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审判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北方的冬夜是透骨的。江泽平坐在马路牙子上,脚边东倒西歪着几个酒瓶子,他身边立了两人看架势是准备带他回去:“平啊,咱不喝啦,明个局长还要去下面视察,你要是一身酒气咋办啊。”其中一个高壮的男人劝道。“要是……是我去视察…….你这样说还差不多。”江泽平舌头打着卷说,“我给他卖了一年命了,啥事…….啥事……不是我去给他打生打死,一年啦,我戒烟,戒酒,装孙子,为他跟…….跟那些皮帽子打交道,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结果呢!今年居然跟我讲…….我………我那份没了!”身材稍微瘦弱的中年男人忙打了江泽平一拳:“嘴欠啊,快走吧,你才多大,不熬个十几年有你个兔崽子出头?”说着就上前拉江泽平。 “哎,那边的,干嘛呢!不知道这是zhèng fǔ家属院啊。” 不知何时从东边来了辆商务车车顶挂了jǐng灯,“我是兔崽子!tmd,张….呜呜。”高壮男人一听知道这货要说胡话忙堵着江泽平的嘴,“我们是国税的,这货喝多了,你懂得,过节嘛”车上的人一听:“国税?谁底下的?”高壮男人接到:“哟,兄弟,你查户口啊,李维李科长手下的,行不?”车里嘀咕了几句:“李叔啊,那行,我们把他送回家。”中年男人一听忙说:“那好啊,麻烦你啊,说着就夹着江泽平要上车。”“送,行,但咱不能公车私用,就送他一人,你们自个想办法吧。”中年男人忙道:“那就麻烦,十三栋二单元301,谢谢啦。”高壮的那个邹着眉头:“不好吧,我们还是跟着吧。”“跟着?你当jǐng车你家的啊,不送我们就开走了。”“别啊,来,我们把他架车上就走,麻烦你们送他回家了。”中年男人急了,“小高,有人送不就完了,快搭把手。”高壮男人无奈只好帮着把江泽平抬上了车。jǐng车关好门便开走了,“这帮犊子,不知道下来搭把手也就算了,连窗户都只开个缝。这的王所长是我同学,看我不整死他们。”中年人望着车愤愤道。 “是他吗?”“是,跟照片上一样。”“快处理了,扔地下室,多撒点石灰。”“明白”远走的商务车里一阵低语。江泽平猛的睁开眼,刺眼的白光扎的他又从新闭上眼,在睁开时周围又变的漆黑了,江泽平疑惑的伸出手只是隐约可以看到个轮廓,“这是哪?” 忽然黑暗里有个女人说话“平平”“妈?不对,我妈死两年了” “泽平”声音变成了一个男音“爸?” “这娃真壮。”“大姑?” “他不好好学习”这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 “你别抢我东西”这是个孩子的声音 “哟,学理吧。”这是个猥琐的男声。 “大学生回来了!”这是一群声音。 “公务员不做点别的,光工资连厕所都买不起。” “你算老几,跟我谈生意?” “你要不娶我,老娘就去当你后妈。” “累就回来。” “我罩着你”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啊”剧烈的疼痛向江泽平袭来,“停下!停下!” “老子做了你!” “我是钱局的人” “货过去,你百分之五回扣。” “求你,快停下!”江泽平感觉每听到一句话就有什么从身体里抽离,江泽平本能的想伸手去抓又被下一阵疼痛疼的抽回手抱住脑袋,声音好像永远响不完,如同永远醒不了的梦魇,只能徒劳的忍受“咚”江泽平跪在了地上卷曲着全身抽搐着,飘荡的声音终于渐渐消失,但江泽平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嘴唇,他含糊的发出几个音节,“我,我,是,谁?”江泽平缓了半晌抬起头嘴里还含糊的重复着那句“我是谁?”恍惚间他看到远处貌似有一丝光亮,不知是人类对于光明的本能追逐还是什么,江泽平动了动已经无力的手脚一点点的忍着抽搐向光亮爬去。 江泽平已经不记得自己爬了多久,只是本能的向前,再向前,甚至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爬,又要爬到哪里,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爬过了一座山,山上的路很锋利,如同刀子般,锥心刺骨,不对,好像爬过的是个沼泽,那疼痛来自沼泽里的毒虫,或许是个冰原,冰都是刺骨而锋利的。或许他都爬过了,要是有光就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吧?在如同没有尽头的蠕动中时间都是静止的,终于,江泽平再也爬不动了,他倒在地上仰面向上,嘴一张一合,可是他的血肉早以不知何时就没有了只有两块牙齿在互相咬合着,过了一会,那张合的骨头也停止了动作。这具白骨停在黑暗里了无生息。 突然,黑暗中shè下一道光刚好落在江泽平身上,rǔ白sè的光透过江泽平的白骨照在他的心口,哪里藏着一团刻着数字的红sè,那团红sè顺着光飘到半空,一个天平状的东西接住了它,而在天平的那一端立着一只羽毛,那团红sè安静的等待称量,天平摇晃了几下,羽毛那端便沉了下去。那道光好像很满意一般亮度徒然升高托着那团红sè转了几圈,然后轻柔的托着它放到了江泽平身边,黑sè中立刻露出一片土地,在红sè接触到大地的一瞬间红sè变成了一粒白sè的种子。投入到人类最初诞生的地方。 只是而在那道光消失后在黑暗中才能隐隐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红sè附着在以没生气的骨架上,那微弱的红sè颤抖着滚到刚刚种子掉落到地方,瞬间土地翻滚起来继而变成了一个黑sè的漩涡,白sè的种子连同那丝红sè一起被吞噬。=================================灵魂到底是什么?曾有哲人说是记忆,如果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记忆融合,要么jīng神分裂,要么变成白痴。最好的情况就是失忆状态下的融合,两个人都放弃dú lì变成一个人。那如果和你融合的是婴儿呢? 第二章 宫里面的人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第三章院子里的树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柳园里有两棵老树,一棵是杨树,另一棵也是杨树. 刘阿蛮只是对着这两棵树发呆,发呆久了脑袋里莫名的冒出了这两句,只是他实在想不出为何自己会思考,因为他才出生两rì.那自己为什又知道自己出生两rì呢?问题越想越多,想久了脑子就生疼的,疼着疼着刘阿蛮昏昏的又睡了过去. 不光刘阿蛮在看树,他身边张氏也在看,她今年二十岁了,为张家生了两个儿子,而且都活了,因为善生养,她一个农妇才有资格成为王子的rǔ母之一,小儿子明rì就满六个月了,不知族里代养他的媳妇有没有善待他,大儿子两岁了也该起名字了吧,自己丈夫这支庶出的偏支想来可以在族里抬头了吧。身边的这个孩子也怪可怜的,能生在王家又怎样,还不是要离开母亲被外人养着,自己心善还好,要是遇到个心肠毒辣的,这初生的孩子没人护着,病死冻死,就算王爷也没法怪罪,这王府的人都说王妃是妖怪,可是这和孩子有啥关系,为什么不让孩子跟自己妈亲热呢? 张氏想不通,可又不敢乱说,怕招来祸事,又想到自己那两个孩子不觉的心里一阵难过,默默地坐着对着枯黄的树发呆. 房里的小炉上熬着醋,那是王府的疫医发的说是可以驱邪除病. 院里的花匠老头自是没机会去屋里闻闻醋味,他也不在乎,对他而言活着就是受苦,一辈子没名没姓为奴为婢,死了是个解脱,种了一辈子这破花,只愿死时能一把火烧了,也算解了他的怨气,要是能拉上两个人作陪葬那就算值了,花匠老头想着,脸上粗糙暗黑不知有多厚泥迦的皱纹舒展开来,哼起了小曲.看到一个路过的小黄门,便对他笑了笑,小黄门忙回了个笑容,心里想着花匠老人真是个好人. 小黄门是来柳园提醒nǎi妈们带小王子去给王爷王妃请安的.走在柳园的小路上,周围死寂到连虫鸣都没有,不过他从七岁净身入府以来这样的路他走了快六年. 