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踢棺!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叫黄鑫,名儿没什么讲究,既不是五行缺金,更不是缺心眼,就是我师傅看这字顺眼,于是就作了我的名。 我是一个寻尸人,刚被师傅赶了出来,说我归宿在大西北,对于这安排我不抵触,甚至是欣然同意。 “老叔,你那村子还有多久咧!咋都是山洼洼?”我叼着草根,百无聊赖的哼唧唧道,这驴车山路颠的我屁股生疼。 前头赶车的一老头转过脑袋,憨厚的咧嘴笑道,“嘿嘿,快咯!快咯!翻过这山头就快咯!大侄子耐心点儿。” 老叔是西北山里人,我师傅故交,听说是师傅当年走南闯北认识的,因为村子里丢了个人找不到,于是找上了我师傅。 来的好不如来的巧,整好我师傅要把我打发过来,于是就让我替他跑一趟,说实在的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做活。 “咯噔!” 驴车突然咯在一颗大石头上面,我没坐稳,险些把发呆的我甩下去。 “大侄子,没啥事吧!这畜生不知咋的又发倔了。”老叔用力去驾驭那不太肯向前走的驴子,一边扯着大嗓门吼着,有些不好意思。 我猛的回过神,我脸突然岔白,用手取下嘴里叼着的草根,看看天又看看地,总觉得哪里不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地方处处透露出一股子邪门的气息… “你这倔驴,还不走!”老叔用力把驴子屁股一拍,看来是把驴子稳住了,驴车再次缓缓前行,大叫一声,“大侄子?” 我收回目光,连忙道,“没事,老叔,我没事,继续赶路吧!”把那重新草根塞嘴里。 “得嘞!走你!这畜生,平常可不是这样的咧…”老叔还是在前面喃喃。 又走了一段路,我心里像是装了半桶水,七上八下,荡了一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只知道心里莫名生出阴翳,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老叔,你知道那些是干嘛的吗?” 我摇摇晃晃的从颠簸的驴车上站起来,看向一处小山崖下面。 老叔顺着我的指示往那边望了一眼,露出大黄牙笑道,“那呀!是大户人家在办葬礼尼!我这大青山虽然穷山僻壤,但山清水秀,每年都有不少富贵人家到这里选地下葬!我以后老了啊!也得选个好地方咧!” “葬礼?下葬?” 我把两个词咬了一遍,眼睛眯了眯,又把那些人周围看了一遍! 整个人如遭雷击,把大腿一拍,那叼了一路的草根从我嘴里滑落我都没意识到! “坏了!” “大侄子,啥事?啥坏了?”老叔不解的转过头,诧异问道。 “老叔,你在这等着!” 咬牙切齿丢下一句话,心中愤愤不平。 也不待老叔再问,一步跃下颠簸的驴车,顾不上身子站稳,拔腿就往下跑! “喂!大侄子!” 哪里还有时间理老叔,急的我从小山坡上跳了下去,还好山坡不高,不然还真有些险。 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动了,似乎已经开始抬棺材要下葬,我恨不得腿上生风,背后插两翅膀! “放下那口棺材!放下那口棺材!”我没命的大喊,边跑边喊,嗓子都快喊哑了! 我分明看到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我这里,甚至是盯着我看了好久,但没有一个人理会我,心里火气腾腾,腿上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八个抬棺匠正准备稳稳当当的将那口棺樽放入挖好的墓穴之中,还有一群人站在不远处。 眼见就要放进去,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借着跑起来的那股冲劲,整个人跳起来,一脚踹在了棺材主体上面。 所幸,棺材还离墓穴还有一尺左右的距离,被我一脚踢了出去,八个抬棺匠因为没有防备,倒了一大片,哀嚎不断,不过幸好没有人落在棺材下面。 那口棺材也堪堪离开墓穴,有三分之一悬挂在了边沿之上,而我整个人却是掉进了偌大的深坑之中! 这下摔的不轻,但我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头上细汗涔涔,被这些人吓出来的。 还好赶上了。 下一刻我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就是领口那块,呼吸不顺畅。 急急忙忙把眼睛张开,发现一个黑衣大汉一脸阴沉的揪住我,主要是我还不敢乱动,这肌肉鼓鼓的,打我估计像玩儿似的,只能老老实实被他揪住往外提。 原来在我拼命踢开了棺材之后,外面已经乱成一团,男声女声交杂在一起,都是一脸惊慌,还有不少人愤愤的往我这边看。 我心里都快滴泪了,刚才光顾着阻止他们下葬,忘了我踢的可是他们先人的棺材。对谁来说都是犯了大忌讳,很有可能不死不休,想到这里我冷汗又开始冒,呼吸更加急促起来。这可咋整啊! “老板,人带过来了。”大汉瓮声道。 毫不客气的把我扔到了地上,我这屁股还真是饱经摧残。又特么一下,疼的我龇牙咧嘴,急忙揉屁股。 见所有人都看着我,有点儿渗的慌,我讪讪笑了笑,想要先发制人,怯怯的说道,“我…我就说让你们放下这口棺材,你们…你们都不听!真…真真不怪我。” 人群瞬间炸开锅,对我指指点点。里面的讥讽,仇恨之意溢于言表,瞧那表情,都巴不得把我掐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低着脑袋,眼睛珠子咕噜咕噜的来回转动,得想办法脱身啊! 可我一点都不后悔,真让他们把棺材落下去才真要出事了呢!搞不好害得我命都给搭上,孰轻孰重我还是有点数。 为首是个瘦削的中年人,西装皮革,袖口还别了个白色袖章,胸口有朵小白花,看上去不威自怒,正虎视眈眈的瞅着我,双目快喷出火来。 “老爷,张大师说吉时快要过了,让您抓紧时间给老祖宗下棺。”一管家样式的人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说道。 中年人才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但从那鼓起的腮帮子可以看出他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有事处理,大手一挥,沉声道,“继续下棺。” “不能下!”当机立断,猛的站起身来,大吼一声。 谁知他们一点都不讲理,有个保镖身手敏捷,一脚踹到我肚子上。 在作用力之下再次摔倒地上,就跟个煮熟的龙虾一样,蜷缩在一团双手捂住肚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痉挛。 疼,钻心的疼,身子里血液都要沸腾,疼到了脊髓里面,强忍着没吐出血,可是眼泪不住的往外溢。 狠狠地瞪着那个出手的保镖,那人不仅没有愧疚感,还洋洋自得,以为自己做的很好,挂上了冷笑。 至于那个狗屁老板,对手下也是放纵的很,连出言训斥都没有,想必是对我踢棺心怀怨恨! 中年人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下…” 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寻死路,我却无能为力,狗日的想死别搭上劳资和老叔啊!疼痛都似乎在这一幕中淡化,目光涣散之下看着他的手缓缓落下! “大侄子,你咋了?大侄子?”老叔的声音如同天籁降临。 头脑中灵光乍现,倾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要…让…他们下葬” 老叔听到我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狠厉道,“不许葬!今天你们要是葬了,劳资明天就带全村人来扒了这墓!” 中年人无动于衷,冷冷开口,“葬!” 老叔气笑了,“你小子别不信邪,劳资就是这山里人,哎!你只要敢葬,劳资就敢扒!” 中年人目光闪烁,阴晴不定,这时有个头发花白的人急忙跑过来,慌张的指着老叔,“葬不得,葬不得!这老家伙说到做到,他那一村人都穷凶极恶。搞…搞不好…真敢扒坟。” 中年人还真的不敢下命令说下葬。所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不敢赌,只好作罢,愤怒的看着老叔。 哎我操,虽然我浑身疼,但是我心里舒坦啊!可算是没让他们做蠢事,我还真没想到老叔能这么给力,只是下意识的把老叔当救命稻草唤了一句,简直是神来之笔! 老叔听到我呻吟,又急忙跑过来把我扶起来,慌忙道,“娃!你没事吧!你别吓老叔啊!你要是出了啥三长两短,我咋和你师傅交代啊?” “没事,一点皮外伤,千万别让他们下葬。”我揉着胸口站起来。 第二章 两极相冲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中年人很不耐烦,又迫于老叔的威胁不敢乱动,他旁边那个认识老叔的人也会看眼色,硬着头皮道,“穆铁柱,这是个…贵人。” 意思就是让老叔见好就收,说这人不是老叔能惹得起的!其实话说转来,单看我提棺材就不可饶恕,还被老叔这么威胁,却是有些过了!但是我心里静拌的很,劳资这是在救他们。没有多大罪恶感! 我缓过一口气来,往那放下的棺樽又看了一眼,正静静放在那,扎眼的紧。 现在仔细一看,这棺材可了不得啊! 棺材样式分翘头形和平直形,讲究人家选翘头形,没钱人家选平头形,翘头形的好看,大气,平头形的省料,便宜。 这方棺材显而易见是翘头,上面还有各色花纹,但这些花纹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天然形成的!这特么整副棺材都是百年阴沉木打造的,简直丧心病狂。 阴沉木是打棺材最好的材料,听说能养尸防虫抗潮,更能福泽后代,所以为人趋之若鹜,为大富贵人家首选! 而阴沉木百年成纹,百年阴沉木更是有价无市,从旁敲击都可以看出,主人家绝不简单,不是简单的富贵人家! 中年人很不耐烦,又迫于老叔的威胁不敢乱动,脸色越来越难看,“老先生怎么说?如若这事就此了结,我可以对这位小兄弟的冒犯既往不咎!” 我打断老叔的话,目不转睛的看着中年人眼睛,他也和我对视,阴冷冷说道,“想死你别拉上我!你这棺要是往下一葬,我们都得死!” 中年人脸色一凛,愤怒里带了疑惑。 “陈老板,怎么了?” 这是一个身穿玄衣的中年人,国字脸,还留了一撮胡子,精神抖擞,手里还抓着测风水用的罗盘,谈不上仙风道骨,也颇有一番高人架势。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人,开口说道,“你为他找的这个墓穴?” “正是!”这人下意识回了一句。 我气不打一处出,可特么算找上正主了,要不是看他们人多势众,我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就是个瓜皮,马勒戈壁,不会找墓穴找尼玛。 “吉时快过了,要再不下葬就错过了。” 陈老板愠色再次出现,嘴巴动了动,还没说出口! “葬?你这葬下去,我们都得给棺中人陪葬!”我嘲讽道。 都说庸医误人,但风水师的失误却能让成百上千人送命。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北派风水师!” 张大师全身微微一震,眼里有了一抹惊讶。 师傅告诉过我,风水流派分南北,南派以玄空纳气三元九运为主,北派以八卦峦山二十四山为主。 南派看气运,北派观外形,简单来说就是一主内,一主外,分不出孰优孰劣,一直并驾齐驱。我先前看了一下地形,很符合一个经典的北派风水格局案例。 “你这墓穴的格局是不是文笔珠帘!” “是,正是文笔珠帘!”他挺胸说道。 学风水的都知道,风水学有十九贵: 一贵青龙高耸,二贵白虎双拥,三贵砚台笔架,四贵官诰覆钟,五贵文笔珠帘,六贵玉倚香炉,七贵金签玉检,八贵满床牙笏,九贵御屏驸马,十贵席冒模糊,十一贵回龙顾主,十二贵捶气顾主,十三贵青龙背上马背人,十四贵白虎峰耸入云霄,十五贵案有签筒,十六贵白虎背上马托人,十七贵前官后鬼,十八贵前山玉屏案,十九贵龙有起伏,雌雄交度。 文笔珠帘位列第五,不可谓不稀罕,也不可谓不难得! 文笔珠帘,此地就有其形,顾名思义,如果从高处看,可以看到一座峰耸立,下面还有平台凸起,形作书本,有凝聚文气的作用!如果将先人祖宗葬在此处,可以养文思,泽后辈之人,使得才人辈出! “你还是在学几年再出来吧!”我不会给他好脸色,冷冷道。 张大师眼中光芒闪烁,“你也有点见识,这么费尽心机,难道是想夺了我找的墓穴?” 他说的有点道理,那个陈老板心神一动,动容了,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我鼻子都气歪了,“实话告诉你,这墓穴我看不上!” 张大师同样冷笑,“那为什么就葬不得?要说不出个原因出来,今天别想善了!” 老叔担忧的看着我,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凝神道,“这个墓穴可以葬绝大多数人,但肯定,不包括棺中之人!” “你实话告诉我,那棺材里面的人,你测过八字,算过命格吗?”我正色道 张大师斩钉截铁的说道,“测过!” “这棺中人应是将军命格,生前做过大将军,手中沾染的血腥不在少数,对吧!” 张大师惊骇,夸张的用手指着我,又转头看那封的严严实实的乌木棺材。 测命格需要八字,就算不用八字也可以通过特殊方法从骨头上看出,但我是用了逆推。 “是又怎么样?” “要不是你们殃及池鱼,我才懒得管呢!出门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真尼玛晦气!我呸!”也不管这些人怎么想,朝边上吐了口水。 老叔悄咪咪的过来,心里也在打鼓,“大侄子,你行不行啊!不行咱跑路吧!” 殊不知他这“悄咪咪”,其实已经很大声了,陈老板一听,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张大师听了后愈发觉得我在装神弄鬼,想看我笑话! 我脸一板,把老叔扶住我的手拿开,“你当初给那啥陈老板找这个文笔珠帘的墓穴是不是想借风水作用消除陈家老祖宗的煞气,想用文气来中和!” 张大师哑口无言,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陈老板古井无波的脸庞终于显露出讶色,开口道,“张大师当初确实是这么说的。说刚猛易折,陈家这几年一直剑走偏锋,迟早出事!可以通过迁祖坟化解。” “呦呵,这就对了。” 张怀虚头颅微扬起,随后迫不及待的厉声说道,“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阻人迁坟,不啻于谋财害命。” 此话一出,陈老板身后的一群人剑拔弩张,那些保镖甚至是袖子都撸起来,准备动手。 “慢!我话还没说完呢!别急嘛!”我镇定的笑道。 陈老板把手一挥,那两保镖又停住了。 张怀虚也饶有兴趣的等待我的下文,讥讽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望向一边的棺材,“武将命格,文笔珠帘墓,确实能中和,也的确能遗泽后人。” “但是!”我扫视众人,基本上都提起精神在听,我这关键地方一卡,恨不得呼吸都停住,张怀虚也是一颗心提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两种截然不同属性的东西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诡秘一笑。 “那碰撞的瞬间会产生大量的死气,覆盖方圆两三里,人触之即死!很抱歉,我们所有人都在这个范围之内!”我面色不太好看,刚才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 张怀虚坚定道,“不可能,我没听过这么回事。一定是你胡编乱造,危言耸听。” “你没听过就不存在吗?”我冷笑,呵斥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无知差点害了这么多条性命?” 我寻尸人一脉看上去只是寻尸,找寻那些失踪的尸体,其实尸体的后续处理也归我们负责。什么缝尸,殓妆,钉坟,入葬,都在此列! 这墓地的风水就包括在了钉坟之列,就是为顾主找合适的坟地。 我刚才说的碰撞产生死气这种案例少之又少,但我确实是在典籍上见过,甚至是问询过我那深不可测的师傅,他给我说,这种案例真实存在。 陈老板等人摇摆不定,看我说出缘由,又瞧见张怀虚态度那么坚定,不知道听谁的好! “你们是不是觉得胸口闷?不要以为这是因为你们心情沉重,而是这风水地有灵性,在示警!” 我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摸自己胸口,不少人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真的,我胸确实有点闷,那小先生没说错!” “我也是,我也是这样…” 第三章 请留步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陈老板也在感觉,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张怀虚,“张大师?” “口说无凭,我不信!”张怀虚道。 他就是不认为自己错了,不认为自己辛苦筹划半年的入葬仪式差点成为自己等人的葬礼,更不认为自己险些成为杀人凶手。我看得出,他不服! 我一点都不慌,因为我还有撒手锏,我就不信他不服。 “胸闷只是风水宝地的示警,其实陈家老祖的尸骸也有示警,如果不出我意料之外的话,尸骸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回眸看向张怀虚,“你敢不敢开棺?” 张怀虚整个人一颤,嘴巴张了好几下没张开,缓缓转头看向陈老板。 棺材不是他家的,棺里人更不是他家的,容不得他做主啊! 陈老板也在抖,手抖,脸皮子也在抖,入墓前开棺可是大忌讳,是对先人不敬,他正进行特别强烈的心理斗争。 见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老叔出言道,“要不这样,你们开不开棺,下不下葬我们不管,你让我们先跑出三里,不,四里再说。 老叔话刚说完,陈老板眼睛猛的一闭,高声喊道,“开棺…” 人头攒动,陡然间炸开了锅,但是陈老板的话还是有效,那八个抬棺匠已然站了起来,遵从陈老板的吩咐去锹那棺材上的七颗镇钉。 “嘿,这龟孙,开什么棺啊!咱爷俩咋跑啊?”老叔长叹口气,忧心忡忡。 妈卖批,说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莫慌。”我抬头看了看压抑的天,信心十足。 “大侄子你不是找尸体的吗?什么时候还会钉坟了?别不是蒙的吧!” 老叔话音刚落,不远处一声吆喝,厚重的棺材板被几个大汉抬起来,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张怀虚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急如焚,干风水师这行,要的就是口碑,所以在他心里还是祈盼棺中之骨…… “红的,是红的,那小先生没说错,红,红的!” 不知是谁率先开口,粗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空地,落在了所有人耳朵里,也打碎了张怀虚的侥幸。 张怀虚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手中风水罗盘无力的跌落而浑然不觉,保持自己最后的清醒,失魂落魄的往前冲去。 “我看看,我看看,走开,让我看看!” 嘴里不停喃喃,不顾一切的拨开围观的人群,当看到棺材内部的那一刻,整个人浑身颤抖,扶着棺材边沿,被抽去了全身力气。 似乎这一刻他自己已经不是自己,面若死灰,“红的…真是红的…难道我真的…真的错了吗?” 老叔巴掌一拍,敞口大笑,“嘿呀,我就知道大侄子本事不小!” 我满头黑线,尼玛,刚是谁还怀疑我来着? “小先生,我家老爷请你过去。”管家这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转,身体微微低下,恭敬道。 “小先生来了,让让,让让!” 人群立马开了一条道,老叔搀扶着我,昂首挺胸,心里一颗大石头看是老老实实的放了下来,神气十足。 “这骨头真特么是红的。” 都说皑皑白骨,骨头应该是惨白才对,但棺中骨不寻常,愣是红的,还是那种亮眼的赤红,仿若要滴出血来。 “哼!我有骗你吗?” 陈老板身体一震,头上冷汗往外冒,“没有,没有,多谢小先生救命之恩。” “你还有什么话说?” 转头望着张怀虚,跟丢了魂,死死盯着棺中赤红骨头。 “无话…无话可说,铁证如山,张某人错了。”张怀虚嘴巴蠕动,机械的转头,“陈老板,我…我对不起你啊!险些酿成大祸,我张怀虚还有何颜面混迹风水界,此事了解我就对外宣称封盘,我…我真丢了北派的脸啊…” 打着哭腔,悲戚的言语蔓延,瞬间有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张怀虚重重的朝陈老板叩了过去,陈老板哪里肯受这一礼。 风水师的封盘封的是风水盘,他是指金盆洗手,再也不接手风水这一行,张怀虚年纪不大,可说实话功力不浅,他这是要自断前程。 “张大师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快起来,这事怨不得你。” 陈老板慌神,作势就去搀扶,可张怀虚吃了秤砣铁了心,硬是不起来。 这特么什么操作?看的我一愣一愣的。我只是想自救而已,居然给我搞出封盘? “甭管他,不是叫的最凶吗?自持有几分本事就瞎搞,活该!”老叔眼斜楞张怀虚。 张怀虚牙关紧咬,“陈老板,别劝了,我心意已决,回去就禀明家师武宁远,希望今天的事不让家师蒙羞。” 我连忙掏了掏耳朵,脸色刷白,掏了一遍掏第二遍,连声问道,“武宁远?哪个武宁远?看风水那个?” “张大师的师傅正是北派风水宗师武宁远。”陈老板低声说道。 我不停的搓手,心里向打鼓,武宁远啊!弄得我骑虎难下,早知道这张怀虚师傅是武宁远,我还冲个什么劲?这顿打白挨了,今日个咋这么背啊!有股蛋蛋的忧伤萦绕着我。 “武宁远?居然是武宁远的徒弟。”老叔低语,我没有太在意。 “咳咳,张怀虚对吧!” 张怀虚无力的抬头,眼里没有任何神采,看他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其实呢!这事不怪你,那…那东西挺偏的,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不是没酿成什么大祸?要不…要不就别封盘了吧…”我眼睛拼命的眨。 张怀虚要是封盘,还不知道他师父怎想。 我期盼的看着张怀虚,真希望他回心转意,要不然我师傅不得打断劳资的腿?大水冲了龙王庙,出道第一天就把自己师兄弄的心灰意冷,还特么准备封盘了。 “哎,不要劝了!” 我恨不得把他打一顿然后逼他说不封盘,咋这么死脑筋,急的我抓耳挠腮。 突然,眼神一亮,“这事能补救,能补救,师…老哥,你甭封盘成不?我教你咋的补救,你千万别封,成不成?”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我就是把张怀虚整成这样子的罪魁祸首,咋像变了一副脸面,居然苦口婆心的劝刚还在和自己做对的张怀虚。特别是陈老板,喜不胜收。 张怀虚眼里迸发神采,只把我的一句话听入了耳,“还能补救?” 能补救就有挽回的机会,能把声名损耗降到最低,亡羊补牢不也为时不晚?刚那封盘也是张怀虚一时激动,心里崩溃所致。 谁想在黄金时段自断前程?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傻子,很显然,张怀虚不是。 我长舒一口气,“能能能,你去翻阅阮意构的《风水密注》第三百二十二页,上面有详细的案例和处理方法,不能白瞎了这么好的一个墓穴对不对?” “《风水密注》?三百二十二?好,我记住了,多谢小先生告知,像小先生心胸这么开阔的人可不多了!”张怀虚感激的浑身颤抖,说着要给我行一礼。 我这师兄如果放在古代,必然会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儒生。才能有,德行也够,就是捱板加上有点儿自傲。这么一想,看他就顺眼许多了,不失为一个好的风水师。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至少对他的感官是不错的。 见他行礼,我哪里敢接,“停,停停,你这礼我不受了,好好干,别丢武宁远宗师的脸,老叔,我们走。” “小先生请留步!” 我不悦的回头,“陈老板还想留我过夜不成?” 陈老板赶紧摆手,“不敢不敢,这是鄙人名片,还有五十万支票,只要在西北,我陈某人还是说得上话,有什么事尽管报陈家名头,全当还小先生活命之恩。” 管家接过支票和名片毕恭毕敬的递给我。 第四章 兄弟相争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老叔眼睛都看直了,“五…五十万啊!贼你娘的…” 陈老板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他是在挽救,这人不愧能有如此成就,心思足够活络。可,他太小看我黄鑫了。 冷眼瞅着支票和名片,只手接了过来,“呵呵,手笔不小啊!可惜,我胸口还疼呢!有些事做了就不是那么容易挽回的。” 两张在别人眼里无比贵重的纸从我手头滑落,自空中飘落直转而下,所有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看着它们跌落在地上。 “老叔,别发呆了,走吧!” “哦哦哦!走,这就走…” 老叔看着那支票飘落,依依不舍,可看我表现的如此决然,也不再多说,咽了口唾沫,赶紧跟上了我。 “小先生,等一下。”陈老板再次大叫。 我有点不耐烦,头都没回,迈开步子,陡然一个人影跑到我身边,没想到居然是他自己,而不是所谓的保镖管家。 “你这人有完没完?说不要就不要,爱给谁给谁。” 陈老板也不动怒,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支票可以不要,但名片还请先生拿着,不然陈某人心不安,有恩必报,是陈家人为人之道。” 态度异常坚决,堂堂大老板,把自己姿态放这么低,我不要却是说不过去了。 “小先生,接下来吧!你的恩情,我张怀虚也铭记在心。”铿锵有力,是在给张怀虚帮腔。 陈老板眸子里光芒闪烁,看得出有几分真诚,开始高看他几眼,果然不是简单的暴发户,一般人家可没有这样的涵养。 “行,这名片我就收下了。”随意的接过往口袋里塞进去。 陈老板露出笑意,目送我离开。 “你这憨货,怎么不把那钱接住咧?五十万啊!老叔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这么多钱,那可是真的大富贵人家,哎!” 老叔赶着驴车,还在揪心那五十万。 “师傅说过,可以不要钱,但是不能没有尊严。” 重新揪了根草塞进嘴里,细细嚼了两下,有丝丝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五十万确实不少,但要是我接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因为这件事的定位,只是自救,也仅仅是自救罢了。 老叔那喋喋不休的埋怨戛然而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反正最后一段路,老叔再没有提陈老板给的五十万。 特么的,那一脚踹的还真疼呢!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没踹回去还真是便宜那个龟孙了。 最后一段路也不短,果真如老叔所言,翻过一个山头也就到了,对这面前的建筑设施,让我这生长在南方的人耳目一新。 不再是我所熟悉的砖瓦房,山体上不少大门样式的窑洞,这是传承了四千多年的“穴居式”民居,听说冬暖夏凉,能够有效的抵抗大西北那凛冽的寒风,配上里面的炕,更是绝佳。 “咋样,大侄子,没见过吧?”老叔缰绳一拉,那慢腾腾的驴子跑的更慢了,在道上优哉游哉,还有不少人探出头来张望。 现在是八月底,近九月初,如果是在老家H省,人都能热化了,可G省在夏温这点就让我开始喜欢这里了。 “大侄子,我们是先回我家,还是直接上二牛家?二牛他爹找不着了。”老叔扯着嗓子一通叫唤。 “先去事主家看看。” 老叔二话不说,稍微扭转方向,冲着旁边的人叫了一通,“散了散了,都散了,这是我请来的先生。” “我们这地方也很久没外人来了,都是些看热闹的家伙。”老叔解释道。 虽然这地方穷乡僻壤,但一些习俗也没落下,家里有老人去世照样是做白事,照样贴白色对联放花圈烧白蜡。 这窑洞构成的村子结构简单,都是依山而住,在山体上凿个洞就算是房子了。 “吁!”老叔拉长声音,“大牛,二牛,人给你们找来了。” 这家应该是村子最尾上的一户,门口没待人,随着老叔一声吆喝,两男一女从窑洞里钻了出来,都戴着白帽子,想必这就是死者家属了。 只是这几人有些奇怪,出来都是隔开在走,泾渭分明,一个看上去年长的汉子和女的走一起,另一个年轻些。 那一男一女看不出什么悲伤的样子,特别是那看上去挺胖的妇女,反倒有些得意,说不上春光满面,但也神色自在。 只有年轻的那个满脸悲戚,还挂了泪痕,面红脖子粗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又咋了?”老叔面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眸子盯在年长的大牛身上。 大牛对老叔还是畏惧,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反倒是那女的定定神,高声道,“咋?能咋,都一家人还能怎么了?叔,这话可不能乱说了。” “啪!” “崔红,你闭嘴。”老叔手上鞭子往车辕一抽,崔红大惊失色,缩到了大牛后面,不敢多说一句。 “大牛,你说,咋了?” “我…我…”大牛用眼神暗示自己老婆,可崔红看着老叔那脸,愣是说不出话来。 “叔,我…我嫂子…还有…还有我哥…说…说要…要分家产…”二牛悲怆的道出实情。 “好啊!好的很啊!你们阿大尸体都没找到,就想分家产?劳资抽死你。”老叔气的不轻,扬起鞭子就要往下抽。 大牛和他媳妇都吓傻了,愣在那一动不动,看来还是小瞧了老叔在这些人心里的威望。 “叔,甭打,甭打。甭打我哥。” “他们都这样逼你了,你还要给他们求情?”老叔扬着鞭子道。 大牛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喘。 “终究是自家弟兄啊!”瘦削的二牛叹了一口气,“哥,不是我不想分爹留下的家产,只是咱爹尸体都没找到,怎么也得安葬了再说啊!” “可是…可是…阿大已经四天…四天没回了,灵棚都搭起来,上哪里…找呦?”大牛瞟了老叔一眼,“这…这山上豺狼虎豹也多…” “我看呐!这老幺就是想霸着老爷子的家产,还说找尸体,尽孝道,怕是不想分家尼。”崔红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二牛气的喘粗气,但就是装作没听见,“咱阿大就留了这窑洞,值钱的物什没几件,能有什么分的?嫂嫂,你可别太过分了。” “呦呵?我咋的了?老爷子的那点事儿这湾子里谁不知道?我劝你老老实实的交出来,大牛怎么说也是你大哥,你二牛想独吞?没门!”崔红冲着二牛大叫一声。 大牛急忙拉了拉自个媳妇,老叔还在,让她收敛一点。 崔红手一甩,“拉什么拉,这家产的事能含糊吗?咱叔怎么说…也只是个外人。” 老叔陡然沉默,对于崔红这言语算是默认了,手头鞭子都松下。 “咱家娃娃马上就要去县城上学了,你还想咋?你看你弟弟有把你当哥哥看吗?”崔红猛的把大牛的手甩开,气呼呼的走了。 “媳妇,媳妇!”大牛急的捶胸顿足,想要过去拉崔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妻管严。 “大牛,你回来。”老叔叫住想追自己媳妇的大牛,“二牛,叫上你哥,进屋去,丢不丢人?都闹多久了?” “嘿呀!”大牛还是听老叔的话,但是又把二牛恨上了,死死瞪了他一眼。 二牛看上去是个老实人,还有些怕自己大哥,眼神躲躲闪闪。 看着他们往里走,我也跟了进去,对于这所谓分家产的纷争没有半点兴趣,只是那长子和儿媳还真有点不像话,老人尸骨未寒就蹦出来分家产。 “叔…你也知道我们家的难处,咱家米儿都要上初中了…这…”大牛惴惴不安,手不知道往哪放。 二牛缄默,一副由老叔定夺的样子。 “这事先甭提,你家婆娘也太过分了,二牛怎么也是你亲弟弟,你家的事我也知道些…” 老叔话没说完,大牛急忙道,“咱阿大有把我当儿子看吗?等我大一些就把我扫地出门了,我仰仗过他啥子吗?这家产,我肯定丝毫不让。” 虽然惧怕老叔,但大牛态度很坚决,看着二牛大声道,“咱阿大什么都向着你,啥子都留给你,二牛,当哥的今日跟你争上一争,俺要拿回属于俺的那一份。” 二牛瞅着简易灵堂上面的一副人像,是个清瘦的老人,“哥…咱先…找到阿大…” “别假惺惺的装怂了。”大牛手一挥,“阿大,阿大,四天了,要知道四天了,人影都摸不到,你就是不想把东西吐出来。” “吵什么吵?啊?有什么好吵的?”老叔忍无可忍,用手指着人像,“你们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吵?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你们家的笑话?脸都给你们丢完了。” 两人噤若寒蝉,不再言语,二牛转身跪地,给堂上之人上了注香,磕了几个响头,泪花都在眼睛边上荡漾开来。 大牛无动于衷,冷冷哼道,“装模作样的。给哪个看咧,哼!” “哥,俺知道你怨恨阿大,但怎么也是咱阿大呀!” 大牛身躯微微震动,脸上陡然闪过一抹坚决,别过了头。 第五章 寻尸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你们这点破事以后再说。”老叔厉声道,“老大,我知道你阿大对不住你,但他肯定不想你俩兄弟相残,瞅瞅,我就出门这一天,你们能把家都吵翻了。” “哥。”二牛满脸希冀。 大牛松了口,面色缓和了一些,“行,找到咱阿大再说,不过家产我肯定要分。”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把这窑洞打量了一下,空间不小,但是没什么长物,就几个破凳子,破桌子。 这分家产应该分的是田地吧!在这大西北,地大田少,应该说能种植的土地少,那可是稀缺货,不过这都是我自己想的罢了。 “这是我从老远请来的先生,应该能找到你们阿大。”老叔对着我指了指。 “先生?不会是啥骗子吧!我家可没什么钱,也不会出这钱。”大牛急忙摆手,警惕的冷眼看着我,“嘴上毛都没几根,装也装像样点。” “狗日的。”老叔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把大牛抽翻在地,“给劳资放尊敬点。” 二牛还跪在地上低着头,“俺信叔,俺也信你,只要你能找到俺阿大,要俺做啥都成。” “瞧瞧,瞧瞧,什么德行?”老叔冲着大牛叫骂,大牛捂着自己脸颊,疼的直哼哼。反正不敢还手。 “这报酬不要你们付,俺受了。” “叔,使不得啊!”二牛急道。 “找到人再说,找不见一切都不用说,要不是看老叔面子,我也不会来。”我淡淡道。 “大侄子,一切都拜托你了,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狗日的没见识。”老叔头一扭,“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起来。” 大牛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他恨的人又多了个,对我面色不善。 “大侄子,今天能寻不?你好像还受伤了。”老叔小声道。 “不碍事,那老人家生辰八字谁知道?”我问道。 大牛二牛茫然,老叔嚷嚷道,“我知道,大哥的生辰是戊戌年丁卯。” “拿黄表,用碗装清水过来。”我沉声道,寻尸这种事不能含糊,暗合某种天数,必须知道生辰八字,再加上其余一些东西。 老叔也急的摩拳擦掌,看得出他和那人关系匪浅。 “大师,大师,够不够。”二牛一手抓一把黄表,一手用破碗端来清水。 我抽身拉出一条还算完好的长凳,稳当的放在我面前,接过黄表和清水碗,把碗放在了凳子上,里面的水微微荡漾,不曾溢出。 “天有九星,地有九良,时有三煞,岁有金神。人有五形,生老病死苦,听吾号令,直判生死。” 猛的抽出一张黄表,从怀中取出一杆朱砂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正是刚才老叔说的那生辰。 二牛和老叔凑了过来,连大牛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做法,没有乱说一句,他可不想再挨那么一下。 “燃!”话音一落。 “嘭!”的一声轻响,黄表烧了起来,看的几人一惊一乍。 “这没火咋烧起来了?”二牛惊慌道。 老叔立马说道,“甭吭声。” “验生死!”手头黄表带着熊熊火光被我一把塞进了清水碗里面,陡然就熄了火。 “怎么回事?这水…”大牛眼睛瞪大,看着依旧澄清的水,活像见鬼一样,死命揉自己眼睛。 “黄表!黄表不见了?”二牛同样快把眼珠子瞪出来。 老叔老神在,鄙视道,“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么?这种奇术怎么能用常理来揣测?” 还真看不出来,老叔演技上佳,有模有样,只是大牛二牛还一愣一愣的,瞅着那一碗清水说不出话来。 “这…这真的能…真的能找到我阿大?”二牛道。 “滴血,要至亲的血。”没有回他的问话,只是看着没有了波澜的清水。 大牛躲躲闪闪,看的出不想滴,二牛犹豫了一会,牙龈一咬,用牙齿咬破自己的食指,一滴殷红的鲜血被滴出,笔直的落到了清水碗里。 “的确已经命丧黄泉。”我微微叹了口气,那血珠在清水之上滑动,就是不分散开来。 这是寻尸人验证死活的一种手段,寻尸,寻尸,顾名思义,我们寻尸体,也只能寻尸体,如果寻活人会犯所谓的禁忌,反正我是不敢。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道工序,免得别人有心或者无心的害了自己。如若至亲血珠散在水中,就表示那人还活着,或者是生辰不对,如果血珠聚而不散,则百分百表明,人死了! 老叔也紧盯着血珠,颓然道,“真的死了啊!” 看得出他还有一丝侥幸心理,现在也慢慢接受,冲着我躬身道,“劳烦大侄子找回我大哥遗体。” 我摆了摆手,“师傅让我来就是找尸体来了,老叔不用这么客气。” “咕隆!”大牛吞咽口水,“咋的找?” “山人自有妙计。”我打了个响指,从肩膀上飞出一只黑色的小鸟,只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体态修长,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大牛吓了一跳。 “寻尸鸟儿?难怪你师父肯让你出山。”老叔自顾自的喃喃,突然好似换了一个人,眼睛变得无比深邃。 “老叔你认识?”我指挥寻尸鸟跳下,将那碗清水喝了一口,反而没有太关注老叔。 老叔忙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认识,认识,我以前见你师父寻过尸。” 面色一正,寻尸鸟喝完水之后像有了方向,叽叽喳喳的腾空而起。 我立马知道了那死者的尸首就在这附近,如果死者尸首相隔甚远,寻尸鸟是不会起飞的,得靠另外的方法来找尸体。 “跟我来。” 寻尸鸟从窑洞大门飞出,不紧不慢,正好能让我追上。老叔和那两兄弟也一同跟了过来,“大侄子,等等我们。” “卡擦!卡擦!”声声枯树枝折断的声音传入耳朵,一行四人缓慢前行,而寻尸鸟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我们上…上这里干嘛?听说这座山头有狼…”二牛战战兢兢,“要不…要不咱回吧。” “对啊!对啊!咱回吧!天都快黑了,明天来找也成啊!”兄弟两打起退堂鼓,走一步就往边上看几下。 “嗷呜~嗷呜~” 我靠,真特么有狼,说什么来什么。不止那两兄弟,我都有些害怕了,陡然停下来,面色有点难看,瞅着老叔道,“老叔,这…这山里貌似真…真有狼,要不…回吧。” 跟老叔赶了一天的路,天也快黑了,还是不晓得北方深山的危险程度,不然也不敢说今天进山,我这瘦胳膊瘦腿的… “没事,继续找。”老叔很坚定,也张望了几下,“听这叫声应该离我们有些距离。” “那…那成吧!”因为从寻尸鸟的样子来看,已经快到地方了,就在不远处。 大牛二牛拗不过老叔,只有硬着头皮跟上来,还好那狼嚎没有再出现,不然说不定要撂挑子跑路,身家性命重要。 “到了,就在这。”我停住脚步,看着寻尸鸟在一块地上盘桓,脸一下拉长了。 这块地显然被什么东西扒拉过,泥巴外翻,还有被践踏的痕迹,上面看不到尸体,那尸体就应该在地里面。 “哪有咱阿大?没有啊!”二牛叫道。 老叔如同一只离弦的弓箭,冲了过去,拼了老命的用手去翻那些松软的泥土,近乎癫狂,嘴里不断叫唤,“大哥…大哥…大哥…” 大牛二牛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怎的,杵在那里不动弹,眼睁睁看着老叔刨地,没有上前帮忙。 而我却发现了一件更加严重的事情,召回寻尸鸟,再次消散,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又看了看手里动作不停的老叔,准备把尸体弄出来再说。 “大哥…大哥…” 貌似埋的不深,老叔速率不慢,不出一会就能看到有衣服露出来,挖到这里老叔又加快速度。 大牛和二牛也跑了过去,帮着老叔去挖,三个人一同将坑里的尸首抬了出来,身上脸上,毛发中还沾染着不少的泥土。 “阿大!阿大!”一放在地上,大牛冲过去,急忙用手把尸体身上的泥土打掉。 二牛也跪在地上,帮自己父亲清理,我走过去一看,正是那个相框中的老人,只是脸色比相片里更加的苍白,头上也是华发覆盖,比老叔苍老不少。 “大哥…大哥啊!”老叔扑在尸体上痛哭流涕,无比悲伤,身下的人却早已经没有了生息,不会再有所回应。 “老叔,老叔,你们镇定点…”我不知道怎么劝,看着伤心欲绝的三个人,一阵头疼。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怎么开口。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再说。” 大牛二牛站起身,“叔,大师说的没错,山里野兽多…” 老叔眸子通红,老泪纵横,看的人心里发寒,两只手抱起尸体,一眼不发,沉闷的往外面走。 我摇头,深深的看着那坑洞,还有坑洞边上的几棵树,一股凉意从脚直袭上了头顶,这事,不好办呐!特别是看老叔和那死者的感情尤为深厚,那就更不好办了,恐怕不会答应我的建议吧… 西北的天黑的很迟,特别是夏天,都已经七八点,还是有明亮的天光,反正是将尸体带了回来。 第六章 地老鼠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毕竟几人抬个尸体过来闹的动静也不算小,很多陶林村的村民都过来,也不算是看热闹,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理。 条件有限,尸首被放在了一张被抬出来的破旧木床上面,死者花白的发丝很是凌乱。双目张开,仰望天空,嘴也张开,露出已经掉的差不多的大黄牙,好似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亦或是死的不甘,看上去无比渗人。 “咱明早就把阿大葬了吧。”二牛悲痛道。 大牛对自己弟弟的提议无任何意见,在他看来,老爷子尸体找到了,只要葬下就能分得家产。 眼里最后还是溢出泪水,不知道真伤心还是装出来的。 “葬不得。”我沉声说道。 “为什么葬不得?不是说入土为安吗?难道要学城里,弄个劳什子火化?”大牛愤愤不平。 在这地方,火化是大不敬。 “让让,让让,给老娘让让。”一个庞大的身躯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 “哎呦,老爷子啊!您怎么突然就走了…就走了啊!我…我带米儿来…看您了。”崔红嚎啕大哭,那叫个惊天地泣鬼神。 估计十里之外都能听到这难听的声音,简直和杀猪有的一比,不,猪嚎都比这好听,我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 “米儿…快,快给你爷爷磕头,这可是你亲爷爷…亲爷爷啊!”崔红把那孩子往地上按,愣是磕了几个响头,差点没被自己妈妈吓的哭出来。 “妈,你不是…不是说我没爷爷…不让我认爷爷吗?”米儿委屈巴巴,怯怯的往尸体上看。 崔红一听,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谁说的,这就是你爷爷,你亲爷爷,你是他唯一的孙子,听到了吗?” 米儿木然的点头。 “快,给你爷爷上柱香。”崔红拼命使眼色,这本来就是灵堂,香烛之类一应俱全,米儿这才畏畏缩缩的给老人家点了一炷香。 “老大,咱阿大什么时候下葬咧?我瞅着明天是个好日子,要不就明天吧!” 这女的一来就叽叽喳喳个不停,闹的我耳根子烦,做这么多把戏还不是惦记着所谓的家产,我都有点看不过去。 老叔正在气头上,猛的把身旁的长凳一拍。 “哐当!” 居然直接拍散架了,我只当这凳子有些年头,不经拍。 “我…”崔红胖脸直抖,“叔…我给…我给咱…咱阿大…安…安葬…” “快…别说了…”大牛看着老叔铁青的脸,赶紧喊道。 “大侄子,你说,我全都听你的。反了天不成?恩?你这婆娘再敢叽叽歪歪一句,劳资就破戒打女人。”老叔手一指,崔红两脚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叔,别气,别气,俺婆娘也是为了咱阿大着想。” “哼!就算老人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也不该这幅德行吧?”我冷笑。 “老叔,让外面围着的村民都退远一点,还有这婆娘,吵的很。” 老叔双目一瞪,崔红哪里还敢多说一句,拉着自己孩子灰溜溜的跑了,但看得出她依然不甘心。其余的村民也没久留,老叔在这偏远小村子堪称一霸。 “大师,俺阿大…为…什么不能葬?” “我怀疑,这是他杀…只有人才能把尸体拖走埋掉…” 轻轻吐露两句话,大牛二牛惊为天人,身子骨猛的颤抖,双目瞪圆。 “他杀?”就算大字不识几个,也懂得这两个字的意思,很浅显。 倒是老叔,好似早就知道一样,一手放在老爷子身上,另一只手紧紧握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居然感到了一股直冲云霄的杀意。 “谁,是谁,是谁…杀了咱阿大?”二牛猛的回过神,惊骇道,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大牛身上放。 大牛一个激灵,“老…老幺…你特娘…特娘的别乱瞅,就算咱阿大不待见我…可…可我也…也不至于…” 他那极力辩解好像有些苍白,还有一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脸色相当难看,两手不知道放哪! 要知道,大牛一家可一直惦念着老爷子的家产,动机很明确,虽然还不能下定论,但是他的嫌疑最大。 “大哥,俺可…可啥都没说…” “哼!我一定会找出那个凶手,为阿大报仇。”二牛恨恨道。 老叔一言不发,就坐在尸体边上,端详着老爷子满是皱纹,饱经风霜的脸庞。 “先甭管这些,而是尸体本身有些问题,如果不赶紧处理,可能…会死人…会死很多人…”我沉声道。 “啥?又有什么…什么幺蛾子?”二牛惊异道。 我苦笑两声,本以为会是一件很简单的寻尸而已,没想到还有点儿复杂。这复杂不是两兄弟的纷争,而是尸体本身。 “这尸体染了煞,而且是非常狠毒的血煞。头七那天,血煞就会大范围爆发,整个村子的人都得死,包括你,也包括你…都要死…” 煞,本来是风水中用语,表示的也是一些特殊的地理环境,能给人带来相应不好的影响。 而这血煞那是真的了不得,是以人体为本,就像个炸弹,体积小,但是威力不小,爆发的那一刻血气冲天,在一定范围之内生物只要被波及,不会有任何活口,可谓是赤地千里,生灵涂炭,所以我才如此凝重。 “不信的话可以看死者瞳孔,里面绝对有一点殷红。等到那红色扩散到整个瞳仁,就是血煞爆发之时。” 老叔看大牛二牛两人想过去看,沉闷道,“不用看,是真的有,大侄子没说错。” “血煞?我们…会死?”大牛脸色岔白,对他阿大的尸体畏如蛇蝎,“烧了,赶紧烧了,大师!” 这人还真是胆小如鼠,先前还不许火化,听见会威胁自己性命,赶紧又说要火化。 “可…可…”二牛相当犹豫,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你难道不要命了吗?如果不烧,我们都得死啊!” “烧?烧了也不顶用,反而会让血煞爆发更快,不知道哪个混账将尸体埋在了槐树之下,难道你们就没觉得奇怪?一具尸体埋了四天,不仅没有臭,还没有野兽被拖出来?” “啊?” 大牛噗通坐在地上,二牛同样清醒过来。要知道现在可是盛夏,就算大山里蚊虫也不少,野兽更是不少,再瞅老爷子这僵直却完好的尸体,身子就像坠入寒潭,凉气直往上袭来。 槐树又叫阴槐,和柳树并称,简而言之就是招鬼的树,容易吸引鬼怪妖精。从古至今也留下了不少关于槐树的传说,也有槐树不得种在院子里的禁忌。 老爷子的埋葬之地,好死不死的围着三颗槐树,源源不断的提供阴气,加上尸体有些古怪,本来也会出点状况,可就被这阴槐格局放大,愣是结了血煞。 “死者不是普通人吧!”我盯着尸身道。径直走过去,脱了老爷子左脚上穿的老旧布鞋。 这哪里是正常人该有的脚,遍体青色,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青筋横亘,无比狰狞可怖,几只剪指甲更是短而尖锐,有点往禽类利爪发展的趋势。 “阿大的脚…”大牛坐在地上,用手撑地往后直挪。 二牛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箭步冲过来,近距离看着老爷子异于常人的脚,把另一只鞋也脱了,手一抖,鞋掉在了地上,“这…这只脚也是…” “报应啊!终究是报应啊!”老叔老泪纵横,更是顾不上去擦,抱住死者的一只手不肯松开。 “你们爹以前是做什么的?”我转头问两兄弟。 他们还是一无所知,回答我的依旧是老叔,“我大哥…我大哥…是…是地老鼠…” 我心里了然,听老叔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地老鼠!说的就是盗墓贼啊!而且看老爷子的僵化程度,显然不是小打小闹,掘的坟肯定不在少数啊!而且掘的坟肯定不小,不然也沾染不了这么深厚的尸气。 “村子里都说咱阿大以前做倒卖古董的勾当。”大牛急声道,狼狈的爬将起来。 二牛一听,打着哭腔道,“原来你和你婆娘就惦念着那些玩意儿,告诉你,没有!我和阿大过了这么久,压根就没看到什么古董啥的。难怪天天嚷嚷跟我分家产!” “好啊!好你个老幺,你就想着独吞,那个老家伙就留了这件屋子,肯定在这破窑,你敢不敢让我找找。” “大哥,你能让咱阿大走的安稳些不?” “呵,你又想拖时间,铁定在窑里,你想趁我不注意然后把古董转移。”大牛眯了眯眼睛,左顾右盼,一口咬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认为二牛做贼心虚。 还不待老叔制止他们,我阴阳怪气道,“呵呵,古董?那也得有命享用才行啊,血煞爆发,血亲必死。” 这不是我危言耸听,而是诅咒,是他们阿大生前造的孽,所谓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业果算是得落在亲人头上,这两兄弟肯定首当其冲。 家产?笑话!命都没了,还古董家产。 大牛一听,也不跟二牛争了,“大师,大师,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只要你救俺的命,俺把古董分你一半。” “大师,俺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只要能让俺阿大安心入土,虽然没有古董,但俺还有这条贱命。”二牛麻溜的跪地,陈恳道。 第七章 夜半人影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血煞我可以破,最后尸体还是要烧,不然会变成僵尸,十里八乡都要遭殃,只是…”我顿了一会,走到尸体边上。 两个很明显的红点就在瞳仁之中,血光映射出来,像要勾了魂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侄子,直说吧!都到这地步了…”老叔颓然道。 “死后七天之内,我可以灭了被尸气压制的残魄,这样煞就不会爆发。” 七为祭日,坊间流言,人死后,魂魄会迷失方向,到处游荡,只有在头七,也就是死后第七天恢复清明,折返家中。 但这只是一般情况,还有不少特殊情况存在,如有巨大怨念,有无法割舍的执念,魂魄会一直清明,不存在头七回家的说法,此后魂魄游荡,谓之为鬼。 还有就是老爷子这种,就算头七也不可能恢复清明,尸气太多,压制了魂魄,头七过后不仅爆发血煞,还会直接成僵。 “嘿呀!那大师赶紧灭啊!”大牛叫道。 “灭了…灭了魂魄,那老爷子就永世不得超生,彻底魂飞魄散,你们…确定要灭?”我悠悠说道。 “不行!不能灭魂,我大哥凄苦飘零一生,死后怎能落到一个不得超生的下场?我不答应。”老叔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满头须发喷薄,我的提议显然逾越了他的底线。 “叔,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大牛急忙道,跺脚劝说。 “大侄子,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老叔祈盼的看着我,“你可是那人的徒弟,我只想大哥能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都被谋杀了还说一路走好,不过看老叔这认真劲,灭魂魄肯定行不通。这条路直接简便,但是行不通啊!早就料到会有一番波折。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老叔眼睛闪烁,猛的站起来。 “既然灭魄不成,那就要化煞。”我来回走动两步,“老爷子生前有什么心愿,如果在头七完成,煞就化了,不过涉及他杀。最后的念头,我猜想的话,应该是…报仇吧!” “报仇!”二牛大呼出声,旋即也镇定下来,“可是…可是该怎么找凶手。”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杀了阿大…”大牛连忙摆手。 我用手钳住老爷子没有几两肉的脸颊,眼睛和嘴还是大张,不过我从小就被师傅逼着和尸体打交道,也不会觉得害怕,两边缓慢的侧动,看的他们头皮发麻。 “恩,脸上没有伤口,衣服什么都没有破损,应该不是被利器所伤。” 验尸寻常手法就先看裸露部分,紧接着我就将视线挪到后脑勺,用手小心的抹去头发夹杂的碎土。赫然是看到了若隐若现的血色,伤口就在这地方。 钝器所伤,一击毙命!这是我粗布得出来的结论,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验尸官,这鬼地方找警察也不太实际,还得想别的办法。 “谁!是谁!” 老叔瞅见伤口,情绪一度失控,吓的两兄弟跪倒在地,而我也是被惊的脸色发白。 “你们看着办吧!如果实在找不到,那我只能着手灭魄了。” 老叔沉默,不管老叔答不答应,这是最后的底线,相信老叔也是个明白人,孰轻孰重肯定分的清楚。 我也没准备管这些破事,就是个寻尸人,牵扯到这种命案中对我自己没丁点好处。要不是看血煞事关这么多条性命,想必我已经一走了之。 “是谁,会是谁?阿大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村子。”二牛喃喃道,“最近也没有什么外人,那杀人的肯定是村子里的人。” 他自顾自的暗自揣测,大牛神色紧张,“叔,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啊!我家婆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二牛头猛的一扭,看上去睚眦欲裂,大吼一声,“哥?” 瘦削的他把自己魁梧的哥哥震到一愣一愣,大牛不敢正视二牛,“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不是我杀了阿大!”说完就消失在窑洞门口。 “二牛,我大哥什么时候走丢的?”老叔赤红眼问道。 二牛抖了抖身子,“叔,你知道的,俺阿大前几天出去后一夜没回,然后就再也找不到。知道今天…”说着说着哭出了声。 “行嘞,不早了,我先带大侄子回家安歇,这事明日个再说。” “多谢叔,多谢大师了,俺家刚走了阿大,确实不适合住人。”二牛躬身道,你们先走吧!我给阿大守守尸。 老叔背着手走出去,我跟在后面,摇头道,“同样是儿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老叔讳莫如深的的丢了路没头没脑的话,似乎在找到尸体的那一刻,老叔就变了一个人。 我没有再去说很多,只看到二牛在不算明亮的堂屋里缓缓跪了下来。 是个孝子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大哥? “赵大哥和我是生死兄弟,当年穿过同一条裤子,一起看过寡妇洗澡,一同扛过枪打过鬼子,无论如何,我都想让他魂灵能够安然投胎。”老叔像在喃喃,又像和我在说话,更是表明决心,全是缅怀,唏嘘不已。 老叔家的窑洞在村头,正好和赵家隔的最远,而且和二牛家比起来,老叔家要宽敞许多,而且陈设相当齐全。 “婆娘,俺回来咧!” 把驴子从车上取下来系好,还捉了两把草料放在前面,老叔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去。 “咋样,咋的?”一个矮小的妇女从屋里急冲冲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来不及放下的簸箕,“恁个听说,赵大哥寻到了?” “莫急,莫急,寻到咧!寻到咧!” “这又是啷个?” “俺找来寻赵大哥的,是俺旧交徒弟,是俺大侄子。”老叔拍了拍胸脯,“还不把人带进去坐嘛!” 我这婶婶也很麻利,不再多问,把我迎了进去。 “大侄子,你先坐下,我给你婶叨一会。”老叔吆喝一声,从屋里拿出个烟斗扬了扬。 我也没有坐,在老叔家走了几圈,窑洞挺大,还带了个大院子,能看到老叔家墙上全是各种皮草,我能认识的就有黄鼠狼,兔子,甚至还看到了不少狼的皮毛。 真没想到老叔年纪不小,还是个打猎的能手,这些皮草拖去城里估计能卖不少钱,对这山里人来说无疑是笔巨款。 “阿大,俺回来了!” 粗犷的声音震动耳朵,虽是被老叔请过来的,但是对老叔一无所知。 首次见到老叔家的孩子,把我吓了一大跳,肩膀上扛着两匹狼,身上鲜血淋漓,脸上也糊的是血。 那狼头都是凹进去,再看他手上没有寸铁,俺的亲娘啊!这尼玛居然是硬生生打死的,这大块头居然能赤手空拳搞死两只狼,我算是知道老叔家墙上皮草哪来的了… “这是俺娃娃,叫穆柱子,应该比你大一些。”饭桌上,老叔难得笑了两声。 我嘴角抽动,取的都是啥名?父亲叫铁柱,儿子叫柱子,孙子不得叫小柱?太特么粗暴简单了,吓的我赶紧吃了两口饭。 柱子哥貌似不怎么爱说话,冲着我憨憨笑了笑表示善意,然后把饭猛扒,他的碗估计是我们碗的三四倍。 本来老叔家吃饭的碗就大,柱子哥的碗已经算得上小盆了。看的我目瞪口呆,一碗,两碗… “哎!这娃娃,慢点吃撒,又没人跟你抢,大侄子还在咧。”老叔闷声道。 “别见怪啊!俺家柱子就这样子,整得和饿死鬼投胎似的。”婶婶说道。 “咕隆!” 我靠,三碗了!这要去参加大胃王比赛,稳定得冠军。还好老叔家殷实,加上就在山里,能够自给自足,不然估计能吃破产… ……………………… 西北的温差很大,特别是在山里,约摸隔了有十五度左右,白天如果说还是有些燥热的话,晚上就完全清凉,温度格外宜人。本来回来的就迟,吃完饭都九点了。 舟车劳顿,还跑去踢了个棺材,加上进山寻尸,就算我精力再好也精疲力竭,倒头就睡到了老叔安排的房间。 我自个东西也没带多少,一个小皮箱拉上一些必须带的物什就来了,还做了长居的心理准备。 既然师傅说西北是我归宿,那就肯定不会无得放矢,只是这老头说话只说半头,剩下的半头还要我自己揣摩,如果揣摩不出来,H省是别想回了。 想着想着,也不管这硬炕睡的多么不舒服,翻了几个身也就陷入梦乡。 不知道几点,眼睛猛的张开,摸出已经没有信号的手机,居然半夜三点惊醒过来,没有多想准备继续睡觉。 可是刚闭上眼,发现眼皮蒙了一层阴翳,缓慢看去,一道人影正站在门口,而且我就着昏暗的光,看的很真切,那人,就是老叔! 吓的我赶紧闭上眼睛,身在异乡,我怎么都没想到老叔会对我不利,不是对老叔的信任,而是对我师傅有信心,他肯定不会把我交给一个对我图谋不轨的人,这么想着,反倒让我静下心,不再轻举妄动。 第八章 谁是凶手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虽然心里波澜起伏,但我还没有傻到睁眼问老叔干什么。 深更半夜,要不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还真不太信。可是就想不到老叔的意图何在,不由的溢出细密的冷汗。 “哎~” 就这么一声长叹,老叔并没有进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连眼睛上蒙的阴影同样消失,看来老叔已经离开了。 半晌,我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门口空无一人,陡然坐起来,瞌睡早已经被吓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不怪我疑心病太重,仅仅是没有到完全信任老叔的地步,哪怕我对老叔有了那么一丝好感。 但是想到我还在山上,人生地不熟,不由觉得发苦,想在师傅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心一横,再次闭上眼,只是久久不能入眠… “鑫哥儿…鑫哥儿…”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醒过来一看,是柱子哥正站在床边叫我。夜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嘿嘿,醒了啊!俺妈叫你起来吃饭了咧。”柱子哥摸了摸脑袋。 往外一看,太阳都照进屋里来了,忙不迭道,“哦哦,柱子哥,我马上起来。” “大侄子,这都日上三竿,咋还在睡啊!”老叔拿着烟枪哆了两口,眼睛都眯成一道缝,“咱爷俩赶紧吃了去二牛家走一趟,得嘞!你就快起床吧!” 我默不作声,老叔还是和之前一样,看不出什么异样,要不是昨天亲眼所见,我也不会在心里安上一层戒备。 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一点要好。 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老叔,这就起。” 最后,暂时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来,柱子哥吃过饭就进山了,听老叔说进山打猎。 “大侄子,你觉得谁会是凶手?”老叔双手背后,躬着腰慢悠悠在路上走。 “这是人家的家事,我可管不着,只是煞一定要除,这么多人命不是好玩的。” 我虽然不是圣母婊,但也不能眼睁睁瞅着整个陶林村覆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为什么我遭遇昨晚的事,但没有跑路的原因。 “凶手?凶手就在附近吧!”老叔轻飘飘说道。 我心头一颤,深深看了老叔一眼,脑袋轻轻低下,想到一种可能。 这赵家老爷子不会是老叔杀的吧!!! 想到这里,遍体生寒,老叔昨天夜里难道是想杀我灭口?我找到尸体就是坏了他的好事? 不对不对,如果人是老叔杀的,他就不可能让我寻尸,更不会说出保全魂魄这种话,往火堆里一扔不是万事大吉? 前后逻辑压根就是矛盾的,不可能是老叔。但是特娘的老叔半夜跑我睡觉地方又是为了干嘛? “陶林村其实只有三十年的历史,最初只有两户人家,一个是我家,一个是我大哥家,说起来,村子算是我们建起来的。”老叔叹道。 我没有说话,就静静听老叔自言自语,“说起来也是缘分,当年打鬼子,我和大哥相遇,为对方气节所感,义结金兰,狗娘养的,想到这些玩意儿劳资为啥那么想哭!” 老叔突然停住,用力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浑浊泪水,又把烟枪拿起来狠狠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 “老咯,老咯,不顶用了啊!我早就预料到大哥会在我之前走,没想到走他会走的这么突然,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哈哈哈哈,走了好,走了好,他的心愿也是时候完成了。” “老叔,到二牛家了。” 我小声提醒,悲意似乎能够蔓延,老叔这又哭又笑,却是流露出真情实感,这一刻不再胡乱的猜测。 “走,就让俺送俺大哥最后一程,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豪迈的跨出步子,像放下了某种心事,老叔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窑洞里,大牛二牛两兄弟都在,那讨人嫌的崔红也在,不过这次两边都没有吵,反而对着赵老爷子跪在地上。 那崔红跪在地上也不安分,肥胖的身体忸怩不停,小眼睛到处瞟,贼兮兮的不知打什么主意。 那个叫米儿的孩子也在,到底还是个娃娃,像模像样的戴着白帽跪地上。 赵家这档子事不能乱传,更不能乱说,所以也没有请乡里乡亲帮忙,这里就显得格外冷清。 “叔,你来了啊!”二牛缓缓起身,那红肿而又带着黑眼圈的憔悴样子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 “会哭的娃儿有奶吃。”崔红斜楞二牛一眼,赶忙道,“叔,咱阿大什么时候能安葬呀!老是停尸不太…不太好吧…” “我都给你说了,阿大这事不急,你这婆娘怎么毛毛躁躁。”大牛跑过去拉自己媳妇。 “你个没出息的,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奇了怪了,我这山里大老娘们都知道不说鬼啊怪的。真的是!哼!米儿,你说对不对?” 崔红像个被点燃的炸药桶。手指着大牛鼻子骂,看大牛那样子也不太好受,牙梆咬紧,却隐忍不发。 米儿也站起来,“俺们…俺们老师…老师说了,以封建…封建迷信为耻…” “咱米儿真乖。”崔红对别人凶,对自己儿子却极好,夸奖一句就立马回头,谄媚道,“叔,你该不会是被骗了吧?有啥不能葬的啊!” 也不见她头发长,可惜见识一样的短,懒得和她多费口舌,白了一眼就把目光放赵家老爷子躯体上,眉头皱成一团。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大哥的事我说了算,劳资就喜欢被骗,你咋滴?不就惦记着那点东西?该是大牛的就是大牛的,轮得到你这妇道人家乱嚼舌根?”老叔冷哼道。 “叔,叔,别动气,别和她动气…”大牛给米儿使眼色,“红,你赶紧带米儿回家…” 崔红这次算是豁出去了,双手把腰一插,呼呼的出气,跟拉风箱似的。 “叔,这是赵家的事,和姓穆的有什么干系不成?还是说你想偏袒老幺?” “崔红,崔红,米儿,快,赶紧把你妈叫回去,赶紧…走,走…”大牛吓的亡魂大冒,把崔红往外面推。 崔红反手挣脱,用力把大牛推开,“咋滴?咋滴?俺说错了吗?当初赵大牛进俺崔家就压根没有要一分钱彩礼,米儿姓啥知道吗?姓崔!” 大牛双手抱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难怪他这么怕老婆,原来是个赘婿。是入赘的男人,全国各地,不管南北,特别是这还留有不少习俗的庄子,入赘是丑事,赘婿更是人们嘲笑的对象。 赵家老爷子等于把他给卖了啊!连后代的姓都给改了,也就是说米儿不是赵家人,而是崔家的骨血,这就是大牛对赵老爷子没有感情,甚至怨恨的原因。 堂堂七尺男儿,却被个肥婆压在头上,夫纲不振,看着他的目光多了丝丝怜悯。 老叔嘴唇抖动,反而没有呵斥崔红,这个女人像胜利的老母鸡,洋洋自得。肥脸高扬,取下自己和米儿头上的白帽子就这么扔在地上。 “呵!拿不到那老家伙的家产,你丫就别想回来,和你这穷酸兄弟过日子吧!”崔红讥讽道。 “那老家伙还假惺惺跑我家,看那寒碜样子不是想借钱?老不死的,死了好啊!” “哥,阿大什么时候去了你家?”二牛扶住大牛肩膀大叫,“什么时候?” 大牛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估计是死的那天晚上,谁知道呢?我咋滴就摊上你这没用的东西?”崔红牵着米儿扬长而去。 “哥,告诉我,告诉我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牛拼命的摇晃大牛,大牛也不反抗,失魂落魄,双目无神。 “事情的真相就是,大牛杀了赵老先生。”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大牛。 现在想来或者解释的通了,杀人动机,杀人时间,杀人地点全都有了。 大牛因为对赵老爷子心怀怨恨,每天又被自己媳妇欺压,还有孩子要上学,负担越来越重大,然后听说自己阿大有些家财,这才动了歪心思,或者在崔红的怂恿下动了歪心思,心有不甘,想要分一杯羹。 大牛脸色全白了,拼命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杀了阿大。” 二牛揪起大牛的衣领,双目通红,恶狠狠说道,“不是你又是谁?阿大就去了一趟你家!” “撒手,老幺,你特么的给劳资撒开。”大牛用力挣脱,落到地上,跪在老叔面前。 “叔,不是我,真不是我。”鼻涕和眼泪齐出,“阿大确实那天如果俺家,但俺媳妇让俺把他赶走,阿大…阿大…最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说了什么话?” 老叔上前一步,炯炯有神的盯着大牛。 “阿大,阿大他…他说,老大,谁…谁都别怪,只…只怪阿大造的…造的孽…连累了你们…说完他就转头走了。真的,真的,我没有杀阿大…”大牛极力解释,不胜惶恐,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哥啊!”老叔瞬间泪崩,无力的跪倒在地上,连那烟枪掉在地上都不曾去捡。 第九章 夜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这都造的什么孽,什么孽啊!为什么要你一个人背,为什么?” “叔,叔,你没事吧?二牛缓缓走到老叔身旁,怯怯的问道。 老叔不为所动,匍匐在地上哭泣,好一会才爬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然后化煞。”我一脸凝重,这血煞不知怎的过了一夜,反而变得更加凶厉,好似在下一刻就会爆发,那七日之期说不定都等不到… “凶手?哥,到底是不是你谋害了阿大,你好狠的心呐!”二牛龇牙咧嘴,愤愤不平,“你…你怎么下的了手?” 大牛不再辩解,爬到赵老爷子身边,面色凄凉,“俺…俺在十八岁那天就被阿大赶出了家门,说是入赘到崔红家还不如说做了她家免费的长工。天天挨打挨骂,做得好得不到一句夸,有点错就一顿打,过的那是禽兽不如的日子,当时我真想一死了之。” 说着抬起头看向二牛,“老幺,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羡慕你吗?” 二牛不回答,竟然一时间呆住了。 “我恨阿大,我恨阿大为什么不顾我的苦苦哀求,把我往火坑里推。” 牙关紧咬,这么多年寄人篱下,听之任之的遭遇在他心里,脑海里回想,不知道又是一番怎样的滋味,大牛流下了苦涩的泪水。 “这么多年过去,我熬过来了,我觉得阿大欠我的。我觉得阿大做的不对,我要向他找个说法,这个念头一直撑着我…你知道吗?” “那…那…那你也不能杀了咱…阿大!”二牛吞吞吐吐,偷偷瞟了老叔一眼。 “我没有杀他,我那天只是把他赶走了,让他回家…”大牛肯定道,旋即低垂脑袋,“他再怎样…也是俺阿大…” “哎~你们两兄弟就别为这件事去争了,不重要,这都已经不重要了。”老叔颓然摆手,看向一动不动的尸体,“今天你们就为他好好守一天灵吧!” 老叔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深深扫视大牛二牛两兄弟,捡起烟枪走了出去。 “哎哎…老叔!老叔!” 我急忙大叫,老叔铁了心要走,头都没回。 “我靠,等等,等等啊!老叔。”心里窝火的不行。 “年轻小伙,走这么慢,虚不虚啊?”老叔回头道。 “那这事到底是做还是不做,血煞到底要不要处理?还是说你决定让我灭魄?” 我表情很严肃,正视老叔,只要他说灭,我立马回头把赵家老爷子的魂魄灭了,血煞的胁迫立马烟消云散。 “俺要大哥好好转个世,说个啥子浑话?” “哦!那你送我下山吧!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对了,如果可以的话,给村民们说一声。” 妈的,事主都不管了,我还管个锤子,还不如早早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加上昨晚的事,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 “嘿!大侄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这么任性?事儿还没完呢。”老叔连忙道。 “我可不想送命,如果你执意不肯灭煞,血煞稳定爆发,僵尸也会出世,我还不如早早脱身,留这里等死?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自私?” 我就这性格,能救我就救,明知不能救我也不会去救,明哲保身是我自己的存世之道,特别是遇到老叔这种固执的人,也就只能冷眼相看。 “呦呵,脾气不小嘛!你师父本事没学到多少,脾气倒是有得一拼。”老叔调侃道,“这山嘛!有本事你就自个下,我可不得送你,特别是这年头,狼啊!豺啊!还有不少,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翻不过一座山就嗝屁了。” 威胁,绝对是威胁,但我只能强忍这口气,无可奈何,恨不得把自己扇两巴掌,要知道老叔是这种伪善的人,说什么我都不来。 呸,昨天还觉得他是个好人,现在看来,简直坏透了。 牙齿狠狠地磨了两下,对,没错,我还真不敢下山,首先路很远,也很偏,我根本记不得来的方向。还真怕绕到哪个沟沟里面喂了狼,那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算你狠!”我回了老叔家,闷声闷气,大半天再也没说话。 “踏!踏!” 虽然我动作很轻盈,但这厚实的黄土之上还是有脚步声。不过这么晚老叔应该都睡得昏天地暗,就着外面一点光,亦步亦趋的走着。 我当然不是想着偷偷溜走,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我是想着趁血煞还没爆发,赶紧把煞灭了。 瞧那兄弟两的态度,我劝上两句应该还是肯灭煞,只要避开老叔这个老顽固,一切都还好说。 于是我也没有做太过激的举动,比如说扇动村民之类,还有一层原因就是人家也不一定信我,没准当我是个神经病。 所以琢磨着晚上行动,看来进行的还很顺利,有惊无险的走到大门口。 呼!可算是出来了,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大侄子,干嘛去咧!” “妈呀!” 我吓的直哆嗦,大喊一声,真特么见鬼了还,老叔居然就站在我前面不远处,穿戴整齐,好像…好像等我很久了? “娘的,吓死我了,我…我…我起夜…不行吗?”说这话没什么底气。 “还装个锤子,走,去赵家!”老叔摇头晃脑,很直接。 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乡野老汉,他做的事还能有什么深意不成?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我大哥的事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并不那么复杂,你别担心,今晚就能解决了。”老叔背着手说道。 “哼!有什么事不能明了说,神神叨叨的…”我想当不满,感觉这件事被人牵着鼻子在走。 “你的其实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你看着就成。”老叔神秘道。 因为守灵的缘故,二牛家里还有光亮,经过这么多年的变革,就算这僻远之地也扯来了电网,只是信号不太强。 “哥,窑里确实没有什么古董,不要找了,别找了。”门外就听到二牛的哀求声。 老叔脸一板,像个路障一样堵在门口,站住不动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不然崔家肯定不让我进门,我可不想和你这倒霉催的弟兄待下半辈子。”大牛一通吼叫,隐约能听到翻东西的声音。 这人被欺压了这么久,奴性都起来了,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一时半会也消减不了,他觉得找到所谓的古董他就能进崔家大门,就能挽回一点尊严,拥有一些说话权,我看他是疯了。 为了这些东西不择手段,不顾亡父在塌,不顾兄弟相劝,虽然他说的情真意切,但我还是觉得大牛就是噬父凶手。 “哥,你杀了咱阿大还不够吗?还要把这屋子闹翻天不成?”二牛不再哀求,反而和大牛吵了起来。 “少特娘的放屁,俺还说是你杀了阿大咧!”大牛对自己弟弟格外硬气。 “快说,你把古董藏哪了?怎么没有?” “哼!古董,古董!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看看你们这样子,哪里对得起你们阿大。”老叔忍无可忍。 “叔?” 大牛愣在原地,他好像对老叔有一种很深的畏惧,每次面对老叔都提不起任何反抗心理。 二牛同样诧异,“叔,你咋来了?” “我看看你们怎么在弄。你们,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都说虎父无犬子,狗屁!全特么狗屁!”老叔一脚把面前的凳子踢飞出去。 “你们阿大是英雄,大大的英雄,全华国的英雄,再看看你们这熊样,狗熊都算不上。要不是你们是我大哥的种,劳资才懒得管你们这俩扶不上墙的烂泥,当初你们阿大就该…就该把你们射墙上。” 老叔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比变脸还精彩,看的他两心惊肉跳。 “英雄?不见得吧!连自己家都顾不好的人也叫英雄?”我耻笑道。 这赵老爷子的做派还真不值得称道,把大儿子往火坑推,小儿子这么大还讨不到媳妇,教育也足够失败。两儿子恨不得反目成仇。 “你懂个屁啊!” 我靠,居然骂我,眼睛都给瞪圆了。老叔虽然恶了我,但还没骂过我,一直亲热的叫大侄子。 还不等我说话,老叔嘴撇了撇,不屑道,“劳资和大哥一起打仗的时候,你娘的娘都在肚子里头待着。” “只有经历过生死大战,背着冲天炮火才能有那种真实的感受。那些岁月…” “停停停,我懒得听你继续扯犊子,赶正经的说,这事完了我赶紧下山,妈卖批的,都摊上啥事了!”我不耐烦说道。 老叔面色一正,看着大牛二牛,“你们知道你们阿大为什么做盗墓贼吗?” “啥?俺爹是盗墓贼?那可是要遭雷劈的啊!” 大牛吓了一跳,老叔上次说过地老鼠,可是他们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索性这次让他们听个明白。 “叔,俺阿大真是个掘墓的?”二牛接着问道,依然不敢相信。 “体内尸气这么多,你们阿大掘的坟估计比这村子的窑洞都还多。”我笑道,“而且每个墓都要比窑洞大上不少。” “那…那得值多少钱…”大牛呆呆的来了一句。 “…………” 最怕空气突然凝静,老叔嘴都气歪了。 “你们是要气死我啊!” 第十章 以咒换咒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叔,别怪我俗,我阿大这么有本事,那…那些钱都哪去了?”大牛长大嘴巴,委屈道,“为什么还要让我入赘啊!” “钱呢?钱去哪了?” “钱钱钱,就知道钱,命都快没了还要钱,这特么都什么人?”我不岔道。 大牛陡然发飙,抱头窝囊的哭了起来,“你知道什么?你又不是咱这里的人,你知道什么?” “哥…” “我知道你怀疑是俺谋了阿大,可我真没有做这事。”大牛蹲在地上抽泣,“你想娶亲的事俺也知道。” 二牛脸刷白,“别说了。” “阿大上我家应该是为了借钱给你娶亲吧!老幺我真的羡慕你,哥羡慕你啊!咱阿大死都不肯把宝贝拿出来,最后咋滴?还不是落了这么一番下场?”大牛阴测测笑道。 话里像另有所指,他虽然懦弱,但不代表他人傻。二牛说他谋了赵老爷子,他也知道倒打一耙。这噬父的名声可不那么好听。 “你们…你们两都别说了。我什么都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老叔仰面叹气。 “你们阿大是我生死兄弟,你们母亲在老er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了,你俩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秉性我还不清楚?” 两兄弟齐齐颤动,看着老叔的目光愈发畏惧。 “赵大哥确实掘了许多墓,确实得了许多钱财金银,可特娘的都给捐了啊!” “捐了?”大牛心头咯噔一下,“捐,捐哪了?捐哪了?” “当年兵荒马乱,乱仗四起,生灵涂炭,小鬼子践踏我中华大地,又那么多年内斗。赵大哥奋不顾身,舍身取义,再次干起祖上的勾当——掘墓,所得钱财全部用来镇了兵灾,支助一方取得胜利,还了和平天下。你们说,他不是英雄是什么?” “我们图了啥?什么都没图,功成身即退,归隐大山,生儿育女…”老叔默然,脸上的沟壑更加深刻,折射出了一个时代。 谁敢说赵家老爷子不是英雄?谁又敢诟病他掘坟?根本就无可厚非,这样的大英雄就该千代传颂,可他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归隐,不要那声明,只想做个普通人度过余生。 我心里惊起一波又一波巨浪,那简易床榻上的老人原来有这样的经历。 “也就是说没了?全没了?” 大牛极度绝望,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样肤浅之人别想让他有很高的觉悟。 “其实我有一点一直很好奇,掘墓的诅咒他是怎么化解的?讲道理应该…应该断子绝孙才对…不该有…有后…” 古墓有大凶险,凡是古代的显赫权贵人家的墓葬都有大讲究,每一步都严格按要求完成,不论从选址还是构建,甚至机关后手,都得至善至美,防盗意识从古至今都有。 像那种机关暗器,水银毒物布置都是最为浅显,资深盗墓贼或许可以轻而易举的避过这些,但那墓室主人的诅咒绝对防不胜防。 赵老爷子肯定是有本事的人,生前硬是将尸气和诅咒压制住了,也没有让自己的子嗣接手自己的行当,可这一点都不科学,除非另有缘由。 “断子绝孙,你再仔细看看,赵家是不是断子绝孙了?”老叔惨笑。 我稍微想了想,妻子死亡,大儿子入赘,孙子都姓了崔,二儿子看上去也不小,最少有三十多了,还没讨个媳妇。眼下这情况,就是没了后啊! “要不是高人指点,两儿子都保不住了。”老叔手一摔,“保住了又怎样?大哥的一世英名都要毁在他们手上。” “看来是我错怪赵老爷子了…”轻轻摇头,“这样的人物,的确不能让他魂飞魄散,怎么也得有个善终。” “所以,是谁谋杀了赵老爷子?” 我目光如电,老叔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凶手就是两兄弟中的一个,但我不再妄加揣测,这事我插不了手。 “老幺啊!你阿大待你不错吧…” “噗通!” 二牛跌倒在地,忠厚老实的脸上全是惊恐,冷汗涔涔而出。 “叔,说的这是什么话啊?这…这…俺阿大不是…不是在去了大哥家以后…不见的嘛?关我…关我啥事啊!” “好啊!原来是你。”大牛突然站起来,憋红脸用手指着二牛,“还污蔑说是我杀了阿大,肯定是你逼阿大给你讨媳妇。” “不是…不是…不是我…阿大不是我杀的!”二牛呜咽出声,无神的瘫坐地上。 “不是你是谁?早就听说你因为要讨媳妇的事和阿大吵闹,呵,阿大死后,偏偏装出一副孝顺的样子,骗谁呢?” “我…我…我…阿大…” “别说了。”只这一句话,击破了二牛的防线,辩解的话也藏在腹中。 二牛猛然起身,面露挣扎之色,扑到了赵老爷子身边,也不顾他阿大渗人可怖的样子,一把将尸体抱住,涕泗横流。 “还哭什么哭,人就是你杀的,就是你杀了咱阿大。”大牛的声声问责犹如一柄柄尖刀插入二牛的心里,直让他看到满天的血色。 “二牛啊!你阿大不让你讨媳妇是为了你好。” 老叔没有太多的责备,虽然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但却一直隐忍不发。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不管是里子还是表面,我都被老叔骗了,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叔…俺阿大不让俺讨媳妇,俺就心恼,把他…把他推了一下。谁知道…谁知道他就这么…这么去了…”二牛终于道出了实情。 “你不用这样,我知道大哥走的时候心也不平,萌生要报仇的打算,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们其中一个了…” 我瞳孔微缩,难怪老叔当时有杀意,只是不知因为什么,杀意如同潮水,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把我惊到了。 “你呀!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说是你哥谋了你阿大…为了摆脱罪名,你这瓜娃还真的什么都做的出啊…”老叔双目微微闭上。 他很失望,特别失望。 我也觉得这件事颠覆了我的认知,真没想到,畏畏缩缩,贪财如命的大牛并不是噬父凶手,而那人前有模有样,孝子一般的二牛才是。 果然做事不能太武断,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还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哼!”大牛冷哼,和自己弟弟划开分界,不屑与之为伍,却忘了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牛拼命摇头,眼眶中泪水流出,“叔,叔,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我没别的办法…” “要不是阿大…他不肯…不肯给我讨媳妇…我也不会推他,他就不会死了。你们都知道我哥苦,可是我呢?哥,你说你羡慕我,但是我也羡慕你。” 大牛愣住了,死死看着二牛那泛着光亮的眼睛,同样说不出话。 “我每次…出门,人家都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还会指指点点,说,这就是老赵家那个单身汉呐!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我今年三十四了啊!” 二牛歇斯底里,他心里的苦谁又知道呢? “那天阿大回来,问他讨媳妇的事,俺看上了李家那寡妇,人家也不嫌俺家穷愿意嫁给俺,可她说等不了多少日子,俺又能怎么办,就和阿大吵起来了…” “阿大一直说不能娶,还说俺娶了她会出事,出什么?会出什么事?俺又不是不给他养老送终?情急之下…俺推了他一下…” 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将自己阿大拖到山林埋了之后,他也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又害怕东窗事发,一口咬定是自己大哥杀人,以此来摆脱嫌疑,没想到老叔早就看穿了一切… “哈哈!命啊!都是命啊!” 身旁的老叔疯了一样,一会哭一会笑,吓的我一颤一颤。 “幺儿,你确实不能娶媳妇,你阿大没有说错,确实会出事。” 二牛索性破罐子破摔,恼怒道,“有啥不能娶的,我哥都没事,为什么我就不能娶?” “因为他不想第二个儿子也入赘,成为人家的家畜…你阿大,是为你着想…” 二牛如遭雷击,嘴巴合了又张,“为啥…为啥…一定要入赘…” “这是你阿大造的孽,人在做天在看,盗墓诅咒不是说的好玩的。这是连坐之罪,所有血亲都要承受部分报应,特别是你们两兄弟…”我心情复杂的说出一番话。 这是折中,规避的方法,为了不牵连后代所使出的最后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没人做这种选择。 老叔大手猛然落在身边的桌子上面,发出震天巨响,大吼,“跪下!” 妈的,我差点都跟着跪了下来,还好膝盖坚挺,不然就丢人了。 大牛二牛果然麻溜跪倒在地上,双腿并在一起,头颅低垂。 “很多事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而是不到时候不能告诉你们,我大哥,也就是你们阿大,明知不可知而为知。就为了天下苍生,虽然我替他不值,但他说问心无愧。” 老叔说了一大堆话,原来赵老爷子的行为虽说在外人看来傻里傻气,但也得到了一些奇人的敬意,其中有人为他逆天改命,谋求了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应在了他后代身上,让他赵家不至于断子绝孙,代价就是以另一个诅咒换断子绝孙的诅咒,那个诅咒就是……死在自己儿子手上… 第十一章 送你个保镖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谁能说断子绝孙不毒?谁又能说死在自己儿子手上不凄惨?两者取其轻,很显然后面的那个选择更加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你两都是你们阿大用命换的,谁不喜欢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的东西就为了你们硬生生放弃,再看看你们做的…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老叔恨铁不成钢,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大牛二牛已然沉浸在了他们阿大的过往之中。 “老大,你要不入赘,十八的那天你就死了,老幺,你如果讨媳妇,洞房的那一刻你就得暴毙,说说!再说说!你们阿大做这么多是为了啥?” 大牛和二牛两个哭的稀里哗啦,注视自己父亲的尸首久久无语。 “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怪阿大,我…我不是人…不是人…” 二牛举起手就往自己脸上扇,满屋子都是那打脸的声音,犹如一个提线木偶,一巴掌,又一巴掌,“我…是我…是我杀了阿大…是我…呜呜呜…” 他在深深的自责之中忏悔,可是回不到过去,赵老爷子已经去了,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你现在打还顶个屁用。”大牛气愤的把二牛推翻在地,“人都死球了,还说个啥?我…我打死你!” 说着就要扬起手往二牛脸上过去,二牛也不反抗,整个人都是木的。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老叔爆喝出声。 二牛诧异回头,“可是…叔…” “你们阿大都说了,谁都不怪,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谁也不许提。” 老叔怅然的背手,缓缓向前走了一步,跪在尸首前。 “大哥啊!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事,这事呀!就交给老弟办咯!咱两虽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亲,这俩小家伙虽然不堪,但好歹也是你的种,我不会撒手不管的。” 窑洞里一阵微微红光闪过,那看似冲天的血煞居然暗淡了不少。 我现在才明白过来,赵老爷子最后的心愿压根就不是报仇,而是放不下自己两个儿子,都说父爱如山,我瞧着说的一点都不假。 “这老大呢!既然已经入赘,俺这个做叔的不太好管,但也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负了。老幺呢!既然想和李家寡妇过日子,我也改天张罗着把事儿办了,大哥啊!你就放心去吧…” 老叔弯下腰重重磕了个头,额头与地面接触,过了好一会才离开,随即又站了起来。 “你两还不过来。” 大牛二牛不敢含糊,齐齐跪倒。 “我知道你们心有间隙,大牛甚至已经不再算赵家人,但怎么着这么是你们阿大,你们,就给他磕三个响头吧!” “叔…”大牛眸子里泪光闪动,牙一咬,还是磕了下去。 二牛更是卯足劲了磕,硬是在黄土地上将自己头磕破皮,还有血丝出现,看来是真心认错,悔不当初。 “起来吧!起来吧!今天这事啊!就这么过了,谁都不要再提,还有二牛,你不必太愧疚,你阿大和叔都不会怪你。” “阿大…阿大…” 老叔接着道,“不求你们两兄弟和和睦睦,但也不要像今日这样,整得跟仇人一样。” “是是是。”大牛忙不迭的点头,苦着脸道,“可是…可是崔家那边…” “崔家还敢说什么不成?”老叔愠怒,“以前是因为怕牵连到你,现在咱不咻他,没叫米儿把姓改回来都算好的,难不成忘了我穆铁柱以前靠什么起的家?” 大牛神色放松,一颗心放了下来,对老叔,他是很有信心。 “煞化了!” 我大吃一惊,赶紧冲上前,看到赵老爷子眼睛里的红点没了,浑浊的眼眶里再次黑白分明。 “大哥,一路走好…” 老叔上前合上赵老爷子的双目,很顺利,狰狞的面目也变得祥和,心事已去,血煞化除。 “老叔…”我低声提醒。 老叔闭上眼睛道,“俺晓得,明天就给大哥火葬”。 “得嘞!老胳膊老腿的,该回去睡觉了。”老叔作势伸了个懒腰,其实他心里没有他表现的那么不羁。 这么深厚浓烈的情感,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回头看了颓废的二人一眼,谁对谁错根本就说不清楚,能怪二牛噬父吗?不能啊!这特娘的诅咒是那么容易避的吗? 眼下这情况就是最好的结果,老大已经不算赵家人,但老幺还有希望生儿育女,说不得还能为赵家传香火。 一夜无眠,脑海里回荡的就是赵老爷子的义举,我们没有经历过战争,更没有经历过尸山尸海,这样的人真的令人敬仰。而且这样的人不会少! 第二天,赵家老爷子就被烧了,几堆木材,袅袅青烟直入云霄,这英雄也是人呐!荒野火化的情景和普通人也是一样,照样会被烧成渣渣。 “阿大…阿大…” 赵氏两兄弟痛哭流涕,头戴白帽哭的不能自己,人非草木,就算老爷子和他们感情再淡薄,也有那么多悲伤在心头萦绕。 老叔看上去无喜无悲,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大烟,眯着眼睛望望天,又望望火堆,柱子哥也来了,跪在一边。 脖子微凉,用手摸到了点点水渍,原来是下雨了啊… “需要我给老爷子订个坟入葬吗?”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为这个无人识的英雄尽一点绵薄之力,谁知老叔喟然长叹。 “大侄子倒是有心了,俺大哥说了,人生于天地,归于天地,这皮囊也不用留,随风去吧!” 我缄默,找了三根香点燃,恭恭敬敬的给赵老爷子作揖,然后插在了泥土之中,以表我的敬意。 “大侄子,今天我便送你下山吧!你的路在山下。” “恩!” 有很多问题我都没有问,也不想问,比如说老叔早就知道了赵老爷子是被谁杀的,还让我千里迢迢来寻尸,还有前天晚上,他鬼鬼祟祟站在我门口,又是想干什么? 入山之后,老叔这个看上去粗鄙之人好似有太多谜团。 “大侄子,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整好了我送你们下山,应该还能赶上去市里的车。”老叔絮絮叨叨,“对了,你师父有交代你什么吗?” 我提着小箱子刚走出来,“啥?没交代什么啊!把我打发出来,然后就跟你上山了。” “哦哦,晓得了。”又扯着嗓子一通吼,“娃儿他妈,整好了没啊?再墨迹都赶不上车咧。” “急啥!就来,就来。”婶婶回了一句,领着柱子哥从屋里出来。 “还要谁要出门吗?”我把东西往驴车上一放。 老叔哈哈笑道,“大侄子啊!俺家柱子以后就跟你混了。” “啥?”我目瞪口呆,打量接近两米高的柱子哥,“啥意思?跟我混?” 老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跟你混!你也知道俺家穷,付不起报酬,所以只得肉偿…” 我去你妈的肉偿,冷汗直冒,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再带上一个柱子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想都没想,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主要他吃的太多了,养不起,养不起,“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要报酬还不行吗?” “那不行,怎么使不得?你师父就把你交给我,我得对你负责,你自个想想啊!G省这地民风剽悍,还有不少回回混杂其中,要有个闪失,我怎么给你师傅交代?”老叔说的煞有介事。 还真特么把我给唬住了,G省我以前没来过,但是听说过不少传闻,特娘的跟老叔说的差不多。 “我家柱子不说别的,打架特别在行,一头猛虎都干不过他,这保镖你确定不要?”老叔连哄带骗,说的我心动不已。 柱子哥也的确是个狠人,徒手能打死两匹狼,这不算狠还有个鬼了。 “老叔看你也是个有本事在身的人,柱子跟你肯定不亏,怎么着?给个准话。” 老叔像是胜券在握,也不怕我不答应,老神在的抽了两口烟。 我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中!就这么说定了,柱子哥以后就跟我了。” “柱子,以后你就只听大侄子的话,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晓得不?”老叔不像弄的好玩,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 柱子哥陡然如同标枪一样站正,“阿大,俺知道了,俺绝对不让鑫哥儿受一丁点伤害。” 我眼皮抖了抖,太郑重了。 “劳资跟你说清楚了,要是再像上次那样窝囊的回家,劳资保不准把你腿给打折,谁欺负你,给劳资打回去。”老叔大吼,“听到没?” 柱子哥眼眶湿润,高大的汉子没有让泪水掉下,“俺知道了,俺不会丢穆家人的脸。” “婶婶只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俺家柱子就交给你了。”婶婶擦了擦眼角泪水。 搞得我哭笑不得,这怎么跟托孤似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大侄子,只管打,只管骂。他要是做的不好,我…我就把他腿给打断了。” 特么的,动不动打断腿,不知道我心脏不好吗?但是都答应下来了,也不会反悔,我也确实需要柱子哥这样的人跟着,人身安全都能得到一份保障。 第十二章 偷儿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老叔啊!走吧!” 这一家子还不知道要扯多久,我一个外人站这里有些尴尬。 我东西带的不多,柱子哥带的却是不少,一个大皮箱,看上去像是那种军队用的行李箱,军绿色,还挺新,拧在柱子哥手里举重若轻,像是没啥重量。 但是往驴车上一放,那轮子都给压的陷进土里,我赶紧爬上车。 随着老叔赶动驴车,这事算是完结了,省的整天心惊肉跳。又是大半天,走出层层山峦,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 三人就站在一条马路边等车,老叔说这里有车直接到G省的省会——L市,也就是所谓的金城。 金城这名儿来源也有典故,《汉书.地理志.注》里面说,初筑城得金,故曰金城。解释过来的意思就是当初建城的时候挖出金子,所以才得名。 “虽然叔只和你待了几天,但叔知道你是个好娃子,叔把你柱子哥交给你,叔也放心,叔说了,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放哪都能放异彩,叔就这么个儿子,我穆家的香火,就交到你手上了…” 老叔瞅了柱子哥一眼,“柱子,阿大也不想你就这样在山里厮混一辈子,你上次回来阿大就知道不对,别怪阿大唠叨,咱老穆家的人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阿大,放心吧!俺嘴笨,你和妈注意身体…”柱子哥瓮声瓮气。 老叔紧紧抓住手中的鞭子,遥遥能看到一辆白色的大巴从下坡驶来,“得,车来了,你两在外注意安全,俺就送你们送到这了。” “老叔,回去吧!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 “大侄子,要是你有机会碰到一个叫余凯文的龟孙,给他说,他个狗娘养的欠劳资穆铁柱一个解释。”老叔转过驴子,抽身上了车,一溜烟的走了。 柱子哥嘴巴蠕动,叹了一口气,在我的叫唤下上了车。 这边比较偏,根本就没什么人上车,付了车钱坐下来,加上我两也就四五个人,显得有些空旷。 “柱子哥,喝水吗?”他神色落寂,想出言安慰一下他。 柱子哥笑道,“鑫哥儿,谢谢!以后就拜托你了。” “你原来是军人吗?” “嘿!你看人真准,俺就是个当兵的。”柱子哥一扫不开心,爽朗笑了几声。 我也是从他的站姿和坐姿看出来的,规规矩矩,一板一眼,行的正坐的端。如果不是当过兵出来,不可能有这么规矩。 “那怎么不当兵了呢?是退役吗?” 柱子哥突然沉默,我知道是问到他伤心处了,也没有自讨没趣,打个哈哈过去,有一句没一句搭话。 随着车的行进,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多数是那些山里要进城的人,透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透过车窗,周围的建筑物也越来越多,行人也越来越多,能感受到都市的味道。 “到站啦!到站啦!下车了啊!有箱子的下去拿箱子,东西都带上,别忘了!”乘务员操着一口夹生的普通话不停吆喝,还挺尽责。 人还真不少,反正一眼望去,上车的,下车的,在走路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多了人气,只是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有些闷,跟大山里完全没法比。 “鑫哥儿,我拿,我来拿!”柱子哥一把夺过我的箱子,拗不过他,只得随他去了。 柱子哥本身就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在人群之中也格外高大,有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两手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还行走泰然。 “柱子哥,等会,我看个地址。”刚走到门口开阔一点的地。 来的时候师傅塞了一团泛黄的纸给我,让我按上面的地址找个人,我一脸嫌弃。这尼玛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人家还住不住在那里还是一说,可是师傅都给我说了,也没有不走一趟的道理,不管在是不在,反正我这任务一定要做。 “嗯?” 听到闷哼,紧接着一双大手往我裤子口袋那里伸过去,我连地址都顾不上看了,诧异道,“柱子哥,咋了?” “这家伙想偷你东西。” 我靠,整个人一惊,娘希匹的,真把劳资当肥羊看不成?赶紧往边上看去,果然有个捂得严实,头戴鸭舌帽的家伙被柱子哥一只大手钳住。 脸色发寒,要不是柱子哥惊醒,我可能就着了道,口袋里装的可是我全身家当,这家伙居然想通通拿走,绝不能轻饶。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那个小贼居然挣脱了柱子哥的手,飞快的掏出一把小巧的刀片,手如穿花蝴蝶,不死心的继续取向我的裤兜,真是胆大包天。 柱子哥索性将另一只手的箱子也扔在地上,当机立断的出手,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我大急,“小心!” 小贼好似没把柱子哥放在眼里,我行我素,灵活的绕过柱子哥。可是柱子哥也不是什么摆设,徒手上阵,没有花哨的技巧,横空拦截,挡在刀片之前。 那小贼没有停顿,就算想停顿也停不下来,心里发狠,用力向前捅去。 没有刀片入肉的场景,也没有血花飞溅。 “卡擦!” 薄薄的刀片就这么折了,就像击在了钢板之上,断的干净利落。 “高手!”小贼猛的惊呼,居然是个女贼。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柱子哥对那刀片不管不顾,一往无前,再次钳住偷儿的手。 这会我看的很清楚,那只白皙的手软若无骨,犹如流水一样无法抓住,再次从柱子哥手上逃脱,然后麻溜的跑远了。 “鑫哥儿,看住箱子。”柱子哥叫了句,陡然抬头,想要朝着那小偷追过去。 “柱子哥,别追了。” 我立马叫住他,这金城车站我也是刚到,压根就不熟悉,这小偷既然敢到这里作案,肯定有所依仗,别的不说,退路肯定是想好了的。柱子哥稳定是追不上,做些无用功也没什么意义。 柱子哥听到我叫唤,也没有乘胜追击,马上回到我身边,“鑫哥儿?不追吗?” “不用了,追不上的。” 追?我何尝又不想将那个小偷狠狠打一顿,妈的,敢在小爷头上动土,瞬间觉得把柱子哥带上果然是明智之举。 “那家伙应该是盗门的,能在俺手上挣脱。”柱子哥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贼人逃脱的方向,沉吟道,“这次是俺的失误,要有下次肯定抓住她。” “柱子哥是说盗门的定骨滑身术吗?”我稍加思索,得了个结论。 “恩,俺听阿大说过,赵伯伯也练过这门功夫。”柱子哥抖动身子,再次把两箱子提起来。 定骨滑身,说的那么高大上,通俗来讲就是缩骨功,练到极致就连成人脑袋那么大的洞都能钻进去。 听说是要用什么特质的药水把人全身连带脑袋泡上七七四十九天,让身体中的骨头都变得柔软,以达到伸缩自如的地步。 这种术一般是盗门中人用的,当然,也被盗墓者采用,可以提高盗墓效率。 说起盗门就不得不说盗门三术,一为定骨滑身,二为鸡鸣狗盗,三为仙草傍身。 鸡鸣狗盗之术就是驯养蛇,老鼠这些小动物,示以某种有频率的暗号,达到偷窃的目的。仙草傍身之术说是仙草,实则为各种麻药毒药,听说已经在江湖失传,对此我了解的也不太多。 至于现在的那种不入流的盗术,更是不值一提,无非坑蒙拐骗,小偷小摸,上不了台面。 “柱子哥,我们走吧!” 金城貌似对我们并不友好,一来就给我们上了下马威。把我的心情也弄的不那么愉快。 柱子哥一声不吭,手里提着箱子,但更加戒备。刚才那一手确实惊到我了,空手套白刃,显然是练了某种硬气功夫,而且至少略有小成,寻常兵器近不了身不说,站着砍估计都砍不动。 到现在我要还觉得他是普通人我就真特么是个傻子,老叔也肯定不是,不说别的,既然能和赵老爷子结拜那就肯定有点货。 这么看来,带着柱子哥出来倒是我赚到了,不废一分钱赚了个天级保镖,说不定我做梦都能笑出声。 遭遇小偷我没想着报警,一是她没得逞,二是我们到底是外来人,讨不到好,警察只会敷衍了事,当然抓不抓的到那个偷东西的人又是另一回事,所以我选择息事宁人。 金城就这么大,道上人也不算多,我就不信揪不出这么一个人来。我怎么说也是个吃不了亏的主,摆了我一道哪有不打回去的道理? 车站出门走一点距离就是大街,门口停着不少车,车主人看着我和柱子哥拿着大包小包,立马笑脸迎过来招徕客人。 “你们去哪呢?我捎你们一程?” 纷纷出言相邀,有的甚至想拉我箱子,不过都有些顾忌柱子哥那魁梧的体型。 以我的性格,随便哪个都行,越快到就越好,我也能早点儿安置下来。 “小哥,别坐他们的车,都是些私家车,黑车,只会漫天要价。”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旁边站的一个人,同样手里提着包,估计也是刚下车的乘客。 第十三章 便宜师兄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听着他的好心提醒,我动作一顿,冲着那些司机一笑,“算了吧!我自己去拦车…” 那些黑车司机无可奈何,一个个摇头离开。 摸了摸鼻子笑道,“谢谢啊!” “不客气,你是外地人吧!往街上走,拦一辆出租,然后让他打表,金城这些司机黑的很,专门坑你这种外地人的钱。” 这人戴着眼镜,中年光景,身体发福有些严重,不过看得出他笑容很和善,不像作假,也没有必要作假。 我带着柱子哥走到街边,因为是车站附近,交通方便,拦车也极为便利,打开车门回头道,“在你家大门口挂个龙形挂件,你的霉运就消除了。” 那人一听,猛的一惊,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我已经坐在车中,柱子哥也已经把箱子放到了后备箱。 也算是投桃报李,现在这社会好心人也不多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鑫哥儿,那人还在后面追。”柱子哥道。 我头都没回,“不用管,我们走我们的,萍水相逢也是个缘分,有缘再见吧!” “为什么让他挂个啥子龙形挂件?他也太夸张了吧,还追车。” “柱子哥看到看到他脖子上的护身符了吗?” 柱子哥直摇头,我接着道,“那护身符朱砂殷红,看的出是刚求的,还能看到蛇的图案,再结合他眉心若隐若现的郁气,铁定是本命年犯了太岁。” 传统习俗中,本命年常常被认为是一个不吉利的年份。“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这歌谣就是本命年不甚积极的写照。 民间常把本命年叫槛儿年,寓意度过本命年如同迈出一道槛儿。每到本命年,无论大人小孩都要“扎红”,本命年穿红底裤也是这样来的。 刚那中年人肯定属蛇,不然也不会有蛇样的护符。蛇年属蛇的人值太岁又叫刑太岁,特别容易运势低迷,虽然不会有很大的影响,更不会家破人亡,但小灾小难免不了。 让他挂龙样的挂件其实是为了镇压气运,蛇又有小龙之称,相得益彰,大门口有了龙,什么魑魅魍魉都不敢作祟,是最好也是最快捷的摆脱霉运之法。 柱子哥不再说话,他也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这事就是一个小插曲,我没有太过在意。 “师傅,麻烦去一趟冰河路的锦里花园。” 正是师傅给我那张纸上写的地址,找的这人据说是师傅原来在金城这边收的一个记名弟子。 名为师徒,但并不系统的给你传授本领,又念在服侍之请,有的没的教点东西,像这种并不太牢靠的关系,这就叫记名弟子。 师傅说当年被我这师兄照顾,但一直没有教点什么,心怀愧疚,让我走一朝,顺手抽他一把。 所谓父债子偿,师傅的锅徒弟背,还真推脱不了,于是打定主意做了第一站,同时也想在金城站稳跟脚。 司机停稳车,柱子哥再次拿起两个箱子站我边上,给了钱之后往里走。 这锦里花园也就是个小区,应该有些年头了,建筑物和一些设施看上去都挺老旧的。行人来往也不太多,这时候都饭点了,估计都赶回家吃饭。 “咕隆!咕隆!” “我肚子饿了…”柱子哥脸微红,从早到晚折腾了一天,我自己都有些饿了。 捏着纸条,师兄还在不在这边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怕是师傅自己都记不清什么时候联系过。 “邦邦邦!邦邦邦!” 照着纸上的门牌号找到屋子,心怀忐忑的敲响面前的防盗门。 “咔!”门开了,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看上去十八九岁,一度以为自己找错地了。 他仔细的打量我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我,“请问你找谁?” “额…张德希是住这里吗?” “爸!有人找你。”叫唤一声就走开了。 我一颗心放了下来,没找错,师兄还在这里住。 “谁啊?谁找我?” 不一会一个儒雅清瘦的中年人走出来,一脸懵逼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柱子哥。 “请问你是?” “我师傅叫周慕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面前是我师兄的缘故,觉得特别亲切,笑的露出一排大白牙。 我师兄突然愣住了,立马把头一拍,笑道,“进来,进来,快进来,兴美,多拿点米,多做点菜,来客人了。” 他忙不迭的给我跟柱子哥拿拖鞋,我最后一点不安也荡然无存,看来师兄还是念旧啊! “坐坐,我给你倒水。”师兄笑脸相迎,端了两杯水到我面前,“师傅老人家最近还好吧!我上次说要去看望他,还不让。” “好,当然好,每天还能遛鸟下棋,每顿吃上三大碗饭呢!”不由的少了拘束,我这师兄貌似是个好相与之人。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师兄喃喃,满是缅怀,“这都有五六个年头没见过面了,一直抽不开身呐…” “嘿嘿,不碍事,师傅他老人家再活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身子骨硬朗着呢。” 师兄瞅着我那行李箱,“师弟,你这是?” 我抠脑袋,“师傅让我来金城发展,做了长住的打算,这是我叔家的孩子,跟我一起的。” “那行,把这里当家一样,没找到住处之前一直住这里都行。”师兄大腿一拍,“多两人也热闹,师兄虽然没多大出息,两个人还是养得起。” 我默默低头,心里想着,吃顿饭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观我师兄家,房子不小,但是有些旧,家里陈设什么都得体,收拾的很干净,看这光景应该算不上大富大贵,也就小康之家。 “你们先坐会,这有电视,爱看什么自己调台看,甭拘束,我去厨房看看。” “哎哎,师兄别管我们,去忙吧!”如此盛情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从他那表情可以看出来,肯定认为我们是投靠来了…就我和柱子哥这打扮,刚从山里出来,跟逃荒似的。山里水少,昨天还没洗澡,蓬头垢面,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我怎么好意思开口提,难道说师傅让我来帮你一把?那得有多尬?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信,反而会认为死要面子,讨人嫌,顺其自然吧。 师兄家饭桌是那种长条形的,五个人围着坐刚刚好,师兄的媳妇我就叫了嫂子,给我们一人盛了一碗饭。 “你们来的匆忙,没顾上买菜,将就着吃吧!”一副贤惠而又干练的样子,很得体。 “这碗咋这么小…” “咳咳,吃饭,吃饭!”我赶紧把柱子哥的话岔开。 柱子哥在别的事上确实憨厚腼腆,但是吃饭肯定不含糊,其余人碗里饭还没吃饭,那电饭煲里饭全都被他一个人吃完了,恨不得抱着吃… 感觉有几只乌鸦从我头上飞过,甚至趁机还拉了一泡屎,看着一家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差点没找个地缝钻下去。 “嗝…” 师兄立马又扒了两口饭,抬头问道,“吃饱了吗?” “嗨!还行,七八分饱,你们家的米真香,比俺家的好吃多了。”柱子哥呲溜吸气,意犹未尽的说道。 “我吃完了。” 拖着柱子哥落荒而逃,省的他们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鑫哥儿,咋了…是不是…是不是俺吃太多了?俺肚子太饿了,没忍住。”柱子哥反射弧估计比较长,现在才反应过来,“要不俺以后少吃点,吃个五成饱就够了。” 我哭笑不得,“得得!没事,赶明日我们出去吃。明天吃个痛快。” 摸了摸我有些干瘪的钱包,加上卡里的钱,一个月还是撑得住。 柱子哥一点都不高兴,烦闷的坐在师兄给我们准备的房间里面,“鑫哥儿,我给你添麻烦了,我真没用。” “你可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我的钱包早丢了,老叔让你跟我,是我的幸运,以后这种话就别说了。”我笑道。 “师叔,还吃吗?我妈又煮了面条。” 是师兄的那个儿子,好像叫张远洋,探出脑袋叫唤了一声。柱子哥头低的更下面了。 我正臊得慌,没饱都得说饱啊! “不吃了不吃了,我饱了。” 他也没有继续问,转头走了。 师兄一家也没有再提饭桌上的那一幕,涵养挺好,我也不由松了一口气。柱子哥还沉浸在自责之中,匆匆洗了之后,倒头睡了。 这房间是客房,面积不小,只有一张床,柱子哥说什么都要睡地上,我也没有管。 大半夜居然被柱子哥震天的呼噜声吵醒了,无语的摇头,吵我都是小事,要是吵到师兄一家三口就是大罪过,这也坚定了我搬出去的决心。 不过在这之前得捞钱,按正常程序来走,应该先找工作。 用我那些跟师傅学的本事确实捞钱快,但那不是正途,特别是太过招摇也怕触了本地一些规矩,摸清状况再说,饭得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最主要的是师傅教我本事也不是以挣钱为目的。 看着自己那没装多少东西的小箱子,对于找工作还是有不小的底气。 第十四章 截胡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师兄,早啊!”穿起来后看到师兄正在客厅,看那一副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样子就知道没睡好。 因为柱子哥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大了,加上屋子隔音效果不太好,可谓是震耳欲聋,让人备受煎熬。 “早啊!师弟!” 师兄怏怏的给我打了个招呼,见他西装皮革,打理的整整齐齐,显然是有事出门。 我没有犹豫,问道,“师兄,哪里有没有什么好的差事?能不能帮我谋个工作,我也不想一直在你家吃白饭。” “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吃白饭?”师兄脸一板。 “你别说了,我怪不好意思,我这有手有脚,总在你家也不行!师傅也想让我自食其力,如果师兄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长叹一口气。 欲擒故纵这一手我还是玩的顺溜,虽然招子粗劣,但是有效就行。 我看得出是师兄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认为我是他小师弟,所以想要照顾我,这样也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我和柱子哥也是外人,怎么适合一直留在他家? “这…”师兄迟疑,随即咬了咬牙,“行吧!正好开学季,你今天跟我去学校看看,有没有什么岗位还缺的。” 我一听,也不错,找个事混混先,“那我收拾一下,拿个东西。” “别急别急,还早呢!” 草草吃了点东西,柱子哥也跟了过来,今天他很拘束,一直不敢放开吃,最后我劝了半天才开始大吃。 金城大学,位于G省省会金城,直接以金城为名,可以说是G省最好的大学,考入这里的就算称不上天之骄子,也可为人中龙凤。 师兄是用小车代步,这份工作至少能养活他一家子,还有了车房,也能羡煞不少人。 “你们先跟我去后勤处,看那里招不招人。”师兄停好车说道。 “师兄,我这有简历,在H省时做的。”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扬了扬。 “现在连大学生都不值钱了。”师兄苦笑,“金城大学薪酬高,职位也难求,一般大学生都还进不来。” 看着他不以为然,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什么都没说,又把那档案袋夹在腋下。 “看师兄这脸还值多少,就凭你是我师弟,我也得给你谋个差事,要实在不行就另想办法。”师兄整理一下笔挺的西服,又在怀里摸了摸,往前面走去。 怎么说他也是为我着想,反而不好说什么,这简历就这么不值钱?我特么还不信了。 师兄带着我们进了个挂有后勤处牌子的屋里,给里面的人派烟,打招呼,应该是认识,别看我师兄儒雅,社会上磨炼这么多年也是个老油条了。 见时机差不多,立马切入主题,“老杨啊!这就快开学了,听说咱学校又要招人?” 坐在椅子上的那人老神在,把手里的烟狠狠吸了一口,眯着眼睛道,“呦,你消息蛮灵通,咋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咱学校不缺打杂也不缺苦力,你这事儿不好安排啊!” 明眼人都知道是求差事来了,他眼睛往柱子哥那里看,毕竟这么魁梧,还是很吸引眼球的。 “嘿!是我一远房表弟,想谋个差事,听说老杨你这好办事,这不就找上你了吗?”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都喜欢听好话,师兄冲我指了一下,“黄鑫呐!过来,这是咱学校后勤处杨主任。” 虽然看不惯他那嘴脸,但是见师兄为了自己的事都这样低声下气,我第一下头也没什么,露出自然的笑脸,“杨主任好。” “什么文凭?哪个专业的?”老杨翘起二郎腿。 这要以我以前的性子,一巴掌都过去了,趾高气扬的,给谁看呢? “哎哎哎!我表弟刚出来找工作,脸皮薄!”师兄立马站起来,不动声色的给那姓杨的塞了个红包。 我就知道师兄以为我文化程度低,毕竟师傅就是个“装神弄鬼”的江湖人,在他设想里,我应该是没上过什么学,就更别提文凭。 老杨低眼看手里的红包,仔细的捏了下,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拿手指敲击桌面,将红包藏进了抽屉里面。 “有什么擅长的吗?应该说你会什么?”他又换了种说法。 “治病!” “唔~有些不好办啊!”老杨脸皱成一团,伸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师兄犹豫一会,又掏出一个红包,满脸堆笑,“有什么不好办的,直说啊!咱两谁跟谁啊!” “那啥,西校区医务室还缺个医师,平常在那待着就成,也不是什么很难的差事。”老杨道。 “那感情好啊!老杨,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顿饭,得好好谢谢你。”师兄站起来笑道,与这人虚与委蛇。 老杨刚准备应下来,看见有个人进来,立马站了起来,极度热情的说道,“刘老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那来人看了我们一眼,大摇大摆的领了个人走进来,上前就给老杨递了根烟,“瞧你说的,咱哥俩还讲这个不成?没事就不能找你?这话说的伤感情了啊。” “坐,坐,你可是大忙人,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就凭我们这关系,只要你开口,能办的就给你办咯!”老杨大笑。 和接待我们比起来截然不同,貌似有些热情的过分。我们三个站这里感觉有些碍眼,但是事情还没盖棺定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僵在一边,看两老狐狸嘘寒问暖,鸡皮疙瘩都能整出来。 “还是你老杨看的准,我找你确实有点事儿,刘帅,过来,叫杨叔。” “哎…杨叔。”后面进来的一个猥琐的小眼睛胖子哈腰道。 “刘老师,这你儿子吧!都长这么大了啊!果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颇有其父当年之风啊!” 老杨眼睛一睁,说的像模像样,妈的糊弄鬼呢!这都相貌堂堂?是个人都比他好看。长得比猪都还胖,还说一表人才。这话说出来良心不会痛吗? “我也不跟你扯那些没用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累死累活都为了自家娃娃,真是操碎了心呦!”刘老师叹了一口气。 老杨也是人精,知道正戏来了,也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哎!谁说不是呢?” “就跟你直说吧!我儿子今年刚毕业,都在家玩了一个暑假了,想找份差事做,整好咱哥两感情好,准备让你安排安排。这事后…” 因为有外人在,姓刘的没有说的太过直白,但只要不太笨就知道他的用意。 老杨一个哈哈打过,“我当是什么事,好说,好说,贤侄是学什么出身?我给安排个对口的活计。” 那死胖子胸一挺,头一扬,“我读的西北医科大,外伤科。” “好,不愧是刘老师家的种,果然虎父无犬子,原来是医科大的高材生。”老杨大腿一拍,这时候还不忘给拍个马屁,“要不我去给校医院说声,让贤侄去实习?” “咳咳!这…这…”刘老师转头看着自己儿子,“我们家刘帅虽然毕业学校不错,但咱校医院啥水平?那可是全省有名,说这个还太早,我想让他先历练历练。” 老杨一下蒙了,“不对啊!西北医科大可是我们省有名的一流大学,排名仅次我们学校,这去我们校医院资格绝对够了。” “我们校医院福利可好了,我看呐!为了孩子前程着想,还是直接去校医院,我给递交个申请,绝对能过。” 见老杨拍胸脯保证,刘老师油腻的脸庞微微一红。西北医科大我也听过,不止在西北,全国都算有用名,确实是所好大学,每年输送的人才,各大医院都抢着要,还没听说要走后门的,肯定有什么隐情。 果不其然,刘老师声音压低,也没顾忌我们,因为这种事已经是默认的。 何况老杨这个后勤处主任也只能招一些低职位员工,无伤大雅。 “我儿子他上的是西北医科大附属的医生学院。” 老杨,“…………???” 估计老杨心里都开骂了,劳资把你儿子夸上天,给劳资来个神转折。 西北医科大毕业生值钱,但西北医生学院绝对一文不值,特么就一个打着医科大名头的三流甚至不入流院校。 老杨脸皮也厚,赶紧圆了个场,“医生大啊!不错,那也不错,咳咳!刘老师想要什么职务呢?”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求也不高,听说西校区原来的医务室医师辞职不干了,所以我想把犬子放那里,你看成不?”刘老师轻声道。有备而来啊! 师兄本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陡然听到这茬,哪里还坐的住,“杨主任,你可是刚答应把这位置给我表弟的。” 有意无意的往抽屉里面指,意思说,我钱都给你了,这事如果反悔就是你的不对。 老杨还没吭声,刘老师眉头皱起,转过身去,突然笑道,“呦!这不是张讲师吗?在这干嘛呢?” 师兄是个耿直人,也不废话,“刘仓,这个职务,杨主任已经许诺给我表弟了。” “哦?是吗?”刘仓脱高音,眼睛直盯着老杨。 第十五章 甩你一脸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老杨?有这么一回事?”刘仓阴阳怪调。 老杨尽是为难之色,支支吾吾道,“要不给贤侄换…换个差事?” “爸,我就要去医务室,我听人说,去医务室有机会调到校医院。”刘帅陡然出言。 刘仓面色微微一凛,然后笑道,“张讲师,要不换个差事?” 我师兄可不干了,憋的满脸通红,“姓刘的,你平常欺压我就算了,今天这事,没门!” “呦呵,说得好像我刘仓怕你一样。”刘仓戏谑道,“要知道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狗屁玄学讲师,而我却已经是副教授,和我这么冲,对你有好处吗?恩?” 刘仓咄咄逼人,看上去把师兄压的死死的。玄学这种东西,信的人不多,感兴趣的人也不算多,师兄这个讲师在学校就处于一种边缘地位。貌似还经常被这姓刘的打压。 “老杨,给句准话,听我儿子说了吧!这医务室的职位我非要不可。” “这…这…张…张讲师…”老杨别过头,骑虎难下,柿子当然赶软的捏。 “哼!”师兄不理睬,这关乎他的尊严。 我有点看不过去,这姓刘的欺人太甚,小声道,“要不,我们走吧!” “别怕,这里有我。” 就这几个字,我心头猛震,师兄看上去儒雅偏瘦弱,但身形突然拔高。 “敬酒不吃吃罚酒。”刘仓闷哼,“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杨主任!” 老杨一个哆嗦,在一瞬间就下了决心,“这医务室的职位,我给刘帅。” “老杨!” 师兄早就知道结果,但还是身体晃了晃,接受不了。 “张讲师,别怪我不讲情面,形式所迫啊!” “还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赶出去。既然不给我刘仓面子,还想走后门?带着你穷亲戚滚吧!寒碜样。”刘仓狞笑,得志猖狂的样子让人作呕。 “你…你…你…你欺人太甚!”师兄手指着刘仓,险些背过气,还是我扶了他一把。 “还站着显众呢?乡下来的就是那么不要脸,有辱斯文。”死胖子还装上了,在一边狐假虎威,指手画脚。 “走!走!我们走!” 师兄刚转头,我一把将他手抓住,直面那死胖子,笑道,“你一肥猪说我们有辱斯文?那你特么连畜生都比不上,狂你麻痹,滚回你的猪圈睡觉去。” “臭小子你说什么?我打死你。”肥猪绿豆小眼睁大,作势就要冲过来。 柱子哥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如同门柱一样挡在前面,大有一副你敢动手我就会还手的架势。 胖子怂了,柱子哥这么大的高个可不是充的气,默默咽了口水,又把手收回去。 “怎么?想打架?我们都是斯文人,只有你们这些乡下人才这么粗鲁。”刘仓说的理直气壮。 “柱子哥,旁边待一会,我和这些瓜怂过过招,好好看看所谓斯文人又是怎样的斯文。”我笑眯眯道,把斯文两字咬的很重。 柱子哥沉闷的走到旁边,但没有放松警惕,以保护我的安全为第一任务。 “师弟…” 师兄有些担心,本来都准备走了,不知道我站出来干嘛!害怕我到他们手上吃亏。 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们都是周慕山的徒弟,不能给咱师傅丢脸啊!” “你小子想干嘛?”刘仓有恃无恐,再次口头威胁,“这里可是金城大学。” “你们不是说讲斯文吗?讲斯文不是讲道理吗?今日个我就跟你们讲讲道理。” “哈哈哈!讲道理?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刘仓大笑。 笑你妹啊!神经病,理都没理他,“老杨?杨主任?你确定把那医务室的位置给那肥猪?” 老杨愣了下,也没有含糊,“这件事是我出尔反尔,等会就把你们红包退回去,快走吧!” 实则在劝我们不吃眼前亏,让我们赶紧离开,谁吃亏还不一定呢!我今天铁了心就要医务室这个位置,谁跟劳资抢,劳资让他不好过。 “那我问一下,后勤处是你的一言堂吗?是不是你说认命谁就认命谁?”我继续问道。 “金城大学其实也有其他系统负责招人,只是杨主任这里方便,基本上都卖他面子,上面还有人也会审核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职位,没多少人在意。”这话是师兄给我解释的。 我就说一所知名的高等学府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漏洞,后勤处让这姓杨的一手遮天还了得? “也就是说我通过正规程序递交手续,上面也有可能招我入职对吧!” “是又怎样?就你这乡巴佬,还想跟我儿子争?我儿子再怎样也是大学毕业,瞧你这乡巴佬一样的臭小子,小学都没毕业吧!”刘仓像胜券在握,上下把我打量了个遍,一脸鄙夷。 “就是,一脸穷酸样,怕不是羡慕我?”刘帅讥讽道。 我气笑了,“我羡慕你死妈,臭不要脸的,一水货大学还值得人羡慕?傻逼玩意儿。” “水货大学咋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刘仓白了我一眼,两肥猪站一块瞎嘚瑟。 “我们走吧!争不过他们的。我再去给你找个更好的工作。”师兄颓然的话让我心里酸酸的。 “我不要更好的,我就要师兄给我找的这个。” 灿烂笑道,取出腋下夹的简历,往那个啥杨主任桌上丢过去,在上面还滑了一段距离,正好溜到他的面前。 “我简历,给你看看,如果你这里不行。我直接走正规程序,倒是看金城大学要我还是…要他。” 在我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杨主任伸手拆开档案袋。 “呦!乡巴佬还做简历?乡下人也懂得赶时髦了?老杨,好好看看,要是小学毕业可就好玩了。”刘仓父子摆明要看我们笑话,丝毫不担心这份简历能让我们翻盘。 “师弟,你…” “安心安心,你师弟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不甩他一脸就不姓黄了。”我勾动嘴角。 杨主任把那张纸抽出来看了一遍看第二遍,颤颤巍巍,满是难以置信,“这是…这是你?” “如假包换,上面有照片,应该没多大差别。”我耸了耸肩。 “刘老师…这事我不能答应你了,而且…我答应你也没用!”老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刘仓父子笑容瞬间凝固,“老杨,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你们争不过他的。”老杨对着我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毕竟这是我师兄为我找的工作,不能辜负他一片苦心。” 他不理解,他也不会懂,师兄的情比山还重,这个师兄我是打心里认了。我,不允许师兄受欺负。有人打我师兄的脸怎么办?打回去! “简历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刘仓一个箭步上前,拿起简历,惊容陡起,越看心越惊,“不可能,不可能,你就是个土豹子,怎么…怎么…” 师兄也觉得不对劲,疑惑道,“你简历上写了什么?” “没啥,可能我的文凭让他们有点难以置信。” “中医学硕士!你怎么可能是中医学硕士!还是江城大学的硕士研究生!” 江城大学和金城大学一样都是知名高校,同样是以省会城市为名,甚至排名还在金城大学之上,这个硕士研究生的含金量实在不低。没看到刘仓就跟见了鬼一样的? 师兄身体一震,苦笑连连,“你怎么不早说?要早知道你是江城大学硕士,哪里还带你来这啊!” 撇了撇嘴,心里想着,其实我想说,你一直不让我说。 刘帅大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一把从他爸手上夺过去。 “这…这…这不会…”他眼睛陡然一亮,“爸,这简历肯定是假的,这土豹子怎么可能是江城大的研究生,肯定是假的。” 刘仓一听,身子稳住了,大吼道,“好大胆子,居然敢伪造简历。” “别骗自己了,这份简历没有伪造,也没有掺假,像我们这种国内一流院校,对于特别优秀的学生会给简历盖章,这正好是一份盖了章的简历。” 原来老杨还有几分见识,处在后勤处什么人没见过,也练就他一双“慧眼”。刘仓可能看不出,但他肯定看得出,这就避免了我费一番口舌。 “只是你这份简历放在哪都能让人把你重用,何必就执着于这个小小的医务室医师呢?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吃白饭的,混吃等死,太屈才了。”老杨苦口婆心的说道。 “对啊!去找更好的工作吧!”师兄也到一边说道。 “不必劝了,既然是师兄为我找的,我就先做一段时间,正好清闲,也好适应一下金城的生活。” 见我这么说,师兄神色复杂,也没有再多言,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的,还要看多久?还给我!” 一把抓过刘帅手上那张纸,让他们拿过都觉得脏,要不是这份简历上有个印章,我也不会再要了。 “你…你…你…”刘帅受不了这么大的反转,气的说不好话。 “你什么你?死肥猪。” “师弟,少说两句。” “不碍事,这里就我们几个,大不了去递交简历,只要这方面负责人不瞎,就没多大问题。”我不以为意,笑嘻嘻看着刘仓父子。 第十六章 医务室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爸!爸!”刘帅咽不下这口气,扯着刘仓的衣服大叫。 刘仓正在气头上,大叫,“还不是你不争气。” “爸!不是,红包,贿赂!他贿赂啊!” 刘仓眼睛陡然明亮了几分,狞笑道,“你们用钱贿赂杨主任,这说出去,名头也不太好听吧!” 老杨脸色大变,扯过来,扯过去,这脏水又要泼到他身上了。本来是看破不说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要是捅出来,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更是关乎到金城大学的颜面。 刘仓想要鱼死网破,可是这也只是他这个弱智一厢情愿罢了!就算是老杨也不会站在他一边。 “什么红包?你们看到什么红包了吗?” 老杨净睁眼说瞎话,两个红包干净利落的掏出来,我立马上前取了过来,这可是师兄的钱啊!就算不来这么一出我也要想方设法的要回来。 “看到没有,这红包啥玩意儿啊!就空的。”我把钱取了出来,就扔两空包在地上。 “你…你…” 刘仓父子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自己出了昏招能怪谁?有力也使不出来。 “算你狠!我们走!”刘仓恶狠狠道。 “爸!爸…” 刘仓回头就是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姓张的,我们走着瞧。” 师兄毫不畏惧的回视一眼,等到刘仓他们走远,整个后勤处的空气都快凝固。 “杨主任,一起去吃个饭?” 老杨没有正面回答,“小张啊,你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 师兄莞尔,像强装出的硬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咻姓刘的分毫。” “这饭我是没胆儿吃,小兄弟,简历留下我给你登个记,明天你就去上班吧!”老杨看着我道,“为了置气居然作践自己,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师兄大囧,我不卑不亢的说道,“谁说医务室就是作践自己?每个职业都应该得到尊重。” “得,不愧是江城大学高材生,就凭你这句话我都要高看你一眼。”老杨眼里异色闪过,“我后勤处虽然位子不高,但也算得上阅人无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只要不出意外,必成大器,小张,你有个好表弟。” 师兄笑了笑,听到有人夸我,有辱容焉,“这是我师弟。” “我不管师弟表弟,今天这事我就揭过,不会背地里使小绊子,不过刘仓那边…”老杨一边在电脑里输数据,一边正色说道。 “我知道…”师兄低声道。 老杨这话说的很清楚,是看好我的潜力,愿意和我结个善缘。看来是深谙为人之道,明里暗里给了我一个人情。 “输好了,我给你上下打点好,明天就来上班,小张知道路,带他过去就行了。” 谢过老杨之后,一行三人往回走。 “对不起啊!”师兄低着头心不在焉,正好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人没有说什么,点头以示自己不在意,只是眼神好像时不时往柱子哥身上看,然后往里面走去。 师兄笑的比哭还难看,“这么看来,师兄不仅没帮到你,反而把你给害了呦!”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也是一片好心,到哪不是混日子?对我来说无所谓。而且,我现在知道我有个好师兄。”我嬉皮笑脸道。 “哎…那行,明天送你上班,要是哪天呆腻歪了,就换个地。那老杨后台挺硬,记得别和他闹翻。” “师兄,那姓刘的…” 好似被我看出了心事,师兄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师兄在呢…” “切,光说没事,咱师傅可是让我拉你一把,要是姓刘的敢来,我就敢玩死他。”我眼神一凝,“柱子哥,你说对不对?” “嘿嘿,只要那肥猪敢惹咱们,俺就把他头都捏爆。” 师兄摇摇头,一点都不信我们说的话,不过看我们兴致高昂,只把愁绪压在自己心里,眉头都皱到一起。 顺利找到工作,还帮师兄出了一口气。还是觉得挺高兴的,嫂子知道柱子哥吃的多,还特意煮了两锅饭,没有任何怨言,张远洋那小子也很和善,又有礼貌,这一家待我们还真没话说。 一大早,穿好了出门,其实也就平常穿的几件休闲服装,一短袖,一长裤,金城温度宜人,远没有江城威力大。 金城大学不愧财大气粗,连个医务室占地都不小,估计有六七十平的样子,是个小两层。 老杨见我们来了立马迎上来,笑着说道,“你们还挺准时。” “老杨,来这么早啊!等一会了吧!” “没有没有,也就刚来。”老杨转头,“小兄弟,这就是你以后工作的地方了,进去看看?” “叫我小黄就行,杨主任不必这么客气。” 我就纳闷了,这姓杨的什么鬼?对我这么热情?就算看到我的高学历也不过是把我当了一步闲棋,一个小小的投资罢了,有必要这么看重吗? 压住心里的疑惑,迈步走了进去,能闻到一股清新的消毒水味道。这个医务室主要还是以西医为主。 而且设备并不多,最多能处理一些跌打损伤之类的小病,不过也足够了,本来就是应急用的,有什么不舒服,人家都直接去校医院。谁会来这校医务室? “校医务室这块算是半闲置状态,清闲的很,一般没什么人来,小黄你看成不成?”老杨询问道。 “我是无所谓,不过一般医务室都要留宿,这边房间…多吗?”我心里没底,柱子哥肯定是要跟在我身边的。 “还有哪位吗?”老杨眼神飘忽不定。 我用手一指,“我…表哥,他跟我一起来的。” 其实这要求有些过分了,毕竟只是我一个人的工作,刚准备求情,谁想老杨答应的无比痛快,胸脯一拍,“没问题,楼上也闲置着,收拾下就能住人,要不要找人给你们整理一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脑海里猛的蹦出这么一句话,但想着自己也没什么让人家贪恋的,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就答应下来。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收拾就行。” 因为刚开学,师兄也要去叙职,交代两句就走了。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起给你办了。”老杨说道。 惹得我连连侧目,吃错药了吧! “杨主任,你这样,弄的我有点不习惯…正常的成不?” 老杨,“………” 老杨也挺忙,刚开学,学校还要迎新之类的,没几个人是空闲的,给我打个招呼就走了。 “柱子哥,这姓杨的不对劲啊…” 柱子哥往老杨离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道,“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啊!鑫哥儿,俺想起来了一件事,昨天你师兄撞到的那人是个练家子。” 我瞳孔微缩,柱子哥神经大条,可能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我貌似嗅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应该是碰巧,那人显然也看出柱子哥练过,老杨这反常的行径就解释的通了。 “鑫哥儿,咋了?我看那人也就刚炼筋的样子,就没有太在意。”柱子哥接着道。 “以后再有看到练武的,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柱子哥看我表情严肃,答应下来,然后我们两就去收拾这间医务室,整体上满意,处所就这样阴差阳错的解决了。 而且高校里有一点挺好,伙食便宜,养活我们两个还是够的。 老杨给我说了,医务室的工资一个月三千五,至于柱子哥,我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去挣钱,老叔把他交给我也是我的责任,在这待着仅仅是权益之计。 下午医务室收拾的差不多,师兄就过来找我们两,这边住宿东西虽然齐全,但是小东西还是缺不少,准备到师兄家住上一天,第二天把箱子什么都搬过来。 按部就班的住了几天,金城气候很干燥,嘴唇和脸皮都糙的不行,新生都已经入了学,而且这边和江城那边不同。 一般军训都安在刚开学,而金城大学军训是在第一学年结束后才开始,这就比较厉害了。 作为可有可无的医务室,这里也不允许卖药,除非跌打损伤,头疼晕眩中暑这种情况,所以人少的可怜。 这地方跑的最多的就是师兄,其次就是老杨这家伙,完全没把自己当个主任来看,也就随他去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也确实需要他的帮助,以后承他个情就行。 “柱子哥,别练了,准备吃晚饭吧!”我吆喝一声。 医务门口处在学校一个趋于中间的不起眼角落,来往人也不太多,柱子哥就在门口空地上练武术。 近两米的身高,遒劲的肌肉,健康的古铜色,全身如同钢铸的一样,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一度引起不少学生的围观,给这门可罗雀的医务室增加不少人气。 就连金城大学贴吧上面都有柱子哥的视频,点击转载不少,有些好事的学生们还冠以金城大学肌肉哥的大名。 当然这些事不会给我们平淡的生活击起丝毫波澜,下定决心,最多一个月,我们就离开这医务室。 第十七章 阴阳眼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请问医生…医生在吗?”人还没看到,一连串慌忙急促的声音响起。 “快,快,快把她放病床上,柱子哥,上去搭把手。” 九点左右,天才刚黑,两个女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们间还夹着一名晕倒的女生。柱子哥听到我的吆喝,没有含糊,接过人往床上放。 “她…她…她刚才在宿舍,突然…突然就晕倒了…”一个女生急的哭了出来,“医生,赶紧给她看看…快…” “别急,别急。” 口头上安慰着她们,手可不慢,已经麻溜的换上白色衣服。 “她以前有晕倒过吗?”我看着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问了一句。 “没有,我们都是新生,住在一起也就一周,我就看着她坐在凳子上晕过去的。”另一个女生看上去镇定不少。 感情是新生,难怪她们偏偏跑到了我这医务室,看来也是方寸大乱。 “柱子哥,把我箱子里面的一个医药箱拿过来。” 把这女生的眼皮翻来看了两眼,我心里也有数,不是什么急症,也算她阴差阳错的运气好,真要送到校医院肯定直接判定个贫血,然后不了了之。 “鑫哥儿,是这个箱子吗?”柱子哥三两步走过来,那两女生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顾不上说一些题外话,打开没有上过任何漆的木色老式行医箱,上面有个鬼画符似的图案,入木三分。 个头虽小但五脏俱全,各种东西整理的井井有条。 不过和普通的行医箱又有些不同,我这箱子里面装的不是什么药材之类,而是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比如说一块别人不知用途黑色的扁形石头。 “一点朱砂印,祛阴避邪气。”轻喝一声,气息荡漾。 手握一杆毛笔,上面还沾有不少红色如同血一样的颜料,正准备点在那瘦弱女生的眉心。 “朱颜…”一名女生生气的大呼,“你干什么,快住手,我们是来看医生,不是请江湖骗子。” 我的手陡然悬空,转头就见她气呼呼的,要不是另一个女生拉着她,指不定要冲过来。 一头短发,眉毛浓密而呈凶相,打扮的干净利落,个子小但是气势不弱。虽然我不会看相,但也知道应该她是个女汉子一样的人。 “王虹,别这样。” “何宫佩,你快放开我,不能让这骗子这么折腾,庸医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王虹转过头道。 “真是的,没想到金城大学会请一个神棍在医务室,我要投诉,明天就去投诉。” 日狗了还,这妹子特娘的是个炸药包吧!貌似我没惹她吧!还好心好意的帮她朋友治病,我招谁惹谁了。 “她这不是病,是冲了邪祟,沾了阴气,用朱砂点一下就好了。”我尽量的不去跟她一般见识。 王虹根本不买账,冷笑道,“看你人模狗样,骗鬼呢?要是你那一套有用,还要医院干嘛?” 何宫佩就是那个急哭的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摇摆不定,又觉得王虹说的有道理。 “妈的智障!” 救人要紧,一笔落下,最后一步直接完成,在朱颜眉心留了殷红色圆圈,苍白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些许光晕。 朱砂的用处很广,传承年代也极其久远,传统中医将朱砂用作安神定惊的良药。朱砂有“开运祈福,镇静安神”之用。在术界,朱砂更是符箓的主要原料之一。 端详一会,女娃子受其害很久了,正好看到她胸前一物,伸手就要拿起来。 “色狼!” 王虹气急败坏的冲过来,一阵劲风使过,柱子哥一把捏住她的手,“不准伤害鑫哥儿。” “放手,你放手啊!臭流氓。” 王虹又踢又打,瞅着我这边的动作都快急眼了,但是柱子哥像一堵突破不了的城壁,让她逾越不了分毫。 “王虹!王虹!你没事吧!”何宫佩慌了神。 “宫佩,快,快阻止那个色狼。” “柱子哥,松开她吧!没事了。”我摆了摆手,慢条斯理的将笔放在箱子里。 “色狼,你对朱颜做了什么?”王虹捏住自己疼痛的手腕,狠狠瞪着我,一溜跑到朱颜身边。 “朱颜,朱颜,你没事吧!” 关键时刻,那个叫朱颜的女生醒了过来,看上去很清醒,大大的眼睛眨了两下,“我这是在哪?王虹,你哭什么?” “朱颜,你吓死我们了,你…你怎么就突然晕倒了?我们还以为…还以为…”何宫佩又哭了,哭的稀里哗啦,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学生。 “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王虹赶紧把眼睛擦了擦,“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没事了,我医务室不是给你们闲聊的地方,快些走吧!”我不耐烦的说道,那个王虹真的恶到我了。 王虹理都不理我,“那个色狼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特么要是有个棍子在手上保证打过去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明明是看了一下她的随身护符,就被说成吃豆腐。 一没摸她的胸,二没脱她的衣服,妈卖批! “色狼?什么色狼?”朱颜不解道。 我看到王虹还叽叽喳喳不停,连忙道,“你被邪祟串了身子,我用朱砂帮你祛了邪意,要不是你身上有个宝贝,命都没了。现在的娃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呵,还说的像模像样,你…猥亵朱颜还有理了?”王虹一顶大帽子扣过来,“信不信我让你身败名裂,让金城大学无你立足之地!”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我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是动了真怒,“救她是我的本分,这事我认了,我看她能救你一时,能不能救你一世。” 朱颜的手不自觉的握住那个护符,神色紧张,不顾一切的大叫,“王虹,别说了。快别说了。” “你还给他求情?你知不知道他多过分,用个红笔点你额头,还想摸你胸。”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柱子哥沉闷道。 “医务室了不起啊!明天…” “够了!”朱颜慌忙大叫,赶急赶忙的站起来,“大师,我舍友不懂,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哼!请你们离开,我这里是看病的地方,不是吵架的。”我转头看王虹,笑道,“你特么要告就去告,劳资怕你不成?大不了这个事劳资不做了,臭三八。”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懂还瞎JB乱扯,本来看她大难临头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偏偏要挑动我的神经。 “柱子哥,送客。” 柱子哥应声过来,魁梧的身体给人一种浓重的压迫感。 “朱颜是吧!我劝你,她的事你最好别沾手,把你自己搭进去都救不了她。因为你是我第一个伤患,所以我才提醒你一句,听不听是你的事。” “大师,大师,大师,她什么都不知道,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什么都不知道。”朱颜方寸大乱,恨不得跪下来。 “朱颜,你干嘛?干嘛求他?” “快,快,王虹,快啊!” “你疯了!”王虹把朱颜的手甩开,直截了当的走了,走的干净利落,舍友这种行径她根本就无法理解。 “王虹!王虹!等等我,等等我啊!”何宫佩跺了脚,急忙追了上去。 朱颜无力的望向她们离开的方向,我讥笑道,“这就是你舍命都要救的人,就这德行?值得吗?” “不,不,王虹平常不是这样的。”朱颜冷静下来,捂住额头,“是我没和她说清楚。” 我一般都是对人不对事,那个噪聒的疯婆子走了。也不至于赶这个朱颜走,何况她是我金城之行遇到的第二个术界中人,应该算半个。 “渍渍渍,天生阴阳眼,也算是比较罕见了。” 朱颜苦笑,“我情愿这双眼睛没长在我身上。” 看来是吃过不少苦头,阴阳眼是民俗中的一种通灵的特异功能,能看到鬼魂等其他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 像我的阴阳眼是和师傅修了法之后才有的,天生阴阳眼只有那种心灵始终如一纯洁的人才能拥有。 所以我对这个叫朱颜的女孩子一点都不排斥,甚至会带上一点小小的好感,谁都喜欢和心灵干净的人做朋友,我也不例外。 “人家求都求不来的事,居然被你这么嫌弃,也是没谁了。” “不说这事了,今天谢谢你。” 看得出朱颜真心实意道谢,莞尔一笑,宛如一朵清丽的芙蓉,干净而又淡雅。 “这是我的本分,每个进医务室的人,我都会为他负责。天色不早了,快回吧!” “我…这…”朱颜欲言又止。 “我现在是个医师,只做范围之内的事情,何况,我并不想帮那个泼妇,这件事一概不谈。” 听我话说的这么死,朱颜摇了摇头,“其实王虹人挺好了…哎…我会劝王虹不再和你纠缠。” 一个人孤身离开,她要怎么做不关我任何事,反正我下定决心不插手。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我觉得,这个柔弱的女孩应该会继续尽心尽责的帮助她的舍友。 “柱子哥,你去睡觉吧!这里我看着,有事我叫你…” 第十八章 老杨的来意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一夜无话,除了朱颜几个来过之外,医务室再没有人踏足,因为并没有严格的上下班时间,随叫随开,基本上可以算是二十四小时都在营业。 “邦邦邦!邦邦邦!” 金城地处高原,黑的迟,亮的早,特别是夏日,白昼时段很长。 但这催魂一样的敲门声就惹的我不乐意了,才几点,敲敲敲。又怕是有伤患前来,心里诽谤,但还是要起床。 “咔!” “杨主任?”我瞌睡陡然醒了,瞅着眼前这人,“这么早干啥呢?” 老杨张望一会,“你表哥呢?” “天没亮就去锻炼了,找他干嘛?” “找他没事,找你有事。”老杨一脸严肃。 我就纳闷了,找我有个啥事?突然灵光乍现,尼玛!那个男人婆不会真给我投诉了吧?草! 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撇了撇嘴,“兴师问罪来了?” “瞧你说的,谁敢找你兴师问罪啊!”老杨也不客气,大步走了进来,找个凳子就坐下。 “昨天,怎么搞的?有学生投诉你传播封建迷信,还…还…还告你…”两眼睛滴溜溜的转,说不出口。 “切,告我猥亵对吧?” “嘿嘿!”从这笑声都能听出我猜对了,手猛的一拍,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肯定有什么隐情,这不,一大清早我就赶过来了。” “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大不了这事我不做了。” “你这小伙脾气怎么这么爆?你说这话我就不喜欢了。”眼睛一瞪。 我就知道他这赶急赶忙肯定不是让我滚蛋之类,要不然见都不会见我。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给我拐弯抹角,你那一套对我没用。”手一挥,我还不晓得他是有屁要放? 这几天相处,就知道老杨跟个人精似的,无利不起早,拐弯抹角给我扯了一大堆没用的,有的没的给我施压,真当我稀罕这里。 “嗨!别气,别气啊!当俺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气宇轩昂,王霸之气侧漏,绝非常人,你看这…”老杨不停搓手。 见我脸色不好看,立马接着说道,“听说你昨天帮一个女娃去了阴煞?” “呵呵!你也信这些神鬼?” “还说得好些,这是我华国几千年文化的传承。”老杨陡然站起来,“昨天的事我已经给你压下来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面色缓和下来,老杨既然能和武界中人来往,肯定有些鬼气,不然真要忍受不白之冤,负气而走,那绝不是我想要的。 “那行,杨主任懂行就好,这事算我承了你的情。”轻飘飘扔出一句话就下了逐客令,“要是没事我就洗漱了,杨主任,您走好!”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老杨见我转身的干净利落,大急。 “哦!那你说。” “这个…这个…” “不说我走了啊!你干脆点成不?我没时间跟你瞎墨迹,你这么早来肯定不是和我说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得,我就给你直说吧!有人请你出手。”老杨面色一正。 “呵!请我出手?我就一个医务室小医师。” 我并没有一口气应下来,事出其反必有妖,老杨和我并不知根知底,我也不是那种热血上头的嫩头青,赶着降妖除魔?赶去送死还差不多。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一个大高手跟着,我就不信你没点本事。”老杨说道,“我想请你除一只鬼…” “你能和一个习武之人有联系,我也不信你请不到一个降鬼人,要是你还想继续套我的话,这事就吹了。” 跟我玩心理战术?我一点都不咻他分毫,真当老爷子白给我磨炼了这么多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飘又哪有不挨刀,都说鬼怪可怕,其实人心更可怕。手里捏不住三把神砂,师傅也不敢放我出远门。 老杨猛的一惊,那昏暗的眼迸射出些许亮光,“我果然还是小瞧你了。” 那奸商一样的气质果真是伪装,装的真特么像,要不是有事求我,可能就被他一直蒙在鼓里了。 “那只鬼挺厉害,我前前后后请过不少人,但是都被她所伤,根本奈何不了她分毫。”老杨沉声说道,“栽在她手上的性命已经有三条之多。” “所以你是被逼的没办法,这才找上我?也不管我治不治的了她。”我饶有兴趣的说道。 “找你当然是有依据的,比如说你的搭档,就是一个习武的高手,血气如汞,气息浑厚凝实,至少有了劲!而且,你那祛阴气的方法我是闻所未闻,单凭朱砂肯定做不到。”老杨分析的头头是道。 对于武,我只知道分为炼皮,炼筋,炼骨,明劲还有暗劲与化境。 柱子哥曾言,上次那人就有炼筋的实力,触摸劲的门槛可称宗师,柱子哥就是明劲高手。 达到暗劲能叫大宗师,而化境那才算得上凤毛麟角,纵观华国几千年历史,达到化境者亦是屈指可数。 至于我那祛阴气的手法,又另是一说,主要借助了那只符笔,那可是祖宗传下的宝贝。一代接着一代,画符万千,自然有了灵性。 “只要你应下来,不管这事成不成,我都给你十万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你二十万。”老杨一鼓作气,筹码都给我开好。 看他那古井无波的样子,这不是他的底线,给我一种他还能付更多钱的感觉。 我沉思,现在的我确实缺钱,无钱不好办事,都知道这个道理,在桌上轻轻敲击,“事主呢?” 我再怎么缺钱也不会见钱眼开,真把自己命搭进去可不是好玩的。 见我没有一口应下来,老杨眸子里满是失望之色,沉默一阵,“说起来,你们还有一面之缘。” 我脑筋转的飞快,已经不想和他谈下去了,和我有一面之缘?又有祸事在身,除了王虹那个臭三八还能有谁? 昨天骂了我,还把我举报了。呵!这感情好啊!今日个又来求我办事,谈都不谈。 “对不起,恕我无能为力,金城大地,能人异士多不胜数,不会缺我一个外来术士,请回吧!”我起身说道。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王虹虽然得罪了你,但你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老杨恨铁不成钢,转瞬间又道,“我再给你加十万,成不?就请你出手一次。” “呵呵,没门!” “二十万,加二十万,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老杨牙齿紧咬,可能真是他的底线。 但是于我何干?头都没回,“再给我加一百万我都不答应,救别人可以,王虹?免谈!” “你真要做这么绝?”老杨咬牙切齿,“王虹她爸可是金城大学校长。” 这算是威胁吗?我突然停住脚步,老杨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我会回心转意。但是,可能吗? “金城大学校长很了不起吗?大不了金城大学我不待,大不了我回H省。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我懒洋洋的声音里全是讽刺。 老杨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袖子猛的一甩,“你好自为之!” “您嘞!走好别摔着了,如果运气不好,那个叫王虹的妹子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哼!”老杨气的不轻。 其实他带着很大诚意而来,原以为我会很顺利的答应,可是我这人软硬不吃。 “鑫哥儿,那姓杨的大清早过来干啥?”柱子哥大汗淋漓的走进来。 “不干嘛!找我帮忙我没答应。对了,柱子哥,要是我灰溜溜的被人赶走了,你…” “说的啥子话,俺是个粗人,俺阿大跟我说听你的,我就听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柱子哥憨厚的笑了笑。 再次看门外,发现杨主任并不是一个人,那个朱颜也在。不同与老杨,她是走三步回一次头。 难怪老杨把昨天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原来是有了“内鬼”。一笑而过,不再多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何必徒增那么多烦恼? 一天也就这么过了,老杨的来访就像是清风抚过水平面,很快就静了下来。 而且事后老杨再没有来过,像是把这事抛之脑后,但是我很清楚,他应该是被王虹的事缠了身。等他腾出手来,说不得要给我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一点厉害瞧瞧。 ……………… “开门呐!快开门呐!救命啊!” 我不知道几点,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有男有女。而且我听的很真切,他们敲的是医务室的那个铁门,邦邦的声音入耳。 “柱子哥,柱子哥,快起来,出事了!”我赶急赶忙跑到柱子哥房里把他叫醒,然后穿上衣服跑下去开门。 “什么JB玩意,怎么又是你们几个?”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几个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我真有一种把门关上的冲动。都说了不帮不帮,他们倒好,直接砸门! “别关,卧槽,别关门,你可千万别见死不救。”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人急忙抓住我要关门的手,气喘吁吁,时不时往后面瞅两眼。 狗日的,声音咋这么熟悉?就着门口灯光一看,敢情是老杨这货,换了一身狗皮差点没认出来。 第十九章 斗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干啥?干啥?大半夜吵我睡觉,有病吧!”我破口大骂。老杨不管三七二十一, “对不住了。”把我人猛的推开,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 “快,快进来,这小子肯定不会置身事外,快点。”我特么心里火大啊! 欺负我身板小是吧!行,你们人多,你们说了算。等柱子哥来了我再和你们比划比划。 “对不起,对不起,本来不想打扰你,但是…但是…”这女生是朱颜,披头散发,好不狼狈,连声跟我道歉。 “赶紧的,别说了。”她身后的一个汉子催促,如果...《寻尸秘录》第十九章 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 接手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其实我话说出口就后悔了,眼瞅着老杨几个离开,我嘴皮动了动,还是没有吭声。 见死不救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所以我选择了出手。不然我大可以带柱子哥一走了之,任由女鬼找他们索命。 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找上了我。白天和老杨东扯西拉那么久,有一句话我铁定没说错。 金城是G省省会,奇人异士不知凡几。那女鬼厉害是厉害,但能够降住她的人肯定是有的。 而且事主那方也不差钱,谁知道老杨他们会到穷途末路的境地?甚至将生死交给我这个不知底细的人身上。 但是气话已经说出口,再挽留就不是我的性格了。一时不小心话说重了一点,看朱颜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反倒让我心里有点儿愧疚。 “鑫哥儿,别多想了。他们明天还会来的。”柱子哥看出我的顾虑。 “或许吧!” …………… “师弟,你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师兄一大早就赶急赶忙往我这边跑,人未至,声先到。 “咋了?” “这不,老杨,也就是后勤处的杨主任,天没亮就给我打电话,问东问西,我怕事情不简单,寥寥几句就给打发了。”师兄急冲冲说道,“你在这位置可别恶了他。”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别管他,他应该是求我帮忙。” 我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大半夜被吵醒,觉都睡的不舒服。 “帮忙?帮啥忙?”师兄眨巴眼睛,愣了一会。 “你跟咱师傅那么久,知道咱师傅干嘛的?” “难道让你帮忙看风水?当年师傅在金城这边就帮富贵人家看风水来着,看来你得了咱师傅的真传啊!可惜我没那天分…” 师兄微微一叹,眸子里闪过失望与羡慕之色。 我懒得解释,师兄要这样认为也行。省的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看来师傅压根就没给师兄这个记名弟子透露太多东西。 “师兄,你去上班吧!我这没事。” 师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总觉得他眉心夹带不少郁气,神色也匆忙,可就是什么都不给我说。 “还藏着干嘛?我又不会吃人。”眼睛往边上一瞟。 老杨那家伙勉强的挤出笑容。昨天那个中年汉子也在,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不过比较矮小,下盘很稳,应该也练的是某种硬气功。 “今天天气不错哈!”老杨贸着劲搓手,以掩饰心头的不安。 “金城的天总是晴的,从过来就没见下雨。”我轻松的回了一句,“进来坐坐?” 老杨受宠若惊,喜色陡然上了眉梢,听我这么一说,他心里就有底了,也就是说这事有回旋的余地。 “哎哎,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老杨接过我端的一杯水。 我开门见山道,“你们是真的请不到人了?” 老杨泛起丝丝苦意,“要是请得到真正的高人,也不会落到这番田地,差点没把自己老骨头拆了。” “倒是你小子,手上招子不弱啊?本来以为你就是个闲到没事的高材生,要不是郑成告诉我你边上那年轻人是个武界宗师,可能就错过了你这个术界高手,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真借了你的手。”他轻轻摇头,老成的说道。 所谓武术,有很多种不同的说法,其实这两个字要拆分来看。一为武,二为术。 武者身强体壮,气势如虹,常人不得近身,鬼怪不能伤神。术者沟通阴阳,玄妙莫测,沟通天地,降鬼除魔。 但是二者都不能脱离人的范畴,就算练到极致也做不到飞天遁地,移山填海。 “这事你真的决定不出手吗?”老杨继续道。 “如果我不出手,你们会怎么做?” “我们会怎么做?你还真是问倒我了。”老杨笑着反问,但我能体会到点点寒意,“如你所见,穷我等只能也拿那女鬼无可奈何。只得,抽身离开!” 他淡定的抿了一口杯中之水,虽然确实是笑了,但笑的多么苍凉无力。 “说实话,见死不救我做不到。哪怕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叫王虹的女孩。”我缓缓道。 老杨全身一颤,杯中水荡起阵阵涟漪,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欣喜,“真的?” “我师傅给我说过,眼不见心为静,既然见了就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好!真是太好了!” 老杨激动的手往病床之上用力捶下,“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果然没看错。” “当初答应你的报酬,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五十万!你的本事我见过了,等会我就给你送过来。” 老杨深怕我反悔一样,想要立刻盖棺定论,我不拿这钱,他心里不踏实。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但对我来说,够用就行。”我讳莫如深的说道,“你今天既然敢来,就带了今天的筹码。” “嘿!现在看来反倒是我太做作了。其实,我是想从张讲师那块做突破口。”老杨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 我对老杨的认识又上了一大台阶,太特么精明了。以后跟这个老狐狸打交道得慎之又慎,不然真得着了他的道。 “我师兄?我师兄怎么了?是不是姓刘的给他难堪?”我眉头皱了皱。 “是,也不是。”老杨卖了个关子,“上次那件事让刘仓羞愧万分,而且这人心胸极度狭小,现在就有所动作,不是简单的要他难堪,而是要把你师兄拉下马,革职!” “这龟狗日的。” 叫骂一声,也不是那么急,转头看向老杨,不会是这老家伙暗中指使的吧?转念想了想,貌似有点可能。 老杨被我看的心里发毛,连忙摆手,“这件事我绝对没有参与,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 说的唾沫星子飞溅,要是心能掏出来给我看,指不定早就掏了。 “姑且信你一回。当然,你做出这事我也不会有丁点惊讶。”我笑呵呵道。 老杨苦着脸,“老弟,这事你真得信我,我为王虹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哪有心思搞其他的东西?” 他还怕我不信,立马说道,“刘仓那个死胖子的舅舅是人文院院长,张德希正好是人文院的讲师,找个由头整他再简单不过了。” “那五十万我不要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我站起来两边走了几步。 老杨诧异的脱口而出,“五十万你不要了?” “这次报酬我不要钱,全部付诸于我师兄身上,这里面道道我不懂,也不想懂。” “不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五十万!你就这么不要了?这特么可是五十万啊!不是五块!”老杨音量提高的开始变得尖锐,“你头不合适吧?” “你个老冬瓜才头不合适呢!”我白了他一眼。 “娘希匹的,你这种人劳资还是第一回见呐!再给你次机会,张讲师我保了,那钱依然给你,你应下来我全部给你付诸实际。”老杨拍着胸脯说道。 “鑫哥儿说什么你照着做就行了。”柱子哥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的说道。 老杨的劝阻声戛然而止,“我特娘的怕是遇到怪物东西了。那行,这事你可答应下来了的。” “驷马难追!”我不耐烦的摆手,老杨带着郑功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俺阿大说的没错,鑫哥儿是个好人。”柱子哥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叔还说了啥?”我打趣道。 柱子哥神色突然有点儿紧张,“没啥了,没啥了,俺阿大不让俺告诉你,说啥子言多必失,你别问了。” “…………” 实在不忍心套柱子哥的话,怕是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他太憨厚了。把老叔的话奉为圣旨,捂得比泡菜坛子都严。 老杨走了没多久,又打了个转身,还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不过这次跟在他身边的是朱颜,都不敢正视我,两只手搅在一起,满脸纠结之色。 “这女娃子是王虹室友,刚出事的时候是她在身边,要不是她,王虹当时就没命了。”老杨说道。 “昨天是我话说太重了,别太在意。” 我摸了摸鼻子,从小到大都不善于同女孩子打交道,不是上学就是跟着老爷子学习术法,压根就没闲工夫。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最难琢磨的透。 朱颜略带笑意的抬头,苍白的脸颊上还带着浅浅的两个酒窝,“是我不对在先,不怨你。” “哎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两还说这些。”老杨不乐意了,急忙打断,“丫头,把当时的情况给这小子说一下。” “进屋说。” 朱颜面色一正,“其实对于最开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前天晚上,那只女鬼突兀的出现,我看她直奔王虹而去,想都没想就挡在了王虹身边。要不是贴身护符…” 我轻轻点头,朱颜当天就是因为阴气入体才昏迷不醒,那护符我也看过,是个真货,而且是个好东西。 反正我做不出来,估计得师傅那种级别的存在才能做出这种神异的护符。就凭它的本能驱邪作用都能逼退一只红字厉鬼,可见其厉害程度。 第二十一章 自作孽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那鬼因何而来?”我沉吟一阵。 “她从刚开始出现就一直念叨孩子孩子,但是我们都没有看到她所谓的孩子,反倒一直对王虹不依不饶。”朱颜苦着脸,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胸前的护符上面。 老杨插嘴道,“管她为何而来,除掉不就行了?既然害了人,哪有留她的道理?” 他的思想比较极端,但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不问前因,不顾后果,不是正规的除鬼方式。 不论人或者是鬼物,都要讲究因果二字,冒冒失失的出手只会有损阴德,于修行不利。 就算真的用蛮力除了鬼又当如何,不过得不偿失,方法不止一种,条条道路都可以取得成功,从中选择厉害关系比较轻微的才是上上之选。 看老杨这样子就知道是个半桶水,我没有继续解释。 “解铃还须系铃人,王虹人呢?” “她…她…她昨天被鬼物串了气,一直昏迷不醒。”老杨眼神躲闪,“你也知道我术法不精,在房子里煮了点艾草。” 我轻轻点头,所谓串气就是被邪祟侵染了身子,和朱颜上次遭遇的情况差不多。 老杨这法子中正,艾草素来有净化躯体的作用,也不是说他法子不好,而是见效比较慢。 “我走一趟吧!”说着就上楼拿箱子,“这医务室空着没事吧?” “没事,没事,事不宜迟,赶紧走啊!”老杨把我往外拉,柱子哥一言不发的跟着我。 王虹这种情况显然不能放宿舍,而是在一处校内的制式单元房中,据说是她自己家的一处房子。联想到她父亲的身份也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见到我们几个进来,房子里一男一女赶紧迎我们进去,两人眉心夹带不少愁容,“杨主任,如何?” 老杨昂首阔步,“甭急,甭急,人给你请来了,绝对的除鬼大师,侄女这事啊!稳能成!” 这家伙走哪都能认亲戚,不是老哥就是老弟,再不就侄子侄女,可以说是八面玲珑,到哪都吃得开。 听老杨这么一说,那中年男子面容舒展了一些,上下打量一会,相貌中正,有种久居上位的气势,是王虹他爸王合无疑了。 在上阳大学的应该都知道他的名字,就算在金城地界也是说得上话之人。金城大学校长,最少都是副部级。 “咋,愣着干嘛?还不把人请进去。”老杨见王合那怀疑的目光,赶紧叫道。 王合修养不错,立马反应过来,“请,请,请进。素芳,快去倒几杯水过来。” 他这种反应我丝毫不觉得奇怪,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年纪轻轻到哪都镇不住厂子,要不是老杨极力担保,王合也不敢将自己亲闺女的事交给我这么一个年轻人。 “王虹在哪?”我直奔主题。 “房里,你们跟我来。” 提到自己女儿,王合就心里抽搐。身处再高的位也绕不过至亲二字。基本上所有的父母都是这个样子,谁忍心看着自己孩子遭罪呦! 在这悄无声息的房子中,他不再是业界微风凛凛的大学校长,也没有了慷慨激扬的气势,他只想女儿恢复正常,不受鬼怪侵扰。 “让开!” 向前一步踏出,手指翻动,一张明黄色符箓拿出,简洁的往王虹额头上面贴住。法眼之中灰黑色的气体荡漾开来。 周围的几个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阴风吹过,鸡皮疙瘩都竖了一身。 “熬姜汤。” 王虹母亲赶紧应了一声,麻溜的往外走。 “这…就好了?”王合大失所望,就见一张符贴到了王虹头上,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老杨盯着王虹目不转睛,木然说道,“好了,好了,阴煞已经没了。” “不是说你给朱颜用的朱砂驱邪,也没有熬姜汤,为什么王虹就要?” 我白了老杨一眼,“朱砂和符箓效果都差不多,朱颜有护符,所以不用祛寒,王虹有吗?这种事上我不会留手的。” 老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知道我和王虹有间隙,所以才这么一问。也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关心王虹这件事,也没见这老狐狸和王合关系多么好,这么尽心尽责? “醒了,王虹醒了!” 一边的朱颜叫道,所有人往那边看去,果然见她睁开了双眼,只是情况有些不对。王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脸上还有恐惧之色,仿若没了知觉。 “闺女,你怎样?你怎样?”王合陡然间慌了手脚,赶忙问了几句。 “爸!有鬼,我看到鬼了,爸!”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猛的开始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失声痛哭。 王合抱住王虹,同样泪花四溅,看见闺女醒了,心头大石头落了地,“别怕,别怕!爸爸就在这,就在这。” “爸!我好怕,我好害怕…”还在不停的抽泣,显然惊吓过度。 “虹儿,虹儿!”王虹妈妈听到响动,也跑了进来,捧住王虹的脸,“别吓妈。” “那鬼为什么找你?”见王虹意识清醒,我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什么原因,鬼物一般不会找人类的麻烦。例如刨坟墓偷贡品这类,如果那鬼正好是怨气缠身厉鬼,或者还没下阴间报道的阴魂,就会找事主麻烦。 人会生气,鬼同样会,而且更加没有忍耐心,因为那些做法等于又给他加了道执念,如果不搞点破坏心有不平。 而王虹招惹的正是厉鬼,而且是厉鬼中的狠角色,阴气围绕而经久不息,生前定有大怨大执念。 王虹看着我一愣,也没说多余的话,“肯定是那天…那天那件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微微收缩,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朱颜上前,将王虹轻轻拥住,“别急,别急,慢慢说。” “那天…那天我觉得待宿舍无聊,就…就去照着书上的方法招了…招了鬼…”王虹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而她爸,王合鼻子都快气歪,要不是看王虹刚醒,说不定一巴掌就挥过去。强忍心中怒意,“我让你平常别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事了吧!” 王虹脑袋往后缩了缩,王虹她妈赶紧站出来,“你少说两句,女儿都成这样了,你再生气又有什么用?” 王合闷哼一声,不再多言。 “你用哪一种方法招的鬼?”我继续问道。 民间招鬼方法不少,但是灵验的不多,而且条件极度苛刻,比如夜半在旧楼梯拐角不停敲碗,死过人的房子效果更好;又比如坟地点蜡烛,烧黄纸等等一些。 这么说吧!你用那些方法成功招到鬼物的几率和中六合彩差不多,可王虹偏偏就中奖了,而且还是大奖… 说到底,还是王虹自己作死!好奇害死猫,岂是说说而已? 王虹身子抖了抖,“我睡觉的时候把一个据说是死人遗物的…手镯放在了…放在了枕头下面…” “难怪了!” 我心头不禁有了些许了然之色,招鬼方法里最灵验的就是这种。 流传的是用死人头发,将头发放在枕边,晚上做梦的时候就能梦到死者生前的模样。如果半夜醒来,睁眼就会发现身边可能多个人,正在看你。 其实不用头发也行,皮毛,血液都可以,那个手镯上肯定沾了别的东西。 最主要王虹招鬼的场所是女生宿舍,因为住的是女生,阴气极重。 其实最容易出现鬼的地方,不是医院停尸房,也不是杂草丛生的坟地,而是女生宿舍。 “可是,可是当天什么都没…都没发生。”王虹说道,“直到昨晚…” 不是昨晚,应该是前天晚上,要不是朱颜舍命相救,早就出事了。 “大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虹儿。”王虹妈妈哭着祈求,“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只要你能救她,要什么都行。” “还不去熬你的姜汤。”王合把自己媳妇支开。 “只要你能救王虹,我王合这条命给你都行。”他恨声说道,狠狠的瞪了王虹一眼。 老杨立马上前,“老王啊!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事后再跟你谈,侄女的事更重要。” “我只负责处理这件事,其余的一概老杨负责。信得过我,这件事我立马接手,信不过我,那请您另谋高就。” 这种琐事我并不擅长,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出现什么篓子又来质问我。 老杨拼命的给王合使眼色,王合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有决断的勇气,“成,这事就拜托大师了。” “柱子哥,我们回去吧!”我提着箱子往外走。 老杨先是错愕,然后摆了摆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走什么走,要是那女鬼今天来了怎么办?” “对啊!大师,这除了你没人拦得住她啊!”王合急冲冲说道。 “我答应的事肯定不会反悔,那女鬼昨天被我所伤,短期不会再来了。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得回去准备准备。”我回头道,“姜汤熬成浓汁,早晚喝上一碗。明天上医务室找我。” “这样啊…”王合心里还是不太踏实,但见我信心十足,再怎么不愿意也没法。 “要不这样,今天我和朱颜丫头留在这,虽然斗不过,也能照应一二。”老杨提议道。 王合这才松了口气,“明天我就带王虹过去。” 第二十二章 喂药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翌日,等我和柱子哥采买东西回来,一大群人站在医务室门口。 “你小子,干啥去了?”老杨跑上来,瞅着柱子哥手里的东西叫道。 我笑了笑,“怕我连夜逃跑不成?” “那倒不是,话说你们买这些东西干啥?”老杨伸手进一个塑料袋抓了一把,“啥玩意儿?糯米?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煮粥喝?” “神特么煮粥,你怕是个假道士。” 老杨一下子噎住了,“你是想用糯米驱邪?这玩意不是对僵尸有奇效吗?对鬼貌似没用吧!” 老杨这话没说错,万物相生相克,那刀枪不入吸人血的僵尸就是怕糯米。黑糯米能降僵尸,白糯米能治尸毒,对鬼物用处的确不大。 “这又啥?艾叶?桃核?” “这些东西晚上有大用,您呐!就甭操那么多心了。”我把他肩膀一拍,往里走去。 王虹神色憔悴,黑眼圈浓厚,但眼睛却炯炯有神,很是清明。任谁受到死亡的胁迫都是这样,想必她也不好受。那鬼犹如高悬的闸刀,指不定下一刻就要收走她的命。 她见我的目光躲躲闪闪,我也不和她一般见识,“你招鬼的那件东西哪去了?” 王虹陡然愣住,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丢了,觉得没什么用,然后扔垃圾桶了。” 王合大急,这人会察言观色,见我表情肃穆,就知道那东西干系不小,“你这死丫头,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扔了?” “我…我又不知道…”王虹嚅喏,偷看了我一眼。 我抬手示意王合别急,勾动嘴角,“嘿嘿,丢?你要是能丢掉那真算你有本事。” “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扔在楼下垃圾桶里。”王虹眼睛猛睁。 “你到身上找找看,肯定在的。” “怎么会?” 王虹狐疑的用手搜身上。因为夏天,穿的也不多,特别是王虹这种假小子一样的女生,打扮更是简约。一件短袖,一条牛仔裤。 “怎样?有没有?”王合比他闺女还急,眼睛就跟着王虹的手在走。 “没有啊…” 声音戛然而止,王虹嘴巴微微张开,惊骇之意跃然脸上,“这…这…它怎么还在这…” 颤抖的手拿出来,而且不是空手,抓住的正是一个小巧的铜制手镯,像是小孩戴的。 我一把拿过来,上下翻动,很简单的手镯,就一个圆圈形状,上面没有图案,只有一个“俞”字。 在铜环的内部还有一块梅花一样的红色印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一滴血,而且是那女鬼的血。这就解释的通为什么铜环能招来鬼物。 “你摊上事了!这玩意大凶。” 我淡淡的话落在王家父女耳朵里无疑是在他们心中击起惊涛骇浪。 “这东西是那女鬼的遗物?能丢掉吗?”老杨旁边听了很久,这才出声。 “能丢早就丢了,主要是丢不掉。” 王虹一个踉跄,整个人都虚脱,要不是朱颜在边上扶了一把,整个人都要跌倒在地上。 “是她自己招的鬼,而不是鬼找的她。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听过吗?基本就是这个意思。”我缓缓道。 “这和驱鬼有什么关系?应该…应该没关系吧!”老杨手颤了颤。 “有关系,王虹自己担了鬼的执念与怨气,甩都甩不掉。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王合怯怯道,“哪条路,怎样那只鬼才能放过我女儿?我给她修坟立碑,每日供奉行吗?” 我轻轻摇头,“不行,你女儿已经和女鬼休戚相关,那鬼物意不在此,做再多也没用。” “这造的什么孽啊!” “要不就照我说的,直接除掉。”老杨现出狠厉之色。 “除掉?还好我昨天没有灭她的魂,不然王虹必死无疑。只有一条路,但这条路不是灭魂。如果女鬼执念不消,王虹这一生都别想好过。” “这么麻烦?”老杨眼里不停闪烁,“照你的意思,那女鬼和王虹侄女的命都勾连在一起了?” 看着这手中的镯子我就知道,这肯定不是女鬼自己的,而是她嘴里一直念叨的孩子。只有那滴血才是女鬼自己的。 因为是王虹自己招的鬼,如果鬼物执念不消,这镯子会一直跟着王虹,就像个定位器一样。 但是如果女鬼在中途魂灭,镯子就会化为诅咒,致王虹于死地。所以,女鬼除不得。 “这东西好好拿着。” 说着就把小铜环放在王虹手上,险些被她一把扔出去。 看来今天买的东西是能拍上用场了,叫过柱子哥。把顺手买来的小炉子支起来,直接生起了火。 “你要熬药?” 老杨这厮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我的确在熬药,而且是给女鬼喝的药。 ……………… 凌晨,大门敞开,金城大学十一点半准时关宿舍门,所以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只有略显昏黄的灯光闪烁,树影婆娑,随风摇荡。 医务室里就只有我,老杨,柱子哥和最为关键的王虹。 柱子哥虽然看不到鬼,但能护他们安全,老杨再怎么不堪也懂些行,帮我打打下手也是可以的,其他人来了也是拖油瓶,所以都没带。 “她…她…她今天会来吗?” 王虹手紧紧捏住铜环,眼睛往外到处看,因为王虹和女鬼有因果,所以也能看到她。 “会的,鬼物恢复力很强,而且她执念很深,这都过了一夜,她肯定会来。” 都不再说话,等到了大概凌晨三点钟的时候,风陡然停住了,但是在这八月天里,莫名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柱子哥立马走到王虹身边,老杨这次没穿道袍,捏住我给他的一张驱鬼符箓,朝我看了一眼。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滚滚阴气袭来,女鬼的声音少了暴戾,多了几许柔情。仿若深情的呼唤,满载着母爱。 “鬼玩意儿!”冷哼一声。 “玉枢神罡,奉敕真王。破地召雷,诛伐凶殃。五雷使者,速赴坛场。随吾咒敕,起遣不详。关告五部,大降神光。注我笔砚,书篆天章。” 我急声如电,医务室门户甚至是墙壁之上点点光彩溢出。一整天我可没闲着,不是熬药就是布置这个玉枢雷罡阵。 “孩子…” 女鬼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如烟的阴气扑面而来。还是一身红装,依旧披头散发,但脸上却是柔和,往王虹那边看去,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孩子,我的孩子…” 王虹吓的往柱子哥身后缩,惊恐的如同跌入猎人陷阱的小兽,无助且惊恐,不敢直面女鬼骇人的面容。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为什么抢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女鬼好像精神不太正常,见到王虹畏畏缩缩的样子,爆喝出声,乌黑的长发铺天盖地的飞舞,渲染出灰黑的色调。吓的老杨面色发白,不自觉的捏紧手里符箓。 “孩子,别怕!妈妈马上就来救你。” 脸变得比山中天气还要快,语气弱下来,但杀气不减,嗜血的红唇轻启。手上那同样殷红的指甲嗖的伸长,让人一点都不怀疑那尖锐程度。 “会飞了不起吗?给劳资下来!” 见时机成熟,法诀捏下,屋内金色光芒迸射而出。数条带着细密符文的锁链呼啸而出,迅速的纠缠捆绑,只是一瞬间就把女鬼手脚束缚起来,呈了一个“大”字。 “我靠!牛逼啊!”老杨双目放光,手又松开不少。 “吼!吼!” 女鬼依然不肯就范,狰狞的大叫出声,那附带着金色符文的锁链如同有了实体,被她震动的嚯嚯做响。 “我要杀了你们!吼…孩子…孩子…妈妈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金色符文可都是驱鬼符文,对厉鬼的魂体灼烧程度可不算低,等于是把她架在火上烤,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可她的执念大于一切,有一种连阵法都压制不住的感觉。 王虹突然不再那么害怕,攥紧手中铜环,居然浮现了不忍的神采。 “靠你妈,老杨,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我叫骂一声,因为需要守住阵法,根本就抽不开身。 老杨恍然大悟,忙的把手中符箓揣进怀里,端起一个碗就是一顿小跑。 刚跑一半,个龟狗日的居然怂了,看着女鬼凶戾的样子,不敢上前一步。我特么跟他说好了的,我负责牵制,他负责喂药,马勒戈壁,老坑货! “快啊!” 要不是怕柱子哥近身那女鬼有可能灰飞烟灭,哪里用的上他? 老杨听我催促,咬紧牙上前,我急忙控制锁链往边上绷紧,那女鬼挣扎的身体堪堪被稳住。 女鬼头一扭,老杨直哆嗦,两腿打颤,那碗险些脱手而出,我心都提到嗓子眼。最后老杨当机立断,一碗药汤直接往女鬼嘶吼的嘴里灌下去。 说来也怪,女鬼明明没有实体,却能一滴不漏的喝下药汤。而且一喝下也不再闹腾,如同呆滞了一样,一动不动,我立马撤掉法阵。这东西威力确实大,但消耗可不小。 “妈的,差点没被你害死。” 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气,除鬼和制住鬼的难度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面。 “咣当当!” 一阵碗在地上摇动的声音,老杨怕的要死,对他而言,跟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差不多,反倒没有回复我的责备之言。 第二十三章 揪心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再跟你这样玩下去,指不定老命都要丢。” 老杨惊魂未定,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鬼心有余悸。 “切,我才不会让你做送死的事情,被你整的差点功亏一篑。” 也就是一句调笑的话,回头看女鬼那边,只见面容呆滞,眼眶中开始变得黑白分明,还有波折散开。 悲戚的样子昭然而出,要不是鬼没有眼泪,说不定眼角都有泪痕出现。 “她…她没事吧?”王虹探出身子问了一句,将恐惧丢到了一边。 “她要是没事,你就有事了!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鬼玩意儿。”老杨故作凶态,凛冽道。 “可是我觉得…她不是要…杀我…” 王虹的声音越来越弱,女鬼身子突然动了,双手撑在地上,像是在啜泣。 老杨吓得拔腿就往我这边跑。 “孩子,是妈妈没用,是妈妈没有保护你,是妈妈…的错!” 女鬼头顶猛的出现一道直升天空的灰色气流,不出片刻就覆盖了整个医务室。这气流不是阴气,因为一点都不阴冷,反而给人一种暖意。 “这…是什么?”老杨来回转了个身。 “执念,鬼物的执念,我也没想到她执念这么深。难怪会蒙蔽她的五识,毁了她的清明。”我低语道。 从看到这女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没有了理智。鬼物虽然没有实体,但依然有思维,能思考,和常人无异。 但她就比较特殊,只知道叫唤孩子孩子,她的世界只有她的孩子,找她的孩子就是她的一切,任何东西都比不上。 所以我炼制了镇魂汤,或者叫醒魂汤,专门对她这种情况。相传黄泉路上有孟婆熬汤,饮之能让人魂失忆,不带业力投胎。镇魂汤则是反其道而行,虽没有孟婆汤效果神异,但还鬼物清明是绰绰有余。 眼前又是一闪,人的意识似乎遁入到了某种不明的时空。不止我一个,在医务室,应该说被灰雾笼罩的所有人都进来了。 “这是哪?我就说直接除掉比较稳妥。” 老杨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人总是害怕未知,心里没有底,从而生来恐惧。 “这是她的执念,应该是她的记忆片段。”我表现的比较淡定,老杨和其他人也冷静下来。 “韵雅!” 画面中,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男子从狭长的巷子走出来,看上去局促不安,满脸纠结。 那前面的女生惊喜的转过头,眉眼间依稀有女鬼的模样,“华国平,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你怎么了?” 韵雅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跑过去,抓住华国平的手。 “韵雅,我可能娶不了你了…”声音低落,眼神闪烁,不敢正视自己的恋人。 韵雅一阵摇晃,挤出笑容,把华国平越抓越紧,眼中泪光闪烁,“不是说好了今年年底就要娶我的嘛?你肯定开玩笑,开玩笑的对不对?” 华国平近乎绝望,俊秀的脸庞闪过扭曲之色,将自己眼泪硬生生憋住,不让它掉落,哽咽道,“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爸腿上有伤,常年卧病在床。我妈也身患重病,每年都要支付巨额医药费…” “国平,你别说了!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想嫁给你这个人。别的我都不管,以后吃多少苦我都…认了。” 韵雅抱住华国平,后者也重重抱住韵雅,但是下一刻又冷酷的将韵雅推开。 “你不在乎,你爸妈肯定在乎,他们能容忍你嫁给我这个一无所有,满屁股外债的穷光蛋吗?”华国平近乎咆哮。 韵雅丝毫不让,“我不在乎,他们在乎是他们的事,我只想嫁给你。” “可是我在乎啊!”华国平狠狠道,“我们完了,分手吧!我们没有可能的。” 转头就离开,坚决的没有回头,徒留韵雅跌坐在地上痛哭不止。想要挽救,但是话塞在喉咙,根本出不了声,喑哑的哭喊声嘶力竭,没有任何人的怜悯。 “国平,我怀了你的孩子啊…”低沉声音没有回响,葬送在昏暗的天地之中。 韵雅如同丢了魂一样回到家,不言不语。肚子一天天见大,父母劝她打掉孩子,韵雅不肯,劝她嫁人,她也不肯。 而华国平,在那天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只留下伤病在身的老父老母在家,有人说他外出打工去了,也有人说他犯了事,亡命天涯,总之没了音讯。 韵雅终于和家里闹翻,挺着大肚子,带上一些行礼和一点积蓄,踏上了不知道目的地的旅途。 最后终于安定下来,一个好心的老大娘收留了她。就在当天,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没有上医院,更没有接生人员,只有一盆热水,一块毛巾。 韵雅在破旧漏风的老房子之中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在那天,她笑了,笑的很开心。从华国平走后,她就再没有这么开心过。 等到夜深人静,韵雅看着身边熟睡的小家伙,轻声道,“国平,我会把你孩子抚养长大的…” 小家伙叫华温俞,妈妈给他取的名字,条件虽然不太好。但是日子也一天天过了,有一天,好心老大娘也去了。那时华温俞五岁,已经长成了虎头虎脑的小伙子,聪明伶俐,乖巧可人。 大娘没有亲人,孤苦伶仃,是韵雅和温俞给她送了终。韵雅没有什么技能,而且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她女红不错。 帮那些街坊邻居缝缝补补,换点钱花,以此谋生。华温俞人虽小,但相当懂事,从来不吵不闹,韵雅对他的教育也很严格。做得不对就会挨板子,更是砸锅卖铁送他去了学堂。 “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为什么我只有妈妈呢?”小温俞捧着脑袋问道。 韵雅脸上表情陡然凝固。小家伙好像是感觉到自己问话不对,急忙跑过去抱住妈妈,“我不要爸爸,我不要爸爸,我就要妈妈。” “乖!” 韵雅笑道,可那天晚上她哭了,哭的没有声音,但是眼泪沾湿了枕头。 “那个男的真特么混蛋!” 老杨愤愤不平,潮红四起,被带入到了场景之中。 没有人回他,画面突然急转。在一处小巷子里,韵雅柔弱的身子护住身后的温俞。 “妈妈,我怕…”大大的眼睛不停的眨,躲在妈妈身后瑟瑟发抖。 “别怕,妈妈在这,俞儿别怕!” “嘿嘿,娃儿长的不错,这种品相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一名长相丑陋的中年妇女对着温俞评头论足,看那如同挑货的样子,定是个拐孩子的熟手。 边上身强体壮的中年汉子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谁说不是呢?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女人是五年前带身子过来的,没有亲戚,赶紧动手抓走那大胖小子。” 韵雅吓的脸色刷白,自己居然被人贩子盯上了,心里下决心,就算死也要护住温俞。 那汉子上前,对着韵雅就是一推,“臭娘们,死开些!” “妈妈!妈妈!”温俞小手挥舞,大声哭喊。 韵雅刚想站起来,汉子就是一脚,将她踹的老远,头狠狠磕在地上,手上面血肉模糊,看的人生疼。 “要不是这娘们人老珠黄,指不定也能卖个好价。”丑陋妇女错了搓手,惋惜道。 其实韵雅也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经历了这么多,每天劳苦挣钱,不到三十岁,却跟四十几岁差不多。 “啐!动作麻溜点。”汉子吐了一口浓痰。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温俞跌跌撞撞要往韵雅旁边跑,可是韵雅摔得没了知觉,精神恍惚,嘴里念叨温俞的名字。 “这就来!嘿嘿!”妇女笑眯眯着走到温俞旁边,“小朋友,跟婶婶走吧!我这里有糖哦!” “走开,你这个丑鬼,我不要糖,我要妈妈!”温俞嘟着嘴,对着丑妇就是一巴掌,糖都撒了一地。 丑妇脸色立马变了,将剩下的糖狠狠扔在地上,“小兔崽子,竟敢说我丑?” “啪!” 就是重重一巴掌,温俞的脸迅速肿了起来,但他很坚强,忍住泪水,破口大骂,“丑东西,你就是丑东西,我要妈妈,要妈妈。” “要妈妈?小逼崽子,劳资让你要妈妈。跟我走!别墨迹了,快走,省的有人过来。”汉子粗鲁的走过来,一把抓住温俞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温俞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妈妈!妈妈!” 韵雅像是听到了温俞的呼唤,整个人猛的醒过来,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趁着那两人不注意,一把抓住温俞的手。 “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撒手,你特娘的撒手!”汉子扯了几下没扯动,那丑妇狠厉的抽出一把匕首,往韵雅手上猛扎进去。 红色的血液如那三月桃花一般自衣袖之上绽放,忍受着巨大的疼痛,面色惨白,冷汗滴落。偏偏牙关咬紧,只在喃喃,“孩子…俞儿!我的俞儿…” “妈!”温俞睚眦欲裂,大叫出声,“妈,你流血了,放开我。坏蛋,大坏蛋!” 他的喊叫,他的拳打脚踢通通没用。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又能有多大的力量? 第二十四章 档案袋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韵雅就这样死死抓住温俞的手,捏住温俞手上的铜制手镯,那殷红的血液如注的浸染。泡湿了手镯也沾湿了温俞的小手。 “妈…妈妈…” “我是…不会让你们…抢走我的孩子…的…”韵雅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力气,也许这狠劲吓住了中年汉子,他的手居然松了些,韵雅猛扑,夺过了孩子。 “别哭…乖,别哭,妈妈会…会一直保护你的…温俞…就是…就是妈妈的…唯一!” 韵雅捂住孩子,跪坐在地上,插着匕首的手臂血流不止。 “格劳资,这疯婆娘还想翻天不成?” 汉子面目狰狞,狂性大发,不管不顾的将韵雅手上匕首拔了下来,血花飞溅。狠狠地对着韵雅心窝扎进去。一刀穿心,干净利落。只听闷哼一声,韵雅身体陡然滞住,无力的向后倒去,目光却时刻注视着温俞,她想爬起来,但是再也做不到。 “妈!妈?妈妈?”温俞呆住了。 “你这杀千刀,怎么把她弄死了?”丑妇这才反应过来,吓的嘴唇直哆嗦,“怎么办,怎么办呐!杀人了,杀人了。” “还不是她不肯放手?”汉子回过神,不过既然敢做人贩子,那就有些胆气,面色一狠,“走!” “走走走,这就走!” 丑妇神色匆忙,掏出一个毛巾往温俞嘴鼻上盖下,刚还哭的死去活来的温俞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娘的,死了都不肯撒手…” 一声叫骂,丑妇猛的用力,韵雅抓住温俞的手这才松开,只是勾下了那个铜制手镯。 “孩子…” 尚存一口气的韵雅口吐鲜血,眼睛中泪花不曾干涸,直到失去明亮的色彩。她,死了。最后还是没有保住自己的孩子… 灰色气流没了,医务室再次恢复了原状,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眼睛徒然的看向前方,沉浸在韵雅誓死守护温俞的场景之中。 “谢谢,谢谢你们让我恢复心智!” 是女鬼,也就是韵雅,已经站了起来。头发不再散批,衣服也不再是大红色彩,那浑身的装扮,居然和孩子被抢那天一模一样。只是看上去更年轻一些。 “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吧!”王虹再也没有恐惧,看向韵雅的目光复杂,甚至多了一份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这是温俞的…” 女鬼盯着手镯,有着追忆,也有缅怀,正准备接过。 “咣当当!咣当当!” 手镯径直的掉落在地,毕竟韵雅没有了实体,更拿不起这个手镯。王虹手忙脚乱,立马捡了起来。 “你帮我拿着吧!我这个样子…”韵雅落寂道,“很抱歉最近给你带来的困扰,我太想我的孩子了…” 老杨咋舌,“这前后的差距,也太特么大了吧?” “把你换成她你也好不到哪去!”我没好气的说道,老杨马上不再言语。 那一幕又一幕实在太让人揪心,这就是一个命途多舛的女人,更是一个好母亲。 “我不知道我那样游荡了多久,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更久,谢谢你们让我解脱出来,也能让我更好的去找寻我的孩子。”她这是在道别,就算变成了鬼,那颗守候温俞的心依旧在。 “阿姨!”王虹陡然出声。 韵雅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王虹。老杨偏过头小声问我,“这女鬼要是走了,那铜环的因果还在不在?” “不在了,韵雅自己解除了和王虹之间的因果,她们再没有任何厉害关系。” 我看着王虹又多了点别的色彩,就算王虹不叫住她,我也会叫住她。无非,关乎本心,我不是木头人,能帮一把肯定会帮一把。 “我想,我想帮忙…找温俞。”王虹低声道。 韵雅轻轻一笑,想要拒绝,从那片段看出,这女人身体娇弱但内心绝对刚强。 “你现在身份不一样,这样找下去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我的话另有所指,韵雅是鬼物,常人看不到她,无法和人正常沟通,而且已知的线索根本就很模糊,只知道温俞被人贩子拐走了。华国地大,这要是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况且身为鬼,见不得阳光,还会被某些除鬼人追打灭杀,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韵雅沉默一会,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们了。” “这事交给我去办吧!有这点蛛丝马迹,应该能查出很多东西,就算在二十年前,死个人也不是什么小事情。” 老杨自告奋勇,他又不是铁石心肠,只要是个人见过韵雅的遭遇都会动容。 “你?你行吗?”老杨貌似点都不靠谱,胆子还小,压根就没指望过他。 哪想,这家伙闷哼一声,“我告你,臭小子,少瞧不起人。抓鬼这种事我是拍马都比不上你,但是打探消息这种事可是我的强项。” “我也能帮点忙,我回去就让我爸调动关系查一查,肯定能找到的。”王虹双手捧住手镯,肯定道。 韵雅浑身颤抖,突然跪倒在地,“只要各位能帮我找到我的孩子,来生做牛做马都要偿还这份恩情。” 没有多么华丽的词藻,反而朴素至极,但这话却能扣动人心,因为这是一个母亲最真挚的期盼。 “起来吧!你不宜见光,暂时就在这瓶子里待着修养,估计这几天就会有消息。” 有没有消息我心里是没底的,我又不是神仙。人都失踪了这么久,照她的话说不知道五年还是十年,甚至更久。变数太大了,谁都不能打包票,但为了安这位母亲的心,只有这么说。 “好!好!我等,我愿意等,别说几天,几个月我都愿意等,我只想…只想知道我的孩子在哪…”情到深处,韵雅却再不能流下一滴眼泪。 说完就自愿钻进了我准备的小瓶子里面,不是什么很特殊的法器,不过普通物品,装鬼却是可以。 一溜小跑,把瓶子放楼上去了。 “话说,老杨,这事能不能成?”我就是怕瓶子里韵雅听到,才不辞辛苦的把她弄开。 “呦,说的什么话?也不看看我老杨什么身份。” “叔,你不就是后勤处主任吗?”王虹脱口而出。 老杨表情瞬间凝固,还有点儿滑稽,“闺女,告诉你一句话,揭人不揭短,捅人不捅肾。”说着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我们几个懵逼的对视,“…………” 算了,不管了,睡觉去!都特么几点了。不过王虹还是心有余悸,不敢走夜路,晚上就把我房间给她,我去和柱子哥将就了一夜。 一早,王虹就从医务室离开了,那韵雅正在瓶子里待着,铜制手镯被我特意放在瓶子旁边,说不定还有温俞残留的气息,能给予韵雅以温存。 这事算告了一段落,再帮她找到温俞就算是万事大吉咯! 中午的时候王合一家又来了一趟,千恩万谢,不过我也不擅长此道,只让他在韵雅的事上面上点心,他也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就打发他离开了。 “鑫哥儿在想什么呢?”柱子哥见我在发呆,问了我一句。 我笑道,“没想什么!” 见到韵雅和温俞的事情,让我感触颇深,似乎心里有一块隐藏的位置被掀开一角,引来阵阵骚动,久久不能平息。但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没想太多。 “小黄!小黄!快出来,赶紧出来,赶紧的,赶紧的。”刚准备去食堂弄点饭菜回来吃,老杨那男中音就响了起来。 “干啥这是?” 老杨如同一只离弦的箭,飞射了进来,“找到了,我特么花了一天时间,终于找到了,快,快…” 这逼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欣喜,不知道的以为他捡了笔巨款呢?手上抱着一个泛黄的档案袋,像个宝一样。 我猛的惊醒,“行啊!还真特么有两把刷子,拆开看了没?” 老杨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没两把刷子能行吗?我特么…” 懒得听他吹牛逼,一把抢过档案袋,皱了皱眉,“这线都没拆?你没看?” “我这不一有消息就来找你了吗?哪顾得上啊!不过,这东西肯定是对的。”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没那么急切,平复自己的内心,把那档案袋拿出来看了一下,样式老旧,纸张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标注了日期,二零一三年五月十号,已经有十四年间隔了。还有几个名字,赫然能见“华温俞”,“李韵雅”的字样,老杨肯定是根据这来判断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名字,叫“王明辉”。应该是处理这件案子的警员。 “还瞅个锤子,肯定是对的,赶紧拆开看看。要不是那个叫王明辉的警员被调到隔壁市去了,今天我都能把他人带来。不过我已经让人叫他明天过来一趟,更稳妥。” 老杨这家伙还真有点儿鬼气,王合这个大校长那边都没什么动静,他这个小小后勤处主任渠道居然这么广,简直是不敢想。 我动作麻利,把那档案袋封线拆开,一般结了案的案件才能上封线,从这我就能看出一点什么。 如果这档案里装的就是韵雅的案子,那就好办多了。 第二十五章 你很跳?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摊开那份资料放在医务室的床上,这种十几年前的档案是用手写的。不过字迹工整,碳素墨水写的很整齐,也相当清晰。 “上面怎么说的?” “你自己看。” 半晌看完之后把东西递给了老杨,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个档案里面记载的确实是韵雅的那件事,而且结局相对比较美好。 要不是白纸黑字写的,真是让人不敢相信,五岁大的温俞居然趁那人贩子不注意,逃了出来。 而且顺利的到警局报了警,那两人贩子被抓获,因为拐卖罪和故意杀人罪,丑妇判了三十年,而那个大汉则判了死缓。 但是韵雅却再也回不来,小温俞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失去了他的妈妈。 这份档案毕竟只是一种办公的叙述,只把事情的梗概阐述了一遍。其中的细节无从得知,甚至后续也断的干净,只有几个大字,“已结案”。 “等王明辉明天来了再说。”老杨熟练的将档案放了回去,“这东西没用了吧?没用我放回去了,差点没把档案室翻的底朝天,还好找到了。” 我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到底是老杨的私事,问太多不好,还有多管闲事的嫌疑。 “我去让王合别忙活了,这都不在一个系统上,他要找这东西指不定得越过好几道障碍,劳神费力还没效果。”老杨挥了挥手,就着西下的太阳离开了医务室,来也快,去也快。 “鑫哥儿不准备告诉韵雅吗?”柱子哥同样关心这件事。 我摇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不了,盖棺定论再说,免得空欢喜一场。” 又是一夜过去,被韵雅这事折腾的硬是几天没睡好。 “师弟,这几天过的还习惯吗?”师兄大早就过来问道。 这时我正在门口站着练太极,也就是市面上流传的简化版,起个健体的作用。 我总觉得他似乎很憔悴,连笑容都是勉强挤出来的。 “习惯啊!挺好的,这活轻松。” “那就好,那就好。”师兄频频点头,“以后记得和杨主任打好关系,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到师兄家里来。师兄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照料你是师兄的责任。” 不对,肯定有什么不对,师兄这话说的像是临行之言,难道是他要走?那更不可能,他都在金城大学教学这么久,这么好的一个铁饭碗没理由丢了。 我脸陡然拉的老长,“是不是姓刘的为难你?” 师兄面容一滞,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怎么会呢?反正你好好工作。” 不是才怪,脸一板,“你觉得我会在乎这里的工作吗?” 师兄哑口无言,嘴里泛出苦意,“别说那么多,刘仓那边我扛着,应该不会波及到你身上。”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叹了一口气,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一个小小的刘仓我没放在眼里,更没想过让你扛。” “哎!没那么简单…” 我为师兄这死脑筋而头疼,笑道,“就凭他那什么当院长的舅舅还能把我封杀了不成?这小角色我都没放在眼里。” 目中厉色一闪而过,本来准备让他蹦跶几天。没想到跳的这么欢,这么急着找死,那就别怪我收下不留情。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他有个舅舅?杨主任告诉你的?”师兄问了一连串,然后像松了一口气,“看来杨主任很器重你,那师兄就放心了,李鸿晾应该不敢动杨主任。” “老杨很牛逼吗?”我下意识的问了句。 师兄不知道该说啥,我关注的点和他关注的不同,不过还是回答了,“杨主任也才来没多久,不过为人处事圆滑,上到校长,下到讲师,他都打过交道,而且我听人说,他有很硬的后台…” 师兄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动作猛的僵住了,眼睛直直的看向我身后。 “呦!这不是张讲师吗?聊啥呢?还聊的这么欢?” 不是刘仓那个讨厌鬼还有谁?还是肥头大耳,挂着伪善的笑容。身边还跟了一个人,应该说他跟在那个人的身边。 那人卖相不错,西装皮革,打扮一丝不苟,眉间有些许皱纹但腰杆挺拔,风貌看上去不凡,威势比不上王合,但也只少一个档次。 “李院长?您怎么来了?”师兄冷汗直冒,恭敬道。 “你以为我舅舅来找你的不成?我们不过是路过罢了!还真把你当个角不成?”刘仓洋洋得意。 他要真是路过还奇了怪了,医务室地偏,平常都没什么人经过。我明明看到这厮是跟着我师兄过来的,只是一直没说,倒是想看他玩出什么花来。 “听说你最近挺跳啊?”我眯了眯眼,玩味的笑道,“这就你院长舅舅?玩不过我就搬救兵?真特么不害臊。” 李鸿晾脸色微变,刘仓这丫硬像个狗腿子一样,正准备开口,但师兄比他速度更快,迅速的把我拉到身后,“我表弟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见识。” “张德希,你别给脸不要脸,上次他那么冲撞我就算了。这次他冲撞的可是我舅舅,你瞅着办吧!”刘仓不耐烦的摆手。 李鸿晾也开口了,“小张,听说你那玄学课选的人越来越少了啊?” 这话暗示的没有什么水平,但是意思很清楚。据我所知,一个讲师的辞退是要经过很多道审核,就算李鸿晾是院长,也不能专口独断。 他这是在施压,等着师兄自己选择。 师兄没有太过挣扎,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为难我师弟,明天我就去辞职。” “其实照我说,你待大桥前头算命比在学校当讲师有前途的多,毕竟是喝过墨水的人,忽悠起来想必更加专业。” 刘仓小人得志,因为李鸿晾在旁边,他没有太过放肆,但出言相讥却是可以。 师兄捏住拳头,青筋裸露,恨不得一拳头挥上去,但还是忍住了。 “咋?想打我?”刘仓伸出头来,用手指了指自己脸,“来来来,朝这打!” 我特么就没听过这么贱的要求。 “啪!” 所有人都懵了,刘仓更是肥肉直颤,这么多年生活滋润,细皮嫩肉的,脸上被我打出了五个红红的巴掌印。 “看着我干嘛?他叫我打的。”我耸了耸肩,无辜的说道。 其实我觉得挺可惜,要不是柱子哥出门买东西没回来,这一巴掌我肯定叫他打,把这死胖子嘴都给打歪,让他乱嚼舌根。 “舅舅,我…他…他打我…”刘仓憋了半天,居然窝囊到跑去告状,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当是小孩打架告家长啊? 李鸿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气的嘴唇直哆嗦,我打的是刘仓,但丢的是他的脸。 “自己找死,别怪我下手狠了。”李鸿晾冷笑看着我,“年轻人啊!还真是不怕死。” “那我倒要看看谁先死。”我反呛一声。 不管在哪,我都很讨厌这些倚老卖老,以强欺弱的狗东西。真感觉自己就是上帝,能够叛人生死不成? “哎呀,你少说两句。” 师兄刚想求情,刘仓捂着脸,恨声道,“小兔崽子,你敢打我!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听说你学历很高?有恃无恐?呵呵,我李鸿晾保证,你在金城地界找不到任何工作,哪怕是扫大街,也轮不到你。” 李鸿晾冷冷说道,那道貌岸然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啪啪!啪啪!啪啪!” 响亮的鼓掌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李院长,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啊?当真是威风。” “校…校长?” 刘仓惊慌失措,捂着脸的手都放了下来。 李鸿晾大惊失色,急忙回头,发现王合正阴沉的看着自己,不过转瞬就恢复过来,露出和煦的笑容,“王校长,今天怎么有空来这个小旮沓缝啊?” “咋?李院长能来,我王某人就不能来?我今日个要是不来,还不知道李院长这么厉害呢!要是不知道,还以为金城就是李院长家后花园呢?”王合拖着长音,阴阳怪气的说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不合。而且李鸿晾是忌惮王合,但是谈不上畏惧。打个不太合适的比方,大学就好比一个朝堂。 校长是皇帝,而各院院长就是诸侯一类,完全可以听调不听宣的这种,不归校长直接管辖。 再加上为了防止校长一家独大,又设置其他的职位,以此监督。校长能行驶的权利也就没有那么大,所以王合可以压住李鸿晾,但是做不到命令,更不能撤销他的院长职务,构不成厉害关系。 “嘿!哪里话,不过是想给这个年轻人一点教训,学历高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不是吗?王校长?”李鸿晾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合没有理会李鸿晾,对着我一笑,“多谢黄医师救治我闺女,杨主任已经和我交代过了,张讲师绝对会无恙。” 他这含糊其辞的说法直接表明自己态度,简单来说就是张德希,我王合保了,你李鸿晾要是敢动他,你自己掂量掂量。 “师弟,咋回事?校长他这是?” 师兄心里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跟坐过山车似的,那叫一个刺激,就是人有点蒙圈。完全不明所以啊! 第二十六章 老杨很牛逼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意味深长的笑道,“看着就行。” 都说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刘仓和李鸿晾今天会来我始料未及,王合正好今天到又是一个巧合。不过这个巧合很妙,省的我再跑一趟。 “王校长未免管的太宽?”李鸿晾冷哼,“这是我人文院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校长管?” 金城大学的制度符合一句流传甚广的话,下级的下级不是你的下级。王合,李鸿晾还有师兄三人就是这样的。 “看来你李鸿晾是不准备给我这个面子咯?”王合轻笑。 作为占有微弱优势的一方,他没有必要和李鸿晾继续虚与委蛇,还不如直截了当,还差半步就要撕破脸皮。 “不是我不给王校长面子,而是我整顿人文院的事,这算是家事,校长也管不到我这里来吧?” 李鸿晾打算刚硬面,不让分毫。 我有点诧异,这种小事情。值得李鸿晾和王合死刚?根本就不合逻辑。 “我听说王校长的任期快满了,马上就调离。”师兄低声道。 “不是说校长一般任四年?王合这才在金城大学做一年多吧!” “这里面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关乎上面的事,貌似是政治对手打压,给谁滕位置。而李鸿晾正好在王校长对面一方,听说站在准备上任的新校长这一边。” 我老觉得师兄是做情报员的料子,小道消息能掌握一大堆。也难怪李鸿晾不咻王合分毫,本来是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特么的搞这么复杂。岂不是说师兄位置还是可能不保? “不要以为有何庄给你撑腰,你就能在金城大为所欲为,就算我濒临退位。拉你一个小小的院长下马还是轻而易举。”王合冷笑。 李鸿晾瞬间失了态,脸色铁青,“你敢?你要为了一个小小的讲师和我拼的鱼死网破?” “鱼死了,网却未必会破。你可以试试,我看凭你这些年做的事情,何庄保不保得住你,稳你成个弃子,省的让他引火烧身。”王合胜券在握,目光如炬,灼灼的看着李鸿晾。 “舅舅…舅舅…”刘仓抹了头上冷汗,慌忙道,“可不能就这么放了张德希啊!你看我被欺负的老惨了。” 这傻逼估计智商欠费,分不清楚眼前的形式,真不知道这种弱智怎么能当大学老师,不误人子弟才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等我退位之后下手,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肯定会打错。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别惹这个年轻人!”王合的笑在李鸿晾耳朵里格外刺耳。 李鸿晾明显不信,轻蔑的看了师兄一眼,完全不放在眼里。 “你再这样看我师兄,信不信把你眼睛挖出来。”我呵呵直笑。 “你!”刘仓立马伸手指我,“小兔崽子,还没找你算账…” “黄先生,这件事我可能爱莫能助了。不过如果张讲师愿意,我可以给他安排更好的工作。”王合没理会那舅侄两,陈恳道。 “打不过就跑可不是我的风格,老杨那老王八蛋可是答应过我,要是他不能兑现,我教他怎么做人。”我咧嘴,“我师兄弟在这金城大学待定了。” “老杨?管后勤的那个老杨?他要见了我舅舅还不是点头哈腰,还能为你出头不成?别开玩笑了。”刘仓讥笑道,邀功一样看着李鸿晾。 李鸿晾突然身子一震,对着刘仓就是一巴掌。 刘仓懵逼了,“舅舅…为啥…打我?” 李鸿晾去你妈的又是一脚踹出,刘仓像个皮球一样滚在地上,“还不起来给杨主任道歉?” “嗨!杨老弟,你咋来了?” “我特么不来还不知道有人说我坏话不是?”刚过来的老杨斜楞刘仓一眼。 “息怒,息怒,老弟息怒,他这不是啥都不知道吗?”李鸿晾立马摆手,盛气凌人的模样荡然无存,见到老杨跟见了自己老子一样。 “呦呵,牛逼啊!”我冷冷道。 老杨哪里还装逼,脸像花似的绽放,“我再牛逼也没你牛逼啊!我这,我这几天不是忙别的事情吗?疏忽了,疏忽了。” “杨主任?杨主任?”李鸿晾到底是老狐狸,压住心里的震惊。 “甭叫我,谁特么欺负我兄弟。王合,是不是你?”老杨睁着眼睛说瞎话。 王合见老杨过来,松了一口气,“黄先生对我家有大恩,我供着他还来不及呢!” “那就是你咯?李鸿晾?胆儿不小是吧?”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李鸿晾矢口否认,“是刘仓,刘仓。” 他肠子都快悔青了,灵光一闪,直接把刘仓卖了。 “舅舅,舅舅?” “你闭嘴,还不给张讲师和这位小兄弟道歉。”李鸿晾把刚站起来的刘仓猛推,“去啊!” 刘仓脑筋再转不过来就是头猪了,他这是摊上事了啊! “不了,刚刚谁说让我在金城没有立足之地?是谁说扫垃圾的工作都不给我的?”我掏了掏耳朵,玩味道。 老杨眼睛一瞪,“谁说的?” 李鸿晾有苦说不出,我这是没准备松口,谁让他欺人太甚,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院长说的。”王合乐呵呵的补刀,无视李鸿晾杀人的目光。 “舅舅,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刘仓大声道,“干嘛要低声下气?” “要不是你惹得事,我…我打死你…”李鸿晾又是两巴掌上去,转过身低着头,“杨主任,我不知道这是您的人,我肯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交代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他的。” 我不想再听他废话,要不是老杨,要不是我有点关系,我们师兄弟稳定被这姓李的压的死死的,后果一定很惨。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种毒蛇一样的人,只要让他见了一点机会,就会出来咬人。我不怕,但是师兄怕… “拉他下马,师兄上位,我再欠你个人情。” 寥寥数言,表明我的态度。借此机会我在试探,试探老杨的底线,试探他对我的纵容程度。 他底线越长,表明一个问题,他有求于我,而且不是小事。老杨这个人太神秘,一个小小后勤主任,居然能让李鸿晾这个院长低眉顺眼,甚至是求饶不止。 “真的?”老杨眉头跳动。 “杨主任,我…我可是何…”李鸿晾嘴唇乌青,知道这事无法善了,放出最后的筹码。 “何庄?你觉得我会怕他?”老杨笑道,“别说是你,就算是他我也能拉他下马,而且,轻而易举…” 李鸿晾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王合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怜悯,甚至还有些许快意。 “不,我不信,我不信你能废掉我,再怎样我也是人文院的院长。”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这些年做的事,有几件是干净的?”老杨道,“何庄那家伙同样不干净,本来准备再缓缓,既然你们这一系那么急着送死。” 李鸿晾面如死灰,“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金城大学人文院院长李鸿晾,私自向高校下放保研名额。以权谋私,为亲戚办理假的文凭,颁发教师资格证。如果我调查的没错,刘仓应该才小学毕业吧?”老杨眯着眼睛,话语愈发的清冷,但是最冷的还是李鸿晾的心。 我突然乐了,刘仓这傻逼玩意难怪对小学毕业这么执着,一直说我小学毕业。没想到小学毕业的是他!我靠,李鸿晾还是黑啊!小学毕业都能弄到讲师资格。 李鸿晾看着刘仓,目光呆滞。 “我不是小学毕业,我是大学文凭,我不是,我不是小学毕业。”这话戳中了刘仓的痛脚,拼命的解释。 “也不怕丢人,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装过来的。”师兄深吸一口气,不岔道,“整个人文院都被他们弄的乌烟瘴气,妥妥的成了金城大最弱学院。” “你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李鸿晾失魂落魄,“我主动让位,主动让位。” “主动让位?晚了,你做的事够你死千万遍。”王合恶狠狠道,“就是你们这些蛀虫,金城大学才一日不如一日,尸位素餐之人把控权势,有才之人却郁郁不得志。” “张讲师,我会力荐你上位。”王合表了个态。 师兄手足无措,我把他肩膀一按,“师傅的交代,我不敢忘。” “我试试。”师兄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哪个人没有一点野心?谁不想更进一步?谁又不想有一番成就?我相信师傅的眼光,他的记名弟子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还待着干嘛?检察院的人不日就会找你,何庄自身难保,别白费心思了。”老杨淡淡道。 李鸿晾通红双眼,似要把所有人的样貌记在心里,“走!我走!你们别后悔!” “我凭什么后悔?你这牢有的坐了。”老杨冷眼相看。 眼瞅着李鸿晾离开,老杨嬉皮笑脸的转过身,“我没来迟吧?这处理可曾满意?” “凑合!师兄,这几天你先家里待着别出来,完事了我让王校长叫你。” 第二十七章 温俞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师兄就这么木木然的走了,任谁遭遇到这些都反应不过来,反转的实在太迅速。 “对不住了,这件事上我没帮上什么忙。”王合一点架子都没有,歉意道。 老杨别有深意的看了王合一眼,默默点头,“这龟孙行动这么快?我还以为得几天呢!” “可能因为你的到来让他们有了紧迫感。”王合道。 “有紧迫感又怎样?该掌握的证据都掌握了,不死也给我脱层皮。”老杨望向李鸿晾离开的方向,“算了,这事先不提。” 这种跟政治相关的事我一窍不通,也不想参合到这里面,老杨应该清楚,我只要一个结果。 “那我先走了,有机会再道谢。” 王合有点眼色,很识趣的离开,都是聪明人,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没看出来啊!威风不小!”我笑道,和老杨愈发随意起来。 老杨吊个郎当,“你想要这么威风吗?我可以成全你,只要你点一下头,立马给你身份办下来,碾压李鸿晾这种货色像好玩似的。” 他这不像开玩笑啊!说的像真的一样,这家伙的话不能乱接,不然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我忙打个哈哈,识趣的把话题岔开,“那个警员来了吗?赶紧把韵雅的事情办好,我也想好好休息几天。” 老杨顺势道,“来了,来了,和你哥在一起维护秩序。” 他安排的挺妥当,医务室就算再偏。但是在学生巨大的人流之下还是有人路过。我就说吵了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王明辉是个瘦弱精干的汉子,有四十几的样子,修着寸头,身着简单的黑色便服。 “王警官!”我上去打了个招呼。 王明辉点头示意,“来之前杨处长已经把事情交代了,我捡重要的说。” 当年那个案子的确是他处理的,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负责。温俞报警后他把人贩子抓获,然后警局帮韵雅下葬,再然后温俞被一户人家领养。那户人家最后搬家不知道搬到哪去,就此失去联系,而王明辉自己也因为调职去了别的市。 “也就是说,人找不到了?”听他说完,我瞪着眼把大腿一拍。 曹尼玛,还玩个蛇皮,眼前的一线曙光突然被扑灭。人都找不到了,还说个屁啊! “淡定!淡定!”老杨手抬起来压了压。 我哭笑不得,“这不是我淡不淡定的问题,而是线索又断了,韵雅的事又没了着落。” “那可不一定哦!”老杨摊了摊手,叹气道,“为这事我把关系都找遍了,要是没点成效那说不过去对不对?” 真特么以为说相声呢!还给我卖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你劳苦功高还不成吗?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断断续续能把人憋死。” “根据所掌握的线索,我已经找到华温俞现在所在的地方,八九不离十。” 听他这么肯定,我觉得这事有戏,“在哪?越早找到他越好。” “就在金城大学!”老杨手一挥。 “…………” “别逗好不好,怎么可能在金城大?华温俞现年…十九?”我突然惊醒过来,十九不正上大学的年纪吗? “所以说人生太多意外,让人始料未及啊!”老杨故作深沉,背起双手,“金城都被我找遍了,没想到近在眼前,这感觉日狗了…” 谁说不是呢?这何止是日狗,被狗日了还差不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脑袋瓜子想破都没想到他会在金城大。 王明辉笑着摇头道,“那孩子当年也说过,他不会离开金城,说这里有他妈妈的气息…没想到真的没有离开!” “王警官跟我们走一趟如何?” “无妨,我也想见见那个小家伙了。这么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可是很讨人喜欢的,他走后局子里不少人还念叨他。”王明辉话一下多了起来,遁入了当年的回忆之中。 如果韵雅知道这些事情,她会很高兴吧!她的儿子走到哪都是那么的出众呢! “我们去堵他?” “不用,我已经以王明辉的名义把他约出来吃个饭。虽然我术法不行,但也知道那东西见不得太阳。”老杨哼哼道,可把他嘚瑟坏了。 我们去了学校里的一家餐厅,无他,这家餐厅比较避光,人较少。 没有和王明辉同路。不过就在邻桌,来之前也和韵雅说清楚。当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韵雅恨不得化妆换衣,以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 就算很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她微微颤抖的魂体出卖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多年的夙愿就要成真,死死捏住自己衣角。 “对了,他已经不姓华了,叫周温俞。”老杨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道,“跟他养父母一个姓。” 韵雅抿着嘴唇,沉默半晌,“随他去吧!” 那段记忆碎片就能看出,韵雅很爱很爱华国平,就算是被所有人不理解也要为华国平留后,想要将华温俞养大。这么多年过去,心态也变了。她只想温俞健康成长,其余的都不重要。 “他来了!”我说道。 韵雅迅速的看过去,仿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一眼万年,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焦距。韵雅眼里只有她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的温俞。 白色衬衫,满头碎发,阳光帅气,看上去偏瘦弱。戴着一副黑色框的眼镜,四处张望,那眉眼,简直就是和他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孩子!我的孩子!温俞…” 韵雅捂住自己的嘴鼻,虽然没有了泪水,但她的感情依然真挚,对温俞的爱丝毫不减。 温俞像是心有所感,往我们这桌看过来,疑惑的他终归是要失望的。 王明辉向着温俞招手,他这才得体的走过去。一点都不怯场,一点都不拘束,看得出这孩子平常的教养就很好。 “我们吃饭,吃饭!”老杨同样招呼我和柱子哥吃饭,不能让温俞看出什么端倪。 这是韵雅交代的,她说不想干扰到温俞的生活。不想让他再沉浸入伤悲之中,她希望温俞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只一眼,只看一眼,她就满足了… 一眼,韵雅这一眼再没有从温俞身上移开。她是多么想要和温俞说说话,又多么想再次将他拥入怀中给予他温暖,就像小时候一样。但是不可能了,在她身死的那一刻就不可能了。 我动了动筷子,却发现吃进去的饭菜索然无味,竟难以下咽。不是做的不好吃,而是心里堵得慌。 温俞和王明辉聊天的时候,时不时也会往我们这桌看。我真的很想,很想冲过去告诉他,他的妈妈就在他的身边,他的妈妈想要抱他最后一次。 王明辉和温俞的聊天范围很广,从家庭到学习,甚至是谈没谈女朋友。韵雅就在一边听着,静静地看,静静地听,看着温俞的面容,听着温俞的种种经历,痴痴的笑了。 “小黄,不吃了吗?”老杨眯着眼睛道。 “不吃了,吃不下。” “你啊!还是太年轻,像我这种风浪见多的人才会波澜不惊。” 老杨这话把我逗笑了,我特么明明看着他悄悄抹去了眼角溢出的泪水,还给我装深沉,谁没有故事呢?只是不愿意讲罢了。 “我能让他看见你…”我轻声道。 韵雅呆滞住了,几秒才回过神,苦笑道,“大师,谢谢你的好意。可是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温俞会接受吗?” “会的!”我肯定道,“不管怎样你都是他妈妈,那个守护他的母亲。” 韵雅苦笑摇头,“人鬼殊途,这样的结果对我对他来说都是极好的。” 她还是拒绝了!华温俞,我真羡慕你,羡慕你有这样爱你的母亲。 “你还想着华国平吗?”我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口。 老杨瞥了我一眼,“提他干嘛?扫不扫兴?人家母子两一起,还说那个渣货干啥?” 他是对华国平有很大成见的,韵雅笑了笑,但是没有自信,“可能有什么苦衷吧!” “那孩子貌似要走了。”柱子哥提醒道。 果真看到温俞起身,起身也没忘往这边看一眼,看的韵雅心头直颤,这种痛楚谁又能体会?明明近在咫尺,却仿若隔了无法逾越的天堑。让人扼腕叹息,心绪难平。 “你不后悔吗?” 这很有可能是韵雅见温俞的最后一面,她被我唤醒之后,幽冥那块的吸引力越来越大,如果呆在外面很可能会被拉入地府,再没有出来之日。 “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对我来说,够了!”韵雅飞身而出,直扑向温俞。 一颗晶体自韵雅的眼里掉落,闪着晶莹的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手心。这是,鬼的眼泪… 下一刻,韵雅双手环抱住温俞,缓缓闭上眼睛,贴在温俞的脸颊上。似乎又回到了十四年前,回到了那母亲与孩子的时期,心中温纯被勾起,有那么一丝甜蜜。 “谢谢,谢谢你们!” 耳畔响起韵雅的声音,只见她在温俞身上,化作了点点光辉,消失不见。 “妈妈?” 第二十八章 异灵处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温俞回头四处张望,不自觉的流出眼泪,明明什么都没发现,但只觉得心里猛的刺痛,似乎失去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 “温俞?怎么了?”王明辉见到他的异样问道。 温俞急忙擦了泪水,笑着露出白牙,“没事,叔,我没事!我先回了。” 说着摆手道别离开,他也是个苦命人。五岁,本该是享受童年的时候,谁会想到会发生如此惨剧?这是命吧!还好结局还算不赖。这事过后我也能好好放松一下了。 “王警官,今天的事真是拜托你了。” 王明辉也不是多嘴之人,只是笑着离开。 “今天晚上八点准时到后勤处,我有话对你说。”老杨神秘叨叨,背手也走了。 说的我菊花一紧,汗毛倒立,恨不得揪住老杨,告诉他,老子不搞基… “这人不简单!”柱子哥沉声道。 面容一滞,双手不自觉的环抱起来,就算柱子哥不提醒,我也知道老杨不简单。 “柱子哥,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去不去在你,我的建议,还是去。” 柱子哥总给人一种大智若愚的感觉,粗中有细。老杨把选择权交给我,去或者不去仅在我一念之间。 “去!” 心中大定,就冲老杨这段时间的作为,也值得我走一遭,何况还有柱子哥保护我的安全,龙潭虎穴也敢闯,我黄鑫就不是怕事的人。 回去收拾东西,一眼就看到那个有一点血迹的手镯。虽然本身没有什么价值,随着韵雅的离去,这个手镯更是毫无作用。但我能感受到上面沉甸甸的母爱,做个纪念品也不错。 把它和韵雅余留的那颗眼泪放在一起。鬼的眼泪代表着爱与重生,是鬼物在阳世最后的残留,寄托着自己的不舍和追求新生的信念。 世界上鬼很多,但是鬼的眼泪很稀有,我也是从师傅的手札之中见过一些记载。 这一类特殊的物品叫做鬼的馈赠,鬼眼泪是其中之一,是鬼物极尽升华之后的产物,也是幽冥借鬼“之手”,给我们的补偿,是功德的具现化。 这颗鬼眼泪的功能不太清楚,有可能是增寿,也可能是替死保命之物,反正极度不凡。就连我师傅这么多年纵横术界多年,得到鬼物馈赠也是屈指可数。 踩准点,带着柱子哥去了第一次见老杨的地方,那个小小的后勤处办公室。 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老杨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香烟吐出几口烟圈,眯着眼很是恰意。那郑成也站在他身后。他两关系也确定,郑成就是老杨的保镖。 “坐!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老杨掐灭烟头,笑道。 虽说是笑了,但是屋子里氛围很凝重,这不是那个嬉皮笑脸的老杨。和他接触越久,就越觉得他藏的深,这架势,可不是简单的接见和谈话。很可能会上一个层次,不得不严肃对待。 “我在金城一共有三个身份,一明两暗。正如你所见,金城大学后勤处的职务是我明面上的身份。”老杨罕见的没有拐弯抹角。 我眉头一皱,“三个?不是两个吗?后勤处,还有那个震慑李鸿晾的?” 老杨摆手,“你是说检察院的身份吧!那只是其中之一,中央派遣我下来也有整顿金城的意思,西北这地方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些我都没理会,不管是后勤处还是所谓的检察院都和我无关,老杨找我来很可能因为第三个身份。 “那天你展身手救朱颜,我就开始注意,甚至是调查。” “然后呢?”我不以为意,要是不调查才是真的不正常。 “然后?”老杨苦笑,“以我的权限居然查不到任何东西,或者说只查到了你明面上的一些东西。甚至是你哥,我同样查不到,你两的个人信息被列为双s级别,以我之权限,不够!” 嘴巴张了张,我的个人信息应该是师傅他老人家做了手脚,而柱子哥… “俺也不太清楚。”柱子哥摸了摸脑袋,“可能…可能…” 嘟囔一会,柱子哥还是没有说出来,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强求。 “打开天窗说亮话,找我来干嘛?”我正视老杨,和他四目相对,面露笑意。 “招你做我下属,当然,说是下属,实则平级。” “哦?你要我给你打工?”我似笑非笑。 老杨揉了揉太阳穴,“严格讲不是为我打工,我第三个身份是异灵处金城分部的处长。” 我陡然愣住了,异灵处我听过啊!而且如雷贯耳,听说是国家近些年才组建起来的,专为处理灵异事件而立。 异灵处名声确实不小,但特娘的都是骂名,术界中人更是视异灵处的人是当权的走狗。 所以这个机构一直人丁稀缺,萎靡不振,是界内的笑话。老杨居然是金城分部的处长?我特么…差点笑岔气。 “哎,我说你小子,笑毛笑,劳资这处长就有这么丢人吗?”老杨脸上挂不住了,愤愤道。 “你先…先让我笑会。哈哈哈!”我捂着肚子,狂笑不止,“好了,不笑了,不笑了,你不会真的是异灵处分处长吧?” “………” “你个狗日的还笑。”老杨直跺脚,恨不得一脚踢过来。 “说正经的,你凭什么觉得能招揽我?凭我欠你的那个人情?不够,远远不够。”我镇定道,人情是人情,原则是原则,两者分而对待。 “哼!要不是真的缺人,我也不会拉脸求你。”老杨往身后的靠椅上倒去,长叹一口气。 难怪对王虹的事束手无策,都是异灵处这个黑招牌背的锅。术界有种默契,只要是异灵处插手的事件,都忽视。我就说偌大的一个金城,怎会找不到一个除鬼的人? “感情你骗了我这么久?”我嘴角扯动,“没想到我这么小心,还是被你个龟狗日的坑了。” “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坑不坑?你直说我有哪点对不住你?”老杨眼睛瞪圆,身子弹坐起来。 我特么居然无法反驳,老杨给予我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特别是师兄那件事更是离不开他。 “加入异灵处,我是拒绝的,这件事不用谈,我还不想被同行唾弃。”我沉声说道,“你摆我一道的事就此揭过,那个人情依然有效。” “我以为你这种小年轻思想会更开化,没想到还是这样顽固,加入异灵处有什么不好?福利待遇一等一。”老杨恨铁不成钢的拍着桌子。 “别给我用激将法,上面那些人当年做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被时间掩盖。还想玩狐兔死走狗烹的戏码?难道惨剧还不够大?”我冷冷道。 老杨瞳孔微缩,沙哑道,“你都知道?” “对,你是身份保密双s级的人,没理由,没有理由不知道…”他自言自语,有种说不出的颓然,“不会了,那种事不会发生了,肯定不会发生…” “你说不会发生就不会发生?我信的过你,但是信不过当局。”我大声道,“做决策的是他们,而不是你老杨。” 老杨再次坐下,脸色苍白,同样苍白且不具有说服力的是他的话语。不会发生?骗鬼呢?那个惨案,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背井离乡四处逃难?我虽没有生在那个年代,但当时那些人的做法真让人寒心。 “算了,你走吧!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老杨勉强挤出笑容,我默默点头,刚准备踏出门。 “答应他!”柱子哥小声道。 “什么?”我错愕的回头看向柱子哥。 “答应他加入异灵处,这是你师傅交代的。” 他最后一句话才是压倒我内心防线的关键因素。再怎么坚固的墙壁也不可能承受住这一击。 师傅吩咐的!千言万语都抵不上这句话,哪怕老杨把天给说破我都不会答应,但这一刻,我松动了。 我不知道有何深意,可是从小到大,师傅都没有害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好,我无条件相信他的选择。 “俺阿大给我说的,说如果碰到什么异灵处,就让你加入。”柱子哥补充道,“俺也没想到会这么快遇上,差点忘了。” 我脚步陡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老杨正无力的坐着,见我回头疑惑道,“怎么还不走?人各有志,不强求。” “额…那个,异灵处福利待遇如何?” 老杨眼里灵光乍现,也不管我为何这么问,忐忑道,“你愿意待异灵处?” “愿意又怎样?不愿意又如何?” 我眨巴眼睛,突然反悔我还是有点儿尴尬的,刚才把话说的太决绝,太死了。 “只要你应下来,不说别的,金城虽然不能让你横着走,但也没多少人敢招惹你。”老杨兴奋而又期望道。 见我没什么反应,以为筹码不够,继续道,“警察机构随你调动,一些特殊情况甚至允许你调动军队。” “月薪多少?” “……………” “你个狗日的怕是钻钱眼里去了。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老杨笑的嘴合不拢,大手一张,“底薪五万,包五险一金,处理灵异事件另有提成,中不中?” “劳资跟你干了!” 第二十九章 急救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这事你可不许反悔啊!”老杨把桌子猛的一拍,“我这就…这就给你上报安排。” 瞅着老杨这激动程度,对异灵处的窘境又有了更深的认识,这得有多饥渴? “知道为什么我为何不惜重金请你助王虹吗?其实那钱大多数不是王家出,而是劳资私掏的腰包。”老杨飞快的敲键盘,不岔的说道。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异灵处这么不受待见?华国已经不是以前的华国了!没他们我不是照样把问题解决了?” 老杨不停碎碎念,好像挤压了不少怨念,突然找到宣泄口,全部倾泻而出。 突然把手一拍,“好了!不知道…你哥…” 他看着柱子哥眼里直放绿光,柱子哥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这样的老杨实在太可怕了。 “柱子哥就算了!”我直接回绝,异灵处这趟浑水只我趟就够了,没必要牵扯到柱子哥。何况柱子哥貌似还有一些东西瞒着我。 “那太可惜了。”老杨有点惋惜道,“整个金城异灵处算上我和你也只有四个人啊!不够!” “尼玛!你再说一遍,几个人?”我倒吸一口凉气,四个?这特么才够一桌麻将啊! “四个啊!咋了?我和你还有郑成,朱颜算半个,你哥算半个,合起来不整好四个?”他还好意思掰起手指头,正正经经的数了一遍。 我直接把脸捂了起来,苍天!半个?半个…我怎么感觉跟上了贼船一样?还是艘漏水的船。说好特别牛逼的组织呢? 可是,自己选的路,跪着都要…爬完!只希望师傅这次给点力,千万别坑我。我从来不会小看术界的力量,加入异灵处有可能是和整个术界为敌… “因为有那件事的影响,没有人看好我们异灵处。”老杨面色一正,“所以上面政策放的很松,只要不出什么事,闲散时间也很多。” 这我猜的到,老杨的高兴不是凭白而来。古有千金买马骨,立柱为信。怎么着也要人尝试,我就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知道这会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交个底。我,杨元放,半吊子抓鬼师,主要负责任务的委派和消息传递。”老杨站起身道。 “郑成,八卦掌传人,炼筋。”郑成瞟了一眼柱子哥,同是武界中人,应该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柱子哥眼前一亮,然后略失望的摇了摇头,“俺听阿大说过八卦掌,但是你功力太浅了,经不住俺一拳。” 八卦掌又称游身八卦掌,是一种掌法变换和行步走转为主的传统国术。它的名头在华国也足够响亮,听闻这一系中有不少宗师,甚至传言有一位大宗师… 我嘴角抽搐,柱子哥这…这说的也太直接了吧! 郑成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很虚心,也是那种武痴。 “小子,到你了,最好介绍的清楚点。” 老杨这厮安排这么一出就没安什么好心,说是交底,其实说了等于没说。但他好歹明面上也是我顶头上司,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我是寻尸人。” “嘭!” 我刚准备说下去,老杨一下站了起来,动静之大,连凳子都掀翻在地,发出震天巨响。 “你说啥?”老杨表情很夸张,像是震惊过度,“你刚才说你是啥?” “寻尸人啊!咋了?”我呆呆的回了一句。 “你…你师父…你师父是不是姓…姓周…” 我点头,“要不是我师傅我也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了。” 老杨立马冲了过来,“我靠,我真没想到你是那人的徒弟,难怪这么精明,术法这么高超。” 这特么夸我还是损我? 他像看什么稀世珍宝,上下仔细打量,我鸡皮疙瘩都要起一身。 “好!既然那位都放言让你加入异灵处,那说明…说明…”老杨激动的浑身颤抖。 “说明啥?” “想知道?嘿嘿!我就不告诉你!让你把我瞒了这么久。”老杨奸笑几声。 我差点没把鞋脱下来往他脸上砸,妈卖批,自己不问还怪起我来了?我怎么知道老头子影响力那么巨大?不告就不告,真当劳资稀罕。 “给你,自己回去弄个大头照贴上去然后填写个人信息就成了。” 老杨径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和电影里面警察掏出的那种很像,我接过来翻了几下,“这么随便?一个本本就完了?” “切,要不是你师傅的关系,现在想拿还拿不到呢!不然还要等上面审批,你小子就自足吧!”老杨拍了拍我的肩膀,“这玩意能让你行驶不少特权,比如调动警力,再比如,就地格杀个把人…” 卧槽,好东西啊!杀人不犯法?刺…刺激!赶紧往怀里塞。 “你可别拿着乱来,凡事都有度,这权限也有个尽头,你别玩的太过火。”老杨提醒道。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我还不知道?只是有了这个本本,就又有了一重保障,多了一个护符。 感觉就在那么一刹那,他对我的态度又发生了转变,之前他虽然一直和我嬉笑,但总有种距离感。现在这种感觉完全没了,只有一种诡异的亲切感。 “没事别叫我,有事更别叫我,就这么说定了。” 我扬了扬手,丢了句“狠话”,潇洒的往外走。 “你怕是不想要工钱了。”老杨笑道。 “你牛逼…” 老杨就这样目送着我和柱子哥,直到我们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管,他做过什么样的事我同样不管,我只需要知道,他是我师傅,对我好… “鑫哥儿,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不问我的事情…”柱子哥有些局促不安。 我回头笑道,“因为你是柱子哥,负责保护我的柱子哥。” 柱子哥愣住了,眼圈泛红,“鑫哥儿,你是除了俺爹妈之外第一个对俺这么好的人。” “干啥啊!这是?我跟你说,我可不搞基啊!”我调笑道,柱子哥跟着也笑了起来。 又是一周过去,医务室还是那个医务室,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不过因为我的到来,着实给它增添了不少人气。 原来只有老杨和我师兄,最近往这边跑的人又多了几个,什么朱颜,王虹,三天两头来一次,整的我跟交了桃花运似的。 还有一个人就比较特殊了,那就是王合,总能找到合适而且挑不出毛病的理由过来找我,要不和我谈师兄的事,要不就给我送东西。 他也提出给我换个地工作,被我拒绝了。待这好好的干嘛要走?况且吃饭问题还解决了,一个月五万,对我和柱子哥的花销绰绰有余,再去换工作那真是脑子有泡! “小黄,最近有没有时间?”老杨夹着个公文包凑过来。 “我这不每天都有时间吗?老问些弱智问题。”我白了他一眼。 老杨在我面前也放的开,一屁股坐我边上,“这么喜欢呛嘴骂人,我都不知道你那江城大学硕士文凭怎么拿到的。” “骂人和文凭冲突吗?” 说起这,还是老爷子言传身教的好。我师傅那是三句话离不开一个脏字,动不动破口大骂。久而久之我也沾染上了这习惯,但我不觉得有多坏,想笑就笑,想骂就骂,不是很洒脱? “我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和你说女鬼杀了三个人?” 我一想,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老杨还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我知道,韵雅不可能杀人。 “记得,咋了?还没找到凶手吗?” 老杨面色一凛,摇头道,“现在这件事已经被划入到异灵处,归我们管辖。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我们的笑话,所以…” “让让!让让!医生在哪?医生在哪?” 老杨话没说完就被无情的打断,一阵喧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眼见一群人蜂拥而进,中间正有个双目紧闭,躺着昏迷不醒的青年。 “我是,我是,我是这里的医师。”我立马站起来,情况不太乐观,从来不会把人命当儿戏。 “放床上,放床上。” 我指挥他们,人还是太多了,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人多手也杂,“留一个人,其余人都给我出去!” “我是他室友。”一个高个子大叫,就把他留了下来。 我麻溜的跑到病人旁边,拿起他的手感受脉搏,缓缓舒了一口气,“他没事,老毛病了,过一会他就自己醒了。” 高个子将信将疑,喃喃道,“我和他住半个月了,也没见他晕倒过,怎么一跑步就晕了?” 我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用手有规律的拍打他的胸口,致使他晕倒的原因就是血液不通畅,导致缺氧。 主要是这个医务室太简陋,设备药材通通没有,只能用最原始的肢体动作来帮他血液循环。 果真还没五分钟时间,病人悠悠转醒。高个子惊喜道,“真醒了,胡一斌,你没事吧?” 胡一斌很淡然,没有一点惊讶,好像习以为常,镇定道,“我没事,感觉好多了,谢谢医生。”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以后别勉强自己,你这身子还是少运动较好,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胡一斌身体猛的一震,转过头来,脸上不健康的红潮泛起,这孩子的体质真的是… 第三十章 金钟罩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你看出来了?”胡一斌坐起身诧异道。 我笑道,“把脉感受出来的。” 他这脉象属于结脉,脉来迟缓而且不规矩,常见于心脏病患者。在生理病理上,多因心搏排血量减低,血压下降形成。不过说了他可能也不知道,我没有细说,他也不再继续问。 “唔!还是多谢了。” 他说着就要下床,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在意。 那个高个子舍友轻轻搀扶着他,慢慢往外走去。老杨猛的冲了进来,差点撞在他们身上。医务室里间本来就小,老杨当时也被我赶了出去。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 我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老杨一个劲往外指,箭步跑到门口,胡一斌和他舍友也站在门口,一大群人在门口的空地堆积。 “咋回事啊?” 老杨道,“医务室门口突然来了一个人,说要进来,你哥说你在治病,不让他们进去,然后就打起来了,有一会了。” 说着他还垫脚看热闹,整得我哭笑不得。 胡一斌脸色微变,“肯定是黄叔来了,别伤到人。” 急忙往人群里面挤,但是人挺多,他身子骨又弱,硬是没挤进去。 “让让,让让,干啥咧!都给我让开。”老杨扯着嗓子一通大吼,那挤着的人还真给让了一条道。 我对着他竖了大拇指,和老杨一马当先冲了进去,胡一斌和他室友尾随其后。 “柱子哥,小心!”我大吼。 刚进去就看到一个续写胡子的中年大汉仗着剑往柱子哥身上横劈,吓的我脸色发白,在那一瞬间呼吸都快要停止。 躲无可躲,应该说柱子哥根本就没想着躲,向前一个大步跨出。目光如电,侧着身子,两只虎爪探出,一拳击在那雪白的剑身之上,传来金戈之声。 那剑,脱离了原来的轨迹,歪斜而出。但是剑客嘴角勾动,双脚弹越而起。提劲剑间前段,反手划过一个完美弧线,如同归巢之燕,迅速而猛烈。 一点都没有饶人的势头,“让开!” 柱子哥瓮声道。“俺阿大说过,不能随便打架,你别逼我!” 柱子哥两脚张开,就像是一个人形铁桩,无法撼动,面对剑客的撩剑。柱子哥同样跃起。一手成爪,一手握拳,就这样无视那锋利的钢筋铁剑,抓在上面,死死钳住,不让剑再进分毫。 那剑客更是来不及撒手,柱子哥的拳头已然濒临他的面门之上。 “叮铃铃!” 是剑落地的声音,柱子哥最后的一拳还是没有挥出,反而在半途停了下来,离那人的鼻梁也不足小拇指的距离。 “任何人都不许进医务室。” 柱子哥声音不大,但是围观人心里都为之一振。就在这片刻之间,居然呈现了电影之中才能看到的画面,没有特效,没有任何防护,特别是赤手空拳接白刃,还把持兵器的一方击败了,这才最震撼人心。 “卧槽,假的吧!” “假的你去试试?这是真的中华武术啊!” “你有没有拍下来,有没有?传到群里不得吓死他们?比什么直播牛逼多了。” 人群一下炸开了锅,还在回味刚才的画面,老杨带着几个校警走过来,驱散了围观的这些学生。 “柱子哥,没事吧!”我急忙跑上去,仔细看了看,他身上别说血迹,一点伤口都没有。 “一个炼骨的家伙,我说什么都不听,硬说要进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那么多干嘛?你没事就成。”我挥了挥手。 老杨闲的没事把那把剑捡了起来,放在耳边轻轻弹了一下,又看了几眼,眼睛一亮,“好家伙,这剑是正宗的欧阳式制造。” 只要懂点行,谈起剑就能说到欧阳式的治剑。欧阳是复姓,武界里有名的炼剑家族。 听说传承久远,其炼制的名剑有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传闻,不比古时的那些宝剑差。 随着时代的发展,剑的需求确实越来越少,但欧阳家的剑却依旧供不应求,不少剑客都以能够拥有一柄欧阳家炼制的剑为荣。 虽然这把剑不是名剑之流,但是只要顶上欧阳二字,定当不俗,强那些普通剑器可不是一星半点。 老杨这么一说,我面色愈发冰寒,哪怕柱子哥毫发无伤。 这尼玛拿剑砍人是什么心态?要是真砍死砍伤了怎么办? “黄叔!” 胡一斌跑到前面,扶住那个看上去脱力汉子,见到他满头大汗,从呆滞中没有回过神我才好受一些。 “少爷!你没事吧!”大汉转过头叫了一声。 胡一斌立马摇头,大汉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视着柱子哥,面色微凛,“多谢宗师手下留情,黄云阳甘拜下风。” “西北游龙剑黄云阳么?听说给胡家招去做了供奉,这位应该就是胡家嫡长子咯!”老杨把玩着长剑,笑道,“不愧是大家族的继承人,上个学都带这么强悍的保镖。” “强悍个屁,还不是被柱子哥放倒在地!”我气愤道,“神经病,让我砍你一剑试试?看你死不死,妈卖批。” “黄叔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担心我的安危。”胡一斌弱弱道。 老杨将剑递还给黄云阳,“小黄啊!这事看在我面子上就算了,好歹你们还是本家呢?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 “哼!柱子哥,我们走。” 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加上老杨打圆场,这事就这么揭过了。 “等下。”黄云阳叫住我们,应该说叫住柱子哥,“阁下是练的正宗少林金钟罩?敢问阁下破了几关?” 金钟罩是少林四大神功之一,与铁布衫齐名,为达摩禅师所创,共有十二关,所以黄云阳才有这么一问。 我曾经也琢磨过柱子哥练的是哪门功夫,没想到是硬气功里足矣进前三的金钟罩。难怪能够拳打虎,脚踢狼,空手套刃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是,是金钟罩,我才刚破第十关。”柱子哥如实道。 “十关么?”黄云阳沉吟一会,然后道,“说不定有希望。” “你想邀请他参加今年的大赛?”老杨眉头挑动。 黄云阳还没说话,柱子哥直接道,“没兴趣,不管什么活动大赛我都不会参加。” “可是这事关…” “人家不愿意就不愿意,你为何死缠着不放呢?”老杨说道,“强扭的瓜不甜不晓得么?你也是有点名气的人,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身上?” 黄云阳不再勉强,苦笑道,“名不见经传的宗师…” “小少爷,我们走吧!老爷给你请了有名的圣手,这次一定能给你把病治好。” 黄云阳宠溺的笑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那种从属关系,黄云阳更像是胡一斌的长辈。 “嗯…” 胡一斌一声轻嗯,然后就像失去了力气一般,就要栽倒在地,黄云阳眼疾手快。立马扔掉手中价值千金的剑,将胡一斌抱住。 “小少爷?小少爷!醒醒!”这个剑客大惊失色,突然间就没了分寸。 老杨身子一震,“小黄,胡家的嫡孙不能有闪失。” 就算他不提醒我也准备出手,“让我看看。” 黄云阳迟疑一阵,老杨急声道,“小黄是医生,说不定他有办法。” 我从他手中接过胡一斌,直接放倒在地,这面若金纸的少年呼吸不太均匀,而且很微弱。有一下没一下的出气呼气,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停止呼吸。 黄云阳心里七上八下,焦急之色溢于言表,死死盯着胡一斌,但没有出声。 “这娃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刚才又受到了一点惊吓,气血上涌,再次造成了体内缺氧,没什么大的问题。”我解释道,是为了安黄云阳的心。 为医者,要有仁心,这仁心不止要对病人,也要对病人家属,缓解他们内心的焦躁。所以哪怕看黄云阳不爽,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 “住手!” 我刚准备给胡一斌做按压,帮助他换气,手悬浮在半空,突兀的被打断。 眉头皱起,看到一个瘦小的老头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往这儿跑,喘着粗气大叫,“你把我们家小少爷怎么了?” “吴管家,小少爷晕倒了,这位医生说给小少爷治病。”黄云阳急忙道。 吴管家不仅没有退让,反而得寸进尺,“治病?我们小少爷什么身份?用得着你这个三流医师给他治病?” “可…可是…”黄云阳心急的瞅着胡一斌,刚准备心一横让我继续,咬牙道,“小少爷病耽搁不得,出了事我负责。” “嘿呀!我把刘老带过来了,哪还用的上他?” 老杨冷笑道,“既然他们不需要就算了吧!白费一番好心。” 这吴管家无疑是狠狠打了老杨一巴掌,老杨都舍下脸来求我帮忙,可对方居然不领情。我也不想再凑这热闹,本来就与我无关。 “对不住了。”黄云阳歉意道。 挣扎一下后没有坚持,他更相信所谓的刘老。但是我肯定,来的那个圣手不可能治好胡一斌的病… 第三十一章 鬼门十三针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刘老,请。”吴管家恭敬的侧开身子,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迎了进来。 鹤发童颜,红光满面,虽是年迈但是手脚利索得力。腰间别了一个红色古朴医箱,这人定是走的传统中医路子。 老杨唏嘘,显然是认识的,轻声道,“没想到胡家把这位从燕京请来了…” 只一眼,刘老轻启嘴唇,“受刺激而晕倒吗?” 我眼睛微微睁开,看了刘老一眼,高手!这肯定是位大宗师,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能一眼精确无比的看出症状的人定当时浸淫在医术中多年的老前辈,我当是不如。再联想到其姓,想必就是那位以针法闻名的大宗师,刘庆丰! “请刘老出手救治我家小少爷,老爷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应该很快就到金城。”吴管家弓着身子道。 “无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刘老摆手,弯下腰,驾轻就熟的抚过医箱,银光一抹,稳稳的扎入内关穴,也就是腕横纹上两寸,两个肌腱的正中间。正是一根银针刺入,没有摇晃。 效果立竿见影,胡一斌脸上又是一阵桃红的色晕涌现,咳了两声,眼皮抖动,就这样醒了过来。 “小少爷?”吴管家急切道。 胡一斌默然,晃了晃头,“又晕倒了吗?” 黄云阳一阵心疼,“小少爷,老爷给你请来了刘圣手,这次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我这残躯…真的有必要让爷爷大费周章吗?咳咳…”胡一斌道,但还是有礼貌的给刘庆丰见礼,在黄云阳的搀扶下站起身。 “小少爷,别瞎想,你这么善良,肯定会好起来的。”吴管家痛心道,忙的扶着胡一斌。 这家伙貌似很得人心嘛!不论黄云阳还是这个吴管家对他都是真心实意。 “刘老好!”老杨道。 看的我是心里一惊,这老小子虽然装的卑躬屈膝但心里可是很傲,没想到对刘庆丰这么恭敬,而且看来是认识。 “杨家的小子?不在燕京待着怎么跑金城捣鼓来了?”刘庆丰惊诧道。 “嗨!这不是上这边任职吗?”老杨摸了摸头,在刘庆丰面前,他也不过是个小辈。 刘庆丰点头,不再多问,“这边有睡的地方吗?如果方便的话就在这里找个地方弄了,年纪大咯!不想到处跑。” 黄云阳一听,“胡家在这边安置了住所,可以到那边去。” “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校医务室,就几步路的距离。” 老杨仿佛见了鬼一样看着我,似乎觉得我转了性子,不过也没多言。 “行,在哪都是一样的。”刘庆丰下了决定,可能看到我一身白大褂,问道,“小家伙,你也是医生?” “和您一样,中医。” 我笑了笑,这位可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撑起中医的一片天地。 “呵呵!中医,学中医的年轻人可不多咯!小家伙,希望你能坚持走这条路。” “坚持嘛…那是肯定的。” 有人不耐烦了,吴管家微微皱起眉头,“刘老,走吧!我家小少爷的病情耽搁不得。” “走咯,走咯!我倒要看看让那个老家伙束手无策的病究竟有什么不凡!” 刘庆丰这人没什么架子,性格温和,比那些沽名钓誉,倚老卖老的家伙不知道好多少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上衣脱了躺下。” 胡一斌没有太忸怩,很干脆的露出皮贴骨头的瘦弱身躯,瘦骨嶙峋,排骨的轮廓都显而易见。 刘庆丰没有托大胡乱下手,还是捏住胡一斌的手腕仔细的把脉,从面无表情到脸皮跳动再到眉头缩成一团,长长叹一口气。 “刘老先生,我家小少爷的病可以治吗?”吴管家内心忐忑不安,紧张兮兮的看着刘庆丰。 “这病,很复杂!我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可以一试。” 反而是胡一斌笑道,“吴爷爷,没事的!老先生,请您放手施为,我能挺得住。” “刘老先生,拜托您了。我家小少爷吃了太多的苦,实在不想看到他再这样下去,求求您了。”吴管家眼角泪花闪过,突然跪倒在地。 心中的柔软被触动,这人虽然有点儿讨厌,但也不算太坏,着实算得上忠仆。 黄云阳同样单膝跪下,抱拳道,“拜托老先生了,就算有一丝的希望,我们也想试一试。” “你们不用这样,我本来应邀而来,自当竭尽全力。”刘庆丰道,“就算为了比下那个老家伙我也要…不说了,治病吧!” 黄云阳道,“我去门外看着,不让人进来,谁也不能打扰到小少爷。” 背后的剑“蹭”的一声拔了出来,看这架势,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进来,他能直接把人砍了。 柱子哥看懂我的示意,也跟着出去,担心黄云阳误伤到人。 要是有熟人来找我,被黄云阳这脑袋一根筋的人砍了,我非得发疯不可,其实请胡一斌进来治疗我也担了不小的风险。 我也存在私心,主要还是想见识一下“针王”的绝技,就算对我没什么帮助也能过过眼瘾,这长见识的机会我可不会放过,大宗师出手岂是一般人能见? “我出针时噤声。”刘庆丰叮嘱。 吴管家“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和老杨,眼里全是警告之意。 “有什么感觉记得告诉我。” “好的。”胡一斌道,还不忘给吴管家一个安心的眼神。 刘庆丰虔诚的用手将医箱放在,似乎在进行什么庄严的仪式,双手扶在医箱两侧。郑重的掀开盖子,取出一个针袋。 有人可能会觉得他这种行为太过严肃,其实不然。正统的中医都会有这样的做法,行里称之为“拜箱”,意味着全力出手。 行医箱是每个老中医最为珍贵之物,它一般是一脉相承的宝贝,代表着一派的正统之位,由师傅传给徒弟,是徒弟能出师的重要佐证。 这拜箱就等于在拜师傅,拜前辈。寄托着出手病则愈的一种美好信念,这步骤只有正统一脉才在坚持。我这几次出手都是随意出手,所以并没有做这一步。 “老夫有三年没有出手了吧!当年那些老家伙们不知道还在不在。” 刘庆丰感慨不已,手头却一点都不含糊,点点银光闪过,一根接着一根插入胡一斌的穴位,即精准又快速,看的人眼花缭乱。 心里不由感叹,不愧为针王之名,有此技艺者只当此一人,如若有一日刘庆丰陨落,可能这门技艺就此要断了传承,岂不是可惜? 刘庆丰所用针为五寸银针,质软且长,极其细小,能够更加精准的刺激穴道,非一般人不可施展。 “现在感觉怎么样?” 胡一斌全身插了十数根银针,看上去有些渗人。他的意识却很清醒,甚至是有些亢奋,“感觉前所未有的好,我觉得我身体里充满了力气,有一股暖流流经全身。” 吴管家也激动的颤抖,眼泪再次流出。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家小少爷是多少年没这样说过话了。 刘庆丰无喜无悲,相当镇定,只是缓缓点头。 “鬼门十三针着实不凡,居然能够唤醒他全身的经络。” 看到如此神乎其技,我没憋住插了一句嘴,简直是神了,不过还差点,还差最关键的一步,要是那一步迈出,胡一斌就有救了! “小娃娃见识不小啊!说说你对鬼门十三针的认识?” 刘庆丰突然来了兴趣,对于我认出他这门针法颇为高兴,用手扶过胡子道。 我抑制住胸中的情绪,不卑不亢道,“一针鬼宫入三分;二针鬼信入三分;三针鬼垒入二分;四针鬼心入五分;五针鬼路入三分;六针鬼枕入二分;七针鬼炑入五分;八针鬼市入三分…” “谁…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的…” 我还没说完,刘庆丰颤抖着将我打断,两个眸子里亮光闪动,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没有挪开半分。 我动动嘴唇,同样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仿佛又回到了背这些医术药理的日子。 “一位亡人,刘前辈,这里还有一位病人等着您医治呢!我想见识一下完整的鬼门十三针。那人,也是极为推崇…” 我刚才说的正是鬼门十三针的总纲,能说不一定能做,针灸的理论和实际完全是两码事,稍稍有点偏差就能置人于死地。 也只有刘庆丰这位大宗师才敢这样行云流水,驾轻就熟的行针。 “好!好!看来是故人之后,老夫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完整的鬼门十三针。”刘庆丰高声道。 见到刘老兴致高昂,吴管家就算颇有微词也不敢吐露半分,继续往下看去。 “我已经用鬼门十三针基本的行针使他血液循环,为接下来的治疗奠定了基础。下面这一针才是关键。是为针术五秘法之一的转阴阳,我要为他阔心脉。如若这一针成则成,若这一针不成,我也无计可施。”刘庆丰深吸一口气,这一针就算他也不得不全身心投入。 第三十二章 五百年野山参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他说这么多,说这么清楚其实是说给我听的。针法我了解的也不太多,但是转阴阳这秘术却是如雷贯耳。 刘老是想用这秘法将胡一斌体内的死气转化为生机,以达到让胡一斌枯朽的心脏回春的效果。 这一设想着实不错,在理论上也行得通。但是,胡一斌的病有些特殊。如若是别的心脏病,刘老这一手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治愈,但用在胡一斌身上,估摸也就只有一成把握。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刘庆丰沉声道。 胡一斌面色一肃,“我忍得住!” “好小子,不愧是胡家的种。” 刘庆丰眼疾手快,第一根银针在说话的那会已经扎入了胡一斌胸膛之上。 位置很特殊,是人之胸脯正中间,这个位置是膻中穴所在,也是人的死穴之一。这世界上估计没几个人敢在这地方行针。 插歪一点,死!插深一点,死! 就连刘庆丰这样的大宗师都是慎之又慎,一屋子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口喘气,深怕一不小心打扰到了刘老的行针。 不过看起来很顺利,那根长长的银针稳当的在胡一斌的膻中穴中,呈垂直树立,不动如山。 刘庆丰喝了一声,“忍住!” 对着那根银针轻轻一弹,似乎有一阵清脆而隽永的抖动声传入耳朵,声音好听,但是胡一斌看上去不太好受。 双手紧紧的握拳,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牙关紧咬,面容扭曲,不出一会就溢出满头的冷汗,时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低吼。 但是,他没有求饶,也没有说要刘老停下来,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对抗,同那疼痛对抗,和病魔抗争。他,胡一斌,不想认输。 吴管家默默垂泪,他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家小少爷忍受剧烈的疼痛。 “还行吗?” “行!不…行也得…行!” 胡一斌没有简单的点头,反而用那艰难的音调表明自己态度。 刘老也不敢懈怠,他的额头之上同样有细密的汗珠,对于行针的他来说这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医界有传言,非大宗师不可弹针,大宗师亦不可轻易弹针。足矣见弹针难度系数之大。 弹针手法不复杂,机理也简单,就是通过调节穴位里面的细小经络来达到治病的目的。可膻中穴不是一般穴道,可能只有刘庆丰敢对这个穴位用弹针。 “转阴阳其实就是用银针换调,以全身的力量将生机转到坏死部位,给予其焕发的希望。”刘庆丰道。 世间万物,规律如此。有得必有失,没有什么东西是凭空产生。就算转阴阳这样的神技也不可能凭白的制造生机,需要的还是人体本身的活力供给。 就拿胡一斌本身来说,他的心脏有一部分坏死,供血能力大幅度衰弱。刘老的转阴阳针法就是用大量生机去刺激胡一斌的心脏坏死部分。 话音刚落,再次弹了一下,这次弹针用的不是食指,而是小指,幅度更小,摇晃的力度却更加剧烈。 同时胡一斌像是被千刀万剐,全身血液开始逆流,似乎血管都要爆开。那裸露的肌肤通通变成了赤红之色,如同一只煮熟了的龙虾,甚至是毛孔还有白雾冒出。 “啊!啊!” 胡一斌再也忍不住,失声叫唤起来。但身子好像没了力气,或者说他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不曾挪动分毫。 “少…” 吴管家跪坐在地上,低声呐喊,哽咽的哭出了声。 刘庆丰一言未发,两指伸出,迅速抽出胡一斌胸口的银针。定睛看去,这哪里还算银针?简直就像被红色油漆泡过一样,遍体通红,不再见一点银色。 “这针…废了…”刘老看着手上的针久久不语,随后收掉胡一斌身上所有的针,“行了,我的治疗到此为止。” “少爷?少爷?” 吴管家一听,整个人弹射出去,匍匐在床沿边上,想要伸手,又怕惊扰到胡一斌。 胡一斌身上的潮红来的快,退的更快,迅速的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面颊多了健康的红润之色。 “我…我…我好像…好像有力气了…”胡一斌不敢置信的捏了捏拳头,又在床上锤了两拳。 “我好了?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眼睛猛的睁大,里面奇异的亮光闪动。喜色自脸上浮现,裂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要不是在医务室,还有这么多人在,指不定能长啸出声。 谁又能体会到他心中的喜悦?吴管家更是老泪纵横,比胡一斌还要激动,全身不停颤抖,不顾形象的手舞足蹈,“好了?小少爷终于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刘庆丰面无表情,一把抓住胡一斌的手腕,胡一斌没敢乱动,不出一会。落寞的将胡一斌的手放了下来,缓缓清理自己的银针。 “老爷,老爷,小少爷,小少爷他!他!”吴管家猛的朝外扑过去,一脸欣喜,语无伦次的对一个人说道。 那人也是步子急促,在黄云阳的搀扶之下,飞快的往里跑。这人就是胡家的掌舵人,胡一斌的爷爷,胡广仁。 还没等吴管家的话说出口,刘庆丰摇头道,“我尽力了…” 一瓢凉水当头浇下,胡一斌和吴管家脸上的笑容就定格在那一瞬间。胡光仁惊疑的缓缓转头,努力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刘先生,什么意思?” “你孙儿的病,我无可奈何…我,尽力了!那报酬我也不要了,毕竟没能医好。”刘庆丰这时给医箱盖上了盖子。 “刘老先生,您开玩笑的对不对?我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你看,我有力气了,我又有力气了。”胡一斌挤出笑容。 刘庆丰还是摇头,我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到头来还是功败垂成,这不是刘老的错。 “你的病灶未根治,刘老的针灸只是帮你缓解了一下病情,有可能…不,一定还会复发…” 吴管家面若死灰,刚得了巨大的希望,突然这火花就被冷水扑灭,再次跌入到十八层地狱之中。 “斌儿!斌儿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样对我们胡家,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伤痛加于斌儿身上!”胡广仁膝盖一软,扑的倒在地上,仰天泪流满面。 多少次寻医问药,多少次燃起希望之火又被扑灭。数不清了,他已经数不清了。他情愿被病痛折磨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他那可怜的宝贝孙子。 老杨别过头,有点看不下去。胡家可是金城巨头之一,胡广仁更是胡家的创始人,在哪都是焦点集中,在哪都是万众瞩目。可偏偏,偏偏就败在了老天爷手上,你说可不可悲? “老爷,老爷,别哭了。”黄云阳是这几个里面最清醒的人,连忙劝阻,“小少爷还看着呢!您别哭伤了身子,小少爷还需要您。” 胡广仁立马止住了哭喊,顾不上擦眼泪,丢掉了拐杖,亦步亦趋的走向胡一斌,将自己孙子拥在怀里。 “斌儿,别怕,爷爷在!爷爷一直在,爷爷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病。” “爷爷,爷爷…”胡一斌伸手抹去胡广仁脸上的泪水,“孙儿让爷爷费心了。” “小胡,这事对不住了,本以为…哎!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刘庆丰叹道。 胡广仁松开胡一斌,深吸一口气,掏出手帕擦了眼泪,勉强的笑道,“让你们见笑了。云阳,把东西给刘先生。” 黄云阳双手捧着手中的长条木盒,递到刘庆丰面前,“刘老!” “我说了不要就不要,虽然我为了这东西而来,但是病没有治好,我不能收。”刘庆丰脸一板,严肃道。 “这支五百年的野山参本来就是请先生来的报酬,不管治没治好,您都受得,何况斌儿比以前好多了。”胡广仁更加坚决,也是真心实意。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黄云阳手里的锦盒,悄悄的咽了唾沫。偶的亲娘啊!五百年野山参,尼玛!神药啊! 这可是吊命的至宝,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用野山参吊住命,等待救治,指不定还能救回一条命,什么比命重要? 可以算得上可遇不可求。上次听说哪出了个三百年野山参,卖到五百万的高价。 山参这玩意每一百年算一个档次,五百年的估计要翻上好几翻,而且有钱还不一定买的到。 我就说胡家是用什么请来刘庆丰这个大宗师,原来是用了五百年野山参,看的我眼睛都直了。胡家还真不是盖的,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 “我不能要,如果我要了,那些老家伙岂不是得笑话我?” 刘老为人我实打实的敬佩,我看得出他想要这野山参,不过出于自己的原则,他坚持本心毫不动摇。 “您老要不收下吧!胡一斌被您这样一扎,至少能有一年的健康时光,说实话他挺赚的。”我出言道。 “你这鬼小子,眼力确实不凡呐!这野山参再怎么难得,也值不到我用医德去换吧!”刘老笑道。 我凛然,这位老前辈是在给我上课啊! “要不这样吧!刘老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就付一百万的劳务费。” 胡广仁没有坚持,刷刷的给签了一张支票。刘庆丰这次没有推脱,问心无愧的纳入怀中。 第三十三章 不治!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这就派人送先生回燕京。” 胡广仁到底是一方枭雄,短暂的情感流露之后再次将自己掩盖的严严实实,徒留脸上若隐若现的泪痕… 刘庆丰抖动身子站起身,“本想借这次机会压那老东西一头,没想到拼的旗鼓相当。” 据我所知,医界里遗存的大宗师只有两人。 一人是“针王”,也就是眼前这位刘庆丰,一手鬼门十三针不知道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其行医观念是以人为本,只靠手中银针调动人自身力量,不借外物来除根。 另一人称为“药王”,也是刘庆丰挂在嘴边的老家伙,名曰白银,名字怪,性格也怪。用的是各种中草药的药理进行调配,进而对症下药,一举破除症结所在。 此两人是医界,应该说是华国中医,硕果仅存的两位宿老。要不是这两位主持大局,中医早就被见效更快的西医碾压的没了生存之力。 华国中医面临最大问题就是青黄不接,如若这两泰山一样的人物有一天身殒,中医可能将进入史上最低迷的时段,甚至是一蹶不振。 当然,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饭。我也不会说去自不量力的挑大梁,在医术上我也不过堪堪到了宗师水平。更何况教我医术的人并不想让我蹚浑水… “难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救斌儿了吗?”胡广仁面色灰白。 国内两位大宗师都出过手,都是无功而返,可以说华国高端医疗手段对胡一斌这病没有任何作用。 至于西医,无非是做心脏手术,但是就凭胡一斌这身体,送他上手术台不如直接送他去火葬场,吃得消么?还不一定能痊愈。 “爷爷,没事!肯定会有办法的。” 听着胡一斌的安慰,胡广仁面色舒缓,坚定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治好你,哪怕你治病需要天上的月亮,爷爷都给你摘下来!” “额…”刘庆丰迟疑一阵,“他这病,有一个人说不定能治好…” “谁?” 胡广仁整个人跳起,凑到刘庆丰旁边等待下文。 刘庆丰摇了摇头,“但是她在二十年前就收了医箱,说是不再行医,而且再也没了行踪,我和白银多年寻找都是无功而返。” “难道华国还有第三位大宗师?那人比您和白老的医术还要高?” 胡广仁异色闪动,一蓬小火苗又一次出现。 “大宗师么?或许吧!没人知道她的医术到了哪一步,就算是我和白银都自愧弗如。” 这不知道是刘庆丰第几次叹气,但是这口气格外的舒缓,眸子里满是缅怀,那是深深的敬佩。 “还有这等奇人?”黄云阳惊诧道,他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听刘庆丰这么一说,心头同样一跳。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任何病她都能治。” 刘庆丰就像夸海口,但那认真的态度让人觉得他不是在说笑。 “刘老说的那人不会出手的。”我轻轻摇头,叹道,“别白费力气了。” 胡广仁看向我,“你…是谁?” “一个不足挂齿的三流医师。”我笑道,“既然刘老已经行过医,那诸位请回吧!” “人食天地之气为生,内伤于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外伤于风寒暑湿燥火六淫所以生病。” 刘庆丰右手扶着医箱,左手在胡须上摸索,朝着我点头,侃侃而谈。 “当年我三人相遇,交流心得,但她一介女流却使我和白老头折服。同是青年一代宗师,同样心高气傲,但不得不说,她对吾有大恩,某得以破大宗师之境,她亦是功不可没。她,于我有大恩。” 似在追思,又像在回忆,苍白的头颅微微扬起。说这话,他没有一点点的不适,更是不曾遮掩,他刘庆丰当年也得过人的恩惠。 反观在边上的胡广仁几个,内心同样击起了惊涛骇浪,是谁?能有如此大的气魄,敢为两位大宗师之师? 我微微愣神,刘庆丰背诵的正是我烂熟于心的祝由术之总纲,他已经看出来了吗? 不过我也没有准备隐瞒什么,大方道,“师母也时常提起刘白二位,当年的座谈同样对她受益匪浅,刘老不必如此。” “师母?不是师傅?”刘庆丰惊道。 “嗯,是师母,不是师傅。”我又重复一遍。 这里面的道理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师母肯定是很矛盾的。 祝由术,包括中草药在内,借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的方法。是医术之始,不论是针灸还是药理都是其衍生而出,但是它不再适应当下。 师母本是想断了传承,但是又不忍这门奇术消失,便传给我了,只留给我几个字。 “慎之又慎!” “难怪,难怪你知道鬼门十三针的总纲,我就说!我就说不曾宣扬出去,知道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刘庆丰激动万分,须发蓬勃,仿佛一下年轻了十来岁。 “还望刘老不要怪师母将鬼门十三针传与我。” 这个传与也不过总纲,虽是机密,但也不碍事。不然我也不会当着刘庆丰的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胡广仁急忙道,“小哥,请问…请问你师母现在在哪?” 刘庆丰同样翘首以盼,希望从我这得到回复。但他们的期盼终究是要落空,我眼圈泛红,嗓子喑哑,“在五年前,师母…就去世了…” “不可能!岚妹比我还要小五岁,怎么可能先我一步?不可能!”刘庆丰身子一晃,连忙摆手。 我凄苦的笑了两声,“一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术…不付出点代价…能行吗?” 师母二十年就不再行医,不为别的,只是想自己多活几年,多陪我师傅几年。 祝由术!招天妒啊! 大限将至之时,我师傅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救回师母的性命,要不是我师傅,师母说不定离开的更早。她当年用祝由禁术医治的人可不算少。 刘庆丰目光呆滞,瘦削的脸颊抖动,喉结滚动,喉咙里声音回荡。这位大宗师,哭了! “还是…还是没有见到岚妹…最后一面呐!啊!” 他对我师母怀有的不仅仅是感激,应该还有点点钦慕之意。或许我师母,在年轻时就是刘庆丰心中女神…这份悲,不小… “你说,你说岚妹是你师母,那…那你师父是谁?是谁?” 刘庆丰情绪激动,两手抓住我的胳膊,弄的我无所适从。这刺激有点大,我师母都过世了还念念不忘。师傅的情敌还真是执着。 “他师傅,是H省的那位…”开口的是老杨。 刘庆丰颤抖的手不动了,老眼之中泪花流淌,喃喃道,“那位,那位吗?倒是…倒是般配啊!我不如他。你师母这些年过的好吗?” 问出这句话时,大有一副要是我说出不好二字,他就敢去和我师傅拼命一样,吓得我不敢乱说话。 但还是如实道,“我师母晚年很幸福,洗衣做饭,如平常人一般很充实。” 刘庆丰放松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刘先生,我孙儿这病…” 胡广仁心头跟坐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高时能上天,下时能入地,忐忑不安。 “你孙儿这病,估计只有这小家伙能治了。” 我其实是想示意刘老别乱说,但他比我早了一步,直接说出来了。我本来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来处理这件事,把胡家的人请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不然就胡广仁这态度,如果我不答应医治他孙子,肯定不会让我安生。 我一口回绝,“这病,我不治!治不了。” “咋治不了?祝由术似乎无病不可医,整好让我看看正统祝由术是个什么样子。”刘庆丰道,“那五百年野山参可是好东西啊!” 这老头太耿直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祝由术确实无病不可医,的确是有起死回生之能…也能救胡一斌…” 胡广仁激动的乱叫唤,“有什么要求,小先生只管提,只要胡家有,都能给你!就算胡家没有,也想方设法给你弄来。” 我没有理会他,转头看着刘庆丰,“刘老,祝由术原理是以命换命,要想救治胡一斌,我至少得折损二十年阳寿。您说,我能答应吗?” 刘庆丰哑然失色,歉意道,“是我唐突了,是老夫唐突了。” “胡老弟,别为难这小家伙了。再好的东西也抵不上二十年阳寿呐!” 胡广仁如同溺水之中抓到救命稻草,哪里会轻易放弃,不死心道,“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孙儿!” “不可能的!我不会出手,死了这条心吧!”手轻轻挥动,“柱子哥,送客。” “年轻人!”胡广仁脸上挣扎之色浮现,“为了我孙儿的病,我能够舍弃所有,哪怕是我这条老命!” “爷爷,别为难他。”胡一斌着急道。 “爷爷一定要治好你的病,让你痊愈,像个正常人一样想跳就跳,想跑就跑!” 威胁,明摆的威胁,这是要跟我玩命啊! “你敢动他,我燕京杨家和你西北胡家势不两立!” 老杨这一刻霸气无双,如一柄出鞘的宝剑,锋芒对准胡广仁。 第三十四章 人情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胡广仁眼睛眯起来,露出微笑的神色,不怒反笑,“杨家?杨家的手还伸不到金城。况且,你一个杨家子弟,有什么资格代表整个燕京杨家?” 这位商场老狐狸谈吐从容,对于老杨的威胁毫不在意,胡一斌大急,“爷爷!我们不能这个样子。” “闭嘴!” 胡一斌口头的话吞了回去,对我报以歉意。 “你大可以试试。”老杨更是不再多言,底气十足,将我一把拉到他的身后,轻声道,“放心,一个胡家翻不了天。” 柱子哥更是气势汹汹,虎目瞪圆,冰冷的杀意自躯骸之中绽放。黄云阳紧张兮兮,全身肌肉紧绷,手握剑柄,冷汗从额头滑下,沙哑道,“老爷…” “能让云阳这样对待,是宗师吗?” 胡广仁冷冷道,随后拍击手掌,一队整齐的黑衣人从门外而进,又是一阵整齐的上膛声响起,四柄手枪冰凉而又苍白的对向我们所有人。 “一群垃圾!”柱子哥嗤之以鼻,咧嘴笑道,“我能在你们出枪之前要了这老狗的性命。你们,信吗?” 黑衣人面无表情,仿若没有感情的机器,仅仅听从胡广仁指挥。 “今天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爷爷!我求求你了,放过他们。” 胡广仁无动于衷,死死盯着我做选择。 我心中如同有一团火焰在灼烧,但是无可奈何。强如柱子哥,也怕这枪械的威力。血肉之躯无法对抗这些玩意。 “小胡,够了!”刘庆丰眉头皱起,冷喝道。 “刘老也准备插手保他?” 胡广仁脸皮跳动,等待刘庆丰的选择。谁都不能小瞧一个大宗师的力量,更不敢小瞧他的人脉。说刘庆丰一句话能毁掉胡家有些夸张,但是制造da麻烦还是可以的。 “不!” 随着刘庆丰摇头,胡广仁长舒一口气,一个杨家子弟他还不放在眼里。他不信杨家会为了我和胡家拼的鱼死网破。哪想刘庆丰并没有说完。 “你胡家惹不起他,我插不插手都是一个样。”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将胡家的人雷到外焦里嫩。我同样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刘庆丰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胡广仁难以置信。 刘庆丰抬手伸出三个手指头,目视胡广仁,“你如果敢动他,你胡家不出三日必被灭门,听清楚,是灭门,就算你要救的小孙子同样会命丧黄泉。你确定!今天要一意孤行?” 老杨冷笑道,“如果那位暴怒,灭他一个胡家用不了三日。” 胡广仁惊了,轻轻摇头笑着试探道,“刘老,就算当局的那位都不敢放这种话,凭他?怕是不够。” “你胡家还是根基太浅,有些事情并不了解。”刘庆丰冷冷道,“如果你今天真的做了傻事,燕京四大门阀至少三家和你撕破脸,金城几大巨头至少一半和你胡家倒戈相向,自己掂量。” 刘庆丰是谁?中医界两位大宗师之一,其的口碑一向甚好,德高望重,从来不做危言耸听之言论,今天更是强调两遍,胡广仁沉默了。 胡一斌趁机大叫,“爷爷,别乱来,您这一生都不喜欢强迫人,别为了孙儿坏了您的名声啊!” 胡广仁挥挥手,他妥协了,因为他自己可以拼命,胡家可以拼命!但是,他的孙儿不能拼命,那可是胡家最后的独苗。 “噗通!” 他别无他法,径直跪倒在地! “求求你,求求小先生救救我孙儿,求求你了…” 多么无助,多么绝望!他,真的没办法了啊! “我知道你担心胡一斌的病情,但我…无能为力…” 他这么一跪,我满腔的怒火就这么熄了。如果换位思考,胡广仁的做法其实无可厚非,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胡一斌好起来,不可否认,他是一位好爷爷。 但是,我做不到,除非…除非…想到此处,自己都摇头,几率太小,小到忽略不计。 “爷爷,爷爷!”胡一斌立马从床上奔了下来,和他爷爷一起跪坐在地上。黄云阳和吴管家同样跪地,似乎我不答应就不会起来。 “你们别这样,没想到最后还是老夫一时嘴快惹起了祸端…”刘庆丰叹道,颇为懊悔。 “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我咬牙道。 反倒老杨郑重其事的道,“胡一斌的病,你怎么才会出手医治?” “五百年药材四份,要完整的。”我索性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这还是成本价,少了药材。一概不谈!” 祝由禁法削减二十年阳寿的说法很笼统,说是二十年阳寿,准确来讲却是以等价的精血为代价。 血本源于先天之精,而生成于后天饮食所化生,精血的盈亏决定了人体健康与否,更是与寿命关联之物。 精为阴中之阳,血为阴中之阴。寿元固定不可补,但是精血却可以后天补足,这也是我师娘最后还是活了那么多年的原因。 “小黄,我用那个人情换你出手医治胡一斌,可否?” 我微微一惊,还是道,“可以,不过少了四个五百年药材,谈都不谈。” 老杨这人从来不吃亏,和胡家也谈不上很好的交情,我知道他另有打算。但人情就是债,该还还是要还。 “胡老,您听到了吗?四份五百年年限的药材,他就出手救胡一斌。” 胡广仁哆嗦的站起来,“四份?四份五百年的药材?和这野山参差不多的?” 他从黄云阳手中拿过锦盒,一把掀开,里面正是一根保存完好的山参,须发密密麻麻。 人参一须即为一年,H省的宅子中野参之类不少,但是到不了五百这个坎。目测这跟野山参不止五百年,比五百年要多一些。 “药材补精血?” 刘老不愧为此中大宗师,一言就点到要害之处,频频点头,“这样就将人体损伤降到最低。” “胡一斌体内那个坏死部位有些怪异,就像是活的,在不断延伸扩张。又不会一下要了胡一斌的命!” 先前我就有了这种猜测,本来还不是很确定,经过刘老施针后,基本确定下来。那个症结顽强,只要残留一丁点,就会死灰复燃。 “他心口应该是被谁下了蛊一样的东西。”刘庆丰道,“这世间除了祝由术别无他法。” “蛊?”胡广仁低头喃喃,脸上悲愤万分,苍老的拳头拽紧,低吼道,“肯定是他!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过我胡家。” “你知道?如果找到那个下蛊之人说不定更简单。”我耸肩,解铃还须系铃人,就是这个道理。 “找不到!找不到的,他肯定已经死了…心蛊同样是秘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刘庆丰摇头。 “我…我就说…就说为什么我没事…原来…原来一切的报应都在斌儿身上。”胡广仁颤抖的似乎要癫狂,扭曲着脸庞昭示他心中的绞痛。 “四份五百年药材,我找!我一定要找到!” “胡一斌经过刘老医治,一年不成问题,所以一年之内找到最保险。”我淡淡道。 没有四份五百年草药做保证,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因为这东西太难得了,就算我师傅当年也没补全师母亏损的精血,从而抱憾终身。 “我和白银那边也会留意,精血是本源,也只有五百年的草药有补精血之效用,难呐!”刘庆丰眼睛放在我身上,“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见到神鬼莫测的祝由术。” 胡广仁听的很认真,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这件事也就敲定。 “杨家小子,有事就直说吧!你这个人情分量不小。” “胡老还真是慧眼如炬,明人不说暗话,我需要胡家的资金注入,同时需要一个人加入我所领导的异灵处。” 老杨坐下来用手敲击桌面,之前的不愉快像没发生过一样。两人都是狐狸级别的人,更不会做些蠢事。 “资金,多少?”胡广仁问道。 “资金不确定,因为异灵处刚建,前景不明确。上面不会投资太大,所以需要引流,我选的便是你胡家,合则两利。” 老杨没有具体的数额,说明这个钱,不会少。他这是在赌,赌胡广仁的魄力。 胡广仁稍加思索,“我胡家和你异灵处合作有什么好处?” “他,就是我异灵处的人,够不够!”伸手朝我一指。 我靠,狗日的又特么把劳资卖了。 “够了。”胡广仁老脸笑的像菊花一样绽放,“吴管家,以后小少爷两千万以下的资金随意调动。” 吴管家立马应了下来。 “和明白人说话就是简单。” “你也不赖,杨元放?杨家经贸天才,没想到会在金城和你会面。”胡广仁双手扶着黄云阳递过来的龙头拐杖笑道。 老杨苦涩一笑,“曾经罢了…” “小先生,斌儿的病就交给你了,我放心。” 从他们对话我也能猜的七七八八,胡广仁这是要把胡一斌放在异灵处。老杨简直是把我的价值发挥的淋漓尽致,又没有跨过我的底线,他是真的会做人… 第三十五章 局长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五百年的药材啊!可不好找。这五百年的野山参应该是你胡家的祖传之物吧!”刘庆丰唏嘘道。 胡广仁笑容收敛,没有回答刘庆丰的问题,站正道,“人呐!不能没有希望,斌儿是我胡家独苗,就算刀山火海我这老头子也要去闯一闯。” “小先生,先前胡某多有得罪,请体谅一下我这个做爷爷的心情,毕竟老头子是斌儿唯一的亲人了。” 胡一斌面带笑容泪水却往下流淌,“爷爷,我的病,一定会好的。” “咱爷孙俩叨扰这么久,该走了。”胡广仁一手抓住胡一斌的胳膊,“云阳,把山参给小先生,算是定金。” 我没有矫情,看着那雪白的山参,还是希望胡广仁找到另外三个五百年的药材。 “刘老,走吧!我派人送您回去。” “老咯!”刘庆丰拍打身上尘土,“小家伙,我先走了。改日让我家那小家伙和你交流交流,同是年轻人,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 丢下一句话,一行人全部都鱼贯而出,医务室再次变得空旷,只留下我还有柱子哥以及老杨三人。 “妈的,掏枪那刻差点没把我吓死,你们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口水猛灌下去。 “枪,不会响的!胡广仁并没有杀意,只想逼你就范。相信你哥也看出来了,不然这么近的距离,足够收拾他们了。” 老杨同样喝了一口水,这厮喜笑颜开,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我师傅咋回事?貌似挺厉害?” 这个问题我是在心里回想了很久,师傅他老人家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那啥,燕京四个家族,金城几大巨头,似乎高大上啊! 老杨道,“可以理解为,受你师傅恩惠的人有很多,我杨家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大恩,拼尽全力都要还的那种。反正你只要不自己作,华国没多少人敢动你。” “呦呵!那我不是可以横着走?”我高兴的手一拍,这个好! 老杨嘴角扯动,“你可以试试,真当你师傅没几个仇家?要知道你是他徒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我们一般不直呼名讳,称呼他为‘那位’。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就不必懂,不然你很危险。” 说的我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岂不是以后装逼都要小心?还得分场合,分人物?仇家,啥玩意? “拿到胡家的投资,哥就可以干票大的了。” “不就一异灵处吗?抓鬼的嘛!你干个毛大的?”我不屑道。 在我看来,异灵处的身份看上去不凡,其实相当有局限性,里面就一些散人,如何做的了大事? 哪想,老杨翘起二郎腿,翻手点了一只烟,深吸一口后在那烟云之中,沉闷道,“你不懂,异灵处仅仅是跳板,我可是要把金城异灵处发展成超越燕京归墟的男人。” 我没有多言,老杨不是普通人,更有自己的野心和报复,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只是老杨说出归墟两字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了柱子哥身体的晃动!归墟,是个组织吗? “好了,明天开始出第一个任务,这事关异灵处的名声。”老杨站起身,“明天我来接你,去金城警察总局。”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叫随到,我就一打杂的。” 第二天早上,也有八九点了,我带着柱子哥来到校门口。老杨人没看到,朱颜倒是来了。还是一身淡雅朴素的衣裳,背着一个女士小挎包。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倒是熟络了许多。朱颜好像因为老杨开出的工资她无法拒绝,所以决定加入异灵处。 听她说她祖爷爷是道士还是啥,也是会术法的,留了一本书。本来没打算接触这些,但是加入异灵处,她就要开始学这些东西。 天生阴阳眼可是修习术法的好苗子,不然以老杨那挑剔的眼光还找不上朱颜这个“愣头青”。 “紧张吗?”我笑道。 朱颜抿着嘴笑,“还好,见过的鬼怪也不在少数了,甚至被人当成神经病。” 她很爽朗,就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心酸。一个孩子明明说的是实话,但是没有人相信,这样的童年无疑是阴暗的。但是在朱颜身上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她背负的也不少。 “滴滴!” 嘹亮的汽笛声响起,一辆车驶过来,副驾驶的窗户缓缓摇下,不是老杨那个装逼货又是谁? “上车!” 没有犹豫,和朱颜,柱子哥三人一同坐在后座。 “我跟你们说啊!这次任务不容有失,别出什么篓子,可以中规中矩,但不能乱来。” 白眼一番,这话都特么快说一百遍了。但见老杨那严肃的样子,这次没有跟他唱反调。他是老大,他说了算。 金城环山,整座市的面积不大,发展有限。更是处于偏远的西北地带,人提起金城就想到一个词,苦寒。 然而金城这座古城的文化底蕴极为深厚,不少少数民族的同胞也在这里落户,鱼龙混杂,民风也相对剽悍,此地警察因强硬在华国著称,以震宵小。 金城警察总局,位于金城城管中央地带,说不上堂皇,但也很是端庄,方正有度,正气长存。 “这位是蔡局长!”老杨快步上前。 这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汉子,浓眉大眼。身体厚实,行走如风。干净利落的和老杨握手,开口道,“老杨头,找到人了吗?” “又有人死了?”老杨压低声音道。 “是啊!又特么挂了一个,你说这何时是个头啊!” “老蔡,甭急,甭急。”老杨熟稔的递过一根烟,转头道,“人,我给你找到了。” “都啥时候了,还抽烟。”蔡局长嘴上这么说,伸手就接了过去,“呦呵,还抽这么好的烟?我听说你是赌气走的来着?” “蔡中治,这家伙就个粗人,要是说话不好听担待些。”老杨扭头,尴尬的笑道。 老杨话刚落,蔡局长眼睛都瞪大了,“啥玩意?劳资给你报了这么大希望,你就找了这么几个小娃娃?你特娘的说了不坑劳资的。” 看的我满头黑线,这…这真的是总局局长?比我都还喜欢爆粗口,真不知道这局长是咋坐安稳的…这哪里是个警察?扒了一身皮,说是混混都有人信。 老杨这预防针打的不错,要不然我还真以为专门找茬挑刺的。人家话都憋心里,就这姓蔡的会咋呼。 “得,俺再信你个龟狗日的一次。你这老小子坑我不是一次两次了,黑着呢!”蔡中治冷笑道。 老杨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咳咳!少扯这些没用的,这次肯定给你把事办妥。” “看了尸体再说。”我岔开两人话题。 蔡中治深深的瞅了我一眼,带着我们向一个方向走去,“等会看到了别吓的哭出来,我这里可不负责哄小朋友。” “朱颜如果受不了可以不去,因为…确实有些恐怖。”老杨提醒道,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树立起来。 朱颜闪过一抹坚定,“我能行!我不怕。” 蔡中治脚步一顿,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上面赫然挂了一个牌子,停尸间。 “如果案子没结,苦主的尸首就会放在这里,法医们会做一些检查,但这个案子到现在都没头绪,因为太诡异了…” 他现在这个正经的样子才像一个局长,讳莫如深的往幽寂的停尸房里看去。 房子很大,而且床位不少,大多数都是空的。里面也有制冷设备,还能看到有白雾从边上冒出,腾腾升起。走进去就会陡然感到一股凉意,和普通的冰冷不同,还有一点阴森恐怖。 “他们的尸体在最左的那个角落放着,头一次见的时候差点把早餐吐出来,哎哎哎,你们吃早餐了吗?要是…” 我又发现他一个特点,不仅爱爆粗口,还特别啰嗦,在耳边叽叽喳喳,嗡嗡作响,我都想用针给他缝起来。这特么怕是一个假的警察局局长,猴子请来的逗比还差不多。 “你特么别叽叽喳喳了,烦都烦死,难怪在家不讨喜,被发配到这大西北,寒不寒碜?”老杨嘟囔道。 蔡中治不乐意了,“哎?姓杨的,你几个意思?你特么不和我一样了吗?” “劳资和你能一样?” “咋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你个鸡儿的不也跑俺这大西北来了?可把你能的?” “我要是有你那么蠢早跳河了。” “…………” 我没有理会他们两个,轻轻掀开那白色帆布的一角。脸部要说异状就是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睁开的幅度很夸张,瞳仁很小,是受到极度惊吓之后造成的。 嘴巴也张的夸张,嘴角两边凹陷。面色惨白,肌肉僵硬,死了有些日子。 朱颜吓的别过头,又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叫出声,用眼睛的余光瞟,想要克服自己的恐惧。 “刷拉!”我一把将整个帆布扯下。 “啊!啊!啊!” 一连三声,整个停尸间被朱颜凄惨无比的叫声充满。那两人的争吵立刻停止,齐齐往我这边看。 第三十六章 赌局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喂,你没事吧?”我扔掉帆布,皱眉道。 不说朱颜这个没见过死尸的“雏”,就连我这个新老司机都有些受不了,太特么惨了,惨的无法直视,我的脸色都开始发白。 “你两小年轻还不信邪,怎么?吓着了吧?”蔡中治把尸体瞟了一眼。 “这具是今天刚运过来,尸检报告都还没出,不过和前三具死状基本相似,多大仇,多深的怨?” 我强忍着强烈的不适应,这具尸体全身都是血红,不着片缕。自脖子往下开始不堪入目,所有的皮像是被人撕了去,血肉外翻。 暴露空气中,身子上还有白色的雾气往外飘荡。不仅仅是皮没了,更被开膛破肚,肚子里面的肠子好似没来得及处理,依旧在外面,悬挂于那铁架床之上,红色青色的液体混合,还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直冲脑门。 “小颜,你没事吧?”老杨别过头,对着蹲在地上的朱颜道。 朱颜一阵接着一阵干呕,勉强道,“没事,我没事,还好没吃…呕…” “前几具尸体的尸检情况如何?以这肚子的开口整齐程度来看,应该是某种利器。”我伸手指道。 蔡中治道,“尸检都是失血过多而亡,而且现场还能找到凶器,一柄普通的水果刀。” 他跟着用手比划了一会,沉吟一阵,“我们也尝试从水果刀上面提取指纹,但是…” “指纹都是凶手自己的,除此之外,似乎没有第二个人接触水果刀。”老杨插了一句。 纵观整个尸体,除了血肉模糊的躯壳,还有一点就是,死者下体那玩意没了。就留了一个很深的血窟窿,像是被人连根拔起,这死的就特么邪门儿了。 还没等我问,蔡中治道,“四具尸体的那玩意都没了,全部都空空如也,案发现场也没有任何发现。妈的,这凶手不会是变态吧?难道集齐七根还能召唤神龙?没听说人鞭能壮阳啊?” “噗!” 刚才的一点凝重氛围被这逗比局长弄的烟消云散,脑洞真特么大… “案发现场都见不到第二个人活动的痕迹?”我支起下巴,“你们警察局怎么不就弄个自杀得了?” 蔡中治大腿一拍,“你特娘的跟劳资想一块去了,可是不能够啊!这今儿挂一个,明天又挂一个,搞得人心惶惶。上面都下了死命令,如果查不出个所以然出来,这局长我都没得做了。” 我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么不负责任的一个货也能做局长?太特么随便了。 “别听他瞎说,什么上面下死命令,都是狗屁。这货好好的富家子弟不当,偏偏要跑到西北来,还说什么追求爱情,我呸!大老粗一个,还爱情…”老杨耻笑道。 “姓杨的,我跟你拼了!”蔡中治张牙舞爪想要往老杨身上扑。 真不知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还是金城总局局长,说出去都丢人。 老杨不慌不忙,把头往外边偏了一点点。蔡中治就像见了猫的老鼠,立马规规矩矩,甚至有点忸怩,“小琪,你怎么来了?” 来者头微扬,同样一身英气的警服,看上去要比蔡中治这个局长更加有气势,我映像中的警察也就是这个样子,而不是蔡中治这假货。 “身为警局副局长,我为什么不能来?还有,蔡局长,工作时候别叫那么亲热,省的别人误会。”江琪柳眉竖立,眉间蕴煞,来回打量整个停尸间。 “中中,俺都听你的,小琪,你看这地方太恐怖了,要不,出去?”蔡中治关切的劝道。 江琪理都没理他,犹如一只高傲的黑天鹅,笔挺的身子对向我掀开的那个尸体。 “谁让你们动尸体的?” “小琪,小琪,你听我解释,我这不…”蔡中治立马挡在江琪身边。 江琪单手就将蔡中治推到一边,脸上挂着寒霜,“谁让你们动的?” 整的跟谁欠她钱一样,老杨硬着头皮道,“我带我的人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毕竟上头已经把事情移交给了我异灵处。” 这话说的规矩,而且客气,江琪冷笑道,“异灵处?国家出钱养的一帮闲汉,能有什么作为?难道你还要把封建迷信拿出来说事?真有神鬼?那要警察干嘛?” 老杨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但是那只是表面。我不知道他寄托了异灵处多大的希望,但我知道异灵处对他来说重要无比,今天却被江琪如此羞辱,这事无法善了。 蔡中治慌了,老杨作为他从小到大的死党,他又岂会不知道老杨动了怒。可另一边同样动不得,夹在中间手足无措。 “你带的这人,也不咋地!看个尸体就吓成这样,如何办案?回去洗洗睡吧!”江琪言语之上不饶人,而且朱颜被吓的蹲地是铁打的事实。 老杨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江副局,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归我异灵处处理,你有意见可以上报,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们费口舌。” “上头我自会分说,但案子我不会松手。” 现在我才看清楚,整个金城警局的权通通在这个叫江琪的副局长手上,而不是蔡中治这个正牌局长。貌似,这个女人对异灵处并不待见。一直和老杨争锋相对,不肯松口。 “这个案子,你们处理不了。”我往江琪那边瞥过去。 “处理不了?不是你这个毛头小子说了算的。现在,立刻马上,请你们离开金城警察局。”江琪甩手往外指,下了逐客令,蔡中治给老杨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老杨闷哼,“到时候别来求我们。走!” 一马当先,憋了一肚子火,路过蔡中治身边之时,老杨淡淡道,“今天看你的面子,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蔡中治只觉得一股凉意直袭脊椎骨,他可是知道这个姓杨的到底有多可怕,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声叹息。 嬉闹是嬉闹,人情是人情,但老杨正经起来,确实别有一番迫人的气势。 我轻轻摇头,让柱子哥架起无力的朱颜。然后将白布再次盖到尸体之上。 “如果你们自己查,只会得出自杀的结论。” 甩下一句话,几人一路沉默,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甩出,搁谁都不好受。 “真没想到江琪这个臭娘们居然捂的这么严实,本以为有了上头调令,能够名正言顺的上手…” “对…对不起…”朱颜脸颊微红,“要不是我…” “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笑道,转头看老杨,“你是真的想结了这个案子?”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身在其位,谋其职。我既然是异灵处的人就不会袖手旁观,何况是师傅的吩咐。 老杨低头,“嗯!万事开头难,这件事是个异灵处在金城立足的机会。” 严格来讲,异灵处和警局其实处在同一个系统。从江琪刚才的态度可以看出,二者并不和睦,应该说警方根本不相信老杨,不相信异灵处。 就连自己“同僚”都不支持的话,谈何让外人信服?这也是老杨的心急之处,找不到突破口,谈何立足打开局面?这个案子相当重要! “这个案子,江琪不交也得交。要不是蔡中治是我发小,今天说不定要和她撕破脸,这个臭娘们就是最大的阻力。”老杨攥紧拳头,阴沉道。 “以尸体情况来看的话,应该是被人操纵了躯体。”我缓缓说道。 老杨一点都不惊讶,“我也有这方面的猜测,但是这看不出任何问题,那个行凶者相当聪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不,肯定有线索。”我坚定道。 再怎么严谨的布局都会有破绽,百密必有一疏。凶手可以瞒过警方但不一定瞒的住我,术业有专攻,不外乎如是。那几个死者牵扯到了术界中的力量。 “警方掌握的所有资料有把握弄来吗?查查死者的共同点。” 老杨一时语塞,“共同点?已知死者的身份有都市白领,街头混混,还有一个是开餐馆的小老板。至于今天这个还不清楚。” “所有人都死在人烟罕至的地方,通通凄惨无比,除了死状和都为男性之外,找不到共同点。” “杀人肯定有动机,但查不出联系,这也是我们警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蔡中治赶了出来,对老杨报以歉意,打了个圆场。 “老杨头,别和江琪一般见识。神鬼论确实让她接受不了。” “我不会和她一个妇道人家置气,只想用事实狠狠的打她脸。不接受并不表示不存在。”老杨道。 “得得!我还不好做人了。你们需要什么东西,只管说,我想办法给你们弄。” “我说你这个局长当的也太憋屈了吧?你想想,为了追她,你付出多少?她又何曾松过口?你又是何必呢?” 蔡中治不说话,这人有一股倔劲,“老杨头,我两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我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她江琪就是我认准的媳妇。” “我也不想和你扯下去,这事如果江琪敢到里面作梗,我跟她没完!三天,我再给她三天时间,如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我江琪就把案子亲手交给你异灵处。” 突兀的一声,把老杨都吓了一大跳。立马扭头往边上一看,江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旁边。 “虽然看你们异灵处不爽,但是还没有下作到从中作梗的地步,这件案子要是你们能结,算你们的本事。”江琪大方道,“但是如果三天之内警方结案,你们异灵处休想到我金城插手案件。” 老杨沉声闷气,江琪这是在和她打赌。赢了,面子里子全有了。要是这么一输,异灵处就会胎死腹中,再无起来的可能。 第三十七章 波折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慢!” 我把老杨往后一扯,这厮平常精明劲不知哪去了? “怎么?不敢?”江琪戏谑道。 我目视江琪,毫不退却,“不是不敢,而是不公平。再加一条,如果案子最后被我异灵处破了,金城警方从今往后,听我异灵处的调遣。当然,我们不会太过分。” 当初进异灵处,老杨承诺,警力任我们调动,现在看来,不过是画了一个饼。借警方便利可以,但是指挥还远远做不到。 “这事我答应,技不如人自会服输。”江琪答应的格外爽快。 异灵处本身就在警署机构之上,在某些特殊情况警方需要无条件听宣。但是这只占了个名分,明眼人都看得出,金城警方实际掌权人江琪不会服气。 “一言为定!”老杨斗志昂扬,“那这件事我就不上报,三天后,等着江大局长亲手给我送来。” 江琪难得的笑了笑,自信道,“这局,我赢定了,金城注定没有异灵处的容身之地。” 我眼皮一跳,这娘们有诈,她似乎是做了个套子等着我们往里面钻。 老杨镇定的拍了拍我肩膀,“首先,气势上不能输。” 我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气势上不能输什么鬼?抬头瞅见老杨那认真严肃的模样,这狗日的要背水一战。 “蔡局长,最新调查结果出来,这死的四个人,都曾经在同一家夜总会待过。” 江琪把手头的纸张拿起来扬了下,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还看不出来就真是猪头了,江琪把老杨摆了一道。这个线索至关重要,可以说给整个案情带来了新的转机。 在同一家夜总会待过,顺藤摸瓜。只要江琪不是脓包,就可能让案情进一步探索下去,说不定真的能水落而出。 难怪江琪怎么都要这三天期限,她怕老杨向上头反映,把案子截了去,那样就没她什么事了。这女人真尼玛鸡贼… “说三天就三天,我不至于反悔。”老杨深深看了江琪一眼。 坐在车里,往金城大学的方向驶去。老杨揉着眉心,“江琪这个人可以说是真的无懈可击,没有一点空子可以钻。不然以我监察局的身份,只要犯点事都能让她妥协。” “看来你给我们的承诺也不尽然!”我抿嘴笑道,“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痛快?如果耍赖,她也无可奈何。” “赢!就要赢的光明磊落,虽然我杨元放落到了如此境地,但是胸怀还是有。不然怎么叫她心服口服?”老杨拳头握紧。 我同样有自信,江琪就算有了这个突破口也不可能破案,哪怕她抓到嫌疑人。因为她缺少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朱颜还是很自责,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两只手不停的搅在一起。不管从王虹那件事还是从今天去观察尸体这件事,她都把所有的罪责往自己身上包揽。 “小颜?” “啊?”朱颜突然惊坐起来,慌张的看着我,“什么事?” “别想太多…”说完我就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两天后,老杨火急火燎的往医务室里冲,我眉梢微蹙,放下手中的活计往外走。老杨坐都没顾上坐下来,“出事了。” “你慢点说?江琪不是说掌握线索了吗?难道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变故?” “现在不是变故不变故的问题,警局都快被闹翻天。江琪那个娘们现在正头疼呢!”老杨一整句话说完,长长舒了一口气。 “当天他们知道那家夜总会之后,动员调查,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惹了一身骚。那家夜总会的后台据说是金城教父级别的大佬,人家压根就不配合。这还查个毛啊!这都两天了,是头是尾都摸不清楚。” “这不正好吗?三天后案子就落你手上,不用担心别的问题。”我说道。 “如果是普通夜总会,以警局之力还是压的下去,但是不能够啊!我在金城底子又薄,才刚刚搭上胡家的线,就算到时落到我手上也愁啊!”老杨猛的一定神,自言自语道,“说不定可以找胡家出面。” 胡家我做过了解,金城新锐巨头级别的家族。胡广仁更是一号传奇人物,几十年前白手起家,硬是将胡家变成了珠宝大亨。 听闻胡家也不是一帆风顺,胡广仁儿子儿媳飞机出事坠亡,所以胡广仁才把自己独孙看的如此重要。 “你去联系胡家吧!这点小忙他们还是会帮。” 老杨转身就走,柱子哥探出脑袋疑惑的看了两眼,我觉得姓杨的是忙昏了头。 又过去一天,还是警察局。江琪英气不再,满脸憔悴之色。 “三天之期过去,又死了一人。按约定这事交给你处理,但是我有个要求,希望能够办案时全程陪同,金城警方也愿意给你提供支援。” 江琪能做上警局副局长,靠的不是关系也不是靠姿色,而是凭的自身本事,将整个金城警局整的服服帖帖。 老杨没有贸然的答应,转头问我的意见,惹的蔡中治和江琪两人异彩连连。 “可以,你们两个能够跟我们一起处理这件事,但不想有人指手画脚。”我轻轻点头。 “我只想看一下你们怎么结这个案子,顺便…顺便…”江琪望向蔡中治,“顺便看看究竟有没有那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东西…” 说白了她还是不信,夜总会的强硬态度是让人始料未及的。如果因为这让她却步,从而输了这一局,她还是不甘,所以她决定随同,至于蔡中治,完全是顺带的。 我们这边基本上出动了所有人,除了三天前来的人之外,多了黄云阳和胡一斌。 听说是胡广仁的意思,准备磨砺胡一斌,借这事让胡一斌在金城上流露面,毕竟胡广仁的年事也高了。 “天下夜总会和我们胡家交际不算多,而且涉及到命案,所以…我们也没有多少把握。”黄云阳低声道。 夜总会,是介于黑色与白色之间的灰色产业,虽说不太能见光,但也属于合法存在。能在金城这地方开夜总会的必定手上有两把刷子。 从江琪等人败兴而归就能看出,所谓的天下夜总会,不凡! 天下夜总会,位于金城的黄金地段,可以说寸土寸金。虽然是白天,但那烫金的霓虹招牌依然闪烁,就是这么明目张胆,就是如此招摇。 光是看外面的装潢都能让人联想到其奢侈程度,来这地方的非富即贵。说是夜总会,还不如说高档会所比较贴切。 今天江琪和蔡中治都是一身便衣,不然门口那些剽悍的保镖可不是盖的,如门柱一般站立,目不斜视。 “请问你们夜总会的方总在吗?就说胡家小少爷来访。”黄云阳对着前台道。 那人一听胡家,不敢含糊,立马拨通了电话。 “请你们这边来,方总在一号包间等你们。” “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每次我们来都说不在?”江琪板起脸,蔡中治马上示意她别乱说话。 一个身穿旗袍的迎宾将我们往里面引,穿过回廊就是小包间,号牌正是一号间。 “方总!” 迎宾对着里面轻轻点头然后离开,胡一斌带头,黄云阳随后进入。 “今天什么风把胡少爷吹来了?听说你家老爷子把你捂的可严实了!今日个是?” 里头那人站起来笑脸相迎,脖子上金项链足有婴儿手腕那么粗,手上戴着宝石扳指,言语粗俗。混混!而且是身居高位的混混! 伸手就和胡一斌握在一起,胡一斌这点家教还是有,也不怯场,至少礼仪做的是规规矩矩。 “咱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主要是请方总帮个忙。”胡一斌笑道。 “坐!坐!还带这么多人来,可是今天想玩的尽兴?”方郎招呼道,“怎么也得给胡少爷一个面子。” “我们为了那起凶杀案而来,希望方先生配合我们接受调查。”江琪突然插嘴,氛围瞬间变得凝固,她还冷笑道,“您这人,可不好找啊!” 老杨脸色立马变了,本来借胡家的面子,抄个近路,结果全被江琪搅和。良好的开头全毁了,江琪这是什么语气?调查? 果不其然,方郎翻脸比翻书还快,手指敲击桌面,“呦!这不是江副局长吗?不去好好查案,怎么有闲心思来我们天下?” 江琪还想说什么,蔡中治一把将她拉住。为什么给我们设套那么精明?在人情世故上这么蠢?话是你这么说的?这女人简直了! 人家根本不惧你金城警局,还想以势压人,脑子秀逗了!我心里都窝火,信誓旦旦说不插手,实际呢?出尔反尔! “方总,别在意,她就是这么一根筋。我们也来了几次,一直见不着你人…” 蔡中治打了圆场,可是不仅没用,反而让方郎觉得被戏耍了。 “哎呀!正副两个局长都来了啊!还真看得起我老方,光线太暗,没看清,怠慢了,怠慢了啊!” 江琪甩掉蔡中治的手,眉头紧皱,“方郎,我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事关五起甚至更多命案。” 方郎面容微微扭曲,站起来将玻璃茶几猛的一拍,“关劳资屁事!我方郎开门做生意,每年要迎那么多客,难道我要为他们所有人负责?” 乱了,全乱了,压根就不是这样的。一个夜总会,本来就不是很光明的地方,怎么可能让警察去调查?我是方郎肯定也发这么大脾气。 “胡少,您来,我方某人好吃好喝供着,找事?那就另说了。我方某人帮忙,那是情分,而不是本分,您别弄错了。警察介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请回吧!” 第三十八章 柱子哥逞威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见方郎下了逐客令,胡一斌到底有些急了,慌忙道,“方总,你有些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江琪这个古板的老女人还嫌事不够大,也站了起来,“方郎,你今天怎么也得和我去警局走一趟。” “我特么要是不去呢?你能怎么着?”方郎反而惬意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别以为你金城警局就能遮了金城的天。” “你闹够了没有!”蔡中治爆吼一声,一手抬起,这一巴掌最后还是没有扇下去。 江琪身躯微微震动,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目睹着离自己的脸不足一公分的巴掌。 “你这个女人真的是无理取闹,就因为你这性子,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蔡中治那个王八蛋在后面给你打点,早特么被一撸到底。还觉得自己办案很牛逼?很了不起?愚蠢至极!”老杨再也忍不住,爆喝道。 “我不需要他帮忙!”江琪低吼,“我今天一定要把方郎带回警局问清楚。” “弱智!” 我瞥了江琪一眼,口口声声说把案子交出来,全程跟随不插手,说话跟放屁一样。控制欲这么强的女人也只有蔡中治这样的蠢蛋受得了。 “在我的地盘还想带我走?怕是做不到吧!”方郎老神在的点燃一根烟。 黄云阳见事情不妙,急忙将胡一斌护在身后,柱子哥也挡在我的身前。那三人的吵闹也不再继续,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兀的响起。 “方哥,发生了什么事?”率先出现一个穿着背心的肌肉男,开口问道。 “请这几位出去。”方郎随意的摆手道,“别伤着胡家少爷,其余的不论。” 老杨一脸凝重,看向我,“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按照原计划,以胡家的名义来和方郎私谈,至少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几率找出事情的眉目。但是江琪这女人,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如果这么一走了之,再找到方郎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还不如直接来硬的。 “柱子哥,放倒他们所有人。”然后把懵住的老杨往我这边一扯,大叫一声,“郑哥,保护我两!” 拳脚无眼,刀剑难防,要是一不小心被人暗算岂不是亏大了?柱子哥一个应该能解决问题,郑成保护我和老杨,胡一斌有黄云阳护着。至于两位局长,爱谁谁,不熟! 柱子哥没有多费一句话,将汗衫用力扯去,抖动身上那壮观的腱子肉,摩拳擦掌,往门口过去。 “我看你们这一个人能打几个?敢到我场子上动手,活的不耐烦了!”方郎气定神闲,认为吃定了我们,可他小瞧了柱子哥的战斗力。 带头的那个肌肉壮汉也是一脸兴奋,有样学样的扯掉自己背心,还特么纹了几条龙在身上,不知道有没有九条,整好来个现代版九纹龙,那也很霸气。 “你,太弱了!” 柱子哥依旧剽悍,下盘稳扎,一跃而起。一拳轰击而出,对面壮汉同样目露锋芒,也是一拳打出。 “咔!咔!卡擦!” “啊!我的手!” 紧接着一声惨叫,夹杂着骨头折断的清脆声音,盗版九纹龙顿时大汗淋漓,倒在地上惨叫不止。 真特么勇敢,铜头铁骨豆腐腰,说的是狼。柱子哥一拳可是能把狼头都砸碎,可见其力度之大。 “妈的,一群猪啊!一起上,都特么给劳资上。”方郎大呼道。 壮汉后面的小弟本来还有些畏惧,但是听到老大这么一喊,人多壮胆,个个都掏出随身的家伙,眼露嗜血的光芒,一拥而上。 柱子哥不屑,蒲扇大的手不停飞舞,挥动一下就有一个人甩飞出去。但是毕竟对方人多,而且地方狭小,施展不开拳脚,总会被攻击到,不说普通人。 就算黄云阳来了,堆都要被堆死。可柱子哥练的啥?金钟罩!压根就不怕那些拳脚利刃,反而是那些被扇飞出去的人爬了半天都爬不起来,柱子哥的力道不是那么好受的。 “曹你奶奶的!这么多人连人家一个都打不过,还是要劳资出马!” 方郎叫骂一声,将嘴里的香烟吐了出去,一手入怀,看这动作都知道是要掏枪。 “不许动!” 我靠!那两傻逼总算是排上了用场,蔡中治和江琪比方郎动作更快,两柄黑色的五四齐齐对准方郎。 方郎的手慢慢从怀里往外抽,不仅没有半点紧迫,反而咧嘴一笑,“知道我方郎凭什么坐到今天的位置吗?” “手拿出来,别耍花招!”江琪大吼道。 “嘿嘿!我方郎能有今天这成就,靠的就是忠心和胆气。如果让你们警察搜了天下,那我就对不起大爷寄予的厚望。如果我今天退却了,丢的也是大爷的颜面。” “嘭!” 方郎对着顶上就是一枪,震的人耳朵生疼。 “哈哈哈!有本事你们开枪啊?我看你们走不走得出天下。”径直将枪扔在地上,娟狂的一口酒猛灌而下。搞了半天,这厮是个疯子,我特么居然想跟疯子来硬的… 江琪和蔡中治面面相觑,手上的枪握的很紧,但就是不敢开枪,还被方郎惊出一身冷汗。 柱子哥解决手上的最后一人,猛的冲过来,“又一队人来了,他们有枪。鑫哥儿,快走。” 江琪冷言道,“你们还敢私藏枪支?” “私藏?等你弄到搜查令来搜天下,劳资让你找到一颗子弹就不姓方!”方郎狞笑道。 我脸都捂了起来,人家敢把枪弄出来给她看,压根没有忌惮。她还说的有板有眼,谁给她的勇气? “方总,你今天确定要兵行险招?”黄云阳拉长脸沉声道。 “我本无意与胡家挑是非,但这个女人一逼再逼。貌似,是你胡家占不到理吧!”方郎冷笑道。 黄云阳默然,指了指我,“我要确保我小少爷安全,还有这位小先生。” 他自知理亏,的确是我们这方不对在先,私话是私话,官面是官面,不能同一而论。 方郎就一疯子,谁跟疯子讲理?把自己的命都不当数,更不可能有人会做出挟持方郎这等蠢事。 最主要的是这个疯子还很聪明,他要是想杀人,那一枪就不会崩在头顶,而是在某人脑瓜上留一个洞。 我算是明白了,方郎在耍赖,逼我们离开。然而只要江琪和蔡中治一开枪,那就百口莫辩,黄泥糊裤裆,不是屎都是屎。而让他有恃无恐的正是他口里说的大爷,金城的某位黑帮教父。 “开枪啊!开枪啊!朝这打!哈哈哈哈!” “踏踏!踏踏!踏踏!” 几个人夺门而入,一人端着一把黑色手枪,“方哥…” 话没说完,甚至还没来得及耍酷。 “嘭!嘭!嘭!嘭!嘭!” 一连五枪,五朵殷红的血花飞溅,紧接着零零散散几声枪支落地的声音,再然后哀嚎遍野,五个牛皮冲冲的打手全部捂着自己的手在地上哀嚎打滚。 “鑫哥儿的安全大于一切!”铿锵有力,柱子哥随意的扫视地上几人。 牛…牛逼…只有这两个字能形容此事的柱子哥,这个老实憨厚的保镖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兵王!”老杨惊道,“这速度,只有兵王能做到。” 蔡中治和江琪二人懵了,方郎狂笑的嘴差点没合上,整个人抖了一个激灵。 柱子哥悄无声息的拿着手枪站在我身边,注意所有人的异动。 江琪目睹柱子哥抢过她的枪,硬是没有任何不满的话。再说柱子哥也间接的解决了这次危机。 老杨从愣神中立马回过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方总?” “好,好的很呐!没想到你们中还隐藏着如此高手?真要把事情闹大?难不成金城警局要和我们撕破脸皮?”方郎震惊后镇定道。 老杨狠狠瞪了江琪一眼,而后者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更不会认错。 “我们其实和这个女人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是她自己自作主张,方总不必动怒。” 方郎看着在地上哀嚎的手下,脸色愈发阴沉,都快滴出水来,“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你们伤了我手下是铁打的事实,这事没完。” “所以,你叫的人也快要过来了吧!”我淡淡道。 在柱子哥打的正激烈,方郎就拨通了一个电话。显而易见,天下的主事人不是他,方郎只是一个管事一般的人物。 “哼!”方郎别过头闷哼一声。 “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们没帮上什么忙。”黄云阳对我和老杨道,“方总,我带我家小少爷先离开,这件事我们胡家不过是中介,并没有参与。黄先生,请您和我们一起离开。” 黄云阳要走,无可厚非!本来跟胡家没什么关系,而且该做的都做了,算得上仁至义尽。 方郎也不会和胡家闹翻,扬言道,“把那打伤我手下的人留下,其余人离开。这事过段时间再到金城警局说道,至于他!劳资今天教他做人。” “你要留谁?” 我拍桌而起,锐利的目光直射方郎,抛弃柱子哥?我做不到! 第三十九章 金城竹帮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方郎虽是个粗人,但也是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打伤了我这么多兄弟,不扒了他的皮,我方郎怎么在道上混?”方郎额头上青筋暴露,恶狠狠道。 “如果我带他走,你又能如何?”我勾动嘴角。 柱子哥跟随我一起下山,甚至今天出手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明哲保身,我还算人吗? “黄叔!”胡一斌轻声叫唤。 黄云阳无可奈何,抱拳道,“这两人无论如何我胡家都保了,方总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你胡家是要与我们竹帮作对?”方郎哂笑,等待黄云阳的回复。 “竹帮?”老杨惊呼一声,“当年被人称为饿狼的竹帮?不是说帮主隐退,整个竹帮解散洗白了吗?” “就是那个咬住人不死不休的饿狼,竹帮!”蔡中治沉声道,“没来得及告诉你。” “”竹帮,金城的老帮派之一,其帮众以狠厉著称整个金城,更是有拼尽全力耗死一位巨头的传闻。 只是后来竹帮悄无声息的被解散,有些人说竹帮和对头争的两败俱伤,也有人说是他们帮主厌倦了打打杀杀。 虽然解散,但凝聚力依旧,凶威犹存。现如今,其名能止小孩之啼哭,都是杀出来的。”老杨低声道。 方郎听到老杨之言,微微扬首,看了一下手上戴的表,“真正的主事人应该要来了,你们!嘿嘿!” “保他们,是无论如何,倾尽全力的那种。”黄云阳憋出一口气,坚定道。 方郎面色微变,“你想清楚,胡家做珠宝生意,而我家大爷做的房地产,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要为了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儿坏我俩家和气?” 胡一斌瘦削的身体挺起,多年熏陶来的气势蓬勃而出,“我胡家照样不是善茬,你方郎也不过是个小角色,让能够说话的人出来说话吧。” 方郎语塞,一些事情他确实做不了主。胡一斌能代表胡家,但是他代表不了竹帮,代表不了他嘴里说的大爷。 满腔怒火被胡一斌这一击狠狠堵住,越酝酿越浓厚。 胡一斌这话说的让人叫好,就连老杨都为这个病恹恹的大少爷侧目。只是这样把胡家牵扯进来我有些过意不去,因为人情这东西太奇妙。 “你个…还待在这里干嘛?”老杨碍于蔡中治没有骂出口,但愤怒丝毫不减,冷哼一声,“碍手碍脚。” 蔡中治想要劝导江琪,江琪把他手猛的甩开,“撒手,我要查案,况且我的枪还在他手上。” “还有子弹吗?给我五颗!”柱子哥到现在才说了一句话。 想到柱子哥刚才的神威,蔡中治立马把手头的枪递了过去,“随身没带子弹,五四的八发一般是够用的,用我的吧!” “谢谢,一把就够了。”柱子哥把另一把抛给江琪,将蔡中治那把拿起来掂了掂,“俺阿大说了,谁要伤害鑫哥儿,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 心中一股暖流淌过,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柱子哥出闪失。 没有一个人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不离开的理由。方郎则拆开一瓶红酒,连灌了几口,可能是太憋屈,又可能是门口那些伤员的哀嚎入耳,他的心情并不愉快。 “听说有人到天下的场子闹事?”来人冷峻着脸,看都没看地上的人,踩着空隙踏了进来。 一个,没错,就只有他一个人,身后没有任何打手和保镖,但气势不弱。身穿着白色的衬衫,打着领结,戴着一个黑色眼镜,整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任谁看到都不会将他和一个黑帮势力联系起来。 推了推镜框,愠怒道,“方叔,怎么搞的?我爸正在公司开会,打发我过来看看。” “我老方今天算是遇到硬茬了,天下都差点被人砸!”方郎冷冰着脸,并没有太过恭敬,“这事有金城警局和胡家涉入,我拿不定主意,小勇你看着办,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 “两位局长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来人轻轻转头,言语不善。 “我们只是想请方总配合我们调查一起凶杀案,没别的意思。”江琪道。 “我天下凭什么配合你们警局办案?岂不是让道上人耻笑?” 和方郎的态度如出一辙,黑道上的人和警察向来水火不容,就算有见不得人的合作也是利益驱使。 但调查凶杀案,哪有利益二字?反而让人觉得竹帮服软,畏惧条子。道上混的最好面子,哪怕竹帮已经转型,但里子还在。 江琪气急,还想扯出一大堆长篇大论,还好被蔡中治及时拉住。 老杨也没有再去解释江琪的问题,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是无法挽回,说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直接划下道来。 “陈家大少,陈为勇?” 胡一斌不咻来人分毫,他不敢坠了金城胡家的面子,就算他一直被胡家保护的严实。但胡广仁也是将他当做唯一继承人来培养,不可能出草包。 陈为勇轻蔑一笑,这次不是扭头,而是转过身子。胡一斌的名虽然没传,但胡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足够他这样对待。 “今天这事跟胡家无关,我一力担了。” “你算…”陈为勇本来准备傲气的回话,但是突然看着胡一斌旁边的我,眼睛都看直了,“你…你…你…” 我脸上有花?下意识的把自己脸摸了两下,“老杨?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老杨左右看了两下,尔后镇定道,“今天这事确实和胡家无关,不用被我们牵连,一个竹帮我异灵处未必会害怕。只是不想大动干戈罢了。” 陈为勇伸手指着我,一直你你你,把我都弄懵逼了,这娃不会有病吧!刚来都还挺好,会不会是发病了? “大师,我算是找到你了!” 脸上像开花一样精彩,刚才那个怒气冲冲,趾高气扬的好像不是他,殷切的想要过来。 柱子哥向前移了一步,用枪对准陈为勇,“别动!” 我手一扬,示意柱子哥把枪拿来,目不斜视道,“老杨,我师傅和竹帮也有联系?” 老杨木然,呆滞道,“没有啊!要是有的话我早就拉关系了,据我所知没有。而且你都没露过面,他显然是认得你嘛!和你师傅无关。” 这么一说,貌似这陈为勇有点儿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只是印象不深刻,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你认识我?” 陈为勇不断的点头,笑道,“认识,认识,大师,我爸一直在找您。觉得上次做的事欠妥,一定要偿还您的恩情。发动所有力量务必找到您,没想到,没想到在着遇到。” “竹帮确实通过各种渠道在找一个人,听说是位年轻的风水高手。我们胡家也听到过风声。”说话的是黄云阳。 “你是上次迁祖坟的那伙人?”我陡然醒悟过来。 “是是是,为先祖迁坟那天我也在,要不是大师路过,可能我们早就死了。”陈为勇激动道,“救命之恩,一直没给您好好道谢。” “柱子哥,把枪还给蔡局长,没事了。” 柱子哥这才把枪递给蔡中治,一言不发退到我身后。 “小勇,怎么回事?”方郎不明所以,陈为勇的态度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今天我们来的本意是要借胡家的力,暗中查一起凶杀案,但是被这个蠢女人搅和,发生了一点误会。我的保镖认为这些人对我不利,所以就先将他们放倒。” 要是之前,这些话肯定不会说出口,另一边不会相信。但现在不同,陈为勇待我貌似有一种不明的热切,换个方式把话说漂亮一点,倒是不难让人接受。 “这些兄弟的医药费我来出,至于中弹的这些,另有补偿。” “我只是射中了他们手臂,同时避开了骨头,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取出弹头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并不影响以后。”柱子哥瓮声道。 我一听,不由一喜。果不其然,方郎面色都舒缓了不少。 “方叔,找人带他们下去医治,都是自家兄弟。至于医药费从天下掏,只怪技不如人…”陈为勇马上下了定论,“事后再跟你解释。” 方郎应了下来,动作麻利的叫人把躺地上的拖了出去。 老杨几个长舒一口气,这是最好的结果,不然伤筋动骨谁都受不了,竹帮在金城的权势可不小。 “你不用对我这样刻意,都已经说过当天是顺路。”我淡淡道。 “我们陈家虽然已经金盆洗手,但天下是我爷爷亲手传到我爸的地盘,所以意义非凡,才这么不待见警察,大师别见怪。” 陈为勇对我异常恭敬,把缘由都解释清楚,好像怕我怪罪。 “我爸跟我说过,见到大师要以礼相待,我还不想被我爸打死。” 我不想问那么清楚,简单明了道,“这个案子牵扯到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所以我才会来,甚至可能牵连到天下。” “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陈为勇面色大变,他们家既然接受风水之说,那也会鬼怪异灵的传言。 第四十章 血腥监控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轻轻点头,“所以我们想查一下那些人都和谁接触过。” “能不能把死者的相关资料给我看看?” “在这。”江琪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她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压根就没有把案子交给我们的打算。 “我不会相信神鬼之言,我只信自己的眼睛。” 老杨没有和她一般计较,这女人头不合适,脑袋里面二极管估计短路,看不懂形式,还老是耍赖皮,对她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致。 陈为勇接过资料,眉头越皱越紧,“我们天下也是金城有名的夜总会,进进出出的人流量也是极大,这几个死者都是身份一般,不可能会引起关注,毕竟客人也有隐私。” “我再把方叔叫过来看看,他比我更熟悉这边的情况。” 方郎不悦的扫了两眼,“这几个人应该不是常客,或者他们花销较少,没人会花功夫关注他们。” “确定?你好好瞧瞧。”江琪急道。 陈为勇和方郎不会骗我们,说不知道肯定是不知道。 蔡中治手一伸,拿过资料,“那就叨扰诸位了。” “大师,这件事真的会对天下有影响吗?” “或许吧!” 陈为勇一阵沉默。 连凶手什么意图都不知道,根本就无从查起,他要是想躲,估计没人找得到他,但我有种直觉,他不可能就此罢手。 “今天多有得罪,还请海涵,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登门道歉。”老杨郑重道。 陈为勇刚想说什么,蔡中治的电话就此响起。出去后又很快的小跑进来,“第六个死者出现了,而且…身份不一般…” 他有意无意的往蔡中治身上瞟,而蔡中治正忧心天下的情况,“我和方叔跟你们走一趟。” 死者是一名富二代,他父亲做生意,家财数千万,在金城也是小有名气。听说这人很纨绔,仗着父母的宠爱花天酒地,死亡地点在他家的一处房产之中。 等我们过去时,警方已经到位,封锁了整个大宅,有蔡江两位局长打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小滨,情况如何?”江琪脚步匆忙,叫唤一声。 那位年轻警员脸色难看,声音沙哑道,“和前几次差不多,死法也一样,还是查不出任何东西,死者家属正在往这边赶。” 这无疑是一桩悬案,堵在警局所有人的心坎,一日不结案,他们一日不得安宁。 “死者魏长河,长河集团合法继承人,死于家中。经过勘察,死者应该正准备出门,然后被谋害。”一名法医走过来向局长汇报情况。 “魏长河?有点印象,是天下的高级会员,每年都会在天下消费五百万左右。”方郎思索后说道,“高级会员及以上客户我们都会有相关纪录,旨在为客户提供更加舒心的服务。” 天下作为金城有名的夜总会,也是层次分明,区别对待,以达到吸引更多顾客的目的。 “天下应该有相关的记载,一个高级会员的情况我不可能记那么清楚。” “回天下看看。” 案子好不容易又有了一次突破,江琪更不可能放弃。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风风火火,好像她就是那个发号施令的指挥员。看的我和老杨眉头直皱,蔡中治只得报以尴尬的笑容,中毒不浅… “我们在室内发现了微型监控器。”警员气喘吁吁说道。 江琪身子微微一顿,撒腿就跑。老杨头摆了摆,“过去看看。” “监控播放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江局!”两位正在调试的人给江琪行礼,随后道,“刚刚获取监控,没来得及…” “现在,立刻播放,看看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立刻有条不紊的进行操作,直接调到了今天,一大群人全部围在电脑屏幕前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隔着屏幕都能看到他双目无神,面色苍白,瘦削不堪,显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那个魏长河不是一般的淫…乱,就在今天早上都和一名打扮妖艳的女子在房间打了一炮。 而且监控正对着床,很可能是魏长河故意装的,就为了摄下和女人云雨的画面。不只是他,很多纨绔都喜欢这调调,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 “调到一个小时前!”江琪吩咐道。 画面再次转变,此时只有魏长河一个人。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梳了个发型,还喷了香水。法医说的没错,他正准备出门,对于这样的花花公子,又有什么比私会美女更让他陶醉? 所有人都神经紧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凶手要出现了。 