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亲情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大周朝。 平谷县东十五里,河西村。 正午,春光宜人。 程安蹲在院子里的老榆树下,百无聊赖的捏着土坷垃。 不一会儿,就堆出了一个碗口大的小土包。 又弄了三根木棍儿插在地上。 心中默念…… “安息吧。” “下辈子投个好胎。” 这时,母亲刘氏忽然从厨房探出头来。 做贼似朝他摆手。 “幺六儿,快来。” 程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门口。 “咋了娘?” “小点儿声,别让你奶奶听见了……” 刘氏从锅里夹了一块儿带毛的肥肉。 然后用嘴快速吹了几下,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猛地怼进嘴里。 “去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让人瞧见了。” “呜!” 程安含糊不清的点点头。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投喂方式。 轻车熟路的钻进了房后的草垛里,然后艰难的吐出那块肥肉,再小口、小口的咀嚼着…… 肥猪肉很油,还很腻。 但程安却吃得回味无穷,甚至都到了喉咙里却还舍不得咽下去,再从喉咙里挤出来,继续咀嚼。 在这种营养极度匮乏的年代,肥肉就是乡下人眼里顶顶好的美食。 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 只因今天是春播的头一天。 祖母韩氏这才拿出了一小块珍藏的肥肉,说是要犒劳一下全家人, 不过这个‘全家人’里,是肯定不包括他和母亲的。 就连父亲程大山,这个全家出力最多的,也不一定能分到几口。 程安不知道是不是天下的奶奶都会偏心。 上辈子他才刚出生,就被父母狠心的丢在了孤儿院门口,所以情亲这种东西对来他说,就像是孙悟空遇上了奥特曼……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没谁靠得住,想要活得好,就只有拼了命的去奋斗。 二十五岁的时候,他通过多年的勤工俭学,终于顺利读完了研究生。 本以为今后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他也能像许多人一样,找个不高不低的工作,再娶个普通温柔的妻子,无风无浪的过完一生。 奈何老天总喜欢捉弄苦命人。 下班回家的路上,他遇见了一个醉酒狂飙的女司机,都没来得及说句遗言,便和这个世界彻底诀别! 等再睁开眼时。 他不仅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还拥有了一对对他关怀备至的父母,并在一起生活了八年之久。 …… 饭桌上。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好。 祖母韩氏微微点头,示意可以吃饭了。 大家这才敢伸手去拿属于自己的那份儿。 男人干活儿辛苦,饿肚子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每人两个黍米饼子,外加一大碗黍米稀饭。 女人和孩子没资格吃饼,只能喝稀的。 一碗清可见底的米汤,上面飘着两片不知名的野菜叶子。 而那盘山菇炒肥肉,则放在了祖母面前。 她夹起一块最大的肥肉,放到了身旁大儿子的碗里,亲切道:“老大,你读书辛苦了,多吃些。” 大伯程大海恭敬弯腰,笑道:“谢谢娘,您每天操持着这么大一家子,也辛苦了,您也多吃。” “老大懂事儿,还知道心疼我这个老不死的。” 老韩氏满脸的欣慰,又故意看了眼另外两个儿子,然后又夹起一小块肥肉。 二伯程大河贱兮兮的笑笑,刚要端着碗去接。 却被老韩氏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她看向几个孙子辈的,把肉夹给了大伯家的儿子程小远。 “小远每天跟着你爹读书写字,也辛苦了……” “谢谢奶奶。” 十二岁的程小远顿时喜笑颜开。 他得意的看了眼程安和其他几个弟弟,刚要伸过去碗接,不料想二伯程大河却忽然伸出手,一把抢走了那块肉,然后飞快的塞进嘴里。 “奶奶……” 程小远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看着委屈极了。 老韩氏气得不行,一筷子敲在程大河头上,骂道:“饿死鬼?没吃过肉?这两天我们都在地里忙活,就你,每天一睁眼就往外跑,不到吃饭了都不回来!你还有脸跟孩子抢肉吃?讨债鬼!一家子都是讨债鬼!” “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 二伯母姚春花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啥叫讨债鬼?咱们也是每天起早贪黑的忙活,吃块肉咋了?” “咋了,你说咋了?” 老韩氏气得不轻。 毫不掩饰的怒喝道:“那肉是给你们吃的吗?那是给你大哥和远儿补脑子的!咱家好不容易出了你大哥一个读书人,这个家以后不是还得靠他吗?” 这下姚氏也不敢说话了。 担心万一程大海真的考上了秀才,回头再报复自己咋办? 屋里安静下来。 大家继续埋头吃饭。 程大海得意的笑笑。 然后瞧了眼老韩氏,故作轻松道:“对了娘,我明日要去镇上,找人疏通一下门路,准备今年的乡试,恐怕就去不了田里了。” “该去去你的。” 老韩氏毫不犹豫道:“家里这么多人呢,也不缺你一个。不行就让老二、老三多干些,你考秀才重要。” “凭啥啊?” 二伯程大河不满的抗议道:“我明天也有事儿!” “你有啥事儿?你能有啥事儿?每天不是溜猫就是逗狗,要不就是跟那些二流子赌钱,你还有脸说话?” 老韩氏的语气无比厌恶。 程大河不服道:“那大哥不也啥都没干吗?地里也不去!” “你能跟他比?” 老韩氏气得摔了筷子,骂道:“你大哥以后那是要当官的,你呢?棍子倒了不知道是个一,不伺候庄稼,你还能干啥?” “反正大哥不去,我也不去!” 程大河耍起了无赖,这是他的惯用手段。 又接着道:“或者,您要实在觉得我没出息,那咱就分家单过!您不是喜欢老大吗,以后跟他过,不是正好么?” “畜生,老娘打死你个畜生!” 老韩氏怒吼着要打人。 程大海赶忙起身扶住了她,劝道:“算了娘,老二本来也就不是种地的料,还不如让他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找个活儿干干。” “至于田里的事儿,老三,你就多……” 眼看大伯瞧向了老爹。 程安没等他说完,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痛苦大叫道:“哎呦!我肚子疼,好疼啊爹!疼死我了!” “咋了?咋了这是?” 母亲刘氏吓了一跳。 父亲程大山也吓得不清,一把抱起儿子就往走。 “诶,老三……” 程大海的话噎在嘴边,眼中有些不满。 第02章:母爱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被程安这么一折腾。 大家都顾不上吃饭了。 老韩氏拄着拐杖站起来,哆嗦着快走了两步,生怕程大山听不到似得。 喊道:“老三,快去快回,明天可别忘了下地!” “放心吧娘,我……” 憨厚的程大山回头刚要说话。 可怀里的程安却猛地抽搐了一下。 “疼,疼死我了爹!快,快救我啊!” 程大山吓得不轻,也顾不上许多了,当即加快了脚步。 “幺六儿不怕,爹这就带你去找郎中。” “这死孩子,从小就事儿多!什么时候不疼,偏偏这时候疼!” 老韩氏恨恨的骂了一声。 她刚打算将怒火发泄在二儿子一家身上,回头却看到那盘山菇炒肉就快被程大河吃光了。 一边往自己嘴里塞,还不忘护着儿子往碗里扒拉。 姚春花则按着儿子的头,催促道:“快吃,否则你祖母肯定要把这一盘子菜,都给你大伯他们!” 老韩氏正好听到这话,眼前一黑险些噶了。 老二家这个混账! 这话也是能说的吗? 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她多偏心呢! 尤其老韩氏最好面子,怎能让外人看笑话? 她当即扬起拐杖就要去打二伯两口子。 而程大河也知道自己的下场,顿时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没用的混账,有种的滚出去就别回来!” “真的?” 姚氏挨了老韩氏一拐杖,也来了脾气。 她掐着腰,歪头大声道:“那咱就分家好了!您放心娘,我们一家往后肯定不来碍您的眼!” “我,我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老韩氏气得挥舞着拐杖,骂道:“分家是吧?家里的东西都是我跟你爹当年置办下的,你们一样也别想带走!” 姚氏不乐意了,壮着胆子反驳道:“凭什么?都是程家人,这个家也该有我们二房的一份儿!” 老韩氏一口气儿噎在喉咙里,颤颤巍的道:“反了,都反了!我看你是非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才甘心啊!” “不孝的东西,滚,给我滚出去!” “哼,反正这个家不能都给了大房!” 姚氏低声反驳了一句,灰溜溜的出去。 这年头,一个‘孝’字大过天,她也害怕真把老韩氏给气出个好歹来。 这种气死婆婆的恶名,她可担待不起。 …… 老韩氏这辈子一共生了三个儿子。 老大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女儿早些嫁娶了别村,大儿子在镇上学手艺,一两个月也不回来一次,二儿子则在镇上读书。 老二家只有一个独苗,如今在家啃老米饭。 而老三家。 除了快九岁的程安,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 不过程安的姐姐去年就出嫁了。 这年月女子成家早。 刘氏本来也不舍女儿这么早就出嫁,可瞧瞧这个偏心的家,又觉得,还不如早点让女儿摆脱了的好。 按说都是亲骨肉,就算老韩氏不能一碗水端平,但好歹也要差不多的吧? 可偏偏大伯一家最会讨好。 而也最受偏爱。 程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是如此,等他死了,老韩氏更是把‘偏心’二字展示的淋漓尽致。 当年大伯要去读书,老程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不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在隔壁村借了五两的高利贷,逼着一家子人勒紧了裤腰带还钱。 直到程大海侥幸考上了童生,那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连着两次乡试,每次家里都要被他掏空不说,还要从外面再借一大笔钱,供他在外开销。 包括他小儿子程小远的学费,也是一家人从牙缝儿里省出来的! 至于那所谓的‘找门路’……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大房这些年仗着老韩氏的偏爱,不仅吃穿都是最好,还私下置办了不少东西,这钱都是哪儿来的? 而且他每次都会趁着下地的时候出门。 不就是为了逃懒么? 虽然二伯一家也不是啥好东西,但姚春花为了自己这个小家,而积极争取利益的做法,却深受程安的认同。 爹娘就是太善良了! 所以才总当冤大头。 …… 另一边。 心急如焚的程大山抱着程安一路出了村。 打算去镇上找郎中。 母亲刘翠云跟在旁边,时不时地摸一下儿子的额头。 轻声安慰着:“幺六儿不怕,马上就到镇上了,不怕哈。” “娘、爹。” 程安忽然中气十足的道:“我又觉得不疼了,真的,一点儿也不疼了!咱们还是别去镇上了。” “不疼了?” 程大山不放心的瞧着怀里的儿子。 “嗯,真的不疼了!不信您放我下来。” 程安咕蛹着从程大山怀里挣扎出来,原地跳了几下,又来回跑了几圈。 “您看爹,我真的好了。” “要不还是去看看吧,别万一……” 母亲的爱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 程安心中温暖,笑着道:“都没事儿了,还花那些冤枉钱干啥?再说,家里的钱都在祖母那儿,咱们去了也没钱看病。” 是啊! 爹娘这才想反应过来…… 没钱谁给你看病? 程大山看着懂事的儿子,心里愧疚到了极点。 都怪自己没出息! 就连给孩子看病都拿不出钱来。 还有刚才吃肉的时候…… 人家儿子就能吃肉,可自己儿子却只能在边上干看着。 爹当到这个份上,他也是够失败的。 “要不……” 刘氏心疼儿子,担心他再犯病了。 就看着丈夫道:“你明天晚些去地里吧,好歹看着幺六儿彻底没事儿了再说。” 程大山刚要点头,又想起了老韩氏刚才的叮嘱,犹豫了一下道:“我,那我回去跟娘说说吧。” “程大山!” 终于,姚氏忍不住了。 即便她再怎么没脾气,再怎么逆来顺受,可事关儿子,就算再懦弱的女人也会爆发! 她护着儿子,怒视丈夫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那是你儿子,你亲儿子!” “你嚷什么?我又没说不行。” 程大山自知理亏,只能小声嘟囔。 可刘氏却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 她没好气道:“那你说了算吗?这些年你啥事儿不听咱娘的?她要是不答应,你敢反对?” 程安一旁听着,心中叹了口气。 妈宝男要不得啊! 以前总听人说‘愚忠’‘愚孝’,他还有些不理解,觉得忠孝二字本就是传统,何至于成了愚蠢呢? 可如今看看自己的老爹,算是把这两个字彻底具象化了。 平日里不管老韩氏说什么。 程大山也就两个字——照办! 这些年他们一家被大房、二房欺负,明明出力最多,可拿的却最少,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程大山太过懦弱了! “我不管!” 刘氏这回格外坚决。 她一把搂住儿子,瞪着程大山:“明天你要是敢出门,我马上带着幺六儿回娘家!不信你就试试看!” 一听刘氏要回娘家,程大山这回再不敢反驳了。 第03章:在忍耐中爆发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等回到家。 桌上的饭菜早就一扫而空,只留下一堆没人洗的碗碟。 老韩氏躺在床上打盹儿。 瞧见三儿子一家回来后,就叫道:“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老三家的,还不快去把碗洗了,都干那儿了。” 人善被人欺! 刘氏就是这样的人。 自她嫁入程家那天起,洗衣、做饭、挖野菜、捡柴火…… 所有脏活累活儿,几乎全是她在做。 她也曾试图反抗过,可老韩氏一句‘你不孝顺,我让我儿休了你’,就压得刘氏十年喘不过气来。 尤其自家丈夫还是个十足的‘孝子’。 你能指望他去跟老韩氏讨个公道? 可这次…… 刘氏破天荒的没听话。 而是忍着气道:“娘,幺六儿刚才疼成那样,您就连句话都没有吗?再说,大嫂、二嫂都在家,就不能先把碗给洗了?” “你说啥?” 老韩氏从床上悠地坐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瞧着外面。 “老三,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儿?是你让她这么跟我说话的?” “娘……” 程大山唯唯诺诺不敢去看老娘的眼睛。 他无奈叹了口气,又回头瞧着妻子,脸上带着哀求,道:“你少说两句吧,我去洗还不行?” “这是洗碗的事儿吗程大山?” 刘氏气得哭出声来,哽咽着道:“这些年我为这个家做的还少吗?可你呢?你有护过我一回吗?” 程大山脸红的说不出话来。 老韩氏却从床上下来,来到门口,颤巍巍的叹道:“我是听出来了!这是在说我老婆子欺负你了啊!” “我就是让你洗个碗而已,这就错了?行,行啊你老三家的!我老婆子说不过你,我给你认错,行不?那几个碗我老婆子去洗,可不敢劳你动手了,行不?” 说着,老韩氏就要去收拾碗筷。 可许是年纪大了,她脚下一个不稳靠在了桌子上,险些摔倒。 程大山吓得赶忙冲过去扶住老娘,低声哀求道:“娘,求您了,消消气!我来,我去洗碗。” “用不着!” 老韩氏冷着脸推开三儿子。 “我一个快死的老婆子,哪敢劳你大驾?别赶明儿,你那婆娘再一哭,我老婆子还不得让你们两口子给偷偷仍山里去?” 这话何止扎心,简直恶毒! 得是多么不孝的儿子,才会狠心把自己的亲娘扔进深山里喂狼? 这话要是传出去,程大山两口子也就不用做人了。 这也是老韩氏的惯用手段。 她太了解自家儿子的脾气了,不仅性子软弱,更怕人家说闲话,所以她每次都能轻松得逞。 这就是典型的道德绑架! “呦,咋了这是?怎么就嚷起来了?” 这时,大伯母秦东芝从南屋出来,瞧着程大山戏谑道:“老三啊,咱整个河西村都说你孝顺,可你就是这么孝顺咱娘的?” “可不?” 二伯母姚春花也从东屋出来,不怕事儿大道:“我说老三家的,不就是让你洗了个碗吗?至于把咱娘气成这样?外面都说你们两口子孝顺,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该咋看咱家?也不嫌丢人?” 程大山臊得满脸通红。 他回头看了眼妻子,又看向老娘,脸上满是挣扎,一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而刘氏也在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在等一个结果…… 倘若这个时候,程大山还要向着老韩氏,那她就真的死心了,也再不会对这个家留恋半分! 沉默间。 “娘。” 程安忽的拉住了母亲的手。 他满脸惊恐的看着老韩氏,声音颤抖着,小声道:“我……幺六儿害怕……” 哇! 刘氏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儿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声嘶力竭的哭声传出去老远,像是在宣泄着她这些年受到委屈。 “娘,你怎么哭了?” 程安满是心疼的抱着母亲的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娘不哭,幺六儿不怕了,幺六儿保护你。” 可他心里却在叹息。 ‘娘啊! 不是儿子故意惹您难受,而是这日子真的没法儿过了。 若不趁着机会狠逼老爹一回,咱们以后还得接着受欺负’! 一时的难受,换一辈子的解脱。 程安觉得值。 刘氏猛地抬起头。 她满眼泪痕的看着儿子,眸中满是挣扎。 最终…… 她目光逐渐坚定,咬牙道:“走,娘带你回家!” “翠云!” 程大山猛地回头看向妻儿,脸上终于有了慌张。 可刘氏却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一手拉着儿子朝门外走去,那决绝的背影,让程大山第一次害怕了。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妻子这次真的走了,那便是永别。 “别走!” 终于…… 他快步冲了过去,一把攥住了妻子的手:“对不起,是我错了,都是我没用,让你们娘儿俩也跟着受委屈,别走翠云,求你了。” “老三!” 老韩氏瞪着儿子,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欺负她们娘儿俩了?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儿子?” 刘氏这回没说话。 她一把甩开丈夫的手,拉着儿子就往外走。 “娘!” 程大山颤抖着吼了一声。 他红着眼看向老韩氏,眼孩中带着怒气:“求您少说两句吧,行不!这些年素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您真的就看不到吗?”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跟老韩氏说话。 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年代里,上到帝王将相,下到平头百姓,都以‘仁孝’为治家之本! 一个不孝的人,真的是寸步难行。 刘氏往外走了几步后又愣住。 她回头看了眼丈夫,仿佛没想到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同样震惊的还有老韩氏。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儿子,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过了好一会儿…… 老韩氏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的道:“所以你也觉得是我老太婆,苛待了你的婆娘和儿子?好,那我去死!” 说着,她颤巍巍的朝墙那边走去。 看架势是打算一头撞死在三儿子面前。 可这次程大山却没动。 他静静的看着老娘,心中满是失望,更想不通,为什么都是亲儿子,母亲却对他如此苛刻? 直至老韩氏走到墙边,仍旧没有等到儿子过来求饶。 她恼羞成怒的回头,刚要开骂…… 却听程大山语气失望道:“娘,咱们分家吧!” 第04章:父母不慈、儿女不孝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啪嗒’! 老韩氏手里的拐杖掉在了地上。 呆呆的看着三儿子。 这年头除非双亲都过世了,又或是遇到了某些变故,家中的晚辈们才能提分家。 否则就会被人说成事家庭不睦,是要被笑话的。 而更重要的是…… 老韩氏如今就指着压榨老二、老三,来给老大一家子输血呢,若是老三分出去了,那家里的田地谁来耕种? 家务活谁来干? 吃喝从哪儿来? 指望老二吗? 老韩氏虽不待见三儿子,却也知道这个家没他不行,不过是以前的程大山太老实了,所以大家就觉得他不敢反抗,可以随便欺负。 可真到了这一天,全家都傻眼了。 “可不能啊!” 大伯母慌忙跑过来。 第一个劝道:“老三,你真就不要咱娘了吗?你咋能这么不孝呢?咱娘要是因为这事儿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咋办啊?” 这些年他们一家之所以能过得如此滋润,就是因为有三房这个冤大头,在无休止的付出。 若是分了家。 那程大海别说考秀才了,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老三!” 大伯程大海也坐不住了,出来道:“你是疯了吗?那是咱娘!你为了一个婆娘,连你亲娘都不要了?” “大哥,那你呢?” “我什么?” 程大海的眼神有些闪躲。 可程大山却一改往日的懦弱,咬牙道:“这些年,地里的活儿你干过多少?还有家里,哪一样不是翠云在操持?” “就连洗个碗!” 程大山的声音逐渐加重。 他手指颤抖的指着桌子:“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是你们的仆人!幺六儿疼的险些昏死,可我却连看郎中的钱都没有!大哥,大嫂,娘……” 程大山目光如刀。 盯得三人心虚的不敢看他。 “你们有谁真的关心过我们一家?哪怕一次?” “谁有!” 嘭! 程大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脚踹塌了饭桌! 刘氏瞪大了眼睛瞧着丈夫…… 包括家里的其他人也同样一脸的惊愕。 这是程大山? 这是那个一棍子都闷不出来个屁的老三? 老韩氏呆呆的瞧着儿子,此刻她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双手死死杵着拐杖,硬是不敢开口。 “老,老三……” 大伯母有些忌惮的看了眼程大山,小心翼翼的过来,讪笑着道:“不就是洗个碗嘛,我来,嫂子去洗。” 说着,她又跑来门口抓住了刘氏的胳膊。 “翠云啊,都是一家人,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呢?以前是嫂子不知体谅你们,往后家里的活儿咱们一起……” “不!” 大伯母说着又赶忙改口。 “以后我多干些,你累了就去歇着。” 刘氏瞧着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大嫂没有开口,只觉得心头那口积压了多年的浊气,忽然就消失了。 那是爽快的感觉! 嫁入程家的十多年里,她从未像今天这样舒爽过。 程安靠在母亲的怀里慢慢勾起嘴角。 这就是把老实人逼急了的下场!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爹娘并非是蠢,只是多年来的懦弱性格,让她们习惯了逆来顺受,更被那些所谓的道德绑架,逼得动弹不得。 可今日为了儿子。 刘氏爆发了! 为母则刚。 她可以忍受自己被欺负,甚至被虐待。 但儿子不行! 这是她的底线,谁敢触碰就是山崩地裂! 程大山这时也缓缓舒了口气,感觉心中积压多年的委屈得到了发泄,等冷静后,又哀求的看了眼妻子。 “翠云,回来吧……” 他搓着一双大手,恳求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们娘儿俩受一丁点儿委屈!别走了,行不?” “娘。” 程安抬头看着母亲的脸。 他心里也清楚,想要一下子就把家分了,也不现实,毕竟老韩氏也不是吃素的,她肯定不会罢休。 逼一把可以。 可一旦过火了,就会得不偿失。 “程大山……” 刘氏目光淡漠的看了眼丈夫。 尽管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也心软了,可当这些年的委屈发泄出来后,她却如脱胎换骨般轻松。 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 “这是最后一次!” 刘氏没理丈夫,而是目光扫在程家每个人脸上。 “以后家里的活,我不会再多干一分,地里的收成也要重新分配!” “你说什么?” 老韩氏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一声。 这些年地里的收成多半都是程大山干出来的,若是重新分配,那就意味着大儿子一家会吃亏。 “翠云说的没错!” 程大山开口截住了老韩氏,肃声道:“娘!我知道您喜欢大哥一家,若是家里需要,我也会出力,但是……” “要公平!” 老实人说不出来什么狠话。 尤其是面对这个‘绑架’了自己三十多年的母亲,程大山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然超出了程安的预期。 瞧了眼哆哆嗦嗦的老韩氏,担心她又要作妖。 程安怯生生的道:“娘,我饿了。” “啊?”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打破。 刘氏也懒得再去计较,拉着儿子走往厨房走。 “乖,走,娘给你蒸鸡蛋吃。” “那鸡蛋……” 老韩氏下意识就要骂人。 可看到三儿子那冷漠如冰的眼神后,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 厨房里。 吃着香喷喷的蒸鸡蛋。 程安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多少年了,他都快忘了鸡蛋的味道。 平时家里偶尔吃个鸡蛋,也是母亲偷偷塞给他的,那种偷吃的感觉,远比不上现在香甜。 他用勺子挖了一点儿凑到母亲嘴边。 “娘,你也吃。” “幺六儿乖,娘不爱吃这些,你快吃吧。” 刘氏抚摸着儿子的头,眼中满是怜爱的叹了口气。 “今日算是过去了,可以后呢?你奶奶肯定还会‘作活’,哎……” 摊上这么个愚孝的丈夫,她能如何呢? 说是要带儿子回娘家,可娘家又岂是那么好‘回’的?她可以不在乎那些闲话,可儿子咋办? “娘……” 程安眨了眨眼睛,忽得的道:“书上说‘父母不慈、儿女不孝’!您不用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嗯。” 嗯? 刘氏下意识点头,又猛地盯住了儿子。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呀!” 程安故意眨巴着眼睛,一脸呆萌。 刘氏却仿佛捡到了宝贝一样,一把抓住儿子手,激动道:“不是,你刚才说‘啥慈’?‘啥孝’?” “不是娘……” 程安天真的解释道:“是‘父母不慈、儿女不孝’,意思是说:如果父母不慈爱的话,那儿女也不会孝顺。” “这……” 刘氏惊呆了。 她愣愣的瞧着儿子,声音有些微颤:“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谁教你的?” “没人教。” “是以前小远哥读书时,我偶然听到的,然后就记下来了……怎么了娘?这话不对吗?” “啊?” “不,不是……” 刘氏惊喜若狂的摇摇头,眼中泛起狂热的光芒:“你是说,就随便听了几句,然后就记住了?” “嗯!” 程安骄傲的扬起下巴:“还有‘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就是说:读书要勤奋,做事要多动脑筋,否则就会荒废。” 第05章:我儿也要读书!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这! 刘氏满眼惊骇的瞧着儿子。 她没读过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 可正是因为这样,当儿子说出这两句谚语后…… 刘氏恍然明悟了。 天才! 她儿子是天才啊!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要让儿子去读书,不是不愿意,而是这个刻薄的家,根本容不下她们抬头。 可哪个爹娘不想儿女们成龙成凤? 若是放在以前,她没有发现儿子的优秀,那也就罢了。 可如今! 程安两句话,便让她心中涌起无限的希望! 如此聪慧的儿子,岂能埋没? 读! 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读! …… 晚间。 简陋的西屋里。 程安蜷缩在床角,挨着墙睡着了。 可母亲刘翠云却激动的睡不着。 她轻拍了一下丈夫。 “咋了?” “今天事儿太多了,实在提不起兴趣,明儿个吧。” 程大山柔声宽慰妻子。 “呸!” “你当老娘稀罕你啊?” 刘氏瞬间红了脸,伸手在丈夫腰间拧了一下,低声道:“你起来,我有个事儿跟你说,咱娃的事儿。” “幺六儿咋了?” 程大山顿时担心起来。 夫妻二人侧躺对视着。 刘氏声音很低,却带着笑意:“你知道咱娃今天说啥了吗?他说……你知道这话啥意思不?” 听着妻子口中的两句谚语。 程大山茫然摇头,又狂眨了几下眼睛。 “这是咱娃说的?” “我还能诓你?” 刘氏微微歪头,瞧了眼熟睡的儿子:“我不管!凭啥老大家的就能读书,咱家儿子就得在地里刨土坷垃?” “我儿子也要读书!” 刘氏语气坚决,严肃道:“程大山,我这可不是在跟你商量!儿子这么聪慧,你就忍心看他一辈子种地?” 读书才能有出息! 这一点。 连最普通的乡下人都知道。 程安把头埋在被窝里装睡,嘴角却挂着笑。 看来经过昨天一场发泄后,母亲的确脱胎换骨了,不仅说话硬气了,也有勇气跟这个家争取权益了。 这是好事儿。 身处这‘以文为尊’的大周朝。 程安深知。 若想彻底摆脱这种穷苦的生活,首先就要有个站得住脚的身份。 否则那些‘千年文化’‘历代传承’‘奇淫巧技’…… 他怎么施展? 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人,能作出‘大鹏一日同风起’这种惊世骇俗的诗句? 别管他以后要当‘文抄公’,还是想凭借后世那些发明当个富家翁。 现在这个身份都是站不住脚的! 唯有读书。 只有身份足够了,那些‘秘技’才能被认同。 …… “读书?” 老韩氏坐在饭桌上,险些把筷子给扔了。 大伯母眼中的阴冷一闪而过。 她忍着气,看向刘氏道:“翠云啊,读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咱家幺六儿……我也不是说孩子没天分,实在是……” “实在什么?” 刘氏冷冷的截断了秦氏的话。 她看了眼大伯程大海道:“就许你家儿子读书,我家孩子就是没天分?幺六儿,过来……” “娘。” 程安乖巧的站在刘氏手边。 “把你昨天跟娘说的那些话,再给你大伯背一遍!” “哦。” 程安一脸茫然的点点头:“父母不慈……意思是说:……业精于勤,荒于嬉……意思是说:……” “翠云。” 程大海眼中闪着惊讶,凝眉盯着程安:“你确定,这些话是幺六儿说的?他从哪儿学来的?” “咋?你儿子能读书,我儿子连听听都不行么?” 噗! 程安嘴里嚼着黍米饼,险些笑喷。 母亲这口才厉害啊! 这是触底反弹后,就打算放飞自我了吗? 若是放在以前,别说这种尖刻的反击了,刘氏连大声说句话,都得先看看一家人的脸色。 可现在她不怕了。 丈夫靠不住没关系,但儿子可以! 她一定要让儿子去读书,只要儿子能有出息,以后这个家里谁还敢对她吆五喝六?谁还敢欺负她? 这个想法倒是和老韩氏如出一辙。 只是他儿子有太多,且极度偏心! “就听会了这么两句能说明什么?书里的学问比海水还多,幺六儿才几岁?他能学明白吗?” “大伯母是说,学问浩如烟海吗?” 程安呆萌的咧嘴笑笑。 “什么‘浩’?” “就是……” 程安刚要说话。 大伯脸色一变,抢先一步打断。 “好了,读书不是小事儿,还是商量一下再说吧!娘,再过几天村里就又要征税了,吃了饭我就去找村长问问,看今年咱家要交多少钱。” “成,这是正事儿,你多上心。” “诶。” 母子俩一唱一和的把话题揭了过去。 可惜他们低估了刘氏‘涅槃’后的战力值。 啪! 筷子狠狠拍在桌上。 刘氏冷眼看着一家人,道:“大哥,你家远儿读了这么多年书,我们两口子也没说过什么吧?这些年有了什么好东西,不是先贴补你家?做人可不能太自私。” “你说我自私?” 程大海没想到刘氏敢直接对自己开炮。 他可是童生! 别说是在程家,就是三邻五村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的作个揖,再上叫一声‘程先生’? 刘氏这个贱人,她怎么敢的? 不用程大海说话,老韩氏猛地站了起来,哪还有半点儿老态龙钟的样子,双眸狠狠盯住了刘氏。 “好你个刘翠云!” 她怒声道:“你真以为昨天闹了那么一次,我就怕了你不成?还想读书?你咋不上天呢?” “娘。” 一直没说话的程大山不乐意了。 “你闭嘴!” 老韩氏运足了气势压下三儿子。 怒发喷张道:“家里就那么多钱,没听你大哥说了吗?马上又要交税了!读书?钱呢?钱从哪儿来?” 家里供着两个读书人,这对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迹了。 若非程大山两口子这些年任劳任怨,不仅干了地里的活儿,平日里还要进山弄些野味儿、山货补贴家里,这个家早破了。 “是啊老三。” 一旁看戏的二伯程大河也戏笑着开口。 他看了眼大哥一家道:“谁不想儿子读书识字?可咱娘多偏心你也看见了!她可能掏这个钱吗?再说这马上就要交税了……” “畜、畜生!” 老韩氏气得直哆嗦。 一拐杖过去,打断了程大河的讥笑。 “咋?” “我哪句话说错了?” 以前有程大山这个‘孝种’任打任骂的护着老韩氏,程大河就算再混账,也不敢在大哥、三弟面前,这么跟老韩氏说话。 第06章:二大爷有种!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可现在。 老三觉醒了…… 程大河顿时就有了底气。 “合着老大的儿子是孙子,我们的儿子就不是?老大儿子读了四年书,每年光给学堂的束脩就好几百文,我们说啥了?花钱的时候就让我和老三上,结果受益的全是大哥一家?您自己说,一碗水端平了吗?” “就是!” 二伯母姚氏趁热浇油。 她一把拉起自家儿子道:“谁家儿子也不是后娘养的!既然老大家能读书,凭啥我家娃娃就不行?” “呃!呃……” 老韩氏气得面色涨红。 张了张嘴,却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 程大山吓了一跳,慌忙冲了过去。 嘭! 老韩氏噗通倒在三儿子的怀里昏死过去。 一家人全傻眼了。 二伯程大河呆呆的瞧着昏死过去的老娘,两条腿不停的打摆子,然后哆哆嗦嗦的凑了过去。 “娘……你,你没事儿吧娘?” “快,快去找郎中!” 大伯惊呼一声冲了出去。 老韩氏可不能死啊! 孝不孝顺的先不说,若是老韩氏真的两腿一蹬去了,这个家也就散了,那他还怎么吸血? 程安静静看着面前的这场闹剧。 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二伯一家。 二大爷有种啊! 以前就听说二伯一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 这次他可算是见识到了! 谁敢气昏老娘? 唯我二大爷啊! …… 家里人都被老韩氏的忽然晕厥给搞蒙了。 刘氏也有些忐忑的站在原地。 她是对老韩氏有意见,有时候甚至也在心里偷偷‘恶毒’的想过,恨不得老韩氏明天就蹬了腿儿。 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婆婆啊! 刘氏善良的心里又生出了一丝丝不忍,觉得自己太过恶毒了。 “娘。” 程安拉住母亲的手。 他看了眼抱着奶奶离开的父亲,宽慰道:“奶奶没事儿的,我以前听过路的郎中说过这种症状,就是堵住气了,等顺了气儿,就好了。” “你还学会看病了?” “这不用学呀!” 程安迎着母亲惊诧的目光,灵动道:“村里那么多人,谁还没个灾病的时候呢?看得多了,就记住了。” “是,是这个理儿。” 刘氏瞬间忘了老韩氏这一茬儿。 又欢喜的捧着儿子消瘦的脸。 “我家娃儿才八岁,就能记住这么东西,这不是天才是什么?读书!娘就是借钱,也要让我娃去读书!” 程安心中松了口气。 幸好母亲这次守住了立场,否则今日过后,他要读书的事儿就更难了。 …… 吃不穷,穿不穷。 算计不到就受穷! 这是老人们常挂在嘴边的话。 可刘氏这么多年勤俭持家,不仅累出了一身的毛病,还忍气吞声了十多年,却连一百文钱都没攒下来。 “七十五。” “七十六。” “七十……” 刘氏蹙眉坐在床上数钱。 可数了几遍都没成功。 “娘,一共是七十九个铜板。” 程安趴在母亲脚边,小脸儿趴在她大腿上,咯咯笑道:“娘真笨,您数第一遍的时候,我就数明白了呢。” “嗯嗯嗯,就你聪明!” 刘氏嗔了眼儿子,没好气的敷衍了一句。 可心里却喜滋滋的…… 儿子真的很聪明! 不仅过目不忘,数数儿也能信手拈来。 这样的娃娃不让读书? 放屁! 老娘就是把这个家拆了,也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幺六儿,走!” 说着,刘氏一把将儿子从床上提溜起来。 “去哪儿啊娘?” “去学堂问问,看能不能便宜些!” 刘氏连学堂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所以便天真的以为,学堂和去县城买布一样,都是能讲价的。 程安有心想劝,却无法开口。 他才八岁……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招祸。 可等二人来到村口。 却碰到了父亲正背着祖母老韩氏往回走,身后跟着大伯和二伯,看着也都有些心事重重的。 刘氏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她快步上前,关切道:“娘,您没事儿了?太好了。” “哼!” “我老婆子没被气死,你怕是失望了吧?” 老韩氏一如既往的嘴毒心狠。 刘氏抿抿嘴没说话。 程大山看了眼妻儿,问道:“这是要去哪儿?先回家吧,村里出了税收的告示,咱娘有话要说……” “多少钱?” 刘氏下意识问了一句。 程大山脸色有些难看。 “每家按人头收,一个两百文。” “多少?” 刘氏和程安同时发出惊呼。 程安自觉失态了,又很快恢复了呆萌。 可心里却在怒骂着大周朝廷里的那些权贵、官员们。 蛆虫! 秃鹫! 食腐动物! 还让人活吗? 像他们这种底层百姓,一年的纯收入最多也就贯把钱不到,虽说程家人口多,可人多了,吃的也多啊! 程家现在拢共十一口人。 除了大伯是童生可免赋税外。 大伯家的大儿子程树,前些年去了城里学木匠手艺,多少也能赚几个钱,也不用考虑税收的事儿。 可其他人呢? 家里这九口人加起来,那就是一年多的收入啊! 刘氏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七十九文钱,然后的猛地看向了老韩氏,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 才刚进门,老韩氏就发难了。 “村长说了,这次官府下了死命令,每家每户必须缴足税收,否则男的拉去做劳工,女的……” 老韩氏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刘氏。 刘氏顿时面色惨白! 程安则是看向了父亲。 他太了解老韩氏了! 这个老太婆看着慈眉善目,在外面总是笑眯眯的,可实际上她不仅偏心,而且惯会使手段。 瞧这意思。 是打算用母亲和自己,来逼老爹就范啊! “老二、老三家的。” 大伯这时开口了,眼神戏谑:“咱娘说了,家里如今一共就只能拿出一贯多钱,剩下的你们说说咋办?” “这……” 二伯母姚氏也坐蜡了,全然没了之前的刁钻模样。 她平日里可以仗着胡搅蛮缠来反抗老韩氏,可如今被人家戳中了命脉,也只能乖乖跪下。 “大哥,大嫂,娘。” 姚氏爽快的跪了。 她一脸哀求的瞧着三人,低声细语道:“我们一家才三口人,平日吃的、用的也少,这次家里能不能……” “娘。” 二伯程大河也不敢混不吝了。 恭敬道:“都是一家人,咱不能瞧着自家人掉火坑啊!大哥,我和春花一直都把您当成家里的主心骨,您这次可一定要帮弟弟一把啊!” 第07章:程大山的醒悟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很明显。 程大海这个时候站出来,就是想趁机教训他们。 他脸上带着矜持的得意,垂眼扫视着一家人:“家里就这么多钱,我也没办法啊!你说呢老三?” “大哥……” 程大山脸色难看。 他很想硬气的说一句:家里这些钱多半是我挣来的! 可现在也迟了。 “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们都好好想想吧,是打算被抓去充公,还是想办法赶紧筹钱去。” 说完,大伯扶着老韩氏回了屋。 大伯母秦氏脸上带着讥笑,高傲的扬起下巴,走到刘氏身边时,故意停下轻蔑的‘嘁’了一声。 “老三家的,读书这种事儿得看命!” 她将目光移到程安身上,嗤笑道:“我看幺六儿就没那个命!注定了一辈子伺候庄稼……你说是吧?” “……” 刘氏死死地攥着袖子,指节微微泛白。 “呵,咋不说话呢?” “晌午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吗?” 秦氏继续讽刺道:“你不是镇上有娘家吗?何不去借些钱来?幺六儿才多大,你想让他去当苦力?” 忍! 刘氏死死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程安心疼的直攥拳。 忽然,他猛地跳了一下,尖叫道:“呀!老鼠!” “啊!” 秦氏最怕蛇虫鼠蚁,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抱住院子里的老榆树,一个劲儿的往上蹦。 “幺六儿!” 见母亲被戏耍,程小远怒喝一声就要动手。 “打人啦!” “二哥打人啦!” 程安大喊着跑了出去。 …… 小河边。 初春的河水还有些刺骨。 程安盯着河面目光有些涣散的…… 他有很多挣钱的法子,可难就难在年纪太小,没有话语权的同时,也没有办事儿的能力。 可眼下迫在眉睫啊! 想了又想。 程安最后决定了一样东西。 回到家。 他先是看了眼院子里,见老韩氏和大伯一家都不在,这才快步溜进了屋里,拉着父亲就往外跑。 “幺六儿?” “咋了这是?出啥事儿了?” 程大山一脸茫然的瞧着儿子。 程安赶忙抓住父亲的手,低声道:“爹,您小点儿声,莫要被人听到了!我想到了一个挣钱的法子……您跟我来!” “赚钱的法子?” 程大山半信半疑的跟了出去。 看下四周无人。 程安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滑轮!” 程大山见过。 这是儿子小时候缠着他做的玩具。 “胡闹!” 他顿时何黑了脸:“这不是你小时候的玩具吗?能卖钱?” 自己真是见鬼了,既然被一个八岁的孩子耍的转圈儿,竟然还真以为,他能想到什么挣钱的法子呢! “这个真能赚钱!” 程安死死拉着父亲的手,严肃道:“滑轮的作用有很多,就比如把它安装在架子上,就能吊起平时搬不动的重物。” 程安掰开了、揉碎了…… 一点点给老爹讲解滑轮的用处。 “若把它换成铁的,承重力更强,能节省很多人力!” “这些……” 程大山瞳孔收缩了几下,目光逐渐定格。 “都是你琢磨出来的?” “嗯!” 程安低声道:“娘这些年不容易,还总被奶奶欺负!我就想着赶快长大,赶快赚钱,这样就能护着娘了!” 程大山瞬间老泪纵横。 这是一个八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即便是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可八岁的孩子能干啥?就算再懂事儿,也不过是帮着家里干点儿而已。 可儿子竟然…… 啪!啪! 他猛地抽了自己两巴掌,红着眼道:“废物,老子就是个废物!我他娘的连自家儿子都不如啊!” 一个八岁的孩子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娘。 可他呢? 这些年他让妻子受了多少委屈? 他无底线的被老韩氏驱使,给大哥家吸血,却还怪妻子发牢骚,怪她不尊重自己的娘…… 可他有想过自己的妻儿吗? 啪!啪!啪! 他蹲在地上,疯了似得抽自己耳光。 程安看得嘴角直抽抽,也有些心疼:“爹,书上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说,是奶奶偏心,这不是您的错。” “你说的对……” 程大山红着眼瞧着儿子。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老韩氏的偏心! 以前他总觉得就算老韩氏再怎么过分,但也是生他养他的娘,当儿子的怎么能跟娘作对呢? 可这次…… 程大山又想起母亲之前的那些话。 ‘老三,家里是肯定不会给你媳妇儿交税钱的,要么你就休了她,要么你就替她去服徭役吧!’ 还有大哥的那句。 ‘家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家那口子这么欺负咱娘,你还护着她?这就是不孝啊!’ 程大山不禁心自问。 我不孝吗? …… 父子二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被夕阳逐渐拉长…… 谁也没开口。 可父子间的情感却在逐渐升温。 程大山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儿子,并将他当成了一个大人来看待。 眸中甚至还透着几分…… 自卑? 程安暗自唏嘘了一声。 他拉着父亲的手,道:“爹,待会儿您到了顾员外家,不要一上来就提钱,那样只会被对方压价。” “好。” 程大山攥着儿子的手,平静的点点头。 程安继续道:“还有,这东西的用处您不要说太多,否则对方就会偷学,那它就不值钱啦。” “嗯。” 程大山依旧点头。 少许。 他回头看着儿子:“幺六儿,这些东西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程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以前琢磨过几次,可我年纪太小了,没人会信的,还会被人惦记。” 老人常说:聪明人会折寿。 程大山憨厚老实,可也明白这个道理。 “你做得对。” 他欣慰的摸了摸儿子的脸:“越有本事的人越要学会低调,等回头去了学堂……要好好念书,知道吗?” “学堂?” 程安脚步骤停。 程大山却目光坚定道:“要读书,还要用心读!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供你!什么也别怕,有爹在!” 父爱是什么? 有人说父爱如山。 可程安却觉得…… 父爱就像是风,它能载着你的梦想去到任何地方,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它也能帮你轻松抚平! 第08章:顾家大小姐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河西村往东。 一座两进的大宅子坐落在高处。 嘭嘭! “哪个?”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打开门。 “那啥……” “顾员外在家吗?” 程大山搓着手,有些拘谨。 中年人打量着面前这对父子,眉峰逐渐上挑。 “咱家不缺长工了。” “不,不是来找活儿的……” 程大山赶忙掏出滑轮,介绍道:“这是我……琢磨出来的一个东西,有大用处呢,顾员外肯定需要。” “轮子?” 中年人嗤笑一声。 滑轮的作用说白了就和杠杆原理差不多,只不过现下还没人往这方面想。 程安担心老爹露怯,就主动道:“有了这个东西,你家运送货物的时候,就能节省许多力气,很方便的。” “呵,那又如何?” 中年人不屑的笑笑。 他瞥了眼父子俩:“听说官府又要征税了,你俩……骗钱的吧?可惜却选错了地方!快滚,否则可就不客气了!” 顾家是清水镇的大户,名下上百亩良田。 于是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会有许多缴不起税钱的乡亲来顾家借钱,又或是将自家的田地拿来贱卖。 但这也怪不着顾家。 相反,顾家在三邻五村的名声很好,不管是干活儿的长工,还是遇上那些卖房卖地的人家,顾家给的价钱都是最公道的。 怪只怪…… 苛政猛于虎啊! 程安心里叹了口气。 “孙叔儿,谁来了?” 这时,一个轻灵的声音传来。 门里过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模样精致可爱,俏脸白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格外灵动。 “没什么大小姐。” 中年人笑着弯腰,又道:“这不又要增税了嘛,就来了两个骗钱的。” 程安微微皱眉:“我们没骗钱!这就是好东西,十个人的活,三个人就能完成!而且操作简单!” “就这个?” 女孩儿指了指程大山手里的滑轮。 可老爹明显缺乏底气。 尤其看人家穿着如此富贵,更是臊得说不出话来, 程安只能替他解释道:“这个是滑轮,装在吊东西的架子上,再抹上些油,就能减轻东西的重量。” “我看看?” 女孩儿伸出手。 程安没动。 只是静静瞧着女孩儿。 女孩儿莞尔一笑:“孙叔儿,去账房拿一贯钱给他……哦,对了!再去灶上拿几个大饼来。” 程安哭笑不得。 这是被人家当要饭的了。 中年人瞧了眼女孩儿,低声犹豫道:“大小姐,就这么个破轮子,能值一贯钱?您莫要被他骗了!” “你没听懂他的话吗?” 女孩儿灵动的眸子里满是光芒,笑笑道:“这轮子其实就和用马车拉动货物,是一样的道理。” “你看……” 女孩儿拿着轮子给中年人比划了一下。 “以前咱家每次走货的时候,都要请不少人来搬运。可若是有了这个轮子,两个人就能把活儿干了,而且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真是好东西?” 中年人将信将疑的瞧了眼程大山父子。 程安则盯住了女孩儿。 聪明啊! 而且一点就透。 这是他来到大周朝后,见过最聪慧的女孩儿。 都说富贵能养人! 这就是例子。 而那些普通的乡下女孩儿,一出生就注定了命运,即便她们中不乏聪明的,可也终究会被贫苦的生活所磨灭。 …… 稍后。 中年人拿着钱和大饼出来。 一贯钱很重。 程安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铜板,眸中闪着光芒。 父亲也没好到哪儿去,将钱藏腰里又缠了好几圈儿,一路上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了。 等回到家。 一家三口早早的关门睡觉。 “娘,你来。” “干啥?” 程安神秘兮兮的拉着刘氏来到床边。 程大山老怀甚慰的叹了口气道:“翠云啊,咱家幺六儿出息了!” “废话!” “我生的儿子,还用你说?” 刘氏嗔了眼丈夫。 可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心里还在想着白天老韩氏和秦氏的那些话,眉梢挂着几分愁绪。 “哈!” 程大山压低了声音笑笑。 然后开始脱衣服,露出健硕的胸膛。 “诶诶诶!” 刘氏腾地从床上站起来,红着脸啐道:“你个死程大山,你要疯啊?儿子还在这儿呢,你要脸不?” “我咋不要脸了?” 程大山一头雾水,又道:“你看,这是什么!” “滚滚滚!” “我看个屁,老娘可没你那么野!” 刘氏扭着脸拍了丈夫一巴掌,嗔道:“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孩子都大了,你就不嫌害臊?” “说啥呢死婆娘!” 程大山后知后觉的红了脸,没好气道:“你看看,看看这是啥?” 刘氏将信将疑的回头。 “这……” “哪儿来的?” 看着床上的一大堆铜板。 刘氏的第一反应不是欢喜,而是惊愕! 程大山得意的笑笑。 “反正不是抢的!” 刘氏没搭理他,扭头看向儿子,声音有些沙哑道:“幺六儿最乖了!你告诉娘,这钱是哪儿来的?” “我和爹下午挣来的。” “放屁!” 刘氏满脸的担忧:“干啥活儿能一下挣到这么多钱?快说,你爹是不是去赌钱了?还是……” 幻想是女人的特权。 刘氏不自觉的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眸中满是担忧。 “哈哈!” 程大山低声大笑,得意道:“真是挣来的,而且还是你家宝贝儿子挣来的,整整一贯钱……” 听完丈夫的解释。 刘氏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一个破轮子,就能卖这么多钱?顾员外家都是蠢的吗?钱没地方花了?” “娘~~~” 程安不满的撇撇嘴。 “不,娘不是这个意思……” 刘氏赶忙将儿子揽进怀里,既欣喜,又担忧道:“不过这么多钱,可不能放在家里,否则总得没!” “对,会被奶奶抢走的。” 程安天真的脸上满是担忧。 程大山则有些尴尬的叹了口气。 刘氏才不管这些。 欣慰的脸上满是欢喜:“我家幺六儿真聪明!记住了,不管谁问起来,就只管说……是从你姥姥家借来的。” “嗯!” 程安心中笑笑。 这么做正合他意…… 老韩氏就是程家头上的五指山,这种事儿但凡要她知道,那肯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然后逼着父亲掏钱贴补家里。 不给? 那就是不孝! 到时候老韩氏拄着拐杖往村口一坐,再嚎上两嗓子,整个河西村都得骂他程大山是白眼儿狼。 刘氏则瞥眼了窗外。 “上学!” 她轻吐了口气,哼道:“说咱儿子没读书的命?呵!他儿子倒是读了好几年的书,可能挣到这么多钱吗? 第09章:失手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翌日。 一家人坐在饭桌前。 “饭呢?” “为什么没做饭?” 程小远一看桌上空空如也,当即就撇起了嘴。 “娘,我都快饿死了……” 大伯母秦氏当即冷脸。 像使唤奴隶似的,瞪了眼刘氏。 “我说刘翠云,你这两天是疯了吗?饭饭不做,家务也不干!不就是吵了几句嘴吗?怎的?难道还要咱娘求你不成?” “大嫂这是哪儿的话?” 刘氏慢悠悠的看过来。 她先是瞧了眼老韩氏,又淡淡道:“娘是一家之主,我怎敢作对?倒是你,大家都是儿媳妇儿,凭什么你就能歇着?” “你说是吧二嫂?” 没等秦氏还嘴。 刘氏直接把战火引到了姚氏头上。 程安则在一旁偷笑。 老娘这口才可以啊! 尤其是有钱后,连气势也涨了不少。 而一旁正等着看好戏的姚春花,大概也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刘氏,竟会主动拉扯自己。 “啊?这……” 她一时语塞。 “别问我啊,这跟我有啥关系?” “姚春花!” 秦氏冷了脸:“啥叫‘跟你没关系’?我家里伺候着两个读书人,有多忙?你心里没点儿数儿?” “是!可说不是呢?” 姚春花这才恍然想起如今的局势。 眼下收税在即。 大房一家明显就是想借此事立威。 这个时候就算她再不待见秦东芝,也只能委曲求全。 于是就改口道:“翠云啊,大嫂每天照顾大哥和远儿读书就够辛苦了,哪里还顾得上家务?你是家里老小,帮着分担一下也不多嘛。” “顾不上?” 刘氏看了眼身边天才般的儿子。 下意识就有了底气。 “那我也顾不上!大山每天下地、上山,有多累你们也不是没看到,还有幺六儿……过几日也要去学堂了!” 你家有读书人就不用干活儿了? 那正好! 老娘也不干了。 ‘啪’ 老韩氏一巴掌拍在桌上,打断了争吵。 她瞧着刘氏:“谁同意幺六儿读书了?昨天税收的事儿你没听到?刘翠云,你想翻天吗?” “还有你老三!” 老韩氏又扭头看向三儿子。 “昨儿我还想着,要不要让你大哥去找人借点儿钱,好歹先把咱家这几口子的税钱给补上……” “可现在看,怕是没这个必要了!” 她狠狠的剜了一眼刘氏。 “既然你婆娘这么厉害,那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去……生死由命!我老程家管不起这样的儿媳妇儿!” 这年头。 女人是真的没人权。 尤其是嫁了人的女人…… 一入夫家深似海! 倘若婆婆是个心善的还好,可若好死不死碰上了那种手狠心毒的人家,被卖了也没人管你。 “娘,这回您不怕丢人了?” “你说什么?” 老韩氏目露寒光。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刘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就是被欺压惯了的后遗症。 以前的刘翠云别说跟婆婆顶嘴了,就连哭一声,都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受了委屈也不敢张扬。 可现在不同了。 她的丈夫在慢慢改变…… 儿子也越发的优秀! 还有钱! 诸多底气加持下。 刘氏也多了几分胆量:“村里人都知道,娘您最注重脸面,若儿媳真被衙门给发卖了,那您的脸面往哪儿搁?” “好!” “好你个刘翠云!” 老韩氏气得发抖。 她原以为凭借这次税收的事儿,能压下刘氏这股子‘歪风’,等官府的衙差一来,枷锁镣铐往脖子上一戴…… 看你刘翠云还敢不敢呲牙! 可她没想到。 刘氏竟然这么勇?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啊!” 老韩氏当即道:“老大,去拿……拿我拐杖来!” “娘,您息怒。” 程大海嘴里劝着,手里却将拐杖递给了老韩氏,冷笑道:“为了这么一个孽障动气,不值得!您忘了昨天……” 昨天老韩氏险些被刘翠云和姚春花给气死。 这对她这个程家主母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更是挑衅! 所以不出意外。 她怒骂一声,猛地夺过拐杖朝刘氏砸来。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贱皮子!” “娘!” 程大山下意识伸手去拦。 可没想到…… 程安的速度比他还快! “不许打我娘!” 他噌的一下挡了上去。 嘭! 一拐杖结结实实的砸在背上。 幼嫩的程安顿时惨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 屋内瞬间安静。 数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老韩氏。 老韩氏也吓了一跳。 啪嗒。 拐杖掉在地上。 “幺六儿!” 刘氏惊呼一声抱起儿子。 程大山则冷冷盯住了老韩氏。 “娘,这可是你亲孙子!” “我……” 老韩氏张了张嘴。 她本想说两句软话就活过去,可看到三儿子那冷冰冰的眼神后,又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于是就板起脸来。 “嚎什么嚎?不就失手打了一下么?还不快去找点儿草药抹抹?” 程大山在颤抖。 双拳紧握,眼睛通红! 可作为儿子,他不能跟老娘动手。 天大的理由也不能。 刘氏也顾不上别的了,抱起晕厥的儿子嚎啕大哭。 “幺六儿,幺六儿?儿啊,你怎么了?你睁睁眼,是我,我是娘啊!” 她心里悔恨到了极点。 早知是这个结果,她刚才说什么也不会跟老韩氏顶嘴。 万一儿子被打坏了,让她下辈子怎么活? “娘……” 程安气若游丝的眯着眼:“我疼。” “郎中!” “快去找郎中……” 程大山抱着儿子冲出去。 却听老韩氏在后面阴阳怪气的骂道:“找郎中,找郎中,还没碰一下呢就找郎中!家里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接着她又看向秦氏。 “老大家的,你也跟着去,瞧着点儿外面。” “放心吧娘。” 秦氏当然清楚老韩氏的意思。 这是担心刘氏会在外面乱说话…… 作为程家的主母,她可以欺负刘翠云,就算打一顿也没问题,反正一个外姓人而已,没人会去较真。 但程安不一样。 就算老韩氏再不待见这个小孙子,可身为祖母,对自家骨肉下这么重的手,外人该怎么看她? 第10章:无声胜有声的反击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村口。 此刻正值下地干活儿的时候。 程安被父亲抱着匆匆跑来。 乡亲们见状纷纷询问。 “大山啊,这着急忙慌的去哪儿呢?” “呀,这不是幺六儿么?病了?” “别是打孩子了吧?” 跟过来的秦氏正好听到了这些议论。 她没好气的嚷嚷道:“瞎说啥呢?自己家孩子,谁会打他?就是孩子小,又太淘气,自己磕墙上了……” “秦东芝!” 听她张嘴就是胡扯。 刘氏当即红了眼。 秦氏赶忙推着她肩膀往前走,打断道:“还不赶紧给孩子看病去?万一耽搁了咋办?放心,钱的事儿有咱娘和你大哥呢,不用担心。” “你们……” 刘氏被噎得难受。 可她也是个要脸的人。 不想在外人面前闹笑话…… 而村民们闻言却都忍不住夸赞。 “想不到这程家大媳妇儿看着厉害,骨子里倒也是个善心肠。” “可说呢?” “人家是童生的娘子,懂礼数呢!这要是换了别家,妯娌间别说互相帮忙了,不背后捅刀子都是好的!” “这就是人家常说的‘贤良淑德’吧?” “不错……” 听着大家的议论。 两口子恨得直喘气。 可你要让他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跟秦东芝掰扯,显然又有些不现实。 贱人! 趴在父亲怀里装昏迷的程安怒了。 他不在乎被轻视,但忍气吞声却不行! 这不是他性格。 “啊!” ‘昏迷’中的程安忽然尖叫了一声。 他身体剧烈抽搐着,嘴里胡乱道:“不,不许打我娘!快,快跑啊娘……奶奶和大娘追上来啦!” 啥?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一双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程家几人。 秦氏脸都绿了。 又狠狠瞪了眼程安,咬牙道:“这死孩子!莫不是磕傻了?满嘴的胡话……老三,还不快走?” 程大山满心都是自责。 儿子昏迷中都不忘护着妻子,这不更显的自己懦弱无能吗? 可这毕竟是家丑。 算了…… 看病要紧。 程大山再一次选择了妥协。 可他刚要走。 程安又猛的挣扎起来。 手脚在空中胡乱扑腾着,嘴里声声哀求。 “别!别卖我娘!” “求你了奶奶……幺六儿听话,幺六儿能下地!能挣钱!求,求求你们……别卖了我娘!” 合着是因为这事儿啊! 村民们瞬间顿悟。 这两天家家都在为交税的事儿头疼。 程家人口多,税收自然少不了。 八成是老韩氏威胁,想要把儿媳妇儿发卖给衙门顶税,才把孩子吓成了这样。 “这老韩氏也真够狠心的!” 人群中有人嘀咕了一句。 “可说不是?” 有人打抱不平道:“程家平日里属大山两口子干活儿最多,不光要顾着家里,还要供养一大家子……到头来,就这?” “咱村儿谁不知道大山两口子最孝顺!” “这么孝顺的儿媳妇儿,十几年如一日的伺候着一大家子,最后却连两百文钱都不值?” “寒心啊!” 围观的村民们唏嘘不已。 那这么看来…… 秦东芝刚才那句‘不小心磕的’,明显就是胡吣! 和前世的万千网友一样,村民们此刻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看向秦东芝的目光逐渐转冷。 “你们……” 秦东芝慌了一瞬,又马上严肃道:“你们听他瞎说!娃娃的话能信?” 小孩子不懂事儿,更不会辨别是非。 说出来的话自然有真有假。 可一旁的刘氏却早已泣不成声,程大山也忍不住红了眼,七尺高的汉子,此刻却无力的像个孩子。 两口子都没说话。 但此刻…… 无声胜有声! “老三!” 秦氏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她死死拽着程大山的袖子,低声怒道:“你是还嫌咱家不够丢人吗?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道?” 程大山咬咬牙没说话。 可程安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秦东芝! 他死死搂着父亲的胳膊,闭目惊慌:“求,求你了奶奶,别打我!我以后再也不敢跟小远哥抢鸡蛋了……” 哟? 还有隐藏剧情? 这下村民们的表情更精彩了。 乡下人虽说贫苦,可一个鸡蛋而已,不至于把一个八岁的孩子往死里打吧? 你确定这是亲奶奶? 更别提,老韩氏还打算把儿媳妇儿发卖给官府…… 合着大儿子一家,就可以吃好的,用好的,还能去学堂读书,小儿子家就得被盘剥苛待? 这已经不是偏心的问题了。 这是恶毒啊! 得多心狠的长辈,才能干出这事儿? 大家下意识就脑补出了一部史诗级的‘家庭伦理’大剧,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秦氏,眼神各异。 “没,没有!” “这死孩子,他胡说的!” 秦氏慌忙为自己辩解:“谁打他了?那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还有鸡蛋,他哪回少吃了?” “碰的?” 人群中有人嗤笑。 “你刚不还说是磕墙上了吗?” “我……” 秦氏瞬间哑言。 这下村民们就算再蠢也看出来了,纷纷露出怒容。 为程大山一家抱不平。 “亲孙子啊,下这么重的手?瞧那孩子,都被打癫了!这是多大的仇啊?” “以前人家说老韩氏偏心我还不信,这回……” “瞧那秦氏心虚的样子,还能有假?” “再说了,咱村儿谁不知道,大山两口子最孝顺,也最老实?你瞧这俩人儿,都委屈成啥样了!” 无声的反击最为致命! 尤其程大山两口子的名声,在村里那是有口皆碑好,平日谁家有点儿难事儿,夫妻俩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忙。 这样的人会是坏的? “你们放屁!” 秦东芝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贤良’,脸色狰狞的瞪着那些人,骂道:“我老程家的事儿,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外人嚼舌根了?” “还有你!” 她气急败坏的指着刘氏。 一副凶狠模样:“刘翠云啊刘翠云,老娘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闷里坏’?敢污蔑童生娘子,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她伸爪朝刘氏抓去。 “滚!” 啪! 程大山怒喝一声,一巴掌拍开了秦东芝。 秦东芝一个女人,平日里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经得起程大山这样的推搡,噗通一声摔坐在地上。 “你……” “你敢打我?”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程大山。 可程大山却没看她,只是环顾了一眼四周,用最平静的语气道:“幺六儿若是有个闪失,你等着!” 第11章:鹅鹅鹅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清水镇。 这里距离河西村大约七八里地。 此刻天色近黄昏。 程安趴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到了?” “幺六儿醒了?” 刘氏惊喜的凑过来,上下打量着儿子,急切道:“咋样?还疼不疼了?不怕啊,娘这就带你去医馆。” “我没事儿娘。” 此刻没外人,程安也不再伪装。 他笑着从父亲背上跳下来,眨眨眼道:“我那是装的,奶奶都多大年纪了,根本打不疼我的。” 两口子齐刷刷看向儿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这孩子……” 程大山下意识蹙眉。 刘氏没等他开口,就打断道:“咋?你想咋?我告诉你程大山,从今天起,老娘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刘翠云了,谁要是欺负我儿子一下,老娘跟她拼命!” “你就惯吧。” 程大山没好气道:“我知道咱娘和大嫂今天做的过分了,可……这么点儿的娃娃就学会扯谎了,以后还了得?” 尤其是儿子今天在村口的那番表演,当真是炉火纯青! 几句话就让老韩氏和秦东芝成了众矢之的。 这会儿村里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若他无意的倒也罢了。 可此等心机…… 他才八岁啊! 长此以往下去,不是天才那就是祸害。 “我不是故意的爹!” 程安撅着嘴,委屈抗议道:“我就是看不惯奶奶和大娘欺负人,明明是她们有错,凭啥咱还要忍着?” 退一步海阔天空? 屁! 就程家这些人,你但凡敢退一步,他们就能欺负死你! 尤其是那种道理讲不通的人,你就得给他上点儿手段,要一次性打疼他,她才会长记性。 “咱娃说得对!” 刘氏仿佛一个迷途中的路人,看到了曙光,振奋道:“想要以后在家里抬起头,就得让他们知道怕!” “那还去医馆吗?” 程大山无奈的问了一句。 他有种预感…… 程家以后恐怕就要变天了! 刘翠云仔细看了看儿子的状态,才道:“那就不去了!正好来了……咱去白马书院看看……” 白马书院是清水镇上唯一的私塾。 这种边陲小镇上的学堂,基本都是以启蒙为主,招收的学生也多半是些七八九岁的娃娃。 大伯家的程小远就在这里读书。 以前家里不宽裕,爹娘又被老韩氏拿捏得死死的,就算他提出要读书,也多半会被阻止。 可经过这几次的交锋后…… 老韩氏的威慑力正在急速下滑。 尤其是老娘觉醒后,程安总觉得她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大概是想找机会跟老韩氏一决雌雄吧。 …… 一座简洁大气的院子。 门前的台阶干净平整。 碎石沙地铺地十分平整,一根杂草都没有。 “到底是读书人的地方,气派嘞!” 刘氏下意识整了整衣衫。 轻轻叩门。 “找谁?” 门内走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明眸皓齿,气质灵动。 一身碎花的锦缎长裙,脚上还踩着一双淡红色的兽皮短靴,从服饰到样貌,都显得格外贵气。 刘氏不免有些拘谨。 “那个……” “诶?” 程大山却忽然惊讶了一声。 “这不是顾员外家的大小姐吗?” “像是,可又不太像……” 程安打量着女孩儿又摇摇头。 这女孩儿与之前见到那位顾家大小姐虽容貌相似,但气质却不同,多了几分灵动,少了几分稳重。 “那是我家姐姐。” 女孩儿像是有些不耐烦,撇撇嘴道:“今日已经放学了,三位若没要紧事儿,就明天再来吧。” “我们是河西村的。” 刘氏有些尴尬,赶忙笑着道:“这不孩子要来读书嘛,就想问问咱这儿一年要多少束脩?” 束脩就是学费。 也是对教书先生的一种尊敬和礼数。 而且这年头的学费也不仅限于银钱,只要先生愿意收你,粮食布匹或是自家弄的山货都行。 “就他?” 女孩儿眨眨眼瞧着程安,目光睥睨:“识字吗?” “学过一些。” 程安淡淡开口。 女孩儿看他语气冷淡,不禁微微蹙眉,故意道:“是吗?那不妨写几个字来看看,若是好,我就让你进去。” “你是先生吗?” “不是啊!” “不是废什么话?我是来求学的,又不是来卖艺的。” “你……” 女孩儿气得咬咬牙。 “幺六儿!” 刘氏故作不悦的轻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道:“怎么和顾小姐说话呢?娘不是教过你吗,对人要客气。” 封建制度里。 阶级就代表了一切! 那怕面前这女孩儿如此稚嫩,可她的身份却让程家三口不敢轻慢半分,甚至还要刻意去讨好。 程安不满道:“娘,她又不是先生。” “嘁!” “我看你是不敢吧?” 女孩儿挑衅的笑笑:“不敢就赶紧走,待会儿要是先生来了,你却一问三不知,可就露馅儿了哦!” “行吧……” 程安看了眼母亲,叹气道:“你说,写什么?” “随便!” “若能写对五个字,就算你厉害!” 女孩眸中带着不屑。 程安没理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在沙地上写了几个字。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你……真会写字?” 女孩儿惊讶的看着地上。 程安随手丢了木棍,拍了拍手道:“不行吗?第一次见面,这三只‘鹅’就当送你的了……” “这是哪本书上的诗句,我怎么没见过?” 你知道就见鬼了! 程安仰头看着门楣没说话。 女孩儿悻悻的瞥了眼他,哼道:“等着吧。” 没多会儿。 一个中年男人出来。 “姑父您看,就是他。” 中年人一身粗布长衫,看着很是清雅。 他目光落在脚边的那半句诗上,然后愣了一下。 “你写的?” “嗯。” 这首诗是骆兵王小朋友九岁时写的,正合适程安这个年纪。 所以他抄的心安理得! 中年人眼中泛起光芒。 那是伯乐遇到千里马时才有的眼神,而且很炙热。 “这首诗显然还不完整,后半句呢?” “……” 程安没说话,一副思考的样子。 “不着急。” 中年人欣慰的笑笑,温柔道:“你若能把后半句作出来,我可以破例收你,至于束捐,有多少算多少。” “我……” 程安犹豫着挠挠头。 又咬着手指,样子很是呆萌。 而刘氏却格外激动。 从中年人那惊讶且欣慰的神态,便足以看出儿子的优秀! 她声音轻颤道:“别怕幺六儿,尽管说就是,就算不好也没事儿,放心,娘一定供你上学!”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程安原地走了两步。 装作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然后恍然抬头。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好!” 啪! 中年人下意识拍了下手。 再看程安时,眼神愈发的炙热了。 “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回先生的话……” 程安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学生名叫程安,家住河西村。” 第12章:程大海的真面目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河西?” “可是程大海他们家的?” 中年人微微皱眉。 程大山没看出他眼神里的异样,赶忙道:“是嘞!程大海是我家兄长,我家那侄子程小远,也在您这儿读书呢。” “嗯。” 中年人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他看了眼一家三口,张张嘴道:“此事本不该说,不过你家娃娃既有此等天分,那我便不得不提前告诫一句。” “请先生赐教。” 程家三口都有些不明所以。 “将来千万莫要学了你大伯!” “啥?” 三人皆是一愣。 中年人眸中带着几分不屑,道:“程大海早年间虽说侥幸混过了童生,不过此人品行不太端正,反正……” “你记着就是了。” “是,学生记住了!” 程安恭恭敬敬的点头。 不过中年人这番话显然还没说完。 程大山两口子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 以前的程大海在他们心中,那可是一顶一有本事的人,不仅身负童生之名,说话也格外有水平。 若非如此,刘氏也不会被老韩氏欺负这么多年却不敢反抗。 那可是读书人啊! 正如二伯母姚春花的想法一样,哪怕大家心里都清楚,将来很难指望上他大伯一家,可也不敢轻易得罪。 万一人家中秀才了呢? 万一中举了呢? 可听中年人这口气…… 莫非程大海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等程安多想。 中年人看向他,眼中又多了笑意:“你既愿意读书,又有这等天分,那就更该刻苦勤学!至于束脩……五十文吧,是个意思就行。” “五十?” “不是四百文吗?” 善良耿直的刘翠云下意识开口。 每年学堂收束脩钱的时候,大房一家就会联合老韩氏疯狂盘剥二房、三房,所以这个数字刘氏记得很清楚。 “哪有这么多?” 中年人笑笑,又道:“平日里收学生,两百文也就够了,不过……听说你家人口不少,每年都要借钱度日……” “少点儿就少点儿吧。” “这娃娃有灵气儿,我愿意收他。” 这年头的教书先生,大多还是很有风骨的。 束脩多少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学生品性如何,是不是读书的料子,值不值得教授。 当然了,若你家真的很有钱…… 那就另当别论。 “借钱?” 刘氏欢喜的同时,又愣道:“咱家虽不富裕,可除了他家大伯乡试的那两年外,咱家很少跟谁借过钱呀!” 这年头借钱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就连寻常百姓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借钱,否则外人就会笑话你家里活不起了。 “这样吗?” “……那便是我记错了,无妨。” 中年人赶忙笑着摆摆手。 可眼中却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 “那不行。” 刘氏倔强道:“咱家虽不是啥大户,但也不能平白落个‘欠人钱’的名声,先生还是说清楚的好。” “这……” 中年人有些尴尬。 “孩他娘说的对。” 程大山朝他拱拱手,客气道:“先生不用介意,您只管说就行,大哥在您这儿欠了多少,回头家里定给您补上。” “凭什么?” “他自己在外面欠的债,咱们凭啥帮他?” 刘氏一听就怒了。 程大山赶忙抓住刘氏的手,低声道:“你傻啊!咱儿子以后就要在人家这里念书了!不还钱,人家怎么看咱?” “可……” “我心里有数,回去再说!” 程大山拿出了丈夫的威严。 刘氏只能悻悻闭嘴。 中年人见状也不藏掖,叹气道:“去年他从我这儿借了三两,说是家里负担太重,他又是老大,总得帮衬一下兄弟……” “这不前两天,又来借了一两,说是要替二房、三房家的交税。” “什么?” 刘氏再也忍不住了。 瞪着眼,怒道:“好个程大海!竟然睁着眼说瞎话,不要脸!这种谎话连篇的人,也配称读书人?” “我也是一时心软。” 中年人叹了口气,又冷声道:“直到前几日,听人说他在桃花巷里养了一个外宅,这才知道被骗了!” “你说什么?” 程大山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中年人怕他不信,严肃道:“杜某虽不敢称君子,但事关人清誉的事儿,又岂敢随意造谣?” “您是说……” “这程大海不仅借钱不还,还偷偷在外面养了小的?” “杜某亲眼得见!” 中年人语气坚定。 刘氏眼中满是惊愕! 可以想象,今天这事儿若是传回河西村,老韩氏会是个什么表情? 还有大嫂秦东芝又会有什么反应? 她们多年来引以为傲的儿子、丈夫,私下不仅撒谎成性,而且借钱不还,还在镇上偷偷养了外宅…… 信息量太大了! 刘氏不自觉的摇摇头,失声道:“不行,此事万不能从咱家嘴里传出来,否则娘怕是会被气死。” 她很讨厌老韩氏,却也知事关重大。 若真因为她把事情捅了出来,从而气死了一向要强的老韩氏,那这个恶毒儿媳的名声可就甩不掉了。 …… 一路回到家。 此时天已经黑了。 南屋还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后,秦东芝如一道鬼影般窜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一把笤帚,猛地朝刘氏砸来。 “刘素云,老娘今儿个弄不死你!” “你干什么大嫂?” 程大山眼疾手快拦住了秦东芝。 秦东芝却丝毫不惧,猛地推开程大山。 破口大骂道:“滚开,我要抽死这个贱人!” “都是你家这个王八羔子瞎咧咧,让老娘被村里人骂了一整天!小孩子不懂事儿,那都是大人教的……今天不打死这个贱人,咱谁也别想安生!” “你才是王八!你全家都是王八!” 刘氏也怒了,积压的怨气涌入心头:“我儿子哪句话说错了?咋的,你们有脸做,还怕人说?” “来,你今儿打我一下试试!” “你……” 秦东芝被程大山攥着手腕动弹不得,而刘氏的反应如此激烈,也是她没想到的。 “贱人,你还敢回来?” 这时,老韩氏从屋里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一见到刘氏就破口大骂。 “不要脸的东西,竟当着外人说婆家的坏话,你怎么敢的?我韩常娟活了六十多年,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老三,还愣着干嘛?” 她转头又看向程大山,用无可置疑的语气命令道:“还不快给我打死这个不尊不孝的贱皮子!” 程大山没动。 眸光冷冷盯着老韩氏。 夜色太黑,老韩氏看不清儿子脸上的阴霾,她快走几步来到跟前,抄起拐杖狠狠砸在程大山肩膀上。 “畜生,还不动手!” “老娘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第13章:程大海的极限拉扯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嘭! 肩膀火辣辣的疼。 程大山猛地推开秦东芝,一把抓住了老韩氏的拐杖。 接着一声怒吼。 “够了!” “你……” 老韩氏吓得一哆嗦。 程大山却攥着拐杖没动,冷冷盯着她:“娘,你真觉得是素云和幺六儿说了你和大嫂的坏话吗?” “那这些年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不管老韩氏的脸色。 程大山继续道:“儿子?您什么时候真正在乎过我这个儿子?这些年您无论您怎么偏心,我都没说过什么,可您真觉得我傻吗?” “反,反了!” “都反了……” 老韩氏被吓得不清。 哆嗦着松开拐杖,连连后退。 她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三儿子! 哪怕之前她如何欺负刘氏,更是威胁要将刘氏卖进官窑里,程大山也没有今天这么疯狂过。 咋了这是? 去了一趟镇上,这两口子就转性了? 程大山没管老韩氏的惊慌。 “娘,我问你!” 他猛地上前一步,声音愈发阴冷。 “小远每年的束脩到底多少钱?” “我……” 老韩氏霎时语噎。 显然。 这件事儿她是清楚的。 程大山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失望,厉声道:“这些年你跟大哥联合起来骗我,可觉得良心不安过吗?” “谁骗你了?” 躲在屋里看戏的程大海坐不住了。 他来到老韩氏身边,扶住老韩氏后,又冷眼看向程大山:“老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骗你了?” “这可是咱娘!” 他怒声道:“对自己亲娘,竟敢用质问的语气,还如此的咄咄逼人!你就是这么当儿子的?” “程大海,你少在这儿装样!别以为我们两口子怕你……” 刘氏说着上前两步。 她刚要发难。 却被丈夫一把拽到了身后。 程大山冷冷盯着程大山,语气蓦然:“大哥,多的我也不问,你就说,小远的束脩到底多少钱?” “两百文啊,怎么了?” “……” 程大山霎时哑言。 他没想到程大海会承认的这么爽快。 东屋门口。 刚露出头的程大河两口子也是一愣。 却听程大海理直气壮的继续道:“之所以说是四百文,是因为这里面还有一大半都是‘人情钱’!” “那白马书院的杜修与我乃是同窗!” “你们也知道,如今出门办事少不了要请客应酬,咱家娃娃跟人家学东西,不给些好处,人家会照顾你?” 一旁看戏的程安险些气笑了。 好个巧言令色的程大海…… 这些年的书你是真没白读啊! 若非今日他们一家三口亲耳听到了杜先生的那番话,说不定爹、娘还真有可能再被他忽悠过去。 程大山眸中满是厌恶。 “那你之前借的钱呢?” “什么?” 程大海猛地看过来。 可很快,他又脸不红气不喘的道:“既如此,那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前几日我是去找那杜修借过钱,可这钱却是为你们借的。” “呵!” 刘氏终于气笑了。 她环抱着胳膊满眼戏谑的看着程大海。 像是在说…… 忽悠! 你接着忽悠! 程大海剜了眼刘氏,冷道:“咱娘虽说脾气有点大,可我却知道,她那是刀子嘴、豆腐心……” “眼看官府就要来收税了,是咱娘!” 他话中满是委屈,搀着老韩氏朗声道:“她不忍你们两口子被官府为难,这才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去借点儿钱,好歹把你们几个保住再说!” “啊……” “是啊!” 老韩氏慌忙点头。 气势瞬间就起来了…… 她哆哆嗦嗦的指着程大山,语气里满是失望道:“都是亲生的儿子,我又怎忍心看你们落难?” “可你们呢?” 老韩氏声泪俱下,神态悲痛。 “你刘翠云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想不到心里却如此恶毒……竟当着全村人的面,这么编排自家婆婆!你安的什么心?” “还有你嫂子……” 老韩氏越说越起劲儿,大骂道:“她平日里对你们不好吗?有什么吃的喝的,她不是先紧着孩子?你们这么毁坏自家人的名声,就不怕遭报应?” “没错!” 秦东芝趁势帮腔道:“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该不管,让官府发卖了也活该!” 程安静静的看着老韩氏和秦东芝一唱一和。 这叫老迈无力? 这叫体弱身虚? 这嗓门儿…… 比他娘的扩音器还响啊! 他当然知道老韩氏和大伯母的用意。 无非就是想借机让周围的邻居都听听,看她们是如何被刘氏污蔑的。 “大哥!” 程大山满眼失望的看着程大海,深吸口气道:“你确定要闹成这样吗?原本只要你们不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可……” “老三,你什么意思?” 程大海目光闪烁。 他当然清楚自己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但这种事儿不能认! 打死也不能! 程大山也有些犹豫,冷冷道:“我什么意思大哥不清楚?是不是非要我把话都挑明了,你才知道错?” “你……” 程大海顿了一下。 可很快又冷着脸道:“我错什么了?虽说借钱丢脸,可我那是为了谁?还有咱娘,就算她有些地方做的欠考虑,可那也是咱娘,说你们两句不行吗?” “还有你,老三家的。” 程大海的语速很快,根本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他瞧着刘氏严肃道:“你嫂子平日里是懒了些,可你做弟妹的,多做些家务又怎么了?这也值当在外人面前瞎咧咧?” “程大海,你……” 刘氏被噎得一愣,险些忘了那些‘把柄’。 程大海见状更是慌得不行,连忙拉着老韩氏往屋里走:“好了,丢人也要有个够吧?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这时。 躲在后面看热闹的二伯程大河,缩着脖子走过来。 “大哥……” 他有些狐疑的盯着程大海。 “您真的去镇上借钱了?那这次的税收……” “你有钱吗?” “我?” 程大河慌忙摇头:“咱家的钱都在娘手里,我哪有钱啊!” “那还废什么话?” 程大海没好气道:“你俩是我亲弟弟,咱爹又死得早,我不管谁管?难不成真要看你们被官府带走?” “哈!” “是、是是是!” 程大河笑得直咧嘴。 可秦东芝却不乐意了,不满的跟上来。 “当家的……” “闭嘴!” 程大海冷喝一声:“都是一家人,难不成还真要打个你死我活才行吗?还不快来伺候咱娘睡觉去?” “老大,你……” 这下连老韩氏也蒙了。 她满眼讶异的看着这个,自己养了三十多年,捧在心尖尖儿上的大儿子,只觉得有些陌生。 这结局不对啊! 不是说好了,绝不放过刘氏那个贱人吗? 不是说要彻底将她赶出程家吗? 第14章:老韩氏的母慈子孝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院子里。 二伯母姚氏同样满脸愕然。 她凑到刘氏身边,低声道:“翠云啊,咱大哥这是咋了?怎么你俩一提那什么‘杜先生’,大哥就转性了呢?” “没啥。” 程大山截过话头,淡淡道:“天不早了二嫂,快休息去吧。” “不对!” 姚春花一双三角眼里闪烁着光芒。 她敏锐的看了眼北屋,摇头道:“你俩肯定是拿住咱大哥什么把柄了!否则他不可能这么紧张!” 之前程大山两口子没回来时,老韩氏可是亲口说要将姚氏抵给衙门发卖了的,她怎可能就这么算了! 还有程大海。 他是那种豁达的人? 这些年家里家外被他扣摸走多少东西,连日常的吃喝用度,都是二房、三房在供养着他们。 他会舍得掏钱? 姚春花别的不行,可就是有点儿小机灵。 她蹙眉低声道:“别是大哥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吧?快说,你来去镇上听到啥了?是不是大哥……” “二嫂,你还真是能瞎琢磨!” 刘氏没好气的打断她。 然后推搡着姚氏回屋:“快去睡吧,明儿还要下地呢!” 当面戳破程大海的丑事儿,固然爽快! 可刘氏心里也清楚,这么大的丑事一旦曝光,那家里肯定会翻了天,尤其更不能从她口嘴里说出来! 否则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不对!” “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姚春花嘟囔了两句,不甘心的回了屋。 …… 北屋。 老韩氏刚坐下。 就迫不及待的抓住大儿子的手。 “老大,你今天怎么回事儿?之前娘怎么跟你说的……刘氏这个贱人,你怎能就这么放过她?” “就是!” 秦东芝也在一旁不悦道:“还得帮她交税?你咋想的啊当家的?” “老二家的也就算了,那两口子最喜欢闹腾,咱就当花点儿钱堵他们嘴了,可老三家……” 今日村口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奇耻大辱啊! 自从程大海考上童生后,她何曾受过这种恶气? 而且如今村里人都在传…… 说她这个程家大嫂自私好妒,甚至还有人说她面慈心狠! 这能忍? 若是放在以前,刘氏早被她手撕了! “娘。” 程大海瞪了眼自家媳妇儿,又低声道:“老三这些年可没少给家里挣钱,您觉得真要把刘氏发卖了,老三能忍?” 还是那句话。 这些年若是没有程大山源源不断的输血,这个家早就完了。 老韩氏闻言微微皱眉。 又不甘心道:“就这么放过那贱人吗?为娘心不甘啊!你是不知道她娘儿俩今日村里人面前,是怎么说我老婆子的!” “我恨不得剁碎了那两个贱人!” 一个是儿媳,一个亲孙子。 可从老韩氏嘴里说出来,却仿佛生死大敌一般。 “算了娘……” 程大海忍着怒气继续劝说:“之前我为了去乡试,无奈在外面借了些银钱,想必那刘翠云正是知道了此事,才会蹿腾老三与我对峙!” “你在外面欠钱了?” 老韩氏和秦东芝一齐看向他。 程大海心里恨得牙痒痒。 却只能无奈叹气道:“哎!这事儿本不想跟您说的,毕竟不是啥光彩的,可……乡试难啊!” 读书难不难? 就看他天才般的儿子,却连续两次乡试不中,便足以证明了,读书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老韩氏虽有些不悦,却还是深信不疑的点点头。 “那你也不该借钱,名声不好呢!” 她眼中透着浓浓的慈爱,拍了拍儿子的手:“家里你最出息,为了程家以后的荣耀,他们就该为你多承担些……欠了多少?” “二两多点儿吧。” 程大海不敢说的太满。 从程大山说出杜修的名字后,他就知道那些事儿恐怕兜不住了,且不说外面欠的这些债…… 就说他养的那个外宅。 一旦泄露,程家怕是会地震! 到时候就算老娘还向着他,可老二一家呢? 还有秦东芝…… 万一要是再传到村里去。 说不定还会因此断了他的前程。 读书人。 不就活个脸面吗? 闻言。 老韩氏毫不犹豫道:“那没事儿!正好开春儿了,山里野货不少,回头让老二、老三多进几次山,三五个月也就还上了。” “哎,也怨我!” 程大海满是愧疚的道:“若儿子能早些得中,也就不用娘您这么劳心劳神的为我操持了……” “什么话?” “我是你娘,不为你为谁?” 老韩氏满眼欣慰,又柔声道:“这天下有哪个娘不爱自己儿子的?只要你们好好地,娘再苦再累也甘愿啊!” “娘……” 程大海感动的声音哽咽。 一时间,母慈子孝。 “都是那该死的刘翠云!” 秦东芝也愤恨道:“若不是她和那小崽子作妖,咱家还能剩下小半两银子,当家的也不用在外面借钱!” …… 而此刻。 黑漆漆的西屋里。 刘氏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程大山转过身看了眼熟睡的儿子,然后轻轻搂住妻子。 低声劝道:“算了,毕竟这事儿不小……大哥今天已经退让了,咱也不能冲动……咱儿子够聪明吧?你没看他今天也不说话了吗?” 儿子聪不聪明程大山不清楚。 但脑子绝对灵光! 就凭他几句话便把老韩氏和秦东芝钉在了耻辱柱上,又随口间便做出一首让先生都拍手称赞的诗句。 那他儿子哪怕不是天才。 也绝对算是个不可多得的祸害…… “这我知道……” “可就是生气!” 刘氏轻锤了一下丈夫的胳膊,撒娇似的道:“凭啥他程大海就能在外面花天酒地,媳妇儿子还整天耀武扬威?可咱家呢?老娘真是受够了!” “别着急……” “等回头碰个机会,咱就分家!” 程大海语气格外严肃,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你说的啊!” 刘氏顿时欣喜不已,翻身趴在了丈夫胸膛上,嗔道:“老娘早就不想在这个家待了,你可不能骗人!” “我啥时候骗过你?” “嘁!” 刘氏羞涩的嗔了一句。 “你骗的还少了?” “我哪有?” “就有!” “没有吧?” “有……” 两人的声音逐渐低沉,从而发出了轻微的喘息。 “嗯~~~” 黑暗中。 刘氏闷哼一声。 又赶忙捂住嘴巴,低声颤抖着。 “动静小点儿,别把孩子闹腾醒了。” “好!” 程大山喉声沙哑。 渐渐地…… 床板吱呀作响。 程安蜷缩在墙角,脑袋死死蒙在被子里。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分家! 必须尽快分家! 他是一秒钟都不想跟父母睡一间房了,尤其自己这具八岁的身体里,实则却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鬼…… 这种痛苦,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第15章:人无敬畏,自然不惧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夜好睡。 清早吃饭的时候。 一家人十分默契的忽略了昨天的疯狂。 但二伯母姚春花,却一双小眼睛滴溜儿乱转着。 并试图从大房、三房的举止中挖出些蛛丝马迹…… “咳咳!” 快吃完饭的时候。 老韩氏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 一家人赶忙安静坐好。 三个孙子辈的也都放下了碗,乖乖瞧着奶奶不敢出声。 不过程小远显然是藏不住心事儿的,他恨恨的盯着对面的程安,眉眼中的怨气十分明显。 二伯家的程来却很安静。 他和母亲一样。 一双眼不停打量着周围人,像是在琢磨什么。 “那什么……” “官府的人今儿就要来收税了。” 老韩氏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只红色布袋,里面沉甸甸的。 她‘啪’的一声仍在桌上。 “老二、老三,这钱怎么来的,你们心里有数儿,娘就不多说了……要记着你大哥的恩情!” “是,儿子记住了!” 二伯程大河满脸欣喜的点点头。 又朝着程大海讨好道:“这回多亏了大哥,我和春花今后一定好好干,加倍的回报娘跟大哥。” “回报就算了。” 程大海故作轻松的摆摆手。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不就见外了?” “不过……” 老韩氏接过话道:“欠钱总是要还的,你大哥为了家里,连读书人的脸面都不要了,这个钱你们好意思不还?” “还!” “咱肯定还!” 程大河向来刁得很,半点儿亏都不吃。 可眼下一家人的命运都掌控在人家手里,他再不愿意,也只能低头。 还不忘拉着程大山一起来背这个锅。 “你说是吧老三?” 可程大山却没说话。 从进门开始就低着头,像睡着了似的。 老韩氏眸中有些不悦,哼道:“那就这样!从今天开始,老二老三白天下地,晚上就进山……早点儿还清!” “啊?” 程大河仰头惊讶。 说什么:‘靠山吃山,种田吃田’。 可这年头山里多危险啊! 先不说那些猛兽毒虫,就只是走进去再出来,都不是个容易事儿,再加上他本就不事生产。 连庄稼都伺候不明白的人。 你指望他能打猎? “怎么?” “你不愿意?” 老韩氏不悦的瞪了瞪眼。 “愿,愿意!” “咋能不愿意呢?” 两口子赶忙点头附和:“大哥为了咱借钱,那咱就该还!否则还是个人吗……你说是吧老三?” 又是拉扯! 程大河这这么说,就是想让程大山多出力,自己好坐享其成。 程安心中暗骂。 一群吸血鬼! 这是一天不占便宜都难受啊! 可程大山依旧没说话。 众人都有些讶异。 若是以往,都不用程大河拉扯,程大山自己就会臊得脸红,然后马上站出来,把活儿都揽过来。 可今天这是咋了? “老三……” “你没耳朵吗?还是聋了?” 老韩氏的口吻依旧毒辣。 也是想警告程大山两口子,别以为得了些把柄就得意忘形,这个家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还钱可以……” “程大山!” 刘氏一听这话就想发火儿。 她可是清楚程大海在外面欠了多少,更清楚这就是个无底洞,就算还上了这笔钱,以后也还会再欠! 外宅是那么好养的? “你别说话。” 程大山显得格外镇定。 他压下妻子的反驳,接着道:“不过多少钱?怎么还?咱们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你什么意思?” 程大海眸光如刀。 “没什么意思!” 人无敬畏,自然不惧。 自从知道程大海在外面做的那些腌臜事儿后,程大山如今再看这个大哥,心中除了失望,就是厌恶。 帮你还钱养小三? 他是有些老实。 可也没贱到这种程度! “大哥出了税钱,那这钱咱的确该还。” “不过……” 程大山语气淡漠,道:“我家三口人,也就是六百文!多的,我和翠云一文钱也不会出……” “你说呢,二哥?” “啊?” “这……” 程大河支支吾吾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话会从程大山嘴里说出来。 这还是他那个憨厚好欺的三弟吗? 这个家是咋了? 老三两口子在镇上到底得知了什么?转变竟如此之大! 程大山却只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他冷笑道:“若是二哥愿意多还些,我也没意见,反正大哥也是为了家里才借的钱,谁还不是还呢?” 这话是照搬老韩氏的。 平日里她最爱说的就是…… ‘都是一家人,谁花不是花呢?’ ‘为了这个家,你们要出力啊!’ 可出力的永远是自己,受益的却永远是大哥。 啪! 老韩氏忍无可忍。 一筷子甩程大山脸上,破口大骂。 “没良心的畜生!你大哥借钱是为了谁?你当借钱那么容易呢?人家会平白无故的借给你?” “好!” “你这么说是吧?那就滚!家里不会给你出一文钱,管你们三口子卖人还是卖地,死了也别来说话!” 老韩氏气势如虹。 依旧是老一套的打法,想威胁程大山就范。 “走。” “啊?哦……” 刘氏愣了少许。 然后一把拽起儿子就跟了出去,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丈夫那宽阔的后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才男人。 老娘的男人就该如此强硬! “畜生,你敢!” “老三。” 老韩氏和程大海同时一惊。 秦东芝也顾不得礼数了,上前一把抓住程大山胳膊。 “你们想干什么?这个家还没散呢!” “想分家?” “有咱娘在,我看谁敢!” 大房一家最大的倚仗从来都是老韩氏。 可一旦这个倚仗失了效…… 啪! 刘氏狠狠一巴掌拍开秦东芝的手。 中气十足的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有你这么拉扯自家小叔子的吗?滚开,否则老娘撕了你。” 眼看大战在即…… “不对!” 一声惊叫传来。 屋里人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二伯的儿子程来猛地跳起来,指着程大山道:“三叔肯定知道了什么秘密,他以前不这样的!” “……” 姚氏急忙捂住儿子的嘴巴。 这会儿别说程来看出了端倪,恐怕满屋人除了老韩氏和秦东芝,还无条件相信程大海外,大家心里早就有数儿了。 程大海肯定出事儿了! 而且这事儿还不小…… 第16章:河西村最大的八卦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这下再没人敢开口。 程安似笑非笑的瞧着他那名义上的堂四哥。 虎父无犬子啊! 基因这种东西果然无解。 他正想找个借口将此事不留痕迹的透漏出来呢,想不到半路却杀出个程来,替他达成了目的。 不错。 就看你‘倒忙正帮’的份上儿。 以后可以给点儿甜头…… 程大海脸上满是阴霾。 他冷冷盯着程大河一家,怒意就快要实质化了。 “大哥,别!” 程大河赶忙弯腰凑上去:“您别生气,小孩子瞎咧咧呢,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来,我教训他!”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 程来原地转了两圈儿,倒进姚氏怀里。 “畜生,让你胡咧咧!” “还敢不敢了?” 程来捂着肿胀的左脸,满眼惊恐的摇了摇头。 大家都知道程大海在外面有了把柄。 可你别现在就说啊! 税钱还没交呢。 这个时候翻脸不是蠢吗? “够了!” “闹成这样,还不嫌丢人吗?” 程大海咬牙怒吼。 “老三!” 他深吸口气道:“分不分家先不说,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家人,什么是一家人?我就不信,你能眼睁睁看着咱这个家破了!” 该说不说。 程大海的确是有点儿口才。 插科打诨、避重就轻! 一番话硬是把自己推上了道德制高点上,就赌你程大山不敢闹得家破人亡,否则谁也别想好! “爹……” 眼看老爹要落败。 程安就想着再添上一把火。 今天不把大伯一家彻底埋了,他心里不爽! “你也闭嘴!” “大人家说话,轮到你插嘴了?” 老实人最好欺负。 可他一旦凶起来…… 程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悻悻的闭上嘴。 母亲刘氏则是将他拉进了怀里,用眼神提醒道;‘这会儿还不是分家的时候,别让你爹难做’! …… 正午。 阳光和熙。 村口大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乡亲。 收税是大事儿。 各家的男女老少都在,男人站在最前面围着几个县里来的衙差,小孩儿则在不远处的大磨盘上玩耍。 等程家几口子来了后。 大家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乡下人精神匮乏。 大家平日里最多的娱乐活动,就是凑在一起拉呱。 东家长、西家短。 别管真的假的,只要是八卦,皆喜闻乐见。 而最近。 河西村最大的八卦就是程家! 什么‘恶婆婆欺负善媳妇儿’啦,‘当家人偏心’,‘程家大嫂面善心毒’啦……连番儿的伦理大戏,让人应接不暇。 迎着那些戏笑的眼神。 老韩氏在秦东芝和姚春花的搀扶下,脸色铁青的走过来,然后找了个最不显眼的地方站着。 以前的她多么骄傲啊! 尤其大儿子考上童生后,哪怕是村长见了她,都会客客气气的尊一声‘老夫人’,可如今…… 一切都变了。 始作俑者就是她的三儿子、儿媳。 不对, 还有那个小杂种! 远处。 程安只觉得背后凉凉的。 回头就对上了奶奶那凶恶的眼神。 他下意识咧嘴笑笑。 老韩氏瞬间破防! 心内怒火翻腾。 畜生! 此刻她恨不得马上冲过去,亲手打死这个孽孙。 而程安却不再搭理她。 又过了一会儿。 “幺六儿。” “咋了?” 程安独自蹲在田埂上刨土。 回头却看到了程来。 “哥以前对你咋样?” “不咋样。” 程安言简意赅。 程来被噎得梗了梗脖子。 又不甘心道:“我对你还不好?你忘了上次咱俩偷吃鸡蛋被奶奶抓到,最后可是我挨的打!” “可鸡蛋也全被你吃了。” “我……” 十来岁的程来哪里是他的对手。 语噎少许。 又悻悻道:“行,那我问你……大伯是不是有啥见不得人的秘密?否则他今天为何不敢发火儿?” “你问我?” “昂!” “那我问谁去?” 程安白了眼他,回头继续刨坑。 “娘的!” 程来恼羞成怒。 十来岁的孩子哪懂什么心计? 能想到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暴揍程安一顿。 随即他一把薅住程安的后襟。 作势就要动手。 “别怪我没提醒你昂!” 程安也不反抗。 语气戏谑道:“奶奶这两天正有气儿没处撒呢,你要是敢打我……呵呵!” 威胁是最简单的反击手段。 而且百试不爽! 程来十多岁的小脑袋瓜顿时不够用了,然后下意识松手。 家里人都知道,老韩氏最不待见程安! 可她同样也不待见程来。 两个可怜的孙子…… 相煎何太急呢? “不过……” “关于大伯的事情,我的确听说了一些。” 程安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犹豫。 “快说!” “那你要保证不泄密,更不能出卖我!” 程安扬起稚嫩的脸庞。 “那是当然!” 程来认真的点点头,严肃道:“咱俩是亲兄弟!娘说,打断骨头还得斩断筋呢,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 你娘! 程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又换了个低沉的语气道:“我昨个儿去镇上了,那个杜先生说……咱大伯‘吃盆儿望锅’啥的,我不懂。” “笨蛋!” “这都不懂,你还想念书?” 程来得知了秘密,当即就变了嘴脸。 不屑的嗤了一声。 然后一溜烟儿的跑去了姚氏那边。 程安也没搭理他。 又低头自顾‘忙活’起来。 呵。 闹吧! 闹得越凶,分家就越快。 最好是姚春花能‘恶向胆边生’,直接把事情给挑明了,到时候大房、二房狗咬狗一嘴毛,也舍得爹娘头疼。 而这时。 “顾员外来了!” 不远处一声呼喊,打断了程安的思绪。 只见一位身着锦缎短褂的中年人,两手各牵着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瞬间,数百双目光同时聚焦! 顾长青是三邻五村唯一的大地主,也是清水镇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他的到来,让气氛达到顶峰。 而他身边两个女儿,也顺势成为焦点。 不少人低声开始蛐蛐儿…… “听说这俩丫头是双生花?长得真水灵呀!” “那是!” “也不看人家什么条件?” 有人羡慕。 可也有人吃酸。 “再好的条件也没用,没儿子呢,管屁啊?” “那倒也是……” 众人纷纷附和。 这年月重男轻女的思想可谓根深蒂固! 尤其是在乡下。 你没有儿子,那就意味着没有倚仗,人家谁骂你一句,你都不敢还嘴,甚至还会被外人欺负。 就比如程家。 哪怕老韩氏再不待见老二、老三。 但此刻三个儿子往前一站。 这就是气势! 任谁也不敢轻易找碴儿。 不过这种话没人敢当面说! 当顾长青走过来时。 那些不屑和嘲笑瞬间变成了恭维和讨好。 “见过顾员外。” “二位小姐长得好生漂亮,美的晃眼呢!” “顾员外身体可好?” 顾长青笑容和气。 也一一笑着回话:“好,众位客气了……” 第17章:双生花和小流氓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等人来齐了。 为首的衙差开始唱名。 各家的大人们陆续缴纳税款,然后再在文书上按了手印。 而小孩子那边儿。 程小远作为河西村唯一一个读书的孩童,在同龄人中颇有威望,便故意拉拢那些玩伴们一起孤立程安。 程安也懒得跟他们过家家。 蹲在田埂上,独自玩儿着土坷垃。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对泥土有了灼热的兴趣,每当把玩这些土疙瘩时,内心就会思绪狂涌。 ‘要不要再想个挣钱的法子呢?’ 读书的事儿虽然定下了,可那点儿钱也只能应个急。 分家很麻烦。 皆时老韩氏肯定会剥削! 他不在乎程家那几个仨瓜俩枣的,只要能顺顺当当的把家分了,不出两个月,他就能让家里宽裕起来。 所以还是得挣钱! ‘可太扎眼的不行……’ 那些发明也不能总往外掏,否则会有人骂他烂俗。 想着想着。 程安陷入沉思。 “喂!” 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可程安却无动于衷。 女孩儿俏丽的脸上顿时露出几许娇嗔。 她悄悄靠近。 然后抬起小脚丫,照着程安的屁股轻轻一脚。 噗! 程安没防备。 一头栽进了自己刚刨出来坑的里。 “咯咯咯~~~” 女孩儿笑得花枝乱颤。 程安狼狈的从坑里爬出来。 认出来人是谁后,不禁冷眼皱眉。 “有病吧你!” “你敢骂我?” 女孩儿明显就是被娇养惯了,俏脸上满是怒容。 程安正在气头上,自然没好话:“我说你是不是闲的?还是觉得自己老爹是员外,就能随便欺负人?” “我……” 霎时间。 孩童们全都看了过来。 无论大人、孩子。 只要是穷人,天生就会仇富。 尤其是遇上这种刁蛮娇养的小丫头,大家不自觉的就会心生嫌隙,觉得有钱人全都该死! “你!” “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眼看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小丫头气得直跺脚。 “可我不想跟你开玩笑。” “男女授受不亲!麻烦您离远点儿,行不?咋的,你嫁不出去了啊?这么急着招上门女婿吗?” 他是真不喜欢这种刁蛮跋扈的小丫头。 才多大点儿。 就敢踹男人屁股了…… 长大了还了得? “你,你混蛋!” 小丫头哪里受过这种气。 一时间眼眶微红。 “晓月。” “怎的哭了?” 那边,一个样貌相似的小女孩跑了过来。 看到程安后先是一愣。 “诶?” “你不是那个……” 女孩儿想了想,又莞尔一笑。 “程安!” 她甜甜的笑道:“你上次做得那个轮子很有用呢!后来找匠人弄了个铁的,的确能省不少力气……” “爹爹前几日还夸你了呢!” “嗯,好用就行。” 程安的态度顿时好转。 相比妹妹的娇蛮跋扈,姐姐就更显得温婉可人了。 “姐姐!” 顾晓月看他前后两副面孔,更是气得不行。 一把拉过姐姐,嗔道:“他就是个泥腿子,您怎么能搭理这种人?你不知道,这人刚才……他轻薄我!就是个小流氓!” 当下文化闭塞。 小孩子家哪懂什么是轻薄? 这话从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更显得呆萌可爱。 “晓月!” 女孩儿微微蹙眉:“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说这种话?学堂里先生教的那些礼仪都白读了?” “还有!” “爹爹说了多少次,让咱出门要客气!什么泥腿子?咱家也在清水镇,那咱家也是泥腿子?” 有些人的端庄,是骨子里带的。 女孩儿语气稚嫩。 可那股子富家千金的气场,却让周围的孩子们不敢直视。 “姐!” “你,你怎么能帮着他说话?” 顾晓月气得小脸儿通红,嗔道:“你都不知道他刚才怎么欺负我的!” “人家欺负你?” 女孩儿嗔笑一声,没好气的拍了下妹妹的手:“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赶紧的,给人家赔个不是。” “就不!” “我又没错,凭什么要给这个小流氓道歉?” 顾晓月气得梨花带雨。 程安则一脸无语。 他想走。 上辈子与女人绝缘的他,这辈子一样搞不定。 况且。 老子才八岁啊! 你就是真把这俩小丫头塞给我,又能如何? 这都不是畜不畜生的问题了…… 这是犯罪! “抱歉。” 女孩儿拗不过妹妹。 只好朝程安略带笑意的点点头:“我这妹妹惯被宠坏了,可她心不坏的,只是有点儿任性。” “无妨。” “小孩子嘛,正常。” 程安老气横秋的回了一句。 顾晓月却气急了。 嗔道:“呸!说的好像你很大一样!姐,我就说他是个小流氓吧,一张嘴就要占人家便宜!” “你闭嘴。” 小丫头瞪了眼妹妹。 又笑道:“听晓月说,你过几天也要去书院了?那大家以后就是同窗了,我叫顾晓柔,以后多多关照。” 这俩确定是一个娘的生的? 程安瞧着两姐妹。 妹妹虽有些刁蛮,倒也也符合她这个年纪。 可姐姐就有些过分懂事儿了,分明是同样的年纪,但不管是说话办事,还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几分大人才有的庄重。 想到这儿。 程安忽然问道。 “听说你家在镇上有个饭馆儿?” “嗯。” “那需不需要供货?” “供货?” 顾晓柔满眼茫然。 “比如蔬菜、山货、鸡鸭鱼肉什么的,饭馆里不是都要这些东西吗?” “可那些已经有人供货了。” 顾晓柔渐渐变了脸色。 她觉得眼前这个同龄人的眼神太清澈了,精明的让人讨厌。 程安却不管那些。 他认真道:“你收的是散货,各家把东西送来,价格和质量都不好控制,若是能统一起来,就会省力很多!” “怎么统一?” “我可以去三邻五村收货,然后再以统一的质量和价格卖给你家,放心,价格绝对公道!” 说白了。 这就是散卖和批发的区别。 清水镇就那么大。 饭馆儿也就那么几家。 顾家平时需要的食材也多是从三邻五村收拢来的,可一家一家的收不仅费时费力,而且成本也高。 毕竟不是谁都有功夫,天天往镇上跑的。 “哦,对了……” 程安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 “这些都是我爹想出来的,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而已,若是能行的话,还是得让我爹亲自来弄。” “你爹想出来的?” “昂!” 程安目光不移。 顾晓柔的目光却有些异样。 “包括上次那个滑轮?” “没错!” “那只‘鹅’呢?” “什么?” 程安愣了一下。 顾晓柔微微一笑,眸中带着几分狡黠:“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这个也是你爹写出来的?” “这……” 程安尴尬了。 眼看姐姐的语气变了。 顾晓月慌忙撇嘴道:“姐,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呀!这人就是个小骗子,而且还是个小流氓!” “可他却能作诗。” “我……” 顾晓月哑言失声。 顾晓柔嗔了眼妹妹道:“爹爹经常教导我们,要学会取长补短!就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第18章:哀莫大于心死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小孩子们聊得火热。 而大人那边…… “来人啊!” 一声爆喝。 衙门来的差头怒道:“把这二人拿下,不日押送平谷县!” “是!” 两个衙差冷着脸朝程大山两口子走去。 满村的乡亲们都在看着。 当老韩氏说出那句‘你们看着办,他不是我儿子’后,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语瞬间尘埃落定。 好狠的娘啊! 众人看向老韩氏的目光满是厌恶。 而老韩氏却自当没看见。 目光戏谑的看着三儿子。 她在等! 等程大山两口子最后痛哭流涕的跪在自己跟前忏悔,如此才能弥补她被刘翠云破败的名声。 儿子和娘斗? 有理没理你都是错! “娘!” 程大山回头。 眸中闪透着几分悲凉。 “真要如此吗?” “哼!” 老韩氏冷笑凝眸。 又嫌弃地瞥了眼刘翠云:“你这婆娘厉害呢,我老婆子得罪不起!咱这个家,也容不下那种搬弄是非的混账……” “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保自己,还是要媳妇儿? 更何况他还有儿子呢。 是一人哭,还是一家哭? 乡亲们见状都暗暗叹了口气,这老韩氏的手段果然狠辣,一出手就直击三儿子的命脉…… “怎么说?” “到底能不能交钱?” 衙差也一脸戏谑的笑着。 这种乡下人的家长里短最是有趣儿,越是穷人间的争斗,嘴脸越是狰狞,甚至毫无人性可言。 “娘!” 程大山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也在等。 哪怕在这最后的关头,他依旧抱有幻象,但凡老韩氏能有一丝‘舔犊情深’的慈爱,他都不愿放弃。 可惜…… 老韩氏只是轻轻瞥了眼他,便扭头不再搭理。 终于,程大山无力的闭上眼睛。 “我交钱!” “什么?” 衙差和所有人一齐看向程大山。 “翠云。” “诶。” 刘翠云走过老韩氏身边,连眼皮都没抬。 浓浓的失望! 此刻夫妻二人对这个家再无半点儿留恋。 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袋交给丈夫。 程大山接过来,恭恭敬敬的递给衙差:“差爷,这是六百文整,您点点。” 少许。 衙差点点头。 “没错,一文不少。” “不可能!” 一个人影冲了过来。 秦东芝失心疯似的抓住了衙差的手腕,喊道:“他家哪来的钱?偷的!一定是他们偷的。” “松手!” 衙差脸色瞬冷。 “偷盗是要砍手的!差爷,砍了他们!” “你娘的!” 衙差没忍住,一脚踹开秦东芝。 秦东芝哀嚎一声被踢出去老远…… “是不是偷得自有县衙处置,要不你们就去报官!老子是来收税的,偷钱跟咱们有甚关系?” “你们……” 秦东芝捂着小腹不敢说话。 她一个家庭妇女哪懂衙门里的这些规则。 人家是奉朝令下乡来公干的,这会儿自己的工作都还没弄完,可能会帮你一个乡下妇女扯淡吗? “当家的!” 可秦东芝不死心,又看向丈夫程大海。 程大海同样满脸怒容。 “老三,钱哪儿的?” “管得着吗?” 刘氏彻底硬气起来,站在丈夫身侧,昂头道:“婆婆刚才已经说了,以后再不认我们一家三口,这钱哪儿来的,又与你们有何关系?” “贱人!” “莫以为我不敢动手吗?” 程大海顿时怒上心头,全然忘了读书人的矜持。 扬手就打! 啪。 程大山轻松捏住了程大海的手腕。 “大哥!” “再敢动手,休怪我不认兄弟!” 常年养膘的程大海哪里会是程大山的对手,手腕儿被捏的生疼,一张老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住手!” “你个逆子,畜生!松开你大哥。” 老韩氏挥舞着拐杖分开二人。 然后护在程大海身前,扭头看向旁边的村长:“他王哥,偷钱的事儿衙差不管,那你这个村长呢?也不管?” “大妹子,这……” 村长王德福尴尬的站出来。 这年月:县官不如现管。 在某种情况下,村长的权利甚至大于县太爷。 可王德福却不想管着这事儿。 无他…… 太他娘的丢人了! “你看这么多人都瞧着呢,咋说也是自家人,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呢?” “不行!” 老韩氏跋扈惯了。 拐杖砰地一声拄在地上,冷道:“程家出了这种丑事儿,那就是我这个当家人监管不力,不把这股子邪气弄了,以后还了得?” “这贱人今日敢偷家里的钱,明日呢?” “谁知道她还偷过什么?” 好毒的嘴啊! 村里妇人们纷纷怒视老韩氏。 怎么说也是自己儿媳妇儿,就算有些矛盾,又何至于如此羞辱?你这是不想让刘氏当人了啊! “娘,你……” 刘氏气得泪眼通红。 “少废话,把钱交出来!” 老韩氏则冷笑看着她:“这钱是家里的,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动!老娘就是喂了狗,也不会给你交税!” “过分了啊大妹子!” 王德福实在听不去了。 乡亲们同样怒视着程家人。 今天算是开眼了! 大家见过恶毒的,可也没见过如老韩氏这般阴狠毒辣的婆婆,虎毒还不食子呢,人怎么可以恶到这种程度? 而老韩氏的想法更简单。 反正今天已经闹翻了,该丢的人也丢够了。 她今天必须出了这口恶气! 否则不光名声没了,以后在家里她也将威信全无。 “钱是我和爹爹挣来的!” “幺六儿……” 刘氏回头看见儿子,温柔招手示意他过来。 程安小跑着来到母亲身边,瞪着老韩氏道:“奶奶说什么‘家里的钱’?可家里的钱不也大多是爹爹挣来的吗?” “孽畜,轮着你说话了?” “可你骂我娘!” 程安稚嫩的语气里满是愤怒。 此刻村民齐聚。 正是他反戈一击的好机会。 程安继续道:“你和大伯家把我娘当仆人使唤,家里所有活儿都是娘干,病了就只能忍着,还时常被你和大伯母辱骂!” “你……” 老韩氏作势要打。 程安猫腰藏到父亲身后,大声道:“爹爹最辛苦,每天除了去田里,还要上山打猎给大伯换钱读书,给小远哥买笔墨!摔了腿你都不管,说什么忍忍就好了!你……” 他换了个胆怯的模样。 “父母不慈,儿女不孝!” “说得好!”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顾长青板着脸走到人前,先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眼程家三口,又看向老韩氏和周围的村民们。 “大山兄弟的钱不是偷来的!” “顾某可以作证!” 第19章:家!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语激起千层浪! 谁也没想到。 顾长青会亲自出面为程大山背书。 连镇上的几个衙差都愣了。 “顾员外。” 差头陪着笑过来。 好意提醒道:“这种家长里短的破事儿最缠人,您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故招惹他们?” “顾某的确不想管人家的家事儿。” “不过……” 他垂眸看了眼程安。 “这孩子聪慧,知道为爹娘说话,更是孝顺!再者,大山兄弟的这笔钱,也和顾某有关。” “您?” “这钱……莫非是您给的?” 王德福有些惊讶。 历朝历代的地主老财大多不是东西,这是千百年来底层穷苦人的共识,并将此观点延续至今。 可程安却不尽信。 他更相信另一句话…… 穷生奸诈,富长良心! 以顾长青在清水镇的地位,他完全没必要因为几百文钱,来跟这些乡下人计较,那只会徒增烦劳。 “是我给的!” 顾长青一口承认。 “为何?” 程大海脸色难看的盯着顾长青。 在村里他可以仗着童生的名气趾高气昂。 可在顾长青面前…… 童生算个屁! 哪怕你是秀才又如何? 顾长青看都没看程大海一眼,而是饶有深意笑看向程安。 “顾某的钱,该怎么用,难道还要向外人解释?老夫喜欢这孩子,愿意帮他一把,不行吗?” 程安正好抬头。 二人目光交错一下。 他又赶忙换上一副天真的模样,扭头看向别处。 这下再无人敢开口。 一向跋扈的老韩氏也乖乖闭嘴。 而周围乡亲们那些鄙夷的眼神,更是如刀似剑,一道道刺在老韩氏和秦东芝的脸上,扎得二人体无完肤! …… 回到家。 程安和母亲在屋里收拾东西。 程家三兄弟则一言不发的站在院子里。 “老三……” “大哥不必说了!” 程大山挥手打断了程大海。 淡淡道:“既然这个家如此厌弃我们,那我又何必留恋?以后……大家还是各过各的吧!” “程大山!” “你真就这么狠心吗?” 程大海忍着怒气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咱娘?她都六十多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孝顺’?” “是啊老三。” 程大河也在一旁帮腔。 “就算你不为咱娘考虑,可咱爹当年的话你也忘了?他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咱们守好这个家,可你是怎么做的?” 这世上成本最低的要挟。 就是道德绑架! 以往程家人屡试不爽,也凭此尝了多年的甜头。 可现在。 这手段不管用了! 哀莫大于心死。 这就是程大山此刻最真实心里写照。 他甚至都不愿多废话半句。 轻推开大哥、二哥,大步回屋。 屋里。 秦东芝也是同样的口吻。 “翠云啊,何必闹成这样呢?” “都是一家人,就算生了些嫌隙,过去不提也就算了,还有咱娘,她虽嘴毒了些,可心还是好的呀。” 姚春花跟着附和。 “是是是!” “咱娘虽然有错,可毕竟是婆婆,若你就这么走了,那外人该怎么看咱?传出去丢人呢!” 刘氏不搭理她们。 自顾收拾着东西。 “翠云。” 这时…… 向来高傲的老韩氏竟也出面了。 她一副老迈无力的样子,刚要开口说话。 却被程安插话堵了回去。 “娘,这些不能拿!” 他指着屋里那些‘破烂儿’,一一提醒道:“这几个碗是奶奶屋里的,还有这些……咱们除了这些衣裳,其他都是程家的。” “凭……” 刘氏下意识就要反驳。 程安赶忙道:“奶奶说过,想分家,就要净身出户!咱今天拿了这些东西,万一奶奶不高兴了咋办?” 不高兴就会撒泼。 然后就又是无休止的拉扯。 程安累了。 实在不想因为这些破烂儿,坏了分家的好事儿,只要能逃离这个家,这些东西他分分钟就能挣回来。 “算了!” “都不要了!” 刘氏忍着眼泪将手里的东西扔掉。 接着一把拉起儿子就走。 “刘翠云!” 老韩氏被臊得面红耳赤。 可刘氏这次却连半个字都不想理她。 程大山也没说话。 大步追上妻儿,背上儿子就走。 …… 一家三口。 两手空空的走在小路上。 夕阳将人影拉得很长。 刘翠云泪眼婆娑的一步一回头…… 不是留恋。 是喜极而泣! 她怎么也没想到,分家这件事儿竟是从她最不看好,也是平日里最让她失望的丈夫,嘴里说出来的。 “爹。”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程安趴在父亲宽阔的背上。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 父亲的背影竟如此伟岸。 母亲刘氏擦了把眼泪,笑得轻松:“去哪儿都行!只要离开这个家,哪怕咱一家三口进山打猎都行!” “打猎啊?” “可是我不会打猎……” 程安懊恼的挠挠头。 “哈哈哈!” 程大山仰头大笑着,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不会爹教你,以后只要想学的,爹都教给你!” “好!” 程安咧嘴笑了。 …… 村东头。 河水蜿蜒而过。 一间破陋的茅草屋。 这里以前是个老猎户的住所,他死后,便荒废了下来,程大山找到村长,只用了五十文,便将这片地方买了下来。 茅屋又破又小。 却让人欢喜! 程安在屋里来回跑着,兴奋道:“娘,你看!这里可以隔出一块地方,以后我就能自己睡觉了!” “好,回头就让你爹弄。” 刘氏笑容明媚。 程安仰头看着母亲的笑脸,呆呆道:“娘,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像……就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呸!” “油腔滑调。” 刘氏嗔笑着白了眼儿子。 “真的!” 程安天真呆萌道:“幺六儿以前从没见您笑得这么开心过!以后您都要这样笑好不好?这样好看呢!” “好!” “以后娘多笑。” 刘氏笑中带泪的摸了摸儿子的脸。 …… 该说不说。 摆脱了原生家庭后的程大山,的确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短短半月。 原先破陋的篱笆小院儿,被他修缮的安全舒适,院子里也种上了青菜,还从邻居家弄来两只肥母鸡。 饭桌上。 一碟青菜炒鸡蛋香味袭人。 程大山给儿子夹了一大块鸡蛋,眉宇间透着难以言喻的轻松。 “多吃点,长个大高个儿!” “爹,娘,你们也吃。” “好。” 刘氏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鸡蛋碎末。 小心翼翼的送进嘴里。 瞬间泪眼婆娑。 “又来了!” 程大山故作不悦道:“这都分家了,还哭啥?好日子在后面呢!可劲儿吃,你男人供得起!” “哇!” 刘氏一听这话更忍不住了。 呜咽着扑进丈夫怀里。 程大山也微微动容,叹气道:“以前苦了你们娘儿俩了!都怪我,若不是我太乖顺咱娘……” “咋能怪你呢?” 刘氏带着哭腔道:“我家男人孝顺,这是好事儿!难道孝顺还有错了?只是咱娘她,太偏心!” “好了,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啪! 这时…… 外面传来一声轻响。 打断了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刻。 第20章:刚入学就被欺负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姚春花站在院子里。 满眼都是羡慕。 “二嫂来了。” “诶……” 姚春花这才反应过来。 带着笑脸拉住刘氏的手,道:“翠云,你这日子可是越过越好了啊!瞧这鸡肥的,不少下蛋吧?” “还行,够吃。” 刘氏带着敷衍的笑容。 相比秦东芝的恶毒,姚春花虽说性格刁钻了些,但大事儿还是不含糊的,只是以前大家都过得很苦,又都被老韩氏压得抬不起头来,这才生了许多嫌隙。 可如今三房分出来了。 那以前的利益纠葛也就不存在了。 尤其程大山和刘翠云两口子本就踏实能干,分家没几天,就把这个小家给打理的井井有条。 瞧这小日子过的。 羡慕啊! “吃饭了没二嫂?” “啊?” 姚春花被程大山问得一愣。 抬眼就看到了桌上那碟炒鸡蛋。 她张张嘴。 又磕磕绊绊的摇头。 “没……,吃、吃过了!” “再吃点儿吧,素云,给二嫂拿个碗来。” 刘氏有些不满的看了眼丈夫。 可转念想想。 自己跟姚春花也没啥深仇大恨,总不能把程家所有人都当仇家吧?那以后她在村里还咋说话? “不,不用了。” 话是这么说。 可一上桌,姚春花就猛叨了一大口鸡蛋,然后眯着眼细细品味起来,脸上满是享受的笑容。 这要是在程家。 就她这一筷子下去,少说得挨老韩氏两个大逼兜! 程安在一旁安静看着。 他和母亲的想法一样…… 程家的人虽然尖刻,可这年头家族观念不是一般的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是你想割,就能割开的。 既如此。 那还不如拉拢一下二房。 若以后老韩氏再作妖,爹娘还能有个帮手。 “哎!” 吃了鸡蛋后。 姚春花又换上一脸愁容。 “老三啊,你家如今是过好了,可程家……” 果不其然! 这是抱着目的来的。 先前因为顾长青的威慑力,老韩氏拿不准程大山与顾家的关系,分家的事情才没有掀起多少波澜。 可程家没了程大山这个壮劳力。 地里的活自然就落到了二房身上…… 老韩氏绝对不会因为三儿子的离开而停止压榨! 反而会将所有压力都给到二房。 “活不下去了啊!” 姚春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又抓住刘氏的手道:“你二哥那就是个废物,根本撑不起来!我如今是想分家,又不敢分家!” “可我们也……” 刘氏以为她是来借钱的。 下意识就要拒绝。 “翠云。” 姚春花赶忙打断。 又愤愤道:“家里有多少东西你也清楚。可凭啥就都得留给大房呢?这公平吗?还有地,不也该有咱的一份儿吗?” 一说到土地。 刘氏犹豫了…… 这年月上到帝王将相、下至平头百姓,都对土地有着灼热的欲望。 钱多钱少那都是身外之外。 只有土地! 这才是一个家族的命脉,也是延续香火的基础。 “你看这样行不?” 姚春花抛出了筹码:“地的事儿我去说,别管找村长,还是找衙门!老娘绝对把咱两家的那份儿给要回来!” “不过……” 姚春花带着讨好的笑容道:“若真能分了家,那以后咱两家可要多亲近些,尤其是地里的活儿……” 这是想让程大山以后多帮忙。 否则就算姚春花能把地要回来,可仅凭程大河那种好吃懒做的性子,再好的田地也得废了。 “行!” 刘氏当即拍板。 为了土地,她也不管什么脸面了。 拉着姚春花的手,热情道:“只要二嫂能把地要回来,以后咱俩家就一起种,都是兄弟嘛!” 这就又是兄弟了? 父子俩愣愣看着刘氏。 “不过话也说在头里……” 刘氏想了想,又赶忙补充道:“咱家可以帮忙,可二哥也要争气些,否则那还不如不分这个家!” “那是,那是!” 姚春花满口答应。 态度也变得更客气了。 果然。 分了家才有底气啊! 这才几天? 以往半个狠字都不敢说的刘翠云,竟也有了几分锋芒,尤其那说话的语气,颇有当家人的架势。 姚春花暗暗咬牙。 更加坚定了分家的想法。 …… 清晨微凉。 一家三口早早起床。 大包小包收拾好后,一路赶往镇上。 等来到书院。 正看见杜先生在门外站着。 程安上前两步。 恭敬作揖:“见过先生!” “好。” 杜修满意的笑笑。 程大山拎着一大堆山货和五十文钱递过来。 “多谢先生收我儿入学,这是一点儿小心意,不算什么钱的,您可务必要收下!以后娃娃要是闹腾,您尽管动手,怎么打都行!” “……” 程安嘴角莫名抽抽了一下。 恍然想起那些八、九十年代的电视剧里,爹娘送儿子上学的场景,都是恨不得把儿子过继给老师。 生怕儿子不被重视。 “这孩子有灵性,好好学,说不定能成才。” 杜修也没推脱。 收下了那些‘谢礼’后,带着程安进去。 程安背着小包袱走进门。 又回头看了一眼。 “娘。” “诶……” 刘氏瞬间泪眼朦胧。 勉强挤出笑容道:“要听先生话,知道不?好好学,缺啥东西就给家里传个话儿,别苦着。” “嗯,我记住了娘。” 程安泪光闪烁。 他缓缓抬起头…… 温热的阳光洒在脸上。 清风吹过! 此刻,他终于放下了心头的羁绊。 与前世和解。 …… 书院很大。 前后三个院子。 最前面是学生们上课的教室,中间是宿舍,还有先生准备课业的地方,最后面住着杜先生的家眷。 程安又一次住上了集体宿舍。 “你就是程安?” “嗯。” 他正在收拾自己的床铺。 回头就看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比自己整高了一个头。 少年斜着眼,冷笑道:“这里不欢迎你,识相的话就赶快滚,否则……今后少不了你的苦头!” 闻言。 程安忽的笑了。 校园霸凌吗? 这还真是个熟悉的词汇! 前世的他由于无父无母,上学时没少被同学们欺负,像这种程度的威胁,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他继续铺床。 语气淡然道:“是程小远让你来的吧。” “胡、胡说!” 少年慌了一下。 接着露出凶相道:“是我们大家都瞧不上你!对吧?” “没错!” “我们不欢迎你。” “快滚!” 屋里其他孩子也围了上来。 少年顿时得意起来。 他猛推了一把程安的肩膀,冷笑道:“劝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别自找苦吃!” 程安无奈停下动作。 回头道:“你可知我的束脩费是多少?” “老子管你……” 少年刚要骂。 程安伸出一个巴掌,打断道:“先生收了我五十文,你们呢?若是先生不喜欢我,又怎会破例?” “五十文?” 少年微微皱眉。 “不可能!” “书院的规矩一直都是每年两百文!而且先生性格严厉,更注重规矩!怎会为你减免这么多?” 第21章:期待你的人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百五十文听着不多。 可在清水镇这地方。 却够一家人省吃俭用好久了! “不信?” “走……” 程安一把拉住少年的袖子。 “松开,你干什么?” “找先生啊!” 他仰头瞧着少年,笑容淡然:“若是我骗人了,先生自会逐我出书院,也省得你们费劲儿撵我。” “滚开!我不去。” 少年甩手挣脱。 “你不是不信吗?” 程安笑容更密,环顾一圈道:“不管你们有没有被程小远指使,都与我没关系,只要你们不惹我,我也不会惹你们。如何?” “哼!” 少年悻悻的抽了抽鼻子,悻悻道:“就算先生给你撑腰又如何?我可怕了?” 程安无奈摇头,叹道:“真不知你们是蠢还是笨!程小远是我堂兄,他岂能不知我的底细?” “可他明知道先生看重我,却还要让你们来找碴儿,这是为何?” 众人纷纷愣神儿。 都是些十岁出头的少年。 心智能有多深? 当即就有人起疑道。 “董辉哥,咱们好像被坑了……” “对!” “程小远这孙子没安好心呀!” “都闭嘴!” 叫董辉的少年微微皱眉。 又接着骂道:“少听这小子瞎咧咧!他这是挑拨离间,想让咱们内讧!兄弟们,给我揍他!” “那程小远呢?” 程安扯了一嗓子止住那些拳头。 “若非心里有鬼,他为什么不敢出来?” “你们今日打了我,先生定会惩戒!可程小远却没有半点儿麻烦,甚至还会背地里笑你们太蠢!” 这句话很有分量。 不少人都悄悄后退了两步。 董辉脸色难看。 他犹豫了一下,瞪了眼程安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倚仗,但在这间屋子里,我说了算!以后最好安生些,否则就揍你!” “好。” 程安依旧笑着。 然后转身继续收拾床铺。 …… 一夜无风。 早上。 学生们打着哈欠结伴来到前厅。 “吃饭啦。” “都去洗手!” 正中间摆着一张长桌。 后面站着一位十三四的少女,手里拿着汤匙指挥着。 “董辉!你洗手了吗就吃?” “大师姐……” 董辉见顿时蔫儿了。 “少废话!” 少女故作严肃道:“先去洗手,否则打你手板!” “是!” 董辉乖乖排队洗手去了。 程安洗完手过来,拿着自己的碗来到跟前,也学着大家一样,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大师姐好。” “你就是程安吧?” 女孩儿笑颜如花。 她接过碗,边添饭,边笑着道:“我叫杜卿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难处就跟师姐说。” “谢谢师姐。” “不用客气……” 杜卿卿随手挽起耳边的碎发。 一边帮学生们添饭,一边笑着道:“爹爹说你有灵气儿,是他这辈子见过最聪明的学生,以后好好学,要对得起期待你的人。” 期待我的人? 程安莫名的鼻子一酸。 前世的他无人期待,而这一世,他多了父母,尽管前八年家庭困苦,却也让他体会到了亲人的温暖。 而今…… 这世上竟又多了两个期待自己的人! “是!” “我记住了!” 程安微笑点头。 “不用这么拘束,大家以后就要一起生活了,就该互相包容……” 杜卿卿笑得很轻柔,言谈间尽显温雅,宛如电影里那些知书达理的民国小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大气。 “呀。” 她回头看了眼程安,嗔笑道:“瞧你这褂衫,都露洞了……吃完饭换下来吧,我给你补补。” “啊?” 程安这才发现。 自己新换的褂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半指长的口子。 不用问! 肯定是那个董辉干的。 …… 学堂里拢共三十多个学生。 年纪不等。 程安不算最小的,可却显得格格不入,那些学生们打了饭后,都很默契的绕开他,离得远远的。 杜卿卿看在眼里,不禁微微蹙眉。 然后端着自己的碗坐在他身边。 “吃得惯吗?” “嗯,好吃!” 程安咧嘴笑笑。 他没说谎。 学堂的饭菜味道的确不错。 至少比他在程家那些年里吃的好太多了,而且营养。 杜卿卿莞尔笑笑:“喜欢就多吃些,今天这饭是我做的,若是吃不饱就再去盛,不用担心费用。” “够吃的。” 程安低着头。 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声音轻如蚊蝇。 杜卿卿马上就朝董辉那边瞥了一眼,故意大声道:“不用怕,这里我说了算,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大师姐真好。” 对面的董辉顿时冷脸。 小声骂了一句。 “呸!马屁精!” “董辉!” 杜卿卿顿时板起脸。 颇具威严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董辉慌忙摇头,讪笑道:“我说大师姐您手艺真好,饭香、菜更香!我吃一大碗都不够呢。” “哼!” 杜卿卿故作不悦道:“我可告诉你!以后不许再欺负新来的,否则我就让父亲告诉你爹,看你挨不挨揍!” “别,别啊!” “我知道错了大师姐,而且我也没欺负他……” 董辉隐晦的看了眼程安。 皮笑道:“我欺负你了吗程安?” “没有。” “看吧?” 董辉得意起来。 又朝杜卿卿笑道:“我董辉什么时候欺负过人?大师姐,您可别被他骗了,这小子也就看着老实。” “闭嘴,吃你的饭。” 杜卿卿哪能不知这里面的威胁? 早饭后。 她在屋檐下叫住了程安。 “董辉欺负你了吧?” “真没有大师姐……” 程安怯怯的看了眼周围。 杜卿卿微微蹙眉:“没有你害怕什么呢?还有你这褂衫上的口子,怎么看着像是被割破的呢?” “那……” “那是我自己不小刮的。” 程安低头攥着衣角,声音愈来愈小。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这一点程安三岁的时候就知道。 前世在孤儿院里,营养不良的他十分矮小,被欺负了也反抗不起,就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 直到他看见那个哭着要妈妈买玩具的小孩。 才恍然明白…… 原来人都是多面的! 成年后。 有人说他狡诈。 也有人说他睚眦必报。 可未受他人罪,又怎知他人苦? …… 长廊下。 程安蹲在栏杆上。 瞧着被杜卿卿罚站的董辉。 “我的衣服是你弄坏的吧?” “呵,你等着!” 董辉狠狠瞪着程安冷笑。 程安没看他。 而是低头盯着脚边的蚂蚁。 语气淡漠:“其实我对你这种小把戏一点儿也不在乎,可那件衣服……却是我娘亲手做的,为此还扎破了手指。” “你不该弄坏它。” “呸!” 董辉不屑的啐了一口,骂道:“要跟我装泼皮吗?你还嫩点儿!这次老子记下了,你等着……” 啪! 程安猛地起跳。 一耳光抽在董辉脸上。 不疼。 但侮辱性极强! 第22章:灰毛浮绿水?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董辉瞬间暴怒。 一把拽住了程安的衣领。 “你可想好了!” 程安握住他的拳头。 淡定笑道:“这一拳下去,先生定会把你逐出书院!听说你家在镇上做生意?你爹送你来学堂……想必也是为了董家将来能出个读书人吧?” 士、农、工、商! 这四个大字,明晃晃地扣在大周朝每个人的头上。 做生意的或许不差钱。 可哪怕你富可敌国,依旧挡不住时代下的阶级制裁! 十一岁的董辉或许稚嫩,却也明白这番话的分量。 倘若因为打人被开除…… 老爹怕是会打死他吧? 孩子都怕长辈责罚。 董辉也不例外。 想起童年里挨打的一幕幕。 他眼神有些恍惚,下意识松开了程安。 程安轻轻抚平褶皱的褂衫,幽幽道:“我没兴趣和你为敌,也不屑搞什么小伎俩,可你若是再惹我……” “我保证!” 他伸出一根手指。 轻点了点董辉的胸口。 “不出一月,老子让你滚出白马书院!” “我……” 董辉张张嘴却不敢说话。 明明眼前这个孩童才八岁,站直了都不到自己下巴,可他说话的语气却那么阴沉,眼神比野狼还毒! 看董辉露出怯意。 程安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玩儿去吧……” “可、可大师姐说了,要我站满一个时辰才能动。” “哦,那你继续。” …… 开学头一天。 先生并未授课。 大家聚在教室里叽叽喳喳的玩笑着。 程安找了个安静靠窗的位置坐下,翻看着那些启蒙读物,时不时的用手指在桌上写几个字。 中午时分。 董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后面还跟着程小远。 他脸上挂着一个硕大的乌青眼,嘴角还有几分红肿。 不用说。 这是挨揍了! 无法报复程安的董辉,理所当然的将怒气撒在了程小远身上。 教室里瞬间安静。 大家都默默看着两人。 却无人敢开口。 噗! 程安好奇看过来,接着直接笑喷了。 没想到这董辉还是个报仇不过夜的,而且下手够狠,也省的自己再去浪费时间。 程小远见状。 不禁攥了攥拳头,狠狠剜了眼程安。 像是在说:‘你等着’! …… 第二天。 杜修坐在教室里。 “先生好……” “见过先生。” 孩子们陆续进来,恭敬行礼。 杜修也微笑着点头。 等大家坐好后。 他从书案上拿起一副绢纸挂在正中间。 “今日不读书了,咱们来学一首诗……” 正是程安当日在书院门口所作的《咏鹅》。 杜修也笑看着他。 言语间毫不掩瑜的夸赞:“此诗无论意境,还是修辞,皆显功底!辞藻虽不华丽,却简洁大气,可称佳作!” “恭喜先生又添佳作!” 董辉圆润的拍了个马屁。 “此诗却不是为师做的。” “而是程安!” 杜修的笑容里满是欣慰。 谁? 几十双目光瞬间聚焦在角落。 程安无奈笑笑。 起身冲杜修行了一礼。 “来。” 杜修摆摆手,把程安叫来自己身边。 又亲切的扶住他的肩膀,笑道:“此诗既然是你所做,那便由你来解释一下这首诗的寓意吧。” “是。” 程安有些拘谨的点点头。 仔细看的话,似乎还有些脸红。 “此诗……” 他尽量保持呆萌的语气。 轻声道:“小时候在河边玩耍,学生总能看到那些大鹅在河里洑水,它们叫声嘹亮,羽毛白白的,脚掌在水下不断扑腾……便联想到了这几句话。” “好。 “这便是见微知著!” 杜修更满意了,笑得合不拢嘴。 “先生,他说谎!” “嗯?” 众人闻声看去。 只见程小远愤愤的站起来。 怒视程安道:“我们村的大鹅根本不是白色的,是灰色的!什么‘白毛浮绿水’……一听就是抄来的!” “对啊!” 董辉下意识就帮腔道:“我家饭馆也经常会买些鸡、鸭、鹅,那些大鹅的羽毛也是灰白色的!” “骗子!” “肯定是抄的!” 孩子们顿时沸腾了。 恨人有! 笑人无! 哪怕孩子也不例外…… 谁都不愿意承认比自己强的人! “灰毛浮绿水?” “好听吗?” 程安稚嫩的脸上带着阴沉。 他轻瞟了眼董辉。 后者不禁倒吸口气,下意识闭上了嘴。 程安回头盯住了程小远。 嘴角挂着淡笑:“不识字的人都知道,作诗要讲究优美、简洁!我就是觉得‘白毛’好听,不行吗?要你来啰嗦?” “当然可以!” 杜修朗声开口。 又看了眼些闹腾的学生,冷道:“为师可曾告诫过你们?做人要光明正大!切不可嫉贤妒能、心胸狭窄!” “都忘了吗?” 这下再无人开口。 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还有你!” 杜修冷眼盯住程小远。 “你二人乃同宗兄弟,你还是兄长!又何故要对兄弟尖刻?可知读书人一旦背上个抄袭的骂名,一辈子的前程就毁了?” “促狭!” 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用‘促狭’二字。 可见杜修的愤怒。 他抬手指了指门口:“滚出去!我杜修没有你这等品德卑劣的弟子!” “先、先生……” 程小远吓傻了。 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天学都没上过的程安,竟能做出此等诗句,更没想到,先生的反应会这么大。 为了让自己上学。 这些年奶奶和父亲没少压榨二叔、三叔他们。 若就这么被撵回去…… 且不说村里人会怎么奚落他,就只是爹娘和奶奶那一关他就过不去,说不定还会被撵去种地。 “我知错了先生,求您……” 程小远噗通跪下。 泪涕横流道:“求您饶了学生这次吧!” 杜修冷哼道:“若非看在与你爹同窗的份上,老夫实不愿落人口舌……否则,又岂能容你这等卑劣之人到今日?” “滚出去,面壁一日!今天不许吃饭。” “是!” “多、多谢先生留情!” 程小远慌忙爬起来,低着脑袋出去。 心里却恨极了! 以前在家时,程安永远都是被欺负的那个,连三叔三婶惹了自己,都要小心翼翼的哄着。 他何时受过这等恶气? 第23章: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用拳头!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之后的半月里。 程安过得很安逸。 每天除了读书写字,就是研究那些典籍文章。 如今的启蒙相对简单。 除去一些较为晦涩的古今贤文外。 其他的,程安早已熟读于心。 这还要多亏了没脑子的程小远,书本随便丢,也让他在童年时期,有了‘未雨绸缪’的机会。 而他的刻苦和聪慧,也让杜修越发喜欢。 一个刚开蒙的八岁孩子,仅用了短短半月,就能将各类教材熟读于心,甚至还能引经据典。 这还不算天才? 尤其这个学生不仅聪慧好学,对人也谦逊有礼。 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 许是杜修对他青睐有加的原因,师娘和大师姐也会爱屋及乌,有什么好吃的,总会留些给他。 后院小厨房里。 “香吗?” “恩恩!” 程安嘴里塞着一整颗烤鸡蛋,含糊不清的点点头。 杜卿卿笑容温婉。 随手帮他擦去嘴角的碎渣,叮嘱道:“吃完了记得漱嘴,别让那帮小子瞧见了,否则又得闹腾。” “嗯!” “大师姐,你人真好。” 程安眯着眼笑笑。 杜卿卿像是看弟弟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喃喃道:“师姐以前也有一个弟弟的,如果他还活着,想来也有你这般大了吧?” 程安愣了一下。 “这么老套吗?” “什么?” “没,没什么……” 他赶忙咽了嘴里的鸡蛋。 “你那几件衣裳我洗好了,回头记得晾起来……” 杜卿卿笑了笑,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叠东西:“这是我偷偷给你攒的宣纸,要省着点儿用,知道吗?” “大师姐。” 程安恍然抬头,眼眶微红。 他静静看着面前这个温婉俏丽的女孩儿。 恍惚间…… 仿佛从杜卿卿的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诶诶诶?” “哭了?” 杜卿卿故意打趣道:“男子汉呢,羞不羞?以后好好做学问,若能金榜题名,师姐脸上不是也有光吗?” “会的!” 程安小心翼翼捧着宣纸。 他语气坚定。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路回到前厅。 心中的温暖却久久不散。 这年头。 家家都不富裕。 杜修这个教书先生虽说受人尊重,但每年的收入也不多,尤其乡下这地方,拖欠学费更是常有的事儿。 可先生和师姐依旧对他如此厚待。 这便是恩情。 要牢记! 此刻…… 程安甚至都有些理解老韩氏了。 都说‘一碗水端平’。 可又谁能真的做到‘不偏不倚’? 杜修是因为他聪慧,所以才会另眼相看,师娘和杜卿卿看他乖巧懂事,也故而格外关照。 那别的孩子呢? 不过这种观点想想也就算了。 他不是圣人! 更没有‘众生平等’的伟岸情操。 …… 明亮的教室里。 程安趴在桌上安静的默书。 “小偷!” “你烦不烦?” 被打断思绪后。 他回头瞪眼了程小远。 自上次被先生狠狠教训了一顿后,程小远老实了很久,平时也只敢在背后说些没用的坏话。 但这些程安都没理会。 不是大度。 而是懒得去计较这种小孩子把戏。 “敢做不敢认?” “这些宣纸哪儿来的?” 程小远一把抢走程安桌上的宣纸,轻薄的宣纸顿时被攥得满是折痕。 “尼妈!” 程安猛地起身。 目光逐渐转冷:“放下。” “宣纸只有先生才有,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再说一次……” “放下!” 程安缓缓攥紧了拳头。 程小远昂着头讥笑道:“说不出来了吧?大家快来看呀,咱们书院出小偷了!都偷到先生头上去了!” 哗啦。 孩子们纷纷围过来。 程小远更得意了,讥笑道:“看吧?我就说他不是啥好人!在外面抄人家诗词,在书院偷先生的宣纸,还有……他爹偷了家里的钱,他娘还在外面偷人,一家子贱……” 嘭! 程安骤然起身。 一拳砸在程小远脸上。 没等其反应。 又抄起桌上的砚台,飞身扑倒程小远。 朝脸上砸夯。 嘭! 嘭…… 程小远都没来得及还手就被砸蒙了。 可程安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一下更比一下狠。 血迹顺着脸颊流下来。 程小远嘶声哀嚎。 可很快又没了动静…… 孩子全都吓傻了,一窝蜂的跑出去。 “杀人啦!” “程安打死人了!” 闻声而来的杜卿卿吓得呆站在门口。 然后快步进来。 “够了程安!” 她死死搂着程安的胳膊,大声道“打死人是要偿命的!你不想读书了吗?还有你爹娘……他们咋办?” “他把我的纸弄坏了!” 程安眼眶充血。 双手死死掐着程小远的脖子,脖颈处青筋暴起。 杜卿卿急得俏脸泛红,嗔怒道:“几张纸而已,师姐以后再给你攒就是!乖……听话,先松开他。” “可他还辱骂我爹娘!” “这……” 杜卿卿微微蹙眉。 大周朝有明文律令。 凡辱人父母者、人可杀之! 别以为这是玩笑。 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年代里,若是别人侮辱你父母,而你却无动于衷,外人非但不会同情,反而会唾弃你! “住手!” 杜修闻讯后匆匆赶来。 当看到满脸是血晕厥过去的程小远后,他先是一愣,然后一把拉开程安,将他手上的血迹用手绢擦干净。 这才问道。 “为何打人?” “他毁了师姐送给我的宣纸,还辱骂我爹娘!” 程安语气平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 “那也不该……” 下手太狠了啊!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八岁孩子能做出来的事儿,何况程小远本就比程安大了四五岁,个头也比他壮。 能把强于自己的对手打成这样。 这是惯犯啊! “这样的人该纵容吗?” 程安第一次直视杜修的眼睛。 他昂着头,眸中满是坚定:“先生曾教我‘克恭克顺、不矜不伐’,学生一直牢记在心!可此人卑鄙无耻……”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得用拳头!” “你……” 杜修有些语噎。 在此之前。 他一直将程安视为天才。 并为此生能寻得这样一匹‘千里良驹’而沾沾自喜! 可现在…… 福兮祸所依? 第24章:你爹要见我?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且不说程安有理没理。 但下手如此之狠。 惩罚肯定是免不了的! 否则其他孩子和家长们肯定会闹腾,甚至会影响到书院的正常秩序。 面壁七日! 幽暗的小房间里。 程安枕着双手躺在梆硬的床板上。 心里默念了几篇唐诗宋词。 这些可都是他将来成名暴富的倚仗,尤其在以文为尊的大周朝,诗词歌赋就是最强的成名利器! 可后天就要放假了…… 也不知老爹知道这件事儿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幺六儿?” 狭窄的窗外传来一声浅笑。 程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谁?” “你猜。” “我小孩子啊还猜?” 程安翻了个白眼。 书院里知道他小名儿的人不多,程小远肯定不会来看自己,听着也不像大师姐的声音…… “嘁!” “小流氓!” “都被先生面壁了,神气什么?” 程安眨了眨眼睛。 有些意外道:“顾晓月?” “算你聪明!” 声音靠近窗户,悄悄道:“姐姐让我来告诉你,爹爹同意让你家给我家的饭馆儿送货了,不过……” “谈成了?” 程安心下一喜。 却听顾晓月故作遗憾道:“但爹爹说了,这笔生意只跟你谈!可看你现在这样……哎,怕是谈不成喽!” “跟我谈?” 程安愣了一下。 “这供货的法子是我爹想出来的,我、我也不会呀!” “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 “走喽?” 顾晓月咯咯笑着,故意跺了跺脚。 “诶!” “别……” 程安赶忙凑到窗前。 “我去!” “哼,就知道你是个财迷!” 顾晓月皱了皱鼻子,撇嘴道:“也不知姐和爹爹被你灌了什么迷幻汤,竟相信你会做生意?” “是是是。” “我就是个笨蛋,二小姐最聪明啦。” 程安笑着恭维了两句,又接着道:“那能不能劳烦聪明可爱、美丽温柔的二小姐,帮我个小忙?” “我才……” 顾晓月被夸得勾起嘴角。 又故作冷漠道:“算了,看在你道歉诚恳的份儿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次吧!就一次哦!” “我啥时候给你……” 程安翻个白眼。 又干笑一声:“嘿,多谢二小姐!” …… 乡间小路上。 杜卿卿秀眉微蹙。 想起平时严厉的父亲,又无奈叹了口气。 “哎,真是上你俩贼船了!” 相比于随性跳脱的顾晓月,杜卿卿则属于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平时恪守长辈的教诲,更别提偷跑出门了。 “表姐不用担心。” 顾晓月眨眨眼。 笑着挽住她的胳膊:“这次是我爹要见程安,就算姑父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实在不行……” 她昂着头。 仗义道:“回头我帮你解释嘛!” “你?” “那还是算啦吧!” 杜卿卿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嗔道:“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别胡闹,姐就谢天谢地了。” 等来到顾家。 一进门。 顾晓月就叽叽喳喳道:“爹,姐!卿卿姐和程安来啦!” 顾晓柔欢喜的迎了出来。 “卿卿姐,你也来啦。” “啊……” 杜卿卿有些心虚的笑笑。 “我是不放心晓月,所以就跟着来了。” 顾晓柔拉着她往里走。 还不忘吩咐管家道:“孙叔儿,快去准备茶水,还有糕点……让厨房多放糖,卿卿姐喜欢甜的。” “是,大小姐。” 管家笑着出去。 程安则眨了眨眼,看向杜卿卿。 “大师姐喜欢甜食?” “你才知道呀?” 顾晓月想表现得和杜卿卿的关系更近些,便显摆道:“家里每次做糕点,表姐都能吃一整盒呢!” “晓月……” “你闭嘴。” 杜卿卿红着脸,没好气的嗔了眼她。 还一盒。 我是猪吗? 又过了一会儿。 顾长青从后堂过来,笑着道:“卿卿也来了。” “舅父。” 杜卿卿恭敬行礼。 “自家人不用拘束。” 顾长青笑容慈祥。 又亲切道:“既然来了,便多住上几日,反正书院也放假了……你们三姐妹也正好多聚聚。” “啊?” “这……” 杜卿卿有些尴尬。 她是偷跑出来的。 若是被爹爹知道,肯定数罪并罚。 “不妨事儿。” 顾青山摆手笑道:“老孙,稍后派人去镇上打个招呼,就说卿卿在我这儿住着,让大姐和姐夫放心。” “是,老爷。” 看到顾家人的和睦。 再想想自家…… 程安不禁暗叹了口气。 这就是差距啊! 接着。 顾长青看向他。 “程安?” “见过顾员外。” 程安恭敬行礼。 “嗯。” 顾长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想不到你也去学堂了,既如此,就更该努力刻苦!要想将来有出息,读书是少不了的。” “是,晚辈谨记。” 程安心里有些狐疑。 他总觉得顾长青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 却又不得其深意…… 不由他多想。 顾长青接着道:“你之前说的那个生意,可想好具体该怎么做了吗?” “我……” 程安刚要开口。 顾长青又接着道:“别拿你爹说事儿,这单生意老夫只跟你做。” 都是邻居住着。 程大山是个什么性格他能不清楚? 从上次那个卸货的滑轮开始,再到后来,他又从女儿嘴里得知了那首《咏鹅》,就对程安更为重视了。 才八岁,就能有此等眼界。 这样的孩子若能悉心培养,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 “其实也简单。” 程安无奈。 只好老实开口:“历来餐饮生意,除了口味外,最重要的就是食材!若能将食材的质量统一,生意自然会好。” “那我为何非要与你合作呢?” 顾长青脸色严肃。 眸中却带着笑意:“要知道,乡下最不缺的就是闲人,只要我提一嘴,自然会有人争着抢着来做这件事儿。” 说白了。 这就是个收货送货的活儿而已,若没有独特的竞争优势,就算生意做成了,也不会长久。 而程安则没想到。 一桩简单的小生意而已,顾长青竟然这么认真。 他犹豫了一下道:“别人或许也能做成这笔生意,可镇上的饭馆却不只您一家,若一旦有人竞争,进货的价格就会涨,甚至……” “甚至什么?” 顾长青笑容愈盛。 “甚至还会导致您家的饭馆儿无货可进!” “哈哈哈。” 顾长青大笑几声。 “好!” “那便依你所说,这笔生意老夫接了!” 第25章:程家骂战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少许。 厨子端着饭菜进来。 作为清水镇数一数二的大地主,顾家的饭菜可谓丰盛,一桌子鸡鸭鱼肉,让人垂涎欲滴。 可程安也只是看了一眼。 便拱手告辞。 这下顾长青更满意了。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重要的是他小小年纪就能抵住诱惑,还懂规矩。 这样的娃娃谁不喜欢? 顾长青下意识看了眼两个女儿。 目光逐渐深邃…… 杜卿卿则起身挽留。 “小安,吃了饭再走吧。” “不啦师姐,这会儿娘在家里肯定已经做好了饭菜,我若是回去得太迟,她们会担心的。” “那……” 杜卿卿犹豫了一下。 又道:“等晚一点儿我去找你,放心,这件事儿怨不得你,我会去帮你跟二位长辈好好解释的。” “这……” “还是算了吧师姐,太麻烦你了。” 他倒不是怕被爹娘责怪。 而是担心万一老韩氏和大伯一家来闹腾。 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杜卿卿板着脸不悦道:“那怎么行?你是我放出来的,不给你爹娘一个交代,回去后父亲也会骂我不懂规矩。” “那,行吧……” 杜卿卿送着程安来到门外。 可没想到…… 顾长青竟然也出来了。 程安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拱手致谢。 等他走远后。 “这下程家有热闹看了。” 顾长青略带深意笑笑。 瞧着远处那个小小的影子越走越远,喃喃道:“不过这样也好,程家闹得越厉害,就需要人依靠。” “依靠什么?” 顾晓月一脸懵懂。 而站在父亲身侧的顾晓柔却听懂了。 刚过了九岁生辰的她,虽还不太懂男女之事,却清楚顾家未来,将要面临的问题,于是下意识就朝远处多看了几眼。 …… 河西村。 没等走到家。 就听得阵阵叫骂声从远处传来。 程安快跑两步。 正看到院子里,老韩氏大马金刀的坐在正中间,程小远绑着裹脸布坐在她怀里,身边还站着大伯和大伯母两个哼哈二将。 秦东芝气势如虹。 指着刘氏的鼻子破口大骂。 “刘翠云,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竟敢唆使儿子对自家兄弟下毒手,看老娘不撕了你的脸!” “你放屁!” 离开程家后,刘氏也逐渐狂野起来。 她当即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儿子打你儿子了?还有……书院的杜先生都说了,你儿子背后骂人家爹娘,那就是活该!打死他都是轻的!” 秦东芝常年作威作福惯了。 哪里受过这等气? 她猛地冲上来,伸手就要去抓刘氏的脸。 “老娘撕了你!” “过分了大嫂!” 程大山随手就把秦东芝推回去老远,接着道:“小孩子打个架而已,大人若是动手,可就不好看了!” “老三!” 程大海怒吼一声,上前道:“你敢对大嫂动手?” “大哥也想动手吗?” “我……” 程大海瞬间哑火。 程大山依旧平静道:“一家人怎么回事儿,咱各自心里都清楚!大哥,今天谁要是敢动粗,可别怪弟弟不留情面。” “你……” 程大海楞在原地。 而负责看热闹的二伯一家,则一脸窃笑的站在门口。 当看到程大山两口子的改变后。 二人不禁变了脸色。 这才几天啊? 没想到一向懦弱的三弟,竟也变得如此凌厉。 大家此刻方才醒悟…… 程大山原来不是软柿子啊! 尤其是分家后。 老三一家过得越发火红! 家里不仅养了鸡、弄了菜,还在后山开垦出一小片荒地,甚至隔三岔五的还能吃上肉…… 这日子谁不羡慕? 二房两口子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分家! 这事儿一天都不能再拖了。 只要能笼络住老三两口子,再有程大山这个免费劳动力在,还用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吗? “好啊你老三!” 老韩氏终于坐不住了。 她颤巍巍的走过来,举着拐杖怒道:“才分出去几天,就反了你不成?还敢威胁你大哥?来,有种你就打死我这个老婆子!” 嘭! 程大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拐杖,脸上顿时多了一道血印子。 “他爹!” 刘氏心疼的抱住丈夫。 回头怒道:“你……你们太欺负人了!老娘跟你们拼了!” 程大山却一把拽住了妻子:“你让开翠云。娘打儿子本就是天经地义,说破大天去也没用。你不能动手,否则人家该咋看你?” “那不行!” 刘氏心疼的直掉眼泪。 “我才不管她是谁,谁也不能打我男人。” “娘!” 这时。 程安快步进来。 院子里的人皆是一愣。 “畜生!” “你还敢回来?” 老韩氏举着拐杖过来就要打他。 “为何不敢?!” 程安忽的大声道:“既然小远哥口口声声说我污蔑了他,那咱就让衙门来主持公道!正好……我家先生的女儿也在河西村,她就是人证!实在不行,整个白马书院的人,他们都能作证!” 话音刚落。 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有位大师曾说过…… 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这下程大海两口子都不说话了,程小远则眼神闪躲的后退两步。 老韩氏逐渐看出了端倪。 只可惜…… 她的偏心早已病入骨髓! “老二!” 老韩氏顿了顿,举着拐杖大骂道:“你俩在那儿等死呢?还不来帮忙?给我打死这几个不孝的畜生!” “娘,这……” 姚春花自然不会动手。 她抱着胳膊,不咸不淡道:“咱家三弟那可是连野狼都能打死啊!再说,小远可大哥的儿子,您让大哥上呀?” “好你个姚春花……” 程大海脸色瞬冷。 却被程大河打断道:“大哥要干什么?咱两口子可没惹你吧?咋的,真就是不讲理了呗?” 这话看似没提程大山两口子。 却无形中帮他们解了围。 姚春花也趁势讥讽道:“可说不是?这小子骂人家爹娘,就该打!这事儿大哥您不占理啊!” “放你娘的屁!” 老韩氏怒不可遏的瞪着姚春花:“好你个贱人,竟敢帮着老三说话,老娘白养你们这些年了!” “你们不来是吧?我老婆子自己动手!” 第26章:一文钱你也别想!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院子里。 须发喷张的老韩氏举着拐杖要打人。 “这……” 刚进门的杜卿卿愕然楞在原地。 平日里恬静如水的她,哪儿见过这种阵仗? “师姐,你来了。” 程安赶忙迎上去,又朝后面的顾晓柔点点头,尴尬道:“抱歉,家里出了点儿事儿,让你们看笑话了。” “这是……” “干什么呢?” 年幼的顾晓柔还没经历过这些所谓的‘家庭秘辛’。 一时间有些惊愕。 “哟!” “这不是顾大小姐嘛!” 眼尖的姚春花却赶忙笑着迎上来,哈着腰道:“这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顾大员外怎么没来呢?” “见过婶婶。” 顾晓柔乖巧的笑笑,接着道:“我是陪表姐一起来的,她担心程安会被责罚,所以特意来帮忙解释一下。” “这就是杜先生家的小姐?” 看家里来了外人。 刘氏赶忙收拾好情绪,笑着过来道:“真是的,还劳烦二位小姐亲自跑一趟!没啥的……都是误会。” “呵!” “这是找帮手来了?” 秦东芝瞪着顾晓柔和杜卿卿没有半点儿客气。 反而阴阳怪气的笑道:“两个没断奶的女娃子,也敢掺和人家的家务事儿?还有脸没了?” “你这人……” 杜卿卿蹙眉瞪着秦东芝。 程安赶忙安抚道:“师姐见谅,我家这情况吧,的确有些复杂……要不你们先回去,这里我能解决。” “那不行!” 杜卿卿壮着胆子道:“这种情况我就更不能走了,否则看他们这架势,闹不好还会动手呢!” 程安心中苦笑。 你是太小看老韩氏和秦氏的脸皮了…… 动手? 她们拆家都是轻的! 而杜卿卿一个知书达理的深闺小姐,自然学不会那种泼妇骂街的手段,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这事儿是程安冲动了,可……” “可什么可?” 秦东芝当即打断。 接着骂道:“我说你听不懂人话是吧?程家的事儿与你何干?你爹不就是个教书先生么,有什么好厉害的?” “东芝儿……” 程大海脸色稍变。 有心想拦上一句,却也晚了。 小妮子被骂的眼圈通红。 险些都要哭了。 “爹!” 程安冷着脸,怒火渐浓:“您现在就去镇上找衙差!还有娘,您去把村长叫来……不是要闹吗?那咱就闹!也好让三邻五村的都看看……这事儿到底是谁没理!” “说得好!” 刘氏满眼欣慰的瞧着儿子。 果然…… 这上了学的娃娃就是不一样! 不仅说话有理有据,气势也比以前强了不少。 “不能报官!” 程大海脸色冷肃。 又等着程大山道:“老三,说到底这也只是家务事儿!若是报官,且不说衙门如何判决,就说这三邻五村,以后该怎么笑话程家?” “你想让程家成为整个河西村的笑柄吗?” 程大山要面子。 所以之前无论怎么被欺负,可只要老韩氏一撒泼,他都会能忍则忍,就怕传出去落人口舌。 可这次程大海却失算了。 “程家的笑话还少吗?” 只听程安冷声道:“上次奶奶明明有钱,却要逼着爹把娘抵给衙门!那时候,大伯可想过脸面?” 这世上不要脸的人,都是被要脸的给惯出来的! 听了儿子这句话。 程大山眸光一冷:“幺六儿说得对!既然大哥要讨个说法,那咱就报官!到时候是非对错自有公断!” “翠云……” 他看眼妻子。 刘氏不禁咧嘴一笑:“诶,这就去!” “站住!” “今天谁也不能去!” 程大海急了。 跨步挡在院门口。 程安轻笑一声,眸中满是戏谑。 “大伯这么怕报官,是怕耽误了今年的院试吗?还是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怕被人知晓了?” 话一出口。 院子里瞬间静悄悄的。 “不过也是……” 程安继续补刀:“这读书人的名声若是臭了,那还谈什么科考?即便你有状元之才,朝廷怕是也不会用你!” “小畜生!” 程大海气得牙痒痒。 他没想到,这小崽子才刚上了几天学,便能有如此见识,不仅条理清晰,言语间也颇具锋芒。 再看看自家儿子…… 程大海更恨了! 他没搭理阴阳怪气的程安。 而是看着程大山道:“老三,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儿子动手在先,你侄子受了这么大罪,补偿一下不过分?” 