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许蔓感觉一阵剧痛从自己的腹部传来,她忍不住大声呻.吟了起来:“啊!救命啊!好疼啊!” “贵人,你终于醒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在许蔓耳畔响起,“这生头一胎是这样的,你再使把劲,孩子的头发奴婢都看见了,马上就要生出来了。” 听到妇人的话,许蔓一愣。贵人是什么鬼?头一胎又是什么鬼?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忍着痛往下一看,自己的腹部斗大如箩。 自己在生孩子?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在生孩子?可她记得自己刚才明明被胡一鹏那渣男开着路虎,以至少一百六十码的车速撞飞了,那力道,她不死也得成植物人,怎么自己人还好端端地在这里生孩子。看着自己面前的妇人,以及站在她身边帮忙的两个女子都是古人装扮,她又是一懵,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穿越? “贵人,你别泄气啊,赶快使劲。”那妇人又催促道。 这时,又一阵痛剧袭来,让许蔓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被被绞烂了。她本来就怕疼,被这么一扯,她那叫疼的声音真真是惊天动地。 许蔓的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褥子,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上沁出,疼得她浑身直打哆嗦。 妈的,生孩子这么疼,比被车撞死还疼。早知道,还不如不穿越,当时死了就一了百了。 “贵人,快用力!”妇人惊喜的叫道,“孩子的头都出来了,快了!快了!” 许蔓咬着牙,将全身的力气凝聚在自己的腹部,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两腿间滑落出来,疼痛之感骤然消失一大半,接着一个婴儿洪亮的啼哭声便屋里响了起来。 妇人抱起孩子,喜滋滋地说道:“恭喜贵人,生了位小皇子!” 许蔓的力气已经耗尽,连举起手来擦擦自己脸上汗的力气都没有,长出了一口气,便迷迷糊糊又昏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她只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梦。自己没有被胡一鹏驾车撞死,也没有穿越到这鬼地方生孩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蔓才醒。在睁开眼前,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在老天祷告着,求老天爷保佑她希望睁开眼,看见的是自己那间虽然小却温馨的卧室,没有被车撞,没有生孩子。可当她把眼睛睁了开来,便看见自己头顶的青纱帐。 看来,老天爷没有听到她的祷告,她还是不知道穿到什么地方了。 “贵人,你醒了?”一位少女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许蔓抬起眼,看见一位年约十七八的侍女正在为她把蚊帐撩起来,挂在两旁的铜钩上。 许蔓不想让人看出自己不是原主,忙点了点头,说道:“醒了reads();。”随即动了动身子。 “贵人可要起来坐坐?”侍女温柔地笑道。 “起来坐坐也好。”许蔓捶了捶背,说道,“躺了这么久,浑身都不舒服。” “贵人刚诞下小皇子,身子自然不舒服了。”侍女将许蔓扶坐在床上,又拿了个枕头在她腰后垫着,让她坐着舒服一些。 看这侍女如此体贴,许蔓猜她应该是贴身服侍原主的,这原主身体里换了人,要瞒过她怕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先发制人,免得被人发现换了心当怪物打死。于是,她对着那女子问道:“那个,先前我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晕过去一回?” “是。”那侍女说起这事,还有些后怕,“当时贵人昏死过去,明兰好怕贵人过不了这关,还好老天有眼,贵人与小皇子都平安无事。” 原来,她叫明兰啊。 许蔓望着明兰,蹙了蹙眉,说道:“明兰,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害怕啊。” “啊!”看许蔓一脸凝重,明兰心头一惊,忙问道,“贵人,什么事啊?” “其实,我当时真的是死了。”许蔓胡编乱造道,“我隐约记得,我到了地府,连孟婆汤都喝了,可又来了一位鬼差,说弄错了,我的阳寿未尽,于是,又勾着我的魂,把我放了回来。” “什么?”明兰瞪大着眼睛,“贵人昏过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发生如此多的事。” “地府的时辰跟我们不一样啊。”许蔓含糊道。 “哦。”明兰将信将疑,“不管怎么样,贵人无事便好。” “不过,我走了这么一遭,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许蔓斟酌着用语。 “哪里不一样了?”明兰上下打量着许蔓。 许蔓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已经喝了孟婆汤了吗,所以,我什么都忘了。”说着她抬起头,望了明兰一眼,“你不跟我提你的名字,我连你叫什么都记不得了。” “什么!”明兰惊得连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贵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许蔓苦着脸地望着明兰,“所以,你快跟我说说我的事情吧。比如我叫什么,家世,如今什么身份……” “贵人,你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明兰大吃一惊。 许蔓无奈地点了点头。 明兰盯了许蔓半晌,终于接受她什么都不记得的事实,然后把这原主的身份家世跟她说了。 这原主叫沈初夏,是大穆皇朝某地一位七品县令之女。三年前,年仅十五岁的沈初夏选美入宫,不过,最终却没有进入殿选,被发配到藏书阁做扫尘宫女。 沈初夏在藏书阁平淡地混着日子,原想着待满了二十五岁被入出宫回家,可没想到有一天,皇帝来了一趟藏书阁,她的命运便就此改变了。 原本沈初夏与皇帝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平日皇帝要什么书,从不亲自到藏书阁取,都是打发身边的小太监过来。可那晚皇帝招待于阗国使臣后,突然想找一本书,可不知是他饮醉了酒还是怎么回事,死活想不起那书的名字,便掌了灯亲自来找。可他说了半晌,藏书阁的人都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要找哪本书,后来沈初夏试着拿了一本前朝鲍淦所著的《异事集录》出来给皇帝,没想到正好是皇帝要找的书。皇帝大喜,也不回宫,就在藏书阁的书室翻看起来reads();。当时他把人都摒了出去,只留了沈初夏在殿内服侍,说是再要什么书,沈初夏好再为他找。因为殿内后来只有沈初夏和皇帝二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帝突然对她有了兴致,在藏书阁就把她办了。 当时殿外的人虽然都听到沈初夏的呼喊声,可没有人敢去打扰皇帝的办事啊,于是,结果那晚她就成了皇帝的女人。 原本被皇帝临幸过的女子,都要给个位份。也不知皇帝办事的时候是喝醉了,后来酒醒了把此事忘了,反正那晚之后,沈初夏还是在藏书阁当宫女。见此情形,怕她伤心,藏书阁的人都很默契地不再提那晚之事。 可没想到一个月之后,沈初夏被诊出有孕。她腹中的胎儿可是皇嗣,众人不敢隐瞒,赶紧报了上去。皇帝似乎这才想到那晚在藏书阁,一时兴起要了个宫女,便封了她一个正七品的贵人。不过,受封之后,沈初夏虽然怀着孕,但皇帝一回也没来过这华阳宫临英殿看过她,直到她生产。 听到这里,许蔓明白了,这沈初夏就是皇帝想玩个一夜情,没想到玩出人命来了,皇帝当然不高兴她了,会来看她才怪。看来,这沈初夏在这宫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嫔妃。 想到自己穿越前看的那些宫斗大戏,许蔓不禁心头一颤。以沈初夏这样的身份,若有人想整死她,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自己好不容易穿越重生了,可不能再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害死了。 看来,自己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要在这个波诡云谲的皇宫中活下来,首先要知己知彼。 许蔓,不,现在应该是沈初夏,又对着明兰问道:“那个皇帝多大了啊?” 她好怕他会不会是半死的老头啊?这个朝代万一像朱元璋这家子让妃嫔殉葬的变态习俗,自己会不会很危险? “陛下上个月刚行了弱冠之礼。”明兰回答道。 弱冠。这个沈初夏还是知道的,就是二十岁。看来,这皇帝还是很年轻的,暂时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殉葬。 沈初夏松了一口气。 “对了,现在宫里嫔妃多不多啊?哪些受宠啊?”沈初夏又问道。 虽然自己是个不起眼不受宠的嫔妃,可也要了解这宫里有哪些大佬啊,免得不小心得罪了宠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明兰的介绍下,沈初夏知道这宫里的嫔妃并不像自己以前听说的那般有三千之众,其实也就十来个。 不过,这宫里地位最高的,是邓太后。 皇帝梁洹并不是邓太后亲子,而是先皇宫里一个地位低下的嫔妃所出。在梁恒六岁的时候,生母没了,当时的邓皇后见他可怜,但把他接到自己宫里抚养。因邓皇后一直没生养,便把梁洹记得了她名下,梁恒便因此有了嫡子的身份,先皇过世的时候,梁洹不过十岁,邓皇后一手将他扶上了皇帝的宝座。梁洹明白自己会有今时今日,全是邓太后所赐,因而,对她极其孝顺。 梁洹十五岁那年,与邓太后十六岁的亲侄女邓慕云成亲,据说婚后夫妻极其恩爱,但次年邓慕云难产,诞下个死婴后,自己也血崩而亡。皇帝极其悲伤,一直未立新后,后位便一直空悬。 如今在皇帝面前得脸的,有贵妃孙景仪,平安侯孙绥之女,身怀六甲,也快要生了;德妃潘兰芝,兵部尚书潘诚之女,育有皇次子梁峥;已故邓皇后的堂妹,昭仪邓慕雪,以及育有皇长子的贵嫔钱玉丹。剩下的那几个,位份都比较低,也不怎么得宠,明兰也就简单地说了一下。 听明兰这么说,好像这梁洹的后宫还比较简单,应该没有金枝玉孽啊,甄嬛传里那么恐怖,沈初夏稍稍放了心。 第二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正在沈初夏与明兰说话的时候,一个二十出头,相貌端正的女子抱着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进了门来。 明兰转过脸去,对着乳母叫道:“桃娘,把小皇子抱过来给贵人看看。”说罢,她回过头对着沈初夏笑道,“贵人,看看小皇子吧,奴婢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婴孩呢。” “刚生下来的孩子能有多好看?”沈初夏笑了起来。在她的印象中,大家说起初生婴儿,都说像小老头儿一般,皱巴巴的,丑死了。 “小皇子真的很好看。”明兰见沈初夏不信,又说道,“小皇子跟陛下长得一模一样呢。” 听明兰说这娃长得像皇帝,沈初夏对他的长相便更不抱什么希望了。皇帝这生物,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明清两代皇帝画像她是看到过的,感觉长得都不怎么样。如果说那时的画像失真,那溥仪可是有影像留下来的,完全跟好看这个词不沾边。再不济,看看隔壁日本天皇那一家子,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很快,孩子就被桃娘抱到了沈初夏身边来。她探身一看,一张小小的脸蛋便映入她的眼中。 咦,这孩子,长得还真是不丑呢。虽然他那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脸还看不出什么清晰的五官,也不知到底像不像他那皇帝爹,但这娃皮肤细白,一点皱纹都没有,哪里像小老头儿了? 她虽然不是这孩子的亲妈,但他好歹也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出来的。呃,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呢?不管了,反正她现在占了这娃亲妈的身子,就当感谢他那短命的妈也罢,自己先帮她好好照顾儿子吧。 这么一想,沈初夏便冲着桃娘伸出手去,说道:“我抱抱他吧reads();。” “是,贵人。”桃娘小心地把孩子交给沈初夏的怀里。 这时,明兰凑上前来,笑道:“贵人,你看,小皇子是不是很像陛下?” 沈初夏仔细看了看这孩子,着实看不出他长什么模样。小孩子,好像都长得差不多,再说了,她又没见过他那皇帝爹,哪知道他们父子长得像不像? 于是,她抬起头对着明兰笑了笑,说道:“明兰,你忘了,我……”说到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头。 明兰一愣,这才想起沈初夏之前说过,她去了阴间喝过孟婆汤的事,忙点了点头,说道:“陛下一会儿肯定会来看小皇子,到时贵人好好看看。” 沈初夏笑了笑,没说话。对于这个皇帝是否会来探望他们母子,她真的一点都不期待。她毕竟是从现代社会来的,对于这个种马皇帝毫无兴趣。她现在在做的,是先适应环境,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正在这时,她怀里的孩子突然咧嘴哭了起来。 沈初夏从来没照顾过小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他这是怎么啦?” 桃娘知道她初为人母,什么都不懂,忙说道:“小皇子恐怕是饿了。贵人把他人交给奴婢,奴婢这就去哺乳。” “哦。”沈初夏知道这娃只是饿了,放下心来,对着明兰和桃娘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来就行了,你们俩都回避一下。”沈初夏虽然没做过母亲,但她也知道,母亲的初乳含有许多免疫物质,对新生婴儿免疫系统的建立极为重要,而且母亲亲自哺乳,对子宫收缩,产后恢复都大有裨益。 明兰与桃娘显然不懂这个道理,见沈初夏说要自己亲自哺乳,两人都有些惊愕。 半晌,明兰才回过神来,问道:“贵人,你要亲自为小皇子哺乳?” “有何不可?”沈初夏抬了抬眼。 “民间稍微有点地位的人家不会亲自哺乳,贵人怎么会……要是陛下想招贵人侍寝,可贵人身子还这样,那,那怎么成啊?”明兰苦着脸说道。 一听说哺乳会遭皇帝嫌弃,沈初夏更坚定了自己哺乳的决心。她对着明兰笑了笑,说道:“我封了贵人之后,皇帝不是一次都不招过我吗?这之后肯定也不会招我的,明兰,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那怎么一样啊?”明兰着急道,“那时贵人怀有身孕,陛下想招贵人侍寝也不行啊。如今贵人好不容易生了,得赶紧找机会侍寝,再多生几个皇子公主,陛下肯定会宠贵人的,那位份肯定就上去了。” 沈初夏对侍寝一点兴趣都没有,再说了,生孩子那么疼,她才不想再生呢,升不升位份更无所谓。对她这种死过一回的人来说,自由自在地活着,才是最好的路。历史上宠妃就没几个有好下场,杨贵妃那么受宠,还不是被李隆基下令缢死了?后宫这趟浑水,她才不想去淌,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她抬起头来,对着明兰笑了笑,说道:“就算我有孕,陛下不能招我侍寝,可他一回都没来看过我,这又怎么说?” 明兰一哽,说不出话来。 “照我说啊,陛下肯定早把我忘了,哪还会招我侍寝啊。既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奶孩子,他还跟我亲些。以后啊,他就是我的依靠了。”说到这里,沈初夏装出黯然的模样。 听沈初夏说得凄凉,明兰也红了眼圈:“贵人,你想开些,你还这么年轻。这回贵人生了皇子,一定母凭子贵,陛下一定会来看你……” 明兰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外面有个尖细的鸭公嗓子叫了起来:“圣旨到reads();!” “贵人,你看,肯定是陛下为贵人你升位份了。”明兰惊喜道,“奴婢就说嘛,陛下不会忘了贵人的。”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太监服饰的中年男子进了屋来。 沈初夏没接过圣旨,但在电视剧里面也看见过,是来下跪听旨的,她赶紧把孩子交给桃娘,准备起身。 那太监见此情形,忙说道:“沈贵人才为陛下育得皇子,就不必下床了,由乳母抱着小皇子接旨便是。” “好。”沈初夏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待明兰与抱着孩子的桃娘跪在地上,那太监便展开圣旨,尖细着嗓子念了起来。那些文绉绉的文言文,沈初夏听了个大概,就是自己生了皇子,皇帝给她升了三级,从正七品的贵人,升为从五品的容华,而且皇帝还给儿子赐了个名字,叫做“岷”。 圣旨宣读完毕,明兰起了身,便拿了几粒碎银塞给那太临,一脸讨好说道:“代公公,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代凉瞟了瞟明兰手中的碎眼,然后摆了摆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明兰姑娘,不用了。你这些银子,你还是留着给沈容华补补身子吧。” 闻言,明兰面色一僵。她知道代凉是赚钱少,可她也拿不出更多的银子了,便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切,沈初夏全看在眼中,可她又不知道是明兰小气,还是自己真的没钱,也不敢多插言,便对着桃娘说道:“桃娘,把孩子抱给我,你与明兰一起送代公公出去吧。” 代凉对着沈初夏说道:“对了,沈容华,孙贵妃今日也产下一位公主,陛下去探望贵妃母女了,怕是没时间过来了。沈容华想必也知道,连你这位小皇子,陛下已经育有三子,可还是头一回有公主,自然重视了一些。容华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沈初夏见这代凉跟自己说话时,神情间极为倨傲,显然没把她这个小小的容华放在眼中,而且他这番话,明显就是在向她示威,你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人家皇帝还不是甩都不甩你。虽然来了这个世界还不到一天,沈初夏已经感觉到了,在这个皇宫里,自己什么都不是,一不小心,很可能便成了炮灰,所以,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想到这里,沈初夏微微一笑:“多谢代公公传话,公公慢走,我身子不适,就不送公公了。” 见被自己踩了之后,这沈初夏又不怒又不恼,代凉不禁在心头冷冷一笑。果然是小门小户出生,上不得台面。他象征性地欠了欠身,说道:“容华,小人这便告退了。” 沈初夏点了点头,说道:“桃娘,明兰,送代公公。” 几人便出了门去。 此时,屋里便只剩下沈初夏和刚刚有了名字的小婴孩梁岷了。 见屋里无其他人,沈初夏便解开衣裳,给孩子哺乳。这刚刚出生的小娃,什么都不会,但他的小嘴一靠近那红彤彤的□□,出于本能便一口含住,吮吸了起来。那感觉酥酥的,麻麻的,竟然比自己以前跟胡一鹏那渣男在床上开展那啥运动的时候还要舒服。随着孩子的吮吸,沈初夏感觉自己腹中有一阵痛感传来,她知道,这应该是子宫在收缩。看来,那些什么专家也有靠谱的时候。 她低下头,看着梁岷闭着小眼,鼓着小小的腮帮子,努力地吸着奶,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被人戳了一下似的。她曾经很盼望有自己的孩子,盼了六年,一直没能怀上孩子,没想到死了之后,穿越到这地方来,什么都还没做,就莫名其妙就有了个孩子。这是不是老天爷在弥补她前世的遗憾? 第三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前世的许蔓,与胡一鹏是大学同学。许蔓长得漂亮,一进校门,胡一鹏便对她一见钟情,并展开了激烈的攻势。一开始许蔓对胡一鹏也没什么兴趣,奈何他不百折不挠,许蔓被他打动,答应与他处处,这一处就是四年。 大学一毕业两人就结了婚。许蔓陪着胡一鹏创业,还把找父母把自家亲戚朋友借了个遍,凑了两百万来给他开公司。胡一鹏也些能力,很快便把生意做出风生水起,不仅把亲戚的钱连本带息都还清了,两人还在c城一高档小区买了一套二百平米的跃层套房,光装修就光了一百来万,家里的车也有两辆,一辆卡宴,一辆路虎。照理说,两人的日子已经过得很滋润了。 唯一遗憾的是,两人结婚之后,一直未能有自己的孩子。许蔓也去医院检查过,说是她子宫内膜太厚,不利于受精卵着床。她治疗了许久,中医西医都试过,但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因为一直没有孩子,胡一鹏的父母便开始拿脸色给许蔓看,说话不时敲敲打打的,大概意思就是胡家现在也是有钱人家了,这么大的家业不可能没有人继承,如果许蔓自己下不了蛋,最好早点退位让贤。 开始许蔓还忍耐着,可时间长了,她也受不了,就在胡一鹏面前哭诉reads();。胡一鹏夹在中间,时间长了也就烦了,两人因此时常吵架。每回说崩了,他便摔门而出,彻夜不归。许蔓从小自尊心便特别强,见此情形,也觉得自己再留下去也没必要,便向胡一鹏提出离婚。 胡一鹏没有挽留她,提出公司和路虎车归他,房子和卡宴车归许蔓,另外还给她五百万现金。其实公司经过胡一鹏七八年的经营,资产已经上亿,但许蔓考虑到公司一直是胡一鹏在管,自己也不懂,加之无法生育确实是自己的问题,这一点,她有些愧疚,也就没有与胡一鹏多作计较,想着早点结束这场让大家都窒息的婚姻,便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离婚手续办得极其顺利。胡一鹏搬了出去,偌大的一套房子里,就只剩了许蔓一个人,也觉得冷清。为了打发时间,她又开始出去工作,只是做了多年的家庭主妇,缺乏工作经验,让她虽然有名牌大学的文凭,也不好找工作。后来,她在一家小公司谋了个月薪两千的文员职位,她就很满足了。反正,她一个人过,胡一鹏给的五百万也够她养老了。 原本以为,她以后的日子就这般平淡无实地过下去。没想到许母打电话告诉她,原来她都被胡一鹏这个渣男骗了。胡一鹏与许蔓离婚的第二个月便再婚,还早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而且胡家二老是早就知道此事,才想法赶许蔓走,好让孙子认祖归宗。 许蔓听见之后,犹如晴天霹雳。她不能自己忍受被姓胡的一家当作猴耍。既然他们要玩,她就陪他们玩。 她立刻找了个律师咨询,得知如果那孩子真是胡一鹏的,说明胡一鹏在婚内出轨,有很大的过错,按法律规定,是可以少分财产甚至不分财产的。而且许蔓与胡一鹏离婚还不到半年,是可以要求重新分配财产的。 许蔓知道,胡一鹏最紧张的就是那间公司。想当初,开办公司的资金全是许家的亲戚借的,既然你不仁,那别怪我不义,她要拿回公司。 许蔓请的律师在医院拿到了那孩子的出生证明,证实父亲一栏写着胡一鹏的名字,还到那女人所居住的小区调查过,那房子也是胡一鹏所买,落在那女人名下,当然那个时候还不是他妻子,而且小区里的人都证实,胡一鹏与那女人在小区里已经以夫妻名义居住四年了。 据律师说,仅凭这些证据都可以证明胡一鹏在婚内出轨,许蔓的官司赢定了。 于是,许蔓一纸诉状就把胡一鹏告到了法院,要求重要分配婚内财产,不仅包括自己那套房子,还有两辆车,公司以及胡一鹏给小三买的那套房,自己要得到百分之八十的财产份额,同时怕胡一鹏转移财产,许蔓还申请了财产促全。法院受理案件后,对涉案财产全查封了。 法院这边一行动,胡一鹏立即得到了消息。他可能也咨询了律师,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便跑来求许蔓,说是愿意再给她一千万,所有房子车子存款都归她,只要她不动公司便行。 如今的许蔓,对胡一鹏早没有了愧疚之心,想到他欺骗玩弄自己就恨得牙根直痒,自然不会答应她。胡一鹏求了几次没用,就开始威胁谩骂。许蔓又向法院申请的禁制令,禁止这个渣男还来找自己。一开始,胡一鹏把法律的禁制令不当回事,还是跑来大吵大闹,被法院逮进去拘留了十五天,出来似乎就老实了,再没来找过许蔓。 许蔓总算清静了些日子,就等着法院开庭,让法律还自己一个公道。没想到就在开庭那天,她就出事了。 因为想着法院那边不好停车,许蔓就搭公交车去的法院。公交车不能直接到法院门口,她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然后再过条马路。她还记得当时人行绿灯快要结束了,要过马路的人早就过了,许蔓想早点到法院,看着还有几秒钟便想冲到对面。所以,当时路面上就她一个人。就在她跑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一阵引擎轰鸣之声。她转过脸一看,只见一辆眼熟的路虎冲着自己直直地冲过来,她甚至能看见车内胡一鹏扭曲狰狞的面孔。当时,她脑袋里一片空白,然后听到一声巨大的碰撞之声,便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抛到空中,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便失去了意识。待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这张床上生孩子reads();。 想到这里,沈初夏不禁长声一叹。 那胡一鹏撞死自己,有那么多人看着,还有监控,死刑肯定逃不掉,就是自己父母怕是要哭死了。这时,她有些庆幸自己不是独生子女,还有哥哥可以替自己照顾父母。只是自己带给二老的伤痛怕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了。 正在这时,孩子可能吃饱了,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沈初夏轻轻把衣裳放了下来,怕孩子吐奶,她又学着嫂子给侄儿哺完乳的模样,把孩子立抱起来,把他的头搁在自己肩头,轻轻拍着他的背,听他打了两个饱嗝,这才放心地把他放下来。 看着怀中孩子那乖巧的模样,沈初夏只觉得有暖意在自己心头萌动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许蔓已经被胡一鹏撞死了,可她的灵魂托生在了沈初夏的身上,而且还有了亲生的孩子。亲自生下来的,可不就亲生的吗?嘿嘿。 想到这里,沈初夏忍不住倾过身,在孩子那嫩嫩的小脸蛋的亲了一下。以前很想有这么一个小人,完全属于自己的小人,现在终于有了。虽然自己说起来,算不上是他的亲娘,但没有人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沈初夏,不是吗? 为了自己好不容易的第二次生命,为了自己怀里这个小人儿,自己一定要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此时,沈初夏只觉得,自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正在这时,明兰走了进来,对着沈初夏说道:“容华,你说怎么就这么巧,你怎么偏偏就跟孙贵妃同时生孩子?我还想着陛下来看过小皇子,见他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会喜欢他,容华你也母凭子贵就熬出头了,没想到孙贵妃生了大公主,陛下去看了她,就不来看你了。” 见明兰一脸愁色,沈初夏反而安慰起她来:“明兰,你别想着了,不来就不来呗。反正早晚不是要见的嘛。” “对啊。”明兰一下欢喜起来,“过两天陛下空了,便会来看容华和三殿下的。到时他看到三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可没想到的时,皇帝却一直不空,直到梁岷满月,他都没来过,只有邓太后在满月前来看过他们母子一回。 满月前几日,皇帝下了旨意,说朝庭正在与南羌交战,大公主与三皇子的满月宴就不大肆操办了,就在各自宫里简单吃个饭就行了。 沈初夏嫌麻烦,原本打算不做筵席的。 明兰劝说道:“要是有嫔妃娘娘们来恭贺三殿下,容华这里什么都没准备,不就失礼了吗?我们还是准备两桌吧。” 沈初夏想了想,觉得明兰说的也有道理,自己要想在这皇宫里安身立命,可不能落了人闲话,便叫她准备两桌。 到了满月那天,沈初夏看明兰准备的那两桌筵席虽然说不上多好,倒也像模像样的。 桃娘也把梁岷好好收拾了一番,崭新的小袄子,还有虎头帽,虎头鞋,看起来小伙子别提有多精神了,实在惹人疼爱。 可是,一屋子里人等啊等,等到晌午都过了,也没有人来,除了一早皇帝、邓太后分别赏了块玉佩和长命金锁外,只有一个姓曾的小媛送了一对小银镯来。送礼的宫女说曾小媛抱恙,怕过了病气给梁岷和沈初夏,就不过来。其他的嫔妃,甚至连装面子的礼物也没有送, 明兰忍不住出去打听了一番,回来两眼红红的。原来,后宫的嫔妃们,除了病中的曾小媛外,全都去了孙贵妃宫里,为大公主贺满月去了。所以,沈初夏和梁岷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说到最后,明兰没忍住,哭了起来。 听到明兰的话,沈初夏愣了愣。看来,自己在这里的处境,比原先想像的还要艰难啊。 第四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沈初夏沉吟了片刻,看着眼泪汪汪的明兰,毫不在乎地一笑:“没有人来就算了,就我们几个为岷儿庆贺一下就好reads();。桃娘,你叫宫人们都过来,一起吃三殿下的满月宴。” “容华……”明兰觉得沈初夏就是一脸委曲求全的模样,心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沈初夏拍了拍明兰的肩膀,笑道:“明兰,今日可是岷儿的满月宴,你别老纠着了,高兴些。”说罢,她低下头,对着怀里的梁岷啧了啧嘴,“是不是啊,岷儿?” 梁岷睁着又黑又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沈初夏,嘴里“啊哦,啊哦”地叫了两声。 沈初夏一愣:“他会应我了?”说着对着梁岷说道,“是不是,岷儿?” 梁岷又望着她“啊哦,啊哦”地叫。 沈初夏叫道:“哎呀,岷儿真的会跟我说话了。” 这是出生四十天来,梁岷第一次对大人的话有反应,沈初夏与桃娘都极为激动。 明兰也忘了伤心,跑上前来逗弄梁岷。看着他回应自己,她欢喜得咯咯直笑。 沈初夏便叫桃娘把宫人们都叫过来吃宴。沈初夏位份低,她身边的宫人,除了明兰外和桃娘外,还有两个宫女秋静和云燕,两个小太监张固和刘定,也吃不了多少,有一桌的菜肴动也没动。 想着这些宫人平时少有吃到御厨房所做菜肴,便让他们分了去,留着下顿吃。看着宫人们欢喜的模样,沈初夏心里却有些梗。 在这个皇宫里,她虽然顶着个主子的名头,但连代凉这样的奴才都可以随意踩她一脚。 如今自己出了月子了,是该好好谋划一下自己以后的出路了。通过这一个月来的观察,沈初夏发觉自己在这皇宫里完全是个炮灰命。虽然她发现这原主长得非常漂亮,比许蔓漂亮了许多。不过,长得太漂亮了在后宫里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还会带来杀身之祸。好在皇帝似乎也不喜欢她,估计美女看多了,都免疫了。 她生娃这么久,都没什么人来看她,甚至梁岷满月也没有人来恭贺,想是她在这宫里地位太低,又不得宠,嫔妃们甚至都懒得跟她结交。看来,她得夹着尾巴做人才行,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莫名其妙便被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捏死了。好不容易重生了一回,可不能再死得这么窝囊了。 又想到明兰跟她说的那些宫闱秘闻,她觉得这皇宫简直是个吃人的地方,就算自己不去招惹人,也不见得能独善其身。 要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皇宫,到外面的世界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当然,这逃出皇宫,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还得寻找机会。而且,自己就这么出去,靠什么生活啊? 这皇宫里虽然黑暗,却有不少奇珍异宝,听说逢年过节,太后和皇帝还会有赏赐,当然赏的东西贵重与否,就看这两尊大佛看你是否顺眼了。自己在等待机会的这段时间,还是好好地在皇宫里做她的沈容华,多捞点钱,到时到了宫外,置千亩良田,买栋大宅,过过富婆的生活,如果寂寞了,再包养个小鲜肉来陪自己。想想,那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这般一想,沈初夏当即把明兰叫了过来,清点了自己的首饰,拣了几样值钱的,与把太后和皇帝之前赏给梁岷满月长命金锁和玉佩一起收捡了起来。另外,她这个容华每个月的月钱都十两,梁岷小,也只有有十两,母子俩再节约一个月上下打点加上一些必要花销,也要用去近十一二两,照这样下去,存一年连一百两银子都存不了。 沈初夏不禁苦着脸。这点钱,怎么够自己出宫之后买千亩良田? 想到这里,沈初夏哼了哼。这皇帝肯定是只铁公鸡,对自己小老婆一点都不大方。以前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皇帝,多豪爽啊! 可是,自己已经遇到了这吝啬的皇帝,有什么办法呢?要想多捞钱,除了节流,还得开源才行reads();。困在这皇宫里,她也不可能像那些穿越女一样,开青楼做生意什么的。在这皇宫里唯一赚钱的方法,便是从皇帝和邓太后那里讨赏。 皇帝,沈初夏是不想也不敢去招惹,她想赚钱,只有从邓太后那里下手了。 可沈初夏只是个小小的容华,没有资格每日去给邓太后请安,只有每月初一、初十和二十才能去见她老人家,现在梁岷太小,又不能打着他的旗号去求见邓太后。看来,只能抓住每月两日的机会来讨好邓太后,搏取她的好感。既然如此,那就静待时机吧。 沈初夏出了月子,按道理便没有什么忌讳了,想吃什么都可以。可是在这古代,没有那些现代的调味料,做出来的东西都好清淡,一点不好吃。眼看,冬至要到了,如果自己没穿越,家里父母亲都要开始做香肠了。 想到香肠,沈初夏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看这几日天气正好,艳阳高照,正是做香肠的好时候。 反正,在宫里闲着也无聊,不如自己做点香肠来解解馋吧。她咬了咬牙,给了明兰二两银子,叫她想办法去弄了几十斤猪肉、肠衣和盐、糖、黄酒、花椒什么的调料来。这个时代没有辣椒,麻辣味的川味香肠是做不了的,好在还有糖,可以做广味香肠。 明兰虽然爱哭,但办事还是比较得力,很快就把沈初夏要的东西备齐了。 这天一大早,沈初夏就与明兰等人忙碌起来,切肉,码味,腌制,灌装,等把香肠做好挂在园子里的竹杆上晾晒着的时候,都过了未时了。 沈初夏和几个宫人都忙得腰酸背疼。不过,看着那满满一排的香肠,沈初夏特别有成就感。 明兰捶着腰说道:“容华,你为什么要把这肉装在这小肠里啊?” “告诉你,这样的肉更好吃。”沈初夏冲她眨了眨眼。 “真的啊?”明兰半信半疑。 “骗你做什么?到时你可别馋。”沈初夏嘿嘿笑道。 想到最多等半个月就能吃到香肠了,沈初夏心情大好,顾不得疲累,抱着梁岷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逗得梁岷咯咯直乐。 没几天便是初十了,沈初夏兴冲冲地跑到安仁宫,准备去讨好邓太后,不想却吃了个闭门羹。原来邓太后昨晚夜惊,精神不济,不想见众嫔妃,大家只好散了去。 沈初夏讨好邓太后不成,心情有些郁闷,也没直接回宫,便在御花园里逛了逛。