王府永远是安静的,不像卑贱小民的住地,又脏又破嘈杂下贱,小黄门想着,便生出自豪感,觉得自己和那些瞧不起自己又巴结自己的远方亲戚相比,实在是个贵人,心里对贱民又生出几丝厌恶. 刘阿蛮还在睡着,便被张氏抱着在一众看妈水妈(注1)丫环的簇拥下往王妃的坤园的去. 张氏虽然在进府前被训了半年,请安也不是第一次,但每次都紧张无比,还好她只要抱着就好,答话问安自有老看妈安氏. 安氏是管着小王子所有事物的大看妈。她本来是吴氏女子后来嫁入安氏偏族,被安氏族长安排到王府,算起来已经入府二十余年,先后抚养了五王子和十六王子,前年十六王被册封郡王便被任命官职赴京上任了,安氏便照顾起新出生的小王子。 也许是为了掩饰不安,张氏的唤起王子的rǔ名:"阿蛮,乖,阿蛮,乖.””闭嘴,谁许你说话的"安氏板着脸训斥道.张氏一愣,委屈的抿着嘴,乖乖禁声. 一只健壮的公山羊拉着抱着阿蛮的张氏向幽深的边道走去。 王府里依旧安静 注1:看妈,伺候看管王子的女人级别最高,水妈:生火,洗衣,做饭的稍年长的女人 第四章 那一端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王妃的屋子似乎不是土木结构,更像是被纱幔堆出来的,你只能看见一层又一层纱和着浓烈的薰香,在本就采光不好的地屋里随风飘动,影影绰绰间可以看到跪坐在其中的侍女黄门模糊的身影. 张氏由着侍女帮她脱了鞋,缓缓地向里面走去,两旁的纱幔中随着她走动,无数身影快速的向前小步快走,而跟着她的一干人也随着走动分列两旁,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快到主塌前最后一道纱幔,才有个不知是何品级的妇人对着最后那帘纱幔轻声道:"王妃,王子以上前了.”纱幔后的人低声说了些什么,纱幔才被人挑开. 软塌之上半卧着一个十五六的女孩,脸sè苍白,暗黄sè的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尽管屋里被烧的热乎乎的,可是女孩却穿着王妃的常服,身上没露出半点不规矩的地方,毫无血sè的嘴紧紧的闭着.旁边的小侍女不时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这个女孩就是一年半前才嫁给福王的王妃. 安氏照着礼节带着一干看妈rǔ母先向王妃行了礼,才领着张氏抱着王子行大礼,一套程序走完,王妃一句话都没说,所有的问答都在安氏和那名妇人两人间完成.就这样每天例行的问安结束了. 但对王妃来说没结束,福王有子二十二个,除了夭折的病死的已经离府外放的,还有五个住在府里,除此之外,还有各类夫人十数人.每rì两请安.所有的人何时请安,都是订好的,都有专职管事通报时间,安排见面,除此之外,这些人不许以任何理由私下见面,见了面所有说过的话统统被记录在起居录中. 刘阿蛮是被香薰味被呛醒的,他茫然的望着四周,他的rǔ母抱着他,也许是本能,他望向塌上那个人时,心里涌出浓烈的亲切感,但他没哭没闹,只是呆呆的望着,因为他的脑袋里蹦出了几个零散的画面,画面里是个老妇人,她似乎比塌上的女子更激起自己的情绪,只是他不能理解这种情绪的含义,过了半晌,他又睡过去了. 榻上的女人只是望着那个幼小的生命发呆,没有任何动作,塌下的安氏说着阿蛮如何身体健康,但谁都清楚,王妃根本听不懂她说的大都官话。 例行完公事,安氏带着阿蛮告退。 突然,王妃哭了,毫无征兆的。 但这不重要,所有人都像没看到一样刻板的将规定好的一切继续了下去。 第二天,阿蛮哪也没去,没人跟他解释为什么他不用向父王母妃请安了。 就像没人跟他解释为什么他的称呼从阿蛮变成了刘平。 然后, 王府上下所有的白sè一夜之间变成了红sè,妖艳的红sè刺的刘平眼疼,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起个名字也会需要皇帝插手,这个流氓无赖出身的皇帝总是率xìng而为,比如和他的另一个弟弟齐王下棋时因为输棋突然暴起将齐王用棋盘打成残废不得不留京养病。 天恩浩荡,为了感恩陛下钦赐姓名,王府不但要大宴三天,而且从王府到最近的驿站长达十里的道路全部都用绢帛铺上了。 阿蛮,不,现在叫刘平。刘平的生活一下被圈在了小院了,甚至连窗都看不见,唯一让他安慰的是张氏会给她讲故事。 比如,王府六公主的夫婿叶生道是个真正的平易近人好官大才子,不但诗文做得好,而且不迂腐,会做香香的驱蚊液,会造刷牙的器具,还发明了一种可以写很多字的叫纸的东西。不仅如此,他还会打仗,虽然年仅21岁,但在武学军学上的造诣连老将也自愧不如,居然敢领八百骠骑夜出居庸关,奔袭五百里,奇袭**转场中的王庭,斩杀敌军千余人,俘虏**贵族二十余人,让正劫掠西突厥的察钦汗王气的吐血三杯,发出“此汉人jiān诈之大成者”的言论。被誉为“鬼才” 说的兴起,张氏还会念念从安氏那里抄来的这神一般的叶大鬼才的诗词,每每当张氏读到诸如“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或是“明月几时有”时,刘平都瞪大了眼睛,发出不明所以的啊啊声,张氏便会笑着说:“蛮蛮喜欢啊”然后在加上几首“将军白发征夫泪”“古来沙场几人回” 尽管刘平的脑子里一直糊里糊涂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姓叶的是个人渣。 第五章 民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瘟疫愈演愈烈,为了保证贵人们的安全,年幼的王子王女都被送到一处小型别庄。 在安王傅的建议下,福王的**佳丽跟着福王留了下来。 阿蛮是最后走的,一架马车,延绵半里的牛车拉着粮食和各式用品。三十几个征夫和二十几个仆从,连着十几个侍卫。排场摆的极足。 五王子从临安的职上专程赶回来主持这次王府的转架。五王子是福王第三个侧室商人吕安的女儿,虽然身份地位极低但凭着自己出众的骑shè功夫还是为自己谋了永安乡侯的爵位还补了临安太守的实缺。所以五王子很骄傲,比起那些瞧不起他的哥哥弟弟们来说他是真真的jīng英。 骄傲的五王子板着脸骑着御赐的马来回巡视着,好像在检视自己的仪仗般。这是最后的一批人了,送的是自己最小的弟弟,作为完全没有资格继承爵位的王子来说,有资格争夺王位的人越多越好,这两年间老大老二老十和几个弟弟都死于这场美好的瘟疫,只剩下老三,老六,老九有资格成为下任福王,对于五王子来说这意味着他可以看的戏失去了太多sè彩,这回这个有南方谢氏背景的小屁孩顶着唯一嫡子的身份出生,想着自己几个兄弟咬牙切齿的表情,五王子就心情愉悦。 突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五王子踢了下马肚边跑边喊:“礼仪官,什的事情?”只见一个侍卫跑来面sè惊恐的说“大人,前探来报,前面有逃荒的流民。”五王子暗暗心惊厉声道:“多大点事,不必惊慌,我们改道从西面绕回王府。” 侍卫哭丧着脸:“怕是不行,前探说流民是从树林里突然冒出来的,估摸着有几百人,净是男丁,怕变成抢荒的了。” 每逢瘟疫饥荒之类的天灾**,没有朝廷管的边缘村庄常常被迫逃荒,逃得久了在强烈的饥饿驱使下,总有些强壮些的独身男人分离出来,打着逃荒的名进行抢劫,所到之处除了官府所在的高城深沟的首府外无一幸免,官府害怕这些饥饿的亡命之徒不敢管只能紧闭城门除了这些人的户籍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流民,最后,这些人只能变成永远剿不完的强盗土匪。 五王子听到这立马大声道:“掉头!掉头!侍卫护着马车在前面先走,仆从护着牛车,把所有征夫赶到后面。” 队伍刚刚混乱的调头,远处的黑cháo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中。 五王子见状几乎歇斯底里的吼着:“快!快!不想死就快点!”侍卫带着马车已经跑的几乎没有了踪影,但牛车只能啃啃的向前,眼见着拿着各式农具和简陋武器的流民又近了,五王子一阵恨意:“我定要让这些贱民死无葬身之地!把灯油泼到车上!把牛往贱民那里赶!” 仆从征夫们一听不是送死手脚极快的行动起来。 几个五王子的亲卫在向流民shè箭减缓他们的速度,不一会儿几辆着火的牛车便扯着欢儿向流民冲去。 