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地震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恩江市,早晨十点多。 和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一栋别墅,别墅内的装修温馨而雅致,但家具和地板都积了一层薄灰。 赵浣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他洗漱完吃过早餐后开始慢悠悠地收拾起物件。 今天是星期一,一般人应该不是在上学就是在工作,可赵浣不一样,因为他家破产了。 赵浣他爸赵隆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他的公司刚开始起步时不温不火,在赔钱的红线周围晃荡。 可在第三年时,他竟然拍出了一个爆款电视剧,他在一夜之间名利双收,这个大别墅就是他在那时候买的。 他成功以后,跟大牌导演演员合作变成了家常便饭,接连拍出了好几款高成本大制作,虽然评价都没那部剧高,但也不算烂作,仍然赚了很多钱。 直到有一次,他接手了一部他职业生涯中成本最高的电影,知名制作人和演员云集于此,一个投资方一次给的现金流就超过一个亿。 本来电影的拍摄从头到尾没有什么大问题,总体很流畅,但在杀青后几个月一个关键演员被曝光了大丑闻,导致电影被限制上映。 这对赵隆一家简直是晴天霹雳,因为这电影赵隆他自己也是资方之一。 为了让电影顺利上映,赵隆掏空了家底,抵押了所有财产,甚至欠了一大笔钱,请来另一大牌演员匆匆在电影原计划排片日期之前完成拍摄。 在电影首映当日,赵隆去了附近最有名气的一家寺庙烧香拜佛,磕足了整整一百个响头。 但佛不看电影,或者连佛都嫌这电影烂。首映当日电影口碑票房双双崩盘,无论如何补救,最终结果只是惨亏。 具体亏钱数额赵隆没有告诉赵浣,赵浣只知道原先意气风发的老爹一天比一天疲惫,经常夜不归宿回到家里就吐,甚至原先感情不错的父母变成了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最终老妈拖着行李箱回了娘家,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留洋回来的赵浣在大洋对岸上大学时不说挥金如土,至少也是狂热大撒币,满脑子想的是回国后继承老爹的庞大基本盘,再不济也能在一部片里走个过场慢慢当上幕后高管,可他妈的!他回来准备滑雪,雪山竟然崩了。 一天晚上赵浣在外面散步完回家,发现他爸正瘫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看电视,电视上播的是当前爆火的连续剧。 正当他一声不吭地往卧室走时,赵隆突然猛地把手中酒瓶子往墙上砸,对着电视机怒吼:“拍的什么破烂玩意儿?一坨狗屎!” 他又激动地吼了几句后,自言自语嘟囔着睡着了。 赵浣看到这场景没有厌恶,也没有憎恨,只是默默地走到电视机前按下了关闭按钮,然后回到卧室看起了小说。 “如果他能从这个世界消失,到另一个世界重新生活就好了。”他现在不止一次地这么想过。 过了几天后,赵隆消失了,只留下餐桌上的一个纸条: “致最亲爱的儿子: 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这个家,如果这就是命,那我们的运气都不太好。你不用担心债务,会有人上门收走东西,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幸福。 ——没用的废物父亲 ” 赵浣看过纸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的父母临走时都没跟他打过招呼,也没有能交流的朋友,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收债人告诉赵浣这是他能在这里停留的最后一天,他想尽可能地找到值钱的东西带走,但一无所获,但他一点也不沮丧,因为值钱的东西早被拿去当了还债了。 赵雷抱着最后的期待来到了别墅院子里的一个小木屋前,这木屋占地有三十多平米,在这栋别墅装修好的那一天就存在了。 赵雷用纸条旁边的钥匙打开木屋的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堆有奇怪纹路的盒子,木屋墙上和展览架上摆放着豪华装饰的宝刀宝剑。 赵雷看到这些并没有感到奇怪,他经常看到他爸在院子里耍弄刀枪棍棒等冷兵器。 赵隆很早就是一个冷兵器迷,他成功的那部剧就是古装剧,从那以后便更加爱在这方面花时间,赵浣好几次看到他抱着个盒子走到院子里,应该就是地上的这些,盒子里装的一定是某样冷兵器。 赵浣随手拿起展览架上的一把刀拔出来细观摩。 刀开了刃,还挺锋利,搁在古代肯定是把好刀。 虽然这些武器里肯定有高价的,但赵浣分辨不出来,他对冷兵器兴趣不大,跟赵隆在这方面没有很多交流,他最多只能带走两三把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打电话找搬家公司都搬到我租住的地方怎么样?会不会太占地方?” 赵浣正认真考虑怎么处理这些货物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桌上的东西滑落散了一地,大型物件晃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头上的灯管忽明忽暗。 即使赵浣一直在稳住重心,但他终究还是摔倒在了地上。他现在坐着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重物落下砸死他。 这剧烈晃动持续了大约五分钟,终于,一切宛如创世终了,尘埃落定,与之前的震耳欲聋对比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赵浣惊魂未定地从地上踉跄爬起来,他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天杀的,这么强烈的地震,别说从自己出生开始了,从有人开始记录历史时这块地方都没有过。 照明用的灯管彻底灭了,由于平时都用厚帘子盖着窗户,现在作坊内伸手不见五指。 赵浣凭感觉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道路,终于,他碰到了木屋的门。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赵浣高悬起心,缓缓推开大门。 2.开始之地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开了门,眼前的一切让赵浣高悬的心往上窜了两个天。 别墅周围熟悉的街道、建筑、人全都不见了,眼前是空旷的土黄杂草地,一眼望不到头。 木屋在一土墩上,像是被巨人从地上拔起又放在了这里, “我这是被砸死了吗?这里是天堂?……还是地府?” 赵浣在网上经常会看到一些整蛊节目,但是有这调动能力为什么不去搞投资?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赵浣已经死了,反正也没灵魂被采访过,所以人死后到的地方啥样都有可能。 他环顾四周,除了杂草还是杂草。 也许自己再待一阵子接待灵魂的角色就出现了,赵浣自顾自地想。 他若无其事地走回木屋,摆正椅子端坐好,默默等待什么东西或神仙来接自己。 赵浣一直在椅子上发呆,就这么耗了一个钟头,可是一个来找他的都没有。 这时他已经感到无聊了,于是索性拆盒子玩。 这些盒子里的武器五花八门,但大多是刀剑,他拆了一盒又一盒,拆了二十多盒。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道光斑,立即放下手里的刀。 他看向窗户,窗帘已经被他拉开,阳光从外面照进屋内。 刚才还是阴天,现在竟然出了大太阳?这死人待的地方还有天气变化? 赵浣走出木屋,发现天真的变晴了,一大堆棉花云缓慢地在天上飘,天像蓝宝石一样蓝,太阳比他看过的任何一次都刺眼。 他再向四周张望,发现左边有浓烟升起。 这时,赵浣已有了饿意,他马上联想到吃午饭。 死人应该是不会饿的,结合看到的事物,赵浣立刻联想到了穿越。 虽然看过许多穿越类的影视和小说,但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那么难以置信。 赵浣掐了一下胳膊,疼痛感存在,说明不是做梦。 虽然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但赵浣为自己还活着感到欣喜。 既然没死,那么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活下去。他一般不会带饭上班,不吃东西,只会越来越饿,体能也会越来越差,有烟,说明有人在,这是自己现在最该探索的目标。 赵浣选了三把刀带上,临走前把门锁上。 赵雷在网上看过,现代钢铁业采用最科学的办法,根据不同的型号将钢铁内的成分如碳、铬、硅、锰等调至最佳比例。古代的刀匠没有仪器来控制钢内成分,拿最基本的碳来举例,有的刀碳含量过低,导致硬度低,容易坏;有的刀碳含量过高,硬度是高,但是韧性变低,容易断。现代钢材将含碳量控制在了理想的数值,将硬度和韧性做到了平衡。至于其他元素,如锰,古人根本不会用,所以随便一把质量合格的刀放在古代都是宝刀。古人做出宝刀宝剑是概率问题,一次做出的刀含碳量刚好比较好,那么这刀就是宝刀。 通过一些史书和影视资料,赵浣觉得古代人对质量上乘的刀剑爱好应该挺大,拿去能换不少东西,如果路上遇到危险,还能拿来自保。 看样子现在应该是春初或秋末,气温不高,时不时刮来一股冷风,好在赵浣穿越前是秋天,他穿的是长衫。 赵浣走到了一个丘壑前,他登上去,到顶处时大喜。不远处就是一个村庄,有大片农田和一些建筑,农民们正在地里插秧,满眼是绿色的嫩苗。看样子,他好像是穿越到了古代某朝。 赵浣赶紧加快步伐走下去,没有多久,他便走上了主道,一个装满粮食的牛车向他缓缓开来,驾驶的是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人,他皮肤黝黑,身板干柴枯瘦,脸上有多道褶子,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赵浣,赵浣也看着他,笑着抱拳作了一个揖,那人还是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向前方,驾着车走了。 赵浣看着离开的牛车,觉得有些别扭,但他也不管那么多了,加速向村庄走去。约十分钟后,赵浣终于进了村,现在应该是农忙时节,村民们大多在田里工作。 他沿着路走,一边走一边看两边的风景和种地的村民,他不是没到过农村,但没电线杆、钢筋水泥只有土楼的农村他还是第一次来。 这时,他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正走过来,他快步走过去笑着搭话,“你好大哥,问你个事。” 那男人面无表情地打量他,虽然天气冷,但这男人只穿了薄衫薄裤,光脚穿着麻鞋。 “你哪来的?”那男人开口问。 赵浣知道以前很多人特别是农民只说方言,所以做好了艰难沟通的准备,但对方说的话他居然能顺利地听懂,对方也应该听懂了他的话,这是穿越带来的效果吗? “我从龙泉来。”赵浣友好地说。 “没听过。”对方警惕地看着他。 “我外地的,过来做生意。”赵浣依旧笑着说。 “你快点说,我还要去耕地嘞。”那男人放松了一些,但依然有急迫感。 “这里有没有交易的地方?”赵浣问。 男人刚听完,就转身手指一个地方说:“你往那里走,到一个房子多人热闹的地方就是了。” “好的,谢谢。”赵浣听完大喜,向对方道了谢,不过很快,赵浣又开口问,“大哥,你看这刀能值多少钱?”他从带着的刀中拿出一把。 那男人看都不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我用不着,别挡我路。”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 赵浣收回刀,心有点发冷。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史书和影视里的人是爱刀,但那些只是有头有脸或者有见识的人物,古代下层人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为吃喝发愁,哪用得着舞刀弄枪? 赵浣心里突然有了巨大的失落感,“要不还是回去吧。”他心里这么想着,面向来时的方向。可是,他居然一步也迈不开。 良久的沉默后,他回头望向那个地方,毅然地走了过去。 3.利刃出鞘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赵浣沿着路走,经过几栋土屋,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地方,这里有一些树和花草,大多树有一个成年人抱着那么粗,几棵甚至两个成年人才能围完整。花不像名贵品种,但好歹给这里单调压抑的颜色添了一些色彩。这里大多是老人、小孩和妇女,也有一些做生意的人。这地方有半个足球场,有多条不同的道路向外延伸,应该是村子的中心。 是这里了,管他有的没的,干进去! 赵浣捏了捏拳头,开始向深处走。突然,一群小孩打闹着从赵浣一边窜过,赵浣惊得一个趔趄,差点被撞到。 “乡下的野崽子!恶鬼上你身!”赵浣咒骂道。 要不是人生地不熟,赵浣现在已经直接开喷了。现在眼下有要紧事,他立刻把这小不快抛到脑后。 跟田间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热闹到聒噪。老人聚堆玩棋牌,小孩聚堆玩玩具游戏,女人则在小孩堆旁唠家常。 赵浣走到一个象棋堆旁,凑近最近一个老人说:“大爷你好,问你个事。” 那老人知道有人喊他,立刻回头,在瞟到赵浣时浑身一惊,上下对赵浣打量一番后问:“你哪里来的?咋穿成这样?” 赵浣笑着又介绍了一遍自己,还没等他说明来的意图,那老人拍了拍旁边另一个老人,指着赵浣言语了了一番,那老人也是一惊,又拍了旁边的人。 这样下来很快这堆人都不管这棋了,都盯着赵浣看。被这么多双皱皮眼睛盯着,赵浣感觉心里发毛,他打破这僵局,开口问:“各位好,本人初来乍到,对本地不熟,本人这里有宝刀三柄,请问各位是否有兴趣买下?” 赵浣说完,有些人议论了起来。一个老人朝另一堆人吆喝:“快来看!有个穿怪衣服的外来人!” 那边人听到纷纷转来目光,然后向这边聚拢,明显起了兴趣。 赵浣握了握手中的刀,提起了些戒心,同时给自己打气。 很快,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聚了过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比刚才还热闹。 “小兄弟,你说这是宝刀,亮出来看看!”最前排的一个老人对赵浣说。 赵浣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自信地笑着说:“请看。” 他抽刀出鞘,刀上的波浪纹像火焰在燃烧。一些人看了啧啧称奇。 赵浣得意起来,特意将刀侧面对准阳光,上面是现代工业钢特有的没有杂质的光泽,纯度高的可以当镜子用。 “好刀!” 这下不管是老人小孩还是妇女,很多都拍起掌来喝彩。 赵浣这下春风得意起来,果然跟自己预想的一样,现代钢铁工业的产物拿到古代就是降维打击,这下好吃好喝是准有了。更让他乐到癫狂的是,这样的刀自己还有一大箱,这不得换来座金山银山? 突然,一个看起来尖嘴猴腮的老人说:“小兄弟,你这刀能拿来干什么用?” 赵浣不假思索地说:“此刀很是锋利,能轻易斩断很多东西。” “能拿来劈柴吗?”那老人眯起眼笑着问。 “……不如斧子好使。”赵浣想了一下,如实答道。 “能拿来切肉吗?” “……不如菜刀好使。”赵浣脸色难看起来。 “那我买来有什么用?哪天看人不顺眼,一刀戳死他吗?”那老人回身看向村民们,大挥手臂说。 “是啊,买来没用啊,闹矛盾最多报官就行了。”人群窃窃私语起来。 赵浣冷眼看着得意跟旁人嗨聊的猴脸老人,果然不管在哪里,不管男女老幼,都有刺头扰他人好事。 “各位请接着听我说。”赵浣高声喊道,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可能挺喜欢看热闹,或者想看赵浣出丑,逐渐停止了说话。 “虽然这刀不适合用于农活或日常生活,但各位可以用来抵御盗贼,甚至可以带上它上阵杀敌,不仅活下来概率大,还能建功立业啊!”赵浣平时跟酒肉朋友吹牛胡侃说了很多烂话,正义凛然之言他说起来感觉有点怪,但是他很乐意高大上一把。 他以为村民们会被他高昂的气势所感染,但是他说完,村民们都愣着看他。 赵浣心里此刻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踏,他奶奶的,我咋把气氛搞尴尬了? 突然,还是那个尖嘴猴腮老人,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笑,有的人甚至越笑腰越弯。 唯独不笑的只有赵浣一个人。 操了今天,笑个屌笑,难道古代人脑子都不正常? 不过赵浣转念一想,他从某个视频里知道人缺乏蛋白质大脑会迟钝甚至低能,古代普通人吃的很差蛋白质摄入量不足,所以他们大脑可能真的有问题。 想开后,赵浣强制自己镇定下来,他依然友好地问:“各位为何如此发笑?” 尖嘴猴腮老人咧着嘴对赵浣说:“小兄弟,据我所知,这国已经十几年没打仗了,我拿这跟谁打,跟老天爷打吗?”说完,他又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笑。 “还盗贼?平时影都没有,即使有,我们几家拿锄头一起上,不把脑壳砸烂喽?哪敢来?”一个中年男人得意地举着锄头乐。 赵浣彻底无语了,比起古代,他现在更愿意穿越到原始森林,即使是遇到一群猴子,他也觉得猴子比这些乡下人看得顺眼。 “你这刀砍东西快吗?”一个小孩迈着小短腿走到赵浣旁边用他天真的眼神望着他。 “快得很。”赵浣冷眼瞥他,从牙缝里挤出字。 “能有多快?有驴拉磨快吗?”小孩奶声奶气地说,语气充满了嘲笑。 “快到你没注意,你小弟弟就被切下来喂驴了!”赵浣弯下腰恶狠狠地盯着小孩。 小孩一脸懵地望着赵浣,一旁一个女人大叫一声,快步走过来扯住小孩搂在怀里,一边瞪赵浣一边往回走。 在场男人看了都哈哈大笑,笑声比之前还大。 “阁下手中的的确是好刀,只是不知阁下是否懂得刀法?”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人群里传出。 4.刀客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赵浣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干瘦但肌肉凹凸分明的男人从人堆里走出来,他竟然是个年轻人,看着跟赵浣差不多大。 “在下王铄,经过此地休整,请问阁下叫什么名字?”他友好且庄重地看着赵浣,这是赵浣进这个村后唯一看着顺眼的眼神。 “在下赵浣,虽主业是卖刀,但略懂刀法。”赵浣恭敬地回答他。 王铄听后眼里更是透出喜悦,他接着说:“看来阁下在这里刀卖得不太顺利,我有一个想法,我与阁下切磋武艺,先被对方武器碰到身体的人即输。如果阁下输了,那阁下便将这刀给我,如果我输了,我将身上的40文钱给阁下,如何?” 赵浣心里骂道:“他妈的!这刀放现在100两白银都低了,你这鸟人拿40文钱当赌注?肯定是看我如今窘境想捞一把。” 虽然他立刻反感起这个人,但赵浣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决定赚这40文,给这人一个教训。 “好的,一言为定。”赵浣诡笑着爽快答应了。 在场众人也都来了兴趣,围了一个场子观战,甚至有的人把板凳零食拿了过来。 王铄走入比武场地中,他自信地笑着观察赵浣,他从腰带上解下佩刀,拔刀出鞘。这刀的刀鞘用的是普通的木头,外表粗糙,刀刃是一个窄而薄的铁片子,有的地方已经锈了,这铁片连着一个粗糙木柄,连刀镡都没有。 双方都握着刀摆出架势,王铄的刀虽然像废品站的破烂,但从架势可以看出他是真练过的。 而赵浣只是很普通地双手把刀握在面前。 王铄看对方是个外行,斗志更高了,他最先发起进攻,快速突向赵浣,同时手转舞起刀,气势汹涌地杀来。 赵浣这边,并不冲上去拼斗,反而后撤了几步,用刀前端碰了几下王铄的刀。 “砰!砰!砰!” 王铄攻击劲头不减,又是手臂上下翻飞又是转圈,一连串招式戳中了村民们的爽点,叫好声此起彼伏。 反观赵浣,看的人不会用沉着冷静形容他,只会骂他缩头乌龟。他从开始到现在的动作只有两套,一个是用刀撩开王铄的猛击,一个是往后退。 王铄暂停了动作,讥笑道:“赵兄,你师傅不会只教了你后撤吧?” 这话引得人群哄堂大笑。 即使上了这番压力,笑容依然出现在了赵浣脸上,“比赛规定了,刀碰到身体才算赢,你只有嘴上功夫吗?”说完,他晃了晃刀尖。 王铄突然起手,现在这距离对他来说正好,如果这是场搏命局,他有把握一个箭步把刀插进赵浣体内。 可是,他没有想过为什么赵浣之前离他那么远,现在却离他这么近。 王铄刚有动作,赵浣就眼疾手快地推刀碰向王铄的刀,王铄震惊,他太得意了,没想到赵浣会主动攻击,他下意识地想躲,但这个时候不好收力。 “铛!”赵浣用了猛力,两刀发出响亮的碰撞声,王铄需要花大力气稳住手和身体平衡,可在这之前,赵浣的刀已经顶到了王铄的胸口。 按照规则,这场比赛赵浣获胜。 人群在一刹那静了下来,接着爆发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几个小孩一溜跑到赵浣周围称赞他厉害,其他村民也鼓着掌围过来祝贺他。 在比赛开始前,赵浣就有了九成胜的把握。第一,虽然王铄练过刀赵浣没练过刀,但王铄身体太过消瘦,平时一定缺乏营养,这让他的爆发力和持久力低。第二,王铄的刀质量太差,用大力碰撞即使不断,也会严重损坏,保险起见,他肯定不会大力对刀。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赵浣出发前带了木屋里的手套,这大大提高了手与刀柄的摩擦力。