以前听历史老师说,故宫是历代皇宫里最小的,因为它是燕王府改建的,她还不太信,今日在这历史上都找不着的大穆皇朝的皇宫里逛了逛,才知道历史老师所言非虚,这皇宫光御花园感觉就有故宫那么大。虽然是冬日,花木凋蔽,但还是能看出其中有不少奇花异石。走了走,沈初夏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走到一处小院外,沈初夏隐隐嗅到有兰草香气从院中溢出。当沈初夏还是许蔓的时候,因为许父喜兰,收集了不少名贵兰草,因而,对这兰草的品相她也略通一些,便想去进院去看看这皇宫里有什么名贵品种的兰草,如果有价值千金之品,到时自己离开皇宫的时候,想办法偷偷带出去换钱。 可她走到院门前,却发现门上加了锁。 她有些失望,对着明兰问道:“明兰,这门怎么锁上了?” “奴婢也不知。”明兰回答道,“自打奴婢十二岁进宫以来,这小院的门便一直锁着,从未见打开过。” 沈初夏透过门缝往里面望了望,只见里面很干净,应该经常有人打扫,不像废弃的模样reads();。 那就等下回宫人进去打扫的时候,自己再进去看吧。她随意逛了逛,也就与明兰回了华阳宫。 天气越来越冷了,宫里给各宫都送了炭来取暖。 这宫里的炭分几种,皇帝和邓太后用金丝炭,无烟无味且耐久。嫔妃们一般用的是银丝炭,那炭面上有一层银白色的灰,烧起来也是无烟无味,只是烧的时间没有金丝炭久。可张固和刘定领回来的却是宫人们用的黑墨炭,烧起来烟浓得呛人。 明兰出去打听了一番,好像是孙贵妃的银丝炭不够用,就私下买通了内务府的人,把分配给沈初夏等几个不受宠、位份低的嫔妃的银丝炭挪给了她,拿了黑墨炭来抵。 孙家在朝庭里正受重用,像沈初夏这样无依无靠的低级嫔妃,就算受了欺负也只有忍气咽声。就这么烧了两日,大人还可以忍受,梁岷却被呛得一直咳嗽。 这天早上起来,日头高照,还比较暖和,沈初夏叫明兰别烧那炭了,叫宫人们把院子打扫一下。怕打扫的时候尘土呛着梁岷,沈初夏便带着李到园子去玩。桃娘月子没坐好,落下了头风病,怕吹风,沈初夏也就没叫她跟来。虽然是她一人带着梁岷,但她也不怕,因为她有独门法宝,竹推车。 梁岷刚满月的时候,沈初夏想起自己穿越前在农村见过婴儿的竹推车,那些材质古代都有,便想着也给梁岷做一个,以后可以推着他出去玩。于是,她凭着记忆画了一个竹推车的图样,让明兰拿给宫制局做一个。 原本沈初夏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对这些古代匠人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没几天宫制局的人便把竹推车做好送了过来,跟她记忆中相差无几。 不过,想着梁岷还小,沈初夏也就在院子里推着他玩,这出华阳宫还是头一回。 梁岷刚吃饱了,在小推车里睡熟了,沈初夏推着她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逛着。突然,她想到前几日看到的那兰草院,也不知今天开门没有。 她因不受宠,居住的华阳宫本就在皇宫里比较偏僻之处,不过,离那兰草院倒不远,于是,她推着梁岷便往那边走去,想去碰碰运气。 没想到,她这回运气倒真好,那门锁居然开着的。 她赶紧推着竹推车走上前,轻轻把门推开。 院内,一个身着绿色布衣的男子正用双手扶着一把大竹帚,在院中打扫落叶尘土。看这模样,应该是负责此院的宫人吧? 听到声响,那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望了过来。 看到这男子,沈初夏一怔。 他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相貌极其俊秀,比起她穿越前见过的那些当红小鲜肉毫不逊色,而且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气度,是那些小鲜肉们所没有的。 见此情形,沈初夏不禁觉得有几分惋惜。如此绝色的男子,居然是个太监,可惜了。 想到这里,她看他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同情之色。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态度,他的眉尖微微蹙起。 沈初夏想着自己还想在这院子里来打秋风呢,与他搞好关系很重要啊。 于是,她赶紧对他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这位内侍,这厢有礼了。” “内侍?” 男子一愣,随即脸黑了下来。难怪她先前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第五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沈初夏看这男子神色古怪地望着自己,以为他嫌自己与梁岷打扰了他,忙恬着脸笑道:“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就是看孩子睡着了,外面风大,怕吹着他,带他进来避避风。” 听到沈初夏的话,他垂下眼,望了望躺在竹推车中的梁岷,怔了怔,问道:“这是沈容华新生的三皇子?” “是啊。”沈初夏笑道,“你看他,是不是长得很可爱?” 他微微凝眸,然后点了点头:“很可爱。” 虽然沈初夏是半路来当这梁岷的妈,可他毕竟是她亲自生出来的,加之相处这么久了,她对他有了感情,确实也很喜欢这孩子。平日在华阳宫里,宫人们夸梁岷长得好,她只当是讨她高兴,也没往心里去。可今日一个陌生人也说梁岷可爱,她心头真的有些高兴,眼角眉梢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抬起头,看见沈初夏一脸欢喜,似乎很是骄傲。又看她虽然容貌秀美,打扮得却很素雅,又不是宫女装扮,也没佩什么首饰,独自带着孩子出来,多半应该是梁岷的乳母。 于是,他问道:“你是三皇子的乳母吗?” 乳母?听到这话,沈初夏微微一愣。说起来,她与梁岷之间的关系真的说不太清楚。说她是他妈吧,可她根本没有怀胎十月,可要说她不是他妈,可这娃确实是她生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他的母亲。不过,现在自己亲自为他哺乳,要说是乳母,也说得通吧? 于是,她点了点头:“算是吧。” “天这么冷,你怎么把这么小的孩子带出来?”他瞅着她。 “他男娃,养那么娇做甚?”沈初夏侃侃而谈道,“而且这天气也不算什么啊,我们那里有个战斗的民族,他们专门在下大雪的时候把婴儿带出来受风雪之苦,说是让孩子从小在这艰苦的环境中,更能练就强壮的体魄和坚强的心理,所以,他们那个民族的人都特别能战斗!” 说罢,她见那男子一脸怔怔地看着自己,似乎不太听得懂自己说的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对了,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 他顿了顿,说道:“我叫阿螭。” “阿螭?”沈初夏歪着头看着他,说道,“你这名字甚为特别呢。” 听到这话,他神情有几分黯然:“这是我母亲为我取的。现在她留给我的,也只有这个名字了。” 见他如此,沈初夏猜想他肯定思念家中的亲人了。想到自己也莫名其妙穿到这里成了另一个人,也不知家中的父母怎么样了,心里对他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安慰道:“阿螭,你也别伤心了。你在宫里好好做事,多讨些赏捎回家去给你家人,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她说话的时候,看见阿螭定定地望着她,有些发呆。 “你这么看着我做甚?”沈初夏摸了摸自己的脸。会不会沾了什么脏东西在脸上? “很多年没有人叫我阿螭了。”他低头浅笑,“而且,你说话的神态,跟我母亲有点像。” 听到这话,沈初夏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你进了宫,他们给你重新取了名字吧?所以,就没人叫你阿螭了。哎,对了,你在宫里叫什么?” 闻言,他怔了怔,说道:“你叫我阿螭便好。” “也行reads();。”沈初夏也不纠结这个,眼睛便往院中的兰草望去,想去瞅个究竟,又怕有些冒失,便对着阿螭讨好地笑了笑,没话找话道,“平日都是你一个人来打扫这院子吗?” “嗯。”他点了点头,“每月有几日,只要我有空,便会来此。” “我可以看看这院中的兰花吗?”她又问。 “你懂兰花?”他有些意外。 “略懂一点。”她笑了笑。 闻言,他目光微微一闪,说道:“你若有兴致,可随意。” 听到阿螭这么说,沈初夏冲他感激地笑了笑,说道:“多谢。”然后,便放心大胆地去品鉴这些兰花了。 她走到近前,第一眼便看见一株名贵的兰品,一脸惊喜地叫道:“这不是云峤兰吗?” 嗯,这个很贵,到时一定要想办法带走。 见她一眼就认出了云峤,阿螭有些吃惊:“你还真识得兰花?” 她回头一笑:“你以为我骗你?” 看到她的笑容,他怔了怔。这女子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听到沈初夏一惊一乍地叫道:“呀,这院里居然还有雪锦兰啊!” 这雪锦兰极其名贵,据说没能传到后世。她只在一些专门介绍兰草的古书籍上看过,从未亲眼看过。 “你连雪锦兰也认得?”阿螭更是意外。 沈初夏仰脸一笑,说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我在书上看见过。” 闻言,阿螭又是一愣。看来,她不仅识得字,还读过不少书。 接着,沈初夏又认出了石门红、茅素、仙霞、郑白善、青蒲等几样名贵兰花,不过,也有几样她叫不出名的。 阿螭走上前,向她介绍道:“这叫大张青,这叫小张青,这叫独头兰,这叫周染……” 听着阿螭如数家珍一般,报出这些自己从未见过的兰花名,沈初夏对他佩服不已,一脸崇敬地说道:“阿螭,你对兰花可真懂啊。” 闻言,他微微一怔,眼睛望着那一丛丛兰花,说道:“我母亲名字中有个兰字,因而她甚喜兰花。她在的时候,我记得我们屋子前前后后都种着兰花。如今,她不在我身边……还好,有这些兰花陪着我。我看着这些兰花的时候,就像看着她一般。” 见他眼睛虽然望着那些兰花,但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沈初夏知道他这是思念自己母亲了。顿了顿,她问道:“宫女满了二十五可以出宫回家,你们可以出宫回家吗?”如果太监到了一定年龄可以出宫,他就可以回家见他母亲的。 “我?”他微微一怔,随即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看他的表情,沈初夏知道他多半出不了宫,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正在这时,梁岷突然哼了两声。 沈初夏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叫道:“哎呀,孩子醒了!”说罢,她赶紧跑到梁岷躺着的竹推车旁。 梁岷哼了两声,见没人理自己,便瘪着小嘴,正准备大哭,突然看见沈初夏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像他这般大的孩子,每天只做四件事,吃、喝、拉、撒。因此,他一见到沈初夏,知道口粮来了,便对着她张着小嘴“啊,啊”地叫着。 沈初夏一见,便知道这小家伙向自己讨吃的了,眉头不禁一皱reads();。 平日她虽然也亲自为梁岷哺乳,但都是在自己屋里,连桃娘与明兰她都要支开的。如今不仅在外面,而且还有个陌生男子在场,怎么给他哺乳啊?虽然这阿螭是个太监,但也是男的啊,自己连女的都不给看的,怎么可能当着一个男子的面坦胸露乳? 于是,她拍着梁岷,轻声哄道:“岷儿乖,不哭了。” 梁岷才不管这么多呢,见沈初夏没抱自己,知道没得吃,便放声大哭起来,任沈初夏怎么哄他都不管用。 阿螭走上前来,问道:“三皇子是不是饿了?” “可能是吧。”沈初夏应道。 “那你赶快给他哺乳啊。”阿螭催促道。 “啊?”沈初夏一愣。 阿螭又说道:“天这么冷,他哭久了,肚子里进了寒气,会生病的。” “在这里喂他啊?”沈初夏一脸为难。 阿螭看她这般模样,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什么,忙指着墙根处一角落,说道:“你到那边去给三皇子哺乳吧,我背过身去。” 沈初夏看着竹推车里哭得小脸通红的梁岷,有些心疼,便点了点头,说道:“那麻烦阿螭你帮我看着人。” “好。”他应道,“你去吧。” “多谢。”她笑了笑,然后伸出手,从车里把梁岷抱了出来,走到角落里,找了块光洁的石头坐了下来,然后回头望了阿螭一眼,见他果然背过身去,帮自己望着院门外,她这才回过身,解开自己衣裳。 虽然出门的时候,才给梁岷喂过奶,但他人小,每回吃得不多,所以一会儿就饿了。因此,一靠近沈初夏的胸口,他便急忙叼着那红果儿,鼓着腮帮吃了起来。许是吃得急,他不时还轻轻地哼两声。 沈初夏用一只手托着梁岷,见他这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不过,心里始终有些不放心,她又偷偷地回望了一下阿螭。他还是背着身,笔直地站在那里。 这时,沈初夏突然发现,这个阿螭不仅脸长得好,连背影看起来也很舒服。他长得有些高,不胖不瘦,站在那里,身姿显得特别挺拔,像棵松树一般。 可惜是个太监。沈初夏回过身来,叹了一口气。 阿螭站的地方虽然离沈初夏和梁岷有些距离,但仍然能听得到梁岷用力吃奶的时候,小嘴发出的吧唧之声。听到这声音,又想起沈初夏那如凝脂般细白的皮肤,那孩子吃的地方肯定更加白嫩吧?想到这里,他身下没来由地一紧,口也有些发干。 看来,自己果然憋得有些久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个乳娘给孩子哺乳,都会这般?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身上的。看来,今晚该找个人败败火了。 梁岷吃足了,把红果儿吐了出来。沈初夏赶紧把衣裳穿好,然后又给他拍了两个饱嗝出来,这才抱着他往回走。 走到阿螭面前,沈初夏对着他笑道:“阿螭,多谢。” 阿螭回过身来,微笑道:“他吃好了。” “嗯。”毕竟是初见,沈初夏脸还是有些发烫。 与沈初夏说话的时候,阿螭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奶香从她身上飘了过来,更让他觉得口干舌燥,那种想找人败火的感觉更加强烈。 第六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刚睡饱了觉的梁岷,此时极为清醒,靠在沈初夏的怀里,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张望着。对此时的他来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新鲜。他转过脸,看见阿螭的时候,眼神突然一定,直勾勾地看着他。 见梁岷目不转睛地望着阿螭,沈初夏指着阿螭笑道:“岷儿,这是阿螭。” 梁岷冲着阿螭“呜呜”地叫了两声。 沈初夏的笑容像花一样绽了开来:“阿螭,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看着梁岷可爱的小脸,阿螭忍不住伸手在那又嫩又肉的小脸颊上轻轻捏了捏。梁岷挥舞着小手“咯咯”笑了起来。 “咦?阿螭,他很喜欢你呢。”沈初夏笑着说道。 看着这可爱的小人儿,阿螭也觉得自己心头柔软之处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似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沈初夏抓起梁岷的小手,对着阿螭挥了挥手,说道,“岷儿,跟阿螭说再见。” 梁岷以为沈初夏在跟他做游戏,“咯咯”地笑得更欢了。 “还是婴孩好,没什么烦恼之事。”阿螭微笑着望着梁岷,一脸感慨。 “那你就别想那些烦人之事,多想让人欢喜之事。”沈初夏劝道。 阿螭看着梁岷欢快的小脸,点了点头:“好。” 沈初夏又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毕竟天凉,在外面呆久了,怕梁岷受不了。 她把阿螭轻轻地放回了竹推车里。 “再会。”阿螭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沈初夏突然想起自己可是打算偷兰草的。这院子里这么多名贵兰草,自己想偷出去,还得跟这个叫阿螭的人打好关系reads();。于是,她转过脸来,试探着问道:“那个,下回,我还可以来此赏兰花吗?” 阿螭顿了顿,说道:“当然可以。” “那你下回什么时候来啊?”她问。 阿螭说道:“初十吧。” “那你一般什么时候到?”她总不可能一整天在这里傻等啊。 “未时前后吧。”他回答道。 沈初夏笑道:“那我初十再过来。” “好。”他点了点头。 她这才放心地推着梁岷离开兰草园,回了华阳宫。 自从香肠挂在院中,秋静和云燕两个小丫头便时常去看,不时还捏一捏。 沈初夏见两个小姑娘一脸馋样,而且看那香肠已经半干了,便叫明兰割了几根下来,在华阳宫的小厨房里煮熟。当明兰把香肠端出来的时候,香气四溢,不要说秋静和云燕,沈初夏觉得自己闻着口涎都要滴下来了。她上前掰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咸甜适中,肥瘦正好,美味极了。 见宫人们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沈初夏便叫他们也吃。于是,明兰便给每人都掰了一块,几人站在屋里便吃了起来,对这香肠的味道是赞不绝口。 见大家吃得高兴,沈初夏心头也很欢喜。看来,古人的口味与自己也差不多,下次再想点别的东西做来吃。 正在这时,她心里闪过一个人。那个守兰草院的太监阿螭。自己不正在讨好他吗?今日正好是初十,他说自己未时前后便会去兰草院,到时她给他带根香肠去,他肯定也会喜欢。于是,她叫明兰用油纸包了一根香肠在一旁,她去兰草院的时候,便把香肠带了过去。 待她到了兰草院的时候,阿螭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了,正站在院中赏兰。 “阿螭!”她扬声叫着他。 他转过身来,望着她微笑道:“你来了?” “你今天来得有些早呢。”她笑道。 “事情做完了,便早些过来了。”他应道。 “那你特意留在这里等我的?”她很是高兴。 他看了她一眼,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说道:“我每回打扫完,都要赏一会儿兰才离开。” 被他驳了,沈初夏也不恼,嘿嘿笑道:“对了,阿螭,这里有许多兰花我不认识呢。你可否教教我如何如何辨别它们?” 他微微一顿,点头道:“好。” 见他爽快地答应了,她笑眯眯地说道:“我不会让你白教我的,我有束脩奉上。”她隐约记得,学费在古代叫束脩。 “哦。”见她这模样,他忍不住问道,“你还有束脩啊?是什么?” 沈初夏从背后拿出那根用油纸包裹着的香肠,说道:“就是这个。” 阿螭一愣:“这是何物?” “香肠啊。”沈初夏把油纸打开,一根红亮的香肠出现在了阿螭的眼前。 “香肠?”阿螭皱了皱眉,“从未听过!做何用的?” “当然是用来吃的啊reads();。”沈初夏应道。 “这是吃的?”他似乎不信。 “自然能吃啊。”沈初夏见他似乎不信,掰了一块香肠下来,放进嘴里。 “就这样吃?”他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嗯。”她点了点头,“这是煮好的,当然就这样吃啊。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学着沈初夏的模样,掰了一块下来,放在嘴里,小心地嚼了起来。 突然,他一下停住了,瞪大眼睛望着沈初夏。 “怎么,好吃吗?”她紧张地问道。这拍马屁可千万别拍到马腿上了。 他又嚼了几下,把香肠咽了下去,才说道:“极美味。” 听他这么说,沈初夏放下心来,话也多了起来:“你喜欢便好。其实,这香肠除了煮着吃,烤来吃更美味。” “是吗?”他回身望着她,又掰了一块香肠放在嘴里。 “当然啦。”她说道,“我小时候常跟小伙伴偷家里的香肠去山上烤来吃,那滋味别提多美了。”想到那刚烤出来的香肠,油澄光亮的模样,沈初夏忍不住狠狠咽了咽唾沫,发出“咕噜”一声。 他微微一顿,看着她,说道:“那个,好像,你给的束脩有点不够哦。” 沈初夏一愣:“不够?”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他忍住笑,指着那根香肠,说道:“一脯为一脩,十脩为一束,此之为束脩。你这里算一脯,所以,只有一脩。” 沈初夏这下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拿九根香肠来,才能算给你的束脩?” “孺子可教。”他点头道。 沈初夏一听,气得牙根真痒。我一共也就五十来根,你就要十根?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呢。 不过,沈初夏也只敢在心里腹讳,想着这院中的天价兰花,她也只好点头道:“那下回,我再给你拿九根来?” “十五那日我会过来,你先拿两根没煮过的来吧。”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剩下你慢慢拿来。” 见他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沈初夏也只得陪着他干笑了两声。不过,想到他要自己把剩下的香肠慢慢拿来,若是自己一回拿一根,不过可以再来七回了吗?这般一想,把他强抢了七根香肠的肉疼之感,也就淡了些。 到了十五那日,沈初夏便选了两根生香肠包好,看着快到未时了,便出门去了兰草院。 到了兰草院,阿螭已经等着她了。 看见她到了,他笑着问道:“我要的东西可拿来了?” 沈初夏走上前,乖乖地把两根香肠奉上:“阿螭小师父,请笑纳弟子奉上的束脩。” “好。”他点了点头,却并没有伸手来拿,“那我们赶快去把它们烤了吧。” “你要吃烤香肠啊?”她一愣。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那天不是说,这东西烤来吃,更美味吗?” 她摊了摊了手,说道:“可我还没去捡柴呢reads();。” 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叫人……”说到这里,他一顿,又说道,“我已经把柴捡好了。”说着,他往院中那棵大银杏树下指了指。 沈初夏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远处银杏树下堆了一堆柴。 “够了吧?”他问道。 “够了。”沈初夏点了点头。 那堆柴那么多,不说烤两根香肠,烤十根都够了。 沈初夏走了过去,把柴堆里找到什么:“我们还要再找两根树枝,把香肠穿起来,这样才好烤。” “这个行不行?”阿螭递给她两根已经削好的树枝。 “原来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啊。”沈初夏一脸惊喜地接过树枝,把香肠穿在上面,对着阿螭扬了扬,说道,“怎么点火啊。” 他指了指柴堆旁放着的一个木棒状的东西,说道:“那里有火摺子。” “火摺子?”沈初夏直愣愣地望着他,“这东西,怎么用啊?” “你连这个也不会用?”他有些惊讶。 “不会。”沈初夏摇了摇头。这么原始的东西,谁用过啊? 他一脸鄙夷地瞅着她,摇了摇头,说道:“那我来点火吧。” 说罢,他走上前,拿起那火摺子,把它启了开来,一根黑乎乎的圆棒状的东西露了出来。他对着那黑头上轻轻一吹,原本黑乎乎的棒子慢慢闪出点点红光,他赶紧抓了一把柴草过来,将那红光对着柴草一阵猛吹,没想到在他的猛吹之下,不仅没把火点着,连火摺子上原本那点火星也被他吹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呆了,“我看见他们就是这样点火的啊。” 见阿螭一脸懊恼的模样,沈初夏站在一旁笑弯了腰:“原来,你也不会用啊。” 他面色一晒,悻然道:“平日都是他们点的,我只看他们用过,自己确实是第一回用。” “现在火摺子也没有了,怎么办?”她望着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笑道,“这烤香肠怕是吃不成了。” “不怕。”他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我到外面叫个人来点。” “这里这么偏,外面没有人的。”她笑道,“你到哪里去叫?” 他顿了顿,说道:“嗯,那个,总会有人路过的。” 说罢,他也不理她,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沈初夏拍了拍手,站在院中,等着看他的笑话。哪曾想没多时,他就带了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回来。沈初夏一愣。他运气还真是好呢。 那小太监走到这堆柴草边,从袖笼中拿了一只火摺子出来,对着柴草轻轻一吹,便把火引燃了。那小太监转过身便对着阿螭行了一礼,说道:“小的先回去了。” 阿螭点了点头:“去吧。” 那小太监便低着头出了院去。从进院到出院,那小太监都低着头,看都没看沈初夏一眼,视她如无物。 看到那小太监对着阿螭,神色极为恭敬。沈初夏不禁在心里暗道,真没看出来,这阿螭还是个高级太监。 第七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见沈初夏呆呆地望着小太监的背影,阿螭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叫道:“喂,看什么呢?烤香肠了!” 沈初夏回过神来,转过脸,对着阿螭问道:“阿螭,你应该很小就进宫了吧?” “这话怎么说?”他瞅着她。 “刚刚那小太监对你那么恭敬,肯定是你的级别比他高啊。”沈初夏一脸了然道,“你比他大不了多少,能在宫里混出头,不早点进宫怎么可能啊?” 看她这模样,他嘴角微微抿了抿,然后故作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很小就在宫里了。” 看他一脸沉重,沈初夏以为他又想念家人了,不想惹他伤心,忙转开话题道:“好啦,如今有火了,我们去烤香肠吧。” 说着,她将手中的两根香肠分了一根出来,递到他面前,说道:“这根给你。” 他一怔:“你拿给我做甚?” “我们俩一人烤一根啊。”她一脸理所当然。 “我也要烤?”他用手点着自己的鼻尖,一脸讶然。 “你不烤,我一人怎么烤两根?”她瞪眼看他。 “可我从未做过这些,我不会。”他摇了摇头。 “没做过?你不会学吗?”沈初夏把那穿着香肠的树枝往他手里塞去,“再说了,你以为你是皇帝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事都不用做?” 听到她的话,阿螭梗了梗,然后伸手把香肠接了过来。 见他乖乖接过香肠,沈初夏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她转过身,坐了下来,伸手抓了一把柴,添在火堆里,火势瞬间大了许多。她将手中树枝伸出去,把香肠放在火舌上炙烤着。她不停地旋转着树枝,香肠也随之旋转,这样便不会烤焦了reads();。 阿螭坐到了她身边,看着她的动作,也跟着做了起来。 见他做得像模像样的,沈初夏笑了起来:“你看,是不是很容易啊?” 他顿了顿,点了点头:“嗯。” 她垂下眼,看着他的手细皮嫩肉的,忍不住问道:“对了,阿螭,你平日在宫里做什么啊?你的手一点都不像做粗活的。” 他微微一怔,然后转眼看了看她,说道:“我平日不做粗活,就是写写划划。” 写写划划?太监还有专门写东西的?她闷了闷,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敬事房的。” “什么敬事房?”他皱了皱眉头。 “就是那个啊?”她冲他挤了挤眼睛,暧昧地笑了笑。 她原本就生得美貌,挤眉弄眼起来,更显得娇媚可人。他看着她那细密的睫毛轻轻扇着,像一片羽毛挠在自己心头一般,有些痒痒的。 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并未说话,她追问道:“我猜对没有啊?” 他回过神来,赶紧将眼睛转了开去,闷声问道:“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她嘿嘿笑道:“那我肯定猜对了,你就是做那个的。” 他瞥着她,问道:“那你说说,我做的是什么?” 她哼了哼,说道:“不就是记录皇帝每天去睡哪个嫔妃的吗?” 听了她的话,他呆了呆,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看着她一脸自得的模样,他憋了半晌,咬着牙说道:“你的香肠烤焦了!” “啊!”她低呼一声,赶紧把香肠取回来,看了看,油亮亮的。 她转过脸,对着他不满地嚷道:“你骗我!” “谁叫你乱说话。”他哼了哼。 她撇了撇嘴,说道:“就算你不是敬事房的,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嘛。”说着又把香肠放回火上继续烤着。 他转过脸,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觉得她这模样,居然,也很顺眼。 他轻轻咳了两声,说道:“那个,你最好私底下别说皇帝的事。” “为什么?”她抬眼望着他。 “私下谈论皇帝,是大不敬之罪。如果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你会被治罪的。”他说。 “这个罪……”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很重的吗?” “嗯,至少要被杖责的。”他点了点头,“你进宫的时候,他们没交你规矩吗?” “没有啊。”她吓得小脸一白,“对了,你,你不会到皇帝面前去告我吧?”自己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没了啊。 见她真的吓着了,他赶紧说道:“我自然不会去告你,我只是提醒你。” “哦。”她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吓人,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个皇……”她一顿,赶紧把嘴掩住,把那个“帝”字生生咽了回去。 “你别怕,也没有这么吓人的reads();。”他本来想吓吓她,看她真的吓着了,他又有些后悔。 她拍了拍胸,说道:“好了,不说他了,我们继续烤香肠。”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还有,皇帝也不是天天都去……” “别说了。”她可不想惹上什么大不敬之罪。 他坚持道:“他很少召嫔妃侍寝的。” 听他还要坚持说,她吓得伸出手,把他的嘴捂住:“都叫你别说了!小心让人听见了,治我们的罪,可就遭殃了!” 她的手软软的,滑滑的,覆在他口鼻之间,他甚至能闻到一丝淡淡的女子馨香。他呆呆地望着她,乖乖地不再说话了。 她的眼睛往四处看了看,见没人,这才放下心来,把捂在他嘴上的手拿了开来。 她又说道:“再说了,他去不去睡嫔妃,睡哪个嫔妃,是不是天天睡,关我们什么事?他爱睡谁就睡谁去,爱睡几天就睡几天,我才懒得操那个心呢。” 突然她想起什么,又把自己的嘴捂住:“糟了,我又犯大不敬之罪了。” 看着她捂在自己唇上的手,就是刚才捂过他嘴的那只手,他只觉得自己唇上也有软软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向她解释那件事。他转过脸,不再作声,默默烤着自己手中的香肠。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转过脸又去看她,见她很认真地在烤着那根香肠。 他又问道:“那个,今日我们第三回见面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微微顿了顿,说道:“你叫我许蔓吧。” “许蔓?”他念着她的名字,“此名甚为特别呢。” 她斜眼看了看他,说道:“没有阿螭特别。” 他笑了起来。 “对了,你怎么会进宫来做乳娘的?”他又问。 她面色一滞,幽幽说道:“我原来的丈夫另结新欢,不要我了,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要不是那渣男胡一鹏那一撞,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听到她的话,他微微一怔。如此美好的女子,那男人怎么就不要了呢? 顿了顿,他又说道:“那你进宫了,有没有想过要留下来?” “不留下来,我又能怎么办?”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反正我平日就带带孩子,也不累。” 他犹豫了片刻,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留在宫里做嫔妃?这样的话,你就衣食不愁了。” “不想。”她把头摇得像拔浪鼓。留在这里做什么?被炮灰啊?我可是要出宫,买千亩良田,包养小鲜肉的。 “为何?”他问。 她自然不可能跟他说实话,淡淡笑了笑,说道:“天天坐在宫里,等着皇帝来宠幸啊?那多惨!” “如果皇帝喜欢你呢?”他又问。 “皇帝会喜欢我?”她转过脸,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开什么玩笑?”她这身子都给皇帝生过一个孩子了,皇帝只在发酒疯的时候要了她这身子,此后看都没来看过她一眼,怎么可能出现喜欢她这种事?完全不合常理reads();。 他望着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好啦,我们不说皇帝的事了,再说下去,我们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说道。 他点了点头,应道:“好。” 正在这时,她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这烧着火你还冷吗?”他赶紧问道。 “不是。”她掏出绣帕,擦了擦口鼻间,说道,“我们华阳宫用的是黑墨炭,烟灰太浓,三皇子闻了会咳嗽,所以,这几日我们一直没敢烧炭取暖,可能我有些受寒了。” 他皱了皱眉,说道:“沈容华位份虽然不高,可也应该给你们配银丝炭啊,你们怎么用的是黑墨炭?” “好像我们的被孙贵妃挪去用了,内廷局就给了我们黑墨炭。”她说道。 听了她的话,他皱了皱眉,说道:“我认识内廷局的人,我想办法为你们弄些银丝炭来。” “真的?”她一脸惊喜,“那我替我们华阳宫的人谢你了。” 看着她欢喜的模样,他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这两回你怎么没带三皇子出来?”他又问,“他饿了可怎么办?” “我喂饱了他才出来的,再说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她说道。 “对了,明日让他早些睡。”他说道。 “为何?”她不解地望着他。 “据钦天监说,明晚亥初一刻会有天狗食月之相,见之不吉。三皇子人小,让他避着点。”他叮嘱道。 天狗蚀月?那不是月蚀吗? 她一脸兴奋地问道:“明晚真有天狗食月吗?那我晚点睡,等着看!” “你不怕不吉?”他有些惊讶。 “这有什么好怕的?”她笑了起来,“等天狗来吃月亮的时候,看我把它吓跑,然后把月亮还给大家!” 听到她这么说,他笑了起来:“不如我们一起赏此奇相?” “好啊!”她干脆地应道。 “那明晚亥初正时,我还在此等你。”他望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嗯。”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时,香肠也烤好了。两人便一人一根,把香肠祭了自己的五脏腑。 阿螭吃完后,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带擦嘴的帕子。沈初夏见他望着自己一脸尴尬,想着自己身上有两张绣帕,便帕给了他一张,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分了手。 没想到,沈初夏回到华阳宫不到一个时辰,内廷局就派人送来了不少银丝炭。 沈初夏以为阿螭只是说说,毕竟这银丝炭贵重,也不指望能靠他得到多少银丝炭。没想到他不仅说到做到,而且还来得这么快,送得还这么多。 