫则炎盖好被子,重新推到门口去晒太阳。昨天的桃花脸已经被洗掉了,桃心头倒是明目张胆的晾在那里。宁寒栖觉得就这么两个桃心挨在一起光秃秃的不好看,于是在两个桃心上画了一支丘比特之箭…… 画完以后又拿出手机来拍了个照,自己傻呵呵的冲着手机乐了半天。 乐着乐着一条微信消息传了进来,是宁晨曦发过来的。宁寒栖立即打开微信查看消息,只见宁晨曦说道:“寒栖,我知道错了!我被黑三骗了,他那个项目明明就是拿来钓鱼的!我现在跟着一个非常赏识我的大老板,他说跟着他混,那几百万都能还上!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宁家的地赎回来的!不要找我了,我换手机了,这个微信也弃用了。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能把咱家的地赎回来。” 宁寒栖:…… 他再给宁晨曦回信息的时候,已经提示他被拉黑了。虽然刚知道家里的地被晨曦抵押出去,并借了黑三那么多高利贷时他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reads();。可是当看到他说的这些话时还是忍不住担心,晨曦这个人从来不肯踏踏实实的干点儿什么。永远都好高骛远,满脑子的发财梦想,却没有一个靠谱的。 他跟着什么样的大老板?这个大老板会不会像黑三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一想晨曦那里现在除了一个山赛手机,也没有别的东西可被人骗了。于是稍稍放下了心,只要他注意安全保重身体,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再说,晨曦总是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让他在外面受点苦也是好的!省得他整天节外生枝,不知道又惹出什么乱子来。想到这里宁寒栖也就不再纠结了,晨曦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独立生活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他比自己强,从不怵和人打交道。说不定在外面混上一段时间,就知道自己从前的那些想法有多幼稚了。 宁玹到傍晚才回来,心情看着还不错。应该又是在忙乎他那些书法的东西,他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写写字。而且他的字自成一体,在市面上也算有点小名气。虽说不能像名家那样一副字卖个几万十几万,几千块还是能卖的。 宁玹有个号叫玩石居士,有那么一些小众就是喜欢他的字,说他的字里有一种清高的风骨。清高不清高宁寒栖是看不出来,他就知道父亲画的画挺好看的,再配上他写的字,那可不是一般的美。可惜他的画从来不往外拿,都是挂在家里自己欣赏。 宁寒栖想和他说说宁晨曦的事,可是他怕自己一说爸爸又张罗着想把宁晨曦找回来。依他爸爸的性子,找回来顶多罚跪上几天祠堂。这件事严重些,跪上十天半个月。可从小宁晨曦罚跪祠堂的次数还少吗?还不是照样不改?于是他就自作主张,就当没有宁晨曦的任何消息,让他独自在外面闯荡去!吃点苦受点罪,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多不切实际了。 j市。 陈建仁因为白白忙活了大半年而懊恼不已,一开始罗绮丽那个女人撺掇他用这个方法接近宁寒栖的时候他就不同意。他是个十足的直男,包工头出身。早期靠着自己爹村官儿的关系包下城边不少项目,于是渐渐成了点气候,成立了一个建达房地产公司。 这几年托关系走门路行不通了,他才渐渐把目光转到别的项目上。这些年他也积攒了不少财力,想一举拿下一个大工程,从此在j市也耀武扬威一把。所以当他得知晋水及周边那个项目公开招标时,便抓住了这个机会。 这可以说是一个理想项目,大与集团投资上百亿来兴建这个项目,是想把j市周边打造成休闲娱乐与居住一条龙的现代化商业区。 j市并不是一线城市,可由于如今一线城市房价水涨船高,连带着土地拿地也是难上加难。所以不少大的房地产龙头企业都把目光放到了像j市这样的二线城市,一来开发的余地尚大。二来,一线城市如北上广深,房地产泡沫化严重。虽说短时期内不至于到崩盘的地步,但谁也说不准下一步的发展步调会变成什么样。转战较为稳妥的二三线城市,是不少房地产龙头企业的选择。 于是大与集团把目光放在了j市,j市北边的一片山水拿地便宜。而且背靠京城好乘凉,京城再往外发展,早晚能把j市带动起来。恐怕大与往这里划项目的时候,高层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小小的晋水县会如此难啃吧? 虽说宁寒栖那条路是走不通了,陈建仁却没打算放弃希望。他先去了趟银行,打听了一下拍下这块地的人是谁。结果得知对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开发商,只花了不到一千万的价格就把那片地拿了下来。陈建仁立即找到了那家开发商,表示自己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把这块地买走。 对方负责人乐呵呵的告诉他:“非常抱歉陈总,这块地已经被人以三倍的价格买走了。”转手赚了三倍,这个负责人表示非常开心。 陈建仁一听心里就咯噔一声,他手里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可是这可是上百亿的项目,如果这块地拿到了手,赚回来的可不止这三千万!于是他立即问道:“不知道买走这块地的是谁?能不能联系上对方?” 那位负责人答道:“是位非常漂亮的夫人,不过对方不愿透露姓名,也是委托第三方购买的reads();。所以不好意思陈总,没办法帮您了。” 事情到了这里,陈建仁呕到快吐血。白耽误了一年不说,这块地还不知道被转到了谁手里。可是陈建仁野心勃勃,他并没有打算放弃。和那位负责人道别后他立即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想尽一切办法查清那宗土地的流向,不惜任何代价把项目拿下来。” 助理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立即着手去查那宗土地的流向。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宁家村起风了。一到春天,宁家村的风沙都不小。隔壁几个镇子对晋水县的印象也不好,因为这风沙都是因为晋水的沙化土地造成的。宁寒栖把窗户和门都关好,再把卫则炎的轮椅放倒变成床。 村子里夜生活很简单,大家基本都不会外出走动,有的九点不到就上床睡了。宁寒栖说什么也是个大学生,倒不至于睡那么早。他受父亲的影响喜欢画画,所以大学选的是美术相关的专业。可是一般到了大二,老师都会劝学生转设计。毕竟如果找工作,靠画画实在太难了。于是宁寒栖转了设计,可惜他只爱画画,设计学了个半桶水。 这会儿睡不着,他铺开纸,给卫则炎画起了素描。宁寒栖的手绘画的很好,能用彩色铅笔勾勒出一幅逼真的肖像画来。但宁寒栖却觉得,卫则炎的脸很入画。剑眉英气非凡,鼻梁高峻挺拔,脸型立体下巴尖削,下巴上还有一道清晰的美人沟。 重点就是这道美人沟,让卫则炎的脸即使是在昏迷状态都显得很生动。他就这样用画笔在纸上沙沙的描摹着,却不知窗外一支支桃花悄然盛放,一场春雨洗净了满是风沙的晋水。宁寒栖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觉得自己这一点非常不好,每次睡觉绝对一觉到天明。睡的死沉死沉的,就算有人把他抬走了他恐怕都不知道。再睁开眼,发现自己睡的不知今昔是何昔时流了“卫则炎”一脸的口水。宁寒栖一脸羞窘的把“卫则炎”叠进抽屉里,便听到门外父亲的声音传来:“寒栖,寒栖,寒栖……你快出来看看,这……怎么会这样?” 宁寒栖立即推门走了出去,泥土的芬芳混杂着桃花的馥郁芬芳扑鼻而来。他往院子里一看,昨夜下了一场春雨,桃花落了满地。再看那两株本来病病恹恹的桃树,如今哪还有半点病态?简直像个大病初愈的美人儿一般,尽情展示着自己婀娜婆娑的身姿。 只见宁玹绕着桃树转了两圈,一脸不可思议的一边绕着桃树转一边念叨着:“这……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这桃树还是原来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为什么今天就开了这么一树的花?就算是下了场雨,也不该这样啊!” 宁寒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浇了两瓶水给桃树的事,只要两瓶水,这桃树便起死回生了。宁寒栖猜想,宁家灵泉里的泉水肯定不止是让宁家人延续生命那么简单。于是他问宁玹:“爸,墨珝里的灵泉除了能帮我们宁家人延续生命外,还有别的作用吗?” 宁玹一听立即意识到宁寒栖干了什么,他转过身来望着宁寒栖问道:“宝贝,你干了什么?” 宁寒栖说道:“我……我也没干什么,我就是昨天在空间里拿了两瓶水,灌溉给了这两棵桃树。反正灵泉里的水现在是在不断喷涌着的,倒也不怕浪费。爸,我们家的泉水,是不是除了可以延续我们的生命,还能让植物起死回生?或者说……枯木逢春?” 宁玹摇了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他的灵泉只喷涌了两年不到。别说拿水来浇树,自己喝都恐怕不够。他每隔一周至少要喝一瓶水,这样可以维持他的基本体能。根本不可能把珍贵的生命之水,拿来试验能不能浇花种树这种事。 宁寒栖却满眼兴奋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了!爸,我们家泉水的作用可能不光是延续我们的生命。它……它还能让植物重生,说不定……说不定也能让别的什么重生!” 第9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讲到这里的时候,宁寒栖忽然想到了躺在房间里的卫则炎。如果把泉水给卫则炎喝了,会不会修复他大脑中被压迫的神经,从而苏醒过来? 宁寒栖的眼睛里亮闪闪的,这点小心思立即就被宁玹看到了眼里,说道:“儿子,你……很喜欢他,是不是?” 宁寒栖打死也不承认,立即否认:“爸,您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我怎么喜欢上他?总得有点理由吧?” 宁玹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不需要什么理由,有一张好看的脸就行了reads();。”宁家人就这点臭毛病,颜控嘴硬还认死理儿。越是在乎的事情越是打死不承认,可自己身为宁家人,早就看的这臭小子透透的。 不过如果这泉水真能把那后生救活了,倒也不是件坏事。说不定他为了感念寒栖的恩情,会喜欢上他也不一定?于是宁玹想了想,对宁寒栖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墨珝里的泉水普通人喝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当年我试过。如果你真想试试灵泉能不能救活他,就去试吧!倒是泉水能让植物起死回生这件事,让我很好奇。寒栖,你说,如果我们把泉水稀释浇到后山的地里,我们村子里种下的那些粮食,会不会也起死回生?” 宁寒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立即附和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昨天就给这两株桃树倒了两瓶水,它们就长的这样茂盛。如果我把泉水灌溉到田里,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效果吧?二伯昨天不是说小麦要浇返青水了吗?正好,我呆会儿到田里看看,顺便偷偷把泉水倒到浇水的垄沟里。” 宁玹点了点头,说道:“把水给我吧!我呆会儿要去祠堂,顺便去趟田里。” 宁家村留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不少年轻人走之前就把地归了公。宁玹作为村长,也不会让这地荒废了。所以组织村子里剩余的劳动力,把地都种上了。受限于土地,他们种出来的粮食仍然年年减产。虽说人口少了,打的粮食还能卖点儿钱。可收粮的也都不爱到晋水这边来收粮,困为这边的粮食太干瘪,不如周边几个乡镇里的粮食饱满。 所以每到收粮的季节,宁玹都会组织人去市里低价卖粮。卖了的钱分给各家各户,这样也能保证老老小小的生活。都知道年轻人在外打工不易,大家也都想着走出这个小穷山村,宁玹尽量让这些孩子们在外面没有后顾之忧。 宁寒栖便取了两瓶泉水给宁玹,宁玹接过泉水便出门去了。宁寒栖刚要进去侍候自己的道具未婚夫擦身吃饭,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宁寒栖认得这轻声细语般的敲门声,应该是卫阿姨来了。 他立即去开门,果然看到卫夫人拎着一篮子水果和各种补品站在门外。宁寒栖立即把人让了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阿姨您来了不用敲门,我们这儿都不敲门的。再说您也不是外人,直接进来就可以。” 卫夫人想了想,说道:“也对,你说什么也要叫我一声妈,到自己儿子家来,确实不用敲门。” 宁寒栖的脸立即红到了耳根,连耳朵尖儿都泛着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您不要乱说啊!” 卫夫人难得的笑了起来,说道:“阿姨可没有乱说啊!你都和子抒订婚了,难道还不是一家人吗?” 宁寒栖的脸更红了,于是不再多说什么,闭着嘴巴朝屋里走。到了房间将卫则炎的床摇了起来变换成轮椅,才开口道:“他这两天很稳定,吃的也不少,也没长褥疮。我每天都会严格按照护工大哥说的照顾他的,阿姨您放心就……” 宁寒栖转头时看到卫夫人的脸色正变换莫测的望着卫则炎,于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刚好看到卫则炎那个桃心头,以及桃心头上的丘比特之箭上。这下宁寒栖的脸色简直红成了番茄,烧得仿佛有一把火在他脸上烤。立即紧张又结巴的解释道:“阿姨您别误会……我……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这……这是我不小心给他剪头发的时候……剪秃了一块儿。所以……所以才会弄成这样的……这不是刚好龙抬头么……” 卫夫人:…… 宁寒栖覻着卫夫人的脸色,再次解释道:“我就是想着,秃一块儿肯定不好看,不如就弄个图形出来好了。剪出来的那个豁口,刚好能弄俩桃心儿……” 卫夫人:“……哈哈哈哈哈……” 宁寒栖:…… 打从第一次见到卫夫人起,宁寒栖还没见过她笑的那么开怀过reads();。不过卫夫人的行为端庄得体,即使大笑也笑的很庄重。宁寒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儿,当时给卫则炎剃头的时候一时兴起,怎么就把卫则炎亲娘这档子事儿给忘了呢?她怎么可能放心卫则炎一个人在这里,而不过来看他呢? 唉,真是失策了。 终于笑完了,卫夫人把水果和补品放到桌子上,说道:“看到你们相处的那么和睦,我也就放心了。我还一直担心他会影响你的生活,毕竟他这种情况……所以我才会让护工一直呆在这里。这样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他。” 宁寒栖一边把水果从篮子里拿出来,一边拿了个切水果的菜板出来切着,说道:“呃,他倒不会影响我什么。反正他也不会站起来跑了,也不会说话。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我自己的事情,呃,反正我也没什么正经事做。”他把西瓜切开,问卫夫人:“可以给他喝果汁吗?” 卫夫人点头答道:“可以,果汁果酱都可以。” 宁寒栖拿出榨汁机,加了点灵泉水进去,开始混着几样水果给卫则炎榨汁。看宁寒栖做起这些工作来像模像样的样子,卫夫人心里相当满意。虽然知道他照顾自己的儿子多数是出于自己帮他们把这块有着特殊意义的土地找了回来,但她在看到寒栖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子抒时还是心里暖暖的。 她相信那位先生所说的,只要寒栖和子抒在一起,子抒就能醒过来。只要子抒醒过来,她一定说服他和寒栖结婚。知子莫若母,她觉得子抒一定会喜欢寒栖的。他从前从未谈过恋爱,也没表现出对异性有什么兴趣。男孩子又怎样,寒栖长的那么好看,子抒不会不喜欢。 在卫夫人发呆的空当,宁寒栖已经帮卫子抒喂完了果汁和果泥。倒了热水,开始帮他擦身子了。卫夫人怕他尴尬,于是转身去了院子里。一出门便看到了正房门前的两株开满桃花的桃树,当即紧走两步围了过去。 也是奇怪,她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这两株桃树明明半死不知,怎么才过了这几天的功夫,桃树便开得如此旺盛了?不是说宁家村是盐碱地的中心,植物长的最差吗? 卫夫人围观桃树的空当,宁寒栖已经帮卫则炎擦完了身子,并推到门口晒太阳了。