在现代用刀对战,手套比刀重要的多,因为即使这个世界上手握最好钢刀最厉害的人,也砍不断最次型号钢的刀。体型差不多戴了手套和没戴手套的人对刀,绝对是戴了手套的人握刀更稳。 赵浣乐着接受周围人的赞美之言,看时候差不多了,他走向王铄,准备接收赌金。 王铄看起来懊恼不已,赵浣接近他时,他突然怒瞪赵浣,但很快眼神就变得平静且坚毅。 赵浣笑看着他说:“王兄,你该兑现承诺了。” 王铄淡着笑了笑,解下腰包倒出一堆铜钱,拍到赵浣手上,说:“赵兄聪慧过人,王某服了!”说完,他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像卸了重担。 这时,一旁一个中年人突然发话:“王兄弟,给了这40文,你身上没几个子儿了,你接下来怎么活?” 王铄笑着说:“钱嘛,乃身外之物,只要命还在,咱就能再赚,如果赖了这账,我活得也不安生。”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看向赵浣说:“赵兄,能否借你刀一用?” 赵浣好奇地问:“用来干嘛?” 王铄严肃地说:“修刀不修心,要刀何用?我要记住今天的教训,把这刀断了。” 赵浣无比感慨,古人在一些原则问题上真是认真呐,虽然有些死板,但值得敬佩。 赵浣二话不说把刀给了王铄,王铄接过刀,仔细打量了一番,露出赞赏羡慕的眼神。接着,他向一村民借来板凳,把佩刀放在上面踩着,接着大喝一声,使尽浑身气力斩下,那废铁刀直接被劈作两断,带着王铄的懊悔“死了”。 王铄做完了断后,直立起身,将刀举起对准太阳再次凝视。 “好刀啊!好刀!” 他不停赞叹着,当他不得不放下这刀时,脸终于忍不住扭曲了起来,他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抹起脸,尽量让自己不失态。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赵兄。”王铄将拿刀的手伸向赵浣,他的话带着哭腔,他藏不住。 赵浣看着这刀,犹豫了一阵,说:“这刀不用还了,送你了。” 5.发财梦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什么?”王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刀送你了。”赵浣笑着说。 王铄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变成了喜形于色,但是又突然板起来,看着赵浣的眼睛问道:“难道赵兄是在可怜我?” “不是。”赵浣依然在笑。 “你是要我办些事?”王铄还在试探。 赵浣直接哈哈大笑,他拍住王铄的肩说:“我认定你真是爱刀之人,且为人刚正,才将此刀送你,你何须多虑?况且有你出现我窘境才破,我还得谢谢你呐。” 王铄听了,整个人放松下来,也开怀大笑,双手握着赵浣的手说:“赵兄弟真君子也,你这兄弟我认定了,以后不管有何烦恼,尽管跟我说,我是两肋插刀也要帮呐!” 君子?赵浣从来没觉得这两字跟自己有联系过,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君子,不过听到有人当真用这词形容他,他心里突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感。也许,自己通过卖刀赚到大钱,真能在这世界行事说话像个君子。 互相夸赞后,两人愉快地聊起天,过了一会儿,一个人突然走到二人旁边。赵浣扭头去看,当即皱起眉来,是那个尖嘴猴腮老人。 赵浣早就看这老混蛋不爽了,现在更是嫌弃,怒问:“你来干什么?” “嘿嘿,恭喜赵公子赢得比赛。”猴腮老人行了个礼。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赵浣不耐烦了。 虽赵浣发怒,但那老人依然谄笑着说:“赵公子现在肯定愁这刀没销路,不如将这40文给我,我带你去见周员外。” “谁知道周员外?”王铄扭头大喊一声。 此话一出,周围村民齐刷刷扭头看向王铄,在看到猴腮老人时,立刻怒视他。 猴脸老人当即吓得不轻,瞥了二人一眼后快速离开了,走时还嘟囔着话,赵浣听明白了,那话是“让你们没好下场。” “你他妈夹尾巴滚远点儿!”赵浣对着他背影嘲讽。 王铄也骂了他一句,说:“这人是村里知名的浑人,年轻时偷村里人东西被狠揍了一顿,落了残疾,平时净说屁话招烦,他老婆死了,儿子也不是好东西,看谁都不顺眼,别人也看他不顺眼。” 赵浣手一挥,说:“不管那家伙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王铄沉思了一阵说:“你现在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不如结伴而行,也算有个照应。” 赵浣大喜,说:“好啊,我穿越来,咳!我从外地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个伙伴,事会好办很多。” 两人又痛快聊了几句,两人互问年龄,赵浣23,王铄22,王铄认赵浣当大哥。 这时,又一个人出现了,这人也是个老人,但仪表堂堂,穿着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 这人向二人行礼,恭敬地说:“二位公子方才的比试,老朽看在眼里,二位真堪称当世豪杰也。”说完,他又行了个礼。 王铄赶忙回礼,说:“不敢当,不敢当,请问老先生有何贵干?” 那老人说:“二位想必已经知道了周员外这个人,是否有兴趣随老朽去拜访他,顺便赵公子可以将宝刀介绍给员外,他如果高兴,可能会开个好价钱。” 赵浣听后喜上眉梢,“哈哈,这可真是意外惊喜,财路就这么出现了!” 可是他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面带困惑地问道:“刚才王铄提到周员外,为何村民皆脸带怒色?” “哈哈哈。”老人听了,开怀地笑了。 “周员外是本村的地主,本村土地皆归员外所有,那些草民只是借用来耕地的,自然得交税,收税人和交税人难免有仇怨,不用理他们,况且那些人的丑态赵公子应该已经见识过了。”说完,老人不屑地看向村民。 确实,很多地主会压榨农民,可能周员外不是善类,但赵浣讨厌愚蠢低端的人。那些浑浊的眼神让赵浣厌恶,况且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只会干有利于自己的事情,自己不欠他们债,凭什么跟自己讨厌的人站一队? 所以赵浣爽快地答应了老人,然后同样恭敬地问:“请问阁下姓名是什么,跟周员外是什么关系?” 老人又“哈哈”一笑,“老朽是周家远亲,姓周名荣,是周员外大院的总管,你们可以喊我‘周老’。” 赵浣听了更加恭敬,欣喜地说:“太好了,今我遇周老,简直如鱼得水,周老大恩,赵浣感激不尽,日后定加倍报答。” 周荣笑道:“不敢,不敢,赵公子真当世人才,鄙人能沾赵公子的光,是鄙人三生有幸啊!” 三人寒暄了一阵,周荣见时候差不多了,问赵浣:“请问赵公子何时肯前往周家大院啊?” 赵浣正好缺地方住,自己如今又宝刀在身,周员外肯定会周到款待他,事不宜迟,还等什么?赵浣立刻说:“在下现在无事,可立即前往。” 周荣喜道:“甚好!甚好!老朽给阁下带路!请!” 赵浣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照着周荣的样行了一个礼,“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行不行?” 周荣没有厌烦的意思,示意说:“请讲。” “在下刚认识的这个王兄弟,是一旅人,可否让他与在下同往?” 王铄听了赵浣的话,眼眶湿润,感激之情如海浪般惊涛澎湃。 周荣当即笑道:“没问题,周家大院容两个客人绰绰有余。” 三人有说有笑,准备启程去周员外家。 6.大显身手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周荣不是一个人来村里,他带了五个护卫,都面无表情,周荣招呼了一声,他们就跟着走了。护卫穿着比村民好一些,好歹是厚的长衣长裤,还有布鞋穿,精神也略好,但还是瘦,他们只管走,不说话。 周荣看出赵浣饿着肚子,请他吃了顿好的。在路上,他殷切地给赵浣和王铄介绍此地的人文风景。众人走上了一条小道,小道的两边也是大片的田地和忙农活的人。走了一段时间,小道接上了一条阔道,看来较多的人和车辆会从这里走。 在去周家大院的路上,赵浣从对话中得知现在是南宋,岳飞已经被朝廷处死了,难怪十几年都没打仗。 赵浣很佩服岳飞这个人,他能征善战,为人正直,就是太死板,但他的思想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所以不能说他愚蠢。 赵浣还了解到,他到的这个村叫土坡村,位于荆湖南路。 王铄发现了异常,赵浣说自己是来做生意的,为什么那么多地方都不知道?赵浣知道瞒不了多久,说这件事完后自己会将真实身份告诉他。 他们沿着大道走了一段时间,赵浣突然感觉神清气爽——他看到了湖水。 湖不大,最宽的地方不到50米,但湖面波光粼粼,映着太阳的金辉,十分耀眼。湖的左边是一大片树林,周围是草地,靠近树林的一边还有荷花和长亭,想必周员外的家就在这片树林里。 果然,走了没多远,周荣带着二人走上了一窄路。此路跟之前的土路不一样,由砖瓦铺设,走上去踩着很踏实。 走进森林,这里的路由宽大的石板拼接而成,周围栽着鲜花嫩竹,且错落有致,时不时有几声悦耳鸟鸣。 赵浣走进这里,顿时激动万分,那些老农和简陋的矮屋让赵浣封禁了找乐的心,而这恬静的气氛和美景让他感觉心灵被清洗了一遍,有了游山玩水的感觉。 周荣边走边给赵浣讲解这些花竹树木的品种和特征,赵浣虽然连连称赞,但其实大半没听进去,好看就完了。 据周荣讲述,周家在这里已经当了三百多年地主,比宋朝存在的都久。赵浣对这是由衷的感叹,一户家庭吸了几百户家庭三百年血,那揽到的钱绝对多到难以想象。 又走了一段路,周荣在一个台阶前停下,这是几阶石阶,用料看上去是高档石料,表面平整且干净。 不愧是地主住的地方,围墙出奇得长,里面能住很多人。墙底部被刷成白色,上面是浅灰,墙上均匀地排列着一些小孔,大概是用来对付袭击者的。大门前是两根漆棕色的粗高木柱,看起来很气派。从院外能看到里面的一些高楼,楼顶和栏杆古风典雅的雕饰更让这里显得高档华贵。 周荣笑着向赵浣行了一个礼,说:“请二位在此等候,老朽去向员外通告此事。” 赵浣回礼道:“劳烦周老告知。” 周荣笑着转身,向旁边五人做了个手势后向大门走去。 他走到大门前,用门上的铁环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冷着脸的年轻人,他看到是周荣,立刻笑脸相迎。他勤快地开了门,邀着周荣进院。 门关上后,院外变得寂静,只有时不时的鸟叫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这五护卫弯下腰坐在原地聊起了天,赵浣找王铄说话打发时间。 赵浣和王铄都看出来了,这五人是周荣故意留下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是防止他俩做些对己方不利的事。这人笑得那么友善,但手里时刻都握着一把刀,不愧是总管,真是老油条啊! 他们二人坐着在院外等了约半个时辰,门突然开了,众人望向门口,两个仆人开了门弯着腰恭敬地站在两边,中间是一个衣着雍容华贵的中年人,以红白为主调,他嘴上覆着浓密的胡子,下巴留山羊胡,戴着精致的高帽,看起来精神焕发,。 五护卫立即起身行礼,赵浣知道这定是周员外了,他和王铄起身走上前去,笑着行礼说:“参见周员外。” 周员外见两人行李后仰着笑了起来,接着也行礼说:“两位客气了,本人在大堂已摆好雅座,请!” 赵浣王铄愉快地走向大院。进了院子,赵浣更是耳目一新,如此古典的豪华建筑和草木他是第一次看到,相对于现代保存的古代建筑,这里更充满了生活感,一切是真正的高大上。 两人随周员外走进院子正中的一个大屋,这里应该就是会客大厅。 他大方地示意两人入座,赵浣和王铄惬意地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周员外坐在最前面的座位。 不得不夸赞,这有钱人的家具就是到位,坐着全身都舒服。他们刚坐下,就有年轻漂亮的女丫鬟端来茶水果盘放到桌上,然后退到两边。 赵员外先端着茶杯品起茶,二人也端起旁边的茶杯品了起来。这茶香气浓郁,微苦但喝后神清气爽,比赵浣喝过的任何茶都好喝。 三人正品茶时,一人走进大厅向三人行礼,这人正是带赵浣王铄来的周荣,他行过礼,在二人对面坐下。 三人将茶杯放到侧边的桌子上,开始聊正事。 周员外名字叫周竞,开头当然是对二人的夸赞,以及自己感到荣幸。 接着,他话锋一转,问:“赵公子可否拔宝刀出鞘让本人品鉴?” “当然可以。”赵浣爽快地拿起那把刀握着把抽出刀来。 周竞顿时眼前一亮,欣喜地说:“能否让在下拿着仔细观看?” “可以。”赵浣笑着说,他没有丝毫犹豫,站起来走向周竞。一边的周荣见状皱起眉想说些什么,被周竞用一只手示意制止了。 赵浣一只手将刀递向他。 “员外注意,不能用手碰刀身,否则可能生锈。” 周竞笑着接过刀,先是赞叹一番,然后聚精会神地翻看它。 “好刀!好刀!” 赵浣心里暗喜,这人是有钱人,肯定能出个高价。 周竞将刀还给赵浣,待赵浣回座,他和善地问道:“赵公子,此刀你打算出价多少啊?” 赵浣笑着看了下地,回头看向赵员外说:“两千两白银。” 一旁的周荣捋了捋胡子,做感叹状,看得出这个时代两千两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周竞又仰头笑了,他看着赵浣说:“此刀值得此价,但是本人想见识此刀威力,若真是宝刀,那定当十分锋利坚固。” 赵浣乐着回应道:“那是自然,此刀绝对锋利坚固,俗话说,宝刀削铁如泥,员外家有没有铁条?” “当然有,我一个员外怎会连个铁条子都找不到?”他扭头转向一个丫鬟,说:“去,找人拿个铁条到厅前。”说完,周竞请二人出厅。 大厅前是一个巨大的空地,周围有树木和盆栽点缀。没多久,两个男仆走了过来,一个捧着厚度3厘米的铁条,一个搬了一张桌子,他俩把桌子放到四人前,把铁条放到桌子上后立马离开。 “赵公子,请。”周竞笑着抬手示意。 赵浣拔出那刀,将刀鞘递给王铄,骄傲地走了过去。他在桌前停下后,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刀柄,将刀筋对准铁条。他气定神闲,将全部精力放在双手和铁条上。 “喝!”他突然大喝一声,使出全力挥刀劈在铁条上,铁条伴随着剧烈的金属撞击声断成了两截。 “好!” 王铄、周竞、周荣三人兴奋地拍起手叫好,尤其是王铄,他是真心为他兄弟有派头高兴。 赵浣心里乐开了花,在砍这铁条时,他已有了九成信心,因为他之前用“砍砍乐”砍过铁块,比这厚的多,那铁块他用差不多的刀都砍得进去,这薄铁条算什么?而且赵浣本来是想砍进去就足以证明这刀的强大,但没想到古代的铁质量是如此的低,直接砍断了。但赵浣的刀没有完全切到底,所以应该是砸断的,不过这也证明了这刀的坚固。 赵浣春风得意地走到三人前,将刀递给王铄,王铄接过刀,满心欢喜地收刀入鞘。 “周员外,如何?这刀是否足够锋利坚固啊?”赵浣得意地说,他对巨款势在必得。 “够,太够了!”周竞直接竖起大拇指。 赵浣乐到极点,他跟周竞一起哈哈大笑,要不是年龄差距大,赵浣此刻会搂他肩认他当兄弟。 “妙!太妙了,赵公子,接下来咱们进厅讨论分成的问题。”此刻的周竞依然在笑,但已经不像一位儒雅之士。 7.深水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周竞说他本人并不爱刀,但可以找到买刀的人,条件是这卖刀的钱他得分一笔。 四人回到大厅按刚才的位置就座,接着探讨这刀的交易问题。 赵员外端坐到位子上后,端起茶杯喝了一阵茶,面露悦色,他放下茶杯笑着问赵浣:“赵公子开价多少来着?” 赵浣笑着答:“2000两。” 周竞点了点头捋着胡子说:“这宝刀确实值这价,公子想怎么分成?” 赵浣想这是两人第一次合作,自己得友善些,说不定交易渠道稳下来后自己还能多拿些。 “公平起见,五五分如何?”赵浣摆出大气的姿势。 “哈哈。”周竞突然眯起眼向下看。 “这个情况,我得先跟赵公子说清,这方圆五十里,只有我周家这一个富户,另外阔绰者最近也是在那邵东县,只有那里有人能出此刀之钱。而且,买刀者身份必处高位,非本人不能见,我必须亲自去趟邵东。这期间佣人钱、马料钱、打点关系宴请钱,都需本人出资,所以,本人应再多分一成。”周竞看赵浣的眼神里带着狡黠。 赵浣皱着眉斜看地面,这显示他已有不悦了。看来这人也是个老狐狸,狗屁友善!他一开始就在想着多拿钱! 赵浣对周竞的好感一下变成零。 “另外,这买卖是本人找的客户,用的是我周家的人脉,这人脉钱可不是免费的,本人应该再拿一成。”此时的周竞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狡猾的人,他的笑脸下仿佛藏着毒和刀。 王铄当场脸色难看,提出抗议,“这理由太过刁难,这宝刀,世间罕有,你好生添银镀金,自然有高收益,何苦专心坑合作人这仨瓜俩枣?” 对面的周荣不乐意了,带着挖苦的语气看着王铄说:“你这话太差意思,周员外现在手握万贯,锦衣玉食,何愁这二千两银子?倒是你们,一副穷酸气,员外看中你们的货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你们既然不卖,现在就可以走人嘛!” “你这老妖精!”王铄立刻想站起发飙。 “哎——”赵浣抬手示意王铄冷静。 王铄怒视着周荣坐下,像能把他吃了。 “周员外说的是有道理,这高端物品的交易水深,普通人根本没机会,这事员外出力最多,他应该多拿,况且2000两的三成,就是600两,也是很多钱了。”赵浣笑着对王铄说。 然后,他又笑着转向周竞,“员外,这事就劳烦你了,请问这事几日能办成?” 赵浣已经想离开了,既然交易出现了摩擦,他不想在这里久留,问完交易时间他带着刀立刻走。 但是周竞看出了他想的事情,轻松地说:“还是赵公子大气,有成大事之品格,你不用回去了,就住在这里。我挺久没去县城了,正好闲着,去那里逛逛也是一件逸事。少有五六天,多有十多天,我就回来了。” 赵浣听了向他行礼,“哈哈,既然周员外如此慷慨,那我也只好领了员外的好心,此处风景宜人,我这下能欣赏一番了。” “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春梅!给他们分屋子!”周竞喜笑颜开,扭头招呼丫鬟办事。 众人站起时,赵浣客气地说:“感谢员外的热情款待,但是保险起见我说一句丑话,请员外以及外人不要试图在饭菜里下毒或突然袭击我兄弟二人,我们随时有准备,且有利刃和功夫在手,如果有变故,我二人会下狠手。” 赵浣这话不只是说给周竞听的,更是说给周荣听的,虽然这话带刺,但周竞依然很友好,他甚至还亲切地按着赵浣的肩,“赵公子不必多虑,这生意已经谈妥,我何必冒着风险火中取栗?二位在只管放心吃、住、玩,我周某人保证你们在这里没有危险。 “谢过周员外。”赵浣虽笑容满面,内心却相当对这老狐狸不屑,你这人无才无德,全靠继承发达,牛个屁! 安排完事情,周竞和周荣走向庭外,赵浣王铄跟着丫鬟春梅去客房。 他们的房间在一栋楼的第三层,这房间布局雅致,虽然周狐狸人品很烂,但这房间确有大家之风。 再看春梅,长得不说婀娜多姿,却也玲珑娇俏,说话甜声细语,她向二人介绍了这房间和楼的各种事项,交了房间钥匙,便行礼离去了。 赵浣全程礼貌有加,王铄倒在一边痴愣着看春梅,像是口水快流下来。春梅走后,赵浣再看他只觉得滑稽,打趣道:“怎么,想人家姑娘了?信不信她回去就把你这痴样告诉那周老狐狸。” 王铄晃了晃脑袋,顿时严肃起来,“你在大厅都那样说了,还留下来干嘛?不怕老狐狸害你性命?” 赵浣嗤笑着说:“你我现在全身上下就40几文钱,能买些啥?谁知那老狐狸几时回来?饿着肚子等他?不如就待在这里,拿到那600两,咱们立刻离开这狐狸窝。保险起见,饭菜咱在这儿吃,我先尝,过半个时辰你再吃,晚上轮流守夜。” 王铄赶忙说:“怎么能只让你有这风险,菜也咱俩轮流先尝。” 赵浣欣喜地说:“好,就这么办,还有,除了上厕所洗漱,别的地方都别去,到哪都多个心眼。” 晚上,周竞请赵浣和王铄吃席,赵浣以肠胃不适不能多沾油腻酒水为由拒绝了,饭菜由春梅送到房里,春梅一姿一态尽显妩媚,对赵浣关照备至,问了很多话,包括老家在哪,有无其他伙伴,武器库存之类。被撇在一边知道她是被派来打探情报的王铄在一旁憋笑,时不时插科打诨,搞得春梅面露窘态。这一轮问下来,重要信息全被赵浣搪塞过去了,春梅没有半点收获,终末收拾器具黑着脸离开了。 此后些天里,换成了别的丫鬟给二人送饭,这些丫鬟都长相一般,甚至有的皮肤偏黑。但赵浣完全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快点把银子搞到手离开。 一天凌晨,周围还是漆黑一片,赵浣跑出了房门。 可能他昨天吃多了,外加不适应这个世界导致的睡眠质量差,他感觉肚子出奇得疼,于是夺过油灯快速奔向厕所,守夜的王铄被惊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二人住的客房在专门的一栋接待楼,楼围着桃花而建,中间的桃花丛被称作花庭,风一吹过,千万桃花翻飞起舞,甚是美观。 这一天在下雨,一切都好像蒙上了一层灰,桃花树被落下的雨水打得花枝乱颤,匆忙奔跑的赵浣在一瞬间从一堆颤抖的桃花缝隙中看见,在一楼,一个穿着红裙的人在走! 他惊得立刻停下来,赶紧用手抹了抹惺忪的眼睛,可现在桃花缝隙里已空无一人。 赵浣虽心有余悸,但经不住肚痛的折磨,咬着牙向厕所狂奔。 8.财来眼前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二人真就这么在这屋待了十几日,如果闷了,就在门外透气或在这层楼走走。不过不无聊是不可能的,前几天兄弟俩还能聊一些奇闻异录,再后来就没聊头了。即使是迷人眼的桃花丛也只能勾起赵浣十分钟的兴趣,可是这是唯一能拿来消遣的东西了,于是赵浣强迫大脑把这些桃花想成其他的人和东西,再让它们动起来,演出甚至很扯淡的剧情。 他甚至还考虑过把桃花想象成女人跟自己谈恋爱,但这难度太大,他想如果这事办成了他可能也已经疯了。 即使是如此难熬,那600两白银还是给了两人巨大的坚持动力。