那阿螭做事,果然靠谱。 看来,自己与他交好,这步棋是走对了。 第八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古代的人都睡得早,因而,过了戌正时分,宫人们陆续洗漱,准备睡了。 沈初夏洗漱完毕,却没上床。她记得,今晚与阿螭约好了在兰草院一起看月蚀的。见也没什么事了,她便叫宫人们都歇息了,只有明兰还陪着她。 夜深了,见沈初夏还坐在灯下看书,一点要睡的意思也没有。明兰忍不住问道:“容华,都快亥时了,你还不上床歇息?” “我今晚还有点事,要晚点睡。”沈初夏应道。 “容华,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啊?”明兰瞪大眼睛望着她reads();。 “今晚不是有月蚀吗?”沈初夏笑着应道,“我一会儿要出去看月蚀。” “容华还要出去看?”明兰皱了皱眉头,“不能就在华阳宫里看吗?” “外面园子里看得更清楚。”沈初夏冲着明兰笑了笑,说道,“对了,明兰,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听了沈初夏的话,明兰微微一呆,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个……容华要出去……我当然要陪容华……” “我不用你陪的,反正我就在外面,也不怕。”沈初夏笑了起来。她知道,古人大多觉得月蚀、日蚀、流星什么的,都属异相,视之不吉,一般都躲起来不看的。她早知道明兰不会情愿出去的。 “容华真不要我陪?”明兰小心地观察着沈初夏的神色。 “我知道你害怕,你就留在屋子里吧,反正一会儿我就回来了。”沈初夏笑道。 “那,那我就在屋里等着容华吧。”明兰小声地应道。 “好。”沈初夏点了点头,见时候也不早了,把书搁下,起了身,“差不多了,我要出去了。” “那我送容华出去。”明兰赶紧站了起来。 见明兰因为没陪自己出去,一脸小心翼翼地模样。沈初夏为了让她心安,忙拉过她的手,笑道:“那你把我送到华阳宫门前就行了,我自己出去。” 明兰拿了件斗篷,替沈初夏披上,然后又拿了盏灯笼,两人便出了屋。 今晚值夜的张固看沈初夏这么晚还要出去,有点吃惊,但他也没多问,便开了门,与明兰一起把沈初夏送出了华阳宫。 今晚是十六,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沈初夏提着灯笼,踏着皎洁的月色,独自往兰草院走去。没走多远,便看见前边路上有人提着灯笼往自己这边来了。 她心头有些诧异。还有人跟自己一样,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 那人走近了,沈初夏才发现此人是昨天阿螭找来点火的那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也看见沈初夏了,远远叫道:“前面来的可是许蔓姑姑?” 听他叫自己许蔓,沈初夏愣了愣。自己只跟阿螭说过自己叫许蔓,他这么称呼自己,莫不是阿螭跟他说的?于是,她大声应道:“是的。” 那小太监忙跑了几步,来到沈初夏跟前,行了一礼:“小人专程来迎许蔓姑姑的。” 沈初夏笑着问道:“是阿螭叫你来的吗?” 那小太监愣了愣,应道:“是。” “他倒有心了。”沈初夏笑了起来。 “许蔓姑姑,这边请。”小太监殷勤地在前面带路。 看这小太监如此模样,沈初夏更觉得这阿螭在宫里等级不是一般的高。 于是,她对着小太监问道:“小公公,你与阿螭在哪个宫做事啊?” 小太监回脸,一脸谨慎地看了沈初夏一眼,说道:“姑姑有话,请直接问……问他吧。” 说罢他便转过脸去,无论沈初夏再怎么问他,他都紧闭着双唇,再不说话reads();。 到了兰草院,阿螭果然已经在院中了。那小太监把她送到门前,并没有随她一起进去。 沈初夏慢慢向他走近,笑道:“阿螭,久等了。” 他回过身,看见她到了,微笑道:“我也刚到。”说着把手里握着的一样东西向着她递了过来,说道,“天冷,你拿着。” 她接到手里,才发现是只暖手壶。她仰起脸,对着他笑道:“多谢。” 他笑了笑:“你怎么来这么晚?你再不来,天狗都把月亮吃了。” “吃了更好。”沈初夏冲着他眨了眨眼,“正好我来把天狗吓跑,把月亮给救出来。” 看她一脸调皮的模样,他呵呵笑出声来。 本就是冬日,天气有些冷了,晚上寒气更甚。沈初夏捧着暖手炉,只觉得有一股暖意,从手心直传到自己心底。 “那个,银丝炭已经送来了。”她望着他,笑道,“谢谢你。” “嗯。”他点了点头,“不够跟我说,我叫他们再给你们送来。” “好。”她应道。 顿了顿,她又说道:“把暖炉给了我,你不冷吗?” 他笑了起来:“我哪有你们女子那么娇气。” 闻言,她笑了笑,也不说话了。 这时,一阵风吹来,将挂在一旁树梢上的灯笼吹灭了。阿螭皱了皱眉,正要叫人来点灯,突然,他听到沈初夏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阿螭,你快看,天狗要来吃月亮了!” 他转回脸,看见沈初夏将右手高高举起,指向天际。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他仰起脸,看见一个黑影正慢慢靠近那荧白色的月亮。那黑影慢慢与月亮重合起来,似乎真的有一个怪物在天上,一口将月亮吞噬了。 当月亮的光辉完全被遮住之后,这兰草院也随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沈初夏此时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四周静悄悄的,唯一能听见的,便是她,和他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绵远而深长。 抱着他送的暖手炉,闻着鼻端淡淡的兰花香,在这个冬夜里,她心中却涌动着融融的暖意,仿佛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她心里蔓延生长开来。 阿螭虽然是太监,可也是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那么好看的男人。何况,他对她还那么好,是女人都会有点心动吧。可她也明白,她是不应该对太监生出这样的感觉。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安。为了赶走自己心头那异样的感觉,她把双手拢在嘴侧,对着天空大叫起来。 “阿蔓,你为何要叫?”他讶然道。 她笑道:“赶走大天狗,救出月亮啊!”书上不是写,古时候的人都这样的吗?难道这里不是? 她话音一落,便听见身边的人带笑的声音响起:“那好,我与你一起赶大天狗!” 说罢,他也学着她的模样,对着乌黑的天空“嗬!嗬!”地叫了起来。她也继续叫着。 两人傻叫了一会儿,又笑作一团。 不知那天狗是不是听到两人的吼声,被吓跑了,慢慢把月亮放了回来reads();。 当那一轮满月重新挂在天穹之上时,她拍手笑道:“我们终于把月亮救出来了!” 她微笑着转过脸,看着身边的他,只见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中的光芒甚至比天边的明月还要闪耀。 她微微一怔,随即把脸转了开去,笑容却有些不自在了。 这张脸,长得真的好看啊。他是太监,再好看,也是太监。你是要出宫的,可再不能对他动心了。 她不敢再久留,忙跟他说自己怕三皇子醒来要找自己,便匆匆告辞而去。 他没有挽留,只是把她送到院门口的时候,对她说道:“阿蔓,你还欠我八根香肠的。我二十日会过来,到时你记得带一根香肠过来给我。” “不是还有七根吗?”她怔了怔,“我记得我已经拿了三根过来了。” 他嘴角噙笑:“有一根是你吃的,不算。” 她一噎。当天烤了两根香肠,确实是自己吃了一根。于是,她只好点了点头:“好。” 她都走了一段路了,还听到他在身后叫道:“记住,二十那日,不见不散!” 她回过头,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转过身,往回走去。她也感觉到这个太监,好像对自己也有些不同。突然,她心头一惊,他不会是想与自己结对食吧?这可不行,她是要出宫当女地主的,可不能被这太监把心骗了去。这般一想,她脚下的步伐越快了。 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他心头有一点失落的感觉。 “申则。”他叫了一声。 那个叫申则的小太监提着灯笼,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跑到他面前行礼道:“陛下,小人在。” “我们也回宫去吧。”梁洹说道。 “是。”申则举起灯笼,照着路,往前面走了一段,便看见一辆在此等候多时的龙舆,四个抬舆的太监安静地坐在地上。看见皇帝来了,四人赶紧起身行礼。 申则托着皇帝的手,小心地扶着他上了龙舆。 舆夫上前,抬起龙舆慢慢往皇帝的寝宫乾阳宫走去。 “申则。”皇帝在舆中出了声。 “小人在。”申测应道。 “一会儿送我回宫之后,你去找汤直,叫他查查三皇子那乳娘的情况。”皇帝说道。 “陛下主要想查哪方面?”申测小心地问道。 “主要是她的家世,特别她与丈夫是否和离。要是已经和离就不管了,如果还没有和离……”说到这里,他顿了片刻,随即声音又响起,“叫汪直把这事办了。” 申则听明白了,皇帝这是打算纳三皇子的乳母了。他忙应道:“小人听明白,一会儿小人便去找汪大人。” “嗯。”梁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养着神。可是,一闭上眼,她的模样便跃入他的脑海中。 双眸如水,红唇如朱,笑容娇俏,洁白牙齿如同贝壳一般,在月光的映照下,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的一颦一笑,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刻到他的心底了。 第九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对梁洹来说,女人并没有什么稀罕的。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邓太后便安排了两个宫女来教他通晓男女之事。十七岁大婚,不仅立了皇后,还纳了嫔妃,这宫里的女人,更是任他取用。对他来说,与女子交.欢,就如同腹中饥饿,要进食一般。 但这个叫许蔓的女子带给他的感觉却有些不同reads();。他觉得,她很特别。到底怎么特别,他也说不清楚,他只觉得她跟他以往见过的女子相比,很不一样。 虽然她的身份不高,但他不想像对其他女子一般,随意取之便是。他发现自己很在乎她的感受,想要她开心。甚至为了陪她来看这月蚀之相,这么晚了,还踏月出门。怕她冷着了,还专门带了一只暖炉来给她暖手。 先前月亮被遮住之时,兰草院中一片黑暗,他眼睛望着的方向却不是天际,而是不由自主地望着她。看着她的脸,随着月亮的跳出而慢慢清晰。那一刹,他犹如置身于梦境。 他知道,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原本打算就这么跟她玩玩,还挺有趣的。 可先前她离开的时候,看着她那匆匆的脚步,他突然感觉有些不舍。于是,他不想再继续玩这个游戏了。他要纳她为自己的嫔妃,自己想见她的时候,她可以随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叫申则跟汤直说,让他去查她的身世。如果她已是自由之身,他马上就册封她。如果她与她丈夫的关系还未断,汤直也会把此事办妥。反正她都说了,他丈夫有了别人不要她了,想必她也不会再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 一想到很快便可以与她朝夕相处,他觉得自己心中“呯!呯!呯!”地,绽开了无数的鲜花。 就在他满怀期待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把一切都打乱了。 次日未时三刻,申则突然来向他禀报,说三皇子梁岷的乳母,被发现溺毙在皇宫的琼湖之中。 梁洹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晴空里响了一个霹雳,炸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昨晚她才与他一起观月蚀,怎么今天人就没了? 他呆坐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这感觉,像当年母妃离开他的时候那般,痛到了极点,却又无法发泄。 “她,她怎么死的?”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申则看着他灰白的脸色,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许蔓姑姑,应该是不慎落湖而亡。” 不慎落湖? 梁洹的脸青得吓人。他昨晚才决定要纳她入后宫,叫汤直去查她的身世,今日她就落湖而死,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想到这里,梁洹将牙咬得紧紧的,手捏成拳头,青筋爆绽。半晌,他抬起头,对着申则问道:“申则,我叫汤直去探查她的事,你跟哪些人提过?” 申则愣了愣,随即明白梁洹话里的意思,脸色一白,“扑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回陛下,小人只跟汤大人说传了话,便再未跟其他人提过。” “你起来吧,我没怀疑你。”梁洹对着申则说道。 申则六岁进宫,便一直跟在梁洹身边,已经差不多十二年了,两人可算是一起长大的。他对自己忠心耿耿,梁洹是知道的,自然不会怀疑他。不过,就怕在这传话的过程中走了风声,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暗中对许蔓下了毒手。 梁洹从小在宫里长大,对宫庭之中的波诡云谲之事,最清楚不过了。 她,应该是第二个因他而死的女人了。 昨晚,他一直想着她,极为兴奋,甚至难以入眠。他想着,当她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时,那张小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到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惬意,可不过一夜,一切都化成了云烟。 她真的就像一个梦一般,他醒了,她也不见了reads();。 想到这里,他心头更觉得难受、郁懑和愤怒。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申则说道:“你去找王霄,叫他把昨晚抬龙舆的四个舆夫和汤直派出查探她身世的人都调查一遍,务必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王霄是他一手建立的蓝田卫之首领。 梁洹从小便知道自己在皇宫的处境并不妙,虽然在邓太后名下,但邓太后毕竟不是他亲母,总是隔了一层。邓太后扶他上位,不过也是想他感激于她,从而让邓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所以,他很早便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建立了蓝田卫。 王霄虽然不过二十四五岁,但此人有勇有谋,极得梁洹看重。不过,梁洹一般不动用蓝田卫,小事都找探查司的汤直,只有棘手之事才让蓝田卫插手。 如今,他必须要让蓝田卫出手了。 他喜欢的女人死了。 他已经让一个女人因为自己不明不白的死了,不能再让许蔓也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他要查清事实,还她一个公道。 桃娘的死,在华阳宫同样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因为沈初夏自己有奶,因而,白日大多时候都是她亲自哺乳,只有晚上才由桃娘喂梁岷。 这天清早起来,沈初夏叫桃娘把梁岷抱了过来,她给他哺了乳,便抱着他玩。桃娘见自己没什么事,就跟沈初夏说有个同乡有事找自己,想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沈初夏也没多问,便放了她出去。没想到,桃娘这一去,一直到晌午都没回来。 沈初夏叫张固他们去找她,可不知道她那同乡到底是谁,找了一圈也就无功而返。没想到未时初刻,内廷局那边突然来了人,叫沈初夏派人去认尸,说是在琼湖里发现一具女尸,有点像是三皇子的乳娘。 沈初夏一开始根本不相信那落湖的女子是桃娘,不过既然内廷局派了人过来,她便叫张固与刘定两人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张固与刘定便红着眼睛回来了,说那沉在湖中的女子真的是桃娘。 沈初夏与明兰几个大为震惊,也不免伤心落泪。 也不知是不是前世宫斗戏看多了,对于桃娘的死,沈初夏总觉得有些古怪。可她想不到有谁又会对一个不受重视皇子的乳母下毒手。 在这宫里死个人,就跟死个蝼蚁一般,除了平日与桃娘同在华阳宫做事的宫人心里为她伤心外,在这宫里几乎没有牵起一丝波澜。 内廷局动作倒是快,晚上就给梁岷派了个叫秀菊的新乳母过来。秀菊看起来也还老实,只是相貌比起桃娘差了一些。 梁岷不过三个月大,还不太认生,换了乳母他也没多大反应。 沈初夏想到与桃娘相处虽然只有短短三月,但也是有些情意的。她这三个月,存了有六十多两银子,便取了三十两,叫明兰托人带给桃娘在宫外的家人,也算尽一尽自己的心意了。 秀菊刚来华阳宫,还不太了解梁岷的习惯,沈初夏便带着她一起照顾儿子,帮助她尽快上手,便把与阿螭相约二十日这天见面的事情给忘了。 而以为沈初夏已经死去的梁洹,还是在未初时分到了兰草院。虽然知道她不可能在出现,可他还是要赴这个约会。 他与她只见过短短四面,可他却觉得她比那些与他相处多年的女子都熟悉reads();。他不敢去见她最后一面,只是下令把她的尸身交还给她的家人,并给了一大笔钱,让她的家人厚葬她。 他不知道,是不是只要是他喜欢的女人,注定都要死于非命? 像往常一般,他亲自动手,将院子打扫干净,却再提不起兴致赏花,坐在她上回坐过的地方,呆了半晌,才回了乾阳宫。 待沈初夏想起与阿螭的约定时,已经是二十二了。虽然她觉得自己与阿螭之间,有种特殊的情愫,但一想到那院中的天价兰草,她还是决定继续与他交好,只是提醒自己要注意把握分寸,不要再对他生出异样的感觉了。 想到自己二十那天爽了约,也不知他生气没有。于是,到了二十五这日,她把梁岷安顿好,取了一根香肠便去了兰草院。 兰草院的门果然开着。 沈初夏走进门,看见阿螭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院中。 想到那天失约,沈初夏赶紧摆出一个讨好地笑容出来,扬声叫道:“阿螭!” 听到她的声音,他身子震了震,随即猛然转过头来,看见是她,他的眼睛蓦然瞪大,一脸惊异。 他们是不是说她死了吗?怎么她还会来这里?难道是她的魂魄回来找自己了? 看到他的模样,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停下脚,小心地问道:“阿螭,怎么了?我那天没来,你生气了吗?” “你真的是许蔓?”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啊。”她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不过才十日,你就不认得我了?” 听到她的话,他身子一颤,随即快步跑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搂到怀里:“阿蔓,真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就算你是鬼,我也不怕。我只想见到你!是不是阎王爷听到我的话?放你回来见我的?” 他搂得太紧,沈初夏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推着她,叫道:“阿螭,你,你怎么了?什么鬼不鬼的?谁是鬼啊?” 听到她的话,他微微一怔,将她放开,垂下眼,紧紧盯着她,说道:“他们不是说你落湖而亡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看得出来,他有些激动。 “死的那个不是我。”听到他这么说,她一下明白过来了,忙说道,“是岷儿的乳母。” “你不就是三皇子的乳母吗?”他望着她。 她微微一怔。好像自己是跟他说,自己是三皇子的乳母。 她只好支吾道:“那个,死的是他的另一个乳母。” 他呆了呆,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好端端的?你真的没事?” “我真的没事。”她笑了起来,然后仰起脸,指着自己的下巴,“你看,我有下巴,我不是鬼!”说着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着自己这几日朝思暮想的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梁洹觉得这是自己此生最大之幸事。 此时,她的脸离自己如此的近,那如同花瓣一般嫣红的双唇,就在他的眼前,上面一层淡淡的珠光,就像抹了蜜一般。 “阿蔓,我好想你!” 说罢,他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噙住了那两片娇艳欲滴的唇瓣。 第十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毫无防备,梁洹就这么吻了下来,沈初夏霎时呆住reads();。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舌已经入了她的口中,勾住她的舌头,缠绕起来。 她回过神来,推他。 他似乎早有准备,抓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怀中一搂,她反倒被他更紧地禁锢在怀里,两人的身子紧紧贴靠在一起。突然,她感觉到了有些异样。 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自己腹部。 作为一个已婚妇女,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整个人有些懵。 她想挣脱,可没有他力气大,只能任由他在自己口中肆虐。似乎看她驯服了一些,他只用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腰际,慢慢向上,往她的胸口摸去。 除了胡一鹏,她还没被其他男人摸过呢。她一惊,赶紧抓住他的手,然后叼起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闷哼一声,放开了她,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看见有血沁出来。他叫道:“你咬我作甚?” 想到他刚才对自己又亲又摸,沈初夏还觉得没解气,对着他怒道:“你这个色狼!枉我还当你是好人,你居然吃我的豆腐!”说着把手里的那根香肠向他狠狠砸了过去,转身便跑出了兰草院。 梁洹伸手接住香肠,一脸懵。色狼是什么意思?吃豆腐又是什么意思? 沈初夏一口气跑回了华阳宫,拿了水和盐漱了口,又叫明兰给自己端了一杯浓茶来,一气儿饮下大半杯,直到嘴里除了茶叶的清苦之味,再无其他滋味了,方觉得好了些。 想到先前在兰草院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闷。 其实之前她对阿螭的印象挺好,他可以算是她穿越之后第一个朋友,跟他在一起相处也很舒服。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轻薄自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了太监还这么六根不净。一想到他亲自己的时候,下面都硬了,她心头更觉得堵。 突然,沈初夏一个激灵! 他一个太监怎么会硬?可是,当时自己明明感觉到他那东西硬硬地抵在自己小腹上!难道,他不是太监?如果他不是太监,他又是什么人啊?是侍卫? 她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他是侍卫,怎么可能穿着一身常服在宫里走动,而且想什么时候出现在兰草院就什么时候出现在兰草院,甚至半夜三更也能来,还能喊得动宫里的太监? 他,他不会是皇帝吧? 尽管她不想承认,可是,能在皇宫里这样随意走动且没断根的男人,除了皇帝,应该没有别人了。 她转念又一想。自己虽然没有见过皇帝,但真正的沈初夏是见过他的啊,而且还跟他有过肌肤相亲,两人还有了梁岷。自己认不出皇帝,难道他也认不出沈初夏?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那个叫阿螭的,应该不是皇帝。 如果他不是皇帝,又会是谁?皇帝的兄弟?就算他是,可他年纪这么大了,肯定封了王出宫居住,也不可能晚上还在宫里闲逛啊? 沈初夏越想,越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正在这时,从乾阳宫来了个小太监,说是皇帝要见三皇子,叫乳母带着三皇子去乾阳宫见皇帝。 听到这话,沈初夏心尖一跳。 阿螭一直以为自己是梁岷的乳母reads();。自己刚刚咬了他一口,跑了回来,这边乾阳宫就叫人传乳母带着三皇子去见他。如此看来,那个阿螭应该是皇帝了吧? 想到自己咬了他,还扔香肠去砸他,沈初夏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要是皇帝要跟她算这笔糊涂账,想必她这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她想着皇帝正在气头上,不敢去见他,便叫秀菊抱着梁岷去见皇帝。反正传的也是叫乳母带三皇子去见他,自己也是谨遵圣意而已。 沈初夏惴惴不安地等在殿中,生怕皇帝叫人给自己送一壶毒酒或赐三丈白绫。 过了两刻钟,秀菊抱着梁岷回来了。 沈初夏赶紧把秀菊招到面前,问道:“秀菊,陛下跟你有没有说什么?” 秀菊回答道:“陛下只问了奴婢三皇子有几个乳母,奴婢说只有奴婢一人,陛下就叫奴婢回来了。” 这么简单?沈初夏皱了皱眉,又问道:“他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了。”秀菊摇了摇头,“陛下只逗了逗三皇子,其他也没做什么了。” “他看起来,还,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伤了?”沈初夏不安地问道。 秀菊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容华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陛下的下嘴唇好像有点破皮。” 沈初夏脑中“轰”的一响。完了完了,果然是他。 “对了,陛下还叫奴婢回来传话,叫临英殿的宫女都去乾阳宫,他有话要问。”秀菊又说道。 沈初夏知道,他肯定是在找自己。虽然她知道,明兰她们一去,他基本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可她还是不敢去见他。她决定继续装傻,叫明兰带着秋静和云燕去了乾阳宫,自己能拖几时是几时。 这三人也是两刻钟便回来了。 沈初夏又招了明兰来问话。 “陛下就问了三皇子一些情况。”明兰此时一脸欢喜,“容华,你说陛下怎么如此关心三皇子?他是不是见三殿下长得像他,喜欢他了?容华,你终于可以母凭子贵了。” 沈初夏面上却没有一丝欢喜之色。她看着明兰,一脸忧心地问道:“他都问了些什么?” “奴婢们一进殿,陛下看了看我们三人,然后便问我,平日由谁给三皇子哺乳。”明兰应道。 “那你是怎么跟陛下说的?”沈初夏挺了挺背。 “奴婢不敢欺君,自然是实话实话,白日由容华亲自给三皇子哺乳,晚上才由乳母秀菊给三皇子哺乳。”明兰说道。 沈初夏歪倒在美人靠上,挥了挥手,说道:“好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个没眼力的明兰,还是一脸欢喜:“容华,奴婢觉得,这下你的苦日子真的要熬出头了。” 听到这话,沈初夏苦笑一声。怕是苦日子就要来了吧?皇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应该很快就会召她去问罪了。她只希望皇帝下手不要太狠,给自己留条命就行。 沈初夏以一种英勇就义的姿态,坐在屋中等着皇帝召见。可她等了很久,一直到天黑,皇帝也没有派人来召她。 她以为皇帝忙,有事绊住了,空了就会来找自己。没想到皇帝后来一直没有召她过去,只是隔了几天派人来拿香肠,弄得华阳宫的人都不敢再动那香肠,都紧着那尊大佛享用reads();。 对梁洹来说,他也不是不想见沈初夏,相反,他很想很想见到她。只是他觉得两人如今这情形,见面着实有些尴尬。 那天沈初夏咬伤他跑了之后,他回到宫,马上便以要见梁岷为名,让他的乳母抱着他来乾阳宫。 当看着抱着梁岷进殿来的陌生女子时,他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都没想便打发她回去,又叫了临英殿的宫女全过来。 再来的三个宫女中,仍然没有她。 他一时有些懵。他明明见过她亲自给梁岷哺乳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念头跃入了他的脑海中。 于是,他问那个叫明兰的宫女,平日是谁为梁岷哺乳。 明兰回答说,白日由沈容华亲自哺乳,晚上才由乳母秀菊哺乳。 她到底是谁,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将宫女们都打发回去,他却不敢去传她来见自己。 原来,她早就是他的嫔妃了,甚至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可笑的是,两人却互不相识。 他记得,他是在藏书阁幸的她。 那天他设宴款待于阗国使臣后,回了宫却毫无睡意。他想到很久以前自己看过的一本志怪书,突然想看,却想不起这书叫什么名。他索性便摆架藏书阁来找这书,可宫人们找了半晌也没找到,后来,那个姓沈的宫女拿了本鲍淦所著的《异事集录》过来,他翻了一下,果然是他要找的书。 他迫不及待地便在藏书阁掌灯看了起来,并叫那个沈姓宫女留在殿中侍奉,想着自己再要什么书,她好及时给自己找。 他当晚本就有几分醉酒,她来为他添茶的时候,饱满的胸口有意无意地在他手背上扫,那绵软的感觉,还有女子柔馨的体香不停从鼻端侵入,他终于没能忍住,把她搂了过来,身子便压了下去。 行事的时候,她又哭又叫,弄得好像是他强迫她一般。当时他正在兴头上,哪管得了那么多,只一个劲儿的撞。完了之后,她躺在地上,捂着脸哭。 他冷冷瞥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厌烦。明明是她先来撩他,做完之后又做出一副贞烈的模样。他穿好衣裳,拿了书便离开了藏书阁,次日也没有按惯例给她任何册封。 原来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那晚她居然怀孕了。就算再不喜欢她,但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肉,于是随意封了她一个低品级的嫔妃之位,也不曾招过她。她生了儿子之后,也只是象征性地给她升了位份。 因为不喜欢她,连她生的孩子,他也不曾去看。 现在想想,虽然与她有过肌肤之亲,但他确实连她究竟长何模样也没看清,只知道长得还算美貌,不然他也不会要她的。 可是,在兰草院中遇到的这个女子,与他印象中的沈容华完全不一样。这个女子就如同那晚的明月一般,皎洁明朗,直往人心底里钻。 再一想,他与沈初夏也就那一夜短短相处了半晌,其实,他也根本不了解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就厌了她。 也许,人有的时候,感觉会出岔吧? 只是,自己认不出她,她也认不出自己吗?那晚确实是她主动撩拨他的啊?难不成她又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其实是在诱惑他? 第十一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不过,这个念头刚在心头一现,梁洹自己就在心头否定了。以他这几回跟她接触来看,她应该是真没认出他来,真把他当太监了reads();。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有些不爽。当初在藏书阁主动诱惑他,居然转眼就认不出他了! 这般一想,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经过这番折腾,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应该猜到了他的身份,想必吓得不轻,应该很快便来求自己恕罪。想到这里,他心里轻轻一哼,也不急着招她来见面,等着她主动找上门来。 可没想到,沈初夏一直装傻充愣,华阳宫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等了几天,沈初夏不说来亲自求见他,连送点礼物来示好的表示都没有。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便叫申则去华阳宫找她,说来替自己要香肠。 他原以为,自己主动求和,她会顺水推舟亲自给他送来的。没想到,沈初夏一点儿不买账,只拿了香肠给申则,根本没有要来请罪的意思。 他这边气得牙根直痒,可又拉不下面去找她。 这样一拖,一个月就过去了。 除夕之夜,万家团圆,皇室也不例外。这晚,宫里会在绿波殿设筵席,邓太后和皇帝,还有所有的嫔妃、皇子、皇女都要出席。 沈初夏自然也要来。 想到就要与她见面了,梁洹心头不禁有些期待。 而沈初夏此时的心境与梁洹完全不一样。原本她一直躲在华阳宫里,自欺欺人地当着缩头乌龟,这下她就再也没处躲了。 她给梁岷换了一身喜庆的大红棉袄,头上戴了一顶黄澄澄的虎头帽,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可爱至极。 收拾妥当,沈初夏便抱着梁岷,带着明兰与秀菊去了绿波殿。 她来得早,除了大病初愈的小媛曾芷清,其他人还未到。 上回梁岷满月的时候,只有曾芷清送了贺仪来,因而,沈初夏对她颇有好感,之后也去看过她几回,两人倒也熟识。 看见沈初夏入了殿来,曾芷清便笑着叫道:“沈姐姐。” 沈初夏把怀里的梁岷交给秀菊,走上前对着曾芷清笑道:“芷清妹妹,今日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曾芷清笑了笑,说道:“总算下得了床了。” “妹妹这回病得有点久呢。”沈初夏说道。 “我从小身子便弱,让姐姐笑话了。”曾芷清仰起脸,许是有些冷,鼻尖微微泛红。 沈初夏拉过曾芷清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你别这么说,你自己多调理调理,没事儿早上起来练练五禽戏,身子自然就好了。” “五禽戏?是什么?”曾芷清闪着如水的眸子。 沈初夏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穿过来的这个时代,是历史上没有的。没有出现过华佗,自然也不知道这五禽戏。好在她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体育老师教过她根据史料还原的五禽戏,自己还没忘。 于是,她对着曾芷清笑道:“就是一套强身健体的操戏,改日我教你。” “好的。”曾芷清笑意盈然,“多谢沈姐姐。” 肤如凝脂,唇若涂脂。 不得不说,这皇帝真是有福气,不说孙贵妃、潘德妃、钱贵嫔,就连这病秧秧的曾芷清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reads();。曾芷清也就是身子太弱,不然以她的姿容,肯定会受宠,也不会位份如此低。 沈初夏与曾芷清又聊了几句,其他嫔妃也陆续到了。沈初夏也就回了自己的座。 梁洹是与孙贵妃陪着邓太后一起过来的。 自从邓皇后去世之后,中宫虚悬,由孙贵妃暂代管理六宫,这也是沈初夏被孙贵妃挪用了银丝炭不敢吭声的原因。