这时宁玹也从外面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两个空瓶子,看来已经将泉水浇到了麦田里。进门便看到卫夫人正满面疑惑的看着桃树,低头略一思考,便上前打了声招呼:“卫夫人,您来了。” 卫夫人转过头来看到他,淡笑道:“别那么客气,叫我舒匀吧!”想了想又觉得宁玹应该不是会冒昧叫别人名字的人,于是补充道:“我属龙,正月出生。” 宁玹想了想,喊了一声:“卫姐。” 宁寒栖探出一个脑袋,喊道:“爸,您回来啦?水浇好了吗?” 宁玹点了点头,问道:“你都忙完了?” 宁寒栖答道:“忙完了,也没什么可忙的。” 宁玹嗯了一声,转头问卫夫人:“中午留下来吃饭吧?粗茶淡饭,希望别嫌弃。” 卫夫人答道:“怎么会,我很乐意留下来,可眼下还有个项目需要我的主持。子抒现在昏迷不醒,他的公司还需要我看着。” 宁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卫夫人又说道:“你太瘦了,来时给你带了些补品,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宁玹淡声道:“卫姐客气了。”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于交谈的人,于是卫夫人便开口告辞。宁寒栖把人送了出去,回来立即问父亲道:“爸,浇了多少?我们前山的那一片地都浇了吗?这两瓶水不够吧?” 宁玹答道:“先看看效果,如果可以,就再多浇几瓶reads();。把后山和前山的地都浇一下,今年的粮食就能多收一些。” 宁寒栖答应道:“嗯!还可以再移些果树苗木过来,从前咱们山上从来不结果。说不定有了这泉水,果树也能结果子了呢!您说呢爸?” 宁玹想了想,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明天我跟你大爷爷去集市上买些树苗过来。这会儿移植正是时候,说不定夏秋的还真能吃上果子了。” 宁寒栖道:“那真是太好了!爸,要是咱们村子里也能像周边那几个镇子似的,堂哥堂弟叔伯们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宁玹望着一脸天真的宁寒栖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想的也太远了。而且你那些叔叔伯伯堂哥堂弟们都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扎下根了,哪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不再理会宁寒栖。 果不如宁寒栖所料,第二天二伯就急匆匆的跑来找宁玹,脸上的喜悦简直要溢出来了。他拉着宁玹的手说道:“阿玹,你昨天的那个特效肥简直了!咱地里那麦苗儿,我看着比隔壁锦鲤镇的都好!远远望去绿油油一大片呐!嗨,我活那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见咱们宁家村的地里能长出那么好的苗子来!” 宁寒栖还没起床就听到二伯和父亲的对话了,他兴奋的立即一骨碌滚了起来。穿好衣服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大声问道:“二伯,是不是麦苗长高了?” 二伯一脸喜色,说道:“长高倒不至于,还不是时候。就是返青了,一夜之间就返青了。那叫一个旺啊!你们去看看,忒喜人了!” 宁寒栖立即爬上房顶去看,从他家房顶上往外望,就能望到前山那片地。果然绿油油一片,和周围的地比起来,仿佛一张只用绿色渲染的水墨画一般。宁寒栖兴奋的喊道:“爸,明天我们把所有的地都浇上水吧?这样今年就能有个好收成了!” 二伯脸上的笑就没停过,他不停的问宁玹:“哎阿玹哪,你拿来的那是什么特效肥?咋就那么管用哩?” 宁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交待道:“二哥,肥料的事千万不能和外人说,这是我们宁家的秘方。” 二伯立即拍着胸脯说道:“嗨呀我知道,你放心吧阿玹,这事儿我肯定不会到处乱说的。这下好了,咱们宁家村也能打粮了。” 下午宁玹果然和二伯一起上集市上购买树苗了,宁寒栖也是一脸期待。写了好几种的果树苗让他们买回来,什么普通的桃梨苹果都满足不了需求,还填了山楂樱桃柿子树。宁玹一脸无语,这小村子里,哪儿来的那么多种果树?这得去隔壁的锦鲤镇购买,那边的果树多,种类也多。 晋水这边盛产花生和葵花子,不过都是周边几个镇子的特产。宁家村只能种些苜蓿和甜高粱,这两样作物比较耐盐碱。 宁寒栖非要跟着父亲一起去买树苗,刚好护工大哥回来了,宁玹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一起去了。因着宁寒栖想买的树苗种类太多,所以他们去了锦鲤镇的农贸市场。那边有一个专门的苗木市场,什么样的苗木都有。 宁玹带着宁寒栖订了不少果树,还在宁寒栖的闹腾下买了不少花卉。臭小子把自己结婚时父亲给的那张卡都拿来了,看来是打算在宁家村大兴土木了。 好几个摊子都接了他们的订单,难得有这么大的单子,大家都觉得稀罕,纷纷问他们是哪个村上的,怎么忽然买那么多果树?一听说是宁家村的,大家都不说话了。谁都知道宁家村守着一大片盐碱地,苜蓿和高梁都会减产,更别说种果树了。 还有个围观的男人乐呵呵的在那里冷潮热讽:“哟,宁家村要买果树啊?呵呵呵,看来是买回去当柴烧的。” 这句话引起不少人的起哄,大家纷纷跟着笑了起来。 第10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宁寒栖刚要说什么,却被宁玹制止了,他低声对宁寒栖说道:“我们出来买果树本来就够吸引别人的目光了,如果宁家村猛然从一片盐碱地变成一片绿洲,肯定会惹人怀疑。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别太出风头了。” 宁寒栖说道:“爸,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您别担心,这么大一片果林,藏是藏不住的。更何况还有咱们返青的麦苗呢?这些东西肯定不能藏着掖着,否则更让人怀疑。我已经想好了理由,就说是京城来的农业科研小组,正在做一个关于盐碱地的科研项目。用宁家村的这片盐碱地作为实验田,如果有好的效果以后会慢慢推广。这样一来,别人不但不会怀疑,还会说我们宁家村终于来了好运气了,您觉得呢?” 宁玹深深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这样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于是宁寒栖得意的冲着那些对他们冷嘲热设的人说道:“谢谢大家捧场,今年夏天到我们宁家村的前后山摘果子啊!” 刚刚那个带头开嘲讽的人上前说道:“哟?小伙子,你确定你们宁家村前后山能种得活果树?别白花钱了,到时候再让人一根烟烧了山,那可就不好了。” 宁寒栖想了想,说道:“烧了山倒不至于,就是您刚刚那句话,我可不敢苟同。什么叫我们宁家村前后山种不活果树?这位大哥,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对方劲儿劲的上前说道:“你们宁家村要是能种得活果树,”他指了指周围的果树枝子,说道:“我就把这些树枝都吃了!” 宁寒栖说道:“吃树枝倒是不必了,还请这位大哥多为宁家村宣传宣传,水果丰收的时候也好卖个好价钱。” 男人可能是看着宁寒栖这边人多,也没再多说什么。周围的人倒是议论纷纷,都觉得宁寒栖是在说大话。这个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好好干点实际的事儿,整天想些不着边际的。宁家村的地是什么样,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这样的地怎么可能种得活果树哟。” 那个说:“这娃娃一看就是刚刚从外边儿读完书回来的,肯定是读书读傻了。这么年轻,怎么知道地怎么种?吃点亏就知道了。” 宁寒栖也不再和大家理论,知道一个盐碱地,忽然要种那么多树,肯定是会惹人非议的reads();。他交待各种苗木的老板把树苗按时送到后便结账离开了,落得宁玹一通数落。宁玹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年轻的时候也不喜欢跟人理论。宁寒栖虽然性子多数随他,有时候还是会透露出他另外一位父亲的性格。骨子里,还是和他另外一位父亲有点像的。 每每想到他,宁玹都会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有些事不能回忆,一回忆就是满满的伤感。他拉着宁寒栖跟着二伯一起去取车,宁寒栖买了几株葡萄树打算种到院子里靠近西厢房的窗前。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要不是因为家里的土质不合适,他早就这么干了。 小时候去隔壁镇上的同学家里,见别人家种的葡萄藤爬了满枝满丫,葡萄坠得果实累累。他和小伙伴在葡萄架下摘葡萄,一边摘一边吃,当时就羡慕的不得了。回来以后吵着闹着拉着宁玹要去买葡萄树,最后宁玹告诉他,晋水这边的土地,根本种不出葡萄来。 为这事儿,宁寒栖还难过了好久。不过好在那时候小,惦记了没几天也就忘了。眼下能种树了,陈年老记忆便翻腾了出来。宁玹也想不到,这么久的事儿他竟然还记得。 难得他心情好,宁玹也就没拦着他。其实他是想说,家里种葡萄容易引来蛇,蛇比较喜欢葡萄架这种阴凉的地方。 种好葡萄后宁寒栖又去看了看卫则炎,护工大哥正在帮他做按摩。植物人躺的久了,全身的肌肉容易僵硬,血流也容易阻滞。所以需要经常帮他做按摩,以便保证机体的正常运转。宁寒栖看着护工大哥按照各种穴位帮他做着推拿,便问道:“大哥,这个需要很大的力气吗?” 护工大哥答道:“不需要,只要经常帮他活动活动筋骨就可以。” 宁寒栖去水池边洗了手,说道:“要不我试试?” 护工大哥说道:“好,我先教你怎么辩识穴位。其实很简单,像这样……” 宁寒栖帮卫则炎做了半个小时的按摩,出了一身汗。虽说不需要用很大的力气,可为卫则炎翻身倒是费了不少力气。一边给卫则炎按摩宁寒栖一边碎碎念:“卫大少爷您好福气哇,可以让宁小爷我亲自给你做马杀鸡服务。少爷,小公子我按的爽不爽?爽了您可是要多给点赏钱啊!” 在门外给葡萄藤浇水的宁玹:…… 愁死了,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帮卫则炎按摩完后宁寒栖去冲了个澡,家里房顶上装了太阳能热水器,洗澡倒是挺方便。就是春天天气太寒冷,宁寒栖按开了浴霸,哗啦哗啦开始冲澡。 洗完澡后又给卫则炎喂了点泉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卫则炎的脸色这两天好看了些。之前蜡黄蜡黄的面无血色,现在看着竟然有些红润。宁寒栖捏了捏卫则炎的脸颊,调笑道:“少爷,本公子把你侍候的好不好?好的话醒过来以后可得好好谢谢本公子啊!”然后他捏着嗓子说道:“谢公子,小少爷我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闲的无聊在院子里看桃花的宁玹:…… 听到这里宁玹倒是放下心来,宁寒栖在陈建仁那里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如果现在他还是一个人,肯定会胡思乱想。现在忽然多出来一个卫则炎,虽然他不会说也不会动,倒是给了宁寒栖一个大号人形玩偶,也给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也许这孩子是苦中作乐,不过也比无乐可作的好。 宁玹刚刚叹了口气,这时门外传来汽车鸣笛声,听声音,应该就在他家门口。因为天色晚了,他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关了大门。这么晚了,会是谁过来?卫夫人从来没有傍晚来过,家里都是男人,她一向避嫌。 于是他转身朝门外走去,刚拉开门,就看到一辆霸气的路虎停在门前。宁玹的眉心皱了起来,这车的风格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第11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宁玹刚要转身关上大门,只见车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胖子从路虎上走了下来。胖子的外貌实在霸气侧漏,跟这路虎有得一拼。刚开春乍暖还寒的季节里,他竟然就这么打着赤膊。左边胳膊上纹着一条龙,右边胳膊上纹着一只虎。就连他的大秃头上都纹着一只鹰,别提多威武了! 那胖子一个箭步冲上来,一脚挡住宁玹即将阖上的大门,挑眉说道:“老三,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当年伤了你的人又不是我,你何苦把我拒之门外?” 宁玹的脸上露出惊讶,随即又露出难得的喜色,开口道:“二哥?怎么是你?” 胖子哼哼道:“你以为是谁?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宁玹立即把大门拉开,将胖子请了进来。宁寒栖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问了一句:“爸爸,谁来了?” 宁玹还没来得及开口,胖子就十分不拿自己当外人似的两步冲到宁寒栖面前,大着嗓门说道:“哎哟,我大外甥都长这么大了?大外甥,我是你二舅!” 宁寒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的问道:“啊?哪儿来的二舅?” 宁玹满脸无语,思绪又飘到他刚入清大时的那段青葱时光reads();。那个时候他刚进校园腼腆的很,看什么都新鲜,却又左支右绌干什么都不自在。好在同寝室的几个同学都对他很照顾,除了一个因为早早的结了婚不太呆在宿舍里外,剩下的两个都和他处成了相当铁的哥们儿。 而且当时年轻人各种意气风发,入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排行。宁玹因为连跳两级所以小了两岁,年龄最小自然认了老三。胖子叫韩栋梁,大他两岁,排行老二。胖子总跟他闹,说他长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一直叫他三妹。 至于老大…… 宁玹的思绪猛然转了回来,他立即把回忆强行终止,向宁寒栖介绍道:“寒栖,这是你二叔,爸爸的大学同学。” 宁寒栖立即道:“哦,原来是爸爸的大学同学啊!这还是第一次有爸爸的大学同学来家里,二叔好,我去给您倒杯茶。” 胖子却不依不饶,上前揽着宁寒栖的肩膀说道:“叫什么二叔啊!叫二舅叫二舅,我可是你爸的娘家人儿。” 宁寒栖心里有些疑或的看着宁玹,宁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异色,寒栖便猜到这只是个玩笑。宁玹无奈的对他道:“你随他吧!” 宁寒栖只好叫了一声:“二舅……” 宁玹对宁寒栖说道:“你忙你的吧!我和你二……二舅说说话。” 宁寒栖点了点头,想着他们老同学那么多年没见,一定有不少话要说。于是自己回了房间,和卫则炎大眼瞪……闭眼。瞪来瞪去觉得无聊,就对卫则炎说道:“炎炎,你自己先在这儿躺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我去偷听爸爸和二舅聊些什么呢,还故意把我支开。什么?你觉得我这么做不道德?”宁寒栖把手放在唇边,说道:“嘘,这是我们的秘密,好吗?” 然后他勾住卫则炎的尾指,和他勾了勾手。 做完自己都觉得*的事后宁寒栖悄悄推开门,偷偷躲到堂屋窗前的桃树下听墙角。从前桃树长的稀稀拉拉,啥也挡不住。如今桃树满树花朵,刚好用来做屏障。 房间里胖子左右张望着,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说道:“老三你这秉性还是没变啊!你走以后老刘跟我念叨八百遍,他那会儿特别看好你,说什么也要让你当他的研究生。你这一走,连个音信都没有,校庆也没去过,他老伤心了。” 宁玹铺开一张纸,写字:松下问童子。 每每心静不下来的时候,他都会写这几个字。松下问童子,也问他自己的心。他终于放下笔,抬头问道:“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当年老教授的遗憾吧?” 胖子停下不住晃荡的脚步,坐到茶几旁的太师椅上。清了清嗓子,说道:“不是,我就是来跟你说,……老大回来了。” 提到老大的时候,宁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转身也坐到茶几的另一边,端起一杯清茶啜了一口,说道:“嗯,那又如何?” 胖子忽然笑了,说道:“老三啊!你就不怕他过来找你?” 宁玹说道:“他要是会来,早就来了。如今过了整整二十年他都没来,想必对这段感情也是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胖子不笑了,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二十年不来找你,也是有苦衷的?” 宁玹说道:“我当然知道他的苦衷,否则当初我也不会走了。他不必用他所谓的方法来争得家族的同意,我也不会让他为了我而左右为难。