要钱? 看刚才那架势,还以为要抄家呢! 程大山下意识就松了口气。 觉得这事儿若能用钱解决那自然最好,否则就凭老韩氏今天这架势,肯定还会大作特作。 可秦东芝却不愿意了。 觉得就这么放过来程安太便宜了他。 “当家的……” “蠢货,你闭嘴!” 程大海瞪了眼妻子。 又看向老韩氏道:“娘,怎么说幺六儿也是咱程家的崽,就算犯了点儿错,惩戒一下也就是了,万不可闹得颜面尽失啊。” “老大,你……” 老韩氏也有些不悦。 可想起儿子在外面借的那些钱。 也只能咬牙道:“老三,你家那个小畜生打了小远,这汤药费、损失费、将养费……一贯钱吧,这事儿就算了!否则……” “一文钱你也别想!” “……” 几双眼睛齐齐盯住程安。 “小畜生,你……” 老韩氏怒目圆睁,像是要吃人。 程安却没看她,继续道:“今天这个事儿,要么就报官,要么咱就继续闹腾!钱?一文没有!” 而他真正想说的是…… 今时不同以往了! 当初的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妥协就无法生存,而今随着爹娘的醒悟,这个家早已脱胎换骨。 他不是冷血。 倘若程家这些人稍有半点儿良知,他也希望这个家能够兄友弟恭、母慈子孝,可现实却是…… 大伯一家贪婪尖刻! 祖母老韩氏更是面慈心毒! 这样的家要来何用? 明知道他们秉性难改,今后肯定还会再出幺蛾子,那不如直接撕破脸,也省的将来被掣肘。 “好,好好!” 老韩氏气得直哆嗦。 她抬起拐杖指着程大山道:“老三,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当初若知道他如此不孝,我就该早早掐死这畜生!” “老三。” “难道大家真要撕破脸吗?” 程大海还想威胁。 程安却懒得再跟他们扯皮了,冷声道:“大伯,程家的人口也够多了,您也不想再多养两张嘴吧?” “……” 程大海惶然看过来。 心里咯噔一下! 第27章:爹娘的脑洞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打蛇打七寸! 镇上的那个外宅和私生子。 就是程大海的七寸。 也不知他在老韩氏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脸色微微泛青,最终不甘心的瞪了眼程安,扬长而去。 小院儿安静了。 等没人后。 程大山看着儿子叹口气:“六儿啊,虽说你奶奶和大伯这次过分了,可此事你却不该提……”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这事儿一旦爆发。 恐怕不止秦东芝会闹腾,整个程家都会分崩离析。 虽然分家了,可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程大山实不愿看着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破了…… “爹,这不是我的错。” 程安仰起青涩的脸庞,语气格外认真。 “先生说过:善恶有报、因果循环!你种下了什么因,就会有什么果!就算我不说,大伯也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算了。” 程大山叹了口气,略带严肃道:“你如今也上学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他也不是真的生气。 只是觉得儿子才这么点儿,就学会摆弄手段了,若不多加规劝,那以后还得了? “放心吧爹,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人。” 程安笑了笑,又赶忙岔开话题:“对了,还没跟您介绍呢!这位是杜先生的女儿,也是儿子的大师姐。” “见过程家叔婶儿。” 杜卿卿有些不自然的行了个礼。 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闹剧中反应过来…… “这位是顾家大小姐,咱们之前见过的。” “晓柔见过二位长辈。” 相比于杜卿卿的羞涩,小她三四岁的顾晓柔反而显得格外稳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大气。 “客气……” “二位小姐客气了。” 程大山两口子有些受宠若惊。 一个劲儿的笑。 顾晓柔看了眼院子里的陈设。 又仔细打量了几眼程家两口子,便笑着道:“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晚辈也就不久留了,告辞。” “啊?” “这就走了?” 刘氏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有些愣神儿。 “等等师姐……” 程安拦住杜卿卿。 又朝老爹催促道:“爹,前几日您不是进山了吗?可有弄到蜂蜜?或者别的山货也行,给师姐多带上些。” “有!” “都有……” 程大山赶忙笑着道:“今天多亏了二位小姐来帮忙,家里没别的好东西,就带些山货走吧。” “都是好东西嘞,外面没卖的。” 刘氏也笑得热情。 “这,不好吧?” 杜卿卿有些不好意的摆摆手,道:“算了小安,师姐是来帮忙的,又不是冲你家东西来的。” “可在书院时,你不是也很照顾我吗?” 程安接过父亲手里的蜂蜜,笑着道:“还有,师姐不是喜欢甜食吗?这个又甜又香,抹在糕点上更好吃!” “可……” “拿着吧。” 不容杜卿卿拒绝。 程安一把塞给她,又故作失落道:“莫非您是看不上我家?” “哪有?净胡说!” 杜卿卿故作不悦的嗔了一声。 这才红着脸接下,又关切道:“你若不方便在家,明日可以去顾家找我,师姐陪你一起回书院。” 刚才老韩氏那架势着实把她吓到了,便担心程安会被报复。 “放心吧师姐,没事儿的。” 程安笑得亲切。 一路把二人送到村口。 直到看不见杜卿卿的身影,程安这才嘴角带笑,哼着小曲儿的回去。 还没进门。 就听母亲在屋里臆想着。 “那杜小姐看着不错,可惜早生了几年,比咱娃大不少呢!顾家丫头倒是年龄相当,可……” “咱可不当上门女婿!” 程大山摇摇头。 可能天下的父母都觉得,只有自家儿子才是最优秀的,两口子一时间脑洞大开,恨不得明天就给儿子娶媳妇儿。 “娘。” 程安笑着进来。 故作天真的道:“我觉得师姐最好,不仅体贴而且漂亮,是这个世上除了娘,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好个没心肝的。” 刘氏故作不悦的瞪了眼儿子。 嗔道:“这才几天?胳膊肘儿就往外拐了?要是哪天真娶了媳妇儿,还不转脸儿就把老娘给忘了?” “爹……” 女人的唠叨最难解。 程安赶忙岔开话题,道:“我先前去了顾员外家一趟,他已经同意跟咱家做生意了!您这两天准备一下,第一批货要快。” “同意了?” 程大山一喜。 欣慰的看着儿子。 才八岁就能给家里赚钱了! 试问整个河西村,谁家娃娃能有这么厉害? 刘氏却一头雾水。 故作不满的嗔道:“啥生意?同意啥了?说,你俩背着老娘弄啥呢?” “没背着您……” 程安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刘氏先是愣神儿,又恍然道:“这可是好生意啊!一进一出就能赚不少钱呢!而且还不费力。” 激动之余。 刘氏一把抱住儿子,在那细嫩的小脸儿上狠狠的嘬了一口。 啵! “好儿子!” “看来这个书真是读对了!” 她笑容灿烂道:“才几天啊?咱幺六儿不仅做事儿有理有据,还能跟那么大的员外谈生意了?” “那是!” “也不看是谁的崽?” 程大山同样笑得开怀。 程安笑着抹了把脸上的口水。 步入正题道:“爹,山货的话,您就按照品相收购就行,哪怕价格高点儿,但一定要保证质量。” “那是自然!” 程大山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人家顾员外看得起咱,那咱就更不能以次充好,否则那还是人吗?” “还有肉类菜蔬这些……” “娘。” 程安看向母亲笑道:“您就辛苦些,种些时令的蔬菜,若是缺了什么,就到村里各家去收。” “啊?” 刘氏担忧道:“那万一有人抢咱生意咋办?” “不会的。” “咱这是批发,赚的就是个运费钱……” 程安笑着道:“若他们自己去镇上卖,先不说顾家要不要,品质也不能保证,还会耽误不少功夫,里外算算还赚钱吗?” “而且爹……” 程安仰头想了想。 又忽然笑道:“以后您去镇上送货时,可以把村长家的驴子借来,到时谁家若想买点儿什么,您就一道儿给捎回来。” “是嘞!” 程大山笑着拍手。 “都是乡里乡亲的,咱家赚了钱,人家也能得个实惠,这样才不会有人眼红,生意才能长久!” “果然!” “这人就是得读书才有出息啊!” 刘氏眸中满是欣慰,感慨一声:“瞧瞧咱家幺六儿,才读了半个月的书,就能有这等头脑!说不定将来真能考个秀才呢!”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逃脱原生家庭的桎梏? 若非当初他设计挑动起程家的纠纷,就算爹娘再如何爱他,也不敢轻易提分家,更别提如今的好日子。 所以程安从来不信‘命数’! 不管想要什么,都要竭力去争取。 否则就算你命里有皇位继承也没用。 第28章:不当间谍都屈才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乡间小路上。 顾晓柔看似无意的瞧了眼杜卿卿。 “卿卿姐……” “嗯?” “程安为什么要送你蜂蜜呀?” “啊?这……” 杜卿卿俏脸微红。 又莞尔一笑,道:“这孩子重情义,而且懂得感恩,可见他心性纯良,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只是纯良吗? 顾晓柔想起父亲的叮嘱。 心里不知为何就有些酸酸的…… …… 而程家这边。 争锋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 程安还没睡醒,就听院外有人叫门。 “老三,翠云!” “在家吗?” 刘氏匆匆推门出来。 “二嫂?这么早你咋来了?” “这还早?” 姚春花脸色有些严肃,一把拉住刘氏的手就往外走:“赶紧的,村长已经来了,今天说啥也得把地给分了!” “这……” 刘氏一时有些发怵。 尽管先前她表现的如何坚决,可真到了这天,一想起那些年被老韩氏支配的恐惧,就会不自觉地心慌。 “咋?” “咱先前可是说好了的,你要变卦?” 姚春花不满的嘟囔道:“再说这事儿可是为你好,你若真不想要地,那就当我没说,走了!” “别啊二嫂。” “他爹!你快出来他爹……” 刘氏拉着姚春花的胳膊。 等程大山出来后,急忙道:“快,叫上幺六儿,咱们去程家!那些地本就有咱家一份儿,凭啥不要?” “你睡糊涂了?” 程大山白了眼妻子,道:“分地就分地,叫孩子干啥?” 万一到时候动了手咋弄? 这不是坑了儿子吗? “你懂个啥?” 刘氏蹙眉嗔道:“就是因为这事儿不好弄,才得让儿子来!你忘了?之前那个轱辘,还有昨个儿那事儿,不都是儿子弄成的吗?” 是呀! 儿子虽然才八岁,可架不住是天才啊! 潜移默化中…… 两口子遇事儿的第一反应,竟然就是找儿子。 程大山当即认同道:“没错,是得叫儿子一起去,他识字呢!要是签字画押,咱也不怕被坑。” “那还不快走?” “成!” 程大山扭头回屋,接着道:“你和二嫂先去,我俩马上就来。” 刘氏跟着姚春花一路往程家跑。 “翠云……” 姚春花的脸色有些异样,扭头问了一句:“你家幺六儿才读了半个月的书,就能识字了?” “认识不少呢!” 一提起儿子。 刘氏瞬间有了气势。 挺胸道:“别看咱幺六儿岁数小,可书院的杜先生却不止一次夸赞,说咱娃有灵气儿,是神童呢!” “这么厉害?” 姚春花眨了眨眼睛。 “我还骗你咋的?” 刘氏白了眼她,认真道:“杜先生说了,咱幺六儿刚到学堂没几天,就能熟读那些启蒙的书本,还会作诗呢!” “这……” “那的确是天才!” 姚春花有些憋闷的点点头。 尽管她大字不识一个,却也知道作诗这种事儿不是谁都能行的。 大房父子俩就是赤裸裸的例子。 读了这么多年。 最后却落了个‘风吹鸡蛋壳’…… 程小远就更不用提了。 姚氏昨天连夜去了一趟镇上,得知了不少关于程大海的事儿,还有程小远是如何的不学无术。 可恨的是! 多年来他们为了大房出钱出力,结果就这? 一个人品低劣的爹,外加一个荒废学业的儿子,再加上秦东芝这些年在程家飞扬跋扈…… 憋气啊! 想想就觉得窝囊。 …… 等程安和老爹来到程家。 屋里已经吵翻天。 老韩氏闭眼躺在床上,两腿直哆嗦。 不知是气的,还是装的…… “谁同意分家了?” 程大海戟指程大河,骂道:“老三那个不要脸的畜生,滚也就滚了!老二,你莫非也要学他?” “到底是谁不要脸?” 姚春花跨步冲进屋里。 全然不顾一旁的村长王德福。 怒目瞪着程大海,朗声道:“大哥,你在外面做的那些腌臜事儿,还用我跟大伙儿再说一遍吗?” “贱人!” “你敢污蔑长兄?” 程大海像是被踩了尾巴,瞬间暴跳如雷。 姚春花看他就像是看一只小丑,冷笑道:“我昨个儿连夜去了一趟镇上,而且打听到了不少趣事儿,大哥要听听吗?” 厉害啊! 程安戏笑的看着二伯母。 前有二伯一战气晕老韩氏,后有二伯母绝杀程大海,再有堂哥程来时不时的火上浇油…… 一家全是人才! 自己昨天故意透漏了几句程大海的事儿。 没想到姚春花竟真去调查了。 而且这才一天…… 啥叫效率? “你……” 程大海语噎。 秦东芝却反驳道:“你瞎放啥屁呢姚春花?当家的不就是在外面借了些钱吗?又没说不还!你想用这个威胁咱分家?真是想瞎了心!” “借钱?” “哈哈哈哈!” 姚春花不仅没生气。 反而笑得前仰后合。 此刻秦东芝在她眼里,就是个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小丑。 她满眼讥笑道:“大嫂就是大嫂,这气势足得嘞!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家真就你说的算了!” “贱人住嘴!” 程大海彻底慌了。 赶忙截住话头儿道:“分家就分家,说那些废话作甚?但我话说到前头,分了家,你们以后就再也不是程家人了!若将来有了麻烦……” 这是威胁。 以前秦东芝就喜欢用这招。 仗着程大海童生的身份,不仅在家里横行霸道,在外面也是趾高气昂的,动不动就说啥…… ‘等我家大海考上秀才’ 就如何如何。 乡下人没见过啥大人物,秀才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甚至能断人命运。 可程大海能考上吗? 以前不止是姚春花,刘氏也很害怕…… 担心程大海真要是考中了秀才,说不定就能在衙门里谋个职位啥的,那回头肯定会报复她们。 可直到看清了程大海的真面目后。 心中只有厌恶! “老娘敢分家,还怕麻烦?” 姚春花昂首挺胸的瞪着程大海,冷笑不止:“少说那些没用的,把该给咱的地分了,以后大家两不相干,否则可别怪我管不住嘴!” “分你娘……” 秦东芝刚要开骂。 啪! 程大海一巴掌扇倒他。 再不掩饰的凶狠道:“滚,没脑子的东西!没看咱娘都不说话了吗?再多嘴,老子立马休了你!” “你……” “你打我?” 秦东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程大海却没理她。 只是朝村长王德福讪笑了两声,说了一句‘让您看笑话了’,便领着大家来到田里,将程家的耕地分成了三份。 “这不对!” “得平分……” 刘氏不满自家分到的劣地。 “娘。” 程安拽了拽母亲的袖子,低声道:“算了吧,咱今天来这儿……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吗?” “可老娘就是气不过!” 刘氏红着眼满是委屈。 “凭啥好东西就都是老大的?凭啥这么多年我跟你爹任劳任怨,最后还要给别人做嫁衣裳?” 和儿子的想法一样…… 她从不在乎那点儿土地,也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家产’,就是想为那些年受到的委屈和不公,讨个说法! 第29章:小私塾,众生相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大早。 程大山装上准备好的食材。 赶着驴车出村。 程安坐在车辕上,笑着道:“爹,这次卖了货,要记得给娘买点儿东西,她一定会开心的!” “是嘞!” 程大山欣慰的笑笑。 又回头看了眼儿子:“儿子真是长大了,不仅学问做得好,还知道孝顺爹娘,老子有福啊!” 来到镇上。 二人直奔顾家饭馆儿。 百味斋。 一个很简单的招牌。 毕竟这里只是个小镇,拢共两家饭馆儿。 简陋是必然的。 牛掌柜已经得了消息。 看到父子俩后,赶忙笑着迎上来:“是程老弟吧?主家说了,以后只要你的食材够好,咱就长期合作。” “很定好!” “咱不干那骗人事儿嘞!” 程大山笑的客气。 父子俩坐在店里等着掌柜清点数目。 当看到后厨正在做饭时,程安忽然又有了个想法。 “牛大叔。” 他笑着问道:“咱店里平时人多吗?” 牛掌柜一边忙活,一边接话:“还行吧,平时除了老主顾,再就是一些走商的来住店,还算过得去。” “既然不缺生意,那菜式就该多些。” “嗯?” 牛掌柜停下动作。 程安赶忙摆手道:“晚辈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饭馆儿想要生意好,菜品绝对是最重要的,您说是吧?” “是这个理儿。” 牛掌柜知道这对父子与顾家有交情。 便耐着性子道:“不过琢磨一道新菜何其难?咱这又不是县里的大酒楼,没那个条件呢!” 程安也不再多言。 没多会儿。 二人从饭馆儿出来。 这次送来的食材,除去那些杂七杂八的开销,和一些小的损耗外,净赚了一百二七文钱。 小小一串铜钱。 拿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 程大山抑制不住喜悦,咧嘴笑着:“想赚钱还是得做生意啊!以后若能半月送一次,咱家两年就能盖新房!” 书院外。 他数了二十个铜板塞给儿子。 “要省着点儿花,知道吗?” “知道了爹。” 程安喜滋滋的揣好。 终于体会到了上学时,那些小朋友们给父母要零花钱时的喜悦。 …… 回到书院。 程安刚走进宿舍。 就见董辉迎面走来。 “是你干的吧?” “什么我干的?” “你神经病?” 程安闪身饶过董辉。 这种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儿就为所欲为的小屁孩,他前世见过太多了,而且这种人一般没啥脑子,就是单纯的嚣张。 董辉脸色难看。 一把拽住程安的胳膊:“程小远被先生赶走了,别说与你无关!” “这事啊。” 程安笑了笑:“无所谓,那就当是我干的吧!正好,书院没了搅屎棍,大家都清净不是?” “你承认了?” 董辉一时语塞。 程安瞧着他呆滞的眼神,笑道:“怎么?你专程在这儿堵我,不就是想听我说这句话吗?” “你……” 董辉微微皱眉。 他每次遇到程安,就总觉得有种在跟家中长辈对话的错觉,听他说话,总觉得是在嘲笑自己。 “那下一个呢?” 他深吸了口气,恶狠狠道:“你赶走了程小远,下一个会是谁?你是想当这个书院的老大吗?” “老大?” 程安险些笑喷。 又看了眼屋里那一双双稚嫩的眼睛。 仿佛瞬间回到了少年时期…… “我没兴趣当什么‘老大’。” 他推开董辉往里走。 “呵,谁信?” 董辉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这种心情怎么说呢? 以前他是书院的孩子王,不管新来的还是老面孔,大家都怕他,有了什么好吃好玩儿的,也都紧着他。 可自从程安来了以后…… 一切都变了! 先是自己,后是程小远。 程安短短半月就成为书院里炙手可热的明星,先生视他为子侄,师娘和大师姐也对他照顾有加。 以至于同学们也开始在暗中比较…… 程安和董辉谁更厉害? “不信拉倒。” “让开,大师姐找我呢!” 程安看都没看他。 放好行礼后,就要去后院找杜卿卿。 两天不见。 他最想念的就是大师姐。 “你别得意!” 董辉气得咬牙,在后面喊道:“我可不是面团捏的,你若再敢嚣张,老子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好,我知道了。” 程安头也没回的摆摆手。 …… 翌日。 教室里。 休息了两天的学生们还处于兴奋状态。 可等杜修拿出课本后。 周围顿时传来阵阵轻叹…… “这本千字文老夫已经讲过多次。” “谁会背了?” 下面鸦雀无声。 眼看杜修的脸色逐渐严肃。 程安心里笑笑。 算了。 都是同学,救你们一次吧。 也省的大家都说自己不合群…… 可他刚要起身。 却听后面有人喊了一声。 “我会!” 坐在董辉身边一个孩子站了起来。 程安回头。 正对上董辉戏谑的眼神。 好似在说:‘别以为就你聪明!’ 学堂和官场一样。 能被先生夸赞,这就是恩宠。 大家之前被程安弄得‘师父不疼、师姐不爱’,就算没仇,心里也对他生出了几分不满…… 争宠! 这大概就是董辉对付他的办法吧? 程安无所谓的笑笑。 “好。” “高盛,你来背一遍。” 见有人主动请缨。 杜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高盛摇头晃脑的背完。 然后喜滋滋的看向杜修,等待夸奖。 “背的不错……” 杜修刚夸了一句。 高盛马上就朝程安这边看了一眼,眸中满是得意。 “那释义呢?” “什么?” 高盛愣了一下。 杜修微微皱眉道:“光会背有什么用?重点是要能弄懂其中的含义,这才算是真学会了!” “我……” “对不起先生,学生不懂。” 高盛红着脸低头。 “谁会?” 杜修看了眼学生们。 偌大的教室里鸦雀无声。 “程安。” “在。” 程安恍然回过神。 起身无奈的看着杜修…… 先生啊! 您这是叫我做‘孤臣’吗? 小小一座私塾。 何苦来哉? “你也不会吗?” 看杜修那一脸失望的阴霾。 程安知道自家这位先生是个顶要强的人,更是将自己视作了关门弟子,打算大力培养自己。 但凡他要是说句不会。 以前的‘恩宠’怕是就没了…… “会!” 死道友、不死贫道! 老子管你那么多? “这篇文章的意思就是说,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褐色的,正应对了宇宙混沌之初的颜色……” 前世程安没学过千字文。 但几句简单的解释而已…… 对他这个研究生毕业的老油条来说,还是没啥难度的。 “不错!” “更难得是,其中还有许多不同的见解,可见你是下了功夫的!下堂去后院儿等我,为师再给你讲几篇文章。” 杜修露出满意的笑容。 “是!” “多谢先生……” 程安苦笑着行礼。 等下堂后。 杜修刚走出教室。 无数道目光就齐齐射在了程安脸上。 愤怒、不屑、惊讶…… 小小的教室里。 众生万相! 程安愣了少许。 又恍然露出一抹笑容。 孰能无错? 只要你还是人,那就别想让所有人都喜欢。 孔子还都有几个黑粉儿呢。 何况是老子? 若是因为嫉妒就不敢开口,那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思? 第30章:想去院试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过数月。 程家的风浪逐渐平息。 分了家。 老韩氏再也没了奴役二房、三房的借口。 尽管偶尔也会过来闹腾几下,不过念在自家名声的份上,刘翠云和程大山也大多能忍则忍。 满足了一些不算过分要求。 不过没了壮劳力的程家着实有些惨。 用老韩氏的话来说。 她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了,在家中的话语权也一落千丈,平日里不仅要做家务,还得看秦东芝的脸色。 但就算她再怎么卖惨。 刘氏也不会心软! 前十年的那些苦难如今想来,依旧让她如鲠在喉,再如何大度的心胸,也做不到烟消云散。 而可喜的是。 没了原生家庭的桎梏,程安一家的日子越发红火,不仅有地里的收成保障,还有顾家的生意托底。 就连乡亲们都说。 程家老三发达了,嘴角时常油汪汪的。 程安也肉眼可见的长高不少。 此刻站在杜卿卿身边。 两人几乎并排。 “瞧你!” 杜卿卿坐在房檐儿下洗衣裳。 指着短衫上的口子,嗔道:“才刚补好的衣裳,又破了!就不能小心些?想累死你师姐啊?” 程安坐在她旁边看书。 闻言撇撇嘴道:“衣服小了嘛。” “还敢顶嘴?” “我说你不小心,就是不小心。” 杜卿卿美眸微眯,故作凶相。 程安赶忙放下书本,陪着笑道:“是是是,都怪我不爱惜,让师姐受累了,以后一定注意!” “哼!” “这还差不多……” 杜卿卿挑眉笑笑。 故作长辈的模样,说教道:“这也就是在家,以后若是成了亲呢?天天补衣裳,瞧谁愿意嫁你。” “那就不娶呗。” 程安无所谓的耸耸肩。 “痴话!” “不成亲怎么延续香火?” 如今的杜卿卿出落得越发水灵。 才将十四岁的她。 已然多了几分成熟…… “若不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孤独终老又何妨?师姐没听过那句话吗?叫‘宁错过、不将就’!” “哪儿听来的这种浑话?” 杜卿卿微微蹙眉。 可心里却偷偷认同了这句话。 还有些惊讶。 一个八岁的孩子…… 竟也懂得男女之间的事儿了? “师姐?” “嗯……” 瞧着那张熟悉且柔美的俏脸…… 程安故作懵懂道:“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什么?” 杜卿卿被打断了思绪。 又刷的红了脸。 “死幺六儿,瞎说什么呢?还‘喜不喜欢’……你才几岁?是不是又偷看爹爹的那些杂书了?” “没!” 程安一口否认。 “就是好奇嘛。” “以前总听人说,男女之事如皓月繁星般美妙,还有书上,也记载了许多因情而痴的男女……” “可成亲真有那么好吗?” 杜卿卿蓦然呆滞。 然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 顿时俏脸羞红道:“你、你还说没看?小小年纪,张口‘喜欢’闭口‘成亲’的,知不知羞?” “再说,我又没成过亲,哪知道这些?” “那咱俩成亲吧!” 程安呆萌的眨眨眼。 “我……” “死幺六儿,敢占我便宜!” 杜卿卿羞怒难当。 拎着棒槌就要揍他。 程安扭头就跑,嘴里还喊着:“就是没成过亲,才要成亲啊!书上说,成过亲就不是小孩子啦!我要当大人!” “当你……” “我让你当大人!” 两人在院子里追逐着。 时不时的还会传出几声欢笑。 “爹。” “先生……” 这时,杜修从门外进来。 两人赶忙站好。 “整天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 杜修板着脸训斥。 挨训的两人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敢偷偷用眼神互掐。 “好了。” “忙你的去吧卿卿……” 杜修摆摆手,又看了眼程安。 “你跟我进来。” “是。” 书房里。 杜修既像严师又似慈父。 “给你的那几本书背得如何了?” “大多都会了……” 程安挑了几篇文章。 背诵完后,又说了些属于自己的见解。 “不错。” 杜修满意的笑笑。 “这等年纪能学到如此地步,不说整个尧州如何,至少在平谷县境内,老夫自问没有第二个!” 这是夸谁呢? 程安心中了然…… 然后恭敬行礼道:“全杖先生教的好,若没先生几个月来的悉心教导,就算学生再如何用功,也难有今日之成就。” “是你有灵气儿。” 杜修老怀甚慰的笑笑。 为人师者。 最大的梦想就是桃李成荫! 而程安的出现。 不仅让杜修得到了久违的成就感,更让他看到了希望。 自己此生恐怕也就如此了…… 但他还有弟子! 若干年后。 谁敢保证这清水镇的山沟沟里,就不能飞出一只金凤凰? “今年的院试……” “想去吗?” 杜修嘴角含笑。 “我?” 程安惊讶的抬起头。 院试是最初级的科举考试。 过试者——即童生也! 可但凡科考…… 那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大伯程大海当年侥幸考上了童生。 于是风头无两! 哪怕后来的他连续两次乡试都没考上秀才,可依旧是清水镇地区内,为数不多的文化人。 “先生,我行吗?” 程安有些忐忑。 这不是装的…… 而是真的没啥信心。 前世考个研究生够难了吧? 可跟这年头的科举比起来,那真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全县数万人。 最后能过试的也不过区区几十个。 更别提后面。 秀才、举人、进士…… 每进一步,都可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试试怎么知道?” 杜修面容严肃:“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气儿’吗?把胸膛挺起来!你才八岁,失败了也不怕,反而……” ‘名利’二字太刺眼。 杜修忍了忍还是没说出口。 可程安的心理年龄却不止八岁…… 他明白杜修的用意。 若白马书院真能出一个八岁的童生! 这意味着什么? 哪怕程安考不过。 但只要他去了。 只要他输的不那么难看。 杜修这个名字依旧能响彻平谷县! “此事,为师的确存着私心……” 一生刚直的杜修罕见心虚了。 他叹了口气。 又看向程安:“不过这次的县试对你来说真的是个机会,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得一场天大的机缘!” “先生放心,学生一定去!” “而且绝不会给您和大师姐丢脸!” 程安笑容真挚。 “好!” 杜修欣慰点头。 又忽的呆滞当场…… 他皱眉盯着程安看了几眼。 可见其面容天真,笑容灿烂,又不禁暗骂自己不正经。 孩子才八岁。 老夫这都想哪儿去了? 第31章:杜修得罪了知府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科举对读书人来说是大事儿。 程大海一早就来了。 站在院子里,脸色很是难看…… “老三。” 看着曾经被自己压榨拿捏的弟弟。 却不得不忍气吞声道:“眼看乡试就要到了,可去尧州的盘缠还差了些,你看能不能先……” “不能!” 刘氏不等他说完便一口回绝。 “是借的。” “回头有了就还……” 程大海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放在半年前。 就凭刘氏这态度,不被骂死都是轻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三房分出去后,日子越发的红火,再加上程大山是个能干的,没多久就攒下了不少家底儿。 这么一个能干的弟弟。 程大海岂能放过? “真不能!” 刘翠云昂首挺胸的站在当中。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种姿态跟程大海对话,心中除了爽快,也有一丝不切实际的飘飘然…… “明说了吧大哥。” 她看了眼正埋头干饭的儿子。 无比自豪道:“幺六儿今年也是要参加院试的,咱家一年才攒几个钱?养一个读书的,就已经掏干挖净了,哪里还有闲钱?” “他去院试?” “这不是胡闹吗?” 程大海暂时忘记了借钱。 言语间满是讥讽。 一个八岁的孩子去考童生? 你咋不直接让他去考秀才呢? 人家恭维你,叫了一声‘神童’。 你就真信了? “咋就是胡闹了?” 刘氏不悦的瞪着程大海道:“杜先生说我家幺六儿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此生必定能出将入相!” “就他?出将?” “还入相?” 程大海都懒得嘲讽了。 干脆直接了当道:“你们可知杜修当年为何不继续科举,而是举家回乡,当了个乡野先生?” “为何?” 屋里。 程安蓦然放下碗。 程大海轻瞥了眼他,懒得搭理道:“他得罪了尧州知府范惜淳!” “知府?” “真的吗大哥?” 程家两口子满眼愕然。 许多乡下人一辈子连知县都没见过,更别提知府了,在尧州这一亩三分地上,知府就是妥妥的土皇帝。 上禀天听、下戍万民! 得罪了知府,无异于被判了死刑。 “大伯危言耸听了吧?” 程安坐不住了。 起身出来道:“杜先生若真是得罪了知府,还能回得来?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回来了,能不被当地的县令报复?” 这年头,当官儿的就是天! 若他是平谷县令。 知府的仇家到你地盘儿上了咋办? 一个字! ——弄他啊! 别人几辈子都求不来这等跪舔上官的机会,别说是平谷县令,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你这孩子咋这么多废话?” “再说……” 程大海说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就岔开话题道:“杜修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去参加院试,他安的什么心?你们真就看不出来吗?” “大哥是说……” “他想扬名?” 程大山犹豫着开口。 沽名钓誉之辈大多野心勃勃。 岂会甘心隐于乡野? 若杜修真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他当初就不会得罪知府,更不会甘心回到清水镇这种小地方。 “算你还有点儿脑子。” 程大海又露出傲然的姿态,冷笑道:“否则呢?你不会真以为杜修能培养出什么天子骄子吧?” 想起儿子被杜修一句话就赶了出书院。 他就愤恨不已! 当年大家一起考童生的时候,杜修就看不起自己,还说什么‘幸好过了’,让自己被嘲笑了好久。 而今…… 等老子考上秀才。 你们一个个的都要付出代价! “可我已经答应杜先生了!” 程安一句话堵死了程大海的谋划。 又接着看向父母,道:“爹娘,杜先生先前就与我讲明了,说这次院试权以历练为主,也是为了让我多见见世面。” 考试的感觉其实和进监狱差不多。 一进宫紧张。 二进宫迷茫…… 等到三进、四进的时候,就和回家睡觉差不多了。 只要次数够多。 住监也住出心得! “呵,白扔钱罢了。” “甘愿给别做嫁衣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程大海不甘的离开。 只是临走时…… 那眼神颇为凶狠。 …… 三日后。 程安从清水镇出发。 杜修为了他的这次县试可谓事无巨细,不仅亲自陪同,还咬咬牙租了一辆驴车,随后直奔平谷县。 只是途中却不太顺遂。 “你俩怎么来了?” 杜修皱眉看着顾晓柔和顾晓月。 “后天是娘亲的忌日……” “我们是去给娘亲扫墓的。” 两姐妹不常去书院。 但此刻见到杜修还是会不自觉地露怯。 “你爹没跟着?” “爹爹太忙了……” “忙啥?” 杜修一如既往的耿直,不悦道:“啥生意这么重要?连发妻的忌日都顾不上去?当初老夫就说过他……赚钱、赚钱!多少是个够?” “这么远的路,他也放心?两个女娃子,万一路上遭了匪咋弄?” 一架驴车。 外加两个仆从。 五十多里的路程可不是玩笑! 真要是遇到那些活不起的流寇,一刀下去小命就没了。 “不是的,爹爹他……” 顾晓月刚要开口。 却被顾晓柔用眼神制止。 杜修看出了端倪。 却也没去深究。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走吧,回头到了县城,正好同去祭拜一下,也算是代你姑母尽了份心。” 队伍再次启程。 从原先的三个人,如今却成了七个人。 旅途中也多了不少欢乐。 “喂,小流氓……” “干嘛?” 程安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顾晓月顿时不悦,撅着嘴道:“你什么态度?忘了上次你和卿卿姐偷偷……” “诶诶诶!” 程安瞬间坐直。 又看了眼正在打瞌睡的杜修。 才挤眉弄眼道:“有事儿说事儿,老提以前干啥?” “哼!” “你也知道害怕?” 顾晓月微微得意。 又挑挑眉道:“听说你这次是去参加院试的?八岁的学子……啧啧!你这是要学前朝的司马亮吗?” 每个时代都有神童。 而这个时代里…… 前朝的司马亮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古诗、七岁熟读诗经典籍,被当时的周皇赵炯称为当世奇才。 “司马亮很厉害吗?” “空架子而已!” 程安这几个月来大读通史。 也了解了许多当朝局势。 司马亮说白了就是个只为自身利益,而不惜损耗家国底蕴的投机分子,那些所谓的‘美名’,不过是追随者们刻意贴金罢了。 就像‘曹冲称象’‘孔融让梨’‘凿壁偷光’…… 这种所谓的赞誉。 多半都是为了抬高其名望而刻意包装出来的产物。 网上有句话说得好。 入城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嘁!” “你还看不起司马亮?” 顾晓月鄙夷的撇撇嘴。 程安轻笑一声,不屑道:“为结党营私,而把疆土拱手送给敌国之人,又有什么好敬佩的呢?” “好了!” “读书人勿谈国政!” 杜修不知何时醒了。 他看似冷着脸。 可眉宇间分明带着几分欣慰。 第32章:举头三尺有神明!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行人走走停停。 原本四个时辰的路程。 可惜天空不作美…… 空中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秋雨带着丝丝凉意,洒在人身上很不舒服。 “不能再走了。” “看天色恐怕还有大雨等着呢!” 听了杜修的话。 车夫‘吁’了一声勒停驴车。 一行人躲进了不远处的一座破庙里避雨。 “这是什么神仙?” “模样好吓人呀!” 三个同龄人仰头瞧着破殿里的神像。 杜修和两个仆人在生火。 闻言就笑道:“那是‘夜叉’,传说它们是地狱而来的恶鬼,最好生食活人!遇一地,生灵涂炭!” “啊?” “这么可怕的恶魔,为何还有人拜它?” 顾晓月吓得俏脸苍白。 “这就叫以恶制恶!” 程安戏笑道:“人、神都一样,道理讲不通的时候,就只能用武力解决!只要你做过坏事,它就会如影随形。” “我……” 顾晓月美眸失神,吓得连连后退。 “为何这般害怕?” 程安故作严肃的盯着她。 幽幽道:“难不成,你真的做过坏事儿?那完了!夜叉神会吃了你的!” “没,没有!” “你别……别胡说好吧?我哪里做过什么坏事儿?就算有,可爹爹说我还小,错了也是可以原谅的。” 顾晓月的声音越来越小。 眼圈微微泛红。 又躲在姐姐身后拉着她的手,哭腔道:“姐姐,我怕。” “好了程安!” “晓月本来胆子就小,别真吓坏她了。” 年纪相同的顾晓柔此刻却宛如杜卿卿一般稳重,眉宇间还透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程安笑了笑,刚要说话。 却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一个浑厚嘶哑的声音骂道:“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说下就下!那小子不会已经到平谷县了吧?” “大哥……” “里面有人!” 两个壮硕的汉子闯进来。 借着月光看去…… 二人凶相毕露! 顾晓月吓得钻进姐姐怀里。 “这么多人?” 领头那个先是一愣。 又猛地盯住程安…… “诶?” 他扭头看向同伴道:“哈哈哈,看到没老二?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这场雨还真是下对了!” “他就是程安?” “太好了,还以为他跑了呢!” 老二咧嘴狞笑。 此刻大家就是再蠢,也知道对方想干啥了。 “你们是何人?” 杜修微微有些紧张。 他是读书人。 动手这种事儿八辈子不遇一次。 顾家那两个仆从倒是能挡上一挡,可看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明显就是狠角色,仨人加一起也不定能赢。 “少废话!” 领头的男人狞笑道:“大爷此行只为这小子!识相的话就快滚,否则一个也别想活!” “你说我?” 程安茫然指了指自己。 又眨了眨眼睛。 “可我不叫程安啊?你们要找的人也是双眼皮吗?” “不是?” 大汉微微皱眉。 程安呆萌的点点头:“我叫黄世仁,这个是我爹!那倆丫头是我刚从邻村儿买来的童养媳。” “小流氓,你说谁……” 顾晓月刚要反驳。 却被顾晓柔狠拽了一下。 然后怯生生的瞧着两个大汉:“二位大爷,您一看就是心善的,就行行好,放我们一马吧。” “我心善?” “哈哈哈哈哈!” 大汉仰头狂笑。 普通人家的女娃若遇上这种情况,怕是早就吓傻了,可这丫头竟然还敢主动说话,这正常吗? “童养媳?” “呵,当老子是憨批吗?” 大汉狞笑着过来。 看没唬住他们…… 杜修赶忙从包袱里掏出一串钱。 硬着头皮上前,道:“好汉息怒,我们真是路过的!既然遇上了,这半吊钱就当是请二位吃酒了,还望行个方便。” “去你娘的!” “真把老子当要饭的了?” 大汉一把夺走钱串。 然后从后腰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刀。 “管你是不是程安,老子先杀了再说!” “还有这俩小妞儿……” 另一个大汉满面淫光的笑着:“瞧这细皮嫩肉儿的,白得晃人眼嘞!小小年纪就如此勾人儿,长大了还得了?” “你们……” “流、流氓!” 两姐妹抱在一起,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嘿!” “不是说童养媳吗?” 大汉戏谑的瞧了眼程安:“那正好!大爷今儿个就受累,先替你验验货……” 二人提刀逼近。 全然没把杜修和仆从放在眼里。 两姐妹吓得一退再退,险些撞在神像上,顾晓月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无意间撞翻了神像前的香炉。 哗啦! 香灰洒了一地。 而正当此时…… 轰隆! 雨夜中,惊雷炸响。 程安恍然看了眼外面。 灵机一动,猛的大喝一声。 “夜叉神降世了!”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 大汉下意识后退半步。 程安见状,又是一声怒吼:“夜叉神降世!尔等若再执迷不悟……所之罪孽,必遭天谴!” 庙里鸦雀无声。 众人齐齐盯住了那尊面容凶煞的夜叉神像。 神态各异…… 封建制度下的百姓大多愚昧。 且好信鬼神! 哪怕是杀人如麻的强盗,在此刻这种环境下,也不禁生出几分怯意,心中的恐惧感无限放大。 程安趁机向后门退去。 “想跑?” 大汉这才反应过来。 恼怒自己竟被一个孩子给耍了! 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扬刀朝程安砍来。 “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去死吧!” 程安本能的蹲了一下。 噌! 刀锋略过头顶,割断了几缕头发。 程安吓得猛缩了下脖子,仓皇猫腰躲到了神像后面。 而神像后面就是墙壁。 间隔只有半尺来宽。 也多亏他身型较小。 大汉想追。 却怎么也挤不进去。 只能堵在外面怒骂:“小崽子,等老子逮到你的……老二,你去另一头,别让这小子溜了!” 二人一左一右堵住了缝隙。 程安蜷缩在中间。 慌乱间…… 他撞到了一根柱子。 许是这破庙年久失修的缘故,便有些虔诚的信徒,找来了木棍支在后面,用来固定神像。 好机会! 程安心下一动。 暗暗蓄力…… 然后猛地撞上柱子。 嘭! 木棍被撞开。 失去了支撑的神像瞬间倒塌! 石质的神像何止百斤,左侧的那个大汉都没来得及惨叫,就被神像砸断了胸膛,当场毙命! “大哥!” 剩下那人哀嚎一声。 他双眸凶狠,怒视着程安。 “小崽子,你害死我大哥,老子弄死你!” 眼看逃无可逃。 程安一个急刹站在原地。 “尔等亵渎神灵,这就是报应!” “……” 第33章:加钱居士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大汉愣了一下。 短刀停在半空。 不等他反应。 程安从地上抓了一把香灰,猛地扬过去。 大汉眼前一花。 程安趁机飞扑过去,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嗷!” 大汉惨叫一声丢了短刀。 程安却如泥鳅似的原地转了一圈。 躲过大汉的魔爪后。一个前滚翻抢走了短刀。 同时大喊。 “动手啊!” “他就一个人了,怕什么?”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 仆人从两侧快速围了过来。 杜修也从地上捡了块砖头,挡住了大汉的退路。 “好个小崽子!” 大汉顿时怒火中烧,面色狰狞道:“老子就是死,也要先宰了你!” 他低喝一声,全力撞过来。 将杜修撞开的同时。 趁势扑向程安! 慌乱间…… 程安挥刀猛刺。 噌! 大汉的小臂被划伤。 脚下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 不等他起身。 两个仆从趁势从两侧扑过来,将其死死压在下面。 程安没有丝毫犹豫。 持刀抵住大汉喉咙,稚嫩的脸上满是冷肃。 “再动宰了你!” 大汉下意识不动了。 “傻站着作甚?” 程安又回头瞪了眼两姐妹:“还不快去找绳子?” “哦,哦!” 二人慌忙从驴车上拿来绳子。 大家好一阵儿折腾,才合力将其捆住。 “说吧!” 杜修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道:“谁派你们来的?” “呵!” 大汉冷笑。 扭头不搭理他。 “啧,还是个硬骨头?” 程安笑了。 拎着匕首来到大汉面前:“太好了,我平生最喜欢有种的人!你可撑住了哦,千万别求饶!” 刀尖一点点扎向心口。 大汉终于慌了。 目露惊恐的瞪着程安。 这年头连小孩儿都这么狠了吗? 他明明连刀都拿不好,可语气却格外冷静,一点儿没有害怕的意思,眸中甚至还透着兴奋…… “是程大海!” 刀尖刺破皮肤的瞬间。 大汉终于不装了,连声道:“是他给了我们兄弟五贯钱,要买你的命!本来是三贯钱的,可后来……” “后来什么?” “听说你是他亲侄子……” 大汉犹豫了一下。 又低声道:“我们以此为要挟,又多要了两贯钱!” 加钱居士? 程安险些气笑了。 又问了几句后。 他朝杜修拱拱手,恭敬道:“先生,看来这二人是惯犯无疑了!接下来如何,还请您定夺。” “你……” 杜修深看了眼他。 话噎在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程安哪能不知他的想法? 一个八岁的孩子,遇到杀手非但不怕,甚至还敢主动反击? 这正常吗? 还有他刚才持刀逼供那一幕…… 直教人胆战心惊! 这是一个普通乡下家庭能养出来的孩子? 无奈。 程安只能装作苦涩道:“以前在家时,学生没少被家里几个兄长欺负!久而久之的……也就习惯了。” 戏班子里有句话。 ——想成才,先挨打! 成功之前的苦难虽然难熬,却也最能锻炼人。 可谁也没想到。 程安的解释会是这个…… 小时候受到的不公,如今却成了脱困的砝码? 此刻。 讽刺感拉满! 众人只觉得心口有些憋闷。 “苦了你了!” 杜修深深叹了口气,点头道:“既如此,那便将此人带上吧,等到了县城,交给衙门处置!” “是!” …… 少许。 雨停了。 众人带上五花大绑的杀手继续上路。 “程安。” “嗯?” “谢谢你……” 瞧着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 顾晓柔俏脸微红。 车辕上。 程安回头道:“此番祸事本就因我而起,顾小姐能不计较,便已是万幸!实在当不起您这个‘谢’字。” “嘁!” 顾晓月翻个白眼。 娇声道:“这才读了几天书啊?干嘛这么文绉绉的,像个老夫子。” “晓月!” 顾晓柔蹙眉看了眼妹妹。 又看向程安道:“那就祝你这次能够一举中试!” “多谢。” “爹爹说了……” 顾晓柔低着头,轻声道:“只要你此番能考上童生,将来不管乡试、省试还是京试,所需费用,顾家全包了!” “为何?” 程安茫然回头。 都知道科举费钱。 就只是赶考时所需的路费、食宿费、车马费…… 都够普通人家吃一年了。 当初程大海连考两次秀才,那些年全家上下连顿黍米饼子都吃不饱,苦熬苦掖了七八年都没缓过劲儿来。 可即便如此,又与顾家有何关系? 这算啥…… 助学金吗? 而一旁的杜修却笑了。 他略有深意的看了眼两姐妹,眸光幽邃。 “反正你好好考就是了。” 顾晓柔脸更红了,低头捏着衣角。 “八岁的童生呢!若能中试,必定名扬平谷县,你不想吗?” “想啊。” “可……” 程安还想再问。 却听车夫‘吁’的一声:“到了!” 平谷县。 程安抬头看去。 斑驳老旧的城墙下…… 几个守门的衙差正在值房里打瞌睡。 杜修跳下车快步过去。 交谈几句后。 两个衙差面色凝重的过来。 其中一人瞧着后面驴车上压着的杀手,皱眉道:“你是说,他是被这小孩儿给擒获的?没开玩笑?” “杜某是读书人!” “行吧……” 衙差语噎。 等交接了犯人后。 他又多看了眼程安,道:“那不如这样吧!劳烦诸位随我回去面见县爷,若所言非虚,说不定还会有赏。” 平头百姓竟然抓住了杀手? 只要县太爷稍微有点儿脑子,就绝不会放过这次宣扬的好机会。 “也罢……” 杜修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那便劳烦差爷了。” 一路进城。 程安好奇的左顾右盼。 这里与清水镇比起来的确大多了,四周建筑也都错落有致,各种商铺比邻交错,行人络绎不绝。 等来到县衙。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威严。 一座很有年代感的大宅子。 门楣上的烫金都掉漆了,上书‘平谷县衙’四个大字。 程安暗暗赞许。 想不到这平谷县的官邸竟如此破旧,可见这位县太爷至少不是个贪官儿,否则大可不必如此寒酸。 衙差进门禀报。 少许…… 一个身着浅绿官服的中年人走出来。 第34章:学生定会为您出气!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杜兄?” 中年人面带笑容:“多年不见,你怎么来了?” 可杜修却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周兄……” 他面容僵硬。 又恍然反应过来。 拱手行礼道:“学生杜修,拜见县爷!” 昔日的同窗。 如今却成了自己的父母官。 这种落差感…… 岂不叫人唏嘘? 可这位周县令却表现的很热情。 “哎呀!杜兄这是作甚?” “你我乃同窗,又何须这些虚礼?多年未见,想不到杜兄风采依然!走,随我一同入府!” 他强行挽住杜修的胳膊。 二人并肩而入。 门外传来衙差们的赞许。 “咱县爷真是平易近人啊!” “可说不是?就算是同窗,可自古官民有别呢!县爷能如此屈尊降贵,可见其心慈仁善!” “……” 程安不禁摇头笑笑。 顾晓月跟在他身旁。 小声问道:“你笑什么?” “笑我看走了眼。” “走眼?” 顾晓柔好奇道:“你是说这个周县令?可我觉得他挺好呀,不仅说话和气,还重情义,难得呢!” “难得?” 程安轻笑了一下。 低声道:“他刚才明明可以扶住先生,却只是假意伸了伸手。等先生拜完,又热情的像兄弟……” 这就是前恭后倨。 可见此人不是个磊落的。 …… 来到后堂。 “周大人。” 杜修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起身拱手道:“这是杜某的学生,名叫程安!今日若非他机敏聪慧,我等恐怕难逃此劫……” 听了杀手的事情。 周县令也有些惊讶。 “他?” “这孩子几岁了?” “拜见县爷。” 程安不卑不亢上前。 躬身行礼道:“学生程安,今年八岁了。” “八岁的孩子便能勇擒贼寇了?” 周县令眸光闪了一下。 又忽的笑道:“好,这就叫名师出高徒!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学生,可见杜兄这些年并未荒废。” “周兄谬赞了。” 杜衡笑着摆手。 “不过说来也遗憾……” 周县令长叹一声。 语气有些遗憾道:“若非杜兄当年拒绝了范公的招揽,想必如今的成就,定要在我之上啊!” “前几日本官赴尧州述职,范公还提起你了呢。言语中尽是怀念啊!” 话是好话。 可程安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他恍然想起程大海…… 难不成先生和尧州府尹之间真有什么恩怨? “多谢范府尹惦念。” 杜修脸色有些难看。 愤怒中透着不甘:“不过人各有志,杜某如今身于乡野,日子虽寡淡了些,倒也乐得清闲。” “那倒也是……” 周县令笑容深邃,又淡笑道:“不过杜兄就真没后悔过?” “当年你若不那么呆板,如今又何至于屈居在那小小的清水镇里,做个无名无份的教书先生?” 从刚才的假客气。 再到此刻的贴脸嘲讽…… 程安隐隐猜出了几分端倪。 看来先生和这位县令同窗之间,恐怕没有面上这么简单,听口气,甚至还有些陈年旧怨。 几番话下来。 简直就是句句直戳杜修的肺管子。 “卖主求荣吗?” 直率的杜修忍无可忍。 接着面色凝重道:“范惜淳卖国求荣,竟想要割让三分之一的边境线来讨好梁国!这样的人,杜某岂敢追随?” “你……” 周县令脸色一冷。 可不等他开口。 “周兄!” 杜修起身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杜某这些年虽也曾心有不甘,可若再让我选一次……结局依旧!” 周县令脸色愈冷。 而一旁的程安,则听得心里直咯噔。 那可是县太爷啊! 若对方一旦翻脸…… 外面那些衙差顷刻间就会冲进来。 将他们弄进大牢! 甚至都不需要罪名。 我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 在平谷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县太爷就是绝对的土皇帝,别说一个教书先生,就算是同等级的官员来了,也要客气三分。 可许是有什么忌惮。 周县令最终还是没选择动手。 …… 走出县衙。 杜修恍然回头。 用一种期盼,甚至是渴求的目光。 看着程安道:“要争气!若真能考中童生,也算是给为师……” 话没说完。 程安却了然于心。 “先生放心!” 他仰头看着杜修。 认真道:“学生定会为您出了这口气!” “你……” 杜修微微动容。 又笑着摇摇头:“罢了,你好好考就是,成与不成都不要有负担!你还年轻,大不了明年再考就是。” “学生记住了。” 程安乖巧点头。 却听杜修仰头叹了口气:“读书人逃不过‘功名利禄’,这本无错!可生而为人,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啊!” 这话像是说给程安听的。 可又像是自我宽慰。 程安抬起头。 目光纯真:“先生说的对!学生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家国比天大’,卖国求荣之辈,就算得了再多的好处,也照样为人所为不耻!” 这是真心话。 无论前世还是现在…… 卖国都是可耻的! 或许这个国家在你看来有诸多不好,又或许大势当前你无力回天,但无论怎样,这些都不能成为卖国的理由。 而这也是周县令仇视杜修的原因。 尧州府尹范惜淳卖国求荣,可偏偏这世上趋炎附势之辈繁多,为了功名利禄,哪还顾得上什么大义? 于是杜修就成了另类。 他公然撕开了某些人的遮羞布。 那些追求名利的趋炎附势之辈岂能罢休? “说的好!” 杜修恍然笑了。 眸中带着几分动容道:“我杜修的弟子,就该如此!前程固然重要,但家国大义,同样缺一不可!” “没错!” 顾晓柔也跟着认真点头。 她抬眸瞥了眼程安。 心中那抹懵懂的感觉逐渐强烈。 …… 翌日。 杜修先是带着两姐妹祭奠了亡母,回来便拉着程安去了府院。 考童生不同于考秀才。 秀才三年一考。 考不上就要再等三年。 而童生属于科举入门级考试,俗称院试,每年都能考,而且不论年纪。 所以每年院试的人数也是最多的。 虽说平谷县地处偏远,可在‘以文为尊’的大周朝,渴望科举的学子们,却如过江之鲫…… 府院前大排长龙。 等轮到程安时都已经晌午了。 负责登记名册的小吏仰头打了个哈欠。 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名字、籍贯!” “程安,清水镇河西村人士,今年八岁。” 拿出村里给的户册文书。 “哦……?” 小吏的哈欠戛然而止。 然后极不舒服的张张嘴,有些惊讶的瞟了眼程安。 “真来了?” “什么?” 程安茫然。 “没什么!” 小吏当即变了脸色,冷道:“小小年纪,毛长齐了没,就来敢考试?走走走,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第35章:论嘴炮,小爷没输过!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不能考? 程安愣了一下。 “不是说不论年纪吗?” “你管呢?”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小吏白了眼他。 然后就不再搭理。 程安无奈。 只好过去一旁,原原本本的与杜修说了。 “限制年纪?” “荒唐!” 杜修当即怒了。 大步来到登记处。 推开报名的学子怒视小吏道:“我大周朝历来优待学子,院试从无年纪限制!尔等岂敢私定规矩?” “扯淡!” “谁私定规矩了?” 小吏冷着脸站起来。 周围不少学子都在看着,他岂能承认这种事。 然后讥讽道:“我说你俩有病没病?叫一个八岁的孩子参加院试,这是想博名想疯了吗?” “你!” 杜衡怒目圆睁。 “你什么你?” “怎么,我说错了?” 小吏气势如虹。 环顾了一周道:“一个八岁的孩子,恐怕连字都认不全,如此作为……你把这满院学子当什么了?” 唰! 无数道目光射来。 等待考试的学子们齐齐盯住了师徒俩。 鄙夷! 厌恶! 也有冷笑…… 读书人多为名利! 毕竟这年头能真正做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读书人的确少之又少,只为利益者又何其多? 然、世人皆为名利! 这本也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儿。 可你弄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考院试…… 这就有点儿恶心人了! 无论程安能不能考中,但只要他参加了这一年的院试,那此番参考的学子们都会落一个‘以大欺小’的笑名。 这就好比大学生和小学生比赛。 输赢都丢脸! 而小吏的目的正是如此。 此刻都不用他开口。 光是这满院的学子们就不会答应。 “先不提作秀。” 眼看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程安也不能再装萌了,冷声道:“刚才报名时,你曾说了句‘真来了’?此话何意?莫非你早知我会来?” “我……” 小吏没想到程安还敢说话。 有些语噎的张了张嘴,接着道:“笑话!我凭什么认识你?再说,尔等邀买名利之人,我更羞与为伍!” “说得好。” “八岁的童生?你也真敢来!” “这是想出名想疯了?”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开始挑唆。 程安依旧淡然。 只是心里暗骂那个周县令。 这人真的是…… 心胸狭窄! 一个八岁的考生要参加院试。 别管其他人怎么想,但这对县太爷来说绝对是好事儿,只要稍稍宣扬,就会成为一桩美谈。 更说明当地官员治下有方! 可他没想到。 周县令非但不优待,反而背后使绊子。 程安悄悄看了眼身边的杜修。 多大的仇啊? 人家政绩都不要了,也要毁你。 “好!” 程安上前一步。 怡然不惧的盯着小吏:“那你说!到底要几岁才能参加院试?” “正好大家都在,我等回去后也好告知乡里,让那些年纪不够的趁早打消院试的念头,又或者换个别的州县去考!也省的被人白白羞辱!” “我……” 小吏哑口无言。 他瞪眼盯着程安,竟有些心虚。 更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八岁的孩子给怼得张不开嘴。 众人同时看向程安。 好利的嘴啊! 这话算是将小吏架死了。 但凡他敢承认这话,那么今天过后,平谷县就会成为整个尧州文坛的笑柄,甚至会被州府问责。 还是那句话…… 大周朝优待读书人! 尤其是那些年纪尚浅却不乏才学的考生,更是各州府县重点培养的对象,平时关心都来不及。 若此事真闹大了。 那平谷县下一年的院试绝对会大打折扣。 甚至会出现人才外流的现象。 这对当地官员的政绩来说,无疑是致命打击! “来!” “你说呀?” 程安半步不让。 他仰起头,迎着小吏躲闪的目光。 字字清晰:“是谁给你的权利私设院试规则的?是县爷?还是州府?又或是朝廷?你若心里没鬼,就说个章程出来!” 打嘴炮? 小爷上辈子也没输过! 原本若杜修和那个周县令没恩怨的话,程安也不会咄咄逼人,毕竟‘人在屋檐下’,凡事儿都要有余地。 可若是面对敌人。 他向来不怂! 尤其此刻事情已经闹大了。 有种你就动黑手。 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 “幺六儿。” 杜修下意识喊了声程安的乳名。 然后一脸讶然的看着他,张了张嘴道:“你这些话都是跟学的?为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如此……” 能言善辩? 还是牙尖嘴利? 杜修自问这些不是他教的…… 况且,他这么一个耿直书生,连县太爷都敢直怼,若能有这种口才,何至于混成如今这样? 此刻再看程安。 这个让他寄予厚望的天才学生。 将来到底成为他的福祉? 还是祸患? “先生安心……” 程安拉着杜修的袖子,低声轻语:“那周县令先前对您百般讥讽,今日学生也要让他尝尝,被人嘲笑的滋味。” “你莫要胡来!” 杜修吓了一跳。 心中感动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担忧。 他一把拽回程安,低声严肃道:“周恒是县令,平谷县谁敢不从?你若得罪了他,可知下场?” “您不是也得罪了吗?” “我……” 杜修语噎。 又没好气的怒道:“那是我的事儿,与你何干?”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程安推开那只大手。 又道:“再有,您还没看明白吗?今日之事,分明就是那周恒在暗中使坏!就算咱们肯低头,他也不会手软的。” 说完。 程安走到小吏面前。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 “还是你本身就是受人挑唆,所以才故意针对我?” 小吏早就蒙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会栽在一个八岁孩子的手里。 “就算不论年纪又如何?” 小吏咬着牙,面红耳赤道:“你断奶了吗?有什么本事敢来参加院试?你敢说不是为了博名?” 私设规则这种事儿他是打死也不敢认的。 否则下场绝对凄惨! 所以就只能用‘邀名买直’来说事儿。 围观的学子们也被拉回‘正题’…… 大家都在戏笑着这对师徒。 等着看其出丑。 “那赌一把如何?” 程安忽的笑了。 小吏茫然。 又冷笑道:“赌什么?” “就赌我有没有真本事!” 程安环顾四下,淡淡道:“此刻各村、镇的学子们都在,输赢自有天下人评断!你可敢吗?” 第36章:投降输一半?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世人大多受不了激将。 尤其男人! 众目睽睽之下…… 小吏就算不想,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呵!” “你既找死,我何不敢埋?” “那赌注呢?” “随便!” 小吏不屑冷笑:“真以为你能赢吗?还敢下注……若是输了,有种你就终身不入科举,小子可敢?” “不可!” 杜修急了。 与脸面比起来。 他更在乎学生的前程。 如此聪慧好学的孩子,就算他这次考不过,以后也还有大把的机会可以重来,岂能一朝断命? 包括那些学子们同样严肃起来。 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对天下读书人来说,科举就是此生唯一重要的事情,若此路断绝,那读书还有什么意义? 为爱发电吗? 程安并未动容。 只是笑看着小吏道:“那你呢?” “什么?” “我若输了,从此不入科举!那你若是输了呢?不如就当场卸职回家如何?以后再不入府衙!” 这是要玩儿命啊! 看客们沸腾了。 世人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当即就有人笑了。 “这倒也公平!” “没错,人家赌上了自己的前程,那你也该用前程下注,这才对等,否则不真成以大欺小了?” “理当如此!” “赌啊?” “别是怕了吧?” 议论声愈发沸腾。 小吏早已面红耳赤,咬牙道:“赌就赌!小子,今天这么多人在,你别想糊弄,更别妄想照抄!” 这话是说给杜修听的。 学生或许没本事。 但敢给人家当老师的,总不能是废材吧? “那便由你来出题!” 程安后退半步让出了位置。 小吏面色一喜。 心说这小崽子真是找死! 敢让对手出题? 看老子弄不死你! “秋收之后便是科举……” 他来到中间,环顾四周道:“我朝陛下体恤百姓不易,故才将每年的应试推迟到秋收之后,就是担心百姓会耽误了收成!” “那便以‘收获’为题吧。” 话音刚落。 周围不少人点头赞许。 “说的好!” “区区小吏也能不忘皇恩,这就是尽职啊!” 程安妄若不闻。 “诗词,还是文章?” “都可……” 小吏大度的抬抬手。 看似爽快的笑笑:“念你年纪尚浅,答案题材自可选择,也省的待会儿输了,再找别的借口。” “那就都来吧。” 程安淡笑一声。 接着朗声道: “战国毕,天下三分;后周赵氏一统中原,遂使万民归心;内外百姓无不欢颂!然,民间疾苦始于苛政;先皇不忍其失所,故大施仁政;至此,百姓富足、万民称颂!而今、朝内稳固,国中富足!然、居安思危;越如此时,越该勤勉而为之;方可使天下一心,国祚永存!” 一篇很简单的劝进文章。 虽不算华丽。 却也是程安多日苦读出的成果。 文抄公固然爽快。 可他也想试试…… 自己学了这么久,是否真有本事。 短暂的安静后。 有人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不错!” “言语工整,立意明确。” “虽不算惊艳,但小小年纪就能出口成章,可见天资卓越!” “况且……” 有个老实憨厚的读书人站出来。 略带羞涩的赞道:“仓促之间就能写出一篇文章,就算让我来,也自问不会比这篇文章更好了。” 闻言。 一些想要发酸的学子们顿时闭嘴。 再说了…… 人家才八岁啊! 自己八岁的时候在干啥?可能写出如此工整的文章? 四下皆静。 程安甚至能听到小吏的呼吸声。 “如何?” “这篇文章可能参加院试?” 科举的确很难。 但院试还算比较容易的…… 毕竟是科举入门级的考试,每年考试的题目也就那么几个,诗词、文章,只要有一样出彩。 大概率就能中试! 小吏也读过书。 更清楚程安这篇文章不算差。 可赌注已经下了。 他岂能认输? 于是就道:“只能算是工整,通篇词藻简单,更算不得佳作!你觉得,就凭这篇文章,能考中吗?” 是啊! 周围有人点头认同。 不可否认。 在这种读书艰难的大环境下。 以程安的年纪,的确可以称得上一声‘神童’。 可神童也不是无敌的! 这篇文章距离佳作的确有点儿差距,若遇上个审题严苛的主考官,说不定就会被刷下来。 杜修再也站不住了。 怒声呵斥道:“你这是故意刁难!仓促间就能做到这等地步,换你能吗?输赢而已,脸都不要了吗?” 小吏被骂的羞恼不已。 但事关前程的事儿,他也顾不上脸面了。 冷冷道:“一般就是一般,就算他有资格参加院试,可我也不算输,最多……算个平手!稍后让他入院就是了。” 这话一出口。 众人皆露出鄙夷。 刚才还觉得此人谈吐得体,算个磊落之人,可如今看来,也是一个反复无常、气量狭窄的! 程安则忍不住笑了。 娘的! 投降输一半吗? 可小爷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先生不必动气。” 他笑着拉住杜修,淡淡道:“既然文章不行,那就诗词!一篇不行,就再做一篇……总能赢的。” 围观的学子们不仅蹙眉。 好狂的口气! 此刻在场所有人都记住了一句话。 ‘总能赢的!’ 这得多么自信? 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夸口! “接下来是诗词……” “你听好了!” 不给小吏反应的机会。 程安昂首挺胸。 朗声道:“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 诗佛王维的《新晴野望》! 标准的田园诗。 也正符合程安现下的身份背景。 等他吟诵完毕。 周围依旧静悄悄的,只剩下阵阵呼吸声。 “如何?” “此诗可能中试?” 程安故作懵懂的瞧着小吏。 “这……” 饶是他再如何憋屈。 可也不得不承认…… 这是一首精彩绝伦的好诗! 甚至比当代许多成名已久的诗人都要好! 此刻但凡他敢说句‘不行’。 都不用程安动手。 周围的那些学子们就会将其喷得体无完肤。 “这是你作的?” 小吏不甘心。 只能将此诗往抄袭上引。 “呵!” 程安笑了:“我虽未入仕,却也知道,读书人的清誉重于泰山!如你这等渣滓也配为吏?真不知当年是哪个傻……大聪明录用的你。” 第37章:汝可知,吾可三步成诗呼?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炮直轰周恒! 这才是程安的最终目的。 别说小吏不甘心。 就算他肯乖乖认输,程安也不会轻易罢手。 “哈……” “哈哈哈!” 众学子闻言纷纷笑出声。 接着。 笑声越来越大! 那一声声嘲讽就像一个个小巴掌,抽得小吏直想吐血。 心中更是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他有种预感。 自己就要完了! “也罢!” “既然一首不行,那就再作一首,总会赢的……” 程安原地走了三步。 众人纷纷惊讶,下意识闭上嘴。 可谁知。 他忽的抬头看向小吏,咧嘴笑了。 “汝可知,吾可三步成诗?” “……” 好狂的娃娃! 众人被这句话噎得直瞪眼。 这小子的确有些本事。 可狂傲也是真的! 难道这就是神童吗? 有才者,大多恃才傲物! 程安此刻就是这副模样,瞧着还有些欠打。 他收起笑容。 随即开口:“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念完这首诗。 程安略微停顿了一下。 不禁想起了当年埋头苦读的学生时光…… 此刻只想高声狂喊一句。 九年义务好啊! 哥苦读二十年,腹中诗词何止三百首? 也就是他如今年纪太小,许多意气风发的千古绝句还不敢展露,否则定要让这些人见识、见识…… 什么叫‘秃了头的文科生’! 而这时。 县院门前早已静止。 没人说话。 无数双眼睛定格在程安脸上,仿佛能把人射穿。 包括杜修。 他愣愣的瞧着程安。 心里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这是我的学生?’ ‘这是老夫教出来的学生?’ 以前总有人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而杜修却认为…… 学生能不能成才,还是要看老师够不够用心。 可现在他信了! 单单只是这两首诗。 他就是教一辈子书也教不出来! 一句话, 天才无师自通! 而程安此刻却异常平静。 “还不行吗?” 他瞧了眼有些发痴的小吏。 “无妨……” “那便再来一首!” 没等小吏回神儿。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 念到这儿。 程安故意停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上,一字一顿道。 “农夫犹饿死!” 嗡! 冥冥中。 众人只觉得脸颊火烫。 像是被谁狠抽了一巴掌。 “他……” 有人面色尴尬的张张嘴。 “这是在映射吗?” “讥讽某些人尸位素餐?” 这是地图炮啊! 此诗一出。 天下多少官员得吐血? 包括他们这些刚刚踏入文坛的读书人…… 大家读书为了什么? 剥削吗? “也罢……” 等了少许。 程安打破了沉默,叹道:“看来这平谷县衙里有能人啊!便当我学艺不精,这院试……不考也罢!” “走吧先生。” 杜修机械性的回头。 有些迟钝道:“去、去哪儿?” “回家啊!” 程安笑得灿烂。 他知道。 就算自己今天做再多的诗,恐怕也无缘院试了。 小吏不会认输的。 而于他而言…… 科举也不是必选项。 只要有本事,在哪儿不能发光? 与这口‘气’比起来。 科举算个屁! 接着…… 他洒脱笑笑:“既然平谷县容不下学生,那咱也不必强求!读书是为了明理,若因此失了良心,倒不如做个凡人。” 啪! 又是一巴掌。 在场学子们各个羞愤难当。 大家寒窗苦读多年,难道就是为了将来跟小吏这种人为伍吗? 当然不是! 即便是…… 也不能承认。 所以他们只能捂着脸,就当这巴掌打得不是自己。 “可……” 杜修面色动容。 科举啊! 一辈子的前程。 不要了? …… 院试继续。 官府的考试不会因为某个人的退出而改变。 可程安这个名字,却从此刻起扎在了现场每个人的心里,以至于接下来的院试,也变得死气沉沉。 路上。 一大一小两个人并排走着。 杜修几次想开口。 却只能叹息。 “油饼!” “香喷喷的油饼嘞!” 一声叫卖打断了思绪。 杜修恍然回神。 拉着程安走到小摊前,摸出两文钱递过去。 “来两个大的!” “好嘞。” 接过油纸包。 杜修把油饼塞到程安手里。 笑容温柔:“吃,就算不科举了,也要先吃饱饭再说,以后只要老夫活着,必不会饿着你!” 程安捧着比脸还大的油饼苦笑。 “太大了,吃不完呢。” “那就兜着走……” 杜修摸了摸他的头顶。 眉宇间全是温情:“以前为师总觉得,读书人大多缺情少义,可你却不一样!你肯为了老夫自断前程,为师岂能不护你?” 真诚最杀人。 杜修此刻除了愧疚更是感动! 一个八岁的孩子,肯为了自己跟县太爷开炮,更不惜堵上一辈子的前程,就为给自己出口气。 此等重情重义的学生。 谁能不动容? 程安也不扭捏,捧着油饼大口吃着。 又忽得叹了口气:“能否科举倒是无所谓,只可惜辜负了大师姐的期望,她若是知道,定要伤心了吧?” “卿卿?” 杜修脚步骤停。 又回头蹙眉看了眼程安,试探道:“他是你师姐,却也更是家人!你做得对,卿卿自然不会苛责。” “诶?” “先生你看……” 也不知程安听懂了没。 他忽的指向前面的一家胭脂铺子,转言笑道:“咱们去给师娘、卿卿姐带些礼物回去吧?” “你师姐才多大?” “她用不着那些,也不喜欢……” 杜修又严肃起来。 看程安的眼神也逐渐复杂。 “咋能不喜欢呢?” 程安坚持道:“女为悦己者容!这天下女子皆爱惜容貌,而师姐更是顶顶漂亮的女子,也更该好生呵护才对。” 杜修呆了一瞬。 好一个‘女为悦己者容’! 不由他反应。 程安已经跑进了胭脂铺。 出来时。 手里还攥着一根很普通的桃木簪子。 “乱花钱。” 杜修微微不悦的嗔了一句。 又没好气道:“你一个娃娃才几个零花钱?就算要买,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花钱才对……用了多少?老夫给你。” “不用。” “这是我给师姐的礼物……” 程安小心翼翼将木簪放进怀里。 又露出天真的笑容。 “心意也是我的!” “……” 第38章:全村集体上头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回家路上。 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沉。 “程安” “嗯?” “你别灰心!” 顾晓柔犹豫了许久。 还是忍不住道:“不能科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你这般才华,日后不管做什么,都能有一番作为!” “啊?” 程安有些茫然。 我啥时候灰心了? 科举而已。 就算他将来真想做官,也不是非要参加科举不可,这年头只要有钱,买个官儿也不是啥难事儿。 “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顾晓柔俏脸微红:“家里的事儿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意咱们照做,爹爹那边……我自会去说!” “说啥?” 程安越来越听不懂了。 这读书和做生意有啥关系? “反正你救了我和小柔……” “这便是恩情!” 顾晓柔低着头俏脸羞红。 严格来说。 当日程安的行为并不算助人为乐。 毕竟那两个杀手是冲着他来的,而杜修和顾家姐妹则属于无妄之灾,不怨恨,就已经算客气了。 可许是情愫使然。 这几日的接触下来…… 顾晓柔对程安的好感逐渐加深,也多了几分惦念。 回到书院。 驴车刚要离开。 “程安。” 顾晓柔趴在车窗上,笑道:“爹爹已经答应,许我来姑父家念书,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同窗了。” “好啊!” “那以后大家互相关照。” 程安站在书院门口笑着。 “嗯!” “互相关照。” 顾晓柔笑颜如花。 …… 当天下午。 杜修带着程安回了河西村。 儿子回来了。 刘氏自然欢天喜地。 可还没等她抒发一下多日来的思念,便得知了儿子被暗杀的事情,当即眼前一黑,倒在丈夫怀里。 “娘!” “翠云!” 父子俩吓了一跳。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刘氏唤醒。 “大山!” 刘氏睁开眼。 眸中竟透着几分杀意! “这次绝不能放过他,否则……” “我就死在你面前!” 为母则刚。 此刻的刘氏如同一头暴怒的母狼。 程大山丝毫不敢怀疑…… 若此刻他还敢为大哥说话,刘氏定然言出必行! “放心。” “幺六儿也是我的儿子!” 程大海没有许诺什么。 但眼中的杀意却不比刘氏少。 …… 一家三口先去了村长家。 有杜修在。 王德福更觉得脸上无光。 自家村里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丑事儿,还连带着被外人指责,这不是在抽他这个村长的脸吗? “走!” “不等衙差了。” 王德福年近七十。 可腿脚却一点儿不虚,出来道:“那谁,去把乡亲们都叫来,老子今儿要亲手剁了那个畜生!” 买凶杀人就已是死罪。 何况他杀的还是自家亲侄子。 不止是村长。 整个河西村的村民皆是怒火中烧。 天大的丑事啊! 这要是被传扬出去,他们所有人都会成为三邻五村的笑柄,甚至还会背一个民风歹毒的骂名。 这能忍? 就看上百人怒目圆睁的表情。 程安心中笑笑。 这把稳了! 嘭! 程大山一脚踹开大门。 村民们蜂拥而入。 “程大海呢?” “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生,滚出来!” “狗东西!” “把咱们全村人的脸都丢光了!” 叫骂声不绝于耳。 秦东芝搀扶着老韩氏从屋里出来。 “哪个王八羔子骂我家男人?” “老娘撕了你!” 秦东芝气势很足。 老韩氏更盛。 她怒目瞪着乡亲们:“一群不是人的东西,当我老婆子好欺负吗?敢来我家门口骂人,老娘打烂你们的嘴!” “娘。” 程大山往前一站。 二人瞬间禁声! 光是那闪躲的眼神,便说明了一切。 可很快。 老韩氏又镇定道:“别叫我娘!老娘没你这种不仁不孝的儿子!畜生,竟然带着外人来骂你亲娘,你咋不遭雷劈呢?” “大妹子。” 王德福听不下去了。 抬手打断道:“你儿子程大海买凶杀害自家亲侄子,干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丑事儿,你莫不成还要包庇他么?” “我也不跟你废话,把人交出来!” “你放屁!” “我儿子是童生,三邻五村谁不尊敬?” 老韩氏冷脸强辩道:“你竟敢带这么多人来侮辱童生的家眷,官府若是知道了,定饶不了你!” “呵!” 王德福气笑了。 再不客气道:“你不用急,官府的衙差马上就到了!” “来便来!” “没证据,谁也别想冤枉人!” 反正已经撕破脸。 秦东芝掐腰道:“再说,你不就是个村长吗?我男人在镇上、县里都有关系!回头你等着。” “他娘的!” 有人听不下去了。 咬牙骂道:“没人性的畜生!你还狂起来了?村长,您放个话儿吧!咱今儿直接弄死她拉倒!” 在乡下。 村长就是土皇帝! 尤其在面对集体利益时,就算真弄死个把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而且绝对没人敢去揭发! 闻言。 秦东芝吓得慌忙后退。 可依旧狡辩道:“谁买凶啦?谁杀人了?你们有什么证据?大字不识一个的东西,真把自己当官老爷了?” 两方骂得正酣。 反倒是程安这个苦主没了用武之地。 此刻都不用他动手。 就看秦东芝这作死的样子…… 不挨打。 都对不起她这张嘴! 众怒不可犯。 尤其是在你理亏的时候。 若她是个有脑子的,此刻就该把一切罪名全都推到程大海身上,至少还能保全自己和儿子。 可她却还想靠狡辩蒙混过去。 那就是找死! 这时。 外面传来一声冷笑。 “谁要证据?” 上次征税的那个衙差提刀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 村民们瞬间让出了一条路。 衙差走进来。 冷眼瞧着秦东芝道:“杀手已经伏法,罪证也已确凿!你还想要什么证据?程大海呢?滚出来!” “他……” “他没在。” 秦东芝上次就挨过他一脚。 岂能不怕? 哆哆嗦嗦的后退道:“当家的要参加今年的乡试,昨日就去县里了,估摸着好几天才能回来。” “放屁!” “杀了人还想科举?” 衙差怒极反笑:“他不去乡试也就罢了,若是去了,那正好省得老子去抓,直接一刀剁了!” 第39章:打了谁的脸?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没找到程大海。 衙差只能无功而返。 “别、别走!” 秦东芝恍然回过神儿。 一把拽住衙差:“他们要把我赶出河西村,这事儿你们得管!我也是河西村的人,凭啥要离开?” 虽然刚才骂得欢。 但她也知道王德福的手段。 尤其当那句‘证据确凿’出来后…… 秦东芝一切的幻想全部破碎! 更清楚。 自己接下来会是什么下场! “滚!” “你死不死与老子何干?” 衙差冷笑着一脚踹开她。 这次更狠! 秦东芝捂着肚子倒滑出去,疼得险些昏死。 可她依旧反应很快。 扭头就往屋里跑,直接反锁了房门。 “……” 全村人都被晃了一道。 王德福老脸抽搐了一下,道:“他娘的!来几个人,给我把这贱人弄出来!敢反抗,就地打死!” 嘭! 砰砰! 几个汉子在拆门。 老韩氏再没了之前的气势。 眼里透着浓浓的惊慌…… 恍然间。 她一把抓住程大山的胳膊。 哀嚎不止道:“不能啊老三!就算你大哥真做错了什么,那也是无心的啊!还有你大嫂……那小远咋办?” 无心? 程安气笑了。 连周围的乡亲们都听下不去了。 这是亲奶奶? 大儿子就是金疙瘩。 三儿子就是后娘养的? 乡下家长里短的事情不算少,可如老韩氏这般偏心狠毒的婆婆,三邻五村也算头一份儿了! 看儿子无动于衷。 老韩氏眸中闪过一抹怨毒。 心一横! 噗通。 朝着程大山两口子跪了下去。 “娘!” “你……” 程大山和刘翠云同时后退。 孝比天大。 天大的事儿,也没有娘跪儿子的道理! 这是要逼死谁吗? 程安险些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求你了大山!” 当着上百号乡亲的面。 老韩氏跪在地上。 声泪俱下:“幺六儿这不是好好儿的吗?为啥就不能算了呢?你要真有气,娘给你认罪行不?” 说着…… 她作势就要磕头。 “娘!” 程大山扭回头。 他气得发抖,咬牙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您只是偏心,现在我才知道,您是根本就没有心!” 她明知大儿子做了什么。 可依旧百般袒护! 哪怕此刻已经证据确凿,还妄想护着大儿子一家。 此刻老韩氏这么一跪,直接就把程大山架住了,就算他有一万个理由,也少不了被人扣上个‘逼母下跪’的骂名。 程安怒火难忍。 “奶奶!” 他猛地推开父亲。 冷眼看着老韩氏:“您这么逼迫就有用了?大伯买凶杀人,苦主却不止我一个!还有杜先生和顾家两位小姐!” 是啊! 村民们纷纷点头。 这事儿就算程安能忍…… 可顾家和杜修能忍吗? “还有!” 程安冷笑一声:“大伯母犯了众怒,大家赶走她已是轻的!可你若再横拦竖挡,怕是小远哥也会受到牵连。” 你不是偏心吗? 那就选吧! 是要儿媳妇儿? 还是要孙子? “不!” “小远不能有事儿……” 老韩氏猛地爬起来。 一把拉起程小远,狼狈逃走。 而没了袒护的秦东芝下场可想而知。 都没轮得她反抗。 村里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冲上来,几下便将其殴得遍体鳞伤,随后就被人架着赶出了河西村。 …… 回到家。 刘氏怒气未消。 “撵走她就完了?” 她死死抱着儿子。 眸中满是后怕道:“这次是咱儿子机敏,那下次呢?若那畜生目前还未抓到,万一他再生歹心可咋弄?” “娘……” 程安刚想宽慰一下母亲。 却听外面有人叫门。 “有人在吗?” “哪位?” 程大山过来开门。 外面。 两个中年人站在门口。 为首那人笑容和气,一身灰布长衫虽然普通,可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子贵气,气势很足。 程大山顿时矮了些气势。 “不知贵客找谁?” “程安。” 中年人气势威严。 “找我家幺六儿?” “这……” 程大山下意识就以为出了啥事儿。 可杜修却快步出来。 冲其中一人拱手道:“刘主簿,您怎么来了?” “杜先生也在?” 那人见到杜修也不意外。 反而笑着道:“那正好,也省得老夫再派人去寻你了” “介绍一下……” “这位是平谷县通判,王善、王大人!” “谁?” 程家众人皆是一惊。 程大山更是吓得连退数步。 在平谷县。 通判仅次于县太爷。 正九品! 而那位刘主簿虽没有官阶,却是清水镇的主事,在河西村这片地方,他甚至比王善还要权威。 “见……” “见过二位大人。” 咚! 两口子赶忙拉着儿子跪下磕头。 “诶?” “大家无需多礼!” 王善笑容亲切。 甚至不顾身份,主动扶起了一家三口。 “你就是程安吧?” “是。” 程安怯怯的看了眼王善。 这才是一个正常八岁小孩儿见到大官儿时的反应,若他表现的太随意,反而会让人觉得厌烦。 也说明这家人没礼数。 “不用怕。” “本官今日是专门来为你鸣冤的。” 鸣冤? 两口子一脸茫然的看向儿子。 “大山兄弟、弟妹,你们有所不知……” 杜修赶忙解释。 “没错。” “此事的确是我平谷县衙的失职,本官今日专程来此,就是为了弥补之前的失误,也希望……” 身为一县通判。 王善简直客气的叫人心慌。 以至于程安内心恍惚…… 此人是敌是友? “本官已奏请府州,准你择日补考!” “科举还能补考?” 不只是程安。 杜修也惊讶的张大嘴。 自大周朝开国以来,科举就是历代皇帝的第一要务,其严格程度,比后世考公更甚三分! “科举自然不能。” “不过……” 王善意味深长的笑笑。 “若你能不负众望,那本官自有办法堵住那些人的嘴!” “我?” 程安茫然抬头。 “当日那三首诗,可是即兴所做?” “是!” 考场的规矩就是。 没被抓到的就不算抄! 所以程安回答的理直气壮。 王善笑容更密。 语气和蔼道:“那可能再作出一首,与当日不相上下的好诗?若是能,本官保你名扬尧州!” 还是那句话…… 官员要的是政绩! 可周恒却因与杜修的私怨,平白错过了机会。 也给自己挖了一个天大的坑! 第40章:我还不能嘚瑟、嘚瑟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王善为何会来? 作为平谷县的二把手。 他若想晋升。 那就必绕不开周恒! 如今机会来了…… 当日县院门前的那场交锋,打得可不只是小吏的脸,还有整个平谷县官员,也被牵扯其中。 “杜兄。” 这时刘琦也站了出来。 就看他此番跟随王善而来,便以表明了立场。 他话里有话道:“周大人虽是县令,可他毕竟是从府州外调来的,要说亲,还是咱们平谷县的老乡亲们更亲啊!” “刘主簿说的是。” 杜修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王善肯为程安大开绿灯。 不就是为了借此事,抨击政敌周恒吗? “幺六儿。” 迟疑了少许。 杜修转头看向程安,犹豫道:“既然通判大人亲自登门,你此刻若有灵感,不妨再作首诗,请二位大人点评一二。” 作诗这种事儿咋说呢? 就像怀孕。 有些人天生的易孕体质,一弄就来。 而有些人哪怕条件再好…… 你就是皇帝也没戏! “先生,我……” 程安故作犹豫的挠挠头。 “无妨。” “就算不太好也没关系,本官岂能苛责一个孩子?” 王善笑容慈祥。 可这话听听也就算了…… 但凡今儿要是让他白跑一趟,后果可想而知。 “那……” “学生试试吧。” 程安小脸儿揪成一团,模样十分严肃。 盏茶过去…… 就当王善的耐心快要磨完时。 程安忽的抬头。 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有了!” “哦?” 众人皆看过来。 却见他快步来到母亲身边。 拉起刘氏那只粗糙皲裂的手,轻轻摩挲着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渐渐。 程安眼眶湿润。 老人常说—— 不当爹娘,便无法体会亲情的厚重! 可想起这些年来母亲为了自己所受到的那些委屈,承受的那些欺负,程安只觉得心口堵塞难言。 他声音逐渐哽咽。 艰难地念出了后两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儿啊!” 刘氏瞬间泪崩。 她或许不懂这句诗的含义,却从儿子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血脉的温暖! 不只是她。 此刻院子里的所有人皆楞在原地。 临行的学子,不舍的母亲…… 这其中情感怎能不让人泪目? 包括王善。 也不由得眼眶微红。 他恍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家时,母亲也是这般依依不舍的坐在灯下,为他赶制出门的衣物。 若说此刻还有谁无法感同身受的…… 恐怕就只有程大山了。 可他却流泪最多! 似在宣泄着多年来的委屈与不甘。 “本官……” 少许。 王善深吸口气:“此等善孝俱佳的学子!本官今日把话放这儿,若不能护你前程,本官自绝于朝廷!” “大人。” 刘琦吓了一跳。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万一有人上纲上线,这不大不小都是个把柄。 可王善却不管。 他摆手示意刘琦不要说话。 然后面色凝重道:“本官虽不算君子,却也知‘人才不可求’,若此等天才学子要被埋没,那我等还做的什么官?” 官场多钻营。 可这也并不代表。 天下所有官员就都没了良心。 尤其…… 当人才和政绩挂钩后。 正义和利益也是可以并存的。 “三日后!” 王善不再犹豫。 他看着程安,笑容亲切:“本官在县院,亲自为你主持补考!不管能不能考中,本官都会护你周全。” 这算是背书了。 一个官员给一个八岁的学子担保。 听着有些滑稽。 可在场之人却不觉好笑。 “幺六儿。” 杜修也欣慰的拍了拍程安的肩膀。 眸中满是喜悦:“放心考就是,为师说了会管你,便决不食言!哪怕考不中,咱回书院就是。” 程安面色呆滞。 心里却在盘算着…… 之前他还在想,自己在县院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此事绝不可能销声匿迹,甚至还会传到其他府县。 到时都不用他报复。 光是各地学子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周恒! 只是没想到。 王善竟然来的这么快。 而从他态度来看。 大家至少不是敌人,而且还有共同的仇家。 “程家老弟。” 这时。 刘琦也开始表态了。 他客气的朝程大山点点头,笑道:“咱家娃娃如此聪慧仁孝,可见你二人教子有方啊!听说家里出事儿了?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不,不敢。” 程大山还处于蒙圈状态。 相比于王善这个全县二把手,对他威慑最大的反而是刘琦! 这可是真能一言决定他全家命运的人啊! 尽管刘琦表现的足够和气。 但他却也清楚。 人家冲的不是自己,而是在迎合上官。 …… 等二人离去后。 杜修也借口回家打点,便告辞了。 “幺六儿。” “你先前到底去县里干啥了?” 两口子瞧着儿子。 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 “院试呀。” 程安眨眨眼。 又略带失落道:“可惜那县令故意针对先生,我气不过,就在县院门前,教训了一下那个小吏。” “你教训人家?” 程大山声音高了几度。 他本想问‘凭啥’…… 可想起儿子刚才所做的那首《游子吟》,哪怕他这个大字不识的乡下人,也能听出此诗不凡。 “凭啥不能?” “我儿子是神童呢!” 刘氏一如既往的宠溺。 或许没啥文化的她并不清楚‘溺爱’太过的危害,可好在,程安也不是那种啥也不懂的幼童。 所以这份宠溺,就变得格外温暖。 “那……” 程大山忽得坐直了些。 然后问了个叫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老子以后也能在村里横着走了?” “噗!” 程安和母亲同时笑喷。 “咋?” 程大山自觉失态,有些抱恙的反驳道:“我儿子都是童生了……老子还不能嘚瑟、嘚瑟了?” 以前老韩氏就是如此。 仗着大儿子童生的身份,在村里横行霸道,连村长都要让她三分! 不过她那是瞎嘚瑟。 所以最后才落了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而程大山明显就是兴奋过头了。 “爹。” 程安半开玩笑道:“童生只是最低等的功名,也就免个税而已,您等儿子考上举人,那时就真能横着走了!” 举人有入仕之格。 若地方州府觉得你能力不错,就可上报朝廷,给个一官半职,运气好的话,混个县太爷也不无可能。 “好。” “爹等着!” 程大山笑得合不拢嘴。 一会儿又说要去地里转转。 程安知道。 这是显摆去了。 毕竟程家才刚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儿,就算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也难免有那些嘴生疮的瞎哔哔。 可现在不怕了! 连通判和主簿,都主动来家请儿子去考试。 别管能不能考中。 就只是这份面子,谁有? 第41章:赘婿就过分了吧?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不读书的日子很枯燥。 尤其在乡下。 程安百无聊赖的坐在田埂上。 秋收之后就该翻地了。 等待明年春播。 父亲和母亲在田里劳作。 脊背弯弯的。 像一张拉满弦的长弓。 按说以家里如今的收入,爹娘完全不必如此辛苦,哪怕从此不种地,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可劳作了十几年。 你让他猛地闲下来,反而更不舒服。 “爹。” “我帮您吧。” 程安小跑过去,拿起锄头。 “不用、不用!” 刘氏赶忙推开儿子,嗔道:“读书就够费力的了,哪里还能干活儿?去去去,回家看书吧,歇着也行。” “娘,我不累。” 程安苦笑。 读书很辛苦吗?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讲,读书恐怕是最轻松的事情了。 只是他们不懂。 所以就觉得读书是件顶了不起的事情。 此刻田里有不少人。 住在村东头的牛大婶儿闻言。 也笑着道:“是嘞!咱幺六儿是神童呢,连通判老爷都亲自来家‘开后门儿’,岂能干这等脏活儿?” “这哪儿脏了?” 程安茫然道:“乡下人种地吃饭不是应该的吗?若没有咱们辛苦劳作,城里那些人不早饿死了?” 这句话赢来了不少好感。 “哈哈哈哈!” “是嘞!” “啥叫父母官?咱不就是那些城里人的父母官吗?” 乡亲们玩笑着。 也对程家三口更和善了些。 以往程家两口子在村里就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虽说昨天那事儿闹得挺丢人,可架不住人家儿子出息啊! 现在大家除了恭维。 谁还敢提昨天? 没看老韩氏都躲在家里不出来了嘛。 牛大婶儿更是满脸慈笑。 看程安比看自家儿子还要欢喜:“咱幺六儿真是个好孩子,心善呢!不像某些人,仗着有个功名,那眼睛都长头顶上了!” “可不是?” “几十岁的人了,净干畜生事儿!” “这种人不得好死!” 一时间。 骂声喧嚣! 程大山脸色有些尴尬。 却也不好说什么。 “程安!” 田埂那头。 一个俏生生的小女孩儿正在朝他招手。 “诶?” “这不是顾员外的大丫头吗?” “她找幺六儿干啥?” 大家全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 一副吃瓜相。 程安一溜小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 “程安……” 顾晓柔眼圈红红的。 像是刚哭过。 “抱歉,那送货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小块儿银锭塞给程安,声音哽咽道:“这是补偿给你家的,以后你在找别人吧。” “咋了这是?” 程安一脸蒙圈。 之前去县里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妮子不对劲儿,今天又忽然来送补偿,这就更让人疑心了。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 “顾家出事儿了?” “我……” 唔! 顾晓柔没忍住,捂着脸哭起来。 “哭什么?” “出事了就解决,哭能解决问题?” 程安不太会哄人。 只好把袖子递过去给顾晓柔擦眼泪。 而这一动作。 却被不远处的乡亲们看个满眼。 “呀!” “这都不背人儿了?” “说来这顾家丫头还小呢吧?咱幺六儿也才八岁,这么小的年纪就……啧,顾家倒也舍得下本儿。” 程大山两口子也在看着。 不禁有些羞恼。 旁人家的孩子他们管不着,可却不能容忍自家儿子被人蛐蛐儿。 “幺六儿!” 刘氏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也镇住了那些闲话。 大家赶忙装成没事儿人似的扭回头。 “娘……” 程安小跑回来。 没等刘氏开口,就急匆匆道:“顾家出事儿了,咱家的生意恐怕也做不成了,我得去看看。” “你去干啥?” 刘氏一把拽住儿子。 程安直接在母亲手里转了个圈儿。 险些没站稳。 “娘。” “顾家对咱不错吧?” 程安劝道:“从交税,再到后来的生意,人家顾员外都对咱格外照顾,这就是恩情呀,得还。” 他性格就是如此。 有恩必报。 有仇更是不过夜! “傻孩子!” 刘氏没好气的点了点儿子的额头。 嗔道:“他那是‘下窝子’呢!” “窝?” “啥窝?” 程安一脸呆萌。 “就是……” “反正你不能去!” 刘氏一改往日的良善。 语气不悦道:“咱家虽然不富裕,可也没贱到要给人家‘养儿子’吧?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这年头。 赘婿是很丢脸的! 别说是地主家的闺女,就算你娶了皇帝家的公主,照样会被人笑话是吃软饭的,一辈子抬不起头。 顾家没儿子。 偌大的家业以后肯定会交给女儿。 可这年头…… 女人没地位! 要想家族持续兴盛,那就必须得招婿。 只是谁也没想到。 顾长青的目标竟然会是程安。 大家背后酸溜溜的同时,也不禁在心里暗赞顾长青有远见,竟然早就盯上了这只‘金龟婿’。 可问题是…… 程家两口子会同意吗? 别说儿子马上就要有功名了,更是通判老爷亲口承认的神童! 就算放在以前。 以程大山那要面子的性格。 也绝不会答应! 更可况…… 程安才八岁。 这算啥? ‘童养夫’吗? 传出去还怎么当人? “这都啥跟啥啊?” 程安可算明白了爹娘的意思。 苦笑摇头道:“爹,且不说顾员外是咋想的,可咱家却也实实在在的呈了人家的恩情,这没错吧?” “是没错。” “可……” 程大山臊得老脸通红。 他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怕人家说闲话。 “那……” “您是怕人说闲话?” 程安的声音不算小。 闻言。 乡亲们全都低头看着脚下。 仿佛那地里有金矿。 程安瞥了眼他们,淡淡道:“嘴长在人身上,他们爱咋说咋说!可谁要是故意毁咱家的名声,那自有衙门做主!” 好利的嘴。 这下再没人敢出声儿。 …… 等来到顾家。 院子里面乱糟糟的。 “爹爹被人坑了。” 顾晓柔一边走。 一边给程安解释道:“听说是淮阳县的几个商人,伙同董大康给爹爹下套,顾家的粮食一出平谷县,就被土匪给劫了。” “土匪?” 程安微微蹙眉。 平谷县地处边界。 匪患猖獗! 不过敢在县城周围动手,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匪徒。 顾家的货没了。 自然会有人来追债! 弄不好。 整个家族都得破产。 “没报官吗?” “不管用。” 顾晓柔稚嫩的脸上却透着沉稳。 叹气道:“县里的衙差就那么几十个,哪能斗得过土匪?万一再死了伤了,谁来负这个责任?” 为官之道就是。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尤其是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那些衙差俸禄本就微薄,欠薪都是常有的事儿,谁会真去卖命? 程安刚来到前厅。 嘭! 一只花瓶飞了出来,砸在墙上摔了个粉碎。 “不要了!” “都不要了!” 第42章:简直太行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向沉稳大气的顾长青。 此刻却像个疯子。 屋里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程安前世也见过几个破产的大老板,状态也和顾长青此刻大差不差。 “爹爹。” “程安来了。” 顾晓柔怯怯的喊了一句。 “怎么?” “是钱不够吗?” 顾长青脸色青冷。 “见过顾员外。” 看在顾家快破产的份上。 程安并未计较。 而是平静道:“事情既然发生了,再生气也无济于事,顾员外如今更该保重好身体,才能守好这一家人。” “你……” “坐吧。” 顾长青忍了忍没发作。 坐下后,又道:“听姐夫说,你在平谷县出名了?连王通判都亲自去了程家,前途无量啊!” “不敢。” “只是侥幸而已。” 又闲聊了两句。 顾长青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程安这才奔入主题:“听闻顾家是以贩卖粮食起家的……那顾员外可有兴趣改投餐饮?” “什么意思?” 顾长青微微蹙眉。 程安拿出一张纸递过去:“我闲暇时,从古书里琢磨出了几道菜谱,若是顾员外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合作。” “菜谱?” 顾晓柔哑然。 不是她不信任程安。 实在是…… 肉都没吃过几次的人会做菜? 扯呢吧? “小娃娃莫要托大!” 顾长青随意的瞥了眼那张纸,顺嘴教训道:“这是被通判夸了两句,便不知天高地……诶?这……” 顾长青话锋瞬转! 有些不自然的咽下了后半句话。 惊讶的盯着那张纸。 “真是菜谱?” “小炒肉……” 顾晓月悄悄过来。 踮起脚瞧了一眼,好奇道:“这是什么菜式?以前没见过呀!而且做法也很奇怪,为何要用铁锅?” “这叫炒菜。” “要用专门的炊具,才能得其精髓!” 现今的餐饮文化还比较原始。 大家做饭多用陶器。 自然就不懂炒菜的奥义…… 上次在百味斋的时候,程安就想到了这笔生意,奈何那牛掌柜并不感兴趣,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生意是讲缘分的。 你信我。 合作才能愉快。 可若是三心二意,就算再挣钱的买卖也不会长久。 “晓柔、晓月。” 顾长青看了眼女儿们,肃声道:“你们先出去,爹有要事与程公子详谈,还有……让人准备晚饭。” “是!” 顾晓柔有些惊讶的看了眼程安。 拉着噘嘴的妹妹离开。 半个时辰后。 程安从顾家出来。 没人知道他和顾长青都谈了些什么,只是二人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 顾长青更是亲自将他送出门外。 “爹。” “那个炒菜真能赚钱?” 顾晓柔站着父亲身边。 可目光却随着远处的那个身影越拉越长。 “不只是生意!” “晓柔……” 顾长青拉着女儿的手,柔声道:“顾家以后就靠你了,所以顾家的女婿,也必须要是才干之人才可!” “那您觉得程安行吗?” “哈哈哈!” 顾长青闻言仰头大笑。 那表情…… 何止是行? 简直太行了! …… “开饭馆儿?” 程家。 爹娘愣愣的瞧着儿子。 “嗯。” “顾员外那边谈妥了。” 程安点点头,接着道:“不过我年纪太小,而且还要读书,生意上的事儿还是要爹出面才行。” “咋‘出’?” 程大山一脸茫然。 瞧着儿子那睿智的目光,心里竟生出了一丝自卑。 “前期所有投入顾家全包,而您就只要作为合伙人,在百味斋挂个名儿就行,平时清点一下账目。” 知道老爹不会算账。 程安接着又道:“您放心,顾员外为人正派,必不会在钱上面动手脚。” “哦。” “那还好……” 程大山松了口气,又恍然道:“不对啊!钱是人家出的,店也是人家的!顾员外凭啥要跟咱家合作呢?” “咱家出菜谱。” 程安简单解释了一遍。 “我的儿!” “你还会做菜?” 两口子险些惊掉下巴。 程安无法解释,只能忽悠道:“小时候太苦了,每天都吃不饱,所以闲暇时就喜欢琢磨一些吃的……” 画饼充饥。 说白了就是自己骗自己。 “这就行了?” “咋不行呢?” 程安生怕爹娘再追问下去,就道:“后天就要补考,我去温书了。” “去去去!” “这是正事儿。” 两口子这才终止了话题。 …… 三天后。 程安坐上驴车。 跟随杜修前往县城。 这次很顺利。 刚来到城门口。 值守的衙差的就笑着迎过来。 “程安?” “见过各位差爷。” 程安跳下车,恭敬行礼。 衙差赶忙笑着摆手:“不敢嘞,你如今可是咱平谷县的大红人,我们这些糙人哪受得起你这一礼。” 这就叫‘前倨后恭’。 哪怕程安只有八岁,更无任何功名。 可这些衙差哪个不是人精? 尤其这几天里。 通判王善不遗余力的为程安造势。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小娃娃怕是要交好运了! “神童啊!” “金贵着呢……” 另一个衙差也笑着道:“程公子还记得我吗?上次你来的时候,就是我带你们去的县衙呢。” “多谢。” 程安瞥了他。 心说要不是你多事儿,老子还不用补考呢。 一路进城。 有人认出了程安。 “他来了!” “谁?” “程安……” 有知情者得意道:“县衙的王通判说他是百年不遇的神通!还特意去信州府,为了他重开院试!” “院试还能重开?” “那得看看!” 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 不一会儿。 程安身后跟了几十号人。 不过有衙差在,这些人也还算安静,只是远远的跟着,像是学生游行,每走几步路就会有人加入进来。 杜修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瞳孔瞬间收缩。 上百号人乌泱泱的跟在后面,势头吓人。 “别紧张。” “平常心就好……” 他捏着程安的手腕,掌心全是汗水。 程安忍着疼。 苦笑道:“我没紧张啊先生,您捏疼我了……” “哦?哦!” 杜修老脸一红,尴尬的松开程安。 等走到县衙门口时。 带路的衙差忽然停下了。 “程公子稍等。” “怎么了?” 杜修有些紧张的看了眼里面。 担心周恒又要发难。 殊不知。 自程安名震院试后。 周恒就被全县的学子们给骂惨了! 什么‘嫉贤妒能’、‘有眼无珠’、‘埋没人才’…… 听取骂声一片! 这会儿周恒哪还敢出来? 第43章:骂的真脏啊!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乡间小路上。 顾晓柔看似无意的瞧了眼杜卿卿。 “卿卿姐……” “嗯?” “程安为什么要送你蜂蜜呀?” “啊?这……” 杜卿卿俏脸微红。 又莞尔一笑,道:“这孩子重情义,而且懂得感恩,可见他心性纯良,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只是纯良吗? 顾晓柔想起父亲的叮嘱。 心里不知为何就有些酸酸的…… …… 而程家这边。 争锋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 程安还没睡醒,就听院外有人叫门。 “老三,翠云!” “在家吗?” 刘氏匆匆推门出来。 “二嫂?这么早你咋来了?” “这还早?” 姚春花脸色有些严肃,一把拉住刘氏的手就往走:“赶紧的,村长已经来了,今天说啥也得把地给分了!” “这……” 刘氏一时有些发憷。 尽管先前她表现的如何坚决,可真到了这天,一想起那些年被老韩氏纸支配的恐惧,就会不自觉地心慌。 “咋?” “咱先前可是说好了的,你要变卦?” 姚春花不满的嘟囔道:“再说这事儿可是为你好,你若真不想要地,那就当我没说,走了!” “别啊二嫂。” “他爹!你快出来他爹……” 刘氏拉着姚春花的胳膊。 等程大山出来后,急忙道:“快,叫上幺六儿,咱们去程家!那些地本就有咱家一份儿,凭啥不要?” “你睡糊涂了?” 程大山白了眼妻子,道:“分地就分地,叫孩子干啥?” 万一到时候动了手咋弄? 这不是坑了儿子吗? “你懂个啥?” 刘氏蹙眉嗔道:“就是因为这事儿不好弄,才得让儿子来!你忘了?之前那个轱辘,还有昨个儿那事儿,不都是儿子弄成的吗?” 是呀! 儿子虽然才八岁,可架不住是天才啊! 潜移默化中…… 两口子遇事儿的第一反应,竟然就是找儿子。 程大山当即认同道:“没错,是得叫儿子一起去,他识字呢!要是签字画押,咱也不怕被坑。” “那还不快走?” “成!” 程大山扭头回屋,接着道:“你和二嫂先去,我俩马上就来。” 刘氏跟着姚春花一路往程家跑。 “翠云……” 姚春花的脸色有些异样,扭头问了一句:“你家幺六儿才读了半个月的书,就能识字了?” “认识不少呢!” 一提起儿子。 刘氏瞬间有了气势。 挺胸道:“别看咱幺六儿岁数小,可书院的杜先生却不止一次夸赞,说咱娃有灵气儿,是神童呢!” “这么厉害?” 姚春花眨了眨眼睛。 “我还骗你咋的?” 刘氏白了眼她。 认真道:“杜先生说了,咱幺六儿刚到学堂没几天,就能熟读那些启蒙的书本,还会作诗呢!” “这……” “那的确是天才!” 姚春花有些憋闷的点点头。 尽管她大字不识一个,却也知道,读书这种事儿是要看天分的,大房父子俩就是赤裸裸的例子。 读了这么多年。 最后却落了个‘风吹鸡蛋壳’…… 程小远就更不用提了。 姚氏昨天连夜去了一趟镇上,得知了不少关于程大海的事儿。 这个混账不仅在外面养了小的,还生了孩子,多年来没少从家里抠钱,补贴那两个贱人。 可家里钱哪儿来的? 大房这些年不事生产,他们赚过一文钱吗? 憋气啊! 想想就觉得窝囊。 …… 等程安和老爹来到程家。 屋里已经吵翻天。 老韩氏闭眼躺在床上,两腿直哆嗦。 不知是气的,还是装的…… “谁同意分家了?” 程大海戟指程大河,骂道:“老三那个不要脸的畜生,滚也就滚了!老二,你莫非也要学他?” “到底是谁不要脸?” 姚春花跨步冲进屋里。 全然不顾一旁的村长王德福。 怒目瞪着程大海,朗声道:“大哥,你在外面做的那些烂事儿,还用我跟大家伙儿再讲一遍吗?” “贱人!” “你敢污蔑长兄?” 程大海像是被踩了尾巴。 瞬间暴跳如雷。 可姚春花此刻看他,就像是看一只小丑。 皮笑肉不笑道:“我昨个儿连夜去了一趟镇上,而且打听到了不少趣事儿,大哥要听听吗?” 厉害啊! 程安心里竖个大拇指。 自己昨天故意透漏了几句程大海的事儿,没想到姚春花竟真去调查了,而且这才一天…… 啥叫效率? 就这执行率,不当间谍都屈才了! “你……” 程大海语噎。 秦东芝却反驳道:“你屁呢姚春花?当家的不就是在外面借了些钱吗?又没说不还!你想用这个威胁?真是想瞎了心!” “借钱?” “哈哈哈哈!” 姚春花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得前仰后合。 此刻秦东芝在她眼里…… 就是个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小丑。 她满眼讥笑道:“大嫂就是大嫂,这气势足得嘞!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家真就你说的算了!你知道大哥在外面……” “贱人住嘴!” 程大海彻底慌了。 赶忙截住话头儿道:“分家就分家,说那些废话作甚?但我话说到前头,分了家,你们以后就再也不是程家人了!若将来有了麻烦……” 这是威胁。 以前秦东芝就喜欢用这招。 仗着程大海童生的身份,不仅在家里横行霸道,在外面也是趾高气昂的,动不动就说啥…… ‘等我家大海考上秀才’ 就如何如何。 乡下人没见过啥大人物,秀才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甚至能断人命运。 可程大海能考上吗? 以前不止是姚春花,刘氏也很害怕…… 担心程大海真要是考中了秀才,说不定就能在衙门里谋个职位啥的,那回头肯定会报复她们。 可直到看清了程大海的真面目后。 大家心中只有厌恶! “老娘敢分家,还怕麻烦?” 姚春花昂首挺胸的瞪着程大海。 冷笑不止:“少说那些没用的,把该给咱的地分了,以后大家两不相干,否则,可别怪我管不住嘴!” “分你娘……” 秦东芝刚要开骂。 啪! 程大海一巴掌扇倒他。 再不掩饰的凶狠道:“滚,没脑子的东西!没看咱娘都不说话了吗?再多嘴,老子立马休了你!” “你……” “你打我?” 秦东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程大海却没理她。 只是朝村长王德福讪笑了两声,说了一句‘让您看笑话了’,便领着大家来到田里。 程家共有八亩地。 这在乡下人眼里也算是大户了。 可程大海多精啊,故意分了四亩挨着山的劣地给二房、三房,还把老韩氏也算了进去…… “这不对!” “娘那份儿我就不说了,可……” 刘氏不满自家分到的劣地。 “娘。” 程安却拽了拽她的袖子,阻止道:“算了吧,能分到就不错了,要是再闹,奶奶肯定会作妖!” “可老娘就是气不过!” 刘氏红着眼满是委屈。 “凭啥好东西就都是老大的?凭啥这么多年我跟你爹任劳任怨,最后还要给别人做嫁衣裳?” 和儿子的想法一样…… 她从不在乎那点儿土地,也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家产’,就是想为那些年受到的委屈和不公,讨个说法! 第44章:程家要起飞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霎时间。 掌声雷动! 王善更是嘴咧得像荷花。 他知晓程安的实力。 却不知…… 这小子竟将自己写进了诗里? 有前途啊! 可以预料的是。 待此诗传遍天下…… 他王善的名字,也会随之名扬大周! 到那时。 功名利禄还会远吗? “周恒!” 激动之下。 王善当着众人竟脱口而出道:“此等天才学子也要打压?老夫若不弹劾你,此官不做也罢!” “好!” “王大人好样的!” 一时间。 四下全是赞扬之声。 那些百姓们或许不懂政治。 可他们却如程安一样,是这个国家最底层的一批人,他们渴望成功,却被现实反复暴虐。 于是。 当程安‘站’起来后。 他们下意识就会感同身受,甚至带入其中。 接下来。 抄录、造册! 伴随着全县百姓的目光。 王善在今年新一届的童生名单上,亲手写下了程安的名字! “恭喜程童生!” “恭贺!” 一声声喝彩响彻县院。 …… 而此刻。 县衙后堂。 “启禀县爷!” 衙差匆忙进来,禀报道:“程安过试了!” “真过了?” 啪嗒! 周恒手里的折扇掉在地上。 接着脸色阴郁道:“谁是主考官?题目是什么?可有情弊?” 一连三问。 平日里的儒雅荡然无存。 衙差再不敢废话,忙道:“齐本山等几位学究联袂监考,以‘年少’为题!程安现场作答……” 说到这儿。 他略微停顿,偷看了眼周恒。 “废什么话?” “说!” “程安作诗一首……” 衙差磕磕绊绊的将那首诗背了出来。 念到第二句的时候。 周恒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直到背完。 屋里安静的像是坟墓。 只剩下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他怎敢?” “他怎么敢的!” 咯嘣。 竹骨折扇应声断裂。 周恒眸光喷火,咆哮道:“好你个王善,竟敢当着全县百姓如此羞辱本官!不报此仇,老夫誓不为人!” “来啊!” “在。” 两队衙差拱手听命。 “传本官令!” 周恒猛地抬手。 又忽然停住了…… 他很想现在就把杜修,和那个自诩‘第一流’的小崽子抓起来,然后扔进大牢,后半辈子与老鼠作伴。 可冷静后。 他也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如今他已然落了下风…… 若再意气用事,接下来只会更被动。 想了又想。 周恒忽的松懈下来,淡淡道:“去个人,把杜修和那小崽……小神童,请到府衙来!记住,要客气!” “是。” 衙差面色恭敬。 可心里却在鄙夷!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看来这外调的县令,到底还是敌不过本地的通判啊。 就看王善这次的手段。 可谓又快又狠! 根本不给周恒反应的时间,便完成了绝杀! 衙差也是人。 是人就会趋炎附势。 尤其是在县衙这种地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决定大家的站位。 于是乎…… 当程安来到县衙后。 身边不仅跟着杜修,还有王善! 这就意味着。 此事再无和解的可能。 周恒咬咬牙。 冲一旁的杜修冷笑道:“八岁的童生!杜兄可是得意了?可劝你也莫要忘了,当年之事……” “周大人!” 王善毫不客气的打断。 又笑着道:“下官劝你也别忘了,这尧州府可不是一家说了算的!下官昨日刚收到韩昂、韩府判的回信……” 府判就是府州的二把手。 与府尹平级! 这年头。 凡是当官儿的,谁还没几个靠山? 程安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才毅然选择了王善。 而王善也的确没让他失望…… 相比于周恒的尖刻。 王善虽有些官场中人的钻营,却也不失爽气,否则他完全没必要因为程安,而公开与周恒开战。 这便是人情。 你帮了我,那大家就是朋友! 至于今后如何。 就只能‘事儿’上见了。 …… 河西村。 此刻正值晌午。 妇女们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闲拉呱。 “哟!” “幺六儿回来了?” 牛家婆娘看见驴车后,就笑着摆手。 程安跳下驴车。 也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嗯,回来了牛婶儿。” “不是说去县里补考了吗?” “考过没?” 一群妇女围上来。 眼中透着浓浓的吃瓜欲。 程安深知人性。 就腼腆的笑笑:“嗯,侥幸……” “真考中了?” “天啊!” “那这么说,这以后就是童生了?” “八岁的小先生?” “程家祖坟的风水是真好啊!” 周围爆发出惊呼! 那一双双眼睛,好似要把人看穿。 嫉妒、羡慕、欢喜…… 不尽相同! 一时间。 河西村人声鼎沸。 各家各户都跑来程家看热闹。 更想看看这八岁的童生到底是咋养成的? “好啊!” 村长王德福坐在正位,不吝夸赞道:“没想到,咱河西村的土沟沟里,也能飞出只金凤凰!” 爹娘陪坐在两边。 脸上带着矜持的得意。 而程安则谦卑的站在村长身边,任由其不厌其烦的教诲。 “要好生读书!” “要给你爹娘争气!更要给咱河西村争光!” “别怕没钱……” 老村长豪气干云的开口。 “有钱。” 程安笑着打断道:“通判大人说,我是尧州府最年轻的童生,于是就上报府州,奖了二十贯赏金!” 嚯! 周围一阵惊呼。 这下,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不只是因为程家有钱了…… 更重要的是。 他们从程安的语气中,听出了通判大人对其的重视! 这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大机缘啊! 此刻大家只有一个念头—— 程家要起飞了! 于是,所有的嫉妒、羡慕,此刻全都化作了恭维,大家围着程大山两口子,一个劲儿的夸赞。 是人就会虚荣。 哪怕如刘翠云这般实在的人,此刻也有些飘飘然。 程大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劲儿的摆手。 说什么:‘嗨,这算啥啊!一个童生而已,离当官儿还远着呢!等以后考上举人了再庆祝也不迟’! 程安只是微笑。 将这份荣耀时刻让给了爹娘。 人活一世。 不就为了个面子吗? 程家两口子虽说在村里的口碑不错,可当你籍籍无名时,再多的夸赞,也难免会透出几分调侃。 以往人家都说她刘翠云热心肠。 可其中几分真心? 又有几分揶揄? 你白给人家帮忙,人家当然不会吝啬几句好话。 而如今。 哪怕刘翠云一夜之间变身成了老韩氏。 大家也还是会极尽恭维! 这就是人性。 如果说程安刚才的谦逊,是不想叫人嫉妒。 那此刻的张扬,就是为了告诫某些生了歪心思的人,他背后有通判撑腰,程家更不是好惹的! 第45章:你想当我爹?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请客是必须的! 乡下人最爱热闹,不管谁家有了喜事儿,都会邀请邻居朋友们摆上两桌,而邻居们也会带着贺礼来。 多少不论。 就是个心意…… 程家院子里。 女人们聚在一起洗菜做饭。 “翠云啊。” “你可算是熬出头儿了!” 几个妇人笑着恭喜。 刘氏胸膛挺得笔直,矜持的笑着:“嗨,就是个童生而已!再说,家里供个读书人,开销也不小呢。” “那怕啥?” 牛婶儿爽快道:“以后家里要是有啥事儿,招呼一声就是!都是乡里乡亲的,咱们还能不帮忙?” “就是嘛!” “有事儿说话就行!” “幺六儿这么有出息,咱村儿人也跟着脸上有光呢!” 妇女们笑得热情。 姚春花也在场。 自打秦东芝被赶出河西村后,二房、三房之间的关系反而更近了些,有事儿也会一起商量着弄。 “翠云啊。” 她放下手里的活儿,忽然道:“这眼看咱幺六儿也快九岁了,嫂子娘家有个侄女儿,今年刚满九岁……” 闻言。 旁边几个妇女全都看向刘氏。 两眼泛光。 程家如今发达了! 不仅科举有望,还有通判撑腰。 这样的人家谁不想嫁? “二嫂。” 刘氏赶忙打断。 又有些不悦道:“幺六儿才多大啊?现在就说这事儿,早了点儿吧?” “早啥啊?” “这种事儿,赶早不赶晚呢!” 姚春花还想再说。 刘氏却听不下去了,打断道:“还是算了吧,幺六儿这孩子打小就主意多,说不定以后想干点啥呢!” “这……” “也是哈?” 姚春花讪笑两声,不再说话。 谁也不傻。 程家如今起来了。 自然就会被人惦记。 可水往高处流…… 你想攀高枝儿。 人家还想门当户对呢! 而另一边。 男人们已经开始拼酒了。 连干了三大碗黄酒的程大山有些微醺,与几个汉子放声大笑,时不时的还会开几句黄腔儿。 院子里好不热闹。 “程老弟!” 这时。 院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众人回头。 下意识全站了起来。 “顾员外?” “您,快请……” 乡亲们有些拘谨的退到两边。 顾长青拉着女儿进来。 客气的笑笑:“大家这是干啥?乡里乡亲的,用不着这么客气,不然倒显得顾某喧宾夺主了。” 话是这么说。 可以顾家的地位,众人岂敢怠慢? 几个汉子识趣儿的让出主桌。 “恭喜令郎喜得童生!” 顾长青坐下。 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递过去。 “略备薄礼,还望程老弟和弟妹莫要嫌弃。” “多谢顾员外!” 两口子赶忙双手接住。 开打盒子…… 里面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金观音! 嚯! 周围爆发出惊呼。 “金的!” “少说有三四两重了吧?” “这得多少钱啊?顾员外果然大手笔!” 可同时。 大家又不禁浮想联翩…… 顾长青为何要给程家送这么重的礼? 再有钱不能这么造吧? “这……” “太贵重了!” 两口子同样惊骇不已。 谁都爱财。 可送礼就是送人情。 这么重的礼…… 程家拿什么还? “嗨,就是个心意罢了。” 顾长青笑容和曦。 又看了眼女儿顾晓柔道:“按咱平谷县的说法;叫‘男戴观音、女带佛’……这尊观音,是小女亲自去观里,请大师开了光的……” 心意不论贵贱。 而且人家也说了,这是保平安的! “那便多谢顾员外了。” “幺六儿……” 刘氏只能笑着收下。 又赶忙把儿子拉过来:“快,谢过顾员外!” “多谢顾员外。” 一家三口连连道谢。 程安拿到金观音后也一愣。 老顾大气啊! 这分量…… 若能换成钱,够他一家三口吃十年了! 这些天外界一直都在传谣说是顾家要破产了,而今日这尊金观音便是对那些流言蜚语,最好的回应。 顾家就算买卖赔了。 也依旧是清水镇顶富裕的人家! …… 随着顾长青这位‘贵客’登门。 酒宴达到高潮! 乡亲们挨个过来敬酒。 顾长青也来者不拒,没一会儿就有些微醺。 “老弟啊!” 酒过三巡后。 顾长青越发热情,拉起程大山的手道:“话说再过几年,咱幺六儿也该说亲了,可找好人家了?” “啊?” 面色潮红的程大山愣了一下。 乡亲们闻言,也都扭头盯住了程家三口。 怪不得要送这么重的礼。 合着是早有预谋啊! 可问题是…… 程家会同意吗? 谁都知道。 顾长青膝下无子! 若是联姻的话,大概率会是入赘。 要是放在半年前,像程家这种最底层的普通百姓,能娶上媳妇儿就烧高香了,入赘都是高攀! 可现在不同了。 从程安考中童生的那一刻起…… 就代表着程家已然跨越了‘底层百姓’的这个阶级,成功跻身清水镇‘上流人士’之列! 听起来像是过家家。 可对普通人来说,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阶级跨越,那都是难能可贵的! 一旁埋头干饭的程安也傻了。 他抬起头。 嘴里塞着半个鸡腿。 呆呆的看着顾长青…… 老登! 你不厚道啊! 我拿你当合作伙伴,你特么想当我爹? 气氛逐渐凝重。 可顾长青却不自知。 接着道:“晓柔是我大女儿,过了年刚满九岁。” “顾员外……” 没等说完。 程大山就赶忙打断道:“这事儿怕是早了点吧?再说,娃娃刚过了童生,就更要以学业为重!您说是吧?” “这是自然!” 顾长青哪儿能不知他的想法? 人家好不容易才把儿子培养成才,日子眼看着就要越过越好了,结果你一来就想捡现成的? 有钱咋了? 跟前程比起来,钱算个屁啊! 若非实在不好翻脸…… 两口子都想撵人了。 “老弟啊!” 顾长青无奈的笑笑。 又故作亲切道:“你也知道,我家里就这么两个丫头!你若愿意,这以后顾家的产业,不都是幺六儿的吗?” “可……” 程大山想拒绝。 可想想人家刚给的厚礼,又不好直接回绝。 “老弟!” 顾长青看似醉意渐浓,可说话却异常清楚:“我是真觉得幺六儿这孩子不错,人聪明,还有担当!将来要是晓柔嫁过来,我也放心啊!” “嫁……” “嫁过来?” 两口子目光呆滞。 坐等吃瓜的乡亲们也蒙了。 不对吧? 不是该‘嫁’过去吗? 这啥意思? “不……” “不是入赘?” 刘氏下意识看了眼旁边,有些羞涩的顾晓柔。 小丫头长得的确很标致,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大户人家的端庄和雅致,如果不是入赘的话…… 那的确是桩顶好的亲事! “当然了!” 顾长青看了眼正在发憨的程安,笑容亲切道:“只要亲事能成,那以后就是一家人,顾某定会不遗余力的助他入仕!” 第46章:三年之约、想打我?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科举难! 可入仕更难! 程安或许不缺才华,可就算他将来真能中举,也只是有了当官儿的资格而已,至于能走到哪一步…… 还是要看底蕴和背景! 而顾家无疑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眼看爹娘嘴都快笑裂了。 程安不禁蹙眉道:“可我还不想娶媳妇儿!” “你说啥?” 周围瞬间无声! 众人目光齐落在程安脸上。 包括顾晓柔。 九岁的她或许还不明白成亲的意义,可被人当面拒绝,任谁也会难受,不由得就红了眼眶。 程安躲过她的眼睛,硬着头皮开口。 “我说……” “你说个蛋!” 程大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抬脚抄起鞋底子,作势就要动手:“莫以为考上了童生,老子不就不敢揍你了?老子抽死你个劣货!” 这种时候拒婚,你这是打谁脸呢? 乡亲们咋看? 顾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人家刚送了这么重的礼,又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人,你就是再不愿意,也得事后再说吧? 程安本来也想‘事后’再说的。 可看爹娘那架势,分明就是求之不得啊! “爹,你别……” “咱有话好好说嘛!” 程安撒腿就跑。 “说你娘个脚后跟!” “这是啥日子?昂?老子让你胡咧咧!” 程大山光着一只脚在后面狂追:“人家顾小姐哪点儿配不上你了?小犊子,你还拿起架来了?” “过来……” “看老子不抽瘪了你!” …… 喜宴不欢而散。 程安一溜儿跑出村,接着直奔书院。 可刚进门。 就得知了一件‘噩耗’! “师姐要走?” “去尧州投奔远亲。” 杜修给了个理由。 程安却不蠢。 皱眉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投奔亲戚?再说,先生不是得罪了什么范府尹吗?为何还要……” 他想说‘送人头’。 可杜修却打断道:“你师姐年纪也不小了,总要为将来着想。清水镇太小了,怕是遇不见良人。” 什么叫良人? 说白了还不是看条件? 程安没想到。 历来淡泊财物的杜修竟也会如此市侩。 不禁有些恼意:“尧州就有良人了?那师姐可喜欢?若是不喜欢,就算家财万贯又如何?” “你……” 杜修气的直瞪眼。 好不好这也是人家的事儿,与你何干? “我去找师姐!” 不由杜修阻止。 程安气冲冲的来到后院。 杜卿卿正坐在屋檐下刺绣,娟秀的脸上略带愁容。 看到他来后,便挤出一丝笑容道:“幺六儿回来了。” “师姐……” 程安犹豫着道:“方才听先生说,你不日就要前往尧州投奔远亲……为何好端端,突然就要走?” “你不懂。” “那你说我就不懂了吗?” 程安有些心急。 “并非我想去尧州,实在是……” “联姻?” 程安瞪大了眼睛。 杜卿卿叹道:“当年这间书院是从董家手里租来的,后来爹爹有钱了想买下来,可董大康却不肯。” “董大康……” “你是说董辉他爹?” 程安的眼神逐渐凌厉。 杜卿卿点点头:“董大康这些年以书院为要挟,提过好几次亲事,前几天更是连聘礼都送来了。” “无耻!” 程安莫名火起。 玛的! 这才几天? 又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还想娶大师姐? 你也配! “所以先生就打算把你送出去?” 程安心里琢磨着,蹙眉道:“可房子在人家手里,董家肯定不会罢休的,这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那怎么办?” “董大康为人奸猾……” 杜卿卿眼圈微红,道:“爹爹担心他会耍阴招,就想着让我先出去躲躲,然后再与之周旋!” 周旋个屁! 自家先生啥脾气,他能不清楚? 说好听点儿是刚正不阿,说难听点就刻板执拗。 “师姐……” 程安恍然抬起头。 神色无比认真道:“你信我吗?” “什么?” “最多三个月,我会让董大康破产!” 董家和顾家一样。 都是清水镇上有名的财主。 不过顾家的生意主要是倒卖粮食,而董家则是以餐饮、畜牧业为主,家中猪羊少说上千头。 “你要干什么?” 瞧着程安那狠厉的眼神。 杜卿卿吓了一跳,忙道:“幺六儿,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万不可冲动啊!至于师姐……如果这就是命,那咱认命就是!” “可我不认命!” 程安语气平静。 老子连穿越这种烂梗都能撞上。 你跟我谈‘命数’? 他语气低沉道:“自来到书院,不管是先生、师娘,还是师姐,都对我百般照顾,我若不帮忙,那还是人吗?” 这是真心话。 程安从来就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别说董家父子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就算董大康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但凡惹到他,那也绝不手软。 心善的人活不久。 这一点程安深以为然! …… 可杜卿卿还是走了。 镇外小路口。 低沉的气氛叫人伤感不已。 杜卿卿一一挥手,和家人告别:“爹娘保重!幺六儿,你也保重……记住师姐的话,做事莫要冲动。” “师姐!” 程安趴在车窗外面,踮起脚道:“相信我,最多三年!那时我便长大了,我会去尧州,去乡试,去出人头地!” “好……” “师姐在尧州等你。” 杜卿卿泪眼婆娑的点点头。 十四岁的她早已不是那些懵懂天真的小女孩儿了,这赤裸裸的情意,连局外人都看出来了…… 她岂能不懂? 可程安才多大? 此刻的承诺虽是真心,却也最显得无用。 接下来的日子里。 生活很安静。 没了杜卿卿这个大师姐约束,书院里的孩子们顿时撒了欢儿,董辉那几个刺儿头又开始闹腾了。 “哼!” “以为躲出去就行了?” 前院儿的大树下。 一群孩子围着董辉,听他大吹法螺。 “我爹说了,大师姐贤良貌美,一看就是持家的好女人,等我娶了她,这白马书院谁还敢与我作对?” “就算是先生,也得看我脸色!” 董辉嚣张的昂着头,脸上满是得意。 路过的程安正好听到这些话。 他停下脚步。 扭头,淡漠的看了眼董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行,有缸粗没缸高,长得跟武松他哥似的!学了七八年,连篇千字文都背不全,就你也配娶师姐?” “玛的!” “你活腻了吧程安?”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儿,董辉顿时气急败坏,冲过来就要动手。 “怎么?想打我?” “老子打你又如何?” 董辉怒不可遏的瞪着他,然后扬起拳头。 孩子们兴奋了! 在一旁纷纷拱火儿。 “打他!” “揍他辉哥,早看这小子不爽了!” “对,打……” 可董辉的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别人或许不清楚程安的底细,但董家作为清水镇数一数二的大商贾,早就得知了程安在平谷县的事迹。 八岁的童生。 连通判都青睐有加的人才! 他敢打? 僵持了少许。 程安斜眼瞥了董辉一下。 淡淡道:“到底打不打了?” “我……” 董辉拳头攥得泛白。 程安冷笑一声,刺激道:“我什么我?要么就动手,就看咱俩最后谁倒霉!” 第47章:老夫的闺女差哪儿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百味斋。 程安本不想来的。 按照他之前的规划,这几年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读书,然后准备三年后的乡试,至于赚钱多少,并不重要。 可眼下时间不等人啊! 再拖下去…… 大师姐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程公子来了。” 一进门。 牛掌柜就笑着迎出来。 接着面带歉意道:“本来东家也要来的,可又临时有事儿……不过您放心,咱百味斋从今日起,全听您的。” “哦,无妨……” 程安摇头苦笑。 心说这哪里是来不了?分明就是生气了。 不过娶媳妇儿这事儿是说啥也不能妥协的! 顾晓柔虽说也很不错。 可若是让他选,那一定是师姐! 闲聊了几句后。 程安直奔主题:“先前让打的铁锅,弄好了吗?” “好了。” 牛掌柜从柜台下面搬出一口大铁锅。 不过刚打造好的铁锅是不能用的,尤其是这年头的铁质不纯,天知道里面含有多少杂质。 若贸然使用,闹不好还会中毒。 “先开锅吧。” 程安来到后厨。 可厨子却犯了难,一脸茫然道:“啥叫开锅?这不是已经打好了嘛,直接用就是了,还要咋开?” “咋废话恁多呢?” 牛掌柜没好气的瞪了眼他。 又带着几分恭维道:“程公子可是咱平谷县最年轻的童生,连菜谱都是人家写的!咋,你不服?” “服!” “小人多嘴了,该死。” 厨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态度瞬间恭敬。 这便是地位! 只是程安见惯了那些恭维,便淡然道:“开锅是为了受热更加均匀,做菜的时候也能避免粘锅。” “是。” “劳您指点……” 胖厨子的眼神更加炙热了。 单是听这几句话,就说明程安是真懂做菜的。 接下来就是生火。 “再大点儿!” 程安站在板凳上,双手吃力的举着铁锅:“第一次开锅一定要烧透了,否则受热不均匀,下次更麻烦!” “没问题!” “您就擒好儿吧。” 几个伙计也都加入了进来。 少许。 程安把锅交给胖厨子。 “就照这个流程弄。” “等烧透了,再用猪板油擦两遍……” 前世他为了凑学费,曾在五星酒店里做过一段服务生,也见过那些大厨是怎么开锅、烧菜的。 太复杂的菜系或许弄不来,但家常菜还是手拿把掐的。 可胖大厨却不识字。 程安只能手把手教学:“先把熟肉切片,别太厚,否则肉就会柴,火要大,翻炒几十下就行。” 葱姜蒜一炝锅,味道瞬间上头。 渐渐地…… 香味从后厨传到前厅。 “好香啊!” “这是什么菜,味道竟如此浓郁?” 几个食客忍不住凑过来。 程安赶忙摆手。 “快!” “把客人请出去……” 被香迷糊的牛掌柜这才回过神。 陪笑着把人让出去。 又回来冲伙计和胖厨子道:“都给老子记住了!炒菜是本店绝密,谁要是敢外传,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年头可没啥劳动法,伙计和仆人几乎没啥区别。 别管你签的是死契还是活契。 一旦惹怒了主家,打死都是轻的! 可程安却笑了。 叹气道:“不是怕泄密,而是……你们自己瞧瞧,这后厨脏得能见人吗?要是被食客瞧见,别说吃了,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胖厨子臊得老脸通红。 又小声嘟囔道:“可后厨不都是这样吗?您是没去过聚来香,他家的后厨比咱这儿还脏呢!” “那就要比谁更烂吗?” 程安麻利的将一盘小炒肉盛出来。 交给牛掌柜道:“去吧,正好也到饭点儿了,给食客们都尝尝,也好让大家多提提意见……” “诶。” “公子英明。” 牛掌柜笑容更盛。 之前他还觉得东家把饭馆儿交给一个娃娃,就是胡闹台,可今日程安的一系列做法,却让人折服。 一句话就道出了餐饮业的精髓。 神童就是神童啊! 很快。 外面传来阵阵夸赞。 “美味啊!” “咸、辣、鲜、香……” “牛掌柜,你家换厨子了?这味道,比县城那些大酒楼都要好,菜式也很新颖,真心好吃啊!” 外面的夸赞声此起彼伏。 而程安却在后厨,批评胖厨子的卫生问题:“你这衣服几天没换了?还有这灶台,黑的都反光了。” 胖厨子虽有些不悦,却不敢反驳。 “是,小人马上就收拾。” “以后记住……” 程安严肃道:“卫生是餐饮业的底线,想要做大做强,首先就要高规格要求自己,否则再好的菜谱也没用!” …… 炒菜不出意料的火了。 食客们赞声一片! 得知消息后的顾长青匆匆赶来。 站在柜台后面,瞧着络绎不绝的食客,喃喃道:“竟如此火爆吗?” “这还不算呢!” 牛掌柜兴奋的唾沫横飞。 “您是没看到昨晚,门口都排上队了!” “还排队?” 顾长青下意识道:“咱清水镇的有钱人这么多了吗?” 清水镇只是个边陲小城,人口满打满算都不过万,能有钱舍得下馆子的,更是屈指可数! 可眼前的火爆却做不了假! 以至于连顾长青都忍不住弄了个菜尝尝。 少许。 他放下筷子。 回头瞧着程安,心里五味陈杂道:“你……不错!” 不可否认。 他看人的眼光的确很毒辣! 而程安也没让他失望,每一次出手都能让人瞠目结舌。 只可惜。 这么一只金龟婿却不属于他。 想起昨日姐夫的那番话。 顾长青又多看了程安一眼,心中有些不忿。 真是个有眼无珠的小子,老夫家闺女要模样有模样,要规矩有规矩,比他杜修的女儿差哪儿了? “员外也莫要期望太高了……” 程安没注意他的眼神。 而是冷静提醒道:“火爆只是暂时的,大家多的还是图个新鲜而已,想要持续,还是要广而告之才行。” 清水镇才几个人? 就算这帮人舍得花钱,可总不能天天来吧? “你说的对!” 顾长青的眼神更纠结了。 只能忍着气道:“等店里客源稳定了,咱就扩建!最好能把客栈也加上,这样才能吸引外地来的客人。” “就是这个意思。” 程安笑笑。 语气忽的转冷道:“等百味斋稳住客源,咱们就能自主喂养食材,多出来的,还可以零售!” 第48章:掀起了你的裙子来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嗯? 顾长青眸光微闪。 猛地扭头盯住了程安…… 少许后。 他恍然回过神,内心苦笑‘这孩子年纪虽小,可手段是真狠啊!还没咋样呢,就已经盯上董家了?’ 至于程安针对董家的目的是什么。 懂的都懂! 顾长青先是不甘心。 可转颜又笑道:“好,你放手去做就是,老夫全力支持!还有……以后别叫‘顾员外’了,显得生分!” “那叫啥?” 程安警惕的盯着他。 老登! 你这是打定主意非要想当我爹了吗? “就叫伯伯!” 顾长青不管他的眼神,故作严肃道:“老夫怎么说也比你爹大几岁,叫声‘伯伯’还委屈你了?” “哪能呢……” 程安不禁苦笑。 然后恭恭敬敬的喊了声‘顾伯伯’。 “哈哈哈!” 顾长青开怀大笑。 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不忙了,就赶紧回书院吧!挣钱虽好,但还是前程更重要……至于店里的事儿,有老夫呢。” “那就麻烦顾伯伯了。” 正好程安也不想再待了。 就看顾长青那眼神…… 他要是再不走,恐怕就得被绑回去当压寨女婿了。 …… “小流氓!” 程安刚来到书院。 还没等进门,就听到一声清脆。 顾家姐妹从驴车上下来,后面还有仆人拎着行李。 这是打算常住了吗? 程安稍稍失神,又尴尬的笑笑。 “来……” “来啦。” “嗯。” 顾晓柔俏脸微红,眸中又带着几许怨气。 这下更尴尬了。 程安一脸讪笑的站在门口。 “要不要帮忙?” “可别!” 顾晓月翻个白眼。 娇声揶揄道:“您如今可是小先生呢,咱们怎敢劳烦?传出去,外人定要说我顾家的女儿不要脸了。” 娘的! 程安憋屈的不行。 可人家毕竟是女孩儿,又被自己当面拒婚,臊你两句不该吗? “顾小姐。” 程安认真站好。 然后恭恭敬敬的朝顾晓柔行了一礼,抱恙道:“昨日之事实属无奈,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你……” “程公子不必如此,快请起吧!” 顾晓柔惊讶的后退两步,又道:“你是童生呢!读书人,岂能给女子行大礼?传出去让人笑话!” “姐,读书人怎么了?” 顾晓月不悦道:“他害咱家丢了这么大的脸,道个歉不应该吗?再说,咱家对他还不够好吗?” 就情分而言,顾家对程安的确够意思! 就说一开的那个滑轮…… 就算大家都清楚它的作用,但价值多少却是人说了算的,若顾家一文钱不给,他也照样没办法。 …… 而顾家姐妹的到来。 也让给书院带来了不小的话题! 下课后。 几个孩子凑在一起。 董辉瞥了眼离开的顾家姐妹,嗤道:“先生是老糊涂了吗?竟敢让女子进学堂?他把咱们当什么了?” “就是!” “这年头哪有女子上学的道理?” “和女人一起读书,传出去丢死人呢!” 其他孩子也满脸的不悦。 封建制度下,男尊女卑是传统! 虽说顾家姐妹以前也来过,可好歹还顶着一个‘走亲戚’的名义,大家就算有微词,也不好反对。 可现在,两个女人明晃晃的进出学堂。 这不就是打他们的脸吗? “女人怎么就不能读书了?” 刚出门的顾晓月去而复返。 娇声道:“你娘、你奶奶不是女人吗?你们不是女人生的吗?朝廷有律法说女子不能读书吗?” “你……” 几个孩子被怼得面色涨红。 “你什么你?” 顾晓月火力全开,冷道:“书读的不怎么样,事儿倒是不少!先生教的文章可背会了?脸呢?” 几个孩子被骂的哑口无言,然后灰溜溜的窜出教室。 程安险些笑喷。 还得是顾晓月啊! 这小丫头平日里娇横惯了,尤其是那张嘴,叭叭叭的叫人头大,以后这帮刺头儿可有罪受了! “小流氓,你笑什么?” “啊?” 程安赶忙收起笑容。 无辜道:“我笑了吗?” “笑了!” “而且很大声。” 顾晓月大步走过来,上下看了眼他,嗔道:“小流氓!爹爹肯定是老糊涂了,否则岂能看中你?” “嘿!我说……” 程安噌的站起来。 玛的! 没完了是吧? “如何?” 顾晓月怡然不惧。 又昂着头道:“别以为考上个童生就能多神气了,天下有本事的人多着呢,你都排不上号!” “……” 程安没说话。 一双眼紧盯着顾晓月的束身罗裙。 顾晓月下意识脸红,连忙后退两步。 嗔怪道:“你,你看什么呢?” “破了。” “什么?” “我说你裙子破了。” 程安贱戳戳的指了指她。 呀! 顾晓月尖叫一声,慌忙拢了拢裙子。 “小流氓……” 她刚想骂人。 却听程安嘿嘿笑道:“红色的,我看见了。” 顾晓月羞得直跺脚。 “你,你无耻!” “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弄破了衣服,与我何干?要不咱就找人来评评理,看到底谁对事儿错?” 程安作势就往外走。 “别……” “你不许去!” 顾晓月赶忙拉住他的袖子,小脸满是惊慌。 程安忍着笑,冷道:“可你刚才骂我了。” “抱……抱歉!” “光道歉就完了?” “那你要如何?” 顾晓月气得直咬牙。 “刚才没看清。” 程安故作贱兮兮的看了眼她,嘿嘿笑道:“你再把它掀起来给哥看看,我就保证不乱说,否则……” “你无耻!” 顾晓月气得一巴掌扇过来。 程安歪头躲过,淡淡道:“行吧,不愿意就算了!不过,要是哪天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别!” 眼看程安要走。 顾晓月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我掀。” “哼,这还差不多!” 程安故作得意的挑挑眉。 心说‘哥还治不了你了’? 顾晓月羞得俏脸通红,死死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缓缓抓住裙摆,艰难的往扥了扥…… “行,行了吗?” “看不清,再往上点儿!” 程安早就走到了门口,头也没回的笑了一声。 “程安!” “你,你别欺人太甚了!” 呜呜呜~~~ 小丫头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 哭声缓缓停止,顾晓月悄悄张开手指从缝隙里看过去,可教室里却空荡荡的,哪还有还有程安的影子。 她先是松了口气。 接着又羞又气的看了眼外面。 “呸!小流氓!” 第49章:咱就说,你俩是不是蠢货?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两个月过去。 清水镇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好啊!” 百味斋。 牛掌柜扒拉着算盘笑道:“这才几天啊?盈利都赶上过去好几年了!等咱客栈建起来,盈利何止倍增?” 百味斋旁边的两处院子,已经被顾长青高价买了下来。 这作风倒是和程安一般无二。 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程安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随口道:“镇上的地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 牛掌柜嘚瑟的笑道:“可咱顾家还缺那点儿钱?就算没了粮食生意,买几处院子的钱也还是有的。” 是啊! 顾家几十年的底蕴,自然不会缺钱。 可为啥先生就不能张张嘴呢? 程安叹了口气。 只要杜修肯开口,以顾长青的性格肯定会帮忙。 一处院子而已。 就只是店里这两个月的营收也够了! 奈何…… 一声叫骂打乱了程安的思绪。 抬头看去。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指着一碟炒菜骂道:“踏马的!这他娘的是小炒肉还是小蛆肉?掌柜呢?给老子滚出来!” 牛掌柜赶忙从柜台里出来。 “咋回事?喊什么喊?” “你自己看!” 盘子里,两条白花花的蛆正在蠕动着。 牛掌柜恶心皱眉道:“客人是专门来找碴儿的吗?才刚端上来的菜,怎么可能会有活蛆?” “啥?” 大汉顿时怒了。 脸色狰狞道:“玛的,菜是你百味斋炒的,蛆也是从你家菜里翻出来的,你他娘的是想耍赖吗?” 二人气势如虹。 大有一言不合就砸店的架势! “菜的确是我家的。” 程安走上前,推开牛掌柜道:“不过这两条蛆却不是我家的,不信你问问它们?” “哈哈哈哈!” 食客们哄堂大笑。 有人低声打趣道:“这小娃娃别看年纪不大,可嘴是真毒啊!再有,这明显就是找碴儿嘛!” 一盘热气腾腾的菜里,竟出现两条活蛆? 这特么谁信谁就是棒槌! 可问题是…… 人家明显就是想硬来,你能如何? “玛的!” “你小子活腻了吧?” 大汉一把揪起程安,将他提溜在半空。 牛掌柜吓得一哆嗦,赶忙上前道:“你们想干啥?谁敢伤害程公子,我顾家绝不善罢甘休!” 程安不能有事儿! 至少,也不能在百味斋出事儿…… 否则家主绝对饶不了他! 程安却任由他提溜着,也不反抗:“想打人?光天化日,你觉得能逃脱吗?你就敢保证这里没人认识你们?” 明知是顾家的买卖,还要来找碴儿。 这绝对是仇家抱负! 大汉迟疑了一下。 另一个则凶狠道:“呵,老子既然敢来,还怕你报复?顾家又如何?拿这种菜恶心人,就该砸了它!” “你不怕顾家,那可怕官府?” “哈!” 大汉险些笑喷。 他狞笑着盯着手里的程安:“你以为官府是你家开的,说来就来?” “哎……” “蠢啊!无可救药的蠢!” 程安摇头叹息。 那嚣张欠打的语气直教人想骂娘。 “我尼玛?” 大汉猛地扬起巴掌。 势要给这牙尖嘴利的小崽子吃点儿苦头! 却听程安接着道:“我是尧州年纪最小的童生,连赏银都是刘主簿当初亲自送到我家的,你确定要对我动手?” “……” 巴掌停在半空。 大汉瞪大眼盯着程安。 程安却一脸抱恙的摇摇头,叹道:“本来不想显摆的,毕竟也不啥大事儿,可你太蠢啦……蠢到我忍不住想告诉你真相。” “你什么意思?” 大汉下意识松了松手。 可程安却不挣脱,淡淡道:“让你来的那个人,肯定知道这是顾家的产业吧?既然知道,那也肯定知道我。” “你算个……” 另一个大汉刚要开骂,却被同伴用眼神瞪了回去。 玛的! 没听这小崽子说与刘主簿相识吗? ‘年纪最小的童生’他可以不在乎,但刘琦这个清水镇主簿,却是三邻五村至高无上的存在! 不管是民,还是流氓。 谁敢与官斗? “那你俩觉得……” 程安看了眼二人,淡笑道:“今天若是动了手,谁会倒霉?而让你俩来的人明知会倒霉,为何还要这么做?” “这……” 大汉眼中闪过一丝清澈的茫然。 然后松手将程安放下。 程安笑容更密,继续道:“咱就说,你俩是不是蠢货?是不是那种无可救药,脑子里生了蛆的大蠢货?” “他娘的!” 后面那个大汉被骂得血气上涌。 一巴掌抽过来…… 啪! 程安丝毫未动。 动手的大汉却同伴一巴掌抽蒙了:“蠢货,你还没看出来吗?咱哥俩儿被那姓董的王八蛋给耍了。” 这下…… 满屋人都知道黑手是谁了! 挨了打的汉子楞在原地,缓了好久才怒道:“玛的,这不对啊大哥!你怎么能信他的话呢?” “他的话咋了?” 大汉一脸嫌弃的骂道:“我都听明白了,你还不明白?那董大康明知这小子跟刘主簿有关系,还要让咱俩来找碴儿,这不是坑人么?” 他声音很大。 认为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有理! 可同伴却不为所动,摇头道:“那你怎么就知道,董大康坑了咱呢?他都给咱钱了,为啥要坑咱?” “蠢货!” “你才蠢!” 同伴终于爆发了,捂着被打肿的左脸,怒不可遏道:“吴忌,老子忍你很久了,有种再骂个试试?” “郭精,你说什么?” 双方火味渐浓。 程安却愣了。 直勾勾的盯着二人:“你们……” “闭嘴!” 郭精回头瞪了眼他,又看向吴忌:“娘的!老子真是受够了,当初怎么会拜你这个蠢货当大哥?” “你说谁蠢?” 眼看大战将至。 “诶诶诶!” 程安走到中间将二人隔开,没好气的道:“要打出去打昂,店里还做生意呢!” “出去就出去!” 吴忌扭头就往外走。 还不忘回头瞧了眼郭精道:“有种就跟老子出来,不把你打出屎来,老子就不叫‘清水小白龙’!” “娘的!怕你不成?” 郭精跟着出去。 嘭! 啪! 咚…… 二人在店外打作一团。 而里面的食客,包括程安和牛掌柜全都呆滞了。 “这俩货……” “确定是真蠢吗?” 牛掌柜回头看了眼程安。 程安呆呆的点点头:“应该是吧,你看那个吴忌,打得多认真?他是真想把那个郭精给打出屎来。” “嗯!” “我看也不像装的。”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胖大厨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汤勺,正看得津津有味。 啪! 牛掌柜翻个白眼,上去就是一巴掌:“看戏呢?客人的菜做好了?娘的,这店里还有一个不蠢的吗?” 第50章:啥叫‘似乎’?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半柱香后。 外面俩人终于打累了。 只可惜…… 尽管吴忌用尽了浑身解数,甚至连失传已久的‘火烧指’都用上了,却还是没能撬开郭精的‘防守’。 “嗷!” “我错了!我错了大哥……” 郭精捂着后面原地狂转,哀嚎声响彻大街。 可吴忌却是一根筋儿。 势要完成自己先前夸下的海口! “喂!” 程安看累了。 端着茶杯趴在窗台上,喊道:“你俩不累吗?若实在分不出胜负,不如先吃个饭再说?我请!” 嗯? 二人呆立当场。 吴忌深知大话难圆,便故作认真的点点头。 “是有点儿饿了。” “我也是!” 郭精赶忙附和:“大哥,咱别打了行不?那小子不是要请吃饭吗?正好,也给您补补体力不是?” 二人很快和好如初。 只是走进店里,食客们却自觉让到了两边。 程安一个箭步冲上去。 拦住了二人道:“先洗手,特别是你……郭精是吧?去外面把身上洗干净再进来,否则揍死你!” “嘁,就你?” 郭精不屑的翻个白眼。 可看到周围食客那喷火的目光后,又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呕!’ 一时间。 店里成了泔水桶! …… 一顿折腾。 店里瞬间冷清了。 程安有些无语的看了眼二人:“行,这都能让你俩把事儿给办成了,也他娘的算是福将了!” “俺俩办啥了?” “少废话!” 程安摆摆手示意伙计上菜。 几样香味扑鼻的小菜端上来,二人瞬间化身饕鬄。 程安坐在一旁,淡淡道:“二位,今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俩……真不是啥坏人。” 嗯哼? 二人扭头看向他,嘴巴还塞满了饭菜。 “那咱就直说吧!” 程安忍着笑,严肃道:“董大康如此阴险下作,还险些坑了二位,难道咱就这么放过他吗?” 吴忌想说话,却被郭精拽了一把。 二人继续埋头干饭…… 程安摇头笑笑:“不承认也没用,刚才那番话所有人都听到了!你觉得,董大康还会给你们钱吗?” 啪嗒。 吴忌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怒道:“他敢!” “他怎么不敢?” “说白了,你俩就是个打手,而今不仅事儿没办好,还让大家都知道了幕后主使!要是你……” 程安瞧着二人无奈摇头。 “你们会给钱吗?” “当然不会!” 郭精怒冲冲的瞪着吴忌,恨得直咬牙。 “可没有钱,那你俩不是白干活儿了?” “对啊!” 二人又纠结起来。 “那不如这样!” 程安从怀里掏出一小吊钱,道:“你俩帮我作证,举报董大康雇人行凶,差了多少钱,我给!” “你?” “不行!” 郭精刚要犹豫,却被吴忌打断。 他瞥了眼程安道:“既然答应人家的事儿,那就要办好!就算是要钱,那也得是该给的人给!” “那他要是不给呢?” “不给就揍他!” 吴忌扬了扬拳头,指节还有些微微泛黄。 程安忍不住干哕了一下,道:“那我给你不好吗?你也不用再去揍人,甚至还能多赚一笔!” “那不行!” “一码归一码……” 吴忌还想再说些什么。 程安忽的起身,叹气道:“行吧,那就只能公堂见了!但愿你俩的屁股,能抗住衙差的板子!” “你什么意思?” 郭精腾地站起来。 又猛地‘嘶’了一声,不自然的扭扭屁股。 程安一脸纯真的笑笑:“报官啊!你二人聚众闹事,还企图殴打读书人,按大周律当处十五下杖刑,罚钱两百文!” 噗~~~ 郭精脚下一软坐了下去。 又腾地跳起来:“别,程公子饶命!那官府的杖刑无异于杀人啊,您高抬贵手,放我二人一马吧!” 吴忌同样是一脸惊愕。 且不说他俩能不能抗住那十五大板,就是两百文的罚金他俩也没有啊,最后说不定还会被抓去服徭役! “条件就是如此……” 程安走到门口停下,淡淡道:“要怎么做,你俩看着办。” …… 清水镇上没衙门。 一处破旧的院子,里面两间大房。 刘琦坐在当中。 身边站着两个衙差。 这就是清水镇官方执法部门的所有配置了。 “你要告官?” 对于程安的到来,刘琦还是很热情的。 程安也恭敬行礼道:“启禀刘大人,董大康雇人行凶,还企图殴打学生,幸而这二位壮士为人正直……” “诶?” 他回头看去。 却见吴忌和郭精站得老远,低着头直打哆嗦。 程安没好气的笑笑。 就这胆子,还敢当流氓? “你俩过来!” “啊,哦哦……” 大致听了案情后。 刘琦微微皱眉,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仇怨很深吗?” “是!” 程安却没犹豫! 他知道刘琦这是想和稀泥,毕竟顾家和董家都是大户,平日里也肯定没少孝敬他这个‘官老爷’。 若双方只是小摩擦。 那他自然不会深究,然后再小事化无。 “为何?” 刘琦渐渐有些不悦:“这是顾家的买卖,与你何干?再说,就算生了些口角,大家说说也是算了,何必呢?” “不行。” 程安斩钉截铁的摇摇头。 不等刘琦翻脸,接着道:“当初学生曾在去院试的途中被人暗杀,据歹人交代,其中‘似乎’就有董家!” 啥叫‘似乎’? 刘琦下意识严肃起来。 再看程安时,也认真不少。 小娃娃不简单啊! 一句‘似乎’就把董大康牵扯进了杀人案里,尤其之前的那个歹人,已经被判决流放岭南了! 证人都特么没了。 可不是你说啥是啥吗? 刘琦深吸口气,语气冷肃道:“你可知诬告的后果?一旦被证实,到时候连功名都会被革去!” “学生知道。” 程安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可谁会为了一句诬告,然后不远千里的去找证人? 别的地方或许有…… 但他敢保证,刘琦绝不会如此正义! “你……” 刘琦无奈了。 他喝退了左右,示意程安来到后面。 然后直奔主题:“本官虽不知这其中有何深仇大恨,但你也要清楚,董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能说出这番话。 刘琦也算是把面子给足了。 这还是看在程安一举考过童生,给他这个清水镇主簿脸上增了光的份上儿,否则早就翻脸了! 这时。 店里有人骂道:“这是什么狗屁小炒肉?” 第51章:钱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子!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可董家能给您带来什么呢?” “嗯?” 刘琦目光一闪。 直勾勾的盯住了程安。 程安却淡淡道:“如今百味斋的生意逐渐火爆,每年税收少说三十贯是有的,可董家呢?” 董家交过税吗? “除去这些……” 他仰头看着刘琦,继续道:“大人任职多年,政绩和声望也差不多都够了,难道要为了一个董家,误了前程?” 钱财固然好。 可与前程比起来,钱算个屁啊! 没了董家的‘孝敬’,刘琦顶多就是少贪几个钱而已,可程安给他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况且。 董家有钱,顾家就没钱了? 还有更重要一点。 ——人情! 程安或许年幼,但存在感也是真的强。 以王善对其的重视程度,简直就是把他当做门生来看待了,就算将来程安入不了官场,这层关系也轻易不会散掉。 孰近孰远,这还用选吗? 刘琦吸了口气。 重新审视着面前这位‘神童’,叹道:“将来你若入了官场,真不知是我大周朝之幸,还是灾祸!” …… 前厅里。 董大康茫然而来。 当看到堂前跪着的吴忌和郭精后,先是一愣,随后眼中多了几分怨毒,却又很快镇定自若。 小官司而已! 就算这俩蠢货供出了自己,可谁会信? “董员外。” 事已至此,刘琦也不废话了,抬眸道:“此二人一个时辰前,曾在百味斋投毒未遂,据他们交代……” “投、投毒?” 董大康笑容停滞,脸上的横肉剧烈抽搐了几下,转头猛地盯住了地上跪着的吴忌、郭精。 二人低着头,大气儿不敢喘。 刘琦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程安,道:“这位是程安、程童生,也是他报的案。” 董大康这才发现…… 刘琦身边还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娃娃。 他是童生? 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清水镇‘神童’,就是他? “污蔑!” “老夫从未……” 董大康刚要动怒。 刘琦却摆摆手,苦涩道:“董员外稍等,还有一事!程安三月前曾在赶考途中遭人截杀,此事据闻……” “买凶杀人?” “玛……” 董大康险些骂娘。 双眸狠厉道:“小子,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诬告?莫以为你是童生,便能不讲王法吗?” 砸店只是小摩擦。 就算有证据,也无非是给些赔偿而已。 可‘买凶杀人’、‘投毒未遂’…… 小娃娃年纪不大。 心是真狠啊! 但凡这两样有一个说不清楚,董家破产都是轻的! “刘大人。” 董大康语气渐冷:“这等拙略的诬陷,您不会真信吧?证据呢?哪来的‘毒’?又有谁能证明董某杀人了?” “这就是证据。” 程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这是他出门时,随手从墙角捡的耗子药。 “这是污蔑!” “可谁能证明呢?” 刘琦语气平淡:“程安乃童生,他来报案,本官不得不管,既然董员外说是诬陷,就该拿出凭证。” “我他娘的上哪儿……” 话音落半。 董大康猛地抬头盯住了刘琦。 心头蓦然涌起四个大字——官官相护! 程安不是官,但八岁童生的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高,尤其他主动为顾家出头,两者相加…… 刘琦自然知道该偏向谁! 这就是明晃晃的构陷! 可偏偏他理亏啊! 就看堂上跪着的这俩蠢货…… 今日若不给个说法,刘琦和程安都不会善罢甘休。 董大康深吸口气,低头拱手。 “董某冤枉,还望大人明察!” 言外之意就是…… ‘我认怂了’! “程安……” 刘琦看向程安,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他故意冷肃道:“你状告董大康涉嫌杀人,可有证据?再有,这‘毒药’到底是不是董大康的,你可能证明?” “学生……” 程安呆萌的脸上透着几分沮丧。 无奈摇头道:“学生无法证明。” “既然证据不足……” 刘琦当即宣判道:“那此事便不能认定为‘下毒未遂’,但董大康唆使他人闹事确凿,判处罚金两百文!尔等可有异议?” “大人英明!” “……” 董大康死死瞪着程安没说话。 两百文不算什么。 以董家的财力,就算拆了百味斋也赔得起! 可面子呢? 一旦这事儿传扬出去,丢人就不说了,大家还会说董家怕了顾家,那以后他在清水镇还怎么混? “至于你二人……” 刘琦看了眼堂下跪着的两个憨货。 淡淡道:“吴忌、郭精蓄意闹事,本该严惩!但,且认罪态度良好……杖刑可免,罚钱两百文!” “多谢大人凯恩!” 二人顿时喜笑颜开。 又齐齐看向程安,眸中满是佩服。 …… 百味斋后院儿。 两个憨货低头站在墙角。 程安接过牛掌柜递来的茶杯浅饮一口,淡淡道:“罚金我已经替你们给了,还跟着作甚?” “可董大康一定会报复。” 郭精踟蹰了一下,低头恭敬道:“若小先生不嫌弃的话,我兄弟二人以后,就跟着您干了。” “嫌弃!” “……” 二人哑言呆滞。 牛掌柜忍着笑别过头去。 程安没好气的笑笑:“就你俩这智商,加起来都不够二百五,跟着我能干啥?继续当泼皮吗?” 二人失望的叹了口气。 刚要离开,却听程安接着道:“不过我这儿倒的确有个活儿,就是有点儿风险,若愿意的话……” “愿意!” 郭精显然比吴忌脑子好使些,当即点头! 如今他俩得罪了董家,那就相当于得罪了半个清水镇,若还想在这儿混下去,程安是唯一的选择。 “你俩现在就上街……” 听完程安的安排。 吴忌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犹豫道:“程公子,这不好吧?您已经打赢了官司,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你就说能不能干。” “我……” 吴忌有些纠结。 看他犹豫,程安却忽的笑了。 “那你俩觉得,依董大康的性格,他会轻易罢休吗?” 二人同时摇头。 程安笑眯眯的道:“这不就得了?既然明知对方会报复,那何不先下手为强?” 第52章:就怕他不来!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当天下午。 董大康输了官司的消息不胫而走。 “哈哈哈!” “爽!” 顾长青大笑着走进百味斋。 程安正在记账。 当看到他来后,就起身行礼。 “晚辈见过顾伯伯。” “好!” 顾长青笑得满面春风。 亲切的拍了拍程安的肩膀道:“好小子,老夫果然没看错人!董大康这孙子,他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 笑声很放肆。 但店里的食客们却也都理解。 董家和顾家本就恩怨颇多,听说早年间还有些夙仇,如今董大康丢了脸,顾长青岂能不开怀? “那个啥。” 顾长青明显是高兴过头了。 拱手朝食客们笑道:“顾某今日高兴,凡来吃饭的朋友,一律五折,酒水全免!大家可劲儿喝。” “顾员外大方!” “那就多谢顾员外了。” 众人也都笑着回礼。 可打烊后。 顾长青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拉着程安来到一边。 蹙眉道:“这事儿做得固然爽快,不过董大康也必然会报复!你要小心,不行就去顾家住两天,躲躲吧。” 去顾家? 程安心下翻了个白眼。 这是去避难,还是羊入虎口? “顾伯伯不用担心,晚辈已有对策了。” “哦?” 顾长青微微惊讶。 “难不成你还有后手?” “您没发现,后厨今天换人了吗?” 程安指了指后面。 顾长青这才发现端倪,又皱眉道:“胖厨呢?他可是学会炒菜的精髓了,万一要是跑了……” 精髓? 程安笑而不语。 几千年的饮食文化,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精的? “顾伯放心……” 他笑笑道:“胖厨只是太累了,我便私自做主,给了两天假,让他回家休息去了。” 话是这么说。 可程安脸上的笑意,却有些深邃。 “你小子,跟老夫还要藏着掖着?” 顾长青故作不悦。 他太了解程安的性格了,平日看着人畜无害,和普通孩子没啥两样,可心思却不是一般的重! 都说天才往往都早熟。 程安就是例子! 看糊弄不过去。 程安只好将计划大致讲了一遍。 “这……” “有点儿狠了吧?” 顾长青有些不忍道:“对付董大康老夫没意见,可若是牵扯到无辜的人,老夫却不能苟同!” “顾伯伯果然心慈仁善。” 程安不留痕迹的拍了个马屁。 又笑着道:“您放心,就是一些相冲的食材而已,顶多是多窜几天稀,绝对伤不到性命……” 三日后。 胖厨子放假回来。 顾长青迫不及待的问道:“成了吗?” “回东家话,成了!” 胖厨子咧嘴笑笑。 又看向程安,语气崇拜道:“程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小人才刚回家,聚来香的掌柜就找上门了!” 聚来香的背后是董家。 董大康丢了这么大的脸,定然要报复。 可他也知道。 如今刘琦和程安已经穿一条裤子了! 若是再玩儿阴的…… 一旦被抓住把柄,刘琦肯定会出手。 所以想要打击百味斋,就只能明着来,而胖厨子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只要钱给够了,还怕撬不来秘方? 程安笑看着胖厨子。 打趣道:“发财了吧?” “不敢。” 胖厨子赶忙赔笑。 “是公子您神机妙算,这钱也该是公子的。” “算了。” 程安摆摆手:“你出了力,就该奖赏,就当是店里给的奖金吧,以后好好干,顾家不会亏待任何人!” “没错。” 顾长青也满意笑笑。 尤其是程安那句‘顾家’,更让他心里得意。 哼! 生意搅在了一起,人还能跑掉? 现在不愿意没事儿,等以后生意越做越大,程家和顾家的牵扯也会越来越深。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以后的事儿谁能保证呢? …… 果然! 不出三天。 凡是去过聚来香的食客,皆是上吐下泻,有些甚至正吃着饭,便开始发作了,整个饭馆一片狼藉。 “您是没看到……” “臭气熏天啊!” 吴忌和郭精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二人这次是真服了。 对程安更是佩服的无以复加! 这手段,幸亏他俩投效的早,否则生死难料啊! 程安淡笑道:“不懂食材的性理,就随便往一块儿炒,可不得上吐下泻吗?不过没出人命吧?” “没有。” 吴忌恭敬道:“小人这两天一直都在周围看着,那些中毒狠的,也顶多是脱虚而已,过两天就能好。” 不过经此一事。 聚来香也算臭大街了,倒闭也只是时间问题。 “公子……” 郭精想了想道:“那下一步咱们该咋办?董大康可不是善茬儿,这次损失这么多,他肯定会报复。” “呵!” “就怕他不来。” 程安笑容轻松。 …… 董家有钱。 损失一处饭馆儿也不算什么。 可问题是。 董大康是靠畜牧业起家的。 以前有聚来香在,董家的牲畜自然不怕销量,可如今聚来香倒闭了,那多出的这些牲畜怎么处理? 没谁和钱有仇。 尤其是商人,赚钱才是第一要务! 尤其此刻临近年关,该走货的客商也都离开了,剩下的这些若仅靠零售,那得卖到什么时候? 人力、物力、损耗…… 这些可都是要钱的! 而如今有能力大量收购食材牲畜的,只有百味斋! 换句话说。 如今百味斋就是董家最大的客户。 所以…… 董大康来了! 别管情不情愿,为了生意他只能低头。 人生最爽的时刻莫过于此。 看着臊眉耷眼的董大康,顾长青只觉得心头无比舒畅。 董大康却只能忍着气道:“百味斋如今生意火爆,每日定要消耗不少,若顾兄需要的话,价钱咱们可以商量。” 不等顾长青开口。 程安摆手道:“不需要!” “你……” 董大康脸色一冷。 又咬牙道:“可光靠那些散货,并不足以支撑百味斋的生意!” “无所谓。” “少挣点而已,顾家撑得住。” 程安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扣着手指。 “老顾……” 董大康忍不住了。 冷道:“你便任由这个小崽子胡来吗?还有,炒菜这么好的生意,尤其临近年关,你舍得吗?” 做生意的。 谁会放着现成的钱不挣? 可惜董大康并不知道,炒菜是程安发明的。 否则也不会来自取其辱! 顾长青冷笑道:“这孩子与老夫投缘,所以他的意思,也就是顾某的意思!再有,秋收那批货……” 说到这儿。 顾长青脸色骤冷:“老董,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董大康眼神闪烁了几下。 刚要开口…… 顾长青却懒得与这种人掰扯,淡淡道:“顾某家中还有事儿,就不留你了……来人啊,送客!” 第53章:你是在跟我嘚瑟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眨眼半月过去。 程大山赶着驴车来到镇上。 如今家里有钱了,光是百味斋一天的分红,就能抵得上以前半年的收入,所以在程安的坚持下,家里买了头驴。 用来送货的同时,平日接送孩子也方便。 “程安。” 刚要上车。 后面顾晓柔小跑过来,犹豫道:“家里的车夫被爹爹派出去干活儿了,所以爹爹说,让我俩搭你家车回去,可以吗?” “可以啊!” 程大山满口答应。 笑着道:“这有啥不行的?