不过,不知是不是她在不知情的时候,将此事告诉给了梁洹,他事后说过孙贵妃,这个月她没有敢再克扣众人的银丝炭。 沈初夏品级低,席位靠后,离皇帝的座位自然就要远些。看见梁洹进了殿来,她赶紧埋着头,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心头告诫自己,千万别在他面前晃,让他想起自己对他不敬的事情。 好在梁洹似乎也没注意到她,进了殿,扶着邓太后往上座而去。 待皇帝和邓太后落座后,孙贵妃率众嫔妃上前行礼。 沈初夏站在后面,低着头,小心把自己藏在前面人的身后,行完礼后,也不敢抬头,赶紧回了座。 坐了下来,她眼睛向上瞥了瞥。这是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第一回看到他。 他今日穿了一件紫红色缀金丝绣祥云蝠纹袍袄,没有束冠,只用一块白玉发簪将头发束起,更显得姿容俊秀。此时,梁洹正倾身与邓太后低声说着什么,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与她在兰草院遇到那个笨手笨脚不会用火摺子的“小太监”,完全判若其人。要不是那张脸与阿螭一模一样,她都要以为自己猜错了。 其实,他虽然长得精致,但也还是挺有男子气概的啊,自己怎么会认为他是太监呢?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正与太后说话的他,突然转过脸,往她坐的方向望了过来。 她一惊,赶紧将目光收回,把脸扭了过去。之后,她再不敢乱瞧,坐在自己案前,规规矩矩地坐着吃东西。 也许是做给皇帝和太后吃的,这宫宴上的菜肴,确实比平日送到临英殿那些食物的味道好多了,特别是那盅白玉芙蓉汤,鲜美至极,很快便被她喝了个精光。 沈初夏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真是太少了。 她又吃了几口其他的菜,还是觉得不如那盅汤味道好。于是,她停下银箸,去看场中歌伎的表演。 正在这时,她听到远处孙贵妃的声音响起:“陛下,可要再来一盅这白玉芙蓉汤?” 梁洹微微顿了顿,说道:“那就给每人都再上一盅吧。” 闻言,孙贵妃微微一怔,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是。”然后便吩咐宫人每张案桌再上了一盅白玉芙蓉汤。 托皇帝的福,沈初夏又能美美地饱了个口福。 没想到这汤才喝到一半,秀菊怀里的梁岷突然哭闹起来。见秀菊哄不住他,沈初夏把他抱了过来哄,还是不行,吵得歌伎都没法继续唱下去了。沈初夏知道,这小家伙是吵瞌睡了。 看着邓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孙贵妃沉下脸,对着沈初夏呵斥道:“三皇子怎么这么能吵啊?沈容华,你平日怎么教孩子的?”说着她回眼看了一眼自己那安安静静躺在乳母怀里的大公主。 沈初夏位份低,又没有后台,还得罪了皇帝,哪敢顶嘴啊,赶紧抱着梁岷出了座,跪下请罪道:“妾教子无方,请太后、陛下恕罪reads();。岷儿有个怪癖,天黑尽后他便要睡觉,且只愿躺在他自己那张小床上睡,不然就要哭闹。请太后、陛下容妾先告退,带岷儿回去歇息了。” 听了沈初夏的话,梁洹正准备开口叫她留下,让梁岷的乳母带他回去便是。没想到那边邓太后先开了口:“既然如此,那沈容华便赶快带三皇子回去吧。” 沈初夏一听,如蒙大赦,忙谢了恩。 看着沈初夏一脸欢喜的模样,梁洹心里却有点不高兴。一个多月了,好不容易才见了她一面,可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只知道喝那白玉芙蓉汤,根本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而且筵席还没进行到一半,她居然就要走。 不过,邓太后既然应了她回去,他也不好再叫她留下。不过,看着她一副巴不得离开的模样,他心里就堵得慌。 “沈容华。”他叫住了正欲退出的沈初夏。 沈初夏听到他叫自己,身子一僵,随即停下脚,低头应道:“陛下,叫妾可是有事?” 他微微一顿,手指在案上轻轻叩了叩,淡然说道:“你早回去也好,收拾收拾,晚上过乾阳宫来。” 话从他嘴里说出,轻飘飘的,可她听在耳中,犹如惊雷炸响。 他叫自己到乾阳宫去,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传说中的侍寝? 皇帝这番话一出,原本有几分喧闹的绿波殿一下安静下来,只有梁岷的哭闹声,显得特别响亮。 宫里的人都知道,梁洹不喜欢沈初夏,自她被册封之后,皇帝从未招过她,怎么如此重要的除夕之夜,他居然想起招她侍寝? 众嫔妃心中,不免各怀心事,其中最气的人便是孙贵妃了。她原想着找沈初夏这个不受宠的小嫔妃训斥几句立立威,没想到自己这般做,反而让皇帝注意到她了。 孙贵妃今晚刻意打扮了一番,就想着筵席过后,能跟着皇帝回乾阳宫,与他一起守岁。万万没想到,梁洹居然会点了这个自己根本打不上眼的沈初夏来服侍。看着站在殿中发愣的沈初夏,她心里更觉得酸溜溜的。 见沈初夏呆站着,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梁洹心头原本因为她要离去的郁闷之感突然一扫而空,嘴角也不禁微微勾起。 他表情的变化,全看在沈初夏的眼里。 她心里一下敞亮起来。 他根本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沈初夏气得牙直痒。可他是皇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得忍住气,躬身说道:“是,陛下。妾告退。”说罢便自顾自抱着儿子退出了绿波殿。 看着沈初夏离开了,梁洹心里虽有些不舍,但想到自己一会儿便可以见到她,心情又好了起来,对孙贵妃那扭成苦瓜一般的脸完全看不见,继续与邓太后说笑。 路上,明兰对着沈初夏说道:“容华,先前陛下叫你去乾阳殿,你不应该答好,应该说谢恩。” “啥?”沈初夏愣了,“我还要谢恩?” 自己送上门去让他蹂.躏,还要感谢他? 对于她心头这个疑问,明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当然应该感谢陛下的恩宠啊。今日也是因为除夕,陛下心情好,不跟容华计较这些,不然陛下要是生气,不招容华了,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沈初夏心头更不爽。不招就不招!难不成,自己还要求着他上自己? 第十二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沈初夏一回到华阳宫,从乾阳宫赶过来伺候她侍寝的宫人也到了。 对于侍寝这件事,沈初夏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在穿越前,她就有过多年的婚姻,又不是不通情.事的少女,加上这身子也不是她的,何况这沈初夏早就与梁洹有过肌肤之亲,两人还生过一个孩子了,也不存在贞洁一说。 只是她穿过来之后,在不知道梁洹的身份时,与他有过那一段,让她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如今去不去,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皇帝发话叫她过去,她还能不过去?头上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他叫她去,她就去呗,反正又不是她出力,享受一下皇帝帅哥的服务也不错。 于是,她把梁岷交给秀菊,便随侍召的宫人去了汤室。不过,她在男女之事上虽然看得开,但对自己的*还是很看重的,坚决不肯让宫人进汤室。毕竟不是在床上,把自己脱的光溜溜的,让陌生人看着,总觉得不自在。要知道,她连给梁岷哺乳,都不会让其他人在场的,这洗澡更不会让人在场了。 见她一直坚持,乾阳宫的人也只好妥协。只不过在她洗毕之后,一个宫女把她全身搜了个遍,想必是怕她身上藏着刀什么的。 沈初夏虽然有些不自在,也配合着宫女搜了身,然后坐着仪辇去了乾阳宫。 绿波殿的筵席还在进行,梁洹这时并不在寝宫内。宫女叫沈初夏脱光衣裳,赤身躺入锦被中等皇帝回来。 沈初夏从未侍过寝,也不懂规矩,宫人叫她怎么做,她便怎么做。好在殿内有地龙,也不冷。于是,她放下帐子,脱光衣裳,躺到了龙床之上。 侍奉在一旁的宫女,把她的衣裳理好,挂到木施上,便退出去,将殿内关了起来。 此时,殿内便只能沈初夏一个人了。 她瞪着眼睛,透过罗帐,四处望了望。 这便是皇帝住的地方了,果然金碧辉煌,想必值钱的东西不少吧?她看着那些瓷器摆件,两眼直发光。不过又一想,这些瓷器在后世虽然值钱,但在这个时代值钱与否,她还真不知道,而且这东西易碎,也不好偷出宫去。还是金银玉石保险些,到哪儿都值钱,还好带在身上拿出去。 对了,今晚自己侍了寝,皇帝会不会赏点金银珠宝之类的? 这时,她离开绿波殿时,梁洹那一脸报复成功的笑容又跳入她的脑中。她心底一寒。算了,保命要紧,还是别从皇帝这里揩油了,继续走太后路线保险一些。 于是,沈初夏闭上眼睛,想着自己下一步怎么去讨好邓太后。没想到,她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渣男胡一鹏又出现了,不过,这一回,他没有开车来撞她,而是瞪着血红的双眼,扼着她的脖子,大叫道:“许蔓,你想夺走公司?你是逼我死?好哇,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reads();!我与你同归于尽!”说着,他用双手死命掐着她。 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想要呼救,可嘴里却怎么都发出不出声。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胡一鹏掐死的时候,突然她眼睛睁了开来,一个古装男子俊秀的面庞就在她眼前,一只手正用力地捏住她的鼻子。 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穿越到了一个从未在历史上出现过的朝代,她也不是许蔓,而是沈初夏了。 见沈初夏醒了过来,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瞪瞪地看着自己,梁洹把手放开,轻轻一哼:“沈容华,你好大的胆子,朕还未来,你居然自己就先睡了。” 沈初夏狠狠吸了几口氧,这才回过神来。对了,自己今晚是过来侍寝的。可他捏自己鼻子做什么?就是因为他捏了自己鼻子,让自己出不了气,她才会做那个恶梦的。 于是,她也没好气地说道:“躺在床上,又没事做,自然只有睡觉了。” 他侧眼看她:“你想做什么事?” 看他目光火热,她心尖儿一颤,赶紧说道:“妾想睡觉。” 他一哽,白了她一眼,说不出话来了。 见他面色不好,沈初夏更不敢说话。 两人就这般僵了半晌,终于,他先开了口:“那个,岷儿睡了吗?” 明显地没话找话说。 “睡了。”她点了点头。 “那个,辛苦你了。”他望着她,声音异常柔和。 “陛下,妾不辛苦。”她嘿嘿笑了起来,“岷儿也是妾的儿子嘛。” “嗯,以后,我,我多来看看你们母子。”看她额头上有一绺头发垂下来,有些遮着她的眼睛,他伸手把那绺头发拨开。 “陛下忙,不用操心妾与岷儿。”沈初夏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反正这些日子,妾与岷儿也习惯了。” 听到她这话,他的手微微一僵。 半晌,他低声问道:“阿蔓,你是在怪我吗?” “啊?妾怪陛下什么?”沈初夏一愣。不是说越有权势的男人,越不喜欢被女人黏着吗?自己已经如此懂事了,怎么他好像还是不高兴啊? “你不怪我从未来临英殿看过你们母子吗?”他道。 她一听,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这事,连忙给皇帝宽心道:“没有,没有。妾知道陛下事务繁忙,肯定没有空过来,妾从来不敢怪陛下,也从来没有怪过陛下。” “确实忙!”他自嘲般地笑了起来,“这么忙居然还有空跟你烤香肠,看月蚀,却没有空来看你们。” 这下,沈初夏彻底找不到话说了。 她拼命为他找台阶,他却拼命拆自己的台。 他默了默,又说道:“以前,我确实不太喜欢你,所以,不想来看你,也不想来看岷儿。” 沈初夏也不知道死了那个真正的沈初夏,在那个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皇帝这么讨厌她。她不敢乱说话,又不敢不理皇帝,只好胡乱地点了点头,说道:“哦。” 看她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梁洹心头又有些闷reads();。在他与她的关系中,他总觉得是自己一头热地钻了进去,她却总不怎么来气儿。 “对了,你为何要装作不认识我?”他冷不丁儿地问道。 她脱口而出道:“陛下,妾没有装啊。” “你没装?”他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你真不认识我?” 她脸一僵。都和他生了一个孩子了,怎么可能说不认识他啊。对了,明兰说,沈初夏与皇帝就那一夜,后来便再没见过。 于是,她吸了吸气,结结巴巴说道:“那,那天晚上,妾怕,怕得要死,根本没,没敢看,看陛下。” 说起那天晚上,他心头更不爽,对着她便质问道:“你不说那晚还好,你一说我又不痛快了。那晚明明是你来撩拨我,怎么后来又哭得死去活来,好像我强迫你似的?” 看他这一脸不爽快的模样,沈初夏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他不喜欢沈初夏的原因了。她也不知道那个沈初夏到底是怎么回事,会那样,不过,如今她才是沈初夏,她必须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咬了咬唇,装作一脸娇怯的模样,说道:“妾怎么知道会那么疼啊?再说了,陛下明知妾初为人妇,也不知道顾惜人家。”说着便把脸埋到被中,一副不胜娇羞之态。 看她这模样,梁洹心头一动。那天晚上,自己好像是有点粗鲁,难怪她受不了,会哭得那么厉害。这么一想,之前对她的厌恶,瞬间便化作了怜惜。 他把锦被往下拉了拉,把她那含羞带怯的小脸露了出来,然后倾下.身,附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那晚是我粗鲁了,今晚我轻些,不会再疼了。” 他的嘴唇触到她的耳朵,痒痒的。她浑身一下便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都差点忘了,今晚还有事情要办。而且,此时她什么都没穿,他只在把被子再往下拉一点,她就要被看光了。想到这里,她的脸烫得跟火炭一般。 她越是娇羞,梁洹心头便越觉得痒。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住她的小巴,让她把脸抬起来。 唇慢慢靠近。 虽说沈初夏也是个有经验的女人,可她前面那一辈子,只与胡一鹏做过这些之事。因而,看着梁洹那张俊脸慢慢靠近,她还是有些紧张,赶紧把眼睛闭了起来。 看着她一脸肉紧的模样,梁洹心头一悸。他停了下来,惴惴不安地说道:“阿蔓,你不会又咬我吧?” 原本紧张的沈初夏,听了他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人也一下便放松了下来。她抬起双眸望着他,忍笑说道:“上回我又不知道你是皇帝,才会咬你的。” 看她在自己面前说话,又以你我相称,就像之前两人在兰草院时那般随意,他心头有些欢喜:“只有皇帝才能亲你?” “是。”她抬起眼,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嘴角轻轻一弯:“你说错了。” “啊?”她一愣,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错了。 “不是只有皇帝才能亲你,是只有梁洹才能亲你。”话音一落,他的唇便轻轻覆了上去。 听到他这句话,她心头像被人轻轻挠了一下似的。她微微一顿,然后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嘴里有竹盐的咸味,和着清淡的酒香,令人沉醉。 第十三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见沈初夏如此顺从,梁洹终于放下心,也愈加不安分了。原本捧着她头的左手,慢慢放了下来,从锦被的侧面伸了进去,向她胸口摸去。 “啊!”她挣开他,呼道,“疼!” 她现在在哺乳期,从出门到绿波殿赴宫宴之后,她再没给梁岷哺乳,早就涨了。因而,他手一摸上去,一阵刺痛猛地从胸口传来,疼得她浑身一颤,差点又咬他一口。 梁洹也感觉到了手上那*的触感,又见她皱眉呲牙,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涨得疼?” 她点了点头,苦着脸道:“陛下,你,你可否绕过那里?真的好疼!” 绕路?那怎么可能?他初次见她时,她背对着他给梁岷哺乳,就让他心痒不已。如今这情形,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他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说道:“没事,我帮你。”说罢,他拉下被子,露出她雪白的胸脯,低下头,吸了上去。 不防他会如此,沈初夏一懵,脑袋里一下变成了一片空白。只感觉到那火热酥麻的触感从胸口传来,迅速向全身蔓延而去,让她瞬间便软成了一汪水。 原本涨得发硬的胸口,慢慢软了下去,疼痛之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舒服。她忍不住,鼻子里哼叽出声。 听到她的嘤咛,像是鼓励了他,他愈发埋心苦干起来。 解决了她胸口的不适,梁洹把手伸到下面,轻轻摸了摸,发现她的身体早已经准备好了,这才褪去自己的衣袍,覆了上去。 先前听沈初夏说上回是因为太疼了,她才会哭的,所以,这一回,他很小心,忍着力慢慢地挤了进去。 “疼吗?”他还是不放心。他怕她还是像上回那样哭,而这一回的他,不可能再像上回那样,对她不管不顾了。 见她轻轻摇了摇头,他心头吁了一口气,这才放开手脚大动了起来。 当沈初夏还是许蔓的时候,虽然与胡一鹏也有过多次床上运动,但她所有来自这方面的体验,全是胡一鹏带给她的。怎么说呢,就是感觉还行,但也没有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因此,与梁洹在一起,有新鲜,有刺激,也有紧张。特别是感觉到他要进来的时候,她的身子绷得紧紧的。 也不知是不是梁洹在经验技术都优于胡一鹏的原因,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随着他的动作,一波一浪,让她沉沦了下去,到后来,她完全迷乱了,只享受着他身体带着她的欢愉,甚至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她在他臀上轻轻拍了一下,急促喘息道:“再快点!” 梁洹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听话地加快动作,两人一起到达了峰顶。 *渐歇,两人滚烫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屋中回荡着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怦怦的心跳声reads();。 气息平稳后,梁洹低下头,在沈初夏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问道:“阿蔓,这一回不疼了?” 沈初夏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她还没从先前那一场激烈的运动中恢复,只觉得虽然浑身软弱无力,全身上下却又透着舒爽和轻松。 看着她这模样,梁洹除了感觉到身体的愉悦外,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而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他紧紧搂着她,这种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撒手。 两人就这般抱着,谁也不说话,似乎都在享受着彼此的温存。 “陛下,沈容华该回去了!”一个尖细嗓子的太监在殿门外叫道。 梁洹皱了皱眉,没理他,继续搂着沈初夏睡。 “陛下,沈容华该回华阳宫了!”那尖细嗓子将音量提高了一些。 梁洹怀里的沈初夏动了动,闭着眼睛说道:“陛下,他是在叫我走了吗?” 看着沈初夏一脸疲累,梁洹在她身上轻轻拍了拍:“你累便再睡一会儿吧。” 他话一说完,外面那太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陛下,按规矩,只有皇后才能在乾阳宫过夜,如果沈容华乱了规矩,可是要受罚的。” 沈初夏一听要受罚,倏地一下将眼睛睁了开来,叫道:“原来妾在乾阳宫是要受罚的啊!陛下,妾这就走了!”说着便去推梁洹,想要起身。 梁洹虽然有些不舍,也只好放开她,一脸不爽地说道:“他们催得也太急了。” 沈初夏回道:“陛下也别怪他们,这是祖先定的规矩,自然要守的。” 她准备下床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裳全挂在木施上。她转过脸,看了梁洹一眼,说道:“陛下,您可否转过脸去?” “怎么?”他一愣。 她面色一红:“我要过去拿衣裳。” 他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瞪着她:“方才我已经看过了。” “那不一样的。”她忸怩道。 从来没有嫔妃刚指使他做事,刚才叫他快点,如今又叫他转过脸去。他瞪了瞪她,最后还是听话地转过了身去。 没想到他刚转过脸去,她又来拍他:“陛下。” “又要我做什么?”他瓮声问道。 “这个,绢子在哪里啊?”她问。 “你要绢子做什么?”他转过脸来望着她。 “你留在我里面的东西,要流出来了。”她的脸红红的,眼波滟潋,像一泓春水。 看她这娇媚模样,他差点又想把她按倒再来一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然后伸手从枕头下抽了一张绢子给她:“拿去。” 她接过绢子,直勾勾地望着他,娇声叫道:“陛下……” “知道了。”他悻悻把脸转了过去。 看他如此配合,她不禁低头笑了笑,然后用绢子把身子擦干净,这才穿上鞋走到木施边,取了衣裳来穿reads();。 虽说屋里有地龙,但沈初夏毕竟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又从那么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还是有些受不冷,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你冷啊?”梁洹问道。 “还好。”沈初夏把狐氅披到身上,“陛下,妾这就告退了。” 他转过脸来,望着她:“明晚我来你宫里,你就不用半夜起床了。” “明晚陛下还要招妾侍寝啊?”她讶然道。 他面色一冷:“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沈初夏赶忙摆了摆手,“妾是太欢喜了,有点不敢相信。” 看着她口不对心的模样,梁洹咬着牙,阴冷一笑:“那便好,明晚沈容华便准备在华阳宫里接驾吧。” “是,陛下。”沈初夏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她走了之后,梁洹躺在床上,却是半晌都睡不着,脑中想着的全是先前她承欢时那娇柔无力的模样,耳边似乎隐隐还有她的娇喘声,身下不禁又有了反应。 不行,明晚一定要抱着她睡,这样,自己想要她的时候,也不至于这般憋着了。 沈初夏被折腾了一番,回了华阳宫却睡得相当好,要不是次日是初一,一早要去给邓太后请安,她真想睡到中午才起来。 没想到她起的早,梁洹起的更早。她刚洗漱完毕,皇帝加封她的圣旨便到了。她原本为从五品的容华,一下升为正二品的妃,不仅连升了七级,皇帝还为她赐了一个字,“昭”。 听明兰说,她是宫里第一个被皇帝赐封号的嫔妃。 看着喜极而泣的明兰,沈初夏却有些懵。对于看过无数宫斗戏和宫斗小说的她来说,突然被皇帝青眼相待,并不见得是好事。其他的嫔妃肯定会嫉妒她,说不定还会暗中加害她。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一下就被梁洹推到了风口浪尖,而对这一切,她也毫无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去了安仁宫。 刚走到宫门边,潘德妃的仪辇也到了。沈初夏位份低,赶快退到一边,把路让了出来。 潘德妃一下辇,便看见立在一旁的沈初夏,忙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昭妃妹妹。” 沈初夏才升了位份,一时没反应过来潘德妃叫的是自己,直到潘德妃走到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忙行礼道:“德妃姐姐有礼。” 潘德妃忙把她扶住,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姐妹俩,私下别讲那么多虚礼。” “多谢德妃姐姐。”沈初夏笑了笑。之前潘德妃见了她,不怎么搭理的,如今这么热情,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潘德妃却不知沈初夏心里这些弯弯拐拐,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后妹妹有空,多带着岷儿来宜阳宫,让他与峥儿兄弟俩在一起多玩玩。” “好啊。”沈初夏笑嘻嘻地应道,“那以后我可要来打扰姐姐了,到时姐姐可别嫌我烦呢。”反正是假装热情,她又不是不会。 “怎么会呢?”潘德妃呵呵笑了两声。 两人又说笑一番,便相携进了殿。 第十四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邓太后还没有过来,先到的嫔妃都在长寿殿候着。 如今沈初夏为妃位,在她之上的只有孙贵妃和潘德妃,因而,见她与潘德妃一起进了殿来,已在殿内候着的邓昭仪、钱贵嫔、王顺媛、丁小媛、吴美人、张选侍等人,赶紧起身上前,向二人行礼。 见她们对自己的称呼都已经改为了昭妃,沈初夏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可见自己升位份之事,在这宫里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她心头那种不安的情绪也就愈来愈胜。 因为要等太后,大家便坐在殿中随意聊了起来。沈初夏小心观察了一番,暂时看不出在座的嫔妃们对自己有什么敌意,反而因为自己昨晚承恩,今日位份大涨,众人都对她带了些刻意的讨好。 见此情形,沈初夏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宫斗戏里对后宫嫔妃之间勾心斗角的描写,有些夸大其实了,应该没那么恐怖的。 这般一想,沈初夏心头绷着的那根弦便放松了些,与嫔妃们说话也自在了起来。 孙贵妃到的时候,看见殿内正是一派和乐融融之景。 虽然沈初夏如今与孙贵妃、潘德妃同为妃,但孙、潘二人属于正一品的“四妃”,而她是正二品的普通妃子,差了有两个位份,况且孙贵妃还是四妃之首,如今还代行皇后之责,掌管着后宫,因而见到孙贵妃进了殿来,她连忙起身,与其他嫔妃一起,向孙贵妃行礼。 孙贵妃笑盈盈地免了众人的礼,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初夏一眼,说道:“沈昭妃,昨晚侍候陛下辛苦了,难为你还这么早起。” 许是先前殿内那一派祥和让沈初夏放松了警惕,冷不丁听到孙贵妃这酸溜溜的话,她愣了愣,随即淡笑着开了口:“妾能为贵妃娘娘分忧,乃是妾之幸事,不敢妄称辛苦。” 其实,皇帝要招哪个嫔妃侍寝,并不是孙贵妃所能左右的。沈初夏这话,显然将孙贵妃碰给她的钉子,不软不硬地还了回去。 看见殿内风云突变,众嫔妃皆不敢说话。一个是皇帝新宠,一个是宫中位份最高的嫔妃,似乎两个都得罪不起,最聪明的做法,便是装傻。 孙贵妃本就对沈初夏不喜,又见她居然敢回自己的嘴,遂冷冷一笑,说道:“哟,这才承一回宠,鼻子就朝到天上了?多几日是不是要在这宫里横着走了?” 听到这话,沈初夏眉头微微一皱。她正要怼回去时,突然又想起了那些宫斗大片来了。这种刚承宠,脚跟还没站稳的人,如果太猖狂了,死得那叫个又快又惨! 这孙贵妃不仅位份比自己高,而且娘家在朝中极有势力,自己肯定斗不过她的。看来,先前是自己掉以轻心了,这可不是在现代,可不能太张扬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ads();。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给她软个服,自己也不会少块肉。 于是,她低下头,一脸惶恐地说道:“贵妃娘娘此话,真是折煞妾了!妾出身卑微,不太懂规矩,说话若是得罪了,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见沈初夏还算识相,孙贵妃哼了两声,也不再多说,,直接走到座上坐下。 见孙贵妃落了座,众人也都回座坐下。只是经此一事,先前的和乐氛围荡然无存,众人皆默然坐在殿中,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好在没多久,邓太后便进了长寿殿来。 太后到了,众人自然不敢让邓太后看出有什么不睦之举,纷纷扯了笑容,上前给邓太后拜年请安。 邓太后最近身体大安,心情也好,给众嫔妃都赏赐了东西,叫众人尽心服侍皇帝,多多为皇室开枝散叶。 沈初夏得了一支金镶玉莲花簪,上面的珍珠足有小指头那么大,一看就值不少钱的样子。得了宝物,先前因孙贵妃而起的不快,很快便在她心中一扫而光。 今日是新年第一日,皇帝在朝上接受百官的朝贺之后,也就放假了,不用办政事,便回了后宫。因而,正在大家喜滋滋地受赏赐的时候,他老人家也到了长寿殿。 见他进了殿来,沈初夏忙把莲花簪放入袖笼中,站起身来,与众人一起向他行了礼。 “众爱妃免礼。”梁洹抬了抬手,眼睛却锁在那个让他的心乱了一夜之人身上。 沈初夏随众人起身,抬头一望,正好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愣了愣,随即对他绽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这个人,自己可得罪不起,不然,脑袋随时搬家。 看出她笑容里的矫揉造作,他眉头皱了皱,然后转开眼,走到邓太后面前,下拜道:“儿臣见过母后。” 邓太后忙笑着说道:“洹儿,快起来吧。” “谢母后。”梁洹起了身,坐到了邓太后的旁边。 邓太后拉过梁洹的手,问起他的饮食起居,他皆一一作答。邓太后的话中透着关心,梁洹答得恭敬,可沈初夏听来,总少了点母子间的亲热,倒像是老师与学生似的。沈初夏听得无趣,便又从袖中将莲花簪取出,细细看了起来。 “洹儿,你什么时候起身去太庙?”邓太后又问道。 “儿臣还能陪母后一柱香的功夫。”梁洹应道。 “此去太庙可还有一段路,要不要叫个可心的人儿陪你路上说说话?”邓太后笑着问道。 “这个――”梁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瞟沈初夏,看她还在把玩着邓太后赐她的那件金镶玉莲花簪,他心头一闷,说道,“随意吧。” 孙贵妃听到梁洹没有拒绝,忙毛遂自荐道:“太后,陛下,妾愿意陪陛下说话。” 听了孙贵妃的话,梁洹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眉头却微微一蹙。 这边,邓太后笑着开了口:“景仪,这些日子你一直忙着打理宫宴,平日还要照顾芷儿,着实辛苦了,你还是歇息一下,可别把身子累坏了。” 孙贵妃听到邓太后的话,心里虽然失望至极,面上却是笑意盈然:“多谢太后关心。” 邓太后笑了笑,又道:“至于陪洹儿去太庙,我看――”说到这里,她把目光向座下的嫔妃们扫去reads();。 潘德妃,邓昭仪等几个想去的嫔妃皆用热切的目光望着邓太后,只有久病初愈的丁小媛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还有就是沈初夏低着头,把手中的莲花簪翻来覆去地看着。 “昭妃,你陪陛下去吧。”邓太后说道。 因为才被封了昭妃,沈初夏对这个称号还没什么感觉,根本没想到太后口中这昭妃是自己,还在玩着那支莲花簪,还是坐在她下方的钱贵嫔用手戳了戳她,提醒道:“昭妃,太后叫你陪陛下去太庙呢。” 沈初夏这才回过神来,忙收起莲花簪,起身谢恩:“多谢太后,陛下恩典。” “好了,回去坐下吧。”邓太后一脸慈爱的微笑,似乎对沈初夏方才失仪之举毫不在意。 “是。”沈初夏回座落下,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再不敢玩那支莲花簪了。 邓太后注意到,在自己点到沈初夏时,皇帝原本绷着的脸,一下放松了下来。 她淡然一笑,端起手边的茶杯,呷了一口。 梁洹又陪着邓太后说了会儿话,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沈初夏赶紧起身,向邓太后行了礼,跟在梁洹后面出了长寿殿。 梁洹走得极快,沈初夏小跑都追不上他,只得大叫道:“陛下!等等妾!” 可对她的呼叫,梁洹像没听到似的,越走越快,等她追到安仁宫外时,看见他坐着龙辇已经走了。 沈初夏看着慢慢远去的龙辇,一时有点傻眼。想到出了长寿殿后,梁洹对自己那不理不睬的模样,以为他不想她陪他,可太后偏偏指了她,他不好当面拒绝太后,所以出来便对她甩脸子,让她知难而退。 这么一想,她好像心里一下就通透了。不让去就不去吧,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不过,安仁宫是不能再回去了,还是回华阳宫去吧。 于是,她转过身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没想到她没走多远,申则就追了过来,叫道:“昭妃娘娘,你怎么没跟上来啊?” 沈初夏此时已经有点清楚这昭妃就是自己了,忙说道:“陛下不愿意我陪他,那我就先回华阳宫了。”突然她像是想到皇帝是不是怕自己回去向太后告状,连忙表忠心道,“申内侍,你让陛下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向太后说的!” “哎呀,昭妃娘娘,你跟陛下置什么气啊?陛下什么时候不愿意你跟着去了?陛下在前面等着你呢!”申则连忙说道。 “啊?”沈初夏一愣。刚刚他明明把自己丢下就走了,怎么如今又在前面等着自己?难道因为自己是太后指的,他怕太后知道他不让自己陪,不好跟太后交待? “昭妃娘娘,你快回去吧!再耽搁下去,可要误了吉时了!”申则催促道。 “哦。”沈初夏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跟着申则往回走去。 果然没走多远,便看见龙辇停在前面。她忙加快脚步走了上去。可走到龙辇旁,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她转过脸对着申则问道:“申内侍,我就跟在龙辇旁边一起走吗?” 听了沈初夏的话,申则面露无奈之色,正准备开口,只听辇内一个清冷的声音轻吼道:“还不快给我上来!” 听到这声音,沈初夏吓得浑身一颤。听得出来,皇帝的心情很不好。她心里怕得要死,可又不敢抗命,只好扶着申则的手,忐忑不安地上了辇。 第十五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沈初夏弯腰进到辇中,看见皇帝正抬起眼,一脸阴沉地望着她。 她忙陪了个笑,叫道:“陛下。” “你想跑到哪里去?”他冷声问道。 沈初夏忙解释道:“陛下走得快,妾追不上,等妾出了宫门,陛下都走了。妾见陛下不想让妾陪,便先行回华阳宫了。” 听到她这么说,他心头更闷:“是我不想让你陪,还是你不想陪我?” “妾怎么会不想陪陛下啊?”沈初夏赶紧扯了个笑脸,说道,“能陪陛下,妾是求之不得。” “是么?”他冷冷一笑,“那先前母后选人陪我去太庙的时候,你怎么一直低着头玩簪子,一点想去的意思也没有?” “陛下冤枉。”