王铄说,600两能在县城买一套好房子,买的米能堆满一巨型仓库,如果二人完成这一单,接下来能挥霍无度大半年。 赵浣在屋外赏花,王铄在屋内玩刀,二人这样度过了十五个昼夜。第十六天早晨,赵浣被巨大的鞭炮声炸接的醒,他赶紧翻身起床。他想问王铄是什么情况,但屋内不见他人。 赵浣穿好衣服,踏上鞋准备出去看发生了什么。 这时,鞭炮声戛然而止,紧接的是锣鼓喧天和高亢尖细的唢呐喜乐,看来这周家大院今天是有什么大喜事。 赵浣走出屋子,走廊还是空无一人,声音是从大厅方向传来的。 突然,楼梯口窜出一个人,那正是王铄,他扭头看到赵浣时立刻喜上眉梢着跑来。他跑到赵浣面前时,没等赵浣开问,他就喘着大气说:“那老狐狸回来了,还有一家富贵打扮的人,咱的银子有着落了!” “真的?”赵浣双手按在王铄肩上激动地说。 “是真的!”王铄也激动地按住赵浣。 “哈哈哈哈哈!!!”赵浣一把搂住王铄肩膀回屋。 二人坐到椅子上,王铄看着地兴奋地抖腿,赵浣喝了一口水,看着他说:“待会儿丫鬟来了肯定会叫我们二人去大厅谈事,咱拿到钱今天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拿钱就离开!这狐狸窝快让老子闷出蘑菇了!”王铄说完嫌弃地扭头吐了口唾沫。 “拿到这600两,咱俩去邵州逍遥快活去,我活到现在都没去过州城。”王铄说这话时眼里闪着光。 “州”是宋朝的行政单位,比县高一级,算是现代的城市了。 对于这,赵浣也是心生向往,他幻想着大都市的车水马龙和花样繁多的吃喝玩,那里的美女肯定也比田间的泥腿婆好看。 赵浣躺在床上想像未来的美好生活,王铄则坐在床上把玩自己的爱刀,二人就这么度过了两小时,大概上午九点,丫鬟把饭菜送来,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没吃早饭。 “抱歉了二位,今天老爷回来了,还带着贵客,所以餐食送晚了。老爷请二位在两刻内吃完早点,带货物过去。”丫鬟轻声细语地看着赵浣说。 “知道了,你放那就可以了。”赵浣慷慨地说,今天是他发大财的一天,看一切都很顺。 丫鬟行了一个礼后,将早餐摆在桌上便离去了。 她走后,赵浣和王铄很快便坐到桌边狼吞虎咽起来,因为饥饿外加极度喜悦,他们没花十分钟就吃饱了。 二人检查完随身物品,便大踏步向大厅走去。 今天阳光明媚,梅花在赵浣眼里比平时看起来更加俏丽,此刻他内心充满了自信与对未来的希望。 二人走到大厅,周竞正在跟一个人畅快地聊天,那人与周竞年纪相仿,但更有书卷气,穿着确实华贵。他就坐在周竞旁边,能看出两人关系之好。 周竞停下话回头,先是眉头一皱,但没到一秒转而眉笑颜开,大声喜乐着说:“这不是赵公子吗?快坐快坐!” 赵浣心里冷笑一声,坐到那天坐的位子,王铄也坐到原位。 周竞看二人坐定后把手伸向旁边的人说:“这位是高员外,名叫高赫,邵东县有名的富商,高兄,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赵公子。” 周竞向赵浣行了一个礼,“幸会。” 赵浣回礼,“幸会。” 看二人已经互相认识了,周竞和气地说:“麻烦赵公子将宝刀给高员外细看。” 赵浣听后从容地拿起刀拔刀出鞘,起身走到高赫前将刀递给他。 高赫一看就是懂刀之人,他双手只握刀柄,小心翼翼地仔细观赏打量。看了一圈后,他同样对这刀赞不绝口。 高赫也提出了试刀要求,赵浣按照那天的程序,将刀的威力展现了出来,高赫很满意。 等四人回到大厅,赵浣率先发话,问高赫愿意出多少钱买此刀。 高赫低头笑了笑,他看向赵浣说:“周兄跟我说了,这刀你想卖2000两白银,这刀确是好刀,但本人并不急需,我只能出1000两。” 此话一出,赵浣当即皱眉。 王铄也一脸不可理喻地看向周竞,“周员外!这?” 周竞捋了捋胡子也皱起了眉,但仍对着赵浣笑道:“赵公子,2000两只是你的出价,我可没说这是成交价,况且高员外本来是对这宝刀没兴趣的,只是跟我关系好想来此地游玩才顺便来看看,1000两已是高价,别毁了高员外雅兴,导致这买卖谈不成呀。” 王铄怒火中烧,想站起理论,被赵浣转身阻止了。他笑着对周竞说:“买卖本就是双方你情我愿,此出价也可。” 接着,他礼貌地向高赫抬手示意,“高员外,1000两这价格,我接受,请将钱给予本人。” 高赫当场喜悦地说:“赵公子爽快!来人,呈上来!” 不一会儿,五个男仆各拿两个黄色大方盒走进大厅,他们掀起盒盖,白得锃亮的银锭整齐地排列在一块黄色绢布上,十排十列,一盒有100个银子,十盒就是1000个。 赵浣好歹是有见识的人,只是脸上稍微添了些喜色。反观王铄,看得目瞪口呆双眼直冒银光。 赵浣转向高赫行礼,“那么高员外,按照约定我应该拿三盒。” 高员外笑着挥了下手,头两个男仆立刻走向赵浣。 “慢!”高员外突然抬起手。 9.人间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两男仆听到高赫号令立刻停下。 赵浣的视线从影子上立刻移向高赫,并一脸诧异。 高赫带着疑虑看着赵浣说:“赵公子,你这刀是哪位刀匠制作的?” 赵浣听了这问题懵了一下,但立刻稳住郑重地说:“这刀是我们找本地专业造刀师傅锻造的。” “这位师傅姓甚名谁?有何知名作品?被哪位大家收藏?” “这位师傅没有名气,但是发现了新技术能让刀性能提高,虽然他没有著作,但不妨碍这刀是现世佳作啊。” 高赫低头阴着脸思考起来,接着不满地看赵浣说:“赵公子,很遗憾,这刀既不是出自名人之手,也没有名人收藏,在我看来没有价值,所以我不能买下此刀。” 这段话对于赵浣是晴天霹雳,他当场呆坐在椅子上,中断了思考。 王铄正在蓄力积攒怒气中,他在想怎么能让这俩老混蛋颜面尽失。 突然,周竞扭头对高赫说了句话,然后他对赵浣说:“请赵公子稍作等候。”两人起身走到了大厅的角落。 他们在原地小声地说着什么,而且是一会儿黑脸一会儿笑脸,这让赵浣倍感折磨。 过了十多分钟,他们从角落回到坐处。 周竞笑着对赵浣说:“赵公子,方才我与高员外商量了一下,这买卖可以做,但因为此刀实为一般,所以高员外只愿出100两。” “分成还是三七分吗”赵浣冷笑着问他。 “哈哈,赵公子可别太难过,这100两也是能买很多物件了,我是再三拿出诚意,甚至答应用周家的影响力办事才成了这交易,这忙我都帮到这份上了,怎么着都得再拿两成。”周竞眯着眼得意地看着赵浣,仿佛胜券在握。 赵浣彻底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厉声责问:“最开始2000,现在100,我还只能分一成?你这明摆着是耍阴招,我本来以为你是有道德的人,没想到是下三滥!” 赵浣刚说完,十几个人手握长棍冲进大厅,把赵浣和王铄围了起来,只要周竞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乱棍齐上往二人身上招呼。王铄立即拔刀出鞘怒瞪他们。 赵浣见此景并不惊慌,只是默默把手套戴好,拔出刀把玩。 周竞此时也不演了,他之前和蔼的眼神现在变得戏谑,他嘲讽地笑说:“赵公子,看来你还是不够聪明,你没钱没权,势单力薄,得个七零八碎就应该知足了,跟我斗,你没本事!”说最后一段话时,他怒目呵斥赵浣。 听到这话,赵浣反而大笑起来,他用觉得滑稽的眼神笑看周竞,“周员外,你为了对付我这小人物,竟然煞费苦心,你现在反而像慌了神。行!十两就十两,这刀给你,十两银子,一点儿都不能少,不然我今天死在这儿,也要取你这条狗命。”赵浣说这话时面带笑容且沉稳。 周竞慵懒地挥了下手,围着二人的打手一齐退去离开大厅,一仆人走向二人,将一布袋扔在桌上面无表情离去。 赵浣捡过布袋来打开核查,确实布袋里装着十个银锭,赵浣喜笑颜开,起来招呼了一声王铄,潇洒地大声说:“走!兄弟,咱用这钱去尝尝村民酿的酒,这里的酒和饭菜有股腥臊味。” 王铄瞪着周竞起身离开,那眼神里王铄已把他生吞活剥。 周竞盯着离去的二人冷笑,“赵公子在外可注意点,这地界只有我周府是安全的,小心别被贼人野兽给害喽!” 赵浣边走边笑着说:“高员外你可得当心,那刀刀茎很细,是个次品,你别挥得太用力给崩断了,哈哈哈!” “这刀是次品?”高赫立刻扭头瞪着周竞。 “你听他胡说!真崩了我赔你就是了!”周竞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再看向赵王二人离去的背影,坏笑着哼了几声。 二人刚走出周府大门,王铄就回头往门上呸了口唾沫,说:“这周老狐狸肚子里黑水真他妈多,他们肯定在来前就商量好坑我们了。”他眼里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赵浣倒是看得开,语气平淡地说:“这俩狐狸看起来皮肤和脸色有问题,肯定是平时生活过于放纵不注重调理,活不了几年了。” 其实这只是他的猜测,他看到过类似的知识,古代富人生活比穷人好的多,但反而穷人大多比富人寿命长。 但是王铄听了开心多了,脸上绽出笑容,“太好了,让这俩畜生拼命吃!噎死在食坑里!” 两人走上大道,现在临近中午,湖水和他们来的那天一样映着金光,只是这般景色在赵浣看来已不再美好,他感觉这湖底埋着很多尸体。 他们按来时的反方向走,终于到了土坡村,赵浣用手上的刀把一个银锭割下来二钱,想跟一户人家换些吃的,但那户不收银子,想用钱买只能用铜钱。二人又问了几户,好说歹说,又给了整整一两,才从一户那里买了点肉菜酒和一大袋米。 赵浣带着王铄去了从自己世界穿越来的木屋,将自己的真实来历告诉了他。 王铄对眼前从未见过的机器和赵浣的身份啧啧称奇。 “我活了22年,能见识到这些,算是死了也值了!”他兴奋地环顾四周。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吃饭,赵浣找了个铁盒子当锅,再用工具搭起支架,王铄则去收集杂草。 他们把杂草密集地堆在支架中间,再把锅架上去,这么个烹饪系统就建好了。 “火怎么办?”王铄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自有办法。”赵浣得意地笑起来,他走去捡起放在桌边的手摇磨刀机,捧着拿过来放到支架前。 他又捧起一摞杂草放到安着磨刀器的板凳上,再拿来一根铁棍,对王铄说:“你摇这个轮子。” 王铄照着做,握着握把摇起来。 粗大的砂轮快速旋转,但赵浣说:“太慢了。” 王铄听了狠着劲儿加快摇砂轮的速度。 但赵浣依然说:“再快!” 王铄狰狞着脸再次加快速度。 “再快!再快!不够快!没达到!” “啊!!!!!!!”王铄仰起头吼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起,脸像一块被烧红的铁,砂轮转得飞快发出尖鸣。 赵浣双手握着钢条靠近砂轮同时说:“不要停!” 在两样东西触碰的那一刻,爆出了的巨大刮擦声,同时从砂轮和钢条接触位置迸出一堆火星,这堆火星点燃了杂草。 赵浣迅速捧起杂草丢到锅下的杂草堆里,火焰从里冒出,接着扩散到了整个杂草堆。 王铄看着这猛烈的火,高兴地乐不拢嘴,“我还以为快晚上才能吃着饭呢!”他兴奋地搂着赵浣的肩。 这火燃在赵浣的眼里,也燃起了他心里的希望。 10.报复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两人先将收集到的水和米放进锅蒸成米饭,再将肉和菜放一起炒。一起炒是因为没有油,赵浣专门挑了肥一点的加热榨出油腥来。 赵浣看炒的差不多了,准备尝一口,却被王铄拦下,“哎,兄弟莫慌,还少东西呢。” 他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圆柱状小木盒,诡笑着打开。 赵浣凑近去看,盒里是细绵的晶状物体。 “这是盐?”赵浣诧异地看着他。 “哈哈哈,这玩意儿可精贵得很,还是官盐。那老狐狸克扣买卖钱,我拿他些盐怎么了?”王铄得意地说。 “好得很,好得很!兄弟你太有水平了!”赵浣拍了拍王铄的肩。 王铄迫不及待地把盐倒进锅里。 “少倒点,别齁了!”赵浣赶忙提醒他。 又搅和了一阵子,这菜炒肉就出锅了。 因为没筷子,村民又不肯给,他们二人只能用手吃饭。 赵浣抓了一手菜和肉吃,觉得肉还是偏咸了,肉是熏肉,有点干。菜是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绿叶菜,味偏苦,可能是野菜。 虽然这菜和肉在赵浣看来是妥妥的原始人食物,但现在情况特殊,能不冻不饿就已经很不错了。想到这,赵浣又扒拉了两口饭。 很快,他们这一顿就解决了,赵浣喝了一大口水,顿时舒畅了不少。 肚子不饿了,他们就能专心想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咱们应该赶紧走,那老狐狸黑心现在全暴露出来了,指不定会下黑手抢其他的刀。”王铄先提出观点。 “是该走了,但去哪里?”赵浣问。 “虽然那老狐狸欠揍但邵东县确实是最近的发达地,在那里我们能得到很好的休整,甚至可以把宝刀卖出去。” “行,就去邵东,待会儿我们再去趟村里,买些补给和远行用具,如果有可能,再买一辆马车或牛车。” “等等。”王铄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从村民那里得知,周狐狸在他窝周围有一个养猪的院子,我看到一条小道,应该通向那里。我们一起去那,我踩你手上借个力再撑杆跳,进去后把猪都放出来,整他一手。” 赵浣听到有能让那老狐狸难受的方法,顿时来了兴趣。 “那墙多高?” “近两丈。” “那么高?这家伙脑子有病?” “听说他家猪被人用梯子偷过一次,那之后他把院墙加高了,不过这难不住我,我从小练功,有人助力,两丈撑杆跳很容易。” 赵浣被震惊到,在现代撑杆跳高手才能跳六米,古代果然有奇功异术。 “可是哪来的杆子?” “我看到一树挺合适,我削了当杆子。” 赵浣更惊了,撑杆跳选手用的一般是纤维复合材料杆,这个古代人居然能用木头做的杆子跳六米! 两人立刻出发,王铄领着赵浣找到了他说的合适的树,王铄从一户村民家借来斧子,把树砍倒后开始用刀进行切削工作,他这手法很熟练,看来不是第一次了。 赵浣也没闲着,他帮着进行一些削树枝和刮皮等简单操作。两人一直忙活到晚上,一根极长的木杆终于做成了。 第二天凌晨,两人开始了他们的报复行动。 这天是雾天,昨天能从湖面上看到的风景全被浓雾遮住了,树林看上去云雾缭绕。 王铄得知周家每天早上六点会有猪倌去给猪喂食,所以他们天刚亮就出发。 周家大院的人平时不经常外出,这导致他们的行动很顺利。二人很快找到了那条小道,沿着走,果然通向了一座砖墙围起来的大院。 二人快步走到一侧面院墙前,这墙果然很高,到了两层楼高度,但是能跳六米的话确实能过去。 “事不宜迟,咱赶紧开干。”王铄放下杆子摘下手展了展手。 赵浣有两副工作手套,他给了王铄一副,这样可以更好发力。 赵浣走到墙边,看王铄摆好架势后半蹲下右手背放在左手心上。 王铄深吸一口气,捧着长杆向着赵浣狂奔,他踩在赵浣手上用力向上蹬,同时赵浣牟足了劲向上捧,王铄一眨眼就跃到了墙一半以上。在他逐渐停止上升时,他又用力蹬了一下墙面,又上去了一大截,这时他离墙顶已经不到一米了。 王铄双手迅速将杆甩向左侧,这样杆的大部分都到了他的左边,接着他双手握紧长杆右端,狠力将杆插向地面,长杆发生了弯曲,他则在杆断之前手、腰、腿同时发力一跃而起,他在碰到墙顶时,四肢牢牢地扒在墙上。 他观察了一下院内的情况,然后跳入墙内,随着沉闷的落地声响起,我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王铄这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他看上去很轻松,他说能跳两丈还是在吃不饱的情况下,现在他吃饱了,干这事更是手到擒来。 过了一会儿,院内传出嘈杂的猪叫声,看来王铄已经把猪放出来了。 赵浣赶紧把绑着石头的绳子甩进去,他感到另一端有拉力时,脚踹在墙上双手紧握绳子。这就是他们的离开方案,利用绳子爬出院。 王铄在墙上走了好几步,终于露出了头。他稳住手脚,深吸一口气,然后纵身落下,赵浣可以明显感觉王铄的身体比一般人轻盈,这可能是他从那么高跳下来却安然无恙的原因。 他们干完这些没有立刻走,而是藏进了一旁的树丛,好戏这才开始上演,他们要看到周老狐狸的窘样。 大约两个时辰后,一个穿着粗布的人哼着小曲走了过来,他应该是听到了院内的猪叫,脸变得慌张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开了锁,在开门的一瞬间,一只猪冲出来顶翻了他。 “哎!哎!哎!”他吓得大声叫唤。 一瞬间,一大群猪陆续跑出了院子,树林里的猪叫声此起彼伏。 那人已经像是神志不清,踉跄着爬起来拼了命地大叫往回跑。 此时二人已经憋不住笑了,赵浣乐得肚子疼。 没一会儿,周竞和周荣仓促地走了过来,当周竞看到一片狼藉的院子和空荡的猪圈时,瞬间呆在原地眼神空洞,再过几秒,竟然原地晕了过去。 旁边的仆人急忙接住他,旁边的周荣更是急得大喊:“掐人中!掐人中!赶紧找大夫!” 赵浣和王铄看到这已经乐不可支了,等他们走了不远,更是放声大笑出来。 下午,这事已经传到了村里,村里听到这事的人没有不高兴的,能让这平时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王八蛋倒大霉,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赵浣和王铄在村里又买了些补给,他们决定明天就向邵东出发。 第二天,他们又去村里置办了些工具,正当他们开着玩笑往回走离木屋不远时,赵浣突然大惊,“我操!” 木屋的门居然被打开了。 11.恶上加恶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在看到赵浣脸色变难看后,王铄也发现了问题,直接把手上的东西丢了跑过去。 他跑到大门前一把推开门。 “等会儿!”赵浣突然大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根棍子直接打在了王铄面门上,他当场昏死过去。 一群面容凶煞的人从木屋走出来,其中就有周竞,他寻仇来了。 赵浣本可以逃跑,可是他一跑,王铄性命就不保了,两人这些天肝胆相照,互帮互助,早已成了铁打的好兄弟,自己怎么能放他在这不管? 赵浣走了过去,与那群人隔了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周竞得了那些银子还不知足,想找我们泄愤?” 赵浣想周竞不太可能知道他俩放猪的事,纯粹是心情不好来找茬。 “哼哼,事到如今你这狗娘养的还装蒜?!”周竞愤怒到脸型扭曲,对赵浣大吼。 他怒着往旁边一甩,两个个尖嘴猴腮的人走到周竞身边,其中的中年人阴着脸指着赵浣说:“我那天看到了,他俩放跑的猪。” 这俩其中一个是那天的尖嘴猴腮老人,他正得意地笑着,另一个应该就是他儿子。 周竞再次怒视赵浣,这下赵浣哑口无言,他没想到那时间点那地方会有其他人。 “哈哈,你露馅了,我要让你这畜生惨死在这里!”他再次挥手,身边的打手握着短棍开始向赵浣移动。 “且慢,我这里还有三把宝刀。”赵浣立刻抬起手说。 周竞示意其他人停下,“你说什么?” “我这里还有三把宝刀,可以赠予周员外,希望员外能放过我俩性命。”赵浣行礼。 他知道周竞没找到那三把刀。 周竞恶狠狠地瞪着他,“找出来!敢耍花招老子剐了你!” 赵浣不紧不慢地走到一处杂草地,用刀鞘刨起土来,不长时间,有刀露了出来。 赵浣将三把刀捞出,走到周竞面前,恭敬地献上。 周竞使了个眼色,一旁一个打手走过来一把抱过去。 周竞将三把刀依次抽出来看了一遍,接着转身“啪!”地一声往赵浣脸上抡了一巴掌,那掌印在赵浣脸上血红。 赵浣低着头,默不作声。 “贱畜!今天让你长长记性!周老!” 周荣听了赶紧小跑过来。 “你是年纪大了嫌命长吗?把这么个丧门星招进府里?”他对着周荣破口大骂。 “哎呀,你这小王八蛋啊!我当初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真是活该我眼瞎啊!”周荣指着赵浣哭丧着脸骂道。 对于这些,赵浣像是个没了生命的尸体,没有任何反应。 “贱畜就是贱畜!英雄拿着的,那才是宝刀,贱畜的刀再锋利又能怎么样?废铁!” 周竞骂完又向打手挥手,“去!把他老窝东西都砸烂!给这贱畜屁股开开眼!” 一个打手走过来说:“员外,能砸的都砸了,几个铁疙瘩太硬砸不动啊,这样,您给兄弟几个肉酱拌饭多放点肉,兄弟们能把这窝掀了!” 周竞怒瞪他:“畜生!来前不是给你们饭里加了肉酱吗?还不知足?” 打手知道没戏,颤巍着退了下去。 “这贱畜今天已经受教训了,就这样,回去。” 这群人开始离开,周竞走了几步又转身指着赵浣吼道:“***!你再敢来,老子砍断你手脚!” 他们渐渐走远,草地上只剩赵浣一人。 这时赵浣才开始动起来,赶忙向木屋跑去。 他来到王铄旁边,蹲下去把手指放到他鼻子前,有气,还好人没死。 他向木屋内望去,心又凉下去半截。 屋内桌椅翻倒在地,锅被打破,所有玻璃制品都被打碎了。 赵浣握紧了拳头,他心里另外一团火燃了起来,这火名字叫“杀意”。 12.谨言慎行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十天后的晚上,还是在这个作坊,一个人走到门前,谨慎地观察了四周,然后敲响了门。 不久,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里传来:“暗号。” “替天行道。”那人有些紧张地说出这句话。 门开了,那人又看了眼后面,走了进去。作坊里已经有了4个人,围着油灯坐着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找了个地方坐着。 接下来又陆续来了几个人,流程跟之前差不多。 其中一个人看人都到齐了,走上前去捡起油灯,来到一处宽敞的地方。 那人正是赵浣,他站的这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凹缝,他抠着这里,竟翻起了一个盖子,盖子下有一个锁孔和把手。 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扭到底时另一只手拉住把手,他一发力,一道门被他拉了起来,门下密密麻麻堆着一堆兵器。 赵浣很早就想到有危险情况发生,保险起见,他把三把刀埋在作坊外的坑里,另外所有的兵器则放到专有的储藏室。如果有人抢劫,就用那三把刀当障眼法。 “来领武器!”赵浣向人堆喊。 坐着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向储藏室走,赵浣会问他们擅长什么武器,然后选一把给他们。 