顿时流民里炸了锅,最前面的忙向后跑撞到了不少人,有的跑的急躲开了,更多的跑不开,被牛顶的,被车压死的,被火点着的,被自己人踩死的,流民队伍顿时混乱起来。“继续向前,别把粮食丢了!他们人多几辆车子杀不完的”五王子吼道 流民里有几个狠角sè躲开了牛车其中一领头的便吼道:“前面的畜生不给咱活命了!冲上去把他宰来挖了心肝吃!”被弄得又惊又怕的流民听了顿时也顾不上受没受伤便没头脑的冲向车队这边,一个眼尖的流民喊道:“他们有粮食!” 这句话简直犹如滴进油锅的水,流民沸腾了,如同饿狼般的扑将过来。 五王子被这速度吓了一跳,大叫:“烧了粮食,逃命吧。”说完将火折子扔到车上一抽马肚逃走了。其他亲卫学着也扔了火折子追着五王子逃了。仆从征夫一看没人管了,撒丫子就跑了。 冲上来的流民看见烧着的粮食拼得命的扑火,有的饿极了,竟不官火灼申手往着火的粮袋里抓把米就往嘴里塞,其他的流民的一见有这样的,也不扑火了,学着也抓生米吃,有年纪大些的叫着:“别嚼生的,会死人的”声音一出就淹没在人群中,几百人抢着生粮食,有沾了火的凄厉叫着死掉了,但人群还是无反应的继续抢着。 人多粮少,完全疯狂的人们开始一边往嘴里塞袋里装一边互相抢夺着,有的看别人装的多便拉扯着想夺粮袋,往往最后粮食撒了一地,人们便跪在地上抢着和着泥土的米。 而在另一面散落着各种金银器的车却无人理会。 这一年是元狩三十年,是王朝统一全国的第十个年头 第六章 天是蓝的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刘平不懂流民有什么可怕的,披甲的侍卫居然吓得落荒而逃,他更不懂把粮食烧了不给人吃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但从回来后所有人都在夸赞五王子的智慧。 刘平晕晕乎乎的睡了一觉,睡得很不爽,于是闹腾的满床打滚。 因为安氏提早去了别庄所以不在,没人指挥的张氏自作主张的给刘平喂起了nǎi,刘平闹腾的更凶了,开玩笑,张氏的nǎi水足是靠着两人宽的身体和nǎi牛大的哺rǔ设备撑起来的,每次喂nǎi,刘平总有干脆一头闷死在张氏的油腻胸前的念头,拼命的往下蹭。 张氏“你这小祖宗,可别摔了。”刘平听了更玩命的往下蹭,满怀希望的抓住了榻上的软垫,但张氏边说着:“来,喝点nǎi,吃多多,长壮壮。”边把以为逃脱的刘平抓回怀里,随手将刘平抓的极牢的软垫扔掉,杵着硕大的胸器就往刘平嘴里招呼在绝望中刘平满含热泪的屈服了。 假装吃饱的刘平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张氏轻柔的带着几个小侍女在调和给刘平用的香粉,这是安氏安排的课程,以后刘平大了免不了要涂粉插花,这是贵族的必修课,一旦你素面朝天的出现在公共场合或者应酬,会议中,别人不但会觉得你没教养,还会觉得你看不起他,在贵族圈中只有在面对奴隶时才会素面朝天。 这就像明明会喝酒的晚辈在一群给你酒的长辈面前大谈着,我才不喝,喝酒不利健康一样招人唾弃。 在一个圈子里不合群的人下场都是极惨的。 所以安氏在刘平这才屁大点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着。张氏是记得安氏说的话的“我太老了,不知哪天就要见祖宗去了,我死了不要紧只怕不能好好教育王子,使他变得粗鄙,你好好跟我学这些规矩,要是我没了,你就接我的班,决不能让那些南边的蛮子插手进来,更不能让人说是安氏的人没教好,连带着连累你们张氏的名声。” 张氏觉着这话像极了她从本地三百多妇人中选中进府时,年迈的族长说的话。她觉着这话有道理,心里好像有了担子一般,总催着她做事。 她还有些不能说的心思,她想这小王子好好长大做大官受高爵,这样就能让自个的两个儿子受些好处。 被这么多人给予厚望的刘平还浑然不觉的打着滚。 与此同时,盛怒的福王不顾王傅的劝阻连上九道折子,要求朝庭给个说法. 没过两rì朝廷督令“剿匪”,由五王子领队。 当刘平从张氏和侍女闲谈知道这事时,已经是两周后了,五王子因剿匪之功被调到直隶任职,嘉奖令直接送到了王府,尴尬的福王只好为这个没怎么关注过的王子摆宴庆功。 刘平最终还是去了别庄,护送他的从王府侍从换成了安氏的护院壮丁,这是看妈夫家派来的。身材健硕的壮丁换上披甲手持弓箭腰悬大刀,骑着高头大马,在福王更加尴尬的表情中护送着刘平离开王府。 五王子心情极好,临走前到别庄送了刘平一个小玩意儿,是个骨哨,刘平猜到了这个东西的来历,张氏也猜到了,她拿着这东西问安氏怎么处理要不要送到道观去去邪,安氏白了她一眼,道“这可是好东西,戴在身上驱邪消灾。”张氏小声回:“这怕是死人的,阿蛮带了晦气。”“沾了人血的才好,就如同血馍馍可以治病一样,本来想托人弄串沾了草原蛮子血的狼牙做孩子的周岁礼物的,这战乱结束不久,不知多少孤魂野鬼飘荡着,有件煞气的东西镇着,才能健康长大。” 张氏想想觉得安氏不愧是读过书的,什么道理都懂,小心的叫侍女用身子暖了戴在了刘平脖子上。 刘平从没如此直观的了解到“草民”这两个字的含义,那白晃晃的骨哨和着这两个字压在他的胸上,让他整夜整夜的睡不了觉,好像有只枯瘦的手没完没了的掏抓着他的心口,要他偿命。 他记得有个大腹便便坐在办公桌后的秃顶男人说过一句话:“别觉得痛苦,对那些底层小民来说,你是让他们解脱了。” 第七章 这是规矩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母亲的爱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就如恨一样,但父亲的爱一定是有理由的,恨也一样。 在别庄的生活是宁静的,没有瘟疫没有死亡没有请安也没有打扰。安氏找来了几卷书,堆在榻上,闲着无事就读给刘平,基本以古礼训诫为主,也有时会讲些山海经一类的奇书怪谈,刘平觉得心里也平静多了,时间就像忘记了这个小院,直到一个老妇人来到小院。 她来自王妃身边,她说她姓吴。 吴氏是和张氏一样的普通地方氏族,大都依附于像安氏这样的豪族,而安氏同样也会在地位更高的世家大族面前低头。 这样的规矩也适用于社会的方方面面,就像和安氏一起进府的老水妈容氏,同样的年纪同样从侍女做起,但安氏最后变成地位极高的看妈,而容氏到老也只是水妈一样。 在这个血统比天高的时代,年纪一大把却和一个血统卑微的人平级是件无比羞耻的事情。 安氏却无比淡定的接受了自己大看妈的职位被分出去一半的事实。 坐在榻上不疼不痒的说了几句客套话,边又拿起一卷竹简给刘平讲起庄周梦蝶的故事。 吴氏也没觉得尴尬,在榻上寻了个位置跪坐下来,唤随她过来的一个小黄门拿了针线纳起了鞋底。 张氏坐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yù言又止,最后看到偷偷再往一个年轻侍女怀里爬的刘平,便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把刘平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听故事要乖,要不会像那个夫子一样梦到蝴蝶的。” 听到张氏的胡言乱语,安氏也没像往常一样训斥,而是换了卷《安氏家训》 刘平看着外边的落叶心里想着,一年就要过去了,时间还真是快啊,自己就这样在吃吃喝喝浑浑噩噩中耗费自己宝贵的生命,想着便叹了口气。 安氏听到刘平叹气,看着刘平圆胖的小脸上皱着眉头,一副忧国忧民老气横秋的样子便觉着好笑放下竹简,“蛮儿,听懂了?” 刘平摇了摇头,看他这样,安氏便从张氏怀了接过他来说:“你这孩子,那你叹气干嘛?” “果子吃完啦,没心情听书。”刘平一脸认真的说。 “哈哈哈~~”屋里的人都笑了。 吴氏笑着抽出手绢擦了擦手,道:“听说去年王爷宠的秋娘是果农的女儿,承了一手种秋果的手艺,反正最近王爷正和画舫的梅双双打的火热,那秋娘想来闲的无事,不如差来给蛮儿种果子。” 安氏想了一下便对一个水妈道:“把那女人带来给我瞧瞧。” 水妈难为的说:“姐姐,那女人才生了孩子,王爷已经给名分了,不好吧。” 吴氏接口道:“早出了月子了,哪有那莫大排场,红啊,你去叫那秋娘来吧。”吴氏对身边一个中年妇人说道。 安氏逗了下刘平好像不经意般说道“王府倒也有这规矩,你只派个水妈,怕会有人说我们阿蛮院里的不懂规矩,张氏,明个儿一早你亲自去十一王女院里请那位娘娘,就说让姐弟亲近一下解解闷。” 