他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又何必执著。已经放他自由,他也不必有负担。” 在门外的宁寒栖怔住了,他们……他们说的是自己另外一个父亲的事吗?父亲的过去,果然是有很多故事的reads();。 胖子微微叹了口气,转移了个话题,说道:“老三,我们二十年没见了,你有没有想起过我这个哥哥?” 宁玹也将刚刚那个沉重的话题放下,说道:“怎么能忘了呢?二哥,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胖子朗声一笑,笑得脸上的笑纹都扬到了头皮上,连带着后脑勺都皱了皱,他说道:“哈,老三,你二哥我潇洒的很。反正有家有业有钱有势,上无父母高堂,下无妻子儿女。这辈子,过的也算值了。嘿!” 宁玹一向知道胖子的性格,崇尚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而且也不喜欢被家人儿女拖住脚步,让他赚钱可以,他能赚大钱。可是……让他照顾妻儿,那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说起来上学的时候胖子也算一号人物,有不少女生喜欢他这种大哥作派。可他也是神奇,能和所有女生打成一片认一堆干妹妹。最后愣是一个女孩儿也不怨他,都成了他的好妹妹。 宁玹知道怎么劝,胖子也是这样的心性,于是也没多说什么。 可胖子说完自己的事儿,又把话题转到了刚刚那个话题上。一脸凝重的问宁玹:“老三,你走的时候只说回老家结婚,连个别都没和老大道。怎么不问问,这些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以你对他的了解,觉得他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吗?” 从来不发火的宁玹忽然发起了脾气,他的声音猛然拔高,说道:“会不会做他都做了!就算他是被逼无奈又能怎样?我容不下就是容不下!再说,他没有我,能过得更好!” 宁寒栖躲在桃花后面,眉心皱的紧紧的。父亲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是另外一位父亲背叛了他吗?如果是这样,他肯定接受不了。虽然父亲的性子柔和,可他知道,在感情方面,他是绝对忍受不了背叛的。这和陈建仁玩弄自己还不一样,如果动了真心,到最后换来了背叛,那伤害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尤其是像宁家人,这种左右不过一句情深意重的人。 胖子朝窗外望了望,把半开的窗户掩住,说道:“你小点声,别惊着我大外甥。” 宁玹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回过身来对胖子说道:“抱歉,二哥,我不是冲你。” 胖子无所谓的哂了一声:“我知道,你我还不了解吗?看得出来,这些年你过的不好。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儿,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见你了。伤感,明明我们三个那么好的感情,到最后弄成这样。老三,我心里其实挺怨你们的。还记得我们上大学那会儿玩儿的社团吗?社团里严禁谈恋爱,因为一吹,肯定退一个,剩下的那个也半死不活。这下好,咱核心人员搞到一起了。我胖子看着没心没肺,可我重起情意来你们谁都搂不住。咱们仨快五六年的兄弟情,就因为你们俩这些破事儿,二十年没聚过。所以当年你走,我没送。他走,我更没送。” 宁玹知道,胖子的确是他所说的那种人。重情重义,为兄弟连命都不要。他低头沉默,知道这件事对胖子来说确实打击挺大的。 胖子接着说道:“今天,老三,当年你们的事儿,我也只知道个皮毛。可老大这些年来不找你,你都不问个原因?” 宁玹的心里猛然跳动起来,这些年极力掩藏着的一些情意,忽然在这一刻浮出水面。他知道,自己努力掩盖的,也不过是在与他相安无事的前提下,过这些相安无事的生活。一旦他重新出现在自己生命里,自己的一切设防将全部土崩瓦解。 宁玹吞吞吐吐的问道:“他……能怎样?家大业大,还能怎样?不来找我,不过是因为家里的事绊住了他的腿吧!” 胖子看着他仔细的摇了摇头,宁玹便问道:“那是为什么?” 胖子举起自己右手,比了个枪的形状,冲着自己的脑袋,用嘴配了个音:“砰……” 第12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躲在桃花树后的宁寒栖听到房间内传来一声茶杯掉落到地上的巨响,接着是几乎落针可闻的安静。宁寒栖并没有看到胖子的动作,在外面也就越发好奇。他悄悄溜到窗户下面,企图听清楚两人在说些什么。 终于,半晌后,宁玹颤抖着嘴唇问胖子:“他……死了?” 胖子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宁玹的问题,却反问道:“其实你心里还是在乎他的吧?” 宁玹的脸色傻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却嘴硬的说道:“左右不过一场露水姻缘,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好在乎了!” 胖子一生气,抓住宁玹的衣襟把他扔到太师椅上,伸出载满玉戒扳指的手指着他骂道:“宁玹,他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狼心狗肺没良心的东西!” 宁玹冷笑一声,说道:“我是狼心狗肺没良心,可我也实在是经受不起,秦家这样高门大户的施压。他一个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少年郎,我何必绊住他的脚?再说……那件事,我不能原谅”宁家人从一而终,更容不得伴侣有半点瑕疵。 胖子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往他面前一甩,说道:“如果你说的是这些,那我可以告诉你。那么明显的摆拍,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宁玹紧绷着唇线,说道:“不止是这些。” 胖子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和老大那件事在整个清大传的沸沸扬扬。你当年实在混不下去了,所以才会选择回老家,对不对?这件事的确是秦家人干的,也确实是秦家人对不起你。可老大这件事,你得给他个申辩的机会。” 宁玹的心里明显还有心结,他说道:“申辩?没什么可申辩的,我觉得没有了我,他的人生能过得更好。秦家人为了拆散我和他,也是煞费苦心。他明明知道这么做会让我寒心,可还是这么做了。” 胖子说道:“他所处的那个位置,有些事不得不为之reads();。但我敢肯定,他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至于当年他一走了之,恐怕你也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秦大夫人当着你的面把话说得很清楚,他只能这么做。可他走之后发生的那些事,也确实糟心。” 宁玹制止道:“你不要再说了,那些往事我不想再提。” 胖子耸了耸肩,说道:“行吧!反正话我已经给你带到了,今天我来除了跟你说说当年这些误会,也想看看你过的怎么样。你这小院子倒清静,怎么不见女主人?” 宁玹说道:“……过世了。” 胖子怔了怔,接着说道:“哦,也是个命苦的。” 宁玹仿佛一具被抽去了灵魂的躯体,整个人怔愣愣的愣在那里。机械性的回答着胖子的问题,最后终于问了一句:“埋在哪里?” 胖子答道:“烈士嘛,又有军衔,一般都埋那一个地儿,八宝山。” 宁玹机械的答了一声:“哦,那么年轻,也是可惜。来年清明忌日,我也去看看他。” 胖子笑道:“我看成,他应该挺想见你的。其实他来找过你,远远看了一眼,见你领着七岁大外甥的手,身后跟着抱着另外一个大外甥的妻子,就没敢露面,回去了。” 宁玹猛然抬起头,随即想到早年有空就过来替他带两天孩子的宁晨曦的亲妈。心里就这么跟被什么揪住似的,一拧一拧的疼。 为什么不过来问问我,这孩子是谁的?你自己干的缺德事儿,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宁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两行清泪从眼角滑了下来。计较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死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之前种种过往,竟然在这一刻什么都不算了。 他还是他爱的秦韬略,即使过去的那些事让他耿耿于怀了二十年。 其实他也曾幻想着他会来找他,却又怕他来找他。秦家那种门第,可不是自己这种身份能高攀得上的。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忍气吞声,寄人篱下。所以当年一走了之,没给他留下半点念想。想不到如今,竟然还是逃不过秦家人的魔障。 宁玹努力克制着自己,将情绪压了下去:“他怎么死的?” 胖子说道:“唉,秦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吧?” 宁玹点头:“知道。” 胖子说道:“那还能怎么死啊!边境,缉·毒,这里中弹。”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门外的宁寒栖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另外一位父亲死了?真的死了吗?他直觉情况不妙,据父亲说,祖父当年就是因为伴侣去世才拒绝再饮用灵泉水的。不过据说他们夫夫情深,从来没分开过。父亲一直说他和另外一位父亲是露水姻缘,那另外一位父亲的去世……对他应该没有太大影响吧? 宁寒栖心里倒是挺难过的,毕竟那是自己的另外一位生身父亲。虽说连见都没见过,可也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门内又是死寂的安静,过了十几分钟,宁寒栖的腿快要站麻了的时候,宁玹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我把东厢房给你收拾一下,你暂时住东厢吧!” 胖子乐呵呵的说道:“好嘞,二哥我可就多谢老三你的招待啦!” 宁玹说道:“自家兄弟,别客气。” 宁寒栖一听到这里,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回了自己的西厢房,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对卫则炎说道:“好险,好险,差点被抓包了。”然后他装模作样的端着脸盆去门外的压水井里接水,想给卫则炎擦擦脸reads();。 回房间的时候胖子也跟了进来,一见屋里躺着个人,胖子立即扯着嗓子喊道:“哟?大外甥,你这房间里怎么还养了个大粽子?不咬人吧?” 宁寒栖一脸无语,说道:“二舅,别乱说。他是植物人,现在昏迷不醒。不过我觉得他会醒的,只要我好好照顾他。”说着他又用料理机榨了果汁,兑上灵泉水,喂给卫则炎喝。 胖子似乎对他口中的这个“大粽子”十分感兴趣,围着“大粽子”转了两圈,最后指着“大粽子”的脑袋说道:“咦?大外甥,这大粽子还被刻了符咒啊?看来一时半会儿的起不了尸。” 宁寒栖:…… 清大毕业的学生都这个画风吗?二舅这毕业证其实是花钱买来的吧? 胖子绕过卫则炎,走到宁寒栖面前,说道:“小子,偷听了半天,作何感想?” 宁寒栖一阵心虚,一边给卫则炎擦手,一边说道:“二舅,你都看到了?千万别让我爸知道,他要知道我偷听他说话,会生气的。” 胖子说道:“嗨,多大点事儿。唉,大外甥,二舅问你件事儿。如果你爸再找个第二春,你会不会反对?” 宁寒栖再次一脸无语,说道:“如果爸爸能找一个可以陪伴他一辈子的人,我当然不会反对了。但是我知道,爸爸他不会找别人的。凭我对宁……他的了解,他这辈子只会忠于一个恋人。” 胖子心里槽点无数,狗屁的忠于一个恋人。还不是和别人结了婚?要不然你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胖子摇着扇子嘿嘿笑道:“别的你不用管,要是你爸再找一个,你小子可不能拦着啊!” 宁寒栖一脸莫名奇妙:“我哪有拦着的立场,我爸的事还轮不到我做主。”宁玹的主意正着呢,一百万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要是想干什么,是不会有人拦得住的。可他真想提醒这位胖二舅,他爸肯定不会找新的伴侣。 胖子又问道:“外甥,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或者弟弟?你们双胞胎?” 宁寒栖知道他说的是宁晨曦,虽然宁晨曦大他两个月,可报户口的时候直接报给了宁玹,当时是按双胞胎报的。宁寒栖老老实实的答道:“是有个哥哥,怎么啦?” 胖子说道:“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二舅准备礼物的时候,也得准备双份儿的不是。” 从宁寒栖的房间里转了两圈,胖子走了出去,刚好宁玹从西厢房里走了出来。上前问道:“哎,老三,我另外一位大外甥不在家啊?” 宁玹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说的是宁晨曦,便说道:“出了点事,出去住了。” 胖子也没多打听,知道乡下山村的,肯定有许多不得已的事困扰。抬脚进了东厢房,倒是简洁干净。宁玹给他换了干净的被褥,他直接往床上一躺,不到两分钟呼噜就打得震天响。胖子心宽,什么环境下都能睡着。 宁玹却睡不着了,晚上随意只了两口。本来他晚上也不怎么吃东西,宁寒栖也就没放到心上。可睡到半夜他却听到大门响,宁寒栖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他披上睡衣推开窗望了望,看到一个单薄瘦削的身形走了出去。 宁寒栖皱起了眉,爸爸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宁寒栖立即跟了出去,只见宁玹顺着山路上了后山,手里拎着一个包裹。他将包裹打开,迎着寒风,点燃了其中一张纸。随即接二连三的将东西扔进火里,烧了起来。烧到最后,留下一枚铂金素圈的戒指。他却攥着那戒指,就这么跪在火堆前,迎着那料峭的春寒,将脸埋在手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13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长这么大,宁寒栖第一次见到宁玹哭。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一直都是冷冷清清对任何事情都淡淡的性子。从来没想过,他父亲竟然也会有如此浓烈的感情。 父亲很爱另外一位父亲吧?光听他们那不到半个小时的交谈,就知道他们当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他们不能在一起,除了有误会,还有被逼无奈。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二舅没说,爸爸也没有要问的意思。恐怕他已经心灰意冷了,觉得人都死了,再问那些也没什么意思。 宁寒栖不敢上前,只能躲在树后面,他怕父亲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但他发现父亲应该比他想象的坚强,在那堆火前跪了许久,最后东方天将放明,他才踉跄着站了起来。手心里却始终攥着那枚戒指,最终没舍得将它扔进火堆里。 宁寒栖猜想父亲烧的可能是给另外一位父亲的信笺吧?也可能是那时候两个人的旧物?他胡乱猜测着,目送父亲回到家,自己从墙角跳了过去。看到父亲房间里亮了灯,随即又灭了灯,一颗心放了下来。于是回到房间,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晌午送果树的过来,他还撅着屁股睡大头觉。宁玹却早早的起来,指挥着各人把果树送到了地里。宁寒栖起来的时候宁玹不在家,他先帮卫则炎擦身喂饭后,又去东厢房看了看,发现那个昨天来的二舅也不在家。 说实话他挺埋怨这个二舅的,他们既然都二十年没见面了,又何必再把他的死讯带来,徒自让父亲伤心难过。 他知道父亲肯定去前山或者后山了,昨天买了那么多果树,今天是一定要种下的。果树在外面放久了,成活率会大大降低。虽然他们手里有灵泉,却也不敢存在侥幸心理。 宁寒栖照顾完卫则炎便跑去了后山,果然看到宁玹正指挥着村子里几个叔伯们在种树。叔伯们脸上都透着不信任,二伯却一脸笑咪咪。照着宁寒栖交待的话对几个叔伯说道:“寒栖那里有京城下来的扶植项目,说是在我们这儿开试验田。你们放心种吧!反正这片地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如果试验真的成功了,咱们村子里自己也能种出果子来,也在周围几个镇子里扬眉吐气一把。” 