沈初夏把那支簪从袖中摸出,摊在手里对着梁洹说道,“陛下知道,妾出身寒微,如此精致华贵的东西很少见到,一时爱不释手,便多看了一会儿。” “你真不是不想陪我,才做出这副模样想避开的?”梁洹紧紧盯着她。 “真的没有!”沈初夏一脸坦然地回望着他。 看她目光纯净,不像说谎,他心情总算好了些,哼了哼,没说话。 见他还是板着脸,沈初夏忙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陛下,是妾做错了,妾向陛下赔罪,你就别与妾一般见识吧。” 见她肯服软,他心头一点气儿都没有了。不过,看见她对着自己一脸讨好的模样,他很是受用,佯装还在生气,冷脸说道:“你光用嘴说,没用的!” “那陛下要妾怎么做,才肯原谅妾嘛?”她摇着他的胳膊,撒着娇。 听到她娇柔的声音,闻着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馨香,昨晚那美好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喉头微微动了动,说道:“我口渴了。” “妾这便叫人给陛下拿茶水来。”她一脸殷勤地笑道。 “我不喝茶水。”他说道。 “那陛下要喝什么?”她一脸讶然。总不可能这时便要喝酒吧。 他用火辣辣的目光看着她,顿了半晌,指了指她的胸口,哑声道:“我要喝你的。”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人一下便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陛下,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他顿了顿,又说道,“昨晚不是喝过了?” “那怎么一样啊?”她哭笑不得。昨晚是在床上,如今可是光天化日,还在龙辇上。 “那你是不想我原谅你了?”他板着脸。 “陛下——”她脸烧得发烫,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看着沈初夏含羞带怯的模样,梁洹更是心痒难耐,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道:“别给我啰嗦了!”说着便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她还是有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抓住自己的领口,哀声叫道:“陛下,别再这里嘛……” “放手!”梁洹用力掰开她的手指,“你的力气大得过我吗?” “陛下……”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助的羔羊,被一头狼叼在了嘴里reads();。 正在这时,龙辇突然停了下来,申则的声音在辇外响起:“陛下,到平武门了,请陛下与昭妃娘娘下龙辇,换乘御辂前往太庙。” 听到申则的声音,沈初夏简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推了推梁洹,叫道:“陛下,该下龙辇了!” 梁洹一脸不情愿地住停了手,把额头抵在她的眉间,粗粗喘了几口气,说道:“那就先下辇吧。”说罢,他放开她,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袍,下了辇。 沈初夏也将自己胸前的衣衫整理好,紧随在梁洹的身后,下了龙辇,又上了由四匹骠健的黑马拉着的御辂。 这御辂的车厢比由宫人所抬的龙辇宽敞了许多,沈初夏怕自己又勾起梁洹那变.态的爱好,上了辇,便靠到车窗边坐着,离他远远的。 他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沈初夏松了一口气。 随着驭夫一声叫喊,马儿拉着御辂缓缓起行,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得儿,得儿”的声响。 “过来!”他叫道。 沈初夏心里虽然有些不情愿,却又不敢违抗皇命,只好咬了咬唇,坐着向他慢慢移了过去。 还未等她靠近,他一把将她薅到怀里,冷冷一哼,说道:“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她抓着自己的领口,轻声叫道:“陛下,我们还是等到晚上再……” “别等晚上了,我等不及了。”他去拉她的手,她死死抓住不放。 他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说道:“你要不想你的衣裳被我扯烂,你就抓着吧。” 闻言,她僵了僵。要是真被他把衣裳扯烂了,她可真没脸见人了。她一脸委屈地望着他,手指慢慢松了开去。 “这才乖!”他声音柔和起来,亲了亲她的唇,“我就吃吃。” 他把她的衣襟拉开。 她感觉到胸前一冷,随即便感觉被他含住了,又烫又痒又麻。她闭上眼,咬着唇,忍受着。可是那感觉不但没有消褪,反而愈加强烈。她躺在他怀里,身子软得使不上一点劲。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亲着她的唇,喘息着说道:“阿蔓,我想要你。” 她一惊,睁开眼来:“在这里?” “嗯。”他啄着她的唇,“昨晚你走了,我就一直想你,我现在真的忍不住了。” “可是,陛下,我们会被人听到的。”她着急道。 “不会的。”他把手从她裙底伸了进去,去脱她的裤子,“马蹄声和车轮声响那么大,没有人听得到。” “陛下,你一会儿就要去太庙祭祖,做这事怕是对祖宗不敬吧?”沈初夏去抓他的手。 “列祖列宗们都想我多多开枝散叶,不会怪我的。”说着他拉开她的手,把她的裤子脱了下来,然后把她放到丝绒软垫上,欺身压了上去。 “陛下,真的不行!晚上回去,我们在床上,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不好?”沈初夏一边苦苦哀求,一边用力推着他,却发现他像山一般压着自己,动也不动一下reads();。 见她拿自己毫无办法,他只用一只手按住她,抽出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腿间,摸了摸,滑滑的。他笑了起来:“阿蔓,你又在口不对心了!” 自己的身子,自己当然明白。沈初夏此刻羞得真想找个地洞穿进去。 他将自己的裤子褪到胯.下,挤进她的腿间。 沈初夏此时就像是砧板上的鱼,根本无力反抗,只得任他作威作福。 好在,他的技术真的不错,在这种环境下,也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不适和疼痛,唯一让她感觉难受的,就是怕被别人听见,不敢叫出声来。她只好紧紧捂着嘴,拼命地忍着。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破碎的呻.吟随着他的撞击不停地从指缝中溢出。最后那一下到来的时候,她简直觉得魂儿飞到了天外。 梁洹一脸餍足地趴在她身上,紧紧抱着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两人就这般相拥着,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御辂停下,申则的声音又响起:“陛下,到太庙了。” 沈初夏躺在软垫上,浑身无力,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感觉到梁洹从自己身上起了身,把她那敞开的衣襟合拢,拿绢子替她擦了下.身,又为她提上裤子,把狐皮大氅盖在她身上,然后他自己又窸窣了一番,才下了御辂。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他对宫人说道:“昭妃睡着了,谁也不许进去打扰她。” 说实话,她确实累极了,想着他去太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加之这车厢里放有炭炉,还算暖和。她拉了拉狐皮大氅,将自己的身子裹得紧紧的,真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不知怎么回事,她又梦到了胡一鹏。他搂着他后来找的那女人,抱着他们的儿子,到她面前示威。那女人对着她嘲笑道:“许蔓,你就是个生不出蛋的母鸡,你早该让位了!你别老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听到这话,她不甘示弱地怼道:“谁说我不能生?我也有儿子!” 那女人笑道:“那你把你儿子抱来我看看啊!” 她叫明兰把梁岷抱了出来,抱在怀里,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就是我儿子,比你生的那个好看多了!” “笑死了!”那女人不信梁岷是她儿子,“你从哪里骗来的小孩儿冒充自己儿子?” “什么骗来的?”她怒目道,“他可是我亲自生出来的,现在他还在吃我的奶呢。”说着,她真的解开衣裳,当着胡一鹏和那女人的面,就给梁岷哺起乳来。 她冷笑道:“瞧,岷儿可不就是我生的啊?看来,生不出孩子,问题可不在我身上!胡一鹏,那女人怀的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种啊?你做了亲子鉴定没有啊?” 看着胡一鹏和那女人面色难看至极,她心头爽快极了。 她低下头,看见梁岷鼓着腮帮子,在她怀里用力吸着。所以说母乳喂养能增强亲子关系呢,这样真的很舒服啊。她看着梁岷,疼爱之感油然而生,再不去管那对渣男和贱女。 突然,她感觉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不仅自己胸口越来越酥麻,连下面也有感觉。 她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阿蔓,你醒了?” 梁洹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响。 她猛然睁开眼来,果然看见梁洹那小子又压在自己身上,而且他已经在她身体里面了。 第十六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看见趁着自己睡着了,梁洹居然做出如此无耻之事,沈初夏心头气极,用手在他胸口拍了拍,“陛下,你,你怎么能这样啊?” 见她真有点生气了,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安慰道:“阿蔓,对不起,我一见你便忍不住。” “可是,我们刚刚才,才做过啊!”要得这么勤,她简直要怀疑他是性.瘾症患者了。 “可我怎么要你都要不够。”他发力撞着她。 在他的猛攻下,她很快便败下阵来,除了嘤咛之声外,根本发不了声。 到后来从御辂下来时,她腿软得都快走不了路,好在梁洹一直搂着她,连拉带拽地带着她上了龙辇,还亲自把她送回华阳宫。 一进宫门,明兰便向沈初夏禀告,各宫嫔妃都送了贺仪过来,祝贺她升了位份。 听到这消息,沈初夏有些吃惊。她走进屋,果然看见桌上堆着满满的礼物。看着这些贺仪,她不禁又想到当初梁岷满月之时,除了丁芷清外,没有一个人送了礼。可见在这皇宫里,还真是踩低捧高。当初自己不受宠,众人都当她的透明的,没人理她,如今自己升了位份,都凑上来了。 看见沈初夏看着贺仪,眼神冷凛,面上并无喜色,梁洹忙问道:“阿蔓,怎么了?你不喜欢?” “不是。”沈初夏回过脸,摇了摇头,说道,“妾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感慨什么?”他伸出手,替她理了理稍许零乱的发鬓。 她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妾想到,当初岷儿满月之时,除了太后和陛下给了赏赐外,宫里只有丁小媛送了礼物来。那天,明兰还准备了两桌酒菜,要给岷儿过满月,却没有一个人来……”说到这里,沈初夏眼眶不禁有些泛酸。 听到她说得心酸,梁洹也觉得自己心里闷疼。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你们母子。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无事。”她摇了摇头,“妾与岷儿从来没有怪过别人,不要陛下补偿。” “可是我怪我自己,是我不好,才让你们母子受了那么多苦。”他紧紧搂着她。 “陛下说笑了。”她笑容深深,“在这宫里,我们母子好吃好住的,哪有什么苦受啊?” 她越是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心里就越觉得难受。 “阿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用手捧起她的脸,定定地望着她,“我要以后没人再看轻你们母子!” “好。”她面上带着微笑,鼻尖发酸。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这一刻,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他将她拥入怀中,她将头温顺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两人就这般抱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说道:“阿蔓,我要走了reads();。我叫了弘光大师来为我*。” “嗯。”离开他的怀抱时,她居然有些不舍。 他在她脸上亲了亲,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过来?到时我们再好好亲热。”说着,他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两下。 “什么?”她有些吃惊,“你晚上还要过来?”上午才来了两场,他还没满足啊? 见她如此,他脸又板起:“怎么?昭妃不喜欢朕过来?” 她现在算是摸出门道了。他心情好就叫她“阿蔓”,不高兴就叫她的封号。 于是,她赶紧笑道:“不是,妾是太欢喜,有点不敢相信。” 闻言,他哧笑一声,用手指在她鼻尖轻轻一刮:“昨晚就是这句,今日又是这句。下回想骗我,要再想点高明的。” 沈初夏见被他识破,也不敢再说什么,嘿嘿傻笑了两声。 他又倾过身,在她唇上亲了亲,说道:“晚上我早点过来。” 她回吻着他,“嗯”了一声。 得到她的回应,他很兴奋,吻着她半晌不肯放。半晌,他才松开她,站起身,拉了拉自己绷得紧紧的裤子,说道:“不行了,再亲下去,我又想要你了。” 听到这话,沈初夏吓了一跳。虽然跟他做起来很舒服,可也禁不住这么频繁啊。她赶紧把他往外推道:“陛下,你不是约了弘光法师为你*吗?你赶快去吧,别让大师久等了。” 他拉过她到怀里,又抱了抱她,然后才放开,说道:“那我过去了。” “嗯。”她把他送到门边,看着他上了辇,离开了,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走路的时候,她感觉下面粘腻腻的,很不舒服,便叫明兰给自己放水沐浴。洗浴完,才把头梳好,便看见秀菊抱着刚睡醒的梁岷进了屋来。 梁岷一上午都没见到母亲,此时看见沈初夏,忙向着她张开小手,“哦,哦”地叫唤着,向她讨抱。 梁岷三个多月大了,五官也慢慢清晰起来,看起来,真的与梁洹有六七分相似。 看着儿子可爱的模样,沈初夏微笑着起了身,从秀菊怀里接过孩子,然后在他的软软糯糯的小脸上亲了亲,说道:“岷儿,想娘了吧?” “啊,啊!”梁岷冲她张大嘴叫着。 “他又饿了啊?”沈初夏对着秀菊问道,“秀菊,你还没喂他吃奶吗?” “还没呢。”秀菊应道。 “那我来喂他。”沈初夏抱着梁岷往里间走去。 秀菊与明兰知道沈初夏哺乳时不让旁人在跟前,便退到门外。 沈初夏走到美人靠上,撩起衣裳,给梁岷哺乳。 梁岷可是饿极了,含着红果儿,猛吸起来,突然他又把红果儿吐了出来,咧开嘴,“哇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沈初夏用轻轻拍着他,又把红果儿喂到他嘴里。 梁岷一吃到嘴里,又不哭了,鼓着腮帮子又吸了起来。没想到他吸了两口,又吐了出来,然后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还一边“呜呜”地叫着,似乎很委屈reads();。 沈初夏觉得不对劲,用手在胸口上挤了挤,却挤不出来。她懵了片刻,这才想起,东西都被梁洹那厮吃光了。她气得牙根真痒,却也没办法,只好整理好衣裳,把梁岷抱出去,交给秀菊,说道:“秀菊,他没吃够,你再喂他点吧。” 秀菊愣了愣,随口说道:“三殿下胃口这么大了?” 沈初夏尴尬地笑了笑:“快去吧,别饿着他了。” 秀菊忙把梁岷抱到一边,给他喂了奶。 沈初夏这边,被梁洹吸得太干净了,她养了一个下午,直到戌时前,梁岷才在她这里吃了一回饱奶。 可梁岷这边吃饱了,到了晚上他爹却不高兴了。 “怎么今晚才这么点儿?”他一脸不爽。 “刚刚喂过岷儿了。”她没好气地望着他。 “以后叫他吃乳母的,你的都留给我。”他去亲她的唇。 “不行!”她嫌他嘴里有腥味儿,转开脸不让他亲。 可她哪拗得过他,最后还不是被他得了逞,任他为所欲为。 还好白日他要了两回,也有些累了,晚上他只要了一回,便搂着她睡了过去。 沈初夏也确实被他折腾得很了,也就靠在他怀里,很快睡了过去。 次日是大年初二,梁洹还在休沐,不用上朝。早上一醒过来,他又要了她一回,两人这么一折腾,辰时都过了才起了身。两人赶紧洗漱好,便一起去了安仁宫给邓太后请安。 众嫔妃看见沈初夏与梁洹一起过来,面上神色都颇为微妙。 从嫔妃们的眼神里,沈初夏总算理解了什么叫羡慕嫉妒恨。 好在没等多久,邓太后就出来了。梁洹与她说了会儿话,便离开安仁宫去了御书房。沈初夏便与众嫔妃陪着邓太后继续闲聊。 大年初二,按民间习俗,出家的女子是要回娘家的。宫里们嫔妃虽然不能回去,不过,这一天,娘家的女眷可以进宫来探望她们。 像孙贵妃、潘德妃等几个娘家在京城的,母亲嫂子一会儿都要进宫来,还可以用过午膳再出宫。一般来说,一年到头就只有这么一回与母亲见面的机会,众嫔妃自然在心里盼望得紧。 邓太后看着孙贵妃、潘德妃她们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知道她们的心早飞远了,也就笑了笑,说道:“好了,今日你们难得与娘家亲人相聚,我也不耽搁大家了,早些回宫吧,与家人多聚一会儿。” 听到邓太后如此说,众人是求之不得,纷纷起身行礼告辞。 沈初夏的父亲在离京千里之遥的犀城县,她母亲自然不可能进宫来探望她。因而,她也不着急回去,打算待众人都走了,自己再离开。 她坐在一旁,看着嫔妃一个个人向邓太后行礼告辞,邓太后的眼中显出几分落寞与寂廖。她心里突然觉得,邓太后也挺可怜的,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视如己出的亲侄女好不容易做了皇后,可才一年多人就没了。梁洹虽然对她孝顺,但母子之间总还是少了一点亲密,嫔妃们对她也只有恭敬,没有真心。偌大的皇宫里,真正能与她掏心窝子的人,却是没有。 想到这里,沈初夏脑中突然灵光一现。自己不是一直想着要讨好邓太后吗?这不,机会来了! 第十七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待众嫔妃都离开了安仁宫,沈初夏还是坐着没动,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昭妃,你还不回宫去?”邓太后抬眼问道。 沈初夏连忙回话道:“太后若不嫌弃,妾回去也没事,就想留下来多陪太后说说话儿。等邓老夫人她们进宫来了,妾再回去。” “你不回宫等着家里人过来?”邓太后抬眼望着沈初夏。 “回太后,妾的家人远在犀城县,来不了。”沈初夏道。 邓太后一愣,随即看沈初夏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怜惜:“她们几个都有亲人在京里,我倒忘了你家里没人在。既然你如此有心,那就留下来陪陪哀家吧。” “多谢太后。”沈初夏忙笑道。 看沈初夏的座位离得远,邓太后指了指自己旁边的软垫子,叫道:“屋里反正也没别人在,昭妃便坐到哀家身边来吧。” “是。”沈初夏坐了过去。 “对了,洹儿昨晚在华阳宫过的夜?”邓太后问道。 沈初夏面上微微一红,点头道:“是的,太后。” “既然昭妃正受宠,何不给洹儿说说,让他把你父亲在京中安个差事?这样,你母亲也可以进宫来探望你。”邓太后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听到邓太后这番话,沈初夏一下想到自己以前看清宫戏时,经常听到“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如果自己照邓太后说的这般,找皇帝给父亲安排差事,那不就是后宫干政了吗?邓太后故意对自己这么说,是不是想试探自己? 于是,沈初夏摇了摇头,说道:“回太后的话,陛下用人,自有他的道理,妾不敢随意掺言。再说了,妾的父亲要想升迁,也得凭自己的本事和政绩。妾可不想让别人说,妾父是靠裙带关系才得以提拔。” 闻言,邓太后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没想到昭妃年纪不大,倒还有些见识。你这性子,哀家倒还挺喜欢的。”她拉过沈初夏的手,把手中一只玉镯褪了下来,套在沈初夏的腕上,笑道,“看你如此明事理,哀家就把这玉镯赏给你。” 沈初夏一愣。没想到自己只是不想被安个后宫干政的罪名,才说了这么一番卖乖的话,没想到倒讨了邓太后的喜欢。这玉镯是邓太后平日戴的,想必定是最上好的玉石做的,肯定价值不匪。想到这里,沈初夏更是心花怒放,赶紧谢恩。 邓太后似乎也对沈初夏刚才说的话很满意,与她说话也亲热了许多,还关心起了梁岷来。沈初夏便将梁岷的一些趣事告诉她,惹得邓太后哈哈大笑。 没多久,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邓老夫人到了reads();。 邓太后一听,面色大喜,连忙叫宫人将老夫人请进来。没多时,一位老妇人便从殿外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美妇。沈初夏知道,这两人就是邓太后的母亲邓老夫人,和其嫂太师邓敦之妻韦氏。 邓太后起身,亲自到门边迎接。 邓老夫人看见邓太后,便拉着韦氏一起下拜行礼。 邓太后见状,连忙跑上前,伸手将两人扶住,说道:“娘,大嫂,我不是早说过不要行此大礼吗?” 邓老夫人笑了笑,说道:“太后体恤老妇,是太后仁爱,但老妇却不能废礼僭越。” “娘,这么多年,你还是这句话。”邓太后一脸无奈。 邓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 “娘,快进殿坐吧。”邓太后拉着邓老夫人的手。 沈初夏见状,忙上前扶着邓老夫,说道:“妾来扶老夫人吧。” 邓老夫人抬起眼,看了看沈初夏,说道:“这位是哪位贵人?” “妾叫沈初夏。”沈初夏笑盈盈地说道。 邓太后在一旁补充道:“这是皇帝新册封的昭妃。她的家人远在犀城,京里也没个亲人,我就叫她留下来陪我一起。” “原来是昭妃娘娘啊。”邓老夫人又要行礼。 沈初夏忙阻止道:“老夫人是长辈,妾可受不住。老夫人可别折煞妾了。” 邓太后也笑着说道:“是啊,娘,你就与跟初夏客气了。” “好,好。”邓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沈初夏的手。 沈初夏微笑着,把邓老夫人扶坐到了蒲席上,韦氏跟上来,坐到了邓老夫人的旁边。 邓太后见沈初夏退到一旁,忙叫道:“初夏,你也坐下吧。” 沈初夏装出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对着邓太后说道:“多谢太后。”然后便坐到了邓太后的下首。 邓太后与邓老夫人及韦氏聊起家常,多是邓氏一门之事,沈初夏也插不上嘴,就静静坐在一旁聆听着,不时为她们掺茶续水。 “对了,娘,霓儿的孝期快满了吧?”邓太后突然问道。 闻言,邓老夫人微微一怔,随即应道:“还有半年呢。” 邓太后顿了顿,说道:“孝期满了,就把她从橘阳接回来吧,毕竟是邓家的女儿,总不能让她留在向家受罪。” 听到这话,邓老夫人面有戚色道:“唉,霓丫头也是命苦。” 邓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早知道,当初还不如让她进宫来……”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韦氏一眼,就把话打住了。 此时,韦氏神色也颇有些不自然。她低下头,一脸黯然地说道:“只怪云儿没有福气,虽然入了宫,可年纪轻轻就走了,也没能留下陛下的血脉。” 听到这话,沈初夏想起来,皇帝原配的皇后邓慕云就是邓家的女儿,想必就是这韦氏之女吧。难怪她会如此难受。不过,这霓儿的又是谁?原来也是要入宫的?好像没听人提起过。不过,看样子,她似乎与邓慕云和韦氏之间有些什么reads();。 “好啦,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邓老夫人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又把话拉到自己三岁的小重孙身上,对着邓太后笑道,“对了,太后,誉儿会背诗了。” “是吗?”邓太后也很高兴。 提起自己那孙子,韦氏面上的晦黯之色一扫而光,一下来了精神,笑道:“是啊,昨晚阿霖又教了他一首,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他就学会了。” “那什么时候,把誉儿带进宫来,给我瞧瞧。”邓太后笑道。 …… 慢慢地,殿中气氛也恢复如常,沈初夏也松了一口气。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邓太后叫沈初夏就在安仁宫用膳。 沈初夏心里一直抱着讨好邓太后的态度,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和邓老夫人、韦氏三人,直到用过午膳,陪着邓太后送了邓老夫人和韦氏出宫,又伺候着邓太后回寝殿午憩,她才回了华阳宫。 没想到刚下仪辇,便看见申则急匆匆上前,叫道:“昭妃娘娘,你怎么才回来呀?陛下在兰草院等了娘娘有小半个时辰了!” 听到梁洹在兰草院等自己,沈初夏不敢耽搁,忙与申则一起赶了过去。 自从知道兰草院这个阿螭就是皇帝之后,沈初夏便再没来过这兰草院了。时隔一个多月,再次踏足,她不禁又想到自己把梁洹当太监的时候,仿佛觉得一切跟做梦似的。 走到门边,申则站住,回过身对着沈初夏说道:“昭妃娘娘,小人就送你到此了。陛下在里面等你,你进去便是。” “好。”沈初夏点了点头,便独自往院中走去。 她一进院门,便看见院子正中那棵银杏树下,堆着厚厚一堆柴草,梁洹独自一人躺在其上,似乎正在闭目养神。此时,他褪去华丽的衣袍,身着一件天青色的棉布袍,朴素简洁,引得沈初夏差点又要叫他做“阿螭”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梁洹睁开眼,望着她,问道:“跟母后一起用膳开心吗?” 沈初夏一怔,下意识地问道:“陛下怎么知道妾在太后宫里用的饭?” 他“哧”地笑了一声:“只要我想知道,这宫里有什么是瞒得住我的?” 许是看着他这打扮,又是在这样的环境,让她想起了之前的阿螭,心里放松了许多,也忘了那些尊卑规矩。她坐到他旁边,撇了撇嘴,说道:“知道了,你最能了!” 听到她对自己说话如此随意,梁洹非但没有觉得她僭越,反而有些欣喜之感。此时,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对自己毫无防备之心的傻乳娘。他情不自禁伸出手,一把搂住沈初夏的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坏笑道:“我能不能,你昨日试了好几次,还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沈初夏以为他又起了什么坏心思,忙用手把他的胸口抵住:“陛下,你又想做甚?这可是青天白日啊。” “我没想做甚。”他让她把头靠在自己怀里,笑道,“你别乱动,我们就这般躺一会儿吧。” 听到他这么说,沈初夏把手放了下来,乖乖地蜷在他怀里。 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泻下,虽是冬日,但照在人身上,也是一派暖意融融。梁洹闭着眼睛,闻着沈初夏身上散发着的淡淡馨香,身心都无比的放松。 好久都没有如此惬意的感觉了。 第十八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被梁洹箍得紧,沈初夏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拱了拱。 他在她臀上轻轻一拍,说道:“不是叫你别乱动吗?” 她抬起头来,嘿嘿笑了笑:“陛下,妾只是想换一个舒服的姿势。” “现在舒服了?”他望着她,唇边带笑。 “舒服了。”她把头靠在他的颈窝处,一脸舒爽,还“嗯,嗯”呻.吟了两声。 听到她小猫似的哼叫,他轻轻笑出声来。 “陛下,为何你每隔几日都要来这里一回,还要亲自打扫?”她好奇地问道。若不是看着身着布衣的他在此扫地,她也不会把他错认成了太监。 刚说完,她感觉他的身体突然一下绷了起来,原来面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沈初夏心头一沉,自己莫不是又多嘴,问了自己不该问的话? 她心头有些惶恐,忙说道:“陛下,妾又说错话了吗?” 她忐忑不安地等了半晌,才听到他缓缓开了口:“这兰草院,原来是梓芜宫。我母妃生前就住在此。” 说话的时候,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惹得沈初夏的心尖也跟着一起发颤。 说了这一句,梁洹就停下了。 沈初夏也不敢问他,只得默不作声。 顿了顿,梁洹又说道:“十四年前,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将梓芜宫烧毁。那时,我六岁,就站在宫门外,眼睁眼地看着我母妃与整个宫殿一起化为了灰烬。可是,我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悲惨的死去……”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看见平日似乎无所不能的他,此时是如此的软弱无助,沈初夏心头莫名有些心疼。她伸出手,把他紧紧搂住,轻声安慰道:“陛下,别伤心了,都过去了。相信元思皇后在天之灵,也希望陛下不要为她伤心难过。陛下过得好,才是对元思皇后最大的慰藉。” 他将头埋在她怀里,叫道:“阿蔓,谢谢你。” 沈初夏轻轻拍着他的背,下巴抵在他的额头,柔声说道:“能为陛下分忧,是妾的福分。” “好。”他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拥抱着。 许久以后,梁洹的心情平复了一些,继续说道:“母妃去了之后,梓芜宫没有再重建。因为我母妃名字中有一个兰草,母后就把这里改成了兰院,也算给我留了个念想吧。所以一直以来,这里都是我亲手打理,除了我,其他人一般不能进来。” 听到梁洹的话,再想到自己那天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沈初夏心里有些后怕:“那天妾冒然进了院来,陛下没有治妾罪,妾真是托了陛下的福。” 想到那天她突然出现,还叫自己为内侍,梁洹不禁笑了起来:“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蠢钝的女子。” 被他这么一笑话,她又忘了他是皇帝,捏起拳头,在他胸口拍了一拳:“人家哪里蠢钝了?” 他笑得更欢:“不蠢钝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我的身份?而且还在我面前说皇帝的小话。” 听他揭自己的老底,沈初夏急得赶快用手去捂住他的嘴:“陛下,事情都过了,别揪着不放嘛reads();。” 被她这么捂着嘴,他怔了怔。他又想到那个午后,他与她在这院中,她也这么捂过他的嘴。而那时的他,看着她那明净的面容,澄澈的目光,心,就在那一刹完全的沉沦。 看着他呆呆地望着自己,她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冒犯了皇帝,赶紧又把手放开,口中叫道:“陛下恕罪,臣妾忘了……” 未等她说话,他一把抓住她正在抽离的手,放在唇边,深深一吻,然后抬起头,望着她,说道:“我喜欢你像以前对阿螭那样对我。” 听出他话中深深的情意,她心里也有几分动情,唤着他道:“陛下……” 一个绵远深长的吻,印了下来。在这个冬日里,他和她都觉得心里燃着一团火似的,浑身炽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了她。 看着她红滟的双唇,他伸手为她拭了拭,装着一脸嫌弃地说道:“口水都流出来了。” 她抹了抹嘴,瞪着他:“是你的口水啦。” 闻言,他笑出声来,然后握着她的手,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好了,起来烤香肠了!” “还要烤香肠?”她一愣。 他回过脸望了她一眼,说道:“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做什么?” “晒太阳啊。”她嘟着嘴,起了身。 “一边烤香肠,一边晒太阳。”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两根已经穿在木枝上的香肠,递给她,“拿着。” 她接了过来。 “现在,是我一雪前耻的时候了。”说着,他从袖中拿了一只火摺子,一脸兴奋地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这回一定不会失手了。” 想到上回他点火时,那笨拙的模样,她咯咯笑了起来:“陛下,我听别人说,能把火摺子给吹灭的,定不是凡人。” 他白了她一眼:“明早你要是起不了床,你知道我是不是凡人了。” 她吓得小脸一白,一下住了声。 见自己抓住了沈初夏的软肋,梁洹得意地转过身,继续去点柴火。沈初夏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看来,他私下应该练过多回了,技术确实精进了不少,今日只轻轻一吹,就把火点着了。 沈初夏见状,赶紧上前拍马屁:“陛下真是英明神武。” 他看着她一脸讨好的模样,倾过身,在她耳边暧昧道:“我晚上更英明神武。”说着,还在她臀上轻轻捏了一把。 “陛下!”沈初夏哭笑不得。她不知道,为何梁洹在人前都是一脸正经模样,跟自己说话做事却一点都不正经。 “快去烤香肠了!”他拍了拍她的脸。 她下意识地把手中的香肠分了一根,递给他。 “我也要烤?”梁洹故意装出一脸惊讶的模样,“我可是皇帝,平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当然是吃现成了,怎么还要我动手?” 听到他的话,沈初夏一哽。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上回她叫他烤香肠时说的。可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她万万没想到,他真的是皇帝。 沈初夏这回再说不出话来了,只得拿着两根香肠,烤了起来reads();。 梁洹真的就这样坐在她身边,操着手,看着她一手举着一根香肠,完全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沈初夏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谁叫人家那么好命,是皇帝啊。 沈初夏认命地烤着香肠。 可是,这样两只手都举着,真的好累啊。没多久,沈初夏就觉得自己两只手,从手指尖到肩膀,都是又酸又累的。 她看了看梁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妾可否先烤一根,再烤另一根?” “累了?”他抬眼问道。 “嗯。”她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不仅蠢钝,还没用。”他唇角一撇,然后从她手里夺过两只香肠,烤了起来。 沈初夏两手交叉捶着自己的肩膀,对着梁洹说道:“陛下,同时烤两根真的很累的,要不,你也一根一根的烤吧。”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没用啊?”