张氏行了礼,口中称是。 吴氏抿了下嘴,笑道:“还是安妈想的周道,王妃还担心,福郡地处边陲,这里的世族不懂规矩耽误了王子,我再三解释福地安氏是陇东大族的分支,可不像我们吴氏是小门小户,这不,亏得您想的周道,要不我就出笑话了。” 安氏原是陇东安氏的分支,后来陇东安氏卷进前朝末期的十六国混战被灭了门留了这一小支在接近边塞的福郡之地繁衍生息了近一百年才堪堪恢复了些许昔rì辉煌。 这事张氏来时族长讲过,告诫她万不能在府里安氏族人前说错了话。听到吴氏这样说,张氏顿时紧张起来。 可安氏还是无比淡定的接到:“王妃是南朝谢氏之人,自然有世家门阀的眼界,我愚钝祖宗留下的典籍礼道都是入了王府才跟老人们学的,只是粗学了些字罢了。圣上曾与寒门将士说,‘家道,我也中落过。礼,我也没有学过。书,我也是统军之后才读的,这有什么好羞愧的?门阀,藏数万卷,依凭天险却丢掉国土,世家,受乡人供养,乱世却不顾他们死活,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夫君的家叔将此教授给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又教授给我们的儿子,我虽然愚钝但也明白这样的道理,请向王妃说明,我会用这样的道理来教导王子。”说完便又拿起另一卷书读了起来。 第八章 无人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当然吴氏是没资格汇报什么。有资格的是吴氏身边那个满脸肥肉,胸大臀肥的中年妇人。 这名妇人是王妃小时候一时怜悯买来的,家主见她身体健壮,就叫院里的角斗搏手调教了一下,做王妃年轻时半仆半保镖的跟班。 因为是王妃第九个买来的就起名叫阿九。 如今年岁大了,多数人唤她一声“九妈” 九妈虽然看起来骇人,但却是个极个修养的人。 她没学过官话,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但也看出来气氛不太好,便跪坐了起来,用江东方言与身边专司翻译的侍女低语了两句,她便拿出随身带的布帛写道:“主上没有其它意思,只想确定孩子好不好而已,您久居王府不能回家,想来也能明白王妃的心情。” 安氏看了布帛,只写了三个字:“字极好。” 吴氏瞧了有些不爽,但九妈却露出欣喜的表情,回了个笑容,坐到榻下的阶上。 刘平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只觉着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实在面目可怖,居然还对自己笑,那粉都快掉到自己脸上了。刘平这边心里暗暗不爽,愈发觉着那个胖女人对自己笑的惊悚,一定不是什个么好人。 不出三rì,就有一个符合刘平审美的女人出现了,巴掌大的小脸上眉细唇薄,有颗泪痣,身态娇弱。杨柳细腰,轻揺慢步,着实楚楚动人。 来的便是秋娘。秋娘心里很是惶恐,她是前年安氏族长从青楼赎出来送给福王的。 对她而言,这大概是修了八辈子福,才能从污秽之地一步踏入王室门第,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尽管王爷很快就失去对她的兴趣,但每每看到女儿白胖的小脸,她就觉得自己有了活着的意义。 当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来请她去给王子种果子时,尽管她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不屑,但她依旧很开心,因为对方传出提自己女儿一把的意思。 所以她不觉得丢人,她看过太多鄙视,听过更多的冷嘲热讽。 也许对于安氏这样的人来说帮一个完全没地位的媵人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但对秋娘来说,这意味着更多,但这要看自己有多努力。 所以秋娘动作极快态度谦卑地来了。 说是种果树,其实只是让她培养几个花农而已。 坐在那里喝喝茶,指点一下就可以了。 秋娘没那样做,而是拿了小锄小铲一类的,亲自培了几株树苗。 又怕树苗活不成,特地派了自己的贴身侍女来照顾,自己便也有了空闲下来套套近乎的时间。 对于符合自己审美的人,刘平自然愿意多看看,但很明显,无论张氏、安氏或是其它什么氏,都不喜欢她。 张氏不止一次嫌弃秋娘生了张风尘贱相,总觉得这样的女人居然还有资格有名份,简直只能伤风败俗,世风rì下来形容了。 安氏倒是没说什么,毕竟秋娘是族里送的玩意儿,王爷重视也就是重视安氏一族。 但九妈就完全不一样了,原先不知道这女人出身青楼,现在知道了,所以叫人打死了一只猫,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猫是秋娘养的,猫是当着她的面打死的,安氏也在旁边,没什么理由,仅仅是jǐng告一下。 第九章 蝼蚁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这个世界上最冷漠的是人心。 如果死了一个人,人们不会有多大反应,甚至可能当作笑料嘲讽一番,但如果死的是自己的猫猫狗狗,那就好像天塌下来般哭爹喊娘。有人说,人命贱如狗,但有时候,人命连狗都不如。 秋娘呆呆地坐在石阶上,面前有一只猫,安静地躺着仿佛熟睡了过去。污sè的血迹沿着皮毛凝在石板上,散发出阵阵血腥的味道,已经有苍蝇被吸引过来,围着尸体飞来飞去。 秋娘没有哭闹,她矫情不起来,也没有争论什么,只是呆坐了半刻,就站了起来,对着在一旁锄草的老花匠道:“埋了吧。”然后就走了。 老花匠找了个瓮,把死猫放了进去,他太久没有吃过肉了,见它死时,老花匠就想把它讨回来,他以为这女人会哭哭啼啼地埋了它,谁想到,居然还真便宜了自己。 老花匠抱着瓮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他掀开油腻的被子,露出一堆瓶瓶罐罐,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来报失偷下的东西,虽然他一辈子也没法拿出去换钱,不过,有些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 老花匠翻翻找找抽出把小花剪,把手在被子上蹭了蹭,拿起花剪在屋里的一角麻利地把死猫收拾干净,又拿花镰分成块,把不能吃的零碎收进原先的瓮里,慢悠悠地拿到屋后,他没有埋而是放在了主屋后面,也就是刘平住的那间大屋后面。 他听说过猫有九命,大屋的檐上都是神兽,老花匠觉得把这些东西放在这九天可以驱邪。 炉上的水翻腾着,虽然没有盐,但不会影响老花匠的心情,这年头能吃到盐的人也不多。老花匠有些饿了,捞了一块肉上来准备吃,看了半隔,觉得自己一顿吃一锅肉太奢侈了,就从锅里捞了一碗出来放在一边,过了一会又觉得不好,又捞了半碗放了起来。 看着锅里剩下的三四块肉,老花匠才心满意足地从被子里摸出块馍就着汤肉吃了。 老花匠眯着眼,坐在屋前看着对面的花,觉得很开心。 每天路过的那个小黄门看到微笑的老花匠,心里顿里一暖,想到传言说老花匠一生无妻无女。“下次带些吃食来看他吧。”小黄门这般想着。 小黄门没有名字,带他的老师傅叫他小崽子,老师傅死后,他就顶了老师傅的位子,每天按里去给贵人们报时,提醒他们请安。现在他饲候的贵人不用请安了,但他每天还是要去提醒。这是种象征,也是小黄门可能要干一辈子的事。他没什么可抱怨的,也没觉得无聊,有事干总比没事干强。 小黄门低着头穿过小花园,看见一个女人在指挥几个小丫头修剪树枝,小黄门知道那是高高在上的娘娘,王爷的女人。小黄门不太理解王爷要女人干嘛,他还太小,不了解自己失去了什么。或许从小在王宫里长大的小黄门氷远也不会了解自己失去了什么。 秋娘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地料理着果树,身前的小姑娘忙碌地跑来跑去。 秋娘转身看到从身边走过的小黄门,她一个晃神,觉得无比地孤独,她突然无比强烈地想要个儿子。 树长高了些许,院子里的杂草却多了些。