突然,魏长河的身体就像触电一样疯狂的抖动,嘴里发出嘶吼,可是房子里除了他没有别人。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不过这诡异的一幕让人胆寒。 紧接着无力的跪倒在地,再次抬头之时居然咧嘴笑了,笑的很夸张,更是癫狂,嘴裂开了一个常人无法达到的幅度。 一双纤细的手抚过自己的脸庞,围观的不少人都觉得一股凉气袭来,寒毛倒立。甚至还能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刚刚穿好的衣服也被一件件脱下来,片刻就不着片缕。 窗帘上一束阳光照射其上,就像看恐怖片,心里咯噔一下,门开了。 监控之中出现了人,身上包裹严实,头戴面罩,手上也有双白色手套的人出现。进而从怀里掏出一柄水果刀,递给魏长河。 眼里都是柔情与宠溺之色,伸手揉了揉魏长河的头。 魏长河冲着来人微微一笑,接过刀。轻柔缓慢的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似乎控制好了力道,只划破了外面一层白皙的皮肤,血珠溢出,又加大力道,血液从此开始顺着身子往下流淌,滑过肌肤,沾染身体。 一刀,又一刀,脖子上面一圈皮都被割破,手法娴熟,切的工工整整,好似把自己身体当做了一件艺术品,认真仔细而且专注。 旁边的那人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眼里全是笑意,就在魏长河的身旁看着他剐了自己的皮。 全身血肉模糊,地板被血水浸染,但是魏长河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丝不苟的将皮剥下,就像脱衣服那么简单。 直到在刀的协助之下,皮被整个取了出来扔到一边,这才裂开嘴,露出带着殷红鲜血的牙齿,冲着蒙面人微笑。 魏长河又动了,拧起那把长长的水果刀,刀尖刺进自己胸膛之中,反手握住刀柄,很轻松,好似能够听到入肉的声音。 用力下滑,肚子就被这样切开,有几节肠子被切断,顺着流了一地。各色杂物混在鲜血之中,反观魏长河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还把自己肠子往外扯动。 “呕!” 不少人已经受不了,转头到一边呕吐,没吐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全部都面色发白。不敢相信,真的是魏长河自己动的手,自己剐了自己的皮,自己开膛破肚。 我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蒙面人拿出一个铃铛又晃了几下。魏长河的脸,他身上唯一完好的地方,狰狞的皱成一团,看起来很痛苦。 仰天长啸几声,一手放在了裆下,紧紧握住,然后…用力一扯,血花飞溅,地上还有一条路迹。那玩意就被抓在手中,伤口汩汩鲜血流出,一个深洞让人毛骨悚然。 边上那人眼睛里全是厌恶,从魏长河手中拿过那玩意,白色手套瞬间被浸染成了红色。另外一只手则把铃铛再次摇晃,而魏长河则无力跌倒在地。 最后房间再次空空如也,只留下没有生息的魏长河,倒在血泊之中,凄惨无比。 看监控录像的人都久久不语,还没从那惊悚而匪夷所思的一幕中清醒过来。 “魏长河…为什么…会这样…”就连江琪这样的女人说话都开始颤抖打结,冲击不小。 老杨呆滞的滚动喉结,保持着理智,“看…看出什么没有…” “养鬼秘术,请鬼上身。他拿走那东西就是为了养历鬼…” 我长舒一口气,又凝重了几分。这种邪术不是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小勇…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不要参合…”方郎惊慌道。 他是吓破了胆,害怕那人找他们天下的麻烦。刚才还准备帮忙,但看了这监控之后,方郎退却了… 陈为勇犹豫不决,我瞥了他一眼,“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没有孽债,他养的鬼是无法伤人的。养鬼,只为了追债…” 如果没有诸多限制,这秘法岂不是要称霸天下?想杀谁就杀谁,人人自危?其实不然,邪法能伤人没错,但和胡一斌的心蛊差不多,伤人伤己,就算是修了邪法的人也不会滥用。 鬼物肯定是和魏长河几人有怨,然后怨气被养鬼人无限放大,等到鬼物报完仇就会反噬,危及养鬼人本身。 看到蒙面人借鬼物弄死魏长河之后还能悠然离去,那就肯定是鬼物怨气没消散,还有人会死。 而且我猜测,他是先易后难,下一个肯定比魏长河难搞,间接表明,下一个人身份比魏长河要更尊贵… 陈为勇犹豫一会,然后咬牙道,“全力配合大师,我相信他。” “难道真的有鬼?” 江琪喃喃,这一刻她再怎么不相信都开始动摇。 第四十一章 嫌疑人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不,不可能有鬼,肯定是凶手用别的方法作案。”她又立马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长河!长河!” 高亢的女声由远及近,一名贵妇披头散发,提着小包,状若疯狂的往里面冲,警务人员拦都没拦住。 “去现场看看,那人的布置肯定不止铃铛那么简单。” 鬼物都怕阳光,可是附身在魏长河身上那只却百无禁忌,我行我素。 我率先往房间里面走,因为事发突然,尸体还没有被搬走。鲜血铺的满地都是,血腥味扑鼻,在这炎炎夏日居然没有一只蚊虫飞舞。走进去反而能感到阵阵凉意。 刚才那个女人不顾脏乱的抱住魏长河完好的头部,泣不成声。看着自己儿子凄惨的模样更是悲从中来,哭的不能自已。 “黄鑫,你在找什么?”朱颜怯生生的问道。 “在找阵眼之类的东西,可是没有任何发现。” 我逡巡片刻,连床和柜子附近都仔细看了一下,还是没找到。这屋子里肯定有聚阴阵,如果不把阵破了,说不定以后会闹鬼。 养鬼术,属于控灵术,起源于华国,后流行在东南亚地区。 其一是暹罗养鬼术,养的是童鬼,操作简单,门槛低,威力小,至伤不致死。听闻以自己亲生骨肉之魂制作为佳,被术界唾弃。这一脉当初就逃亡去了东南亚,自成一家,在当地拥有了很高的声望。 其二是阴牌养鬼术,用枉死的人之头骨或身体组织制作阴牌,来当鬼物的寄身之物。不过这种方法貌似已经绝迹,因为比暹罗养鬼术还要歹毒。 而阴牌养鬼术所养的鬼也分很多种类,祭炼更加的复杂繁琐。监控里那人养的是索命厉鬼,而且被他用欠债人的那东西养的格外狠厉。 “床头那个相框后面。” 我惊讶的回头,看着朱颜。但对她的话没有怀疑,让柱子哥取下相框,果然掉下来一块黑色的石头。入手冰凉,是一块特殊的阴石。 “我祖上好像也有天生阴阳眼,修习的是一种瞳术,感觉更加灵敏。”朱颜说道。 朱颜这能力,用处不小,而且很偏门,相当少见,老杨眼力确实不错。 那个凶手的布置为何如此轻易?这里可是魏长河的家,他好像还有这所房子的钥匙,出入随意,甚至把阴石放进床头相框后面布了阵。 很显然,想到这点的不止我,老杨他们也意识到了。而江琪正在问一个满面悲容的中年人。 “这个房子靠近郊区,一直是长河在住,没有其他人。我和他妈平常忙,很少管他,也就随他去了。钥匙一直放在外面的花盆下面,凶手肯定早有预谋,希望警官不要姑息,让我儿在九泉之下瞑目。早知道…早知道…” 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他现在何种心情,应该五味杂陈。有悔恨,有伤心,有愤怒,白发人送黑发人,谁又受得了如此打击?早日的放纵酿造今日苦果,如今醒悟也迟了。 既然知道那钥匙只要是有心人就能拿到,也就排除了是熟人作案的可能。现在只能靠天下那边提供线索,看能不能锁定作案者。 方郎目睹魏长河的死相,到现在已经回过了神,“我刚才打电话问了,魏长河最近去天下都是找一个叫做武安安的女孩子,但是那个她在一周前就失踪了。” “失踪?一周前?”老杨支起下巴,“时间好像和第一个死者死亡的日期相同。” “天下那边也开始着手询问平常和武安安走的近的一些人,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陈为勇道,“我刚把这里的事告诉了我爸,他让我全力协助大师。” 我到一边将自己的猜测告知给老杨,老杨大吃一惊。 “去天下,当面讲比较清楚。”陈为勇急忙跑过来说道。 一行人又风尘仆仆的往回走,本来王云阳是准备把胡一斌送回去,但被胡一斌拒绝了。蔡中治和江琪两个就和牛皮糖一样紧紧跟着。 “这位是武安安的…算是武安安闺蜜吧!” 方郎带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走进来,衣着暴露,花着浓妆,脸上堆满了劣质化妆品。相当拘束,就像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野丫头。 “没想到天下不仅私藏枪支,还逼女孩出来卖啊?”江琪职业病又犯了,脸立马拉长,相当气愤。 “我天下虽不算太干净,但也做不出逼人出来卖的事情。她们都是自愿的,天下给她们提供场所,她们给一定的租金,不过互惠互利。”陈为勇耐心道。 女孩急忙道,“是…是我们自愿的…” “你别插嘴,听她说还是听你说?就你特么逼事多,胡搅蛮缠还不知廉耻。”我白眼一翻,真当我忍耐没有限度,“不想听滚蛋!” 江琪柳眉竖立,伸手指着我,“你…” “我已经给上头说清楚了,文件已经下发,这件事从现在开始不归你们警署负责,全权由异灵处接手,别给我指手画脚。”老杨闷哼道,江琪哑口无言。 “柱子哥,她再多说一句就把她扔出去。” 蔡中治知道江琪犯了众怒,马上拉住她,给我们赔礼道歉。遇到江琪,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本来生性放荡,口无遮拦,却因为江琪被压抑成什么样? 不过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不容我们外人置喙。 “继续!”我示意道,“随便说说武安安的各种情况就行。” “安安和我都是从农村来的,被人介绍到天下做活,还不足一个月。” 所谓做活,说的隐蔽,其实就是靠自己身子挣钱。到底是生活艰难,无路可走,不然谁会沾染这种下流的勾当? “我俩也是在天下认识的,安安是外乡人,在金城没有亲戚朋友。而且人长的很漂亮甜美,很多人都愿意找她,上次魏少和温少都差点为她打起来。”说着眼里还流露一抹羡慕。 “安安还被魏少包过一段时间,魏少每晚都会去找她,直到温少相中安安。” “魏少?是魏长河吗?温少又是哪位?”我问道。 “魏少就是魏长河,温少是温尔林。” “温尔林应该是温氏少爷,温氏的身份地位仅仅只比金城巨头低上一线,比长河集团要高不少。”陈为勇道。 我没有说话,但是已经有了底,那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温尔林。 “这么说我有点印象,当天还是我劝的架,最后是温尔林赢了。那个女生的确很漂亮。”方郎回忆道。 “你知道除了你,武安安和谁还有来往?”老杨问道。 “安安性格有些…有些孤僻,平常只和我说过话。对了,听说她还有个男朋友,跟她一起来的金城。”女孩也说开了,谈吐更加自然,突然笑道,“她说很爱她的男友,可是…如果真的爱…怎么可能…” 男朋友!!!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老杨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你知道他男朋友住哪长什么样吗?” 女孩被老杨吓了一跳,吞吞吐吐道,“我也…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有照片,是安安发给我的。” 她慌忙掏出手机,查找了一会,然后把手机递给老杨。 照片上正是一男一女,女的皮肤白皙,身材较为娇弱。依偎在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怀里,露出甜美可人的笑容。 “这张照片是我和他们去吃饭的时候照的,感觉她男朋友像个…傻子一样,压根不知道自己女朋友从事什么工作。安安让我帮她保密,她男朋友好像叫罗维。” “照片发到我手机上!然后把你联系方式给我。”老杨把手机还给她。 女孩有些惴惴不安,猛的回过神,惊慌的看着方郎,“你们…你们是…警察?” “我们不干涉你的私生活,更不会抓你进牢房,仅仅查一起案件,方总可以作证。” 她这才安下心,通过企鹅把图片传给了老杨,并留下自己电话号。 “行了,去到阿英那里拿五千,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说。” “是,是,那…安安…”女孩赶忙道谢,还不忘问了一句。 “她死了!” 我十指交叉,手肘放在桌上,随意的回了她一句。 女孩整个人轻轻晃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默然离开。到底是红尘客,自己都不容易,哪还有心思管他人的死活? “死者应该都是和武安安发生过关系的人,现在魏长河已经死了,下一个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温尔林。” “接下来制定步骤,第一步,先找到温尔林,将他保护起来,就算用术法伤人也必须有所准备,第二步发动警局力量,全力搜寻武安安男友,将其列为第一嫌疑人。”老杨马上理清思路。 就连江琪也没有任何异议,这种处理方法无疑最适合现在的情况。 “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我抬头看陈为勇,缓缓道,“不用了,这次多谢你的协助。” “应该的,应该的。” “江琪回警局查罗维,蔡中治找人定位温尔林,我们现在去找他,免得被凶手钻了空子。温氏到底在金城有些影响力,真等出事闹起来怕招架不住。” 江琪虽然对老杨不爽,但是还是按照他的话去做了。毕竟这起凶杀案影响恶劣,首当其冲的是金城警局,容不得她有小情绪。 第四十二章 没有证据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跟陈为勇道别之后走出天下,胡一斌也被黄云阳带走。 虽然算不上争分夺秒,但也情况紧急。那个躲在暗处的凶手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温尔林的性命。 “温尔林我记得,总是被人告,告他性侵性虐。但是这人后台硬,特别是这小子很聪明,收尾工作做的极好。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都会不了了之。”蔡中治说道。 现在社会就是这样,富人才有人权。对于蔡中治所说,我们几个也没有作回应。 据警局的调查,温尔林此时正在位于市中心的家中。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很久,但是并没有人出来。良久,蔡中治按的有些不耐烦了。 “个龟狗日的,物业明明说他没出去,怎么躲里面不出来?非得逼劳资撞门不成?” 蔡中治这浑人可不会说笑,特别是按了半天还没人出来,他有点儿气急,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咔!” 门开了,一个睡眼惺忪,身穿那种大裤衩子的青年走了出来,耳朵上一个银色大耳钉闪光晃眼睛,真特么社会。 头都没抬,理了自己杂乱的头发,不悦的吼道,“干嘛呢?敲敲敲,还让不让人睡午觉?妈了个巴子!” “警察,请你随我们走一趟。” 蔡中治蒲扇大的手往温尔林肩膀上盖下,故意往外一扯,他身体突然失重,险些栽倒在地。 温尔林瞌睡猛然醒了,将将站正,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想要印在蔡中治脸上,却被蔡中治死死钳住。 “怎么?袭警?小崽子胆儿不小?”手头劲越用越大,温尔林疼的龇牙咧嘴。 “曹尼玛,松手,你是不是想死?信不信我告你动手打人,让你牢底坐穿。” “别玩了!”老杨道。 蔡中治这才放开温尔林的手,笑道,“给他一点教训,大祸临头都不知道。” 温尔林捏住自己的手,怨恨的看向蔡中治,冷笑道,“你才大祸临头,我可没有犯事,小心抓错人,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魏长河死在家中。”老杨看着温尔林说道。 温尔林眉头微微皱起,“魏长河死了?他死了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而且你也没有任何嫌疑,只是想让你待警局,方便保护你。” “神经病!保护我?闲的没事做了?用得着你们保护吗?”温尔林嚣张道。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打一顿就老实了,反正早就看这小子不爽。”蔡中治摩拳擦掌,温尔林吓的往后退,“你走不走?不走我帮你。” “走!我走!” 这小子纯粹吃硬不吃软,但他眼里的桀骜说明他不会善罢甘休,定是个睚眦必报的货色,可惜蔡中治并不怕他。 “听说你前一段时间和魏长河争风吃醋?为了一个叫武安安的女孩险些没有大打出手。” “说了不是我杀的就不是我杀的,我已经打电话叫人过来了,就算你们是警察也没权利拘留我。”温尔林玩世不恭,讥笑道。 “年轻人性子别那么急,听我把话说完。”老杨笑了笑,“魏长河死了,武安安也死了,所有和武安安发生过关系的人都死了,别告诉我你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 温尔林听到这里脸色大变,惊慌的从警局凳子上坐了起来,吓出一头冷汗,沙哑的说道,“武安安,死了?我记得…那天…那天…我…” 他吞吞吐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罗维。 “不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让我爸派人保护我,肯定是那个贱人的男朋友,我当初就应该把他弄死!我得回家。” 温尔林整个人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想要往外走,还提到了罗维,他一定见过罗维,而且有过交集。蔡中治把他一把拉住,强行按在凳子上面。 “结果出来了。”江琪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温尔林,“罗维一周前还来过警局报案,告的就是温尔林,说他强女干自己女朋友,但是因为没有证据,警局只能打发他离开。” “告我?不自量力,那个穷小子凭什么跟我斗?不过是找死。”温尔林恶狠狠道,“你情我愿的事情,凭什么告我强女干?他女朋友出来卖还有理了?” “就算你让你爸护着你,也无济于事,连魏长河在内的五个人都惨死,你觉得你能幸免?” 江琪接着说道,“已经查清罗维居所,并且派人带他过来。我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靠什么杀的人。” 我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他杀的人?你能拿出证据吗?他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江琪没有理我,转身离开。 温尔林精神恍惚,头颅低下,不知是不是因为放走了罗维而后悔。 等罗维来的时候到了下午,头上带着鸭舌帽,走路摇摇晃晃,胡子乱糟糟。看上去就不怎么好。 “贱东西,你要杀我?”温尔林如同一个弹簧一跃而出,重重一拳落在罗维脸上。 后者歪斜的倒在地上,帽子被打落在地。被他摸索着拿在手里,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颊,如同麻木一般,傻笑道,“你…干嘛…嗝…干嘛打我…嗝…” 这才看到他的全貌,眼窝深陷,双目呆滞,头发凌乱,跟照片上完全是两个人。 “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在出租屋喝酒。”一个带他过来的警员说道。 “咦,你是…你是温…温尔林?” 罗维猛的抬头,扔掉手中帽子,就像一匹饿狼,通红着眼,扑到温尔林身上,双手死死卡住温尔林的喉咙。 “我弄死你,弄死你,要不是你,安安就不会死了,我弄死你。” 温尔林不断的挣扎,但是脱不开罗维的双手。蔡中治冲过去用力把罗维拉开,温尔林这才惧怕的坐在地上往后退,不停地咳嗽喘气。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放开我!” 蔡中治反手压制住罗维,不让他有异动,毕竟身板在那。 “老实点,这里是警局。” 罗维不动了,蔡中治放开他,他就蹲在地上抽噎,泪水从他眼睛里流出。酒,已经醒了。 “罗维,别装了,我们知道你就是杀人凶手,一连五条鲜活的生命,你怎么下的了手?”江琪大声质问。 “安安…安安…安安…”罗维没有回话,只是自己喃喃。 “妈的,让你掐,劳资打死你。”愤怒的温尔林又是一脚踹出,被老杨阻止。 “够了!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打人,信不信把你关进局子。”江琪吼道。 “切!真当我会害怕?迟早有一天,我要弄死你这低贱的家伙。告诉你,你女朋友的滋味真的好,可惜她已经死了,不然…嘿嘿…”温尔林泄愤一般的狂笑。 落在罗维耳朵里没有惊起波澜,只是缓缓站了起来,怨毒的看向温尔林,后者如同被寒气侵袭,笑声陡然停止,畏惧的后退几步。 “林儿?” “爸!” 门口走进一个气势厚重的中年人,径直到了温尔林旁边,皱眉道,“怎么回事?” “爸!有人要杀我,爸!你看,我脖子,我刚才差点被他给掐死。”温尔林像是看到了救星,情绪激愤的说道,手一直指着罗维。 这应该就是温氏集团的主事人,温海,也是温尔林的父亲。就连江琪和蔡中治都不敢太怠慢,温氏身份地位不低。 温海情绪内敛,沉声说道,“我带林儿回家,希望警方对这件事严肃对待。” “温尔林还不能走,他现在正被一个杀人犯盯着。警方能够保护他。”老杨道。 “警方能保护,我温家就不能保护他吗?温家的警备力量比警方强。”温海轻笑着反问道,“温家少爷待着警局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犯事被抓,对名声有影响。” 老杨见温海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如果温尔林在你那出事,警方概不负责。” “不会出事的,这几天我不会让林儿出门。直到,危机解除。”温海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罗维。 温氏不可能放这个威胁一直存在,他们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平息这件事情。温尔林内心大定,不再将罗维放在眼里,随着自己父亲扬长而去。 “罗维,别装傻充愣,老实招了吧!” 江琪在给罗维玩心理战术,但是罗维并不买账,怏怏的目送温家父子离开后,笑了。 “你有证据吗?”语气很平淡,吐了一口气,“上次我告温尔林强女干安安,你们警方说了什么?没有证据!我现在只是一个刚失去挚爱的男人。请你们别再来烦我,或者说等你们找到证据再说。” 罗维颓然的走了,没有人阻拦,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这么…让他…让他走吗?”朱颜道,“我从他身上能看到一点东西,凶手应该就是他。” 朱颜能看出,我何尝不能?浑身阴气环绕,死气周身盘旋,不说他养鬼都没人相信。 但是,那又如何,没有证据,警局不可能非法拘禁,根本就没有理由留他,更不能判他的罪,这种事只能私下去找。老杨这么精明,肯定和我想的一样。 “随他去吧!反正温尔林暂时不会出门,也不会给罗维可乘之机。”老杨叹道。 第四十三章 沉重的爱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江琪望着罗维离开的方向,握紧拳头,头一摆,就这么离开了。 傍晚时分,根据蔡中治提供的地址,我和老杨,柱子哥三人前往罗维所在的出租屋。 是一处待拆迁区,到处都是断砖破瓦,断壁残垣,没有任何装饰,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地方。 还有几所瓦房顽强的屹立在废墟之中,墙壁上的“拆”字极为醒目,甚至还能看到人烟。 无他,金城房租贵,这种地方就是那些外来务工人员的首选,条件艰苦没错,但更省钱。 问了个人,找到罗维具体住所。一个破旧的房间虚掩,满是铁锈的大门述说时光的变迁。 屋内一片昏暗,没有开灯,凭借着夕阳的余晖看到那张矮脚桌旁边的人影。满屋的酒瓶,飘荡的酒精味道直冲眼鼻,显得不那么好闻。 “你们来了!” 没有惊诧,没有慌张与惶恐,就像是老朋友一声平淡而又自然的问候。罗维很颓废,很疲惫,但是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似乎装了一片星空,点点闪烁。 “恩!过来看看。” 环视整个屋子,就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小小的梳妆台。杂物有不少,很拥挤。 罗维勾起嘴角,笑道,“能让我整理一下吗?” 我点头,并没有问原因。 罗维动了起来,他的效率很快,屋子不大,收拾起来较方便。然后就看他进进出出,刮胡子,甚至洗澡换衣服。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虽说说不上焕然一新,但看起来顺眼多了。 “安安每天不管回来的多晚都会打扫的干干净净,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家…”罗维咧嘴笑着,抬头张扬,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人,是你杀的吧!”我看着他说道。 罗维没有逃避,长舒一口气,看着床边一张相片。 “我和安安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我两青梅竹马,真心相爱,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以为可以永远永远。” 我们几个没有打扰他,让他把话说完。 “安安很早就没有读书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她就在学校外面卖些小饰品。我没课就会和她一起,赚来的钱供我上大学,省吃俭用熬到我大学毕业。”深吸一口气,“很充实。” 罗维坐了下来,捂住自己的脸,“她真的好傻,我问她苦不苦,她说不苦,还说和我在一起就是幸福…” “什么狗屁…什么狗屁幸福…本来以为大学过后等我找到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我和安安都是这么想的,但老天为什么…为什么如此不公,我居然患上了…癌症…” 罗维声音嘶哑,眼里血丝浮现,绝望萦绕他那不太厚实的身体。 理想很丰满,现实无比残酷。那患病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他和武安安压在阴霾之中,所想要的幸福没了,等待他们的是病痛的碾压。 一个刚刚毕业的农村大学生,一个没有文化,倒卖小玩具的少女,又凭什么去抵抗这一切?坠入万丈深渊的他们又如何爬起来? “我当时真的想一死了之,是安安…安安她鼓励我,说愿意陪在我身边,说她会挣钱治好我的病。” “我曾经尝试过自杀,是安安阻止了我,那天她扑在我怀里哭。说如果我死了,她也不可能继续活下去。她好傻,她真的好傻,值得吗?真的值得吗?”罗维捶足顿胸,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 “那你知道她去天下的事?”我深吸一口气。 “知道,我全都知道!”罗维陡然抬起头,泪花绽放的眼睛迸射出仇恨的目光,指甲都快嵌进肉里面,“可我偏偏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目睹着安安出卖肉体赚钱为我治病,不想她伤心,不想让她失去希望。” “我用书上学的东西,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标记,想要找机会报复。”他的笑开始狰狞,心也逐渐扭曲。 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而在别人胯下承欢,罗维能忍的住才怪。他的心被一刀一刀切割,却无能为力。 “养鬼术,哪来的?” “祖传的,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东西。”罗维沉闷道,“没想到鸡肋一样的东西,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哪怕代价是我为数不多的生命。” “照这么说,你知道武安安的工作,却忍了。那为什么还要杀人,武安安又是怎么死的?”老杨问道。 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等那些被扒皮开膛的人真正惨死,也会后悔万分吧!只因为嫖chang就丢掉了宝贵的生命,不知道冤不冤。 “安安?安安是我杀的,我亲手杀的,就在这个屋子里,她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死去,这样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哈哈哈哈!”罗维笑出眼泪,对所有的一切都供认不讳,没有丝毫隐瞒。 “什么?你亲手杀的?为什么?你那么爱她,她又那么爱你。” “就是因为爱,所以我杀了她。为了结束她的痛苦,当我的刀刺入她的胸膛,那个傻姑娘没有挣扎,到最后都将我紧紧拥住。” 他用力扯掉薄薄的一层床单,掀起下面的木板,里面居然是空的。不,不是空的,而是一个特质的封口玻璃水槽。 一股刺鼻的气味从里面若隐若现传出,作为医科生的我无比熟悉,正是福尔马林。刚才应该被酒味盖住才没有闻到。 “嘿嘿!你们看,她是不是很美?”罗维缓缓起身,陶醉的走到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 我们几个也站起来往里看,入目的是一个年轻女性,全身赤裸,黑色的发丝漂浮在透明的液体之中,白皙的面部,微闭的双眼,看上去很恬静,就像睡着一样,比照片里面还要漂亮几分。 “安安…安安…”罗维低吼,无助的跪倒在地,抱头痛哭。 武安安全身上下除了头,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从上到下都是划痕,皮肉外翻,还有不少大面积的淤青。手腕和脚那部分的勒痕清晰可见,至于下面更是不堪入目,一片红肿。胸口的一大伤口肯定来自罗维那一刀。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遭受过一次很变态的侵犯,这不只是身体,更是精神上的毁坏,给那施暴者心理上的欢愉。 “这…这是温尔林…做的?” 这不堪入目的场景真是令人发指,可想而知,武安安当时该有多么的崩溃?难怪罗维亲手杀了武安安,就是因为太爱她所以才下了手。 “我等了安安一夜,她那天回来的时候就批了一件外套,在门外角落瑟瑟发抖,害怕所有人,包括我。我问她也不说话,曾经也想通过法律来解决问题,可是我太天真了。”罗维自嘲道,“只能用自己的手来解决这一切。” “温尔林那个畜生就是最后一个,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我不能太便宜他,我要让他在痛苦的哀嚎中死去。” “你什么意思?”老杨爆喝,冲过去揪住罗维的衣领。 虽然温尔林是个人渣,但他还是在我们的庇护范围之中,老杨情绪激动,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武安安的右手一根指骨没了,看来是被做了养鬼的阴牌。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根指骨现在就在温尔林身上。”我淡淡说道。 罗维的思路很缜密,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招调虎离山用的相当巧妙。当温海带走温尔林的那一刻他的计划就在实施,而阴牌也在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留在了温尔林身上。 失算了!还是被罗维得逞,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还在乎什么? “哈哈哈!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是温尔林的死期,哈哈哈!哈哈哈!安安,我给你报仇了。安安,等我…” “哼!”老杨气愤的把罗维甩到地上,迅速拿出手机拨通蔡中治的电话,想要挽救。 迟了!因为天已经黑了有一会,罗维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面出纰漏,只等万无一失才会大大方方的将实情告诉我们。 直到老杨阴沉着脸,把手机屏幕按熄灭,“蔡中治正在联系温海。” “没用的,没用的,安安已经得手了。咳咳!咳咳!” 罗维捂住自己胸口,鲜血从他的嘴里溢出,养鬼的反噬已经降临到了他身上。他笑的很灿烂,也很痛快,我只觉得心有触动,闪过些许不忍。 他本来就没有过错,被那该死的命运逼成了这幅样子,可怜可悲。 “这…这本书…我是照着…照着这本书练的,所有的…法阵,所有的养鬼术…现在…现在把它给你,希望…希望你能把我…和安安葬在…一起。” 他咳出的血滴落在黄皮古书上,点出多多鲜艳的血花。我伸手接了过来,本以为会有一场很激烈的斗法,没想到会是如此结局。 罗维朝我点头,拖着自己疲倦的身子再次到了床边,看着里面的人儿,再一次笑了,似乎武安安又活了过来… 第四十四章 同学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屋里灯火昏暗,白炽灯已经泛黄,罗维趴在武安安的玻璃棺材之上,哭着笑了起来。 伸手贴着玻璃,隔空抚摸武安安的脸颊,咳出的鲜血在玻璃之上留下点点印记,似乎永不磨灭。 一阵阴风吹过,把我从沉默之中拉了出来。 老杨骇然,瞳孔睁大看向罗维的头顶,“她…她…来了?” “是的,她来了,来带走罗维。”我轻轻点头。 武安安一袭白衣不断的飘荡,黑色亮丽的发丝披散在后背,双目都是血样的赤红色,面色苍白,双手垂下。 她已经失去了生命,更失去了理智。罗维用养鬼术把她养成了没有智慧,只知道杀戮的厉鬼。 人有三魂七魄,鬼也有三魂七魄,天魂主神智,武安安这样子就是失去了天魂,再无复原的可能。 和之前的韵雅比起来,武安安要更加的凶狠,就算我对上也要废很大一番功夫。不过养鬼术养的鬼物和施法人休戚相关,罗维一死,武安安也会消散。 “安安?安安!你来了,我很快就去陪你。”罗维笑着转过头,嘴角都被血液浸染。 武安安无动于衷,缓慢的伸出纤细的双手,欺身朝下,落在罗维的脖子之上。动作轻柔,拥有不知名的美感。 罗维不曾挣扎,坦然接受着一切,他没有反抗。就像他一刀了结武安安时,武安安不反抗一样。从那天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罗维心甘情愿。 “安安…咳咳…安…安…” 通红的眸子泛起一层涟漪,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罗维就连死都是面带微笑,将武安安的面容铭记在自己心中。随后,武安安也消失了… 老杨手机突然震动,慌忙拿出来接听,正是蔡中治打过来的。 “温…温…尔林死了…一刀…一刀将自己凌迟,失血过多而亡…” 报应,这就是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手拿那本书,苦笑着抬头,“这案子…算结了吗?” 罗维的尸体就在那玻璃之上,罪魁祸首已经身死道消。但是,就算我们不出手,温尔林死后,罗维还是要死。这个案子,说实在的,我们根本没起到实质性作用。 “结!不结也得结!” 老杨盯着两具尸体,掏出一只还闪着绿光的钢笔,狠狠按了下去。这,是口录,这就是罗维杀人的证据。 哪怕事情已经画下了句号,有了这只录音笔,老杨也能向上头交差,结果不算太差。 老杨和蔡中治等人估计要忙的像个陀螺,这件事涉及不可知的方面,还牵扯到金城两大富少。 特别是温氏,这个金城老牌家族的怒火并不太好平息。不过时间是最好的清洁剂,加上警方的出力,悬案都会被掩埋。金城这座古老的都市,从来不会缺少饭后的谈资… 柱子哥和我负责帮那一对情侣安葬,都是苦命人。不说心里的触动,就算是拿人手短我也要为他们的遗体负责。 医务室那边顾不上了,反正有老杨帮我撑着,花两天时间将他们葬在了一处公墓之中,没有太讲究,除了知道他们的名字,其余更是一无所知。 他这一本书,价值无所估计,换的不仅仅是安葬,还有我逢年过节的扫墓。毕竟没有亲友在,他们或许也会寂寥吧! “柱子哥,还习惯不?”我拖着一把椅子在外面两头走,人都快发霉。 “挺好的,嘿嘿!” 白眼一翻,就没听他说不好过。这人啊!太忠厚也是不行滴。柱子哥就是典型代表。 师兄也走马上任去了,朱颜说要修习术法,老杨也因为他监察的职务,整天不见人影,不知道忙些什么鬼。 也就只有胡一斌有时候过来串串门,总觉得这家伙哪根筋有问题,好好富家少爷不当,偏偏要来上学,家产明明十辈子都花不完。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信仰!有钱大佬的世界,我们这些穷逼搞不懂。懒得想那么多,突然想到一件事。 “走,我们去买衣服。” 本来就没带什么衣服过来,又正好闲的没事,柱子哥更是不堪,全身上下没几件好衣服。粗布麻衫,还是从山里穿出来的,不说嫌弃,只是怕别人说我虐待他。 罗维那件案子过后,老杨给了我一万,说是提成,还说如果能保住温尔林,十万都不在话下。我也不以为意,温尔林那种还是死了比较好,免得继续祸害人,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嘀咕。 金城大学建在离郊区较近的地方,不过这么多大学生,正是商机所在,购物街更是不在少数。 “鑫哥儿,其实不用买衣服,这样挺好的,省得又浪费钱。” 我没有和他多说什么,拽着他就往一家商场走去。开学都大半个月,也没有刚开学时那么拥挤。 “神棍!” 我靠,谁特么叫我。因为在大学,我总是捣鼓那些鬼玩意儿,所以同学们都异常亲切的称呼我为“神棍”。 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当初因为这个外号没少被笑话。在二十一世纪,这称号可不那么好… 转过身四处张望,咦!对面一个智障怎么看起来好眼熟?还穿着一身医用白大褂,深怕谁不知道他是医生似的。 “曹尼玛,睡神!”我眼睛瞪圆,大叫一声。 化成灰我都认识,大学时的宿舍老大。这厮打游戏成迷,天天撸啊撸,技能就是睡觉,封号睡神。 外乡见故人,这种喜悦我是真切的体会到了,嘴里叫骂着,脸上笑容不止。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当年岁月虽然已经逝去,但这份情没拿容易淡忘。 不过,两个大男人抱一起成何体统,意思意思就够了。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两搞基,我可忍受不了那如针芒般的异样眼光。 “你小子怎么在这?不是回家了吗?”我问道。 睡神原名邓志建,很容易叫成至贱,不过他是真的贱。不仅长得贱兮兮,还经常贱笑。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他是妥妥的贱到没朋友。 曾经还约劳资去女厕所偷窥,我应该庆幸没去,那天他是被哥几个抬回来的,听说被女生围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还一个劲说他自己路过。 抛开这些不谈,邓同志闪光点也不少。比如说热心助人,为人豪爽,总是抢着买单。 “我家就在金城,这不是回家是咋?你呢?你咋在金城?” 睡神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多,大嗓门。而且没有因为步入社会和我产生生疏感,这是最暖心的。 学医一般都是本硕连读,四个也一起待了五年,笑过哭过吵过闹过,感情更是深厚。不过,那天挥泪道别之后就再没了联系。每天能看到他们企鹅在线,但宿舍群一片惨淡,保持着一样的默契。 搞得我觉得像家里丢了猪一样,心里空荡荡的,还好,一头猪是暂时找回来了。 “我刚想吃个饭,就看到你在商场门口,我还纳闷你怎么在这。索性就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邓志建像个傻子一样笑,大喊道,“走,今天我请客,咱今天下馆子。” “要得,要得,我特么今天不把你吃穷,这我哥。”我回头,“柱子哥,今天吃大户。” “你小子不够意思啊!来金城都不说一声。” 我没有和他鬼扯,反而是他自言自语说个不停。睡神家算是比较有钱,在学校就没看他缺钱过,不过为人很低调,够仗义。 虽然不着调,但是能考入江城大学,甚至拿到硕士学位,那也是娇子一般的人物。 “看到没?看到没,俺现在也是医生了。”瞧给他嘚瑟的,搞得像谁不是个医生似的,虽然我那医务室医师拿不上台面,但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医生… 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是金城大学附属医院的实习医生,总之混的还可以。 “哎哎,去哪吃?” 买衣服的事先抛到脑后,柱子哥也没什么意见。 “当然去义贤阁,妈的!劳资今天高兴,翘班。”说着就把衣服脱了拿在手上。 我,“……” 还真是随意,不愧是睡神,就是这么任性。 “要不是为了拯救广大女性,我才不上班受那鸟气。”睡神大义凛然道,只是这话不是那么一回事,拯救…女性… 我脸一黑,想起了当初睡神要当妇科主任的誓言。原来他没有放弃,还在朝自己终极理想而奋斗,我很欣慰… 义贤阁是金城大学这块最高档的餐厅,听说以中餐为主。随便吃一顿都要花上千,一般学生可吃不起,是很多富家子弟装逼的好地方。 没和睡神客套,说多了那是生分。 正是中午时分,客人看上去不在少数。多是年轻的学生,要么成双成对,要么三五成群。 “是不是这小子?” 突然窜出一个人,打扮的花里胡哨,头发染的五彩缤纷。什么年代了,还兴杀马特? 瞅着眼前这矮小的伙计,邓志建一脸懵逼,可这杀马特分明指的就是他。 我深吸一口气,“你个狗日的不会又去女厕所偷窥被抓包了吧?” “………” 第四十五章 一口水喷死你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邓志建生无可恋的看着我,“这种事从那次以后我就没干过了,你丫能不能别老记着。” “刻骨铭心…”我摊手道,“你认识?” “哥是正经人,怎么可能认识这种…额…社会大佬…”邓志建打量矮个子杀马特,利索的摇头道,“不认识,找错人了吧!” 杀马特嘴撇了撇,右手抬起做了个招手的动作,只见几个马仔往这边走。这最矮的杀马特居然还是头,有点儿滑稽了。 “邓志建?你是邓志建吗?”杀马特轻蔑的笑道,“有人花钱让你在床上躺一阵子,你看,中不中?” 邓志建脸色陡然变了,转瞬恢复正常,翻手拿出一盒烟,“兄弟们,认错人了,我不是邓志建,误会!误会!” 我一阵无语,还要不要脸了… “放你妈的屁,你就是邓志建,真当劳资瞎?”杀马特手一挥,那盒烟落在地上,明显是有备而来。 我们几个就在义贤阁的拐角,来往人也不太多。特别是看到杀马特这些,更没人往这边走了。 “你妈贵姓?” 杀马特张了张嘴,呆住了,“姓张,别特么跟我攀关系。” “看!你妈叫你回去吃饭!”睡神大喊一声,趁着杀马特下意识的往后看,拉住我就跑,“神棍,跑啊!” “曹尼玛,敢耍我!”杀马特陡然回过神,恼羞成怒大喊,“兄弟们,揍他。” “卧槽,你特么怎么不跑?”邓志建哭丧着脸说道,而我纹丝不动。 “这几个人不够看。”我头微扬。 杀马特带着人已经扑过来,邓志建又想跑,被我反手拉住。我特么傻了才跑,跑起来多累。 “柱子哥,注意分寸,把手全部打脱臼。” “你别坑我好不好?再不跑就来不及了。”邓志建急道,“你哥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多…额…人…” 不出半分钟,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全部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邓志建看的目瞪口呆,死命揉眼睛。 “假…假的吧…这是在演戏吗?” “鑫哥儿,好了。” 这点运动量给柱子哥热身都不够,这些人充其量不过是街头小混混,靠的是那点浑劲,远没有天下那群打手精良,乌合之众罢了。 我一脚踩在杀马特手臂之上,激烈的哀嚎冲天而起,有好事者听到动静想围观。 怀里一掏,小本本亮出来转了小半圈,“警察办案,闲人免进。柱子哥!” 正是老杨给的小本本,这玩意有点用,至少冒充警察妥妥的。 柱子哥心领神会,充当了门神一般的角色,极具威慑力。看的邓志建一愣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谁派你过来的?”我似笑非笑的问道,这种小混混无利不起早,说没人指使我还不信了。 真尼玛没骨气,地上不停的翻滚,疼的汗直冒,“是…是…” “是吕嘉民那个王八蛋让你来的?”邓志建突然想起了什么,怒气冲冲。 “是…是…就是他,我再也不敢了。”杀马特恨不得跪地求饶,其余几个马仔也都不敢起来,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 倒是邓志建,这家伙除了有点儿猥琐,做事还是很有分寸,应该不会主动惹事才对! “他肯定就在这附近,没想到他会这么不择手段。” 邓志建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偶尔犯浑,但要真有事儿,他也不会含糊。毕竟是五年室友,不说知根知底,习性还是很清楚。 “怎么?有人要对付你?” “恩,一个跳梁小丑,争不过我就用下三滥的手段,妈卖批,真当劳资是泥捏的。”邓志建冷笑道,“今天要不是你,说不定就让他得逞了。” 既然他自己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就没有再给他操心。至于这群小混混,也不过被人当枪使,何况都被柱子哥打脱臼,没个十天半月,休想出来兴风作浪。 “算了,吃饭,别把好心情破坏了。” “嘿!我还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居然混成了警察?你哥也太牛逼了吧!三下就把人放倒了。” “你这智商估计也理解不了,我还是不说了。” 邓志建叨叨个不停,我懒得和他解释,废那么多口舌有个屌用,我只知道今天是他请吃饭,这土财主不坑坑谁? 进去想要个雅间,但是中午生意紧俏,雅间都被订完了。只好退而求其次,三个人坐在了大厅中靠走道的地方。 “怎么吃饭心不在焉?” 我顺着邓志建目光往那看去,他正盯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男子。 “他就是吕嘉民,和我一起的实习医生,马上实习期就要结束,我们两个只能留一个。”邓志建眉头微皱,“我就说怎么突然有人堵我,原来这龟孙也在。” 我了然,这就是社会,很正常的现象,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这个叫吕嘉民的有些过了,居然雇佣混混来给邓志建使绊子,难怪他会生气。 “你说你也是,家里关系不少。还偏偏傻乎乎的要自己拼,有毛病吧!” “切,那不同。我们宿舍四人里面就你最神秘,整天神经兮兮不知道搞些什么,还每次都得第一,简直没天理。”邓志建撇嘴道,“也不知道老毛和阿标怎样了。”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际遇,谁知道呢?总有一天会再次相遇。”我怅然道,“吃饭,吃饭,我特么都快饿扁了。” 我和邓志建都是那种看眼前的人,有感而发也只是一会,有的没的聊了一大堆,还是饭桌上说的开。 吃饱后,四仰八叉的靠在椅子上,这顿饭吃的舒服。 “你现在就在金城大学?” “是啊,每天在校医务室混吃等死,别提有多爽。”我嬉皮笑脸,“不过,警局那边我也有职位,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邓志建,这就是你的底气?” 突然一声插进来,那个叫吕嘉民的走了过来,刚才我的那句话被他听了去。 “关你屁事。” 邓志建腿一伸,头往边上别,他可没有好脸色对这个竞争对手。而且吕嘉民雇混混的事还不能放在台面上说,口说无凭。 “我们好歹也是同事,你就不能…恩?”他一点都不客气,挂着虚伪的笑容,坐在我们这一桌。 “还想让我对你和颜悦色不成?”邓志建讥讽道,“正当较量,如果我输了,心服口服,但是某些人手段就不是那么光彩。”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医院的正式医生职务我不在乎,但娟娟我势在必得,你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穷小子,拿什么跟我斗?”吕嘉民语气平缓,似乎胜券在握。 听他这么一说,原来还有内幕。貌似牵扯到睡神的幸福问题,藏的是有多深。 吕嘉民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东西都快骑他头上拉尿,这要是我,碗都盖他头上了,还能听他逼逼不成? “呵!你可以试试。” 吕嘉民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就靠你这个当警察的朋友可能不够,今天不过是开胃小菜,不过如果你自行离开,我可以给你一万,够意思了吧!” “有意思,睡神,这你都忍得住?我都看不下去了,要不拖厕所打一顿?”我调笑道,这个人真有趣。 “哥不和他一般见识。” “哼!一个小小的警员,我分分钟就能让你离岗。吓唬矮子刘可以,但我什么身份?”吕嘉民冷哼道。 “噗!” 刚喝下的一口水直接喷到吕嘉民脸上,只见他先是一愣,迅速用手抹去水渍,额头青筋跳动,似乎要暴起。 “哎!不好意思,我帮你擦擦。” 让你装逼?我特么一口水喷死你。 憋着笑,麻溜爬起来,摸了一块桌子下放着的抹布就要上去。 吕嘉民冷哼,夺过布往脸上擦。哎呦我去,擦的真精致,连耳朵弯子都擦进去了。他动了动鼻子,意识到不对劲,但一切都晚了,脸色铁青。 “这…哪里来的布…” “桌子下拿的,天呐!这不会是擦桌子的抹布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拿错了,我这有纸。” 我觉得我可以从戏精学校毕业了,悄悄为自己点了个赞。邓志建笑的前合后仰,拼命捶桌子。 “哼!我们走着瞧!”吕嘉民恼怒的将抹布扔下,灰溜溜的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这货,你怎么让他跳这么久的?真尼玛笑死我了。” “笑你妹啊笑。你以为我想啊!”邓志建还在笑,想必他自己也挺畅快,“我就没准备用家里的力量,我特么还不信凭自己本事当不上妇科主任!” “…………” 说的像真的一样,吕嘉民刚都说了,两个人貌似是情敌关系,不过既然睡神没准备向我透露,我就不问了,尊重他的隐私。 “快,快打120,出事了!出事了!赶紧把人送往最近的医院。” “送…送附属医院…快!快!” “来不及了,这里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生,赶紧出来一个。” 整个义贤阁一片慌乱,人头攒动,手忙脚乱之间,分明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邓志建面色一凛,我就知道他老毛病犯了,不可能袖手旁观。 第四十六章 入煞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过去看看。” 睡神站起来往那边走,我站起来轻轻摇头,碰见就是缘分。就算邓志建今天不在,我也会过去。 “疼!疼!好疼!”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双手抱住头颅,疼的死去活来的,叫唤不停歇,旁边有人想把他扶起来,都被他挣脱开,还有人更是被他无意识的踹到。 “医生,医生在哪?” 义贤阁的经理急的焦头烂额,要是人在这出事,责任可推不脱。 “叫了,去叫了,一会就到。” “我,我是附属医院的,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邓志建看到情况紧急,慌忙把手举起来。那经理就像溺水的人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松。 “医生,快,快给他看看。” 他也是急病乱求医,哪还管三七二十一,连邓志建真伪都不认,一口应承下来。 不过邓志建犯难了,这里一没器材,二没药物,再就是这病人乱动,最简单的号脉都做不到。 “来几个人帮我把他按住,我给他诊断一下。” “好!好!” 经理手一挥,几个年轻服务员上前将那人制住。底下那人年纪不小,劲可真大,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他按住,还是疼的呼天抢地,恨不得拿头往地上撞。 邓志建不敢含糊,一手搭上去,过了一会,眉头紧蹙。又仔细感受了脉搏,低声喃喃道,“咦!脉象平稳,怎么回事?” 可是那人疼痛不像作假,他就更迷糊了。 有人比他更急,经理躬着腰,抹去头上的汗,“医生,怎么样?” “让让,让让,附属医院的医生来了。” 经理只当邓志建火候不够,暗暗的瞪了他一眼,小声叫骂。转即又把那附属医院的医生迎了进来。 “快给他看看,这怎么得了啊!感觉都要出人命了。” “疼,好疼!啊!” 被按住的那人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边上几个年轻小伙差点没压住,是柱子哥上前搭了把手。 “镇定剂,镇定剂。” 白大褂动作娴熟的拿出一根小针筒,往那人身上扎进,也就过了半分钟,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经理不停搓手,“医生,赶紧看看,应该和我们餐馆没什么干系。” 他可负不起责,顶了天都只是个经理,真要出个事儿,他这职务就没得做了。 “神棍,这人…脉象没问题,为什么…”邓志建目不转睛看着他同事施为,有点想不通。 “脉象没问题?”我惊诧道。 睡神的医术虽然没有我高明,但是号脉是每个中医系学生都必须掌握并且熟练的基本功,既然他说脉象没问题,那就应该没问题。 我一步跨上前,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另只手翻来他的眼皮。脉象确实平稳,不过眼睛里面血丝密布,煞是骇人,又看他眉心有点黑色。 “喂!你干嘛?手拿开,别妨碍我们的工作。”中年医生大吼一声。 就要上前驱逐我,柱子哥一手抓住他,捏的他手腕生疼。 “柱子哥,放开他。” 我手轻轻挥动,这人的病症我算是弄清楚了,难怪睡神号脉得不到任何结论。 “爸!爸!我爸怎样了?”又是一声大呼,病人家属到位,这人也是剽悍,横冲直撞就闯了进来。 一身军服,那肩上的两星三杠晃眼睛。主要是这人特别年轻,看上去也就三十几不到四十。 “已经打了麻醉剂。”医生道,“要不是有人阻拦,早带去医院了。” 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捏着手腕,还对我们怀恨在心,心眼太小。 “特么是谁和劳资马保军过不去?有胆儿给劳资站出来。” 马保军就一直性子,一听医生挑拨,立马跳起来。 “我!” 眸子里迸射出冷冽的光芒,悍然出手,一爪直朝柱子哥袭来。柱子哥也没有硬抗,闪躲开来。不一会,周围的人都散开,给这两家伙腾出个空地。声势有点大,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和柱子哥过这么多招。 “保军!住手。” 一名老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厉喝出声。马保军抖了个激灵,咬牙道,“下次再找你算账。” “你爸都躺地上,你还有心情和人打架?” “肖老,我不是见这家伙阻挠我爸去医院才动手的嘛?”马保军弱弱的回答,然后脸色一变,“肖老,快给我爸看看,赶紧的,这老家伙居然趁我不备出来解馋,要不要命了?” “和你爸一个德行!”肖老没好气道。 “肖…肖老!” 那个医生显然认识来人,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这老人也是走的中医路数,背了个行医箱就要上去号脉。 邓志建提醒道,“不用号脉了,脉搏平缓,不像有病的样子。” “你是谁?肖老看病用的上你说三道四?”那个医生冷哼。 经理随口插了一句,“这小伙子也是个医生,还给这位诊断过。” “我是附属医院的实习生。”邓志建不卑不亢道。 “哼,一个小小实习生。” “够了,刘岩,他说的是对的。老马的脉象没有任何问题。”肖老缓缓道。 报应来的这么快,巴掌打的啪啪响,刘岩窘迫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学的西医,还没来得及回医院检查,哪里知道病人的症状?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肖老!您也看不出什么?”马保军急道,“您可是中医宗师,都…都检查不出我爸的…症状?” “肖老?不会是那位吧?我的亲娘啊!” 邓志建恨不得把自己扇两巴掌,真的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说的不好听点叫卖弄。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位肖老全名肖央立,正是京城大学附属医院的御牌中医。说个毫不夸张的话,整个医院他能撑起半边天。 哪怕他仅仅只挂了个名,但也是太上长老一般的人物,连院长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金城要找他看病的人那不知道排到哪去。 “不能!说不定要找燕京那两位看看。我这里最多给他开点安神的药。”肖央立轻轻摇头,眉头一刻都不曾舒缓。 “燕京的两位大宗师?可我爸这病…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吗?再说两位大宗师…我也请不动啊!”马保军面色颓然。 “这病就算是刘老和白老来了也没得治。”我轻声道。 但此时周围一片寂静,我这小石子可算是泛起阵阵涟漪。 马保军眼圈通红,大喊一声,“你凭什么咒我爸?我一定要治好我爸。” 这人估计头不合适,我特么什么时候咒他爸了。不过哥不和他一般见识,拉低我智商。 “寻医问诊无数,但是查不出病因。仅仅是头疼,一到夜半时分,疼痛剧烈难忍。白天发作的次数很少。” 马保军愣住了,抬头热切的看着我。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我说的正确。 “我还知道你爸只有发病的时候头疼,其余任何时候都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故弄玄虚,嘴上没几根毛,还敢当着肖老的面大放厥词。”刘岩讥笑,“我看呐,还是回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我们医院医疗设备在金城也是数一数二。” “你是在质疑肖老号脉的结果?”邓志建冷不丁说道。他这人可见不得我被这么嘲讽,不示弱的回击。 “不是…不是…”刘岩慌忙解释,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把邓志建是恨上了。 “你…你怎么知道?” 马保军这句话算是坐实了我的言语,刘岩又被重重一巴掌,不动声色的离开,他还要点颜面。 “我怎么知道?因为我知道你爸得了什么病,甚至,知道怎么治!”我眉头挑动,看向肖央立,“肖老可曾听说过煞?” “煞?风水里的那个煞?”肖央立思索一阵,“你想说老马入了煞?” 不愧是老中医,见识不凡,一点就通。病人正是入了煞,煞气留存在人的头部,一到半夜,阴气涌现,煞气就会如芒在头部乱窜,造成无比剧烈的头疼。 “他今天会发作,全是因为那个东西。”我用手遥遥一指。 “木雕?”邓志建疑惑道,“关木雕什么事?” “对,就是木雕,你看它的形状,像不像一柄尖刀?” 经理把大腿一拍,大声嚷嚷,“这木雕就是刀状,用来装饰用的。我们饭店取名义贤阁,怎能没有刀枪?” 忽而声音越来越小,“这老先生,因为这玩意才发病的?也太玄乎了吧!” “尖刀煞!你是想说尖刀煞引起了老马脑袋里面的煞气共鸣?”肖央立恍然大悟,已经把我的话信的七七八八。 尖刀煞,形煞的一种,对人体有妨害。不过义贤阁不知道出于谁的手笔,风水这块没得话,通体圆润,将各种煞的影响降低到了极致。要不是煞气共鸣将影响放大,也不会有现在的状况。 “恩,他的总体情况就是入煞,我已经很确定。这煞虽然不是病,但疼起来要人命,要不是这位老先生意志坚定,早就因忍受不住而自我了断了。” 马保军身体猛烈摇晃,差点栽倒在地。 “先生,请你救救我爸!” 第四十七章 风水局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别激动,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而且你父亲问题不算太大,能救还是得救。” “还真是一浪推一浪。”肖央立笑道。 我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术业有专攻。正统医术方面我还是不及,这些旁门比较在行。” 不再说那么多谦让的话,我似乎在这位肖老心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这位老先生的煞比较容易清除,用不了多大的功夫。” 葛洪在抱朴子中说过,接煞气则雕瘁於凝霜,值阳和则郁蔼而条秀。正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 气的流动产生气场,而人无时无刻处于气场之中,从而造成影响。煞气长存则人病,就是此理。 马保军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下一步动作,更有好事者已经拿出手机来录像,我都一笑而过,无伤大雅。 煞气也是外邪的一种,如果来的是正统风水师,说不定还会比较麻烦。但到我手里就比较简便,因为我兼修了祝由术。 祝由,以祝禁拔除邪魅之为戾者。 他这种是小患,无需大动干戈。围着病人走动跳动,念了一段驱邪的巫文,以此除邪祟,还清明。最后以血代朱砂,点染在患者眉心。 “好了,带回去静养一段时间。” “这…我爸这不还没醒吗?”马保军迟疑道。 肖央立斜楞他一眼,“你爸刚打了镇定剂,能醒才怪。还不快谢谢人家?” “啊?多谢!多谢!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马保军豪爽道,“我能把我爸扶起来了吗?” “可以了。老先生手上沾染的血腥不少,怨气缠身,所以煞气才会如此轻易入体。让肖老开点方子再补补,个把月就没事了。最好再找个风水先生把你们住处看看,这样更保险。睡神,买单回家咯!” 我叫唤道,既然已经完事,就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举手之劳罢了,无需多言。 “得!哥今天算是见到神棍的厉害了。这就去买单。”邓志建回过神拍着胸脯道。 “哎哎哎!不必了,不必了,这顿饭我给你们免单,你们可是给我解决了da麻烦,还让我开了眼。别破费,以后常来,给你们八折。”胖经理兴奋道。 这人处事圆滑,一番话下来挑不出毛病,我也没有推辞,客套两句准备离开。 “年轻人怎么这么心急?”肖央立叫住我们,“有没有兴趣到金城大附属医院发展?” 邓志建死命的扯我衣袖,肖央立是谁?医院的宿老,跟他混肯定是有前途。 “肖老有心了,闲云野鹤惯了,受不了约束。我同学医术也不错,正好在金城大附属医院,以后还望肖老多多照料。” 这话说的老气横秋,却是我的真心实意,志不在此。跟着老杨混也还是不错,没有给自己找事的打算。 当然,能把睡神拉一把是一把,这小子在医院也有个麻烦,正好肖央立是个不小的靠山,有这么一丝香火情分,多少沾了点关系。 肖央立有些失望,毕竟是自己亲自招揽,没想到在我这里碰了壁。不过也没有强求,把邓志建多看了几眼。 道了别就离开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逼装的不错。 “你说你,多好的机会你就给这样糟蹋了。你知道肖老是谁吗?你刚答应下来不说别的,在金城大学附属医院肯定如鱼得水。” “我这还不是看你在,要是我去附属医院一不小心坐上了妇科主任的位置,岂不是抢了你的当?多过意不去对不对?”我说的煞有介事。 邓志建脑回路不够,愣了一会,“你特么说的有点儿道理啊!不过谁让我们是兄弟,你当妇科主任也是一样的。” “就知道妇科主任,妈的智障!”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快步向前。 又跟他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才把睡神这个像唐僧一样唠叨的家伙打发走。有了这次重逢,以后联系约饭就简单多了,这趟门没有白出。 “靠!差点忘记买衣服。” 拉着柱子哥又开始跑,我们买衣服不像女人那么婆婆妈妈。衣服嘛!合身合适就够了,没必要挑挑选选,更没必要炫富似的买什么名牌。 柱子哥口头上说不买,其实身体挺实诚,买起衣服也是高高兴兴,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咦!那不是师兄吗?” 快步往前,师兄自从做了人文院的院长之后就很少到医务室来了。当然不是得到富贵之后把我一脚踢开,而是真的忙。就是不知道今天怎么有闲工夫跑我这,旁边似乎还有个人。 “师弟!”师兄笑呵呵的上前和我打招呼,“这位是梁超龙,梁老板。” “你好。”来人客气道。 我压下疑惑回了个礼,“师兄,干嘛呢?这是?” 师兄看上去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是梁超龙开口道,“我想请先生随我走一趟,帮我刚盘下的店子布置风水局。” “超龙是我老朋友了,都对风水感兴趣,算得上同道。昨天听他说想找人布置房子风水,我寻思你得了师傅真传…” 师兄这种直白的人心思很容易猜,无非是想借关系让我赚点外快,倒是有心了。虽然不是太需要,但也不想废他一番好意。主要是风水局费不了多大的心力,小事一桩。 “可以,不过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明天随你走一趟。” “不知这价钱?” 梁超龙也是看在我师兄面子上才找的我,年纪摆在那,而且还不知道我的根底。这家伙懂行,这句话是试探。 “老板做的什么生意?做全局还是半局?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我做的古玩生意,做全局。生意人嘛!求的是财,布个财源广进的风水局我看合适。”梁超龙笑了笑。 “古玩店?财源广进的局可不行。”我跟着笑道,“照我看,应该布个震邪除煞局才对。价格看了规模再说,不便宜。” “哈哈哈!没找错人,先生有真本事,明天梁某人再跑一趟。告辞!” “为什么古玩店要布震邪除煞局?”师兄听我们打哑谜一样的对话一头雾水。 我把手里东西给柱子哥拿去放好,说道,“师傅说过,古玩店水深,多多少少都会涉及到明器的买卖,出于这方面考虑,布震邪除煞的风水局当然没错。” 师兄也不是蠢人,明器这个词他懂,说的就是那种刚出土的文物,而且来路大多不正当,是由盗墓贼提供,多少会沾染不干净的东西。 师兄他只是对这方面了解不深而已,稍加点拨也就透了。 说起古玩这方面,我是提不起任何兴趣,不过师傅他老人家倒是个大收藏家。家里什么字画瓷器之类一大堆。 上次我摸了个唐三彩,他告诉我就那小瓶,搁现在能卖两千多万,吓的我心脏扑扑直跳,差点没给摔碎了。 师兄前脚刚走,老杨这货就来了。夹了个小皮包,好不惬意。少了风尘仆仆,多了从容淡静。 “这几天干啥咧,气色不错啊!” “那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事情出奇的顺利。”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老杨吧! “异灵处也算开了个好头,最近比较忙没什么时间,正好今明两天空闲下来,要不把人叫上去吃顿饭?我请客。” 妈卖批耶!刚和柱子哥吃完,老杨来的不在时候,随即道,“我刚吃完,要不,今晚?” 明天就是周六,出于对朱颜的考虑,晚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时也顺路一起回学校。而且刚答应梁超龙明天走一趟,食言而肥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也行,我给朱颜和胡一斌打电话,反正也就那么几个人。” 老杨说做就做,电话打过去也很顺利,都同意了。说是为了不坠了异灵处的名头,非要跑到金城市中心的花尾餐厅。 那个地方比金城大学附近的义贤阁还要高上两个档次,是真正的贵人选择。环境一流,听说订个位置都不太容易。 等到时才发现,这里一切布置赏心悦目,不会有一点儿不协调感觉,似乎浑然天成。里面小提琴声宛转悠扬,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倒是值那个价位。 “这地方布局是中西结合,既有东方的典雅又有西方的立体美感。自打上金城,我还没来过,只听蔡中治那个大水逼提起过。” 胡一斌这次还是带着黄云阳这个拖油瓶,朱颜依旧有些拘束,这两个也算是异灵处的正式成员,等以后,也是资历最老的一批血液。 各有各的特点,也将是以后我常待的小集体,借种种活动加深感情还是有必要的。 老杨带我们来到了预约的地方,花尾餐厅不仅布置东西合璧,食物也是中西餐一应俱全。 “都别客气,随便点。得到了胡家的资助,资金暂时没啥问题。” 胡一斌有句妈卖批一定要讲,呆呆的看着老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感情是拿他胡家的钱在请客。 第四十八章 诱拐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胡家乃是大户,胡一斌当然不会把老杨的戏言放在心上。一群人彼此见面次数也不少,自然而然少了几分拘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给你擦擦。” 原来邻桌的服务员不小心将水杯打翻,那水顺着留下打湿了客人的袖子,吓出他一身冷汗。 在花尾餐厅的人非富即贵,如果真碰到蛮不讲理的,这服务员不死都得脱层皮。 “没关系,不碍事的。” 坐着的那位中年人轻笑,不以为意。服务员感激的看了中年人一眼,长舒一口气,刚准备收东西离开,突然停住脚步。 “先生,你家有不干净的东西。” 正在吃饭的我差点一口喷出来,这台词怎么那么像那种江湖骗子说的话? 服务员看上去年纪不轻,估计三十快到四十的样子,皮肤黝黑,长得有点儿粗犷,穿着花尾餐厅服务生的服装显得不伦不类。 “不干净的东西?我家每天都清理很干净的,怎么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位客人涵养不错,并没有对服务生恶语相对,反而很礼貌的回应。 “我是指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服务员轻声道。 “尹郝,你在干嘛?” 怒喝突然响起,微胖的经理怒气冲冲的跑过来,看到尹郝手中的杯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脸瞬间拉长,“你怎么办事的?” “经理…对不起…”尹郝一个哆嗦,低头道,“我下次一定小心。” “这是你多少次保证了?要不是看你…算了,再有下次我就炒你鱿鱼。”经理连忙给客人道歉,陪笑道,“先生,不好意思,新来的。” “没关系,你刚才说我家有不干净的东西,具体指什么?” 尹郝还没说话,经理脸皮直抖,“先生,他就爱说胡话,别在意就行了。” 然后暗中给尹郝使眼色,要后者离开。 不过尹郝就像没看到的,牙齿一咬,“先生,你人不错,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家,应该有…!” “尹郝,你给我麻溜的滚。”经理怒吼。 “王三哥,这些日子多谢你提携,可能我笨手笨脚做不来事情,给你添乱了。” 说着就摘下头上的帽子,开始把服务生衣服脱下来,当场要辞职。 经理还没有被气的失去理智,知道这里还有不少客人,面色铁青的把尹郝往外面拉。 那个吃饭的客人也放下碗筷,轻轻摇头,只当是一场闹剧。 “这人真的…有问题?”老杨低声问道。 我回道,“有!” 邻桌客人看上去很端正,好像看不出任何异样。不过眉间有浓厚的郁色,身上漂浮着若隐若现的鬼气,侵染的并不深。老杨这种半吊子没看出来也很正常。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服务员有些本事?”老杨眼睛一亮,手中筷子放下。 “小黄,和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吃!” 用屁股想都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没有说半句怨言,上司有求还能不去不成?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为了把你弄进花尾我花了多大的功夫?”经理在店外角落大声呵斥尹郝,“要不是看你家和我家交好,我也…我也…” 尹郝脸微红,低下头道,“我知道王三哥你是一片好意,可我真的做不来。” “你连简单的服务员都做不来还能做个啥?啊?难道要重操你那骗人的旧业?乡里人都不信,你觉得城里人会信?” “那不是骗人!”似乎被经理这话戳到痛处,老实巴交的尹郝顶了一句。 “得!得!不是骗人还不成吗?你不跟着我你能上哪去?啊?要以后回村,人家还不说我苛刻你?” “王三哥,我知道错了。”尹郝最终还是妥协。 “慢慢来,别着急,这里待遇还算不错,有我的照拂,会慢慢适应的。”经理劝导道,尹郝重新将帽子戴在头上。 “兄弟以前是干嘛的?”老杨急忙上前,给那两人派烟,“我这人打小就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喜欢结交各种奇人异士。” 经理眼睛转动,麻溜的把烟接在手中,又示意尹郝把另一支接住。 “哪里什么奇人异士,我这大兄弟就胡言乱说的两句,两位还当真了不成?” “是,我瞎说的。” 尹郝闷声附和经理,能明显的感受到话里的不乐意。 “两位客人里面去坐,我这兄弟就是个粗人,原来在乡下帮人砌房子的,年成不太好,就投奔我谋条生路。要是他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海涵。” “不,他不是瞎说!”我斩钉截铁道。 经理胖脸又开始颤动,以为我们专门找茬来了,心一横,“两位要怎样才能不咬住这件事不放?” 我乐了,这经理肯定是害怕我们举报之类。毕竟给亲戚走后门这种事上不得台面,而且尹郝的“疯言”也会带来不小的影响。 尹郝道,“这不关王三哥什么事。” “别激动,别激动,我们没有恶意,还能图你个什么不成?”老杨笑道。 经理惊疑道,“那…你们…” “请问先生你的真实职业是什么?不必忌讳,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恶意。”老杨又解释一遍。 尹郝看着老杨,愣了一会,左手轻轻抚过右手食指前段,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是…一名风水匠。” 风水匠?我目光直放在他右手之上,能够清晰看到食指拇指处有一道红线。心里暗自惊讶,这尹郝的身份没得跑,就是正统风水匠。 “尹,你姓尹?你还是风水匠,那尹朝天是你什么人?” 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乍现,大叫出声。 “尹朝天是他爸!学什么不好,偏偏逼着尹郝学那玩意,这不是坑儿子吗?”王三哥嘴轻轻一撇。 “尹朝天的儿子!你知道周慕山吗?” “我听我爸说过,好像是他的一位老友。” 我双手一拍,这就没错了。师傅嘴上念叨最多的就是尹朝天这人,听说两人是生死兄弟,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那种。只是尹家貌似混的不太好。 “怎么?你认识?”老杨摸着后脑勺,疑惑道。 “他爸是我师傅的朋友。” 关系坐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渊源在。顿时觉得眼前的尹郝亲切了不少,而且看得出他和柱子哥是一类人,忠厚老实,没太多心眼。 “你做这个太屈才了,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堂堂风水匠怎么能做端茶递水的事儿?”我一把将他头上的帽子拉下来。 这要放以前,风水匠那是奇门里面最受欢迎的行当。就说谁家不砌新房,以前的人重根重本。要是谁家能请到风水匠为自家规划设计,那是邀天之幸,得宴请全村吃三天流水。 不过现在不行了,经过当年那件事,奇门这一块受到了重创,就算这么多年休养生息也和以前差了十万八千里。 很多传承都已经断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丢了,人们再也不信鬼神,横行无忌。 许多行当受到致命打击,就拿尹郝来说,一个风水匠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可见一般? 听我这么说,王三哥不乐意了,“端茶递水咋了?多少人想进花尾还进不来呢!就凭尹郝的小学学历,能找个啥好工作?” “怎么找不到好工作,我这里就有。”老杨插嘴道,转头看向我,“他要是身份没问题,而且有可取之处,现在就可入职。” “当年尹朝天堪称风水匠中第一人,他儿子不可能差到哪去。稳赚不赔!” 老杨还是第一次见我对一个人的评价那么高,同时也对我充分信任,一口应下来,“行,我养得起。” “尹郝,走走走,别不是两神经病吧!”王三哥对我们没有好言语,拉着尹郝就要走。 尹郝犹豫一下,还是准备跟着王三哥。 “月薪给你开两万,不考虑一下?”老杨高声道。 尹郝身子震动,王三哥讥讽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别做梦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就甘心在这里做服务员?你父亲让你来金城仅仅为了让你在这端茶递水?”我沉声道。 尹郝牙一咬,下定了决心,“三哥,我对不起你的一片好心,可我不能忘了我爸给我的嘱咐,也不能忘了我是个风水匠。这份工作,我不要了。” “行!能耐了是吧!个狗娘养的,我特么不管你了。”王三哥把尹郝手一甩,径直走进餐厅,尹郝的话太让他寒心了。 “三哥…三哥…” “别叫了,他正在气头上呢!等你以后出头,再来还他恩情。” 王三哥对尹郝还是不错,从种种细节都能看出。但是尹郝并不想做个碌碌无为的服务员,这不是他的道路。他的路依旧是做风水匠。 “你们…真的不是骗子?” 我和老杨无语凝噎,贼船都特么上了,还问我们这种问题,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你穷的叮当响,我图你个啥啊?” 老杨一句话就把尹郝给问住了,我说道,“我是周慕山的徒弟,不然也不会知道尹朝天对不对?你就放十万个心,我们不会骗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尹郝心不在焉的念叨几句。 我和老杨相视而笑,诱拐成功! 第四十九章 青龙镇法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尹郝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同意我们的建议,不过我们也不会去深究。最主要是人到位,熟悉一段时间就好了,毕竟我们不是骗子。老杨拿的是真金白银,工资福利样样到位。 “花尾这边你不用再待了,先去小黄那里收拾一件房凑合几天。” 尹郝哪里不会答应,他和那个王三哥还差点儿就闹翻,脸皮再厚也没有颜面留这。 “中,中,全听老板安排。”尹郝急忙点头,一听包住宿,还是挺高兴的,“老板,那…我以后是干啥?” “别拘束,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称呼我为老杨就成。”老杨随意的摆手,然后指着我“具体的情况让他给你说。” “你去收拾东西,老杨先把那几个叫出来,天色也不早了,准备走吧!” 尹郝动作麻利,东西也没多少。还用的是那种破破烂烂的布包。相互介绍了一下,就当做见个面,话没说多少,以后日子还长。 不过出来吃饭捡的这个人确实值当,老杨这运气都可以出门买彩票。 风水匠里面有个匠字,但这个匠即指工匠又不特指工匠。这一门手艺,主要应用在阳宅风水,涉及面不大,但是贵在专精。包括选址,门窗方位,厅房设计等等一些。 好比梁超龙请我去布置的风水局,这也是阳宅风水的一部分。 我和朱颜顺路,就把她送了回去。然后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就返转医务室。尹郝刚来城里没多久,比较憨厚,又和柱子哥的那种老实不一样,但总的来说是容易相处的一个人。 其实尹郝这人是健谈的,我和他聊了一些关于他父亲和我师傅的事情,又探讨了不少和风水有关的事宜。话说开了,熟稔不少。 在风水这方面他强我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没有学到他爸十层十的本事,估计也有个七八分。 所以我准备明天带他梁超龙的古玩店,说不定会有更好的见解。 十一点左右,梁超龙驾车带我们到了他盘下的店子,见我们来了三个也没有多问。 这块地叫明塘坊,是金城最大也是合法的古玩市场,一路走过去人声鼎沸。 所有的设计都是那种古代的街道,古韵十足,这里不止有店铺也有路边摆摊儿的。 古玩这种东西,师傅告诉过我,七假三真。怎么说呢!主要考眼力,如果花大价钱买到假货,那就等于自作自受,无处申冤。然而反之,要是捡了漏,就是天大的幸运,不过这种情况远没有打眼的多。 所以想要求稳重,买来送礼或者典藏,还是到熟人店铺较好,虽说价格高,但买个放心。总是贪小便宜,迟早会被雁啄瞎眼,除非你是真正的此间高手。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此行目的还是为梁超龙店子布置风水局。 “明塘坊的的历史能够追溯到清末,很多规矩习俗从当初保留到今天。”梁超龙作为东道像向我们解释道。 “这地方我爸给我说过,是人为制造的蟠龙局。所以才能在这么多年的动乱中保持完好。”尹郝左顾右盼着说道。 风水局只要以龙冠名,都是不凡。说的是整个地势走向与建筑的排布,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地气的多少。 以此划分等级,有蟠龙局,蛟龙局,璃龙局,和最后的真龙局。前两个可以人为布置,后两者只能自然形成,人力不可为。 梁超龙微微一愣,“这话我倒不是第一次听说。” 说起风水,尹郝就眉飞色舞,“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听我父亲提起过。” 梁超龙不再继续往下面,他的店子在坊市里面,走过那群摆摊的地再往前一段就是。牌匾高悬,“御宝阁”,三个暗金的古朴大字厚重气势内敛。有种历史的沉淀之感。 里面没有人,而且比较杂乱,不少赝品堆放在地,无人管理,货架上积了不少灰尘。 “这个店子是我从前主手中接过来的,算是全盘接收,格调没怎么变动。不过前主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关门,我还不想步他后尘,为了图个吉利,所以想请人布个风水局。”梁超龙抚摸着旁边货架上的一个瓷瓶,轻笑道。 “店子总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对各种煞的规避比较到位,单纯布置一个风水局就行。”我屋里屋外来回看了一遍,得出一个粗略的结论。 尹郝则仔细的看过每一个角落,拿出随身的鲁班尺来丈量,以确保房屋的吉数合适。他这种做法比我专业的多。 忙活了半天,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眯着眼道,“门那边是不是改过?” 梁超龙微微皱眉,“确实改过,前主说以前的门太窄,加宽过。有什么问题吗?” “吉数不对,七尺一寸是吉,七尺八寸是义,你这门介于两者之间。”尹郝接着道,“这间店铺是以前传下来的,现在都能看到有风水匠设计的记号,除了门这里,其余地方不用变。” “门的吉数不对有什么影响吗?”我问道。 “有,这门对的就是正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里位于蟠龙爪子所在,本来就是一个容易集煞的地方,难免会漏声煞与光煞。”尹郝振振有词。 我老脸一红,原来这风水我只看了局部,但是没考虑到整体。 梁超龙点头,“行,那这门是改到七尺一还是七尺八?” “七尺一,取那吉。” 尹郝这话说下去,梁超龙就会实行,至于他用什么办法,那就不关我们什么事了。 “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找机会把那根树砍了,正对你店中心,于引客不利。还有就是你的大门为了避煞,离旁边的街有点距离,可以画指引线。” “那是近些年说什么绿化街道栽种的树木,我去找人挖了它。” 尹郝眼睛炯炯有神,不知不觉中,他就占了主导。但是我没有一点嫉妒,毕竟人家是真本事。 “尹大哥,你说梁老板这店子布什么风水局比较合适?” “古玩店,加上地理位置是这个样子,我觉得青龙镇法妥当。” 青龙镇是风水法阵中的一种,与之齐名的有白虎朱雀玄武,合称为四象法阵,多用于阳宅。专门用来镇宅,庇护,驱邪。加上明塘坊是蟠龙局,倒是贴切的不能再贴切。 听他这么一说,我直接把我准备的那个风水阵给推了。虽然也能起到镇宅驱邪的作用,但远不及青龙镇法。因为我的全局观没有尹郝的强,有失偏妥。 “还没问,这位是?”梁超龙笑道。 这人不仅不是傻子,而且对风水方面还有一定研究,没那么容易糊弄。既然能对尹郝这么诚服,定是信他所言。 “我朋友,一名正统的风水匠。”我眉头一挑,“听说梁老板要布置风水,一并把他带过来了。他的阳宅风水方面远超于我。” “哪里话,黄先生也不弱!”梁超龙恭维道。 还好我脸皮厚,不然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太多,以前都是帮村里人弄,但是人家都嫌我价开的高,就没人找我了。”这个忠厚的汉子落寞道,的确挺悲哀,险些埋没了这么个人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千里马总要伯乐来识。梁老板可不比那些抠门的村里人。” 其实我在暗示他,让他等会价开高点,梁超龙不像差钱的人,而尹郝却是个穷逼… “小黄,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俺没读多少书,什么千里马…这人能是马吗?”尹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白眼一番,特么白说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咳咳,看风水,看风水。”我轻咳两声,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青龙镇法要怎么布?” “要用桃木纹龙做饰品,一共需要九个,以九宫之位排布在上面。”我头扬起。 九宫耀星,驱邪之力最为强烈。桃木又是震邪之物,等布置完全,就算积年老鬼都不敢来这里走一遭。 “到时能不能请二位再来一趟?”梁超龙恳求道。 我答应的比较爽快,“今天只是看这个局怎么布,改天肯定要来完成后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尹郝轻轻点头,再次将随身的鲁班尺塞回到衣服口袋,代表风水已经看的差不多。 “有一点梁老板还是要注意,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就算占了天时地利,没有人和也不行。” 我这不是推脱风水无用之说,而是讲的实话。风水到底只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给客观带来便利,但主观上还是要看自己。 梁超龙也是个明白人,笑道,“这我知道,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布风水局主要是怕引邪祟,当然尽善尽美更好。我老梁就多谢二位了。” “客气,客气。这次过来我不过算是个陪衬,和尹大哥谈就行了。”我把尹郝的衣服扯了两下。 他此时和谈风水时就完全两个样,求助的看着我,嘴里还在嘟囔,“就动了动嘴皮…还…” 这败家玩意,咋不能要钱了?如果请那些所谓的风水大师,没个十万人家会跑这么一趟?人工费不知道么?这人太实在了,容易吃亏。 第五十章 买罗盘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要不,五百?” 我整个身子一晃,眼前闪过一抹黑。五百!我靠啊! “怎么?要多了吗?两百也成嘞!”尹郝呵呵直笑。 “真特么多…”我嘟嘴道,不过既然尹郝自己开了这价,我更不好更改,反正也不缺这么点钱。 梁超龙比我还夸张,愣了半天,哭笑不得,“五百?两百?尹师傅是在给我节约开支吗?我梁超龙虽然没几个钱,但看风水的还是有。” “又没费什么功夫,我以前都是不要钱帮人家看的。” “这可使不得,我做主,就…就给八万,图个吉利,算我占了便宜。”梁超龙看向我。 “那就八万。”我点头道。 这价格较为合理,毕竟尹郝也不是什么享誉风水界的大师,八万不亏。 “八…八…八万?”尹郝结巴着举起手,比划个八字,眼睛瞪的浑圆,“我滴亲娘啊!八万?俺爸做了一辈子风水匠,最大的一笔也才三万,我这…说了两句,就…就八万?” 我顿时无语,他爸那时是什么年代?现在又是什么年代?能比吗? “怎样?是不是比你端盘子要更划算?”我眉头挑动,“别把风水匠看的太低贱,赚钱的日子多着呢!” 尹郝激动的吐词不清,手抖个不停,“是是是,你…说啥都是对的…我听你的…” “我给转账吧!尹师傅我给八万,黄先生给两万,别嫌少啊!”梁超龙笑呵呵说道,会做人。 我没有矫情,尹郝因为没有账号,先放我这里存着。 “要不,那个青龙镇法令,我来雕吧!”尹郝道,“这活计我会做,只要提供原材料,百年桃木最好。” 他拿这么多钱,还是有些发虚,自告奋勇的揽下这差事。 梁超龙求之不得,“那麻烦尹师傅,百年桃木这里就有店铺有卖的,容易得。要不两位和我一起走一趟?” “中!”尹郝摸了摸兜里的鲁班尺,“不知这里有没有法器罗盘,我想整个备用。家里的那个我爸还在用。” “法器?什么东西?这边基本都是古玩,罗盘有不少,但是不知道有没有符合尹师傅要求的。” “梁老板带我们去看看就行,是不是法器我们自己会辨认,正好我也有点东西要买。” 古玩不一定是法器,法器不一定是古玩。但是古玩中存在法器的几率大,特别是罗盘这些,除了风水师没什么人用。 至于法器,就是那种用一些特殊材料,加上愿力加持而成的具有不同奇异功效的器具。 像尹郝手中的那把鲁班尺,也是他家传法器,同样具有安宅震邪的功效。而且丈量更加精准,从某些方面来说,法器就是术士的第二生命,万金不卖,当做祖传宝物。 只是现在术界凋零,不少法器遗失,古玩里更是掺杂不少,即是法器又是古玩。 梁超龙没有再多说,先带我们去了一个店子。比他自己的店子还要大上许多,装裱什么都很精致典雅,格调不差。店名韵古寨,听梁超龙说是老字号。 “呦,小梁,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里面一个靠在躺椅上品茗的花甲老者站起来打招呼,原来认识梁超龙,想他也不会给我们乱带地方。 “你不是说盘了个店子?梁家重出,可要把你家珍藏的物什给老夫解解馋。” “最好转手您两件对不对?”梁超龙笑道。 “那只怕我买不起,只能干瞪眼。”老者抚过长须,用他那丝毫不减锐利的眼神打量我们。 “哦!这位是风老,在这整个明塘坊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梁超龙说道,“风老,我两朋友说想买点东西,所以我就把他们带过来。” “那感情好,我这半个月都没开过张了。” 古玩店正是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行当。风老说半个月,其实已经算是生意很好的店子,这种店子一般声誉不错。 不过再好的店子里面都会有假货,因为这是规矩,没有人敢违背。不过我们既然是梁超龙介绍过来的,这店老板应该不会坑人。话说过来梁超龙没两把刷子也不敢开古玩店,那就更不会被糊弄。 “三位要什么?我和老梁家世交,可以放心买。” “罗盘,我们需要一个风水罗盘。”我说道。 风老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一眼,“罗盘?这东西存货不多,而且没什么人会买,不过还是有些。” 这位风老深谙做生意的道理,绝不多问一句,他只负责卖货。 他带我们到左边角落的货柜旁边,用手指着道,“店里所有罗盘都在这,年份都不长,价格也不会太贵。” “可以摸吗?”尹郝问道。 “可以,不是什么娇贵的东西。罗盘没有什么典藏价值,除非…是法器!不过老夫看不出,我只认古玩。” “风老也知道法器?”梁超龙惊讶道。 风老笑了笑,“知道,老夫这么多年又不是白活的。接触的人不少,自然知道的更多些。” 尹郝亲自动手,是不是法器主要是感受上面的气场,会产生一种共振的就是法器,如果没有就不是。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共点了三个,风老逐一拿了下来。 三个罗盘都是明黄色,很古朴,但是上面的零件和漆都完好无损。有大小之分,刻度不会差。 “呦,有实料,三个都是真货。难怪点名要罗盘,风水师吧!” “正是,我盘下店子的风水就是他们看的。还请风老把这几个罗盘都介绍一下。” 同是罗盘,当然也有好坏之分,对于一个真正的风水师。主要看材质和蕴含气场的强弱。然而对于风老这些人来说,他们的注重点又不同,看的是年代和制造人这些。 “这个是明代之物,也是三个里面年代最久的,要价是五万。” “五…万?”尹郝失声道,我忙把他衣服扯了扯,别失了态。 风老诧异抬头,“怎么?这五万要的不合理?虽然只是坊间制造,但是跨的年代较长,保存完好,材质足铜。放心,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不会乱要价。” “没事,没事,您继续,合适我们就买。”我笑道,“既然是梁老板介绍,那肯定没问题。” “中间这个是清初之物,是当年监天司用具。勉强算是御用之物,要价更贵,八万。最后这个最便宜,两万。” 最便宜的反而是里面最大的一个,估计就是清朝坊间制造。但成色最好的正是监天司用的那个罗盘。 “这…这也太贵了吧!”尹郝为难的看着我,“最便宜的都两万。” 风老有些不开心,略带责备的看着梁超龙。带来只能算小生意,还说这种话。他直接把我们当成土鳖,碍于梁超龙的面子才没有赶我们走。 “出息,出息!”我白眼一翻,“你忘了刚才你赚了八万?” 尹郝哭丧着脸,“可…可那是八万呐!还没捂热呢!要知道罗盘这么贵…我…” “以后赚钱机会多着呢!动动嘴皮就八万,还怕以后没钱?老板,把那个八万的包起来,我们要了。”我直接说道,还懒得麻烦。 尹郝虽然肉疼,但也没有拒绝,他对那个八万的罗盘还是比较喜欢,物有所值。 “好嘞!” 风老面色舒缓了些,八万他也能赚上不少。古玩贩子的货物来路很多,有些甚至是以白菜价收来的真货,稳赚不赔的。 趁着老板打包的时候,我刚看到那货柜下面旮沓缝里有不少铜钱。在店子里的地位比之罗盘还要不堪,满是灰尘,一看就知道没怎么打扫过。 不过五帝钱这种摆放没一点毛病,这也是古玩店常备货,一般作添头送出去。 “黄先生想买五帝钱?我店子就有不少,不过成色和这里差不多,都是普通货色。典藏价值微乎其微。” “无所谓,只要是五帝钱就行,就到这里挑一些。想必风老也不会吝啬这些小玩意。” 风老果然叫唤道,“那一整箱抱走都没关系,放这里卡地方,一直没清理。” 我要五帝钱当然不是为了典藏,吃饱了没事做,从来不做无用功。这些五帝钱当然另有妙用。 五帝钱只是统称,分别指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五帝钱是五位帝王所铸钱币,汇聚了天地人之气,向来有挡煞,避邪,旺财,祈福之功效。 我拿来主要做金钱剑,要用一百零八枚铜钱制造,震煞斩邪,是比较实用的法器,一直没什么趁手的法器,自己做一个更加经济实惠。 “柱子哥,搭把手,没什么讲究,帮我挑光泽比较好的就行。” 用手扫去上面的尘埃,都是一种暗金的色彩,铜在古代可是通用的硬货。 “拿五帝钱做法器吗?”尹郝同样蹲下来帮我挑选。 “嗯对,要一百零八枚,我编个金钱剑玩玩。” 风老这时候把风水罗盘包在盒子里拿了过来,躬身道,“客人,惠承八万。转账,刷卡,现金都行。” 还真是赶潮流… 第五十一章 假的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三个人效率挺高,一百多枚五帝钱数好之后用一个袋子装着。回去我再弄根红绳子绑着,金钱剑就做好了。 “这些五帝钱给你们做添头,不值钱。” “那感情好,多谢老板。转账吧!比较方便。” 我作势掏出手机,尹郝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接过风水罗盘。 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行走如风,大步跨进店子,“老风,老风,我…我淘到好东西了,赶紧来看看。”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把风老拖着往里面跑,直到柜台那里才停下来。 “你干啥?我正做生意呢!”风老埋怨道。 来人大口喘着粗气,咧嘴大笑,“哎!还做个啥生意啊!看看,好东西,好东西啊!” 说着将怀里的画卷小心翼翼的铺在柜台之上,缓慢的用手捋平,然后取出镇纸放在其上。如同对待一个精致的瑰宝,小心又小心。 “钱选的八花图卷?”风老眼睛都看直了,盯住画卷未曾挪开分毫。 “嘿嘿!你说呢!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激动对不对。让你开开眼。” 梁超龙眉头微皱,快步上前,仔细端详画卷,“余老,钱选的八花图卷不是在故宫博物馆吗?您这又是哪来的?” 风老目光没有离开,压抑住心中的激动,“相传钱选的八花图卷有两幅,一幅在故宫,还有一幅已经失传。老余,你真没有看错?” “没有,我不可能看错,这纸张,还有这画,我都仔细看过。你瞧瞧,好好瞧瞧,肯定是钱选的八花图卷。” 余老回答的斩钉截铁,异常肯定。如果不是这么肯定,他也不会拿来给自己的好友看。 风老伸出枯瘦的手掌,从头探到尾,但是又没有碰到画卷,“我看看,我好好看看。” 翻手拿出一个放大镜,不放过画卷的每一个角落,用自己专业的手法去鉴定这幅画的真伪。 “余老,和风老齐名的一位古玩大亨,也在明塘坊开了店,是这里的宿老之一。”梁超龙小声道,随后看向那个画卷,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真品,那这幅画…是真的…了不得啊!” 我面色一凛,把头凑了过去。折枝海棠,梨花,桃花,桂花,栀子花,月季花,水仙等花卉并排而立。黑白色调勾勒出一种淡雅幽静的气质。 当然,我看的只是外表。毕竟不是内行,看不出什么门道。风老花费半天,看了一遍又一遍,总算是把头抬起来,望向面带笑意余老。 沉声道,“哪来的?” “从一个外地人手上买的,花了这个数。”余老洋洋得意的晃动两根手指。 风老震惊了,“两千万?凭你拿下来也要耗费多年积攒的老本吧!” “错!两百万。” “两…两百万?”风老险些背过气,“当真一百万买的?要真是两百万买的,你个老小子那真捡了大漏。” “眼红了不是?就是一百万买的。我这不一拿到手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你这了吗?让你帮我看看这画是真是假,听说你一直在研究钱选的画。”余老探出头,还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风老长舒一口气,深邃的看向画卷,“真迹。” 真迹?难道真的是真的?不对吧!怎么可能是真的?我心里暗自琢磨。 “嘶!这要是真的…故宫那幅八花图卷好像…估价是…一个亿…”梁超龙惊呼。 “值不了一个亿,这是钱选画毁的一副,本来是要销毁,但是机缘巧合之下流传了下来。”余老略微惋惜的摇头。 “你啊!知足吧!就这幅,保守估价,三千万,赚翻了。”风老斜楞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余老,“要不,卖给我?” 风老此刻见猎心喜,看到这幅鼎鼎大名的八花图卷,心里痒的不行,简直爱不释手。 余老一听,赶急赶忙的把画卷了起来,“不卖不卖,我这幅画要珍藏的,不卖。” “真不卖?我出三千五百万,咋样?” “不卖!” “要不,我用董其昌画的山居图和你换?”风老狠下心道。 余老犹豫了,这次没有一口气回绝。 “你真的肯用山居图跟我换?我上次无论开什么价码你都不肯松手,这次怎么改变主意了?山居图的价值貌似在这八花图之上。” “因为,这幅画的作者是钱选!我毕生心愿就是收藏一副钱选的画卷,哪怕是残次品。”风老沉声道,表明自己的决心。 余老意动了,瞅了两眼自己视若珍宝的八花图。但八花图对他的意义远没有那么大,山居图反倒是他想要的。 “山居图是风老最珍重的藏品,除了大型展会,平常都没机会一睹。”梁超龙说道。 对于这两幅画,他也眼热,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么近距离看上几眼都是他的幸运了。 “这幅画,是假的…”我低语喃喃,但是此时一片寂静,我这突兀的言语就显得很清晰。 “你说什么?” 余老格外激动,吹胡子瞪眼恨不得跑上来和我干一架。而我虽然怕麻烦,但是不吐不快,哪怕他们不信,我也要说。 “我说这幅画是假的。”我怡然不惧重复道。 梁超龙突然慌了,拼命给我使眼色。 “那你说说,说说。哪里假了?哪里假了?黄口小儿,知道什么是古玩吗?到这里大放厥词?”余老冷笑道,似乎自己的清白受到了玷污。 “假的?不可能吧!虽然我没有近距离的观摩钱选真迹,但这八种花卉笔致柔劲,敷色清雅,细腻而不纤巧。不正是钱选画作的特点吗?”风老同样疑问。 我摊了摊手,“爱信不信,反正就是假的。” 难道要我说,真迹在我师傅那?说出来也没人信啊!我只记得那副画是师傅几个宝贝之一,所以才难得的记住了画的名字。 而且师傅一有空闲就会给我讲解他那些宝贝,我就算不感兴趣,也知道了一些。 “胡搅蛮缠!胡说八道!不可理喻!”余老狠狠瞪着我。 我没有正眼看他,“风老,结账吧!” 风老稍加思索,然后顿了顿,说道,“换画的事先不急,等我再好好确定一下。” 他也是一时头热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被我这么一搅和,反而清醒了。 余老气急,闷哼一声,“爱换不换,下次找我,我还不答应了呢!哼!” 扭头就往外面走,风老犹豫一会还是没有把余老拦下来。 就在这时,两个人亦步亦趋的往里走,一个中年人正扶着白发苍苍的老者。 余老陡然停下了脚步,惊讶道,“水前辈,您怎么来了?” “水前辈?难道是安临水老先生?不是说他已经闭门不出了吗?”梁超龙说道。 “咳咳,我不是,不是听说…你买了…咳咳…一副钱选的八花图。” 安临水脸上浮现红晕,赶的很急。 “快,水前辈,进来坐!您老都快九十了,怎么还这么坐不住。”风老同样不敢怠慢,赶紧搬凳子。 “不用了,我师傅这次来主要想看看那副八花图。”中年人说道。 “快…给我看看…” 余老赶急赶忙把画卷铺到柜台上面,再次安放妥当。 安临水扶住桌子,从头看到尾,扫了几眼,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水前辈,怎么样?我和老风都觉得这幅画是真的。” “画的很好,很好啊!”安临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余老心头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浮现。 “可惜是假的…” 余老整个人咣当,头重脚轻,勉强挤出笑容,“怎么可能是假的?看这八朵花,不正是钱选的风格吗?而且年代一致,不可能是假的吧?” 但是眼前这人在古玩界就是权威,活着的教科书,就连他和风老两个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安临水。所以,他没有自信。 “所以才说画的好,足够以假乱真的。”安临水轻轻摇头,脸上的褶子都展开。 “我就说,就说不会错的,怎么会出错?” “水前辈,这画,真是假的?”风老不死心的问道,“我研究过不少钱选作品,这幅…” “钱选的八花图,我有缘目睹,并且近距离接触过。当年故宫初建,我作为金城古玩界代表去过,不会看错的。” “钱选的那副八花图上有赵孟頫的题跋,其中说道,乡里后生多效仿之,难道这幅是当时效仿的作品之一?”梁超龙道。 “这幅画不可考,我也不能一言而定,其神韵得了钱选其表,却不得其里。也算得上难得的藏品,但不是钱选真迹。”安临水喃喃。 我笑了笑,这幅果然是假的,“真正的钱选废卷,在桃花那里是多添了一笔花叶。眼前这幅却完好,和故宫的那副完全相同。” 安临水猛的抬头,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小友也知道?难道是哪位大家之后?”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钱选的废卷正是在我长辈手中。对于古玩我是一窍不通,不过平常听多了,也知道一些。”我摸着鼻子道。 “难怪,难怪你一口咬定,一口咬定画卷是假的…”风老怅然若失,彻底失去了对这画卷的兴趣。 第五十二章 至交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假的?假的?原来是假的?” 余老恍若失了魂,大喜过后自然悲从心来,两手死死的抓住画卷两段,这打击太大。 “老余…”风老拍了拍余老肩膀。 安临水淡淡道,“这幅画已经得了钱选三分神韵。虽不是钱选手笔,但也预估在三百万左右,收藏价值还凑合。” 余老摇头,略微失望的离开。就算他不亏又如何?三千万和三百万的落差实在太大,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没想到老夫今天也打眼。”风老叹道,收拾了一下心情,露出笑容,“今天多谢小友相告,这风水罗盘就送给几位,看看店子里还有什么想要的,大可一并拿去。” 我这随意的一句话对他来说可不是一星半点,足足挽回了几千万的损失。如若真和余老换了,到时都没地喊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外乎如是。 而且他能摆在店子里卖的肯定不是什么顶好之物,最多几百万顶天了,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此人的大气。 “就这个罗盘,别的东西我不需要。” 没有客气,也不会太不识好歹,只当结个善缘。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没准以后有事上门,也容易开口。 “你一个擅长瓷器之人,怎么对钱选的画这么感兴趣?感兴趣就算了,还只是个半吊子,差点吃了闷亏。”安临水笑道。 风老虚心接受,安临水是前辈,更是资深的字画收藏家,强风老十万八千里。 “哎!钱选的画作我怕是一辈子都收藏不到了。小友,你那长辈可有转让的意思?”他眼里有那么一丝热切。 “他买回来就没离过手,估计是不会卖了。”我撇嘴道。 风老有些失望,不过心境不差,人活了大半辈子,自己都快成个古董。哪里不知道缘法未到不强求的道理。 “要是小友前辈有那个意思,一定要通知我,老夫愿意出高价购买,绝对不吃亏。” “小家伙,你那个前辈姓甚名谁?和你又是什么关系?”正准备离开,安临水突然问道。 “姓周,是我师傅。” 安临水眼睛陡然泛出亮光,大声道,“周慕山?你是周慕山的徒弟?你居然是周慕山的徒弟!” 他上下打量我,像是在看稀世珍宝,就差用手把我全身摸个遍。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这么一个耄耋老人,深情款款的看着你,谁受得了? “是号称玉王的周慕山?”梁超龙惊呼,看我的目光有多了一些异色。 “玉王?什么玩意?我怎么不知道我师傅有这么一个称号?”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玉王?我师傅藏品挺多啊!又不止玉器。 “怎么?他没有把这辩玉的本事传给你?”安临水目色一肃,脸都板了起来,旋即又微微张嘴,骇然看着我,“难道…难道…他教你…教你的…是术?” 要不是旁边的中年人时刻看着他,说不定要激动倒地。 “恩,师傅教我的就是术。” 我这平淡的话在老人心里击起惊涛骇浪,久久回不过神。 “术!原来是术,当年他就说…收藏不过是…兴趣…没想到继承他真正衣钵的人出现了,还…还来了金城…” 众人一脸懵逼,听着安临水自言自语,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没有人出言打断他。 安临水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天,“那副八花图废卷是我送给他的,所以我一听到小余得了八花图,就立马赶过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多年的老朋友也没说回来看看,这一走…就是二十几年呐…” 我身体微晃,师傅比八花图废卷贵重的东西有一些,但却独钟此画,有事没事就拿出来看看,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师傅没有忘安临水,安临水也没有忘记师傅。如果师傅真卖了八花图,那就是出事了啊!安临水和我师傅的情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几分。 “二十多年了,他的心…还真是狠!难道…难道等我死都不能见他一面?这个老家伙,老家伙啊!” 安临水苍老的身体不断抖动,拳头攥紧,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不知所措,一个头发全白,半边身子入土的老者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我弱弱说道,“我师傅就在H省。” “H省!真是让劳资好找啊!搜遍华国,找了他二十年,音信全无,你大爷的!阿顺,给我订张去H的机票,看劳资不抽死他。” 安临水松开拳头,咬牙切齿,像个孩子一样笑了,似乎很畅快。 这老爷子也太急了,我就说师傅在H省,具体地点又没说,急个屁啊!H省又不小。 “您是我师傅至交?”我探出脑袋。 “山老和水老在古玩界享誉全华国,并称山水,同出金城。一个精字画,一个精玉器,无人出其右,是古玩界两大无法超越的神话。”梁超龙激动道。 “无法超越?超越了才好,这样老夫才能安心瞑目…”安临水心情不错,“小家伙,把你师傅地址告诉我。” 我说出地址,只希望师傅到时候别打我。看安临水这架势,怕是要找师傅算账…惹不起惹不起…自求多福吧! 反正师傅也没有叮嘱我别透露,管那么多干嘛?要不说的话,我今天还能走不成? “以后有事尽管来山水居找我,老夫在金城还是有几分薄面。你师父还占有山水居一半呢!你也算个少东家,等我回来,就把这些年的分红全给你。” 我对这分红没点概念,不过看梁超龙和风老羡慕的神色,估计有不少… 安临水急冲冲的来,急冲冲的走,用屁股猜都知道着急见我师傅去了。我特么郁闷啊!那个老家伙到底瞒了我多少东西? 先是老叔,然后又是异灵处,今天还来了安临水这着,都什么跟什么? 我们四个就跟风老道别,风老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都特么像送神似的,还一个劲让我有空常来。常来个屁啊! “没想到黄先生居然是周老前辈高足,真是失敬失敬。” 我白眼一翻,不想和他扯下去,“我师傅…出自金城?” “金城周家,是金城周家人。不过…不过…”他脸上浮现些许迟疑,“听说周老前辈二十几年前立誓不回金城…具体缘由我不清楚,或许水前辈知道。” 立誓?不回金城?难怪专门让我回金城,难怪在金城这么多熟人。至于啥子金城周家,玩蛋去。非亲非故,跑上门讨人嫌?吃饱了没事做,我也只是和师傅有关系罢了。 随后又陪梁超龙去买了上好的百年桃木。 回到金城大学,我一直心不在焉,但又不知道想些什么。索性就不想,无论如何,师傅还是师傅,所有的情和债,我一并担了。 安临水去找他的事我也没告诉他,到金城都特么这么多天,死老爷子居然没来个电话,太不地道了,真不想我不成? “小黄,我不想占你便宜,要不那八万,就别给我,你自己收了吧!” 尹郝跑我边上来了这么一句,手里拿着罗盘爱不释手,今天估计要抱着睡觉。 “呵!尹大哥,你现在还没看出来?八万终究是小钱,我还不稀罕呢!” 我调笑道,尹郝的格局太小,不过并不怪他,过段日子就好了。 “明天我去给你办张卡,给柱子哥也办一张。” 柱子哥笑道,“我也有啊!” “有啊!怎么没有?做我保镖怎么不发工资?别把我想那么扣,以后我赚多少就给你四分之一。”我认真道。 “这怎么成?只要你给我管饭就行,要什么钱?”柱子哥连忙摆手。 “你不要钱,老叔和婶子不要钱?你不想让他们过好一点?你以后不准备娶媳妇?这些都不要钱?” 我一连说了一大串,柱子哥憨憨的摸脑袋,应了下来。 尹郝也没有再推脱,只是感激的看着我。 “这地方太小,改天做笔大的买套房。该买的东西也要买,你两手机也换换。” 什么年代了,还是两砖头。打电话不怎样,砸人一等一,出门都不用带兵器… 房子可以缓缓,手头没什么钱。金城地少人多,房价不便宜,比起H省都不逞多让。 “诶,黄鑫,跑哪去了?我都找了你一天,来了几趟人都不在。”王虹不知从哪窜出来。 经过碰鬼那事后,王虹气色不错,好像没有留下什么阴影。而且她性子直爽,和我隔阂也消除了,还经常跑来看望我。不过和他们这些学生伢有代沟,玩不上把! “咋滴!找我有事?难不成要请我吃饭不成?”我开玩笑道,“是不是要给我介绍美女?” “美的你,你自己要找那不是一大堆?偏偏守着破医务室不放。” “说吧!啥事?” 王虹笑嘻嘻道,“我想邀请你去探一处鬼屋,去不?有美女哦!” 我兴趣缺缺,不过这个死丫头还真是不长记性,上次教训还不够?但是也学聪明了,晓得拉我一起。 “不去不去,小孩子的玩意,鬼我见得多了。”我直接拒绝。 第五十三章 再临花尾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王虹声音猛的拔高,“你咋能不去呢?”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鬼混,还探索鬼屋,你找朱颜也成啊!碰到鬼也能招架。”我用手掏耳朵,满不在乎道。 “朱颜最近像魔怔了,一直看个啥书,估计也叫不动。”随后弱弱的说道,“算了,我也不去了。” “喂!王虹,你还在干什么?就等你一个人了。”远处一个男生往这边小跑,满脸不悦。 油头粉面,穿着讲究,还骚包的做了发型。我看他脚步虚浮,脸色浮肿,眼袋隆起,明显的快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一见就不是很喜欢。 “周宁,今天的鬼屋…我…我不去了。” “不去?为啥不去啊?不是说好了的吗?难道你怕了?”周宁都没正眼看我,继而说道。 我见王虹有些开不了口,于是回了一句,“她怕鬼,所以不去了。” “鬼?你还怕这个?我们这群人里不就你胆子最大?到底去不去,不去我们可走了。”周宁轻蔑的看着我笑道,“还有少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你住嘴,这是我朋友!”王虹狠狠瞪向周宁,拳头已然握紧举起,“再瞎说小心我揍你。” 周宁眼里闪过惧色,条件反射的伸手要挡,显然在王虹手里挨的打不少。 “不说,不说,我不说还不行吗?” “你真的很想去?”我没有理会周宁的无理,问道。 王虹脸上笑开了花,“你愿意和我一起去?” “不去!不过我可以给你点东西。要真碰到那东西,也能确保你无虞。” “切,什么年代了,还装神弄鬼。吓吓小女孩而已!” 周宁嘀咕,不过看着王虹又举起的手立马闭嘴,随后又怨毒的看了我一眼,他不敢动王虹,所有的帐都算在了我身上。 我走进屋,拿了两张纸钱出来。然后看到尹郝刚把一个百年桃木雕刻的青龙镇弄好,也一齐要了过来,递给王虹。 “这…这什么东西?”王虹迟疑道,不过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接了下来。 “阳钱与阴钱,还有百年桃木做的印刻,说了你也不懂。”我轻轻挥手,“去吧!左脚放阳钱,右脚放阴钱,放鞋垫里就行。” 周宁想笑却不敢笑,可能是我这装神弄鬼装的太玄乎,三岁小孩都不见得会信。 不过王虹郑重的接过,一手拿着我给的几样东西,一手拽住周宁的衣服,“老娘现在敢去了。” 我笑了笑,我给的几样东西虽然略显普通,但贵在实用。 阳钱汇人气,阴钱集阴气,脚踏阴阳,混淆视听,鬼就感知不到王虹的存在。 而青龙镇有驱邪除鬼只能,等闲鬼怪近不了身。何况他们探的鬼屋有鬼的几率很小,王虹来也是求一个心安。 第二天一早,带着柱子哥和尹郝出门办卡买手机,揣着有十来万,底气足,什么样的手机买不了? “这东西确实比我那个好多了,看!这里还有图标,还是触屏的。” 尹郝满心欢喜,从把手机卡装进去之后,他就摸着手机,自己捣鼓,也不怕被车撞。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一手搭进裤兜,手机嗡嗡作响。我这个号码知道的人可不多,拿起一看,果然是不认识的一串数,而且归属地是兰州。 “喂!是黄先生吗?我是陈浮生,您现在在哪?想请您吃顿便饭。” 这声音有些熟,姓陈?难道是陈为勇的老爸,那个给我塞名片的陈老板? “恩!是我!” “怎么?不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改日也行…”陈浮生迟疑道。 上次陈为勇帮过我的忙,而且也答应过赴陈家的宴。虽然不喜欢这种豪门的宴席,不过我也是信诺之人,正好今天没事。 “我现在在…而且还有我两朋友在,不知能不能一起。” 陈浮生爽快道,“行,带多少人都行。” 我报了地址,陈浮生的人很快就驾车出现在我们面前,有两辆车,最前面副驾上的一辆摇下车窗。 熟悉的面孔,正是陈浮生本人。和上次葬礼见面相比,面色没那么肃穆,反而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陈老板,好久不见。”我勾起嘴角。 “是啊!黄先生,好久不见,上次要不是你,我这命可就没咯。”陈浮生走下来帮我拉开车门,说道,“黄先生和我坐一辆,你们二位坐后面的。” 柱子哥坚定的摇头,“我要和鑫哥儿坐一辆。” 这是出于对我的安全考虑,尹郝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跟着摇头。 “要不我们三到后面那辆车?咱不讲究。”我笑道。 陈浮生没有勉强。 “小…小黄,这都什么…什么人啊!怎么对你那么客气?”尹郝结结巴巴说道。 “貌似是做房地产的大老板,不需要管那么多。”不再多言,闭目养神。 陈浮生宴请我们的地方居然也是花尾餐厅,不过这次包的是雅间,而不是上次那种外面吃的便桌。 刚开始尹郝还有些不好意思进去,不过在我的劝导下还是迈步进了花尾,可能不太想面对王三哥。跟做贼一样左顾右盼,没看到王三哥还松了一口气。 “经理!经理在哪?” 尖锐的喊叫冲天而起,悠扬的小提琴戛然而止。整个花尾在这声之后沉入寂静。 一道人影晃动,王三哥那肥胖的身子奔若灵狐,尹郝不自觉的往柱子哥身后藏。 “这位小姐,什么事?” “看看你们餐厅的服务员,看看!这办的叫什么事?知道我这条裙子多少钱吗?油全洒上面了,还怎么穿?” 女人呵斥着拉过自己衣服,上面赫然有大片油渍。在雪白的衣服之上,那污浊的暗黄刺入人目。 王三哥脸色陡变,知道碰到了不好惹的货色。当机立断的转头,一巴掌扇到旁边低头无措的服务员脸上。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收拾。” “哦哦哦!”服务员回过神,急忙收拾桌子。 女人雪颈微扬,高傲的看着二人,“你说,这事怎么处理?” “柔儿,算了吧!不过是条裙子,再去买条,这饭我们也不吃了。” 对面的一个男人劝道,看上去肥胖还秃顶,样貌丑陋,叫柔儿的很可能是他包养的情妇或者小三。 “我做主,二位免单,以后到花尾吃饭一律九折。”王三哥见机行事。 女人眼睛不屑的瞟了一眼王三哥,随后撒娇道,“李总,明明是这餐厅的人不对,怎么能这么算了呢?” 王三哥急的忙擦脑袋上面的汗。 “不知死活,连花尾幕后老板都不知道还敢惹是生非。”陈浮生轻笑道,“我们去吃饭吧!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 “等等,先看看。”我出言道,主要是尹郝此刻不会走。 “柔儿,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花尾…花尾餐厅可…”李总眼睛两边瞟,开始后悔带她到这里来。 柔儿嘟起嘴,一脸不悦,“你还说你是什么大老板,怎么怕这餐厅老板?” 李总有苦说不出,在情妇面前要真说他怕了,那面子全没了。只能死咬牙硬撑,何况他们占理呢! “行,你想怎么着,我给你做主。” 柔儿故作媚态,“我这裙子是限量版的,我想让他们赔一模一样的,差一点都不行!” 刁难,刻意刁难。这女人求的不是财,求的也不是赔偿,而是她心中的那点虚荣感,那种欺压弱小的变态快感,那种受人关注的聚焦之感。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犯贱!显众! “这…这…” 王三哥碰到这种人算是倒了八辈子霉,晾他做了这么久的经理也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柔儿…”李总手发颤,却被柔儿一眼瞪了回去,默不作声。 “怎么回事?闹这么大动静!” 众多看客都没有继续关注,只是和陈浮生一样发出意味深长的轻笑。 “画姐…”王三哥看到来人宛若看到了救星,急呼出声。 那个柔儿慵懒的把画姐看了看,可能在她看来一个四十多的短发女汉子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一没她年轻,二没她漂亮,但她忘了女人不一定要年轻漂亮… “画…画…姐…”李总如同一根弹簧立了起来,喉结滚动,惊惧万分,“怎么把您惊动了?” “哦?你是那个万兴集团的李海?”画姐眼睛微眯,干净利落的道,“今天来查花尾的帐,刚好碰到这档子事。” 王三哥立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叙述了一遍,画姐点头示意自己听的明白。 李总此时两股打颤,冷汗四溢,忙道,“算了,这事算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想必这位小兄弟也不是故意的。误会,是个误会。” “李总…” 柔儿见李总这样,哪里不知道惹了大祸,瞬间吓的面无血色。看着气势凌人的画姐,不由自主的往后面缩。 往后缩的不止她一个,还有王三哥。在花尾年数可不短,又怎的不知这干练的女人动了真怒! “啪!” 这一巴掌好不拖泥带水,更没有忌讳那些正在吃饭的食客。实打实的印在了柔儿姣好的面容之上,留下五条通红的手指印记,像在嘲讽她的自作自受。 第五十四章 河东河西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李总…李总,这疯女人…”柔儿作可怜之态,要往李总怀里躲,想要她的大靠山给她出头。 谁想,李总猛的把她推开,麻溜站起来,谄媚道,“画姐,这事是她这个狐狸精惹的,我只是被被猪油蒙了心肝。你看…” 柔儿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李总居然一下把自己撇干净,哑然失声。眼里蒙了一层水雾,楚楚可怜,但勾不起任何人的怜悯。 “你走吧!花尾以后不欢迎你。”画姐像打发了一只苍蝇,随意的挥手道。 李总如释重负,连滚带爬,抓起公文包就往外跑,头都没回。柔儿惊慌失措,所有的言语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再漂亮又怎样?不过是个花瓶,你那眼神真的让我生厌。”画姐一脚踏在凳子上,抓起柔儿的头发,正对那哭花了脸,恶狠狠说道,“不准哭,再哭画花你的脸。” 陈浮生脸皮抽了抽,被画姐突如其来的匪性惊到。那些食客更是不堪,大气不敢喘,这个女人的气场实在是强大。 “各位都是上流人,但是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是客,我们笑脸相待,但如果惹事,别怪我黎非画不客气。” “啊!疼…疼…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求求你饶了我…”柔儿大口喘气,苦苦哀求。 “滚!” 白色的身影如同逃难,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家金城大有名声的餐厅。 “画姐霸气啊!” 王三哥不忘拍马屁,瞅着闹事者离开,挥去头上的冷汗。不过此刻心反而再次提了起来,因为一片更大的阴云来袭。 “刚才是外事,现在料理家事。把花尾交给你三年,你就给小姐这样一个交代?” 这女人的泼辣与果敢我算是有了全新的认识,王虹和她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这里可是花尾,还有不少人在吃饭,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甚至呵斥下属,一般人做不出来。但她这样何尝没有震慑的意图? 王三哥身子如同没了骨头,差点瘫软在地,艰难道,“这…这账本…没…没问题…啊…” 黎非画轻笑,“账本确实没有问题,而且每年进项有不少长进,不可否认,是你之功。” 王三哥暗暗松了一口气,抬头却正好看到黎非画那阴沉的脸,吓的魂飞魄散。 “花尾是小姐的产业,而不是你的。听说,你曾经给谁走过后门儿?” “谁…谁说的?”王三哥一屁股跌倒在地。 尹郝再忍不住,火要烧到王三哥身上,而且还是因为他。 “三哥,你没事吧!”急忙上前把王三哥扶起来。 王三哥胖脸惨白,惊讶道,“你怎么来了?还不快走。” “俺不走。”尹郝倔强着看向黎非画,“是我逼三哥让我进花尾的,不关他的事。” 这理由很牵强,也足够幼稚,但能看出尹郝对王三哥的情谊为真。 “是你,逼他的?”黎非画似笑非笑。 “是,是我逼他的,我用刀架他脖子上逼他的,我事我一个人担了。” “说什么胡话?你住嘴。” 王三哥站起来,忙拉住嘴唇还在抖的尹郝,这个老实巴交的乡里人可没怎么跟人吵过,何况对面是黎非画这种人? “画姐,这事我王三认了,受什么处罚我都受得,和尹郝无关。”王三哥脸上肥肉抖动,心里承受着无与伦比的重压。 勉强笑着对着尹郝道,“我两家世代交好,要你出什么意外,我家门都别想进,听话,你媳妇孩子还等着你呢!” 这话是在诀别,好似慷慨赴义,渲染着悲凉的气氛。 “三哥!”随后尹郝狠狠瞪着黎非画,低沉而沙哑的腔调响起,“你敢动三哥我就让你家破人亡,世代不得翻身。” 杀气汹涌,连我身边的柱子哥都肌肉绷紧。 黎非画愕然,却莫名其妙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她到底非常人,莞尔一笑,“有趣,有趣,一个乡野村夫为何有如此把握?凭你能让我家破人亡?那我黎非画早就死了。” “呵呵!你难道不知道对不知底细的人出手是大忌?他说能让你家破人亡就一定会让你家破人亡,他说能让你亲族世代不得翻身就一定不可能翻身。不信,你可以试试。” 永远不要小瞧风水师的能力,特别是像尹郝这种大风水师,真发起疯来估计连我都招架不住。 我双手环抱,看了这么久的戏,两兄弟重归于好,是时候给尹郝收拾摊子了。 黎非画转头看向我,瞳孔微缩。但我知道,那是因为看到了我身后的陈浮生! “陈先生也来管我花尾的家事?”黎非画瞬间镇定,直接忽视了我。 陈浮生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听这位的意思。” 黎非画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连那冷峻的表情都不再保持。陈浮生是谁?家喻户晓的竹帮帮主,陈家的掌舵人,他在金城的能量,没几个人能比上。 “尹大哥,到我这边来吧!”我笑道。 尹郝忙牵着王三哥往我这边走,王三哥此刻的心情简直是江涛翻涌,平息不下来。 “我要保他们两个,不知可否给几分颜面?”我正视黎非画。 黎非画咧嘴一笑,“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和我这样说话了,我要是不呢?” “那么,有意见请保留。” 人敬我,我敬人。 陈浮生不由头疼,但又不好说什么,黎非画后面的势力可不比他陈家弱严格来讲还要强上几分。但是我把话说的这么装逼,这么强势,看上去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罢了,本来就没准备把王三怎样,不过只想给他一个小小教训,免他的职而已,今天这事算揭过吧!头一次见你这么有趣的小家伙。” 画面突转,连我都没反应过来,这女人…变脸怎么这么快?但是不管怎么说,一场冲突就这么消弭,对两边都好。 “非画!这么多年的打磨都没把你戾气消除,看来还得多下功夫啊!” 一少扶着一老,后面跟着一名背着剑匣的中年。正是胡一斌,胡广仁和黄云阳一行,原来他们也在花尾吃饭。 黎非画见来人,不敢托大,低声称了句胡老。 “你家小姐可还好?” “小姐挺好,还经常念叨您,过段时间他回金城,少不得回胡家一趟。”黎非画轻笑道,完全是那种晚辈对前辈的尊敬态度。 胡广仁点点头,“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好看的。哎!” “黄先生,我带黎丫头向你道个歉,看在老夫面子上,不和她追究如何?” “再好不过,本来就没打算追究下去,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我话锋一转,“我这里无碍,但是我这位尹大哥这里…” 胡广仁眼里异色乍现,看向尹郝,“尹大哥?是这位?” “嗯!他先前说了要让黎非画家破人亡,世代不得翻身,他怒火要是不平息,我怕…黎非画…” 尹郝对黎非画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别过头。 我摊手道,“尹大哥是得了真传的风水匠,名副其实的大风水师,如果他舍得付出代价,没人拦得住他!就算给黎非画小小惩戒,也不是她能受的。” “非画,给这位先生道歉!”胡广仁沉声道,多年的修养让他不至于失了身份。 “大风水师!”黎非画惊呼,多看了王三一眼,心里又有了念头,“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只想问你怎么处理三哥!” 发怒不可怕,老实人发怒才可怕,有本事的老实人发怒更可怕。他们执拗,他们不懂变通,他们执着。总之,黎非画要处理不好,那就归她倒霉。 黎非画笑的如若春风,淡淡道,“王三继续任花尾经理,以后也不是没有升职机会。” 尹郝面色舒缓,“你不许再找他麻烦,不然我说到做到。” “行,我不至于和王三置气,今天的事揭过。一个大风水师确实不是我惹的起的,王三,去忙吧!”黎非画叹道。 “多谢画姐,多谢画姐!” 王三大喜过望,感激的看了看尹郝。眼前的黎非画虽然为人果决,但也是信诺之人,并不担心她使小绊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前天王三还将尹郝贬的一无是处。而今天,却因为尹郝让他逃过一劫。 “黄先生,我已经有了下一昧药材的信息。不知…不置可否…先给斌儿…”胡广仁祈求的看着我。 “不行!” 我拒绝的干脆,因为我不会拿生命当玩笑。可以说我很惜命,而且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如若胡家穷其所有力量,在漫长时光中没有找齐,那我还不知道会折损多少年寿元。 胡广仁黯然,胡一斌轻轻用手安抚这位稍微有点浮躁的心。 “我啊!就怕…我没…多少年活了呦!” “去吃饭吧!”我手挥动,陈浮生带头往包间前去。 “喂!等会。”黎非画陡然将我叫住。 “还有何见教?” “你就是那个能治胡少怪病的神医?”这个女人上下打量,还频频点头。 “神医不敢当,只是会些旁门之道,不足挂齿。如若没别的要事…” “有意思…有意思…胡家,陈家…或许…” 见她低头喃喃,我不再理会。 第五十五章 请求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那个黎非画是什么身份?怎么神神叨叨?” “燕京那边过来的,在金城也有根基,是花尾幕后老板得力干将。”陈浮生笑道,“有可能,看上黄先生了呢!我和她打交道次数不少,还是第一次见她对一个男人这样青眼有加。”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回想起黎非画的姿容。尼玛,那个老女人,送给劳资都不要。 “陈总别开玩笑,进去吃饭,吃饭先。”我干笑两声,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爸!” 一进门,陈为勇率先站了起来,冲着我点头道,“黄先生!” “出了点意外,耽误了一会,高兄别见怪。” 这个餐桌上除了陈为勇居然还有一人,笑道,“哪里话,今天也是借了老陈你的东风。” “是你!”尹郝惊呼。 这人不是前天一个人在花尾吃饭的那个中年人又是谁? 和前天相比,神色更加憔悴。眼里布满血丝,和我们谈话都好似有气无力。 那个眼前一亮,突兀的站起身,“我去问那个经理,他说你已经离开了,怎么…” “你身上的阴气更重了。”尹郝皱眉道,“虽要不了你的性命,但能让你阳火不振,体质虚弱。” “这位是高建树,我的一位朋友。他说想要找一位高人解决他的问题,索性就把他带过来了。”陈浮生解释道。 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陈浮生做的不过是给高建树引了条路而已。 “高兄是金城格致集团的技术总监。” “怎么就想到找我了?”我缓缓坐了下来,“金城从事这个行业的应该不少。” “那些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唬人而已,哪能和黄先生这种高人相比?”陈浮生笑道。 还不忘给我脸上贴金,信他的话还出鬼了。一个能请动张怀虚的大老板怎么可能找不到抓鬼人? “已经请过不少人,但都无功而返。”他补充道。 我心里了然,难怪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高建树一双眼睛就放在尹郝身上,“大师,求你帮帮我。” 尹郝摸了摸脑袋,对着我指道,“求我也没用,我一看风水的只观的到你身上阴气,抓鬼你找他,他是专业的。” “要不,先吃饭?”陈为勇见气氛有些僵硬,连忙道。 “那吃饭,黄先生不是一直提醒说要吃饭吗?吃完了再谈。” “不管是谁,能帮我…帮我解决…就行…”高建树痛苦的揪住自己头发,发出声声低吼,“我真的受够了!” “行,这事我应了,算给陈总面子。” “那就麻烦黄先生,高兄和我相交莫逆,实在不忍心看他这种模样。”陈浮生叹气摇头,愁绪翻涌。 一顿饭没有吃很久,尹郝说要看看王三哥,也就随着他去了。至于陈家父子目送我和柱子哥上了高建树的车才离开。 “你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出现的?” “三天前,吴澄离开的后一天就开始了。”高建树继而道,“吴澄是我老婆。” 高建树的家不算太远,在一处高档小区。格调雅致,装潢甚好。他家是十九楼,算得上比较高。 “爸爸!爸爸!”推开门就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从里面窜了出来,扑进高建树的怀里。 “宝宝今天乖不乖啊?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吗?” 这一刻,高建树的笑格外温馨,满是胡渣的下巴要往宝宝小脸上扎。 宝宝肉嘟嘟的小手一把将高建树推开,“哼!爸爸胡须扎的可疼了。小心我向妈妈告状,说你欺负我。” “好好好,不扎不扎。乖,进去写作业。”说着就把宝宝放在地上。 “爸爸!你知道妈妈去哪了吗?我想妈妈了。”宝宝揉着眼睛,嘟嘴道。 高建树笑容瞬间一滞,又恢复正常,蹲下来扶住宝宝双肩,“妈妈出差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宝宝不用担心。” “爸爸不许骗我呦!我们拉钩。” “好!拉钩!” 随后高建树拍了拍宝宝的小脑袋,宝宝才摇头晃脑的离开,钻进一个小房间。 “我儿子。” 高建树收敛笑容,缓缓站了起来。 “恩!挺可爱的。”我会心一笑。 往宝宝房间遥遥望的出神。有爸妈,真好啊! “大师先去我房间看看。”说完快步进门,“内人最近不在家,家里有些乱。” 的确有些乱,很多东西都像随意安放,看不出丁点整洁感。不过看高建树这样子,典型的技术猿,让他收拾屋子估计比设计东西难多了,至于宝宝就更不用说了。 “这我屋子,这几天我每天都会在夜半惊醒,总觉得有东西在我身边。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是听到那位大师提醒,我才找了几个人,但是一无所获。”高建树愁眉紧锁。 而我的注意早就放在这偌大的房间之中,陈设不多,但都是那种华贵之物,大件摆放协调。 正中央是一张三米的席梦思大床,房顶还吊着水晶灯,忽略房间有点儿乱的话,不失为一个好的房间设计。 “整个屋子都是我内人设计的,她是一名设计师。”高建树长呼一口气。 “没,没有任何异常!”我眉头皱起,“我再帮你看看是不是风水问题。” 快步上前拉开那宽大得落地窗,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产生煞的建筑。高建树家在十九楼,如若是煞,也只可能是那几种,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没发现!为什么?”我猛的回头,发现高建树这模样不像作假。 箭步冲过去,一手搭在他的腕上。内火虚高,阴阳不调,很明显是睡眠质量很差的症状。 高建树期盼的看着我,“大师!怎样?” 缓缓松开之后,不死心的来回踱步,发现床头还有安眠药的盒子,凌乱躺着。 “把你每晚的症状再说一下,要具体,清楚。”我眼睛微眯起,正视高建树。 “每天晚上我都会惊醒,不管有没有吃安眠药。”他示意我往床头看,“已经看过医生,也只给我开了些安神的药。” “惊醒后你的感觉呢?” “感觉?感觉房间里阴冷,冷的刺骨。好像有东西在…在房间里看着我。但是这种感觉持续不了多久,大概也就一个钟头左右,就会消失不见。我心里堵得慌,就再也睡不着。”高建树心有余悸,滚动喉结,低声道。 这是九月天,就算兰州的温度偏低,也不该有阴冷的感觉。但为什么只有一个钟头?鬼物活动时间范围可不短,阴气汇聚之时就是他们现形的时候。 “爸爸,我写完作业啦!”宝宝抱着比他还高的黄色小熊,挂着灿烂的笑容。 “宝宝真棒,自己去玩会,爸爸等会帮你洗澡就睡觉好嘛?” “我想听妈妈给我讲故事。”宝宝低着脑袋,抓住小熊的手。 “妈妈!就知道妈妈!去,快回自己房!”高建树面色略微狰狞,大声吼道。 配合上遍布血丝的双目,凹陷下去的两颊,突然间化身为恐怖的厉鬼。 “哇!”宝宝先是一愣,然后大哭出声,紧紧抱住手中的熊,伴随汹涌的泪花,用那稚嫩的童声大喊,“爸爸是坏人,我不要爸爸!我就要妈妈!” 高建树身体微晃,看着宝宝小跑离开,无力的坐在了床上。 “让你们见笑了。我内人因为宝宝去哪读书的问题我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就离家出走了…” “不是出差?你骗了宝宝?”我沉声道。 原来是家庭纷争,估计会给孩子心灵带来不小的创伤。而且这高建树貌似情商不高,自己媳妇离家出走都不闻不问,简直… “恩,不是出差。权当让她散心吧!以前也经常这样,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只是以前都会带上宝宝…但…这次…”高建树叹气道。 我是来抓鬼除邪,又不是居委会大妈。点到为止,没有继续问下去。 “你每天惊醒的时间段固定吗?” “基本固定,十二点到凌晨两点,这个时间段。” 十二点到凌晨两点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难道那鬼玩意要等到这时候才出现在高建树家?但他到底又怀有什么目的?仅仅是让高建树睡不安稳这么简单? “那就等到十二点,现在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高建树点点头,“行,二位今晚暂时到我家待一会吧!” 现在天也快黑了,给尹郝打了个电话让他别管我和柱子哥。 “叮咚!叮咚!叮咚!” “我去开下门。”高建树一溜小跑。 从房门口正好看到一抹火红,一个穿着红裙的时髦靓丽女人提着东西被高建树迎了进来。 “呀!建树,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见她急忙放下东西,心疼的抚摸高建树的脸庞。 高建树躲躲闪闪,一把抓住她的手,皱眉道,“晓丽,有人在。” 那个叫晓丽的女人这才收敛,继而道,“听说你因为劳累过度请了两天假,我帮你买了不少补品,赶紧补补身子,别累坏了。” “你倒是有心了,我没事!快回吧!”高建树挡在晓丽面前。 晓丽横行无忌,绕开高建树,厌恶的说道,“这屋子怎么脏兮兮的,怎么也不请个保姆收拾收拾?还有这两人哪来的?土里土气…” 第五十六章 妈妈去哪了?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你少说点,这是我请来的两位大师!”高建树皱眉道。 “大师?你可是高技术型人才,也信这种东西?还不如去医院看看呢!” 毕竟是在高建树家,我不好说什么。要不然早特么两个大耳瓜子上去了。 “你家黄脸婆没回?” 高建树脸憋的通红,“晓丽,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你别太过了…” “呵!你不是说想和你家那位离婚?是谁经常和我吐苦水来着…” “呀!” 晓丽大声尖叫,吓的跳到高建树背后,“老鼠,有老鼠,你家怎么有老鼠。” “宝宝!”高建树恼怒的提高腔调。 正好看到宝宝在门后偷笑,听到他爸叫唤后那只玩具老鼠也跑到他的脚下。 “哼!胆小鬼,狐狸精,你给我滚出去!”宝宝看都没看高建树一眼,奶声奶气的叉腰大喝。 “给阿姨道歉!”高建树怒目以待。 宝宝缩了缩脑袋,倔强道,“不道歉,就不道歉,要不是她!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了。” “你!” 高建树作势要冲上前去打宝宝,被晓丽一把拉住。 “小孩子嘛!顽皮一点很正常的,宝宝乖!阿姨下次给你买玩具。” “我才不要你的臭东西,妈妈会给我买的。” 晓丽愕然,高建树怒不可遏,我急忙跑过去,“你和小孩子置什么气?” “宝宝乖,我们去房里陪你,让你爸爸和这位阿姨谈事情。” 宝宝狠狠的瞪了晓丽一眼,扭头走进屋。我和柱子哥也小心翼翼的跟了进去,带好房门。 高建树也乐于见到我们离开,并没有说太多。 刚进屋,宝宝就扑进了那一人高的小熊里面,眼泪再也忍不住往外流淌。再这么坚强也不过是个六岁小娃娃,心理承受又有多大? “爸爸是个大骗子,大骗子,说了帮我把妈妈找回来的。” 他的低声啜泣让我感觉很难受,在我很小的时候也这么哭过。人家都有爸妈,就我没有,很多小孩都会说是没有爹娘的野种。但师傅和师娘总能把我哄好,久而久之,也这么过来了。 “别哭了,你妈妈一定会回来的。”我并不擅长安慰人,很挫劣的话语让宝宝哭的更凶。 宝宝哭了一会,突然不哭了,“妈妈说我是小男子汉,不能哭鼻涕。我要帮妈妈守住爸爸,不能让那个狐狸精趁妈妈不在把爸爸抢走。” 突如其来的斗志让我哭笑不得,这娃儿还真多变。 “那你要怎么做呢?”我打趣道。 宝宝用手支起下巴,有模有样的思索,天真的抬起头,“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爸爸就能听我的了。叔叔,你能让我快点长大吗?” 我哑然失声,笑了笑,摸着宝宝的小脑袋,“不长大才好呢!叔叔可没有办法让你快点长大,不过能帮你想办法让你爸妈和好。” “真的?”宝宝高兴的蹦起来,然后黯然道。“叔叔真的有办法让他们和好?他们吵了好久,每次吵架,宝宝都很难受,我还经常看到妈妈哭。” “每次那个狐狸精过来,他们都会吵,哼!都怪她。” “叔叔和你拉钩好不好?” “好!叔叔不能像爸爸一样骗我,宝宝可聪明了。” 不知道他哪里学来这么多古灵精怪的话语,配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可爱的面容,还真是惹人喜欢。 和他聊了很久的话,宝宝也是小孩子心性,烦恼的事一会儿就忘的一干二净。 慢慢的感到疲倦,哈欠连天,“叔叔,晚安!我要到梦里听妈妈讲故事咯!” 帮他盖好被子,看他睡的香甜,柱子哥小声道,“这娃儿真可爱。” 可爱?谁说不是呢! “咯!” 房门的把手被高建树拧住,探头进来正好看到睡着的宝宝,笑道,“麻烦你们了。” “不碍事。” 我和柱子哥轻轻关灯,给宝宝把门合上。 “抽烟吗?”高建树递了两支烟过来。 我们接住,他用打火机帮我们点燃,距离上一次抽烟似乎有一段时间了。感觉烟味呛人,不怎么喜欢。 “你知道你们两个这样对宝宝的伤害真的很大吗?”我吐出一口烟雾,挑动眉头。 “咳咳!知道啊!怎么不知道?”高建树靠在阳台的护栏之上。 “你还爱着你老婆吗?” 高建树鼻子轻呲着喷气,无奈道,“爱!这么多年的感情!可她不怎么相信我。我每次都和她解释晓丽只是我同事,她就是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上次吵架也是,我提建议说我两工作繁忙,把宝宝交我爸妈带几年,她偏要说是我心虚,怕宝宝撞破我们的好事。” 这样就很无语了,但女人的警惕真的是天性,女人的第六感更是准确。晓丽的出现让吴澄有了危机感,她可能只是想用自己的办法让高建树与晓丽一刀两断。 但高建树这人…情商低的可以!无论吴澄怎么提醒,甚至是无理取闹,他都充耳不闻。 “可你们两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嘛,有想过和那个晓丽断纠葛吗?这样你老婆说不定就会回心转意。” 柱子哥同样看的清楚,第三者一般的晓丽扰乱了这个家的安宁,破坏了家的和谐。 “哎!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我是技术总监,她是财务总监,抬头不见低头见。”高建树愁容满面,把手上的烟狠狠吸了一口,烟头扔到地上撵熄,“我也不可能放弃工作。” 想起先前答应宝宝的话,我说道,“这几天,你有联系你妻子吗?就说宝宝很想她。” 他掏出手机,“给她发过短信,但是一直不回,估计还在气头上。” 说完拨通电话,很快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试探着问道,“你难道就没想过她会出什么意外?这都三天了。” 高建树靠着护栏的身子站了起来,“不…不可能!怎么会出意外?” 忙的又拨出几个号码,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高建树眼睛猛的睁大,“她的闺蜜,朋友,同事,还有爸妈,都说…都说她…三天没有和他们联系…” “应该不会出事,应该不会的,不会出事的。” 他急的团团转,还不停安慰自己。额上的冷汗开始往外冒出,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弓箭飞射而出,直奔宝宝的房间。 “宝宝,快醒醒,快醒醒!” “爸爸?干嘛?我还在睡觉呢!”宝宝不明所以的揉眼睛。 “你…你妈妈…妈妈有没有说…有没有说去哪?有没有说?”高建树眼睛盯住宝宝,等待他儿子的回话。 “妈妈?妈妈还不回来吗?她没给我说要去哪?那天回家她都没来接我,是彤彤的妈妈带我回来的呀!” 高建树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轻声道,“你…先睡!爸爸很快就…把妈妈…找…找回来。” 再次带上宝宝的房门,我见他冲着我摇头,憔悴的脸庞越来越苍白,“宝宝说…他不知道妈妈去哪了…” 高建树的反应很剧烈,这也说明,他是真心爱着吴澄,记挂着吴澄。只是这个沉闷的男人平常不善于表达,不知道怎么说出心中所想。 “你先别自己吓自己。”我立马道,“再问问其他人。” 他心里没底,我心里同样没什么底。 冷静下来的高建树再次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拨出去,他脸上的急色每次都会多加几分,打的手都开始哆嗦,一开口就问有没有见到吴澄。 “啪!”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他整个人也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双目空洞的喃喃自语,“没有,都说没有…” 这一刻,他真的失去了信心。似乎就已经确定吴澄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大石虽然悬起,但还存在着那一丝侥幸。 “报警,我要报警!对,我得报警,吴澄…吴澄不见了…我要报警。”高建树哭丧着脸,慌忙的在地上摸手机。 我不忍的说道,“警局按照流程,二十四小时才会立案,而且现在也晚了,明天吧!” “爸爸!你坐在地上干嘛?” 见到宝宝出来,高建树迅速站了起来,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没干嘛!爸爸没干嘛!捡手机呢!手机掉地上了。” “哦!那爸爸记得早点睡哦!不然妈妈会担心你的。虽然她总和你吵架,但是她真的很…”宝宝好像忘了词,一手放进小嘴,随后灿烂笑道,“老师说过,爸爸妈妈之间,是爱情!恩!妈妈真的很爱爸爸。” “爸爸知道了,宝宝…快去睡吧!” 高建树别过头,不想让宝宝看到自己的惊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又流下了眼泪。毕竟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宝宝的依托。他,还不能倒下。 “咔!”门再次合上。 我和柱子哥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而高建树不再跌坐在地。因为宝宝的存在,让他又振作了一些。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好怕她就这样离开了我!”高建树不停的低嚎,没有在意还有我们两个外人在,他只是想吐露心中的不安… 第五十七章 镇魂钉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不知道怎么安慰,和柱子哥上前将瘫软的高建树扶了起来,把他放在了沙发上面。 此刻的高建树慌了神,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之中,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说要和她离婚,那只是气话。她…她怎么…怎么…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宝宝怎么办?宝宝不能没有妈妈!” 半夜就这么过去,离他所说的十二点也就差十分钟左右。 “走,进房里看看,柱子哥你先在外面待着。” 柱子哥是武术宗师,气血旺盛,容易惊扰到鬼物,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高建树点头站起来,趿拉的跟着我往房间里面走去。 突然一阵阴风拂面,房间温度开始下降,甚至蔓延到整个房子。高建树下意识的抖过寒战,整个人清醒不少。 “就是…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感觉…” 眼中一道半透明的虚影出现,不知从何而来,仿若凭空出现一般。迷茫的四处张望,漂浮在高建树房间的那张大床之上,来回摆动。 鬼!肯定是只鬼。我手中紧紧掐着的法诀暗自松去,她似乎不太正常,没有自主意识,张望了一会也不见有别的动作。 “大师?真有东西?” 高建树见我冲着一个方向盯了半天,顺着我的目光,但看不到任何东西。 “有,一只不…不太正常的女鬼。”我轻声道,“她动了,隔壁是…是宝宝的房间?” “是…” 我拉开房门冲了出去,高建树同样跟上。 推门进去我却愣住了,那只女鬼在干嘛?体态轻盈的坐在了宝宝的床旁边,伸手抚摸着宝宝的小脸,呆滞的面庞露出一抹轻笑。 这是…这是在…在干嘛?我懵了,女鬼嘴巴开始动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妈妈今天给我讲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嘛?公主和王子有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要是,爸爸和妈妈也能一起幸福生活。”宝宝喃喃自语,说了一大段梦话。 高建树吓到了,刚想冲上去,被我拦住。 “大师,宝宝…宝宝他…” 这就是宝宝说的,妈妈给他讲故事? “你妻子鼻梁左边是不是有颗痣?”我转向一边问道。 高建树木然点头,又像想到了什么,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大师…你是说…是说…” “女鬼现在在宝宝身边,她应该…就是你妻子…”我苦涩道。 “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是吴澄?大师你是不是看错了。” 高建树慌忙的拿出手机,手抖的不停。“大师,你看看,再仔细看看。” 我接过看了一眼,又瞅了一眼女鬼,怜悯道,“就是你的妻子,我确定!” “噗通!” 高建树跪在地上,“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吴澄?” 对于高建树的反应,我早有预料。至于为什么是吴澄,我不清楚,而且她为什么在夜半才现身?她的神智又哪去了? 她这种情况比韵雅还要严重,韵雅当时只是天魂被屏蔽,而她!天地人三魂全丢了,徒有七魄支撑躯体,一切都凭本能做事。 “你妻子离开的那天你在哪?” “我?我在公司,宝宝在幼儿园。我妻子在家做设计,一般不会出门的。大师,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继续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人死了就有躯体,可她的躯体在哪?她的魂魄为什么直接在高建树房里出现?一个接一个问题出现,每一个都是未解之谜。 理清思路,先从尸体找起,这恰恰是我的老本行,没有什么难度。因为有吴澄的魂体存在,连生辰和至亲血液都不需要。轻松的截取一丝吴澄身上的阴气作为引路标。 一阵白雾出现,纤小的寻尸鸟吞下我手中的阴气。圆溜溜的小眼睛一通转动,朝着一个方向振动翅膀。 高建树的房间,居然在高建树的房间!他的房间能够安置吴澄的尸体。 “我知道到你妻子在哪了。” 转身进去一看,寻尸鸟正在那张大床之上停歇,一动不动。 “柱子哥,帮我把床翻过来。” 柱子哥应声而来,有力的双手操在床下。他们那床就是单纯的柔软席梦思,并不需要废很大力气。 “鑫哥儿!下面有东西!” 我急忙跑过去一看,尼玛!一个死不瞑目的女尸凌乱的躺在床下,在床的边沿。而且那个席梦思还被挖空,吴澄就是被塞在了那里面。 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嘴角还有鲜红的色彩。双手在死之前紧紧捂住腹部,应该说是握住了插在腹部的一根带有花纹的木头,不过地上没有多少血,可能被凶手清理过。 高建树本来被我叫过来,刚好此刻柱子哥把那大床放在了墙边靠着。地上的尸体陡然就被他收入眼帘。 “吴澄!!!” 一个箭步,飞射而出,径直扑到在地。颤抖的右手抚摸吴澄的脸颊,但是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只能冷冰冰的回复他心里爆发而出的悲伤。 “吴澄!醒醒!醒醒!别吓我,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吴澄啊!” “喂!老杨吗?郁金花园三栋五单元十九楼发生命案,有可能跟术界有关。”说着瞟了一眼吴澄捏住的长木。 老杨本来迷迷糊糊,听我这么一说,立马清醒过来,“好!我马上带着蔡中治那个龟孙过来,注意保护现场。” 保护你妹啊!人都特么死了三天,还有个屁的现场。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狠心离开我们?”高建树抱住吴澄躯体,紧紧拥入怀中,不曾放开。 “我怎么办?宝宝怎么办?醒醒,好不好,别吓我。我再也不嫌你唠叨了,再也不说你做饭难吃,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醒醒!”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沉浸在悲伤中的高建树一时半会也不能从中走出,我往外面看了一眼。吴澄没有神智的魂灵正在打扫卫生,收拾地上乱放的东西。可惜,她没有实体,再也抓不住。 我自嘲的笑了笑,这算是完成了给宝宝的承诺吗?找到他的妈妈,确实找到了。但是,比没找到还要更加的糟糕。 “吴澄!” 又是一声哀嚎,高建树整张脸都埋入吴澄身躯之中,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吴澄,让她重新站起来和他说话。 “噗通!” 高建树伤心欲绝,晕了过去。本来这几天就心力憔悴,又遭逢这样的大悲,不垮才怪。 “鑫哥儿,怎么办?” “没多大事!”我替他把了脉,更没有叫醒他,“索性让他睡会。” 吴澄的魂灵瞬间飘了进来,柱子哥的气血让她感到难受。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蹲到了高建树旁边,就像高建树抱着她一样,想要抱起高建树,抱起自己的丈夫,总归是徒劳。 “世事无常,世事难料啊!” 这两个词很好的体现了高建树的境遇,要是有如果,他肯定好好珍惜吴澄,彻底将那个晓丽撇干净,但实际上呢? 老杨和蔡中治来的很快,我已经把门虚掩,他们直接推门而入。满脸急色,刚要说话。 “嘘!还有小孩在睡觉,别吵醒了。” 一进高建树的房间,我立马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老杨皱眉看了看地上尸体,又看了看吴澄的魂灵。 “诺!你看死者身上的是什么?”我努嘴道。 老杨疑惑的上前,等他看清,瞳孔猛的收缩,倒吸一口凉气,“三寸镇魂钉!” 连老杨这种半吊子货色的家伙都知道这木头是什么,可想而知,三寸镇魂钉的名头足够响亮。 响亮到让整个术界闻之色变,这是比养鬼邪法更加歹毒的一种邪术,夺取宿主三魂,滋养己身。从而达到续命,不被勾入幽冥的目的。 三寸镇魂钉是以千年阴槐所制,用处子鲜血浸染七七四十九天,封邪恶之魂,以自身鲜血勾勒符文。 可!这是要遭天谴的啊!一旦被发现,至少是形神俱灭,勾连亲友宗族,就算心思再怎么歹毒的邪修也不敢轻易动用。 “就是三寸镇魂钉,看来你又有得忙了!如果找不到制造这镇魂钉之人,肯定会有人接二连三的死去。”这不是开玩笑。 “你有能力让这鬼说话不?说不得能找到凶手。”老杨沉声道,寄希望于吴澄身上。 我摇头,“无能为力,这已经是她被镇魂钉钉死的第三天,天地人三魂再无找回的可能。” 吴澄不仅恢复不了神智,甚至在今天之后,灰飞烟灭!三寸镇魂钉吸了她的三魂,夺了她的造化,断了她的轮回让她再无投胎的可能,凄惨无比。 “已经三天了?你上次那醒魂汤不是很管用?干嘛不试试!”老杨还不死心。 我斜楞他一眼,“韵雅只是被屏蔽了天魂,她是天地人三魂全没了,无根之萍,上哪去给她补全三魂?你还不如把指望放在蔡中治身上。” “老蔡,赶紧的!” “你特么催个锤子,深更半夜的,人家都在睡觉呢!等会,我打个电话。”蔡中治没有含糊,拿起手机就说了一大堆。 第五十八章 指纹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已经让警员尽快赶过来,如果真的已经过了三天,那能取得的线索就很少了。”蔡中治一脸愁容。 特别是经过罗维那种不留痕迹的杀人之法,他现在对所谓的术界中人那真是讳莫如深。 “吴澄!吴澄!你在哪?吴澄!”高建树转醒,猛烈挣扎坐了起来。 “啪!” 狠狠地一巴掌,把自己脸扇的通红。 “渍!这人有病吧!自己扇自己干嘛?” 我把蔡中治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大老粗立马不再多说。 “疼…疼…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不是…梦?”高建树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又是狠狠的几巴掌。 柱子哥一个箭步,“够了!宝宝在隔壁呢!” “宝宝?宝宝…” 高建树如梦初醒,嘴唇直哆嗦,死灰一般的面色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丁点神采。 “我不能倒!宝宝没了妈妈,不能没有爸爸。”晶莹的泪水往下流淌,沾湿衣襟都浑然不知。 吴澄的魂灵就像一块磁铁,紧紧抱在高建树身上,这是本能,哪怕没了智慧,她还是知道高建树是她的爱人。 可她却不知道这样给高建树身体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人鬼殊途,阴阳不容,高建树身体出现这么严重的亏虚就是因为这。 “这位是蔡中治,蔡局长!接下来的案子由他负责。” “咚!” 对着地板就是一拳,高建树咬紧牙齿,两腭鼓起,深陷的眼窝里不再只有那些血丝,又多了滔天的仇恨。 自己的妻子死在家中,甚至是“同床共枕”三天,他却毫不知情。 “要是早点…早点…早…” “早点发现又怎样?没用的!这个凶手处心积虑,吴澄早晚会丧命…”我轻轻摇头。 “你妻子是不是阴命?” 八字全阴就是阴命,三寸镇魂钉可不是是个人就能钉。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钉了也是白钉,凶手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高建树艰难抬头,“是…算命…算命先生说…说过…” 吴澄可能不是第一个,但肯定不是最后一个!三寸镇魂钉的邪法用处是延年益寿,一条阴命最多顶三个月的命数。 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要想活下去,肯定会接二连三的作案。同时,也会接二连三的拆散像高建树这样的家庭…这是我无法容忍的。 我眼睛一闪,吴澄的魂体在暗淡。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接近两点。 镇魂钉取的镇魂之意,所以吴澄只能在阴气最浓的两小时中现身。 一般魂灵是七天下幽冥,也是坊间流传的头七之说,回来看世间亲人最后一眼。但在吴澄这种失去天地人三魂的灵体上根本就不存在,时间一到,立马消散,不再留存痕迹。 “她要走了,给她道个别吧!”我黯然道。 “谁…谁要走?吴澄?吴澄!你在哪?你在哪?”高建树神色急忙的来回打转,可是一无所获。 他看不见,虽然有些小东西能让肉眼看到鬼,但现在根本没时间准备。 “她去和宝宝道别了。” 又一次推开宝宝的房门,小脸满是焦距,被子已经踢下了床,“妈妈?妈妈你要去哪?带上宝宝好吗?我很乖的!” 高建树仿佛接受了事实,双肩一垮,精气神都没了,眼里的泪水也像流干,徒留干涸的泪痕,点缀他的悲哀。 “大师,她现在…在哪?”沙哑的声音很低沉,似乎不想惊扰到这份宁静。 “在宝宝的床头,她在对你笑…”我勉强笑道,眼角同样湿润。 苦意在口头泛滥,这又是造的什么孽?仅仅为了三个月寿命就迫害一条性命,毁了一个家,畜生! “哦!在床头吗?一定笑的很好看吧!她是想让我好好照顾宝宝吗?恩!我会的,让她安心去吧!希望她下辈子不会遇到我这样的…人!” 高建树哽咽,最后一个字在嘴边化为一声低嚎。这个男人,这个大公司的首席技术员,此刻脆弱到了极致。 我的话堵在喉头说不出口,下辈子?没有下辈子了!不可能有下辈子了! “吴澄!吴澄!”可能是心头一空,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消失不见,高建树再次慌了神,大叫,“吴澄!” “爸爸?你怎么还没睡啊?”宝宝惊醒过来,笑道,“爸爸,你知道吗?我梦到妈妈了,她给我讲故事。可是,可是…她最后走了。” “啊!啊!” 高建树跪在地上朝天大吼,悔恨重填全身,用力的捶击地面。 宝宝瞌睡吓没了,忙不迭的鞋都顾不上,把他爸爸抱住,哭喊着,“爸爸,你怎么了?宝宝很乖的,以后听你的话…我听你的话…” 我实在没忍住,别过头去,以遮掩我心中的不舒服。柱子哥虽然见不到吴澄,但也猜的七七八八。 “宝…宝…宝宝!孩子!”高建树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真相,拍了拍宝宝的脑袋,“没事,我实在太想你妈了。” “咔!” 将宝宝安抚好之后,高建树反锁房门,一行人全都走了出来,他的脸色阴沉出水,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抓住凶手,为吴澄报仇!” “会的!一切有我们!”我肯定道,“你先去冷静冷静,等警察局过来调查。” 高建树如同没有了情感的行尸走肉,目视前方,眼睛里没有焦距。 “什么…什么情况?”蔡中治个二傻子吓的不轻,浑身不自在,“你们是不是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做好你的事就行。”老杨没好气说道,“我现在祈祷江琪那个搅屎棍最好别来。” “怎么?我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大门被推开,正是一身警服的江琪,板着那万年不化的冰霜脸,搞得像谁欠她五百万。 老杨一个激灵,他这句话说的比什么都灵,好的不来坏的来。虽然上次案子勉强算是被我们破了,但江琪还是秉着“子不语神鬼怪力”的想法,心里还是不服。 “收拾东西,验尸,查指纹。”江琪一声令下,后面的人员鱼贯而入。 “根据尸体僵硬程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二小时以后。”一名法医道。 “死亡时间别验了,人已经死了三天!” 就算根据吴澄灵体消散的时间来看,死亡三天稳定没得跑。 法医眼睛瞪大,瞅了我一眼,“不可能三天,现在正是夏天,如果有三天,人体会发生腐烂。” 镇魂钉镇魂,阴气长存,跟冰箱效果都差不到哪去了。腐烂?腐烂你妈卖批! “你查你的,尽快把指纹给我验出来,对了,还有凶器!”江琪指指点点。 那名法医戴上手套想要取下镇魂钉,我冲上去就是一脚,踹的人仰马翻。 “你干嘛?”法医爬起来怒目而视。 “这根镇魂钉无论如何都不能抽,只要一拔出来,那人就会有警觉,不能拔!”我坚持道。 老杨一步向前,“这个案子我已经早你一步上提,从一点钟开始,全权交给异灵处负责,你们金城警察局负责配合!这是命令!” 这手玩的漂亮,提前堵了江琪这老娘们的路。妈的,看着她就来气。赌了不服输就算了,还特么死缠烂打,出尔反尔。要不是绕不开她这个坎,鬼才愿意见到她。 江琪气的不轻,压住怒火深吸一口气,“指纹鉴定明天出结果,如果有怀疑目标,能尽快锁定嫌疑人。” 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江琪采集现场之后把吴澄的尸体也带回了警局做详细的检查。老杨也给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别拔镇魂钉,反正江琪应了下来。 要是明天看不到镇魂钉在上面钉着,我特么不一巴掌呼死她。 “有怀疑目标吗?”蔡中治问道。 高建树眼睛转了两轮,声音依旧沙哑,一瞬间感觉苍老了二十岁。 “没有,我只会做研究,不曾招惹到什么人。我妻子更不可能有什么仇家。” “别瞎猜,结果出来再说。而且,不应该是仇杀,很可能是有预谋的杀害。” 八字全阴的人可不是大白菜,想找就能找到。虽说不会特别稀少,但也不会多,大概一百人里面会有一个,百里挑一! 这一夜没一个人睡好,高建树一宿没睡,早上就把宝宝送去了自己父母家中。然后又急冲冲的赶回来,都这个样子,没出车祸真是稀罕。当然,这不是咒他死,而是怕他出事。毕竟宝宝这么天真可爱的一个小毛孩…哎!一声叹息道不尽! 等江琪过来的时候,哈欠连天,同样挂着黑眼圈,一看就没睡觉。在这方面我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敬业。 “结果出了,确实已经死了三天。那个什么镇魂钉我没有让人动,采集指纹后发现除了死者还有另一人的。” 蔡中治大喜,“这次总算采集到指纹了。” 江琪白了他一眼接着道,“那个指纹现在正在和资料库中比对,不过可以初步判断另一道指纹为女性,年龄大概三十左右。” 三十左右的女性?我和柱子哥突然对视,两人想到了一块!高建树同样抬头,眼中异色流露,满是不敢相信的神采。 可是警方指纹都已经验出,让人过来比对一下也不是大问题。 第五十九章 棋子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万晓丽…” 高建树喃喃,拳头拽紧,他也不希望凶手是那个追求他的女人。 “万晓丽?你是说怀疑对象?” “是的,万晓丽,格致集团的财务总监。应该不是她吧!”高建树深吸一口气。 老杨眉头挑动,“格致集团?和万象集团互相竞争的那个老牌集团?两者号称金城电器行业两巨头。” “就是那个,格致!” “还废什么话,回警局吧!我派人去把万晓丽请过去查验指纹。”江琪不悦道,雷厉风行的下达命令。 来到警局,却发现很凑巧。 “你们没权利抓我,小心我告你们!”万晓丽被两名警员夹着走,不停扭动,甚至是抓挠,突然瞳孔微缩,“建树…” “建树!你怎么也来警局了?” 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高建树并不想和她说话,不着痕迹的别过头去。 “去,带她验指纹。如果对不上就放了她。” “你们不能抓我,不能抓我。松手!松手!” 看着万晓丽远去的背影,高建树眼里蒙上一层阴翳,“晓丽,希望不是你…” “别瞎想了,走吧!警局会还你一个公道!” “公道有什么用?吴澄再也回不来了。”高建树自嘲道,我心头微凛。 没有让我们等多久,指纹的对比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审讯室里一片喧哗,依旧是万晓丽在里面噪聒,如同一个疯女人撒泼一般。 “小心我上法院告你们诬陷!我怎么可能是杀人犯?怎么可能?我事业坦途,没必要杀人呐!” “请你停止喧哗,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会作为呈堂证供。是不是诬陷,我们警局会做一个合理的处理。”江琪以势压人,万晓丽一下被镇住。 “建树,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杀了吴澄,真的不是我。”万晓丽眼圈溢出泪水,祈求的看着高建树。 高建树面无表情,轻启嘴唇,坐在了前面的凳子上,“我只信警察的结果,不信你!” 万晓丽如遭雷击,身子往椅子上靠下去。 “指纹比对结果已经出来,木棍上面另一个人的指纹正是万晓丽。”一名警员上前一步,如同审判。 高建树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确定?” “我们警局的指纹比对技术失误率是万分之一。” 万分之一,作为一个接受过高教育的人,当然会知道这相当于就是百分之百,高建树此刻眼里孕育腾腾怒火,目视眼前这个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要相信我,这是诬告,我的律师马上就会过来。你们这些警察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万晓丽激动的站起来,却被旁边的警察猛的按了下去,情绪激动无比,似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高建树咬牙切齿。 “郁金花园的监控已经完成调查,万晓丽在死者死亡当天去过死者家中,并且停留有两个小时左右,其后神色紧张的离开。” 江琪从警员递过的档案袋中掏出几张印出来的照片。老杨拿过来后和眼前的嫌疑人进行对比,“是她,物证俱全。说,你哪里来的三寸镇魂钉!” “什么镇魂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少给我装疯卖傻,镇魂钉哪来的?”老杨爆喝,“你钉死吴澄的那根木钉哪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建树如同一头发疯的野兽,三两步奔上前,抓住万晓丽的肩膀,使劲摇晃。 “说!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吴澄?” “建…建树,建树…”万晓丽哭的梨花带雨。 “冷静!”蔡中治跑上前把高建树拉开。 “万晓丽不是镇魂钉的制造者,另有其人。”揉了揉眉心,想必老杨也看出来了。 使用镇魂钉吸纳三魂延寿之人躯体会介于人鬼之间,定有阴气缭绕。但万晓丽实实在在的是个人,她被镇魂钉制造者利用了。 “建树!”门口一阵呼声,陈浮生快步走进来,看到万晓丽之后微微一怔,“听说你在警局我马上就赶来了。” 高建树并不是因为格致集团这个身份而让陈浮生这样热切对待,因为他们本来就有一定的关系。 高建树的父亲是竹帮老一辈的成员,和陈浮生私交甚好,所以陈浮生对高建树才这么上心。 “源叔让我私下查了这个女人。”陈浮生手指向万晓丽。 高建树总算有了一丝感情波动,“我爸?查到了什么?” “万晓丽是万象集团的人,为了你前段日子刚研究出的一项技术而来。” “万!晓!丽!”高建树一字一顿,恨不得生吞了眼前这杀妻凶手。 我默然,原来起因是这个。 “你还有什么话说?”江琪目色如同利剑,直刺万晓丽的内心。 她终于有了惊慌之色,喉头滚动。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壮起胆子,“我…我律师…马上…来…” 律师?律师来了有个屁用,人证物证全都在。我看她等的不是律师,而是保她的人。 “叮铃铃!叮铃铃!” “来了!来了!”万晓丽慌乱的掏出手机,手忙脚乱的按下接听键,“喂!汪…汪总…” 才听了两句话,万晓丽面色灰白。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两行泪水从睁大的眼中流下。 “自求多福…嘟~”这是手机传来最后的声响。 她没有等来援助,没有等到上层出面。她,到头来不过是一颗棋子,可有可无,随时被抛弃的棋子。 “怎么…怎么会这样!说好的,说好的保我平安…汪朝安,你不得好死!我会让你后悔的。”万晓丽怨毒的说道,染的鲜红的指甲插入肉中浑然不知。 “我招,我全都招,我把万象集团做的那些龌龊事全告诉你们,全告诉你们!” 江琪无语的摇头,做了这么多年警察,甚至爬到副局这个位置,不是蠢人。 既然万象的老总敢抛了万晓丽这颗棋子,那就说明万晓丽捏住的把柄没什么用处。弃车保帅这种路子谁又有那些商家老狐狸玩的更顺? “也就是说,你潜伏在我身边那么久,和我套近乎,就是为了那项技术?”高建树不停颤抖。 “是,万象和格致是死敌,不会放过一切打压格致的机会,也不会给格致崛起的机会。”万晓丽不敢抬头。 “哎!源叔把你保护的太厚实,从来不让你接触到这些黑暗,可是…为了利益,那些人什么做不出来?” 陈浮生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自己就是那种人!这个社会如果你不吃人,就会被别人吃掉,哪里有真正意义上的避风港和净土?哪个身居高位的人不是踩着别人而上位? “那你为什么要杀吴澄!啊!为什么杀她?”高建树佝偻身形,质问道。 “万象做过调查,你和吴澄很恩爱,基本什么事都会告诉她。我们在你身上磨了太长时间,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们格致产品上市就会给万象带来致命打击,这是汪朝安不能允许的,所以让我从你妻子口中得到研究资料…” “要是,要是她乖乖的给我!我就不会杀她!她骂我,骂我狐狸精,还要揭发我的身份,我是…我是没有办法,才…杀了…杀了她!” 万晓丽颓然,形同死尸,“我也不知道给汪朝安做了那么多事,居然落到如此下场…” “啊!我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高建树状若疯魔,双手卡住万晓丽的脖子。 “救…救…我…” 强大的求生欲让万晓丽发出求救的声音,两手拼命挣扎,可不是高建树的对手。 “够了!杀人自有法律的裁决,如果你杀了她,你也会成为杀人犯!”江琪凛然道。 两个警员上去拉了半天,硬是拉不开高建树,陈浮生照样焦急。 “你想想宝宝,他已经没了妈咪,如果你入狱,他怎么办?而且,万晓丽不过是一把被人指使的枪。” 高建树听了我的话,艰难的松手,无力跌坐在地上。不管怎样,万晓丽还不能死,高建树也不能背上人命,没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咳咳!咳…咳…” 万晓丽贪婪的呼吸空气,同样是个怕死之人,“都是…都是…咳咳…汪朝安指使的…” “汪朝安!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连建树都敢动!”陈浮生狠厉道,他自有自己的办法去实施报复。 “你镇魂钉哪来的?”这是老杨问的第三遍。 万晓丽爬起来,双手撑在地上,恨声道,“镇魂钉!