只要二位小姐不嫌弃,以后再来镇上,就坐咱家车,正好也顺路嘛。” 爹都发话了,程安也只能苦笑。 他哪里不知顾长青的打算? 可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如今两家在一起做生意,若这点儿小事儿都不帮,旁人该怎么看他? 尤其是爹娘,对顾晓柔可不是一般的满意,更是不止一次的劝说自己和顾家姐妹多走动。 恨不得明天就给他成亲! 一路上。 顾晓月叽叽喳喳的小嘴儿不停,也给大家少了几分尴尬。 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程安。” “嗯?” 程安回头看去。 顾晓柔俏脸微红,有些羞涩道:“前几日爹爹去县里,偶然淘到了几册古籍,你可想看吗?” 程安顿时来了兴趣。 “是孤本吗?” “好像是吧……” 顾晓柔心下得意。 又故作不懂道:“反正听爹爹说,那些书很珍贵的,而且年代久远!爹爹花了好多钱,人家才肯卖。” “那……” 程安有些犹豫。 看顾晓柔那羞涩的模样就知道,这话肯定是顾长青教她的,而目的也很简单——钓女婿! 可这年头的孤本的确很难得! 尤其对读书人来说。 谁能掌握更多的知识,谁就能科举有望! 怎奈…… 封建制度下。 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包括文化! 那些世家贵族们垄断了文化,将几千年来的文化传承藏在手里,他们的起点自然就要比旁人高! 就算你是天才。 可接触的知识有限,也照样无法前进。 这也是为何,许多有才华的寒门子弟,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到最后却还是逃不过被贵族奴役的命运。 大家聊着天。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岔口。 “呔!” 路边丛林里。 五六个大汉猛地窜了出来。 “此路不通!” 大家吓了一跳。 就看对方这架势,肯定是强人! 程大山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将几个孩子护在身后。 “各……各位好汉。” 他赶忙掏出钱来,赔笑道:“大家无冤无仇,我这儿有些银钱,好汉尽管拿去。只要放过这几个孩子。” “呵呵!” 为首的汉子冷笑一声,戏谑道:“老子既然来了,岂会为了这几个小钱儿?少废话,给老子下车!” 钢刀压颈。 大家不得不照做。 程大山想反抗,却架不住人多。 没几下就被对方打趴在地上。 而另一人则直奔程安而来,一手将他提溜起来。 “幺六儿!” 程大山急了。 发了疯的挣扎着,却无法脱困。 “爹……” 短暂惊慌后。 程安又很快冷静下来,无奈道:“别反抗了爹,看这架势,他们就是冲我来的,没必要再白受罪。” “呵!” “不愧是童生,的确聪明。” 大汉有恃无恐的笑笑。 程安目光闪动,忽得笑道:“是董大康让你们来的吧?” 普通土匪大多只为求财,而这帮人上来就直奔自己,而且还能说出他的身份,那就肯定不是偶然。 “小子。” “知道你聪明……” 大汉冷笑道:“不过还是省省吧!不该说的,老子半个字也不会说!识相的话,就赶快回去准备两百贯赎金,说不定还有命活!” “她俩与此事无关,放了他们。” 程安看了眼惊慌失措的顾家姐妹。 “哈哈!” 大汉戏谑冷笑:“这俩丫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老子是土匪,岂有见钱不要的道理?一起绑了!” “是!” 土匪们冲过来将三人抓住。 程安心中狂骂。 玛的! 不是说土匪大多都讲道义吗? 那些狗日的无良电视剧,害苦老子了! …… 程大山被放回去准备赎金。 程安和顾家姐妹,则被土匪带着钻进了山林里。 不知过了多久。 脚下的路越发难走,周围也全是荆棘杂草。 程安略微停顿。 踮着脚环顾了一眼四周。 “谁他娘的让你停了?” “快走!” 大汉喝骂一声。 顾晓柔吓得直哆嗦,险些摔倒。 程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安慰道:“不怕,他们是为了求财,等家里送了钱来,你们就能走了。” “真的吗?” 顾晓月吓得眼圈微红。 “嗯。” “不怕,能回去的。” 程安语气轻松。 可心里却知道…… 被土匪掳走的人能有好下场? 尤其是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万一碰上几个没人性的畜生,这辈子就算是交代了…… 不行! 必须想个办法,好歹先把两姐妹救了再说。 越往上。 山路越难走。 周围的植被越发繁密,直到看不见路。 领头的土匪停下。 用棍子将左边的一堆杂草掀开,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进去!” “这里面好黑啊,不会有鬼吧?” 程安故作害怕的后退几步,然后顺手摸走了顾晓月腰间的香囊,悄悄打开口子,洒出了少许香料粉末。 “少废话!” 领头的汉子照他屁股上就是一脚。 然后骂骂咧咧道:“入了咱们黑风寨,那就是进了阎王殿!就是真有鬼,也得给老子趴下!” 山洞不算太长。 曲曲弯弯的走了几分钟,便看到了光亮。 一处低洼的山谷里。 几间房子围成了一个简单的堡寨。 程安被压着进去。 很简陋! 没有电视里的聚义大厅,也没有什么虎皮座椅。 只有正当中摆着一把破圈椅。 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坐在上面,斜眼看过来。 “这就是那‘肉票’?” 首领看了眼程安,又皱眉道:“不是一个吗?怎么又多俩丫头?” “嘿!” “大哥有所不知……” 领头的汉子得意的笑笑,接着道:“反正也是绑票,而且这俩丫头穿着富贵,家里肯定不缺钱!” 第54章:二等女人看胸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自古民不与官斗 尤其是土匪! 别看这帮人平日里被传得凶神恶煞,可越是亡命徒,就越怕被官府盯上! 勒索些银钱无所谓。 就算杀了几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童生就不一样了! 这性质的恶劣程度,足以惹得当地官府发兵剿匪! 一群土匪而已。 真要闹大了,就是水泊梁山来了也照样得跪! “小崽子!” 壮汉犹豫了少许,又道:“少在这儿危言耸听,否则……” 他想威胁几句。 可程安那轻松的模样却让人张不开嘴。 这显然就是有恃无恐啊! 玛的。 土匪们都觉得有些憋屈。 程安却笑着道:“我还有个办法,能让你们赚更多的钱!” “……” 众人齐看像他。 包括程大山和顾家姐妹,也是一脸纠结。 帮土匪赚钱? 你咋想的? 程安却不管那些,眨眨眼道:“那董大康不是让你们来绑我吗?正好,你们也可以此为要挟,逼他加价!” “你……” “你少说屁话!” 壮汉有些语塞,冷道:“老子不认识什么董大康!” “那不重要。” 程安笑容不减:“重要的是你们想不想赚钱?” 谁不想赚钱? 尤其是土匪,大家拎着脑袋讨生活,不就是为了钱吗? “只要你把他们放回去筹钱……” 程安指了指父亲和顾家姐妹。 又接着道:“到时候董大康害怕事情泄露,一定会花大价钱封口!” “对啊!” 其中一个土匪情不自禁的呼了一声。 “你小子,有点儿东西啊!” “客气、客气。” 啪! 壮汉一巴掌拍在小弟头上。 没好气的骂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咱是绑匪,他是肉票……你夸他?” “可他说得的确有道理啊!” 小弟委屈的捂着脑袋。 旁边几个土匪也都下意识点点头。 “绑票、赎金、加价……” 程安掰着手指头数着:“里外里这就是三份钱!咱平胸而论,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吗?” “……” 在场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程大山楞楞的瞧着儿子,心里忽然涌出一个古怪的想法…… 以儿子这聪明脑袋,就算将来考不上功名。 当个土匪怎能发财! “权且信你一次!” 壮汉终于还是没抵住诱惑。 又接着道:“不过老子也不是傻子!他们仨只能放一个!三天后若是见不到两百贯,你们都得死!” …… 不由程安发挥。 土匪们留下了程大山,带着顾家姐妹和程安钻进了山里。 许久。 山林越走越密。 “还有多久啊?” 噗通! 程安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顺带撞倒了顾晓柔。 然后不留痕迹的拽掉她腰间的香囊。 “你……” “……” 程安眨眨眼。 后者瞬间会意,赶忙噤声! 旁边的土匪并未发现这些小动作,只是骂骂咧咧的踢了他一脚。 “玛的,给老子起来!” “太累了,走不动啊!” 程安趴在地上,故意磨蹭着,然后快速打开香囊,藏在了袖子里…… 粉末随着走动撒在地上。 接着。 大家继续往里走。 穿过杂草丛生的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宽阔的平地上。 几间简陋的木屋依山而建,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堡寨。 没有想象中的宏伟。 众人进来。 正中坐着一个疤脸男人。 “大哥,人抓到了!” “好!” 疤脸男人拍手大笑。 又忽的目光聚焦,嘴角慢慢勾起:“好俊的小丫头,瞧这模样长得,一个比一个鲜亮儿!” “嘿!” 壮汉讨好的笑笑:“知道大哥喜欢嫩的,就顺手给您带回来了,还是朵双生花呢!” “哈哈哈哈!” 疤脸男人开怀大笑,满意的点点头:好兄弟,回头大家一起乐呵!” “多谢大哥!” 几个土匪顿时眼冒淫光。 那放肆的笑声,吓得两姐妹直打哆嗦。 咳。 程安一声轻咳嗽。 壮汉看了眼他,这才想起还有正事儿没办。 “大哥,这小子有点儿东西……” 听他将之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疤脸男人眉头微皱,道:“去两个人,下山探探虚实!” “是!” 两个土匪领命出去。 接着,疤脸男人招招手:“小子,过来说话。” “见过大王。” 程安规规矩矩的上前两步。 “多大了?” “回大王,过了年整好九岁。” 疤脸男人笑容玩味:“九岁的童生?呵,有点儿意思!” 这话听似随意。 但很明显,对方忌惮了! 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该清楚。 一个九岁的童生,对当地官员们来说意味什么。 这就好比后世的高考状元忽然被歹徒绑架了…… 你猜最着急的会是谁? 而且中肯的说。 其实大家都是受害者! 若非程安机敏,几句话唬住了那些土匪,这会儿恐怕早就凉了。 而土匪们稀里糊涂的杀了一个九岁的童生…… 官府会罢休吗? “大王……” 程安心下一笑:“我有一记,可让那姓董的付出惨痛代价!” “说来听听。” 疤脸男人笑中透着杀意。 “一旦消息泄露,董大康就只有两个选择……” 程安比了个耶。 “花钱封口,举家逃命!” “那你觉得他会选哪一种?” 疤脸男人笑意渐浓,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两者都有!” 程安毫不犹豫道:“董大康心狠手辣不假,可偏偏又很贪财,所以不到最后时刻,他断不会舍得丢下这么大的家业!” “哈哈!” 疤脸大汉仰头笑着,又淡淡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大王听说过‘温水煮青蛙’吗?就是……” 好说歹说。 至少命暂时保住了。 可眼下最危险却不是他,而是这俩小丫头。 进了土匪窝的女人能有好下场? 就看疤脸男人那淫欲的表情,两姐妹怕是凶多吉少! …… 黑漆漆的牢洞里。 阴风刺骨! 两姐妹紧抱在一起,冷得直打哆嗦…… “别坐着了,起来活动活动。” “程安……” 顾晓柔眼睛红红的,哽咽道:“我怕。” “怕啥?” “这不是还活着呢吗?” 三人在洞里来回踱步。 程安一边活动,一边观察着周围。 又故作轻松道:“别担心,等家里送来赎金,咱们就能回去了。” “真的吗?” 顾晓月声音微颤。 “当然是真的!” 程安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土匪,低声道:“再说,你俩长得那么丑,又要啥没啥,哪个土匪能看上?” “呸!” “小流氓,你要死啦?” 顾晓月又羞又气的打了他一下。 “我说的是事实啊!” 程安故意道:“人家都说三等女人看脸,二等女人看胸,一等女人看气质。你俩呢?你俩有啥?” “你……” 两姐妹顿时羞怒不已。 第55章:你特么跟我哩根儿楞呢?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几句玩笑。 暂时驱散了大家心头的不安。 可冷意却越发刺骨。 三人都不再说话,只能听到牙打牙的咯吱声。 渐渐的…… 大家缓缓靠近,然后聚拢在一起。 程安解开宽大的外袍,有些尴尬道:“抱一起就不冷了,你俩要不要试试?” 天地良心! 此刻的他绝无半点儿歹意! 再说,都是八九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多忌讳。 三人蜷缩在干草上。 顾晓柔红着脸,有些不自然的动了一下。 少许…… “程安?” “嗯?” 幽暗的牢洞里,目光近在咫尺。 顾晓柔声如蚊蝇:“你,是不是喜欢卿卿姐?” “啊?” 绕是活了两辈子。 程安依旧有些脸红:“大师姐的确对我很好。” “这样啊……” 也不知顾晓柔听懂了没。 她犹豫了一下,喃喃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纠缠,可爹爹……” 顾家没儿子! 在如今的社会背景下,这无疑是对顾长青最大的打击! 且不说那些流言蜚语。 就说顾家这一脉,将来如何传承? “可……” 程安问出这个让他了苦思许久的问题:“为何非得是我呢?” 以顾家的底蕴,只要稍下点儿功夫,何至于招不到女婿? “因为你孝顺!” “啥?” 程安呆了一下。 他想过各种理由,也曾自恋的认为,自己乃人中龙凤,所以才会独得顾长青的偏爱。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孝顺?” “人无孝不忠!” 顾晓月悄声插话道:“虽然你是个小流氓,平日里还跟嘚瑟,叫人恨不能抽之而后快……” “停! “打住!” 程安黑着脸没好气道:“不用那么多前缀,直接说‘但是’!” “嘁!” 顾晓月白了眼他。 又娇声道:“但你能为了爹娘抱屈,甚至不惜挨打也要护着母亲,这便是仁孝!” “没错。” 顾晓柔接着道:“有本事的人不少,可孝顺又有本事的却难得。” 世人总说贫富差距。 此刻便是例子! 普通人或许会更注重能力,富有的反而更注重人品。 无分好坏。 只不过是大家站的角度不同,求而所需的东西便不同。 但无论贫富…… 忠诚仁义都是做人的基础! 话题结束。 安静后,大家又有些尴尬。 程安不自觉的动了动胳膊,正好碰到了顾晓柔的发髻。 ‘嘶’! 一抹锋利,扎得他倒吸口气。 “呀!” “弄疼你了吧?” 顾晓柔赶忙散开头发,从里面取出一支精致的银簪。 “这……” 程安脸上一喜:“方才搜身的时候没发现吗?” “没。” 顾晓柔摇头道:“这是今年最新的盘发款式,簪子固定在里面,能更显美观。” “嗯!” “美美美……” 程安敷衍的点点头,笑容愈盛。 …… 不知过了多久。 昏昏沉沉间。 牢门‘啪’的一声被推开。 “吃饭了。” 一名土匪端着几个窝头进来。 三人瞬间惊醒。 “好硬啊!” 程安结果窝头咬了一口,又不禁皱眉道:“大哥,能不能给碗水喝?太硬了,咽不下去啊!” “呵!” 土匪气笑了,没好气道:“你还想干啥?要不要老子再给你弄盘点心来?” “真的吗?” 程安天真的笑笑:“不过要是能再泡壶花茶,那就更好了。” “嘿?” “你他奶奶的……” 土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程安的脖领,将他举起来。 可刚要动手…… 又忽觉脖子一凉! 一支异常锋利的银簪,瞬间抵住了他的侧颈。 “你……” 土匪下意识松手。 却听程安冷冷道:“劝你最好别动,否则我只要轻轻往下一划,你就会失血而死!” “你敢!” “呵。” 程安笑了笑。 手下又添了几分力,银簪瞬间划破了皮肤,刺进肉里。 “别!” “别冲动……” 土匪也是人。 生死面前也一样会害怕。 他颤抖着声音,咬牙道:“不就是点心吗?我给你弄!不过花茶没有,咱这儿条件……” “你特么跟我这儿哩根儿愣呢?” 程安险些气笑了,冷道:老实点儿,别逼我杀人!” 土匪被逼着跪在地上。 两姐妹匆忙过来,用程安的腰带将其捆住。 好熟悉的画面啊! 三人下意识互看了一眼,又无奈叹了口气。 玛的! 这是第二次了! …… 此刻正值黄昏。 冬天的太阳没几下就消失了在天边。 三人藏在杂草里,沿着山体猫腰往前走。 “程安……” 顾晓柔打着哆嗦,低声道:“咱们走错了,出口在那边。” “不!” “现在还不能跑。” 程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悄声道:“这里土匪不少,而且沿路都有岗哨,咱们跑不脱的!” “那怎么办?” 两个小丫头顿时紧张起来。 程安看了眼四周,叹道:“先躲着吧,只要能捱过三天,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三天后家里回来送赎金。 可见不到人,双方自然就会引发争执。 包括董大康的尾款。 到那时…… 三方事态就会一起发酵,从而扩大矛盾。 “难道……” 顾晓柔恍然道:“你是在等官府来剿匪吗?” “那固然最好……” 程安话音刚落。 山寨里忽然人声鼎沸! “不好了!” “肉票跑了!快,封锁下山的所有路口,抓人!” 几十号土匪闻讯出动。 而山寨后面。 三个小小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密林里。 天色漆黑一片。 疯狂逃窜的三人,已不知走了多远。 “好,好冷啊……” “阿嚏!” 顾晓月打了个哆嗦,小脸儿通红,虚弱的坐在地上。 程安微微蹙眉。 抬手摸了摸顾晓月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 不能再走了。 否则就算他们逃过了土匪的搜捕,也会病饿而死。 “坚持一下……” 程安一手拉住两姐妹,打气道:“看到前面那片松树林了吗?到那儿就有吃的了。” “骗人。” 顾晓月咬牙站起来:“荒山野岭的,哪儿有吃的?” “这就没生活了不是?” 程安笑着往前走。 “知道松鼠吗?” “知道啊……” “松鼠最爱囤积食物,尤其是冬天,它们……” 两个小丫头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暂时忘却了饥饿。 第56章:刨坑专业户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都说靠山吃山。 此刻程安无比庆幸生在了程家,并拥有一位会打猎的父亲。 他三两下爬上一棵松树。 等再下来时,怀里就多了不少松子和坚果。 “这……” “竟然真有吃的?” 顾晓月惊讶中满是欢喜:“程安,你好厉害呀!” “一般、一般吧。” 迎着凛冽的寒风。 三人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避寒的山洞。 可三天后。 预想的情况并未如期出现。 山里依旧静悄悄的,偶尔还能发现几个搜捕他们的土匪。 山洞里。 程安微微蹙眉:“官府的效率这么慢吗?” “是不是土匪已经拿到赎金了?” 顾晓柔沮丧的坐地上。 原本清纯明媚的小丫头,如今却憔悴得像个小乞丐。 程安也是一样的蓬头垢面,声音还有些嘶哑。 “不会!” “若是拿到了赎金,他们干嘛还要费力搜山?” 那帮人只为钱财。 之所以如此卖力,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事儿还没完! 可这么耗下去,显然也不是办法,他们终究会被发现的。 “那怎么办?” 顾晓月早已没了之前的灵动,眼圈红红的:“难道咱们还要再继续躲下去吗?” “怕什么?” 程安也没了分寸。 只能尽力宽慰,打趣道:“咱们在这儿有吃有喝,说不定再待几年,连娃娃都有了。” “呸!” 两姐妹顿时红了脸。 顾晓月没好气道:“小流氓,鬼才要跟你生娃娃呢!” “我又没说跟你生。” “你……” 二人这几天没少拌嘴。 每当气氛低沉时,程安都会故意逗弄两句,来缓大家内心的恐慌。 而不知不觉中…… 大家的情意也在逐渐升温,到最后无话不谈。 又过了半天。 程安逐渐烦躁起来,狠狠的抓了两下头发。 “不等了!” 他猛的起身,冷道:“走,咱们下山!” “那万一……” “没有万一!” 程安语气低沉:“咱们必须要赌一把了,否则迟早也是个死!”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 那些土匪搜索的范围虽然越来越广,但频率却低了。 这说明土匪们也快没耐性了。 沿着山间小路。 程安手里攥着银簪走在最前面,眼睛时刻扫视着周围。 此刻正值中午。 土匪们陆续回去吃饭,只留下一个人把守着路口。 三人钻在草丛里。 偷偷摸摸的挖出一个半尺高的小坑里,全是荆棘和倒刺。 幼年无聊时,程安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蹲在田埂上刨土,有时候甚至一刨就是一整天! 而如今…… 这不就学以致用了吗? 也就时间不允许,否则程安觉得,他能一口气儿挖穿这座清凉山! “看到那个人了吗?” 盖上最后一捧土,程安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人影。 然后低沉道:“待会儿我去诱敌,等那人中招了,你们就拉绳子!记住,下手要狠!越用力越好!” “好……” “嗯嗯!” 两姐妹紧张的浑身绷紧,死死攥着手里的绳子。 这是她们唯一的逃生希望。 大家虽然紧张,却不敢有半点儿失误…… 程安不再犹豫。 猫着腰来到小路旁,低声轻叫了几下。 “吱,吱吱!” “玛的!这都啥天儿了,山里怎么还有耗子?” 土匪下意识骂了一句。 又猛的抬眸道:“不对!” “什么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程安猛的站起来,撒腿就跑! 土匪见状,顿时瞳孔收缩,脸上露出狂喜。 “好小子,你果然还在山里!” 他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可程安身形灵活,更是借着矮小的个头,在丛林里钻来钻去。 土匪一下没抓到,顿时怒火中烧。 然后瞅准机会合身飞扑过去…… 就在他快要得手的同时,程安猛的一个急刹蹲下。 土匪瞬间扑空。 接着身体一沉,‘嘭’的一声掉进了陷阱里。 “嗷!” “快,拉绳子!” 不等土匪的惨叫结束,程安厉声提醒。 躲在树下的两姐妹下意识猛拽了一把。 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从天而降,精准的砸了下来。 砰! 土匪应声倒地。 “他……” 少许。 顾晓月从树后面探出头来,紧张道:“他怎么不动了?” “废话……” 程安狼狈的擦了把脸,喘息道:“如此精准的黄金爆头,他倒是想动!” 刚才那一刻。 他已经准备好上去补刀了,奈何天不遂人愿…… 这土匪的运气实在是好。 三人不敢停留,顺着山道一路狂奔而下。 眼看就要接近山脚。 程安忽的松了口气,刚露出一丝笑容…… 就听到山下传来脚步声。 玛的! 没完了吗? 程安此刻只觉得无限心累,恨不得原地毁灭算了。 林间小路上。 两个大汉结伴走来,不停观察着周围。 此处丛林稀疏。 三人也懒得再跑了,藏在树后静静等待着敌人过来。 “诶?” “那里好像有人!” 前面的大汉停下脚步。 还不等他看清,只见一个黑影从树后窜了出来,快速向山上跑去。 程安咬牙狂奔。 心里不停祷告着,期盼两姐妹能逃够出生天! 这不算什么舍己为人。 只不过一人哭,总好过一路哭吧? “程……” 大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呆呆的看了眼同伴。 又揉了揉眼睛道:“大哥,刚才那个,好像是程公子吧?” “是……” “是吧?” 吴忌僵硬的点点头,又道:“可他为啥要往山上跑呢?” …… 万幸! 吴忌和郭精的脑子虽然不咋好使,但速度还是很快的。 呼吸间便追上了程安。 “程公子您跑啥啊?” “就是……” 吴忌不解的道:“要跑也是往下跑啊,您咋往上跑呢?” “我特么……” 惊魂落定后。 程安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二人。 他想发火儿。 可又无从宣泄…… 玛的! 好憋屈啊! “少废话!” 他咬牙站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先下山再说。” “您这……” 瞧他狼狈的模样,吴忌赶忙扶住道:“要不还是让小人背您走吧。” “算了!” “还是背她俩吧……” 程安指了指树后的两个小丫头,快步下山。 众人一路急行。 直到看见清水镇那斑驳老旧的城墙,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呜~~~” 顾晓月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顾晓柔也没好哪儿去。 眼圈红红的,紧抿着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第57章:小爷的可信度这么低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百味斋。 早已精疲力尽的姐妹俩,只是简单吃了两口饭,便沉沉睡去。 “老天保佑啊!” 牛掌柜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瞬间老泪纵横。 三人被掳走的这几天。 程家和顾家都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全都慌了。 顾长青疯狂筹钱,甚至都打算变卖祖产了,程大山更是独自一人,偷偷进了两次清凉山,险些死在土匪手里。 正当程安昏昏欲睡之际。 一群人冲了进来! “幺六儿!” “程安……” 程大山,刘翠云,顾长青,杜修,甚至连刘琦都来了。 等确定三人无恙后。 刘翠云崩溃大哭:“不学了!我的儿,咱再不读这个书了!回家,娘以后天天守着你!” 若非当初她非让儿子读书。 如今又何至于惹到这么多敌人,甚至险些丧命! 不遭人妒是庸才。 这话听起来很提气,可其中危险却只有自己才清楚。 强者固然风光。 可这条路上又有多少荆棘? “娘……” 程安红着眼叫了一声,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回来就好啊!” 刘琦也有些后怕的叹了口气。 又好奇道:“据说清凉山上土匪成群,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侥幸而已……” 程安将这几天的遭遇大致讲了一遍。 而言语中的怨气,却让刘琦有些抱恙。 “此事并非老夫不愿出力!” “实在是……” 以刘琦的身份。 他完全没必要,跟一个八岁孩子解释什么。 可这份埋怨他却不想背! “县爷下了死命令,不许调动平谷县一兵一卒,就连王通判送往尧州兵马司的求援信,也被他硬拦了下来!” 一句话。 不是咱们不想救,是有人想你死在山上! 怪不得! 程安眸光渐冷。 却听杜修叹了口气道:“哎,说来还是怪我……” 众人沉默不语。 且不说是谁的责任,可就算他们有怨,又能如何呢? 那可是县太爷啊? 在平谷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周恒就是天王老子! 程安没管这些,问道:“那董大康呢?” 勾结土匪,谋害童生! 这是多大的罪? 不出意外的话,就算董大康有三头六臂,也得蜕层皮! “在家……” “哪儿?” 程安噌得站起来,狠狠瞪着回话的吴忌。 后者下意识低头。 别人或许会觉得程安年幼,然后因此轻视他,可吴忌却实实在在的吃过他的亏,所以不敢放肆。 “原本已经抓到了……” 郭精顿了顿,又叹道:“可谁知到了县衙,那狗日的县令竟说啥‘证据不足’,硬是又把人给放了!” 啥叫证据? 无非就是人证、物证、罪证…… 奈何官字两张口! 就算全县的百姓们都知道清凉山上有土匪。 可只要程安的死讯一天不确定,这事儿就没法证实! 这就是县太爷的权利! 你就是死了,都没处喊冤。 “不过……” 顾长青挤出一丝笑容道:“董大康最近正在变卖家产,显然是被土匪给缠上了!” 被官府放了只是侥幸。 但土匪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们只会更卑鄙! “所以呢?” “这就完了?” 程安一连两问,话中透着浓浓的冷意。 刘翠云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儿子。 她下意识颤抖。 然后抓住儿子的手道:“算了幺六儿,咱不跟他们斗了,行不?跟娘回家,以后娘养着你。” “娘……” 程安话锋一软,眸中的冷意瞬间消散。 “好,回家!” 无论他此刻有多大的怨气。 可母亲却是无辜的,更不能再让她跟着担忧受怕。 回到家。 一切仿佛回归于常。 依旧是那间院子,门前台阶上,还有母亲晒着的豆子。 日子似乎又变得平淡起来。 程安每天除了吃饭读书,就是一个人蹲在田埂上发呆。 “程公子……” 远处一声轻呼。 程安抬头看去,两个憨货正鬼鬼祟祟的躲在树后面跟他招手。 那树碗口粗细。 两个蠢货,这能藏得住吗? 他翻个白眼,故意大声道:“娘,我想拉屎!” “这孩子!” “拉屎就拉屎,瞎叫唤啥?” 刘翠云没好气嗔了一句,又道:“去吧,别跑远了哈!” “诶!” 程安一溜小跑,钻进了林子里。 吴忌和郭精赶忙跟过来。 “程公子,您家就住这儿?” “咋了?” 程安瞧了眼不远处的茅屋,淡淡道:“这儿不能住人吗?” “能是能,不过……” 郭精憨笑道:“以您的身份,好歹也该弄间大瓦房嘛!” “我娘不让。” 程安摇头苦笑道:“说是要攒钱,留着将来娶媳妇儿用。” 许是以前苦惯了。 程家三口对吃住这些事儿,向来没啥要求。 “好了,说正事儿!” “是……” 二人恭敬站好。 吴忌低声道:“刚得的消息,董大康最近正打算搬家呢。” “呵!” “想跑?” 程安眉峰上挑,冷道:“董辉呢,抓到了吗?” “这……” 二人对视一眼。 吴忌目光闪躲道:“董辉这几日根本没去书院,咱们不好下手啊!” “是不好下手,还是不愿下手?” 程安笑容深邃。 这俩人看着挺凶,可骨子里却还是有几分良善的。 就凭他俩敢冒险上山救自己。 这便是情谊! “公子……” 郭精有些担心道:“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啊!” “又没真让你们杀人……” “我只是想借董辉,逼董大康认罪而已!” 程安说的云淡风轻。 但二人却知道,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这可是能从土匪山上逃出来的猛人啊! 又岂会心软? 更别提,他才八岁! “就这?” “您不会骗人吧……” 二人狐疑的盯着他。 那种不敢尽信的眼神,让程安很是受伤。 小爷现在可信度这么低了吗? “若实在为难就算了。” 他不再多言,淡淡道:“不过你俩为了救我,也算是以身犯险过了!回头去百味斋,每人领上两贯钱……这事儿就算结了。” 两贯钱不是小数儿。 普通人累死累活一年,也不一定能挣到。 可二人却高兴不起来。 他们心里很清楚,这钱不是奖赏,而是散伙费。 程公子对咱失望了啊! 吴忌和郭精对视一眼,犹豫着不不知如何开口。 “哈哈……” “不必纠结了,人各有志嘛!” 程安爽快的笑笑:“放心,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程公子……” 眼看程安要走,反而是较为迟钝的吴忌先站了出来。 “这事儿我们做了!” 他恭敬一礼,低头道:“您放心,小人定把那董辉给您抓来!” 第58章:不乖就要打屁股了哦!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人就是这样。 往往一个很小的经历,就能决定后半生的命运。 吴忌和郭精以前就是俩泼皮,可后来遇见了程安,生活忽然就变了。 良禽择木而栖! 虽不知程安算不算‘良人’,但有前途是一定的! 八岁的童生啊! 而且他还是百味斋的东家,暴富指日可待! 这样的人…… 若不现在投效,以后还能轮得到他俩? 没过几天。 吴忌独自来到河西村,并带来了好消息。 “那小子就是个蠢货……” “他自己翻墙出来偷玩儿,被我俩逮个正着!” “人藏哪儿了?” 程安蹲在田埂上笑着。 吴忌不敢离他太近,只能半蹲着身子道:“就在往东五里的夜叉庙里,郭精看着呢。” “……” 程安哑然失笑。 好地方! 那里人烟稀少,庙宇又年久失修,除非刮风下雨,否则鲜有人去。 “走吧!” “现在该咱们报复了!” 二人悄悄离开。 院门口。 望着儿子渐远的背影,刘翠云没有阻拦,只是无声的擦了下眼泪。 悔教儿孙觅封侯! 这便是天下无数母亲,此刻最真实的心里写照。 …… 破庙里。 倒塌的夜叉神像,仍旧静静的躺在那里。 地上依稀还能看到血迹。 董辉被绑在侧殿的柱子上,眼里满是惊愕。 “程……” “竟然是你?!” 程安笑着走过来。 微微仰头,看着他笑道:“老同学,又见面了。” “你……” “你想干什么?” 董辉缩了缩脖子,神色慌乱。 这些日子以来,董家发生了许多事儿,他虽未直接参与过,却也知道落入仇家手里,会是个什么下场。 尤其是程安! 他远没有外人看到的那般纯良…… “别害怕。” 程安笑容依旧:“这里没人会害你,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而已。” 可董辉非但没放松,反而眼睛瞪得更大了。 好熟悉啊! 上次程安抽他巴掌的时候,好像也是这种语气。 “不可能……” “你别想拿我威胁谁!” 董辉瞬间智商在线。 他用力昂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行吧!” “本来只要你写封信给令尊,就能少受些皮肉上的折磨,怎奈良言难劝该死鬼呀……” 程安笑叹一声,扭头就往外走。 然后随意的摆摆手。 “嘿!” 郭精反手抽出短刀,狞笑着走向董辉。 “啊!” 董辉下意识绷紧身体,放声尖叫。 ‘啪!’ 郭精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骂道:“瞎他妈喊啥?老子动手了吗?” “我……” 董辉瞪着眼不敢说话。 少许。 郭精拿着一张纸从里面出来,恭敬地递给程安。 “公子,弄好了。” “嗯……” 程安大致看了一眼。 然后随手塞给吴忌,笑着道:“辛苦了,等忙完这几天,给大家放假。” “为公子办事,不敢说辛苦……” 郭精略带讨好的笑笑,接着道:“小人蠢笨,也没见过啥世面,只要您今后不嫌弃小人就好。” “行呀你……” 程安没好气的笑笑:“这才几天,都学会恭维人了?安心做事儿,以后亏待不了你们。” “是!” “多谢公子……” 吴忌和郭精赶忙笑着躬身。 既然决定要投效,那就要有低头的觉悟,上级可以客气,但作为下属,却不能忘了规矩! 程安对二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等回到镇上。 他给了吴忌一小块儿碎银,笑着道:“送完信就不要回来了,带那小子出去躲几天,如果五天后还没收到消息,就把他送去清凉山。” “清凉山?” “那可是土匪的地盘儿……” 吴忌先是茫然,又恍然吸了口气:“公子高明啊!” 杀人简单。 可若董辉死在他们手里,那迟早都是个麻烦。 但土匪就不一样了…… 那句话咋说来着? 风水轮流转! 当初董大康是如何借刀杀人的,今日便如何原封不动的再还给他。 “去吧……” 程安淡笑道:“小心些,万一遇上危险,什么也不要管,人回来就行。” “是。” 吴忌心里一暖,笑着消失在街角。 之后。 程安一路溜溜达达的来到官署。 刘琦看到他。 先是一愣,然后板着脸道:“刚脱虎口就如此冒失,万一再遇上危险,可有想过父母亲人?” “是,学生知错了。” 程安乖乖巧巧的行了一礼。 他算是看出来了。 不管杜修还是刘琦,包括县里的王善,都没把他当做同伴来看,而是长辈对晚辈那种态度。 你要乖!要听话! 否则就打屁股了哦…… 程安也只能当好自己的‘神童’,偶尔惊艳一下大家,然后继续装乖宝宝。 “说吧……” “今日特意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刘琦满意的笑笑。 这才是好孩子嘛,可惜他没女儿,不然定要跟那顾长青争上一争。 “启禀大人!” 程安躬身道:“学生这几日在家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为了咱全镇百姓的安危,这匪患不得不除啊!” “剿匪?” “你……” 刘琦险些气笑了:“凭什么?你拿什么剿匪?” 少年人啊! 果然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一心只想快意恩仇! 可现实却是。 别说刘琦没这么大的权利,就算他能做主,可人手从哪儿来? “县衙里有那么多衙差……” 程安一脸天真的道:“为民剿匪,这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 刘琦哑言失声。 是啊! 当官儿的不就该为民做主吗?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句空话,可他娘的却让人无法反驳! “那证据呢?” 刘琦觉得自己不该被一个八岁孩子给怼住,就冷道:“大家都知道有土匪,可没有真凭实据,县爷会同意吗?” 人家前脚刚说了没有土匪,你后脚就想打脸? 周恒又不是憨批! “那就给他证据嘛……” “谁给?你给?” “证据在哪儿呢? 刘琦冷着脸打断,教训道:“小娃娃莫要轻狂!” 话音刚落。 门外衙差进来禀报:“禀刘主簿,董大康求见!” “他还敢来?” 刘琦狞笑一声,又猛的回头。 死死盯住了程安…… 啪! 虚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 刘琦只觉得两颊有些滚烫,老脸当时就红了。 “你干的?” “啊?” 程安呆萌的张张嘴。 刘琦目光阴郁道:“你前脚要剿匪,这姓董的后脚就来了!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儿?” 第59章:你输了,就要认!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巧不巧的另说。 但这种事儿,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承认! 刘琦羞怒的暼了眼程安,鼻息咻咻道:“让他进来!” 稍后。 董大康垂着脑袋进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小人见过刘主簿!” “何事?” 刘琦眸中透着冷笑。 几天没见。 当初张扬跋扈的董大康,眼瞧着瘦了几圈儿,头发也乱糟糟的,憔悴得像个落魄户。 他抬起头,刚要说话。 就看到刘琦身边站着的程安,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杀意仿佛可以刺穿人心。 可少许…… 他又缓缓垂首,咬着牙道:“小人是来报官的。” “你报官?” 别说刘琦,连门口的衙差都忍不住啐笑了一声。 自董家发迹后…… 从来都是别人来喊冤,哪见他董员外低过头? 舒服啊! 人从来都是这样,事不关己时,最喜欢幸灾乐祸,尤其是这种反差感贼强的剧情,最引人好奇! “是……” 董大康强忍着火气,哀求道:“犬子昨日被土匪劫掠,求大人呈秉县衙,为小民做主!” “呵!” 刘琦气得冷笑几声,没好气的看向程安。 可气愤之余…… 他心里却又生出了一丝欣赏。 好手段啊! 时间、分寸、目标,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为何董大康不敢反咬? 无凭无据,就算他状告了程安又有何用?更别说先前因为剿匪,他已经得罪了王善,现在反咬…… 那不是擒等着被虐吗? 所以想要救儿子,他就只有一条路——弃大保小! “土匪?” 刘琦茫然道:“我平谷县民风淳朴,敦风厉俗,哪里来的土匪?董员外莫是睡傻了吧?” “大人……” “小人不敢撒谎,真的是土匪!” 董大康被噎得老脸通红,双颊不停的抽搐。 就在几天前。 他才因为周恒口中这‘敦风厉俗’四个字,得以脱困。 却不想报应来得这么快。 “呵!” 刘琦只觉得心头舒畅无比,冷道:“你可知这种话是要负责任的?” “是……” “小人知道!” 董大康缓缓跪下,认命道:“小人愿意指正,只求大人救犬子一命!” “还不够!” “……” 大家无声垂眸,目光汇聚在程安脸上。 小畜生! 董大康咬牙切齿瞧着他,身体轻轻颤抖。 程安恍若不闻,淡淡道:“平谷县无匪,是县太爷当初亲口说的!光凭一句指正,董员外觉得有用吗?” “那你要如何?” 董大康牙都要咬碎了。 更后悔当初,没有早点儿看清这小崽子的手段! 可愤怒之余。 他又很想问程安一句:“多大的仇啊?” 一开始…… 百味斋推出了炒菜,凭此一炮而红! 作为竞争对手,董大康承认自己的手段有些不地道。 可最后他也没占到便宜啊! 程安当场策反了吴忌和郭精,让他在全镇面前丢了大脸。 按说事情到这儿就该结束了。 就算是斗地主,也该轮到董家出牌了吧? 可紧跟着,这小崽子又马上设局,一举搞黄了聚来香! 咱就说…… 人家该不该报复你? 可自古,成王败寇! 况且董家多年来无恶不作,更不值得被同情! “没有为什么……” 程安毫无波澜的看着他:“你输了,就要认!” “……” 董大康再无半句能言。 可恐怕他到死也不会想到,董家破败的真正原因,会是因为一场亲事! …… 几天后。 平谷县的衙差来了,而且是由王善亲自带队! “哈哈哈哈!” “爽快……” 他大步走进清水镇的官署,不等众人行礼,就来到了程安身边。 “好小子!” 啪! 王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老夫果然没看错你……” 程安猛的噗出一口气,双腿一软,险些跪了。 “哈!” “手误、手误……” 王善尬笑着扶住他,可脸上的兴奋,却怎么也忍不住! “尔等是没看到……” “董大康认罪后,咱那县太爷的脸上,精彩啊!” 他有高兴的理由。 自己的头号政敌,丢了这么大的脸,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儿吗? “大人……” 程安觉得他有些得意过头了,就岔话道:“那县爷可同意剿匪了?” “他敢不同意吗?” 王善昂首冷笑,颇有几分意气风发之态。 如今全县百姓都知道了此事,县衙门口每天都有人叫骂!说他周恒‘尸位素餐’、‘昏庸无能’…… 众口铄金啊! 周恒若还不低头,不用朝廷降罪,百姓就会先造反。 有匪不剿,视人命如草芥! 这样的县太爷若不抵制,那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百姓还有安全可言吗? 官署门口。 “剿匪!” 王善大手一挥。 闻迅来看热闹的百姓们,顿时欢呼雀跃。 他们才不管你是什么官。 只要肯为百姓着想,那就值得被赞颂! 一时间…… ‘青天大老爷’的呼声响彻云霄! 就连后面站着的刘琦,都下意识有些飘飘然了! 什么叫民心? 为官者,或为名利、或为钱财! 但不管什么官儿,心底里都是希望得到百姓认可的! 且不说那些虚名…… 就听那一浪高过一浪的赞誉,这就是政绩啊!而且是花多少钱,费多少心思,都换不来的。 …… 两队衙差早已整装待发。 七八十人浩浩荡荡的站在官署门口,气势一下就起来了! 周围的百姓们都在欢呼。 程安却不禁皱眉。 “大人……” 他来到王善身边,低声道:“就这些人手,恐怕拿不下那群土匪啊!” 清凉山上的匪徒盘踞已久。 程安之前就已经大致算过了,少说四五十人是有的! 人数看似略胜。 可衙差和土匪能比吗? 一边是亡命之徒,不拼就得死无葬身之地,可另一边却是一群坐班拿饷的‘大老爷’…… 他们会拼命吗? 好! 就算他们肯舍命与土匪拼杀,可一旦伤亡过大,这个损失谁来承担? 到时候王善不仅功劳没了,甚至还会被扣上一个,‘好大喜功’的罪名! “无妨!” “本官早有定夺……” 王善欣慰的看了眼程安,忽然有种‘这孩子没白养’的幸福感。 许是被程安触动了内心…… 他低声笑道:“老夫做了十三年的通判,又岂能不知这其中凶险?但如今机会难得啊!” “可……” “放心吧!” 他轻拍了拍程安的肩膀,笑着道:“剿匪只是个由头而已,只要咱们做了这件事儿,就已经成功了!” 第60章:老顾,你人设崩了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原来是作秀吗? 程安恍然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王善。 心头的骄傲瞬间荡然无存! 两世为人又如何? 你做过官吗?又可知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但站在王善的角度上。 这么做,的确是最符合实际利益的办法。 那既然如此…… 程安的眼神慢慢变化,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勃然而发! “大人……” 他语气沉着道:“既如此,那何不再搏一把大的?” “什么意思?” 王善眼神闪烁了一下。 “十三年不长,可人生又有几个十三年呢?这平谷县若能以您为首,想必定会有一番崭新的面貌!” “尔可有良策?” 官场上从不缺野心!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会有人搏上一搏! …… 东寨村。 此地距清凉山最近,也是匪患最严重的地方。 王善只带了程安和两个衙差。 等来到村长家,顾长青和刘琦已经在等着了。 “启禀大人,都谈妥了!” “好!” 王善拍了拍刘琦的肩膀,肃声道:“若真能大胜,你居功至伟!” “下官定会竭尽全力!” 刘琦声音轻颤。 尽管他已经很克制了,可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 剿匪啊! 而且是真刀真枪的剿匪! 纵观平谷县志,历代官府中几人能有此魄力! 谁做官不是为了升迁? 可大周国的官员却多如牛毛,立功的机会又何其渺茫? “幺六儿……” 顾长青站在一旁。 脸上挂着浓浓的担忧,和刘琦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招招手把程安叫到屋里。 “真要剿匪吗?” “是!” 程安这次没有装萌,语气坚定有力! 顾长青挣扎道:“可乡亲们却是无辜的,更不该给这些当官儿的,当垫脚石啊!” “……” 程安愣了一下。 没想到做了半辈子生意的老顾,竟然还是个愤青儿? 不是说地主都是王八蛋吗? 老顾,你人设崩了呀! “顾伯伯错了……” 他摇摇头,沉声道:“虽然王善二人确有私心,但此事却是利县利民的好事儿!” 你想让全天下的官员都能一心为民? 对不起! 那不是官员,是圣人! “这个老夫知道!” “可就是觉得……” 顾长青的眼神很隐晦,可程安却看懂了。 他语气深邃道:“但有时候,唯利是图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儿!只要心存良善,那便对得起自己了!” “对得起自己?” 顾长青喃喃自语。 他在想这句话的含义,一时间有些失神。 程安却笑了,接着道:“顾伯伯,人有的时候也不能期望太高了,否则会睡不着觉的!” 等顾长青回过神。 程安已经出去了,正在跟王善商量着什么。 “五贯!” “不能再多了,否则顾家那边,学生真的没法交代!” 王善沉吟少许,终于点了点头。 “好!” “另一半老夫包了,只要能剿匪成功,钱算什么?” 稍后。 东寨村的村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上百号村民。 “乡亲们!” “清凉山匪患猖獗,我等多年来深受其害!如今王通判带兵来此剿匪,这可是大好事儿啊!难道咱们东寨村的人不该出份力吗?” 村长的煽动力很强。 一时间,上百号村民群情激奋,叫嚷声此起彼伏! “杀土匪!” “俺婆娘就是那些狗日的给掳走的,老子不怕死!” “俺婆娘也是……” “还有俺嫂子!” “算我一个!” 原本很振奋人心的场合,可程安却开小差了。 东寨村的女人都是天仙吗? 还是这帮土匪真就没啥别的爱好了…… 反正不管怎样,气势算起来了。 这就是个很好的开端。 “顾伯伯……” 接着,他朝一旁发呆的顾长青挥了挥手,低声道:“该你表演了!” “什么?” “哦……” 顾长青恍然回过神,心情有些复杂的站了出来。 “乡亲们!” 刘琦马上趁热打铁:“这位是河西村的顾员外,想必许多人都认识……所以顾员外说了,此战凡有伤残者,顾家绝不亏待!” “残了的五贯,死了的十贯!” 嗡! 现场瞬间沸腾了。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东寨村也是如此! 在这个两百文就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年代。 命还重要吗? 普通人是无法和富人感同身受的,价值观也必定会天差地别! 一直以来,顾长青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所以才会那般愤慨。 可今天,眼前这些村民却扎扎实实的给他上了一课! “乡……” “乡亲们!” 顾长青稳了稳心神,朗声道:“土匪灭绝人性!前些日子,我家两个女儿也险些遇害,幸而程家贤侄机敏,才为我顾家保住了香火……” 嗯? 程安在一旁听着,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老登! 都特么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钓’女婿? “所以!” 顾长青铿锵有力的喊了一声,压下了周围的嘈杂。 “此番凡是参与剿匪的乡亲们,顾家每人再赠一贯钱!” “这是生砸钱啊!” 连刘琦和王善,都不禁有些羡慕的叹了一声。 程安却在心里腹诽。 老登! 刚才不还愤青儿呢吗?转脸就又开始邀买人心了? 果然…… 有钱人都是王八蛋! …… 两个时辰后。 衙差和乡亲们兵合一处,浩浩荡荡的朝清凉山进发! 程安依旧跟在最前面。 “幺六儿……” “爹?” 他回头,就看到程大山从远处狂奔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来到跟前。 还没等程安开口,程大山就爆发了…… “混账!” “剿匪这么凶险的事儿,是你能掺和的吗?” 看着暴怒的父亲。 程安却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不禁咧了咧嘴。 “还笑!” 程大山呵斥道:“知不知道你娘一听说这事儿,当场就被吓晕了?” “娘还好吗?!” 程安终于慌了。 哪怕当日在黑风寨的牢洞里,他都没这么慌过,可偏偏有些人,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废话!” “就是你娘说的,让老子扛也要把你扛回去!” 程大山当即就要付诸行动。 “这……” “程老弟。” 王善和刘琦尴尬的站在一起,想拦又没脸开口。 人家心疼自己儿子有错吗? 再说了,这么点儿的娃娃,没告你们虐待儿童,就已经算客气了。 可问题是…… 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程安的计策啊! 大家还等着他去探路呢! 再者,从设计董大康开始,这一环又一环,可谓是滴水不漏!而程安所展现出来的手段,也让大家不知不觉中有了依赖的心理…… 若王善看过三国的话。 那他此刻的潜台词就该是:程安是若走了,本官如痛失一臂啊! 第61章:剿匪剿到了‘老朋友’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面对父亲的担忧。 程安只能无奈道:“爹,马上就要开战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呢?” “放屁!” 程大山少有的强硬道:“老子就不信,少了你个小毛孩子,就没人能剿匪了?” 啪! 来自虚空的耳光虽迟但到。 王善咬咬牙没说话,黑着脸走远了些。 “可这些乡亲们呢?” “计策是孩儿出的,那咱就该对人家负责,否则儿子以后还怎么当人?” 若非情势所迫,程安实不愿‘绑架’父亲! 这个男人已经够苦了! 他的前半生,几乎每天都活在老韩氏的道德绑架里,那种精神上的酷刑,叫人看着都心疼! “那爹替你去!” “你这几个叔伯也来了,我们加一起,总也比你强吧? 程大山似乎来之前就打定主意了。 带来的这些人,也都是平时跟他在一起打猎,关系最好的几个。 “没错!” “咱们去就行,让孩子留下!” 村西头的秦东叔道:“上回咱娃娃被掳走,虽然最后匪没剿成,但人家也是出了力的!这回,就当是还了这个人情!” 啪! 又是一耳光。 王善脸都绿了,更痛恨自己的听觉太过敏锐! 这个‘人家’是谁? 那要是这么论的话,到底谁欠谁的更多些? 玛的! 这些刁民…… “好了!” 刘琦嘴角抽搐了一下,打断道:“那就一起去!程安,你就留在后方谋划吧,也好和令尊有个照应!” …… 清凉山很大。 方圆十几个山头,内部的山路错综复杂。 不过还好这几天没下雨。 大家走了没多远,就发现了程安之前留下的印记。 “再往里就是黑风寨的地盘了!” 程安沉思了一下,扭头看向王善:“布阵吧大人,那群土匪的实力不弱,硬冲的话恐怕伤亡不小!” “好。” 王善点点头,下令道:“刘琦!” “下官在!” “你带五十人,堵住下山的各个路口,若有变故,尔等要随时接应!” “是!” 刘琦带人走了。 他一个主簿,又是清水镇的父母官,上阵拼杀恐怕不太现实,否则死了伤了都是麻烦。 “邢玉森!” “在!” 嗯哼? 程安满眼惊异的看向对面那个衙头…… “你带三十名衙差,地毯式向山内搜索,若遇上恶战,务必第一时间传报战况!” “是,属下领命! 邢玉森四十来岁,七尺高的身材孔武有力,脸上还带着几分肃杀。 程安呆了一瞬。 这是老邢?他印象中的邢捕头不长这样呀! 见他一直盯着邢玉森。 王善有些不解道:“怎么?你二人之前认识?” “不……” “也算认识吧。” 程安有些纠结,低声道:“大人,搜捕探哨可是最重要的一环,这人行吗?” “当然!” 王善毫不犹豫道:“老邢可是本官废了大力气,从临县换调来的得力助手,这些年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 “……” 这话也没毛病。 姬无命,平谷一点红,不都栽在他手里了吗? “其余人……” 王善刚要继续下令。 程安恍然收回思绪道:“大人,清凉山地域辽阔,而且咱们这么大的动静,土匪肯定也已经警觉了,若他们向山里逃窜,再想抓捕可就难了!” “说的不错。” 王善点点头,欣赏道:“你可有何良策?” “不如……” 程安笑盈盈的眨了眨眼。 半个时辰后。 一队由村民组成的剿匪小分队,畅通无阻的来到黑风寨。 和程安预料的不错。 这里早已人去房空,只留下一片狼藉。 土匪也不是傻子。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和官府硬拼,否则输赢都会倒霉! “玛的!” “这咋全跑了?” 领头的汉子骂骂咧咧的喊道:“何老二,你他娘的消息到底准不准?” “没错啊!” 一旁的汉子挠头道:“那人信上说的就是这儿,没走错啊!” “废话!” “老子当然知道没走错,可人呢?人哪儿去了?” 领头的演技不错,愤怒的表情拿捏得很是到位! 接着,又没好气的道:“娘的,为了买这个内应,顾员外可没少钱花,连官差都来了,逮不住土匪,看你咋交代!” “我……” 诸如此类的剧情,在山里各个角落上演着。 清凉山是不小。 但这么冷的天儿,能藏人的地方也就那几个。 “大人!” 不多时。 邢玉森带着两个衙差回来禀报:“我等按照程公子给的几个藏人地点,依次排查过去,果然发现了不少痕迹!” “这就说明咱们的猜测没错……” 王善看了眼程安,语气里满是欣赏。 邢玉森同样看过来,赞道:“程公子小小年纪,便如此心思缜密,智谋精湛!不愧是神童啊!” “邢捕……” “邢差头过奖了。” 程安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玛的! 名字这么喜庆,结果却是个铁血官差的人设。 这很难让人不别扭啊! “等吧!” 刘琦这时凑了过来,淡淡道:“但愿此计能成,否则可就麻烦了。” 剿匪没毛病。 但这么多人,总不能一直在这深山里耗着吧? 万一土匪真的逃了…… 王善丢脸是一定的? 连带东寨村的乡亲们也会倒霉,那些土匪回来后,定会疯狂报复! “启禀大人大人!” 搜捕的衙差狂奔回来,喘息道:“我们抓住了一个落单的土匪。” “成了!” 众人不禁兴奋拍手。 “快……” “把他带过来!” 稍后。 一个灰头土脸壮汉,被反绑着押过来。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王善往这边瞥了一眼。 程安顿时心领神会,上前道:“想活命吗?” “老子……” 大汉抬头。 然后猛的愣神儿,直勾勾的盯着程安。 “诶?” 程安也有些讶异道:“咋这么眼熟呢?咱俩是不是见过?” “小崽子!” “老子弄死你……” 大汉瞬间发狂,险些挣脱衙差的控制,嘴里呜哇乱叫,恨不得一口咬死程安! “啧!” “都是老朋友了,别那么冲动嘛!” 程安后退两步,笑道:“而且我还要感谢你呢,若不是你来送饭,我肯定逃不出去!” “啊!” 这下大汉更狂躁了。 像头进了笼的野猪,三五个人都险些没摁住他。 王善和刘琦在一旁面面相觑。 心中忽然觉得有些…… 遇人不淑? 小小年纪就能把人给逼疯,这以后还了得? 第62章:不怕官差怕百姓?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俗话说:仇恨使人疯狂! 可俗话还说了,没有什么仇恨,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十贯!” 程安两指交叉,淡淡道:“够不够补偿你受到的委屈?” “……” 大汉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呆滞在原地。 “十五贯!” “……” “二十!” “……” 大汉明显已经反应过来了,却眨了眨眼没说话。 这显然是在等程安继续加价。 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将自己的价值最大化! “砍了吧。” “啥?” 众人愕然看过来。 程安却扭头看向别处,冷道:“人可以爱财,但不能贪心!这种人太蠢了,瞧着眼疼。” “这……” 邢玉森攥着刀柄有些犹豫。 可王善却笑了,然后隐晦的点了点头。 心说好小子! 想不到他这操弄人心的手段,竟也如此精湛! 优秀啊! ‘噌!’ 邢玉森猛的抽刀。 大汉本就有些蒙圈,然后下意识就跪了:“官,官爷饶命!” “呵!二十贯都不行……” “你的命值二十贯吗?” “啊?” 程安猛的回头,冷眸盯住大汉:“贪心的人都该死!来啊,拖下去砍了!” 气势这种东西怎么说呢? 一个八岁的娃娃,却硬是让人生出一种,被大佬凝视的错觉。 好熟悉的眼神啊! 大汉恍然想起,当初在牢洞时的那一幕,不禁嘶声道:“不!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聒噪!” “赶紧的,拖下去砍了……” 程安不耐烦的摆摆手,似乎铁了心要砍死这位‘老朋友’。 邢玉森也不废话,一把拎起大汉,拖着他就往后走。 “公子饶命!” “我知道……” 大汉又开始挣扎,忙道:“我知道那些人藏在哪儿!小人愿意戴罪立功!” “不需要!” 程安泰然自若的冷笑一声。 可周围不少人却都有些紧张,策反这种事儿就怕逼过火了,否则就会弄巧成拙。 万一这土匪真不要命了咋弄? 眼看局面已陷入焦灼。 再不能有所进展,咱们这帮人可真成笑话了! “程……” 刘琦刚想插话。 却听大汉颤抖道:“是叛徒!黑风寨出了叛徒,可大哥却认为是我出卖了兄弟……公子,小人冤枉啊!” 明明是你劫持了老子自己逃跑的,你心里没点儿数? 按说自己落到今日这般下场。 程安得负主要责任! “呵!” “你跟我喊冤?” 程安险些气笑了。 不过看土匪此刻的状态,也是真的绝望了。 他这才淡淡道:“找到那些土匪,你就是首功!而且有通判大人在场,就算是无罪释放,也不是没可能!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是!” “小人一定尽力!一定!” 土匪的脸色由白转红,惶恐中还透着几分欣喜,短短一瞬间,情绪变换之快! 稍后。 土匪被衙差们带了下去。 王善走过来,不解道:“你之前干啥了?为何此人如此怕你?” “也不是怕……” 程安羞涩的笑笑:“主要是落差感太大了而已。” “落差?” “对!” 程安笑着道:“任谁被冤枉了,心里也不会好受,而眼看就要到手的钱财又没了,自然就会有落差……更何况,他本就怕死!” 说白了还是靠吓唬。 这种肃杀的环境下,利诱、威逼、再利诱,一套下来别说土匪了,正常人都扛不住。 “孺子可教啊!” “此等操弄人心的手段,不入官场岂不可惜?” 王善和刘琦对视一眼。 内心恍然涌出一种,后继有人的欣慰感。 …… 入夜,密林深处。 一群土匪哆哆嗦嗦的藏在山洞里,却不敢生火。 “玛的!”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没好气道:“咱们到底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去?” “大哥……” “跟他们拼了吧!” 他看像疤脸男人,咬牙道:“官府那群废物,肯定不敢拼死!只要咱们猛冲一阵,定能把他们吓退!” 这些年官府没少剿匪。 可哪一次成功了? 一群怕死的官老爷,会舍得跟土匪换命吗? “少废话!” 疤脸瞥了眼他,冷声道:“都给老子安生呆着,谁也不许冲动!” “为啥啊?” 土匪不悦道:“来的只是一群衙差而已,又不是尧州兵马司,咱们怕个球啊?” 官差和军队的差别就是,他们没经历过战阵,有些甚至连人都没杀过。 只要一见血,大半都会逃命! 再说了,事儿是衙门的,但命可是自己的! “可今日来的却不止是衙差!还有东寨村的人……” 疤脸男人目光幽森:“这些年咱可没少祸害他们,一旦开战,你觉得他们会怕死吗?” 土匪不怕官差怕百姓? 这话听着滑稽,可却无人能反驳。 百姓的战斗力或许不如官府,可这一桩桩的血海深仇,却能让人疯狂,从而以命相搏! 翌日凌晨。 土匪们睡得正香,两个身影悄然出现在洞外。 “大哥……” “这法子行吗?” 二人藏在角落里,身上挂着好几个布袋,鼓鼓囊囊的似乎很沉。 邢玉森低沉道:“行不行也得干,否则更回不去了!” 在那名俘虏的带领下,他们一路上干掉了不少岗哨,再拖下去肯定暴露! “不等了……” “扔!” 邢玉森低喝一声。 二人快速解下身上的布袋,打开口子,猛的甩了进去。 呼! 布袋里的面粉随风扬起,黑漆漆的山洞顿时被白色笼罩。 二人扭头就跑。 后退的同时,连忙张弓搭箭…… 咻! 一支火箭射入山洞。 下一秒! 二人看到了一幕让人永生难忘的画面…… 火苗接触到面粉的瞬间,大火凭空而起! 轰!! 爆炸声响彻山谷!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气浪从山洞内奔涌而出。 早已跑远的二人都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掀飞了出去,然后狠狠的砸在地上。 “玛的!” 邢玉森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另一个衙差更惨。 只是跑慢了两步,就被气浪扫上了天,当场昏死过去! 此刻…… 邢玉森恍然想起来之前,程安那严肃认真的叮嘱。 ‘能跑多快跑多快!’ ‘记住,千万别回头!’ 万幸! 他这人向来听劝,并且严格执行了命令。 否则…… 邢玉森猛的打了个冷颤,等他爬起来后再看。 若大的山洞已成一片废墟! 目光所致尽是狼藉,连山体都出现了裂痕! 第63章:生子当如是!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没过多久。 听到爆炸声的众人匆匆赶来,又随即呆滞在原地。 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在各处。 鲜血顺着地上的裂缝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股血流。 还有那随时可能坍塌的山体…… 此刻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两个字——神罚! “这是多大的威力啊?” “就算是地震也不过如此吧?” “此等神技,真是人力所能办到的吗?” 见众人神色迷离,程安忽然有了个作死的想法…… 但凡此刻他敢说一句:‘吾之神技,乃仙人所受’!相信大部分人必定会当场下跪,将其奉若神明! 但这句话的代价就是…… 他将会遭受到那些掌权者们,无穷尽的打压! 没有人喜欢不可控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比起才华和能力,他们更喜欢听话和服从! “大人不必惊讶……” 程安只能又苦笑着解释了一遍:“这只是杂家学术中的一种手段而已,更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 “就只是一袋面粉,一簇火苗?” 王善深吸口气,神色复杂道:“真就这么简单?” “也不是说简单……” 程安有些懵懂的挠挠头道:“就是需要特定的环境和材料才行,而且成功率很低!学生也只是研究出一些皮毛罢了。” “够了……” “皮毛就够了!” 刘琦惶然摆手:“才八岁就能如此聪慧,就算是皇子也……” “大人!” 程安吓得一哆嗦。 玛的! 这种话都敢说,是嫌小爷死的不够快吗? 刘琦这才反应过来,讪笑道:“老夫失态了。” “此话虽有些忌讳,但……” 王善也有些失神的道:“生子当如是啊!” 一时间。 无数道目光汇集在程大山脸上。 羡慕、嫉妒…… 甚至还有崇拜! 可程大山此刻却在发呆。 他痴痴的瞧着儿子,仿佛在看一个十分熟悉的陌生人! 这真是我儿子? 我程大山真能生出这等有如神助的儿子吗? 程安无奈苦笑。 从出生那天起他就知道,一旦那些太过惊世骇俗的东西面世,就必会引起各种猜忌! 仅凭一个‘神童’的称号,更是远远不够的…… 就比如这场爆炸。 别说你是神童了,就算神仙来了,也得解释个一二三。 “二位大人!” 程安目光纯真道:“这次实属侥幸,还请看在学生偶立薄功的份上,暂且压下此事吧!” 扬名是好事儿。 可若名声大过了实力,那就会成为祸端! “这……” “真的不是神技吗?” 王善答非所问的盯着程安,神色疯狂变换着。 “不是!” “……” 少许。 王善恢复了自然,淡淡道:“此间事,胆有外传者,本官定与他不死不休!” “是!” “遵命……” 几个知道内情的衙差慌忙躬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一县通判的‘不死不休’…… 谁敢不惧? 接着,一声呼喊打破了现场凝重的气氛。 “大人……” “这儿还有几个活的!” 众人不禁好奇的凑上去。 能在此等威力的爆炸中存活下来,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没一会儿。 大家合力将那些幸存的土匪,一个个刨了出来。 此刻在王善眼里。 这些可不是土匪,而是一个个‘行走’的功劳! “启禀大人!” 邢玉森过来禀报:“此番剿匪,我等共杀敌十七人,俘虏贼匪二十六人,缴获敌资若干!” “好!” 王善紧攥着拳头,脸色激动的满是潮红,连眼睛都有些充血了。 不只是他! 在场所有人此刻无不欢雀,欢呼声瞬间沸腾。 赢了啊! 一群混吃等死的衙差,外加百十号村名,就把整个黑风寨彻底铲除,这是何等的战绩? 传出去都没人敢信! 更厉害的是…… 此战除了几个倒霉催的笨蛋,在搜捕的时候受了点儿轻伤外,几乎可以说是零伤亡! “多谢大人!” 百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上百号村民一齐随声附喝,赞颂声响彻山谷! “多谢大人恩德!” “大人一身孤胆前来剿匪,救我等百姓于水火,此间恩情,我东寨村两百一十二户乡亲们,必世代不敢忘怀!” “王大人万家生佛!” “……” 不只是王善。 连一旁装鸵鸟的程安,都有一瞬失了神。 幻想着,若此刻站在前面的是自己,又会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当官当到这份儿上。 死而无憾啊! 哪怕之前王善心里存着多少私欲和筹谋,但此刻…… 他一定是动容的! 不论今后如何,但此刻的他一定会愿意为了这些村民们去拼命! 何为热血? 就是当你内心最深处的正义被唤醒时,油然而发的情绪! 那何为民心? 此刻这些村民由衷的表情,便胜过了一切作秀! 连‘万家生佛’这种话都喊出来了,若周恒此刻在场,又该是什么表情? 他会不会当场羞愤的一头磕死在这清凉山上! 身为一县首官,下不能秉公执法,上不能保境安民,你还做个什么官? 可以预料的是。 经此一战,周恒这个名字,将会被永远钉在平谷县的耻辱柱上,扣都扣不下来! “起……” 王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一步一飘忽的走到众人面前。 他眼眶通红,然后微微躬身,做了个拖起的手势。 声音微微颤抖:“乡亲们快快请起,本官……本官何德何能?受不起啊……” “大人受得起!” “您受得起!” 村民们反而更加激动了,一个个放声高颂。 诚然。 于东寨村的人而言,王善绝对称得上是绝世好官! 即便他本意并非如此又如何?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会去真的计较过程呢? “大人……” 场面持续许久后,程安忍不住提醒:“这山体瞧着有些不稳啊!还是先收兵吧!” “啊……” “好!” 王善有些不舍的点点头,然后有怨的看了眼他。 程安无声苦笑。 却听王善接着道:“你也别会去了,与老夫一起回平谷,等此案结束后再说吧。” “可我娘……” 程安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回去,母亲恐怕会担心死。 “这有何难?” “邢玉森……” 王善的兴奋劲儿显然还没过去,大声道:“马上派人,不!你亲自带人,和这位程老弟回去一趟,与程家夫人解释清楚!” “是!” 邢玉森下意识多看了眼程安,跟着程大山回了河西村。 第64章:你们是假的吧?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冬天的乡下最是枯燥。 此刻正值晌午,太阳晒得人浑身暖洋洋。 村口。 一群闲来无事的乡亲们,正坐在路边闲拉呱。 就连许久未露面的老韩氏都出来了。 秦东芝被撵走后,年近七十的她实在养不起程小远这个半大小子,便找了在镇上学木匠的大孙子,将他一并送了过去。 原本她是不愿出来遭人白眼的。 可这几日却听说,老三家的那个小崽子没少倒霉,前两天还被官府拉去剿匪了…… 让一个小娃娃去剿匪,这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报应啊! 这就是不孝顺自己的下场! 此刻老韩氏坐在这里,不是担心儿孙会遇险,而是想等官府送来抚恤金后,能抢在前面把这笔钱给截了! 若父子俩都死了才好! 以她程家祖母的身份,三房近年来攒下的那些家当,必定全是她的! 乡亲们当然也不蠢。 所以大家都隔她远远的,无人肯靠近。 “这个老不死的……” “心是真狠呐!” “这种时候时候出来,是打算在自家儿孙的身上发死人财吗?” “呸!”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老韩氏暗暗攥紧了拐杖。 若放在以前。 就凭这几句话,她早就抄起拐杖打过去了。 可现在不行了。 尽管她那牙尖嘴利的小孙子,如今比大儿子当年还要出息,甚至连通判老爷都赞其为神童。 可这份荣耀,她却沾不上一点儿! 用程安的原话就是…… 既然已经偏心了一辈子,那就该有始有终,否则死了都没人打幡儿! “回来了!” 有人忽然喊了一句。 闻言,老韩氏顿时来了精神,唰一下挺直了驼背。 远处。 一行人快步走向村口。 由于程大山实在不会套近乎,所以大家都有些不苟言笑。 等众人过来。 牛婶儿赶忙关切道:“没事儿吧大山?” “啊?” 程大山有些失神,就随口道:“没事儿,这几位差爷只是……” “是个屁!” 老韩氏冷然开口,拄着拐杖健步如飞的冲过来,语速飞快道:“幺六儿是我程家的崽,就算是死了,这抚恤金也该是程家所有人的,你个不孝的畜生别想独吞!” “……” 周围瞬间死寂! 邢玉森神色呆滞,讶然道:“这位长者是?” “老身是程家主母,更是程安的亲奶奶!” “啊!” 邢玉森赶忙拱手,笑道:“原来是程老夫……” “礼就不必了。” 老韩氏急不可耐道:“不过我家娃娃死了,官府总要给个说法吧?” “这……” 邢玉森尴尬的张不开嘴,只能回头看向程大山。 这会儿傻子都看出来了! 程家老夫人此刻专门等在这儿,可不是为了迎接儿孙,而是想分钱啊! 为了那点儿抚恤,竟然巴着亲孙子去死! 人真的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吗? 程大山已经说不出话了。 若非此刻人太多,他真有可能会动手! “怎么?” 看几人都不说话,老韩氏急了:“我孙子可是童生啊!而且是为了剿匪而死的,难道连笔抚恤金都没有吗?” “老夫人……” 邢玉森忍着气道:“程老哥,还是您来说吧。” “娘!” “这次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程大山心如平湖道:“幺六儿不仅没事儿,而且还得了王通判的赏赐!如今已跟随二位大人回城了。” “没错!” 邢玉森实在没忍住,补刀道:“程公子少年聪慧,谋略斐然!此番更是助我等一举荡平了黑风寨!通判大人已经决定,不日上报州府,为程公子请功!” “……” 乓! 拐杖掉在地上。 老韩氏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早已没了表情。 “呃……” 她张张嘴似要说话。 可喉咙里却像是卡了鱼刺,只能用力的瞪眼。 “王通判还说了……” 邢玉森大概是个嫉恶如仇的,见不得一点儿不公。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冷笑道:“程安文采卓著,通判大人正打算在县衙给他谋个职位!” 嘭! 一声来自虚空的暴击轰然炸响。 老韩氏猛的倒吸口气,身体瞬间僵直,然后缓缓倒了下去。 “妈呀!” “这……” 周围人全傻眼了。 牛婶儿和几个乡亲赶忙上前,将老韩氏扶了起来。 咋说也是长辈。 万一真要是死在这儿,在场所有人都得落埋怨。 大家七手八脚抬起老韩氏。 然后默契的看向程大山。 “她不是我娘……” 程大山神色无光道:“哪儿来的送哪儿去吧!” “……” 众人神色复杂,却也无人敢说他错了。 少许。 程大山叫住了走在最后的牛婶儿,道:“嫂子,该请郎中请郎中,对外就说这钱是你拿的,多谢了。” “大山!” “孝顺啊!我要是摊上这么个狠心的老娘……” 这种话只能说一半。 牛婶儿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程家。 思子心切的刘翠云,并不知道老韩氏又出来作妖了。 否则就凭她那般恶毒的诅咒…… 说不定真敢抽刀剁了她! “真没事儿吗?” 刘翠云瞧着几个衙差,语气微微有些拘谨。 以前她就只见过镇上的衙差。 虽然都是一样的职务,可这几人给她的感觉却很有气势! 尤其那个领头的…… 腰间别着崭新的官刀,官服也格外精致! “放心吧程夫人!” 邢玉森没有半点儿架子,甚至还有些恭敬道:“程公子好着呢,皮儿都没破一点儿!您就安心等着,过几日就能团圆了!” “不敢、不敢!” “官爷折煞小人了,我哪是什么‘夫人’呀? 刘翠云一脸的惶恐,连连摆手。 邢玉森却笑着道:“今日若非程公子手段如神,我等恐怕连性命都没了,又岂能立此大功?这一礼,夫人受得起!” 说着…… 几个衙差一起拱手,朝刘翠云行了一礼。 “多谢程夫人!” “若非是您生了程公子这么一位天才少年,我等今日恐怕难逃此劫啊!” 也不怪他们如此客气。 而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今日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甚至还能立功受奖,这全是程安的功劳! 何况,人家救了你们上百人的命! 给人家老娘行个礼咋了? 不应该吗? 可刘翠云却蒙了。 呆呆看向自家丈夫,脸上写满了无措。 这群官差是疯了吗? 以往凶狠蛮横的架势呢?目中无人的态度呢? “你们……” 她张了张嘴,险些没问出来‘你们是假的吧?’ 连程大山都有些飘飘然了。 “邢差头客气!” 他忍着得意,客气道:“这眼看就到饭点儿了,各位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吃顿饭吧。” “啊!” “是,是呀!” 刘翠云这才反应过来,热情的笑道:“来都来了,咋能不吃饭就走呢?诸位稍等,我这就去收拾!” 第65章:挖来挖去却把自己给埋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平谷县。 县衙门口,程安仰头看了眼门楣上的匾额,不禁有些唏嘘。 犹记得第一次来。 杜修被羞辱得面红耳赤,最后愤而离席。 而今他又来了! 县衙后堂。 周恒阴着脸坐在正首。 他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仿佛坐下的椅子烫屁股。 王善跨步进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后面,似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架势。 可这就是官场。 成王败寇! 在这剿匪件事情上,周恒输的体无完肤! “下官见过大人。” “呵!” 周恒看了眼众人:“王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不敢!” “下官剿匪而归,身上难免会沾些杀气!贸然冲撞了大人,还望恕罪!” 王善的语气很诚恳。 可这话怎么听,却都像是在暗讽周恒无能。 官威大是因为有能大! 而你呢? 一个只知草菅人命的官员,又岂配谈‘威严’二字? 程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听着二人如孩童般斗嘴,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这才是官斗! 简单而直接,只要能打击到对手,什么手段也无所谓。 就比如前世联合国的那些政要们,动起手来比军人还狠,骂起人来更是舌灿莲花! 周恒的脸色逐渐阴沉。 少许。 他将目光定格在程安脸上,神色飘忽不定。 老登! 程安下意识蹙眉。 这是干不过王善,就打算把矛头对准小爷了吗? 果然! 周恒话锋一转,笑着道:“听闻此番剿匪,全仗程安运筹帷幄、智谋百出,尔等才得以转败为胜!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沉默。 的确! 要说这次谁的功劳最大,那程安绝对是首当其冲! 可偏偏…… 这娃太年轻了,以至于听到这话后,大家心里都不禁有些憋屈。 一群人加起来上千岁了。 可功劳却是靠一个八岁孩子换来的,这特么听着不讽刺吗? 世人皆要面子。 所以有时候,也不是你有功,就一定能得到大家认可的! 老逼登! 程安不禁暗骂,你良心大大的坏啦呀! 要说旁人还不上嘴,或是不敢还嘴,那也就罢了! 可哥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吗? “大人谬赞了!” 他当即上前,咧嘴笑道:“若非大人最后决心剿匪,又岂有我等今日之功?学生也不过是侥幸踩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噗!” 有人当场就笑喷了。 然后大家皆忍着笑,扭头看向那人…… 牛掰啊! 这声笑,算是把大家心里那些想骂而不敢骂的话,都给传达到了! “可说不是?” 王善更是毫不掩寓道:“若非大人明智独断,下官此番岂能如此顺利?这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劳啊!下官稍后定会奏报州府,为大人请功!” “……” 闻言。 众人都忍不住低下头,生怕脸上的笑容会被人看到。 下官给上官请功? 但凡这封奏折真报了上去,那周恒就是整个尧州府最大的笑柄! 不过能做到县令这个位置的人,又岂会甘心认输? “奏报当然要写的!” 周恒面色平稳,淡淡道:“而且一定要写清楚,这‘头功’是谁的!” “……” 大家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程安正满脸黑线的盯着周恒。 玛的! 真当老子好欺负吗? “大人严重了!” 程安语气真诚道:“为民剿匪,难道不是我等平谷县百姓应该做的吗?若连自家人有难都不管,那还是人吗?” 啪! 一耳光打的清脆响亮。 这都不是暗讽了,而是指着周恒鼻子骂他是畜生! 众人不禁在心里给程安点了一个大大赞。 年轻就是猛啊! “还有!” 不等周恒发作。 程安继续道:“学生年纪尚浅,又人微言轻!岂敢担此大功?万一州府的大人们问起来,学生也不好说啊!” “呵!” 周恒被噎得直吸气。 程安却仍旧一脸呆萌,看着很是纯良。 来! 有种你便挖‘坑’,咱就看是谁先掉进去! 少年唯恐木秀于林。 这不仅是手段,还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城府! 可周恒这般输不起的嘴脸。 更是让其在众人心中的形象,瞬间跌入尘埃。 …… 离开县衙后。 王善心情大好,亲自带着程安来到某家酒楼庆功。 席间更是不吝夸赞。 “好啊!” 他微微有些醉意,拍了拍程安的肩膀,欣慰道:“老夫回来路上还在想,该怎么与你说明这其中的隐晦,想不到你却早就看明白了。” “全仗大人栽培的!” 程安也不吝马屁道:“为利相交的人多,而真诚相护的人却少!能得大人这般恩护,乃学生之幸!” “哈哈哈哈!” 王善笑容更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 “关系是关系……” “但恩情却不能忘,否则学生还配当人吗? 程安语气真诚。 毕竟这几次的接触以来,王善也的确对他很不错。 远的不说。 就说这次剿匪,若王善只顾自己,他完全可以在奏报上对程安大夸特夸,如此不是更能彰显自己用人有道吗? 反正他还是孩子。 就算有天大的功劳,也阻碍不了自己升迁! 但他没有。 而是甘愿压下那些功劳,为程安扫去那些窥觊和麻烦! 这便是恩情。 而程安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光进不出的那不叫恩情,而是施舍…… “好了。” 被一个孩子这般夸赞,饶是王善这种官油子,也不禁有些抱恙。 他笑着岔开话题道:“那便这么定了,你这次的功劳,老夫会酌情抹去一些,至于补偿……” “听闻你家境普通,便折算成银钱吧!” 这不巧了吗? 来时他还在想,这么大的功劳说没就没了?虽说这么做是为自己好,可换了谁也难免会有些惋惜。 现在好了! 王善一句话就说到了程安的心坎儿上。 于他而言。 如今最缺的不是名望和地位,而是更好的物质条件,如此才能支撑他未来的科举之路! 不过你要说贪图享受也没错。 毕竟谁也不是圣人,又有哪个不想锦衣华服,余生富贵呢? 程安心下一喜,赶忙拱手道:“多谢大人体恤!” “还有个事儿……” 王善笑得宠溺。 就像是老父亲在看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温柔道:“过几日就是朝圣节了,正好你在,这文曲星的人选,就由你来扮吧。” 第66章:就没王法了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王善一句玩笑。 把整场酒宴的气氛推向高潮。 场面顿时轻松不少,一群三四十岁的油腻大叔,笑得那叫一个猥琐。 有人甚至借着酒意道:“大人不必忧心,下官的小女儿今年刚满十岁,若能由大人保媒,必会是一桩美谈!” “胡大人……” 程安坐不住了,当即就要反驳。 “好了!” 王善摆手笑道:“年轻人的路还长着呢,岂能徒增束缚?” 什么是厚待? 此刻王善所表现出来的爱护之意,连这些多年的下属们,都有些羡慕了! “不过……” 王善话锋一转,岔开话题道:“如此耀眼的功劳就这么没了,总是要给些补偿的!” “……” 众人纷纷安静。 都闪开,老大要开始‘画饼’了。 当老大不光要能力出众,还要懂得驭人之道。 “你如今年纪尚浅,功劳再多也只会大打折扣,既如此,还不如将这‘功劳’折算成银钱!” “多谢大人!” 程安赶忙拱手感谢。 这不巧了吗? 来的路上他还在想,虽说功劳没有了,但总得给些奖赏意思一下吧? 而且最好是钱! 以他这个年纪,就算天大的功劳,也不可能当官的。 还有就是读书的问题。 现今这个时代,可不是你多努力,就能读好书的,还要有足够的资源。 笔墨纸砚,日常开销。 光这两样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更别提那些珍贵的古今典籍了,就算你有钱,都不定能买到。 没办法,时代即如此! “还有个事儿……” 王善笑容慈祥:“过几日就是朝圣节了,正好,今年的文曲星,就由你来扮吧!” “我?” “文曲星?” 程安故作呆萌,眨着眼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就是庙会……” “也是我县一年一度的大节日,主要是为了祭拜神明,祈祷来年能风调雨顺!” 王善笑着解释了几句。 “那……” “很隆重吗?” 程安有些抵触。 他从来都不是个爱出风头的,小时候甚至还有些孤僻。 “当然!” “届时全城的百姓们都会欢庆,包括各地的学子们也会来,大家一起品诗作赋,若能拔得头筹……” 王善笑得很隐晦。 潜台词就是:朝圣节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剿匪的功劳可以不要。 可这年头,读书却不能默默无闻! 说是科举公平。 但等你真正考上举人后就会发现,想做官,光有学问是不够的,还要有人脉和背景! 尤其是那些所谓的世家贵族们。 他们看似与世无争,却能轻易左右国家的发展,和天下读书人的命运! “那些考官们也是人啊!” 王善不禁追忆起,自己当年参加科举时艰辛,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即便你文章再好,若没有足够的名气与背景,也终究走不长远!” 说着,他又有些抱恙的笑笑:“嗨!老夫也是糊涂了,你还是个娃娃,又怎么懂得这些?” “我……” 程安心下笑笑。 不就是‘作秀’吗? 这些套路,后世的包装团队们早就用烂了。 而那些所谓的‘专家’、‘教授’、‘学者’们,又有几个是真本事的? 只不过前世的程安默默无闻。 即便是作秀,那也轮不到他这种小人物。 …… 朝圣节前一天。 县城里的人明显多了不少,大街上人流如织。 为了抓住这破天的流量,平谷县各行各业的商贩们,也都跳出来大搞促销。 东西便宜得好像不要钱似的。 连程安都有些心动了。 打算趁机会,给家里的亲人朋友们带些礼物回去。 爹娘是肯定不能忘了的。 还有大师姐…… 她虽然远在尧州,但心意这种事儿,是不说距离的。 对了。 还有顾小柔和顾晓月! 自从大家相熟以来,这俩妮子因为他没少受罪,光绑票就遭了两回,不表示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沿着中街一路往前走。 周围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各样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 程安刚走过来。 小贩立马热情的招呼道:“看看吧客官,都是新上的款式,说不定就有您喜欢的。” “贵吗?” 程安摸了摸怀里的余钱。 按说以程家如今的条件,虽说不上富贵,也算是吃喝不愁了。 奈何这次来的匆忙。 就这二两银子,还是王善自掏腰包给他的零花钱。 “不贵!” 小贩笑得热情:“要是真有喜欢的,价钱可以谈嘛!” “行吧。” “那就先看看……” 程安踮着脚趴在摊子上,很是认真的挑选着。 “这个不错……” “娘戴上肯定好看!” 他拿起一支银钗,笑着道:“掌柜,多少钱?” “五贯。” “包起……” 程安哑然抬头,有些茫然道:“多少?” “五贯啊!” 小贩一改刚才的热情,眸中闪过一抹讥笑。 “这可是纯银的,而且做工精细,就值这个价!” “……” “那算了!” 程安笑着摇摇头,将银钗放了回去,转身要走。 可小贩却猛地窜了出来。 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你这娃娃真有意思,摸了的东西还能放回去?” “为何不能?” 程安蹙眉道:“这又不是吃的喝的,我买不起还不行吗?” 这也就是在平谷县。 但凡换成清水镇,他绝对会不会客气…… 玛的! 强买强卖还有理了? “呵!” “买不起就没事儿了?” 小贩冷笑一声。 他转身朝远处挥了挥手,四五个大汉跑了过来。 这架势…… 程安没好气的笑道:“怎么?不买还要打人吗?你这做生意呢,还是抢劫的?” “少废话!” 小贩笑得阴狠:“今天你要是不买,可就不是挨顿打这么简单了!看到这些人了吗?他们会把你卖到梁国去,叫你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就没王法了呗?” 程安气笑了。 本来他是不愿徒生波折的,毕竟王善对自己不错,他也不想回回麻烦人家。 可看情况…… 这次怕是又要欠人情了。 他回头朝不远处的两个‘路人’招了招手,又看向小贩:“这样吧,那钗子我两贯钱买了,也省得大家再浪费时间,如何?” “两贯钱?” “呵,当老子是要饭……” 没等小贩说完,两个路人急匆匆的跑过来。 第67章:大伯啊,你咋还活着呢?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平谷县的有钱人不少。 可能驱使衙差做事儿的,那还真不多见! 这些混街面的虽没啥大本事,可看人的眼光却极准! 城里但凡有点儿名气的二世祖。 他们都认识。 可唯独程安…… 难不成,这是哪个外地来的官宦子弟? 否则谁能使得动衙差? 但不管如何,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们踢到铁板了! 大汉爽快认怂。 赶忙躬身行礼,陪着笑道:“不知是贵人当面,小人多有冒犯,还望公子恕罪!” 小贩更是惊恐不已。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刚‘开张’,就惹到了‘大人物’! “公子饶命!” 他噗通跪下,哆嗦道:“并非小人刻意为难您,是……” “是有人教唆我这么干的!” “谁?” 林差头语气微冷。 他和程安虽然没啥交情,但如今自己的职责就是护卫,自然不能放过任何潜在的危险! “程大海!” “谁?” 程安猛的眼睛凸起,表情比小贩还夸张! 程大海竟然在县城? 这货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衙门给通缉了吗? 小贩不敢废话,忙道:“真是程大海!是他让给了五十文钱,让小人……” “诶?人呢?” 说着。 小贩四处张望了一下,怒道:“娘的,这厮跑了!”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 小贩有些犹豫。 “不想说?” 林差头冷笑道:“那好办!到了县衙,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差爷饶命!” 小贩再不敢犹豫,道:“小人和程大海并无关系,就是前些日子,帮他卖过一次‘货’。” “货?” “就是女人……” 小贩观察着林差头的脸色,道:“前几日程大海托人过来,卖了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小人看那女人姿色不错,就给了他五贯钱。” “这算是拐卖人口吗?” 程安微微蹙眉。 他知道小贩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心中对程大海的厌恶更深。 玛的! 这畜生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扔了老娘和发妻不说,最后竟然连小老婆都卖了! 要不说你能成大事儿呢? “不……” “小人没有拐卖!” 小贩连连摆手道:“是程大海主动上门的,而且还签了字据。” 有字据就不算拐卖! 毕竟这年头卖儿卖女的也不少,若真要上纲上线,恐怕平谷县就不剩几个人了。 程安眼中闪着寒光。 “那你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吗?” “知道!” 按照小贩给的地址,众人来到城西的一家小客栈。 只可惜。 程大海早在一炷香之前就退房了! …… 翌日。 王善特意命人提前送来了装扮文曲星的服装。 “瞧这做工……” 程安手捧着锦缎长袍,喜欢道:“很贵吧?” “哈哈!” 衙差不禁笑道:“朝圣节可是大日子,咱又岂敢糊弄?” 程安三两下穿好。 嗯! 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 这身衣服一穿上,连他自己都不禁有些恍惚了。 这就成文曲星了? 可若这世上真有神仙,又该是个什么模样? 一路来到城西。 既然是朝拜神仙的节日,那首先就是要祭祖! 这里不仅供奉着平谷县几百年来的历代先贤,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神位。 百姓多愚昧。 他们生活困苦,却无处伸张,只好将所有的希望,都望寄托在了神明的身上。 没一会儿。 其他神祇扮演者,也都陆续进来。 全是些八九岁的孩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着还有些激动。 “各家的!” 一位妇人忍不住进来催促道:“都换好了没?吉时就要到了!” “好了!” 祠堂的大门缓缓开启。 程安一身文曲星的装扮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七八个‘小神仙’。 “迎圣人喽!” “愿上天保佑,护我平谷县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 几个长着走在最前面。 朝圣的队伍从祠堂出发,一路走向城外。 周围的百姓瞬间安静。 大家自发的站在道路两边,然后虔诚叩拜。 上千人一起磕头! 场面隆重且震撼,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庄严的气氛里。 程安也不禁严肃起来。 他走在最前方,双手扣在玉带上,表情格外肃穆。 队伍缓缓走到城外。 一系列仪式后,‘朝圣’的流程圆满结束。 接下来就是狂欢。 程安走在回城的路上,周围不少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看到没?” “他就是当初那个被破格补考的平谷县神童!” “而且还是整个尧州府年纪最小的童生!” “真正的文曲星转世!” 有些外地来的不禁侧目。 “嚯!” “这才几岁啊?就考上童生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程安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不禁暗自苦笑。 哎…… 这人情还不完了呀! 那些言论看似随意。 但他却知道,这肯定是王善在背后发力了! 不出意外的话…… 今日以后,程安这个名字将会响彻尧州府!也顺势为他三年后的科举,打下了坚定的基础。 …… 等回到祠堂。 不少读书人结伴而来,大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时不时的还会有人吟诗一首,然后赢得不少喝彩。 程安刚换好衣服过来,就遇上了齐本山,等几个当地有名的老学究。 他赶忙拱手尊敬道:“学生见过各位学究!” “来……” “老夫给大家介绍一下!” 齐本山笑容亲切的朝他招招手,向在场众人介绍道:“这位程小先生,就是老夫先前与大家提到过的,‘平谷县神童’——程安!” “齐老折煞晚辈了!” 程安一脸惶恐道:“在诸位长者面前,晚辈怎敢称‘先生’?” “哈哈!” 齐本山毫不在意的笑笑,又道:“许久不见,最近可用功读书了?正好,今日诸位都在,老夫便来考校你一番。” “……” 程安有些无语。 大佬,咱就说这年头‘作秀’都这么生硬的吗? 连铺垫都没有? 周围这些读书人们,可没有一个是傻子。 见状都不禁戏谑的笑笑。 不过这些嘲笑里,显然都多少带着几分嫉妒。 “怎么?” “最近没有读书吗?” 齐本山看他不说话,还当是没准备好,马上就开始圆场。 第68章:县城你家开的?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人就是这样。 大家潜意识里就爱质疑。 尽管程安的这个‘神童’确掺了些‘水分’,但还是那句话‘不被抓到的考试,那就是不算抄’! 不服? 你咬我呀? 程安目不斜视往前走。 心里却不禁苦笑。 哎! 这人情欠的…… 还不完了呀!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看似随意的言论,实则定是有人在背后刻意鼓噪,而这人就是王善! 那老头儿虽说功利了些。 但做人还行。 至少他还算得上是‘恩怨分明’,而且有恩必报! 别小看这一点。 身处官场,能做到‘恩怨两讫’这个四个字的官员真的屈指可数,那些翻脸不认人的,更是不胜繁多! 再说此番‘朝圣节’。 为了帮自己扬名,王善是真的煞费苦心了! 不管其中有多少私利,但人家也是的的确确在帮自己,这便是人情,不仅要还,还得铭记于心。 抬歌结束后。 众人陆续返回祠堂,然后就是‘送神’。 几位长者笑着将‘小神仙’们身上的衣服解下来,先是放在香案上叩拜一番,然后再恭恭敬敬的给神像们穿上。 如此…… 祭拜仪式就算圆满结束了! 不过热闹的气氛却没有因此减弱。 按照以往的惯例,朝圣节上的‘文曲星’才是主角,皆时读书人们便会聚在一起,共赏诗词文章。 说白点…… 就是为了扬名! 祠堂外的广场上人满为患。 几位老学究款款而来,走上高台座下。 下面聚集的学子们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都希望能被其中的某位学究所看重。 借而鱼跃龙门! “今年人不少啊!” “听说还有许多其他县的读书人,也来凑热闹了。” 几位老学究们低声笑谈着。 “呵!” “有官府出面造势,能不热闹吗?” 其中一位学究淡笑道:“以前倒没发现,这王善竟也深谙舆论之道,只是如此‘吃相’,未免难看了些。” 扬名是好事儿。 可有人扬名,就会有人默默无名。 你王善想给自己人造势,这本无可厚非,可平谷县的资源就这么点儿,总不能都让你一人占了吧? “宣扬一下也好嘛。” 齐本山笑着打了个圆场儿。 他看了眼台下的程安,略带深意道:“近年来,我平谷县人才凋零。若那娃娃真有本事,咱们推一把又何妨?” 以他在平谷县的威望,平日鲜有人敢反驳。 可这次,有人却道:“可就怕,到头来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再说,那王善岂是善类?” 人家种的树。 凭啥要你来摘果子? “呵。” 齐本山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有些人本性狭隘,最看不得旁人得势,他们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共赢’这一说,历来只会独占。 “神童!” “程安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大家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 程安快步过来。 脸上带着几分纯真和乖巧。 然后恭敬行礼道:“晚辈程安见过各位长者!” “呵呵。” “好!” 几个老学究皆点头微笑。 齐本山看了眼他,笑着道:“说来你如今也是童生了,更是我平谷县学子中的一员,值此‘朝圣佳节’,尔可有准备?” 这算是帮他开场了。 也有看重的意思…… 台下的学子们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那可是齐本山啊! 有他帮忙站台,未来还怕没前途吗? 尤其是在王善的刻意鼓吹下,此刻的学子们更加斗志昂扬,大有一副想踩着程安上位的架势。 不过这种场面程安前世见得太多了。 更明白那句话…… 不遭人妒是庸才! 你享受了多少赞美,就要遭受多少攻击。 他故作沉吟了一会儿。 忽地仰头笑道:“锦衣华服有原因,众位不必起疑云,县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神明!” 很简单的一首打油诗。 甚至都算不上一首诗合格的诗作。 但仓促间就能随口捻来,也算是彰显了神童该有的天分,也不至于太过锋芒,而引得众人敌视。 “哈哈!” “这诗倒是有趣儿……” 几位学究们不禁莞尔。 谁也没指望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次次惊艳。 否则那就不是神童了,而是妖孽! 可有人却不肯罢休。 “很一般嘛!” “除去平仄,此诗毫无意蕴。” 高台上传来一声淡笑。 嗯? 程安哑然抬头。 盯着高台上的老者,心中泛起了嘀咕。 不是说‘作秀’吗? 工作咋安排的? 这王善的公关能力也不行呀! 这么重要的角色,提前没打招呼吗? “可是不服气?” “不……” 没等程安开口。 老者语气骤冷:“神童也好,天才也罢!既是读书,那就该认真勤勉,而不是仗着那点儿天分,肆意挥霍时光。” 好毒的嘴啊! 这话就差直接说程安徒有虚名了。 众人心下一凌。 难不成此人与程安有仇? 咋说都是一个县的,何至于要在这种场合下公开针对,况且如今的程安可不是普通学子! 他负有神童之名。 一旦‘徒有虚名’这四个字传出去。 丢脸的可是整个平谷县文坛! 多大的仇啊? 这是要把程安整成全县学子们的公敌吗? “朱泽兄!” “一个孩子而已,何必如此苛刻呢?” 齐本山不悦的看过去。 “读书何时还要分年纪了?” 朱泽却不客气道:“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若我等只是一味地放任,反而是害了他!” “你……” 齐本山气得有些哑言。 以他的身份。 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能真的撕破脸去掰扯。 但有人却可以! “谁说程安不行?” “那你呢?你行吗!” 哗! 众人齐刷刷回头。 却见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站在人群里。 她昂着头,大声道:“好几十岁的人了,却要当众刁难一个小孩子,你这等人也配为人师表?” ‘嘶’! 在场所有人,皆倒吸口气凉气。 此女是谁家娃娃? 竟如此生猛! 要知道…… 台上这些人,你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当地最具盛名的书香世家,就算是周恒来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你敢骂她? 可程安却笑了。 几步小跑来到两姐妹身边。 “你俩咋来了?” “怎的?” “县城你家开的呀?” 顾晓月一如既往的刁蛮可爱,撇撇嘴道:“人家要来就来,难不成还得经你许可?你是县太爷吗?” 第69章:到底谁才是饭桶?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好好的一场‘朝圣节’。 却因为一个小丫头,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至于谁赢谁输,大家心知肚明! 程安今日虽未作出什么像样的佳作,却让人看到了一个‘神童’,该有的天分和机智。 反倒是那位老学究。 朝圣节还没结束,外面就传出了他‘心胸狭隘’,‘打压年轻学子’的丑闻。 不用问! 肯定又是王善出手了,而且这次更狠! “打狗……” “他娘的!” 王善在值房里发脾气:“给我使劲儿宣扬!不搞臭他朱涛,老子这个通判就白当了!” 可程安却累了。 这平谷县的黑心眼子太多,他想回农村了。 听说程安要走。 王善虽有些抱恙,却也没有太过挽留。 毕竟这事儿他办得的确不咋样。 程安若继续留在县城,也只会卷入更多的非议。 客栈里。 程安笑看着两姐妹。 “你俩怎么来了? “还说呢!” 顾晓月撇嘴道:“你一走就是半月,姐姐都快急死……” “晓月!” 顾晓柔羞的惊叫出声,轻打了下她,佯怒道:“死丫头,就你话多?!” “那咋了?” “喜欢就要说啊,否则他怎么会知道?” 顾晓月反驳道:“而且姑父也说了,做人要光明磊落……” “停停停!” 程安翻个白眼道:“‘光明磊落’能这么这么用吗?那叫……” “别管叫什么!” 顾晓月打断道:“程安,我就问你,你喜欢姐姐吗?” 孩子的世界里。 ‘喜欢’二字纯洁就像是兰花,容不得大人亵渎。 可偏偏,程安的身体里却住着一个老鬼。 这是何苦来哉? “我……” 有时候说话太直率,的确能让人尴尬的脚趾扣地。 程安结巴道:“你要说不喜欢吧?气氛烘托到这儿了。可你要说喜欢吧?那确实是刚喜欢……” “啥叫刚喜欢?” 顾晓月气咻咻的板着俏脸。 “就是……” 程安话锋一转道:“你知道的,我跟师姐约好了,三年后会在尧州相聚。” “那有什么关系?” 顾晓月大刺刺的道:“大不了三年后,咱们一起去尧州!我也好久没见卿卿姐了!” “一起?” “晓月……” 程安和顾晓柔同时红了脸。 她瞪着妹妹,嗔道:“死妮子,你不知羞吗?” “姐!” 顾晓月却比她还有理,大声道:“你哪哪都好,可就是有些时候,总会言不由衷。” “你懂什么?” 顾晓柔又羞又气。 人家已经拒绝的那么明显了,再纠缠下去只会更加难堪! “我是不懂!” “可如果真的喜欢,那大家可以一起成亲呀!卿卿姐又不是外人,为何非要分彼此呢?大不了……” 说着,顾晓月忽然红了脸,低声道:“大不了我也嫁给他好啦!” 靠! 程安瞬间僵硬在椅子上。 我听到了什么? 这种虎狼之词,也特么是我一个普通会员能听的? “晓月!” “你……” 顾晓柔羞的人都站不住了,起身冲出房间,飞也似的逃走。 程安瞧了眼顾晓月,苦笑道:“你俩确定是亲姐妹吗?” “当然啦!” “那亲姐妹你还这么坑她?” 造孽啊! 程安心下为顾晓柔默哀了一瞬。 “你不懂……” 顾晓月忽然有些沮丧的坐下,双手撑着下巴,失神道:“其实姐姐见你第一次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一见钟情? 程安不禁笑了,觉得这是在扯淡。 “真的!” 顾晓月严肃道:“姐姐说,你和别的乡下孩子不一样,眼里有光,而且骨子里傲气的很!” “我还傲?” “别扯了……” 程安反驳道:“这世上还有比我更随和的人吗?” “嘁!” 顾晓月翻个白眼:“你是对谁都很随和,可说话的语气,却总是瞧不起人的样子。” 我有吗? 程安迟疑了一下,然后看向顾晓月,忽的笑了。 “那你是从第几次喜欢我的?” “我?” 顾晓月顿时俏脸羞红,低头小声道:“小流氓,谁喜欢你了?” “那你脸红什么?” “我……” “我那是热的!” 小小的房间里。 两个加起来都不到二十的孩子,却因为成亲而吵得不可开交。 “反正我不管!” 顾晓月羞怒道:“你看了我的裙……裙子里面,就要娶我,否则我就去告诉你娘,让她狠狠地揍你!” “靠!” …… 回到家。 生活再一次回归平淡,而天也越来越冷了。 年节将至。 爹娘越发忙碌。 各种年货堆在程安的隔断房里,小屋内充斥着各种味道。 母亲在院儿里炸丸子,脸上带着笑容,时不时的还会哼上几句乡歌。 这是程家分家后的第一个新年。 如今的他们,再不必看人脸色,家境也越发的殷实。 这时。 姚春花快步进来。 “翠云!” “二嫂来了……” 刘翠云手里忙活着,随口道:“家里今年炸年货吗?要是准备了就拿来,正好一锅炸了。” 这年头油比肉还贵,乡下人也很少炸年货。 “这……” 姚春花有些抱恙的笑笑:“那又得沾你光了。” “嗨!” “自己人嘛……” 刘翠云笑得很有气势。 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捏咕的小媳妇儿了,而是神童的母亲,衙差口里的‘程夫人’! 尽管刘翠云依旧和气。 或是谁家遇到了什么难事,也会主动帮忙。 但大家见到她。 还是还会不由自主的恭敬,甚至带着讨好。 妯娌俩又说了几句闲话。 “呀!” “咋把正事儿给忘了……” 姚春花忙道:“那谁,秦东芝儿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 “怎么死的?” 程安和老爹也一脸惊讶的跑出来。 村后,河滩旁。 一具尸光秃秃的尸体趴在河岸上,看样子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啧!” 看到秦东芝的惨状,刘翠云不禁闭上眼,扭头将孩子抱进怀里。 周围全是人。 甚至连邻村的乡亲都来凑热闹了,纷纷现在岸边围观。 秦东芝皮肤惨白。 赤身裸体的被扔在雪地里,身上全是咬痕。 一片片的污垢粘在腿上。 下身的血迹都冻硬了。 程安透过母亲腋下的缝隙看去。 不禁微微皱眉。 这也下手太狠了! 第70章:你要对我负责!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朱泽不愿认输。 可策论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对着骂街。 你说不过人家…… 再厉害的论调也白搭! 尽管这场策论最终也没等来个‘结果’。 但输赢却早已一目了然! 学究们也没脸再坐下去了,纷纷怒视了一眼朱泽,拂袖而去。 好好地‘朝圣节’不欢而散。 在他们看来。 今日是丢脸的一天! 堂堂文坛领袖,却为了那点儿私利,而处心积虑的去打压一个孩子,这本就已经够丢脸的了。 更丢脸的是…… 你他娘的还斗输了! 这和怼着大家的脸拉屎有啥区别? 至于那些围观的‘瓜友’们同样愤愤难平,对这种虎头蛇尾的‘散场’,纷纷报以强烈的抗议。 这就完了? 说好的世纪大战呢,打起来啊! …… 嘭! 官衙后堂。 茶杯砸在墙上,碎片溅落了一地。 王善怒声道:“他娘的!好你个朱泽,竟然背后捅刀子,真当老夫不敢动你吗?来人啊……” “大人!” 邢玉森扶刀进来。 “给老子查!” “那姓朱的如此反常,其中必有蹊跷!” 平白无故的。 谁会去得罪一个正在上升期的实权县官? 再者。 大家之前也没仇啊! 程安就坐在旁边。 一眼不眨的瞧着王善大发脾气,心里却有些好笑。 这事儿看似受害者是他,可但凡聪明点儿的人都能看出来,朱泽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自己! 没多久。 邢玉森去而复返。 “启禀……” “直接说!” 王善显得格外烦躁。 邢玉森只好言简意赅道:“是周恒!朱泽前些日子在鸿宾楼私会了周府的管家,听说相谈甚欢。” 内容不必清楚。 就只是‘相谈甚欢’四个字,便说明了一切。 “呵!” “他果然没那么容易认输……” 得知了罪魁祸首后。 王善反而平静了,笑着道:“不过这种小手段,却上不得台面!周恒呀,周恒!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自打那日‘堂上对峙’后,周恒就已经很久没来上衙了。 如今这里早已是王善的地盘儿,只等着开春儿后,周恒的调令下来,他就是板上钉钉的平谷县令! 所以这种程度的攻击对王善来说。 虽有些恶心,却也无关痛痒。 “去找人……” “把今日这事儿好好宣扬一下!” 这是官场交锋中的惯用手段。 没有什么高明的计谋。 就是赤裸裸的互相恶心,直到搞臭对方为止。 “是!” “等等……” 邢玉森刚要走。 王善又叫住他道:“周恒那边就不要提了,穷寇莫追!反正他也快滚蛋了,没必要再起争端!” 这才是一个合格政客。 能屈能伸啊! 程安暗暗叹了口气。 这平谷县的黑心眼子太多了,叫人心累啊! 等屋里安静后。 “大人……” 他起身行礼道:“如今朝圣节也已结束了,学生也不便再多叨扰,明日就打算起行回家了。” “要走?” “可是觉得委屈了?” 王善笑看着他。 言语间虽无波澜,却带着几分深意。 “不敢!” “学生岂能有这等想法?” 程安格外认真的盯着他,真诚道:“您对晚辈的照拂之心,学生皆看在眼里,又怎能忘恩负义?” “呵呵。” “那就好……” 王善没有深究,只是笑着道:“毕竟这次连朱家都插手了,你若不走,恐怕只会卷入更多的非议!” …… 客栈里。 程安笑看着两姐妹:“你俩怎么来了? “还说呢!” “你一走就是好几天,姐姐都快急死了。” 顾晓月不满的嗔了眼他。 “晓月!” 顾晓柔羞得惊叫出声,佯怒道:“死丫头,就你话多?!” “那咋了?” “喜欢就要说啊,否则他怎么会知道?” 还得是顾晓月啊! 这妞子仿佛从来都不知道啥叫‘害臊’,一句话就让程安和顾晓柔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双双低头。 “况且!” “姑父也曾说过,做人要光明磊落……” 顾晓月越说越有理。 “停!” 程安满脸黑线的打断她,无语道:“你确定先生是这么教你的?‘光明磊落’是这么用的吗?那叫……” “别管叫什么!” “我就问你,喜欢姐姐吗?” 顾晓月语气严肃。 孩子的世界里,‘喜欢’二字纯洁就像是兰花,容不得大人亵渎,可偏偏程安的身体里,却住着一个老鬼。 “你要说不喜欢吧,气氛都烘到这儿了。” “可你要说喜欢吧……” 程安尴尬得抠着桌面:“你知道的,我和师姐约好了,三年后会在尧州相聚,做人要言而有信嘛。” “那有什么关系?” “大不了咱们一起去尧州嘛……” 这事儿还能一起? 程安瞪了大眼睛瞧着顾晓月。 顾晓柔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 “死妮子!” “你不知羞吗?” 人家已经拒绝的那么明显了,就算她再怎么年幼也能听出来,程安心有所属的并不是自己。 如此纠缠。 只会让大家更难堪! 可顾晓月却不这么认为,反驳道:“可喜欢就要去争取呀!再说了,卿卿姐又不是外人,大家在一起不好吗?” “大不了……” 说着。 顾晓月俏脸羞红,低头小声道:“我也嫁给他,不就好了?” 呃! 程安下意识打了个响嗝。 呆滞在原地。 这种虎狼之词…… 也特么是我一个普通会员能听的? “晓月!” “你真是……” 顾晓柔羞得都快钻地底下了。 慌忙起身,飞也似的逃出房间。 屋里安静了一瞬。 程安没好气的瞧着顾晓月,无语道:“你俩确定是亲姐妹吗?” “当然啦!” “亲姐妹你还这么坑她?” 程安心下为顾晓柔默哀了一瞬。 摊上这么个神经病妹妹,怕是得少活十年。 “你懂什么?” “其实姐姐早就喜欢上你了……” 顾晓月双手托腮道,看着有些失神。 一见钟情吗? 程安不禁笑了:“才几岁啊,就谈喜欢?” “真的!” “姐姐说,你和别的乡下孩子不一样,眼里总是有光,而且骨子里傲气的很,是个不服输的。” 顾晓月瞧着他。 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像夜空的繁星。 程安迟疑了一下。 又忽地笑了。 “那你喜欢我吗?” “我……” 顾晓月瞬间俏脸羞红。 慌忙别过头去,低声颤抖懂啊:“呸!小流氓,谁喜欢你了?姑奶奶喜欢鬼,也不会喜欢你!” “那你脸红什么?” “我那是热的!” 小小的房间里。 暧昧的气氛逐渐升腾…… “反、反正我不管!” 顾晓月忽的抬起头。 羞红着脸,嗔道:“你看过我的裙、裙子里面……,就要负责!否则我就去告诉你娘,要她狠狠地揍你!” 第71章:秦东芝死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乡下的生活很恬淡。 田埂上。 程安眺望着远空,思绪翻飞。 而今家里的生活眼见好起来了,读书方面也有着不错的进展,也是时候再往前漫一步了! 可做点儿什么好呢? “幺六儿!” “诶……” 听到那熟悉的呼唤声。 程安回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母亲刘翠云站在院门口,朝他招手:“这大冷天儿的,总往田里跑干啥?快回来,要吃饭了!” “就来。” 几道爽口的小菜端上来。 一家三口围坐在小方桌旁,母亲不停的往儿子碗里夹菜,父亲则端着一碗浑浊的黄酒,时不时地抿上一口。 “这日子……” “给个神仙也不换呐!” 喝了酒的程大山脸色微红。 又忍不住感慨道:“谁敢想?如今咱老程家,也算是河西村有头有脸的人家了!连那顾员外,都对咱客客气气的!” “嘁!” “这不都是靠我儿子得来的?” 刘翠云白了眼丈夫。 一副扬眉吐气的架势,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一听我要让娃读书,还横拦竖挡着不让呢!” “你这……” “咋?” 刘翠云杏眼微瞪。 程大山顿时泄了气,苦笑道:“都几辈子的事儿了?翻来覆去的说有意思吗?再说,我啥时候不想让娃读书了,实在是……” 条件不允许呀! 当时的程大山一心想当孝子。 有老韩氏这座巍峨不倒的大山横在眼前,就算他反抗也没用,光是大房一家就能把他压死。 可谁也没想到。 自家儿子竟然这么争气! 若非程安受到了杜修的重视,又趁着县试一举成名,这一家三口恐怕到死也别想摆脱老韩氏的桎梏。 “对了……” 说道老韩氏。 刘翠云忽的低声道:“听人说,大嫂前些日子在邻村落户了,嫁给了一个好吃懒做的泼皮。” “呵!” 程大山冷笑一声。 “老鼠专挑耗子洞,啥人就爱配啥人。” “没错!” 刘翠云有些耿怀道:“这种人,就算再好的人家,也经不起她嚯嚯!过不上几年准保得黄……” 砰砰! 这时院外有人敲门。 “我去。” 程安飞快的跑出去。 想不到却是二伯母姚春花来了。 “幺六儿回来了?” “二娘……” 程安乖巧的笑笑。 “欸!” “幺六儿真乖。” 姚春花显得格外热情。 她作势在怀里掏了几下,又故作疑惑道:“诶?我昨儿剩的糖块儿呢,咋没了?” “不用了二娘。” “娘说我还小,吃糖会坏了牙齿的。” 程安心下笑笑。 却没在乎姚春花的假客气。 毕竟盐、糖这种东西,在乡下那可是奢侈品,漫说是别家娃娃了,就是自家孩子都不定舍得。 “瞧咱幺六儿,真是懂事儿呀!” 姚春花老怀甚慰。 接着一把抱起程安,两个硕大的胸脯挤在他脸上,感叹道:“说来都姓程,可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呜~~~” “二娘。” 程安有些窒息的呜咽了几声。 姚春花却不管,抱着他来到屋里道:“翠云啊!有个事儿得跟你们两口子说一声儿,秦东芝儿死了!” “啥?” 两口子不禁呆滞。 被压在胸脯里的程安也不动了,似乎也很震惊。 “咋……” “咋死的?” 刘翠云慌忙放下碗。 两口子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说是欠了钱,被夫家拿去抵债了,结果那债主不是东西,没几天就把人给折腾死了,据说死挺惨的!” 姚春花叹了口气。 尽管大家之前多有仇怨,可再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妯娌了,而今秦东芝死得如此凄惨,又怎能不叫人唏嘘? 刘翠云也同样五味陈杂。 “在哪儿?” “河西岸上……” 姚春花无奈道:“说是从上游冲下来的,村长派了人来家报信儿,咱们若是不去的话,怕是不太好看。” 乡下人活得就是个家长里短。 不管多大恩怨! 可现在人都死了…… 程家若是不去,肯定会被人说闲话。 …… 村西头。 河滩上趴着一具光秃秃的女尸。 皮肤惨白如雪! 浑身上下全是淤青,胸前还有不少咬痕,伤口向外翻着,露出被泡浮的白肉,下身骨架断裂,两腿向外岔着。 这是秦东芝儿? 程安只看了一眼,就不禁皱起眉头。 很明显! 这是被人先‘那啥’,又后‘那啥’了。 在场不少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也太狠了!” “多大的仇呀,至于弄成这样?” “畜生……” 刘翠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面对秦东芝的惨死。 程家三口并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程大山扭回头。 有些不忍的朝那些围观者喊道:“都别看了,男人都走!各家婆娘谁愿意帮忙下葬的,每人一百文钱!” 若放在以往。 没谁会把程大山的话放在眼里。 可这次乡亲们却很配合,男人们领着孩子,几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则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给秦东芝下葬。 由于她早已不算河西村的人了。 祖坟是肯定不能进的。 大家只能随便找了个偏僻处,草草将其掩埋。 很小的一个土丘。 没有贡品。 甚至连块儿木牌都没有…… 怪只怪秦东芝生前作孽太多,村里人对她都没什么好感,若非程家出了钱,恐怕她下辈子也没想入土为安。 最后一捧土落下。 大家没有丝毫感伤,扭头就走。 “娘!” 远处。 一个人影飞快跑来。 程小远猛地跪在坟前,哈啕大哭。 毕竟还是个孩子。 众人见他哭的如此凄凉,都有些于心不忍。 可程安却觉得…… 他是幸运的! 幸好程小远没有亲眼目睹到母亲的下葬前惨状,否则这一幕,将会成为他终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小远。” “人死不能复生……” 程大山忍不住叹息一声。 而程小远却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眸凶狠:“是你,是你们这些人害了我娘!你们都是凶手!” “……” 众人不禁脸色微冷。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一家子混账。 程安走到父亲身前,冷道:“你若有脑子的话就该清楚!若非乡亲们帮忙,你娘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呵。” “你可得意了?” 程小远没有丝毫动容。 而是满脸狰狞的瞪着程安:“都怨你!是你抢了我上学的机会,是你逼得我爹成了逃犯,是你害得我娘惨死,是你!” “程安……” “你不得好死!” 诅咒声响彻旷野。 程安蓦然盯着发疯的程小远,神色冰冷:“所以呢?是想报仇吗?只可惜你没那个本事!这一切,更是你们一家咎由自取!” 第72章:送别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秦东芝下葬的第二天。 程小远走了! 听村里的玩伴说,昨日祭拜完母亲后,他又回了一趟程家,与老韩氏拿了些盘缠后,便再也不知去向。 之后的三年里…… 大家也再没见过他! 秋风萧瑟。 程安依然和小时候那样,喜欢蹲在田边捏土坷垃。 那青涩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棱角。 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 不多时。 郭精和吴忌快步跑来。 “公子……” “打听到了,那人叫朱尧!”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乡试了。 可今年最受瞩目的学子却不是程安,而是去年,县里新晋的一个天才神童。 据说十二岁就考上了童生。 而且! 他今年也会参加乡试。 “十三岁考秀才……” 程安戏谑的笑笑:“咱平谷县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他算个屁呀?” 郭精略带讨好地笑道:“您当年可是八岁就考上童生了!况且,他这个‘童生’咋来的?懂的都懂!” “所以呀!” “管你多大的本事,都不如会投胎……” 程安玩笑了一句。 又话锋一转道:“算了,管他是魔是鬼,只要不碍咱的事儿就行!回去收拾吧,明日起程。” “是!” 二人恭敬点头。 几年的相处下来,大家也算熟识了。 可等你真正熟悉了这个少年后,就会发现…… 他看似随和,性格却执拗的很。 而且谁也别想轻易左右他的想法! …… “这就走了?” “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呢嘛……” 刘翠云低着头收拾着行李,语气中满是不舍。 程安苦笑道:“娘,此行路途遥远,而且乡试不比院试,规矩多的很,去晚了我怕来不及准备。” “娘知道。” “可就是……” 刘翠云声音有些哽咽。 儿行千里母担忧! 除了老韩氏…… 天下当娘的恐怕都是这个心理。 尽管知道儿子没多久便回来了,可一想到那么远的路,她就两百个不放心,更怕中途再发生什么危险。 “放心吧娘!” 程安和声细语的安慰着:“这次不仅我一人,郭精、吴忌还有县衙的刑差头也会跟着,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刑差头不是总巡捕吗!” “他要跟你去考试?” 爹娘愣了一下。 离别的哀愁被抛诸脑后。 “是呀!” 程安点点头,故作为难道:“让一位总巡捕护送儿子去考试,这份人情……咱家欠大了啊!” 两口子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是人就怕亏欠。 尤其是人情! 它不像是财物,而且‘利息’不固定。 “所以呀!” 程安趁势转移话题道:“您二老就放心吧!这次去尧州绝对安全,若是顺利的话,最多两个月就回来了!” 刘翠云下意识点头。 又恍然道:“那你要记着吃饭。” “好!” “还有……” 她语气匆忙,生怕少说半句。 “要多喝热水,否则会生病的。” “好!” “衣服也要勤换洗,若是不方便就买些新的,别怕花钱!穷家富路,这个时候可不能省……” 听着母亲没完没了的‘唠叨’。 程安不禁红了眼眶。 他轻轻扭头。 看着窗外的落叶,‘平静’道:“恩恩,我又不是小孩子啦,这些事情都会记住的,您放心吧。” “你就是一百岁了……” 刘翠云强忍着泪水,嗔道:“那也是老娘的儿子!” “行了!” “娘们儿家就是矫情。” 程大山嗔了眼妻子。 可转言却道:“外面可不比家里,跟人说话要客气,遇到啥事儿千万不要冲动,能忍就忍。” …… 翌日。 一家三口来到村口。 吴忌、郭精两兄弟,和邢玉森已经到了。 虽没穿官服,却也气势十足! 夫妻俩这才安心了不少。 “幺六儿……” “等等!” 程安刚要起程。 回头却看到不少乡亲们匆忙赶来。 “给!” “拿着路上吃。” 牛婶儿拎着一只小篮筐,不由分说的塞给程安。 里面装着不少干粮。 还有十几个刚煮熟的鸡蛋…… 在乡下。 鸡蛋绝对是稀罕物儿。 漫说是平常。 就算逢年过节,各家也舍不得多吃。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鸡蛋绝对是各家东拼西凑来的! “不用了婶儿……” “我有盘缠的。” 无事受人恩惠,这让程安有些不自在。 “你的是你的。” “这些却是大伙儿的一片心意……” 牛婶儿不容拒绝道:“咱河西村好容易出了个神童,大家脸上都有光呢!所以一定要好好考,争取中个秀才回来!” “娘。” “您看这……” 程安苦笑着看向母亲。 刘翠云也不禁动容道:“既然是乡亲们的一番心意,那就收着吧,好好考,也给咱河西村争一口气!” 谢过了乡亲们。 程安终于踏上了旅程。 可没走多久。 “吁!” 吴忌忽的勒住缰绳。 回头道:“公子,前边儿有人,像是在等您呢。” 官道旁。 一架熟悉的驴车停在路边。 程安愣了一下。 然后匆忙跳下马车,笑着跑过去。 “顾伯伯……” “您怎么来了?” 顾长青笑着道:“你赴尧州赶考这么大的事儿,老夫怎能不来?” “原本姐夫也想来送送你的……” “不过他这人你也知道,惯爱端架子!” 程安哑然失笑。 作为先生。 杜修无疑是最称职的! 可作为长辈,这老头儿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平时总爱板着脸,一言不合就是各种说教。 “好了!” “此行路远,老夫就不耽误你了,不过……” 顾长青扭头看了眼车厢,笑着道:“这俩丫头好像还有话想对你说,你们聊吧!” 等他走远了些。 两姐妹迫不及待的从车厢里出来。 顾晓柔红着脸道:“程安,你这次是要去与表姐相见了吗?” “嗯。” 程安尴尬点头。 “那……” 顾晓柔有些犹豫。 而顾晓月却抢先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又或者……” “若是表姐答应要嫁给你,你是不是就不要我和姐姐了?” 还得是你啊! 程安被这两句‘虎狼之词’,雷的瞬间外焦里嫩。 结巴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反正我不管!” 顾晓月嗔道:“你看了我的裙子,就要娶我!还有姐姐……” “她这般中意你!” “你忍心看她难过吗?” 这是什么逻辑? 你土匪啊! 程安一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可这次…… 顾晓柔却破天荒的没有退缩。 只是静静地低着头,似乎也在等待程安的回答。 第73章:这小玩意儿太欠打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当渣男是种什么体验? 前世的程安连女朋友都没交过。 二十七年的孤独生涯里,只有‘五姐妹’陪伴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而今。 两个悄悄生的小萝莉就站在面前。 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这谁顶得住啊? 程安咽了口唾沫道:“那啥,咱好好说话行不?你俩才几岁啊?整天谈婚论嫁的不好吧?” “谈婚论嫁怎么了?” “你若不想娶……” 顾晓月红着脸。 又故作羞愤道:“干嘛要看人家那里?” 饶是程安脸皮够厚。 也被这句话雷得嘴角狂抽! 接着无语道:“那只是个玩笑好吧,再说……” “我又没真看到。” “谁信?” 顾晓月嗔了眼他。 程安一整个大无语,没好气道:“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师姐我是一定要娶的!老杜也拦不住,我说的!” “至于你俩……” “顾伯伯肯定不会同意的!” 谁会愿意让自家女儿给人做妾? 更别提还是两个! 程安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让俩丫头迷途知返。 醒醒吧妹子。 跟着我这种人渣混,没前途的! 顾晓月却忽的抬起头,眨着眼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爹爹同意的话,你就答应娶我和姐姐?” “对!” “只要顾员外同意,我就娶!” 程安烦得不行。 玛的! 怕你啊? 只要你俩敢嫁,小爷还不敢娶了? 稍后。 顾长青笑着过来。 瞧着程安笑容玩味道:“谈好了?” “算是吧。” “不过……” 程安刚打算给这老登来一记暴击。 却听顾长青笑着道:“老夫岁数大了,也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不管将来如何,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嗯!” “诶?你说啥……” 程安点点头。 又忽的瞪大了眼睛。 节奏不对啊! 小爷都要拱你家白菜了。 你就这反应? 就看俩丫头今天这‘誓不罢休’的架势,顾长青绝对是知情的,可他明明啥都清楚,又为何…… “你是好孩子。” 顾长青哪能不知他的想法。 先是夸了一句,才接着道:“晓柔、晓月将来若真能由你照顾,老夫一百个放心!至于娶几个女人,这不重要。” “不重要吗?” 程安傻了。 不敢置信的盯着顾长青。 老顾! 你可是清水镇头号大地主啊! 这种事儿也是能随便答应的吗?顾家的脸面不要了?偌大的产业不要了?顾家几代人的传承也不要了? “成亲而已……” “不过一个名分罢了!” 顾长青却认真道:“只要你将来能对她们两个好,老夫舍了这份家业又何妨?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将来若是晓柔和晓月生产了。” “生出来的第二个儿子,必须要姓顾!” 啪啦。 恍惚间…… 程安仿佛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算盘’声。 老登! 合着你跟这儿等我呢? 怪不得这老头儿舍得将两个女儿都嫁给自己,原来是早就谋划好了,只等自己傻乎乎的上钩呢。 “怎么?” “老夫就这么一个条件,你还不愿意吗?” 顾长青微微不悦。 “也不是……” “可为啥非得是我呢?” 程安还是搞不懂。 偌大的顾家,招个上门女婿很难吗? 他觉得顾长青有些犯贱。 典型的受虐倾向! “你是个重情义的。” “而且前途无量……” 顾长青却笑着拍了拍程安的肩膀,感慨道:“老夫看人一生,从未走眼过!俩丫头交给你,我放心!” 说白了。 这就是一项‘投资’! 做了半辈子生意的顾长青,早就把‘利弊’二字琢磨透了,哪怕是亲生女儿的婚事,也不例外。 他笃定了程安这只‘新兴股’能够暴涨。 于是一上来就是梭哈! 程安有些纠结道:“那您就不怕万一看错了?” “不会!” 顾长青仰头大笑。 语气无比笃定道:“就算你仕途无望,日后做生意也照样是一把好手!老夫这笔‘买卖’,左右都亏不了!” 程安觉得自己被坑了。 而且是个‘蓄谋已久’的天坑…… 可在外人看来。 他这就是得了便宜卖乖! 人家两个女儿都给你了,还赔上了偌大的家业,若他还要矫情,恐怕会被无数人给喷死。 …… 马车缓缓出发。 郭精和吴忌坐在外面驾车。 邢玉森则与程安一起坐在车厢里。 看他一路上沉默不语,就笑问道:“怎了程公子?” “这是心情不好吗……” “没。” 程安收回思绪,摇头笑笑道:“就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哦?” “这世上竟还有神童想不明白的事儿?” 邢玉森饶有兴趣的笑道:“若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妨与邢某说说?” “你说……” “三个女人,你娶谁?” 程安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邢玉森却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玛的! 这小玩意儿太欠打了。 老子三十啷当岁的人了,那点儿俸禄也就只够娶一个婆娘,你这一下子遇上三个,而且两个还是倒贴! 你还惆怅起来了? 他咬牙无语道:“若是我,那肯定都娶了!顾家财力雄厚,而杜家门风德雅,若能与这两家联姻,程家未来就是当之无愧的平谷县望族!” “是啊!” “望族……” 程安看似在笑。 可心里却有些苦涩。 人人都说他狗屎运爆棚,不仅在文坛声名远扬,还一下子摊上两户好人家,乃妥妥的人生赢家。 可程安却知道。 这诸多的好运气,都是他开挂得来的。 可若是哪天,这些‘好运气’没了,仅凭他自己的本事,还能否配得上这些收获和荣耀?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没人能理解! 一连两日的赶路。 就在程安快要被马车颠神经的时候。 “公子……” “到尧州了!” 车厢外。 郭精有些兴奋:“这就是尧州吗?好高的城墙,这得征调多少农夫,才能修出如此巍峨的城池啊?” “这算什么?” “等你去了京城,那才……” 吴忌的声音戛然而止。 程安从车窗探出头,瞧着他笑道:“京城怎么了?” “没。” “没怎么……” 吴忌憨笑道:“小人跟他吹牛呢,咱这种泥腿子,哪儿去过京城呀!” 程安笑而不语。 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来到城门口。 大家陆续接受盘查后,缓缓往里走。 “前面的……” “让让!” 身后。 一架马车冲了过来。 “小心!” 邢玉森眼疾手快地拉了程安一把。 第74章:嗨,师姐!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噌! 马车擦身而过。 吓得众人不禁连连后退。 “玛的!” 郭精不禁怒道:“眼瞎啊,没看到有人?” “赶着投胎么?” 吴忌也没好气的骂道:“尧州人都这般无礼吗?” “算了!” “出门在外……” 程安刚要阻止。 却听‘吱’的一声! 马车猛地停住。 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道:“谁骂的,有种滚出来!” “嘿!” “老子这暴脾气……” 郭精是典型的流氓当久了。 作势就要耍横。 “你消停点儿!” “少给老子惹事儿……” 程安没好气的拽住他胳膊。 又上前两步。 朝那车上的少年拱手笑道:“抱歉,我这朋友乡下来的,不太懂事儿。若有冲撞,还望兄台莫怪。” “公子……” 郭精不乐意了。 跟上程安道:“不过是个小崽子而已,您至于跟他这么客气吗?” “你闭嘴!” 程安白了眼他。 没好气的低声道:“没看他车辕上的那个‘朱’字吗?这应该就是去年,朱家那个‘考过’童生的天才看!” “朱尧?” “原来是他!” 众人都变了脸色。 朱家可不是一般的书香门第, 其族人遍布尧州各地! 而平谷县朱家…… 也不过是尧州朱家的一个族内分支罢了! 而且大家都知道,朱尧之所以从尧州回到平谷县参加院试,就是奔着程安这朵‘前浪’来的, “呵!” “道歉就完了?” 少年冷笑一声。 接着从马车上跳下来。 昂首阔步的来到众人面前,盯着程安道:“长这么大,你们是第一个敢骂我的!现在立刻跪下,磕头!” “否则……” 天才大多恃才傲物。 尤其是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家子弟,又是少年成名,家里人肯定是愈发的娇生惯养! 用程安的话说就是。 这娃欠抽! 打一顿就好了。 不过眼下他刚到尧州,许多情况都还没摸清,若是贸然翻脸,怕是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谋划。 “几句口角而已……” “公子何必咄咄逼人呢?” 程安笑看着朱尧。 又拱手道:“再说,看您这份气质,肯定是来参加乡试的吧?若是闹大了,恐怕对谁也不好。” 读书人要脸。 尤其此刻正值乡试的关键时期。 若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而传出一些对自己不太好的名声,对应试的学子来说可谓百害而无一利。 “呵!” “算你还有点儿眼力。” 朱尧鄙夷的笑笑。 怎么办? 好想打他啊! 程安忍着气,笑送对方离开。 “玛的。” “朱家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郭精轻啐了一口。 邢玉森则看着那架远去的马车,淡笑道:“谁让人家是世家呢?就算是府尹大人来了,也要给三分薄面。” 小插曲结束。 众人按照地址来到了一处民宅外面。 郭精上去敲门。 嘭!嘭! “谁呀?” “稍等……” 吱呀。 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露出一张娟秀温婉的俏脸。 “嗨,师姐!” “幺六儿?” 杜卿卿站在门里。 呆呆的看着笑容满面的程安。 “你真的……” 她先是一喜。 又赶忙改口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程安咧嘴笑笑。 毫不掩欲的看着杜卿卿,柔声道:“一路上想师姐想得紧,所以就顾不得其他了,想着先来看看。” “你……” 杜卿卿面带笑容。 可不知为何,又忽得慌了神。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里面,然后低声道:“好幺六儿,师姐就知道没白疼你!不过今日不方便,改天吧。” “你留个地址,师姐明日就去看你。” “为何?” 程安不禁皱眉。 看杜卿卿的反应…… 分明是害怕! “哎呀!” “就是不方便嘛。” 杜卿卿似乎有些急切,声音更低了:“幺六儿乖,师姐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待明日,明日师姐一定去看你。” “可……” 程安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不明白师姐到底在害怕什么? 竟如此慌乱! “卿卿!” 院内一声呼喊,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过来,不悦道:“这是跟谁说话呢?饭还做不做了?真不知道家里养你干什么吃的!” “表哥……” 杜卿卿的脸色瞬间难看之极。 她回头强笑道:“没谁,就是来了几个问路的!你别急,我这就去做饭,很、很快就好了!” 嘭! 大门猛地碰上。 程安都没来得及多问。 就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他呆呆的站在外面。 却听院内传来阵阵喝骂声。 “贱人!” “连个饭都做不好,你怎么不去死呢?” 啪! 里面传出一声清脆的耳光。 接着又骂道:“玛的,真以为自己是啥金枝玉叶呢?告诉你,你一天不从了老子,老子就打你一天!” “别想着告状……” “否则只要老子一句话,你爹就等着蹲大狱吧!” 抽泣声传来。 杜卿卿语气哽咽道:“别,表哥!求你了,咱们是本家啊,小时候爹爹对你多好,你不能这样。” “呵!” “本家?” 少年冷笑不止:“当年若不是你爹失心疯了,与府尹大人为敌,我刘家早就得势了,还有你这个贱人……” “家里为何要把你送来?” “心里没点数儿吗?” 门外。 众人面面相觑。 而程安的脸色却早已阴沉如墨。 “臭婊子!” 少年继续辱骂道:“连你爹都同意的亲事,你还不乐意了?老子今天还非要看看,你这朵破花,到底能钻出多少‘水’儿来!” “啊!” 杜卿卿惊恐的尖叫一声。 嘭! 一声巨响。 大门被邢玉森一脚踹开。 一道残影飞逝而去,没等里面的两人反应,就看程安猛地冲向那少年,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少年惨叫一声。 随即就被惯性扑到…… 他刚要反抗。 却被跟着冲进来的郭精和吴忌轻松制服。 程安猛地一个翻身骑在他身上。 拳头如雨点般砸下来。 力道一下比一下狠,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嘭! 砰! 嘣…… “狗东西!” “曹尼祖奶奶的姥姥!” 程安如同发狂的狼崽,摁着少年的脸一顿狂轰。 过了好一阵儿。 杜卿卿才恍然反应过来。 “幺六儿!” “快住手……” 她惊恐的抱住程安的胳膊,哀求道:“不、不能再打了!打死人是要坐牢的,你不想乡试了吗?” 第75章:老子管你是谁!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起开!” 程安一把推开杜卿卿。 心头忽得蹿起一股无名业火,怒道:“我还以为你执意来尧州,是遇到了什么好人家呢!就这?” “我便那么惹人烦?” “叫你情愿跑到这儿来被人家糟蹋,也不愿留下?” “你……” 杜卿卿瞬间泪眼婆娑。 她知道这是气话。 可此情此景,又岂能不委屈? “是!” “我就是讨厌你!” 杜卿卿红着眼嚎哭道:“谁让你不早点儿长大?谁让你是神童?惹得姑父非要把晓柔、晓月都嫁给你!” “我能怎么办?” “爹爹固执了一辈子,他岂能同意这桩婚事?” 中肯的说。 三年前的杜卿卿,对程安是完全没有那种想法的。 他年纪太小了。 哪懂什么叫感情? 而今日! 当初稚嫩的程安,如今却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勇士,将她从那恶毒表哥的手里救了出来。 这怎能不让人心动? 都说女子爱英雄…… 此刻年仅十一岁的程安,就是杜卿卿心目中的英雄! 他依旧稚嫩。 可那坚定的眼神,却让人无比心安! 杜卿卿那颗柔软的心,第一次因程安而泛起了涟漪,更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被她当成亲人的小师弟…… 竟早已对自己这般钟情! 可父亲呢? 他会同意这桩婚事吗? 还有晓柔和晓月,她又该如何面对。 哪怕杜卿卿终于肯定了程安的心意,可这些阻碍却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得她不敢奢望半分。 “不同意咋了?” “他嫁人还是你嫁人?” 程安死死摁着少年的脖子。 扭头气道:“你就说,要不要跟我走?别管先生愿不愿意,只要你愿意,就谁也拦不住我们!” “我……” 杜卿卿被程安的气势吓到了。 这还是她当年那个,爱调皮耍怪的小师弟吗? 他神情坚定,语气傲然! 这样的程安很陌生。 却也叫她心安! “我愿……” “贱人!” 杜卿卿刚鼓起勇气。 被压在地上的表哥却忽然狂躁起来:“你死也是老子的,谁敢……” “到踏马你说话了吗?” 嘭! 程安猛地一拳砸在他嘴上。 “呜~~~” 少年瞬间瞪大眼睛。 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程安却不罢休! 摁着他的脸又是一轮狂轰乱砸,骂道:“马勒戈西的,畜生!老子那么宝贝的师姐,你怎么敢的?” “啊?!” 嘭嘭嘭。 程安每一拳都下了死手。 只是眨眼间。 那张脸就肿成了猪头! “幺六儿!” “呜呜~~~” 杜卿卿瞬间破防。 她猛地扑过去,抱住程安的后背。 大声哽咽道:“不怕了,师姐今后什么也不怕了!只要你愿意,师姐这辈子就是你的人!” 少许。 程安喘着粗气坐在地上。 而杜卿卿口中的这位‘表哥’,早已被揍得昏死过去。 “快……” “咱们快走!” 杜卿卿这才反应过来。 一脸惊慌道:“刘玉是个心狠手毒,等他醒过来一定会报复的!还有姨夫,他和官府有交情,咱们斗不过的!” “不急。” 程安攥住她的手。 轻柔安抚道:“不管他是谁,哪怕尧州府尹来了,今天也要给个说法!师姐的委屈不能白受!” “幺六儿。” “师姐不委屈……” 杜卿卿感动的泪眼婆娑。 她抱着程安的手臂,柔声道:“真的!只要有你这句话,师姐就什么委屈也没有了!听话,咱们先离开这儿。” “咋了这是?” 门外传来惊叫。 一个中年男人快步冲进来。 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后,顿时暴怒:“哪里的强盗?敢在我刘家行凶!人呢?给老夫弄死这几个畜生!” 几个仆人跟着冲进来。 “姨夫!” “不,不是这样的……” 杜卿卿匆忙挡在程安身前:“是表哥先欺负我的,幺六儿只是想劝架。” “你们认识?” 男人愣了一下。 而后目光狰狞的盯住杜卿卿:“好你个小贱人,竟敢伙同外人对自家人行凶!老子弄死你。” “你敢!” 程安一把护住杜卿卿。 邢玉森也顺势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你们是谁?” “可知在城内行凶是什么下场?” 男人皱眉看着邢玉森。 想挣脱。 却被捏的手腕生疼。 邢玉森淡淡道:“吾乃平谷县总巡捕,今怀疑尔等强抢民女,动用私刑!不想受罪的话,劝你最好安分点儿!” “平……” “平谷县?” 男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随即怒道:“他娘的!一个小小的平谷县巡捕,也敢在尧州装熊?信不信老夫一句话,就能让你丢了这身皮?” 这不是大话。 对尧州官场而言,一个小小的平谷县巡捕真不算啥! 况且…… 你一个地方县的衙差,跑到人家尧州城里耀武扬威,小弟骑在了大哥头上,这特么合适吗? 就算刘家没背景。 尧州官府也绝不会放过他! “随你怎么说。” 邢玉森也有些无奈。 可想起来之前…… 王善的千叮咛、万嘱咐!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但今日谁若敢动手,别怪邢某无情!不信邪的,大可以上来试试!” “……” 总巡捕或许官职低微。 但武力值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刘家的几个仆人面面相觑。 却无人敢动手! “你就是刘家的主人?” 程安走上前。 仰头看着男人淡淡道:“看样子,师姐这些年没少被你欺负吧?也好,那今日咱就好好清算一下!” “小崽子!” “你敢……” 男人话没说完。 却见程安一把抄起墙角的砖头。 飞起来,原地一个暴扣! 嗡! 男人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不过这次程安却没有继续动手。 他随手丢掉转头。 拍了拍手,淡淡道:“我叫程安,平谷县来的!你若不服,可以来报复!但有一点,别牵连其他人……” “否则后果自负!” 男人愣愣的看着程安。 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眩晕中回过神来。 可程安却不再理会他。 当着刘家人的面儿,大摇大摆的离开。 若非不想欠那么多人情…… 今日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刘家人! 第76章:试过就不是小孩子啦!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离开刘家后。 众人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 杜卿卿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没一会儿。 就靠在床上睡着了。 程安拿了条毯子,轻手轻脚的帮她盖上。 “公子……” 这时。 邢玉森推门进来。 程安赶忙摆手,示意他小点儿声。 “查清楚了!” 邢玉森压低了声音道:“此人名叫刘洪,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这些年在尧州也算有些背景。” “能搞定吗?” 程安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邢玉森也笑了:“一个商人而已,没问题!” “不过……” 他话锋一转。 又有些为难道:“此事难免会惊动尧州府,就怕上面有人作梗啊!” 商人不可怕。 就算你富可敌国,在权利面前也只能任人宰割。 可怕就怕在官商勾结! “那这么说……” “这个人情是非欠不可了啊!” 程安笑着摇摇头。 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交给邢玉森道:“此乃临行前,王大人写给韩府判的亲笔信,只能劳烦邢大哥再跑一趟了。” “哈哈哈!” “这算什么麻烦?” 拿到信件后。 邢玉森明显松了口气! 这里毕竟不是平谷县,若对方背后真有什么大人物,不仅程安要倒霉,连他也会跟着遭殃。 可若非情势所迫。 程安也不想拿出这封信。 人情就像是征信。 用的多了,只会越刷越黑。 “不过……” 想到这儿,程安又忽的叮嘱道:“若人家不想帮忙就算了,切记不可纠缠!至于今日之事,请邢大哥放心,程安将来必会报答!” 说着。 他郑重拱手。 朝邢玉森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 “公子这是干什么?” 邢玉森赶忙还礼,客气道:“保护你,是王大人下的死命令!再说,大家都这么熟了,邢某岂能袖手旁观?” 话是这么说。 但聪明人都知道这些话的意思! 人家你是本分。 可这事儿却是情分! 若邢玉森真的因为这件事儿而影响到了仕途,那程安这个人情可就欠大了,甚至一辈子都换不清。 …… 第二一早。 嘭! 客栈的大门被撞开。 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奴仆闯了进来。 “那个平谷县来的小崽子呢?” “滚出来!” 刘洪气势汹汹的站在最前面。 来得真快啊! 程安神色镇定的走出房间。 郭精和吴忌赶忙护在他身旁,邢玉森也快步冲了出来,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硬家伙。 “人不少嘛。” “不过……” 程安指了指门口那扇被撞碎的大门。 又看了眼客栈掌柜。 笑着道:“阁下这般鲁莽,怕是要得罪人啊!” “呵!” “区区一扇门,老夫赔得起!” 刘洪冷眼盯着程安,狞笑道:“但是你,今日别想囫囵这出去!来啊,给我把这小子的腿打折!” “是!” 几个恶仆冲了上来。 伸手就要去抓程安的脖子。 郭精上去就是一脚,猛地踹开来人。 “哪个不怕死的敢动我家公子!” 吴忌左右两拳。 逼退另外几个仆人后,横身挡在程安身前。 “公子快走!” “几个杂碎而已,小人顶得住……” 眼看自家仆人被打退。 刘洪顿时狰狞道:“废物,他们才三个人,怕什么?给我干碎了这群混账,老夫统统有赏!” “遵命。” 一听到有赏钱。 仆人们像是被打了鸡血,嗷嗷叫着冲了上来,吴忌和郭精瞬间就被围住,另一人则闪身抓向程安。 噌! 一道寒光闪过。 仆人本能的缩了缩手。 锋利的刀尖擦着他手掌滑过,猛地削去一片皮肉! ‘嗷!’ 仆人应声惨叫。 另外几个仆人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再无人敢上前。 刘洪也吓了一跳,嘶声道:“你们几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敢在城内动刀兵?官府饶不了你!” “你是瞎吗?” 程安走上前。 握住邢玉森的手腕晃了晃道:“看清楚了,这是官刀!尔等刁民敢袭击官差,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众人惶然看去。 那刀身细长,刀兵略微弯曲。 的确是官刀! “这……” 仆人们纷纷回头。 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家主人。 玛的! 来之前你也没说对方是官差啊! 这要是真动手了…… 刘洪或许没事儿,但他们绝对下场凄惨! “少听这小崽子瞎咋呼!” 刘洪急了。 上前怒声道:“他们是平谷县来的!” “平谷县的咋了?” 程安笑看着他。 略显青涩的脸上满是狡黠:“平谷县的官刀,就不是官刀了?还是说,平谷县不是我大周朝的地界儿了?” “来!” “你给我说一个试试?” “我……” 刘洪当然不敢这么说。 否则不管是朝廷还是官府,都饶不了他! “呵!” 程安接着冷笑道:“你一个商人,且身无任何功名!竟敢当街围殴朝廷官吏,可知是何罪名?” “你!” 刘洪憋屈的不行。 他很想说…… 你拿平谷县的刀,来斩尧州府的人! 合适吗? 可这事儿偏就没法儿掰扯。 眼看局面就要崩了,刘洪只能强辩道:“那又如何?他不是本地的衙差,有何资格来管本地的案子?” “如何不能?” 邢玉森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这是什么!” 一块儿小巧精致银制令牌。 上面只刻了三个字—— 尧州府! 大周国的官职很繁琐,各个级别的官员,都会有其对应的身份象征,而有资格使用银牌的…… 最次也是府尹级别的人物! 这特么…… 捅到天了呀! 这下连那看热闹的客栈也站不住了。 哆哆嗦嗦跑过来。 连忙躬身行礼道:“各、各位大爷!这不干小人的事儿,是他们硬闯进来的,您一定要明察呀!” “那你可愿作证?” “什么?” 掌柜愣了一下。 又恍然抬头,瞪眼瞧着程安。 好狠的少年! 你这是想把这些人都送进去啃窝头吗? 可他却没犹豫,连忙道:“愿意!小人愿意作证!是他们聚众斗殴,而且还砸坏了小店的大门!” 俗话说得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 看架势,这少年显然比刘洪更不好惹啊! “不是斗殴……” 程安摇摇头。 又笑着纠正道:“是蓄意谋杀应试学子,并企图杀害朝廷官差!” “记住了吗?” “记……” 掌柜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 “还有这些人!” 程安指了指那些仆人:“他们全都是帮凶,待会儿上了公堂,你要照实说,否则后果自负。” 第77章:你个毛啊你!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哗啦! 棍棒散落一地。 几个仆人瞬间慌了神。 有个胆小的噗通就跪下了:“饶、饶命啊公子!此事与我无关,是、是刘洪让我们来的啊!” 他虽是仆人。 但脑子却不蠢…… 得罪了家主,大不了就是被扫地出门,了不起再挨顿毒打也就够了。 可‘蓄意谋杀’这四个字太重了! 漫说是几个仆人。 就算是尧州首富来了,恐怕也很难善了。 再加上邢玉森手里的那块牌子! 谁敢不怕? “可愿作证?” 程安没管旁边呆滞的刘洪。 伸手托起仆人,温笑道:“公然袭击官差,这可是重罪!若无法证明清白,恐怕尔等都要坐牢!” “愿意!” “小人愿意……” 仆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小人也愿意!” “我也愿意作证……” 剩下的几个仆人也慌忙跪下。 什么狗屁家主? 现在可不是表忠心的时候! 再说…… 刘洪明知对方身份,却还要骗他们来送死。 咋? 奴仆就不是人了? 就活该被你推出去堵抢眼? 此刻众人最恨的反而不是程安…… 而是刘洪! “你……” “你真要报官?” 这下刘洪也慌了。 虽然邢玉森手里的那块儿牌子的确很唬人,可刘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况且此事说到底他才是受害者! 就算程安背后真有府尹级别的大佬撑腰。 那也得讲理吧? 被‘抄家’的是我! 挨的也是我! 老子这个受害者都还没报官呢,你却要报官? 这特么到底是谁错了? “呵!” “怕了?” 程安回头看了眼花容失色的杜卿卿。 笑容逐渐冰冷:“那你当初欺负我师姐的时候,咋就不知道怕呢?你们打我师姐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 “幺六儿……” 杜卿卿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 既感动。 又有些害怕。 饶是她一介女流也知道。 此刻对簿公堂,对即将要参加乡试的程安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儿,弄不好就会落一个‘张扬跋扈’的劣名! 刘洪也是这么想的。 他盯着程安。 蹙眉道:“为了一个女人,赔上自己的前程,值得吗?你既有靠山,就更该清楚乡试的分量!”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这么简单的道理。 连那些街上乞讨的花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你不明白? “前程固然重要……” 程安咧嘴笑笑。 又转身握住杜卿卿的手,语气低沉道:“但师姐更重要!就算是状元,也比不上她一根汗毛!” “呜~~~” 杜卿卿瞬间破防。 不止是她。 客栈里的吃瓜群众皆满眼羡慕。 女客们更是忍不住感慨…… “好痴情的少年!” “天下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自命不凡,恨不得眼睛长到天上去!又有谁,会了咱们女子,而放弃前程?” “若换成是我,此生无憾啊!” “哎……”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杜卿卿终于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这年月的女人。 为的不就是,寻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吗? 此刻…… 程安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在她眼里却显得无比伟岸,仿佛一个身披金甲的巨人,让人无比心安。 程安承认这些话他是故意的。 可也是真心话! 这世上除了母亲外,没人可以取代杜卿卿在他心里的位置,别说杜修不同意,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渐渐的。 刘洪有些站不住了。 他咬咬牙。 忍着气上前两步,看着杜卿卿道:“卿卿,都是一家人,至于要闹成这样吗?你爹若是知道了,岂能不怒?” 似乎全天的人都知道…… 杜修是个爱面子的! 杜卿卿犹豫了。 美眸中满是挣扎,道:“幺六儿。” “别怕师姐!” “你听他吓唬人……” 程安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先生虽有些古板,可自己亲生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还会在乎面子吗?” “程安!” 刘洪再也忍不住了。 跨步上前,怒道:“此事说到底也是你有错在先!老夫都不追究了,你还要如何?莫以为背后有靠山,就了不起吗?” “呵!” 程安险些气笑了。 果然人都是这样…… 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 “昨日是谁说的?” “刘家在官府有关系……” 他戏谑的瞧着刘洪,淡淡道:“而今到是我的错了?刘洪,咱也别废话!师姐的事儿,老子跟你没完!” 熟悉程安的人都知道。 这货就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更别提如今受欺负的,还是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大师姐。 不把刘家掀个底朝天。 都对不起他欠出去的那些人情! “怎么回事儿?” “闹什么呢?” 门外。 几个衙差姗姗来迟。 他们昨日就接到了府判大人的命令,说是今日这同福客栈里会有人来闹事儿,而且交代了要如何处置。 只是他们来的太迟了。 此刻刘洪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老脸青红阵阵。 像个被踩烂了的西红柿! “各位官爷……” “误会,都是误会!” 他舔着脸上前赔笑。 可领头的衙差却没理会,而是看了眼里人群里程安。 接着一把推开刘洪。 笑着上前道:“想必这位就是程公子吧?” “实在抱歉!兄弟刚上衙,来晚了。不过您放心,昨日府判大人都已经交代了,要咱们一定严查真凶。” “你们……” 刘洪面露恐惧的后退两步。 此刻他才恍然。 合着人家早就准备好后手了,就是专程等自己来闹事儿的! 玛的! 这少年竟如此阴险吗? “程安!” “何必非要闹成这样呢?” 刘洪强忍着怒气,软声软语道:“卿卿在我家的确受了些委屈,可老夫也养了她将近三年,没有功劳也……” “什么胸毛腿毛?” 程安打断了他的话。 冷笑道:“我师姐在你家洗衣做饭,连佣人都不如!你还想要苦劳?劝你省些力气,留着到衙门里说吧。” 说完。 他转头冲衙差拱手:“见过这位官爷,此人蓄意谋杀应试学子,并企图杀害朝廷官差!如今人证物证都在……” “学生恳请严惩!” “哈!” 衙差险些笑出声来。 他是知道内情的。 可却没想到这少年竟然如此狠辣。 这是多大的仇啊? 第78章: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客栈安静了。 连那看热闹的客栈掌柜也站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跑过来。 “各、各位大爷!” “这不干小人的事儿呀!是他们硬闯进来的……” 这会儿可不是充大头的时候。 人家连官府大佬的令牌都能搞到,会怕他一个小掌柜?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可人家这架势,分明是‘猛龙不过江’呀! 程安看了眼他,忽得笑了:“那你可愿作证?” “嗯?” 掌柜猛的抬起头。 盯着程安的眼神里满是忌惮! 好狠的少年! 你这是打算把人往死里踩吗? 可他却没犹豫,忙道:“愿意!小人当然愿意!是他们聚众斗殴,而且还砸坏了小店的大门,这些小人都能作证!”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尤其看这少年的架势,显然比刘洪更不好惹。 再说…… 刚刚刘洪进门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自己留,蠢货才会为这种人出头。 “不是斗殴……” 程安笑着纠正道:“是蓄意谋杀应试学子,并企图杀害朝廷官差!记住了吗?” “记……” 掌柜倒吸口凉气。 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 “还有这些人!” 程安没管他。 扭头看向了那些仆人,淡淡道:“他们全都是刘洪的帮凶!待会儿上了公堂,你最好照实说。” “……” 刘家的仆人吓呆了。 这怎么还带‘连坐’的? 有个胆小的更是直接跪了,哀嚎道:“饶、饶命啊公子!此事与我无关,是、是刘洪让我来的啊!” 他虽是仆人。 可脑子却不蠢…… 得罪了主家,大不了就是被扫地出门,了不起再挨顿毒打也就够了。 可‘蓄意谋杀’这四个字太重了! 尤其人家背后还有大佬撑腰,漫说是几个仆人,就算是尧州首富来了,也别想轻易脱身! “那可愿作证?” “公然袭击官差,这可是重罪!若无法证明清白,恐怕连尔等的家眷,也会跟着遭殃!” 程安笑容温和。 周围人却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中惶然不已。 这小子是魔鬼吗? 你分明已经赢了,但凡给刘洪个台阶儿,他肯定会乖乖认怂,事后也绝不敢再报复。 可听程安的语气…… 分明就是想赶尽杀绝! 多大的仇? 至于吗? 可仆人们哪儿还管得着这些,哗啦跪了一地。 “愿意!” “小人愿意……” 什么狗屁主家,现在可不是表忠心的时候。 再说…… 这件事儿归根结底,就是刘洪没搞清楚人家的背景,就贸然过来报仇,最后却把大家都坑了! “你……” 刘洪脸色有些难看,咬牙道:“你可知报官的后果?” 虽然邢玉森手里的那块牌子的确很唬人,但他也不是被吓大的! 况且…… 老子才是受害者啊! 就算你背后有大佬撑腰,那也得讲道理吧? 被堵在家里挨揍的是我! 吃亏的也是我! 你特么有啥得理不饶人的,这特么到底是谁错了? “本来是不想的……” 程安微笑着摇摇头。 又回头看了紧张兮兮的杜卿卿,笑容逐渐冰冷。 “可你欺负我师姐,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她是我的底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碰!” “幺六儿……” 杜卿卿又一次感动的稀里哗啦。 甚至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程安这么多的偏爱! 可程安却说…… ‘师姐是这个世界里,除了爹娘第一个给我的温暖的人!’ 她不懂程安的这句话的含义。 却知道…… 于程安而言,此刻对簿公堂意味着什么! 他是即将要应试的天才学子,更是整个尧州文坛关注的对象,但凡有一丁点儿不好的事儿传出去,都会掀起不小的风暴。 闹不好还会落一个‘跋扈’的劣名! 从而毁了前程…… 刘洪也是这么想的。 他盯着程安,蹙眉道:“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你既有靠山,就更该清楚,这次乡试的分量!”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那些街上乞讨的花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你不明白? “前程固然重要……” 程安握住杜卿卿的手,平静道:“但师姐更重要!若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好,就算是考中了状元又如何?” “呜~~~” 杜卿卿掩面而泣。 此刻她无比庆幸等到了程安,也等到了今生最好的良人! 不只是她…… 连客栈里的那些吃瓜群众们,都不禁侧目叹息。 “这就是有情有义啊!” “为了心头所爱,宁愿舍弃前程,天下几人能做到?” 几个女子更是忍不住红了眼。 “好个痴情的少年郎!” “这天下读书人,自命不凡者繁多,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可又有谁,会为了咱们女子,而放弃前程?” “若有人肯为我如此,哪怕就是粉身碎骨,也此生无憾啊!” 程安没想到。 自己偶然的一句有感而发,竟收获了这么多超级女粉丝。 难不成哥还有‘妇女之友’的潜质? 杜卿卿也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此刻再看程安…… 那略显单薄的身影,竟显得无比伟岸,仿佛身披金甲的巨人,让人无比心安! 接着她又想到了爹娘。 在此之前…… 她一直以为,世上最好的感情,就是像爹娘那样,永远的克制有礼,永远的相敬如宾! 可程安却不同! 他从来就不是个规矩的,有时候狡黠多谋,有时候冲动易怒,喜怒哀乐一切全凭心情! 他更真实! 他会小心翼翼的爱护自己,也会趁机调戏自己,占自己的便宜,甚至还胆大包天的摸自己那里…… 杜卿卿本以为自己会生气。 可当程安跟她嬉皮笑脸的时候,心里却只有欢喜,甚至还有些期待他对自己使坏。 “卿卿!” 刘洪的脸色愈发难堪,咬牙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呢?若是让你爹知道了,他岂能不怒?” 杜修执拗,而且好面子。 这一点似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只可惜杜卿卿却不再是之前那个,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杜卿卿了。 “你还有脸提爹爹吗? 她语气微冷道:“若非不想让爹爹为难,我又岂会忍到今日?” 说得好! 程安心下笑笑。 这才是他认识的杜卿卿,那个爱憎分明、气势如虹的杜卿卿! 第79章: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刘洪再也忍不住了。 “程安! 他阴着脸上前:“分明是你有错在先!如今老夫都不追究了,你还要如何?” 熟悉程安的人都知道。 这货就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更别提,如今受欺负的,还是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大师姐。 不把刘家掀个底朝天。 都对不起他欠出去的那些人情! “怎么回事儿?” “闹什么呢?” 门外。 几个衙差姗姗来迟。 他们昨日就接到了府判大人的命令,说是今日这同福客栈里,会有人来闹事儿。 而且还特意交代了…… 要‘酌情’处置! 只是他们来的太迟了。 刘洪此刻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老脸青红阵阵,像是被踩烂了的西红柿! “各位官爷……” 他舔着脸上前赔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这不是害怕。 