这是刘平发现的,他好像很久没见到老花匠了,可送饭的小侍女却每天路过他的窗前,也许那老人太老了,干不动了,刘平这样想。他估计等他们一行回了王府,就会有新人来接替他,他就会像那些老太监一样坐在台阶上指挥自己的徒弟伺候自己了。 对那个老人来说应该熬到出头了吧,眼见着天就越来越热,空气中总有淡淡的泥土**的味道,刘平觉得有些不舒服,还好,很快就下起了暴雨。 第十章 熊孩子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第十章 权力体现在宽恕的资格和重要的程度。 暴雨冲淡了泥土**的味道的同时,也让娇弱的女人孩子们生起病来。 安氏生病了,不是刘平的看妈安氏,是福王第十四位夫人安小花,还没生孩子所以没有正经名分。安氏不太瞧得起安小花,安氏原本是太原吴氏的人,虽嫁的是安氏偏支,但架不住她在王府的地位和原本就高贵的血统,所以安氏很傲,平时对这位所谓同族的人也就是打个招呼,送些吃食而已。 可这次安氏很着急,因为十七王子在由安小花照顾。 十七王子是正牌侧妃安倩娘的第三个儿子,因为福王要守在王宫里行封君义务,这些正牌妃嫔也只能留在**,但这些像秋娘、安小花一类的自然,也就没这种资格,被当成保姆要求她们照看自己的孩子。 安氏一着急,旁边本来空着的劲松园就多了一个熊孩子,而安小花就扔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 十七的小名叫小宝,但他一点让人宝贝的yù望都没有,他只来过刘平屋里一次,满房子地乱跑,穿着鞋往榻上跺,故意打翻油灯,却说是一个无辜路过连门都没有进的小黄门打坏的,叫人打他,自己则在一边开心地大喊大叫,这小黄门提了些吃食,怕是他的口粮被刘小宝见了,非说是小黄门偷来的,把所有食物倒在地上用脚不停地踩还一边大叫:“快看快看,安妈,我多厉害!我厉不厉害?” 实在看不下去的张氏便说:“这可真是个小祖宗啊,我的安姐姐。会吓到瞒儿的,让人把这些撤了吧。”刘平也在一边说:“坏人!宝儿是坏人!” 玩得开心的刘小宝听到这边讲话,指着张氏说:“你是不是在讲我的坏话!”骇得张氏忙道:“我的小祖宗,你怕是吓到你弟弟了,这可不好。” 刘小宝听了冲了过来,一头撞在张氏脸上,顿时张氏就昏了过去,安氏这才知道不好,忙叫人来抬张氏,刘小宝站在一边戾声戾气地说:“下贱货,让你知道我铁头功的厉害!”安氏一听生气了,叫照看小宝的妈子把小宝带走,刘小宝一听咋乎地跑来跑去,口里叫着:“你找不着!抓不着!”随手还打翻些瓶瓶罐罐,屋里抢救张氏的,抓刘小宝的,被吓得大叫的,和着安氏的喝斥,和着刘小宝的叫嚣,那叫一个热闹。 刘平开始还怀疑安小花是真病了还是装病,这种极品要是真多来两次,那还了得!想到这里,刘平决定让这个奇葩熊孩子从他生活里消失。 刘平想着便跌跌撞撞跑到刘小宝跟前,没等刘小宝们反应过来,就自己倒了下去,接着开始干嚎起来:“哥哥打我!哥哥打我!安妈!张妈!哇!啊!要死了!” 刘小宝被吓的一愣,接着就回道:“胡说!贱货!”刘平平嚎得更是惊天地泣鬼神了,安氏往rì的淡定立马不见了,往这就冲了过来,还边吼道:“还不快把你家王子带回去管教!”刘小宝一听梗着脖子扬手就要打刘平:“老子就不回!你这小骗子,让你哭!让你哭!” 刘平躲了一下,一手抓住刘小宝的胳膊就咬了下去,“啊!”刘小宝吃痛的收回手,另一只手一把将刘平推了好远。 这下可算真正的炸了锅。 吴氏和九妈得了消息从制衣太监那里赶回来时,被打得半死的小黄门已经被拖走了,屋里一片狼籍的,可怜的小王子刘平被安氏抱在怀里,头上被缠了布,一声高过一声地哭嚎着,面sè愤懣的安氏大声训斥着几个中年女人,一个小男孩坐在榻的边角上被两个老妇人拽着,一个大夫在包扎他的胳膊,小男孩流着眼泪咬牙切齿地叫着类似“打死他!敢咬我”一类的话。而张氏不知去哪里了。 九妈就像母豹子一样推开吴氏冲到那个小男孩面前,“啪!啪!”扇了他两巴,刘小宝一下就不哭了,惊呆了般看着满脸横肉的九妈。 九妈打完了转过身从安氏怀里抢过刘平就往外走,安氏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就往九妈的身影追去,反应过来的刘小宝躲在nǎi妈身后嚎啕大哭起来。 一时间,追安氏的,哄刘小宝的,追九妈的,跑出去传递消息的,乱轰轰的,无比热闹。 而在无人照看的小房里,那个小黄门毫无声息地断气了。 要说六月十三rì发生了什么事,王府里的侍女就会神神秘秘凑到你耳边小声的告诉你,王后大闹了正平殿,你要问正平殿是什么?那个侍女会无比鄙视地看你一眼然后告诉你,那是王爷休息召人侍寝的地方,你要接着问:“怎么闹的?”那些侍女会眼睛发光绘声绘sè地向你形容侧妃被一个壮妇从被子里摔了出来,王后当着不知所措的福王的面训斥安王妃不知教导王子只知狐媚惑主,然后直接命人用毛毯把安倩妮一卷搬回了她的住所。 第十一章 网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第十一章 联合是弱者走向强权的必经方式。 对于看娇弱的王妃突然爆发这件事情,王府里议论纷纷,有人认为王妃是扮猪吃老虎,有人认为是安倩娘做得太过,逼急了王妃。 刘平倒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母爱。这是世界上最容易让一个女人变得强大的方式。 刘平的rǔ妈又多了一位――吴三姐,吴氏二房的小女儿。 这个吴氏三妹可不是和看妈安氏娘家同族的太原吴氏,而是福群吴氏,本土本乡的世代大族,和张氏、钱氏并称福郡三大本族。 吴三妹和看妈吴氏是姑侄女关系,但看妈吴氏还是要给吴三姐行礼,因为看妈吴氏是与丈夫卖身到了王府,是半奴隶的身份,而吴三姐嫁的是投靠吴氏家族的读书人,现在这个读书人已经是官了。 吴氏、钱氏和张氏在福郡可以呼风唤雨,但在朝堂,几乎无人可依。 尤其在王朝统一全国后,很多原本南迁的大族陆续往回迁,加上近百年来一些参与各种军阀而遭到剿灭余族逃亡而向边疆迁移的吴、钱、张三族在福郡的地位也rì益受到挑战,迫于无奈,这三族不得不依附于在朝廷有一定势力的安氏,以保证自身的利益。 福王被封于此地后,安氏、吴氏、钱氏、张氏都有将女儿、族人不断王府输送,但几乎所有重要职位都由安氏主导。 吴三姐愿意放弃县令夫人的安逸生活来给刘平当rǔ娘,即是吴氏本身的利益驱使,也是二房的利益和朝中无人的造成久不升迁的吴三姐的丈夫的利益驱使。 吴三姐三十几许,孩子也有近十岁了,说起来来当rǔ娘有些可笑,更何况刘平已经断nǎi了,可所有人都默许了。 吴三姐面容姣好,体态优雅,坐在张氏旁边时,让张氏有些自卑,所以每次吴三姐坐在榻上里,张氏多半都会寻个理由离开。 被一堆人围着的刘平又失去对外界任何消息的获知。 只偶尔从安妈和张妈的对话中隐约感受到安倩娘的怒气。 又一次寻理由离开的张妈过了一会儿从院子里转了回来,疑惑地同安妈说:“奇了怪了,这花匠没收拾花草吗?这杂草都快把花盖了去了。“ 看妈吴氏(为了便于区别,以后都称吴妈)却截了话头:“前回死掉的那个黄门倒有同抬他回屋的仆妇说,那老人生病了,求抬他的人去看看。“ 安妈放下手中的书卷:“那倒是我的疏乎的。”说着对一个跪坐在台下的中黄门招了下手:“你叫上疫医同去看看,莫叫他个老人家无人看管。” 这黄门领了命去西边找了个给疫医打下手的学徒往老花匠的住处走去。黄门有些不满道:“花匠不是人吗?叫你一个学徒来,疫医也太儿戏了吧。”学徒有些不好意思:“王府供养的大夫大多没到别庄来,前几rì下大雨,庄里好几位贵人都染了风寒,师傅实在忙不过来,才叫我来看看。你放心,我马上就出师了,把个脉还是可以的。” 黄门脸sè稍好,便指着正厅与耳房中间的夹缝道:“走近路吧,老花匠的屋子在大屋后面的竹林里,要是走正路可得绕好大的圈子呢!” 学徒点头称是跟着黄门从夹缝里蹭着过去,刚走出夹缝,学徒忽然道:“咦,怎生有股腐臭味?” 黄门挥了挥手:“有吗?好像真有,怕是死老鼠一类吧。唉,你干嘛去呀?”黄门正说着,学徒就往大屋后面的一个土罐走去,“唉,我说――” “这罐里泛出的味道。”学徒打断了黄门的啧歪。 第十二章 天意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多数时候,巧合就是天意。 黄门愣了一下,脸sè变得古怪:“许是老鼠,莫去管它,走就是了。” 