于是几个叔伯便稍微有了干劲,尤其是二叔公,他连连说:“我们寒栖有出息,他招来的项目,肯定错不了。”村子里考上大学的就宁玹和宁寒栖两个,所以他们还对大学生有着盲目的崇拜情结。 宁寒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于是上前自夸道:“您放心吧二叔公!这次肯定错不了,我一定会把咱们宁家村也变得像锦鲤镇一样山美水美的。”说完他搂住宁玹的肩膀,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问道:“您说是不是啊爸?” 宁玹偏过头去轻轻咳了咳,对这个儿子很是无奈,责备了一句:“淘气!” 他就是看宁玹心情不好,故意淘气一下让他心情好一点。相比较一个只相处了五六年,相恋不到两年的感情,自己这个儿子应该是更重要的吧?再说,爷爷走的时候交待给他的任务,让他看着宁家一代一代传下去,自己这边的危机还没解除,一年之内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怀上孩子,他肯定不会做傻事reads();。 宁寒栖左右张望着,问道:“爸,那位二舅呢?” 宁玹指了指山下的一个枯谷,说道:“那儿呢,你二舅喜欢玩儿奇石。咱们这儿砂化严重,别的东西没有,就是奇石多。他去找几块儿,看看有没有合他眼缘的。” 宁寒栖哦了一声,说道:“玩物丧志。” 宁玹又责备了一句:“没礼貌。” 宁寒栖老实说道:“爸,我不喜欢这个二舅……” 宁玹看了看他,说道:“别这么说,你这个二舅是好人。当年如果不是他,爸爸的学费都会很吃紧。他挺有生意头脑,就是……”就是总是剑走偏锋,京城百分之三十的高档酒吧娱乐会所都是他开的。干这一行来钱是快,就是有时候风气不太好。也就他这种作派能镇得住,换一个人也难维持。 宁玹又偏过头去咳了咳,宁寒栖的眉心皱了起来。父亲的身体很单薄,抵抗力也不强。常熬些中药调理,不过作用也不大。宁寒栖从墨珝中摸出一瓶灵泉,悄悄递给宁玹:“爸,您这身体越来越差了。昨天的水,是不是没喝?” 宁玹收住咳嗽声,说道:“喝了,不用担心爸爸,我不会有事的。”说着他拧开瓶子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后声音里的沙哑也好了些。他拍了拍宁寒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还用你这个孩子挂心吗?” 宁寒栖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父亲越来越单薄的身子,他还是放不下心来。再仔细看,发现父亲的发间已经夹杂了几丝银发。宁玹也只是四十出头的人,那么快就开始有白头发了吗?宁寒栖叹了口气,想着晚上炖点补品给父亲吃。 这时胖子抱了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上来,如获至宝似的。看得出,他的确是对石头情有独钟。那不过是几块普通的造型奇特的石头,这种石头,在宁家村的枯谷里太常见了。 胖子见他们在种树,先把石头放到自己那辆路虎的后备箱里,过来凑热闹般的说道:“我说怎么有不少村民在那儿议论纷纷,说什么宁家村的人又在闲的无聊瞎折腾。不都说你们这片儿是盐碱地,只能长苜蓿和高粱吗?你们种那么多果树干什么?” 刚刚胖子在捡石头的时候,碰到三五个外村进山闲逛的闲散人。他们交头接耳的议论了半天,取笑宁家村的村长宁玹每次都瞎折腾,折腾完了都没什么结果。最后只好把那些干枯了的树枝一砍,拿回家当柴烧。 其实买树的时候别人也这么说过,这也并不是没有根据,实在是他们之前折腾的多了,有时候柴烧不完,直接堆到枯谷里架起柴堆来烧。宁玹也是想给大家找一条出路,各种适合盐碱地的果树都试过了,可宁家村这片地就仿佛被诅咒了一般,愣是种不活。 现在他们又种树,免不了被周围几个村子的笑话。果不其然,宁家村又种树的消息一天之间就在几个村子里传遍了。有人专门跑来看热闹,打赌他们这回烤火用几天。还有人甚至过来预订,问宁玹这些果树如果死了,能不能让他们拉回去烧柴。 宁玹好脾气的点头:“那您可得赶早,每回树一死,就被住的近的抢光了。” 胖子四敞着车门在山顶晒太阳睡午觉,直到把所有的树都种完了,众人才往回赶。这会儿人太多了,他们不能这么早就把水浇给果树。至少等人都散了,或者傍晚再过来。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宁寒栖就是去看卫则炎。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卫则炎那张脸发呆了,能长到这么好看也算是本事。宁寒栖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颜控,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劝慰自己:我只是对美好的东西向往而已。 推门进屋,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本应该老老实实躺在那里的植物人,真的站起来走了。宁寒栖一脸懵逼,心道难道大粽子真的起尸了?! 第14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宁寒栖惊叫一声,立即转身去找,刚喊了一声:“卫则炎,你在哪里?卫……”抬头就看到门后有光着的一双脚,以及那件自己今天刚刚给他换上的白色t恤。 他上前拉开门,果然看到一个人高马大英气十足的青年躲在门后。他的眼中的满是迷茫与慌乱,还有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宁寒栖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上前拉住卫则炎的手说道:“你……你醒了?你竟然真的醒了?”宁家的灵泉果然是神物,果然任何人任何生灵用了都能产生奇效。 这可以说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好东西了吧? 停好了车刚准进东厢睡大觉的胖子听到动静便来到宁寒栖的房间看了看,一进门就看到宁寒栖在和卫则炎大眼瞪小眼。开口便道:“哟?大粽子起尸了?不是说植物人么?说起尸就起尸了?这也是奇了哈!” 宁寒栖无语道:“二舅,别乱说reads();。他是有醒来的希望的,现在可能刚好到他醒来的时机。” 胖子乐呵呵的盘玩着手里那两颗已经被盘得油光可鉴的文玩核桃,乐呵呵的看着他说道:“好好好,二舅不说。敢情这大粽子是我大外甥留给自己吃的,长的也算有模有样,我大外甥眼光不错哇!” 宁寒栖:……他现在真想把这个二舅叉出去。 而胖子好像就不是个会看眼色的人,他饶有兴趣的围着卫则炎转了两圈,说道:“唉,大外甥,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大粽子哥哥的眼神不太对劲?看着跟傻子似的?” 宁寒栖也发现了,他不再理会胖子,拉过卫则炎问了一句:“你好,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呃……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宁寒栖,你叫什么啊?” 对面的卫则炎显得有几分腼腆,但他看上去仿佛并不怕宁寒栖,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很感兴趣的样子。观察了片刻才开口答道:“我……我叫炎炎。” 宁寒栖:…… 现在他可以确定,卫则炎好像真的出了点问题。眼前这个人高马大英气十足的青年,智力却仿佛只有儿童一般。他的眉心立即皱了起来,首先想到的便是给卫阿姨打电话。可是眼前的卫则炎似乎又有些紧张,对胖子有些害怕的样子。他只好一边拉着卫则炎的手,一边对胖子说道:“二舅……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觉得炎炎他……可能有点怕你。” 胖子大声笑了两声,立即答应道:“好好好大外甥,二舅这就出去。你说你们宁家的人也奇怪,人家都女生外向,你说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外向?”说着他便盘着核桃,乐呵呵的出了宁寒栖的西厢房。 宁寒栖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二舅了,讨厌,竟然这么喜欢调侃别人。 待胖子出去后,宁寒栖拉着卫则炎坐到了床边,对他说道:“你叫炎炎对不对?我叫栖栖,我们……我们……我们现在是,是恋人的关系哦。” 卫则炎的眼中仍是一片懵懂,好看的眉眼微皱着,但他好像很喜欢宁寒栖抓着他的手的感觉。还很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是恋人?” 宁寒栖脸颊红红,说道:“恋人就是……就是最亲蜜的人,关系最要好的人。” 卫则炎的眼中露出了然,薄削的唇角微微勾起,点了点头后说道:“炎炎懂了,炎炎和栖栖是这世界上关系最好,最亲蜜的人。” 宁寒栖点了点头,心里透出小小的愉快。他拿出手机对卫则炎道:“那炎炎先乖乖坐一会儿,栖栖去给妈妈打个电话好不好?” 卫则炎乖乖的点头:“好。” 宁寒栖笑了笑,发现醒来后的卫则炎竟然那么乖,虽然他智力上好像出了点问题。这个需要让医生看一下才能得出定论,于是他播通了卫阿姨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手被接了起来,舒匀温和好声的声音传了过来:“寒栖?子抒那边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宁寒栖立即道:“阿姨,您快过来看看吧!卫则炎他醒了,不过好像情况不太对。” 舒匀一听卫则炎醒了,都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立即挂断了电话往宁家村的方向赶。一边催促着司机赶赶快开车,心里一边砰砰跳着。当然是喜悦的,那位先生说只要则炎和寒栖在一起就能醒过来,他果然就醒过来了!这是天意,是天命!寒栖是则炎的贵人,是他命里的救星! 一路的胡思乱想也没个头绪,就这么匆匆赶到了宁家村。舒匀推开车门便往宁家院子里冲,差点和盘着核桃大腹便便的胖子撞个满怀。她匆匆道了声:“不好意思。”绕过胖子便进了西厢,胖子却看着她的背影皱起了眉,喃了一句:“这……不是舒大小姐吗?” 舒匀进门便看到宁寒栖正拿着一盘水果用牙签插着喂给卫则炎吃reads();。卫则炎正乖乖的坐在那里,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宁寒栖。唇角挂着纯真无邪的笑容,让舒匀表情一滞。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卫则炎这样单纯的笑容了。这孩子天生早熟,仿佛十岁以后就没这样笑过了吧? 宁寒栖见舒匀来了,立即将水果盘放到了桌子上,起身道:“阿姨您来了,快看看炎……卫则炎这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好像跟个孩子似的。” 舒匀刚要上前看看卫则炎,只见卫则炎学着宁寒栖的样子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舒匀鞠了个躬,十分礼貌的说道:“阿姨好。” 舒匀:…… 宁寒栖:…… 宁寒栖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对舒匀说道:“阿姨,我们是不是该带他去医院看一下?” 而舒匀却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因为她想到了卫则炎五六岁时的样子。她教他礼仪,教他识文断字,他学的很快,也非常有礼貌。每次家里来客人,他都会十分有礼貌的向别人问好。如果是长辈,他会鞠躬,如果是同辈,他会点头。只是问完好就不再理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钻研。 舒匀听了宁寒栖的话以后立即点了点头:“好,先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两个小时后,专门负责卫则炎病情的老专家扶着眼镜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这……这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像他这种情况,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你来看,他脑中的淤血已经全部化解,这种自行化解外伤性脑中淤血的情况,在医学史是史无前例的……” 后面医生还说了很多,宁寒栖不是很能听懂那些专业术语。只有在最后医生说到宁寒栖的智力问题时他才终于听懂了。医生表示:“现在他的情况很复杂,有可能是被淤血压迫的脑部神经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心智减退了幼儿的情况。恢复的可能性是有的,这比他醒来的机率要大得多。只要好好调理,或者偶尔做一些唤醒他记忆的事情,说不定哪天就会恢复。” “他现在的心智相当于六岁左右的孩童,不过身体上除了原有的血友病之外,是很健康的。而且血友病也在一定的层面,得到了良好控制。不知道是之前的治疗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好好做复健,恢复如初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但还是要注意不能让他受伤,毕竟血友病的病人,任何小伤口都有可能造成大规模的出血症状。”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舒匀终于反应过来,她儿子醒了。老天爷眷顾,又把她的儿子还给了她。她激动的将宁寒栖搂在怀里,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谢谢你寒栖,是你带给他的福运。” 宁寒栖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灵泉的作用这么强,竟然可以让卫则炎那么快就醒过来。反复的安尉过舒匀后才说道:“阿姨您谢我干什么?我们两个既然已经订婚了,我的福运也就是他的福运,不是吗?”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可为了劝解一直在流泪的舒匀,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过,这几句话也的确最有效。 舒匀怔了怔,立即笑开了,说道:“对对对,寒栖说得对。我现在只盼望着子抒能够早点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这样你们就能早点完婚,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舒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仿佛也在期待他们未来的婚礼。 其实宁寒栖刚刚悄悄问了医生,医生告诉他,卫则炎的一切生理机能都是正常的,只是心智回到了六岁时期。 这就表示,他……其实那方面,是不会受到心智影响的,一年之内……他也是有希望怀孕的。只是……自己就这么骗一个六岁的孩子,并把他拐上床,是不是不太道德? 想到这里,宁寒栖悄然羞红了脸。 第15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看到这一情况的舒匀不解的问道:“寒栖,你是不是热?脸上怎么这么红?要不要把空调打开?” 宁寒栖立即摇手,说道:“不……不用了阿姨,开一下车窗就可以了。” 旁边的卫则炎却抬起双手,解开了宁寒栖衬衣下的一粒纽扣。 宁寒栖:……你……耍流氓?! 舒匀:……这么快就知道脱媳妇衣服了,真不错。 就在卫则炎打算解宁寒栖的第二粒纽扣时,宁寒栖立即挡住他的手,说道:“可……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不热了。” 对面的舒匀捂着嘴偷笑,她一开始一度担心,子抒到底能不能接受自己给他擅作主张娶一个男孩子做媳妇。现在来看,情况应该不会太糟糕。说不定他们两个在一起时间长了,能生出感情来也不一定。至于别的问题,她不敢奢望。老天爷能把儿子还给她已经是垂怜,怎么还敢奢望孩子?即使两个男人生不出孩子来,她也不会再生任何想法。 只要他们幸福就可以了,舒匀如此想着。 再说,如今医疗生殖技术这样发达。如果到时候他们真的想要孩子,找代孕就可以了。但她都想清楚了,一切都尊重他们俩的想法。 把两人送到宁家村后,舒匀并没有下车,也没打算进门。只借口说卫则炎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她来做主,所以不能在外面久逗留。其实是因为之前紫虚道人叮嘱过,让他们俩自然发展感情,不要过多干涉。舒匀谨慎按照先生的话照做着,生怕出什么差错。 宁寒栖只好对舒匀说道:“那好吧!阿姨您有时间再过来,再见。” 舒匀点头,只听卫则炎也一脸端正的对舒匀说道:“阿姨再见。” 