而是一个商人趋利止损的本能反应! 眼看报仇无望,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息事宁人,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同时,也能避免事态扩大。 可领头的衙差却没理他。 而是看了眼里人群里程安,笑着上前道:“想必这位就是程公子吧?” “在下程安。” 程安也很客气的打招呼道:“见过诸位差爷!” “不敢、不敢!” 衙差的态度很客气。 又笑着道:“程公子放心,昨日府判大人都已经交代过了,让我等一定要严查真凶!” 这下连程安都有些讶异了。 王善的背景这么硬吗? 他本以为,就算这位韩府判肯帮忙,也最多是出面震慑一下,让大家都下的来台也就算了。 可他也没想到…… 韩世通竟然这么够意思! 这不禁叫人怀疑,王善和韩世通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 刘洪终于站不住了。 面露恐惧的后退两步。 此刻他才恍然。 合着人家早就准备好后手了,就是专程等自己来闹事儿的,而且听那衙差的语气,明显很尊敬这个小崽子啊! 玛的! 一个平谷县来的乡下人,竟如此神通广大吗? “程安!” “何必非要闹成这样呢?” 他强忍着怒气,低头道:“卿卿在我家的确受了些委屈,可老夫也养了她近三年,没有功劳也……” “什么胸毛、腿毛?” 程安打断了他的话:“我师姐在你家洗衣做饭,连佣人都不如!你还想要苦劳?劝你省些力气,留着到衙门里说吧。” 既然人情已经欠下了。 程安索性也没了顾虑,拱手道:“各位官爷,此人蓄意谋杀应试学子,并企图杀害朝廷官差!如今人证物证都在……” “学生恳请严惩!” “哈!” 衙差险些笑出声来。 他是知道内情的,可却没想到这少年竟然如此狠辣。 这是多大的仇啊? 不过刘洪的死活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更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得罪府判大人的客人。 “走!” 他摆摆手。 手下的衙差们同时抽刀上前,将刘洪和一干仆人拿下,半句废话都没有,就直接带走了。 …… 午后。 程安穿戴整齐。 和邢玉森一起来到了尧州府衙。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若不亲自感谢一下,总归说不过去。 跟着门卫一路来到后堂。 尧州府的衙门的确要比平谷县气派多了! 威风凛凛的衙差站在门口。 让人不自觉就会露怯。 邢玉森站在程安身后,低声道:“首府的衙门果然威严,尤其是外面那些人,全是练家子!” “这就叫权利……” 程安半开玩笑道:“要不人人都想往上爬呢?” “程公子通透。” 邢玉森赞许的点点头。 如此威严的地方,连他都难免有些拘谨,可人家却依旧泰然自若,甚至还很随意…… 果然是神童啊! 气场和才华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想到这儿…… 邢玉森又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心里逐渐多了些想法。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来人四十多岁,一身暗红色的官服显得格外肃穆,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程安和邢玉森赶忙恭恭敬敬的站好,拱手行礼。 “见过府判大人!” “免礼!” 韩世通笑着摆手:“早听说平谷县这些年人才辈出,更是接连出了两位神童,老夫今日可算是全见到了!” 全? 程安瞬间抓住了重点! 这么说…… 韩世通已经见过朱尧了?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朱家毕竟是尧州世家,又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这就好比两个同一水平线的学生,哪怕各方面条件都一样,但出生不同,所接触到的资源也就不同。 你梦寐以求,用尽全身解数都触摸不到的高度。 人家只要抬抬手就能抓住! 这样的差距…… 别说神童了,就算朱尧是个二傻子,朱家也有的是办法,能让他鲤鱼化龙! 但不管怎么说。 人家今日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感谢一下也是应该的! “多谢大人!” 程安拢了拢心神,躬身道:“若非您及时想住,学生怕是难以脱身!” “呵呵……” 韩世通却显得格外亲切。 笑着道:“不必拘谨,此事老夫也有所了解,怪不得你!况且,杜修的女儿受了委屈,老夫又岂能坐视不管?” “多谢大人明查!” 程安顺势道了声谢。 又忽的愣住了:“您,认识先生?” “怎么?” “杜修竟没与你提起过老夫吗?” 韩世通先是不解。 又不知为何摇了摇头,苦笑道:也是!他那个脾气,死倔死倔的!又岂会自揭伤疤?” 程安和邢玉森不禁面面相觑。 不对…… 这里面有事儿啊! 听这话的意思,韩世同和杜修明显是老相识了,而且之前的关系还很不错。 怪不得! 程安恍然大悟…… 韩世通之所以对他如此照拂,并不只是因为王善的缘故,而是他本就和杜修有旧,这才会特殊对待。 “好了!” “前尘旧事,不提也罢!” 韩世通笑着转移话题,又道:“听闻你诗词不错,这些年王善在信里更是不止一次的向老夫夸赞你,今日既然来了,可否让老夫也开开眼界?”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 这一点。 程安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管是杜修,还是王善,又或者是韩世通…… 他们都是因为自己的天分,所以才会另眼相待! 第80章:这么硬的关系你早说啊!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当天下午。 程安和邢玉森一起去了尧州府衙。 今天这个人情算是欠大了! 他也没想到…… 这位素未谋面的韩府判,竟然如此仗义,不仅给了私人令牌,后面更是连衙差都安排好了。 程安现在只想问一句。 老王,你俩到底是啥关系呀? 竟能让堂堂四品官员,尧州府二把手,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忙! 不只是程安。 邢玉森此刻也是这么想的。 “程公子……” 他看了眼程安。 有些羡慕的笑道:“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韩府判,竟然会对你如此照拂!” “是啊!” 程安有些感慨的点点头。 “可有时候恩情太重,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儿。” “这倒也是……” “程公子果然通透!” 邢玉森佩服的点点头。 一个少年而已,真就能如此聪慧吗? 普通人遇到这么大的好事儿,恐怕早就喜出望外了,可他不仅没有忘形,甚至还懂得居危思安。 不愧是神童啊! “不是通透……” “而是亏吃多了。” 程安苦笑摇头道:“人家卖了这么大个人情,今后不仅咱们要感恩戴德,就连王大人也……” “还不完了呀!” 邢玉森不禁恍然:“是啊!” 这么大的恩情。 程安肯定是配不上的。 到最后…… 这份‘人情’还是会算在王善头上! “不管了!” 程安笑着摆摆手:“既然人家要硬塞,那咱们也只能受着,大不了,将来多出点力就是了。” 来到府衙。 等衙差通禀后。 二人被指引着来到后堂。 等了少许后。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笑着进来。 “属下邢玉森……” “学生程安!” 二人赶忙躬身行礼。 “拜见韩府判。” “呵呵。” 韩世通微笑着坐下。 全然没有半点儿官场大佬的架子。 他看向程安。 略有深意的笑笑:“老夫早听闻,平谷县近年来人才辈出,更是接连出了两个不到十岁的童生……” “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呐!” 程安被老者和气的态度搞得有些不会了。 按说这么一位官场大佬,就算没有那种生人勿进的威严,也不至于对两个小角色如此和善吧? 还是说这人是个新手…… 压根儿不会做官? 于是他只能尽量谦虚道:“大人谬赞了!学生能偶有今日,全仗您和王大人的栽培与提携!此间恩情,必不敢忘怀!” “栽培不假。” “可也要有真本事才行……” 韩世通不置可否的笑笑。 又忽的话锋一转:“况且,既是杜修的女儿受了委屈,那老夫这个做先生的,又岂能坐视不管?” “谁?” 程安愕然呆滞。 韩世通不禁疑惑道:“你与杜修乃师徒弟子,难道就没听他提起过老夫吗?” “没……” “没有吧?” 程安磕磕绊绊的回了一句。 内心却在狂涌。 怪不得! 哥就说这份‘人情’没那么简单。 王善是韩世通的得力下属不假,可仅凭这层关系,除非是韩世通近期有了啥大事儿,打算让王善背锅…… 否则何至于如此殷勤? “哎!” “也罢……” 韩世通感叹一声道:“他本就是个执拗性子,当年又受了那么大的屈辱,不与你说也正常。” 程安脸上平静。 心里却在猜测着当年的事情。 看来杜修当年…… 远没有明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啊! 否则当初贵为县太爷的周恒,在面对杜修一个落魄的教书先生时,却为何只敢在背地里报复? 程安不禁叹息。 先生啊! 你是小青龙吗? 这秘密也太特么多了吧! 若早知你有这么硬的背景,我又何至于托着王善,一下子欠出去两个人情? 您这不仅是险些害了自己闺女…… 连我也坑了呀! “好了!” 韩世通看他一脸狐疑。 摆摆手笑着道:“都是些陈年旧事而已,既然他不愿说,那不提也罢!不过,若是论辈分的话……” “老夫可是你师爷啊!” 玛的! 这就开始占便宜了? 程安暗骂了一句‘老登’。 嘴上却毫不犹豫道:“徒孙拜见师祖!” “哈哈哈哈……” “好!” 韩世通显得格外开心,点头笑道:“而今杜修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看得出来…… 韩世通对杜修是真的很重视! 不然也不会对程安这个‘徒孙儿’如此厚待。 原以为欠了个大人情。 可谁曾想? 这个不仅人情还清了,还顺带认了个亲。 至于杜修…… 程安觉得自家这个倔驴老师就是太清高了。 面子能当饭吃吗? 若非他来的及时,而恰好又有这层关系在,杜卿卿恐怕早就被刘玉那个小逼崽子给糟蹋了! 想到这儿。 程安当即想好‘平安信’该怎么写了。 不是他想故意刺激杜修。 执拗的人大多都爱钻牛角尖,若不能给他一次惨痛的教训,那他永远都不会觉得是自己错了! 有了‘师祖、孙’这层关系。 大家相谈甚欢。 直到天色渐晚。 程安正打算起身告辞。 却听韩世通冷不丁的道:“那个朱尧老夫见过,小小年纪就能出口成章,也算是小孩子当中之魁首!” “你自觉比他如何?” 如今全世界都知道。 朱家的那位‘神童’,就是奔着他程安来的! 而这场恩怨…… 却是因为三年前的那次‘朝圣节’! 尽管程安并不觉得,他和朱尧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可在外人看来,‘神童’却只能有一个! 所以这几天的尧州城格外热闹。 大家都想看看。 这两个所谓的‘神童’,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不瞒师祖……” 程安犹豫着笑笑:“晚辈并不太了解此人,故而不好评价。” 他说的是真话! 也是谦虚。 可在韩世通看来,却是不自信的表现。 古人云:文无第一! 于是乎天下读书人就都觉得,自己也肯定不比旁人差,更不会像程安这样,质疑自己的才华。 眼看韩世通的眼神不再亲切。 程安不禁苦笑。 这年头的人都咋了…… 怎么老子谦虚还有错了? 只因世人对‘神童’的印象大多偏激,认为天才就都该恃才傲物,才能符合自己特殊的人设。 好吧! 程安眨眼变了脸色。 换而一副既骄傲、又矜持的语气道:“不过,若论诗词文章的话,晚辈自觉可让那朱尧两百年!” 第81章:凡人岂敢与天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韩世通蒙了。 愣愣的瞧着程安。 心说‘这年头的娃娃都这么狂了吗’? 也好! 既然话已出口。 那就让老夫看看,你凭啥这么狂! “据闻汝可三步成诗,今日可愿一展风采?” “还请大人命题!” 程安微微歪着头。 目光睥睨! 一副傲娇的小模样,别提多欠打了! 韩世通忍了忍道:“学问浩如烟海,我辈穷极一生,却也只能窥得二三!如此,便以‘劝学奋进’为题如何?” “好!” 程安点点头。 起身走到中间,然后装模作样的往前踏了一步。 “三更灯火五更鸡。” 很直白的叙述手法。 却也一语点明了读书的艰辛! “不错!” 韩世通顿时眼前一亮。 仅此一句。 便足以证明此子绝非浪得虚名! 程安没理他。 低头沉吟了片刻,猛地往前连迈两步。 不假思索的开口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好诗!” 邢玉森忍不住拍了下手。 诗词从来都是文化人玩儿的东西。 普通百姓难以理解。 更听不懂! 但程安这首诗却不同。 浅显易懂。 连他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糙汉子,都忍不住感慨道:“这诗里说的,不正是我等普通人的一生吗?” 年轻时肆意挥霍。 总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等你真正醒悟后才发现…… 一切都已经迟了! 短短四句七言。 看似简单。 却一语道破了众生万象! 韩世通眸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欢,连连点头:“词语简单直白,却发人深省!此诗可为佳作!” “韩公谬赞了。” 程安又恢复了矜持模样。 和刚才的‘狂傲’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韩世通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这娃是学过杂技吗? 变脸速度竟如此之快…… 他有些语噎道:“若单论诗词的话,周尧的确比不上你!既如此,那后日的游园会,你也来吧。” “游园?” “就是尧州各家族之间的一次小聚而已。” 韩世通说的轻松,淡淡道:“你既有这般文才,那就更不能轻易埋没!游园会就是个好时机……” “若能借此被某位家主看中,将来的仕途就算是稳了!” 这年头的读书人若想当官儿。 就只有两条路! 要么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去参加科举! 过百关、斩千将。 然后再与同科新晋的上千名学子们,一起争夺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入仕机会,从而幸运的跻身官场! 不过这种奇遇。 大概要比买彩票的几率更低! 要么…… 你就去找个强有力的靠山。 托关系、走捷径。 那些传承了上百年的世家贵族们,手里握着国家近九成的资源,只要他们一句话,就能让你轻松跨越阶级! 就比如某个很吃香的实权职位。 可偏偏…… 朝廷却只给了一个录取名额! 那你觉得。 这个人会是你吗? 别跟我扯什么运气,你就是祖坟冒青烟都没用,哪怕你是百万中无一的天选之子,也照样拗不过权利! 换句话说…… 在大周朝偌大的疆域内。 世家贵族就是天! 他们手里掌握着天下读书人们的生杀大权,只需简单一句话,就能让一个璀璨夺目的天才瞬间陨落。 …… 回到客栈。 程安来不及解释游园会的事情。 而是拉着杜卿卿的手,道:“师姐,先生当年在尧州,到底了经历什么?他还有多少秘密没告诉咱的?” “什么秘密?” 杜卿卿一脸困惑加茫然。 程安叹气道:“韩府判与先生多年前曾是师徒关系!而今,你我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儿,也是因为先生。” “因为我爹?” 杜卿卿觉得程安是在开玩笑。 “没错!” 程安摇头笑道:“我也是才刚刚知道,先生的后台竟然这么硬!可……他当年为何不用呢?” “还能因为什么?” 杜卿卿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杜修啥脾气。 没谁比自己这个当女儿的更清楚。 若他是个肯低头的,当年就不会带着家眷隐居家乡,更不会铸下那些无法挽回的‘错事’。 爱面子的人大多没出息。 杜修就是例子! 但他有句话却说得很好…… 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 程安看似在谈杜修。 心里却在自问。 若当年换成是自己,他又会如何选? 翌日。 程安怀着复杂的心情。 来到尧州城东的一处私人庄园里。 韩世通走在他前面。 时不时的回头,低声叮嘱:“这里是太原姜家在尧州的分支,也是整个尧州地界儿上,最大的世家贵族!” “其家主姜云明,近年来一直在为太原姜家笼络人才!” “待会儿进去了……” 韩世通说得很详细。 俨然是已经将程安当成真晚辈来对待了。 “是!” “晚辈记住了。” 程安点点头。 心中对‘世家贵族’这个四个字,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只是一个家族分支。 就能稳坐尧州第一大家族的位置。 那若是太原姜家呢? 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 此刻…… 他忽然有些理解那些。 为何那么多骄傲正直的年轻学子们,最后却都逃不过被世家贵族笼络的命运,甚至甘愿‘摧眉折腰侍权贵’。 差距太大了啊! 如果自己是只蚂蚁的话。 那尧州姜家就是一头无可撼动的巨象! 而太原姜家…… 那是天! 凡人又岂敢与天斗? 即便是韩世通这个堂堂尧州府二把手,在接到姜家游园会的邀请后,也得客客气气的前来赴约。 一路走进庄园。 程安第一次对‘奢华’二字。 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占地近百亩的庭院里,楼台连接着水榭,巍峨庞大的假山,让人不自觉的就会误以为,走入了山林里。 而这种奢华…… 早不是用钱就能办到的了! 一望无际的花园里。 秋菊如同一簇簇暖阳,盛而怒放着。 客人们各自聚在一起谈笑。 一个小圈子,便代表了一个群体。 韩世通也有自己的圈子。 他刚走进花园。 几个中年人就笑着迎了过来。 而他们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一位年轻人,其目的大概也和韩世通一样,都是想趁机来混个脸熟的。 第82章:你会和狗混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的确!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 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可程安却不这么想。 更清楚…… 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饼! “韩公息怒!” 他只好笑着胡扯道:“不是晚辈不想去,而是我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见到生人就会发癫……” “而且人越多,就癫得越厉害!” 韩世通愣了好一会儿。 才阴着脸道:“那你看老夫是不是傻子?” “您老当益壮、中气十足……” “行了!” 韩世通没好气的打断:“老夫是看在杜修的面子上,也想为当年之事做些补偿,可你莫以为……” “老夫就是个好说话的!” 这话就差直接说程安给脸不要脸了。 堂堂尧州二把手,正四品的实权大佬,主动想要提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结果你还装上了? 也就是杜修在中间起了作用。 否则就凭程安这态度…… 弄死你都不冤! “韩公莫怪。” 程安只好苦笑道:“不是小子托大,实在是这尧州城里的水太深了!晚辈人微言轻,又岂敢攀附世家?” 言外之意就是…… 我不想当狗! 哪怕这些世家贵族再如何厉害,可若是要让他以尊严为代价,那他宁愿后半辈子就守在清水镇,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土财主。 老子活了两辈子。 求得不就是个‘随心所欲’吗? “你……” 韩世通想了许多拒绝理由。 却没想到会是这个。 给世家贵族当狗不好吗? 别说你了…… 就算是京城里的那些大人物。 哪怕是皇帝! 也照样逃不过被世家贵族所左右! 你有啥愤愤不平的? 韩世通深吸口气。 以一种格外严肃的口吻道:“那你可知,错过了这次机会意味着什么?朱家会报复,其他家族也会趁火打劫!甚至……” “学生知道。” 程安咧嘴笑了:“因为我是神童嘛!” 老话说:德不配位! 正如当年…… 若没有王善这个坚实的后盾。 又有谁会认你这个‘神童’? 可话又说回来。 他与王善之间虽有牵扯,但那是交易,又有些情分在里面,所以二人才能亦师亦友的走到现在。 可这些世家贵族会与他交朋友吗? 都说‘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可你见哪个正常人,会和狗在一起混的? 韩世通哑言…… 这小子啥都知道。 可人家就是不愿意这么做! 你能咋办? 瞧着程安那嬉皮笑脸,却又异常坚定的眼神。 韩世通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杜修! 那个驴一样的家伙! 当年他也是如此,不管不顾的揭开了那层遮羞布,惹得全尧州的官员颜面扫地,遂群起而攻之! 而今他的学生来了…… 一样的倔! 一样的欠抽。 不过不一样的是。 程安的确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只要他稍加培养,就能成为尧州境内最令人瞩目的新星,甚至未来自成一脉也不无可能! 奈何这小子比杜修更倔。 韩世通很想问一句。 你凭啥啊? 人家上赶着当狗都还没机会呢,你又比谁多长个脑袋了? 这是一点儿都不把自己的前程当回事儿啊! “不行!” 韩世通啪的一拍桌子。 语气不容置疑道:“老夫当年已经后悔过一次了,而今绝不能再后悔第二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为啥啊?” 程安瞬间欲哭无泪。 若是觉得当初愧对了郑修…… 那你找他去啊! “不为啥!” “老夫乐意……” 韩世通一副老小孩儿模样。 歪头瞧着程安,鼻息咻咻道:“你不是喜欢当‘稀罕物儿’吗?那老夫今儿还就是要,给你找个‘稀罕物’扎堆儿的地方!” “后日辰时!”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程安。 冷脸严肃道:“不许迟到,也别想溜之大吉,否则老夫绝对会让你知道,‘师爷’的手段!” 无奈走出府衙。 程安仰天叹了口气。 “何苦来哉啊?” “早知道老子当初就不该去院试……” 听他一路上嘟嘟囔囔的发着牢骚。 邢玉森不禁苦笑道:“程公子,按说邢某是不该多嘴的,但朱家这次可冲着你来的,切不可轻敌啊!” “这我知道。” “就是觉得有些窝囊……” 程安没好气的踢了脚路边的野草。 又指着那些草道:“看到了吗?这些草本来长得好好地,人家根本没想当灵芝,也不想进药铺!可就是因为我这一脚,它们的人生就全变了。” “这话说的……” 邢玉森没好气的笑笑:“谁不想当灵芝呢?只是因为它们不是那块儿料子罢了,您更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这算是夸奖。 可程安现在却痛恨自己太优秀了。 …… 回到客栈。 程安拉着杜卿卿回到屋里。 迫不及待的关上门。 “师姐……” 杜卿卿瞬间红了脸。 又有些嗔怒的看了眼门外,道:“幺六儿,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再说,你还小呢!书上说男人太早做那事儿,伤身呀!” “啥?” 程安回头呆滞在原地。 “呸!” “你少装糊涂。” 杜卿卿俏脸羞红道:“才多大就满脑子的骄奢淫逸?再说,人家好歹也是黄花大闺女,你这样,叫师姐以后咋做人?” 这都啥跟啥啊? 程安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无语摇头道:“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杜卿卿渐渐红了眼眶。 扭过头,声音哽咽道:“难道你与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干那事儿吗?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随便的女人,任你随便折腾?” “我……” 程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再不敢废话道:“师姐,你想太多了吧?我关门,是因为有些关于先生的私事儿,想问问你。” “啊?” 杜卿卿猛然回头。 一双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瞧着程安。 下一秒…… 云霞满天飞! 杜卿卿羞得直结巴,恨不得把脸塞进胸脯里。 “那……” “那你直接问呀。” 她声若蚊蝇的反驳道:“你一进来就关门,还一脸那种表情,人家哪里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那样表情了?” 程安欲哭无泪。 果然…… 女人是无法讲道理的。 他转移话题道:“是先生!我今日去见了韩府判后才知道,原来先生以前竟是韩府判的学生子。” 第83章:我搞你哪儿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清早。 阳光洒在程安熟睡的脸上。 砰砰! 掌柜在外面砸门道:“程公子。” “干啥?” 程安气得直咬牙。 自从来到尧州城。 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阴着脸打开门。 杨掌柜有些抱恙的笑道:“抱歉程公子,不是小人非要打扰您,实在是……哎,您还是自己看吧。” “咋了?” 程安一头雾水的下楼。 客栈门口。 两队衙差站成一排。 腰间别着官刀,表情格外严肃。 这架势…… 谁能不迷糊? 几个客人满脸惊愕的缩在角落里,大气儿都不敢喘。 看到程安过来。 原本严肃的衙差顿时换上笑容。 “程公子,您可算是醒了!” “这是干啥?” 程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要抓人吗?” “哈!” “瞧您说的……” 衙差赶忙摆手:“咱们哪儿敢抓您啊!是韩大人特意叮嘱,要在下来护送您去姜家赴宴的!” 程安有些无语的瞧了眼门口。 这特么是赴宴?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是通缉犯呢。 他故意磨磨蹭蹭的坐下,道:“可我还没吃早饭呢,你等等哈!掌柜,来两笼包子,一碗肉粥!” “程公子。” 衙差急了。 忍不住催促道:“韩大人说了,今日万不可迟到!这眼看辰时就快到了,咱们还是快些出发吧。” 一顿饭而已。 你不吃能死啊? 再说…… 这可是韩府判交代的事儿! 你就这态度? 不过从程安随便的语气来看。 他与韩府判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那怎么行?” 程安不悦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我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哪行?” “公子好文采!” 边上的掌柜拍了个马屁,又道:“可饭啥时候都能吃,事儿却等不得呀!您看这,要不……” 咱干点正事儿吧! 行不? 这么多衙差堵在门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这儿是黑店呢! “哈~~~” 程安使劲儿仰着头。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可我要不吃饱的话就会肚子饿,一饿就会没灵感,去了也没用啊!” 接着又看向衙差:“诸位来这么早,肯定也还没吃呢吧?掌柜,给各位差爷一人来俩羊肉包子,我请! “你请个……” 衙差险些没骂出声来。 玛的! 老子堂堂尧州府官差,到哪儿不是白吃白拿? 我差你那俩包子? “我的程公子诶……” 衙差急的直哼哼:“莫要再耽搁了行不?否则韩大人怪罪下来,咱兄弟几个都得跟着遭殃啊!” “嗨!” “急什么?” 程安故意磨磨蹭蹭的坐下,道:“这不是还早呢吗?这同福客栈的包子可是一绝,味道简直了!” “来来来,都坐下尝尝!” 他热情招呼着大家。 可衙差们却早已不耐烦了。 玛的! 若非大人特意嘱咐,要咱对这小子客气些! 就凭程安这态度…… 挨顿打都是轻的! “真不吃?” 程安无奈叹口气。 有些失望道:“可他家包子真的很不错啊!羊肉鲜美,汁水浓郁,咬一口满嘴都是油汤儿,而且……” ‘嘶’! 周围有人忍不住吸了下口水。 连门口那几个衙差,都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掌柜的!” 衙差脸都绿了,咬牙道:“没听到程公子饿了吗?赶紧上菜啊!包子呢?我让你把包子端上来!” “是是是!” 掌柜吓得直哆嗦。 扭头就往后厨冲,同时大喊:“包子,快点儿的!干泥嬢的王老六,又特么偷吃?老子弄死你!” 后厨一阵噼里啪啦。 没多会儿…… 掌柜端着两个笼屉蹿出来。 恭敬的放在桌上,道:“包、包子来了,公子请慢用。” “滚!” 衙差上去就是一脚。 将他踹出去老远…… 玛的! 本来就快迟了,你还让他慢点儿吃? 掌柜捂着屁股坐在地上 委屈都快哭了。 苍天啊! 这世上还有好人走的道儿吗? 老子就说了个‘请慢用’而已,这也错了?开门做生意的,客气有错吗?这也碍着你了? 程安拉过一笼屉包子刚要动手。 “啧!” 又指着那个被厨子咬了一口包子,不满道:“你这生意咋做的?包子还能半个、半个的卖吗?” “咋的!” “这是看不起谁吗?是不是看不起我?” “……” 掌柜愣愣的看着程安。 忽然‘哇’的一声崩溃了:“求你了程公子,咱别闹了行吗?您是大人物,搞我没成就感的呀!” “我搞你哪儿了?” “咱就说……” 程安捏着半个包子道:“你拿别人吃过的包子,再卖给我,这合适吗?” “是!” “小人知错了。” 掌柜抹了下眼角,恶狠狠道:“回头我就把那王老六吊树上抽!您就大发慈悲,跟他们走吧!行不?” 他是真顶不住了! 再闹下去。 就算那些衙差不发飙,以后也没人再敢来他店里光顾了。 “好了、好了!” 程安悻悻的撇撇嘴,没好气道:“开个玩笑嘛,至于抹眼泪吗?还有,你这包子味道虽不错,但还需改进。” “等回头……” “别再‘回头’了!” 杜卿卿实在看不下去了。 走过来连哄带劝道:“韩府判亲自邀你赴宴,这是多大的荣耀?还有,你不是说将来还要考举人吗?” “师姐还记得?” 程安咧嘴笑了。 杜卿卿俏脸羞红道:“当然啦,你说的每句话师姐都记在心里!只是以前,大家都还小……” “好了二位。” 衙差实在听不下去了:“再聊天就黑了。” “哎!” 程安无奈起身。 走到门口时,又忽的转身。 瞧着掌柜笑道:“我说真的,你这包子的确还需要改进!皮太厚,而且汁水也不太够,若是有机会的话,咱们可以合作一把。” “好。” “合作、合作!” 掌柜只想快些送走这个瘟神。 想都没想就道:“等您赴宴回来,别说合作了,您就是入股小店都行,一切都依您!行不?” “说定了?” “定了!” 掌柜点点头。 可看到程安脸上那抹狡黠的笑容后,又不禁眼皮微跳。 见状…… 程安掉头回来道:“那要不先签个字据啥的?比如说分红比例,日后经营权归谁,这可不能马虎啊!” “程公子!” “别,千万别再拖了……” 衙差不禁打个哆嗦。 然后抬手一指掌柜道:“字据回来再补,你若识趣儿的话,就最好说话算话!否则老子还会再来!” 第84章:成功从来不是靠自己!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洹园! 这里是姜家的产业之一。 也是整个尧州城里,最大的私人园林。 刚来到门口。 韩世通坐着软轿缓缓走来。 看到程安后。 先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又捋了捋微白的胡须道:“算你小子识相!” 来都来了…… 程安只好乖乖顺从,躬身行礼道:“长辈有命,晚辈岂敢不来?小子昨日一时糊涂,还望韩公海涵!” “哼,这还算句人话!” 韩世通气儿消了不少。 可衙差们却是一阵儿后怕! 幸好啊! 就看韩府判对这小子的态度。 若他们今日没把程安带来…… 依老韩的脾气,他们恐怕凶多吉少啊! “你们也辛苦了。” 韩世通看了眼衙差,淡淡道:“起这么早,饭都没吃呢吧?那个同福客栈的羊肉包子不错……” “去尝尝吧,钱从账上走!” 几个衙差惊呆了。 纷纷竖起耳朵,脸上写满了无措。 我这是幻听了吗? 老韩竟然要请咱们吃饭? …… 庄园小道上。 韩世通走在前面。 又时不时回头,叮嘱道:“今日来的人,皆是尧州翘楚,你要多多表现,回头肯定有好处!” “是。” 程安乖乖点头。 “还有……” 韩世通忽然站定。 又低声道:“进去以后,最好不要提杜修!” “为何?” 程安微微蹙眉。 尽管他有时候也挺不喜欢杜修那执拗的性格。 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若连师门都丢了。 那还是人吗? 韩世通叹气道:“这些人里,大多都是‘当年之事’的参与者,若得知你是杜修的学生,怕是会生踟蹰!” “就因为先生骂了范府尹?” “闭嘴……” 韩世通脸色微变。 程安却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先生的脾气是有些执拗,可在这件事儿上,他并没有错!” 卖国求荣之人不该骂吗? 杜修的方式或许激进了些…… 可耿直的人就该死吗? “没人说他错了。” 韩世通皱眉道:“但‘大势’不可挡!范惜淳再怎么说也是尧州之主,老夫不希望把你也牵扯进来。” “已经牵扯了!” 程安的语气无比坚定。 他脸上没了乖巧。 换而一副冷肃的模样:“先生于我有授业之恩,更是改变我命运的引路人!他是慈父,不是麻烦!” “你……” 韩世通面色动容。 他猜到程安会为杜修抱不平。 却没想到。 此子竟然这般重情义! 仕途啊! 换个傻子来都知道。 只要他今日不出什么大错,就凭‘神童’之名,和那些惊才绝艳的诗词,肯定能得到那些权贵们的青眼。 大好的前程唾手可得! 可他…… “你可想好了!” 韩世通语气严肃道:“读书人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入仕吗?就算今日杜修在场,他也肯定会劝你这么做的!” “是啊……” 程安仰头看了眼家的方向。 又忽的笑了:“先生看似执拗,可却最护犊子!若得知此事,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会成全我的。” 韩世通眼神闪烁了几下。 又笑着道:“所以啊……” “所以我又岂能负他?” 程安冷笑一声,又道:“‘杜修弟子’这个身份很丢脸吗?可我却觉得……这个身份无比荣耀!” “权贵又如何?”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嘭! 韩世通惶然抬头。 内心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响! 他深吸了口气。 难掩激动道:“好志气!” 多少年了。 自从踏入官场后…… 他再也没了年轻时的热血! 事事谨慎、到处钻营。 在遇到程安以前,他觉得当官就该这样,大家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就是为了高官厚禄么? 可今日! 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彻底惊醒了韩世通。 他恍然明白。 原来这世上并非只有一条路。 也并非所有人,都会为了名利而‘献祭’自己。 而今…… 少年气吞万里如虎,势要与天比个高低! 他怎能不动容? 又怎还有脸劝他‘背叛师门’? 二人一路往。 直到前面出现了不少人…… 韩世通仍旧还在回味着程安的那句话。 “韩公!” 一个中年笑着迎过来。 拱手行礼道:“多日未见,韩公风采依旧啊!” “嗯……” “啊?” 韩世通这才回过神。 盯着来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笑道:“原来是李兄啊!多日不见,怎么看着有些瘦了呢?要注意身体啊!” “哎!” “一大家子要管,可不得瘦么?” 二人热情的聊着。 如多年老友般亲切! 少许后。 韩世通忽地岔开话题。 “李兄,我来介绍一下。” 他一把拉过程安,笑着道:“此子名叫程安,乃本官晚辈!颇有才华、且品行端正!还望李兄今后多多照拂呀。” “哈哈哈!” “那是自然……” 中年人也笑着道:“既是韩大人的晚辈,那就是我李珣的晚辈,日后若有所需,绝无二话!” 等他走后。 韩世通抓着程安的袖子往花园里走。 途中随口道:“那人叫李珣,族内当年曾出过一个吏部侍郎,在尧州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嗯。” 程安点点头。 表示他记住了…… 更清楚韩世通说这些,就是为了帮自己铺路! 都说‘成功靠自己’。 可天下又有几人,是靠自己获得成功的? 包括程安自己! 从杜修开始,再到顾长青,而后是王善…… 若没有这些人护着。 别说他是神童,他就是圣人也别想出头! 而今轮到韩世通了。 看在杜修的面子上,老韩对他另眼相待。 并把他推到了这个…… 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层面上! …… 后花园里。 不少人已经到了。 看到韩世通后,大家纷纷上来打招呼,而韩世通也都客气的回礼,最后再将话题引到程安身上。 中肯的说。 作为长辈,老韩的确够意思! 尽管程安一百个不想来。 可看到韩世通如此尽心尽力的为自己铺路,心中怎能不感动? “程安?” “好熟悉的名字……” 其中有位老者忽的开口:“听闻三年前,平谷县曾出了个天才神童,年仅八岁就考中了童生!” “莫非……” “哈哈哈!” 韩世通得意点头:“齐兄好记性,此子就是!” “原来如此!” 老者一副惊讶模样。 又笑着拱手道:“如此天才少年,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韩兄后继有人,好福气呀!” “嗨……” 韩世通故作随意道:“一个孩子而已,现在说那些都还早呢,老夫如今只希望,他能恪守本心、莫入歧途,就够了。” “哪能呢!” “这孩子如此聪慧,将来也肯定错不了!” 第85章:递牙者、掰之!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听着老者的夸赞。 程安不禁暗笑。 这老头儿…… 不当捧哏真是屈才了啊! 很明显。 韩世通与老者是熟识。 而这些话也是二人提前准备好的,就是为了借这个时机,向尧州各大家族,‘推销’程安只潜力股。 看到没? 神童! 谁家若是还有女儿没嫁人的话,可得抓紧了。 这样的天才少年,只要‘娶’回去稍加培养,将来的前程绝对不可限量,说不定还能成为家族的一大助力。 果然! 当听闻程安这些年所作的诗文后。 在场不少人都心动了。 从《鹅鹅鹅》再到《劝学诗》,这些诗词虽然都很简单,但却构思精妙,随便拿出一首都能传世! 这样的少年不是神童是什么? “的确好文采!” 有人率先‘出手’了。 毫不掩饰欲望的盯着程安道:“这样的好苗子,若能为我陆家所得,老夫必定会拼尽全力,为其保驾护航!” “这是自然……”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 纷纷向韩世通抛出了‘橄榄枝’! 如今尧州城内,最具名气的‘神童’有两个,可若是让他们选的话,那‘无门无派’的程安绝对是最优选。 “哈哈哈!” 老韩越发得意了。 亲切的拍了拍程安的肩膀,道:“孩子还小呢,况且如今乡试在即,说这些怕是为时尚早吧?” “早吗?” “我看此刻正合适啊!” 老者继续帮腔。 也亲切的摸了摸程安的头,笑道:“能作出这么多传世之作的少年,又岂会‘蹚’不过一次小小的乡试?” 考个秀才而已。 很难吗? 不止在场之人这么想。 程安也觉得…… 以自己如今的知识储备,就算不剽窃前世那些名作,仅凭真才实学,也有七分把握能考上! 三年苦读可不是白熬的。 再加上他近二十年的读书经历,和无数种刷题的技巧。 绝对要比现下大部分读书人更有经验。 你们只需要考那么几次而已…… 可哥却已经考过无数次了! 都说古代科举的含金量高,可那是因为现今人才稀少,而且教育资源极度不平均,才导致许多人无书可读。 什么‘十年寒窗苦’…… 你参加过高考吗? 你考过公吗? 在教育已经全国普及的时代下,每年数百万人同时竞争,这种残酷的淘汰机制,更古含有! 而老者这句话的意思,则是在提醒这些人。 ‘下注’要趁早! 否则今日的我你爱答不理,明日就可能会高攀不起。 “各位!” “何事这么热闹啊?” 一个笑声传来。 大家闻声看去,接着就安静了。 来人程安不认识…… 但老者身后跟着的那个少年他却很熟悉。 朱尧! “是你?” 朱尧也认出了程安。 又看了眼一旁的韩世通,然后微微蹙眉。 “你怎么……” “好久不见呀朱兄!” 不等他反应。 程安笑着过去打招呼。 态度客气有礼:“说来你我也算是半个同乡,如今又在这里相遇,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缘分吗?” 闻言。 众人不禁暗笑。 呵! 这小子文采怎么样先不说。 但这那嘴是真的毒啊! 啥叫‘同乡’? 如今全尧州人都知道二人是竞争关系。 你现在提这事儿。 是想骂朱尧心胸狭隘,只会‘自相残杀’吗? 朱尧听没听出来不知道。 但那老者却冷了脸…… 盯着程安冷笑道:“说来平谷县的风水的确不错,不论什么样的材料,只要稍‘用点儿心’,就都能成为天才!” 上来就开战吗? 众人不禁兴奋的围过来。 等着看这场积蓄已久的‘旷日大战’! “可说不呢?” 程安点头笑笑。 模样有些呆萌道:“朱兄才去了平谷县一年,就能取得如此成绩,可见我平谷县的风水有多‘用心’啊!” 噗! 有个笑点低的吃瓜群众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者顿时黑了脸。 扭头看向那人,眼神冷得能杀人! 可那人显然是有些背景的,非但一点儿不怕,反而直勾勾的盯住了老者,又挑衅似的勾起嘴角。 很显然…… 人家根本就没把朱家放在眼里! 朱家老者显然也是知道少年身份的。 冷哼了一声。 又扭头看向程安道:“有本事的人自然值得‘用心’,可就怕某些人心术不正,连累了别人,又害了自己。” “朱兄。” 韩世通听不下去了。 眸中带着冷笑道:“连不连累的,老夫倒是不太在乎!再说,今日大家伙儿都在,有没有本事,一试便知!” 老韩语气无比自信。 你朱家的神童算个屁啊! 可有我这徒孙儿厉害? 远的不说…… 就说那首劝学诗。 别说朱尧。 就算你朱家全族来了,也做不出这等好诗! 不服? 有种就来比比! 再者…… 他今日带程安来的目的。 不就是为了露脸么? 现在好了。 老夫刚想打个‘瞌睡’,朱家就把枕头给递上来的。 那句话咋说来着? 递牙者、掰之! “是啊!” “有没有本事,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人群中。 那少年再度开口。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的样子:“喂,姓朱的!你之前不是说什么‘朱家百年气韵、皆于此子’吗?” “这么厉害,何不拉出来遛遛?” 老者冷着脸没说话。 朱尧却忍不住了。 冷眼盯着少年道:“崔浩然,你莫要太嚣张了!” “哈!” 少年仰头轻笑。 戏谑的瞧着朱尧道:“我很嚣张吗?朱兄难道忘了,前几日你们爷孙俩在我家,是如何猖狂的了?” 哦吼? 这俩人怎么掐起来? 这下程安反倒成了局外人。 他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个叫崔浩然的少年。 拉了拉韩世通的袖子,低声道:“师祖,此人和朱家貌似有仇啊!书上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言外之意就是…… 咱们要不要拉拢一下。 趁势‘埋了’朱家算了! “你少说话!” 韩世通没好气地瞥了眼他。 这小子哪儿都好。 就是这脾气太过古怪,让你完全摸不清他的路数。 他看了眼崔浩,低声道:“此子乃崔广源的嫡独孙,只是从小不学无术,乃尧州境内,人尽皆知的纨绔子弟!” 崔家? 四大家族之一的那个? 程安面露惊讶。 小声嘀咕道:“怪不得这货敢和朱家翻脸!若小爷也有这么硬的背景,早把朱尧那孙子按地上,用鞋底子抽他了!” 第86章:尧州第一纨绔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尧州四大家族。 分别是崔、王、李、姜! 不过除了姜家外…… 其他三家都是根深蒂固的尧州本土势力,少说传承了上百年,门下客卿、幕僚更是遍布尧州各县。 听说就连现今的尧州府尹范惜淳。 当年也是靠着四大家族的扶持,才坐稳这个尧州一把手的。 韩世通听着程安的嘀咕。 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 不过这小子说的也没错! 他忍着笑道:“怪就怪朱家这些年太高调了!那朱长林自以为布局精妙,却没想到被一个混账给搅了局。” “您是说崔浩然?” 一开始程安就觉得此事不对劲儿。 按说以朱家的地位,就算比不上四大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至于被一个小辈公开嘲讽吧? 要说这里面没仇…… 狗都不信! “哈哈哈。” 韩世通不知道为啥就笑了。 而且笑得很开心。 引得周围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一脸的疑惑…… 这场面本就已经够乱了。 你又笑啥呢? 朱长林的眼珠子都快喷火了。 若非碍于身份。 他恐怕会冲上来撕碎韩世通。 “抱歉!” “抱歉!” 韩世通赶忙摆手,忍着笑道:“我那六夫人前几日生孩子了,老夫一想起来,就忍不住高兴。” 六啊! 程安不禁看向韩世通。 老头儿身体可以呀! 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能添丁进口,而且光侧夫人就娶了六个,这要是算上丫鬟、小妾…… 少说也有十几个女人吧? 不过以韩世通的地位。 只要他想…… 就算娶二十个也没人敢说啥! 按照大周国的律法。 考上秀才就可以纳妾,官员更是不限数量,只要你能养得起,只要人家愿意,想娶几个都行! 否则你以为大家为啥都想当官? 众人知道韩世通这是在扯淡…… 可人家身份在这呢! 虽不是权贵世家,却也是当之无愧的实权大佬! 轻易谁敢得罪? 大家只好拱手贺喜。 “韩公老来得子,可喜可贺啊!” “恭喜、恭喜呀!” “韩大人宝刀未老啊!” 韩世通也一一还礼。 然后拱手笑着道:“哈哈哈哈,多谢各位!等回头家里设宴,各位可都要来啊!咱们不醉不休!” “一定!” “那是自然……” 聊着、聊着。 话题陡然变了味道。 大家显然已经忘了朱家那档子事儿。 话题也越说越离谱…… 研究着造孩子用哪个姿势最好,怎样命中率更高。 是男上女下好,还是男下女更妙? 程安被几个老色批挤出圈子。 站在一旁发呆。 玛的! 这就是权贵? 还得是你们玩儿得花啊! “嘿,兄弟!” 崔浩然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一只手搭在程安肩膀上,笑着道:“听说你是从平谷县来的?这怎么又和韩老头儿扯上关系了呢?” “韩大人是在下的师公。” 程安吸溜了一下鼻涕。 看着呆呆的…… 崔浩然不禁撇撇嘴。 松开他,后退了一步道:“看年纪,咱俩应该差不多吧?” “你定亲了没?” “……” 程安茫然摇头。 心说这小子有毛病吧! 上来就聊亲事。 咱俩很熟吗? “是吗?” “那太好了!” 崔浩然忽的咧嘴笑了。 又凑了过来,低声道:“我有个姐姐,今年刚满十三岁,长得……就一个字、美!你见了肯定喜欢!” “崔兄,你这……” 程安被他给弄得有些不会了。 咱俩才刚认识不到两分钟啊! 尧州人民都这么热情好客的吗? 堂堂四大家族之一的崔家,怎么让这小子整得跟拉皮条一样,好像崔家的女人再不出手,就得烂家里似的。 “咋?” “你还不愿意了? 崔浩然顿时板起脸来:“我跟你说,崔家可不会随随便便跟人结亲的,更不会贸然接纳一个外人。” 玛的! 你这还不叫随便? “崔兄,快收了神通吧!” 程安无语道:“咱俩很熟吗?从开始到现在,你拿我当个人了吗?你有问过我的意思吗?” “咋的!” “这么着急嫁人,你姐姐这是要‘下架’了吗?” “嗨!” 崔浩然摆摆手。 大气道:“说啥下嫁不下嫁的,我姐姐虽然贵为崔家长女,贤良淑德、品行端庄、气质非凡,但程兄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好歹也是个‘神童’嘛!” 啥叫好歹? 程安深吸了口气。 他觉得要是再跟货聊下去。 自己绝对会动手! 玛的! 这小子不愧为‘尧州第一纨绔’! 太他么欠打了。 “嘿,朱尧!” 程安推开面前的崔浩然。 瞧着那边的朱尧道:“不是说要比试一下吗?来来来,我这会儿正好有空,要比什么?你先挑!” 呼~~~ 一阵风吹过。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那些正在侃黄段子的老不休们也扭头看过来。 韩世通走到他身边。 亲切的笑道:“哈哈哈,好小子!老夫果然没看错你,就这股不服输的劲儿,颇有几分老夫当年的风范啊!” 程安心说‘我服你大爷’! 你以为我想吗? 这尧州的上流社会里都特么是群啥人啊! 老子要是再不开口。 这姓崔的小子肯定还会没完没了的跟他‘推销’自家姐姐,况且哥才十一岁,要这么多女人干啥? “程安!” 朱尧面带怒气的过来。 语气微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当日在城门口,若不是本公子心软,你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儿吗?” “你是说那日?” 程安笑了。 语气很是玩味道:“没错,朱公子是权贵子弟,当然有资格纵马进城!就算撞到人,也是被撞的那些人活该!” “你胡扯。” 朱尧急了。 赶忙辩驳道:“分明是你挡了本公子的道,还纵使手下人出言不逊!乡野匹夫,安敢污蔑本公子?” “是不是污蔑大家自有公论!” 程安回头看了眼众人。 然后无奈叹了口气…… 委屈巴巴的道:“我步行进城,你却纵马狂奔!被撞了我还不能还嘴,这又是哪家的道理?” “还有……” “朱公子该是霸道惯了,连我大周朝的律法都忘了吧?” “你!” 朱尧哑言失声。 他想解释点儿啥,却又张不开嘴。 可韩世通却表态了。 看了眼朱尧,淡淡道:“我大周朝有明文律令!除官府急报外,任何人都不许在城内纵马!” “朱公子……” “你这是在挑衅朝廷的威严啊!” 第87章:在场各位都是垃圾!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啪! 众人不禁抬头。 仿佛看到了一顶天大的帽子。 从空而降! 死死压在了朱尧脑袋上。 可偏偏这事儿你还没法儿掰扯…… “韩兄!” 朱长林这下也站不住了。 冷着脸驳斥道:“几个小孩子之间的事儿,任他们闹去就是,咱们当老家儿的,就不必插手了吧?” 玛的! 在场这群人哪个不是权贵豪门? 你跟老子谈律法? 别说崔家…… 现场这些家族有一个、算一个! 有几个遵纪守法的? 若真要用律法办事儿,恐怕这里半数以上的人都得被充军发配,另一半儿砍头都是轻的! “就是!” 朱尧看爷爷出手了。 也顿时涨了气势:“纵马的人又不止是我!那崔浩然整日骑着马在城内横冲直撞,韩公又为何不管?” “嘿?” 一旁吃瓜的崔浩然当即翻脸。 指着朱尧大骂道:“这儿说你的事儿呢,扯老子干啥?朱尧,你是觉得考上个童生,老子就怕你了?” “都闭嘴!” 朱长林脸都青了。 扭头看向崔浩然,忍着气道:“崔小公子,老夫看在崔家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但你若再胡闹……” “咋的?” 崔浩然一梗脖子:“我又不是你孙子,凭啥要你管?” 朱长林气得险些一口气儿没上来。 身体摇晃了两下,咬牙道:“老夫是管不了你,但有人却可以!你若再胡闹,老夫回头就将此事告诉莺莺。” “哎、哎、哎!” “老头儿……” 崔浩然顿时如临大敌。 气呼呼地瞪着朱长林,慌忙道:“你说事儿就说事儿,找我大姐干啥?背后告状,岂是君子所为?” “哼!” 朱长林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程安本以为崔浩然会仗着崔家独子的身份继续撒泼,也好帮自己教训一下,朱尧这个目中无人的傻缺。 可谁也没想到…… 从开始就四六不服的崔浩然,竟然蔫儿了? 他缩着脖子后退两步。 愣是不敢说话。 这次程安主动凑了上去。 拱火儿道:“上啊崔兄!崔家是四大家族之一,没道理会怕一个二流家族的朱家吧?干他呀,我给你助威!” “放屁!” “谁说老子怕了?” 崔浩然又梗起了脖子,咬牙道:“我那是不想欺负老年人!你看他都多大岁数了?说不定哪天上茅厕时,一个没站稳,就会沁死在粪坑里!到时候他要是讹我咋办?” “放心……” “就算他真掉茅坑里了,我来给你证明!” 程安拉着他不松手。 崔浩然急了,扯开袖子道:“证明个蛋!你又不娶我姐姐,凭啥给我证明?咱俩关系很好吗?” “要不……” 不容他反应。 崔浩然忽然伸手,反扣住程安的手腕道:“你现在就答应,娶了我大姐!那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咱俩一起,弄死朱尧这个王八蛋!” “滚滚滚!” 程安当即跳脚。 后退两步,没好气道:“你当我白痴啊?” 从刚才朱长林的语气里就不难听出,仅凭一个名字,就能制住崔浩然这种混世魔王的,又岂是善类? “朱尧!” 他赶忙远离崔浩然。 走上前道:“给个话儿!到底比不比了?诗词歌赋你先挑,如何命题也随你!快快快,我真的赶时间!” 这地儿他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那帮老不休的先不提。 单是那姓崔的小子…… 若是在清水镇,老子一天打他八百回! “呵!” “你既找死,我又何乐而不为?” 朱尧死死攥着拳头。 面色涨红的盯着程安…… 就身份而言。 二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今程安竟敢主动挑衅自己! 这对朱尧来说无疑是莫大的羞辱。 朱长林也在一旁冷着脸。 但他不能开口。 小孩子家的争斗,大人若是进场,那赢了输了都会被人诟病,况且他对自己的孙子很有信心。 一个乡野小子。 陡然攀上了几根高枝儿,就觉得自己了大不起了。 这就是典型的‘穷人乍富’! 你可知朱家是何等门庭? 我上百年底蕴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从见识到储备都是最优秀的,又岂会输给你一个乡野村夫? 程安也不废话。 “那你说,比什么?” “诗词!” 朱尧上前一步。 眼中的火光仿佛都快实质化了! 程安不禁暗叹。 哎!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若是比文章、音律,哪怕是比下棋、书画,哥都不敢保证能稳赢你。 可偏偏诗词这方面…… 哥是祖宗啊! 漫说是你。 在场各位都是垃圾! 看程安不说话。 朱尧不禁冷笑道:“不是号称诗词无双吗?为何又不敢说话了?别说本公子欺负乡下人,今日这一场,我许你先来!” “真的?” 程安眨眨眼。 他从小就没装过批。 一听对方上赶着找死,当即就笑了。 “呵!” 朱尧蔑笑道:“本公子还不至于跟一个泥腿子去扯谎。” “那行吧……” 程安呆萌的点点头。 没有任何铺垫,朗声开口:“白日依山尽!” 嗯? 周围瞬间安静。 无数道目光折射在程安脸上。 写满了惊讶…… 众人纷纷陷入了遐想之中。 仿佛真的看到了夕阳,正伴随着山脉缓缓沉没在了天尽头。 好诗啊! 只是这一句,就可见功底。 崔浩然也不禁喃喃道:“这小子,有点儿东西啊!” 程安仰着头。 整个人仿佛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 “黄河入海流……” “诶?” 崔浩然忽地抬头:“你说啥‘河’入海流?” “闭嘴!” “臭小子……” 韩世通没好气的瞪眼他。 不怒自威道:“人在来灵感时,跟干那事儿是一样的,就怕被打断!你再瞎嘀咕,朱长林不敢抽你,老夫可敢!” “……” 崔浩然赶忙捂上嘴巴。 老韩脾气一向暴躁。 这一点全尧州人都知道! 真要把他惹急了…… 你就是玉皇大帝的孙子也没用。 呵! 看崔浩然吃瘪。 程安心中一阵爽快,当即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周围很安静。 一大群自恃尊贵的上流人士,静静地站在原地。 齐刷刷地看着程安…… 目光逐渐火热! “好!” “好一首传世佳作!” 有人没忍住大赞了一声。 安静被瞬间打破! 众人也开始纷纷附和…… “夕阳群山、长河大海!” “若想把这千里的风景全看到,就必须要有登高的勇气!” “好魄力!” “好志向啊……” 第88章:朱尧,你也听好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此刻无人再敢怀疑。 仅凭这首诗。 程安绝对无愧神童之名! 紧接着…… 韩世通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老韩啊!” “这样的天才少年,你从哪儿挖来的?” “怪不得刚才那般自信,老夫还以为你在故意给这小子造势呢,如今看来,倒是我等狭隘了啊!” 此等天才。 还需要刻意吹捧吗? 大家不禁想起韩世通刚才的那些话。 下注要趁早啊! 只可惜他们没有把握住…… “不是老夫吹嘘!” 韩世通被一群人围着大侃特侃。 得意的瞧了眼朱长林:“我老韩这辈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看人最准!徒子徒孙哪个不是人中翘楚……” “这孩子,看到了吧?” 老韩一把拎过程安。 ‘砰砰’的拍着他的肩膀,欣慰道:“老夫只是顺带帮了一把而已,哪知他这般争气!诗词文章竟然张嘴就来!” “哈哈!” “哇哈哈哈……” 大家从未见过如此忘形的韩世通。 一时间有些愣神儿。 不过…… 他也的确有忘形的资格。 就凭程安这首诗,将来必能入仕! 众人不禁暗叹。 韩家要崛起了啊! 有此等天才少年加盟,只要韩世通不作死,那就是妥妥的府尹候选人,甚至‘入京朝圣’也不无可能! 而且…… 随着程安的名气越来越响。 当年那些事儿,也逐渐为人所熟知。 八岁的童生! 而且是当着全县百姓的面,现场出题! 只此一点。 就打败了天下九成九的学子! 等到今年乡试结束。 他就会是整个大周朝最年轻的秀才公! …… 程安没管这些人。 而是抬眼看向朱尧,淡淡道:“该你了!” “我……” 朱尧面容呆滞。 原本桀骜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他下意识仰头。 看向朱长林的眼神里写满了无措。 以前的他犹如众星捧月,身边全都是称赞,就算偶然遇到点儿挫折,也会有人主动帮他摆平。 可如今…… 程安的出现。 就像是现实里的一记耳光。 抽得他体无完肤! 当那些引以为傲的才华失去了光泽,此刻的朱尧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半点儿承受能力都没有。 程安知道。 这孩子心态崩了! 经历过这件事儿后。 除非他内心足够强大…… 否则这辈子也就基本告别科举了! “怕什么?!” 朱长林忽的爆喝一声。 周围瞬间安静。 只见他怒视着朱尧,冷喝道:“你是我朱家的骄傲,是老夫呕心沥血,栽培了多年的朱家栋梁!” “你怎能认输?又怎敢认输!” 朱长林的声音回荡在花园里。 老迈的身体瞬间挺直,声若洪钟:“输一次又如何?只要人还活着,就不能低头!否则人家就会踩你、笑你、唾弃你!” “朱尧……” “给老夫站直了!” 朱尧猛地打个哆嗦,瞬间站得笔直! 他恍然抬头。 眼中的恐惧慢慢消散…… 一股不服输的怒火涌上心头! 是啊! 我是朱家的骄傲。 更是族人寄予厚望的天才继承人。 我怎能认输? 朱家不止他一个后辈,朱长林也不止他一个孙子,他可以输,但却不能没有亮剑的勇气! “程安!” “你听好了……” 朱尧深吸口气。 此刻的他再无半点青涩,朗声开口道:“送秋又寒至,孤山无衣掩!我自踏冬来,莫问白头雪!” 秋风吹过。 朱尧两鬓的碎发微微扬起。 他目光坚毅,仿佛脱骨重生了一般! 众人忍不住侧目…… 好个朱家子! 且不论两首诗孰好孰坏。 仅凭这份气势,朱尧就无愧神童之名! 程安也不禁看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对手…… 却不是欣赏。 而是担忧! 如大家所想。 朱尧这首诗的确算不上佳作,可他那‘涅槃重生’后的气势,却让人为之动容,更不禁后怕! 如此心志坚定的敌人…… 留着就是祸患啊! 少许。 程安忽的笑了。 “还比吗?” “什么?” 朱尧愣了一下。 刚刚积蓄起来的气场顿时消散。 恐惧又一次涌上心头! 程安淡淡道:“或者你也可以认输。” “你!” 朱尧瞬间眼眶通红。 他本以为…… 就算自己这首诗赢不了,但多少也算是个交代了。 你程安是赢了。 可我也不算输得太惨! 而他没想到的是。 此人竟如此心胸狭隘! 你赢都赢了。 又何必再继续羞辱? 胸襟呢? 度量呢? 我的轿夫呢…… 此刻的朱尧比程安更想离开! 若早知此人如此凶残。 他说啥也不敢主动挑衅。 现在可好…… 没退路了呀! 可程安的眼神却异常平静。 小肚鸡肠也好! 睚眦必报也罢! 但既然是敌人,那就断没有留情的余地! 吴王夫差、霸王项羽、李建成、朱允炆……古往今来,这么多的惨痛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我还有一首……” 他缓缓走到中央。 神色淡然的看着朱尧道:“不管输赢!今日过后,你我二人再无恩怨!可若朱家还想报复,我也都接着!” 闻言。 众人不禁恍然…… 是啊! 先出手的明明是朱家,人家凭啥就不能反击呢? 说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 可若是程安输了。 朱家人会放过他吗? 一开始…… 大家还觉得程安这么做,有些咄咄逼人! 哪有半点儿大家之风? 但此刻想想。 却是他们狭隘了! 若今日在场之人是自己呢? “朱尧。” 程安玩味的笑笑:“你也听好了……”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轰隆! 一道惊雷,于冥冥中轰然炸响! 众人猛然看向程安。 脸上满是愕然! 不是欣赏。 也不是震惊…… 就是深深的愕然! 此刻这个身高不过五尺的少年,以一种俯瞰天下生灵的气势,狠狠地给了在场所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权贵又如何? 又有谁敢保证! 百年之后,程家不会成为这尧州城里新的权贵? 此刻…… 朱长林的冷静荡然无存。 “呵!” 他冷眼盯着程安,怨毒道:“少年有些本事不假,可你这番话,却是在与整个尧州权贵为敌!” 咱就说,你想怎么死? 本以为这次输定了。 可谁知临了、临了,竟出了这么大翻转? 区区一介寒门! 敢与‘天下人’为敌? 此刻都不用他朱家出手,仅是在场这些权贵世家们,就能将这小子彻底撕碎,将其永远泯灭在州史里! 第89章:光脚不怕穿鞋的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韩世通蒙了。 笑容僵滞在脸上。 “狂妄!” 他第一反应就是怒斥。 接着冷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尔可知,在场之人皆是文坛翘楚!又岂是你能挑衅的?” “我……” 程安刚想开口。 韩世通怒道:“我什么我?还不跪下!” 不怪他发火儿。 而是这种情况下…… 他只能这么说! 就好比自家的孩子闯了大祸,惹了不该惹的人,但凡有点儿脑子的家长,第一反应都该是训斥。 若他硬要护短。 那就是蓄意激化矛盾。 到时在场之人皆会群起而攻之,反而是害了程安! 换句话说就是…… 我家孩子是犯错了,可老夫现在骂了骂了、训也训了,你们就是再不爽,也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吧? “不是……” “谁挑衅了?” 程安一脸委屈道:“这就是一首很普通的‘咏菊’诗呀!如今正值秋季,不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吗?” “咏菊?” 朱长林冷笑:“你这分明就是在映射!” “我映射谁了?” 程安扭头盯着朱长林。 一脸委屈道:“朱公,敢问一句,晚辈没得罪过您吧?” “呵!” 朱长林冷笑一声。 不屑与他争辩。 程安却接着道:“从进门到现在,人家主人都还没来呢!您就屡屡发难,难道就因为晚辈出身不好,就该死吗?” “你……” 朱长林脸色骤变。 在权贵眼里。 寒门就是蝼蚁! 他们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一大片。 可问题是…… 这种事儿只能做,却不可说! 哪怕强如崔、王、李、姜这样的豪门贵族,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说什么‘寒门子弟都该死’这种话。 否则就是与天下寒门为敌! 所以…… 朱长林没法儿开口。 否则就是蓄意制造阶级矛盾。 这个后果朱家担不起! “小子!” 他稳了稳思绪。 冷声道:“任你巧舌如簧,但在场各位却也不是傻子!你如此藐视我尧州士族,又是何其狂悖?” “啧!” 程安微微蹙眉。 “你‘啧’什么?” “咋的!” “不能‘啧’吗?” 程安迎着他的目光,冷笑道:“我都已经说了,这只是一首单纯的‘咏菊’诗而已,你自己不信怪谁?” “再有!” “你如此针对,不就是想搬弄是非,挑唆在场各位出手吗?可你看看,看看在场的这些人……” 程安瞬间火力全开。 环视一周道:“大家谁是傻子?” 朱长林被怼得面色铁青。 可程安却不给他还嘴的机会。 继续道:“听说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吗?一首诗而已,大家思路不同,理解自然也就不同!” “这么简单的道理……” “你不明白?” 说着。 程安斜眼瞥了一下朱长林。 那嫌弃的小表情…… 简直就是没把朱长林当人看啊! 众人也早就没了刚才的愤慨。 甚至还有些脸红。 是呀! 一首诗而已。 就算狂傲了些…… 可问题是人家不承认! 你能咋办? 这小子文采非凡不说,巧言善辩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叫你明明心里憋屈,可就是使不出劲儿来。 再说。 在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个孩子而已。 你总不能真下场跟他掰扯吧? 朱长林已经气得开始打哆嗦了。 可偏偏、 他词穷了! 被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少年,给怼得哑口无言。 看自家爷爷丢了脸…… 朱尧气不过道:“诗是你做的,你自然怎么说都有理!不过,程兄敢做不敢认,又岂是君子所为?” “呵!” “你跟我谈君子?” 程安笑了。 他正愁没理由继续开炮呢。 现在可好,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抬眸盯着朱尧道:“三年前,平谷县‘朝圣节’上,你朱家的长辈朱泽,当着全县百姓刁难于我,又岂是君子所为?” “你……” 朱尧慌了。 忙道:“咱说现在呢,你扯什么三年前?” “好!” “那咱就说说今日……” 程安愈战愈勇:“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吧?其次,今日诸多争斗,又有哪个是我挑起来的?” “此等心胸,你也配跟我谈‘君子’?” 啪! 朱尧只觉得被人很抽了一巴掌。 脸疼的厉害! 韩世通不禁摇头苦笑。 他今天可算见识到…… 啥叫‘光脚不怕穿鞋’的了! 这不就是耍无赖嘛? 可老夫为何就觉得这么爽快呢? “下面……” “咱们再来说说这首诗!” 程安继续炮轰道:“你年纪小,读不懂这诗里的精髓,也算情有可原!可令翁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连区区一首‘咏菊’都理解不了?” 噗! 朱长林当场喷出一口浊气。 险些昏死过去。 周围人憋得脸都红了。 纷纷低下头,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而笑点最低的仍旧是崔浩然。 “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 他夸张捂着肚子。 仰头狂笑:“好一个朱家,好一个‘神童’!以前人家都说,朱长林学问一般,却最擅长论辩!” “现在呢?” “哇哈哈哈哈……” 崔浩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然后缓缓坐在草地上,四仰八叉的躺下,笑得直打滚儿。 “这小子真是……” 众人不禁皱眉。 堂堂崔家。 咋就生了这么个劣货? 你看他哪有半点儿权贵子弟的素质? 不过这话倒也没错。 朱家好歹也是权贵世家,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羞辱,偏偏你还还不上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呀! “程安!” 朱尧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朱长林, 狰狞怒吼道:“你欺人太甚!” “谁欺负你了?” 程安懒洋洋的瞥了眼他:“我这叫就事论事!还有这首诗,分明就是‘百花齐放’的意思,你非要曲解,又怪谁?” “好一个‘百花齐放’!” 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 闻言。 周围瞬间禁声! 崔浩然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 乖巧的走过去行礼道:“崔家、崔浩然,拜见姜老太公!” 一位面色慈祥的老者缓缓走过来。 看年纪少说七十往上。 这年头人的平均寿命都比较短。 能活到七十岁,绝对是妥妥的高寿了! “呵呵。” 老者看了眼崔浩然笑道:“瞧瞧身上这土,回头你爹少不了罚你,还有老夫的草坪,都让你小子给嚯嚯了。” “嘿嘿!” “晚辈就是情不自禁,老太公莫怪。” “你啊!” 老者嗔了眼他。 又看向众人道:“家中俗事缠身,老夫来晚了,还望诸位莫怪。” 面对姜家家主。 众人哪敢有半点儿牢骚。 纷纷笑着行礼…… “不敢、不敢!” “姜老身负重任,可要保重身体啊!” 第90章:你说的是人话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老者笑容可掬。 先是看了眼气势汹汹的朱家爷孙。 又转头看向韩世通。 客气的拱拱手:“韩大人也来了?” “见过姜老!” 韩世通赶忙还礼,尊敬道:“姜老相邀,下官岂敢不来?方才闹了点儿小误会,还望姜老恕罪。” “哈哈。” “韩大人客气……” 老者摆摆手。 又看向朱长林道:“说来都是老相识了,不过拌了几句嘴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不如就看在老夫这个‘东道主’的面子上,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何?” “是!” “全凭姜老做主!” 韩世通爽快的点点头。 朱长林深吸了口气。 也躬身行礼道:“既然是姜老开口了,我等岂敢不尊?” 程安没说话。 只是偷偷打量着老者。 此人看似和善。 可语气里却满是霸道! 尤其是他出场的这时机…… 什么‘俗事缠身’? 扯淡! 这分明就是故意拖着不露面,等两家斗到一触即发的时候,再堂而皇之出来做个和事佬。 如此一来。 不仅展示了他姜家的地位。 也顺带告诉某些人。 姜家不是好惹的! “好了。” “既然人已到齐……” 老者看了眼身后的仆人,笑着道:“吩咐下去,开席吧!” …… 众人朝前厅走去。 程安脚步稍慢,就落在了最后面。 “喂。” “想啥呢?” 崔浩然从身后拍了下他。 程安回头。 心说这小子是真没边界感啊! 得亏有崔家照着。 否则就他这副德行,恐怕很难活到死。 “没啥……” 程安故作不解道:“就是觉得,大家好像都很怕那位姜老太公似的,按说都是一个圈子的,不至于吧?” 如今他最缺乏的不是背景。 而是对这些上流人士的了解! 若不能弄清楚这里面的各方关系,以后少不得就会吃亏,甚至会被有心人利用,给人家当枪使。 “嘁!” “这你就不懂了吧?” 崔浩然得意道:“姜家虽是四大家族之一,却不属尧州一脉!人家背后有靠山,自然就厉害!” “靠山?” “难道是府尹大人?” 程安俨然一副小白模样。 崔浩然更得意了。 嗤笑道:“府尹算个屁!知道太原王氏吗?姜家就是王氏在尧州的外族分支,背景通着天呢!” 啪! 有人从后面过来。 一巴掌拍在崔浩然脑袋上:“小兔崽子,我看你是一天不打就皮痒啊!连府尹在你眼里,都是个屁了?” “我让你瞎咧咧!” 啪! 又是一巴掌。 崔浩然顿时怒了,捂着脑袋回头。 刚想骂街…… 可看到来人后。 又赶忙缩了缩脖子,乖顺道:“李叔?您咋来了?” “少废话!” 中年人瞪着他。 低声呵斥道:“我告诉你小子,最近城里不太平,你也最好给我安生些,否则惹了麻烦,谁也救不了你!” “是。” “小侄知道了。” 崔浩然再不敢多言,悻悻的点了点头。 “哼!” 中年人不再理他。 等他走后。 “这位是?” 程安有些惊讶。 就看崔浩然之前那跋扈的作风…… 敢抽他的人。 这身份绝对不一般! “李家家主、李长风……” 崔浩然揉着脑袋,嘟囔道:“都一把年纪了,下手还这么重!得亏小爷挨打挨多了,不然还真有点儿扛不住。” 程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玛的! 你说的是人话吗? 咋滴,挨打还挨出抗体来了? 崔浩然却不以为然道:“不过李叔这些年对我也算我不错,不管惹了什么麻烦,他都会帮我摆平。” “嗯。” “崔公子厉害!” 程安翻个白眼。 心说人家这是冲你吗? 若没有‘崔家嫡孙’这个身份,谁特么搭理你啊? “一般般了!” 崔浩然矜持的摆摆手。 接着又低声笑道:“不过要说‘厉害’,还得是程兄你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朱长林怼得说不出话来的,你神了啊!” “不是我厉害……” 程安摇摇头,又道:“是他太要脸了而已。” 大人物多爱面子。 特别是在这种万众瞩目的环境下,要的不就是个脸面吗? 他可以输,但却不能失了风度! 否则那只会更丢脸。 “哈哈,精辟!” “果然……” 崔浩然一把揽住程安的肩膀,贱戳戳道:“要说不要脸,还得是程兄你啊!” 嘿! 我特么…… 程安当即就要跳脚。 崔浩然却笑着道:“不过看在程兄帮我出了口恶气的份儿上,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程安一整个无语。 又好奇道:“莫非崔兄和朱家之间也有恩怨?” 还是那句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再加上这姓崔的小子,明显就属于那种身份尊贵,可脑子却偏偏少根弦儿的选手。 这要是不坑他一把。 天理难容啊! “恩怨谈不上。” 崔浩然摇摇头,又咬牙道:“不过老子就是看不惯朱尧那臭屁的样子!一个童生而已,有啥了不起的?” “而且还说什么‘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的’,他啥意思!你说他这是啥意思?” 看着暴怒的崔浩然。 程安心下暗笑。 大抵明白,这货为啥那么看不惯朱家人了。 简单来说就是…… 因为朱尧的出现,这货受刺激了。 而朱尧显然就是那个,大家口中经常提到的——别人家的孩子! 不用猜也知道。 崔家的长辈们,肯定是拿二人做对比了! 崔浩然越想越气。 咬牙道:“敢在我崔家面前嘚瑟,还想娶我大姐?” “呸,他算个什么东西?” 在程安眼里…… 朱家无疑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让人不敢轻视。 可在崔家眼里。 朱家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二流货色,没有半点儿地位可言。 所以朱家才会上门提亲。 试图利用朱尧的名气,攀上崔家这根高枝儿。 “那不正好吗?” 程安故意笑着道:“你大姐急着出嫁,而朱尧又是天才神童,多么般配的一对儿啊!” “你说啥?” 崔浩然不出意料的怒了。 没好气道:“天才又如何?我崔家缺天才吗?” “还有……” 他怒视着程安道:“啥叫‘急着出嫁’?你这是在笑话我大姐没人要吗?” 这特么还用我笑话? 程安翻个白眼道:“那你干啥非要蹿腾我娶你大姐?” “我那是看你傻头傻脑的好欺负。” 崔浩然说得理直气壮。 完全不管程安受不受得了…… 又接着道:“若是大姐嫁给你,那她以后肯定就没功夫再教训我了!” 程安惊呆了。 愣愣的瞧着崔浩然…… 就为了自己不挨训,就要把自己亲大姐给嫁了? 好一个满分逻辑啊! 谁特么要是摊上这么个弟弟,后半辈子算是有福了。 “哦,对了!” “还有朱尧……” 崔浩然继续道:“他不是想当我崔家的女婿吗?” “老子偏就不答应!” “而且……” 他扭头看向程安。 得意道:“我还非要让大姐嫁给你这个乡巴佬不可,气死朱家那群王八蛋!” 第91章:他好会扯啊!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程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玛的! 原谅你了…… 这姓崔的小子虽然混账了些。 但看得出来。 他本质还是很单纯的,至少没那么多脏心眼子。 或者说。 他被崔家保护的太好了,根本没见识过人心险恶。 所以不管对谁都是直来直去。 从不会伪装。 二人结伴往前厅走。 尧州各大家族的代表齐聚一堂。 不过程安和崔浩然这些小辈们,是没资格入席的,只能和其他几家的晚辈,一起去了另一间屋子。 二人刚进门。 一个身形壮硕的少年就站了起来。 盯着崔浩然身后…… “你就是程安?” 程安眨了眨眼。 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态度很是客气。 “小弟程安,大哥怎么称呼?” “杨六郎!” “啥?” 程安呆了一瞬。 少年微微蹙眉道:“怎么?我的名字很丢脸吗?你那是什么表情?信不信老子一拳,就能揍得你爬不起来!” “不……” “不是丢脸。” 程安忍着笑摇摇头。 又一次细细打量了少年几眼。 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型壮硕魁梧! 而且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 用崔浩然的话就是…… 这货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 “那你是什么意思?” 杨六郎面露不悦。 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六哥。” “算了六哥……” 崔浩然赶忙凑过来解围。 将程安扒拉到身后,笑着道:“大家都是尧州人,况且各家长辈都在呢,咱可不能打架啊!” 看得出来。 在场这些小子都很害怕杨六郎。 这和家族地位没关系。 完全就是武力压制! “咋滴小耗子?” “你要保这小子么……” 杨六郎一把推开崔浩然,哼道:“你崔家是厉害,但我杨家却不怕!而且我爹说了,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话啥意思。” “但是……” 他盯着崔浩然。 语气有些冷:“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我爹让我离你们远些,免得被你们坑了!” “我能坑谁?” 崔浩然急了。 又拦上去护住程安道:“就我这脑子,全尧州谁不知道?你说能我坑谁呀?六哥,给个面子吧,这人你真不能动。” 程安感动了。 更没想到崔浩然竟然这般义气。 大家萍水相逢啊! 可人家却这么护着自己…… 谁说世家贵族没好人的? “崔兄……” 他刚要开口。 却被崔浩然一把推到后面,低声道:“你闭嘴!杨家是武将,三代坐镇尧州!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这么大来头? 程安心里暗暗惊讶。 众所周知…… 大周朝以文为尊! 文官的地位天生就要比武官高一大截,而且就算下级文官遇上了上级武官,也照样不带怕的。 一句话! 大周朝的武将就是臭狗屎。 是个文官都能踩他们一脚! 可唯独杨家不同…… 能在这种文尊武卑的大环境下,连续三代掌握尧州兵权,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得多硬的背景。 “崔兄!” 程安动容道:“之前我还觉得你脑子有坑,担心被传染咋办?可没想到,你竟然这般讲义气!” “没说的……” “你这个兄弟,我程安交定了!” 刚来就惹到了这么横的对手…… 不赶紧找个帮手,他怕是很难囫囵着离开这里啊! 奶奶的! 程安心中不禁暗骂。 老子就说‘不来、不来’,非要逼老子来! 现在咋样? 出事儿了吧? “废话……” 崔浩然把他护在身后,回头道:“你以后可是要做我姐夫的!我崔家的女婿,崔家人欺负可以,外人不行!” 程安瞬间破功。 “你妹!” “我没有妹妹!” 崔浩然翻个白眼道:“话说你这人很贪心啊,娶了我大姐还不行,还想让我崔家再赠送一个呗?” “来来来!” “你起开……” 程安实在受不了了。 一把推开崔浩然,走到杨六郎面前。 “我程安虽不算啥大人物,却也不是孬种!” “就让这位英武不凡、气宇轩昂、剑眉星目的少侠打死我吧!能死在这等英雄豪杰、将门之后的英雄手里,我程安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动手吧……” 说完,程安猛地仰起头。 死死闭着眼睛。 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杨六郎蒙了。 呆了好一会儿才挠挠头道:“你、你是在说我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 程安眯着眼道:“你这样的英雄少年,一看就是满身的侠肝义胆!就算要揍我,那也肯定是受了奸人蛊惑!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 “只可惜这样的英雄少年,竟也会被小人所驱使……” “可悲啊!” “可恨啊!” 他仰头长叹。 情到深处时,甚至还有些哽咽。 屋内几个少年此刻全都看傻了! 这小子…… 是真特么能咧咧啊! 他家祖上是说书的吗? 崔浩然也傻了。 呆呆的盯着程安,眼珠子滴流乱转。 不愧是天才神童! 他好会扯啊! 若我也能有这样的口才,那以后得少挨多少打? 想到这儿…… 崔浩然的目光逐渐坚定。 程安! 我大姐你娶定了! 神仙也挡不住,我说的! “这位兄弟。” 杨六郎也逐渐变了脸色。 然后一把拉住程安的胳膊,叹气道:“既然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为何不早与哥哥说呢?” 程安心说你特么也没给我机会啊! 他满脸的委屈的摇摇头:“有什么好说的呢?大哥这般英雄气概,小弟敬仰您还来不及,哪还敢反驳?” “这不对!” 杨六郎严肃的摇摇头。 一脸认真道:“既然你是被冤枉的,那就要说出来!放心,有大哥在,绝对会替你做主的!” “那大哥能先说说……” 程安仰起头。 眼中透着几分清澈的愚蠢:“您为啥一上来就针对我吗?” “我……” 杨六郎蒙了。 他扭头看了眼崔浩然。 后者赶忙摆摆手,一脸的无辜。 “别问我呀!” “我也还纳闷儿呢……” 看看周围几个少年。 大家也同样一脸不解的摇摇头。 这个叫程安的他,们也是今天才认识,别说有仇了,大家连彼此叫啥,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 “不对……” 杨六郎忽然猛地抬头。 “我想起来了!” 第92章:谁敢动我姐夫?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唰! 无数道目光随之看去。 只见门口处。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悄悄往门外挪动。 “朱尧。” “给老子站住!” 杨六郎低喝了一嗓子。 朱尧猛地打了个哆嗦,拔腿就跑。 “爷爷救我!” “救你奶奶个腿儿……” 杨六郎随手从桌上抄起一个杯子。 甩手砸了过去。 啪! 杯子精准无误的砸在朱尧的脚踝处。 朱尧惨呼一声,猛地扑了出去。 脸擦着地板花出去好远。 杨六郎两步冲过去。 一手拎抓朱尧的后襟,拎鸡崽儿似的将他拖了回来。 “娘的!” “敢骗我?” 他稍稍用力。 朱尧的双脚瞬间离开地面。 面色涨红道:“不,不是我啊六哥!程安骗你呢,他就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惯会摇唇鼓舌!” “放屁!” 啪! 杨六郎一巴掌拍在朱尧头上。 怒声道:“我兄弟如此磊落之人,岂会背后说人坏话?再说,他都不知道我是谁,又如何骂我的?” “我……” 朱尧盯着杨六郎瞬间语噎。 心说傻缺杨六郎! 你听不出来这小子是在瞎扯吗? 还特么‘将门虎子、气宇轩昂’…… 你跟这八个字挨得着一点儿吗? 还有程安! 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王八蛋,竟然连傻子都骗。 可现在局面反转了。 他又不得不咬牙狡辩道:“六哥您是英雄啊,全尧州谁人不知?这小子肯定是之前就听过您的英雄事迹,心有嫉妒,所以才在背后说您的坏话!” “那我都说啥了?” 程安都懒得生气了。 笑眯眯的过来:“你说我骂了杨六哥,我都骂啥了?” “对啊!” “他都骂啥了?” 崔浩然虽然脑子有坑。 但他这个‘坑’,显然没杨六郎的大。 当即帮腔道:“咱们今天就看看,到底是在背后搬弄是非!你说程安骂了杨六哥,谁听到了?” “我听到了!” 朱尧梗着脖子嘴硬。 “那你说啊!” “我……” 朱尧心说我有病吗? 现场这么多人。 但凡他敢把那些话说出来,杨六郎绝对干死自己。 “说不出来了吧?” 崔浩然冷笑一声。 接着…… 他毫无征兆的抬手。 ‘啪’的一耳光抽在朱尧脸上! 朱尧脸上瞬间多了五个指头印子。 怒火中烧的瞪着崔浩然。 “你……” “你敢打我!” 他挣扎着要反击。 却被杨六郎抓在手里动弹不得。 “蠢货!” “老子打你,还用担心‘敢不敢’吗?” 崔浩然的纨绔气质瞬间荡漾,冷笑道:“若不是看你爷爷在场,老子弄死你信吗?跟我狂,你够资格吗?” “还有你们!” 他冷然回头。 盯着各家的晚辈骂道:“玛的,好好与你们说话不行是吧?非要闹是吧?来!今儿就今儿了!我看谁敢动手?” 说着…… 他猛地往前两步。 语气嚣张的一塌糊涂! 可在场几个少年非但没敢开口。 反而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 今日四大家族中的晚辈中,只来了崔浩然一个! 换句话说。 在这间屋子里。 他就是身份最高的那个! 只是以前大家都看不起他这个纨绔,觉得此人就是仗着家族的势力耀武扬威而已,实则屁本事也没有。 可今天这小子忽然发飙了…… 大家下意识就怂了。 没别的! 就‘崔家’这两个字。 谁敢不服? “小耗子……” 杨六郎也不禁皱眉道:“都是各家兄弟,来真的就没意思了吧?再说,都是朱尧这小子蹿腾的,你揍他不就行了?跟大家逞啥威风?” “你不懂六哥!” 崔浩然忽然智慧起来。 冷眼看着众人道:“这帮孙子坑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外惹了啥破事儿,都他娘的摁在我头上!” “以前有大姐看着,老子也就忍了!”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挨咬!” “可今天……” 他回头拉住程安。 面容严肃道:“谁敢动我姐夫,老子弄不死他!” 霎时间! 屋内鸦雀无声。 大家都不自觉的盯住了程安。 他们虽然年纪虽小…… 可除了崔浩然,就没一个傻子。 大家从小就见惯了那些尔虞我诈,和各式各样的家族斗争,就算再怎么愚钝,也知道崔浩然这句话的分量! 崔家要招婿了? 这啥时候的事儿啊! 没听说呀! 更叫人惊讶的是…… 崔家招婿的人选,竟然是程安? 这可是大消息啊! 必须马上通知家里的长辈们商量对策。 程安也蒙了。 他机械性的回头,咬牙盯着崔浩然。 “嘿你特么……” “别怕姐夫!” 崔浩然高声打断道:“今天有我在,我看谁敢对你动手!还有朱尧这孙子,您就说想怎么弄吧?” “程安!” 朱尧终于怂了。 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别,别这样好吗?我真不知道你已经是崔家的女婿了,我就是……就是气不过,才蹿腾着杨六哥,想吓唬你一下而已,你别这样。” 别人不知程安的手段。 可刚刚才在花园里吃过亏的朱尧可太清楚了! 这小子是真的阴啊! 如今又有崔浩然这个混世魔王护着…… 自己平白挨顿打? 不值呀! “你闭嘴!” 程安没好气瞪了眼朱尧。 又回头看向崔浩然。 “我啥时候说要娶……” “姐夫!” 崔浩然又是一嗓子。 接着打断他道:“跟这种小人费什么话?正好大家今天都在这儿,您就给大家亮个相,也好让他们看看,我崔家女婿的本事!” 我‘亮’你姥姥。 程安气的鼻孔直蹿气儿。 他算是看出来了…… 在场这些人里就没一个好东西! 尤其是崔浩然! 这小子哪里是没脑子啊?他是太有脑子了! “程安是吧?” 杨六郎这时也松开了朱尧。 回头客气的笑笑:“先前不知道你是崔家的女婿,失敬了哈!不过朱尧也算啥坏人,要不就算吧?” “我……” 程安被堵得哑口无言。 杨六郎还当他不肯罢休呢。 接着又道:“虽然我也很想弄死这孙子,可毕竟都是尧州人,若真闹起来,对谁也不好不是?” “你们……” “行!” 程安连连点头后退。 大口喘着气道:“我惹不起还不行么?你们爱打谁、打谁,我不参与了行不?我走行了吧?” 第93章:我早就恶贯满盈了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大家愣愣地站在原地。 都不搞不懂…… 程安到底在发什么疯? 当崔家的女婿不好吗? 如此荣耀的身份,别人上赶着都求不来呢! 你还不乐意了? “喂,程兄。” 崔浩然追了过来。 程安闪身躲开他的手,没好气道:“算了吧崔兄,既然大家不是一路人,就别再硬往一块儿凑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先撤了。” “你是不想娶我姐吗?” 崔浩然忽然严肃起来。 程安翻个白眼道:“令姐贵为崔家长女,更是尧州城里,顶尊贵的大人物!我只是一个乡下的来的泥腿子,哪敢高攀?” “那这么说……” 崔浩然有些生气道:“你是想娶姜婉君喽?” “啥?” 程安的脚步戛然而止。 然后茫然回头。 崔浩然气呼呼的道:“来都来了,还装?有意思吗?况且,我看你也不像势利眼啊!为啥就非要给姜家当女婿呢?” “我大姐差哪儿了?” “停!” 程安赶忙摆手。 没好气道:“搞笑呢吧兄弟?这特么姜婉君又是谁?还有,我装啥了?你别是又想坑我吧?” “你真不知道?” 崔浩然一脸狐疑的盯着他。 程安气得扭头就走。 玛的! 老子就多余跟你说话。 崔浩然赶忙拉住他,急匆匆的道:“等等程兄,今天这事儿不说清楚了,你就算走了也没用!” “来!” “你说……” 程安闭眼吸气。 回头咬牙道:“我就是陪着长辈,来参加个宴会而已,到底哪儿招你们了?你说,今天不说清楚,你们就弄死我!” “你别激动嘛!” 崔浩然拉着他走到一旁。 然后低声耳语了几句…… 听着、听着。 程安逐渐呆滞在原地。 眼睛都不会转了! “也就是说……” “今天这场宴会,其实就是为了我和朱尧准备的?而今朱尧输了,所以你们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他瞪眼盯着崔浩然。 忽觉得一阵脊背发寒…… 玛的! 果然大人物就没一个好东西! 我说冷不丁的。 为啥非要小爷来赴宴? 合着天坑早就准备好了呀! 崔、姜两家要择婿。 而近期风头正盛的程安和朱尧,自然就成了首选,只是两家都摸不清这二人的秉性,于是才有了刚才那场交锋。 也就是说…… 不管刚才他会不会和朱家翻脸。 这场交锋都无法避免! 怪不得朱尧一看见自己,就跟死了爹一样。 和‘病根儿’在这儿啊! 崔浩然不懂他为何生气。 只能好言劝道:“韩公说你为人正直,是个知恩图报的!可我爹不想太过张扬,就派了我来瞧瞧。” “瞧什么?” “瞧我像不像个傻子?” 程安气呼呼的回了一句。 此刻他才明白…… 为何早上进门时,韩世通会忽然提到杜修。 合着你是在考验哥呢? 这是想看看哥知不知道感恩,值不值得你提携吗? “可这是好事儿啊!” 崔浩然靠着树干。 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连我都知道,韩公这是真的看重你,所以才会亲自出面,帮你牵线搭桥。” 我用他了? 程安气得想骂娘。 可偏偏就是张不开嘴…… 因为大家都清楚。 韩世通这么做,真的是好意! 否则他完全没必要,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也要帮自己‘铺路’,更没必要为自己扛这么大的干系! 要知道。 万一自己品行不端,得罪了崔、姜两家。 那韩世通也得跟着受牵连! “可我还小啊!” “咱就说……” 程安一屁股坐在地上。 哭丧着脸道:“四大家族这么厉害,连府尹都得低头!你们上哪儿找不到个女婿啊?为啥非得是我呢?” 说完这句话。 程安又不禁愣了一下。 这话好熟悉啊! 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呢? “因为你善!” 崔浩然故作老成道:“爹爹曾经说过,看一个人不能只看其本事,还要看他是否良善,品行是否端正!” “我人品好吗?” 程安欲哭无泪。 然后指着自己道:“我三岁就捣毁了几十个蚂蚁窝,五岁往大伯家的水缸里撒尿,八岁偷看小萝莉的裙底,十一岁偷亲大师姐……” “我撒谎成性,奸懒馋滑!” “甚至还间接的杀过许多人……” “我早就恶贯满盈了呀!” 为了尽快逃离这里。 程安也是拼了! 把这些年自己做过的‘恶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全抖了出来,只希望这些有脑子的人,能看清楚…… 像我这样的人。 根本就不配当姜、崔两家的女婿啊! 可崔浩然却笑着摇了摇头。 “嘁!” “你这算啥?” 他满脸不屑道:“若是论混账,整个尧州谁能比的上我?再说,这些只是小事儿!只要你成了崔家的女婿,我看谁敢废话?” 程安心一横。 深吸口气道:“那要是我拒绝呢?” “为何拒绝?” 崔浩然不解道:“你一个乡下来的,要家境没家境,要背景没背景,要拳头没拳头,还长了一张欠揍的脸……”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程安急了。 “抱歉哈!” 崔浩然讪笑道:“我也不是故意贬低你,就是想说,以你的身份,能当上崔、姜两家的女婿,这是好事儿啊!” 是啊! 这事儿在谁看来,都是天大的机缘! 可偏偏…… 程安累了。 仰头躺在草地上,望着远处的天空。 喃喃自语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一年了!这十一年里,祖母欺我幼小,大伯母百般刁难,大伯更是恨我不死!除了爹娘……大师姐是对我最好的人,我答应过要娶她的!” “而且……” 他微微偏头。 看着崔浩然无语道:“就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啊!只要这次回去,我就能向先生提亲,然后光明正大迎娶师姐了!” 可你们这群王八蛋! 为啥就非咬着老子不放呢? “你师姐?” 崔浩然愣了一下。 下意识道:“哪家的姑娘?姓啥?家里可有背景?难不成是王家、李家的人?可不对啊,王家没女儿,李家的女儿也早都嫁人了呀!” “就非得是四大家族的人吗?” 程安‘咕噜’从地上爬起来。 一脸无语的瞪着他,气冲冲的道:“我师父虽然家境不显赫,可他脾气也不好啊!他差哪儿了?”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崔浩然翻了个白眼。 一副大人的口气道:“既然你师姐这般普通,那为何还要娶她?须知放弃这次机会,你还要多走,多少弯路?” 第94章:青楼不就是用来逛的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对读书人而言。 前程无疑是最重要的! 可对程安来说。 这世上还有许多,比前程更重要的事情。 他起身往外走去。 淡淡道:“在你看来那是弯路,可对我来说,却是最宝贵的东西!抱歉了崔兄,大家注定不是一路人。” “嘁!” “好像你多清高一样!” 崔浩然蹬蹬上前两步。 冲着程安的背影大喊:“你会后悔的!失去这次机会,就算你是神童,未来也注定走不了多远!” “无所谓。” 程安忽的回头。 咧嘴笑道:“不怕告诉你,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入仕,更没兴趣做官!之所以要参加科举……” 那只是为了配得上师姐而已! …… 走出庄园。 程安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吴忌和郭精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着。 “公子似乎不太开心。” “莫非受委屈了?” “不可能!” 郭精佩服道:“公子何等精明?从认识以来,我就没见他吃过亏!满山的土匪都被他给灭了,谁敢欺负他?” “那这是咋了?” 二人摇头不解。 等回过神来却发现…… 程安正站在一家青楼门前发呆。 二楼凉台上。 几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 正朝着楼下的路人招手。 风骚露骨的姿态,直教人看得心痒难耐。 “客官来玩儿呀!” “哟……”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 “长得真俊呐!” 女人看到下面的程安。 笑着调戏道:“上来呀,姐姐好好疼疼你!” 看程安被妓女调戏。 郭精愣了一下。 赶忙过去骂道:“骚娘们儿,滚一边子去!我家公子乃应试学子,又岂能来这等污秽之地?” “没错!” “瞎了你们的狗眼……” 吴忌也跟着道:“我家公子读春秋的!” 可回头一看。 程安却已经走进去了! 二人当即傻眼。 “公子!” 吴忌赶忙跟上去,劝道:“这里是青楼啊!您这个年纪,未免太早了些吧?再说,人这么多,万一传出去……” 名震尧州的神童! 竟然是个喜欢逛青楼的登徒子? 你废了呀! “少废话。” 程安回头瞥了眼二人。 语气淡然道:“青楼咋了?许人家开,那自然就许咱们逛!都来,今天所有的消费,本公子买单!” “这……” 看二人犹豫。 程安故作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咋?” “有人请客还不乐意了?” 又往里走了两步,他回头道:“要不你俩就出去等着,不过先说好啊!可不是本公子小气。” “这……” “多谢公子!” 郭精前后变化之快。 眼中顿时冒出几许淫光…… 只要是男人。 就没有不爱逛窑子的! 以前他们碍于程安的身份,就算出来玩儿,也不敢明目张胆,还生怕传出去,给主家惹了麻烦。 今天不一样! 主家亲口说要逛窑子。 而且所有的消费也是公家的…… 这种好事儿。 谁要是拒绝,谁就是棒槌! “老鸨子!” 他一摇三晃的走进去。 跟个大爷似的喊道:“人呢?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出来迎客!” “客官请了……” 一身肥肉乱颤的老鸨子跑了过来。 当看到程安后,又愣了一下:“三位莫不是走错地方了吧?咱这儿可是男人玩儿的地方。” “咋?” “我不是男人?” 程安不禁皱眉。 老鸨子看他气势不俗。 又赶忙换上笑容,恭维道:“是是是,这天下没有比公子您更男人的了!就是不知,三位是听曲儿,还是吃饭呢?” “饭要吃……” “但曲儿也不能少!” 程安没管老鸨子,径直朝二楼走去:“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叫来,再弄上一桌好酒好菜!” 说着。 他脚步骤停! 回头伸出一根手指。 颇有几分纨绔公子哥的架势,道:“记住了,要最好的姑娘!那些胭脂俗粉最好滚远些,否则你知道后果!” “得嘞!” 老鸨子咧嘴笑了。 就看这架势…… 妥妥的‘大客户’啊! 纨绔子弟虽名声不好,而且惯爱嚣张跋扈。 但有一点。 人家是真有钱啊! 打起赏来也绝不含糊。 …… 另一边。 酒宴还在继续。 这时。 一个仆人小跑进来。 “家主……” “怎么了?” 姜家家主姜云明坐在首位。 仆人过来。 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姜云明忽地皱起眉头。 然后下意识朝韩世通那边看了一眼。 此时的韩世通已然醉了八分,喝得满面红光,得意的笑声隔老远都能听见,人都有些飘忽了! 今日这场宴会…… 他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姜云明不禁问了一句。 “确凿吗?” “确凿!” 仆人不敢废话。 低声快速道:“小公子说要有事儿先走,咱们的人怕出意外,就一直在后面跟着,然后亲眼看到他进了青楼!” “他……” 姜云明嘴角抽搐了一下。 “据老夫所知,他才十一岁吧?” “是!” 旁边的幕僚也得知了消息。 微微偏身,低声道:“此子今年刚满十一岁!” “呼!” 姜云明不禁舒了口气,脸色很不好看。 才十一岁…… 就学会逛青楼了? 玛的! 他扭头看向韩世通。 这就是你口中的神童? “韩大人……” “老太公何事?” 韩世通笑着看过来。 姜云明语气微冷道:“我看咱们之前说的那事儿,还是先算了吧!我姜家庙小,怕是配不上令公子这样的年轻俊杰!” “哈哈!” “老太公开玩笑呢吧?” 韩世通已经醉了。 说话还有些打拐道:“这已经说好的事儿,怎能不算呢?再说,还有崔家那边,您知道的……” 我徒孙儿如此争气。 全尧州的权贵,谁不想据为己有? 你姜家又如何? 这是觉得老夫非你不可,就想坐地起价么! 周围人也都看过来。 当听到姜老太公反悔…… 大家的第一反应也和韩世通一样。 并且当场就打算‘抢人’。 可却听姜云明接着道:“崔家怎么了?他们愿意干什么,那是他们的事儿,又与我姜家何干?” “嗯?” 韩世通忽的愣了。 莫名其妙地盯着姜云明,酒也醒了七八分。 这节奏不对啊? 刚才不还说得好好的吗? 咋转眼就变了呢? 第95章:可我偏不信命!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青楼。 温香的房间里。 两个穿着暴露的歌姬正在跳舞。 吴忌和郭精也醉了。 使劲儿搂着怀里的两个女人。 还不忘跟程安表忠心:“公子仁义啊!我二人能得公子这样的主家,实乃三生有幸!您放心……” 话没说完。 哐当! 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他娘的……” 郭精猛地站了起来。 看也没看就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扰我家公子喝酒?识相的话就赶快滚,否则弄死你们!” “啊对!” “弄死你们……” 吴忌也拎着酒瓶子过来。 醉醺醺的盯着门口的韩世通。 然后扬起拳头,满嘴酒气道:“看到了么?沙包大拳头!就你这身儿板儿,老子一拳,就能教你做人!” 啪! 来人猛地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吴忌原地转了半圈。 像个不倒翁似的,左摇右摆了几下。 “你……” 他刚要还手。 又忽地眯起眼睛,死死盯住了对方。 “公子……” “这人好眼熟啊!” 他回头看眼程安。 又扭头看着来人道:“老头儿,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得吗?” “滚!” 韩世通强忍着怒气一脚踹开吴忌。 还没等他站起来,外面几个便衣衙差就冲了进来,一脚踹翻二人,将他们死死摁在了地上。 吴忌吃痛一声。 这才恍惚反应过来:“韩、韩通判?” ‘啪’! 衙差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你他娘的才看清楚啊?” “喝酒喝傻了吧?” 另一个衙差跟着骂道:“兄弟,老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你这种不怕死的,连尧州府判都敢骂!” “你就说吧,想怎么死?” “闭嘴!” 韩世通没好气的回头。 冲着几人呵道:“都给老子滚出去!” “是!” 衙差缩了缩脖子。 压着二人出去,乖乖关好门。 …… 屋内。 一老一小相视而坐。 周围还萦绕着淡淡的脂粉香。 “为什么?” “嗯?” 程安不解的抬起头。 他没喝酒。 所以眼神十分清澈。 韩世通蹙眉道:“少跟老子装傻,我问你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非要作死?” “没为什么……” 程安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捧在手里,淡淡道:“晚辈自知身份卑贱,实不敢攀龙附凤!” “那后果呢?” 韩世通眼中几欲喷火:“你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从进门那一刻…… 他就全明白了! 程安这么做,就是在自污身份。 可他搞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是件好事儿。 为什么到他这儿,就成臭狗屎了? 程安忽的笑了。 用那种很随意的语气道:“后果就是,我将会被整个尧州文坛所厌弃,今后也再无人敢接纳我!” “呵!” 韩世通气笑了。 这小子…… 的确很聪明! 他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 别人家孩子十一岁的时候,还在田间地头玩耍,可他不仅能做出惊艳世人的佳作,头脑更是比大人还要清晰。 只是…… 这小子太拗了! 只要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 哪怕是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让他变心! 亦如当年的杜修一样…… 偏执得让人牙痒痒! 韩世通语气微冷:“如今乡试在即,就算你不愿攀附四大家族,好生说清楚就是,何必如此极端呢?” “我好好说话有用吗?” 程安忽地抬起头。 眼中没了稚嫩,语气格外冷静道:“从读书开始,晚辈看似一帆风顺,可这些年来,无论何事……” “却都不是我能掌控的!” “那又如何?” 韩世通愣了一下。 又蹙眉道:“只要结果是好的,又何必在乎受谁掌控呢?” “不好……” “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程安苦笑摇头:“就像是一只昂贵的宠物,尽管大家都对它呵护有加,却没人会在乎他的想法,更不会管他真正想要什么。” “可我的人生……” “不该是我自己做主吗?” 他抬起头。 认真地看着韩世通:“如果连命运都要交给别人,那这样的人生就算辉煌,又有什么意思呢?” 韩世通沉默了。 他深深的看了眼程安:“可这世间许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的!更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古人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可偏偏。 程安不信命! …… 回到客栈。 杜卿卿能明显感觉到。 程安的情绪似乎很差…… 她没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端来些饭菜,又看了眼坐在窗边发呆的程安,悄悄的退了出去。 “杜小姐。” “嗯?” 杜卿卿回头。 就看到吴忌和郭精,鬼鬼祟祟的朝她招手。 来到僻静处。 吴忌叹气道:“公子今日貌似得罪了好多人,连韩大人都对他颇有怨言,您是公子最喜欢的人,可得劝劝他啊!” “为什么?” “听说是姜家想要招婿……” 二人简单说了一遍。 杜卿卿听完。 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此事……” 她看着二人道:“是幺六儿要你俩这么说的吗?” “当然不是!” “公子待您这般痴情,又怎会说这些?” 杜卿卿忽地笑道:“所以你们来与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劝幺六儿改主意吧?你们觉得,是我耽误了他的前程。” “这……” “不,不是那个意思。” 二人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他们没想到杜卿卿会是这个态度。 更没想到…… 她会把此事挑明。 如今尴尬的反倒是自己了! “我知道……” 杜卿卿并未生气。 只是平静道:“对你们很多人而言,幺六儿就是你们依仗,所以你们希望他好,这样大家也才能过得好。” “可你们却没想过……” 程安刚走到门口。 就听到杜卿卿的叹息声:“这一切是不是他想要的?这些所谓的‘好处’,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枷锁呢?” 程安站在门里。 眼圈微微泛红…… 外面。 杜卿卿继续道:“他看似对谁都很随和,可我知道,幺六儿是个不服输的,他和爹爹一样,执拗的很!” “所以我不会劝他。” “为何?” 二人有些不悦。 他们认为杜卿卿这就是自私! 为了留住程安。 从而耽误了他的前程! 杜卿卿莞尔一笑。 语气格外温柔:“因为只有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第96章:你咋啥都知道?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没过多久。 城内流言四起! 程安‘逛窑子’的事情。 仅半日,就传遍了整个尧州城! 甚至还有些人。 在背后添油加醋…… 说他所谓的‘神童’之名,都是被吹捧出来的,实则半点儿学问没有,就是个好色成性的土包子! 一十岁的少年。 却被人贴上了个‘好色成性’的标签。 纵观整个尧州。 也就只有程安能做到了! 而另一边。 失去了‘天才’光环的程安。 反倒轻松了下来。 整日待在客栈里读书练字,偶尔还会陪着杜卿卿去街上逛逛,无人问津,也没人在乎…… 韩世通也‘消失’了。 从那天起。 他就再也没露过面。 仿佛大家之前根本就不认识! 当日宴会上,那些对他大抛橄榄枝的权贵们,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连客栈掌柜和伙计,都对他不再恭敬。 因为大家都知道! 这个传说中的‘神童’—— 完了! “你这不对。” “要先算乘除、后算加减……” 身材纤细的杜卿卿坐在书桌前。 程安站在她后面。 身体微微前倾,侧脸轻轻贴在她耳边。 杜卿卿俏脸微红。 没好气的嗔道:“那要怎么算嘛?你这‘算术’的学问太深奥了,人家才学了一遍,哪记得住?”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算法了。” 程安无奈笑笑。 又赶忙轻声哄她:“别急,你才刚上手,而且以前也没接触过账册啥的,学得慢点儿也正常。” “啥叫‘慢点儿也正常’?” “你是在说我笨吗?” 杜卿卿娇嗔一声。 噘着嘴回头…… “呜!” 两张嘴巴猛地贴在了一起。 二人同时呆滞。 两双眼睛猛地瞪圆了看着对方。 刹那间! 时间静止…… 只剩下两颗咚咚的心跳声。 “公子!” 吴忌‘啪’的一声推开房门。 接着‘蹬蹬’后退。 整个人贴在门框上…… “嘤~~~” 杜卿卿瞬间惊醒。 俏脸残阳如血! 猛地一把推开程安,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吴忌恍惚了一下。 这才尴尬道:“公、公子,楼下有位小公子,说是要见您。” 程安没说话。 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目光不喜不悲。 吴忌被那幽森眼神盯得发毛。 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又贴在了门框上。 “公、公子……” “您在听吗?” 程安忽的回头。 目光平静的盯住了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程安怒了。 两步冲过来,低声大骂。 “玛的!” “走了个邢玉森,又轮到你了是吧?你们就是见不得老子好,就是故意报复老子,是不?” 老子好不容易才偶得了几天空闲。 正打算趁机…… 和师姐增进一下感情呢! 玛的! 这帮子人渣! “不……” “不是啊公子!” 吴忌哭丧着脸。 指了指楼下道:“是一位姓崔的公子,他非要见您!” 姓崔? 程安眨了眨眼,瞬间恢复了理智。 …… 来到楼下。 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歪歪扭扭的坐在椅子上,姿势十分嚣张,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个身型壮硕的少年。 不用问。 都是熟人儿! 只是程安搞不懂…… 二人为何而来? 他如今的名声,早已是人嫌狗憎,别说大人物了,如今就连客栈里的小伙计,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 这俩货不会还有啥想法吧? “杨兄!” “崔兄……” 程安收拾好情绪走下来。 崔浩然回头。 语气中略带玩味:“呵呵,程兄最近过得可好?” “还行吧!” “就是盘缠有些不够花了……” 林安语气淡然的坐下。 又半开玩笑道:“说真的,这尧州城里的物价太高了!尤其是青楼,一杯茶水就要两百文!简直就是抢钱啊!” 二人当场语噎。 崔浩然的思路被打断。 无奈直奔主题道:“程兄,莫非你真就不要名声了吗?如今外面可传疯了,说你什么的都有……” “是啊!” 杨六郎也跟着点点头。 然后压低声音道:“朱家派了不少人,在城内大肆散播谣言,说你是个‘啥名啥誉’之徒,骂的可难听了!” “啥名啥誉?” “就是……” 杨六郎本就没啥文化。 一通解释,憋得脸都红了。 程安摇头笑笑。 “杨兄说的是‘沽名钓誉’吧?” “啊对!” 杨六郎赶忙道:“不仅如此,现在连姜家都公开表示,说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读书人!” 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可现实却是…… 墙倒众人推! 鼓破万人捶! “那你们呢?” 程安笑了。 饶有兴趣的瞧着二人:“既然全城都在骂我,你们为何要来?是背后骂着不过瘾,想当面试试吗?” “嘿?” 崔浩然急了:“你这人咋不知好赖呢?” “我是觉得咱俩还算投脾气,于是便在爹爹面前为你说了些好话,然后专程叫上杨六哥,一起来劝你的!” “劝我什么?” 程安自顾自的喝了口茶。 又很自然的笑道:“还是想让我娶你大姐吗?而作为交换,你们崔家可以出手,帮我压下这些舆论?” “你……” “咋啥都知道?” 崔浩然惊讶的看着他。 程安耸耸肩:“很简单呀!我虽污了名声,但好在才华是真的!而今有人想落井下石,那自然也会有人‘雪中送炭’!” 换句话说就是——趁火打劫。 “你这脑子……” “咋长的?” “咋就那么好使呢?” 二人都有些羡慕的瞧着他。 身份地位虽然很重要,但只要你有真本事,照样会被人尊重! 崔浩然接着又道:“不过有件事儿,你却猜错了!我姐不是丑得嫁不出去,我爹也没想让你当我崔家的女婿。” 那太好了! 老子正愁想啥理由拒绝你呢。 程安心中松了口气。 又问道:“那二位今日这是?” “联盟!” “啥?” 看他一脸茫然。 崔浩然得意的笑笑,打趣道:“呵,你不是聪明吗?原来这世上也有你看不明白的事儿啊?” “那让我猜一下!” 程安抬手思考了少许。 忽的笑道:“我猜这所谓的联盟,其实和崔家并无关系吧?或者说,真正要与我联盟的是……” “你闭嘴!” 崔浩然蹭的站起来。 没好气道:“小爷是不会让你在一天之内得意两次的!这次联盟,其实就是咱们几个私下的事情。” “啊对!” 杨六郎也跟着点头。 又笑着道:“崔世伯说了,你是才子!将来若能考中举人,那咱们这些‘朋友’,说不定也能跟着露个脸。” 第97章:俩纨绔的‘侠之大者’!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还是那句话! 大周朝的权贵别的都不在乎。 就是要个脸面。 而在座的三个人里…… 崔浩然是‘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招猫逗狗、无法无天,这些年干的荒唐事儿数都数不清了。 可偏偏他是独子! 也是未来将要继承崔氏家族的人! 杨六郎虽不知情况。 可既然他来了! 那就说明…… 杨家也是有意想培养他的。 “就是刷存在感呗?” 程安苦笑摇头。 大人物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而今人人都在骂他‘沽名钓誉’‘好色成性’,可人家想的却是‘借鼓听声’,给自家孩子养望。 这才是手段啊! 这些权贵们或许奢靡了些。 但却没一个傻子! “可万一……” 程安有些憋屈道:“我若真是个棒槌呢?到时二位非但达不成目的,说不定名声也得跟着臭了!” “小爷还怕名声臭?” 崔浩然大手一挥。 颇有几分大将之风道:“我二人本就不学无术,全尧州谁人不知?与你这个‘好色之徒’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嘿!” 杨六郎也跟着笑笑。 无所谓道:“大不了被人多骂两句呗,又掉不了肉!” 程安呆滞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自认识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后。 他觉得…… 自己的三观都快碎了! 这帮人心眼儿是真的多啊。 哪怕混账如崔浩然这样的二世祖,也懂得该如何权衡利弊,生来就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多个心眼! …… 某家酒楼里。 三个少年结伴进来。 “掌柜!” “三位公子请了……” 老掌柜小跑过来。 当看到最前面的崔浩然后,马上堆起了笑容。 弓着腰道:“哟,这不是崔小公子嘛,您可好久没来咱聚仙楼了,三位今天要吃点儿什么?” “你咋废话恁多?” 崔浩然不禁皱眉。 瞪了眼他道:“小爷下馆子,什么时候选过菜了?只要是贵的、好的,一样不差,全给小爷上来!” “是是是!” “小人这就去安排……” 掌柜赶忙点头。 “等等!” 崔浩然叫住他。 然后抬手一指店内,道:“这乱哄哄的像什么样子?小爷今天要请我最好的兄弟吃饭,把人都给我清了!” “这……” 掌柜犯难了。 此刻正值饭点儿,店里还有不少客人正在用餐。 “来啊!” “公子……” 杨六郎朝外面招招手。 两个身型魁梧的护卫小跑进来。 店里瞬间安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俩护卫绝对是练家子,特别是身上那股子肃杀的气势,像是军队里出来的。 “这、这、这……” “不能啊公子!” 掌柜吓得连连作揖:“小老儿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而且身体一向不太好……” “瞧你那德行?” 杨六郎没好气的白了眼他:“我说要打你了吗?” “过来!” “给钱……” 他摆摆手。 护卫从怀中掏出一张官引塞给掌柜。 “如何?” 杨六郎不耐烦道:“够你清场了吗?” “这……” “够,够了!” 掌柜哆哆嗦嗦的拿着官引。 这年头民间交易多是用铜钱,偶尔也会有些不在乎汇率的土豪,喜欢拿金、银出来摆阔。 但官引…… 这可是官府才有的东西啊! 除了一些有背景的‘官商’外,就只有衙门、军队里的人,才有资格使用官引采买货物。 而且这种官引根本不会向民间流通。 只能拿到官府。 按照当地相应的比例兑换银钱! 也就是说…… 你就是拿了这个‘钱’,也没办法直接花用。 “公,公子!” 掌柜恍惚了一瞬。 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匆忙跟上去道:“三位公子折煞了,您能来小店吃饭,就是跟咱脸呢,小人还怎敢再收钱?” “去去去!” 杨六郎往上走着。 推了把掌柜道:“你把老子当啥人了?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回头记得去尧州兵马司兑钱。” 咯噔! 掌柜闻言,脚下一个不稳。 险些顺着楼梯摔下去…… 玛的! 去尧州兵马司兑钱? 这和去阎王殿里要账有啥区别? 虽说大周朝的武人没啥地位,可商人的地位更低贱,你让他去找那群兵痞要钱,这不是要命呢吗? “公子啊!” 掌柜险些哭了。 赶忙又跟了上去,哀求道:“求您行行好,放小人一马吧!” “嘿?”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杨六郎烦得不行:“不都跟你说了吗?吃饭给钱!废他娘的什么话?” 或许他真是的想给钱。 可掌柜却也是真的不敢收! 见杨六郎说不通。 掌柜小眼睛一转盯住了旁边的程安。 这小子穿着普通,看着也土里土气的。 想必…… 定是这二位煞星带来的狗腿子! “公子!” 他一把抓住程安的袖子。 低声哀求道:“您一看就是好说话的……” “你哪儿看出来我好说话的?” 程安打断他。 又没好气的甩开袖子:“钱又不是我的,没道理还给我呀?掌柜还是收着吧,可别再惹出别的麻烦来。” “……” 掌柜倒吸口气。 闭着嘴不敢再开腔。 …… 等进了包房。 崔浩然忽的笑了。 冲程安道:“我以为你会帮他呢。” “我又不傻!” 程安翻个白眼。 接着打趣道:“二位虽是出了名的纨绔,可凭你俩这身份,平白无故的欺负一个饭馆掌柜,也未免太丢份儿了吧?” “哈哈哈!” “程兄果然好头脑……” 杨六郎哈哈一笑。 拉着他坐下道:“你有所不知,这掌柜可不是啥好东西!前几日竟然逼着一个女子,卖去了青楼!” “老子早就想弄他了!” “没错!” 崔浩然也跟着点头。 又愤愤道:“你别看这畜生笑嘻嘻的,可背地里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账,惯会欺负普通人!” “合着二位今天是‘早有预谋’啊!” 程安故作恍然。 人家要嘚瑟…… 那他自然得把气氛给足了! 这些‘二代’们吃喝不愁,又没啥远大理想。 所求的不就是个‘刺激’吗? “嘿嘿!” 杨六郎得意的笑笑:“我俩平日里虽顽劣了些,却也不会平白去欺负那些无辜的人,反而还会帮他们出气!” “没错!” “这就叫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崔浩然一脸骄傲的点头。 程安不禁无语。 就你俩也配称‘侠客’? 不过今日看来…… 二人虽顽劣了些,却也不算啥坏人。 只是爱折腾罢了! 第98章:好事儿还能这么干?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书房。 朱长林正在练字。 气息沉稳,下笔铿锵有力。 “家主!” 仆人慌张闯进来。 朱长林手腕抖了一下。 墨水滴在纸上,晕花了字迹。 “说你们几次了?” 他语气稍冷:“凡事要沉着,切记不可冲动!” 仆人赶忙跪下认错。 “家主恕罪,小人知错了!” “说吧。” 朱长林丢下毛笔。 随手将那张写废了的‘心如止水’攥成一团。 仆人忙道:“半个时辰前,有人看到程安去了聚贤楼,同行的还有崔家小公子,和杨家六公子!” “谁?” 朱长林垂眸思忖少许。 忽的抬起头。 眼中满是冷芒道:“好你个崔家、杨家,坏老夫好事儿!” 身为朱家的掌舵人。 他又岂能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 “为何?” “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朱长林恨得咬牙切齿。 少许后。 又恍然催促道:“备轿,老夫要去姜家!” 仆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心里却在腹诽…… 这就是你说的‘心如止水’? …… 偌大的酒楼里。 三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杨六郎本想喝酒的。 却被程安以年龄的借口严厉制止! 开什么玩笑? 老子才十一岁! 酒、色但凡沾上一点儿,都会影响发育。 “你们说……” 崔浩然忽的贱笑道:“若是朱长林那个老杂毛儿知道,咱们三个正一起吃饭呢,他会怎么办?” “还能干什么?” “找外援呗!” 程安喝了口果茶。 又不禁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回味。 有钱真好啊! 八岁以前的他,生活乏味且拮据。 偶尔能吃上一口肥肉…… 那都算过年了! 尽管两世为人的他,早已不再贪恋口腹之欲,可这种随心所欲的生活,却是他一直来向往的目标。 钱! 权! 只有这两样。 才是人类通向自由的不二法门! 这时。 楼下上来一个崔家的仆人。 “小公子。” “说……” 崔浩然摆摆手。 程安和杨六郎也不禁回头,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仆人忙道:“朱长林去姜家了!” “嗯,知道了。” 崔浩然摆了摆手。 又冲二人道:“看来我家幕僚说的没错,朱家这次是铁了心,要把程兄你给‘踩’下去了呀!” “那这顿‘饭’还吃吗?” “当然!” 崔浩然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程安笑道:“二位就不怕,事后付不起‘账’钱?” “没那个!” “一个朱家而已……” 杨六郎憨笑道:“程兄放心,我俩虽没你脑子好使,但既然来了,那大家就是朋友,你放心就是。” “没错。” 崔浩然笑了笑。 也跟着道:“来前爹爹说了,今日许我敞开了玩儿,只要别惹事儿就行!赶紧吃,待会儿咱们游尧河去!” 尧河是尧州城里的内城河。 平时用来运送货物。 一些富商权贵们,偶尔也会聚在一起,泛舟游玩儿。 “行吧!” 程安笑了笑。 接着道:“既然二位如此看得起在下,那大家今后就是兄弟!我这儿有桩好事儿,二位可愿参与?” “啥好事儿?” 杨六郎刚开口。 崔浩然赶忙拉住他。 然后没好气的瞧着程安道:“诶!你可别说是想带我俩去逛青楼昂?这要让我大姐和爹娘知道了,咱仨都得倒血霉!” “逛青楼咋了?” “咱又不是不给钱……” 杨六郎从小长在军营里。 早和那些糙汉子们在一起野惯了,家里更没那么多规矩。 当即低声道:“听说那地方的女人骚得很,能叫男人飘上天,早我就想试试了,就是一个人去,有些那啥……” “那啥?” “就‘那啥’呗!” “那啥呀?” 二人一脸贱笑的盯着他。 “娘的!” “你俩笑话我是吧?” 杨六郎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又黑又大的脸上,竟浮上了几许羞涩。 “哈哈哈!” “行了……” 程安笑了笑,拉回正题道:“你俩想啥呢?咱仨才几岁?逛个屁的窑子!我是说有桩买卖,看你俩想不想干。” “啥买卖?” …… 吃饱喝足后。 三人打着饱嗝儿,一摇三晃的走出酒楼。 掌柜本还想再凑上来求个情。 却被护卫一脚踹开。 杨六郎冷着脸道:“没人性的畜生,自己做了什么孽,这么快就忘了吗?你还有脸喊冤?” “嘿嘿。” 崔浩然笑嘻嘻走过去。 蹲在掌柜身边,胖手拍打着他的脸颊道:“识相点儿,以后好好做人,否则小爷下次还来哦!” “我……” 掌柜惶然失声。 这才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倒霉。 可这算啥? 哪怕他真是无恶不赦,也轮不着你们来惩戒吧? 可他不敢反驳。 甚至连大喘气儿都不敢…… 犯了罪不怕。 只要有钱,咋说都能摆平。 可若是得罪了这俩煞星,那可就不是钱的问题了,万一惹得崔、杨两家一起出手,他想好死都难啊! 程安跟在二人身后。 又回头道:“这就完了?不是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吗?来都来了,好歹打一顿再走嘛!” 打一顿? 二人哑言回头。 他俩虽喜欢仗着家里的名头吓唬人,却几乎没咋动过手,毕竟身份摆在那儿,谁敢轻易得罪? “没理由呀!” 崔浩然茫然摇头。 按照他以往当‘纨绔’的逻辑…… 既然人家已经认怂,那这事儿就算结了! 可程安却道:“强抢民女还不算理由吗?还有逼良为娼、强取豪夺,只要证据确凿,就算官府知道了,也不会深究!” “说不定还会给你俩颁个‘乐于助人’奖啥的……” “这多有面儿啊?” 听他越说越起劲儿。 原本躺地上装死的掌柜,瞬间站得笔直。 然后扭头就跑…… 畜生啊! 原以为那俩就已经够跋扈了。 可没想到这小子更绝,简直损到家了! “对啊!” “我咋没想到呢?” 杨六郎猛地拍了下巴掌。 逐渐兴奋道:“以前爹总说我没脑子,净会闯祸!今天我就让他看看,俺杨六郎是怎么为民除害的!” “可说呢?” 崔浩然拍了拍程安的肩膀。 点头佩服道:“兄弟,还是你脑子够使啊!此等扬名的大好机会,你说我以前咋就没想到呢?” 以前他们‘做好事儿’。 就只是为了好玩儿,顺带打发一下时间。 而那些受了惩戒的坏人,最后到底有没有‘洗心革面’,他们根本不清楚,也没想过去深究。 可今天! 程安的一番话…… 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好事儿’还能这么干呀! 第99章:要不要打个赌?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客栈厨房里。 程安拎着一根藤条站在灶台旁。 “多了!” 啪! 他轻轻一甩手。 胖厨子屁股轻颤,不禁打个哆嗦。 程安板着脸道:“说几次了?皮冻和肉馅儿的比例要适中!还有,葱和馅不能搅在一起,否则馅料就会发臭!” “我……” “你什么你?” 程安瞪着一脸委屈的胖厨子。 接着冷声道:“告诉你,学好了这门手艺,以后你全家就算是翻身了,甚至几辈子都会受用无穷!” “不就蒸个包子嘛!” 胖厨子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 就没听说过…… 靠蒸包子能发财的! 若非看在门口那俩护卫的份上。 他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 程安淡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包子,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每年挣个二、三十贯不成问题!” “二、三十?” “没错!” 程安笑容自信道:“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生意最赚钱吗?” “蒸、蒸包子?” 胖厨子一脸茫然。 “蠢!” “是垄断!” 程安翻个白眼。 “啥叫‘垄断’?” “就是天下独一份儿的买卖!” 程安双手背负在身后。 仿佛一个教化众生的智者:“就比如这个‘灌汤包’的秘方,若全尧州只有你会,那还怕挣不到钱吗?” 外面。 崔浩然和杨六郎已经的耐烦了。 “还以为啥大生意呢!” “合着就是卖包子?” 二人都是权贵出身。 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杨六郎摇头笑笑,没好气道:“一个包子而已,就算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吃,又能挣几个钱?” “一个包子是不值钱。” 程安从后厨出来。 手里还端着一个笼屉。 笑着道:“可若是一千个包子,一万个包子呢?” “嘁!” “那得卖到啥时候去?” 崔浩然翻个白眼。 随手夹起一个包子就要啃:“我倒要看看,你这包子到底有啥奇特之处!” “诶!” “别那么吃……” 程安赶忙阻拦。 可惜晚了。 崔浩然猛地一大口。 呲! 滚烫的汁水喷射出来。 “呜!” “呜呜呜……”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捂着嘴,满屋子乱窜! 几个护卫吓傻了。 赶忙冲过来,手忙脚乱的围住他。 “还愣着干啥?” 程安没好气的笑道:“这是被汤汁烫到了,快去弄些凉水,还有香油!” 好一阵折腾。 护卫弄来了香油,帮他涂抹着伤口。 “你坑我!” 崔浩然龇牙咧嘴的坐下。 一脸幽怨的盯着程安…… “我坑你啥了?” 程安白眼道:“刚出笼的包子本就烫嘴,再说里还灌了汤汁,你就这么啃,那肯定倒霉呀!” “那你不早说?” “我也得来得及呀!” 程安哭笑不得道:“不信你问杨六哥,这是我的错吗?” 二人扭头。 却见杨六郎正夹着一只包子。 有了崔浩然的前车之鉴,他也学聪明了,用嘴轻轻咬开一个小口子,吹了几下后,慢慢吸溜着里面的汤汁。 “啧啧!” “鲜……” 等喝完汤汁。 他猛地张大嘴,一口吞了包子。 意犹未尽的抿着嘴道:“有趣儿,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这么吃包子!不仅味道鲜美、口感浓郁,最重要的是……” “有趣儿!” “有趣儿吗?” 崔浩然瞪着他。 指着嘴角的几个燎泡,没好气道:“什么‘能喝的包子’?好吃不就行了,整这些噱头干啥?” “没噱头咋挣钱?” 程安帮他夹了一只包子。 接着笑道:“咱就说,这‘灌汤包’的味道如何?” “还行吧……” 崔浩然小口吃着包子。 又不服道:“可就算再好吃,那也只是个包子而已!我崔家的生意遍布尧州,你这算啥呀?” “崔家的生意是不少……” “可谁又会嫌钱多呢?” 程安吃着包子,随口道:“这包子看似不起眼,可一旦市场铺开,全尧州城百姓十数万,你们算算这是多少钱?” 二人愣了一下。 吃包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杨六郎质疑道:“尧州百姓是不少,可你也不能保证,让所有人都来买你的包子吧?这可能吗?” “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二人顿时来了兴趣。 程安笑着道:“就赌包子!” …… 客栈顶楼。 凉台上。 崔浩然和杨六郎对视而坐。 “六哥。” 崔浩然笑着道:“你觉得他行吗?” “不好说……” 杨六郎认真的摇摇头。 又接着道:“那包子味道的确不错,挣钱是肯定的!可三天卖一万个包子,却未免有些太夸大了!” “谁说不是?” “况且他还卖的那么贵……” 崔浩然戏笑道:“一只包子五文钱,都够买半斤米了!人家又不是傻子……看着吧,他输定了!” “哈哈哈。” 杨六郎不禁大笑:“我还真想看看,他是怎么一口气儿,吃掉十笼包子的!” “哼!” “他不是狂么?” 崔浩然翻个白眼道:“以为自己聪明,就把别人都当傻子?这次咱俩就要让他看看,啥叫山外有山!” “嘿嘿。” 杨六郎笑着点头。 又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俩以前的那些玩伴们,哪个对咱不是毕恭毕敬的?可偏偏只有他,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这才是朋友嘛。” “毕恭毕敬的那叫‘狗腿子’……” 崔浩然撇撇嘴,又道:“程安那句话咋说来着?叫‘只有你自己尊重自己,别人才会尊重你’!” 楼上的二人在闲扯。 而楼下。 却发生了争吵! “嘶!” “烫死老子了……” 吴忌化身食客。 捂着嘴在店里怒吼:“他娘的,这啥破包子?咋还流水儿呢?掌柜,掌柜呢?出来,给老子赔钱!” “咋回事?” 掌柜小跑过来。 郭精怒道:“你说咋回事儿?我大哥吃包子被烫伤了,都是你家包子惹的!今天若是不赔钱,老子拆了你这破店信不?” 店里一阵骚乱。 引得周围的食客纷纷观望。 又有人小声讥笑…… “傻子!” “吃个包子都能被烫到?” 吴忌闻言。 扭头怒视着程安道:“你懂个屁!这包子里面有汤,一咬就会爆汁,我是没注意,才被烫到的。” 有汤的包子? 食客们纷纷狐疑的看过来。 “嘁!” “放屁……” 程安嗤笑道:“包子就是包子,怎么可能会有汤?” “娘的!” “不信是吧……” 吴忌抓起一只包子撕开。 哗啦! 汤水顺着缝隙流出来。 众人惊呆了。 “果然有好多汤汁啊!” “这……” “怎么做的?” 第100章:饥饿营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时间。 食客们沸腾了。 都想试试这种能喝汤的包子。 “掌柜!” 程安一脸好奇道:“你家这包子咋做的?里面怎么会有汤呢?快快快,给小爷来几个尝尝!” “我也要一笼!” “还有我……” 食客们纷纷招手。 掌柜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又隐晦的朝程安那边看了一眼,眸中满是崇拜。 天才啊! 谁能想到……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竟然还会蒸包子? 更重要的是! 他还能拿捏住食客的心理。 一番表演下来。 别说是客人,连他都想买两个尝尝了。 “咳咳!” “你愣着干啥?” 程安没好气的咳嗽了两声。 冲掌柜投去一个眼神,蹙眉道:“还不赶紧上包子?” “哦哦!” “对……” 掌柜赶忙往后厨跑。 可刚走两步,又忽的折返回来。 一脸歉意道:“抱歉了各位,小店的‘灌汤包’数量有限,怕是供应不了各位这么多人呀!” “有限?” 程安故作恍然。 猛地大喊:“那我全要了!” “你想得美!” 顿时有人不乐意道:“掌柜,我刚才可是第一个的开口的!今天说啥你也得卖两个尝尝,否则咱以后可就不来了!” “对!” “见者有份儿。” 少许。 包子端上来。 胖厨子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大声道:“各位,这灌汤包吃起来可有讲究,要小口咬,轻点儿吸!” 嘬! 嘬、嘬…… 一时间。 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溜声。 “果然美味!” 有人忍不住赞美道:“老夫在美食界混迹多年,却从未尝到过,如此美味,且新奇的包子!” “的确不错!” 程安混在人群里。 也趁势夸赞道:“不仅肉馅鲜美,而且汤汁浓郁,细品一下,甚至还有几分葱叶的清香……” 食客们纷纷点头。 周围全是夸赞声…… “好吃啊!”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 “就是贵了些。” 程安闻言。 不禁笑着道:“贵吗?如此奇特的包子,想来做法也是相当考究的,怎能与普通包子的成本一样呢?” “那倒也是……” 有位老者笑着道:“人家厨子研究一道新菜也不容易,而且这包子别地儿没有,可不就贵吗?” 几笼包子眨眼就卖光了。 等店里没人后。 掌柜笑嘻嘻的凑过来。 “程公子。” “您真不愧是天才啊!” 他恭敬的给程安倒了杯茶。 又不解道:“可小人不明白,咱们明明准备了那么多食材,您为何不接着卖,反而要说‘售罄’了呢?” “想知道?” “想!” 掌柜一脸虔诚的点点头。 程安递过来一份契书。 “先把这个签了。” “这……” 掌柜看了一眼。 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您要买小人的铺子?” “还有你那个厨子、王老六!” 程安毫不遮掩道:“你应该清楚,这笔买卖事关崔、杨两家,一旦秘方泄露,下场不用我说了吧?” “可……” 掌柜有些犹豫。 “放心!” “钱少不了你的……” 程安笑着道:“这客栈的位置也就一般,五百贯顶天了吧?我再额外给你多加一百贯,一共六百贯!” 尧州地处边界。 就算是旺铺,这个价格也不低了。 “公子误会了!”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掌柜摇了摇头。 又接着道:“小人是想与您合伙儿!” 呵! 这人倒是不傻。 程安笑着道:“掌柜怕是想多了!” “铺子到处都有,但合伙儿却不能马虎!况且,这里面还掺杂着崔、杨两位公子,更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啊!”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配! 再说…… 崔、杨两家缺钱吗? 若非是程安与二人打赌在前,崔浩然怕是压根儿都不会碰这种生意,更别提跟外人合伙了。 “您又误会了。” 掌柜赶忙摆手。 又陪着笑道:“小人知道二位公子身份尊贵,哪敢与之攀交?小人的意思是,想与您合作。” “跟我?” “对!” 掌柜语气坚定。 程安多看了他几眼。 忽的笑道:“掌柜可要想清楚了,我可没啥本事,更没你想象中的那种背景,就一个普通人而已!” “小人想清楚了!” 掌柜回答的很干脆。 又接着道:“这铺子,您随便用!至于分红,除去给二位公子的,小人只占剩下的三成,如何?” “那要是赔了呢?” 程安开了个玩笑。 掌柜咬牙道:“如果这么好的生意都能赔钱,那小人也认了!以后您只管吩咐,小人一律照办!”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 他对程安也多了几分了解! 这少年不仅文采斐然,做生意的手段也颇为精明,随手就能创出一道新菜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至于赔钱。 那就更不可能了! 别说程安深谙商贾之道,就算他是个棒槌,只要有这灌汤包的配方在,他躺着都能赚到钱! …… 下午。 还没到饭点儿,店里就已人满为患。 “咋这么多人?” 崔浩然瞧了眼楼下。 又看向程安道:“你不会作弊了吧?” “我是那种人吗?” 程安翻个白眼。 接着笑道:“这是上午的‘宣传’起效果了!看着吧,等再‘饿’他们一下午,明天的人只会更多!” “这就是你说的……” “顾客心理学?” 杨六郎惊讶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佩服。 程安点头道:“只要是人,就都喜欢凑热闹!而且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们就越想来试试!” “其实重点不在于卖什么!” “而是要看如何宣传……” 前世那些大厂为了割老百姓的韭菜。 各种手段都快玩儿烂了! 其中最著成效的商业手段,就不得不提到‘饥饿营销’了! “我明白了!” 崔浩然恍然笑道:“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稀为贵’!” 半个时辰后。 二十屉包子售卖一空。 几个空手无归的客人怒了。 “又卖完了?” “玛的,老子都排小半个时辰了啊!” “你们就不能多蒸点儿?” 掌柜陪着笑脸过来。 作揖道:“抱歉了各位!实在是店里食材有限,而且人手不足,没买到的客人,还请明日早点儿再来吧。” 第101章:骨头硬的能打铁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房间里。 掌柜杨顺儿带着两个伙计,抬着钱筐进来。 哗啦! 铜钱倒在桌子上。 铜黄色的光芒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饶是崔浩然和杨六郎这种不差钱的权贵公子哥,在见到这么多铜钱时,也不禁恍惚了一瞬。 “这……” “都是今天挣的吗?” 杨顺儿点点头。 又恭敬的笑道:“回三位公子,小店今日共营收四千七百八十五文,除去成本的话,利润大概在三千文左右。” “这么多?” 连向来不问钱财的杜卿卿,都不禁讶然。 “这才第一天呀!” 她内心细算了一下。 接着道:“若今后不限量供应的话,那至少还会翻三番,也就是每天十贯钱左右,甚至更多!” “师姐说少了。” 程安悄悄握住她的手。 后者俏脸羞红。 想挣脱,却怎么也扯不开。 程安接着笑道:“等咱的牌子打出去,再趁势推出其他馅料的包子,每天收益最少五十贯!” “扯。” “你知道五十贯要卖多少包子吗?” 崔浩然翻个白眼。 不服气道:“就算你的包子再好吃,也不能每天都卖一万个吧?开分店的话,也许能做到……” “但这样一来,成本可就高了!” “谁说开分店了?” 程安笑着道:“咱们可以开分‘摊儿’嘛!” “分啥?” 崔浩然愣了一下。 又没好气道:“小爷可是堂堂的崔家嫡子,难不成还要陪你去街上撂地?你拿我当人了吗?” “那咋了?” “赚钱嘛,不寒碜!” “呸!” 崔浩然白了眼他。 气得扭头就走! 程安也不去拦他。 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随口问了一句。 “每年至少两千贯分红,你确定不要?” “多少?” 杨六郎刚起身,又‘噗’的坐下。 权贵是不缺钱。 但如此可观的利润,很难不叫人心动啊! 再有…… 他们这些权贵二代,平日里虽看着锦衣玉食,可自身却没有赚钱的能力,多花一文钱,都得向家里伸手。 有句话说得好。 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 谁会嫌钱多呢? 程安自信道:“这还只是初步计算,若咱们能把‘程记’开遍尧州城,收益最少还能翻一番。” “凭啥叫‘程记’?” “废话!” 程安故作为难道:“我倒是想叫它‘崔记’、‘杨记’,二位也得肯啊!只要你们愿意,那我绝对没意见。” “那还是算了。” 崔浩然悻悻的撇撇嘴。 接着道:“合作可以,如何分红也随你!但前提是你能打赢这个赌!否则,我俩可要占大头!” “拭目以待!” …… 晚间。 客栈里安静了不少。 程安和杜卿卿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家的方向。 “幺六儿……” “嗯?” 杜卿卿回头看着他,低声道:“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程安愣了少许。 又换上笑容道:“师姐哪儿的话?这尧州城再好,却也不是家!而且,这里的人心眼儿太多,不好坑呀。” “嘁!” 杜卿卿不禁莞尔。 又不解道:“可既然终究要走,那为何还要做这桩生意?” 最多二十来天,乡试就结束了。 到时生意咋办? 以崔家和杨家的地位。 若人家想独吞,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呵呵。” 程安笑了笑:“生意不重要,赚多赚少也无所谓,可这却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什么意思?” 杜卿卿不解。 程安凑近了些道:“我如今处境微妙,若想在朱家面前不落下风,就必须要找到一个,可以制衡朱家的势力。” “这我明白。” 杜卿卿点点头。 又问道:“可做生意就能拢住崔、杨两家吗?” “哈哈哈。” “师姐可听过那句话?” 程安朗声笑笑,打趣道:“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只能说明钱还不够多!” “卖包子只是开始……” 他走到窗前。 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喃喃自语:“只要他们尝到了甜头,后面就会蜂拥而来,到时整个尧州文坛的格局,都将会因我而改写!” “你想做什么?” 杜卿卿微微蹙眉。 此刻…… 她忽然觉得程安有些陌生。 自己这个小师弟。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看透过! 程安深吸口气:“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的站在这尧州城里,而不是被人驱使、受人桎梏!” 成功的方式很多种。 靠外力的话,固然会容易很多! 就如韩世通蹿腾他与崔、姜两家联姻。 这便是捷径! 他甚至都不需要努力,只要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尊严,就能轻而易举的跨越阶级,成为权贵中的一员。 可偏偏…… 他从小深受恩师杜修的教化。 骨头硬的能打铁! 秋风吹过。 杜卿卿下意识拢了拢衣服。 程安回过神。 随手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 又趁势凑近了些。 “冷了吧?” 杜卿卿俏脸羞红。 低着头,轻声反抗道:“你、你不能这样!咱俩还没定亲呢,你就这般轻浮,传出去人家没脸做人了。” “可……” “师姐真的好美啊。” 程安故作呆样。 杜卿卿噗嗤一笑。 羞红着脸,没好气道:“呸,才来尧州几天呀?就会口花花了?莫不是在那青楼里学的手段?” “哪有!” 程安慌忙认真起来。 磕磕绊绊的解释着:“师、师姐知道的,我、我那只是权宜之计而已!绝没有做出半点儿出格的事儿!” “嘁!” “鬼才信你。” 杜卿卿声若蚊蝇。 低头捏着纤细的手指,整个人仿佛绷劲的弓弦。 “天可怜见啊!” 程安欲哭无泪。 举起三根手指道:“我程安发誓,此生绝没有做过半点儿出格之事,若有违誓言,天打……” “好了。” 杜卿卿赶忙伸出手。 轻轻挡住了程安的后半句话,柔声细语道:“不要动不动就发誓,伤运道呢!师姐信你就是了。” “再说……” 她鼓起勇气看向程安。 羞红的脸上,还带着几分骄傲:“我家幺六儿是天才呢,今后定然前途无量!身边多几个女人也好,这样程家才能人丁兴旺。” “多?” “多几个?” 程安脑子有些不会转了。 第102章:你是审核派来的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月光下。 杜卿卿俏脸微微认真。 像极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当家主母:“以你将来的成就,师姐怕是很难帮到你太多,而程家也需要多几个女人,来延续香火。” 树以枝叶为源! 权贵之所以强盛,权势只是其一。 更重要是…… 他们人丁兴旺! 家族里有源源不断的后辈为其开枝散叶! 当年的顾长青,包括如今的崔家,他们之所以要费尽心思的招婿,其本意不也是为了延续香火吗? “可有一样……” 杜卿卿话锋一转。 认真的俏脸上带着娇羞,嗔道:“青楼的女人不能碰!” “她们都是狐媚子,而且惯会吸食男人精血!你将来可是要撑起整个程家的,怎能随便沾惹那种女人?” “哈哈哈!” 程安不禁笑了。 “呸!” “笑甚?” 杜卿卿没好气道:“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惯爱青楼里的那些骚蹄子,脑子里尽是下流。” “师姐误会了。” “我是想说……” 程安微微俯身。 凑近了杜卿卿羞红的脸颊,轻声道:“你好美啊!就像是月上的仙娥一般,叫人心都醉了!” 他前世虽没谈过恋爱。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如此氛围下…… 若还不能把握机会,那就算白活了! “呸!” “怪不得晓月说你是小流氓……” 杜卿卿又羞又气。 紧张的整个身子都在轻颤。 程安同样呼吸急促。 两颗心缓缓靠近,温热的双唇轻轻贴在一起,二人像是被人点了穴道,瞬间停滞在原地…… “公子!” 门外一声呼喊。 杜卿卿吓得打了个哆嗦。 两人嘴唇和牙齿猛地碰在一起,又触电似的分开。 “呜~~~” 程安捂着嘴巴原地起跳! 杜卿卿也没好到哪儿去,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忘去拿水壶给程安漱口,慌得呼吸都乱了。 少许…… 房门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 吴忌不解道:“公子为何不点灯?” “环保!” “啥是环保?” 黑暗中。 程安咬牙切齿的喘息着:“就是节约能源!减少碳排放!省钱!听懂了吗?还想问啥?你他娘的是审核派来的吗?就看不得老子高兴呗?” “我……” “我咋了?” 吴忌被骂得一脸懵。 程安深吸口气道:“赶紧说,干啥?” “哦!” 吴忌恍然回神。 忙道:“崔家、和杨家送钱来了,两家各三百贯!” “有病!” “纯有病!” 谁家好人大半夜的来送钱? 咋的! 城里明天限行吗? 程安走到门口。 吴忌这才看清了些,惊道:“公子,您的嘴怎么了?” “你说呢?” 程安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然后‘砰’地一声,甩手将其关在门外。 黑暗里。 杜卿卿羞得直哆嗦。 红着脸推开程安,没好气的娇嗔道:“还来?外面有人呢,要是被发现了,人家还咋做人?” “无妨!” “只要咱俩不出去……” 程安指了指外面,悄声道:“他们就不知道这屋里有两个人。” “呸!” “放开我……” 杜卿卿被他压在榻上。 羞得呼吸急促道:“别、别这样幺六儿,师姐受不住!再、再说你还小呢,师姐不能毁、毁了你呀。” “我就抱一下……” “真的!” 程安吸着气道:“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师姐,生怕来得太迟,便错过了这大好时光。” “幺六儿。” “呜~~~” 杜卿卿瞬间动容。 猛地扑进程安怀里,哽咽道:“师姐何德何能呀,竟叫你如此牵挂?若早知你心意,当年便是与爹爹反目,我也绝不来尧州!” 她从来都不是个软弱的女子。 可奈何太过重情! 为了顺从父亲的心意,她无奈委身于刘家,若非程安出现得及时,或许她仍旧挣不脱心里的那道约束。 …… 翌日。 杨顺儿亲自动手。 准备好了开张的一切事宜。 等程安睡醒。 几十屉包子已经蒸好了。 程安弄了几个尝了尝。 点头道:“还不错,就是汤汁不够清亮,应该是皮冻的问题!还有就是皮儿,也不够筋道……” “要多琢磨呀!” “是!” “小人谨记公子教诲。” 今天的王六儿很谦卑。 哪怕面前这个少年,还没他儿子年纪大。 但自古…… 不服高人得死! 更何况是能助自己发财的财神爷? “先这样吧。” 程安接过吴忌递来的毛巾。 擦了擦嘴角道:“回头我再教你些别的菜式!不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何改进,还需你自己钻研。” “是!” 王六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行家啊! 就只是这番话。 便足以说明,程安是真正懂学艺的! 杨顺儿也凑了过来,夸赞道:“公子大才,一句话就点出了学艺的精髓!” 程安直接忽略了这种毫无营养的马屁。 接着叮嘱道:“还和昨天一样,卖完就撤!下午再蒸一百屉,但不能一次性卖完,要限购!” 简单来说就是…… 一切以博流量为主! “是!” “您放心吧……” 杨顺儿现在是一百个服气。 对程安的命令,更是坚决执行! 稍后。 门外摆起了长桌。 几十笼包子摆在上面,热气儿蒸腾。 昨日没买到的客人,也陆续来到店门口排队,没多久便画出一条‘长龙’,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询问。 “咋回事儿?” “排这么老长的队?” 吴忌和郭精混在人群里。 闻言就笑道:“买包子,而且是能喝汤的包子!咬一口,汤汁顺嘴流,那味道香得,流口水嘞!” 路人不禁翻个白眼。 “嘁!” “一个包子而已,有那么神吗?” “别是故意诱人的吧?” 吴忌没搭理他。 只是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这时。 小伙计趁势喊了一嗓子。 “能喝汤的包子……” “每人限购五个,卖完截止!” 啥? 路人们愣了。 就没听说过,谁家卖包子还限购的。 这时…… 正好有个买到包子的客人走过来。 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接着就是一声惨呼。 “嘶!” “烫死老子了。” 他捂着嘴,浓郁的汤汁顺着手掌流下来。 周围顿时香味四溢! “好香!” “竟然真的能喝汤?” “有趣儿……” “给我也来两个尝尝。” 第103章:世上哪有什么公平?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第三天傍晚。 崔浩然和杨六郎如约而至。 偌大的竹筐里。 满满当当的全是铜板。 “回公子……” 杨顺儿数完最后一枚,激动道:“截止于目前,三天内,咱们一共营收五万零七百三十五文!” “二位……” “如何?” 程安冲崔浩然二人挑了挑眉。 杨六郎不禁叹道:“程兄果然好手段!如此惊人的收益,就算是经营多年的大酒楼,怕是也比不上啊!” 大酒楼的营业额固然很高。 可他们的成本更高! “你赢了!” 崔浩然不情愿的撇撇嘴。 程安笑了。 “那分成怎么算?” “自然是听你的……” 话是这么说。 不过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以崔、杨两家的名头,程安必不会在钱上亏待他们。 “三三四如何?” “包括杨掌柜这边的分红,也归我分担!” 二人相视一眼。 心里粗略算了一下,点头答应。 “好!” “那从明日开始,‘程记’正式挂牌!” 程安笑着起身。 又看向一旁的杨顺儿道:“你还是掌柜,负责采买、入账、打理,等一切事宜,有问题吗?” “没问题!” 杨顺儿颤声道:“多谢三位公子提携,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心中清楚…… 从今天开始,杨家就要崛起了! 不止是生意方面。 还有地位! 作为程安的‘合伙人’之一,他如今也算是间接和崔、杨两家搭上了关系,这才是金不换的好事儿啊! 聊完了生意。 杨顺儿识趣的退下。 只剩下程安三人,留在二楼的客房里聊天。 崔浩然和杨六郎不知在想什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偶尔对视一眼,又支支吾吾的开不了口。 “有意思吗二位?” 程安不禁摇头,笑道:“既然是朋友,有事儿直说不好吗?” “程兄……” “姜家出面了!” 崔浩然有些抱恙。 又尴尬道:“说是要将二房嫡女姜婉君,嫁与朱家嫡孙朱尧!所以你这边的事情,我们暂时压不住了!” “抱歉了,程兄。” 杨六郎挠了挠头。 有些脸红道:“按说咱们拿了你这么大的好处,理应该站在你这边的!可这毕竟是尧州文坛的事情……” “杨家也不好插手呀!” 是不好插手,还是不敢插手? 众所周知! 姜家在尧州是公认的第一权贵。 四大家族的名头虽然喊得响,但真要斗起来,恐怕三个家族绑在一起,也照样弄不过姜家! 而今姜家选择了朱尧。 那就意味着…… 这一回合的交锋,程安输了! 而代价就是,他不仅会失去‘尧州第一神童’这个闪耀的光环,甚至还会断送了今后的前程。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 姜家既然出手了。 那就断没有,让程安继续壮大的可能。 他们会控制舆论,将程安这个‘风流好色、欺世盗名’的‘假神童’,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尧州只能有一个天才。 那就是朱尧! “哎!” “要我说呀……” 崔浩然犹豫了一下。 又忍不住埋怨道:“这就是你自找的!” “可说不是?” 杨六郎也点头道:“当初你若答应娶了小耗子他大姐,或是娶了姜家那丫头,哪还轮得到朱家耀武扬威?” “合着还怨我了呗?” 程安气笑了。 可这就是如今大多数人的想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说难听点儿。 这就是不识好歹! “怕什么?” 程安无所谓的笑笑:“几句闲言碎语罢了,任他们说去就是!” 可他越是如此。 崔浩然和杨六郎就觉得过意不去。 两家之前明明说好的,会帮程安把那些负面舆论压下去,可如今姜家一出手,他们便退缩了? 这就食言而肥! “反正这事儿是我们对不住你!” “要不然……” 崔浩然犹豫了一下道:“那三成份额,你收回去吧!至于先前投的那些钱,就当给你赔不是了。” “嗯!” “我们不要了。” 杨六郎也有些尴尬道:“反正有韩府判的面子在,姜家也只会在文坛上做文章,这笔生意你自己就能做!” 事儿没办成。 他们哪儿还有脸要人家的钱? 再说句不好听的…… 这桩生意本就不公平! 从配方再到经营,完全都是程安一手安排的,而且眼看就能赚大钱了,有没有他们根本无所谓。 程安看了眼二人,笑容不减。 “说好的事情还能反悔不成?” “再说……” 他大气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又认真道:“大家既然是好朋友,那就该有福同享,不是吗?” “可我们却没做到有难同当!” 崔浩然臊得脸红。 程安玩笑道:“但至少你们也没有落井下石呀!否则姜、崔、杨三家联手,我怕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叫啥话?” 二人同时起身。 杨六郎瓮声瓮气道:“帮不到你,我就已经蛮自责了,若是再在背后捅刀子,那还算个人吗?” “这不就行了?” 程安笑了。 拍拍二人的肩膀道:“既然是朋友,就别想那么多!” 二人无奈看着他。 这货咋就不知道害怕呢? 崔浩然觉得。 他这就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禁提醒道:“姜家手眼通天,就算你真能考上秀才,他们也会从中作梗,甚至会收买考官!” 说是科举公平。 可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作为尧州第一家族,姜家的门生故吏遍布尧州,收买几个考官而已,根本不算啥难事儿! “而且!” 杨六郎跟着道:“就算姜家不出手,就算你能一路考上举人,未来也不会有人敢用你……” 乡试之后就是省试。 若能考中举人。 那就算半只脚踏入了官场。 所以一般乡试之后,那些考中秀才的学子们,就会开始托人找门路,在各自隶属的县衙里某个差事儿。 一来可以保证今后不至于失业。 二来! 若日后真能考上举人。 那这三年的任职生涯,就会成为其踏入官场最好的履历! 原本程安也该如此。 而且来之前。 王善就已经把他后面的路都安排好了! 可如今得罪了姜家。 就算他能顺利考上秀才,就算他能顺利进入县衙镀金,可未来也照样挡不住,被姜家所掣肘! 第104章:连锁摊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少许! 程安恍然抬头。 “那就搬到他!” “搬谁?” 崔浩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没好气道的翻个白眼…… “就凭你?” “对,就凭我!” 程安目光平静:“姜家又如何?大周朝建国也才一百五十多年而已,往上翻三代,谁又不是泥腿子?” 二人哑言失声。 作为尧州城里的纨绔。 他们平日里也见过不少狂妄之徒…… 可如程安这般大胆的。 的确世间少有! 你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背景也就那么回事儿,如今自身都难保了,又凭什么敢说这等大话? 可偏偏他不仅敢说。 而且还说得那般理直气壮! 杨六郎佩服他的豪气。 却也忍不住提醒道:“你可知姜家的背后是谁?别说是你,就连朝中的宰辅、皇子,都与之牵连甚广!” 还是那句话…… 你凭啥? 放狠话谁都会。 可真到了那时候,你扛得住吗? 程安忽的笑了:“姜家本是外来户,却仗着本族势力在尧州制霸多年,你们就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 崔浩然白了眼他。 又没好气道:“你少忽悠人,我俩又不傻!再说,就算我俩愿意帮你,家里也肯定不会答应的!” …… 两日后。 修缮后的同福客栈重新开张。 并且换了新的牌匾。 老顾客们一脸茫然的抬起头。 “程记?” “咋忽然换人了呢,那灌汤包还卖不卖了?” “是呀……” “我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是来喝包子的!” 杨顺儿今日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短褂。 笑着出来道:“让各位久等了!今日新店开业,咱东家说了,所有菜品一律半价,灌汤包不限量供应!” 换东家了? 众人先是一愣。 然后就被‘不限量供应’所吸引…… 经过前三天的预热,如今整个城东都被这‘能喝的包子’所吸引,来排队的人更是一天比一天多! 可之前那老板太损。 不仅每人只限购五个,而且动不动就售罄。 可人就是这样……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尝试一下。 现在好了。 不限量供应! 一时间。 半条街上挤满了人。 而那些来迟的,则有些不满的嘟囔。 “这么多人……” “得排到驴年马月去呀?” “谁说不是?我老早就来了,可看这架势,少说还得再排半个时辰!娘的,孩子在家都饿瘪了!” 有人起哄。 就会有人帮腔! 眼看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嘁!” “一群蠢货。” 人群中。 吴忌低着头喊道:“街上开了那么多‘程记’的摊位,却非要在这里排队,活该你们吃不上!” “谁?” “哪个混蛋骂老子?” 几个客人不禁怒目回头。 吴忌赶忙一缩脖子,眨眼消失在队伍里。 大家没找到人。 先是一愣。 然后又恍然看向周围。 “你们刚才听他说啥了吗?” “啥摊位?” …… 谁也没想到。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程记’才刚开张,就玩儿的这么大! 短短半日。 整个尧州城都被‘灌汤包’给刷屏了。 无数不愿排队的客人,纷纷涌入街头,寻找那些刻有‘程记’标识的摊位,没多久又开始大排长龙。 整整二十个摊位…… 各个生意暴火! 好在这年头没有城管。 只要你不妨碍交通,随便怎么摆也没人管你。 而那些不愿排队的客人。 也纷纷转换了目标。 各个摊位前,顿时人满为患! 一时间。 满城都是包子味。 甚至连尧州府的衙差们都给惊动了。 …… 值房里。 听着手下人的禀报。 韩世通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连锁摊?” “亏他想得出来!” 好好的读书人。 不去考功名,反而做上生意了。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衙差也苦笑道:“小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聚众暴乱呢,险些派人去镇压!可谁知,竟然都是去排队卖包子的!” “那包子……” 韩世通早上没吃饭。 闻言,不禁摸了摸小腹,道:“真有那么好吃吗?” “的确不错!” 衙差知道程安与韩世通的关系。 就笑着道:“小人先前去了一趟‘程记’,程公子体恤我等当差辛苦,好说歹说要留小人吃了饭再走。” “这不……” 他朝外面摆摆手。 手下捧着一个食盒进来。 衙差恭敬道:“这就是程公子专程让小人给您带的,他说您平日里太过操劳,而且饮食也不太规律,吃这个正好养胃。” “呵呵。” “他有心了!” 韩世通欣慰的笑笑。 本以为经过上次那些事儿后,这小子会觉得是自己抛弃了他,从而心生嫌隙,可没想到…… 他竟早已洞察老夫深意! 而这个食盒…… 就说明了一切! “还有一事。” “程公子他……” 衙差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韩世通刚咬了口包子。 汤汁顺着他的手腕,滴在了官服上。 他微微蹙眉。 擦着手道:“吞吞苦苦的想什么样子?说!” “是!” 衙差赶忙弯腰。 这才小声道:“程公子不仅弄了好些摊位,而且还让人在各个摊位上,分别刻下了一首诗!” “诗?” “你是说……” 韩世通停下了动作。 “二十个摊位都有?” “是!” 衙差点点头。 言语间掩饰不住的佩服。 还有些激动道:“整整二十首诗啊,都是新作!而且听那些读书人说,每首诗都可称得上是传世佳作!” 啪嗒。 韩世通猛地起身。 手里的包子掉在地上,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快!” “去找人把那些诗抄来,老夫要看!” “大人放心……” 衙差笑着道:“小人回来前,已经派人去了。” “好!” 韩世通不禁点头:“你做的很好!” 衙差顿时喜上眉梢,忍着激动道:“多谢大人夸赞,这些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很快。 二十首诗被抄录而来。 整整二十张纸! 韩世通手有些轻颤,缓缓念着上面的诗句。 “小娃撑小艇……” “……西出阳关无故人!”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枝红杏出墙来!” “……” 念到最后。 韩世通眼睛红了! 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寒霜。 第105章:做人不能太自私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为官者! 或为名利,或为抱负。 但不管如何…… 都绕不开‘欲望’二字! 韩世通做了二十年的府判,也当了半辈子的二把手,要说他没想过‘更进一步’,那绝对是扯淡! 可官场从来都是强者为尊。 你没有本钱。 就算再熬二十年也没用! 可今日、 他的‘本钱’有了! 程安用最霸道的方式,毫不讲理的‘闯’翻了尧州文坛,也从坚不可摧的姜家身上,撕开了一条口子。 天赐良机啊! 若不能搏一把,他到死都不会甘心。 …… 崔家。 一间豁亮的书房里。 崔浩然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妙哉!” “妙哉啊!” 崔家家主崔广源神情激荡。 紧紧攥着一叠诗稿道:“谁又能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娃娃,竟也有这般手段与魄力?” “可这小子……” “也是真有本事呐!” 崔浩然的父亲崔永熙深吸口气。 