周竞袭击了二人后,他们并没有离开此地,而是住在了一户跟王铄关系好的农户里。这农户只有一个年轻男人,他爹娘死了,没兄弟姐妹,也没老婆孩子。 赵浣在那天发了毒誓,他要拿周竞的命洗刷这份耻辱。 他让王铄在村里暗中召集人手,他要突击周家大院。 几天后,王铄真笼络到不少人,有跟周竞有仇的,有看他不顺眼的,也有想趁此捞一笔的。 其中大部分有兄弟姐妹,也有全家只剩一人的,收留二人的农户第一个被王铄说服加入团队。 为了让团队有秩序,所有人必须认赵浣当头领,王铄为副手,所有人抢到多少都算自己的,干完这票各奔东西。 王铄事先让所有人带上碗,他们站成一排,赵浣捧着一个大酒壶,给所有人碗里倒满酒,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他率先举起碗,大喊:“替天行道!”,喊完开始喝酒,喝完猛地将碗摔地上。 “替天行道!”其他人大喊,也都举起碗喝完摔碗。 喝完酒,赵浣在众人前作了第一次集体讲话:“这次洗劫周家大院,大家可以随便抢夺财物,但只有一点,只准抢周家人和阔绰亲信,我们是替天行道的,不是劫匪!还有,见了周家人一律当场杀掉,对他们有好感和利益关系的一律抓到大院我亲自审查,别动其他歪心思,速战速决,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不用多虑,那周家烂肉放我面前我都只觉得臭,干个屁!”一人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听了也都大笑起来。 没有多余的话了,众人离开作坊,赵浣给门上了锁,捏了捏拳头,他要开始干场大的了! 在去周家前,他们先去了一个地方——尖嘴猴腮老人的家。 众人来到目的地,把院子围了个圈。 王铄上前翻进院子,过了约五分钟,里面传来杂乱的东西摔地声和哀嚎声,接着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那浑人——老混蛋的儿子,他现在鼻青脸肿,一脸惨样,明显是被王铄“修理”过了。 众人见了他,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缩在地上求饶。完事后,两人上去把他拽起来,推搡着他进屋。 进屋点着灯后,那老混蛋一下子出现了,他正蜷在床上发抖,眼球直得像快蹦出来。 几人将他拉下床扔地上,把他儿子扔他旁边,两人都趴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各位好汉饶命啊!” 赵浣走过去对那浑人说:“我问你件事。” 那浑人停下来眼睛直勾着看赵浣,“赵大人岂是问一件事,问一百件都成啊!” “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的?”赵浣瞪着他。 “小的看到赵大人出现在村里,一路跟踪的。” “那天我放周狐狸家猪,你是怎么知道的?” 浑人支吾了一阵才说道:“我没在场,只是我爹想报复你们才让我说的,即使你们没干……” “你也能陷害我们是不是?”赵浣冷笑着看他。 “我,我,我……” 赵浣一个巴掌抡他脸上,“他妈的,话都说不清!” 浑人挨了巴掌后用头疯狂磕地。 赵浣不管他,又走到老混蛋前,老混蛋准备磕头时,赵浣直接一个巴掌抡过去。 “哎呦……”他疼得在地上痉挛。 “你那天说让我没有好下场?”赵浣又冷笑起来。 “不敢了,我这老糊涂再也不敢了,求赵大人绕我这贱命一条啊,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滚出这村,我当时也只是说说而已,是那小兔崽子不识好歹,想去陷害大人啊!”老混蛋一脸可怜样,颤着手指着自己儿子。 那浑人听了立刻急了眼,立马指着他爹,“赵大人,分明是这老东西想加害您,我是被他指使的,我冤枉啊!” 他们都哭丧着不停磕头。 赵浣不理睬,只是拿出了两个银元宝,分别扔在他们面前,两人立刻停下懵了。 “你们用牙磕这银锭,磕下一钱来,谁先磕掉谁能活,另一个死,磕!”赵浣怒视他们。 两人立刻捧起银锭,他们面目狰狞,痛苦但又疯狂地拿牙磕,他们一口烂黄牙都磕出血了,银锭没丝毫伤痕。 赵浣语气平静地说:“倒数十下,你们还没磕下来,死。” 两人更加疯狂地磕银锭,但无论如何痛哭,这银锭都丝毫不崩。 “三,二,一。”赵浣数完,踱步到二人身后。 “阴老子!阴老子!”他按着二人的头重狠地磕到地上。 “啊!!!!!!!!!!!”随着两声惨叫,他们带血的牙齿散落一地,两人的头倒在血魄里。浑人还在抽搐,老混蛋一动不动。 赵浣望着地上狼狈的二人,心再度归于平静,“来两人砍了他们。” 最靠前两人走过去举起刀,对着二人脖子挥下,二人彻底不动了。 众人离开院子,踏上去周家的路。 古代没有路灯,在平时黑天,这土路让赵浣心里发毛,潜意识里会想到有鬼出现。 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怕,因为他现在就要去斩杀一只恶鬼。 13.谁入地狱?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赵浣一伙靠着火把一路来到了森林前,湖内的黑水泛着白亮光,像有鬼魂在湖面上游荡。 他们来到了周家大院大门前,连六米的高墙都难不倒王铄,这外墙在他看来是小儿科了。 王铄只用一根稍长的木杆独自一人就跃进了院内,他抬起门闩,众人一拥而入,现在,这富人家的院子就由他们掌控了。 全队人兵分两路,一路向护卫住处,一路向周家人住处,另有两人守着大门。 这计划是由赵浣定下的,队里刚好有一人以前在周家打杂,一天不小心碰掉了周竞老婆的瓷雕,被狠痛打骂了一番,扣了薪水,由此怀恨在心。 他熟悉周家的布局,让这次行动效率高了很多。 向护卫住处那队到了地点,这只是两个大平房。 这队又分为两队,把事先准备好的草堆放在门口,用火把点着,不一会儿,草堆燃了起来,众人将着火的草堆推进屋内,烈火和浓烟开始向屋里蔓延。 “着火啦!”屋内传出惊呼。 叫骂声、惨叫声在屋内混杂,一人光着身子跑了出来,当即被门口守着的一人砍了一刀,那人哭爹喊娘地倒在地上,一群人围上去一顿乱砍,那人没了呼吸。 接下来屋内的人不是被火烧死就是出来被人砍死,在这些下手的人看来,这些人不值得同情,他们平时在村里吆五喝六跟着周畜生一起欺压他们,这些混蛋就是周畜生的帮凶! 另一边,周家住处,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又看到了火光,顿知大事不妙,已经慌作一团,有几个刚跑到大门外,就被人一刀剁翻。赵浣和王铄已经带人在这里候着了。 周家住处是重点,所以赵浣王铄亲自带队守在这里。 他们已经杀了三个人,是周竞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还有大儿子的老婆。 伙里人在他们倒地不起时还朝他们吐口水,看来是对他们恨之入骨。 里面还有人想跑出来,看到前面跑的刚出去就被砍死了,又尖叫着跑了回去。大概是知道外面有凶手,里面人更乱了起来。 “大哥,咱是不是该冲进去了?”王铄在一旁说。 赵浣拔出刀,表情坚毅,“冲!不留活口!” “杀!”所有人喊杀着冲进大宅,破门声、桌椅倒地声、男人女人哭喊声、咒骂声夹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图,而这图画的颜料是偏见、仇恨、贪婪和各种负面情绪。 赵浣板着脸提刀走在走廊,别人可能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某个老爷的玉佩或哪个夫人的手镯,而他只在意那个突然出现的熟悉人影。 “那边。”跟在他后面的王铄小声对他说。 赵浣向右看了一眼走进了半开的门,他举着火把环视屋内,除了床上和首饰柜凌乱不堪其他摆设都很完整。 一声刀拍肉的闷响,一个人惨叫着倒地了。 “老妖精,想跑?”王铄狞笑着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不敢了,不敢了。” 那人正是周荣,他翻过身颤巍着摆着双手。 赵浣二话不说,走过去拎起周荣吐了他一脸唾沫,接着用另一只手疯狂打他的脸。 他想说话但被拳头打得话含糊不清。 连打十几拳后,赵浣把他扔在地上。 当时仪表堂堂的周老如今鼻青脸肿嘴角出血,看起来半死不活了。 “饶,饶命啊。”周荣拼尽全力挤出这句话。 赵浣拽着他一只手走到了二楼,在一房间前停了下来。 他颤抖着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里面传来微弱且恐惧的声音,“周老,来人手了吗?” 可是火把亮光照出的,是赵浣冷漠的脸。 周竞一个哆嗦惊叫起来,他明白,赵浣已经攻破了这里,来找自己寻仇了。 他脸色苍白地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直愣愣跪了下去,并俯首像败国之君向敌国首领称臣一样行礼。 赵浣依旧冷漠地走了过去,他站在周竞面前,语气低沉地说:“眼睛看着我。” 他缓慢地抬起脸,当他视线快对上赵浣的眼睛时,赵浣狠力抡了他一巴掌。 “哎呦。”周竞痛苦地捂着脸,那掌印在他脸上血红。 “谁是贱畜”赵浣得意地笑着说。 “我是贱畜!我是贱畜!看在鄙人曾款待过赵大人的份上请赵大人手下留情饶我性命啊!”周竞不停磕头。 赵浣只是笑着,突然一刀刺进他手掌。 “啊!!!!!!!!”他疼得在地上打滚。 “不准动,跪着!想不想活了?”赵浣厉声道。 周竞听到这话,立刻忍着剧痛继续跪着。 “说!那刀你卖了多少钱?” “五,五百两。” 赵浣立即刺穿他另一只手,他撕心裂肺地吼叫。 “死到临头了还不说真话?” “一千五!一千五百两!”周竞哭嚎着说。 “我日你娘!你吃香喝辣,却只给我这点皮毛,你不死谁死?”赵浣说完准备再刺一刀。 “赵大人!赵大人!你听我说,我和高员……姓高的有一份宝藏在邵东县,你饶了我,我把宝藏全给你,连带这府里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只要你饶我性命,请快,我这老身板经不起这血流啊。” 他手背和手周围全是血,脸色煞白,看来确实熬不久了。 “金库钥匙交出来,慢慢起来。”赵浣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周竞赶紧掏出一串钥匙放在面前,然后逐渐站了起来。 在他刚站稳时,赵浣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浣。 “你起身时脸上露出的是喜悦,不是悔恨,你安全后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我,你活该这样死,老狐狸。”赵浣嗤笑着说。 赵浣一把抽出刀,周竞翻白眼瘫倒在地,黑红的血向四周蔓延。 周荣看到此景,痛哭流涕着跪倒在地,王铄举起刀,不屑地将他斩毙。 赵浣走到主厅,同伙们都在忙着找贵重物品,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赵浣对死人的贵重物品没兴趣,他觉得晦气,所以只拿了钥匙。 他走到屋外,新鲜的空气即使是冷的,此刻也是格外地沁人心脾。 赵浣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呆望着手里闪着光泽的刀,傻傻地笑出了声。 14.团队成立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赵浣看时间差不多了,让王铄唤所有人停下手中事,去前院空地集合。 当他们到空地时,那里已经站了很多人,互相谈着话,很嘈杂。 里面有周家的雇工,也有赵浣团伙的人,他们本就是同一村的,互相都认识。 赵浣走到人堆前清了清嗓子,一众人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赵浣,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 “各位,我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报仇和道义,不会伤害各位,接下来我会组一个团队,在这个世界到处跑,去哪未知,目的未知,如果有愿意的,站出来,现在我开始报职业。” “医生!” 没人答应。 “铁匠!” 没人答应。 “会乐器的!” 王铄把他拉到一边,“你要会乐器的干啥?” “欣赏音乐。”赵浣严肃地看着他,义正辞严。 王铄第一次无语了,要不是没人站出来,他会以浪费粮食的理由拒绝人。 “厨师!” 这是赵浣要求的最后一个了。 一个人在人堆里动了一下,因为只有他一个,所以赵浣第一眼就看到了,但他又缩了回去。 赵浣仔细去看他,与其他人皮肤粗糙黑黄不同,他长得肤白细嫩,体格瘦弱。而且偏矮,一米六几。虽然穿着简陋,但五官精致,长得很帅。 赵浣一跟他对上眼,他就把头低下了,看起来他性格内向,是个社恐。 “你,想一起去冒险吗?可以见识广阔的世界。”赵浣指着他说。 他听后向前迈了一步,可他旁边的大婶立刻把他拽了回去,怒着看他嘟囔了一句。 不好意思地对赵浣说:“对不住,赵大人,这娃平时脑子就昏,刚才犯糊涂了,您忙您的。” 赵浣友好地说:“我看出来了,大婶您带他回家吧,他这样确实在路上遭不住。” 那小孩儿立刻急了,大喊:“我没犯糊涂!我要去冒险!去见识世界!”他声音尖细,很配他的形象。 大婶再次怒瞪他,甚至有动手的倾向,旁边一大叔说:“你这帮厨的算哪门子厨师?会做菜吗?” 他不服气了,“我在旁边看做菜,所有菜都会做了,我能当厨师!” 大叔哈哈大笑,“吹牛!说谁都会说。” 他挣脱了大婶,跑到花坛边蹲下回头大喊:“让我去,不然我撞死在这儿!” 赵浣看此情景笑道:“大婶,让他去呗,待这儿也是遭罪,正好历练历练,我这团队可实力强大。” 大婶当场坐地哭喊起来:“我咋会有你这样的娃啊?” 小孩儿头也不回地走到了赵浣旁边,赵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 “常嘉,18。”小孩儿声音很低。 赵浣没再管他,再次面向人堆:“有其他想加入的人吗?” “我!我!我想当剑客!”一人举起手,众人齐去看他,雇工们都大笑起来。 那人皮肤黝黑,瘦但结实,脸不能说帅,但很正,不高不矮,一米七左右。 “你想当剑客?天天拿个木棍瞎比划就是剑客了?” “气神,来个野蛮冲撞。” “气神,你被剑戳个洞会不会漏气啊?” 赵浣感到奇怪,他拉了个人问这人是谁,那人还在乐得拢不住嘴,“这位是气神,好像脑子不太正常,平时爱发神经,但精神头很足。有一次他跟一护卫起了矛盾,两人大打出手,气神居然打赢了,周畜生看在他干活干得多,也没在意,只是警告了他。” 赵浣来了兴趣,他走到气神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 “我叫广启,16!”他说话果然很有精神,中气很足。 “你被录用了。”赵浣干脆地说。 “哈哈!我要去当剑客了,你们这群呆屁股!”广启看上去相当高兴。 “还有其他人吗?”赵浣象征性地问一句。 “挺有意思的,带我一个。”这次居然是一个女声,而且声音娇嫩。 赵浣回头看,是一个穿着粉白相间长裙的姑娘。 她皮肤嫩白,眼睛水灵,鼻子细长漂亮,嘴唇红润,薄如花瓣,是个美女。她脸上化了淡妆,梳着古风长发,发丝柔顺飘逸,甚是典雅。 “请问小姐姓甚名谁,什么来头?”赵浣礼貌地问她。 “赵大人好,小女子本是一戏班唱戏的伶人,那班头想霸占我,我找机会逃出,流落至此,被周家纳入。”那姑娘行了个礼。 “赵兄,收了她呗,何况你不是想欣赏音乐吗?正好让这姑娘给你唱戏。”王铄在一旁眉飞色舞地起哄。 赵浣沉思了一阵,笑着说:“这一路可能会有艰险坎坷,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可能保护不了姑娘啊。” 姑娘不语,笑颜微露,瞬间抬手,吓得赵浣一个机灵。 纸被刺穿的声音在这夜间大院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循声音看去,那树上竟有一点闪光,接着那叶子竟掉了下来。 赵浣赶忙去查看,那闪光原来是一根针,那姑娘竟然在十米远甩针打穿了树叶! 赵浣大喜,捡起那根针快步走到姑娘面前,将针放在她手心。 “姑娘好身手,在下佩服,有幸跟你成为同伴,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多少岁?”赵浣行了个礼。 “小女子今年21,大家平时都叫我‘小麻雀’,你就叫我‘小麻雀’吧。”姑娘嫣然一笑。 “这个名字称呼同伴不太合适,现在是三月天,就叫你‘三月’吧。”赵浣欣喜地说。 “好啊,这名字好听。”姑娘笑得更加妩媚。 这下团队扩张到了五人,还有个漂亮姑娘!赵浣心里异常激动。 一阵风吹过,花亭的梅花香飘到了这里,让人心旷神怡。 15.红衣女人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同伴招到了,赵浣再次组织起人群秩序,他要带着之前的同伙去干另一件重要的事——洗劫金库。 如果没有这一条件,这个团伙的战斗力应该会下降一半,周狐狸和他一家这辈子尽干缺德事,搬空他家都没有负罪感。 “咱们工钱都还没结,赵大人能不能把咱工钱结了?”一个雇工突然大声说。 “哈哈哈!当然可以,咱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替天行道,咱去趟金库,给大家发工钱!”赵浣豪爽地笑。 “好!”人们纷纷鼓起掌来。 赵浣此时心情特别顺畅,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体验一把当英雄的感觉。 事情安排好后,赵浣让那人领大伙去金库。 众人七拐八绕,终于到达了地点。 这金库跟这里其他建筑比起来不算豪华,只是一间普通的平房。 赵浣掏出钥匙,因为带路人没见过金库钥匙,所以赵浣只能一根根试。 还好,周狐狸没跟他绕弯子,赵浣试的第3把钥匙打开了金库大门,众人欢呼起来。 但是他们进去后,眼里的金光一下子就黯淡下来,这里只有几排架子,架子上稀稀拉拉摆着一些盒子。这跟赵浣想的堆满金银珠宝有很大落差。 “我日他娘!这周狐狸也太磕碜,还富裕之家?”王铄破口大骂。 “这种富人一般不会在家存过多现钱,都是兑换成纸币用。”赵浣说。 “那咱再去翻箱倒柜一番,把纸币找出来!” “这没意义,只有富人才用那玩意,你用肯定穿帮,而且时间不早了,早点分钱离开。” 赵浣清点了这屋里的钱财,白银13盒,每盒100两,铜钱5盒,每盒约1000文。 行动前规定好了,突击周家住宅的一队4人因为可以抢贵重物品,所以拿的最少。突击护卫住所的一队4人多拿50两,看守院门的两人多拿70两。雇工有19人,赵浣打算给他们每人发10两,所以团伙人可以分别拿115两,165两和185两。 至于铜钱,赵浣懒得去算了,每个人各抓一把了事。 “能不能多给我些啊,只搞到个金镯子。”跟赵浣那队的一人说。 “谁让你婆婆妈妈的,挥刀像鸭子扑腾一样。”另一人揶揄他。 “我日,早知道手脚快点了。”那人懊恼起来。 赵浣知道他,他体型矮小,外号是“稻秆”。 这时,三月嬉笑着凑过去,“这镯子给我怎么样,我拿十两跟你换。” 稻秆喜笑颜开,立刻答应了。 赵浣看到过去问三月:“你为什么看中这镯子?” 她笑得像花开一样,“这是我娘给我的,之前被那周狐狸夫人要去,现在终于又回到我手了。” 众人分完钱后回到空地,赵浣让所有人排队领10两银子,他们大喜过望,整个空地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赵浣正满意地看着这一场景时,常嘉他妈,也就是那个大婶突然来找他,她把赵浣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说有重要事告诉他。 大婶向周围仔细地看了一圈,确定没问题后开始说话:“赵大人,我家娃子这次愿意上路,肯定是因为那小女妖精,这娃平时谁都不爱搭理,就爱去找那女妖精搭话。” 赵浣心想大婶你顺序都搞错了,常嘉是在三月之前入的队,而且他离开主要是因为想远离你们吧? 不过赵浣注意到他时不时眼睛会往三月那边瞟,所以他觉得大婶说的有些道理,于是没有打断她。 大婶的声音开始变低而且诡异起来,“我经常到村里买些菜,水果之类,从五个月前,这村子开始离奇死人。” “怎么个离奇法?”赵浣来了兴趣。 “死的都是30岁以下的人,甚至有小孩,死者身上都会有一个洞,更奇怪的是,死的人第二天身上会有一个小口,每个月死的少有一个,多有三个,而且,”大婶警惕地又往身后看一眼。 “这女妖精是六个月前来的,离开始死人就差一个月!”大婶瞪大了眼睛,表情夸张。 赵浣起了疑心,觉得事情确有蹊跷。 “那村里人为什么不查明真相,周家为什么没有反应?” “村里人说是村里出现了一种钻人身体的虫子。那女妖精平时只住在周家院府里,村里人根本不知道她。周畜生不在乎村人死活,怎么可能管?我怕说了他找我麻烦,也没张扬。” 大婶顿了一下,接着说:“上个月,又有一家死人了,我说我懂一些法事,让人能去阴间顺利些,晚上借住那户家里。深夜,我看别人都睡着了,于是去放尸体的房间旁边守着,过了一阵,居然有动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赵浣皱着眉问。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红衣女人走到了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大婶说这话时在发抖。 “你看清她脸了吗?” “太暗了,她头发还挡着脸,没看到。但是,她那身形,那动作,跟那女妖精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天下之大,身形和动作一样的大有人在,这点还不够证明那人是三月。” “等我说完,那红衣女进去一阵后,从屋里出来了,听声音,她好像是翻墙走的。”说到这里,大婶眼神暗示赵浣。 确实,三月是能有这身手。 “清晨那家主人起来忙农活,我做了告辞,然后立刻赶回周家,我去那女妖精住处敲了她门,她见了我,那脸很是憔悴,一看就是没睡好,而且,她的手,可瞒不过我这杀了几十年鸡的人,那上面的血没洗干净!”大婶振了一下胳膊,可能是想缓解恐惧。 “她住在哪里?”赵浣说话突然有些仓促。 “花庭客房,一楼。” 赵浣眼睛一瞬间放大,“那天是不是下着雨?” “对啊,你怎么知道?”大婶懵着看赵浣。 那天的画面再次在赵浣脑内闪起,雨,颤抖的桃花,红衣女人,这些线索与大婶诉说的情节联系起来,一团迷雾正在他心里扩散。 看来,这个三月可能有问题。 16.启程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即使大婶千求万请,甚至要哭着下跪,赵浣都没有答应她驱逐三月的请求。 他搀着大婶说这些不能证明那红衣女就是三月,至于劝离常嘉,他会去谈谈。 赵浣在人群中看到了常嘉,他正望着和姐妹们道别的三月,从他眼里能看出憧憬和胆怯。 赵浣走到他后面拍了一下他,他浑身一震惊恐地回头。 “你确定要离开吗,你娘很担心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们了。”赵浣语重心长地说。 “这里环境让我恶心窒息,现在有个机会能离开这里,我不会放过的。”常嘉低下头小声但坚定地说。 赵浣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报了仇,拿到钱,赵浣要做离开周府前的最后一件事。 五人团来到周家的马厩,广启和王铄相当激动,广启是感到新鲜,王铄是学过马术,但很久没骑马了。 但是赵浣来这里不是给每个人配马的,这样钱财成本高,还需要花大量时间学习马术。 他挑了一辆最大最豪华的马车作为代步工具,这辆马车由两匹马牵引。 马夫自然而然由王铄担任。其他人也得有新身份,赵浣是相公,三月是娘子,常嘉和广启是赵浣弟弟。 “为啥有相公和娘子?”王铄用怀疑的目光审视赵浣。 “因为富贵家庭结过婚的人更受尊敬,懂吗?”赵浣看得出来王铄在怀疑自己想吃独食。 “三月姑娘你同意吗?”王铄心有不甘地问三月。 “当然同意了。”三月莞尔笑道。 这下王铄没办法反对了。 “那我为啥不能当相公?”广启突然提出异议。 “哪有富家相公看起来黑不溜秋的?”赵浣觉得这很幽默。 “那为啥常嘉不能当相公?”广启不依不饶。 众人看向常嘉,他一脸茫然,接着居然受不了了,脸红着垂下头。 广启扭头看向赵浣,“行,赵兄!我认你了!” 五人选了适合自己的衣服,又搬了很多补给工具上了马车。 这马车相当宽敞,赵浣三月坐一排,常嘉广启各坐一排,剩下的空间装物品。 马车缓缓向大门方向移动,周家大院的景色像在幕布上慢移,讲诉着这个家族的悲剧。 “不跟之前的兄弟们喝碗离别酒?”王铄问。 “不了,只干这一票就散了,没啥好聊的,而且用仇家的酒,晦气。”说完,两人再也没搭话。 经过空地,人群为马车让出了一条道,两边的人均向马车行礼。 常嘉他妈从马车窗里看到了常嘉,跟着马车大声呼喊:“娃啊!路上小心!受苦了就回来!” 常嘉把脸撇过一边,拉上了帘子。 赵浣看出,他眼边有水印子,看来,即使他反感这环境,大婶和他旁边的人还是带给过他感动和快乐。 “赵大人走好!”不知是谁说了这话,接着人群跟着一起喊,赵浣一伙在众人的欢呼祝福下出了周府大门。 “当英雄的感觉是不是很好?”一旁的三月温柔地笑着看赵浣。 “确实,但还是希望这种感觉不要太多。”赵浣疲惫地靠在背垫上。 “看来你经历了相当多啊。” “那当然,某一刻我都怀疑自己命要没了。” 赵浣仰头看着车顶,回顾起作坊前抱着刀那一幕,仍胆战心惊。 突然,赵浣手上涌起一股暖意,他急忙回头看,原来是三月白嫩的手放在了他手上。 与此同时,赵浣闻到了淡淡的少女香,他轻握住三月的手,猛呼吸一口,闭上双眼重新躺下。他很自然地笑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放松的一刻。 马车离开森林上了主道,湖水跟赵浣一开始来时一样闪着金光,可赵浣现在只看到了湖水。 五人很快来到了木屋,虽然地上一片狼藉,但这里还是有能用的东西。 赵浣不想显得小气所以没去讨要分出的那些武器,所以能带的还剩仓库里的七把武器,广启主动要了一把环手刀,常嘉却推脱起来,对武器很反感。 但是赵浣强硬塞给了他一把短刀,说旅行时刻都可能有危险,所有人必须武装起来。 三月擅长暗器,所以赵浣没有给她发近战武器。 其他五把,被包上草席放进了马车里。 赵浣自己用的是一把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唐横刀。 赵浣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武侠梦,他幻想自己是武侠剧或小说里行侠仗义的大侠。他把自己的想法跟父母说后他们很高兴地夸赞了他的梦想,并给他报了一个武术班。 这把唐横刀是赵隆在他第一天入学时给他买的,说等他长大了能舞起这把刀时再正式交给他。 那时他们家还没有阔绰起来,甚至有些拮据,所以这把刀无论用料还是造型都特别一般。 不过后面赵浣才过一年就有了其他爱好,武术班自然也不上了,这把刀也被他遗忘了。 时隔多年后,他竟然在这木屋里看到了这把唐横刀,而且还摆在屋里最显眼的地方。 赵浣又把它拔出了鞘,正反仔细端详了起来。赵隆已经把它开好了刃,而且异常锋利,刀身也被磨得锃光瓦亮,清晰地映出赵浣的脸。 赵浣还要做一件重要的事,走到了一个细长的箱子前,坐下来取出一把钥匙开启锁来。 其他四人听到噪音围了过去,赵浣没在意他们,开了锁后打开箱门,里面竟然只有一根长碳棒。 “这是我爸一次在地摊淘到的,他有一次捧着这玩意儿回家忘乎所以地炫耀起来,甚至专门买了锁它的保险箱。之后过了很长时间,我都把他它忘了,到这屋里才想起这事。“ 赵浣举起这棒子仔细端详,它全身是一种墨黑,带着白色纹路,摸起来手感像碳,但异常坚硬,赵浣把它放进宝物盒里,再放到马车上。 至于其他物品,还有这台手摇磨刀机,虽然受了点磕碰但不影响使用。 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意义了,四人陆续从大门离开,只有赵浣走前转身环顾了这里。 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赵浣在给大门上锁的那一刻,意识到自己的全新生活将从现在开始。 四个伙伴走在前面,风吹过草地,沁人心脾。 17.各司其职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五人现在穿着符合自己身份的衣服,王铄穿着马夫装,其他四人穿得雍容华贵。 “咱们现在来定一下大方向。”赵浣摊开从周狐狸家拿来的全国地图和荆湖南路地图。 像是命运一样,从地图上看,赵浣穿越的地方是南宋的中心。 向西,可以去大理和吐蕃,这两地跟南宋朝廷没有战争,除了沿路的盗匪外不用担心武装冲突。 向北,那是金国和南宋的边境线,虽然战争已停,但军事活动仍然频繁,双方都有劫掠的行动,而且,现在是1157年,距离完颜亮的总攻时间已经不远了。在那里注定不会太平,但拿军功出人头地的可能性很大。 向东,那是首都临安府的方向,灯红酒绿花花世界,只要有钱,这个世界最奢华的享受在那里不是问题。这几件武器肯定能在那里卖个好价钱,如果能在那里成为富人,这辈子可以快乐地度过。 向南,有很多沿海发达城市,在那里发财的可能性很大。 首先,向西被否决了,吐蕃自然不用说,太过落后。大理现在城镇开发率不高,蛇虫鼠蚁数量和种类颇多。 再是向北,虽然赵浣手上有神兵利器,但对于打仗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五个人可能第一次上战场就全灭了。 靠谱的只剩下东和南两个方向。 仔细看地图,会发现南边的水路不是很密,这意味着很多地方要走陆路,这增加了成本和危险性。 自然,向东成为了团队的大方向,目的地定为首都临安。 但是,他们的选择自然是以水路为主,那么他们现在必须做的是到达西边的韶州城。 路线经过的第一个大型城镇,是赵浣和王铄一开始就准备去的邵东县。 马车走了约2个时辰,期间路上的植物茂密度与丰富度之高让赵浣心旷神怡,外加上今天是个大晴天,还有三月这样的美人相伴,让他沉浸在安逸之中。 过了不久,赵浣突感胃内空虚,是时候吃午饭了,他这么想,其他同伴也都赞同。 这时候该常嘉展示他的能力了,他脱下贵服,穿上从厨房拿的厨师服和帽子,生火由其他队员负责。 由于有打火石,这次生火简单了许多。 常嘉熟练地摆好案板、菜刀等厨具,拿出了一坨生猪肉块和一些蔬菜。 “吼吼!是鲜红的肉!” “有肉啊!大块的肉!” 王铄和广启是穷苦人,填饱肚子已不易,荤腥更是少见,所以如此激动。三月平时应该是被好吃好穿供着,猪肉这种东西已经不新鲜了,她专心用存的水淘米。 生肉和绿色蔬菜常温下容易放坏,优先处理,看起来他是内行人,赵浣对他有了肯定。 挑选食材时,常嘉也是多选那些腊干肉和萝卜这类易存放蔬菜。 接下来是刀工环节,常嘉的手法相当娴熟,切食材时动作没有中断的,相同食材厚度几乎一样,肉的厚度只有一粒细米那么宽,蔬菜的形状也很美观。 他看锅热得差不多了,按顺序倒入油和调料,炒弄一番后,再倒入肉和蔬菜,再炒一阵,这道炒肉就出锅了。 围观的四人已经饥肠辘辘了,光闻香味就已经感觉备受折磨。迫不及待地抄起碗和筷子舀了一碗饭,快速夹起一片肉送到嘴里。 “哇!这肉,太好吃了,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王铄说这话时带着哭腔。 “很棒啊,常嘉,对你刮目相看。”赵浣竖起大拇指。 广启一句话都不说,大把大把往碗里夹肉,哐哐猛干,“喂,你夹得太多了啊,小子!给别人留点!”王铄批评他。 “常嘉,谢谢你做的美食。”三月妩媚地笑着看他。 常嘉顿时感觉全身血液往大脑猛窜,脸火辣辣的。 “不客气。”他羞涩地低下头。 “明明我也吃过肉,为什么这盘肉这么好吃啊?”王铄惊奇地说道,说完又夹了一筷子。 “你们虽然吃的也是肉,但是不是没有葱姜蒜?即使有,比例也不对,火候也不对,更不用说酱油这类了,而且这火不是很理想,也不能翻炒,这道菜在我看来是很凑合的。”常嘉不紧不慢地说。 吃完饭,收拾好餐具,赵浣召集大家宣布件事。 “为了加强团队战斗力,我们从明天开始每天做三次俯卧撑,早上、下午、傍晚各一次。我和广启,每次50个,王铄,100个,常嘉,10个。每个月初加量。做完俯卧撑,广启和我跟王铄学习刀法,每次1个时辰。” “100个太少了,我做150个!”王铄弯起胳膊,另一只手搭在胳膊上。 “为什么常嘉只用做10个?还不用练刀”广启很不服气。 “常嘉职业是厨师,不是作战单位,再来他需要去收集一些食材。”赵浣说。 “那三月为什么不用做?” 还没等赵浣发话,三月就扭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脸色很不悦。 “我是用暗器的,练肌肉有什么用?你会不会用大脑想一想?” “哈哈,这是借口,你肯定是因为胸大屁股大太重了,做不动。” 除他俩外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三月不怒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广启。 三月的身材确实很棒,臀翘,腰细,胸看上去有E罩。 广启得意地扭头看王铄说:“这家伙被我说不好意思了,啊!!!” 一声沉重的闷响,广启头被砸了一个包。 三月丢了他一块石头,丢完后什么话也没说就往马车走了。 广启叫着苦摸头上的包,“她怎么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下这么重手?” “你多挨几下砸就明白了。”王铄拍了一下他的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也往马车走了。 常嘉随大流,也去了。 赵浣哭笑不得地看广启说:“话说这么直,小心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我不要老婆,我要当大剑客!”广启耿直地看赵浣。 赵浣感到奇怪,他说这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按常理男的16岁不是青春期吗?应该正是幻想异性的时候,这家伙怎么像个单细胞生物? “你是哪里人?”赵浣开始试探他。 “不知道,我醒来时在树林里,只记得自己名字和岁数,其他的事想不起来了,哦,还有当剑客,我记得这个。”广启说这话时有点呆滞。 “你恨周狐狸吗?”赵浣接着问他。 他摇摇头,“老周给我东西吃,给我地方住,我不恨他。” “那我杀了周狐狸,你恨我吗?”赵浣觉得这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 他又摇摇头,“老周虽然管我吃住,但不给我铜板,别人都有,他说我欠他一大堆铜板,我不应该拿。” 赵浣这下知道为什么广启犯事周狐狸不赶他了,他这是被当作廉价劳动力了。 赵浣有些同情他,拍了拍他的肩,“现在周狐狸那吸血鬼已经死了,你现在就在这个团队好好干,好吃好喝不亏待你。你干好了,立了功,不仅有铜板,白花花的银子你都能拿!” 广启听了这个,眼里泛起了水光,他激动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浣点头,“真的。” 广启紧握双手举过头顶仰头大喊:“活着真是太好了!” 赵浣还是有些在意广启的身世,不过他的战斗力对团队会有很大帮助,这事先放一边。也许在旅途中会收集到这方面的线索。 18.生而为人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第二天,四人开始锻炼计划。 赵浣按照要求完成了50个俯卧撑,赵浣在现代世界力气不是很大,50个对他来说很不容易,但他还是咬着牙做完了,他认为这是个好的开头。 赵浣正坐在地上喝水,王铄突然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对他说:“赵兄,广启这家伙太不得了了,我做150个已经是极限了,他做到200个竟然还有余力!” 赵浣听了惊了一下,立马站起来朝广启走去。 他现在居然还在做俯卧撑,虽然大汗淋漓但是没有停下,接着又做了几十个后,才停了下来坐到地上。 他猛灌一口水,大口喘着气。赵浣笑着问他:“你做了多少个?” “270个!”广启自豪地大声说。 “有点东西,下次能不能做300个?”赵浣眼里放光。 “能!”广启举拳做冲刺状。 收获这么一员大将,赵浣甚是欣喜。 “常嘉怎么样?”他眉锋一转突然问道。 王铄面露难色,“5个,最后一个还是我帮他的。” “那他下次就做5个。”赵浣漫不经心地说。 其实赵浣根本不关心常嘉能做几个,只能做10个俯卧撑战斗时有没都差不多,何况5个。而且他18了,现在向战斗方向训练成本太高,把他当作财产保护就行了。 到了学习刀法的时间,这次王铄对广启全程黑起了脸,他一招一式教广启怎么挥刀、格挡、突刺,但广启每一招都对不上路数,张牙舞爪像公鸡发癫。 赵浣看了干脆说:“你教你的,广启在一旁看着练就行了,他用自己顺手的招式可能还厉害些。” 倒是赵浣的学习速度让王铄惊叹,每一招他很快就能上手,而且能顺畅地连起来。王铄直言如果赵浣从小跟他师傅练功,现在会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各位辛苦了!来喝水。”三月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她提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有一个夹层,上面装木碗下面装水。 其他人见有水可喝,纷纷围了过来。 “谢谢!”赵浣第一个接过碗,接着是王铄和常嘉。 “喂!为什么其他人都有就我没有?偏心!”广启抗议。 “哼,我来是给队里人带的水,可没带给猩猩。”三月斜眼看他。 “你肯定是嫉妒我,因为我力气大,不像你,肉都长到某两个部位了,母猪。”广启做了个鬼脸。 “你说谁是母猪?!”三月把水瓢扔桶里。 “哎哎哎!”赵浣打断他们。 “三月,广启他失忆了,智力只有十岁左右,别跟他计较,我会让他停止骚扰你,请你把他当作一般同伴对待。”他温和地对三月说。 “低能儿!”三月不屑地瞥广启。 “母猪!”广启又对三月做了一个鬼脸。 “常嘉,你不是给三月做了一个花镯吗?拿出来看看。”赵浣把话题转向温馨的方面。 常嘉先是扭捏起来,然后缓慢地从兜里掏出一个不同鲜花装点用草编成的花镯。 他站起来走到三月面前把这花镯递给她,低着头低声说:“漂亮的花,送给你。” 三月满面欢喜地接过花镯,“真漂亮!谢谢你的花镯,还是常嘉乖,不像某人。”她在最后还恶狠地带了广启的节奏。 “老巫婆又要诅咒人喽!”广启怪着腔说。 “常嘉,你这花哪采的?”王铄饶有兴趣地问。 可常嘉不回话,只是默默地回到原地坐着。 赵浣又带起话题没让气氛尴尬。 傍晚,王铄发现了一个村庄,他们正好今晚在这里留宿。 这个村庄比土坡村发达一些,有专门接待外客的客栈,但小二说客栈屋子已经住满了,他们只能借住一农家。 赵浣选了一个看起来最好的,敲响了这户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当他看到赵浣一伙时,从皱着眉立刻变得诚惶诚恐,赶紧行了个礼,“大人好。” “你好,打扰了。”赵浣回礼。 赵浣内心庆幸自己选了富人阵容,现在路上不管谁见了他们都毕恭毕敬的,他想唐僧一行如果存在那真是蠢,给自己穿得高档点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被排斥。 “我们是旅行的人,能不能在你这里借住一晚,我会付住宿费。” “可以,当然可以,荣幸之至。”那人又笑着行了个礼。 广启看到不一样的农家光景感到十分新奇,兴奋地跟王铄交谈着,三月和赵浣则跟屋主有说有笑,只有常嘉闷闷不乐。 赵浣大力拍了一下常嘉,“别紧张,如果碰到危险,用力捅过去就行了。” 常嘉纳闷地看了一眼赵浣,接着自顾自地走。 这是一个四口之家,屋主名字叫魏渊,除他外还有他老婆、孩子、母亲。 天色不早,赵浣一行吃了晚饭就到屋内歇息了。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他们的马匹需要人看管。 赵浣安排人员顺序,常嘉站第一班岗。 常嘉也不是没守过夜,但那些都是在野外。这里的马厩是一间平房,常嘉一个人在这里感觉心很慌。 但是他不想被看瘪了,特别是被三月当作窝囊废,所以没有提出异议。 就这样,其他人进屋休息后,常嘉一个人提着油灯摸着黑走向了平房。 他其实特别胆小,以前一些恶趣味的人还会给他讲鬼故事,这些老旧土屋让他更加心惊胆战。 他强迫着自己走到马厩前,推开木门。 木门吱呀作响,连带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常嘉心提到了嗓子眼。 “哼!” 黑暗里突然传来一个响声,常嘉被吓得猛抖。 “谁?”他喊了一声,同时急忙把油灯对准声源。 在看到熟悉的轮廓后,常嘉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马发出的声音,他正悠闲地吃着草。 他关上门插好门闩,走过去摸了摸马,然后稳实地坐下。 很多时候,常嘉希望自己是一匹马,幻想在广阔的蓝天下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上驰骋,即使被当作牲口,也能悠闲地吃草,不怕黑暗,不怕孤单。 但他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人能做的事多,想的事也多,每天被伤害和达不到的欲望折磨。 正当他幻想得迷糊时,他又被惊吓到了,这次是急促的敲门声。 19.善与恶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常嘉快步走到门口,“谁?”他音调比平时高了很多。 “常公子你好,是赵大人嘱咐我给您送水。”是魏渊的声音。 “哦。”常嘉放下戒备,准备开门。 可当他快碰到门闩时,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赵浣是会让人半夜送水的人吗?如果送水,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这些疑点让他犹豫不决。 “你等会儿,这门闩卡住了,我去找个棍子弄出来。”常嘉突然说。 “好的,请您快点儿。”魏渊语气很耐心。 常嘉又快步走向角落的草堆。 在独自来到马厩前,赵浣对他说:“如果遇到危险,翻角落的草堆,记住,遇到危险才能去。” 其实他在来到马厩后,多次想翻那草堆,但总会想到赵浣最后的话,仿佛如果现在去了,他之后的日子会痛苦难熬。 现在,应该是危险了吧,常嘉心里想。 他到了草堆前,蹲下开始翻找。 他在里面摸索了一阵,突然手上有了金属的触感。他立马拨开草堆,里面赫然出现一把短刀。 这短刀就是赵浣在出发那天塞给他的那把,后来他嫌太重就不带了,反正以他的力气也没办法拿它作战。 但是这是现在唯一能帮他解决危机的东西了。 “如果碰到危险,用力捅过去就行了” 这句话现在在常嘉的心里振聋发聩,重复了无数遍。 他拔出短刀,缓缓向门走去,眼睛竟然发着狠,像一匹准备捕食猎物的狼。 他拿住门闩,一点一点向上抬,在快抬出插销时,他的眼神又柔和了下来,看起来疲惫和悲伤。 他放下门闩,把刀插进鞘内,接着开了门。 外面是魏渊和善的笑脸,他正端着碗,微弓着站在常嘉面前。 常嘉松了一大口气,接过碗说:“谢谢。” “祝您多福。”魏渊说完笑着转身回去了。 常嘉松了一大口气,回到原地猛喝一口水,感觉相当畅快。 “干得漂亮。” “啊!!!”常嘉被吓得大叫,猛地站起来,抽出刀对准声音方向。 声音从后方传来,那里也有一个草堆,而且是很大一摞。 里面竟然出来一人,他不紧不慢地拍掉身上的草,脸清晰起来。 是赵浣! 常嘉惊得张嘴说不出话。 赵浣抬手示意说:“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解释,去睡觉吧,这班岗我来站。” 常嘉没有再说话,带着困惑回了睡觉的房间。 他关上门后拔出短刀,这刀的前端竟然被磨钝了。 第二天早上,赵浣让其他人出房间自由活动,他要找常嘉谈话。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步,但常嘉还是如坐针毡。 “很高兴你昨天没有提前翻草堆。”这是赵浣坐下后发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这样做?”