对,镇魂钉!那个老东西明明说用这个杀人不会让人查出什么,他骗了我!他骗了我!” 看来她去高建树家之前就动了杀心,按照她的想法,先杀人藏尸,然后找机会弄走。就算东窗事发,还有汪朝安这条后路。结果,这个蠢女人被人利用,被人骗的凄惨无比。 要不是吴澄执念深,让高建树有了异样。也不会找到我,更不会发现吴澄被万晓丽杀死在家中,更不会发现三寸镇魂钉这歹毒的法器。 第六十章 金城乱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你在哪遇到的那个人,长什么样?”老杨急声道。 “在哪?”万晓丽疑惑道,继而脸色大变,“我在哪遇到他?他和我说过什么话?他为什么给我木钉?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使劲捶自己脑袋,哭出声音,“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装疯卖傻?嗯?”蔡中治冷哼。 我手环抱,叹了一口气,“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确实有办法让她忘记当时的情况。” 现实中都有人会用迷药之类偷钱甚至拐卖人口,这种术界的犯人不可能没有掌握让人致幻,甚至是催眠的手段。 “我只知道他声音很苍老,没有一点肌肤裸露在外面…很怪异”从提起那人开始,万晓丽就不停颤抖。 老杨眼里精芒闪动,“这事和汪朝安脱不开关系。” “你潜入格致盗资料的事情有谁知道?” “只有汪朝安,我从三年前就进入格致,爬到财务总监的位置,就为了帮他到时候能反戈一击。”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财务总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必须是集团掌权人最最信任的人才行,可是在汪朝安的帮助下,万晓丽却做到了,甚至差一点就拿到了最高机密。 估计在汪朝安的布局之中,万晓丽也是一颗重要的棋子,足矣反转局面。现在身份暴露,说抛弃就抛弃,可见其枭雄之资。陈浮生此时脸色也是阴沉的可怕。 “万晓丽这里查不出任何手尾,至于汪朝安,怕是点子扎手。”我摊手道。 万象集团是金城一流势力,就算比不上巨头,也相差无几。汪朝安已经把万晓丽抛出去挡灾,火确实烧不到他身上。 老杨道,“这边的情况我已经上报,等上面的指示。” “把万晓丽带下去。”蔡中治挥手道。 我随同高建树几人去看吴澄的尸体,警局并没有做什么多的处理,镇魂钉完好无损的钉在上面,吴澄僵硬的手不曾放开,眼睛也不曾闭上。 “吴澄…”高建树悲鸣,跪在那铁架床之间。 “尸体上没什么线索了,好生安葬吧!”我走上前,轻轻的取下镇魂钉,抚过吴澄的眼睛。 “不是说不能取吗?”老杨道。 “现在取不取都是一个样,鬼知道那人藏哪在?” 我撇了撇嘴,仔细端详。非宗师不可造镇魂钉,这次的对手可不是罗维那个半吊子能比的。 一整夜没睡,走两步都哈欠连天。得好好回去补个觉,虽然找到幕后之人的事情紧急,但是怎么急都急不来的。 “这次多谢大师。”陈浮生感激道。 “不碍事,也是个苦命人。” 轻轻摇头,踏步而出,不知道宝宝怎样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妈妈已经死了… “我怀疑这是个惯犯…”走在路上,柱子哥冷不丁的说道。 我诧异抬头,见他目光放在镇魂钉之上,“惯犯?那你可能和我猜的差不多,我也没想到那人会进入金城境内,其活动范围一直在东北才对。” “估计八九不离十,以前我们也组织过人抓他,但总是无功而返,一名老牌的术道宗师,而且擅长替身与卜算之术…”柱子哥眉头紧锁,“他不可能离开老巢才对。” 早就知道柱子哥应该是燕京归墟之人,他也没有刻意去隐瞒。归墟在界内名气极大,都是国家这些年来培养的各路顶尖人才,正式成员非宗师不能担任,成员数量从来不超过两手之数。 异灵处与之完全没法比,不过归墟名声也不好听。在那些人眼里,异灵处是狗,而归墟则是家奴。前者是通过招安,后者是自己畜养。 回到学校之时尹郝已经回来,没有说太多话,疲惫的回去睡了个大觉。 第二天,阳光明媚,是个不错的天气。 “鑫哥儿,朱颜找你。” 我小跑出去,看到朱颜正走进来,打趣道,“怎么?不是说你看书入迷,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没事出来转转呗!王虹这几天探索鬼屋乐此不疲,到晚上就不见了,我还真怕她碰到什么厉害的东西。”朱颜蹙眉道。 “我送了两小玩意给她,别担心。我找机会给她说道说道。” 听朱颜这么一说,我心微沉。以为王虹那丫头只是去一次,没想到接二连三,要真出事那可不是好玩的。而且金城现在貌似不太平,看来得把她不要命的行为叫停。 “对了,我先辈留下的书中有些符箓,但是不知道怎么入手,你能不能教我…”朱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我没有推辞,不过是举手之劳,当然能帮就帮。何况我相当看好朱颜的资质和能力,过些时日,不失为一个好的臂力。 “呦,你不忙你的事来这儿干嘛?有线索了?”我抬头正看到老杨走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上面说作案的这位很有可能是镇魂道人,决定派人下来,你怎么看?”老杨利索道。 “不怎么看,越厉害越好,我还想把那老东西快点抓起来呢!”我勾起嘴角,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 说句实在话,我没有把握是那人的对手。特别是敌暗我明,两眼抓瞎,把握就更小了。 “派的什么人?”柱子哥问道。 “归墟,明先生!”老杨沉声道,“我知道的主力就是他。” “明先生?”柱子哥点点头,“我想也应该是他。” “明先生是谁?”我问道。 “东北那块立堂口的一个堂主,拜的是蛇仙,和镇魂道人是老对头,以前的抓捕任务都是交给他,两人都是东北地界的。”老杨道。 立堂口的堂主?说的是东北出马仙吧!出马,也叫看香,是继承上古萨满文化的传承,一直在东北那些地方盛行。听闻以东北三仙最为出名,分别是胡黄蟒。 “你不介意就行,我还怕…” “切,你看我像那种出风头的人?”我白眼一番,“要不是目睹了高建树家的惨剧,我都想把事全交给明先生处理。” “行!这几天你最好留在学校,哪都不要去,我怀疑镇魂道人有目的,不然也不会冒险来金城!”老杨话语里多了几丝慎重。 但是他又不肯把全部的事告诉我。从他这个上面任职的大领导待金城大学就能看到些许猫腻,聪明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不可否认,老杨是个聪明人。 “黄先生!” 今天是怎么了?所有人都搁今天一起来了。胡广仁顶着花白头发,在黄云阳搀扶下快步过来。 “杨先生也在啊!” “我找黄鑫有点事儿,你们忙!”老杨客套道。 “等等!我还寻思去哪找杨先生,既然碰到了那再好不过。”胡广仁气喘吁吁,今天胡一斌没有跟过来。 “咋了这是?” “金城要出大事了!”胡广仁沉声道,“陈家和格致集团两家合伙对付万象集团,而且看架势是不死不休的那种,甚至会牵扯到整个金城。说不定这么多年积累的底蕴全部在内耗之中毁于一旦,金城刚有点起色,怎么就…” “他们对万象下手了吗?比我想象中的要快。”我揉了揉眉心,这是早晚的事,没有太过惊讶。 老杨继续道,“竹帮陈家的疯性又爆发了吗?不愧是疯狼,不过万象应该还有后手。” “你们早就知道了?”胡广仁惊讶道,随后长舒一口气,“这次比之竹帮那次牵扯更广。万象也已经有所动作,开始反扑。如果再不阻止,指不定出大乱子。”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老杨皱起眉头,“但就是想不通怎么个不对法。” 和老杨相比,我大局的层次差他不是一星半点。术业有专攻,我只负责自己能力范围里面的事情。 “我也觉得哪里不对!金城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怎么会这么凑巧爆发这么大的矛盾?我怀疑…”胡广仁缓缓道。 “幕后推手?我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是可能性不大。陈家,格致与万象矛盾的爆发点我是清楚,他们能干起来是迟早的事!但我没想过会闹这么大!”老杨愁绪升起。 “所以老夫才来问问,万象的汪朝安昨天还亲自来拉拢我胡家。据我所知,他试图拉拢的人不在少数,已知有三个准备上万象这艘船。” “消息来源准确?” 老杨突然慌了,胡广仁说的三个,那可不是简单的数字,而是金城巨头。 金城所有的行当,经济都由这些巨头把控。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上面的手一直还没有伸下来,当家做主的就是这些巨头。一旦发生混战,等杀红眼,那可不是说的好玩。指不定一朝回到解放前。 “要不是消息来源确切,我…我也不会这么急…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心血都在金城,可不能让这些人乱来。” “消息我会尽快传到上面,陈家和格致那边我们想办法遏制。” “可能来不及了!太突然了,万象的反扑太厉害。来之前我也找过陈浮生和格致的马文斌,已经有点收不住的架势。”胡广仁急道。 “什么?”老杨冷汗直冒,“收…收不住了?万象这是想要玉石俱焚?汪朝安为什么要这么做?没理由啊!” 第六十一章 双龙之局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得想办法,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老杨道。 想办法?谁不知道要想办法!金城的势力盘踞本来就是错综复杂,有相互合作,有互相对立。 简单来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万象与陈家和格致的混战成了导火线,加上还有几个参了一脚。 燕京的远水救不了近火,这火势更是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要不把汪朝安抓起来?”我出言道。 胡广仁摇头,“没用的,先不说抓不抓的住汪朝安,而且抓起来也没什么用。他不过是实施人,现在这种地步,他自己都刹不住车,他在拼命!不可能妥协。” 汪朝安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居然舍下万象的基业不要。商人重利,这是千年来验证的至理。汪朝安既然弃了万象,说明所谋不小。而金城又有什么比巨头的价值更高?这就值得思考。 “现如今不参乱的有哪些巨头?” “有我胡家,还有花尾的那个小丫头,以及明塘坊古玩商,那边主要是明塘坊的安临水不在,所以没人做主。”胡广仁沉声道。 “金城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个巨头或者堪比巨头的势力,已经大半下水。”老杨眉头紧锁,一股子抑郁之色飘然而出,这事棘手了。 “再过两天,最多两天,我们这三家也会不得不被波及,到时整个金城都无法幸免。” 尹郝在旁边听了半天,嘟囔道,“这些人疯了吗?” 不,他们没有疯!疯的只有汪朝安,疯的是万象。 胡广仁突然压低声音,神秘道,“你们知道王朝辉让我胡家相助的筹码是什么吗?” 筹码?对于胡家这种庞然大物,钱已经只是数字。胡家在金城的地位稳固,除非自行乱,不然没那么容易陷入所谓的危机。 “是五百年的药材?”我心头微动。 “不是,不是药材,汪朝安说能帮斌儿延寿…” 老杨瞳孔微缩,突然转头看向我,“延寿?真特么是延寿?那镇魂道人绝对在汪朝安那里!” 我同样惊到了,难怪万晓丽能拿到镇魂钉。突然一切豁然开朗,果真是汪朝安在捣鬼,这一切都是汪朝安故意为之,他想要金城大乱。 “还好您老老谋深算,不然就被汪朝安骗了。”我瞥了一眼胡广仁。 胡广仁微微后退一步,显然,他对汪朝安的话心动了。为了胡一斌能够活下去,这个老人真的能够舍弃所有。 “我们刚接触一件命案,应该是有邪术士用阴命的女子三魂延寿,时长三个月,且被延寿之人会变的不人不鬼…”老杨道。 “我就说…就说不会有这么好的事…” 胡广仁给我们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就为了验证汪朝安所言。而汪朝安应该不知道我的的存在,更不知道我和胡家还有一定关系,不然他或许能把胡家拉下水。 “硬碰硬肯定行不通…” “几位稍等,我接个电话。”胡广仁立马镇定下来,看着来电显示眯了眯眼睛,“是明塘坊那个老先生打过来的。” 我们几个没有吭声,只见到胡广仁那紧绷的脸逐渐变得舒缓,眸子里甚至还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怎么说?”电话一挂,老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安临水说有人会召集各位巨头相商,就在今晚。”胡广仁紧接着疑惑道,“会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老杨却松了一口气,“那位果真还是放不下金城。你们胡家和万象在金城也算是后起之秀,还记得我上次给你说的那句话?” 胡广仁人老但是记性很好,看着我喃喃道,“只要你动他,金城至少一半和你反目,燕京四大门阀至少三家…” “老杨应该说的是我师傅,但我对师傅的过往知道的并不多。”我苦笑道。 “我大致已经猜到了汪朝安的目的…”老杨目含忧色,“如果那位肯出手,这次危机定会迎刃而解。” 胡广仁不再多言,和黄云阳一起缓缓离开。老杨看向我,“这事你师傅愿意出面那是再好不过,今夜我和你也去赴宴…” 虽然我讨厌热闹,但是并不反对老杨的建议,因为可以更多的了解以前的师傅,还有金城这片神秘的土地。 “尹郝,你能请你爸出山吗?金城大学需要一个人坐镇。”老杨说道。 “俺问问。”尹郝不敢含糊,掏出新买的手机,“俺爸一直带着个老年机,应该能联系上。” “开扬声,我和他说。” “哦哦哦!” “喂?哪个?是不是小郝啊?”苍老声音传出来。 “阿大,俺老板有事和你谈下。” 老杨凑过去,“是尹前辈吗?镇魂道人来了金城,我怀疑为了那件东西而来。” 一阵沉默,半晌之后,“从老周宣布永不踏入金城之后,我就发誓不再出山。那东西与我再无关,你们自己掂量…” 挂了…老杨嘴张的老大,尹郝他爹真牛逼,表明说不会来,老杨也没任何办法。 “老一辈应该都归隐,就算名声在外的武宁远也封了盘,只等明先生来压阵。” 紧接着老杨也离开金城大学,说是晚上再来接我。 朱颜也没有继续留在医务室,我让她改天再过来。 “你们知道老杨说的那东西是啥玩意吗?”我看向柱子哥和尹郝。 柱子哥道,“俺不太清楚,反正听说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们脚下踩的应该是地煞!以前始皇在西北建都,龙头在西北,只是后来这边的龙脉被压制,燕京的地龙才得以抬头。如若地煞破封,西北龙脉抬头,必回出现双龙争霸的格局,对整个华国可以说是大灾。”尹郝沉声道。 “双龙抬头?” 双龙抬头内乱生。在古时,每当一个国家的国祚将近濒竭,必会龙蛇起陆,逐鹿中原,到时天灾并着人祸,老百姓定会苦不堪言。 这种情况本来是不可能发生,何况现在国泰民安。但镇魂道人为何要挑动这根敏感的神经? “他要报仇…” 柱子哥的低鸣让我猛的抬头,何其深的执念! “归墟的存在主要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人作乱,鑫哥儿!并不止镇魂道人这么一个。” 昨日因,今日果。谁是谁非虽然很明了,但是如今容不得这些背负血海深仇的人作乱,必须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像镇魂道人这样的存在应该不少,但是像我师傅这样放弃过往的人也很多,不然师傅不会让我加入异灵处。 现在我的思绪就像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但地煞肯定不能被除,西北的地龙不能被放出。 “柱子哥,我们出去采购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我的座右铭。但我人在金城大学,那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金城大学占地不小,但是有尹郝这个风水大师在,寻龙点穴都不在话下,找个煞源还是很简单。 “是这里没错。” 抬头能见一个人物雕刻,手拿经书,目眺东方,正是孔夫子雕像。这里是大学,这具雕像是聚集文气,压制煞气之用。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具雕像肯定有大宗师级别的术界泰斗出手点缀,这样才能使此局稳若泰山。 我没有作声,围着这高大的雕塑来回走动,尹郝同样抱着罗盘找东西。 镇魂道人既然要对煞源动手,那肯定会有所准备。如果能早日祛除,自然是好,免得没有防备。 “有什么发现?” 尹郝摇头,“没有,不过这个地方煞气成针,有种压制困难的迹象。” “镇魂道人以狡诈诡秘而闻名,应该不会露出什么明显的马脚。”柱子哥道。 而我却陷入沉思,煞气成针? “今天阴历多少?” 尹郝突然收起罗盘,郑重的看向我,“七月初二!” “秋分!他是想在秋分动手,到时煞气爆涌,孔夫子的雕像作用最弱。” 七月初四就是秋分,镇魂道人必会在后天子时动手释放煞气,挑动双龙相争。 “柱子哥,看着外面不让人靠近,我和尹大哥布置点东西。” 半晌后,我们急急忙忙往外跑,这里是金城大学的中心点,来往行人不少。都对我们指指点点,搞不好把我们当傻子再看,但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 我们没有忘记叫老杨,他同样急急忙忙的往金城大学赶。这来来回回估计要把他累死,不过他没什么怨言。 “镇魂道人会在秋分动手?我就说,就说今年是阴年,肯定会有牛鬼蛇神出动,还好有你们,不然就被他占了先机。”老杨手忙脚乱。 “明先生一个人够吗?” 我皱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华国正休养生息,容不得伤筋动骨。 老杨咬牙,“不够也得够!” “归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特别是术界的那些人,不能动!想要报仇的可不止这镇魂道人!” 我不再多言,明先生一个宗师,加上我,我就不信二打一打不过。 “首要之事还是今天的巨头会议,金城总体不能乱。汪朝安毫无疑问是替镇魂道人吸引目光,引起混乱方便他行事。” 第六十二章 巨头会议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老杨的猜测不会出错,汪朝安和镇魂道人就是一伙的。虽然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但一定相当紧密。 “明先生今晚会赶过来,你师父召集安排的会议是在五点,正好吃个晚饭。”老杨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两张烫金的请柬,这些有钱人真是会玩。 “这次宴请是由安临水安老先生主持,你师父不出席。” 我撇撇嘴,师傅出席还有鬼了,他这人最信诺。 老杨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了,我们早些过去。听说不止巨头出席,还有不少金城旺族也会到场。” “尹大哥,注意孔夫子雕像那边的情况,有什么异动记得通知我。柱子哥留下保护尹大哥,我去去就回。” “知道,那边有我们两个的布置,有风吹草动我就会有发现。” 这件事交给尹郝我比较放心,他风水上的造诣很高。柱子哥对于我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异议,这样才更稳妥。 “对了,差点把这东西给你。”老杨把脑袋一拍,手伸进随身的包中,“接着,我找蔡中治要的一把五四,防身用,改天我拿些子弹过来。” 老杨还是牛逼,连枪都能搞来。甚至是让柱子哥合法持枪,这是极大的特权。像陈家那些枪都差不多见光死,不能明里拿出来。 柱子哥麻溜拿过手枪,娴熟的把枪摸了个遍。一看就知道是此中行家,片刻拆了又重新组装。 “合适!” 老杨带着我走了出去,叹气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希望别出什么变故。” 这次宴会挑在一家酒店,原来那家花尾很显然是办不了这么大的席面。但是这酒店还是隶属花尾幕后老板旗下,那位是金城餐饮界的龙头,听说还是个女的。 “这次来的人都是重量级,甚至是那些已经退居幕后的老人,你师父的能量还是大啊!” 老杨和我并不张扬,递上请帖就往里钻。 “小鬼,跑哪去呢?” 安临水笑眯眯的看着我,这老先生杵着一拐杖,就像是专门等我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和我师傅很铁的缘故,我对他有种莫名的畏惧,或者说是敬畏比较妥帖。 “不跑哪!我这不是来凑凑热闹嘛!”我笑道,搓了搓手,“和我师傅谈的开心?” “开心个屁,要不是金城出了这档子事,我都准备到H省安置屋子陪老山头一块养老了。” 老杨就比较急,“安老先生,周先生怎么说,有没有把握把事压下来?” “莫慌,谁敢不给老山头面子?你没见好几个整日不见踪迹的老东西都来了吗?”安临水镇定道,“出不了事,只是让这小家伙注意安全,东北的那装神弄鬼的玩意翻不起浪花。” “我师傅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你师父对你不闻不问?还不是为你好,雏鹰总要展翅,老山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你。他肩上的担子总是要你接,这担子可不轻…” 听着安临水幽幽的声音,鼻子不由一酸。 “好了,这宴会的发起人怎么也是老头子我,我该去忙了。” 老杨见我呆着不动,忙扯我衣服,把我拖到了不显眼的角落一块坐着。 “那个就是万象集团的老板,汪朝安。”老杨用手指了指。 我下意识看过去,年岁应该不大,五十左右的样子。这人还真是个奇才,听说也是白手起家,万象集团更是他的一言堂。 汪朝安似乎发现有人在看他,悠然回头,冲着我温润的笑了笑。没多少人知道,这温和的皮囊之下装着一只狰狞魔鬼。 “这人我查过底细,祖籍在东北,当初西部大开发之时趁势崛起,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才做到今天这位置。” 祖籍东北!又一项与我们的猜测契合。 “两位怎么坐在着?要不和我们坐一起?”发出邀请的事陈浮生,旁边那个应该是格致集团的马文斌。 “不了,你们可站在这次宴席的风口浪尖,我们小家小户可不敢瞎掺和。”老杨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玩笑道。 陈浮生笑道,“那行,我们今日个就坐两位邻桌,沾沾光。” 一屁股坐下来,紧接着宴会之上暗流涌动。两边主角都已经到场,座位也排的分明。胡广仁带着胡一斌和我们坐了一桌。 整个宴会来的人不少,都是真正的金城名流,不说全来。至少也来了九成,毕竟是关系整个金城大事。 “既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咱们也不绕弯子。”安临水站在最前面,中气十足。 没人对这位老人有所异议,他见证了金城的兴衰与变化,台下的众人心服口服。 “这次争斗到此为止!” 言简意赅,斩钉截铁,好似不容商量。 汪朝安慢条条的站起来,眼睛眯成两弯月牙,“陈家和格致,就在短短数小时,给我万象带来了以亿记的损失。如何让我说算了就算了?” 他没有丝毫让步,正视安临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紧接着陈浮生也站起来,挑衅的看了汪朝安一眼,“安老先生的面子我们还是要给,不过某些人并不想罢休啊!” 马文斌同样沉声道,“万象如果要死磕,我们奉陪到底!” 氛围本来沉寂的宴会瞬间被引爆,浓浓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好像下一刻双方就会大打出手。 “万象既然是这种态度,那站在万象这边的人呢?”安临水不愠不火,没有因为汪朝安的话动怒。 “这种宴席老夫有好多年没参加了。”坐在汪朝安边上的一位老人道,看上去并不比安临水年轻多少,同样须发皆白。 “听说你有了周先生的讯息,并且是以他的名义让我等来的?” “是,我找到周慕山了。”安临水笑意盎然,“意先生,我想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吧!” “小辈的事我已经不想过问,但是周慕山,我不能不问,如果他发话,我方家绝不参加。就算万象的筹码开的再大!” “爸!”他身旁的中年人急道,“我们不是已经答应了安总吗?” “商人为利,但不能被别人当枪使。水太深,我本来也有阻止你的意思。”意先生瞅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回眸看向汪朝安,“你说对不对?汪先生?” 汪朝安脸上看不出任何异色,“意老哪里话,你取我得而已,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没那么容易了。” 意先生不为所动,也不去回答汪朝安的话,等待着安临水的答复。 他只算汪朝安那边之人的一个代表,人心已经动了。 “这些二代越来越弱,被汪朝安耍的团团转都不知道,吃相太难看。”老杨吐槽道,“要不是你师父发话惊动了这些老古董,一个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谁说不是呢!”胡广仁同样有些庆幸自己的谨慎让他没有趟浑水。 “陈总和马总准备怎么处理?” 这次是马文斌回话,嘴里略带了苦涩,“本来准备合两家之力让万象栽跟头,最好伤筋动骨…” “但是汪朝安这疯子好像等着我们的攻击,居然直接想玉石俱焚,他万象损失数亿,我们两家损失同样巨大,妈的,比我还疯!”陈浮生忍不住爆了粗口,郁闷的一杯酒吞入腹中。 “你们这些老家伙等的还是周慕山,真是…”安临水轻轻摇头。 “周先生对我等有大恩,自认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而且我们相信周先生为人,他做事从来有的放矢。” 意先生大声道,周围的人集体附和,而汪朝安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 “怎么没见周家的人?”老杨皱眉道。 胡广仁不屑的鼻子轻出气,“周家?忙着窝里斗呢!哪里还管别的事情。我还真不相信那位周先生出自周家,哪里有一丝风范?” 对于他两的谈话我没有太在意,而是有些惊叹师傅在金城的影响力。这些老人都愿意卖我师傅面子,或者说相信我师傅说的话。 “有人想借金城混乱来引发两龙相斗。”是电话传出的声音。 就这一句话,只有这一句话。我能听出,正是师傅的声音。 “这是周慕山亲口说的,我没必要骗你们。年轻人不知道后果,但你们这些老家伙应该清楚,如果两龙相斗,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安临水冷哼,目视汪朝安。 “什么两龙相斗?我怎么不知道?汪某人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汪朝安依旧如故。 但是他边上那些老人,全都面色大变,畏汪朝安如同蛇蝎,避之不及。 意先生愤愤道,“我就说怎么这么好心许下那么大的筹码?原来另有所图。” “意先生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一人道,“狼子野心,还想毁我金城基业?做梦!” 那些子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父辈们情绪激动,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六十三章 失踪的众人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这些老家伙没一个善茬!”陈浮生面带笑意,疑惑道,“但是双龙之局又是什么?” “双龙之局是大乱子。”我笑道。 “当初周先生走的时候,曾经说过,金城大学下面压着一条地龙,如果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我爸过世之时告诉我的,只有老一辈人知晓。”马文斌沉声道,“我至始至终都没想到,汪朝安的意图居然是这…” 没有作过多的解释,老杨也松了一口气。师傅的余威犹存,姓汪的兴不了风,也做不了浪。 汪朝安面色铁青的拽紧拳头,“我并不知道什么双龙之局。” “你帮我给阿耀带一句话,让他收手吧!”嘟了一声,师傅已经挂掉了电话。 汪朝安不甘的瞪向高台,瞪着那个手机,“哼!” 目视着他甩袖离开,宴席上的人头攒动,他这是默认了。他已经没了办法,因为这些金城的势力更相信我师傅,而不是他汪朝安。 “来,这次宴席,大家吃好喝好!”安临水道。 “请问周先生现今在哪?为何还不回金城?” 安临水微微一愣,“周慕山不会回金城了,他的隐居之处我也无法透露。” 意先生大失所望,“可惜啊!” 至始至终,师傅和安临水都没有透露我的存在。瞧着这些人对师傅的热衷程度,只要走漏风声,我估计不会再有好日子过。而且老杨曾经也说过仇家之言。 一顿饭吃到七点,也算是和那些跟我关系较近的人相谈尽欢,好似汪朝安的事情已经揭过。实则不然,镇魂道人的阴云远远没有到消散的地步。 “明先生来了。”老杨舒心道,“各位,我两有事先告辞。” “杨先生和黄先生走好,有空我们再聚聚。” 酒宴上果然是拉近关系的好地方,吃一顿饭热络了不少。而且这几个人身份都不低,拉近关系对我也有好处。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清丽的女声突然想起,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黎非画。今天的打扮就淑女多了,再想起她对我有意思的玩笑话,一阵鸡皮疙瘩泛起。 “呦!小曦也来了?”胡广仁笑道。 黎非画身边果然还有一个少女,眼若星眸,琼鼻小巧,皮肤白皙,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娇小的体态惹人怜惜。 老杨瞳孔微缩,喃喃道,“欧阳家的小公主?” “我们先走一步,还要去接个人。”我扯着老杨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个少女有意无意的往我身上瞟。人畜无害的模样反而让我微微警醒,此人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欧阳家的丫头怎么来了?她应该一直在燕京才对。” 我不管老杨的喃喃,反而再回忆那少女的目光,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明先生是坐飞机赶过来,而且已经在去金城大学的路上。 回到金城大学西医务处,很明显能看到门口多了三个人。 “明先生!” 老杨快步迎了上去,颇为欣喜,空降的宗师让我们对付镇魂道人的把握大了很多。 “恩!” 明先生身着少见的黑袍,一条金蟒盘旋之上,气息带了点蛇的阴冷。对于老杨的问候,波澜不惊,只是轻轻点头。 “听说你们已经找到了煞源,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明先生身旁的一位中年人中气十足,同样气血旺盛,不过更加内敛,应该是武者。 “可以,煞源在金城大学中央,我们怀疑那人会在秋分动手。”我出言道。 明先生袍子下的手动了动,自顾自的说道,“秋分煞源暴动,镇魂的确秋分会动手,那家伙狡诈,需要提早做准备。带路吧!” 我尼玛,逼格真高…这种自身携带的高人气质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孔夫子像之前,明先生慢慢蹲在地上。能看到一条拇指粗的小蛇从他的袖口钻出,吐着红色的信子,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 “没错,这里就是煞源。” 尹郝拍了拍胸膛,憨厚笑道,“这可是俺找的地,不会错的。” “这阵法谁布的?”明先生收起小蛇,皱眉道。 老杨急忙上前,“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这锁龙阵法应该失传了才对。不过用在这里倒是相得益彰。” “我布的。” “你?”明先生脸上露出浅浅的波动,直视我笑了笑,“有趣,有趣,没想到来金城还能碰到如此年轻的宗师。有没有兴趣去归墟?” “宗师?金城异灵处不是刚建?怎么会有宗师?”中年武者惊诧道。 “我不会看错,就是宗师。” “咳咳!”老杨立马岔开话题,“明先生,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去安置你住宿,镇魂道人老奸巨猾,主动出击怕是抓不到他。” 明先生笑而不语,缓缓转身,他那句邀请我去归墟的话是认真的。 老杨领着明先生离开,我搭在夫子雕塑之上,一股冰凉袭来。有师傅教的阵法,这煞源还是镇得住。 锁为困,为封!而龙则是地脉之龙。以我的能力镇不住一条活龙,但是金城大学下面的这条病龙不在话下。 “柱子哥呢?” 尹郝挠了挠头,“不知道上哪去了,那个明先生一来,他就走了。” 柱子哥和归墟之间我一直搞不清,不过这是他自己的私事,我没有再去多问。 “警局又有案子!”老杨大早就跑过来,明先生没和他在一起。 我揉了揉眉心,事怎么这么多?而且老杨这货一来就准没好事,硬是搞的手忙脚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什么事?” “王虹他们出事了!王虹现在就在警局,但是神智有些不清。”老杨道,“这丫头怎么就不能消停点。” 我心头猛的一跳,王虹?王虹不是和她的朋友探索鬼屋?难道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一所真正的鬼屋?还碰到了厉鬼?这丫头和鬼也太结缘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明先生呢?” “明先生被我安置在大学附近,他说会驻守那处雕像。”老杨道,“这件事他肯定不会管,所以还得你出马。” 管,我当然得管!王虹怎么也是我在金城为数不多的朋友。 刚到警局,王合看到我像看到救星一样,像个弹簧一样弹起来,“黄先生,你可来了,快给王虹看看。” 我两三步上前,王虹面容憔悴,头发散乱,瞳孔涣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她昨晚就回来了,然后一直这样,问她她也不说,可急死我了。跟她在一起的娃全不见了。” 我刚才还纳闷为什么是在警局,王合这话一说,我就明白了。 “王校长,请你冷静一点。其余的家属我们已经通知到位,现在应该将令爱移转医院。”江琪道。 “惊吓过度,移个屁啊!”我嘟囔道,对着王虹的天灵盖轻轻一拍,“回魂咯!” “啊!”王虹腿往后蹬,眼睛里再次有了神采,慌忙抓住我,“黄鑫!快救救他们,赶紧救救他们。” 我拉开她的手,“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真遇到鬼了?” 王虹就跟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头,“周宁他们都…都被鬼抓走了,全部被抓走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你确定是被抓走了?”我眉头挑动,鬼怎么能抓走人,人抓人还差不多,那为什么王虹逃脱了? “嗯嗯!我看着…他们被拖走的,看着他们被拖走的。我们进那个屋子,过了会都晕了。”王虹慌乱的从衣服里拿出我给她的青龙镇,“是你,你给我的这东西救了我。” “地址在哪?失踪的有哪些人?” “地址,地址在将军路的那处荒废鬼宅。周宁,还有刘康…他们都被抓走了,赶紧救救他们。” “鬼宅?”王合眼睛怒睁,“你怎么又去这种地方?上次教训还不够吗?” 王合见王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已经知道她家这个胆大包天的死丫头又跑去招惹脏东西,简直是操碎了心。 “行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怀疑有可能是绑架!” 这也仅仅是怀疑,因为这怀疑的漏洞不少。 “宁儿!宁儿!我家宁儿怎么了?”门口一个妇女跌跌撞撞的往警局里面跑,张着眼到处望,满是焦急之色,“我接到警局的电话就赶过来了,我家宁儿到底怎么了?他人呢?” “周宁失踪了。”江琪道,“我们正准备到案发现场调查。” 贵妇脚往地上狠狠跺下,大叫道,“你们这些警察干什么吃的?要是我家宁儿出了什么闪失…” 江琪一脸不悦,但这是事主家人,情绪激动也情有可原,并没有出言呵斥之类。 “宁儿怎么不见的?”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不是警察吗?怎么会不知道?赶紧给我查!”贵妇咆哮,在江琪耳边吼着。 什么素质!我都看不过去了。自己在这里妨碍公务还让人家快点查。 “死八婆,你吼谁呢?”蔡中治撸起袖子就上前,贵妇被蔡中治吓了一跳,踩着高跟鞋差点崴到脚。 “少特么逼逼,这里是警局,争分夺秒知道吗?你挡着怎么查?滚!” 第六十四章 战前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贵妇吓的花容失色,面对蔡中治这种莽汉,她一点辙都没有。 “你…你…” “诸位,还请不要妨碍我们破案,多耗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此时那些失踪者的家长都齐齐而至,听到江琪这话,不再蛮缠。王合的同学非富即贵,他们的家长也都是金城豪门之人。 “走!去将军路鬼屋!” 将军路的那处鬼宅是金城出名的探险地,听闻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民国。一位女子等待参军的爱人,但爱人迟迟不得归,最后郁郁而终。听说夜办会传出女子抽噎哭泣的声音,以至于连周围都没什么住宅。 枯萎的藤蔓依旧充满遒劲,给这栋古宅渲染着一种荒凉而幽寂的基调。纵使在白天,也能让人感到阵阵凉气袭来。 “就是这里。” “一队进去探查情况,二队接应,防止歹徒驻留。” 江琪典型的无神论者,虽然知道那些人留在宅子的可能不大,但她还是很谨慎。局长不仅身处高位,但也要担负相应的责任。 “报告局长,没人!”对讲机一阵声音传来,江琪率先往里面走去。 “这里阴气相当浓郁,可以归到阴地之属。”尹郝肯定道。 阴地没有很严格的指标,处于特殊地理位置,有汇聚阴气,招惹鬼物的能力,都可以归于阴地这类。 “一队有什么发现?”江琪问道。 “这里有人踪,有人居住的痕迹。” 王虹拼命摇头,“是鬼,一定是鬼,我见到他们穿墙出现的,人…人不可能穿墙。” “尹大哥,有没有找到什么异常的点?” “这所宅子里充斥了阴煞之气,但是监察不到游魂,这是一所,空的鬼宅…” 我眉头挑动,空的鬼宅?快步走到墙边,发现墙角有一处符文,呈红黑的色调,似乎能摄人心魄,诡异至极。 “这是…什么符?”老杨凑过头来。 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正统的驱邪安宅符文应该亮亮堂堂,但这符充满了邪祟之意… 我陡然惊醒,瞳孔微微收缩,“这符我在罗维给我的那本书上见过,是一种控鬼符箓,不会错的。” “邪术士!镇魂道人!”老杨迅速反应过来,“是镇魂道人抓了那些人。” 果然不是普通的灵异事件,王虹能逃出来肯定是为了让她给我们报信。这是镇魂道人的挑衅,至于抓那些身份尊贵的少爷公主,用屁股想都知道被他拿去做了人质。 “给我搜,搜仔细点,嫌疑人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江琪大喝。 “不能跟他们一直耗下去,失踪的那些人在镇魂道人动手之前不会有什么动作。”我坚定道。 破煞放龙是镇魂道人的最终目的,只要守好那个地方,就不怕他不出来。 “可是失踪的几个人身份地位都不低,就怕那些人施压。”老杨愁容满面。 我耸耸肩,“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对了,汪朝安控制住了吗?” “没有,让他抢先一步,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万象也乱成一团,垮掉是迟早的事,他的心还真是狠,这么大的基业说不要就不要了。”老杨皱眉道。 不过好在我们已经识破了镇魂道人的阴谋,剩下的事情就等鱼儿自投罗网。但这条带刺的鱼也不是那么好抓,还不知道他准备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场。 “江局,有我们孩子的踪迹了吗?”一位心急的家长嚷嚷,其余的那些人也不停附和。 “别急!” “怎么就不急了?你们警察到底会不会办事?”先前的贵妇恶语相向,此时她旁边又多了一个中年人,是周宁的父亲周臻。 “抓不到那些歹徒,我周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不给我赶紧找!”周臻爆喝。 真以为警察局是周家开的,把人家警察当下人差使。 老杨头往边上一歪,对他们没有好印象,“周家的人,沾了你师傅的光才爬到金城上流,整的跟暴发户一样。要不是给你师傅面子,早被人吞的渣都不剩。” 周家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不过他们这个样子我也确实为师傅感到不值,颇为心寒,想着以后还是不要招惹这家人。 “周叔叔,你们别着急,周宁他们肯定会没事的。”王虹柔声道。 不提还好,一提就炸锅,贵妇双目怒睁,“为什么宁儿他们失踪了,你却没事?我记得宁儿一直和你在一起。” 王合忍着没发作,心平气和的说道,“周宁出事可怪不到虹儿身上。” “呦!你还咒我家宁儿出事了?难道你闺女金贵,我家宁儿就是地里的大白菜?” 周宁的母亲化身疯狗,要说之前还有些忌惮。再周臻来了之后那真是无法无天,逮到人就咬。 王合把王虹一拉,“蔡局长,这里应该没虹儿什么事了吧。她才刚刚清醒,我想把她带回去修养。” “没事了,你们回吧!”蔡中治轻轻挥手,并没有理会周家夫妇,走到老杨身边,“有什么发现吗?” “是有预谋的绑架,绑匪暂且不会撕票。但是明天过后就难说。”老杨没有一点忌讳,直接开诚布公。 “绑架?我们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 “宁儿被绑了?”贵妇高声尖叫,“是不是因为我们报了警,所以绑匪…” 头发长见识短,孩子被绑之后居然想的是妥协。 “绑你们孩子的是汪朝安,但是他已经跑路了。”我出言道,“他不可能给你们打电话,因为他不是为了钱。” 一群人都是深深地不信,我也没办法。交代了一些事给蔡中治之后,我和老杨他们也就离开了。这几天他心绪不宁,战战兢兢,不敢出任何闪失。 “华国这些年也不是很顺当,内忧外患频频发生,如果双龙争霸之局真的出现,于国于民都不是什么好事。”老杨忧心忡忡看着我,“拜托你了。” “我尽力!” 千言万语就化作了简单的三个字。 柱子哥从那天离开后再没有出现,但我知道,他肯定就在我身边。 又是一天过去,金城难得的进入了阴雨天。而那些知情者心情也并不美丽,厚重的阴霾如同锅盖将整个金城覆压在了其中,透不进丝毫的光亮。 因为干系重大,金城大学不得不放了两天假。夫子雕像百米之外,已经标注着禁止入内的标识,更是调了百名军人过来。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金城大学组织的某种活动。 “我心里怎么还是瘆得慌?”老杨环视这紧密的防线,恨不得再调架直升机过来。 这些都是徒劳,宗师之所以为宗师,在一定程度上已经非人力可以阻止。百名实弹的军属虽然有一定震慑作用,但是如果镇魂道人精心准备,还真难不住他。 特别是知道汪朝安是镇魂道人在金城的“内应”之后,那就更加不能马虎大意,鬼知道他为了这个秋分准备了多少年? 时间不等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做排雷工作。明先生也是深谙其中的道理,早早的过来做自己的布置,只为了阻止镇魂道人的意图。 “明先生已经在周围布下了眼线,镇魂道人只要出现在三里之内,我们就能提前得知。”那名武者道。 所谓眼线应该就是那些各种颜色的蛇类,明先生拜的是三仙中的蟒仙,更是能够开立堂口的宗师高手,御使各种蛇自然不在话下。而这些感官灵敏的动物在某些方面自然是超越着人类。 “杨先生,所有的部署已经安置好。”士官一般的人负枪跑过来。 “今天辛苦你们了,从现在开始,不要放任何一个人进入防线。” “是!” 明先生看似岿然不动,但他那袍子下的颤动出卖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他已经决定背水一战。小友,如果情况不对,记得保命为先!像你这样的天才可不多,我华国不能再损失一名未来的大宗师!” 这语重心长的话语让我心里一突,继承了蛇蟒阴冷习性的明先生原来外冷内热。镇魂道人会不会背水一战我不知道,但明先生肯定是要背水一战,哪怕是殒命在异乡。 我平复内心,咧嘴笑道,“肯定会没事的。” 明先生眼睛闭了起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地盘坐在孔夫子雕像之前。 “罪孽啊!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背…” 明先生只说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没有人理会其中的深意,带着浓浓的坚定。 “老杨,你最好还是别留在这里,要真打起来。可能顾不到你!” 我说的是实话,宗师的比拼没有硝烟,但是不比那些残酷的战乱轻松,会造成死伤,甚至更惨烈。 我同样捏了一把汗,与宗师的对决是前所未有,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但我心里只有一道声音,不能坠了寻尸人的名头,更不能丢了师傅的颜面。 我是周慕山的徒弟! “不,我不能走!上面把异灵处交给我,身为处长的我岂能临阵脱逃?”老杨摇头。 对于老杨这样的回答,我没有丝毫意外,“尹大哥,照看好老杨。” 第六十五章 父子斗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尹郝郑重的点头,一个顶尖的风水大师足矣自保,甚至还能在争斗中出一份力。 夜幕降临,金城的天总是黑的很迟。本来就少的虫鸣已然再也听不到,路灯贡献着光亮,但驱散不了即将到来的阴云。 夫子像之前的每个人都打起精神,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要发生的状况。逐渐逼近秋分,煞源不再安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我们布下的防线。 上次柱子哥也说过此人精通卜卦,替身逃命的本事。不过攻伐方面也不弱分毫,明先生说镇魂道人在役鬼方面同样集了大成,最擅长百鬼夜游。 罗维的养鬼术和镇魂道人的役鬼又不能同日而语,一个是单体,一个是群攻,孰优孰劣还得看使用场合。 “你们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吗?”明先生冷不丁的笑道,他应该指的是镇魂道人。 “他已经活了八十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准确应该是八十八年。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了,可是偏偏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八十八!”我惊呼。 邪术士活不过六十,这是众所周知的。他们以精血养邪祟,染业力于己身,为天不容。 “可是他用镇魂钉活到了现在,又杀了多少人?”明先生站起来摇头,“八十八已经是他的极限,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赶到金城,试图乱天下时局。” 看着明先生这样,为什么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明先生很熟悉镇魂道人,不是敌人的那种熟悉,他语气里能明显听出愤恨,惋惜和淡淡的解脱之意。 “他来了!他要挑动双龙之局。” 黑袍之下的明先生轻叹一声,锐利的目光直视一个方向。一直藏在他袍子中的黑色灵蛇已然滑到了他的肩头,还是吐着鲜红的信子。 蛇瞳和明先生一样的锐利,有节奏的开始嘶鸣,一条接着一条蛇蟒从石头或者金城大学的花坛之中爬出来。 所有的蛇头都齐齐对准明先生所指的方向,零零散散得将孔夫子雕像百米内的范围铺满,场面颇为壮观。 “气场!这气场,不是一般的宗师!” 尹郝骇然,手上的罗盘指针不停两边摆动,不停的颤抖,似乎要把指针碰断。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响,伴随着诡秘的喃喃,仿若从耳边传来,清晰而又慢慢洪亮。眼前一团迷雾陡然升腾而起,遮住所有人的视线。 “不好!” 我迅速打开带过来的箱子,把那符笔掏出,当机立断的点在快要昏睡过去的老杨眉心。 “怎么回事?”老杨眼睛猛睁,头上虚汗往外溢出。 “咚!咚!咚!” 接二连三的倒地声响起,那请过来的百名军人无一幸免,全都无力跌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借煞气来迷魂!好手段!” 人未至,却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明先生不动如山,以之前的姿态迎接着来人,地上的蛇潮开始分散。 “明儿!到了今天,你还想阻止我吗?” 雾气中走出一个瘦小的老头,干皱的皮肤没有一点水分。声音无比沙哑,好比那指甲摩擦黑板的音调,不堪入耳,但又让人不敢小视。 “爹!收手吧!”明先生扯下纹了金蟒的黑袍,平淡道。 我险些栽倒在地,镇魂道人居然是明先生他爹!我了个大草!不过也没有轻举妄动,谨慎的瞟向明先生。老杨同样不知情,心中惊起骇浪,不由退了几步。 “你们别害怕,只需要知道我属于归墟,我今天的任务是要阻止镇魂道人。” “桀桀桀!那些家伙果然是好手段,居然让我们父子相残。明儿,难道你忘了你娘,还有空儿他们怎么死的吗?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值得你这么卖命?”镇魂道人怪笑,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又是一声质问。 明先生无动于衷,似乎镇魂道人所言他没有放在心上,“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收手吧!不要再残害无辜。” “收手?你觉得我还收的了手?无辜?难道我们当初不无辜?可那屠刀还是向我们挥下。我妻子,我的儿子,就死在了我面前。”咆哮之声充斥耳朵,两行浊泪从他的老眼中流下,渲染了一片血色。 形若枯爪的两手换换拿起,不停的颤抖,坚定的吼道,“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明先生面色暗淡,虽然在这之前劝过很多次。但是,他还是想要试试,试最后一次,哪怕知道自己父亲不可能回头。 “明儿,你还要和我做对吗?” 明先生突然激愤道,“不是我要和你作对,而是不想看到你造那么多杀孽,背那么多债!”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老杨见机行事,飞快的扣动扳机。子弹瞬间飞入镇魂道人的身体,百来米的距离足够让老杨这个枪械菜鸟打中目标。 没有飞溅的血花,没有惨叫。镇魂道人的躯体应声而倒,似乎没什么重量。 “没用的,是替身。他向来谨慎,不可能用真身见我们。”明先生的随行武者沉声道。 老杨快步上前,脸色很难看,“是草人!” “子时将至,百鬼夜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镇魂道人娟狂的声音再整片空旷之中回荡,白色的雾气更加浓郁,逐渐转为灰色。 “尹大哥,拿着。”抓了一把符箓往尹郝手上塞,“护好老杨!” 我抽出编好的古朴金钱剑拿在右手,左手持一张驱鬼符箓,和明先生各守一方。 “这些都是他摄来的厉鬼,如果我们不倒下,就会不死不休的攻击。”明先生凝重道。 只见他将那小蛇把持在手中,地上的蛇蟒在飞快的游走,以某种频率汇聚成一张阵图。 “桀桀!桀桀!桀桀!” 瞬间鬼啸连连,雾气不停翻涌。一只又一只鬼物浮现,奇形怪状,恐怖渗人,利爪全部闪现寒芒,眼里满是殷红的色调。 “小友,帮我争取一点时间!”明先生大叫。 “玄剑出施,天丁卫随。八景冥合,气入玄元。中有二将,辅佐重玄。” 我点头爆喝,左手的符箓被我一把贴在金钱剑的把柄处。剑上金黄乍现,又在其上猛的一拍,那穿插在其中的红绳如同灵蛇一般。 “嘭!” 金钱剑在这声之后解体,散称一百零八枚五帝钱,在我面前起起落落,红色的绳子也被我缠在手腕之上。 “敕剑!给我出!” 五帝钱夹带着炫目的金色光辉冲进迷雾之中,虽然看的不太真切,但隐约能目睹到金色光芒的游走。 “啊!啊!啊!” 凄厉的两惨叫将那阵阵怪笑给掩盖,所有将近的鬼物都被分散开来的五帝钱给绞杀。 镇魂道人这百鬼夜游重量不重质,仅仅是一些小有道行的凶魂。 一只两只甚至十只都不足为虑,但镇魂道人不知道从哪里搜刮这么多凶魂,远远超出了百数,可见其为今天之事准备有多充分。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漏算了一个我。 鬼物前赴后继,悍不畏死,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如果让他们冲到夫子像跟前,帮助煞源冲破封印,绝对的困龙升天。 奈何凶魂数量太多,就算五帝钱有一百零八数也无济于事。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蚁多能咬死大象,再密的网都会有漏网之鱼。 老杨和尹郝两人都已经见机除去了好几只凶魂。 “不要做徒劳的挣扎,老夫为今日,准备了足足二十年。捕捉凶魂有上万之数,就算宗师也要含恨。”镇魂道人还在叫嚣。 我是越打越焦躁,漏出去的凶魂也越来越多,就在我准备启动准备的后手之时。 明先生催动手中灵蛇,大声道,“再坚持一会,你的法阵暂时不能动!” “桀桀!桀桀!” 凶魂来势愈发汹涌,我已经不知道散落而出的五帝钱诛灭了多少魂灵。现在正主都还没见,就折损了这么多术力在其中,不甘心啊! “好了没有?快挡不住了!” 老杨大叫,拿着我给的符箓到处跑,一张符最多驱散三只凶魂,那么多符箓已经快要见底。 “好了!”明先生紧紧抓住黑色灵蛇的嘴和尾,迅速的将蛇尾塞入到蛇嘴之中。 “蛇仙衔尾,一转荡魂!” “噗!” 一口舌尖精血喷出,明先生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他为了放这个大,少说也要折三年的寿。他奶奶的,真尼玛拼命! “嘭!嘭!嘭!嘭!嘭!” 比放烟花还精彩,地上游弋的蛇蟒通通爆体,绽放一朵接着一朵血花,染红夫子像前的广场。 那些凶魂沾血就亡,通通飞灰湮灭,徒留最后一声惨叫。 “哈哈哈!你准备了二十年,我何尝没准备二十年,为的就是破你百鬼夜游。” 明先生跌坐在地,怀里的灵蛇都快成死蛇,但是笑的无比畅快。 破阵法最通用的的方式就是以阵破阵,蛇蟒通灵,破煞除邪。蛇血本没有驱鬼之用,但明先生以手中灵蛇为媒介布阵做到了这点。 但是为了此阵,明先生濒临油尽灯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相信,镇魂道人只有这一手段! 第六十六章 兄弟争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见到百鬼夜游破除,我反手一招,一百零八枚五帝钱极速回转我的手中,再次编造成完整的金钱剑,紧紧抓住。 “你怎么样?” 我急冲冲跑到明先生身边,老杨和尹郝也奔了过来。 “我没事,有点脱力而已。”明先生苦涩道,勉强露出笑容,“我知道他一直让我,可是没想到我们的差距会如此之大!有些托大了,还好金城有你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明先生,你好好修养。”边上的护身武者虽然看不到刚才成群鬼物,但也知道战况的激烈。这场术法的争斗,他帮不上任何忙。 小广场之上全都是蛇蟒的躯体残骸,鲜红的蛇血染红地面。发出刺鼻的血腥气,直扑人的口鼻。 镇魂道人的第一轮进攻算是挡住了,我们这一边的明先生也暂时没了阻击的力量。接下来主力还是要靠我。 “小家伙,不错嘛!长进不小,你要是不退开,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镇魂道人缥缈的声音再次出现,依旧空冥,琢磨不到他具体所在的位置。 “不可能!就算是死,我也要阻止你!”明先生挣扎着站起身,将灵蛇小心放入衣袖,吼道,“阿昭在哪?” “阿昭?当然是和我在一起,哼哼!比起你这个哥哥,他可是听话的多,你能忘了仇,他却忘不了。” 明先生有力却无处使,“你为什么让他背上这样的孽债?” “哥,是我自愿的。当爹踏上这条路之后我们就没有回头的可能!哥,放手吧!这样我们还是一家人。” 雾气如同有人控制一般,自面前辟开了一条道路。失踪的汪朝安出现在前面,语气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看似是对明先生的劝谏,其实不容他有商量的余地! “呜呜呜!呜呜呜!放开我!” “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要多少钱都行。” “放开我,我是余家的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杨准备拿枪的手瞬间凝固,一排狼狈不堪的青年男女出现在面前。面容也挺好辨认,里面就有周家的小公子周宁。 一个个跪在地上,有的在求饶,有的不屈而反抗。可见这失踪的几天受了不小苦头,皆是神色憔悴。 “嘭!” 就是一声枪鸣,刚才那个叫嚣的贵家子弟腿上中了一枪,翻身倒地哀嚎,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淌。其他人更是被吓破了胆,身子不停往后缩,养尊处优的人何尝见过这种画面。 “呦!不好意思,走火了。”轻松写意,好像刚才那一枪不是他开的一样。 “魔鬼,你这个魔鬼!你怎么能开枪,余永会死的!” 到底天真浪漫,法律已经施加不到这种人身上,怎么可能被这种话威胁?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谁再说一句话,下一枪就爆谁的脑袋!”汪朝安面色狰狞的爆喝。 老杨不敢轻举妄动,就算知道汪朝安是血肉之躯,但他没把握将他一击毙命,救出那些人质。何况躲在背后的镇魂道人肯定有手段保汪朝安的周全。 如果刺激他狗急跳墙,那真是得不偿失。 跪在地上的诸人噤若寒蝉,瑟瑟发抖自彰显自己身心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变…变成这样了?为什么?” 明先生哭嚎,眼前这人是自己的亲兄弟,流着同样的血。此时却成了仇人,不死不休的的仇敌,其中的滋味又怎么受得了? “我怎么变成这样?你应该问当初那些人!”汪朝安吼道,一手持枪,一手扣住自己的脸边。 用力撕下,赫然是一张惟妙惟肖得人皮面具。而真正的汪朝安已经不成人样,这又是怎样的一张脸? 鼻子被削平,徒留两个空洞。两只耳朵也被割去,脸上全是利器划出来的伤疤。形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啊!鬼啊!” “鬼?”汪朝安裂开自己的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无比渗人,阴沉沉的说道,“是啊!我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看到这样的面容我心里一突,眼前这人在当年又遭受了怎样的折磨?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当初的凄惨程度,心里不是一番滋味。 明先生一样心里巨震,泪水哗哗的往下流。身不由己的想要上前,触碰自己弟弟被摧残的脸庞,却被武者一把拉住。 “谁?是谁做的?”声音沙哑,含着一腔愤恨,哽咽的声音迸射出胸膛。 “死了!他们都死了,被我亲手杀的!他们逼问我爹和你的下落!哥!我没有说,就算他们割了我的鼻子和耳朵,在我脸上留下如此划痕!我都没有说!你对得起我们吗?” 明先生如遭雷击,身子猛烈摇晃,内心开始激烈的斗争,但最后还是坚定的稳住步子,“不,当年那些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够了!已经够了!” 汪朝安如同没有听到明先生的话语,自顾自的说道,“那天,他们冲进了我们的家,我还有大哥跟娘在一起,等着爹回来吃饭。他们破门而入。” “女干杀了我们的娘,残杀了大哥。而我被他们绑在门柱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怎么哭喊都没用。他们,还逼问我,拿着刀逼问我,要不是爹及时赶回来,我早就死了!” “啊!啊!别说了!别说了!” 明先生跌倒在地,用力捶击地面,想用身体的创伤转移内心的痛苦。 “为了爹的计划,我独自一人来到了金城,一手创立了万象,吃了无数苦,什么活都做过,活的比畜生都要低贱,就为了今天。 看到了吗?我脸上这些创痕,都是我故意留下,故意留下的,为了让自己记住当天的耻辱和滔天的仇恨!”汪朝安咆哮道。 “当局已经更迭,华国不再是以前的华国,如今一片平和,你们为何抓着不放?”老杨眸子里异色闪过,沉声道。 “关我什么事?”汪朝安恨恨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有老家伙藏了起来,我要让他们当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人已经魔怔,他活下的意义就是报仇。那滔天的仇比海还深。可怜的是明先生,放下仇恨是一次抉择,面对自己弟弟的质问又是一场煎熬。 “我!来自归墟!为了阻止镇魂道人!”一个字接着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更表明了他的立场。 “哈哈哈哈!爹说的没错!哥,你变了,不再是我认识的方明!” “方昭!变的不是我,而是你和爹。”明先生再次站起,“正是因为我们受到那些苦痛,所以才不能把同样的苦痛施加在其他无辜的人身上。” 汪朝安,应该说是方昭,深吸一口气,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明先生,缓缓扣下扳机。 但是老杨比他更快,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之下,率先一枪打出。 明艳的血花迸溅在空气之中,和那些蛇蟒同样鲜红的血液混杂在了一起,不分彼此,明先生愣住了。 我正准备启动阵法,顾全明先生的安全,发现方昭的手枪里并没有射出子弹,他的枪里居然是空的。 “嘿嘿嘿!哥!我枪里只有一发子弹。” 老杨的一枪打在方昭的胸口,他那俏皮的笑脸看起来很吓人,但却让人心里抽搐。伴随着这句话,一口接着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染红了他的衣裳。 “弟弟!” 明先生状若疯魔,如同一只箭矢跑到方昭身边,紧紧拥住方昭那体温正在消退的身体。 慌忙的大叫,“阿昭!不能睡,你不能睡,醒醒!给我醒醒啊!” “哥…哥…我没有变…我真的…真的没有变。”方昭笑着流出泪水,“我还…还是你弟弟…我不会…不会对你开…开枪的…哥…” “不!不!我不准你睡,不准你睡!听话,起来!我再也不和你抢东西了,方昭,我再也不和你抢东西了。你还记得我们为了娘做的馍馍打架吗?我不要了,全给你,我不要了!求求你醒醒!算我求你的…” 然而无济于事,方昭头往边上一歪,面带笑容,横尸在了自己亲哥的怀中,再也没有呼吸,或许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归宿。 “起来啊!你起来啊!”明先生歇斯底里,使劲摇晃方昭的尸体。 “过来,你们快过来!” 老杨朝着那群被挟持的质子大叫,那些人才如梦初醒,没命的往这边跑。 对于现在这种情况谁都预料不到,看着嚎啕大哭的明先生,谁的心里都不好受。但是如果让老杨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我微微一叹,直到方昭身殒,镇魂道人都没有出手相救。他肯定不是心若磐石,而是让方昭带着这些人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他自己却有更大的图谋。 “哎!”老杨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复杂的心绪都已经包含在这叹息声中。 “去把明先生带过来。” 我来回转动身子,不敢有丁点大意,方昭的死只算是开端,远远没有到结尾的地步。夏日的风夹杂了丝丝清凉的气息,马上就要到秋分了啊! 第六十七章 宗师斗法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武者和老杨上前,将明先生和那面容狰狞的尸体带了过来,明先生依然死死抱住方昭,似乎不会松手。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别吵吵!”这些人还真是烦,一看到方昭死了之后就再次恢复到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状态。 对我的呼声不仅没有听之入耳,反而更加喧闹。 “哼!就是这家伙让我们吃了那么多苦头,死了才好!”周宁上前对着方昭就是一脚。 明先生陡然回头,满面煞气的看向周宁,此刻翻涌而出的是杀意,袖口中那只恢复了一点的灵蛇已然悄悄滑出。 方昭对明先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容任何人亵渎他的尸身。 周宁被这么一瞪,不由退了几步,真特么孬种,“你别冲动啊!把你蛇收回去…我…我可是周家…” “周家脸都被你丢完了!”甩手就是一巴掌,周宁弱小的身子被我打倒在地,沾满污垢的脸肿了起来。 看他还想说什么,一把夺过老杨手中的枪,“周家?周家算个什么东西?离开周家你又算个什么玩意?” “你…你…”那群人再次惊慌失措。 我对此不管不顾,“刚才你是用左脚踢的是吧?那就打你的左脚。” “嘭!” 毫不犹豫,一枪结实的打在周宁左脚之上,这个无法无天的纨绔犹如一只煮熟的龙虾,疼的全身痉挛,蜷缩在一起,疯狂的想要止住血迹。 “都特么给劳资别吵,谁吵就崩了谁!”我愤愤道,再次将枪还给了老杨,不管周宁的死活。 亲眼目睹到明先生收回目光,我才放下心来。周家毕竟和我师傅有些关系,周宁怎么说也是周家的人,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好在明先生对我的处理还算满意,黑色的灵蛇缩回衣袖之中养神。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再次响起,我目色一凛,正主要出现了。明先生也是神色微动,抱着尸体站了起来。 “你来了…”嘶哑的声音在明先生胸腔之中轰鸣,“为什么不救阿昭。” 镇魂道人笑了两声,“是他打死了阿昭,你却来找我要人?况且…我们的结局不是早就注定了吗?” 明先生沉默了片刻,“你今天不会得逞的。” “凭你?阻止不了我!” “加上我呢?”我正了身形,将金钱剑背负在身后,取下箱子放在地上。 面前这人,妥妥的巅峰境宗师,容不得我马虎大意。一失足成千古恨,特别是在宗师的斗争中,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镇魂道人微微一愣,缓缓的将那死尸一样的脸庞抬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脸上居然还有未干的泪痕。 对于方昭的死,他并不是如同表现的这样古井无波。 “你?一个毛头小子?”镇魂道人像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声夹杂着铃铛声震入人耳。 “锁龙阵,起!” 就是现在,手中掐过印诀,夫子像的小广场一阵摇晃,必须抢占先机。 无数条带着金色符文的锁链从地上钻出,如同一条条盘龙,飞驰而起,蜂蛹朝向镇魂道人方向。 如果镇魂道人还是纯粹的人类,那他是不可能被我阵法所制。但他为了续命,四处收割阴命之人的天魂,早就变成了半人半鬼一般的存在,这些虚幻的锁链在镇魂道人身上就会变成实体,甚至是起到克制作用。 “锁龙!你怎么会锁龙?”他不仅没有刻意去抵抗,反而惊诧的问我,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些许慌张,“周慕山,周慕山来了吗?不,不可能,他说过不进金城就一定不会进。” 听着镇魂道人的自言自语,没想到此人对我师傅忌惮到如此地步,看到锁龙阵就乱了阵脚。 “一定不是周慕山!你是周慕山的徒弟?当初被他抱走的那个婴儿?” “废话这么多!” 手如穿花蝴蝶,两手不停地结印,勾连事先布置法阵,先把镇魂道人镇压了再说。 “如果是周慕山过来,我立马就走,但是你这个小娃娃还嫩了些。我看你这锁龙三变有掌握了周慕山几分火候!”镇魂道人厉喝一声,宽大袍子中伸出一串铃铛。 三个铃铛呈品字形,每一个看上去都像是那光秃秃的头骨。用力一震,铃铛的声音不再清脆,反而如同厉鬼的嘶吼。浓郁的阴气从镇魂道人身上散出,寒冷刺骨! “我已经借地脉的煞气祭炼了我的散魂铃铛,如果不是周慕山横插一脚,也不需要昭儿冒生命危险帮我争取时间,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他的影响力还是这么大…” “爹…你这样会魂飞魄散的…”明先生祈求的看着镇魂道人。 “魂飞魄散?就我这种残躯,就算下了幽冥也要把十八层地狱走个遍,又何惧之有…”镇魂道人欲言又止。 随着铃声的响起,奔向他的黑色锁链齐齐被震断。 “他用自己的魂魄献祭,催发了铃铛的最大力量。”明先生幽幽道,“不要留手,一定要记住我先前给你说的话…” 还不待我说话,明先生再次将灵蛇盘在手上。捏开灵蛇的嘴巴,锋利得牙齿对着自己就是一扎,滚滚鲜血对着灵蛇腹中流去,黑蛇再次焕发神采。对他这种以身饲蛇的做法,我是深深震撼。 容不得我再做思考,牙齿一咬,再次变化手上的印法。锁龙三变是我师傅压箱底的法阵,也是传给我压轴的法门。 镇魂道人对我师傅足够熟悉,对这法阵也熟悉。锁龙阵确实有三变,一变就是我刚才施展的镇法,漫天的符文锁链齐出,群鬼辟易。 二变则是我即将用的,借大地龙脉的力量,化阵为飞龙,祛除一切邪煞。然而以我的实力,根本使不出第三变,或者师傅能用。传说第三变能引发地脉震动,真正的化阴为阳,连活人都能坑杀。 “请蟒仙!” 明先生恭敬的跪倒在地,那条灵蛇活力四射,盘在明先生之前,接受他的跪拜与供奉。 陡然转头对向镇魂道人,碧绿的蛇瞳陡然化作血色,地下的黑色气流四溢而出。席卷包裹在黑蟒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灵蛇慢慢变大,足有三米之高才停下来,蛇尾也全部是黑色的气体,介于虚实之间。 术士斗法要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三人都占了地利这一项。脚下源源不断的煞气和地脉之气能够使用,不然也用不了这么强的术! “蟒仙?看来当年送你去习这出马仙确实是正确的,你在这上面天赋着实不弱。”镇魂道人品头论足,欣慰道。 “看看是你散魂铃铛厉害还是我蟒仙更胜一筹!”明先生五体投地,对着蟒仙就是一拜,“请仙诛此人!” 巨大的蟒仙人性化的点头,算是应了明先生的要求,腾飞而起,直奔镇魂道人而去。 “比起你老子还差了点!我倒要看看从小争强好胜的你,有什么长进!” 镇魂道人的手松开,铃铛在阴煞之气的衬托之下漂浮在空中。同样在浓雾之中变大,三个骷髅头愈发清晰可见,那狰狞的面目,绿色的鬼焰,好似幽冥逃出的恶鬼之流。 夹带阵阵惨叫,呼啸的往蟒仙奔袭。三个鬼头突然分散开来,将蟒仙包裹在其中,蟒仙之力比之鬼头,确实是弱了一些。 “锁龙三变第二变,地脉化龙!”取出小刀对着右掌狠狠划下,还不等血液滴落,一掌扣在土地之上。 “吟!” 高亢的龙吟之声响起,夫子像之前再次摇晃,不过更加剧烈。一条巨大的黄龙从夫子像之中钻了出来。 明先生和镇魂道人用的是煞气,而我锁龙阵用的却是地脉之气。 老杨,尹郝此时只能干瞪眼,打到白热化的宗师之战,他们插不上手。如果贸然插手,不仅会反噬,还可能帮上倒忙。 我们三个,各自的手段齐出,黄龙黑蟒与三个骷髅头连连碰撞,荡起阵阵阴煞。 “桀桀!没用的,你们阻止不了我!”镇魂道人怪笑连连,目光灼灼的盯着夫子像,只要雕塑一倒,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周慕山的徒弟,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镇魂道人双手就是一拍,骷髅头上面的阴焰再次涨了几分。黑蟒和黄龙开始有些不支,被三个骷髅头压制。 “小友,快把你的黄龙抽出来,不然就来不及了!”明先生急声道。 他饱满的身体慢慢变得干扁,周身的精血供养了蟒仙,请仙岂能不付出代价? 走?还是不走?我浑身肌肉绷紧,在极短的时间就要做出选择。如果走,明哲保身,自身不会有损伤,但是夫子像就保不住了。 如果不走,破釜沉舟,很有可能黄龙被打碎。这条黄龙和我心神相修,如果有损,指不定会牵连我变成植物人。 “快啊!我和你说过的,我来牵制他,只要把时间拖过,夫子像就能重新镇住煞源!”明先生大叫。 老杨也吼道,“黄鑫,快走!” “我不!” 第六十八章 殒!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拼尽全力吼出,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那条黄龙一头猛扎,冲入战团。 “嘿呀!你怎么就不听话呢?”老杨大惊失色,知道我没有抽身离开的打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黄鑫虽然怕死贪生,但也不能在这关头逃离,我做不到!”咧嘴微笑,露出一口白牙。 心里其实紧张的要死,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因为我知道,如果只有明先生一人,肯定牵制不住那三个骷髅头,但是加上我驾驭的地脉黄龙,才有那么一丝希望。 明先生牙邦紧咬,对我这一行为算是默许,神色复杂。有担心,也有欣慰… “本来看你是周慕山的徒弟,还想放你一马,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死吧!”镇魂道人高声呼喊,嘴里念念有词。 “你不怕周先生找你麻烦嘛?黄鑫可是他唯一的徒弟!”老杨厉声大喝。 镇魂道人轻蔑道,“不管事成与否,我都会死在这里,你觉得我会怕周慕山?” 老杨一时语塞,不怕横的,就怕不畏惧死亡的。因为这些人连命都不要,还有什么好怕的? “别以为就只有你会献祭,我也会!” 明先生破釜沉舟,盘坐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三根黄色的长香。手平缓的抚过,这一注香就燃了,飘起袅袅青烟。 “吾以魂魄请蛇仙,望垂怜!” 我欲言又止,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明先生对自己的狠厉程度,那条黑色的半身大蛇再次暴涨几分。张开血盆大口,扭动身体,再次将铃铛压了下去。 “小友,这里有我一个就够了!这次阻止镇魂道人,准备可不止这些!”明先生颓然,但两眼依旧有亮光闪耀,“你在这我施展不开,今天我要和他做个了断。” “可是…” 转念一想,黄龙抽身而出,盘旋在夫子雕像之上,构成最后的防线。 镇魂道人右手抬起掐算,面色微微一动。子时将过,他的时间不多了。 “明儿!爹一定要放出地龙。” 仿若要孤注一掷,同样盘腿坐在地上,想要将那铃铛的威猛催发到最大。 “嘭!嘭!嘭!嘭!嘭!” 空中突然传来五连响,通通打在了镇魂道人干瘪的躯体之上,衣服的残料在天上飞舞,却不见血液流出。 “成功了!”明先生淡淡道,从地上站了起来。 “子弹不是对他没用?”我诧异道,就算眼前的镇魂道人是本体,这五颗子弹也要不了他的命。 “不,不是普通的子弹。这是那位大宗师给我的,上面用他的精血刻画了符文。我爹他,已经不足为虑…” “啊!啊!啊!” 明先生话音刚落,镇魂道人就成了滚地葫芦。蜷缩着身体在地上翻滚,从四肢和头颅上还透出点点金色的光芒,让他如同被置于油锅般痛苦。 老杨大呼,“铃铛,你们看铃铛,变小了。” 我望过去,三个铃铛再次合并到了一起,变的小巧玲珑,跌落在地上,碰出叮铃铃的响声。 “明先生,幸不辱命!”逐渐消散的雾气之中,显现出一道魁梧的身子,正是刚才伺机开枪之人。 我愣住了,“柱子哥?” 怎么是柱子哥?在我的猜想之中他应该是不想和明先生见面而藏了起来。没想到最后明先生把至关重要的五颗子弹给了柱子哥,让他完成这致命一击。 “穆宗师!”明先生微微躬身,“我当时和穆宗师私下会面,就为了今日之托。” 那名武者仿若见到了自己的偶像,激动到不能自己,“穆…穆宗师…我就说明先生把子弹给了谁,原来穆宗师也在金城,不是说你离开归墟了吗?难道是那些前辈下的暗棋?” “不,只是碰巧而已。”柱子哥摇头说道,“雾气太浓,这个家伙又太谨慎。所以迟了一些…” “赶上就行,我算是没有辜负那位的期望。”明先生表情看不出喜怒,走到了镇魂道人身边。 “爹,一切都结束了!我赢了!” 镇魂道人身体不断溃散,挣扎着站起来,惨笑道,“最后来阻止我的居然是你,那个老家伙还真是放心呐!” “爹,你安心的去吧!” “明儿,你恨爹吗?” “恨?谈不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只是坚持的点不同,但磨灭不了你是我爹的事实…”明先生沉声道。 “哈哈哈!不恨就好,不恨就好。这些年苦了你们了,傻孩子!你赢了!”镇魂道人一片祥和,如同家中慈父,伸手抚摸明先生不再年轻的脸颊。 “小家伙,你才二十几吧!没有堕周慕山的名头,很好,很好!当年我们可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咧!” 心头微微震动,我师傅的战友。难怪对师傅那么熟悉,想必关系也不差,只是最终因为种种原因分道扬镳。 “事虽未成,但尽力了!我方耀先走一步!哈哈哈哈哈!” 镇魂道人身上的隐隐金黄散去,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被岁月摧残的不成人样。 他有很多话没说,有很多事没做。但是成王败寇,输在自己儿子手上并不算丢脸,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结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明先生抱起方耀轻若无骨的躯体,没有太悲伤。就像看透了人世间的种种,只是将方耀和方昭放在了一起。 “我一直以为我爹会在东北那边动手,没想到他反其道而行,来这西北准备放地龙。还有我那失踪的弟弟,更没想到他在金城打下如此基业,和我爹里应外合,还险些酿成大祸。”明先生坐在地上道。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镇魂道人已经死亡。明先生在这场守卫战中的作用无人能比。 老杨松了一口气,敞口大笑,“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多亏了明先生以死相抗,不然一切都迟了。”我笑道,黄龙再次归于地下。 “大喜事,大喜事,今天好好休息,我们明天不醉不归,为明先生践行。” 明先生目眺远方,悲戚道,“我在这里向列位道歉,向金城道歉。我爹和我弟已经去了,请不要再追究他们的责任。” 突然的哭声让我们手足无措,当看到明先生磕下三个响头之后,我们再也坐不住。 “明先生,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不怪,我们不怪。” 我心头咯噔一声,目光呆滞的看着明先生。陡然反应过来,一手搭在明先生手腕之上,吓的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 明先生的脉搏已经没了!他的心跳已经停止,生机在流逝。整个人就像一根朽木,转瞬就会化为尘埃。 我始终不敢相信这是明先生的回光返照,他当时虽然以魂祭仙,但也不可能出现断了心脉的情况。 老杨大急,“什么可能?黄鑫你在说什么?明先生怎样了?” “明先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那名武者黯然,“他明知会死,但还是在死之前完成了任务。” 我目光放在了镇魂道人身上,喃喃道,“邪煞术士,株连血亲…” 和当初在老叔那个村子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但是镇魂道人犯的忌讳更大,遭的不再是简单的诅咒,而是天谴。所谓是父债子偿,明先生逃不掉,就算神仙在世也帮不上忙! “我已经死而无憾,能和他们死在一起也是极好的归宿,算的上一家团聚。”明先生洒脱笑道。 面对眼前这人,我肃然起敬,打心底佩服。他能放弃仇恨,以大局为重,甚至是大义灭亲。这些事情我想都不敢想。 柱子哥有些哽咽,“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小友,我希望你在十月中旬东北术界大会之时带我灵蛇前去,请求你能扶持一下我的门人,告诉他们,师傅失信了…” “十月中旬…我一定…去!”小心翼翼接过那条怏怏的灵蛇,郑重的点头。 那条黑蛇也已经通灵,知道明先生要诀别,努力挣起头想要送明先生最后一程。 “我就把鳞云交给你了,好好待它,算是给你…给你…的酬劳…”明先生说话越来越艰难,“穆宗师,那位…一直…记挂着你。归墟确实…确实对不起你,也不奢望…奢望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大家都很…都很想你…” 柱子哥虎眸里满是泪花,重重点头,算是允诺下来,“我答应你!” “那就好…好…李飚,给那位说,我方明…不辱使命…完成…了…任务…”鲜血从明先生嘴里溢出,说话也愈发艰难。 “罪孽!不能…不能…让你…们去…背…我…我也是方家的人呐!爹!弟弟!方明来了…” 失去了力量的明先生跌倒在方耀和方昭身上。父子!兄弟!团聚了啊! “明先生!明先生!” 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吼叫在广场之上响起,声声哭喊也表达不了心中的悲痛。多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去了。没有人接受的了这个人的死亡。明先生的坚决,他的大公无私,在我们心底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第六十九章 宁静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不论我们怎么挽回,明先生再也不能复活。 忍着悲痛唤醒那些被煞气弄晕的军人,又将那些富二代送了出去。因为他们肉眼凡胎,所以并看不到三大宗师斗法的场面,也算是少了不少麻烦。 “过了秋分,夫子像也能继续安稳一段时间。”我揉了揉眉心,煞源再次被镇压,镇魂道人的阴谋并没有得逞。 老杨叹了一口气,“不早了,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地上的鲜血依然醒目,更是多了三具尸体。明先生也就罢了,方耀和方昭可以说是罪不可赦。但逝者已去,加上明先生临死前的请求,便不想再追究下去,还是早日安葬为好。 武者李飚和明先生关系匪浅,哭的双目通红,余光扫在明先生尸首之上。 “明日一早,我就把他们带去东北,明先生生前嘱咐我让我将他葬在东北老家。” 并没有人反驳,既然是明先生的要求,我们应该尽全力去满足。 “明先生的嘱咐我不会忘记,十月中旬就前往东北,顺便再看望看望明先生。”我沉声道。 “小先生的承诺,我信得过。”李飚拱了拱手,“穆宗师,能帮我个忙吗?” 眼泪再次喷涌而出,双手抱住明先生,心已经被镇痛到麻木。 “我成为归墟外部成员之时,明先生一直很照顾我。他说我像他弟弟,某一天开始,我就一直把他当做我哥。我也一直跟他到了现在。” “哥!哥!你听得到吗?我带你…带你回家!” 柱子哥手臂微震,轻轻的钳住另外两具尸体,跟着李飚亦步亦趋的往住的地方而去。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老杨使劲抹去泪水,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回眸笑了笑,努力让眼中打转的泪花不滴落,“尹大哥,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送明先生离开金城。” “中!我们明天送明先生离金城。”这个乡野汉子同样鼻子通红,为明先生所感。 第二天,我猛然惊醒,急忙掏出手机。呆若木鸡的看着那时间,下午三点了!居然到了下午三点!我一觉睡了这么久? “卧槽!” 狠狠地用力把手机摔到地上,我特么忘了定闹钟。我到最后都没有送明先生最后一程,瘫坐在床上。 “你们为什么不叫醒我!”沙哑的声音从胸腔发出,蕴含着极大的怒火。 老杨弯腰捡起手机,吹了吹敷在上面的灰尘,“看你昨天太累了,不忍心叫醒你。” 我喘着粗气,无名怒火不减分毫,但又怪不到老杨他们身上。他们也是一片好心,只怪自己贪睡,说到却做不到。 “鑫哥儿,你不用这样。是李飚让我们别叫醒你的,他说,明先生不会在乎这些虚礼…我们早上六点送他们上了燕京过来的直升机。”柱子哥劝道。 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深深沉浸在自责之中,“你们出去吧!我自己静静。” 我和明先生接触也就这么两天,却被这个面瘫一般的老男人气质折服。突然手中传来一阵阵凉意,黑色的小蛇缠绕到了我的手上。 真是一个有灵性的小家伙,对于明先生的离世,它也很悲伤吧! “鳞云是吗?以后我就代替明先生好好照顾你。” 小黑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回应我的话。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反正还要去东北,到时好好看望明先生,好好完成明先生的嘱托。 “哎!柱子哥,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来。” ……………………………… 明先生的事情已经过了一周,金城的局势在多方努力之下再次稳定了下来。万象集团彻底完了,产业被多方侵蚀,连渣都不剩,没人关心万象的大当家汪朝安去了哪?警方给出的消息是犯了大事,畏罪自杀。 少部分知情人也被三缄其口,镇魂道人这档子事就像是丢入池塘里面的石头,泛起阵阵涟漪之后,再次恢复平静。 “怎样,这几天好些了吗?”老杨春光满面,打扮的一丝不苟,夹着公文包,骚气的走了进来。 我笑道,“好多了。” 偌大的法阵不是说用就能用,我同样是废了极大的精气神,这一周时间一直在调养,闲暇时就去教朱颜符箓之道。过的倒是相当恰意。 “你是咱的台柱子,可不能轻易倒了啊!” “你个狗日的在咒我死吧!我特么命硬着呢!”我笑骂道,“有什么好事就直说呗!还卖什么关子?” 老杨故作惊讶的摸了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算了,不逗你了。” “咳咳!因为我们异灵处镇守煞源有功,所以国家也正规的认同我们,并且提供一切能提供的援助。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不待在金城大学了。”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镇守煞源是老杨过来时带来的任务。说是任务,还不如说是上面的考核。这次完成这么好,没有嘉奖反而说不过去。 “就这些?不给点实际的?”我眉头挑动。 老杨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一直看不透你这小子,有时候视金钱如粪土,有时候又像个小财迷。你个臭小子比百变小樱还多变…” 我脸一黑,百变小樱是老杨这孙子从哪里搞来的梗? “废话少说,没钱还敢叫我办事?门都没有。”我手指撵动,“懂我的意思吧!” “一百万,最多了。”老杨憋足了气道。 “真尼玛小气,命都快丢了才给一百万,抠!”朝着老杨竖起中指,倒不是在意钱的多少,只是今日个心情不错。 “钱都是次要的,主要是那些政策上的好处,上面也给异灵处播了一栋楼,接下来有的忙了。”老杨跃跃欲试,打算一展拳脚。 “才特么几个人,还一栋楼,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不懂,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东西。比如说情报网,我们以前一直依靠的是警局,难免会受限制。”老杨笑的跟狐狸一样,“到时麻烦你帮我拉几个赞助。” 我一时语塞,险些没把手机甩他脸上。这时候还打着劳资的主意,我发现和他一比,还是嫩了些,老特么挖坑等着我跳。 “这几天待这里都快待腻歪了,我想出去走走,顺便看哪里有房子,我去买一套,老住这里也不是一回事。” 我从来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有条件能改善生活当然不能亏待自己,正好有个一百万,在金城也可以买个大点的房子,这样也方便些。 “黄先生要房子?早说嘛!何必那么麻烦?我这正好有不少卖不出去,送个一套两套完全没问题。” 陈浮生笑着走了进来,房子卖不出去还有鬼了,金城地少人多,为了买套房争破头皮甚至大打出手的都不在少数。 但这些房地产商都积压不卖,等着涨价,陈浮生作为这行老大,空房绝逼不少。 “黄先生恢复的怎样了?前几天听说你在养伤,一直不敢打扰。” “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轻笑道,客人来了不能无理,缓缓站起来,招呼道,“坐,随便坐,寒舍简陋,将就将就。”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只要黄先生你这条大龙在,谁敢说这里是寒舍?”陈浮生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拍的我心甚慰,和这种人说话就是舒服。 “无事不登三宝殿,陈总是来着干嘛?” “当然是感谢黄先生大恩,就怕先生嫌我来的太迟!我先前说的也不是玩笑话,确实给黄先生准备了一套房子做酬谢。”陈浮生笑道。 有现成的我还懒得去找,也不是矫情的人,“那我就承了陈老板的情,这套房我就收下。” “爽快!房子还要几天装好,到时我通知黄先生。” “对了,高建树和宝宝怎样了?” 陈浮生面色一暗,叹了口气,“不怎么好,宝宝一直嚷嚷要妈妈。要不是有宝宝在,建树估计…哎…” 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时间是洗刷一切的最好良药,只要度过这个坎,高建树和宝宝就能挺过来了。明天会更好!不是么? “赞助!赞助啊!”老杨在一边拼命的给我使眼色,我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我特么不要面子吗? 不过老杨都这么说了,让我拉下点脸也没什么,“那个陈老板…我们想,恩…和你谈谈…额…合作的事…” “请说!” 老杨被我这断断续续的话整的都快便秘,没等我往下面说,接了我的盘,轻咳两声,“还是我来说吧…” 老杨把事情给陈浮生和盘托出,他既然敢拉陈浮生这个“赞助”,就有他的底气,手上也握了筹码。和做生意一个道理,合能利则合,我不过是起到打开突破口的作用。 “可以!”陈浮生应允下来,两人一拍即合,这种狐狸级别的讨论我是插不上嘴的。 “那,就此别过,我们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详谈。” 老杨笑着点头,“不急不急!” 和我一起送陈浮生出门,“你小子还真是我的福星,我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才让我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你!” 我仔细瞅了瞅老杨的损相,白眼一番,摇头道,“难不成我上辈子毁灭了银河系?摊上你个倒霉催的玩意,倒八辈子霉了!” 老杨,“………” 第七十章 师傅的委托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老杨,开车送我去明塘坊一趟。” “感情我成你专职司机了,付车钱吗?”老杨嘴一撇。 “一毛,不能再多了。” “切,谁稀罕你那一毛钱了!” 一周前的事件,席卷了金城大大小小的势力。明塘坊整个古董街都能算一个巨头,而其凝聚力就在安临水身上。 坊间依然人声鼎沸,买古玩的,甚至是讲价的,好不热闹。 “去梁超龙的店子,答应的事给人家拖了这么久,怪过意不去的。” 尹郝赞同的点头,“梁老板在这一周时间也没找我们,刚打电话让他在店子等我们,尽快把收尾做完。” “这可是你的第一桶金,名声打出去了,捞钱才快。”我笑道。 梁超龙还是老样子,但整个店子却变了样。门口那棵树已经砍了,道路加了两条粗粗的引线,店铺表面并没有焕然一新,反而将古韵完美的保留甚至加深。 这方面,明塘坊能比上的只有那几家老字号。应该是还没开张,并没有什么客人过来。 “梁老板好啊!这真是对不住了,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 梁超龙和气道,“不碍事,安老开了金口让我这几天不去打扰你们,等几天也无妨。” 没有说太多的废话,被梁超龙迎了进去。货架柜台全都被摆好,地上还是挺脏乱,装修的痕迹一目了然,和门前景色大相径庭。 “劳烦取个梯子来。”尹郝道,“我标几个点,你按我标的把青龙镇安上。” 梁超龙身手迅捷,“梯子!还有什么需要的?” “没了!只要梯子就行,到时青龙镇一定要按照我标的位置进行放置,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尹郝提醒道。 取出随身的铅笔在顶上做标记。正是九宫的形态,不偏不倚,刚好合适,足矣见其造诣很深。 “呦!你这御宝阁的设计不赖嘛!这风水局谁设计的?”安临水摇头晃脑走进来道,“青龙镇法,局布的不错。” “安老,您怎么来了?”梁超龙急忙小跑过去扶住安临水。 “这店子是尹大哥布置的,不知能否入安老的眼啊?”我打趣道。 安临水又仔细瞅了两眼,“算是不错了。” 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也算是难得,安临水半截身子都快入土。还和我师父是知交好友,什么没见过? 说不定连大宗师布的风水局他都有目睹,柱子哥得到这句还不错,也算是安临水给他的肯定与夸赞。 “安老夸奖了。”尹郝低头笑道。 “尹家风水匠在这方面确实有可取之处,你也是没有丢尹家的脸。” 尹郝自己慢慢乐呵,跟受了老师夸奖的小学生一样,挠了挠脑袋之后再次进入自己的工作之中。 “小梁,多少钱请的?” “十八万!”梁超龙嘿嘿笑道。 “行啊!和你那奸商父亲有的一拼。十八万请个风水大师,还亲自给你布局。” 安临水这话不知是夸奖还是挖苦,反正梁超龙都当是夸奖接受了,只是嘿嘿傻笑。 “听说你上次受伤了?伤的怎样?”安临水回头看着我,不难看出眼睛里面的关怀之色。 “好的差不多了,您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跟你师傅一样爱逞能,你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他怎么交代?”安临水没好气的说道,随后语气又是一缓,“你做的不错,你师父听说后很高兴。” 我嘀咕道,“他都不给我打个电话问问吗?又不许我给他打电话。” “还不是为你好,怕你生出依赖心理。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师父和我一样没什么日子好活了,能护持你一生?”安临水沉声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初他带你走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高。” 他伸手比划,我突然记起来,上次镇魂道人也说我师傅离开时抱走了一个婴儿,不出意料应该就是我,难道说我本来就是金城人?所以师傅才让我来金城? 我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那道禁忌。 “你师父让我给你说件事!”安临水突然话锋一转。 我眼睛猛的睁开,“啥事?” “他让你去周家,解决周家这次危机。虽然你师父对周家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但到底流着一样的血。” “去周家?” 眉头微皱,对那一大家子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感,秀外败中,垮掉是迟早的事情。能扶他们一次还能救他们第二次?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周家。 “怎么?不乐意?”安临水挑眉道。 “周家当初那样对待他,周老先生还…还…”梁超龙轻声道。 “我已经说了,慕山比谁都重情义。不然你以为仅仅是乡绅的周家如何有这样的规模?还不是慕山在暗中帮助。” “我就说,不过周家那些人也太不像话了,特别是周家现在的老太爷,把那些人都纵容到了什么程度?” 连身为外人的梁超龙都如此义愤填膺,可想而知周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去,不过如果周家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那我也没办法。” “你师父不会让你行多此一举的事!”安临水掏出一张黑色的卡,“这卡里是这么多年来的分红,我这几天就一直给你算这个,拿着吧!” 既然是师傅的财产,我也拿的问心无愧,两手恭敬的接过,安临水来的快去的也快,转身离开。 “卡里有五千万,毕竟二十年不短。还有价值更好的不动产没有折算,我还想用你师父留下的那些东西撑场面。密码是你师傅生日。” 我靠!五千万!还只是分红,妈卖批!一不小心就拿了这么多钱。急忙将卡揣入怀中,瞪了周围那些人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钱吗?” “见过钱,只是没见这么多钱。”梁超龙酸溜溜的道。 我记得这厮家里是古玩世家,钱可能真没见这么多。但那些古玩只要出手,铁定远超五千万,还跟我哭穷。 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猛的回头。 “小伙,要不要来个投资?稳赚不赔呦!”老杨搓了搓手,奸笑道,“我保你五年内五千万翻一倍,咋样?” “要是五年没翻倍,我特么不恁死你!”把黑卡往老杨手里一塞,“帮我查周家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他们又面临怎样的困境,都给我查清楚。” “小的明白。”老杨笑眯眯的把卡塞进怀中,贱兮兮道,“请问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满足呦!” 心里一阵恶寒,我特么对着老杨的狗头就是一巴掌,“说人话。” “不和你逗了!”老杨正儿八经的站直,清了清嗓子,“你师父和周家的事我早已经查过了,这要追溯到好多年前了。” “当年你师傅说要学术法,周家太公不同意。你师傅就离家出走,过了多年之后艺成归来。本以为可以扬眉吐气,但又被家里安排了婚事,还非娶不可。” 我嘴巴抽了抽,这故事情节这么狗血?用屁股都能想到,我师傅肯定没同意,他那么倔的一个人,能接受包办婚姻?不存在的! “我师傅逃婚了?” “听长辈讲,周老先生当初…也不算逃婚吧!他在婚礼当天,他下药把所有人都弄的全身瘫软,然后逼两家当事人答应退婚…”梁超龙接着道。 真特么是厉害了,还有这种骚操作?婚都不逃,直接逼人家就范,这和和气气的老头儿在年轻时也没少做荒唐事啊! “周家老爷子当然不肯,对方也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周老先生这么一闹,别想再好好相处下去。周家的老太爷差点没被气死,不仅没答应退婚还把周老先生赶出家门,称他没有这个儿子…” “我师傅就这样被逼出了周家?” 谁对谁错还真是说不清楚,我一脸懵逼,师傅他不想被家中安排结婚情有可原。但是周家老太爷因为封建礼法和另一位乡绅结亲家更没有过错。 “谁都没想到,周老先生当年来了金城,搅动一番风水,闯下偌大名声。” “那周家岂不是肠子都悔青?”尹郝插嘴道。 “谁说不是呢!任谁也想不到被赶出家门的周老先生有这么大的成就。可老太爷好面子,说什么都不低头,你师傅和他爹一个德行,也没有再回过周家。就连老太爷下葬,周老先生也没回去…” 还真是应了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两父子就这么杠上了。 想必师傅到底问心有愧,所以才暗中施加援手。扶持周家成为金城名流,让他们建起这样的基业,算是光耀了门楣,是对周老太爷的一点儿补偿。 “周家当年的那档子事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凡有点历史的家族都知道。所以都给你师父面子,他们才能顺风顺水走到现在。”老杨幽幽道。 “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什么人提这些事,可能周家那些后辈都不知道还有个被赶出家门的前辈默默支持着他们周家。” 听老杨这么一说,我心中对周家的芥蒂少了一些。但还是膈应的很,一想起周宁和那个周臻,我头都大了。还有泼妇一样的周宁母亲,这要不是现在万不得已,我才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第七十一章 周家老太爷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周家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顺风顺水,闹了什么幺蛾子?”我揉着太阳穴,金城之地,谁都给我师傅三分薄面。 我看周宁跳的那么欢,周家也不像出事的样子。但老杨他们总把周家出事放在嘴边,加上安临水这样叮嘱,那还真不可能是假的。 老杨嘴角勾起,“外患无,内患生!自己作死,怪的了谁?如果真传到下一代,周家就完了。” “行吧!你回去把详细资料调给我,我亲自上周家去一趟。” 这一趟不想走也要走,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周家磨下去? 尹郝把这边的事忙完,梁超龙便把我们送出了明塘坊。 对于我的要求,老杨总是优先完成,晚上他就把东西送了过来,“这是周家所有人的资料,还有他们的财产以及经营的买卖情况。” “回去休息吧!我明日个就上周家,你去忙你的事。”我现场将资料打开看。 老杨道,“我给周家打过招呼,说的是委派你过去和周家老太爷商讨一些事情。” 我倒是忘了这茬,周家怎么说也是金城望族,宅子不是想进就进,还是老杨想的周全。 第二天吃过早饭,和柱子哥打了个出租前往周家大宅。 听说大宅是建国之前建的,也算比较幸运,没在战火中销毁。一直作为周家祖宅的形式存在,现在在世的那位老太爷也长年待在其中,应该是师傅的弟弟。 周家的崛起虽然离不开师傅的铺路,但师傅的兄弟周慕白也在这个过程中有着大功劳,甚至是让周家崛起的主力,周家的鼎盛和他的精明与审视时局的长远眼光离不开。 按道理这种人应该不会坐视周家的没落,但这种荒唐的事就发生在了他在世的时候,其中缘由我不清楚,不过今天就能搞清楚。 难得的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衣服,柱子哥同样西装皮革,还戴了墨镜,俨然一副保镖的样子,枪也不知被他藏在哪里,看不出端倪。 毕竟是代表师傅回周家,所以不能堕了师傅的名头。 “柱子哥,该出手时就出手。我虽然是小辈,但是也不能让周家拿捏。” 柱子哥应允下来,再次恢复铁塔一般的样式。挺拔的身子能给人以压力,军人的气息在此刻蓬勃而出,柱子哥严肃起来还是别有一番气势,和平常完全两个样。 “我们找一下周家老太爷。” 门房里的警卫警惕的看着我们,虽然比不上柱子哥,但也是训练有素,“有预约吗?” “杨元放!你可以问问你们老太爷,我们有预约的。” 警卫动作麻利,然后验明身份,最后搜了我们全身,才把我们放进去,柱子哥的枪还是没有被搜出来。 直接把我们带到内厅,进门就能见一位慵懒的老者坐在轮椅之上,手里拿着杯盏,正对着大门。 我看到这一幕,周身一震。像,确实像,不愧是师傅的亲兄弟,那眉眼简直像神了。 “杨检察官的下属?”周慕白轻轻点头,手中杯子放下,“你们随便坐吧!” “周家老太爷!”我面带笑意坐在柱子哥给我拿来的椅子之上,就这样面对面看着,格外诡异。 “周家的事务我已经交给了后辈打理,为什么还要烦我这个糟老头子?”周慕白有些不悦,“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吧!反正我也不会说真话。” 我,“………” 真不是省油的灯,一来就给我下马威。这也正是老一辈人最惯用的手段,先折了你的气势,然后再占据主动。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倚老卖老。 “我来不是谈公事,而是谈私事,关于你周家的私事。”我侃侃而谈。 对他施加的压力视若无睹,想占据主动?不可能!因为主动权在我这。 周慕白眸子微微睁开,然后再次闭上,对我的话兴趣缺缺,“你们请回吧!” 老爷子有个性,径直下了逐客令。 “你,认识周慕山吗?”我躬身探出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周慕白。 “你是谁?”周慕白全身震动,仿若那苏醒的雄狮,慵懒之色浑然不见,凌厉的眼神直射。 “我是谁不重要,是周慕山让我来的。” “他在哪?”周慕白很是激动,转动轮椅就要过来。 “他死了!” 咔!时间仿若静止一般,周慕白呆在原地。手还放在轮椅的轮子之上,嘴巴微张,有泪水流出的迹象。 “不可能!我哥那么有本事的人怎么会死在我前面?你骗我!”须发震动,他身后的两名保镖齐齐出列,大有下一刻就会出手的迹象。 对他这个反应我很满意,说明他还惦记着我师傅。 老年人心脏不好,还是别继续吓他,“聪明,他没有死!而且活的很好,还牵挂着周家,所以我来了。” 周慕白长长舒了一口气,略微气愤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如果你接下来的答复没让我满意,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周家大宅。” “莫生气,老人家怎么能随便生气?” “告诉我,我哥在哪!” “我师傅可能并不会让我把地址告诉你。”我摊了摊手,“无能为力,我今天也是带着他的嘱咐而来。” 周慕白思索片刻,在体味我话里的真实性,冷冷道,“师傅?凭什么让我相信我哥是你师傅?” “凭这个。”我手握在胸口,掏出一个玉佛,“这是我师傅给我的,让我别弄丢了。” 我身上有不少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但这玉佛应该意义非凡,从未见师傅取下来过,直到我要来金城的前一天,师傅才将这东西送给了我。 “我看看!我看看!给我看看!”周慕白慌忙推着轮椅上前,眼睛没有离开我胸前之物。 我将其取了下来,放在周慕白的手上。这玩意,管用! “男戴观音女戴佛!男戴观音女戴佛!”周慕白念叨了好多遍,“这个玉佛是我雕的,在我哥的指导下一步步雕出来的,准备送给他。可惜,我雕错了,他告诉我男戴观音女戴佛。但他最后还是收下了我的礼物,还说他很喜欢。” 周慕白老泪纵横,年迈的身体眼见要从轮椅上滑下跪在我身前。还好我反应快,一把阻止了他,“你干什么?”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我哥到底在哪?求求你告诉我,我真的很想他。” 所有的凌厉都烟消云散,哭的跟个孩子一样,涕泗横流。看的我都心酸不已,对周家的厌恶程度降到了最低。 我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周家和师傅之间的关系还是太复杂。告诉安临水没什么关系,但是告诉周慕白不行。 “我先问问我师傅再说。毕竟他当初是被逐出了周家。” “逐出周家!逐出周家!哥!你还是那么犟,爹说的一句气话你就听进去了,到死他都还念叨着你,你却至始至终不露面。”周慕白将头扎下痛哭。 “你是我哥的徒弟对吧!那我问你,我哥有孩子吗?有孩子吗?” 我诧异,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没有,师傅没有孩子。” 周慕白颓然丧气,“没有孩子…哥居然没有孩子…难道…难道…” “爷爷!我给您带了最喜欢喝的龙井。” 周慕白赶急赶忙的把眼泪擦汗,面带笑容看到身后,“宁儿来了啊!” 还真特么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周宁这傻逼玩意儿怎么来了?我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转头一看,左腿缠着厚厚的绷带,杵着个拐杖,一瘸一拐的往里蹦蹦跳跳,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高兴个锤子,我特么让你哭。 “呦!你也来了?”我转头招手。 周宁整个人愣住了,眼里水雾四起,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被我打了一枪,屎尿失禁的时候。 “怎么?你们认识?”周慕白懵逼脸。 “认识,认识,我们关系特好。经常一起吹牛打屁,对不对?”我憋住心里的爆笑,淡定道。 周慕白眉头舒展开,刚准备摸胡子笑一笑。 “放你妈的狗屁!我特么搞死你!” 周宁发出猪一样的嚎叫,此时冲过来的速度可能比两腿健全时还要快。面目狰狞,举起手中珍藏版拐杖就要往我身上招呼。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样就不讲究了。” “周宁!住手!”周慕白爆喝,周宁的手陡然停在空中,目中含泪,搞得像我女干了他一样。 “爷爷!您要为我做主啊!就是这个王八蛋打断了我的腿!爷爷啊!” 周宁顺势跪在地上,还真是难为他了。这一动作浑然天成,水到渠成,还不知道他练了多少遍,就差抱住周慕白的腿喊冤了。 我觉得应该给他发一张烫金的戏精学院毕业证书。多好的一个演员,就因为是个富二代而耽搁了。 “像什么样子,起来说话!” 周宁一副你不给我做主我就不起来的模样,委屈巴巴的抽噎,瞟过来的眼神能把我杀一万遍。 “我的腿,您孙儿的腿就是被他打了一枪。” “你特么活该,我现在后悔没把你另外两条腿打断,妈卖批,信不信我给你补两枪?”眼睛一瞪,玩味道。 周宁菊花一紧,直往后面缩。 第七十二章 突发杀机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你还威胁我!我不怕你。”周宁反应过来硬气道。 “这腿确实是我给打断的,这条腿换了他一条命。您觉得是值还是不值?” 周慕白一听,扬起轮椅上面的拐杖,狠狠地抽在周宁背上。 “啊!”周宁疼的大叫,使劲搓后背,委屈道,“您干嘛打我啊!我还是您的亲孙子吗?” “打你?我打的就是你,快给你叔道谢。” 呦!我还成叔了,笑眯眯的看着周宁,“乖,叫叔。” “凭什么?”周宁喊道,“他就是个外人,您为什么偏袒他。” “你道不道谢?”周慕白厉声喝到。 “算了,算了,何必强人所难,随他去吧!” 周家老太爷给他一个台阶都不会下,这就是看不懂眼色。给他强调了一腿换一命,而他却反应不过来,这就是脑子转不过来。 一周的时间足够他了解前因后果,却一直耿耿于怀,周宁这家伙,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在我看来是没救了。 周老太爷有些颓然,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周宁捡起拐杖狠狠瞪了我一眼,愤懑不平的离开了原地。 “上次的那一枪,杨督察已经给我解释过了,我也没有想过再追究,反而还要谢你救了宁儿一命。” 等到周宁的身影消失在大厅的拐角,“周宁是不是很不堪?” 我笑道,“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您比我看的清楚多,何必又这么一问?” “我哥让你来干嘛?我不相信仅仅让你陪我拉家常,我太了解我哥了。” “师傅让我来救周家。” 周慕白惊容乍现,喜出望外,“我哥让你留在周家?太好了,实在太好了。这样我就不怕了。” 老先生可能曲解了我话里的意思。 “我不会留在周家,我也不想和周家有太多的牵扯。”我摇头道。 周慕白的笑容瞬间凝固,大失所望,轻声说道,“那他想怎么办?” “以我对周家相关资料的分析,周家的产业应该往你大儿子周锋身上放,而不是你二儿子周臻。” 来之前我就我就把老杨给我的那些资料全看了一遍。周家以玉石起家,周慕白更是金城的玉雕大师。 而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周锋,算得上很好的继承了他老爸的聪明才智,在管理和玉石雕刻上都精通,到了独当一面的地步。 然而,二儿子周臻,才能平庸。还是个妻管严,什么事都听他妻子的话,也就是那个喜欢胡搅蛮缠,以势压人的贵妇。 看周宁就知道被他妈宠的已经不成样子,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俨然一副我是老大的姿态。 如果作一个闲散纨绔,以周家的力量还是足够替他擦屁股,但是如果作继承人,那算了。我敢打赌,不出三年,周家这些家业全部被他败光。 这也是我有些奇怪的地方,周锋才应该是克继大统的那一位,怎么都轮不到周臻身上。 周慕白微微抬头,沉声道,“知道我先前为什么问你我哥有没有子嗣吗?” 又是这个问题,我还纳闷了很久。 “锋儿的确是掌周家最适合的人选,但是…锋儿无后啊!”周慕白瘫坐在轮椅上,就像个等待死亡的普通老人,“臻儿有后,有周宁,所以我才…我才…出此下策…” 撇了撇嘴,这些门阀还真的是麻烦。将血统看的第一重要,就算有倾家荡产的可能也想要赌一把。 这让我想起了当初的康熙,他当时就是相中了乾隆这个孙子,所以才传位给了自己的儿子雍正。典型的父凭子贵,我是没想到在周家还有现实版的上演。 “我实话实说,周家交给周臻周宁两父子,铁定死翘翘。现在还有您老压着,还能安分几年,等您入土,那…” 我这话说的虽然有些难听,但周慕白肯定知道我说的都对。周宁性格已经定型,再想改谈都不谈。 “您就忍心看着自己一手打拼起来的江山一夜之间崩塌?” 周慕白咬牙,“那你说怎么办?就算我把周家送你你也不会要,毕竟你是我哥的徒弟,周家的基业绑不住你。” 他这话说对了,把周家送我,我也不可能要。因为这意味着担负责任,像我这样喜欢浪的人,不可能被某一物捆绑,倒是和我师傅挺像。 “那您就不能把周家交到温俞手中?”我淡淡道,“他才是为周家保驾护航的最好人选,到时等周宁有了子嗣再接盘也成。” 我昨天看那些东西的时候跟见了鬼一样,华温俞原来是被周锋收养了。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简直颠覆了我的三观。 “温俞?”周慕白有些犹豫。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温俞体内没有周家的血脉。害怕他把周家抓在手中就不会放手。 所以他才一直不敢把周家给周锋,怕的就是周锋转手就给温俞。因为温俞实在太优秀,他担心养了白眼狼,更害怕养虎为患。 “如果,到时他不肯松手时,我出面呢?” 周慕白突然抬起头看向我,“当真?” “老爷,这是小少爷拿过来的龙井。” 一个保姆样式的大妈端了托盘过来,有三个杯盏,飘然出淡淡的清香。 “谈了这么久,也有些乏了。这些龙井可是好茶,快尝尝。”周慕白亲手端了一杯递给我。 我刚准备接过来时,柱子哥的手不着痕迹的在我背后碰了三下。但我表情依然如故,含笑接过茶水。 缓缓掀开盖子,看着沉浮的茶叶,“色泽嫩绿光润,香气鲜嫩清高。西湖特级龙井啊!没想到还有这种口福。” “哈哈哈!有见识,既然你是我哥徒弟,那我叫你一声侄子没什么问题吧!”周慕白大笑,似乎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扇动杯盏上面的气流,鼻子凑过去闻了一下,紧接着眉头皱起。 看到周慕白自己也拿了一杯准备喝,我立马感道,“等会。” 周慕白动作停止,诧异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杯,同样在鼻子下闻了闻,居然是一样的气味。也就是说,要置我于死地的不是周慕白,而是另有其人。 “把这杯茶给我喝了。”我站起来,冷笑着走到保姆身边。 那保姆先是一愣,然后虚假的挤出笑容,“我这种下人怎么配喝这种好茶?” “让你喝你就喝,少给我叽叽歪歪。” 周慕白道,“怎么了?茶有什么问题吗?小梅十年前就在周家大宅做保姆照料我…” 他何等精明,晓得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小保姆发难。 “她不敢喝,因为这茶里加了东西。”我再次把茶水递给周慕白,“您也是精通茶道的人,闻闻这茶里有什么不对。” 周慕白不敢迟疑,一闻不得了,狠狠将茶水摔在地上,茶水和瓷屑飞溅,“大胆!” 保姆在这声呵斥之下跪倒在地,吓的浑身发抖,脑袋低垂,但却一句话也不吭,只是不停求饶,说明这保姆并不专业。 这茶里的东西应该是一种极为致命的化学药剂,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要人小命。 它最大的缺点就是有种刺鼻的异味,但混在茶水之中,有茶香的掩盖,可以说极不容易察觉,等人喝下再反应过来就迟了。 这名保姆就是利用了周慕白的那种信任,趁机作案,试图将我和周慕白一起毒死。 “小梅,你在周家待了也不下十年,我应该待你不薄,为什么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周慕山怒不可遏。 被一个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可不是那么好受。再加上那个不曾现身的幕后主使,周慕白只觉得怒气席卷全身。 “谁让你下的手?” “是…是我…是我自己下的…” 这种存挫劣的谎言根本经不起推敲,不说我不信,周慕白都不会信。 “不说是吧!我自有办法让你开口,带她下去,尽快逼问出指使她的那个人。” “是!”周慕白身后的一个保镖应道,就要带走保姆。 “嘭!” 突如其来的枪鸣差点把我魂都吓掉,而且这枪还是从我身后传来,紧接着又是一枪,我特么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红白之物撒了一地,尼玛太恶心了。 “啊!”保姆的尖叫在大厅中回荡。 周慕白傻眼了,彻底傻眼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柱子哥。我也赶紧回头,柱子哥手上的枪还冒着青烟。 “这两人,有杀意!”柱子哥淡定的把枪收了回去。 我一溜小跑,对那个隔我近一些的保镖踢了两下,他手中赫然捏着一把枪。 我冷汗直冒,打着哭腔,“老爷子,你这里太危险了。我要回家吃饭,别拦我。” 我特么哪里是走亲访友,这不整个龙潭虎穴?先是毒茶,后有刺杀。上个周家而已,我招谁惹谁了? “先别慌!小梅也就算了,这两人不过是刚来的保镖,我已经猜出是谁想要杀我!”周慕白脸色阴沉的快要滴水,拿出个手机,快速拨出一个电话。 “老爷子,别再来这种人吧!我有点儿害怕。”瘆得慌。 “不会的。”周慕白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手指死死扣在轮椅边沿。 第七十三章 遗嘱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讲道理周家大宅应该足够安全才对,居然有这么多杀机。毒茶我或许可以躲过,但这些枪子可是实打实的,只要挨一下保证嗝屁。 周慕白此时就比较淡定了,到底是是从风雨中走过来的,不出片刻,整个人都宁静下来。 “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当我死了?”周慕白冷笑。 我其实也在暗加揣测到底谁才是凶手,龙井是周宁拿来的,但不可能是周宁,他没有这种心机和狠辣程度。左想又想我还懒得猜,把心静下来再说。 “踏踏踏!踏踏踏!” 一队十来个人,看上去四五十了。每个人都饱经风霜,脸上全是坚毅,目不斜视。这种气势,这种素质,放在军队里也是精兵。 “老爷!” 周慕白望着出列的那人,长长叹了口气,“卫兵,打电话把周锋周臻,叫他们和他们的亲眷全部叫来,顺便把曹律师也请来。” “老爷!您…” 卫兵扫视屋内,看到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以及躲在墙角的保姆,哪里不知道出事了。 “照我的话去做,另外,等他们进来之后,把大宅所有入口全封了。到时一个人都不许放出,无论是谁。” 周慕白这是下了决心,请律师当然是立遗嘱。他要让那些人看看,自己虽然老了,但依然是周家的主事人,其虎须也不是谁想摸就能摸的。 两人出列清理了厅中的狼藉,并且带走保姆,其余人全都依照周老爷子的吩咐去运作。 “只要我在,周家的天就是我。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周慕白霸气侧漏,滚动轮椅到了上堂之处,“侄儿,你到我身边待着。今天就把事给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我没有异议,能快点定下来对我而言是好事,周家这摊子可不归我管。 “哎哎哎!你们干嘛?干嘛?还让不让本少爷好好睡觉了?”周宁骂骂咧咧,被两个警卫架了进来。 周慕白面无表情,“你,到旁边站着。” 也许是被自己爷爷严肃的表情镇住,周宁变成了个乖宝宝,只是神色有些局促。还不知道平时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爷爷怎么变了一副模样。 过了一会,周锋带着自己的妻子王芬芬还有温俞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爸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周锋问道,可能两家平常关系不太好,周锋和周宁选了相反的一边。 都对我这个外人的出现很惊疑,特别是温俞,眼睛看着我不挪开。 “等人到齐了再说,你们先等着。”周慕白轻声道,“这些年苦了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周慕白有感而发。看他的态度,我觉得要杀他的应该是其次子周臻,真是好狠的心。 周锋摸不着头脑,只是规矩的应了一下。 “老爷子啊!今天怎么把我们都叫来了?”周宁母亲程慧打扮的花枝招展,“路上碰到了曹律师,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她说的曹律师应该是跟他们一起的中年人,手上拿着一大沓东西。礼貌而带有距离感的对程慧笑了笑,转身便走到周慕白的边上,也不顾程慧眼中不满之色。 “爸!到底发生什么事?公司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周臻抱怨道。 同兄弟不同命,就这两人的问话都能看出。周家二代得宠的是周臻,而不是周锋。两人又仿若两极端,一个沉稳,一个急躁。 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毛毛躁躁,如何成的了事?说不定周家还不等传到周宁那一代,就要缩水一半。 “呦!大哥家也来了?”程慧装模作样的笑道,“宁儿,怎么不给大伯和伯母问好?这孩子真没礼貌。看看人家温俞多乖。” 她能安什么好心?还不是炫耀!无非是,你看呐!我有儿子,你们连个后都没有,还只能靠领养。 王芬芬头扎的老低,周臻没有理会程慧的讽刺,紧紧握住王芬芬的手。 “爸妈!我找到那个打伤我腿的人了。就是他。”周宁大声嚷嚷,指着我说道,嘴角还流露笑意。 “住口!” 周慕白猛的把桌子一拍,刚想为儿子出头的程慧把话憋了回去。 “今天请曹律师过来你们也看到了,应该知道我要干嘛!我年岁大了,怕是没多少年可活。” “爸!谁说的,您是要长命百岁的,这种晦气话还是别说了。”周臻圆滑的说道,其眼里蕴含着若隐若现的喜色,似乎认为周家的基业一定会是他。 周锋接着道,“我也不要什么东西,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应该够我们这一大家子活。” 他说这些话是明哲保身,老爷子早就有了将周家托付给周臻的意图。而且他也清楚自己弟弟的性格,要是死咬不放,讨不到好。 周臻洋洋自得,对周锋的话很满意,“哥,周家的产业我还是会分你一部分,温俞还要上学,估计得花不少钱。” 周锋呵呵一笑,一部分又是多少?以他的能力离开周家又不是不能活? “或许我会成为第二个大伯。”周锋反击道,面带笑意正视着周慕白,表明自己的决心,但颤抖的手却表明他的不甘。 “周家不需要第二个周慕山,永远都不需要。”周慕白对周锋的话很满意,有志向才能有进步,才能有前行的动力。 他忽然觉得越看大儿子越觉得顺眼,也意识到当初因为没有子嗣的事情,将大儿子身上的闪光点都自动忽视。 “曹律师,今天你做见证!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归于周锋。” “归我们了!”程慧高兴的蹦死,怕是得了臆想症,耳朵出问题了吧! “老公,太好了,周家…周家…” 周臻却呆住了,他听的明明白白,老爷子刚才念的是周锋,不是周臻。 “别吵!”周臻将程慧的声音打断,颤抖道,“爸!你…你刚才说…财产…给…给谁?” 曹律师同样惊讶,一时不敢下笔,等待老爷子的回复。 “你聋吗?我说给周锋!给我大儿子周锋!”老爷子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周臻一跳,不过更痛的是自己的心。 “周锋?为什么是周锋?为…” “你除了能生儿子,哪里比得上锋儿?我把周家给锋儿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说说啊!”周慕白讥笑道。 周臻被刺激的如同疯魔,双目迸出血丝,一手指着周锋,“我能生儿子,他能吗?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周家落入外人之手?” 他的话就暗指温俞不是周家血脉,但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理和周臻讲,“就算最后落在外人手里,我也不会把周家交给你这个白眼狼!” 周臻如遭雷击,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跟吃了火药一样。 “爷爷!您以前不是答应我,周家是给我的吗?怎么能给这个野娃儿?” 周宁同样急的口无遮拦,离开了周家他什么都不是,其反应不比他爸好多少。 “爸!” 周锋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一直对自己有偏见的老爷子转了性子,他就像在做梦,一切都太虚幻了。 “锋儿,以后周家就交给你了,这些年是我亏欠你的,我不该对你们一家这样。” 老爷子不是盖的,既然已经准备走这么一步。苦情牌都打了起来,试图换回大儿子的温情。到底血浓于水,周锋泪花四溅,同样接纳了老爷子。 “温俞,快叫爷爷,快叫爷爷。” 温俞很听话,也很乖巧,顺从他养父的意思叫了一声,不过没多少感情在里面。可想而知周慕白对周锋一家,特别是对温俞多么不待见,就跟防贼似的。 “好!乖孙子!”周慕白笑道,温俞和他没什么感情,但和周锋有,所以他不怎么担心磨合不了,何况还有我这个“后盾”在。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与这边的其乐融融相比,另一家就愁云惨淡,阴云密布,程慧受不了这打击,拼命的叫唤。 周慕白的脸就和山里天气差不多,一会一个样。大声喊道,“把刘梅带上来。” “刘梅?” 程慧突然不喊了,脸上全是惊慌之色,心脏跳个不停,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说吧!说出幕后主使,我让你回家。”周慕白靠在轮椅之上,见刘梅吞吞吐吐,眼睛还不停往外瞟,厉喝,“有什么不敢说的?人都在这。” “哎呦!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啊!”程慧的冷汗把脸上的妆容都弄花了。 周臻一把拉住她,“回什么回!” 程慧这时候想把周臻踹死的心都有了,使劲的挣开周臻的手。 “想跑?跑不掉的,整个周家大宅都被老爷子布了防线,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都别想走。”我轻笑着站起来。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往我身上汇聚。让他们奇怪的是,周慕白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意向,反倒有些纵容。 “在前一个小时左右,保姆给老爷子上了毒茶,原料是周宁提供的。其后,周老爷子的贴身保镖,突然暴动,想要将我们当场击毙。” 第七十四章 算计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堂下突然一片寂静,甚至是骇然的张大嘴。他们瞬间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发这么大的怒。 “龙井?爷爷,不是我,孙儿怎么可能害爷爷!”周宁吓的跌倒在地,欲哭无泪,如果这个锅让他背上,其后果可想而知。 周慕白审视着周臻,想看二儿子反应。突然眼中神色变得复杂,因为周臻在恐惧,双腿在发颤。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的嫌疑就相当之大了。 “爸!公司的事情挺多的,要不我先带着宁儿回去,改天再来?” “不用改天,周臻,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老爷子气的嘴皮直抖,“我最好的东西向来都是先给你,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狼子野心。” 周宁慌了神,冷汗四溢,无助的抓住程慧的手,“爸!你说什么呢?” “爸!你肯定是弄错了,宁儿怎么可能给您老下毒?这毒应该是梅姨自己要下的吧!”程慧故作镇定,不着痕迹的说道,看似没有任何漏洞。 “是!是!老爷,是我…是我自己…”梅姨哆嗦道。 “看来我沉寂了这么多年,真当我昏聩无力。”周慕白摇头,对周臻越来越失望,“卫兵,那两个保镖的来历搞清楚没?” “两个保镖都是军人出身,后做了雇佣兵,身手不赖,是由二少爷担保进的周家大宅。所以…所以没有太刻意…去查…” 看来整个周家大宅的安全就是由这名叫卫兵的老军人负责,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也担心难逃其咎。 “你下去吧!这事不怪你,我也没有想到…我自己的儿子会对我出手!”周慕白慢条斯理,但周臻双股却弹起了琵琶。 “周臻,咱爸说的是真的吗?”周锋同样怒不可遏,拳头攥紧,目视着自己亲弟弟。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那雇佣兵是我担保的没错…”周臻骇然道。 但铁证如山,他就算说再多话,有千万条理由,周慕白也不可能相信他。 “老爷,我对不起您。”梅姨啜泣,手捂住自己口鼻,泪水哗哗往下流淌,心理防线也在此刻崩溃。 “闭嘴!”程慧如同急疯了,大喝一声。 周慕白倚着轮椅,“说吧!” “不许说,不许说。你敢说我掐死你。” 卫兵出来将准备张牙舞爪的程慧拖到了一边。 “是…是二少奶奶,她…她…她指使我这么做的。”梅姨道,“她说只要一听到您要改遗嘱,就…就想办法杀了…您…我的孩子在她手上,老爷,我对不起您。” 听梅姨把话说完,周慕白反而长舒一口气。 “你胡说,爸,别听她瞎说。”程慧急忙道。 “啪!”周臻一个大耳瓜子甩在程慧脸上,之后又是一脚踹出,毫不留情。 “你这个贱人,居然想杀我爸!上次那两个保镖也是,还说是你精心找的。”脸色通红,反手又是一巴掌。 “爸!爸!别打了!别打了!”周宁冲过去大喊。 周臻此时谁拦就打谁,也不管周宁是不是他的儿子,也不管周宁是不是脚上有伤。用力猛推,将周宁推倒在地。 “今天谁都别拦我,我非要打死这个臭婆娘。”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咱儿子?”程慧披头散发爬起来,冲向周臻,将他脸都抓花。 “你看这老家伙,说的好听,最后还不是把财产全部给周锋?” “爸妈!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你们闹够了没有?”周慕白气愤的扫过桌子,上面的杯子茶壶全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堂下两人的扭打戛然而止,周臻顶着满面的血痕,“爸!我对不起你,爸!都是这恶毒的女人,都是她。”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在这一对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诠释。程慧脸色刷白,没想到周臻这么决绝,怎么说也是睡一张床的夫妻。 “周臻!你…你…算你狠…你居然敢把老娘一脚踢开。我做的这些是不是告诉过你,你也同意了,到头来…到头来…” “可是我没让你杀我爸!”周臻愤愤道,似乎他才是真正的受害人,“贱人,今天我就和你离婚。” “爸!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事真的与我无关。”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但周臻此时装可怜有个屁用。如果我没来之前,或许周慕白会对他从轻处理。 “离婚?呵呵呵,你要和我离婚?”程慧整理头发站了起来,此刻已经没有一点畏惧,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名下的产业已经全部归于我手中了?离开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周臻惊惧不已,“你…你…你…” “程家还真是好手段,他们是故意让你来周家的吧!”周慕白轻敲桌面,“好算计,好算计,最可笑的是我周慕白的儿子居然给人做了棋子。” “反正周家的血脉延续只有宁儿这一条,我想,老爷子也不可能把偌大的周家给一个外人。” 她的蛮横都是装的,她利用了周臻。此刻脸皮撕破,哪里还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 周慕白脸色微变,敲击桌子的指头陡然停止,“周宁是周家的人,而不是程家。再说,周臻又不是没有生育能力。” 姜还是老的辣,周慕白一语切中要害,眼睛微眯。 “是吗?”程慧不慌不忙,看的周慕白心里砰砰直跳。 “爸!”周臻扑倒在地,“当初生下宁儿她就让我…让我结扎…说怕我在外面鬼混…意外产子。” “周臻不是刚说要和我离婚吗?我倒看看周宁到时判给哪一边。老爷子,你输了。” 周慕白脸色黑成锅底,恨自己太不小心的同时,又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整个周家被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程家是哪冒出来的玩意儿?怎么跟周家过不去?”我掏着耳朵,脑袋有点不够用。 “程家本来是金城一个小家族,把程慧嫁过来之后规模增长不少,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成想…” 周慕白悔不当初,自己放了一匹狼进来。 “不是增长不少,而是,我程家将要翻身做主人。周家将会成为我程家的垫脚石。”这女人还真是个称职的野心家,潜伏在周家这么多年居然没被发现。 “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巨头为什么不会对周家出手?”我玩味道。 真是自大啊!自以为将一切都掌握,我特么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哭死你个龟狗日的。阴人居然阴到我师傅的氏族来了。 “你想说那个所谓的周大爷?可能已经不知道死哪个旮沓缝里,二十多年可曾见他现身?”程慧抿嘴轻笑。 我低头在地上找了一会,周家收拾的真干净,找块砖头这么难? “老爷子,借拐杖一用。” 不待周慕白反应过来,我拖着拐杖就冲过去,对着程慧的狗头就是一顿暴打。这打一下还不解恨,又踹了两脚。 “侄儿,别打死了,程家那边不好交代,意思意思就行。”周慕白道,这打的解恨呐!不过也是在提醒,他同样忌惮着程家。 程家?我怕个锤子?敢咒我师傅,打死个死婆娘。 “我今日个就告诉你,周家大爷活的好好的,谁特么敢动周家试试看?” 上次宴会应该没有程家之人,或许当时正准备一举侵蚀周家财产,哪里有心思管外界的事。 “周家的血脉休想延续!”程慧别起头,恶狠狠说道。好像知道我不敢杀她一样,我也确实没想过杀她。 紧接着她又笑了笑,“我已经借周臻这个蠢货的手,暗中控制了周家大半产业,用不了多久,整个周家就会落入程家手里,到时你们血脉延续了又能怎样?” “你们的算盘,已经崩了,还想继续算计周家?侵蚀周家?做梦!吃多少给劳资吐多少,附庸就要有附庸的自觉。”我径直扔掉手中拐杖,呵呵笑道。 程慧很明显的不信,更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听说你在做生意上很牛逼?”我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周锋,“我让你爸将周家剩余的产业全权交给你管理,你有没有把握搞垮周家?” “交给我的产业包括周山那处的玉雕场吗?”周锋没有贸然答应,目光炯炯有神的盯住他的爹。 周山玉雕场是周家的发家之处,也是周家的源头。周慕白这么大岁数,却一直亲手把持着周山玉雕场,不容许两个儿子插手,因为周山玉雕场积累着周家信誉。 由此可见其重要性。换句话说,周山玉雕场不倒,周家就不会倒。 我还是小瞧了眼前这个周锋,果然看资料并不能把一个人看全,此时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爸!不能够啊!周山玉雕场怎么能交给大哥?” 周臻这傻子彻底慌了,要是自己爸点头,他就没有任何上位的机会,周家家主的位置永远与他无缘。也不管现在什么场面,全力阻止。 “爸!给我,给我一次机会。您把周山玉雕场交给我,我绝对能压过程家。” “你已经没机会了!” 周臻面若死灰,全身气力都在一瞬间抽空,喃喃道,“如果您真要这么做,那我就帮程慧将周宁送给程家…” 第七十五章 恶毒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周臻这个人,说他蠢好像不太蠢,说他聪明又看不出聪明劲。他这一答复,可把周慕白给难住了。 本来周家争周宁的抚养权还有一线希望,但是如果周臻这个做父亲的倒戈,那就丁点胜算都没。 “周臻,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周慕白沉声道。 周臻仿若豁出去了,“我也没办法。我知道你把血脉看的重,最后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做好。” 看着他眼里的希冀之色,周慕白神色复杂,眼睛微微闭上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周慕白松动了,周臻喜色开始浮现,他赌对了。 反观周锋,捏紧拳头,眼神如利剑,却左右不了周慕白。 “周家必须交给周锋,就算是在温俞手中发扬光大,也比自我毁灭来的好。毕竟温俞现在姓周。”我坚定道。 “你又是什么人?这是我周家的家事!”周臻急眼了。 “侄儿,你说得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周慕白岂能让这个逆子威胁?”周慕白眼睛微闭,“锋儿,周山玉雕场我明日就和你交接,千万别坠了我周家的名头。” “是!”周锋激动不已,心情七上八下,总算是落实下来。 “哈哈哈哈!血脉断绝的周家还叫周家?爸!你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周臻大笑,泪水从眼中滑落,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你们真以为靠那一小半基业能绊倒我们程家?”程慧冷冷道。 “能不能绊倒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们说了算,程家不过是周家座下祈尾垂怜的一条狗,现在我让你们连狗都做不成。”周锋反讥,这条潜龙此时得以翻身,意气风发。 “你们能过来让我看看吗?”我朝周锋一家子招手,周慕白点头示意。 明眼人都能看出,我在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斗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左右了周家老太爷的抉择。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温俞这句话可能憋心里很久,此时迫不及待的就问出了口。 “或许吧!” 我笑了笑,还没有傻到告诉他关于韵雅的真相。 “把你手伸出来,我给你号号脉。”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一手搭在他手腕之上。 “号脉?”周锋纵使有太多疑问也压在了心底,配合着我的动作。 “没什么问题,就生了一些虚火。睡眠不足,买点安神的中草药煎服,能改善你睡眠情况。”我轻声道。 之前就一直在说周锋无子,但他的身体情况良好,更没有那些功能的障碍,身体也保持的很好。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 不过我还高看了他一眼,这得容忍多少白眼,又要遭受多少嘲讽。他居然都挺过来了,说明他很爱王芬芬,根本就没有想过和王芬芬离婚,或者是去借腹生子这类。 “侄儿,这是?”周慕白惊诧道,“你还懂医术?我记得我哥不会医术!” “我跟我师娘学的,看能不能找出症结所在。”我笑道。 “别做梦了,我哥他们不知道找过多少人,甚至连肖神医都找过。都无计可施,你个毛头小子逞什么能?”周臻讥讽道。 “你闭嘴!”周锋大喝,将王芬芬的手捏的更紧。 “锋哥,周家都到这种地步了…”王芬芬轻声道。 “不可能,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我们还有温俞,老爷子也想通了,这事别再和我提。” 目中柔情四射,要不是场合不对,说不定要相拥而泣。温俞没有插嘴,反而轻轻牵起自己养父母的手,微微笑了笑。 王芬芬眼泪直往下面流,知道自己肚子不争气,给周锋拖了后腿。但是眼前的男人还这么顾着自己,和周臻那一对相比,就更加讽刺了。 “别煽情了,你的手也给我看看。” 把过脉之后,发现王芬芬脉象同样平稳。肖央立也接过手,他的中医手段比我还要高明几分。果然,这种事无能为力。 见我这幅模样,王芬芬神色暗淡,刚刚升起的希望再次被抹杀。 “没事的!”周锋安慰道,手搭在温俞肩膀上,“我们还有温俞。” 周慕白同样失望,以为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但实际上还是老样子。 “老爷…”梅姨突然出声,在一片寂静的厅堂中格外响亮。 “你孩子还在我手上。”程慧厉声道,“信不信我立马要了他的命?” “我在周家大宅待了二十多年,具体应该是二十三年,那时候小少爷都没出生。”梅姨说的很明晰,“是你,二少奶奶,找上我,然后让我成为了老爷的贴身保姆。” 这一局布的时间有些长,程家原来在二十几年前就有如此野心,更是声不做气不张的布下梅姨这颗棋子。 “我孩子,那年才七岁不到。你以此为要挟,一要挟就是二十几年,让我为你们做事!但是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当我给老爷递毒茶的时候已经后悔,还好被这位小哥识破,险些酿成大祸。” 梅姨说完施施然的跪倒在地,大声痛斥,“我是罪人,我该死!” “你也是个苦命人。”周慕白心里不是滋味,“我会尽快差人把你儿子救出来。” “儿啊!做妈的对不住你了。”梅姨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接连几个重重的响头对准周锋的方向磕下。 “大少爷,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体谅一位母亲的那种心情。” 周锋此时面色大变,“梅姨,你干什么?你向我磕头干嘛?” “每次周家聚餐,二少奶奶都会给我一包药。让我想办法弄到你们饭菜里…” 王芬芬脑海里划过一道雷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周锋也好不哪去,魂不守舍。而周慕白此时不知心中滋味几何。 一场豪门大戏就在眼前上演,或许他们平常会对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一笑而过,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之时,却足够让人崩溃。 “孩子,我的孩子!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王芬芬失声痛哭,“我的孩子!” “难怪,难怪你一进门,芬芬就流产,原来是你搞的鬼。”周锋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的程慧生吞活剥。 程慧不为所动,冷笑道,“是我做的又如何?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我不求多的,能不能让我和儿子见一面,我已经有十几年没和他见面了。这是我最后的期盼,就见一面,让我知道他在国外过的好不好。” “哼!哪有这么好的事?出卖了我还想见儿子?别做梦了。” “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就一面,就一面。”梅姨趴在地上不停磕头,血液流了一地,“求求你了。” 一阵心酸在肺腑中翻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先别磕,我帮你问。” 程慧理都懒得理我,轻蔑的瞟了我一眼。虽然她现在被我打的全身伤,但还在故作清高。 “求我啊!你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 妈卖批,人贱自有天收,恶人还需恶人磨,“求你?你算哪根葱?你再叼一个试试?柱子哥,拿枪对准她的左脚,只要她敢不说,就让她跟她儿子做个伴。” “呵!你敢吗?” “嘭!”枪鸣响起。 我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对着哀嚎的程慧笑了笑,“我特么敢不敢?你猜啊!我敢不敢?” 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任谁都没想到我真敢让人开枪。怎么说程慧也是程家的人,现在还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但我是走寻常路的人吗? “我给你三秒,说不说,不说的话下一枪就打你右腿。柱子哥的枪法可是很准的哦!绝不会打到你其他地方。” “妈!妈!快说啊!他真的会打的。”周宁咆哮道,好一个母子情深。对程慧这种恶毒的女人我还真没有准备留手。 “3” “我…我说…我说…”程慧疼的面容扭曲,“我告…告诉…你…放我…下来…” “早说不就完事了?偏偏要挨一枪,真尼玛贱。”随手一甩,程慧做了个自由落体运动,跌在地上哀嚎,殷红的血流了一地。刚刚清理干净的大厅再次充满血污。 第七十六章 招聘会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程慧大口喘着粗气,视我如恶魔,惊惧的看着我。 “她…她儿子…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梅姨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拼命摇头,“死了?不可能,你说过我替你办事,你就不会害他的。” “死…了,你上次和他见的…就是最后一面,连尸体都…找不到…”程慧咬牙道。 “死了?我的鹏儿死了?”梅姨不停喃喃,“你说了不会伤害他的。” 我撇撇嘴,到了这种境地,程慧是不可能撒谎的。梅姨这个苦命人被欺瞒了这么多年,或者在程慧看来,梅姨和她的孩子都是她达到目的的工具,压根就没把他们的命放在心上。 “死了?真死了?哈哈哈哈!真死了?我的鹏儿死了?”梅姨疯了。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是你害了鹏儿!” “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程慧惊慌失措,眼睁睁的看着梅姨从边上扑过来。 周慕白轻叹,“卫兵,把小梅带下去,找个人照顾她。” 失去自己孩子的不止梅姨一人,还有王芬芬。知道当初的流产不是意外之后,简直恨死了程慧。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为你做的这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指甲都快剜入手掌之中。 程慧此时孤立无援,被她曾经伤害过的人团团包围,自己恍若成了一座孤岛。或许她也没想过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假使我不出手,可能再过一年两年,周家会全部落入程家之手。 “你给周锋与王芬芬吃的是什么东西?” “雷公…藤…粉末…”程慧支支吾吾,“你…你不能…不能杀我…” “行,你可以滚了!”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像周家这种家族,每周都会有一次聚餐,程慧经梅姨之手下药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二十年来周家人都未能察觉。 雷公藤是一昧中药,多用来治疗麻风或者关节炎。但每一个东西都有好坏两面,譬如说,雷公藤还有使男子杀精,让女人短期无法怀孕的作用。 而且最主要的是,下药之后根本查不出原因,程家手段还是高明。 “妈!我们走!”周宁见风向全变,急忙支起拐杖去搀扶程慧。 周慕山爆喝,“周宁,你不许走!” 周宁吓了一跳,在周慕山看来,周宁是延续血脉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把老爷子逼急了,指不定做出安排十个八个妹子陪他睡上一觉的事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爷…爷…我妈都这样了…她就算做了再多坏事,那也是…我妈啊…”周宁哽咽道。 “她把你生下来不过是为了图谋我周家的家业,让她离开都已经是邀天之幸,难道还想把我独孙拐走?”周慕白冷笑,这一番话同样是说给程慧来听。 “让他们走吧!程家只有毁灭一途,还是说您不相信您大儿子的能力?”我呵呵笑道。 “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我让你亲眼目睹你程家是如何灰飞烟灭的。” 程慧不敢和我眼神对碰,更不敢反驳,失血过多已经让她脸色苍白,似乎在下一刻就会昏厥。 杀她,当然容易。但死不一定可怕,可怕的是看到自己所有的布置崩塌,所有的心血付之东流。我就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尝尝此中滋味。 周慕白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他自己大儿子他有那个自信,因为还有周家的口碑支撑。更重要的是,还有我这个后盾,所以他并不害怕。 周宁回头深深地看了厅中人一眼,一瘸一拐的带着程慧离开。而周臻见大势已去,同样跟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灰溜溜的跑掉了。 “哎!” 这不知道是周慕白第几声叹息,周家沦落到如此局面,与他的纵容脱不开关系。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还叹个什么气?”周家之事等于完成了一大半。 如果由我出手,胡家陈家或许会卖这么一个人情。但人情无价,借了是要还的。况且我不可能一直庇护周家,正好周锋又不失为一个好的家族继承人。我又为何不顺手而为之? “侄儿,你说得对,还好有你在。”周慕白庆幸道。 “老爷子,再告诉您个好消息。”我轻笑,“指不定您还能抱上一个孙子。” 周锋不淡定了,“你是说…芬芬还有…有生育能力…” “有的,雷公藤的作用只会持续一段时间。药效一过,基本没什么问题,让医生再给你们开几副药,能不能怀上就看你们自己了。” “太好了!太好了!芬芬,听到了吗?我们也能有孩子!”周锋兴奋的将王芬芬扶起,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而王芬芬才刚刚从得到的真相中回过神,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恩!我们也能有孩子了。”她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把温俞的手抓住,“不管爸妈以后会不会生宝宝,你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手带大的孩子。” 我一直在一边观察温俞,看到他也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才放下心来。 “嗯!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周锋捏住温俞另一只手,面带微笑。 温俞没有半分不适,反手将他两紧握,“你们就是我的爸妈,我不需要周家的家财,我只想要一个完好的家…” 亲母的死亡,亲父的不知所踪。从很小的时候,温俞心灵就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是周锋和王芬芬两人收养了温俞,视如己出,给予他很大的安全感。 周慕白老爷子对这一结局甚是满意,况且还从我这得到了意外之喜。只要没有别人的暗加阻拦,周锋夫妻两怀上的几率还是很大。 “我老了,周家以后就交给你折腾咯!”周慕山滚动轮椅,“臻儿怎样都是你弟弟,记得给他留条活路,也不要因为他是你弟弟,而偏袒他。” “爸!我知道了。”周锋忙应了下来,对着我沉沉道,“多谢!” 他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他知道我对他有大恩!态度我就很满意,这人还是值得相交。 “周家的事情弄完,我也该回了。”我摆手道。 “小子,记得问我哥。”周慕白喊道,“以后常来陪我这老家伙坐坐。” “行嘞!” 周家之行功德圆满,对周家的那种偏见和厌恶已经荡然无存。反而多了丝丝温情,这里怎么说也是师傅的家族,他们流着和师傅相同的血液,令人讨厌的也就周臻一家。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逼装的可以,至于程家的报复,还真没放在眼里。最后看了一眼周家大宅,阳光明媚,景色秀丽,一缕缕淡金色的光辉洒落。 “喂!老杨吗?时刻给我盯住周家和程家动向…” ………………………… “黄鑫!” 朱颜一溜小跑,自从我那天去过周家之后,她就没来找过我。主要是这丫头学东西特别快,养伤的那几天该教的都教了。 当然,会不会,熟不熟练那是她自己的事。朱颜很少让我操心,她自尊心很强,不想给我们拖后腿,经过上次江琪的鄙夷之后,更是努力提升自己。 “今天跑过来干嘛?”我笑道,“今天不上课吗?” “今天周末啊!你是不是过傻了?” 对这丫头的反讥,我还真是无言以对。确实过傻了,在这破地方待着,一天天像重复一样,总觉得手闲不住,时间长了也会厌倦。 “老杨叫我们去异灵处的招聘会,叫你把柱子哥和尹大哥也带上。” “招聘会?这么洋气?”我惊讶道,老杨效率也太高了吧!难道已经和陈浮生谈好了? “他是这么说的,让我和你们一起过去。”朱颜不停点头,这招聘会对她而言还是个新鲜事,有些迫不及待。 待在这鬼医务室,一天没几个鸟人。都快闲出蛋来,本来准备把至贱叫出来带我去金城玩一圈,又考虑到他在实习。有机会出门当然出门透透气。 关上出租车的门,我觉得有必要买一辆车了。出门就打车,有点不方便。 “我听说这里是金城最大的人才招聘市场,各大公司都在这里开了站点,也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应聘。”朱颜道。 人流确实巨大,路上来往的还是年轻人居多,都夹着纸样的简历,来回奔走,不辞劳苦只为了糊口。要知道现在可是招人的淡季,不愧为金城最大之名。 “几位是不是要找工作?可以来我这里看看,只有本事,哪家公司我都能联系上。” 人都没反应过来,一个短衫中年以极快却又不失清晰的语速将这么长一句念了一遍。 头都不回就能知道,这人是中介!他们通常心都很黑,常常将人介绍给黑心老板,以扣押身份证或者签霸王条约的方式压榨劳动力。 看准的就是那些乡下农民工,或者刚出象牙塔没有社会经验的毕业生。往往能吹的天花乱坠,把人忽悠的晕头转向。 他肯定是看准了我们青涩的面孔,觉得我们好骗。 我玩味道,“有什么好工作适合我们去做?介绍介绍?” 中介眼中精光一闪,以为有戏,“我这有簿子,看中了就挑,保你满意。” “别听他的,他就是个骗子!” 第七十七章 黑客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中介手上的动作陡然停下,冷冷望向旁边一个干瘦的青年。 大概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不过看上去有些落魄,洗到脱色的衣服上不难看出有缝补的痕迹。挂着两黑眼圈,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但眼里全是执着。 “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中介笑道。 青年不依不饶,厉声道,“把我五十块钱还我,那是我这个月的饭钱。” “都给你说了五十块是中介费,收你五十不多吧!人家看不上你怪我咯?要文凭没文凭要力气没力气,还怨我?” “你…你…你明明说过,只要我…给你五十块…你就担保我进那个公司!”青年被气的无与伦比,“把我五十块还我!” “曹尼玛,遇到疯子了!”中介撒腿就跑,青年急急忙忙追上去。 我笑着摇摇头,这就是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也不会去无缘无故怜悯那个青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告警察那里都没用,只能祝他好运。 “太可怕了!”朱颜低语道,对青年有一丝怜悯。 “可怕?不不不,比这可怕的多的是。老杨在哪一块?带我们过去吧!” 一路上走过去,再没有所谓的中介拦路。里面一群接一群的人往来,道路两边贴着各个公司或者企业的名字。不管公司企业有多小,摊位边都有人跑过去碰运气。试图找到能相中自己的伯乐。 老杨占的位置就比较牛逼了,在最里面,而越往里面就表示招人单位越高端。所以里面反而没有多少应聘者,不过有一处却排上了长龙,也算是里面比较吸引人眼球的风景线。 “这家鑫元集团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管他从哪冒出来的,能和格致与陈家地产并驾的岂会是小角色。” “是啊!希望能招我,据说福利待遇很高,最重要它还是新开的。” 鑫元?取的是我名字和老杨名字的结合吗?这家伙还真会玩。 我没有管那些排队的人,径直往前走。 “哎哎哎!你怎么插队啊!有没有一点素质?” “就是啊!有没有素质?知道我们排的有多辛苦吗?还插队。” 不少鄙夷的声音响起,我回首赏了一个关怀智障的眼神,脚步不停留,对朱颜他们招呼道,“走!” 骂声更响了,我置若罔闻。但是尹郝和朱颜却被这些人吓到。 “你们看,那个杨姓负责人下来了,肯定要赶他们走。” “对啊,都不讲纪律,哪个公司会要他们?” 我特么明明从旁边走的,哪里插队了?狗眼瞎了不是? “哎呦!可把你盼来了。” 一群人大跌眼镜,剧本拿错了吧!眼睁睁的看着老杨勾住我的肩膀,明显就是认识的样子。不仅认识,还关系特好。 “这里不是有陈家给你派的人手吗?叫我过来干嘛?” “我眼力不行,得让你给我找找特殊人才,这可是你入股的公司,没看到名字都有个鑫字?” 老杨也是想要瞎猫碰死耗子,如今术界日况俞下,一个合格的术界传人可没那么好找。这事得看机会,上次在花尾碰到尹郝那是走了狗屎运。术士都被打成封建迷信,谁在张扬?那些出名的术士也只敢上层社会偶尔出现。 胡一斌看见我们也从后面走了出来,笑道,“你们来了?先去后面待着,这里人多嘴杂。” 这阵子他的精气神不错,越来越具有上位者的气势,所以看上去英俊挺拔,不知道有多少少女对他露出花痴一般的神色。 “这个集团是为异灵处服务的吗?” 老杨勾动嘴角,“当然不全是,上面给了这么大的便利不利用岂不是可惜?不然过个几年,我上哪拿一亿给你?裤衩子当了都不够。” “胡家两千万,陈家两千万,你的五千万,还有老杨的一千万。”胡一斌道,“现在我添为鑫元的财务总监。” 这些事我都懒得理会,老杨他们自己捣鼓就行。接下来的招聘会一人接着一人,交上简历然后直接面试。 主要是准备的太匆忙,但老杨又着急运行的事,所以才出此下策,直接在这举行了一场招聘会,后期还会有扩招。 先前讥讽我的也留了几个,看到我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心眼大,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反正也碍不到我事。 “哈哈哈哈,初中毕业也来这里面试,笑死我了。” “你出门左拐,那边有人招搬砖的,福利待遇不错,一天两三百。” “黄鑫,是先前那个人。”朱颜小声道。 的确是先前那个被骗了最后五百的落魄青年,站在人群里有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他身边的人都是光鲜亮丽,自己却穿着件破衣裳,也不见他丝毫窘迫,坦然处之。对他人的嘲笑不管不问,就凭这份心性,都可以看出他绝非常人能比。 他那初中文凭引起的轰动不小,老杨也注意到他,这老小子的眼光比我亮丽不少,自然是发现了这个穷小子的与众不同。 “先生,您这种情况,我们无法录用您。” 面试官的涵养不错,并没有因为眼前青年的落魄而失了礼数,陈浮生在这件事上也足够上心。 “等会,把简历给我看看。” 说是简历还不如说是用破纸拼接起来的物什,白色信笺已经泛黄,跟他的衣服一样搭了不少补丁。首先,卖相是没有的。 老杨抽出简历,快速扫了两眼,对青年点点头,“你跟我来。” “你能录用我吗?”青年希冀的看着老杨,“我什么事都能做,只想要份工作。”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硕士研究生都没一定把握,你个初中文凭凑什么热闹?”讥讽声不断,青年脸上这才浮现青红之色。 “能不能录用不是我说了算,跟我走一趟。”老杨一把抓住青年的手。 进入后面的休息室,老杨一脸问询,而青年死死低着头,不言也不语,像那等待审判的犯人。 “他不是,我之前碰到过他。” 我把简历拿过来又扫了扫,确实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文化水平也只有初中毕业,现在P图这么发达,要做也做好看一点撒。 不过我挺佩服他的勇气和胆量,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是你?”他抬头,震惊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怎么,被人打了?五十块要回来了吗?” 他摇了摇头,脸色不太好看,惨笑道,“不仅没要回来,还被人给打了一顿,这下衣服也破了。下一顿饭都没了着落。” “你有手有脚怎么不找个正当工作养活自己?端盘子也行啊!”朱颜道。 “没用的,我是个黑户。刚从金城监狱出来,没有任何人来接我,我也不想就这么回去。”他拽紧拳头。 人活成他这样有够糟糕了,五十块作为一个月的生活费,可想而知他平常该有多么拮据。 “你很坦诚,对于你的过去我们可以不管,但你觉得我们会招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人吗?”老杨道,“我们公司不是孤儿院这种福利机构,需要你自己证明自己。” 朱颜急道,“公司打扫卫生也会招人啊!怎么不能…” 这小丫头阅历太浅,老杨这话是在试探。眼前这人所具有的气质与常人不同,如果一般人受到他这种打击,说不定活都活不下去,而他却能顽强到现在。他有信念有坚持。 “我可以的,我打扫卫生可以的。”青年大呼,“我都可以做。” “站着别动。”老杨手机摄像头对准青年,过了没一会,只见他手一抖,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大声惊呼,“你特娘的叫侯飞扬?” 青年木讷的点头,“我就叫侯飞扬,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 “啥玩意?”我好奇道,不止我一个人好奇,其余人同样好奇,老杨为何如此失态? “尼玛,这个人是A级权限,还好我够资格,不然今天真特娘的亏大发了。”老杨欣喜万分,“赚了,今天就招他一人我都赚了。” “你特么发病了吧?”我没好气道,这傻逼玩意发什么颠?吊我们胃口很好玩? “你们知道八年前黑客差点攻破金城网络防火墙的事情吗?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就被那名黑客得逞? 差一点点他就掌控金城所有网络设施。算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那名黑客就叫侯飞扬,曾经金城黑客中的神。” 我特么恨不得一拖鞋盖他脸上,有文化了不起啊?不过实在把眼前这人和那个顶尖黑客联系不起来。 侯飞扬突然眼神变得凶戾,脸上一片狰狞,似乎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要不是那个贱人,我也不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我决定高薪聘用你。”老杨郑重道,“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我尽量满足。” 我虽然不太懂,但见老杨这幅姿态,也知道眼前这人对异灵处的重要性。就连尹郝这种风水大师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不,我在狱中发过誓,此生不会做黑客。”侯飞扬坚决的摇头,“给我一份清洁工的工作就行。” 第七十八章 欧阳小曦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清洁工?”老杨大跌眼镜,“你个顶级黑客当什么清洁工?这不是杀鸡用牛刀?” “不,就是因为黑客…我才沦落到如此地步…我…我…”侯飞扬看着自己颤动的双手,坚定的回绝。 我知道这种人不可能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往老杨手机瞟了一眼。这黑科技不错,可惜只是列出了一些简单的资料。眼前这人对我们而言就是一团迷,没人知道他的过往具体发生了什么! 老杨只得用缓兵之计,准备暂且答应侯飞扬,将他留在鑫元再说。他比谁都清楚得到一个顶级黑客的重要性。 “嘿!你们下手可真快啊!” 虚掩的门缓缓被推开,入目的正是踩着高跟鞋的黎非画。只是来的不止她一人,后面还有一位少女。 “欧阳小曦?”老杨略过黎非画,面色一凛,随即镇定下来,“呦!这不是小曦妹子吗?怎么有空上这来?你家的老太爷也是放心,让你独身一人来金城。” 黎非画笑了笑,“我家小姐来金城散散心,这么有趣的地方,这么多有趣的人…” 欧阳小曦从进门开始就一脸平静,面无表情,更是没有吐露一句话。就是有些奇怪,一直看着我,和上次在宴席上一样。 不过这种娇柔妹子的目光我还是受得了,多看我几眼又不会少块肉,还是蛮享受。 “我家小姐不会说话,就由我来代述。”黎非画轻笑道。 这么灵动的妹子居然是个哑巴,可惜了,屋里不少人都露出叹惋的神色。 “她是术士!”朱颜肃穆道,“气场比尹大哥略差一筹。” 我先是一惊,尔后也释然。这位欧阳小曦在金城都是巨头一级,想必在燕京身份地位不低,有手段躲过我的观察也属正常,毕竟我也不是专精此道。 反而是朱颜,这段日子又有了长足的长进,眼力惊人!比尹郝的气场略小,妥妥的大师。眼前的欧阳小曦看上去比我小上几岁,果然不能小觑天下人。 “她的确是术士,而且是唯一得了欧阳家老太爷传承的欧阳家血羿。”老杨对朱颜的眼里表示欣慰,转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欧阳家小公主所来为了何事?” “我们为了他而来,本来准备等他出狱便接他,但是近期有事耽搁,更没想到他会找上你们。”黎非画指向侯飞扬。 老杨心里一突,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说飞就飞?他是一百个不答应,哪怕欧阳小曦亲自来,无论如何他都想把侯飞扬留下。 “开玩笑吧!你认识她们吗?”老杨笑道,因为他同样看到了侯飞扬眼里的疑惑。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侯飞扬摇头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接我?” “为什么?你入狱都是欧阳家一手安排的,你还问为什么?”黎非画笑道。 侯飞扬双眼猛睁,“不是你们,是那对狗男女,是他们害了我。” 我们都一头雾水,黎非画的言语像是在猜哑谜,不仅我们不知道,侯飞扬同样不知情。 “你觉得,要不是我欧阳家出手,你还能保一条命?” 老杨幡然醒悟,“我就说做出这种事怎么可能只判八年,原来是你们欧阳家出手。” 欧阳家八年前就相中了侯飞扬。并且通过手段保了他一命,难道仅仅因为侯飞扬是一名顶级黑客而产生惜才的心理? 那也解释不通,和燕京相比,金城就是个落后地段。或许侯飞扬的电脑技术能在金城称雄,但在全国范围内,也不过一流水平。哪里用得着欧阳家大费周章? “所以,他一直是我们预定的人,也没有和你们争抢的嫌疑。” “你们欧阳家要我们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肯把这人让给我。”老杨咬牙道,“你欧阳家根本不缺这种级别的黑客。” “很抱歉,我们看中的不是他的黑客身份,而是牵扯到一些其他的事情。” 黎非画把话说的很死,两边不停拉扯。侯飞扬反而成了一个提线木偶,一直处在懵逼状态。只知道两方在争他这个人。 欧阳小曦动了,两只灵秀的手不停打着手语。黎非画轻轻点头的同时,浮现了震惊的神色。良久,欧阳小曦停了下来,微笑着朝我点头。 “我家小姐说了,侯飞扬让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条件!”老杨沉声道。 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特别是牵扯很广的时候,瞧黎非画的神情,侯飞扬背后隐藏的事不小,老杨就愈发不可能大意。 “条件很简单,就是有一件事我家小姐需要你们异灵处的全力支持。风水大师,天生灵瞳,术界宗师,武界宗师,这样的阵容可不多见。” 黎非画想查这些也很简单,花尾本身就是金城巨头之一。我们也没有刻意去隐瞒身份,隐藏行踪。加上上次镇魂道人那么一闹,有心人都查的出。 “当然,让我惊讶的不是你们异灵处的底蕴,而是我家小姐居然同意让你们参与进来。” 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但又不像故弄玄虚,原谅我读书少。 欧阳小曦再次打出手语,黎非画深吸一口气,“暂时就这样,如果同意的话,我们把侯飞扬留给你们异灵处,让他正儿八经打上你们的标签,别担心欧阳家会做什么手脚,我们还不屑这么做。”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我们不同意,侯飞扬她们怎样都会带走。而且这件事情上,异灵处这边本来就处在下方,争到侯飞扬的几率小之又小。 “你们等等,我不是货物。先告诉我前因后果,什么我只判了八年?我亲人都哪去了?你们知道吗?”侯飞扬抬头望向黎非画,“还有我已经决定不再走黑客一途。” “你当年犯下大错,本来是要被判处死刑。你父母变卖财产,到处欠债为你打通关系。机缘巧合之下,欧阳家搀了一脚,才将你的死刑变为有期徒刑八年。我说的够明白吗?” 侯飞扬身体晃动,如遭雷击,突然哽咽,喉咙像卡了什么东西,想哭却哭不出来,噗通跪倒在地,“是我连累了他们…他们…在哪?” “八年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当初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活下去…”黎非画深深看了侯飞扬一眼。 “爸!妈!孩儿不孝啊!”侯飞扬的泪水决了堤,终究是放不下。 他出狱后之所以不找自己父母,一是因为想找不知上哪找,二是经济不支持,三则是他已经没脸回家,无颜再见生父生母。 “都怪我!都怪我!年轻气盛,被那狐狸精迷了魂,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我应该听你们的话…”侯飞扬不断的扇自己耳刮子,奢望能够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你当初是被人设计了…” 他的声音突然卡壳,整个人抖着机灵,脸色一变,“你这个狗娘养的侯万宇,肯定是他们那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失去理智使人变得癫狂,侯飞扬满脑子都是复仇,也不想想自己落魄成了什么样子,估计见不到人就挂了。 老杨思索了很久,扫过我们异灵处每一个人的面孔,“你们同意她们的条件吗?” “你是老大你做主,我没意见…”我笑道。 尹郝接着道,“我也没意见。” “………………” 不出意料之外的全票通过,老杨给了我们每个人足够的尊重,异灵处不是他一个人的异灵处,这个小团体正在给予我们归属感。 “就这么说定了,信得过你们。我们两个小女子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大老爷们。”黎非画笑道。 老杨嘴撇了撇,这两个女人早特么就被他划入不能招惹的黑名单,脑阔进水才敢挑动她们的神经。 “喂!你干嘛去啊!”我将爬起来的侯飞扬的叫住。 “我要找他们,我要砍死他们!”双目布满血丝,就像恶狼,择人而噬。 “就你这样,找得到他们人吗?找到他们你又能怎样?人家吃了八年鱼肉,你丫吃了八年牢饭,打的过吗?最重要的是,你特么买得起刀吗?连最后五十都被骗走了,寒碜不寒碜…”我讥讽道。 “噗呲!”欧阳小曦捂着嘴笑了,那些损样也没憋住。 本来很严肃的氛围被我这一连串的问题搞的荡然无存。 侯飞扬先是一愣,尔后无助的抱头痛哭,“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显然,你没有选择,加入我们,这一切都会变得有可能。无论是报仇还是找到你父母。”我高声道,顺势把还在笑的老杨狠狠剜了一眼。 “咳咳!他说的没错,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老杨清了清嗓子,“我们机构隶属与国家,只要你不越线,没人管的到你。再也不会发生上次那种事。” 侯飞扬为什么打死不当黑客?还不是因为自己的鲁莽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后果?老杨直接切中他的内心,消除了他的顾虑,开出那么好的条件,还有什么理由不加入? 再说今天我都牺牲自己客串了传销人员,他不加入我岂不是巨特么亏?没道理对不对? 第七十九章 我帮你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侯飞扬再次拽紧自己的拳头,“只要能找到父母,只要能帮我报仇,让我干什么都行。” 也算是大功告成,老杨长舒一口气。 “我家小姐所行之事到时再通知,侯飞扬就交给你们了。”黎非画挽着欧阳小曦的手辞行。 “欧阳小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低语喃喃。 “咋?你看上她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除了不会说话,没有任何毛病,燕京追求她的人可是能排出整个燕京城。 你小子条件也可以,整个门当户对完全没问题。我看那丫头对你有意思。”老杨又开始不正经。 我老脸一红,“放你妈的螺旋拐弯炸弹屁,再特么乱说嘴都给你撕烂了。” “得得!不给你开玩笑成不?” 老杨扶起侯飞扬,“小侯啊!以后甭拘束,你的事情我很快就派人去查。” “知道。” 侯飞扬沉闷的答上一句,受伤的男人很难复原。他防备世间一切人和物,要想完完全全得到他的信任很难,不过时间还长… 等招聘散场,算上意外之喜侯飞扬,共有十余人。整个鑫元集团都算是异灵处的外围势力,但核心只有我们寥寥几人。老杨遣散他们,然后让他们三天后去报道。 “郑大哥去哪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郑成,我记得他和老杨一直待在一起,这也是作为贴身保镖的职责。 “他去了燕京,帮我拿回一部分属于我的东西。”老杨叹气道,“你们明天到北滨大厦来一趟,那里以后就是基地。” “一切会好的!” 留下这句话我就转身离开,侯飞扬和老杨一同走的。毕竟校医务室也没多大,住我们三个都有点儿拥挤。 回到金城大学,一起的几个人也分道扬镳。由于鳞云当时受伤颇重,一直放着养伤。这小家伙貌似有了不小的怨念,怎么说也是通灵之物,懂得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情感。 “喂?至贱,你个狗日的,什么事?”深更半夜的,本来睡的正香,对着就破口大骂。 邓志建这家伙从上次聚餐之后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个龟狗日的总是吐槽自己实习有多忙,我严重怀疑他是在忙泡妞。他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至贱了。 “神棍!曹尼玛!小点声!”邓志建反过来一通大吼,“哥们遇到了点麻烦,需要寻求你的帮助…” 在我印象中邓志建很少求人,哪怕是和他关系再好的人,他不喜欢欠人家人情。 “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明天九点你来义贤阁。” 听他说的煞有介事,我不能不帮,一口应了下来。至于老杨明天说的去什么什么大厦,只能改天了。 今天没让柱子哥陪同,给他放了一个假。九点钟,特么义贤阁的门都没开,邓志建一个人站在大门口,别提有多显眼。 “哈欠!你找我干嘛?还神神秘秘的。”我伸了个懒腰,昨天被他搅了瞌睡,要人亲命。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拉着我一通跑,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你特么自己的车就算了,还拦的出租,我冷不丁来了句,“你根本就不是老司机!” “我特么考驾照科二挂了五次,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当个鸡儿老司机?”邓志建脱口而出。 这句话把我问住了,因为这事整个宿舍笑了他好几年。不过关注的主题不是这个。 “到底啥事,你特么倒是说啊!” “兄弟,这事关我未来的幸福…” 他在车上说了一大摞,简单来说就是他那个叫张润娟的小女票家里遇到麻烦了。每天早上起来开门,家门口都会多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而且张润娟的父亲,也就是至贱兄弟八字没有一撇的老丈人夜里总嚷嚷见鬼。 去医院检查,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所以就想用一些别的手段试试,这可是增加对方父母好感的好机会。 理所当然的,他就想起我这个封号“神棍”得男人。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待会装的像点,要有点高人风范,我觉得还是心理作用或者别人的恶作剧,哪有什么鬼什么的。”邓志建靠在出租的座椅上面。 差点被他弄的噎住,原来在他心目中,我居然是这种人。我特么装?装你妈卖批!这也和我在学校比较低调有关,就算宿舍室友都不知道我会抓鬼。 “恶作剧?心理原因?或许吧!”因为邓志建把整件事掐头去尾,我连吃饭的家伙都没带上,一般的怨灵还是手到擒来的。感受到手腕上的冰凉,心里大定。 张润娟老爸听说是附属医院的院长之流,也算是身居高位之人。那妹子能看上“隐姓埋名”的至贱同志,应该是真爱。 一下车,邓志建脸色微沉,“吕嘉民也来了,狗日的居然比我快一步。” 这情敌貌似没那么容易松手,特别是在明面上吕嘉民比邓志建的优势大很多的情况下。 这姓吕的什么品行我不太清楚,但从他上次堵邓志建来看,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可能是觊觎张润娟给他带来的身份地位。 “怕他个锤子?直接上嘛!”我大大咧咧道,“没事,哥挺你。” 邓志建咧嘴一笑,整理衣冠,带着我往里面走。 开门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算不上多漂亮,但比较清纯可爱的那种。 “你找的大师在哪呢?吕嘉民那个讨厌鬼也找了个什么大师。”张润娟悄悄道,却是在给邓志建透露“敌踪”。 他把我肩膀一拍,挺起胸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我兄弟,抓鬼大师,一般人还请不到。有他在,你就放一万个心。” 张润娟又不是傻子,眼里全是不信任,但也容不得她考虑。 “润娟,谁来了?” “爸!是志建。”张润娟急忙道,给邓志建使了个眼色,让他随机应变。 “伯父,是我,听说您有些情况,所以我来看望一下您。”邓志建瞬间换了个殷勤的面孔,小声道,“看你的了。” 走进去时,那个吕嘉民也在客厅,还有个穿道袍的微胖中年。那正中央坐着的应该就是事主,张润娟的父亲张雁。神色憔悴,手捧热水,提不起精神。 “伯父,吴大师是金城地带顶尖的抓鬼先生,有他出马,做个法贴几张符,那鬼物必定无所遁形,灰飞烟灭。”吕嘉民大吹法螺,快把那大师拍到天上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张雁有些许不悦,“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容许你们请什么大师。” “嘉民还不是一片好心,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娟妈从房间走出来帮吕嘉民解了围。 吕嘉民顺坡下驴,“伯父教训的是,子不语神鬼怪力,但试试也无妨,如果好了,岂不是美事!” “爸妈!志建也请了一位大师过来,让他也帮忙看看,指不定吴大师出什么纰漏?”张润娟帮腔。 照这个情况看,局势对邓志建不利。娟妈明显偏袒吕嘉民,连邓志建正眼都不给。张雁有点保持中立的意味,难免不会倒向娟妈那边,枕边风吹的可不是好玩的。 事到如今,邓志建只能硬着头皮上,深吸一口气,用手不停捅我,“伯父伯母,反正来都来了,让他看看吧!” “咦,这不是上次那个小警员吗?志建兄没办法,把你找来了?”吕嘉民笑道,那个吴大师高傲的抬头。 这家伙要拆台,加上邓志建不知道我的真实底细,还乱了点阵脚。被吕嘉民怼的说不出话来。 “这么年轻?该不是骗子吧!”娟妈嘀咕。 吴大师也笑道,“小兄弟有些面生啊!刚出道?要不再回去练练?” 都说同行是冤家,难免会针对我,也算是情有可原。 邓志建努力镇定下来,破罐子还可以破摔,指不定能发生奇迹呢? “是不是骗子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我轻笑,“凭你手中那些劣质的驱鬼符箓解决不了今天的状况。” 吴大师面色突变,立马又隐藏起来。这家伙也不算是骗子,应该是半路出家,手上有些把式。只能对付那些眷恋人间,游离不定的魂灵。 输人不输阵,反正吴大师嘴皮上不会服输,“让你试试又无妨?” “给我取一碗米和三根香,要那种敬神的香。” “我去取!”张润娟动作迅速,这都是家中常备之物。 “吴大师有没有听说过,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 “哼!故弄什么玄虚?”吕嘉民不屑道。 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我这,却没注意到已经不淡定的吴大师。 邓志建这时候都快跪地求神拜佛了,心急的不行。本来准备是上上心理课,走走过场,糊弄过关。全被吕嘉民搅黄了,要是我一不小心失手,张家夫妻又会怎么看他。 不得不说,有我这个兄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看上的女人,劳资来帮他争! 第八十章 鬼蜮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从张润娟手中接过碗装的米和三根香,“谁有火机,借我用用。” 邓志建立马到身上搜了搜,“我有。” “用我的吧!”吕嘉民冷笑,“谁知道你们耍什么花招?” “再好不过,看清楚了,米和香是你们家的。火机是吕嘉民的,而且现在也没有风。” 话毕,三根香烧着,以常规的手法插在米碗之中。 “什么都没发生!”娟妈被我唬的一愣一愣,但是香烧的很正常。 邓志建扯我衣裳,“神棍…行不行…” “3…2…1…” 我气定神闲,三个数刚报完。米碗中的香仿若被蚂蚁在啃,浓烟四起,燃尽的香灰径直落入碗中,最主要的是两边的香烧了一半,中间的却连三分之一都没烧到。 “如何?”我摊了摊手,望向目瞪口呆的诸人,“确实沾染了不干净东西,而且是厉鬼,吴大师,你还敢接手吗?” 吴大师冷汗直冒,急声道,“两短一长,真的是两短一长。这活,我不接了。” 一个连烧香验鬼都不知道的假道士,我还没放在眼里。 吕嘉民穆然惊醒过来,“你怎么能不接?事先不是说好的吗?” “这东西不是我能招惹的,钱也要有命拿。你们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吴大师急冲冲的往外走,跟逃命似的,吕嘉民拦都拦不住。 “怎么回事?”邓志建懵逼了,就烧了一炷香就把那个吴大师给弄走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你老丈人情况有些不妙,不出十天必死无疑。”我用手抚过下巴,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过也确实没有吓他。 张雁算是比较镇定,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没有科学依据,这柱香也说明不了什么。” 说明不了什么才怪,二短一长可是大凶之兆。特别是这柱香还烧的贼特么快,张雁招惹的东西来头不小。果然还是最讨厌和这些读书多的人讲这些事情,都死脑筋。 “老头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娟妈此刻有些动摇,将快要烧完的香瞟了几眼。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难道每件事都能用科学解释?” 张雁语塞,吕嘉民这个搅屎棍不安分,嚷嚷道,“谁知道你耍的什么花招?你不过就是个小警员。” “你行你上,不行就别逼逼!”邓志建有了底气反驳道,“不知道谁请的大师灰溜溜逃跑了。” 虽然在自己未来岳父母面前有些放肆了,但此刻没人理会这种细枝末节。 “如果不是邓志建找我,我压根就不会出手。”我玩味道,“你确定要信你所谓的科学?” 邓志建又特么扯我衣服,还轻咳了几声,可能是怕我把逼装过了。 “爸!试试又没什么?医院我们都上过好多次,可是根本查不出任何东西。”张润娟劝导,脸上带上一抹忧色。 “那,告辞!”毫不拖泥带水,对这一家已经仁至义尽。 邓志建眼瞅我要走,赶紧跟过来,小声道,“你这欲擒故纵玩的顺啊!瞧你把他们都唬住了,还真有一套。” “我说的都是真的。”和这脑子进水的家伙解释不清楚,面色一板。如果我走出张家的门,再请我都不会来。 “慢着!” 我脚步一顿,缓缓停了下来。邓志建喜色浮现,“有戏。” “我还是想请小兄弟帮帮忙。”张雁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伯父,别信他的。他就是一个骗子,我能找更好的大师来摆平这件事。”吕嘉民拍胸脯道。 “不知道一事不劳二主吗?我兄弟已经接手了,你还想横插一杠,要不要脸?”邓志建讥笑道。 “不用再找人了,就这个小师傅吧!” 一锤定音,吕嘉民再无话可说,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张家。 “小家伙,帮我找一下这里阴气最重的地方。” “跟谁说话呢?你别不是入戏了吧…”邓志建脑袋凑过来。 “跟它!” 鳞云从我衣袖之中爬出,碧绿的眼睛,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差一点亲在邓志建脸上。 邓志建眼睛微缩,条件反射往后一跳,“蛇?” 动物的感觉总是比人类灵敏,得亏于它们特殊的生理构造,鳞云作为灵蛇,对阴气汇聚之地格外敏感,不比尹郝手中的罗盘差。 “听说,每天早上门口会有一双高跟鞋出现?”鳞云探位的同时我问道。 娟妈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心有余悸,“每天门口都会有一双红色高跟鞋,刚开始没怎么注意,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但是接二连三的出现…” “鞋呢?” “觉得晦气就扔了,但我总觉得那高跟鞋就是同一双。而且调过监控,根本没有外人来往,就感觉有些邪乎。”张雁用手撑着头。 张润娟补充道,“我们也试着不去管它,但是到中午又会消失不见,第二天早上就又来了。” 让他这个绝对的无神论者沦落到找大师驱鬼的地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监控都捕捉不到踪迹吗?一般而言,鬼物是挪动不了实体的,别说一双高跟鞋,就算一粒小石子都不行。 但是有一种可能,那双红色高跟鞋是载体。是鬼物死后怨念的聚集场所,常说由量变产生质变,高跟鞋已经不是原来的高跟鞋。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高跟鞋就是女鬼,女鬼就是那双高跟鞋,两者融为了一体。 邓志建张了张嘴,“这么玄乎?” 这家伙根本就不了解详情,听到一点儿风声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那东西还在你家,她没有走…”我沉吟片刻,张家三人连带邓志建只觉得一股凉风袭来,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臂。 “假的吧!这世上真有鬼?” 我白了他一眼,真特么傻逼。这不是等于告诉张家人我是他找来糊弄人的吗?张润娟一手掐在邓志建软肉上,疼的龇牙咧嘴又不敢大叫。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她应该是真的存在。”张雁没有理会邓志建,说道,“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窥探我,而且就在这附近。” 邓志建喉结滚动,这下玩大发了,赶紧道,“神棍…搞得定吗?搞不定的话…你…走吧…” 我摆摆手,他还没有忘我这个兄弟,“这种货色还是容易对付,不然我还留这等死?没看到那姓吴的跑的有多快。” “你的蛇不动了。”张润娟叫道,鳞云的三角头正好对着一个方向。 张雁眉头微皱,“洗手间?” “你上次不就是在洗手间说见鬼了?”娟妈眼睛猛睁,对我的话又信了几分。 “是,我上次夜里去洗手间,发现放出来…放出来的水…是红色…和…高跟鞋的颜色一样…”张雁一下站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是等我再去放水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当时还以为老头子眼花了,难道是真的?”娟妈惊讶道。 “鬼遮眼,真亦假时假亦真,的确是幻觉。” 这是凶魂厉鬼的手段,通过干扰人的感官以达到一叶障目的目的。不过方式更加高超,比如眼前是一处悬崖,她却让你看作一片坦途,这一步踏错,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鬼遮眼没那么容易,凶魂厉鬼会通过消磨人的意志,从而灭人身上的三把火。等到三把阳火微弱或者是熄灭时才一举出手,不然张雁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我推开半掩着的卫生间,跨步走了进去。后面几个人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鳞云的蛇瞳对准洗手台上那块方形镜片,慢慢变得凶戾,弓起蛇身,鳞片翘起,仿若要一触即发。 “还不出来?”我厉声喝道,却把后面的人给吓到了。 镜子还是镜子,里面有我的人像,看不出什么端倪。过了良久,还是没反应。 “她会不会不在…不在镜子里?” 张润娟轻声道,害怕惊扰到卫生间里面的鬼。一想到自己和鬼共处一室这么久,就觉得头皮发麻。 “鳞云的感知不可能出错,这个卫生间已经被她经营成了鬼蜮,白天都能现身。”我轻蔑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啊!” 刚准备有所动作,邓志建几人像被什么推了一把,一股脑的闯进洗手间。本来狭小的卫生间好似被放大了数倍,这么多人在里面不显得拥挤。 “这还是原来那个洗手间?”娟妈打着哭腔,紧紧抓住她老公的手。 邓志建就算再胆小,再怕鬼,也和张雁一起护住两名女眷。 “血!血!妈!你看,全是血!啊!”张润娟吓的大叫,其余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 在这个张家人熟悉而又陌生的洗手间之中,洗脸池上面的水龙头陡然开启,鲜红的液体哗啦啦往下流淌,看上去很是渗人。 “我靠!那边,那边也有!”邓志建惊叫,目光望向正往外冒血液的马桶。 鲜红液体正向我们靠拢,这是女鬼的鬼蜮,是她的镜像世界。 “这种粗略手段也敢拿出来献丑?”嘴角微微勾起,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无火自燃,漂浮在空中如同普照天地的小太阳。 红色液体如同遇到了天敌,只在一眨眼的功夫,全部消失不见。 “没了?”张雁一脸错愕,揉了揉眼睛。 第八十一章 小和尚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第八十一章小和尚 血液确实没了,但是鬼蜮并没有散。这些东西吓吓人还行,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这个厉鬼很可能刚成形,道行不够,手法单一。 “出来吧!这些对我没用,不然我不介意打散你的魂体。”我撇了撇嘴。 “踏!踏!踏!” 高更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这一下又一下还在人的心里响起,仿若跟随着心脏的跳动,有种莫名的节律。 “鞋子…” 入目的正是一双红色高跟鞋,上面空空如也,就只有一双单调的高跟鞋踩着点子,一步一步的靠近。 烟雾升起,一个素衣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只是一袭白衣配上亮丽的红色高跟鞋。让那一抹鲜红格外刺眼与怪异。 邓志建四人不停的往后退,嘴里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险些拔腿就往外面冲,声音几乎哽咽,指着那女鬼有话却说不出来。 “明人不说暗话,为什么要缠着他?”我手一指,直截了当,“如果是误会,我送你往生。” 面对鬼的时候,首先气势不能输。这玩意和那种野兽有点像,你强他则忌惮,你弱势,说话没底气,他就敢随意拿捏你。 “是他,杀了我…”语气幽幽,可能有点怕我,没有显露凶态。 张雁咽了口唾沫,纵使心里再害怕,这锅他可不敢背,“我没…没杀你,我发誓!” “你撒谎!”女鬼龇牙咧嘴,身子想要上前,“就是你开车撞死了我!我随你的车一起来到这里。” “嗯?”我闷哼,女鬼不敢轻举妄动。 “我开车…撞死你?你是不是搞错了?”张雁疑惑道。 “不会错的,当我睁眼的时候就看见你的车轮碾压过我的高跟鞋…”女鬼如哭如泣,“你害我无法往生。” 我当然不可能被她装出的委屈柔弱样子所打动,眉头挑动,“你是枉死鬼?” 如果真是枉死鬼,那特么就麻烦了。所谓枉死鬼就是那种阳寿未尽却意外身亡,下面都不会收纳的魂灵。 如果张雁真是凶手,今天这事怕是无法善了。因为她需要张雁的魂消除自己身上怨气才能到下面报道。 “不然我怎么可能在这里耗着!我不甘心!”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昭示女鬼的愤怒,“如果你不插手,还需要一天,我就能拘了他去下面报道,而不是在这里游荡!” 张雁浑身一阵,对上我望过来的目光,坦荡道,“真不是我撞的她。” “是你!” 看着他们骂街一样的谈话,我觉得头都大了,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两个都说的那么坚决,还一点都不像作假。 “死亡时间,死亡地点,你在哪上了他的车?”我揉着眉心道,鳞云依旧虎视眈眈,防止女鬼突然暴起或者逃离。 “两天前,古桐镇的一条小道。我本来是酒吧舞女,刚拿到那红色高跟鞋,然后…”女鬼神色低垂,“本来死就死了,为什么投不了胎?” “这都是他害的!” 她倒是看得开,只是想要投胎,不再和阳世有纠葛。 “古桐镇?爸!我记得你说你那天在和苦茶大师品茗。”张润娟惊诧道,脸色难看,“不会是你回来的路上不小心…”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往张雁身上扫过去,貌似有这个可能。 张雁一口否决,“不会,那天我回来虽然晚,但不可能撞到人。” “还不如问警察,发生命案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邓志建突然说道。 女鬼默不作声,认定自己的判断就是对的,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的张雁心里发毛。 “阿弥陀佛!” 我特么是不是幻听了,哪来的和尚在念佛号。但不止我一人听到,他们也在四处张望。 女鬼猛的一惊,更是悬浮到了空中,面目狰狞,冷冷道,“你们竟然拖时间,差人破了我的鬼蜮?” 还来不及解释,洗手间里又开始往外溢出鲜红的血迹,汇聚成一条又一条匹炼朝着我们横扫。被这些东西扫到或许要不了命,但也会被阴气入体,吃一点苦头。 “我杀了你们!” 此刻的她无比愤怒,就是那句阿弥陀佛挑动她的神经。本来挺好说话的鬼,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被她这么一搅和,眼见就平息不下来。哪里还用的着劝她,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阿弥陀佛!女施主哪来的这么大怨气?” 声音更清晰了,而且是很悦耳的童声。 “咚!咚!咚!” 紧接着又是一阵接一阵敲击声,那些血色匹炼一瞬间又化作虚无。 “小和尚?” 锃亮的光头出现在视线中,本来被女鬼封起来的鬼蜮似乎被人用外力开了一扇门,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小和尚正坐在门口敲木鱼。 虽然个子不大,衣着朴素,青灰色的僧袍散落地上,大大的眼眸,黑白分明,有种说不出的灵气在溢散。 “慧光小师傅?”张雁很明显是认识来人,只是不知道这小和尚有这样的神威。 “哪里来的和尚敢管老娘的闲事?”女鬼嗔怒道。 “我师傅说心主火,生气伤心,女施主,你犯了嗔戒,阿弥陀佛!心平气才和。” 我满头黑线,居然和一只鬼扯心扯肝。怕不是脑阔坏了吧!但看到他说的那么郑重,又不像在开玩笑。哪里来的奇葩? 女鬼被慧光的话给噎住了,可是打又打不过,能咋整?当然是耍赖。 “你们厉害,有你们在,我确实伤不了他。但我是枉死,我和他之间的因果只能我们自己清算。” 她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假设真是张雁撞死了她,如果我们贸然出手,会牵扯很广,得不偿失,这也是女鬼的底气。 “我都说了不是我!” 张雁现在一个头比两个大,抛开了之前的恐惧,此刻更多的是头疼,这女鬼怎么跟个疯狗一样死咬住他不放。 “慧光小师傅,你知道古桐镇发生的车祸吗?”张雁无可奈何,求助的看向小和尚。 小和尚呆萌抬头,敲木鱼的手停下后将木鱼抱在怀中,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 “我师傅就是为了这事让我来的,说张施主遭受了无妄之灾,命中有这么一劫。但因和我古桐寺投缘,特派我出寺来帮施主了断这桩因果。” 说话都没喘上一口气,眼前这小和尚应该就是正统的佛门中人。 让我想不通的是,佛门不都在中原地带?西北金城怎么还冒出一个,而且这小和尚的师傅听起来还很牛逼的样子? 张雁长长舒了一口气,对那个死脑筋的女鬼到,“都说不是我撞的,慧光小师傅可以作证。” 但是女鬼根本就不卖这小和尚的帐,冷笑道,“你们都是一伙的,我不能相信你们。” 慧光不紧不慢道,“我师傅是苦茶,此中缘由我来分说,还请施主散了鬼蜮。” “苦茶大师?”女鬼喃喃,迟疑一阵,手一挥。 苦茶大师的名头好似比什么都管用,这位生前是舞娘的女子都对他充满敬意。 众人出现在狭小的洗手间,虽然突然拥挤,但心里畅快。邓志建他们更是拼命的呼吸空气,人总是惧怕未知。女鬼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出来,还停留在镜子之中,大白天也怪吓人的。 “当天撞死女施主的的确不是张施主,而是另有其人。张施主当天只是碰巧路过,又碰巧遇到魂灵苏醒的你,让你误认为张施主是杀你的凶手。” 张雁这时候不知道做何感想,这不是无妄之灾又是什么。一个碰巧的几率就小的可以,还特么两个碰巧凑到一起,活生生的背了这个黑锅,还差点把命都送了。 “如若施主不信,可以随我回古桐寺。那名凶手已经被警方抓获,如果张施主是凶手,三天时间足够警察办案了。” 女鬼的身子微微震动,她自己一直认为张雁是凶手,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慧光最后的话就像警钟将她敲醒,只是还有些不愿意接受。 第八十二章 出名了?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女鬼在镜子中呆立,不知道该做怎样一副表情来面对慧光的这句话。 “女施主可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可以告诉小僧。”慧光双手合十,肃穆之色跃然脸上,嘴里轻轻呢喃,似乎在诵一首经文。 女鬼轻启唇口,“我没有什么心愿,只希望能够顺利投胎。” “你可随我前往古桐寺,我师傅为你准备了一场法会,不出三日自可送你去轮回。” 不得不说,这些或许和尚在抓鬼做法上面比不上道士之流。但是他们在超度上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流派能够超越。 就算是枉死鬼,他们也有能耐消除怨气送下幽冥,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那名撞你的车主也不是有意为之,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慧光补充道。 女鬼没有再继续纠缠,冲着张雁微微躬身,歉意道,“对不起…” 知道自己弄错了人,能陈恳道歉。这鬼物生前应该也是良善之人。 张雁本来心中还有点气,可见对方这样的姿态,自己又没受什么损失,长叹道,“你去吧!” “多谢!”说完后,女鬼纵身跃出,慧光毫不拖泥带水的取出一个金色的佛钵,将其收了进去。 “善哉,善哉!还好没来迟…”小和尚心有余悸的擦了擦头上的汗,却与刚才的宝象庄严大相径庭。 “喂!你们还要在洗手间待多久。” 我没好气的说道,就算张润娟的洗手间再大,容了五个大活人还是够呛。 回到客厅,张雁是捏了一把冷汗,“我本不信这些虚幻之物,没想到…” “有些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小和尚缓缓道,“孽缘也是缘,一场虚惊换一场缘法,值又是不值?”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是多谢慧光小师傅能驰援,张某感激不尽,改日定当登门道谢。”张雁打了个哈哈,危机解除后神清气爽。 “当然,也多谢小先生。” “不用谢我,你谢至贱就行,他为了追你女儿可是求我求的惨,你不表示一下?”我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顺手帮邓志建捅破了那层透明的窗户纸。 邓志建这时候不知道在和张润娟聊些什么,厅中只有我三人,还不知道我把他卖了。 张雁叹了一口气,“做父母的何尝不想自己儿女高兴快乐。” 他的意思就是说想再观察一段时间,不想草率,却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头吧! “倒是我鲁莽了。”转头笑道,“小和尚,你师父不是三天前就让你下山?怎么现在才到?” 正襟危坐的慧光陡然面色窘迫,“小僧…迷路了…” 这话我真没办法接,三天才找到,这和尚居然是个路痴。最令我想不通的是,他师傅怎么放心让他下山。要是真有个意外,等他过来估计可以直接给张雁超度了。 “张施主,你能把我送到金城大学吗?”小和尚道,“师傅差我找个人。” 我条件反射的扭头,“我也回金城大学,正好顺路,你个和尚去那干嘛?” 慧光眉头挑动,突然站了起来,“施主也在金城大学?可曾听过一位姓黄的宗师?” 我放下茶杯,金城大学的那个宗师不就是我?我和这和尚没交集啊! 师傅就愈发不可能,我家的那个老爷子可不是很待见和尚。一般都是以秃驴相称,更没谈及过苦茶此人。 “你找他有什么事?”我气定神闲,盯着慧光,将鳞云盘在手上。 小和尚没什么心机,大大方方道,“师傅让我送去这支凝聚儒道之力的毛笔。” 说着伸进袖口,拿出一个物什放在桌子上。就在拿到的一瞬间,感觉人的心神巨震,思维突然变得更加活跃,有股浩大的气息迎面而来。 这不是错觉,张雁同样有这种感受,直勾勾的盯住毛笔,挪不开目光。 “当初煞源暴动,师傅本想在秋分前一天亲自将其送往金城大学。却不想,迷失在路上,未能及时赶到,只能折返寺中,还好有惊无险,阿弥陀佛…” 看着他那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我有种捂脸的冲动。大路痴?小路痴?我特么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当初要是能有这支笔,和金城大学孔夫子像呼应,再来两个镇魂道人都休想撼动煞源,哪能像当初那样拼死拼活,命都差点拼完。 此刻心中万千草泥马奔腾,这对师徒要不要这么搞笑?玩我呢? “你们不愧能成为师徒,你能找到这里,还真是不简单。” 我哭笑不得,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师傅不亲自出寺的原因了,有其师必有其徒。 “施主说啥?”慧光一脸懵逼。 “没啥,没啥。” 眼前这小和尚简直不要太蠢萌,还偏偏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这支笔似乎了不得啊!”张雁想摸却不敢摸,怕玷污了这件圣物,默默咽了口水,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拥有,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来头?” “听闻是大唐文儒柳宗元先生曾用过的笔,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落入我古桐寺。” “难怪了,难怪了。”张雁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目光。 “放在市面上估计也要上亿,可能上亿都有人抢着要。这笔应该是柳宗元随身带着的笔,不然也不可能凝聚如此浩然正气,的确是稀世珍宝。”我叹道,“你师父确定要把它放在金城大学?这一借可是不还了。” “师傅原话是这样,我等修行之人留之无用,还不如送至需要之处。”慧光道。 “苦茶大师倒是有心了。有了这笔,金城煞源必将稳若泰山。” 这种人已经很少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如此淡然的将这种儒道至宝送与他人。其功效远没有那么简单,但我也不会将它昧下来,心还没那么黑。 “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给师傅交差,这么多天想必他也会担心了。” 放自己路痴徒弟出门,这做师傅的心真大,如今世风日下,也不怕被人给拐了。貌似这种眉清目秀的小孩值不少钱。 “你还是让张院长送你回古桐寺吧!笔给我拿去就行,必会拖善处理。” 慧光迟疑不定,吞吞吐吐不善拒绝。 “怎么,不信我?”我咧嘴笑道。 “不是不信施主,师傅说我虽然迷糊,但一双眼睛却能识别好人坏人。施主一片坦荡,小僧怎敢随意猜测?只是师傅让我亲手交给黄宗师。” 张雁疑惑道,“这黄宗师是什么人?我在金城这么久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慧光小师傅似乎对这人很推崇?” “黄宗师乃吾辈模范,舍生取义,舍命阻止了一场针对整个华国的阴谋。”慧光肃然起敬,“我师傅让我多和他学习,听说年纪轻轻早已经站在了宗师之境。他的名字在整个金城术界流传。” 望着小和尚那闪闪发光的眼睛,我突然有了种罪恶感。 我在他心里就这么高大威猛?看他这样子还不是简单的推崇,简直是把我当偶像来看。 老脸一红,似乎在不经意间,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金城居然有这种奇人?改天去拜会拜会。小师傅知道他叫什么吗?” 自从经过了今天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张雁对那不可知的领域愈发敬畏,对奇人之流愈发仰慕。 “黄宗师,黄鑫,不是金城人。” “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听谁提起过。”张雁喃喃。 “听说你叫黄鑫,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张润娟端着水果盘笑吟吟的走过来,邓志建脸皮也是厚,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跟在张润娟身后,像个跟屁虫。 “不谢,不谢,兄弟嘛!这种小忙还是要帮。”我冲着邓志建狭促的笑道。 “你刚才叫他什么?”张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声音猛的拔高,眼睛睁大看着自己女儿。 张润娟被他吓住了,重复道,“黄鑫?志建告诉我的,难道我说错了?” “他就叫黄鑫啊!有问题吗?”邓志建同样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初肖老没治好的案例就是他解决的。” “对对对,我听肖老说过,你就是那个黄鑫?这真是太巧了,当初肖老还让我想尽一切办法将你请到附属医院。但我因为有事耽搁了。” 我嘴巴张了张,原来那个肖老爷子还这么执着。 小和尚猛的反应过来,瞅着我手上的鳞云,“你不是东北出马仙?你是黄宗师?” “鳞云是那位故去的明先生托付给我的,我就是黄鑫,如假包换。”我抿嘴笑道,稍微有点儿尴尬… “是小僧眼搓,未能识黄宗师真容。”慧光立马给我行了个大礼,“没想到能机缘巧合之下见到宗师。” 突如其来的狂热让我措手不及,难道我真的在金城地带出名了?妈卖批,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咋…咋回事?”张润娟磕磕巴巴,手里的水果盘都忘了放下来。 “咳咳,不用这么客气,以后称我作师兄就行,别宗师宗师的叫。”我干笑道。 第八十三章 追光者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没有停留片刻就回转金城大,张雁准备亲自送慧光回古桐寺,顺便道谢,免得这小和尚到半路上走丢。 本来张雁要给我酬劳,我没要,只是看了至贱一眼,他应该懂我的意思。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看他自己。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会在金城术法界出名,那些人虽然不待见异灵处,但也不希望华国陷入动荡,越是那些从苦难中走出来的人,就愈发知道和平宁静的难得。 回到金城大学的下午我就去找了王合,让他想办法允许我们在孔夫子雕像的那个广场建一座塔。 建塔的事宜交给尹郝亲自负责,这种事旁人插不了手,怕旁人生出觊觎的心理。 “小黄,王校长今天晚上来了一趟,说可以建了。”尹郝道,“我准备用铜鎏,将笔和铜合为一体,不过这样那只笔可就拿不出来了。” 他也是识货之人,如此宝贝最终落得不见天日的下场,难免有些让人惋惜。 “那就用铜鎏,保险一点。也算是贡献出了一点价值。”我回答道。 “对了,柱子哥哪去了?” “哦!杨哥说让他帮忙训一批保安,暂时可能回不来。” 老杨可真是无不所用至极,各方面的资源都用上,不过,这才是我认识的老杨。 “我出去一趟,肚子有些饿了。要不要给你带点?” “行嘞!带点实称的。”尹郝咧嘴笑道。 金城大学的夜永远都是五彩缤纷,大学生也不愧为最大的消费群体。 不知道养活了周遭多少商家店铺,现在正是九点多,人群爆满。城管本来隔三差五就会来清街,今天却没有来。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追光者?谁在唱?这首歌我还是比较熟悉,也很喜欢。虽然没有看夏至未至那部电影,但是钟情于这首歌的词调。还有那值得祭奠的美好而又青涩的青春,勾起我深深地回忆。 跃过人群,往着声源处前行。就在大学城美食街的那个小空地之上,一个身穿蓝色T恤的大男孩拿着话筒。旁边有个小音箱,正把他的腔调扩大。 不是原唱那种空灵的声音,反而像是嗓子摩擦出来的沙哑,更加的具有渲染人情调的哀伤与惋惜。 可能真的很好听,有不少人已经驻足不前,专心致志的听他歌唱,看着他在各种光芒辉映之下的脸颊上淌下泪水,用感情去歌唱。 而我却被他头顶之上的一圈白色所吸引,是那种纯洁的白色,没有一丝杂色。不是光环,而是…一个女生,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生。 猝不及防之间我和她来了一个短暂的对视,她似乎发现我能看到她,冲着我俏皮的眨眼睛。 “连眼泪都觉得自由” “有的笔像大雨滂沱却依然相信彩虹” 轻缓的收尾,围观的人沉浸在男孩的深情之中久久无法自拔,紧接其后的是雷鸣一般的响声。 “谢谢,谢谢大家!”男孩躬身致敬,连眼泪都没有擦。 “这首追光者送给一个女孩,一个再也无法出现在我身边的女孩,谢谢她能喜欢我,谢谢她愿意等我,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了…没有了如果…” 男孩缓缓道,声音愈发哽咽。不顾大众的目光蹲在地上伤心的痛苦,以此释放自己的伤悲。 他头顶之上的魂灵也不太高兴,伸出双臂想要给男孩慰藉,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团空气。 围观的人错愕,有好心的学生上前安慰,可是男孩泣不成声,怎么都不起来。 我鬼使神差的朝女孩招手,女孩担心的看了男孩一眼便飘荡过来,如同一只轻盈的氢气球,降落在我眼前。 “你,能看见我?” 我点头道,“找个隐蔽的地方谈谈?或许我能帮你一点小忙。” “恩!”她迟疑,然后下定决心道,对我还是有些惧怕。 一处无人的小巷之中,我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来坐,这么怕我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难道不是捉鬼的?电视里都那么放,他们看到鬼就抓走,所以我怕你是那种…”女孩怯生生的说道,还用手比划。 她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不过看着我的笑脸还是拘束的坐在我旁边。 “你叫什么?” “我?陈茵。” “你是鬼我当然抓你,可惜你不是鬼!”我开玩笑道。 吐了一口气,鬼怎么可能会是那种纯洁的白色?陈茵具体来说是执念,鬼或多或少会带有怨气和阴气,会给人带来一些伤害。 她是由心中最坚定的信念形成,具有灵魂的形态,灵魂的特征,却称不上鬼,也不会害人。 其实严格来讲,当初的韵雅就是半个执念,但是她迷失了天魂,变得神志不清,所以又有厉鬼的特性,不如陈茵来的纯粹。 “不是鬼就不是鬼咯!管他是什么呢!” 她似乎依旧天真浪漫,对我的惧怕也甩到了一边,眼睛还望着那个唱歌的男孩。 “你男朋友吗?他那首歌给你唱的?” 陈茵甜甜一笑,“那首歌是给我唱的,但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我一脸的鄙夷,只是朋友?打死我都不信啊! “真的,我一直在追他,但他一直不肯答应,所以…我们不是…”陈茵低落道。 我心头猛的一跳,突然变得怔怔然,女追男?有点意思!忽然间想帮她的念头更加的强烈,而且是不求回报的那种,这种事情在我身上可是极度少见。 “需要帮助吗?”我笑道,“无偿的。” “别开玩笑了,真的是无偿的?”陈茵道。 “我又不图你什么,那个男孩也不像有钱的样子,爱信不信。”我白眼一番,和她反而说开了,就像朋友谈天说地,“可能因为我的经历和哪位仁兄有点像。” 陈茵咬牙道,“行,我想让你帮我给他传句话。” 我站起身,向着那名叫做杜文煜的男孩走过去,女孩紧跟在我身后,有些忐忑。 “喂!”我一手径直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可能是哭累了,在小声的抽泣,灯光下还能看到满面的泪流。就抬起头看我,也不说话,似乎麻木的一般。 “陈茵说,她为你做的一切是她心甘情愿,不需要你这样的自责,也不想你这样的施舍与怜悯…” 陈茵的原话,只是通过我的口转述了一下,杜文煜呆住了,眼睛转了一轮,就这样看着我,还是狠狠的看着我。 我心里暗道不好,可是这狗日的比我反应快。去尼玛就是一拳打在我眼窝子上。靠你妈妈呦!一下把我打蒙了,整个人跌倒在地,麻木之后袭来的是剧烈的疼痛。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杜文煜站起来往我这边跑,坐在我身上,轮起拳头就要往下砸,像一只疯狗。 卧槽!早知道有生命危险,说什么都不来了。看着拳头在我瞳孔里放大,不管三七二十一,腿部用力一摆。 这家伙貌似体质比我还弱,瘦瘦弱弱的,被我摆在地上。虽然我不想出手,但是我又怕这傻逼乘胜追击。 我特么眼睛好疼啊!一拳挥出,你打我脸,我特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杜文煜也不可能不还手,反正两个弱鸡就扭打在一起,跟街头无赖一样,我稍稍占据了一点儿上风。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陈茵在一边大叫,街上的人也跑过来劝架。 我看差不多,将杜文煜压制住,“我数一二三一起放手,城管马上就来了。” 杜文煜又不真傻,大叫道,“一起数!” “一,二,三…” “你特么放手啊!”我叫骂道,难道我还想补一拳的意图被他发现了? “你放我再放!” “快!城管来了,城管来了!”陈茵到旁边大喊,围观的人也在叫。 我和杜文煜同时一个激灵,来了个深情对视,心照不宣的松手。这小子比猴儿还灵活,放开我之后扛着音响,捡起话筒,撒丫子就跑。 我回望一眼带着武器的城管,此地不宜久留,追着杜文煜就去了。 “我靠!又是你!跟着我干嘛?” 杜文煜跑到一个小巷,觉得城管不会来了,转头正好看向我,大呼着举起音响,似乎我一有动作他就敢把音响砸下来。 我揉了揉脸,真尼玛疼,撇嘴道,“你特么以为我想啊!城管从那边来了,我只能往这边跑。还有,你先动手的,怎么搞的像你吃亏?” “别跟着我!”杜文煜抹去嘴角被我打出来的血,瞪了我一眼。 我特么抽死你,谁还不是社会人了?凶什么凶? “打了我还想跑?信不信我叫人弄死你。”先放句狠话把他镇住。 哪想,杜文煜狰狞的回头,把我吓的退了一步,“死?死了才好呢!” 哭!动不动就哭,做这么丑的样子还哭!我今天怕是遇到神经病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真的对不起!”陈茵不断的低声下气给我道歉。 我轻轻摆手表示不碍事,我和这个姓杜的还杠上了,今天就不信摆平不了他。 第八十四章 扫墓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杜文煜又哭又笑,情感波动极大,再次准备离开。 “如果我说陈茵就在我身边你信吗?刚才那句话就是她对我说的。”我淡淡道。 “陈茵?”杜文煜脚步陡停,迟疑的扭过头,喃喃道,“她已经死了…” 看着他那伤心的样子,陈茵同样难过,飘到了杜文煜头顶,想做点什么。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看到她,还能和她说话,你愿意吗?”我追问道,而且很自信。 生前依然爱,死后还是爱,对面那个女孩的执着还真是让人敬佩。 “神经病!” 杜文煜等我话一说完,甩头就走,怎么叫都叫不回来,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小巷的镜头。有一丝悲怆,有一点苍凉,顺带还有些颓废。 面对他的骂声我呆住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你怎么还不走?”我摸了摸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对着陈茵道。 陈茵小声道,“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能帮我,我不想他再这样下去。我知道有些过分…” 帮!必须帮!这还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碰到这么个狠茬了,我可不是会轻易服输的男人,狗日的下手没点轻重。 “这么晚了,你先和我回去,明天再去找这个哈麻批!”我骂骂咧咧。 陈茵脸上浮现喜色,小拳头拽紧,跟着我一步步走出小巷。 “哎呦,你这是咋的了?”尹郝跑出来看我脸上全是淤青,急忙丢下手中的东西。 “被个疯子打了,宵夜我也没买。尹大哥,能给我煮几个鸡蛋不?” “她又是哪来的?执念之魂,可不多见。” 我随意糊弄一句,尹郝就走了。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个样子的。” “不碍事,看不出那小子柔柔弱弱,下手跟特么一匹疯狼,差点栽他手里。”我说道,“为什么一提起你,他就像神智失常?” 陈茵支支吾吾,“可能是因为愧疚吧!” 我懒得多问,一夜就这么过去,脸上身上这些淤青可不容易消,晚上翻身都疼。第二天顶着一身伤出了门,陈茵不属于鬼的范畴,所以并不惧怕阳光。今日个把鳞云带上,别再有个意外,命可只有一条。 “你确定他住这里?” 走在一条老旧的巷子里,垃圾随意堆放,接连的是一个又一个简单的集装房。 陈茵道,“就在这,他家里也不富裕,为了他的梦想,他一直在街头卖艺去攒钱。” 街头卖艺?昨天没见他那要钱的东西啊?街头艺人不都会放个帽子啥的? 走到陈茵说的地方,门口才干净一些,门上还贴了一张海报,勉强将那生锈的铁门挡住,这地方比罗维租住的房子还要不堪,已经可以划入危房的行列。 “没人?他不在?” 门没关,就十平米左右的房子,放一张床。他吃饭的音响和话筒正静静躺在床上,出门貌似很急,被子都还没叠上。 “恩?他白天一般都会在屋子里练歌的。”陈茵同样疑惑。 我定睛在他的床头,赫然放了一张照片,一张沾合起来的照片。男孩是杜文煜,女孩是陈茵,只是粘的很勉强,两者间像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两个人的照片都挂着笑脸。 “今天多少号?”陈茵微怔。 “十月三,应该还在国庆长假中。”我拿起手机道。 “今天是我的祭日,他肯定是去扫墓了,肯定是去扫墓了。”陈茵突然慌了神,“我不是不让他去的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能不能快点,快点赶过去。” 看她的样子就觉得不对,一口应下来,顺便带上了那扇门,直奔陈茵口中的银山墓园。 虽然不是清明或者春节这种比较特殊的日子,但这个公墓里人还是很多。整座山就是整个公墓,人来人往,拾阶而上,风景不错。陈茵家里应该比较富裕,不然也无法安葬到这种地方,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她这么急。 “快!快点!再快点!” 我特么都拼命了,还不快,一动就扯的我肌肉疼。但是为了这执着的女孩,我忍了。我就不知道谁特么安置的墓穴,怎么这么高,要亲命。 扒开一个又一个人,不停的道歉,不顾别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总算是来到了半山腰陈茵的墓穴。 “是哪一个?我怎么没有看到…” “文煜!”陈茵一声尖叫,往着一个方向就飞过去。 我一看,傻眼了。杜文煜跌坐在地上,白色的花瓣铺满了那青黑色的石头。刚想站起来,对面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毫不留情。 “你这个混蛋,还有脸来见我妹妹,给我滚!”男子咆哮,他身后还有两位中年人,对着杜文煜同样不太友善。 “哥!别打了!别打了!哥!”陈茵哭喊的声嘶力竭,但是除了我没人看得到她。 “陈洸,算了,让他走吧!”陈茵的妈妈劝道,“杜文煜,你走吧!我们不想看到你。” 杜文煜顶着昨天被我打出来的伤痕,倔强道,“伯父伯母,求你们让我给陈茵上柱香。洸哥…”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就是你害死了我妹妹,滚啊!”陈洸同样眼里饱含泪水,“要不是茵儿让我不找你麻烦,我早特么…你别逼我…” “对不起,对不起!”杜文煜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我只想给她上柱香。” 陈洸刚想继续出手,被他爸拉住,“洸儿,算了,他怎么说也是…” 欲言又止,冲着陈洸摇头,低首不语。和他的妻子同样哭出声来,悲伤在渲染。 “爸!妈!哥!”陈茵大叫,但是亲人之间对面却不相见。 “我妹为什么看上你这小子?穷困潦倒,落魄不堪,还让我妹给你筹钱,为了你所谓的梦想,你知不知道她每天背着我们出去兼职? 你知不知道她本来是好好的富家小姐,为了你又吃了多少苦头?最后连命都丢了,你还要怎样?让她死后还不安分?” 陈洸越说越气,怒视着杜文煜,“我特么打死你!” “陈茵,陈茵…” 杜文煜全身无力,面对陈洸打的一拳不躲不闪,就像一个木头人,根本不知道反抗,心甘情愿接受陈茵家人的愤怒,想要减轻自己的心中浓厚的罪孽。 我拔脚冲过去,拉开杜文煜,最后陈洸的一拳落空,杜文煜回过神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这公墓是你家开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撇嘴道,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你要把他打死了,你妹会原谅你?” 陈洸突然愣住了,不甘的收住拳头。陈茵急忙过来,“带他走,赶紧带他走,不然我哥真的会打死他。” 不是我不想带他走,而是杜文煜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都不动。再次重复道,“等我给陈茵上柱香再走。” 我特么差点没从地上扣出一块砖头拍他头上,没看到陈家的几个人都要把他吃了吗?还上香,上你妹的香,晚上来不行?非要和陈家人撞在一块。 我看他不是想上香,而是想要得到陈家人的谅解。这特么可能吗?压根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我真想一走了之。 陈洸收住的拳头又动了,陈妈陈爸也出现极度不悦的神情。我觉得要糟! “别动手,让他上柱香成不?你们又没什么损失?”我咬牙道。 “我们永远不会原谅他,让他死了这条心。”陈爸沉声道,“茵儿不是他这个畜生能玷污的。” 杜文煜跪倒在地,“伯父,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她会去偷偷为我做这些…我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陈茵,我求求你们了,让我给她上柱香。” 什么时候了还要上香。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参合,别不知好歹。” 陈洸直把枪头对准我,他也不像是在说笑,对我虎视眈眈,说不定真会出手。 “小洸,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给小茵扫墓吗?” 陈洸一家人立马回头,“勇哥!” 我下意识一瞟,赶紧把脸捂起来,我是真没想到今天会碰到熟人… 怕什么来什么,陈为勇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高声道,“黄先生,你怎么在这?” “嘿嘿嘿!好巧啊!你爸呢?” 我忙打了个哈哈,躲是躲不过了,头皮发麻,鼻青脸肿,脸都丢完了,都怪杜文煜这个智障。 “我爸没来,今天趁休假,来银山一趟,我妈也在这。”陈为勇解释道。 “你们认识?”陈洸惊讶道。 “认识,黄先生有大本事,帮过我家大忙。黄先生,这位我远房表亲。” “顾叔,萍姨!”陈为勇对陈茵父母打招呼。 陈为勇也是个机灵人,见这里气氛不对,话先说开。 陈洸冲着杜文煜冷哼一声,“爸妈,我们回吧!勇哥,我们先走一步。” “休想让我们原谅你!”走之前还丢下了这句话,杜文煜失魂落魄,摇摇晃晃的立起身。 陈为勇一脸懵逼,不过也没有冒然去问。见到陈茵家人离开,才道,“黄先生上银山干啥来了?” “我有点小事。”我无奈的瞥向杜文煜,“你去忙吧!我马上也要下山了。” “嗯嗯!那套房已经准备好了,改天再去拜访。”他也识趣,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多看了杜文煜一眼。 第八十五章 是你吗?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目送陈为勇离开,杜文煜开始动了。捡起掉在地上,已经被摔得不成样子的白色花束。郑重的将它放在了墓碑前面,随后又点燃一炷香,插在墓碑旁边。 大理石墓碑有半人高,拥有让人哀伤的灰色色调,一张陈茵的黑白照片放在墓碑中间,就像对着杜文煜在笑。 “陈茵,陈茵…你听得到吗?” “听得到!我听得到!”陈茵面做悲容,马上回应。 可是杜文煜听不到,用他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缓抚摸着陈茵的墓碑。 “你想见陈茵吗?”我再次问道。 杜文煜沙哑道,“不见,我没有颜面见他!谢谢你!”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这家伙还真是不近人情。真的是把我弄的没什么脾气,不过他那伤心失意的模样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忍。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因为我答应过陈茵,让你从这段伤悲中走出来。”我淡淡道。 “陈茵?她真的…真的在?”杜文煜脚步一顿。 “在的,她一直在你身边,看你哭,看你笑。看着你伤心,她也伤心,看着你高兴,她也高兴。只是,你已经很久没高兴过了。” 陈茵面带笑意的看着我,充满了感激,“拜托你!” “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没有避讳杜文煜,回答道。 杜文煜抖了个激灵,又肯定道,“陈茵已经死了,我求求你别来烦我,我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就这样跑了,落荒而逃。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陈茵无奈的眨眼,对杜文煜无可奈何,失意道,“你回吧!我继续陪他走下去。” 我长叹一口气,望着陈茵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生出一种挫败感。杜文煜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不敢相信我,谁又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回到金城大,就在胡思乱想,思绪一直停留在杜文煜和陈茵身上。默默掏出手机,打开企鹅,看向那已经三年没有亮过的头像。心里猛的一突,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陈茵的心愿。 “尹大哥,我出去一趟,可能很晚才回来。” 抓起一件很薄的外套就出门。金城昼夜温差大,特别是在秋分过后,这个差异更加明显起来。 坐在出租上,根本就没想怎么劝导杜文煜,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次推开那扇门,满屋子的酒味迎面而来,杜文煜正拿着个白酒瓶子喝酒,陈茵见我进来,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又暗淡下去。 “好喝吗?” “好…好喝!哈哈哈!你说…陈…陈茵是不是正看着我,我是…是不是很没用?很…很窝囊?嗝!”杜文煜迷迷糊糊,惺忪的眼看着我。 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杜文煜的脸颊之上,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狭小的空间。陈茵惊叫出声。杜文煜酒醒了一些。 摸着脸,突然流出眼泪,“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本来还想再来一巴掌,最后在陈茵的祈求下,还是没落下去。 “人的一辈子也就那么长,你要耗死在上面吗?陈茵愿意看到吗?你到底对她是愧疚还是什么?她说了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你这样顾影自怜,没人可怜你!”我大声呵斥,“你告诉我,到底喜不喜欢陈茵?” 杜文煜呆住了,把手挪开,看向床头的照片,“喜欢…我喜欢…我喜欢陈茵…是了,我喜欢她…啊!” 陈茵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捂住嘴抽噎,今天终于得到了自己喜爱之人肯定的回答,似乎做的一切都值得,哪怕阴阳…两隔。 我又是一巴掌,打的他倒在床上,我是真的怒了。 “你知道一个女孩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和你表白?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去等待?她等了你那么久,你又干了些什么?” 我冲上去拧起他的衣领,“说啊!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告诉她?明明是两情相悦?说啊!” 杜文煜苦笑,“我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我只是个贫穷,没出息的街头艺人!而她,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我们有可能?有可能吗?” 我身子微震,缓缓放下了抓住他衣领的手。是啊!他说的对,就算在当下,也讲究门当户对。他攀的上陈茵吗?就算攀上了又怎样?别人怎么看他? 从种种迹象表明,杜文煜是个极度自尊又极度倔强的人。 “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但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面前。哭着,喊着说她不在乎,哪怕是和我私奔。” “我又有什么好的?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梦想,为了我那可笑的雄心壮志,我几乎放弃了所有,可是…” 杜文煜呆坐起来,泪水如同连了串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滴落。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的执着,我喜欢你的开朗乐观,我喜欢听你唱歌,你的每一次演唱我都在场,哪怕你根本没注意到我!仅仅因为…喜欢!”陈茵喃喃。 喜欢一个人有理由,喜欢一个人也可以没有理由。世界上的有情人未必终成眷属,总会留下些许遗憾。 “值得吗?为了我这么一个废物值得吗?” 我缄默,我不言语。同样想对一个女孩说这样的话语,值得吗? “我说什么你都相信?你真傻?”杜文煜哭笑道,“我说等我举办一场万人空巷的演唱会就娶你,你怎么就信了呢?”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和陈茵相匹配的身份,万人空巷之时,就是他功成名就之日。是有底气迎娶陈茵的时候。 但这又何尝之难?到了今天,杜文煜还是一个默默无闻,无人问津的街头卖艺人。 他何尝又不是想打消那个傻姑娘的念头,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毕竟他追求的太过虚无缥缈,简直就是井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即。 “我愿意!我愿意为你做一切!” 这问答与回话勾连不到一起,但最能拨动人的心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绝非两方所愿,但事情已经发生,没了挽回的余地。 “她怎么死的?” “她去饭店打工,去卖花,只要一切能想到的赚钱的兼职,她都去做。她偷偷背着我,背着我攒钱,要为我…要为我演唱会筹钱…她说,我缺的不是才华,而是机会…” 我深深看了眼前那看似柔弱的姑娘一眼,是爱撑起了她的信念。 “她最后积劳过度,累死在回家的路上…” 杜文煜哭的没了力气,酒全醒了,遁入了无限的忏悔之中。 他的愧疚不是没有理由,他欠那个女孩欠的实在太多,多到无法还清。也难怪陈茵家人对杜文煜如此态度,所有的罪责都归于到了他的身上,都归他一个人背。 “这样你才要更加振作起来,努力去办一场万人空巷的演唱会,而不是自怨自艾,借酒消愁。”我裂开嘴,现在还不晚吧! “没用的,没人愿意支持我,没人看好我…”杜文煜也曾经努力过,但是都以失败告终。没有背景,没人赏识,又如何出人头地。 “要不,你把追光者唱一遍给我听,再唱一遍给陈茵听?” 这首追光者,在杜文煜看来,最适合陈茵,更代表着陈茵。他就是那道光,那道有迹无形爱捉迷藏的光芒,而陈茵便是那苦苦寻觅的追光人。 杜文煜没有犹豫,没有问缘由。只是静静拿起床边的破木吉他,再次用自己那独特沙哑而又充满伤悲的嗓音唱响那首追光者。 “你看我多么渺小一个我” “因为你有梦可做” “也许你不会为我停留” “那就让我站在你的背后” “…………” 陈茵和杜文煜坐在一起,两只脚丫来回摆动,轻轻倚靠在他的身上,白色的身躯有了更加炽热的光辉。 歌声戛然而止,吉他的一根琴弦应声而断。杜文煜用手抚摸身旁,泪水再次流淌。 “陈茵,是你吗?” 第八十六章 造星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纯洁而又炽热的光辉一闪而过,不管执念有多么强烈,执念终究是执念。仅仅是魂体的另一种形式,所以杜文煜的肉眼凡胎依旧看不到。 但他切实感受到了陈茵的存在,感受到了她的温度。知道她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突然间他的心被填满。 热泪盈眶,再不是伤心难过而是一种感激,一种爱意。 “文煜,是我,我在,我一直在!”陈茵灿烂笑道。 他爱她,她也爱他。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杜文煜不再因为自卑而回避,可惜有些晚了。 “我想,我想见陈茵!”杜文煜呼吸突然急促,殷切的看着我。 我抿嘴摇头,“你会见到她,但不是现在,还早呢!等到因为你的演唱会使金城万人空巷时,你就能见到她了。” 杜文煜愣住了,我之前有两次…两次和他说让他见陈茵,突如其来的拒绝让他脑子转不过弯,迷茫的看着我。 陈茵同样迷惑,“等文煜出名?” 她虽然知道她自己看中的男人极为优秀,知道他的才能,但她真的没有信心。 星路漫长而艰辛,每个成功的明星背后都是那成千上万小草根在底层苦苦挣扎,很不幸,杜文煜就是其中一员。 “是的,我很欣赏杜文煜,所以决定捧红他。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我眨了眨眼睛。 杜文煜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那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样,陈茵也不信。 “别开玩笑了,你…行吗?” “你管我行不行,一拳还给你再说!”出其不意,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杜文煜的脸上。 打完就往外面跑,格外畅快。我不管他在后面骂骂咧咧,头都没回,哼着小调就离开了。 没错,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造星,将杜文煜打造成金城最闪耀的星。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也不难。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够,还怕捧不起来? 杜文煜也不是那种肚子里空空如也,没有真才的烂泥,给他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他自己。要是自己错失,那他就真是头猪了。 不过我现在也是穷的可以,就随身卡里有几万,五千万也一股脑投在老杨手里。还真没办法变出钱来。真特么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喂!陈老哥,明天有时间吗?”我大大咧咧的掏出手机,还好我不怎么要脸。 我认识的有钱人就那么几个,关系好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胡家我不敢找,毕竟他们还求我办事,要是老胡提出让我治胡一斌的要求,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 周家不用说,现在正忙着和那个程家争锋,打扰他们怪不好意思。安临水我也不想找,师傅的铁哥们,怎么说也是长辈。所以,第一选择就是陈浮生,这位金城房地产大亨。 第二天睡到十点多,草草吃了个早饭就往花尾奔,怎么说也是我求他,还是不能失了礼数。 “黄先生!”王三哥一见我,立马迎了上来,“陈总在三号雅间等着。” 这胖子最近小日子可能是过的不错,春光满面,一双小眼睛都快眯的只有一条缝。 我简单回应了一声。 陈浮生这次是一个人,见我进去,站起来笑道,“黄老弟可是要房子?我今天就带先生过去。” 没有和他客气,一屁股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不是,为了另一件事。” “陈老哥,你对明星这个行业了解多少?捧红一个明星又要多大的代价?” 陈浮生微微一愣,开玩笑道,“黄老弟怎么对这感兴趣?难道是要进军星途?” “我哪是那块料啊!”我耸肩道,“直说,要多大的代价。” “要看什么程度,如果三流小明星,包装意思一下就能有些名气。”陈浮生眯眼说道,“而那种一流大腕,投入资金可以说无法估量,而且有钱也不一定能做到。” “要那种在金城能大红大紫,这种又怎么算?”我随意道。 杜文煜不是说金城万人空巷吗?多的我做不到,G省金城这地段,还是有可能的。 “金城?那已经算是准一线,名声也不会局限与金城,G省甚至全国都会有一定的辐射。保守估计,八千万起底。”陈浮生比划了一个“八”的样式,喝了一口水。 他知道我确实是有所求。 “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帮忙联系光鲜传媒公司。” 光鲜传媒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响彻华国大江南北,能从那里出来的明星都是道上的大牌。说是占据娱乐圈的三分之一都毫不夸张,是名副其实的造星工厂。 就连我这个门外汉都听过它的大名,可想而知其名头该有多盛? 当然,金城这个小江养不起这么大的龙,光鲜传媒属于首都燕京,在金城不过是个分部,不过包装一个小小的杜文煜绰绰有余。 “实话说吧!我想让你将一个人打造到那种程度。”我明言道。 陈浮生又不是什么雏,在谈话过程中早就猜到我的打算,沉声道,“八千万对我陈家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亲兄弟都明算账,何况我和他关系也不如那么亲密,一些小忙他或许会帮,但关系到上亿。就算是陈浮生,也不敢将这么多钱打水漂。 “一个要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帮你,别太过分。”我抿了一口水,“哪怕是你陈家陷入生死危机,我都能将你们拉起来,这种机会可不多。” 陈浮生精芒乍现,手握住杯子。我的底细,他多少是知道一些。不是我吹牛皮,要不是我来金城的时间尚短,一亿我也不是搞不到,只是我对钱没那么看重。 “老弟此话当真?” “当真,我虽然不着调,但我信诺。如果老哥不同意,我也只好找下家,肯定有人会答应我的条件。” “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光鲜传媒在金城的负责人,保证帮你把事情办的妥妥的。”陈浮生大笑。 我既然敢来,就有底气,就不怕陈浮生拒绝。说实话,在这件事上,陈浮生赚了。钱没了可以再挣,但是我的保证,堪称无价。 陈浮生到底是金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过去,就接到了隆重的款待。 “今天的主角就住着这种地方?”陆涯岸轻笑道。 他就是光鲜传媒金城总负责人,倒也是个妙人,耐心耐烦,没有丝毫的不悦和不满。能坐到这种位置的,能是蠢人吗? “位置确实不咋地,不过能得到黄老弟赏识的,怕不是一般人。” 我嘴角扯了扯,笑容有些僵硬,他们两个怕是要失望了。 我靠,还特么在睡! 我赶紧先一步冲进去,扶住杜文煜的肩膀死命摇晃,这丫昨天喝了多少酒? “干嘛?让我再睡会。”杜文煜睡眼惺忪,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你特么给劳资起来,看谁来了?” “生伯?” 陈茵惊讶的捂住小嘴,他们两家也有点儿亲缘关系,陈茵家能发家和陈浮生也脱不开关系。 “谁啊?你昨天打我一拳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来?” 杜文煜实在受不了,顶着一头乱发跳了起来,像个骂街的泼妇。 突然一个哆嗦,身体往后紧靠,“陆…陆…陆总…总监?我的妈啊!” 陆涯岸嘴角同样在抽搐,杜文煜的形象实在是和他想的天差地别。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两只眼睛还像被打过一样,鼻青脸肿,别提有多丑… 要不是应陈浮生的要求而来,他真的想一走了之。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没想到见的是这样的货色! “失误,失误!”赶紧赔不是。 我怎么知道都特么下午了,杜文煜跟死在床上一样,本来想给他惊喜,真尼玛惊喜个蛋,我不要面子吗? “站床上很高啊!还不死下来!”我大吼一声。杜文煜麻溜下床,两只鸡爪在乱发上胡乱招呼,都快哭出来。 “额!陆总监,我…我没想到您…您会来…”杜文煜急忙解释,委屈巴巴的眨眼睛。 陆涯岸同样是金城的名人,可能比陈浮生还要出名。只要是有一个明星梦的男孩女孩都认识他,从他手上出道的明星没个一百也有八十。被誉为金城的造星之手,也不怪杜文煜这幅样子。 “想必事出突然,这位小哥可能没准备,也情有可原。”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在陈浮生脸上,刚还夸过杜文煜,结果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还记得我昨天给你说的吗?” 杜文煜陡然惊醒,张大嘴,“难…难道?” “光鲜传媒准备斥重资包装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露出一口大白牙,只要钱到位,陆涯岸再怎么也会接受杜文煜。 “你…你打我一下…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杜文煜傻了,还傻的不清,“快啊!快打我一下。” 这么贱的要求我还是要满足的,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敲。 “我靠,真的疼,不是做梦!”杜文煜使劲搓自己脑袋,“陈茵,陈茵,我不是…我不是做梦。” 第八十七章 没眼色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你还是真是幸运,能够得到黄老弟这样的支持。”陈浮生轻轻摇头,对杜文煜并不是太看好。 杜文煜将将抬头,“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别谢的太早,我路给你铺好,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 “能成,一定能成,一定会成功的。” 陆涯岸淡淡道,“跟我走吧!这里的东西都不需要了,我们公司会给你最好的支持。” 杜文煜坚定的点头,就把床头那张粘合起来的照片紧紧拥入怀中,眼里闪过喜悦和坚决,这一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老弟,刚才那人和你什么关系?能让你这样帮他,实在是少见。”陈浮生和我走在一起问道,杜文煜也和陆涯岸一同离开。 “没关系,只是想帮他而已。” “只是想?哈哈哈!原来我一直都没真正的看懂你。”陈浮生笑道,“明天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房子,保你满意。” 我应了下来,房子还是要看的,住在小医务室实在有点儿憋屈了。 站在所谓的中央花园牌匾之下,和我来的只有朱颜,尹郝正忙着安置那件儒道至宝,抽不出空。女生的审美终究要比男生的精致,何况朱颜本来就学的设计,也算半个专家。 “中央花园这地方…听说很不简单,能住里面的非富即贵,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朱颜说道,“依山傍水,实乃良宅,我们老师以前就以这里为案例给我讲解过。” “有那么好吗?”我不在意的说道,对衣食住行还真没那么挑剔。 朱颜白了我一眼,“这就是内行和外行的区别,不懂就别说话,这么好的地给你住糟蹋了。” 这丫头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和我反嘴的次数越来越多。不过这样也挺好,说明她真正的把我当朋友,当哥哥在看待。 门口有保安,监守也挺严。本来陈浮生准备亲自带我参观,但是临时有事,所以就委派一个人过来,只是那人还没到。 “哦呦,这不是朱颜吗?来这干嘛呢?” 我下意识往那一看,这妖艳贱货怎么有些眼熟?貌似在哪看过,打扮的浓妆艳抹,也算是有些许姿色。 身边还有个公子哥样式的年轻人,两人刚从一辆骚包的红色敞篷跑车上走下来,女的顺其自然挽住那男人的手。 “曾以柔!”朱颜脸色突然变的有些难看,眼神躲躲闪闪,扯着我的袖子,想要离开。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给朱颜一个安心的眼神,这妮子还是太老实,看样子总是守欺负呢! “朱颜,看到同学,招呼都不打吗?太让我伤心了。”曾以柔笑道,“阿威,这就是我们班那个土丫头,听说从山沟沟来的。” 阿威对朱颜不屑一顾,因为朱颜确实土。但为了满足曾以柔的虚荣心,神气十足的站在旁边。 “黄鑫,我们走吧!”朱颜恳求道。 我眯着眼笑了笑,“走什么走?这女人跟个哈卖批一样,你就被她这样欺负?” 曾以柔面色微变,带有一丝恼怒,“一身路摊货,还好意思来中央花园这种高档地方,过眼瘾呢?就你这样,一辈子也别想买得起里面的房子。” “曾以柔,你别…别太过分了。”朱颜怯怯道,她根本就不擅长争吵。 “走吧!和两个土豹子说那么多干嘛?”阿威一脸不耐烦,“带我去看房子吧!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就买了,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当然好。”曾以柔选择性无视朱颜,挽着威少的手,趾高气扬的走了进去。 良久,朱颜长舒一口气,“听说她在这里做销售,没想到会碰到她。” “你也真的是,这种女人你也能忍让?” “随她呢!反正我本来就是山沟沟里来的。”朱颜笑道,还真是个傻丫头,为人也太善良了。 等了不到五分钟,一个中年人挎着公文包,风尘仆仆的跑过来。 “黄先生吗?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耽搁了。” “没事,今天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带你们去看房吧!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吩咐,我们老板说了,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余文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对一个人这么郑重,以他多年经验来看,眼前的我必须让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 “我们中央花园建起也有五个年头,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停车场,小公园,人工湖。这里背靠黄河,远离都市喧嚣,是不可多得的居所……” 一路上,余文就给我解说,让我对这个住所有了初步的认识。里面风景也确实不错,人也不多。对于我这种喜欢清净的人来说,是很满意的。 “阿威,那边是整个中央花园最好的房子,都是精装房,是老板去燕京花重金请来的设计师设计,用的也是最好的材料。”曾以柔对威少介绍道,“一般有身份地位人的首选,买一套也倍有面子,要不,我们买了?” 还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又双叒叕特么碰到了。 阿威也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多少钱?你喜欢就买!” “那边房子都是五百万起底,可它值这个价格,谁不希望住的舒适?”曾以柔一脸期盼。 她是销售,房子的价格高,她拿的提成也就高。当然希望眼前这人买的房子越贵越好,把阿威当成了冤大头。 可惜她对自己的美色太过自信,阿威先是一惊,随后忙道,“柔儿,我觉得一百万和一千万的房子没什么区别,何必花那么多冤枉钱?” 曾以柔暗自嘀咕两句,但笑容依旧。 “哎!余经理?您今天怎么来了?”她眼前一亮,这位可是老板眼前的红人,巴结好了,好处少不了,“余经理,我正带着客人看房呢!” 余文不得已停下脚步,眼睛眨了两下,“哦哦哦!很好,不错!” 曾以柔笑颜如花,“我是曾以柔啊!帮您倒过水的小曾。” “原来是你啊!好好干!” 我满头黑线,这女人也忒特么不要脸了吧!居然还有这种操作,攀关系攀到这种地步,真的是,绝了! “恩!好好干!好好干!”我恶趣味上来,跟着点头道,狭促的看着那个阿威,“真的是好好干!” 我特么想起这女人是谁了,不是当初在花尾遇到的那个傻娘们吗?被黎非画打着跑出了花尾,别提有多丢脸,又活了? “黄先生,你们认识?”余文惊讶道。 把曾以柔多看了两眼,考虑着要不要提拔她一下。他还是误会了什么。 “认识啊!这么勤快的员工,我都有些羡慕我陈老哥了。”我把勤快咬的特别重,看的威少都激灵。 这女人还不知道被人骑了多少次,还特么出来卖!不怕被人识破吗?是该说她艺高人胆大,还是说她不知死活? “是黄先生您夸奖了,小曾啊!确实勤快,业绩在那些销售里面也属拔尖,我还考虑要不要给她升一级呢!” 不愧是做到销售经理这一级的人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明明不认识曾以柔,却快要把她夸到天上。 “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进来了?”曾以柔神色一凛,突然惊道。我的话落入她的耳朵可是刺耳的紧。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能进来我们就不能进来?”我冷哼,“告诉你,我的房子就在那块!” 手一指,正是价值五百万以上的房区。 曾以柔轻蔑笑道,“就你?我不知道你怎么迷惑的余经理,但你的谎言马上就要被揭穿!” 她仿若胜券在握,不知道谁给她的自信,还信誓旦旦。 “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没眼色,上次花尾的事情没给你足够深刻的教训吗?” 反正余文是呆了,貌似场景和他想的不一样。马屁特么拍到马蹄子上面了,简直是日了狗,他此刻心情那是翻江倒海,不知道怎么形容? 曾以柔听我这么一说,踩着高跟鞋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你肯定是骗子!朱颜那个土丫头就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大人物?不可能的。” “我再说一遍,朱颜不是土丫头,她的身价不知道比你这个卖身的贱女人高贵多少,你还在自鸣得意,以为将男人玩的团团转,真正傻的是你!”我冷笑道。 曾以柔慌了,“余经理,这人是骗子,快把他赶走,他是骗子,他骗了你!” 余文此时惊怒交加,脸都涨红,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恨不得把眼前的曾以柔一脚踢开。 “你闭嘴!黄先生身份尊贵,别在这里瞎叫唤,给我们的客户感官不好!” “他们真的是骗子,那个女孩,就是我同班同学。平常连衣服都不敢买,还有这男的,一身地摊货,哪里像买得起房子的人?”曾以柔拼命辩解,想把我赶走,怕被我揭发。 “兄dei,你是他男票?眼光不咋地嘛!新手上路?没开过车?”我嘲弄道。 阿威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激起保护欲,拥住曾以柔,“我和柔儿都谈了一年恋爱,当然是她男朋友?” 一年?这特么就搞笑了。 “我见你骨骼惊奇,头顶一片绿色,原来是个有故事的人。”我笑道。 阿威疑惑的看着我,是爷们都知道绿不是什么好看的颜色。 “别听他瞎说,别听他瞎说,我怎么可能背着你找男人?我是清白的。”曾以柔此刻智商欠费,话一说出口立马捂住自己嘴巴。 第八十八章 符箓总纲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阿威呆住了,搂着曾以柔的手突然放开。他本来就一直在怀疑,但是曾以柔又总能巧妙的摆脱嫌疑。 “你别听他瞎说!我和你这么久的感情!”曾以柔镇定下来,怨毒的看着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可以去花尾餐厅问问,当时餐厅经理和很多服务员都知道,你女朋友是怎样傍大款的。” 我咧嘴笑道,曾以柔这女人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或者说是水性杨花成了自然。阿威的条件绝不算差,但却朝三暮四。 曾以柔哑然失声,“你这个骗子,赶紧滚!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余总,快叫保安把他赶走。” 余文面色铁青,“该滚的是你!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们公司的销售了。” “好,不做就不做,也不说我给公司创收多少,说赶就赶,我算是看清你们这些人了。”曾以柔厉声道,反正脸皮已经撕破,最后的狠话还是要放。 “阿威,我们走,我们去买别出的房子。”说着就要挽起阿威的手。 阿威用力一甩,然后挣脱,“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你信他还是信我?” “那好,我们去花尾问问!”阿威严肃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别问了,我骗你干嘛?兄dei,我看你顶一片青青大草原挺辛苦。”我嘲弄道。 曾以柔气急,包包一甩,负气而走。但是阿威这个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的男人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动不动,嘴角牙槽骨紧咬。 “多谢兄弟,我去求证一下,要真有这么一回事…” “不用谢不用谢,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当!去吧!”我点头示意。 阿威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抽身离开,行走如风,不出所料,直奔花尾去了。 “黄先生,让您见笑了,是我们审查不严,出了这种事情,万分抱歉。” 本来就没准备怪余文,销售这种行业本来门槛就低。曾以柔也不过是个兼职形式,算不得正式员工。 “看到了吗?对于这种女人千万不要心慈手软,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容这种人玷污。”我眸里光芒闪动。 朱颜轻轻点头,也不知道这丫头听进去没。还是得慢慢来,这性子要不得。 在余文的带领下,我们顺利的去看了即将入住的房。朱颜都赞不绝口,这设计确实舒服,面积最少是有一百五十平,住这里都是一种享受。 “很好,我很满意。” 余文给了我一张门禁,给了我两串钥匙,并且将身份也录到门房的电脑中,以后出入就是自由的。 “黄先生走好,请问您准备什么时候入住,我们好为您联系搬家公司。”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自己进就成。” 东西也没多少,人也有三个,要个毛的搬家公司。 ……………………………… “黄鑫,刚有人来找你,貌似还挺急的。”尹郝手里拿着工具,冲着我叫道。 有人找我?在金城,我认识的人,尹郝基本都能认全,谁找我我还真不清楚。 “他说过会还要来,所以我没给你打电话。” 正值国庆时节,朱颜也说要回家一趟,而尹郝也决定把那支笔安置好了之后回家。用他的话说现在日子过安逸了,手里也有点儿钱,回家看看老婆孩子还有老父亲,尽点孝。 到下午,准备出门买饭,刚走到门口。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探了进来,两搓八字胡,跟个肥老鼠似的,小眼睛往我身上一放,愣住了。 “是你?你怎么在这?” 这特么不是前天才见过的那个吴大师吗?就是被我烧香吓跑的那个,难道是回来找场子?也不对啊!就他一个人,找个屁的场子。 “干啥子?有事?” “嘿嘿!俺找个人,不知道你也在。”吴大师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脑袋,显然没有因为上次的事而心有芥蒂。 “听说黄宗师住这里在,我…有点事儿!” “啥事啊?直说。”我随意道。 吴大师转念一想,眼睛瞪的老大,喃喃道,“二十年岁…二十年岁,黄宗师不会就是你吧?” “黄宗师,我吴小四有眼不识泰山,无意间冲撞了您,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 吴小四惊呼,吓的险些没给我跪下。 我掏了掏耳朵,“说啊!我赶着吃饭呢!” “请黄宗师出山救一个人。”两只小眼睛乌溜溜的转,神情忐忑,“我…我…我可以付报酬,这事非黄宗师不可。” “报酬?什么报酬?”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让一位宗师出手的代价可不小。钱财,是打动不了我的。 “黄宗师可认识这个?”吴小四看上去像心一横,掏出一件东西。 我心头猛震,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而尖锐,赶紧把吴小四拉进屋,然后哐的把门关上了。 “哪来的?你怎么有这个东西?” “祖上传下的。”吴老四也豁出去了,这东西见光死,既然被我看到,绝没有保留下去的可能。 这半本书来头不小,是符箓总纲的下半本,已经失传快三个世纪,上半本正是在我师傅手中。 当初他教我符箓之道时还叹惋下半本的遗失。可以这么说,天下所有现存的符箓尽皆脱胎于总纲上半本,拥有驱鬼除煞之功效。 上半本记载的符箓称之为阴符,而下半本则叫阳符。阴符对魂,而阳符对人。 那些古籍里面记载的各种神奇符箓,如迷魂符,大力符,金刚符等等诸如此类都记录在总纲下半本之上。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如果当初这本书还在,术界不可能受到如此大的打击,更不会死那么多的大师乃至宗师大宗师。但却能让上面更加忌惮,师傅都说过,这下半本丢的好。 习得这上面符箓,术士就拥有了自保之力,而不是被人杀鸡宰羊一般嚯嚯。只因阵法之道威力大是大,但是太过依赖天时地利。 “我家祖上一直留有这本书,并且世代发誓不得外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吴小四头上冷汗直冒,惊恐的看着我。 他说的没错,这本书流出,尘世绝对会发生一场大地震,拥有了这种力量的术士才叫真正的术士,不然永远残缺。 “你家就一直留着这本书?从不外传?” “是的!”吴老四深吸一口气,“我爷爷给我说,这本书如果流出,华国必将大乱。而且,如果要不是这半本书失传,当年上面一定会不记一切代价灭了术士一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吴老四的祖上只有大智慧的人,现如今已经是科技时代。杀伐利器层出不穷,愈发仰仗科技武器。绝不会让这种不安定的因素存在,人力再强,强的过国家机器? 他说的没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给我带来的震撼太过巨大,这个消息我久久无法消化。我居然有这等机会,得到符箓总纲下册,想必师傅也不会料到,他找寻了一辈子的东西就在金城! “主要是我天赋太差,到现在术士门槛都没触碰,只能画些低级符箓装神弄鬼。”吴老四见我这种反应,心不由放了下来。 他给我看这本书何尝不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如此至宝,越少人知道越好,假设是个心地险恶之人,绝逼要杀他灭口。 “你要救的那人对你很重要吧!”我沉吟一阵,将书还给他。 吴老四大喜,忙不迭道,“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黄先生绝对是心胸坦荡之人。重要,很重要,不然我也不会违背组训将这本尘封的古书拿出做报酬。” “这事我应了,说个时间,我随你走一趟。”我沉声道,“这总纲我只需要一份拓印或者抄录版,而且发誓只会给除了我之外的一个人看,帮你吴家保留这个秘密。” 社会已经安定,不需要这种东西再来撩拨人心。给师傅看也只是为了了却他的一桩心愿,相信他也会同意我的做法,也不可能让其流传出去。 “好!好!”吴老四大叫,“无须抄录,原本直接给你,留在我手里反而还要担惊受怕,这上面的阳符我一个都不会,放心!” 他反而有了一种解脱之色,这种东西拿在手中真的好比烫手山芋。如果有机会脱手,他还真是求之不得,省的整天胆战心惊。 “我现在就把这半本书交给你。”吴老四直接塞给我,嘿嘿直笑。 我笑道,“不怕我拿了东西不办事?” “我信得过你,这半本书还另有玄机。”吴老四奸笑一声,递给我一包东西,“书上我吴家祖上做过手脚,这个是特配的显影粉。没有它,每个符文都是残缺或者多余的。” “如果你有了杀人夺宝的心思,符箓总纲下半本就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这个吴老四还真尼玛鸡贼,我说胆气怎么这么大,原来另有布置。 符文不比其他,少了哪怕是一笔一划都会失效,如果我真动了什么歹念,得到的就是一本无用的废书。 吴家能够将总纲下半本保留这么久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第八十九章 双龙夺珠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门咋关上了?黄鑫,你在不在?”尹郝在外面大叫。 我不慌不忙的将书揣进兜里,然后打开门,说道,“我和他谈点隐蔽的事情。” 尹郝没说什么,继续忙自己的。 “那好,我明天再来找你,这次要去北方的纸人村…”吴小四凛然,对所谓的纸人村有一种惧怕,然后不再停留的离开。 “纸人村?你去那里干嘛?”尹郝突然惊道,“那地方…” 我眉头挑动,“那地方怎么了?” “没什么,这么多年了,也没听发生什么事。”他嘀咕道,“不过你最好小心点,很多术士都不敢去那。” 看他这样子都知道纸人村非同小可,能让尹郝这种大师失色的地,可不简单。于是留了个心眼,决定去把柱子哥带上。 “老杨,我哥呢?让他回来一趟,帮我查查纸人村的底细,我要去那里。”我给老杨打了个电话。 过了不到两小时,老杨就把柱子哥带了回来。见到我就开口道,“你要去纸人村?去那地方干嘛?听说邪门的紧。” 他貌似也知道一点什么,对那地方讳莫如深,柱子哥就跟在他身后。 “纸人村怎么了?这趟我不得不去。” “纸人村有个传说,在当年抗战时期,陆陆续续大概有五百余岛国军人折损在里面。使得战火都不敢往里面烧,传闻当时那里坐镇了一位宗师级别的术士。纸人村就是那人一手建立。” “宗师?然后呢!” “然后…”老杨支支吾吾,“你也知道当年除四害…那位术士最后也就…也就…” 我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如果纸人村真的有坑杀岛国军人的能力。绝对被那人经营的固若金汤,怎么可能被杀?反抗不了,逃跑也绰绰有余。 “你可能也不信,但那位术士是死在村中之人手里,所以才…” 这些东西我都不太关心,“近些年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倒是没有,不过一般人是不敢往里面去的。”老杨摇头道。 “柱子哥明天和我走一趟,我接了一个委托,非去不可。”我思索后说道。 既然接了吴老四的托付,更是拿了报酬,龙潭虎穴我都得走一趟。 第二天,吴老四只身一人来接我,开的是一辆卖相不错的越野。凭他那粗劣的符术能混到这种地步也是难得。此行我把鳞云也带上,指不定会有什么作用。 “这是我哥,是一位武术宗师。” 吴老四大喜过望,这买一送一的事情居然被他碰到,多一个宗师无疑是多了一份保障。 “这次要去救的人是金城一带赫赫有名的鬼媒人,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出了岔子。她也脱不开身,给我报信说有生命危险,让我请宗师。”吴老四低声道,多了一份焦虑。 这就是他找我的原因了,鬼媒人!是配阴婚的特殊职业。 人,不娶不嫁是为不忠不孝,如果因为单身且意外身亡。家中老人是想方设法要将婚配做了,不然此生不圆满,会犯忌讳。这种习俗这些年都取缔的差不多,不过还有不少地方依旧讲这种规矩。 “路有些远,两位可以先休息一会,我尽快赶到那里。” “不碍事,纸人村是一直叫纸人村吗?这么奇怪的名字。”我眉头皱起,趁这时间还不如和吴老四这个地头蛇好好了解一下。 就算是老杨通过一些渠道,也仅仅知道只言片语,这村子很神秘。据说已经处于半脱离半独立状态,连地方部门都管不到那地方,也不敢管。 “我知道的也不多,纸人村从古至今都叫纸人村。因为,他们村不种地不耕耘,通通以做纸人为生,这门独特的手艺养活了全村的人。” “而且听说他们做的纸人有灵性,能让下面的人收到。所以很多人为了求纸人村的纸人挤破脑袋,当地居民可以说个个富得流油,但有一点就很奇怪,他们从来不出村。不管老少,都在村里自给自足,听闻是诅咒…” 有灵性的纸人?对这点我也不会嗤之以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剪纸人从远古就传到了现在,给地下之人烧宅子,烧丫鬟仆从也是存在的,不仅是为了得到心理上的慰藉。 “我让那个疯婆子别乱接活,她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吧?简直是钻钱眼了!”吴老四叫骂道,从这也能听出那个鬼媒人怕是他的姘头,连组训都不顾只为救那人。 金城四面环山,吴老四一路向北,穿过层层山峦。好在路不难行,也不太颠簸。 “因为这些年求纸人的越来越多,纸人村的名头也远扬。所以都自发给村子修路,不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驾车走了有四个小时左右,行驶了几百公里。屁股都有些麻,一听到地了,我立马就下了车。 “前面一段只能走过去,纸人村的村民说死都不让修这一段。”吴老四抱怨道。 路到这里就是尽头,还很人性化的修了个类似停车场的地方。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不少车停在这,想必是来买纸人的。 “兄弟!你们也是来买纸人的?”一个中年胖子和我们差不多时间下车,热情的给我们派烟,声音是本地腔调。 吴老四为人圆滑,上去接话道,“来这山旮沓,不买纸人还能干哈?” “我也是听说今天过后,纸人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卖纸人,所以就跑来一趟。这些家伙脾气臭,但那扎的纸人简直没话说,供不应求,我这些年能过这么滋润也多亏牵上这么一条线。” 胖子是个自来熟,给我们说了一大堆,还邀请我们一同去。今天过后纸人村很长一段时间不卖纸人?我觉得这事很有可能是因为鬼媒人做了什么,或者说无意间做了什么事情,让纸人村的居民开始清除外人。 吴老四声不做气不张,就和胖子有的没的拉家常。从旁敲击关于纸人村的一切有用信息。 走着走着,我突然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柱子哥问道。 我能清楚感受到鳞云的躁动不安,动物的危机感总是比人类强烈,它似乎在警醒我不要上前,轻轻勒住我的手臂。 “没什么!”我答道,安抚了鳞云之后继续前行。 “这条山溪也是纸人村的奇观之一,可以直接喝的,纯净无污染。我每次来都会喝上几大口。”胖子果真掬了水喝下去。 “听说这条山溪出现过龙吸水的奇观,可惜我没见过。” 龙吸水又叫水龙卷,是自然界的一大奇观。一般来说,只有海面会出现。但凡事都会有特例,如果地下有地龙,也会出现龙吸水。 来到纸人村之前我就知道这里风水不简单,只是未曾窥见全貌,不得知具体的风水之名。此时我心里明白,和地龙怕是脱不开干系。只要沾染一个龙字,风水局就没个简单的。 纸人村近在眼前,和普通的村落没什么大的不同。但居住地是呈一个很特别的扇形。三面靠山,只有一面对外开放。 还与时俱进的建了检查站一样的东西,隔远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很多白色的东西悬挂在建筑物上面。 “冥龙入山!死穴!居然是死穴!”我瞳孔微缩,再次站着不动了。 墓穴风水也分种类,像陈浮生找到的是阴宅风水中的文笔珠帘,称之为活穴,先人入住,后人能受其荫庇。 但眼前这冥龙入山特么是死穴,不说活人,就连死人住进去,后代都要受其拖累。 “什么死穴?”吴老四在术法上真的是愣头青,啥都不知道。 “死穴有大生死,大恐怖!不能有因果,不能有因果!”我把师傅曾经的告诫念了一遍,我现在严重怀疑,以前住在这里的术士不是宗师,而是大宗师! 能把一个死穴弄成让人居住的环境,那该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 “冥龙入山!溪龙入河!双龙并驾!简直是巧夺天工!”我再次感慨,这个风水局似乎在我眼前变得明晰起来。 生死阴阳,总是相伴随行。冥龙入山本是大凶之地,但有溪龙从中调整,两龙交界之处。又不失为一等一的福址。 纸人村正是在这福址之上,化为两龙争夺的龙珠,两相平衡,简直神了。不由对曾经那位术士肃然起敬,这是有多大的魄力才有如此举措。难怪能在乱世中稳如泰山,全是此人之功。 “走吧!我也想见见这纸人村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我手慢慢挥动,从震惊中回过神,心里更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诶!你们要去纸人村?” 近在咫尺,路上不少人往回走。 胖子急忙迎了过去,“咋回事?你们怎么空手出来了?” 这可关系到他的赚钱大计,突然急了。 有人小声道,“村子里的人跟疯了一样,把我们往外面赶,纸人也不卖了,还说没了货。我明明看他们做的纸人都在家里堆着,怎么可能没货?估计又犯神经了。” “谁说不是呢?送上门的钱都不要,脑子秀逗了。” “不卖?怎么可能不卖?没道理啊!”胖子喃喃道,他还不相信,决定自己去一探虚实。 第九十章 被掉包的棺材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走,我们去看看!”胖子吆喝,边上的人都摇头笑他不信邪。 我站在村子门口,一股接着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从里面鼓动而出。鳞云在我手上勒的愈发紧,连蛇头都从我袖口探出,里面似乎有什么它特别惧怕的东西! 村子三面被山包裹的严实,讲道理应该不会漏风才对,但这股阴气又是从何而来? “站住!”门口一壮实大汉举着手中猎枪,往我们跟前横放,“纸人村已经封村,外人不能进。” 语气坚决,不容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怎么不让进呢?我买点纸人就回去…”胖子道,“来,大哥,抽根烟通融下。” 那人看都没看,脸上横肉一抖,猎枪对准了胖子。吓得胖子浑身发颤,捏烟的手僵住了,杀气逼近周身。 “走,都给我走!” “我们是殷媒婆请来的人。”吴老四沉声道,眼睛直视那人。 “殷媒婆?你等一下。” “兄弟,这里不是善地,很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劝你还是快些回去。”吴老四叹道。 胖子哑然,咬牙道,“险中求富贵!希望几位带我进去。” 吴老四不再多言,本来就只是萍水相逢。如果此人一意孤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最多在有余力之时拉上一把。 守门的汉子回返,还带了个风姿绰约的妇人,身着暗红色袍子,打扮艳丽,行走如风,三两步就跨了过来。 “你个挨千刀的,怎么现在才来?想让老娘死在里面吗?”殷媒婆拧住吴老四的耳朵,扯的后者嗷嗷直叫。 “放手,赶紧放手。”吴老四大喊,“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让你叫的人呢?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我不是说了,如果找不到宗师你就别来吗?”殷媒婆突然面色巨变,四处张望,选择性的把我们几个忽略。 “快走,快走,别把你丫也搭进去了。” “死气缠身,不出七天你必死无疑!”我惊呼。 双目定睛在殷媒婆的眉心之处,那块地方红的发黑,她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东西,难怪说会把命搭进去。 “这位黄宗师,金城大学那位,如果没把握我敢来嘛?说的好像挺在乎你一样。”吴老四酸酸的说道,使劲用手搓耳朵。 “呦!你还贫!”殷媒婆眼里放光,多了一些叫做希望的东西,“黄宗师,你看…我这样…还有救吗?” “说不准,你的死气来自冥龙入山之局,我也没很好的办法,等我了解前因后果再说。” 冥龙入山的死气居然浮动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守门的大汉脑门上也漂浮着一丝,但殷媒婆头上的那就不是一丝那么简单。 “入此门,沾死气,九死一生,你们赌不赌?”我回眸道。 这话是对胖子跟吴老四说的,我和柱子哥足够自保。 吴老四没有犹豫,“进!” 殷媒婆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柔情似水,明白吴老四的心意。 “死鬼…你…” 吴老四不屑道,“黄宗师是我带来的,我当然不能走…” 其实他怕的要命,两股发颤,连纸人村大门都不太敢看。 “我也进。” 这胖子,有点反常啊! “你们跟我来。”大汉见我们说完,沉声道。 我总觉得他知道一些什么,对我们谈及的话毫无波动,也不插嘴。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双龙并驾的格局会改变?” 殷媒婆支支吾吾,神色低垂,“因为…因为一场…不该有的…阴婚,触动了冥龙入山。” “一周前,纸人村的村长谢斗魁请我帮他儿子配阴婚,连女尸都准备好了,我以为是个轻松的肥差,哪曾想沾染这么多死气?” 殷媒婆嘴里都开始泛苦,要是能回到一周前,打死她都不会接这个阴婚,偷鸡不成蚀把米,险些把自己给搭进去。 “那具女尸是村长从外人手中收购的,看她长得水灵,模样更是一等一,只是没想到会出这种祸事。”大汉愁容满面。 “兄弟,你咋了?”吴老四冲着胖子大呼一声。 胖子不知道想些什么,吓了一跳,头上的汗抹去,“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在想那具女尸该有多漂亮。” 我默不作声,这个跟我们混进来的胖子,铁定有问题。正常人会明知死地还要闯?正常人会这么镇定? “外来人,回吧!回吧!纸人村的劫数就要来了,就要来了!” 刚路过一个破旧房屋,一名耄耋老翁冷不丁的说道。眼睛浑浊,不见丝毫的光亮。 “回吧!瑞爷爷让你们回。” 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学舌道,小脸一本正经,手里拿着一个没有扎完的纸人。 大汉脚步猛的顿住,全是惊骇之色,“瑞叔,又在瞎说什么?还有小佟,怎么说这么晦气的话?纸人村能有什么事?” 老人没有回答,讳莫如深的看了我一眼。那个小孩再次专心致志扎自己手中的纸人,好似别无旁骛。 “外乡人,如果碰到什么事情,还请到我这里来!” 我抠了抠脑袋,冲着他笑了笑。又把那摇摇欲坠的房屋看了一眼,这地方怎么哪里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氛围,就连我这个宗师都觉得有些胆寒。 “别理他们,这爷孙两已经疯很久了,经常疯言疯语,我们都习惯了。”大汉带着我们,逃一样的脱离那间小屋。 我发现了一件事,纸人村每户房子上都挂了齐人高的纸人。应该是他们这里的某种习俗,刚才那栋房子也不例外,但有一个很明显的差异。 小屋上挂的纸人比其余地方的纸人儿更加精致,更加的…好看?让人觉得纸人像活了一样,似乎眼睛都在转动,真是邪门的紧。 穿过村子唯一的路,仿若一个死村,除了碰到那对怪异的爷孙,再没有另外一个人出来和我们搭话,只有那些雪白的纸人在阴风之中飘荡。虽然阳光直落在身上,但依旧带不来一点温暖。 “这就是村长的屋子,他们一直不让我离开,但我也根本没想着离开。”殷媒婆皱眉道。 她离开纸人村就会暴毙,不离开却还有一线生机,也是个惜命之人。 “我就带你们到这里。”大汉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对所谓的村长屋子更加敬畏。 门外还贴着红色的喜联,屋子也足够气派。占地空间是平常民宅的两倍左右,挂着的纸人也更多,可能是为了所谓的气派。 “殷媒婆!这就是你找来解决问题的人?”门口之人一脸凶样,眉毛浓密而近乎倒立。 我虽不精通相面,也知道这人不是容易相与之人。其手上也定然沾染过血腥,放古代肯定是个优秀的刽子手,连阴魂都不敢寻仇,煞气太过浓烈。 殷媒婆也不示弱,胸脯挺起,“这就是我请的人,一定能把问题解决。” “最好是那样,否则…嘿嘿…”谢斗魁冷笑,“进来吧!快些将吾儿安葬,你们就可以走了!” 厅堂中结阴婚的布置并没有撤销,一片大红,喜气洋洋。阴婚和阳婚流程差不多,但是更加讲究,先要看八字测姻缘,然后再看两具尸体契合程度。如果两方有一边不愿意,就会爆发怨气,很可能会产生尸变。 吴老四也说了,殷媒婆是金城有名的鬼媒人,肯定不会犯这种极为低级的错误,更不会将自己至入险境。 “我怀疑被人算计了。”殷媒婆在我耳边嘀咕道,“八字是假的,更是在我验婚之时,尸体都被动了手脚。” 我假装没听到,放眼在两具大红棺材之上,快步走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 “柳木?这棺材谁打的?”我诧异道,最低级的棺木匠都知道阴柳阴槐不能做棺材,很容易造成尸变,甚至诈尸。 “什么?这棺材是柳木?”殷媒婆听到后差点跳起来,吓的直哆嗦,“怎么可能是柳木?我那天来的时候明明是…明明是衫木?很普通的棺材才对?” 她迫不及待的上前,同样敲击。对于懂行之人,棺木是什么材料,一敲就能听出,殷媒婆的脸突然变得刷白。 踩着步子往后直退,“谁特么这样坑害老娘?” “什么柳木槐木,我不知道啊!这棺材一直都没动过。”谢斗魁同样疑惑。 殷媒婆银牙都快咬碎,“姓谢的,要是知道是你阴老娘,你就等着。居然拿阴柳做棺材,是嫌事不够大吗?” “我真不知道,这棺材我就没动过,怎么可能是一会衫木一会柳木?你等会,我找我家那婆娘问问。” 谢斗魁急步往房中而去,出来时手里揪着一团黑发。赫然是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年轻貌美,被揪的眼里泪水打转,愣是不敢叫痛,也不敢反抗。满脸都是麻木不仁,像是习以为常。 “说,是不是你动了迅儿的棺木?我特么早知道你对劳资不满!”谢斗魁用力将妇人扔出去,重重一脚踹在她身上。 春guang乍现,吴老四眼睛都看直了,这女人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 妇人闷哼一声,乖乖的爬了回来,甚至是舔谢斗魁的鞋子,状若一只乖巧的小母狗,祈尾摇怜,希望得到主人的谅解。 第九十一章 女尸丢了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劳资问你话呢!”谢斗魁反手又是一巴掌,妇人被抽飞出去,在地上呜咽。 我虽然不忍,但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妇人已经被谢斗魁调教出了奴性,就算伸援手别人也不一定领情,因为她怕谢斗魁的报复。 “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滚!丧门星玩意儿!” 妇人连滚带爬,急忙跑进了房屋之中。 “村长,外人已经被驱逐出去!”那大汉又来了,眼睛余光瞟向妇人,似乎有些痛惜与心疼。但是面对着谢斗魁,大气都不敢喘。 “怎么?心疼了?” “不敢!鸳鸯既然已经归了村长,那就是村长家的人了。”大汉沉闷的说道。 “不敢就好,你去召集村子里所有人,我看是谁敢下我谢斗魁的绊子,居然敢换我儿子的棺材,活的不耐烦了。”谢斗魁狞笑道。 大汉仿若是谢斗魁最忠实的狗腿子,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命令。 “这棺材留不得,不然会出大乱子。” “对,留不得,阴柳养尸。小心你儿子儿媳尸变,见到活人就咬。”殷媒婆连声附和。 “嘭!” 话音刚落,棺材板子被一股大力从里面掀开,尘雾四起。你妈卖批的,怕什么来什么! 我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冲上去,咬破中指,就着鲜血稳稳点在那穿着大红衣裳的女尸额头之上,没等她行凶,先制住再说。 除了柱子哥,屋里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连谢斗魁这种凶人都被吓着。 “这尸体不能耽搁下去,不然镇不住她!死地养邪尸,再来个几天,稳成尸王。”我珍重道,两手扶住女尸,再次将她往棺材里面放。 确实挺漂亮,皮肤白皙,还有淡淡的妆容。不过一双怒睁的眼睛有些吓人,全身僵硬,能够爆发出比常人强大数倍的力量。 “尸王?”殷媒婆嘴唇直抖。 我没有再继续讲下去,直接把另一具棺木挪开。里面正是一个壮实的青年,和谢斗魁有三分相似。 和那女尸一般,除了皮肤惨白之外,和活人没什么两样。不过更加凶戾,嘴角还有残留下来的鲜血,莫名添加邪意。 “他们分别是阴男命格和阴女命格,我也是配完婚才发现不对劲。” 常言道男主阳,女主阴。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如果男生阴命,势必夭折。而婚配也是这样的道理,阴阳协调,阴阳相济方为正道。两阴必有一主,必要争个先后。 都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两尸体内一口气咽不下,当然不甘心做个死人,也就会产生尸变,何况这里的地理条件特殊,有着得天独厚的环境。 我也算是知道为何冥龙会反压溪龙,就是这两具尸体成了本该平衡的天平上不安定因素,胜利开始偏向冥龙一方,所以死气开始四溢,甚至侵染人体。 “这种尸变的东西,不都烧了最好吗?”吴老四插嘴道。 烧?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他能想到的方法,殷媒婆肯定也能想到,后者可比他专业的多。 “猪脑子,让你多看点书,就吃了没文化的亏,也不知道你这猪脑子怎么没被人揭穿。这种尸体能烧?煤气坛知道吗?只要那火一点着,那就真的彻底没救了,这地方风水局彻底崩溃。” 殷媒婆说的没错,不仅仅是风水局崩溃。而且,溪龙身殒,冥龙掌位,死地重现,就连我都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那依二位之言,该怎么办?”谢斗魁问道,“我儿这冥婚还能不能配?” “至阳之物,用至阳之物浸泡。不出七七四十九天,这里就能恢复正常。你们村有公鸡吗?” 民间传说,雄鸡能够牵引太阳,有驱邪通天的神性,鸡啼与光明相辅相成。《太平预览》有记载,阳出鸡鸣,以类感也。 所以雄鸡其血至阳,魑魅魍魉避之不及。两尸浸染雄鸡血,才能除了阴性,再次使风水达到平衡。 “公鸡?有!有!我立马号召人把村里公鸡都杀了。”谢斗魁急忙道。 殷媒婆恍然大悟,“高!还是黄宗师高!以最简单的方式化解了这险局。” 就数她最兴奋,因为是她配的冥婚,所以因果在她身上汇聚。死气一窝蜂的往她那跑,绝对站在风口浪尖,首当其冲。 我没有太高兴,因为这件事充满了太多疑点。什么人偷换了棺材,又是什么人设局要破坏纸人村的风水? 这女尸明显就是有人故意送过来的,殷媒婆只是不知情之下卷入了这场没有任何线索的迷局之中,两具尸体就是关键。 “村长,人都叫来了!” 谢斗魁客气道,“几位在屋里歇会,我去去就回。” 我和柱子哥再次将那棺材板盖上,鳞云从我袖口中滑出,盘在那柳木棺材之上。绿色的蛇瞳绽放出点点光芒,红色的蛇信以极快的频率吐出又收回。 “小家伙,怎么了?” “嘶!嘶!嘶!”我往它蛇头对准的方向看去,居然是那个来历不明的胖子,正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 柱子哥小声道,“尸变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铃铛声。” 铃铛声?不可能这么凑巧,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抚摸着鳞云冰凉而光滑的背部。 “我出去看看,这纸人村都是些什么人?”收回鳞云,跨步向外,柱子哥一声不吭跟在我身后。 谢斗魁门口有个小广场,还有个高台,刚开始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现在知道了。 他这个村长站在高台之上,地下跪的全是人。没有一个人抬头,或者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那个大汉也在谢斗魁旁边。 所有人都带死气,没有任何精气神,就像是那一个个被人随意摆布的木偶。 谢斗魁俨然就是这个小村庄里面的土皇帝,没有人敢忤逆他。 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就散了场,迎着我走过来。 “大师,我已经让他们取来自家雄鸡,不知那法事什么时候才能做?” “明天日出之时,阳气凝聚,那时取血效果最佳。”我低吟道。 在谢斗魁家吃了饭,也被安置在他家住宿。那个妇人也只在端菜时上来一阵,然后又被谢斗魁一顿毒打。然后再也不见她的身影。 “我问过谢斗魁,他不认识那个胖子。”睡在床上,对边上的柱子哥道。 刚来时,胖子可是信誓旦旦说自己靠倒卖纸人村的纸人发家,不可能不是常客。那谢斗魁作为村长,印象里也不可能没有这个人。 柱子哥没有回答,很快就响起一阵呼噜声。我也翻身睡了过去。 “黄宗师,不好了,不好了!”天还没亮,殷媒婆如同失了魂,横冲进来大喊。 我猛的坐起来,“什么不好?” 看着窗外,才麻亮,没有到出朝阳的时间。 “你个疯婆子又干嘛?”吴老四哈欠连天,胖子跟在他身后,睡眼迷离。 “尸体!尸体不见了!不见了,真不见了!”殷媒婆喊道,“我本来准备起夜,但是发现女尸棺材被掀开,我过去一看,空的!” 空的?我瞌睡瞬间醒了,穿上鞋就往外跑。那棺盖果真躺在地上,棺材里面空空如也。然后又把男尸棺盖掀开,并没有什么变化。女尸,真特么的不见了。 “是谁!谁坑害老娘,老娘招你惹你了?”殷媒婆欲哭无泪,尸体丢了,那怎么还原风水?那个始作俑者就是存心不让风水局平衡。 “别慌!别慌!我们几个大活人在这房子里,尸体能去哪?” 人一慌就六神无主,反而会乱了分寸。 “发生什么事了?”谢斗魁大步进厅,疑惑道。 “你…你儿媳,儿媳丢了…老天爷啊!”殷媒婆哭喊道,“赶紧看看你家门窗,看那个偷尸贼从哪跑的,他肯定不会出村。” 谢斗魁二话不说往外跑,我立马跟上。门,是锁好的,他家被三米高的院墙包裹,只有一扇门。那偷尸贼会飞不成?如果不会飞,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尸体还在屋子里。 “找!找!很可能没出去!” “对,找!赶紧找出来。”殷媒婆直跑,只要有可能藏尸体的地方她都不会放过。 庭院很快被找完,地上也没有松土的痕迹。几人一言不发往屋里冲,翻箱倒柜,连特么床都掀了,别说尸体,衣角都没看到。 第九十二章 活人三个半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快想想,有没有哪个地方找漏的?”我急声道。 殷媒婆比我更急,“没有,屋子就这么大,还有高墙,尸体能去哪?” 谢斗魁一声不发,快速进屋将那个妇人再次一把提出来。 “说,是不是你动的尸体?你这个臭三八就想着让我去死!” “不是…不是…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妇人跪地求饶,凄惨无比。 “应该不是她,她的屋子也全都搜过,没有见尸体的踪迹。” “这…这尸体还能自个跑不成?”吴老四话一说出口,连忙捂住自己嘴,“不会真的是她自己跑的吧?不是说尸变了吗?” 自己跑的?不可能!我中指血至少能镇她一天,怎么可能到晚上就失效?一定有什么做了手脚。瞒过我们这么多人,现在除了我和吴小四还有殷媒婆以及柱子哥四个人,其余人都有嫌疑。 特别是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胖子,就他的来路最为不正。 “散了!散了先!女尸等谢先生明天号召村民一起找,还有时间!”我沉声道。 “还有几天?” 我一手张开,弹出两根手指头,殷媒婆魂都快被吓掉了。 “两?两天?两天?” “最多两天,如果再找不到办法,我在后天午时就离开。” 话说的很决绝,因为情况本来就不容乐观,我不会傻到把自己命搭在这里。 “行,到时希望宗师能够保吴小四平安。” “我不走!我不走!”吴小四拼命摇头。 “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况且黄宗师也没有说一定没办法。”殷媒婆一改之前泼辣的模样,反而看的很开。 “你跟我来一下!”我冲着胖子招手,胖子很坦然。 回到房间,屋外的人都各怀心思的散去。 “大…大师!找俺干嘛?” “尸体在哪?”我揉了揉太阳穴,将鳞云放出来,盘旋在我肩膀之上。 “啥?啥尸体?我不知道啊!我这人从小怕鬼,别说摸死人了,走夜路我都用跑的。” 胖子战战兢兢,浑身肥肉直抖,搞得像我要把他怎么了似的。 “尸体真不是你动的?那你来纸人村又为了干嘛?” “买纸人啊!竞争对手都走了,我岂不是可以赚笔大的?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我挥手让他离开,柱子哥推门走了进来,“他撒谎!” 或许真的有为钱财舍命之人,但纸人村特质纸人也不可能让人一夜暴富。胖子说谎是肯定的,何况柱子哥之前还说听到铃铛声,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先别打草惊蛇,我感受到了这里还有不寻常的气息,鳞云应该也感受到了,是阴煞!纸人村的事情不止风水局那么简单。现在,我们去找个人。” 纸人村的道路依然宁静到吓人。那些村民好像都窝在家里默默扎纸人,暮气沉沉,扎纸人成了他们可做的唯一事情。 如果严格来说,整个纸人村除了我们这些外来人,只有三个半活人。 “小兄弟,既然来了,就坐坐吧!” 还是那个老人,也就是上次和我搭话的瑞爷爷。老态龙钟,步履飘忽,似乎一阵清风就能将他吹倒。 小佟乖巧的拿出两个用纸扎的凳子,估计实心的,很结实。没有迟疑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接过小佟递过来的水杯,也是纸做的。 这时我才发现,这间小屋里所有的物件都是用纸做的,包括椅子桌子,还有满目琳琅的大小纸人。 只有小佟这个孩子能让人感受到一些鲜活的气息,可惜他也不喜欢说话。 “你们对纸人村了解吗?”瑞爷爷张嘴道,露出一口白牙,整整齐齐。 “只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大宗师,那位应该是个扎纸人吧!” “是了,就是扎纸人,小伙子不错嘛!” “世人都知道纸人村之所以叫纸人村,是因为村子里所有人都会扎纸人。”小佟说道,“却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是纸人!” 我拿杯盏的手险些掉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都是纸人,虽然没有和他们近距离接触,但是肯定是活人。 “活成这个样子,不是纸人又是什么?”小佟嗤笑道,缓缓走到瑞爷爷身后站定,小小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忧色。 “外乡人,今夜子时,记得到我这里来一趟,我会解开你的疑惑。那丢了的女尸,随她去吧!我能保你们平安,但是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小佟突然间眼圈通红,牙齿紧咬不让泪水流下。 “小家伙,这都是命中注定的。”瑞爷爷叹了一口气,却是下了逐客令。 让我最为吃惊的是,为什么他知道谢斗魁家里那具女尸丢了? “咦!好巧啊!你们也在?” 一出门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胖子,表情有些僵硬,朝着我们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扎进了瑞爷爷的小屋。 “鑫哥儿,要再去看看吗?” “那个老人不像说假话,这盘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不再能左右其走势。包括你我在内,都成了棋子。棋手没出,或者说,此局根本没有棋手。” 我凛然道,此刻想的不是破局,而是明哲保身。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会冒冒失失的跑去给谢斗魁说我的怀疑。 那个姓谢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两口大大方方的棺材被换他会不知情!更是一直装傻充愣,不知道打什么算盘。能信的只有自己和柱子哥。 “听话,我们很快就离开。” 我安抚躁动的鳞云,师傅说的没错,死地果然不能随便踏进,没有任何一处死地会简单,这次有些托大了。 “大师,村长让我找你们。”大汉叫唤道,还是背着一杆猎枪,“那些雄鸡都给抓来了。正等着你们回去。” “你心甘情愿在谢斗魁手下做事?那个女人和你什么关系?”我冷不丁的问道。 大汉愣住了,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 “大师说笑了,我对村长当然忠心,不然他…也不会只放…我一个人出来…”他眼神躲闪,笑的有些牵强。自动忽略了我问的第二个问题。 放他一个人出来…他那加重的一句话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什么叫只放他一个人出来?但是他并不准备对我这个素未谋面之人说那么多,总觉得他的话在暗示什么… “怎么这么慢?办个事都办不好!养你干什么吃的?”谢斗魁骂骂咧咧,又拿旁边的妇女出气。 “黄宗师,有什么发现吗?”吴小四跑过来问道,“我们差不多把整个屋子都翻遍,就差掘地三尺,可是女尸依然没影。” “这事急不得,男尸在哪?将他连棺抬出来。”我吩咐道,吴老四和柱子哥立马把谢斗魁儿子给抬了出来。 面色愈发惨白,手指甲变得更长。用手捏开他的嘴巴,牙齿尖锐,嘴角那一抹血像是擦不掉,又好像在诉说着什么事情。 “你儿子怎么死的?” 这是我一直忽略的问题,死亡分很多种。老死,病死,自杀,他杀… 谢斗魁儿子死的不太正常,典型的怨气不散,含冤而亡。那具来路不明的女尸也是同样的情况,两具尸体放一起怨气都快冲破云霄。 本来这只是细枝末节,谢斗魁不说,我也不会去问。但这怨气加快了尸变的速度,更是牵扯到了风水局的平衡,或许从这能找出什么线索。 “我儿子?摔死的,走着走着就摔死了。有什么不对吗?他嘴角的那血啊!怎么擦都擦不掉。” 谢斗魁说着,我眉头猛的一跳,这是他儿子,而不是一个无关的路人。为什么他对自己儿子的死没有任何伤悲?像是在诉说身外之事,从容淡静。 “确定是摔死的?” “谢斗魁个王八蛋说假话,这人怎么可能摔死?怨气冲天,摔死能有这么大的怨气?老娘本来不准备多问,但被蒙在鼓里也窝火得紧。”殷媒婆厉声道,她也是将死之人,哪里还有那么多忌讳? 谢斗魁脸色微变,放在身边的双手微微抖动。那个大汉在一旁也扣动扳机,送来雄鸡还没走的村名齐齐抬头,眼里闪耀出莫名的杀气。 “摔死就摔死的,何必问那么多?”我裂开嘴笑道。 谢斗魁轻轻松了一口气,大汉和那些村民通通恢复成先前的样子。刚才爆发出来的气势烟消云散。 “这死的可是我儿子,都说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是撒谎?殷媒婆,别疑神疑鬼的,给我儿子配完冥婚,当初许诺你的钱再加三倍。” 殷媒婆大气不敢出,被刚才的一幕镇住。而谢斗魁典型的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先把我们安抚好再说。 “把那个女人的八字给我。” 虽然知道没什么作用,但也还是想试一试。因为没有那女尸的至亲之血,棺材里也没有女尸本身的头发皮屑。 无因就无果,寻尸也不是无根之萍。但是可以通过两尸的相互感应知道大体位置。 “她的八字是我慢慢推算出来的,原来的八字根本没什么用。”殷媒婆上前道,夹杂不小的怨念,踏入泥潭可不好脱身。 第九十三章 严峻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用殷媒婆给的八字做法,寻尸鸟儿绕着谢斗魁的房屋转了三圈又三圈。说明,殷媒婆给的八字没错,女尸也确实藏在这间屋子里。 “黄宗师,咋样?” “找不到,女尸在屋子里,但是却不知道去了哪!”我低沉道,这个结果已经是最乐观的,至少女尸还没离的太远。 “把男尸抬进去吧!” “那…那雄鸡血…”谢斗魁问道。 “这些鸡先放着,女尸找不到,这男尸就算除了阴气也不顶用,反而会让死气爆发。” 谢斗魁没有再说话,而我又看了男尸一眼。他是谢斗魁的亲儿子,那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具女尸又是从哪来的? “姓谢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要当心了。”殷媒婆咬牙切齿,“要不是因果脱不开,老娘早跑了。” “谢斗魁有事瞒着我们,那个胖子也有事瞒着我们!纸人村里面的村民不太对。” “不太对?我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好像都不会说话。除了带我们进来的大汉和谢斗魁,以及那个女人…” “活人有三个半,村民应该都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魄。八九点如果听到声音别出门。” 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几人,和柱子哥径直回到了给我们安置的房间。 “对不起!” 正在想问题,没发现有个人从拐角处出来,是那个经常被谢斗魁虐待的妇人,惊慌失措,被我碰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接连认错,直接跪倒在地,恳求原谅。 我把她扶起来,“没事,你不用这样,快走吧!让谢斗魁看到又要打你了。” 妇人急忙点头,跟做贼一样,“天黑之前快离开。” 等我回过神,她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这妇人算是三个半活人里面的半个,有自己的思维,但是被谢斗魁拘禁,跟个木偶似的。 等到八点,夜幕降临。我坐在床边,听到客厅里一阵闷响。嘴角勾动,看来是开始了。 “不出去看看吗?” “不用,这是我留的后手。尸体只要尸变,率先会找谋害他的那个人,再等会。”我解释道。 谢斗魁不是不说吗?我就逼他说,我倒要看看男尸会找谁寻仇。如果是谢斗魁,那就有些搞笑了,虎毒不食子,如果他是一条阴冷的毒蛇呢? “大师!救命啊!救命啊!”谢斗魁的惨叫陡然出现,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还有碰倒桌子凳子的响动。 我起身,不慌不忙的往外走。尸变初期,尸体不灵活,跟不上活人的速度,所以我才敢这样试。 男尸果不其然,追着谢斗魁转圈圈。紧跟不放,谢斗魁跑哪,男尸就追到哪!嘴角的血迹扩大,愈发的艳丽。 谢斗魁突然不跑了,也被激发了凶性。轮起一把椅子就往尸体上面砸,椅子应声破碎,男尸也噗通倒在地上。 “你这逆子,连你爹都要害!” 回复他的是再次弹跳起来的男尸,手上长指甲露出寒芒,对准谢斗魁就要刺过去。 谢斗魁吓的亡魂大冒,想用手去挡。但是就凭他那血肉之躯,肯定要被刺个对穿。 “乒乓!”耳边传来清脆的响声,利爪被柱子哥拦了下来。 我上前贴了一张符在男尸头上,他就这样不动了。 “他是怎么死的?” 谢斗魁回过神,一口咬定,“摔死的。” 我把符一扯,男尸再次“活”了过来,直扑谢斗魁,不把他杀了誓不罢休。 “啊!” “说不说?”再次贴上。 “我说,我说,我儿子是被我杀的。可是我都给他配冥婚了,怎么还追着我不放?”谢斗魁强压怒火。 这时是我要挟着他,所以他才不得不就范。以他那财狼一般的心肠,铁定会有报复。可管不了那么多了,重病下猛药。 “具体点!别耍滑头,还有那两口棺材怎么回事?不然动手的不止你儿子。” 柱子哥领会我的意思,手枪掏出,黑色洞口对准谢斗魁的狗头。 “他儿子当初本来要和屋子里的那个女人结婚,但是他见到儿媳貌美如花,yin虫浮动,想要找儿子讨老婆,他儿子当然不愿意!”门口,那个胖子走了进来。 谢斗魁眼里多了怨恨,“当时给我不就好了?也就不用死了,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这话他还好意思说出口,居然还有这种人渣败类。连自己儿媳都想染指,甚至亲身骨肉都不放过。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现在这里的局面临崩塌,还是想怎么脱身比较急。”胖子慢条斯理说道,伸手拿出一个铃铛。 金色,足有婴儿手掌那么大,被胖子捏在手里,肃穆的震动。 “叮铃铃!” “起尸不回魂呦!叮铃铃!叮铃铃!” 我眼睛眯起,不出我预料,果然是赶尸人。当初柱子哥说听到铃铛是我就有这种猜测。 赶尸一脉从来只活跃在湘西一带,和H省还挺近,曾经也打过交道。这胖子最少是大师级别的赶尸人,可不多见。 我手下的男尸没有一丁点回应,就只说明一个可能。他唤的不是男尸,而是女尸。 “原来是你偷了女尸!” “不,不是我,我虽然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但是有人比我先了一步。”胖子直勾勾盯着谢斗魁,“棺材的交换也是他做的手脚,为的就是汇聚阴气,破坏风水局。” “不可能!”我一口否决,“风水局要是被破,他自己也要死。” 谢斗魁不是那种会自己送命的蠢人,那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换棺材养尸?又是什么原因让他盗了女尸,阻止我清除尸体上的阴气?他没理由这么做。但是胖子的话,不像框我。 “我们被骗了,都被他骗了。他自作聪明认为会是收割胜利果实的黄雀,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嘭!”柱子哥手上的枪响了,正中谢斗魁的脚,血花飞溅。 “嘭!”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不过没打中。 但是谁也想不到,他身边的桌子下会有一个暗道,整个人都滚了进去。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卧槽!”我惊呼一声,跑过去一看,黑漆漆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底部。 “还是让他跑了吗?”那名大汉拿着猎枪,颇为惋惜道。第二枪就是他补的,身边还跟着那名妇人。 “柱子哥,把吴老四和殷媒婆叫上,此地不宜久留。” 未知才是最可怕,那条隧道不知道通向何处,如同一只吃人的猛兽。我肯定不会以身犯险。 “下定决心杀他,没想到还是让他跑了。”大汉紧握妇人的手,眼里噙出泪水,“别怕,他已经被哥哥打跑了,别害怕。” 妇人一头栽到大汉怀里,愣了半天恢复意识。痛哭失声,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无尽的泪水。无比悲戚,似乎跟前这男人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咋的了?发生啥事了?”吴小四懵逼道,他听从我的话,一直按捺不动,自然是不知道前因后果。 “来不及解释了,快走!” 胖子手中铃铛又摇了一下,失踪的女尸从屋里另一个暗道之中蹦出来,跳到胖子身边。 看着胖子拔腿就跑,我们哪里还敢停留。老有种不好的预感,鳞云都快要暴走,催促我离开。 “快跑,跑快点!到小佟那里就没事了。” 推开门就没命的跑,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的纸人不停的飘荡,出门就被吓了一跳,那些村民居然全部都在门口。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锋利的刀,比着自己脖子,一动不动的注视前方。 “谢斗魁要动手了,村民的七魄之一在他手上,他能操控所有人,赶紧走!”大汉大吼一声。 “卧槽尼玛!什么几把玩意!” 我直接骂娘,本来已经把事情想的足够严重。但是,我还是太天真,谢斗魁个狗娘养的怎么会有操控人的邪术? 第九十四章 阴兵过境?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现在有点后悔没把谢斗魁给崩了,简直是后患无穷。那些村民脸色刷白,嘴角扬起,竟然和他们边上的纸人有点相像。 “呵呵,他动作比我想的还要快。”胖子行走的步伐停下,面对这诡异的一切,似乎毫不担心。 吴小四颤抖道,“怎么…怎么不跑了?” “跑不掉了,面前是一片杀机。”我迟疑道,死气翻涌,阴气荡漾。 纸人村已经成了一处堪比幽冥的死村,前路已经断绝,迷雾一层接着一层,模糊人的视线。 “不,你们不能这样,六叔,把刀放下,快把刀放下,五婶,,,”大汉扔下猎枪,声音嘶哑而无助,眼见村民们比着脖子的刀越来越近,一个接一个的叫,想要唤醒他们。 但他的话就像石沉大海,没有的回音。 寒意来袭,直侵人的脊椎,仿若置身冰窖。大汉的心也逐渐凉了。 “死亡对他们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胖子长叹一口气。 就在下一刻,他们的动作整整齐齐。手上的刀子割破喉管,殷红的鲜血撒向空中,同时又沾染在那雪白而又带着笑意的纸人上面。 妇人和大汉嘴张了又张,无法接受这一切。眼前的人都是他们熟悉的人,说不定还有着血缘关系,就这么没了… “噗通!噗通!” 接二连三,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于难,血液流淌一地,却没有血腥味传来,有的只是让人胆寒的惊悚。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胖子紧握铃铛,那具被他操纵的女尸站在他旁边,目视前方。 “你们得死!你们都得死!” 雾里是谢斗魁含愤的叫唤,丝丝怨毒之气萦绕。 妇人条件反射的往后缩,大汉同样浑身一抖。这人对他们而言就好比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们受着深深地荼毒,一生一世都无法忘怀,刻骨铭心。 “赵大鹏,我没想到最后背叛我的居然是你。还好我从来都没信过你,只是把你当狗一样的使唤。” “谢斗魁,你这个畜生!”赵大鹏眼圈泛红,把妇人藏在背后。 “看来还是因为这女人,我儿子和我反目,我最得力的手下无时无刻想要杀我。”谢斗魁轻笑,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狞笑道。 “那就死吧!” “不!”赵大鹏咆哮,但是无济于事。谢斗魁讥讽的看着这一切。 死字刚落,妇人全身无力的瘫软到了地上。我赶紧上前感受鼻息,死了…一言断了生死。 “纸人村除了小佟,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姓谢的手上,没用的。”胖子摇头道。 “看到了吗?你妹妹就死在你眼前,本来她不用死,是你,是你害死了她!哈哈哈哈!” “你以为献上你妹妹我就能信任你?不可能的,我谢斗魁连儿子都杀,除了我自己,谁也不信!” “我和你拼了!”赵大鹏化身发疯的猛兽,就要朝着谢斗魁扑过去。 谢斗魁不屑一顾,刚要有所动作。柱子哥的枪举起,而他却如同早有预备,本来奔向谢斗魁的子弹,被赵大鹏给挡住了。 “只要在纸人村,这些人就是我手中的提线木偶。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杀了我,你们不能活着出去。”谢斗魁信心满满,冷笑道。 “这条狗死有余辜,以为能骗过我?” “所以,你知道我和他们串通了吗?”胖子沉吟道,目视眼前的谢斗魁。那两个人的死在他看来,好像惊不起他心中的波澜。 “纸人村的一切都瞒不过我,为了将你们引进来,不惜为那不孝子办冥婚。还有那具女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正合我意。” 殷媒婆险些背过气,不知道这算不算躺枪,明明是那两人博弈,自己却做了抛砖引玉的那块砖。 “我只好将计就计,看看是谁要和我谢斗魁过不去。” “我还是小瞧了你,但是你以为你做的一切在我眼里难道不是透明的?拖了这么长时间,那些鬼东西该出来了吧!”胖子道。 我瞳孔微缩,事情看上去似乎已经水落石出。但我知道远没有那么简单,不管是谢斗魁还是胖子,都另有所求。 谢斗魁脸色微变,咳了两声,“为了破那个糟老头子布下来的诅咒,我已经等了这么久。” “踏!踏!踏!踏!” 整齐而有节律的声音出现,步履重重敲击地面,震撼人心。还有那整整齐齐的号子,一行身穿军服的魂灵从远处开来,雾气都为他们开道。 “阴兵过境?”我心里翻江倒海,所有的淡静都被我抛到一边。 眼前的场景和传说中的阴兵过境又是何其相似,整齐的队伍,整齐的装束。传言,阴兵过境是大凶,只要见过的人无一不死于非命,惨不忍睹。 “不,不是阴兵过境。” 逐渐近了,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外流淌。阴兵不可能穿着几十年前岛国的军服,朝着我们这边来势汹汹。 胖子手开始握紧,其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谢斗魁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放出扎纸前辈曾经镇压的五百多名岛国军魂。” 我陡然想起老杨给我说的纸人村传闻,这里的术士借助地势坑杀了五百多岛国军人。我身体开始抖动,手心手背全是汗。这里是死地,军人本来就煞气重,死后又怎么不会化作厉鬼?原来一直被那位前辈镇压。 “你为什么要放他们出来?”我大声质问道,难道谢斗魁自己都不想活了吗?这些军魂绝对不是善与之辈。 “因为那个死老头的诅咒,让我们永远无法离开村子…你知道吗?是永远…”谢斗魁恨声道。 “我用从他那里找来的东西,控制了所有村民。压榨他们的价值,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做纸人,更是打通了外界商道。但是又有什么用?纵使万贯家财也无处花,我谢斗魁怎么甘心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那你有想过被你们背叛杀死的扎纸前辈吗?”胖子幽幽道,“当年是他救了你们,而你们却忘恩负义,谋害了他,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你又知道什么?”谢斗魁嘴一撇,“他当初还不是为了自救?何况当年那些人为了他的命,许诺可不少,动手的也不是我一家,这些家伙都有参与。” 他往地上的横尸指过去,丑恶的嘴脸暴露无疑。自救?一个这样厉害的前辈需要这样自救?当初他真是瞎了眼才救下这群白眼狼。 “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收你命的人来了。”胖子凛然道,“扎纸前辈曾对我萧家有大恩。”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谁信呢!如果真的是为了报恩,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还要布下如此一个局?但我不会傻乎乎的揭穿,而且那些军魂已经越来越近。 步子踏的越来越响,那带着刺刀,沾染华人鲜血的长枪被他们拿起。 “你们敢杀我吗?杀了我还能活着回去?说不定我替你们求情,那些军爷会放你们一马。”谢斗魁有恃无恐,狭促的笑道。 他和那些恶贯满盈的军魂早有勾结,甚至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不惜以身入局,杀了自己儿子,更是杀了整个纸人村的村民,就是为了放出这五百多煞气冲天的军魂。 “我们…我们跑…跑吗?”殷媒婆吞咽唾沫,身子不由的往后退。 “前路以已经断了。”我皱眉道,回头看向胖子,“这梁子,我黄某人记下了,到时自会计较一番。” 死胖子既然敢算计我,要不是他一直拖慢我们的步伐,我早就到了瑞爷爷那里。哪里落入直面军魂的局面? “到时再说,确实是我的不对。”胖子苦笑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柱子哥,杀了那个姓谢的。” 所有的情绪都化成怒火,这是有史以来,我被坑的最惨的一次。 “不,不,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还要出去,还要出去,难道你们不想出去吗?”谢斗魁抱头鼠窜。 他就是个跳梁小丑,所要的一切终究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即。 一枪打出,却被一个飞起的纸人给挡住,纸屑纷飞,但是谢斗魁毫发无损。 谢斗魁不可能有这种能力,他的傀儡全部被他自己弄死变成怨气,成为了当初军魂的原动力,纸人他是无法指使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是那些军魂出手救下了他。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谢斗魁大喜过望,冲着我们咆哮,“你们都给我等着,一个都别想跑!” 他自己撒起脚丫子就往军魂那边没命的狂奔。 “随他去吧!与虎谋皮会有好下场?”我收拾心情,轻笑道。 “等下还请宗师助我一臂之力。”胖子抱拳说道。 我对他没有好感,但生机在他手上。让我和柱子哥去跟五百军魂拼命,死的绝对是我们。 军魂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阴时死地魂众。而我们却一样没有,既然胖子有把握等着军魂出世,那就一定有所持。 第九十五章 闷棍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今天我走不脱,你也别想走脱。”我狠声道,让鳞云把他看着,只要敢乱来就让他见识一下被毒蛇咬一口什么感觉。 “先生说笑了。”胖子干笑道,表情却愈发肃穆。 “将军,将军。”谢斗魁此时已经到了领头军魂边上。 那军魂面色泛青,肩上还有不少勋章。帽子上是圆圆的大红太阳,那是他们最崇高的信仰。岛国人的偏执与残忍在整个世界都是出名的,他们所崇尚的武士道精神剑走偏锋,伤人害己。 “怎么出去?” 幽幽叙述出口,华语在他嘴里字正腔圆,没有一丝一毫的阻隔感,脱去这身衣服,走在街上,说他是华人都有很多人信。 “将军,这些人,大逆不道。阻止我们的计划,请杀了他们!”谢斗魁急忙道。 我们这一边的几人神经紧绷,时刻提防着那些军魂爆起。 “怎么出这个地方?我想回故土,我们所有人都想回故土。” 将军忽略了谢斗魁的请求,仰天长叹。 “多少年了,玲子,你还在吗?” “到我们国土之上为非作歹这么多年,还想回去?告诉你,不存在的。”我轻蔑道。 将军目光直视着我,绿色的眸子闪烁光芒,“你们华国…有句老话,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我们已经死了,只想回故土。” “国仇家恨,不敢忘!”柱子哥挺胸而出,铿锵有力。 他是军人,对于几十年前的岛国军魂可以说深恶痛疾。还有,没人会相信那个将军所言,这么多年镇压的仇恨说放下就放下?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这些军魂身上。 “怎么出去?我问你最后一遍。”将军声音慢慢变得锐利,看着谢斗魁,后者两股发颤,“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告诉我,怎么出去!” “我…我…不知道啊!不是…不是把你们放…放出来就行了吗?” 将军对他的话并不满意,一把提起谢斗魁,“狡猾的华国人。” “将军,将军,我说的…都是真的,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动手!”胖子见状,高呼一声,铃铛以极快的频率开始震动。 “这具女尸是我们萧家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她体内有克制军魂的法器。” 果然是有备而来,胖子的话让我有了些许底气。这次过来没带金钱剑,但是带了行医箱。 因为纸人村的神秘,为了有备无患,满满的符箓,是我连夜赶制。 胖子出其不意,女尸直朝魂堆扑过去。淡淡的白色光芒出现在女尸的身周。额头上居然出现了一朵雪白的莲花,身上火红的婚袍在空中飘散开来。 “八嘎!”将军极为愤怒,将手中的谢斗魁狠狠摔在地上。 女尸确实对军魂有极大的克制作用,所到之处,军魂就像被太阳灼烧。惨叫连连,用听不懂的岛国语言怒骂。更有勇敢者提起刺刀要往女尸身上刺,但是无济于事。 “请先生牵制住那个首领,千万不让他们组成军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还真是没什么好事,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个将军最难对付,但是见胖子操纵女尸都有些吃力。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得选。 一个军魂不可怕,一百个军魂也不可怕。但是就怕组成军阵的军魂,那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呈几何增长。 将军就是军阵的精气神,阻止他的回援,等胖子解决那些杂鱼。将军必会独木难支,胜利天平也会偏向我们。 “这些符箓你们拿着,帮胖子掠阵。柱子哥,你气血旺盛,去帮女尸。” 我简单吩咐一句,殷媒婆和吴小四没得选。抓起我给的驱鬼符箓义无反顾,柱子哥因为是武术宗师,对阴魂之类天生克制。或许起不到女尸那种效果,但也不容小觑。五百多军魂可不在少数,有的忙了。 “你们找死!”将军显然猜到了我们的意图,眼睛快要喷出火。 “本想让你们自己说出出去的方法然后给你们留个全尸,现在看来不必了。” 将军狞笑,我就知道这龟孙没安什么好心。还说只想回故国,骗三岁小孩呢? “往哪看呢?你的对手是我。” 我勾手道,迅速取出五张符箓,挨个点到位。符箓如同有了生命,在我手上缓慢升腾起来,组成一个成人脑袋那么大的圆圈。 “让我见识一下华国传统术士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将军取出随身佩刀,在青石地板上摩擦出刺眼的火光。 戾气从他身上爆发而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杀了不下于千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我们的同胞。 “北斗昂昂,斗转魁罡。天符到处,永断不详。叱!” 比作剑指,五方神符急转而出,直奔将军,化作五道黄色的剑光,伺机而动。 一时间便陷入僵持之中,本来对这种级别的厉鬼。一向是手到擒来,奈何此处是冥龙入山的局势,死气不散,将军之力就源源不断。 柱子哥他们那边逐渐占据上风,女尸一个就可以横扫一片。殷媒婆和吴小四两人待在胖子旁边,专门捕获溢散出来的军魂。 “撕拉!”柱子哥最为生猛,直接去用手撕军魂,勇猛非凡。 将军越来越急,但是被我拖住,他的部署在逐渐减少。五道符箓以最大的力量消磨着他,一时更是脱不开身,更别提组成军阵。 “将军!快!” 突然,我觉得有什么重物猛击我的背部,一个踉跄,被直接打倒在地,五道符箓更是因为失去我这个主人的指挥,无力的跌落在地上。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人。 谢斗魁正拿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一脸欣喜的叫唤将军,好似他立下了什么大功。 “鑫哥儿!”柱子哥爆喝,手头动作都停顿。睚眦欲裂,不敢再继续纠缠,急忙往我这边跑,一巴掌将谢斗魁抽飞出去。 “怎么样?你没事吧!” 一口血喷出,我的老腰啊!谢斗魁压根就没有留手,本来身板就弱,还好没打在头上,不然我估计已经归西见如来了。这闷棍打的我怀疑人生。 “操你奶奶!”不容多想,忍着苦痛,盘坐在地。要不是让鳞云去监视胖子,我也不会受这么一下。 符箓虽然再次飞起,但是这停顿的时间足够他从我这里脱身出去。手上的太刀高举,一击逼退了横行无忌的女尸。 “为了大日帝国的荣耀!” 零散的军魂有了主心骨,纷纷往将军身边汇聚,步伐逐渐整齐,士气猛涨。 这一会的功夫,柱子哥他们的效率极高,最少除却了一百军魂。但是剩下的四百也不是小数目,更不是善茬。 看他们那些吃人的眼神,只要让他们抓到机会,肯定要把我们几个碎尸万段。 胖子见此,急忙召回女尸,带着殷媒婆和吴小四往我这边跑。但是汇合也没什么用,军阵已经成型。 我不死心,以最大的力量驱动那符箓。五道金黄在夜空中闪过,冲入军阵之中,仅仅是伤了数个普通军魂就再无前行的力量。 心里暗道不好,这次真的掉大发了。情况比面对镇魂道人那次还要糟糕。 “我觉得这次药丸。”我郑重道。 殷媒婆和吴小四两个十指相扣,心如死灰。什么时候了,还来虐待单身狗,觉得受到一万点暴击。 “一步错,步步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胖子低声道,“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 我满脸不信,哪来的机会?军阵都已经结起来,四百多军魂凝聚成一个无懈可击的整体。这可不比单对单,以将军为龙首,我们面对的是拧成绳的力量。 “八嘎!都是你们,我的勇士们才会折损,他们永远无法回国,我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奠他们。”将军咆哮道。 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难道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现如今也只能苦中作乐,以我们几个的力量是万万无法抵御,相差甚远。 “黄宗师,没想到让你沦落到如此险境。”吴小四愧疚道,倒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死吧!你们都给我死吧!我才是赢家!”谢斗魁爬将起来,狂笑道。 “你永远都不会是赢家,而是一个可悲可憎又可恨的人…” 这声音虚无缥缈,融入雾气当中。这沙哑的腔调又是如此熟悉。我陡然惊醒,是那一老一少赶来了吗? 第九十六章 还活着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正在汇聚气势的将军猛抬头,往那声音的发源地而去。面目狰狞,仿若那择人而噬的猛兽。 “八嘎!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还活着?什么还活着?将军本是死了有四五十年的人,难道他认识瑞爷爷? “不,你应该死了,死了才对。你不是他!你肯定不是他!” “将军,是谁?”谢斗魁连忙跑到将军身边,畏惧道,刚才瑞爷爷明明是和他在说话。 “哼!你能杀我第一次,还能杀我第二次不成?”将军接着又用日语大喊一句。 方形的军阵变了,他身后的那些军士,直接往那些染上鲜血的纸人里面钻。 就一瞬间,鬼影都没了。有的只是那一个个相继站起来的纸人。纸人模糊的面部开始有了轮廓,那些衣服还有武器也显现。 “这些鬼东西真聪明,还知道去借体。” 所谓借体就是附身,怨气深厚的厉鬼可以附死人之躯。这些军士道行不够,也就将军能够附体死人。但纸人不同,体重轻,阴气重,特别是这些纸人在死地里待了这么久,那就愈发的契合。 鬼上尸身,力撼乾坤。上了纸人之身的军士,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能够削弱术法的冲击。来人给将军以极大的压力,不得不做一层保险。 “老东西,这次胜利的只能是我!”将军狞笑,把太刀横放在胸前。 一高一低两个身影从远处走来,瑞爷爷正牵着小佟的手,缓缓而行。就像信步游庭,没有正眼去看将军哪怕是一眼。 “你们是谁?” 问话的居然是谢斗魁,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瑞爷爷和小佟绝对是纸人村的村民,而且连赵大鹏都认识他们,为什么身为村长的谢斗魁不认识? “前辈虽然藏身于纸人村,但却没有让谢斗魁知道,因为不能让谢斗魁知道他们的存在。”胖子振奋道,“我就知道前辈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这些军魂是大患。” “这么快的就不认识我了?我死的那天,你才这么大吧!”瑞爷爷笑着比划道。 谢斗魁大惊失色,喉咙里不知道被什么给卡住,“你…你…你是…你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你人头落地。” “我确实已经死了,但在这处死地,我魂出不去,就像他们那样,出不去。”瑞爷爷喟然长叹。 我心头猛跳,瑞爷爷,是那位纸人村的术士?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人,但没想到他来头这么大,这位可是一位大宗师,除了我师傅外,见过的第二位大宗师。 “本来我没想着报仇,只想将小佟抚养长大,但你们姓谢的实在太贪心了,这是我万万没预料到的。” 瑞爷爷看着满地尸体,轻轻摇头。当年那些害他的人全都沦落到了如此下场,也许这就是报应。 “还不是你这个老鬼,留下不能出村的诅咒!不然我谢斗魁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这旮沓缝?”谢斗魁反而还振振有词,多年的怨气宣泄而出。 “爷爷根本没有给你下诅咒,当你控制住这些村民的一魄,就注定你出不去。”小佟稚嫩的声音响起,“你已经和风水局合成一体,只要离开就会血液翻涌,直至暴毙。” 谢斗魁呆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缘由。 “不可能,就是你下的黑手。不然我也不可能把这些岛国军人放出来,不,不是你说的这样。” “吵死了!” 将军一刀捅出,太刀从后背刺出前胸,他的怨气已经凝聚成了实质,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凶残的鬼物。 谢斗魁嘴角溢出鲜血,艰难的转过头,满脸不敢相信。他真的没想到,杀他的会是他一直当做倚仗的岛国将军。 “为什么?不是说你要帮我…噗…帮我出去?” “就你这种华国猪猡还想和我交易?”将军不屑道,“既然你不知道出去的方法,留你也没有任何用处。” “你…你…该死…” 谢斗魁断气时都死不瞑目,睁大眼看着将军,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将军根本就没有想过让谢斗魁这个汉奸离开。 “这场恩怨已经延续了这么久,该结束了。”瑞爷爷眼睛微闭。 小佟依依不舍的松开那只手,大眼睛满是泪花,喃喃道,“爷爷…” “佟儿,记得要把爷爷的手艺传下去,好孩子。” “扎纸前辈,小佟可以寄居在我萧家,保证不让他吃一点苦头。” 胖子似乎有些愧疚,知道瑞爷爷今天过后就不会留存在世间,小佟也将无依无靠。 “萧家,我信不过!” 胖子语塞,没有再坚持。确实是他们萧家亏欠面前之人,他作为萧家后辈,不敢再多说。 “小佟,去那个大哥哥那边,以后他会替爷爷照顾你。”瑞爷爷和蔼道。 我惊醒过来,没想到他最后托孤的对象会是我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信不过萧家,难道就信我? “小伙子,这是老夫最后的请求了。” “小心!” 吴小四和殷媒婆大叫,原来在这段时间,将军已经整顿了军士,正朝着我们这边开拨,绿色的幽焰萦绕,如同一尊尊地狱杀神。 “我虽然死了,但,纸人村依旧是我的地盘,几个小鬼子还想翻天?” 瑞爷爷霸气道,苍老的手掌只是往虚空中一按,无数纸人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白色的海洋席卷连同将军在内的岛国军士,将他们死死的禁锢,怎么都脱不了身。 那些让我们束手无策的鬼东西就这样被制服了。 我长舒一口气,“前辈就这么放心把小佟交给我?” “我早早隐居在此,虽然和姓周的那位先生没有太多的交集,但信得过他的为人,他的传人也不会差到哪去。” 我这才释然,原来是师傅的名头让我获得了这个当保姆的权利。 “小佟是我十多年前在村口捡来,当时我就知道他是上天赐给我的传人,该学的他都学了,终究没让我扎纸的手艺没落。”瑞爷爷咧嘴笑道。 在我们的视线之中,他逐渐的升空。没有任何光芒环绕,但佝偻的身躯就是这样的伟岸。 身体慢慢的变白,慢慢的失去色调,瑞爷爷的本体就是一个纸人,只是扎纸前辈的魂魄寄居在里面,让它有了和常人一样的容貌。 “爷爷!” 小佟痛哭,就算早就知道了结局,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冲上去,被我一把拉住。朝他缓缓摇头,到底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唯一的亲人就要离去,怎么不痛心? “小佟以后就交给你了,他身上有一株七百年的天山雪莲花,就当做给你的报酬。” 七百年的天山雪莲?那可是无价之宝,虽达不到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效,但也是保命的圣物。况且天山雪莲花的名头还在人参之上,此物一出,足矣搅动大片风雨。 当做我照顾这小不点的报酬远远是够了,而且我本不准备要什么报酬,瑞爷爷此举等于是间接救了我们这些人的性命。 “我知道了,一定会照顾好他。” 胖子嘴巴张了又张,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纸人村有他需要的东西,但肯定不是这雪莲。 “萧家小子,你要的厉鬼瑰魄我可以给你,但你们不得扰小佟的清净。” “不敢,不敢,以后萧家一定以座上宾来对待小佟。”胖子大喜,瑞爷爷早就看清了一切。 “八嘎!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华国人,放我们出去!”将军还在纸人堆里挣扎,大声叫嚣,手中的太刀胡乱的劈砍,想要冲破囚笼但无济于事。 “老夫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便是将你们坑杀在了纸人村,让你们的魂灵得以长存。不过也好,就让我为现在这安宁的华国做上一点贡献。犯我华国者,虽远必诛!” 他话说的轻飘飘,但落在我心上不啻于惊雷。他,不就是死在那些人手里?如果没有当初的破四旧,他也不会身亡,为什么还要替华国着想? 先有明先生,后有瑞爷爷。他们所为的,都是这太平盛世。可为什么有些人就是看不开? “你们走吧!冥龙入山已经成为主导,再留下会有生命危险,既然我成就了纸人村,那我同样可以毁掉它。” 不知何时已经热泪盈眶,坚定的抱起小佟,冲着瑞爷爷重重点头。 “柱子哥,我们走!” “爷爷!爷爷!爷爷!”小佟拼尽全力挣扎,却被我死死钳住。 走的义无反顾,没有回头。我们四个走的比较快,胖子随后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带着女尸一脸高兴。 “我要爷爷,你放开我,放开我!”小佟见挣不开,一口咬在我的手上。 别看小家伙年纪小,这一口下的可重。已经深入到肉里面,血液顺着他的嘴流下。他自己都呆住了,眼睛轱辘的看向我。 “乖!你爷爷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以后和哥哥会照顾好你。” 我勾起嘴角,灿烂笑道。泪水不自觉的从脸庞之上滑落,如此可敬的一个老人,去的悄无声息。 第九十七章 收尾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胖子是在我们后面出来,带着女尸还有欣喜的表情。站在纸人村的门口,真是让人唏嘘不已。短短的两天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险些把命折在里面。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宗师就足够厉害,但纸人村之行给我上了意义非凡的一课,学无止境! “纸人村完了!”吴小四喃喃道。 成也纸人,败也纸人。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整个纸人村的生灵只有小佟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活了下来。 随着瑞爷爷的动作,两龙的平衡格局算是彻底完了。冥龙死死压制住了溪龙,纸人村门前的那条清澈的小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竭。 殷媒婆和死地间的因果也因为那五百军魂的凋零而得以解脱,答应吴小四的委托也就此完成,有惊无险。 “又一位大宗师没了。”胖子感慨道。 对这个城府极深,心思繁多的萧家人没有一点好感。居然把我都算计进去,还有瑞爷爷最后的话,萧家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宗师先生,遇到你真的是个意外,为了不把我计划打乱才出此下策。”胖子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和善的解释道。 凶恶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戴着伪善面具的小人。这个胖子就被我划入到了此类。 “这不是你开脱的理由。”我闷哼道,柱子哥一步向前。 胖子神经紧绷,如果我们两想把他留在这里,有十足的把握。 “就是他,不然老娘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殷媒婆深恶痛绝,如果不是胖子做的局,也不会有今天这事。但也和她自己的贪财脱不开关系。 小佟动了,轻轻挣开我。此时,夜晚的纸人村没有了半点生息,成为了一座空村,死村。沦为真正的死地,没有多少人敢踏足。 “爷爷走了…”小佟擦拭眼角泪水,跪在村口,对着纸人村重重磕下三个响头,“佟儿一定不会让扎纸人失传,爷爷放心去吧!” “大哥哥,爷爷说让你放过他。” 小佟朝着胖子那里指了指,“你们萧家虽然负了爷爷,但爷爷不会负你们萧家,好自为之。” 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是打小生活在这么一个环境中。加上瑞爷爷的言传身教,万不可用对待普通孩童的心态对待小佟。 胖子缄默一阵,抱拳道,“多谢,如有所需只管上萧家,今日之恩我肖全记住了。” “你走吧!这次放过你,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既然小佟都这样说了,只能揭过,算是便宜这个胖子。 萧全点头,带着女尸,咬牙离开。 “我们也走吧!幸不辱命!”我叹道。 吴小四急忙道,“多谢黄宗师驰援,以后有需要我两的地方只管说,金城这块地我们熟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各取所需,你不用这么客气。”我笑道。 纸人村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吴小四连夜驱车离开。也不知道是晚上的事太过惊悚还是怎么,居然一点都不困。 小佟更是无话,把弄一把裁纸的剪刀,时不时的往回看。再怎么说纸人村也是养他之地,更有他最亲的爷爷葬在其中。 “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祭拜老前辈。” “不入宗师,无颜回返!” 小脸坚毅而又认真,对他自己的要求还真是高,或者说他承载着瑞爷爷对他的期待。就是不知道这稚嫩的肩膀能不能支持住。 回到金城大学已经凌晨四点左右,路上行人都不见一个,只有昏黄的灯光互相交映。 辞别了吴小四和殷媒婆两人,医务室近在眼前。发现尹郝不在,估计是已经回家了。打开门还有他留的字条,手机在纸人村早就没了电。 插上电,随手在老杨建的那个异灵处交流群里说我回来了,省的他们担心。 “小家伙,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 “你这一觉睡的还真是舒服。” 开门就看到老杨一脸幽怨,坐在门前的一个石凳子上,还不知道等了多久。 “干啥咧?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你去那个啥纸人村。别提有多担心,还好你个小子有良心,知道报平安。”老杨撇嘴道,“老板可是要为员工的安全负责的。” “切,得了吧!”我打了个哈欠,“正好来给我当苦力,今天就把家搬了。” 柱子哥给老杨打了个招呼,小佟也走出来,这孩子对这些陌生的东西都感到害怕,一直和我形影不离,现在就牵着我的衣角,眼神躲闪。 “我靠,两天没见,孩子都这么大了?”老杨嘴就是贫,迟早有一天把那嘴给撕了。 “别乱说,故人之后,以后就跟我一起了。你看能不能给找所小学,让他融进去,小佟从来没出过山。” 对于我的敷衍,老杨也不会追根究底,爽快的应承下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我哪里都不去!”小佟倔强道,默默低下头,是打心底的抗拒。 “行行行,哪都不去,就跟着我好了吧!”我笑道,改变不是一蹴而就。 他再怎么特殊也是个小娃娃,哪里不会对新奇之物产生兴趣?伙伴,玩具,游乐场,老师,书本,相信他会很快适应。 没有闲着,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了个遍。本来没多少,柱子哥一人就拿了不少东西,再加上老杨这个劳力。 我也就背了个帆布包,被那个傻逼打的一棍子现在还疼,简单处理一下还要等它自己恢复。 小佟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麻利的打开他那简陋的布包裹,两只小手捧出一个木盒,“这是爷爷让我交给你的。” “啥东西?”老杨顺手接了过来,盖子一掀,吓的赶紧合上,做贼一样把盒子塞在我怀里。 “这玩意足够让人杀人越货了,保管好。” “还要你说?七百年的雪莲可不是大路货。”我眉头一挑,赤裸裸的羡慕。 “七…七百?”老杨生无可恋,“怎么你小子出趟门就能拿到这种神物,我…我…好嫉妒啊!” “人品!”反手将盒子塞进书包。 “对了,最近陈家貌似有大动作。就这两天,疯了一样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艺人身上投钱,简直令人发指,脑子秀逗了?”老杨吐槽道。 “咋了?那人现在很火?” 不出意料就是杜文煜那个家伙,只是没想到光鲜传媒和陈家动作这么迅速,看来包装的着实不错。 老杨冲着校外的公交站牌还有一些楼层上的广告位指了指。 “你看,除了陈家这种坐房地产的,哪家能拿出这么多的广告位?” 好家伙,还真的全部是杜文煜的画像,各种宣传标语。什么艺界新星,什么金城第一个歌手。各种溢美之词全部加诸于身,达到一种潜移默化让民众接受的效果。 不得不说,经过这么一包装。杜文煜还真是人模狗样,骚包的不成样子,完全就是当红明星的架势。 “我让陈家这么做的。” “hat?你脑袋进水了?什么时候对这东西感兴趣了?得花多少钱?还不如投入我这呢!” 满头黑线,这是关注的重点吗?我乐意不行吗? “跟你说不清楚,反正我用一个承诺和陈家换的。” “我看看你脑子发烧没!这么好的事你不找我,你找陈家?” 老杨作势要摸我额头,被我一把打掉。做了个代表钱的手势,“一个亿,你有吗?知不知道穷逼没人权?” “算你狠!” 刚准备提着包再次上路,眼瞅着一个头戴鸭舌帽,嘴戴口罩的人往我这边走。这么热的天,还穿着一身风衣,不怕热吗? “你小子混的不错嘛!”我调笑道,说曹操曹操到,瞅着在他头顶上给我打招呼的陈茵,分明是杜文煜那个家伙。 杜文煜把口罩墨镜摘掉,往边上看了两眼,痛并快乐着。 这才两天,就达到出门全副武装的效果。多少与杜文煜个人才情有关系,加上长相忧郁帅气,不知道成为多少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 “这个月底,我要在金城办一场演唱会,希望你能来。”杜文煜真挚的眼神看着我。 “月底,应该有时间。我到时一定到场。” 得到我肯定回答,杜文煜急冲冲离开。事业刚起步,估计忙的可以。 第九十八章 歹徒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坐在清早的航班之上,旁边是小佟和柱子哥。本来小佟没有身份证,是老杨托关系才办妥。 这还是我第一坐飞机,不得不说,空姐挺漂亮。小佟如同一个好奇宝宝,张大眼睛往外看,柱子哥很可能是个老司机,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飞机上托运,除了怀里紧贴的那半本符箓总纲。要不是它,说不定我还在金城,而不是回H省。 而且这是个合理的理由,离开足足一个月,也不知道老爷子怎样了,说不激动是假的。 “本次从金城到江城的航班将要起飞……” 广播里悦耳的女声传来,一手放在小佟头上。想起刚才这小家伙说什么都不肯放下自己的剪刀,估计是和我那只笔一样重要的东西,是瑞爷爷留给他的唯一物品。 这几天小佟一直忸怩不安,时长会从梦中惊醒,大叫爷爷。 “小兄弟,这趟飞机到江城大概要多久。”我后面的一个老爷爷问道,头发稀疏,看上去很心急。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飞机还是很快的。” “两个小时吗?应该来得及,谢谢你。”老先生很有礼貌,一直看着飞机的窗外,心有所念。 飞机已经飞入了高空之中,在云层之中横行。时不时传来碰撞气流的震动之感,我何尝不是归乡心切,只是死死按捺住。 “啊!” 闭上的眼睛猛的睁开,尖叫?我敢肯定不是幻听,整个飞机上的人都能听到。有人站起来,探出头想去看个究竟。 “你和小佟到里面,可能有情况!”柱子哥凭借敏锐的感觉发现了什么,立刻叫道。 不会这么倒霉吧!比中彩票还低概率的事情就这样被我碰到了? 心里情绪复杂,但是手上不敢含糊,将小佟塞在最里面,自己往里面一缩。然后柱子哥从自己位子上过来,挡在我们身前坐下。 “等下不要出声,就在里面呆着。”我叮嘱道,小佟的眼睛满是疑惑,但还是乖巧的点头。 “乘客请注意,乘客请注意。飞机上有不法分子混入…” 所有人的心都乱了,居然是劫机。那广播里面的声音还没有放完,只听一声枪响,一声惨叫。 “啊!啊!啊!” “他们带了枪。”柱子哥面色凝重起来。 机舱中男人的呼喊,女人的惊叫。飞机驾驶室似乎也受到了波折,摇摇晃晃。 “所有人听着,所有人听着,蹲在原地不要动,不然别怪刀枪无眼。”平白多了几分狠厉,如果不出意外,整个飞机都被歹徒所控制。 此刻没人能够冷静下来,大都抱头鼠窜,想要找安全的地方,但是哪有这么简单。 “蹲好,都蹲好!”两个头戴面罩的男人手持两把枪,眼睛来回逡巡,像是在寻找什么。 “嘭!”又是一声枪鸣,嘈杂的喊叫戛然而止,全都面带恐惧,不敢抬头看。 “你们谁见过这人。” 这些歹徒不是为了钱财那么简单,不然早就要劫掠一番。 “你,见过没有?”矮壮的歹徒抓起一个身娇体弱的妹子,用枪抵住她的脑袋。 妹子不断摇头,吓的直哆嗦,“没…没…没见过。” “司徒义,我知道你在飞机上,从现在开始倒计时,如果你不将佛尊交给我,每隔五分钟我就杀一人,你知道我说到做到。”广播再次响起,狞笑不断。 司徒义?我眉头皱起,这名字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主要是姓司徒的人太少了,总觉得在哪听过。 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没想到在飞机上都能遇到这档子事。 “司徒义,盗门现任首领,人称盗圣。”柱子哥低声道,“不是说他一直混迹在国外?怎么会在去H省的飞机上。” 我了个大草,原来是那个司徒义。号称出手就例无虚发,只有他不想盗的东西,没有他盗不到的物什。扬言国内已经没有什么挑战性,说要出国找刺激的牛逼人物。 “柱子哥,有把握五分钟内将他们全部解决吗?” “不可能,凭我一个做不到,虽然我们这个机舱里面的两个歹徒不算什么,但他们人数不详,位置也不详。”柱子哥立马摇头道。 这特么就有点棘手了。柱子哥身为兵王,但也只是单兵,要对付一个准备精良的团伙或许可以做到。但是需要时间,那个歹徒都发话了,五分钟杀一人。 “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高个歹徒跨步走过来,露出的两只眼睛里全是不悦。 