舒匀又是一阵酸楚,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现在完全把她忘了,说不难过是假的。可相较于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她无奈的笑了笑,对卫则炎说道:“子抒,好好对待你媳妇。” 卫则炎先是迷茫,然后转头对着宁寒栖一笑,叫了一声:“媳妇。” 宁寒栖:……简直神烦。 两人下车后宁寒栖便拉着一脸好奇的卫则炎往回走,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胖子压低声音好像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宁寒栖立即扯住卫则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卫则炎冲着他淡淡笑了笑,乖乖站在那里不再作声。 只听门内胖子压低声音说道:“大外甥这里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都试探过了reads();!” “哎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还是操心操心老三的想法吧!我看他那样子心里还是有怨气的,毕竟在那种年代,那种情况是人都接受不了。” “是,你说的都对,我不是还得仰仗您老人家呢么?事儿我一定办好,您老先消消气。” “行,我先挂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到时候你自己应付吧!” 宁寒栖拉着卫则炎往后退了几步,故意咳嗽了两声。门内传来一阵矫健的脚步声,宁寒栖再推开门的时候,胖子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了。这个二舅体型不小,行动还挺敏捷。 二舅这是在给谁打电话?神神秘秘的,一定有什么阴谋。好像还提到了爸爸?宁寒栖的眉心皱了起来,他要合计什么?不会是要欺负爸爸吧? 宁寒栖又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个二舅,可看他这两天的行为,倒也不像是会欺负爸爸的人。而且刚才他还提到了自己,如果要算计,应该会连带着自己也算计进去。宁寒栖不太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二舅刚刚的对话,嘴里喃了一句:“难道跟死去的另外一位父亲有关?刚刚二舅说……你也活不了几天了……难道是之前害爸爸和另外一位父亲分开的人?现在想求他原谅?二十年都过去了,早干什么去了。” 宁寒栖脸上一阵狐疑,抬头看到对面的卫则炎正一脸乖巧状的望着他。宁寒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未婚夫相处,他现在只有六岁……六岁的孩子,应该不会对大人的世界太感兴趣吧?所以,自己应该…… 宁寒栖冲着卫则炎笑了笑,说道:“炎炎,栖栖带你去捉鱼吧!” 卫则炎点了点头,说道:“好!” 然后宁寒栖从当作仓库用的耳房里推出一辆电动自行车,拍了拍车后座,说道:“先上来,我带你去。” 卫则炎一脸欢乐的坐上后座,宁寒栖在他脸上捏了捏,说道:“真乖!呐,我先带你去玩,爸爸的事我们晚上回来再好好想想。” 说实话,宁家村实在没什么能捉鱼的地方。因为这边不但土里不长粮食,连水里都不生鱼。想要捉鱼,就得去晋水和锦鲤交界的晋河。那里有不少人钓鱼,鱼生的也肥美。有一条下游的小支流,水浅,也清澈。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小孩子喜欢在那里拎着小桶抓鱼玩儿。 抓出来的鱼也都是并不大的小鱼苗,清理干净内脏挂上淀粉一炸,又酥又脆。有时候还能抓到虾和小螃蟹,其实抓鱼的乐趣比吃鱼有意思。小朋友喜欢玩儿,有时候也会有村子里的小情侣过来谈情说爱。 胖子挂了电话后就一直心事重重,刚刚几乎被大外甥撞上,差点儿给他吓出心梗,看来以后打电话还真得小心点儿。说起秦家的事,他觉得比电视剧里演的都精彩。 秦家大夫人无所出,四个小叔虎视眈眈,老大又是个窝囊废。好在秦大夫人娘家后台够硬,撑着大房一日不倒。可是没有后代,大房早晚没落。谁知道老大虽然是个窝囊废,倒是个情种。跟青梅竹马的小保姆好上了,小保姆怀孕后跑回了乡下,生了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秦韬略。 为了保住这个儿子,秦韬略的娘主动和秦家断了联系,并回乡下嫁人了。可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被大夫人知道了,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秦韬略从乡下抱了回来。上了户口,入了秦家。从此以后,秦家大房就有了后。 本来秦韬略按照大夫人的安排一步一步按按部就班的走着,想不到他的大学却出了意外,没有接着去读军校,却自作主张考了清大,并认识了宁玹。 要说起来宁家也是个招惹是非体,不但惹了秦家的秦韬略,怎么还跟舒家扯上关系了?想到刚刚进门的舒大小姐,胖子又是一阵脑仁儿生疼。 第16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宁寒栖带着卫则炎来到晋河下游的小支流旁,他把电动车停在那里。现在是黄昏时分,小树林里很是静谧。现在这个时间,孩子们基本都回家了。宁寒栖从电动车的车筐里拿了小桶和小鱼网,拉着卫则炎的手一起朝小溪的方向走去。 卫则炎则是一脸乖巧状,乖乖任由宁寒栖拉着自己。两人来到小溪边,脱了鞋下了水。开春的鱼比较活泼,在冰层下憋了一冬,都出来欢腾着。宁寒栖最喜欢吃爸爸炸的小酥鱼,小时候他和宁晨曦经常在河里抓鱼,抓那么小半盆儿就拿回去让宁玹给他们炸小鱼干儿。 现在抓鱼的玩伴换成了卫则炎,说起来自从去读大学后,除了偶尔暑假回来,倒是很久没来这小溪边抓鱼了。 宁寒栖考虑到卫则炎刚刚醒来,不敢让他太累了,就让他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等着。卫则炎也是听话,就这么光着脚,挽着裤角,乖乖坐在石头上看着宁寒栖,守着小鱼桶。特别安静,特别乖,简直像个小天使。 而且他真的长的特别好看,从脸型到五官再到身材,都是他所能想象的最美好的版本。这对于一个颜控来说简直不能更有杀伤力。重点是腿很长,光脚踩在石头上的腿被夕阳的光线一拉,显得更长了。宁寒栖有那么一阵恍惚,发了会儿呆。结果被卫则炎撩了一脸水,吓得他猛然回过神。 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以后,他立即点了卫则炎说道:“好啊!现在就学会欺负我了吗?哼哼,让你再欺负我!”说着他也撩起一捧水,朝卫则炎泼去。 两人笑闹了半天,宁寒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好多天没笑得那么开心了。从前自己是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人,没什么细腻的思想感情。自从被陈建仁骗了以后,虽然他表面上没表现出任何胡思乱想的痕迹。可是单独呆着的时候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发紧,恶心是一方面,心里难受也是在所难免的。 想不到老天爷就在这个时候把卫则炎送到了他身边,这个大号的人形玩偶,简直带给他无数喜悦。宁寒栖上前捏了捏卫则炎的脸颊,对他说道:“谢谢你炎炎,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颜控的宁寒栖一厢情愿的开始喜欢卫则炎,年幼无知的卫则炎一脸甜笑的点头。然后就发现脚被一根长条形的动物缠住了,他吓的大惊失色,尖叫一声起身躲到宁寒栖身后。 宁寒栖立即一脸紧张的朝那条长形的生物望过去,发现那是一条黄鳝。转头再看看卫则炎,正躲在他背后一脸紧张的朝那条黄鳝看着,手紧紧攥住宁寒栖的衣襟,另外一只手则紧紧搂着他的腰,眼中满是害怕。 宁寒栖就这样被莫名戳中了萌点,他明明一副俊美高大的模样,却因为一只黄鳝对自己撒娇求庇护reads();。天哪怎么会辣么萌啊啊啊! 虽然心里已经萌翻了天,但宁寒栖表面上还是十分耐心的对卫则炎进行了安抚。一个六岁的孩子,怕黄鳝是肯定的。现在自己必须要做他的□□,于是拍抚了半天后将人哄了下来,又对卫则炎道:“炎炎啊!你太了不起了!你知道你抓住的这只是什么吗?这是黄鳝,很好吃的。平常我们想抓都抓不到,因为它都是躲在水下的洞里。想不到你什么都不用干,就抓到一只大黄鳝,今天晚上我们可有口福了。” 于是宁寒栖上前拿着小桶把黄鳝装进了桶里,拎回了卫则炎的面前。卫则炎往后躲了躲,又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黄鳝长的像蛇,所以看着吓人。其实它的性格很温顺,不像蛇那样有攻击性。宁寒栖见他不怕了,便对他道:“晚上让爸爸给我们做红烧鳝段吧!可好吃了!” 卫则炎点了点头,答道:“嗯。” 宁寒栖拍了拍他的脸颊,觉得卫则炎小时候真是乖的有点过头了。他们这里的六岁小朋友,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整天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恐怕卫则炎小时候不会有这样的童年,他肯定会被安排各种功课。 宁寒栖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只剩下一个额头,一片晚霞把半边天空染成了血红色。于是拉起卫则炎说道:“炎炎,我们回家吧!你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毕竟才刚刚恢复。” 卫则炎点了点头,答道:“好。” 两人沿着刚刚的山路往回去的方向走,刚走了几十米的距离,忽然听到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一脸好奇的朝远处张望,发现是一对小情侣在这里约会。两人拥吻得正忘乎所以,如胶似漆。 卫则炎一脸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宁寒栖忽然想到这画面有些儿童不宜,咱家炎炎才六岁啊!于是拉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炎炎,我们走吧!” 卫则炎摇了摇头,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宁寒栖满头黑线,答道:“……他们,在亲亲啊!” 卫则炎仿佛一个好奇宝宝,又问道:“什么是亲亲?” 宁寒栖头上的黑线越坠越多,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就是……恋人之间,最亲密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卫则炎的眼睛先是瞪圆了,然后又眯成一条线,点了点头,说道:“嗯嗯!”然后乖乖跟着宁寒栖走了。 回到家后,宁寒栖先把黄鳝放到了厨房。大爷爷已经准备生火做饭了,相较于用煤气灶,大爷爷更喜欢烧土灶。老人家没怎么用过那种新时代的东西,更别说宁寒栖平常拿来煮面的电磁炉了。 大爷爷见宁寒栖拉着卫则炎进来了,先是打量了卫则炎好几眼,接着乐呵呵的对宁寒栖说道:“栖栖啊!这后生醒了?” 宁寒栖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嗯,醒了。大爷爷,我们捉了黄鳝,您会杀吗?” 大爷爷低头看了看那黄鳝,赞了句:“嚯,这黄鳝个头儿够大的!不好抓。” 宁寒栖很骄傲的说道:“这可是炎炎捉回来的呢。”卫则炎跟在宁寒栖的身后用力点头。 大爷爷收拾黄鳝,两个小的便去堂屋找宁玹了,宁玹在和胖子闲聊。胖子脚边放着一个行囊,里面装的都是他在枯谷里捡来的破烂石头。 宁寒栖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他看了看胖子的行囊,问道:“二舅这是要走?不多住两天了?” 胖子说道:“不了大外甥,过几天是你大舅的忌日,我得回去给他烧点纸。” 第17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那天宁玹和胖子的交谈,宁寒栖可是完完全全听在心里的。虽然宁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但宁寒栖知道,这个“大舅”就是自己的另外一个父亲。他是因为什么去世的自己不知道,但父亲肯定会因为他的去世而痛苦。 虽然他并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父亲和另外一位父亲的分离,但如今人已经死了,总不好在计较什么。和一个死人能计较什么?任何放不下的执念在这一刻都全部化整为零,拼凑不到一块儿了。剩下的只有对那个人的思念,与彻底失去那个人后的伤痛。 宁寒栖想了想,抬头对宁玹说道:“爸爸,您也要去么?” 宁玹的神情有那么一刻是恍惚的,在听到宁寒栖问的话后,才抬起头来说道:“啊,……不,爸爸并不打算离开宁家村。” 算起来宁玹也有差不多二十年没有离开晋水镇了,应该说自从当年从京城回来,他就没再出去过。从一而忠的守着宁家祖宗让后世子孙守护着的这片土地,从某方面讲,他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离开这片地土。如果没有离开这片土地,他可能会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但……也不绝对,寒栖从未离开过j市,却还是被飞来横祸的感情所伤害。这恐怕都是宿命,宁家人每一代都逃不开的宿命。 宁寒栖可以听出父亲的口是心非,还想开口再说什么,却只见宁玹站了起来,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说道:“我看看厨房有什么,去给你们做饭。” 宁寒栖立即道:“我和炎炎抓了鱼,还有一条大黄鳝。” 宁玹说道:“那敢情好,我给你们做葱烧鳝段吧reads();!”说着他出了堂屋,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宁玹经过的时候,宁寒栖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爸爸又在喝中药了,一年中他有大半的时间在喝中药调理身体。虽说灵泉续命,可他自己的灵泉已经干涸多年,对身体的损伤可想而知。所以一直喝些补气养血的中药,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宁寒栖看着胖子表情复杂,胖子二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面对宁寒栖的时候觉得有些心虚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想了半天,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两个玉扳指上前对宁寒栖讨好的说道:“大外甥啊!听说你和大粽子哥哥订婚啦?二舅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里有一对羊脂玉扳指。可别小瞧这对羊脂玉扳指,这可是在陈文帝墓里出土的文物!说是当年他给韩子高的定情信物,两人就这么生死相许了一辈子。……咳,当然二舅不是咒你死,还是希望你跟大粽子哥哥恩恩爱爱一辈子的。就是二舅的一份心意,你……收着吧!” 送出去的时候胖子很是肉疼,这可是他宝贝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当年老大给他要,他死活没给。为这事儿老大没少折腾他,后来发生的事太多,他几乎要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次来找宁玹,他随身带了这对扳指。心想如果这对扳指能起到点作用,送给宁玹倒也没什么。谁知道宁玹没送成,直接送宁寒栖了。 得,里外是他们宁家的东西,肥水不流外人田。 晚上吃了非常美味的葱烧鳝段和炸得鲜香酥脆的小鱼干,宁玹的厨艺真是没话说,胖子吃的快把自己的舌头吞到肚子里了。卫则炎吃的也很满意,只是醒来后的第一顿饭不敢让他多吃,只给他喝了小半碗粥还有小半碗米饭。因他好像对鳝鱼段很感兴趣,宁寒栖便让他多吃了两块。最后看他吃的香,又让他吃了两条小鱼干。 总之一顿饭,虽然氛围有些低沉,吃的倒是皆大欢喜。尤其是胖子,他再三夸奖宁玹的厨艺,直说上学的时候怎么没见他露一手。最后只吃了小半碗饭,一只小鱼干的宁玹说道:“厨艺是带孩子练出来的,这不算什么。” 胖子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这事儿如果老大知道,恐怕能嫉妒死。 吃完饭后大爷爷负责收拾碗筷,宁寒栖拉着卫则炎回了房间。因为卫则炎一直昏迷,所以有挺长时间没彻底的洗个澡了。家里有个大浴缸,大爷爷之前是做木匠的,而且手艺非常不错。家里的家具多数都是他老人家打的,包括这个做工精细的浴缸。