学徒揉揉眼袋:“这可不行,要看看才好,不管是什么,都容易生恶疾。”说着就捂着口鼻要往那边去。 黄门急了,蹿上去拉住他:“都说莫要理它了,等回去后我自叫人来打扫。” 学徒一脸疑惑地看着黄门。 黄门接着说道:“你懂什么,我在王府伺候贵人伺候了近十年,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有些事我说你不要管,你就不要管。” 学徒瞪着眼睛看着黄门,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关联,你不懂,若是动物死尸不处理好,是要发疫病的。” 黄门彻底无奈了:“疫病!疫病!你这榆木脑袋!”学徒不理,就向罐子走去。 “我的祖宗啊,你个榆木脑袋!用你的脚指头想想,这别庄就是为了避瘟疫的,怎么凭白出现了死动物?” 学徒皱着眉头还是不懂,“这罐里不出意外,无非就是死老鼠,死猫或是死乌鸦。”黄门接着说。 学徒想了一会儿,忽然一脸震惊,嘴唇颤抖着:“不会是,不会是从……”黄门忙堵住学徒的嘴:“小声点大爷,您是不要命了吗!?” 学徒一头冷汗:“那就不要管了,咱……咱们去看花匠吧。” 刘平坐在榻上无聊地吐泡泡,外边忽然传来噪杂声,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安氏心情更差:“是做什么呢!吵吵闹闹的!”一个侍女可怜巴巴道:“老花匠死了…….被……嗯…….在屋里闷了七八天…….就”安氏把书一把扔了:“话都说不利索!哪个教出来的废物。”侍女吓得哆哆嗦嗦,安氏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我去瞧瞧,这些没有的东西是不是都断手断脚了,连死个人都咋咋呼呼的!”安氏一动,九妈立即使了个眼sè,吴氏心领神会的跟了出去。 老花匠死了,死了很久,蛆都生了好几窝,对王府的人来讲,这倒不算什么新鲜事,每天每个地方总有这样孤独的老人无人知晓的死去,对于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们来说,死了有人买好棺材有人能挖个深坑被人抬着下葬,简直是天大的福气了。所以没人关心他具体啥时候死的,更不会有人关心他怎么死的。只有身份底下的仵作当成趣事讲给儿子听,这老头是吃坏了肚子,拉死的。 仵作开心的享受天伦之乐时,别庄里气氛凝重。 安氏不小心发现了巫蛊害人之事,在小王子的主卧之后,一罐猫内脏被包裹在皮毛里,完整的猫头也在。这是流传自上古时代最恶毒最原始的诅咒方式,只有有一定传承的家族才能知晓。 行巫蛊之事是多大的罪呢?刘平只在教科书上见过,因此获罪而死的皇后妃嫔王孙太子可以自己组个加强连,但书只是书,不切身感受,永远只是个描述。 刘平是看着一个才调过来的侍女,被拖出去再也没回来的。当他浑身被各种刻满符文的纱幔包裹起来被一大群道士围在中间,五谷杂粮,仙露神汁被不要钱的撒满全身时,前院的青石板被血浸的都来不及刷了。 祈福的吟唱和着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刘平意外地感到了一种异样的和谐。 包得像个粽子的刘平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又跌了回去,四周唱得无比开心的道士们居然没人发现,刘平又挣扎了几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rì没夜的祈福和没rì没夜的惨叫一直持续到第七天。 道士们一致认定刘平身上的邪还没驱完,建议转到道法庄严的太平观里来场七七四十九天招魂续命驱邪之无上太法事,这十八个字的名字,那个老得都抓不住包子的道士说出来,连气都不带换的,刘平就被无比闹腾地在一路吹吹打打中送到了太平观。 说明:历史上的小黄门是宫庭太监官职,主流观点从小到大排序是,中黄门,小黄门,黄门郞,但为了方便行文,虽然基本年代习俗随同汉朝,但此处小黄门指年纪小的太监,官职也从小到大改为小黄门,黄门,中黄门,黄门总领,黄门郞,黄门侍中。 第十三章 那边来人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去太平观的路上,刘平身边只有九妈一个熟人,而且她还不会说官话。 刘平郁闷地坐在羊车里数着车内壁刻了多少个符号,他有些想安妈的吟颂声和张妈用胸骗他爬起来然后用肥硕的肚子把他顶开的小游戏。 没人会向一个孩子解释你最亲近的人为何会离开你。似乎所有长大的人都会忘记年幼时,对亲人的眷恋和被忽视的难过。 刘平对自己产生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这不像大脑控制的反应,而更像一种本能反应,他的身体不停生产着失落的信号然后同化了他的大脑。 队伍里领头的老道士忽然唱起了歌:“三十辐共一毂, 当其无, 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 当其无, 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 当其无, 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 ,无之以为用。 五sè令目盲啊, 五声令人耳聋, 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 令人心发狂, 难得之货, 令人行妨, 圣人, 为腹不为目 ,故去彼人此” 只有他一个人唱,在荒芜林间无人应唱。 众道士只是往前走着。 刘平从羊车往下探,可以看到道士脚上简陋的草鞋。 别庄一处院子里架了一胡床,床上有一男子,国字脸,眉粗口方,鼻高髯美,在这个时代的审美里,绝对是各家姑娘仰慕暗恋的对象,但他床下跪着的那个浑身是血,体无完肤的小女孩肯定不会这样想。这男人半倚床榻,伸手摁了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入口中,塌旁从没见过这种水果的侍卫看着葡萄,眼神有点发直,男人闭着眼慢慢地品着葡萄,然后毫无征兆地“卟”一声把葡萄皮吐到侍卫脸上,侍卫被男人的举动吓了一跳,立马俯跪于地,用力叩头:“请求您的原谅!”男人没理他,对着地上有出气没进气的女孩道:“我啊,年有四十了,不知还能活多久,对于年轻是非常渴望啊。活着,才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女孩半昏迷着没有答话,男子又自顾自说道:“我听说喝年轻孩子的血可以续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是有十岁了吧,年纪刚好,不如等你试试?” 女孩终于有了反应,微微抬着头,被血污盖住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发出不明所已的急切的“嗯喔”声,手指也蠕动着。 男子见状开心地笑了:“我听力也不好了。”对那边跪着不敢起来的侍卫说:“跪着给谁看啊,去听听这丫头招了些什么。”侍卫惶恐地爬着到了女孩跟前,侧耳听了一阵,爬着转过身来道:“好像只是‘嗯嗯’声。”男子坐起身来,坐在了床沿上,伸手在侍卫脸上轻轻拍着,轻声细语道:“是‘嗯’吗?是安吧,你好好听,听清楚了。”侍卫也不抬头直接叩头下去:“对,如您所说,是‘安’,是‘安’。” 男子满意地拍了拍侍卫的头,对身边的几个刀笔官吏道:“结案吧,几个证人都指认了安倩娘,把这事如实报给皇上吧。” 本文诗歌引自《道德经》十一十二章,翻译如下: 三十根辐条汇集到一根毂中的孔洞当中,有了车毂中空的地方,才有车的作用。揉和陶土做成器皿,有了器具中空的地方,才有器皿的作用。开凿门窗建造房屋,有了门窗四壁内的空虚部分,才有房屋的作用。所以,“有”给人便利,“无”发挥了它的作用。 缤纷的sè彩,使人眼花缭乱;嘈杂的音调,使人听觉失灵;丰盛的食物,使人舌不知味;纵情狩猎,使人心情放荡发狂;稀有的物品,使人行为不轨。因此,圣人但求吃饱肚子而不追逐声sè之娱,所以摒弃物yù的诱惑而保持安定知足的生活方式。 