满眼皆是佩服道:“我今日方才明白,他为何宁愿自污身份,也要拒绝崔、姜两家的招揽!” 此般天才! 又怎屑于攀龙附凤? 都说举止轻狂者大多没啥脑子…… 可唯独程安。 既狂傲,更不失手段! “哈哈哈!” “姜家……” 崔广源没来由的笑了一声。 目光逐渐深邃道:“老夫此刻是真想看看,那位霸道了一辈子的姜老太爷,此刻又会是哪般模样?” “爷爷。” “还有一事……” 崔浩然犹豫着举起手。 “讲!” 崔广源恢复冷静。 目光淡然的端坐在太师椅上。 “程兄托我给您带句话。” “他说……” 崔浩然看了眼爷爷和父亲。 稳了稳心神道:“谁也不是生来就是权贵,姜家更不是天生的‘霸主’!天下风水轮流转,且看谁敢扬刀?” 呼~~~ 一阵秋风吹过。 枯黄的落叶随风而上! 姜广源眸光一凌:“好一个‘风水轮流转’!” “爷爷……” 还当是他动怒了。 崔浩然赶忙低头劝道:“程兄就是言辞轻狂了些,其实他人很好的,还请您看在孙孙的面子上,莫要与之计较。” 崔广源不禁笑了。 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家孙子。 外人只知他从小不学无术,是个一顶一的纨绔子弟。 可谁又知道? 自己这个独孙心地淳厚。 且最为良善! “你看好他?” “是!” 崔浩然有些紧张地点点头。 接着又道:“孙孙这些年也接触过不少外人,可他们却无一不是奔着我崔家的名头而来!” “只有程兄……” “他是真心拿我当朋友!” 有句话说得好—— 真诚才是必杀技! 交朋友也好,合作也罢。 阴谋诡计或许可以逞一时之快,可谁也不是真蠢,一旦信任的口子被撕开,再好的关系也会崩盘。 “你才几岁?” “又懂什么是‘真心’?” 崔永熙看了眼儿子,略带说教的语气道:“有些人心思深沉,光看表面,是瞧不出什么的!” “不是的。” “程兄他……” 崔浩然还想再解释几句。 “好了!” 崔广源摆摆手。 转言又道:“不是说今后还要在一起做生意吗?那就好好做你的生意,其他的事情,不用想太多。” “爹。” “这……” 崔永熙微微蹙眉。 崔广源摇头道:“这孩子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他虽心思单纯,可看人的眼光却从来没错过!” “永熙啊!” “他总要成长的,我们也不能护他一辈子不是?” “可……” 崔永熙还想再劝。 崔广源却摆摆手制止了他。 转头对孙子道:“去吧,万事由心!” “是!” “多谢爷爷,多谢父亲!” 崔浩然顿时喜上眉梢,扭头消失在院子里。 …… 程记。 杨顺儿站在柜台后面。 算盘珠子都快巴拉出火星子了。 可他依旧在笑。 本以为连锁摊的出现,多少会影响到新开张的‘程记’,毕竟城里人就那么多,有钱下馆子的就更少了。 可谁也没想到…… 程安竟然还准备了‘后手’! 当一道道炒菜被端上桌的那一刻,不仅食客们沸腾了,连他这个干了半辈子餐饮的老油条都傻眼了。 回锅肉、 宫保鸡丁、 红萝卜炒腊肉、 各种闻所未闻的菜式…… 不仅引爆了程记。 半个尧州城都跟着热闹起来。 店里人头攒动。 那些原本冲着‘喝包子’而来的食客们,哪里尝过这种新颖美味的菜式,一个个都吵着要加菜。 “加不了!” “没看厨子都快累屁了么?” 程安也在帮忙。 肩膀上搭着白手巾,在店里来回窜梭着。 这时…… 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人走进店里。 他抬眼就看到了程安。 笑着走过去道:“小哥儿。” “叫哥也没用!” 程安没好气的回头。 随口道:“说了加不了,就是加不了!再说,外面还排着那么多客人呢,总得都照顾到吧?” “大叔……” “人不能太自私啊!” 说完。 程安扭头就走。 “诶?” “你等等!” 中年人脸颊抽搐几下。 心中怒意渐浓! 长这么大…… 他何曾被人这么数落过? 接着一把拉住程安道:“我不是来吃饭的。” “不吃饭你来饭馆儿干啥?” “闲的呀?” 程安没好气地扒拉开他的手。 那眼神…… 嫌弃得像是在看智障。 中年人瞬间冲到了暴怒的边缘。 咬牙道:“我来找程安!” “找他干啥?” “找他……” 对方一时语塞。 “你不是程安?” “不是啊!” “谁跟你说我是程安了?” 程安眼皮儿都没眨。 心里却不禁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就看对方这架势,百分百不是朋友! 中年人蹙眉看了眼他。 耐着性子开道:“那还请小哥儿帮个忙,找程安过来一叙!” “你找他啥事儿?” “我……” 中年人气得直咬牙。 心说你算个嘚儿啊! 我跟你一个小伙计说得着吗? “说呀!” 程安一副刁民相,不耐烦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给你叫人?万一人家程公子不想见你咋整?” “你就说……” 中年人忍着怒气。 诉了诉衣衫,仰头朗声道:“姜家、姜东来,想请程公子出面一叙!” 第106章:今儿就今儿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霎时间! 店里鸦雀无声。 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 此刻再没人再敢出声,有些胆小的更是不自觉的往旁边靠了靠,生怕冲撞了这位‘姜家人’。 啥叫威慑力? 见状。 程安心中不禁叹息…… 也不知这次与‘姜家’开战’,到底是福是祸? 可若忍气吞声。 显然又不是他的性格。 人家都打上门了。 要么你就乖乖低头,然后架着尾巴滚出尧州,从此再不涉足文坛,要么就只能放手一搏! 讲真的! 一开始,他对做官真没啥兴趣。 能不能出名也无所谓! 从踏入院试的那天起,他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考取功名,好配得上他那万事温柔的大师姐。 可惜天不遂人愿…… 有些人天生就是‘被迫害体质’。 就算你不想惹事儿,事儿也会主动来惹你。 躲都躲不开! “公子!” “衙门的陈差头来了……” 吴忌一声禀报。 瞬间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一个衙差笑着走进来。 还没等程安反应。 就拱手笑道:“见过程公子,府判大人吃了您的包子,那真是赞不绝口啊,还一个劲儿的夸您孝顺呢!” “……”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双目光直勾勾看过来。 盯得衙差直发毛。 “咋、咋了这是?” “没咋……” 程安装不下去了。 只好叹气道:“索性大伙儿都在,韩公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也省得人家事后再去打听。” 众人都知道。 这话显然就是说给中年人听的! 也算是一个态度…… 我程安虽与你姜家有些恩怨,但这些都是文坛内的事情,与别人无关,任打任杀冲我来就是! 可偏偏。 这次来的衙差,却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家伙! “哈!” “这样呀……” 他会心一笑。 一副‘我很懂’的模样。 商人嘛! 别管有钱没钱。 都爱给自己脸上贴个金。 逢人就会说‘我认识谁谁谁’、‘谁谁谁是我好朋友’、‘我怎么怎么厉害’…… 程安也不例外! 不过人家是真跟韩府判有关系。 而且还很深! 他自然明白该怎么赚人情。 于是就故意拔高了音量。 “韩大人说了……” “让您安心准备乡试,谁也不用怕!” “便是那姜家的人来了,他也照样能护得您周全!” 唰! 屋内众人齐齐看向他。 衙差更得意了。 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胸膛挺得笔直! 不得不说! 韩府判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 也让他与有荣焉! 此刻大家都在看着他,眼睛眨得都快飞起来了。 衙差心中得意。 不自觉的就话多了起来。 “程公子放心!” 他客气的笑笑:“以后有什么事儿,您只管打个招呼就是!听说姜家欺负您了?要不要小人找几个兄弟‘黑’他一把?” 嘶! 冥冥中…… 一股冷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啪嗒! 有个胆小的家伙。 一个没坐稳,板凳撞到了桌角。 “你干啥?” 衙差冷眼看向他。 颇具威严道:“咋的,想找茬吗?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店!敢折腾一下,老子弄死你信不?” “不……” “不敢!” 那人早就吓瘫了。 死命的撑着桌子,疯狂摇头。 “呵!” “算你识相……” 衙差不屑的笑笑,轻蔑道:“漫说你们几个,就是姜家又如何?不也是朝中那些大人物的一条狗么?” 人就是如此! 越没本事的,越爱显摆自己。 尤其是这些整日混迹于市井的人。 平日里最喜欢的事情…… 就是跟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吹牛。 而且这些人大多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吹’起牛来生冷不忌! 尤其是这种没法儿证实的事儿。 他吹得越厉害! 因为那些真正厉害的大人物,大多都很在乎名声,更不会自贱身份,去跟一个小人物掰扯。 否则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 “谢谢你了哈!” 眼看姜东来的脸色逐渐铁青。 程安赶忙打断道:“没啥事儿的话就请回吧,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尤其是那种没人的小巷子……” “以后能不去,就尽量不要去了!” 衙差脸色有些不悦。 “程公子这是哪里话?” 他微微蹙眉道:“您是觉得我会害怕吗?” “你是这么理解的?” 程安惊呆了。 玛的! 这种脑回路也能当衙差? 这大周朝的招工标准也太低了吧? “呵!” “那您却是小看了在下!” 衙差傲然一笑。 又看了眼周围人,接着道:“区区一个太原王氏的外族分支而已,说白了就是后娘养的!他算个屁?” “呼!” “行了兄弟……” 程安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苦口婆心的劝道:“吹牛批没啥,我以前也总吹!可咱……好歹也得有个度吧?否则万一人家正主儿来了,咋整?” “怕啥?!” “我还就不信了……” 衙差一梗脖子道:“他姜家还能吃人咋的?别说是在这儿,就算当着他姜家人的面儿,我也敢这么说!” “行!” “那你说吧……” 程安放弃了。 常言道:良言难劝该死鬼。 今天他算是体会到了! 有些人…… 天生命带劫数! 你就是装一万根避雷针,也挡不住老天爷想劈死他的决心! 他看着衙差。 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 “兄弟……” “想说啥说啥吧,反正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放心,只要你能挨过头七不死,以后家里的花销,我程安包了!” 噗! 刚走到门外的崔浩然忍不住笑喷。 回头对杨六郎道:“程兄这张嘴,不服不行呀!” “也就是他……” “换个人恐怕早就吓趴了。” 杨六郎笑了笑。 又看了眼里面的姜东来,低声叹道:“连姜家长房都出动了,看来程兄这次是凶多吉少啊!” “怕什么?” “我爷爷说了……” 崔浩然拍了拍胸脯道:“是朋友就该两肋插刀,是朋友就该肝胆相照,是朋友就绝不能退缩。” “扯!” “这会是老爷子说的?” 杨六郎翻个白眼。 又低声道:“不过程安这次也的确够硬气!整整二十首诗啊!我爹说,就算诗仙下凡也就如此了!” “诗仙算个屁?” 崔浩然不屑的哼了一声。 嗤笑道:“历朝历代出过的‘诗仙’还少吗?即便是前朝的司马亮又如何?他可有程兄这等文采?” 权贵家的孩子。 从小就见惯了那些‘镀金’的把戏。 于他们而言…… 那些所谓的‘才子’‘天才’,和墙根儿下的狗尿苔根本没啥区别。 只要家里稍微用点儿手段,你要多少,就能复刻出多少。 也正因如此! 二人才会对程安另眼相待。 不仅因为才华。 还有他那宁折不屈的傲气! 如今! 他更是凭一己之力。 彻底推翻了尧州文坛的稳定格局! 之前污蔑他的那些流言蜚语,也瞬间土崩瓦解,无数读书人涌入街头,争相传颂着他的诗作。 这就是实力啊! 第107章:‘拍’爽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店内。 衙差愣愣的瞧着姜东来。 又看向程安道:“程公子这是何意?” “不是要当面儿说话吗?” 程安抿抿嘴。 不咸不淡的‘呵’了一声:“这位就是姜家长房、姜东来先生,有啥话跟他说就行,肯定好使!” “谁?” 衙差瞪大眼睛。 愣愣的瞧着姜东来,双腿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诶?” “别跪呀!” 程安一把拖住他。 语气稍冷:“阁下刚才的豪言壮语呢?大家可都看着呢,您可千万不能怂啊,否则今后咋做人?” “程公子!” “你……” 衙差又怕又羞。 他弯了弯腰,凑近了怒道:“我刚才可是在帮您说话呀,您咋还拱火儿呢?” “你帮我?” “呵!” 程安气笑了。 眼神瞬间凌厉,咬牙切齿道:“我与姜家说白了,也就文坛上的那点儿事儿,并无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可就事因为你这张贱嘴!” 现在可好…… 新仇旧怨算是集齐了! 弄不好连韩世通都会被牵连! 要说此刻最恨衙差的。 不是姜东来。 而恰恰是程安! 玛的。 小爷本就够得罪人了。 你特么还来拉仇恨? 这特么妥妥的无妄之灾呀,老子不弄你弄谁? “可……” “小人心是好的呀!” 衙差吓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抓着程安的袖子,哀求道:“您老好歹得说句话,只要您肯帮忙,小人今后全听您的,您别嫌弃就行!” “诶!” “别介……” 程安拦住要下跪的衙差。 又好气、又好笑道:“都是混口饭吃,谁嫌弃谁呀?再说,姜家是你、我能惹得起的吗?” “人家若不肯罢休,那谁也没辙!” 说着。 又回头看眼姜东来。 笑着道:“您说是吧姜先生?” “呵!” “程公子好一张巧嘴!” 姜东来眼神冷得能杀人。 以姜家的地位。 弄一个衙差绝对不在话下。 就算整死他。 也没人敢说什么! 可如今…… 满屋人都在看着。 衙差固然可恨。 但大人物嘛! 不就是该虚怀若谷、仁德宽厚吗? 作为尧州第一大家族,若他硬要跟一个小人物去计较,那不管有理没理,人家都会说你仗势欺人。 姜东来深吸口气。 冷笑着道:“几句闲话而已,姜某还不至于……” 没等他说完。 程安抢先一步开口。 “听到没?” “还不快滚!” 接着又道:“这也就是姜先生,换个人早把你皮剥了!以后管住你那张破嘴,少在外面瞎咧咧!” “是!” “多、多谢姜先生,多谢程公子!” 衙差心下大喜,又连连作揖,然后扭头就跑! 姜东来都没反应过来。 人就没影儿了! 他冷冷的看了眼程安,气得直咬牙。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崽子! 这里外里…… 好人都让他当了! 先是拿姜家的地位说事儿,让自己不好发作,又抢先一步训斥了衙差,落了个顺水的人情。 好手段啊! 才十多岁就能有如此心计。 以后还得了? 姜东来不禁收起了轻视的想法。 又深深的看了眼程安。 “程公子好手段,姜某领教了!” “姜先生这是哪儿的话?” 程安笑容可掬。 很是客气的拱了拱手道:“论年纪的话,我是晚辈!而且您远来是客,若不嫌弃,还请楼上一叙!” …… 二人来到包厢。 程安显得格外热情。 “那谁?” 他开门冲外面喊道:“把咱店里的招牌菜都上来,再弄两壶好酒!” “啥?要等?” “你他娘的脑子进水了?” 程安扯着嗓子骂道:“姜先生是贵客,哪有让贵客等的道理?赶紧的,先弄屉包子来,给姜先生垫吧、垫吧!” “……” 姜东来在里面听得直翻白眼。 玛的! 还‘垫吧、垫吧’。 当老子是饭桶吗? 很快。 两屉灌汤包上来。 姜东来眼神闪烁了几下。 不禁想到街上的那些‘程记’摊位,还有那二十首,风靡全城的佳作! 可他没说话。 这种时候…… 就得看谁能沉得住气! 程安却不管这些。 亲自拿来碗碟,夹了个包子放在姜东来面前,又用筷子弄破一个小口,汤汁顺着流进碗碟里。 “姜先生……” “这灌汤包乃本店特色,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他笑容客气。 又接着道:“不瞒您说,其实晚辈这次来尧州,乡试只是其次,主要则是为了做些生意,好改善一下家里。” 姜东来没说话。 只是笑看着他忙来忙去。 程安也不在意。 继续自言自语道:“您也知道,晚辈出身乡野,家里穷啊!这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机会,就顾不上其他了。” “就只是为了赚钱?” 姜东来听不下去了。 这小子看似恭敬。 实则却句句带刺儿! 说什么‘顾不上’…… 这明显不就是说,是你们先惹我的吗? “不然呢?”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程安笑着坐下,认真道:“以我这样的出身,就算能考上举人又如何?最后不还是要受人摆布么?” “晚辈没别的愿望……” “就想着,能靠自己的本事混口饭吃而已!” 读书人不想当官儿。 却只想赚钱? 姜东来脑子抽了才会信这种话。 不禁冷笑道:“既然程公子只想赚钱,又为何要在‘程记’的摊位上刻诗?难不成,就是为了吸引客人?” “对呀!” “姜先生真是慧眼如炬……” 程安一副惊讶模样。 拍马屁道:“晚辈苦思好久才想到的办法,没想到被您一眼就看穿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什么?” 姜东来猛地愣神儿。 程安不禁茫然。 “咋?” “晚辈哪里说错了吗?” 娘的! 尧州这帮权贵都特么啥毛病。 夸你还不乐意了? “不……” “不是!” 姜东来摆摆手,又道:“你刚才说,什么‘辣’?” “姜还是老的辣!” “哦对!” “就是这句话……” 姜东来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作为姜家人。 他平日里少不了被人拍马屁。 可能像程安这般,马屁‘拍’得行云流水者! 罕见啊! 要么说人家是天才呢? 这脑子…… 咋想到的呢你说? 程安一脸黑线。 合着不是‘拍’错了,这是‘拍’爽了啊! 第108章:流年不利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句马屁。 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不过该谈的事情,还是要谈的! “程公子!” 姜东来收起笑容道:“咱们就直说吧……” “您请!” “晚辈洗耳恭听!” 程安笑着摆摆手。 从他开张第一天就知道。 姜家一定会来人! 只是没想到…… 对方来得这么快! 这公关意识,也不怪姜家能成为四大家族之首! “此事……” 姜东来张张嘴。 又忽觉得有些憋屈! 自己堂堂姜家继承人,尧州城里说一不二的权贵。 可今天。 却要来和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掰扯! 换句话说…… 从踏入‘程记’那一刻起,姜家就已经输了! 他深吸口气。 淡淡道:“程公子才学斐然,姜某甚是佩服!不过……这才华若是用错了地方,怕是会徒增恩怨!” “不懂!” 程安一副呆萌模样。 摇着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与谁为敌,如今这么做,也只是单纯为了自保而已!” 你们不由分说就要‘开战’。 谁都想踩着老子往上爬! 可我却连反抗都不行? 这又是哪家的道理! “呵呵!” 姜东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又淡淡道:“既如此,老夫倒是有个建议……” “联姻吗?” “没错!” 姜东来看了眼他。 颇为欣赏道:“诚恳的说,你是姜某此生,见过最具天分的后辈!所以有些话,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一山不容二虎!” “哈哈哈!” 姜东来笑容更密。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啊! 出口既成章! 他甚至有些庆幸…… 若不是程安这次奋起反击,姜家怕是就要与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年,失之交臂了! 此刻再看。 朱家的‘神童’算个屁啊! 谋略手段先不说。 单论文采。 程安依旧是碾压朱尧的存在! 而且说白了。 这是朱家和程安的矛盾。 与姜家并无关系! 若是放在昨天。 姜东来肯定不会这么想。 一个名不经传的少年而已,就算有些本事又如何? 权贵之所以强大。 就是因为他们门下从不缺有本事的! 可谁也没想到…… 整整二十首诗! 仅半天就传遍了街头巷尾,更是横扫了整个尧州。 才华自不必说,单是这凌厉的手段,怕是整个尧州城也找不到几个! 而朱家做梦也没想到,最后会输在一个‘包子’上,而那些风靡全城的‘程记’摊位,就像是一架架无敌战车! 不仅碾碎了那些流言蜚语。 也顺带抽了整个尧州文坛一巴掌! 这样的人才。 不正是姜家需要的吗? 至于他姓‘朱’还是姓‘程’根本不重要,姜家可以扶持出一个朱家,也照样能打造出一个‘程家’! “可为什么非要联姻呢?” “什么?” 姜东来愣了一下。 程安无奈摇头,自嘲的笑笑:“前程固然很重要,可偏偏我这人,天生就是个没出息的,受不了约束。” 他说的很委婉。 可有一点姜东来听懂了! 那就是这个所谓的‘天才’,注定要与姜家无缘了! 他笑容逐渐凝固。 “你可知,拒绝姜家是什么下场?” “我没拒绝呀!” 程安一脸无辜道:“况且,这世上也不是只有联姻一条路可走,大家为何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做个朋友呢?” “朋友?” “哈哈哈哈……” 姜东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之后再无伪装! “你以为自己是谁?” “又把姜家当什么了?” 他冷眼看着程安,语气阴沉:“小子,我告诉你!姜家从不缺朋友,即便是‘交朋友’,那也不可能是你!” 换句话说就是…… 你不配! 这就是权贵。 他们从来都是高高在上。 更不会和一个普通人谈什么‘情意’! 人家需要的是‘狗’! 一条可以随意控制,挥之即来的看门狗! 程安缓缓抬头。 看向姜东来的眼神格外平静。 “那就是没得谈了?” “呵!” 姜东来终于没了耐心。 起身走到门口。 又回头道:“你或许有些本事,但姜家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挑衅的,言尽于此……程公子好自为之!” 说完。 他猛地推开门。 嘭! 一声闷响。 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崔浩然捂着脸哀嚎不已:“我的鼻子!” “呵!” “是你们?” 姜东来看了眼二人。 接着冷笑道:“看来崔家和杨家,这是铁了心要保这小子了?呵呵,也罢!那便让姜某看看,你们有几分能耐!” 屋里。 崔浩然哼哼唧唧的揉着鼻子。 “呸!” “什么东西?” 他扭头。 朝门口狠狠的啐了一口。 又没好气道:“那衙差说的半点儿没错!一条狗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惹急了小爷,拆了他姜家!” “……” 杨六郎没说话。 只是一脸尴尬的瞧着门口。 姜东来站在那儿。 死死攥着拳头,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 崔浩然也吓了一跳。 不过他可不是那个小衙差,更不会被一个眼神吓到,当即撇了撇嘴,故意扭着头不去看姜东来。 程安一脸无奈。 只能笑着道:“姜先生还有事儿?” “姜某的扇子没拿。” “哦哦!” 程安赶忙从桌上拿起扇子。 一把塞给姜东来。 直到亲眼看着他离开‘程记’,这才松了口气。 玛的! 流年不利啊! 若早知道今天的蠢货这么多,他就该提前找个算命先生看看,好歹挑个良辰吉日再开张。 回到屋里。 崔浩然赶忙凑了过来,探头探脑的往楼下看。 “那姓姜的走了?” “怎么?” 程安没好气的笑笑:“崔兄害怕了?” “我怕个屁!” 崔浩然自然不会承认。 当即梗着脖子道:“姜家咋了?难不成他还敢打我?” 程安故意幸灾乐祸道:“打你倒不至于,不过今天闹成这样,崔家今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 “呵!” “怕他不成?” 崔浩然一脸‘光棍儿’相道:“这事儿说来,也是他姜家做的不地道,大不了就拉开阵势斗一场!” 姜家是厉害。 但崔家也不是泥捏的。 真要是斗起来,谁输谁赢还犹未可知! 第109章:贼人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入夜。 秋风微凉。 程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深知姜家的手段,所以更清楚这场交锋一旦开始,那就断没有和解的可能,最后也必须有一方要倒下。 只是姜家会如何出手呢? 再过三日就是乡试了! 若他们真要买通主考官,来强行打压自己,那这场乡试也就不用考了,因为结局早已注定。 再有就是…… 自己那二十首诗的威慑力太重了,若姜家不能及时应对,怕是整个尧州文坛都得翻了天! 不管是因为朱家…… 还是作为文坛领袖! 姜家都得拿出个态度来。 若他们不能为之前的‘诋毁’给个理由,到时恐怕不只是尧州文坛,怕是整个大周国文坛都会动乱。 如此天才学子。 却被你们说成是‘沽名钓誉之辈’? 咋的! 你尧州文坛人均天才吗? 连这样的人才都要被打压,你让别的州府知道了又该如何看,他们会不会趁机出手,来拉拢程安? 若他真被其他州府所拉拢。 再好死不死的考生个举人、进士啥的,那尧州文坛顷刻间就会沦为,整个大周朝文坛的笑柄! 到时不仅尧州官场会地震。 连带他们这些权贵世家,也会为人所不齿!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因为但凡有点儿文化的人都知道,程安那二十首诗词的含金量有多重,更清楚这样的人才意味着什么。 压是压不住的! 人家一出手是‘王炸’。 这你咋压? 所以既然压不住了,那就要另辟蹊径! 昏沉之间。 程安靠着床头刚睡着。 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吴忌在外面低声道:“公子!” “什么事儿?” 程安猛地睁开眼睛。 吴忌轻声道:“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店铺周围活动,小人觉得他们不像是好人,特来请公子顶多!” “等一下……” 程安赶忙穿好衣服。 外面。 郭精和吴忌严阵以待。 三人来到顶楼的凉台上,压低了身子往下看,正看到几个人影从后面的巷子里一闪而过,接着贴在了后院外墙上。 若不仔细看,还真有些难以分辨。 “呵!” 程安不禁笑了,冷道:“堂堂姜家,手段这么低级吗?竟也学了那些贼人,净干些杀人越货的买家!” 他知道姜家会出手。 也想过无数种可能…… 可就是没想到,号称尧州第一权贵的姜家竟然这么没品,你们派俩才子来与我对诗也是好的呀! 何至于如此? 什么狗屁的第一权贵! 程安眸光微冷:“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必客气了!吴忌,你去后门,但凡有人敢越境,生死不论!” “这……” 吴忌犹豫了一下。 他看了眼程安,低声道:“公子,这毕竟是在城里,而且以您的身份,万一被人抓住把柄,乡试可就悬了!” 一个读书人。 遇到贼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应该报官吗?然后冲去府衙,愤愤不平的与那些官老爷们理论。 可你这上来就想杀人。 万一传出去…… 就算能考上功名,以后哪个衙门还敢要你?一个文人竟然干了武人的活儿,这算什么事儿? “悬个屁!” 程安白了眼他,没好气道:“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咱们不动手,难道还等着人家先动手吗?” 不管这几个贼人是谁派来的。 可他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很快…… 外面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闷响。 三人瞬间变了脸色。 这是有人进来了! 程安面色更冷:“还不快去?” “是!” 吴忌不再犹豫。 闪身离开了阁楼,没过多久,就听到后院儿传来一阵打斗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可见人数不少。 “看样子,少说五人以上!” 郭精有些紧张道:“公子,吴忌只有一个人,恐怕挡不住那些贼人,要不您还是先躲躲吧?” “躲哪儿去?” 程安没好气道:“这黑灯瞎火的,外面连条狗都没有!万一对方在暗处也埋伏了人手呢?” 随即…… 他又恍然想到些什么。 转身跑回了房间,等再出来时,手里就多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弓弩,而且已经上好了弩箭! “弓弩?” “这……哪儿来的?” 郭精惊讶的张着嘴,磕绊道:“朝廷严令百姓私藏兵器,尤其是弓弩,这可是军队才有的东西啊!” “放心吧,不是偷的。” 程安开个玩笑,又打趣道:“况且官府的那种垃圾东西算个屁啊,我这弓弩,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看到没……” 他凑了过去。 接着微亮的月光给郭精解释道:“这是单发弩,操作轻巧便捷,只要轻轻一拉,就能上弦!” “交给你了!” 说着,程安将弓弩一把谁给郭精。 郭精双手捧着弓弩,愣愣道:“交、交给我?” 程安没跟他废话,叮嘱道:“记住,千万不要留情,否则大家都会倒霉!给我直接瞄准了射他娘的!” “是!” 郭精有些哆嗦。 他是流氓啊! 杀人这活儿还真是头一次干。 后院儿。 吴忌已经和五六个贼人焦灼在一起。 他身法快捷,每每快要被围住时,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危机,然后再趁机给对方一拳头。 程安趴在二楼窗户后面看着。 之前他就觉得吴忌身上藏着秘密不,一个乡下的地痞流氓,不仅来过尧州,而且还去过京城! 这合理吗? 而今情急之下…… 他所展现出来的精湛武艺,更是证明了他绝非大家平日里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人身上秘密太多了! 郭精也悄悄接近了战场。 他躲在一楼大堂的拐角处,贴在窗户后面,目光死死盯着院子里的贼人,弓弩缓缓抬起。 玛的! 程安看得想骂娘。 这个蠢货,不动手还等什么呢? 与吴忌比起来,郭精显然更像一个合格的流氓,会点儿拳脚,但本事不多,真遇到大事儿,还会害怕。 而吴忌却与他恰好相反。 他越打越稳,借助后院的地形,与贼人不乱的周旋着,瞅准机会就出手,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五六个贼人短时间内,竟拿他毫无办法。 “玛的!” 其中一个贼人忍不住骂道:“谁说这小子好弄的?这等身手的护卫,整个尧州城也找不出几个!” 第110章:文盲还有理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恍惚间! 程安又忽然想到些什么。 他转身跑回房间,出来时手里竟多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弓弩! “弓弩?” “这,哪儿来的?” 郭精惊讶的张着嘴。 还有些恐慌道:“朝廷严令百姓私藏兵器,尤其是弓弩,这可是军队才有的东西啊!” “放心吧……” “不是偷的!” 程安淡笑道:“而且官府的弓弩,上弦太麻烦,我这个却简单……” “看到没?” “只要轻轻一拉,就能上弦!” 他随手比划了两下,然后一把塞给郭精。 “交给你了!” “交、交给我?” 郭精愣愣的捧着弓弩,两手直打哆嗦。 “废话!” “难不成让我上?” 程安白了眼他,严肃道:“记住了,千万不要留情!给我直接瞄准了射他娘的!” “是!” 郭精强装镇定的点点头。 心里却在狂颤…… 他是流氓没错,但杀人这活儿还真是头一次干。 院子里。 吴忌凭借地形优势,和四五个贼人焦灼在一起。 他身法敏捷,而且招式刁钻。 每当快要被围困时,都能玄之又玄的躲过去,然后再趁机偷袭,让对方防不胜防! 程安越看越咂舌。 这是流氓? 能让四五个贼人近不了身,还游刃有余的反击…… 若天下的流氓都有这本事。 那些世上的老实人,怕是就要倒大霉了! 玛的! 既然这么厉害,你倒是早说呀! 若早知道自己身边跟着这么个高手,那他先前说啥,也得给朱家点儿颜色瞧瞧! 怪只怪这货隐藏的太好了。 若非今日情况紧急,他恐怕还会继续隐藏下去。 不过也无所谓。 这世上,哪个人还点儿没秘密,只要危害不到自己,他也不会硬去刨根问底。 郭精在悄悄接近。 他猫着腰,快速躲在一楼大堂的拐角处,身体贴在窗沿,目光死死盯着院子里的贼人。 可等了少许后,却还是不见他动手。 程安暗骂一句。 玛的,这个蠢货! 不动手还等什么呢? 不过跟吴忌比起来,郭精显然更像一个合格的流氓…… 会点儿拳脚,但本事不多,真遇到事儿了,还会害怕。 可吴忌却恰好相反。 他越打越稳,借助后院的地形,与贼人不乱的周旋着,瞅准机会就出手,甚至隐隐占了上风! 反倒是贼人越打越狼狈。 猛扑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只能在外围干耗着。 “玛的!” 贼首忍不住骂道:“谁说这小子好弄的?这等身手的护卫,整个尧州城怕是也找不出几个!” 可若是就这么放弃。 这些贼人显然又有些不甘心…… “都别犹豫了!” 贼首咬牙道:“这是个硬茬子,不玩命的话肯定拿不下他!老三,老四你俩顶上去,先弄死他再说!” “好!” 两个贼人一咬牙,迎着吴忌的拳头扑了上去。 这是打算拼命了! 程安急得直跺脚,怒骂道:“郭精!还特么等啥呢?动手!” ‘咻’! 他话音刚落。 黑暗中,一只箭矢破空而来! 这种攻击范围下,根本不需要过多瞄准。 没等几个贼人反应。 就听得有人惨叫一声,仰头倒在了地上。 “哈哈,干得好!” 吴忌大笑一声。 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是清水镇上,那个人见人厌的流氓,而更像个征战沙场的勇士,趁那贼人倒下的瞬间,猛的朝贼首扑去。 接着飞速一拳! 嘭! 贼首被那突如其来的一箭吓得有些癔症,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击退了数米远,猛的砸在墙上。 “玛的!” 贼首捂着胸口,脸上满是惊骇:“哪里来的弩箭?该死的畜生,老子被坑了!” 原本必赢的局面。 可当弩箭出现后,所有人都慌了神儿…… 这特么不对呀! 来前不是说,对方只是个十来岁的乡下小子吗? 玛的! 乡下人会有这等杀器? 而且那弩箭的速度极快,恐怕尧州兵马司都未必能有这种武器! 于是…… 贼首第一反应就是跑! 光一个吴忌就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了,更别提暗处还有弓弩手! 再打下去怕是命都没了。 “兄弟们!” “撤!” 他猛的一跳,反手扒住墙头跳了出去。 很显然! 这几个劣货并不是专业杀手,更没有拼死的胆量。 两个贼人跟着翻上墙头。 而另外两个则冲向中箭的同伴,先合力逼退吴忌,然后拽着他后退,合力往院墙上推。 “玛的……” “还想救人?” 程安站在楼上统观全局,当即怒道:“把他给老子留下!” “是!” 吴忌健步如飞。 瞬间抓住了贼人的后襟,猛的往后一扯。 噗通! 三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郭精的弩箭直奔墙头射来。 墙上的贼人下了一跳,只能低头躲避…… “救不了了!” “快撤……” 看形势不妙,几个贼人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丢弃了中箭的同伴,陆续翻上墙头,消失在夜色里。 …… 确认危险解除后。 程安快步从楼上下来,脸色格外阴沉! 狗日的姜家! 既然你们不讲武,那就别怪老子坏了规矩。 等他来到后院。 贼人已经被吴忌捆好了,结结实实的藏在磨盘上。 他肩膀还上插着一只木质的箭矢。 血迹顺着衣服滴落在地上,脸色看着有些虚弱。 “说吧,哪儿来的?” “呵!” 贼人忍着疼冷哼一声。 “哟?” “还是个硬骨头?” 程安戏谑的瞧着他:“那太好了,小爷我平生最喜欢骨头硬的人!你可千万要挺住,别求饶!” “我呸! 贼人歪着头,硬气道:“老子这辈子,就不知道‘求饶’两个字咋写!” ‘啪’! 程安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不知道就不知道,瞎特么喊啥?文盲还有理了?” “去……” “给我找把刀来!” 吴忌点点头。 从柴房拎了把柴刀过来,恭敬的递给程安。 程安捏在手里。 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贼人,绕着他来回转圈。 “从哪儿下手好呢?” “脖子?” 他举着柴刀在贼人的脖子上轻轻蹭了两下。 又摇摇头道:“不行,脖子太脆,万一弄死了,可就不好玩儿了!” “公子……” 郭精在旁贱笑着,指了指贼人的下半身道:“屁股上肉厚,轻易弄不死!” “对头!” 程安朝他咧嘴笑道:“人才呀!这么好的办法,我咋就没想到呢?” 第111章:我让你不招!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贼人顿时慌了。 下意识打个了哆嗦,使劲儿弄挪着屁股。 “你……” “你们不能这样!” 程安嫌弃的瞧着他:“啧!这就怕了?不是说好的吗?要坚强!放心,我下手很稳的,肯定不疼!” “别!” “你他娘的别过来……” 贼人疯了似的挣扎着,惊恐道:“私下用刑可是犯法的,你们这么残暴,就不怕官府降罪?” “呵!” “你特么还知道犯法?” 程安一刀砍在他肩膀上。 柴刀很钝,连衣服都没割开,可他这一下子,却让贼人吓得一哆嗦,整个人瞬间绷紧了。 他想过自己被俘的下场。 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阴险,这特么跟就不按套路出牌啊! 按说遇到了贼人。 普通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该害怕吗?而且抓到凶手后,也该赶紧禀报官府,让衙差来处理啊! 这算什么? 玛的! 若是早知道对方如此畜生,他今天说啥也不会来! “还不说是吗?” 程安冷笑看着他。 接着一刀捅在他中箭的伤口处。 “嗷!” 贼人惨呼一声,险些疼得昏死过去。 程安却没停手的意思。 持续发力道:“玛的,一群杀人越货的强盗,也敢跟老子讲律法?来,我告诉你什么叫律法!” 他猛地往下一摁。 柴刀的刀尖狠狠挤进了伤口里。 那柴刀锈迹斑斑,一看就是经历过不少岁月的侵蚀,这要是弄点儿铁锈进去,就算不死,也得破伤风! “嗷!” 贼人又是一声惨呼。 也惊醒了店里的不少客人。 “咋了这是?” “大半夜的还杀猪啊?” 程安赶忙喊了一嗓子,道:“没事儿,就是抓了条野狗!叨扰各位的美梦了,实在是抱歉!” 客栈重新安静下来。 程安回头道:“把他嘴堵上,继续!” “……” 吴忌和郭精瞧着他,心头都不禁颤了一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程安发狠! 以往程安给大家的印象都是‘天才’‘有脑子’‘手段百出’,可今天动起手来,更让人不寒而栗。 这才是真正的狠人啊! 不仅有头脑,下手也毫不犹豫。 “呜!” “呜呜呜!” 贼人呜咽着睁大了眼睛,却无法反抗。 只能眼睁睁看着,程安用柴刀捅进他的伤口,血水混着铁锈味留下来,他想喊疼,却发不出声音。 程安一点点摁着柴刀:“现在能说了吗?” “呜呜!” “呜呜……” 贼人发出几声呜咽。 程安笑道:“呵呵,还不说?行,骨头硬是吧?那咱今儿就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刀更硬!” “呜呜呜!” 贼人疯狂挣扎,脑袋胡乱摇摆着。 程安没管,只是一个劲儿的用力,嘴里还嘟囔着:“我让你不说!我让你不说!不说是吧?” “呜呜呜!” 贼人的呜咽声愈来愈小。 吴忌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道:“公子,别再捅了,否则就真死了!” “可他不招!” 程安气咻咻的骂道:“小爷我最恨嘴硬的,今天要不是不给他上点儿强度,他就不知道花儿为啥这样红!” 郭精脸颊抽搐了几下,无奈的撇撇嘴,道:“可您堵着他的嘴,他就是想招,也说不出来呀!” “对哦!” 程安恍然停下动作。 “呜……” 贼人猛地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 却听程安又道:“你在教我做事吗?你是觉得,以本公子的脑子,判断不出他是否要招供吗?” “不……” “不是!” 郭精瞪大了眼睛,看鬼一样的盯着程安。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呢? 贼人也猛地打个哆嗦。 他觉得自己今天八成是要死在这儿了,这小子看似年幼,可心肠是真的毒啊,而且他还不要脸! “算了……” 大家本以为程安会继续用刑。 可他却丢了柴刀,随手拿掉贼人口中的破布道:“提前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若再不招……” “我招!” “我全招……” 不等他说完。 贼人颤抖着声音,虚弱道:“是佟冠西,是他让我们来的!” “佟冠西是谁?”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程安也愣了。 本以为他们会是姜家的人,又或是朱家派来的,可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陌生人…… 玛的! 程安不禁暗骂。 老子的人品已经这么不堪了吗?连不认识的人都开始对我下手了? 贼人不敢多说废话,干脆道:“佟冠西是得月楼的东家,是他给了二十贯,让我等来偷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秘方!” 贼人逐渐虚弱道:“灌汤包的秘方,包括那些炒菜的秘方,最好是能找到那个厨子,将他掳走!” “呵呵!” “他倒是不傻……” 程安冷笑一声。 贼人哀求道:“公子,小人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求您饶小人一命吧!” “公子,咋办?” 郭精凑过来道:“怎么说也是条人命,若是真死在咱店里,就算他们是贼人,那咱们也说不清了!” 更重要的是…… 程安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若在这个时候死了人,恐怕都不用姜家出手,他就会被取消参试资格! “先仍柴房里吧。” 程安随手扔了柴刀,想了想道:“他虽然没说谎,但这件事儿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一个开酒楼的商人,就敢干这种杀人越活的买卖。 而且还是在城里! 更何况,如今尧州城内不少人都知道他与韩世通的关系,普通商人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没那个胆子! 翌日。 程安刚睡醒。 崔浩然和杨六郎就来了。 “人呢?” “什么人?” 程安闲庭信步的从楼上下来。 杜卿卿已经帮他准备好了早餐,二人坐在一起喝着稀粥,表情十分淡然,完全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你少装傻!” 崔浩然不仅怒道:“昨天晚上你抓的那个贼人呢?” 程安戏谑道:“呵呵,果然是崔家啊!我这才刚发生点事儿,连官府都没来呢,你就知道了?” “你少扯淡行不?” 崔浩然表情十分严肃,语气也有些急切。 第112章:你猜我听懂了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而这个反应。 也更让程安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群贼人…… 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瞧着崔浩然笑道:“人是冲着我来的,也是我抓到的,崔兄这么着急,难不成那些人是你派来的?” “放屁!” “老子是那种人吗?” 崔浩然骂了一句。 又深吸口气,缓和了一下道:“听我的程兄,那个人你不能动,更不能把他交给官府,否则会有大乱子!” “那你总得告诉他是谁吧?” 程安喝完稀粥。 起身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去楼上说话。 杜卿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程安,然后抿了抿嘴,端着碗碟去了后面。 这就是她的优点。 永远那么的善解人意,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如今的程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白马书院里,上蹿下跳的小师弟了,而他惹到的人,也越来越多。 自己帮不上什么。 所以就更不能成为他拖累! 房间里。 杨六郎刚进来。 就忍不住道:“实话跟你说吧程兄,那人是佟冠西找的不假,可他背后却站着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 “所以你不能动!” 他的语气很严肃。 程安却笑了:“我没动啊!他们来刺杀我,我反抗也不行吗?再说了,不是还有官府吗……” “不可!” 崔浩然猛地站起来。 咬牙道:“你没听懂我刚才说说的吗?此人绝不能交给官府,否则他但凡吐出点儿东西,就会得罪王家!” 若程安是普通人。 那交给官府也没毛病,反正以王家的手段,他们有的是办法可以买通官府,让此事死无对证! 可偏偏程安背后站着韩世通! 而那老头儿又向来是个火爆脾气,他若是得知此事,就算不出手,那也会和王家生出嫌隙! “所以你的意思是……” 程安目光转冷:“我一不能反抗,二还不能报官是吗?合着我就该任由他们动手,然后躲起来撞死人吗?” “你不懂……” 崔浩然没好气的开口。 “我是不懂!” 程安语气冷肃:“但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们既然出手了,那就别怪我反击!若连这点儿权利都没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重点不是王家!” 杨六郎无奈道:“这事儿王家也是被姜家给坑了!江东来与王家老三、王辉交好,以银钱引诱,让他帮忙教训个人。” “然后呢?” 程安依旧冷笑着。 老子险些都没命了,什么原因还重要吗? “然后就是……” 崔浩然叹气道:“这件事儿王家也是受害者!姜东来这么干,就是想把王家拖下水!你若报复,岂不正中其下怀?” “没错!” 崔浩然接着道:“我二人之所以来的这么快,就是王家事发后,便第一时间找到了我爹,这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 程安逐渐冷静。 王家被人当枪使了,心里肯定也不爽。 可他们是权贵,天生就看不起这些小人物,所以即便是做错了,他们也不会主动来认错的。 更重要的是…… 姜家太强了,他们同样不敢声张。 所以这个哑巴亏不仅程安得吃,王家也同样是受害者。 “那就更得报官了呀!” 程安忽的笑了。 “什么?” 二人不解的看着他。 程安目光如炬,淡淡道:“姜家既然出手了,那就断没有罢手的可能,他们肯定还会出手!” “所以……” “咱们退让有用吗?” 若能和解此事固然好,但程安的性格却是个不肯低头的,他可以吃亏,但却断然没有认输的说法。 “那你想怎么办?” 二人也冷静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急着来找程安。 就是担心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急着去找那个佟冠西报复,然后再稀里糊涂的得罪了王家。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说清楚了。 以程安的头脑。 就肯定不会再去做傻事儿! “报官吧!” 程安笑了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是谁干的,那咱就去找谁!” “呵呵!” “可能吗?” 崔浩然不禁笑道:“以姜家的手段,报官也没用!而且那些人都是王辉派来的,你这样还是会得罪王家!” “谁说那些人是王家的?” “这……” 杨六郎愣了一下。 脑容量不多的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可又不敢肯定。 程安继续道:“王家的人,只有姜家和我们清楚!只要我们不说,谁又知道那些人是哪儿来的?” “可到了官府他们还是会承认!” 崔浩然叹气道:“范惜淳是姜家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若是出手,就算你有再多的证据也没用!” “无所谓!” “承认也好,狡辩也罢……” 程安看了眼窗外树上,两只正在争食的麻雀,道:“只要上了公堂,那姜家就别想置身事外!” “我懂了!” 崔浩然恍然抬头:“是舆论!这件事儿怎么说也是姜家有错,只要咱们闹起来,他们就不得不出面。” …… 街上。 吴忌和郭精走在前面。 手里高举着一个白色长条幅,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草菅人命!’ 程安昂着头跟在后面。 一时间,无数路人纷纷围了过来,而后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逐渐沸腾。 “怎么回事?” “这当街喊冤,可不常见啊!” 有人更是惊讶道:“这不是程安吗?平谷县来的天才神童,连韩府判都对其爱护有加,他有什么冤屈,还用得着这样?” 当街喊冤。 挺起来是很热血。 可若不是被逼到绝路,就算是普通人也轻易不会丢这个脸,更别提即将要乡试的程安了! 而大家也恍然意识到。 这件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既然程安选择了这么做,那就说明这个害他的人一定很强,以至于连韩世通都扛不住了! 那会是谁呢? 大家越是好奇,就越是忍不住想弄个究竟。 等程安走到衙门门口时,身后已经跟了四五百个吃瓜群众,那浩浩荡荡的场面像是游行。 门口的衙差也吓了一跳。 他认识程安。 所以赶忙迎上来,不解道:“程公子?这么兴师动众的所谓何事啊?” 第113章:当街喊冤!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该说不说! 姜家这招‘祸水东引’,玩儿的的确很高明! 可让程安不解的是…… “何必呢?” 他看向崔浩然道:“按说都是四大家族之一,王家的实力也肯定不容小觑!为了报复我,而得罪了王家,这明显不划算呀!” 说句难听的。 跟王家比起来,自己算个毛呀? 这里面肯定还有事儿! “因为……” “这事儿我知道!” 杨六郎抢在了崔浩然前面,道:“王家和姜家有世仇!从姜云明再到姜东来,五十多年的恩怨了……” “可谓是根深蒂固!” 又来了! 程安无语望天。 随口敷衍了一句:“是吗?” “这还有假?” 杨六郎一脸的认真:“仇老深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城里许多老人们,都知道这事儿!” “行吧。” 程安点点头。 起身就往外走…… “诶,你干啥去?” “去找个有脑子的打听一下!” 再跟这俩货聊下去,他非得猝死不可! 又扯了小半个时辰。 程安终于七拼八凑的,听完了这个陈年‘大八卦’。 叹了口气道:“总之就是说,两家仇怨已久!所以姜东来才会利用佟冠西,做了这个局!” “也算是一箭双雕!” “对吗?” 二人齐齐点头。 “没错!” “就是这个意思!” 大家回归正题。 崔浩然认真道:“所以不能报官,更不能声张!否则王家丢了脸,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 两个哑巴亏。 一个坑了王家,一个坑了程安! 且不管王家是怎么想的…… 但程安却绝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不是他性格! 他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是谁干的,咱们就去告谁!我就不信,这天底下就没王法了吗?” “呵!” “你要跟姜家讲王法?” 崔浩然直接气笑了:“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这尧州城里,姜家的话就是王法!退一万步讲……” “就算官府受理了此案又如何?” 以姜家的势力。 他们绝不缺‘颠倒黑白’的手段! “无所谓!” 程安看了眼窗外。 树梢上,两只麻雀正在抢食儿! 个头大的那个虽然厉害,却没有那只小的更灵敏,二者明明实力悬殊,可一时间竟没能分出胜负! “姜家或许强大……” 他目光幽邃。 脸上透着几分浅笑:“可正因如此!只要他上了公堂,那便是轩然大波!至于官司输、赢,还重要吗?” “我明白了!” 崔浩然恍然抬头:“这便是所谓的‘公议’……” 用前世说法就是舆论压力! 越是大人物,就越怕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正所谓人无完人。 那些大人物们平日里高高在上,所想所做的事情,普通人连梦都梦不到,更别提接触了! 天宫里的人或许高贵。 可他们也怕民怨,更担心暴露出自己内心的不堪! 一旦这丑陋的一面被撕开,那些底层的穷苦百姓们定会怨声四起,到时候别说姜家有错…… 就算没错,大家也不会相信! 仇富心理自古就有。 而且目标人物的身份越高,民众们的反应就会越强烈。 “所以……” “这次不仅要告,还要大张旗鼓的去告!” 程安指节敲击着桌面。 又郑重的看向崔浩然和杨六郎道:“至于王家那边,就只能劳烦二位兄弟,帮忙跑一趟了!” “没问题!” 杨六郎满口答应。 又问道:“可这事儿该怎么说呢?姜家毕竟是尧州第一大家族,若王家害怕了,不敢动手呢?” “你就这么说……” 程安凑过去耳语了两句。 崔浩然顿时倒吸口气凉气:“这不好吧?老一辈的恩怨本就复杂,万一那老头儿发了疯,要弄死我咋整?” “不至于……” 程安笑着道:“你是崔家独孙,王家多少也会顾忌些的。” “放屁!” “那他要是不顾忌呢?” 崔浩然没好气道:“同着人家的面,骂人家是长了毛儿的绿壳龟,这特娘的换谁能忍住?” “可这是事实啊!” 程安耸耸肩。 戏谑道:“老婆抢不过也就算了,儿媳妇儿也跟人家跑了!如今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若还不敢反击,那不是王八又是啥?” “话是这么说!” “可……” 崔浩然虽有些一根儿筋。 却也不是蠢货! 见他犹豫。 程安继续道:“那这样吧,你就说这话是我说的,你只要把话带到了就成,这总行了吧?” …… 尧州街头。 眼看乡试临近。 尧州城里的人也越来越多,连那些小商贩们都嗅到了商机,开始疯狂进货,只等着大赚一笔! 而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 程安上街了! 在他身后,吴忌和郭精手里高举着一条白色长幅,上面铿锵有力的写着四个大字——草菅人命! 程安昂首走过主街,瞬间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大家纷纷好奇的凑过来。 议论声逐渐沸腾! “这是受了多大冤屈呀?” “竟然当街喊冤!” “诶?” 也有人惊讶道:“那人看着好眼熟啊!” “叫程啥来着?” “程安!”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对!” “就是程安!” 有知情者不禁讶异道:“他可是号称‘神童’啊!更是尧州史上年纪最小的童生,公认的天才!” “没错!” 又有人道:“大家可还记得前几日,那个风靡一时的‘程记灌汤包’吗?就是出自此子之手!” “竟然是他?” 周围爆发出阵阵惊呼。 提到‘程记’! 那就不得不说‘灌汤包’,可说到‘灌汤包’,就又不得不提到,那震惊尧州商界的‘连锁摊’! 整整二十个摊位。 开业仅一天,就迅速攻占了整个尧州城! 不仅靠‘灌汤包’赚得盆满钵满,更是把‘程记’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字号,一夜捧上了商界顶峰! 这才是真正的商业奇才啊! 周围不少商人的脸色都变了,大家仿佛嗅到了一份天大的商机,纷纷目视着程安,各种想法涌上心头。 以‘程记’现下的发展势头来看…… 暴富只是早晚! 如此优质的原始股,谁不想过来掺一脚? 第114章:倒血霉了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相比于商人们的兴奋。 更兴奋的…… 却是那些书生和学子们! “程安呐!” “终于见到活的了!” 有个年轻的学子忍不住感叹。 又接着激动道:“这可是能一口气,连写二十首佳作的天才神童啊!纵观整个大周国,谁人能比?” “况且他还这么年轻!” 周围的读书人们也纷纷点头。 “是啊!” “而且听说他家境十分普通,早年间连饱饭都吃不上,若不是后来偶然有机会读书……” 很快,程安的成名史被‘有心人’扒了出来! 而且越‘扒’越震撼! 众人惊呆了。 这样的天才少年,家境竟如此贫寒吗? 世上天才不少…… 可纵观历朝历代,但凡能被称之为‘天才’的,哪个不是背景深厚,资源强大的让人望而却步? 可唯独只有程安! 自立谋生、无依无靠。 可以说他能有今日之成就,完全是靠逆天的才华,和自身坚韧的毅力,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 有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才是真正的寒门贵子啊!” 这世界…… 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划分了三六九等。 于是‘阶级’二字就成了主旋律,世人无不在拼命向上攀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跨越自身! 可这条路又何其艰难? 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不靠外力,仅凭自身的本事,成为‘人上人’的? 可今天程安做到了! 不对! 他似乎也没能做到…… 若才华真能胜过一切阶级,那他又何必拼了自己的名誉不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宣泄自己受到的委屈? 还是那句话! 到底怎样的大人物? 才能让一个名震尧州的天之骄子当街喊冤? “听说程安之前曾拒绝过姜家的联姻!” “还有崔家……” 几个声音在人群中相互交错着。 这可乐坏了吃瓜的民众们! 众人纷纷屏息凝神,生怕自己漏掉了某个细节。 “你是瞎吗?” 有人嗤笑一声道:“没看见那崔家的小公子,就在后面跟着?若真是崔家欺负了程安,他还敢跟来?” “那难道是……” 周围瞬间安静。 仿佛‘姜家’二字是某种上古禁咒,民众们纷纷避之而不及,生怕说错了某句话,从而招来横祸! 可越是这样…… 大家心里就越是憋屈! 有几个性情耿直的读书人实在忍不下去了。 猛地高喝一声! “姜家又怎么了?” “难道姜家就不是我大周朝的臣民了?难道权贵就可以为所欲为,随便坑害一个寒门学子吗?” 有人更是不怕死的站出来。 愤怒的指着条幅上的那四个字…… “看看!” “看看那是什么?” 那书生激动的脸色涨红。 紧攥着拳头道:“草、菅、人、命!这得受了多大的迫害?才敢将这四个字,公诸于世人?” “那可是姜家呀!” 有人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附和道:“若非是被逼到了绝境,谁敢与姜家为敌?若非实在诉冤无门,又何至于当街喊冤?” 更有人脸色潮红,攥着拳头为自己打气道。 “姜家是厉害,可我却不怕!,我等虽出身寒门,可做人清清白白,做事恪守底线,而且有的是骨气!” 此话一出。 瞬间激起了无数寒门学子的共鸣! “对!” “我们是穷,可也不缺骨气!” “若天下权贵皆如此,那这书又何必再读?若连这等天才学子都要被迫害,那这大周朝还能兴盛几天?” 哗! 此言一出。 街上瞬间沸腾了! 无数的寒门子弟,此刻自发的站了出来,他们高声呐喊着,宣泄着多年来的委屈与不公。 那一声声‘不公’。 就像是一道道利刃,刺破了昏暗的天空。 程安也吓了一跳。 他也曾想过,这些言论一旦出口,肯定会引起不少争论! 可却没想到…… 局面会爆发到这种程度! 但凡这些言论被有心人所利用,那这些寒门学子的前程也就到头了! 弄不好还会招致杀祸! 要死人了啊! 程安心里长叹了口气。 忽觉得有些羞耻…… 与这些真正热血、正义的寒门子弟比起来,他哪还算得上是读书人? 又有何颜面以寒门自居? 这一切都是手段! 他利用了这些寒门子弟的自尊心,来抨击姜家所犯下的罪行,也同时让他们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这般看来…… 那他和姜家又有何区别? 可眼下众怒不可逆! 他即便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 等来到府衙。 程安身后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而且其中多半是学子,更是今年即将要参加乡试的考生。 门口的衙差吓了一跳。 看了眼后面乌泱泱的人群,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程公子?” “这、咋了这是?” 自尧州府成立以来。 怕是还没有哪个官员,见过这种场面的! 程安无奈苦笑:“劳烦通秉一声,程某要伸冤!” “伸冤?” “您伸哪门子……” 衙差的话戛然而止。 又忍不住道:“不可啊程公子!且不论是谁得罪了您,可您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喊冤,又置府衙于何地?” 这得是多么昏聩的衙门。 才能逼得百姓们,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一旦控制不好…… 程安倒不倒霉先不提。 可这尧州府上上下下的官员、书吏、衙差,肯定是要倒血霉了,说不定连差事儿都得丢了! 当街喊冤。 挺起来是很热血。 可若不是被逼到绝路,就算是普通人也轻易不会丢这个脸,更别提即将要乡试的程安了! 而大家也恍然意识到。 这件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既然程安选择了这么做,那就说明这个害他的人一定很强,以至于连韩世通都扛不住了! 那会是谁呢? 大家越是好奇,就越是忍不住想弄个究竟。 等程安走到衙门门口时,身后已经跟了四五百个吃瓜群众,那浩浩荡荡的场面像是游行。 门口的衙差也吓了一跳。 他认识程安。 所以赶忙迎上来,不解道:“程公子?这么兴师动众的所谓何事啊?” 第115章:他告得赢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姜家。 姜东来最近火气很大。 一个莫名其妙的乡下野小子,竟敢屡次三番的挑衅姜家不说,还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那么大的脸! 此仇若是不报。 他哪还有脸在这尧州城里混? 至于昨夜…… 就是个小小的教训! 姜家从不缺钱,更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跟一个小角色抢生意,他要的是程安让低头。 并告诫所有人。 姜家的威严不容侵犯! 什么狗屁神童? 在姜家面前。 谁也不配站着说话! 前厅里。 几个衣着暴露的歌姬正在跳舞,两个俏生生的小丫鬟,站在姜东来身边服侍着,场面何其香艳! 朱长林坐在下首。 微微偏着身子,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 “大公子。” 他看了眼姜东来道:“这眼看乡试就要开始了,您看咱两家的亲事,是不是也该确定一下了?” “急什么?” “孩子不是还小嘛?” 姜东来笑着摆摆手。 两个小丫鬟一个端着葡萄,另一个双手捧在他嘴边,姜东来微微偏头吃了一口,果核随口吐在丫鬟手里。 他在等! 等程安乖乖上门。 然后痛哭流涕得匍匐在自己脚下! “可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朱长林忍着气道:“待两家联姻后,姜家会给尧儿最好的扶持,帮他在这次的乡试中拔得头筹!” 这就是权贵的手段! 哪怕朝廷三令五申,一再强调科举的公平性,可对这些权贵们来说,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们不怕朝廷。 说句扎心的…… 朝廷之所以能运转,各地方之所以能安定。 靠的不还是他们这些权贵吗? “是说好的!” “不过……” 姜东来甩手展开折扇,随意的扇了两下。 又笑着道:“今年乡试中的人才也不少呀!就说那个叫程什么的来着?诗词妙笔生花,文章更是浑然天成!” “大公子这是何意?” 闻言,朱长林面色骤变。 他猛地坐直身体。 语气微冷道:“那程安有才不假,可此子恃才傲物、骄纵跋扈,这样的人又怎配得上姜家?” “哈哈哈!” 姜东来笑了。 语气玩味道:“少年人嘛,有点儿脾气也正常,只要能及时认清现实,也还是可以原谅的嘛!” 这是想反悔吗? 同为权贵的朱长林,更清楚这些权贵的尿性! 这群人向来只看利益。 而且有便宜就上,从不讲规矩! 至于程安…… 此子的确文采斐然! 若非那日他硬要作死。 这‘姜家女婿’的人选,怕是也轮不到朱家。 “大公子……” 他刚要开口。 “公子!” “不好了……” 管家慌不择路的冲进来。 啪! 姜东来甩手砸过去一只茶杯。 “没规矩的东西!谁让你不经允许就进来的?” 管家的额头被砸出一道口子。 血迹顺着脸流下来。 可他却不敢擦,跪下道:“公子恕罪,小人失态了!” “少废话,说事儿!” “是!” 管家忙道:“尧州府的人来了,说是有人告您草菅人命、入室抢劫,要您去府衙当堂问话!” “什么?” 朱长林的反应比姜东来还强烈。 一脸震惊道:“谁告的?” “程安!” “他说昨夜遭遇了贼人抢掠,审问后得知乃姜家所为!” 说到这儿…… 管家同样掩饰不住的震惊。 这尧州城里。 敢当堂状告姜家的人,恐怕也只有程安了! “呵!” “好!好的很!” 姜东来这才回过神。 他起身看向门外,脸色狰狞的可怕! 本以为经历过昨晚,那小崽子也该知道姜家不是好惹的了,就算不来磕头认错,今后也会低调些。 可他没想到…… 不对! 应该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 “告官?” “呵,他告得赢吗?” 姜东来狞笑着:“人是王家派的,事儿也是王家人做的!我倒是要看看,这次他想怎么死!” 没脑子的蠢货! 就算有点儿本事又如何? 这么浅显的利弊关系。 他竟然不懂? 这种人就算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注定是个没出息的,都不用谁陷害,用不了几年就得自生自灭! “公子且慢!” “还有一事……” 管家忙道:“程安这次闹得阵仗很大,光是赶去听审的百姓,就已有数千之众!其中更是不乏许多应试学子!” “什么意思?” 姜东来呆在原地。 打官司很正常。 有几个热闹的也不算什么! 可这么多人…… 这到底是打官司,还是开庙会呢? 管家忙道:“那小子今早弄了个条幅,从主街一路招摇过市,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这会儿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姜东来心里咯噔一下。 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该死的!” “那为什么不早说?” 打官司他很定不怕! 别说没有证据,就算程安证据确凿又如何,谅他尧州府也不敢对姜家人怎样,最后不是不了了之? 可现在…… 就不是打官司那么简单了! “恐怕他打官司是假,拖姜家下水才是真啊!” 朱长林恍然抬头,微微蹙眉:“况且,这么大的阵仗,有没有证据还重要吗?此事早已错失先机了呀!”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 叫‘奸出妇人口’! 因为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女子永远都是弱势的一方,既然她敢冒着声名尽毁的风险,打这场官司。 那就说明,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程安也是一样……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除非他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不得不开口,否则又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别管对错! 从他敢站出来指正姜家的那一刻起。 此事就足以定性了! 可这么做的风险,也是巨大的。 若对方真的位高势重,且有颠倒黑白之权,不管你再怎么告状也是徒劳,下场也只会更加凄惨! 朱长林心中不禁暗叹。 尽管他也觉得,程安这么做是在找死! 却也不得不承认…… 此子无论手段和谋略,的确是出类拔萃! “他怎敢!” “怎敢如此?” 姜东来咬牙怒道:“以为这样,就让姜家陷入众矢之的吗?好个狂妄的小子,他怎么不去死呢?” 第116章:当堂对证!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府衙内。 后堂。 韩世通正在饮茶。 身边还坐着一位身着暗红色官服的中年人,正是尧州府尹范惜淳! 前些时候,范惜淳入京述职去了。 尧州府近年来一下子出了两个天才神童,这对他这个尧州府尹来说,可谓是不可多得的政绩! 又怎能不上心? 可没想到的是,他前脚才受到了京都那些大佬们的表扬,后脚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那可是姜家啊! 连他这个尧州府尹都要客气三分的存在。 可如今全城的百姓,都在关注着这件事儿,不管他想不想审理此案,都得拿个像样的态度来! “韩兄!” “这么弄,过分了吧?” 他看着韩世通。 眼神凌厉道:“姜家怎么说也是四大家族之首,族人遍布尧州军政,你就不怕得不偿失?” “范大人这是哪儿的话?” 韩世通也笑着道:“此事与本官无关呀!” 中年人不禁面色微冷,淡淡道:“此刻就你我二人,那些没用的就免了吧!本官只问一句,此事你想怎么解决?” “我?” 韩世通故作不解。 又为难道:“大人也不是没看到,此刻外面……群情激奋呐!” 这种时候。 若尧州府不能给个公正的判决。 别说今年的乡试完了,恐怕在未来几年里,尧州府都会成为那些寒门学子们,咒骂的对象。 草菅人命、上下勾结。 这两样随便一个。 都能把范惜淳这个尧州府尹,给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更重要的是。 人家京都城里的那帮大佬才夸了你精明能干,结果你回来就捅出个这么大的篓子,这是要闹哪样? 你让大佬的面子往哪儿搁? “好!” “那这个案子你去审!” 范惜淳气得咬牙。 他知道。 韩世通之所以放任程安折腾,就是想借此事挑起争端! 毕竟不想当府尹的府判,不是好府判,即便是刚正不阿韩世通,也不缺向上攀谈的野心! “那怎么行?” 韩世通摇头道:“大人您是尧州之主,下官岂敢僭越?” 你僭越的还少吗? 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聊斋? 范惜淳冷道:“既然你知道本官是尧州之主,那就更该知道!上官有命,做下属就要无条件执行!” “还有……” 他起身来到门口。 回头严肃道:“老夫不管你想干什么!但大家好歹同僚一场,有些事情最好别过火,否则谁也讨不了好!” “是!” “下官遵命。” 韩世通起身笑笑。 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冷芒。 …… 很快。 案件得到了回复。 衙差一脸严肃的走出来。 “程公子,请!” 程安点点头。 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从容走进府衙。 尧州府的衙门很大。 韩世通坐在正位。 两边各站着一个主簿,负责抄录案件过程。 程安走进来。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学生平谷县程安,见过大人!” “免礼!” 韩世通摆摆手。 虽然两人已经很熟了。 可既然是审案,那程序还是要走的。 尤其那日。 程安拒绝了姜家的招婿后。 二人就从未公开走动过! 以至于许多人都说,韩世通怕是已经放弃程安了。 不过这样也好…… 二人关系越是紧张,就越能体现出这次案件的公平性! “程安!” 韩世通是个急性子。 直奔主题道:“你这状子上说,姜家昨夜派了贼人,潜入尔住地刺杀,并欲意抢夺尔之秘方……” “此事可属实否?” “启禀大人……” 程安躬身道:“句句属实!” “你可知诬告的下场?” “知道!” 堂上气氛严肃。 韩世通点点头道:“好!既如此,传证人!” 外面。 衙差喊了一句。 “谁是证人?” “我!” “还有我……” 吴忌和郭精赶忙举手。 尽管昨夜程安已经给二人突击培训过了好几次,可面对如此威严的场合,二人还是免不了有些惶然。 连走路都有些腿软。 这时。 有人忽然喊道:“二位壮士别怕!” “尔等不畏强权,敢于和姜家这样的权贵当堂对证,我等皆佩服备至!” “没错!” “姜家又不是神仙!” 有些愤世嫉俗的读书人纷纷开口。 “此地乃朝廷府衙,定会秉公办案!倘若他们敢歪曲事实、陷害良民,我等都不会答应!” “对!” “不答应!” 且不管这些读书人是真的心存正义,还是为了趁机扬名,但至少他们敢说话,更敢于面对不公! 连周围的百姓也纷纷站了出来。 “若官府不公,我等都不会答应!” “权贵就能枉法了吗?” “这又是哪家的规矩?” 一时间,群情激昂。 衙差心里没来由的突突了两下。 然后冲二人摆摆手。 “快快快!” “赶紧跟我走……” 他怕再不走。 外面这些人就敢冲进来砸了府衙。 百姓是很愚昧。 可他们却有着庞大的基数。 一旦团结起来! 漫说是权贵,连皇权都要颤抖! 二人来到堂上。 韩世通严肃道:“尔等既为人证,可知诬告的下场?此间缘由,但凡有半点虚假,本官定严惩不贷!” “是!” “小人绝不敢说谎。” 二人匆忙跪下。 “程安方才说……” 韩世通淡淡道:“那贼人系姜家指派,可属实否?” “属实!” 二人赶忙点头。 郭精接着道:“他们彻夜翻进院子,上来就要抢东西,小人与其缠斗了许久,更险些丧命!” “啊,对!” 吴忌也跟着道:“小人一出来,就看到贼人要打程公子!而且下手及狠,小人也被打得不轻!” 说着。 他解开上身的衣服,露出了背上的伤痕。 “这都是贼人干的?” “是!” 吴忌有些迟钝。 但他这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却也无形中又给证词增添了几分真实性! 又接着道:“我们拼死阻拦,最后侥幸抓住了一个活口,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姜家派来的!” “贼人呢?带上来!” 韩世通摆摆手。 少许。 几个衙差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 那人肩膀上有道醒目的伤口,隐隐渗着血迹,看样子伤的不轻 第117章:站在面前让你射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正义的气氛瞬间高涨。 连那些围观的百姓,也纷纷站了出来。 “说得好!” “若官府不公,我等都不会答应!” “权贵就能枉法了吗?这又是哪家的规矩?” 一时间,群情激昂。 衙差心里没来由的突突了两下,然后冲二人摆摆手。 “快快快!” “赶紧跟我走……” 他怕再不走,外面这些人就敢冲进来砸了府衙。 百姓是很弱小。 可同时,他们也有着庞大的基数。 一旦团结起来。 漫说是权贵,连皇权都要颤抖! 公堂之上。 二人战战兢兢的进来。 跪地道:“小民吴忌、郭精,叩见大人!” 韩世通严肃道:“尔等既为人证,可知诬告的下场?此间缘由,但凡有半点虚假,本官定严惩不贷!” “是!” “小人绝不敢说谎。” 二人匆忙跪下。 韩世通这才淡淡道:“程安方才说,那贼人系姜家指派,可属实否?” “属实!” 两人纷纷点头。 郭精接着道:“他们彻趁夜翻进了院子,上来就要抢东西,小人与其缠斗了许久,更险些丧命!” “啊?” “诶,对!” 吴忌也跟着道:“小人一出来,就看到贼人要打程公子!而且下手极狠,小人也被打得不轻!” 他解开上身的衣服,露出了背上的伤痕。 负责陪审的小吏走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回身朝韩世通点点头,报以一个肯定的眼神! 别管事儿是真的假的。 但这一身伤痕肯定做不了假,而且两人一看就是那种没见过啥世面的小角色,肯定不敢说谎。 “这都是贼人干的?” “是!” 吴忌有些迟钝。 但他这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却也无形中,又给证词增添了几分真实性! 接着他又道:“我们拼死阻拦,最后侥幸抓住了一个活口,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姜家派来的!” “贼人呢?带上来!” 韩世通摆摆手。 少许。 几个衙差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 那人肩膀上有道醒目的伤口,血迹浸透了整件衣服,瞧脸色还有些萎靡,看样子伤的不轻。 小吏又凑上来看了看。 然后微微蹙眉:“大人,这伤口……” “怎么了?” 韩世通故作不解。 又隐晦的看了眼程安…… 那眼神,不言而喻! 要给力啊! 若此案定不了性,倒霉的可就不只是你程安了! 而且以姜家的势力,想靠伪证取胜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能控制这几个官吏,却也控制不了整个尧州府。 “没怎么。” “就是瞧着有点儿怪异……” 小吏也算是验伤的老手了。 可今日却有些疑惑道:“瞧着像是创伤,可仔细看却又像是弓弩所致,属下无法辨别是何物所为!” 程安面色如常。 心里却忍不住翻腾了一下。 伤口都这样了,还能判断出伤器的品类? 这尧州府有能人啊! “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有人提了一嘴。 然后走到贼人面前,冷道:“尔肩上的伤势因而导致?此乃府衙重地,若是敢说谎,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柴刀。” 贼人虚弱开口。 想起昨夜那惨无人道的刑罚,又忍不住打个哆嗦。 畜生! 都是畜生啊! 谁能想到? 一个乡下少年,手里竟然会有弓弩! 更可怕的是…… 这个看似纯良,说起话来还略显稚嫩的少年,实则心狠的一批,折磨人的手段更是花样百出! 知道什么叫‘雨落梅花’吗? 你试过‘含笑九泉’吗? 昨夜的他。 仿佛瞬间就长大了! 小吏点点头,又不解到:“外皮的伤口的确是钝刃所为!可内部的伤口却十分狭窄,像是用箭射中的。” “没错。” “是木箭……” 程安知道这一关不好蒙混。 只能点头道:“我爹是村里的猎户,小时候教过我制作弓箭,不过这种弓箭材料普通,应该算不上违制吧?” “是不算。” 小吏点了点头。 冷兵器时代,武器种类繁多。 想要统一制式是不可能的! “可问题是……” 小吏脸色冷淡:“普通木箭恐怕射不出这么大的力道吧?除非他就站在你面前,让你射!” “我才不射!” 程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又指向吴忌道:“是我这个仆人射的,他以前在寺里练过几年,武艺也还算说得过去……” “对!” “是小人射的。” 吴忌赶忙附和。 此刻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看得出来。 这小吏绝对没安好心! 说不定就是姜家或范惜淳派来的,从而故意拖延,否则一个伤口而已,又何必问的这么细? “你射的?” “没错!” 小吏淡笑一声。 又戏谑道:“那不如这样,咱们把凶器取来,然后就当着大人和诸位的面,你射我一箭!” “若能射出这等力道……” “那便如你所言!” 果然! 这货就是来找茬儿的! 程安心中暗骂。 又不禁笑道:“射你一箭?这种要求,我两辈子都没听过!不过好心提醒一句,他真能!” “那要射了才知道!” 小吏自信的笑笑。 回身,朝韩世通拱手道:“大人!此案疑点重重,若不能确认凶器品类,恐有情弊之嫌呀!” “程安……” “可有问题吗?” 韩世通脸色有些难看。 一方面是被自己的属下撅了面子。 一方面也是担心…… 万一程安拿不出让人确信的证据,这场案子怕是就悬了! 毕竟这次的对手不是普通人。 连一个小吏都对姜家如此‘忠诚’,天知道这尧州府衙内,还有多少忠于姜家的狗腿子? 别到头来…… 人家正主还没露面,案子就审不下去了。 这个脸。 他韩世通丢不起! 程安面色如常,点头道:“那弓箭现就在‘程记’,大人若是需要,尽可派人去查!不过……” “不过什么?” 小吏面色一喜。 小崽子! 就知道你有问题。 方才他故意将话说的模棱两可,一句句的引诱众人将重点放在伤器上,就是想逼韩世通松口。 外人不清楚韩世通与程安的关系。 可他却知道! 若他一上来就确定这伤口乃弓弩所为,韩世通肯定会找借口否掉这个环节,那机会就没了。 而且! 如今外面不少人都在传,说是程安最近傍上了崔、杨两家,并和两家的小公子关系火热! 那这弓弩的来源…… 还用说吗? 第118章:公子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此刻…… 万众瞩目! 韩世通即便再想弄死这小吏,也得等事后再说。 可听程安这意思。 显然是心虚呀! 若真让对方抓住了把柄咋办? 这场官司看似程安在打,可背后牵扯的又何止一家,不只是他韩世通,还有崔、杨、王。 甚至整个尧州权贵,都已牵扯其中! 无论输赢…… 都将会影响到整个尧州的格局! “你在笑什么?” “嗯?” 场上安静了一瞬。 小吏看向程安。 收起笑容,严肃道:“我没笑!” “不对!” “你刚才分明就是笑了……” 程安认真道:“是觉得我输定了吗?还是你早已暗中投效了某些人,不想让此案顺利进行?” “你胡扯!” 小吏怒了。 周围官吏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这小子有毛病吧? 权权相护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你这个时候提出来,难堪的何止是小吏,连我等也捎上了呀! 再说了。 还没赢呢就先放厥词! 若待会儿这官司打输了咋整? “到底谁在胡扯?” 程安愤怒道:“案子才开始,你就东拉西扯的!还非要查什么‘凶器’,我是苦主,又不是罪犯!” “是呀!” “只有罪犯的东西才能叫‘凶器’吧?” 郭精附和了几句。 又怯生生道:“小人没读过书,不知这府衙的规矩!可自古审案,哪有先审苦主的道理?” 啪! 这一巴掌可谓精准。 在场不少官吏都不禁红了脸,却又无法反驳。 可越是这样…… 大家就觉得程安可疑! “说我东拉西扯?那你这又算什么?” 小吏冷笑道:“好!‘凶器’之说,暂且算我错了!但追查伤器乃案件必备之流程,你又为何推三阻四的不愿配合?” “除非……” 他看眼程安。 讥笑道:“这所谓的‘伤器’另有其它,又或者是某些人给你的,而你根本就是在说谎!” “我没有!” 程安喊的很大声。 可有句话叫:有理不在声高! 小吏笑意更浓。道:“有没有验过才知道,听闻程公子最近正与杨家六公子打得火热,有一两件兵器,想来也不算什么吧?” 此言一出。 不少人都倒吸了口气! 疯了! 全特么疯了! 一个姜家就足以让尧州地震三遍了,再加上韩世通这个尧州二把手,现在更是连杨家都给扯进来了。 你们要干啥? 是觉得生活太单调了吗? 那可是杨家啊! 如果说姜家是尧州第一权贵,那杨家就是十足的土霸王,二者虽泾渭分明,却没有一个好惹的。 现在可好。 两家搅在一起了! 可自古‘文武不可交’! 尤其是手握重兵的武将,和底蕴渊博的权贵,一旦搅和在一起,往往离造反也就不远了! 尤其是尧州这种边塞重地。 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引发全国动荡! 想到这儿…… 官吏们的脸色变了。 连韩世通也不禁皱起眉头! 小吏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可眼下覆水难收!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程公子莫说其他,你若心里没鬼,那就按流程办事儿,至于后果……” “两不相担!”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 谁都没退路了! 小吏现在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自己的专业上,只要他能证实,伤口乃弓弩所为,一切就还有机会! 如此重大的筹码。 即便他因此得罪了杨家,姜家也不会放任不管。 “你确定?” “可万一……” 程安含糊其辞道:“若你证明不了,不仅白挨一箭不说,还会因此得罪许多你惹不起的人!” “我确定!” 小吏咬牙点头。 接着又道:“若程公子担心不公,也可找人再验,我愿当着外面上千位百姓的面,当场测试!” “不怕死?” “不怕!” 小吏脸色涨红。 小畜生!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插科打诨不成? “那行吧!” “正所谓‘良言难劝该死鬼’……” 程安叹了口气。 又回头冲吴忌道:“你都听到了?这位大人说咱扯谎了,要当场挨你一箭!你呢?可有把握?” “公子要死的还是活的?” 吴忌平静抬头。 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清水镇上的地痞流氓,更清楚,昨夜程安明明看出了自己的变化,却始终没有拆穿。 这便是信任! 他信任我,所以从不多问! 哪怕自己身上藏着许多让人不安的秘密,可他依旧选择了相信自己,而且将成败赌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嘛……” 程安故作犹豫。 为难道:“若是死了人,那肯定是要担官司的,可若不用全力的话,好像又无法证明我等清白。” “那就半死!” “请公子放心,小人自有分寸!” 吴忌为人憨实。 看起来也就格外严肃! 可这话,却让众人不禁咂舌…… 好狂的仆人! 果然是主仆一家呀! 但大多数人还是不看好程安的,毕竟小吏是真的专业,这验伤本事,在府衙内更是首屈一指。 既然他敢开赌。 那此事就绝对有猫腻儿! 可程安就显得有些心虚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少年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好!” “那便验伤……” 韩世通直接一锤定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就算程安真的是虚张声势,大家也只能强撑。 他接着吩咐道:“去个人,将昨夜所用弓箭带回来!记住,证物不可与人接触,避免有人从中作梗!” “是!” 衙差领命离开。 …… 很快。 消息传至各处! 府衙外的百姓们更是激动。 好大一个‘瓜’啊! 竟然还有反转? 大家纷纷翘首以盼。 等衙差拿回了所谓的‘证物’后,尧州府门前早被堵得水泄不通。 其中更是不乏各家‘眼线’。 崔浩然也混在其中。 又喃喃自语:“不是说防患于未然么,这咋搞得这么大?也不知六哥家的那些杀才靠不靠谱……” 万一真把人射死了咋办? 可万一射不出效果又咋办? 无解呀! 怪不得程安之前那般严肃。 此刻想想,他们的对手可是姜家呀!而且大半个尧州城的权贵都在观望,不谨慎些,恐怕早就输尿了! 第119章:你在教我做事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应小吏的要求。 大家来到府衙外面。 门前被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百姓们围在外面。 都想看看这人是不是疯了? 验伤的方式很多种。 可为了验伤…… 把自己命赌上的还是头一遭! 没过多久。 几个衙差去而复返。 还带来了一张自制的木质短弓。 这一看就是经常打猎之人用的,力道不算太大,而且材质也很一般,根本够不上制式标准。 以前看电影。 总觉得打猎是个很随便的事儿,谁都能干! 可事实却是…… 越是封建时代,掌权者越是苛责! 尤其是民间猎人所使用的武器,都要经过当地官府严格筛查,根本不是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的。 仔细检验后。 小吏点点头:“没问题!” 众目睽睽之下,谅他程安也不敢在这上面做手脚,否则都不用验伤,仅凭‘私藏兵械’这一条。 就够发配了! “护具呢?” 有人拿来护具。 刚要给小吏穿上…… 却听程安抢先道:“对,还是护着点儿吧!万一失手了咋整?再说,一个测验而已,至于把命搭上吗?” 话是好话。 可听起来却尽是嘲讽! 小吏顿感恼火。 激将法吗? 但在绝对真理面前,任何诡计都是白扯! “拿走!” 他推开护具道:“这等力道的短弓,而且用的还是木箭,二十步之外根本无法致命!怕什么?” “你说错了。” “什么?” 小吏微微皱眉。 程安一脸认真道:“以案发现场的地势为准,弓箭从窗口射向后院的距离是十七步,而且只少不多。” “竖子!” 小吏目光骤冷。 程安没理他,淡淡道:“既然是测验,那首先就要做到数据的绝对公平!你不信的话,也可亲自测量,倘若差了半步就算我输!” 闻言,客们纷纷摇头。 这小子是真的损呀! 十七步的距离。 就算是用木箭也肯定会伤到皮肉的! 多大的仇? 你就这么恨他不死吗? “好!” “就十七步。” 小吏牙都快咬碎了。 此刻他只想快些验出真相…… 然后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让这小子无地自容! 况且程安肯定也不敢下杀手,否则这桩案子也就不用审了,光是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这一项,就够判他个斩立决了! “听到了?” 程安扭头瞧着吴忌:“接下来看你的了!” “请公子放心!” 吴忌忽然单膝跪地,无比郑重道:“小人此生绝不背叛!” 古语云:士为知己者死! 而程安则是用信任,换来了属下的忠诚 “起来、起来。” “不至于……” 他笑着扶起吴忌。 趁势低声道:“这弓箭是尧州兵马司的匠人专门改造过的,力道强了数倍!当心些,人不能死!” “是!” “小人心里有数。” 吴忌很是镇静。 而这个反应,也让程安更加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之后。 测试开始! 两人按照距离分开。 衙差们手持藤条盾牌护在两侧,防止箭矢误伤到周围的百姓。 小吏站在那儿。 挺胸昂头。 朝吴忌够了勾手指:“放马过来吧!” “呵!” 吴忌眉峰上扬。 张弓搭箭、一气呵成! 咻~~~ 木箭裹胁着风声激射而去。 眨眼间。 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就听得一声惨叫。 嘭! 小吏瞬间仰面后拍,狠狠摔在地上。 在场所有人全都傻了眼! “这个距离……” “不应该啊!” 围观者们纷纷讶然。 其中有个猎户不禁赞叹道:“好强的臂力,手法也十分精湛!若是换成铁箭头的话,怕是会穿胸而过!” 怪不得程安从一开始就那般镇定。 人家手下有高人啊! 可要是这样的话…… 那小吏之前的推断可就不成立了! 什么弩箭? 就看吴忌这精湛的箭术! 若真是弩箭的话,那贼人早就穿胸而死了。 “都他娘愣着干啥?” 衙差没好气骂了一句。 急道:“快去找郎中来……” 对啊!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可接着就有人语气讥讽道。 “呵!” “什么鬼扯的‘证据’?” 一书生冷笑道:“人家苦主来报官,你们不审罪犯,反倒先查起苦主来了,这尧州府的审案手法,还真是别具一格!” “哈、哈哈、哈!” “谁说不是?” 嘲笑声瞬间喧嚣尘上。 “什么朝廷府衙?” “办案如此荒唐……” “怕是这尧州府上下,早都成姜家的狗腿子了吧?”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开始拱火儿。 “那还用说?” 崔浩然藏在人群里。 扯着嗓子叫喊:“姜家多厉害呀,敢在城内买凶杀人,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连个人都没来!” “这就是藐视王法啊!” 不远处。 姜东来脚步骤停。 咬牙切齿的盯着人群中那个矮小的身影。 “小畜生!” “大公子……” 管家跟在他身边。 犹豫道:“事态已然如此,您还是不要再露面了!否则……群情激奋呐!那帮刁民会闹翻天的!” 啪! 气头上的姜东来甩手就是一巴掌。 低声怒道:“你在教我做事吗?” “不!” “小人不敢……” 管家捂着脸不敢再说。 “呵!” 姜东来冷笑着道:“以为这样,我便害怕了吗?去,将那五个贼人弄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先倒霉!” 管家下意识想劝。 可摸了摸滚烫的左脸后,又无奈点头。 摊上这种二百五主家…… 他又能如何? …… 公堂上。 衙差快步进来。 “启禀大人!” “测试已结束……” 他看了眼堂上的韩世通。 有些憋屈道:“苟建仁、苟刑吏身中一箭,已送去医馆救治!” “死不了吧?” 韩世通下意识问了一句。 又忽觉态度不对…… 咋说那苟建仁也是尧州府的人,就算他暗中勾结了姜家,但自己作为上官,也不能太过苛责。 于是就板着脸道:“苟邢吏做事严谨,而今又为了案件不惜一身犯险,回头记得提醒老夫,要重赏!” “是!” “大人英明……” 众人躬身称赞。 心里却又纷纷冷笑! 呵! 重赏? 要说此刻韩世通最恨谁,那姜家只能排第二! 若不是苟建仁硬要跳出来搅局,这会儿案子都审完了,就算办不了姜家人,也能让其颜面扫地! 现在可好…… 姜家的马屁没拍成,还得罪了上司! 而且经他这么一折腾,姜家在百姓中的印象更是一落千丈,若姜东来得知此事,怕是会吐血吧? 第120章:尧州府‘嘴替’!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何以成功? 天时、地利、人和也! 而今被小吏从中搅和了一场,天时地利可谓占尽。 “传本府令!” 韩世通当即道:“立刻通传姜家,勒令其堂上对峙!余下人等,即刻起草案件文书,不得有误!” “遵命!” 官吏们纷纷肃立禁威!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决战就要来了! 而这场由程安挑起来的州府之争,其参与者又何止姜家?此刻怕是整个尧州城,都早已暗流涌动! 可谁也没想到…… 姜东来竟然亲自来了! 要说此刻最煎熬的,便莫过于尧州府的一干官吏了。 惹不起! 谁也惹不起呀! 一个程安就够叫人头大了,现在连姜家继承人也他娘的要来凑热闹,这还是那个威震尧州的姜家吗? 都说权贵最要脸面。 尤其是姜东来…… 按说以他的身份,即便真有证据指向,姜家也能有上百种办法为他开脱,找人顶罪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他不仅来了。 还亲自带来了那些‘作乱’的贼人! 这是要干啥? 自首吗? 合着这尧州城里,真就没你在乎的人了呗? “姜先生!” “您这……” 书吏有些露怯道:“莫非这些贼人,真是您指使的?” “是又如何?” 姜东来淡笑道:“你会抓我吗?” 他看似平静,心里却早已窝了一肚子的火儿,尤其看到这些官吏,潜意识就认为他们是韩世通的帮凶。 一群秃鹫! 蛆虫! 平日里吃姜家饭的时候一个个奴颜婢膝。 而今转脸就变了? 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 这尧州城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来到堂上。 为等韩世通开口。 姜东来猛地挥了下折扇。 冷笑道:“不知大人这般急切传唤姜某,所为何事?这不知道的,还当是我姜家有愧于大人您呢!” “呵!” “姜兄严重了。” 韩世通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冷着脸笑道:“不过是一桩小案子而已,本也没想麻烦姜兄能亲自来,不过你既然来了……” “那这案子倒也简单了!” “是吗?” 姜东来在堂上来回踱步。 张狂得一塌糊涂! “听这话的意思……” 他忽的走到程安面前,戏谑道:“是说这凶手与我姜家有关么?呵呵,韩大人可会为这话负责任?” 闻言,堂上不少官吏都冷了脸。 这都不是挑衅了。 而是打脸啊! 你姜家是很厉害! 可这里好歹也是尧州府衙,我等身为朝廷官吏,却还要被你一个世家子嘲讽,这特么欺人太甚了吧? “姜兄放心!” 韩世通阴着脸道:“本官受朝廷俸禄,自然会秉公办事!” “呵!” “秉公好啊……” 姜东来戏谑的看了眼堂上的官吏们。 接着笑道:“若这尧州府的官吏们,都能如韩大人这般秉公办事,我尧州百姓又何愁无福?” “姜大公子!”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 咬着牙道:“这里是府衙,还请您放尊重些!” “哈哈哈!” “这就不尊重你了?” 姜东来仰头大笑,又道:“这些年姜家捐赠、布施、兴学、振民,财物何止万计!尔等又可曾尊重过姜家?” “你!” 官吏被怼得满脸羞怒。 “我如何?” “姜某可说错了?” 姜东来冷笑看着众官吏。 大有一副‘睥睨天下’之势! 不怪他嚣张。 而是纵观整个尧州城,真就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漫说是他韩世通。 就是尧州府尹范惜淳,不也是靠姜家才上的位吗? 这尧州城里的官吏、商贾、士绅、权贵,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得依着姜家,才能混口饭吃? 况且! 这次他是有备而来。 等那些贼人交代出幕后指使,那可就不是几句嘲讽的事儿了,到时整个尧州都会跟着地震。 至于尧州府。 大周朝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能干活儿的! 百姓如此、官吏亦如此! 大不了再换一批听话的就是…… 姜家有这个能力! 想到这儿…… 姜东来气势更足! “拍拍你们的良心!” 他声若悬钟道:“尧州府这些年若没有姜家帮扶,漫说是安定繁荣,尔等怕是连俸禄都领不到!” “……” 堂上霎时无声。 众人只觉得脸颊生疼! 仿佛此刻正有人,摁着他们的脸反复狂抽! 却偏又无法反驳。 “那这么说……” “姜家是想自立为王了?” 一个冷笑传来。 ‘唰’! 众人齐齐扭头。 一脸惊愕的盯住程安。 小畜生! 姜东来同样气血翻涌。 若非是他将此事捅了出来,自己又何至于跑到这尧州府来丢人现眼,又何必得罪这么多人? “看我干什么?” 程安微笑着。 眨眨眼道:“是你自己说的!姜家在尧州布施、办学、捐赠、振民,连尧州府的俸禄都是姜家发的……” “这不是自立为王,又是什么?” 姜东来嗤笑道:“小崽子!是想跟老夫咬文嚼字吗?但姜家每年交税是事实!那收上来的税款呢?” “又到了那里?” 不还是落进了某些人的腰包里吗? 也正因如此…… 场上的官吏们才会恼羞成怒! 他们一方面希望能从姜家身上挖出油水儿,可现在又觉得此事丢脸,刺激到了他们敏感而脆弱的自尊。 “当然是到了国家手里!” 程安语气铿锵。 又继续道:“再者!姜家吃了尧州府这么多年的红利,明里暗里赚了多少?难道不该纳些税吗?” 众人不禁呆了一瞬。 然后纷纷看向姜东来…… 是呀! 你姜家这些年是没少‘打点’咱们。 可话又说回来了! 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 不还是靠我们这些人帮你挣来的吗? 若没有官府大开绿灯,你姜家在尧州府只手遮天?若没有我等协助,你姜家能坐稳尧州第一家族? 都说‘权权相护’! 翻译过来再看…… 不就是大家沆瀣一气、共同牟利吗? 怎么这事儿从你姜东来的嘴里说出来,我等就成要饭的了? 这一刻, 大家对程安的好感度无限上升! 好个能言善辩的小子。 若没有他这番‘唇枪舌剑’,他们今日可就被姜东来羞辱到家了! 第121章:你忍忍不就没事儿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官场永远都是这样。 既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只是姜东来没想到的是…… 这小子竟然还敢挑衅! “韩府判!” 他当即道:“凶手既已归案,何不过审?” 韩世通也懒得与他掰扯这些废话。 当即肃声下令。 “左右!” “在!” 三班衙役上前拱手。 “将贼人押解上堂!” “是!” 衙差领命出去。 谁都知道! 此案背后定是姜家所为! 可让大家不解的是…… 姜东来为何要主动投案? 即便你姜家不怕官司,可脸面也不要了么? 眼下全城都在关注此案,一旦查出端倪,姜家顷刻间就会成为全城的笑柄,从此威严如狗屎! 少许。 贼人被押解而来。 那贼首刚走上公堂,一眼就盯住了程安。 是他! 是他! 这个奸诈狡猾的小鬼。 他怎么还没死? “大胆奸贼!” 衙差一脚踹翻贼首。 喝骂道:“还不速速跪下!” 几个贼人不甘的跪在地上。 而且眼神很统一…… 都在死死盯着程安! 仿佛面前这个少年与他们有杀父之仇。 韩世通冷声道:“尔等入室抢掠,并企图谋杀乡试学子,实乃罪大恶极!而今既已归案,若不从实交代,定严惩不贷!” “是!” 贼人纷纷叩头。 韩世通瞥了眼姜东来。 接着道:“是谁指使你们刺杀程安的?” “大人冤枉……” 贼首慌忙道:“我等只是为了劫财,并非杀人!” “呵!” “还想抵赖?” 韩世通冷道:“尔等深夜作案,手段穷凶极恶,就只是为了求财?还有,此事到底系谁指使?说!” “佟冠西!” 几人异口同声。 贼首接着道:“我等之前皆是佟家护院,是家主佟冠西逼迫我等,意欲偷取‘程记’的菜谱,和灌汤包的配方!” “谁是佟冠西?” 老韩装模作样的的问了一句。 接着道:“来啊,速速将其押来问话!” “大人恕罪……” 其中一个官吏站了出来。 低头拱手道:“在程公子报案之后,下官就已派人去了佟家,可几番搜查后,却没找到佟冠西!” 对方本就预谋已久。 又岂能不防? 恐怕这个时候,佟冠西早就逃离尧州府了! “废物!” “一个商人都抓不住,老夫养你干什么吃的?” 老韩显得格外愤怒。 怒冲冲道:“去抓!传本府令,立刻张贴抓捕文书,凡有提供佟冠西线索者,官府重重有赏!” “遵命!” 衙差赶忙出去传令。 不过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这就是句面子话而已! 现今消息闭塞,州府以外的许多地方都杳无人烟,而且过去这么久了,还上哪儿抓人去? “大人!” “查到了……” 这时有衙差匆匆进来。 “说!” 韩世通。 可衙差却犹豫着不敢开口。 “聋了?” 老韩怒道:“老夫让你说话!” “是!” “小人刚刚得知……” 衙差哆哆嗦嗦的开口:“那佟冠西背后,与王家关系甚密!其同胞妹妹,乃王家三公子的小妾!” “哪个王家?” “不会是……” 众人猛地看过来。 又不禁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愕。 玛的! 不会吧? 一个姜家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这要是再来个王家…… 尧州府今天这是犯太岁了么? 韩世通脸色微变。 “可确凿?” “确凿!” 衙差不禁抹了把冷汗,无奈点头。 大家恍然惊醒…… 怪不得姜东来一进门就这般有恃无恐, 原来人家早有后招啊! 不用问…… 那佟冠西肯定是叛徒。 这种手段虽然阴损,可在场都是人精,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这是姜东来设的奸计。 所以结局早已注定! 无论程安告不告官,都得吃亏! 可现在咋办?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难道还要再把王家也得罪一遍吗? “呵!” “方才是谁说要秉公办事的?” 姜东来瞧向那个官吏。 语气玩味道:“尔等身为朝廷官吏,受尧州百姓供养!而今真凶已出,众位又为何迟迟不敢开口?” 众人哑口无言。 暗恨姜东来的同时,又齐齐看向程安。 都是他! 一切全是这小崽子惹起来的。 你说你一个乡下来的小鬼,脑子抽了惹姜家干啥?就算是受了些委屈,忍一忍不就过去了? 现在可好! 人家反手就是一招‘借刀杀人’! 你又当如何? “大人!” “这……” 官吏一脸尴尬的看向韩世通。 “来人!” “传王家人过堂问话……” 韩世通当即下令。 事态发展到如今,大家早已没了退路! 今天就是皇亲国戚犯了法,他也要硬着头皮审下去,否则光是外面那些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如今就看…… 程安顶不顶得住了! 他抬眼看去。 程安正一脸凝重的想着什么。 莫非真要输了吗? 老韩心中不禁暗叹一声。 但他不是那些鼠目寸光的官吏,更不后悔做了这件事儿,只是有些惋惜,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为官者,从不缺豪赌的魄力! 至于输赢…… 自古成王败寇,更没什么好说的! 这时。 小吏匆匆跑进来:“大人,王家来人了!” “谁?”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王家长房王文书,还有王家三房王文杰!” “传!” 韩世通大手一挥。 现在轮到姜东来傻眼了! 他蹙眉看着门口。 心里盘算着王家这是想干什么? 而今已是必输的局面! 王家这个时候来…… 除了丢脸,还有什么用? 少许。 两个中年人信步而来。 “王家王文旭、王文杰……” “见过韩府判!” 相比于姜家的盛气凌人。 王家就显得低调多了,而且有理有节! “王兄不必客气。” 韩世通朝王文旭摆摆手。 又笑着道:“原本不想叨扰二位的,奈何此案牵扯甚大,而今又有证据指向了王家,还望二位能多多配合!” “这是自然!” 王文旭笑着点头。 又扫了眼周围,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程安身上。 “你就是程安?” “是!” 程安客气拱手:“晚辈见过王先生!” “呵呵。” “不必客气……” 王文旭淡笑点头,又玩味道:“此事说来也怪王某管教不严,还连累你也险些遇害,对不住了。” 第122章: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见对方如此客气。 程安心下松了口气! 看来杨六郎这货,还是有那么点子用的。 “王先生言重了……” 他当即报以微笑,又淡淡道:“大海波涛浅,小人方寸深!王先生是君子,又岂能挡得住小人攻讦?” “好诗!” 王文旭不禁眼前一亮。 接着赞道:“随口一言,便是传世佳作!程小公子不愧‘神童’之名呐!冒昧问一句,此诗可还有后半句?” “这……” 程安犹豫着挠了挠头。 像是在思考。 心里却腹诽道:这王家人的脑回路还真是够清奇的,都快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钻研诗句? 可既然人家主动帮自己扬名。 他又岂能错过? 思忖少许后…… 程安缓缓道:“大海波涛浅,小人方寸深。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 “好诗!” “好一个‘人死不知心’!” 不只是王文旭。 堂上众人也纷纷称赞。 都说才华在权利面前就是工具! 可如程安这般惊才绝艳者,天下又有几人? 待假以时日! 谁又敢保证他不能鲤鱼化龙? 姜东来在一旁恨得直咬牙。 玛的! 还有完没完了? 你们特么来打官司的,还是来作诗的? 尤其当程安再一次展现出绝伦的才华后,姜东来心中的恨意更浓。 这样的天才! 就算姜家得不到…… 也决不能让他为外人所用! “王兄到是豁达!” 他冷笑一声。 看向王文旭道:“不过眼下可不是评断诗词的时候,人家苦主既然报了官,那这案子就总要有个说法不是?” “呵!” “姜兄说的是!” 王文旭眸光微冷。 盯着姜东来的眼神里满是敌意! 程安不禁咂舌…… 看得出来,这是真有仇啊! 世间恩怨千万种,唯有夺妻之恨最难平,若非姜家实在太强,恐怕王文旭早就冲上来与之肉搏了! “王兄。” “据这几个贼人交代……” 韩世通恰时开口:“他们乃佟家护院,而佟冠西又与令弟王文杰有些牵连,此事可属实否?” “没错!” 王文旭从容点头。 “王兄确定吗?” 韩世通又强调了一遍。 破有深意道:“这些人入室劫掠,更险些酿出杀祸!” “王某知道!” 王文旭仍旧从容:“那佟冠西,乃我三弟门内小妾的家中哥哥,这一点想必诸位也都知晓了吧?” 众人下意识点头。 又不禁蹙眉。 承认了? 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大家之前都以为,王家不会有人来! 即便是来了…… 也不会承认这种事关家族名誉的事情。 要知道! 此刻外面数千百姓都在等着结案呢! 你若承认了和佟冠西的关系…… 就等同于承认,这桩案子与王家有关啊! 姜东来也没想到。 王文旭竟真的承认了这层关系! 可这就没退路了呀! 如今佟冠西失踪,一切线索全都截止在了王家头上,一旦此事传出去,王家的脸面何在? 他不认为王文旭是个蠢货。 所以。 这事儿肯定还有翻转! “不过……” “此事却并非王家所为!” 果然! 大家顿时打起精神。 都想看看王家这次会如何反击! 王文旭接着又道:“那佟冠西早在两年前,就已与外人勾结!只是家里碍于脸面,才一直没有惩处那贱人!” “呵!” “证据呢?” 姜东来冷笑一声。 可眸光却没来由的晃动了两下。 “姜兄要证据?” “呵呵……” 王文旭眸中满是冷霜。 回头冲外面道:“来啊,把那贱人带上来!” 不多时。 几个王家的仆人,押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进来。 姜东来猛地变了脸色! 王文旭笑道:“姜兄看她可眼熟吗?” “荒谬……” “姜某为何要认识她?” 姜东来冷笑皱眉。 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呵!” “姜兄忘性真大……”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王文杰笑了。 他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猛地往上一拽! 接着笑容狰狞道:“你好好看看,这贱人前几日还曾与你在外面偷偷私会,姜兄真的忘了?” “大公子救奴!” 女人被拽的头皮生疼。 当即哭喊道:“您不是说过,要一辈子对奴家好的吗?还说找机会就把奴从王家买走的呀!” 这年头女人没人权。 尤其是这些‘嫁’入豪门的女人。 实则就是个玩物儿而已! 受宠的还好说,可若是主家哪天玩儿腻了,弄死弄活都一句话的事儿,连官府都管不着! “贱人!” 啪! 姜东来猛地冲过来。 一巴掌抽翻女人,怒道:“姜某何曾与你说过这些?” “您说过!” “您说过的呀!” 女人放声大哭。 身躯颤抖道:“您还说,只要奴劝得哥哥帮您这一次,就会收奴当侧室,您难道都忘了吗?” “贱人!” 姜东来快气疯了。 抬手又要打…… 啪! 王文旭抬手抓住他的腕子。 冷道:“姜兄,有话好好说就是,何必动手呢?再说,这贱人再怎样,也是王家的人,还轮不到外人作妖!” “王文旭!” “好,你好得很……” 姜东来怒极反笑。 甩手道:“你以为,弄这么个贱人来,就能攀诬得了我吗?做梦!” “姜兄还不死心吗?” “那好……” 王文杰朝外面摆摆手。 两个小厮战战兢兢的进来。 “那姜兄可认识他们?” “我为何要认识?” 姜东来怒不可遏。 “呵,那好!” 王文杰冷笑。 朝二人道:“把你们知道的、见过的,一五一十的说了!放心,有韩府判在,任谁也不敢报复!” “放心!” 韩世通顺势道:“只要实话实说,你们两个本官保了!” “是!” “小人必不敢说谎……” 两人赶忙跪下。 又接着道:“小人曾亲眼见过,姜大公子和这个女人一起出入过东城客栈,并且私会过多次!” “小人也见过!” 另一人道:“小人是东城酒楼的伙计,也曾见过姜大公子不止一次的,领着这女人来吃饭,而且举止亲昵!”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此刻…… 明眼人早都看出来了。 王家兄弟今日,就是奔着搞臭他姜东来的! 第123章:奸出妇人口!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私通自古都是大忌! 普通人若是抓到,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姜东来身份尊贵。 可正因如此! 此事一旦被证实,那他也就不用当人了! 堂堂的姜家大公子,尧州城里最具权势的贵人,结果背地里却是个,勾搭人家小妾的下流无耻之徒? 再者…… 家中小妾与人私通。 这是多大的丑闻? 漫说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就是普通百姓家出了这种事儿,也绝不会轻易的公之于众! 换句话说…… 只要王家敢承认这件事儿! 那真假还重要吗? “王文旭!” 姜东来怒火难压。 他很想问一句:你们王家都不要脸的吗? 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但凡是个人! 谁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怎的了姜兄?” “瞧这意思,倒是我王家错了? 王文杰更愤怒。 冷眼盯着姜东来道:“按说一个小妾而已,姜兄若是喜欢,大可直说!偏你这般做派,真就不觉得下作吗?” “王文杰!” “你少他娘的血口喷人!” 姜东来瞬间破防,怒道:“姜某想要的东西,这辈子还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我会缺女人吗?” “是啊!” 程安戏谑道:“既然姜大公子不缺女人,又何必要勾引一个有妇之夫呢?” “小畜生!” 姜东来气得眼白充血:“你还敢说?”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件事儿…… 八成就是程安搞出来的! 否则向来在乎名节的王家,又怎可能自作丑闻? 这要是放在以前,别说他没勾引王文杰的小妾,就算真有这事儿,王家也肯定不敢张扬! 无他。 要脸啊! 王家在尧州城里,可谓是出了名的家风严苛,连纳个妾都要先调查一下,对方的人品家风。 可就是这么个家族。 如今竟然也堕落了吗? 程安啊,程安! 你造大孽了呀! 姜东来还在思考着如何反击。 却听程安忽的又道:“不过嘛!”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姜大公子身份尊贵,有些小癖好倒也正常!” 精辟啊! 堂上所有男人都为之一振! 心中不禁对程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连姜东来都听愣了。 死死的盯着程安…… 他好会啊! 一句话就说出了天下男人的心声。 若非大家此刻阵营不同,自己还真有些佩服这小崽子了! 可问题是! 你他娘的才几岁啊? 此等风流浪语,也是你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能悟出来的? “咳咳!” “言归正传吧……” 韩世通最先反应过来。 咳嗽了两声道:“姜大公子!而今王家二位的证人已到场,你若再无别的证据,那此案既当宣判!” “韩世通!” 姜东来急了,冷声道:“此乃诬陷,你莫不是想私相授受不成?” 曾几何时! 姜家人也会说别人‘私相授受’? 众人不禁冷笑。 这尧州城里最会徇私舞弊的,不正是你姜家吗? 现在知道被诬陷的滋味了? 那你刚才干啥去了! 韩世通目光平静:“既然姜公子说是诬陷,那便请你再拿出新的证据来。” 姜东来被噎得不轻。 喘息着道:“我姜家的话就是证据!” “呵!” “那王家的话就不是证据了?” 王文旭不再客气。 冷笑着道:“你姜东来私通有妇之夫,还试图离间王家外戚!这一手栽赃嫁祸,玩儿的倒是漂亮!” “你扯说别的王文旭!” 姜东来咬牙道:“姜某身为姜家嫡出,从不屑于说谎!但没做过的事儿,姜某也绝不会认!” “那可由不得你!” 程安冷笑道:“有道是:‘奸出妇人口’!” “说的好!” 韩世通猛地站了起来。 眸中掩饰不住的赞叹:“仅此一句,足以成为我大周朝的刑律新规!” 有道是:正本清节! 而这年头…… 女子的名节,比天还大! ‘通奸’二字既已出口,那就代表着这个女人的后半辈子没了,而又世上有哪个女人,会拿自己的贞洁开玩笑? 王家两兄弟也在看着程安。 只是眼神有些纠结…… 他们一方面佩服程安的手段和文辞,可另一方面又觉得此事无比憋屈,叫人忍不住头皮发痒。 按说‘戴绿帽’这种事儿。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发疯! 可为何…… 他心里竟又有些爽快呢? 王文杰不禁想到,杨家老六曾与他转述的程安那句话。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是啊! 老子连脸都不要了。 还怕什么? 虽说这种伤敌二百,自损一万六的做法有些亏本,但只要能让姜家付出代价,他就是被绿一百次也值得! 什么叫宿仇? 就是‘老子宁愿吃亏,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放屁!” 姜东来疯了。 冲韩世通怒吼着:“这就是你们尧州府衙办案的规矩?老子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认?” “谁能证明?” “……” 姜东来瞬间哑言。 程安继续道:“佟冠西的妹妹都承认了,这难道还不算证据吗?或者你也拿出证据来,证明你和这个女人没有关系!” “我……” 姜东来憋得一个字也说不来。 想辩解,又无从开口。 众人不禁冷笑。 狂呀! 咋不狂了? 你姜东来的傲气呢? 张口闭口就是‘堂堂姜家’,现在别说是姜家,你就是皇太子来了,也照样是‘哑巴吃黄连’! 这泡屎怎么拉出来的。 你姜东来就给我怎么再吃回去! “没错!” “罪人家属都承认的事情,谁能辩驳?” 大家纷纷帮腔。 完全就是‘痛打落水狗’的节奏。 毕竟姜东来刚才,可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他们留! 这会儿不弄你弄谁? “姜大公子……” “如今你可还有话要说?” 老韩心下长舒了口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赢了! 看姜东来憋得老脸通红。 他心中更是爽快! 姜家又如何? 而今不也栽在老夫手里了么? “既如此!” “本府现在宣判……” 韩世通朗声道:“佟冠西纵凶杀人、罪不容赦!即刻起、通报全州,直至其落网为止!至于姜大公子……” “念你及时自检,又是受人蒙蔽,刑罚就免了!” 说一千、道一万。 姜家还是姜家! 即便大家都知道姜东来是主谋。 但这个‘罪名’…… 却不能落在他头上! 否则姜家真要玩儿命报复,在场的一个都别想好! 第124章:有仇必报的程安!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可官府不罚。 并不代表百姓也会认同! 衙内还没退堂。 外面就已经闹翻了天! “受人蒙蔽?” “这简直就是胡扯!” “当我等百姓都是傻子不成?” 几个义愤填膺的读书人怒火翻腾。 “这么大的事儿,一个小小的姜家仆人,如何敢做?背后若无人指使,我把脑袋拧下来!” “对!” “此案判决不公!” 百姓们瞬间沸腾。 有人更是毫不掩饰的骂道:“一群昏官!狗腿子!这是收了姜家多少好处?脸都不要了么?” “苍天啊!” “这尧州府难道就没有公道了吗?” “杀人都能免罪……” “那以后还有我等平头百姓活的路吗?” 一时间,民怨沸腾! 可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面! 这时! 某个‘消息灵通’的‘群众’忽然大喊。 “狗屁的‘及时自检’!” “这是早有预谋……” 他声音很大。 众人不禁回头看去。 就见一个很普通的中年汉子,站在人群中道:“姜东来不但买凶杀人,而且还暗中与人通奸!” “哦?” 周围瞬间安静。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浓浓的震惊! 汉子下意识顿了顿。 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 一时间有些头重脚轻。 声音激荡道:“此人卑鄙无耻,下流成性!曾与王家三公子的小妾苟且多次,可明面上,却还与人家称兄道弟!” “真的?” 众人呆滞了。 今天果然没白来呀! 这么劲爆的消息…… 咱就说纵阅尧州历史,可曾有过? “那还能有假?” 大汉挺直胸膛道:“我就在这儿!待会儿人出来了,你们大可以去问!但有半句虚言,老子认打认杀!” “而且!” 他话锋一转。 继续道:“姜东来还买通了那姘头的哥哥,也就是得月楼的掌柜佟冠西,企图将此事嫁祸给王家!” 竟如此吗? 众人纷纷点头。 可很快又愤怒起来。 “无耻!” “畜生啊!” 男人们骂声一片。 “你睡了人家老婆,还想让人家替你顶罪?此等肮脏下作的手段,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通奸已是大忌! 可你姜东来不仅睡了人家娘们儿。 还伙同那贱人,想对王家栽赃嫁祸? 这特么妥妥的人渣呀! 这种人也配当权贵? 合着堂堂‘尧州第一权贵’,家里竟都是这种人? 一些聪明人更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 “我说姜东来怎么会主动将贼人送来,合着是早就想好要嫁祸给王家了呀,这是一箭双雕啊!” 百姓们顿时安静。 大家面面相觑! 似乎在说…… 这些有钱人心都这么脏的吗? 若非王家这次被逼急了,拼着老脸不要,将事情捅了出来,说不定程安真就被姜东来给坑了! 看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 “哎!” 大汉忽然叹了口气。 无奈摇头道:“说来这也怨不着人家尧州府!姜家是何等人家?就算府衙想判,可后果呢?” “是啊!” 有个书生点点头。 一副智者模样,分析道:“听闻姜家乃太原王氏的外族分支,关系通天!区区一个尧州府,岂敢得罪?” 闻言。 不少人无奈叹息。 可有些骨头硬的愤青却不肯买账。 “不敢得罪就算了?” “身为官员,理当为民为公!若天下都是这等趋炎附势之辈,那我大周朝还有未来可言吗?” 外面骂声震天。 而府衙内。 韩世通站在门后面,老脸疯狂抽搐着。 看向程安道:“还不打算出去吗?你爱听还是咋的?” “可这话说的也没错呀!” 程安又恢复了稚嫩模样。 眨眨眼道:“若天下官吏皆如此,那这世道可还有公理?姜家固然势大,可这天下终究还是要靠普通人维系的!” “呵呵,这话倒是新鲜。” 韩世通饶有兴趣的笑笑:“人家都说‘天下为国’,可你却说‘天下为民’,就不怕受人攻讦?” “我才几岁?” 程安故作天真的笑笑:“即便论调偏驳,也不会有人在乎。” “哈哈哈!” “你倒是狡黠……” 韩世通欣慰的笑笑,又道:“天下大势暂且不论,不过眼前这事儿你要办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 “晚辈明白。” 程安诉了诉衣衫。 从容的看了眼身旁的衙差:“开门吧。” …… 吱! 尧州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喧嚣声戛然而止! 大家瞬间将目光定格在程安脸上。 不悲不喜! 从容镇定! 好一个天才少年。 “诸位!” 程安走到台阶边缘。 朝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躬身一拜。 如此大礼。 大家先是一愣,然后纷纷还礼。 心中对程安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多有礼貌的孩子呀! 受了委屈还能如此冷静谦逊。 更是以‘寒门’之躯,硬碰尧州第一权贵姜家! 而且…… 有勇、有谋、有理、有据、有节。 这样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呀! 压下周围的吵杂后。 程安缓缓站直。 冷静道:“今日多谢诸公仗义直言!程安区区一顽童,又何德何能?而今一切落定,还请诸位也莫要再谈了!” 言外之意就是…… 事儿都办完了,大家也别哔哔了。 否则再惹出乱子来咋办? 大家也逐渐恢复理智。 是呀! 不公有能如何? 平头百姓过过嘴瘾也就是罢了,可真要是让他们与权贵作对,在场怕是连十个人都找不出来。 “不过!” 程安忽然话锋一转。 众人刚要走。 又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佟冠西雇凶杀人,还企图霸占程某家产,这个仇却不能不报!” 这是程安第一次以成年人的身份自称。 他冷着脸。 语气铿锵有力:“所以!程某在此声明:凡有人能提供此人线索者,酬金一百贯!能捉拿此人者,酬金一千!” “并且……” “在拿获佟冠西之前,此悬赏永久有效!” “……” 霎时间,周围一片死寂! 此刻所有人都静静地盯着程安,眼中满是骇然。 好一个‘有仇必报’! 这少年不仅聪明。 手段更狠! 那可是一千贯啊! 漫说是程安,就算四大家族来了,也得犹豫一下。 不是掏不起。 而是要想想这个钱花得值不值! 官府已然下了通缉令,佟冠西就算不被抓住,后半辈子也会是阴沟里的老鼠,再无天日可见! 这下场还不够吗? 可偏偏…… 此子是个嫉恶如仇的! 可以预料的是,但凡这个悬赏传出去,怕是整个尧州府都会疯狂,甚至连邻州都会震动。 皆时! 任他佟冠西跑到天边也没用! 第125章:谁说蚍蜉不能撼天?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考试头一天。 杜卿卿为程安早早准备好了笔墨。 像极了电视里。 那些送丈夫赶考的妻子。 喋喋不休道:“这次不比童生,要连续考两天呢!厚衣服不能少,肉干也多带些,还有水……” “师姐。” “水就不必了吧?贡院里有。” 程安心中温暖。 又打趣道:“再说,我又不是去打长工,拢共两天时间,将就一下就过去了。” “那不行!” 杜卿卿蹙眉道:“考秀才怎能将就?” “可这么多东西……” 程安指着桌上的那些大包小包。 又无奈的笑笑:“人家也不一定让带呀!” “让带的!” “我昨日专程去贡院问过……” 杜卿卿俏脸认真道:“人家说只要检查合格就能带,尤其是饮食,万一吃坏了肚子咋办?” “可这么多……” “多吗?” 杜卿卿掐着腰。 娇俏的脸上,微微有些不悦。 “不多!” 程安赶忙摆手。 又笑道:“承蒙师姐这般爱护,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呸!” “谁爱你了?” 杜卿卿俏脸羞红。 又赶紧装作忙碌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往包袱里塞东西。 恨不得把整个‘程记’都搬去贡院。 程安站在边上乖乖看着。 脸上带着笑容。 又透着几分心疼…… 他知道! 此刻没人比师姐,更希望考试能快些结束! 这样她们就能回家了! 尧州固然繁华。 可这里却不是家! 杜卿卿虽然嘴上不说,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却早已让她身心俱惊,每天都在提心吊胆。 只有回家! 才能让她安心。 直到杜卿卿拿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程安终于站不住了。 赶忙阻拦道:“师姐,这……大可不必吧?” “哎呀,你不懂!” 杜卿卿美眸微嗔道:“我听人说,贡院里都是小隔间,有的距离茅房可远了,一来一回就要好久呢。” “这我知道。” “可……” 程安欲哭无泪。 带着尿壶去考试! 恐怕大周朝开国以来,他也是头一个吧? “没有可是!” 杜卿卿拿出了大师姐的派头。 严肃道:“考秀才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一定要谨慎对待!你若能考过,那咱以后就不用再来这儿了。” 尧州是她的伤心地。 更是催促了程安长大的修罗场。 但夜壶…… 真的过分了! 程安还想再挣扎一下。 外面。 吴忌敲门道:“公子,有消息了!” “嗯!” “知道了……” 程安脸色瞬变。 杜卿卿也停下了动作。 秀眉皱成一团,犹豫道:“幺六儿,要不算了吧!姜家太厉害了,咱们这种小人物,斗不过的!” “放心吧师姐。” 程安笑容温柔:“我知道分寸的!” “这不是分寸的事儿……” 杜卿卿满是担忧的看着他。 想劝。 又不知如何开口。 别人不清楚程安的脾气。 可她却知道! 自己这个师弟从来就不是个软弱的,而且比父亲更加的嫉恶如仇,认准的事情谁也别想撼动! 看她俏脸上满是愁容。 程安温柔道:“放心吧师姐,我保证!肯定不会有问题的!等考完试,咱就回家跟先生提亲!” “啊?” “提、提亲呀?” 杜卿卿瞬间羞红了脸。 一时忘了想说什么…… 程安开门出去。 又停在门口,回头道:“不过,夜壶绝对不能带!我好歹也是个才子,带个夜壶去考试,还不得让人笑死?” 杜卿卿不禁莞尔。 “好嘛!” “不带就不带。” …… 来到隔壁房间。 程安刚进门,吴忌赶忙迎上来。 “公子!” “刚来的消息……” 他压低声音道:“说是有人在南田县,看到过佟冠西的踪迹!” “确凿吗?” “应该不会错!” 郭精凑过来道:“有王家出面担保,另外崔、杨两位公子也放了话,要严惩真凶!这种时候,谁还敢谎报?” “好!” 程安点头道:“稍后从柜上点一百贯钱,给那送消息的!” “另外!” 他想了想,继续道:“找人把这条消息散出去,要快!” “是!” 吴忌点头出去。 郭精看了眼面色严肃的程安。 犹豫不决道:“公子,按说此事小人不该多嘴的,可……花这么多钱,就为了出口气,值得吗?” “你不懂。” 程安起身来到窗前。 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淡淡道:“姜家之所以能稳居尧州第一权贵,实力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它威名太盛!” 有道是:盛名之下、敬畏自来! 所以…… 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战胜恐惧! 就好比‘司马昭当街弑君’。 当神话被打破,百姓便再无敬畏! “况且……” 程安笑了笑。 言语中透着些许无奈:“而今这件事,早已不是我能说的算了!” 王家为何会出手? 包括韩世通和崔、杨两家,大家之间或许有些情分,可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关系,显然还不至于让人家一身犯险。 换句话说,这早已不是仇恨的事儿了。 而是利益! “难道……” “他们想要推翻姜家?” 郭精讶然看向程安:“这,可能吗?姜家何其强大,且背后还有太原王氏撑腰!谁能撼动?” 程安笑容深邃。 “以前或许不行。” “但现在……” 他轻笑道:“谁说蚍蜉不能撼天?” …… 翌日。 杜卿卿一大早就开始忙活。 又亲手做了早饭。 等程安一切准备妥当后,才紧张兮兮的目送他出门。 来到街口。 就见崔浩然和杨六郎结伴而来。 二人都打着哈欠,手里还拎着不少从街上买来的早点。 “奇闻呐!” 程安笑着道:“二位公子竟也学会早起了?” “废话!” “这么大的事儿,小爷能不来吗?” 崔浩然啃着包子道:“今天可全靠你了!只要你这次能顺利考过秀才,咱就能彻底搞臭他姜家!”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不重要!” 杨六郎摇摇头,又笑着道:“姜家这些年也风光得够久了,想它身败名裂的人,又何止我等?” 三人结伴来到贡院。 很快! 就有人发出惊呼。 “程安……” “程安来了!” 一时间。 贡院前人声鼎沸。 大家缓缓围了过来,都想看看这个凭一己之力,打赢姜家这场官司的少年,到底是何模样? “看到没?” “这就叫众望所归啊!” 崔浩然暗戳戳的推了下程安。 低头轻笑道:“但凡这次你能考个不错的排名,都不用咱们出手,姜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第126章:你纠正我这个干啥?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无论哪个朝代。 天才都是需要呵护的! 尤其是程安这种,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寒门,天生就比那些家境优渥的学子,更惹人关注。 你看…… 他这么穷,却还这么努力! 这不就是万千底层人士,想要看到的童话设定吗? 一个家境贫苦的寒门学子,硬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力,和不屈不挠的精神,最终走到了人生巅峰! 这反差、这冲突。 再配上姜家这个‘超级大反派’的加持。 妥妥的‘丑小鸭’人设啊! 人就是这样! 一旦对谁产生‘共情’,就会潜意识代入其中。 正当程安被众人围观时。 一个穿着整洁的中年人小跑过来。 “程公子!” 他拱手笑道:“小人乃王府管家,特代我家大公子前来传话……” “只要您此番能顺利考上秀才,将来无论谋职、还是继续科举!但有所请,王家定不遗余力!” “多谢。” 程安淡然一笑。 对于王家人的出现表示毫无意外。 而这番话看似欣赏…… 实则更多的却是手段! 王文旭这么做,就是想让整个尧州文坛都知道,王家向来礼贤下士,更不是姜家那种嫉贤妒能、心胸狭隘的小人。 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可其他学子们闻言,却瞬间炸了锅! 各种的羡慕、嫉妒、恨! “王家竟也看好他吗?” “天啊!” “先是崔、杨两家,再是尧州府二把手的韩世通,如今连王家,也公开表示要支持程安……” 这还让人活吗? 他一个人资源…… 就快比一个县城的资源还要多了! 你跟我说这是寒门? 不过大家也都清楚,程安之所以能受到这么多青睐,靠的可不是阿谀奉承,而是真才实学! 伯乐固然可贵。 但首先…… 你得是匹千里马才行! “程公子!” 这时。 又有人跑过来。 有眼尖的顿时惊呼道:“是李家的人!” “我认识他……” “他是李府的大管家!” 那人也不在乎。 众目睽睽之下来到程安面前。 拱手笑道:“程公子请了!小人今日是特意代家主前来,祝程公子今日一试得中、金榜题名!” “多谢李公!” 程安笑着还礼。 王家会来人他不意外。 可李家…… 倒是让大家都有些惊讶! 如今谁都知道,程安和姜家已是敌我分明的态势,李家这个时候派人来,明显就是要站队呀! 众人很快明白过来,又不禁深吸口气! 这是要‘三打一’吗? 三家老牌权贵,对战姜家这个‘尧州第一士族’! 也不知姜家顶不顶得住? 对了…… 还有杨家! 大家恍然看向了一旁的杨六郎。 与权贵不同。 杨家乃四代将门,更是大周朝内,为数不多的实权武将,镇守尧州府近百年,可谓是根深蒂固! 说句难听话。 若杨家有心造反…… 尧州城怕是一夜之间就会易主! 此刻的贡院前无比安静。 大家各有心思。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 尧州城要变天了! 就看几大家族的架势,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内斗了,而是整个尧州的老牌势力,与外来势力的对抗。 可让人意外的是! 促成这场大战的关键人物,竟是一个刚满一十岁的少年! 叮! 叮! 叮! 这时…… 贡院的铜磬响了三下。 门吏高声道:“开试了!” 众人陆续回过神。 然后按照队列,依次验身进入。 轮到程安时。 小吏看着桌上那个比人还大的包袱。 不禁嘴角抽搐道:“程公子这是春游来了?您这些东西若是都带进去,号舍里还能进人吗?” 所谓‘号舍’,就是古代考场里的独立房间。 不过这种房间一般都很狭小,除了书桌和一张三尺宽的床板外,几乎就没啥可用的空间了。 程安老脸一红。 催促道:“您就看看哪些能带吧。” “都不能!” 小吏摇摇头。 又尽量客气道:“公子有所不知,今年乡试的规矩改了,考生们所需的一切用度,皆由贡院发放!” “改了?” “啥时候的事儿?” 崔浩然和杨六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对啊!” “咋就忽然改规矩了?” 杨六郎没好气道:“多少年的老规矩了,就算要改,那也得提前说一声儿吧?这算什么?” “这……” 小吏满脸尴尬。 他知道二人的身份,自然不敢得罪。 只能耐心解释道:“不瞒三位公子,此项令也是昨晚,范府尹和几位主考官商议后,刚刚定下的。” “为的是能让这次考试更加公平!” 这年头读书不易。 学子们的家境更是天差地别! 有些条件好的,自然能用更好的笔墨,吃更好的干粮,包括衣物等东西,这些都能决定一场考试的成败。 于是有些州府…… 就会在大规矩不变的情况下,适当为学子们给予优待。 比如免费的饭菜。 或者是统一的被褥铺盖。 可即便如此! 那也该提前通知一声吧? “扯淡!” 崔浩然忽得皱了下眉。 接着,怒气冲冲道:“这不是颠三倒四吗?” “错了兄弟。” 程安拉了拉他的袖子。 “‘颠三倒四’不是这么用的!” “应该说是‘朝令夕改’……” 崔浩然没好气的白了眼他。 “去去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纠正我这个干啥?” 又一脸严肃道:“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这是有人想搞阴谋啊!这帮龟孙王八蛋,脸都不要了么?” 小吏脸颊抽搐了一下。 却又不敢还嘴…… 人家连尧州府尹都敢骂! 自己算个屁呀? “程公子。” 他无奈看向程安。 近乎哀求道:“这是上面定的规矩,小人也做不了主呀!还请您体恤一下,先验身再说吧。” “验你姥姥!” 杨六郎也怒了。 同着满院的学子破口大骂:“谁敢保证你们不会在饭菜里动手脚?万一程兄被毒杀,你担得起责任吗?” 还得是习武之人。 啥话都是直来直去的! 贡院霎时安静。 无数学子纷纷扭头看向这边。 “没错!” 既已如此。 崔浩然索性放开了:“傻子都知道,这规矩就是故意针对程兄的!还有那范惜淳,他和姜家的关系,谁能说得清楚?” 第127章:搞心态!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尽管这是事实。 但却无人敢开口…… 贡院前静悄悄的,大家都低着头,仿佛脚下有什么稀世珍宝。 这也就是崔浩然和杨六郎。 若是换个人来…… 敢污蔑一府首官,定你个流放抄家都是轻的! “但规矩就是规矩!” 远处传来一声冷笑,许久未见的朱尧出现在人群里。 他只有一个人。 小小的身躯,却异常挺拔。 来到查验处。 朱尧随手将包袱扔给了小吏,然后张开双臂,任由门卫搜查。 又回头看了眼程安。 “才如此……” “便怕了吗?” 程安没搭理他,随手收拾着自己的包袱。 朱尧微微冷脸。 如他这种高傲冷漠的性格,哪里受得了这种轻视? 又不禁冷笑:“且不论这其中恩怨……” “可你既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就该承受相等的攻讦!身居高位者,没有人谁能一帆风顺!” 这话虽听着有些风凉。 但在场的学子们,却不禁点点头表示认同。 世上本就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一切苦难便是应该的! 天才亦不能免俗! “若是怕了……” 朱尧整理好衣衫。 抬脚踏入贡院,又回头道:“倒不如趁早回家去,做个无人问津的庄稼汉,岂不是更安全?” “他娘的!” 崔浩然怒道:“姓朱的,你狂个屁呀?” “就是!” “若论文采,你比程兄如何?” 杨六郎也怒道:“如此处心积虑的压迫,还不许人反抗了?” “压迫在哪儿?” 朱尧站在门内,语气冷肃:“若连这点儿风浪都扛不住,又有什么资格身居高位?” “好了!” 程安终于收拾好包袱。 他仿佛根本没听道那些闲言碎语,随手交给了吴忌,又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先找个地方放好,否则师姐会担心的!” “是。” 吴忌点点头。 又下意识看了眼周围。 那些学子们都在盯着程安,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可朱尧却被无视了。 见程安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他冷哼一声进了贡院。 程安依旧平静。 他没管周围那些异样的眼神,笑看向小吏。 “现在能进了吗?” “可……” “可以!” 小吏有些失神。 他本以为程安会闹腾一番。 毕竟这事儿任谁都看得出来,就是故意针对程安的。 万一人家真在饭菜里做手脚。 你该如何? 吃的话可能会中招,可不吃又会饿肚子。 你又该如何? 这手段虽无耻了些。 但却管用! “喂!” 崔浩然没好气道:“你的真要进去啊?” 杨六郎也有担忧:“万一那帮人真在贡院里做了什么手脚,你可就惨了!” “能做什么手脚?” “下毒吗?” 程安笑容淡然。 又接着道:“这可是科举!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你觉得大家都是傻子吗?” 乡试何等重要? 更何况…… 此刻成百上千的学子们都在看着! 明知道这么做会被人诟病,却还要下手? 对方是傻子吗? 害人的办法有很多种! 但程安觉得…… 能当上一府首官的人,肯定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 “可万一呢?” 崔浩然蹙眉道:“若不是心里有鬼,他们何必这么做?” “很简单呀!” 程安忽的勾起嘴角。 声音平静道:“这是有人在故意营造气氛,想让我心生恐慌!” “恐慌?” 贡院外的学子们纷纷愣神儿,又随即恍然大悟。 是呀! 如此瞩目的场合,若真下毒的话,那不是擒等着被人诟病吗? 可若是人家只说不做呢? 这就叫:千日防贼! 就算偷不了你的,也要把你吓个半死! 若程安真中计了…… 那未来的两天里,他还有心思考试吗? 到时候! 吃不敢吃、喝不敢喝。 都不用人家出手,他自己就把自己给吓死了! 众人不禁吸了口气。 好一条毒计啊! 然而…… 大家在暗骂姜家,和某些官吏们无耻的同时。 也不禁更佩服程安! 啥叫天才? 这才是天才啊! 不仅天赋异禀,谋略和头脑也非常人可比! …… 走进贡院。 如程安所料! 他被分到了一个拐角的房间。 不仅偏僻! 而且光线很不好! 一阵过堂风吹过来,冷得人直打哆嗦。 玛的! 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都用上了,也配称权贵? 不过对方越是如此, 那就越说明…… 姜家其实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他们也会怕。 逼急了也会狗急跳墙! 叮叮…… 随着一阵急促的铜锣声,贡院的大门缓缓落锁。 考试开始! 等拿到试题后。 程安先是简单看了一眼,然后会心一笑。 果然…… 毫无新意! ‘问:如何以忠孝为本,而立于天地之间?’ 这样的试题在历年乡试中都很普遍! 纵观大周朝各州、府、县,几乎每年都能遇到相似的题目,而评判的标准也不固定。 全凭考官喜好! 由此可见…… 这些尧州府的主考官们,实在不怎么敬业! 完全就是照本宣科式的出题。 不仅缺乏创新,而且立意也很笼统,根本没什么实际性的作用。 程安闭目思索着。 片刻后…… 他笑着睁开眼。 取出贡院发放的笔墨,然后缓缓落笔。 ‘自古中原,礼仪传世!’ ‘忠孝之道,乃立身之本;夫忠孝者,非独家之私德;亦国之公义,天地之大道也!今欲论其要义!’ ‘以明立身之法,愿诸君共鉴之……’ 写着写着。 程安恍然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微微有些失神。 好熟悉的感觉啊! 此刻他恍然想起了大学时代里,那些没日没夜赶论文的日子。 真是让人又恨又恨! 而今…… 古言策论虽写起来有些生涩,但立意还是很好入手的! ‘一曰:忠以立国!’ ‘二曰:孝以齐家!’ ‘三曰:立于天地之间!’ 短短半个时辰。 这篇借鉴于孔子的《忠孝论》便写完了。 洋洋洒洒的两千字! 思如泉涌、一气呵成! 最后…… 程安思忖少许。 又在末尾加上了一句:‘愿吾辈皆能以忠孝为本,行正义之道,以吾辈之余生,共铸盛世之辉煌!’ 而后…… 笔落卷成! 第128章:程安交卷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程安微微一笑。 这篇文章虽谈不上多么惊艳。 但立意绝对没毛病! 只要那些主考官们不要太过吹毛求疵,此番必过! 他小心翼翼的将试卷叠放整齐,然后满意的伸了个懒腰,这才随手摇了摇墙上的铜铃铛。 叮! 叮! 小吏闻声过来。 有些惊讶的看了眼他。 又恭敬笑道:“程公子这么快就写好了?” “劳烦您了。” 程安笑着将试卷交给他。 “您客气……” 小吏接过试卷收好。 又忍不住夸赞道:“程公子果然才学卓著!” “这才一个时辰呀!” “不出意外的话,这第一题里,您应该是第一个交卷的!” 不只是文采。 还有自信! 这得对自己多有信心,才会这么快交卷? 此刻不少学子都还在奋笔疾书。 也有的人接连写费了好几张草稿后,烦躁的抓着头发,甚至啪啪的抽自己耳刮子。 偌大的贡院里…… 众生百态! 对这些场上的学子而言,今日无疑是改变命运的一天。 又怎能不紧张? 某间号舍内。 朱尧同样一脸严肃。 认真思考着每一句章节,下笔缓慢而沉着。 “小公子……” “程安交卷了!” 一个小吏看似随意的来到朱尧的房间外面。 正在沉思的朱尧猛的抬起头。 脸上带着几分惊讶:“他竟然这么快吗?” “家里传了话……” 小吏没管朱尧的反应。 警惕的看了眼周围,匆忙低声道:“若公子并无胜算,也可选择第二条计策!” “不必!” 朱尧咬了咬牙。 “那程安实力不俗,尤其在诗词方面……” 小吏犹豫了一下。 低声劝道:“若公子不能在第一场取胜,后面恐怕就更难了!” “我说了,不必!” 朱尧满脸羞怒。 他紧紧攥着拳头,咬牙道:“告诉‘家里’那些人!这次,我要堂堂正正的赢他!” “可……” 小吏还想再劝。 朱尧再也忍不住了。 攥了攥拳头,低喝道:“滚开!” …… 而另一边。 贡院前厅! 几个主考官正坐在一起闲聊。 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似随意的笑了笑。 “诸位……” “我看今年应试的学子不少呀!” “读书嘛!” “不都是为了扬名立万吗?” 右边的中年人戏谑道:“尤其是今年,两位神童同时参加应试!各地眼红的学子们可不在少数!” 俗话说:文无第一! 再说了…… 凡是敢来参加科举的学子们,哪个不是寒窗苦读多年? 神童固然厉害。 可大家读了这么多年,又比谁差了? “各位先生。” 小吏匆匆而来。 手里捧着一封试卷道:“程安交卷了。” “这么快?” “这才过去一个时辰吧?” 几个考官都有些惊讶。 “拿来……” 老者接过考卷。 仔细品读了一遍后,点头道:“还算中规中矩,虽没有什么惊世之言,但这个年纪里,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是不错。” 另外两个考官也笑着点头。 不过二人的眼神…… 却透着几分别样的味道。 一人接着笑道:“可既然是神童,那就不该如此平庸,若只论卷面的话,恐怕还不足以过试!” “这不是才第一场吗?” 另一个笑着道:“后面还有诗词、统筹,胡兄这么急着下定论,未免有些太操之过急了吧?” “呵呵!” 姓胡的考官淡笑一声。 又接着道:“科举看的是综合文采,若仅靠诗词,这样的人就算考上秀才,怕是也难以重用。” 显然。 这人就是故意找茬的。 而另外那个…… 明显就是在跟他唱对台。 “反正不管怎么说……” 那人没管对方的废话,淡淡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一片策论,便足以证明此子的文采!” 反倒是那老者。 从始至终都没说过半句话。 显然他是中立的一方。 如今全尧州都知道‘大战在即’,这两个人明显就是代表了两个阵营,他又何必自讨麻烦呢? 二人还在争吵。 “三位!” 这时。 又有一个小吏捧着一张试卷匆匆进来。 “程公子的诗词!” “这……” 才几分钟啊? 你作诗比上厕所还简单吗? “拿过来!” 老者兴奋地摆摆手。 这次诗词的考核很刁钻,原因大家也都清楚。 可没想到…… 此子竟然这般速度! 整整四首诗,每一首都堪称精妙绝伦! …… 第三场就是统筹了! 不同于前两个。 这统筹说白了就是算术。 话音刚落。 杜修从外面进来,还跟着顾长青。 程家今天很热闹。 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为了程安这次乡试,这半年来,连村里的野狗都被驱赶,生怕影响到程安温习。 这可是河西村的第一个秀才! 若程安能考中,那整个河西村都是大喜事儿。 顾家姐妹也来了。 女孩儿本就比男孩儿早熟,如今的顾家姐妹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袭碎花的青色长裙,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晓月也再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 她看了眼程安。 又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你们也要去尧州?” “爹爹说了,如今顾家的生意由我和姐姐全权打理,百味斋如今越做越好,我们也要去尧州看看那些大酒楼是如何经营的,回来后在县城开店。” “这是要扩张了?” 程安笑了笑。 扩张是好事儿,毕竟清水只是一个小镇,百味斋就算再赚钱,也只能维持个小康而已,并没有什么前景。 可若是扩张到县里,甚至是尧州。 那就不同了。 毕竟仕途这条路靠的可不仅是文采,还要有足够的底蕴做支撑,才能让他在官场上一路前行。 不过程安也清楚。 说什么交给女儿打理生意,其实就是想让他们多接触而已。 …… 尧州。 众人来到城外。 还未进门,就看到一行人从远处而来。 临近乡试,各地的学子们都已经陆续赶来,其中不乏一些佼佼者,也有不少家世背景都不错的富二代。 苏长孝就是其中之一。 顾晓月刚进城。 女孩儿喜欢逛街是是天性,程安看时间还早,也就陪着他们在城里逛了起来,也顺便了解一下这尧州城里的餐饮行业。 第129章:鸡兔同笼也叫题?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房间里。 二人争吵,一人看戏。 如今连街上的百姓都知道。 尧州要变天了! 而从张慨和胡睐的态度便不难看出,他们分别代表了两个阵营,而老者明显就是中立的那方。 俗称墙头草! “三位先生!” 又有一小吏快步进来。 争吵暂时搁置。 三人又恢复了儒雅大气的模样。 老者淡淡道:“怎么了?” 小吏双手捧着一封试题。 语调有些微颤道:“第二题:统筹,程公子已经写好了!” “写……” “好了?” 三人皆猛地起身。 老者蹙眉道:“文章还好说,毕竟有些人生来天赋就好,可统筹考验的却是一个人的计算能力!” “他才多大?” 而且大家都知道…… 程安出身贫寒! 一个连柴米油盐都没买过几次的毛头小子。 竟然还会算账? 老者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二人。 那眼神好似在说…… 你俩不会漏题了吧? “不可能!” 张慨一眼就看出了老者的深意。 当即冷脸道:“张某虽算不上什么圣人,却也知道廉耻!” 说完。 他眼神向右一瞥。 “什么意思!” “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胡睐顿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狗。 激动叫嚷道:“难不成老夫还会给那小子漏题不成?” “呵!” “你当然不会漏题给程安。” 张慨冷笑一声。 又忽的话锋一转道:“可要是别人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荒谬!” 胡睐怒道:“老夫也是读书人,也懂得圣人之道!你张慨做不出来的事儿,难道老夫就会做吗?” “那谁知道?” “万一胡兄私下里,早就受了某些人的托付呢?” 张慨戏谑道:“你敢不从?” “毁谤!” “你这是赤裸裸的毁谤!” 胡睐激动的须发喷张。 “方老……” 他回头看向老者,怒道:“我等同为主考官,职位相等!可这张慨却如此毁谤同僚,您管不管?” “小胡啊!” 老者无奈摇头,又苦笑道:“都是同僚,这又是何必呢?” 其实他并不关心有没有人‘作弊’。 换句话说…… 两方既已开战! 那就注定是要你死我活的。 漏题算个屁啊? 只要能赢! 谁会在乎用什么手段? “那不行!” “他这是污蔑。” 胡睐气势很足:“老夫好歹也读了三十年的圣贤书,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扣上个‘作弊’的帽子,那脸还要不要了?” “行吧!” “既如此……” 方老被他烦的有些冷脸。 扭头对小吏怒道:“去通知州府,即刻彻查贡院!凡有监考与考生接触过的,统统拿下问话!” 屋内瞬间安静。 众人纷纷楞在原地,大眼瞪着小眼。 “方老!” “您、您来真的?” 胡睐肉眼可见的慌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不是你说要老夫‘住持公道’的吗?” 方老满眼轻蔑,冷道:“三年才开一次的乡试,上千位学子的前程全系于我等,也是该好好查查!” “我……” 胡睐当即语噎。 脸上颜色各异,都快能开染坊了。 “三位先生!” 小吏战战兢兢的插嘴道:“作弊的确是大事儿,可这考卷都还没看呢,现在就彻查,未免早了点儿吧?” “是呀!” “还是先看看考卷再说吧。” 几个官吏赶忙附和。 彻查贡院简单。 可后果呢? 到时别管查不查的出来,都会有损尧州府的名誉。 方老冷笑一声。 “二位的意思呢?” “那……” “那就先看看吧!” 张慨胡睐尴尬的老脸通红,又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这就叫:天下乌鸦一般黑! 胡睐固然心虚,可张慨也不见得就那么干净,若真要大张旗鼓的查作弊,谁也讨不了好! 方老不再搭理二人。 他缓缓展开试卷,众人顿时全凑了过来。 大家都想看看,这位不到两个时辰,就已连闯两关的天才神童,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故弄玄虚? 统筹属于算学中的一小类。 以往乡试中很少涉及! 奈何今年参考的学子数量乃历年之最,为避免通过人数泛滥,从而引起朝廷的不满,才临时加上了这一项。 不过算学古今有之。 虽在科举的类目中占比不高,却也不算违制。 而今年题目也很有趣儿。 是方老无意中从一本古籍中看到的算题,经过几位老学究共同研究后,得出了几个宽泛的解题流程。 题目是: ‘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各几丁?’ 而当时…… 程安拿到试题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无语。 这特么也叫题? 连小学生都会‘鸡兔同笼’。 妥妥的送分儿题啊! 他想都没想,就写下了四五种解题流程。 可这道在程安看来无比简单的算题,对于现下那些醉心于文章的学子们来说,却颇为吃力。 不是智商问题。 只是社会背景不同罢了! 算学固然深奥。 可对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来说,却如鸡肋! 靠算术能当官吗? 既然当不了官。 那学它干毛? “诶?” “这思路倒是清奇!” 方老越看越认真。 又不禁眼前一亮道:“假设全是大僧,共要馒头三百个,而实际却多出了两百个!故而……” “小僧七十五人,大僧二十五人!” 众人不禁拍手。 “妙啊!” “把大僧的三个馒头分成五份……” 所有人都在小声嘟囔着。 可算来算去,却总也不明白其中精髓。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程安又过了! 不仅完美解出了算题,还写出了好几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解题流程! 啥叫天赋异禀? 若在此之前…… 在场或许还有人会质疑。 觉得程安之才,多半是被人渲染出来的。 可今天大家终于服气了! “好一个‘神童’!” 方老有些激动道:“我尧州能有此天才,实乃全州之幸也!” 若文章还不足以说明程安的天赋。 可算学却真的是全凭天分! 尤其是这年头…… 百姓们文化有限,思想也过于匮乏,若没有一定的天分,光靠死记硬背,就算学上一百年也没用! 这次大家破天荒的没有反驳。 包括胡睐! 即便他再不愿意,可也不得不承认。 程安就是天才! 而且是旷古烁今的天纵奇才! “三位先生!” 这时,又一个小吏匆匆进来。 大家还沉浸在程安的解题思路中无法自拔。 便听小吏喘息着开口。 “程安考完了!” 第130章:他不是天才,是全才!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霎时间。 众人齐刷刷扭头。 “你说什么?” “我……” 小吏被盯得浑身发毛。 后退了两步,道:“回、回三位先生的话,程安、程公子考完了!” “考卷呢?” “拿来!” 胡睐猛地伸手。 小吏吓得打了个哆嗦,赶忙将试卷递给他。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然后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 乡试共分为三大类! 策论! 统筹! 诗词! 前两类不管容易与否,但终究有迹可循。 可唯独诗词,是真的全凭天赋! 古往今来那些盛极一时的诗词大家,他们许多在文学方面并不出彩,可诗词之道却非常人可比! 用程安的话说就是。 作诗就像是憋屎…… 有些人憋一辈子也憋不出个屁来,可有些人只要一撅屁股,就能狂泄千里,且永无止境! 当然了! 也有些滥竽充数者,憋不出屎来就窜稀。 一辈子做了上万首诗,却没有一首能拿得出手的! 程安就属于前者! 不管他承不承认这一点,但在无数尧州人心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诗词高手,甚至可称为大家! 于是在范惜淳和姜家的干预下,今年的诗词题目很简单。 ‘以春、夏、秋、冬为题,各作诗一首’!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场程安肯定能赢! 与其将考题出得难如登天,从而得罪了那些应试学子,倒不如把题目出得简单些,让大家都参与进来。 如此一来…… 反倒能分去程安不少关注。 “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 方老下意识念出声来,而后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好啊!” “好一句‘吹面不寒杨柳风’!” 张慨由衷的赞了一句。 又激动道:“小小年纪便如此淡泊通透,字里行间满是洒脱!这般心境,叫人自叹不如啊!” “还行吧。” 胡睐收起眸中的震惊,语气淡漠道:“他本就是神童,诗词方面的天赋更是众所周知,能写出几首好诗,也不算什么。” “呵!” 张慨气笑了,当即怒道:“那你写一首试试?” “老夫却不好诗词!” “那你好什么?” 张慨言语中满是讥讽道:“好女色?好吃喝?好攀附权贵,好捧高踩低?咱就说,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 “我……” 胡睐气得直哆嗦。 可张慨却不给他张嘴的机会。 “你什么你?” 他继续怒怼道:“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为了那点子名利、好处,就能睁着眼说瞎话!” “什么叫‘不算什么’?” “如此文采,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 胡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其他人则摇头苦笑,这是人家两个派系之间的争斗,他们才会掺和。 方老更是直接忽略了二人。 继续念道:“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一连四首诗,写尽了春夏秋冬! 周围再无人开口! 大家默默瞧着考卷上的四首诗,表情不一而足。 这得是什么样的天赋? 才能写出这么多惊艳绝伦的诗句? 更恐怖是…… 此刻距离开考,才刚刚过去一个半时辰! 一连三道试题,题题惊艳! 这已经不是天才不天才的问题了,而是这样一位年轻的文坛巨匠,区区尧州还容得下他吗? 可以预料的是。 等这次乡试放榜后,程安必定会名震大周! 到那时,各方势力都会看向尧州! 而程安这个千古奇才,又将会‘花落谁家?’ “那个……” “还有一事!” 小吏打破了安静,有些纠结道:“程公子让小人给三位先生带话,说是既然已经考完了,是否能提前回家?”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纵观大周朝建国一百多年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科举对读书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每年前来应试的学子们,哪个不是小心翼翼,不敢越矩半分? 可只有程安…… 提前交卷就算了,你还想提前离场? 这是一点儿都没把科举当回事儿呀! 今天大家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狂妄’了! “不行!” “这成何体统?” 胡睐的脸色极其难看,强忍着羞愤道:“自古科举,何时有‘提前离场’之说?贡院既已落钥,便要一视同仁!” “否则其他学子怎么办?” 这话说得也没毛病,他的对头张慨也不好反驳。 方老更是哭笑不得道:“提前交卷就已然是破例了,离场更不可能,否则坏了规矩,谁来承担?” “是!” “小人记住了……” 小吏点点头,又道:“可程公子又说了,若实在不能离开的话,那能否给他再添上两床铺盖,还有吃食,他说他饿了。” 众人不禁无语。 这是把贡院当客栈了吗? 还吃食? 你咋不再要两个唱曲儿的呢? 不过这个要求,至少比‘提前离场’好多了,况且人家已经交卷,就更不存在‘作弊’的问题。 胡睐气得直咬牙。 他知道,程安这就是故意的。 “给他!” “是!” 小吏匆匆离开。 …… 贡院很安静。 程安接连‘躺尸’了两天,睡得骨头都快软了。 等到第三天清早。 叮! 叮! 叮! 贡院房檐上的铜磬再次被敲响。 这代表要收卷了! 周围顿时传来阵阵呼气声,像是一群终于得到了解脱的犯人。 程安打了个哈欠,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 等那几个收卷的小吏快要过来时,他忽然一脚踹翻了书案,然后痛苦的‘哎呦’了一声,噗通躺在地上。 小吏们吓了一跳,快步跑过来。 “咋回事儿?” “快来人,程公子受伤了!” 贡院顿时热闹起来。 不少已经交了卷的学子们,好奇的围了过来。 程安面色涨红的躺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还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疼!” “疼死我了!” 他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来回打滚儿。 那痛苦挣扎的模样,让人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第131章:你们连程大海都不如!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屋内安静的可怕。 小吏有些尴尬的看了眼众人,语气纠结道。 “那个……” “还有一事!” 老者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威严。 “说吧。” “程公子托小人来问……” 小吏忽的苦笑道:“说是既然已经考完了,那他能否提前回家?” “回家?” “回什么家?”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阴沉着脸道:“他是来考试的,还是来秋游的?” “老夫监考了十几届的乡试,从没听说过,还有人想提前离场的!” 方老苦笑摇头道:“看来他是一点儿都没把这次应试,当回事儿呀!” “此子才华是有……” “可这读书的态度,当真是不敢恭维!” 众人皆有些恼怒。 这可是科举啊! 对任何一个学子来说,都是能足以改变终身大事,每年前来应试的众学子们,又有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生怕影响了自身前程! 只有程安…… 提前交卷就不提了,你还想提前回家? 当这是菜市口吗? 都说天才大多狂傲,今天大家算是见识到了! 可就算你再怎么才华绝世。 但科举乃国之重策,谁敢轻易坏了规矩? “不行!” “这成何体统?” 胡睐的脸色极其难看,强忍着羞愤道:“自古科举,规矩都是国家定的,又岂能为个人破例?贡院既已落钥,又岂有开两次的道理!” “他把科举当什么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把这天下学子当什么了?” 这番话可谓是正义凌然! 即便大家知道,胡睐这是有意要针对程安。 可那也是他活该! 把如此重要的科举考试当成儿戏,咱就说该不该弄你? 这下连张慨都没话说了,心下狂骂程安。 小王八蛋! 老夫此番如此挺你,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 还想回家? 你咋不上天呢? 也亏得程安之才华足够优秀,否则单凭此事,就能定他个轻视科举之罪,从而夺了他的功名! “算了!” “不知者不怪……” 方老摆摆手,哭笑不得道:“毕竟还是个孩子,性格跳脱了些也可以理解,不过……” “提前回家是不可能的!” 他微微严肃道:“否则一旦坏了规矩,上面怪罪下来,谁来承担?” “是!” “小人记住了……” 小吏点点头扭头出去。 可走到门口,又恍然想到了什么,扭回头又道。 “哦,对了!” “程公子还说……” “说什么?” 胡睐怒道:“他还想说什么?莫以为这贡院是他家开的吗?” 这就是文化人。 但凡逮着一点儿机会,都能大做文章! 言语虽轻…… 可有时候却比刀剑更锋利! “他说若实在不能回家……” 小吏不敢废话了,忙道:“那可否再给他添些被褥和吃食,还说这贡院的风太大了,是想把人冷死吗?” 闻言…… 众人齐刷刷回头,猛的盯住了胡睐! 怪不得人家急着要回家,合着‘病根’在这儿呀! 这世上打击对手的手段有很多。 有时候并不是非要拳脚相加才行,也可另辟蹊径,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上,给与对手最痛的打击! 就比如号舍的位置。 那些隔间看似都一样,甚至连今年考试的各项用度,也是府衙统一发放的。 可越是这种看似公平的政策…… 却往往最不公平! 就比如一间设在拐角,且冲着风口的房间。 此时正值深秋! 而尧州更是大周朝里,最靠北的边塞城池。 一到了夜里,那冷风能冻死人! 若程安真就这么缺衣少食的,在号舍里呆两天。 别说考试了,人都得废了! 想到这儿…… 大家不禁叹了口气。 好狠的手段,这才真的是杀人不见血啊! 可同时他们又有些佩服程安。 这少年果然是个奇才! 今日这种事儿若换个人来,哪怕是他们这些久经官场的老油子,怕是也难以应对,从而着了对方的道。 可这小子…… 不但轻易化解了对方的阴谋,甚至还能反击! 此刻再看胡睐。 众人眼中满是戏谑和嘲讽! 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本就够可耻的了。 更丢脸的是…… 你不仅没能得手,还让人家反将了一军! 脸疼不? 这才是啪啪打脸呀! 等此事传扬出去,再加上程安的名气,和他背后的影响力…… 那些学子们肯定会疯狂的! 到时候胡睐这个‘主考官’,怕是此生再无缘科举! “胡兄!” 张慨一时抓到了机会,怎会轻易放过? 他戏谑的看着胡睐。 语气极尽嘲讽道:“这便是你所说的‘污蔑’?这就是你所谓的‘要脸’?” “呵呵!” “你的脸呢?我问你脸在哪儿呢!” 噔噔! 胡睐一个不稳,连着后退几步,才堪堪扶住桌子。 他脸色血红,眸中灰蒙蒙的。 羞愧和担忧交杂在一起,让他显得格外狼狈。 “那号舍的位置,都是按顺序分配的!” “又与我何干?” 胡睐挣扎自辩,嘶吼道:“不就是几床铺盖么?” “给他,都给他!” 大家没说话。 都在冷眼瞧着胡睐发疯,眼神也更加鄙夷! 这种人还真是无耻到家了,不仅输了手段,更输了风度! …… 另一边。 小吏很快送来了厚被褥。 甚至还破例,给程安多加了一顿下午茶。 