矮个子狞笑,随手将吓瘫软的女孩扔到地上,“要不先杀这两个?” 突然觉得阴影倒映下来,我下意识抬头,那个老先生怎么站起来了? “老鬼,坐下!”两人足够警觉,脚步立马停下,枪口直对准他。 “我…我…我…上个洗手间…”老先生瑟瑟发抖,战战兢兢说道。 我一阵无语,枪都抵在你脑门上了,还洗手间。 两名歹徒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来,高个子一把掐住老先生瘦弱的脖子。我给柱子哥使了个眼色,先把眼前这危机解除再说。他们身上都有通讯设备,务必做到一击必杀。 “6有没有什么发现?”还是那个熟悉的贼首声音,不过这次不是广播。 两名歹徒面色一凛,“队长,没有发现司徒义。” “找,给我仔细的找,一定要在华国军方发现之前,找出司徒义。” “是!”通讯设备里传出不少异口同声的回答,情况不容乐观,他们的同伙并不在少数。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 就是现在,柱子哥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出手。一手卡在高个脖子之上,矮个大惊,刚准备有所动作,柱子哥佐着高个手中的枪就是一发射出,正中矮个脑门,迸溅血花,眼见没了生息,倒在地上。 “A5,A6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报告队长,没什么,只是有几人暴动,已经被镇压,已经被镇压!” 我瞪大眼睛,矮个挂了,高个发不出任何声音。这回话,居然是那个要上洗手间的老先生发出来的。和A5A6的声音一模一样,就连情感波动也模仿的惟妙惟肖。 “年轻人,做事不要太鲁莽,要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那苍老的手在说话之前将两名歹徒的通讯装置关闭。 “你就是盗圣司徒义?”我诧异道,司徒义就这模样? 柱子哥可能猜到了我心中所想,说道,“司徒义的易容术巧夺天工,没有哪怕是一个人见过他的真容。” “盗圣之名怕是受不起,不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蟊贼罢了。”司徒义摇头道,眼里都是愁容。 见两个歹徒被制服,机舱里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大家镇定一点,不要惊动歹徒。”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知道我说的是实话。老实待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现在已经过了一分半,还有三分半钟。穆宗师,有把握干掉他们吗?” 我心中惊奇不已,他怎么认识柱子哥? “你给我提供每个人的具体位置,并且稳住局势,我可以尝试尝试。”柱子哥肃穆道,“既然有盗圣在,此人没用了。” 大手握住歹徒的脖子,就是一扭,一条命就这么没了。杀伐果断,不愧是单兵之王。 司徒义长舒一口气,比了个OK的手势。 “司徒义,你难道就不顾这些人的死活?只要你交出佛尊,我们绝不为难你。” 这次不仅有喊话,还有不少男男女女的呜咽声,应该是被劫持,将要杀死的人质。 时间不等人,司徒义将一个蓝牙耳机状的东西交给柱子哥。柱子哥心领神会,拿着一把手枪,冲我点头。 “注意安全。”这时候我帮不上任何忙。 “匪首在驾驶室,控制着飞机的运行。他们现在不敢改航道,怕被发现。” 柱子哥听到后大步流星的离开。 “从现在起,不要出声。” 司徒义聚精会神,坐在我旁边拿出一台笔记本。同时打开歹徒的通讯仪器,手指在键盘之上飞快抚过,整个飞机的轮廓甚至是立体结构出现在屏幕之上。 我能看到上面有蓝点和红点,蓝点居多并且十分密集,应该是飞机里面的乘客。而红点相对分散,基本上是一个机舱分布两人,而驾驶室里有五个红点,周围也有十几个蓝点。 “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乘客因为你而丧命?”匪首叫嚣道,“我们的屏蔽仪至少能够坚持一个小时,信不信我让全飞机的人与你陪葬?” 我心头一颤,什么玩意?不是说好五分钟杀一人吗?怎么变成了全飞机的人? “看来华国军方还是给力,我估计不用半个小时就会知道这次航班出事了。所以这个笨蛋才会这么急。”司徒义勾起嘴角,“我拿回本国遗失的瑰宝有何错?还紧追劳资不放,恬不知耻。” “所有成员,所有成员,听到请回话。现在安置定时炸弹,让一切都见鬼去吧!”匪首气急败坏。 司徒义赶紧又把通讯器打开,模仿先前两个歹徒的声音回复。手上动作不减,给柱子哥汇报全面具体的实时报告。 柱子哥是一个黄色光点,在电脑上能看到他的行动轨迹,我们这节机舱和驾驶室比较近,他的行进也迅速。 第九十九章 司徒义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红点都开始动了,飞机是四节式。驾驶室,头等商务舱,还有两个普通舱。柱子哥自己到了商务舱里面,朝两个红点而去。 “嘭!嘭!嘭!” “哈哈哈哈!司徒义,你确定不出来吗?”匪首大笑,“三秒过后,这枪子就要落到这些人的头上。” “卑鄙无耻!”我不禁骂道,现在也才过了三分钟,还有两分钟的时间。 “你难道还想和这些人讲道义不成?其实从血缘上,他们都是华国人。做的却是认钱不认人的玩命勾当。”司徒义的话语里多少有些不齿。 “3…2…” “我在中间的普通舱,让你的人过来吧!”司徒义幽幽道,“你们这些雇佣兵还真是…不讲道理。” “道理?拿不下你我们就无法给雇主交差,道理?”匪首冷笑,“6已经被你解决了,不愧是司徒义。如果你再有小动作,这些人质可不保。” 这些人足够聪明,但他们肯定没有算到柱子哥的存在。这个时候柱子哥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已经悄无声息的将商务舱的两个红点解决。 “呼!穆宗师不愧是穆宗师,还是如当初与我合作时一般犀利。”司徒义叹气道,“现在过来抓捕我的就只有两人,还是容易解决的。” “枪杀?”我挑眉道。 “我的枪法可没有穆宗师那么顺溜,失手指不定打错人。我这么多年能顺利脱身可不是用枪,黄宗师,看着吧!”他老神在道。 居然连我的底细都清楚,从他对电脑的熟悉程度来看。司徒义绝对是世界顶级的黑客,把侯飞扬能甩十条街有余。 “这次他们请的是排名第三十二的飓风小队,看来也并不咋滴。” 我回头看去,确实有两个歹徒从后面走来。当见到地面上两具尸体,瞳孔微微一缩。他们并不是感情有多好,而是死亡的冲击。 这些雇佣兵无一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事。 “司徒义,把手举起来!” 司徒义的易容术的确神鬼莫测,他们只能通过这种方法从人群中找到。 “你就是司徒义?”匪徒疑惑道。 “我就是司徒义,你们无非是想要我从米国盗来的佛尊。”司徒义眼睛微微眯起,“同是华国人…” 两名匪徒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对于我们这种人,国籍,血脉…” “和他废那么多话干嘛?” 司徒义不过是在拖时间,他现在被匪首制擘,那些人手上有人质。能看出司徒义此人还有仁义道德,再看他和柱子哥关系匪浅就知道肯定是传言不实。要知道,柱子哥以前是替华国服务的。 “本来还准备看你们的血是否温热,既然已经凉了,那…就去死吧!” 司徒义声音低沉,在两名匪徒耳朵之间如同来自地狱的低鸣,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手上的枪率先滑落,然后整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了知觉,瘫软在地上。 “队…长…”这是他能说出的最后两个字,因为嘴巴都已经麻了。 “仙草傍身?”我惊呼,是传闻已经失传的仙草傍身之术。 无色无味,无影无踪。却能受施术者控制,就是眼前这种情况。他那麻醉之毒并无扩散,仅仅对两名歹徒发挥作用。 “你们怎么了?”通讯器里的匪首大呼。 我眼睛落到被放在面前的电脑之上,柱子哥已经到了驾驶室。 “嘭!嘭!”一连两声,听得见两声惨叫,有两名歹徒中枪。 但足矣看出柱子哥面对之人不是土鸡瓦狗,还有还击的余力。我心不由提起,虽然对柱子哥万分相信,但也怕出现什么意外。 枪鸣过了一会,便停歇了。身上神经紧绷,等待广播里传出的第一句话。 “没事了!” 我咧嘴一笑,还真有柱子哥的风范。简洁明了。没有人知道此间他经历过怎样的苦战,最终的结果却喜人。 “穆宗师不愧是穆宗师。”司徒义不吝惜赞美之词,“对了,他不是一直在燕京吗?怎么在金城?” “和上面闹翻了,现在是我的私人保镖。”我轻描淡写,柱子哥没告诉我事情始末,但我猜得到一点。 司徒义没有再多问,“这次要不是上面告诉我,穆宗师在这架飞机上,说不定还要丢不少生命。” 瞬间念头就通透,这次飞机上遇袭并不是什么偶然,而是司徒义故意为之,甚至是就坐在我们后面。 “为什么这些人如此猖狂?你拿了什么东西?又和米国扯上关系。” “告诉你也无妨,我盗的是米国曾经从我国劫掠过去的瑰宝,佛尊。听说是华国佛教的起源之物,被安置在他们博物馆最里面。我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但是估计有一段时间我是无法再露面了。”他耸肩道,对此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柱子哥悄无声息的回返,那些机务人员清理狼藉。 “多谢穆宗师,我已经和上面联系,到达H省之后便安全。” “不客气,举手之劳。” 当然不是举手之劳,看他那满是汗渍,还有不少血液的衣服,就知道这短短的几分钟是一场苦战。 “金城不是已经进入华国境内,为什么他们还肆无忌惮?” “因为我们理亏,米国国力比我们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被他们抓到什么话柄,也不好交代。让他们这样来一次,撒下气,差不多就扯平了,也不会再追究我盗走佛尊的事情。” 他分析的倒是透彻,但高高在上的那些人还真不咋地。要还猜不出司徒义这个盗圣为国家服务就是傻子了。 如果这趟飞机上没有柱子哥,或许佛尊能保住,司徒义也能脱身,但苦了乘客。到现在那些人都还沉浸在恐惧之中。 “这次多谢几位,机长请你们到驾驶室去一趟。”这位空姐的素质不错,很快从刚才的惊吓之中恢复过来,很礼貌的说道。 “不用,司徒先生去吧!还请转告机长,不要公布我们的真容。”柱子哥挥手道,“不知能否给我拿件干净衣裳。” 空姐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应承下来。救了整个飞机的人,这是多大的名利,但柱子哥说不要就不要。 司徒义随后也辞别,他已经彻底安全,加上他护送之物来历重大,其身份也不低。 “司徒先生是个值得敬佩的人。”柱子哥喃喃道,“记得当年是我去找的他。” “找他干嘛?司徒义是贼吧!能和你们谈得来?”我多嘴道。 在华国,律法绝对深严。要说司徒义没有前科,打死我都不信。一个惯犯怎么可能不会手痒? “反正最后司徒先生答应去国外收敛那些遗失的珍宝,也就是我们华国的精粹。”柱子哥笑道。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以前那些日子,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柱子哥离开归墟的原因搞清楚。他对归墟的感情做不了假,他的离开绝不是什么自愿。 但是司徒义这个盗圣,简直是颠覆我的三观。也就是所谓的传言都是假的,他其实真实身份是为国家出力。 他们这种人就是华国光辉面的倒映,专门处理这些背地里的事情。 后期的飞行一切顺利,飞机平安降落在江城机场,众人劫后余生,根本不想在飞机上多待哪怕一刻钟。 值得一提的是机场免了这趟飞机所有的机票钱,虽然可有可无,但也能让人小省一笔。 “嘿!” 转头向机场门口看去,一个中年人身着黑衣,戴着黑帽,朝我们打招呼。 “你…你…是司徒义?”我目瞪口呆,这变化也太大了吧!不只是面容,还有年龄,甚至是身高都和先前看到的那个老先生完全不同,根本联系不成同一个人。 “惊讶吧!我的易容术可是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司徒义笑道,好像今天发生的事都是过眼云烟,“我今日就回归墟,我倒要看看你为什么离开。” 柱子哥愕然,落寞道,“离开就是离开,没有为什么,司徒先生还是莫参和。” “那可不行,要不是你当初抓住我,我也不可能加入什么劳什子归墟。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引荐人,大不了这归墟劳资不待了,继续亡命天涯,反正除了你也没人抓得到我。”司徒义眉头挑动,很认真的说道。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司徒义这人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流。但实实在在的把柱子哥当做朋友看待,更是有一层渊源,生出相惜之感。 “相信黄宗师也知道一些东西,我不在的时候还好说,既然我回来了。那些老东西别想这么安逸,明明为华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怎能被如此对待…”司徒义声音飘忽不定,扶住帽子转过身,高高举起手和我们道别。 司徒义,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本来是个贼,偏偏又沾了这个义字。 柱子哥堵在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口。我拉住柱子哥的衣袖,牵着小佟,往外面走去。 “老叔说了,他们老穆家的种不能窝囊。等我把事情忙完,陪你上一趟燕京,看看当初欺负你的,又是什么狗东西…”我的话很快在嘈杂的人群中消散。 但这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柱子哥的事,我不想再这么拖下去,他是我哥。 第一百章 师徒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对于江城,简直不要太熟悉。从小到大,甚至是大学都在这里。虽然不知道生于何方,但江城就是我的故土。 看着这雕漆又掉漆的大门,心里五味杂陈。一月前师傅就把我送到了门口,让我一个人去闯荡。 “我回来了!” 我扯着嗓子就喊,拼尽最大的力气,就为了让那个老头儿知道自己徒弟回家了。 “哪个王八蛋吵我午休?”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后院传来,熟悉的面孔,还有手上拿的鸡毛掸子。 师傅呆住了,年迈但挺拔的身体如同一尊雕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鑫儿?” “师傅,我回来了。”眼泪在框中打转。别跟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有一个月了,又是多少年? 面前是我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那个古板爱骂人还喜欢打人的师傅。 “呦!小兔崽子,胆儿肥了是吧?”师傅吹胡子瞪眼,鸡毛掸子扬起,这可是他的招牌动作,我看得到他在偷偷擦眼角泪水,“这才一个月,你回来干嘛?” “太想你不行吗?” “嘴贫,我抽死你!” 师傅撸起袖子,鸡毛掸子落在旁边鸟笼上,这鸟他不知道养了多少年头,平日里珍惜的不得了。足矣看出他内心波动何其之大。 “别打,别打,我待会再和你解释。” 院落不小,在整个江城,这种地已经不多了。记得前几年说要拆迁,被师傅直接拒绝,不知道算不算的上钉子户。 给师傅介绍了柱子哥和不知所措的小佟。可能因为睹物思人,小佟那被浅埋的忧伤再次翻涌。 我的经历和他又是何其相似,同样不知道生父生母。我是跟师傅,他是跟瑞爷爷相依为命。 “纸人村的那位去了吗?”师傅抬头望天,唏嘘道,“他也算的上是我前辈了,既然他将后人交给你,你就别辜负了人家的信赖。” 我把刚端上来的茶水往桌子上一搁,一个月没见,这老头精气神不错,话也变得更多了。 “穆铁柱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师傅将柱子哥肩膀一拍,“这么年轻的横练宗师,整个华国应该是没有的。” “师傅,你知道老叔…不一般?”心里的疑问实在是太多。 师傅反倒微微一愣,“那个龟孙什么都没告诉你?” 我坦然的摇头,告诉我个屁,什么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穆铁柱还是那么腹黑。” 柱子哥不好意思的摸头,笑而不语。 “赵家小子的命格是我改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记起老叔曾经说过以咒换咒的事情。 “本来这事的手尾都应该归我负责,但是我起过誓,不踏进金城哪怕是半步。再加上我人虽在江城,但根在金城,所以才想让你去金城。”师傅叹道,“而且…” 还没等我说话,他手一扬,“至于我为什么不进金城,以后再和你说。” “你们也赶了一天的路,好好休息,我去买点菜回来。” 夜半,柱子哥和小佟已经睡去,我敲开师傅的门。见他穿戴整齐,亮着灯正等着我去找他。 “你小子什么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居然能让你离开金城回来。” 我笑道,“我找到了个好东西。” 鳞云顺势从我衣袖中滑出,这小家伙下了飞机就一直在我身边。 “灵蛇?这不是你溜回江城的理由,小心我抽死你。” 我手探入怀中,半本书都被我给捂热了,嘴角微微勾起,“你看,这是什么?” 师傅猛的站起来,不比我当初见到时动静小,面前的杯子被他打翻都没有在意。 接过我手中的东西,师傅一双手就在书卷上不停抚摸,爱不释手。 “符箓总纲下半册!”师傅声音颇为沙哑,“哪来的?要知道我找了大半辈子…” 我将事情经过和师傅说了一遍,听到我说除了吴小四,没人知道符箓总纲下卷下落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难怪你回来的这么急,这东西确实不能马虎,更不能有失。那些人一直在找它,我虽然知晓它的金城,但一直没找到,你还真是福源深厚。”师傅惊讶过后的话里总觉得带有酸溜溜的味道。 这可能就真的是人品问题,但我不敢乱吐槽。这不是拉仇恨吗?师傅的竹笋炒肉可不会含糊。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好!这事你做的非常好!”师傅轻轻点头,将书册翻阅了一会,“你确定那个吴小四没有拓印本?” “我看应该做不了假。”沉吟一阵说道。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下半册,我自己想不到,他也一定想不到。我们两都没找到的东西,居然被我徒弟捷足先登。” 师傅眼眸里异色闪过,提起那个“他”,师傅就会颤抖,神色更是复杂。 “这东西不能留在世上!” 我惊呼道,“不留?” 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这下半册无论放在哪一位术士手里都会当做珍宝供着。师傅居然说不留?虽说后患无穷,但是以师傅的能力,定能确保无虞才对。 “这半册你都记住了吗?”师傅板着脸,“我知道你想些什么,是觉得可惜?” 我点头道,“已经全部会了。” 从纸人村回来我就一直研究这些符箓,下册和上册相比。符箓简直少的可怜,只有十几个,对于精通此道的我而言,没有什么难度。 当然没有下卷的图样,还有整个制符过程中法力的走向,我也不可能琢磨出。这是个精细活,是上古的智慧结晶,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就知道你这个小滑头会按捺不住。”师傅肃穆道,“这东西滋事重大,人的贪欲无穷,你等于是接回来了一个烫手山芋。” “只要透露出一丁点风声,我和你都要被牵扯,上面也会被惊动,甚至性命不保,你就一定确信吴小四不会透露出去?” 听着师傅渐渐低沉的声音,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坚定的摇头,眉头紧锁道,“吴小四并没有负我,我也不会对他出手,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师傅没有再多说,尊重我的选择。 “符箓总纲下卷,出现的这个时机说好又不好,说不好又很好。算了,懒得想,改天去找老瞎子算一卦。”师傅喃喃自语。 “那,这下卷该怎么处理?” “既然已经到手,哪有不学的道理。”师傅瞟了我一眼。 就在夜里,我和师傅两人共同探讨下册上面的符箓。师傅不愧是大宗师,我跟了他这么多年,连他有多深的水都不清楚。很多独到的见解让我受益匪浅。 已然是凌晨四点,十几个符箓已经烂熟于心,印刻在了脑海之中。 “鑫儿,取个盆来。”熬了大半宿,师叔依然神采奕奕。 只见师傅将泛黄的书页一张张撕下,当着我的面点燃了这一盆火,火光倒映之下。所有的符箓就着纸张成了飞灰,不管是谁来都无法将其还原。 “世界很大,永远不要坐井观天。” 我默默点头,符箓总纲上册对魂,下册对人。如今原本已经被我们焚烧殆尽,很可能知道下册的就只有我师徒二人。 我说过,人有私心。我和师傅差不多的性子,摆在眼前的好处不拿就是傻子。人在江湖飘,习得这下半册等于让自己生命安全有了些许保证。 至于传不传给后人,那就另说。这种事马虎不得,连师傅都这么凝重。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会符箓总纲下册,是任何人。那个吴小四就算了,我也不会插手你的事。”师傅叮嘱道。 我凛然,事实上我就是这么做的。哪怕是和柱子哥如此亲密的关系,我也没准备说给他听。不是不信任,而是担心出意外,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 “虽然他的行踪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但我知道他不会放弃寻找总纲下册。我找总纲下册的主要原因便是不想让他得到。”师傅目光深邃,我能感受他松了一口气。 “也算是完成了我的一大心愿,这样那家伙才会继续安分下去,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他…是谁?”我忍不住问道,究竟是谁能让我师傅这种人如此对待。 “老熟人!”师傅笑了笑不再说下去,“我希望你们最好一辈子都别碰面。” 师傅讳莫如深的言语让我没有了再往下问的勇气,把这一个月在金城的见闻捡重要的通通说了一遍。 “那个异灵处确实是我让你进的,姓杨的那小子不错。金城的这局棋,我将注全部压在了你,还有异灵处上面。” “棋局?” “没错,正是棋局,和他的一场对弈。如果我胜,一切安好,如果我…要是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从来没有见过师傅像今晚一样沉重,在我印象中他总是一副老顽童形象。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让师傅想起了什么事情… 这一夜之中,师傅说的事情太多太多,但是有更多的东西并没有透露。我知道他一定是为我好,知道的越多,背负的越多,或许我还没有达到能扛起这些事情的地步。 整件事,整个局,我也不过是刚接触到一角罢了。华国的水虽然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第一百零一章 老独眼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又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就回去休息。师傅一直目送我离开,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才折返回房。 早点什么都是柱子哥自己出门晨练的时候顺道买回来的。我睡到十点左右也起床洗漱,知道这地方待不了几天,格外珍惜这种惬意。 陪老爷子遛鸟下棋,也是我以前经常做的事情。 “你那个姓汪的同学来找过你几趟。”师傅边下棋边说道,“听说他在江城警局做法医还是咋的,有事没事还会陪老爷子唠会,挺好的娃子。” 我刚喝下去的豆浆一下全喷了出来,好在没喷在老爷子脸上。 “纳尼?法医?”我忙擦嘴。 “法医怎么了?我听他说貌似碰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本来准备找你帮忙来着,但你不在。现在倒好,省的老头子我走一趟。” 我轻轻点头,目光有些呆滞。狗哥不是说过不会当法医吗?听说他家牛逼的厉害,从建国开始就世代当法医。 最后出现了狗哥这个大逆不道的后辈子孙,对法医相当抵触,打死不肯。最后他和家人各退一步,学了冷门的中医。 每次谈起法医这个词他都是一脸便秘,曾经义正言辞的说当法医是不可能当法医,这辈子都不会当法医。 “棘手的案子和他当法医的有个毛关系?”我撇嘴道,这都不在一个系统之上,我记得狗哥可不是和邓志建一样古道热肠。 “这我就不清楚了,将军!我赢了!”老爷子眉头挑动。 “你耍赖!” ……………… 挡着有点毒辣的太阳,站在江城警局门口,我两约在这里见面。 “哥,这个叫冰淇淋吗?真好吃!”小佟一脸享受,手里拿着甜筒小心翼翼一口一口的舔着,有种莫名的心酸。 “好吃哥给你再买!”我笑道。 师傅说院子里要修个墙还是花坛啥的,愣是把柱子哥脱去当苦力。 “狗哥怎么还不来?”天气炎热,我心也跟着焦躁,莫非这逼放我鸽子不成? “嘿!神棍!” 那个念头刚刚升起,一张大脸直往我边上凑。三七分的发型稍微有些凌乱,皮肤偏黑,微胖的体态,满头大汗跟我打招呼。 这就是我宿舍的狗哥,汪千旺,他爹妈脑洞也够大。因为这个名字没少被我们笑话。 “狗日的,再不来我都要走了。”我笑骂道,“这我弟弟。” 和狗哥也有三四个月没见面了,一个个都像隐身一样。只因为当初四人的誓言,不干出点名堂无颜聚首。 “浪哪去了?听你家老爷子说去了金城,那地方可够远啊!不会是为了躲…” 我脸色微微一变,狗哥立马打住。他的口无遮拦也是出名了的,像邓志建就从来不会在我跟前提起这件事。 “口误,口误。”狗哥打了个哈哈。 “听说你遇上什么麻烦,还惊动我家老爷子,这不,我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宿舍四人中,狗哥是唯一信鬼神的。毕竟从事的行业是那种死人活计,上一辈多少会口口相传。 “江城殡仪馆丢尸案。”狗哥正色道,“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在丢尸体。” “丢尸?江城殡仪馆?” 前几天才刚经历过纸人村的那个女尸丢失,没想到狗哥遇到的事情也是丢尸。 “本来这事和我无关,但是现在警局草木皆兵,所以我想到你这里碰碰运气,指不定你会有什么好方法。”说到这里,狗哥看向旁边一直跟着他的一名年轻男子。 “这是我发小,他妹妹的尸身丢了。” “拜托了!”男子陈恳道。 尸体,入土即为安,回乡就是归根。他的妹妹想必也是英年早逝,死者为大,本该安葬的节骨眼却被人盗了尸体,那心情可想而知是何其的糟糕。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带我去看看。” 江城殡仪馆是江城最大,也是唯一官方授权规格最大的殡仪馆,每天从各地送来的尸体不在少数,被焚化的尸体也不在少数。 “就是这里面,我妹妹的尸身本来安置的好好的,但是第二天突然就不见了。” “你不是说这里一直在丢尸体?持续多久了?”我问道,殡仪馆这地方阴气还真是浓厚。 还能在边角看到一些铭刻的佛经或者是贴的符箓。 “根据警方的调查是从上月开始,而且还是没有头绪,那个盗尸贼更是愈发猖獗,警方的勘察一刻没停,尸体还是在丢。”狗哥道。 男子愁容四起,“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回我妹妹的尸体。” 寻尸,我在行啊!不过这场合不对,得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江城殡仪馆可是那个谁的地盘,搞不好知道点东西。 我拉着小佟的手,招呼道,“你们跟我来。” “饺子馆?你到这里来干嘛?”狗哥疑惑的望向那一条长龙,“这饺子馆的生意真火爆,殡仪馆附近还有这地,我还真不知道。” “正好我也饿了,要不我们叫一碗饺子边吃边聊?”狗哥倡议道,他可是个正统的吃货。 “这里的饺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 我诡秘一笑,径直往前面走,狗哥虽然不解,但还是跟着我。 “你们为什么不卖我饺子?我可是排了很长的队。”一个胖子在铺子前面叫唤,憋红了脸。 “我的饺子,你吃不得!吃了会出事的。”正在捞饺子的老板抬头,看上去五十光景,左眼空洞,毫无遮掩,只有狰狞的黑意,似乎能放大人心中恐惧,把那个胖子吓了一跳。 胖子倔劲上来了,说什么也不干,望着那香喷喷的饺子不肯放弃,真是个对美食足够执着的人。 “你看看我旁边的牌子,那么大字看不到吗?”老独眼劝道。 上面写的是:家里没死人别来吃饺子 这话说的虽然晦气,但要知道这里是殡仪馆,不是普通地,来往的正是死者亲眷居多,加上老独眼家的饺子香飘十里,这点小事没人和他计较。但是很显然,胖子只是来解馋的。 “他说你吃不得你就吃不得。”我笑道,“老独眼,好久不见,生意不错嘛!” “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老独眼惊诧道,“让我猜猜,你应该是来查江城的尸体丢尸案。” 他咧嘴笑道,将捞起来的饺子又倒腾进了锅里面,把那个大锅盖往上一盖,震得哐镗响。 “你们都回吧!今天生意不做了。”他不停招手,“六子,别睡了,收摊!” 一听收摊,不止胖子不干了,后面排队的人都不干了,沸反盈天,都在骂老独眼。有的也想让他把饺子继续卖下去。 “收摊?爹!这天儿还没黑咧!收什么摊?” 从那狭小的铺子里走出一个壮汉,这壮的就有点夸张了。身高两米不说,主要是块头,还有那身肌肉,绝不是什么摆设。 “嘿!你这憨子,天没黑你怎么知道睡觉?你老子收摊还需要理由吗?” 壮汉抠了抠脑袋,“对哦!” “六子,让他们明日再来,今天不卖饺子了。”老独眼再次吆喝。 这次没人敢乱说话,六子的身高体格摆在那。最主要是脑子貌似有问题,现在这世道,惹谁都别惹神经病。特么神经病杀人都不犯法,到时挂了岂不是没地说?人群马上就带着不满的情绪散开了。 “六子还没好转?”我轻声道。 老独眼深深看了自己傻儿子一眼,“有,怎么没有,现在都会叫爹了。等我饺子卖够,指不定能恢复正常。” 老独眼和我是老相识,同在江城,活动地域也不大。难免会有碰面打交道的时候,一回生,二回熟,总的来说和他关系不错。 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知道一些关于丢尸案的事情,能让我们少走些弯路。 “神棍,你带我们到这里…干嘛?要不让老板给我整一碗饺子?” 我差点没一脚踹过去,都说了不能吃,还惦记。不过话说转来,他家的饺子味道不知道怎样,但是色香那是一顶一,闻着能让人流口水,连他发小都有些意动。 听说吃也是相当好吃,只可惜没那口福,我不敢吃。 老独眼面色古怪,盯的狗哥发毛,“他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还敢吃的话,我以后就跟他姓。” 别人不知道老独眼这饺子底细,我可是一清二楚。饺子皮用的是上好的面粉,精工杆出来的,绝对纯手工,这没问题。主要是那馅,是人肉… 听说老独眼以前犯过什么事,造下了孽,报应使他眼睛瞎了一只,婆娘也死了,儿子更是成了个傻子。 他卖这饺子是赎罪,想通过这来获取功德抵消孽债,从而使他独子恢复正常。 当然,他这人肉也有讲究,不能随便取。而是要和尸体主人谈妥,比如用护送轮回或者完成一些小心愿做报酬来换取皮囊。而且每具尸体只能取四斤四两四钱,多一点不行,少一点也不能够。 能吃他饺子的只有那些刚失去亲人的那种,老独眼的饺子有安魂,减少悲伤的功效。间接促使那些不舍阳世的魂灵尽早去幽冥,进一步稳定阴阳之间的秩序。以此获得功德。 第一百零二章 术道联盟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老独眼这人向来神秘,而且喜欢独来独往。要不是机缘巧合,我还结识不了他。 “少扯饺子,我们是办事来了。”我斜楞狗哥一眼,他也不是什么小孩子,当然明白这饺子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看来这件事牵扯挺广,在你之前,江城的那些家伙都动了。”老独眼严肃道。 “那些家伙动了?不应该啊!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警方出手?他们与警井水不犯河水。”我一脸惊诧,那些家伙难道转性子了不成? 老独眼背起手,“有人怀疑这案子和南边有关,那些家伙还坐的住才怪。” 我脸色突然变得阴晴不定,看来我离开江城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 “老独眼,今日这饺子怎么不卖了?”门外一声吆喝。 回头一看,还真是个熟人。国字脸,身穿英挺的警服。带着笑容走了进来,我想找个地藏起来,可惜老独眼的破屋没个容身之地。要被他看见我在这,指不定要被拉去做壮丁。 “叔!”狗哥惊讶道。 “呦!小汪你也在?”来人眉头挑动,继而看向我,带着些许不悦,“你小子回来也不招呼一声?” “叔,你们,认识?” 来人正是江城特案组的组长汪能,特案组是和金城异灵处差不多的机构,主要负责处理一些灵异事件。不过境地却比金城异灵处还要不如,是个尴尬的存在。 “你是他叔?”这就神奇了,和汪能打的交道不少,今天才知道他是狗哥的叔叔。 “亲叔叔。”汪能摊手道,“这些家常就别拉了,既然你小子回来了,那正好。” “正好个毛啊!我又没说一定参加?”我撇嘴道,立马打断他说的话,“我只是过来找具女尸,浑水我不想趟。不是说那些家伙有所动作了吗?” “我就一个小小的术士,别拉我下水成不?跟你一起准没好事。” 汪能这坑货,打死我都不想和他参合到一起。他没有老杨那种圆滑,为人又刻板,一心想着为民除害,那真的是不把自己命当回事的人,他能够英勇就义我可不行。 “江城丢尸案影响这么恶劣,你怎么能置身事外,如果你在外面也就罢了,既然在江城,说什么都得帮我。”汪能那一双虎眸盯着我。 “你为什么老揪着我不放?那么多人,偏偏贼准我。”我咬牙切齿。 “就说你帮不帮,你要是不帮我就请你师傅出山。” 我简直是服了他,总拿这个来威胁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攀的关系,师傅在江城的一切都归他这个特案组组长负责,对我们的底细也是知道不少。 如果他真去找师傅,这件事最后还是得落在我身上。正所谓弟子服其劳,他是吃准我了。 “反正我也准备帮他们寻尸,除了寻尸别叫我做其他的事情。”我幽幽道。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南边有关系,那还真不是我这个毛头小子能够左右的,着实不想趟进深水区。 汪能喜笑颜开,“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只要找到那些丢失的尸体一切都好说。” “老独眼,你每天在这里摆摊,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老独眼解下身上的白色围裙,放在桌上,“在你们来之前,那些人来过一趟,怀疑是那些绑粽子的人在搞鬼。” “这个我也调查过,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上面给的指示是,尽一切可能不让两边打起来。” “也的确是那些人捞过界了,而且他们粽子的来源不应该是通过盗尸才对。怎么可能是盗尸做粽子?”我稍加思索,这里面疑点很多。 绑粽子的人指的就是活跃在湘西一带的赶尸人。其中以萧家为最,上次去纸人村碰到的那个胖子萧全就是萧家嫡系。 “矛头通通指向了湘西,相传我省的术道联盟已经掌握了萧家捞过界的证据,矛盾一触即发。”汪能眉头紧锁。 狗哥和他发小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我们讨论什么东西。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有圈子这种东西存在。我们指的那些人正是活跃在江城甚至是H省一带的术士联盟。 在这方面,金城绝对没办法和江城相比,不在一个档次。不可否认,金城能人异士绝不在少数,但缺乏一种抱团的思想。 “两边相安无事这么多年,难道要因为这事打一场?对谁都没好处,脑子秀逗了吗?” “是不是脑子秀逗我不知道,但两省相邻,难免会有大大小小的摩擦。这么多年一直压着,如果真让这事成了导火线,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希望别到时候把火烧到我身上。”老独眼叹了口气,火不烧到他身上又是何其之难? 不然他大可以不闻不问,从他的态度就能看出,他这个“方外”之人时时刻刻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动态。 “湘西那边的人怎么说?” “矢口否认,说尸体不是他们盗的。不肯松口,两方已经对质很久了。”汪能说道。 “明明就是他们盗的,还不肯承认,玩弄尸体居然没被划分为邪术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黄鑫,你小子回来居然不吭声,有没有拿我当兄弟看。要不是今日个我爸让我上周前辈那里走一遭,我还被蒙在鼓里。信不信我揍死你。” 我头往后缩了又缩,如果列个最不想见的名单,眼前这个叫徐灿灿的死小子绝对排第一。 仗着自己身体发育良好,从小到大总是欺负我。跟他完全没什么道理可以讲,要是我好好跟他讲道理,说不定下一秒拳头就落在我脑门上。 惹不起惹不起,明明是个术士,武力值还那么高。一直把我按在地上摩擦,丢不起这个人。 “咳咳!你去找我师傅干嘛?”我故作镇定道。 “我爸让我问周前辈对于这件事怎么看,照我看,能动手就别逼逼。”他是典型的好斗份子,这事如果让他去办,稳定砸了。 汪能道,“徐盟主是这个想法?真的要打?” “打啊!早看他们不爽了,打死打残才好。什么行尸,什么蛊毒不都是小道…” 我顾不上那么多,立刻把这小子往后拖。 “汪组长别当真,他爸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哪还要问我师傅?” 徐灿灿老爹就是江城术道联盟的盟主,本没有实权,是从众多术士里面推选出来德行好,术法精的人来做个精神象征。 不过也具有一定的导向性,往往来说,盟主的话能代表绝大多数成员的声音。 汪能这人脑子也有毛病,应该说他一直神经紧绷。从徐灿灿嘴里听说要开仗,搞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两方的事先不用管,现在最主要是找尸体。只要找到尸体,就能找到偷尸的人,才能够顺藤摸瓜。” 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刚才一瞬间慌了手脚。 “还找个屁啊!我们忙活了这么久,当然不会一无所获。昨天就将他们人赃俱获,不然我老爸也不会让我去周前辈那跑一趟。” 徐灿灿咋呼道,汪能忧色更加浓郁,如果真的坐实这案子是湘西那些人动的手脚,这一架不打也要打。 人家都骑你头上拉屎拉尿了,哪有不回击的道理?华国地大,划分三十四省。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要是在这件事上认怂,H省的术士可能就要在华国抬不起头,这是那些人不允许的。 “我师傅怎么说?” “周前辈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告诉老爹,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他不敢对我师傅有什么不满,只是情绪有些低落,不知道这一等要等多久。 这件事有古怪,全特么是漏洞。除了徐灿灿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战斗狂,是个人都看得出不对劲。 他爸既然能坐上术道联盟盟主这位置当然不是蠢人,不然也不会多此一举跑去让我师傅拿主意。 “能够轻而易举偷掉尸体而不被发现的,只有殡仪馆里的内部人员。”半晌没吭声的老独眼沉声道。 “有好几个晚上我去取肉的时候看见他有所动作。” 汪能眼睛微眯,“上次我来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因为他用的的确是湘西正统的驱尸之法,我不敢乱传,怕引起什么动荡!” 老独眼话中有话,他活了这么久,当然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但是听到徐灿灿这个大嘴巴说将他们人赃并获,这才敢告诉我们。 “真的是湘西的驱尸手段?”我又重新问了一遍。 “当初我还怕看走眼,于是躲在暗处观摩了他施法的全过程,没得跑。” 对于老独眼的话我不会怀疑,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于我们邻居的那一套不说了若指掌,但也不可能看走眼。 “猜来猜去没意思,我爸今天应该会把那些丢失的尸体还回来,同时将那些狗腿子给抓咯。” “江城殡仪馆共丢了多少具尸体?” “零零总总下来有七十七具,在庞大的尸体基数之下,这七十七就有些微不足道。”汪能没有隐瞒,“苦主们都等着破案拿回亲人尸首。” 第一百零三章 肖像画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哪里还不知道师傅再一次挖坑把我埋了。别看我师傅整天下棋遛鸟,但路数广,说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毫不夸张。 要说他不知道这个盗尸案里面有猫腻,打死我都不信。什么狗哥来找我帮忙或许是事实,却又是将我打发出来的由头。 徐灿灿突然大叫出声,“你刚才说多少具?” “七十七!有问题吗?这个数量是可以查的,殡仪馆每天停放的尸体也是有记录的。” “七十七?”徐灿灿摇头,“不对不对,我们数过,只有七十六具。” 七十六具?那剩下的一具尸体又该有怎样的玄机? “先不管七十六还是七十七,你爸什么时候来?”我看向徐灿灿道。 “我出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联系警局了,这会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汪能的电话响起。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就说,“徐先生已经到了江城殡仪馆,那些苦主正陆续来认领尸体。” 我眉头微微皱起,“这么张扬?不怕殡仪馆的那人逃跑?” 既然行事如此方便,那就肯定有内鬼。我不知道徐灿灿他爸怎样拦截了这批尸体,但有一点值得肯定,绝不是在江城殡仪馆。 “这你就放十万个心,你能想到的我爸肯定想得到。” 也是,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这叫瞎操心。老独眼把店门关上,将自己傻儿子留了下来,准备跟我们走一趟。他算的上是唯一的目击者,或许能把这件事实锤。 江城殡仪馆一个独立的停尸房中,铁床之上没有一个位置是空缺,甚至有些尸体只能被安置在地上。 这么热的天,冷气开到了最大,防止尸体腐坏。只是我们这些活人进去不太好受,冻的直哆嗦。 等我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是哭喊声一片。不少死者家属已经过来正在认领尸体。 狗哥的发小再也淡定不了,一具具挨个寻找,状若疯魔。 “澈子的妹妹倒是死的可惜了。”狗哥摇头,“还是花季般的年岁,听说还是班上的尖子生,才刚拿到保研的名额。” 对于他的感慨我也就听一听罢了,别人家的事还真不能乱插嘴,而且我也没那种癖好。 “徐叔叔!”我冲徐灿灿边上的留着短短胡须的中年人打了个招呼。 这就是徐灿灿他老爹,徐壤。他们家是正统的道教传人。在如今的华国,佛道是大统,而我们这些只能算得上偏门,很多东西都是由道门,佛门,甚至是古巫术糅合,所学颇杂。 也是徐壤为什么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坐实盟主之位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一直怀疑徐灿灿这智障不是他老爹亲生的,看看徐壤,就算一身休闲装也能感受到那出尘的气度。 “黄鑫。”徐壤和善的笑道,“回来了怎么不去我家玩?你婶婶还经常惦记你呢!” 徐壤是正一教传人,所以并不忌婚嫁,不然也不会有徐灿灿的出生。 “我这也是刚回来,准备陪老爷子几天,过段时间又要走。”我摸着脑袋说道。 虽然经常被徐灿灿欺负,但整个江城就数他们家和我们亲,徐灿灿的老妈愣是把我当第二个儿子来看待。 我怀疑是不是徐妈妈经常夸我,所以徐灿灿心里堵得慌,这才老拿我出气,如果是的话就有些冤了。 徐壤没有再说下去,反倒是徐灿灿道,“爸!这一看就是包粽子的手法,从他们嘴里还能取出驱尸符。” 人死则魂出,将不能左右自己躯体,这是常识。湘西的那些赶尸人所用的驱尸符就等于是伪造了人的三魂七魄,相当于给躯体编程,又因为尸体僵硬只能蹦蹦跳跳,再通过那特质铃铛,达到赶尸的目的。 但也仅仅是普通的行尸,没有任何杀伤力,更达不到刀枪不入的效果。 “徐叔叔,你们找到的尸体有多少具?” 徐壤愣神后说道,“总计七十六具,是在宁堤港口拦截。” 数字和汪能说的对不上,宁堤就让人引发遐想了。因为湘西和H省隔江相望,从宁堤走,对面就是湘西。 “你对这事怎么看?” 没想到徐壤反过来问我,我想了一会,坚定摇头道,“不是湘西动的手。” 徐灿灿喊道,“人赃并获,怎么不是那些人动的手?” “让你好好向你鑫哥学习。”徐壤二话不说就是个爆栗,“没点长进。” 我看着徐灿灿的眼神就觉得发咻,这仇恨就是这样拉来的。 “我和你想的差不多,湘西那群人还没有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那为什么还要一口咬定湘西赶尸人是罪魁祸首?”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徐壤看的比我更加透彻。 “呵呵,如果不拿湘西出来顶缸,别人又如何看待我江城的术界?主要是证据全部对准湘西那些家伙,我们不做点什么,这事又怎么说得过去?” 我心头微凛,人活在世上,逃不过名与利两个字。术士是个相当捞金的行业,所以把名看的比性命都重要。 徐壤作为江城术士的领袖,所考虑的事情并不是我这个毛头小子能够一语中了的。 “我又去把资料全部核实了一遍,七十七,不多不少。”汪能跑的满头大汗。 “难道真少了一具?”我喃喃道,看着亲眷们忙着辨认尸体。 “这是殡仪馆任职的人员。”汪能又拿出几张纸。 殡仪馆上班是很晦气的事情,所以流动性相当大。有些人干不了两天就跑路了,但那个盗尸体的人肯定没走。 “难道这事矛头就对准湘西?一定有幕后黑手在推动整个事情的发展,说不定H省和湘西的矛盾就是他一手造成。”我还是不忍心看到两省的术界大战发生,甚至会波动全国。 “周前辈让我等,所以我现在在等。你知道术士都是闲云散鹤,我也不知道能压多久,里面很可能还有与湘西有仇的人在,巴不得大战。”徐壤摇头叹息。 水已经混了,所谓的联盟本来就不是固若金汤。大都是性子奇特的怪人,各行其是。解释的再好人家不听也没用,这也是徐壤的难处。 “汪警官,这些人都彻查了吗?”徐壤问道。 “正在查,马上有结果。” “那个人应该年岁不小,驼背,左腿有伤,跛腿走路。模样我看的不怎么清晰。”老独眼回忆道。 汪能将这些特征全部都交代下去,没过一会,惊呼道,“找到了。” 只见他从一堆纸里面翻找,抽出一张,“应该是他没错了,萧北望。” 入目的赫然是个头发稀疏的老年人,体格瘦削,照片上一片惨白,说他是尸体都有人相信。 再看资料,籍贯湘西。是三年前来的殡仪馆,一直担任守夜的老大爷。 “小兄弟,这个人认识不?”我赶紧问边上一个当值的殡仪馆工作人员。 他微微一惊,“这不是老把头吗?他这人性格孤僻,没人和他合得来,我们有几次好心给他送吃的都被他全扔了。” 说到这里还有些不岔,典型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他人呢?”汪能问道。 “应该…应该在宿舍吧!我就没见他白天出来过。反正是个很奇怪的老头,要不是实在没人敢守夜,也不会要他。” 他领着我们深处走,冲着一个小黑屋指了指,有些恐惧道,“他就住这里面,我就不过去了。” 汪能朝着跟随而来的警察招手,这是他们对犯罪嫌疑人的一贯做法,警惕放在首位。 门根本就没关,当全部敞开的那一刻,一股难以描述的难闻味道扑鼻而来,其中以霉味最重,天知道这个小屋子有多长时间没进过阳光。 “人死了…”一名警员低沉的收回手枪,站在门口。 在淡金色的光辉之中,各种灰尘在空中升腾飞舞,好似在宣告它们自由了。 “死了?”汪能的喉咙感觉有什么吞不下去的异物,呆呆的往里面走去。 一个老头正平躺在只能容下自己身躯的小床之上,两手抱胸,有一个如同纸片一般的东西在其胸口。最诡异的是,他面带笑容。是那种很开心,很淡然,又有种解脱的笑容。让人看上去很不是滋味。 屋子面积不大,还能看到一个画架,没想到这人还有这样的雅兴。但当我发现他画的一大摞作品全部都是一个小孩与一个妇人之时,愕然了。 “小汪,现场验尸。” 狗哥虽然心里不停诽谤,但还是照他那坑侄子的亲叔吩咐去办。 狗哥原本想将萧北望手中拿的东西拿下来,但扯了几下没扯动,可想而知他死前拽的有多紧。 “我来!” 对于人体的构造我还是很熟悉,使了个小技巧,让老人自己松了手。 拿起东西看了一眼,我差点没丢到地上。心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是一张很老旧很老旧的人物肖像画,上面正是先前看到的妇人与小孩。 妇人大概二十三十,年岁不大,娃娃也只有一岁多,还要人搀扶。两个都露出甜甜的笑容,画像很逼真。那时候相机稀缺,但这画像将那一刻定格,没有美颜也没有滤镜,有的是那一抹纯真。 第一百零四章 挟尸要价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让我惊悚的不是画像,而是反面。只有两个字,两个大大的红色血字,如同利刃般刺入我的眼眸,割在我的心口。 汪能看到我的异常,赶紧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把那带有血字的一面给屋里人看了一眼,汪能和老独眼默不作声。 刚刚初略验过尸的狗哥抬头,“报仇?什么意思?这老头儿要找谁报仇?做这么缺德的事?” “验尸结果。”汪能直接把话题岔开。 “凭借尸体僵硬程度来看是死于三到四小时之前,服过量安眠药而亡。” “把他厚葬了吧!”汪能嘴里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些人里他的职权最大,手下人只管照着他的话去做,就连愤愤不平的徐灿灿都难得的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是他下的手没错,但他不是幕后主使。”老独眼叹息道,“这事我就暂且跟到这里,后会有期。” 言罢!抽身离开,他不想有太多的纠缠。老独眼是游走在边沿的人,能帮我们到这里也是仁至义尽,没人会说他的不是。 “人找到了,事情没完。”徐壤愁容不减,“最主要的是他为什么姓萧,如果不姓萧还有开脱的理由,这就难办了。” 萧不是湘西的大姓,但其在湘西的地位稳若泰山。出门在外,只要你报出萧这个姓,别人立马退避三尺,这不是玩笑话。 因为姓萧的基本都是赶尸一脉嫡系,这老头儿既然姓萧,大可以拿萧家做文章,搞的不好还是得打起来。 “这年头,什么不能伪造。”我宽慰道。 “他这正统的赶尸手法,又会假到哪去?” 徐灿灿道,“说不定就是萧家指使他来的。” “那你觉得萧家人拿这些尸体做什么?”我反问道,徐灿灿哑口无言。 萧家的练尸手法虽然不太人道,但他们的尸体来路一般是光明正大,要么是从拿买来,又或者是和死者生前达成过什么协议,绝不是偷是抢。 不然他们也不敢用,这上面的孽债因果他们还不敢惹。 最主要是萧家向来老实,活动范围只是在湘西。从没听说有捞过界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当初看到萧全才那么惊讶。 “我听说萧家最近不太平,是不是劫持这些尸体另做他用?”徐灿灿就怼着湘西不肯松口。 “不是没可能,这也是一种猜测,更会成为那些人借题发挥的理由。” “先别瞎猜,各自通过渠道先弄清楚萧北望的真实身份,还有来历。”我建议道。 “只能这样了。”徐壤带着徐灿灿转身离开,现在最拖不得的就是时间。 汪能同样走了,只留下我和小佟还有狗哥三个人。 “爷爷跟我说,萧家镇压着一个大家伙,好像…” 我猛的转头,小佟被我吓了一跳。 “以后你爷爷给你说的话别乱说,答应哥哥。”我蹲下来认真的看向小佟。 小佟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重重的点头。 瑞爷爷应该告诉了小佟不少辛密,加上小佟并没有防范意识,更不知道隔墙有耳。 萧家镇压的东西我有所耳闻,但和丢尸体的事情没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小澈找到他妹妹没有。”狗哥说道。 汪能和徐壤之所以能走的这么果决,也是因为有我在。那丢尸的一具尸体他们也没有理会,因为他们知道找尸体我在行。 没有太多废话,三人回到了那停尸房。里面的尸体都被认领的差不多。有不少工作人员和警察在核实登记。 “小澈!”狗哥跑过去,看到他发小正蹲在停尸房的角落里,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没有,这里没有嫣然的尸体。”说这话又是多么的无助,也就是说那七十六具尸体都在,唯独少了他妹妹的,七十七分之一的概率都被他碰到。 “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来寻尸。”先前本来准备在老独眼的店里做法,不过被汪能和徐灿灿的乱入给搅了。 蒋澈把他妹妹蒋嫣然的生辰报给我,然后取了一滴鲜血,这几乎是他最后的希望。 跟着寻尸鸟儿一直跑。望着眼前这白茫茫的一片,傻眼了。 “这里是,长江的支流,我记得应该是叫丽水。难道嫣然的尸体被人抛入了江中?不应该啊!”狗哥惊讶道。 确实不应该,因为从殡仪馆往宁堤的路并没有沿着河流走,那些接应萧北望的人也不可能大费周章的跑老远把蒋嫣然的尸体搁这里。 “先别管那么多,找尸体要紧,寻尸鸟并没有停在某个地方打转,就说明我们的位置没有找对。” “再走下去就是丽水下游,再次汇入长江的交叉处。” 如果尸体随着水流飘荡,只有可能到那里停住,而且我记得那里还有一些特殊的家伙。 丽水之所以称为丽水,就是因为其风景秀丽。特别是下游之处,郁郁青青,但是少有人在这里野炊或者游玩。 只因为丽水还有一些不好的称谓,比如说自杀河,抛尸江。每年从丽水打捞起来的尸体不在少数,这和丽水的流向有关。 呈一个环形,源头来自长江,其终点也是在长江。基本是横亘了整个江城,构成水体网络,就连我母校江城大也被丽水贯穿而过。 “到了。”寻尸鸟停在我的肩头叽叽喳喳,告诉我要找的东西就在前边。 狗哥面色陡然变了,“嫣然的尸体落在了他们手里?” “很有可能,这些家伙的行径可是卑劣的可以。”我沉声道。 捞尸人,特殊的职业。但是丽水这带的捞尸人劣迹斑斑,在整个江城都是出名的,本来好好的偏门被他们弄成这幅德行,完全变了味。为了钱,这些人还真的什么都做的出,也不怕业报加身。 “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把我妻子的尸体还给我。”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凄厉的哀嚎,感觉是痛彻心扉,声嘶力竭。 紧接着又是一阵狞笑,“要你妻子的尸体可以是可以,明码标价五万,少于这个数面谈,我们兄弟大可以再次将她沉尸丽水,随之飘入江中。” 谈话的正是两个男人,瘦弱一点的往水中的大船上看去,望眼欲穿。那船上站着四个人,船下面挂了有四五具尸体,只把头露出水面便于人认出,身子什么都在水里飘荡,揪心的很。 “五万?我钱都拿来给老婆看病了,哪来的钱。我求求你了,让我把妻子接回去安葬,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没钱就去凑,什么时候凑够五万什么时候来拿,真以为我们兄弟人工费不贵吗?”大汉没有正眼看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的一个兄弟还拿着个鱼叉在女尸上面翻动,跟着翻动的还有男人滴血的心。 “你们挟尸要价也得有个度吧!”我跨步走过去,本以为把他们想的够坏。 “你是谁?”大汉扭头,忌惮的看着我手上缠绕的鳞云。 我们四个都是武力值不高的弱鸡,面对这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心有余而力不足,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灵蛇鳞云。 “简直畜生不如!”狗哥愤然道,“如果你们亲人的尸体被如此对待,你们又做何感想?” 大汉不怒反笑,“我凭我的本事挣钱,谁又敢说什么?要点苦力费怎么了?警察都管不到我头上,你看哪条律法有规定?” 这就是他们有恃无恐的原因,这是律法上的漏洞。又好比碰瓷者,那些受害人还不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咽? 狗哥气的浑身发抖,但又理论不过大汉。大汉此时是站在了胜利的天平那一方,他挟尸要价玩的可不是第一次,想必炉火纯青,不然也不能潇洒到现在。 “你们玷污了捞尸人这个职业。”我冷笑道,手上的鳞云吐出蛇信子,幽暗的蛇眸盯住大汉。 “神经病!”大汉啐了口水,冷冷看着还在乞求的男人,“算了,看你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男人听大汉这么一说,抬起头大叫,“谢谢,谢谢,等我把妻子安葬,一定会报答你们!” “嗯!穷酸样。”大汉突如其来的冷笑,挑衅的看了我一眼,暗道不好。 只见他手一挥,船上的人一刀砍断了系在尸体上的绳子,露头的女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完全浸没在水中。 “老婆!”男人额头青筋暴露,紧握拳头,但船在深水区,凭他的本事不仅弄不起自己妻子的尸体,一个不好甚至把自己都搭进去。 “蠢货!我有说要把那个女人给你吗?拿不出钱还想要尸体?别特娘的做梦了。” “怎么?还瞪,想动手不成?本来我准备给时间你去筹钱,要怪就怪这两小子多管闲事。” 一句话就把责任全部推到我们身上,本来看着他挟尸要价我就不爽,还沉尸,心里的火药桶都快被他引燃。 对于他的作态,叔叔能忍,婶婶都忍不了。 鳞云直接化作一道黑光奔袭而出,速度之快,肉眼都难以捕捉。 “啊!”大汉惨叫着跌在地上捂住自己腿上的伤口。 “劳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神色幽幽的抚摸鳞云光滑的鳞片,目光落在正惨叫的大汉身上。 第一百零五章 尸身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鳞云的品种向来不详,我从所有典籍上都没有找到过关于他这品种的记载。但能够被明先生饲养多年,更是可以作为沟通蟒仙的媒介,足矣见其不凡。 最主要的是鳞云牙齿上的毒液并不致死,被咬之后就如同地上打滚的大汉这般,痛不欲生。 “呵呵,挟尸要价?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我冷笑道。 狗哥小心的瞟了一眼返回我身上的鳞云,“警方和他们打过不少交道,但这个马老五表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听说上面还有一些关系。” 对于这里面的龌龊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本来隔行不向忌,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但既然落在我手上,还如此不识抬举,怎么也要给他一点苦头尝尝。 那名见妻子尸体消失在丽水之中的男子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满是绝望,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偶尔泛起涟漪的水面。 “不会弄出人命吧!”狗哥小声嘀咕,我轻轻摆头,他松了一口气,“那这个恶人我来当!” 船上的人同样听到动静,更是看到他们的头儿被我们放倒在地,不管不顾的从中心往边上行驶。 “兄弟,想办法让他小点声。” 我就地找了几昧具有止痛作用的草药,稍稍咀嚼后将其敷在那被鳞云咬出的小伤口之上。 马老五的哀嚎越来越小声,变成痛苦的呻吟,额头之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浑身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惊惧的看了鳞云一眼,“怎么…会有…东北…灵蛇…” 可见他的见识还是有,就是贪财成性,把捞尸人一个行业做的里里外外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船并没有靠岸,几个人只留下一个继续待在船上,其余人纷纷跳入丽水,倒也谨慎。这水性我不得不服,不然也吃不得这碗饭。 “看来你这带的捞尸人日子是过安逸了,连祖训都不要了,也不怕惹事上身?”我讥笑道。 马老五闪过一抹异色,“你是行里人?” “你说呢?” 严格来讲,捞尸人只有一半在行里,一半在行外。他们的先祖专精捞尸,曾和我们寻尸人一脉有过极为密切的合作。 “这次算我栽了,有什么要求你们提吧!” 我是没有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净利落,本以为还要废一番周章,现在看来,仅仅一个行里人的名头就能把他镇住? “没有,那船上没有挂嫣然的尸体。”蒋澈突然摇头道。 “就在这里,不会错的。”我回答的异常坚定,寻尸鸟的确是在船的上空盘旋,船外面没有,那就在船里面。 “首先,第一件事,把他的妻子捞起来还给他,不准收费。” 我话还没说完,那几个泅水的汉子已经上岸,其中一个阴沉道,“这些尸体都下了千斤坠,再捞起来谈何容易。” 他也看得出他们大哥被我们挟持,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 我轻笑,这些人还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千斤坠都下?存心是不想让人再捞起尸体。 绑了千斤坠的尸体毫无疑问会沉到水的最底部,丽水虽是支流但水也足够深。由于千斤坠的重量,使得工具不好用,加大了捞尸了困难性。 特别是丽水里面食肉动物不在少数,真要拖下去,指不定最后上来的只能是个骨架子。 “这我可不管,你们捞尸人既然能吃这碗饭,就一定能捞起尸体。” “你…” 我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谁让他们手贱,还特么准备让我们背锅。 “照他的话做,小八,带弟兄下水捞尸。”马老五认命般的说道,他在手下人中威信不小。 几人虽然愤愤不平,但还是照做了。 “等等,你们手上是不是还有一具年轻的女尸?”我叫住他们问道。 哪曾想,包括马老五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面色大变。 狗哥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现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 “咕隆!” 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马老五那冷汗又开始往外冒。 “没…没有…没…没见过…” 这么挫劣的演技我都不知道怎么猜穿,马老五和那些汉子一点脾气都没了,不敢正视我的目光。 “女尸就在你们那,别想骗人。”狗哥高声而又肯定道。 马老五知道藏不住,“敢问…先生是…H省术盟…还…还是湘…湘…” 那个西字硬是结结巴巴的出不来,战战兢兢,鼓起了不知道多大的胆量才敢发问。 “我老早就说把那邪门的尸体扔掉…” “住嘴!”马老五呵斥道。 “哪边都不算,我只代表我自己。” 马老眼里异色浮现,心里不知道泛起怎样的小九九。 他的心思其实很简单,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蒋澈的尸体,但是发现有湘西赶尸人的手脚。现在又正值两方激烈对峙的时候,他们这些赶尸人连炮灰都算不上。 这女尸就好比烫手山芋,当然能藏多严实就藏多严实,深怕走漏什么风声,害怕有人杀他们灭口,选择了明哲保身。 这也和今天最新消息没扩散出去有关,他们这些只能算半个行里人的捞尸人并不知道那些尸体已经找了回来。 “这…这具…女尸…” “别问那么多。”我沉声道,“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女尸,不然也看不到你捞尸人如此不堪。” “你们安排人手先把他妻子的尸体捞起来还给他。” 马老五连连称是,男人目色才渐渐有了些许神采,沙哑着声音朝我磕头,“多谢…多谢小兄弟…我也没想过她为了不拖累我而寻短见…” 我看着马老五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马老五苦着脸道,“如今的世道不比以往,越来越不好混,那些什么机械比我们好使多了,不来点狠的怎么行?弟兄们每天天没亮就开始捞尸,怎么着也要挣点钱,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他说的我居然无法辩驳,难道要指责他说挟尸要价可耻?但这也是人家祖辈传下来的活计,和寻尸看风水要价差不多的道理。 捞尸人因为专精捞尸,成也捞尸,败也捞尸。科技发达,人力无限,这古老的行当逐渐被替换取缔。 “我们很可能是最后一批捞尸人,哪里会把孩子往火坑里推?这个要价还不是想攒点老本,为以后做打算。什么缺德,孽债我们都认了。” “行吧!你们收钱暂且不谈,但是别太过。要是知道再有今天这种事发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声音逐渐提高。 “是是是!我一定听从先生的。” 那些人已经下水,就一人一个简简单单的竹筏,仰仗着先辈传下来的方法感应水流,确定尸体位置。 可能因为尸体上有千斤坠的缘故,弄起来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那艘有着多年历史的大船缓缓靠岸,马老五一瘸一拐的带我们上船。 木质应该是上了年头的阳木,还攥写了不少细密的符文,凝结着丽水一带捞尸人祖祖辈辈的心血。 “跟我来!” 走进里舱,在船的下一层有暗格,蒋嫣然的尸体就放在里面。 当蒋澈看到自己妹妹尸体的那一刻,泪水喷薄而出,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是找到了。 “嫣然,走…走…我带…我带你回家。” 悲伤在渲染,狗哥默默的擦拭眼泪,但这不是结束。 “不能动!”马老五大惊失色的叫出声,可是蒋澈已经将蒋嫣然抱了起来。 一张黄色的符箓从蒋嫣然身上飘落,蒋嫣然居然动了,要从蒋澈手中挣脱。 蒋澈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嫣然?嫣然!嫣然!你还活着?” “神棍,什么鬼!”狗哥吓的躲在我身后,大白天咋诈尸了? 马老五身子往后直退,蒋嫣然也从蒋澈怀里挣脱而出,眼睛睁大,漫无目的的开始游走。 “嫣然,你怎么了?我是你哥,你哥啊!”蒋澈懵逼的冲上前,想要唤醒蒋嫣然。 “没用的,她已经死了,魂魄都不在。”我快步上前将她的嘴巴轻轻捏开,用指甲勾动,一个黄色的东西从中落出。 蒋嫣然如同没了动力驱动,身子瘫软,蒋澈顺势将她抱住。 “演够了吗?我就不信你看不出她只是个行尸。”我眼睛往门口一瞥,“我劝你别做傻事。” 马老五如遭雷击,呆立在门口,随即笑道,“果然瞒不住你,你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不是只靠灵蛇招摇撞骗。只是你说既不属于术盟又不属于湘西让我起了疑心。”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最讨厌别人这种没头脑的试探。” 他如果真的怕行尸,大可以在进舱之前说清楚。而不是等到蒋澈挪动蒋嫣然,将蒋嫣然身上的镇符弄掉才开口。 如若我表现的惊慌失措,马老五绝对会露出獠牙。他能霸绝丽水下游又岂是简单人?先前的服软不过是让我们放松警惕,等待我们露出本没有的“马脚”。 第一百零六章 蒋澈堵门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不想跟马老五这种小人多做计较,反正他也对我没多大的妨碍。 “五哥,尸体捞起来了。” “把尸体还给那个人。”我撇嘴道,“我先前说的话依然作数,别太过了。到时就算我不出手,别人也会出手。” “你懂我的意思吧!” 马老六没有迟疑的点头,虽说这里是他的地盘。但他还没有胆量朝我出手。 弯腰捡起那黄颜色物品,湿漉漉的。上书一个大大的叱字,是赶尸人用的最低级赶尸符箓。 “女尸你们动过手脚没?” “没有,绝对没有。捞上来她就会动,我们以为捕了一条鱼,哪想…”马老五神色低垂,晾他也不敢撒谎,而且他也没有动手脚的能力。 “你好自为之!”昂首阔步走出船舱,那具尸体确实已经移交到了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手上。 “多谢小兄弟,我王强无以为报,受我一拜。”说着径直跪倒在地朝我磕了个头。 “把你妻子带回去好生安葬吧!” 蒋澈抱着自己妹妹默默跟在我身后,狗哥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自己的发小。找到尸体讲道理算是喜事,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小哥,我妹妹真的死了吗?” 看他那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眼神,我无奈的摇头,“死了。” “死了她又怎么会动?怎么会动?”蒋澈情绪比较激动。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本该不会动的尸体却动了。又该做何解释?这里没有赶尸人的存在,没有人驱动那符箓。但是偏偏就动了,这特娘就让人摸不到头脑了。 但是也没有去深究,我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既然已经完成狗哥的委托,我也该回了。就是不知道汪能和徐壤那边进展如何。 “今天这事多亏你了,改天我请你搓一顿。”狗哥勉强挤出笑容。 “兄弟关系,说那么多客套话干嘛?” 我摆了摆手抽身牵着小佟离开,刚说想在江城好好浪几天后再去东北,眼看是要泡汤了。 回到老宅,朱门紧闭。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开,今天稀奇事一茬接着一茬。我师傅都有二十多年没出过门了,今天怎么走了?最奇怪的是他还把柱子哥顺走了。 嘴里嘟囔两句,掏出钥匙打开大铜锁。还真的没人,就看到堂屋桌子上留了字条。 “我出去一趟,有柱子跟着我,别担心我的安全,多则三天,少则一天,不会耽搁你去东北。别忘了给鸟儿喂食。” 看到落款处的“周慕山”,有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是他的口气没错,是他的字迹也没错。 今天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给你喂鸟,我自个的饭都没着落,再看看旁边的小佟,还是带出去吃,我自己的厨艺估计只有我自己受得了。 眼见要傍晚了,打算找点东西先垫一下已经咕咕叫的五脏庙。刚把门推开,差点和狗哥撞在一起。 “干啥咧?下午不吃饭,跑这来?” “这不心里闷得慌,找你唠叨唠叨。山爷爷不在?”狗哥脑袋往里探。 “不在,不知道跑哪去了,就留了个字条。” “走,哥今天请你们吃饭。咱兄弟两也有这长时间不见了。” 三个人往外走,我问小佟想吃什么。小佟怯怯的往一个地方指,金光闪闪的“M”形图案差点把我狗眼闪瞎,这娃儿,有出息,会选。 狗哥暗自松了口气,这样他的钱包就不会瘪很多了。 “哎,我说你不去陪你发小,他应该更需要人陪吧!” 狗哥狠狠的吸了一口可乐,“他说他想要一个人静静,我不好打扰他。” 我有些饿得慌,拿起汉堡就往嘴里塞。小佟更是被这里炸到金黄的鸡腿鸡翅给迷住了,直呼好吃,嘴上全是油,眼睛都快眯到一起。 “蒋澈他家也是多难,本来他爸妈在五年前就出事故死亡了,一直和他妹妹相依为命。” “为了供他妹妹读书,自己大学没读完就混社会,要知道他当年考的可是燕京大。” 我愣了一下,只因为我当年离燕京大只差一分,失之交臂,当初可是悔恨了许久。当然,就算我报了,师傅也不可能让我去燕京,可我就是有一口气憋着,一分啊!怨念啊! 燕京大和江城大,金城大比起来,在全华国像隔不了多少,但是就全世界来看,那差的可不是一名两名那么简单了。可以说汇聚了全华国的精英,没想到蒋澈这么厉害。 “他妹妹怎么死的?”我下意识问了一句,貌似他们两兄妹都是学霸。 “好像是心脏病,还没来得及送去医院就停止了呼吸…”狗哥长叹一口气,“可惜这个好妹子。” 想来他和蒋嫣然的关系也不错。 这个话题暂且打住了,又和他谈天说地。给他说了我遇到邓志建的事情,就坐了一会。都吃的快撑住,小佟好似还意犹未尽。 “走吧!以后想吃我再带你来吃,这里的汉堡炸鸡可是全国连锁。”我用纸巾把小佟的脸擦干净,小佟不住的点头。 “你们听说了吗?这几天江城大有不少人失踪。” “听说了,我们学校就在他们隔壁,学院都发了文书,让我们不要独自外出。” “你们就别瞎操那些心了,失踪的都是学霸,就你们这样子…” 三个妹子貌似是在店里兼职的大学生,此时三个人的谈话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狗哥和我们吃完饭之后也回了。 “小佟,今天想去哪玩?哥哥带你去好不好?要不带你去哥哥以前的学校看看?” 小佟顺势点头,这回江城大,一是我想去看看。二呢,是我想带小佟多出去走走,小佟以后肯定会上学的,也算是培养他对这方面的兴趣。 一株株樱花树,可惜这个时节看不到樱花,更看不到落英缤纷的场景。 “神棍!” 狗哥还真是无处不在,要不是知道他没这份闲心,我还以为他在堵我。 “你丫不上班跑这里干嘛?”我笑骂道。 “昨天蒋澈…蒋澈不死心,把嫣然的尸体送去医院,偏说她没死,还让人家医生好好检查。差点没给人当神经病给轰出来。”狗哥上气不接下气。 “今天一早班长给我打电话,说有个人抱着尸体堵在他们院女生宿舍楼下要说法,那个人就是蒋澈。我这才请假赶过来。” 这特么说的什么跟什么?上医院?然后呢!被当成神经病,怎么频道突然变到蒋澈找班长要说法?我了个大草,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前言不搭后语。 “你跟我来就对了,省的我又去找你一趟。” 看狗哥着急的模样,事情有点儿急啊! 江城大还真是大,要想横穿估计得把你腿跑断。我们走的距离虽然没这么远,但也够呛,人都快累死。 隔老远都能看到不少人围在一栋高楼之前,我和狗哥二话没说挤了进去。蒋嫣然的尸体就搁在一个草席之上,旁边是瘫坐着的蒋澈,头发和胡子都没梳理,整一副颓废大叔样。 “散了,你们都散了!”不少人在驱赶围观的人,校警都出动了,但走一批又来一批,人的好奇心总是无限制的。 “班长!”我抬手冲着瘦高个打招呼,他那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里还是比较显眼。 “神棍?” 我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大庭广众之下叫名字会死吗? 瘦高个叫冯先虎,是我们班的班长,听说是留在江城大做了导员,看来是真的。 “蒋澈,你干嘛?”狗哥急眼了,“你就把嫣然这样耽搁着?” 蒋澈像没了魂灵,嘴唇发白,一言不发,静默的瞅着蒋嫣然的尸体。 “天还没亮就有人发现他在这,他是蒋嫣然的哥,我认识,汪千旺和我打过招呼。但他就是不说话,不管谁问他都不说话,只把蒋嫣然的尸体这样摆着。”冯先虎沉声道。 更是有领导到狗哥身边道,“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解决就是了,这样…影响不好,对于蒋同学的死亡我们也很悲痛,但要是胡搅蛮缠…” 这是官话,滴水不漏。说实话江城大在江城影响力确实不小,如果真是蒋澈理亏,严格按程序走,真心讨不到好。而且我也觉得这个少言寡语的青年不像那种要赔偿的人。 “蒋澈,别这样。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先安葬了嫣然行不行?”狗哥就差跪地求他了。 蒋澈那干涸的嘴唇轻启,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狗哥,“阿旺,我昨天去医院了,去医院了,我昨天去医院了。” 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滴落,在地板上砸出一朵又一朵泪花。 狗哥不动了,愣了一会回过神,“你给她做检查了?” 蒋澈点头,“查了,我…拿钱去医院…给嫣然做了全身…检查…他们糊弄不了我,嫣然确实已经…已经死了…” 我一手捂脸,还有这么不信邪而又这么执着的人。心跳和呼吸都没了,甚至从丽水中上游漂到了下游,能活吗?难怪被当成神经病。 “他们…查到…嫣然体内…残留…有…有过量的地高辛…” 第一百零七章 专杀学霸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地高辛是西医处方药,用于治疗心脏病。但用量需要严格控制,一般不能乱服用,不然会加剧心脏病的发作,而且死亡症状和心脏病发作的临床症状相似。 “嫣然,不可能…不可能服错药。我怀疑…他杀!”蒋澈的话掷地有声。 狗哥突然觉得嘴唇发干,“报告单!” 接过蒋澈给的报告单,狗哥自己也是学医的,看的是一目了然。看完后直接递给了我和冯先虎,“蒋澈没有撒谎,这很有可能是一起刑事案件,我现在就联系警局,对蒋嫣然的尸身进行全面检查。” 他动作麻利,立马就和警局接上线,“小澈,你先别急,要真是他杀,我一定会找出杀人凶手。” 刚才劝阻的那个领导已然不再说话,只要和刑事案件扯上关系,学校是难逃其咎,就算不会有实际处罚,但名声上并不太好听。 冯先虎也是仔细扫过化验单,并没有怀疑作假。因为这单子是江城市一所三甲医院开的,本来就具有一定的权威性。 “麻烦了…” “我听说学校有不少人失踪?”我陡然想起昨天那三个妹子讨论的话题。 冯先虎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回答算是坐实了我的问题,但从他的反应却能看出,江城大一直压着这起事,风声传播的并不快,但也压不了多久了。 狗哥皱眉过来,“真的有很多人失踪?你们怎么不报案。” “报了,早报案了,只是一直没公开。没出结果之前,让这些风言传出,对江城大不好。失踪的都是我们院系的学生,凶手有针对性。”冯先虎压低声音道。 问他也问不出什么,警方来了之后,急急忙忙将蒋家兄妹带走,狗哥一直陪同。 我知道这事已经无法善了,走到冯先虎旁边,“警方已经惊动了,联系那些失踪学生的家长吧!我也是江城大出来的,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确实该联系,学校的领导们该头疼了。”冯先虎苦笑,刚做上导员就发生这档子事,搁谁身上都不舒服。 “神棍,谢谢你的好意…听天由命吧!” “既然你都叫我神棍了,指不定我真的有些特殊的本领呢?”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牵着小佟继续到处转。 不然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一路上解决小佟这个好奇宝宝的各种问题。 回转到家里,叫了两份外卖。虽然小佟还想吃炸鸡汉堡,但是小孩子还真不能乱吃,叫外卖都是无奈之举。 “验尸报告出来了,医院检查结果无误。已经基本坐实他杀的可能,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电话里是狗哥给我汇报的情况。 “警方怀疑,嫣然的死亡与江城大学生失踪有密切关系,到时还请你…出手…” 我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很明晰,就是想请我找一下那些失踪的学生,看他们是生…还是…死…在我看来,死亡的概率很大。 至于蒋嫣然身上,估计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并不是质疑江城警局的办案能力,而是尸体耽搁了这么多天,还泡了这么久的水。能检测出过量地高辛都是不容易,哪里还能找到别的线索? 最主要的是,因为地高辛口服的吸收率偏低,至少要等一个小时才会起作用。只要凶手不自乱阵脚,就不会露马脚。 当然,还有就是蒋嫣然那缥缈的魂灵或许知道真相,但是谁知道跑哪去了? 又是一天,师傅和柱子哥并没有回来,我就有些担心了。并不清楚他们去干嘛,我的直觉告诉我,与H省和湘西的矛盾有关,只有这件事才能惊动我师傅。 “所有近期和嫣然有过密切来往的人,警方都已经问询了一遍。都表现自然,没破绽。”狗哥眼圈发黑,精神却不错。 “我是来叫你去江城大走一趟,那些失踪学生的家长基本已经到位。” 这次去的是一个很空很大的办公室,里面不少中年人,都成对成对,坐在凳子上忸怩不安,神色焦急。看他们的打扮,有贫有富。 但此时,他们都是平等的,他们都丢了自己的孩子。哪个孩子不是自家父母身上掉下的心头肉,而这些江城大的高材生更是父母的骄傲。 站在他们对面的是整个中医学院的一系列领导,甚至连校书记都惊动,可想而知此事的影响,这也是校方一直下压的原因。 “我们的娃到底怎么啦?”一个打扮土里土气的妇女率先问道。 “警方正在全力查找,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这是校方给的中肯回复。 可是家长们不想再等下去,叽叽喳喳乱成一团。有不少情绪激动的都要动手打人。 “是生是死给句准话,孩子是在你们学校弄丢的,你们就给我们这样的交代?”一男子猛拍桌子站起来。 “对,我们的孩子哪去了?” 其余的人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一同起哄。 “静静!大家都静静,听我说!你们听我说!”院长用力吼道。 “我知道各位家长的心情,但这件事校方真的不知情。已经委托警方全力去查找,我们能做的,就是等结果!” 众人虽不平,但也具皆坐了下去。院长说的是事实,也是他们一直无法接受的事情。有些有权势的家长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托关系去找人。 “失踪的全都是尖子?”我小声问边上的冯先虎。 “是的,全部是班级排名靠前的,失踪的一共有七人。”冯先虎愁眉不展,“这要活着还好,要是…呸,乌鸦嘴…” 他现在有些恍惚,我没有继续打扰他,而是在想。这特么到底是谁做的?居然仇富?不,应该叫仇视学霸。想到初我也是学霸,岂不是说…想到这不由打了个寒噤。 “等下我叫你,你就过来一下。”狗哥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正戏来了。 “咳咳,大家稍安勿躁,我是江城警局的法医。” “切,一个法医,装什么大头蒜,我还以为是局长呢!”总有些不识抬举的人。 狗哥也是通过了他家的关系,说服了校方与警方,他们都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也就同意了。但是家长不一样,他们来路不同,所以狗哥现在是临场发挥,硬着头皮上了。只为了早点让案情水落石出。 “我们请了个人,能帮大家找到自己的孩子。” 这些人意动了,他们大老远跑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自己的孩子啊! “怎么找?” 我突然觉得成了江湖上跑场骗人的游方术士,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 家伙我都带好了,一排摆上十个碗。 “报自己孩子的名字和生辰,然后取一滴血,挨个来!” 场下一片哗然,连校方都觉得表情凝固,尴尬的不行。 “神棍…”冯先虎无语了,恨不得把我从上面拉下来。 “得了吧!还指望江湖骗子,江城警方真的黔驴技穷了吗?”难免会有数落的声音,早有预料。 “不是江城警局技穷,而是拖不起这个时间,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吧!”我来回扫视一遍,“机会只有一次,爱信不信,我又不是非要帮你们找人。” 抬手一张黄表,无火自燃,“这黄表成灰,我立马就走。” 要想唬住人,首先得有气势,这是师傅常说的一句话。 果不其然,有人信了,是那位率先开口的妇人,“我…我来…” 生辰报下,记录在黄表之上,念咒,然后取了一小滴血滴落。狗哥眼睛都看直了,我告诉过他,如果血飘在水表面就表示人死了,如果溶进去,那人就还活着。 “溶!溶!溶!”狗哥紧张的要滴汗,不停念叨。 血液停住了,接触到水面的瞬间,停住了。我额头溢出冷汗,死了! “小先生,怎么样?我的孩子在哪?”她那急促而又紧张的问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狗哥本来要惊呼,最后关头被我一手捂住了嘴,然后冲他摇头。 “怎么?没话说了?谎言被识破了?”又传来阵阵讥笑,“大姐,别听他的,他拖时间呢!是校方请来安我们心的,这种路数,司空见惯…这些人不逼,不会做实际的。” “还有没有人,我等会再告诉你们那些失踪的学生在哪!”我高声道。 然后勉强挤出笑容,“大婶,你先下去等着。” 妇人局促不安,手心里的汗流了一层又一层。 然后又有三个人上来,看得出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对我这并不太抵触。 无一不例外,血珠全部都悬浮在上层,就是溶不进水里面去。 狗哥哑然失声,呆呆望着五个碗。那两个态度坚定的人都有些迟疑,但我没有准备继续,已经能够宣布那七名“学霸”全部死亡! 第一百零八章 黑狗血和朱砂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死了,真的全部都死了。虽然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甚至是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但真要接受,那还是有点… 现在连狗哥和我都觉得压力山大,就别提校方,更不用说的是这些心急如焚的家长。 “狗哥,你端三个漂血的碗,我们出去…”我抄起两个碗就跑,甚至没有解释。 狗哥紧随其后,小佟见我走也会走,留下的人肯定会尽量控制住场面。这些家长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学校办公室,等不到结果他们就该离开了。 “刚才干嘛不让我说出来?”狗哥紧紧用手捧着三只小碗,不解道。 这附近是个林荫道,没什么人,我把碗往地上一放,“你想让场面失控吗?” 他不是傻子,如果直接公布结果会出现怎样的现象,用屁股想都想得到。这里可是江城大,岂不是要闹翻天? “找尸体要紧。” 狗哥恍然大悟,赶紧把碗放在地上,“哦哦哦!” 这些尸体要想不被人发现,那凶手只可能放在一处他觉得绝对安全的地方。如果太过分散,那么被发现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既然他会用地高辛杀人,就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寻尸鸟倒好,特喵的有翅膀,可苦了我们三个长腿的人,只能撒丫子跑。不过看它的反应,这次藏尸的地点和我们相隔并不太远,应该就在学校里面。 “五号实验楼?”我们脚步停下,到底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使不说一草一木了若指掌,但建筑还是清楚认识的。 特别是五号实验楼这种鼎鼎大名的鬼楼,听说是有鬼。不过鬼肯定没有,官方传言是哪个疯狂的教授在里面做过什么实验,导致整栋楼被烧毁,最后只救回了个楼的框架,当时更是死伤无数。当然这又不知道翻的啥时候的老帐。 又因为里面还有不少危险物品,化学药剂辐射这些,学校是禁止入内的。久而久之学生就对这楼层惧之又惧,甚少有人入内。 “进不进?算了,进吧!”狗哥自问自答,也有些害怕。 “进个毛啊!”我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面,“把警察叫来再进,想死吗?这么多年书白读了。” 要是真有啥杀人凶手之类,恰好对方又带了枪,我两进去送菜?谁又来给我们收尸。对小命我还是比较看重的。 狗哥给我一个赞赏的眼神,竖起大拇指,最快速度叫人。 “邢队,我们怀疑那失踪的七人全部死亡,而且尸身就在这栋楼里面。” 被称为邢队的中年一脸狐疑,抬头望望楼层,“怀疑?仅仅是你两的怀疑就叫我来?” “哎!你甭墨迹了,我叔见我兄弟都客客气气,能请他来都烧高香,想不想破案?”狗哥明显是有针对性的在叫人,免得浪费口舌还闹的不愉快。 “得,信你小子一次,要是敢骗我,老汪都救不了你。”邢队嬉笑道。 随后叫了两个人前行,这栋高楼隐蔽点太多,不得不小心,就算有警察在。狗哥和我都还提心调胆的。 “这里有脚步痕迹,而且出自一个人。穿的是一双…布鞋,三十五码,鞋底没纹路,性别为女。”到底是老警员,根据鞋印能推算这么多。 “往这走。”我指引着方向。 这里面一片寂静,悄无声息,我们的脚步都能听见。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所谓的凶手出现,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这里是…实验楼的地下室?” 没有一点光亮透露,还好这一队警察装备齐全,一道光束照起来。 “小胡,别动!” 邢队惊呼一声,那个那远光灯的警员立马把光束移到了刚才那个地方。地上有一层厚厚的黑色东西,像什么密密麻麻堆积而成,看上去有些恶心。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狗哥动了动鼻子。 这个空间封闭,他能闻到我当然也能。就像是…腌肉?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刚往前踏出一步,那黑漆漆的东西被惊动,在探照灯的光束之下起舞。带着让人心烦的声音,不绝于耳。 还好都是男的,不然真会被吓到大叫。纵使如此也是吓的不轻,全部都条件反射到往外退。 邢队瞳孔微缩,喃喃道,“苍蝇?” 他着急的往角落的储物柜那里走,一脚踩在了红到发黑的液体之上,粘稠而恶心,在鞋板之上扯起丝状物。 “这尼玛是血,难怪这么多苍蝇。”狗哥怪叫一声,简直不忍直视,想都不用想,那些死去的学霸全部被塞到了储物柜里面。 迟疑片刻的邢队再次前行,到底是老警员,心中一定,伸手搭在那储物柜门的把手之上。 我立刻将小佟的眼睛捂起来,小佟却将我手移开,“哥哥,我不怕。” 所有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下,头上细密的汗水往外面四溢。 “咔!”“咔!” “咯…吱…”门缓缓被打开,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心头响起。 邢队用力一拉,整个人灵活的往外跳了一步。 只有苍蝇的嗡嗡声,没有别的渲染,有的只有一个接一个人形的“物品”往外在滑出,顺着那粘稠的液体,往外滑落。 那种腌肉的味道被一股恶臭掩盖,把人的口鼻冲击的…有点呼吸不过来,感觉呼吸道乃至肺部都被这股恶臭所侵占。 我抱着小佟往外跑,把孩子熏到就罪过了。狗哥还是坚挺,撑到了最后。 等着他出来时,最先做的事就是换了好几大口新鲜的空气,紧随其后的是邢队和那批警员。 “死了,真的全死了,里面被撒了盐,凶手想要遏制那些臭味散发。难怪有股腌肉的味道。” 那些死人我没看,我也不想看,估计恶心的够呛。 “这次你们做的很好,等事情结束了…咳咳…咳咳…”邢队咳嗽不停,眼里全是泪花,“我先呼叫总局…弄几个口罩再说。” 现在国庆假都没过完,凶手要杀人是在国庆之前,这些尸体不知道放了多久。想必学校发现人失踪都是最近。 因为高校每次放假都会核对人数,申请回家的或者选择留校都会有记录,特别是江城大这种名校。 “警方进校绝对瞒不过校方,我先和那些人打个招呼,家属那边的通知…” 我突然想起那个妇人期盼的眼神,要是看到自己孩子死的这么惨,又该是如何悲痛欲绝。拳头紧紧握住,这个凶手又是为什么要杀死这些尖子。 “瞒不住,瞒不住…”狗哥在一边道,“等会进去先看看少不少人,又是怎么死的。” “江城大有监控,先验尸确定时间。” 不可能在这时候乱了阵脚,而且需要第一时间揪出犯罪嫌疑人。邢队忙的像个陀螺,但神经却高度清醒。 我没有走,虽然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但我想看看那个杀人狂魔到底什么模样,又具备怎样一副恶毒狠辣的心肠。 “不对,为什么没有怨灵出现?”我猛然一惊,小佟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我。 “对啊,哥哥,为什么没有怨灵?爷爷说过,惨死之人会生怨,特别是这么多人。” 狗哥早就对小佟这个娃儿啧啧称奇,半大的娃比他还镇定。 没有等多久,警车长驱直入。此时让校方先稳住家长情绪,实情还没有相告。首先现场要保留,那些家长如果知道了自己孩子死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我接过狗哥给的口罩,我让小佟在外面等着,他这次出奇的没有坚持跟着我,让我有些惊奇。 这次算是见到了那些死尸的全貌,七个脑袋不多不少。身躯已经开始腐烂,上面不少恶心的爬虫乱窜。死不瞑目的眼睛凸起,白色的眼球已经灰暗。 “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不同,不是死于同一天。”狗哥瓮声瓮气,做法医的家伙还是专业。 现在虽然已经是初秋,但天气依然炎热。一般尸体放在野外,两天就会腐烂。蒋嫣然的尸体先是在殡仪馆,然后又被偷走运输,湘西的赶尸符箓是有一定的防腐作用,要不然早就臭了。 不少身穿白衣的人已经开始忙碌,将七具尸体尽皆摆放整齐,死法不一,有的是因为利器,有些是被重物敲击,身上都有外伤,三男四女。 而我的目光却被墙上用红色染料刷出来的鬼画符给吸引。 “这是符?凶手是为了让鬼不找他索命?”狗哥凑过来问道。 “这不是符,但同样能镇鬼。” 我用手勾抹一点,近距离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黑狗血和朱砂!是用黑狗血和朱砂混杂的“染料”,难怪没有出现怨灵,因为还不等出现就被镇压了。 黑狗血,朱砂,雄鸡血,这些都是民间所用的驱鬼镇鬼用具,因为它们容易得到。单独拿出一样都能发挥作用,但黑狗血和朱砂的混合我倒是第一次见。 并不是这两物配合有多好,而是互相不干扰。加上墙上鬼画符不是我脑海里任何一张符箓,可以肯定的排除,凶手不是术法界中人。 第一百零九章 扭曲的心灵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凶手只是碰巧或者说是害怕,所以才用了这两样东西,甚至是怕效果不强,将两物混合。 按这种手法,凶手不是惯犯。留下的破绽不在少数,就算没有我的参与,警方也会破案,但是这个时间会延长一些。 “我先出去。” 狗哥点了点头,刚到门口,发现冯先虎和几个学校领导急忙的往这边赶。 “怎样,真的…真的…全死了?”他整个人扑过来,腿脚发软。 我静默牵着小佟的手,无喜无悲的点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对了,你能带我去蒋嫣然宿舍吗?” 冯先虎应了下来,蒋嫣然的宿舍在十八层。 “蒋嫣然去世后,她的舍友都搬了出去,这个宿舍也很久没人来了。到底是死过人,都觉得晦气。” 说着推开门牌是1803的宿舍门,四个角都贴了黄符,应是求个心安。 蒋嫣然的床在靠近阳台的地方,不同于别的女生,将自己的床打理的花里胡哨。 很质朴,床下的书桌已经落上了薄薄一层灰,还有不少书也没人动,墙上贴着一张标语 “考上燕京大研究生” “她是个很用功的姑娘,我虽然不是她班主任,但她在整个学院都挺有名。有不少追求者,但一心只想上燕京大。”冯先虎看着墙上标语说道。 我的手沿着床沿从头摸到尾,小佟如同只小猴子,爬上床。掀开了那铺盖,“哥,这里也有。” 的确有,和当时墙上发现的成分没什么两样。这不仅说明,杀了蒋嫣然和另外七人的是同一个人,还表明了,杀人的是这些遇害者亲近的人。 不然怎么能这么轻易得手,又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蒋嫣然床上留下这种混合液?大大缩小了警方搜寻的范围。 “他们这些人和谁走的比较近?蒋嫣然又和谁得近?”我转头问道。 冯先虎虽然疑惑,但也回道,“班里同学相处还是很和谐,不过和蒋嫣然关系比较好的还真没几个。她一心只想着学习。” “你怀疑是班里孩子动的手?不可能,不可能的。” “没什么不可能,每个人心里都住着恶魔。”我沉吟,只要有杀人动机,又有杀人的决心,又怎么不可能? 我们三个急忙往外走,冯先虎叫道,“覃丽丽,你怎么在这?国庆没回家吗?” 那个叫覃丽丽的女孩期期艾艾,“冯…冯老师…我没回…” 头发扎的很乱,全身上下的饰物只有头发上的一根橡皮筋。长的不怎么好看,瘦弱的如同一阵风就能吹倒,身上穿的也很简单,大小不合适,材质都洗到发白。最吸引我目光的,是她那一双…布鞋… 我想起了邢队用侧写得出的结论,凶手穿着布鞋。不由留了个心眼,不过我也不可能逼问人家,那是警察该做的事。 辞别覃丽丽,我问道,“刚才那个女孩你了解多少?” “你说覃丽丽?她家境挺贫困的,这事全院都知道。每年评贫困生都有她,挺老实的一个女生,平常说话都不敢大声。” 这次案子不小,警方动员的人不少。校方全力配合。虽然极力延迟让那些家长得到消息,但还是不行。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哭天抢地,哀嚎不断。警员全力阻止失控的家长,但是等尸体被抬出来,防线彻底崩了。 那些人什么都顾不上,眼里只有他们的孩子,他们当初的骄傲。但已然成了悄无声息的尸体。那个妇人在一个男尸旁边哭晕过去,身边的丈夫惊慌失措。 我冲上去掐人中将她弄醒,如果这晕过去很可能会一睡不起。 “李傲…李…傲…” 她嘴里不停呼喊,但无济于事。我看着她头发里闪过的些许银色光芒,刺痛了我的双眼。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苦伤心,谁懂? 我无奈的将她移交给身边的男子,“节哀。” “谢谢…”男子比妇人更坚韧,但眸子里的泪水暴露了他的伤悲。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要知道,像这样的有七个!七个!现在加上蒋嫣然…就是八个…这不是八根木头,就算八只小动物去世都能让主人伤心一阵,何况是人! 我环顾四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佟用手抓紧我的衣角,他虽然知道的不太多,但也被这悲伤感染。 警方的准备是多方面的。在等到我把刚才所得到的些许结论告诉狗哥之后,他们也开始着手审问和受害者交往密切的人。那些回家的人更是被勒令返校接受调查。 “姓名?” “覃…覃…丽丽。” “年龄?” “24” 这名审讯的警员本来就被叮嘱,要好好审问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凶手的女孩。 不仅是因为她的那双布鞋,还因为她就是那几个和蒋嫣然来往密切之人中的一个。 警员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她回答的结结巴巴,当问到她蒋嫣然死亡时她在哪!她就低头一言不发。 邢队急急忙忙进来,后面还跟着冯先虎。 “凶手是那个叫覃丽丽的女孩。” 覃丽丽一听,直接从那凳子跌坐在地上,双目呆滞,不知所措。 “覃丽丽?”冯先虎本来还没发现覃丽丽,只是被声音惊道,“你为…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可是你同学…蒋嫣然更是你舍友…你…” 他的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因为这个调查结果太难以让人接受,凶手居然是这个老实木讷…的女孩子… “她就是覃丽丽?”邢队同样惊讶。 我眸子里闪过精光,果然是她。我就说不可能这么多凑巧,原来为她就是真正的凶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冯先虎爆喝,他还是想不通,覃丽丽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都怪…都怪他们的…成绩…太好…” 所有人都如遭雷击,这是个什么理由?因为成绩太好而要杀人?这又是哪门子杀人动机?要是像她这样的人再来几个,谁还敢学? “为什么我这么努力,我这么拼命,还是比不上他们?我明明就是我们县城的第一,为什么…” 她话说的越来越顺,真相逐渐浮出水面。能考上江城大的在自己学校都是数一数二或者是排名靠前的学生。在这么多天骄之中,覃丽丽泯然众人却是常理。 冯先虎张了张嘴,“这,就是你们杀他们的理由?” “我也不想啊!因为有他们在,我一直拿不到奖学金,拿不到奖学金,我爸妈就不让我读书,让我嫁人换彩礼供弟弟上学!”覃丽丽情绪崩溃,失声痛哭。 “我想读书,我真的想读书,我不想嫁人,不想在山里过一辈子。” 我愕然,就因为这个杀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学校每年给你发补助,还有助学岗位,还有兼职,甚至让同学募捐,这也犯不着你去杀人啊!还一杀就是八个,八个啊!八条鲜活的生命,是和你朝夕相处的同学!” 江城大因为有着国家补助,学费本来就不高,在冯先虎看来,覃丽丽的做法…难以置信。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冯老师,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你不是没办法,而是你想走捷径。你自卑,没有一技之长。因为贫穷,你觉得和周围同学格格不入。更在自己的长处上被人比了下去,于是让你的心灵扭曲,做了错事。”我幽幽道,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是我对覃丽丽心灵的一部分剖析,虽然不一定全面,但一定在理。 让这样一个女孩子杀人又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如果不是被逼上了绝路,她也不会兵行险招。 逼她上路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是她那封闭而黑暗扭曲的心灵。她爸妈对她说的话只是一条导火线,在她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便一发不可收拾。更是享受着那种“打败”竞争对手的快感。 视自己的同学为路障,想要一个个拔除,这样就可以满足那种睡梦中的虚荣。但醒来后,等着她的是无穷恐惧。 第一百一十章 哥,对不起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覃丽丽突然停止了哭泣,就这样无声的跪坐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生活的环境这么好,而我…而我却…” 我回答不了,屋子里谁都回答不了。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有贫穷有富贵,这种事谁都左右不了。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都是世界的组成部分,构成每一个层次。 “你杀他们,他们欺负过你?打骂过你?”狗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冯先虎叹了口气,“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反而还很照顾她。” “不,他们那是炫耀,是拿我做对比。”覃丽丽疯了一般大吼,眼中晶莹泪花闪过。 此时,门外进来一个人。是颓废的蒋澈,不知道是不是狗哥打的电话,看他手里还拿着一个五颜六色包裹,是个礼盒。 红肿的眼眸直视覃丽丽这个货真价实的杀人犯,百味杂陈,努力使自己平静。 “你,就是覃丽丽?”他居然笑了,“我经常听嫣然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很努力的女孩,也是她的好朋友。” 覃丽丽愣住了,惊慌抬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道往哪里躲。 “我是嫣然的哥哥,她唯一的亲人。” “你能,告诉我,嫣然,是怎么死的吗?” 蒋澈一字一顿,泪水喷涌而出,“她死的时候痛苦吗?可惜,我不在她身边。”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覃丽丽抱住脑袋,拼命往后面逃避,“啊!别过来!” “小澈!”狗哥担心的喊道。 “我没事,别担心我。”蒋澈轻轻道,“嫣然说要考上燕京大,完成我没完成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蒋嫣然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我亲手递了很多的地高辛给她,她…死了…”覃丽丽咆哮道,“她为什么那么漂亮,那么多人喜欢她。” “她学习为什么那么好,为什么比我强?她明明就没我认真努力。凭什么她有个这么好的哥哥?” “和她比起来,我就是个丑小鸭。她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还不是想衬托出自己的高贵?” 多年的怨念在东窗事发之后倾泻,所有的所有在她看来就是不公平。 “我杀了她,杀了那些面带微笑,却打心底瞧不起我的人。这样我就是…我就是班里的尖子,我就能拿到奖学金,我妈就不会逼我嫁人…我就能买好看的衣服,把别人都比下去。” 覃丽丽傻笑,还在幻想。但这些都是她自己营造的梦境,全是假的,一戳就破。 她并没有悔改之心,别人的死亡都是罪有应得。内心中黑暗的阀门大肆开启,涌现出道道黑色。 “这是嫣然准备送你的。”蒋澈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箱子往前面递出,“她说,马上到你生日了,要送你礼物。” 他的手拉开那粉色的丝带,动作轻柔。覃丽丽不动了,眼睛干巴巴的往漂亮礼盒上张望,眼睛一眨不眨。 “看,是公主裙,还有一双鞋。”蒋澈笑道,“她为你精心挑选的,但是不能亲手给你了。” 轻轻抖动,白色带丝边的裙子被撑开。小巧而又光润,覃丽丽痴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会穿这么好看的裙子。 “我把它交给你,毕竟是嫣然…嫣然的心愿…”蒋澈忽然哽咽,手上动作却不慢,再次包装好,走到覃丽丽身边,把礼盒放在她面前。 覃丽丽用手去抚摸,感受这那微凉。一股寒意袭上脊椎骨,让她浑身颤抖。 “你杀了她…我从来不敢相信杀她的会是你…” “嗯,我杀了她…杀了自己的好朋友…” ………………………… 事情到这里就是一个终结,覃丽丽认下了所有罪状,交代了她杀人的手法。 她把自己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的叫到五号实验室,或是用钝器,或是用利刃。亲手将自己的同学接连杀死,而他们并没有防备,所以覃丽丽接连得手。而且从来没考虑过有什么后果。 至于蒋嫣然,一直没去五号实验楼。就在前几天被她逮到了机会,趁着蒋嫣然心脏病发作,将多的药片递给了她。 覃丽丽的后续处理我不太清楚,听狗哥说,很有可能被判处死刑。连杀八人,这事犯的大了。 “你们最好找几个和尚去五号实验楼做一场法事,念上七天的经文,化解那几人的怨气。”我提醒道,要不然过不了几天,冤魂齐出,五号实验楼真的会变成鬼楼。 这事就算我不说,学校也会差人去做。这杀人事件,对江城大的冲击无疑是巨大,从各个方面,足矣让我的母校伤筋动骨。 但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会想到这种事发生。 晚上,蒋澈和狗哥带我们又去了一趟蒋嫣然的宿舍,将床板上的黑狗血和朱砂洗干净。 “你确定要见她?”我看着蒋澈沉声道。 蒋澈坚定的点头,“拜托了,我想见嫣然最后一面。” 狗哥拿出几片用清水泡过的柳叶,递给蒋澈两片,自己取两片往眼睛上一贴。 “记住,不要说话。装作看不到她的样子,不然会影响她的超度。”我泠然道。 鬼魂杂思不能太多,不然会凭空造执念,反而让其舍不得下幽冥。 画了个简单的聚阴气符箓,本来夜晚就是下阴之时。蒋嫣然之魂也绝对是在这个屋子里,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其唤出。 狗哥和蒋澈见我做法,大气不敢出,聚精会神。 一嘭黑影从那床上升腾而起,汇聚成蒋嫣然的模样。 “我不是心脏病发作,死了吗?” 这个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被害死,还以为死于心脏病,所以并没有变成厉鬼的模样,更没有很多怨气。 我能看到,蒋澈因为阴柳洗目,同样能够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妹妹就在眼前,能蹦会跳,我不找痕迹的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努力不去看蒋嫣然。 “哥?”蒋嫣然回过神,飘到蒋澈身边,焦急的大喊,“哥!哥!哥” 我手一挥,蒋嫣然这种小鬼根本就抵挡不了。再次回到原处,“他看不到你,阴阳两隔,别白费力气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说完后我送你轮回。” 有些不忍,相见而相隔这种事,见一次我是伤感一次。 “看不到吗?原来是真的,人看不到鬼。” 她没有泪水,反而接受了一切,“其实死亡并不可怕,从我知道有心脏病之后,无时无刻都等待它的降临。” “只是,我没答应给哥哥的承诺,再也不能考上燕京大了。” “哥哥,对不起!我毁约了…” 蒋澈手指都快剜进手掌里面,狗哥抓住他的手腕,让他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也没什么要说的,我那个柜子里有日记本,你告诉他就行了,谢谢你!” 蒋嫣然笑了笑,嘴角勾起,很乐观,也看的很开。 “大师,送我下去吧!记得别忘了提醒我哥,等丽丽生日那天把我买的礼物送给她,她穿上一定很好看。” 我重重点头,没有告诉她实情,对她而言会更好。 “天地自然,晦气分散,洞中玄虚,普告九天…” 宿舍里是我低沉而悠扬的诵咒之音,蒋澈神经紧绷,蒋嫣然眼睛里满是柔情注视蒋澈。 随即化作点点白色晶莹而剔透的光芒,散落在空气之中,好似从来没有来过,没有留下丝毫的踪迹。 “嫣然…”蒋澈泪水决堤,像那团光辉扑过去,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有点点温存,正在流逝,心里的空落落之感永远都无法填满。 “她已经走了,把尸身好好安葬吧!”我叹息道,望向狗哥,“柳叶以后别乱用,用多了会瞎。” 狗哥错愕的看着我,以他的习性。以后肯定少不了折腾这叶片,还不如早早告诉他。免得到时候再来哭爹喊娘。 我和小佟没有再多做停留,此时此刻。我想的话,柱子哥和师傅也该回来了,他说不会超过三天就绝对不会超过三天。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师傅不会骗我。 “哥,你说那位姐姐的尸身为什么会动?”小佟问道。 我笑道,“有一种东西,叫执念,是身入体内的一种本能。蒋嫣然还有一句话没对蒋澈说。所以,就算死了,躯体还想要执行。” 一般来说,就算执念再强,也不会让尸体动起来。但赶尸人的符箓却提供着一个很好的契机,所以才有上次见到的那一幕。 也是蒋嫣然尸体跑出来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会落进丽水,那也是因为尸体没有五识,空有执念也不过是徒劳。 小佟似懂非懂的点头,江城的夜还是如以往一般。没有因为这起杀人事件惊起波澜,一片平静,或许明天才会流传而出。 但也仅仅作为人们饭后的谈资,过几天就会忘却,只有那些失去至亲之人的痛心者,一直沉浸入伤悲,可是这些已经与我无关… 回到宅子,里面的等是亮的。心中的石头落地,师傅还是守信的,他和柱子哥已经回来。那灯光点亮我心中一抹温馨,这里有我的亲人,是我该守护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认亲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回来了?” 我还没走近,就看到师傅在门口坐着。江城的天气不像金城那般昼夜温差大,就算在晚上,也依然燥热。 这个小老头儿,穿在白色的汗衫,坐在门口。居然抽起了烟,我记得在师娘去世后。师傅就再也没有抽烟。那烟是他自己用烟草卷的,味儿冲鼻。 “回来了,湘西的事怎样?”见他这个样子我心头一紧,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已经处理过了,事儿惊动了归墟,两方的冲突直接被镇压。没有人敢冒着大不啻,惹大乱子。” 就这么简单?反正我是有些不相信的。术界关系本来就错综复杂。如果真用武力镇压,说不得起反效果。 我也懒得去过问,反正结果是好的。过程什么反而不太重要,只要两方矛盾不激发,便没有那么多幺蛾子。 “明天你和我去归元寺一趟。” 还没等我去问,师傅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不明所以的叹息。 我去问柱子哥,柱子哥只告诉我他们去了趟湘西,至于做什么事情,我不得而知,好像他被师傅下了禁口令。 归元寺是江城最大的寺庙,香火向来鼎盛。每到开法会之时,那真的堪称人山人海。现在正值国庆小长假,人也不在少数。 这里我只是作为游客来过一两次,看师傅这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常客。有很多僧人都会给师傅打招呼。 “我们去见空悟。” 今天来的就我和师傅,柱子哥和小佟并没有随行。而且师傅的脚步很快,这又让我很惊奇。 “周先生!”一处禅房门口的小沙弥双手合十,“主持正在会客。” “了深,谁来了?” “启禀主持,是周先生。” “哦!让他进来吧!” 小沙弥推开禅房,将我们迎了进去。里面正坐着一个白发白须老僧,面目慈祥,双眼如同带有灵光,能够看透人心。 而他对面是一对男女,也有三十年岁,对主持很恭敬。看得出是有所求,脸上是希冀和祈求。 “魏施主,请回吧!这事我帮不上忙!”空悟是要送客。 姓魏的男子不死心,“空悟大师,我知道您有这本事,只要您应下来,我答应给归元寺添一百万香火,并且将寺庙翻新。事成之后,另有酬谢。” “不是老衲不肯帮忙,而是爱莫能助。”空悟的手却若有若无的往我们这边指了指,师傅只是笑了笑,也不动声色。 在他转头时,意识到我的存在。眉头微微皱起,很快就舒展开来。 男子惊疑的往我们这边扫了一眼,“如此,我们就不打扰空悟大师静修了。” 言罢就带着女子走了出去,路过我们身边时还礼貌的点头。 我看人的本事自认不弱,这种人绝对是大富大贵之辈。但是见他那愁容和郁色,心中藏事,怕是要请空悟大师出山办某件事。 “我说今天门前菩提树上怎么有喜鹊筑巢,原来是周施主你来了。”大和尚和善的笑道。 师傅瞥了他一眼,“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怎么的?有事求我?刚见你就把我卖了。” “没有没有,还不是你上次下棋输给我二十又八次,赌气说你再不来了!这么多天没见,怪想念。” 师傅突然有种对着那光头一巴掌的冲动,这一刀捅的叫疼。师傅的棋臭那是都知道,不仅棋臭,棋品也臭,但偏偏就是喜欢下棋,跟我下的时候都经常耍赖。 两人关系怕是不错,见面就开玩笑,师傅也仅仅是有些恼怒。手一挥,“把你珍藏的毛尖拿出来。” 空悟大师很知道师傅的脾性,直接让小沙弥上茶。 这大和尚在江城甚至全国都是有名的,而且也是术法界中的人物。其境界不太清楚,但佛门向来不会分那么清楚。 他们修的是五识,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讲究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对往生和度化有着极为深刻的见解。 虽然现在佛门功利心很重,但也有少数得道高僧能够稳稳把持住本心,不动如山。空悟大师正是高僧之一,不然也不可能和我师傅成为好朋友。 “他,可是当年那个婴孩?” 我兀的紧张起来,空悟也知道我?据我所知,当年师傅从金城将我抱到江城,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但我的身世一直是未解开的谜团。 “是,这也是我第一次让他来见你。”师傅盯着空悟。 空悟长叹一口气,“是啊!第一次,我多次请求,让我见一见这孩子,但你一直不肯。” “不是我不肯,而是你不想见,不然我拦不住你,不是吗?” 在这里,我插不上嘴。只能稳住自己的心,缓缓喝了一口这顶级的毛尖。茶香久久不化,沁人心脾,胜过师傅珍藏的所有茶叶。难怪指名道姓要这茶。 “但你今天又为什么让我见他?” “你知道前几天发生的江城盗尸案吗?”师傅缓缓道,“难得你能这么镇定。” 两人打的机锋,我一句都理会不了。但是江城盗尸案我是亲身参与过,当然是很熟悉。 空悟大师拿起杯盏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所以我不急。” “你又为何如此确定我会出手?我要是不出手呢?毕竟我已经隐退,就算打死打活又与我何干?”师傅轻笑道,似乎真的毫不在意。 “因为你是周慕山。”斩钉截铁。 “黄鑫,你知道他是谁吗?” 师傅话锋一转,我有点儿懵,木讷道,“是归元寺主持空悟大师。” “你知道我离开金城,为什么哪都不去,独独来了江城?” 面对师傅的问话,我真不知道答案。我从小就在江城,甚至一度以为师傅就是江城之人,直到上了金城。 师傅为什么来江城,这是我一直不懂的地方。师娘也不是江城人,可为什么师傅偏偏来了江城,华国省市不少,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凭师傅的本事,到哪都可以混的风声水起。 “你别为难他了。”空悟大师轻言道,他的目光终于放在我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居然感受到一丝慈爱。而且他的那面容我总觉得很熟悉很熟悉,像在哪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孩子,因为你母亲是江城人。而我,是你母亲的亲叔叔…” 我身子猛的震动,心中更是惊起骇浪。刚才他说了个啥?我母亲的亲叔叔?那不是我爷爷吗?虽说不是亲爷爷,但血缘关系也很近。 我头转向师傅,有不解,有疑惑。师傅冲我微微笑道,“有些事,等时机到了才能告诉你。该让你知道的,就会让你知道。他,确实是你二爷爷。” 满肚子的问题被我再次打了回去,又怔怔看着眼前说是我爷爷的人。明明就不远,为什么一直不相认?我爸妈又在哪? “当初我带走他,也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他姓黄?” “是的,姓黄。他不可能跟你姓,也不可能跟我姓,只能跟他父亲一个姓。这是我欠那人的一个交代。二十四进二十五,术法宗师,医术宗师,当的上我周慕山之徒,也当的起黄家的孙儿。” 师傅将一杯水直接倒入口中,哈哈大笑。 “是的,当初把他托付给你是正确的。如果是我来教,不会有如此成就。”空悟,应该说是我爷爷叹气道。 “孩子,不是我不想与你相认,而是这里面牵扯太多。你也长大了,有些事确实该让你知道了。” 我心绪复杂,正准备洗耳恭听,师傅立马打断道,“你是老糊涂了吗?我带他来不是让你给他说这些。” 对于师傅的打断,我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这些年,我对师傅更多的是遵从,是依赖和信任。 二爷爷用手抚过那长长的银色胡须,眼里闪过一抹光芒,“倒是我着相了,不说也罢!那你说吧!是什么原因让你带他来走一遭?” “我不信你猜不到,还在装傻。你真以为你修到了清心寡欲,无喜无悲的境界?”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二爷爷闭目道,“我已经是空门中人,又何必染尘埃。众生浮沉,也不是我一力能够解救,又何必徒增烦恼。”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江城五少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师傅脸色突然变了,一手拿起那看上去价值不菲,古香古色的杯盏,狠狠往地上摔去,眼睛瞪圆。 这回来的短短几天,我见识了师傅很多第一次。这下,碎瓷片在地上纷飞,迸溅而出,昭示着师傅的愤怒。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所以那两个年轻人死了,他们本不该死去。” “时也命也,也许一切都已经注定。又怎是区区人力能够颠覆?”二爷爷瞟了地上的碎瓷片,重重叹了一口气。 神色还是如先前那样淡然,还是像我们刚进来时那样从容。没有因为师傅发脾气而有所动作。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眼前这个大和尚虽然能够给我一丝亲切,还是我久违的亲人,但他和师傅闹成这样,我肯定会站在师傅这边。 “他回来了,你知道吗?他回来了!” 师傅陡然站起来,“鑫儿,我们走!” 我朝着二爷爷微微鞠躬,他向我点头示意,淡淡道,“孩子,你的路,在前方,不要后退。” 我怔住了,可二爷爷已经将眼睛闭住,念珠在他手上滚动,嘴里诵着我不知道的经文。 “老秃驴,我看你还能忍多久,我不信上次的事你不曾后悔!” 师傅冷笑,率先跨出着满是檀香气味的禅房。这脸翻的太快,我无从适应。倒是稀里糊涂的认了一门亲,享誉全国的归元寺主持空悟大师居然是我二爷爷,或许我以后还要来这里走一遭。 踏出归元寺大门的师傅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个秃驴还是这样的倔,这么激都没把他激出来。” 我像个乖宝宝一样一言不发,心中的情绪很纷杂,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鑫儿,记住,空悟秃驴姓宋,你亲爷爷还有个儿子,也就是你舅舅在江城。” “我…爸妈…呢?”脑袋抬起,这是我一直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死了…都死了…” 一道冷风突然挂起,卷动我身边的枫叶,从地上飘舞。心中突然开始失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鼻子一酸,眼眶逐渐湿润! 死了?已经死了吗?我多少次幻想,幻想他们有一天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却从来没有想,也不敢想,他们已经身亡。 我恨他们,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压根就不想听到这个消息,多么希望这是假的。 “秃驴说的没错,你长大了,孩子,有些事你该知道了。” 师傅佝偻的身体挺直,用手抚摸我的脸庞。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那奔流的伤感,将他抱在怀里,只想用眼泪去冲刷那没有来的心塞。 …………………… 已经到了七月七,我在江城还能留上几天。师傅昨天告诉我父母去世的消息之后,就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中,浑浑噩噩的在夜里不能入睡。 “哥哥,起来吃饭啦!”小佟的小手搭在我的脸颊上,他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 孩子般的天性在回归,师傅还是如以往一样喜欢小孩子。给他买了很多衣服和玩具。甚至亲手给他雕了个玉龙,灰暗的色调慢慢变得鲜红,已经从瑞爷爷的死亡阴影中走了出来。 “鑫哥儿,吃饭啦!老爷子给你做了糖醋鱼,说你最喜欢吃。”柱子哥笑道,“还让你带我们去江城逛逛。” 我抿嘴笑,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得,我起床,今天带你们去游乐场,玩个够。” 他们的笑容发自内心,很质朴。 等我去前堂,师傅早早的坐在饭桌上。望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中一口郁气舒展而出。 “还看着干什么,难道是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小佟,柱子,都坐。吃完了到处逛逛,江城可比金城那破地方好玩多了。” 江城靠江,位于长江中下游。最近这些年的发展极为迅猛,远不是金城能够比的。各种硬件和软件设施都俱全,各种名胜古迹每天都能迎来八方来客。 七月七已经是国庆假的最后一天,不少人都开始忙碌的上班,不曾停歇。 “往前走然后在十字路口左拐。”我和小佟坐在车的后座,开车的是柱子哥。 “这有导航呢!江城的车流还是不少,不过比不上燕京。”柱子哥笑道。 这车不知道老爷子开了多久,保养确实不错,虽然样式很老,但坐着相当舒服。 把车停到一个地下停车场,游乐场的人真不少。这里不知道有多久没来过了,上一次还是几年前全宿舍一起来的。 “喂,小屁孩,长眼睛了没有?” 刚走几步,一个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的彪形大汉。狠狠地凶小佟,那蒲扇大的手似乎就要落下来。 “明明就是你没看路,凶什么凶?”小佟不甘示弱的回瞪,别看他人小,脾气一点都不小,他的友善只对亲近的人。 毕竟是待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他更像是一只小狮子。别人不惹他还好,要是有人惹他,那真是…有可能咬住不放手。 “算了吧!”我看了那大汉一眼,轻轻说道。拉着小佟,抬腿就要走。 大汉还不干,横着拦到我们前面,“算了?小兔崽子!冲撞了你许爷爷,算了?呵!” 这人真的是不知死活,我说算了是对小佟说的。真把他当成哪根葱。 自从把小佟接过来之后,就把扎纸人这个行业好好了解了一下。是能够将术法施加在活人身上的一种偏门,特别是里面的诅咒,虽然要不了人的命,但真的能够把人折磨到自杀。 我不悦道,“你想怎样?给句准话。” 路边来往的人都自觉往边上退,身怕惹祸上身。隔得近些的小贩却在喃喃,“又有人撞在许霸王手上,真倒霉,还不知道要破多少财。” 只见他摇摇头,默默推着小推车离开。 “这小鬼把我东西偷了,这事不能算,你得赔我。” 许霸王将他那T恤撸起来,露出那结实的腱子肉。很显然不是第一次玩这样的把戏。 小佟乌黑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翻手一个小纸人掏出来,我一把将他的手抓住。这小子才这么大一点,怎么这么大的戾气? 还是得从娃娃抓起,有我在,当然不能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受委屈。 “哥在呢!”我把他鼻子刮了下,笑道。 小佟抬头看我,点了点头,那个纸人又被他收了回去。 许霸王浑然不知刚才我救了他,还狞笑。挑衅的看着我们三个。 “我哥可是附近警局的警察,信不信我报警。”他也不是蠢人,知道拉靠山,不过很可惜,他撞铁板上了。 我掏了掏耳朵,“多少钱?直说!” “兄弟,爽快。给个五百意思意思,我就丢了五百块。” “柱子哥,给他…五百!”我笑了笑,手一挥,把五百两个字咬的很重,“五百估计不够,再加五百吧!” “一…一千?那感情好啊!以后谁欺负你们就报我名字。” 柱子哥刚要上前,一百是一脚,五百是五脚,我直接给他翻了一倍,够爽快了。我看他吃了柱子哥十脚之后还敢不敢碰瓷。 “草你奶奶,许狗子,你又出来讹人。” 我条件反射的回头,五个年轻人气势汹汹的往这边跑。手里拿着棉花糖或是拿着烤串各种小吃,满嘴的油污。愣是弄出了社会大哥的风范。 许霸王步子往后退,差一点就要往后跑,但是小腿发颤,他不敢。 “呦!各位少爷,你们又来玩儿?我这可不是讹人,他们是我熟人,我们聊天呢!”他满脸堆笑,横肉挤在一起,笑的比哭还难看。 “嗯?不是讹人?真的?”一个壮实的青年把手上的串儿吃完,直接扔到地上。 “啪!”后面一人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刘老三,捡起来,什么素质?我们可都是文明人。” 其余三个煞有介事的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刘老三也不动怒,嬉皮笑脸把那签子捡起来,还讲究的用纸巾把地上擦了擦。 “大哥教训的是,俺们都是文明人。” 我满头黑线,嘴巴抽了抽,这哪里来的五个逗比。还江城五少,真尼玛毁三观。 “五位大少慢慢玩,我先走一步。”说着就要跑。 “慢着!”那位大哥喝了一声,头上不知道摸了多少发蜡,油光可鉴。而且还是不知道或是过时多久的扫把头。 再看看另外四个,都标新立异,头发虽然没染,但都是奇特的发型,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赶时髦也不是这么赶的吧!没有最骚,只有更骚。 “额…大少还有啥吩咐?” “老实交代,今天讹了多少钱?”吊个郎当的摆了摆手,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 许霸王冷汗直冒,他要是知道会碰到这五个纨绔,打死都不出门了。 “没…没啊!我没…没讹人呐!” “我数三声啊!给你三秒钟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刘老三咳了几声,“我们五个的拳头可不长眼。” “五…五百…啊!”许霸王哆哆嗦嗦,打怀里掏出一沓钱,用手搓开,还有不少零钱,正好五百,他知道不拿点真货出来,今天别想善了。 “你骗人!”我恶趣味的喊了一声,“你讹一个人就五百,怎么可能只有五百?” 许霸王浑身一颤,嘴里泛苦,偷偷瞪了我一眼,“我是看这个小…小孩子身上穿的比较好,所以…”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再打下试试?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把脑袋摸了一下,我是头想破都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感情许霸王把我们当肥羊了。张口就五百,真的该打。 “五百?拿来!”墨镜少年将他手中的钱一把夺过。 “说,还有没有?” “没有,真没有了啊!”许霸王大叫,都恨不得下跪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有呢!”我手往他裤兜里一拉,又是几张红票子往外飘出。 看的江城五少眼睛发直,“妈的,敢骗我。” 就是一拳打在许霸王脸上,打的他七荤八素,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搂起钱。 “大哥,警察要来了。这脸,我们丢不起!”后面的人催促道。 戴墨镜的老大一个激灵,又给许霸王补了一脚,“给你,给小孩买点糖吃。” 在我错愕之中,他塞了两百块钱给我,我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分赃??? 这黑吃黑吃的顺溜啊!把许霸王当成取款机?还有这操作? “兄弟,别谢我们,我们是活雷锋。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沃日,古装片看多了,发臆想症了吧!望着五个人跑进游乐园的身影,勾起一抹微笑。有趣,有趣,这算不算我承了他们的情? “走,哥哥给你买冰淇淋。”两百也是钱啊! 牵着小佟,带着柱子哥从哀嚎的许霸王身边绕道而行。 今天的游乐园之行还是很充实,坐了过山车,去了摩天轮,刺激的都试了个遍。小佟胆儿是真的大,一点都不怕,还直呼刺激,现在的娃儿,了不得啊! “好玩吗?” “好玩!” 我们正在地下停车场,天色虽然没暗,但是也不早了,是时候回去吃晚饭。 “我让你们再狂!让你们狂!打!给我用力!打!” 我脚步一顿,这地下停车场貌似不太平啊!本来没准备多管闲事,没想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洋,我草你大爷!” “好像是今天早上那个大哥哥。”小佟一双眼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位,“哥,我们过去吗?” “去,干嘛不去?”我撇嘴道,既然遇到了,就不会袖手旁观,人家今早还帮我们解围呢! “还挺冲?我看你们五个是皮痒,今天跪地叫爷爷,我就放过你们。”沈洋狞笑。 我们走到那个角落,五个杀马特被人干倒在地。正在被两个黑衣保镖拳打脚踢,而那个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应该就是沈洋。 “叫啊!叫啊!” “有本事就弄死我们。” 那两个保镖好像有分寸,拳拳到肉,但是都打在厚实的地方,最多打出皮外伤,受点苦。 “宋博,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是你们下的黑手。这次被我逮到机会,别想好过。” “是吗?不就是在你裤裆泼了瓢开水?有必要这么记仇?呸!”宋博一口血痰吐出,讥讽道,“你那根小老er还好吗?” “嘿嘿,要不是你试图奸淫人家小姑凉,我们也不会烫你小弟弟。”刘老三笑道。 “就特么活该,我这里还有视频呢!要不我们回去就传网上,让大家伙看看沈家二少爷下面是多么不堪?两厘米有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这几个人也不傻,还知道威胁。沈洋气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头顶都快冒烟。铁了心要把这五个人打一顿。 “打!愣着干什么,打啊!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被激怒的沈洋大有不管不顾的架势,宋博几人脸色微变。但是打又打不过,只能硬抗着。虽然知道沈洋不敢下死手,但打的也生疼。 “鑫哥儿,前面那个,和你…有点像啊!”柱子哥惊讶道。 其实我特么也发现了,特别是眼睛和眉毛,简直太像了。早上是因为他戴着墨镜,打扮还花里胡哨。现在墨镜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我靠!姓宋!这中二病患者不会是我舅舅家的孩子吧!本来我准备过两天再去拜访,结果在这里碰到,还是这种场景。 “住手!”我回过神,大吼一声。这要真是我弟弟,被打这么惨…就特么忍不了。 八个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的往我这边看。宋博一看,刚泛起来的希望,又扑灭了。 “你谁?”沈洋眉头皱起,“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啊!最好当什么都没看见。” “快走!你惹不起沈家的。他们不敢把我们怎样。”宋博喝道。 “走什么走,沈家算个毛玩意!” 我不屑道,江城沈家,是那个傻逼的家族吧!好久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记得以前被我欺负的老惨了。 宋博震惊了,沈洋震惊了。这话能当着沈家少爷说?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再说一遍?”沈洋怒视着我。 “咋滴!沈家算个毛玩意?我重复了,你咋滴?打我吗?沈亦是你什么人?” “沈亦是他哥,亲哥!”宋博张嘴道,想要站起来。 沈洋不敢乱动,被我镇住了,但是印象中又没我这个人。 扭头感道,“打,继续打,谁让你们停的?” 我眉头跳动,生出一丝怒色,本来对这个沈洋没什么好感,“你敢让他们再打一下试试?” 两个保镖拿起的拳头又放了下来,等待沈洋的吩咐。 “你敢打他一下,我就断你一肢体。话撂这里,试试?”我狞笑。 “你以为我不敢,就没有我沈洋不敢做的事情!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咋滴。”沈洋面目狰狞,“打!” “曹尼玛,打上瘾了是吧!”宋博拿出藏在身后的板砖,往一个保镖头上盖,“兄弟们,抄家伙,把这个姓沈的狗东西干了!” 可惜,保镖还是保镖,而宋博几人只有花拳绣腿。手上都没斤两力道,心有余而力不足。直接被避开,两名保镖呈包围之势再次控制局势。 “大哥,怎么办?打不过!”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兄弟,快跑吧!我们不想拖累你!”说着又挨了一拳,被打到弯腰在地。 “柱子哥,把那两个废了,不用留手。”我淡淡道,虎视眈眈看着沈洋这个草包。 他那副身体被酒色掏空,完完全全的花架子。以我的力量完全都能把他打到叫爸爸,何况鳞云也在我身边,晾他也不敢动。 “哼哼!我家的保镖可是高价请来的特种兵,不自量力。” 特种兵?他是不知道柱子哥有多强,他对力量一无所知,是时候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力量了。 “我说能废就能废,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我笑道。 柱子哥一个箭步跃出,抓住一个大汉的手,将那被蹂躏到鼻青脸肿几人护住。另一个保镖见状,爆喝一声,一记鞭腿要抽到柱子哥腿上。被柱子哥抓住手的那个也是一拳打出。 这两道攻击要是打到普通人身上,估计可以直接把人送殡仪馆。他们对宋博五人有留手,对柱子哥可不会。 “小心!”宋博大叫。 柱子哥根本不以为意,“你们太慢了,连军队的基本功都没学扎实,还敢叫特种兵?” 一只腿抬起,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踩踏在那飞快的鞭腿之上。 “咔嚓!”响亮而清脆,骨头断了。保镖一声闷哼,冷汗从额头滑落下来,牙齿都快绷断。直接栽倒在地上,想爬都爬不起来。 随后柱子哥一个回身,和那个出拳的保镖硬碰硬。那个保镖见同伴遭罪,也知道不好。但是手上的动作收不住。 “咔!”整个人都被轰出去,撞在墙上,捂住自己手臂嚎叫。 “弱!太弱!力量层次太低。” 柱子哥喃喃自语,身后的五个人眼里冒星星,高手啊!谁心里没个大侠梦,何况是中二症在身的五人? “怎样?”我抬步向前,沈洋身子往后慢慢退,早已经目瞪口呆。 “你要干什么?我是…我是沈家…” “兄弟,沈家动不得。不然真的会惹无穷祸患。” 宋博好心提醒,他们几家的恩怨纠缠不清。小辈之间的打闹长辈不会在意,但我这种外人就说不好了。 “我说过我不怕沈家,就算沈亦都被我打成死狗,还怕沈洋?” 宋博几个人又被我吓到了,沈亦可是沈家娇子,正统沈家继承人?可不是沈洋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能比。被我打成死狗?反正他们不信。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别过来。我哥…我哥…我哥…”沈洋快被我逼到角落 “你哥?你爸来了都救不了你!”我笑盈盈说道,“说到做到,你说,该废你哪只手或者脚?” 柱子哥的步伐也跟进,摩拳擦掌,我的吩咐他总能一丝不苟的去完成。 “让你们停个车,怎么这么慢?沈洋?你在哪?” 沈洋眼里迸射出希望,“哥!救命啊!” 我嘴角勾动,原来沈亦是真的在啊!这就更加有趣了。柱子哥不管不顾,如同提鸡仔一样把沈洋后颈提起来。 “沈洋?”沈亦随着声源跑过来,正看到自己弟弟的残样,也看到躺地爬不起来的保镖,脸色愈发难看。 “哥!哥!救…救我…他们…他们要杀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 躲不过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把他放下来!”沈亦冷冷道。 我背对着他,所以这姓沈的龟孙看不到我。只见他狠狠瞪着宋博他们,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又是你们几个,上次的事算作小打小闹,没人给你计较,你们还上瘾了?真以为我沈家好欺负?” 宋博没有退却,“你特么是瞎还是咋?这次是我们被你弟弟给堵了,看不到吗?你沈家怎么?当我们几家好欺负?” “自己家的教养不够,还来这里怨我们。切!德行!沈家还不是江城老大呢!”刘老三几人纷纷帮腔。 沈亦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他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度量也不大。不过此时形势逼人强,保镖被人干倒,自家弟弟也被人挟持。 “叫你们的人把沈洋放下来。” 这句话比起请求更像是威胁。 “哥!哥!不能就这么算了。”沈洋以为自己哥来了就会有活路,反而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变本加厉的想要报复回来。 “老大,放不放?”宋博一溜小跑,喝道,“以后这就是我们老大,我做老二,弟兄们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几人附和道。 整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要不是现在沈家兄弟在。指不定还要来个地下停车场六结义,这就有些尬了。 沈亦突然懵了,本以为是宋博几人为主,没想到突然蹦跶出一个我。 这也和我一直给他留了个潇洒背影有关,更没有关注过我。 “你们说打断沈洋哪只手脚?或者四肢全断。大哥给你们出气怎样?”我轻笑。 宋博五人神色呆滞,没想到我来真的。 “大哥…算了吧!这要真动手,梁子就结下了。” “算了?干嘛算了?把我小弟打这么惨,算了?不存在的。” 他们那叫一个感动,恨不得替我抛头颅撒热血,到底是一个个奋青。 沈亦眉头锁起,可能是觉得我声音很熟悉。而且是他睡梦中掐死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心里没来由的膈应。 “你敢断我手脚,我让你生不如死!”沈洋叫嚣道。 “断沈洋的四肢?好大的口气。” 他一声闷哼,沈洋虽是沈家二子,但代表的是沈家的颜面。 “现在把他放了,然后跟我去沈家请罪,这事就算了。” 宋博脸色微变,刚想替我出头。 “沈一手,这才多久?你就把我忘了?伤心呐!伤心呐!”我笑盈盈说道。 缓缓转过头,就看到沈亦整张脸都绿了,身子更是猛烈的颤抖。沈一手,是他的外号,更是他的耻辱。 因为他的手曾经被我打断过。当初他想算计我,在我的论文里做手脚,指控我抄袭,还想让我毕不了业。 我当时想着,就算毕不了业。也不让他好过,轮起棍子就往死了打。我记得他的右手被我直接打到骨折,狗哥他们几个都有出力,要不是有人拉着,那天说不定被我打死了。算他命大! 要知道,如果他真的得逞。等待我的不仅是毕不了业那么简单,加上他的炒作。搞不好会身败名裂,永远抬不起头。 当时他的作为太过分,可惜算计我他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反而是他因为行径恶劣,被取消了学位。沦为江城大,甚至是江城的笑柄。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风声一过,又出来蹦跶。对他这种人,我秉持的原则是见一次打一次。 “怎么?见到老同学就这态度?太不友好了吧!”我笑道,在他看来全是讥讽。 “黄…鑫!”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是你?” “是我,怎么了?上次是你沈亦,这次是沈洋。你们沈家和我犯冲?” “大…哥…你们,你们认识?”宋博嘴张得老大。 “我说过,就算沈亦来了我都要照打不误。大哥没框你们吧!”我勾动嘴角,这仇恨拉的还不够,“去,把沈洋扇一巴掌。” “你敢!”沈亦双目通红。 沈洋想要挣扎,但是怎么也动不了。 “我特么怎么不敢?”宋博扬起下巴,冲着沈洋惊恐的脸就是一巴掌。 脆响震动着空气向远方传播,也打击着沈亦的内心。 “无趣,本来好好的心情就被你破坏了。”我耸肩道。 “黄鑫,现在不是在学校。你就不怕我沈家的报复?我已经是沈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能调动的力量远不是你能抗衡。”沈亦气势一沉。 宋博热血消退,反而有点儿忌惮,担忧的看着我。 “这都是你自找的,当时要不是他们拉着,你沈亦早就被我打死了。” 我朝柱子哥轻轻点头,“废了他右手。” 柱子哥大手往沈洋右手就是一捏,仿若捏断了一个玩具。沈洋的表情愈发狰狞,沈亦额头青筋挑动。 他不敢动,因为他怕,他怕我打死他。 “今天就算了,你弟弟帮你承了。要有下次,断手的就是你。”我狞笑道,“现在我们不是在学校,我也不见得怕你们沈家。” 一股寒意从脚袭上沈亦的全身,当初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惊动他的父辈,沈家真正的掌权人。但最后的结局依然是他自己被革除学籍,还被整得很惨。 足矣说明很多问题,也就是,我黄鑫,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 柱子哥把如同死狗的沈洋扔在地上,我带着他们趾高气扬的从沈亦旁边走过去。沈亦拳头攥紧,强忍心中怒气。 “明天是顾涼的生日聚会,你可能不知道。” 我的脚步微顿,顾涼…这个在我生命中禁忌一般的名字。深深的看了沈亦一眼,看的他冷汗直冒。这是一个阳谋,是我迈不过去的一个坎。 “谢谢你告诉我!”我微叹一口气,“下次就别自作聪明,别害了你自己又害了沈家。” 杀机陡出,这是我第二次这么想杀掉沈亦。但我已经过了不顾一切的年纪,我怕麻烦,更不想因为沈亦这种小丑而招惹麻烦。 特别是我过几天还要去东北办事,不能耽搁。 沈亦也是第二次离死亡这么近,毛骨悚然,不敢抬头看我。 “好自为之…” “大哥,等等,等等我们。” 刚到柱子哥停车的那地方,宋博几个就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辆车,应该是他们出行的座驾。 被打的鼻青脸肿,宋博的墨镜都被打破了一个镜片。骚包的造型更不用提,全毁了。 但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酸爽过。 “你们还干嘛?我还等着回家吃饭呢!”我笑道。 特别是在知道宋博这小子是我堂弟之后,有种莫名的亲切,久违的亲情让我抑郁的心情都开朗了些许。 “大哥,这口气出的实在太爽了。我们江城五少决定以后和你混了。” “对啊!看沈家兄弟吃瘪的样子,想想就舒坦。” “要不这样,小弟们请你吃顿饭,这顿饭你一定要给面子。”宋博盯着我郑重道。 刘老三轻轻拉了一下宋博,面色有点儿呆滞,小声嘀咕一声后,宋博有点儿慌。 我分明听到他说没钱了,还真是几个活宝。 “大…二哥!现在这天色,饭估计是吃不成了,你要回去晚了,你姐不打死你…” “卧槽!差点忘了,快看看几点了?别把时间浪过了,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这虽然有点开脱跑路的嫌疑,但宋博的样子不像作假。他是真的怕他那恶魔一样的姐姐,想起自己超时的惩罚,汗毛都要倒立。 “没事,你们去吧!” “大哥,这次对不住。下次一定请你去墨轩搓一顿,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在江城这带我还是有几分薄面。” “你们知道顾涼明天的生日聚会吗?” 顾家在江城那才是大佬,沈家只能屈居二流,远远比不了。 宋博稍加思索,“据说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个沈亦不也说了吗?明天,各种江城名流都会出席,听说顾家小姐的容颜身份那是一等一。” “我们明天应该都会出席,见见世面,结交一些才俊。” 他脸上泛起苦色,显然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比起这些上流的聚会,他更喜欢市井那种逍遥不羁,可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也就能偷偷背着家长出来浪一会。 “行吧!你们回吧!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那感情好,明天我把我姐介绍给你。虽然她脾气不咋地,但样貌着实在江城拔尖。也只有大哥这种霸气侧漏的人才能降服的了她。”宋博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他有句话还没说,只要自家老姐找到了对象。就没什么时间管他这个弟弟,到时候他就解脱了。所以才这么迫切,时时刻刻都想着把姐姐“卖了”。 他身边的几个弟兄干干笑了几下,我抬手就是一巴掌盖他头上,这小子,想什么呢! 告别宋博,坐在车上,一直心不在焉。 回江城之前我就在想,一定不要去见顾涼,甚至不能透露风声,可是没想到终究躲不过。不知道还好,但既然知道她过生日,怎么我都要走一着。 我对这个姑凉亏欠实在太多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日宴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学长,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 一大早,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擦去头上冒出的细汗,一看钟才七点。 我已经好久没做这个梦了,可能是因为今天要去见顾涼,所以我才会陡然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咋了,想什么事咧!”师傅晃悠悠的走进来,好像知道我做了噩梦一般。 “没什么。” “真的?”师傅眼睛眨了眨,“我听说顾家丫头今天有个生日聚会…本来没想告诉你,但既然你都知道了…” 当年那件事闹的连师傅都知道,可以见得闹的有多大。想当初顾家的人恨不得提刀把我剁了,要不是师傅出面,说不定早就被抛尸长江。说实话,我确实做的有点儿过分。 “你还是把这件事给了结了,躲也躲不掉。那丫头好像死心了,在你离开江城之后也再也没来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死心?要是死心就好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眼睛瞎了,偏偏赖上我,还整个非我不嫁。哔了狗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拿着师傅弄来的一张请柬,换了身行头,打扮的一本正经。柱子哥同样是一身保镖的行头,小佟也穿上小西装。 怎么说也是一场名流的聚会,再怎么随意也得给足主人家面子。 “咳咳!等下别乱说话,我们走个过场就回。”我有些心虚的说道,头戴着个帽子,架上常年不戴的方框镜片,只为了掩人耳目,不想太过招摇。 我和顾家小姐的恩怨知道的人不多,因为顾家丢不起这个人,所以一直压着。但是知道的人也绝不在少数,我私下来访可以。但如果被顾家老爷子看见,绝对会把我打死了拖去喂狗。 “鑫哥儿放心吧!”柱子哥手上拿着一个礼盒,是师傅精心准备的礼物。 用的上精心这个词,足矣说明此物的宝贵程度。说是借此化解和顾家的恩怨,我没有管,也不知道里面是个啥玩意,送出去就行。反正我也没准备待很久。 “这里会有好吃的吗?”小佟一脸期待。 几天时间,这小家伙就沦为了一个吃货。张口闭口吃吃吃,也挺可爱的。 “有呢!我们进去就偷偷吃东西,到时东西丢下就跑。” 这是我的打算,但能不能如意,我心里是没有一点底。 “神棍?” 我回头一看,狗哥也是一身礼服,胸口还别着一朵红花。往我这边直跑。 “嘘!”做贼一样左顾右盼,还好这时候没什么人。因为现在比较迟了,那些上层人都很守时。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也没想着告诉你。”狗哥干笑,他对当时的事也知道不少。 我眨巴眼睛,“是沈亦那个龟狗日告诉我的。” “特娘的,那小子没安好心。”狗哥义愤填膺,不过眉间还有几分喜色。他不告诉我,不代表不想我来。 这些家伙就喜欢撮合人,哪天有空把这几个坑货嘴都打歪。 一行四人往里面走,这是顾家大宅。比周家老宅都要大上好几个,顾家的权势在江城也是数一数二,房子是门面,看一个家族的兴盛,从宅子就可以窥见一角。 很多人都给顾家这个面子,来的人更不再少数,只要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会出席。和宋博说的那样,这种聚会何尝不是结交,增进感情的好场所? “这些有钱人还是洋气,要不是凭你的关系,指不定这张请柬还到不了我手上。” “那你又是出于什么心理跑了一趟?你在这圈子里可没熟人。”这是我估计不透的地方。狗哥同样死宅,并不是那么喜欢凑热闹。 “是顾涼强烈要求我来的,不然我也不会来。可能是想问关于你的事情。”狗哥抬头道,“这么好的姑凉,你怎么就…” 我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狗哥悻悻笑了两声。 说起来这就是段孽缘,顾涼算得上我小学妹,是通过一次学校活动认识的。不知道怎的一眼就相中我,但是感情这种事怎么能勉强? 等到我毕业的某天晚上,她居然在我宿舍楼下点心形蜡烛,还抱了一捧花,跑来和我告白。我不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但还是被我拒绝了。 我自己清楚自己的秉性,也不想害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毫不留情的拒绝,头都不回的走了。 听说那天顾涼伤心欲绝,差点跳了长江。甚至是惊动了顾家,带了一大皮条人来找我,那天差点挂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见过顾涼。 “是挺热闹的。”狗哥品头论足,顺手从侍从的手上拿了杯红酒。 形形色色的人来回走动,都穿的得体重视。这种宴会上也代表着自己甚至是家族的颜面,反正没几个认识的人,神经也放松下来。 “嘿!大哥!” 一声叫唤把我吓了一跳,宋博这小子果然是来了。还有一个高挑的女子挽着他的手,和他有几分相似。但那高贵的气质却不是宋博能够比拟的。 “我找你半天,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我姐,宋皖霜。” “你好!”宋皖霜有礼貌的点头示意。 人如其名,确实如霜般寒冷。对人也不假颜色,仿若要驱人于百里之外。年岁应该和我相当,不知道是堂姐还是堂妹。 “我天,我姐居然和你打招呼!”宋博像是发现新大陆,眼睛里金光闪闪,似乎离他嫁姐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但是他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血缘间的亲近。只有宋皖霜自己清楚,她对我也有一种独特的亲切感。 “我去玩会!有事叫我。”狗哥使了个眼色,这家伙怕是要去撩妹。 “柱子哥,带小佟去吃东西吧!”我拿过他手上的礼盒。 本来这东西要交给门口的迎宾,但我还是想随身带着。首先是东西贵重,其次我想亲手交给顾涼。 “聊会?”我笑着对那两姐弟说道。 宋博拼命给宋皖霜使眼色,宋皖霜没有拒绝,三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对于我舅舅家,还是想要了解一下,指不定还可以认个亲。 “你爸妈没来?” “这是顾小姐的生日宴会,所以来的基本都是同龄人,都是小辈。”宋博解释道,那神色好似再说我太心急,赶着见家长。 我也没去做过多的解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从旁敲击宋家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宋博在说话,宋皖霜只是偶尔插上两句。 “呦!好巧,皖霜你也在?”一个看上去很英俊的年轻男子走过来,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我们这桌。 宋皖霜毫不掩饰自己眼中那淡淡的嫌弃,她这种女子并不缺乏追求者,而眼前这人正是那些烦人蜜蜂中的一个。 宋博对他也没好感,脸上喜色收敛,“是啊!好巧,林少也在?” “今天顾小姐的生日,我怎么能不来?何况我知道能在这见到皖霜…” 深情款款,拿起高脚杯优雅的喝了一口。这种花花大少入不了宋皖霜的眼,但该有的礼貌不能没有。当然不会扬言将他赶走。 “宋小姐多大?”我含笑道。 “你怎么跟这种人厮混在一起?”林少早就注意到我,但是没找到插嘴的契机,讥讽道,“不知道贸然问女士年纪是不礼貌的嘛?” “我嘛!刚二十四。”宋皖霜轻声道。 这巴掌打的响,林少手中动作都停止,但是某人脸皮厚的令人发指,只是一笑而过,继续装自己的绅士。就像刚才被打脸的不是他一样。 “哪里来的乡巴佬,一身杂牌,也不知道怎么拿到请柬的。”他身后走来一人吐槽道。 宋博这小子比较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姐乐意和我大哥做朋友,佘少管的挺嘛!倒是某人跟个苍蝇一样,天天嗡嗡嗡,烦不烦?” 本来准备好言好语把这家伙送走,但宋博讲义气,看不得他讥笑我。含沙射影,把那个姓林的也骂了。 “说实话,林少看得上你姐姐,是你们宋家的福气,却这么不知好歹。”佘少冷笑。 “小博,我们走!”宋皖霜不喜欢和人争斗,也争不过,刚正面反而落了下乘。 这个堂妹我还是挺欣赏,也属于女强人之流。听说宋家的产业基本是她在管理,这就很能说明她的能力。 “怎么?说都不能说了?听说你宋家最近陷入财政危机,如果识趣点,从了林少,说不得还有一线转机。” “佘兄,话也不能这么说,这种事情也强求不得。既然宋小姐看不上林某人…” 一唱一和,两人怕是早有串通。倒是宋家的财政危机我却不曾知道,看到宋皖霜娇躯微震,就知道他们说的不是假话。 “呵,让你滚就滚,宋家的事关你屁事。逼逼叨叨,想落井下石还是趁火打劫,或者说就是你们家主导设下的陷阱?” 拉住两姐弟,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护短。这场子不找回来,我就不姓黄了。 “没事,大哥今天说什么都护住你们!” “切,装什么大尾巴狼?”佘少唱的的是黑脸,把那恶人演的惟妙惟肖,给林少制造机会。 林少幽幽道,“陷阱?这话可不能乱说,要知道,祸从口出…”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行,你赢了!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林家和沈家比如何?”我漫不经心的问道。 宋皖霜微微一愣,对于我的直接有些吃惊。宋博迟疑一会道,“林家比沈家高那么半格吧!比我们宋家强上…不少…” 他的回复比较中肯,林少都不曾反驳,反而鸣鸣自得。 “只要不是顾家这种庞然大物,咱还真不用怕他。”我勾起嘴角,“真以为自己算哪根葱。” 这么明显的嘲讽落在林少耳朵里可是相当刺耳。我不喜欢招惹麻烦,但不代表我怕麻烦。特别是在江城这块地,好歹也待了有二十年,为人虽然一直低调,但是不咻任何人分毫。 顾家都拿我无可奈何,小小的林家又是个鸡毛玩意?他要真敢动手动脚,我不介意教他死字怎么写。 “大言不惭,真是好大的口气。”佘少撇嘴怒笑,林少一直为了在宋皖霜面前维护自己良好的影响,彬彬有礼,把我的话没放在心上。 “你这个狗腿子倒是做的尽责。”我双手环抱住礼盒,往一个方向瞅了几眼。 “小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信不信我叫顾家的保安过来。” “你别欺人太甚。”宋博道。 “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宋家,别说林少,就算我佘家都不放在眼里,还不识好歹。”佘少嘲讽。 宋博肺都要气炸,怎么就变成了自讨没趣。宋皖霜拉住他冲他摇摇头,让他别冲动。 “你们干啥咧?聊的这么开心?” “徐少!”林少惊呼,别过头。 佘少同样身子微曲,不知道这个大少怎么对他们的谈话感兴趣。 “徐少,这有个混进来的闲杂人等,我们正准备叫保安把他赶出去呢!”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徐少,不就是徐灿灿吗?同样打扮正式。徐灿灿老爸是术界的人,但他老妈那不得了,江城商界数一数二的大佬。 他爹妈合在一起,拧成绳的力量比起顾家都要强上一丝。跺跺脚都能让江城抖上几抖,当初顾家风波。徐家出的力绝对不少,徐妈妈更是把我当第二个儿子来看,这才保的我完好无损。 这么一个富二代身份的徐灿灿自然水涨船高,还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他。 “闲杂人等?有这事?” “不信问林少,这人鬼鬼祟祟的,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徐灿灿盯着我,嘴都快笑歪。但就是不说话,等我求他呢! “顾家小姐的宴会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参加的,我看!还是早些把他轰出去。”林少轻声道。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皮一下很开心?”我没好气的瞪了徐灿灿一眼。 “呦呵?你什么语气?敢这样对徐少说话?” “你特么闭嘴!”徐灿灿喝道,摩拳擦掌,“你刚才说谁是阿猫阿狗?” 林少愣住了,不知道徐灿灿的矛头怎么突然对准他。 “我说…我说他…没说…徐少…” “你知道他是谁吗?” 林少和佘少懵逼对视一眼,相顾摇头,只是心里像荡了一桶水,七上八下的,无所适从。 “他是我兄弟,你说他是阿猫阿狗,那我是什么?我妈我爸又是什么?你们把我徐家的人全骂了!” 姓林的一个哆嗦,刚才的淡然全甩到了一边。因为徐灿灿这话说的太严重了,骂了整个徐家人?那真的是不想在江城混下去了,就算是林家佘家并肩子上,在徐家的碾压下保证连个渣都剩不下。 “他…他…他…是?” “你们走吧!懒得和你们扯,记住,以后不要缠着皖霜。如果宋家的事和你们家有关,就直接等着收尸吧!”我随意的挥手。 这种跳梁小丑,我不可能放在心上。要不是和宋家有瓜葛,说不定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这两人打交道。 林佘二人如释重负,哪里还敢想些其他的。主要是徐灿灿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话都说到这份上,要是再不认怂,那真的是神仙都救不了他们。 “多谢,多谢。宋家的事和我们绝对没关系,绝对没关系…” 落荒而逃,根本不敢久待。徐灿灿还笑盈盈的,觉得自己这个恶作剧很有趣。 “你来这都不说声?太不够意思了!”徐灿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的肩膀勾住,又想武力压我。 我有些后悔没把柱子哥带上,不然有他好看的。 “我来都是偷偷摸摸过来的,真要被姓顾的那家子知道,能不能踏进这个大门都没个数。”我皱了皱眉头。 宋博对于我的神奇已经话可说,先是沈亦在我这吃瘪,现在又和江城数一数二的大少扯上关系。而且看上去还很不一般,但是又从来没见过我。 宋皖霜同样是张开小嘴,不知道自己弟弟哪里认的大哥,貌似有些牛逼。她来参加这个宴会何尝不是为了寻求救宋家方式,不然以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来这种喧嚣应酬又多的场所。 “徐少,你好!”宋皖霜整理心情,微微一笑伸出玉手。 如果真能搭上徐家这条线,宋家肯定能度过这次危机。 本来和我勾肩搭背的徐灿灿被宋皖霜惊艳,像个白痴一样伸手,还特么抓住不放,整得跟个猪哥似的,丢死个人。 “撒手!”我捏住徐灿灿的手稍稍用力,宋皖霜明显的不太高兴。 徐灿灿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眼睛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春天虽然还没来,但徐灿灿却突然觉得自己恋爱了。 “没关系…”宋皖霜低下头颅,嘴唇抿起来,淡淡道。 “姐,我们走吧!刘老三他们还等着我们呢!”看到我眼神的示意,宋博勾住他姐的手,“大哥,我们先去那边一趟。” 等到人家都走远了,徐灿灿才惋惜道,“难得遇到对胃口的女孩子,可惜有主了。” 我白眼一番,“有什么主?你瞎啊!那是她亲弟弟。” “等会,你丫不会开窍了吧!” 记得徐灿灿这没脑子的从来没对一个女孩子这样过。他妈和他爸头发都快愁白,二十大几的人了,女票都没谈一个,都让人怀疑他的取向问题。 面对他幽怨的眼神,我没由来浑身一抖。 “你不也一直没女票?第一次看你和女生有这么近。不愧是我兄弟,眼光和我一样好不过既然是你先看上的,我就不和你抢了。” 我在想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特别是看他深情款款的模样,我差点没一巴掌拍他脸上。 “听清楚,我和她不是那方面的关系。要追你就光明正大的追,追不追的到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徐灿灿这人虽然有些混,但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可能用下三滥的手段。而且对他的为人我是一清二楚,如果两人真能走到一起指不定就是一段良缘。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把自己额头打了一下。难怪特娘的那些人喜欢撮合人,原来我也有这方面的嗜好,妈卖批… “真的?”徐灿灿大叫一声。 这也是宋皖霜不喜欢抛头露面,不然也不会现在才落入徐灿灿眼里。 “我妈也来了,刚才还念叨着你。” “惠婶也来了?不是说这只是小辈的一场聚会?”我问道。 “我妈本来就和阿涼的妈妈关系不错,所以就来了。我妈还准备让我把你拖来,既然你在这,我也懒得去了。” 拖?他妈还是剽悍,这事如果是惠婶做出我丝毫不感觉诧异。徐灿灿的很大一部分秉性就遗传来自他妈。 “对了,刚才那妹子什么来路?” “宋家的大小姐。”我想着怎么去应付惠婶,哪有心情搭理他。 徐灿灿就在边上叽叽喳喳不停,我看这小子是真心掉坑里了。 “你咋不走了?” 我脸色有些难看,赶紧往一个大蛋糕后面闪过。前面一群女的有说有笑,今天的主角顾涼赫然在场,还有她妈妈也在。当然,徐灿灿的妈也在。 “你想让我死吗?”我压低声音嘀咕。徐灿灿这才反应过来,只身去叫他妈。 惠婶找了个理由脱身,和徐灿灿一起往我这边走。 “哎呦!疼疼疼!疼!婶婶,轻点,轻点儿。” “臭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回来都不去看我?恩?” 那耳朵是真的疼,都被揪肿了。徐灿灿那个死小子幸灾乐祸,站一边看热闹,偷笑不停。 好不容易才脱离魔爪,使劲搓耳朵。怯怯的看着眼前贵气逼人的贵妇。正是徐灿灿他妈,我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 “我这不一直脱不开身嘛!”我悻悻道,对惠婶也不是那种惧怕。 “这次饶过你,今天怎么想通了要来一趟?” “来都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小声嘀咕,总不能说觉得亏欠顾涼太多吧! “阿涼那个丫头可是从来没忘过你,你要真准备做那负心人,婶婶第一个饶不了你。” 这话说的,感情我就成了一渣男?还偏偏不敢反驳。 “都说了感情这事勉强不来,我一直都把阿涼当妹妹来看…”我声音越来越弱,愈发没底气。 “你啊!就是个榆木疙瘩,什么都好,就感情这方面和我家这傻儿子有的一拼…” “妈!我觉得我恋爱了!这方面我比他强!” 徐灿灿开怀大笑,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表现自己,我伸手把脸捂住。行,你赢了,我特么让你扳回一局还不成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完了…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徐灿灿咧嘴大笑,他看上宋皖霜的事并不准备瞒着。现在听他妈这么一说,别提有多高兴。从小到大,除了有股憨劲,他样样都没我强。 “你这孩子,咋的了?头不合适?”惠婶作势要摸徐灿灿脑袋。 这是亲妈不用怀疑了… “他刚才见了宋家大小姐,然后就沦陷了。”我摊手道,正好把话题岔开。 “宋家大小姐?是那个叫宋皖霜的丫头?” “妈!你知道?” 惠婶想了一会,“那个女孩在圈子里挺有名的,说是冰美人…” 徐灿灿不停点头,“妈!” “行,我找机会去看看,如果合适,就上门提亲。” 她还是这样霸气,而且相当果敢,一般都是言出即行。 “宋家应该和我有些关系,现在当家的是我亲舅,宋皖霜是我堂妹。”我小声道,“是我师傅告诉我的。” “难怪你谁都不找,专门找宋家。”徐灿灿喊道,“咱以后亲上加亲,是兄弟就帮我追皖霜。”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宋家我会多留意。”惠婶道,“我要回去了,不然她们该起疑心了。顾家那边你别怕,我帮你担着。” 我心里是暖暖的,我最亲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徐灿灿一家对我无疑是极好。 惠婶走了,徐灿灿可没走。 “马上都十二点了,应该有个送礼物的环节。你东西备好了吗?”他说着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这我妈选的钻石项链,送出去也不掉价。” “我有呢!还比你的大!”我把手上的东西扬了扬,这么长时间该把柱子哥他们找回来了。 宋博他们和其余四家也已经汇合,所谓的江城五少其实都沾亲带故,几个家族关系本来就很铁,同时也是坚固的利益同盟。 宋家这次陷入危机其余四家给的援助不少,但是收效甚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宋家真垮掉,五家都不好受。 “十二点了吗?我还没玩够呢!”狗哥在一边嘟囔,他们家在江城其实不入流。顶多算个富裕家庭,参加这种高档聚会的机会可不多。主要是狗哥喜欢这种气氛。 和狗哥截然相反的是宋皖霜,时而蹙眉,时而出现些许愁容。她对聚会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真的让她委曲求全,牺牲色相,她还没有这种决心。 “皖霜,你们准备的什么?”徐灿灿找着话题搭话,又一脸的忐忑,害怕宋皖霜生厌。 “家传的念珠。”宋皖霜神色一紧,有些不自在。 “你们要送…那个东西?我记得当初顾家老太爷出五千万买,你爸都没卖!”刘老三惊呼道。 “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想把这东西拿出来。”宋博插嘴道,有些不甘。 他们宋家虽然还没有山穷水尽,但后路已经不多。这白送不过是想在聚会上传一下宋家的命,同时卖一个人情给顾家,希望顾家能在关键时刻拉他们一把。 “只有这东西才能打动顾家…” “什么东西?”我皱眉问道。 “太爷爷留下来的老物件,听说是李世民老年时用的一样把件,我爸一直供着。”宋皖霜轻笑,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这东西年代久远,更是唐皇御用之物,足矣见其珍贵程度。估计说五千万都算少的。 “宋家到底什么事?我徐家出马就行,干嘛求顾家?” 徐灿灿有点儿不爽,这胳膊拐的快,都说爱屋及乌。宋家的事他想一力担了。 除了宋皖霜,其余人都或多或少露出喜色,要是徐家肯出手,那绝对小事一桩。 “不了!”宋皖霜一言拒绝。 我不由高看这个堂妹几分,不要别人的施舍。更不想作践自己,要不然她大可委身林少,宋家危机也可迎刃而解。 徐灿灿对宋皖霜有意思,谁都看的出来,只是看破不说破。 “那个东西不用送了,宋家的事我来办。”我长舒一口气,“我不是外人。” 宋皖霜不知道我这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却选择无条件相信我。 “小博,你拿着。还是不送了,我看咱爸也…这东西要真送出去,他指不定会后悔。”说着将礼盒里面的一串珠子拿出来,随后摘下自己两只耳朵上的耳环。 应该是用上好的银打造,并且经过顶级设计师设计。但远远比不上那串念珠的价值。作为礼物却是足够了,做完这些,她仿若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外人…但你到底是谁?” 幽幽一声问话,我没有选择回答,将她的那些动作尽收眼底。舅舅对这念珠看来是无比看重,到底是舍不得。 “明天我去宋家你就知道了…” 徐灿灿狠厉道,“明天我也去,看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动宋家。” 突然灯光一闪,最前面被顾家布置成一个华丽的舞台,各种灯交相辉映,渲染出一种雍容的感觉。 “今天是小女生日,多谢各位的捧场…” 台上的顾硕说了一大摞客套话,作为顾家现任当事人,这种场合他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随后顾涼上场,推着一个轮椅,上面正是顾家老太爷,也是顾涼的亲爷爷。 当年在学校,顾涼也是被好事者评选为江城大四大美女之一。那姿容加上地位,甚至让她稳稳坐了第一的宝座。 时隔这么久,再次见面,仿若音容就在昨天。顾涼她应该还没毕业吧! “某些人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狗哥酸溜溜的说道。 我没有回话,只是紧紧抱住手中礼盒。对顾涼我是真的没那方面的想法,就算顾家把我剁了都改变不了我的主意。 “谢谢大家到场参加我的生日庆典…”百灵鸟一般甜美的声音在会场中不断回荡。 接着就是重头戏,基本上没个来宾都准备了礼物。那种不算贵重的都已经递交给迎宾记录在案,好比刘老三他们,就是空手。 现在要亲手递交的礼物都是比较贵重的一些,表达着诚意。同时也是一场攀比,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顾涼今天肯定会收到不少可以化为珍宝一类的物品。 “我宋家先来抛砖引玉。” 因为临时换了礼物,所以宋皖霜为了不太过难看,还是做这个“出头鸟”比较好。不然等会这个“次品”混在其中反而让宾主都尴尬。 “这是由国内著名设计大师魏长理设计的秘银耳坠,全世界只有三对。”宋皖霜笑道,尽量做到得体。 “我还以为你拿来的会是那串念珠。” 顾家老太爷直言不讳,言语里居然还有惋惜,都小瞧了老太爷对那念珠的重视和喜爱程度。 “如果宋家实在撑不住,可以拿念珠换我顾家的援手。” “多谢宋姐姐!我很喜欢这个礼物。”顾涼莞尔道。 宋皖霜微微颔首,不着痕迹的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步履轻盈的往台下走去。 一个接一个,准备那种很贵重礼物的人并不多。要么是和顾家其名的家族,要么就是有事相求的那种。 像徐灿灿送的那个什么钻石吊坠,保守估价都在一千万,还是财大气粗。他们家其实和顾家走的比较近,只不过因为我的事而产生了些许隔阂。 过了一小会,好像已经没人上台,我刚想迈开步子往前走。本意就是最后一个上去,然后掉头就走,免得生出不必要的是非,而不是为了出风头。 “阿涼今天过生日,怎么也少不了我。”有人先我一步,径直往前走。 “是袁在辛那个骚包?他对阿涼还贼心不死?”徐灿灿撇嘴道,用手捅了捅我,“兄dei,你就没点表示?” 我无动于衷,有人追求顾涼我内心没有一丁点波动。她这么优秀,没个有实力的追求者才是怪事。 “这是我托关系从非洲那边弄过来的钻石,虽然比不上非洲之星,但也仅次之。这东西才配得上阿涼你的身份。” 他优雅而从容,配上绝对英俊的面容,像一只飘飘花蝴蝶。惹得一些贵小姐侧目连连,甚至是尖叫,以此来显示出对顾涼的羡慕。 袁在辛就是很多少女眼中的白马王子,年少有为,有权有势还多金,甚至如此浪漫。 他打开礼盒,一颗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耀人眼睛,让人为之痴迷。 