这种手艺活儿,如今会的已经不多了。像大爷爷这种手艺的,放到大商场里可能卖个大价钱。 宁寒栖给卫则炎放了一缸温水,让他下水洗澡。然而六岁的小朋友并不知道怎么洗澡,卫则炎对着浴缸运了半天气,宁寒栖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仍然和衣站在那里。最后没办法,只好亲自替他脱衣服洗澡。反正他的果体自己已经看惯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好在卫则炎的配合度很高,就是宁寒栖的眼神老是忍不住到处乱晃。最后硬着头皮帮他洗完澡,用个硕大无比的浴巾将人包了起来。吹头发的时候卫则炎望着镜子里自己头上的桃心满脸兴趣,仿佛很喜欢的样子。 宁寒栖满嘴跑火车:“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发型,好看吗炎炎?” 年幼无知的卫则炎猛的点头:“好看!” 宁寒栖满心的负罪感,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好吗?吹完头发后卫则炎还裹在大浴巾里,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宁寒栖。 宁寒栖把电吹风放下,问道:“怎么了吗炎炎?” 卫则炎忽然抬起双臂,把宁寒栖搂在怀里,低头压上他的嘴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kiss。宁寒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卫则炎亲完了才一脸状况外的开始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问道:“你……干什么?” 卫则炎一脸呆萌,眼中满是迷茫的说道:“干……恋人之间最亲密的事情啊……”不是你说的我们是恋人,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吗? 第18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此时此刻宁寒栖有一种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为什么当初要对卫则炎说这句话呢?宁寒栖想教训一下这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可是看着眼前俊美高大的卫则炎一脸纯真无邪的样子,又说不出口。再一想,自己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吗?想了半天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只是面红耳赤的警告道:“这……这个还不是时候,你……你还小啊!” 卫则炎似乎不是很明白自己还小是个什么范畴,于是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 宁寒栖说道:“呃……等你再长大一些,再长……”他想说再长高一些,可是抬头看到卫则炎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身高,立即放弃了。眼前这个男人足有一百八十五公分,而自己175的身高都要抬着头看他。如果说等他长高一些,不是明摆着忽悠小朋友吗? 于是想了想,又说道:“炎炎乖,很快就能长大。炎炎要是不乖,就永远长不大。” 卫则炎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好,炎炎乖!” 宁寒栖心里窃喜,心道卫则炎小时候真好哄,一定是个天使宝宝。卫阿姨很幸福,不知道自己以后会生一个怎样的孩子。会像谁呢?宁寒栖偷偷望着卫则炎,脸上又忍不住染上红晕,啊,现在自己真是越来越没羞没臊了。 照顾卫则炎穿好衣服后,宁寒栖把浴室收拾了一下。回房间的时候看到卫则炎穿着一身小两号的睡衣略微有些拘谨的站在那里,看着两张床,不知道睡哪边。 一张是自己之前躺着的可变换式的折叠床,一张是宁寒栖的老梨木床。宁寒栖也有些左右为难,虽然自己的床是双人大床,可是……真的就这样和卫则炎睡一起了吗?他也左右为难,虽说自己已经和他订婚了,可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感谢卫阿姨的帮助。现在……真的决定要和他睡一起吗?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可是再看这个房间里,也没有别的床了,总不能让他再睡那张轮椅床。从前不会动的时候肯定没什么问题,现在醒了,如果再睡轮椅床,肯定一翻身就会摔下来。 宁寒栖正左右为难,宁玹抱了一床新棉被走了进来,直接把被子放到了他的床上。抬头看了一眼宁寒栖,又看了一眼卫则炎,说道:“你既然喜欢他,那也不要再拘谨了。想在一起就在一起,爸爸不会反对。而且你们订过婚,他的母亲也同意,这桩婚事总不会再飞了。” 宁寒栖有些不好意思,他抬头对宁玹道:“爸爸,您觉得……” 宁寒栖的话还没说完,卫则炎便非常礼貌的上前一步,弯腰鞠躬道:“爸爸好。” 宁玹:…… 宁寒栖:…… 氛围一下子有些紧张,安静了十几秒后宁寒栖才开口道:“炎炎他……不是你的……” 宁玹却打断了宁寒栖的话,说道:“他这样叫我倒也没错,省得以后改口了。就是怕他恢复记忆以后不认账,所以我还是建议你……算了,一切都是随缘。以前我各种小心,还是会出纰漏。现在,交给老天爷吧!”说完宁玹便好了一眼一脸纯真的卫则炎,出了西厢房。 宁寒栖知道他爸爸在担心什么,他怕卫则炎醒来以后会不承认自己。其实自己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他现在看着乖乖巧巧,谁知道长大以后的卫则炎是什么脾气秉性呢?看他以前那前呼后拥的状态,恐怕不会把自己这个乡下少年放到眼里。 想到这里宁寒栖有小小的失望,抬头看了一眼一脸纯真微笑望着他的卫则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炎炎,上床睡觉吧reads();!” 卫则炎点了点头,爬到床上,想了想,说道:“我要睡里面!” 宁寒栖道:“嗯,好,炎炎睡里面。” 宁寒栖和卫则炎的房间里息了灯,胖子又开始悄么声的打电话。他先确认了一下对面的房间没动静了,才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端说道:“以后这种事你能不能别交给我?他娘的好事儿怎么不想着我?” “好好好你别恼,看在你帮我摆平了那么多事儿的份上,我认怂还不行吗?” “不是,怎么偏偏让我去说?你自己不会说吗?……那你还是好好躺着吧……出了事儿我负担不起。” “去!我这就去!可我这丑话说到前头了,我尽力,如果他不肯去,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心时恨着你呢!你们秦家办的那不叫人事儿,是我我也不愿意搭理你,你死了才痛快。” 胖子挂断电话,一个头两个大。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作了什么孽,于是披上衣服,敲了敲堂屋的门。小书房的灯是亮着的,宁玹没有睡。果然过了几秒钟,便听到门从里面被拉开了。胖子咧嘴笑了笑,对宁玹说道:“老三,和你说点事儿。” 宁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说道:“你想说什么?让我回去和你一起给他烧纸吗?我觉得没有必要了,毕竟……我们二十年前也不过是场露水姻缘,也没必要把我这个旧情人再拉到他面前找存在感。” 胖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三,你心里是这么认为的吗?你真的觉得你和老大,就是场露水姻缘?” 宁玹说道:“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胖子说道:“你知道老大当年为什么要考清大吗?他明明对那个所谓的中文系没有半点兴趣,而且秦家又是世代从戎,他为什么放着国防大学不读,偏偏去读那个跟他十八杆子打不着的中文系?他是不是脑子进屎了?” 宁玹的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变得气若游丝。他轻轻咳了两声,说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胖子笑道:“有,跟你关系大了。” 宁玹说道:“可在那之前,我并不认识秦大少。” 胖子说道:“你应该是把他忘了。” 宁玹的呼吸变得更微弱,他几乎屏息般的说道:“什么意思?” 胖子说道:“你十六岁那年,代表j市中学生去京城参加书法大赛,一举获得状元。那个比赛是秦韬略的二叔赞助的,秦家大夫人为了让长房的继承人去见识见识,也让他参加了。当然,以他那把猫挠的字儿,连个边儿都搭不上。可是他在比赛会场前认识了一个丢了入场券的学生,坐在路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特可怜。” 宁玹忽然想起来了,那次上京城比赛,是他第一次决定走出晋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下。因为他第一次去京城的触动很深,和宁家村这个小穷山村比,京城的一栋栋高楼大厦简直像是梦幻的城堡一般。他抬头用目光绞着胖子,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捡到我入场券的,是秦韬略?” 那个比赛办的挺大的,参赛选手凭入场券入场,因为有电视台的录制,会放到中央电视台上播出的。当时宁玹很着急,一方面觉得自己让老师和同学们失望了。另一方面,他是真的很想在比赛的时候表现一把,结果,却让他不小心丢了入场券。 胖子笑道:“谁知道你把入场券丢哪儿了?就凭他的身份,想办个入场券有什么难的?” 宁玹又一字一顿的问道:“那……跟他决定要考清大有什么关系吗?” 第19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第二天早晨醒来,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宁寒栖的脸颊上,他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卫则炎正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之前给他剃的发型现在已经长出来两公分扎手的发茬儿了,宁寒栖在他那两颗桃心上摸了摸,卫则炎便睁开了眼。 宁寒栖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reads();。他思前想后,终于开口道:“早。” 卫则炎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蠕动的蚕宝宝,带着鼻音也向他道了声:“早。”说完以后就皱起眉,捂在被子里打了一声响亮的喷嚏。 蚕宝宝竟然感冒了…… 宁寒栖立即紧张起来,都怪自己不小心,他的身体才刚好就带他去河里抓鱼。晋河下游的水凉的很,而且在山脚下,都是树荫。此时乍暖还寒,冷风一吹,就算身体健壮的人都有可能感冒,更别说像卫则炎这种大病初愈的了。 宁寒栖伸手在卫则炎的额头上摸了摸,有点低烧。这时卫则炎又低低的咳嗽了起来,听上去情况不太好。这回宁寒栖慌了,他可是知道卫则炎是有严重的血友病的。他之前为了照顾卫则炎,在网上查过很多关于血友病患者的禁忌。其中之一就是避免发烧和服用阿斯匹林之类的药物,因为这类药物的副作用很大,有可能引起出血。 中成药是可以吃的,要命的是卫则炎现在发烧了,如果吃中成药退烧效果肯定不如西药快。宁寒栖有些着急,不论如何,先给他喝点中药吧!爸爸那里中药多,肯定有能治感冒的。于是他立即爬了起来,披上外套穿上拖鞋去了堂屋。 可是转了两圈,却没有发现宁玹的身影。他又去了东厢,发现东厢也是人去屋空。宁寒栖皱了皱眉,心道:奇怪,难道爸爸真的跟着二舅去京城了? 没办法,他只好先给卫则炎喝了点泉水。之前他的病就是靠喝自己的泉水才好起来的,如今他感冒了,喝一些喝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但肯定不会有坏处就是了。 意外的是卫则炎好像非常喜欢喝这泉水,抱着瓶子灌了满满一大瓶。宁寒栖又去了厨房,发现锅里有煮好的粥。粥是用电饭煲煮的,这应该是爸爸出门之前煮的。卫则炎吃了一碗,他自己也吃了一碗。收拾完碗筷的时候,宁玹回来了。 宁寒栖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说道:“爸?我以为……以为你……” 宁玹说道:“以为我跟你二舅去了京城,给你另外一个父亲烧纸了吗?” 宁寒栖先是愣了愣,随即问道:“啊?您……您都知道了啊?” 宁玹叹了口气,说道:“你在窗户外面偷听了那么久,还半夜跟踪我去了后山,当我看不见吗?” 宁寒栖一时间觉得好尴尬,偷听自己父亲说话什么的。宁寒栖憋了半天,才说道:“对不起,爸,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关心你。” 宁玹说道:“嗯,我知道,你是想关心我。” 看样子宁玹并不打算和宁寒栖计较这件事,但也不打算和他深谈这件事。可是宁寒栖却不想就这么算了,他拉住宁玹,说道:“爸……他,说什么也是我的另外一位父亲,您不和我讲讲吗?” 宁玹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当年我们好过一段时间,后来遭到了他家族的反对。我留了一封信,并给他打了个电话,很决绝的和他分了手。听说后来他来找过我,以为我结婚生子了,就回去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故事。我本来也打算去他坟前给他烧一下纸的,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心眼不大。当年既然对他说了老死不相往来的话,那就按照我当年说的,老死不相往来吧!就算他当年对我一往情深,该受的伤我也都受了,跟死过一回也没什么区别。再说,秦家这种家族,我们招惹不起。” 宁寒栖听宁玹说的轻描淡写,可那天晚上明明见他哭的很伤心。于是又问道:“可是您知道他的死讯后,不也难过成那样吗?” 宁玹说道:“爱是爱,恨是恨,不必混为一谈。我也曾抱着他会回来看我的希望,但左思右想,恐怕当年他现身了,我还是会把我走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甩他一脸。” 宁寒栖说道:“可是您的身体……” 宁玹打断宁寒栖的话,说道:“没必要为了多活几年,就委屈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reads();。其实这二十年来我心里还是深有芥蒂的,不过那天晚上把给他写的那些信笺烧掉以后,心境忽然开朗起来。左右不过一场风花雪月,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为了完成祖宗的遗愿。这么说你可能会不大高兴,他的作用,也不过是生下了你罢了。当年大概也是欢乐过一段时间的,不过如今想起来,伤痛还是大于快乐。算我对不起他,负了他一腔深情。不过我觉得,男人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就不要妄许誓言,否则伤害的还是他那一腔深情所付的人。” 宁寒栖干笑两声,说道:“爸,这话倒是没错。如果我找不到合适的恋人,可能也会像你一样,找个能生下孩子的人,然后屯足够的泉水,把孩子养大,最后断了泉水了此残生。可是爸,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很担心你的身体……” 宁玹说道:“我的身体没事,有泉水,我就死不了。最多虚弱一点,多喝点药,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宁寒栖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回自己房间,又停住脚步,说道:“爸,我问您一个问题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那位父亲还活着,你们两个……重归旧好的话。那,你的灵泉,还有复涌的可能性吗?” 宁玹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可能吧!不要想这些行不通的事情,我这二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是多喝点药而已。” 宁寒栖哦了一声,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他总觉得今天的父亲和昨天有些不太一样了,或者说和以前的父亲不太一样。也许如他所说,这二十年来他心里可能确实存着芥蒂,也存着希望。