糕点茶水全都有。 程安心里清楚,这说明他的反击奏效了! 对方若不想落个‘坑害学子’的罪名,就只能答应他这些要求,而且还要竭力照顾好他。 程安也不客气。 饱饱的吃了一顿后,裹着厚被子,悠哉的躺在号舍里,嘴角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 呵! 还想坑老子? 就这点儿手段,你们连程大海两口子都不如! 这要是放在当年的老程家…… 都不用自己出手,光是二大娘姚春花,就能把这帮人折腾瘸了。 程安原生家庭固然苦难。 可也正因为这些苦难,才让他比旁人更加谨慎,也更加心思深沉。 想到家人…… 程安的目光逐渐柔和,望着窗外的阳光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秋收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也不知爹娘此刻在干什么,有没有和其那些乡亲们一样,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拉闲呱? 第132章: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还有顾家姐妹。 年仅十一岁的小丫头,却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三邻五村都夸她们是个美人坯子。 可偏偏…… 那这俩小妮子似乎就认准自己了,说啥也要当程家的儿媳妇儿! 这不行! 自己已经有师姐了,若是再娶他人,那成啥了? 而后…… 他又想到了程家那些人。 如今自己远在尧州,万一老韩氏又作妖了可咋办? 以爹娘那老实性格,是肯定斗不过奶奶那只老狐狸的,说不定还会吃大亏! 想着、想着…… 程安昏昏沉沉的睡去,一觉就到了天明! 第二天如上。 程安实在闷得慌,就只能干点儿别的事儿打发时间。 等他将未来三年的规划,都想的差不多后。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第三天清晨! 叮! 叮! 叮! 贡院房檐上的铜磬被敲响,也吵醒了呼呼大睡的程安。 他胡乱抹了把脸。 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打开了号舍的门窗。 马上就要收卷了。 周围随之传来阵阵放松的呼气声,宛如天下大赦一般,而这些学子们,就是一群被煎熬了两天两夜的犯人。 这一朝得到解脱,大家皆心情舒畅。 至于考得如何,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现在想也晚了。 大家此刻只想快些回家! 然后一头钻进被窝里,睡他个昏天黑地! 不过也有些人表现的异常亢奋。 交了考卷后,便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探讨着试题里的内容,然后再互相对下答案。 “今年的诗词有些简单了呀!” 有个‘二进宫’的学子咂咂嘴道:“以往都是什么‘感怀家国’‘歌咏圣贤’之类的题目,立意笼统且不好拿捏!” “今年倒好……” “直接就是‘春夏秋冬’,简单的让人以为考了个假试!” “兄台有所不知!” 有人笑着凑过来,低声道:“州府之所以选题如此简单,可不是为了咱们这些学子们着想……” “而是有人想要针对程安!” 闻言,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程安?” “就是那个平谷县神童?” 有人惊呼道:“这少年可是位奇才啊!” “对对对!” “我也听说过他不少故事!”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通狂扒,将程安这些年的各种经历,说得比他本人知道的还详细! 八岁的童生,十一岁参加乡试,不仅才华横溢,诗词之道更是无人能及! 从《鹅鹅鹅》、《悯农》,再到后来,更是一口气作出二十首精妙绝伦的好诗,一夜之间风靡全城! 而后…… 一首首堪称经典的诗句,被大家重新吟诵出来。 然后现场逐渐安静了! 只剩下一声声叹息…… 那种由内而外的无力感,让人连嫉妒都忘了,只剩下羡慕和无奈! 这便是人性使然。 没有人会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尤其是这些自视甚高的读书人,更是比普通人还要自大! 可一旦这个差距被拉开,大到让人再也无法靠外力持平的时候,嫉妒就会消失,随之转换为羡慕。 甚至是崇拜! 再者…… 此等才情,嫉妒还有用吗? “可他也并非是一帆风顺!” 有人酸道:“此人自视清高,为了拒绝姜家的联姻,竟不惜自毁名誉!还说什么不屑于攀交权贵!呵呵……” “诺?” “看到没……” 那人指着指拐角处。 有些幸灾乐祸道:“最近风这么大,他就是再有才华,也非得冻病了不可,更别提考试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 “无耻!” 几个心存正义的学子们,顿时怒不可遏! “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待一个才学惊艳的少年神童,岂是君子之道?” “这尧州府到底怎么了!” “若连这等天才都要被压迫,那我等还读什么书?”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所谓科举…… 不过是那些身居高位者,统治下位者的一种手段罢了! 可他们又能如何呢? 身而为人,尤其是普通人! 他们改变不了任何事,又不得不被这世道所奴役! 所以老人们常说:太聪明的人会折寿! 不远处的号舍里。 程安听着外面那些褒贬不一的议论,脸上透着几分笑容。 火候够了! 少许…… 待收卷的小吏快要来到这边时,号舍内猛的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 “啊!” “我的肚子……” 程安运足了力气惨呼一声,然后噗通倒在了门口。 这下整个贡院都安静了。 那些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学子们,纷纷惊讶的看过来。 几个收卷的小吏也蒙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程安,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咋了这是? 怎么考个试还把人给考病了呢? “啊!” “好痛!” “我的肚子,不、不行了!救、救命!疼死我了!” 程安躺在地上来回打滚,整个人弓成了虾米,脸憋的通红,身体剧烈抽搐着。 那凄厉的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 “快!” “快去找郎中来!” 领头的小吏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弄担架,你去通知三位考官大人,还有……” “让衙差进来维持秩序,把剩下的考卷收齐!” “切记……” “一定要将所有考卷,准确无误的交上去,否则我等都要遭殃!” 另外几个小吏也反应过来。 顿时如临大敌,慌忙搂住怀里的考卷,警惕的盯着周围! 程安还在打滚儿。 有个小吏想过来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颤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 “别,你们别过来!” 程安厉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姜家派来的!” “你们这是想弄死我啊!” “一伙儿的,你们和姜家,和府尹……” “都是一伙儿的!” 几个小吏的脸瞬间就绿了。 玛的! 老子好心好意救你,你特么却要倒打一耙? 这可是在贡院啊! 上千名学子都看着呢,这要是传扬出去,他们几个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呀! “程公子!” “这话可不兴乱说呀!” 小吏阴着脸道:“您是贵人,轻易谁敢招惹?又何必非要牵扯上我们这些小人物呢?” “就、就是你们!” 哪管对方如何辩解。 程安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道:“你们故意分给我这间漏风的号舍,被褥比宣纸还薄,还有饭食……” 他看似气若游丝,可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这番话。 “整整两天啊!” 程安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我从未吃过一口热饭,从没喝过一口热水,连笔墨用完了,都没人管!” 第133章:史无前例的罢考!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啥?” “你、你说啥? 其中一个小吏猛的瞪大眼睛,吃人般的瞪着程安。 玛的! 还真是文人的嘴,扯谎的鬼啊! 若非是他亲手,而且连着给程安送了两天的‘外卖’,怕是也得被这小崽子的演技给蒙了! 啥叫‘睁眼说瞎话’? 老子这两天又是茶点,又是开小灶的,腿都遛细了! 结果就换来个这? 他知道程安针对的人并不是自己。 可你这么搞,老子照样会受牵连啊! 上面之前再三交代! 要他务必要照顾好程安,免得这小子再找出别的借口,从而落人口舌。 可没想到…… 人家早已练就出一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无中生有更是玩儿的炉火纯青! 程安没理他,有气无力的举起手,口中断断续续的喊着。 “救……” “救救我!” 然后猛的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你、你……” 小吏气得直打哆嗦。 过去一把将程安从地上薅起来,愤怒的摇晃着。 “起来!” “你给我起来!” 他眼睛红红的,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姓程的!” “你给我起来说清楚,谁不让你吃饭了,谁又不给你被褥了?!” “你说呀!” “为什么要坑老子?” 不怪小吏如此愤怒。 在这偌大的尧州府里,他只是个很普通,且微不足道小人物! 若此事说不清楚…… 不仅学子们会闹腾,那个命他要尽力关照程安的上官,也会饶不了他! 这不是明摆着‘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吗! 不能活了啊! 这世上还有好人走的道吗? “滚开!” 程安被晃得脑子都迷糊了,只好咬牙切齿的,发出一声微弱的鼻音。 “只要你好好配合,保准没事儿!否则后果自负……” 小吏愣了一下。 下意识停止了动作,他惶然看了眼周围,见无人反应,又低下头,呆呆的看着‘昏迷’中的程安。 好在他不是个蠢货。 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大喊:“快救人,程公子晕倒了,快来救人啊!” 稍后…… 衙差送来了担架,随行的还有位胡子花白的老郎中。 现场搭脉检查后。 老郎中不禁蹙眉:“瞧脉象没啥问题呀,气息也挺足的,很健康呀!” “胡扯!” 小吏怒道:“健康怎么会晕倒呢?你到底会不会治病?” “我……” 老郎中有些生气。 可面对官府里的人,就算他是郎中也不敢反驳。 只能强忍着怒火道:“许是老朽太着急了,没看准!不如先把人送到医馆再说吧!” “对,去医馆!” 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小吏赶忙招呼着大家,将程安抬上担架,直奔医馆而去! 程安是走了…… 可贡院却炸了锅! “瞧瞧!” “我说什么来着?” 之前为程安打抱不平的那几个学子们,纷纷站出来怒斥。 “草菅人命!” “谋杀,这是谋杀!” 一人激动道:“堂堂尧州府衙,脸都不要了么!” “尔等可都听到,程公子刚才说了什么吗?” 另一人怒道:“这肯定是姜家下的毒手!还有那位范府尹……” “他可是尧州的父母官啊!难道也和权贵们沆瀣一气了吗?” “如此肮脏下作的手段,难道就不怕朝廷彻查么?” 学子们愤怒不已。 可更多却是惶恐和失望! 连程安这样的天之骄子,都尚且挡不住受人攻讦。 那他们呢? 这看似庄严的贡院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污秽? “这便是科举吗?” 有个面相憨厚的学子,忽然自问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失望。 “我等寒窗苦读十多年!” “难道就是为了,给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做衬托吗?” 他越说越激动。 眼里隐隐泛着泪光:“他们想害人就害人,考试的规矩说改就改!谁敢忤逆他们的命令,都会被无情抹去!” “这样的科举……” “我等考来作甚?就算考中了,又能作甚?” 苦难不可怕! 自古以来的中原人民,最不缺的就是与苦难做斗争的勇气。 而可怕是…… 当心底里的希望被摧毁,信念也会随之崩塌! 学子们失望的看着彼此。 此刻比起考试的成败,他们更担忧自己的未来! 身在如此黑暗的州府之下…… 他们这些普通的学子们,还会有出头之日吗? 既然左右都要被这些权贵们,当成猪狗戏耍,那科不科举还有意义吗? “不考了!” 有人猛的喊了一声。 毅然决然道:“如此黑暗的州府,吾不屑与之为伍!” “对!” “不考了!” 有了人出头,周围的学子们也纷纷站了出来。 “这样的州府,我等信不过!” “就算我等能侥幸考中,说不定也会被某些人给顶替!” 能走到这一步的学子,又怎会是蠢货? 他们早知这世界的黑暗。只是在苦难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之前,他们不愿想信罢了! 而今! 程安用自己的亲身遭遇,为这上千个学子们,奋力撕开了科举的真面目! 也让他们亲眼目睹到了,这些个丑陋与不堪! 于是乎…… 他们疯狂了! 当理想和信念被打碎,还谈什么前途与未来? “给我!” 那人怒冲冲的走到小吏面前。 小吏下意识后退。 “你、你干什么?” “还我考卷!” 学子冷声道:“从今往后,吾再不科举!” “你……” 小吏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疯了吧!可知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学子朗声道:“州府不公,视我等学子为玩物,那我又何必留恋?” “给我!” “不,不行!” 小吏看鬼似的盯着他,搂着怀里的考卷连连后退。 他当然不会在乎这些学子的前程。 而是害怕…… 一旦考卷被抢,那尧州府以后也就不用再开办科举了。 他们会成为整个大周朝…… 不! 是整个世界的笑柄! “为何不给?” “那考卷本就是吾等用十数年的苦读换来的! 其他学子们也怒了。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与小吏们愤而对峙。 “没错!” “既然不考了,自然要将考卷还给吾等!” “这尧州府的考官,不配评阅吾等的文章!” “说得好!” 上千学子的怒喊响彻贡院。 而那些本该高高在上的官吏们,此刻却在瑟瑟发抖,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快!” “快挡住他们……” 小吏抱着考卷狼狈而逃,嘴里高喊着:“快去请府尹大人!” 第134章:猪一样的队友!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府衙。 范惜淳的私人值房里。 他正在批阅公文。 窗下摆着一个小泥炉,上面温着一壶热茶。 仆人提起茶壶为他斟满。 又轻声关切道:“大人,您已劳累多日,为身体着想,还是歇歇再做吧。” “我又何尝不想歇着?” 范惜淳饮了茶,长舒口气道:“奈何身处此位,上下环伺!倘有半分懈怠,即危矣啊!” 作为尧州之主,他看似尊贵威严,可其中凶险,却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您是担心韩世通?”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范惜淳忽得笑了。 起身来到窗前,看着院子里飘洒的落叶目光悠长。 “世人皆道做官好!总以为当了官,便可凌驾于万民之上!” “可他们却不知……” “这‘官’上面,还有权贵!而他们,才是能真正主宰我等命运的人!” 范惜淳微微伸手,一片落叶正巧落在手心,枯叶轻飘飘的,轻轻一捏便碎成了粉末。 “莫非您是在担心姜家?” 仆人没来由的眨了下眼睛,忙道:“不能吧?姜家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又岂会轻易被动摇?” “高楼固然巍峨!” “可正因如此,一旦它摇晃起来,就会是山崩地裂!” 范惜淳缓缓张开手。 秋风吹过,枯叶化作的粉末随风消失在空中。 “此事因由皆系于一人!” 他话锋一转,叹道:“是姜家轻敌了呀!若此番程安上榜,姜家的声誉必会受损!” “大人言重了吧?” 仆人皱眉道:“一个少年而已,难道还能推翻姜家不成?” “他当然斗不过姜家!” 范惜淳语气肯定,又无奈道:“可凡事皆有始终,一旦姜家动荡,你觉得谁会倒霉?” “这……” 仆人恍然惊醒! “韩世通固然麻烦,可我等又何尝不是姜家手里的一枚棋子呢?” “老夫只希望……” 范惜淳仰头叹道:“若真到了那一天,不被人当成弃子,就已是万幸了!” 仆人没说话。 心里除了震撼,还有几分难言的苦涩…… 堂堂尧州府尹! 朝廷钦封的正三品光禄大夫,百姓眼中威风八面的封疆大吏,在这些权贵面前,竟也只是一枚,随时可以摒弃的棋子吗? “贡院那边……” 少许。 范惜淳收回思绪,笑着道:“就快结束了吧?” “辰时以过!” 仆人点点头道:“照惯例,考卷也快该送来了!” 不过这个所谓的‘惯例’,却不是科举的规矩。 而是‘潜规则’! 以往贡院会在收卷之后,提前将某些内定好的考卷挑出来,送至范惜淳这里,再由各家商议之后,拟定出最终的上榜名单。 就比如程安! 作为今年乡试中呼声最高的学子,他的文采和价值自不用说。 再加上姜家的干预…… “那少年的诗词,老夫也曾有听闻,平心而论的话,即便是许多大家学者,怕是都比不上他!” 范惜淳无奈称赞了一句。 又语气冷漠道:“所以即便是‘下压’,也不能太过,否则很容易就会引起公愤!” 说白了就是…… 榜首肯定是跟他无缘了! 但名次也不能太靠后,否则就会引发负面舆论,甚至会得不偿失。 “大人!” “不好了……” 小吏慌忙闯进院子。 仆人微微皱眉,冷着脸出来:“府衙重地,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这是又有什么大案了?” “不、不是!” “是贡院……” 小吏语无伦次的摇着头。 屋内的范惜淳忽的抬起头,放下了手里的公文。 “进来说话!” “禀大人……” 小吏站在门口,躬身道:“贡院闹翻了,学子们纷纷喊着要罢考,我等就快拦不住了!” “什么罢考?” 仆人忍不住插了一句:“不是已经考完了吗?” “是考完了,可……” 小吏欲哭无泪,咬牙恨道:“那程安口口声声的叫冤,一大半的学子都被他鼓噪起来了,闹着要拿回考卷,还说什么‘永不科举’!” “为何?” 范惜淳猛地起身。 他脸色铁青,怒火难忍道:“即便他有些名气,又怎能煽动起那么多学子一起闹事?” “这……” 小吏含含糊糊的说不出话来。 范惜淳不禁呵斥:“混账!都这个时候了,还遮遮掩掩,你想死吗?” “是姜大公子!” “他买通了几个监考,故意把程安分到了……” 小吏只好如实交代。 又委屈道:“可他是装的呀!而且这两天里,我等从未亏待过他!” “蠢!” “奇蠢如猪!” 范惜淳甩手砸了茶杯,失态道:“老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贸然行事,这个杀千刀蠢货,你坑苦老夫了!” 罢考是什么后果? 纵观大周朝立国以来,各州府有一个、算一个,何时发生过这等丑闻? 此事但凡被朝廷知晓,那他这个尧州府尹也就做到头了! 而比起即将到来的横祸…… 范惜淳更多的却是憋屈! 好好的计谋,眼看就要得手了,可偏偏姜东来这个蠢货,非要节外生枝! “去!” “立刻通知城防营……” 范惜淳抬起手刚要下令,又猛然停在了半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意是想…… 先从城防营调兵守住贡院,在事件平息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以防事态蔓延! 可城防营却隶属尧州兵马司管辖,也就是杨家! 谁都知道,杨家如今早已和崔、王、李,等几家权贵联手。 说白了,大家如今是敌人! 用屁股想也知道,城防营是肯定不会出兵的。 “那就调巡捕营……” 仆人话刚出口,又无奈叹了口气:“有韩世通在,巡捕营怕是也很难听令啊!” “去通知姜家!” 范惜淳有些无力的坐了回去,幽幽道:“事已至此,主动权已经不在我方手里了!” “好个阴损的小崽子!” 仆人恼羞成怒道:“若早知此人这般难缠,当初他一进城,就该将其直接扼杀!” “罢了!” “而今再说什么,也都为时已晚。” 范惜淳叹道:“此事怨不得旁人,皆是自作自受啊!” 而谁又能想到…… 这场纷争最后竟会输在自己人手里呢? 第135章:装得还挺像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深秋的尧州城热闹非凡。 忙碌了一年的百姓们,手里可算是能有几个余钱了,再趁着乡试的热闹,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 大街上行人如织,小贩们也在卖力的吆喝。 “灌汤包嘞!” “咬一口,香的流油!吃一个,舒服一整天嘞!” 旁边的医馆里。 刚醒来的程安还有些虚弱,听到外面的吆喝声后,就冲吴忌摆手道:“我饿了,去买些吃的来。” “公子要吃什么?” “包子吧。” 程安随口道:“咱自家就有生意,没道理便宜外人。” “是!” 吴忌去了。 医馆里的郎中和几个病人都不禁翻着白眼,心说这人还真是抠唆。 没一会儿,吴忌拎着两个纸袋回来。 程安两口一个包子,又弄了一大碗羊汤下肚,这才舒服的打个饱嗝,满意的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 这像是有病的样子? 郎中嘴角抽搐了一下,走过来赔笑道:“程公子,既然您已经没事儿了,不如早些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 程安歪头瞧着他:“病因还没查出来呢,就要撵病人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受人指使了?” “这……” “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老郎中气得胡子飞起,没好气道:“再说,您本身就没啥毛病,而且能吃能喝的,这还查个……啥嘛?” “谁说我没病了?” “我刚说肚子疼,你没听到吗?” 程安翻个白眼道:“而且有些病短时间内是看不出啥的,要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还要看临床反应,懂不?” “临床反应?” 老郎中觉得这词儿有些新鲜,却又不得其解。 “就是由某种疾病,而引发的一系列异常变化!” “比如说我吧……” 程安一个鲤鱼打挺盘腿坐在床上,指着自己道:“或许你现在瞧着的确没啥事儿,可万一过几天又犯病了呢?或者又因此引发其他病症呢?” “话是这么说。” “可……” 老郎中哭笑不得道:“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呀?” 而且谁都看得出来…… 他这就是装的! 此刻外面已然乱成了一锅粥,上千名学子都快把贡院掀翻了,若是再不想办法制止,一旦闹到街上来。 那会是什么后果? 陪程安一起来的几个小吏也都无奈叹气。 “程公子,程小爷爷!” “咱别闹了成不?” 小吏哭丧着脸道:“这会儿贡院里都闹翻天了,你要是再不出面,整个尧州府都得跟着遭殃啊!” “这与我何干?” 程安一脸呆萌的看着他们,反驳道:“你们是瞎了吗?难道没看出来,我也是受害者吗?” “是!” “您是受了委屈……” 小吏没办法,只能忍着气劝说道:“可这也不是咱们害的您啊!如今您这么一闹,咱们少不了都得遭殃,我等何辜啊?” 这就叫‘神仙打架、小鬼祭天’! 不过说来还是怨姜东来那个蠢货,你说好端端的惹程安这个楞种干啥? 现在可好,不仅没能坑了人家,还让人家抓住了把柄,闹得整个尧州府都得陪着你一起丢脸!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程安重新躺回去,翘起二郎腿道:“首先,我并没有鼓噪任何人反对州府!其次,我生病了……” “哎呦!” 忽然,他猛地捂住肚子。 又开始哀嚎道:“又开始疼了!郎中,快来啊郎中!疼死了我!” “……” 众人面面相觑。 连一旁的吴忌和郭精都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要说程安如今好歹也是个名人了,如此瞎说扯谎,真的好吗? 太特么丢脸了呀! 这时,外面来了几个人。 范惜淳和仆人愣愣的站在门口,脸色难看之极。 玛的! 咱就是说,人怎能无耻到这种程度呢? “范府尹!” 店内传来一声惊呼。 众人赶忙迎上来,纷纷恭敬行礼。 小吏们也都松了口气,迎救星似得的将范惜淳请了进来。 “大人,您位可算是来了!” “我等实在是……” “都退下吧。” 范惜淳没有多说什么,脸色淡然的走到程安身边坐下。 等屋里没人后,才缓缓开口:“老夫本以为,这次乡试忽然改了规矩,以你的脾气一定会闹腾。” 程安没说话,躺在床上满脸纯真的看着他。 范惜淳也不在意,继续道:“原本,只要你参加这次乡试,不管闹不闹腾,我都有办法,能让你名落孙山!” “哦。” 程安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回答。 “可没想到姜东来会擅作主张……” “我就说嘛!” 范惜淳话音刚落。 程安忽的笑了,这才从床上坐起来,淡淡道:“这种小孩子家的把戏,别人不敢说,但肯定不会是您做的!” “何以见得?” 范惜淳也笑了,言语中甚至有些欣赏。 程安不咸不淡道:“漏风的号舍,馊冷的饭菜,这种小手段看似阴损,可却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再有!” “既然做了,就更不该犹豫反复!” 他玩味的笑笑,继续道:“若他后面不派人来送饭,那顶多也就是被人诟病几句,可偏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范惜淳叹了口气。 又看向程安,眼中露出一丝赞许道:“你说的没错,既然出手了,不管成败都该坚持,可他却少了几分胆量!” 姜家人没胆量? 这话若是让外人听见,肯定会嗤之以鼻。 可姜东来这次就是输在了胆量上! 换句话说就是…… 光脚不怕穿鞋的! “所以你赢了!” 范惜淳看着他,平静道:“如今学子们群情激奋,而姜东来也势必会臭名昭著,但你也要清楚……” “姜东来不是‘姜家’!” 姜东来是姜家的继承人不假,但偌大的姜家,却不是只有一个姜东来,他们还有很多选择。 “您的意思是……” 程安心内盘算着,却脸色轻松道:“姜家是打算弃车保帅了吗?” “你很聪明。” 范惜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道:“不过想要搬到姜家,仅凭聪明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的底牌!” “这我知道。” 程安笑着点头:“况且,从一开始我也没想对姜家如何,是他们步步紧逼,我只是不得已罢了。” “是啊!” “谁又能想到……” 范惜淳缓缓起身,目光如炬的看着程安:“一个小小少年,竟能搅得整个尧州都变了天呢?” 他漫步走到门口。 又回头道:“此事姜家会有所交代,但这并不代表你就真的赢了,所以这件事你要解决,否则大战将至,下场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第136章:你本来没机会赢的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何为输? 又怎样才算是赢? 这次程安利用了那些学子,把尧州府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连当堂府尹,都不得不出面调停。 明面上他的确是赢了。 可这件事背后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客栈里。 崔浩然和杨六郎第一时间赶来,并带来了最新消息。 “姜家低头了!” “姜东来这次是彻底歇菜了,不仅被姜老太公罢黜了继承人的身份,还将他阖家赶去了黑城!” 崔浩然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显得异常兴奋。 “所以呢?” 程安正在收拾行装。 闻言头也没回道:“没了姜东来的姜家,依旧是姜家!虽有些损失,却也不算伤筋动骨。” “那咋了?” “这你还不知足吗?” 杨六郎没好气道:“此番尧州各大家族联手围剿姜氏,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然殊为不易!” “这我知道。” 程安装好了一个包袱,随手放在床上,又开始整理书架上的典籍。 接着笑道:“所以我还是要走,否则姜家的面子就无法挽回!而各大家族得了好处,自然也就没必要再穷追不舍。” “啧!” “你这话……” 崔浩然揪着脸道:“赢都赢了,又何必如此怨气如此之大呢?难道你还真想把姜家搬倒不成?” “我可没这么说!” 程安随口道:“反正输赢都是你们的事儿,我只是个‘打长工’的,现在活儿干完了,剩下的与我何干?” 他没管二人的絮叨。 推门来到隔壁杜卿卿的房间:“师姐,都准备好了!您还有什么要买的吗?若是没有,那咱就启程了!” “不用,这就够多的了。” 杜卿卿指着屋里的大包小包,开心道:“礼物嘛,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嗯,师姐说的是。” 程安笑着点头,又吩咐吴忌二人道:“你俩先把这些东西弄车上,尤其是那些钱财,一定要藏好!此行路途遥远,露富就是招灾!” “放心吧公子,都弄好了。” 吴忌笑着点头。 崔浩然从后面挤进来:“这就走了?咋不多带些日子呢?我爷爷还说,要请你去家里坐坐呢。” 就只是坐坐? 程安心里暗暗腹诽,怕是想做媒才是真的吧? 他摆摆手道:“不必了!出来这么久,早就想家了!再说了,都是兄弟,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中午十分。 两架马车迎着暖阳缓缓驶出城门。 “等等!” 程安等人刚递上路引,就听得后面有人呼喊。 随行来送别的崔浩然回头看了一眼,蹙眉道:“娘的,他怎么来了?咋的,这是还不服气吗?” “怕什么?” 杨六郎冷笑道:“他如今已经不是姜家的继承人了,还被老太爷夺去了嫡长子的身份,若还敢造次,老子的拳头可不会留情!” “你省省吧……” 程安白了眼他,没好气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此事才将结束,你就不怕再起摩擦?” “切,那又如何?我会怕吗?” 杨六郎嘴上说得硬气,可等姜东来策马奔来后,却悻悻的后退了几步。 “见过姜大公子!” 程安笑着拱手:“不知大公子如此着急,所为何事?” “程安!” 姜东来气喘吁吁,眼中满是阴冷:“这个仇,姜某记下了!等你下次再来尧州,咱们再好好清算!” “下次?” 程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故作不解道:“听说您不是要去黑城了吗?下次恐怕没机会了呀!” “呵!” “得意吧,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姜东来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狞笑道:“你以为搬到了我,就能平布青云了吗?等着吧,咱们且走且看!” 说完,姜东来策马离去。 三人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 “这人有毛病吧?” 崔浩然啐了一口道:“输都输了,还来放狠话!有意义吗?就这种人,也配管理偌大的姜家?” “我看他是有气儿没处撒,所以才忍不住想来发泄一下。” 杨六郎冷笑道:“不过那又如何呢?等他去了黑城,姜家便再无他立锥之地,都不用咱们报复,姜家人自然会让他应顾不暇。” 程安没说话,只是看着姜东来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 虽说大家是敌人,可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是对彼此都有所了解,以姜东来那睚眦必报的性格。 他既然特意跑来示威,那就一定会有后手! “放心吧!” 崔浩然看他一脸严肃,笑着道:“现在的姜东来就是丧家之犬,就算他想报复你,也没那个能力了!” “没错,你就放宽心,轻轻松松的回家就好!” 杨六郎也点头道:“我爹已经派人,在沿途设下了斥候,但凡你有危险,援军马上就能到!” “多谢。” 告别了二人。 程安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正如杨六郎所说,这一路上他遇见了不少来往的官兵,虽没有刻意保护,却一直在沿途跟随着他们。 一连三日的赶路。 程安和杜卿卿也从一开始的雀跃,逐渐变得有些萎靡不振。 “颠死个人了呀!” 程安抓着马车上的拉环,摇头晃脑道:“师姐,前面就是陵水了,要不咱们歇一晚再走吧?” 陵水距平谷仅有五十里之隔。 就算歇息一晚,明天中午之前他们也能顺利赶回清水镇。 杜卿卿虽有些思乡心切,可这一连三日的赶路,也着实把她折腾的不轻,只要无奈的点点头。 “成,那就歇一晚吧!” 半个时辰后。 众人终于抵达了陵水县。 程安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杜卿卿下来。 “这就是陵水呀?” “瞧着比平谷县还大呢!” 走在县城大街上,杜卿卿好奇的左顾右盼。 程安笑着道:“平谷县虽地域不大,不过位置却比陵水要好,属于交通要塞,也更繁华些。” “嗯,那倒也是。”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忽然! 前方冲过来一个人影。 吴忌当即道:“杜小姐小心!” 他眼疾手快的拽了把杜卿卿,可惜还是晚了点儿,那人影与杜卿卿擦身而过,然后被撞倒在地上。 第137章:那是程安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只可惜! 人生没有如果。 姜东来错估了程安的手段,更没想到他竟然敢闹这么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范惜淳叹了口气。 又看向程安,眼中露出一丝赞许道:“你说得没错,既然出手了就不该畏首畏尾,可姜东来却少了几分胆量!” 姜家人没胆量? 这话若是让外人听见,肯定会嗤之以鼻。 但事实如此! 此事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姜东来冒险! 又或者说…… 在他心里,程安从来都是个小角色,根本不值得姜家去冒险。 所以结果就是! 姜东来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给了程安反戈一击的机会,还让姜家和范惜淳双双陷入了被动! 也正因如此。 范惜淳今日才不得不亲自出面,为姜家收拾这个烂摊子! “所以你赢了!” 范惜淳语气平静道:“此刻贡院的学子们群情激奋,口口声声喊着要一个公平!甚至不惜以‘罢考’,来威胁州府……” “可你也要清楚!” 他话锋一转,冷道:“凡事最怕过之而不及,否则就会得不偿失! “这是姜家的意思?” 程安语气平淡。 范惜淳摇头道:“姜家不会表态的,否则老夫也不会来。” “懂了!” “大人物嘛……” 程安戏笑道:“输赢无所谓,唯独这面子不能丢!” “你明白就好!” 范惜淳眼角抽搐了两下,又道:“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至于‘后果’,自会有人承担!” “是姜东来吗?” 程安很快抓住了话中的重点,淡笑道:“可他是姜家的下一任家主……” “你错了!” 范惜淳摇摇头,冷笑道:“姜家的族人很多,更也不止姜东来一个嫡出!所以未来谁是家主,还犹未可知!” 如四大家族这样的顶级权贵,之所以能够兴盛不衰,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它人丁兴旺! 姜东来是长子不假! 可偌大的姜家,却不止他一个嫡出,更不是非他不可! 这不禁让程安想起了前世,一本著名的古典名著—— 《红楼》! 大家族固然尊贵,却也最是凉薄。 “所以……” 程安故作轻松的笑笑:“姜家这是打算弃车保帅了吗?” “一个嫡子而已!” 范惜淳冷笑一声。 话中明显带着恨意道:“姜家要的是稳定团结,任何人胆敢跨越这条底线,都会被抹去!” “换句话说……” 程安笑道:“并非姜家赢不了,只是不想有无谓的损失罢了!” “你的确很聪明。” 范惜淳毫不掩饰欣赏,淡淡道:“不过想要搬到姜家,仅凭聪明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的底牌!” “这我知道。” “况且……” 程安无所谓的耸耸肩:“从一开始,我也没想过与姜家为敌,奈何姜东来步步紧逼,我又能如何?” 表面上看…… 这一切矛盾,皆是因为他拒绝了姜家的联姻,从而让姜东来丢了面子。 可局内人却都清楚! 哪怕程安当时真的答应了联姻,这场‘交锋’亦无法避免。 到最后…… 也不过是他和朱尧,互换了个阵营而已,棋子终究还是棋子! 不过相比于姜东来的不择手段,崔家就显得柔和多了。 哪怕都是给人家当‘棋子’。 但至少崔、杨两家,给了他足够的尊重! 人活一世…… 不就是为了这点儿‘尊重’吗? 若连尊严都没了,就算能身居高位又如何! “是啊!” “谁又能想到……” 范惜淳缓缓起身,有些自嘲的笑笑:“区区一介少年,竟能搅得整个尧州都天翻地覆了呢?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 又回头道:“此事到此作罢,那些舆论老夫也自会平息!否则大厦将倾,可就不是你能承受得起了!” …… 离开医馆。 程安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心情格外平静。 吴忌和郭精有些不解。 他明明已经赢了,而且赢得还是尧州第一权贵姜家! 可为何一点都不兴奋呢? “对了!” 走在前面的程安猛地停住。 二人险些没反应过来,赶忙后退了两步。 “咋了公子?” “这马上就要回家了,咱们不该带些礼物回去吗?” 程安笑容和曦。 那是回家的喜悦,比赢了姜家还要让他开心。 “买礼物?” “当然了!出门这么久,不带些礼物怎么行?” 程安笑了笑。 又忽得有些得意道:“咱家如今虽还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可村里人却都知道,程家发达了……” “所以该高调的时候就要高调,否则人家就会看轻你。” 俗话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乡下人最爱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若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回去,旁人不定会说些什么呢。 程安笑着往前走。 街上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店铺,都得进去瞧瞧,然后大花特花,买上一大堆有的没的! 没一会儿…… 吴忌和郭精身上挂满了礼品,像是两个行走的货架。 二人搞不懂程安这是咋了。 平时瞧着挺节俭的呀,怎么突然就兽性大发了呢?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三人一路‘横扫’而过,同时也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程安?” “那是程安吗?” 几个刚从贡院出来的学子,愣愣的瞧着程安从面前走过。 他脚步轻快。 看样子心情也很好,哪有半点儿生病的样子。 “果然如此!” 有人不禁低呼道:“他根本没中毒,都是装的!” “那咱们先前在闹腾什么?” “人家好好的在逛街,咱们却傻乎乎的在贡院里抗议,还想帮人家鸣不平?” 他娘的! 这小子损到家了啊! 也幸亏这次动静太大,府衙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这才没有太过强硬,否则光是一个‘聚众闹事’大家都得倒霉。 “不过程安得罪了姜家……” 有人小声道:“他肯定也是为了自保!” “再说……” “他这么一闹,对咱们也是有好处的。” “那倒也是!” 几个学子坐在小摊旁低声讨论着。 “若非程安这次闹得厉害,那些黑幕又岂能被撕开?说不定咱们还会和以前一样,成为某些人的陪衬!” “没错!” “至少经过了这事儿,今年的乡试肯定会公平不少!” 短短几个时辰。 程安‘装病’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第138章:姜东来的‘意难平’!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可让人意外的是。 这些学子们得知真相后,却并没有愤怒。 反而认为程安干得漂亮! 无他! 只为两个字——公平! 程安愚弄大家的手段固然可恶,但他以身入局的胆量,却也让无数嗯寒门学子敬佩不已!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这个‘权贵齐天’的年代里,一切敢于向上斗争的人,都应该值得尊重! 客栈里。 程安和杜卿卿正在收拾行装。 崔浩然和杨六郎急匆匆的赶来,同时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姜东来完了!” 杨六郎兴奋道:“半个时辰前,姜老太公直接对外宣布,罢黜了他姜家继承人的身份!” “反应够快的呀!” 程安随口回了一句。 崔浩然不禁蹙眉,挡在他身前道:“我说你就不能给点儿反应吗?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一点儿也不高兴?装啥深沉呢?” “我高兴个屁!” 程安翻了个白眼,随手推开他,继续收拾行囊。 “是你们要搞姜家,而我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这有啥可高兴的?” “再说……” 程安继续道:“姜东来只是被贬了,又不是死了,回头若是报复,倒霉的不还是我吗?” “哈哈哈!” “今后他再想报复你,恐怕是难了……” 杨六郎开怀道:“姜东来已被全家赶去了黑城,明天一早就滚!这辈子再想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 姜东来就是例子! 作为姜家的前任继承人,想他死在黑城的姜家人,怕是不会比外人少! “所以呢?” 程安头也没回道:“没了姜东来的姜家,依旧是姜家!” “那咋了?” “难道你还不知足吗?” 崔浩然没好气道:“这次尧州各大家族联手围剿姜氏,能把它逼到这个地步,已是殊为不易!” 正如范惜淳所言…… 物极必反! 以姜家庞大且复杂的背景,想要一击致命是不可能的。 这其中牵扯了太多的利益! 在那些背后的大人物们,没有彻底放弃姜家之前,即便他们再怎么攻讦,姜家也依旧是不可撼动的! “这我知道!” 程安装好了一个包袱,随手放在床上,然后又开始整理书架上的典籍。 “所以我还是要走……” 他似笑非笑道:“否则姜家的面子就无法挽回,而各大家族得了好处,自然也就没必要再穷追不舍。” “啧!” “你这话……” 崔浩然揪着脸道:“赢都赢了,又何必这么大的怨气呢?难道你还真想把姜家搬倒不成?” “我可没这么说!” 程安随口道:“反正输赢都是你们的事儿,我只是个‘打长工’的,现在活儿干完了,剩下的与我何干?” 他没管二人的絮叨。 起身来到隔壁杜卿卿的房间。 “师姐,都准备好了!” “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若是没有,那咱明早就能启程!” 杜卿卿满眼都是欢喜。 “这就够多了!” “礼物嘛,不在于多少,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嗯,师姐说的是。” 程安笑着点头。 又吩咐吴忌二人道:“你俩先把这些弄车上,尤其盘缠一定要放好!出门在外,露富就是招灾!” “放心吧公子!” “小人早都弄好了。” 吴忌笑着点头。 崔浩然从后面挤进来:“这就走了?再有半个月就放榜了,咋不多住些日子呢?我爷爷还说,要请你去家里坐坐呢。” 坐坐? 我看是‘贼心不死’吧! 程安腹诽了一句,摇头道:“还是早些回去吧!出来这么久,谁能不想家呢?” 至于放榜的事儿,程安完全没放在心上。 前十名肯定是别想了! 不过有崔、杨几家在,过试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便如范惜淳所言…… 哪怕他再怎么才华横溢,即便是经天纬地之才,但在姜家失势之前,他也别想再有寸近! 而这场关乎着,整个尧州府未来的交锋,也才刚刚开始! …… 午后。 秋风扬尘! 落叶随风卷入空中,为这尧州城平添了几分萧索。 两架马车缓缓驶来。 “等等!” 众人刚来到城门口。 身后忽然尘土飞扬,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娘的!” “他怎么来了?” 崔浩然皱着眉头,没好气道:“这是还不服气吗?” “怕什么?” “丧家之犬罢了! 杨六郎冷笑道:“若他还敢造次,小爷的拳头可不会留情!” “省省吧你!” 程安没好气道:“此事才将结束,你就不怕再起摩擦?况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呵!” “那又如何?” “但凡他敢挑衅,哪怕只是一句,我就敢揍他!往死里揍的那种!不信你就瞧着!” 杨六郎嘴上说得硬气。 可等姜东来策马奔来后,却又悻悻的后退几步。 “见过姜大公子!” 程安笑着拱手:“不知大公子如此急切,所为何事?” 姜东来气喘吁吁的勒住缰绳,眸中满是怨毒。 “为什么?” “嗯哼?” 程安茫然的看着他。 姜东来咬牙道:“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可是为什么?” “论实力,姜家当仁不让!” “论底蕴……” 他瞥了眼一旁的崔浩然,淡淡道:“把崔、王、李、杨这些人加一起,也照样不是姜家的对手!” “嘿?” “我这暴脾气……” 崔浩然当场就要骂街。 “你快闭嘴吧!还嫌不够乱吗?” 程安一把将他扯回来。 又冷眼看向姜东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直说不行吗?大家都挺忙的,何必故弄玄虚?” “为什么拒绝我?” 姜东来脸色有些狰狞,可言语中的狂傲却一点儿没减。 哪怕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是受人敬仰的姜家继承人。 可骨子里却还存着‘姜家人’的傲气! 所以在他看来…… 姜家如此强大,但凡换个稍微正常点儿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更不会去舍近求远! 可为何! 程安偏要逆向而行呢? 人就是这样,越想不通的事情,就越是意难平,甚至会成为心病! “就因为这个?” 程安一脸嫌弃的瞧着他。 这人是有啥大病吗? 自身都难保了,还有闲心跑来‘复盘’? 输都输了! 还用在乎是怎么输的吗? “不敢说吗?” 姜东来戏谑道:“还是你早有阴谋,担心会被人看穿?” 第139章:脏兮兮的女人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良禽择木而栖! 这个道理,是个正常人都明白! 所以姜东来觉得…… 程安之所以与姜家为敌,肯定是早有预谋! “原因其实很简单。” 程安笑笑道:“因为尊重!” “什么?” 姜东来不可置信看着程安。 他身体微微有些僵直,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您是权贵,得意惯了!所以总喜欢把人当狗看,觉得只要丢块儿骨头出来,就会有人主动凑上来摇尾巴。” 程安随意的笑笑,又道:“只可惜我这人最不喜欢弯腰!拜了个先生,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这就是你的理由?” 姜东来不信。 程安扶着杜卿卿坐上马车。 他挑起车帘,又回头道:“我来尧州,并不是为了攀附哪个权贵!掺和这些事儿,也并非我本意!” “呵!” “谁信?” 姜东来冷笑。 “信不信随你!” 程安无所谓的耸耸肩,又戏谑道:“如今我要走了,而这场交锋到最后,咱俩都不是赢家!” 姜东来目光停顿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悔意。 倘若那天,他能把该说的话好好说,该尊重的不冷漠,或许今日之局面,真能有所不同!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而程安所展现出来的手段,也的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程安!” 姜东来沉默少许,眸中满是阴冷:“这个仇,姜某记下了!等你下次来尧州,咱们再好好清算!” “下次?” 程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故作不解道:“听说您不是要去黑城了吗?下次恐怕没机会了呀!” “呵!” “得意吧,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姜东来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狞笑道:“你以为扳倒了我,就能一帆风顺了吗?等着吧,咱们好戏在后头!” 说完。 他策马离去。 三人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 “这人有毛病吧?” 崔浩然啐了一口道:“这个时候放狠话,有啥意义吗?也亏得他要滚蛋了,否则姜家迟早会败在他手里!” “我看他就是有气儿没处撒……” 程安坐在车辕上,扭头看着姜东来的背景,笑道:“所以说,太过顺遂的人生,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儿!” “放心吧!” 崔浩然看他一脸严肃,笑着道:“现在的姜东来就是丧家之犬,就算他想报复你,也没那个能力了!” “没错,你就放宽心,轻轻松松的回家就好!” 杨六郎也点头道:“我爹已经派人,在沿途设下了斥候,但凡你有危险,援军马上就能到!” “多谢。” 程安笑着点头。 告别了二人。 程安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正如杨六郎所说,这一路上他遇见了不少来往的官兵,虽没有刻意保护,却一直在沿途跟随着他们。 这便是朋友。 大家可以互相帮忙,一路扶持。 而姜家却不同! 他们高高在上惯了,根本不可能与人平等交流。 …… 一连三日的赶路。 程安和杜卿卿也从一开始的雀跃,逐渐变得有些萎靡不振。 “颠死个人了呀!” 程安抓着马车上的拉环,摇头晃脑道:“师姐,前面就是陵水了,要不咱们歇一晚再走吧?” 陵水县距平谷县仅有五十里之隔,就算歇息一晚,明天中午之前,他们也能顺利赶回清水镇。 杜卿卿虽有些思乡心切,可这一连三日的赶路,也着实把她折腾的不轻,只好无奈的点头。 “也好……” “那就歇一晚吧!” 半个时辰后。 众人终于抵达了陵水县。 程安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杜卿卿下来。 “这就是陵水呀?” “瞧着比平谷县还大呢!” 走在县城大街上,杜卿卿好奇的左顾右盼。 程安笑着道:“平谷县虽地域不大,不过位置却比陵水要好,属于交通要塞,也更繁华些。” “嗯,那倒也是。”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忽然! 前方冲过来一个人影。 吴忌当即道:“杜小姐当心!” 他眼疾手快的拽了把杜卿卿,可惜还是晚了点儿,那人影与杜卿卿擦肩而过,二人同时摔在地上。 程安匆忙扶起杜卿卿。 “我说你这人……” 他刚要发火儿。 可看清对方的样貌后,又不禁愣了一下。 那是一个浑身脏污的女人,看年纪大概十七八岁,穿着单薄破脸的衣服,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女人匆忙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身上的伤痕。 话都没说,扭头就跑。 “诶?” “撞了人还想跑?” 郭靖刚要去追。 “算了。” 程安摆摆手。 扶着杜卿卿站起来,道:“看样子,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再说也没啥大事儿,就随她去吧。” “幺六儿做得对。” 杜卿卿也笑着点头:“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众人往前走着。 可程安却时不时的回头。 不知为何,刚才那个脏兮兮的女人,总让他觉得心里有些别扭,甚至还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玛的!” “前面的,给老子滚开!” 程安还在想事情。 忽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叫骂。 几个凶神恶煞的泼皮,手里拎着棍棒朝这边跑来,领头的那个骂骂咧咧的挥着手,示意程安等人让路。 “公子小心。” 吴忌这回反应够快,赶忙将程安和杜卿卿护在了身后。 几个泼皮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 程安看得直皱眉。 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吴忌看出了他的异样。 “怎么了公子?” “没啥……” 程安摇摇头。 又不禁喃喃自语道:“好熟悉的感觉啊,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公子。” “您看这家行不?” 郭精指着路边的一家客栈,修缮的还算不错。 程安有些心不在焉。 就随口道:“行,能住人就行!” 几人走进客栈。 伙计笑着迎上来。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宿!” 吴忌吩咐道:“给我家公子和小姐各准备一间上房,再弄上一桌好点儿的饭菜!另外,多烧点儿水,回头送小姐房里!” 跟了程安这么久。 吴忌和郭精身上的那股子泼皮气质也逐渐褪去。 尤其是见识过了尧州城的那些大场面而后,二人举手投足间也多了几分气势,看着不怒自威。 “好嘞!” “您里边儿请!” 小伙计笑得愈发客气。 就看这几人的气场和谈吐,绝对是笔大生意! 第140章:爱数‘三’是吧?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可程安却站在门口没动。 他踮着脚,脸色严肃的看着远处。 “怎么了公子?” 吴忌走过来。 顺着程安的目光好奇的看过去。 正看到刚才在街上,撞倒了杜卿卿的那个女人,被几个大汉拎在手里,狞笑着朝这边走来。 吴忌不解。 那女人模样也就普通,有啥好看的? 他低声道:“这一看就是群地痞,而那女人八成是被他们抢来的,估计是想跑,结果没跑成。” “这算犯罪了吧?” “啊?” 吴忌愣了一下。 又瞧着程安,苦笑道:“那得看怎么个说法,若是有卖身契的话,那人家抓她也不算违法。” “狗屁!” 程安有些烦躁的骂了一句:“你蠢吗?人都被打成这样了,就算有卖身契,那也肯定是被逼的!” 吴忌没头没脑的挨了一句骂,也不敢还嘴。 只好低头附和:“是,公子英明。” 程安没理他,快步跑了过去。 “诶?” “公子您这是……” 吴忌赶忙跟上。 不等他阻拦。 程安已经冲到了那些泼皮面前。 “放了她!” 几个泼皮被拦住去路。 领头的那个顿时怒道:“玛的,哪里来的小崽子,活腻了吧?滚开,否则老子拧了你脑袋!” “把人放了!” 程安没动,冷冷瞧着泼皮道:“多少钱,你说个数!” “呵!” “还真他娘的活见鬼了……” 泼皮气笑了。 满眼戏谑的瞧着程安,骂道:“小兔崽子,毛长齐了吗就出来装大头?看在你年纪小,赶紧滚!否则……” “你们抓她不也是为了钱吗?” 程安没管泼皮的威胁,淡淡道:“只要你们把人放了,多少钱我给!” 女人被泼皮拖在地上。 本已奄奄一息的她,闻言吃力的仰起头,透过凌乱的头发看过去。 好清秀的少年! 看样子最多十一二岁,一双丹凤眼格外明亮。 可…… 看着好熟悉啊! 女人心中恍然一惊,又有些不敢置信的垂下头。 “呵!” “你真要买她?” 泼皮似笑非笑的瞧着程安。 程安点头道:“直说吧,多少钱?” 从他见到女人的第一眼起,就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心里甚至涌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慌乱。 好似在担心,又有些于心不忍。 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所以他必须要救下这个女人,哪怕只是给自己买个心安,那也是好的! “看不出来嘛!” 泼皮笑得更得意了。 玩味的盯着程安道:“没想到咱们哥儿几个出来一趟,还遇上个有钱人!既然如此,十贯钱如何?” “只要能掏得起钱,这女人随你处置。” “可以!” 程安朝吴忌看了一眼。 后者愣了一下。 一个女人而已,根本不值这么多钱呀! 这年头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女人更没啥地位可言,就算是黄花大闺女,五贯钱也绰绰有余了! 却听程安没好气的催了一句。 “看我干什么?拿钱!” “哦!” 吴忌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小块儿银饼,约莫有个七八两的样子。 “哟!” “银子呀?” 大汉拿在手里掂了掂,笑容里满是贪婪。 现今银子在市面上并不多见,特别是这种边陲小城,一两银子约莫能换到一贯半的铜钱。 “兄弟,钱给你了……” 吴忌冷声道:“该放人了吧?” “好说!” 泼皮随手拎起女人,又玩味道:“不过,自从这娘们儿到我手里,可没少吃喝,还总是想跑,给老子添了不少的麻烦!” “什么意思?” 程安不禁蹙眉。 玛的! 就知道这些泼皮没个好东西。 这是想坐地起价吗? “意思就是……” 泼皮有恃无恐的看着程安,贪婪道:“这十贯只是赎身的钱,至于其他的费用,还得另算!” 郭精刚好过来。 闻言就怒道:“他娘的,一帮子臭肉杂鱼!坑人坑到老子头上来了?给你三个数儿,马上放人,否则后果自负!” “哈!” 泼皮忽地笑了。 斜眼瞧着程安三人:“老子在陵水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我威胁别人,敢威胁的老子的,你是第一个!” 郭精没废话。 只是冷笑的盯着他。 “一!” “哟?” “这是装起来了?” 泼皮笑容渐冷。 “二!” “三……” 泼皮抢先道:“你又如何?” 话音刚落。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嘭! 泼皮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拳砸在脸上,瞬间鼻血横飞然后猛地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 县城里的街道多是石板路。 这猛地一坐…… “嗷!” 大汉凄厉一声,惨叫道:“屁股!老子的尾巴骨裂了!” 小弟们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真敢动手。 “看!还他娘的看!” 泼皮疯了似的吼道:“给老子弄死他们!” 四五个泼皮这才回过神。 嚎叫着冲上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公子退后!” 吴忌并未惊慌。 随手将程安推出了人群。 又回头道:“老二!公子说过,擒贼先擒王!” “好的大哥。” 郭精点点头。 然后猛地一个前冲,用蛮力撞开了两个泼皮,身子微微前倾,一把抓住了坐在地上的泼皮老大。 砰! 泼皮老大又是一声惨叫。 他本就行动不便。 现在又被人摁在地上,连反抗都困难。 郭精却没有半点儿善待‘伤员’的觉悟,翻身骑在泼皮身上,摁着脑袋就是一顿爆锤,而且边锤边骂! “奶奶的,老子让你装!” “抢台词是吧?爱数‘三’是吧?” 他单手掐着泼皮的脖子。 “一!” 嘭! “二!” 嘭! “来,数呀?” 泼皮被打得满脸是血,牙也掉了好几颗。 郭精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砰砰又是两拳,骂道:“数呀?咋不数了?” “救……” “救我!” 泼皮声声惨叫。 而另一边。 吴忌独自面对四个泼皮,仍旧手拿把掐。 而且他下手绝不拖沓,一拳撂倒一个,跟着再补上一脚,没几下就揍得几个泼皮再也爬不起来。 对于这个场面,程安毫不意外。 尤其是吴忌…… 这可是能用木箭就险些把人射杀的猛人,区区几个混街面的泼皮,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吗? 第141章:姐,我是幺六儿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没一会儿。 几个泼皮纷纷倒地不起。 程安过去扶起女人。 “别!” “你别过来!” 女人不但没感谢,反而吓得连连后退。 “别怕!” 程安苦笑道:“我是帮你的。” “不!” “我不用你帮……” 女人声音哽咽。 她使劲儿低着头,然后吃力的爬起来,推开程安就走。 “你去哪儿?” 程安不解的跟上去,劝道:“那帮人一看就是地头蛇,你就这么走了,肯定还是会被抓回来的!” “不……” “不用你管。” 女人语调慌张,一个劲儿的躲闪。 生怕程安继续跟着。 “你等等!” 程安心里越发觉得别扭。 闪身拦住女人,蹙眉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没……” “你认错人了!” 女人更慌了,跑得越发踉跄。 “不对!” “我肯定见过你,可就是……” 程安抓住女人胳膊。 刚要再问。 就听身后的泼皮老大怒骂道:“程欣儿,你个贱人!再敢跑一步,老子定要叫你生死两难!” “你……” 程安猛地看向女子。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喉咙艰难道:“你、你叫什么?” “不、不是!” 女人哆嗦了一下。 猛地推开程安,疯了似的往前跑:“错了!你认错了!我不叫程欣儿,我不是……我不是!” 程安呆滞在原地。 如刀割般的自责感,让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哽咽着喊道:“姐!” 女人脚步骤停。 她背对着程安,却仍旧不敢抬头。 “不!” “我不是你姐,你认错了。”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试图快些逃离这里。 “姐!” 程安箭步追了上去,猛地跪在女人身前,死死的抱住了她。 女人瞬间泪眼婆娑。 她下意识抬手…… 可刚碰程安的头发,又猛地吸了口气,触电般的缩了回来,然后疯了似的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嘴里不停喃喃着。 “不!我不是你姐!” “姐!” 程安早已泣不成声。 “我是幺六儿呀,我是你的幺六儿呀!” 他死死抱着程欣儿的双腿,不让她推开自己。 不停的自责道:“对不起!我早该认出你的,我怎能认不出你呢?姐,我错了,是我错了!” 霎时间! 儿时的记忆奔涌沸腾! 午后的院子里,那个笑容温柔的小女孩儿,嘴里哼着歌谣,抱着咿呀学语的自己,悠啊悠的。 ‘乖宝宝、睡觉觉!睡完觉觉,吃好好!’ “小幺六儿,快长大,长大以后种庄稼!种庄稼,播种子,幺六儿是个好小子!好小子,真听话……” 一句句童谣萦绕在心头。 如雷鸣般! 让程安浑身发抖。 可记忆中的姐姐是那么的美丽,她温柔善良,说起话来也轻声细语,哪怕自己再调皮,也从不生气。 奈何时光暂短。 他六岁时,姐姐就被远嫁到了别村。 而后的那些年里,‘程欣儿’这个名字就仿佛永远消失在了老程家,也让他逐渐忘记了姐姐的模样。 他本想着…… 等自己快些长大,等他脱离了这个敲骨吸髓的家后,再想办法让姐姐回来,一家人重新在一起。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再见时,竟会是这般模样! “幺六儿。” 程欣儿轻轻摩挲着程安的头发,低声抽泣着:“姐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老天爷待我不薄啊!” “够了……” “能见一面,就够了!” 她吃力的扶起程安,伸手想要摸一摸弟弟的脸,可看到自己这双满是脏污的手,又下意识收了回去。 “走吧!” 她决然推开程安。 语气亦如儿时那般温柔:“这便是姐姐的命,不能再把你也连累了!快走,以后忘了姐姐!” “姐!” 程安慌忙握住姐姐的手。 他本想说…… 弟弟现在可厉害了,一定能保护你的。 可看到姐姐伤痕累累的模样,和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却又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心里只有浓浓的自责! 比起姐姐这些年受到的苦难,他又什么好骄傲的呢? 而另一边。 所有人都傻眼了! 姐姐? 吴忌和郭精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后退几步。 一前一后堵住了那几个泼皮的退路。 心中不禁暗叹:今天怕是要出人命了啊! 作为程安身边的忠实跟班儿。 没人比他俩更清楚,自家这位爷的脾气秉性了! 他看似性格散漫,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是一副无所屌谓的态度,哪怕是科举,都从未放在过心上。 可你真正了解他之后就会发现。 这人不仅执拗,且嫉恶如仇! 不管对手是谁,身份多么尊贵,但凡要是惹到他,那就是不死不休! 姜东来又如何? 不还是被他硬生生的踩了一脚吗? 何况今天这人还是他姐姐! 别说程安了…… 换做任何人,恐怕也不会罢休。 “呵!” 郭精不禁冷笑。 然后蹲下,捏着泼皮肩膀道:“兄弟,你作到头儿了啊!待会儿忍着点儿哈,我不喜欢听男人叫!” “你、你们想干什么?” 泼皮早就傻了。 此刻他最后悔的就是,喊出了‘程欣儿’的名字! 程安轻声宽慰了几句,然后强行拉着姐姐过来。 双眸如霜雪般冰冷! 泼皮不自觉的打个哆嗦。 “你……” “你别过来!” 当了多年的泼皮。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少年的神色里,分明带着杀意! 程安缓缓走向他,眸光越发炙热! “别!” “我真不知道她是你姐姐啊!” 泼皮怕了。 平日里的他虽然欺男霸女,动辄就是喊打喊杀,可真到了生死关头,却个个胆小如鼠! 程安冷静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知……” “知道了!” 泼皮疯狂点头。 心中的恐惧感越发强烈! 他平生见过不少狠人。 有些人狂躁易怒,而且一点就着。 也有些人,表面笑嘻嘻的,可内心却阴狠毒辣! 不过这些都是‘形于色上’的反应。 哪怕对方再怎么凶狠,也终归有迹可循。 而最恐怖的…… 就是程安这种人! 不管遇到了多么愤怒的事儿,情绪都能‘平静如水’,这种人一旦发狠起来,往往无所不用其极! “也好!” 程安点点头:“至少你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第142章:这到底惹上谁了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郭精瞬间心领神会。 单腿压住泼皮的腿关节,然后猛地往上一撅。 咯嘣! 一阵清脆的骨骼断裂声。 “嗷!” 泼皮的惨叫瞬间响彻长街。 可郭精却没停,反手抓住他的另一条腿,然后缓缓发力。 “不、不要! 泼皮忍着剧痛,疯狂挣扎着。 “饶命!饶命啊大爷!” 啪! 郭精一巴掌抽得他眼花缭乱。 冷笑着骂道:“饶你姥姥个腿儿!敢欺负我家姑奶奶,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你能不能行了?” 吴忌很快就解决完那几个泼皮,只剩下遍地的哀嚎。 他冷着脸过来。一脚踹开郭精。 “跟他废什么话?” “赶紧动手,否则衙差一来,就杀不成了!” ‘杀不成’? 路边围观的几个看客,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普通人行凶,最怕的就是被官府盯上,可这几个人倒好,不仅下手狠辣,而且胆子也大得离谱! 明知道衙差会来! 人家非但不怕,竟还嫌同伴下手太慢了。 “别!” “别杀我!” 泼皮险些晕厥。 可听到吴忌的话后,又瞬间清醒。 上半身疯狂蠕动着:“我们是牛公子的人!牛家在陵水只手遮天,连县太爷都要礼让三分!” “你若敢杀我,后果绝对惨烈!” 程安笑了。 又猛地向前两步,盯着他道:“还有呢?” “什……” “什么?” 泼皮惊恐的发现。 当他提到‘牛家’和‘县太爷’,这两座大靠山时,这少年竟然连眼皮都没眨! 那就说明! 此人身份绝不一般! “继续说……” 程安低垂着眼眸,语气淡然道:“除了你和那个‘牛公子’,还有谁参与了此事?把话说清楚,你能活!” “没、没谁!” 泼皮下意识摇头:“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儿!那女的……不,是令尊姐!她是有卖身契的,我们没犯法!” “我说你犯法了吗?” 程安淡淡道:“我只问是谁卖的,买家又是谁?卖身契在谁手里?还有我姐身上的伤,又是谁打的?” “我……” 泼皮下意识开口。 又猛地转头,指着地上那几个哀嚎的同伴。 “是他们!” “我平时只负责买卖,动手的事儿,都是他们几个干的!” 在生死面前,谁还顾得上‘道义’? “啥?” 几个泼皮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瞧着自家老大。 连周围的看客们都不禁撇了撇嘴。 流氓就是流氓! 果然没一个讲义气的。 “狗日的刘二!” “你个没义气的畜生,还要脸吗?你死不死呀你?” 泼皮纷纷开始反击。 “小公子,您别听他放屁!” “这刘二平日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缺德事儿一件没少干!连您姐姐都险些遭了他的毒手!” “对!” “这孙子诱拐您姐夫买扑,输得倾家荡产不说,还欠下了不少高利贷!最后逼着人家不得不‘卖妻抵债’!” “他还打算把您姐姐送给牛家公子当奴婢,要不是您姐弟俩今儿恰好遇上……” “后果不敢想呀!” 买扑就是赌博。 如今这世道,律法形同虚设! 尽管朝廷也曾三令五申的‘禁赌’,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根本不可能杜绝。 尤其是民间高利贷! 普通人但凡粘上一点儿,不死也得要你半条命!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一通儿控诉,才算把此事说了个大概。 程安也不禁变了脸色。 满眼心疼的看向姐姐。 柔声道:“对不起姐,是我让你受苦了!” 当年姐姐才十三岁,就被迫远嫁到了临县,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家里分配不均,而自己又那么小。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姐姐嫁人后,竟过得这般凄惨! “怎么能怪你呢?” 程欣儿泪眼婆娑的摇着头:“家里十好几口子等着吃饭,可你又还小,姐姐自然要护着弟弟。” 听着姐姐那温柔的语气。 程安心里更是愧疚到了极点! 回头冷声道:“打断他们的四肢!” “是!” 吴忌和郭精没有半点儿拖沓,摁着几个泼皮就是一顿狂虐。 一时间…… 惨叫声不绝于耳! “幺六儿。” 程欣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直哆嗦。 “不怕姐!” 程安握着她的手,认真道:“区区几个泼皮,打死了算他们运气好!” “可他们背后有人!” “咱惹不起的……” 程欣儿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惊惶。 却听程安道:“无妨,今天就是县太爷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泼皮闻言更加绝望了。 连县太爷都不怕,咱这到底是惹上谁了呀? 程欣儿则是满脸忧愁的看着弟弟。 恍惚间…… 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 这才几年呀? 当初那个乖巧伶俐的弟弟,怎就变成了这样呢? 不仅杀伐果断! 尤其是他的眼神,甚至比那些泼皮还要狠辣! …… 而另一边。 杜卿卿刚从后院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当得知女人是程安的亲姐姐后,赶忙小跑过来。 “程姐姐!” 她一把拉住程欣儿的手,有些羞涩道:“小妹杜卿卿,见过姐姐。” “你是?” 程欣儿愣了一下。 被杜卿卿这么一打岔,也让她暂时忽略了那些,正在惨叫的泼皮。 “姐!” “这位是我大师姐!” 程安忙道:“当年爹娘送我去镇上读书,师姐和先生可没少关照我!” “夫子家的女儿?” 程欣儿本能的低了低头,挣扎着想要抽回手。 尽管杜卿卿的身份并不算尊贵。 可于她而言…… 多年苦难的生活,早已让程欣儿养成了极度自卑的性格,仿佛这世上任何一人,都要比自己强得多! “程姐姐不必客气。” 杜卿卿看出了程欣儿窘迫,赶忙亲昵的搂住她的胳膊。 “别……” 程欣儿下意识就想躲:“我身上太脏了,别毁了你这衣服。” “姐姐说笑了。” 杜卿卿一向蕙质兰心。 见状不仅没松手,反而讨好似的笑了笑。 接着道:“您是幺六儿的亲姐姐,那也就是我的亲姐姐!当妹妹的,哪有嫌弃姐姐的道理?” 第143章:你杀过人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回到客栈。 杜卿卿主动拉着程欣儿去了自己的房间,言语间格外亲切。 而她这份热情…… 也让程欣儿那颗惊惶的心,逐渐的安稳许多。 另一间客房里。 程安匆匆写了封信交给郭精,叮嘱道:“信送到后,马上回来!不必多说什么。” “是!公子放心!” 等郭精走后。 吴忌有些踯躅的看着程安。 程安笑着道:“想问就问,何必吞吞吐吐的?” “属下只是有些不明白……” 吴忌挠挠头,憨笑道:“既然是‘求援信’,您为何不直接写明缘由呢?万一人家没看懂,岂不是耽误了大事儿?” “可万一人家不愿意帮忙呢?” 程安笑着道:“你可知这世上,什么东西最难还?” “人情?” 吴忌下意识开口。 自从跟随公子以来,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仿佛‘人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 “所以呀!” 程安笑着道:“有些话看似简单,可却不能说透!要给对方留有余地,这层关系才能持久!” “这样啊。” 吴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程安也不多解释,转言道:“今日恐怕不会太平,如果要动手的话,记住一定要狠!” 吴忌愣了一下,犹豫道:“要杀人吗?” “那你杀过人吗?” “我……” 吴忌眼神有些闪躲。 程安笑道:“我知道你来历不一般,至于为何会沦落至此,你既不想说,那我也不会问!” “不过……” 他收起笑容,认真道:“只要你跟着我一天,我就会护你一天!放心,再大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多谢公子!” 吴忌恍然抬头,眸中满是感激,内心也逐渐坚定! …… 两个时辰后。 等程欣儿再出来时,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一身干净的素色罗裙,头发黝黑茂密,看着那般温柔。 程安咧嘴笑了。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姐姐,永远的漂亮善良! “姐!” “饿了吧?” 他快步过去想要去扶程欣儿。 “无妨……” “你姐没那么娇气。” 程欣儿莞尔一笑,又欣慰的摸了摸弟弟的脸颊。 “长高了,人也壮实了!” “而今看你过得不错,姐这辈子就知足了!” 本以为此生再无缘见到家里人,如今能遇到,便已是天大的福气。 所以程欣儿很知足。 哪怕稍后就要让她去死,她也无怨无悔! “放心吧姐……” “咱家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程安拉着她来到前堂,又叫来掌柜道:“去弄桌酒席来,要最好的!” “好嘞!” 掌柜很是恭敬的笑笑。 这少年别看年纪小,可下手是真的狠! 刚才他当街暴打那群泼皮的场面,店里不少人都看到了,人家连地头蛇都不放在眼里,谁还敢对他不客气? “别了吧?” 程欣儿瞧着桌上的几道小菜,低声劝道:“姐知道你现在出息了,可该省也还是要省的。这些就已经很好了,挣钱不容易呢!” “我知道姐。” 程安攥着姐姐的手,笑容温柔:“不过今日是咱们重逢的好日子,再大的场面也不为过,您就安心享用,这点儿钱咱家掏得起!” “是呀欣儿姐。” 杜卿卿也笑着道:“幺六儿现在可出息了,不仅在尧州城里开了酒楼,而且马上就是秀才公了呢!” 她心里知道…… 程安之所以这么高调,就是想借此安抚一下,姐姐那慌张的情绪。 “秀才?” 程欣儿美眸圆睁。 “可不?” “等今年乡试放榜……” 吴忌也笑着插话道:“咱公子就是全尧州最年轻的秀才公!姑奶奶您以后就可劲儿享福吧!” “可别这么叫。” 程欣儿赶忙摆手:“我就是个乡下妇人,那受得起这么重的称呼?” “受得起嘞!” “您是公子的亲大姐,可不就咱的姑奶奶么?” 吴忌是个耿直的。 拍起马屁来,同样生硬的很。 “行了。” 程安没好气的笑道:“我姐才多大?都被你叫老了!” 几句玩笑后,气氛逐渐轻松许多! 一桌丰盛的酒席。 大家共坐一桌,主仆尽欢! 可刚吃到一半儿,外面传来一声冷哼。 “程安可是住这儿?” 正主来了! 程安和吴忌相视一眼。 后者点点头,然后起身出去。 “怎么了?” 程欣儿紧张道:“是不是那些人找来了?要不,咱跑吧!” “没事儿姐……” 程安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到程欣儿面前,笑着道:“几个小喽啰而已,吴忌能解决,您安心吃饭就是。” “真的能吗?” “嗯!” 程安笑得轻松。 他之所以没换地方,就是在等对方来人,又怎会逃跑? 杜卿卿也表现的很是淡然。 从当初师弟为自己报仇的事情,就不难看出他的性格。 睚眦必报,嫉恶如仇! 若是就这么走了,那他也就不是程安了! 可程欣儿多年不见弟弟,哪里清楚他这些年的变化,心里满是担忧。 可过了好一会儿。 外面竟然安静了,她所担忧的事儿也并未发生。 不多时吴忌去而复返。 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凝重的中年人。 “牛员外?” 店里几个客人下意识站了起来。 掌柜也小跑过来,拱手道:“好久不见呀牛员外,这是哪阵儿风把您给吹来了?快里面请。” 看得出来,这个姓牛的在当地很有身份! “不用了。” 中年人有些烦躁的摆摆手,然后朝程安那边看了一眼。 “牛某今日是来找人的……” 大家当然知道他因何而来。 不过他的语气,却让人有些吃惊! 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程安。 心中暗自猜测…… 这少年到底什么来头? 竟能让陵水县最有势力的牛家,都如此重视! 可更让人惊讶的是! 从牛员外进来到现在,程安的目光就没移动过,依旧专心的吃着饭,一点儿没把这位‘陵水县一霸’放在眼里。 “想必这位就是程公子吧?” 中年人虽有些不悦,却还是主动过来,拱手道:“在下牛群,在陵水……” 没等他说完。 程安忽的扭回头看向吴忌,又随意的挥了挥筷子。 “坐下吃饭。” “是!” 主仆俩皆是一脸镇定,根本没把牛群当回事儿。 “程公子……” 中年人瞬间目光狰狞,忍着气道:“先前都是误会,全怪牛某手下人没脑子,没弄清身份就冲撞了您!” 程安理都没理他,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程欣儿面前。 “姐,你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 “啊?” “哦……” 程欣儿紧张的点点头,只觉得嘴里的饭菜味如嚼蜡。 但凡是陵水本地人,谁不认识牛家? 程欣儿之前的婆家只是普通门户,平日里若是见到牛群这样的大人物,少不得跪下磕头。 可今日…… 向来霸道狠辣的牛家,竟会对自家弟弟如此客气! 第144章:我不会说相声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牛群就这么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他脸色阴沉如水,可却仍旧不敢翻脸! “程公子。” 他咬着牙,再次拱手道:“这一切都是误会!令尊姐的事儿,牛某是真的不知情,如今人您也打了,气儿也撒了……” “你叫牛群?” 程安这才放下筷子,扭回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是!” “那你的搭档呢?” “什么?” 牛群不解的看着他。 “说相声的哪能没搭档呢?莫非你是说单口儿的?” 程安玩笑了一句,又道:“小爷最近心情很是烦躁,不如你给我说段儿相声吧,若是说得好,那这事儿就算了!” 啥声? 牛群心里怒火翻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小子就是想侮辱自己! “说呀?” 程安斜眼道:“是不愿意,还是不会?” “抱歉!” 牛群强忍着怒气道:“牛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哎,那算了!” 程安满眼戏谑道:“叫‘牛群’的不会说相声?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程安!” 牛群终于怒了,冷声道:“我知你后台不小,可你也别太嚣张了!” “呵!” “这就要翻脸了吗?” 程安挪了挪屁股转回身,面对着牛群道:“我不管你叫‘牛群’还是‘马群’,但我姐的事儿,今日必须要有个说法!” “那你要如何?” “一句话!” 程安伸出一根手指:“把那些‘买卖’过我姐的人全交出来,还有你……” “跪下给我姐磕头认错!” “要么……” 程安顿了一下,幽幽道:“牛家从此在陵水县除名!” 好大的口气! 众人纷纷看向程安,心说这小子真是狂的没边儿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 牛家在陵水县,几乎就是土皇帝般的所在,不仅和官府有交道,手下还养着好几十号泼皮! 就凭你? 不仅大家这么想。 连程欣儿都被程安这番话,吓了一哆嗦。 “算了幺六儿。” 她悄悄抓住程安的手腕,哀求道:“一家人能团圆,姐姐就已经很知足了!再说,牛家可不是好惹的。” “可我更不好惹!” 程安半开玩笑道:“放心吧姐,没事儿的。” 牛群的脸色难看之极。 “程公子!” “真就没商量了吗?” 他咬着牙,阴测测的道:“你也要清楚,牛家之所以能在陵水风光这么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钱财!” 这年头,有钱就有权! 官官相护、私相授受。 这种事儿在大周朝,简直再普遍不过了! 可程安依旧笑得轻松。 “我过说了!” “就这一条路……” 他抬指点了点牛群,又忽的道:“或者你给我说段儿相声,也行!” “我他娘的不会说相声!” 牛群终于爆发了。 他恶狠狠的盯着程安,狰狞道:“别以为有府判撑腰,就没人敢动你!尔可知,在尧州四大家族才是天!” “是吗?” 程安笑意更浓,认真的看着他:“那你说的是哪家?姜家?还是崔家?” 吴忌也笑了。 四大家族固然恐怖! 可偏偏…… 他们如今最重视的人,就是面前这位爷了! 哪怕是姜家,都不敢再轻易对他下手。 其他三家就更不用说了! 程安才帮他们斗赢了姜家,这会儿于情于理大家都要客气些,否则以后还有谁会帮他们卖力? 牛群更是没想到。 程安对四大家族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 这不科学啊! 四大家族可是连州府都要忌惮的存在。 就算是尧州府判,也不敢轻易得罪! 这小子…… 莫非他还有啥隐藏背景? 可话已出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呵!” “既如此,那咱走着瞧!” 牛群冷笑着离去。 可屋里却依旧静悄悄的。 食客们满眼惶然的瞧着程安这边,好似在看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连呼吸都弱了几分。 程欣儿更是满眼惊慌。 一个牛家就已经让她惶惶不可终日了,更别提人家背后还有四大家族,那可是真正的豪门贵族呀! 连乡下百姓都知道…… 宁惹官府、不惹权贵! 可程安依旧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等茶足饭饱后,才陪着程欣儿回了客房。 没等姐弟俩叙叙旧。 掌柜却来了。 “程公子……” 他哭丧着脸,作揖道:“小人先前不知您身份,有啥不周到的地方,还望您千万莫要计较啊!” 这就叫‘前倨后卑’! 不过也怨不得掌柜,只因牛家的名头实在太过骇人,而程安却连牛群都不怕,这岂不是更让人恐怖了? “掌柜不用担心……” 程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客气道:“我就是个住店的普通客人而已。” “不、不、不!” 掌柜连连摇头:“小店装潢陈旧,菜肴也一般,实在伺候不起您这样的贵客,要不您还是……” “撵我?” “不、不是撵!” “是请您……” 掌柜欲哭无泪:“咱就是个干小买卖的,实在不敢掺和您和牛员外之间的事儿!还望公子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吧!” 做生意的都是人精,更懂得趋利避害! 这是看程安和牛群要斗起来了,就担心会‘殃及池鱼’。 “那牛群有这么可怕吗?” 程安戏笑道:“再说,你只是个开店的,与我又没啥瓜葛,何必吓成这样?” “可……” 掌柜犹豫了一下,叹道:“实话跟您说吧公子!在陵水,牛家比县衙还要厉害三分!最吓人的是,他们手段残忍而且从不讲规矩!” “就比如您姐姐……” 他先是讨好似的弯了弯腰,才接着道:“这些年毁在牛家手里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而且动辄就会打死几个,小人是真的不敢招惹呐!” 竟如此凶残吗? “既如此……” 程安不禁微微蹙眉,笑着道:“那我就更不能走了!” “为啥呀?” 掌柜都要哭了。 大家无冤无仇的,坑死我对你有啥好处吗? “因为……” 程安抿着嘴想了想。 然后一脸严肃道:“我的恩师曾经教导过我,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一生正气’,更要有侠肝义胆之觉悟!” “放心吧!” 他拍了拍掌柜的胳膊。 颇有几分江湖大侠的气势道:“我一定帮你,除了牛家这颗毒瘤!” 掌柜瞬间瞪大了眼睛。 “帮……” “帮谁?” 第145章:天啊!他说谎都不眨眼的!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自古以来,百姓大多懦弱。 不到迫不得已…… 他们只会无底线的委曲求全! 不过掌柜担忧的事情却并未发生,牛群走后一直到晚上,客栈里都很平静,仿佛这事儿根本就没发生过。 入夜。 月朗星稀! 两声尖历的叫声传来。 程安猛然惊醒,慌不失忙冲出房间。 “姐!师姐!” “公子莫慌……” 黑暗中,吴忌声音沉稳:“两位小姐都没事儿!” 程安快步迎上去,确认杜卿卿和程欣儿都没有任何闪失后,这才松了口气,脸色逐渐阴沉。 “怎么回事儿?” “是血!” 杜卿卿惊魂未定道:“刚才有人砸坏了外窗,扔进来一个不知道啥东西,我和欣儿姐都吓坏了。” “咋回事儿?” 客栈掌柜也闻迅过来,还叫来了几个伙计。 大家点燃火烛后才发现,地上流着一摊乌黑腥臭的血迹,一只死狗瞪圆了眼睛,死状恐怖! 掌柜满眼惊惶的失声道:“是牛群!肯定是他干的!” “呵!” “这算示威吗?还是警告?” 程安玩味的笑笑。 白天的时候,吴忌用韩世通给的身份令牌吓唬住了牛群,所以对方一进门就放低了身段,想要与程安和解。 可程安却没给他面子。 而且还同着那么多人,让他当众难堪! 这换谁能忍? 况且程安今天的态度,明显就是奔着死磕到底去的,那还‘和’个屁啊? 所以这只死狗就是个教训! 更是想告诉程安,就算你有韩世通撑腰,但我牛群也不是好惹的,逼急了老子,谁也别想好过! “幺六儿。” 程欣儿声音有些颤抖,哀求道:“听姐的话,咱回家吧,行不?你斗不过牛家的!他们真会杀人的!” “不会的姐。” 程安尽可能的温柔道:“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尧州府的韩大人是我师祖,牛群肯定不敢造次!” “这就是吓唬人呢!” 可程欣儿现在却早已是惊弓之鸟。 “不!” “咱们回家,马上就走!” 她紧攥着程安的袖口,颤抖道:“牛家心狠手辣,我死了不要紧,可却不能把你也连累了!” “姐?姐!” “你听我说……” 程安用力的抱住她,小声安慰道:“这会儿城门已经落锁了,咱们就是想走,也出不去呀!” “那怎么办?” “他们肯定还会来的……” 程欣儿慌得语无伦次。 “不会的!” 程安紧抱着她道:“明天!明天一早咱就走,行不?今晚大家一起陪你,他们肯定不敢再来!” “是呀欣儿姐!” 杜卿卿也跟着劝道:“这黑天半夜的,多危险啊?就算咱们能出去,可万一路上再遇到坏人呢? 在大家轮番的安抚下,程欣儿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些。 安顿好姐姐后。 程安不留痕迹的朝吴忌使了个眼色,二人来到外面低声说了几句,吴忌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客栈。 …… 半个时辰后。 陵水城东! 黑夜里猛的窜起一阵大火。 火势随风蔓延,没一会儿就映红了大半个县城,不少百姓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惊醒,惊呼声此起彼伏! “走水了!” “快去救火……” 街上到处都是人。 有些在忙着打水救火,有些则站在远处看戏。 “好大的火啊!” “谁家这么不小心?这是不打算过了吗?” “瞧方位……” “应该是牛家吧?” 有人戏谑道:“而且依我看,这八成就是人为的!否则火势不可能这么猛!” 闻言…… 众人不禁咂舌! “牛家?这怎么会?” “在陵水,还有人敢对牛家下手?不要命了吗?” “那谁知道?” 那人冷笑着道:“牛家虽然厉害,可仇家也不少!这但愿这把火能更大些,最好烧死那些畜生!” “没错,烧死他!” 大家瞬间同仇敌忾。 有人解气道:“牛家这些年欺男霸女、恶事做尽,也是该吃些苦头了!这才叫天道好轮回啊!” “可惜不知……” “这事儿是哪位好汉干的?” 有人大概是受过牛家人的迫害,语气激动道:“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定要当面给他磕个头!” 程安就站在楼上。 听到这些话后,嘴角微微翘起。 看来这把火还真是烧对了! 杜卿卿和程欣儿也醒了,一脸茫然的看着远处的大火,听到街上人的议论后,又慌得不行。 “幺六儿!” “这……” 程欣儿看着弟弟,惊恐道:“你干的?” “怎么可能?” 程安拿了件外袍给她披上,笑道:“我都没出去过,咋放火呀?” “那你的随从呢?” “去茅房了。” 程安眼都没眨道:“他刚才说肚子疼,估计且得一会呢吧?” 程欣儿猛地瞪大了眼睛。 看向弟弟的眼神里满是愕然…… 天啊! 这还是她那个乖巧伶俐的弟弟吗? 手段狠辣就不说了。 关键是,他连说谎都不带眨眼的! 犹记得当年在家时,她这个弟弟是那么的听话懂礼,而且十分的腼腆,而且一见到生人就会躲。 这才几年啊? 咋就变这样了呢? 而她不知道的是…… 程安之所以见到人就躲,完全就是因为那帮大人太没溜儿了,总喜欢逗弄小孩子,甚至还觉得这样很亲切。 …… 大火还在熊熊燃烧着。 短短一炷香! 城里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嘈杂声响成一片。 衙差们拉着‘水龙车’急匆匆的赶去。 可奈何这年头的救援能力有限,尤其在这种大灾大难面前,几架水车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没一会儿…… 只听‘轰隆’一声! 远处的牛家大宅轰然倒塌,掀起好大一片尘雾。 我靠! 这么猛的吗 程安楞楞的站在窗前,脸上带着几分愕然。 是他让吴忌去放火的没错! 可老子也没说,要你把牛家夷为平地吧? 这特么造大孽了啊! 程安心下喟叹,但愿没有牵扯到无辜的人吧! 不多时,吴忌回来了。 他如鬼魅般窜进屋里,又快速关好房门。 “公子,都办……” “住嘴!” 程安佯怒道:“干啥去了你?拉个屎要这么久吗?” “啊?” 吴忌一脸迷茫,又恍然点头道:“哦,是!小人这不是吃坏肚子了嘛,就耽误了点儿时间。” 第146章:不会取名字的人都该死!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杜卿卿早就无力吐槽了。 没好气的嗔眼程安,别着头不搭理他。 这人哪儿都好,可就是那张嘴,是真能把死人给忽悠活了! “幺六儿啊……” 程欣儿则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弟弟,语气复杂道:“姐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我咋了?” “你……” 程欣儿有些气结,一时间连害怕都忘了。 不过转过头来想想,程安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算啥坏事儿,毕竟这年头人心叵测,太老实的反而会吃亏! 砰!砰!砰! 这时…… 楼下传来砸门声。 “程安!” “给老子滚出来!” 掌柜赶忙去开门。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带着七八个护院闯了进来,一把抓住掌柜的衣领,脸色格外狰狞。 “程安呢?” “呀!” “这不是牛公子嘛?” 掌柜先是一惊,又赶忙陪笑道:“这大晚上,您怎么来了?” 啪! 年轻人一耳光抽得他倒退两步,骂道:“少他娘的废话!把程安交出来,否则老子拆了你这破店!” 掌柜捂着脸不敢说话。 白天的时候,他曾亲眼看到,程安是怎么把那几个泼皮给废了的,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啊! 所以比起这一巴掌…… 显然还是程安的威慑力更大些! “不说?” 年轻人冷笑道:“呵!好,好的很!来啊!给老子把这破店砸了!谁敢反抗,给我弄死他!” 啪! 楼上房间的门被推开。 程安站在昏暗的阴影里,俯身笑看着他。 “牛公子?” “程安!” 年轻人猛的抬头,咬牙道:“你干的好事儿!” “这话怎么说的?” 程安笑容不减:“程某干啥了?” “呵!” “老子不想跟你废话……” 年轻人冷笑道:“现在!立刻!马上下来受死,我可以考虑放了那两个女人,否则的话,我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 一场大火,无情的摧毁了牛家。 甚至连牛群都没能幸免,在逃跑时被烧塌的柱子砸中了肩膀,若不是下人抢救及时,恐怕早就熟了。 此等大仇,岂能不报? 程安依旧在笑,然后转头看了眼吴忌。 “顶得住吗?” “没问题!” 吴忌言简意赅道:“公子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都行……” “你看着办吧!” 程安玩笑道:“如果他肯认错的话,就下手轻点儿。” “是!” 吴忌点点头,然后猛地一个翻身。 就那么水灵灵的…… 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 牛家那些仆人看得眼睛都直了,那姓牛的年轻人也一脸惊恐的盯着吴忌,心中满是惊骇。 这高度…… 少说一丈五了吧? 普通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就算不死也得骨折,可他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这特么还是人吗? 怪不得那小崽子这么猖狂,原来手下有高手啊! “你……” “你可知我是谁?” 他张了张嘴,有些磕巴道:“牛群是我爹,我家在陵水产业无数!只要你愿意归顺,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哦!” 吴忌淡淡道:“那你叫什么?” “我叫牛大河!” “啥?” 这下轮到吴忌磕巴了。 “牛大河啊!” 年轻人重复道:“只要你愿意跟我,每月再加两贯赏钱,还有房子、女人,我都可以给你!” 吴忌摇摇头。 牛大河不死心道:“二十贯!” “不是钱的事儿。” 吴忌继续摇头:“原本我家公子说,你若肯认错的话,我可以下手轻点儿,可你偏偏却叫了这么个名字……” “名字咋了?” 牛大河愠怒道:“老子生来就叫牛大河!” “没咋,你很好!” 吴忌不再废话,一个闪身冲了上去。 牛家仆人想要阻拦,却被他轻松的一拳撂倒,几番打斗下来,连一个扛到能第二招的都没有! 牛大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却被吴忌快速追上,然后一巴掌将其扇飞出去,接着又跟上一脚,猛地踩在他的小腿骨上。 “嗷!” “断、断了!” 牛大河趴在地上,惨嚎道:“该死的外地人,老子发誓一定要弄死你们!还有那两个女人,老子要把她们先奸后杀!” “啧!” 吴忌咂了咂嘴。 然后猛地又是一脚…… 咯嘣! 一个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传来。 “嗷……” 趴在地上的牛大河猛地后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又‘砰’的一声拍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 牛家那些仆人哆哆嗦嗦的站在周围,却没一人敢上前。 吴忌嫌弃的踢了脚地上的牛大河,冷笑道:“连自家仆人都不敢来救你,这人品得差成啥样啊?” 看局面稳住后。 程安这才不慌不忙的从楼上下来。 他走到牛大河身边,低头仔细看了一眼后,又撇撇嘴道:“下手太狠了,好歹也给人家一个道歉的机会嘛!” “可他说他叫牛大河。” 吴忌憨憨的回了一句。 程安瞬间呆滞,抿抿嘴道:“算了,断就断了吧,反正这种连名字都不会取的人,活着也总有一天得死!” “……” 客栈里的人皆有些无语。 这年头不会取名的罪过这么大吗? 而程欣儿却一反常态,眸中满是解气和愤怒。 杜卿卿不解道:“怎么了欣儿姐?” “没、没怎么。” “就是觉得他该打!” 程欣儿红着脸,咬牙怒道:“当初我被卖给那些泼皮后,就是这个牛大河,几次想轻薄于我,还逼我……” “逼你什么?” “逼我喊他‘爹爹’!” 程欣儿愤怒占据了恐惧,狠道:“幺六儿说得对!这种不会取名字的人,就该活剐了他才解恨!” “……” 杜卿卿一脸无语。 这姐弟俩的性格看似天差地别,可骨子却都是嫉恶如仇的! 不过是程欣儿这些年过得实在太卑微,连番的磨难也让她失去了原有的锋芒,直到遇见了程安,这才稍有了些底气。 想到这儿…… 杜卿卿不知为何就红了眼眶。 “怎么了卿卿?” 程欣儿吓了一跳:“怎么哭了呢?” “没什么……” 杜卿卿回过神,擦了擦眼泪,道:“就是羡慕您,能有个这么好的弟弟!你说得对,这种欺负人家姐姐的人,就该死!” 第147章:‘援军’来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牛大河被抓后。 牛家的那些仆人瞬间鸟兽散。 没一会儿,牛群就带着更多的仆人匆匆赶来,一进门就看到,牛大河被人倒挂在二楼的护栏上。 晃晃悠悠的,像是在荡秋千。 “放了我儿子!” 他快步进来,怒视着程安道:“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有什么仇怨,冲我来就是,别牵扯无辜!” “他无辜吗?” 程安坐在楼下的台阶上,扭头看着牛大河道:“欺负我姐姐的人里面,也有他一份儿吧?” 一想起刚见到姐姐时的样子。 他就忍不住想杀人! 至于那所谓的‘规矩’…… 跟一个从不讲规矩的畜生讲规矩,那就是脑子有病,仇都已经结下了,斩草除根才是王道! “你要如何?” 牛群眸光慌了一瞬。 程安胳膊撑着膝盖,淡淡道:“我说过了,凡是欺负过我姐姐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你儿子也不能例外!” “别,程安……” “咱们有话好好说!” 牛群低声道:“害你姐姐的人是孙成,也就是她那赌鬼丈夫!牛家只是收债的,责任不在我啊!” “孙成呢?” “跑了!” “呵!” 程安冷笑一声。 他随手打了个响指,吴忌猛地一拉绳子,被吊在半空的牛大山随之晃了几下,不由得尖叫一声。 “爹救我……” “救我啊爹!” 牛群抬头看着儿子,既心疼又愤怒的骂道:“没脑子的东西!连人家什么身份都没弄清楚,就敢来寻仇!” “你咋想的?” “我……” “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厉害啊!” 牛大河哭着喊道:“快救我啊爹,这俩外地人下手比咱还狠呐!” 牛群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活了大半辈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可眼下儿子在人家手里,他只能忍着! “程公子……” 他无奈哀求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孙成昨天下午就跑了,您要是不信,也可以派人去查!” “就算人跑了,家肯定还在吧?” “在。” 牛群愣了一下。 “那不就行了?” 程安淡淡道:“把那孙成的家人抓来,然后威胁逼问他的下落,若是不听话,该杀人杀人、该放火放火!” “就这么点儿事儿,还用我教你吗?” “这……” 牛群听得脸都直了。 牛家之所以能雄霸陵水县,就是因为他们手段够狠! 可被人逼着‘杀人放火’…… 这还是头一遭! “就半天!” 程安起身上楼:“明天下午之前见不到孙成,令公子就不用回去了。” “程安,你敢!” 牛群猛地追了上去。 吴忌随手扥了下绳索,冷道:“再敢上前半步,弄死你儿子!” “别!” 牛群脚步骤停,连忙后退。 又忍不住道:“程安,这可是在城内!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就算你有人撑腰,也别想好过!” 程安没理他,继续往上走。 牛群气得发抖,咬牙道:“孙成肯定已经逃出陵水了,半天时间根本不可能抓的到人……” “那是你的事儿。” 程安走到门口,回头道:“不是说牛家在陵水只手摭天么?” 他之所以没去找孙家人的麻烦,就是在等牛群出手,毕竟这里不是平谷县,闹不好就会吃亏。 牛群冷静了少许。 咬着牙无奈喊道:“走,去孙家!” “爹!” “你怎么走了呀?” 牛大河慌了,哭道:“快救我啊,再吊下去我就死了!” “闭嘴吧你!” 牛群气得直哆嗦,扭头离开客栈。 …… 半个时辰后。 吴忌过来敲门道:“公子,衙门来人了!” “呵!” 程安推门出来,玩味道:“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看来这牛家,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来到楼下。 几个衙差冷着脸围过来。 “哪个是程安?” “我。” 程安上前半步。 衙差先是看了眼被吊在楼上的牛大河,冷声道:“光天化日竟敢私囚良民,你可知罪?” 程安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 “是牛群让你们来的吧?” “放屁!” 衙差蹙眉道:“我等吃的是皇粮,自是为朝廷效力!” 程安没跟他废话,笑着拿出韩世通的令牌,淡淡道:“那你说巧不巧?我等今日也是在为朝廷办事儿。” “府台令?” 衙差脸色骤变:“你哪儿来的?” “尧州府办事,你确定要知道?” “我……” 衙差恍惚了一下。 程安淡淡道:“还看不出来吗?你们这是被牛群给坑了!他知我身份,却不讲明,不就是想让你们来得罪人吗?” 几个衙差面面相觑,都有些憋屈。 道理是没错。 可大家来都来了…… 领头的犹豫道:“先前不知公子身份,还望恕罪!不过就算你是奉了州府之令,可光天化日之下绑人,也总要有个说法吧?” 话音刚落。 外面忽然传来阵阵马匹的嘶鸣声。 昏暗的晨光里,几人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 “哟?” “挺热闹的嘛!” 杨六郎黢黑的脸上挂着笑容,全然不管周围人的反应,随手推开面前的差头,走到程安身边。 “咋回事儿?” “这还没到家呢,就惹麻烦了?” 差头被推得一个踉跄,当时就要发火儿。 杨家的护院快速抽刀。 噌! 一截刀刃抵住了他的喉咙。 “再敢动一下,死!” “你……” 差头吓得一哆嗦:“你们是什么人?敢对官差行凶,可知是要掉脑袋的?” “废踏马什么话?” 护院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这位是尧州都指挥使,杨怀保将军家的小公子,不想死的赶紧滚!” 几个衙差瞬间傻眼。 半个字都没敢说,匆忙逃离现场! 韩世通的‘府台令’虽然吓人,但好歹也会讲个规矩再办事儿,可这群兵痞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真敢杀人! 而且就算是杀了人,人家也不归府衙管辖。 你连报复的地儿都找不到! 客栈重归平静。 掌柜和伙计们早就吓得不知躲哪儿去了,那些原本还想凑凑热闹的客人,也在听到杨六郎的名号后,匆忙躲进了屋里。 民不与官斗! 更何况是当兵的? 那真是弄死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第148章:还得是你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客栈里。 程安笑看着杨六郎。 “没想到你会来。” “不止我……” 杨六郎拎着茶壶灌了一气儿,胡乱的抹了把嘴道:“小耗子他们在后面呢,估摸着天亮之后就能到!” “多谢了。” 程安咧嘴笑笑。 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在身份地位悬殊的情况下,还能不远百里来帮忙,这份情谊让他有些温暖。 “矫情了不是?” “自家兄弟,说啥谢不谢的?” 杨六郎依旧爽快,又笑道:“再说了,程记如今日进斗金,炒菜和灌汤包名扬尧州,这可都是你功劳。” 换句话说…… 程安现在不只是崔、杨两家的合作伙伴。 更是他们的财神爷! 权贵们或许不缺钱,可谁又会嫌钱多呢? 而且相比于他们之前的那些敛财手法,这笔买卖更公开、也更清白,就算朝廷来查也不怕。 “谢还是要谢的。” 程安看了眼那些护卫,半开玩笑道:“杨家身份敏感,杨兄肯为我如此大动干戈,这份情谊程安必当铭记!” “哈哈!” 杨六郎腼腆的笑笑:“好兄弟嘛,一辈子!” “嗯,好兄弟!” 程安笑着点点头。 心里却很清楚! 若没有杨家的许可,就算杨六郎真想为兄弟两肋插刀,杨家的长辈们也不会由着他胡来的。 可既然他来了。 而且一露面儿就亮明了身份! 那就说明…… 杨家这是有意要与自己的交好,又或者其中还有别的谋划,反正肯定不是单纯来帮忙的! 不过被人利用也不见得就全是坏事儿。 至少相比于姜家的强势,杨家和崔家这些人手段就柔和多了,与其说是利用,倒不如说是大家各取所需。 但凡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没有一个不想往上爬的。 可尧州的局面早已根深蒂固! 想要重新洗牌,就必须得有个抓手。 而程安就是他们的抓手! 反过来看也是如此…… 程安虽有一身的‘本事’,却没有底蕴支撑,他只能依附于这些权贵世家,才能有发展的机会。 …… 直到天色大亮。 几匹快马停在了客栈门口。 “他娘的!” 崔浩然没进门就骂骂咧咧道:“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敢不让小爷进城!我说六哥,你也忒不仗义了吧?” 杨六郎和程安正在吃早饭。 闻言,回头白了眼他:“咋?又不是我拦的你!” “可你手里有兵!” 崔浩然大刺刺的坐下,抓了个烧饼就开始啃:“那群守门的兵痞,都是榆木脑袋,说啥也不让进!” 程安摇头笑笑。 “那你不是也进来了吗?” “那不一样!” 崔浩然跋扈的气质一览无余:“横冲直撞的闯进来,和等人家开门之后按规矩进来,效果能一样吗?” “行吧……” 程安嘴角抽搐了几下。 啥叫权贵? 就是永远都能凌驾于规矩之上,啥事儿都不需讲道理。 这俩都是出了名的二世祖。 和先前的牛大山一样,要的就是个面子! “还有你!” “我又咋了?” 程安没好气的瞥了眼他。 “你说咋了?” 崔浩然翻个白眼道:“若是需要帮忙,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的?还‘报平安’,真当小爷蠢吗?” “就是!” 杨六郎‘同仇敌忾’道:“尧州到平谷,就算快马都得一整天!若不是我俩聪明,险些被你给唬了!” “都是兄弟,至于这样吗?” 玛的! 还怪上我了? “行,我说不过你俩!” “我错了行不?” 程安笑着摇摇头。 毕竟人家能来,就已经说明了态度! 更说明…… 崔、杨两家是值得他深交的。 “可不你的错吗?” 崔浩然理直气壮道:“你既不想让尧州府掺和进来,可又没底牌跟牛家斗,那还穷硬气个啥?” 说好听些,这叫‘报喜不报忧’。 说难听点儿…… 这就是‘人穷规矩多’! 不过大家也只是玩笑话而已。 站在程安的角度想想,他一无权势、二无底蕴,若想在接下来‘合作’中不落下风,就必须要坚守底线。 也正因如此! 崔、杨家才会来帮忙。 说着…… 崔浩然又回头看了眼吊在空中的牛大河。 “呦?” “手法挺别致嘛!” 牛大河已经被吊傻了。 只是微微睁眼瞧了瞧下面,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程安笑着道:“人家可是‘陵水一霸’,不小心点儿能行?” “啧啧!” “一霸呀?那是挺厉害的!” 崔浩然玩味道:“你打算怎么弄?” “该咋弄、咋弄!” 程安喝了稀粥,擦擦嘴道:“牛家私贩人口多年,欺行霸市无所不用其极,我想陵水县令,会为咱们住持公道的。” “嘿!” “还得是你呀。” 二人相视一笑。 崔浩然咂咂嘴道:“我就说嘛六哥,这小子早就有主意了,咱俩这次就是来,就是充场面的。” “那多没意思啊?” 杨六郎不满的撇撇嘴:“我这次可是带了五个好手!还打算一举端了这个牛家,为民除害呢!” 你端个屁! 程安没好气的白了眼他。 “算了吧……” “这事儿说到底也是民事纠纷,理应由官府出面,否则万一牵扯到尧州兵马司,可就不好了!” 杨六郎只能无奈摇头。 崔浩然接着道:“那还等啥呢?走啊,去县衙!” “走!” 杨六郎起身道:“让我也瞧瞧,这个牛家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 俩人热闹不嫌事儿大。 一群人带上牛大山,浩浩荡荡的去了县衙。 “敲鼓!” 崔浩然朝随从摆摆手,笑嘻嘻道:“小子长这么大,还没敲过鸣冤鼓呢!” “对!” “咱们今天是苦主,不敲鼓能行?” 杨六郎一把夺过随从手里的鼓槌,撸起袖子猛砸了几下。 咚! 咚! 咚、咚…… 鸣鼓声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 当得知这些人是来状告牛家的,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好啊!” “多少年了!牛家无恶不作,横行乡里!” “终于有个有种的敢站出来了!” 有几个百姓甚至都哭了。 抹着眼泪道:“天杀的牛家,这些年害了多少好人家?告,使劲儿的告!要证人的话,我第一个上!” “没错!” “咱大家都是证人……” “老子豁出去了!” 第149章:你确定是来告状的?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百姓们群情激奋。 敲鼓的杨六郎也越发兴奋,恨不得把鸣冤鼓锤烂了才罢休。 崔浩然则在一旁激动道:“乡亲们莫怕,咱今儿就是来法办他牛家的,大家有啥冤屈尽管说,我三兄弟定会为尔等主持公道!” “可别……” 程安瞪了眼他。 不留痕迹的后退了几步,没好气道:“有啥冤屈找他俩就行,我就是个看热闹的,帮不了你们!” 开什么玩笑? 你俩一个是将门之后,一个是四大家族。 我是啥? 除了那些无处施展的才华外,我还算个啥? “嘿?” “你这人……” 崔浩然刚要说他不讲义气。 县衙大门被拉开。 一个刚睡醒的衙差怒不可遏的跑出来。 指着杨六郎的鼻子,骂骂咧咧道:“这大清早的,敲他妈什么敲?你爹死了还是娘死了?” “……” 杨六郎被骂的一愣。 崔浩然和程安也不说话了,呆呆的瞧着衙差。 有种啊! 放眼整个尧州,敢这么骂杨家人的,他绝对是头一个! “你……” “骂我?” 杨六郎举着两只鼓槌,模样憨憨的很是喜庆。 “废踏马什么话?” 衙差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骂道:“有你这么敲鼓的吗?这鼓都多少年了,敲坏了咋整?” “我……” 杨六郎当即大怒。 “你什么你?” “大清早的来喊冤,真他娘的晦气!” 衙差伸出手道:“诉状呢?” 杨六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对方,似乎在积蓄怒气,可他带来的护卫却忍不了一点儿…… 冲过来就要动手! “退后!” 杨六郎厉声道:“他是我的!谁敢插手,军法从事!” 几个护卫无奈退到一旁,然后警惕的盯着周围。 “嘁!” 衙差却笑了:“哪家的小崽子,敢跑到这儿来装相?还他娘的军法,当自己是将门虎子么?” 话音刚落…… 啪! 一只鼓槌猛地砸在他脸上。 “呜~~~” 衙差当即捂脸,疼得直接跪在上。 杨六郎手持两只鼓槌合身压了上去,照着衙差的脑袋就是一顿爆锤,每一下都下了死力气! “敢骂我!” “你娘个脚后跟……” 他一边揍,一边骂:“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抽过巴掌!你好,你很好!” 闻言,崔浩然拉着程安小声嘟囔道。 “别他吹嘘……” “在家的时候,他爹三天两头儿的揍他,还有他那几个兄长也是,没事儿就揍弟弟玩儿!” 没事儿就揍弟弟玩儿? 这特么啥癖好? 程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幸好他没哥哥,姐姐的脾气也很温柔,至于大房、二房家的那几个堂兄,如今也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你呢?” 程安心情大好,故意气他道:“听说令尊姐脾气火爆,常常对你用家法,想必日子也不大好过吧?” “那咋了?” 崔浩然脸一红,梗着脖子嘴硬道:“我姐罚我是有分寸的,更不会朝死里打!六哥才倒霉,他们一家都是牲口。” “姓崔的!” 杨六郎猛地回头,额上青筋暴起。 “再废话,老子连你俩一起揍!” “不、不敢!” 二人连忙后退,悻悻的闭上嘴。 可那衙差却惨了! “骂我是吧?” 嘭! 杨六郎猛地又是一槌,衙差顿时眼冒金星。 他想反抗,可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这个十五六岁少年的对手,完全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抽我巴掌是吧?” 嘭! “年代久是吧?” 嘭! “怕敲坏是吧?” 嘭! 杨六郎每砸一下,就骂一句。 衙差终于无力反抗,像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身子不自觉的抽搐着,满脸是血骨头都漏出来了。 衙门前死一般的寂静。 上百号百姓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杨六郎暴揍衙差。 这架势…… 确定是来告状的? 在县衙门口痛殴衙差,怕就算牛家也不敢吧? 就在那衙差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外面的动静终于引出了里面的衙差,几个人持刀围住杨六郎。 “住手!” “竟敢在衙门口行凶,找死不成?” 杨六郎的护卫也挡了上来,毫不犹豫的抽出刀与几个衙差对峙,冷峻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 领头的衙差吓了一跳! 这一看就是军队里出来的,而且绝对是悍卒! “诸位什么意思?” 差头警惕道:“此乃县衙重地,不管你们从哪儿来的,马上把人放了,否则闹大了谁也别想好!” “退后!” 杨家护卫目光平静道:“此人辱骂我家将军,还掌掴我家公子!尔等确定要为他出头吗?” “将军?” 衙差们傻眼了。 有人恍然道:“是他们!昨夜客栈里那帮人!” “大哥别冲动!” 他慌忙拦住差头,低声道:“此人身份尊贵,咱们惹不起!” 听了手下的介绍。 差头脸色瞬变,咬牙道:“各位,一点儿小事儿而已,何必呢?人已经这样了,还望高抬贵手。” “呼!” “这还算句人话……” 杨六郎长喘了口气,随手扔掉鼓槌,道:“小爷今天是来报官的,去把你们县太爷喊出来,审案!” “喊,喊出来?” 差头愣了一下。 从古至今…… 就没见过这么狂的‘苦主’! “废话!” “他不出来,案子谁审?” 崔浩然摇头晃脑的走上前,又道:“还有,马上派人将牛家一干人等拿下,防止他们畏罪潜逃!” 说完,还不忘朝程安和杨六郎挑挑眉。 好似在说…… 咋样? 小爷脑子好使吧? 可差头的脑子却糊涂了。 你见过哪个来告状的,还没进门就先命令官差的? 可他却不敢反驳! 这仨小崽子虽看着稚嫩,可身份却能吓死人,一个尧州兵马司都指挥使,就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了。 万一再来一个…… 差头不自觉的打个哆嗦。 扭头就跑:“公子稍后,小人这就去请我家大人!” 不请不行啊! 别说陵水县令了,今天就算是钦差大臣来了,在尧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也别想把这仨人怎么样! 然后闹剧过后,百姓们却沸腾了。 “好呀!” “牛家终于踢到铁板了!” “有这三位心存正义的小公子在,牛家这次肯定在劫难逃,这就是报应啊,牛家也该倒霉了!” 第150章:臭屁的朱尧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不多时。 陵水县令匆匆赶来。 他本不想来。 毕竟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县之主,就算对方家室再尊贵,可终究是个小辈儿,身份不对等啊! 可偏偏…… 牛家也不是好惹的。 因为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有人找上了他! 县衙后堂。 崔浩然瞧着这个两撇八字胡,肚大腰圆的中年人,当即就嫌弃道:“你就是这儿的县令?” 一般吃成这样的官吏,都不是啥好东西! 县令脸色不悦。 却还是忍着怒气稳了一句。 “你又是谁?” “我姓崔!” “本官没问你姓什么……” 他语气微冷,又忽的盯住了崔浩然:“哪个崔?” “还能哪个崔?” “自然是尧州城里的那个‘崔’!” 崔浩然理所当然的看着他,又蹙眉道:“要说你这陵水县还真是‘妖风’多,一个小地主而已,就这么不好办吗?” “原来您就是崔小公子!” “在下常世申……” 县令脸色很难看,却又不得不客气。 常湿身? 程安险些笑出声。 这陵水县的人,取名字都这么随便吗? “原来是常大人。” 崔浩然似笑非笑的拱拱手:“晚辈崔浩然,有礼了!” “不敢、不敢!” 常世申往边上挪了半步。 又陪笑道:“常某当年在尧州任职时,承蒙崔家二爷关照,更是以师徒相称!论起来,常某与小公子该是平辈儿才对!” 身为一县之主,却如此自贱身份。 这事儿看起来的确有够滑稽的…… 可事实却是! 只要能和崔家攀上关系,别说当儿子了,就是当孙子,也会有大把的人,主动送上门来。 “辈分的事儿先不说。” 崔浩然理所当然的坐下,挑眉道:“就说那个牛家!很厉害吗?听说他在尧州还有背景,是谁?” “这……” 常世申有些尴尬。 原本他也是要说这事儿的,可凡事总要有个铺垫吧?否则万一哪句话说错了,就会得罪人! “怎么?” “连我也不能说?” 崔浩然一点儿不客气道:“明说了吧常大人,我兄弟二人这次从尧州而来,本就是家里的意思!” “这一点……” “我想您应该明白吧?” 常世申眼皮猛跳了几下。 如果只是崔浩然和杨六郎的话,那他还可以找借口拉扯几句,可现在人家直接报出了‘家门’! 这可就不是简单的私怨了。 他只能妥协道:“实不相瞒!牛家的‘人’已经来了。” “谁?” “崔兄、杨六哥!”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朱尧抿着嘴笑道:“久违了!” “这就是你说的‘背景’?” “就他?” 崔浩然歪头瞧了眼常世申,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 ——嫌弃! 玛的! 是朱家飘了吗? 还是我崔家拿不动刀了? 一个二流家族也敢学人家‘收小弟’,这要是让牛群给‘逃了’,回头崔家怕是要被笑话死! “原来是你呀朱小三儿!” “呵呵……” 杨六郎冷笑道:“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当初在姜家,大家第一次见面时,就是朱尧暗中蹿腾的他对付程安,让子自己险些被人当了枪使! 实在人虽然没啥心眼儿,却也最恩怨分明。 “六哥哪儿的话?” 朱尧语气沉稳,笑道:“都是多年的朋友了,谁还没点儿闹别扭的时候?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大动干戈?” “谁他娘的跟你是朋友?” “还有!” 杨六郎不客气的骂道:“你小子最好给我安分点儿,再敢斜眼看人,老子的拳头可不认人!” 和程安一样,朱尧也是尧州境内公认的神童! 只是他这个‘神童’太过倨傲,用崔浩然的话说就是,这人太臭屁,总喜欢拿鼻孔看人。 “六哥别生气嘛。” 朱尧背着手,从容笑道:“大家好不容易又见面了,您就不关心我因何而来?又是授了谁的意?” 这还用问吗? 程安笑道:“看来朱兄这是铁了心,要给姜家当上门女婿了?” “呵!” “那还要多谢程兄给机会呀!” 朱尧脸色瞬冷,眸中带着怨恨道:“多亏了你这番折腾,不然这姜家的女婿,又岂能轮到我?” 说到底大家没啥私仇。 可如今‘利益冲突’摆在这儿,二人也注定做不了朋友! “我说呢?” “合着转了一圈儿,还是条狗腿子嘛!” 崔浩然毫不客气的讥讽道:“这是觉得傍上了姜家,尧州就容不下你了?跑陵水来嘚瑟了?” “随你怎么说!” 朱尧这次表现的十分沉着,淡淡道:“良禽择木而栖,这本就无可厚非!是人也好、是狗也罢,那得看谁能笑道最后!” “您说是吧常大人?” “啊?” 常世申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这些豪门权贵家的小崽子,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小小年纪就话中带煞,各个都比狐狸还精。 “各位小公子!” 他摆摆手道:“既然现在人已经到齐了,那咱也不必藏着掖着了!牛家的是非公断,咱们拿证据说话!” “什么证据?” 崔浩然跋扈道:“你刚才没听到外面那些议论吗?满城的百姓都在愤怒,可见牛家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没错!” 杨六郎蹙眉道:“百姓的话就是证据!” 在这俩货的概念里…… 怕是从来就没有‘证据’这一说! 常世申不禁笑笑:“牛家的名声是不咋好听,可这也不能说,人家就犯罪了呀!” “六哥!” “崔兄……” 朱尧笑着道:“事已至此,我劝二位还是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 朱尧瞧了眼崔浩然,冷笑道:“自古断案,要的就是一个‘证据确凿’!牛家固有诸多骂名,可这些却算不上证据!” “所以……” 他微微挑眉:“二位这个时候走,正正好!若非要闹到公堂上,到时候丢脸的可就不只是你们了。” “你奶奶的!” 杨六郎第一个忍不住了,一把揪起朱尧的衣领,轻轻一抬便将他举过头顶,右手攥成了拳头。 “杨六哥!” “这里可是县衙……” 朱尧吓了一跳,怒道:“你若有证据,拿出来就是!打人算什么本事?常大人,你确定不管吗?” 第151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杨公子!” “有话好好说说嘛……” 常世申赶忙朝外面摆了摆手。 两个衙差快步进来,警惕的盯着杨六郎。 与崔、杨两家比起来,朱家的确不算什么! 可朱尧这次却是代表姜家来的! 若他在陵水县出了事儿,那倒霉的会是谁? 所以常世申不得不管! “呵!” “这就要穿一条裤子了?” 杨六郎冷笑道:“怪不得牛家能在陵水县作威作福,原来是你一直在背后包庇他!” “杨公子!” “这话可不能乱说!” 常世申脸色微冷:“你虽出身杨氏,但本官却是朝廷钦封的七品县令!无辜栽赃朝廷命官,你可知后果?” “少吓唬小爷!” 杨六郎怒道:“我杨家三代戍边,为大周浴血奋战,难道还打不得他一个小小的姜家赘婿?” 这话乍一听是没毛病! 就是有点儿…… 不要脸! 常世申有些无语道:“杨公子想打谁,本官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此地是县衙,却容不得你胡来!” “没错!” 朱尧跟着道:“杨家这些年本就受朝廷忌惮,京都城里的那些相公们,巴不得削你杨家的兵权呢!你若敢打我,杨家定会被弹劾!” 打人不算啥大事儿…… 可朝廷那帮人别的本事没有,上纲上线却历来是一把好手! “那又如何?” “我可怕了吗?” 杨六郎嘴上硬气,可拳头却松了些。 眼看局面僵住了。 程安这才笑着道:“谁说没有证据?” “哪儿呢?” 朱尧没管杨六郎的拳头,扭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程安!上次的事情,已经让姜家很生气了!你若再敢无事生非……” 生你妹啊! 程安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不怪崔浩然和杨六郎烦他,实在是这小子说话真的很欠打! 尤其是那种睥睨不屑的神态,好像在他眼里,别人都是垃圾一样! “证据待会儿就到!” “呵!” 朱尧冷笑道:“这种拖延时间的小把戏,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管你信不信!” 程安也不客气道:“这里是陵水,该怎么审案,是人家县衙的事儿!你算个屁啊?” 朱尧脸色骤冷:“你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 程安冷笑道:“知道的你是姜家的女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姜家的祖宗呢!狗腿子就是狗腿子,扯什么‘良禽择木而栖’?你也配!” “程安!” 朱尧怒气升腾:“你言语粗鄙,枉为读书人!” “呵,那你呢?” 程安火力全开道:“身为大周国子民,你扰乱官府断案,无视县衙威严,此为不忠!身为朱家子弟,你为了攀附权贵,竟不惜‘改头换姓’,此为不孝!身为尧州学子,你不顾百姓冤屈,反而为恶人张目,此为不仁!而作为读书人,你连最基本的时事述评都做不到,此为不义!” “如尔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也有脸在我等面前嘤嘤狂吠?” 屋里渐渐安静了。 大家楞楞的听着程安大骂朱尧,脸上表情不一! 这嘴皮子…… 不去说书可惜了啊! 崔浩然兴奋之余,崇拜道:“骂得好呀程兄,对这种不要脸的家伙,就该如此!” “哈哈哈哈!” 杨六郎仰头大笑,松开朱尧道:“怎么样朱小三儿?还狂吗?还觉得自己很得意吗?呸,打你老子都嫌脏了手!” 朱尧气得面色涨红。 尽管他心里清楚,程安这就是在拖延时间,可被人如此羞辱,尤其是他这种自视高傲的人,又岂能容忍? 眼看场面僵持不下。 常世申刚打算缓和一下气氛,衙差就进来了。 “启禀大人!” “说!” “牛群在外求见!” 常世申不禁心中怒骂! 玛的! 你还知道来?本官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虽是程安挑起来的,但根本还是因为牛群作恶太多! 现在可好…… 四大家族一下子来了两个,还外加一个手握兵权的杨家! 可怜他堂堂陵水县令,却要在这儿受那四个小崽子的夹板气! 何苦来哉啊? 那三人就不用说了,个个背景强悍,光听名头就能吓死人! 至于程安…… 这小子看似没啥背景,可就数他最能哔哔,心眼子最多! 不多时牛群快步进来。 看到程安的第一眼先是愤怒,而后又咬了咬牙没说话。 说啥? 现在儿子在人家手里,这场仗还没打他就已经输了! “牛群!” 常世申冷着脸道:“你可知罪?” 他不在乎牛群会不会倒霉,也不在乎谁输谁赢,只要能顺利解决此事,剩下的你们爱咋斗咋斗! “小人知罪!” “本官警告你……” 常世申的开场白还没说完,又猛的楞在原地,瞪圆了眼睛盯着牛群。 “你说什么?” 朱尧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回大人,小人愿意认罪!” 牛群没管那些眼神,跪下道:“是我管教不严,纵容手下人做下许多恶事!无论什么样的责罚,小人愿一力承担!” “牛群!” “你可知败诉的后果?” 朱尧再无法冷静,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咬死这个蠢货! 老子不远百里跑来陵水帮你站台,结果还没升堂,你就认罪了? 你视姜家于何地? 又视我于何地? 而崔浩然和杨六郎却在笑,一脸得意的瞧着朱尧! 神童又如何? 谁还没几个神童朋友了? “我说朱小三儿!” 崔浩然戏谑道:“现在人家正主都认罪了,你还有何话说?莫非还想巧言令色不成?” 朱尧脸色阴沉的有些狰狞。 他没管崔浩然的讽刺,盯着牛群道:“你当真觉得自己有罪?” “我……” 牛群下意识朝程安那边看一了眼,心里满是苦涩。 “是,小人有罪!” “咳咳……” 这时,常世申身旁的师爷忽然道:“听说昨夜牛家小公子曾去过悦来客栈,而后就再也没出来过!牛员外是在担心这事儿吗?” 牛群猛的抬头,感激的看了眼师爷! 好兄弟啊! 他正愁不好张嘴呢,如今这事儿从师爷嘴里说出来,那性质就变了,而常世申就算再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想到这儿…… 他心中又隐隐得意起来! 我牛家在陵水那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钱,养肥了那么多人,不就是留着今天用的吗? 第152章:就为了出口气,值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刘毕!” 常世申蹙眉看了眼师爷。 没想到自己的得力助手,身边最亲近的下属,竟也早已被牛家‘腐蚀’! “县爷息怒……” 师爷拱手道:“牛员外虽有不妥之处,可他毕竟是我陵水人,若无缘无故被人威胁,打的可是咱陵水县的脸啊!” “呵!” 常世申气笑了:“那你说此事该如何?” 世上不乏投机者,刨去立场不谈,刘毕这么急着帮牛群说话,明显就是想趁机讨好姜家! “属下以为!” 刘毕看了眼程安,淡笑道:“当立即捉拿嫌疑人,解救人质!” “嫌疑人在哪儿呢?” “自然是谁与牛家有仇,谁就是嫌疑人!” 大家同时看向程安。 而程安却扭头看向牛群,言语中满是戏谑:“牛员外口中的这个‘嫌疑人’,莫非是我?” “不敢!” “牛某没有证据,哪敢随意攀诬?” 牛群冷笑一声,接着道:“但小儿的确是在悦来客栈消失的,此刻身处公堂之上,程公子也总要给个说法吧?” 程安依旧淡然,道:“那孙成呢?” “就在外面!” 牛群指了指门外淡淡道:“还望程公子能说话算话,助牛某找到儿子!” “来啊!” “把人带上来……” 常世申吩咐了一句,又道:“各位,此案说大不大,依本官的意思,就没必要开堂审理了吧?” 从话里就不难听出,还是有心偏向牛群的。 正如刘毕所说,大家好歹都是陵水人,哪有向着外人对自家人下手的道理,况且牵一发而动全身! 牛家若是倒了,又会牵连多少人? “随便!” “我都行……” 崔浩然和杨六郎无所谓的摆摆手。 反正他俩今日来,就是帮程安撑场面的,如今就看他是想继续斗下去,还只是为了出口气。 …… 不多时。 一个二十来岁的邋遢男人被带上来。 常世申冷喝道:“孙成,你可知罪?” “小……” “小人有罪!” 孙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早就被吓傻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 事情为何会闹得这么大? 不就是卖了个媳妇儿吗,这事儿虽说有些没脸,可老子自己的媳妇儿,碍着你们啥事儿了? “你认罪就好!” “来啊!” 常世申连罪行都懒得去问,直接道:“孙成私贩人口、德行败坏!即日起,发配岭南充军!” “不!” “不是的!” 孙成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惶然。 他本以为这事儿最严重,也不过是挨几下板子,再罚些银钱就行了,却没想到竟然是‘发配’! 岭南距尧州数千里远,这和死刑有何区别? 本能的求生欲让他瞬间激动起来:“我卖的是自家婆娘,而且还签了卖身契,这不能算是‘私贩人口’!” 这年头卖儿卖女者常有,更何况老婆? 尤其人家手里还有卖身契,这就不能算是拐卖,就算为人所不齿,可也不至于被发配吧! 程安冷眼看着他。 “卖身契呢?” “在……” 孙成下意识瞧了眼牛群,可又猛地低下头眼神闪躲,比起发配充军,他显然更害怕牛家的报复! “没有卖身契,你谈什么冤枉?” 程安笑得有些狰狞:“我姐姐嫁到你家这些年,当牛做马任劳任怨,你便是这么回报她的?” “你……” 姐? 孙成瞪大了眼睛看着程安。 又猛地回头看向牛群,眼中满是茫然! 这啥时候的事儿? 没听说过啊! 怪不得牛家这么急着搜捕自己,原来是那臭婆娘的弟弟来了! 而且看样子…… 这小子还挺厉害! 孙成只是稍微思忖了一下,就抓住了关键! “幺六儿!” “你就是幺六儿吧?” 他瞬间变了口风,殷切道:“我听欣儿说过你!几年没见,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可要帮姐夫做主啊!” “呵!” 程安冷笑一声。 这人还真是机灵,怪不能哄得姐姐把自己都卖了! “帮你?” 他戏谑的盯着孙成:“你卖了我姐姐,还让她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死一百次都不多,你觉得我会帮你?” “不是这样的!” 孙成当即改口:“是牛群!是他手下的那些泼皮给我下套,又屡次三番的来家里催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呀!” “这么说你是被逼的?” “是!” “就是被逼的!” 孙成疯狂点头。 牛群顿时慌了:“好你个孙成,竟敢污蔑牛某!” 直到此刻,他方才看懂程安的谋划!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引自己出手报复,从而再将此事闹大,逼姜家露面。 之后牛大山偶然落在了程安手里。 此事就更顺遂了! 他先是逼迫自己找出孙成,让自己以为此事还有的谈,可等‘援军’来后,又转头来报官! 现在孙成已经站在了这里,若他不想死的话,就只能乞求程安帮忙,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手里的‘刀’! 因为从始至终…… 他都没想要放过牛家! 此刻在场的,恐怕除了崔浩然和杨六郎外,大家都已看出了程安的目的,不由得心生叹息! 这一环扣一环、一步接一步! 好算计啊! 让自己的敌人主动为己所用! 这手段何其恐怖? 朱尧心生忌惮的同时,又有些不解的看了眼程安。 多大仇的啊? 虽说你姐姐受了委屈,可一个孙成还不够泄愤吗?大家都知道牛家牵扯着姜家,肯定不是那么好办的。 就为了出口气…… 值吗? “常大人!” “现在怎么说?” 崔浩然不耐烦道:“孙成已经交代,那卖身契乃是被牛家逼迫所为,既然要定罪,就该一视同仁!” 常世申哑言叹息。 若对方只是个小角色,他大可以用官威说话,你就是再多的证据,也挡不住衙门的杀威棍! 可面前这几个小崽子…… 他是一个不也敢惹! 县太爷当到这个份儿上,简直窝囊到家了! “朱公子!” “那此事你看如何呢?” 常世申又把皮球踢了回来。 插科打诨,这是官场的基本功! 朱尧却不慌不忙道:“我大周朝严禁人口买卖,此事自然要严查,也决不可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朱公子……” “闭嘴!” 朱尧瞪了眼牛群。 就这种脑子,他是怎么做到一县首富的? 接着,他淡淡道:“不过怎么才算私贩人口呢?且不论这卖身契是不是自愿的,可既然已经签了,那至少也算证据吧?” 第153章:小英雄杨六郎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是啊! 众人不禁恍然。 民间惯有‘卖身契’一说! 若真要以此来定罪,那得抓多少人? 你别管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只要签了卖身契,那就算证据,就是告到天边去也没用! 否则这口子一旦开了,必会惹出大乱子来! 说句难听的…… 不公平的规矩那也是规矩,既然是规矩那就要遵守,否则百姓们尝到了甜头,必定会大肆闹腾! “程公子!” 常世申笑看向程安,语气玩味道:“你以为这话如何呢?” 在他看来,这场交锋无疑是程安输了! 朱尧的话有理有据,除非程安脑子秀逗了,敢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否则此事就断没有翻盘的可能! 程安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像是在沉思。 呵! 朱尧不禁冷笑。 还以为你能有多厉害,原来也是个‘银样镴枪头’! “既如此……” 常世申见状,便准备定案了。 “等一下!” 程安忽的抬起头:“既然孙成的话算不得证据,那别人呢?方才来的路上,在下也听到了不少冤情,我想他们该是有话要说吧?” “程安!” 几个声音同时开口。 崔浩然和杨六郎有些急切的看着他,那眼神不言而喻! 你要搬到牛家大家没意见,就算这次不行,下次再找机会就是了,区区一个小地主而已,他们有的是手段! 可眼下却不能再闹了。 谁敢质疑‘卖身契’的合法性? 但凡程安敢这么做,那他敌人就不止是牛家了,到时整个尧州但凡富裕点儿的人家,都会将他视作敌人! 这不是在打击对手,是自焚! “我看你是疯了!” 朱尧也冷笑道:“可知这个口子一旦撕开,将会是什么后果?” “当然知道!” 程安笑看着朱尧道:“后果就是,你要倒霉了!” “呵!”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朱尧险些气笑了。 却听程安幽幽道:“此事是谁挑起来的?” “废话!” 朱尧冷斥了一声。 刚想讥讽两句,又忽的愣了一下。 常世申也猛然看向程安,眸光疯狂闪烁着! “好了!” 他当即起身道:“此事孙成罪不可恕,但牛家也属帮凶,不惩不足以平民愤!传本官令……” “在!” 几个衙差快步进来。 常世申快速道:“牛群欺行霸市,恶贯满盈!即日起、罚没牛家名下所有财产,以儆效尤!” “遵命!” 衙差们当即领命离开。 凡是在衙门当差的,最喜闻乐见的事儿就是抄家,不仅能捞到油水儿,还不怕对方事后报复。 而牛群都还没反应过来…… 家就没了! “常大人!” 他瞬间目光狰狞道:“十几年的交情了,您确定要这么做吗?牛某这些年,可有亏待过你?” “堵住他的嘴!” 常世申厌恶的瞪了眼他。 这人是不是傻? 没看出来老夫这是在帮你吗? 玛的! 说是抄家,可那也要看是谁抄的。 只要那些钱还在陵水县,凭借牛家这些年攒下的底蕴和关系,不过几年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朱尧倒是听懂了,可就是有些憋屈。 他快步走到常世申身边,低声道:“事情还没定性呢,常大人何必如此恐慌?我赌他不敢这么做!” “呵!” “朱公子……” 常世申冷笑道:“本官是陵水县令,不是你姜家的随从!万一程安真疯了,后果谁来承担?” 他不想得罪姜家,可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一旦‘卖身契’的含金量被质疑,那就意味许多人的利益将会受到侵犯,程安也肯定会倒霉! 可问题是…… 事儿虽然是程安挑起来的,但案子却是在他陵水县办的! 这就叫‘城门失火’。 朱尧不甘心道:“可还没‘开战’,又岂能认输?” “谁输了?” 常世申抓住朱尧的手腕,冷道:“你只是代表姜家来保牛群的,只要牛群安然无恙,不就是赢吗?” “可程安……” 朱尧眼中满是恨意。 常世申苦笑摇头:“朱公子是天之骄子,又姜家扶持未来毕竟前途无量,又何必要在乎这一时之得失呢?” “喂!” “你俩悄悄话说完了没有?” 崔浩然没好气道:“明晃晃的密谋,当咱们都是傻子吗?” “算了!” “让他们聊吧……” 程安拽了一把崔浩然,也低声道:“此事已经结束了,放心!牛家必定会受到应有的责罚!” “那这么说,咱赢了?” 崔浩然和杨六郎喜悦中带着茫然。 “这……” “算是吧!” 程安笑着点头:“不过有姜家在,牛家肯定还能翻身!所以这一场只能算是平局,没有输家!” “啥意思?” “就是……” 面对两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程安一时语塞。 这怎么跟你俩解释呢? 他含糊道:“反正咱们没输就对了!我报了仇,你们也给那些百姓们主持了公道,这还不够吗?” “倒也是!” 杨六郎憨笑道:“你瞧那朱小三儿憋屈的,都快气浮囊了!” “呵呵!” 程安似笑非笑道:“他只是太骄傲了……” 讲真的! 若抛开立场不谈,他还是很欣赏朱尧的,毕竟自己这个‘神童’掺了多少水分,只有自己清楚。 而朱尧却是实实在在的天才! 恃才傲物也好,目中无人也罢,但在才华这方面,他却从不输任何人,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 牛家被抄了! 等消息传出来,陵水县瞬间沸腾。 百姓们都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一个劲儿的夸赞县衙断案公道,更是将‘击鼓鸣冤’的杨六郎视作了英雄。 “好一个侠肝义胆的杨公子!” “小英雄!” “这样的侠义之士,就该长命百岁、福寿延年啊!” “若没有他……” 有人甚至激动的哭起来:“女儿啊,爹终于给你报仇了!我这就去庙里,给小英雄立长生牌位!” 客栈里。 听着街上那些此起彼伏的夸赞声。 杨六郎迷失了,嘴咧的像荷花。 “听到没?小爷是英雄!” “嗯嗯嗯……” “你是英雄,大英雄好吧?” 程安和崔浩然敷衍的点点头。 杨六郎顿时不乐意了:“你俩啥态度?这是看我露脸了,便心生嫉妒了吗?” 崔浩然是真的嫉妒了,更后悔当时为啥不也敲两下,这么露脸的事儿,回去够他吹好几年了! 程安则有些无语。 这俩货怕是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吧? 今日的 第154章:运气好的话,还能拄拐!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出来县衙。 程安第一时间返回客栈。 收拾好行装后,一行人出了陵水城。 “二位兄弟!” 程安坐在马车上,笑道:“山高水长,下次见!” “一路顺风!” 杨六郎骑在马上,笑着道:“等回头有时间了,再来尧州,咱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才刚开始呢!” “一定!” 大家刚要分手。 崔浩然不禁蹙眉道:“不对!我怎么觉得忘了点儿啥呢?” “嘁!” “别装了……” 杨六郎打趣儿道:“知道你舍不得程兄,可我家私塾先生曾说过,天下就没有吃不完的饭……” “快闭嘴吧你!” “那叫‘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崔浩然白了眼他,又恍然道:“我想起来了!程兄可还记得佟冠西?” 程安笑着道:“抓到了?” “嗯!” “有人在平洲逮到了他。” 崔浩然嬉笑道:“咱们何不趁此机会,再弄姜家一次!” “算了吧?” 程安摇摇头道:“姜家虽输了一阵,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付这种人,不适合用‘快刀’!” “不会吧?” “你竟然也会怕?” 崔浩然有些失望的看着他。 自程安入尧州以来,每一步都走的凌厉霸道,骨头硬得能砸死人,好像这世上,就没他在乎的人了。 这样的人又岂会退缩? “不是怕!” 程安不禁莞尔:“而是战术性避让。” “啥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 程安想了想,笑着解释道:“姜家现在肯定恨死我了,却又没动手的由头,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防止触怒他!” “嘁!” “这叫啥战术?” 崔浩然撇撇嘴道:“怕就是怕嘛,又没人笑话你!况且你身份太浅,害怕姜家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我会怕吗?” 程安梗起了脖子:“有道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哥玩儿的是脑子,懂不?” “精辟!” 杨六郎猛地拍了下手,惊讶道:“想不到程兄竟然还读过兵法?” 作为将门之后,他或许不懂诗词文章,却从小受父兄们的熏陶,对兵法、战术颇感兴趣! 这十六个字看似简单。 可其中蕴含的兵法之道,却让人受用无穷! “嗨!” “我哪会儿什么兵法呀……” 程安不禁有些脸红,摆手道:“这都是以前从杂书上看来的,现学现卖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 杨六郎认真道:“父亲说过,兵法之道在于‘变’,死记硬背那不算本事,能学以致用的才是高手!” “行了、行了!” “他给你钱了?让你这么夸他?” 崔浩然不服气的撇撇嘴,又道:“就算佟冠西的事儿过去了,可牛家的事儿却还没完,他且头疼呢!” “对了……” 杨六郎恍然道:“那个牛大山咋样了?” 若对方是个普通人杀也就杀了,反正他恶贯满盈,死了也是活该,可此事,毕竟牵扯着姜家。 “早放了!” “放了?” 二人愣了一下。 程安点点头,又道:“如果他运气好的,以后还能拄着拐走路!” “行!” “还是你够狠……” 杨六郎不禁苦笑,又无奈道:“我就说嘛,以你的性格,怎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了那小子!” 短暂的告别后。 一行人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人都说‘近乡情怯’! 可程安却早已‘归心似箭’,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回到爹娘身边,躺在自己那张熟悉的床板上。 这一路‘风景’虽好,可再好却也比不上家! 杜卿卿同样很欢喜,只有程欣儿看着有些忐忑,从上路开始就低着头一言未发,似乎有什么心事。 程安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关心道:“怎么了姐?” “没!” “就是担心……” 程欣儿离家前,程家还是老韩氏做主,虽说弟弟如今出息了,可程家那些人却也不是善茬儿! 尤其是大伯母一家,可谓是敲骨吸髓啊! 当年就是因为秦东芝的一再劝说,再加上老韩氏从旁威胁,这才连哄带骗的让母亲相信了孙家。 直到她嫁过去后才知道。 秦东芝儿当年,早就收了孙家的好处! 可现在说啥也晚了…… 她一个被夫家卖了的女人,就算娘家还肯接纳自己,可却挡不住村里人的那些流言蜚语! 这年头,流言真能杀死人! “放心吧姐!” 程安看出了她的想法,就笑道:“咱家如今过好了,更不是好欺负的!有我在,看谁敢说闲话!” “好幺六儿!” 程欣儿悬着心的终于安稳许多,哽咽的抱住弟弟:“姐命好啊!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个弟弟,死了也值!” 程安也微微有些动容。 心中不禁暗叹:我才是真的命好啊! 前世的自己孑然一身,又格外的自卑敏感,别说父母亲人,连个真心实意的朋友都没混上! 而现如今…… 他有了爹娘和姐姐,还有大师姐和崔浩然这些,真心实意对自己的朋友们,这还不够幸运吗? …… 临近清水镇。 远处的城墙下,一行人正翘首以盼。 刘翠云踮起脚尖,抓着丈夫程大山的胳膊,使劲儿眺望着远处的官道,又忽然发出一声惊喜。 “他爹,你快看!” “那是幺六儿他们吗?” 程大山茫然瞧着远处:“哪儿呢?” “哎呀!” 刘翠云急得拍了丈夫一巴掌:“那不是吗?” 官道上。 两架马车的轮廓逐渐清晰。 “没错!” “是咱家幺六儿……” 程大山顿时大喜,然后快步冲了过去,刘翠云紧随其后,夫妻俩一路狂奔,脸上满是欣喜。 “公子!” 吴忌也看到了他们,回头喊道:“您快看,是老爷和夫人!” “爹!” “娘!” 程安和程欣儿一起探出头来,红着眼朝对面招手。 “欣儿?” 刘翠云脚步骤停,楞在原地。 又猛地拉住丈夫激动道:“他爹,是我眼花了吗?你看幺六儿边上那丫头,是咱家欣儿吗?” “是……” “是吧?” 程大山也愣了。 夫妻俩瞬间红了眼眶。 “是!” “那就是咱家丫头!” 刘翠云泪眼婆娑道:“老天爷啊!没想到咱俩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自己丫头!团圆了,团圆了呀!” 第155章:乡亲们的恭维!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官道旁。 秋风萧瑟! 在这个本该凄凉的季节里,程家四口相拥而泣。 没人能体会他们此刻的心情,就像那些家庭圆满的人,对‘团圆’二字反而看得比较淡薄。 矫情点儿说就是…… 只有失去过的人,才会懂得珍惜! 尤其是看到程欣儿身上的那些‘新伤旧痕’后,夫妻俩更是心如刀绞,愧疚得恨不得去死。 “我糊涂啊!” 啪! 程大山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他紧抱着一双儿女,平日里刚强挺拔的汉子,此刻却崩溃大哭:“都怪爹!是爹委屈了你俩呀!” 若非他的愚孝,女儿又何至于此?若非他的顺从,一家人又何必受罪?若非他的懦弱…… “爹!” “这怎么能怪您呢?” 程安和程欣儿慌忙抱住了父亲的手,红着眼劝道:“再说,咱家如今团圆了!您又何必再为过去而自责?” “都是好孩子啊!” 姐弟俩越是懂事儿,程大山就越发愧疚。 刘翠云也哭着抱住女儿,自责道:“都怪娘!若早知孙家是那种人,娘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嫁你啊!” 此刻‘亲情’这两个字,在程家四口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程安感动的同时也越发庆幸,庆幸此生能活在爹娘膝下,更庆幸这样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许是气氛太过伤感…… 马车上的杜卿卿也不禁泪眼婆娑。 接着她余光一瞟,正看到爹娘向自己狂奔而来,瞬间崩溃大哭,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两家人各自团圆…… 却是同样的喜极而泣,同样的悔恨自责。 “程安!” 直到顾晓月娇翠的声音传来。 程安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袭明艳的黄裙遮挡了视线,而后身上一沉,下意识抬手环住了她。 “程安,我好想你呀!” 顾晓月闭着眼,俏脸羞红:“你一去三个月,村后的杏子都落完了,我和姐姐攒了好多,却还是没存住!” “你傻呀?” “晒成杏干不就好了?” 程安不禁莞尔,趁势松开她道:“话说这才几个月没见,你是不是又胖了?” “哪有?” 顾晓月俏脸羞红,嗔道:“我看你才是真的胖了,也高了!不过爹爹说,男人就该高高胖胖的,看着威严呢!” “哈……” “威严吗?” 程安讪笑了一声,险些招架不住。 不同于杜卿卿的温柔,也不似顾晓柔的端庄,他眼里的顾晓月,永远都是那么的古灵精怪,敢爱敢恨,爱憎分明! 许是看出了他的窘迫。 顾晓柔红着脸走过来,低着头道:“回来了?” “啊,回来了!” 程安尬笑道。 两人都显得有些拘谨,又有些刻意的疏远。 杜卿卿看在眼里,只能叹道:“快都别站着了,先回家吧!晓柔、晓月,你俩也随我一起回去吧?” “不用啦卿卿姐!” 顾晓月美眸微眨,笑道:“这坏人一走就是两个月,店里的账簿都快堆成山了,我们正好一起回去!” “啊,这样啊?” 杜卿卿尴尬的笑笑。 她哪能不懂顾晓月的话中的意思,更让人苦涩的是,向来端庄懂礼的顾晓柔,这次竟也没出声。 几个少年之间,顿时暗流涌动。 回去的路上。 顾晓月坐在马车里,开心的左顾右盼。 “好漂亮的马车呀!” “小流氓,你老实说……” 她故作大胆的看着程安,玩笑道:“这次去尧州,是不是又被哪个大户人家给看上了?不然你哪儿来的这么好的马车?” “什么叫‘又’?” 程安没好气道:“两家马车而已,就不能是我自己赚的吗?” “嘁!” “你会赚钱不假……” 顾晓月撇撇嘴道:“可你这人从来都是对别人大方,对自己却小气的很,肯定不舍得买这么好的马车!” “说吧……” “这是谁送你的?” 程安只能无奈苦笑。 这丫头古灵精怪是真的,可没心没肺也是真的,尤其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更是从不掩饰! 看他不说话。 顾晓月忽然眨眨眼道:“你不会真给人家当女婿了吧?” 程安不禁愣了一下。 这妮子咋啥都知道?莫非她还有第三视角? …… 村口。 马车缓缓驶来。 几个妇人正坐在树下说话,当看到车辕上坐着的程大山两口子后,大家先是一愣,然后赶忙围了过来。 “呀!不得了嘞!” “大山啥时候买马车了,不便宜吧?” “废话……” “这还用你说?” 牛婶儿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人都说‘一匹马能换二十亩地’!这么阔气的马车,少说不下五十贯!” “娘咧,这么贵?” “咱种一亩地才能赚几个钱?这样的马车,就是不吃不喝攒上五十年,也别想买得起啊!” “这哪是马?分明就是金子啊!” 乡亲们惊愕的同时,语气也变得更加恭敬了。 “还得是人家大山两口子啊……” “有本事嘞!” “这么贵的马车,而且还一下子买了两架!怕是顾家也不敢这么造吧?” “那可不?” 牛婶儿恭维道:“如今谁人不知,咱河西村出了个天才神童!连县衙里的差老爷们,都隔三差五的往咱这儿跑!这不全杖人大山两口子,养了个好儿子吗?” “嗨!” “我俩算啥呀?” 程大山脸上透着兴奋的红晕,努力矜持道:“这都是孩子自己争气!” “争气是不假!” 牛婶儿讨好的笑笑:“可那不也是你两口子生的吗?这就是福报呀!旁人就算生一百个儿子,也肯定没有这么大的气运!” 几个妇人同样笑得恭维。 “是嘞!” “文曲星他娘,不也是神仙吗?” “这就叫‘龙生龙、凤生凤’,旁人想学也学不来!” 听着乡亲们一阵儿接一阵儿的恭维。 饶是程家四口并不贪慕虚荣,内心也不禁扑腾了几下,尤其是刚回到家的程欣儿,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这就叫‘底气’! 以前程安还有些不理解…… 为啥那些在外面混的人,都喜欢回老家盖房子,明明住不上几天,却还要花大价钱修缮? 此刻听着乡亲们热情的语气,他明白了! 啥叫脸面? 不就是尊严和名声吗? 这和你钱多钱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若是脸面没了,你就算你富可敌国,人家也不会真心尊重你! 第156章:程家盖房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回到家。 程安倒头就睡。 在外的两个月里,他每天看似精神奕奕,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可心里却从未敢松懈过半分! 也只有这间茅草屋,才能让他真正卸下心防。 一觉睡到中午。 程安被饭香扰醒,这才伸个懒腰从床上下来。 “起了?” 程欣儿端着两盘荤菜进来,笑道:“快去洗脸,吃饭了。” “好香啊!” “这是狍子肉吧?” 程安凑过去闻了闻,笑道:“咱爹进山了?” 程欣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抿嘴笑道:“晚上去的,清早才回来!爹说这是团圆饭,不能马虎呢!” “嗯!” “是得隆重些。” 程安笑着点点头,然后伸手捏了一块儿肉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赞道:“呜!好吃呀!姐,这是你做的吧?” “都几岁了,这咋还用手抓?” 程欣儿嗔了眼他,又宠溺道:“只要你爱吃,姐以后天天给你做!” “那感情好!” 程安低声打趣道:“你是不知道姐,咱娘做啥饭都是一个味儿,我和咱爹这些年,怎一个煎熬啊!” 啪! 刘翠云端着饭进来,拿筷子轻敲了他脑袋一下,佯怒道:“好个白眼儿狼!老娘伺候了你们爷俩这么多年,以前咋不说难吃呢?” “以前姐不是没在家嘛!” “合着你姐回来了,就开始嫌弃娘了?” 刘翠云故作生气。 父亲程大山则打趣道:“哈哈哈,还得是我儿子,啥话都敢说!不过要说这做饭,还真是咱家欣儿的手艺好些!” “呸!” “俩没良心的……” 刘翠云佯怒道:“这是忘了前些年,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了?要不是老娘,你俩说不定早都饿死了!还敢嫌弃我?惹急了,老娘不伺候了!” “哈哈哈!” “可不敢嘞……” 程大山开怀大笑道:“咱家没了你,那还叫个家吗?” 几句玩笑后,大家心情轻松了不少,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时不时的互相给对方夹菜。 “对了爹。” 程安放下碗,笑着道:“如今姐姐也回来了,四口人住在一间屋里,委实有些挤,要不咱盖房吧?” “盖房?” 程欣儿担忧道:“那得好多钱吧?” 在她看来,就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会给家里无形中又带来了许多负担,心里也更加愧疚。 知女莫若母! 刘翠云哪能看不出女儿的忧虑? 她赶忙笑着道:“那怕啥?咱家有钱嘞!再说你弟弟眼看也长大了,以后娶媳妇儿,没个像样的家哪成?” “可不?” “是该盖房了!” 程大山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又欣慰的看了眼儿子:“咱幺六儿以后说不定就是秀才公了,没个像样的宅子,会让人笑话的!”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 大家都很默契的‘忽略’了程欣儿,尽力呵护着她那,敏感而脆弱的心灵,好让她觉得…… 盖房子这件事儿,并非因她而起。 “那就这么定了!” 程安一锤定音道:“爹,咱俩吃了饭就去找人,伐木头、请工匠!娘,您和姐就负责在家做饭,要让人家来干活儿的都能吃饱、吃好!” “成!” “就听幺六儿的。” 两口子欣慰的点点头。 …… 吃过饭。 父子俩去了村长家。 向来严肃的村长王长福,这次却表现的很是客气,尤其是听说程家要盖房后,更是没二话。 “放心吧!” 他一脸笑容道:“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那就多谢王爷爷了。” 程安恭敬笑道:“不过盖房子可不是小活儿!” “这样吧……” 他想了想道:“凡是愿意来咱家帮忙的,男人每天二十文钱,女人十文钱!另外管两顿饭!” “爹,您看行不?” 以现年间的物价。 一天二十文绝对算得上是高薪了! 尤其连女人也给钱,这在以前可是绝无仅有的,就是当年顾家盖房子的时候,也不过是管顿饭而已。 程大山犹豫少许。 可又想到儿子以如今的身份,太小气了难免会被人蛐蛐儿。 接着一拍大腿道:“行,就这么办!都是乡里乡亲的,咋说也不能亏了大家伙儿!” “还给钱?” 王长福却不乐意了,摆手道:“不行、不行!都是自家乡亲,帮忙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 “咱村儿这两年,可没少沾你家的光!” “若不是咱幺六儿出息,得了县太爷的青眼,咱村儿哪能这么风光?若是再拿钱,那咱还要脸么?” 自程安考上童生后。 借王善这个新任平谷县令的光,河西村的地位也在各村之间水涨船高! 可最得意的…… 反倒不是程家两口子,而恰恰是河西村的乡亲们! 在外面逢人就会说,他们河西村的风水如何、如何好,程家幺六儿怎么、怎么争气之类的。 这就是面子! 别管他们和程家的关系真好假好,但随着程安的地位愈来愈高,大家也只会觉得与有荣焉! 尤其去年收税时。 村里有几户揭不开锅的,临了也没能凑齐税款,最后还是程大山出面,帮着说了不好好话。 镇令刘琦这才给大家宽限了不少时日。 后来王善得知此事后,更是直接下令,由衙门补贴,给河西村的所有村民,减免了三成赋税! 这要是放在以前…… 县衙给老百姓补贴税款? 你想都不要想! 可就是因为河西村出了个程安,乡亲们也因此得了许多惠济,而这份恩情,可不是用钱就能换来的! 所以当村民得知这件事儿后,反应和村长是一样的,都纷纷表示不要钱。 不过人家越是客气,程家就越不能理所当然! 程安当即让吴忌去镇上,拉了满满一车的肉菜,还从百味斋调了个厨子来,负责给大家伙儿改善伙食! 成扇的猪肉卸在院子里,连主食都是白面馒头。 这要是放在以前,大家能混个饱饭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白面和猪肉了,过年都不敢大口吃! 乡亲们惊讶的同时,也干得更加卖力,比盖自家房子还上心! 第157章:丈母娘看女婿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家里在盖房。 而程安也没有闲着。 他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回来后自然各家都要拜访一下,这就是中原人独有的人情世故。 一大早。 吴忌和郭精套好了马车。 程安笑着道:“走吧,先去镇上!” 别的事儿都能暂缓,但提亲这件事儿,他是一刻都不想等了,更担心别拖了的久了,又出什么幺蛾子! 一路来到镇上。 程安站在书院门口,不禁有些唏嘘。 明明只出去了两个月,却总让他有种恍如隔世般的错觉,印象中书院的大门是如此高大。 可如今再看,却显得格外普通。 一路来到后院。 杜修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端坐在正中间,师娘柳飘云则笑得慈祥,起身迎过来。 “幺六儿来了?” “哎呀,这来就来嘛,带那么多东西干啥?” 程安笑着行了一礼:“学生拜见先生!” “嗯。” “坐吧!” 杜修淡淡的点点头,可微微晃动的手指,却出卖了他得意的心情,接着道:“这次去尧州赴考,可还顺利?” “拖先生的福,还算顺利!” 程安心里有些好笑。 尧州的事儿他早就在信里提过了,这显然就是多起一举嘛! 又闲聊了几句。 程安有些坐不住了,直奔主题道:“先生,学生还有一事!” “那啥……” 杜修显然知道他想说啥,忽然岔开话题,对妻子道:“你去后面问下卿卿,看饭做好了没?” “做个饭有啥好问的?” 师娘柳飘云没好气的白了眼丈夫,嗔道:“孩子说话呢,就不能听完了么?幺六儿,你别管他,有啥话就说!” “多谢师娘!” 程安感激的笑笑。 以前总听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果然诚不欺我啊! “先生,师娘!” 他起身诉了诉衣衫,认真道:“学生这次来,一是探望二老,二是想正式向您二位提亲,迎娶师姐!” 啪嗒! 后堂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程安不由得会心一笑,知道这是师姐在后面听着呢。 可等了许久。 杜修却迟迟没有说话。 “先生……” 程安不禁有些忐忑,又道:“学生是真心喜欢师姐的,还望您和师娘能成全!您放心,学生今后不论身在何处,都会尽心尽力对师姐好,若让她受半点儿委屈,学生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哎呀!”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啥?” 柳飘云赶忙坐直了些,看似严肃,可眉眼中却满是笑容:“你这孩子,也算是我们两口子看着长大的,人品自然不用多说!” 看得出来…… 她很满意程安这个女婿! 特别是当柳飘云知道了女儿在尧州的遭遇后,心疼的同时,更是庆幸女儿遇到了程安这么重情义的男人。 优秀就不必说了! 毕竟谁都清楚。 以程安的才华和手段,将来成就肯定不可限量! 如今整个平谷县,甚至是整个尧州,怕是也在没有比程安更优质的原始股了! 否则姜家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换句话说…… 连尧州四大家族之首的姜家,都争破了头的女婿,能落到他杜家头上,这妥妥的是高攀了啊! 可杜修仍旧没说话。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程安,心里既喜欢又纠结。 “他爹?” “你哑巴了?” 柳飘云不乐意了,没好气的推了把丈夫,凑进了低声道:“这么好的女婿,你还犹豫个什么?” “闭嘴!”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杜修故作生气的瞪了眼妻子,又看向程安道:“幺六儿啊,你的人品和才华,为师自然是知道的……” 听到这话,程安心里一咯噔。 莫非还有但是? “但是!” 杜修叹气道:“你既早已和顾家有过婚约,就该从一而终!况且,人家顾长青把晓柔、晓月两个丫头都给你了,你更该知道珍惜才对啊!” “先生!” 程安急了,蹭的向前半步:“啥婚约啊?不过是几句口头上的话罢了,而且这事儿您也是清楚的啊!” “正因为我清楚……” 杜修打断他,无奈道:“卿卿和晓柔、晓月本就是表姊妹,你若真要拒了顾家,而娶卿卿,人家该咋说?” “他们爱咋说咋说!” 程安有些上火道:“我自己的婚事儿,干他们何干?” “荒谬!” 杜修板着脸道:“人活一世,自当明白‘礼义廉耻’!哪能你想如何,就能如何?你和顾家的约定在前,不管愿不愿意,都该信守承诺!” “哎呀!” “这咋说着说着还急了呢?” 柳飘云赶忙站起来,圆场道:“他爹,你也是!幺六儿这么好的孩子,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吗?” “说什么?” “这小子从来巧言善辩……” 杜修没好气道:“我又何尝不愿卿卿嫁个好人家?但程家合适吗?真要是结了亲,那以后咱两口子还怎么见长青?” “这……” 柳飘云不禁哑言。 程安一看连师娘的态度都变了,当即就要开口。 却听柳飘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就是有些委屈了卿卿,也怕长青那边儿不会答应!” “啥主意?” “我看就是馊主意!” 杜修没好气道:“难不成你还想让咱家丫头,去给人家做小不成?再说,秀才能纳妾,他如今可还不是呢!” “那不早晚的事儿么?” 柳飘云笑了笑,又道:“再说,我也没说要卿卿做小呀?咱这小地方,也没那么多的规矩!” “那你说,咋办?” “一起成亲!” 柳飘云看了眼程安,忽的笑道:“就让幺六儿把这三个丫头都娶了,成亲当天一起嫁过去,不就行了?” 杜修愣了。 显然有些脑子短路,下意识道:“那谁是大,谁是小?” “不分大小!” 柳飘云认真道:“等回头幺六儿做了官,谁能生出第一个儿子,谁就是程家的正妻,其他两个就是平妻!” 古代的名分很严谨,尤其是成亲这件事儿上,平妻的地位仅次于正妻,妾室根本没有可比性! 程安愣愣的站在原地。 好久才恍然想起些什么…… 三个老婆? 那家里的房子又不够了呀,得紧回去跟爹娘说一声,继续追加‘投资’,少说也要个三进的宅子才行! 