梁洹瞥了她一眼。 好心当成驴肝肺!沈初夏撇了撇嘴,也就不去管他了。 事实证明,梁洹鄙视她,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很轻松的把两根香肠一起烤好了。 看着沈初夏一脸爽快地咬着香肠,梁洹问道:“好吃吗?” “好吃。”沈初夏点了点头。开玩笑,皇帝亲手烤出来的,能不好吃吗?光这人工费都值不少钱。 看着她吃着香肠,一脸的馋样,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去咬自己那根香肠。两人就这般,将两根香肠都吃完了。 吃好之后,沈初夏很主动地拿出自己袖中的绣帕,给梁洹擦嘴。 “阿蔓,你渴吗?”梁洹看着她,突然说道,“我有些渴了。” 沈初夏一僵,想到他那变态的爱好,她一下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死死抓着自己的领口,义正严词地说道:“陛下,这回说什么,妾也是不会答应的!” 看见沈初夏反应如此激烈,梁洹先是一愣,随即白了她一眼,一脸鄙夷地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你这小脑瓜,没事都想些什么啊?我的意思是,我要喝水了!”说罢,他从一旁取了一只水袋出来,拔下塞子,饮了一口,眼睛还楞了楞她。 见自己会错了意,沈初夏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她咬了咬唇,把手松了开来。 “你渴不渴?”他举了举手中的水袋。 她点了点头:“渴。”那香肠毕竟还是有些咸的。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却没有把水袋拿给她,反而自顾自地又喝了一口水。 见此情景,沈初夏有些纳闷。主动问自己渴不渴,又不给自己喝水,他这是什么意思? 正在她愣神间,只见他手一伸,一把将她勾到他怀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唇就压了下来,带着些许温热的水便从他嘴里渡到了她的嘴里。 原来,他是这样给自己喝水啊!看来,自己没有会意错。这个梁洹,真的是变.态的。 不过,这皇帝喝的水就是不一样,真的好甜啊!沈初夏不由自主搂着他的脖子,从他的嘴中汲取着那甘甜的汁水。 第十九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休沐这几日,梁洹与沈初夏几乎都黏在一起。沈初夏好不容易等到重开早朝,以为自己总算可以歇息了,没想到梁洹不仅没回乾阳宫住,反而把午膳传来了华阳宫,每日午时都过来用膳,午憩之时就把她拉到内殿解一番饥渴。 这样一来,白日梁岷再吃奶的时候,总是不够。 秀菊不知其中原由,见好几回沈初夏抱着大哭着梁岷过来找自己,说孩子没吃够奶,忍不住一脸狐疑地说道:“照理说,三皇子才四个多月大,娘娘不该这么早就不够奶了啊。” 听到秀菊的话,沈初夏又不好跟她解释,脸涨得通红。 明兰见状,暗地里撞了撞秀菊。秀菊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忙噤了声。 见此情形,沈初夏更觉得臊得慌,想着找个机会,把奶给回了。 梁洹从新年伊始便住到了华阳宫,宫里对此传得是沸沸扬扬。沈初夏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传的。不过看到自己生了梁岷时,来宣旨给自己升位份还甩脸子那个代凉,如今看了她都是一脸毕恭毕敬的,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些。 对于别人怎么想,沈初夏左右不了。她原本是想走太后路线的,招惹到皇帝,对她来说,完全是个意外。不过,这个意外,却是个美丽的意外。想到这里,沈初夏只觉得心中有淡淡的暖意在涌动着。 时光如梭,转眼就到了上元节。事先梁洹就跟沈初夏说过,晚上要带她出宫观灯,因而一大早她就盼着快些天黑出宫。 上元之夜,仍然在绿波殿设了宴,不过因为梁洹戌正时分要去掌灯阁行点灯之仪,因而,这场宴席早早就结束了。 沈初夏回到华阳宫,按梁洹之前的吩咐,换下宫装,穿上一件鹅黄色的镶金丝百蝶袄,下着一件赭色的绣花裙,披着一件杏黄色的披风,看起来,就如普通商贾人家的妇人一般。 待她收拾妥当,梁洹派来接她的人也到了。 沈初夏叮嘱明兰和秀菊好好照顾梁岷,又抱着儿子亲了亲,便出了门。走到宫门前,她一下仪辇,便看见梁洹已经在此等着她了。 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直襟长袍,袖口和领口用银丝线绣着竹叶纹,腰间束着同色腾云纹腰带,头发束起,只用一支式样古朴的白玉簪定住,站在门前,身形笔直,长身而立,犹如芝兰玉树一般。 看到他这模样,沈初夏突然想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句话。她不禁在心里叹道,果然人长得好,怎么穿都好看。 看着沈初夏傻愣愣地望着自己,梁洹眉尖一扬,用眼睛瞪着她,叫道:“阿蔓,你还不过来,还在磨蹭什么?” 呃,他这么瞪着自己,好像就没那么好看了。 不过,沈初夏也不敢多话,赶紧跑上前去,陪笑道:“让陛下久等,还请陛下责罚。” “快走了,一会儿晚了。”说着,梁洹拉着沈初夏的手腕,便出了宫门,上了一辆式样普通的马车,便往京城里最繁华的阊顺大街而去。 之前梁洹便对她说过,阊顺大街上,有个万祥楼,是京城最著名的酒楼。每年上元之夜,这万祥楼都要办一个灯谜会reads();。这个灯谜会,最终获胜之人可得白银五十两,第二名可得三十两,第三名可得十两。 原先这万祥楼的灯谜会只是吸引一些家境贫寒的读书人来参与。不过,三年前那年上元节之夜,在这灯谜会上得了前三名的人,居然在次月的春闱中得了前三名,其中一人还在殿试中得了榜眼,另两人虽未进一甲,但在二甲中也是名列前茅,从些仕途坦荡,这万祥楼的灯谜会从而一举成名。 今年又是大考之年,下月就要参加会试的举子们跃跃欲试,都想在这万祥楼的灯谜中讨个彩头。梁洹得到这个消息,便想微服出宫来探访一番,看这些举子中可有可堪重用的,心里好有个数。 他这趟出宫,是做正经事的,原本没打算带沈初夏一起来的。不过,那晚他跟她提起自己准备出宫时,说起阊顺大街每年上元夜的热闹之景,看到沈初夏一脸神往之色,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一热就说一起带她出来。 见沈初夏听到自己可以出宫赏灯时,两眼闪着熠熠光华,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他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她而欢喜。原来,不是自己头脑发热,他只是想讨她欢喜而已。 想到这里,梁洹转过脸,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沈初夏。她正小心撩起车窗上的帷帘,一脸新奇的向外张望着,他不禁会心一笑。 马车走到人多之地,但不便前行了。于是,梁洹与沈初夏便下了车,除了扮成小厮的申则外,侍卫们都化着普通百姓的模样,隐在人群之中。 沈初夏第一次真正见到古代的街道,感觉比自己还电视上见到的还要热闹繁华。每一家店铺门前都挂着几盏色彩鲜艳的花灯,不少姑娘小童手里还提着花灯,一眼望去,阊顺大街上,闪着不停流动的灯河,像九天上的银河一般,极为壮观。 沈初夏拉着梁洹的衣袖,大叫道:“陛下,快看,好多……” “嘘!”梁洹忙把右手食指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表示。 “什么了?”沈初夏睫毛轻轻扑簌着,一脸不解。 梁洹拉着沈初夏来到路边一僻静之处,这才说道:“阿蔓,我们是微服出宫,你不可再叫我陛下。” “哦。”沈初夏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妾应该怎么称呼陛下呀?” 梁洹看着沈初夏一身妇人装扮,也没有多想,随口说道:“就叫夫君便是。” “夫君?”沈初夏一愣,说道,“陛下,不是只有妻子才能如此称呼丈夫吗?”她虽然是穿过来的,但有些规矩还是知道的。 梁洹抬眼看了看她,皱眉道:“难道我们不是?” “我们本来就不是啊。”沈初夏笑了起来,“妾有自知之明,可不敢僭越。妾这身份,只能算作妾吧?妾哪能称陛下为夫君呢?” 梁洹根本没想到这层,愣了愣,略带些恼意地说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他的话虽然可以如此说,但沈初夏可不敢像他这么任性。虽说他们是微服出行,谁知道人群里有没有认得梁洹的世族大家之人,万一被他们听到自己叫梁洹为夫君,以他的妻子自居,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她对着梁洹笑了笑,说道:“陛下,按规矩,妾好像要称公子才是?” 听到这话,梁洹只觉得喉头一梗,随即闷声道:“随你。”随即转过身,飞快便往外走去。 见他又走这么快,沈初夏怕又像上回在安仁宫一样,两下就被他甩了,忙叫道:“公子,等等妾啊!万一妾跟公子走丢了,妾怕找不到到回去。” 梁洹停了下来,待她跑得近了,这才继续向前走去reads();。虽然他还是走在她前面,不过,脚下却放慢了许多,足以让她跟上他。 沈初夏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她心里也有些郁闷。自己只不过说出实情,他有什么好生气的?真是莫名其妙!可人家是皇帝,他可以生她的气,她可不敢跟他斗气。于是,她加快脚步跑上前,拉了拉梁洹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人好多,妾怕被挤散了。” 他转过脸来看着她。 她忙挤出一脸讨好的微笑。 见她如此,他面色微霁,嘴角轻轻一撇。沈初夏心里正忐忑着,随即,自己的手便被一个温暖的大手紧紧包裹着。见他牵起自己的手,她忙一脸微笑地抬起头,却发现他已经把脸转了过去。 她轻轻抿了抿唇,也不说话,只随他一起向前走去。 待他们走到万祥楼前,这里早已挤满了来竞灯谜的人。 万祥楼的伙计正在挂花灯,不少人站在檐下翘首以待。 在来的路上,梁洹就跟沈初夏说过万祥楼竞灯谜的规矩。一开始会有二十盏灯挂出来,有人若有猜出灯上的谜,便取下这盏灯,交给万祥楼的伙计,若是猜对了便可进入下一轮,若是不对,伙计便把灯挂出来,让众人再猜。第二轮有十盏灯,先猜出谜底的十人可以进入下一轮。再之后五盏,三盏,两盏,到最后一盏。最终决出前三名。 万祥楼的灯谜会在三年前名声大噪,因而,举子们对此更是热衷,都想讨个好彩头。 见灯挂好了,沈初夏也拉着梁洹跑到一盏花灯前凑热闹。只见花灯下挂着一张红纸,纸上写着:明月半依云脚下,残花双落马蹄前。 沈初夏想了想,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沈初夏蹙着眉,猜不出来,梁洹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笨!” “哎哟!”沈初夏捂着额头,一脸不满地望着梁洹,嘟着嘴道,“公子,你敲我作甚?难不成你猜出来了?” 他哼了哼,不置可否。 见他不肯跟自己说,沈初夏装着不信的模样,说道:“我知道,公子就是骗妾的。如果公子真猜出来了,早就把这灯取了下来了。” “我又不参加会试,凑这个热闹作甚?”他嗤笑。 “那公子倒说说,谜底是什么呀?”沈初夏一脸好奇地望着梁洹。 梁洹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沈初夏一愣:“谜底是这个?”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想清楚这谜底和谜面怎么联系起来的,又跑到花灯下,准备再看看谜面到底怎么写的。 可还没等她看清,有一只手从她的身侧伸出来,把花灯取了下来。 沈初夏转过脸来,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自己,提着花灯准备去找万祥楼的伙计。想到自己还要再看看谜面,沈初夏忙追上去叫道:“公子,请留步!” “何事?”那男子转过脸来。 在看见他面容的那一刹,沈初夏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懵了。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个人,前世曾陪了她十年,就算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他! 胡一鹏!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看到这个渣男。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撞死她后,被判了死刑,也穿到了这里? 第二十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胡一鹏”回过身,看见身后的沈初夏,浑身一震,嘴唇微张,轻轻颤抖着,似乎很是激动。 看到他这般神情,沈初夏心头一沉。难道他也认出自己了? 见沈初夏与那男子之间神色不对,梁洹心头大为不爽,走上前,拉起沈初夏的手,侧眼睨着那人,问道:“阿蔓,怎么了?你认识这公子?” 听到梁洹叫沈初夏为“阿蔓”,那男子一怔,口中轻轻叫道:“阿蔓?”望着沈初夏的双眼,慢慢蒙上了一层疑惑之色。 这时,沈初夏突然想起来,自己穿越后,相貌与原来的许蔓不同,就算胡一鹏穿越过来,也不可能认出自己的。于是,她赶紧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妾不认识这位公子。” “公子认识我娘子?”梁洹显然不喜欢那男子这样看着沈初夏,目光中满是审视与敌意。 那男子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尊夫人长得与在下一位故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我那故人不叫阿蔓。” 梁洹一听,冷声说道:“公子还是不要随意唤我娘子闺名。” 男子一听,赶紧赔礼道:“在下冒犯,还请公子海涵。” 梁洹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既然摘了灯,便去交灯吧。” “多谢提醒。”男子抱了抱拳,然后转身往万祥楼搭的台子前走去。 可没走几步,他又回过脸来,望向沈初夏。梁洹见状,走上前,把沈初夏完全挡在自己身后。 那男子一怔,随即涩然笑了笑,转过身向前走去。这一回,他没有再回过头。 可梁洹心里还是觉得不高兴,转过脸对着沈初夏闷声说道:“下回再出来,别穿得如此花枝招展。” 沈初夏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明明很素雅,哪里花枝招展了? 还未等她回话,梁洹又说道:“最好再戴顶帷帽出来。” 虽然沈初夏被胡一鹏的忽然出现弄得心神不宁,可看到梁洹醋意满满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拉着他的手,娇声说道:“好,妾一切都听陛……都听公子的。” 看起他为自己吃醋的模样,她心里还挺喜欢的。 见沈初夏如此温顺,梁洹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正在这时,台上的锣鼓敲了起来,原来二十盏花灯上的灯谜都被人猜了出来,猜中的人都被请到了台上。为示公平,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当着众人的面,一个一个地核对着谜底是否正确reads();。因为上台的人都要问姓名出身,沈初夏也尖着耳朵,准备听听那长得像胡一鹏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了半晌,管事终于走到那那男子面前,问道:“请问公子是何方人氏。” 那男子笑了笑,说道:“在下徐质,乃平州人氏。” 听到这话,沈初夏一愣。他现在叫徐质,不叫胡一鹏啊。 那管事拱了拱手,说道:“徐公子,你这盏花灯的谜面是‘月半依云脚下,残花双落马蹄前’。请问公子猜的谜底是什么?” “是一个熊字。”徐质回答道。 管事抚须颔首笑道:“公子猜得没错,正是熊字。” 听到这话,沈初夏转过脸,一脸崇敬地望着梁洹说道:“公子,真是个熊字呢。可是,你们怎么猜出来的?” 听到沈初夏如此说,梁洹面有得色,说道:“猜谜嘛,就要会拆谜面。明月半依云脚下,这‘明月半’,指的明字一半,就是个‘月’字。‘云脚’就是云的下部,是一个‘厶’字,残花双落是两个‘匕’,马蹄是四个点,合起来不说是个熊字吗?” 听了梁洹的话,沈初夏这才恍然大悟。这谜语说破了觉得简单,但在不知道谜底的时候,要拆开这个谜面却是要费一翻功夫的。想到梁洹那么快便解了谜,沈初夏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沈初夏与梁洹站在台下,看着徐质他们继续猜灯谜。每当管事当众核对猜谜者的谜底时,只要他一念出谜面,梁洹总是即刻便会把谜底说给沈初夏听。这番下来,沈初夏对他的景仰简直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这场灯谜会看下来,没想到那个长得像胡一鹏的徐质居然得了头名。 回宫的时候,坐在马车里,沈初夏想到那个徐质,心头总有点不舒服。她总觉得,他好像认得她。可她的模样并不是许蔓的模样,而是沈初夏的模样,就算他是穿过来的,也不应该会认得她啊?还是说,他认得以前那个沈初夏?可如果他认得沈初夏,那梁洹问她的时候,他为何又说不认得她? 这么一想,她觉得脑袋里更是乱成了一团麻。 “阿蔓,你真不认识那个叫徐质的男子?”梁洹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初夏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否认道:“真的不认识啊。” 梁洹侧眼看着她,问道:“那我怎么觉得,你初看到他的时候,一脸惊色?莫不是你觉得他长得好?” 听到这话,沈初夏呵呵笑了起来:“有陛下在,其他男子怎么入得了妾的眼,陛下肯定是看错了。”这话倒不假,那徐质虽然五官也颇端正,但与梁洹比起来,还是逊色了许多。 听到沈初夏这么说,梁洹心头很是舒坦。他面色一松,算她过了关。 就在她长出一口气的时候,梁洹又问道:“可那徐质在台上猜谜的时候,为何老拿眼看你?” 沈初夏一愣:“有吗?”因为不想看到徐质那张酷似胡一鹏的脸,她没怎么看他,确实没注意到他有没有看自己。 “有。”梁洹肯定道。 沈初夏看到梁洹一脸醋意,她眼珠子轻轻一转,随即一脸正色地说道:“那肯定是因为妾长得美,那徐质好色,便一直偷眼看妾。” 没想到沈初夏如此大言不惭地夸赞自己,梁洹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也是,我的女人自然长得美。”说着,他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里,说道,“不过,你再美也是我的,我不喜欢别的男人觊觎你reads();。” 沈初夏用手搂着他的腰,笑道:“陛下可是天子,谁会如此不自量力,敢觊觎陛下的女人。” “你这张巧嘴,就会好听的话哄我高兴。”梁洹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垂着眼,看着她那红润的双唇,忍不住说道,“让我尝尝你这张嘴,是不是蜜做的。”说罢,一低头,将她的唇瓣含住。 她闭上眼,刚启开牙头,他的舌头便钻了进来。她轻咬住他的舌头,轻轻吮吸着他口中的津液。他的嘴才是蜜做的吧,她总觉得他嘴里有一股甜味。 两人越吻越热烈,梁洹的呼吸也慢慢变得沉重。他那不规矩的手,从她袄子的下摆伸了进来,掀起她层层衣衫,握住她胸前的饱满,整个人顺势便向她压了过来。 沈初夏一惊。他不会又想来车震吧? 她还是不喜欢让自己的私密之事有暴露在别人面前风险。她猛然睁开眼,正要想办法阻止他。 正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申则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到宫门外了。” 梁洹放开她,喘着粗气,一脸的意犹未尽。 沈初夏心头有些庆幸,忙从袖中取出绣帕,一边替他拭着唇,一边小心地说道:“陛下,我们先回宫吧。” “嗯。”他点了点头,狠狠在她臀上掐了一把,“还是在床上好,没人打扰。” 沈初夏被他掐得生疼,又不敢叫,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男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不过梁洹这时候被打扰了,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最后还是全部用到了沈初夏身上。等他满足了,沈初夏觉得自己都快散架了。好在,梁洹还算体贴她,上朝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不仅没有让她服侍,甚至动作轻得都没有吵醒她。 回到皇宫之后,那长得像胡一鹏的徐质也慢慢在她心头淡化了。反正她与这个人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懒得再去想他的事。 产下梁岷之后,沈初夏身上的恶露断断续续流了半个月才干净,但此后,她就一直没有再来月事。梁洹也就天天宿在华阳宫,直到梁岷半岁的时候,她的月事来了,他才回乾阳宫去住。 古代没有女性护理用品,女子月事来之后,行动才不怎么方便,因而,这期间,沈初夏也不用去给邓太后请安。待月事干净的时候,正值十五,除了四品以上的嫔妃外,低位份的嫔妃也要来请安。因此,沈初夏不敢耽搁,早早起了床,收拾妥当便去了安仁宫。 到的时候,潘德妃和吴美人,张选侍已经到了。沈初夏上前与三人见了礼,便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四个人随意聊着天。 慢慢的,孙贵妃,丁小媛等几人也陆续到了。王顺媛来得有些晚,邓太后都快出来了,她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看到王顺媛因为跑得急,进了殿来气息半晌都不稳。孙贵妃轻轻一哼,说道:“王顺媛,以往昭妃夜夜承恩,也没见她哪天晚到。昨晚陛下不过在你宫里歇一夜,你就这么大的架子,是不是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了?” 王顺媛一听,急忙起身请罪道:“贵妃娘娘,明鉴,妾不敢不敬!只是妾昨晚真的睡得有些晚,今早服侍陛下更衣后,还未到卯时,妾又回去睡了回笼觉,不小心睡过头,这才来晚了。妾知错,还求贵妃娘娘恕罪!” 听到孙贵妃与王顺媛这番对话,沈初夏只觉得脑袋中“嗡”的一响,瞬间变成一片空白。他昨晚去了别人宫里?对别人做了与她一样亲密之事? 心头莫名一阵绞痛。 第二十一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得知梁洹昨晚宿在王顺媛的宫里,沈初夏一直处于极度震惊之中,后面王顺媛与孙贵妃之间还说了些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一想到他对别人女人如同与她一般亲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掉进冰窟里一般,浑身冰凉,甚至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reads();。 也许是她跟梁洹在一起以来,他一直跟她在一起,不仅没有去别的女人宫中留宿,甚至连话也没有跟别的嫔妃多说过,所以,她忘记了他是皇帝,忘记了他除了是她的男人,还是这大殿内这些女人共同的丈夫。他是她的唯一,在不知不觉中,她也以为自己也是他的唯一。可王顺媛的事,像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她脸上,一下把她打醒了。 其实她刚来到这里时,她还算是清醒的。她知道他是皇帝,他有很多女人,她只是其中一个,与他在一起,她只不过求得在这宫里能够安身立命。可是与他在一起以来,他对她实在太好,她和他之间,甚至比前世跟胡一鹏刚结婚时,还要来得甜蜜,让她在不知不觉已经沉沦了下去。所以,听到他去了别的女人那里,她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反而心里难受得像要喘不过气来。 她紧紧咬着唇,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许蔓,童话结束了,你该醒了。你不是真正的沈初夏,你做不到接受自己所爱的男人还有别的女人,所以,你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不爱这个男人。 殿内嫔妃们还在说着什么话,可她都听不到了。她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很难受,就像有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割着自己的心一般。 邓太后来了,看到沈初夏的神情,觉得她有些不对,便关心地问道:“初夏,你身子还不舒服吗?” 沈初夏抬头看着邓太后,无力地笑了笑:“回太后的话,可能妾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干净,有些乏力。” “既然如此,你先回宫歇息吧。”邓太后一脸关切。自从大年初二那日,沈初夏说了那番识大体的话,邓太后对她印象大为改观,对她也多了几分关注。 沈初夏摇了摇头,坚持道:“妾只是小事,不用……” 未等沈初夏说完,邓太后便说道:“女人这身子就得好好养,听哀家的话,快回去歇息吧。” 沈初夏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见邓太后如此说,便顺水推舟道:“谢太后关心,那妾先告退了。”说着向邓太后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回到华阳宫,明兰见她面色不好,一脸紧张地问道:“娘娘莫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招个太医来看看?” 沈初夏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事,躺躺就好了。”说着便进了内殿,和衣躺在床上。 明兰不放心,进来看她。 她把明兰赶了出去,并说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她。 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捋一捋自己的心事。 躺在床上,想到她与他在这床上无数的缠绵,无数的亲密,无数的甜蜜,又想到先前王顺媛说起昨夜之事,那一脸娇羞的模样,她突然有些想哭。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在乎他。她是个一根筋的人,她向往的是互相忠诚的爱情。前世她认定了胡一鹏,便再没有起过别的心思,哪怕后来胡一鹏要跟她离婚,她还以为是自己对不起胡一鹏,没有与他争财产。 虽然她现在已经变成了沈初夏,可她骨子里还是那个一根筋的许蔓。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她不能容许自己与爱人之间,还有着别的人。更何况,她与他之间,不只一个王顺媛,还有着孙贵妃,潘德妃,孙贵嫔,还有着许多的女人。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终于,眼泪再也忍不住,倾泻而下。 既然身在这个时代,她无力改变别人,那就只能改变自己。所以,她要收回自己对他的感情,她要阻止自己继续爱他。 如果有机会,还是出宫去吧,远离他,也就不会伤心了吧? 在不知不觉间,枕衾早已湿透reads();。 午时过后,梁洹过来用膳,沈初夏才从床上起了身,前去接驾。 在看到沈初夏的第一眼,梁洹就发现了她有些不对劲,忙问道:“阿蔓,你怎么了?面色怎么如此难看?” 明兰在一旁帮着回话道:“回陛下,昭妃娘娘身子不适,在床上都躺了半天了。” 听到这话,梁洹心头一阵紧张,忙把她揽到怀里,问道:“哪里不适?可传了太医?” 沈初夏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挣脱,没说话。 “娘娘不让传太医。”明兰在一旁回道。 “那怎么行?”梁洹对沈初夏先前的冷淡并不在意,一把抱起沈初夏,往内殿走去,口中对着明兰吩咐道,“去把易太医叫来给昭妃看看。” “是。”明兰退了下去。 见梁洹对自己如此紧张,若是以前的沈初夏,心里一定会觉得像喝了蜜一般甜,可如今的沈初夏,看到他这般,内心却满是苦涩。她一坐到床上,便从梁洹怀里挣了出来:“陛下,妾没事的。” “你看你这脸色,白的跟纸似的,还敢说没事?”梁洹一边轻声说着她,一边抬手为她理额间的碎发。 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她的头向后一偏,避了开去。 他的手僵在半空。 “阿蔓,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带了些不悦。 “回陛下,妾无事。”她强笑道。 虽然沈初夏一再说自己无事,但梁洹还是感觉到,她今日与往日很不一样,她在抗拒与他亲密。可她越是这般,他心头越是不爽。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说道:“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无事。” 沈初夏咬了咬唇,没有再把脸转开。 他慢慢倾过身,唇便压了下来。 她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可是,想到他的双唇不久前曾吻过别的女人,她心里一阵不舒服。她紧紧咬着牙关,不让他进来。他先用舌头撬了撬,没撬开,便用牙齿来启。两人的牙齿相撞,有些疼。 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她眼中冲了出来。 看到她的眼泪,他一惊,随即放开她。 她转过脸,把眼泪拭去,哽咽道:“请陛下恕罪。” “说!到底怎么回事?”他冷声问道。 “回陛下,妾,妾真的无事。”她的声音有些暗哑。 “无事?”他冷笑一声,“沈初夏,你可知欺君可是大罪。” 沈初夏咬着唇,没说话。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他又问道,“为什么避着我?” 见梁洹步步紧逼,沈初夏感觉自己无路可退了。反正自己也做不到像以前那般对他,也许把话说开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大不了自己又做回以前那个无人问津的沈贵人,也好过像今日这般受折磨reads();。 她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梁洹,说道:“陛下是想听真话吗?” 听到这话,他眉头皱了皱,说道:“当然。” 她吸了吸气,说道:“听说陛下昨晚去王顺媛那里?” 听到她问起此事,他有些意外,抬了抬眉,说道:“那又怎样?” 听到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她愣了愣,随即苦笑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想宿在哪个嫔妃宫里,妾自然管不着。不过,在妾的家乡,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那种亲密之事,只有相爱的男女才能做。所以,妾实在接受不了陛下才与王顺媛亲热过,又来与妾亲热。” “胡说,大穆哪有地方是一个男人只娶一妻的?”他皱着眉头。 “不管陛下信与不信,确实有这样的地方。”她涩然说道。 “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抬头望着她,眼中薄有怒意,“难道你要我以后只有你一人?沈初夏,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妾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她苦笑,“妾一定会尽自己作为一个嫔妃的本份,可是……”说到这里,她一顿。 “可是什么?”他追问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不再看他,双眼透过帐顶,向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远处望去,缓缓说道:“妾会做一个安分的嫔妃的话,但请陛下恕罪,妾不能再把自己的心交给陛下,而且,已经交出的心,妾也要收回。” 听到这话,梁洹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道:“沈初夏,你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此大不敬的话你也敢说?朕给你一个机会改正!” 沈初夏转过脸,看着梁洹,流泪道:“对不起,陛下,如果妾真的做不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与别人在一起,所以,妾只能选择不再爱你!如果陛下因此要治妾的罪,妾也无话可话!”说着,她从床上起了身,伏身拜倒在他面前。 梁洹看着伏在自己身下的沈初夏,心里郁怒至极。可他不可能在此事上做出任何让步。 他沉下脸,冷冷说道:“昭妃,看来是我平日太过宠你,纵容你,所以,你不知天高地厚了?” 听到他的话,她身子微微一颤,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变得煞白。她抿了抿嘴,随即垂下眼,睫毛轻轻闪烁着,低头说道:“请陛下恕罪!”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改?”他问道。 她伏身磕头:“请陛下恕罪!” 见她如此倔强,他气极反笑:“好,沈初夏,你居然如此冥顽不灵!那朕罚你禁足一月,闭门思过,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想通了再来找我!” “谢陛下!”她磕头道。 看到她这样,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根本使不上劲,心中更是郁闷至极。 他站起身,拂袖而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出了门,沈初夏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她心痛如绞。可是她知道,这样的他,就像是自己心上的一块腐肉一般,如果任由它在自己心里,自己就将每日受那钻心之痛。而如果釜底抽薪,将这块腐肉从自己心头剜掉,虽然自己此刻会受剜心之痛,以后自己的心也会空了一块,但慢慢伤口总会愈合的,总好过每日这般痛苦。 而此时,她会如此难受,因为她正在受这剜心之痛。 第二十二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梁洹这天离开之后,直到沈初夏禁足期满,再没来过华阳宫,也没有叫人传过任何的旨意来。瞬间,沈初夏便从宠冠后宫,成为了失宠弃妇。 想到之前,她与他曾那么甜蜜,转眼他就如此绝情,沈初夏只觉得心头阵阵刺痛。也许,他在等她向他低头服软。不过这件事,她却没有打算退步。如果他再招她,她甚至也可以继续在他身边服侍,但她不会再投入任何感情。 而他是皇帝,更不可能对她让步。所以,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想必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被禁足的这个月,沈初夏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起来。