可是忽然收死昔日恋人的死讯,反而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了。那天晚上那场痛哭反而刺激了他内心深处的余毒,把那些痛苦和难受一次性流了出来。其实想来,也没什么不好。如父亲所言,二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自己泉水供应得当,父亲应该还能活许多个二十年。 回房间后宁寒栖才想起来,忘了找父亲拿药了。卫则炎正乖乖的坐在窗前欣赏那一枝开得旺盛的桃花,说来也是奇,这枝桃花开了好多天了,竟然没有半分想要败落的模样。一枝桃花,又发了十几个花苞,开了一茬又一茬。只浇了一瓶泉水的桃树,和用泉水养出来的桃枝,大概也是有差别的。 宁寒栖上前摸了摸卫则炎的额头,卫则炎乖乖把头贴在宁寒栖的肚子上。他惊讶的发现,早晨有点发烧的卫则炎,竟然就这样好了起来。额头上冰凉一片,也不见他再打喷嚏了。宁寒栖低头看着卫则炎,问道:“炎炎还难受吗?” 卫则炎摇了摇头,乖乖的说道:“不难受了。” 宁寒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眼睛bling亮了一下。看来他的泉水不仅仅是对自己有好处,对普通人也是有好处的。这应该是一种营养液,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宁寒栖忽然想到,卫则炎他是有血友病的啊!如果一直给他喝泉水,会不会让他的血友病好起来?他刚要再取点泉水给卫则炎,宁玹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吓得宁寒栖差点把泉水掉到地上打碎了。 宁玹看着他要笑不笑,说道:“儿子,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吓成这样?” 宁寒栖一脸无语又是羞涩,说道:“爸!您进来能不能敲敲门,吓死我了。” 卫则炎站到宁寒栖的前面,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对宁玹假模假样的威胁道:“爸爸,敲门!” 宁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宁寒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以后才说道:“刚刚想和你说呢,让你一打岔就忘了。村民们都在议论呢,咱们昨天种下的那些桃树梨树,一晚上的时间就都长了新芽,有些挪来的时候就打了花苞的现在已经开花了。你们去看看吧!难得见到咱们的山上能有这样的风景。” 第20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听宁玹说了以后宁寒栖便拉着卫则炎去了后山,大宁家村是被四面的山环绕在一起的。四个小宁家村散布在四个山脚下,而大宁家村被拱卫在中间。这里的地形就像一个世外盆地,被众山环抱了起来。 如果这里山美水美风景如画,那么无疑这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世外桃源。可惜的是,宁家村周围这一片山,全部都是不生草木偏生虫蚁的盐碱地。更要命的是,国家来过几次扶植项目,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有治理价值。宁玹当初也曾私下联络过市里的科研小组,希望他们能帮忙治理一下。可惜,对方来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所以这次宁寒栖用科研小组做借口,宁玹便觉得应该说得通。毕竟之前并没有科研小组来驻扎过,这样村子里的土地焕发出新绿,也不用惹人怀疑。再说,就算惹人怀疑又怎样?哪怕我说山神发威让宁家村的土质变好了,事实摆在那里,也由不得你不信。 宁寒栖拉着卫则炎来到山上的时候,发现他们种下的上百株果树果然都发芽了。甚至那几株桃树还开出了嫣红的花朵,有几个年轻的村姑正在那里拿着山寨手机拍照。 甚至一边拍照一边交谈:“你说奇怪不?宁家村这片地不是种啥啥不长吗?怎么现在忽然长的这么旺?” 另外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村姑说道:“你懂啥,我听我奶说过哩。说是宁家祖上神着哩,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出过。听我奶说,她小时候宁家村的山上也不是啥也不长,是后来才开始啥也不长的。那个时候大宁家村可繁华着哩,人家可是这晋水里的大户。就是后来没落了,从村长他爷爷那一代开始没落的。” 年轻一些的村姑来了兴趣:“那你跟我说说,都出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 年纪稍大一些的村姑压低了声音,在那里和她嘀咕着什么。宁寒栖藏在茂盛的桃花后面,悄悄听了一耳朵:“听说那个时候,有个什么王爷来这里,亲自给宁家村建了祠堂。你再看宁家村那一大片的四合院儿,那可是照着京城的样式来盖的,说起来还真是有年头儿了……” 宁寒栖觉得无语,他家里的野史,还真是人人都能八卦两句。 他拉着卫则炎从山上溜达了一圈,虽然和锦鲤镇满眼都是花红柳绿的效果比,他们这片山头上的这百八十棵树的确算不得什么。但他仍然很开心,以后有了泉水,宁家村这片土地也能绿起来了。只要宁家后继有人,这片土地就不会荒芜。 想到这里,他忽然拉着卫则炎到两棵开得非常茂盛的桃树下,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问道:“炎炎,你愿意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吗?” 卫则炎歪头看着他,仔细的点了点头,说道:“炎炎喜欢栖栖,要一辈子和栖栖在一起reads();。” 宁寒栖说道:“那咱们可说好了,不许反悔哦。”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即使你以后恢复了所有记忆,也绝对不能反悔。 卫则炎用力的点头,说道:“不反悔,绝对不反悔,炎炎这辈子都要和栖栖在一起。” 宁寒栖笑了,拉着他的手说道:“那……你现在可以和我做恋人之间……第二亲密的事了。”说着宁寒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卫则炎又是满脸迷茫的说道:“第二亲密?那,什么是第一亲密的事?” 宁寒栖有些害羞的笑了笑,答道:“如果炎炎乖,以后栖栖就教你做恋人之间第一亲密的事,好不好?” 卫则炎再次用力的点头:“炎炎会乖的,栖栖什么时候教我?” 宁寒栖更不好意思了,自己这么快就开始惦记他,真是不应该。只是……自己只有一年的时间啊!如果这一年里怀不上孩子,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这前后又半个多月过去了,时间快的也是惊人。只要怀上炎炎的孩子,就算他以后恢复记忆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会走的。 天真的宁寒栖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很让人唾弃。怎么可以这样嘛!企图用一个孩子来套牢一个商界精英,简直恬不知耻。 可是……长的好看又优秀的男人那么少,如果不用点特殊手段,又怎么把他拿下?这样一想,宁寒栖心里就稍微平衡一些了。他决定……决定……决定什么时候试一下呢?就在他左思右想纠结的时候,卫则炎将他拥进怀里,接着双唇印了上来。宁寒栖的脸上立即又染上绯色,这个家伙,总是猝不及防的就开始非礼他!不过……好像很好教的样子哦。 宁寒栖笑的眼睛弯弯。 京城,秦家。 秦家世代从戎,秦老爷子去世后,就由秦家长孙秦韬略来掌权了。 当然,现在秦韬略已经改名换姓叫秦战了。说起秦战,那也真是传奇一般的人物。因为他的养母无所出,三岁的时候才被从乡下抱回来。他的生母是父亲的旧情人,也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惜她只是秦家后厨的一个小保姆,秦家这样的门第,怎么可能娶这样没有任何身份的女人做长媳? 所以在秦世坤结婚的前一夜,她就自己回了乡下。发现怀孕后,就和小时候就说要娶她做老婆的邻家哥哥结婚了。对方并不嫌弃这个孩子,也当自己儿子养到了三岁。直到三岁后,秦大夫人找到他,并不知道用什么作为交换条件,把孩子抱走了。也许是他生母知道,这孩子跟着自己充其量像她现在的男人一样做个木匠,可进了秦家就不一样了。这孩子有血性,恐怕不是个池子里的。 秦战的头上裹着纱布,所有手术前的工作都做好了,他却不论如何也不肯进手术室。扯着胖子的手再三质问:“你确定你都告诉他了?他还是不肯回来?哪怕就在我坟前烧个纸?” 没错,胖子是受秦战之邀请宁玹的。当时秦战就想,那个时候秦家把他伤的那么深,他肯定不想再和秦家有任何瓜葛。所以才会想了这么个办法,让胖子告诉他秦韬略已经死了。其实这说法也没错,秦韬略的确已经死了。 这事儿说起来,就要从他和宁玹的相遇开始。 要说起来,秦大夫人对他也的确没话说。不但衣食住行教育身份都给顶好的,就连他想去看生母也从来没拦过。可他也知道,这个养母,为的不过是自己以后的身份与地位。秦大夫人出身名门,嫁进秦家也算门当户对。强势了一辈子,丈夫也对她服服贴贴,可惜不能生育。 她把秦韬略当成继承人培养,也在第一眼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血性reads();。那眼神,那模样,跟他的元勋太爷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前十六年,都是按照她的安排,按步就斑的成长。他从十几岁就开始摸枪,就是为了以后进部队打基础。认识宁玹是意外中的意外,就是那次,第一眼看到坐在路边哭成个泪人一样的宁玹,他的心里就把这人印的牢牢的。于是帮他办了入场券,整整半个月,都在观看他比赛,最后亲自和二叔一起给他颁奖。虽然从头到尾,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他在台上的一举一动,写字时的丰神气韵,眼角眉梢的清风明月,举手投足里的超凡脱俗,他一闭上眼睛心里就是他。十七八岁,情窦初开,他就这么把这个人放到心里了。 一开始他并不觉得那是爱情,他只是觉得,他哭成这样,看着就心疼,自己就想保护他。于是他又通过教育系统的二叔,找到他的报考志愿。在考大学的时候,执意填了清大文学系。当时和秦大夫人闹了尽半年的矛盾,后来还是他爸出来劝说:“当初爷爷也是儒将,说不定他的路没错。”大夫人这才罢手。 朝夕相处,他和宁玹还是生出了感情。一开始两人也会情不自禁,宁玹当时给了个一年的期限,一年后才能做线外那件事。于是一年后,他们正式成为亲密的伴侣。直到毕业后,他们俩的事情东窗事发。秦大夫人也才知道,原来秦韬略要考清大是因为他。 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秦大夫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提出一个条件:“你去部队呆三年,三年后如果靠战功取得xx军衔,我也不拦着了,你们就在一起吧!” 秦韬略二话不说,安顿好宁玹就去了战场。当时宁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还一门心思的想他回来探亲的时候告诉他这个惊喜。结果秦韬略一走,秦家的画风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先是把他和秦韬略的事在学校里散播,宁玹在学校里受尽了指指点点。一开始他并没放在心上,觉得这样的感情需要勇气面对。直到有一天,他去学校的时候,大门前围满了学生。只见门前的板报上贴满了他和秦韬略的裸身亲密照,卫则炎的脸被挡住了,他却被堂而皇之的露了清晰的正脸。 当时的他正准备考研,有一个非常欣赏他的老教授。这件事一出,他根本连学校都不敢去。在宿舍里呆了三天,秦大夫人那里又有动作,学校直接将他从宿舍里清了出来。 但这仍然没有让他产生放弃秦韬略的念头,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一盒秦大夫人寄来的照片和录像带。如果说那些照片让他心惊,秦韬略订婚的录像带就彻底让他寒了心。可他仍然不死心,亲自去秦韬略当初去的部队找他要当面问清楚。可那里的人告诉他,根本就没有秦韬略这个人。 这时秦大夫人亲自出马,说了许多刻薄又尖锐的话。并带来了订婚录像里的女主人公,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介入他人家庭的第三者。毕竟,别人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然而秦韬略当年所去的部队,不过是个幌子。他真正去的是一个名叫隼巢的特种部队,根本没有任何探亲假,更不可能回得来。三年封闭式作战下来,回到家才从胖子的口中知道宁玹在他走后经历了什么。 他当初放下行囊立即想去宁家村找他,结果被大夫人软禁,关了起来。分析过胖子所说的那些事以后,他收敛锋芒,整装待发。用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把整个秦家翻天覆地。秦老爷子退休,亲自把他扶上高位。他不用再担心秦家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于是满怀欣喜的去找昔日的恋人。他觉得自己能等,对方也能等。 结果到了以后,却是看到他们一家人夫唱妇随的和睦。 他在宁家村村口守了一天一夜,清早那女人出去买菜的时候他上前问了一句:“你跟昨天那人什么关系?” 女人笑魇如花:“那是我男人啊。”说着问怀里的孩子:“你说是谁啊宝宝?” 怀里刚会牙牙学语的宁寒栖皱着小眉头一脸嫌弃:“是我爸爸。” 第21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其实秦韬略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不论是照片里的主角,还是订婚的主角,都不是自己。自己平白背了一个背信弃义的罪名,也是心有不甘。不过他并不怨宁玹,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走之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给他挣出一片地位,却在他遭遇这些的时候没办法守在他身边,也是无奈。 当初说好要去的那个部队,他根本只是走了个过场。到了正地儿以后才知道自己被丢进了特种部队隼巢,而且必须经受三年封闭式作战。 他如今在秦家,根本不用再受任何人掌控,更不用再对没有任何实权的秦大夫人有任何顾忌。只是……看到宁玹这种夫唱妇随的状态,他心灰意冷,不敢再轻易做出任何行动。回到京城后的第二天便直奔隼巢,重新加入封闭式战斗。这十几年来他就是奔着作死去的,反正这世上他也再无牵挂。倒不如舍了这一身皮肉,为国家和人民换来些许安宁。 哪知道他秦韬略天生就是个命硬的,老天爷愣是不收。枪林弹雨来来往往不下百次,每次都能死里逃生。南边缉毒,西边爆‘动,沙漠行军,雪原临险。差不说国内最凶险的地方他都去过了,最惊险的一次连躲了十发致命子’弹。这次却在他准备收手的时候头部中弹,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惜子弹卡在了脑壳里,虽说有压迫运动神经区域的危险,却也没死。 虽然没死,也是很危险的。医生说这子弹在里面卡着,时间久了可能会影响行动能力,变成瘫痪。而如果动手术取出来,又有可能导致脑部出血,如果控制不住,很可能下不来手术台,死亡率相当高。 秦韬略不怕死,他这十几年就是奔着死去的。可他这十几年了,心里的执念还是没放下。他想见见宁玹,只要见一眼就可以了。把当年的事和他说清楚,告诉他自己没做过任何混蛋事,也告诉他自己只是去了没办法回来的特种部队。他不祈求他的原谅,毕竟是秦家把那些伤害强行加诸在他身上的。 于是他发疯了一样冲出医院,不论如何也要去见他一面,哪怕死了也甘愿了。 —— 这两天晋水镇有一个消息传开了,说是宁家村出了一桩奇事,上百年的盐碱地如今开出一片粉嘟嘟的桃花。原本半死不活的小麦田里,如今也是绿油油一片。一时间宁家村成了风水宝地,大家也都跟围观吉祥物似的去围观宁家村。 这可忙坏了宁寒栖父子,他们俩一看种下的果树果然成活,便又去锦鲤镇那片苗木市场购买苗木。宁寒栖对葡萄有着不可描述的执着,他想种几亩葡萄园,还想种几亩樱桃园。转了几圈下来,买了好几个品种的葡萄,又买了上好的车厘子树苗。 这次他们又碰到了上次对他们指指点点冷嘲热讽的那个店家,就是赌咒发誓说宁家村如果能种活果树,他就吃树枝的那个。宁寒栖过去以后只是淡淡的冲着他一笑,那人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恐怕宁家村开了一半山腰桃花的事,隔壁锦鲤镇估计也传开了。 宁寒栖忍不住笑出了声,对宁玹说道:“爸,我又没想怎么着他,他怎么跑这么快?” 这次不论如何也要一起跟过来的卫则炎像个乖宝宝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宁寒栖身后,他长的高模样又生的好,一进苗木市场就惹来一阵阵侧目。