第158章:这世道疯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古人言: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杜修虽不是庸人,可却执拗的让人气结! 明明一件很小的事儿,甚至都没人会在乎,可有些人却偏喜欢钻牛角尖,觉得全世界都在盯着自己。 “胡说八道!” 杜修似乎真的生气了。 啪!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 又冷着脸道:“圣贤所言:‘仁、义、礼、智、信’!何以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成无用之物了?” “我啥时候说‘仁义’无用了?” 程安憋屈的险些跳起来。 这无疑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憋屈的一天! 可偏偏…… 面前这个人不仅是自己的恩师,说不定未来还会是自己的岳丈,所以就是再憋屈,也只能咬牙忍着! 眼看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师娘柳飘云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哎呀!” “这咋说着说着还急了呢?” 她假做生气的推了把丈夫,嗔道:“他爹,你也是!幺六儿这么好的孩子,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说话管用吗?” 杜修没好气道:“这小子满肚子歪理邪说,老夫说一句,他就回两句!你觉得他会听话么?” 程安一时嘴快道:“那也是跟您学得!” “你……” “你说什么?” 杜修有些呆滞的瞪着他,怒气值逐渐蓄满。 “没!” 程安猛地倒吸口气,赶忙摆手:“学生说错了,口不择言!” “哼!” “牙尖嘴利!” 杜修没好气的瞪了眼他,又道:“莫以为考上个童生,就了大不起了?如你这般散漫,日后能有什么出息?” 程安险些气笑了。 以前和睦的时候,你说我这是‘能言善辩’,还说身为读书人就该如此,否则到外面会吃亏。 这会儿却又成‘牙尖嘴利’了? 看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咋?” “你不服气?” 杜修瞪眼道:“说到底,卿卿也是老夫的女儿!你来提亲可以,可老夫就必须要答应你吗?这又是哪家道理?” “是!” “先生教训的对……” 程安无奈,只能叹气道:“可我对师姐,真是诚心实意的!还望先生和师娘,能给学生个机会!” 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 可程安担心的是,万一这老头儿软硬不吃可咋办? 他歪头看向旁边的师娘柳飘云,挤出一丝可怜模样,柳飘云见状不禁摇头笑笑,回了个慈祥的眼神。 好似在说:放心吧,有师娘在呢! “他爹……” “幺六儿可是好孩子呀!” 柳飘云凑到丈夫耳边,半哄半求的悄声道:“且不说这次若是没他,卿卿怕是难以安然无恙的回来!就说这孩子的人品和才华,你还不清楚吗?” “人家抢都抢不来的金龟婿,你还要往外推?” “再说了……” 她轻瞥了眼程安,接着道:“不就是几句闲话吗?只要幺六儿以后争气,谁还敢置喙半句?”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 可事实却是…… 智者可破流言,却止不住人心! 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人不敢轻易评说。 “哎!” 杜修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又何尝不愿卿卿嫁个好人家?可程家真的合适吗?就算咱家不在乎那些流言,可长青呢?” “我若真答应了这门亲事,咱俩将来还怎么见长青?” “这……” 柳飘云不禁哑言。 是呀! 就算他们不在乎外人说什么,但顾家和杜家本就是姻亲,若是真这么干了,那两家以后还咋见面? 闹不好还会成为仇家! 眼看连师娘的态度也变了,程安顿时慌了。 “师娘……” “你莫说话!” 柳飘云朝他挑挑眉,又忽地叹口气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就是有些委屈了咱家卿卿。” “啥主意?” 程安脸色瞬喜。 却听杜修没好气道:“你能有啥主意?我看就是馊主意!” “是不怎好……” “不过也算是个办法嘛!” 柳飘云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安,又有些不舒服道:“不过长青那边会不会答应,可就不好说了!” “难不成?” 杜修当即就怒了,腾地站起来:“你是想让咱家丫头,去给他程家做妾不成?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没错!” 程安也满脸懵逼道:“这不妥呀师娘!” 任他智商一百六的脑子,也没想到师娘能说出这么句话来,心里更是无语,你确定这是亲娘吗? 哪个亲娘会让甘心让自家闺女给人家当小妾? “谁说要做妾了?” 柳飘云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又道:“卿卿是我的亲骨肉,难道我这个当娘的,还会害她不成?” “哼!” “不是最好!” 杜修这才气鼓鼓的道:“再说了,就算是纳妾,那也得秀才以上的功名才可!他如今可还不是呢!” 程安险些又笑了,一脸无语的看着杜修。 这特么是‘功名’的问题吗? 这两口子今天是咋了? 怎么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呢? 像杜卿卿这个闺女,是他们捡来的一样。 “秀才算个啥?” “以咱幺六儿的才华,那不早晚的事儿么?” 柳飘云笑了笑,又道:“不过咱家卿卿也不差嘛,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儿有身段儿,还懂事儿,你说是吧幺六儿? “啊!” “是、是、是!” 程安一头雾水,只能附和道:“师姐自然是万中无一的好女子,若能娶到她,程安三生有幸!” “嗯……” “这还算句好话。” 柳飘云满意的点点头。 看铺垫的差不多了,这才笑着道:“既如此,那就一起成亲嘛!让幺六儿把这三个丫头都娶了!” “都?” “你说啥?” 杜修和程安异口同声的盯住了柳飘云,嘴巴能塞下一颗鹅蛋! 疯了! 这世道疯了! 程安呆呆的摇着头,仿佛丢了魂儿。 “怎么?” “你还不愿意了?” 柳飘云没好气的嗔了眼程安,不悦道:“若非是看在三家都算知根知底,你觉得我会答应?” “不、不!” “我不是……” 程安机械性的摇着头。 这历朝历代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想三妻四妾的! 这无关情感,只是人类心底里最本能的欲望而已,所以但凡能有这个机会,是个男人都不会放过! 第159章:房子不够住了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程安以前也曾偷偷的想过。 万一将来顾家那俩丫头,死了活了的非要嫁给自己,那他要不要‘顺水行舟’,趁势把她俩收了? 想来以师姐对自己的感情,大概率是不会拒绝的! 可问题是…… 这话谁都能说! 唯独你柳飘云这个‘丈母娘’不能说呀! 没个十年以上的脑血栓,哪个丈母娘能干出这事儿来? “那就算了!” 柳飘云没好气的白眼了程安。 我这个当丈母娘的,不仅主动帮你讨婆娘,而且还一下子讨来三个,结果你还不乐意了? “别!” “别啊师娘……” 程安这才反应过来,接着毫不犹豫的朝着柳飘云跪下,快速道:“一切全凭岳母大人做主!” “呵呵~~” 柳飘云被这声‘岳母大人’逗得心花怒放,又故意板起脸来:“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 “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知道你和卿卿之间的情谊,是没那么容易断了的,更不忍你俩将来各自悔恨!” “不过越是如此!” 她瞧着程安,又严肃道:“你将来就越要对卿卿好,否则师娘定不饶你!” “是!” “小婿谨遵岳母大人教诲!” 程安连连点头。 要是这个时候他还瞧不懂丈母娘的意思,那就活该单身一辈子! 很显然…… 柳飘云该是早就想好这件事儿了,之所以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让自己知道,这份姻缘来之不易! 也好让他将来,不会怠慢自家闺女。 杜修好久都没说话。 显然是被妻子的这番虎狼之词给劈蒙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怒不可遏地瞪着二人。 “简直荒谬!” 他气咻咻的拍着桌子,厉声道:“自古以来,老夫就没听说过,谁家能一下子娶三个正妻的!” 这已经不是规矩不规矩的问题了。 而是道德的沦丧啊! 漫说是程安…… 就算当今皇帝,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谁说要三个正妻了?” 柳飘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淡淡道:“我只是说,三个都一起嫁过去,名义上不分高低!” “至于谁是正妻……” 她瞧向程安,似有几分笑意:“谁能第一个生出儿子,谁就是程家的正妻,其他两个就是平妻!” 古代的名分很严谨! 尤其在娶媳妇儿这件事儿上,普通人若没有地位,就算你再怎么有钱,也只能娶一个正妻。 连妾都不能纳! 只有到一定身份后…… 比如考取功名,又比如做官后,才能有资格娶妻纳妾! 而且平妻的地位仅次于正妻,再往下就是妾室,然后就是同房丫鬟,身份最低则是奴婢! 但不管怎么说…… 若程安未来想要三妻四妾,那最次也要是个七品官才行! “荒唐!” “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杜修依旧板着脸,可语气却明显软了许多:“况且,谁知道他将来能不能做官?若不是不能,岂不是害了咱家丫头?” “我能!” 程安当即表态:“请先生放心,学生必不敢懈怠!” 尽管他对当官儿这件事儿并不太感冒,可此刻箭在弦上,他就是再不乐意,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可与此同时…… 程安心里又有些莫名的恍惚,总觉得这事儿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可一时间又想不太明白。 忽然…… 他猛地抬头看向杜修两口子。 不对! 这貌似是个坑呀! “行了!” “这话也说完了……” 杜修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板着脸道:“若没别的事儿的话,老夫还要去备课,你自便吧!” 这明显就是逐客令嘛! “那…… “学生告辞!” 程安浑浑噩噩的走出书院,直到坐上马车依旧没回过神来。 我今天到底干啥来了? 咋就稀里糊涂的,多了三个老婆呢? 还有师姐! 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么大的事儿,万一师姐不愿咋办,万一她误会了自己呢? 还有! 如果三个都娶的话…… 那家里的房子可就不够用了呀! 得赶紧回去跟爹娘说一声,继续追加‘投资’才行,少说也要盖个三进的院子,才能住的宽裕。 “对了!” 程安忽然嘟囔了一句:“丫鬟婆子也得多找几个。” 若将来大家真要住在一起,那爹娘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再说程家如今也不缺钱,又何必自找苦吃。 “还有护院!” 程安又嘟囔道:“家里这么多人,万一惹来仇家报复咋办?光靠吴忌和郭精,显然是顾不过来的。” 车辕上。 吴忌和郭精面面相觑,不禁小声嘀咕。 “公子这是咋了?” “瞧着像是丢了魂儿……” “莫非是被杜先生训斥了?” “不能吧?” 吴忌摇摇头:“如公子这般人中翘楚,杜先生喜欢都还来不及,又岂会训斥自己的得意门生?” “那倒是!” 郭靖小声道:“似咱公子这样的人才,哪家不是抢着想要?杜先生读了那么多年书,又岂能算不明白这个账?” 啪! 程安忽地敲了敲车窗,没好气道:“废什么话?走,去顾家!” …… 一路来到顾家。 吴忌上去敲了敲门。 顾家的管家孙有才推门出来,见到程安后赶忙笑着作揖。 “小人见过程公子!” “呵呵。” 程安笑着拱拱手:“孙管家好呀!” 犹记得当年他和父亲第一次才来顾家卖滑轮时,那时候的孙有才气势逼人,都不正眼看自己的。 可今日再来,却早已物是人非! “不敢、不敢!” 孙有才腰弯的更低了,赔笑道:“公子折煞小人了!当年小人有眼无珠,还望您宽宏大量,莫要与小人计较!” “嗨,小事儿罢了。” 程安笑着摆摆手,问道:“顾员外可在?” “在!” “老爷知道您这两天回来,一直在家等着呢!” 孙有才弯着腰,献媚道:“程公子里面请,小人给你带路。” 走在顾家的院子里。 程安像是第一次来似的,不停的左顾右盼。 “这院子占地,约莫得有一亩地吧?” “啊?” 孙有才不解,只能点头道:“公子好眼力!这院子是老太爷当年盖的,正好一亩地,房屋十二间!” “才十二间吗?” 程安粗略算了下程家的人口,自顾摇头道:“少了些,若是全家老小都算上的话,少说得二十间房才够用。” 第160章:讲义气的老丈人!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路来到顾家。 吴忌上前敲门。 管家孙有才推门出来。 见到程安后,赶忙笑着作揖:“小人见过程公子!” “呵呵!” 程安也笑着拱手:“孙管家好久不见呀!” 犹记得三年前…… 他和父亲第一次来顾家卖轮滑时,那时候的孙有才可谓气势如虹,都懒得正眼看自己一眼。 可今日再来,却是不复当年! “不敢、不敢!” 孙有才连连摆手,弯着腰赔笑道:“公子身份尊贵,小人岂敢受您之礼?以往多有怠慢之处,还望公子宽宏大量,莫与小人计较!”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程安淡笑道:“还提它作甚?” 这便是身份决定了心胸,以他现在的地位,若非要去怨恨那些陈年旧事,反倒会被人说是心胸狭隘了! “顾员外可在?” “在!” 孙有才依旧弯着腰:“老爷知道您这两天会来,一直在家等着呢!公子里面请,小人给你带路。” 走在顾家的院子里。 程安不停的左顾右盼,像是第一次来似的。 “这院子占地少说得有一亩吧?” “啊?” 孙有才有些茫然,又赶忙笑道:“公子好眼力!这宅院是当年老太爷在世的时候盖的,整好一亩!” “几间房?” “不算那些杂七杂八话,房屋共十二间!” “才十二间吗?” 程安略算了一下程家未来的人口,自顾摇头:“若是全家老小都算上的话,少说得二十间房才够用。” 孙有才脚步微微停滞,回头看了眼他。 二十间? 你这是打算开客栈呢? 程安没管他,继续嘟囔着:“各院儿也得分开,要保证隐私性!还有阳光房也不能少,冬天正好种菜。” “种菜?” 孙有才不禁脱口。 这特么越说越离谱了呀! 你见过哪个地方的冬天能种菜的? 来到前厅。 顾长青端坐在正中。 那姿态…… 程安愣了一下。 简直和杜修之前一模一样! 玛的! 我就说是‘坑’吧? “来了。” 顾长青故作严肃的看了眼他,摆摆手:“坐吧,自己家别客气!” “多谢顾伯伯。” 程安挑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 顾长青微微蹙眉。 心说这小子做那么远啥意思,当我顾家是狼窝么? 然后淡淡道:“此番尧州一行可还顺利?” 看吧! 台词特么都一样! 除了少一个‘捧哏’的…… 程安不禁无语,就淡淡道:“别的都还顺利,就是一不小心,惹了点儿小麻烦,得罪了几个人。” “年轻嘛!” 顾长青大度的笑笑:“不闯几次祸能叫年轻人?能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花点儿钱也能解决。” 都知道顾家有钱。 特别是和程安合作餐饮业后,顾家近年来可谓赚得盆满钵满,在整个平谷县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富商! 惹了些麻烦怕啥? 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叫事儿! “花钱到是其次!” “可问题是……” 程安故作为难道:“小侄这次得罪的那些人,似乎都不差钱,尤其是那个姜家,恐怕花钱也难以摆平!” “姜家?” “那个姜家?” 顾长青一时没反应过来。 却听程安叹气道:“姜家乃尧州四大家族之一,族人遍布各地!据听说,背后还有太原王氏扶持……” “谁?” 顾长青脸色骤变,腾地站了起来。 “就尧州姜家呀!” 程安故作不解道:“顾伯伯没听说过?” “听……” “略有耳闻!” 顾长青哆嗦了一下,强装镇定的坐下。 呵! 坑我? 小爷也不是好惹的! 老丈人又如何? 我可怕了? 程安心中爽快,接着道:“姜家当时有意要招小侄入赘,后来又因为些别的原因,故而反目成仇!” “什么原因?” “也不是啥大事儿……” 程安故作羞愧道:“就是逛青楼的时候被人瞧见了,故而姜家觉得丢了面子,之后便屡屡打压!” “这样啊!” 顾长青脸色凝重的点点头。 又猛地愣在原地,瞪眼盯着程安道:“你方才说,逛‘什么’被人发现了?” “青……” “青楼!” 程安低着头,羞愧道:“小侄当时也是一时糊涂,就想着看看这传说的‘青楼’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 “可顾伯伯您放心!” “小侄就只是单纯的‘逛了逛’,绝对没干其他事儿!” 顾长青咬着牙猛喘了几下。 还就‘逛了逛’? 你还想干啥? 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你能干啥? “然后呢?” 他瞪着程安,语气渐冷:“姜家可是尧州最具权势的世家门阀,此等羞辱,又岂会轻易放过你?” “顾伯伯所言不错!” 程安点点头,叹道:“多亏了小侄聪慧,与姜家接连交手了几次,还顺手搞掉了一个姜家继承人……” “好了!” 没等程安说完。 顾长青终于坐不住了,抬手道:“老夫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就告诉我,这事儿还有得缓吗?” “这……” “怕是没有吧!” 程安无奈摇头。 “哎!” 顾长青不禁长叹了口气,低头喃语道:“那可是姜家啊!就算你有人帮忙,可这终究只是利用!” 在生意场上滚打了半辈子的他,哪能不懂这其中纠葛? 什么‘朋友’、‘联盟’…… 真到危急关头,又有几个能靠得住? 程安心中小小得意了一下。 呵! 害怕了吧? 瞧你还敢不敢认这个女婿了! 两家几十岁的人了,竟合起伙儿来坑一个孩子,还想‘三女嫁一夫’? 可小爷也不是那么好捏咕的! 婆娘是得娶! 但面子也得找回来。 “如此看来……” 顾长青沉默少许,忽得严肃道:“尧州怕是呆不下了!这样,你马上回去收拾,咱们不日就去青州!” “青州?” 程安恍惚了一下:“去那儿干啥?” “还能干啥?” “逃命!” 顾长青肃声道:“那可是姜家,一个喷嚏都能吓死人!老夫马上去找人变卖家产,争取尽快离开这里!” “不……” “不至于吧?” 程安目不斜视的看着顾长青。 那焦急严肃的模样,绝对不是做戏!他是真的打算舍了这顾家两代人的基业,就是为了保护自己! 第161章:老夫助你登顶!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恍惚间…… 程安忽觉得眼前被一层水雾所遮挡! 人从来都是感情生物,当你在验证一份情感时,随之而来的除了感动,还有几分难言的愧疚。 “怎么不至于?” 顾长青没看他的变化,脸色凝重道:“你年纪还小,自不懂这其中利害!须知人心隔肚皮啊!” “那您呢?” “什么?” “您为何要这么帮我?” 程安笑容苦涩道:“顾家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光景,您真舍得放弃吗?再者,我与顾家的牵扯并不多,只要……” “屁话!” 顾长青冷声打断道:“老夫是爱财,可更看重情分!若没你当初的雪中送炭,顾家绝不会有今日之辉煌!” “这个时候,老夫又岂能负你?” 感动吗? 程安强忍着内心的澎湃,朝顾长青深鞠了一躬。 他曾两世为人…… 即便在这世上生活了十一年之久,可心里还是处处防备,对一切未知的东西,都本能的抱有敌意! 本以为自己和顾家之间,最多也就是生意上的伙伴罢了,就算有点儿情分在,可也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而今他却是错了! 错得离谱……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拥有了这么多! “你记住!” 顾长青抬手扶起他,认真道:“不论到什么时候,人都比钱更重要!” “是!” “小侄必定终生谨记!” 程安微笑着,语气格外坚定。 顾长青点点头道:“如此,晓柔和晓月就交给你了!只要你们将来能好好的,其他的老夫都不在乎!” 话题转的好快啊! 程安蒙了一下,不禁脱口而出:“这就定了?” “怎么?” 顾长青微怒道:“你还是要拒绝?” “不是拒绝……” 程安摇摇头,一脸纠结道:“就是有个事儿,您该是知道了吧?” “何事?” “您真不知道?” 程安狐疑的盯着他。 顾长青没忍住,抬手朝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老夫好歹也是长辈,再敢阴阳怪气的,我抽死你!” 这老头儿…… 手劲儿还挺大! 程安龇牙咧嘴的摸了摸后脑勺,丧着脸道:“就是成亲的事儿呀,您不是和先生、师母事先都通过气儿了吗?” “扯淡!” 老顾没好气道:“我顾长青嫁女儿,还用得着和别人商量吗?” “真没有?” “来……” “你来!” 顾长青怒冲冲的扬起巴掌,朝程安勾了勾手指。 “顾伯伯恕罪!” 程安吓得连推数步,忙道:“不是小侄放肆,实在是之前师娘给的信息量太大了,我误判了呀!” 听他说完细情。 顾长青沉默少许,又忽地笑了:“呵!我说呢?昨日晓柔、晓月回来后,一个劲儿的夸卿卿那丫头,说她这儿好、那儿好,合着是在未雨绸缪啊!” “那你呢?” “我?” 程安尴尬的老脸一红。 “哼!” 顾长青没好气道:“一次娶三个女人,这种事儿老夫听都没听说过!你小子比府尹还神气!” “误、误会!” 程安想说自己是被迫的。 可同着老丈人的面儿说这种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炫耀,万一再把这老毕……不,是老头儿惹急了。 自己怕是打不过他! “也罢!” 顾长青瞪了眼他,有些不甘道:“我那姐夫可是出了名的直脾气,既然他都答应了,那便如此吧!” 程安恍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这就答应了? 这年头娶媳妇儿这么容易的吗? 彩礼呢? 条件呢? 节操呢? “不过……” 顾长青话锋一转,肃声道:“你这年纪虽说也能成亲,可终究还是早了点儿,先定下再说吧!” “还有!” “青楼那种地方,绝不能再去了!” 老顾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咬牙切齿道:“否则老夫管你姓程还是姓顾,绝对给小子的腿打折!” “是!” “全凭顾伯伯做主!” 程安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乖顺。 再怎么说也是未来老丈人,真要呛呛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况且人家俩闺女都给你了,听两句训斥不是应该吗? 而后…… 他又将在尧州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与顾长青解释了一遍。 “你做得对!” 老顾欣慰的点点头:“该强硬的时候就该强硬,否则人家就会以为你是软柿子,不管是敌人还是盟友,都会轻视你!” “顾伯伯英明。” 程安敷衍的拍了句马屁。 却听顾长青又道:“不过你将来若要入仕,终究还是绕不过姜家!以咱家现在的实力,怕是很难帮到你什么。” “咱家?” 程安愣了一下,又赶忙点头:“没错!就是咱家!” “所以呢?” 顾长青没好气地白了眼他,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科举还是要考的!” 程安想了想,认真道:“不过生意上也不能松懈,小侄如今根基太浅,想要快速壮大,就只能多线发展!” “那就开分店吧!” 顾长青淡淡道:“炒菜的价值不可估量,更不该被埋没在这小小的清水县!正好,你在尧州不是弄了个‘程记’吗?那就以此为开端,今后顾家的生意,全部更名为‘程记’,由你全权做主!” “这不妥……” 程安赶忙起身摇头。 说是一家人,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再者顾家的产业也不小,就这么一句话便把人家两代人的基业给占了,那自己还是个人吗? “你急什么?” “老夫只是说由你做主,又没说顾家是你的!” 顾长青瞪了眼他,接着道:“程家若想要快速崛起,光靠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哪怕你真是文曲星转世,可也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 “必须要联合!” 顾长青严肃道:“不只是顾家,还有杜家、王善,这些都是你目前最好、也最可靠的帮手!” 程安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长青。 老辣! 果决! 深谋远虑…… 他几乎把自己之后的路都想到了,更在不遗余力地助自己崛起! “好男儿、就该志在天下!” 顾长青似有些激动道:“老夫这辈子到头了,但你还有大好的时光!若能有生之年,助你登上高峰,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 第162章:咱家这么有钱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等程安离开后。 顾晓柔和顾晓月红着脸从后面出来。 “爹!” “都听到了?” 顾长青叹气道:“程安这小子是不错,有才华亦不缺仁义,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招人稀罕!” “你俩可要想好了……” 他看向两个女儿,语气严肃道:“这样的人,一旦抓住时机,成就必不可限量!可同时,也不会缺女人!” 连姜家都想招揽的人才! 将来又会如何? 若有一日他面对巨大诱惑时,还能不能秉持初心?到那时各种利益纠葛在一起,他又会怎么选? 人常说;伴君如伴虎! 选男人亦是如此…… 世间女子谁不愿嫁给英雄? 可她们却不知,但凡英雄,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越是出色的男人,身边优秀的女人越多! 顾晓柔红着脸,羞涩道:“可您还是答应了呀。” “老夫不甘心啊!” 顾长青叹口气,看着窗外幽声道:“顾家窝在这土沟沟里太久了,未来若想登堂入室,就必须放手一搏!” 谁不想当人上人? 尤其是顾家这种有点儿实力的小地主,最希望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摆脱‘土地主’这个头衔,成为真正的权贵。 可偏偏…… 老顾没儿子! 若想家族未来能够昌盛,继承人的选择就尤为重要,不仅要有足够的潜力,更要能和顾家心往一处使。 “不过!” 顾长青看着女儿,严肃道:“若你俩不愿意,那爹也绝不会为了顾家,而牺牲了你们两个的幸福。” “我愿意!” 顾晓月一如既往的直率。 她低下头,俏脸羞红:“女儿中意程安,愿意嫁给他!再说,卿卿姐也不是外人,大家在一起不是挺好嘛。” “你呀!” 顾长青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这是‘外人’不‘外人’的问题吗? 纵观那些嫁入豪门的女人,别说是表亲了,就是亲姐妹之间也免不了争风吃醋,甚至是大打出手! 原本在年龄方面…… 杜卿卿是不占优势的! 毕竟她比程安大了五六岁,而这年头的女人普遍都老得很快,等程安风华正茂时,她怕是早已人老珠黄。 可顾长青万万没想到。 柳飘云竟抢先定了下规矩:谁先诞下子嗣谁就是正妻! 这样一来…… 劣势就转优势了呀! 所以他才会以程安的年纪为借口,要求先定亲,等再过上几年再成亲,如此才不会落于人后! 虽说是自家人。 可事关自家女儿的未来,谁还没个心眼儿呢? …… 程安恐怕做梦也想不到。 杜、顾两家为了钓自己这只‘金龟婿’,竟连手段都用上了,更没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竟然这么多! 可作为过来人。 母亲刘翠云和父亲程大山得知此事后,当即了然于心。 “还得是我儿子呀!” 刘翠云搂着儿子的脑袋,得意的笑着:“没想到这清水镇上最体面的两家人,竟会挣着要把女儿嫁过来!” “娘……” “那您觉得这事儿该咋办?” 饶是程安脸皮厚,也不免有些羞涩:“若是一起成亲的话,那咱原先定下的图纸可就不能用了。” “这是自然!” “他爹……” 刘翠云拿出当家主母的派头:“你一会儿就去找村长,把咱家周围的那两亩地全买下来!” “没问题!” 程大山笑着点点头:“这可是延续香火的是大事儿,岂能马虎?” “还有彩礼!” 刘翠云接着道:“人家虽说不在乎这些,但咱家却不能小气,否则传出去了要被人笑话呢!” “他爹,咱家还有多少钱?” “这……” 程大山明显不善于管账。 翻箱倒柜的把家里的现钱全都找了出来,一家人围在桌前,手忙脚乱的清点了好一会儿才算清。 共一百七十余贯! 小山般的钱串堆在桌子上,那铜色的光芒闪得人眼睛发晕。 “这……” 程欣儿看呆了,惊道:“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现今乡下人一年的收入,最多也就两贯钱,算上杂七杂八的开销和税收,年底能省下三分之一的,都算是大户了! 毫不夸张的说! 就只是桌上这些钱,把整个河西村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这还不算咱存在县城的那些票据呢!” 程大山得意道:“上次幺六儿剿匪立了大功,王大人赏了一千贯!还有顾家这几年来给的分红,那就更多了!” 都知道程家现在不差钱。 可到底有多少钱,怕是连程安自己都不清楚。 原来不知不觉中…… 程家也俨然成了平谷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了! “还有个事儿爹。” 程安话锋一转道:“我和顾伯伯那边已经商量好了,决定过几日正式进驻县城,开设‘程记’分店!” 听了儿子的话。 两口子先是有些惊讶,又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顾员外对咱家不薄啊!” “是呀!” 刘翠云动容道:“从一开始,人家就没少帮咱的忙,现在更加把整个顾家的基业都交给咱了,那咱就更该对得起人家才行!” “没错!” “生意上的事儿我和你娘也不懂……” 程大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老怀甚慰道:“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我跟你娘还有你大姐,以后全听你的!” “是呀幺六儿。” 程欣儿温柔的笑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姐姐和爹娘都支持你!只要咱一家人不分开,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 第三天一早。 程安坐上了马车,带着顾家姐妹去了平谷县。 原本杜卿卿也想一起去的,却拗不过父亲那所谓的‘规矩’,只好依依不舍的与程安告别。 等马车走远后。 “你呀!” 柳飘云白了眼丈夫,嗔道:“让人说你啥好?” “咋了?” “这还没成亲呢……” 杜修板着脸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整天和男子混在一起,传出去咱杜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合着照你这么说,人家长青就不要脸了?” 柳飘云没好气道:“况且亲事都已经说定了,你还拦个什么劲?回头咱丫头若是受了冷落,你可别后悔!”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程安和杜卿卿是同门师姐弟,所以才会日久生情,可他和顾家俩丫头,同样是青梅竹马情谊不浅! “哼!” “他敢!” 杜修故作威严道:“老夫苦心栽培他这么多年,还把心爱的女儿都嫁给他了!若他敢对卿卿不好,老夫抽不死他!” 第163章:钱至十万可通神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下午时分。 来到平谷县后,众人直奔县衙。 等递上名帖。 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程公子!” 邢玉森快步出来,拱手道:“多日不见,公子越发英俊了!” “邢大哥。” 程安笑着拱手,又道:“不对,如今应该叫‘邢总巡捕’了吧?今后还望邢总巡捕多多关照呀!” “嗨!”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邢玉森朗笑道:“当初若不是程公子使奇招剿灭了黑风寨,这泼天的功劳,又岂能轮到我等头上?” 不是他有意客套。 而是如今这平谷县衙里,有一个、算一个,但凡当初参与过剿匪的官吏,哪个没因此而获利? 反倒是程安这个主角儿…… 却因为年纪的原因,白白错失了这份功劳! 这便是恩情! 别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至少明面上要客气,否则人家就会说你是‘忘恩负义’,而被人诟病! 于是当程安走进县衙。 凡是认识他的,都会笑着停下打个招呼,尽管这少年才十一岁,可却没有一人敢轻视他。 等来到后堂。 王善正在处理公文。 看到程安后,摆摆手笑道:“坐吧,不用拘谨!待老夫批完这些公文,再与你说话。来啊,上茶!” “是!” 衙差端着茶点进来。 程安端起茶杯,又凑近了作陪的邢玉森,低声道:“这还没到收税的时候呢,大人何故这般忙碌?” “公子有所不知……” “今年尧州各地的赋税又加了两成,县爷正发愁呢!” 作为王善最忠诚的左膀右臂,邢玉森自然清楚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内幕,不过程安也不是外人,他也没必要隐瞒。 总的说来就是一个字——钱! 以前王善只是通判,作为二把手的他虽权利略逊于周恒,却也不用操心赋税、财政等问题。 可现在周恒滚蛋了! 王善作为平谷县的一把手,看似风光无限,但上、下盯着他的人也不少,可谓是处处小心! “又增税?” 程安微微蹙眉:“那今年怕是要闹灾啊!” 自古天灾多起于人祸! 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自然灾害多么厉害,而恰是因为当政者们的贪婪无为,才成为压垮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闹灾还不是最可怕的……” 邢玉森低声叹道:“怕就怕收不上税款啊!县爷才将接手平谷县,值此多事之秋,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攻讦!” 王善是怎么当上的这个县令? 这其中…… 又动了谁的利益? 所以在大家看来可大可小的一件事儿,对王善来说却是足以断送仕途的大事儿,又岂敢怠慢! “可愁也没用呀!” 程安苦笑道:“如此高昂的税收,谁交得起?” 他本就出身贫农,又岂不知这些底层百姓的艰辛,在收入不变的情况下,税收却一涨再涨。 百姓没造反就已是奇迹了! “那也要做!” 王善听到了他的话,放下公文笑道:“须知劳而补过?哪怕明知做不到,可态度却不能丢啊!” “大人的意思是……” 程安起身笑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哈哈哈!” “孺子可教也!” 王善走过来坐下,打量这程安道:“不错,出去一趟沉稳多了!瞧这脾气也收敛了不少嘛!” “不收敛不行呐!” 程安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外面虎狼环伺,没有大人您的庇佑,学生也只好夹着尾巴做人。” “哈哈哈!” “这话若是让韩大人听到,胡子都得气歪了!” 王善开了个玩笑,又正色道:“不过你小子也确实争气,恐怕再过几年,老夫就护不住你喽!” “大人说笑了。” “若无您悉心护佑,学生哪能有今日?” 程安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诚恳道:“无论今后时局如何变化,学生也永远都是您最诚心的晚辈!” 大家相识多年! 虽是因为利益而联手,但这份情谊也是真的! 包括崔浩然和杨六郎也是如此,尽管大家少不了互相利用,可谁又说利用和情分不能共存呢? 若是一味地讲交情…… 大家反而会越走越远! “好!” “如此就算老夫没白护你一场。” 王善欣慰的笑笑,又道:“算起来再过几日就该放榜了,之后你便是秀才,可有想过外出游历一番?” 秀才之后就是举人。 于是一些有门路的学子们,就会趁着这三年间隙,去州府各地走上一遭,疏通一下那些所谓的‘门路’。 为自己将来入仕做铺垫! 不过这些事儿对程安来说还为时尚早,毕竟自己年龄摆在这儿,就算三年后他能考上举人,也很难谋到什么像样的官职。 否则…… 十四岁的官员? 恐怕尧州城里的那些世家权贵们会发疯吧! “不瞒大人说!” 程安拱手道:“学生的确有些想法,想与您请教一下……” “做生意?” 王善听了他的打算,蹙眉道:“须知做官最要紧的就是口碑?若名声丢了,那就是自缚手脚啊!” 自古‘士农工商’! 这四个阶级如同天堑一般,明晃晃的横在每个大周国百姓的头上。 邢玉森也不禁摇头,玩笑道:“但凡读书人,都是想着如何才能做官升迁,程公子怎就回回都能与众不同呢?” 这话就差直接说程安脑子有病了。 程安自当没听懂,淡淡道:“可大人如今愁的,不就是钱吗?可见对官场而言,这钱财也是很重的!” “你是说……” 王善忽的眼前一亮。 程安笑着道:“学生的‘程记’不日就会入驻平谷县,到时大人自然就不必再为税收而发愁!” “还有各村镇的赋税。” “包括县内各地的修建工程……” 他慢条斯理的讲着:“这些都是需要钱才能办成的!再比如,学生也可以个人名义,为县衙捐赠一座福田院!” 是啊! 王善兴奋了。 作为一县之首,他或许不缺建一所福田院的钱,可这钱却不好运作,闹不好还会被人说成是作秀。 可如果是捐赠那就不一样了! 钱不是县衙的,旁人就算嫉妒也只能在背后蛐蛐儿。 “那你的前程呢?” 王善冷静了一下,故作犹豫道:“一旦‘商贾’的名声传出去,将来你还怎么在官场立足?” “可要是钱足够多呢?” 程安笑着道:“大人可曾听过那句话,‘钱至十万可通神’?” 第164章:奇葩小伙计!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网上有句名言: 这世上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儿,如果有,那只能说明钱还不够多! 官场亦是如此! 只要能符合各方利益,谁还会去在乎身份? 走在县城大街上。 “好热闹啊!” 顾晓月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又回头道:“小流氓,听师姐说,尧州比平谷县还要繁华,是真的吗?” “废话!” “县城和州府能比吗?” 程安翻个白眼。 可紧接着就听顾晓月酸溜溜的道:“人家又没去过,自然不知尧州的好处!不像有些人,生来就命好,跑了那么远,还能被某些人再追回来!” 程安被噎得当场语塞。 若论嘴上功夫,顾晓月也算是炉火纯青了! 不服不行啊! 他故意玩笑道:“你吃醋了?” “呸!” “鬼才吃醋了!” 顾晓月俏脸微红,又娇嗔道:“不就是个尧州嘛,等以后我也要去一次,让你想追都追不到!” “那就不追呗!” “你说什么?” 顾晓月脚步骤停,回身气鼓鼓地瞪着程安。 “没听过那句话吗?” 程安故意逗弄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摊上我这个‘读书人’,你就认栽吧!” “哼!” “你想得美!” 顾晓月掐着腰:“别说是尧州,我将来就是跑到天边去,你也要来找我,否则老娘下辈子也饶不了你!” “晓月!” “越说离谱了昂……” 顾晓柔嗔了眼妹妹,佯怒道:“好好的姑娘家,谁动不动就‘老娘’‘老娘’的?羞不羞?” “姐!” “那你怎么不说他呢?” 顾晓月不满道:“他就是个没良心的,咱们等他等得那么苦,可他呢?回来就往杜家跑!哼,偏心!” “好啦……” 顾晓柔羞得都快抬不起头了,拉着妹妹嗔道:“大庭广众的,不害臊么?再说那是卿卿姐,又不是外人!” “人家当然知道!” “可就是气嘛……” 顾晓月噘着嘴道:“咱俩想了他那么久,可他呢?回来就欺负人!” 都说‘深闺’多怨妇! 程安今天可算是体验到了,赶忙加快脚步‘逃离’了现场,等再回头时,手里便多了两支桂花。 两个小丫头俏脸微红。 “那啥……” 程安也有些羞涩道:“今日出来的匆忙,除了钱啥都没带!你俩若是喜欢什么,就尽管说!” “嗤!” 顾晓月被逗笑了。 她红着脸接过桂花,又故意打趣道:“这么说你很有钱喽?那我可不客气了,你可别心疼!” “买!” “只要你开心就好!” 程安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但这点儿情商还是有的。 一路走过主街。 等来到十字路口时,吴忌和郭精身上已经挂满了各种包裹,远远地看去还当是两个行走的货架。 “到了公子!” “这儿就是得月楼……” 吴忌腾出一只手,指着路口的一家铺子道:“这儿的东家去年死了,家里晚辈经营不善,正打算出手呢!” “位置倒是不错!” 程安点点头,又道:“不过这么好的地段,生意咋能做成这样呢?” 此时正值晌午。 可店里却鲜有人来,显得格外冷清。 一个伙计打扮的少年打着哈欠过来,态度十分散漫:“几位来吃饭的?” “这不废话么?” 郭精气笑了:“把你家的特色菜来上几个,再来一壶好茶!” “特色?” 小伙计嗤笑道:“抱歉了客官!小店除了掌柜特别色外,其他都很普通!哦,对了,好茶也没有,白开水行不?” “嘿?” “爷就笑了……” 郭精一把抓住伙计的衣领:“我说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要啥啥没有也就罢了,嘴咋也那么碎呢?” “客官可是要打人?” “我打你咋了?” 郭精被弄得有些上火。 小伙计却任由他抓着也不反抗:“打人可以,不过赔偿也要说清楚!若是没钱的话,劝您最好不要冲动!” “哈?” “我他娘的……” 郭精气得当时就要动手。 “还真打啊?” 程安一把推开他,没好气的笑道:“没看他就是故意激你的么?” “小人知道……” 郭精咬牙道:“可这小子嘴太欠了!” 但凡开酒楼的,除了菜品要有特色外,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服务态度,像这种做生意的,还真是百年难遇! “不打了吗?” 伙计整了整衣领,淡淡道:“那恕小店招待不周,还请客人换个地方吃饭吧!前面不远的那家就不错,焖羊肉做的一绝!” “你这人真有意思!” 顾晓月忍不住笑道:“别家做买卖,都是恨不得把客人供起来!你倒好,态度散漫就罢了,还撵人?” “我若是这儿的掌柜,一准儿辞退你!” “那怕是要让这位小姐失望了……” 小伙计耸了耸肩,嗤笑道:“我就是这儿的掌柜!” “你是掌柜?” 几人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程安也好奇道:“既如此,为何不好生经营呢?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况且这么好的地段,你这就是在扔钱呀!” 明明抬手就能挣到钱的旺铺,掌柜却如此不思进取,如果不是脑子有病的话,那就是故意的! “那咋了?” 小伙计不耐烦道:“我自己的铺子,与你何干?” “呵呵!” “看来你是真不在乎……” 程安笑看着他,转言道:“既如此,那又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呢?不如把这铺子卖给我吧!” “你这人真有意思!” 小伙计蹙眉瞪着程安道:“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买铺子的?若是吃饭的,出门左拐五十步,那家饭菜不错!若是来买铺子的,不好意思……” “我不卖!” “嘿?” 吴忌不悦道:“我说你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说话还分好坏吗?” 小伙计翻个白眼道:“几位若是听不惯,走就是了,我又没拦着你们!” “嘁!” “不就一家铺子吗?” 顾晓月有些生气道:“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走,咱不买了!” “好走不送!” 小伙计敷衍的弯了下腰,转身回到柜台后面,继续打瞌睡去了。 第165章:有文化、但不多!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出来外面。 顾晓月没好气的白了眼郭精。 “我说你这事儿是怎么办的?那人一看就是脑子有问题,让咱们白受了他顿气不说,铺子也没谈成。” “这……” “小人也不知道呀!” 郭精尴尬地挠挠头,委屈道:“我也是听人说,这家铺子经营不善好久了,才想着过来问问。” “算了!” 程安笑着道:“再换一家就是了。” 平谷县的店铺不算少。 可大家逛了大半个时辰后,除了东西没少买,合适的铺子却没遇到几个,要么就是价钱太高,要么就是地段不太好。 数来数去…… 还就是那家‘得月楼’位置最好。 大家只好原路返回。 路过得月楼的时候,程安刚想着要不要再进去,与那奇葩掌柜商量一下,就听得里面传来阵阵骂声。 “洪少柔!” “老子最后再说一遍,这铺子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今天你要么拿钱出来,要么把铺子让出来!” 一个中年人站在店里,身后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泼皮。 “做梦!” 小伙计站在柜台上,手持两把砍菜刀,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颇有几分铜锣湾扛把子的气势。 “我也告诉你二叔!” 他瞪着中年人冷笑道:“只要我还活一天,你们就别想打这铺子的主意,否则咱就一尸两命!” 程安不禁笑喷。 玛的! ‘一尸两命’是这么用的吗? “行!” “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 中年人气得牙痒痒,摆摆手道:“来啊,给我把这小崽子扔出去!” 几个泼皮作势就要上前。 “谁敢动!” 小伙计猛地挥了几下菜刀,吼道:“来啊!不怕死的就上来!弄不死老子,老子就砍死你们!” “他娘的!” “小崽子,给你脸了是吧?” 泼皮下意识后退,骂道:“来,有种你就砍!” 小伙计也丝毫不让,胡乱挥舞着菜刀。 “有种你过来!” “有种你下来!” “有种你过来!” “有种你下……” 双方骂骂咧咧的对峙着,可谁也没敢真的动手。 “打啊?” “就娘的干动嘴呀?” 中年人急了,骂道:“我可是给了钱的,你们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呸!” “放你娘的屁……” 泼皮回头瞪着他,没好气的骂道:“在城内动铁器,你嫌命长了么?老子是流氓,又不是亡命徒!” “哈哈哈!” 小伙计见状大笑道:“不敢了吧?我告诉你洪老二,别说是几个泼皮,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再敢打这铺子的主意,我跟你不得好死!” 好成语! 不去科举可惜了呀! 程安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怎么又是你?” 小伙计看向门外,怒道:“识相的话赶紧走,别逼小爷神挡杀佛!” 看得出来…… 这货大抵是读过几天书的,可显然又学得不太精! “呵呵!” 程安笑看着他,淡淡道:“洪公子这又是何必呢?好好地铺子,要么开店赚钱,要么卖了也能大赚一笔,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呀!” “说得好!” 中年人指了指程安,叹气道:“这才是明白人啊!” “放屁!” “你知道什么?” 洪少柔瞪了眼程安,又道:“这是我家铺子,又与你有何关系?” “扯淡!” 中年怒道:“当年老爷子走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这铺子大房拿地契,二房拿房契,咋就是你的了?” “洪老二!” “你少在这儿拿爷爷说事儿……” 洪少柔愤愤道:“酒楼这些年都是我爹在经营,可每年六成的利润却都是二房的,还不够么?” “屁话!” “那是老子应得的!” 洪老二怒道:“还不是你爹当初,死活不让卖铺子?” “废话……” “这是祖产!” 洪少柔怒骂道:“为了钱连祖产都能卖的人,你咋有脸的?” 听大了大半天。 大家总算是弄明白了…… 总之就是一份儿祖业产,大房、二房各拿了一半儿,当初赚钱的时候,大房每年拿出大半的利润补贴二房,这才保住了产业。 可现在酒楼经营不善! 二房分不到好处了,就打算将祖产卖了变现。 这事儿说不上来谁错了,毕竟人都是为自己活着的,当利益受到侵犯时,自然就会产生矛盾。 亲兄弟也同样如此! “二位。” 程安笑着走进去,道:“我有个想法……” “你有啥想法?” “这咋哪都有你呢?” 洪少柔站在柜台上怒道:“都说了不卖、不卖,听不懂人话?识相的话赶紧走,否则我砍死自己!” “就问你怕不怕?” “你砍死自己,与我何干?” 程安白了眼他,径直来到洪老二身边:“洪先生请了,刚听了这么多,这铺子的房契在你手里?” “是。” 洪老二也客气回了一礼,又道 “那不如这样!” 程安笑着道:“你把房契卖给我如何?” “你要买这铺子?” 洪老二先是一喜,又无奈道:“可这小子手里攥着地契,你就是买了房契也没用,他肯定会捣乱的!” 看得出来…… 这人也不是啥坏人。 八成就被自家大侄子逼急了,才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没事儿!” 程安笑着道:“您就说卖不卖吧?” “卖!” 中年人想都没想就道:“一千贯,房契给你了!” “洪老二!” “你敢卖祖产……” 洪少柔从柜台上猛地跳下来,操着菜刀冲过来:“老子跟你拼了!” “拼拼拼!” “你是拼图吗?” 程安摆摆手,闪身后退两步。 吴忌一个箭步上去,准确无误的扣住了洪少柔的两个手腕,然后稍稍用力向后一拧,菜刀应声落地。 “嗷!” “松、松开我……” 洪少柔疼的直骂街:“强盗、土匪、无耻败类!这是我家的事儿,与你们有何干系?老子要到去衙门告你!” “去吧!” “不认识路的话,我可以帮忙。” 程安看了眼他,笑道:“到了那儿就找邢玉森,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定会带你去见王县爷!” “你……” 洪少柔瞬间没了脾气。 身为平谷县百姓,谁能不知道县太爷是谁? 尤其是总管平谷县衙役的邢玉森,对这些普通做生意的来说,威慑力可比县太爷大多了! 那真是说查你就能查你…… 说让你关门,你就得关门! 第166章:什么是孝顺?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洪老二也下了一跳。 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平时最怕的就是官差。 “洪先生别担心。” 程安笑着道:“我是真心实意要买这铺子,不过仅房契就要一千贯,这价钱也未免太高了些。” “价钱不是问题……” 洪老二赶忙笑道:“咱可以谈嘛!” “五百贯如何?” “啥?” 洪老二瞪着程安。 上来就对半劈?有你这么砍价的吗? “这铺子地段是不错!” 程安漫不经心道:“但你也清楚,没有地契的话,这房契就是一张纸,未来更是打不完的官司!” “除了我……” “怕是没人会买这种铺子!” 五百贯是不多,但也总比一直耗下去要强,现在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这不是好事儿吗? “成!” “就五百贯……” 洪老二犹豫少许,咬牙道:“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您说!” “这小子……” 洪老二没好气的指着洪少柔道:“他本心不坏的,就是死脑筋,轴得很!还望公子能手下留情!” 这是担心我会下黑手吗? 程安淡笑道:“放心吧洪先生!程某向来喜欢以德服人!” “我呸!” 洪少柔闻言却不领情,骂道:“少在这儿装好人!告诉你们,只要我还活着,谁也别想染指这铺子!” “闭嘴吧你!” “吵的人眼睛疼……” 程安白了眼他,又淡淡道:“你口口声声喊着要保护祖产,可是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孝顺吗?” “哼!” 洪少柔梗着脖子没说话。 “那你有没有想过?” 程安也没理他,继续道:“若是再继续这么僵持下去,铺子照样守不住!甚至整个洪家都会被你所拖累!” “那又如何?” 洪少柔目光闪烁了几下,咬牙道:“任你说出花儿来,老子就是不卖你!” “无所谓!” “城里的铺子多的是……” 程安拉了张椅子做在洪少柔脸前,淡淡道:“与你说这些,也不全是因为铺子,而是你太蠢了!” “放你娘的……” 啪! 吴忌一巴掌打断了他,冷道:“好好说话,否则腿给你打折!” “算了!” 程安摆摆手,道:“放开他。” “是!” 吴忌松了手。 洪少柔终于长舒口气,刚想去捡地上的菜刀,却又被吴忌冷冷的瞪了一眼,悻悻的后退几步。 “你以为……” “守住了这间铺子,便是孝顺吗?” 程安看了眼他,又指了指边上的洪老二道:“那你可知,你爹在世时,又为何要将店里的大半利润,分给二房呢?” “呵!” “你说呢?” 洪少柔冷笑一声:“若不是爷爷当年临终前交代,不要让这个家散掉,爹爹又岂会处处忍让?” “就只是如此吗?” 程安不置可否的笑笑:“我听说得月楼以前生意很好,家境也还算殷实,若你爹真受了委屈,那为何不另起炉灶呢?” 洪少柔目光闪躲:“我不知道!” “你知道!” 程安语气严肃道:“因为你爹并没有觉得委屈,他和你爷爷想法一样,都是希望能守住这个家!” “而他们认为的‘家’,并不是这间铺子!” 洪少柔沉默了。 一旁的洪老二也无奈叹了口气! “你二叔固然不对!” 程安继续道:“可他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你为了守住这些所谓的‘祖产’,将铺子糟蹋成这样,又可曾想过洪家的其他人?” 是人就都是要吃饭的! 二房没了分红,可不就要闹么? “所以……” 程安缓缓起身,淡淡道:“毁了洪家产业的不是你二叔,是你!是你的无能,才把局面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你胡说!” 洪少柔红着眼,死死盯着程安:“你一个外人,又知道什么?这铺子是我爹的心血,难道我不该守护吗?” “可你护得住吗?” 程安指着周围道:“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守护’?” “哎!” “少柔啊……” 洪老二不由得叹息一声,语气复杂道:“说来也怪二叔没本事,只能靠家里的余荫过活,可说句不要脸的!” “这份‘余荫’,也是我应得呀!” 既然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那就该人人有份儿才对,二房这些年固然没啥出息,可没出息也不是罪吧? 至少他还念及了几分亲情。 不管大家如何闹腾,他也没想真把洪少柔咋样,甚至还会帮他跟程安求情! 就只是这一点,便强过了当初的程家! 若当年老韩氏也能和洪家老太爷一样,一碗水端平,若程大海也能顾忌几分亲情,老程家又何至于闹得分崩离析? 洪少柔低着头不再说话。 少许…… 他缓缓蹲下,抱着肩膀痛苦道:“我也不想闹成这样,我也想把铺子经营好!可酒楼一直都是爹爹在经营,我不会啊!” “不会可以学。” 程安淡淡道:“如今房契在我手里,你我可以合作,共同经营这家酒楼,赚了钱按比例分成!” “呵!” 洪少柔抬头冷笑道:“你有官府的背景!谁敢保证这不是你的计谋?” “信不信由你!” 程安淡淡道:“或者咱就继续耗着,不过看你现在的处境,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到时这铺子还是我的。” 洪少柔顿时气结,憋得脸色涨红。 “傻呀你?” 洪老二没好气道:“还不赶紧答应?你不就是想守住这间祖产么?现在有人愿意合作,不是好事儿吗?” “你……” 洪少柔纠结少许,盯着程安道:“真的愿意跟我合作?为什么?” 这人废话真多啊! 程安有些不耐烦道:“因为你孝顺,我爹曾经说过:‘但凡孝顺的人,人品总归不会太差!” 程大山以前虽然愚孝了些,可这句话却没错! 不论是合作,还是交朋友,又或者是与人联盟,能力手段都是其次,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洪少柔愣了一下。 “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程安!” 洪家叔侄俩同时一愣,包括那些泼皮都变了脸色。 “程安?” 洪少柔惊讶道:“哪个程安?” “你说呢?” 程安无语道:“这平谷县叫‘程安’的人很多吗?” 第167章:爹,安息吧!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自朝圣节之后! ‘程安’这个名字,就已传遍整个平谷县! 在王善的刻意宣扬下,不只是那些读书人听过他,就连一些普通百姓都知道,平谷县出了个了不起的天才神童! 可没想到…… 他竟然会出现这儿! “小人见过程公子!” 几个泼皮赶忙弯腰行礼,恭敬道:“刚才不知是您,多有冒犯!还望程公子莫要与我等计较!” “无妨!” 程安摆摆手。 几个泼皮顿时如临大赦,飞速消失在门外。 “您就是程安程公子?” 洪少柔也有些激动:“不是说您去尧州赶考了吗?啥时候的回来的?我前几日还去过河西村,咋没见到您的呢?” “见我作甚?” “拜师呀!” 洪少柔一改刚才的倔强,激动而又恭敬道:“学生洪少柔,拜见先生!” “诶、诶、诶!” “你这是干啥?” 程安吓得连推数步,无语道:“咱俩认识吗?再说,我同意了吗你就拜?” “先生或许不认识学生,可学生却早已熟知先生,从您当年入学白马书院,再到后来清凉山剿匪……” 洪少柔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把程安这些年的所有经历,无数家珍般的细数了一遍,言语中满是敬佩。 “您就是学生的楷模啊!” “所以呢?” 程安翻个白眼:“我的粉丝多了,难道都要收为徒弟吗?” 话是这么说…… 不过被人崇拜的感觉的确很不错! 若非今日偶然遇到这货,怕是连程安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竟也是个名人了! “该死!” “我早该知道的呀……” 啪! 洪少柔忽然猛抽了自己一耳光,懊恼道:“如您这般言辞儒雅,器宇轩昂的翩翩公子,不是程安还能是谁?” 众人全都看呆了。 “这人有病吧?” 顾晓月拉了拉程安的袖子,没好气道:“刚才还喊着要砍人呢,现在又自己打自己,难道疯了不成?” “这叫崇拜!” 顾晓柔掩嘴轻笑:“他只是太激动了!” “对对对!” 洪少柔猛点头道:“这位小姐说的一点儿没错!自从得知先生事迹后,我早就想拜师了,可惜一直俗事缠身!” “而今看来……” “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啊!” 说着,他又普通一声跪下,仰天长叹:“爹啊!您看到了吗?儿子终于得偿所愿了!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不知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还是最近天气转冷的原因。 忽然…… 一阵凉风吹过! 程安不禁打了个哆嗦,瞬间脸黑如炭。 “起来!” “先生……” 洪少柔却跪着挪到他跟前:“您看到了吗?这是我爹在保佑我啊!” 保不保佑的暂且不论! 但这场面…… 渗人却是真的! 饶是程安这种坚定的无神论者,都不禁有些恶寒。 “走!” “先生……” 洪少柔跟着追了出来。 “站那儿!往后退!” 程安回头冷脸道:“首先,我不会收你为徒!其次,合作的事情你好好想想,明天之前给我答复!” “那我去哪儿找您?” “去……” 程安张张嘴,又咬牙道:“你是祖宗,我来找你行不?” …… 第二天一早。 郭精从得月楼回来。 程安问道:“谈妥了?” “妥了!” 郭精笑着道:“洪公子愿意合作,而且还主动将自己的分红降到了两成,以后得月楼就是您的了。” 顾晓月顿时喜笑颜开。 “五百贯就买到了一间临街旺铺,这买卖倒是划算!” “划算吗?” 程安喝了口稀粥,喃喃道:“我咋感觉,这是噩梦的开始呢?” 若早知那姓洪的是个神经病,他说啥也不会买这份房契,现在可好,这块儿牛皮糖算是甩不掉了! 吃过早饭。 几人再次来到得月楼。 洪少柔许是被吴忌提前‘教育’过了,显得格外稳重,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全然没了之前的样子。 程安也不管他。 在店里走走停停,不停吩咐着:“这块儿回头要拆掉,不然采光太差,还有二楼那些包厢也要重新修缮!” “是!” 洪少柔跟在后面,恭敬道:“全凭先生做主!” 玛的! 没完了是吧? 程安冷道:“我不是你先生!” “公子不必生气……” 郭精敢忙凑过来,小声道:“我先前跟他说了,想要做您的弟子,首先就要学会听话,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他答应了?” “嘿!” “不止答应了……” 郭精坏笑道:“他还偷偷给了小人两百文钱,说是想让小人平日里帮忙收集一下您的喜好!” “所以呢?” 程安翻个白眼道:“你答应了?” 眼看他变了脸色。 郭精忙道:“可这是好事儿呀!如今您手里虽有房契,但地契毕竟还在那小子手里,若他日后反悔,少不了又会生出许多麻烦!” “这倒也是……” 程安无奈的摇摇头。 等敲定好新店的装修风格后,当天下午顾长青就派来了不少伙计和厨子,包括牛掌柜也被临时抽调而来。 未来几天里,大家都在忙着装修。 “看得懂吗?” 程安指着图纸对几个工匠道:“要严格按照图上的标准来,尤其是这些卡座,一定要做到既结实,又舒适!” “没问题!” 老工匠满口答应。 接下来就是食材的问题! “公子……” 牛掌柜拉着程安来到一旁,低声道:“虽说咱家手里的食材不少,可从家里到县城毕竟太远!这一天两天的还行,若长此以往的话,还是很麻烦啊!” “那就从当地找呗!” 顾晓月插话道:“县城的菜贩子那么多,只要价钱合适,不愁找不到食材吧?” “不是食材的问题。” 程安摇摇头,笑道:“等‘程记’开起来,咱家生意一定会十分火爆!若是没有稳定的货源,很可能就会被人卡住脖子!” 人都是趋利的。 若‘程记’生意普通倒也无所谓,用谁的食材都无所谓,可就怕‘程记’太过火爆,从而被人惦记! “你是担心会有人从中作梗?” 顾晓柔瞬间会晤,又道:“可谁都知道你与县爷交好,他们敢吗?” 第168章:消费定位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三日后! ‘得月楼’重新开张。 并正式更名为‘程记’! 洪少柔换了一身崭新的短褂,与程安一起站在门口,有些担忧道:“先生,咱菜价定得那么贵,会有人来吗?” “贵吗?” “不贵吗?” 洪少柔无奈苦笑道:“就说这道‘红焖羊肉’,隔壁醉仙居才卖五十文,可咱家却定价一百二十文!” 一倍还多的价格! 是个傻子都知道咋选吧? “那是你还没尝过它的味道……” 程安回头笑着喊道:“吴忌,去吩咐胖厨,让他做几个招牌菜来!” “是!” 过了一会儿。 吴忌端着几道刚出锅的炒菜过来,还没等揭开盖子,浓郁的香味便弥漫出来,直叫人味蕾大动。 “好香啊!” 洪少柔贪婪的吸了吸鼻子。 等揭开盖子。 “这是……” 他有些愣神儿道:“焖羊肉?” 那羊肉色泽鲜红,汁水浓郁油亮,外加几根青菜的点缀,让整道菜显得格外精致,让人食指大动! “是‘红焖羊肉’!” 程安纠正了一下,笑道:“你先尝尝味道再说。” 这些菜式可不只是新颖,还都是胖厨按照本地人的口味,特意改良过的,并且严格保密! 在开业之前…… 甚至连周掌柜都不知道,新店所用的菜品是什么! 洪少柔刚尝了一口,就猛地瞪大了眼睛。 “好吃!” “鲜、香、麻、辣,而且味道十分浓郁!这比我以前吃到的焖羊肉,都更有口感不说,而且还不油腻!” 他毫不吝啬的夸赞着。 又惊叹道:“这是哪里的菜式,以前没听说过啊!” 洪家干了半辈子的餐饮,洪少柔虽不懂经营,然自问也是吃过见过的,却也没尝过这等美味! “自创的!” “而且是全大周独一份儿!” 程安矜持的笑笑:“现在你还觉得贵吗?” “不贵!” “就冲这份味道……” 洪少柔掩饰不住的惊喜道:“就是两百文也值啊!况且,咱这是大酒楼,自然不是谁都吃得起的!” 这就叫消费定位! 客流量固然也很重要,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营收,若价格定得太过便宜,反而会影响酒楼的档次! “看不出来嘛!” 程安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你还是有点儿脑子的!” “先生说笑了。” 洪少柔有些尴尬道:“以前学生浑浑噩噩,只知道一味的守旧,今日得先生提点,这才茅塞顿开!” 如程安所言…… 若他还是不知进取,这铺子恐怕就毁了! “去吧!” 程安笑着道:“今后和周掌柜好好学,等你真正能够独当一面后,这个店便交由你来搭理!” “真的?” “我值当骗你?” 程安白了眼他,淡淡道:“既然是你家祖产,那就没有让外人来经营的道理,否则这才是不孝!” “不过……” 他话锋一转。 瞧着洪少柔语气严肃道:“若几个月后,你还挑不起大梁来,那可就别怪我按契约办事儿了!” “是!” 洪少柔一改之前的散漫。 认真的点点头,朝程安深鞠一躬道:“请先生放心,学生一定好好学!绝对不辜负您的一番栽培!” 讲道理…… 与程安合作,他是占了大便宜的! 否则就凭这些新式炒菜,人家随便找个铺子也能赚钱,更没必要与一个外人合伙儿做生意。 所以这便是恩情! 然而孝顺的人,也大多知道感恩。 “哟?” “这得月楼啥时儿换人了?” 几个路过的客人进来,好奇道:“洪家小子呢?” “刘叔儿、曹叔儿!” 洪少柔赶忙笑着迎了上来:“小侄见过二位叔叔!” “呵呵!” “你小子转性了?” 两人笑看着他,玩笑道:“以前见了人都爱答不理的,今儿怎么知道主动打招呼了?还以为这得月楼没了你爹,就得黄了呢!” 这时,又有几个人笑着进来。 “这是重新开张了么?” “不过这牌匾怎么换成‘程记’了?” 看样子得月楼以前的生意的确不错,这才刚开张,就引来了不少老顾客的光顾,这就是口碑啊! “各位请了!” 洪少柔有些紧张的吸了口气。 然后走到中间拱手道:“从今日起,我得月楼正式更名为‘程记’,还望诸位新老顾客,多多捧场!” “呵呵!” “捧场没问题,不过……” 有人打趣道:“就怕洪公子再拿那些没煮熟的羊肉糊弄人呀!” 洪少柔顿时脸红如潮。 之前他为了强行守住这间铺子,没少干荒唐事儿,厨子跑了就自己干,结果险些没把人吃出毛病来。 “客官实在抱歉!” 他微微躬身,朝那人拱手道:“以前都是我的错,让各位熟客们寒了心!不过请您格外放心,以后我洪少柔,绝对不会再犯了!” “再有!” “今日菜品一律半价,就当是给各位赔罪了!” 能打折固然很好。 可当客人们看到菜单后,纷纷张大了嘴巴。 “疯了吧?” “一道小炒肉就敢卖八十文,你家菜金子做的吗?” “再有……” 有人好奇道:“这小炒肉、回锅肉、干煸肥肠,都是些啥菜式?以前没见过啊!味道能好吗?” 不过来都来了。 大家也不好意思再走,就随便点了几个菜打算尝尝再说。 不多时…… 伙计端着几个造型独特的碗碟过来,而且每道菜上面,都扣着一个精美的陶瓷罩子,看着十分雅致。 “卖相不错!” 有人笑着道:“怪不得这么贵,合着都是表面功夫啊?” 然而当香味飘过来后,那人再也没话说了,不等伙计放下菜碟,就急不可待的打开了盖子。 “香!” “好漂亮的色泽……” 店里传来几声惊讶:“这味道好独特,像是炸的可又入口即化,说是煮的吧,口感却十分筋道!” 一时间,店里安静了。 只剩下细细的咀嚼声,还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惊讶。 “那谁!” “伙计过来……” 有位食客炫完一份小炒肉后,忙道:“照这菜单上,一样再来一份儿!然后去城东刘家,把我家娘子和老娘请来!” 这人倒是不小气…… 还知道把好东西分享给家人。 洪少柔笑了笑,走上前道:“刘叔儿不必着急,咱店里不仅堂食,而且还免费负责外送,若方便的话,我让伙计给您送家去?” 第169章: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还能外卖? 食客们惊讶的同时,纷纷夸赞。 “不错!” 姓刘的客人点头笑道:“如此贴心的服务,贵点儿也无妨嘛!再说这菜式如此美味,若是便宜了,岂不落了俗套?” 还是那句话! 消费从来都是有等级的。 便宜不一定就好,而贵的也不见得就没人要! 况且这年头能吃得起酒楼的人家,大多都是有些家资的,而普通百姓就算再便宜,恐怕也很难消费得起! 短短几日。 ‘程记’逐渐为人所熟知! 菜好吃只是一方面,还有它那独特的装修风格,和别致的餐具,也引来了不少人争相体验! 原本程安还想着,要不要和在尧州时那样,弄些宣传的法子。 可现在看来,完全没那个必要!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 再者说…… 他虽有王善这层关系,可也毕竟是初来乍到,平谷县的酒楼不少,若太过显眼,反而会遭人妒忌。 可即便他如此低调。 ‘麻烦’还是很快就找上门了! …… 当天下午。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 洪少柔捧着账本来到楼上,激动道:“先生果然厉害,这几天咱店里的客流量蹭蹭的往上涨,连一些外县的人都听说了!” “正常……” “是人都有好奇心嘛!” 程安随便翻看了几眼账簿,淡淡道:“不过按照这个趋势,再过段时间,这家店怕是就要饱和了!” 听着程安嘴里的这些新鲜词儿。 洪少柔虽不太懂,却明白其中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还要开分店?” “当然要开!” 程安点头道:“一家店就算生意再好,赚到钱也是有限的!若以前就罢了,可如今却不行了!” 缺钱啊! 当初答应给王善的‘福田院’,眼看就要动工了!还有后续的那些谋划,每一项都需要大笔的资金兜底。 “公子,不好了!” 这时周掌柜小跑上来,急道:“果然不出您所料,之前给咱家供菜的那些人,今天忽然就改口了!” 洪少柔皱眉道:“不是都签过字据了吗?” 之前程安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开业之前,就与好几个菜贩子,都签订了长期供货的契约。 一方若要反悔,必须三倍赔偿! “是签了!” “可人家也说了,愿意赔偿……” 周掌柜叹气道:“这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鼓噪的,早知道这帮人如此无耻,当初就该定‘十倍赔偿’!” “不可能的。” 程安摇摇头,淡淡道:“供货的规矩从来都是‘三倍’,就算你想签十倍,人家又岂会答应?” “可咱也没亏待他们吧?” 洪少柔气愤道:“一开始咱就是按照,比市价高出两成的价格给他们的,这些人怎能如此无耻?” “是呀!” “可生意从来就是如此……” 程安面如如常,淡笑道:“你赚钱了,自然就会有人眼红!同行不同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那咋办?” 洪少柔急得直跺脚:“若是没了食材,咱明天可就没法儿开业了!” 他好不容易才将这份祖产守住,还盼着能跟随程安出人头地呢,如今更没人比他更着急了! “放心吧!” 程安喝了口茶,翻看着手里的账本道:“清水镇那边的食材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能送来!” “那就好!” 洪少柔松了口气。 又恍然道:“可这也是不是长久之计呀!且不说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而且成本也会增加!” “不妨事……” 程安依旧淡然,对吴忌道:“你去,把那人找来。” “是!” 吴忌点头出去。 洪少柔疑惑道:“先生要找谁?” “来了你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 吴忌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回来。 “小人见过程公子!” “冯大叔来了……” 程安笑着摆摆手,道:“坐吧,不用客气!” “不敢嘞!” 冯老汉赶忙摆手道:“您是贵人,小人岂敢与您坐一起?” “都是人,啥贵不贵的?” 程安笑了笑,又转言道:“毁约的事儿知道了吧?” “是!” “公子料事如神,老汉佩服!” 冯老汉恭敬的笑道:“今天下午醉仙楼的尹掌柜找到小人,威逼利诱我们几家,停止给您供货!” “尹志平?” 洪少柔怒道:“这老小子,果然是他!” 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好名字! 程安笑着来到凉台上,指了指斜对面:“是他家吗?” “没错!” 洪少柔愤愤道:“尹家祖祖辈辈都是做生意的,在平谷县很有势力,前些年没少给我家下绊子!” “做生意嘛,正常!” 程安眯着眼笑道:“就冲他这个名字,不当个坏人都屈才了!” “那咱咋办?” “要不……” 洪少柔恶狠狠的道:“咱揍他一顿吧!以先生您的身份,就算他告到县衙去,也别想讨到好!” “揍他一顿简单!” “可之后呢?” 程安白了眼他,训斥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那是人情世故!只有蠢材才会动不动就挥拳头!” “那您说咋办?” 洪少柔悻悻的挠了挠头:“人家摆明了要欺负咱,咱总得有个对策吧?” 程安笑笑没说话,转身下楼。 “您要去哪儿?” “吃饭!” 洪少柔愣了一下快步跟上。 醉仙楼和‘程记’仅有一路之隔。 程安背着手走进去,又回头对洪少柔道:“你之前不是说,他家的焖羊肉是一绝吗?这次正好学习一下。” “嘁!” “学他?” 洪少柔不屑道:“若是以前的话,他家饭菜的确不错!可如今,跟咱家的菜一比,他那就是泔水!” “呵!” “好大的口气!” 楼上传来一声冷笑。 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冷着脸下来:“这不是洪公子吗?今天怎么有功夫来我醉仙楼了?” “废话!” 洪少柔没好气道:“来酒楼还能干啥?我说尹掌柜,你这怎么做生意的?客人都进来这么久了,却连个招待的都没有?” “哈哈哈!” “让洪公子久等了……” 尹志平笑了两声,摆手道:“来,给咱洪公子看看菜谱!” “不必!” “就你这店里的手艺,看也白看!” 洪少柔不屑道:“来道‘焖羊肉’,其他的一概不要!” 第170章:要以德服人!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少许。 焖羊肉被端上桌。 光看卖相就普通的很,且毫无新意!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厨子,实在是这年头的餐饮文化还处于萌芽状态,不只是菜品陈旧,调味也很单一。 “羊肉不够新鲜!” 程安浅尝一口,随手扔了筷子:“很明显,这是提前备好的半成品,火候儿也不够,根本没入味儿!” “摆盘就更别提了!” 洪少柔咂咂嘴,嫌弃道:“就这种品相的菜,也好意思挂牌子?真不知道你这醉仙楼,是怎么开到今天的。” “呵!” “二位是客人……” 尹志平脸色阴沉,冷笑道:“只要给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就看这份隐忍,此人绝对是个难缠的家伙! 程安淡淡道:“尹掌柜不必如此敌意,程某今日来也不是找茬儿的,而是想请尹掌柜行个方便!” “方便?” 尹志平笑了,淡淡道:“那程公子就是这么求人的?” “不、不、不!” “你错了……” 程安摆摆手,抿着茶水道:“程某向来喜欢站着把钱给挣了,至于你,更不配我说个‘求’字!” “呵!” “到底是有人撑腰,说话就是硬气!” 尹志平语气微冷:“既然程公子没有‘求和’的态度,那后面的话也就不必说了,二位自便!” 说完,他转身就走。 “这就走了?” 洪少柔有些无语道:“先生为何不与他再谈谈?” “谈个屁!” 程安笑着起身,往外走去:“还没看出来吗?这个尹志平明显是早有预谋,目的也绝不止是为了赚钱。” 于商人而言…… 利益才是关键! 可从程安进门到现在,尹志平却从未提过什么‘条件’,而且看样子,他就早料到程安会来! 这就说明,此事绝不是简单的商业争斗。 “您是说……” 洪少柔恍然道:“他背后还有人指使?” “不然呢?” “否则他忙活这么久为了什么?” 程安笑容轻松道:“商人出手却不为钱财,你说他还能为了什么?” “报复!” 洪少柔先是恍然,又不解道:“您和尹志平有仇?” “扯淡!” “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他结仇的……” 程安嘴角抽搐了一下,又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某些‘前尘故人’想要对付我,与生意无关!” “这样呀!” 洪少柔半知半解道:“想不到您的仇家还挺多!” “没听过那句话吗?” 程安眉峰一挑,似有几分傲气道:“不遭人妒是庸才!” “那现在咋办?” 洪少柔有些无奈道:“看样子这个尹志平,是铁了心要跟咱对着干了,咱得赶快想个法子才是啊!” “怕什么?” 程安漫不经心的走着:“递牙者、掰之!” 对付敌人…… 仁慈就是犯罪! 本以为这是一次简单的商战,若那尹志平识相的话,他也没必要刻意树敌,甚至大家还能合作! 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如他与洪少柔合作,也是在为日后打基础。 …… 回到‘程记’。 程安马上叫来了冯老汉。 “去吧!” “就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办,花多少钱无所谓,重点是要让对方相信,我是真的计穷力竭了!” 冯老汉离开后。 当天下午! 平谷县的肉、菜贩子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收到了消息。 说是‘程记’承诺! 要以高于市价四倍的价格收购食材! 很快…… 众人齐聚‘程记’。 几个菜贩子有些尴尬的看着程安,脸上带着讪笑! 毕竟这事儿是他们理亏在先,所以当程安承诺‘高价收购’后,大家得意的同时,也难免有些抱恙。 “程公子见谅。” 有人起身拱了拱手,讪笑道:“并非我等见利忘义,实在是尹掌柜逼迫,我等不敢得罪呀!” “是呀!” “这都是尹志平蹿腾的,跟咱无关啊!” 且不论真假。 可出来混,不就是为了钱么? “无妨!” 程安笑着道:“我知诸位心意,今日大家能来,便是给我程安面子了!至于食材的事儿……”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又忽的笑道:“各位想发财吗?” “公子说笑了。” 冯老汉趁势附和道:“这天底下哪个人不想赚钱呀?” 程安笑着道:“既如此,我这儿有个‘好活儿’,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之后各位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您说!” 众人顿时来了兴趣。 可听完程安的‘生财之道’后,大家又不禁哑言。 “怎么?” 程安笑看着他们:“这可是躺着赚钱的买卖,各位不想要?” 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不想,是不敢啊! “程公子……” 有人苦笑道:“这是您和尹掌柜之间的恩怨,和我等并无关系呀!您又何必牵连无辜呢?” “无辜?” 洪少柔不乐意了,冷道:“你们也有脸说无辜吗?还是说,你们害怕那尹志平,而不怕程公子?” 这! 众人哑言失声。 尹志平的手段固然可怕,但程安又岂是好惹的? 八岁就得了童生,从而名扬平谷县,更是被县令王善视为子侄,这样的后起之秀,谁敢得罪? “怎么?” “都哑巴了?” 洪少柔冷笑中透着得意:“平谷县谁人不知,程公子是王县爷当年一手栽培起来的!先前不与你们计较也就罢了,而今我看谁敢得寸进尺!” “小洪……” “蛮横了啊!” 程安故作不悦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就算有些矛盾又如何?读书人要以德服人!各位说是吧?” 这话看似很客气。 但傻子都听得出来,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饶是深秋渐冷! 众人还是不禁额头冒汗。 纷纷附和着…… “是、是、是!” “程公子是有大前程的,又岂会与我等这些平头百姓计较?先前是我等冒犯了,还望公子见谅!” “您放心程公子……” 马老汉也装作害怕道:“此事小人心里有数儿!” “各位呢?” 程安笑看向众人,又道:“放心,我程安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各位可千万不要有负担呐!” 众人看着程安沉默不语。 你不会报复? 就听这话里的锋芒…… 谁会信? 第171章:抬价!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于是。 等尹志平匆匆赶来后。 看到的便是一片祥和而融洽的景象! “呵!” “挺热闹啊!” 他冷笑着进来。 洪少柔翻个白眼,冷道:“尹掌柜不请自来,岂是君子所为?这里不欢迎你,来人啊,送客!” “慢着!” 尹志平抬手止住伙计,淡淡道:“这酒楼向来就是开门儿的生意,难道尹某来吃饭也不行么?” “当然可以!” 程安笑着道:“就是不知尹掌柜想要吃点儿什么?” “别的尹某也吃不惯!” 尹志平淡淡道:“这样吧,来个焖羊肉如何?” “好啊!” “去,给尹掌柜做一道‘红焖羊肉’!” 程安摆摆手,又朝那些菜贩子们拱手笑道:“诸位,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还望各位莫要忘记承诺!” “公子放心……” 冯老汉笑着道:“明日小人定来送货!” “多谢!” 程安笑着拱拱手,刚打算送走众人。 却听尹志平忽然笑道:“各位何必这么着急走呢?我醉仙楼愿意以市价五倍的价格,收购你们手里的食材!” 闻言,屋里安静了一瞬。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程安。 好手段啊! 可他怎么就知道…… 尹志平一定会抬价呢? 要知道! 不论任何商品,但凡高出市价两倍以上,基本就没啥利润可言了,五倍的价格更是铁定赔钱。 若是从生意的角度上来讲。 程安已经输了! 就算他收到了足够的食材,但四倍的进价,肯定是要赔钱的,长此以往下去,甚至破产都可有能! 换句话说…… 此刻尹志平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已经稳赢了! 那他为何还要加价呢? 难不成尹家有钱没处花了? “我出六倍!” 程安‘砰’的拍了下桌子,愤怒道:“小爷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欺负过!吴忌,去拿钱来!” “是!” 不多时。 吴忌和郭精背着两个大袋子回来。 哗啦! 成堆的铜钱倒在桌子上,闪得人眼睛发昏。 饶是大家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可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也还是恍惚了一瞬,而后就激动起来! 果然如程安所说…… 这是比横财啊! 至于两家之间的恩怨,这和他们有啥关系? 能赚到钱才是王道! “我出六倍!” 尹志平不但没退缩,反而更得意了:“各位稍等,尹某这就叫人送钱来!” “尹掌柜什么意思?” 程安看似脸色难看:“你可知得罪了我,是什么后果?” “程公子是想威胁尹某吗?” 尹志平也不甘示弱,冷笑着道:“自古做生意,从来都是价高者得,难道就许你加价,别人就不能吗?” 在明知程安有县爷撑腰的情况下,尹志平依旧态度强硬! 这下傻子都看出来了! 人家尹志平背后…… 也有人啊! 而且此事根本无关生意,这货明显就是受了某些人的指示,这才故意来和程安打擂台的! “我出七倍!” 程安脸色看着有些狰狞,咬牙道:“好心提醒各位,程某长这么大,可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对于这种明晃晃的威胁。 众人自然要表现的格外慌张,然后一齐看向尹志平。 “我出八倍!” 尹志平依旧泰然自若:“众位莫怕,大家都是正经生意人,做的也是正经买卖!我就不信了……” “这平谷县还没有王法了?” 眼看气氛已经跌入冰点。 冯老汉趁势又添了把火:“程公子,您看这……” 还是那句话! 大家都是为了赚钱,既然有人肯出更高的价钱,那人家自然要知道该怎么选,谁又会和钱有仇呢? 程安阴着脸没说话。 那种气愤而又无奈的神色,足以说明…… 他已经黔驴技穷了! “我出九倍!” 程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接着又咬牙切齿的看向众人:“诸位也不是第一天做生意,相信这种价格,你们几辈子都没见过,若还要得寸进尺,休怪程某无情!” 可他越是这样,尹志平就笑得越畅快. 相比于区区几贯银钱,他更看重的则是背后那人的许诺,所以这次竞价,他绝对不会认输! 啪! 程安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 “十倍!” “十一倍!” 尹志平笑容更盛。 “我出十五倍!” “十六倍……” 程安每加价一次,尹志平都会紧跟着加价,仿佛丝毫不在乎钱财,举手投足间满是豪横! “尹志平!” 程安怒了,低吼道:“你就不怕程某翻脸?” “呵!” “区区一笔生意而已,程公子又何必威胁人呢?” 尹志平淡笑道:“我知你背后有县爷撑腰,但做生意从来都是如此,您若是有钱,大可一加价就是。” “我出二十倍!” “二十一……” 尹志平戏谑道:“程公子还是莫要再加了吧?万一签了契约,却又拿不出钱来,岂不是令人耻笑?” “行啊你尹志平!” “你够狠!” 程安憋屈的脸色涨红,咬又牙道:“众位,程某是真心实意要和各位做这笔生意的,只要各位愿意合作,程某可以先付一个月的全款!” “我也是全款!” 尹志平笑着摆了摆手,几个伙计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打开后才发现! 里面全是钱…… 估计少说得有五六百贯! 可程安这边就有些尴尬了,因为即便他拿出家里所有的现钱,本钱也根本不够二十倍的! “抱歉了程公子!” 冯老汉一脸为难道:“虽说咱们之前有过约定,可毕竟是二十多辈倍利润,小人不能不做啊! “是呀程公子。” 其他几个菜贩子也纷纷点头道:“既然人家给得起更高的价钱,那自然就得是价格者得!” “况且……” 他笑了笑又道:“程公子您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若一旦我等答应了程家,而您却中途反悔,可又该如何?” “呵!” 程安怒极反笑,冷眼盯着那些菜贩子道:“想不到你们竟如此不仁不义!也罢,这生意你们爱找谁、找谁!程某不做了!” 第172章:光靠努力是没用的!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城东。 朱家前厅。 尹志平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朱尧则坐在正位,手捧着一本古籍看得认真,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句。 “二十多倍的进价?” “公子不必担心……” 尹志平点点头,又故作心疼道:“区区钱财而已!只要能帮到您,就算是散尽家财,小人也心甘情愿!” 大赤天之中,一众混元巨头,不论心思如何,此时皆是细细打量这尊万界诸天新晋巨头。 德拉科的种种表现都被尾随他而来、在暗中保护他的长眼看在了眼中。回去后,长眼将他、巨熊、瓦西里的反应描述得活灵活现。 作为一个“猫奴”,看到这么一个真实“猫娘萝莉”,最正确的操作应该是什么? 拳术的气质,印下了这股烙印,才是真正的拳神合一,心意合一。 将双手的魔导枪收回腰后,查理曼控制自由高达从右肩后方取下了一把双手巨剑。 得!妥妥的纨绔子弟没跑了!这种人来指挥自己,确定不会把自己带进黑洞里? 随着大量功法传承在时间长河中消失,曾经在历史上留下辉煌名字的那些门派也不断湮灭,了无痕迹。 这种短距离的传送对于查理曼来说已经没什么难度,而且他还发现了一点,自己沉睡的这几年中居然体内的集中能量和魔力依然还在增长。 而修炼狂人白虎,更是闷头苦修,几乎未曾踏出过顾少伤的房门半步。 看到莫德雷德这副怯生生的表现,亚瑟眼神一凝,但看到自家孩子那害怕的模样,就算是亚瑟,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新月村内,蒋辰早已回到了房子之中。对于蒋辰回来,蒋老头倒是没有差异,很显然知道了些什么。毕竟蒋老头的实力强大,知道一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再过两日吧,过两日我便会去绵城督查赈灾,到那时,你混在队伍里,与我一起前去如何”?琅啸月想了想,缓缓说道。 唐果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想要把纪元亮给劝下来,估计免不了得大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就这么三言两语,纪元亮就真的跟着他下来了,由此可见,这个纪元亮现在不管表现的多么呆若木鸡,其实脑子还是很清醒理智的。 叶白静下心来盘点一下,他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共赚了将近三万开钱,手里还剩下很多珍珠水晶玛瑙和各类工艺的珠子,这些东西价值六千多元,放在一起就是四万,这都是叶白掘来的第一桶金。 光芒流转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已经静止。钟无暇的身体依旧保持前冲的势子,黑色的光团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爆发了,黑色的火焰竟然瞬间高涨,将那蓝色的盾牌吞噬其中。 夏蓉点点头,抿了抿嘴,像是想要把涌上来的眼泪给逼回去似的。 “你跟李银柳感情出了很大的问题?”唐果见他肯开口了,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暗中咋舌,没想到秦沧这种激将法居然也能够奏效。 朱雀痛苦哀嚎,想不到之前还不如自己的我,在愤怒之后竟然力量疯狂爆,强大如斯,她的牙齿咯咯打颤,恐惧的要死,已经没有了和我对战的心思。 柳凡随即一指点出,一道光芒射入,光辉涟漪化作波动,强大无匹的力量弥漫全场。 第173章: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程记。 随着物价疯涨。 店里的生意也惨淡了许多! “先生!” 洪少柔来到楼上。 先行了一礼。 才恭敬道:“果然如您所料!涨价的消息刚传出去,城里就有人按捺不住了,西街有家粮店,一下子涨了五文钱!” 现下一斤稻米才十三文。 一举一动,处处皆透着庶民的影子,应当是靠着军功得到校尉之职的,这种人值得敬佩。 索性就这么睡一觉得了,想着,杜九懒洋洋地打起了盹,没一会就听见了鼾声。 四人进了正堂坐下,崔士元给杜狗蛋讲了一下,从自己被杜九收留,到现在自己成了五品大员的全过程。 阴地没有很严格的指标,处于特殊地理位置,有汇聚阴气,招惹鬼物的能力,都可以归于阴地这类。 “哎一古,我错了好吗?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行不行?”霍云忙求饶道。 正义联盟的攻势仍然不徐不疾,他们在跑战术,运用体系来进攻。 这虚游紫芸果可是好东西,虚尊神丹的主材料之一便是这虚游紫芸果。 那些打手们的素质可并不怎样。他们往往在任何角落都可以放下自己的武器掏出自己的另一把武器在另一个黑暗未知的区域进行奋勇作战。这里反正已经被他们占领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欢声令人振奋,在这股振奋的欢呼声当中,理查德-克里斯在防守端建功。 为医者,要有仁心,这仁心不止要对病人,也要对病人家属,缓解他们内心的焦躁。所以哪怕看黄云阳不爽,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 只不过,自从森罗大帝陨落之后,这里,便是成了禁地,放眼数万年以来,还没有人敢在这里建设自己的势力。 这么年轻的一阶武尊,在百朝神洲应该极为出名才是,但是为什么自己二人以前并没有见过他? 在他刚出拳的时候,周杰也动了,右脚往前划了一个弧度,踩在地面上。 “洛昊,梅姐死了,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去上班,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王佳佳伤心自责。 “陆虎又有人来了,这次是个高手。”洛昊看到了进来的老者,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中年男子处于阵法之外,周身闪烁着圣光,霸气凛然,盯着楚毅喝道。 大家都找自己相熟的人聊着天儿,谈笑着,但是话语间更多的人时不时的就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李卓身上,这一次来其实他们都想能和李卓拉上点儿关系,哪怕只是简单的打声招呼,说句话对以后也是有帮助的。 本来他还打算幸灾乐祸,现在,他仅仅一脸苦笑,心中终于知道为何他儿子宁愿舍弃脸面,放下一个身为天骄的骄傲,去认输了。 林伟忠已经开始在联系更好的医院了,他身为一家百亿公司的董事长,他的人脉非常广。 “你,该死!”双眼之中透露着凶残的光芒。齐天此时完全的疯狂了,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条手臂竟然被对方斩了下来。这让他如何的不恨。此时他没有上前去拼命,就已经说明他有着很好的控制能力了。 林诗蕊已经修至了元后巅峰,成为九州大陆上第一修士,以她的漫长寿元,将来未必没有踏入化神的际遇。九华仙宗,也成为了天下第一大派。 第174章:做人就要斩草除根!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出来外面。 程安对郭精吩咐道。 “人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郭精笑着道:“您放心,绝对稳靠!” “一群泼皮能有多稳靠?” 程安并不在意这些,随口道:“我要的是他们能说会道,把死的说成活的,把绿的说成黄的!” “嘿!” 先提这件事的人是他,现在不好意思的也是他,这人还真是可爱呢。 如今家里人多,一日三餐都在家吃,油烟自然少不了,便找人做了个门给拦上了。 除了她顾忌外人忌讳她丧夫的身份,必然也是害怕背后的飞短流长。 “所有人的剑囊都是兵部工部核验后放入的,这就等于是已经核验过了,这种事上是不可能出现问题的!这样做也是为了确保争到先机,若是再行检查,那就是重复差使了。”魏真也咬紧了牙关。 28楼:咳咳咳,大家先把这个话题放一放,听楼主把故事说完再讨论行不行? 这日程淮之来找戚子煜,在廊下看到正荡秋千的她,停步打了个招呼。 秦烈笑了,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位夜魔上皇。他二人方才之言,实是大有深意。 剑院院长的眼中闪烁着可怕的剑光,几乎瞬间剑气爆了,威力居然暴涨了一成之多。 苍生道三宗六门中的玉嫣宗,就尤擅此道。只是将魔门之法,稍加改良而已。 “看起来应该是不是我东亚共和国的武者。”稍微的看了一眼那些残缺的尸体,分析道,而众人也是纷纷点头,因为这些残缺的尸体都是金发碧眼,明显是白种人。 此刻,轰然之声再度响彻而起,剑光不断涌现而来,此刻剑气之上紫寒早已死死压制着他,可是他却凭借着强大的灵力支撑剑气不散,那一剑剑不断硬撼,风霜之中竟溅起了火‘花’。 在场不少神仙都知道金铭道人和太白金星因为在争夺万界学院院长的位置结下了梁子。 由于四人的身份特殊,王局亲自接待,下属林巧儿和锅子等人也跟在后面。 张谦一听,立刻调集起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开始严密的观察着四周。 这一次的武院院比和历届不同,自然也是出了一个又一个道不明的岔子。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整个练功房内的结界都瞬间复苏了,这才没有被直接摧毁。 美猴王与八卦炉的大战,持续了很长时间,每一次交手都是惊天动地,险象环生。 要知道,这些妖兽的防御达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之前那二人证明硬刚都破不了他们的防御。 这声大喝之音落到了鹰等人的耳中,本就萎靡不振的脸上更是煞白。 方毅并没有回答,因为没有那个必要,说来话长,而且,眼下似乎也已经容不得他回答,前方,雷泽之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咆哮之声。 “无双,你的玉给了子轩?子轩到底是谁?这块玉对你妈妈而言很重要的,你怎么随便给别人?还是你真的生孩子了?”莫年华的这些话,说得所有人面面相觑。 “那怎么行呢,没的说,哼,穿好衣服滚出去,老子要回家了”演武克冷笑一声。 此时尉迟铭熙正握着裴安娜的手腕,枪口也正对着房顶,可能刚刚不是尉迟铭熙阻止的及时,那现在自己身上一定多了一个血窟窿了。 第175章:这书不读也罢!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翌日下午。 初冬的风吹得人心情烦躁。 穿多了臃肿,可穿少了又会觉得冷。 程安靠在榻上看书,身边摆着一个红彤彤的炭盆,驱散了周围的凉意。 吴忌过来敲门。 “公子!” “尹志平被拿下了……” 程安将书扣放在腿上,问道:“那些菜贩子呢?” 主治医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打个手势让护士病人转移到特护病房。 顿时四周很多客人都含着戏诧的笑意看向杨天与金巧丽他们两人,目光各式各样,不一而足。 人家上错『花』轿嫁对郎,咱们渔澳镇的领导拆建拆错对象。本来今晚还想回县城一趟,看现在情形上『门』找某领导,他只能陪着这位领导骂娘。不过,肖湘连骂人的兴致都没了。 李珣的心情不见得稳到哪里去。真见鬼,他怎么就忘了,既然鲲鹏老儿号称东海鲲鹏王,不就是住在东海吗?这老妖受伤之后,不回自己老窝,还能去哪儿? 其实王平还是仁慈了,如果换做黑杀或暗割,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人灭口。 虽然早就已经听说镇中有很多人中毒了,但是当赵东来真正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仍然不免有一些暗自心惊。 “恩,就在你们被困在海水中央的时候,不过咱们光顾着逃命,谁也没提就是了。”太岁晃悠着从沙丘的另一边走过来,仅仅十米的距离,他却磨蹭了十多秒,眼睛突出眼眶一大截,走走停停的不断张望。 林雨暄闻言就点了点头,对李月梅说道:“妈!那我们就走吧!”说着就重新缠住李月梅的手臂,向着里面走去。 野猫依旧是一身轻便装束,只是增加了一套流体防弹衣,两把合金折刀收在手臂上,身后背着三天的单兵给养,四人之中,也只有野猫需要食物与水来维持长时间运动。 检查过后,一行人进入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聚餐地点,秦老已经坐在里面等他们了,老人家与虚拟影像看起来完全一样,见王平等人进来,很亲切地起身相迎,挨个握手,还以爷爷的身份摸了摸野猫的头顶。 然后,罗兰就忽然想起,剧组举行开机仪式的时候,这个林导当时对叶窈窕的态度也很不一样,一向架子很大的他,居然给叶窈窕捡鞋,当时她只是觉得震惊,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 “等您恢复的时候,这里的一切就会回归原本。我相信。”江倚云说。 就这样的脚都不怎么好下的坏境,要慢慢的去收集羽毛,真心不是一件好差事,不过不累,就是难过了点。 目光也渐渐的从那挺翘的臀部移到了苏苏的后脑勺,之前苏苏给予的诱惑也被他渐渐放到脑后,脑中唯一的那根弦就是抓到苏苏。 玄色看眼手中毫无气息的白猫,脑海中回想着刚才阎天瑜的一番话,他下定决心答应这个要求。 就像白天一样,虽然他明明知道,林导和叶窈窕之间肯定不会有什么,但看到他们坐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忽然就火了,他上次已经委婉地跟她说了,让她离他远点,可是,这个丫头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热情的与二叔二婶握手。 系统声传来,阎天瑜背后的门悄然关上,这个街区上的人全部在瞬间消失,而原本的白天也被黑夜所取代。 第176章:借钱就找老丈人!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这么快? 建福田院为的就是个脸面,若是太寒酸了肯定不行,少说得是个三进的院子,质量也得有保证。 程安不禁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家里的余钱…… 三百贯够吗? 若是再多的话,就只能借了! 况且家里如今也在盖房子,这事儿都赶到一块儿去了,再加上‘程记’如今也正处于扩张期。 都是钱啊! 对于苗逆的“花姨”,苗翠花忍了,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才两岁的孩子口舌伶俐到每天给你唱rap。 牛二早窝着火了,一使眼色,旁边两个膀大腰圆的帮闲过去啪啪啪啪给来了四个嘴巴子。 “是么。”杨守听到蒙天这话微微一笑,他此时反而更加确信了烛老便是拿走传承之人,不过这信与不信现在似乎并不重要了。 马坤有些莫名其妙正欲追问究竟,山下传来了几人的说话声,那声音由远而近,秦凌雪闻声急忙抬手阻止住马坤不解的眼神。 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解轩握紧手中的P90,宗师级的枪械使用技能让解轩控制这把杀人兵器如同控制自己的手指一般灵活准确,血脉相连。 解璇的语气极为笃定,因为曾经附身于“他”的“恶行契约”就敢直面这个世界上的执法者,与“恶行契约”的嚣张和奔放相比,这个所谓的“召唤系统”完全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有一点不对劲,刚才你那一击没有弹出伤害数字。此剑名瓷姬,护吾等万全。”蒋自息眼尖的立即发现了异处,拔出宝剑发动异能与瓷姬取得通灵,警戒了起来。 这个部落是个以打猎和放牧为生活来源的部落,叫做狍子部落。村长是个满脸风霜的人,其实年纪不大,也就是四十来岁,和燕阔海认识。 “我也不知道,唉,还好晓丽没事了!”陈飞也是郁闷,猛一运功,一掌按向地板,滋地一声,洁白的地砖上立马裂起一道道恐怖的蛛网纹,就像被霹雳打过一样,一片焦黑。新内劲比原来的青玄劲威力明显更胜一筹。 抗辽大军正事组成,晁盖任大将军,吴用、公孙胜为军师。先锋牛皋、杨志带领两千骑兵先行北上,连同沧州的史进、陈达、杨春,共同组成一支三千人的轻骑兵队伍作为先锋军,先锋官为杨志、牛皋、史进等人为副将。 强哥俯身打开保险柜,噼里啪啦的输着密码,眸光也忍不住跳动两下,不过最后还是安稳下去。 不过陆凌风也在此时起身离席和陈朵一起离开了,马仙洪便没再开口。 全场安静下来,许多人的眼中却还是闪烁着担忧之色,虽然说周玄和炎帝陛下方才回应陈商的话语,着实是有些霸气,然而陈商的归来实在令人担忧,而且陈商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慌乱。 周玄躲避在墙壁的后面,挑选了一个非常好的角度,悄然落去目光。 在场的几人都说他们无所谓,王震球甚至还说跟着更高层混,没准还更好。 于是她就骗李莲花说:我叫商陆,有毒的商陆,是一个流浪孤儿。 她是星际无人可敌的夜九幽,她从来不甘屈居人下,所以她成为了星际最顶尖的赏金猎人,更成为整个星际都想灭掉的隐门门主。 楚伊涵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起伏得厉害,呼吸都变得困难,一个接一个的弯道,座椅把她的肩背挤的生疼。 他也不得不说,这些虚伪的好听的话,尽管他心中再不情愿也得说。 如果他一味的迁就她,时间久了,他在这段感情里也会感到疲惫,这不是健康的恋爱关系。 慕至君从未觉得自己这样的无能为力过,他紧张得手心儿直冒汗,握着那块给简以筠擦冷汗的毛巾,手却一直在打颤。 贾仁一滞,没想到杜若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印象中她总是唯唯诺诺,什么都听师傅的,师傅走后听他的,是以贾仁一下没适应过来。 江阳的笑容僵在脸上,用力地把手臂抽了出来,十分浪费地让包媛媛出来了。我赶紧跟着她一起去了洗手间,途中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江阳也跟了过来。 佳佳妈,被这个声音所震醒,她愣神的看着四周,不是去她家吗?怎么会还在楼下? 大宋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将领在外当着皇帝,在国内当着郡守。而刘整明里暗里的意思实际上很简单,就是拥戴高氏推举出一位皇帝出来。 路过城区的时候,叶非情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下车了,我被他的司机送去沈家。 更何况他们也不敢看,若是看了,以剑灵现在的脾气还不得把他们的眼睛给挖出来? 我对所有的情况一知半解,所以什么意见也提供不了,只好闷头吃饭。可能是因为肉味引起的反胃,我吃了两口就跑去洗手间狠狠地吐了一会儿,噙着泪花回餐桌时,才发现庄岩在往我吃的食物上挤柠檬汁。 陆四桃花眼半眯着,懒洋洋的转过身,摇摇头,“这陈姑娘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呐。”他不过是提醒她体谅下五弟妹,她就这样不高兴。 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因为只要平常注意些,照料周到再配上治疗,想活到老也不是问题。 第177章:有些人天生就命短!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母女三人在说话。 旁边的妇人们则是满脸羡慕。 瞧瞧人家! 女儿温顺懂礼,儿子更是争气! 如今更是盖起了全村第二幢大瓦房,占地足足一亩半,用的还是清一色的砖瓦,比顾家还气派! 这才是人生啊! 这辈子若是能住上的这样的房子,哪怕是短命十年都愿意! 而大家羡慕的同时。 这位修者满身伤痕的样子,显然是顶不住鬼物的攻击,捏断竹符放弃了。 好友的这番话听的东乡津九郎有点想哭的感觉,因为对方的这番话,其实一直是他心底角落隐藏的事,他平日之所以处处与人为善,除了是他心底良善,最重要的是他想让身旁的众人认可他,认可他们兄弟。 而今,他极为霸道且粗暴地占有了雷月的身体,那么日后,他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弥补她?难不成,他要将师父所有的资料都交给她,然后再将师父的生平经历都一件不漏地告诉她? 一名男子周身浮现出耀眼斗气,怒吼道:“什么人?感到大王庄撒野。”手中灌注斗气的长剑,狠狠的劈砍而下。 见状,楚白也没什么好推脱的,当即与那几位被指定出战的黄巾将领一起向彭脱辞行。 后来,相关部门也同情这里的居民,象征性地立了些指路用的路牌。可后来不知怎地,相关部门所立下的路牌,竟然在一夜之间被拆个精光。而那些被拆掉的路牌,则被人当做废铁给卖掉了。 这话说完。涅槃冰焰马上旺盛。翻滚的黑色火光也迅速四面铺开。嚣张的气焰不可言喻。廖东风自打见到涅槃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规模的爆发。 这时候的第2中队中队长竹下兼雄中尉已经玉碎,本来经过连续作战剩下不多的第2中队,有61人全部战死,只剩下了十几个日本兵还在拼死抵抗垂死挣扎。 “原来是灵儿来了,算你还有孝心。”一名不怒自威的老者,微笑着淡淡说道。 刚刚这边发生了什么?斯卡特谨慎上前,检查了一下同伴的生命体征,发现他只是晕过去后终于是松了口气。还好没死人……只是,他的铠甲呢? 不对,应该说是从一个低垂着脑袋,满头长发的头颅上垂下来。刚才的红灯笼已经变成了长满长发的脑袋。 这么个强人,为何要如此费力的做一些人类都不愿意去做的琐事呢? 季?心里百转千回, 只觉得, 这架钢琴一定有着特殊的含义。所以,才让萧雨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他却不敢将船桨收回来,一旦收回船桨,前面无数的水鬼就会犹如决堤之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当精灵和巨魔还在为奇怪的天气异象疑惑时,科林用了不足一秒的时间,将广场周围的所有寒霜全数凝聚在身前。 双界行者虽然看不到科林的表情,但他感觉到了眼前的生物有些不耐烦了。 到达了炼魂境有两个好处,一是在力量方面,再增长了一千斤左右。二则内力又有新的存储地方,可以后续继续的增长。 四个伴娘盯着阿娇,她还明目张胆的作弊,项云黩轻轻一扯,阿娇便悄悄回应。 最终还是决定,开始先以炼魂境四层的修为出剑,与其它人一起偷袭。等着魔王之左手的精力被其它人引走,再猛然施以强袭,应当能成功。 第178章:莱阳县徐江!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程家今天很热闹。 儿子回来了,喜悦自不用说。 程大山两口子很是大方的请全村人来程家吃饭,不管大人孩子还是老人,帮没帮忙的全都能来! 一时间笑声不断。 满满一大锅炖肉咕嘟着热气儿,烙到半熟的黍米饼子泡在肉汤里,咬一口香的人舌头打结! 程安本不该坐主桌的。 或许,等楚凌融合了太初之源以后,祖塔将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但绝不是现在。 白晴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没被人跟踪,便从裙底下掏出一个用黑色胶布包裹的物件。 第一个落雷球一击之后就向后返回,返回速度要比之前攻击时慢上许多。 “有招没?”西蒙紧急跟圣王联络。刚刚无论是冲破虎卫首领的威压还是那一拳之威,都是借助了圣王的力量,但面对这么多敌人,西蒙打心眼儿发怵。 何时归已经开始为拉姆治疗了,可百里琼裳太过兴奋,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请稍等一下。”唐远吞咽了一口唾液,然后连忙取出一堆玉瓶,将那些玄丹一颗颗的分类放好。 等到楚凌离开之后,碧琉儿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起来。而在她的身后,虚空陡然间一阵扭曲,旋即一道身影便是浮现出来。 没有本该出现的利箭呼啸的声响,也没有本该出现的“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一击必杀的埋伏刺杀。同样,无论是薛明还是段誉也好,没人想到竟然有人会选择在这样的一个巷陌之地、选择这样的一个时机来出手。 “你不是上官静?”林潇潇毕竟是能力出众的人,虽然十分吃惊,但还是从上官静的语气中听出了异样,她看着她,反问了一句。 人就是这样神奇又矛盾的生物,明知道王者一怒,浮尸千里,但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想要瞧瞧热闹。 谢彤桦很无奈的端着水果出去,爸爸和聂星辰在聊门口摆着的工艺品,聂星辰好像很懂得样子,说着如何修补老字画。 没有家人来接的就跟着自己所在班级的老师回到学院,等待家人来接或由学院送去。 虽然刚才提到的是他所处的年代,种种不堪的行为也被美化了,但他并不为此感到高兴,只感觉到凉凉的悲哀。 曾经的点点滴滴,一点一点的汇聚在景恬的脑海之中,不知是因为她被平安扣带来的强大的记忆力,还是那些过往都太过于深刻。 而后又是利落的飞腿,带着十足十的狠意,踢向了那名对乔木出言不敬的劫匪。 还没进门,等在门口的梁忆就跪在地上恳求了起来,她在这里等了一天了,哥哥身上重伤回来,又跪了两天,昨天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慢慢的,天上下起了雪花,白色的冰晶飘落,风从哪一边吹起了整个树林,哗哗作响的树枝,轻轻碰撞的铜铃。 高贵典雅的房间内,素净的床上躺着一满头银丝的男子,冷清的画面看起来有一丝寂寥。 安晓雪的实力在现在的噬冥鬼阵营中,算是顶尖的了,可是要她挑起噬冥鬼的大梁,她的实力还不足以服众。 苏月也是很豪爽的点了一桌子菜,基本上把仙鹤楼的招牌都点了一遍。以前是没钱,买啥都不舍得,现在有钱了,自然不能让家人们再受苦,想吃啥就吃啥,啥好吃吃啥。 第179章:冲动的人容易犯错!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没多会儿。 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快步进来。 “见过程公子。” “鲁掌柜……” 程安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徐掌柜,莱阳县做沙石生意的!正好,你来给估算一下,咱这次要用到多少材料?” “徐掌柜?” 鲁木匠看了眼徐江,眼神瞬间就变了。 显然! 儒生皆是有着一股子硬气,但是叶白回来后,消息也是陆陆续续的传递而来。 “你不要怕,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我的一缕残魂”阴月圣君缓缓开口。 陈紫忆也是走过来,项辰希只是说了一句之后又是去找怜狐去玩,陈紫忆能够感受到陈紫忆的诚意,只是项辰希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 一声不甘的大喝之中,修士‘肉’身崩散,被道道‘肉’眼不可见的虚空裂缝扯碎,抛入不知相距何处的天外虚空中。 “算了,这些坑怎么来的和我关系不大,我得考虑我该怎么走了。”苏齐没有选择趟过坑坑洼洼继续走在高速公路上,毕竟那会很不方便,而且这些坑洞有没有什么问题也是未知数。苏齐走下高速公路,准备稍微绕一下圈子。 凌霄说了一句,少年脸红了起来,他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昨天的食客,看到一边的焦黑痕迹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能停下,也不能回头,一口气又跑了差不多两千米左右的距离。 他不是不怀疑她说的话,但古参不信此时萧毓还能逃出他手掌心。只要萧卓此时不知,那么杀了萧毓后,萧卓就永远都不会知晓。 “你到底租不租,不租就赶紧滚出去!”中年男子就在萧怒迟疑间,陡然怒不可遏地爆喝道。 在修炼上萧无邪也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修炼一途除了后天的努力最重要的还是机缘。如果机缘不到,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既然无法再进一步萧无邪也就从感悟中退了出来。 “我出一亿!”一个冰冷地声音瞬间贯穿全场,声音中似乎夹杂着寸寸刀芒,瞬间将那还痴痴地看着香妃的年轻人给按了下去。 “这有何难!不要说这九宫八卦阵,就算那五行八卦我也破的!”魅儿挺了挺那丰满的胸脯,好像在告诉林天,我可以,我能破开。 所以,这种可以真正被称作龙骨的东西,已经数千年没有现世。云雷知道此物珍贵,但是,珍贵之物,不一定人人都识得。所以,拿出一块,请碧云天鉴定。 激烈的打斗声,也早就引起了瑶光的主意,这些日子她也是很无聊,要不是林天一直闭门修炼,恐怕她肯不得天天来找林天的麻烦。 “在拿给他们之前,记得先把日志的内容给我翻译一遍。”遇到能驯养宠物的机会,莫奇自然不会错过。就算不能像猎人宝宝那般强力,多个野兽帮手总是好的。 李阳有些担心了,这东西本来就神神秘秘的,这突然说出问题了,要升级,按李阳的理解就是出BUG了,要维护,自己脑海里的东西要维护,他能不担心吗? 好在九天册自动翻译了他的语言,让所有人听懂,理解其中要表达的意思。 一切看似巧合实则是必然,十分钟前城门依然驻有重兵,东方谋根本沒有出手的机会。 他已受了重伤,命不久矣,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寻一线生机,他与韩落凤爷爷的关系不一般。 第180章:神射手!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入夜。 吴忌和郭精守在程安门外。 大家都知道…… 今晚徐江肯定会来报复! 而且他不是平谷县的,就算是杀人放火也能一走了之,哪怕程安有官府的背景,也很难对他如何。 黑漆漆的房间里。 两姐妹紧张的依偎在程安身边。 顾晓月紧张中透着兴奋:“他们很厉害吗?万一吴忌和郭精挡不住咋办?他们会不会冲进来,把我们都杀掉?” “呸、呸、呸!” 依靠着模拟魂力以及灵环,身上的混沌甲胄已经为他抵消了大部分的伤害。 钟离边走边机警的看着周围,除了偶尔有人经过,基本上街上没有旁人。 剑灵的手段,也就比一步到位系统差一点,能够直接输出,不过时间不能免去罢了。 之后空月又悄悄用银针夹在指缝里试了试碗里的茶水,银针发黑,真有毒。他又喝了两口茶水,以同样的方式吐掉。 装载银两的船只有没有找到?找到了,在长江一条支流的芦苇丛中。 如今她那张能够颠倒是非的嘴,已经派不上用场了。那么谢北梦,也就不足为惧了。 “呵呵,好好好。”在她那期待的眼神下,许昕儿被迫点头抿了一口。 只有把自己结出来的果子都很好的消化掉它才能再进一个台阶,结出灵力更纯净的桑果。能给一百粒桑果出来已经是它最大的让步了。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但在刚刚收回视线时,苏折却被摊位上一件古怪器件吸引,心中闪过异样感觉。 皇上勃然大怒,力气也是一瞬间巨大无比,直接将还在谢北梦身上的慕云宸给揪了下来,狠狠的给他一巴掌。 发现这七彩丹田虽然改变了位置,但也并没有什么影响,自己依旧能够修炼。 吴志勇愣了愣,寻思周氏不是讨厌衣沐华么,怎么替衣沐华说话,莫不是见衣沐华做了诸监司使,要拉拢她? 可是一旦到了张哥哥这种天王巨星级别的演唱会现场,那还真不好说。 鹿王见公孙束驻扎在山上,便调援兵攻乌兰,自己与公孙束周旋。 许久之后,这条青色的虫子并没有死,墨连月兴致勃勃的让展老头取来一只活物。 陈东鉴于王铁问的如此直接,也就没有再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秦风一心一意在潜修中,直到他察觉到了龙鲲出现后,才停止了长达三年的修行。 衣沐华顿了顿,这驸马从哪里听到知彼知己啦,莫非这里也有人总结出这条对战的关键? “那我哥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墨连月皱着眉头,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别婆婆妈妈的,音乐准备。”傅星辰骂骂咧咧的打断傅珞西的话。 薛浩剑眉微皱,那一股恶臭自然是蛮兽粪便的味道,薛浩环顾四周,见到四周都是墙壁,却丝毫没有蛮兽的踪迹,不由心生疑惑。 林启华又发现了南韩的一个特色,颁奖典礼,做的比演唱会还要精致,这一点,让人钦佩。 秦奋皱起眉头,李旺财也在香江,一般情况下,这厮如果不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是不会跟自己打电话的,走到哪里乐到哪里,倒是席绢会经常给他电话,汇报一下他们的情况。 “暴雨梨花”薛浩怒喝一声,随之手臂一震,枪头刺出,声响出招后至,枪影舞动,无数枪头刺出仿佛暴雨落下宛如梨花飘飞煞是好看,可这好看的背后却杀机暗藏。 “忘带了……”事实是凛觉得还能拿到自己的手机,没料到已经摔成了渣。 第181章:不打不相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等邢玉森带人走后。 几个泼皮被吴忌和郭精捆在了柴房。 “公子!” 郭精不解道:“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您还留着他们干啥?” “解决了吗?” 程安瞧着那些满脸惊慌的泼皮,笑道:“这只是几个小喽啰而已,只要他们背后那人不倒,麻烦就一天不会结束。” “小人明白了!” 郭精笑着道:“您是想用这几个人,威胁那个徐江?” 甚至如果实力相差较大的情况下,战斗结束之后,通晓吸天魔功的武者体内能量不减反增。 “就你废话多,给你一双脚是干什么的?让你少说话多走路。赶紧,去给我找。”老头甩了他一个眼刀子,有些无奈的望着偌大的皇宫。 虽然其实他心里被她拍的十分熨帖,但表面上,贺之洲还是装出一副非常不屑的模样来,阻止明月继续卖蠢。 像是有人往我的大脑里面塞炸弹那样,我所有的思路全部被萧炎这番话给堵死,我压根没法正常思考,只能坐在那里,把拳头捏得更紧,去缓解自己的紧张。 他说完,挪动着脚步挨过来,我的肩膀一下子触碰到了他的手臂。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一定要找出他们抓来的那些孩子们弄到那里去了?是被他们吃掉了?还是送到别处去了?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必须要弄清楚才可以下手。 过了会儿,感到有人慢慢靠近,俯下身子,在她的脸上哈了一口气,微热的气息轻轻吹拂在她的脸颊上。 老爷子忽然说饿,我就去把汤热了一下,我们两两坐下来喝了点。 神剑门的门主和真武宫的掌门人评价了一下他们的比武之后,苏浩和杨炎就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也辛苦了一天了,真武宫的掌门人就让下人准备好了上好的饭菜。 水芝寒盘腿坐在稻草上,两只手向上摊开放在膝盖上,借着窗外洒入的月光照明。 “确实如此,外面一直在盛传北部湾经济区政治清明,百姓生活有奔头,看来不假,我现在对这位北部湾经济区总办很期待呀!”罗佩金说道。 “轰!”在两人充斥着满满能量的两拳相接中,爆起一阵轰鸣,两道能量不断交织,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两人都被震退数米,而王轩龙左手紧紧搂住刘晓玲的娇躯,尽量不让她收到战斗的波及。 “王爷,我看真心邀请我们的只有美国和德国,英国和日本是想借机向我们展示肌肉、炫耀武力”陈宁回答道。 “唐天,你跟我一起上去吧!不过这次你就不要捣乱了!虽然卫无机很无耻,但是这个合同对我了说很重要!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李若曦想了想还是把唐天带进了香格里拉大酒店。 “伍部长,保护工人合法权益的劳动法一定要完善”陈宁嘱咐道。 天城前线巨大的空战堡垒中,所有太空格斗兵按照自己部队的编号,坐在属于自己的弹射舱门口,准备在战斗开始时,第一时间驾驶战斗机冲向太空。 罢了~!”董占云欲言欲止,但是看到英雄一世的武城风现在落魄的样子,心理不免有些感同身受。 第二天,王泽明和王婷来到民团指挥部,一番恭喜之后,王泽明问道“陈兄弟,知县大人那里你准备如何应付”。 牛魔王并没有收回沾满鲜血的双手,弯下腰去,拉住两名锦衣男子的右手,猛然一扭,只听“咔嚓”一声,两人的右手被他硬生生地扯下。 第182章:尹家完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徐家。 偌大的前厅里,只有两个人。 徐江怀里搂着一个身材丰韵的女人,正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场景异常香艳! “老大!” 小弟冲了进来道:“都查清楚了!那尹志平果然没安好心,他之前受人挑唆,去找程安的麻烦……” “果然如此!” 徐江脸色阴沉,在女人身前狠狠捏了一下。 “哎呦!” 女人痛呼一声,却不敢反抗。 临死前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直到死他也没想明白吉尔斯为什么会突然神经病发作要杀了自己。 他没想到,自己说的三个办法,周无双居然都不满意,这绝对是让人感觉到错愕的。 千面圣童眼中闪着厉芒,虽然看不出中年人的破绽,可他心中无比确信。 可是,陆明轩还把灵力眼的事情,给刻意的隐瞒了下来,什么地方不好,他就着重的介绍什么地方。 数道带着阴寒气息的光芒,却像淡淡的星光落下,从狂风之中逆向而行,已经落向往后疾退的公孙浅雪身上。 神色阴沉,雷坤的神色无比难看,他已经算是掏心掏肺了,几乎将全部的利弊都跟周无双说明白了,可是后者居然还是拒绝了,这简直就是不识好歹了。 宜阳第一人民医院的一间高级护房里,宋仲凯的母亲阴寒霜正在一旁满是心疼地看护着自己的儿子。 这大山市冷玉曾经来过一次,那次是在大龙王的带领下来的,大龙王仅仅一瞬,便带着他从元央市的飞元山,来到了大山市,在这里大龙王,还向冷玉揭示了觉醒者的四大本能,进食,甚至当场吃掉了一座山。 这就导致如今的江南省,也除了逍遥山外,也只有那些大家族的掌舵人知道林凡长什么样了。 看到这里,被“始源之神”留下耕耘这颗星球的“万物之主”深感不安。 西帝呼延裴虽与刀皇有嫌隙,但还不到生死相向的地步,如今都成了一个阵营,也就没有什么忌讳的了。 赢恬淡淡道:“这里是天京,稍微闹出点动静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我什么都不做又有机会吗”?吴青峰反问道,“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管它对错先做点事再说”。 突然,萧岩吃痛的声音响起,接着众人惊恐的看到,他正被屠明一脚踹上空中,而后一拳砸中心窝,狠狠的摔在地上,而后被他一脚踩在了胸口。 “对了,我爷爷让我转告你一声,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见见爸”。 “零术——地怒!”一道由蛮牛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的冲击波,将众人打飞数米远。二楼的CCG也被这股冲击波打退了几步。 两个拳头交错而过同时打中对方胸膛,巨大的拳劲震得山石炸裂。 姜邪点了点头就继续喝茶了,你还别说这茶真他马好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走点……咳咳。 “没关系,这次的事情确实对你们来说有些危险,我就是问问,你们也别当真!”贾乾突然有些失落,但也是为了他们好。 鬼王是神识的好手,所以这些黑气也包含着神识之力,可以消除在里面人的无感还有神识,同时还能用神识之力配合着黑气的特殊,让在黑气中的人无力,逐渐无法动弹,最后窒息。 “不要再说了!!”白雪左手出手如风连点自己双腿六处大穴,竭力压制下他内心已经狂吼的魔性。 第183章:大家都棋子!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朱家。 书房里。 朱尧正在研究一道深奥的算题。 而每当思绪受阻时,他就会懊恼的抓几下头发,随即又在纸上写写画画,仿佛魔怔了似的。 “尧儿!” “父亲……” 朱尧被打断思绪。 可看到来人是父亲后,也只能无奈起身。 都说‘母凭子贵’。 可只要孩子有出息,不论爹娘都能受益! 蔚惟一看不见,只能胡乱地给囡囡擦眼泪,期间手指甲差点刮到囡囡的眼睛。 在纽约时的确有几家杂志社跟我联系,不过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上司对我有知遇之恩,她都亲自过来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颜无味不甚在意,只听着这安静了的长安城,等着某处传来的一声尖叫。 “说不上来。”赫连齐乐往旁边妆台上扫了一眼,瞧见个盒子,伸手拿过来打开。 看着这个满脸笑容、憨实厚重的身影,我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向着门外缓缓走去。 金鱼男说着急不可耐地向外走去。然而转身背对着梁善后,眼中的神色简直可以用狰狞来开形容。 走进蜃楼城,却令我们发现了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情,整个城域那诺达的街道上,竟然没有一个行人。 六芒星阵降落,不到几秒,深渊熔火犬便被收进了封印石内,众人纷纷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封印石,却发现没有。 没有撑过半个呼吸的时间,叶枫的神念巨手就被摧毁,他的脑海就似被人重重轰了一拳,七窍中都喷出了血来。 我忧伤地凝视着横架在对方脖颈之上的那把诛神巨剑,在那凝视的目光中,竟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无尽哀伤。 金智妍冲了一个凉水澡,想让自己冷静冷静,可是好像没起到多大的作用,仍是辗转难眠。 “华夏九州,真龙降世。我辈子孙,乃是被驱逐之人。”那一道声音充满了悲凉,走到了人生的尽头,英雄落魄,有一种悲寂弥漫在空中,竟也使得这空间荡漾不稳,实力通天。 东方紫儿俏脸一寒,运起一掌就打了回去,似火燃烧在手掌一样,蒸蒸火出。 凤驰怔了怔,他没想过她会真的跟自己道歉,还以为她会像前几次那样死撑胡混过去呢。 天空的月亮很大很亮,像是一个巨大的镜子一样,俯瞰大地,散发出淡淡清冷的月光;夜很明亮,也很安静,没有一丝的声音,人们都休息了,风很大,呼呼地吹啸着,让人不知觉得心中一冷,感觉到了一丝杀气和愤怒。 “妈呀!”董国才惊叫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嘎巴着两片薄嘴片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有他那双眼在直勾勾的看着吴迪。 胖刘和李科长今天喝了不少的白酒,只是胖刘就像没事人一样,他照例扯着公鸭嗓在不停的喊唱,而那位李科长早已倒在沙上昏睡了过去。 不一会转上通往主殿的大道,一来夜幕低垂,二来他只是孤身一人,三来他如今只要没与兽皇正面发生冲突,这兽皇宫他还是可以任意进出的,故虽不时碰上宫中武卫,却都没对他特别留心。 高经理愣愣的看着吴迪远去的背影一阵阵的摇头,他不相信这个貌似瘦弱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好办法去阻止副市长大人的裸金。 这一天同样也是属于他们的一天,淋漓尽致的展现出自己最为辉煌的一面,向那些新生和以前的朋友展现出,他们努力了,他们正在燃烧着他们的梦想之火。 第184章:打起来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二人相视而坐。 言语间熟悉的像是老友。 可双方也都知道…… 大家这辈子怕是做不成朋友了! “这次是我大意了!” 朱尧抿了口茶,淡淡道:“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那尹志平竟还敢报复,更没想到他竟然勾搭上了徐江!” 程安不置可否的笑笑。 又接着道:“若他当初肯来求我,说不定我还真会放他一马!可惜他这个人,又蠢又不自知。” “幽明……”刘淇终于再也没有一点点力气了,她也终于能够明白蓝幽明那样的感受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蓝幽明其实和刘淇是一种人,都是那种风风火火地爱,浓浓烈烈地恨的人,尤其是在爱情上。 慕容芷右手还在流血,所以力道并不大,就算是打在卿睿凡脸上也无非就让他有些酸痛罢了。他努力的捧起她的脑袋,看到她眼睛里都是嫌弃和吃惊。 一阵风吹过,李天佑抬头朝半空中看去,刚刚那个双腿被斩断的修士带来了一个胡子花白的修士出现在了李天佑面前。 原来这精壮青年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却是心思缜密之人。 很想大谈理想,大谈武侠复兴,但冷静下来又觉得仿佛一切都是空的。 突然它的行动被疑迟了一下,渐渐的它发现身子已经不能移动了,整个火球被一种霜一样的东西冰冻起来,它看了一下自己的翅膀,上面全是水气。 花青衣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在哪里,他不知道该怎样去想,他游戏江湖惯了,如果真让他待在一个地方,他不知道能不能够接受。 这件事他从未想瞒他,也了解她知道后不会一下子就与他相认,但他从未想过会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 随意四处转转,目光粗略扫过室内一幅幅油画成品,海王脸上透出极其轻蔑的笑容。 诸葛神行猛的被打出了数十米,虽然他在关键时候移动了身子避过了要害,但是也伤的不轻,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易枫微怔,旋即有些欣喜,这么多天过去了,易枫还以为自己没有机会进入了。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她。”莫晓生坚定的看着欧阳红雪,目光清澈,没有一丝杂质。 黄子荣一共抽了安邦四个巴掌,而从头到尾黄连青都没有开口阻拦,因为她知道这四个巴掌无论是抽的还是被抽的,都是理所应当的。 久久的,音律之主竟然没有动手,原始音符宫和徵虽然依旧震动不休,但其蕴含的威势却降低了些。 “滚蛋,懒东西!”这些人脸上个个都不爽,看着懒道人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简直就是看仇人一样。 而除了‘老李磨具厂’以外,另外两家公司还都是皮包,需要时间。 他的母亲准备了剪刀之类的理发用具,做好准备工作,开始给叶梦剪头发了。 “不错,你做的非常好!”李智满意的点头,他现在需要一个能容身的地方。 强大的太阳如同真正的太阳降临,将那一只枯瘦的火焰手掌彻底镇压。 一时之间为这些人的存在似乎都化成了个句号,只不过这个时候秦荣不知道为何在第二天将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秦钰。当晚医院就宣布了秦老先生因突发心脏病而死亡的事实。 “你们家那位这么忙,竟然连我的婚礼都来不了。”空下来,叶琛开始询问起唐谦来。 它们也选择了隐藏,暗中提升自己的实力,等待着卷土重来的一天。 第185章:有卵子的都去!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回到村里。 目光所至,一片狼藉! 路上满是碎石,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事儿。 由此可见…… 这一仗打得多么激烈! 古代民风彪悍,械斗都是常态。 人多的时候,那场面堪比军队。 尤其是程家。 可谓是这次战争中的‘重灾区’! 刚盖起来的院墙塌了大半,几间屋子的大梁也斜了,窗户被砸得不成样子,像是刚被土匪劫掠过似的。 “爹,娘!” 程安快步进去。 “叫我来干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过日子就是了,我又不是住一辈子不走了。”云秋梦紧紧攥着手中的玉簪,并将尖的那一头露在了外面。 热风从万里海疆之中奔来,又在房顶开阔处溜走,丝丝缕缕泄进秦庚养外室的房子窗户缝隙里。 十几年前,妙彤姑娘,过夜费至少要十两银子至多要几百两,各路权贵有钱人在她身上花的银子总计有数万两之多,洗澡水都能卖钱,十几年后,变成了促销货,二百两银子就能带回家。 面对着贾盛的突然进攻,云轩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手指迅猛探出,不偏不倚,正好夹在了刺过来的刀刃上。 “咱们还是先研究研究,这道石门该怎么打开,在聊规矩的事吧!”金凤凰在一旁,插话道。 躲在暗中的秦庚看的目瞪口呆,还以为两人会有什么神奇的斗法。 最主要的是,公寓楼里住了不少人,要是唐洛去了,被人看到,那不得误会? 虽然未曾谋面,但同样身为冷冻人,龙刺非常能理解丹顿此时的心态,无论生存在什么环境,无论被什么人保护或者得利用,冷冻人的心情无疑都是奔溃的。 “魔鬼,这绝对是传说中的魔鬼。”上次那些全部都被放在地堡里,而这次却是直接放在房间里,大床的四周全部都是,可想而之这个房间的主人是有多么的变态。 一个风度翩翩、恍如谪仙的白衣中年修士出现,在无数的红叶衬托下,脚踩着跨海紫金梁而来。 说着便道了一声“失礼”,伸手拿过他手中糖人丢到一边,从袖中掏出手帕,亲自上前拉过他的手仔细擦了擦,一切作罢才又退回去。 “好。”艾御礼酒量大,还没有醉意,听闻大哥要去方便,遂推他自西廊道去往茅房。 如果说原本杨霖心中对某些事的猜测只有三分,那么郑晔上门后,三分就已作八分了。 季景西例行公事地躺到半夜才勉强睡着,靖阳公主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见到帝师,而杨缱,注定白日之事对她冲击太大, 别说睡意,她便是躺着,都心中难安。 丁语裳自知失言,连忙赔笑告罪,心里却是泛起波澜,抬眼看看对面的苏襄,将冷笑咽回肚子。 “警官,这么急着让我们离开,接下来是否有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举动,例如严刑逼供”青年以开玩笑的方式说道。 子归点头,偷偷拿眼瞧杨缱,发现自家表姐低眉敛目,沉默地端坐,仿佛他们口中所谓送甜粥之事与她毫无关系。 他们不觉走到赵蕙家门口了,赵蕙打开了院门,她爸爸、妈妈房子的灯已经熄灭了,赵蕙悄悄地说:“我爸、我妈已经睡了。”他们轻轻地走进卧室,赵蕙倒了两杯水,关上了门。 就如同邰胜等人一般,凡是神游境的弟子们,哪个手头没有积攒下来的好东西呢?带有灵性的都是他们会储备的,现下拿出来也正合适。 第186章:犯我河西村者、虽远必诛!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只没了把儿的锄头呼啸飞来。 程大山下意识低头。 锄头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险些就被人给开瓢了。 “他娘的!” 这下父子俩全怒了。 “吴忌!” “干死他们……” 程安扯着嗓子喊道:“都给我下死手!官府要是来了,程家扛着!” “嗷!” 河西村的人顿时打了鸡血。 男人们嗷嗷叫的扑了上去,将上河沟的人打得连连后退。 夏尘右手飞速的前伸,五指宛如灵蛇一般错开老者的拳风,飞速的扣住老者手腕上的神门穴,青木真气飞速的侵入对方的神门穴之中。 “东主,我是刑名师爷,这事情不归我管。”那个师爷立刻将双手摇的跟个狗尾巴似的,赶紧推开自己的责任。 然而,突兀的,就在这时,罗辰却是的做出了一个让得冰馨与白晨,都是一脸惊愕的动作,罗辰居然是的,对着那面前的古树,给深深的躬身了下去。 由于罗辰将幽冥比蒙的注意力,给突兀的吸引过去。所以此刻面前的这些魔族大军,一时间的没有了主心骨,只是在那保持着原有的阵型,显得有些茫然,似乎要是没有什么命令,他们就是不会的肆意而动。 不过从这个伙计的面相看来,对方是一个非常实诚的人,绝对不会骗自己,稍微的思虑了片刻夏尘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夏尘前身的记忆里面各种中药的价格都是数年前的价格,现在的中医市场和几年前想比较,肯定有些变化。 可就是这次,伤的他太深了,所以他有些害怕,那种感觉真的很让人想死。 其实,这也算是罗辰的一个后手,毕竟如今对方的阵容还不是十分的清楚,万一到时候真有着什么变故,这边的这些家伙,绝对会是一股很强的助力。 比起英国英格兰平原适合养羊的地带,其实蒙古这地方并不适合古典式饲养,未来还是要进行技术输出帮扶,而澳大利亚以及新西兰的天选之地自然也早在计划中。 按照蚩尤圣尊所传承给他的信息,达到四维境界,乃是能够在体内打开时空门户,沟通异界时空,将其中的能量尽归己用,而到了五维境界,才能练成时空之体,时空细胞组成肉身,威能更加无法无量。 最后,由“晨光珠宝集团”两名董事亲自推着一个雕饰豪华的悬浮展示台来到了会场中心,顿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认真地盯着展示台中被一块紫色绒布遮盖着的物体。 “明明是他们抢道,害的我们堵在这里,要进也是我们先进!”胖子气哼哼道。 手指下意识在屏幕上滑了下,手机却没有亮,一检查,他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青衣跟沉香的关系很好,在青衣知道沉香死的时候,大病了,后来在去看了冯震,冯震日日借酒消愁,后来青衣选着了死亡,想去赎罪,欠下了罪,一定要有人换的。 像是最隐秘的秘密被当众戳破,傅繁赧然,无意识地咬着唇,别别扭扭的就是说不出话,甚至耳垂也不受控制的泛红了。 四人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更换了身上的隐匿符。以周启当前,其他三人紧随。顺着沿着山坡开出的山道,摸了过去。 益都路元廷虽早有拦截,但是因为封锁线被破,此时已经难以围堵周密。 陈奕捷听得眉飞色舞,但没多久,杨轶再度带给他一个“惊喜”。 第187章:老子姓程!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等尾款结清后。 徐江刚打算告辞,却被程安拦住了。 “徐员外……” 两人站在程家院子的废墟旁。 程安笑着道:“我这儿有笔生意,不知徐员外可有兴趣?” “开山?” 听了程安的话。 徐江将信将疑道:“这可是公家的地盘,程公子就不怕官府怪罪?” “买呗!” 连一边的雷诺也失去了继续打击对手的心情,消息传来前就连他也只是认为,最多是那个狡猾的家伙用什么计策把三十二队拖在了哪里,甚至最多死伤一两个而已。 李絮在这杯传为人间地狱的黑龙星,虽然暂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怖之处,可是他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 之后师父就跟咱们拜拜了。临走的时候惠子朝俺笑了一下,看得出来,那是出于礼貌。 可是现在太空和地面都全面开战了,中等帮派的联盟抵抗与反击,也容不得他们因为枭雄帮突然停止向外扩展而跟着停下来。 李絮点了一杯咖啡,而且还特别‘交’代不要加糖,加‘奶’的那一种咖啡。 短短几句中的杀伐让法斯特浑身寒的如冰冷的严冬,深深的伏低了头颅,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雪倾城假装伤心的说道:“你还真没良心,送都不送一下本皇子,罢了,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不等南宫亦儿回答,就大步离去。 秦婉怡见白慕辰真的答应了,除了顾青城的阴谋没有说,其他白慕心与顾青城交往,包括这个孩子是顾青城的这些事实都明明白白告诉给了白慕辰。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己正是如虎的年纪,很多时候现在自己怎么就喜欢看人家的屁股了,记得原来自己从来不喜欢看人家的那地方,只喜欢看看前面。 这挂满骷髅的死者之杖明显的就是所谓的败屡其外,金‘玉’其中!虽然很不爽死者之杖的外观,但Saber还是把它扔到了包裹之中。 再有两天,又是每个月一次的见面日,对于每个月的见面日,炼魄神王早已麻木,似乎已经开始感到绝望,毕竟整整百年时间都无法突破,不管换做是谁,相信都不会再报有任何的幻想。 无情剑划过一道流光,远远的悬浮在空中,剑身蓝芒更盛,且剑意弥漫,一道模糊的身形从剑中钻出,伸手握住无情剑剑柄。 雷霆落下,玉埆狞笑着举起双拳重重击去,两条虎形气劲脱手飞出,重重的碰在了雷霆上。 莫北下意识回头一看,一双眼睛瞬间瞪大到极点,惊恐中透露着无比的难以置信。 得到蛇潮的地址,林凡说了一声多谢随后就离开了,至于龙族和食蛇獴一族之间的不死不休,他不会管,金龙沸腾也不会去管。 点点头,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嘴角总是烦躁不已,更加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出现那个不该出现的人,狠狠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过身离去。 虽然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应该马上带着胡媚娘离开,可是他的一顺手就是不忍心推开眼前的妙人儿。 楚岩坐在飞剑之上,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一枚红色的灵果咬了一口,对着黑妞说道。 交换了各自的信息之后,按照塞恩提供的信息,双方又研究了一下队伍的行动安排。为什么说是双方呢,林立这边除了诺菲勒就没有别人了,不像玛法家族和黑暗之刃,动用了自己势力几乎全部的精锐。 第188章:星星之火、也可燎原!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不论谁输谁赢。 可既然死人了,那这事儿就没那么好糊弄。 程安懒得听他扯皮。 就主动站出来,淡淡道:“那你说,要多少?” “十贯钱!” 吴西顺冷笑道:“这事儿就算结了。” “啥?” “你做梦呢?” 第188章: 不论谁输谁赢。 可既然死人了…… 这事儿就没那么好糊弄。 程安淡淡道:“那你说,要多少钱?” “十贯钱!” 吴西顺冷笑道:“这事儿就算结了。” “啥?” “你做梦呢?” 程大河骂骂咧咧道:“是你们主动找茬儿!输了不认账,也就算了,还想狮子大开口不成?” 当年覆灭皇龙山庄时,钟子浩就有意对澹台世家出手,可他清楚洞虚尊者不会允许。之所以支持他动皇龙山庄,乃是因为后者投靠神族,澹台世家却没有这桩把柄。 再然后,需要提的就是莫名投了孙坚的杨修,他在遭遇黄祖狙击时领悟了一种“谋士特性”,叫做“恃才”,和祢衡的“傲物”可谓天作之合。 她还以为自带男主光环的男人很牛比呢,原来……也就那样,自以为是霸道总裁而已。 “我们当然知道陆云馨没死,你是怎么让她大张旗鼓的回公主府的?”桑锦阳嘴角一抽。 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想要私人空间的话,就独自住一间宿舍不允许其他人合住嘛,至少夏洛克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我身体内那团压抑的东西似乎更加蓬勃,竟然隐隐有冲破束缚的趋势。 “外面哪有什么地方?”阿洛卡说着又紧了紧自己抱着张浩的手。 李白这段时间几乎是天天和辰辰在一起,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辰辰身上的变化。 当然殷宁心念的心烦意乱,多数不是这哭哭啼啼的裘顺德给的,而是被此人带来的那个消息给搅乱的。 考核的成绩决定了将来送入皇上面前殿选的名单先后,进场顺序。 林涵溪冷着一张脸扒拉着碗里的饭,明明方灵儿做得饭菜十分可口,可此时她却觉得索然无味。 “无尘,无尘……”林涵溪一声一声唤着冷无尘的名字,沉醉其中,今晚的他,好像不太一样,就像一只饥饿的狮子,终于品尝到了可口的猎物一样,狠狠地要她。 李大牛没管他们生不生气,他心想既然盛晴来了,今天我就一次将这件事情了断,省的以后更糟心。 半响过后,碧珠回来复命,林涵溪竟然发现自己有些紧张,虽然她能够拿捏的准冷无尘定会懂他的意思,可当结果送来的时候,她的手心还是捏了一把汗。 晚上,理拉德回来的很早,直接来到我的房间,连礼服都来不及换下。 两人在一个偌大的迷宫里到处游走。慕红绫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似的,每走一步都要观察墙壁上的花纹,向李大牛询问。 姬媛凤在慕红绫掐住她脖子的一瞬间,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所有的真气都被抽干了。无论她怎么扭打慕红绫,慕红绫就是不放手。 高君说这话一告诉姬媛凤李大牛你惹不起,第二就是拉拢李大牛。 裴矩面色顿变,暗忖虞世基、卫玄和樊盖都不是关陇门阀之人,但却位居相国高位。圣上单独召见这人以及自己,恐怕真有对关陇门阀下手之意。 “都是一些无脑的人说的啦,佐藤先生就不用放在心上了。”此时田野无奈的笑着,他当然知道那些人都是无脑的爱国人士。虽然嘴上说抵制外国货但他们还是觉得中华的东西并不见得有多好,只要无脑的跟风就没问题了吧。 “畜生,你想干什么?”青玄看着夔魔将,冷喝一声,将驱使着九彩琉璃罩,将九彩光幕的威力增强了三分,防止夔牛魔将脱逃出来。 大团的金色雾气腾起,还没离开圆口就被钵盂吞了回去,金色向着形体四周推荡出去,把它染得金光闪闪。 大量的气血劲力被锁定在这边,把它死死的包裹起来,新增的那些大穴发出刺眼的光芒,连接着大穴的光线越发闪亮,震动中,烘炉形体缓缓地改变,无论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了这样的变化。 “你来了”这个年轻人用着沙哑的声音说着,随后便露出古怪的笑容。 杜鹃长得也就一般,头发有点微卷,脸上还能看到一些并不美观的雀斑,看着挺面善的,可她却是四朵毒花当中下手最狠的一个。 “我不叫彩铃儿姑娘,我叫玲儿,”铃儿撅着嘴巴说道,她对于修道叫错她的名字有些不满。 叶林看着挂在蓝心随身的玉佩上的中国结,心里也不禁一动,有着一点暧昧在内心柔软的地方生根芽,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呗触动了,在一点点的滋生起来。 “给我砸!”潘子大吼一声,然后一脚踹翻了旁边的一个摆满饮料的货架。 “好了,你们两个过来。”晒了会太阳之后,师父果然恢复了不少,这一点从他说话的底气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朗基努斯说这种话自然不是纯粹的想洗脑两人,他只是打算给两人灌输这样一种意识。 有那么一两秒,空气仿佛停止流动,长大一直是她们之间的禁忌话题,茱莉蕥不知道莉莉兹为什么要在这时间点提出来,她等待愤怒会像以往一样将她淹没,但今天怒火却缺席了。 雷克斯的那些狗腿从茫然中醒来,还没跑出几步,便被一队海军扣押抓往监狱。 第189章:丈母娘护犊子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回到店里。 没等程安休息片刻。 杜卿卿竟然来了! “师姐!” 程安小跑下楼。 从瞧见杜卿卿的那刻起,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嘁!” “瞧他那不值钱的样子……” 顾晓月趴在二楼栏杆上,吃醋道:“大家天天在一起,也没见他这么开心过!” “久别重逢嘛!” 顾晓柔仍旧那般温柔。 拉着妹妹下来,亲切的迎上去。 有他在的年代,没有妖物敢作乱,没有鬼怪敢害人,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许晋朗也不恼,只是嘴边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他动作娴熟地转动着手上的方向盘,声音微冷。 我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叶寒声抱起我,把我放在办公桌上,他的吻越发霸道,可我偏偏喜欢这种感觉,对这样的他毫无抵抗力。 杜箬因为这句话,心一下被塞住了,只能用力呼了一口气,将手臂圈到乔安明的脖子上。 杜箬撒腿往外跑,长途火车站的出站大厅人潮拥挤,她失魂落魄地推搡着跑出去。 如果没有看到那么跟我没关系,可我看到了,我不能够不管不问。 疑点实在太多了,手头线索又太少,张远实在想不明白真理会的真实目的。 这人倒也干脆,公然行抢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武浩一阵错愕,跑到大街上强抢,这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咱们年幼时候就相识,若是夫人不贤妻,本王妃就称呼夫人一声姐姐可好?”平江王妃笑着套近乎。 我打车去到陈洁住的对方,在叶子学校附近,房子的装潢都是属于别墅形,没有叶寒声郊区的那么大,但闲的更温馨点儿。 当聂云问起渡宇因何如此时,渡宇将自己发现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担忧告知了聂云他们。随后,四人皆陷入长久的沉默中,死一般的沉寂瞬间弥漫了整个舰首。 搞了半天,大家世世代代拜祭了120年的神仙,竟然只是一颗仙丹? “报告长官,前方的路被堵了,我们下车清理的人员被莫名分子击杀,已经死了两个兄弟!”一名传令兵匆匆跑了过来,朝着温格汇报道。 凌雨被秦天摸着那里,羞得要死,被秦天调戏了也忘了反驳,只是低下头不说话,也没有拿开秦天的手。 “这样,!我留下来帮你们建造星舰,同时也是你们的人质,你们把我的同伴放了。毕竟他们都不懂建造星舰的技术,而且,他们在这里,还会让我的分心,不能安心帮你们建造星舰。”渡宇说到。 “渡宇哥哥,我不怕,而且,现在也沒有其他办法了,就让我再努力一次吧,”慕晓坚定地说到。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还是钟子沐来到了跪着的方元赫面前,拉起了他,将他按做在桌子旁边的椅上。 老局长的眼睛里传来了一脸的异色,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老局长站了起来,反锁了门,将百叶窗拉上,之后就打开了电视机,开始放京剧作为干扰音。 或许明老说的对,他西门吹雪的确不适合做这个家主,西门剑心比他要强好几倍。“是时候该把家族交给剑心了。”西门吹雪暗暗做了决定。 “你竟敢打我?!”许念念伸手捂着自己的脸,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前去旅馆接陈浩之时,初见慕容清影,就已经感觉出来,对方只是一名普通人,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实力,心里自然非常的好奇,陈浩为什么要带着这样一个‘废物’去参加苗寨聚会,这不是增添累赘吗? 第190章:爱脸红的丈母娘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不多时。 柳飘云端着药碗出来。 “师娘!” 程安笑着过来。 看了眼屋里,低声道:“先生这病没什么大碍,完全就是气的,所以咱们最好顺着他些,千万别的惹他动气!” “好!” “师娘记下了……” 柳家子弟成为众矢之的,一开始还有人试图辩解几句,可越辩解,众人的火气越大。子弟们渐渐也不敢支声了。 慕容天心见那红色怪物被林雨抓住,顿时松了一口气,目光感激的望了林雨一眼,双手一台便要施法。 庄离诀含笑说道,眼中却是冷然,陆俊冯呆在府中,他以为对方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弄了半天却是在这里做些凭白让人看轻的行为。 所以叶枫想要尽量让令狐伊雪适应自己,至少这段时间内必须适应,只要两人默契好了,不管是逃命还是寻找龙鳞都会多一层保障。 白芷的身影越来越远,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浓,这超越生死轮回的笑容印刻的天上,最终烙印在林雨的心里。 叶枫不说话,王雯也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开始想究竟该怎么去帮助叶枫。 以前他要低调,是因为在天海大学没什么势力,不过现在做了扬天盟老大,他要的就是张狂。 从机场出來。夜影让刺刀他们先去酒店休息。他径自往江秋儿家里而去。 两鸡相对,犹如针锋对麦芒,初时难分胜负,到了后面阿二声东击西,巧胜镇唐。 况且现在是和平时期,龙千行又没有那么多立功的机会,想要资历只能慢慢熬。 看来不同典籍,升级到先天层次后,都会需要不同属性的能源物质,才能继续改造。 她不是取悦人玩物,而是优雅倨傲的天鹅,让人生不出丝毫亵渎之心。 韩谦单手抓着狸花猫,看着虞诗词,随后打开衣服塞进了大衣里面,虞诗词抱着韩谦的胳膊狠狠亲了一口,叶芝在一旁干呕。 赵恒这则洋溢着谄媚之风的传讯,听在白梦烟耳中,却完全是另一种意思表达。 “哈哈!你在做梦吗?你是我么的敌人,我们怎会告诉你?”一个被死神吊着的人吃力的说着,看起来非常的硬气,一点都不屈服的样子。 再加上秦家虽然人情冷漠,可总有那么一两个是秦雨柔牵肠挂肚的人,这马上要过年了,总得回去看一看不是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人氏族’?”司机大叔对着高庆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她还记得,每次在剧组生病痛经,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几乎都是江素欣彻夜陪着她照顾她。 “做出何种事情?本座却是不知……”说到这里,那老人的脸上却是难得露出笑容。 还有,那股幻觉是怎么回事,在通道尽头一定有极为可怕的东西,就等着无数个想自己这样的送上门去。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厅堂立即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也都纷纷落在了那位领头的白袍老者身上。 葱白指尖轻解罗衫,每走一步都有一件衣物掉落在地,只剩下最后一件薄薄亵衣时,已走到了洞口大石边沿。 真正能够用解决一切问题的人,到现在鹊都只知道有某只杀人鬼萝莉可以做到,其他人的话绝对没法和她比,只会做得四不像。 第191章:怒抄《三字经》!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说是玩笑。 可也是事实! 有程安这个活招牌在,杜修老早就是‘名师’了。 只是这老头一向淡泊明志,更不屑搞什么‘名师’、‘高徒’之类噱头,这才一直籍籍无名。 可现在人家打上门来了! 程安心里清楚…… 其实老师比他还想要报仇! 只是多年的失意,让杜修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境遇里,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甘心。 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然后,因为岛内地势的缘故,一区相对于其他区,地面水平线下降了近三十米。而且,造成它地面下降的原因,还真的是因为正对着风力发电区,常年被岛外的风暴所波及的缘故。 左君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石壁上的虚影,只见三位老祖哈哈大笑,震得溶洞一阵抖动。 易轩仍在睡梦之中,隐约听到房间门口有人叫门,勉强睁开眼睛,起身开门查看,原来是聂永望已经睡醒,到客栈来找他。 江秋白说的斩钉截铁,曹鹏对于这种能力的表演,真的有点看出清楚真伪。 花想容……难不成是有天生异能?夏县荣不由想到这一点。他十分好奇,花想容的父母是谁。不用说,至少也是八阶的人,才有可能生得出具有天生异能的孩子。 这么说来,卖肉介绍他们两个的,那个卖肉人也是自己的死士,是父亲早就秘密安排好的。 而在我和吴萱离开闽海之后秋月津奈子也受到了家族内发来的消息,知道自己爷爷即将去世之后的秋月津奈子赶紧回到了京都,从那之后也一直没有与莎夏他们再有联系。 雪娥和霸天虎被火云凤身上的气势所逼,不敢不信,当下跪倒行礼,三人在这里相处多日,甚是融洽,直到此刻,听到外面有动静,料想是师父邋遢老头儿到了,这才各自从屋中出来,迎接邋遢老头儿。 唐志航没有说话,我从镜子里面能够看见他只是专心致志地在给我梳头,只不过我知道他肯定很好奇我要说什么吧? 绽雪眼底流淌着情意,含情脉脉的看着赵定,暧昧的气氛下显得愈发的娇媚动人。 两人都不是笨蛋,知道周林佳是在离间,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后,只能沦为对方刀俎上的鱼肉。 马尔科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回到克劳克城镇之后,从头爬起的那副场景了,何等的凄凉悲惨,那些曾经被他压过的人,也会趁机对他打击报复,想到自己以后要在那些人面前低头,马尔科就是一阵咬牙。 周琦说,“姐姐,我骗过你吗?”阿诗指着自己的嘴,周琦赶紧过去抱着她,亲个嘴。 此刻回想起来,自己等人竟然为了偏袒一个有模有样的骗子,从而怒斥为他们好的总监察使,这内心实在过意不去。 包括那些遮遮掩掩没有公开的物品,也都清楚的把物品介绍写在了陆溪手里的这张物品清单上,而且内容详实的陆溪一扫眼过去,都看不完。 皇帝十分气愤,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皇后,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屠二的推搡下坐上皇位。 他是想成为大离的皇帝不错,但是这并非意味着他就想卖国,尤其是他还是大离皇室之人。 修格不以为意,在中心城里的拍卖会,没有几个千万金币打底的拍卖品,那都是要让人看不起的,才一百万金币的宝石,也就一般吧。 用石头的话,也同样有很大问题,第一个是石头如果不固定下来的,随时可能会倒塌伤人,第二个是石头之间是存在缝隙的,冬天冷风会从缝隙中吹进屋子,防寒效果几乎没有。 第192章:书还能卖钱?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两人偷偷腻歪了一会儿。 杜卿卿喘着粗气出来,红着脸逃离现场。 中午过后。 吴忌回来了,还领着一个年纪不小的工匠师傅。 “老人家贵姓?” “不敢……” 老工匠听说过程安。 弯着腰,很是客气道:“程公子可是咱镇上鼎鼎有名的贵人,神童嘞!小老儿贱名‘吕根’!” 少许。 杜卿卿红着脸逃离书房。 之后吴忌便领着一个工匠师傅过来。 “老人家贵姓?” “不敢……” 老工匠听说过程安。 弯着腰,很是客气道:“程公子可是咱镇上鼎鼎有名的贵人,神童嘞!小老儿怎敢在您面前称‘贵’?” “您客气了。”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开始道出自己的想法,他们的理论大多都是支持只向威尔集团进口食材,都说和威尔与叶氏已经合作多年,这样的伙伴关系不能打破,总之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墨守成规罢了。 叶承志给她解释,她却不予理会,她只对他说,正如他所说,过去如何她可以不在乎,她也能明白叶承志的处境,就算他一开始的确把她当做顾晓彤,她也不会生气。 不过说着说着,大家便不知不觉聊起了精灵族的圣级强者在救下族人之后,会给大家什么奖励的问题了。 伊芙性格泼辣大胆,正符合了朱筱雅的性子,两人接触没多久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车子开到一座硕大的府院前,门口岗哨林立,想是到了怀阳军部。 “不会是贵族阶层强行占道,不允许这些佣兵进入风鸣涧吧?”熟知威尔森王国的情况的尼古拉斯忽然开口说道。 叶承轩对她说,夏雪晴,你不是很想让我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姐,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抑或是以后,都不会喜欢。 雪海诗雨相视,掩嘴偷笑,这番说辞,怎么听都像是江湖郎中招揽生意的开场白。 黄巢恼怒,大骂执政,便急攻广州,遂于九月占领了岭南的这个重镇,杀节度使李迢,并进而攻占岭南一些州县。 近来正是汛期,连日来都是倾盘大雨,好不容易雨停了下来。一个身影立在堤岸,望着汹涌的湖水,心里也如涛涛江水般翻滚。 “绵绵,谢谢你今天能来,”韩俊宇柔声柔气的说,为她的杯子上斟上一杯红酒。 “这是我特意从英国定制过来的,喜欢吗?”秦少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属于木系的树干表层,但凡受到任何的损伤,凝聚于地表之下的水系力量,将会立刻显现,给予修复。 打了几十通电话她都没有接,去了公司也不见人影,韩俊宇何曾不知道,她又一次欺骗了他。 “有件事我想我应该提醒你,赵明身后还有人,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他问过赵明,赵明只说是个世外高人。 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路上驱车狂奔,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 昊辰感到七重天的初期武帝的法力,比三重天后期武帝的实力还要强大。 “学长,你别听她瞎说,我们是来找阿泽的。”陆安然真想捂住赵楠楠的嘴。 当然这些都是外在的,她像是要穿透画像,认识到这一位北唐长公主殿下的本心。 顾晟听到坎贝尔提及格尔斯米时,微皱着眉头,双目一寒,用锐利的目光看向了麦克弗森家族的代表们。 幸而那青衣老者只是个幕僚而非波图家族的核心成员,否则特罗斯都有可能杀了他,因为这样一来波图家族近百年的布置又可能打了水漂。 而且最近平原侯府里还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二少爷异武侯古凡的两位妻室回来了。 第193章:你只是破防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短短半柱香。 几百本书被哄抢一空! 其中就有几个人,家里孩子正好在东观书院读书,于是便将这本《三字经》,拿给了白晓年鉴别。 “好!” “当真是本好书啊!” 白晓年赞了一声,可当看到末尾书页上的署名后,又不禁愣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愕。 “这竟是那程安写的?” 都说言语能杀人! 而这本《三字经》就如一柄利剑,将白晓年杀得体无完肤! 可以想象…… 等到这本书传遍大周,甚至是周边国家后,而他今日所做的一切,必将被世人钉在耻辱柱上! 可得笑的是! 自己巴巴的跑来侮辱人家。 而今却被人家的弟子,区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用一篇短短千字的文章,就搞得他一败涂地! “大家都不容易,六十块已经不少了。”左跃春一副吃定两人的态度。 原本一脸担心的左跃春,在看到秦向海两人熟练的动作后,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他远远瞧见元琅竟然和沈燃凑在了一处,霎时间惊得连脸色都变了,低声吩咐了身旁的士兵几句,就急匆匆赶了上来。 尚清也和上官国轩都对叶凡这一句地主之谊微微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叶凡只笑笑没解释,领着宋芷柔先他们一步走进餐吧里,去到负责前台招揽和登记客人的员工处。 秦向海怜惜地举起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吓得颜幼仪赶紧往后一缩,脸立马红了。 见方培星都这样说了,阎庆春看了一眼秦向海,把对方的报价单接了过来。 虽说心中有气,但现在,秦桧也终究无法放任刘武在驿馆之中被人围攻。 所以从不会掩饰自己心中所想,不然也决干不出来那写“反诗”的勾当。 叶天的实力实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这个世上,难道有这么逆天的妖孽吗? 试运行一段时间之后,天启市的治安状况并没有得到好转,相反,出现了一系列的安全“事故”。 这么一投入,他就深陷了进去,赵宝玉给他的巧克力制作方法了。 