第十四章 有个观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 第十四章 在太平观的rì子无疑是难熬的,在偏僻的小屋里,刘平饿得两眼发直,心里只想着太阳快点下山,好有口粥喝。晃晃嗡嗡直响的脑袋,刘平恍惚地看着这间偏室的小窗,不甘心,落下去的太阳,死皮赖脸地支着地平线,配上暗红sè的昏光,怎么看都像一坨煎鸡蛋,“鸡蛋,啊,也算个肉了吧。”刘平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了,自言自语道:“肉羹也好啊,虽然张妈不让吃大块的鱼肉,怕伤了牙,但肉羹,对,肉粥也行,嘿嘿。”傻笑了两声后,刘平的肚子又开始了叫唤。这是斋戒的第六天。rì子越发难熬了,开还好,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只要熬过去,举行了仪式,就可以吃东西了。 过了半晌,一个小道士随着张妈进来,端着一小碗福粥。所谓福粥,只是碗米汤,稀得可以照见人影。张妈跪在一旁用小银勺小口小口地喂给刘平米汤。尽管刘平十分想夺过碗来一口气喝掉,但他还是忍住了。这是安氏教他最基本的礼节,他已经习惯了,就像习惯了这个世界。 刘平依旧没等到安氏,驱邪仪式却开始了。烟雾缭绕的道观,吟唱不停的道士,四处悬挂的桃木,和被刻滿经文的衣帛包裹着的刘平。 这是刘平自来到道观第一次到大殿,太平观大殿供的据说是前朝飞升的仙人纯阳什么君。踩着一条铺满五谷的路,刘平被一众道士指引着向前,因为太小了,架不住衣服的拖沓和雍肿,刘平频频摔倒,第一次刘平摔倒,一个老道就用一支柳条轻抽他一下,口中念句不明所已的经文,然后就有道士扶他起来。 本就饿得体虚的刘平越走脸sè越白,越走脚就越软,等到了大殿门口时,刘平几乎觉得自己马上要飘起来了。 又是几番拜敬礼仪,刘平终于进了大殿。正殿供案上是具干枯的尸体,据说是那个纯阳什么君飞升后留下的躯壳。刘平踏进大殿,那干巴的死尸正对着刘平。刘平莫名一惊,觉得有些不舒服。老道手中抱着那罐所谓的巫毒之物,催促他:“快坐进去,莫要耽误吉时!”一个道士便扶着刘平往大殿正中走。刘平一踏过大殿上划的那道金线,顿时停下脚步。他分明感到头皮一阵酥麻,那干尸的空洞的双眼仿佛盯着他一般,整个空气都凝在了一起,耳边道士的吟唱居然突然清晰了起来,字字如刺,悬在耳边,仿佛就要向刘平这边扎来。“难不成,我真中邪了?”刘平有些疑惑,只觉得不安。往旁边扶自己的道士看去,那道士脸上面无表情,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正想着,道士已经一把抓起刘平放在一个坐台上。十几个道士从队伍走出,按照某种规律坐在刘平周围,其余的道士围着这个阵法边走边摇铃吟唱。 刘平愈发觉得不舒服起来,周围的各种声音和松香的味道都催吐剂或致幻药,总让刘平觉得好像要脱离身体,飘向空中,而本来只是悬在空中的字也仿佛是真的般明亮起来,浮动在刘平周身,刘平觉得身体越来越轻。 总有在半空看到自己的感觉,想喊快停下,可是又喊不出声,连手脚也动不了了。像是曾经鬼压床般的感觉。 那个老道忽然高呼一声道号,道士们顿时变阵,刘平恍惚间看向那具干尸,顿时吓得一惊,只见到一双金黄的大眼盯着他,又幻然感到一张口吐出万般真言,诉说他几世罪恶,夺人躯体,扰乱世事。刘平如筛子般猛烈颤抖起来,晕倒在坐台上口吐白沫。 他似乎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周围空无一物,只让刘平觉得恐惧。突然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孩爬了出来,口中叫着:“还我命来!”然后凄厉地哭着。刘平跌坐在地上,看着那满是怨毒的眼睛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慌忙地向后退,那婴孩拖着一道血痕,看似很慢,实际上几乎只爬了几下,就到了刘平脚边。刘平看清了他的模样,分明就是自己的脸,也许太过惊惧,他终于叫出了声:“啊!走开!”那与他长着一样的脸,身体却像泡在福尔马林里那些不成形的婴儿般的死婴伸出了一只手一下抓住了刘平,吓得他不停用脚乱踹起来,几乎本能地,他挣脱了死婴向后跑去,死婴边爬着边怨毒地吼道:“还我命啊!还我命来!”刘平玩命地跑着,突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是成年人的身体,一愣之下死婴又赶了上来,血从远处一直拖到刘平脚下,刘平跳了起来:“不是我,别找我!”死婴攀着刘平的脚就要往上爬。 本小说绝对不会写成仙侠的。 第十五章 当知道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刘平抽手拽去,一碰着死婴只觉得一阵刻骨寒冷,血污像蛇般漫了上来,刘平的手瞬间变成血红。刘平吓得大叫,抬起另一只脚对准死婴踩了下去,一片血肉模糊。死婴惨叫着没放开手,刘平又跳起来连踩几下,婴儿变成了一片血迹,呆在原地的刘平脑袋已经停摆,一片空白。这时四周传来婴儿哭声,怨毒的,凄厉的,接着四周白色里开始泛出血色,如江潮般,刘平看到了一片血海向自己涌来,海中全是哭泣的长着自己脸的没成型的婴儿,他们爬着,随着血潮,蔓延至整个世界,耳边全是:“还我命来!”的声音。 血潮越蔓越近,刘平向后疯了般跑去,跑到一半,发现后面也有血潮,再换一个方向还是血潮,又换一个方向,还是血潮,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眼看血潮马上就要吞没了他。 突然刘平听到了一声厉唱,顿时天空中放出一个金光大字,瞬间,血海像沸腾般翻滚起来,金光大字中又传来吟唱声,霎时,血海以眼睛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天地间一片金白之光。 刘平正觉得逃了一劫,那大字竟然对准刘平飞奔过来,刺眼的光照在刘平身上,烧得刘平大喊起来,忙又跳跑,金光大字追着刘平,每追一次,刘平就变小几分,看样子不出多久,刘平也会像那死婴一样消失。“舍夺之罪,犹地狱之罪!”刘平脑中忽然现出这样的字来。刘平吓得忙回:“饶了我吧!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可这几个字像生了根般扎在刘平脑袋中,刘平敲着脑袋,惊慌得不知所措,只能疯狂地跑着,躲避金光,就在刘平觉得几近绝望时,他看见了一只猫,快要死的样子挣扎着向前,看到刘平就“喵喵”叫了起来,泪眼汪汪像是求救,刘平回头见金光追了过来,一咬牙跑走了不管,接着便听到那猫痛苦的哀叫,刘平忍不住回头,金字的光芒扫到猫的尾巴,潋起一阵血雾,它挣扎向前,无助地看着刘平。刘平心头一抖,“妈的,贱吧你就!”说着冲了回来伸出手抓起那猫,金光扫了过来,“啊!”刘平的那只手就烧得只近白骨,顾不上管,刘平又狂奔起来,小猫发着抖在刘平怀里叫着。 面前突兀地出现一条断崖,与白色的那边世界不同,那是黑色的深渊,刘平仿佛看到这条深渊吞噬着射来的光。 刘平站在崖前,身体已经被金光大字扫得如同幼童般,那只小猫倦在刘平头上,金光大字伴着吟颂声追了过来,“我草你妈!”刘平完疯狂了,可惜他那清脆的童声只让人觉得滑稽,眼看自己就要挂了,刘平看了一眼那吞没一切的深渊,一闭眼跳了下去。 深深的疲惫从心底泛了出来,眼皮沉得怎么也睁不开,只想不停歇地睡下去,然后刘平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在唱蒙古族的呼麦长调夹杂着诡异的呼唤,刘平意外地感到舒服,顺着这个声音刘平渐渐向下沉去。 “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宝贝,你可算醒了!” 说:又到了一年高考的时候,愿所有考生都考到自己理想的成绩,不辜负十二年来的辛苦。