尤其是年轻小姑娘,见了他都是脸红加害羞的。宁寒栖有点后悔,万一被人惦记上可如何是好。 宁玹低声道:“好了,别计较那么多了。赶快把该买的都买了,早点回去要紧reads();。” 宁寒栖点头,对旁边的石榴树又产生了兴趣。最后又买了不少观赏性的苗木,他决定在山脚下种些观赏性的花木,如果这些花木能养起来,说不定也能像锦狸镇一样,来个旅游示范区域。到时候宁家村估计就不会被人家嘲笑穷乡僻壤了,说不定在外漂泊的青年们也能回来。 几人转了半天,把该买的各种苗木都买好,并让店家准时送到村子里后便出了苗木区。出门的时候宁寒栖看到了卖藕苗的,宁寒栖想到了宁家村前后山那些干了的山谷溪流,就想试试能不能将莲藕也种出来。于是执意买了些藕苗,打算回去种在山谷的塘子里。 可是养莲藕就会把塘子里灌满水,到时候塘子里有水了,肯定就要养鱼。于是他又拉着卫则炎和宁玹去了鱼苗市场,买了不少鱼苗。观赏性的,食用性的,都各自买了些。之前宁玹拿给他做嫁妆的钱,现在都让他拿来置办这些东西了。不过好在这些东西的投资成本并不算高,这些钱还够他得瑟挺长一段时间。 回到家的时候,宁寒栖虽然挺累,可是心情特别好。和卫则炎一人抱着一瓶泉水喝了个痛快,他发现卫则炎喝了这泉水以后身体越来越好了。之前的几天还见他身上总是泛起出血点,近几天那些出血点竟然都消失了。宁寒栖觉得如果让他长期喝这个水,说不定能控制他身上的血友病! 宁玹回来以后没歇着,他身上有不少宁寒栖给他的泉水,也喝了点泉水恢复了□□力便马不停蹄的安排人手去山脚下刨树坑了。又安排村子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两个年轻人,让他们去把后山的枯谷里灌满水。 好在这些工作都不需要他亲自做,作为村长,把事情安排下去就可以了。大家也都知道宁玹的身体,常年喝着中药,也是被大家当做重点保护对象来保护的。 晚饭是宁寒栖在市场买回来的小河虾,锦鲤镇的小河鲜特别鲜美,不论是煎炸还是炒都是难得的美味。大爷爷买了韭菜,打算做韭菜炒河虾。 宁寒栖则拉着卫则炎在院子里玩儿,葡萄藤已经开始发芽了,抽着丝儿打着卷儿,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重。院子里的桃花开得也是十分旺盛,难得的一派欣欣向荣,给人满眼的生命气息。宁寒栖总觉得这些春意象征着希望,前几天在两个村姑耳朵里打听到,从前宁家村并不是什么都不长。他觉得,宁家村的土地应该是仰仗着宁家的泉水少活着的。如果没有泉水,就会寸草不生。 那么如果想让宁家村恢复从前的繁荣景象,就必须要把泉水养起来。爸爸说过,伴侣情感情越亲密,行过的亲密之事越多,泉水就会越多。宁寒栖转头望着在一旁乖乖欣赏桃花的卫则炎,心中有那么一片恍惚。 啊……要不要勾‘引他? 宁寒栖的心中挣扎了良久,终于还是没下定决心。卫则炎却忽然上前来抱住他亲了一口,一脸呆萌的说道:“栖栖,你刚刚的样子真好看。” 宁寒栖:……啊啊啊又被调戏了。 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上又浮上了粉色。 赶了一夜的路,秦韬略终于赶到宁家村,将车停在宁玹家门前的时候,却又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在路上想了很多,想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当年的事自己有多冤。可临门一脚了,他却犹豫了。自己在特种部队这十几年,先后做了几次面部调整,他见了自己,也未必还认得。再说,二十年过去了,自己恐怕早就不是那个头角峥嵘的少年人模样。这十几年来枪林弹雨死里逃生,怕是已经成了一个壮汉。 再有,告诉了他又怎样?自己能活个几天还是未知数,难道让他守着遗憾过剩下的几十年? 秦韬略在宁家门前徘徊了十几分钟,仍然没有勇气上前敲门。不知道是一路奔波劳顿,还是脑壳里的子弹发生了什么位移,他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宁家门前。 第22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略微有些硬的木床上。这木床古色古香,竟然还是个雕花架子床。一看这质地就知道有些年头了,恐怕是个老物件儿。 他扭头打量着这房间里的陈设,墙上挂着不少字画儿,竟然还都是名家之作。房间陈设虽简陋,却处处透着古朴。他坐了起来,刚要起身,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你醒了?” 秦韬略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色朴素衣裤的中年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这男人拥有一双清俊毓秀的眉眼,模样生的甚是出众。冷俊的脸上是近乎透明的,病弱般的白晰。黑色的发在黄昏晚霞的映衬下竟然染上了几分昳丽,发丝整理的温柔而整齐。发际线处的美人尖更是将他的容貌恰到好处的点缀着,每个出众的五官凑在一起,便是一幅江南烟雨里精雕细琢的美人画。也许是因为眉心常年略微皱着,总有那么几丝若隐若现的愁绪在他心头萦绕着似的。这个如玉一般的中年男子,与他记忆里那个小哭包就这么重合在一起。 是他。 秦韬略的心被攫住,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看呆了,二十年不见,第一次重逢,他就能再次不讲道理的深深跌入自己内心深处。打上爱的烙印,一辈子都不想再放开。 他……是他把自己带回家的?那他是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就在秦韬略内心深处狂喜,忍不住想要挑起唇角的时候,只听宁玹说道:“老哥哥,你这是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怎么就晕倒在我家门前了?看你身上穿着的这身病号装,应该是从医院跑出来的吧?你这样,儿女肯定会担心的。你孩子的电话号码多少?我帮你打给他们?” 秦韬略愣住了,等等,他刚刚叫自己……老哥哥? 也是,自己风里来雨里去那么多年,模样肯定老了许多。虽然没有白发,可比起天生就一副美人胚子的宁玹,自己……确实当得起一声老哥哥。 这么说来,他根本就没认出自己reads();。也难怪,他原来的模样太扎眼,早就在几次面部调整中改头换面。虽然现在的模样,也能当得起一句英俊,可现在的秦韬略,再也不是原先的秦韬略了。他心里有些失望,却又不敢自报家门。左思右想,张口说道:“我……不记得了。” 宁玹怔了怔,说道:“哦,你昏迷一天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碗面吃吧!” 秦韬略的眼睛bling一声亮了起来,小哭包要给我煮面?哎哎哎他……以前都从来没给我煮过吃的,这还是第一次能吃到他亲手做的面。他心里激动又紧张,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压抑着声音说道:“谢……谢谢。” 宁玹对他笑了笑,说道:“别客气。” 而看到这个笑容的秦韬略,仿佛整个心田的花都开了。 宁玹去厨房煮面了,秦韬略立即摸出手机给胖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宁玹这儿,让他把医院那边安抚好,也别让秦家那些小辈儿们过来找他。胖子一听到他在宁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秦韬略说宁玹并没有认出自己时胖子才了然的哦了一声:“扎心了啊老铁。” 秦韬略骂了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这时宁玹已经端了一碗面走了进来,放到床头的桌子上,把自己写字的那一套东西收了起来。秦韬略接过筷子,二话不说便吃了起来,狼吞虎咽。 虽然只是简单的青菜肉丝面,还有一只荷包蛋,但说实话味道真的非常不错。小哭包的厨艺大长啊?这二十年来看来他改变了很多,从前他连泡个方便面都会把手烫伤。 一碗面下肚,他一副没吃饱的样子。宁玹端起空碗,说道:“别担心,锅里还有。” 结果吃了一碗又一碗,秦韬略吃掉了整整三人份的饭。刚刚宁寒栖带着卫则炎出去散步了,大爷爷去了镇上买复合肥应是在外面吃了再回来。结果这三人份的青菜肉丝面,外加三个荷包蛋,被秦韬略一个人吃光了。 宁玹面对着空了的锅灶有些无语,都怪自己随便往回捡人,怎么就捡了个饭桶回来?得赶快想办法送出去,不然家里的粮食……好吧虽然不至于养不起,可这也忒能吃了点。这一点,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人。他随即摇了摇头,那人已经死了。再说,这两人长的完全不一样。 宁寒栖回来的时候就闻到饭香了,他肚子正好饿了。结果一进房间看到宁玹在刷锅,他望着空了的锅灶一脸失望的说道:“爸,您是只做了自己的?” 宁玹脸色有些尴尬,说道:“那倒不是,今天早晨救回来的那大叔醒了。我本来煮了三个人的饭,结果……他太能吃了,一下子吃掉了三个人的份。”宁玹晚上吃的少,一般喝点汤就差不多了。所以他今天只做了三人份,考虑到大叔是个壮汉,还略微多出来一些。可是谁曾想,这位大叔一身病号装,吃的还真不少,真让人怀疑他这病是装出来的。 宁寒栖一脸无语,说道:“爸,您怎么随手捡了个饭桶?” 宁玹也是无可奈何,说道:“谁说不是,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躺在外面吧?” 宁寒栖想了想,说道:“那倒也是。” 宁玹说道:“你等等吧,我再给你们做一锅。” 宁寒栖被宁玹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小少爷一个,于是他乖乖哦了一声,转身出了厨房。一出门就看到闲来无事的卫则炎进了堂屋,他现在是完完全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不论哪个房间都会进去溜达溜达。 堂屋里可还有那位爸爸捡来的“饭桶”呢,宁寒栖怕他打扰“饭桶”休息,于是也跟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卫则炎正抱着臂和那个“饭桶”大眼瞪小眼。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又觉得这俩仿佛宿敌一般。 第23章 - 宠入豪门 - 公子寻欢 “饭桶”一见宁寒栖进来,眼睛立即为之一亮。如果说一开始这房间里忽然来了个英俊的年轻人他还要怀疑一下这个人是谁,这会儿他却连怀疑都没怀疑就在心里判定:“哦,这个就是宁玹的儿子了reads();。不是对双胞胎么?怎么只有一个。” 宁寒栖上前看了一眼卫则炎,又看了一眼“饭桶”,说道:“不好意思大叔,炎炎就是喜欢乱闯,打扰您休息了吗?” 被称为大叔的秦韬略抬眼看了看这孩子,忽然心生欢喜。可能是因为宁寒栖长的和宁玹一模一样的眉眼,他见了就忍不住喜欢。抬头多看了几眼,隐约看到了几分宁玹小哭包的模样。不过这孩子看上去却不像个爱哭的,就是天真的有些过了头。不过这个年龄,也正是天真的时候。说起来,这孩子得二十岁了吧? 秦韬略摇了摇头,说道:“不碍事,我刚吃饱了,正好想起来走走。你这孩子,在读大学了吧?” 宁寒栖说道:“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秦韬略有些意外:“那么快就大学毕业了?” 宁寒栖说道:“我上学早,又跳了两级。” 秦韬略在心里忍不住嗟叹,果然不愧是宁玹的种啊!当年宁一玹也是连跳两级,十七岁就读了大学。虎父无犬子,这小子了不起。就是这孩子怎么大学毕业了在家呆着?不都是去大城市工作,然后努力奋斗留在那里吗? 他还想再说句什么,却听卫则炎晃着宁寒栖的胳膊说道:“栖栖,炎炎肚子饿了。” 宁寒栖立即拉着他的手说道:“那我带你去吃东西。”然后转身对秦韬略说道:“大叔您休息吧,我带他去吃饭吧!” 秦韬略点了点头,盯着卫则炎的后背,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操,这小王八蛋竟然敢摸小哭包儿子的屁股! 马勒戈壁! 侍候俩孩子吃上饭,宁玹又开始收拾东厢房。总不能让这老哥哥跟自己睡一个房间,把他弄到自己床上就已经是破例了。要不是东厢房的床铺都收了,他也不至于把人往堂屋里扛。 回来的时候秦韬略正望着墙上那一幅画发呆,很少人知道,宁玹的画画的很好。他书法圈儿里那些人,都说宁玹的字别有风骨。也只有秦韬略了解,其实宁玹的丹青,才是画的最有风骨的。 墙上是一幅傲雪寒梅图,宁玹最喜欢的花就是梅花,也崇尚梅花的风骨。所以他手里即使用当年秦家执意要给的分手费,日子却也一直过的很清苦。 只见那画的落款处是“茅庐客”,他住在简陋的老宅里,心怀睿智却足不出户,的确能称得上是茅庐客了。自己让胖子来请,也没能请出山。也许是自己诚意不够,三顾茅庐就不必了,这次自己就赖在这儿不走了。至于这取子弹的手术,谁知道取了以后是死是活?倒不如趁着活着的几天,装疯卖傻的和他腻味几天。反正他不知道我是谁,死了也不心疼。 身后传来宁玹的声音:“老哥哥也懂画?” 秦韬略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很想纠正一下他的称呼,不过如果把那个老字去掉,他还是不介意的。 秦韬略向他自我介绍道:“秦战。” 宁玹有那么一刻恍惚,反问道:“什么?” 秦韬略说道:“我叫秦战,你……你叫什么名字?” 宁玹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即在心里摇了摇头,说道:“叫我宁玹吧!我刚刚把东厢房收拾出来了,你今晚就住在那儿吧!明天……明天一早,你还是联系家人把你接走吧!毕竟你身上有病,不能耽误。”主要是太能吃了……做起饭来费劲…… 秦韬略一听,这是要撵我走的意思?嘿嘿,想得美reads();! 秦韬略想了想,说道:“我其实……没病,就是头上碰了个包,现在已经包扎好了,按时换药就可以。我……没有儿女,父母也早不在了。孤身一人,无家可归,就是想找个空气好的地方养伤。我觉得这里空气就挺好的,要不……您好心收留我一下,让我住一段时间?我会付房租的。” “这个……”宁玹想说,不太好吧…… 秦韬略立即找补道:“我虽说能吃,可身强体壮能干活。虽说现在头上有伤,简单的还是能干的。要不……每天的饭我来做?” 宁玹有些动心,毕竟君子远庖厨,要不是为了养大小混蛋,他也不想整天锅前灶后。 见宁玹有所松动,秦韬略再次加条件:“院子我扫?” “衣服我洗?” “地里的活我来干?” 宁玹见他还要加,立即摆手制止道:“院子有大伯,衣服有洗衣机,你就负责做饭吧!东厢房我已经收拾出来了,你以后就住那里。” 秦韬略一看得逞,立即在心里摇起了胜利的旗帜。他往兜里摸了摸,结果什么都没摸到。来的时候太匆忙,根本没带一分钱。把身上的四个兜都翻过来了,最后只找到几张医院缴费的单据。他一脸尴尬的说道:“要不,我先住着,等月底再交房租?” 宁玹说道:“没关系,房租不着急。就是我喜欢安静,你没事别打扰我就可以了。” 秦韬略:“……哦。”不打扰你,我怎么泡你?唉,这事儿闹的。 于是,宁家的老宅里从此以后多了一位房客。 卫则炎和宁寒栖吃完饭就回房间睡觉了,两个人坐在床上,盖着被子说着悄悄话。卫则炎抱着膝盖,一脸乖巧的看着宁寒栖。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彼此都能嗅到彼此呼吸的味道。 宁寒栖脑子里的小人在天人交战,左边的小人一脸色咪咪:炎炎真好看,睡了他! 右边的小人一脸矜持:不行不行,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你不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左边的小人一脸□□:可是你们已经订婚了啊!未婚夫夫之间做点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吗? 右边的小人一脸镇静:那怎么可以嘛,你作为一只纯情的小受受,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 左边的小人忽然化身正义小人,义正言辞的说道:你难道忘了宁家的祖训了?二十五岁之前必须生下孩子,为宁家传递薪火。你现在已经将经络打通,且灵泉已经开始喷涌,如果一年之内怀不上孩子,灵泉就会枯竭!你死事小,宁家断了薪火是大!你以为我让你睡他仅仅是为了自己爽一把吗?那是为了宁家的祖训,懂了吗你这个不孝子孙! 宁寒栖猛然睁开眼睛,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懂了!” 卫则炎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不明白自己最喜欢的栖栖这是什么意思。 宁寒栖清了清嗓子,用诱哄的语调对卫则炎说道:“炎炎啊……栖栖,教你做恋人之间第一亲密的事好不好?” 卫则炎的眼睛bling一声亮了起来,他立即点头如捣蒜,笑眯眯的望着宁寒栖。 宁寒栖则一脸羞红,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硬着头皮将手朝着卫则炎的小小炎处伸了过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