这样也好,听不到他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他招了哪个嫔妃侍寝,或是宿在哪个嫔妃的宫里,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也许心头的伤口也愈合的快一些。 可是,再怎么样,她也有心乱的时候。她就看看书,写写字,或是逗逗梁岷玩儿。 梁岷已经七个月大了,已经可以说很简单的话了,比如叫“娘娘”,“花花”,“乖乖”什么的reads();。 虽然梁岷长得很像梁洹,但每当沈初夏觉得心里烦乱的时候,一看到他那可爱的小脸蛋,所有的烦恼即刻便消散了。也许,她穿越到这个时代,不可能再找到自己想要的爱情,但有一份自己前世求之不得的亲子之情,也算意外的收获吧。虽然她没有孕育他,但她生了他。从今以后,他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全部了。 想通了,沈初夏觉得禁足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捱。直到禁足期满,她也没有去找梁洹求饶,他也没有继续对她惩罚,所以,她和他的这一页,就这么揭过去了吧。 解了禁足,她便可以像以往那般在宫里走动了。 没有皇帝的宣召,她不用去见他,不过梁洹惩罚她的时候,并没有贬她的位份,所以,她还是正二品妃位,需要每日前往安仁宫给邓太后请安。 禁足期满的次日,她便像之前一般,去了安仁宫见驻太后。按规矩,只有初一和十五这两日,正四品以下的嫔妃才来安仁宫请安,因而这一日长寿殿内,除了沈初夏外,只有孙贵妃、潘德妃,邓昭仪,钱贵嫔四人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沈初夏明显感觉到宫里几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变化。 孙贵妃就不说了,一向在宫里以准皇后自居,在沈初夏得宠的时候,就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时不时说几句酸溜溜的话来刺她,这时见沈初夏失了宠,言语之间,满是兴灾乐祸之态。 潘德妃之前还算与沈初夏交好,如今见她失了宠,虽然表现得没有孙贵妃那么明显,但沈初夏还是感觉到她对自己冷淡了许多,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热情。 邓昭仪的父亲虽然只是邓太后的族兄,从亲缘上说并不是很亲,但也算是邓太后的侄女儿,一向不怎么看不起沈初夏这个小县令的女儿。之前沈初夏独宠之时,她还有些收敛,如今是话都懒得与她多说。 倒是皇长子梁峻之母钱贵嫔,对沈初夏的态度,似乎与之前没多大差别。 看来,自己这回失宠禁足,真是一面照妖镜,照出了这宫里各色人的心思。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孙贵妃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对着沈初夏说道:“昭妃,昨日陛下叫了我过去,说是以后对嫔妃们要雨露均沾,叫我把嫔妃排了个顺序,轮流侍寝,每两日由一位嫔妃前往乾阳殿服侍陛下。你每月信期是什么时候?我安排你侍寝的时候好避开你的信期。” 听到孙贵妃的话,沈初夏愣了愣。自己跟梁洹说,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有别的女人,他就下令让后宫嫔妃轮流侍寝,这明摆着就是给自己颜色看啊。 她顿了片刻,说道:“贵妃娘娘,妾这些日子一直不爽利,怕不能好好服侍陛下。可以的话,可否先不排妾侍寝?” 对于沈初夏主动不侍寝,孙贵妃自然是不对反对的。少一个人,剩下的人就多一次机会,她巴不得大家都不舒服,只有自己一人侍寝才好。于是,对沈初夏这个要求,她一口便答应下来。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邓太后才过来。她看见沈初夏也在座上,很是高兴。嫔妃们问完安告辞离开的时候,邓太后特意把沈初夏单独留了下来。 见殿内只剩下的自己与沈初夏二人,邓太后关心地问道:“初夏,你是怎么惹着洹儿了?他怎么会突然罚你禁足?” 听到邓太后问话,沈初夏怔了怔,随即问道:“陛下是怎么跟太后说的?” “我问他,他也不跟我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邓太后叹了一口气,“弄得我想帮你说话,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听到邓太后这番话,沈初夏有片刻的沉默reads();。她知道,在古人眼里,自己的想法显然是大逆不道的。一般人家,男子可以都可以纳妾,何况梁洹还是皇帝呢?在众人眼里,皇帝后宫有再多的女人也不为过,而她因为此事冲撞皇帝,绝对是她的错。 如今,她已经开罪了皇帝,不能再让邓太后不喜了。因而,见梁洹没有告诉邓太后自己与他弄僵的原因,她自然也不敢说,只得含糊地回答道:“回太后,是妾恃宠生娇,出言顶撞了陛下,总之一切都是妾的错。” “你怎么顶撞了他,闹得如此严重?”邓太后蹙着眉。 沈初夏装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道:“是,是闺房里的一些话。” 见沈初夏如此说,邓太后果然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说道:“既然你知道错了,以后莫再犯便是。相信洹儿也不会跟你计较那么多,你找机会主动向他赔赔礼,也就是了。” 沈初夏笑了笑,连连称是。 不过,她自然是不可能主动去找梁洹道歉的。反正她不侍寝,他也不会主动招她,两人几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她就当回到她才穿过来那个时候,还是那个从来就没受过宠的沈贵人,和皇帝几乎没有交集,重要的是抱紧邓太后的大腿,多讨点赏便是。 到了六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沈初夏听明兰说,皇帝每年六月都要去京郊的稽岩山下的云麓苑避暑。不过,却不是所有的嫔妃都能去的,要得宠的才能去。 沈初夏想着自己如今失了宠,想必这云麓苑自己应该去不成了吧。不过,她也没想着跟着一起去,没有梁洹的皇宫,自己不用怕在宫里去遇到他,逛园子也逛得随意些。不像现在,带岷儿出去玩,兰草院那附近她都要避开。 没想到这话说了没几天,便有内侍前来传旨,叫沈初夏带着梁岷一起,随圣驾一起前往云麓别苑。 听到这个消息,沈初夏有些吃惊,问了内侍后,得知除了自己外,此次前往云麓苑的还有孙贵妃、潘德妃、邓昭仪和钱贵嫔。见同去的这些人,除了邓昭仪是邓太后的侄女外,其余皆是诞有皇子或皇女之人。看来,自己能去云麓苑,还是托了岷儿的福。想到这里,她也就释然了。 稽岩山离京城也不过六七十里地,早上天不亮到出门,到晚上天黑的时候也就到了,路上只需一天功夫。比起清朝那些皇帝,一到夏天便花半个多月走到承德避暑,可方便多了。 内廷局安排各嫔妃居住在云麓院的宫室,是按位份来排的。位份越高,其所居之处离皇帝的寝宫越近。同去的五个嫔妃,沈初夏的位份在第三,不多不少,刚好在中间。 想着自己的寝宫不会挨着皇帝,沈初夏心头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样就不用经常看到他了。 因为到的时候天都黑了,也没怎么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到了第二天一早,她抱着梁岷出门玩的时候,才发现,她所居这青鹿院居然与梁洹所居的赤龙院隔湖相对。这湖虽然有些大,但皇帝要出门,他们俩还是隔湖便能看清对方。 呃,这种感觉,很不爽啊。 沈初夏赶紧回去看了看,发现这青鹿院还有个后门。于是,沈初夏此后都从后门出入,免得走正门不小心撞到梁洹,自己尴尬。而且在这云麓苑不像宫里有那么多的规矩,嫔妃是可以在皇帝居所里过夜的,若是撞到哪个嫔妃早上从他屋里出来,免得自己心塞。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回事,来了一个多月,她居然一次没有遇到过梁洹。 这样也挺好,他做他的风流皇帝,她做贤良母亲,两人互不相干。至于之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该见面的时候,还是不得不见面。 第二十三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七月二十一,是邓太后的寿诞。 孙贵妃在映荷轩备了筵席,在云麓院的嫔妃和皇子、皇女们自然要来给邓太后贺寿。 沈初夏知道,这个场合,梁洹肯定是要来的,到时,不可避免的就要见到他了。 自从上回梁洹从华阳宫负气离开后,算起来,已经三个多月没见到他了。这三个月,她主动隔绝了他的一切信息,避开了所有一切可以与他的交集。她努力把他当作一个陌生人,小心地把自己的心包裹起来,不想让自己再受到一点伤害。 可量,一想到今晚会见到他,她心里不可避免地还是掀起了阵阵波澜。她在心里跟自己说,就把他当作无关紧要的人便是了。只要对他没有情意,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看着差不多要到开筵的时候了,沈初夏便抱着梁岷来到了映荷轩。进了屋,才看见邓昭仪和钱贵嫔已经到了。钱贵嫔所出的大皇子,已经三岁的梁峻正在屋子里满地跑。 沈初夏便对二人打了个招呼。 邓昭仪神情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看到沈初夏怀中的梁岷,钱贵嫔倒一脸热情地叫道:“昭妃,快让三皇子下来与峻儿一起玩耍啊。” 沈初夏笑着应道:“玉丹姐姐,岷儿才十个月大,还不会走路呢。”她记得前世在书上看过,小孩子骨头嫩,最好不要太早学走路,应该□□个月的时候学爬,十个月到十一个月学站立,满了一岁才学行走,不然会对骨骼发育不好reads();。而爬行对小孩子的协调和平衡能力极为重要,所以,她坚持让梁岷多爬,一直没让他学走路。 “十个月不小了,可以学着走路了。”钱贵嫔一脸不以为然,“越早学会走路的孩子,最是聪明能干。昭妃不让三皇子学走路,不怕误了他吗?” 沈初夏笑了笑,说道:“晚一两月应该没太大关系的。” 听了这话,钱贵嫔也不好再多说。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儿子,误不误关自己什么事? 梁岷看到大皇兄在地上跑,却是一脸激动,在沈初夏怀里扭着身子,两只小腿一抖一抖的,嘴里还“呜呜”地哼叫着。 沈初夏知道他也想要下地去,于是,便叫秀菊把罩衣拿了来,套在梁岷身上,才把他放了下去。 梁岷不会走,便爬这项本事,小家伙已经很在行了。他一下地,便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矫健地向着梁峻爬了过去。 梁峻看见弟弟过来了,大笑着跑了开去。梁岷又往哥哥那边爬过去。于是,兄弟俩一个在前面跑着,另一个爬在后面追着。 梁峻也很乖,虽然跑得快,但扭过小脑袋,见弟弟没有追上来,就停下来等,等着梁岷爬近了,他又哈哈大笑着跑远,梁岷则咯咯笑着在后面追。两个小儿就这么游戏起来,极为可爱。 梁峻跑到门前,还要往外跑,梁岷在地上爬着追上去。看两个孩子要出门,因为外面便是湖,钱贵嫔与沈初夏怕出事,忙跟了上去。正在这时,只见梁峻站住,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祖母,父皇。”然后还躬着小小的身子行了一礼。 随即,邓太后的带笑的声音响起:“峻儿真乖。” 沈初夏与钱贵嫔抬头一见,只见梁洹扶着邓太后刚迈过门槛,走进门来。而孙贵妃与潘德妃各自牵着自己的孩子,跟在二人身后。 这是上回两人不欢而散后,沈初夏与梁洹第一次见面。她望过去的时候,看见他正抬眼望过来,平静的脸上,无波无澜。她怔了怔,按下心头的涟漪,尽量让自己也看起来平常,然后与钱贵嫔一起低下身子行礼道:“见过太后,见过陛下。” “初夏,玉丹,都起来吧。”邓太后笑盈盈地开了口。 “谢太后。”沈初夏站起身来,低着头走到一边。她没有再抬头去看梁洹,事到如今,自己对他礼数周到也就是了,其他的,真的没必要了。 梁岷还小,什么都不懂,还在地上爬。待他终于爬到梁峻身后,一下抱住哥哥的腿,咯咯咯地欢笑起来。 听到梁岷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声,邓太后似乎也被感染了,呵呵一笑:“这孩子,小时候爱哭,没想到如今倒如此爱笑,这模样也越长越像他父皇了,真真是个惹人疼爱的小东西。” 孙贵妃似乎这才注意到梁岷,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哎呀,昭妃,你怎么让三皇子在地上爬啊?那多脏啊!怎么三皇子还没学会走路吗?” 沈初夏将带笑的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抬起头来,望着孙贵妃,笑道:“回贵妃娘娘,还不会呢。我想让他多学学爬,再学走路。” “三皇子与阿瑶同天出生,小不了一个时辰,可我们阿瑶可都会走路了。”看着沾了一身灰的梁岷,孙贵妃摇了摇头。这沈初夏出身低,养出来的孩子都这么上不得台面。 看着孙贵妃看着趴在地上的梁岷,那眼神像看着一只小狗一般。沈初夏心里老大不痛快。看瞅了瞅被孙贵妃牵着走在身边的大公主梁瑶,心头冷笑。走路早就什么了不起,小心发育不好成罗圈腿。 不过,趴在地上的梁岷却是不知这些reads();。他抬起小小的脑袋,看见梁瑶腰间吊着一串珠子,闪闪发亮,心生好奇,便往梁瑶身边爬过去。 梁瑶也不太动知事,就看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肉团子向自己爬过来,那小手胖乎乎的,在地上一动一动的。她也觉得有些好玩,便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对着梁岷的小脚便跺了下去。 梁岷在地上爬得正欢,不知怎么回事,一个重物狠狠压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好疼啊。像他这般大的小孩儿,又不会说话,只会用哭和笑来表达自己情感。此时,他只知道自己吃了亏,被人欺负了,于是,他嘴一咧,便大哭了起来。 沈初夏不妨梁瑶会去踩梁岷的手,愣了愣,随即便听到梁岷大哭了起来。她只觉得心一紧,便奔了过去。一把推开梁瑶,叫道:“大公主,你踩三皇子作甚?”随即弯下腰将梁岷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柔声哄着。 梁瑶一脚跺下去,便听到梁岷的哭声,本就吓了一跳,又被沈初夏这个大人一推,又那么大声说她,她心头害怕,也跟着大哭起来。一时间,这屋里便充斥着两个孩子的哭声,甚为刺耳。 原本还满面笑容的邓太后,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她最听不得小孩子哭了,听了就心烦。 孙贵妃见沈初夏推了梁瑶,把自家女儿都吓哭了,也是火冒三丈,对着沈初夏呵斥道:“昭妃,你这么大个人跟孩子见什么气?你怎么还对孩子动手啊?” 沈初夏抱着哭闹的梁岷,心里那股怨气也没处出,语气也不怎么好,说道:“大公主踩着岷儿的手,妾不推开她,难不成让她一直踩着啊?” “还不到一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劲儿?”孙贵妃冷笑道,“你怕是小题大做吧?” 沈初夏看着梁岷的手背都红了,心疼至极,也不客气地回应道:“岷儿也不到一岁,要不然让他也踩大公主一脚,贵妃娘娘不就知道有多大的劲了?” 孙贵妃掌管后宫,一向以准皇后自居,见沈初夏居然公然敢顶撞自己,不禁勃然大怒,也有些口不择言:“放肆!沈初夏,你不过就是一个正二品的妃子,还失了宠,你那满地爬的野孩子,也配与我的阿瑶相提并论的吗?” 听到孙贵妃此话,沈初夏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梁洹,只见他正抬眼望着自己,目光微闪,似笑非笑,似乎在跟她说,你不是要强吗?你不是不想靠我吗?我现在就看你怎么办?在这个宫里,你不靠我,你就只有这样任人欺负。 她这下有些清醒了。是啊,自己怎么看见儿子受了伤,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就像孙贵妃说的,自己位份比她低,而且还失了宠,凭什么与她比?真论起来,定自己一个以下犯上之罪,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不容易重生,沈初夏还是很惜这条命的。而且,自己若真被治了罪,还会连累梁岷的。可是,她也不想放下自尊去求梁洹。她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唇,生生把这口气受了下去,低着头,没有再还嘴。 “好了!”邓太后本就被两个孩子的哭声闹得头昏脑涨,又听到沈初夏和孙贵妃争起来,那话也越说越难听,更觉得头大,对着二人训斥道,“你们两个当母亲的,不赶快把各自的孩子哄好,在这里吵什么吵?头都被你们闹晕了。” 听到邓太后的话,孙贵妃面色一僵,悻悻道:“妾知错了。” 沈初夏也低声说道:“是妾不知天高地厚,顶撞了孙贵妃,是妾错了,还请太后,陛下,孙贵妃恕罪。” 这“不知天高地厚”是上回梁洹训斥她时说的,此时,她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老是顶撞一些自己根本惹不起的人。可不知为何,那天梁洹骂她的时候,她还能平静地接受,可这一刻,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却难受得想哭。 第二十四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听到沈初夏这番话,梁洹也想起那天与她发生争执的事情,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他抬起眼,望着她。要解她的围,很简单,自己一句话就可以了。可是,他却不想这么做。他知道,沈初夏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也应该让她吃点苦头,这样她才会明白,只有自己才是她可以仰仗的。 不过,沈初夏这时一点向梁洹求助的心思都没有。她只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屋里呆下去了,不然非得连自己仅存的那点自尊也没有了。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抬起头来,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对着邓太后说道:“太后,妾怕岷儿再吵着太后和陛下了,妾这就把岷儿带到外面去哄。” 见沈初夏一脸忍气吞声的模样,孙贵妃冷冷瞥了她一眼,撇了撇嘴。 虽然沈初夏极力忍耐,邓太后还是从她面上看出些许的委屈和不甘。她沉吟了片刻,将面色缓了起来,对着沈初夏说道:“初夏,你带岷儿暂时出去也好。不然两个孩子都凑在这屋里闹,一个都哄不了。你把岷儿哄好了,再把他带回来吧。” 沈初夏原打算这趟出去了就找个理由不回来了,听到邓太后如此说,她只好点头应道:“是,太后。”说着便抱着梁岷出了门。 一走出映荷轩的大门,她的眼泪便夺眶而出。为自己委屈,也为梁岷受到的轻视而难过。想到这里,她更是把儿子搂得紧紧的。他的父亲除了他,还有其他的儿子和女儿,以后肯定还会更多的儿子和女儿,更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这个半路而来的母亲了。想到这里,她更觉心疼他。 梁岷出了门,孙贵妃也抱着梁瑶到一旁哄着去了,潘德妃见机会来了,赶紧上前,服侍邓太后和梁洹入了座reads();。 梁瑶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被吓到了。孙贵妃把她抱在怀里,不一会儿便把她哄住了。 见女儿不哭了,孙贵妃松了一口气,抱着孩子坐了回来,对着邓太后和皇帝笑道:“太后,陛下,其实瑶儿还是很听话的,平日几乎都不哭,刚才都是被三皇子给带偏了,再加上昭妃推了她……” “好啦,孩子不哭就行了。”邓太后打断孙贵妃的话,瞥了一眼梁洹,又说道,“方才之事,你也别多说了。” 见邓太后不想听自己数落沈初夏母子的不是,孙贵妃面色微微一僵,随即点头应道:“是。” 孙贵妃与钱贵嫔、邓昭仪坐在一道。这两人见她还有些意难平,都劝着她。 钱贵嫔见沈初夏不在,也不怕得罪她,忙顺着孙贵妃的话说道:“沈昭妃确实没怎么教三皇子,我劝她让三皇子学走路,她也不肯,只让孩子在地上爬呢。” 听到有人附和,孙贵妃更觉得自己占了理,一脸不满地说道:“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这样。你们都听到了,她先前连让三皇子来踩我们大公主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说到这里,她哼了哼,“陛下又不是只有她生的那一个儿子,难不成她那三皇子就比我们大公主金贵啊?” “要说金贵,那肯定是大公主更金贵啊。”邓昭仪也笑盈盈地开了口,“大公主可是陛下膝下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啊。别的不说,就说当初三皇子与大公主同日出生,陛下只来看过大公主,根本没去看过三皇子,到底谁更金贵,由此可见一斑。” “是啊,那个三皇子,被昭妃教得跟山野顽童一般,长大了也不过是个粗鲁莽夫。”孙贵妃冷哼道。 “就是。”钱贵嫔连边附和。 孙贵妃与邓昭仪、钱贵嫔三人说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传到了梁洹的耳朵里。三人语气中的轻视之意,溢于言表。他突然想起,自己在情浓时,曾跟沈初夏说过,以后再不会让人看轻他们母子。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一阵郁结。 他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转过脸,望着孙贵妃,冷冷说道:“贵妃,朕方才听你说谁是山野顽童?朕想,你是不是忘了岷儿的父亲是谁?” 孙贵妃没想到皇帝居然在听自己的壁角,先是有些愕然,随即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面色一下变得煞白,一脸惊恐地望着皇帝。是啊,梁岷再不好,也是梁洹的种。也怪自己大意,以为沈初夏失了宠,他们母子便能任自己揉搓,可忘了皇帝也许不在意沈初夏,却也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儿子的不是。 于是,孙贵妃把梁瑶交给邓昭仪,然后起了身,走到梁洹跟前,伏身行礼道:“妾失言,请陛下恕罪。” 梁洹冷冷地望着孙贵妃,缓缓说道:“今日是母后生辰,朕也不想弄得大家不开心,此事就此作罢,但朕不想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妾知道了。”孙贵妃怯怯说道。 “朕再多说一句,贵妃如今既然代为掌管后宫,朕希望你大气一些,朕想看到的是一个和睦的后宫。”梁洹冷着脸说道,“如果你还是无容人之量,这后宫的事你也不要管了。” 听到这话,潘德妃眼中微光一闪。除了孙贵妃,就是自己位份最高。如果孙贵妃失了宠,那这后宫是不是就该由自己来掌管了? 听到梁洹的话,孙贵妃也是吓得浑身一颤,含泪道:“是,陛下,妾以后必不再犯。” “那你回座吧。”梁洹点了点头。 “谢陛下reads();。”孙贵妃赶紧回了座,从邓昭仪手上抱梁瑶抱了回来,半晌才敢大声出气儿。 屋里发生的这一切,沈初夏是不知道的。此时,她正抱着梁岷沿着眉湖的湖堤,漫无目的地走着。 如今虽然正值盛夏,但云麓苑在稽岩山的半腰上,且苑内还有眉湖,因而,晚上风一吹,还是挺凉爽的。沈初夏抱着梁岷沿着湖堤走了走,心境慢慢平静了下来,便轻轻哼着歌哄着儿子,小家伙没多久也就止了哭,趴在母亲的肩头上,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看时候差不多了,沈初夏也就准备把梁岷抱回映荷轩了。她与秀菊一起把他身上的罩衣脱了,露出她一件水绿色的小短衫,小短衫肚子上,还有沈初夏特意叫秀菊为他绣的一只打着油纸伞的小青蛙。 在前世的时候,因为自己一直没能带上孩子,所以出门的时候,看见别人家的小婴孩,她不知多羡慕。特别看着那些小孩子穿着很萌的小衣裳,她简直喜欢得不行。不过,那时候她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孩儿任她打扮,如今有了梁岷,她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母爱终于爆发了出来,可惜这古代没有那些很萌的衣裳,只有自己做一些看起来还算乖的衣裳给他穿。 又叫着秀菊帮着她一起,在湖里把梁岷脏脏的小手和小脸洗得干干净净,用巾子擦干,这才回了映荷轩去。 此时,映荷轩内已经酒过三巡了。邓太后看见沈初夏抱着梁岷走了回来,忙招手道:“初夏,快来,吃点东西吧。” 沈初夏微笑着走到邓太后面前,行礼道:“今日是太后生辰,妾祝太后福泽绵长。” “好,好。”邓太后笑了起来,“快起来吧。” 沈初夏起了身,又对邓太后说道:“太后,岷儿也要给皇祖母贺寿呢。” 闻言,邓太后有些惊讶:“他这个小人儿,话都说不了几个,还能贺寿啊?” “太后,请稍等。”沈初夏笑了笑,然后转过脸,对着梁岷说道,“岷儿,给皇祖母做恭喜。” 然后沈初夏便对着梁岷叫着:“恭喜,恭喜。” 随着沈初夏的叫声,梁岷把手握在一起,做着作揖的动作,小脑袋还点个不停。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这个,也是沈初夏前世看见别的小孩子做过的,当时她就觉得很可爱,便在屋里训练了梁岷几日,把他教会儿,就是想今天让他来讨邓太后喜欢的。 邓太后见了,果然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道:“岷儿真是聪慧。” 见邓太后喜欢梁岷,沈初夏心里也很高兴。无意中,看到坐在邓太后身侧的梁洹,面上也带着笑,看着梁岷的眼中满是爱怜。 她微微一怔。 看来,岷儿今天的表现,他也很满意。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也希望他能喜欢岷儿吧,毕竟,儿子的前程都掌握在他手里。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对着梁洹端庄地微笑。 见着一直对自己不怎么理睬的沈初夏居然对着自己笑了一下,梁洹一愣,心头有些惊讶。难道,她出去走了一遭,终于想通了,知道只有自己才是护住她和孩子,想给自己服软了?他正在考虑自己是继续拿着架子,还是就这么算了,再回她一个微笑。没想到一转眼,却看见她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 原来,她根本没服软啊!想必先前那也不是对自己笑得吧?想到自己一厢情愿地考虑着,到底是就这么原谅她,还是继续端着,没想到人家一点没在意,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自讨没趣。 第二十五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见沈初夏坐了过来,潘德妃忙笑着招呼道:“昭妃妹妹,赶快吃鱼。这鱼刚上来,趁热吃。” “多谢德妃姐姐。”沈初夏对着潘德妃笑了笑,然后转过脸,看着自己案前的清蒸鲈鱼,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这么闹腾了一番,她也有些饿了。于是,她拿起手边的银箸,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御厨的手艺没得说,这鱼的味道极为鲜美。 看着沈初夏吃东西,梁岷觉得,自己也饿了。 梁洹膝下三子一女,长子梁峻3岁,次子梁峥2岁,梁岷与梁瑶皆不到一岁,都不大。 今日这宴席是孙贵妃操办的,因为她膝下的梁瑶还在吃奶,只偶尔吃点米糊,因而,今日这席上,她只给梁峻和梁峥准备了肉糜粥和小点心,而没有给梁岷和梁瑶单独准备吃的。 但沈初夏对梁岷的养法,与梁瑶完全不一样。梁岷四个月的时候,沈初夏就开始给他添辅食,六个月开荤,如今梁岷几乎什么都可以吃了。因而,此时有些饥饿的梁岷,坐在沈初夏的膝头,看着母亲只顾着自己吃,不管他,心头老大不高兴,便开始“哦,哦”地闹了起来。 沈初夏转过头,望着儿子,笑问道:“岷儿也想吃吗?” 梁岷见沈初夏只对着自己说话,不喂自己吃东西,心头老大不欢喜,便伸手来抓沈初夏的嘴,似乎要把她先前吃下去的鱼肉抠出来。小嘴还“啊,啊”地叫着,仿佛在说,哼,你不要我吃,我也不要你吃。 沈初夏顺势握住儿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觉得小手香香的。她又抚了抚那白嫩嫩的小脸蛋,笑道:“岷儿,别闹了,娘这就喂你吃鱼。” 想是听懂了母亲的话,梁岷不再抓母亲的嘴,两只小手在空中兴奋地挥舞着,整个人在沈初夏怀里一跳一跳的,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开吃了reads();。 沈初夏拿起银箸,将鱼腹上的肉剥了下来,小心地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鱼刺后,这才把鱼肉挑起来,喂到梁岷的嘴里。 许是平日少有吃到如此鲜美的食物,梁岷一边吧嗒着小嘴,一边兴奋得手舞足蹈,扭来扭去,沈初夏差点都抱不住他。只得用双腿把他那两只小脚紧紧夹住,免得他翻了天去。 很快,沈初夏盘中这条鱼,鱼腹上的肉便全入了梁岷的腹中。 可小家伙显然没吃够,见沈初夏半天没喂自己了,忙张着小嘴“啊,啊”的叫着,那模样,就像鸟窝里嗷嗷待哺的雏鸟一般。 可鱼已经没有了,沈初夏也无法,只好搂着他,轻声安慰道:“好啦,岷儿乖,没有了。剩下的有刺了,你不敢吃了,会鲠住的。我们下回再吃,好不好?娘知道,岷儿是最乖的乖娃娃了。” 梁岷才不管这些呢,他只知道自己没吃舒服,不停地在母亲怀里扭着,还用力地说着:“吃,吃。” 他现在只会说一些单章节的字。 沈初夏无法,只得又夹了点其他的菜来喂他。可人家根本不领情,一进口,尝到味道跟刚才的不一样,便用舌头顶了出来,小脸皱成一团,小嘴一瘪,似乎又要哭了。 今日可是邓太后的圣辰啊!沈初夏知道邓太后最不喜欢听小孩子哭了,赶紧哄他,心里考虑着要不要先把梁岷抱到外面去。 正在这时,梁洹把申则叫到跟前,低声给他说了句什么。只见申则点了点头,然后把梁洹面前的一只盘子端了起来,快步走到沈初夏案前,放到案上,说道:“昭妃娘娘,陛下说这是给三皇子的。”说罢,屈身一礼,又退了回去。 看着申则放在自己面前的瓷盘,沈初夏一愣。那盘子里装的正是清蒸鲈鱼。他根本没动,那鱼还是完完整整的。他怎么知道岷儿要吃鱼?难道,他都看见了? 皇帝赐食,她不可能没有表示。于是,她忙抱着梁岷站起身来,对着梁洹行了一礼,说道:“妾与岷儿谢陛下赐食。” “嗯。”他一脸冷淡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看他们母子,便又侧过脸跟邓太后说着什么话。 见他爱理不理的模样,沈初夏心里有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咬了咬唇,坐了回来。反正儿子有吃的了,也懒得管他,又拿起银箸给梁岷剥鱼肉吃。 看见梁洹为梁岷赐了食,孙贵妃和潘德妃、钱贵嫔几人都很羡慕,心里更是暗暗懊恼,早知道就不怕被鱼刺鲠到了,也给孩子剥鱼吃。 这条鱼又吃完了,不过,梁岷没再闹,想是吃舒服了。 沈初夏把他放在地上,让他扶着案桌站着,练练他站立的能力。可那小家伙可不老实了,两只手老在桌上抓来抓去,沈初夏怕他把什么东西碰到地上打碎了,犯了邓太后的忌讳,大部分精力还是在盯着他。他抓一样,她赶紧抢下来,他抓另一样,她又抢下来。这样一来,弄得梁岷以为母亲在跟自己做游戏,反而抓得更欢,一边抓还一边咯咯地笑着。 宫里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就算是说话,也是低低的。因此,这梁岷天真无邪的笑声便显得特别响亮。 据说听到孩子的笑声,人的运气会变好。今日是邓太后的生辰,她本来也讲究这个,因而,听到梁岷笑得如此欢快,她心情很好,望着梁岷笑道:“这孩子,倒是个会来事的。” 沈初夏一听,忙顺着邓太后的话说道:“平日也没见到岷儿笑得如此欢快,想是知道今日是太后的生辰,他心里也是欢喜。” 听了沈初夏的话,邓太后心里更是高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岷儿与我很是投缘reads();。初夏啊,有空你也带岷儿过来看我吧。”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沈初夏一听,忙喜滋滋地点头答应道:“谢太后厚爱。” 看来,岷儿有望抓住太后这个大靠山了。沈初夏正在欢喜之时,无意中又瞥到了梁洹,只见他正一脸审视地看着自己。她心里一惊,忙把笑容收了回去,心虚地转过脸,装作去照看梁岷,避开了他。 见贵人们都吃好了,宫人们撤了菜肴,送上了消暑解渴的冰糖雪梨汤。 邓太后端起瓷盅,用手执起小勺,在汤里轻轻搅了搅,对着梁洹随口问道:“对了,洹儿,你今日招谁服侍啊?” 梁洹用白瓷勺舀了一勺冰糖雪梨汤,正准备饮,听到邓太后的话,手一顿,抬起眼便不由自主地望向沈初夏,却发现沈初夏像没听到这话似的,自顾自地喝着汤。他心头一阵郁闷,转过脸对着邓太后笑了笑,说道:“今晚想去慕雪房里。” 邓慕雪是邓太后的侄女,今日又是邓太后的生辰,因而,今日去邓慕雪屋里,似乎是最合适不过的。 不过,邓太后对他这个回答像是有些意外,微微顿了顿,然后笑了起来,转过脸,对着邓慕雪说道:“慕雪,今晚可要好好服侍陛下。” 邓慕雪两颊微红地站了起来,羞答答地应道:“妾知道了。” 正在这时,只听“咣当”一声,有瓷器相撞之声响起。 众人都惊了一跳,忙循声望去,只见沈初夏面前装着冰糖雪梨汤的瓷盅被打翻了。梁岷灵活的小手在桌案上抓了一块雪梨,就往嘴里送去。沈初夏一边擦着桌案上的汁水,一边手忙脚乱地阻止梁岷。 “初夏,这是怎么了?”邓太后抬高了声音。 费了老大的劲儿,沈初夏才把梁岷手中的雪梨抢掉,把他困在自己怀里,忙转过脸来,对着邓太后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妾喝汤的时候,岷儿来抢。这汤里加了冰,妾怕他吃了受不了,就不让他喝,没想到这小家伙劲大,与妾争抢时就把汤盅打翻了。” 邓太后看了看窝在沈初夏怀里那像小猴一般窜跳着的梁岷,又看了看规规矩矩地坐在潘德妃和钱贵嫔身边,不禁摇头笑了笑:“这岷儿确实比两个哥哥要调皮得多。” 难道真像孙景仪说的,小门小户出来的人,真教不好孩子? 邓太后话里的意思,沈初夏自然听出来了,忙请罪道:“是妾教导无方,还请太后恕罪。” 邓太后淡笑了一声:“岷儿还小,慢慢教。” “是。”沈初夏忙低头应道。 好不容易才让邓太后对梁岷另眼相看,怎么这一下又回去了。沈初夏咬了咬唇,心头有些懊恼。 方才之事,确实也怪她。听到梁洹要去邓慕雪房里,她还是失态了。过了这么久,她原本以为自己对他招谁侍寝已经淡定了。可先前听到他亲口说去邓昭仪房里,她还是失了神,这才让梁岷有了可乘之机,上来抢自己的勺子,不慎打翻了汤盅。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一阵难受。看来,自己之前做的那些,都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以为自己听不到,看不到,便不在意了,可如今亲耳听到,却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在意的。 宫人又给沈初夏上了一盅汤,可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喝了。她不喝,梁岷也就不去抢,乖乖地依偎在她怀里。似乎他也知道母亲心里难受,也不再调皮了。 第二十六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罢了席,众人都起了身,往映荷轩外走去。 