常嘉声音很低。 “这是一个测试,如果你昨天提前翻了草堆或用刀捅人,我就把你送回去。”赵浣端起碗喝了口水。 “为什么针对我?”常嘉颤抖着说,声音极为哀怨。 “你在路上是不是很没安全感?”赵浣盯着他眼睛看。 常嘉的眼神黯淡下来。 “你极不稳定的状态给这个团队带来了很大的风险,作为领队,我必须为伙伴的安全着想,如果你昨天捅出那刀,就说明你在危急关头很可能做出不理智举动,但是,恭喜你,你控制住了自己。”本来严肃的赵浣舒心地笑了。 本来沮丧的常嘉感觉气氛变轻松了,紧绷的心也稍微放宽了些。 “但是,”赵浣的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只要有我和三月帮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常嘉神态重新变得迷茫,他对这句话不知所措。 “如果你这样想,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这个团队除你以外的每个人都无比珍惜这个团队,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如果你让他们因为你而对这个团队感到失望,我狠话放在这儿,我不会放过你!”赵浣一拳砸在桌上,此刻的眼神阴森而凶狠,没有半点玩笑。 “对不起!”常嘉双手搭在桌上,头用力叩手。 赵浣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他走到常嘉后面拍了拍他的背,“你也不用内疚和自卑,谁都会犯错,但最重要的是总结教训和改正。” “嗵!嗵!嗵!”门被敲响了。 “大人!开开门!我有事跟你说。”是魏渊在敲门。 “来得正是时候,常嘉,昨晚是第一课——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现在该上第二课了——随机应变!”赵浣抽出佩刀,仿佛已经预料到魏渊会来。 他走到门旁边,摆好架势后将门闩拔掉。 “我在吃饭,你推门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在魏渊进门的那一刻,赵浣用刀鞘猛地顶过去,正中魏渊腹部,他瞬间倒地蜷起来叫苦。 同时,一把菜刀从他手里掉到地上,赵浣把菜刀踢掉,用刀指着他。 常嘉赶紧走过来,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缩成一团的魏渊,“你怎么知道他会攻击我们?” 赵浣得意地说:“早上我发现这家伙的老婆孩子和他老娘都不见了,而且他说话带着紧张。” “说!为什么想杀我们?”赵浣恶狠地问他。 “大人!小人一时糊涂啊!大人!”那人艰难地说出话。 “少废话,说原因!”赵浣把刀往前怼。 “小人,欠县里税款,交不上全家坐牢,这才一时想不开啊,大人!”他哀求着说。 “起来!”赵浣收起刀,让他坐下,同时找来其他三人,他们得知魏渊想害他们性命,都警惕地看他。 魏渊愁容满面地开始述说,“小人这家虽不富裕,但吃穿过活尚且不愁,上个月邵东县新县令上任,说要加固城防,防范盗匪,每户家庭多交一石粮食,小人去年房屋倒塌,赊了一石粮食修缮,今年缩减口粮,省出了两石来。” “这不刚好够吗?”王铄插话。 “可是,”魏渊激动起来。 “邵东县的陈捕头,来村里突然宣布再增收一石,用作县衙防范盗匪武备的开支,小人有老母需要赡养,孩子还年幼,粮食再减就死人了,才会出此下策啊。”说完,他声泪俱下。 听了这事,赵浣却大笑起来。 “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早说” 20.未知的明天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几个村民围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那城防税和武备税你们交了吗?” “交了。” “不交不行啊。” “不交牢底坐穿!” “上次收完城防税后我去了县城,那城墙砖头都掉下来了,也没人防守,这税根本没用在城防上,全被县老爷贪了,这税就是讹人的!” “嗨,即使用上了又怎的?关我们这些农村人什么事?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的都这样,等这帮***走了咱照样过活。” 正说着,一队穿着巡捕服的十人队伍向他们走来。 “一边儿去!”一个捕快挥了挥手里的刀,村民们立马散开。 他们又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了魏渊家门口,其中一个捕快上去锤门,一连敲了十多下,没人开门。 “我日你娘!开门开门!”他急躁起来,捶门频率变快。 门突然开了,里面是魏渊。 “干嘛呢?不知道还以为你死里面了!”捕快怒道。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官爷你里面请。”魏渊腆着脸请他们进院。 其他人拥护着一个人进了院,那人着装甚是派头,不耐烦地环顾四周。 “陈捕头,请!”魏渊好气着请那人进屋。 陈捕头瞥了他一眼,向着屋子走去,同行的还有两个捕快。 他们跟着魏渊进了屋,发现还有其他三人,正是赵浣、三月和常嘉。 三人向他们行了礼,陈捕头只是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他开门见山,对魏渊道:“老魏,我知道你家有困难,可规矩就是规矩,要是免了你这户,其他家可就要接二连三地闹了,还是那句话,就今年这次,交税免灾,不交牢里去。” “哎——陈捕头言重了。”赵浣插话道。 陈捕头不屑地看他,“你谁啊?” 赵浣走过去,很气派地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这儿有银锭一两,能不能救魏家危急?” 陈捕头听到银锭两眼放光,狂笑起来,“当然可以了,能用银两办事那阁下肯定也是大贵之人了,这事完了咱们可以交个朋友,哈哈!” 赵浣不多话,把手伸到陈捕头面前摊开手,里面果然有一个银锭。 陈捕头喜笑颜开,“这银子真漂亮啊,哎,公子,这是现在流行的指环吗?” “这是指虎,傻逼!”赵浣突然变脸,握紧拳头直接猛力打了陈捕头脸一拳。陈一侧脸瞬间变形。 他踉跄着差点摔倒,抹了一下冒血的嘴后,大声哭喊道:“牙,我的牙啊!”看来他的牙被打断了几根。 两个捕快见事不妙,准备拔刀,却被三月两根针全部放倒。 这指虎是赵浣从网上买的,他闲时会戴着玩儿,其他一些武器类物件他还有很多。 他取下指虎,拔刀接近陈捕头,陈一屁股坐到地上,爬着向后退,他伸手说:“公子,我府里有很多金银珠宝,全给你,你跟我到府上拿,我亲自带给你都行!” 赵浣讥笑着说:“然后你带一队人来围杀我是不是?”,他继续走向陈。 “不!不!不!啊!!!!!!” 赵浣一刀刺穿陈捕头的心脏,他扑腾了几下,歪头没气了。 赵浣开门视察院子,门外捕快早就听到动静了,却被藏在草堆里的王铄和广启突袭,他们仓皇应战,根本不是他俩对手,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哈哈!杂碎,不堪一击!”广启举刀炫耀,王铄则在一边默默用布擦刀。 “你们两个,干得漂亮!”赵浣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常嘉走到王铄面前,手向他伸了过去,王铄瞥了一眼,他手上是一盒金疮药,王铄手臂上正好有一道刀伤。 “谢谢,懂事啦。”王铄接过药盒后抓了抓常嘉的头,常嘉脸红着低头。 魏渊跑过来跪在赵浣面前,“赵大人厚恩,小人感激不尽!” 赵浣赶忙扶起他,“仗势欺人,我本来就看不惯,何况还有苛捐杂税,这钥匙你拿着,跟村里人一起抢回粮食钱物,尸体处理好,官府问起来你们就说早就收税走了,路上被劫,也不关你们事。”赵浣递给他从陈尸体上拿到的钥匙,客栈住满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货物肯定在那里。 魏渊再次猛地磕头,被赵浣制止了。 为防不测,此事了后,赵浣一行立刻出发,他们告别了这个村子。 广启佩服地说:“赵兄,你是大好人,你肯定有好报,这村子人有好日子过啦。” 赵浣则略带惋惜地说:“他们最多只是一时好过,一个陈捕头死了,还会有其他捕头顶上,说不定比这还恶劣,这是体制问题,我们没办法解决,至少暂时没有。” 王铄来了兴趣,“暂时?怎么,赵兄,你想当皇帝啊?正好那***宋高宗也姓赵,他那歪瓜烂枣能当,你为何当不得?你若当了皇帝,这国家苦命人肯定能好过很多。” 赵浣苦笑,能推翻朝廷的兵马他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搞到,即使搞到了,他也没把握能让政治体系清廉,他清楚,这其间的利益纠葛太多了。 但是,他现在心情正好,为了活跃气氛,这个牛,他吹了! “如果我当了皇上,王铄,我封你为大将军,常嘉,封你为御膳房大总管,广启……” 赵浣正在思考广启适合当什么官时,他挥着手大喊:“我要当地位仅次于你的官!” 赵浣灵光一闪,“仅次于我?好!封你为太子!哈哈哈!” 王铄笑得合不拢嘴,连常嘉都没绷住笑喷出来。 “太子是什么?”广启迷茫地看两边人。 “他不能当太子,流放他,我要当皇后!”三月也跟着凑热闹。 “不能流放我!不能让你得逞!这太子我当定了!就当太子!就当太子!就当太子!”广启杠上了。 全车被欢乐充满。 这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啊,赵浣想。 21.蛇妖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305,306,307……308……309……” 赵浣和其他三人正围观广启做俯卧撑,他要挑战310个。 “310!” 广启咬着牙做完最后一个,兴奋地蹦了起来。 “好!”除三月外所有人对着广启鼓起掌来。 “切!只不过是力气大点罢了,一点不灵活,把你卖了拿去耕地吧!”三月很是不屑。 “你是在说我是牛吗?母猪,信不信我拿你做烧烤?嘿!” 三月向他丢了块石头,被他轻易躲过去了。 “哈哈!你这笨猪,你的动作都被我看透了!嘿嘿!啊!”广启居然又被打中了,脑袋红了一块。 “笑死了,你这样不就像头笨猪吗?”三月得意地捂起嘴。 “我日!阴险的女人,居然扔两块石头……”三月预判了广启的行动,他躲过一了颗石子但另一颗命中了他。 “我饶不了你!”广启撑起身跑去追三月,三月坏笑着跑了。 赵浣并不担心他俩,相反,他很高兴有乐子看。 常嘉正在寻找适合用来做菜的植物,王铄正在擦刀。 赵浣走到王铄旁边,“我给你的刀油好用吗?” “嗯,这刀油质量很好,你们那个世界真的很先进啊。”王铄感叹。 作坊里不仅有武器,还有很多刀的配件,比如刀油。 现代钢刀虽然是现代高等科学的产物,但材料依然有铁,用多了会生锈。这样就需要保持刀的清洁,以及用刀油抹遍刀身,这样能让铁与空气中的氧气和水分隔绝,避免生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远处传来广启的惨叫。 “你这阴险的妖婆!居然扔三颗石头!”他捂着头脸部扭曲。 “哼哼!下次就是四颗石头了,蠢牛!”三月摆起优雅的姿势。 赵浣虽然觉得这很有意思,但还是决定过去劝和。 他走到三月旁边,“你们……” 突然,赵浣察觉到不对劲,大喊:“当心!”他一把推开三月,自己胸口则被一狠猛力道打中,一个没站稳,后倒在地上。 那是一个石头,虽然威力没有枪大但是赵浣仍然感觉胸口火辣辣地疼。 石头的射击源头来自离他们不远的芒草丛,敌人肯定藏在那里。 赵浣迅速起身,三月和广启也已经进入戒备状态。 突然,广启喊:“那里!”,他指向一个地方。 三月寻方向看去,挥针出手,草丛里传来可怖的悲鸣。 那声音是人声,但是带着蛇特有的发音,赵浣听着不寒而栗,“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接着,一个人形生物爬着从草丛出来,她是女性体格,赤身裸体,瘦的皮包骨露出来,有些地方长了鳞片,披头散着黑发,且头发稀疏。 她颧骨和下颌骨突出,眼睛已经和蛇的眼睛没有区别,她瞪大着那双眼睛盯着赵浣。 这眼睛让赵浣很是不舒服,不只是恐怖,里面还有说不出的哀怨。 突然,这怪物含混不清地说了几个字,连手并腿向赵浣狂奔。 这诡异的姿势让赵浣懵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连着后退几步,接着三月再次出针,那怪物这次闪开了,广启顺势上前一个猛劈,它又后撤几步,这时王铄和广启已经听到动静赶来了,四个人把怪物围起来。 “王铄,你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吗?”赵浣大喊。 “很遗憾,虽然我游历四方,但第一次见到长这么阴森古怪的。”王铄紧盯着那怪物。 “常嘉,跑远点,但也别太远,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同伙,遇到险情喊出来。” 常嘉本来就吓得腿哆嗦,听到这话赶忙踉跄着跑远了。 一瞬间,这怪物竟然转向三月,张嘴叫了起来,它舌头前端分了叉,跟蛇的舌头一摸一样。这声音像是蛇叫,又像是广播调音时的声音。 它一个猛窜奔向三月,三月顺手起针,但居然没打中,怪物一下子冲到三月面前,向她挥了一爪,那速度极快,几乎看不到它的手臂。如果不是三月动作敏捷,刚才那一下可能已经抓破了她的喉咙。 三月第一次出现困惑的表情,她那针按平时明明应该正中那怪物面部,怎么如今打空了? 广启直接冲了过去,照那怪物背上狠劈,却被它轻松躲过。 广启又接连挥出几力猛刀,可统统被怪物闪掉。 广启又气又急,大力挥出一刀,那怪物看准时机,瞬间挥掌打到刀侧,广启被这力扰得一个趔趄,但顺势改变方向砍向怪物。 但那怪物比广启更加灵敏,一个回旋躲过砍击,接着猛力踢在广启腹部,广启被踢得干呕且飞了出去,刀掉落在地。 这时,王铄持刀砍来,怪物一蹦跳出老远。 “还能不能行?”王铄盯着怪物说。 广启干咳几下后,吃力地爬起来,笑着说:“当然没问题。” 王铄脸露微笑,对着怪物游走起来。 怪物能看出来这下来的不是等闲之辈,它警惕地观察王铄的动作。 在某一时刻,双方几乎同时攻向对手,王铄的攻击招式明显让怪物感到难缠,双方对拼十几回合不分胜负。 让赵浣惊奇的是,这怪物能用手直接对碰现代钢刀,因为它手上长满了鳞片,且爪子锋利结实,但这硬度也太过高强,它比任何一种蛇都危险得多。 渐渐地,王铄因为体力流失动作逐渐变慢,但这怪物却斗志仍然高昂,速度丝毫不减。 “叮!” 怪物竟然在王铄挥刀向他面门时硬生生握住了刀身,王铄咧起嘴,顿感大事不妙。怪物疾速挥出另一只手,王铄不得不双手离开刀柄,接连向后退。 怪物一把将刀甩到一边,咧起嘴得意的笑了起来,可它只维持了这笑容不到一秒,脸色瞬间阴下来。 它向后一仰,一把刀快速从它面前旋过。 它暴怒着扭头,看到了同样怒视他的广启,那刀是他甩过去的。 “全部散开!”赵浣突然大喊。 众人虽然纳闷,但还是照着做了。 “三月,你现在能丢准吗?”赵浣问。 “可以!”三月自信地说。 “好,跟我一起靠近它,听我发令,我说‘放’的时候你再放。” 怪物的动作相当迅速,靠近它,大大增加了受伤甚至死亡的风险。 但是,三月愿意相信赵浣。 他们逐渐靠近怪物,那怪物气盛着向三月爬来,在离他们不远处,它再次向三月发出叫声。 “放!”赵浣喊道。 在同一时刻,三月猛力挥针,还是没打中怪物,但它紧接着居然痛苦地叫了一声。 三月惊奇地看向赵浣,他手里竟然拿着一个弹弓。 就在这一空档,王铄忽然闪过来砍向怪物颈部,它躲闪不及,被砍了一刀。 赵浣刚才向王铄做了一个手势,他悄悄走到了怪物身后。 她大声惨叫,捂着脖子窜进了芒草丛,再也没出现。 “呜呼!”广启和王铄高声庆祝,这是他们打过最艰险的一战。 “赵哥,那怪物的叫声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的暗器不准了?”三月走到赵浣面前发问。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但它能让一个人短暂失去准感,但是这叫声只对他前方的范围有用,我在他侧方,自然不受影响。”赵浣解释。 “那这……”三月看向赵浣手里的弹弓。 “这是弹弓,我从小玩到大,不吹牛,在五米距离内,一个玻璃瓶,不说百发百中,也是百发九十九中!”赵浣炫耀着挥起弹弓。 “什么是玻璃瓶?”三月发现疑点。 “是……是我老家对瓷瓶的一个说法。”赵浣忙掩过去。 “哦……”三月没再多问。 赵浣只把自己的身世告诉过王铄一人,并叮嘱过他不能传出去,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他三人问作坊里的东西哪里来的,赵浣说是从海外运来的,身世也只讲了个大概,具体的他们不用知道。 “咱们现在立刻出发,那怪物可能还会过来。” 赵浣说完向马车走去,三月笑了,他的背影总能让她感到可靠。 突然,赵浣的身影在她眼里晃了晃,然后倒下了。 22.因祸得福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赵浣现在正被王铄和广启搀扶着走向马车。 “他这是怎么了?”广启皱着眉问。 “他中毒了,那石头有毒。”王铄脸色凝重。 “那该死的蛇妖,我要把他大卸八块!”广启犯着狠。 三月阴沉着脸,一个字也没说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抬上马车,接着把他摆正。 赵浣大口喘着气,三月摸了下他额头,比正常体温烫。 她赶紧拿来桶水将毛巾打湿,铺在他额头上。 “还有多远?”她扭头大喊。 两匹马高声嘶鸣,马车迅速开动。 “不足十里,我要加速了,你们扶稳他,不重要的东西全扔了,驾!”王铄猛抽缰绳,两匹马又一长鸣,马车飞快跑起来,车里物品不同程度地颤抖。 马车大晃了好几次,留存的物品东倒西歪,但谁都没去在意这,大家都为赵浣的性命捏一把汗。 大约十五分钟后,他们看到一家旅店,终于到邵东县外延了。 王铄将车停住后,赶紧和广启将赵浣抬下车。 “救人命啊!”王铄大喊。 小二和店家赶紧给他们引进房间。 王铄催促店家找人治病,他们一块出去了。 赵浣闭着眼,脸色铁青,嘴唇发黑,情况看起来很糟。 三月凝视着他的脸,心情很悲伤。 “三……三月。”赵浣突然嘴唇微动。 三月搭着他手,轻声说:“我在。” “认识你,我很高兴。”赵浣笑了,笑得很开心。 三月不说话,握紧他的手。 广启和常嘉在旁边很难受,现在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只好找地方坐下。 一个多小时过去,楼梯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三月赶紧去开门。门外为首是一个穿着讲究,挎着箱子的人。 三月赶紧让路,大夫快步走到赵浣旁边,握起他的手腕,再对他进行了检查,当场开了一副药给他服下去,接着处理了伤口,经过一番操作,医生站起身来。 “大夫,她怎么样?”三月紧张地问。 “他中了蛇毒,毒性很强,用这些药,吃的和敷的。”大夫跟她交待了些事,便提箱子离去了。 几人再围过去看赵浣,他脸色果然变好了起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赵兄体质还是不如意,咱们先在这儿住下,等他恢复差不多了再转到县里好的客栈。”王铄跟队友们商量,大家都没意见。 就这样过了五日,在所有人的轮流照料下,赵浣逐渐精神了起来,没有其他异常,就是容易口渴,喝了很多水。 现在,他已经能下地独自走路了,他来到窗前打开窗户,今天是个大晴天,他贪婪地呼吸空气享受阳光,体会到了广启说的“活着真好”。 中午,他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花钱点了最好的菜,这是他们开始旅程以来最丰盛的一顿。 赵浣亲自给他们倒满了酒。 五个人围坐一桌,齐举酒杯。 “干杯!” 赵浣一口喝光酒杯里的酒,南宋时受制于酿酒技术,酒精度数普遍不高,他感觉连啤酒都比这高。 常嘉本来不擅长喝酒,但他不想拒绝,喝了一小口后,他居然被这低度酒呛到了,难受地猛咳起来。广启在旁边一边笑一边用力拍他的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赵浣此刻真正有了家的感觉,这在他生活的那个世界是一份奢求。 这些人像是他的兄弟姐妹,现在成了他难以割舍的一部分,他发誓,自己即使拼掉命,都要守护这份温馨。 “在我昏迷的时候是谁在旁边守着我?”赵浣发问。 “是我。”王铄放下酒杯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个男的哄堂大笑,只有三月在默默吃饭。 “我操!别搞我呀,我看到是一仙女在我旁边,还亲了我一口。”赵浣表情夸张起来。 “是客栈老板。”广启补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人笑疯了。 这下赵浣像是吃了屎,脸一下子变臭起来。 “三月,是不是你?一定是你,你说不是一定是在骗我,快说是。”赵浣指着三月,已经有些醉了。 “我不记得有这件事。”三月面无表情地夹菜。 “‘我在。’”广启模仿起三月的声音和动作,王铄和常嘉笑弯了腰。 三月怒着把那筷子菜甩到广启脸上,冷着脸说:“猪吃饭时就老实吃饭,吐不出好话!” 赵浣也乐起来,“当时可真是千钧一发,但是往另一方面想,如果我身手再好一点,是不是就躲过那一击了?再回想那场战斗,我们可以说是凭运气赢的,接下来这样的事情可能还有很多,我们要不断锻炼加强自己啊!” 众人纷纷赞同。 当天下午,他们就离开了这个客栈,向邵东县主城进发。 他们在档次最高的酒店住了下来,这里室内装饰果然好了很多,甚至可以用奢华来形容。 在这里待了几天后,赵浣感觉心情很好,想出去逛逛。 广启在睡懒觉,常嘉感觉有些不舒服,三月要去买化妆品,只剩下王铄有空。 现在周员外遇害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官府发现有十个人,并且有通缉图,但是上面画的人每一个跟真人都不像,看来村里人帮他们说了假消息。 民间还流传着他们的外号——“十煞”,对他们的评价不仅大多数没有贬义,反而称赞他们除了一恶。 