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十六章 命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第十六章 斗争从来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在混乱的中清醒的刘平一睁眼就看到张氏那圆胖的肉脸,伴着她又哭又叫的尖利嗓音,看起来像是刘平死了在哭丧而不是他醒了。 “贵人污秽已除,切勿吵闹,会伤了元神!”耳边传来一个无比难听猥琐的声音,刘平一回头就看到了个尖嘴猴腮,五短身材的中年道士正一脸道貌岸然地看着张氏。 张氏转过身向道士叩头:“幸亏有您啊,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抱来那只神兽,我家阿瞒不知熬不熬得过。”边叩头张氏边哭了起来。 刘平实在不喜欢那个道士,想要阻止张氏叩头,他动了一下,发现四肢脱力不能动,连说话也说不出来。 “难道变成植物人了?”刘平心里一惊,眼神慌张地看向张氏,可惜张氏只顾着感谢没看到,那猥琐道士倒是见到了,谄媚地对刘平一笑:“小道我看王子面相开拓,骨骼精奇,未来朝廷的栋梁就是他了。”“承您吉言啊!”张氏一听满脸肥肉都展开了:“王后那里我一定转达您的吉言。”那道士立马回礼:“您这话说得,难道我是为了好处才为王子招魂的吗?我这全是因为对天地万物生命的爱啊!”刘平怒视着无耻的道士,无比想扇他一巴掌,但只能毫无威胁地看着他。 “但是,”道士一转话题,“王子现在时刻都有再次魂散的危险!”张氏一紧张地问:“怎么会?!您……您不是才说……说什么无大碍了吗?”那道士向后一仰靠在榻上的小桌子,伸手拿了一杯茶汤喝了一口。张氏急得不行:“您可别喝茶了,您倒是说清楚啊!”“您不要急,其实说起来很险但又不险。”“怎么说?”道士一招手,一个小道童捧了个银丝笼子:“这只便是那个上天入地魂游四方九命九还之上上无敌神兽。”刘平向那边一望,只见到一只肥硕的黑毛碧眼的猫,四爪朝天地睡在笼里。张氏看着那只随处可见的黑猫呆了起来,不知在想什么。猥琐道士脸不改色:“只需花九千九百九十九两白银加七千七百七十七担米面加五千五百五十五枚铜钱和三百三十三捆麻和一百一十一只鸡,凑出大衍天行至尊礼就可以将这瑞兽请回去,包小王子从此百病不生,百毒不侵,九命百岁!” 张氏听了,看了眼刘平:“这倒可以,问题是真的有用?” 道士一仰脖子:“那还有假,这神兽别看外表只是只普通的黑猫,你看它的眼睛,一绿一黄,代表日月共耀,你仔细看,它表面是黑色皮毛,但内里有暗金色纹路从头到尾交错复杂,代表龙潜浅底,大佑护命!你再看它的尾巴,前粗后细,尾尖有九簇细毛,代表九命大极,这只神兽本是在小道师祖修行的昆仑山天行洞中修炼的天虎神兽,因为德行不够,才下山入世的,你看它像只猫,是因为你没有修行,有道行的一看就能看到它身高八丈,腰围八丈,顶天立地,威风四面的伟岸身影。” 张氏被震撼到了,忙感恩戴德地千恩万谢那道士的大恩大德。 次日,就有王府壮丁带着那份至尊大礼外加各色谢礼来到太平观。 满腔愤怒与鄙视的刘平则被接回王府最近建的太平小观由那个猥琐道士保护着在家休养。 与此同时,王朝下达了******准备将逃到海岛的南朝余孽一次解决,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完全因为张氏用无比崇拜的口吻描述那个传说中的无敌驸马叶有道,他是这次收复南岛的主帅。 已经能说话的刘平不解地问道:“不是南北统一都十年了吗?” 张氏抚摸着刘平:“你还小,自然知道得不多,以后会知道的,你只需要了解身边的小事就好。” 刘平沉默半晌,问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安妈去哪了?” 第十七章 在 - 寒谭 - 杨爷的漠北酒 第十七章 世界上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 刘平抱着那只“神兽”,看着太阳发呆,时光就继续在这样的气氛中慢慢流失。 南岛的战斗没完没了,传说中无敌的叶有道很显然打陆战天下无敌,但海战,惨不忍睹。而几次临阵换帅,也都证明了是个错误,甚至有南岛余孽反攻大陆占领临海郡长达一年的荒唐事。 在福王宫安逸的生活中,这些千万人用生命填写的战事也不过是女人们闲聊的话题,还不如东院的老妈子和西院的老娘子吵架了来得重要。 在长久的战事中,时间走到了新国元年前一年王朝的老皇帝迫于世族们对战事长久的不结束的不满而不得不退位让给了自己的弟弟,刘润之。 兴国元年的这一天,刘平满十岁,同时他的第三十个兄弟出生。 这一年,叶有道迎娶了渤海园的公主,开始享齐人之福。 这一年,张氏因为哺育刘平有功而晋升大看妈。 这一年,吴氏家族取代安氏成为福郡最大的家族。 这一年,刘润之在正月初一站在亁安门楼上宣布新的时代开始了。 同样,这一年,刘平如其它嫡出的皇亲贵戚一样接到了去大都十六王宅学习的旨意。 漫长的队伍中,福王已经不再抱怨了,他也不在乎自己是送儿子还是卖儿子,他和现在的王后只有这样一个让他带着耻辱感的儿子。 送走了,也就清静了。 刘平靠在软垫上对着车窗外发呆,手边一只肥硕的黑猫正仰着肚皮在呼呼大睡。两个青衣小童跪在车门内侧的两边,左边的小童在整理书卷,右边的小童不停歇地朗声读书。 马车的车厢极大,由三匹马拉着,后面跟着36个壮汉,他们负责在上坡或路不平时推车。车厢中放了张小桌,桌上只有几道素食和几碟小点。 刘平对车窗外发呆,自然不是在感悟人生,他是饿的。 对于未成年的贵族来说每年有三个月是要行惜福仪式的,日出不见烟火,日落不食熟食,也就是只有晚上吃没有油盐的青菜和无糖无馅的糕饼,并且要是冷食还限量。 饭食提前端上来了,不是给刘平吃而是让他看的。张氏说,这是为了磨炼意志,王后的意思。这种待遇这有刘平有,而其它的那些兄弟们多数已经胖到出门只能唤人抬的地步。 饥饿让人疯狂,刘平忽然回过头,眼神发绿地看着桌上的东西,许是动静太大,吓得收拾书卷的小童一哆嗦,然后伏跪于地:“王子,请您节制,这是……”“我饿。”刘平直接打断了小童的话,读书的小童也放下书卷,两个人都伏跪于地:“小的惶恐,请您克制。”刘平从身后抽了卷竹简扔了过去:“惶恐!惶恐就让我吃点东西!要不然就都拖下去做肉汤!”小童也不敢躲,竹简直愣愣地砸在左边小童的头上,小童立马以头触地磕得砰砰响:“请您息怒,请您息怒,只要您熬过惜福月,小的愿受竹笞鞭挞之罪。” 刘平看着两个磕头虫无奈地吧了口气,这两人就是张氏的儿子。 那个回他话的左边小童是张氏的大儿子,唤作子孝,今年十二岁,右边那个胆子小的叫子忠,和刘平同岁。子孝身材干瘦,方脸圆目,眉浓唇厚,一脸忠厚样,而且特别显老。子忠则圆胖圆胖的像张氏一样,一脸喜庆样,胆子极小,见只虫子都要尖叫半天。 子忠一听哥哥的话,吓得抖了两抖,直接哭了起来。 这时马车外传来声音:“王子,可有什么事?” 刘平向两个小童挥了挥手,回答道:“长史不用担心,没什么事。” 子孝拍着子忠的头:“不许哭,成什么体统!还哭!王子赎罪,子忠不懂事。”“我吃块面饼,你不向你娘告状,我就饶了他,要不你就等着我把他扔到辛者司去刷马桶吧。” 子忠哭得更厉害了:“不,王子,不,不去,小的错了。” 子孝捂着子忠的嘴,想了一下,道:“小的不敢,母亲大人常常教导,有忠一道不可违,有信一道不可废。惜福是正确的,纵容您则是谄媚小人做的事,我不能为了保护弟弟的小事,而违背忠信的大事,请您谅解。” 刘平彻底无话可说了,又抽了几卷竹简砸了过去:“愚笨!愚笨得要死!”连着扔了一叠儿,又累又饿的刘平,倚在车厢上,车外长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需要臣下进去服侍?” “等我饿死了,你来收尸就行了!” 窗外没了话语,过了半晌,车窗帘子被拉开一个小口,递进来一个小布包,长史凑到窗边,压低声音:“王子,吃了就行,别出声。” 刘平眼睛一亮夺了过来,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大块熟牛肉和两块面饼,取了筷子和刀,刘平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子孝看得目瞪口呆:“这……不……长……可……” “闭上嘴!你想让你的老师也跟着被罚吗?!”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