邓慕雪因为今晚要侍寝,便陪着梁洹一起扶着邓太后走到前边。 孙贵妃先前被梁洹敲打了一番,为了在梁洹面前挣点表现,她主动抱着梁瑶凑了过来,对着沈初夏讪笑道:“昭妃,先前之事,确实是瑶儿有错再先,是她先踩的三皇子。当时我也是护女心切,有些黑白不分,你别往心里去。” 见孙贵妃主动示好,沈初夏自然没有端着的道理,也笑着回应道:“贵妃娘娘言重了。先前是妾不分尊卑,说话顶撞了娘娘,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无事的。”孙贵妃见沈初夏好说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以后我们可要和睦相处,别跟陛下添乱才好。” “妾明白的。”沈初夏微笑道。 孙贵妃与沈初夏说话时,两个孩子被二人抱在身上,又凑到了一块。因为梁瑶是女童,孙贵妃平日也爱在她身上挂个珠子什么的。小孩子都健忘,这不,梁岷又看见姐姐身上那闪闪发亮的珠串儿,又起了好奇心,把小手伸过去抓。 梁瑶看见那小胖手又向自己伸了过来,想抢自己身上的珠子。那怎么行?她伸手便把梁岷的小手抓住。小姑娘这时正长牙,平日就牙痒,看见这小胖手白白嫩嫩的,真的很诱人啊。于是把梁岷的手抓到嘴里,一口就咬了下去。 梁岷一点没感觉到危险的到来,傻乎乎地看着梁瑶的嘴向自己的手凑过来,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很快,他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从手上传来。 梁瑶出牙早,上下的门牙都长齐了,又细又薄的牙很是锋利。梁岷被她这一咬,可吃了大亏,当即便咧开嘴号啕大哭起来。 正在说话的孙贵妃和沈初夏转头一看,只见梁瑶死死咬住梁岷一根手指,梁岷小脸涨得通红,大声啼哭着,都吓了一跳。 沈初夏赶紧去扯梁岷的手,却没扯下来。看来,梁瑶这可是使出吃奶的劲了。眼看着梁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初夏都想去掐梁瑶的嘴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梁洹训斥之故,孙贵妃这回不敢再护着女儿欺负梁岷,赶紧把手伸到梁瑶的嘴里,把梁岷的手抠了出来。 沈初夏赶紧拿起儿子的手细细一看,只见被梁瑶咬出了深深的齿印,都紫了,周围却又红肿着。梁岷自出生以来,就被沈初夏放在心尖尖上,没有让他受过一点罪。如今看到儿子吃了这么大的亏,沈初夏是心疼万分,当即眼泪都急出来了。 这边,邓太后刚迈出门,但听到身后又是一阵小孩的嚎哭声,哭得她一阵心惊肉跳,回过身叫道:“这又怎么了?” 梁洹转过身,看见沈初夏与孙贵妃抱着两个孩子乱作一团,眉头一皱,说道:“母后,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reads();。” 邓太后听不得小孩子哭,便点了点头,说道:“叫她们两个好好教教孩子,怎么这两孩子一晚上都闹腾?”说罢摇了摇头,扶着邓慕雪的手离开了。 梁洹走过去的时候,梁岷的手已经取了出来,孩子在哭,沈初夏也在哭。 见此情形,他心头一惊,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孙贵妃面色苍白地说道:“陛下,是瑶儿不懂事,把三皇子的手咬伤了。” 梁洹看着沈初夏这般模样,想必梁岷伤得不轻,忙迈步上前,走到沈初夏面前,问道:“岷儿伤得如何了?” “又青又肿的,也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沈初夏哽咽道。 梁岷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梁洹了,在他心里,梁洹早成了陌生人。他把自己受伤的小手举到沈初夏面前,挂着泪珠儿的小脸蛋上满是委屈,口中不停念道:“手手,手手。” 沈初夏见了,更是心疼。她把额头抵在梁岷额间,泣声说道:“对不起,岷儿,娘知道你手疼。是娘不好,是娘没有保护好你。” 听到这话,梁洹身子微微一颤,耳边似乎响起一个女子悲凄的声音:“洹儿,是娘不好,娘没有能力保护你。” 沈初夏抬起头来,含泪说道:“陛下,岷儿受了伤,妾带去找太医看看。” 看着沈初夏颊上的泪水,又想到那个曾经搂着自己哭泣的女人,梁洹有一种想为她拭泪的冲动。可是,沈初夏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行了礼便出了门。看着她的背影,他有片刻的呆怔,随即对着身旁的申则说道:“申则,你跟上去看看。” “是,陛下。”申则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陛下,是妾不好,没有教好瑶儿,请陛下降罪。”孙贵妃看着皇帝面色发青,心里怕得要死,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就让自己把这执掌后宫之权交出。她知道,潘德妃对此一直虎视眈眈,巴不得自己出了错,她好来接手。 说起来,孙贵妃也是倒霉,先前被皇帝说了一顿,她便想着自己及时端正态度,赶紧与沈初夏打好关系,让皇帝看到自己不仅有容人之量,也有能力让后宫变得和睦,哪知道又闹了这么一出。想到这里,她眼圈一红,就差哭出来了。 梁洹倒也不是分不清青红皂白之人,他也知道梁洹被咬怪不着孙贵妃,也怪不着梁瑶,毕竟她那么小,也不懂事。于是,他缓下神色,对着孙贵妃安慰道:“贵妃,你别吓着瑶儿。天色不早了,你赶紧把她带回房歇息吧?” “陛下,你,你不会怪罪妾吧?”孙贵妃惴惴不安道。 “这事不怪你。”见梁瑶瞪着大大的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自己,梁洹用手轻轻摩了摩她的头,说道,“瑶儿想是也受了惊,你照顾好她就行了,其余之事不用管。” 听到这话,孙贵妃心底长出了一口气,屈身行礼道:“陛下,妾这就告退。” “嗯。”梁洹点了点头。 孙贵妃抱着梁瑶退了出去。 梁洹走出映荷轩,犹豫了片刻,然后往邓太后所居的白鹤院而去。 进了屋,邓昭仪正与邓太后坐在一起说着什么话,见梁洹进了屋,邓太后笑道:“洹儿,来接慕雪了?” 梁洹笑了笑,说道:“儿臣是来看母后的reads();。” 邓太后抿嘴一笑:“我这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啊?你来了便好,正好与慕雪一起回去。” 邓昭仪偎在邓太后身旁,撒着娇道:“可妾还想跟太后多说说话呢。” 邓慕雪平日待人有些傲慢,但在邓太后面前却娇憨得像个小女童。毕竟她心里也清楚,这宫里,只有邓太后是她在这宫里最大的靠山。 邓太后拍了拍邓慕雪的手,笑道:“我睏了。你若还没说够,明日再来陪我说话。” “那,那妾明日早些过来。”邓慕雪做出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 邓太后挥了挥手,说道:“去吧。”还不忘嘱咐道,“好好伺候皇帝。” 邓慕雪脸一红,娇羞地看了梁洹一眼,说道:“妾知道了。” 梁洹见状,也向邓太后道了别,便与邓慕雪一起离开白鹤院,坐了仪辇去了邓慕雪所居的紫莺院。 与梁洹并排坐在仪辇上,邓慕雪侧过脸,偷偷看着梁洹,见他眉头微蹙,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她也不敢打扰他,于是,两人一路无言,到了紫莺院,各自洗浴。 梁洹从汤室出来,看见申则已经回来了,忙招了他过来,问道:“岷儿可有大碍?” “回陛下,洪太医看过,说是只伤了皮肉,没伤到筋骨,休养一些时日便无事了。”申则回道。 “那便好。”梁洹点了点头,“叫内廷局安排膳食的时候也注意一下。” “是,陛下。”申则赶紧应道。 梁洹听到梁岷无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可是,沈初夏离开之时,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却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怎么也挥不散。 “对了,昭妃没事了吧?”他又问道。 “回陛下,昭妃听说三皇子只是皮外伤,也就没再哭了。”申则说道。 “嗯。”梁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抬脚走进内室。 邓慕雪已候在屋里,看见梁洹进来了,忙迎了上来,柔声说道:“陛下,妾服侍你安歇了吧?” 此时正是盛夏,洗浴过后的她,衣着单薄,身姿隐约可见。 梁洹抬眼望着邓慕雪。说实话,邓慕雪长得还算秀美,不可这胸好像有点平。看着这胸前平平的邓昭仪,想到沈初夏那饱满的胸脯,他突然提不起兴致来。 他又想了想这回陪自己来云麓苑的几个嫔妃,潘德妃身姿也还可以,不过长相略差了些,钱贵嫔肤色有点黑,孙贵妃又太过白了一些。这几人比起沈初夏来,好像都差了那么一点韵味。 可是,想到沈初夏对着自己冷心冷脸的,他又拉不下脸主动去找她。 见梁洹站着半晌没动,也没出声。邓慕雪大着胆子走上前,伸手去解梁洹的腰带:“陛下,妾为你宽衣吧?” 梁洹一惊,忙推开邓慕雪的手,说道:“那个,慕雪,我今晚不宿在这里了。” “啊?”邓慕雪愕然抬起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梁洹用手揉了揉鼻子,说道:“嗯,那个,岷儿今晚受了伤,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我,我想过去看看他。”说罢,他也不等邓慕雪回话,转身便走,留下身后一脸目瞪口呆的邓慕雪。 第二十七章 - 宠妃逃宫记 - 于心焉 沈初夏把梁岷抱去了太医馆,找太医为他诊治。听到洪太医说他那手指只伤了皮肉,没伤着筋骨,她总算放下心来,拿了点活血散淤的药,便抱着儿子回了青鹿院。 这么一折腾,天色有些晚了。见差不多该歇息了,沈初夏叫秀菊和明兰去给梁岷洗浴,自己也去汤室浴了身。待她回来时,看见平日这时候早睡熟的梁岷,还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点要睡的意思也没有。 看到他这模样,沈初夏想他是不是被咬伤的地方疼得厉害,所以才睡不着。 沈初夏收拾妥当,便把他从秀菊手中接了过来。小家伙趴在母亲的肩头上,又举着那只被咬伤的手指,一脸的委屈。 如今,不管是谁,只要跟他一提起手,他就会瘪着小嘴,一脸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任谁看了都心生怜爱。 想着儿子今日遭了罪,沈初夏心疼不已,便抱着他,在屋里走着,哄着。 明兰和秀菊退到一旁,不去打扰母子二人。 这时,梁洹也到了青鹿院外。可是临进门,他又有些犹豫。自己就这样进去,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让步了,以后自己更拿不住她了? 见梁洹在门前踯躅,半晌没拿定主意。申则忙走上前,轻声问道:“陛下,可要进去看三皇子?” 申则这话提醒了梁洹。是嘛,我是来看儿子的,又不是跟她求和的。这般一想,梁洹觉得自己腰也挺得直些了,对着申则说道:“进去传话,就说我要来看岷儿的伤。” “是。”申则退下,赶紧叫人进去传话。 听到梁洹过来的消息,沈初夏有些惊讶。她记得他今晚要去邓慕雪房里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青鹿院?不过,想到宫人传话时说,他是来看梁岷的伤,以为他真不放心儿子才过来看看的,也就没想太多,抱着儿子便来到门前接驾。 很快,她就看到梁洹进了院来。沈初夏抱着儿子迎上前,拜下行礼道:“妾与岷儿见过陛下。” 看着自己伏在身下的沈初夏,梁洹此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顿了片刻,他轻咳了一声,说道:“昭妃,平身吧。” “是。”听他免了礼,她便抬脚起身。 见她抱着孩子,行动似乎有些吃力,他上前扶了她一把,口中说道:“小心点reads();。” 没想到他会来扶自己,她微微一怔,随即不动声色把自己的胳膊从梁洹的手中抽出,面上又是一脸端庄的微笑:“多谢陛下。” 感觉沈初夏的疏离,梁洹心头有些梗。他用手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个,我是怕你摔着岷儿了。” “不会的。”沈初夏笑了起来,“陛下多虑了。” 她想起梁洹过来是看梁岷的,又说道:“谢陛下关心,岷儿的手没有大碍了。” 梁洹点了点头,说道:“我一会儿看看。” “陛下,屋里亮堂些,到屋里来看吧。”沈初夏忙把梁洹迎进屋里。 因为梁岷未睡,屋里灯火通明,把屋子照得跟白日似的。 进了屋,梁洹便去看儿子的手。 梁岷跟他爹不太熟,见梁洹把脸凑到自己面前,小家伙瞪了他一眼,把脑袋一下从沈初夏的肩膀上拿开,连人带脸扭到另一边去。 见儿子如此,梁洹先是一愣,随即心头那个气啊。这小兔崽子跟他母亲一样不待见自己啊。啊呸!什么小兔崽子,这不是骂自己吗?看来,自己真被这母子二人气昏了头。 沈初夏也看见梁岷扭过小脑袋不理梁洹,又见这当爹的面色不好看,怕他被儿子怠慢了,抹不开面子,忙把梁岷的身子立了起来,把他那小脸转过来,面朝着梁洹,然后她才说对着儿子柔声说道:“岷儿,父皇来看你的手手了。” 梁岷似乎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一听到有人说“手手”,便举起自己受伤的小手,小脸皱着,小嘴瘪着,委屈地说道:“手手,疼。” 这时谁要是苦着脸跟他来一句:“哎呀,手手疼啊,好可怜啊。” 这小子准保又会咧开嘴,伤心大哭,收都收不住。 不过,怎么说,他也是沈初夏亲自生下来的,她自然舍不得把他惹哭,忙一边吹着他受伤的手指,一边安慰道:“娘知道了,岷儿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没有人在一旁添油加火,梁岷虽然没有爆发出更深层次的伤心,不过,小脸还是揪成一团,看起来,又可爱又可怜。 梁洹定睛一看,梁岷右手那白白嫩嫩的食指上,果然是又青又紫。先前在映荷轩他也没怎么看清楚,这时候才发现,梁瑶下嘴挺狠的。 说实话,对梁洹来说,儿女来得都容易。他十五岁大婚,十八岁便为人父,后来宫里又陆续添了几个孩子,因而,他并没有觉得哪个特别金贵。 不过今日看着梁岷那委屈的小脸,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似的,一种从怜爱之情便从他心中涌了出来。 看着儿子青肿的小手,他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怎么太医也不给他包扎一下。” “岷儿这是伤在肉里面,外面没破气,不用包着的。”沈初夏解释道,“再说了,岷儿这么小,给他包住了,他不舒服,肯定会去扯那布巾,万一再把手给扯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倒也是。”梁洹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们可要小心照顾他。” “这是自然。”沈初夏笑了起来,“对了,天色也不早了,陛下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梁洹抬头望了沈初夏一眼,目光不善,语气冰冷:“昭妃这是在下逐客令?”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沈初夏一惊,忙说道:“妾不敢reads();。”顿了顿,她又讪讪笑了笑,“反正岷儿没什么大碍了,妾不是怕邓昭仪等久了吗?” 听沈初夏提起邓慕雪,梁洹一怔,随即面色有些不自然,半晌说道:“我等岷儿睡了才走。” “哦。”沈初夏也不知道梁洹怎么好像突然重视起梁岷了。难不成真因为梁瑶这一咬,儿子反而因祸得福了? 梁洹没再理她,对着梁岷伸出手,拍了拍,叫道:“岷儿,爹爹抱抱。” 沈初夏见状,更是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在她的记忆中,梁洹这可是第一回主动要抱梁岷,就算自己与他好的那些日子,他也只是在自己抱着儿子玩的时候,逗逗他而已。没想到,他今日居然主动要抱他。她琢磨着明天一定早些起床,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许是血缘相连之故,梁岷见梁洹对着自己伸出手来,睁着黑亮亮的小眼睛盯了他片刻,居然把身子往前一倾,便扑到他爹怀里去了。 先前梁岷见到梁洹的时候,就把小脸扭到一边,所以,梁洹伸手要抱他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就怕这小家伙又给他甩脸。没想到这回梁岷还挺给面子的,很快就扑了过来。 果然是亲儿子啊。 他抱过儿子,忍不住就在梁岷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两口。 梁洹唇上有浅浅的胡茬,戳在梁岷脸上又痒又疼。梁岷觉得不舒服,便往后躲。可他越躲,梁洹越要去亲他。以梁岷现在的心智看来,这个嘴上有毛的怪人在跟我做游戏呢。于是,他愈发躲得不亦乐乎,瞬间便忘了自己是个手上受伤的人,咯咯笑了起来。 看着父子俩抱在一起,闹得正欢,沈初夏也就笑了笑,随他们去了。 闹了半晌,想必是累了,梁岷居然趴在他爹的肩膀上睡着了。 沈初夏见儿子终于睡着了,松了一口气,又走到梁洹面前,悄声说道:“陛下,把岷儿给我吧。” 梁洹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把儿子交到了沈初夏的怀里。 沈初夏抱着儿子,把他送回了侧屋,梁洹跟着她一起过来,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放在了床上。小家伙翻了翻身,手脚胡乱地挥舞着。怕他惊醒,沈初夏赶紧去拍他。梁岷吧了吧嘴,又沉沉睡了过去。 见儿子睡熟了,沈初夏放了心,对着身旁的秀菊叮嘱道:“秀菊,照顾好岷儿,他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过来叫我。” “是,娘娘。”秀菊低声应道。 沈初夏转过身,看见梁洹也在屋里。她愣了愣,随即小声地说道:“陛下,我们出去吧。” 梁洹点了点头,随她一起出了门。 走到门外,沈初夏转过身便对着梁洹说道:“陛下,妾送你吧?” 闻言,梁洹一怔,随即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昭妃就如此不待见朕吗?怎么老是要撵朕走?”说着也不理她,径直进了正屋。 听了梁洹的话,沈初夏有些哭笑不得。她追进屋去,讪笑道:“妾不是怕邓昭仪等久了吗?” 他转过脸来,瞅着她,冷脸说道:“上回我去了王顺媛房里,昭妃不是还因此与我争执了一番吗?怎么这回昭妃如此迫不及待地叫我去邓昭仪房里。” 闻言,沈初夏面色一僵,随即悻悻然说道:“妾上回也说了,陛下要去哪个嫔妃房里,妾没有资格置喙,妾也会做好一个嫔妃的本分reads();。” “四个月不侍寝,你还敢在我面前说自己会做好一个嫔妃的本分!”梁洹冷笑。 沈初夏身子微微一震,缓缓说道:“妾前些日子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没侍寝。” “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他追问。 沈初夏心头虽然恼他,可也不敢在他面前摆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妾真是身子不舒服。” “那怎么太医院的人说,你身子并无不适?”梁洹是步步紧逼。 沈初夏被他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根本没有想他怎么知道太医院关于自己身体的评价,只想着怎么把这话圆过去。半晌,她又憋出一句话来:“妾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平日身子有些乏力,怕服侍不周,便跟贵妃娘娘说了暂时不要安排妾侍寝。” “哦。”梁洹冷笑,“可我今日看你精神挺好啊。” “最近这身子倒是好了。”沈初夏赶紧说道。 “既然好了。”说着,他伸出手一勾,搂着她的腰,让她的身子贴住自己,低声说道,“那今晚便侍寝吧。” 听到这话,沈初夏一呆,半晌才说道:“陛下今晚不是招了邓昭仪吗?” 梁洹一边用手掌在她腰摩挲着,一边说道:“我跟她说了,我今晚不过去了。” “啊?”沈初夏愣了愣,“陛下跟邓昭仪说了,不去她那边,然后就来了妾这里?”如果邓慕雪知道皇帝不去她那里,却来了自己这里过夜,肯定恨死自己了。 “嗯。”梁洹应了一声,抬起眼,一脸疑惑地望着沈初夏,一时没明白她问这些是何用意。 “陛下,妾罪该万死,上回不该顶撞陛下。”沈初夏一脸都要哭出来的表情,“可是,上回陛下已经罚妾禁足一月,如果陛下觉得还不够,还可以继续罚妾禁足,禁一年都没关系。可是陛下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妾?” 梁洹:…… 搞了半天,你觉得我留下来是在罚你啊? 他心里越想越郁闷,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惩罚你?” 沈初夏当然知道梁洹不是在故意惩罚自己。可是,今晚在席上,他说的明明白白自己会去邓慕雪屋里,如今却来了自己这里。明日一早,众人都会知道此事。到时,邓慕雪会觉得难堪,更重要的是邓太后又会怎么看自己?好不容易才讨得邓太后的欢心,万一邓太后因此恼了自己,那可怎么办啊? 于是,她对着梁洹委婉地说道:“陛下今日说过去邓昭仪房里,要是不仅没去,还留在了妾这里,宫中的人肯定会说是妾狐媚惑主的。” 她说出这番话,梁洹自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冷冷一笑,说道:“你若是真有这狐媚惑主的本事,这宫里谁敢动你?” 她面色一白,低声说道:“妾怕自己没这个本事。” “有没有本事,试试就知道。”说着,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啊!”她惊呼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他放在了床上,压住。 站在门外的申则和明兰见状,都惊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申则赶快上前,把门关上reads();。 沈初夏被他压在床上,几乎动弹不得,只得叫道:“陛下,这样真的不妥。” “朕要做的事,没什么不妥的。”他腰上用了用力,将两人的身子贴得更紧密。 她洗浴过后,本就穿着单衣,两人这般贴着,他都感觉到了她那玲珑的曲线,凹凸有致,心中更觉得有一团火在烧着似的。 他有些日子没有近女人的身子了。 那天因为王顺媛的事,他与沈初夏吵了一架,虽说罚了她禁足,但自己心里也一直不痛快。在她禁足期间,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也没兴致招人侍寝。 好不容易等她禁足期满了,他拉不下面子去主动找她,可实在又想见她,便把孙贵妃招来,说是要雨露均沾,叫她把嫔妃们都排个序,让她们轮流侍寝。想着总要轮到她吧?这样,自己既可以见到她,又没有下面子。可没想到,孙贵妃把侍寝的单子列了出来,上面根本没有沈初夏的名字。听孙贵妃说,她身子不适,不便侍寝。 刚听到的时候,他还真以为她病了,心里还有些着急,特意让申则传太医去为她诊治。结果太医回来说,她根本什么病都没有。他这下是明白了,她就是不想侍寝,才找了这个借口。他也有些恼怒了,也不去管她了,反正又不是没有她不行。于是,那轮流侍寝的单子虽然没批,他也招了别人侍寝。 可是,他把能侍寝的嫔妃都招了个遍,感觉总差了那么一点。怎么说呢,就像是人饥饿的时候,吃了自己并不太喜欢的食物,当时虽然解了饥,但之后总觉得心里不舒畅。跟这些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老是拿她们跟沈初夏比,不是这个太白,又是那个太黑,要不就是这个太瘦,那个太胖,反正比起沈初夏来,她们总有这样或那样让他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越比较,他就越没兴致,慢慢地招的也少了。 内廷局以为沈初夏失了宠,来云麓苑的名单中一开始并没有沈初夏的名字。谁会让一个失宠的嫔妃来碍皇帝的眼呢?不过,他们显然没有揣摩清楚皇帝陛下的圣意。 他亲自在名单上添加上了沈初夏的名字,把上回害得他们起争执的王顺媛撤了,只说是让育有皇子皇女的嫔妃一道去,甚至还特意安排她住在自己那赤龙院对面的青鹿院,想着进进出出的,总能看到她吧。 哪知道,来了几日,一回都没遇到她。难道她不出门?可她每日都要去给邓太后请安啊。他特意选了她去见邓太后的时候出门,可也没能碰到她。忍不住,就叫了申则去看看什么情况。 申则回来跟他一说,他差点没气得他呕血。原来人家都从后门出入。 没想到,自己这个皇帝,居然也能被人嫌弃成这样。 他也是生气了,可是也就气了几天,又想她了。他觉得,这个沈初夏简直是老天派来搓磨他的。 不过,再想她,要他先服软,他也做不出。再怎么样,自己也是皇帝,怎么可能让步?于是,他和她表面上继续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直到两天前那个晚上,他梦到了她。在梦里,两人浓情蜜情,醒过来,裤子都脏了。他很久没有弄脏过裤子了,他这才发觉,自己忍得有些久了。 今晚在宫宴上,邓太后问他招人的时候,他想到那条弄脏的裤子,觉得也该释放一下了。他先看了看沈初夏,可她还是那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他心里又有些气,想着是邓太后的生辰,便点了邓慕雪。 可没想到,到了邓慕雪屋里,看着她,他居然还是没有一点兴致,满脑满心都是沈初夏。今晚梁岷的手被梁瑶咬伤了,他终于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了青鹿院。既然来都来了,自然不可能走的。忍了这么多日,今晚也该让他痛快一番了reads();。 看着梁洹那充满着欲.望的眼神,沈初夏知道今晚自己是逃不掉了。他是皇帝,她是他的嫔妃,他要跟她做,本也无可厚非,反正他们俩也不止做过一次两次了。 从内心来说,她还是不能接受他有其他的女人,可是,在她知道他的身份时,他已经有了那些女人。而她自己,只是他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 虽然那个时候,他很宠爱她,但她也还没有自恋到以为他会为了自己放弃其他的女人。那天她与他争吵之后,她也认真想过他和她的关系,觉得他喜欢自己,应该就如同小孩子喜欢一件玩具一般,图个新鲜好玩。待新鲜劲过了,自己这个旧了的玩具便会被他扔在一旁,他又会另寻其他的新玩具。所以,她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对他用情,不要对他用情。只要不用情,便不会受伤。 可是,之前,她已经不知不觉对他用了情,现在要做的,便是对他忘情。 既然要忘情,便从今日开始吧。从今日开始,就当陪他睡觉,只是自己的一项工作吧。反正跟他做,她也舒服,说起来也不算吃亏。 想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 梁洹垂下眼,看着自己心心念念了多日的女子,就躺在自己身下,一脸的温柔顺从。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伸出手,去脱她的衣裳。她很配合,甚至抬起身子让他更顺利地脱去她的衣裳。当她那在他眼中没有一点瑕疵的身子完全展露在他面前时,他心头一阵激动,那股火也越烧越猛。 虽然许久没有碰她的,可他仍然觉得她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他向着她胸口咬了下去,却觉得有些不一样。 “你那个,怎么没有了?”他问。 沈初夏微微一愣,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回话道:“岷儿也大了,白日都不吃了。前些日子,妾便把奶回了。” “现在更好,大小更合适。”他揉了揉,说道,“以前有些大了。”说罢,他低下头,又咬了上去。 她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胸口,蔓延开来。 在他的亲吻和抚摸下,她很快动了情。 看时机差不多了,他沉腰进入,一种久违的畅快之感将他紧紧包围。这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他心满意足地低下头,去吻她。 她犹豫了一下,启开唇。 他一下钻了进来,将她的舌头勾进自己嘴里,深深吮吸着。 沈初夏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妖怪一般,自己的真气都要被他吸走了。而且,他嘴里吸着自己的真气,下面也没闲着,变着法子折腾着自己。被他堵着嘴,她叫又叫不出,只有随着他的撞击,发出嘤咛之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很久没有做了,还是因为他技术太好,她觉得极为酣畅淋漓,一身的骨头都酥软了。 沈初夏觉得别的不敢说,这件事上,她与梁洹还是挺和谐的,毕竟每回下来,都能有那传说中的高什么的。 梁洹更不用说了,四个月了,终于又吃到嘴里了。那种心理上的满足之感,让他愈发的斗志昂扬。 他觉得,这件事,还是跟沈初夏做起来最舒服。因而,他自然是情绪高涨,把她捏来揉去的。 不过,这云麓苑虽然凉爽,但毕竟也是盛夏时节,做完之后,两人都是大汗淋漓。梁洹叫人放了水,非要与沈初夏一起洗。当然,在洗的过程中,不出意外,两人又做了一回。 在水里开展运动,两人体力消耗都挺大的reads();。回到床上之后,两人都已是精疲力竭了。 梁洹用手搂着沈初夏的腰,把她圈在自己怀中,下巴在她额头轻轻摩了摩,轻声说道:“阿蔓,我累了,今晚就这样了。嗯,明晚我再过来。” 沈初夏:…… 明明是他自己是个色.中恶.魔,怎么倒说的像是自己欲求不满一般? 听她没吭声,他低下头,在她额头吻了吻,说道:“怎么?还没舒服?” 听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下去了,闷闷地开了口:“陛下,妾也累了。”顿了顿,她又小心提醒道,“陛下要不要回赤龙院?”如果他这时回去,她可以去别人说,皇帝待梁岷睡了就回去了,什么都没做。 谁知梁洹想也没想,便说道:“我累了,不想动。” “哦。”她有些失望。 他知道她担心什么,将她搂得紧紧的,柔声说道:“你也别想太多,就算邓慕雪知道了,也不敢把你怎么样。至于母后,你更不必担心,这种事,她是不会管的。” 听到他把自己的心思都猜了出来,沈初夏面上一晒,说道:“她们自然不会把陛下怎么样的。” 可她和岷儿呢?邓太后随便寻个错,就够她们母子喝一壶的。 她的潜台词,他自然听懂了。他垂下眼,望着她,说道:“只要有我,这宫里没有人敢动你和岷儿的。” 听到他的话,她愣了愣。是啊,他的宠爱似乎是对她至关重要。之前她失了宠,宫里的人又不当她是一回事了,甚至梁瑶踩了梁岷的手,她与孙贵妃争执之时,孙贵妃还用她失宠之事来埋汰她。 可是,就算他现在宠她,但他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总有一天,他会遇到另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说不定便把自己抛到了九宵云外,到时,自己又会被如何对待? 见她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他以为她还在梗上回那事。于是,他捧起她的脸,亲了亲,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她们那里,我不敢说我一定做得到,但我,我尽量少去。”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尽量不去。” “啊?”她有些愕然,“陛下,你……你……” 沈初夏做梦都没想到梁洹居然会答应自己这件事。这在她看来,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见她一脸吃惊的模样,他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这几日跟她们都试了试,嗯,那个,我觉得,还是你好。”说着他的手在她臀上轻轻捏了捏。 他的答案居然是这样!她有些哭笑不得。 “那如果以后陛下遇到侍候得更好的女子呢?”她抬眼望着他。 他皱了皱眉:“你怎么老想这些有的没的?不会有人比你更好的。” 怎么可能没有啊?他是皇帝,这宫里的女人天天都诱惑他不说,还有很多外面的女人想挤进来,总有一天,他会厌了自己的。刘彻曾经那么喜欢卫子夫,盛宠三十年不衰,到了头来,还不是一张草席,把她扔到了乱葬岗? 帝王之情,又能有多真挚?又能有多长久?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上,也只出了一个从一而终的朱祐樘。 不过,既然他这时说只要她一人,她就权且听听吧。至少在他宠爱她这段时间,她能够好好为自己打算一番,就算他日失了宠,也不至于任人鱼肉reads();。当然,如果能出宫,当然更好。 这么一想,她也就不说话了。 梁洹伸手,轻轻撩了撩她额头上的细发,又说道:“对了,我把你爹调任国子监丞了。再一个多月,你家里的人也就进京来了。” “什么?”沈初夏又是一惊,“陛下让我爹任国子监丞?” “嗯。”梁洹点了点头,说道,“你爹政绩平常,我不好给他升职。不过,他虽然是平调,但以后他能够长住京里,逢年过节,你母亲也可以进宫来探望你。” 虽然梁洹怀里的沈初夏已经换了芯子,那个沈县令一家人对她来说,已经与陌生人无异,但梁洹此举,显然是在向她示好。 想到这里,沈初夏心里有些感动。 这个梁洹,真是太讨厌了。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不要对他动情,不要对他动情,为何他总是轻易就把自己的防线击破? 再抬起头来时,她眸子里已经含了泪:“多谢陛下垂爱。” “傻瓜。”他把她重新搂入怀中,叹声道,“这几个月你如此待我,可我怎么偏偏就对你狠不下心来呢?” “陛下。”她也回抱着他,“你不要对妾太好了。” “为何?”他笑。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说道:“日后妾看到陛下对另一个女子,像对妾这般好,妾会受不了的。” 听她又说起这事,他有些无奈,说道:“我都说了,不会有这一天的。” “陛下,如果,妾说如果,真的有这一天。”她艰涩地开了口,“你可不可以放我出宫?我见不到你与别人好,也就没这么难受了。” “好,好,好。”梁洹无可奈何一笑。反正他觉得绝对不会有这一天,只要她高兴,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谢谢陛下。”听他答应了,她把脸埋在他胸口,也不知该欢喜,还是难受。 “以后不准再对我不理不睬了。”他又道。 “妾哪敢?”她哑声应道。 “你不敢?”他眉毛一横,眼一瞪,“那你说说,你装病不侍寝怎么回事?你不走前门走后门又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望着他,讶然道:“陛下,你,你都知道?”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哼了哼,“你不就仗着我心头只有你,不会对你怎么样,才如此为所欲为吗?” “陛下!”她埋下头,又在他胸口蹭了蹭。 感觉到胸口有点湿,他面色渐渐不好:“你是在揩眼泪还是鼻涕?” “都没有。”她道。 “都没有?”他瞪了瞪她,“我看你是都有吧?”说着,他伸手到他腋下去胳肢她, “啊!”她一边躲,一边笑,“陛下,真没有。” “还嘴硬。”他扑了上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这般打闹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到最后又变成了近身肉.搏。完了之后,自然又去洗了一回澡。嗯,这回真的只洗了澡,没有再做其他的事。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