两人说笑着穿行在邵东县的发达街道上,这里虽然称不上繁华,但商品样式有很多,有的地方也很热闹。 突然,赵浣抬头向右上方看,顿时脸色变差。 上面是一个牌匾,写着——“高府” “哼!这一定是那天在周狐狸家的老混蛋住的地方。”赵浣冷笑着说。 “不整他难平我心啊。”赵浣捏了捏拳头。 “你想整他,我有一个办法。”王铄诡笑起来。 23.另外的500两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王铄已经在邵东县打了高赫, 高赫是这个地方身家靠前的富商,跟他本人的自述差别很大,他是一个极其爱好刀剑之人,可以说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他在府里专门建了一个刀剑室,摆放着搜集来的宝刀。 每个周一早上,他都会提前沐浴更衣,在刀剑室摆好蜡烛和熏香,九点时准时到室内拜神、练武、冥想。 到了周一这天,王铄穿了便服来到周府院墙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戴上准备好的面具,三两下爬到了墙顶。 过了一阵,院内响起敲钟声,王铄知道高赫要去赏刀了。他在房顶上躺了半小时,起身行动,计划正式开始。 王铄在房顶和墙上飞跃奔驰,来到一屋前,掏出准备好的油壶和打火石。 他在门上倒油,然后用打火石朝上擦火星,木制门瞬间起火,王铄立刻赶往另一处,用同样的方法点起火。 整座院子的布局王铄已经大致清楚,他在三处点放了火,大火已经蔓延到多处建筑,整个高府浓烟滚滚。 仆人们早就发现了险情,纷纷惊慌失措,高喊救火,这规模可有的他们忙了。 总管火急火燎地跑出门呼救,这时正好有一装满水桶的牛车正不紧不慢地驶来。 “喂!那边送水的!” 驾驶牛车那人看向他,这人穿得破破烂烂,灰头土脸,但是赵浣。 车上不止他,广启、三月也在,他们故意换上破烂衣服,脸和身上抹上黑臭泥,还化了丑妆。 “啥事?”赵浣用乡土语调跟他说话。 “你这车水我包了,跟着来救火!”总管仓促地说。 “那不行,这车水是别人定好的!” “哎,别废话了,灭完火给你双倍,赶快!” 赵浣满脸喜悦,回头招呼道:“快!跟着一起救火!” 赵浣和三月提起一桶,广启提起两桶冲进了高府。 他们照着火焰泼水,牛车上的水也被仆人们一桶接一桶地拿去用。 泼完水后,赵浣对总管说:“你们老爷在哪里?我要亲自去找他,以免你们赖账。” “急什么?灭完火钱少不了你的。”总管不耐烦地说。 “不行!告诉我他在哪!”赵浣一把抓住总管胳膊。 他一脸嫌弃地抽回胳膊,挥手驱赶赵浣,“兰香!带他去老爷那里!” 旁边一丫鬟行了一个礼,朝一个方向走去。 赵浣满心欢喜,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一颇为气派的房子前,兰香说:“这就是老爷待的地方。” 她说完不肯走,肯定是为了监视他们,不过赵浣早有准备。 从一旁两栋屋子间,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挥舞着刀冲了过来,兰香尖叫着跑开了,其余人也向不同地方跑,不过他们跑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面具人和他们见了面哈哈大笑,他摘下面具,下面是王铄的脸。 他在大门附近墙上准备,看到了赵浣他们进院,一路跟着来到了这里。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兰香说高赫特别迷信,而且刀剑室和其他建筑相隔较远,所以他一个人待在里面。 四人走入房内,这房子装修甚为雅致,有很多宗教器物,还有熏香。再往里有走廊和隔间,应该是用来接待客人的。 赵浣担心高赫会藏在某个地方然后逃跑,让广启守在大门,他和王铄、三月继续向里走。 他们顺着走廊走,来到一个大门前,这房间一看就不一般。 赵浣推开大门,被里面的场景震撼了一下。 里面是一个偌大的类似道场的空间,地上铺满木地板,摆着刀剑的架子整齐地排列在两边,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金关公像。 高赫在哪里?他不是在赏刀剑吗?三人走到道场中间,警惕地观察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忽然,关公像后面走出一个人,他全身上下穿着将军的铠甲,戴着头盔,脸上戴着金恶鬼面具。 他走过来站在关公像前,正对着三人,拔出腰间佩刀,摆出攻击架势。 赵浣和王铄不废话,提刀喊杀过去。 两人围战这武士,几回合下来,不分胜负。 其实这人功夫不高,但他甲覆全身,两人砍他头身十余次都没能对他造成伤害,三月的暗器也失去了用武之地,再这么耗下去,他的帮手就来了。 双方拉开距离,那人好像相当自傲,振了下刀,举刀向前准备再次进攻。 赵浣不慌忙,从兜里掏出一个榔头丢给王铄,两人狠杀过去,那人有些惊慌,匆忙应战。 他接下赵浣一刀后,王铄一锤猛砸他腹部,他当场松开刀双手捂着肚子跪了下去,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能看出他相当痛苦。 王铄还准备砸一锤,他当即摆手,“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这声音听起来相当耳熟。 “面具摘下来!”赵浣厉声命令。 那人取下头盔,摘下面具,一张褶皱的脸出现在三人眼前。 “哈哈!老混蛋你倒在这装起将军了。”王铄取笑他。 这人正是高赫,他那天在周府装模作样压低价格,现在狼狈不堪地趴卧在地上。 “我错了!我错了!请三位英雄高抬贵手饶了卑人吧,卑人那时也没害你们性命啊。”高赫哭了起来,显得很可怜。 “哼!那刀你给周狐狸1500两,却只给我10两,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狠狠折磨你!”赵浣狞笑着说。 “啊?我给了他2000两啊!那畜生说1500两是何意?” 赵浣懵了,这家伙没必要说谎,周狐狸也没必要说谎,说明他真收了1500,那剩下500两他给谁了? “不管如何,那老狐狸是不是跟你埋了一宝藏?”赵浣问。 “是,有这事。”提到这事高赫双眼放光。 “里面是什么?” “那畜生埋了一箱子,我不知道,听他说是难得的珍宝。” “带我们去,看情况处理你,别耍花样。” 王铄用绳子绑了高赫,在他嘴里塞了布。赵浣收回了卖出的那把刀,三人绑了高赫出屋,来到一墙边。 王铄翻出墙,丢了根绳子进去,广启和三月抓着绳子攀了出去,看管另一牛车的常嘉正在外头等候他们。赵浣将高赫绑牢,三人将其拽出墙,赵浣也用绳子攀出院子。 四人将高赫放到牛车上,盖上草席,向着县外驶去。 24.奇异宝藏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五人驾着牛车出了城,从一小道进了山。 赵浣掀开草席,高赫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赵浣拔了他嘴里的布问:“这是什么山?” 高赫立即答道:“这山叫栖凤山,溪流颇多,是游玩的好地方。” “哼哼,***平时游山玩水还不够,拿坑穷人钱来取乐!”王铄讥笑道。 “不敢了,不敢了,卑人再也不敢了!“高赫带着哭腔扭起来,像一只肥硕的毛虫。 众人看了哈哈大笑。 赵浣一路确实看到了很多清澈溪流,而且这里树木繁茂,阴凉清爽,很适合夏天避暑。 他们停了下来,拿出水壶在溪里打水,赵浣喝了一口,这水不仅清澈,还有一股甘甜味,他又痛快地喝了几口。 突然,王铄窜起来拍了一下赵浣的肩,“有人来了。” 他迅速走到马车旁把布塞他嘴里,然后把他摁倒,盖上草席,“别乱动,不然宰了你!” 果然,一队猎户说笑着从一侧拐来,他们看到赵浣一伙,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热情地打招呼。 在他们准备离开时,牛车剧烈摇晃了起来,并且伴有痛苦的呜咽声,赵浣惊了一身冷汗。 “这草席里装着什么?”猎户指着草席,起了疑心。 “一只刚打的野猪而已,不用在意。”王铄笑着说。 那人没再怀疑,跟其他人一块离去了。 王铄看那些人走远了,掀起草席扇了高赫一耳光,“耍我们是不是?以为我开玩笑呢?我先砍你一只手!” 王铄拔刀撩起他袖子准备动手,那人急着眼发直,甩着脸上下晃动,王铄看他像是有话说,拔下了塞布。 “王英雄,别杀卑人!卑人只是肠炎发作,腹痛难忍啊。”高赫脸憋得通红。 “还敢耍老子!”王铄动手又要打。 “我想大便!快让我去!不然我要在这拉了!”高赫翻起白眼狠抿着嘴,看起来相当痛苦。 “给他松绑,让他去一旁解决,王铄,你看着他。”赵浣虽然不能百分百断定他说的是真话,但他真拉在车上还真是一麻烦事。 王铄骂了一句翻起他,解开绳子,拿刀顶了他一下,“别耍花样,快去!” 高赫涨红了脸一路小跑进了树丛里,王铄紧随其后。 不久,一阵稀里哗啦的排便声从草丛里传出,众人皱起眉头,觉得很恶心。 大约半小时后,高赫一脸释然但沉重地走了出来,王铄大笑着一边走一边说:“赵兄,你说的没错,这浑人平时胡吃海喝把肠子都吃坏了,他脸刚才涨得跟个猴屁股一样。” “再绑你就太麻烦了,而且可能会没完没了,你在前面走,广启你盯着他。”赵浣看向广启。 “啊?为什么是我?他身上太臭了。”广启厌烦起来。 “我们需要时刻注意周围动向,你感官能力最差,你盯他,找到宝藏了,分你大头。” 广启听到有大头拿,瞬时来了干劲。 一队人继续出发,走了很远一段,都还没到。 “你是不是在耍花招?信不信拿你喂狼?”广启狠着说。 “不是,小兄弟,就快到了,当时我俩玩得尽兴,走了很远的路。”高赫样子很无辜。 “赶紧走,如果有诈,直接把你捅了丢山里。”赵浣恐吓他。 高赫没骗他们,他在一个亭子前停下,接着环视了一遭,走到一大树下,回头兴奋地说:“赵大人,就是这了!” 赵浣和王铄拿起牛车上的铲子,走到那地铲起土来,几铲子下去,一个宝箱露出头来。 两人铲得更卖力,不一会儿就把那宝箱搬了出来。 “赵兄,钥匙!”王铄迫不及待想知道这包箱里有什么。 赵浣从兜里掏出那串钥匙,接连试了一遍,其中一个拧开了锁,赵浣大喜,立马翻起宝箱盖,接着他脸立刻阴了下来。 围起他的人脸色也不好看,这箱子里竟然是一本书。 赵浣捏着书页速翻起来,里面什么也没有,就只是一本书,而且这书没有书名。 “这是什么玩意儿?”赵浣臭着脸扭头看高赫。 “这卑人就不知道了,富人钱多了吃遍了山珍海味,玩遍了珠宝玉器,很容易腻,有一些小癖好很正常。” “老子要的是真金白银!真金白银!”一向脾气很好的赵浣此刻暴怒着站起来怒吼。 高赫却微微一笑,他抓准了广启分心的一瞬,用力推着绊倒了他,接着快速窜到三月身后掐住她脖子。 他这下无比得意,面目狰狞地看着赵浣,“别过来,不然我掰断她的头!” “***……”广启懊悔着爬起来。 “你想怎么样?”赵浣淡定地看着高赫。 “这次你们走前面下山,我走后面。” “可以。” “还有!”你们四个,趴着原地爬五圈,一边爬一边学狗叫。 赵浣恶狠地瞪他。 “还不赶快,我真要掐死她。”高赫癫狂起来,手指更深地嵌入三月脖子里。 赵浣放下刀,扭头命令:“放下武器,照着做。” 其他三人很不情愿地放下刀,赵浣弯下腰蹲下。 这时,一道疾风声让他停止了动作,接着是高赫的惨叫。 他的侧腹部中了一箭,血汩汩往外流,三月赶紧挣开他跑到赵浣这边。 他眼神呆滞,嘶哑着叫起来,接着又是两箭射中他,高赫吐了一口血后倒地不起。 赵浣向箭来的方向看去,几个男人从树丛里缓缓走出来,样子很精神。 “那声音根本不是野猪,我们就跟来看看,没想到是高家猪啊。”为首的男人打趣说。 “多谢侠士相救。”赵浣鞠躬行礼。 那人摆手,“客套话不必了,你们是不是挖出了宝藏?” 赵浣立即警觉起来,但依旧友好地说:“那宝藏只不过是一本无名的书。” “无名的书?”那人立即皱起眉。 “逗我呢吧?为了本破书走了这大老远?” “我没有必要骗你,真是一本书。”赵浣眼神严肃。 那人朝地吐了一口唾沫,“不管那宝藏了,我们救了你,这猎一天没打,是不是得赔偿我们?” “你告诉我地址,我给你送些银两过去。”赵浣懒得纠缠,想送些银子了事。 “大哥,就搞点银子太不值了,我看那小娘子就挺不错。”旁边人露出猥琐的表情。 三月挣脱高赫时弄松了衣服,春光乍泄出来,看起来确实迷人。 “哼哼,那我先上,随后你们自便。”为首那人脸现痞气,准备走向三月。 “我说了给你银子,没说给其他东西!”赵浣怒火中烧。 “切,不就是女人吗?这儿又没人看见,你想丧命吗?还是你俩还没做过……” 那人抽搐起来没法再说话,因为他的气管上已经多了一根针。 其他人三人还在震惊中,就都被针扎中了脖子,一个个瘫软着倒下了。 赵浣拾起刀,悠闲地走过去,“有些事不能做,也不能说的,杂种,如果你是第一次知道,很遗憾,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知道了。” 他用刀戳进那人脖子,大量血喷出,那人痛苦地曲起,最后脑袋一横,死了,他的同伴也纷纷被杀。 “你们谁会玩弓?”赵浣捡起旁边的猎弓。 众人摇头。 “广启,你力气大,可以练练弓箭,说不定能玩出名堂。” “弓箭?”广启拿过弓,把它套在脖子上用力猛拉。 “好,这个项目咱们可以先搁置。”赵浣把弓从广启青筋暴起的头上拿走。 “这书,不是给一般人看的书。”三月翻着‘无名书’突然说。 “这是一本关于锻造的书。” 25.突发事件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锻造?锻造什么?武器吗?”赵浣来了兴趣。 “大部分是武器。”三月还在翻着书。 赵浣拿来浏览了一遍,虽然自己也是造刀的但对钢铁的成分名称从来不关心,何况这书上掺的东西很多都很邪门,有些他看不懂,有些他看懂了但没听说过。 但是不管如何,有总比没有强,不管是能拿来换钱还是真能用它造东西留着以后再说。 五人简单地处理了下尸体,就驾牛车下山了,他们再到县城时已经快傍晚了。 赵浣在车上回想了今天做的事,跟盔甲人战斗,游山玩水,挖宝,差点学狗爬,杀了一个恶人。 这些事在这个时代一个普通人至少一辈子才能做完。 疲惫感瞬间席卷赵浣全身。 他在这个时代也只是想安稳地过一辈子而已啊,但是仇恨逼着他不凡,对金钱的渴望逼着他不凡,对理想的渴望逼着他不凡。他一次次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可是为什么还这么疲惫呢? 他完全可以用现在拿到的钱,去乡下买十几亩地过上安宁的田园生活,也可以在小县城开一家店赚些小钱平淡但稳定地度过一生,家庭美满,人丁兴旺,这些都能实现。 此时,他真的有这个准备,跟王铄说再见,跟广启说再见,跟常嘉说再见,他不想跟三月说再见,他很想跟三月组成一个家庭,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 所有人跟他说再见了,他每天要见面的是长相和身材平平无奇的糟糠之妻,是能聊得来但净是些琐事的狐朋狗友,是充满市井气息的三菜一汤。 干!自己现在终于有了能放手一搏的条件了,结果只是比以前稍微好了一点你就怡然自得了?这就是你眼界的极限了吗?赵浣? 他测过去看了一眼三月,虽然她给自化了丑妆,但之前的美貌依然留存在赵浣脑内。 就是这种心动感,傻子才会抛弃它,赵浣已经预想到了过着平静生活的自己无聊透顶时想起这美人画面时的悔恨感。 赵浣切割了这虽然安全但毫无刺激感的生活,也许有一天他会离开三月,但是三月在前面跑,他就在后面追,这种动力让他心潮澎湃。 他现在确实该跑了,但不是朝着三月,而是冲向大火,他们住的客栈着火了!他妈的! 不只是他一个人在跑,除了常嘉体力不支外,所有人都在玩命地跑。 “所有人跑到自己房间!不要待时间长,拿上贵重物品就走!”赵浣边跑边大喊。 客栈外的人惊奇地看他们,一群人赶着往外跑,第一次见除了消防员以外的人往火场冲的,这种人不是要钱不要命的疯子就是艺高人胆大,赵浣他们现在两者都占。 还好客栈内火势不是很大,但留的时间不多了。 赵浣一溜烟跑进房间,他进了门就是一个熊抱,为了应对紧急突发事件,他把包着刀的草席放到了门口。 但他立刻浑身发凉,即使周围是高温烈焰。 草席不见了! 但他没时间在原地思考了,火势越来越大烟越来越浓,他咬牙切齿地冲下楼冲出客栈,他没有再向客栈外冲去而是跑到了马厩,马车依然在,但车厢已经着了火,两匹马受大火影响不停嘶鸣。 赵浣卸下马具,各拍了两匹马一下。 “跑!跑吧!”他大喊。 两匹马长鸣一声,离马厩而去。 赵浣冲出大门,瘫坐在地上,大喘几口气后站了起来。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王铄,他走了过去,王铄看到他后很是慌张。 “东西呢?”还没等他开口赵浣就急切地问起来。 “不见了,银两全都不见了!”他既惊恐又失落。 随后赵浣又见到了广启和三月,他们的财物也不见了。 “看来有人针对我们,这火应该也是他们放的。”赵浣说这话时怒眼圆睁,他恨不得扒了干这事人的皮。 虽然他现在很愤怒,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想接下来的对策。 “各位!”远处传来常嘉的声音。 四人望去,常嘉正向他们呢走来,同行的还有那两匹马。 他得知祸事时也相当悲伤,但他还是打起了精神说:“这两家伙好像要带我去某个地方。” 赵浣想反正现在没有线索,不如去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驾着牛车跟着马走,一路出了城。他们进了一处树林,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两匹马停在那里闲适地甩着尾巴,其中一匹不停地用头点一个地方。 “拿上铲子,挖那里。”赵浣下令。 赵浣、王铄和广启各拿一把铲子开挖,很快,他们挖到一个翁。 赵浣立马掏出翁,去掏里面的东西。 他摸出一张泛黄的折叠的纸,打开来看,像是一个迷宫图,但是只是其中一部分。 “我上哪凑齐其他纸啊!”他大吼着把纸丢在地上。 经历几个大的起起落落,赵浣现在接近崩溃,他连过普通安稳日子的钱都没了。 王铄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不只是你,大家的钱都没了,这还不是我最糟糕的时候,你们呢?”他扭头看其他人。 “开玩笑,我糟糕的时候这连一根毛都不算。”广启咧着嘴笑。 “我最抑郁的时候一整天都想着死了算了。”常嘉很自然地笑了。 “我没吃没喝过三天,照样接着走。”连三月都显得很轻松。 赵浣突然觉得自己很没骨气,现在想来,自己在那个时代有过的烦恼在现在看来简直是撒娇,他还是领队,真是丢人啊,他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 “是啊,怎么能在这里放弃,前面还有千万条路给我们走呢!加油!”赵浣举起拳头。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赵浣发现了问题,再次举拳,“冲!” “冲!”四人兴奋地跟着举拳。 但是口号归口号,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浣低头看自己的佩刀,“要不然把这去当铺当了?” 突然,他机警地看向一个地方,那里有人影在动。 “谁?”他大喊。 26.大排场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树林里有个黑影在闪动,然后一个人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年龄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的服装他们曾见过,是县里的铺头服。 “邵东县的捕头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一个捕头?”赵浣问。 “捕头位置空了,自然得有人替上,不过也多亏了你们啊,让那酒囊饭袋退下去了。”那人诡秘一笑。 赵浣警觉起来,“我可没说对那家伙做了什么。” 那人接着一笑,“是啊,我没有证据证明姓陈的是你杀的,就像我不能证明你是‘十煞’之一。” 这下赵浣眉头紧锁,“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胡言乱语,我警告你,没有证据诬陷别人也是犯法的,何况我能在这荒郊野外杀了你。”他握住刀鞘,随时准备出刀。 他冷笑一声,“如果你知道客栈的火是我放的,你还会这么淡定吗?” “你放的火?”赵浣一下子拔出刀,其他人也纷纷亮出武器对他做出攻击准备。 “如果不是你的话,你就用那刀砍过来,我不会动手。”他很轻松地看着赵浣。 赵浣沉默了一会儿,把刀合进刀鞘。 “你叫什么名字?”他盯着那人,眼神锋利。 “本官名叫方重玄,邵东县现任捕头。”他拿出了派头,显得气宇轩昂。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那队猎户,你漏了一个人,他来向我报告了。” 赵浣感到后悔,他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应该去看看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十煞之一?” “周府全家被害一个月不到,去过周府的高员外就遭你们毒手了,很难不把你们联想起来。” “你大老远跟踪我们不是只为了恶心我们吧,说,你有什么目的?” “最近,衙内接到一桩案子,富商马为靖刚出生2个月的孙子被劫走了,县令要求1个月内结案,这事线索很少,办案的捕快又被你们杀了一大半,我需要你们协助。案办完后那些财物会全部归还你们。” 赵浣不屑地嗤笑一声,“捕快是我们杀的,但那是因为他们在作恶,我不欠你和县衙,现在从我眼皮底下滚!” “你的蛇毒真的好了吗?” 赵浣愣住了。其他人惊异地看向赵浣。 “你敢不敢现场脱下衣服?你不敢吗?是不是伤口结痂处开始溃烂了,你半夜是不是吐血?”方重玄得意地诡笑。 “赵兄,你……”王铄瞪大了眼睛看赵浣。 赵浣低下头,沉默不语。 “最近有和你类似受伤的人,他们感觉被石头狠砸了,医生诊断说是蛇毒,给他们开了药,他们跟你一样一开始好了,但最后,全部伤口发青溃烂,奇痒难忍,最后他们抓破伤口,吐着黑血死了,只有我有办法治好你。”说到这,方重玄笑得更加狰狞。 “这案子我们接了!”三月斩钉截铁地说。 “哦?女侠好魄力。”他欣赏地看着三月。 赵浣有些失落地看三月,但三月又接着说:“去哪里看线索?” 方重玄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不急,各位先随我去马府暂住,你们的吃穿用度全由马家负责。对了,你们先去县衙洗个澡,你们的衣服我会派人给你们送去,这打扮去大贵人家可显得太失礼了。” 确实,他们现在一身的泥和汗,这样去像是到别人家要饭。 “还有,我劝你带上那纸,周竞早年欠了一大堆债,差点破产,跟一群盗匪打家劫舍这才还了钱,他们得到一宝藏地图却难以破解,就分成了多份。我以为这是传闻,但竟然是真的,这样的话他也算是遭了报应。”他冷笑。 赵浣带着疑惑看了一眼方重玄,捡起了那张发黄的纸,从上面确实找不到有用的信息,只是在一部分迷宫旁边有一串规整的字——通天宝阁。 “你知道通天宝阁吗?”他问方重玄。 “不知道,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天都快黑了。” 五人人去了县衙,洗完澡换好了衣服,面貌前后大不相同,他们跟在方重玄后头,路人以为县衙要跟贵家做一个大交易。 “你烧了一家客栈,那掌柜来报官怎么办?”赵浣问。 “那客栈是马家财产,我动手前已经通知过马为靖了,说这是破案的关键一环。”方重玄漫不经心地说。 他们绕过几条街,走到了马府大门前,方重玄上前叩响了马家大门。 仆人开门向他们行礼后,直接带他们进了大厅,请他们入座稍等,他去找马老爷通报此事。 一段时间后,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进了大厅笑着行礼,“哎呀,方捕头,你来得好啊!” 六人立即站起来,方重玄回礼,“劳烦马大人了,这位是赵浣,我找来的破案专家。” 马为靖看向赵浣,很是欢喜,一下子握住他的手摇起来,“赵公子一表人才,我孙子有救了!” “哈哈,马大人过奖了,在下一定尽心尽力。” 实际上,赵浣没有学习过办案,更没有到过案发现场,仅有的办案经验是从电视剧和短视频学的,他办这事纯粹是为了治伤。 方重玄说的没错,他在两天前伤口就开始恶化了,症状和他说的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破这案,破不了他会不会把解药给自己。 马为靖当场让厨房准备宴席,很是热情。 这是赵浣来这个世界后吃饭见过的最大排场,飞禽走兽,水产山珍,色香味俱全。 这酒也是一绝,虽然不及他那世界的好酒,但在现在确实是高档货。 他喝了一大口,醉的很舒服,他问旁边的常嘉:“常嘉,这菜你觉得怎么样?” 常嘉嚼完一口菜,评价道:“虽然总体不算难吃,但盐跟酱油的搭配还是不对,如果是我……” 听起来这小子不是一般的高手,应该是天才,那即使一路上搞不到钱把他借出去当厨师应该也能捞一大笔,赵浣想到这里觉得这个点子很棒。 “小少爷多喝一点呀。” “喝!哈哈哈哈!喝!来真是来对了!” 广启应该是这个团队里最放的开的,他左右各搂一个美女跟她们玩得相当自在。 其实他长得并不黑,而是高强度干活被太阳晒黑的,现在他皮肤的黑色淡了许多,颜值算高了。 其实也有美女来找赵浣玩,但他瞥了下三月,她正在专心吃饭,相比于三月,这些美女就像花园里的鲜花之于山崖的傲梅,前者赵浣觉得看看就好,而这傲梅是能给他带来惊艳感的。 “也许这是对我的考验。” 赵浣摆了摆手,婉拒了美女的相伴。 27.诡事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众人吃完晚宴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赵浣起床前往大厅,他们约好了在那里谈办案的事。 赵浣来到大厅,发现有三人已经坐在那里讨论了起来,分别是方重玄、马为靖和马为靖的儿子马宏益。 不同于马为靖的豪爽阔气,马宏益显得忧郁内敛,对于他儿子被盗的事他只是在一旁低头发着呆。 他们互相行礼后赵浣找位置坐了下来,十几分钟后,三月也来了,接着是常嘉,王铄和广启,广启看上去很昏沉,他是被王铄拉起来的,应该是昨晚喝多了。 众人到齐后,开始讨论案情。 “马大人,请讲一下事情的经过。”赵浣说。 马为靖顿了顿,神情严肃起来,“事情是一个星期前,我的亲家,也就是我儿子夫人的父亲刘大人,想看看孙子,我就派了一队人护送他们过去,结果过了一天,衙差告诉我这队人除了我儿子和奶娘,全被杀害了。” “虽然我们对外宣称是他们遭到了土匪袭击,但是我去现场调查,发现这些人的伤口都不深,而且窄,这不像一般兵器所为。两个月前,在路上遭到攻击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而且这些人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中了蛇毒的人。”方重玄说。 “所以你是说婴儿失踪案跟蛇妖有关系?” “是的,可以确定她参与掳走了奶娘和婴儿。” “现场有没有线索?比如脚印之类的?”三月问。 “很遗憾,除了现场一些很浅的脚印外,没有脚印通向某个方向。” “那这怎么查?那女妖已经不是人类了,她的身份和藏匿点都没办法确定”王铄说。 “虽然这案子貌似陷入了死局,但是前几天,当铺老板向我们报告说一个人来当玉佩,他说她看到过马夫人戴这玉佩,于是前来举报。” 马为靖大惊,“什么?这么大的事方捕头你怎么不告诉我?” 方重玄立刻行礼道:“这案子正在查办中,经常会有线索发现,如果每条都向马大人报告,那事情会相当繁琐,办案效率也会降低。” 马为靖低头捋了捋胡子,觉得这话有道理,便没再追问。 赵浣来了精神,他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突破口,“那人被捕了吗?现在是否在牢里?” “县衙已将他缉捕,他现在正在牢里。”方重玄说。 “太好了!我们立刻去审问这人。”赵浣相当激动。 “我也去,我要见见这个敢动我马家人的畜生!”马为靖怒着说。 众人立刻动身去县衙大牢。 牢门前,一个捕快在无聊地打哈欠,当他看到捕头出现时,立刻摆出专心看守的样子。 “方捕头好!”他讨好地跟方重玄打招呼,方重玄不跟他废话,“我要见偷玉佩的人。” 那人点头哈腰地照着办事,取出钥匙打开牢门,众人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监牢,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迎面而来,而且越往里面气味越重。这里光线只有每个房间的一个小口和零散油灯,所以很黑,在看不见的地方有蟑螂和老鼠爬过的声音。如此阴森恐怖,难怪魏渊宁可饿肚子也不想坐牢。 捕快在靠里的一个牢房前停下,在钥匙串上找钥匙,看来这房间里关的就是那个偷玉佩的人了。 “你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敢伤害我马家的公子?”马为靖对着牢房里的人怒吼,接着,他进里面拽起那人对着脸扇了两巴掌。 “大人,我错了,我错了!”那人跪地不停磕头认错。 “带他去审讯室!”方重玄下令。 审讯室不大,审讯人最多只能有两个,所以除赵浣和方重玄外所有人在门外等候。 那人忐忑不安地坐到审讯椅上,呆滞地低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方重玄首先发问。 “小人叫卫东,隆田村人。” “那玉佩你是怎么得到的?” “小的只是一普通农户,一年前和其他两人因为缺钱,心生歹意,盯上了一对情侣,闯进他们屋内时,那女的被那男的砸死躺在地上,那男的拿着财物翻窗逃走了,女的身上值钱的只有这玉佩,小人就拿走了。” “客栈还有其他人,你们能光天化日破门而入?”赵浣表示怀疑。 “当时是黑夜,我们蒙面把老板吓跑了,直接闯入的。” “然后呢,你们干了什么?”方重玄盯着他。 “我们怕尸体被其他人发现,便把她拖进山里,走到一个土坡前时,将她丢下。” “你其他两个同伙呢?” “他……他们……”卫东说这话时浑身颤抖,像看到了恐怖的东西。 “本官在问你话!说话!”方重玄猛地拍桌。 那人剧颤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们丢下尸体后,一人回头向土坡下看了一眼,顿时呆那里了,然后竟然惨叫着掉了下去,另一个人去看,居然也站在那里不动了,掉了下去,他下去前说……说……” “说了什么?”方重玄大喝一声。 “他说‘鬼……鬼……你别盯着我看了’”他说完这句话晃了起来,狠揪自己头发。 从两人进审讯室后过了近半个时辰,外面的人焦急等待着,广启因为难闻的气味和没睡好一直用头撞墙,当门被打开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被拯救了。 “我们先出去。”赵浣一脸肃穆地说。 众人出了监牢后,赵浣跟马为靖说想私聊一下,为了快速破案,他拉着马宏益跟着赵浣和方重玄到了一旁。 “马大人,贵夫人现在哪里?”赵浣问。 “她,死了。”马为靖面露悲伤。 赵浣吃了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两个月前死的,死于难产。”马为靖谈起这更显落寞。 “可是据那人所说,贵夫人一年前就被他们谋害了。” “不可能!难道是一具尸体陪了我儿子一年吗?这尸体还生了孩子?”马为靖瞪大眼睛大声嚷嚷。 “您先冷静,夫人她一年前是在您身边吗?”方重玄疑惑地说。 马为靖霎时没了话说,他低下头,脸色相当难看,过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 “哎……家族耻辱啊,奇耻大辱。” “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赵浣皱着眉问。 “一年前,那贱人跟着一个野男人跑了!”马为靖咬牙切齿地说。 28.线索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跟着野男人跑了?私奔?”赵浣感觉脑里在嗡嗡响。 “我早说了这事没好结果。”一直没开口的马宏益厌恶地说。 “啪!” 马为靖扇了马宏益一耳光。 “胡扯些什么?老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的前途?”马为靖怒着大吼。 马宏益捂着脸面带怨气默默转身,不再说话。 “马大人,关于这个男人你知道多少?”赵浣说。 “我也不清楚,甚至全家都不清楚这杂种哪里冒出来的,某一天,那贱人说要去街上散心,下午,跟随的下人说她不见了!她就这样消失了几个月。” “几个月?她又回马府了吗?” “是啊,那贱人还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娘们儿都这样,嘴上说着爱情呀浪漫呀,结果没过多久苦日子就想念过去的锦衣玉食了,钱?老子有的是,狠狠拿来抽那母猪脸!”马为靖愤恨却又邪笑起来。 “她回去后你打她了吗?”赵浣感到惊奇。 “那是当然了!不打她我马家威严何存?我专门拿抽猪的鞭子抽她,抽得她血肉模糊,她疼得尖叫哭着求饶啊。”他讲到这里颇为得意。 赵浣听了内心一阵唏嘘。虽然他早知道封建时代对女性非常残忍,但真现场听起讲述还是感到头皮发麻。 “这小子简直是个窝囊废!我大声呵斥他他才拿着鞭子抽了那贱畜一下。”马为靖很是轻蔑地看着马宏益。 “你别说了!” 马宏益大吼一声捂着脑袋跑离了这里,旁边所有人被惊到一齐看向他。 “这崽子!窝囊废,简直是!”马为靖气哭着脸指着他。 赵浣把所有已知线索整理了一下,事情大致经过是这样: 马为靖的儿媳名叫刘姵,是地主刘屹嵩的女儿。刘屹嵩为了名望与门当户对,将刘姵许配给了马为靖的儿子马宏益。 刘姵在马家经常遭受暴力和规矩束缚,这可能是他出轨的原因,他与一男人逃跑至隆田村,遭到了卫东一伙三人的抢劫。 那男人将刘姵杀害并将财物一并揽走后,卫东三人将刘姵尸体抛入一土坡,其中两人因为看到了土坡下某样东西掉了下去,生死未卜。 但是两个月后,刘姵不知何原因回到了马家,又八个月后,她产下一男婴,因为难产死亡。 整件事有一些疑点,最大的问题是刘姵是怎么在被害后又返回的马家,虽然有可能她当时没有死,但据马为靖说刘姵回马家时全身没有伤口,也很干净。 再就是那个蛇妖跟马家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抢走婴儿?卫东说他作案时只有三人,没听说过有蛇妖。 难道那蛇妖才是刘姵?那回马家的是谁? 由于刘姵已经死了,赵浣没有办法去问她。 他和方重玄商量后,决定明天去案发的地点——隆田村。 隔天早上,赵浣一行和方重玄来到了隆田村。 这里离邵东县有二十里左右,四面环山,郁郁葱葱,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 六人先去寻找村长,有了方重玄这一捕头出面,打探消息容易了很多,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村长的住所。 这是一个修得比较豪华的大院,村长一家都住在这里。 方重玄上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应该是村长的儿媳妇,她见是官府的人,很客气地请众人进屋。 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了村长,他是一个穿着得体的老人,正坐在一板凳上喂鸡。 他一看到方重玄,立即站起来热切地打招呼,“小方,哦,应该喊你方捕头啦!哈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村长,别来无恙,我们来此地是想问一些事情。”方重玄行礼。 “好说好说,这村子发生的事我是知道一些的。”村长和蔼地笑着顺起胡子。 “您是否知道卫东这个人?” 听到“卫东”两字,村长的笑脸瞬间消失,“你从哪里打听到他的?”他的声音瞬间变得阴冷。 “怎么?这其中有蹊跷?”方重玄也变严肃起来。 “这杂碎,是村里出了名的混账!他成年后,不仅好吃懒做,荒了田地,还染上了赌瘾,把家里养的鸡偷偷拿进城卖,全赔进去了,到后来,还把家里耕牛卖了去赌,他老娘活活被他气死了!他爹在世时是个热心肠人,咋就有他这样的祸害?我看在他爹的面上,几次帮他办起营生,可他没过多久又去赌,整天是那邋遢样,最近没在村里见过他,听说是去县城谋生了。”村长提起他没有半点好气。 “他有没有干过抢劫这事?”赵浣问。 “那不会,这人胆子小,大概率不会干这事。”村长立即否定。 “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客栈?” “是,以前有一家,但现在荒废了。” “荒废了?为什么?” “这事就很荒唐了,据说客栈掌柜在夜里看到了鬼,他吓得精神失常了,他确实是精神失常了,但不知道是为什么。”村长说到这里开始沉思起来。 “能带我们去这客栈老板家吗?”方重玄问。 “可以啊,众位现在就可随我去。” 众人立即出发,走了约二十分钟,他们来到一处院子,这院子看起来和一般农民的院子很不一样,有一些地方雕饰很精美,但是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外墙脱落的砖瓦也没有被补上,应该是客栈荒废后老板没钱修缮了。 村长说,老板名叫李远,他儿子叫李仕贤,老婆叫金茂。 村长敲响了门,一个大龄农妇皱着眉开了门,她的皱眉立刻舒展开了,“呦,这不是村长吗?还有官府的人呐!快进来坐。”这人应该是老板的老婆。 众人进了院,这大院也显露出有钱人没落的萧瑟,一些木门甚至不完全,应该是被砍了拿来烧柴了。 “村长,出售客栈那事您帮忙问人了吗?”金茂一边走一边献殷勤,是为了买卖事。 “这事还在商办,今天是方捕头来问你家老伴一些事。”村长友好地说。 “衙门来问事?那还请铺头问快些,我们家可不管饭。”金茂听对自己没好处,立刻白起了眼。 “哎,娘,你怎么可以这般小气?这让我出去怎么见人啊?”一旁一年轻人——李仕贤抱怨起来。 “哎呀!你这没良心的畜生啊!你爹发了神经,我现在被绑在这里了!本来刚把客栈修一遍突然就闹了这出,欠了外面一屁股债,你让我怎么活啊,我死在这里好了!”金茂一屁股坐到地上哭闹起来。 李仕贤更为难了,“官人抱歉,家父那间房便是,在下不便前往。”说完,他劝起他娘来。 众人循着那人指的方向走过去,方重玄敲门,“请李老板开门。” 见没人回应,他直接推门而入,“得罪了。” 光从门洞照进这阴暗的房间,一个苍老的人正佝偻着背坐在床上。 29.鬼花田 - 寒钢影 - 放尘四散 七人走了过去,借着光线,可以看到老板那张布满深痕的脸。 李远本来只有四十多岁,但这一疯让他老了二十岁。 “李老板,你能说话吗?”方重玄凑到他耳边问起来。 方重玄的声音已经很大了,但李远呆滞地望着地面,没有任何反应。 方重玄站起来,一脸愁闷,“他已经失去语言能力了,得带他回县里看郎中能不能治好他。” 可这时,突然张开嘴,一张一合地说起什么,但没有声音。 “您说什么?”方重玄再次凑近他。 过了一会儿,方重玄站了起来面向众人,“他说‘饶了我’。” “您在三人抢劫那天看到了什么?”赵浣立刻问。 他听到抢劫二字,眼睛瞬间睁大,声音也大了起来,“饶了我!蛇仙大人!饶了我!……” 他不停地急促重复这句话,屋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那天你看到有尸体吗?”广启问。 他刚说完,李远大声惨叫一声蹦了起来,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蛇仙!我错了!请您放过我!请您放过我” 他开始一边说这话,一边在床边捂着头疯狂徘徊,接着,他竟然猛地用头去撞衣柜。 前面几人立即扑过去将他控制住,可他依然在癫痫,“蛇仙!放过我!放过我!” “爹!” 李仕贤赶到屋内,他急忙上去安抚李远。 李仕贤的安抚起了作用,李远开始镇定下来,但嘴上还是在喃喃自语。 “家父精神状况还是不稳定,请各位离开吧。”李仕贤回头说。 众人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悻悻而去。 “你是蠢蛋吗?突然提‘尸体’这两个字?”三月指责广启。 “我哪知道那老头糟糕成这样?”广启为自己辩解。 “还在狡辩!下次问话把你隔离!” 眼看他俩争辩个没完,方重玄插话,“这线索还不能放弃,原计划不变,我要派人把他接到县里接受治疗。” 其他人都很失落,只有赵浣在琢磨他临走时听到的一句话—— “啊?还有神仙啊?神仙大人,请您劝劝蛇仙大人吧!” 需要村长帮忙的事已经完成,他拜离了众人。 赵浣一伙和方重玄往回走来到一个岔口,这里是他们下车的地方,四个守卫正在看护马车。 “下来!”方重玄大喊。 马车上立即下来一人,那人是卫东。 “你也知道没脸见村长?”方重玄冷笑。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他窘迫地笑着摸后脑勺。 “别废话了!带我们去那土坡!”方重玄怒说。 卫东在马车上指路,马车夫照着驾驶,进了一山,约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那土坡前。 众人下了马车,赵浣一瞬间就感觉到这空气很不对劲。 “我来前怎么跟你们说的?”他回头问。 赵浣一伙四人、方重玄、卫东已经掏出了一块布,绑起来围住口鼻,其他人守着马车。 六人小心翼翼地向土坡走去,很快,他们离坡顶只有几步之遥。 卫东回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已经腿吓软了。 赵浣拦下众人说:“其他人先别动,广启王铄,站在我背后,如果有意外发生,及时帮我。” 他说完,三个人缓慢移到坡顶,赵浣咽了一口口水,向坡下望去。 他松了一口气,回头说:“破案了,根本没有鬼。” 其他人听了,全都围了过来,王铄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向下看,不用担心,随便看,只要别看太久别深呼吸。”赵浣显得很悠闲。 他们探头向下望去,顿时被震撼,坡底全是低垂着的白花。 “我日!大喇叭花!”广启兴奋地说。 “这玩意儿叫曼陀罗花,能释放致幻气体,平时只要不大量吸入,就没有事,但那天那俩倒霉蛋搬运尸体剧烈运动外加过度紧张,吸入了过量曼陀罗气体,于是产生幻觉并且麻痹了。”赵浣解释。 “王铄。” “干啥?” “拿打火石出来,把这花田烧了。” “这多漂亮的花,为啥烧了?”王铄不解。 “刘姵应该是掉进了这花田才变成那样的,具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定很邪门,今天把这鬼地方烧了,以除后患。”赵浣满不在乎地说。 王铄觉得有道理,掏出打火石来,赵浣拿了根木棒淋上油,木棒碰着火星燃烧了起来,赵浣把火把丢向花田,一处地方着起了火,没一会儿,火焰向周围蔓延,整个曼陀罗花田变成了一片火海。 但还没完,惊悚的一幕出现了,这些白色的花周围居然伸出了黑色的触手,它们不计其数,在火海里挥舞,或者说挣扎,同时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我操!”包括赵浣在内的所有人被这场景极度震撼加恶心到了。 “这些是什么玩意儿!”广启厌恶看着些‘污物’。 “是蛇。”三月冷静地说。 所有人仔细观察,确实,洁白的曼陀罗花下黢黑的毒蛇正在因为痛苦挣扎、嘶吼,仔细看还能看到它们恶毒的眼睛。 渐渐地,嘶吼声越来越小,它们的性命被这大火终结,一切重回寂静。 “当时刘姵肯定还没死,她醒后在这片‘鬼花田’惨遭折磨,变成了那副样子精神失常,这都是拜你这样的畜生所致!” 赵浣怒拔刀对着卫东,他当场下跪一直磕头,“小的错了!小的十恶不赦,到十八层地狱偿还罪孽!” “哼!如果现世的账都能在地狱里偿,那这现世就成犯罪者的乐园了。法律会给你公正的审判,即使法律被操纵了,普通老百姓也饶不了你!”赵浣怒斥。 “小的错了!小的拿一生赎罪!”他继续磕头。 “发生什么事了?”守马车的捕快看到大火忍不住赶来。 “饭桶!不是让你们守马车吗?”方重玄怒喝。 他们懵着停下脚步。 “看后面!”他大喊。 他话音刚落,一捕快背后爆出血花,僵直地倒地。 他背后,是那个蛇妖,或者说,是刘姵。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