不断巡查的队伍,穿行在结界周围,而半空之上,数道身影正与一位黑袍人遥遥相对,气氛肃杀到可怕。 生鱼彰目光剧烈地颤动着,太一宗的地位和实力在盂兰大会一手遮天,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太一宗不要脸的程度。 陈凡并没有因为皋陶的话心情变好,反正就是郁闷、不爽。这种情绪,一直待他下到银甲天兵府,还存在。 宫离澈和宫馨已过去,边牧蓝曜以及众罪犯顿时不敢有所停顿,连忙跟着向前跑。 这个男人的身体就算是普通人看上去都不好,瘦骨嶙峋,皮肤黝黑,眼窝深陷,更不要说修炼了。 三轮车夫正要回答“自然完好”,却一下想到从清风镇老三手里接过货物后,他放进了车厢,却没打开过。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穿越过来会几乎光着身,现在想要说服对方并不容易。 云锦绣心里一咯噔,这才想起她之前曾答应了木归的事,然之后因去了仙圣族地,便完全的将这件事给忘了。 魔龙子脸色大变,愤怒的冲向光柱,可刚刚触碰到光柱,就被一股力量震飞,重重的砸在地上。 要是真的让天帝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也许对方有一天真的会成为三界名副其实的共主。 孙和泽一大早就喝的醉汹汹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 越想越羞愤,重重情绪交织,她伸手悄悄捏在了折木乙宇的腰间,狠狠一揪。 天下镖局林立,不少江湖人创办,与如‘大鹏’之属的邮驿相辅相成,各成体系,又互有生意牵扯。 “这镇子上就这一家客栈,说不定住店的价格很高哩……”李岳山扭过头,向弟子们传授着经验。 第194章: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有位学者曾说过: 人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恼羞成怒! 越是心虚…… 就越是想要证明些什么! 譬如当年,被整个尧州文坛所不容的杜修一样,那些人又何尝不是心虚,才恼羞成怒的呢? 原本大家都是为了前程而来。 几十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衙署。 而作为清水镇上唯一的官方领导人,刘琦却吓了一跳。 “卖国?” “谁卖国了?” 他死死盯着那些百姓,咬牙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尔等可知祸从口出?” “咱们没乱说!” “就是那个白晓年……” 有人气愤道:“他是尧州来的,以前曾是姜家的幕僚!而且他这才来咱这儿,就是为了报复杜先生!” 凌霄将它拿了起来,很柔软的布料,上面还残留着漆雕秀影的淡淡的体香,沁人心脾。 于是他就想到不用自己亲自动手。故意把蓝若歆带到这一处有野兽居住的洞穴,想着他离开之后,野兽肯定会被蓝若歆弄出来的动静惊醒,轻而易举的杀死这个异族雌性。 众人心中已经确信,若是这少年没有足够震慑人的背景,那就是他脑子有病,绝对是来找死的下场。 “你……”漆雕秀影慌忙上前抱住他,可她的力气实在是有限,她没把凌霄抱住却被凌霄在了床下。 考试前一天,也就是我们大扫除和布置考场的时候,很不幸的我被抽到当值班生,所以萌妹子和穆美晴他们也提前回去了。 “孔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相逢便是缘!奴家叫千一,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叫潜龙。”阴柔男子的话语里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是一个很会笑的人,浅笑、深笑,冷笑、暖笑、讽刺的笑、愉悦的笑……他甚至有一次在见到彭佳德时,把鄙夷两个字塞进眼睛里,再笑着看向彭佳德,一个字没说,却让人觉得受到了天下最大的鄙视。 灿烂的阳光下,天帝伟岸的身影斜斜映落在光洁的白玉平台上,山下那片连绵的梧桐树林青翠繁茂,生机蓬勃,可他心中此刻全然没有当新郎官的喜悦感觉。 鸣人自然是无所事事的,他现在的级别是中忍,在村子里也算是中坚力量。 而他的家人,则被吴师爷从大哥手里救了下来,说是这事过去都过去了,没必要牵连到人的父母。 大家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葵。一晚上的思索,都没有搞明白葵到底会让大家怎么过去,现在终于能够揭晓了。 还有这果树培育技术也需提高,要不然这产量时好时坏,很是打击果农的信心,这次回去,就要让县农业局的同志过来一趟,对果农们进行一些简单实用的技术指导,好好改进一下这粗放的管理方式。 “0比0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这个结果让我非常、非常、非常有信心,我们将进入决赛。”穆里尼奥赛后说,这话虽有鼓舞士气的意味,但仔细分析,切尔西完全没有理由感到悲观。 不过,注意德罗巴怎么接球的球迷,一定不会注意到,琼克接下来,在空中又顺势翻腾了一周,在接触草地的一刹那,正好一个前滚翻把力量全都卸得一干二净。 “你们俩,凑五百德拉克马给我,汇给他俩的家,算我的账,。”海布里达说完,又将酒杯里的劣质酒喝干。 “艾伦,或许三笠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阿尔敏对三笠的态度也感到有些困扰,毕竟以前三笠对艾伦的态度,他可是知道了。不过他却也觉得,这大概是因为三笠经历的事情太多,好不容易安全了,所以才需要休息一下。 那一扭捏闪电般的身子,就是飞起來也赶不上她性感的节奏,简直太诱人,自打她进來,客人的眼光就都扫在她的身上。 第195章:告状!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在这种教育并不普及的年代里。 读书不仅能改变自身的命运,同样承载了整个家庭的未来! “是啊!” “书院不能关门呀!” 其他家长也纷纷哀求着。 “只要杜先生愿意留下来,让咱们干啥都行!” “哪怕再涨些学费呢……” “对!包括杜先生的医药费,咱们也包了!” 恍惚间…… 程安仿佛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爹娘的影子! 那一年母亲发了狠的要供他读书,甚至不惜以命相逼,这才摆脱了祖母的桎梏,给自己争取来了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在这种教育并不普及的年代里。 读书不止是改变自身命运,同样承载了整个家庭的未来! 这更是一场豪赌! 大人们拼尽全家之力,将赌注全压在了孩子身上! “是啊!” “书院不能关门呀!” 其他家长也纷纷哀求着。 “只要杜先生愿意留下来,让咱们干啥都行!” 她因为太无聊,又发现韩府不少地方,种着不少名贵稀少的药材。 此刻经过后院,他便见白素贞在院后打水,用湿布清洗着一枚晶莹剔透的青簪。 可眼下,别说想混过去登机了,恐怕自己刚从这个转角出现,下一秒就会被FBI盯上。 瘦猴伸出的手原本离香香姑娘很近,结果剑花乍现,剑气如虹,吓得这家伙赶紧往后缩。 因为,光头体表的火焰,并未燃烧他本体,而像是烧到了什么东西,冒出白烟。 此刻听到众人的话,他忍不住想开口骂几句,但一迎着鲁达冰冷的目光,顿时把话又咽了回去。 【鬼面疮】人脸凝视着像是壁虎一般的周萍,周萍的身体猛然一顿。 奋力惨叫着,杨钰能感觉到那张鬼口,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诡异。 阿泽瑞恩说的绝望之原,并非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稀世之谜,反而是瑟瑞安王国家喻户晓的民间传说。 他等虽是有传承的道家宗门,祖上也出过仙人一级的人物,但距今早也不知多少代了,指不定都已经尸解转世去了。 不过曹操对于满宠分析刘彬出兵的原因,乃是因为遇刺就兴兵的推论,那却是万万看不起的。 “碟仙杀人传说?”星阳的好奇心被滕中近钩了起来,四贱客慢慢脱离灵异研究所的众人,然后悄悄的说起话来。 柏舟被包裹的像木乃伊般,躺在沃伦堡垒。昨日的河畔厮杀,让他全身布满了伤痕,最严重的,还是腿上那一刀。用军医的话说,最近一月,最好不要骑马,路也尽量少走。 张落叶刚刚起身,那个长痣少年瞪了他一眼,就第一个跑上二楼,反而那个王一通却脸带微笑,让张落叶先走,张落叶没有客气,第二个走上二楼,王一通紧跟其后。 按照他的想法,韩尹哲不说进行过正规拍摄,那么必要的业余学习拍摄总该有许多吧,但从韩尹哲口中说出的事实完全击破了让的联想。 “既然你还有事,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崔珍丽礼貌的行了一个礼,拉着郑秀晶转向了另一条通道。 抬头看了看已经微微发白的天空,安吉尔突然觉得,乙hime其实并不是那么难理解。 殊不知任何正常人都能够感受到这种口气与言辞中的:自大与傲慢。 骑兵有很强大的正面冲击力,但那指的是重装骑兵,指望轻骑兵像坦克一般碾压结成阵线的步兵,也是不现实的,况且在中间那一段,双方的士兵已经搅成了一团,骑兵阐扬不了太大作用。 随着被震开的雨水落地,一道身着黑色武服的人影,出现在了山林之间,手持丈余马槊,脸上带着麒麟面甲,虽然不动如山,但剧烈起伏的衣襟和蒸腾雾气,依旧能看出长途奔袭的十万火急。 孙悟空一脸困惑的跟了过来,在看到悬浮于培养皿中的蔷薇后也是吃了一惊。 虽然上次赚了二十多万,但是慕言现在还是没有钱的,因为像他们这种签约公会的主播,是不可以自己提现的。 第196章:黑城来人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三姐妹不禁无语。 润色没问题…… 可你这‘润’得也太‘色’了吧? 程家当年穷的连个栖身之所有没有,你怎么‘择邻处’? 还有那句‘安四岁、能让梨’,这都不是润色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扯淡,脸都不要了呀! “嗯嗯嗯!” 顾晓月忍着笑,调侃道:“先生说的真对,弟子受教了呢!” “啧!” 程安没好气道:“找打是吧?我的戒尺呢?为师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啊?” “不要呀先生,学生再也不敢了!” 顾晓月‘吓得’花容失色,一副...... “晓月,你……” 顾晓柔没好气的白了眼妹妹,又有些脸红的看了眼杜卿卿。 而杜卿卿羞涩的同时,却又有些羡慕道:“果然,咱们三个里面,还是晓月的性子更讨喜些!” “她那叫不害臊。” 顾晓柔红着脸,嗔道:“哪有女子家,主动调戏的男人的?那成啥了?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在项钱看来,出手如此阔绰水墨澈,怎么会连世人皆知的华夏拍卖行都没听过? 说完以后,古浩走向了旁边的休息室,在关上门的时候,左右看了看,确定了没人以后,他关上了门,并反锁了。 每五年举行一次的全大陆魂师学院精英交流赛,天斗帝国御用的治愈参赛选手的辅助系魂师,便是请的九心海棠家族的九心海棠魂师。 陈大贵的儿子陈聪拿着一张贷款申请表站在陈大贵的身旁,陈大贵老婆则拿一块写着“感谢镇长为民扫黑除恶排忧解难”的锦旗站在乔欣的面前。 我牛楠,区区一介二流子,初中毕业之后连职高都没上完就辍学了,眨眼之间月入两万? 蒋宁川和马陆纷纷附和,显然两人对于沈铭的技术也都表示很淦。 好一阵子之后,在县令的叙述下,于奇正等人才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假装看了看里面的环境,然后纠结了一下,看了看手机上的余额,老索的手下才在前台象征性地问了问。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娘你可真厉害!”杨氏自觉知道了症结所在,喜笑颜开,拍了老太太一记马屁。 苏年?不不不!苏年怎么会在这儿?我一定是做梦做出幻觉了,或者现在还是在梦里? 那就是几个队伍我打你,你打我。简单粗暴,只要把敌人打趴下为止。 六级!在连续清了三‘波’野怪后,虽然没有抢到一个补刀,打到一分钱,但原本英雄等级就已达到五级半的苏鸿却是藉此成功升到了六级,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学习先知这个英雄的大招了。 镜子世界,穆封吉拉进了卫生间,连忙冲过去,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陈易惊讶于武则天突然之间多起来的需求,不过他也尽量满足她,也幸好这段时间府上的妻妾们又先后怀孕,不方便行房事,得以在武则天身上多撒播身体的精华,给武则天美容养颜。 最棘手的是,秦锐发现不知何时,大家都消失了。刚刚还跟在她的身后,但现在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踪迹。 银,则是狼然部族中,只有豁格{尊贵之人,大人的意思。}才有资格佩戴的饰物。就像这毡房内坐着的狼然部族诸王,都在脖颈间佩戴银链一样。也只有部王及单于,才有资格在脖颈间佩戴银链。 这一拳如同飓风一般呼啸而去,所罗门还没反应过来,就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想到那一夜的惊险和意外,顾琰忍不住揉揉眉头。这些事情,还不知道如何对长隐公子说。 她手臂一挥,一道青光自掌心冲出,化为层层叠叠的绳索将春风给束缚住,随后摆摆手,抓着那根光锁冲着山顶飞掠而起。 桑若仔细看向浴室的镜子,发现自己的眸色和发根,似乎也出现了一丝变化。 薛令君虽然比秦老先生年轻三十岁,但是在一般人眼里,知天命的年纪已是垂垂老矣。即使薛令君身体好,再活个几十年,可是几十年过后呢? 第197章:两亲家见面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为官者、必有追随者! 否则你就是孤掌难鸣,就算本事再大,也挡不住群起而攻! “还有那些官吏!” 刘琦继续道:“齐升刚来,就为县衙收上来一笔不小的税款!并给大家补发了好几个月的赏钱,还修订了假期、补助等各种福利!” 咱就说…… 这样的官员谁能不爱? 而且很明显! 这个齐升就是来镀金的!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平谷县的真实状况,就是想快速拉拢人心,好完成姜家给的任务! 不过单论手段来说。 此人的确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官员! “...... 齐升来到清水镇的同时。 程安却回了河西村。 包括杜修一家三口,也被他请到了程家做客。 新盖的三进大院子尽显气派。 虽比不上那些真正的豪门权贵,但在清水镇这一亩三分地上,程家俨然已经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可尽管如此…… 那盘子里面的汤汤水水呼啦一下撒了欧雨辰满脸,就连衣服上面也都是黄一片紫一片。 “真哥,时辰到了我们叫您,您早些休息。”牛蛋和马哥对阿真抱了个拳,随后也走了。 这个时候,徐大4架j-20战机及时赶到了。他们首先给了这个日军大队的一个见面礼,那就是4颗蓝箭7空对地导弹。 这些神力构成的神剑犹如巨浪,劫云就像海中礁石,礁石被海浪拍中,虽然屹立不倒,但是却有一些碎石被冲落礁石,没入巨浪之中。 泰尔斯沉思着,眼前出现六年前的龙血一夜里,那些该为之负责的人们:被逼到绝境的黑沙大公,善变的康玛斯侯爵,隐藏至深的暗室,阴沟里的黑市势力,乃至……乃至星辰的至高国王。 这一战,是灵宝指挥的第一战,也是考验灵宝水平的一战,四十万神魔会根据这一战的战果决定是否继续接受灵宝的指挥。 武乃从自然万物本身本能的丛林法则所演化,将力量变成各种各种的技巧攻击方式。主杀伐。 负责用神识监视仙界各门各派高手的雪花奶奶,忽然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两只昏暗的眼眸,暴射出几丝精光,冷冷地扫视着四面八方。 皇甫澈一脸惊讶的看着白杰明:“你不会真的让我表妹生气了。”那脸色是要多惊讶有多惊讶。 然而,来不及了,虚空已经被封锁,那棺椁里存在即将苏醒,黑色的血液在沸腾,将那些神秘的纹路彻底激活,乌光流转,甚是恐怖。 虽然姜云根本不惧缘法境的修士,但这两人的样子,分明只是普通弟子。 可要是老天爷愿意让邪恶独角兽成为高飞的科技宠,那这事就简单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苦庙莫名的派出了一个男孩,来到姜氏族地,恢复了自己的真实相貌。 “芊芊,你真是受苦了。我们这就离开。“太子将凌芊芊抱了起来,明显感觉凌芊芊比以前撒娇耍赖让他背着的时候轻多了。 天地烘炉运转,更多的法则本源和精气被抽取出来,使得陈霆的气势越来越强,此消彼涨之下,楚定军眼中甚至露出了绝望之色。 高飞紧跟在武正阳的身后,已经用了极限星爆技来防御,那么就不能再用极限星爆技来攻击了。否则往后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必须要有足够自保的星力值在身上。 按照高飞和武正阳的进步速度来计算的话,他们一天应该能够凝聚60星力,用不上20天,他们就能达到1000点星力,也就是说,在训练期内,他们就有可能成为一品星际武者。 既然自己能从那妖兽手中逃脱,想必那星宿殿的高人也不会出现意外,不过那几人此刻却隐匿在殿门,并没有进去,显然是打算守株待兔,等着陈丹青两人自投罗网。 血滴到戒指上后。卓越立刻手里结印,将唐糖的神识,附着在戒指上。 精灵们不是兽人,他们的体力很弱,几千公里的荒原逃亡对他们来说绝对是绝境,没有补给,没有储备,就是沿路不被兽人们逮到,光他们自己也是走不回去的。 第198章:是他主动张嘴的!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大家都是好话说尽,也及尽客气。 可程大山却还是有些抱恙。 毕竟自家儿子要娶的可不止是杜家女儿,还有顾家两丫头呢! 这一下三个老婆…… 说破天去,也是他程家沾大光了! 所以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谦卑,否则人家女方心里能好受? “幺六儿!” 他看了看儿子,道:“你也来表个态吧!” 吕皇声音微冷,红唇微不可见的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是家长告诫,此时魏梦瑶即将要嫁给凌长空,沈天基等人却一个不曾露面,更不说是找凌长空的麻烦了。 那骑马士兵下得马来,匆匆往客栈而去,只向领头之人汇报了几句,领头之人听后竟然愤怒得一拳打在桌上,将桌子震得粉碎,不难看出,也是一个功力深厚之人。 华岚一楞,沉吟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为难的道:“玉公子,想要立刻娶她们,这个,这个有点难度,几乎不可能”。 燕儿缓缓的走到杨宁羽的尸体旁,看着那个正在安静沉睡中的人,心里的无端涌出一阵悲伤。 “公子,您似乎格外喜欢这些莲花呢,看了这些年竟也还这般喜爱。”折画一身青色的对襟半臂裙,上秀着金色的精致梅花,白色的披帛垂落在地上,随着走动微扬而起。 这里的龙神殿,修筑在一座万丈高峰之上,这座高峰,占地极广,底下不说,光是那峰顶的平原,就有着整整个九百九十九万里的方圆。而龙神殿,就是建在那一片峰顶之上的。 李铭顿觉奇怪,自己去信方才十日余,恐怕问安信还未送到,怎会就来了回信? 卫衍嘴角抽搐了一下,收回了自己方才对宫秦的评价,继续面无表情。 屏幕上那个身穿烟灰色大衣、冷酷不下游黎、英挺不输自家老大的男人不是顾知航还能是谁? 京兆的流言在慢慢平息,然而皇上遇刺带来的影响,迟迟未能消退。这首先体现出来的,就是顾命大臣的精神气象。 看着电视中刚下了飞机便被大批媒体记者包围住的顾盈惜,宁云欢不厚道的笑了。前世时为顾盈惜带去种种荣耀,成为了她助力的男人们,这一世却在兰九的策划下,变成了将顾盈惜当成一个传染体,把这些人分个击破。 何克难则是目瞪口呆,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而且大理狱管理森严,只有一条狭窄走道通往地面,还有重大六十斤的铁质枷锁,徐飒怎么可能逃得出大理狱?还能改名换姓做到安西司马? 一只修长的手不慌不忙的将这个正播放着的音频关了,房间里又重新归于平静。 轻而易举,就让夏婉玉心神不宁,退千军而不费一兵一卒,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者。 青语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看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青语竟然主动低下头朝我吻了过来,不偏不倚吻在我的嘴唇上面,蜻蜓点水一样的触碰一下,然后她就转身跑回房间去了。 “苹果?”兰陵燕自己喝了水,又打开冰箱从里头取了一个洗得干净的大苹果出来,冲宁云欢扬了扬。偏了脸问。 这完全就是考身材的装扮,不过,万一自从遇上撸哥成为武修后,身材也的确不是一般的好,肌肉虽然不劲爆,但却恰到好处。 第199章:外面杀猪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来到门口。 吴忌、郭精合力抬起苟岚志,猛地往外一甩。 “走你!” 嘭! 苟岚志被重重的扔在地上。 而后大门砰的关上。 苟岚志呆呆坐在程家大门前,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猛地趴在地上,疯狂干哕着。 而这一反应…… 顿时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 “这人咋了?” 何夕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他曾经一度最厌恶的人。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饱受煎熬,他痛苦、悔恨、愧疚。 作为从太初本源之中诞生的天地神物,就算是真正的神灵也不可以冒犯。 豹云打了个哈欠,他醒来了,很显然,在如此剧烈的天气下,他也难以做到悠哉自如了。 “我怎么觉得自己一条命还不如你一双手值钱?”陈飞有些不高兴了。 “你的胆子还真大,敢擅闯本皇的华夏族皇宫,你就不怕身首异处?”华夏族的太上皇冷叱,旋即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徐帆看在眼中,眯着眼调侃了一句,随即搓了搓手,便毫不客气地报出了自己的账号。 十几年的心血没有一点成效,最终他发现问题还是出在朝廷这儿。 “别啦,把你的钱攒起来搞农家乐吧。明天我忙完正事儿,带你去吃顿好的。”杜青丝娇嗔的声音拖得老长,直令赵子龙听得血液沸腾。 堕落冥凤遭受攻击的胸膛,瞬息之间‘腾’起了一道乌光,旋即化成了一头地狱火凤凰,恐怖无比。 声音里尽数都是熟络,他们认识几千年了,老君除却重要的事情很少离开自己的兜率宫,更是不去插手灵霄宝殿上任何的事情,好似是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威胁、利诱,她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自己这种做法有多卑鄙了,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她睡着依旧紧皱着眉头,一副十分不安的样子,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过惊险,让她无法安然入眠,睡梦中总想着惊险的一幕幕,又想着乔静珩仇恨她、要伤害她的样子。 “白陌!你是要弄死我的徒儿不成?!”古老终于看不下去了,本来他难得总有一个徒弟都很难得了,他已经很珍惜了,就差让拂晓天天跟在自己的身边了。 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听郭旗风说顾卿城变成这个样子已经很长时间了,今天他们过来的时候叶黎依旧能那样自然温和的喂顾卿城吃饭,郭千莺就觉得叶黎是个好男人。 “我觉得也是好看,反正不管怎么样,苏大哥肯定觉得姐姐戴什么都好看的。”林菱吐了吐舌头,把脑袋凑过去,看着林葭头上左右摇摆的簪子,做了个鬼脸说道。 这个字,还是皇家给予的荣耀,原本帝都学府就附属于皇家之下,绣着一个帝字,也不算什么。 到时候,只需要对外边说,是她自己想不开的是她自己划伤自己,自己害死自己的,跟苏媱丝毫没有关系。 看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也明白了,原来林天耀能秒杀古恒,也不是不无道理,实力就摆在面前。 并且,伴随着一道“轰隆”的声音,城池下面的城门打开了,并且看这道城门开启的速度,以及那咯吱咯吱的声音。 但是就在出发前,马科拉说情报组发现一个之前侵吞了巨款的神殿祭司,要马上进行抓捕。因为三支刺客行动队被耶佩斯带走两支,实在没有别的人手,只能把那位副队长和他的队伍调走了。 第200章:谁掏谁?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门外。 “公子……” 吴忌低声喊了一句:“您快去看看吧,老惨啦!” 惨你妹呀! 程安没好气的出来,拢了拢肩上的裘皮大袄。 “咋了?” “那个苟岚志……” 吴忌嘴角抽搐两下:“他就快被打死了!” “打死活该!” 程安没好气的道:“这种人就该多死几个,省的出来恶心人!” 她忽然想了起来,初中时期,她和周沫也是同一所学校的,只不过因为没有同班,所以也没怎么来往。 “放心吧教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明天的比赛,我们会好好照顾迪卡尼奥好穆齐的。”做为队长,海皮亚顿时点点头,向着老贝保证的说到。 足球直直的钻进球网,虽然就速度上而言,根本就比不上基冈刚刚射的那一球,但是乔治目前才7岁,就7岁而言,乔治这一脚射的十分的突然,十分的隐蔽和有力。 他已经死了。他的王后,他曾爱过的妻子,不是这样告诉他的吗? 项天当然想得到了,他没有怪鼍龙,而是在回神之后,自己要求去大牢里待着的。这件事情要是不平息下来,恐怕自己的老祖宗真的会撕了自己。 “这也是欣雅集团的股票没有上涨的原因,”周明军恍然大悟,继而欣喜道。 杨峰傻了,难道这个见鬼的菩萨还真的这么厉害,连另一个空间的事情也算得准?而且刚才她发现自己,可是自己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这个差距难道就真的那么大? 西尔维斯特愣住了,但这并不代表乔治也愣住了,相反,乔治绕过西尔维斯特,追上皮球,开始加速,向着曼联的禁区冲了过去。 这就是在嘲笑袁耀不自量力。最后曹操知道自己多离谱了,现在这个鼠辈已经能够威胁到他曹操了。 曹纯也不介yì,夏侯渊可也算是他曹纯的兄长呢,现在的夏侯渊对他的不满,那是在提醒他曹纯呢。 昆仑山脉也是国内西部山系的主干,用风水术语来说,就是龙脉。此脉,西起帕米尔高原,全场2500公里,是实打实的一座大龙脉。 相反的,林冲觉得若是让这些部下都成立了家庭,以中国人对家庭的责任感,反倒能让他们更稳定更忠诚,梁山军也能走得更长久。 “恩,弟子想请问韩院师人院诸多同门的实力水准,尤其是有排位的那些。”君一笑开门见山的说道。 当下所有人开始给战马松一松马肚带,整一整鞍具,拿出水壶和铁马盂来,自己先喝一口,再喂马喝了,最后再拿出马料袋来,挂在两只马耳朵上,抓紧时间喂马吃掉精料。 原以为聂森会同意,但是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急着答应下来,只是作出一副沉思的表情,似乎有所顾虑。 “我喜欢战斗,而且更是喜欢和你战斗,想想看,我们两人不断地战斗,这才有了今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地事情就是我地事情,因此,现在我是不会离开地!“长安地眼神和语气都是十分地坚定地。 “诶,你们两个怎么这个样子?眼睛怎么成这样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做好早餐叫妹子们起来吃饭,一看到夏诗璇和白艳妮,沈一宾顿时吓了一大跳,这浓浓的黑眼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也有点太吓人了吧? 第201章:他要是讲理,还用挨揍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牛铁匠尴尬的站在一旁。 “啊?” “这……”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被人戴绿帽子。 可偏偏今天这个人来头太大了。 大到哪怕苟岚志当着全村儿人的面儿把牛婶儿给掏了,牛铁匠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就是官! 也是为什么…… 历朝历代那么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入仕。 权利! 它可以让你凌驾于一切之上,让整个世界都遵循你的规则! 什么道德、什么礼法…… 都得靠边站! 而且大周朝官吏冗多! 就连一个小小县衙里,都有着各种职位。 从县太爷到通判...... 牛铁匠尴尬的站在一旁。 “啊?” “这……”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被人戴绿帽子。 可偏偏今天这个人来头太大了。 大到哪怕苟岚志当着全村儿人的面儿把牛婶儿给掏了,牛铁匠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就是官! 也是为什么…… 历朝历代那么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入仕。 权利! 它可以让你凌驾于一切之上,让整个世界都遵循你的规则! 什么道德、什么礼法…… 都得靠边站! 而且大周朝官吏冗多! 就连一个小小县衙里,都有着各种职位。 从县太爷到通判...... 牛铁匠尴尬的站在一旁,却不敢开口。 “啊?” “这……”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被人戴绿帽子。 可偏偏今天这个人来头太大了,大到哪怕苟岚志当着全村儿人的面儿把牛婶儿给掏了,牛铁匠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就是官! 也是为什么…… 历朝历代那么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入仕。 曹夫人准备的是一整套完整的首饰,用的都是成色极不错的羊脂玉。 海面上,两道如刀一般的背鳍分开海水,转瞬间又消失在了海面之下。 辉夜低下头,疑惑地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蜈蚣,这是……某种玩具吗? 十日里,殷梨亭也总算把对胡青牛道称呼,从医仙变成了胡先生。 毕竟如果尼古拉斯想要报复,那么势必会在蛋糕岛跟妈妈进行决战。 去年产出不错,除了给京城带去的种子之外,剩下的冬暖浅尝了一部分,大部分还是种下去了。 李氏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表示,把郁闷发泄在手里的排骨上,啪啪啪剁不停。 “我还要再多留几天,给宗内那帮人留点接受现实的时间。”陆云泽脸上笑眯眯的,看不出喜怒。 如果对方仅仅是在洗手间内和路蕊有过接触,那也不该如此之重的气味吧? 一从房间里出来,她那早已蓄在眼眶中的热泪就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砸在地上。 比海恩还大的年纪,雅典娜都该叫大爷的人,就这么不遮不掩的挤眉弄眼地过来了,雅典娜那么稳当的性子都差点咧了嘴。 “今天还是明天可以进行”许爷爷有些着急,治疗这种事情自然越早越好。 “你们可有燕家的图纸?就是他们家里的格局,我去打探一下。”云溪不知道地形,所以不会贸然过去。 忽然,为了印证黎褚所想,他所看到的地方,那略弯的弧度发生了变化,它变成了两条有些透明的细线,细线之中则是一望无际的深幽,像极了深不可测的大海一般,让人打心里对深渊产生了恐惧。 林峰开着大刀他们开来的特警的防暴车在前面带路,愣子开着大巴车在后面跟着。 “行行行,被呛到的。”云御渊为墨扶擦拭完眼泪,下头的精灵族来使就不高兴了。 从当年生死一线时的一见钟情再到今天的得偿所愿,雍和心中的圆满那绝对是其他人不能体会的。 陆云铮原本已经松懈的心情,在听到后面的话以后,又紧张了起来。 他黝黑深沉的眼眸抬起,正巧与慕容若琥铂色的眼睛对视,两人俱是一愣。 “好了,下午,我们过去摄影棚拍摄,争取两天之内通过。”周涛说完,离开了。 “诱饵很大,你应该答应他才是,那时谢家的财力会再上一个台阶。”梁午讥笑了声。 卫凌风摇了摇头,在心里再三犹豫,还是没有把当日在宫里的所见所闻告诉卫国公。 现在他对她说,他们谁也不欠谁的,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像事呢? 学了一天吉他的刘寒按照约定时间换成‘帅哥’模样,拖着音响设备从外面到了云岚大学的南门,沐清滢她们已经在那等着了。 “也就是说,连你也不知道孙玉娆为什么自杀的原因了,是吗?”权雨初再问。 张凡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一进门就用神识瞳观察,辛局长身上并无邪病常有的黑气,应该是一种罕见的怪病吧。 第202章:你竟然还想打她?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说句玩笑话! 你见过这世上有讲理的官儿吗? 况且! 若苟岚志讲理的话,他今天就不会来程家! 所以村民们都没说话,显然大家对这位狗大人的节操很是怀疑,更不相信仅凭道歉就能解决问题! “第二个办法就是……” 韦一环顾四周,发现了很多熟悉的,陌生的身影,看样子王族是在搞什么活动? 不过韦一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的,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平静下来。 除非自己不愿意或者第二局掷出七点。七点,就是俗称的下台点,第二局开始,掷出七就失去了掷骰的资格,必须轮流等待。 拍卖结束后,保尔让客人按照号码顺序去交款,实际上则是搜出他们身上的珠宝,其中就有遗失的货物。 轰,轰,轰……当一颗颗火药弹飞过上百米,甚至数百米的距离,砸在金军攻击的队列,以及更远的预备队中时,完颜讹论咬紧了牙齿。 眼看着已经到深夜,两个孩子都已经在摇篮里睡下了,再耽搁下去也着实不像话,逄枭才带着虎子和精虎卫们离开了秦府,策马往平南军大营方向赶去。 仓岩族实在是被歧视了太多年了,从来哪怕没有受到过别人的正眼看待,所以脑袋中才会脑补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会这么容易就表示忠心了。 强悍的攻击瞬息而至,但后面却空无一人,强烈的攻击划破虚空,消失在远方。 此时的水子衿同样也打量着南宫念昔,一袭紫衣,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衫如花,肤白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一声呼响下,就见上面阵纹波动,随后向着四面八方荡去,眨眼的功夫便是溶于这方天地。 这个鬼屋从外面看起来是一个很大的建筑物,风格有点哥特式,入口的木门已经破烂不堪,门口摆着一黑一白两尊残破不堪的泥塑,凑近了一瞧,正是黑白无常。 张谦带着妖王们慢慢降落在一个山头上,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抽奖。 穆辰东挂了父亲的电话,立刻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星梅集团总部。 话音刚落,周围的藤蔓如同吃了药一般猛长起来,一道道血色的气息缓缓升起,似乎真正的醒来了一般。 “给我重新聚合。”姜玉轩附着在传国玉玺之上的念头一声呐喊。 如果在场能够对铠龙造成什么伤害到,那么也就只有贺菲了。一枚枚的榴弹在炸毁着铠龙身上那股如同铠甲一般的甲壳,虽然效果有限,但是在对于三个从未有过输出的近战而言,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此刻这阵法是一个独立的天地,而且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目标正是远方,而大家此刻在走廊上狂奔,也有人往旁边的森林跑。 “主公!”花木兰惊呼一声,刚抬脚冲了几步,秦广王就怒哼了一声,紧接着就听‘砰’一下花木兰惨叫着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面上,身形变得一闪一闪的好像要魂飞魄散了一样。 说完,楚天看了看周围昏迷不醒的众人后,赶紧把他们弄醒,然后才消失在那里。 一声闷哼,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混混惨叫着倒飞了出去,手里的啤酒瓶子摔在了地上,当场炸裂,玻璃碴子溅了他一头一脸。 第203章:程安的底气!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在百姓眼里。 当官儿都是王八蛋! 他们从不会真心爱护百姓,只会无穷尽压榨他们。 苟岚志显然也知道自己在这些人心里的形象,仅凭空口白牙,显然是说不服不了他们的。 “会!” “我一定不报复……” 他哆嗦着举起手:“我可以发誓,写字据也行!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保证,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一般只有五阶宇宙之主以及实力较为拔尖的四阶宇宙之主才能够拥有。 梁魁知道,他现在这种状态是最接近梦想的状态。如果他完成不了,那么傀儡门就彻底没戏了。 想一想,使用投影功能。可以将自己的微居,还有关注的微居在现实中展现出来,甚至通过购买了房产的用户可以利用投影功能,跟粉丝们在微居之中露面,从而达到直播一样的效果。 这一天,叶枫正在庄园中陪着儿子叶辰玩耍,突然得到了白莲发来的讯息,欧美超级战士联盟的首领,也是唯一的双S超级战士已经抵达了峰县,正在召集麾下的超级战士。 这也是两人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任何势力看重,只能沦落为给人当向导的地步,但对于沁攸来说,这两人如果是在自己的帮助之下,同样也是一个可塑之才,所以权衡之下就决定如果两人到来这里就再给两人一个机会。 正当陆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空气中传来的一股奇异的波动,瞬间让陆羽警惕了起来。 突然,张宇竭尽全力用惊雷剑刺破了吞天蟒厚厚的防御,然后张开嘴,猛地咬在了那处伤口上,大口大口的吮吸起吞天蟒的血液。感受着血液顺着喉咙一点点的流下,张宇感到全身都燃烧起来了。 当瘦高个白人看到顶级仙云茶的清气钻进了安天伟的体内时,露出了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然后再经专人把所有人所绘制的地图汇总起来,那些有重叠的地方逐一联系起来,就成了沁攸现在手中所掌握的这份地图。 “梁山伯,你居然修出一道造化期气息,不错不错。”柳乘风点头说道。 “阿罗那顺,该死!该死!告诉我,尸罗逸多在干什么?为什么会任由阿罗那顺如此胡为!”戒日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逼视前来传弟消息的侍卫。 余音绕梁,经久不散,人却闪过侍卫身边,在老头子惊愕的目光中一头,扎进漫天的雨雾之中,其行为完全可以用‘抱头鼠窜’来形容。 骨骸也在发力,眼中泛起两道实质性的红芒,带着死亡的气息,瞬间让前方的古树山石爆碎开来,扫灭万物。 痛苦的闭上眼睛,一道暖风涌进怀中,脾人的香气清淡如水,渗入鼻尖。 不过这事儿想想也是,人家孩子才8岁,你跑去当着人家面说人家儿子怎么怎么不好,不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别说没有这回事儿,就算是真有,只怕听的人也不会高兴。 身怀天子望气术,唐枫看的很清楚,阮灵清实力比梅花Q要强出不少。但梅花Q的依仗太多,要做到一击必杀或者是将梅花Q击退,难度系数还是很高。 林奕在心想了半天,自己的木灵珠之前停止反应是在那个绑匪自杀之后。 城堡门口伫立着两个骑士卫兵。高大的身躯,一身亮银铠甲,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则抱着一个戴着头盔的头颅。头颅上的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陈星一行人。 第204章:刘琦上门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第二日一早。 刘琦竟亲自来了程家。 “稀客呀……” 程安笑着迎出来,拱手道:“学生见过大人!” 迎着刘琦来到前厅。 程大山和杜修也过来打了个招呼,然后知趣的离开。 等屋里没人了。 刘琦这才没好气的指了指程安,道:“你小子,真是吃了豹子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唆使村民,殴打朝廷命官!” 宿舍里今天中午就她们两个,所以两人随意聊天,也不怕吵到其他人。 那个声势和浑厚度,终于让之前还打算仗势欺人的林慧红察觉了不对。 伊桑无奈的暗暗叹息一声,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个试图挡车的螳螂,在对巨大传统观念的第一次挑战中,他就遭遇了碰壁的惨败。 借助“中兴四将”稳住了,由于两任皇帝被金人掳走,而造成的南宋虚弱的局面。 隔着里间门口垂着的布门帘,二全仄耳一听,里间中似乎也没啥动静。 虽然三百万不会在他眼里,但他不希望董飞已经被狮子大嘴巴下来,一个正当的拒绝也是好的。 哎,真是可惜了,真的和我遭遇一样,不过我时来运转,也希望将来她能有个好前程。 “哈哈哈”诗涵清清爽从床上走了下来,他踏着猫步一步一步靠近了黑风道长。 刘敏把头转到装配线的另一边,皱着眉头说:“好吧,我天生就是要指挥员工工作的”下次我再谈“。 “还是到了帝都还是买一枚结界戒指吧,也用不了这么多的东西了,这结界口袋也用不着了!”爱尔柏塔似乎是在自嘲,闷声闷气的说道。 阮邛为此翻遍风雪庙珍藏典籍,只有一个失传已久的古老说法,勉强能够解释缘由。 而且这武者可都是修炼陆朕传授的秘法,一个个实力都恢复了七七八八。 木暮就像是个在为某个游戏的进行说明的指导员似的。然而,听到木暮的话夏目和京子都不禁交换了下视线。 而想这样的一幕,可能出现在无数的世界之中,无数白泽的分神觉醒,然后找到那个世界的主角或者主要配角,混在一起伺机而动。 而现在,却是有人送过来丹药,而且这丹药可以让自己得以恢复,这足以说明这些丹药之中所蕴含的药力。 剑老人张口一吐,啸成一挂剑气,白茫茫如霜,犹如惊蛰闪电,斩向李牧。 不然浩然天下就是个花花世界,陈李练剑资质太好,当年少年的皮囊又极为出彩,稍不留神,就会是个米剑仙第二。 “神罗天征!”一击不成,宇智波琰右手向前推出,强大的斥力爆发出来,不过对斗篷男似乎没什么效果,反倒是宇智波琰被推出了数十米,拉开了距离。 “这么多年没见,想去看看你。不巧遇雨住在此,也算是缘分吧。”玄德看了一眼玉如。他当然不能把桃花谷发生的事说出来,只好顺着话说。 五个青年见状,更不会留情面,手中长剑一连刺出十几道锋芒,招招命中,几乎将少年刺成筛子。 生怕婉儿一人出门走丢,尹晴柔无力的从床上滚下来,被一对有力的臂膀给抱住。 柯寒笑而不答,他放低身子,很满意地冲大家挥挥手,秧歌队立马就停了下来,很认真地望着柯寒,目光充满了仰望和敬慕。 他们问了好几个路人,他们听到大开发建筑有限公司的时候,都告诉他们如今没有大开发建筑有限公司,只有一个开发置业有限公司了。林洪亮便认定这个可能就是大开发建筑有限公司了。 陈君毅只是一矮身就从那个还在发愣的大个子身边走了过去,脚下轻动就抓住了空中的麦奇,接着向前跑去。 月天华说不出话,仰仗着二叔在场,耍起少爷的脾性来,照夏凡脸上就是一巴掌。 玉阳林心中暗惊,林建兵竟然是内气境后期。散发的气息,比起林建勤都要雄厚。 潘成业毕竟是曹兴海的上级,听到潘成业的这句话,曹兴海还是停了下来。 队伍中有许多曾经欺负过玉阳林的立字辈内气境武者,但今时不同往日,玉阳林在他们心中早已是高高再上的强者。 高琪琪这才点点头,与何跃一起买了一些礼物带上了车,何跃看了看还在紧张的高琪琪,开车来到了家里。 对面的男子一听上官玉儿这般说,却是并不觉得意外,而是淡淡地说道:“宗主说了,无论上官仙子是否同意,都必定要将仙子带到总宗。否则我们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而郭嵩阳在李知安弯刀还鞘之后,却并未放松警惕,依旧盯着他。 一想到这里,她的身躯悄悄的挺直了,是的,如果对方真的是来开除自己的,那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俗话不是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吗? 于是,坐在大巴里的陈北冥等人才进入三连的视野,就听到了一阵又一阵喧闹的锣鼓声。 我见老太太坐下后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于是就跑到屋里倒了杯茶给她,让她冷静一下,把事情说清楚。 德川承彦虽然什么都明白,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动的看着武田美智表现。 陈功一看到这个情况,便是随手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崔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时没有离开他的办公室。 看来这人是刘传复带来的心腹人,态度虽然很卑微,可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傲气。典型勋贵家豪奴的作派。 董妃微微摇头,还要说什么,在未张口时,全身瘫软,倒地毙命。 当飞天螳螂兽再次苏醒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他眼睛之中的,便是神炎那红色的双眼,而当他看清这一双眼睛的时候。 第205章:月黑风高夜!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入夜。 北风呼啸! 程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对!” “这事儿肯定有蹊跷……” 他嘴里小声嘟囔着。 那林虎单瞧面相就知道,这是个很精明的人! 可他办的这事儿…… 却一点儿也不精明!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程安想着想着,人也越发精神。 “哎!” 他看了眼天色。 此刻已经快到丑时了! “又是个不眠夜呀……” 话音刚落。 忽然…… 雷紫研与其师妹震惊的差点失声喊了出来,这位少年好恐怖的战力,而且模样似乎只有十四岁的样子,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奶奶个熊的,多日不见,他的身手还是这么矫健,轻功还是这么了得。 但是,杨以晴的第二句话,不仅仅是完全打消了春娘的担忧,更是让她蒙着一层阴影的心,稍稍明亮了一些些。 犹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见一番队的人似乎真在压注,叶天不由自主的对着角斗场外的叶狸大喊了起来。 “喂,叶老弟!”见来电者是叶天,金胖子原先脸上挂着的不满立马变成了一副恭维的笑。 他体内的灵力慢慢的从温和变得富有攻击性,从稀薄开始变得浓郁许多,若是仔细瞧去,却是发现,此刻他体内的灵力又比之前内敛的许多。 众大臣看着皇上走下龙椅,显然是要出去的意思,自然也跟着出去的。 即,将所有尖子生摆放到一团,任由他们相互竞争,拼的你死我活,最后,再由所谓的胜利者获得转校到尸霖的资格。 张宇双手抬起,手中灵光闪烁,顿时气势爆发,无比强大的气势让周围的很多人色变。 阿黛尔聪明伶俐,一看便知父亲的心思,便上前拉住他的手撒娇,并反复称道自己愿意静下心来学习巫术,不再动用自己的天赋法术。 口中喘着粗气,殷枫的身形颤颤巍巍,幸亏及时扶住了孙仁,这才没有倒地,随手将这本药澜经递给了胖子,便闷不作声。 得罪了叶家,定武城是不能再待了,而且那条叶家走狗说的没错,武道坎坷,没有强大靠山根本承担不了资源耗费。 这一下子可热闹了喽~那些看眼的瞬间叽叽喳喳的兴奋起来,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情人节必胜客的人流量绝对不是盖的,要不是他们来得早,估计要等到明天了。 魏易安额头上的眉头皱成一团,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心里在想这样喝下去,会不会真的把人给喝死。 再度起身时,姜慕白刚好站在窗外,手中两把左轮先后连续开火,十二发子弹倾泻而出。 他的身上的血管也像扎龙一样鼓起,皮肤上青筋狰狞,好像随时要爆炸一样。 柴武的心里暗暗吃惊,怪不的伍夜阑不敌对方,向他发送了紧急求援信号。 他已经很久不送自己礼物了,突然送自己礼物,还搞得这些花头。 他俯身向下看去,想知道雷生处在什么位置,在他觉得自己至少要领先雷生二十米。 “你……现在该叫你乐冰了……你果然是我看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死在你手中也值得了。”疤痕男欣慰的笑了,然而下一刻,他突然身子一扭,向乐冰冲去。 因为平日里就没吃过什么亏,服过什么软,所以遇事就没那么柔和畏缩,如果是寻常百姓看到这二十多人过来,恐怕早就跪下,有什么命令都是照做,可董家兄弟这等就直接呛了起来。 第206章:咋哪儿都有你俩呢?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个如此强悍的杀手。 甚至不顾性命…… 也要将自己斩杀! 这让程安心惊的同时,也更加愤怒。 必须除掉此人! 否则他后半辈子都不能安生。 “去几个人……” “上房!” 程安扯着嗓子吩咐:“谁能抓到他,程家有重谢!” 村民们顿时兴奋起来。 程家现在可是妥妥的大户! 谢礼还能少了? 贼人本想趁机翻墙逃跑。 可他刚来到墙下…… 罗夫满怀着愧疚之心,将赫敏横抱起来,朝着地面飞去,然后将她放在树下,让她靠着树干。 大魔人晃晃昏沉的脑袋,看向身前的位置,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直觉告诉他,刚刚的无形气墙,现在还在那里。 它既高产,对环境又不大挑剔,最最重要的是,还好吃!!光是看着它的图片,苏秦的脑海里就浮现出无数种吃法。 源稚姚林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一开始他只是想对付荒泷天苍,他知道华天有着一些强大的手段,想着借助这些手段,说不定能对付荒泷天苍,并且斩杀掉荒泷天苍。 苏秦本来没觉得饿,看到包子,肚子倒是真的叫了起来,她红着脸接过包子。 吴慧芳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但并不认为起诉就有用,就算最后法院判了,也得等到半年一载之后,远水解不了近渴! 此刻,艾灵已经冷静下来。毕竟自己出生在帝王之家,城府颇深。 苏秦暗叹一口气,回想起当时顾辞难看的脸色,觉得他们还需要再谈谈心。 当然了,理由是尊重死者的隐私,不要对死者家属进行二次伤害。 林天手里的灵石,直接化成一堆齑粉!林天扬了扬手掌,齑粉随风飘散。 看着王德全那精彩的表情,年轻医生们都想笑了,但是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几乎是在颜良暴喝的同时,颜良的大刀已经拨刀鞘来,那清脆的钢刀出鞘声还在大厅里回响,所有人的眼前已经闪过一道寒光,刹那间大厅里明亮了许多,大家怔怔地象中了魔法般地定在那里。 达奥身死,仙蒂不知所踪,剩余在各大神界的达奥人,他们的领袖毫无疑问就变成了德拉这位曾经的主神使者。 看着莫怜兰消失,天景一回头,正见贺云阳摇摇欲坠,忙过来扶他。贺云阳已经昏了过去,从马背上摔落,惯性带着天景一起摔下来,她伏在他的身上,也失去了知觉。 “哈,你们几个怎么来了?!”高翼回过头看到是老二他们来了不由开心的喊道。 “额…”阿林的脸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跟着干笑了几声,而一旁的西门庆只是稍稍皱了一下眉头之后便恢复了正常,倒是旁边的几个太党脸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侍卫们已经将钟离残夜抬到船舱内,被他吩咐守在船周围,以免再遭刺客偷袭。 “校长~好久不见~”邢大业笑着打招呼,顺便推了推一旁走神的夏染墨。 “捉蟋蟀有什么好玩的,我才不去。”她还是不回头,不屑地撇撇嘴。 “好,漫儿,我叫人送你离开。”钟离残风决然地看了倾城一眼,眼中的痛,不加任何掩饰,全部流露在外,那张风华的脸,配合这个表情,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如今的李问自带话题性,而这个猜测比起其他谣传,说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事无巨细,甚至连杀人的细节都讲的清清楚楚。 原材料很容易放坏,产线留着也不会再启用。但那些成品的物资,却可以养活很多人。 她想知道这毒药究竟是不是墨影老者给李星堂的,那个山寨到底和墨影老者有什么关系。 他想了想鲲鹏眼的作用,具有遥视千万里以及勘破虚妄的作用,这只鲲鹏妖兽血脉稀薄,效果应该要差很多,但对普通修士而言已经十分珍贵。 “八哥说的对,是做弟弟的错了,宴会之后臣弟马上去找父皇请罪。”他反应过来,赶忙服软。 李士龙说:你进了派出所后供出那个秘密交接点,也是揭发上线,也能得到宽大处理。 “我没有疯!我都是为了唐家!既然她不拿自己当唐家人,那唐家就应该跟她划清界限!”唐天明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 她刚才清楚地看到容世子在看到她的时候脸色大变,后面发病,难道也是因为她吗? 木头搬完时天已大黑,坐在餐桌上大家看到刚刚到来的厨子为他们准备的丰富晚餐都十分高兴。 这是从SUV的后备箱里发现的,百分之百如假包换的军用口粮。 “你说什么?盘儿一家人出去了?”张果吃了一惊,声音大了起来。 “那我多吃一点,你也多吃一点,你太瘦了。”司徒悦心里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又给墨雨夹了些菜。 唐梓桐也不知道唐晖能怎么办,不过看唐晖刚才的架势,应该不至于想不开了,只是什么时候能迈过这道坎,这是一个未知数。 第三个时空任务:孙悟空需要一把称手的兵器,请在老猿猴之前告诉孙悟空有关兵器的线索,任务成功获得两百点购买点,任务失败扣除一百点购买点。 第207章:拖家带口的杀手!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程安闻言笑了笑。 “很简单啊!” 他随手将贼人的靴子脱下来。 然后放在油灯下…… 笑着道:“这么好的手艺,若是放在店里,肯定不愁卖!可偏偏这料子如此普通,而且一看就是拼凑出来的。” 这不是白瞎了手艺吗? “哦!” 吴忌恍然点头。 对程安的佩服更是达到了顶点! 仅从穿衣打扮…… 有了这样一个天才,那么今后红色力量推出的任何震惊世人的产品,就都能有出处了。 话音落下,王跃然手下一个用力,直接把郑清升的脑袋捏了一个粉碎。 “确实,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这是那个叫做贤希尔的家伙的研究?”里昂也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然后从腰间掏出4瓶治疗重伤药水灌进自己的嘴巴之中。 众位武者见桌子上放了一堆杂乱无章的纸条,也是随意拿了一张纸条打开。 入了夜的龙虎山倒是没有白天那么热闹,不管是前山后山都是冷冷清清的。 谁知道杨一暖却和他解释,现在他们式微,就算拿出财货来,捕猎队也不一定愿意过来帮忙。 可是现在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真要去民政局办理离婚,铭成也不一定乐意。 所以也有着劈砍的功能,借助身体旋转所带来的力量,精钢刺刀也是能够将一个没有穿任何护甲的混沌战獒给劈成两半。 客厅里,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其乐融融谈笑风生,并没有人往白蓝依这里看一眼。 她左手边是笑的露出后槽牙的丈夫;右手边是脸颊通红,臭着一张脸的儿子。 可是当一股庞大的清流,携带着强大的生机,进入体内后,开始自动修补自己受损的身体时,淮强明白了辰立新的话,自己活过来了。 胡启瞬间就清醒过来了,被徐铮这厮反耍了一通心中又怒又好笑,敢这般与他说话了,也就只有徐铮这厮了。 李逍遥是比较期待这个计划的,如果能够将穆棱引入恶龙的领地,才是最好的。 两人的战斗那叫一个激烈,大力神族的大天尊天河神以肉身力量恐怖而著称,被誉为一旦机缘到来,将以传说中的肉身成禁忌。 血狱首领没有说话,手中的锁链一抖,地面突然冒出无数利剑,直接刺向陈龙。 “爸爸丢了!”壮壮的妈妈楚睦,只是肯定地说了一句话,身体就跟面条一样,变得软软的,“噗通!”一声,就自然地倒了下去。 事到如今,真神门不得不出手,陈龙一人击败了那么多真神门弟子,若是今天不把陈龙放倒,真神门以后将颜面无存。 庄子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想,果真如心上所说,未有半点虚假。 “我说,拿开你的脏手。”李逍遥语气冷固,一字一句令人犹如堕入冰窖。 叶逐生扭头望去,只见叶晓东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正贼眉鼠眼的冲着他竖起大拇指。 回眸一笑百媚生,不得不说身兼实力、地位与容貌的莎拉法大师,那一刻的展颜轻笑,的确让洛克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两下。 不知何时,加藤绘从木枫背后窜出。他的目标不是在木枫,而是在木枫身后,一动不动的长野崔。 姜邪对此虽然觉得槽点,但对方是白虎帮的,那么认识一下也不错,这样的话也方便让他们找一下若幽的行踪,以及白虎国有没有什么白虎秘境什么的。 第208章:这丫头成精了!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程安盯着少女看了少许。 嗯! 是瞎子! 而且从称呼来看。 这少女与那个贼人应该是兄妹。 怪不得…… 这下一切谜团全都解开了。 至于幕后指使是谁? 程安此刻反倒不关心了。 反正天底下与自己有仇的就那么几个! 不过…… 朱尧应该不至于这么没品! 就算他要对付自己,也只会用手段。 杀人固然爽! 可却体现不出他的本事。 “姜家?” 程安喃喃一声。 但是另一个男人只是个普通平民,并没有什么修行道行,也不知道他甩出来的符纸有什么用。 军营间的道路上,寒风彻冷,曹操提着手中打得酒壶,脚步有一些摇晃,虚浮。看来,像是微醺。 欧阳冰雪也来火了,说道:“欺侮人少了,我可不是那么好欺侮的。”说着从背上抽出紫气剑,紫气剑紫光闪闪,寒气逼人,欧阳冰雪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跟他们无怨无仇,在这儿打伤了人不好。 令狐离将屋内的蜡烛全部点亮如火柱般喷大,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冥道,在那金光被拉入墨鼎之前,只好先将它打入喜稻的体内。 看到刘猛跪了下来,胡永振同样学着刘猛的样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老者在佘公子说话的时候,心中就警兆大生,一股死亡的威胁笼罩全身,他顾不得迟疑,右手一翻,一块玉符就出现在手上。 林雨揉了揉疼痛的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发现自己脑海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部功法,但现在显然不是修炼的时候,眼下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这些“化灵草”才是。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把筷子头夹着的蛆虫一样的竹笋虫推进晴空的嘴里。 阿黄听得不由一楞,只好摇摇头,在异乎寻常的大蒲团上一屁股坐下,怔怔地想些什么事,不由吁出一口气。 青年邪邪地笑了,用剑指着沈君:“交出屠魔剑!不然,我会杀了你!”青年的声音很冷,神色平静。 暗中观察的修士有些疑惑,但是决定看下去,有人来了,不管是对付杨辰还是别的什么都没关系。 “期尧哥哥,你觉得那个杨嘉画怎么样?真的值得信任么?”叶梨直到现在也沒有对杨嘉画产生丝毫好感。不是说杨嘉画不好,但是她心里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不是个好种,下意识的想要排斥。 咳咳,叶少轩和洛歌和离月同一条船,听到那什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脸上顿时写满了尴尬。 这就是那个硬要她回來的人么,不管她的意愿,不理她的诉求,就那么直接的、不讲道理的直接把她带离了她哥哥的身边,那不是带离,根本就是掠夺。把她从哥哥的身边硬生生带走,不可饶恕的罪孽。 万一她心里想着什么别的损招那自己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么,不行,坚决不能答应去她家。 奇怪了,今天又没看到老妈,依旧是一桌子的早餐,不管了,老妈肯定也在忙公司的事情,等晚上早点回来陪陪她。 吴莫莫和罗芊芊暂时继续负责长洲市本地业务。夏语嫣则继续负责鲲鹏学校的事情。兄弟社团旗下的产业全部都由林海负责打理。玉井县那边,则由夏语雷父子负责。 冷刀的手上出现一个蓝色的光球,蓝光的光球飘到几十头妖兽上空,爆炸,碎石乱飞,浓烟滚滚,几十头妖兽被炸死。 君宁澜不甚在意,“自然有人救她。”他话音方落,一道蓝色人影匆忙从院子里奔出,一个跃身便跳入这冰冷的湖里。 其实类似的玩脱,在藤丸立香这边之前,他就已经在其他的地方相继玩脱了许多次,也造出来了不少可怕的存在,但盖提亚并不在意那些,说是玩脱了,但除了法兰西的圣王之外,其它的所谓特异点之王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漫天的尘土,似乎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打开过这个暗门了!但弥漫在四周的依然是浓郁的药香,隐约中还夹杂着少许血腥气。 这些庞大的神明就如同潮水一样无穷无尽,杀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并且毫无顾忌的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的精神必须高度集中,准确的捕捉每一个袭来的神明的动作,判断出他们的行动轨迹,预判到达黑洞下方的先后顺序。 稍作调整后,收起了剑,过来跟初夏讨杯水喝。薄荷跟茉莉的香气加上绿茶的清冽,一口下肚瞬间清凉起来。 他旁边跟着一个倒是长相憨厚,可是能跟对方一起,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的,有的时候,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这个时候一般不会跟着我的。”李峰说道。 已经距离两人很近的贪婪化作的秃鹰缓缓将体内的光箭排出,心中正待开心,没想到追杀自己的两人自己打起来了。 啪的一声,茶盏碎裂了一地,初夏捂着肚子忍不住喊出了声,钻心的疼痛甚至让她无法站立,她艰难地望着父亲,眼神里是一股难以分说的惊恐。 怕继续呆下去真的会动手打人,苏宸浩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也说不好。 正在这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我看到对方的莉莉竟然手中的魔杖拿颠倒了,也许是莉莉太紧张了吧,所有人都看到莉莉好紧张的样子。 “前辈,晚辈是冰域之人。我们冰域与昆仑域相距不远,也算有些关联。还望前辈能够网开一面!”易水寒知道像木尘子、泰坦妖姬这样的强者,绝非他们能够抗衡的。所以,不由得诚恳地请求道。 林大胆所用的办法其实和刘安的差别不大,没想到居然晋级成功,这让失败的人情何以堪。 第209章:司马昭当街弑君!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程安是谁? 平谷县人尽皆知的神童! 这么一个光芒四射的天才少年,若是真的被人给刺杀了,不管对方势力多大,也别想轻易脱身。 而最好的办法…… 就是找个替死鬼! “哥!” “是我连累了你,对吗?” 程安是谁? 平谷县人尽皆知的神童! 这么一个光芒四射的天才少年,若是真的被人给刺杀了,不管对方势力多大,也别想轻易脱身。 而最好的办法…… 就是找个替死鬼! “哥!” “是我连累了你,对吗?” 龙辰凝重的双眼,扔茶杯的人就是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对于这样的人,龙辰并不会客气半分。 却被两道闪烁着强烈灵光的箭矢,射穿胸腹,向后栽倒,撞在墙壁上。 那他就要先把沧海帝国通往圣门的传送阵给破坏掉,以防圣门的强者过来。 果然,魔息渐渐的淡化,飞行了一柱香后,又再次出现了浓重的魔息。比之前面遇到的更重。 而她身上的黑气也已经散了不少,但是,依然在她的眉心,丹田、后背有黑气没有散开。 如果烈阳真人在此一定会瞪大了眼睛,被他视之如洪水猛兽的玉阳真火,为了操纵它甚至打造了这枚玉阳珠,此时在李毅的手中却温顺的犹如猫咪一般。 茶水入口无味,却有一股甘甜,自咽喉而下,化作甘霖,下十二重楼,经任脉而行,入下田,化做道道暖流。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秦玥却明白,老爸已经完全接受了她的想法。 在这左一回合,有一回合的商讨之中,这个问题总算也是告了一段落了。 身为游戏设计者,巴不得全方位考验她们,又怎么可能伸以援手。 他重新回到车内,然后把花放在了副驾驶上,便把车启动了起来。 “找到了!”琳儿手捧着刚才那卷古籍,俏脸之上有着兴奋之色道。 赵公阴没想到,苏炎此次并不是为了赚钱,反倒要解救黎民百姓。 看着自己的第一头神兽,同时也是一路带着自己逃出生天的救命恩人,程亮不仅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穿越撕裂的空间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遇到空间乱流,或者被困在两个空间的夹缝中,轻则会永远被困在陌生的空间里,重则直接形神俱灭。 “不介意。”然后顾霖廷拿出手机来扫了曾妍的微信二维码,便收回了手机,直到曾妍通过,别提心里有多高兴。 发现灵界所在地,拿物资去支援这些不能出世的灵界,但最后多数人都落得一个奔波疲命,最后早逝的下场。 赤火地蜥兽丹不同于昊炎石,虽然炉中的火焰剧烈的燃烧,但除了微微变红之外并没有任何要融化的迹象。 “好爸,我们回去吧。”纪芯拿起着包来,然后搀扶纪坤往一楼走去。 但刚才马娜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令她心起涟漪,从身份和力量上讲,温新的确是配得上她的,再说辛西娅的审美又没有扭曲。 梧桐顿了下,便将手里药草刚在地上,目不斜视的走到一旁,抽了点稻草铺上,就地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好,听你的。”谢逊闻言点头说道,何旭见此,拿起屠龙刀,直接凌空而起,蜻蜓点水一般,虚空点了几下水花,便到了岛上,何旭有意在岸边跺了跺脚,方便谢逊辨别岛的方位和距离。 张无忌安排了一番便跟着何旭出去了,何旭还有张无忌决定兵分两路,何旭招呼一声便径直从东面下山去了,张无忌看着何旭施展的轻功,虽不是初次见到,但仍是十分惊讶。 巨大的响声传来,转眼之间窗户被踢开,王坤的身子顿时从上面跳了下来,手中拿着一把锋利而尖锐的匕首。 这到底是这个副本有假,给她制造了虚假的景象,还是她自己的记忆有问题? 晚间,她在家人们都睡觉后,就调动意念,进入空间内,进行下学期知识的预先了解。 不过万历皇帝也没有惊慌,毕竟之前也看过火君被打成这幅样子,火君也是脑袋凹了一块,胸部也被打平了,朝阳没事。 “闭嘴!对方死了人都没有报警,那就是准备用道上的规矩讲话了,要是我们报了警,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男人义正言辞道。 “不用担心。没什么大意外,不会妨碍到我的行动。”陆容淡淡道。 另一位长相年轻,身材略微偏瘦,额头上长着一只独角,全身都被棕色皮毛笼罩。 摸了摸身上的被褥,想努力地看清楚,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江枫只感觉周围又是一阵大力袭来,他不敢有所怠慢,立刻闪身躲避。 其他歌手也停下来,羡慕地看着林启华这边的热闹,冯祺俊眼里闪过一丝寒意,林启华再一次抢尽了风头,渐渐有了国家队第一人气王的势头,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被他牢牢压在下面了。 连七品炼术师都没有入选,那么五品,六品炼术师,希望岂不是更加渺茫。 当然了,秦奋的情况虽然合情,却不合理,所以他后续还是面临不少的麻烦,但是至少可以把徐亚琴安全的择出去了。 看着这么多人来,江枫自己也有些意外,目光默然的扫视着他们。 兔子说的清楚明白,紫王的妖力较之前有所增长,貌似还挺多的样子。 虽然虚空裂痕可以阻断魂弦,可是,虚空裂痕也无法保持太久的时间。 邹一辰眼珠一阵紧缩,他从这欧美男子身上,感受到恐怖绝伦的超强气息。 第210章:让人惊喜的兄妹俩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官场也好、商场也罢! 大家都有一套属于各自的规矩。 且不说这‘规矩’够不够公平,但只要是大多数人认同的,那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须要遵守。 否则就是不合群。 而这种人…… 一般都会死的很惨! 所以刘琦的眼神格外锋利。 尽管他也很乐于苟岚志死于非命,但相比于死一个仇家,他更担心的是,此事一旦败落咋办? 官场也好、商场也罢! 大家都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 且不说这‘规矩’够不够公平,但只要是大多数人认同的,那不管你是谁,都必须要遵守。 否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 刘琦看向程安的眼神格外锋利。 可程安却悲从心来。 哭丧着脸道:“天可怜见啊,学生真的不知道!” 刘琦白了眼他。 语气严肃的问了一句 “可经得起彻查?” “自然!” 卢巧儿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回忆昨夜那些事,幸好眼前的景象能让她分心。 顾以轩倔强的不肯妥协,在他看来,有苗子麟在,无时无刻都在抢他的风头,妈妈也会越来越注意他,从而忽略掉自己。 失去孩子的痛楚、斩断情丝的不舍,对陆离的失望和疑惑、对父母的恐惧和渴望……种种情绪缠绕在心头,闹得她头昏脑涨。 她咬牙迈出门槛,却看见念姑姑正在院门那里站着,跟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说话。 更何况还是做了错事儿被皇上赶出皇宫的太监,这样的人若是出去干活儿,外头的人哪里敢要的。 穿过回廊,又穿过一个简陋的柴门,在一个非常僻静的角落里,传来檀香的气息。 抬上车后,以防顾卿言醒过来又反抗,少爷干脆用绳子将他的手脚都绑了。 山谷远离人间烟火,里面偶尔有动物的嘶鸣声传出,树木参天,玄黄真人也不说话,在方舟降落之后,收起了方舟,带领这着众人向着山谷的某处缓缓前进着,四周传来无尽的冷意,甚至有那么一丝令人窒息的感觉。 顾卿言坐在苗喵的老板椅上,操作着苗喵的电脑,仿佛男主人一样,查看他们工作室的业绩。 一声令下,第一宇宙的十几艘王级战舰已向战场冲去,可那十几艘怪异战舰却是贼滑的很,一见王级战舰驶来早已掉头就走,其速度竟然不下于王级战舰。 康永建一得解放,正要再次破口大骂时,师父走过去在他的某处穴道上一点,康永建就再也发不了声了。 不得不说,吴家对于下面这些人的控制力,还是很强大的,生死关头,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选择掩护吴凡脱身。 而且,似乎两人说的都有些道理,都有一定的可信度,那么……应该信谁呢?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们实力下降很大,身上都有伤,最后求我答应,自废了实力,便跳崖了,这也好,省的我们多有死伤了。”这一次,她说了更多,但是根本的还是和之前差不多了。 日子就这样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张籽夏也不在自己折腾自己,每天睡会觉,听听歌曲,偶尔白沢辰在的时候,和他一起出去散会儿步。 他看到她手袖上有隐着淡淡的血迹。他自然也是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说破罢了。 莫嫣儿已经干脆利落的剖开了对方的肚子,如同屠夫杀猪宰牛一样,直接用手将对方的内脏一样样掏了出来。 大门哐啷一声推开,楚莫从外面进来,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袖子,有些嫌恶心。 狐狸表示你要打架为什么要狐狸打头阵?万一他们捉住狐狸了。把狐狸炖了怎么办? 傲天看着这时已经失去理智的灵虎,不屑的笑了笑,你越这样我越喜欢!手中接过宝贝的弓箭,把袄玛蜜蜂之窝捆绑在弓箭上,对准天空中的灵虎射了出去。 而另一边,‘玉’邪他们三人又一次忍不住好奇心在一个‘洞’口前停了下来。 第211章:脸生的衙差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这就对了! 程安微微一笑。 前世他在福利院时,就曾遇到过这种‘间接性失明’的例子,而且多是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的。 有些严重的…… 三四岁就患有低血糖、鸡胸等症状,甚至会威胁到生命! 戚雪莹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若能及时治疗,好好调养的话…… 有很大的概率能痊愈! 程安笑看着她:“想复明吗?” 戚雪莹面色瞬喜。 “公子会治病?” “当然!” 营地里。 这次跟随王远越境的将士们正在修整。 其中有几人伤势惨重。 被带回来时,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哎,都是好汉子啊!” 王远感叹一声。 军医正在给士兵缝合伤口,脏兮兮的长针在火上燎了几下,然后就准备穿针引线了。 “就这么缝吗?” 林安看得直皱眉。 “不然呢?” 这样带着试探意味的一拳,显然是打不中林峰的,林峰脑袋一偏,身子微微侧了一下,就躲了开去。 “教武功,倒是没有问题。”李凤天皱了皱眉头,道:“只是他的体质,只能练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红衣也拿出了全部的修为,但是无奈,面对神界大罗还是差距太大了。 巨龙不停地咆哮着,发生令人胆寒的声音!与此同时,巨龙四周的所有气体全都化为了实质,呈盘旋之状向着那巨峰猛得冲去。 强大的杀意从廖云身上瞬间涌出,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廖云的鞭t腿和拐棍已经落到了两名原士身上。 顾筱北是发自内心的对姐姐好,根本不需要她的感‘激’,厉昊南更是不屑她的感‘激’。 这时候印师那还顾得上达摩祖师说什么,现在他还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梁栋,要不是房子不见了真让人以为刚才是幻觉。 风羽夕想要牵澹台明月的手,但想到昨天晚上她那把刀,当即笑笑,向着门口走去。 当梁栋输入能量的时候他就能清晰的感觉到,经过了含有‘玉’石的那套银针的能量似乎更适合人类的身体了,而经过其他银针的能量基本没有变化,这说明那种‘玉’石确实是非常的珍贵。 “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图谋不成?”路西法不是傻子。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阿斯蒙蒂斯他们还敢正面挑战他,那肯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底牌的。 家族联盟的那位金丹修士离得最近,连带着那枚金黄大印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林寻来到星棋海之畔时,将这些议论声全都一丝不落地收入耳中。 死神还安慰周一平道:“不用担心。这三人我不会失手。你们出雪谷等待一下,不要干扰我。”说完死神向着三具呆滞的灵魂连打法诀。 “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也不说多呆几天。”听杨峰要走任海涛有些不舍。 一批批狂涌的匪徒在看见一批批的倒下,而更多的人涌入,面对越来越多的喊杀声而冲入的帮手,阵里的人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变化,还是一对一十六。 接着那两个金丹侍卫中的一个上前详细地说明了刺卫的品级,刺道刺卫共分金银铜三级,银铜分九品,金级只分金牌与否。筑基期入门只能从最底层的铜九品做起,金丹者加入者从银九品做起,而元婴期就是金刺卫了。 时逢佳节,长安花灯盛景享誉四海,大唐各地,乃至西域各国都有商贾、游侠云聚于此。 ‘行,那你们先玩着,我中午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林东说完看了看手表,朝两人一笑,随后转身离去。 仅仅是指甲盖大的骨头渣子,在射入院子旁边的木柱时,也是瞬间就把那木柱给割断了。 时间流逝,有道人影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临近了,云茉雨才看清楚那是夏蓉。 第212章:出来混,就怕跟错人!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没手书。 又是两个生脸儿。 程安这要是跟他们走了…… 那就是脑子有病! “抱歉!” 他淡淡道:“没有县爷的手书,程某有理由认为你二人是假传命令,所以我哪儿都不会去。” “狂妄!” 衙差怒声呵斥。 按着刀柄上前道:“你可知抗命的下场?” “怎么?” 程安非但没怕。 反而笑道:“这是打算用强了?” “用强又如何?” 噌! 衙差猛地抽出一截钢刀。 又冷声道:“我等奉命办事,你若再拒不配合,可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谁敢动我家公子?” 没手书。 又是两个生脸儿。 程安这要是跟他们走了…… 那就是脑子有病! “抱歉!” 他淡淡道:“没有县爷的手书,程某有理由认为你二人是假传命令,所以我哪儿都不会去。” “狂妄!” 衙差怒声呵斥。 按着刀柄上前道:“你可知抗命的下场?” “怎么?” 程安非但没怕。 反而笑道:“这是打算用强了?” 半个时辰后。 保胜寨二十里外,郭家村。 乔装成村民的斥候来报。 “敌军过河了,人数大约两百!” “好,别惊了他们,等林安那边预警后再动手!” 陈昂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裳。 脸上还抹了锅底灰。 手里拎着一把锋利的柴刀。 而另一边。 某户院子里张灯结彩,喜庆的氛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成婚。 林安瞧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怀中的雅雅,宁阳的面容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除了自己身手好看到过这种目光,还没因为这么能花钱感受到过。 而随着时间的逐渐过去,外面传来的轰鸣声便越发的密集了起来。 林坤记得这个叫“冯冷”的家伙,当初在泰安城的时候,就听过此人的大名,只不过,他清楚的记得,当时传言冯冷不是凝丹境中期么? 就这样,在其他人陆续比完之后,再次轮到了苏慕,而苏慕的对手没有做丝毫的挣扎,直接选择了认输,十几天过去了,谷方脸上现在还有一些伤痕可见,足以看出苏慕的拳头有多可怕,这些人可不敢以身试法。 当然了,对于南宫陨是否会反水,他根本就不担心,作为一名万年老妖,在识人方面,他比任何人都要强大自信,他相信南宫陨不会有二心。 这种卡片,他在他死去的手下、那个饭店总经理的身上见到过,这几乎是一模一样。 冷傲涵并不知道自己属下木槿的这些想法,他只是很想知道暮雨如何了,有没有被雨淋,而且近来有没有烦心事困扰她。 不多时,吴志远放下碗筷,把嘴巴擦干净,本能地,手向兜里摸去。 林掌柜笑的脸上都出了褶子,他就在旁边看着,由伙计去收钱卖药,看到眼前人潮涌动的一幕,只觉得心中欣喜非常。 假若我身子稍微移动,这匕首肯定会扎在宇成的身子上,我能退么? 只要抓住了叶玄,到时候就能去铁血圣地修炼了,用来突破实力。 听着六个老婆都这样的一致意见,我只好先让大家吃饭,和伊冰云的事就先放一边了。 地行龙收敛气息,他悄悄飞近怨灵君者背后,土元之力藏于掌心,只是一股巨力突然向他袭来。 再次吞食一朵仙罂鬼粟花后,夜猫猛然暴发挣破布袋,跳落在许蓉面前,双目血红狰狞的盯着二人。 当然林枫并没有为此感到什么内疚,这里是战场,并不是敬老院,一个老人家,如果承受不住这些的话,就早点回家好了,战场是残酷的,不要奢求你的敌人会因为你的年龄而同情你什么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总之,不管哪一样,他都得先变得更加强大,能保护得了自己和身边的同伴才行。 “阑姐,您放心好了,我心里只有君紫,我会把工作和生活分清楚的。”林沧海回答得干净利落,一点不含糊。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更木剑八站在灌木丛之中,嘴角招牌式的坏人笑容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双狭长的眼睛环顾着四周。 而比他的手还火辣的竟然是玉狐的脸色,似火烧云更似在玉狐的脸颊上种了许多草莓一般。 他们三个就围着我的那台没用联网的电脑玩鬼泣,而我就坐在床上和钱依雯说话,他们三个基本都玩入神的时候,我就偷悄悄带着钱依雯去了我父母的房间,然后就和她亲亲了起来。 第213章:可他非要认我当爹!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几句话后。 大家瞬间成了自己人。 在程安的热情邀请下,二人扭扭捏捏的走进了程家。 火盆烧得通红。 两个衙差顿时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话也多了起来。 特别是程安的态度。 缓和了气氛的同时,也让他们少了几分紧张。 “实不相瞒程公子……” 一人尴尬的笑笑,又无奈道:“小人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您说像我俩这样的小人物,人家通判说话,咱能不听吗?” “可说不是?” 程安笑着附和了一句,又道:“不过这冷不丁的,齐大人找我干啥?又为...... 几句话后。 大家瞬间成了自己人。 在程安的热情邀请下…… 二人扭扭捏捏的走进了程家。 火盆烧得通红。 两个衙差顿时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话也多了起来,特别是程安的态度,也让他们不禁少了几分紧张。 没等我说完,我就感觉到一股巨力将我的嘴封闭,任何的话都再也未能说出口。 话音刚落,一阵耀眼的光芒从东南偏南方向传了出来,明亮的光芒甚至在白天也能清晰的看见。伴随着足以遮蔽阳光的蓝光,一阵恐怖的导力波动从那个方向传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等这种改善的结束之后,任东民甚至已经能够勉强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了。 “不!不!不!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有错,但是为什么不能给你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为什么!”彼得听了纹身男子的话,情绪开始有些失控。 没有让这些捕鲸船久等,一艘生物潜艇毫无察觉的一头扎进包围圈,就在它进入包围圈后,包围圈开始合拢,几艘捕鲸船彻底堵住生物潜艇的退路。 离开吞噬之地的时候,纪元修为,已然是八千八百个纪元修为程度。 众人有些冷场的时候,张杰与另外一名雇佣军走了过来,在路过詹岚身边的时候伸手向着詹岚的屁股拍去,观其力道可是不轻。 “变回去不是不可以,但需要完成最后一步。这一步对你我来说,只需要一瞬间。”通天道祖缓缓的上前一步,直接伸出了手准备点在欧阳菘瑞的身体上。 这是方程在游戏中使用的本命神通,在现实中也是有这项神通的,而且基本要求什么的都差不多,在游戏中驰骋了这么多年,对于自己的本命神通更是喜欢的紧,这才花了一些奖励点数,将正项神通兑换了出来。 我爆喝一声,手中的惊鸾直接射出,穿过了终极的幻影之后,直扑对方的一名祭祀而去。 一位老人正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位老人模样清秀,年轻时肯定是一位美男子,虽然年纪已大,但此人的气势隐隐内蕴,由内到外都表示此人久处于高位。 这一次,面对着死亡的威胁,隐藏起来的那些魔魂都兴奋了起来,它们明白此时就是一个引诱撒贝入魔的绝佳时机。如果错过了今日,又不知等到何年何日才能有此良机。 “对不起,我不和‘死人’说话。”陈翔瞥了他一眼,卸掉了95式突击步枪的弹匣退出枪膛里的子弹压回弹匣,又从哨兵的身上摸出几个备用弹匣和一颗86式全塑手雷用胶带缠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水田武熊看着三菱琴音手边的红心K和红心9满脸的不可置信。 习惯性地抬头望向窗外,窗上糊了纸,外面的景色瞧不见,但窗纸上白亮地不似往常,细耳聆听,也能听到北风刮雪的声音。只有落了雪,才算得上真正的冬。 而且更为主要的是,若是此人在暗中帮助老祖一把,在红枫谷,绝对是老祖的一大助力,而自己在欧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只不过结婚没几年就离婚了,那朋友一次喝酒时诉苦,说她性子太冷,跟谁都像是欠了她钱似得,说话也不会说,没少和婆婆公公吵架,实在受不了。 第214章:胡搅蛮缠最管用!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所以你就给人家当爹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哭着喊着要给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当儿子? 而且不当还不行? 齐生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爆炸了,气得都不知如何开口! 今天他才深刻体会到…… 什么叫信口雌黄! 还是王善最先反应了过来,并且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好’! 程安看似胡言乱语。 堂上气氛有些冷肃。 可程安此刻却在神游。 他有种预感! 这些事情的背后,肯定还有一个自己不知道人。 正在暗中操控! 从白晓年开始,再到后来的林虎,包括齐升和苟岚志,这些人看似毫无关联,可目标却都是自己! 可以说…… 他们但凡有一人成功了。 那自己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九具盔甲就像是一个具有精确计时功能的机关,只要一到了开启的时候就会自行开启。陈子杨觉得,这每十年一次的倒计时,极有可能就是打开袁天罡宝藏的方法。 “说说吧,我们把你弄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我在审讯室内,对着这位传销的主脑人物问到。 秦天也知道,柳依依对于刚才的一幕,只怕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毕竟方才自己出手,真元运转,施展了飞剑,让普通人匪夷所思。 虽未突破洞玄,但按照他遇到过的其他半步洞玄来说,他无疑是其中最强。 而事实证明建造这个黑石板广场的人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些黑石板确实让队伍吃了不少的亏。 “噗……”从一个水潭当中浮出水面的杨雷吐出了嘴里含着的水,看向了周围,随后他的眼睛越瞪越大。 一般来说,巴萨罗那的中场是倒三角站位的,因涅斯塔和拉基蒂奇靠前,布斯克茨拖后。但是马蒂厄上来的话,这个站位就有讲究了。 其实李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是他用了写轮眼以来的第一次心中不安,就连上次卯月惠虹死的时候,李云心中都没有不安的感觉,因为他知道,就算卯月惠虹死了他也能将卯月惠虹复活。 马塔没有和科克兰纠缠,科克兰刚刚冲过来,还没把位置站稳,马塔就把球塞到了禁区内李青山的脚下,随后继续往中路方向走。 “你这个傻子……”幽若哽咽着,眼圈不知不觉间已经红了,泪水渐渐将她的视线模糊。 而后我就决定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故意将他给放出去了。把他给放出去是他自己希望的,而这么做对于我来说,有两种可能性。 当时发现这里的考古学家相信,在古代的墓葬实践中,这些石缸有可能是被用来暂时存放一个已故的人,或者作为第二次墓葬,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嘶,刚才真是吓到我了,我以为鹤年少爷脾气上头,不管不顾的,要遭。”七彩拍了拍胸口。 见灯关着,我确信郑莉已经睡了,就没有打扰她,默默的回房了。 我暗暗咬了咬下唇,接着就低下了眼光,望着地上那飞溅起的雨花。不过我并没有说话,因为不太好分析。 瞧瞧他这一副懵懂纯良的模样,半点不似他昨日与虞琬宁在一起的样子。 张扬坐在那里拿着手机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图,而这个地图正式系统给他的详细卫星地图,放大之后几乎可以精确的清楚看到地面上的房子。 这个东西,能让李若初自由,也能让她不再受自己的折磨,永远离开。 “阿薇,那个我说,这个是你的,男朋友?”孙媛在候餐区这边看了半天戏了,她现在有些糊涂,实在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越白对凯莎表达了由衷的感谢,甚至他还张开双臂想要给凯莎一个拥抱,不过在对方那带着不悦的疑问中,萧越白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第215章:老子是良民!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啪! 这一耳光打得可谓响亮! 当时为了不留下把柄,齐生这才没让林虎签下凭证,为的就是断绝刘琦一切狡辩的借口。 可没想到…… 最后他却输在了没有证据上! “齐大人……” 王善开始收割了! 他不耐烦的看了眼齐升,淡淡道:“事已至此,这案子还审吗?” 南湾村。 林家! 作为三邻五村首屈一指的大户。 林虎的生活很潇洒。 家里不仅养了十多个女妓,还娶了不少妻妾。 偌大的前厅里。 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妓正翩翩起舞,那柔若无骨的身姿,让人瞬间欲血喷张,氛围格外香艳! “老爷!” “不好了老爷……” 仆人急匆匆的进来。 ‘啪!’ 林虎甩手砸过去一只茶杯。 在这满场的欢呼中,又有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将全场的学生镇住。 高珏给她了这种感觉,是她想要的那种男人。无奈的是,相逢恨晚。高珏已经结婚了,自己已经没有机会。 司凤仪仍旧是举着水杯,她距离许严和娄朗很近,自然能够听到许严和娄朗的说话声。她只是微微一笑,谁也猜不出她的心思。司凤仪喝了一口水,将水杯放下,仍旧慢条斯理的品尝饭菜。 眼看就要劈到,利飞芒的身形却生生地往旁边滑开,好像踩在冰面上。 不过,这霸气才出现,周围的寒气又疯狂反扑过来,好像一层层的海浪,不扑灭这火焰誓不罢休似的。 歌德听诺坦说的诚恳,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只是领着大部队继续前行。 罗本走出了神殿,一边往回走,心中一边不由得犯嘀咕,杀了一个亡灵法师,参与了一次屠龙,真的就会有这么大的荣誉吗?还是神庭在这里面有什么别的打算? 凌云和唐猛两兄弟来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好,品着香茶,侃侃而谈。 孙振家看门进到房间,只见兰仲天正坐在办公室左边的沙发处,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两杯茶,显然是提前给孙振家泡好的。 神话!绝对的神话!就算是以前哪一高手,哪一位能人的元神,重新修炼也不可能在百年内连着突破七阶中位,七阶巅峰,达到八阶。 她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对方是谁,却听荣寒城刚刚叫他聂叔,想来是姓聂,就跟着一起这么叫。 三人进去,电梯门才合上,一瞬间滑下去,失重感加太过紧张让聂倾倾心绪不稳,踉跄两步,要不是抓住扶手,肯定往后倒。 李伟之所以现在还留着她,无非是因为还需要她来和傅氏谈条件。 涟漪成圆,顷刻凝练出一个漆黑的大圈,好似一个星河深处的无尽黑洞,诡异而恐怖。 顾昀泽:啧啧啧……哪怕为此冒险都在所不惜?衰仔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衰仔路了。 金兵嫌它吵了睡觉,抡着狼牙棒就要打杀,驿卒连忙求饶,连滚带爬过去亲手将一条腰带死死缠了狗嘴,只留两个鼻孔,狗子被金兵身上的煞气所慑,伏地发抖。 朱元璋保守估计了一下,只要他有塔兹米七成的真气和体魄,再拿上一把趁手的兵器,他就有把握杀穿这世上任何一支军队。 李昊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赵季不要开枪,也不要出声,然后又招招手,默默的往后退去。 尽管荣寒城没说,聂倾倾也知道对于荣老爷子,荣寒城一直心存感激。 吴氏军团暂时不会出手,因为他们觉得,邱夜他们不够格,因此不会出手对付他们。 “阳鼎天,命你回无尽深渊,主持灵鬼教重建!另,西部血脉祭坛,半年内给我建好!建不好,你也不用还活着了。”听得血脉祭坛四个字,不仅是阳鼎天浑身一震,另一名和跪他在同一线跪着的黑袍之人也是一愣。 云霄沉着脸,纠结一番之后,还是决定试一试,毕竟九彩冰花这种圣物,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让他试都不试就放弃,实在是有些困难。 两个老家伙几乎同时掀开了车帘,看到对方先是一愣,而后相视苦苦一笑,下了马车,并肩往齐家走去。 雯儿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年轻的笑脸,忽然感觉很温暖,觉得也没那么伤心了,回了一个微笑。 “可是你不该连姐姐都利用,你还伤害了姐姐。”天使般的面孔再次出现。 突然,帝斩剑也有一丝跃动,感觉里面的某些情境帝斩剑是经历过的,要是他有思想的话,说不能能告诉叶少轩一些东西。 她并不想放过仗义,就算不把她弄走,也想给她一点教训,所以正大光明地在韩司佑面前给她上眼药。 如今这时候突厥内部应该有些问題了,倘若她能提出让君宁澜帮他除了他叔伯兄弟隐患,这同时也能让君宁澜多个盟友,互利共赢。 李梦媛‘花’费了足足有几分钟的时间才终于将这个心情平复下来,相信了这个事实。 可是在她走过石板,转身踏进西房第一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略微有些不堪入目。 顿时包裹他的水球一阵阵白色灵纹闪动后,就翻腾不定起来,而岑启楼身后的水壁破开了一个大洞后,那水球就从其身后一撕而开,并慢慢立成了一道丈许厚的巨大水墙立于二人之间。 第216章:强推的才刺激!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林家的几个仆人面面相觑。 傻子都看得出来…… 人家既然敢光天化日的打上门来,那就肯定不怕你报官! 有几个忠心的还想上来阻拦。 却被程安一句话劝退:“林虎得罪了县爷!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这…… 在场众人纷纷后退了半步。 林家的几个仆人面面相觑。 傻子都看得出来…… 人家既然敢光天化日的打上门来,那就肯定不怕你报官! 有几个忠心的还想上来阻拦。 却被程安一句话劝退:“林虎得罪了县爷!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这…… 在场众人纷纷后退了半步。 怪不得人家敢这么明晃晃的来寻仇。 炎北能够感受到这个空间形成了界域,有了五行属性的框架,整个空间的面积较之前大了数十倍,界域边界很清晰。 贝林法师也赶了过来,他一脸感激的看着齐才,正是有了他的存在,亡灵法师一脉才能有一处繁衍生息之地,这就是亡灵法师一脉的大恩人,他内心除了感激,依然是感觉。 如果一切果真如圣祖炎逖所讲,这人族九城真的是玉逍遥的布局,那么这些传送阵位阵图就能派上用场。现在的关键是,这些传送阵怎么来用,玉逍遥针对八圣人,针对那些远古强者的布局,什么时候才能暴露出来。 那张脸,刘勇太熟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此时此刻终于又一次的在刘勇的心口之处喷涌而出。 三长老马上瞪着四长老和五长老,二位老者马上又不支声了,继续看黑火。 在异魂渊二层空间里,除了以往的风声,只听见“砰!砰!砰!”一下一下且无比巨大的砸击声,真就犹若恶鬼敲门般,令任何人回想起了童年的恐怖幻想,却在今天变成了现实。 林玄落下半空,轰然释放开强横的威压,笼罩方圆百里大地,令下方城池中的所有人都不禁心神一沉,脸色苍白起来。 “这件事,已经牵扯到大家族的一些秘辛了,夜家人的血型比较稀少,是传说中的熊猫血,十分少见。”白墨卿那清朗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只要他们列出了这一个行程计划,那么陆家三少就必须按照这个计划上面的路程来办。而不是随意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齐才目光冷漠的看着老家伙,似乎在判断他说话的真假,以他的经验,倒是不至于被老家伙给骗了。 便在此时,听得远处军中警报的号角声急速响起,声音万分急促。 他老尤家是西北有名的将门世家,崇祯年间一门三总兵,除了当年辽东的李家,西北的麻家,现今辽西的祖家和吴家,这几家之外,还真没有比他尤家更强的。 或者说,云秋琴居然能在于嬷嬷的眼皮子底下,买通初云郡主身边的人。 承祯帝的身子难道会在仅仅五年内便衰败得无法继续管理朝政,无法继续看护这大好江山了吗? 随着怪物一个个的被击杀,但是系统公告迟迟没到,叶飞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疑惑之色。 “这个……可能他们自己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吧。”叶飞有些纳闷,他知道以陈浩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将这个消息传出去的,问都不用问。 就当叶飞返回萨丁城的时候,就听闻天堂之光和最后盛宴打的不可开交。最后盛宴的公会驻地被人曝光了出来,却是他们公会内部的一个副会长将这件事暴露出来的。 顾涵浩驱车回到分局,刚一踏出电梯便看见袁峻正在办公区低头看着什么。 自那日后,灵犀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对着五公主和五皇子,再少看到笑模样。 “你跟这个大‘毛’认识?”凌澜心想,同病相怜的两个孩子应该是会本能地相互关心吧。 有人在八仙桌上摆上八个果品碟子,无非是糕片,油炸餜子,花生,红枣之类。 既然对方选择祸不及家人,程咬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能拒绝,于是便答应下来,眼看这老君观的人就要到了,盐帮的帮众见程大帮主竟然老神自在,也不说赶紧战略性的回避一下。 侯耀庭说:“你等会,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说罢,放下工具,一路好跑,来到街上买了一大包吃的。 毕竟,连张听涛年龄都比他大,张熹国的年龄更是他的三倍,叫老哥他觉得有些别扭。 目光环顾四周,叶枫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至少有上百人,如果没有张可欣的话,凭借他现在黄阶初期的实力,就算是没有对应的功法支撑,收拾这些人也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很多时候他问过,那个男人真的那么好么,让她受了这样的伤,还是那么难以忘记么? 穿过迷雾渺渺的乔木林,众人仿佛穿越了一个世纪,来到眼光高照、绿树成荫的世界。 不过我也得佩服自己的想象力,飞虫大军、丧失军队,简直连我自己看了都差点喷饭。 不论是突破到飞升还是以至于后面的天境,再到现在,都是没有任何天劫出现。 甘露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踮起脚就朝他的唇袭击过去,双手挂上他的脖子,自下而上吻了过去。 想当初我们镇上,就是因为我爷爷拥有了这样的七八家酒店,一度让我们那个镇成为整个县城最富有的镇。随着我爷爷的离开,镇上的那七八家酒店应该都搬出去了吧。 但却怎么也咬不下。四象汇聚之阴阳剑,本就圆转如一,攻守兼备。 在魔都包牌还是很吸引李瑜的。至少他不用去找自己的父亲帮忙了。 第217章:程家门外的暗哨!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入夜。 程安才将入睡,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猛地睁开眼。 又恍然反应过来,冲着外面笑了一声:“进来吧!”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许久未见的贼人闪身进来,目光依旧冷漠。 程安笑看着他:“又不是第一次见了,白天来不行吗?干嘛非得搞得鬼鬼祟祟的?” 贼人淡淡道:“你家门外有暗哨,我担心被人看到!” 黑暗中。 俩人像是小孩子吵架似的,谁也不让谁。 “去就去!” 贼人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可刚来到门口。 又忽然转身,冷笑道:“呵!真当老子是瓜皮吗?你说去就去?老子凭什么要帮你杀人?” “你妹妹的眼疾……” 在礼毕,牵上她手步入喜宴大殿途中,不知一次感觉到她的紧张。“啧啧,想不到翼王竟会紧张至此……“沐琳被他看穿,面纱下的脸庞泛起潮红,便待发作时,一旁席间传来两未朝中重臣夫人蓄意放大的交谈声。 “呵呵,哭娃娃。”金夜炫一脸坏笑着,向我靠近了一步,喂!不要再过来了!要掉下去了!我担心地时不时看看那望不见底的宇宙,时而转脸看看金夜炫。 再赶上一两天的路,如果狂化大规模出现,那就必须重新开启八卦牌传送阵,将这些已经狂化过的战士们送回曙光城去。 “好的,一切听市长吩咐。”翁友华心里暗自发笑,哪个市长来都是这么一开场白,可过两天就丢到一边去了,嘴上却很是恭敬地回答说。 此刻的沉奈默,好像不在是我所熟悉的沉奈默,是一个完全陌生却又熟悉的沉稳男子。 偶尔的,会听到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那是绝仙剑硬碰七宝妙树,或是极白的光芒闪过,那定是绝仙剑地锋芒。而若是其它颜色大放,则定是七宝妙树,交手已经有一顿时间了。 陈厚明虽然老实,却也不是个傻子,经赵政策这么一点播,马上脸色就变了。 原来这后羿兵家主掌天下杀伐之事,以杀入道。大鹏为先锋大元帅,杀劫临身,对旁人而言,乃是灾难;对后羿兵家而言,却是积累修为法力。因此李松才想出了将大鹏送归后羿兵家门下,挡住杀劫。 一听赵政策这话,窦大勇的表情马上松弛了下来。这个省长大人,还真会吓人,还以为又要找自己算什么帐呢。 仓在的界历练几千年而不的道。玄木岛上比仓辈分更低。出道更晚的张百忍白素都已的道。唯有仓不成。想来李松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 “尹若君,蛋糕准备了,只不过之前盖在了你脸上。”沈寒落耸了耸肩。 到处树敌的珩少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然而秦珩却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着实让罗信林和雷霆十分不解。 此刻这山上已经围聚了不下数千名的修真者。这些修真者之所以赶到这里,是因为发现了这座山此刻的异常。 大夏国已经是阳春三月的天气,这里依旧奇冷无比,平均温度都在零下十多度,这还是比较暖和的天气,越往北越冷,传说中的北疆大冰原平均气温为零下五十多度,简直不是人类生活的地方。 “纵使族长有万般不是,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指点点。”说话这人收回手中的火焰长刀,看都不看一眼哪被自己杀死的族人,便转身对向那袭来的红色长刺。 显然刚才的攻击对巨型蜘蛛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荷,不过就算如此,它的六个眼珠子还是死死地看着在另一边空地上不停的嚎叫和胡乱拍打的猴子。 高庆再次觉得自己的头脑不够用了,知道这些,还是从家里爷爷的那本老黄历上看到的,以为是前辈先人骗后世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第218章:你全家都是妇女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半柱香后。 贼人轻松干掉两人,手里拎着另外两人回来。 “如何?” 他看着程安,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 “厉害!” 程安一改之前的嘲讽,竖起一个大拇指,表情格外夸张。 “就你这身手,整个尧州也找不出几个呀!” “呵!” “尧州算什么?” 贼人昂着头,傲然道:“想当初……” 他话没说完又猛地停住。 “当初咋了?” 可等贼人看到妹妹后。 又瞬间暴怒。 “该死的!” 他一把揪起程安,将他举了起来:“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哥……” 戚雪莹刚要阻拦。 却听程安叹了口气,伤怀道:“哎!你妹妹为了以后不再连累你,竟然选择了自杀!幸好我拦的快,否则你俩就见不到了!” “什么?” 贼人惊愕不已。 网球,不停地在球场里飞来飞去,挥拍的人渐渐拿出了三分实力,沸腾的热血正在叫嚣咆哮,仿佛禁锢已久的猛兽,咬碎了粗壮的锁链准备回到山中屠戮四方,这样燃烧的激|情,使得她们迫切地需要一个突破口来释放。 虽然峡谷内部有着更强大更恐怖的植物,但是玄月相信,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拥有珍惜的宝贝,这一点乃是定律,否则这些恐怖的植物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生存在这里。 独眼龙只有一个养子,他家好找的很,就那个酒坊。马真人好酒,以前常去那儿买酒喝,超子也去过,那老头酿的酒劲大,过瘾,比一般商店里卖的包装酒好喝。 “唉,为什么会一直高烧不退呢?”少年自言自语着,一双秀眉上满是愁云。 一道光芒闪过,一张充满科幻气息的机械犬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是徐明自己制作的一星银卡,也是他现有最强的卡牌。 虽然不能猖狂的大笑,但是一声嘶吼却依旧可以,对着天空,如同雄霸一样,玄月一声长啸的吼出。 该说不愧是西方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艾提拉最终只是和亚历山大以五十一比四十九的差距获得了胜利。 “呜呜,不行,以后绝对不允许哥哥再这样做了,否则玉怡就不理哥哥了。”看着玄月想将这个问题扯过去,玉怡顿时不答应的说道。 姜水天咆哮着,千棘,不,是暗影居然一下子分出了万棘,连接天地,仿若构筑于虚空的蛛网。 而此时的郑幽薇并不知道尹振宇已经离开南枫城了,她正在跟同样是病号的楚昊轩一起出来偷东西吃的。 “演技不错!继续!”于是,他并没有多想,拎着顾玲儿继续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下一刻,魂兵护腕紫光大作,其中暗藏的三股力量之一悄然和赵尘本体相融,没有半分隔阂。 廖兮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立刻让人把秦琼三人叫来,让秦琼带领着一万军队向着敌军杀了过去,这九死连环阵。 虽然黑煞沉睡,但玄珠的力量还存在,所以月影清楚的看到白鹤轻松的拔出双爪,拍拍翅膀在原地转了一圈,骇人的攻击全部消失了,它仍旧傲然立在场中。 廖兮微微一笑,冷冷的喝道:“出击!”一道强大的力量协着廖兮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如同飞将军一般,动人心魄。 封神演义世界的世界意识早就苏醒了过来,此时见界源之心到来,想也不想便将其吸收掉了。 许凡已经阻止了战斗,他从金毛的脊背上下来,将马丁尼的尸体放在地上,毕竟是死者为大,人死了,所有的仇恨也就随风飘散了。 李风眼睛大亮,若是能够将这些人都控制住,这长生界也不是问题了。 “这位夫人好生无礼,表姐是正一品的公主,她虽是长嫂却是庶出且尊卑在前,长幼在后!合该让御史大人们见一见掌家的家教!”一直默然的宁家三姑娘在世子夫人离开之后突然说道。 第219章:为啥!就是!不说!话呢?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自杀?” 贼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妹妹。 程安没给他俩‘串供’的机会,接着趁热打铁道。 “还有……” “你妹妹觉得,我会拿她的病情做筹码,从而利用你!” 这一点,程安没说谎。 尽管戚雪莹知道,他之所以铺垫了这么多,也还是想哄骗自己这个傻哥哥,可人家现在把话挑明了,反倒让她无话可说! 饶是幽白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人可以强大到这样的地步。 猛烈的气浪化作实质冲击波蔓延扩散,大地节节崩裂,瞬间形成辐射近百米的凹坑。 老师的颜值在教学上的作用是显著的,就像网上流传的“如果当初是XX老师教我,我一定能考上XX大学”的图片一样,如果配上的是席暮瑶的图片一点都不会有违和感。 随后禁武令解除,禁武局也进入休眠状态,很少再过问华夏江湖的事。 等温凌把之前弄湿的床单和被褥换掉,就有气无力躺回去,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各自休息去。 倒飞近十米远,174号考生狼狈砸落在地,脊背上流出了殷红的鲜血,上面覆盖着的鳞甲呈现出了被撕裂的残破痕迹,赫然是有着一道血淋淋的刀口。 “这一抹金色,难道是超越了普通天雷的金雷?”陶哲瞳孔一缩,震惊诧异间,一拳轰出,拳上水晶光芒大盛,极其璀璨,化成了一个半圆形光幕,迎向了金雷指。 “呵呵,如果连这点把握都没有,本座还能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无始圣魔自负无比。 “不要反抗,你难道想要让卡普中将因为你而分心被敌人杀害吗!”虽然遭受重创,但是艾斯却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被带走下自然想要挣扎,但是听到副官低声所说的话,身体顿时一僵,不再乱动。 莫忠的脸上,有些难看,什么卑鄙的手段,当初在战狼城之中,他可是败得彻彻底底,要是秦云要杀他。 看上清风拂面,实际暗含劲道,孔兴竟然被推着往后面移动了两步才停下。当然他这也是因为随意抵挡,再加之事出突然,不过他感觉就算是他不挡应该也不会受多大的伤。 那天晚上当真是疯狂的一晚,而孔兴也第一次知道了地狱的滋味。 涂飞没有关注这些,这一晚上他在酒店里举行了一场庆功宴,把几个达成了初步协议的VC机构高管,和自己公司的人都叫到了一起,一直玩到晚上一点。 神神道道跟个神棍一样,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听得他们三是一头雾水。 只怕今晚的所有警察都没法睡个安稳觉了,因为冷冰心的一句话,让他们全部各就各位巡逻冷冰心刚才所指令的那一系列位置。 同时,林晨东也拔打这个省城里当中一个修真者电话,以他的身份,在这个大城里,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毕竟都是活了几百岁的老怪物,如果在这个大城市里,没有一点脸子,那对方也是白混了。 “凌汐芸,在外面晃够了吧?”盯着凌汐芸,纳容景轩忽然冷冷出声。 虽然想起念力的出处,并怀疑朱痣人身后的黑风就是念力,可是宋歌并不知道那黑风是怎么形成。 虽然没有听过这种内幕,但王训飞的意思他是基本上听懂了,这意思无非就是类似吃回扣的意思,人家给你买多少东西你就给人家多少的回扣,只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融资也能这么玩的,就不怕被人查出来? 第220章:治好了接着揍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变态? 刚走到门口的三人愣了一下,然后面面相觑。 “他在骂你!” 戚文兵面无表情的看向程安,道:“因为这些人里,数你最变态!”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崽子,刀都拿不稳,却能把各路高手耍的团团转,这还不是变态吗? 九天豹虽然现在身体处于极佳状态,没有任何的伤痛,可是不表示青龙山里面的魔兽就是吃素的。 鬼面古玉身后轩辕武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高:或许我真的不孝,可是不顺意的人生,孝顺并非唯唯诺诺的听话照做。 只可惜,圣上心仪之人乃是姐姐,并非妹妹。吾与之同卧共寝多日,亦未能感其身,握其心。 训练室两侧各有五台电脑,顾名思义这是队员训练时的地方。队员的住所和就餐在大楼的其余地方,不过几人的第一次见面倒是在这里。 这样的话,敌方周瑜要是去野区刷钱的话,就会暴露自己位置。来中路的话,就要面对刘峰的16级周瑜。这是阳谋,没办法躲。刘峰也是在逼敌方周瑜开战。 同样的夕阳挥洒在妖族这片光褒的土地上。在洛水北岸,与青丘部落接壤的地方,这里有着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 整整一千五百名骑兵,护送二十匹战马,也算得上千里送鹅毛了吧。 水玲珑先是看向天空,空中一片片厚厚的乌云,哪里有什么太阳月亮,这里是望天台更没有什么植被藤蔓,再看寐照绫时她右脸上的妖印,还好好地在着呢。 一丈而暴雨梨花枪侧背脊梁,大步迈开,一步一步径直地来到了喧嚣异常的紫海宫正门之外。 “说吧,什么事?”洛无笙自然知道锦蓝如果没有事的话,只会躲在暗处,是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的。 杨如欣和顾青恒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发现昨天留下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她被迫地又撑了撑眼皮,本能地想着要去找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头疼,然后才能再继续舒舒服服地睡回笼觉。 “你进警察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段时间里你二叔有出面过一次吗?”顾南音问。 从进入海岛到现在,除了本身所属叶天的势力和其他三个家族之外,没人知道刘梦的存在。 “无痕?”都坐到一个桌子上了,刘峰也就开口打招呼。两人昨天就打了照面,只是没有说得上话。 要是能把雪衣拉进战队,有着他那天马行空的打法和战术。这届的年度线下赛曙光完全可能拿冠军。 不得不说,凯的经历对很多美军大兵来说,简直像龙傲天一样精彩。 只是看着她的倩影,便觉得心里一阵安然,被言语骚扰的不耐烦也似乎变得能够忍受了。 昏瞳为了刺探出龙狮佣兵团的虚实,还特意帮助对方,调派了很多人将物资补给直接送到船舱里去。 突然,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从林中电射而出,向着金眼雕扑射而来。 看到江陵和叶无尘这副模样,叶知枫三人也知道,多说已无用,三人也就只有齐齐叹气了。 黎正光手中赤炎棍每次挥落掉落的地火,都是他有意为之,所为的目的,就是形成阵法。 谭母喜欢玩股票,股票这个市场水深的很,输赢也就是一瞬间。可能是运气不好,谭母在股票市场一直在输。赌博的人都知道,输了就想扳本,就这样她不但没有回本,反而是越输越多,最后甚至借钱。 第221章:是药三分毒!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当今社会。 普通人能接触到的资源,简直少得可怜! 不管是习文还是练武,都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而且就算你想学,也不定能找到老师。 所以从戚文兵的话里就不难知道,戚家兄妹以前也肯定不是普通人,甚至还有着不一般的背景。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这对兄妹从南边逃到北边,沦落至此呢? 当今社会。 普通人能接触到的资源,简直少得可怜! 不管是习文还是练武,都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而且就算你想学,也不定能找到老师。 所以从戚文兵的话里就不难知道,戚家兄妹以前也肯定不是普通人,甚至还有着不一般的背景。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这对兄妹从南边逃到北边,沦落至此呢? “既然先生已经决定了,那么我就不说什么了,另外,既然先生决定强化这种能力了,那么顺便,我也给先生兑换一个空间戒指吧,用来给先生装一些用来操控的材料。”慕容辰点了点头,开始给特斯拉进行强化。 或许……到时候我可以让颜世民劝劝姬葬花,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要伤人性命? 万家俊嘿嘿怪笑,自己的宝器这次有着落了,还不用花一块灵石。 沒想到丁耀阳既然那么阴险,既然直接找上医院來。夏夜诺看到他扶着郝心的肩膀,他恨不得砍掉那只手。难道他不知道那个位置是他专属的吗? 胖子几人没有急着动手,把计划传音讲述一遍,没说是天帝的主意。 我看到的,只是光秃秃的山,那本来倚靠着大山建立的村庄,却变成了一片茂密的丛林。 “可惜皇甫将军为国而战,却落得个去官丢职的下场”听到姜麒提及皇甫嵩,盖勋难过中感慨道。 庄清则抬头想要按铃叫空姐时,看到了庄沁潼的脸色,略微怔了怔。 “四弟、、、”一同前来的关羽也随后赶上,同样面露喜色的招呼道。 “佐治祭台搭建好没有”接着姜麒看向身上略带风尘的辛毗问道。 三峰队的控卫个头实在是矮,比孙乾还要矮上一些,但他并没有注意孙乾脸上的表情,只关注孙乾手上的动作,孙乾双手不紧不慢,那皮球来来去去,有规律地跳动着,就像是钟摆一样,要是看得久了,还真容易让人眼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她现在也绝不多想,就等着蔓菁成年后,和自己的儿子结婚。 “一时间确实很难接受。你就不怕你们家族的其他人反对,到时候你要怎么办?”莱特森问。 因为这句话,她总是做了错事,然后用眼泪汪汪这一招逃过了好多惩罚。 见周淑仪一副洗耳恭听,亟待请教的模样,彭瑾抿唇笑道:“说起来,父母就像是孩子接触、面对世界的一面镜子,他们从父母那里看到了什么,就会学习、模仿什么。 冷七的脸变得极度扭曲,自眉心而起,一条细细的丝一样的的黑线开始蔓延,直到冷七的脚跟。 安老大等人最终还是没能过来一起燃放烟花爆竹,因为长途的奔波疲累之后,又喝了太多的酒,等刘识去喊他们时,一个个东倒西歪的,都睡倒在桌子上和地上。 青玄和白镇江只是不屑的一笑,青玄身后的煞气犹如猛虎下山之势闷吼一声冲向刘元青,白镇江的大神也已经跳完了,不过怪的是,白镇江身后空空如也,可脚下的地上却出现了两只黄皮子的影子。 他得早早地图谋后计,为武威侯府寻一条新的门路,也为孩子们安排好后路。 “先生先休息一下吧,水杉那边我们会看着的。”擎龙递给诸葛薰一杯水。 强力牧师对于一个团队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之前可以带苏震那个拖油瓶,现在自然也可以带上萧琦,长远来说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额……”苏夏夏盯着一本正经的北辰铭,突然觉得这个大boss有一丢丢的可爱。司明会出手帮助,还不是因为他的指使。 所以军中还有人在传言,柳休然就是中都护麾下风火山林四大将中的“不动如山”。 姬云觉得可行,连忙下令道:“姬玄,你先去和刘植通个气,让他领着部下大军帮衬着我们一点。姬炎、姬霜,你们两个等姬玄成事后,去其他主将那边走一遭。特别是卫家和霍家,你们一定要鼓动他们相助。 苏夏夏不清楚自己对北辰铭的情感,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她不讨厌他。 这些年来,大把大把的钱粮撒出去,再加上冯刺史刻意把南乡打造成游侠儿圣地,游侠儿已经算是一支可利用的暗探力量。 这张弛在混账也是张家人,不可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可张家调查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的发现,而这个消息也被一直隐瞒着刘家。 想要重新拿回话语权,他必须得坚持得住,因为他猜测这个门卫,以至于其身后的树妖并不清楚他的来意,也不清楚他究竟是谁。 因此在说话时也就更加的张狂起来,就连头颅都比之之前昂得更加的高了不少。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们如法炮制的将一只新的鸡消灭,并为自己这种“聪明”的办法而感到沾沾自喜。 听着萧炎低沉的话语,薰儿和彩鳞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无尽的喜色,萧炎仅仅来到云洛学院不过几天的时间,就有了远超白永照的实力,这份能力,果然有着斗气大陆炎帝的威风。 第222章:哥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这年头资源不均! 在大人物眼中稀松平常的东西,可对普通人来说,却是无比奢侈! 不管程安这个所谓的‘营养餐’,到底管不管用,但仅从这些食材的价值就不难看出,他是真的用心了! 戚家兄妹多年来颠沛流离,数千里的奔波生涯,让他们尝尽了人情冷暖。 有些人面慈心狠! 有些人表里不一! 有些人笑里藏刀! 也有些人淡薄寡恩! “说真话他就肯定会信了吗?”夙容在心底苦笑,谁能相信他其实一直没在他们面前说过假话。 他不敢动,秦红叶可不等人,身子一个旋转,然后左脚飞起,踢向酒槽鼻。 “怎么办?”我用眼角的余光发现身后追来的仓差离我仅有五米的距离了。 “孙刚也算老打家,自己的那一肘应该会心里有数。”高朋义对我说道。 我用杜鹃的手机拨通了高朋义的手机号码,以前为了以防万一,我把几个重要的手机号码记在脑子里,这其中就包括高朋义的手机号码,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结束休整,带好东西,二胖子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留下的器物,和我们一起走出了“通往地狱”的大殿正门。 他们和怪物对峙着,但根本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脸色严峻到了极点。 话说完之时,便是立刻跟随着来到了一面墙壁之前,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之感。 可没过十分钟,门铃再次响起。冉斯年几乎是呲牙咧嘴地走到门口,这一次,他透过可视对讲看到的是一张警官证件,上面写着瞿子冲的大名。谢天谢地,来的是瞿子冲,而不是那个难缠大妈。 虽然看不清,但海军总部流传了这样的消息,与照片结合,自然很容易就想到了千劫。 我没管他们俩,去了我是里面,把婴儿的尸体拿出来,然后按照大祭司教我的养尸派的防腐秘术,可以让尸体千年不腐,这样我也就不需要把婴儿的尸体一直放在冰箱里面冷冻了。 她以为,她是可怜人,所有人都必须担待她可怜,可除了父母,谁会无条件爱你、担待你呢? 我手心捏起一把汗,他力气那么大,安晨曦是不是很痛?真实的,对兄弟下手也不知道轻点。 黛西有点不乐意了,自己可是想要把自己的男朋友介绍给母亲的,如果王凯去不了,那岂不是无法介绍了。 科尔森说道,这个消息不好也不坏,反正尼克弗瑞也没有指望北约出兵攻击东欧的国家。 李丹若见他应了,拉了拉姜彦明,姜彦明笑容可掬冲郭树拱手告了辞,这才拉着李丹若出了角门,穿过几条巷子上车回去了。 苏影湄坐在车上,开始给宁其澜讲述她和这两个男人在三年前发生的一些故事。 地龙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碗稀饭,这才感觉到自己有些力气了,人只要肚子里有食物,身体就有劲了,地龙试着想起来,好几次都被慈安制止了。 苏影湄叹一口气,心中着实委屈。可是,委屈又如何,能逃出律昊天的魔掌吗? 李丹若跟着叹了口气,外公当年是天下闻名大儒,两个舅舅也以学问著称,可惜,都是中看不中用,这采菊东篱、悠然南山背后,是要有厚厚银子撑着。 “魔灵大人,目前市场上的疗伤药商家最吃香的就是盖尔家族。”佩洛一边调配药剂,一边说道。 此时此刻,挥舞着手臂的加藤鹰就像一个真正的传道士,目光中充满了虔诚和狂热。 他办公桌上基本不响的电话,却破天荒的响了起来,他立刻像弹簧一样,坐直身体,激动的接通了电话。 要不是岳建军不让,安惊蛰都打算让大家轮班去直升机中队,学开飞机了。 皇帝一怒之下,竟连陆恒都心里微微发毛,这让陆恒不禁啧啧称奇。 态度很是客气,两人一左一右,把中间的路让了,出来,这番迎接规格不算低了,。 忽然,一股无比清凉的能量从林江涛脖颈上的护身玉符中散发出来,瞬间就弥漫游走他的全身,驱走了所有的不适。 “嘶——”捂着后脑勺转过身,与沈惜月四目相对,他凌厉的目光吓得我条件反射般又往后退了一步。 强大吸力从他口中喷出,短暂化解了原力师分工会的禁制。对于他这种蛮横没有礼貌的举动,维马管事也十分头疼,但碍于面子,只能在一旁装作没看到。 肖参将、刘参将解去了大半疑惑,跟薛庆益立刻商定改道走辽西,然后经大宁去投大同薛家军,这时北面祖大寿大家军再起波澜,参将吴襄率本部抵近薛综部督阵,引发薛综部大部官军反弹,吴襄、薛综两军形成了对持局面。 这时,夜歌MM过来了。她还不会御剑,爬山累得香汗淋漓,娇喘吁吁,涨鼓鼓的胸脯一起一伏的,着实比较诱惑人。 但是血液是流动的,张灿的灵气吞噬了一部份蛇毒后,别的地方的蛇毒又流转过来,此起彼复的,搞得张灿手忙脚乱的,又因为这是在一百一十米深的海底中,很不方便,而且一个不好,就会把苏雪的性命葬送在这里。 而旁边,林馨也是心情无比激动,当看见张元的那一瞬,她再也没有什么害羞和顾虑,一下钻进了张元的臂弯,让眼泪尽情的流淌。 天色阴郁,呼呼的冷风犹如呜咽的哭泣声一般让人悲从心来,仿佛那无所不能的长生天都在叹息,哗啦啦的雨滴,不合时宜的下了起来。 “现在还很难说,我看,如果今天没有明显的迹象,我们还是等明白吧!”安琪尔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道。 凌风眉头“嗖”的皱了起来,身世之谜查明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他不确定要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跟凌霸天摊牌,“更何况,他是你的杀父仇人?”凌霸天突然转过了头,神情黯然。 三年来,他数次打探过秦刺的消息,可惜都是一无所获,他也曾数次前往法印长老的洞府,向法印长老询问有没有秦刺的情况,但法印长老的回答,却是秦刺已死,这让他无比失望。 第223章:徐江的麻烦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果不其然! 当得知了程安身份后,那些小弟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除了惊讶外,似还有些兴奋的样子。 不过也有些人,脑回路比较清奇。 关注的点也与正常人不同。 “老大……” 有个目光单纯的小弟忍不住问道:“为啥说是三家,而不是四家呢?” 啪! 徐江上去就是一巴掌。 易希美难以置信地拿起来一看,还真是,无论什么事,在她那都有充足的证据。 她倒也不像之前那样无地自容,只是很抱歉地回到位置上,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叶福贵倒是和马春兰比较老实一些,但是,叶福贵和雪影,还有这叶飘凌,倒是有过两次肌肤之亲。 “唔!”于当归惊呼,猛地睁开了眼睛。春潮涌动的双眸带着不自知的勾人,令压在于当归身上的顾十一呼吸猛地一滞。 高高的城墙拦不住他,巡逻的士兵防不住他,走在这脚下每一寸都熟悉的宫阙里,他的心有说出来的酸涩。 飞云话未说完,那彭岚已皱着眉带着胭脂匆匆入院,不过她的眉在看到慕君吾的一瞬,不再紧皱,而是舒缓开来,人也陡然放慢了步调。 带着那几张纸,禾子晏临时取消了回长林的计划,直接返回滨海,打算让元辉等人去执行一次任务。 何清清伺候在何美秀身边,时而端水,时而喂食,照顾得十分周到。 北冥辰不得不中途折回了此处,然而一入眼就看到对方竟然找到了右使留下的记录。 可现在,想到自家那个矜傲偏执的仙儿,白纾芸才不管什么合作呢。 江星阳他们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形如蝙蝠的飞行魂器浮空在江星阳前方不远处。 自他修武以来,一直被羡慕,崇拜的光环笼罩,何时被人打得如此惨。 “蜀中唐门?我听说这次天下第一武道会,不就是蜀中唐门承办的吗?”秦北问道。 难道真是因为,非常想离开这里的缘故,哪怕是对着他,也开始和颜悦色起来了? 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眼下没弄清楚所有事情前吴敌是不会放手的。 出来后,他们并不惧怕神光,全部跪在虚空中,朝着楚少阳参拜。 莫庆峰以为他的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哪里知道烈焰早就知晓的一清二楚。 她相信,楚年特地打个电话来问照片的事情,肯定不单单是为了问那张照片的事情,他应该还是有别的话说吧? 有了决定,飞也似地朝着八龙扛鼎所在的位置奔去,一刻钟之后,终于,张遂在一个沼泽地的泥水坑里,发现了八龙扛鼎。 他们虽然和冷无风关系不是很熟,但毕竟在一起过,如今见他变成这幅模样,心里还是不好受。 整个大厅中,百名丹师只有区区二十几人通过了这一关的比试,剩下的所有人全都被淘汰出局。而这样的结果也是历次丹师大比中淘汰人数最多的一次。 通过刚才林欢打出的那一拳她可以判断,这个男人的实力至少在自己之上,如果他真的不在意北川晴子死活的话,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但却无奈的发现,罗昊身上有着一团黑雾,根本就看不到他内部的情况。 楚天来到了林巧巧的身边,将她抱在了怀中,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安神的丹药,给她服下了。刚刚因为哭泣,林巧巧已经哭晕了过去,脸上的泪痕犹在。 见众人都已踏在巨木里,方辰放出灵气护住巨木,那巨木便犹如脱弓的箭一样,急速地向前飞行而去。 他与那些空姐们仅仅是员工与聘用者的关系,他没权利限制她们的行为。 因为韩千山的这通电话,林欢自然是没了做坏事的心思,洛冰颜也很是理解,所以两人在一起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便相拥入睡了。 来到一段峡谷前,楚天却停住了脚步,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 所有人都垂下额头,恭敬的俯首跪拜:“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穿过一排树林,方辰便看到一汪湖水。那湖水碧水波澜,清澈见底,湖面上散发着浓浓的灵气。方辰一走进这里便感到这里的灵力相比之他处高了好几筹,到了一种浓稠的地步。 然后他看到了一只比普通犀牛还要大的,浑身冒着炽白色火焰的蜘蛛。 刚一接触,薛妍张晓莉两人对王星的心思已经了然于胸,对于这样的人,两人唯一的选择就是不加理会的走开。 在恒河要塞的大战当中,出现了数百尊末日级凶兽,二十四尊领袖级凶兽,正是因为这些领袖级凶兽的打击,才导致恒河要塞的溃败。 然而,黑衣人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平静地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戳在了枫叶正当中的位置。 “头有些晕,看来是喝多了~一会还要参加元宵灯会呢”白里度饭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扶着额头说道。 铛的一声响,长枪直接撞上了赤血剑,使赤血剑没有一击即中白发老者,而老者也连忙躲闪。 “你很不错!”这是中年男子的第二句话,也是对李风的评价,似乎两次评价都差不多,但是细细品味其中的端倪,还是能够察觉到其中的不一样。 果不其然,最先发现不同之处的人还是冯笑,众人闻声纷纷聚拢在了冯笑的身边,在仔细对照了手中的星图之后,全都脸色大变。 他仿佛对于护在自己身前的冯余视而不见,也对于秦江等人的举动毫不意外,一双眼睛仍旧停留在陈安的身上。 跑出了一段距离,便进入到了一处怪石林立的地图,系统所提示的地图名称则为【怪石岭】。 “第一,这件事你们和明仁天皇是想‘活办’还是‘死办’呢?”雷喝了一口可乐后看着他们两个说道。 当然是不见了,因为已经被我拿出去扔了,看你还拿什么来给我试。 天鹅闻言一怔,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更甚了,她紧紧地握着那一根针头,暗暗地防备着,明明知道如果他下手,她其实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她还是想着要拼命一搏。 第224章:我不是要你的钱!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听这话。 程安顿时来了兴趣。 “丢脸?有多丢脸?” “就是……” 徐江被噎得不轻,整理了一下语言才道:“那邓贤齐的儿子邓小佳,从小就是个色坯!两个月前,他竟趁我那女儿外出上香时,找人掳走了她!” 我去! 这么劲爆的吗? “那后来呢?” “你不知道。那冷无辰应该很清楚吧。他在哪里。让他出來见本王。”南宫逸也不想为难冷蔚。他今天來的目的是找冷无辰算账。至于其他无关的人他也不会过分为难。 “本王每次去。你知道本王去找她。”楚晔有些郁闷。本以为他睡得很熟。所以便不点他的睡穴。沒想到他充当观众了。 现在的楼兰,已经是另外一副模样了,周边的沙漠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成为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昊天有的不单单是强大的实力,连头脑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古罗想要胜过他,根本不可能。 国汉见他如此。鸡皮疙瘩都起來了。怒道:“什么告慰老父亲。在下的父亲还在家里好好的呢。请不要再侮辱在下的身世。否则。在下定不饶你。”说罢。他双脚往墙上一蹬。利索地翻墙而去。 “不碍事,再一会就能恢复了。”昊天摇了摇头,仙人之体的强悍之处便是在这里,不管你受多重的伤,它始终能够将你治好。 “但是……我已经不爱你了,所以才会选择逃离。”凌雨薇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在滴血,她明明深深的爱着南宫逸,却要说出如此违心的话语。 就在皇宫中人都为了皇帝寿辰晚宴做准备的时候,范子玉已经带着消息悄然回到皇宫。未免像上次那样被冬雪撞见,百里岚先将冬雪支出皇宫,而后再命人将范子玉偷偷带入宫殿之内。 这样的顺序安排就是是一个非常自然的过程,根本没有人说什么,这样的安排是不对的。 要不然的话,那个鬼阴子,也不会傻兮兮的去和武田冲三拼命,甚至嚣张的想要找十二天将打一场。 就在莫里森亲王自爆肉身的一瞬间,陆峥的脸上,露出了智珠在握的冰冷笑容。 洪天的大笑声却在这一刻传了出来,下一秒,洪天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片晦涩的口诀。 就在这时,那能量光束已经击中了他的战舰,顿时,天空出现了一道绚烂的烟花。 让夜星辰奇怪的是在草原和废弃城镇还有沙漠这三个地方的交界处,有好几人聚在一起,比赛开始才没有多久便达到了聚集的地方,很显然是事先商量而决定的。 其中,一个黑衣弟子盘膝而坐,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天空射下,似乎牵动着什么。 刘一剑心中这般想着,齐宝那边可没丝毫停顿,要知道分身之术可是很耗费心神和灵力的。 “呼……”陈易驻足了良久,才把自己的心情平复下去,然后离开了这地方。 可千万别再出意外了,她可受不了了,两千块钱就是她全部身家了。 精神分裂,其实在生活中十分常见,只是有些要严重,而大多数人表现得更加轻微而已。 “二婚吵我睡觉了——”陈禧脱口而出的话,后知后觉自己说话的歧义。 玄袍老者接过任务单,扫了一眼,也没有在意,可是陡然间他的脸色顿时惊变了起来。 第225章:说好的兄弟呢?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无论任何时代。 ‘传宗接代’都是大家绕不开的话题。 不过大多时候,人们都会把生不出儿子这种事儿,怪罪在女人头上,认为生男生女都是女人的问题。 可徐江现在早就不是‘男女’的问题了。 而是生不出来! 那玩意儿都站不起来了,就算给你再弄多少女人也没用。 特别是看得到,却吃不着的那种感觉。 不过温煦也不着急,况且他也只是好奇而以,知道和不知道分别也不是挺大,反正老道说门派要有血海深仇让温煦去报去,估计温煦这家伙一准儿闪的不见人影了。 等他们走后,张云又在考虑着派谁领军北上,这一次可是要去做强盗的,需要一个强硬一点的将军。 下一刻,关于推演出的七星五系融合法术的一切信息,统统传输了过来。 这种残忍的事情自然是传到了张云的耳中,除了铁牛和两大特务头子稍微有些猜测之外。 宁熹光再次用精神力将自己全全包裹住,悄无声息的移开巨石,走了出去。 “那怎么办?总不能要我露宿街头吧?”她开了句玩笑,想来梨子和梅子的房间是挤了些,今晚她还是去睡本是给屏儿准备的偏间吧。 军营里此刻因为提前收到了张云的命令,因此并没有高级军官离开军营,前往三亚城内参加铁牛的婚礼,全都在这里等着张云。 早起吃饭时她没出来,明光顺口问了一句,就被月光瞪了一眼,他识相的闭嘴了,之后再没提大姐。 “若是我们可以像黄鹂、杜鹃那样轻易打发了纪春兰就好了。但不行不是吗?她好歹也跟了你那么多年了,你如今这样对她,总是不好。”她是出于大家还要同居一屋檐下的考量,劝说应昊道。 就像当初飞羽和黑暗路西法一战之后,凉宫筱雪听从奥特之王的话,许愿让飞羽重新复活,而所付出同等沉重的代价就是她自己的生命。 随后,他们二人这也都是离去了,而叶天他这里,这也是直接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村子了。 叶玄府吸了一口冷气,终于对两界山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心惊不已。 因为钢铁战星最高权限的转移和破解,相比于破坏钢铁战星的对外联系系统,那难度可就大了太多了。 经过定位术的探察,岩壁没有霍雷之前想象中那么厚,彩虹号差不多烧熔出了半艘船身长度的岩壁,就驶入了一片开阔地,脚下蜿蜒着一条河流,上方则是一条细线般的天空,正是霍雷进入的那条大峡谷的谷底。 第二天一早的阿斯龙地理课,伯克纳旷课了,到了下午的格斗基础课上,他仍然没能出现在竞技训练场上面。 叶良辰等人在江海冲上去后第一时间也冲了上去,攻击与吕华相邻的目标,叶良辰专逮着赵玉江打。 “十五万,你钱多可以再加。”薛重心里发狠,他绝对不会轻易退让的,一件仙器级别的鬼器绝对是让他现阶段安全无忧的保命利器。 他忽然全身扭动,从身后钻出九条毒龙,以毒龙来制服雷龙,这个想法简直不要太天才,华振自己都得意不已。 “嘿嘿,这天下姓童的多了去了,我怎知道你是谁?”武后的脑子里一阵茫然,随即冷笑着说道。 奥莱心中暗自思索,如果真的被青之森学院拿到场地挑选权,那就只能选三场单人战的对决模式了,让莱茵菲尔和阿尔莉亚登场,胜算应该还是挺高的。 第226章:求你帮我生个儿子!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防不胜防啊! 徐江此刻只想逃! 就算这辈子生不出儿子,也不愿再跟程安多说半句话了! 这小子害人不浅呐! “徐老哥还不明白吗?” 程安苦口婆心道:“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机会?” 被夜辰击退的丧尸,喉咙处发生了略带威胁的低吼声,但是,他的脚步却是略微的迟缓了一些,不敢贸然上前,对寒冰剑的威力显得有几分的忌惮。 夜辰刚刚踏上了启滑定位装置的时候,神色顿时肃然起来,变化的神色还不到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便听到一阵砰砰的脚步声,急促的朝着这里奔跑了过来。 许半生简单的将虚空乱流中的情形向天晴描述了一遍,听得天晴痴痴愣愣,显然是难以想象。 表面上,夜辰完全不动声色的凝视着这些人,暗地里,他却是悄然的搬动着气血,将体内残余的药力激发。他知道这些人不是傻子,迟早会看出来问题。 郭纯阳没了乔依依作梗,面色宁定清静,但仍无醒转迹象,自其吞噬天地元气补足道基以来,便是这一副光景,谁也摸之不透。 旋即,只见冒险团的团长拿出了一件物品,顿时间在场的玩家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冒险团的团长拿出来的居然是一把长剑的武器。 他们完全可以选择不进一步的刺激人类,甚至还专门龟缩防御,然后坐等人类自相残杀,届时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已经现形的妖怪,肉滚滚的身子在地上翻滚着,刚才所有的庙宇殿堂早已不见,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洼地,地上满是泥浆,妖怪在地上翻滚带起的泥浆,早就将许半生糊了满头满脸。 “怎么说?你在这儿等我,是想看我发火呢?”程振江知道唐雅雯不在江川,也知道苏醒找他肯定是要说关于江钢整体搬迁的事情,所以他更觉得窝火。 渡九疯狂大吼一声,此刻他心里只有无尽的愤怒,就在刚才,他的建木钉竟然和他失去了联系,这还不算,他的神识本来就只能勉强抵抗那个巨大的磨盘,在他的神识被斩断的瞬间,他再也扛不住锻神台的碾压。 不仅被各家厂商用了三年,甚至后续还推出了相应的更为先进的制程工艺版本的火龙665和火龙662。 他共生了白布内的意识,成为惨白空间的掌控者,但是却仅限于那空间内部,还是出不来。 虽然说多摄手机已经是目前整个行业之中发展的趋势,但是随着手机行业发展的逐步稳定,部分厂商也开始逐渐的舍弃一些凑数镜头。 就算他绝对不吃人,可只要安欺生是个正当的人,炎奴也会想别的办法。 车门打开,何楠西慢慢爬了下来,她双腿还是软的,身子还在止不住地打颤。 刚刚掌门师尊不但交代他要安全护送染师妹回去,更吩咐他这些日子要多关照关照曲清染的心情,毕竟谁遇到这种被人构陷的事情都会不好受,更何况那个构陷她的人还是自己的同门,那感觉势必更加糟心。 若不出手相助,王含芝又会不高兴。他虽有了王昆这做大靠山,但同时也得做到唯命是从。 想到这,慕云澄也顾不得交任务了,即刻调转方向,御剑去寻楚水谣去了。 一寸寸清凉的感觉从脚心直入心底,她轻轻的喟叹一声便慢慢闭上了眼睛,可惜她的身后没有什么可以背靠的事物,若是能就此躺下,这感受就更是清凉安逸了。 秦明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灵植傀儡不仅比一般的傀儡要大得多,而且身上的藤甲似乎还在在蠕动着,仿佛活物一般。 师父点点头,倒是说了一句“是”。既然消息什么的已经问出来了,我们暂时还是可以长出一口气放松一下。只是这里面显然是有更多的问题,只是唯一可以庆幸的大概就是林平完成了他的使命。 说真的,金元宝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妞的反应会这么剧烈,他就不实话实说了。 之所以圣普斯和桀能进行这样“高级”的对话,只是因为圣普斯和桀有一种特殊的默契,只要说一点,剩下的都能省略。 “对嘛,其实一点事也没有,只是你自己吓唬自己而已。”蓝晶儿笑了笑。 林锐皱眉,起身往外走,孙志天只是个喽啰,想了解真相还得找陈亚昆。 北家并不会限制他们的去留,若是真有强者看中的弟子而且这些弟子愿意的话,北家会让他们离去。 最豪华的酒店,果然名不虚传,不只是豪华,就连一些普通的装饰也都代表品位,一看也就知道这家酒店的老板很有品位。 我朝着唐新安发现老高头的地方走去,这个尸冢里大概就是联系起来的,所以我们根本不用花费太多心思就可以找到这里面的情况。只是现在我需要思考的是,老高头还有没有在那个地方。 活动活动筋骨,金元宝没发觉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的身体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感觉到什么变化,除了那脚有点麻。 好吧,其实这个灵术是不存在的,只是我瞎几把整出来忽人的灵术,也就是将九个分身和我的攻击力同步向魂灵发动了攻击。 第227章:可这本来就是生意啊!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一路回到家。 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 二人刚进门。 就看到戚雪莹坐在不远处的房檐下,双手抱着膝盖,逐渐红润的脸上满是担忧。 “哥哥!” 听到脚步声。 她赶忙起身过来:“你可回来了,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放心吧,哥好着呢!” 晚餐也是在外面吃的,去的是花样年华,不过那仗势欺人的雷主管已经不再那里做事了,听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炒鱿鱼了。 听到姜离秀这么说,姜离离也是大怒,要不是顾忌着姜离秀身边还有一些不知道底细的其他人,估计她早就让人把姜离秀给抓过来了。 “少尉大人,我们之前虽然有一些过节,但是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个老家伙吧。”吸血长到这个时候只能低头求饶了。 第一届pk大赛即将开始,这个消息在经过几轮官方系统广播之后,飞速的在玩家之间传播,所有人讨论的话题都是这个。 “那他少说也活了两千年呀。”沈若凡惊讶道,从春秋战国到现在,差不多就是两千年,这还是人吗?确定不是神? 毕竟虽然这柳千盛已经断掉了一只手腕,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在大多数武道宗师强者心中的位置。 叶欣颜狐疑看他一眼,也许这家伙真的有了别的办法,但是却不好说?她撇撇嘴,这家伙是跟着瑾融做事的,没准儿会想起什么阴私机密勾当?算了,不问了。 也就是说,如果莉莉安走在这一次任务中死亡,那么她有可能直接被判定毁灭,无法复活,假如是系统判定她可以复活,也是另外一个莉莉安了,也就是莉莉安二号。 由不得景缎不紧张,在听说遗迹内可能有其他人类的时候,先遣队的成员们几乎同时兴奋起来,现在至少他们不是唯一被困在这里的团体,还有其他人也在这里。 虽然张可和几个叔叔的关系并不太好,因为当年的一些事情,即便是后来因为楚尘的出现而缓解了张家的危机,也是让张可不会和叔叔那一辈张家人有什么走动。 司徒家主面色更是瞬间一沉,变得格外难看了起来,如果说现在司徒鸿晕了过去,那么舒靖容呢? 身体,再次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磨破,露出身上青紫的伤痕,五脏六腑像是炸裂开一样,火辣辣地疼痛感让他几乎窒息。 而真正的叶芊沫还在洗手间里,看着地上躺着的服务生,叶芊沫惊魂未定。 原本趴在王昊肩头的金十三倒吸了一口冷气,直接缩到了王昊的怀中,避开那凛冽的寒风。 “吼!”那安静了许久的军官丧尸叫了一声,其它丧尸兵都围到它身边,它似乎对我笑了笑,难道是错觉?其它僵尸迟疑了,一下丧尸军官不耐烦的吼了一声,那些丧尸全都向它咬去!这难道是内讧了? “那你就打算坐视不理?”如果可以,叶芊沫还是希望欧慕瑄能帮帮温柯的。 此时再说什么有情无情的已经未免太过多余。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让这个男人走,不想让他上那生死莫测的战场,她只觉得如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和孩子怕是都活不下去了吧? 时间静止了!身着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的君莫言,左手轻而易举的攥住了林宣的手腕,将其反剪在门扉之上,挺拔健硕的身躯紧紧贴着林宣,颔首侧头,以迅雷之势攫住了林宣的红唇。 第228章:程来想上学!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翌日一早。 杜家三口收拾好行装。 程安带上戚文兵,大家一起前往镇上。 而吴忌和郭精则被他留在了家里,经历过上次那些事儿后,家里若没个看门的,他实在不放心! 程家几口子很是热情的把杜家三口送到村外。 近年来,北元城外最为鼎盛猖獗的马贼组织,赫然是“北天马贼团”了,相传有一千多号人,人仙境级别的都有三百多人,大当家的还是上品地仙境修为,二当家和三当家的是下品地仙境修为。 此刻,罗寒又一次感受到了苏林雁宽广伟岸的胸怀,而且是主动送上门来,罗寒又心猿意马起来。 “世事无绝对,你要是不说出输了怎么样,切磋之事,就作罢。”楚圣侃侃道。 有几个完全没有音乐细胞的人,其实也对这一众人此时间的样子有点费解,他们虽然也觉得这二胡拉得确实好听,但认为还不值得为要听二胡就淋雨的。 到时候,这里收功,他只要轻轻地一挥衣袖,叶天风的这具躯体就会葬身火海了。 在无穷无尽,澎湃汹涌的死亡气息内,走出一个面孔无一丝血色,两眼灰白,披着古旧长袍,手中拉着一条神秘锁链的男子。 若是漫无目的飞行就没意思了,游海,当然要坐船才有意思,为了好好玩一番,萧帆特地买了一艘海船,带着刘满堂便来了一次,海洋漂流。 有些事根本不用说透。对于任何正常男人来说,看到这里都会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 因为,刘磊深入地了解过朱鹏,也知道自己已经得获朱鹏的一些赏识了。 但那些紫气射到身上后,竟也不疼不痒,一下子又像被身体吸收了一般。 王峰还真被奈奈子的那个剪刀手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不有得夹紧了裤裆,好像真的怕被奈奈子给他剪掉。 只是,她知道,冰辰决定的事情她是改变不了的,她只能希望冰辰可以将他们全部都打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颜米平淡地道,但是鄂静白看得出他眉眼中细微的郁闷痕迹,“跟在休息室那次差不多,就是一种感觉,也不是真的有人在附近。”他说了跟发现重弯月死了的时候差不多的话。 当墙上的钟表真好指在八点整的时候,外面一阵风声,王予以知道,欠揍的家伙现在才送上门来,等的俺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那倒是,”确实,老爷爷的发梢是有一簇全白的头发,这么说来,一直和自己生活了一年的老爷爷便是自己千里找寻,苦等一年的鬼医? 跌到地上,等到林心遥起身的时候,温其延已经出去,门也被锁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对林心遥要放手了?”拧着眉,赫连泽没想到温其延会说这样的话,之前他明明那么拼命的不让心遥离开。 “院长好!学姐好!”就在依依要狠狠揍齐崛一顿的时候,一阵招呼声在两人身前响起。 “好,那我就修炼这个‘九逆冰火’,感觉挺厉害的。”王予以下定决心,这个可不是一般的牛逼呀。 武长老眉头紧缩,目光盯着林笑肩膀上的吞天蟒,沧桑的脸颊上浮现一丝凝重与忌惮,脑中思绪万转,似乎在寻找什么信息。 第229章:愧疚的家长们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话是这么说。 可两人毕竟还没成亲…… 这么大的人情,还是让杜家三口多少有些难为情。 “总之多谢你了。” 杜卿卿感动的同时,又红着脸道:“不过你也万不能厚此薄彼,晓柔、晓月那边也要多上心。” 能得到未婚夫的宠爱她固然欢喜。 话是这么说。 可两人毕竟还没成亲…… 这么大的人情,还是让杜家三口多少有些难为情。 “总之多谢你了。” 杜卿卿感动的同时,又红着脸道:“不过你也万不能厚此薄彼,晓柔、晓月那边也要多上心。” 能得到未婚夫的宠爱她固然欢喜。 而一旁朱竹清和戴沐白也分别给奥斯卡和宁荣荣解释着我的武魂。 看来,当一个苦修士的确不容易,里面有种种忌讳,实在没有一般的修仙者来得潇洒自在。 就在这个时候,住院部突然爆出几声激动的叫喊,直接从敞开的窗户传到外面,听得出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几分惊惧。 这间房间的主人的品味极高,屋中所有的摆设都彰显着主人的喜好和财富。但是,这房间虽雅,却是如水榭中的园子一般,精致的有些过分了。 狂巅和尚丢下这句话,就朝山下走去。他的步伐看似杂乱无章,可是才几步跨出,人已经到了百丈之外。 “为什么不去?你们两人一起去的话根本不用像我们似的再邀请舞伴了。”王思思不解的问道。 鸢一折纸将手朝着水族馆的方向指过去:“还没到上映时间。先去吃点中饭。”晨瞑瞳看向鸢一折纸所指的方向。在水族馆旁边,能看到一家餐馆。 “醒来以后就发现荣华山庄被灭门了?”高陌晗淡淡替他补充道。 许多身着蓝色全覆式防护服的科研人员各自手持着一些仪器,忙碌都在罐体丛林中穿插而过,不适记录下罐体基座上面板显示的数据、或者对比一下手中面板的数据,对罐体做一些数据的调整。 正如颁布新历法的那一日,儒略历成为了过去,以屋大维就任奥古斯都一职的儒略历19年为新历的第一天,以新的奥卡历重新计算得出日期,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替换。 无敌老神在在,如果眼光能杀人,那他早被无数人杀了无数遍了,所以他根本就不怕琳达那在长老们看来很是可怕的眼神,反而微笑了起来。 一阵客套之后楚轩离开了警局,他在警局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着急离开。 一到亲朋好友聚会的欢乐时光,总难免有人关心晚辈的人生大事,谢云飞到了新一年,已经是二十一岁,许秋萍也有十八,他们两人的婚事自然是大家最关心的。 这是个问题,但其实很简单,是他从盗贼巴特处勒索来的。不过由于盗贼的匿踪术并不稀奇,而且巴特也以为无敌弄去只是为了防范盗贼,他不觉得无敌会去学习匿踪术,他也不认为无敌能学会匿踪术。 随着长啸魂兽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身形再次拔高,身上的鳞甲更加的紧密,更可怕的是两只魂兽的身体特征竟结合在了一起。 不能过份迷信直觉,但也绝不能对此忽略。双玲珑的回禀无由来的让他感到面临可怕危机,直觉告诉他,东合王如存在问题,背后必有支手,那个藏身黑暗,针对他由来已久的谋划者。 所以,当无敌听着每天人类的战报又是朝前推进了一百多里还是八十多里地时候。心里却一点儿也不焦急。 这名中年警察是个老油条,他还能不知道秦始皇他们要干什么吗!当然知道,可是他不能说,这个时候,还是让人散了比较好。 第230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还是那句话。 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 有杜修这么一个尽职尽责的先生,家长们自然不愿再让他离开,所以每个人的语气都极尽讨好。 “抱歉杜先生!” 有家长红着脸上前。 冲着杜修行了个大礼,诚恳道:“先前都怪我,猪油蒙了心,竟因为一点学费来与您争执,我不该啊!” 啪! 孟凡脸上一片的轻松,但体内的真气已经翻腾,开始运转了起来。是敌是友还不知道,他必须做好必要的准备。 整个画面简洁而深刻,尤其将当时神灵的目光,刻画得栩栩如生,似乎能从画卷上,便能窥透人们的心底。 而在始源神殿中的叶天则听诸圣讲解,眼中圣芒乍现,气息却若有一次次蜕变,他对于圣者领域越发熟悉,更在这了解世界秘辛的过程中多有所得,太多种法则光芒涌现,看得圣者们连连点头。 于是乎,远洲鼠就舔一舔干涸的嘴唇,专心致志地给机械姬的胸前画上一朵美丽的鸢尾花。 “你们干什么?出去。”林家主冷面大骂道,他现在正爽着呢,没想到居然有人不懂规矩,直接破门而入。 苏联人也挺无耻的,要不怎么会跟他一个身份不明的很可能是恐怖分子的人来做买卖呢?在无耻的人当中还有更无耻的潜伏在苏联军方高层的cia间谍,打听到了苏联用非常规的手段获得超级石墨烯电池样品的情报。 两人如此风风火火,肖一珩的老爸老妈都被惊动了,二老面面相觑,还以为是两口子打架了,当即给儿子拨了电话过去。 “宝月斋”是锦城著名的珠宝首饰连锁企业。其经营范围包括了黄金、翡翠、钻石等首饰制品。因其历史悠久,品质纯正,价格公道,在消费者心目中和珠宝行业内都有着很高地位。 “抱歉。”被星岳压得动弹不得的青云望着即将焚灭自身神魂的利刃却一声致歉,接着他的手向前伸出,却有世间最凌厉的寒耀,一柄青剑,划破了时空与命运的一切阻碍,顺应这世界之势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手中。 “洗澡水已经给你放好了,你先洗澡,明天我们去卖衣服。”李胜利缓缓地放开扶在她肩头的大手,脚一抬,便越了过去。 获取他们最关键的食材之后,他们也是离开了仙市古镇来到他们今天晚上要住的地方。 他出去的这一整日,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又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我伸手将帝君亵裤脱下,帝君滚烫的欲望贴上我下腹,顿时闷哼几声。 粟阳将帝印交与我,昭告青海王官皇亲,百姓人奴,此后苏阳离即是青州之主。 “不是我们泄露的,我确定!我也不知道白狮王居然这么疯狂!!他完全就是个疯狗!!抓着谁咬谁!!!”哈旦铁木尔狠狠一拳砸在茶几上。 我虽早有预料,兵权早晚要归于帝君,却不曾想他这般着急,急着收回我兵权。 最后将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排除了任何一个可能性后,这才歇下来。 她心里想的是,昨天做的炒饭,是不是总裁大人吃了蛮开心的,所以今天才给了她一个大嘉奖。 “奇斯人……他们很少出现在银河系。只有那些奇斯人认为最优秀的人才,才会被派来共和国,并且每一个都会被委以重任。”沈-乔恩看着塞弗兰丝-坦恩的尸体,皱眉起眉头。 非大事,没人愿意去沾傀儡师,弄不好被制成傀儡,成为对方的奴隶。看着杰恩的名字,真不知道是感到荣幸,还是恶鬼缠身。 不一会儿,秦舞阳已经离开烟波浩淼的水域,抵达陆地。凡行过之处,树木茂盛,房屋低矮,间或有几个农人在田地间忙碌。 城主讲完话,就轮到了莫林,他上前宣布仪式正式开始,下来了。 他现在孤身一人出来迎我,虽然他还是风度翩翩,可是却眉宇间隐然有一种落拓孤清的神情。 将新人都抛到一边,六人纷纷激发加速的道具能力,闪电般朝城门口奔去。 山田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视线更加清晰一些。尚未有所感觉,便觉腿部一凉,身体蓦然失去了支撑,脑袋上立刻又被重重的击中。 不过双方都还没有启程,对面的那个管家又过来了,这回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不过对方低着头,没人知道她长得怎么样。 真理之门不断解析,终于将两者分开,淡红色绿色丝线被单独隔开,进入更深处,等待进一步的解析、吞噬、再构,那团剔除了杂物的云雾状灵魂则被送出。 余管家应下后,即刻起身出门准备。秦清回来没几天,就要再出去,而且这次是面对吕不韦,心里感到有些疲倦。下次回来不知道要过多久,索性先回房好好睡了一觉,养足精神再考虑下面的事。 秋风又抓了一把土用鼻子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头道:“怎么可能”。 油灯昏暗,却更可映衬出此剑之势,剑闪寒光将屋内映的恰如白昼,油灯之光尽皆被它掩盖。 他们看着自己面前的萧飞,说出来一些让人感觉到很恶心的话,以为萧飞现在还不敢收拾他们,以为华夏还是以前的华夏。 第231章:我儿子嘞? - 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 - 史小刀 程安同样心情激荡。 都说读书人最终的梦想就是千古留名,可真正能做到的却是凤毛麟角。 而今杜修做到了! 不管这其中用了什么手段。 但今日过后…… 杜修之名绝对会成为整个清水镇的传说! 翌日清早。 天才蒙蒙亮,书院门外就挤满了人! 时近年关。 程安同样心情激荡。 都说读书人最终的梦想就是千古留名,可真正能做到的却是凤毛麟角。 而今杜修做到了! 不管这其中用了什么手段。 但今日过后…… 杜修之名绝对会成为整个清水镇的传说! 翌日清早。 天才蒙蒙亮,书院门外就挤满了人! 时近年关。 因太皇太后叮嘱要她亲自送回去,岚琪也不敢偷懒,与她同坐软轿闲话几句家常,便离了慈宁宫。 “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的皇位不保”,华凤兰被一阵害怕充斥,如果国破家亡,她和姬赫遥又该怎么办。 “好一个无愧于心”,华凤兰哈哈笑了笑,“你根本不了解皇帝,你所做的一切只会让他下不了台面,楚仪国的子民恐怕也会引以为耻,本宫想他们心里恐怕也在想希望兰国的军队早日攻进来”铌。 倾斜入鬓的剑眉下镶嵌着黑白分明的双眸,眼神幽静宛若深潭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神震荡。 连慕年眯眸,见到她有些神经质的神色,皱了皱眉,但是想到她一向会做戏,也没有将她的话,她的异样放在眼里。 这几年帝权与世家冲突越发的厉害,世家行事也谨慎许多,从不肯让慕元澈轻易拿到把柄。 是时间,虽然心力上再无寸进,但是在炼器炼丹上李成风还是想要更近一步的,毕竟现如今时局动‘荡’仙器和仙丹这种消耗品还是很匮乏的。 皇帝尴尬的低头亲她脸颊哄道:“那时候朕不过是看她是乌平国的人,随意说了些糊弄她的,你看,自从你回宫后,朕就没与她如何了”。 “你叫公孙鹭岛?”诛杀和了一口桌子上的茶,她这倒是真不怕茶里有毒。死了不过掉20%经验罢了。 这句话庄绍听着却有一些苦涩,他不过比唐浅之少一岁而已,然而唐浅是联盟的现在他却是未来。 方逸看了眼它那庞大到无法丈量的身躯,心中有一种奇异之感生出。 紧接着,他左右手各自燃起了一团青色和红色的火焰,浑身气势再度向上攀升一大截。 于是,钟无锡跑了,不带一点干脆,自己身上可还带着钥匙碎片,这点厉害关系他还是清楚的。 一大清早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钟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忽然间,咻!一声声响打破这这山头的寂静,一团光芒便出现在了东方紫萱的面前。 “好……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叶轩飞拿着银行卡屁颠屁颠地跑向了银行。 “我就说嘛,还有谁能干出这事儿,一个极不要脸,一个丧尽天良,肯定能干出这事儿来。”有人低声嘀咕,怕被报复。 “吧唧。”脚下的碎肉发出一声不堪重负得声响,彻底被踩踏成了烂泥。 直到玛法再次吐出一口血,李承风这才回过神来,倒抽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的傅羲。 其实掌柜搬出来的布料都很不错,只是或许不太符合鸿国人民的审美,可她觉得都很好看。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游戏世界里度过了太长的时间,终于临近通关,她才想起来她那副不争气的身体还在医院里躺着。 鹰卫、狼卫以及鲸鲨都是修罗场培养的暗卫,而三组人员则会随时轮替护卫主子。 “这件事情你们都别管了,作为后宫的主人,我自然会解决。”就在乔引娣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