女人天生就喜欢这种闪亮而珍贵之物,连宋皖霜这种冰霜美人都异彩连连,更别提其他人。 “阿涼,喜欢吗?”他顺势单膝跪下。 顾涼并没有接住他手中之物,反而疑惑又带着愤怒的看着自己爸妈,聪慧的她已经猜到了不少东西。 “可怜天下父母心,小女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今天不仅是小女生日,同时也是她和袁家公子的订婚之日。”顾硕对自己女儿的怒目熟视无睹,施施然道。 现场一片哗然,惊呼声陡然起来。顾家小姐和袁家少爷订婚,绝对门当户对,更是大新闻,大风暴,对江城格局都有大的影响。 狗哥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眼睛滴溜溜转动,趁我不注意。拿起边上的红酒瓶,直接往地上一摔。 “啪!” 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齐刷刷的往我们这边看。顾涼的目光直接和我相对,我心里十万只草泥马奔腾不息…今天算是…完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要不比比?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本来,看到袁在秀。呸,袁在辛都已经向顾涼求婚,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原先还打算见顾涼一面,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 我是万万没想到狗哥会做出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举措,简直是一掌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顾涼看到我之后,眼睛里都闪出一种晶莹的亮光。红唇轻轻张开,顾盼神飞。不只是神飞了,连人都飞了。 什么都不管不顾,提着那长长的礼服,踩着水晶鞋就往我这里奔。深怕我跑了一样,我倒是想跑,可是狗哥和徐灿灿一左一右,把我的后路都给断了。 这两个家伙好事不做,坏事做绝,本不该有这么多波折。 “学长!”顾涼三两步就到我面前,抿嘴看着我,有些忐忑。 眼角更是挂着泪花,直直的看着我。 “生…生日…快…快乐啊!”我不知所措,瞬间慌了神。硬着头皮说出这几个字,还不住的傻笑。 “黄鑫!”顾硕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特别是在这节骨眼。 顾家没有任何一人料到我会来,在他们的情报中,我早就离开了江城。更不可能现身在顾涼的生日宴会。 “你怎么会来?谁让你来的?谁允许你来的?” 三个问题脱口而出,不是普通的问询,而是质问。 眉头微皱,我又不是他手下的犯人。面子是自己挣的,他不给我脸,我为什么要给他?要不是看在顾涼的面子上,以我这小暴脾气,早就和他吵起来了。 “听说是顾涼生日,我过来看看。”尽力去压低声音,不让情绪波动剧烈。 “顾家不欢迎你,给我滚!” “爸!”顾涼挡在我身前,“今天是我生日!学长来只是给我过生日,你怎么能赶客人?” “哼!谁邀请他来做客了?”顾硕双目斜视,怒火中烧。 他的愤怒情有可原,当初顾涼向我表白我没答应。他顾硕为了爱女更是跑来请求我接受他的女儿,他堂堂顾家当事人,居然被我一口气拒绝。 甚至是提出将半个顾家拿来做顾涼的嫁妆,在他看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告吹了。 当时那场告白风波之后,他亲自查过我的身份。作为顾家家主,对我不说了若指掌。但也知道不少,晓得我配的上他闺女,可惜我不识趣。扫了他的脸,能待见我才怪。 “你少说两句。”顾母也在一边劝道,惠婶脸色不太好看,她是坚定站在我这边。 “爸!这婚我不可能订!我不想订婚!”顾涼紧接着坚定道,深吸一口气。 “就…就因为这小子?”顾硕指着我,“在辛哪里不好?哪里不比他强?你怎么就偏偏钟情于他?他分明就不接受你,我顾家的女儿没这么廉价!” “你说完了没有?”我淡淡道,“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以朋友的身份来参加阿涼的生日宴会,江城我也不可能久待,过两天我就走,这还不遂你的愿?” 他说的爽了,我可一点都爽不起来。被指着鼻子骂,我忍不了。 “至于你捣鼓出来的订婚,我是丝毫不知情,想必阿涼都被你蒙在鼓里。” “这是我顾家的家事,容不得你置喙。”他哪里还有一个大家主该有的形象?着实是被我气的不轻。 “爷爷!我不想订婚!不想订婚!”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种豪门大家之中是常有的事,没有多少人能左右自己的婚姻。 所谓追求自己的真爱那都是笑话,像我师傅这么有本事的人都被逼过婚,要不是他足够狠,说不定真给包办了。 看着顾涼的祈求,顾家太爷咳嗽了几声。听说老爷子的肺一直不好,受到大的情感波动就会剧烈咳嗽,看来不是假话。 “咳咳!阿涼,袁家和我们顾家门当户对,把你嫁给在辛算是…咳咳…一段良缘。” 顾涼突然觉得有些绝望,家里最有威望的爷爷都首肯了这件事,基本上已经算是板上钉钉,推脱不得。 其实这也不难看出,如果顾家太爷不答应。哪里会有这么一出?顾涼是顾家的掌上明珠,集荣华于一身,顾家只有顾涼这个女儿,如果不早早的安排好,顾家又如何心安? “我们已经答应了袁家,这婚事推脱不得。” 顾硕看着女儿这模样本来有些不忍,但是答应下来的事情根本无法反悔。他也是下定决心让顾涼和袁在辛订婚,瞒着顾涼安排了今天的事。 按照原先的剧本,顾涼是不嫁也得嫁,指不定就屈服了。但是半路杀出我这个程咬金。顾涼反而不会屈从自己的心。 “我说过,此生非黄鑫不嫁!” “阿涼!你又是何苦呢?”顾母无奈的劝道,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希望自己女儿幸福,但这个幸福太遥远。 “爸!你别逼我!” 她的手毫不顾忌的紧紧捏住我的爪子,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而且顾涼手的温度在我掌心传开,我实在不忍心放开。 这个傻丫头为了我,不惜和自己父母家族闹翻,站在对立面。如果我再抛弃她,就真的是陷她于不义,于情于理,此时我应该给她支持。至于说纠缠的情感,那只能以后再说。 “你…你…孽子!” “她说不想嫁就不想嫁,你老是逼她干嘛?这么急把自己闺女往外推?” 我不说才好,一说那真是点燃了火药桶。找不到地方撒气的顾硕一股脑将气全部撒在我身上,这黑锅我全背了。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臭小子,要不是你,阿涼怎么可能忤逆我们?” 他是有些想当然了,顾涼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玩偶,她有自己的情感,虽然她一直以一个乖乖女的形象存在,但不代表事事都顺从他们。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过我觉得阿涼是不会嫁给袁在辛的。” 四目再次相对,对顾涼的感情真的很复杂。我这个人从小就没爹妈,跟个野孩子一样。浪也没浪够,跟我谈什么情感,那真是对牛弹琴。 “你还说?”顾硕怒吼,“今天说什么都给我把这婚订了!” “我不!”顾涼倔强的回应。 “阿涼…咳咳…咳咳…”老太爷咳嗽愈发剧烈,呼吸都喘不上来。 “爸!爸!你缓点…”顾硕赶紧过去帮父亲顺背。 顾涼同样心急,但是坚定不移站在我边上,拉着我的手。 “阿涼,你就忍心这么气你爷爷?那小子根本就不喜欢你。”顾母哀求。 顾涼心头一软,但手里抓的更紧,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你又是何苦呢?”我叹气摇头,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 说到底我也是个人,当时就连帮杜文煜都是因为他和我有同样的遭遇。有一个深深爱着自己的女孩等着自己回头,那时的陈茵,现在的顾涼。 心里一团乱麻,对于顾涼的勇敢我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同时也知道她到底是有多喜欢我。 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她会喜欢我? “伯父,阿涼,你们先别吵行吗?” 站在一边的袁在辛终于开口了,其实他才是今晚的男主角。只是被我窜了位,反而成了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 脸色更是变了又变,变了再变。心情别提有多遭,特别是顾涼和她爸的争吵,一字不差的落入袁在辛耳朵里。 瞬间觉得自己头顶长满青草,险些成为青青草原。顾家和袁家的联亲,他是知情者,早就将顾涼当做自己囊中之物,认为会手到擒来,怎么都没料到居然崩了。 只是心里再愤怒也没有表露,他和顾涼可以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基础是有的,何况顾涼的嫁妆丰厚到连他袁家都难以放弃。 “阿涼…你就对我没一点感觉吗?”袁在辛缓缓道,目色里带着丝丝苦痛。 “对不起…对不起…袁大哥…”顾涼的话代表了一切。 袁在辛的心碎了一地,更是感到无尽的耻辱,在这正式的场合,众目睽睽之下,他袁在辛就被我这籍籍无名的穷酸给比下去?他接受不了!他也无法忍受。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他轻笑,向众人展示他良好的修养和度量。 “我是谁和袁公子没什么干系吧!”我勾动嘴角。 我的猖狂在他的怒火之上又浇了一瓢油,他侧目冷笑,“小子,你斗不过我。我们的身份根本没可比性,劝你趁早退出。” 徐灿灿刚准备走出的身子被我拦了一下,袁在辛的话反而激起我心中一股无名火。富二代了不起吗? “我今天还不了,你能怎么着?啊?有本事你把我丢出去?”我讥笑。 他也是沉的住气,笑道,“我看你这个穷小子也给阿涼带了礼物,要不和我的比比?” 那颗钻石又被他拿了出来,很大方的释放自己夺目的光彩。可以和非洲之星相较的钻石啊!又有多少人能拿出与之比拟的珍宝?就连我心里都没什么底,毕竟我压根都不知道师傅在这朴素的礼盒中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东… 第一百一十九章 荆棘鸟王冠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顾涼轻轻扯我的手,让我不要做意气之争,主要是怕我争不过。 顾硕到底老谋深算,像是瞅准了时机,“如果这个臭小子拿出的东西在这钻石的价值之上,就取消和袁家的婚约。怎样?” 这老狐狸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可谓是一举多得,即让顾涼死心,又替自己买保险。而且他还向袁在辛看了一眼。 姓袁的家伙到底是玩不过他,往他挖的坑里面钻,乐呵道,“这事我同意了。只要,你拿出的东西价值在我手上这明珠价值之上,我就退出。” “天呐!真是明珠,jeel。我就猜袁少爷手上的是jeel。” 顾硕做的是两手准备,但是他根本就不会觉得我能胜过袁在辛。当年挖出来的非洲之星估价是在四点五个亿,袁在辛手上那颗虽然有所不及,但绝不少于四个亿。 “明珠?听说也是在非洲开采,这颗钻石形若明珠状所以称之为jeel。”宋皖霜忧色浮现,这个赌,她不看好。 我看着顾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硕这是要把自己闺女逼上梁山。 “是不是学长手上这东西价值在明珠之上,就取消婚约,让我追求自己的幸福?”顾涼抬头道。 “比过明珠?不可能的。”袁在辛嘲讽道,“阿涼,你年纪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别被这个家伙所蒙蔽。” “袁大哥,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能不能做这个主?” 袁在辛愣了一会,“能!” 他胜券在握,看着我手上那破烂一般的包装盒,首先卖相上就过不去,他的信心又高涨几分。 “小家伙,有时候嘲讽人的话不能乱说。”惠婶轻笑道,“小鑫,想做什么事就放手去做,婶婶给你撑腰。” 顾硕心里那是着急,但又无可奈何。因为我的出现,徐家都开始往我这边倾斜。如果惠婶真要胡搅蛮缠,今天的婚约绝对会无疾而终。 至于袁在辛,直接是懵了。不知道我怎么攀上了徐家这根高枝。 “惠阿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黄鑫是我干儿子,以后说话注意点,否则袁武涵来了我都要闹上一闹。”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本来毫无背景可言的我。突然召开一大片遮阴的树枝,惠婶这话说出口,没有一个人敢怀疑她做不到。 前面的发展一下变得扑塑迷离,走向也变得不再清楚,袁在辛想要在身份上碾压我是再没有可能。 袁在辛哑口无言,眼中的怨毒又多了几分。但是他更加希望我能接下这个赌约,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得到顾涼,成为顾家女婿。 甚至是一举整合袁家与顾家之力,成为超越徐家的江城霸主。 “学长,答应他!我没事!”顾涼的话突然响起,我心头一突,惠婶也是让我放手去做。 这个赌并不代表一切,但却能让人失了先机,从明面上落了下风。我虽然对顾涼没有那份心思,但也着实不想她嫁给袁在辛。 我默默点头,尊重顾涼的选择。 那礼盒被我放在地上,一眼就瞧出是师傅亲自包装。因为这手法实在不咋地,反而更像是胡乱打了个蝴蝶结系上去的。 “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 “不管是什么宝贝,都比你那狗屁钻石强,庸俗!”输人不输阵,徐灿灿总算是得劲了一次。 “你说对不对,皖霜。”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宋皖霜反而没什么厌恶的心理,跟着还点了点头。 带子一根根被我解开,厅内的人都不敢出一声大气,静静地看着我拆礼盒的过程。只有寥寥几人希望有奇迹发生,但是如果奇迹这么好发生,那就不叫奇迹了。 “撕拉!撕拉!” 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雪白无暇的宣纸,凭手感我是无法感觉里面的东西,只觉得有些不规则。 “这什么东西?”总算是全部拿了出来,我左看右看。 是个水晶样的王冠,不过样式有些奇怪,上面居然有一只殷红的小鸟,张嘴仰着天空如同高歌,更像泣血。 水晶也似乎很浑浊,还带着丝丝点点的黄色。呈琥珀色的光泽,而且从王冠底部还延伸出不知名的绿色植物雕饰,那绿植是直接贯穿了红色鸟儿的躯体。 黄色,红色,绿色三色为主调,相互交织,溶于一体,浑然天成,虽没有jeel那样耀眼夺目,但是它更贴近自然,更贴近人心。 我挠了挠头,这东西我看不懂。好像并不是师傅藏品中的一件,从未见过。 “你拿这东西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吗?人工合成的水晶饰物也敢拿出来显摆?”袁在辛内心大定,“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三色翡翠的原石,而且还这么大件,假的吧!” 他轻蔑的语气是如此肯定,主要我手上的东西是真的圆润,简直就像假的一样。 “我虽然不知道是个啥玩意,但绝不会是假的。”我咧嘴笑道,师傅亲手准备的东西不可能是假的。 但是是否比得过袁在辛手上之物还不好说,到底估价四个亿。 “这是…这是荆棘鸟?”顾涼惊呼,双目睁大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王冠。 我回过神,荆棘鸟?传说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开鸟巢开始,便不停执着地寻找荆棘,找到后就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中,流着血和泪放声歌唱。他的歌声使人间所有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当曲终之时,他以身殉歌… 这是我对荆棘鸟的少许认知,被顾涼点醒之后,发现确实是这样,血色蔓延,扯开嗓子痛快歌唱,别有一番滋味,似乎能波动人人心。那鸟儿似乎真的在心头流血泪歌唱,震撼人心。 “小…小哥…这…这幅…王冠…能给我看看吗?”人群里传来弱弱的请求声,我看到一个瘦削的戴眼镜青年里颤巍巍的走出,眼睛没移开王冠哪怕一刻。 徐灿灿嘟囔道,“是欧阳杰,他家是江城数一数二的翡翠玉石商。” 我顺手递了过去,有识货的最好,就怕没有个识货的人在。不然真给当成假货就特么冤枉了。 欧阳杰急忙掏出怀里的放大镜,一双手在王冠上轻柔的抚摸,似乎害怕惊扰到那只放声的鸟儿。 “荆棘鸟王冠…不会…不会是…是…” 人群里声音频频传出,但是又无法肯定。除却欧阳杰,有不少人看出了一些端倪,到底识货的人居多,这里聚集都是江城名流。不乏见多识广之人。 “不会错了!不会错了!肯定不会错了!三色翡翠,荆棘鸟王冠。”欧阳杰突然大声呼喊,状若疯癫,把我吓了一跳。手上紧紧抱住王冠。 “真的?你再好好看看,那东西不是…遗失了吗?” “对啊!好好看看。如果是真的,那就……那就……” “我以欧阳家百年名誉担保!是真的!虽然我欧阳杰年岁不大,但肯定这三色荆棘鸟王冠就是遗失的那一个。”他的呼吸急促,心绪不宁,欧阳杰是真正的痴人。 很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个被袁在辛判成假货的荆棘鸟王冠貌似很了不得。 “当年亚历山大大帝东征西伐,听说得到过一块人头大小的三色翡翠,并且委托神匠奥菲斯打造成了一个荆棘鸟王冠,作为王妃罗克珊娜的礼物,以此来说明对王妃的喜爱,以及白首到老的决心。”惠婶低语喃喃。 “三色翡翠,神物啊!就近百年,缅甸老坑中也不过开了一次拳头大小的三色翡翠。更是被卖到了五千万元”有人惊呼。 袁在辛慌了,如果我手上的荆棘鸟王冠来历真的如此之大,刚才的赌搞不好会输。主要是他,真的输不起。 “欧阳兄,你再…你再好好看看,哪有这么大的三色翡翠,应该是人工合成的水晶才对…”他笑的有些难看。 欧阳杰丝毫不掩饰,把王冠轻轻拖起,“没错,不可能有错,就算我爸!我爷爷来了也同样得到这个结论,瑰宝!无上的瑰宝,无数人苦苦寻觅之物居然就在我们华国。” 顾硕立马道,“估价,这王冠估价如何?” 他有些后悔刚才的赌约,这尼玛要真输了,袁家那边还真有点不好交代。最主要的是自己女儿,这一输就把闺女输了,他有些玩不起。 “十亿…最少十亿…不!无价!无价!这种神物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拳头大小的三色翡翠五千万,这种大小的翡翠…也值不到三亿吧!”袁在辛说道。 欧阳杰闪过一丝不悦,“这王冠的估价不是这么算的,只有傻子才会以大小算它的价值。” 我就喜欢这种耿直的娃,愣是把袁在辛怼的说不出话来。 “首先,这三色翡翠是全世界最大,次之的最少小它一半,其次,它出自神匠奥菲斯之手,最主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意义,它是亚历山大送给罗克珊娜的信物。而且时隔几百年长短,全世界范围之内,能与之媲美的物什不超过十指之数…” 嘹亮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回响,没有任何一个人反驳!没有任何一人说出有异议的言论。 第一百二十章 交锋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寂静,还是寂静。就叫我这个送礼物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王冠有这么大的来头,价值更是不可估量。但着实猜不透师傅到底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我把这东西拿过来。 “这是我的初步鉴定结果,如果要出具详细的证明可以去我欧阳家的商铺,我们可以免费替荆棘鸟王冠验身。”欧阳杰希冀的看着我。 这种瑰宝现世,在古玩藏品界一定能引起轩然大波,欧阳家如果能得到其经手的权利,在业界内的声名必然鹊起,只有天大的好处,无坏处。 已经有人都要拍大腿,这么好的机会被欧阳杰抢先。 “这是我送给阿涼的生日礼物,她才是王冠的主人,你问她吧!”我轻笑道。 却没有注意到顾涼突然变得神异的眼神,众人一片哗然。这种东西居然说送就送,已经不能用一掷千金来形容,荆棘鸟王冠无价。能有这种手笔的人江城可能独此我一例。这事情估计又能在上流传唱不短的时日。 “你真要送给阿涼?”惠婶上前一步,问道。 我条件反射,“拿都拿来了,哪有不送出去的道理?” 惠婶讳莫如深的笑了笑,略有深意的看了阿涼一眼,阿涼抓住我的那只手捏的更紧,更是娇羞的低下头去。 我心里虽然有股不太好的预感,但是实在想不到问题出在哪,宋皖霜也面露笑意,只有我们一大群男的对脸懵逼。 “不好意思,这局,我赢了。” 没有炫耀,也没有嘲讽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袁在辛输不输的起,他的失败已经成了定局。 袁在辛的面色黑成锅底,抓住钻石的那只手不知道该往拿放。今天最闪亮的那颗星是他才对,风头全被我抢走。甚至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在里面。 窘迫的神情,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喉头如同被什么东西阻塞。 顾涼并没有准备理他,“今天谢谢杰哥哥,王冠等今天完事后,可以让你带走。我想要一份独一无二的鉴定书。” 欧阳杰比划一个OK的手势,“这个绝对可以有。” 他这才将王冠恋恋不舍的递给我,笑道“这种王冠还是给今天的寿星戴上比较好。” 我没有矫情,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情。顾涼不算矮,我替她戴正。 “有人说,荆棘鸟追求的不仅仅是荆棘,还有爱情。它是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我收回来的手微微停滞,荆棘鸟追求的是爱情? “告辞!”袁在辛哪里还有颜面待在这里,手甩动,含愤离开。 “在辛!在辛!”顾硕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惜他那话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口,在没有反悔的机会。顾家和袁家的联姻算是彻彻底底的黄了。 “哎!你这个臭小子!我该说你什么好?”他欲哭无泪,顾家和不和袁家翻脸那是后话,主要是他闺女给赔了。 “我话撂这里,我家顾涼嫁给你,你要不要。” “我靠!”身子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有这么塞的吗? 今天这事,不出片刻就在江城传来,你觉得阿涼还有什么名节可言?他目光灼灼,这话说的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但是都是实情。 “爸,别逼他了。” 顾涼的手这才松开,脸色暗淡的劝了一句。 “顾家,这是要做什么呢?” 本来波折跌起的生日宴会远没有到平安结束的地步,顾涼话音刚落,一个不太友善的腔调就直接从身后响起。 挥袖离开的袁在辛又回来了,而且还不是独身一人。 “袁武涵!”惠婶眼睛睁大,低声喃喃,“他怎么来了?不,他不来才怪…” 相较惠婶的吃惊,顾硕的脸都绿了。到底是个人精,立马笑脸相迎。来人也是江城大人物,更是准备和顾家结亲的对象。 “我不过稍稍来迟了一步…” 言语里是责备,他不可能去质问顾硕,但这责问也让顾硕有些吃不消。 “爸!我们和顾家的联姻很可能是进行不下去了。”袁在辛在做垂死挣扎,企图借他父亲的力来扳回一局。 “顾兄,给我个解释。” 袁武涵的话不多,语气也不重,但是话的分量不少。顾硕到底是理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儿子和我干儿子打赌输了,所以,他需要退出追求顾涼的行列。”惠婶接过话茬,理所当然的说道,“袁家和顾家的婚约只能取消。” 袁在辛支支吾吾半天反驳不出来,他输了是铁打的事实,谁来了都无法更改。 “哦?是吗?我袁家的大事,小儿可能做不了主。这事也是我和顾兄商量好的。卫总为什么要横插一杠?” 他眼睛微眯,但是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坐到他这种地位,不可能做义气之争。到底逃不开一个利字。 顾硕嫁女的嫁妆是半个顾家,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筹码,就算是袁武涵都无法割舍。他其实有种把袁在辛暴打一顿的冲动,本来稳坐钓鱼台,结果非要和别人打个什么赌。 “你这么说是想赖账?这可不是袁武涵应该做的事情。”惠婶回应道。 “赖账?我袁家可能赖账?” “袁叔叔,别说了,我不可能嫁给在辛哥的。” 顾涼作为一个晚辈本不该插话,袁武涵脸都变了。一个小小的顾涼根本左右不了这种事情的发展,他要的是顾硕给他回话。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没说错。袁在辛不要脸,你这个当爹的也不准备要脸了。”我笑道。 这事和我紧密相关,不可能跟个懦夫一样躲在顾涼和惠婶身后,与袁家的交锋我也有份。 “黄口小儿,你就是卫总的干儿子?好一个干儿子!”他似笑非笑,含沙射影,干儿子到底不是亲生,以为我是仗着徐家作乱,可惜他猜错了。 “顾兄?你还不准备给个交代吗?” “袁家敢动,我徐家就联合顾家把它按在地上摩擦。”徐灿灿狞笑,他向来不拘泥,有什么就说什么。 特别是身份敏感,徐家唯一继承人,从某种方面直接代表徐家。 “我就是这个意思。”惠婶紧接着说道。 顾硕如释重负,他为啥半天不吭声?还不是等这句话?顾家和袁家要真撕起来,鹿死谁手还说不好。 “都说愿赌服输,和小女订婚的是贤侄,而不是你这个做父亲的,这点上我也不好改动。毕竟…毕竟这么多人看着。” 一锤定音,更是锤在了袁武涵的心坎上面,陡然有些骑虎难下。在他看来顾硕再怎么昏聩也不可能打这么一手臭牌,但是顾硕偏偏就这么把牌给出了。 “我也没有落魄到依靠徐家的地步,袁家想出招可以放马过来,我要是往后退一步我就是孙子,就不知道姓袁的敢不敢。”又是一瓢油浇上去。 袁武涵也是估摸不透,我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 “你…有种再说一遍?我袁家奈何不了顾家和徐家,难道还动不了你?”袁在辛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撒。 “嘿嘿!你真说对了,你们袁家还真奈何不了他,不吹不黑,实话。”徐灿灿挑衅道,他天生就是个喜欢惹事的主。 不把袁在辛弄到服服帖帖,他不会善罢甘休。 “后街老神仙的徒弟,你们袁家真的敢动?”惠婶和徐灿灿一唱一和,母子两搭配天衣无缝,就看着袁家父子吃瘪。 袁武涵瞬间动容,就算被徐家和顾家压迫时他都没有任何波动。但是听到惠婶的话,他心头激荡到无法遏制。 师傅到江城有二十个年头,名声不说有多显赫,但是在这些一流家族里确实是如雷贯耳。早早就贴上了不可招惹的标签,他袁武涵真的没有这个胆子。 “哼!我们走着瞧。”袁武涵就像个翻版的袁在辛,虎头蛇尾,气势汹汹的来,灰头土脸的离开。 “爸!我们…”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将袁在辛打蒙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看着袁家父子离开,顾硕长舒一口气,但是没有露出丝毫笑容。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并没有个输赢。顾家和袁家的关系肯定要降低到冰点,还不知道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这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哦!”他看着我的目光从愤怒到百感交集,顾涼更是不敢直视自己父亲,今天这事她要担大部分的责任。 “说话算话,袁家要是做什么逾越的举动,大可以来找我。”惠婶头微扬。 顾硕暂时吃了个定心丸,有惠婶这句承诺,他面对袁家就有足够的底气。 “算了,年轻人的事就随他们去吧!阿涼,你长大了,爸管不了你了…” “爸!”顾涼轻呼,她好久没有听过她父亲以这种语气说话。心里同样百感交集,更是下了某种决定,用手稳住头上的荆棘鸟王冠。 我头皮有些发麻,袁家人走后我反而更加无所适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晾我脸皮比锅底都厚,也有点挺不过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佛睁眼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走出的顾家大宅,生日宴会其实并没有结束,但是我实在是待不下去。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顾涼那款款深情的眼神,好似要把我融化一般。 从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师傅给我荆棘鸟王冠的用意。那是亚历山大给自己王妃的信物,是爱情的象征。一不小心又被师傅给卖了,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是不是表明我对顾涼有意思? 我觉得这生年都不可能摆脱顾涼,经过这么一闹,顾涼的决心会更加坚定。 “柱子哥,我们去找一个人。”不再去胡思乱想,江城我也不可能待很久,说不定顾涼就会回心转意,不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宋家姐弟二人和我一起出来的,他们本来是要找顾家寻求帮助,最后因为我的原因而放弃,而且我也说了明天就上宋家看看。 我没有直接回宅子,而是去了江城大附近的小巷。这里建设的比较好,就算在白天各种霓虹灯也同样闪闪发光,映衬着那大大的字体。 这里属于灰色地带,介于白色与黑色之间,各种成人用品店甚至是洗澡推拿的店铺都在这里开设。等到晚上时候才是真正的热闹。 大学城里的大学生永远精力旺盛,不少会在夜里找乐子,所谓的堕落街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去处。 “嘭!嘭!” “进了!二狗子,今天找姐儿的钱可得你去付。” 桌球室,台上的球来来往往。三大五粗的汉子也是来来往往,惊呼声,感叹声,尖叫声,叫骂声,各种污言秽语混杂在一起,无比嘈杂。 听的我眉头直皱,特别是飘散在空气的浓浓烟味。我对二手烟可没有什么兴趣,何况小佟还和我在一起。 “来这里干嘛?”柱子哥问道。 “找一个人。”我眼睛逡巡,试图从人群里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记得那家伙常年都混迹在这个地方。 宋家的事我问过惠婶,她也没有太过关注。而且宋家的危机好像很蹊跷,于是徐灿灿着手开始查,以他们家的能量,第二天就有消息。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亲自来这个台球室走一遭。 “咳咳!请问一下,陈凯在这边吗?”我问边上的服务员。 “你找凯哥?他在啊!一直在,八号桌是他的常待的,他现在应该在那。” 给服务生道了谢,八号?这家伙还真会选桌子。陈凯,算的上江城地带有名的混混,而且是混二代,他老爸是江城黑道教父一般的人,不说他力量有多强,而是他打探情报的能力很强。 江城不论大事小事,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这整条堕落街说实在的,都是他的产业。 他当初找我办过一件事,而且和狗哥关系不错,所以就牵上了这根线。 “你小子,球技不赖嘛!好好混!” “谢凯哥,谢凯哥…” 陈凯流里流气的穿着个背心,叼着一根烟,手上搓开几张红票子,正在打赏小弟。那个小弟也诚惶诚恐,像是受了莫大的赞扬。 我疑惑了,这是陈凯?怎么和我想的有些不同?在我印象中,他和猴子差不多瘦,怎么突然暴增这么多? 就好比从一百斤增到了两百的样子,直接翻了一整倍。那两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身上肥肉还直颤抖。 “业力…是业力!”小佟扯了扯我的衣角,用手指着陈凯,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兔崽子,怎么这么没礼貌?用手指着我凯哥?”边上马仔急于表现,大声呵斥道。 陈凯立马转头,正好看到我,毫不犹豫就是一脚踹出,把那马仔踹出有半米远。 “没点眼色,连黄老弟都没认出来。” “凯哥…这…这家伙刚来的。”有人弱弱的说道。 陈凯对着那人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劳资当然知道。” “呦,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把球杆随意的放下,笑呵呵的说道,长胖了之后莫名增添了不少喜感。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没有回他的话,对面就问道。 他一脸懵逼,“咋的了?得罪人?没有啊!我这些日子过的…别提有多滋润,你看我一身肥膘都长出来了。” 小佟不说,我还没注意,确实业力,而且是濒临爆发的业力。在他眉心汇集,人在红尘之中难免会有牵扯。 佛法所说的业力,根据行为属性。有善业,恶业之分,根据受报范围,有共业,别业之分,根据受报差别有引业,满业之分。其中,善业,恶业为我们常提起。甚至会影响到虚无缥缈的轮回。 《正法念处经》卷七之偈曰:非异人作恶,异人受苦报,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事。 业力是可以算是一项评分标准,在陈凯身上的无疑是恶业。当恶业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有鬼差索命,下面将这种人视为第一清除对象,要不了多久,他必当死于非命。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时候一到,在劫难逃。不管那人用什么手段,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足矣说明他的手段高明。 “你肯定得罪人了,有人算计你,想至你于死地。”我表情严肃。 陈凯莫名打了一个寒颤,牙关开始发抖。他和我的交集就是从我的特殊能力开始,也是因为我的那些能力,他一直待我如座上宾,客客气气。 所以,对于我的话,他不怀疑。可以说是坚信不疑,因为我从来都是有的放矢,不会虚言其他。 “咕隆!”陈凯咽了一口唾沫,手一伸,“老弟,我们去里间谈。” “你最近招惹过谁没有?”我没有客气的坐在凳子上。 “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不存在招谁惹谁,因为谁都有可能招惹到。所以,这个我真说不准,更不知道谁算计我。”陈凯沉声道。 他的心足够大,并没有太过于惊慌。他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他的手底下也绝对不干净。当然我也是以什么圣母的标准评判好人坏人,只分自己人和外人。 只要对胃口,只要看得过去,待我真情实意,那就是自己人。 正好陈凯被我划分到自己人的行列,以前没少托他办事,他这个人讲义气,一直都给我做的尽善尽美,完全把我当自家兄弟看待。 “对了,我一个月前碰到个算命的。当时心血来潮让他给我算了一卦,那时我确实挺倒霉,诸事不顺,连一批货都被人截了。他说,让我在背后纹上一尊佛,就会转运。”说着他把那件背心脱下来,转过身给我看。 我本来只是扫了一眼,桌子一拍,立马站了起来。 他背后确实是一尊佛,而且是佛教中的现在佛释迦摩尼。高额阔鼻,宝象庄严的端坐,脑后一轮大日,两手平放折叠在一起。 “这个佛是我找专业的纹身师做的,做出来很满意。”他补充道。 “当时那算命的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佛尊选释迦摩尼的大日如来法身,而且嘱咐我纹上去的佛眼睛要闭,不能让它睁开。” “自从我纹了这尊佛,做什么事情都如有神助,顺风顺水,连肉都开始长出来,这才两个月时间,都快长到两百斤。” 我心中了然,掏出手机往他背后拍了一张相片,“你自己看,这尊佛的眼睛是睁开还是闭上的!” 他刚开始还有些迟疑,直到瞅了相片一眼,险些把手机扔到地上。 “这…佛的眼睛怎么睁开了?” “因为你长胖了。”这不是调侃,也不是笑话。就是因为他长胖了,所以那佛本来紧闭的眼睛被撑开。 到现在我是越来越佩服那个人,算计居然这么严谨。人只要一顺心,就会横向发展,等到佛眼睛睁开的时候,陈凯的生命就走向倒计时。 “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低语喃喃,“业报的汇聚到顶点喷发之刻,就是你殒命之时。” 他陡然间汗毛树立,结结巴巴道,“老…老弟,你说啥?俺读书少…能不…能不能说简单一点?” “简单点说就是你快死了!” “哐镗!”陈凯跌坐在靠椅之上,“啥玩意?我快死了?” “你做的勾当本来有很多见不得光。佛尊或许真的可以转你一时的气运,但是当他睁眼就会化作怒目金刚,又怎么允许你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理所当然会惩戒你。”我一口气说完。 陈凯怒气冲冲站起来,“狗日的,居然敢算计我?” “现在还没发作,等发作的时候,你的气运会逆转,做什么都不顺当,直至横死然后被鬼差拘魂,投入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 至于为什么他有一段时间会好运当头,简单的讲就是最后一顿断头饭,当然得丰盛一点,算是让他体会到那最后一点做人的乐趣。那人的心肠居然歹毒如斯!什么来路? “我要去找他算账!”陈凯坐不住了,麻溜的站起来,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面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喂!你等一下!”我把他拉住。 陈凯胸脯抖动,显然是怒火中烧,任谁被别人这样算计到快要死去心里都不会好受。他是个混人,更是个社会人,别人要他死,他也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你又不是没救,你急什么?” “有救?”陈凯愣住了,“你说的这么严重还有救?” “凡事都有一线生机,为什么没救?”我撇嘴道,让他先别太激动。 “我央你办件事,调查一下宋家最近的动向,看看到底是谁向宋家出手。” 陈凯一言应允下来,也知道他的事急不得,先把我的委托吩咐了下去。 “给我讲下前因后果。” “咋…咋的了…大…大哥?”这是陈凯的心腹,唤作小结巴。 听说小时候被人把舌头剪了一块,所以说话结结巴巴,但是为人忠心,陈凯对他极为放心。 “你大哥险些被人害了。” 小结巴脸突然变了,“咋…咋回事?谁敢…敢害…害我大哥?” “就是上次那个给我算命的,狗娘养的,活生生摆了劳资一道。”陈凯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居然想我我的命!” “是那…个…被…被大哥打…打到半死…的…的算命先生?”小结巴眼睛睁大,那手不停地抖。 我刚坐下去的身子又特么站了起来,打到半死?啥玩意? “你把谁打…打到半死?” 我憋了一口气,尼玛,结巴也会传染。 “就是那个…那个算命的。”陈凯忽然有些心虚,“我不是去算命嘛!都没见效,还敢收我…钱…” 刚刚还怒气冲冲,陡然间就怂了。 “他还说收一万指点费,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想挥袖子走人,但是那个人不依不饶,最后只能把他揍了一顿。” 我满头黑线,这事如果是陈凯所为,我丝毫不吃惊。他在江城就是个混世魔王,吃的都是霸王餐。 “你运气好了之后也没有去给钱?” “没有,哪想那么多?”他欲哭无泪,早知道万把块就能化解,他哪里还敢打人。不把那人当活菩萨供起来才怪。 “麻溜的,赶紧和我去道歉。这事就是你不讲道义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如果他肯放你一马,这事就结了,相信我的面子他还是会给。”我愁容舒展开。 给陈凯算命的那个人,手段不弱。没见到人,深浅还不知晓。想必不是江城本地人,希望他还在原地,要不然陈凯觉都别想睡好。 被那样一个奇人惦记着,丢命像玩儿似的。我又不可能一直护在他身边,欲要灭患。就得从源头解决。 陈凯带着小结巴和我们去当初他算命的地方,一个天桥上面,人来来往往。小小的算命摊子就坐落在不起眼的边角上。只有个白布帆在飘舞。 上面没有什么诸如算尽前世今生,什么麻衣传人这样的幌子,就寥寥二字,相面! 而且他的摊子貌似并没有什么生意,摊主人更是趴在桌上睡觉。现在天色将暗,估计也快到收摊之时。这种佛系摆摊我还是第一次见,简直奇葩。 “还在,他还在!哎呦!”陈凯刚还在咋呼,突然拌在了坎子上,摔了个狗吃屎。 本来要站起来,一坨黏糊糊的东西从天而降。他用手一抹,居然是鸟屎。 想都不用想,他的霉运发作了。 我心里替他默哀三分钟,现在来的都是小灾小难,要不了他的命,只会让他吃点苦头,所以我并不是太担心。 “喂!”我走过去敲击桌面。 摊主懒懒散散的坐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我,“相面吗?” 是个头发里夹杂着银白发色的瘦削老人,约摸五十左右。 “相!就是来找你相面的。价钱怎么算?又怎么称呼?” 听我这么一说,他赶紧来了精神,把脸一抹,“正好快被房东赶出去,你来的正好啊!” “称呼我为李半仙就行,这个价嘛!相了再说,价格不一。” 他倒是直言不讳,不过混的这么惨倒是我没想到的。沦落到这种被房东扫地出门的境地真的让人错愕。 相术又称相人术,以人的面貌,骨骼,气色,体态,手纹等推测吉凶祸福,贵贱夭寿的技艺。面前这李半仙倒是奇异,只相面。 所谓相由心生,相面正好是相术中最重要的一环。人的命运是和长相,气色分不开的。长相就是物或者人的相貌,气色指人的容貌和神态。 这年头骗子很多,打着神算的名头行骗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都是看神色,然后从旁敲击,再通过那漂亮的语言艺术,将人忽悠的团团转。 “行,给我相个面,钱没问题。” 李半仙说来就来,他相面没有任何工具,靠的就是手眼。他面部瘦削但是眼睛却无比深邃,仿若装了星辰,枯槁的手也在不停的点动,嘴里念念有词。 我含笑不发,正视着李半仙。 时而皱眉,时而叹息,半晌过后,“你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要听,假话!” 他身子微微一抖,苦笑道,“假话嘛!也不算假话,半真半假吧!” “你父母宫有缺,一道白痕穿过,想必双亲已经不在。”刘半仙抬头看我。 我微微点头,有点鬼气。这个消息我都是刚知道不久。 “继续啊!” 他酝酿了一下言语,“你上停方正广阔,中停丰隆,下停圆实,是个大福大贵之人,一生没有多少坎坷,顺风顺水…至于官禄与你无关…” 听着他扯了一大皮条,说的都没什么问题,根本没听到他所谓的半真半假之言。而且他说的都是粗浅的相道,仅仅停留在十二宫和五官这些表面之物。 没有真正切中要害,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言论。中规中矩,不逾越也不出格。 “如果我没看错,你是来砸场子来了。”他目色如电,话锋陡然一转,摊子都顾不上,撒着脚丫子就要往人群里面钻。 我说他是奇葩果然没说错,他刚要跑就被柱子哥提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打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那破锣嗓子充斥云霄,来人都频频侧目,谁都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着。 “他再喊就打晕他!” 柱子哥闷哼应下来,李半仙很识时务,知道跑不掉,立马把自个嘴捂上。 “小兄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柱子哥将他放在地上,时刻防备他逃跑。 “跟我走一趟!”这里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在一处小巷子中,李半仙神色有些慌张。特别是瞅见陈凯的时候,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砸场子来了?” “我虽说不能算天算地,但在相人之上在华国数一数二。你命宫不定,人生轨迹飘虚,一看就是同道中人。然后还有这小子跟着,不是砸场子是干啥?”他老实回答道。 “今天我算栽了,不应该有那么一丝仁慈。在天桥上等了这小子足足两个月。” 这我就觉得奇怪了,他不是江城人,更是得罪了凶神恶煞的陈凯,讲道理早应该跑了才对,怎么还敢留着? “你等他做啥?” “明人不说暗话,当时是我太鲁莽,但也是这小子做的太不地道。后来实在不想看到一条命被我谋害,就等他过来找我。” 陈凯听了愈发愧疚,心中的郁结瞬间烟消云散。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根本就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其实我知道,这一行里面有个规矩。应该不算规矩,而是潜规则,说话一般只说一半。怕的就是碰到陈凯这种耍赖的人,如果事主肯给钱,那后半段话当然全盘托出。 如果不肯折本,那就有的受了。轻者是破财,受点小灾。重者那是死无全尸,所以没人敢小瞧那后半段话的重要性。也该陈凯这家伙倒霉,甚至是活该。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也应该找到了破解之法。”他极度光棍道,“这小子一看就是混黑帮的,面相大凶,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能找到你,当初就不该接他的活。” “大…大…哥…这…这是…真的…大师啊!”小结巴说道。 我回望陈凯,看他怎么处理,相信不会让我失望。 果不其然,这厮没那么大的架子,直接跪在了地上,“这事是我陈某人做的不对,还请大师谅解。” 小结巴同样跪在地上,“大…大…师,当天…当天我们…不该…不该打你,给…给您赔个…赔个不是…求…您…放过我大哥…” 他话说的难受,我们听的也难受,但那一份真挚做不得假。李半仙瞠目结舌,说好的找茬来了?咋回事? “我们不是砸场子来的,这事我也刚知道前因后果,所以带我兄弟来给先生赔个不是。能化解就尽量化解这矛盾,现在看来先生也是良善之人,能识大体,最重要的是大度。”我把这高帽给他戴上再说。 先不说陈凯做的不对,而且他的底细我们压根不清楚。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能泯恩仇就尽量不要结怨。都是道上混的,多一个朋友肯定比多一个仇家更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逼债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李半仙算是缓过一口气,搞了半天不是砸场子来了。他这人本来心不坏,“算了,我也没打算追究,要不是不知道你住哪,我早就上门了,也不会在这破天桥上耗这么久。” “你的佛应该是睁了眼,记住要日行一善,以前的勾当少做或者不做。要不然就算洗了纹身也没用,你的业力已经汇聚,这个方法是最妥当的。” 说着他还朝我看了一眼,我轻轻点头。和我想的办法基本没有什么出入。至于陈凯那边,要想活命只有做到李半仙所说的日行一善。用善业来抵消孽业。 “不知大师为什么屈居在天桥?甚至如此窘迫?”我拱手问道。 李半仙道,“这大师我可当不起,你个少年宗师倒是折煞我了。你应该也看得出,我不是江城本地人,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和本土术士起冲突,所以就做了这勾当,饿不死就成。” 这么乐观,这么淡泊的人倒是少见。对他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这事完了,我也该走了。” 带他下来的时候顺带给他把摊子也收拾了,他两手搬着那小桌子就要走。 “大师等一下。”陈凯高声道,“小结巴,你带钱了吗?” 小结巴浑身上下都摸便了,“大…大哥…我…就…带了这点。” 零零总总有个千把,陈凯把自己身上的钱一凑,大概有个两千左右。 “出来的匆忙,没有带多少现金。”他挠头道,“大师留个地址,我等下给您送钱。” “不用,有这两千应该够了。在江城留了这么久,过些日子也该走了。天桥我也不会待。”他没有矫情,把那两千往兜里一塞。 李半仙就没有透露自己地址的打算,他也是大师一级的人物。弄钱其实很容易,但他没有这么做。似乎来江城是为了什么目的,而且这个目的他是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分毫。 今天和他分道扬镳,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面。了却了陈凯这档子事之后,他的行踪也将隐匿。 “我们的缘分未尽,不久就会见面。” 李半仙身体往巷子里转去,消失在视线中。他最后那句话是对我说的。 “走吧!以后把你性子收敛一点,那个李半仙说的话落实到位。”我提点道,“这次算你运气好,遇到了个好人。” 陈凯跟个倒头蒜一样,连连点头,“我再不敢了。” 天上突然间泼下一盆水,好巧不巧的落在他身上,就连在他身边的小结巴都没被波及。这盆水就像长了眼睛,专门针对陈凯。 “噗!”他一口水吐出,这怒火是不敢发的。怕了,是真的怕了。霉运缠身,诸事不顺,有的受。 “我先走一步,你委托的事我有结果就差人找你。” “大…大…哥…等…等等我!” “快点,我要赶回去做善事!” “哎呦!”又摔了个狗吃屎,简直不忍直视。 ……………… 翌日,徐灿灿这家伙来的挺早,春光满面,去宋家就数他最积极。 “快点,快点,好了没有。”这是他第三次催我,本来我想一觉睡到自然醒,可是这家伙实在是太烦了。 “催魂啊!催催催!妈卖批。”我不满的叫嚷道。 简单收拾一下就上路,徐灿灿自己开车过来的,直驱入宋家。我是第一次见这个混小子如此忐忑,可见他对宋皖霜那是动了真格。 “我衣服有没有问题?”他下车就问道。 “我的大哥,你都问了八百遍了。我们过来等了五个红绿灯,你就上了五次发胶,相亲也不会这样吧!”我苦着脸,恋爱中人的智商我是不敢恭维。 徐灿灿脑容量本来就小,现在都特么快成负的了,哪还有一丝徐家公子的风范? “咳咳,这比相亲可重要多。今天见的是家长,家长知道吗?我昨天一夜觉都没睡好,我妈说了,这第一印象必须得好。” 我可没时间听他逼逼叨叨,跟个老太婆一样。手上还拿着两个礼盒,应该是给我舅舅和舅妈的。 “小师傅请回吧!我爸就这脾气,还请不要见怪。” 锃亮的光头在早间的初阳之下晃得眼睛都要花,还是个熟人。如果我没记错,他法号了深,是二爷爷座下的小沙弥。 入目看到的正是宋皖霜送他出门。 “阿弥陀佛,到底强求不得,那我先回了。” “我宋家就算是家破人亡,也不要那个老头子的帮助,回去告诉他,以后我宋家的事让他少管!” 门里面传来一阵怒吼,明显是赶了深走。能在宋家宅子这样说话的,怕也只有我那素未谋面的舅舅,似乎一点都不待见二爷爷。视之为仇寇。 “小师傅,你快走吧!”宋皖霜急忙道,“爸!你少说两句。” 了深无喜无悲,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来这趟的结果。回头那一刻正好看到我,双手合十,冲我一礼。 “方丈说的果然没错,黄施主肯定会来,这样我就放心了。” “小师傅请回吧!替我给二爷爷问声好。” 可能隔的比较远,宋皖霜只是看到我们几个过来,并没有听到我们聊了些什么。 “皖霜!”徐灿灿眼里只有宋皖霜,迫不及待的往那边跑。 “快快,你们快进来。”她神色陡变,急忙道。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还是加快了脚步。 “那些讨债的人要是知道我爸在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把门一关,暗淡道。 “霜儿,谁来了?” “是我给你说的那个黄先生!”宋皖霜喊道,宋博这时候也跑了出来。 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直到舅舅出来的那一刻才有所收敛,他在家穿戴和发型可不敢浪,中规中矩。以此可以看出宋家的家教还是很严的。 “叔叔好!”徐灿灿笑道。 “你是,徐公子?”舅舅诧异道,回望了宋皖霜一眼,这妮子可没告诉他徐家大少会来。 宋皖霜装作没看到,也就这么过了。 “说什么徐公子?叔叔叫我灿灿就行,这样显得亲切。” 宋家人的脸皮都抖了抖,这家伙太过自来熟。 舅舅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点头,笑了笑,眼神往我这边扫了一眼,愣住了,盯着我挪不开。 与此同时我也看着他,双鬓已经微白,他正值壮年,本不该有这么多的白发,可以看出这些日子受的压力不小。 剑眉竖起,不威自怒,看上去很英气。想必是个倔强而又坚毅的人。 “爸?爸!”宋博轻轻把自己父亲唤了几声。 “是我失态了,只是小先生长得太像我一个故人,倒是入神了。” 我刚准备说话,宋家大宅的门被人扣响。声音很急促,宋家三人神色凛然。 “爸!要不去躲躲?”宋皖霜说道。 “不躲了,躲又怎么能解决问题?方翰应该是明事理之人,会给我再宽限几天的。” 宋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尊重他父亲的选择。何况我这个神奇的大哥还在,说不定能让事情有转机。 “呦!宋兄,你在啊!我还以为今天又见不到人咧!”来人笑呵呵,肥胖的体格穿着西装跟穿紧身衣一样。 “方兄别来无恙啊!”舅舅僵硬的笑道。 来人这句问候就是在嘲讽,笑我舅舅当那缩头乌龟。 “方…” “正好你在,要不今天给我把账结了?也不是一家,好几家都在催呢!这一拖再拖,那些人都等到不耐烦了。” 我舅舅的话硬生生被打断,这胖子跟个人精似的,哪里不知道舅舅要说什么,还不如直截了当断了他的念想。 “宋家…的情况,方总也知道,最近资金周转有些…有些…不顺当…要不…手头宽裕了…” 宋皖霜和宋博两姐弟心里不是滋味,自己骄傲的父亲曾几何时这样低声下气求过人。 这姓方的说好听一点叫方总,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个跑腿的,平常别提对宋家有多恭敬,眼瞧宋家不行了就落井下石。他身后还有几个大老板,宋家主要是要那几家扯的债。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宋家资金链断裂的事我也清楚。但是宋家不还有不动产吗?不然那些老总也不会借宋家那么多。” 果然是有备而来,在他看来,宋家就跟秋后蚂蚱一样,蹦跶不了几天了,哪里还会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舅舅身体微晃,“那些都是我宋家保命的基业,可动不得。还求方总给他们说说好话,宽限几天,有钱之后第一时间还上…” 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没底气。宋家现在的外债不说堆积如山,但也不在不少,三个亿是有的,就算卖掉那个被他视若命根的念珠也弥补不住这么大的缺漏。 那些不动产更是万万动不得,现在这时候趁火打劫的不少,贱卖是肯定的。最主要的是卖了之后宋家别想再翻身。 “我们宋家和他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还怕我们赖账不成?”宋皖霜站在自己父亲身边道,想帮父亲分担一些。 第一百二十四章 舅侄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方翰呵呵一笑,“宋小姐倒是会说话。你们知不知道因为和宋家合作,老板们损失了多少?那可不是皮外伤,而是伤筋动骨。” 宋皖霜语塞,对方确实并没有做对不起宋家的事,反而是宋家拖累了那几个人。 “现在找你们要债,注入点活水和生机,无可厚非吧!” 舅舅苦笑,“也罢!” “爸!”宋博焦急的大叫,难道就这么完了吗?自己倔强的父亲本不该这么快服输。 但宋家的事怪谁?谁都怪不了,只怪运气太差,何止太差,简直差到了极点。做什么赔什么,屡战屡败,更多的是无奈。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宋家也撑不了多久。” “那几位也说了,宋家的产业绝对按世价来估,不打压分毫,好歹也是这么久的合作伙伴,谁又希望出这档子事?”方翰掩饰住笑意,装作悲伤的样子。 这档子事被宋家一拖再拖,不止他身后的老板们在催,他自个也不舒服,难得宋家这么痛快。 “爸!这要是卖了,宋家就完了,彻底完了。”宋博喊道,还想让舅舅回心转意。 但是他父亲心意已决,他的姐姐也已经默认。贝齿咬紧,还是很不甘。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不屈服又能咋? “宋家欠你们多少钱?我徐家出了!”徐灿灿听了半晌,站出来说道。 昨天让陈凯去查了下,居然没有人设计宋家。突然就像走了霉运一样,诸事不顺。 宋家做的是那种大型的连锁超市,这些本来年蒸蒸日上,规模一扩又扩。但陡然遇到了滑铁卢,最先开始是进货发现货物的保质期出了问题,随后又因为种种原因和最大的供货商谈崩了,简直是雪上加霜。 本来以宋家这么多年的人脉和关系,不愁不能东山再起。可是最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多处超市又发生了各种命案,什么滑梯故障出现伤亡,商场无缘无故发生火灾。 宋家随后又陷入了官司之中,更是被勒令关门停业整顿。 祸事不单行,就连舅舅都怀疑是老天不让宋家好过。 “徐少!”方翰惊疑道,他是怎么都不知道宋家咋和徐家又有了交情,“这钱,怕是你做不了主…” 他迟疑着说出口,徐灿灿也不过是徐家公子哥,徐家产业还没交到他手上,那钱不少,说他做不了主还真没说错。 但是徐灿灿为了追宋皖霜那是下了血本,这钱他早就准备出了。而且在惠婶看来儿子难得开窍,当然全力去支持。 “我和我妈商量过了,钱没半点问题。” 宋家实打实的欠钱,而不是被谁威逼拐骗。徐家当然不能以势压人,不然就失了道义。 “谢谢徐少的好意,这钱我宋家自己来!”舅舅咬牙道,“卖了产业估计还有富余,还轮不到徐少垫付。” 徐灿灿哑然,他是没想到自己认定的岳丈会这么倔。 宋皖霜也赞同自己父亲的决定,这是宋家人的风骨。 “喂!师傅,给我打四个亿到宋家的账户上。”我掏出手机,不想和他们墨迹,师傅也没过问,只是应了一声。 我师傅可是土财主,他连价值连城的荆棘鸟王冠都能拿出来送人,四个亿着实很轻易就能拿出。 “这事用不着徐家插手,我们自己家的事,当然自己处理。” 徐灿灿一脸幽怨,怪我坏了他的事。 宋家的人早就震惊,我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干…干脆? 这时宋博的手机响了,他爸为了避债,手机都不敢带。 才说了几句话,宋博面色大变,“爸!王叔刚才来电话,说有人…有人往我们家的账户…账户上打了四个亿…” 舅舅定了定神,“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和小悠那么像?你刚才说是自己人?” “你是说姑姑?”宋皖霜也是猛的一惊,“姑姑不是…不是去世了吗?” “你姑姑确实…确实去世了,但是…但是她还有…还有个孩子在外面…”舅舅的声音突然变得喑哑,“她孩子…孩子…也应该有这么大了…” “大哥!”宋博整个人跳了起来,“我爸说的是真的?” “孩子…你是不是…姓…姓黄!”舅舅眼角湿润,激动的浑身颤抖。 “我一直以为…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孩子,舅舅对不起你,舅舅找了你二十五年!” 舅舅的声音如同暮鼓,这就是亲人吗?二十五年,我对他的话不报有任何怀疑。到底是造化弄人,我师傅的宅子和舅舅家也不到十公里的距离,却两不相知。 “他姓黄,叫黄鑫,是皖霜的堂哥没错了。”徐灿灿恶狠狠道,还对我截胡耿耿于怀。 “方总是吧!你先回,我舅舅过会便把账结了。”我淡淡道。 方翰浑身肥肉直颤,宋家的转机来的太突然,他完全没反应过来。还账是好事,但是他又觉得亏大了。 宋家已然攀上高枝,估计想倒都倒不了。他现在想的是那些幕后老板会不会自己扇自己耳刮子,这债逼的太狠,宋家和那几家显然会有隔阂,不值当啊! 甚至是有些羡慕刘家他们,那些人始终坚定不移支持着宋家。 “怎么?方总还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这就回去复命。”立马夹着公文包往外跑。 “哼!见风使舵的家伙!”宋博暗骂一句。 “博儿,别乱说,那些人做法没什么不对。商人重利不重情。”舅舅叹了一口气,对于我的做法算是默认了。 “孩子,我们进屋说。皖霜,把公司的事去处理了,博儿也跟着去。跟你姐姐多学点。”他是要把自己这双儿女支开。 徐灿灿也会看眼色,麻溜的跟在宋皖霜身边。 “柱子哥,你带小佟四处看看。”我弯腰道,“小佟,帮哥哥瞅瞅,这地方风水有问题没有。” 小佟急忙点头,小手牵着柱子哥,有模有样的走动。可能是宋家遭受大难的缘故,保姆之类都不在。 关上门,舅舅看着我再次重重叹了口气,重复那句话,“这些年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好着呢!我过得比谁都好!”我笑嘻嘻的说道。 “当年是我好好护住你爸妈,没有护住你。要不然…要不然…”他的拳头攥紧,满是懊悔。 我笑容收敛,当年的到底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我父母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我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而且没有一个知情人告诉我为什么。 舅舅很显然也没准备告诉我实情,泪花绽放,是自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舅舅一直在,把这里当家一样。” “我没保护住你妈,现在拼命也得保住你。” 我心头猛震,镇定道,“我能有什么事,这不好好的吗?对了,我前些天和二爷爷相认了…那边。” 用眼角偷偷扫视舅舅,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把身边的桌子猛拍。从他对了深的态度就能看出很多。 “你还叫他二爷爷?他也配做你二爷爷?他明明有能力救你爸妈,却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侄女…亲侄女…” “他还想挽救?不可能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也不会接受他的施舍。” 他在最后关头把话收住,“以后你就知道了,那个老头根本就担不起你这声爷爷。” 这怨念像是深入骨髓,哪里能看出至亲的那种关系?提起二爷爷他就一顿火大。 “今天的事还是多谢你了,要不然宋家的基业说不定会在我手上败落,到时我就成了宋家的罪人。” 舅舅转移话题,不在那个深沉的话题上多做纠缠。到底是不想让我背负太多,他还没死,还轮不到我这个小辈抗那么多。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觉得,宋家的事还没完!”我眼睛中幽光闪过。 舅舅是个明白人,但是他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就算调动所有的力量也查不出症结所在,更别提对症下药。 “这事我已经追查了很久,但是没点头绪。” 何止是他没头绪,就连江城徐家这种霸主都没头绪。这根本说不通,如果是商业上面的打击,他们能第一时间得到讯息,但是并没有。 宋家的无妄之灾如同没有根源,几脚就把整个宋家打落到万丈深渊。 “我怀疑是有高人对宋家下手了。” 我没有点破,但是舅舅却很明白,“高人,你是说有人动了宋家的风水?” “舅舅也信风水?” “当初你爸就是干这行的,没想到你也走了老路。”他复杂道,难怪没有丝毫惊讶。 他不惊讶,我却大吃一惊,我爸…我爸居然也是术士?开玩笑吧!这种问题我想都没想过,算得上子承父业? “别太吃惊,你爸就是所谓的术士,但具体哪行我不清楚,对风水也很拿手。” 这个问题没有继续再纠缠下去,父母的疑云还拨不开,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一些。甚至连轮廓和模样我都不知晓,把舅舅家的事情解决后,爸妈的样子还是要认。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土地庙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和舅舅没有说太久,主要是宋家的事刻不容缓。不然就算有四亿资金注入也不会让宋家的产业起死回生,说不定过不太久就会再次陷入低谷。解决问题还是得把源头给抚平。 “哥哥,阳宅没问题。”小佟摇头晃脑,他的家学渊博,看看风水有没有问题那是没有半点问题。 古往今来,风水都是阳宅阴宅并驾,小佟此时也说了,阳宅没问题。那接下来就得看阴宅。 “宋家一直混迹在江城,祖坟也在江城。”舅舅不敢拖延,驾着车就带我们往坟上赶。 照我来看,阴宅被动了手脚的可能性比阳宅的要大。因为阳宅人来人往,在宋家眼皮子底下没那么容易得逞。阴宅就不好说,再大的家族也不可能天天差人守着祖坟。 江城的山不多,但植被覆盖率比金城多上不少。宋家祖坟就在郊外而且和江城有点距离,驾车都走了两个小时。 廖无人烟,放眼望去一片绿色。但是大道边上还修了路,可以直接驾车到目的地。 毕竟宋家也不在意这点修路的费用,便捷才更重要。 “到了到了,当初祖坟其实不在这。是因为江城扩建然后迁过来的。也是找了有名的风水师来给我们订坟,最后才安了阴宅在这边。” 没到坟地,但从四周环境来看,地是一块好地。虽然达不到十九贵那种顶级墓穴,但也算是一等墓穴安葬之地。 生机勃勃,地脉的走向也不是太平坦,略有蛇蟒的雏形,而坟地就在圈起来的那地脉之中,且是有点隆起,地势略高周围,呈拱月的姿态。 阴宅风水讲究大自然的格局配合,讲究乘龙之气,以龙行气脉的汇聚点为穴,配得扶手,朝案以及山水之护栏而得天地之灵气。 龙认生死,曰认真假,砂认粗秀,水认曲直,向辨纯疵。 这些都需要风水师具有高深的理气知识,一度只差,满盘皆输。在风水这一界中素有十年寻龙,一朝点穴之说。 我工具没带上,光凭眼力是无法看出那所谓的风水大师是否点对了穴位,但从宋家这些年的走势来看,穴位点的不错,想必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那风水师告诉我们,这是蛇形环卫之地,蛇有小龙之称,能够汇聚一定龙气。保我宋家多财多福…” “确实是这样,这墓穴不错,先祖之坟安在此处。就算无大福也不可能有大灾。”我呢喃道。 一个个有规律排列的坟包出现在眼前,更有一座座耸立的墓碑,都有些年头。风吹雨打之下,上面的字迹都有点儿模糊。 恭敬的跪在地上三叩首,这些也都是我的先祖。今天此举肯定会有所惊扰,提前打个招呼。 “那照你这么说,问题不是出在祖坟上?”舅舅眨巴眼睛,他是个门外汉,并不懂这些东西情有可原。 墓穴风水这东西讲究的很,就连我都称不上是尽皆了若指掌。 但是广为流传的有平原十不葬,山地十不葬,墓有十不向,墓穴有十忌,迁墓有十观。 这些东西是一个地师入门时就该熟练并且掌握的最浅显之物,好比中医里面的汤头歌。虽然简单明了,但不能说它不重要。 有关墓穴的歌诀是老祖宗上千年智慧的结晶,囊括了百分之九十的典型墓室常遇到的情况。要想熟练运用却是难度不小。 “这个是谁的墓?”我看向一个字已经看不清的墓碑。 “应该是太祖老爷的,这些墓碑都不是重做,直接搬过来的。我们宋家祖坟之中,就数太祖老爷的辈分最大!” “太祖老爷得罪了!”我再次跪下叩了三个响头,“今宋家子孙遇难,溯其源头而来,还请见谅!改日定当行大祭。” “舅舅,把墓碑拔出来。” 听我这么一说,舅舅流露着浓厚的难色,“这碑都是用上好大理石打造,而且栽种极深,凭我这身体。怕是…搬不起…” 这移墓碑不能假借他人之手,就算是我也仅仅是外部子孙,算不得嫡系,到时地下那位怪罪下来,担受不起。一行人中也只有舅舅能动手。 “试试!”我淡淡说出两个字,我向来不会做没用的事情。 “好!我试试!” 舅舅大开大合,架势是不小,“太祖老爷多有得罪,还请不要在意子孙不肖之举。” 双手环抱住那墓碑,猛的用力一抽! “咔!”就是一声断裂的响动,舅舅抱着半截大理石墓碑整个人身子往后退,要不是柱子哥扶了一把,说不得整个人都要栽倒在地上。 “这…这…”舅舅冷汗直冒,就这一会功夫,整个人都湿透了,手里抱着半截墓碑不知所措,特娘怎么断掉了! 这些大理石材可不简单,用上百年是轻而易举,而且当年栽的很深。这断了又是哪一出? “没想到真断了!”我凝重道。 为什么一眼就相中这个墓穴?因为这个坟包之上长的草没有其余上面浓郁,甚至叶尖都开始泛起枯黄的眼色。 这不正常,这里是草地。突然出现光秃的一块无疑是鹤立鸡群那种感觉。 “这墓碑之上不是没有裂痕?怎么断了?”舅舅冷汗出了以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关系到宋家的昌隆,怎能不关心? “最近一次上坟是什么时候?” “清明!当时清明来大祭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来了。而且没有任何异常。”舅舅笃定道。 “小家伙,帮我找找异常的风水节点!” 放出去的正是鳞云,漆黑的蛇身在草丛中游走。有时候带上他都不用带任何工具,比起寻龙尺,罗盘这些,鳞云就更加灵活多变。 “穴区有蚁穴可不是好兆头。”我看着地上忙碌爬行的蚁群,现出些许愁容。从种种迹象表明,宋家的阴宅的确被有心人动了手脚。 蚂蚁在十五到四十度的温度正常生长,最佳温度是二十五到三十五,冬季更是会冬眠。所以蚂蚁喜暖,太过阴冷的地方他们可不会待。 而且看地上这些新翻出来的泥土,巢穴的搭建并不是很久。 有蚂蚁就说明墓穴的温度发生了变化,这和阳光与遮阴等等因素有关。总的来说对墓穴不是好消息,墓穴要的是阴冷之气,宋家墓穴却在朝不好的一面发展。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草丛里传来阵阵游走声音,鳞云细长的身体行进很快。是回来报信来了。 鲜红的蛇信子以某种频率吐出,嘶嘶嘶的叫唤。在它身边聚集了不少各种颜色的蛇类,倒是把舅舅吓了一跳。 “还是你聪明,知道问本土居民。”我笑着把鳞云抓起来,朝它指示的方向走去,“舅舅,把墓碑放下吧!” 距离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是在一个小土包后面,还被人为的用绿草做了掩盖,而且有烧香祭祀的痕迹。 我脸陡然就绿了,哪个狗日的在宋家祖坟这里安置了土地爷的庙。 平原十不葬里面有句话叫五不葬神前庙后。那个人居然直接给搭了个土地庙,明显是犯了那道禁忌,而且还明知故犯。 难怪墓穴变化那么大,祖坟中的阴气和神力相冲。两不相和,不死不休,而神力是信仰,格局要比阴气高那么一个档次。 祖坟和神庙之间败的肯定是祖坟。为什么太祖老爷坟上草枯萎,墓碑断裂?因为他辈分最高,为墓群之首,首当其冲。 要是再过一段时间,整个宋家墓穴都要被波及,那一片草都得死,墓碑全部断裂的时候,就是宋家家破人亡,甚至断根之时。 舅舅还有宋博跟宋皖霜都要受其影响,搞个不好就死于非命。 所以我才这么愤怒,都说做人留一线。但是布局之人连一线都不留,奔着将宋家赶尽杀绝的目的来设了风水局。 “这…是什么庙?上次来的时候我们都走了一遍,没见过啊!” “土地庙,真是好大的能耐,连土地都能请动,当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 既然阴间都存在,那些仙神之流当然也是真正有的。离我们最近的就是土地,是人的念想所凝结,掌一方安宁,理一方地脉。 他所具备的神职不多,但是都和我们人息息相关。甚至鬼差拘魂都要土地爷的首肯。 真正的土地庙有神,庙不在大也不在小,还得看看土地爷爱不爱待。一般人肯定是请不动的,但是身边的这个简陋小庙偏偏就住了一尊。 还真是奇了怪了,就连我都没尝试过请一尊神移窝。最主要的是这种事根本强求不得,必须本尊同意才行。 我蹲在地上把覆盖在上面的草都给清理干净,还原了神庙的本来面目。就是用泥塑出来的,手法不见得多好,只能用粗胚来形容。 里面还有一个身穿红袍手拿小拐杖的笑脸土地爷。 “祖坟上的一切都是这土地庙造成的。”短短一句就说明了缘由。 “是土地庙造成的?”舅舅大叫道,“这土地庙谁安的?” 这是个死结,他问我,我肯定也不知道。而且看他这样子,根本就没个怀疑对象,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惹了那么一个道上的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灵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关于神灵的一系列是不可考的。但是流传至今最为贴合的说法便是人造了神,神灵是人们对美好的向往,对幸福的殷切期盼。是层层愿力的凝结。 在古代,天灾人祸层出,战乱不断。人的力量无疑相当渺小,很多底层百姓就把自己的念头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灵之上,祈求获得庇佑。 用一句话来说就很恰当。“世上本没有神,信的人多了,神便出现了。” 神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开始秉持一种人当自强不息的信念,时代开始平和,各种工具层出不穷,对神的倚仗越来越小,无神论者越来越多。 也就造成了神道的凋零,所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神灵因人而存,因人而强,最后还是要因人而灭。这些都是因果,都自有缘法,不是靠一人之力能够左右。 现代的人对神的那种敬畏愈发少,很多禁忌也已经丢的无影无踪。 像土地这类小神,实则是以前的阴魂沾染了愿力而生,说是另类的鬼魂也不足为过。 在宋家祖坟上能见一尊真神是真的让人诧异无比。 “当务之急,应该是把这土地庙给弄走。”舅舅沉吟道。 弄走?我当然知道要弄走,但是有一句话我没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人让土地在这里安了家,哪有容易再送走一次? 强拆肯定不行,因果担受不住。 最粗劣的办法就是给宋家祖上再搬一次家,相较与请走土地神反倒是更加容易一些。但是这种缘由的迁坟对宋家气运不利,只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取。 “舅舅,你去买点敬神用的香和黄表,然后买来五谷三牲,晚上请土地出来一会,看他肯不肯移窝。”我轻声道。 土地生前为人,是为鬼神之列。晚上请出来的几率比较大,但也要看谈不谈的拢,谈的拢就好说。 要是谈不拢,指不定这架打定了。神又怎样?照揍不误!这里本不是他的地界,理亏的也是他。 随后我让柱子哥回去取我的家伙什,到底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容易糊弄。 “我已经托关系开始查是谁在我宋家祖坟之上做过手脚。”舅舅回返时说道。 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差点被人害到家破人亡,哪有不报复的道理。而且我也是同样的想法,在此事上绝不能善罢甘休,这梁子真心结大了。 东西很快就买了回来,在祖坟这块地上。我们几个没有丝毫的焦虑,就连小佟都很乖巧的站在一边。 “八点,天黑了。”我淡淡道。 这里虽是荒野,但听不见丝毫虫鸣,四下一片寂静。那土地庙仿若向外冒着点点白色的光芒,验证里面居住真神的事实。 夜晚,月朗星疏,就算没有开灯,也能分辨出些许事物。 “五谷为引!”我一声大喝,脚踏七星,与星汉中的汤勺状北斗相对应。 七道稀薄的光芒落下,降临在土地庙之上,将那本来的白光增添的愈发明亮。 一手抓入装了五谷的袋子中,朝天挥撒。五谷是指,稻黍稷麦菽。在佛教乃至道教的规仪中,地位极高,被视为夺天地精华的吉祥物。 古时君主更以五谷祭祀天神,土地爷的神职可以说低微,用五谷来请是足够了。再佐以三牲祭品,诚意那是摆的十足。 “柱子哥,把三牲摆上!”我背负金钱剑,左手持那只符笔,目不转睛的看着神庙。 “舅舅,上香。照我说的那样去念。” 舅舅手拿一注香,袅袅烟雾升腾。跪在土地庙前,“今有宋氏子孙祈求土地大老爷出来一见,不知何故要将神宫迁至吾家祖坟,两相冲撞。献上五谷三牲为祭,愿令土地神满意。” 一注香插在那猪头之上,接着舅舅又诚心往地上三叩首。这是土地神和宋家的因果,一定要问清楚缘由。 要知道神有神域,特别是土地,只能在一定区域里移动,一般是挪不了位。 我眼睛微睁,这土地没有想象中那么架子大。三根香上的白烟似乎受到了操控,垂直上升,不向四周溢散。 小庙之中开始闪过红光,紧接着又是三声哈哈大笑。请神一事已然功成,舅舅也惊异的从地上站起来。 这可是神啊!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就算仅仅是小神土地,也能让人铭记一生。 “何人唤我?”威严的声音响起,在神庙之上出现一道白衣身影。 和那些电视剧里放的土地大相径庭。根本不是杜撰出的那种矮胖黝黑的形象,反而更像是古时的儒生。举手投足之间都带了些文气,彬彬有礼。 我不由松了口气,神和人差不多,都有自己的习惯和脾气。如若遇到一个执拗甚至蛮横不讲理的,那就真是倒霉。 神恩如狱,神威似海!神灵的威严不容触犯,哪怕再弱小,也不是能随意拘禁或者打杀。 “是宋氏子孙宋汶有事求见土地,不知此地是否为尊神法域?”我挺身走了出去,不卑不亢道。 土地眼睛往我身上看过来,“此地不是吾的法域又是…” 他声音陡然停住,一下不淡定了,“这里不是我的法域!怎么回事?” “看来土地爷并不知道缘由,有人将你请到这处想要坏人阴宅风水,居心叵测。”我用眼角余光瞟过。 他的神色陡变,眉头皱起,“我已经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这事倒是不知晓。” 此时此刻,我心中石头算是彻底放下。也就是说土地不是和那人串通来行此事。 “何人如此狼子野心?居然连本尊都敢算计!”错愕之后就是震怒。 “土地爷先息怒,能否告知法域,我等送你归家。” “吾之法域在齐凉村。这事倒是我的失误,还请不要见怪。” 不愧是读书人,知书达理,最主要的是好讲话。 “齐凉村?那是在哪?附近没有这个村子!”舅舅道。 我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没想到土地爷所说的齐凉不仅不在宋家祖坟附近,甚至不在江城,不在H省,而是在燕京。 应该不会错,就是在燕京。隔这里少说有千里之遥,而且搜索出来的齐凉村就只有一个。是个千年古村,甚至被评选为三星级的景点。 “燕京!齐凉村在燕京。”我沉默片刻说道。 那始作俑者还真是处心积虑,居然把这土地神的神像从燕京搬到了江城,就为了将宋家置于死地。 “没错,我没沉睡之前,那个地方就改名做了燕京。是不是很远?” “有点距离,不过不成问题,送土地爷回去还是姑且可以办到。” 只要能送走他,一切都好说,免得多生事端。 “这事不急,我倒想看看是哪个贼子动了我的神像,将我搬移出了法域。”土地厉声道。 神灵不得擅自出法域,土地的地盘也就差不多一村之地,眼前这位的法域也就是齐凉村。 “抓到定当严惩不贷!”舅舅同样含愤。 土地手上突兀的出来一根拐杖,往地上缓缓点下,一道接着一道波纹在面前出现。各种纹路闪动,看上去就像一张地图。 “那贼子移我神像,沾染了我的气息。和我之间便有了因果。” 地上图案又是一变,上面出现了耀眼的红点,如血一般殷红,土地从地上摄取一根青草,白光往上面度过。 “这颗草会给你们指引方向。” 我没有看错,当白光消失的时候,土地爷的身影开始变得淡泊了几分。 我拿过那根草,心里有些复杂。本来人们对神的信仰越来越少,他用的更是自己少有的存货,特别是离开自己法域又迎来一次削弱。 其实他不做任何事也没有人指责他,但他偏偏做了,不惜耗费寥寥的力量。实则是给宋家一个交代,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这位土地爷还是有真性情,值得敬重。 “方圆千里都没有了神踪吗?看来都已经缘灭,我选择沉睡是对的…或许,又不对…”他做完这一切,长叹一口气,化作青烟进入了神庙。 “小家伙,等这事完结之后,我有一事相求,不管事成与否,我都会付相应的报酬。” 最后一道声音落入到我耳朵之中,一事相求?到底是什么事会求我这个刚有一面之缘的人?当然,我接不接受是我自己的事,就算他是神灵也无法强迫我。 “我今天也算是见到神了。”舅舅呆滞的张嘴道,“这根草真的能找到那个人?” “舅舅是觉得有些假?”我捏住草轻笑道,“神灵的神异我们这些凡人可不知。但欲带皇冠必承其重,这些神异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或许那家伙也想不到,这个土地还会有复苏的一天。他,终究还是错算了啊!” 我整个人抖动,这声音不是我们四个中任何一个所发出,而且还有些熟悉,我曾经肯定听到过。 “一步错,步步错,这局他又输了。”一道人影出现,略微佝偻的身形,手里拿着一个白帆,缓缓向着我们走来,“小先生,我说过你我缘分未尽,很快就会见面,没骗你吧!” 李半仙!!!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证不得菩提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不会看错,走过来的人就是李半仙。连衣服都没有换,和昨天没有分毫之差。精神面貌也如出一辙。 他出现在这地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我早就知道他不是江城人,来江城是有事在身。我没有问,他也没告诉我。我想破头都想不到他要做的事和宋家有关。 “你跟踪我们?”我淡淡道,带着些许不悦,有种被人设下圈套的感觉。 李半仙笑道,“跟踪?算是吧!要不是昨天遇到你,我也不会知道那家伙对宋家的阴宅下了手。” “我主相面,昨天一见就知道你会和我有交集,而且还会带我找到关于他的线索,果然没错。” 他喟然长叹,把宋家祖坟扫视一遍,“戾气太重,戾气太重,仅仅因为义气之争,居然就要布下如此风水局,还想犯下滔天杀孽,还好阻止的及时。” 我听的莫名其妙,但能察觉出他说的是布下这风水局之人,显然两人是认识。李半仙更是因为那人才来了江城。 “那个要将宋家置于死地的到底是谁?”我目光如电,直取李半仙,这时候容不得他装疯卖傻。 李半仙压根就没想要隐藏,大方道,“那人是我师兄,我来就是为了带他回去。” “我怕他是回不了了!”我厉声道,回去?凭借李半仙轻飘飘的一句话还不能让我放过那个人。 “在江城撒完野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李半仙摇头,“这事的缘由还要问宋家的宋嘉苑。” “宋嘉苑不是宋家的人!”舅舅立马道,“我们宋家不承认有这个人!” 宋嘉苑是二爷爷的名讳,师傅曾对我说过,这是他的俗名。自从出家之后二爷爷就叫空悟,俗名也少有人提起,知道的人也不多。 没想到李半仙一言就道了出来,而且还指名道姓。 “你们不承认,但我师兄却认定了。不然他也不会对你们宋家设局。” 我幡然醒悟,原来宋家被设计不是无缘无故,而是因为二爷爷的因素。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宋家莫名其妙的算计。 “现在不谈我二爷爷的事,而是你师兄和宋家的梁子已经结下,你死我活的一局,没有缓和的余地!”我态度很坚决。 李半仙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为他师兄求情,点头道,“这我自然省得!我也不是来为他开脱,孽业已经犯下,我来江城…是为了清理门户…这是我师兄的过错。带回去的不是他的人…而是…” 我心头一突,紧随其后是深深的不信,清理门户?口说无凭。 “我和我师兄都来自燕京,土地爷神像也是他从齐凉盗出。他本以为这土地休眠,再没有复苏的可能,这样就没人破得了风水局,没想到今朝被你们唤醒,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术算终究不是万能,还是被雁啄瞎了眼。” “你说再多我也不会相信。”紧紧捏住手中那根草,摇头道。 夜色越来越浓郁,随着两方沉默,寂静到连脚步都能听清。 “嚓!嚓!嚓!” 说来就来,是脚踏在草地上的声音。即李半仙之后,第二个不速之客出现。那光头还是如以前一般引人注意。 “阿弥陀佛!李施主说的都是真的,他来江城确实是为了清理门户…” 清脆的童音,是了深。据说他负责二爷爷的起居,其实也被二爷爷当做衣钵传人来培养。 这个小和尚和当初那慧光年纪差不多,而且同样具有极高的灵性,却又有所不同。慧光有的是赤子佛心,而了深是空灵。各有所长,都对佛法有不同于常人的亲和。 “宋施主还请不要怪罪我的不请自来。这事因方丈而起,自不会袖手旁观。” “袖手旁观?说的好听,他自己为什么不来?”舅舅颇有鸡蛋里挑骨头的嫌疑,反正对二爷爷各种不满。 了深并不搭话,李半仙再次叹气,“到了这地步,那老和尚还是不肯出面吗?我师兄把事情做这么绝,仅仅是想为了见他一面,见他一面这么难吗?” 这里面有不为人知的辛密,二爷爷与李半仙师兄的纠缠始末,只有李半仙和了深清楚。 “方丈说了,万施主心有魔障,不然大可去归元寺找他,而不是躲在暗地里筹谋。”了深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先找到我师兄再说,他的避劫能力太强,来江城两个月我都没找到他踪迹。” 李半仙半是忧愁,半是喜悦,心情矛盾到无以复加。他即想要找到自己师兄,但又不想和自己师兄兵戎相见。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带你去找你师兄?”我笑道,这个李半仙有些想当然。 我和他的情分淡薄,不过有几面之缘。还是那句话,我信不过,就算了深出面,我还是信不过。 两人是师兄弟,要是到时这厮临阵倒戈,我上哪哭都不知道。 李半仙嘴巴微微张开,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舅舅同样神色不善,他把那个姓万的恨入骨子,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 “你躲不过我!我师兄精通术算,我摸不清他的轨迹情有可原,但是你,难不住我!”他轻晃手中相面的布帆。 这家伙还是有些无耻,他的师承是术算。虽然他精通相面,但不代表他的推演能力不强,特别是我和他有了数次见面,甚至是替我相了一次面,这些都成了他推演的依据。 “我发誓,不会偏袒我师兄,只想借助你手上那物找到他。也只有神力这种神奇的东西才能锁定他的位置。” 李半仙趁热打铁,信誓旦旦。 “鑫儿,答应他!他说的不是假话。”舅舅阅人无数,自是从种种迹象分析出他言语的真假。 我应了下来,要是这李半仙敢耍什么滑头,我保证他走不出江城。 “土地爷,还请跟我一段时间。”我弯腰将那大拇指大小的神像掏出。 这东西不能继续就在宋家祖坟的前头,多待一会就多一分危险。里面的土地爷也默认,没有抗拒的被我装进口袋中。 “你师兄和土地爷的因果也不小。”我有意无意的说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想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后果。” 李半仙只是苦笑连连,为了引出二爷爷,他师兄付出太多,但二爷爷却像是不上当,仅仅是将了深打发了过来。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方丈已经遁入空门,多年不染红尘,心有菩提,欲证菩提,断不可被外物纷扰。”在了深看来,二爷爷就是他心中的信仰,他心中的模范,他心中的佛。 菩提便是觉悟,若是心有菩提,则具备成佛的能力,此能力为佛性。佛性为真知,一切终生的心体,这个心体具足一切法,且清净无染,这就是佛,就是菩提。 修佛讲究清心寡欲,甚至是断绝情欲,但是世间有真佛吗?谁都不知道。 “那他,究竟还是不是人?究竟还有没有情?摆脱红尘?或许他真的已经做到了,毕竟这么无情的人是少有!”舅舅接过话茬,罕见的没有喷发怒火,而是阵阵怅然。 “这世间就算因信仰而生的仙佛都有情,一个人没了情又算什么?反正肯定不算是人,空悟是人!”李半仙笃定道,“心有菩提?他的心已经动了,已经染了尘埃。” 了深听了二人的言语也是不岔,仿若是心中的信仰被人玷污,刚想辩解。 “如果二爷爷真的不为所动,就不会派你来了。” 他瘦弱的身体震动,紧接着念叨佛经镇压自己被我们三言两语挑动的内心。 我看着青草指着的方向,迈步而行。虽然已经是晚上,但也无法阻止我去抓那个心狠手辣之人。 “佛,不是你这么修的。”李半仙抚过自己的山羊须,同时抬脚跟紧我。 了深再次诵了一声佛号,无言辩驳,他此时最想做的事情不是找他口中的万施主。而是回去问他的方丈,到底谁对谁错,小和尚的心,已经乱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千年传唱的至理名言又有多少人悟透? 禅宗六祖慧能是大贤,尚且不能达到此种证得菩提的境界。谁也说不清,到底是风动还是幡动,亦或是仁者心动。 二爷爷是享誉佛门的人物,但和六祖尚有天堑一般的差距。又如何做到心似菩提,心有菩提? 舅舅曾经说过,当初要是二爷爷出手,我父母就不会死去。但我想更多的则是,二爷爷为什么没出手,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见了二爷爷,他绝非无情之人。只是他佛法精湛,把什么感情都深藏内心,不去表达。他这样的人,证不得菩提! 第一百二十八章 梅园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手上的青草的确神异,就像那一直指向南方的指南针,锁定了一个地方。还好舅舅开的是那种商务车,所以勉强把这么多人载下。 “你怎么知道你师兄在齐凉盗的土地公神像?”反正也没事,我还是比较好奇。 李半仙口口声声说要清理门户,但是他对他师兄的意图之类都了如指掌,这点就说不通了。 “我和我师兄从师于燕京衫神算,都是被师傅捡回来的孤儿。可以说一同长大,一同习艺。我师兄当初央求我助他,我没同意,但很多事情我都相当清楚。”李半仙缓缓道。 他的两手交叉,神情紧绷,内心有的是慌张。李半仙本知道他师兄的意图却没有阻止,或者说是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师兄迈入深渊而无能为力。 李半仙师兄弟我没听说过,但是衫神算在术界名气不小。是水镜相法的传人,主的便是面相手相,起源于明末清初的髻道人。就连师傅也对衫神算赞誉有加,两人还有过交集。 在相术这方面只有当时的麻衣传人能够与衫神算媲美,可惜这样一位人物却在十多年前做了古。没想到李半仙师兄弟来头这么大。 “前些日子,我师兄跨入宗师之境。便一心想要找空悟,直到在齐凉偶遇这沉睡的土地,就盗出神像,欲要胁迫空悟。因为除了这方法,他想不出怎样逼出空悟,那个大和尚太可怕了…” 言到于此,他不再多言,只是将土地的来历交代清楚。但是他师兄和二爷爷的恩怨却绝口不谈。 了深此刻依然在诵佛经,想从知障中逃出。二爷爷派遣他来就是为了了却与那人的恩恩怨怨,但是这么容易吗? 在我的指挥下,应该说在青草的指挥下,我们到了一处大宅院,外面梅树繁多,但终究不是开花的季节。 枝丫上面有的仅仅是片片绿叶,郁郁葱葱,点缀了一片景色。 “梅园!”舅舅推开车门,愣了半晌后说道。 此时夜色早已经降下,门口两个大红灯笼正放出红色的光辉,将那牌匾之上的两个古韵大字映衬的耀眼。 这梅园是H省古迹之一,其年代之久远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比师傅住的那老宅年代都更长久,而且象征的意义更是非凡。一直是各级领导人的关注对象。 因为它代表了H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中极其重要的一环。梅园全称应叫梅花戏院,其中有汉剧,楚剧,话剧,以及地方戏种,诸如黄梅戏,花鼓戏此类。 在百年前这里更是名噪一时,各种名角在里面游走。就连师傅也一直为没有在梅园中听过一场好戏而感叹万分。 梅园里的戏一直演,天天演,但是那些人却已经不在。戏曲文化的零落,成了老一辈人永远的慨叹。 “梅园,我早就该猜到这里才对,梅园呐!”李半仙轻声呢喃。 “这里有什么讲究不成?” “梅园在四十年前,不比任何舞台差,这里面的戏子更堪比大牌明星,每场戏都能达到无虚坐的地步。主要,这里是那个老头年轻时经常来的地方。” 舅舅所说的老头,不用猜都知道是二爷爷。我一直以为二爷爷从小就入了佛门,没想到居然是半路出家。在那时可能还是江城的风流才子。 “当年这里有个叫舞蝶的角儿,小时候我还被老头带过来听过她的戏,那是真的好,古往今来,我敢说在戏曲这方面的造诣,和她匹之的不超过五指之数。”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但戏子终究是戏子,伶人到底是伶人,史册也不会为她添加上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笔。 在当时那个年代,戏子的地位极低,就算站在最高峰,也不过是豪门贵族的玩物,只能靠卖笑卖艺为生。 梅园之中,还有戏曲的演奏声。但并不是真人在台上攒动,而是那电子广播的播放,早就失去了那份古意。还没走进去,那守门的人将我们拦下。 这里风韵虽十不存一,但也不容有失。 “请问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最近来了一个老人家?”我上前道。舅舅这时候也在找熟人帮忙,为了能让我们顺利进入梅园。 “你们说的是万先生吗?” “他在哪?”李半仙稍微有些激动,跨步上前。 “从两月前就进入了梅园,这位老先生是爱曲之人,更是捐赠了五百万来做梅园的修缮费用。”看门的是个老大爷,我们来的时候他正坐在电视前听戏。 最后舅舅通过关系,让我们顺利走了进去。朱色的油漆染了门楣柱子,雕梁画栋,里面的梅树比外面的更多。 由此都能想到当初人来人往,接踵听戏的壮观场景。不由脚步加快了几分。 青色的石板上留下阵阵沉闷的脚步声。我们这些人各有心思,但此时所有人的想法就是找到所谓的万老先生。 “杜薇呀!杜薇!想不到这滚滚长江,就是你葬身之地了!” “老先生最喜欢听的就是这杜十娘,每天晚上都要听上好几遍,听说是当年戏子舞蝶的那版。”守门大爷说了声,然后就走了。 那杜十娘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们面前是一处厢房,院落里没有灯泡,还是那大红灯笼。似乎带我们穿到了四十多年前。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声音略微沙哑,李半仙一马当先将朱漆房门推开,入门的正是一个正靠在躺椅上面的花甲老人。比起李半仙,年纪更大,头发已然花白,他的左手边放的正是一个小收音机。 “师兄!” “小李子,你也来了啊!”老人笑道,好像并不知道我们的来意,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流露出淡淡的失望。 他叹了一口气,“宋嘉苑还是不肯来见我吗?他只知道我心有魔障,但他何尝又不是心有胆怯?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了。” “方丈只说了,该见会见,不该见永不见。”了深双手合十。 “我和他也有四十年没见了啊!这样逼他他都不来?” “师兄,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李半仙痛苦道,“安心继承师傅道统,将我水镜一门发扬光大不好吗?” “不是还有你吗?”万千烟轻飘飘的说道,李半仙心头一震,这话他已经接不上了。 “我水镜一门讲究心静而相,你比我更合适。师傅当初说过,我有大劫,这劫不是来了吗?不然凭你们还找不到这里。” 他的从容淡静让人称奇,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清风拂面,一笑而过。 “宋家,招惹先生了吗?”舅舅咽不下这口气,“为何要布下如此歹毒的局。” “坟前安置土地庙,你是真想让宋家断子绝孙,家破人亡?”我同样恨恨道,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做的都太过了。 万千烟微微一愣,“风水被你们破了?” 他的手开始迅速捏动,掐指就要算。我口袋中的土地神像忽然闪过神光。 “冒犯本尊,该罚!” 这是因果,逃不掉。万千烟一声闷哼,骇然的睁大眼睛,嘴角有鲜血流出。 “师兄!”李半仙刚想上前,万千烟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土地神像不是已经沉睡了三十年,为什么在今朝苏醒?难怪你们能找过来,我却没有预知。到头来还是没有逼出宋嘉苑。” 他居然不是因为自己被土地所伤而感慨,仅仅因为二爷爷的不来而心神剧烈波动。 “蝶舞啊!”他苍老的手按下收音机开关,那杜十娘凄厉而又不甘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他,就不觉得对不起你吗?你真的愿意宽恕他吗?” “不,你愿意,我不会愿意。我一定要让他在你骨灰之前磕头认错!” “施主,你着相了。世间万物缘起缘灭,早有定数,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当方丈决心修佛的那一刻,他就不再理俗世,红尘中的一切都与他断绝,无关过往,无关从前。”了深淡淡道。 “你这小和尚应该说不出这种话,这话,是那个秃驴教你的吧!让我放下不可能,他修佛那是在逃避,他算什么男人?敢做不敢当,他又怎么对得起蝶舞的一片倾心?他以为做了和尚就能洗脱自己的罪孽?” 万千烟猛的站起来,抱起一个盒子。紧紧的贴在脸上,泪水从眼眸里绽放,“蝶舞,听到了吗?这就是他给你的交代,为什么你当初选择了他,而不是我!” 这声嘶力竭的呐喊,那逝去的伊人无法再听见。 “师兄!不要再错下去了。你想想师傅对你的期许,他在临终之时都在后悔,不该让你来江城,更不该让你见蝶舞。”李半仙摇头道。 “我已经回不了头,这是我的劫。一见蝶舞误终身。我从来不悔,我想要的只是让宋嘉苑那个懦夫认错!至于师傅,等我下去再分说!” 万千烟抱的是必死之决心,但是他忘了,这不止是他和二爷爷的恩怨,也是和宋家人的恩怨。 都说祸不及家人,他的做法着实有辱名门。 “二爷爷不会来了,我这里还有笔账要和你算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困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的眉头挑动,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万千烟来梅园已经有两个月。李半仙也说过,他师兄是宗师。 打死我都不信,他会没有什么准备就敢单刀赴会,甚至是逼迫我二爷爷向蝶舞认错。没有一点倚仗,可能吗? “这么年轻的宗师,我万某人的确是第一次见,但不见得我会怕你。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一个你!”万千烟轻笑道,没有一点心忧。 “师兄,收手吧!” “收手?你认为我还收的了?我不惜命,只是替蝶舞不甘,替我自己不甘。难道我真的不如宋嘉苑?” 这是个死结,当他要对付宋家的那一刻就不能后退。只得激流勇进才能完成他心中所念。 “你是宋家人,我把宋家人抓起来,还不信宋嘉苑不出来!” “没用的,他那种眼里还有亲人的概念吗?就算你把我们都杀了,他也不会遂了你的意。”舅舅轻叹道。 “和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我把舅舅往后一拦,“土地爷的神力没那么好受,我看你又有几层力量!” 万千烟勾动嘴角,“因为心中的魔障,让我进入宗师的时间延长到了现在。但这段时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在我袖子中的鳞云突然滑出,濒临暴走,蛇头望向万千烟身后的一个方向。那是一个云床,这间屋子更像是女子的闺房。很可能就是以前蝶舞居住的地方。 “喵呜!~” 这声尖锐刺耳的猫叫将收音机里的杜十娘所掩盖,一道黑影从云床之中猛的窜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小心!”我大叫一声,柱子哥比我速度更快,赤手空拳向前,一拳正中那道黑影。 但黑影的灵活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似那黑色的电流巧妙的围绕柱子哥魁梧的身子旋转,柱子哥拳头像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从使。 鳞云吐着鲜红的蛇信,尾巴在我胳膊之上用力弹跳而出。直奔那道黑影,它那悠长的身影就这样缠上去,二者打的难舍难分,两相角逐,一时半会分不出高下。 “绥罗,回来吧!”万千烟轻声呼唤,那黑影后腿一蹬,鳞云也没有继续纠缠,因为对方要走它拦不住。 定睛看过去,一只黑猫正坐在万千烟的腿上。主要是那黑猫幽绿的眼睛里满是人样的神采,可以见得,这猫也是少有的灵物。 古籍之中有记载,“玄猫,辟邪之物,若置于南,子孙皆宜…”玄猫就是黑猫,是辟邪之用。 但还有种说法是黑猫伴随着厄运,像那曾经震动华国的猫脸老太世间也是真实存在,人上猫身,尽施怨气,同样相当可怖。 “绥罗是蝶舞饲养,它同样无法原谅宋嘉苑。这些年它一直在外游走,吞噬阴魂壮大己身,并不弱于任何一名宗师。”万千烟抚摸着绥罗柔顺的毛发。 而黑猫顺从的叫唤,有股子阴冷的气息从它身上向周围溢散。 普通猫的寿命不过十几二十年,坊间流传的猫有九条命也是以讹传讹,不可信。但眼前这猫至少活了有四十年,因为它是灵物,灵物当然不凡。 “凭这只猫,你就觉得能吃下我们所有人?” “当然,不!”万千烟斩钉截铁道,“本来准备留给宋嘉苑的布置,没想到用在你们身上。” 他将那黑猫的头一拍,诡异的笑了笑,“我水镜一脉虽专精术算与相法,但攻伐之道也不是没有。” 李半仙大骇,“你布置了水天法阵?” 万千烟笑而不语,默认了李半仙的推断。水天法阵是水镜相术不多的攻伐手段之一,但万万不容小觑。 这法阵的战绩同样赫赫,据说在几百年前一场战役之中,坑杀了足有万名精兵。 面前景色猝不及防的变换,我赶紧护在了舅舅身前,手里捏着一张符箓。柱子哥也把小佟牵着,至于李半仙和了深,各自本事也不小。 “相术总纲,相由心生!”李半仙喃喃,“水天法阵就是用了这个原理。我们对抗的不是法阵,而是自己。” “一切虚妄终归是虚妄,本心不动又如何会动摇?”了深说道,他同样一脸凝重,这法阵不可能那么简单。 “喵呜!”那黑猫再次出来作乱,像是瞄准了我手上的鳞云,硬是想分出胜负。 鳞云也可意奉陪,再次缠绕过去。但这次两者的差距拉大,那黑猫正戏耍着鳞云。不是它变厉害了,而是先前根本没有动真格。 鳞云是明先生拿来沟通蟒仙的媒介,只有在明先生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在我手上反而有宝珠蒙尘的感觉。 眼瞅鳞云斗不过,急忙把他唤了过来。那黑猫挑衅的看了我一眼,轻蔑的抽身扑过来。对付鬼物我在行,但这灵种我是万万打不过,而柱子哥速度也没它快,驰援已然来不及。 “绥罗!住手!”我没想到是万千烟阻止了他。 绥罗停了下来,弹跳的回转。我看归来的鳞云身上已经有不少抓痕,这只猫的爪子还真是锋利,要是刚才那一击落在我身上,不死也脱层皮。 “你们就好好在里面待着,宋嘉苑不可能坐的住。” 万千烟的声音忽近忽远,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身处的还是那间闺房,但又不是那间闺房。里面的陈设布置全都和之前的摆放一模一样。 但是万千烟的身影没了,那只黑猫也没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朱漆房门。 “你师兄真的是刚入宗师?”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刚入宗师怎么可能有如此威能?照我来看,当初的镇魂道人都比不上万千烟。 这个阵法太过巧妙,巧妙到近乎无懈可击,我能感受到,以我之能破不了阵。 “我亲眼见证,没错的,就是刚入宗师!”李半仙回答的很肯定,“我师兄他为情所累,心有执念,但他在两月前一朝顿悟,厚积薄发…” 我差点一脚上去踹死他,话都不说清楚,他是怎么有信心凭他这大师一级的力量去清理门户?这特么不是坑爹吗? 刚入宗师和一朝顿悟能比吗?万千烟这突破,估计都半只脚踏进了大宗师的行列。 “那人,没有杀意!”柱子哥沉声道,“不然以他和那只黑猫,我们没一人能够幸免。” 他说的是实话,这种情况我们在纸人村遇过一次。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还真是刻骨铭心,但我从来不是一个甘愿服输的主。 “我来探探阵眼。”李半仙双目微闭,他和万千烟一脉相承,两者所学也是相通,“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他念叨的是先天八卦,说是阵法的起源也不足为过。李半仙法阵上面的造诣不在他相面术之下。就算我也甘拜下风,因为我是无法借助先天八卦来找阵眼。 等了一会,李半仙的双目睁开,“阵眼找到了。” 我脖子都伸长,因为他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阵眼在哪?” “我师兄仅仅启用了法阵的第一重,也就是困人的能力。阵眼虽然找到了,但没用,那只黑猫是阵眼。” 我瞳孔微缩,确实没用,我们一群人里没有谁是黑猫的对手,就连柱子哥都不行。都说以柔克刚,黑猫就是柔的极致,而柱子哥有的是刚硬这一途。 掏出符笔,沾染朱砂在地上刻画。是一个很大的古体“破”字,这是惯用的破阵手段,以我宗师的能力,一般的阵法手到擒来,但是在万千烟精心设计的法阵中,貌似不太好使。 只看到一阵接着一阵波纹荡漾开来,但是这符文像是一颗丢进水里的小石子,水面很快就被抚平,我书写的符文也被荡涤干净。 了深二话不说,盘膝坐下。高声诵起佛家九字真言,企图用自己的方法破阵,可惜没用。 那万千烟本来被土地爷所伤,没想到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我们能不能试一下原路返回?”舅舅提议道,说着就往先前进门的方向而去,但那堵墙壁也在动,同样在后退,人走一步,它退三步,越来越远。 “这是幻境,是我们心头升起的念想。此时我们人虽然在动,其实并没有动。可以理解也知见障,并不是想破就能破。” “对于这法阵不说了若指掌,也略有涉猎。破阵方法其一是找到阵眼,它能沟通现实,带我们破了知见障。” 我点了点头,对李半仙的话完全赞同。但是万千烟却用黑猫做了阵眼,不给我们可乘之机,本来活物做不得阵眼,但是那只叫绥罗的黑猫不同。 说它是游走阴阳两界的使者都不为过,本身更是以吞噬阴魂为生,用来做这个法阵的阵眼比什么都合适。 万千烟不知道怎么想,一心一意要逼出我二爷爷,法阵其余的手段并不施展,反而让我们这些人束手束脚,破阵变得更加困难。 “其二是用我们自己的力量破阵,我可以试试,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李半仙刚才不过是判断了阵眼所在,并没有出手去破阵。 第一百三十章 人算不如天算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时间?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万千烟没有杀意,他仅仅是为了逼出二爷爷,但他会不会让李半仙安心破阵确实是难说了。 现在也别无他法,还不如安心的等待李半仙施为,至少还能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鑫儿,你觉得那老头会来吗?”舅舅突然开口道。 我愣神,随后动了动身子,“会的。二爷爷会来,如果他真的对宋家不管不顾,也不会拍了深前来。” “那施主可能要猜错了,方丈不会来。”了深淡淡道。 “当初那老头也是个好叔叔,很喜欢和我们这些孩子玩,他最喜欢的就是悠儿,经常给悠儿买小礼物,还给悠儿当马骑。” 舅舅嘴里的悠儿就是我妈,以往的事我不清楚,甚至连舅舅在当时也仅仅是个孩子,但他的记忆足够深刻。 “可是这一切美好的记忆直到他出家,都变了,他不再是那个让我们熟悉,受我们喜爱的叔叔。无时无刻不把佛门挂在嘴边,开始变得冷漠无情。最让我无法饶恕的是他居然亲眼看着悠儿死去,他却无动于衷,连入葬的那天他都没来。” “二爷爷为什么要入佛门?” 在我看来完全想不通,在当年的时候,宋家也可以称之为豪门望族。二爷爷更是浊世公子,好好的前程不奔,为何剃度做了和尚? 佛门讲究大彻大悟,六根清净,如果心灵不是受到了致命打击,不可能做这样的决定。 “他在躲,他在逃,他在悔悟,可是又有什么用?蝶舞再也回不来了。”万千烟抱着黑猫出现在椅子上,“你们,要听故事吗?” 绥罗的眼睛注视着那古典的梳妆台,似乎又回到了它主人抱着它梳妆的时候,这四十年仿若就在昨日。 “小李子,别白费力气了。我时间已经不多,这阵破与不破都无所谓。宋嘉苑那个缩头乌龟还真的不出来不成?” 他信心十足,老神在的翘着二郎腿,古井无波的叙述着。 李半仙不再有所动作,眼角忽然湿润,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险些嚎啕大哭,似乎猜到了什么东西。 “四十年前,梅园还是叫梅园,但是人已经不在,再也恢复不了以前的辉煌。当时出现了一个名角叫蝶舞。她戏唱的好,人也长的漂亮,那稀世容颜,绝美舞姿,无数公子哥一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甚至都想将她纳入房中。” 房间里面的景色突然一换,果然是相由心生,这个法阵是万千烟布置,他拥有绝对操控权。还原的正是四十年前蝶舞梳妆的场景。 一袭红衣自然而然的散落在地上,凝霜般的肌肤,弹指可破,眉间一点朱砂足矣倾世。她的美貌非凡,世间无几人能及,但最为出尘的是她那淡雅的气质,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 “她是蝶舞,唯一的蝶舞!”万千烟突然痴了,“既然有了我万千烟,为何还要来个宋嘉苑?” “喵呜~”绥罗低声轻鸣,安慰着内心正在波动的万千烟。 “我与宋嘉苑相识在梅园,年少轻狂的我们奉为知己。他留恋往返与梅园的原因就是为了蝶舞,为了蝶舞能倾心他。” “他当时确实经常来梅园,而且总是被我爷爷训斥,他都当做耳旁风。那蝶舞我也有印象,曾给我和悠儿买过糖葫芦。”舅舅轻声道,“或许这事是我爷爷奶奶做错了,谁都没想到最后他会出家为僧。” “对于他想娶蝶舞这件事,我家人都极力阻止,但他也足够倔强,一意孤行。” 万千烟讥诮的笑了笑,“这就是所谓的门户之见,宋嘉苑是宋家二少爷,而蝶舞只是一个可以称作名妓的戏子。” “这在当时已经成了强行规定,哪个父母不想让自己儿女好一点?”舅舅摇头,“如果当时他真的娶了蝶舞,那真的是会让宋家沦为上流的笑柄,甚至抬不起头。” 最恨二爷爷的舅舅居然在给二爷爷辩解,说明他嘴上虽然一直挂着仇恨,但内心那块亲情难以割舍。 “不论如何,是他负了蝶舞,是他骗了蝶舞。”万千烟的拳头握紧,“我和他角逐,最终是他得了蝶舞的心。宋嘉苑的确很优秀,我甘拜下风,但是他却做出那种事…” “你口口声声说无法饶恕我二爷爷,那他究竟是做了什么?” 如何让一个执着成这样?又是什么把他逼成这个样子?就连四十年的时间也无法让他忘怀,反而像陈酿的酒液,越放越酣。 万千烟站起来,“做了什么?当年他父母极力反对这门亲事,于是二人就做出了私奔的打算。” “蝶舞用多年积攒的银两给自己赎身,抛弃所有,又在我的帮助下躲过宋家追捕,到码头等他,准备前往燕京。” 他说的很平淡,但私奔又需要何等勇气?在那个年代,伤的是风化,抓到是要浸猪笼的。 特别是蝶舞这种弱女子,能下这种决心就说明她是真的爱我二爷爷,甘愿为他奉献一切。 特别是躲避宋家追捕这块,就能说明万千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或许他曾经和二爷爷谈笑风生,相约赏戏。两人都喜欢蝶舞,但做的也是公平竞争。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就是这种君子。 万千烟大度的心胸让他和二爷爷还能继续做好友,或许万千烟也曾苦涩。但能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兄弟得到幸福,那苦吃了又何妨? 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总能尽人意,人算也完全不如天算,到底是出了纰漏,结果造成蝶舞身死,兄弟反目。 “我爷爷和奶奶其实早就洞悉了他的打算,在他出逃的那天晚上将他软禁在家中。” “那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写那封信?如果不是那封信,蝶舞也不会死!”万千烟情绪激动,嘴唇发颤。 “他那个畜生,居然说把蝶舞托付给我,让我和蝶舞一起回燕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为什么反悔?还说父母之意不敢忤逆,让我们尽快离开,有缘再见。” “那时蝶舞就伤心欲绝,肝肠寸断,趁我不注意,自缢在了船上,只留下负心人三个字!” “那封信…”舅舅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 “我不会认错,那封信就是出自他的手笔,是他亲手所书。”万千烟斩钉截铁,不给舅舅辩解的余地。 “那封信确实是他亲手写的,但你们并不知道,当时你们那艘船已经被做了手脚,上面的船夫什么全都被我爷爷收买,就算他逃出来,你们也不可能到燕京。” 万千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中的绥罗也往地上天去,四肢挺立。 “我爷爷威胁他写下那封信,如果不写,你们两当时已经死了。他…是在救你们…只是没想到蝶舞当了真。终成一场憾事。” “你骗我,你骗我!要真是这样他怎么不说?怎么不说?为什么我当初没有算到?算到有这些变故?” 李半仙长叹一口气,“师傅说过,术算不是万能的。而师兄你总是倚仗术算,当年你也不过初入大师。确实是少有的天才,但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江城的术士并不比燕京少多少。” “是的,爷爷早就知道你的存在,所以请了术士混淆你的视听,只为了让他断了念头。” 我祖外公还是无所不用至极,各种手段都使出来。在他看来,二爷爷和蝶舞的打算都已经洞察清楚,打破他们的算盘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几个小年轻,又如何跟一个老狐狸斗?只是没想到蝶舞那样刚烈,我二爷爷是那么执拗,蛋打鸡飞,徒留下这本不该有的遗憾。 要是他当初知道是这么一番下场,还会拆散二爷爷和蝶舞吗?可惜没有如果。所有的苦果都被二爷爷受了。 “不可能,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为什么他不差人告诉我和蝶舞?”万千烟话都说不太清楚,还是不想原谅二爷爷。 “我想的话,二爷爷更多的是无奈。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心爱的人,都难以割舍。那个年代极其看重礼法,最主要还有一个你!”我怅然道。 “最主要还有一个我?你是说这事还得怪在我身上?”万千烟冷冷一笑,对我的言语不喜,认为我的话是推脱。 但的确不是推脱,“就是因为你,他对你知根知底,知道你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要不然他的信也不会写的这么决绝,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他想成全你和蝶舞。” 万千烟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仿若失去了精气神,茫然的望着那房梁。 “这…这么说…是我…是我辜负…辜负了他的…他的期盼?是…我…害了…害了蝶舞?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不怪你,谁都不怪,只怪有太多的阴差阳错。人算不如天算,你们所有参与者谁又希望有如此结局?就算宋家也不想酿成如此悲剧,他们绝对意料不到二爷爷因为蝶舞的身死而剃度出家。” 蝶舞和她自己扮演的杜十娘又是何其之像,同样抱憾终身。这刚毅的女子受不了心上人这样的安排,只有以死来表明自己坚若磐石的决心。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朝顿悟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既然宋嘉苑并不是真的负了蝶舞,那为什么始终不肯见她?蝶舞的火化是在江城,人尽皆知,不少少年郎都偷偷落泪,为何宋嘉苑如同一根木头,无动于衷?” 万千烟的心已经乱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被他视为仇寇的宋嘉苑并不是真的负了蝶舞。 “你有句话说对了,他是懦夫。”舅舅呢喃道。 “他不想接受蝶舞已经身死的消息,不忍去看蝶舞的尸身,因为在他心里,蝶舞一直还活着。他不敢面对这一切,他遁入空门去忏悔。” “难道这才是方丈拜入佛门的原因?”了深有点儿不想接受。 佛门是清净之地,也被视为避难所。避的不是自身苦难而是内心中无法遏制的痛楚。二爷爷企图用佛法去度化自己,更期盼着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嘶!”绥罗弓直身子,身上的黑毛竖立,龇牙咧嘴。 那本不该出现门的地方也显现出了一道金色的大门。二爷爷还是那身古朴的袈裟,手上的念珠攒动,嘴里不停诵着佛经。 他,还是来了!这场劫,他终究是逃不过。蝶舞和万千烟,是他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爱人,另一个是他兄弟。 绥罗的身影一闪而过,直奔二爷爷而去。那锋利的猫爪从肉垫之中弹出,欲要割了二爷爷的咽喉。 然而二爷爷并没有动作,以他的能力本可以将黑猫喝退,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反倒像引颈受戮。 “方丈!”了深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我和舅舅也同样动容,可是已经来不及,那爪子已经快靠近二爷爷起了褶皱的脖子。 “啪!”半空中的绥罗最后还是没有下那一爪子,翻身掉落在地上,背对着二爷爷。 “绥罗,四十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绥罗仿若没有听到,摆动尾巴,迈着猫步,摇摇晃晃的往万千烟那边走去。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它还是无法介怀。 “宋嘉苑,你来了啊!”万千烟站起来,脸皮抖动,抑制住自己心灵的波动。 “万兄,我来了!” 此刻的二爷爷不像归元寺的方丈,反而像那俗世之人,谈吐从容,看似波澜不惊,其实手也在慢慢抖动。 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四十年前他们谈笑风生的时候,两个志气相投的年轻人已经垂垂老矣,昔日的佳人已经不在,徒留声声哀叹。 “你为什么还是来了?你本来知道我一定会在梅园,为什么今日才来?”万千烟同样背对过去。 “因为我这一生已经抱憾过两次,都说事不过三,我还是来了!”二爷爷轻笑道,“我来看看你,顺便看看蝶舞。” “我不想见你,蝶舞更不想见你,你没有资格见我们。” 这形式瞬间反转,本来是万千烟要见二爷爷,现在却是放言不见,这不是傲气,而是万千烟咽不下这口气。 “你还在埋怨我做的那件事吗?” “埋怨,当然埋怨!怎么能不埋怨?”万千烟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他笑的是宋嘉苑终于肯见他,哭的是肯见他又如何? “那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对不起蝶舞,也对不起你!” “不,我埋怨的不是这个,为什么所有的东西全让你一个人背?为什么?”万千烟猛的回头,泪痕遍布。 “明明把话说清楚就行,谁要你自作聪明的撮合?蝶舞喜欢的是你宋嘉苑,而不是我万千烟!你有想过蝶舞的感受吗?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对不起!”二爷爷低声道。 “对不起有什么用?蝶舞能听到吗?你瞒了我整整四十年!我恨了你整整四十年,四十年,不是四年,也不是四个月,更不是四天!你够了吗?” 这来自心灵的呐喊让二爷爷周身一震,他的本意是把所有的罪孽尽皆加诸于他身上,但是他的好心又办了一件坏事。他亲手将自己曾经的兄弟推到了悬崖边沿,毁了万千烟的一生。 “要不是我知道我的大劫来临,我也鼓不起勇气突破宗师之境,甚至来江城找你。不来江城也不会知道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 万千烟歇斯底里,内心没有丝毫喜悦,更没有仇恨,有的是那厚重的空虚,他觉得自己江城这趟来错了,真的来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想过会这样…” “够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这都是我自找的。” “师兄!”李半仙挪移半步,最后还是没能迈出步子,他知道自己师兄承受的多,没想到他还是走到了今天。 术界中人所谓的大劫就和佛门中的圆寂差不多,那是要死啊! “你给我跪下!”万千烟爆喝,抱起那骨灰盒。 “噗通!”二爷爷没有犹豫,没有做作,就这样干脆的跪倒在地,对着蝶舞那骨灰盒,一下接着一下。 “你心中的罪不是你遁入空门就能解脱的,早该有今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万千烟继续质问。 “你有完没完?我二爷爷这么多年受的苦还不能偿还与平息你的怒火吗?”我实在看不下去,不想二爷爷成这个样子。 旁边的了深更是别过头去,闭上眼睛,继续诵着佛经。 “鑫儿,这就是我的罪,是我罪有应得!这,是我欠他们的!”二爷爷那沙哑的声音响起,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师兄,你又是何必呢?这场大劫本可以避过,你为何要来江城走这么一遭?”李半仙哭喊道。 “你不懂,就是为了今天,我才来了江城。为了我心中所想所念所感,不然就算我活着也只是苟活。”万千烟抱着骨灰盒来到二爷爷身边。 “宋嘉苑,宋兄,蝶舞以后就交给你了,绥罗交给你了,我把我自己也交给你。” 记忆只能拿来回忆,回忆却很伤人。说完这句话,万千烟倒在地上,那法阵失去控制后就宛若梦幻泡影,烟消云散,还了本来面貌。 “师兄!师兄!”李半仙如同一只离弦的弓箭,将万千烟抱在怀中,“水天…水天法阵原来真的是以生命为代价…才能布置…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小李子,水镜相术…的传承就交给你了。是师兄…师兄拖累了你,要不是…是我,你早该…早该进入宗师之境。” 万千烟先前本来就受了土地神一击,又布下了这水天法阵,到现在已然油尽灯枯。 “我这…法阵,本来是…用来逼迫你…你给蝶舞道歉…看来…是没用了!而且你…你真的是修佛法的天才…六识…也该…也该圆满了吧!我这法阵挡…挡不住你。我终于知道…终于知道蝶舞为什么选择你…” 万千烟笑道,此刻他很满足,“因为…你在任何…方面都比我优秀啊!” “不,你比我更勇敢,而我,只是一个知道逃避的懦夫…”二爷爷摇头叹道。 万千烟同样摇头,“兄弟…” 他那眼睛缓缓闭上,身体逐渐僵硬,头一歪,已然是去了。 “师兄!”李半仙的哀嚎响彻云霄。 绥罗在悄悄落泪,它有灵性,蝶舞也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它倾述。可惜它不会说话,不会言语,无法去宽慰。 只能用那一声又一声的喵呜来表达,但是蝶舞听不懂。多少日夜的陪伴,四十年的煎熬,却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它是一个旁观者,三人之间的爱恋它看的最真切。知道两个男人的心,也知道自己主人的心。所以它当时那一爪子并没有落下。 “阿弥陀佛!”二爷爷诵了一声佛号,一滴晶莹的泪花从眼角滑落,此情此情,佛也泪目。 结束了,都结束了。万千烟死了,对他没有丝毫恨意。想必舅舅也和我一样,对眼前这躺在地上的老人更多的是心酸。 他太重情意,反而累了自己。他又太过执拗,身死道殒只为从二爷爷口中得到一声道歉。 “宋兄一路走好!” “师兄一路走好!” 二爷爷与李半仙异口同声,斯人已逝,再多的叹息也没用,二者都非常人,万千烟的身死何尝又不是一种解脱?二爷爷捡起骨灰盒,朝着绥罗招手。 绥罗本有些迟疑,最后还是一跃进入二爷爷的怀中。漂泊了这么多年,它已经不想再奔波,是时候安定下来了。 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气旋从李半仙身上出现,直冲他的命宫。一道束缚被崩断,多年以来的忧虑也被解开。 万千烟所说他拖累了李半仙,这话没有说错。从衫神算死后,李半仙最放不下的便是他师兄,如今他师兄如愿以偿,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替他师兄感到高兴。 今日便是他晋入宗师之时,数十年苦功,一朝顿悟,厚积而薄发。虽然比不得他师兄摸到大宗师门槛,但也超过我不少。 没有一点嫉妒,这是他应得的,李半仙又何尝不是个苦命人? “一日脱枷锁,以身去藩篱。水镜相术有后了!宋兄也能心安…”二爷爷感慨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土地赠神像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顿悟是禅宗的法门,相对于渐悟法门。也就是六祖慧能提倡的“明心见性”之法。 无论在佛道还是偏门,这种法门都适用。所谓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 李半仙此时就是这种状态,心灵空明之下,一蹴而就,成了宗师的位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二爷爷面带笑意,盘坐与地上,绥罗在二爷爷怀中圈成一团,闭上眼睛假寐。 淡淡的佛光让它感到无比舒适。 “方丈,悟了!”了深先是惊讶的张嘴,随后激动的浑身颤抖。 迅速的盘膝坐在二爷爷旁边,口诵经文。那低沉而祥和的佛诵让人内心平和,没有外物的纷扰。 二爷爷仿若只身化作了佛陀,被淡金色的光芒围绕。房间里散落进来的阳光全都绽放成一朵接着一朵金莲。 法相,地涌金莲!传闻只有佛家集大成者在讲法时才能勾连地脉,引动如此奇观盛况。地涌金莲本是佛教五树六花之一,象征佛的善良与惩恶。 二爷爷如同那传奇中的佛陀化身,面带笑意,却又不威自怒,仿若有万般面貌浮现,给人以敬畏。 李半仙顿悟,二爷爷何尝又不是打碎了枷锁。直面本心,今朝得道。 “善哉善哉!贫僧也六识通了!” 双手合十,喜色稍纵即逝,再次变成那古井无波,波澜不惊的模样。这才是有德之高僧。 舅舅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但他眼里的笑意怎么都遮盖不住。 “恭喜空悟大师六识圆满,征得大宗师。”李半仙郑重道。 本来自己成就宗师都已经算是艰难之举,但眼前的归元寺方丈已然成就大宗师。心中暗叹,不愧是连自家师兄都佩服的人。 当初佛家修六识,并不能以什么大师宗师来一概而论,但六识圆满的出家人,那是实打实的大宗师。 举华国上下,大宗师林林总总加起来都不超过十指之数,如今却有两位和我关系紧密。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不是我自己作死,就没人敢动我。 大宗师出手次数不多,但更多的是威慑,好比热兵器中的核弹。 “此间事了,我也该回了。”二爷爷站起来低声道。 李半仙颔首,“师兄的尸身我会处理,按照他的遗嘱交给空悟大师手中。我也就了却牵挂,该回燕京了。” “大善!”二爷爷又拿起蝶舞的骨灰盒,叹息道,“命运交织,世事无常。” “鑫儿,告诉你师傅,如若那人来寻,我愿助他一臂之力。” “知道了,二爷爷。”我恭敬的回应道,突破大宗师的二爷爷多了一种勇往直前的气势,实在是好事。 回去告知师傅,铁定能让那老家伙乐上一乐。 “金钟罩,是我佛门护法武僧之传承,施主可去我归元寺观那先贤心得。” 我心头一喜,是柱子哥的机缘来了。 柱子哥也稳沉的说道,“多谢方丈成全,小子被第十关阻隔已久,如若能找到破关之机,他日定还造化之恩。” 他修的是佛门金钟罩,修的不止有武艺,还有禅意。那坚定和勇猛都是金钟罩赋予柱子哥的无上之宝。 “无事,我归元寺大开方便之门。” 话毕,便如同那行走人间的云彩一般飘逸的离去。我就想不通,为什么二爷爷破得大宗师之后变化这么明显,而我那师傅怎么还是这么损?这么坑? “我也先走了,把师兄后事料理干净便折返燕京。如果你们有空来燕京,我李某人定尽地主之谊。”李半仙笑了两声,随后抱起万千烟的尸身出门而去。 这古典的厢房已经没有了纷扰,外面的喇叭里赫然放起了杜十娘。如果我没听错,应该是蝶舞版的。 谁都不会知道,这梅园之中藏了这么一件爱恨情仇之事,直让人扼腕叹息,不能自已。三位主角总的来说都得了善果,这场恩恩怨怨算是彻底完毕。 “舅舅,我们走吧!” 一缕清风拂面,隐约间居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梅香。 ……………… 万千烟身死,宋家的危机已然解除。宋家更是百废俱兴,舅舅把我们送回我住的大宅之后就抽身离开。但这份亲情算是有了着落,心头也踏实了不少。 “哐镗!”大门一下被打开,那个老头就像早有预料一般。 “空悟大和尚也跨出了那一步吗?” 大宗师之境果然已经到了另一个层面,这种气机的牵引都能感觉。应该说每添一位大宗师,华国气运就会更加浓厚几分,因为这是底蕴的增强,会有很多人感受到。 但像师傅这么明晰,一口咬定突破之人是二爷爷的,可能也不多。 “佛门已经有将近百年未出六识圆满的人物,没想到被空悟拔了头筹,他的迷障除了吗!”师傅像自言自语,又向在和我说话,眸子里闪过一星一点的亮光。 随后只身一人,背手走进屋内,“把你们这遭给我这老头子说道说道?” 我把事情的经过和始末都给师傅说了一遍,他同样是啧啧称赞。只因他终究不是江城人,很多事情并不知晓。更不知道二爷爷身上有如此故事。 “难怪我邀他出山他不愿意,原来有情债未还,空悟和尚让你给我带什么话来了没有?” “二爷爷说愿助你一臂之力!”我将话再重复了道。 师傅仅仅点头,似乎早就猜到这样的结果,“鑫儿,你二爷爷始终都觉得亏欠你。你舅舅应该给你说过一些,别太怨你二爷爷。” “我知道,这里面的缘由我自己会去查清楚。” 师傅欣慰道,“你和你父亲还真是像…” 还不待我说话,只觉得口袋里一阵异动。脸色猛变,那土地爷还在我这。之前我还准备让李半仙把神像给顺带捎回齐凉,结果只顾着感慨,居然给忘了。 我赶急赶忙的将神像捧在手中,那土地公似乎虚弱到了极致,小弱的神体在我手心浮现而出。 “神灵?”师傅眼睛微睁,在这个年代神灵可是稀缺之物。 “小哥,我时候不多了,恐怕已经撑不回…齐凉…但我还有一事未完成。”土地爷的神体已然开始涣散。 本来他就沉睡了这么久,还没有信仰的供给。加上出手两次,法域遥远,撑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您说!” “我希望你能去…去齐凉…找到一个…叫…卢守城的人,告诉他…土地爷爷还…记得…和他…和他的约定…” 我稍加思索,土地公给的这个任务并不难。也就跑腿传话,加上对土地爷的品行也足够欣赏,便应了下来。 “小哥也是…心思纯良之人,我信得过你。我已身无…长物,这被我居住了…三百年…的神像…留作报酬…” “我本上京赶考一儒生,在齐凉病死,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土地神位,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只是可惜齐凉,我无法割舍的齐凉,再也看不见了。” 一道灵光划过,手心的土地爷之灵就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徒留下一尊泥塑的土地神像,咧嘴在笑,但是眼角被红色染料侵染,仿若那鲜红的血泪,最终还是抱憾而去。 重重叹了一口气,将神像捧在手中,为土地爷送行,送他最后一程。齐凉我会去,那个叫卢守城的人我会找,因为这是土地爷最后的托付。 对于他的前途我并不担忧,做了三百年土地,庇佑一方,功德自然巨大。那幽冥之人定会以礼相待,最后投身一处好人家。无他,种善因得善果。 “什么好东西都被你小子得了。”师傅盯着我手中神像,“这可是功德之物,一般神灵只会将其留在栖居之地。何况现在有灵的神像还那么少。” 当年之事不仅是术士之劫,也是神灵之难,无数道观被拆,佛寺被毁,里面被供着的神佛也没有好下场,近八层被毁坏焚烧一空。齐凉土地能逃过一劫也是大幸。 “还有什么讲究不成?”我诧异道,只当此物是土地爷给我的纪念品。 毕竟对神经记载的典籍也是少之又少,能够被神灵赐予神像的人更是罕见。 “神灵之力来自信仰,是人的信念汇聚。这神像虽然没了灵体,但在齐凉土地三百年的浸染之下当然也不是凡物。各种鬼怪肯定是轻易不敢近身,诅咒也无法加诸你身上,无疑多了一份保障。” “其实算起来,鑫儿你的劫数也该来了。我还想着为你寻一件法器,看来是不需要了,有这土地神像,度过的把握大的多。” 师傅闪过一丝愁容,修法之人都说会犯那三缺五弊,三缺五弊的确存在,实则这说法不尽正确。三缺五弊也不过是劫数的一种显化,能囊括百分之九十九的劫数在里头,没有任何一个修法之人逃脱。 我的心还是比较大,一直没当回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向对自己的运气有信心。 但师傅下一句话把我的心情打落到了低谷。 “你爸就是因为劫数而亡,甚至牵连了你妈和你,我不希望你走他的老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去东北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翌日,去了趟归元寺。门前那菩提还是菩提,人也还是那个人,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有所改变。 柱子哥一到就被一位僧人带下去寻找属于他自己的机缘,金钟罩一关一个境界,衷心希望他能更上一层楼。我和小佟就在了深的带领下四处转了一下。 香火鼎盛,香客来往,都尽量不去制造噪音,打扰到佛祖的清净。寺院之中透露着些许让人心怡的氛围。那两位老人不知道在禅房里聊些什么,反正把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全都支开。 “哇!学长,好巧啊!” 我整个人脚步陡然立住,没想到顾涼也在。也没想着去躲,看都被看见,再逃就没什么意思了。 “是啊!好巧,你一个人来归元寺干嘛呢?”我笑道。 “还愿呐!我生日之前就来过归元寺,希望你出现在我生日宴上,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顾涼大大方方,没有去扯谎,这样的女孩子有很多人喜欢的。 “我过两天可能要走了。”话锋一转,突然觉得有些许不忍,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来。 顾涼神色暗淡,那笑容收敛,“去哪?还回金城吗?” “女施主,你的签!”一名中年僧人捧着一只竹签,小跑过来,笑道,“上上签,上上签。” 似乎是要将喜悦和顾涼分享,归元寺是百年古刹还不屑于在签上动手脚以图吉利。一般香客摇什么签就是什么签,他们只负责解签。 所以这里求签是很有名,听说也特别灵验,一般来归元寺的人都会求上一签。 “风平浪静可行船,确似中秋月正圆。凡事不需多忧虑,福禄自有庆双全。”僧人摇头晃脑。 “女施主你求的是姻缘,此签则说凡事不要太忧虑,一切随缘。姻缘皆是前世注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耐心等待,福禄自有庆双全。” 说完他就走了,也不贪图香客的打赏,素质确实不错。 而顾涼才刚回过神,笑着冲僧人大喊,“多谢大师解惑。” “姻缘?”我摸了摸鼻子。 “有什么问题吗?”顾涼娇嗔道,“学长,你说我和你有缘吗?” “有缘,有缘,华国人口七十亿,我和你能相遇当然有缘?”我故作严肃,惹的顾涼娇笑连连。 “你啊!就这嘴会忽悠,难怪都叫你神棍。” 我,“………” “算了,不逗你了,我先走了。我妈还在主殿上香呢!不然过会又要来找我了。” 我挠了挠脑袋,这风一样的女子还真是古灵精怪。看来这几天过的不错,顾硕应该也彻底放弃了逼他女儿嫁人的打算。 “哥哥,这个大姐姐很喜欢你呀!”小佟歪着脑袋。 我朝着他头上拍了一下,撇嘴道,“小屁孩一个,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了深小和尚的脸皮就很薄了,小脸泛起红色,还会不好意思。这小和尚的定力不太够啊! “呦!黄鑫!” 我抬头一看,又是个熟人,正是徐灿灿他老爸,徐壤。看上去春光满面,喜气洋洋,走路都带风。 “徐叔叔!今天跑归元寺干啥咧?” “还不是空悟大师六识圆满的事,这下可给我江城长脸了。这么多年,江城也算是出了个本土大宗师,在整个华国术法界的地位都要提升不少。”他笑哈哈道。 虽然道佛是两家,但是他徐壤和空悟都是江城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代表的是江城这个地方。 就算我二爷爷不张事,我这位徐叔叔也可借大宗师的名头办很多事情。比如说让江城术法界水涨船高,倍有面子呢! 至于我师傅,一直是隐居状态,甚至算不上江城人。名头怕是借不着,所以徐壤才这么开心,一大早就过来探班。商量一些事宜。 “那徐叔叔可来迟了一步,我师傅正和二爷爷谈事情呢!可能要等等。” “不碍事,不碍事!你小子可了不得,两位大宗师做后盾,我都羡慕。” 自从我上次告诉惠婶我和宋家的关系后,他们也就知道我和归元寺方丈空悟的关系有多密切,所以徐壤见我称呼二爷爷一点都不惊讶。 我笑而不语,靠山山倒,只有靠自己才最实际,这是师傅一向告诉我的信条。不过借力还是可以,威慑作用不小。 和徐壤聊了一会,师傅也出来了。直接带着我们离开,柱子哥据说还要一些时间,我们没有去打搅。 毕竟我心里净伴的很,我们在江城停留的时间也没几天了,十四号早上就要飞往东北,已经和李彪联系好了。 这几天也没别的事情。走亲访友,忙的不亦乐乎。宋家也去了几趟,舅舅还留了不少爸妈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睹物思人。 本来平静的内心愣是被惊起波澜,那伤心的感觉还是无法抑制,泪水哗哗的流,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连自己都不知道在作何感想。 十四号早上来送我们的有狗哥,舅舅以及宋皖霜宋博,徐灿灿一家也在。我师傅反正是没来,上次我去金城也没送我,指不定在哪个角落擦眼泪呢! “你在外边注意身体,你师傅也给我说了,说你短时间回不来。我有空就去金城那边看你。”舅舅宽厚的手掌落在我肩膀上。 “到时我们也去!” “带上我!” “还有我一个!”虽然是离别,但这几个年轻人都有飞扬的青春。 现在又不似以往,出一趟远门都要十天半个月。飞机省时省事,从江城飞往金城也就四五个小时。 “路上注意安全。”惠婶勾着徐叔叔的手笑道。 我左右张望,但还是没见到那道身影。没由来的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飞机要起飞了,进站上机吧!”徐壤提醒道。 我把背后的书包紧了紧,点头和小佟柱子哥随着人群进站。此站目的地是东北,为了东北五年一度的术界大会。 “学长!”猛的一声呐喊,我陡然愣住。勾起嘴角,谁都会缺席,但她不会。 顾涼跑的气喘吁吁,头发凌乱,连高跟鞋都被她拿在手里。本来很早就出门,没想到碰上堵车,还好是赶上了。 “一路顺风!” 我朝她点点头,再次回头,坚定不移的迈动步伐。 这次可没有上次那么倒霉,要真的再碰上一次劫机事件。那我说什么都得拉着李半仙给我算算,算算我究竟是什么运气。 严格来讲这是我第一次享受这种乘飞机的快感,蓝天白云和我并行,村落城镇都变成黑点那么大。 对于此行我还是充满了期待,据说那是华国最为古老神异的地方。很多东西都是从那里发祥,灵异事件更是数不胜数,还有那独具特色的出马仙我也想好好见识见识。 寻尸一脉一向低调,虽不偏居一隅之地。但行走人间也是不露名号,当年我师傅能够徒步踏遍天南海北,我何尝又不能借助方便的交通,见识世界的雄奇? “黄先生!” 刚下飞机入目的就是李飚那张熟面孔,可能也是早早就在此处等候。在他身后是身穿黑色蟒服的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其实也比我大上一些,大约三十左右。 不用介绍都知道,应该是明先生的两位徒弟。到底是跑江湖的人,也不怯场。更没有因为我年岁小而失了礼数。 都说达者为先,强者为尊,在术界中,这两个词尤为明显。 “黄先生!” 我微微颔首,“劳烦三位等候了,当时没能送明先生最后一程实在是…” “黄先生不必介怀,明先生也不会有所怪罪。” 李飚此时提到明先生还是有些黯然,半个多月过去,还是没能从明先生的死亡中走出来。 明先生的两位徒弟也是低首不语,其师的过世对他们打击无疑巨大。 “既然明先生已经去了,我们活着的人就要继承他的遗志。”柱子哥沉声道,他也打心里敬重那曾经的同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移步去居所。”李飚提议道。 “行,反正那术界大会也是明天开,能否今日带我去明先生的墓穴上走一遭?我想去好好祭拜祭拜。” 鳞云的脑袋探出,又到了它熟悉的地界,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只是那个熟悉的人不在了。 “明先生如果知道黄先生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会狐仙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东北实则是东北三省的简称。明代以来,东北地区就有关东之称,在清代开始有了东三省的称谓。 由于东北地区毗邻岛国,当初那场战乱也是首当其冲,损失巨大。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也回复了元气。 东北民风剽悍程度不低于西北,可能还有所超越。其术法的传承也是源远流长。在这方土地之上被华国奉为主流的道佛反而成了外道,出马之仙才是东北术法界真正的霸主一级。 出马仙家中以狐黄蟒为此中之最,明先生一脉所承正是蟒仙家。 我们所在的是三省中的辽省,也是明先生老家所在之地。 据李飚所言,明先生和他的亲族都被安葬在了其中,那里距离市区也有不短路程。 驱车都走了三个小时左右,这又是飞机,又是汽车,一折腾下来也是大半天。还好这边的气候比起西北还有适宜,不然说不定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我们就在五柳村,师傅是个念旧之人。立的堂口也是在那边。”明先生的二徒弟王远说道。 大徒弟方洛的话反而还要少一些,“就快到了。”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就是为什么明先生在临终前让我到东北来一趟,还目标明确的选在东北术界大会之上。 当时也没来得及问那么多,现如今已经到了东北地界,术界大会也近在咫尺。 “黄先生可能也疑惑,为什么师傅让你过来一趟。”王远反而率先开了口,“其实是师傅当初答应过一个人,替他办一件事,但是这件事没完成,师傅就已经殒命金城。” “还是我们这些做徒弟的不争气,不然也不会劳烦黄先生跑一趟。”方洛咬住嘴唇说道。 “那术界大会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远和方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李飚长长叹了一口气,“明先生是蟒仙一脉唯一的一位宗师,说到底还是希望给这一脉找个靠山,不让其他仙家太过嚣张,肆无忌惮的去打压。” 我轻轻点头不再去言语,原来还有这一层深意。东北这地界貌似相当崇尚丛林法则,出马仙家也是繁多,狐黄蟒不过是三个比较大的堂口。 如今蟒仙一脉式微,难免有其他的仙家会觊觎他们的地位。占据前三可不只是名头好听,更是牵扯很广,这是无上的荣耀。 想要取代蟒仙的仙家不说如过江之鲫,怕也不在少数。 “我们蟒仙一脉也就我师兄到了大师一级,其余上的了层面的也不过是初窥门径。”王远唉声叹气,“也是我们辜负了师傅的期望,不然也沦落不到如此田地。” “既然明先生收你们为徒,也是天资不弱之人,就算宗师也是有极大的希望,不过缺点时间。”我宽慰道。 这两人也是对自己很失望,明先生的死亡让他们的顶梁柱瞬间倒坍。 “王远,方洛,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刚推开车门,一个小老头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一刻都未曾停歇。 “林叔,怎么了?”王远赶紧道。 “狐家仙,狐家仙…来…砸场子咯!刚子和那个死老婆子斗法还输了,连供奉的蟒仙都被打散。”他急的直跺脚,头上大汗直冒。 王远以及方洛刹那间神色巨变,两兄弟相视对望一眼,在林叔的带领下进了一所房子。 我们也赶紧跟上,这应该就是明先生所立的堂口之处,正面还有一张巨大的蟒蛇画像,惟妙惟肖,香炉贡品一样不少。 大约有十人左右聚集在屋子里,都急的团团转。 “刚子!刚子!你怎样了?”王远拨开人群,往里面窜进去。 简易的木床之上有个面色苍白的汉子,虚弱的微睁眼睛,目光呆滞。听到王远的声音,猛的嚎啕大哭。 “远哥!远哥!我的…我的蟒仙…蟒仙被毁了…” 每个出马仙都会供奉一只仙,可以说是朝夕相处,感情日积月累,可以说相当深厚浓郁。更不用说仙家与人也是休戚相关,如若仙家毁灭,人也要大病七天。以后再没有成为出马仙的可能。 这就好比杀父之仇,这怨结的那是真大,足矣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谁?是谁动的手?”方洛气的嘴唇直哆嗦,恨不得去找那人拼命,他蟒仙一脉虽然虚弱,但也不容他人这样践踏。 此仇不报,他心难安! “是狐仙家癞老婆子,她突然截了刚子的活,还下了狠手。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只等着你们回来。”林叔急声道,堂主在的时候他们何尝受过这种气? “就在五柳村!” 方洛眼睛一眯,“就在五柳村?胆子不小,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是我蟒仙的地界吗?” 没有人扬言说要将那癞老婆子弄死,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大师,而且她身后还有狐家仙做靠山。就算明先生在的时候,也不敢和狐家仙硬碰硬。 “走!去会会她!”王远光着膀子出门,带上了这些三大五粗的汉子,风风火火。 “咿咿呀呀!你们家的娃儿呀!是冲撞了小鬼,让我将他送走就好了。”走到一间民宅门口,就听到一股尖细的声音传来。 “哐!”王远推门而入。 正好看到一个丑陋的老太婆坐在太师椅上摇头晃脑,那道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但是很奇怪,她发出的居然是男声。 “王仙师?”坐在下首的中年人陡然回头,脸上带着惊恐的色彩,看到王远他很害怕,说话结结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我就一直盯着那丑太婆的头上,正有个学人站立的狐狸,毛色火红,尾巴竖立,最主要是它的眼睛里透露着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狡黠和邪气。 看到我们进来,随即化作一道红光进入了老太婆的衣领之中。那个老太婆抖了个激灵,缓缓睁开双眼,满是不悦。 “哼!王远,你师父难道没教你,打扰人请仙上身很没礼貌吗?”声音沙哑而难听,质问道。 “没礼貌?和你有什么礼貌可讲?这是你狐家仙该来的地方?”王远怒斥道。 “对,五柳村是我蟒仙的地盘!” 人多势重,这话说的没错,跟在王远身后的众人其声吆喝,大有一副要把老太婆赶走的架势。 “你为什么要毁了刚子的蟒仙?”方洛沉声道,“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做的有些过了。真当我们蟒家仙怕你们狐家仙?” “技不如人还乱嚼舌根,这就是你们蟒家仙?一群丧家之犬罢了。”老太婆捏了个兰花指,故作风姿,看的人作呕。 很显然,她根本就不怕代表蟒家仙的这群人。 “刘哥,怎么回事?”王远向那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问过去。 “俺…俺家…俺家二愣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就突然变这样了。我寻思是…是不是被小鬼窜了魂,就想…找个仙家…给看看…”他实在害怕的紧,此时欲哭无泪,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地上也确实有个十岁左右的娃娃被绑在地上,两眼无神,嘴角有很多浓稠的唾液往外流敞,还不住的傻笑,浑身有股黑气环绕。的确是让小鬼上了身。 “这活儿…本来是刚子接了…但是…出了些岔子。这位…仙姑说能救俺娃娃,俺…俺就…俺也是…一时头晕…” 在这个地方,出马仙是万万不能惹的。这些人都充满邪性,按自己喜怒出手。而且这五柳村还是蟒仙的地盘,这汉子又如何不心忧害怕。 “明明是这个老婆子出手暗算,要不是她。那个小鬼也不会在刚子请仙时突然爆起。”有人大喊。 王远和方洛二人脸是快要阴沉的滴出水来。他们早有猜想,这种级别的小鬼,刚子有能力除去,怎么会出这种事?原来是老太婆下了黑手。 “哎!这事可别赖在婆婆身上。就是这小鬼伤人,我可没有出手,别冤枉好人。”老太婆装作无辜的样子,但我分明看到她那嘴角缓慢的勾起。 似乎看到这群人如此面容,让她很是满意。根本就没准备认下来。 “这老婆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她说那么多干嘛?”我冷笑道,明先生尸骨未凉就出来搞事情?搞事情就算了,还正好遇到我? 老太婆陡然转过头盯着我,身上的狐仙猛的跳了出来,惊恐惧怕的看着我。 “蟒家仙里没有你这个人,能让我的狐仙这样的只有宗师!” 她滚动喉咙,蟒家仙她不畏惧,但不代表她不怕一个宗师,她也没有狂妄到和宗师一较高下的地步。 “你认识这条蛇吗?”我举起手,鳞云恰逢其会的伸出头,阴冷的眸子直视老太婆。 她心头一突,认识,怎么不认识?东北这地界宗师也就那么几个,明先生不离身的灵蛇他又怎么不知? 每个立下堂口的宗师都有灵物傍身,他们狐家仙的堂主也不例外。 “明先生的灵蛇…为什么…在你手上?不是说…在他身死后失踪了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我看你的仙家今天也是保不住了。”我笑着掏出一沓符箓,野仙也不过是山野精怪,老太婆这只狐仙我还没放在眼里。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除名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叽叽叽!吱吱吱!”那火红狐狸上蹦下窜,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致命威胁,迫不及待想要逃命。 但它无可奈何,癞老婆子供养了它,它无法单独离开,只能看着我干着急。 “狐家仙就很嚣张吗?”我迈步上前,癞老婆子最终失了那份淡然,起身把太师椅都碰倒在地。 “我给你一次机会自己走,不然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那地上的娃娃在我掏出符咒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抖的跟糠塞似的。睁着眼睛惊恐看着我,努力想要挣脱自己身上的绳子,嘴里呜咽不停。 “二愣子!二愣子!二愣子!你别吓我,别吓我啊!”孩子的父母哭喊着奔过去,护子心切。 “求求…求求你…我…我想…想…转生…”一嘭灰色的气流从二愣子的头顶升起,化作婴孩模样,朝着我不停磕头。 “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成全你!替你开一条往生通道,能不能顺利往生看你造化。”我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 取出那符笔,往地上画了个圆圈,默诵咒语。一道连通阴阳两界的门户就此出现,送鬼婴下去绰绰有余。 那鬼婴又拜了三拜,“谢…谢谢!” 随后窜入了通道之中,二愣子抖了个激灵,已然清醒过来。 突然嚎啕大哭,大叫爸爸妈妈。那两人见孩子恢复了正常,喜极而泣,手忙脚乱的去解开二愣子身上的绳子。 “休走!”我反手一抓,那红皮狐狸被我揪在手中。 癞老太婆还想趁所有人的心神被我吸引,偷偷溜走。却早就被我识破,抓紧黄皮狐狸的脑后皮。在我手上吱吱吱叫个不停。还不断的挣扎,但都是徒劳。 癞老婆子跌坐在地上,同样被那群凶神恶煞的蟒家仙拦了下来,哪里还走的脱。 “跑什么跑?我让你跑!”拿起符笔就往狐仙头上猛的一敲,打的它头晕目眩,怀疑狐生。 “还跑不跑?” “吱吱吱!吱吱吱!”狐狸脑袋不停摇晃,夹紧尾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可不会被它欺骗,狐狸这种生物生性狡诈,被它逮到机会一溜烟就跑了。而且特别记恨,总会寻思着报复人。 “哎呦!祖宗,别打了,别打我的仙家!”癞老婆子急呼。 “你的仙家就是仙家?人家的仙家就不是仙家?可笑!”我哂笑道,“我特么偏偏要打!” “吱!吱吱吱!”狐狸声音突然变得急促,那虚幻的毛发都要竖立起来,龇牙咧嘴。见挣脱不掉我的束缚,所以凶相毕露,龇牙咧嘴,还了本来面目。 “它在叫同伴!癞老婆子不是一个人来的。”王远凝重道,“狐家仙果然没准备让我蟒仙好过。” “谁让你来的?” “是…是…是…”癞老婆子支支吾吾,紧张我手上的狐狸,那可是她的宝贝。 “不说我现在就掐死它!” “是老身!”简陋的屋子外传来声响,一年老的妇人自外而走进来,杵着拐杖在一名少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这人还真是沉的住气,在外面看了这么久的戏,现在才出来。 “堂…堂主!堂主救我!”癞老婆子心神大定,仿若来了主心骨,“救…救我的…我的仙家。” 我瞅着那老妇人脖子上挂的白狐,乍一看就像是皮草,但它的眼睛分明在动。似乎还有讥诮之色,显然是一只灵狐。这么热的天,神经病才戴狐狸皮围巾。 这老妇人的身份也是昭然若揭,狐仙家开堂口的堂主,而且是一位宗师。 “老身胡夫人,见过少年宗师。”她轻声道,礼行倒是十足。 “胡夫人!”王远和方洛几人大骇,这是比明先生都有威严的人物,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幕后主使是胡夫人。当然也不敢想,此人他们是万万抗衡不了。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里是蟒家仙的地盘,你们狐家仙捞过界了吧!”我不卑不亢道,“甚至有些过分。” 胡夫人笑了笑,“捞过界?哪有你捞的远?看你这生面孔,怕不是东北之人吧!为何要管我们出马仙家之事?” 果然是人老成精,一句话就切中了要害。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明先生临死前让我保蟒家仙,所以我来了,有问题吗?” “保蟒家仙?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保蟒家仙就是要和我们东北所有出马仙为敌,你还是掂量掂量再说。”胡夫人讥诮道,似乎在笑我不自量力。 我自个都微微心惊,难道蟒家仙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为什么东北其他出马仙都视其为眼中钉? “胡夫人此话何解?我蟒家仙做错了什么?让你们如此针对?”方洛皱眉道,他同样不知晓。 “你们不知道?”胡夫人身边的少女娇笑,“我们已经提议是否将你蟒家仙从出马仙中除名,明天术界大会之时就会以投票形式来裁定。” 我身边的十几人如遭雷击,除名?这后果有多严重他们是一清二楚,等于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光了,更别提在东北立足,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明先生本来是那些人的走狗,这事暂且不提。我们已经证实,他父亲是镇魂道人,死在他父亲手上的人不计其数。里面还有不少仙家,所以已经有不少同道决定除名蟒家仙。”胡夫人冷冷道。 我微微一愣,明先生抛下的这个烂摊子有点大啊!貌似这些出马仙因为明先生的缘故,对蟒家仙根本就不友好。 “就凭你们一句话就想让蟒家仙除名?不可能!”方洛大吼一声。 其余人同样是不甘,通通抗议,不过没什么用,胡夫人看他们就像一群跳梁小丑。 “你们不过是看我蟒家仙失去了宗师,所以才落井下石,欲要将我们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你们不会得逞的!”王远厉声道。 “随你们怎么看,反正这事在明天的大会的时候就会提出,不是我狐家仙一堂能够决定,而是诸位同道共同判决。” 判决,判决都用上了,完全是把蟒家仙当做犯人在审讯。这种不公的待遇放在蟒家仙身上确实不该。 但胡夫人给出的理由也挺合理,居然找不出可挑剔的点来。投靠国家本来是不齿,加上镇魂道人的罪愆,蟒家仙似乎只能认命。 “你说是走狗就是走狗?走狗这个词是你这个死老太婆能够说的吗?”李飚大骂出声,“明先生为国家出力的时候你们这些杂碎在哪?为国家流血的时候你们这些方外仙家在哪?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看谁敢除名蟒家仙!” 他那憋红的面部表明了他那义愤填膺的心情,这句杂碎还真没骂错。明先生做的哪件事是他们这种倚老卖老之人能够比拟? 至于镇魂道人一说更是牵强,都说人死如灯灭,死后恩怨消,况且明先生做的还是大义灭亲,如何能够扯到他身上?甚至是遗祸整个蟒家仙的传承?狗屁不通! 那少女愤怒的想去和李飚理论,但是被胡夫人制止。 “废话我也不想多说,这事明日自当见分晓。”胡夫人面无表情道,看向我,“年轻人,我劝你不要趟这浑水,如今年轻人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成就宗师就能为所欲为。” 她那嘲讽并没有加以掩饰,斜楞了我一眼。胡夫人带着癞老婆子过来就是为了给蟒家仙一个下马威。 想要打击蟒家仙的斗志,然后给他们致命一击,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这老姑婆是真的心思沉重,要不是我抓住了癞老婆子,指不定她连真身都不会显现。 “我做事还轮不到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插嘴,别以为你东北有多了不起。”我反讥道,“你们还敢跟国家,跟归墟对抗不成?也就敢吓吓我这种小年轻。” “明先生生是归墟的人,就算死了,也还是归墟的人。归墟不可能对这个功臣不管不顾,说实话,你们要真敢除名蟒家仙,归墟不会善罢甘休!”柱子哥说道。 胡夫人面色一沉,她是真没胆量和底气。但想一想,并不是她一个人做这样的决定,又少了不少顾虑。 “老身不信归墟会为了一个死人而与我整个东北术界为难!” “你大可以试试,到时归墟十数位宗师齐动,两位大宗师出山,你再到他们面前说这种话!今天所言我会如实上秉,看归墟管是不管!”李飚态度很强硬,怼的那意气风发的胡夫人脸色变了又变。 “哼!我们走!”胡夫人冷哼,谈肯定是谈不拢,还自讨没趣干嘛?而且她根本就不是来做什么谈判的。 “堂主,堂主!我的…我的仙家!”癞老婆子忙不迭的爬起来。 胡夫人变脸速度足够快,再次笑看着我,那眯着的眼睛里闪着那么一抹威胁的意味,“是否能把那仙家还给我们?” “抱歉,在我的词典里只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的要求我恐怕做不到。” 我勾起嘴角,当着她的面,直接将符笔戳进那狐狸的脑门之中,狐狸发出最后的尖叫,瞬间化作红色气体烟消云散。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局面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啊!”癞老婆子突然倒在地上痉挛,嘴角有些许白沫溢出,脸色苍白没了血色,虚弱至极。 “仙家,我的仙家!仙家!” 都说杀人者人恒杀之,此话一点错都没有。此时蟒家仙人心大快,报了那一箭之仇,但狐家仙后续的报复却让方洛师兄弟有些发虚。 “看,那只狐狸已经没了,估计不能还你!”我轻笑着收起符笔。 胡夫人睚眦欲裂,她脖子上围着的灵狐也是龇牙咧嘴。狐狸这种生物团结,看到同族惨死,要不是胡夫人制止它,早就要扑过来取我性命。 “阁下!还真是…好手段啊!不愧是少年宗师!”胡夫人咬牙切齿道,她那手在不停颤抖,按捺住愤怒的情绪,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 五柳村本是蟒仙地盘,他们狐仙家占不到理。最主要是有我这个无法预测的因素存在,所以她不敢动。应该说她是想借整个东北术界之力将我排挤出去,甚至是报仇。 “婆婆!婆婆!你没事吧!”那名娇弱女子赶忙把癞老婆子扶起来。 “仙家,我的仙家没了!我的仙家!”眼角浑浊的泪水流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是罪有应得! “我们走!”胡夫人跺了下拐杖,大喊一声。 那少女回头,怨恨的看着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黄某人随时恭候!” 目送三人离开,蟒家仙都着急的交头接耳!胡夫人身为狐家仙堂主,不可能捎来假消息,也就是说,蟒家仙在明天,会遭受最大的一场劫难。 “明日之事,我自当尽全力保住蟒家仙!” “多谢黄宗师大恩!”方洛沉声道。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东北三省地界,术界宗师共有五位,狐家仙有二,黄家仙有二,本来蟒家仙有一,但明先生已经去了。 这样一来,青黄不接,甚至是连那白家仙和灰家仙都不如。这两家也是觊觎蟒家仙位置的最有力竞争者,大师级别的人物少说也有两个。 “不求其他,只求保住蟒家仙的传承!要不然我们可就真成千古罪人了。”王远叹气道。 “事到如今,我蟒家仙也要团结一致,勠力同心,度过这场人祸。” “对,明先生是我们堂主,怎么能让他人这样诋毁?” 看来明先生在他们心里也是足够重要,我暗自点头,度过这次灾难的蟒家仙定会更上一层楼。 “我尽快联系归墟那边,我看这群混人是不是真的无所畏惧!”李飚冷言说道。 柱子哥道,“也不知道会派谁下来,要想震慑住东北出马堂仙家,可不容易。” “你们只管放心,蟒家仙绝对会相安无事!” 这天去了明先生的墓穴,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半个月的时间,明先生的容颜在我脑海里还是足够清晰,这种英雄却注定没多少人知道,只得籍籍无名。 “我按照明先生的嘱咐将他葬在了村南,听说明先生的其他亲族也被安葬村南,这样一家人好歹团聚了。” 李飚也是极其重情义的汉子,他估计有了定居东北,守护明先生之心。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才要好好珍惜。明先生如果知道你做了这么多,也会感动吧!”我抿嘴笑道。 李飚轻轻摇头,又是泪花绽放,“他是我哥啊!” 入夜,万籁俱寂,估计此时此刻的蟒家仙没有一人能睡的安稳。被本土仙家打压,这日子又如何过下去? 术界大会开的地方是在离五柳村不太远的村庄。本来当初定的地方不是在这,可能因为明先生身死,加上几大堂主的倡议,索性就在五柳村附近举行。 我也懒得多奔波,在方洛和王远的带领下朝那广场之上走去。 看来我们来的最迟,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往我们看来,蟒家仙也是光棍,依然走的昂首挺胸。 广场是原型,除了入口外,其余地方都被人围了起来。而起层次分明,结团而坐! 每个小团体身后都有一个动物画像,就是他们所供奉的仙家原型。每一个都独具特色,活灵活现! 狐黄蟒三家为出马仙之首,其座位当然是在最上首。蟒家仙的位置也确实空余,其他人没有在这上面使手段为难蟒家仙一众。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这次的术界大会就开始吧!”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高声喊道。 来之前方洛就给我看过这些人,那老人正是黄家仙的一位堂主,也是出马仙中年龄最大的一人。人称黄老,听说已经有了八十高龄,在人群中的威望比胡夫人还要高上一些。 “开始吧!”胡夫人低声道,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看。可能怀恨在心,想着怎么趁机发难。 接下来就讨论一些东北术界的走势,都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我是没有半点兴趣,就坐在椅子上喝茶,大戏应该是在后头。 没过多久,灰家仙的首领孙黍站起来,“是时候讨论蟒家仙的事情了。” 此人长的尖嘴猴腮,还留了两撮八字胡,眼睛里满是贼光。 修习出马仙之人或多或少都会被自己供养的仙家所影响。甚至是连习性都有可能会改变。 此言一出,场上一片宁静,那些目光再次往蟒家仙这边汇聚。 有一个胖子站起来,和孙黍成掎角之势,正是白家仙中的白宏,此时他倒是和孙黍二人站在同一条线。 蟒家仙没倒之前,他们是没有半点机会。所以首要目标是扳倒蟒家仙,将它从前首三位中踢出。 “蟒家仙堂主方明的事也该揭露出来了。” 底下之人一片哗然,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们知道的并不多,都是一脸懵逼。只知道明先生身殒在外边。 “且慢!”胡夫人站了起来,白宏愕然,因为他们商量中可没有这道程序,但因为胡夫人在他之上,他和孙黍也见机行事。 “胡夫人请讲!”两人对视一眼便坐了下来。 “今天我们东北术界大会,可是混进了不少外人!黄老怎么处理?”她笑盈盈道。 这一幕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这老婆子足够聪明,知道借力来排除异己。 “蟒家仙中的外地人,你们还不出来吗?” “出,为何不出来?”我笑道,“怎么?不容我们几个观一下礼?诸位谈论的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坦坦荡荡,倒是出了胡夫人的意料之外,眼眸中异色闪过。她的计谋可是一环扣一环,没那么简单。 “那倒不是,而是你不该待在蟒家仙那块!” 我讥笑,“我和不和蟒家仙在一块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吧!也没几年可活,还管这么宽。” 胡夫人刚想辩驳,却被打断。 “行了,别吵了!”那黄老厉声喝道,但他的目光好像一直看着我,嘴巴轻轻颤动,不知道想说什么。 但这个老头儿貌似在偏袒我,胡夫人也不好公然在会场忤逆黄老,那是不智的行为。 “诸位远来是客,有你们的观礼是我们的荣幸!不知几位从何而来?” “黄老太客套了,我也是受明先生的委托才从江城来到这里。”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黄老并没有什么恶意。对他的观感比对胡夫人不知道好上多少。 “江城!”黄老身体微微震动,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对于方明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今天大会也是以此事为主!”他回过神,继续朗声道,“孙黍,你来说吧!” 孙黍站起来对黄老点了点头,“想必大家都知道蟒仙堂主在上月殒命在外!” 众人连连附和。 “我们调查后得出,方明此人是镇魂道人的亲儿子!镇魂道人大家都熟悉,其在东北罪行那是罄竹难书。” 底下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人群激愤。有人更是站起来大骂,甚至是哭出声! 我一看有些不妙啊!这里面不少人和镇魂道人有着血海深仇,压根就无法化解的那种。到时很可能会影响到对蟒仙一脉的评判! 孙黍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大喊道,“静静,大家静静!” “孙仙家,你所说的是否属实?那蟒仙堂主真是镇魂道人之子?”有人问道。 “我儿就死在镇魂道人手上!” “我女儿被镇魂道人用镇魂钉钉死…” 一时间孙黍根本就压不住,各种声音层出不穷,那些人也是问不出所以然不肯罢休。方洛他们神色焦急,但是无可奈何。 这时的局势一片倒,并不是一人之力能够扭转。怪就怪镇魂道人当初为了自己所想而不择手段,得罪了如此多人! “别吵!都别吵了!”无奈之下黄老出言镇住场面,“孙黍所言尽皆属实,大家不用猜来猜去!方明就是镇魂道人之子!” “镇魂道人,镇魂道人呢?他在哪?我要杀了他!”此人面红耳赤,连眼睛都通红,怒目望着蟒家仙。 方洛他们不由的往后退,责问他们的人实在太多,被气势所迫。 “说啊!镇魂道人在哪?还我儿命来!说!快说!” “找到镇魂道人,杀了他!” 底下无非就充斥这样的声音,连绵不绝,蟒家仙一群脸色已经刷白,不知该怎样处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凌战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镇魂道人已经死了!”柱子哥运劲大吼,估计和广播有的一拼,那些人都被吼的一愣一愣。 不是因为柱子哥吼的他们耳朵生疼,而是因为陡然之间,居然接受不了镇魂道人死了的消息。 “死了?真的死了?”叫的最凶的那位喃喃自语,竟有些不知所措。 “镇魂道人确实已经死了!”胡夫人出言证实,当然她也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不想让这些人知道明先生是个镇魂道人同归于尽。 她先植入一个思想,然后让人先入为主,令他们不再相信我们所说的话。 “都别再吵了!有什么好吵的?”黄老喊道。 “镇魂道人死了,那他做的那些罪行怎么办?” “对,我们的亲族不能白死!镇魂道人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方洛他们脸色一变又变,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掉。 “所以我们怀疑,方明曾经和镇魂道人有所勾结!蟒仙家指不定就是镇魂道人安插在我们出马仙中的奸细!”白宏中气十足的大吼。 他正趁着群愤激扬之时提出这种猜测,那么这些人就会把猜测当成事实。黄泥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蟒仙家这罪名怕是背定了,而且一旦坐实,那蟒仙家就真的是完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对,我狐家仙也正是有这种猜测,所以让众位来审评一下,这蟒仙家到底该怎么办!” 黄老身后的另一位宗师刚想发言,但是被黄老拦了下来。他们几个早有商议,将蟒仙排挤在外。所以黄老的做法让他不解,但他又不敢不听。 胡夫人也注意到黄仙家这边的异样,眉头紧皱。但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只能放上一放。 “你们都是在放屁!明先生和镇魂道人绝对没有勾结!明先生就是为了制止镇魂道人而死!”李飚怒吼道。 没人信他,周围没有一人信他。 “口说无凭!证据!证据啊!你拿出蟒仙家没有勾结镇魂道人的证据!” “我就说镇魂道人方面为何频频得手,原来是因为有个好儿子!” 我冷笑,“为什么他们说话你们就信?他们可没证据!” “说到底因为我们是外乡人,说到底你们不过是将镇魂道人的仇恨转移到蟒仙家身上,有意思吗?” 他们没有半点退让,哪怕我说的在理。 “对!我们更相信那几位德高望重的仙家!” “那你们准备处理蟒家仙?”我斜楞一眼胡夫人。 “我们不会要他们的性命,只会毁掉他们的蟒仙,而且一旦发现修蟒仙的人,东北术界群起而攻之!”胡夫人侃侃而谈。 这不像是一时间能拿出来的结论,很显然他们经过商议,共同得出的结论。 “狠啊!你们真的狠!我们蟒仙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如此对待?你们还有一点情义吗?”方洛大喊,此时他真的很痛苦。 如果这方案真的实施,蟒仙一脉算是彻彻底底的完了。整个传承都会中断,他们又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怪就怪你们和镇魂道人勾结!”白宏一顶大帽子扣过去,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蟒仙一脉给推倒。 “照我来看!不能这么武断!” 正当他们都激动万分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而且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人,那个人就是黄老。胡夫人面皮抽动,最后还是隐忍未发。 “这些都只是猜测,既然没得到证实,如果冤枉了蟒家仙,岂不是不公?”黄老的话如同一瓢凉水,不少人已经从那激愤中醒悟过来。 好在明事理的人更多,都知道冤有仇债有主。 “黄老何出此言?蟒家仙不正是和镇魂道人勾结的嘛?”胡夫人睁眼说瞎话,暗示着黄老,两者间似乎有什么协议。 黄老无动于衷,反而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这就有些奇怪了。 “你个老姑婆,捂着你良心说话!还拜仙,你拜个锤子的仙。” “你…” 她被我骂不是一回两回,但这倚老卖老的德行实在是看不下去,真想把那张老脸都打烂。 “哼!你也不过是个外省人,凭什么管我东北内部事?”少女反驳。 “我就事论事,难道是你们心里有鬼?”那少女不如胡夫人老辣,一时间被我问住。 “只要我黄鑫在一天,就不准你们动蟒家仙,话撂这里,你们动下试试?我绝对不让他好过!” 一个宗师的话分量不轻,可胡夫人此时正携带东北出马仙的大势。 “你真当我们出马仙是泥做的,任你拿捏不成?” “对,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白宏和孙黍帮腔。 “我没有小看各位的意思,不过蟒家仙确实没什么过错,你们冤枉他们就对了?世间万物逃不开一个利,无非是他们占了你们的道。” 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但像我这么直接的没有。这层窗户纸就像一层遮羞布,胡夫人等人恨不得把我的嘴给缝起来。 “这事的确有些欠妥当,我看还是从长计议!”黄老的临阵倒戈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内部就已经乱了,无法拧成一股绳,其力道也使不出来。 原计划看着就要夭折,胡夫人不甘的瞪了黄老一眼,心里暗骂老不死。 “但他们逃不出这个嫌疑,出马仙前三的位置他们坐不了了,黄老应该没什么异议吧!”胡夫人退而求其次。 “理所应当!”黄老给我一个抱歉的神色。 帮我帮到这那是仁至义尽,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尽力帮我,还不惜得罪胡夫人。 “黄先生,你替我们做的够多了,这前三的位置丢了就丢了,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拿回来!”王远捏紧拳头,想要把这些人丑陋的面孔全都记下来。 屈辱,无尽的屈辱。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说的。抱住蟒家仙一脉都是邀天之幸,还想保住前三的地方可能需要奇迹发生! “凌…凌…凌老!凌老!”李飚无意中往外看了一眼,说话都不太利索,看着一个方向不回头。 柱子哥反应最快,吓的嘴都合不拢,我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踏踏踏!踏踏踏!” 规律而有节奏的声音响起,正是一队大概有十人,真枪核弹的武警从不远处开来。在他们前面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和一名身穿练功服的精瘦中年。 气势高昂,将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震撼。怕是大领导出门也没有这种架势,可以看出那最前列老人的身份之高贵。 “我,没来迟吧!”凌老朗声笑道,“东北术界大会啊!想当年我也参加过一次,你说对不对?黄兄!” 黄老身子猛的颤动,都快站不稳,“凌…凌大…大宗师!你怎么来了?” “凌大宗师?”胡夫人一个哆嗦,她怎么都想不到会把这位给惊动。 归墟术法一道的掌权者,凌战,名至实归的大宗师! 我同样微微一惊,原以为归墟派出的会是一位老牌宗师,结果却是这尊大神,有的人该倒霉咯! “听说有人要动我手下人的传承,所以我来了。”说的是云淡风轻,那些参与者却胆战心惊。 黄老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这老骨头最后折返。凌疯子的名头可不是叫着好玩的。 “蟒家仙一脉见过凌大宗师!”方洛和王远不敢失了礼数,他们内心无比激动,这下蟒家仙的事有着落了。 偌大的东北都没个大宗师,凌大宗师一言绝对管用,何况他还有国家赋予的身份和力量。你术法再强,强的过航母导弹吗? “你们就是方明的两徒弟吗?还不错!”凌战笑道,“来,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们?我为你们做主!” “凌大宗师!”胡夫人急声想说话,却再次憋了回去。 “让他们自己说!”这话说的毋庸置疑,斩钉截铁,反正胡夫人是不敢违背。 “大宗师!没人欺负我们,是我们自个不争气,丢了师傅的颜面,差点还保不住蟒家仙的传承,是我们没用!”方洛说着说着哭出了声,心里憋着无穷委屈,但全都归咎到他们自己身上。 “好孩子,好孩子,别哭了!你们还真是方明那臭小子的徒弟,连脾气都一样,哎!” 我知道他为什么叹息,是为明先生的死亡而惋惜。也为方洛这令他满意的回答叹息。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这孩子的话你们听到了吗?你们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凌战随即大吼。 但是这些人不过是被大宗师和热兵器压服,就算是口服,心也不服! “大宗师,我们敬你是大宗师,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讲。我就想问你,镇魂道人是明先生的亲生父亲,他们难道就没勾结?” 都说血浓于水,世间最真的便是亲情。这位发话的东北汉子很直爽,凌战并没有心生愤怒,确实有那宽大的胸襟。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做堂主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胡夫人却是心头一颤,凭她的能耐当然知道镇魂道人和明先生没勾结,但她都快把话说死,又如何能下台? “明先生如果不是镇魂道人同伙,那为什么我们总是抓不到镇魂道人?” 周围的人又开始附和,这些人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最容易被人煽动,那高涨的情绪看的凌战眉头直皱。 黄老恨不得给胡夫人一大耳刮子,因为他和凌战并肩作战过,所以知道这位大宗师的狠厉果决程度。真要疯起来,谁镇压得住? “老夫可以担保,方明和镇魂道人没勾结!”黄老狠狠瞪了胡夫人一眼。 胡夫人虽然有所猜测,心里打起退堂鼓,但是群愤被她点燃。 “你们要证据是吗?”凌战将手挥了挥,一名军士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方明执行这次任务我们也是记录在案的,这上面有公章,就算是我也做不得假!他去金城是受了老夫的委派。” “而他的任务就是要制止镇魂道人扰乱金城,阻止双龙之局的开启!我以大宗师的名义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 凌战胸脯挺起,中气十足,直面着挑动一切的胡夫人。 “够吗?”他把文书递过去,胡夫人战战兢兢的接过来。 早知道归墟的大宗师会为了方明这个死人出头,她说什么都不敢霍乱东北。但是哪里有后悔药,只能把牙打碎往肚子里咽。 “够!够!够了!” 他凌战已经把诚意摆的十足,要是这帮人真的不识抬举,他不介意给他们一点深刻的教训。 “诸位,我师傅本是东北人,这些年做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而且是处处和镇魂道人作对,只为了能将他缉拿,你们捂着良心说,他有可能和镇魂道人勾结吗?” 方洛的话说出口,会场上一点声音都没了。随即脸上都挂有淡淡的愧疚之色,往深处一想。明先生这些年所作所为,光明磊落,绝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甚至于一些人还有不小的恩情。 但是现如今,尸体都没凉,他们就想灭了蟒仙一脉。 白家仙和灰家仙那是真心凉了,计划直接破产。本来先有了我这么个变数,蟒家仙被保留,他们还勉强可以接受。 但是现在凌战来了,蟒家仙的地位,貌似又坚不可移,那心里是瘆得慌。但是说话的都是宗师,他们怎么能插话? 枪打出头鸟,两个都是精明人,互相怂恿,但互相明哲保身。反而给蟒家仙以喘息的机会。 “我今日来东北,也是为了此事。不然我这个老骨头情愿死在燕京不出。” “您老说什么话呢?什么死不死?多晦气?”边上的宗师插了一句。 “大宗师,我看您事情也完了,要不…要不…” “嗯?现在就想赶我走?”凌战双目一瞪。 “不敢,不敢,这东北穷乡僻壤的,您老身份…”胡夫人怯怯道。 “我就问一句,蟒家仙前三的位置能保不能保?方明是为国丢了命,我们不能让人寒心!”话说的铿锵有力。 这时真真切切关乎到自己切身利益,白宏和孙黍哪里还憋的住。 “蟒家仙现如今也就阿猫阿狗三两只,如何胜任?我出马仙前三可代表的是东北的颜面…您看…”白宏道。 孙黍又接着说,“这怎么也是东北术界内部的事,您老插手有些不合适…吧!” 二人不惜触怒凌战,就是想要凌战让一步。但是凌战根本就没有让步的打算,反而冷冷一笑,“灰家仙和白家仙?你们还是不死心啊!有本事出一个宗师再和蟒家仙争高下。” “蟒家仙…不也没了…宗师?为什么我们不能争一争?” 黄老此时真想两巴掌拍死这两家伙,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跟这位顶嘴。 “谁,说蟒家仙没有宗师?”凌战笑道,“我有说蟒家仙没宗师?收起你们的小心思。” 虽然他是大宗师,但是做的太过也说不过去,以势压人有损德行,难以服众。 “蟒家仙还有宗师?” 不止是那群出马仙,就连蟒仙这边也是目瞪口呆,一脸错愕。 王远眼珠转动,“您是说,我蟒家仙还有隐世的宗师?他现在肯出山来带领蟒仙一脉!” 其余人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长吐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此次危机定会安然无恙。 “蟒家仙有没有隐世宗师我可不知道。”凌战道。 刚刚升起的希望似乎被瞬间扑灭,只是默然摇头,凌战果然是在安慰他们啊! 而胡夫人则露出喜色,有惊无险! “先别急嘛!你们说,灵蛇现在在谁那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整个人抖了激灵,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而鳞云又恰逢其会的爬了出来,这家伙倒是挺配合。 “您是说!”方洛双眼放光,“出马仙行里规矩,谁有灵物谁就可立一堂,成为堂主。” “我等蟒家仙拜见堂主!”他随即单膝跪地,其他保家仙反应过来,一律跪倒在地。 “见过堂主!” 哎呦我去!我头皮真的发麻,幽怨的看了凌战一眼,这特么有必要把我往前面推吗? 不出所料我还真的成了那全场的焦点。 “这不合规矩!”白宏大叫! “白仙家,你倒是说,哪里不合规矩了?蟒仙的灵蛇已经认了黄先生为主,不就是我蟒仙堂主吗?”王远轻飘飘说道。 孙黍脸色僵硬,“他不是东北人,更不是出马仙,如何能当蟒仙堂主?” “那你说说,我们出马仙什么时候说过,外乡人不能做堂主?做堂主的非要是出马仙?” 白宏和孙黍无言以对,只能求助的看着胡夫人。但是胡夫人真的不再想参和进去,事情早就不在她掌控下。 最主要的是,蟒仙是否前三和她没有直接厉害关系。她不过是收了另两家好处,心里退堂鼓打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出马仙确实没这条规矩!我们出马仙家组织一向很松散…”胡夫人躲躲闪闪。 那二人干着急,又望向黄老。 黄老一句话把他们打入谷底,“黄小先生能做蟒仙堂主是我东北的荣幸!” 不少人大跌眼镜,就算凌战在这里也不用这样拍马屁吧!还荣幸?似乎对黄老有些失望。 但黄老只是微微一笑,“列位可知江城归元寺方丈空悟大师六识圆满之事?” 众人只是点头,此事虽然昨天才发生,但已经人尽皆知。如今信息传递迅速,但是和这件事又有何关系? 每个地方都以有以为大宗师而荣耀,有些人还叹惋为什么新晋大宗师不是自己老乡! “这小子难道和空悟大师有什么关系?”胡夫人心思活络,上下打量我。 我们两个可以说是结了仇,所以并不希望自己猜测成真。 “是的,他是空悟大师的亲眷,血缘很近的那种!” 我深深看了这个老人一眼,我二爷爷和我的关系鲜有人知。这黄老为何了若指掌? “咯噔!”胡夫人心头一颤,只觉得这仇已经没法报了。 但她也硬气并不咻半分,她不信我二爷爷会自降身份对付她,所以只有一些忌惮罢了。 “而且!”黄老的话没说完,“他是金城周大宗师的亲传弟子!” 这下无疑是震起惊雷,不敢相信我和两名大宗师关系如此亲密。 “等等!金城那位不是在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难道又重出了?” “重出了,前段日子有人在湘西发现过他的踪迹。他的藏身之所就是江城,要不然,又有谁能教出如此年轻的宗师弟子?”黄老的声音传遍广场每个角落,那些人都在深深震撼之中,还有浓浓的嫉妒。 胡夫人麻木了,她能无视空悟大师的威压。但面对周姓大宗师,她没有丝毫对立的勇气。 那位第一大宗师的名头可不是白叫,要真把他惹出来,保证让她追悔莫及。胡夫人怕了,彻彻底底的怕了。 甚至在当年他们还有过交集,那个如同魔神一般的身影就烙印在了她心中。 “黄宗师担任蟒仙堂主,老身没有半点意见!”胡夫人深吸口气,已经做了决定,“昨日之事是我狐家仙的不对,改日就登门拜访!” 那个少女直接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师傅会说出这种话。这是在服软,在谁看来都是颜面尽失之事。 “胡夫人!”孙黍以及白宏惊呼,唾手可得的地位就这么没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胡夫人和黄老的反戈,给了他们踹心窝子的一脚,完了全完了! “还有没有人反对?”黄老大叫,如今我的身份已经道破,就连反对最激烈的胡夫人都退缩了。 他们当然支持,特别是蟒家仙坐这个位置和他们没什么直接关系。该躲在墙角哭的是白家仙和灰家仙。 “成了!”方洛大呼,流出激动的泪水,简直和做梦一样,蟒家仙的一切都保住了! “堂主!堂主!堂主!” 一个个都在高兴的欢呼,我摸了摸鼻子,看到凌战背着双手,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归墟首领果然不是善茬,不战屈人之兵,这一手玩的真是巧妙。 第一百三十九章 紫气溢散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凌战对眼前的一切很满意,轻轻点头。 胡夫人则苦笑连连,正思考着如何和我化解仇恨。 “如果我今天不在,凌大宗师又如何处理?” 我已经骑虎难下,担任蟒仙堂主不是我的本愿,但又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落了他们的期盼。况且我也不会在东北地区待多久,倒是无伤大雅。 “怎么处理?”凌战笑的让人如沐春风。 但是黄老却吓的往后退了两步远,每次看到凌战这么笑,都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如果东北出马仙真的如此不识抬举,我不介意截了东北地脉!” 黄老和胡夫人身子往后直退,切断地脉?那是不给他们活路,甚至是不给东北人民活路。 我也诧异不已,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真的能做出?地脉的反噬指不定能要了他的老命! “凌疯子还是那个凌疯子,我就偏偏想不通,你这种不要命的人,为什么能活这么长久!”黄老嘴里满是苦涩。 还好没做什么蠢事,不然整个东北都完了。 “因为华国需要一个疯子,一个冲锋陷阵的疯子!” 我心头微凛,也只有这种人能够真正胜任归墟首领一职吧!如此强硬的态度,这样不要命的精神,如果我是他敌人,动手之前都会三思而后行。谁都不想招惹上一个不死不休的疯子! “蟒仙前三的地位不会变!我黄某人做保证,没有人会在背后使绊子!”他回眸警告白家仙和灰家仙。 如果这两货真做什么不识抬举的动作,他稳定要给两仙家换两首领。他不会因为一些别的事情而把东北陷于不利之中! 白宏和孙黍两人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唯唯诺诺,这争锋的火苗,硬生生被他们自己给按熄。 “我狐家仙同样担保!”胡夫人立马道,这样的错误她不想犯第二次。 尘埃落定,一锤定音。蟒家仙的地位不动摇,也没人生出二心。 “这位置我接了,但我不会一直留在东北,择日就会离开。” “不碍事!一般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我们也不会聚在一起。”黄老解释道。 我心稍微放松,他们这术法大会五年才开一次,时间还长久的很。还是希望蟒家仙争点气,赶紧出来个宗师级别人物。 “柱子,你不和我们回燕京吗?”那位随行宗师石磊眼里满是期盼。看得出和柱子哥是熟识。 “石大哥,不了。我已经不是归墟之人!免得让余老难做。”柱子哥洒脱的笑道。 石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继续劝下去。只是叹了口气,默默站在凌战身边。 “黄家小子,一转眼你也这么大了,有时间就去燕京玩儿啊!” 我回应了几声。这几个都是大忙人,东北的事情一解决,马不停蹄的赶回燕京。 出马仙一行明显松了口气,凌战给他们的威压实在太大了。 “散了,都散了吧!”黄老大喊一声,众人给他回礼,然后一个接一个离开。 当然没离开的还有胡夫人,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胡夫人还有事?”我眉头一挑。 “希望黄宗师不要心带怨恨,此事确实是我们狐家仙不对在先…” 我随意的摆摆手,“一报还一报,已经了解就不用再说了,此事我也不再追究!” 胡夫人如释重负,得到我的允诺才肯离开。 “小家伙,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和你妈长的真像。”黄老笑呵呵道。 我惊讶的回头,这位黄老果然应该和我的长辈间关系匪浅。 “以后在东北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只要我这老骨头还在,我黄家仙还在,就会尽全力助你!” 我呆了又呆,这句话的分量可不低,黄家仙身为出马仙中顶级的存在。在东北的地位毋庸置疑,但是他为什么这样做? 可惜我得不到答案,因为黄老压根就没准备和我解释,只是转身就离开。 这次东北术界大会圆满结束,蟒家仙心中那块石头也彻底放了下来。 第二天,我被方洛带去见一个人,也是为了明先生未能完成的那个承诺。 “那个老板和我师傅关系不错,两人的来往也不少。当初他发现出问题之后也找过我师傅,但师傅看不出什么端倪,还想着去求助同僚…” 我睁开微微闭上的眼睛,明先生居然也解决不了?听他之前说怀疑是风水出了问题。 路不是很远,从五柳村来到了就近的市区。那人也早早等待,见我们到达立马迎了上来。 “你…你不是那个…” 我一走下车门,事主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我也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因为我在归元寺见过他。当时我二爷爷叫他什么魏老板! “缘分啊!没想到这次事主会是你!”我笑道。 “这位黄宗师,是我师傅友人,术道修为不在我师傅之下。”方洛赶紧张罗,就怕魏帆冲撞了我。 毕竟年纪摆在那,没多少人愿意在这上面信一个年轻人。 魏帆是个精明人,明白方洛的意思,更加不敢怠慢。 “那天得到空悟大师指点去找那位老先生,可惜老先生不愿意来,没想到小先生却自己找上了门,这要不是缘分还说不通了。” 他这一句话就为了打探我的身份,话说的也圆润,不由高看他一眼。 “那是我师傅,他不会出江城的!” “难怪了,小先生是那位高足,这身本事想必不小,定能解决魏某人的问题。” 马屁谁都爱听,但我从来不喜欢夸下海口。东西都没看,谁知道有没有把握?别到时打脸闹笑话。 “看了再说,如果黄某人解决不了,那就只能请魏老板另谋高就了。” 自打被师傅赶出江城,各种人我都见过。魏帆这么热切,把姿态放这么低,就只说明一个问题。 他遇上了麻烦,而且还不小,此时他已经火烧眉毛,甚至是无计可施。 “哎哎哎!小先生说的是,像小先生这样谦逊的人也不多了。我啊!请的人不少,但都只会夸下海口,钱也花了不少,但屁用没有。” “咳咳!”方洛轻咳提醒他不要说太多。 魏帆立马收住,要不是实在太急,他也不会这样失态,这关系到整个魏家! “其实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从三个月前,我魏家的资金开始极速外流,再这样下去必定会陷入财务危机,甚至宣告破产!”魏帆有些颓废,这么大的基业付之东流,他肯定不甘心。 但是管理上没有丝毫问题,也没有人给魏家使绊子。这就是他估计不透的地方,当时明先生给他指点迷津说的是可能风水出了问题。 但是明先生这位蟒仙堂主又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觉得这个可能性相当大。 “我观你脸色苍白,眉间攒着愁绪。但是印堂并不发黑,也没有灾厄,应该不是诅咒之类,更不是小鬼作乱。”我笃定道。 魏帆眼睛放出亮光,“明先生也是这么说,说我家财败落的原因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外物。” 明先生是出马仙,对风水方面并不是很擅长。擅长风水的还是那沿海地带,不少风水宗师在哪汇聚,比我都要专业不少。 这个魏老板可能从哪听说我二爷爷的名头,所以去碰碰运气。如果东北有高明风水师,他又何必舍近求远? 我站在魏帆家门口,抬头望过去。其东放紫气不浓郁,似乎和某个方向相连接,紫气一缕接着一缕的在往那边移动。 东方紫气代表了一个家族的气运,像平常家庭,就只有一丝一缕,可是魏家紫云的数量不少,足矣见魏家也是繁茂的大族,但紫气已经开始溢散,等到流逝的差不多,整个魏家就完了,情况有些不妙。 “先生,怎样?”魏帆迫不及待。 太多次的失望让他已经有些绝望,要不是明先生身死在外,他也不用这样劳累。四处寻找高人为他解决问题。 “你家破财之象太厉害,我估计再过一年时间,你们魏家必定家道中落!” 第一百四十章 夺运风水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古人以紫气为贵,所以紫气一词多用于建筑方面,至今仍有紫气东来之说,意指房物风水至尊至贵,是一种好的现象。 紫气代表了富贵与吉祥,魏帆家紫气极速流逝,呈破财之像。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魏帆真破产,那后果肯定是他不敢想象,也无法接受的。 “家道中落?”魏帆拉高声音,“使不得啊!” 我瞟了他一眼,“问题的症结在风水,但不是在这里。” “难道是魏家阴宅出了问题?”方洛问道,他是不太懂,但也不完全是门外汉。 “阴宅不存紫气,而且魏家风水格局阴性稳定,并非阴宅,而是阳宅。” 这下让方洛犯嘀咕了,又说不是眼前这宅子,又说不是阴宅,那能在哪?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魏家的祖宅不是这里,而是在别处。”我望向魏帆。 魏帆眼睛瞪大,大腿猛的一拍,“真是神了,我魏家祖宅确实不在此处。” “我带…我带先生去看,我马上带先生去看。” 魏家祖宅之处所之人甚少,就连明先生也不曾得知。只此一句,魏帆就知道遇到了个有真本事的人,欣喜不已,似乎真的有救了。 祖宅在一处村庄,叫魏家村,可能是因为魏家的缘故,所以此处基层建设什么都比较好。 魏帆驱车直入,不少人给他打招呼,但他哪有时间理会。 “先生,到了,这就是祖宅。一直没装修过,而且很久没住人了,前段时间还发生过一场地震,不过对房屋没什么影响…” 我眼瞅魏家祖宅,在村子里也算是比较大气的地方,估计有些年头。当初没被战乱波及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屋子保存较为完好,墙壁之上还有藤蔓缠绕,郁郁青青。我放眼望去,这方祖宅上也有一团紫气,正是魏家那处房产紫气的源头。 这一大团紫气流出的方向不少,代表一个又一个魏家产业。 “大师,看出什么来了?”魏帆一惊一乍,就把指望全放我身上了。 “你说这里发生过地震?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他话一说出口,立马惊了,他魏家出事不正是在三个月前?这么巧? “大师是说,因为地震…导致了我魏家…” 魏家祖宅是魏家发家的源头,肯定关乎整个魏家的气运。 “但是那场地震不过三级左右,连一片瓦都没震下来,这也有影响?” “魏家这块地以前的地势什么都有记录吗?你再找个测地形的看看,是否有变化。”我淡淡道。 魏帆动作麻溜,立马找个人来勘测地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我话都放出来了。 “老板,这里地势我们每年都会测,似乎比上次测高出了三厘米左右。” “除了这个宅子,其他地方呢?”我问道。 “其他地方没什么变化,数据和以前一模一样,就这处宅子拔高了一些,不影响居住。”勘测人员照实说道。 我让他离开,沉吟片刻,“问题就出在这三厘米上。” “这拔高的三厘米对魏家有这么大的影响?”方洛道,“我记得风水只要不是大的地形变动就影响不了整个格局。” 这话说的不假,但是魏家风水有些奇怪,和别的风水无法比。 “魏家因祖宅而发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还好来的及时,要不然魏家就完了。”我摇头道。 “大师,该怎么处理?” “方法我有,就看你接不接受。”我盯的魏帆发毛。 魏帆牙一咬,“有什么后果?” “此法只能弃车保帅,你魏家是惹上了天灾,非人力能够逆转。也就是说就算破了此局,你魏家可能也回不到从前。” 魏帆心头紧缩,短短三个月,家业已经去了二分之一,能够成为魏家当事人,魄力还是有的。 “怎么做!” “推翻祖宅,掘地三尺!”我说的斩钉截铁。 魏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嘴里干涸,“推了祖宅?还要倔地三尺?” “你魏家祖宅拔高了三厘米,就像是平地上的墓穴,这本是大忌讳。阳宅住活人,阴宅住阴魂。虽然你祖宅现在已经没住人,但也是阳宅之属。” 言尽于此,只能让他自己好好掂量。 “魏老板,挖吧!”方洛劝道。 “挖!我魏家已经没了退路。”他马上狠下心,掏出手机调来了两辆大型挖土机。 眼睁睁看着古宅被推翻,里面的东西他也早早拿了出来。魏帆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的泪花,他小时候就是在古宅长大。 古宅更是见证了魏家的崛起和辉煌,古宅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对魏家也意义非凡,要不是没有办法,谁会忍心推了古宅? “可惜了。”没人知道我可惜什么,或许有人会猜测我可惜这上了年头的古宅,其实不然。 我只是可惜地震没发生之前的风水局,又是何等惊才艳艳之人才能布置。但也只是可惜而已,这种风水局还是毁了比较好。 说实在的,魏家这么多年是赚大了。要不是因为明先生早先答应了魏帆帮他解决问题。说不定等我见到祖宅的那一刻就扭头走了,不会继续掺和进来。 其实此局可以逆转,也可以让魏家的基业达到鼎盛,甚至是再进一步,但我没有这么做。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而且做了之后会遭报应。替魏家做到这地步,仁至义尽。 “怎么停下来了?”方洛疑惑道。 魏帆也同样疑惑,那泥土本来在飞溅,但是两个挖土机同时停了下来。 “魏老板,下面有东西!下面有东西。” “让他们把旁边的浮土刨干净就别再挖了。”我吩咐下去。 魏帆如实照做,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他跑到那坑洞边上看了一眼,吓的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这…这…这…” “黄先生,有一具骸骨和棺材。”方洛道,“那骸骨似乎是蛇…” 身为蟒仙传人,对蛇如何不熟悉,虽然洞里只有白皑皑的骨头,但也足够明晰。 “这条蛇应该有些年头了!” 洞里白骨就有四五米之粗,长度更是不可估量,那条蛇骨将整个棺材缠绕,尾巴还没被挖出来,但是蛇头已经出来了。 那大大的蛇瞳正往天上望去,身子纠缠,还有新鲜泥土的痕迹。 棺材似乎也不是普通的棺材,而是一方用金银打造,用宝石镶嵌的宝棺。就算在地底下埋了这么长的时间,那棺材在阳光下依旧闪着亮光。 “灵蛇化蛟!魏家先祖真是好大的缘法。” 蛇百年成蛟,额头生成独角,千年成扎龙,有双角而无脚,万年能成龙,翱翔天际,祥云为伴。 这是传说,但并非全是杜撰,在华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也不是没发现蛟,甚至是龙。但其稀罕程度就不用说,魏家先祖能得到蛟蛇的骸骨,不是大缘法又是如何? 棺材不是什么普通棺材,葬的更不可能是普通人。这种规格的下葬,少说也是古代王侯一级,而魏家先祖却将它盗了出来,埋于自己祖宅之下。 不得不说魏家先祖是个敢作敢为之人,也是有大运气之人,不然此种风水局根本就不可能存世。 “你觉得这是什么局?”我问边上的方洛。他已然看的目瞪口呆,此情此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方洛脸色变了又变,“夺运风水,我在书上见过,这种风水局的狠毒程度堪称前三。” “难怪黄先生一定要魏帆挖了祖宅,这风水局确实留不得。” 夺运风水,夺的是气运。气运之说虚无缥缈但却真实存在,魏家此风水局就夺了棺主气运,更是截了棺主后代的气运。 魏家就是强盗是小偷,蛮不讲理的断了人家该有的格局,让棺主之后直接吃灰。 那蛟代表了魏家,棺材却是代表另一方。魏家能保持这么久的相安无事,也从另一方面说明布置风水之人的高超,居然瞒天过海。 但是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所以这场微震就硬生生拔高了魏家祖宅三厘米。天威不可测,浩浩荡荡,对魏家更是没有姑息,让其成倍的去偿还自己的债。 “我听说过魏家的发家史,足矣用离奇来形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原因。”不由的,方洛对魏家也没了什么好的印象。 “这种事也说不清楚,魏帆既然能够得明先生青眼,就说明魏家命不该绝。”我淡淡道。 我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句话一向贯彻的很好,从来不去僭越半分。如若是那种很有原则风水师,铁定不会给魏家解决之道。因为魏家所做之事,完全可以说是罪有应得! “以后和魏家别走太近,我觉得这事没完。那棺主后人和魏家的因果才刚刚开始。”我提点道。 方洛微怔,立马应下来,“这个我知道,此事过后我就和魏家划清界限。” 我们说话的时候没有旁人在,所以并不怕被人听去。 魏家也就魏帆和明先生关系不错,但还不足以让蟒仙一脉替魏家拼死拼活。就算明先生在世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叶秋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大师,该怎么处理?”魏帆看着这蛟蛇与宝棺发怔。 有不少村民都往这里聚集,啧啧称赞。此情此景足矣称奇,魏家祖宅下来居然有这些东西。 魏帆立马调人过来,驱散了村民和看热闹的人。此事非同小可,如今科技又如此发达,这种消息传播极为迅速。 “这里的事最好不要让外界知晓。”我提醒道。 至于魏帆怎么做那是魏帆自己的事,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找人把宝棺与那骸骨挖出来,你魏家的危机也就解了。棺材即日就葬下,而那骸骨,我取头上之角为报酬,你看是否可行?” 蛟蛇之角是它全身的精华所在,用处不少。既可以磨成骨粉做布阵的原料,也可给鳞云使用,让他多一点化蛟的契机。 严格来讲,此角比之千年药材的价值也是丝毫不弱,甚至略有超出。 “行,我马上去做!那蛇骨该怎么处理?” “蛇骨你差人磨成粉末,然后撒到海里去。”我稍加思索,这样能进一步化解魏家和棺主的仇怨。 魏帆听着我的指挥,掉头就走。要把我所说的一切都落实到位。 “那魏帆把蛟角取来,我们就离开。” 魏家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完结,再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任何作用,浪费时间。 “黄先生,你看那!”方洛抬手一指,似乎是魏帆设置了警戒线的边沿。 有不少人在大声喧哗,魏帆也是眉头皱起,被手下之人叫了过去。我朝方洛点点头,这事没那么简单。 因为魏帆是整个魏家村的霸主,说一不二的人,应该没有什么本村人敢忤逆他。我心里有一种猜测,但是没有证实,也不一样被证实。 “怎么回事?”魏帆不悦道,他也曾叮嘱手下,不放任何人进来。 “这两个人一直说要进来,拦都拦不住。”保安说道。 我放眼看去,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特别是中年人,脸色很难看,眼里还有不岔。 那个年轻人也回头看我,四目相对。居然是个宗师,和我一样年轻的宗师我是第一次见,但他那气旋做不了假。 至于那个中年人也不简单,头顶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紫色气流,与魏家祖宅原址呼应。 我收回目光,苦笑两声。讨债的人居然来这么快,而且还跟着一位宗师。现在想抽身离开都不行。 “小秋说是你替姓魏的解决了风水?”那中年人愤愤道,差点指着鼻子骂,还好他自己忍住了。 方洛见此,“你什么意思?难道见不得人家好?给我放尊敬点,听你这口音不是东北人吧!” “别冲动,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我摸了摸鼻子,是很理亏。 此人便是棺主后代,承接着棺主气运。而他的气运正是被魏家给截留。我帮魏家解决问题,这事上面对他还是有些亏欠。 方洛面色一滞,“他是棺主后人?” “魏家先祖本是我先祖手下一位风水师,先祖对他极其信任,没想到他居然做出盗棺之举,甚至是截了我田家的气运!”中年人大喊,注视着魏帆。 “要不是小秋发现些许端倪,我说不定还被蒙在鼓里,这事没完!狼子野心之人,截了我田家百年气运,本准备见证魏家衰亡,没想到你横插一脚,居心何在?” 他的怒火情有可原,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所得。就算有滔天怒火也在情理之中,他更希望看着魏家彻底完蛋,方能解决他心头之恨。 反倒是那个年轻的宗师一言不发,用手支起下巴,时不时瞟我一眼。 “你说什么?”魏帆何尝不是满腔怒火,眼前这人是在咒魏家破败。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休想走出魏家村。” “魏家的强盗行径难道还有理了不成?”年轻宗师嘲弄道,“我叫叶秋,这位田倡,只为讨个公道。你确定要助纣为虐?” 他眼神闪动,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如若我真的偏袒魏家,大可以修补风水局,而不是将它推倒破之。”我笑道,不信他真的看不出我做法的深意。 “也是,只要在东方建一高塔就能堵住紫气溢散,何必要破风水局?”叶秋似笑非笑。 这家伙的心机深沉,在挑拨我和魏帆的关系。 魏帆眉头一跳,他现在不管这两人为何而来。反而想要质问我为什么要他挖祖宅。 “大师,为何没有建塔?此时建还来得及吗?” “听过堵不如疏吗?魏家就是这样,如果不从根源解决,迟早有一天会爆发更巨大,挡都挡不住。”我轻笑道。 方洛把这一切都收下眼里,对魏帆越来越不满意,“你魏家先祖硬生生截了人家百年气运,要不然你魏家如何崛起这么容易?讨债的来了,懂吗?” “这蛟蛇绕棺称之为夺运风水局,棺里葬的是田家先祖,你魏家不过是窃贼。要不是黄先生看在我师傅面子上,大可以撒手不管。” 他话说的通俗易懂,魏帆也不是什么蠢蛋,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猛的一睁,“祖上似乎真的传下这种说法。” 但他没有丝毫心理压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都是自私的。何况做都做了,哪有反悔的余地。 我看他那不善的眼神,好像要把田倡给怎么了似的。如果一个小偷被主人家发现自己偷了东西,会怎样?当然是杀人灭口。 “怎么?想动手?你魏家欠田家的不是一星半点,自己掂量掂量。那后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叶秋挑眉道,“而且田家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死的就是你魏家。” 魏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瞧了我一眼。 “你如果对田家出手,天都会看不下去,人在做天在看,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还是想着怎么化解和田家之间的问题。” 我老神在,要不是蛟蛇之角没到手,我早走了,何必在这里和他们叽叽歪歪。 倒是这姓叶的有点意思。仿若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就没听说过什么风声。 魏帆惊疑,虽然他对我的话比较相信。但他也是个有主见之人,反而无从选择。 “你别以为你魏家风水局被破,我田家就会善罢甘休,这仇结大了。”田倡冷冷笑道,“这次,我是来要回先祖棺材。”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那就别说这块地上的霸主魏帆。连连被眼前之人质问,那语气,他有些受不了。 “你说那棺材是田家就是田家?你拿什么证明?” “够了,那宝棺归属确实是田家,这点毋庸置疑。不需要扯这些皮。”我揉着眉心,有些难办。 其实心里也在挣扎,是否出手帮魏家解围。要不然田家到时候反咬一口,魏家还是会死翘翘。 本来做到我这一步就算是仁至义尽,但是眼前那青年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似乎是想看我如何化解这场矛盾。 魏帆讪讪的把头缩了回去,对我的呵斥他还不敢直接翻脸。 “说吧!这事你们想如何解决?又如何才肯放过魏家一次。”我重重吐出一句话。 魏帆急忙道,“他田家不过就是一小世家,我们又不怕他?” 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就把田家的事情调查了一遍。 “小世家?你过半年一年后再看,田家还是不是小世家?如今风水局完了,田家稳定咸鱼大翻身,一跃便到魏家之上。”我嘲弄道。 “你再查查田家这三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魏帆不敢含糊,而叶秋与田倡并不阻止。 “怎么可能?田家怎么可能一连接了好几个上千万的单子?还和世界前五百强的康而美签订长期合作?”他被震惊的张大嘴。 “这就是气运的反哺与厚积薄发,百年的积压,就在三月前一场地震释放,这力度,不小!”我叹道。 “你是早就算到田家这次遇风雨便化龙,还是凑巧?” 如果是前者,那这人会让我更加的忌惮。 “你不妨猜一猜。”叶秋笑道。 “猜你妹,爱说不说,我特么还不稀罕。”大声喊出,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反正不知怎的,看这死小子很不爽。 叶秋一愣,“有意思,你这人果然没点宗师风度。其实,就算我说了你又会信几分?你还没有到相信我的地步。” 这次轮到我吃惊了,他倒是坦荡。这个姓叶的小子,有点鬼气。 “现在我不和你鬼扯,就事论事,田家怎样才和魏家化解因果?”我白了叶秋一眼。 明眼人都看得出,田倡其实对叶秋言听计从,问田倡还不如直接问叶秋来的方便。 “魏家盗了田家百年气运,这事不能说算就算。原先我们打算让魏家自然而然彻底败落,但是你横插一杠,这已经不现实。” 他打什么主意我清楚的很,无非是在抬高筹码。然后再和我们将好价,将利益最大化。 可惜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魏老板,此事全权交给我你有没有意见?而且如果要谈妥,说不得对魏家产业的割舍不小。”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也没赢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魏帆此时刚从田家发展的震惊之中回过神,猛的抖了个激灵。因为田家这崛起比之当初的魏家还要离奇,如有神助一般。 “老村长,你怎么来了?” 一位垂垂老矣的老翁驼着背晃悠悠的走过来,裸露的皮肤能够见到老年斑。看上去比黄老年纪都大。主要是魏帆那尊敬不似作假。 “你先祖曾经给我们这一房说过,如果有一天,有姓田的人来魏家村,让你尽量满足他的要求。”老村长沙哑道。 “你…把祖宅已经推了吗?” 魏帆忙不迭点头,“推了,还挖了,挖出一个大蛇骨头和一口棺材。” “唔,我知道了。讨债的人来了啊!你先祖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们,却没有告诉自己嫡亲后辈。看来魏家命不该绝!” 老村长说着朝我行了一礼,随后又独自离开。只留下陷入沉默的魏帆,要说他先前有些迟疑的话,现在却没了退路。 老村长是魏家村最年长的一人,断然没理由骗他。 “看来魏家先祖早有预料。”叶秋轻声道,“自己做的事,却让后辈去背,或者说他知道这么做之后魏家稳赚不赔?” “小人行径!要不是魏家盗棺,我田家又怎会落魄百年?”田倡冷哼。 “大师,此事全权交给你!放手去做吧!”魏帆憋出一句话,全身如释重负。 我勾起嘴角,到了这地步,已经不算是帮助魏帆。而是和叶秋的第一次较量,年轻人谁没有一颗争强好胜之心? 以前是没遇到过如同叶秋这种给我压力之人,颇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如今遇到,自然想分个高下! 看他那时刻带着笑意的模样,很可能和我想到了一块。 “魏家与田家的因果没那么容易了解,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叶秋道。 “你们又想怎么处理?”把这个难题抛过来给我,但我选择再次抛给他。 最先出价的一方总是会吃亏,出高了,不划算,出低了人家又可以讲价,根本就谈不好,主要失了先机,只能占据被动。 “田家要魏家二分之一的家财!”叶秋的反应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似乎早就筹谋好了。我能从他眼里看到那狡黠。 “一半!”魏帆惊呼,他们魏家在整个东北地界也是大族,一半家财那是割的让人心疼。 但他足够识大体,也仅仅是惊呼,只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期盼的看着我。 “狮子大开口?张口要一半?不怕噎着?”我笑了笑。 “魏家欠田家的是百年气运,这一半要的还算少的。” “可不能这么算,也不是你这么算的。魏家确实盗了田家百年气运,但也不可能值魏家一半的家财。” 这家伙还真是会拿捏,一半!估计是魏帆的心理最底线,可惜,不是我的底线,如果真的以一半成交,那这场交锋,是我输了。 “这夺运风水局只是一个引子而已,百年的时间,魏家人自己的努力也在其中,凭什么你张口就要一半?”我轻笑。 魏帆幡然醒悟,他魏家虽然有机遇,那也得益自己那些先辈的努力。 其实这夺运风水局只占了不大的份额,但又不可或缺,不然魏家老祖也不可能处心积虑的盗棺来布局。 “那你说多少?”叶秋果然狡诈,“我让你说,你自己又不说。” “五分之一!这是最多的。”我一掌张开,正视叶秋,直接给他缩水这么多。 “魏家三个月时间就流失了三分之一,为何在你这了却这么大的因果只付出五分之一的代价?” 我冷笑,笑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魏家祖宅的变故是天灾,但我始终觉得这场天灾和姓叶的有关。 他应该是猜到了魏家盗棺,然后凭借田家与魏家的牵连,制造了这一切。可惜他不可能承认,我也不需要他承认。 那些紫气的溢散也不是全部奔向田家,最多十分之一。不然田家的发展不可能只有这么些。之所以散的这么快,是天地给魏家的责罚。 “你自己心里明白,又何必问我?五分之一,已经很多了。” “不,五分之一并不多。三分之一,不能再少。” 这是一场拉锯战,田倡与魏帆二人的心也在噗噗的跳,为自己一方的人暗自加油。 “你要知道,如果今天不了结这场因果。田家和魏家肯定会来一场商战,胜利的一方绝对是田家。”叶秋仿若胜券在握,笑盈盈的说道。 “如果,我坚定不移的支持田家…呢?”眉头一挑,笑着说道,“你想和我硬刚一波吗?我,黄某人,随时恭候!” 叶秋愣住了,真的是愣住了,刚到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一个魏家值得你这样做?” “一个魏家不值得我这样做,但是你值得!”我沉声道,“我有预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我们第一次交锋,但肯定不是最后一次。” 叶秋是一名崭露头角的少年宗师,而我也是!一山不容二虎,天才本来就少,或许这是华国之幸,也是我二人之幸。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场做下来,胜负的确难料,但是如果我掀桌呢? 叶秋就算学究天人,料事如神。也不会想到我会出这么一招,狮子搏兔尚无余力,面对叶秋,我也不会小觑一丝一毫。 “想不到,想不到。”叶秋苦笑,那抹云淡风轻荡然无存,“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的,是第一次。就是不知道你从哪个旮沓缝里蹦出来的,不显山,不露水,藏的真深。” “彼此彼此!你第一次听说我,但我可不是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一直期待和你见一面,没想到如此机缘巧合。”叶秋说道。 不是第一次听说我?这叶秋到底什么来头? “你确定只肯拿五分之一?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就不怕我不惜一切代价和你干一场?”他咧嘴道,这家伙牙挺白。 “我说,你至少得和我多谈几次吧!要不四分之一也成?” 似乎刚才的那种成熟是伪装,而此时这嬉皮笑脸才是他的真面目。 “讲价?你当买菜呢?你知道我们嘴里的三分之一,五分之一兑换出来是多少钱吗?”我斜楞他一眼。 “我黄某人一个唾沫一个钉,说五分之一就五分之一,如果你还想提价,那我随时奉陪!看你叶秋有多叼!” 这句话的分量可不轻,如果叶秋不答应。那么魏家和田家的因果我算是彻底接下,对我来说又是一桩麻烦事。 “这…”田倡问询叶秋,在他看来,魏家五分之一已经不在少数,有了这股资金的注入,田家很快就能崛起。 田家百年气运确实被魏家截了,但是截都截了,还不如换点实际的好处。 看这情形,叶秋已经答应我五分之一的价码。 “其实呢!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也该出手忽悠魏家了。” 魏帆眼睛直眨巴,陡然间后背发凉。这两人就是为了算计他而来,不然也不会出现在魏家村。 如果真的让叶秋得逞,魏帆绝对会被骗的团团转,兴高采烈的把家业递给叶秋。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你这人,怎么说呢!即腹黑,又坦诚,还狡诈。这份算计的心思我是达不到你那种程度。”这就是他给我的初次印象。 叶秋的那种狡猾与心机,和老杨完全不同。但又同样环环相扣,老杨喜欢把一切全部都设计明晰,而叶秋却善于利用人心,牵着人鼻子走。 这两货分不清谁优谁劣,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打交道都得小心到再小心,这次如果不是我取巧耍赖,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你也差不多,不按常理出牌,把我的算计全都打乱,我看不透你…”叶秋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这次,我输了。” “但我不是怕你,而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和你硬刚,还不是时候。” “这次,你输了,我也没赢!”我同样咧嘴一笑。 第一百四十三章 齐凉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和他都在笑,心里没由来的升起那一丝又一丝的熟悉感。似乎我和他是那知己,而不是刚见一面的陌生人。 “田大哥,这次答应你的事没能做好。”叶秋摸了摸鼻子,歉意道。 田倡对叶秋倒是足够客气,“兄弟,别说这话,要不是你,田家说不定还要破落下去。就是便宜魏家了!” “魏家的五分之一资产我会尽量折算,然后亲自送到田家!”魏帆反正把态度摆正。 “这次多谢先生大恩,我魏帆无以为报。” “无妨,你家要想继续平安下去,记得多做善事。” 魏家不止欠了田家的债,也欠了天地的债。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也不能忽视,不然可能再次将魏家拖入万丈深渊。 “那蛟蛇骸骨是否还有用?”叶秋挑眉问道。 “我要取那蛟角,骸骨没用,你需要?” 他果然知道魏家祖宅下面的玄虚,如果他想要,蛟角让给他也无妨,毕竟他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 “蛟角吗?”叶秋沉吟,“行,你把蛟角取走吧!骸骨给我就行。” 这让我有些惊讶,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并没有再往下问,反正蛟骨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我来东北最大的收获就是碰到你黄鑫。” “我来东北最倒霉的事就是碰到你叶秋。” 再次相视哈哈大笑。 魏帆派人将宝棺和蛟骨打包好,然后按照叶秋报的地址直接遣人送过去。 我看着手上用布包住的白色蛟角,又看着徐徐离去的叶秋。这又是个怪人,希望以后是友非敌。 没有多做停留,东北也没什么让我继续留恋的东西,还不如早早离去。 蟒家仙这边也不用愁,既然狐家仙和黄家仙做了保,那就不可能再到背地里使绊子。凌战能够亲自前来,足矣说明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因为没有直达齐凉的飞机,最后还是魏帆弄来一架私人飞机,送我们直达齐凉。最后我也没要他多余的报酬,魏帆更是快把我当个神一样供着。 “叶秋,这名字很陌生。”柱子哥闷声道。 伴随着螺旋桨嗡嗡嗡的声音,他的大嗓门也被压了下来。 柱子哥以前是归墟成员,就算只是个国术宗师,但对华夏的一些势力分布,一些人的信息还是要通晓。 比如说一些宗师级别的人物定会记录在案,或者是一些天赋较强之人。就好比我,知道我存在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华国信息库那边直接将我列为了双S级。 可是叶秋跟石头里蹦出来似的,要不是来东北还不知道他这号人。 “我也没听过。” 随即陷入了沉默,不再去讨论关于叶秋的事情。至少现在看来他这个人对我们还是友善的。 东北离齐凉不太远,直线距离也就三百多公里。齐凉位于燕京的边陲。因为种种原因成了三级旅游景点,其身价也是水涨船高。 下了飞机后,能看到附近的景色还可以,有那么一丝韵味在里面。植被覆盖也广袤,从外面能看到一株齐天高的大树,正位于村子的中央,风吹而不动。 “这尼玛该怎么找?”我放眼往里面望去,这里哪里算的上是一座村子?说镇子也不为过吧! 应该是在扩建过,外面的仿古建筑将老地给包围住。人也不少,现在就稀罕这种所谓的原生态环境。齐凉这地当然就成了附近人们的首选。 “算了,先去齐凉土地庙。” 那块泥雕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回归故地,我总觉得它在轻轻摇晃。手放上去,还有一抹温热。 “这地方似乎要拆了吧…”柱子哥往一方牌子上指过去。 上面写着要施工云云,大概是在几天后就要动工,到时游客不能进。 我也就稍微瞥了一眼,跟我们没什么大的关系。 其实最蛋疼的是土地爷压根不知道自己一个盹打了多少年。这要是几十上百年,人都挂了,还不知道上哪去找。 走进齐凉村本身的地界,泥雕颤动的越来越剧烈。 “兄弟,你知道齐凉土地庙在哪吗?”我问边上一小贩,刚听到他和人家吹逼说自己就是齐凉本地人。 哪想小贩愣了愣,“土地庙?齐凉哪有土地庙?不过我们这里马上就要建一座夫子庙,听说能让我们齐凉成为四星级旅游景点。” 谈到此处,小贩唾沫横飞,口若悬河,大肆又讲了一通。 只有我眉头紧皱,“怎么会,没听过土地庙?” “小哥,你找土地庙?在我们村梧桐树下,不过已经很久没管过了…”在边上摆地摊的一个老人家抽着烟,带着丝丝追忆,“有些年头了,年轻人估计已经不知道。” “土地庙在梧桐树下?那为什么荒废这么久?” “我是那个年代走过来的,战乱,饥荒,贫穷,求神拜佛没一点用处,久而久之,没人信了。听说这土地以前挺灵,谁知道呢!” 他说的有些随意,甚至是漫不经心,说明齐凉的土地神在齐凉人们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地位。 “老人家知道卢守城吗?” “卢守城?不清楚!我们村里大多数人都信卢,但这个卢守城,没听过!”他狠狠吸了一口烟。 心里有些失落,连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都不知道卢守城,难道他已经化作了一抔黄土? 我忽然想起土地在留存人世的最后一刻还高呼齐凉,牵挂着他法域中的人。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人神本就有界限,加上土地有些年头没显灵,被人淡忘也是情有可原。 给这老人家道了谢,村中的梧桐树可以说是齐凉的标志。抬头就能见,这树的年头应该已经不小,到了树下面才真切体会到它的雄伟。 “哥哥,你看那!”小佟用手一指。 紧挨树的角落有个土堆,不知道经过多少年风吹雨打,只留下一片断壁残垣。好在并没有人将它清理走,这才让土地庙得以留存。 树下来往之人不少,此树也是齐凉主要的景观之一。阳光落下,树影斑驳,散落明亮的光点。 陡然,我心头猛震。我没有看错,那土堆前边是一注香,而且还是一注正在燃烧的香。那袅袅青烟升起,在喧嚣中透露出那么一丝寂静。 香才刚刚点上没多久,那人肯定没有走远。我赶紧在人群里面搜索,但是一无所获。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应该托关系找下卢守城这人再来。而且燕京这块人生地不熟,确实没有借力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忌讳,梧桐树周围没见摆摊的。估计也没有本地人在这里,再次折返回去找那个老大爷。 老大爷缓缓抬头,“又是你啊!这次要问啥?来,坐!” 我讪讪笑了笑,他卖的是用梧桐枝叶编的各种小动物,光顾他摊位的人并不多。 “我看土地庙前面有人上香,大爷知道是谁吗?” “上香?哦!你说的是老洋头吧!每天都会给土地庙上香,除非是下雨,不然必到。”老大爷咧嘴笑道。 “这人也是奇怪,家在城内,每天还往齐凉这地跑。那事他也极力反对,好几次都阻止了施工。” 谈到此处,他眼里略带笑意,还有一些无奈。 “嘿!要不是他,那笔款子早就给我们发了,夫子庙说不定也建起来了。”小贩听到我们谈话,帮腔道。 “还说土地爷对他有大恩,多大的恩?老命都不要了,好好的清福不想,多管些闲事。” 小贩对那个老洋头反正是很不满,话里都是些埋怨的语气。 “听说老洋头小时候也住在咱齐凉,是土地爷救了他一命。他家当天就宰了一头羊供给咱村土地,谁知道呢?”老大爷摇了摇头。 “这里说施工,难道是要拆土地庙?”我就纳闷了,土地庙才巴掌大,破都破了,还拆个毛线? “施工是要推倒这株百年梧桐。”老大爷长叹一口气,往那梧桐树方向看去,“年份是挺长了,听说我爷爷的爷爷都曾在这梧桐下纳过凉。” “推梧桐?”我惊呼,“这梧桐不也是齐凉的宝贝之一?说推就推?没人阻止吗?” 老大爷不说话了,把玩自己用梧桐枝叶做的小玩具。 “小哥,我也是看你面善,悄悄告诉你啊!”小贩面前也没了顾客,同样蹲下来,小声道。 “燕京有个大富商,不知道听哪个高人说是齐凉的大梧桐作怪,让他患上了怪病,所以花大钱买下齐凉梧桐。准备推倒之后建夫子庙。” “那个老洋头死活不肯,加上家里又有点关系,所以一直没能批下来。” “这梧桐都几百年了,你们,舍得?”我轻声问道。 “梧桐终究只是梧桐…而,钱却是钱…”老大爷叹息道,“那个富商开的价格不低,而且还准备好好修葺齐凉,怎么说也是少数服从多数,他开的价码没几个人能拒绝的了啊!” “那钱可真不少,按人头给的,一人十万,我们村少说也有三百号人。像我家就能分个六十万,这么好的事,打灯笼都找不到啊!”小贩笑道,似乎那钱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寒心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百年梧桐对齐凉这些人来说是什么?是一种标志,更是一种象征。它陪多少人一路走过来,又守护多少人成长。 眼前这老大爷和小贩就是,但是在现实面前,在金钱面前,这象征又算的了什么?纵使有再多的不舍又能如何,该伐还是要伐。 “你们知道老洋头的真名叫什么吗?”我有种预感,这老洋头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之人,这种预感很强烈。 如果不是虔诚的侍奉土地神,又怎能让土地神念念不忘? “真名不知道,只知道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国外,在国外读了书回来。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海龟,那时候的海龟老稀罕了。你看到外面那一排楼没,还有这地,都是老洋头花钱修的。” “这些年也没往齐凉少投钱,他是真的替齐凉着想。”老爷子其实很纠结。 老洋头对齐凉做的贡献不小,所以他没有说老洋头任何坏话。 那小贩到底年轻,嚷嚷道,“他还不是看齐凉发展好,这叫啥?早投资,估计想着捞一笔呢!” “这话别瞎说!”老爷子有些气愤,将手中的烟掐灭,“你们这些年轻娃子要闹,我们老家伙不参和,但是不要说老洋头坏话。被你爹听到了,指不定要抽死你!” 小贩悻悻的缩脑袋,“天色也不早了,该收摊咯!” 人潮去的很快,主要交通便利,驾车就能走。我们三也没准备今天离开,齐凉这地也有旅社存在,将就一夜,争取把老洋头堵到。 他究竟是不是土地爷挂念的卢守城,一问便知。 夜半,我睡的很死。柱子哥虽然睡觉就打呼噜,但是警觉性确实是高。我在当夜就被他摇醒,没有惊动小佟。 看了看钟表,刚过十二点。 “村子里有动静,似乎是机械运行的声音。”柱子哥小声道。 我二话不说就把鞋子穿好,和柱子哥一同往外走。那声源地就在大梧桐树那块,不少人还在讲话,以及电锯扯动的那种轰鸣。 这些人要伐树,要出其不意的把树伐了,这样老洋头就来不及阻止。真是打的好算盘。 “嗡~”又是一声巨响,那电锯声音停止,应当才刚在试,没有开始伐树。 “郭总,就是这株梧桐在作妖,只要将树伐了,您的病就自然而然好了。”身着道袍的男子说道。 在他边上是一个富态,夹着公文包的胖子,有些期许道,“伐了这树,我病就真的会好?” 道人拿出罗盘,两手比划,左右开弓,“我不会弄错,这株梧桐里有一只凶魂。而且位于郭总家的西方,西方主杀伐…” 他说的那是有理有据,反正是把郭总给唬住了。 “郭总,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不然那个老东西过来,可又要前功尽弃了。” 看来郭总对老洋头还有些忌惮,听到道人的提醒,牙齿一咬,开弓已然没了回头箭。 簌簌簌,那梧桐突然无风自动。似乎察觉到了下方那群人给它带来致命的危险。地上忽然也有了风卷起,想通过自己手段将他们驱逐。 “这…怎么突然起风了?”郭总惊疑道,他这人比较迷信,一般传言古树居住神灵,所以他对道人的话半信半疑。 如今变故陡生,他有些怕了。 道人双目猛睁,“孽畜,休想逞凶!” 回手一张明黄的符箓自手上而出,紧紧贴在树干之上。那风停了!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之所以迟迟没上前,是因为我自个都觉得奇怪。这树里真有什么东西,但是白天毛都没发现,难道我眼力出问题了?不应该啊! “郭老板!看,这树里住的就是妖邪,我这镇邪符一上就起效。”道人正气凛然,“只要砍了树,然后建上夫子庙,定当让它永世不得翻身。” 听着他瞎扯,我都有些听不下去。这树里就算有东西,那也不是什么邪祟?邪祟都自带那种阴气邪气,这树亮亮堂堂,怎么可能有那玩意? 经过这么一闹,郭总砍树的决心又大了不少,刚夹紧公文包准备发号施令。 “郭岚,你今天要是敢砍我齐凉大梧桐,我就和你没完!” 没等我去阻止,一辆飞驰的车驶过来,车没停稳,门却开了。 一道老迈的身子从里面窜出,差点摔倒,但他也没顾这些。气喘吁吁的堵在郭岚面前。 “真没想到,你居然想给老夫来先斩后奏!”他怒目而视,气的浑身直发抖,“谁给你的胆子?” 郭岚眉头皱起,“卢老先生,你这样就有些过了。这大梧桐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而是属于齐凉。我郭某人已经买了下来,你却三番五次的阻拦。” “你买下来了?谁承认你买下来了?上面的文书给你发了吗?齐凉现在是三星级旅游景点,大梧桐更是里面的重中之重,谁让你…谁让你…谁允许你私自砍伐?” 老人家用手指着郭岚,冷笑连连。 “要不是你拦着,那文书我早就拿到,今天这树我非砍不可。”在郭岚看来,眼前这老家伙做的太过,反而激起了他那砍树的心。 道人又开始添油加醋,“郭老板,这人存心不想让你好过,还和他那么客气干嘛?为了你自己…这树一定得砍…” “就是你这妖道蛊惑郭岚,要不然他也不会来砍树。我齐凉神树,偏说是什么妖邪。” “爸!少说两句!”车上下来的年轻人赶紧把自己父亲扶住,这么大年纪了还这样折腾。 “刚才郭老板也看到了,这树的妖邪刚出来过,要不是我这神符,说不定今天在场的人都要玩完。”道人头颅微扬。 “哎哎哎!你干啥?” “我特么撕了你这破符,装神弄鬼有点意思啊!”趁他们不注意,我小跑过去把那符给撕了,符箓很低级,我随手画都比这个强。 “你看,我玩完了吗?”我笑道,然后将手上黄色的残渣往道人身上甩。 “你…你…你…”道人直跺脚,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郭总,快把他赶出去,快把他赶出去。那凶魂又要作乱了,待贫道将它镇压!” 他宽大的袍子挥舞,一本正经。我去你妈的就是一脸,踹在他心窝子上面,摔了个狗吃屎,缓半天没爬起来。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死骗子,真给术士丢脸,也给你这身道袍丢脸!” “姜道长,你没事吧!”郭岚从目瞪口呆中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扶人。 “哎呦,疼死我了。郭总,可不能这样放了那死小子!”道人嗷嗷直叫,居然还耍起赖皮。 “你现在考虑的不是放不放过我,而是我肯不肯放过你!”我讥笑道,“人模狗样做这种事?” “咋的了?”又一大群人往这边跑,今天的小贩和老大爷赫然在内,应该是齐凉的本地居民。 电锯那么大的声音他们不出来,等到现在才出来。很显然是知道今天郭岚要带人伐树,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不仅老洋头及时赶来。 还杀出我这么个程咬金,就连那啥道长都被我打了。要是再装下去,就得露馅。 “村长,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守护梧桐树?”老洋头大怒。 村长居然就是今天摆摊的那个老大爷,难怪知道那么多事。 村长似乎有些羞愧,不知道怎么接老洋头的话。同样羞愧的还有不少老人,言而无信,无颜面见老洋头。 “你说啊!说啊!咳咳咳!咳咳!” “爹!爹!”老洋头儿子急道,忙帮他父亲顺气。 “有什么好说的,为了一颗梧桐有必要这样吗?这是我们齐凉的树。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树,我们答应砍就能砍!” “对!对!我们说能砍就能砍!”这些喊话的都是青年。 “孽子!闭嘴!跟我回去!” “爹!干嘛拉我,我又没说错!” 老洋头更加气急,险些背过气。本来年纪大,心脏又不太好。 “我来吧!我是医生…”我走过去,老洋头儿子也没有迟疑,只是在一边侯着。 气急攻心,用特殊手法给他顺了顺气,好多了。眼睛再次睁开,呼吸开始平稳。 “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家对你们难道有亏待?当年我爸一回国,就给齐凉投了这么多钱,就连齐凉三星旅游景点的名头也是我爸费尽心思弄来的。你们扪心自问,我爸是否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 为人之子,看到自己父亲这模样,如何还忍得住?这些人就是白眼狼,吃了好处,转眼就忘人,实在让人寒心。 “坤儿,别说了,别再说了。” “爸!他们这样你还护着他们?这些年你为齐凉做了多少事?还不是记不住你的好?我们家图了什么?什么都没图!所有的钱都打了水漂!你们,还有良心吗?” 一片死寂,齐凉众人尽皆扎下头。被卢坤这发自内心的质问给问住,无从反驳,也无法反驳。 第一百四十五章 花叶永不见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如今郭岚给你们一点钱,你们就把梧桐树给卖了,是怕我卢坤给不起吗?”卢坤大叫,“他给你们多少,我双倍给你们!” 在燕京中的卢家与郭家能够势均力敌,钱财当然不在少数。这又是一处想不通的地方,为何齐凉的村民选择将梧桐卖个郭岚。 村长向前一步,深邃的眼看着那株树叶抖动的大梧桐,长叹一口气。 “在一个月前,每天晚上都能有人听到大梧桐周围有女人呜咽的声音…所以…所以我们才…才想着…” 他欲言又止,到底是担惊受怕。人都惧怕未知,齐凉的村民本都是些市井小民,安安稳稳过些小日子,这大梧桐都闹鬼了。哪里还想那么多? “我没说错,我没有说错,这大梧桐里面就有凶魂。”道人将自己鼻血擦去,大声嚷嚷道。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里没有凶魂!”我冷笑,“道长,能告诉我你的师承吗?我看是哪个糊涂蛋教出你这种徒弟。” 道人突然愣住,然后迅速变脸,“黄口小儿,我师傅是谁干你何事?我和你的账还得算算。” 老洋头缓过气,“大梧桐不可能有凶魂,不然齐凉早完了。何况我们还有土地公,他会保佑我们的平安。” 他很笃定,对土地爷的能耐也十分有信心。 “土地爷?这地都没了神性,哪来土地爷?”道人还是有两把刷子,也是入了门槛的术士。 “不可能,土地爷说过会等我!他说会好好守护齐凉。” 老洋头望向那个零散的土堆。 “你是不是叫卢守城?” 老洋头猛的转过来,双目睁大,“这个名字我好久没用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回国起就改了名,除了我们至亲,没人知道,小先生从何得知?”卢坤带了一丝诧异。 “我来齐凉就是为了找你,受土地爷的委托。”我翻手将那泥雕拿出来。 卢守城全身颤抖,他不会认错,永远不会认错,就是土地公的神像。似乎一股久远的记忆涌上他的心头,那时他和土地公才刚立下约定。 两行浊泪沿着脸颊往下流淌。 他之所以不重建土地庙,就是害怕他的土地爷已经永远消失。万千烟一个月前才盗出神像,但是那时土地爷一直在沉睡,等待着卢守城。 可是卢守城并不知道如何唤醒土地爷,所以两者相望却不相知。 “土地公一直等着你回来,但是他最后还是没能见你一面。”我微微叹道,这神像不过是土地爷的躯壳,那精气神已经不在了。 “飒飒!飒飒!飒飒!” 我们身边的大梧桐又动了,而且比之先前更加的猛烈。那枝丫在咯吱咯吱的叫,那巴掌大的梧桐树在往下飘落。 此情此景,有些骇然。梧桐是树,树不可能会动,但它偏偏就是动了。 齐凉的人,郭岚带来的人,都在往后退。就连那道人也不敢再跑过去贴符,因为大梧桐似乎要发飙了。 “都怪你,都怪你,偏要撕下我的符箓。”道人歇斯底里的大叫,甩的一手好锅。 “道长,怎么…办?要…要不要跑?”郭岚腿肚子发颤,整个人直哆嗦。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哎…” 这一声叹息像是跨跃了时空的哀怨,道不尽几许愁思。那轻声的哭诉,婉转的悲鸣。丝丝悲凉之意从心底浮现。 “来了,她出来了…”村长直往后退,其余的村民恨不得夺路而逃。 “大梧桐?”卢守城喃喃自语,满是缅怀,老眼里的泪水更多。 卢坤也吓的不轻,想要把自己父亲拉到一边。 “她是齐凉的大梧桐,她不可能伤害我们,她是齐凉的大梧桐啊!” 我手上的泥雕再次开始颤动,那梧桐树之上迸发的力量似乎和泥塑有些相似。 皎洁的月光洒落然后汇聚,面前呈现一古装女子的模样。浅白的水袖流裙,如同那出水芙蓉,又好比那月神。有种说不出的淡雅与纯净。 “你,还是没能回来吗?”她注视我手上的神像,满眼的愁绪,“当初如果我能阻止那人…” “缘呐!命啊!” “妖…妖女…”道人鼓起胆子大喝一声。 那浅浅的眉角,大大的眼睛微蹙,看的道人胆战心惊。在他看来,这鬼物居然修成这幅模样,万万不是他能对付。 “妖你妹啊!睁大眼睛看看,她身上哪有一丝一毫的怨气?好好看看,瞎了你的狗眼!”我冷哼道,这种人居然都能出山,我真是服了。 “大梧桐?你是我们齐凉的大梧桐吗?你知道土地爷去哪了吗?” 卢守城不死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眼前的梧桐身上。 “我记得你,那时是齐凉救了你,还想方法让你避过了一场杀劫。”梧桐树柔声道。 “当初你和齐凉的约定我也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无法说话。” “是,是土地爷救了我。还告诉我一处装有财宝的地点,随后按照土地爷的指示出国去了。但我现在回来,土地公呢?土地公去哪了?” 卢坤算是目瞪口呆,没想到他老爸还有这种机遇。得到了什么土地爷的眷顾,难怪他们家能一跃龙门。 “你有这份心,就说明齐凉没有看错人。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梧桐树情绪很低落,“我亲眼看着他被带走却无能为力,要是再早一点,再早一点就好了。” “你是寄居在梧桐中的游魂?”我问道。 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缕游魂居然和古树梧桐同化,不分彼此。 “三百年前,我四处飘荡,是齐凉救了我。为了保存魂体,他将我随手打入梧桐之中。虽然不再消散,但也再不能出言,只能静静地陪伴着齐凉。他,可能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直到一月前齐凉被带走,我莫名其妙的挣脱束缚,但还是晚了一步…我陪伴齐凉见证着齐凉村的风风雨雨,齐凉村之所以叫齐凉,就是因为有个叫齐凉的土地爷。” 梧桐树满是追忆,三百年,三百年的厮守。梧桐树对齐凉的情感早就达到了那种高度。 可惜她是树,是一个需要安守本份的树,悄无声息。 终于有一天她能脱身而出,但是齐凉却先她一步离开。这是天意,是造化弄人。 “不可能,土地公和我约定过,他说会一直等我回来。”卢守城大吼,难以接受土地公不在的事实。 “他确实一直在等你,等了你不知道多少年。你也盼了他不知多少年,但是世事无常,他苏醒的那一刻不在你身边,甚至是不在齐凉。” 土地公和卢守城的羁绊又是一种不幸。 “你骗了我!土地爷,你骗了我!”卢守城跪倒在地,抱头痛哭。 “你说过,你说过,你要和我一起守护齐凉,你骗了我。” “你能这样,齐凉会很欣慰了。神道的凋零已经是注定,所以齐凉就想找人帮他守护他一直挂念的齐凉。而你,小家伙,就是他的人选。” 几十年前的约定,卢守城这人能够遵守至今,就能看出他对土地爷的情义,他是个守信之人。 土地公曾对他有活命之恩,再造之恩,可以说他的一切都是土地公给予。但是等他有能力之时,土地公不在了。 在土地公面前他还是那个孩子,那个每天放学回家就会跑到土地庙前的孩子。土地公总是会不厌其烦的听他唠嗑,静静地听着,他说他以后有出息了会回报齐凉,会守护齐凉,一直到很晚很晚。 直到有一天,每天到土地庙前的瓜娃子不见了。土地公决定去看看,发现那娃子生了重病危在旦夕。而且孩子依旧在念叨着土地。 于是土地爷救了他,并且给他机缘让他躲避了兵灾。 这是泥雕在我脑海里成的像,也是卢守城和土地爷之间久远的记忆。一直到两者约定再见时画面结束。泥雕也不再颤抖,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齐凉!齐凉!”卢守城重重的在庙前叩首,“我知道了!守护齐凉!” “齐凉他虽然已经走了,但他的心还在这,你将继承他的意志,守护他热爱的土地。”梧桐树说道。 泥雕上只有关于卢守城的片段,却没有关于梧桐树的一丝一毫。就连土地公最后都没有提及梧桐树里面的魂灵。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连土地爷齐凉都不知道梧桐树的存在。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永不见!至始至终,梧桐树还是没能和土地爷说上哪怕是一句话。 “他说他本是一儒生,机缘巧合入齐凉。没想过一待就是三百年,神也有人性。神也有感情,他最放不下的便是齐凉。” “齐凉束缚了他三百年,我也陪他等了三百年,在他身边就有一切,哪怕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有多少次转世的机会他都毅然放弃,他热爱这片土地,更热爱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他舍不得…” 第一百四十六章 相见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土地对齐凉的感情,我从来都不会怀疑,如果不是真正的记挂,怎么可能念念不忘,如果不是真正的记挂,又怎么可能让我来找卢守城? “谢谢你能过来,也谢谢你能一直守护梧桐树和土地庙。”梧桐分别朝我和卢守城微微弯腰。 “梧桐是我,我即梧桐。齐凉还是齐凉,齐凉又已经不是齐凉,齐凉已经不需要齐凉,也不需要大梧桐。” 这一声叹惋里有痛心,还有失落,夹带着丝丝解脱。 齐凉村民在村长的带领下,尽皆跪倒在地。他们错了,或许他们又没错。时代总在进步,历史的车轮总要将一些东西碾压成尘埃。 就好比齐凉人对齐凉的信仰,已然不存。 大梧桐不曾去指责齐凉人,因为见证了太多,而且齐凉已经走了,卢守城代替他守护齐凉。她已经没有什么牵挂。 “遥想,那麦浪滔滔,孩童的笑语连连。没有纷争,没有喧闹。那才是真正的齐凉,才是真正的齐凉村呐!” 最美好的永远是回忆,可是回忆之所以叫回忆就是因为它已经逝去,无可挽回,也不能重来。 世道变了,齐凉也变了。 “大梧桐!大梧桐!”齐凉村民接连出声,那些年迈之人已经热泪盈眶。 他们从出生,大梧桐就存在。从出生,这土地庙就存在。 可是他们错了,通通错了。他们居然怀疑大梧桐会害他们,他们居然想砍掉一直守护着齐凉的大梧桐。 “齐凉走了,我也要走了。”梧桐树抬首望天,虽有一些不舍,但没了留存的意义。 忽的,全然没了动静的土地泥塑开始不停颤抖。甚至从我手上立起身子,泛起了点点金色的光晕。 “土地爷,是土地爷!”卢守城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来,他不会认错,是土地爷来了。 土地爷没有忘记和他的约定。 黑暗中闪过一抹光亮,白衣男子面露微笑,由远及近。 没错,就是土地爷,他又回来了。回到了属于他的法域,齐凉。 梧桐的嘴张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土地爷。他走了,却又折返齐凉。梧桐想要流泪,但她没有泪水,没有哪个词汇能够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欣喜,高兴,忐忑,不安,局促… “我回来了!”土地爷笑看梧桐,“他们说,我还需要等一个人才能投胎,没想到却是你…原来你一直在…” 千言万语在喉头打转,齐凉又何尝不是心情复杂。原来当初随手救的魂灵陪了他足足三百年,而他一直不知道。 这是怎样的坚守?齐凉的心在起伏,望向梧桐的目光无比柔和。 “你回来了!”梧桐笑颜如花,如同一个小女孩,欢呼雀跃的跃进齐凉的怀里。 都是身穿白衣,男俊女秀,无比般配。齐凉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将齐凉村深深看了一眼后抓住梧桐的手。 “小家伙,齐凉以后就拜托你了。” “我…我知道…知道了…我会守护齐凉…”卢守城再次跪倒在地,实实在在的朝齐凉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多谢你…” “举手之劳,不客气!”我笑道,这一趟走的我无悔。 眼前的光亮全部消失不见。一道秋风吹过,大梧桐又在簌簌的摇曳,发出树叶撞击的声响。 只是梧桐树还在,梧桐已经不在。守护了齐凉三百年的梧桐不再是那棵梧桐。 “你们起来吧!他们走了。”我淡淡道。 齐凉村民的做法无可厚非,何况和我更没有多大的干系。 村长抬头,是那浓厚的失落将他萦绕。齐凉土地至始至终都没和他们这些人说上一句话。 他们的初心改了,整个齐凉村,唯一初心不变的只有卢守城。 “郭总,这树,砍不砍?”道人忐忑道。他海口都已经夸下,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吧! “休想砍我们大梧桐!” “我们不卖了,大梧桐是齐凉的,我们不卖了!” “滚!你们滚!滚出齐凉,有我们在,你们休想伤害大梧桐!” 齐凉村民尽皆站起来,面容不善的看着郭岚一行人。自告奋勇的用身躯护住他们的大梧桐,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它。 郭岚的脸变了三遍,他是打心里断绝了砍树的念头。他这个外行都看得出,这大梧桐哪里是什么妖邪?分明是神圣,给他十个胆都不敢砍树。 可是这个道人偏要把他往死路上逼,恨不得将这信口开河的家伙给捶死。 “你们别慌,大梧桐有灵,我怎么可能砍它?我也是听了这妖道的蛊惑,我不砍,我肯定不砍。”郭岚立马打包票,“你们还不把东西放下来!” 那些工人麻溜的放下手中的家伙,晚上见到这么神奇的事情,真特么绝了。估计又可以吹上三天三夜,给他们再多钱他们都不会再冒犯大梧桐。 “郭总,你还想不想好了?” “我去你妈的!”郭岚气急攻心,不提还好,一提就火大,直接把道人踹倒在地上,“砍砍砍,你特娘的居然想让我砍神树,害我呢!我特么打死你!” 跑上去又踹了几脚。 “众位消消怒,到时一个人十万,一分不少的给你们送来。那夫子庙我也会建,地址你们自己选,以后齐凉有什么事只管找我郭某人,让我也沾沾灵气。”郭岚赔着笑脸。 他并不会觉得这些是打了水漂,齐凉有神啊!他刚亲眼看到的。 卢守城父子面色缓和下来,“希望郭总说到做到,要是还想打大梧桐的主意,休怪我们不客气。” “不敢,不敢,以后齐凉就是我的家了。”郭岚笑道,近乎先套了再说。 “你干什么?干什么?” 道人不停的大叫,我一步步逼近。郭岚那几脚踹的不轻,他现在是浑身疼。 “我还是很好奇,是哪个货教出你这种奇葩?”我笑了笑,“来,说来听听?” “我跟你讲,我师傅是卧牛山人,你要是…你要是敢…” 我反手一巴掌打过去,卧牛山人那是有名的宗师,会教出这种人? “说实话!还想败坏山人的名声?”眼睛瞪大,吓的道人胆战心惊。 “我说的都是…都是实话,不过…不过我只是个…弃徒…”道人哭喊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 “切,没意思,这还说得通。”我没有继续追究。这事过后,这厮的名声就臭了,圈子里肯定都不会待见他,吃这口饭的可能性也不大。一个刚入门的术士,我还不放在眼里。 “以后再打山人的名头做事,小心我弄死你。” “不敢了,不敢了,再不敢了。”道人保证道。 郭岚恶狠狠说道。“今天出了这种事,我郭某人脸上也无光。不过他也别想再混下去,敢骗我,活的不耐烦了。” “我这…我这不是实在找不出郭总你的原因…才…才出此下策…”道人支支吾吾,狼狈不堪,他也就想赶紧把钱拿到。所以这大梧桐就成了他的借口。 “我告诉你,现实中很多事都与那神鬼无关。所以你根本就看不出姓郭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郭岚大惊,先前看我和土地谈笑,就知道我不简单,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契机。 “大师,你说,我这,和风水鬼怪之类无关?可是我各大医院都跑遍了,怎么还是检查不出原因?” “你是,下面有问题?”我眼睛稍微一撇。 郭岚大囧,毕竟这也算是隐私,一个男人那里不行可是很丢脸的。不过听到我一语道破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什么脸面也顾不上,“大师救我,让我出多少钱都成。” 我让他过来,然后替他好好的号了脉。脸色有些奇怪。 郭岚立马道,“大师,我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是不是…很严重?” “你没病!应该说导致你不行的原因不是病。”我轻飘飘甩了两句话。 “啊?” “你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缺乏锻炼。体内脂肪堆积,你体内五脏或多或少都有问题,比如说有很严重的脂肪肝,还有肾结石。” “各种因素给你整成了这样,不是一个原因导致的,所以医院检查不出来情有可原。你哪天减个二三十斤,效果就出来了。” 我摆了摆手,他这种情况还是比较稀罕。 郭岚一听,眼睛都亮了,对我的话他是怀疑不了的,而且我说的有理有据,很切合他心中所想。 “如果真有用,一定登门拜访,好好道谢。”说着要掏东西,估计是支票这些。 “钱啊!我就不要了。也是看在你态度诚恳,所以才帮你一把。” “多谢,多谢。”郭岚连连道谢,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振作起来,压在心头的一颗石头就这样被挪开。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盗婴案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天色已经很暗,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睡意。那些齐凉的村民更是心绪难平,不知作何感想。 卢守城在卢坤的陪同下在大梧桐之下待了一宿,似乎这个地方还留有土地爷与大梧桐的余温。 “他们功德圆满,会有一个好归宿,希望你能将土地爷的志愿流传下去。齐凉,是个好地方!” 卢守城颤颤巍巍道,“齐凉是我的家,也是土地爷的家,土地爷走了,我会替他好好看守齐凉。” “愿你不忘初心…” 辞别卢守城,外出之行就彻底圆满。我和柱子哥也没有上一趟燕京的打算,哪怕近在咫尺,现在还不是时候。 燕京不比其他地方,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是为龙脉汇聚之场所。更是会卧虎藏龙就凭我和柱子哥,在燕京还不能独善其身。 最主要是,我们上燕京也没别的什么事。过去漫无目的,还不如早早地回金城。 这一出门也有半个月,也不知道老杨在忙些什么,还有尹大哥,朱颜王虹这些人。 走之前我也问了师傅,周家老爷子想要见见他,师傅只是叹了口气。说自己的隐居已经没必要,以后有谁问,就直接告诉他。 想起师傅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只觉得心总是在抽搐。他有话想对我说,但是没说。 “我想回大青山一趟。”柱子哥沉默良久后说道。 “行啊!都个把月了。老叔和婶婶指不定还记挂着你,我看有没有时间,陪你走一趟。”我笑了笑。 柱子哥要回家那是人之常情,老叔也是我来西北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加上他和我师傅关系貌似不错,平添了不少亲切的感觉。 现如今手上的钱也不少,是该去看望看望老叔。 刚准备和柱子哥继续谈下去,手机开始嗡嗡嗡的响。 没想到是老杨,十天半个月没打电话过来,难道是知道我们要回了?没那么神奇吧! “黄鑫,你那边忙完没有?” 叫的我一愣一愣,“正准备往金城赶呢!咋的了?” “金城这边出了点小状况,我们所有能用的力都用上了,甚至已经求助归墟,希望你尽快赶回来,电话里说不清楚,来了之后当面谈。” “嘟…”这狗日的居然把电话给挂了,可能是真的有那么忙。 以老杨的性格,轻易不会去求助归墟。而且金城那边力量也不弱,少说也有两名顶级大师。 “柱子哥,我们尽快回去。这次回大青山我可能不能陪你了,金城那边出了点事!” 柱子哥双目微睁,“金城那边出事?需要我留下吗?” “应该不用,很可能是术道上的事情。”我立马解释道。 柱子哥没有多问,到达金城我们就分道扬镳。他直接回了大青山,说是多则五天,少则三天就来找我。 带着小佟就往异灵处的据点赶,比之以前人多了不少,看来老杨这半个月并没有白过。 可是特喵的保安不认识我,硬把我堵门口了,那个什么异灵处的证也被我扔到了金城的居所,因为那东西出了金城就没什么用了。 “大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真是里面的职工…”我给老杨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总是说不在服务区,还有朱颜与尹大哥的电话换起来打都没人接。 这个小状况怕是有大问题,这几人一般都手机不离身。 “出示身份证明!” 面前这几个大块头做保安绝对称职,一丝不苟,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是特种兵退役,然后被老杨请过来的。 “我滴个亲娘啊!我有必要骗你们吗?不信你们把老杨,也就是杨元放叫出来。” “杨总不在,没有身份证明,我们是不会让你进去的。”为首的保安道。 “那朱颜,尹郝在不在?”老杨到底搞什么飞机,早上都和我打电话打的好好的,中午就没了音讯。 “黄先生,你回来了?” 就在我想着要回去取那个小本本,一个嘴里塞着面包的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飞扬,他们人都哪去了?也联系不上。”我眼头一亮。 “前几天欧阳小曦来找老杨,不知道谈了些什么,老杨就把尹郝与朱颜带走了。说是去了一个老山区,信号不太好。”侯飞扬解释道。 “我今早明明都接到他们的电话?” “通讯这块我负责的,用一些高科技来保持讯息的联通,我这饿得慌,整了点吃的,也就没顾上。”侯飞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满头黑线,这公司人这么多,随便叫个人不就好了,非要自己跑出去买面包。 也没时间和他计较那么多,我还得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到底怎么回事,边走边说。老杨还说要和我当面谈。”我问道。 这会保安也不敢再拦我,侯飞扬在公司的地位绝对能排上前五。 “他已经给你把东西都准备好,只要你人一到就能出发。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先接通和他们的讯号。” 侯飞扬的手指在电脑上面灵活的驱动,不一会一幅图就在大屏幕上面显现,正是老杨一行人。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大山之中,旁边还能看到那参天古树。闲的蛋疼,跑那么远干毛。 “老杨,黄鑫回来了!”侯飞扬道。 “你们到底什么事?这么急?”我眉头紧蹙,老杨,朱颜,尹郝,欧阳小曦还有那个黎非画,一人不少,全窝在周围。 “我们也是接了欧阳小曦的委托才来这种鬼地方。”老杨满脸不高兴,“昨天才出发的,已经快到目的地。” “你知不知道当年发生的盗婴事件?”黎非画说道。 我陡然一惊,十年前华国婴孩丢失的事情可谓是闹的举国皆惊,当时我虽然年少,但也有所耳闻。 主要是在沿海那带,婴儿每天都会离奇的失踪。根据粗略的统计,累计下来大概有五百,五百名婴儿不知所踪。 甚至是惊动了华国高层,出动了所有的力量,但是一无所获。那些婴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到现在都没找回。 当年闹的沸沸扬扬,不过过了十年时间,差不多也没多少人记得。 黎非画提及这事肯定有的放矢。 “我和小姐在前段时间听到风声,那个盗婴儿之人的踪迹出现在金城,所以我们就过来了。准备借异灵处的力量将那人一举抓获。” “我就有些纳闷了,你们抓人咋抓山里去了?又是谁提供的信息?某个热心市民?” “你个狗日的猜的可真准,就是某个热心市民给他们的消息。也不去验证对不对,捕风捉影的就往林子里钻。”老杨就是因为这事心怀怨念,而且这怨念还不小。 没理由,没依据,扑个空还不只能自认倒霉?对于严谨的老杨来说不能忍。但是早早就答应了欧阳小曦那娘们,又不能食言。 “虽然消息来源不太可靠,但是根据我们的追查,消息的可信度为百分之八十以上。”黎非画立刻说道,“这是整个归墟验证的结果。” “侯飞扬事件上也有那人的影子,当初他就是准备借助侯飞扬之力,在金城寻找某样东西,应该是以失败告终。” 侯飞扬身子往后一靠,这事他从未想这么深。但是我一点都不怀疑黎非画所说,从他们对侯飞扬备加关注就可以看出。 “据调查,盗走婴儿的是术界中人,也只有这种奇人异士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作案。归墟也很快会派人下来。” 不得不说,他们几个胆子可真大,一行人之中,除了黎非画的战斗力不低之外,其他人说是弱鸡也很贴切,这种组合都敢往山里跑,还没等我问出口。 “在目的地,已经有先遣部队到达,他们在那里接应。我们的安全不需要担心,柱子哪去了?”老杨道。 我暗自松了口气,“柱子哥回家了,要过几天才回,我过去就成。” “也行,都给你安排好了,你直接飞过来吧!累死我了!” “有飞机?你不早说?”朱颜大叫一声,“那我们为什么要累死累活的爬上来?” 爬山对她这个体质柔弱的妹子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一些,伤不起。 老杨灌了口水,“直升机只调过来一架,给黄鑫留着呢!也没多远了,爬吧!” 我嘴角抽了抽,老杨同志是个好人啊! 然后画面又是一闪,影像全没了,应该是老杨那边主动挂断,这黑科技牛逼啊! “飞扬,你没事吧!”我转头问道,侯飞扬貌似状态不是很好。 “没事,我没事!” 哪里像没事的样子,本以为自己入狱是和自己那劈腿的女友有关,没想到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加上父母还没找到,没事就才怪了。 “我在这里负责接通你们讯号,保持信息流通。你拿上身份证明去楼顶,正等着你呢!那些人可不比我们门口的保安,认证不认人的。”侯飞扬深吸一口气,恢复过来,提醒道。 “行,我这就回去一趟。”看了看身边的小佟,正好把他安置好。 屁大的小娃娃,真要出了点什么事,我该后悔一辈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奇怪的小村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小佟一直都很乖,不哭不闹,我把他安置在了师兄家里。值得托付的没几个,师兄绝对可靠。 “小佟,哥哥很快就回来。” 丢下一句话我就往外急冲冲的走,上居所取了东西,直奔公司的楼顶。 上面确实停了一架直升机,对于老杨的安排我素来相当放心。也不用再多说,上了飞机就直接起飞,家伙什都已经整理好,把整个木箱都塞进了大背包里面。 “请问一下,我们此行目的地是哪?” 除了飞行员之外,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员在我旁边。 “目的地,小山沟村,我们的任务就是将您完好无损的送至那里与长官汇合。”回答的工工整整。 反正对这个啥小山沟村我是没一点概念。金城这地方,在我看来,最大的特点就是山多。 群山环绕,那山上也是有人在住。不然山村山村这叫法怎么来的? 提到山村,人们想到的就是贫穷与落后。山里交通不便,信号不好。虽然近些年国家对这方面力度很大,但是依然有不少还没有走出贫困,甚至上下山都困难。 这个小山沟村估计就是那种极度落后的山村,那块地连信号都接不到。 村子本来就在金城周边,加上直升机速度不慢,而且走的是直线,到达的还是比较快的。 “呦!我们刚到你就来了。”走下飞机,老杨就迎了过来。 这山路走的貌似有些艰辛,脸上全是灰不说,衣服还有不少地方被划破。 朱颜和欧阳小曦几个妹子也是够呛,又想洗澡山里又没水。 “忍忍吧!也就一两天。”老杨眯着眼睛,“山林封锁了吗?” “在得到信息的那一刻,已经派人封锁了。但是这山林是最容易出纰漏的地方,我怕…”那名士官低声道。 “那也没办法,此行也只是探探风罢了,如果能抓住最好。”黎非画沉声道,对于此行她也不报有什么必定达成目的的决心。 十年前,那人能够逃脱追捕,甚至是把官方耍的团团转。十年后的今天,科技发达到这种地步,却也只能靠那不知从哪来的讯息行动。 说明那人还是难缠的紧,这边准备的术士还有军方之人可以说是齐全。也能说明重视程度。 欧阳小曦拿出一个铜卦,自顾自的算了起来。 在前些日子我就知道她欧阳家就是麻衣神算的传人,所以欧阳小曦的此举都在意料之中。 过了半晌,她用手语和黎非画沟通。 “小姐说,算不出什么。但可以说明,这里有个强大的术士,至少也是宗师之境。”黎非画面色有些凝重。 “我们是等待归墟的援助过来还是先行动?” “等待归墟无意义,还不如花时间探一下风声。有黄鑫在,不说万无一失,自保完全没问题。武力方面,金城军区派的人一会就到。”老杨话音刚落,我们待的空地上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说曹操,曹操到! 一道人影从上跃下,军帽盖在头上。老杨心头一紧,因为这种人一般特立独行,不好配合。但也知道金城军区无人可派,只能把这些话往肚子里咽。 “你们这里,谁负责?”头都没抬,言语很随意。 “暂时由我负责。”老杨道。他这方面的能力最强,就连欧阳小曦也甘愿由他带队。 “既然你是金城军区派过来的,听令行事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人就不乐意了。猛的抬头,指不定还想和老杨比划比划。老杨当然不会惧怕他,道理在老杨这边。就算不要这个人,老杨也不想要个刺头,安个不稳定因素。 刚准备刚正面,结果发现那人呆住了。 “恩人,你也在?” “是你啊!你爸好点了吗?”我淡淡开口,这不就是那个义贤阁那个和柱子哥打过一场的军人? 貌似叫啥马保军,身手不错,能和柱子哥打的难分难舍,就算没到宗师之境也相去不远。 “我爸!我爸好多了。那天你一走,我爸没把我骂死。后来因为忙了一些,准备空闲了再去找你来着。”他笑道。 这人是个孝子,心肠也不坏,这倨傲倒是不假。 老杨看的目瞪口呆,这又演的是哪出戏? “你两认识?” “认识,认识,这我爸的救命恩人。” “你叫我黄鑫吧!我也是此次任务的参与者。此事全权由老杨,也就是这位带队。”我说道。 “没问题,知道了。”马保军嬉皮笑脸,和柱子哥的稳沉大相径庭,但也应该不是个难以相与之人。 老杨松了口气,没什么波折就再好不过。 一行人直奔小山沟村,这村子里老老少少都出来。毕竟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 这村子是真的穷苦,就连屋子都是用木头搭建,连块砖瓦都没有。 “这个小山沟村,是下一批扶贫的对象。”老杨说道。 男女老少,尽皆瘦骨嶙峋,面黄肌瘦。每个人都睁大眼看着我们这些刚来村子的外人。 “我到访过金城周边很多村子,但是像这样穷的,真少见。”马保军眸子里光亮闪烁,“就算是下一批扶贫对象也不该这样。” 我心头微凛,但也没有多想。老杨已经上去和前面带头的一个老者交谈。 “老人家,你们村最近有没有来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没有,你们是这个月,第一批来我们小山沟村的人。你们是军人吧!”老人浑浊的眼在我们身上逡巡。 “这里的人,肯定有问题!”黎非画小声道。 这我自然是看得出来,如果是真的贫穷山村的人。看到如此架势,甚至是看到真枪核弹的军人,为何没有哪怕一丝惧怕? 不说成年人,就连那些看热闹的小孩儿也是如此,睁大眼睛,看不出恐惧的神色。 很淡然,也很默然,甚至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反正让人很不舒服。 “村长,我记得有个人,有个人来过咱村啊!”边上一个汉子道。 村长将那人狠狠一瞪,“我说没有就没有,没有陌生人。” “你咋能睁眼说瞎话咧?”汉子似乎不惧怕村长,满不在乎道。 “要不这样,天也快黑了,我们在这里留宿一宿,报酬我们分文不少,如何?只要能过夜就成。”老杨转念一想。朝我们点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村长和那个汉子的对话明显有猫腻。 “可以,但你们不准到处逛。山里狼多,被调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村长转头,随后诡异道,“那些狼可最喜欢吃细皮嫩肉的女人,你们小心点。” 朱颜被看的毛骨悚然,要不是人这么多,早就喊出了声。 他答应的倒是痛快,其余的村民却没有立刻离开。那些小孩甚至是一窝蜂的涌上来,大人也不阻止。反而面带难以言明的笑意,似乎在表示他们热情好客。 “哥哥,哥哥,你们,有糖吗?就是那种甜甜的东西!” “还有饼干,你们有吗?” 没有人去怀疑小孩,特别是这一群衣衫褴褛,可怜巴巴的山村小娃娃。就连那些军人都没有拒绝这些孩子,朱颜她们几个女娃就不用说,刚才的害怕也抛之一空。 取出随身带的吃食,分发下去,惹来孩子们的阵阵惊呼和抢夺。 “小家伙,你们村经常有人来吗?” 那个含着一颗糖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着道,“有啊!有啊!他们还会给很多好吃的我们吃,我们都很喜欢外地人,嘻嘻嘻!而且,他们都,很好吃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肉酱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我猛的怔了怔,很好吃?什么意思?还没等我问下去,那个小孩已经在大人的叫唤下跑远了。其余的孩子也念念不舍的回到了家,那些大人同样离开。 只有我们这十几二十人,还有那个和村长反嘴的中年汉子。貌似是个自来熟,叽叽喳喳和我们说个不停,介绍他们的小山沟村。然后将我们引到了一处大木屋门口。 “这里,真干净!”朱颜笑道。 确实干净,门前的泥土平坦,就连杂草都没有一根。旁边还修了几个对称整齐的花圃,栽种着不知名的花朵,是那种罕见的天蓝色,开放的如同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阵阵花香,加上出乎意料之外的居住场所,让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但我们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就是抓住那个盗婴案的凶手。 这个村庄有很大的嫌疑,而且黎非画他们是笃定那人还没有离开。说不定就藏在村子之中,但又不能强行突袭,只等归墟派遣的专员到达。 “这是俺们村,招待客人的地儿,全村找不出一个比它还大,比它还要干净的房子,就连村长家都比不上呢!”汉子笑的露出一口黄牙。 “我们给你们准备了水,过会就送来。先待在,山里有山泉流下,水不缺的,几个女娃娃也该好好洗洗。” “太好了!”这对朱颜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之前还害怕身上脏,黏黏糊糊的。 随后中年人就离开了,走进屋子,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而且还有跟多用竹子编制的竹床。 “这房子…位置不太对…”尹郝小声说道。对于房子的风水,他是专家,就连我也得靠边站。 对于房子位置我是真没注意过。 “这间屋子,坐落在整个小山沟村的最东面。”尹郝掏出罗盘道。 “东边?那应该没问题吧!太阳升起为东,紫气充盈,最为驱邪祟。”我说道。 “坐落在东边确实没事,但是,你看门在什么方向开着?” 我瞳孔微缩,这门特么朝西边开着?啥玩意? 一般人家的门都是朝南,汇聚财气福气。西边是神兽白虎坐镇,主杀伐,杀气最重。住久了是会出事的啊! “你们在聊什么?”老杨过来问道。 我和尹郝相视一眼,说道,“没什么,在讨论这房子的布局。” 如今不是只有我们几个在,还有十几个军人,这些话还是先不要透露为好。免得引起人心慌乱。 “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大缸。”黎非画和欧阳小曦走过来。 她们所说的大缸就在里屋,只有这么一个缸。估计至少能够容纳五人之多,大缸下面是悬空,可以塞柴火,而且还有一些黑色的余烬。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大缸上面的图案,描绘的是一幅画,一群人对着一个人在虔诚的跪拜。五体投地,那张大的嘴巴似乎还在高呼。 图案估计有些年头,但还是很清晰。小山沟村的人是信仰某位神明? “这缸是给你们洗澡的咧!我给你们烧烧水。”汉子笑着说道,跟在他身后的是几个青壮劳力,正扛着好几桶水。 “尽管洗,水啊!管够!我们村好久没来人了,咱们高兴。” “不是说,前几天就来过人吗?”我直视汉子,这人之前还说来过人,但现在为何又改了口? 汉子愣了愣,急忙打个马虎眼,“俺…俺记错了!记错了吧!反正你们能来,咱村里人挺高兴的。” 把水放入缸里之后就生火,忙的热火朝天。 朱颜稍稍把我拉到一边,“这缸…怎么那么像,煮汤用的?” “你丫是电视看多了吧!还能把你煮了不成?”我挑眉道。 最后没有哪怕一个人在缸里洗澡,就连那么爱干净的朱颜也是忍受那些汗渍。这里的人实在是太诡异了,但是又说不出。 “你们有带食物吗?” “我们带的吃食之前都给那些小孩了,不过他们带了足够多的行军粮。”黎非画说道,“食物方面不用担心,带的是三天的份额。” “最好是不要吃这个村子里的任何东西。”我提醒道。 “没事,我擅长的就是验毒,暂时房子没任何问题。那外面的花应该是一种蝴蝶兰,也是无害的。”黎非画自信道。 我嘴里憋了半天的话还是没说出口。被水淹死的大都会水,这娘们是不是太自信了,也不怕阴沟里翻船。 “我们先按兵不动,等归墟派的人过来。他们应该明天就能到,暂且过一宿。”老杨忧心忡忡,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接着马保军递过来的压缩饼干,一口一口啃着,确实难吃。虽不说味同嚼蜡,但也相去不远。 “叔叔,你们在吃什么?”一群小孩跑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砂锅。 “劳资最讨厌小孩子了,滚开!”有个小娃娃居然跑去抢了马保军手中的饼干,一口塞了进去。 马保军含怒将其推倒在地,那孩子一边哭一边啃饼干,不一会就把饼干给吃完了。 “你干嘛?”朱颜柳眉竖立,赶紧把孩子扶起来,“不哭,不哭!” “我还要吃…”小孩可怜巴巴的看着朱颜。 “姐姐再去给你拿一块。” 话没说完,那个孩子又把她手上的给抢走吃了。 没人多想,孩子贪吃那是常态。而老杨双目睁大,眼睁睁看着屁大点孩子吃下两块压缩饼干。 这是军队的标配行军粮,一块就能顶两大碗米饭,然而这个看上去瘦骨嶙峋的孩子,居然一次性吃了两块。 看他的神情,似乎还想吃。难道这孩子的肚子里是无底洞? 其余的孩子也把手放在嘴里吮吸,看上去很羡慕那个吃了两块饼干的孩子。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镇定的笑道。 “村长让我们给你们送点肉酱,是我们自己造的肉酱,可香,可好吃了。”领头的孩子哈喇子都要流出来,好像是什么很宝贵的东西。 “我们过节才能吃呢!马上就要过节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吃…好多…好多的肉酱…” “东西放下,你们走吧!” 孩子们很乖巧的放在手里的砂锅,然后三步一回头看向我们手里的饼干。 马保军大大咧咧的掀开那些其貌不扬的土钵,确实是肉酱,腌制的油直冒,闻上去也很香。 “想的倒是周到,居然还有米饭。” 忽然间,香气似乎越来越浓郁,在整个屋子里面飘荡,充斥进入人的鼻子。给人以极大的诱惑力。 不少军人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压缩饼干,又看了看那些肉酱。默默地将压缩饼干给塞了回去,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 老杨突然给我递了个夹子过来,我反应迅速,把自己鼻子夹上。这香气,有问题! 黎非画同样是对着那些肉酱目不转睛,但到底是意志力坚强,“这肉酱…我…我先看看…看看…” 她眼神有些迷离,但还保持着清醒。迈步上前抱起一份,贴近闻了闻,然后又取出一些小工具,很熟练的进行了一些检验。 “没毒,这些肉没任何问题!”黎非画声音亢奋,很想把这些东西全都吞到肚子里去。 只见她将手上工具放之一边,拿起钵里的勺子就要往里面送。 “我也要,我也要吃!我也要吃!”那些军人早就把持不住,一听没问题,蜂涌而上。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站住!”马保军一声大喝,同时将黎非画手中之物打翻在地。 他居然没有半点影响,老杨不知道从哪来的夹子,但是数量也不多,刚好把异灵处的几个加上欧阳小曦给保住。 那些军人充耳不闻,不管不顾的,就想要吃那些肉酱。 “我要吃!我要吃!别抢,是我的!是我的!”疯狂取一群饿狼,但眼神都相当清明,不像是被迷惑。 眼见那些人要把肉酱送入嘴里,但马保军无能为力。这些可都是他的兵,可不能出什么闪失。 “住口,别吃!这特么都是人肉!”我灵机一动,爆喝出声。 那些军人尽皆全身一震,送着肉酱进嘴里的手也停滞在半空中。 “人肉?” “晃荡!晃荡!” 接二连三的落地声响了起来,肉酱都撒在了地上,最后终于没让他们吃下嘴。 香气依然还在,依旧那么诱人。但是那些军人是再也不敢吃了,如同被泼了一瓢凉水,身心皆寒。 人肉,谁敢吃?如果不知情,还没什么,但如果知道了,再能下口那就不能算人了。 “真是人肉?”夹住鼻子的老杨凑过来,惊骇的问道。 我特么哪里知道是什么肉?隔那么远,看都没看清,他问我,我问谁去? 但还是重重点头,“的确是人肉,我不会看错的。” 不管是不是人肉,反正不能吃就对了。要真吃出什么篓子,那就真搞笑了。 那些人见我说的如此笃定,彻底死了吃肉酱的心思。 我现在最奇怪的还是,香气根本就不是什么迷魂药之类,不管是黎非画还是那些军人神智都正常到不能在正常,为啥跟一群饿死鬼投胎似的? 第一百五十章 初闻神使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因为他们的哄抢,地上满是那肉酱。依旧那么黑,那么香,但食欲却是没有了。 “赶紧把这些肉收拾了,免得那些人起疑心。”老杨嗡声道。 “起疑心?还怕他们起疑心干嘛?居然敢给我们喂人肉,不想活了。要不是我习的是龟蛇内息,估计也中招了。” 龟蛇内息也是古武的一种,听闻是古人仿造龟蛇的吐息方法而得来。和柱子哥的横练不同的是,这古武修内息。 马保军很可能见情况不对就屏住了呼吸,轻轻松松憋个四五小时没什么问题。 瞧马保军这小暴脾气,如同被点着了的火山,一言不合就要去干架。 “现在和他们撕破脸并不明智,这是他们的地盘,免不得有什么后手。”老杨分析道,“我现在接通一下外面。” 安住马保军,然后众人一起将地上的烂摊子给收拾了,那些砂锅里肉酱也伪装成被我们吃干净的样子。 “接不通!”老杨面色阴沉,很可能这村子里有什么能屏蔽信号的东西。 “外面并没有人监视。”黎非画这时也走了进来,刚才她去巡视了。 那些人可能想不到我们会不吃他们准备的肉,其实要不是老杨的夹子逆转乾坤,搞不好凉都凉了。 “我们还是安心等归墟的人过来,然后找机会出村,看看能不能连接上信号。” 都没有什么异议,如果动静太大,难免会让村里人警觉。对于归墟那边派的人,我们还是有信心。 继续把压缩饼干拿出来啃,然后制定了轮流换班的制度,留人守夜。 大概凌晨一两点,我和马保军在一块。这鬼地方没有灯,我们也没有生火。 “有声音!” 马保军将我一拍,我的瞌睡瞬间没了。 支起耳朵听外面,的确有人的脚步声,甚至是有人在讲话。稍稍从窗户外面看去,还能看到两个亮点,是火把的光亮。 马保军给我比了个手势,让我先不要叫醒其他人。免得打草惊蛇,而且他对自己的武力值还是很自信的,擒拿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那两人越走越近。 “大哥,我们这样过来偷人彘真的好吗?如果被村长…村长发现…” “怕什么,那个老东西还敢说什么不成?有神使在,他还当不了主。”听这声音,这人就是今天对我们特别殷勤的汉子。 “这些人居然把我们当猪…”马保军恨的牙痒痒,彘就是猪,分明把我们当畜生对待。 “何况进村的人彘那么多,少一两个他也不会说什么。今天的话就是神使让我说的,只要巴结好神使就行,谁管那老家伙?”汉子不屑道。 “你难道怕了?要是怕了现在就能走。” “怕什么怕?跟着大哥有汤喝,谁管那个老家伙。” 随着咯吱声,两人推门而入。就这么明目张胆,手上的火把都不曾熄灭。 还不待他走一步,马保军迅速上前,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一手擒住一人的脖子,那火把都直接掉落在地上。火星四溅。 “谁?”睡觉的人基本都被惊醒。 在这种地方谁还敢睡那么死? “是我们,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想要把我们其中偷两个走。”我讥笑着拿起火把,随手插在了旁边,提供那可见的光亮。 “你们说,是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们…你们…你们怎么…怎么没有昏迷?”那带头的汉子惊慌失措,被马保军提在空中还不老实,两脚在空中挣扎。 可惜马保军的擒拿那不是盖的,任由两人如何动作都别想下来。 “你们果然在肉酱中做了手脚。”老杨恶狠狠道,“说,那肉是不是人肉!妈的,畜生!你们还是人吗?” “人肉?不是人肉,是狼肉,是我们打的狼!是用狼肉做的酱。”汉子大喊。 旁边那人立马道,“人肉是过节才吃的,狼肉不是,我们还没有奢侈到用人肉做诱饵。”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陡然间十几双眼睛看着我,我压力好大。 “咳咳,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在肉酱里动了手脚,他们也的确吃人肉,还说我们是人彘呢!”我赶紧把话题岔开。 我特么说是人肉还不是为了阻止他们吃那有问题的肉酱。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既然这两货送上门来,可不能便宜他们。”马保军摩拳擦掌,狠狠将两人摔在地上,十多名军人也围了上去。 “饶了我,饶了我。”那跟来的人有些怂,不停求饶,就差在地上磕头了。 汉子比较坚挺,“我不知道你们怎样避过神灵传给我们的秘方,到你们最好放开我们,不然叫你们好看!” 我一脚揣在他头上,搞不懂情况吗?拽什么拽? “你们村真吃人?食材哪来的?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答我打死你。” 汉子被我踹的没爬起来,另一人道,“吃,只有吃人我们才能活命。我们吃的都是那些什么驴友,或者是在山里迷路的人。他们都在这间屋子被杀死,然后饱餐一顿,多余的肉会制成酱。” 他也算是知无不言,回答的很好。但是我们听了却不是滋味。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杀人吃人到制酱似乎稀松平常。 屋内众人一阵恶寒,老杨道,“问正事,别管这些没用的。” “你们村几天前来的是什么人?还有那个神使什么玩意?”我赶紧又问道。 那个胆小的居然不说话了,嘴巴闭的死死。 “说!”马保军拳头砸下,那人被打翻在地,却哼都没哼一声。 他的拳头力道可不小,但那人居然忍住了。似乎那什么神使是他心中的禁忌,就算是胆子再小,再怕死也不会透露分毫。 “想打探神使的讯息?做梦!”汉子爬起来大吼,“外乡人,你们会被我们吃掉!” “格老子!”马保军刚准备打,被我一把拉住。 “你不说我也知道,今天的话是神使让你说的,为的就是把我们留在小山沟村。而且那个啥神使就在小山沟村,压根就没走。”我轻声笑道。 汉子一脸惊骇,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这特么他自己说的,真尼玛蠢。我不过是把他的话复制粘贴了一遍,这就被糊弄住了。看来我忽悠人的本事有所提升。 “你以为我们来没准备吗?天真!你们的狗屁神使要被我们抓获。” “哈哈哈!神使法力无边,一定会把你们这些异端杀灭。他说先把你们收拾,然后再对付后面来的人。” 套话简直不要太容易,还法力无边,还说啥异端,脑子秀逗了吧!玄幻看多了? “你们神使住哪呢?” “神使当然住在神庙,我们至高无上之神的居所…” 忽然他的话戛然而止,已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把自己嘴巴捂上。 还捂个鸡毛,说多说完了。而且那个神使肯定没有过多的给这人交代什么,只要知道那装神弄鬼的神使还在小山沟村就够了。 “天啊!你泄露了神使的行踪。”另一个人一声大叫,慌乱的站起来,“你亵渎了神使,你亵渎了神使。你向敌人出卖了情报。” 汉子瘫软在地上,两手抬起不停地抽自己巴掌,看的我目瞪口呆,这洗脑洗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我有罪!我该死!我泄露了神使的行踪,我亵渎了神使。” 如同一个行尸走肉,双目早就失去了该有的焦虑。 “喂!你…没事吧!”我用手捅了捅他。 汉子置若罔闻,突然跪在地上,面朝西方,重重的磕头。没几下就砸的血肉模糊,好似没了痛觉一般。 “我有罪!” “嘭!”又是一声重击,我探了探他的鼻息。 面色难看道,“没气了!” 对于这种吃人肉的人,没有半点怜悯。但是那个神,那个神使,也太邪乎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归墟来人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看着地上微凉的尸体,每个人心中都冒起一阵接着一阵的寒意。 对那个神使开始有种说不出的忌惮,小山沟村信奉的到底是怎样一尊邪神? “他们已经完全被洗脑了,还有一个,要不要…”马保军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别杀我,别杀我,我告诉你们,我全都告诉你们!我把我知道的…统统告诉你们,求你们别杀我…”那人急忙跪下,求饶声连连。 我反正是挺惊讶的,难道这人对邪神并不虔诚?说跪就跪啊!那刚才自己把自己撞死的又是什么鬼? “你叫什么?”老杨问道。 “刘山,我叫刘山。” “你,难道是个伪信徒?”黎非画道。 在西方宗教之中,一般以伪信,泛信,真信,狂信这些来划分信徒等级。 而刚才那死掉的汉子,至少也是真信一级。按照小山沟村的情况,那邪神的渗透与控制是无与伦比的,能出一个伪信又是何等稀奇的一件事。 “你并不是真正信奉小山沟村的神灵,刚才那些话都是你故意说的,为的就是逼死你同伴!”老杨分析道。 而且分析的很到位得体,逻辑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是是!张迅那家伙心里只有神灵和神使,如果他不死。只要让人知道我泄露神使的讯息,是要把我架上火架活活烧死的。” “我想活!我想活!他们那些人嫌我笨,根本就看不起我,神灵也根本没有眷顾我!” 听着刘山的阵阵低吼,这原由也就很是明晰。这家伙应该是被小山沟村排挤在外之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好的待遇。 所以已经对那个邪神失望,信仰这块当然也漂浮不定,在生死面前他选择了生。 “你们村信奉的邪神是什么?” “我们信奉的神灵?是虫子,一个很大的虫子,长着很大的肚子,还有很大的嘴。”刘山的手不停比划,“我们叫它嗜神,听说我们小山沟村所有人都是它的后代。” “虫子?后代?” 以虫形为信仰的不是没有,但相当少,是在湘西那边的苗寨还有着这样的信仰。 以他的描述我还认不出是什么蛊虫,信息还是太少了一些。 “你们小山沟村村民从哪来的?”老杨再次问道。这些人很可能不是金城本地人,第一是说话的口音,第二是一些习俗。 金城人大都会自己打窑洞来住,谁会搭个木头房子? “听村里老人说,我们来自湘西,为了躲避战乱,跟随嗜神的指引而来,繁衍生息到了现在。” “果然是这样,我就说这个村子为何这么奇怪。他们应该是苗寨的一支。”我沉声道。 总觉得这个村子里隐藏了一个极大的阴谋,仅仅掀开一角都能让人毛骨悚然,似乎要被一张巨口吞噬而下。 “神使什么时候来的?” “三天,还是四天前,村民们一同接待了他。应该是个男的,来时包裹很严实,而且在这里待的几天都没有取掉面罩,除了给他送过食物,就没见他出来过。”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杀我,我还可以给你们带路。”刘山大叫,深怕我们卸磨杀驴直接把他做了。 “他还有些用处,把他绑起来。”老杨说道。马上有两三军人出来,将他绑的跟个粽子似的,也就脸在外面露着。 “他话的可信度如何?”马保军道。 “可信度很高,应该都是实话。可惜他在村子里地位不高,知道的并不多。”我微微一叹,似乎有些太贪心。如果地位高的话,王迅也不可能把他拉过来偷躯体。 “小姐说,这个村子里应该对那个神使都不太了解。毕竟一方是人,一方是神,神为了保持神秘感,就必须让人愚昧。小山沟村里的人对那神使来说不过是工具。” 至于接下来如何动作,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章程。小山沟村里的村民抛除那诡异的药物,战斗力都不会太过强大。 最需要在意的就是神庙里的那个神使,而那人很可能是当年盗婴案背后的主谋。 翌日,太阳微微露头,山林里面的雾气挺足。隔开三米左右就看不到人影。 经过昨天晚上那两人一闹,基本上都没什么睡意,也就早早的起床。 我坐在门口,忽然间看到雾气浮动,赶紧把人都叫了出来。那些村民估计是认为我们睡的跟死猪一样了,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带头的是那个背着手的村长。 “村长,早上好啊!”我笑着摆手。 那村长很明显的身躯颤动,陡然停下了步伐,满脸难以置信。 后面的村民基本上都拿着工具,什么刀,盆,碗,一应俱全,想做全人宴呢! 村长笑容僵硬,和我们对视,“早啊!各位昨天睡的是否好?” 然后动作细微的摆手,让村民们把东西都收起来。一瞬间气氛凝固,军人们手上的枪都已经拉开了保险,这些食人魔不是应该被宽恕的对象,无论因为什么原因! “这里睡的挺舒服,村长这一大早来干啥咧?不去忙吗?”老杨打了个哈哈,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嘿呀!这不是怕客人们睡不舒坦,路过来就探望一下。” 说的话反正是漏洞百出,他的神情同样是无比戒备,村民甚至是那些孩童压根就没有惧色,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般的平和。 “昨天的饭菜可曾可口?客人们是否满意?”他在套话,他不信神灵给他们的秘制配方会失去效用。 “去,把那些钵拿出来。你们这肉酱实在是太好吃了,被我们席卷一空,险些把钵都吃进肚子里去。”老杨笑道。 这种场面他是最擅长,虚与委蛇。村长也不是什么善茬,居然能和老杨斗的旗鼓相当,不简单。 “好吃?好吃就成,过会再给你们拿点,这些都是我们用特殊手法做的狼肉。狼你们应该知道,那肉啊!别提有多难吃,但是做成肉酱,却别有一番滋味。”村长笑道。 “行,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带人往回走,直到全部消失在雾气之中。 马保军长长呼出一口气,“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老杨眼睛眯了眯,“我现在怀疑一件事,那个神使是不是专门在这个村子里等着我们?甚至是在等归墟的人过来。” 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但是细思极恐,觉得这个猜测越来越有可能。如果不是为了等我们,他大可以早就离开,而不是在这里停留这么久。 “你们得到消息是什么时候?” 黎非画道,“两天前!” 那个神使就是三天前过来的,而黎非画两天前就得到了所谓陌生人的传讯,是不是有些太过机缘巧合?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黎非画猛的惊醒,掩住口鼻,“是那个神使向我们透露盗婴案主谋在这小山沟村的消息?” “很有可能,不,应该说可能性极大!”老杨低声道。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这个神使就真的太过恐怖。” “所以我们现在按兵不动才是正确的选择,他既然敢这样做,那就一定有底气。贸然出手的话很可能让我们以失败告终,而失败的下场就是死亡!” 我并没有太过乐观,这次行动来多少人,我就希望多少人能够完好无损的回去。那些村民的计划告破,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出手。 “不好意思,是我们情报有误,让你们深陷险境。”黎非画满是歉意的说道,身边的欧阳小曦同样微微低头。 “其实也怪不得你们,情况紧急,如果错失良机就有可能让人给跑了。何况现在不是没事吗?”老杨轻声道。 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家都陈恳道歉,他也不是那么小心眼。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突兀的轰鸣声响起,老杨喜上眉梢,这是直升机的声音,说明归墟派遣的援助到了,对此事的把握就更大了一些。 一行人直接往声源地跑去,小山沟村也就这么大点地方。 螺旋桨把雾气吹散,我们站在一个比较近的地方,随后看见两个人从飞机上走下来。 没错,就是两个人,再之后,飞机就飞走了。 欧阳小曦最先反应过来,和黎非画往一个人的方向跑过去,那人是一位老者,看上去年龄大概有五十多,但是步履稳沉。 另外一个也是生面孔,是一个年轻人模样,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看上去比我都还小一些。 “这位是毛易先,毛大师,是一位蛊术宗师。”黎非画介绍道。 不得不说,归墟是真的厉害,我们也是刚从刘山嘴里听说小山沟村民的来历,而归墟却已经探查清楚,更是对症下药,派遣了一名这方面的专家过来。 “因为有事耽搁了一点时间,还请诸位见谅。”这位毛先生很谦逊也挺和善。 一般养蛊之人都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毛易先很显然是个另类。给人的是种和煦的感觉,就像是谈吐优雅的长者。不得不说,归墟什么人都有。 第一百五十二章 虫吃人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这位的话,恕我眼挫,可能新加入归墟的成员吧!”黎非画道。 欧阳家是归墟里面的老人,欧阳小曦的爷爷,欧阳老爷子也健在,对于归墟当然熟悉。 黎非画作为欧阳小曦的口舌,如影随形。 “这位可不是什么新人,入归墟也有了三个年头。”毛易先笑道。 “这才几天就把我忘了,真是让人伤心啊!”那人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我往后退了两步,我特么认识你吗?套个毛线近乎? “小穆怎么没来?他不是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吗?” 我恍然大悟,这丫绝逼是司徒义那个变脸狂魔。见一次就是一副面孔,明明老成麻花,还装什么小鲜肉,妖兽了。 “柱子哥回家了,这次行动他没有跟来。”我随意的摆摆手,“我还真没想到这次来的人会有你。” “呵,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听说小穆在金城我才懒得过来。” “别扯了,忙正事吧!小黄,这位到底是谁?”老杨问道。 “变脸狂魔司徒义,人称盗圣。” 盗圣这个名头可是如雷贯耳,那绝对是偷盗界最大的一颗明星,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归墟之人。 “我们从昨天就来到了这小山沟村,很古怪。”把昨天的所见所闻给他们叙述了一遍。 “归墟在这个空挡也收集了很多资料,和你们猜测基本契合,而且那个信息确实是神使发出,为的就是引我们过来。”司徒义道。 说着掏出手机样式的东西,来回走动一阵,“这鬼地方应该是装有最先进的屏蔽仪器,现在我们和外界状态基本隔绝。” “有办法破解吗?” “你这是在小瞧一个国际级的顶级黑客。知道吗?”司徒义轻笑,“最多三分钟,不过已经没必要了。” 随后众人往村子里走去,却发现这村子里的人全都不见了,如同人间蒸发,一个不剩。 “糟了!”马保军狂奔回我们住的那个大木屋,空空如也,刘山已经被人带走,被带走的还有张迅的尸体。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留存的应该是贪吃蛊的支脉,本以为这邪蛊已经灭绝,没想到在这理湘西千里之外的金城大山还能发现踪迹,藏的可真深!”毛易先紧紧盯着那鼎上面的图案,喃喃自语。 “贪吃蛊?我没有听说过这一支的名字啊?这么奇怪?”我说道。 司徒义支起下巴,“据我所了解,贪吃蛊当年因为被发现食人而被划入邪蛊,然后被别的湘西蛊师群起而攻之,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 “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破解那蛊毒,但实在是幸运。贪吃蛊一脉有一张秘方,用蛊虫的躯壳磨碎放入食物之中。 然后配上蝴蝶兰的香气,能够产生一种勾起人强烈食欲的毒物。此毒不致命,但是能让人陷入极深度的睡眠,就算拿刀砍都不会醒。” 听到此处,我是无比感谢老杨带的夹子,要不是那夹子,估计除了马保军,都要中招。想想都很是后怕,简直要狗命。 “听说神使就在神庙之中,那些村民也应该在,他们正等着我们过去,还真是胆大包天。” 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是不知道神使这样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次没有多少人,那些军人都留在了大木房子里面。此次行动也就有我,马保军和归墟来的两人。 人数多并不一定就是好,免得到时碍手碍脚。所以出动都是宗师,在精不在多。主要神庙之行太过凶险,就连老杨想要跟过去都被我拦了下来。 “那些蛊师的神庙是朝西,我们一直往西走,就肯定能够找到。”毛易先笃定道。 昨天抓住那刘山,却没有问路线,因为我们也不没预料到那些村民会直接找到他然后把他带走。 大山里空气不错,绿意繁茂,任谁都想不到会藏一个充满杀机的场所。 “我找贪吃蛊的药方也找好久了,希望这次有所收获。”司徒义说道。 这家伙还真是,先前说是为了找柱子哥,现在又改口是找秘方。他的话和他的脸一样善变。 也没走很远,五百来米的距离。不是我们不想走了,而是前面一片悬崖,压根就没路通行。 “毛易先说在西边就肯定在西边。”司徒义说道,“找找别的路。” “不用找了,看那!” 只见一只小蝎子在地上不停地爬行,然后停在了我们的正前方。蛊师擅长役使毒物,以五毒最为普遍。 “我的蛊虫对其他的蛊有一种感应能力,它所在的地方肯定有通道。他们的神庙就在悬崖下面。” 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也不是不可能。这处悬崖更不失为一个好的藏身之地。 马保军箭步上前,用脚试探了一个遍,“这下面是空的。” 说着将那地皮掀开,露出有些宽阔的地下通道,足够容纳两个成年人并排而行,而且还有一层接着一层的台阶蜿蜒向下。 “这东西你们拿好,是我配置的驱虫药。”说完,毛易先拿出手电,率先走下台阶。我们尾随其后。 里面充斥着一股泥土的腐烂气味,闻起来很不舒服,但是在前面还能看到细微的光亮,这条路和外面是接通的。 才刚刚走下台阶,却发现悬崖之下的确有一座神庙,一座看上去很奇怪的神庙,用怪石堆积而成,有五米之高。 工程量不可谓不小,如果单靠这些小山沟村的村民,至少需要十年时间完成。 那些村民也在,他们似乎知道我们会找过来,正站在神庙的门口,怒视着我们这些闯入者。 “救命!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往声源处一看,正是那个叫刘山的人,他处境不太妙,被一根很粗的麻绳绑住左腿,掉在一根柱子上面。 整个人不停挣扎,不断的扭曲。 “背叛神明之人,就该处死!”村长的话语庄严肃穆,面无表情而不容置疑。 “处死!处死!处死!让他堕入无尽黑暗!处死!”村民大呼,还带有一丝丝惊喜与期待。 刘山身下是一个凹进去的坑洞,很规则,呈现圆形。他的头就在那坑洞之中,离地面也就两三厘米的距离。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那密集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山沟村的村民都一脸狂热,跪倒在地上。 “嗜神!嗜神!嗜神!” “请您享用这个渎神者,尽情的享用吧!他不配信仰您!” “不!不!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刘山满脸惊恐,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全身都被吓出来的汗给淋透,汗渍在往下面流淌,在他身下形成一个小水窝。 我刚准备起身,毕竟是一条人命,这个刘山还有人性。但是被毛易先给拉住,冲我摇头,一脸凝重之色。 “没想到他们已经培养出了如此多的贪吃蛊…” 那些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刘山的挣扎越来越无力,他想抗争,但是无能为力。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愈发尖锐,从坑洞的四周爬出密密麻麻的虫子,把黄褐色的泥土给覆盖成了漆黑之色。 我往里面看去,那里面就一种虫子,和刘山形容的一样。大大的嘴,大大的肚子,还有八条腿拖着它们臃肿的身体前行。 但是速度一点都不慢,一个个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蜂拥而至,刘山就是它们嘴里的美食。 “不!不!别过来!别过来!我信奉你们,我信奉嗜神,别吃我!别吃我!” 刘山涕泗横流,但那些蛊虫无动于衷,大嘴一开一合,已经有先遣部队爬上了刘山的身躯。 他的抖动更加剧烈,但那些虫子的爪子已经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中。开始大朵快颐,吃的不亦乐乎。 “啊!啊!啊!” 鲜血在流淌,滴落下来就被下面黑色的潮流吞噬一空,越来越多的虫子爬上了刘山的身躯。 直至将他包裹成一个人形的黑球,张大嘴不停呜咽,那些虫子却无孔不入,从口鼻进入,内外撕咬。 “咳咳…咳…杀了…杀了我…杀…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临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那些虫子还在不断的翻滚爬动,似乎最喜欢吃的就是人肉,特别是活人的肉。 “嘭!” 司徒义对着手上那微型手枪的枪口吹了一口气,精准的打中刘山的头颅。但是只有声音,没有血花的绽放。 还有几个蛊虫受到了波及,掉落了下来,然后混杂在活虫里面,被藏的无影无踪。 “如果你们昨天中招,今天掉着的就不是他了。而且就算被这些蛊虫啃食也不会有任何知觉。”司徒义道。 我额上有冷汗往下不停的流淌,刘山的躯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全部进了这些虫子身体里。而且这些虫子的肚子如同无底洞,贪婪无比的将刘山血肉消化。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随后只听“撕拉!”一声,刘山的身体成了两截。 还有一部分血肉粘连,浓稠的血丝不断拉长,但是内脏什么都没了,他肚子里还有许多黑色的虫子。 “噗通!”他肚子里滚出一个圆球,肉色还带着血迹以及粘液,最让人惊悚的是那个圆球在蠕动,似乎有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外面其它虫子很老实,专注的去食用刘山的残骸,对那圆球不管不顾,甚至是不去触碰,空出一小块空地。 “贪吃蛊一般是在活人身体里面繁殖,子虫在人的胃里生长,每个贪吃蛊的蛊师就是蛊的活载体。”伴随着毛易先的话,总能觉得丝丝凉气传开。 这哪里是人役使蛊虫,分明是蛊虫将人当做了生殖的场所,可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吃力不讨好,最终还要沦落到被蛊吃掉的下场。 没过多久,那圆球裂开,许多粉粉嫩嫩的东西爬出来,赫然就是那些贪吃蛊,应该说是蛊虫的幼体。 外壳没有坚硬,甚至是体格也小了不少,它们迅速的开始吃刘山的胃,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变黑。 “嗜神!嗜神!” 村民们五体投地,继续高呼,眼里满是狂热。这小山沟村除了刘山这个异类之外,其余人都能为所谓的嗜神奉献出自己生命,就是一群彻彻底底的疯子。 “把张迅尸首带过来,他体内的嗜神虽然死了,但可以给别的嗜神提供养料!”村长手猛的一挥,怨毒的看着我们。 恨我们杀死了张迅,应该说恨我们杀死了张迅体内的贪吃蛊。这种蛊一般是以寄生的形式存在,宿主吃下的食物百分之九十都被蛊夺走,所以当时的那个小孩才能吃两块压缩饼干还感到饥饿。 当然,在蛊虫未成熟之前,宿主死了,蛊虫也会死。 那尸体被抛入坑中,虫子如法炮制去吃张迅的尸体。刘山的尸体只留下了皑皑白骨,还有少数贪吃的蛊虫吸附在上面吞噬残留的血肉和骨髓。 “要准备了。”毛易先低沉道,“等那具尸体被吞噬一空,就是那些人爆起之时。” 众人尽皆神色一凛。 司徒义撇了撇嘴,“要不是这种蛊虫水火不侵,早就一把火把他们烧死了。” “贪吃蛊不同于别的蛊物,基本上是没有很好的杀灭方法,不然当初苗寨也不可能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毛易先道。 “有什么办法将它们弄死吗?” “有,我特制的药物能够将他们致死,但它们的数量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也就是说毛易先只能用药灭杀一部分,而绝大一部分无能为力。对这一方面我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说是鬼怪之类还行,但这种恶心的虫子不在我研究的范围之内。 “你们这些渎神者,都该死!”村长突然站起来,怒视着我们四人。 “都该死!都该死!渎神者都该死,你们不该出现在我们村子,不该出现在我们神庙!” 一群人虎视眈眈,毫不畏惧的拿起手中的武器。这些人虽是蛊师,但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不过是贪吃蛊的容器,战斗力估计连我都比不上。 “你还不准备出来吗?”毛易先高声呼道。 我们都知道他在叫那个神秘的神使,也就是等待我们过来之人,只是没料到毛易先会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 “我知道这些人都是你的棋子,你的工具,贪吃蛊的蛊师只有你一个。” 突然,那些村民的喊叫声戛然而止,恭敬的让开一个通道。从那黑暗的神庙中缓缓走出一个人。 身材很瘦弱,在这寂静中,他的步子格外清晰,一下接着一下,云淡风轻。 “神使!神使大人!杀了这些异端,杀了这些异端!” 神使把手抬起轻轻一压,村民们全都热切的盯着他,那份狂热能够将人融化。 “我比较好奇,贪吃蛊的育养方式在当年就被销毁一空,你又是从何得来?而且还将他们这些人迁到了金城山区?”毛易先笑道。 准备探探神使的口风,但神使无动于衷,那张脸也在黑色的面罩之下,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波动。 “是不是你们当年有漏网之鱼?”司徒义道。 毛易先肯定道,“不可能,真正的贪吃蛊蛊师只能有一个,当年那个就是死在了我面前。” “装神弄鬼!”马保军冷哼,要不是不敢轻举妄动,早就扣动了扳机。 到了宗师这一级别,只要准备合适,枪械一般是没用的。比如当时的镇魂道人,挨多少枪都死不了。 “让我猜猜,这培育方法是他交给你的?那时候剿灭贪吃蛊一脉,也就他那个外人参与。当然,要不是没有他,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成功。没想到还是监守自盗,不过也情有可原。” 毛易先突然变得深沉,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想到了某些往事。 “就是你说的那个他给了我培育贪吃蛊的方法。这里的人也是他当年布下的暗棋。”神使开口了,那声音很沙哑,但不难听出,他的年纪并不大。 “你胆子真大,居然敢等四个宗师过来,就不怕没命?是谁给你的底气?”马保军说道。 神使没有接话,反而偈下面罩,是一张年轻的面庞,很消瘦,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如同行走的骷髅。 一眼看过去都能把人吓到,难怪始终都戴着面罩,原来是脸不能露。 “这是他的真容,没有易容也没有人皮面具。” 司徒义的话打消了我的猜测,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说全世界都没有人更精通此道。 “不把你们引来,又如何实施下一步?”神使阴冷的笑道,“归墟术道加武道宗师一共才二十三人,又怎能顾全那么多?”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很可能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司徒义和毛易先比我更急,更是立马就接通了外面。 “归墟两名宗师被我牵制,金城两名宗师被我牵制,本应该还有一位才对。不过也没关系,那位只是武道宗师,应该对计划没什么大的影响。” 神使自顾自的笑道,“你们是归墟,而我们叫神临,终究是有一场要打。听说镇魂道人那个老不死的栽在了你们手上,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用,让你们也损耗了一位宗师,一比一倒是平了一局。” “你果然是神临的人,蛰伏了这么久,你们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吗?”毛易先怒喝。 反正我是一脸懵逼,神临这两个字我完全没听过,又是哪冒出来的? 似乎能够和归墟分庭抗礼,而且毛易先对那个组织也熟知,最让我心惊的是镇魂道人也是归属与那个组织的一员。 “神临,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吗?我就知道你们不可能就这么死心,不颠覆华国你们又如何肯善罢甘休?”司徒义淡淡道。 “当初我还想加入你们来着,就是你们的位置太难找了。还没等我找到你们,我特娘就被穆铁柱那个二愣子给抓了。” 他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对?啥叫想加入神临?司徒义这个人我是一直看不懂,亦正亦邪,对华国的贡献也不少。 “盗圣想加入神临?我们随时欢迎,想必神主也会很高兴如此精英的加入。”神使咧嘴一笑,无比渗人。 “那是我以前不知道神临是个啥玩意,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我,“………” 这老东西能够再不要脸一些吗?又特么满嘴跑火车。 “神临也不过是一群可怜的神经病在瞎捣鼓,我要真进了不被洗脑才怪,迟早和你一样变得心灵黑暗扭曲。不人不鬼,丑死了。” 讥讽,全是讥讽,司徒义骂人都不带个脏字。 不过神使依旧是那副死人脸,只是把笑容给收敛了起来。 “别闹了,刚才你和燕京那边沟通情况怎样?”毛易先凝重的问道,还一直提防着神使。 “不太乐观。”司徒义同样沉重道,“我们归墟虽然有二十几位宗师,但都各司其职,甚至有些还在国外。据说基本都被牵制,空不出手,两位大宗师也脱不开身,已经开始向民间求援。” “神临组织如今暴露了不下于我们归墟成员数量的宗师。他们藏的好深!”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以一敌四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只要不是猪脑袋就能猜出神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属于邪恶势力。连镇魂道人都属于那一势力,足矣说明很多问题。 “所以,你并不是当年盗婴案的幕后之人!”我大声道。 “我有说我是吗?这不过是把你们吸引过来的借口,欧阳家的后人居然想都没想就上了当。”神使有些得意。 “不论如何,反正是掉出了神临的一位宗师,合我四人之力,你还能跑不成?”马保军冷笑。 宗师,不管对哪一方都是中坚力量,死掉一个都能让人肉疼好久。 “你也拖了我们这么久,该知足了,安心上路吧!”司徒义道,“神临还是舍得下本钱,要用一名宗师的性命来拖住我们。” 没有人觉得这个所谓的神使能在四位宗师的包围之下生还,这已经不算是一加一等于二那种算法。 我们两位术法宗师,两名武道宗师,何况毛易先还精通蛊虫之术,神使在这方面的优势似乎已经荡然无存。 哪想神使勾动嘴角,“你们知道我为何敢一人拖住你们四人?应该是五人才对。” 如果把柱子哥算进去,确实是五人。那个神临对我们消息倒是了若指掌,只是不知道柱子哥临时离开。 “我要你的命!”马保军试探性的一枪射出。 “保护神使!” 那村长大吼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替神使挡住了子弹,血花飞溅而出,正中他的背部。 而后瘫软在地上,没了生息。 “你的灵魂归宿将在神国,忠诚的信徒!”神使做了个手印,印在村长的额头上,然后用手抚下他的眼皮,显得肃穆而又庄严。 “不过是盗用了西方那一套,也值得拿出来显摆。”司徒义不屑道。 他可以说是真正的留洋之人,对西方研究不可为不深。这神使的做法确实跟西边的教会做法类似,甚至可以说是抄袭。 不管是不是抄袭,反正极度使用。对于村长的死,村民没有一人感到伤心,反而羡慕的看着村长的尸体。 “虔诚的信奉嗜神,你们也可以飞升神国,永远无忧无虑。” 神使的话没有什么感染力,但在村民们听起来就像是那神谕,深信不疑。 这些小山沟村的村民已经完完全全将身心,甚至是灵魂交给了他们信奉的嗜神。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不是这样的,以前的贪吃蛊一脉不是这样的。虽然也有这种个人崇拜,但远没有如此强烈。”毛易先皱眉道。 “他们是那一脉的遗民,在你们的逼迫之下夹缝中求生存,生已经成了奢望,所以只能寄希望与神灵。然而正好有个神愿意垂怜,当然会献出自己的信仰!”我说道。 西方神教我也有所了解,在以前,信众大都是那些被上流给蒙蔽的平民百姓,而神却能给予他们希望,让他们得到所谓的救赎。 小山沟的村民就是如此,所以神灵在他们心目中就是神圣的存在,那神灵更是不可亵渎。 “看到了吗?这就是神主的力量,不过是略施手段就把这些愚民忽悠的团团转。” 神使谈及所谓的神主之时,这神情,这模样和那些被他愚弄的小山沟村民又何其相似?神主已经成了他心目中的旗帜与标杆,巍峨而又挺拔。 “我们终会在神主的带领之下,完成那心中的夙愿。神主的光辉也会普照整个华国!” 我心里暗骂一声神经病,这群人是傻子不成?镇魂道人和他比都比他正常的多,这神使神神叨叨,怕是头已经不合适了。 “你们愿意为嗜神奉献所有吗?”神使突然将声音拉长,扫视着小山沟村的男女老少。 而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头颅低垂而下,毕恭毕敬。 “愿意!我们愿意!” “是嗜神救了我们的性命,是嗜神让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生长,我们所有的一切尽皆来自嗜神,我们愿意为嗜神奉献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愿我们的魂灵能进入嗜神的国度!” 这些人异口同声,还是那份狂热。 “那就随我灭杀这些渎神者,让他们去炼狱中忏悔!”神使一声厉喝。 村民们齐刷刷的把头抬起,这是怎样的一副眼神。 “杀死渎神者,杀死渎神者,只有他们的血肉才能…洗涤我们身上的罪恶,才能得到神灵的垂青。” “这些人有点不对劲…”明明知道这些村民不过是普通人,但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危机感。 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 “嘭!嘭!嘭!” 司徒义不由分说的接连开了几枪。那些村民在神使面前堆积成一道无法逾越的人墙。最让人惊骇的是,被打中的小山沟村民虽然还是有血花溅出,但就是不倒下。 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完全没有了只觉一般。我亲眼目睹到村长的身体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我们同他们中间隔着一道深坑。 就是那个刘山被吊起来的坑,也就是那个满是丑陋虫子的大坑。此时虫潮并没有散去,还在坑里逗留,好比那河里的水,不停运动不停流淌。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句话居然是毛易先这位蛊虫专家所说,他同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坑里可全都是吃人的蛊虫,来者不拒。 “你们知道贪吃蛊一脉为何要以身饲蛊吗?”神使笑道,“他们都有一种会遗传的怪病,就是他们的胃根本就无法消化食物。” “贪吃蛊一脉的先人也是正常人,但不忍心自己的孩子活活饿死,所以研制出了这种奇特的蛊虫。” “世人都知道贪吃蛊会掠夺掉宿主所吃的百分之九十的食物,但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们体内的贪吃蛊才让他们能活下来。” 毛易先看着那些人一步步走下深坑,“为救子嗣研制蛊虫无可厚非,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研制出了邪蛊,喜好食用人肉,终于有一天藏不住。” “为后人引来了灭顶之灾,而且还被你们这些居心叵测之人所利用。” “这些本不该存世的人活到现在也是他们的幸运,可以说已经赚够了本。”神使满不在乎道,“让他们做点事又怎么了?如此下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拳头微微拽紧,这又是如何的心态?草菅人命?根本就没把小山沟村的村民当人来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这些人以人肉为食,将人视为牲畜,但是现在,却被他们信奉的神,被他们信任的神使直接出卖。 不知道是不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小山沟村民的步伐没有停止,亦步亦趋,走在前头的一人脚已经踏进了深坑,踏进了那黑色的虫潮虫海之中。 着一步踏出,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那些蛊虫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生养的它们而有丝毫留情。 不停地往上爬,那些人瞬间就被黑色的虫子所包裹住,没有惨叫,因为他们在为自己心中的神灵献身。他们深信,这样能升上那所神国之中。 “贪吃蛊不同于其他的蛊虫,野性未化,不仅吃人,还噬主。当初也有人尝试过驯服,毕竟如此凶厉的蛊虫,远胜五毒之流,但通通以失败告终,最后得到贪吃蛊无法被趋使的结论。”毛易先低声道。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神使吹响尖锐的口哨,拿出一面小鼓,有节奏的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 这种鼓点,以人耳根本就听不到,能知道的只有蛊虫。 “贪吃蛊确实不可能被人驯服,但如果我们驯服的是贪吃蛊的宿主呢?”他狰狞的笑道。 “可惜这种东西只能用一次,不然颠覆华国哪需要那么麻烦?真的是便宜你们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蛊人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毛易先脸色陡然巨变,那些小山沟村的村民全都踏进了坑中,而且被贪吃蛊密密麻麻的包住,成了一个又一个人蛹。 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这些虫子魔怔了一般,不再去啃食人肉,只是在身上不停的流窜。 “你们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神主的伟大,对于贪吃蛊的役使,原来蛊师都弄错了。哈哈哈哈!”神使的笑容极度癫狂,面容扭曲,那鼓点变得越来越迅猛,似乎连空气都被震动。 “神主改良了役使的方法,只要将母蛊放在蛊中,就能催动这些蛊人。” “母蛊?不可能!你们怎么培育出了母蛊?不是需要以一万只贪吃蛊,自相残杀,才有三成几率出母蛊?当年的母蛊也被我们给消灭殆尽,就连那个人也不可能有存留。”毛易先终于不淡定。 “所以说神主的强大,你们永远无法体会到,你们不过是些在底层挣扎的蝼蚁。”神使大喝,“你们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不然蛊人将生吃你们的血肉。” “弃暗投明?你们还缺人吗?带我飞啊!”司徒义笑道。 “只要你们吞服下这颗药丸,我就…”神使诡秘一笑,“拿出一颗蜡丸。” 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谁敢放心把一名宗师留在自己身边?司徒义又不是傻子,更不可能去做什么弃暗投明的事情。 “贪吃蛊不应该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神临也不应该留存在这个世界上。”毛易先冷喝,从他的身上缓缓爬下各种蛊虫。 这谦逊的外表之下原来这么恐怖,蛊虫都是随身带的,什么蝎子蜈蚣蚂蚁,在他身周铺了有一大片。 不同于贪吃蛊的全身黑,他的蛊虫黑红都有,颜色更加缤纷,还带着剧毒。 “早就知道你们不可能乖乖就范。”神使手上击鼓的速度一缓,随后猛力一拍,快用尽全部力气。 那高亢的声音人耳也能听闻,村民们全都停了下来。他们身上的黑虫正在消失,全都往口鼻里面爬进去。 直至外面的虫子一只也没有,还能看到那些人皮肤下面有虫子爬行的痕迹。让人看上去毛骨悚然。 “我看你们如何抵抗如此多的人蛊!” 村民们突然睁眼,眼睛往外突出,全然没了眼白,已经成了神使手上的傀儡。 “刺啦!刺啦!刺啦!” 接二连三,一声接着一声那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那些人…张开嘴,嘴唇撕裂到了耳根,牙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无比尖锐。 随后背部出现六根黑色的件爪,跟贪吃蛊的原型很是相似,那涎水不断的往下滴落。 “人化蛊…人化蛊的理论不是百分之百的失败率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让这些人化为贪吃蛊?”毛易先难以置信,眼睛瞪的很大,好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人化蛊理论不可能实施。”司徒义笃定道,他见多识广,知道的东西千奇百怪。 “人化蛊的猜想也不是没人证实,最后因为人与蛊不会相融,一直存在残缺,极度不稳定。” “我记得华国一直有人在研究将异类和人结合,使其两者优点合二为一。” “你是说傅博士?”马保军惊呼,“傅博士不是传闻已经死了吗?” “不,那个疯子并没有死,而是被神临的人救走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一消息一直没有公之于众!” 司徒义大叫,“疯子和疯子组合果然流弊。” “为那么简单,要真成功了。那人不可能隐忍这么久。”毛易先道,“这些都是失败品。” “失败品又如何,失败品也能将你们杀死!杀!”神使又是大喝! 那些蛊人尽皆匍匐在地上,六只利爪与手脚并用,呼啸而过。 “我的妈呀!”司徒义又开了几枪,但是没有一点毛用,那些蛊人纹丝不动不说,动作还快了几分。 “我来!”毛易先同样取出一面小鼓,在上面敲击,身旁的蛊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行成一道潮流直铺蛊人,蛊人数量不少,男女老少,大人小孩,加起来足足是有五六十人之多。 毛易先的蛊虫牵扯住最前面的两个,开始不断的撕咬,蛊人身上开始不断地掉下黑色虫子的尸体。 毛易先的蛊虫也在死,那蛊人极为生猛,抓起蛊虫就往嘴里塞,各色的汁液说着狰狞的嘴角滑落。 “老毛,你这不行啊!” 司徒义面色肃穆,毛易先的蛊虫不少,但也只是和十只蛊人打在一起,但是蛊人可不止十个。 还有四十多只一跃而过,争先恐后,想要大朵快颐。 “我去杀了神使!”马保军轻声道。身子同样跃出,想要从那群蛊人头上越过去。 神使嘴角却慢慢勾动,我暗道不好,他既然敢把蛊人都放出去,怎么可能没准备? “小心!” 一道黑影拦截在马保军身前,马保军反应极为迅速,抄起拳头就打了出去。和那黑影对轰,两者同时一震,身形尽皆往后退。 “还有一人!这家伙真狡诈!我就说怎么可能让这神使一人挡我们四个。” 那人一落地,尘土都被溅起。是个长着凶相的汉子,一条如同蜈蚣一样的疤痕从眼角横穿他的嘴角。看上去既丑恶,又狰狞。 脑后还有一根长辫,如同一根鞭子,没人敢小觑那辫子的杀伤力。 “鹰爪手安如风,原来你也是神临的一员。”马保军落地,一脚把扑过来的蛊人踢开。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神主的能力你们这些人永远都无法想象!”安如风傲然道,那些蛊人对他视而不见,甚至避开他在跑。 他刚才就是从边上的草丛里面跳出,躲开我们的视线。 “和我们神临作对,不可能有好下场!”安如风笑道,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求饶?不可能的!神临再强,能强过整个华国?”毛易先反言道,手上动作也不慢,拿出一包粉末,在我们身边画了一个圈。 “不要走出圆圈的范围。” 想必这就是他所说的那个能够克制贪吃蛊的药物。 果然有效,那些蛊人刚想扑过来之时,陡然来了个急刹车。但是后面的刹不住。把前面的猛力一推。 最前面一圈直接扑倒在药粉之中。 “啊!啊!啊!吼!”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喊叫,说是悲鸣惨叫应该更具体。 黑色的虫子就像碰到了天敌一般,正在不断消融,一时间就有一只蛊人不堪重负,直接解体,黑色的虫尸扑了一地。 但是那些药粉也被消磨赶紧,毛易先赶紧又撒了一些。但他手上不多了,这画的圈圈根本就拦不住所有的蛊人。 还好他们似乎有点智慧,知道粉末碰不得,在挂了四只之后,其余的不敢上前,畏畏缩缩。暗自松了一口气。 “马保军!我这里还有一笔账给你算!”安如风冷哼,“你敢不敢出来应战!” “有何不敢!” 慷慨激昂,马保军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退缩,挺身而出。 “木子,放他出来,不准你操纵蛊人帮我。”安如风道。 叫做木子的神使轻轻点头,蛊人全都让开了一条道,马保军缓步走出。手上的关节捏的咔咔作响,战意盎然。 “安如风的师傅和马保军师傅曾经打过一场,以马保军师傅胜利而告终,安如风师傅当场死亡。这是要算旧账。”毛易先道。 司徒义补充道,“何止是算旧账,两个估摸着得拼命。这已经不是意气之争,而是关于两种传承孰强孰弱,这是颜面,无可避免。” “安如风过来金城的很大原因就是因为马保军。” “我记得传承鹰爪功的不是山贼吗?”我问道,有几门国术我有所了解,鹰爪功就是其中之一,一直以为断了传承,没想到现在的传人已经成了宗师。 “安如风的师傅就是山贼,而马保军的师傅是当年剿灭山贼之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传承,传承,不仅仅传的是功夫,还有江湖恩怨。不过这安如风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提出和马保军一对一。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都快自身难保了,你们还看戏!”司徒义把脚一跺,“老毛,这药还有没有?” “没了,就这一点,是用千年的草药磨成粉然后配置而成,我就这么一点,老本都掏出来了。”毛易先说道,“我怕就怕…” 话音还没落下,木子大喝,“你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吗?不可能的!” 刹那间,蛊人蠢蠢欲动,六只爪子在地上不停的扒拉。最主要是他们那退缩的身体居然在靠前,没错就是在靠前。 明明那么惧怕地上洒落的药粉,但是在木子的催动之下,不得不上前。 慢慢的靠近那个保护圈,毛易先选择率先出手,一把药粉扬起,又有几只蛊人被波及,有些手脚都断掉,可惜没当场崩塌。 这些蛊人的组成就是很多贪吃蛊,并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一体生物,所以部分的死亡并不能让他们被消灭。 蛊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药粉的威胁太大,出于基本的求生意识,他们不再往前。 木子几经催动,还是无动于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各显神通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那些蛊人不断在外面徘徊,不停地走动,想要伺机而动,但是那个圆圈将我们三包裹在了其中,蛊人无计可施。 “你们这些畜生!动啊!”木子大叫,手上的鼓也敲打的剧烈。 一只蛊人趁我们不注意,一跃而起,但是半空中就跌落。 “哼!以为我是摆设不成?”司徒义冷哼。 这厮精通仙草傍身,对那些药物的控制能达到一种极致,就算蛊人打算从空中避过也不可能完成。 情况还是刻不容缓,而另一边,马保军却和安如风打的难舍难分,两者似乎旗鼓相当。但又都不愿意放弃,死都要分出个胜负出来。 “嘭!”木子将手中那面鼓往地上摔去,大骂道,“让你不听话!” 随即手抓向地下,是一只还在蠕动的白色大虫子。体积是那些贪吃蛊的五倍有余,颜色也是截然不同,而且并没有什么口器跟利爪。 就一个战斗力五的渣渣,但它却是贪吃蛊的母虫。它在悲鸣,在求救。 那些贪吃蛊都是它产下的卵,蛊人齐齐转头,凶芒毕露,都咧大嘴威胁的看着木子。 母虫受到伤害,会牵扯到他们这些子虫,它们不会容许任何东西伤害母虫。 可惜木子拿捏住了它们的命脉。 “你应该听得懂我说的话,让你的子虫给我灭杀那些人,不然我就捏死你!” 母虫头上两根长长的触角激烈的晃动,像是在传递某种讯息。 “我们既然能够成就你,也能毁灭你!” “大事不妙啊!”司徒义急道,“要不我们跑吧!” “跑不掉,我们这些人里面就你有能耐逃走,等下给你争取时间,你跑快点!”毛易先轻声道。 作为盗圣,司徒义逃生功夫那真不是盖的,什么定骨滑身往洞里一钻,加上木子根本就无法完全操纵蛊虫,他逃生的几率极大。 “老毛,你说认真的吗?”司徒义楞道。 “你看我像和你开玩笑吗?”毛易先沉重道,“我现在怀疑傅博士的研究已经成功,你一定要把消息传回归墟,让大家有个准备。” “临死前的遗言说完了吗?”木子残酷道,“说完了就上路吧!” “什么四大宗师,还不是通通要死在我手上?为什么神王大人独宠他一人,难道我就比不上他吗?我哪里比不上他?” 木子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母虫在吱吱吱的叫唤,嘴角还有绿色的液体被挤压而出,不出意料应该是它的血液。 “让它们冲!听到没有?” “吱吱吱!吱吱!”短暂而又急促。 所有蛊人立起身子,再次把头转了过来,黑色的眼睛盯着我们三个。 “不行,我不能跑!我可以临阵脱逃,但是不能丢下你们!”司徒义咬牙道,“我虽然是个贼,但我比较讲义气。” “你特么别犯浑了,你把自己搭进来有个屁用?”温润的毛易先大爆粗口,他的蛊虫已经和贪吃蛊拼完了,药粉也快要没有。 蛊师的手段大都是依靠蛊虫,没有了蛊虫,毛易先的战斗力还没我强。 “贪吃蛊真的什么都不怕?不怕火不怕水?只怕这特质的药粉?” “貌似就是这样,小子,别犯傻了。我们估计对付不了这玩意。要知道不来了。” 面对这些蛊人,等于是拳拳都打在了棉花上面,有力使不出。 能起作用的只有毛易先,可惜天时地利人和全被木子给占了,毛易先的蛊虫得不到补充,只能抗衡一时。 “其实万物生克,这些贪吃蛊最怕的就是…雷!当年那人就是用法阵将蛊虫灭杀干净。”毛易先沉吟一阵,虽然知道办法,但是没什么用,“而且需要阳雷,现在布阵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太大意。” 他现在后悔万分,以为四名宗师就能万无一失,怎么也没想到神临将贪吃蛊繁殖到了如此规模,还研究出了趋使贪吃蛊的方法。让他们变成了所向披靡的蛊人。 “阳雷?以金城这天气,一年都打不了几次雷。”司徒义骂骂咧咧。 蛊人已经开始慢慢的侵蚀那些药粉,他们又开始有了折损。一只,两只…一直到了五只的数量。 毛易先和司徒义对脸懵逼,手上的药粉也没了。 “臭小子,还画什么符,赶紧跑啊!麻溜点!” “帮我拦着一点,我有办法了!”我头都没抬,手上的符笔不断,一张接着一张符箓在我手上完成。 此时,一只蛊人已经跃过了防线,他的手脚各断了一只,伤口处还有蛊虫不停的爬动。其攻势不减,一往无前。 “我相信这小子,拼了!”司徒义下定决心,一脚踹在蛊人的胸口。 毛易先重重点头,“拼一拼!”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块如石头般的东西,稳稳放在地上,一口舌尖血喷出。 “本命蛊都拿出来…”司徒义惊呼。 “命都快没了,还怕这个?” 本命蛊是一个蛊师性命相休之物,如果本命蛊挂了,蛊师绝逼得挂。 毛易先又是几道手印按下,那石头动了,身体居然开始苏张。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哪里是什么石头,就是一只蜷缩起来的蟾蜍。灰扑扑的,最主要是那蟾蜍刮的一声。 猛的吸了一口气,身体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到了半米高才停下。 随后大口突然张开,一条鲜红的舌头就像那最锋利的刀刃,切割而出,将至少十个蛊人囊括在内。 “噗!噗!噗!” 全都切成了两半,但是蛊人只是那些蛊虫的躯体,这种纯物理伤害对他们并没有大的妨害。那些蛊虫并没有死。 “他们的上半截在爬,下半截的虫子却跑了!脑袋,脑袋是他们的中枢,只要头毁了,虫子就不受控制了。”司徒义叫道。 他的猜测一点错都没有,贪吃蛊我行我素,就算是母虫都不能号令他们。因为他们的智商很低,但是和人结合就不同,人的大脑能够让他们生出一定的智慧。 继而能接受到母虫的讯号。但是木子一点都不慌张,反而玩味的看着我们。 “贪吃蛊虽然没有智慧,但是他们有本能,只要有肉他们就会吃,你们觉得,他们会放弃你们这些美食?” 司徒义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看到那些从人尸体中落出的蛊虫正在往我们这边爬行。 现在形式愈发危急,因为不止有蛊人,还有零散出来的蛊虫,正将我们团团包围。 毛易先的本命蛊情况也不太好,它那一招似乎缓冲比较慢,用来突袭不错,但是不能够做连续攻击。 而且毛易先也不敢再打碎蛊人,蛊虫比蛊人更加难对付。 “和我对招还敢分神?不知死活!”另一边安如风冷笑。 原来马保军看我们这边陷入了险境,所以想援手,但那安如风就像是跗骨之蛆,怎么甩都甩不掉。 就在刚才还中了他一抓,胸口五条血痕淋漓。马保军反正是指望不上了,而且就算来了也无济于事。 “我特么的仙草傍身对这些东西没用啊!”司徒义欲哭无泪,最好使的手段如同鸡肋。 打架又不是他擅长的,只能像个泥鳅一样在这些蛊虫里面来回摆动,缠住他们。 毛易先的本命蛊是他压轴的东西,在以前同样无往不利。那舌头打人一打一个准,稳劈成两半,但是面对蛊人蛊虫束手束脚,完全没辙。 “黄小先生,你好了没有!实在不行我们让司徒义先跑,不然就全军覆没了。”毛易先大吼。 在他看来,如果再不跑的话,那些蛊人蛊虫就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到时就算司徒义都别想跑出去。 贪吃蛊无孔不入,还不能让它们沾身,不然那真的能让你知道为什么被咬会这么疼!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不如他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别急,我能一次性把他们全给办了。”涔涔冷汗从我额头滴落。 画符是一件很费神,也很费心力的事情。特别是我手上这些特殊符箓,才堪堪画了三张就觉得身心疲惫。 “一会,再拦一分钟,要是不行就让司徒义跑。” “好!”我低吼一声,收敛心神继续画我的符箓,那符笔在我手中如同龙蛇一般行走。 “去你妈的!”司徒义一脚踹在一名蛊人的胸脯上面,自己轻盈落地。 他的头上同样布满了细汗,这鬼东西根本就不知疲倦,如同一具具只会重复的机器人,周而复始。 那只蟾蜍吐出舌头的频率越来越慢,毛易先也拿出一些能够抑制蛊虫的药物,再次构成一道紧密的防线。 “没用的,你们这些人就等死吧!只要我一举干掉四个宗师,看神主还有什么理由…还有什么理由说我不如那个人!”木子情绪激愤,“杀!给我冲杀!” 蛊人攻势愈发迅猛,不依不饶。毛易先不知道吐了多少口鲜血,面色苍白。 突然,两人的防线终于被攻破,有一个缺了半边身体的蛊人冲到了我的身周。 “黄小子!”司徒义大喝,但是根本脱不开身,毛易先更不可能,他也就刚刚自保而已。 我后脊发凉,猛的向后一看,魂都差点被吓掉,根本就没有一丝防备。蛊人的梼杌大口就在我的面前,涎水挂在嘴边,只差一点,我就变成了他嘴里鲜美的食物。 “不!”马保军睚眦欲裂,但是没有一点办法。 但是有个人比他更快,趁马保军失神的瞬间,如同一道闪电,飞身而起,一脚猛踢而出,正中那只残缺蛊人的头颅之上。 黑色的蛊虫被踢飞,甚至是被踢碎。蛊人身体在我周边瘫软下来,那些失控的蛊虫也开始往我这边爬。 来人面色大变,因为他也无计可施,刚想提着我的身子往外跑,被我一把躲开。 “天之召,正霄雷法!疾!”一道明黄的符箓甩手而出,在半空中化作紫色的电流。 “轰隆!!!”犹如那平地惊雷,地上黑压压的贪吃蛊直接挂了一大片,那烧焦的尸体味道刺鼻。 我面色复杂的看着安如风,刚才要不是他,我可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但是他为何要救我?我们很显然是站在敌对的一面。 安如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也没有再和马保军纠缠。 其余三人立马回援,呈一个三角状把我守护在其中。 “真特么的把雷召出来了!”司徒义把大腿一拍,看着地上还残留的焦黑,神采奕奕。 毛易先也是大惊失色,“不愧是大宗师的亲传,名师出高徒。”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人没看出什么端倪。这雷是用总纲下册召出来的,符箓也不是能够轻易示人之物。要不是这次情况紧急,性命攸关之刻,我也不会拿出来用。 这时,一声雷响好比触动了蛊虫的神经。那些蛊人全部往后退,蛊虫也是不敢靠近那被雷打过的地方,敬而远之。 “差一点,还差一点…”木子脸色刷白,仿若猛然惊醒之人,手上的母虫都险些被他扔出去。 安如风冷哼,“你还知道差一点?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多大的祸事?你出事没关系,千万别牵扯到我!” 两人根本就没有避讳,木子并不是可惜没取掉我的命,而是后怕,似乎如果我死了,他可能结局更凄惨。 我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捏紧手上剩下的三张符箓。蛊虫虽然退走,但蛊人还没走,还在木子的指令之下徘徊不前。 “你们还有力气吗?”我问道,“有力气就把他们的头打散,这样他们就只能靠本能行事,对雷的惧怕更甚。” “力气还是有的!”马保军笑道,他知道反击的时候到了。刚才也是心系我们这边,所以和安如风打都用不上全力。反而处处受制。 一言而出,用力往草皮上蹬起,一记勾拳,然后一鞭腿。如同是在展示武术的艺术性,有一种粗犷的美感,每次动一下,都能将蛊人的头打爆。 主要还是那些蛊人踌躇不前,不然也不会让马保军这样轻易的得手。 蛊人用简单的智慧想到这一点,再次张大嘴,准备出击。而我等的就是现在,又是一张雷符脱手而出,往最前面的蛊人身上甩去,轰鸣再次出现。 他被炸的满面桃花开,成了稀烂一样的东西。其余蛊人再次停滞,马保军可不曾停下,反而趁机出手,而且频频得手。 我和他的配合虽然简单,但是极其实用。没有蛊人和蛊虫能越过那条防线。 本来蛊人有五十多只,但是被我们折损了至少一半有余。还有十几只的样子,已经够不成威胁。剩下的两张雷符虽然少,但是惊走这些恶心的虫子还是足够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木子大吼,眼里全是怨恨之色,那母虫被他一把摔在地上。 脆弱的身体瞬间爆开,全是绿色的汁液。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该离开了。”安如风虽然有些不甘,因为他和马保军还没分出一个胜负。 但是无可奈何,大势已去,如果继续停留,死的肯定是他。 “不,我不服!要不是他,要不是他,我就要成功了。” 木子指的方向是我,可是他并不敢将那些情绪施加在我身上。 “对,还有你,要不是你和那个人单挑,我也不可能失败!我也不可能失败!” 安如风面色微变,随后狞笑,“别把自己的无能怪在别人身上,知道吗?你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不如那人?” 这两货居然起了内讧,我们也乐于看见这种场景,因为这样,我们就能全心全意对付剩余的蛊人。 木子抬起头,猩红的眸子看着安如风,“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你也觉得我不如他?” “凭什么他去做那简单的任务,而我们却要个四个宗师拼命?你还向着他?” 他的心已经扭曲,这场失败,他并不觉得原因在他,各种甩锅。 安如风一巴掌掴在木子脸上。 “简单?他的任务比我们难上十倍,你却说简单?而且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本来就不如他,而且各方面都不如他,远远比不上他。”安如风摇头道。 “不可能,我也是宗师,我也是宗师,我比他更努力。为什么我还是不如他?”木子泪水夺眶而出,“我要证明,我要向神主证明,我才是神临之中对他最有价值之人。” 只见他只身站起来,瘦削的袍子被他支起,一股山风吹过。 “最后一张符箓留着,我觉得情况有变。”毛易先时时刻刻都关注着神庙里面的动静。 我赶紧收手,那些蛊人基本已经完了,而且蛊虫也跑的差不多。马保军跟着停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安如风大叫,神主布置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和他们拼命。 木子面无表情,“不够!你不是说那人做的任务比我们难十倍吗?如果我杀掉这几个宗师,那我是不是比得上他?甚至是超越他?” 安如风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一阵愕然。没想到自己的同伴已经落入这样的执念之中,而且是再也走不出来。 “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他比下去啊!”木子突然大笑,一把扯掉自己黑色的长袍。 安如风见状,立马往后不停的退了几步。 瞳孔微缩,“你让…你让傅博士给你…给你…改造……” “桀桀!只有疯狂才能让我有那么一丝可能。不是吗?”木子瞳孔变得通红。 他黑袍之下哪里是人的躯体,分明和那些蛊人没什么两样,不过之前六只利爪都被他收缩起来,在外面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黑袍一掀,露出庐山真面目。还真是骇然,能够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那该下多大的决心?人不像人,蛊不似蛊。 “你这是以身犯险,这种改造根本就…不稳定…你这又是何苦呢?”安如风嘴唇直哆嗦。 “傅博士都没有把握控制这种异变,你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 “我相信傅博士,更相信我自己能够好好驾驭住这种力量。”木子笑道。 “随你的便!”安如风定神道,“你应该知道轻重,不管你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和你争功,但是那人,你不能动!” 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受宠若惊,这两人都不敢动我。指不定我现在跑路都没人拦。但是司徒义都做不出丢下同伴的事情,我又如何做的出? 手持最后一张雷符,吞咽下口水,滚动喉结。这事还远远没到结束的地步,木子根本就是做了完全准备,压根就想杀了司徒义三人为自己的功绩增添浓厚的一笔。 这样才好和他嘴里说的那人争个高下。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不陪你继续疯下去,你好自为之。今天之事我会如实禀报给神主,特别是傅博士居然敢贸然给你进行改造。”安如风眼眸里亮光闪烁。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能圆满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木子沉吟片刻,“这件事我自然会去给神主分说。” “我下次再取你首级!”安如风并没有回话,反而对马保军道。 “谁取谁的首级还不一定呢!”马保军笑了笑,最后一只蛊人在他脚下消亡。 说完,安如风往神庙内部而去,留下一道背影。 “你不如他!这是实话,如果他在这里的话,就不会有如此举动,更不会像你一样的不顾一切。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对手来看…” 这话像一只无形的箭矢直穿木子的心,他没有回头,只是把拳头拽紧。 “你们都看着,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不如他!”木子咆哮道。 他的情绪瞬间被挑动,和野兽一样的眼眸直视我们。 “我会证明给神主看的!” 木子一跃而起,那六只修长的利爪着地,如同六根弹簧。弹射而出,直奔过来。 马保军没有退缩,挡在我们身前。 毛易先手捧蟾蜍,同样虎视眈眈,抓寻最好的出手时机。司徒义的手指也在有律动,他的手段向来神秘。 “蝼蚁,都是蝼蚁!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究竟有多强大!” 木子瘦削的身躯从天而降,马保军拳头和他对轰,六只黑色的利爪更闪着寒光,犹如刀刃。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人彻底洞穿。 “垃圾!”木子轻蔑道,居然一把将马保军挑飞出去。 要知道马保军是宗师,一拳的力量早就超越了正常人的范畴,能把牛都轰死,可是面对木子,似乎力量还是小了些。 那个傅博士的研究真的这么厉害?能让一个术道宗师有了匹敌甚至是打倒武道宗师的力量。不可谓不恐怖,如果这种试验能够正常加诸于身,神临估计都有了统治世界的一线可能。 “就是现在!”毛易先喝道,手上的蟾蜍应声将舌头吐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蓄力很久的原因,这一记攻击居然比第一下都强大。 “刷拉!”破空的声音响了起来,朝着木子横扫而去。 而木子不躲不闪,反而笑了笑,扬起一根利爪,他那眼睛似乎能够捕捉到如此高速运动的舌头。 “刺啦!”那舌头居然被一下划断。 蟾蜍一声悲鸣,血撒长空。与此同时,毛易先也是吐出满口血,萎靡不振,跌坐在地上。 “诸位,我尽力了…” “再快能快过子弹?”司徒义扣动扳机,但神情没有任何放松。 “我确实快不过子弹,但是我能看到子弹的痕迹…”木子道,“就像这样!” “乒!”子弹被他的爪子弹飞出去。 “贪吃蛊有着超强的视力,他们的躯壳也是坚硬无比。没想到这人能够结合人与蛊的优点,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才是!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毛易先惊呼,鲜血继续喷涌。 “不止这样,我在子弹上还涂抹了挥发性极强的毒药,居然也没用。”司徒义面色难看,“他趋向蛊的方面要更多。” “这种存在完全反人类,不应该存世!”马保军从地上站起来。 “傅博士做了上千例试验,无一不以失败而告终,但我却成功了,说明了什么?说明我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木子狂笑。 这厮怕不是个傻子,还天选之子,头估计不太合适。 我趁着他不注意,一记雷符甩出,正中面门。 “轰隆!!!” 木子的身躯应声倒下,司徒义眼睛都看直了,“有效!” 一阵尘烟泛起,人形的身躯倒在了地上,缓了一会还是爬不起来。 可是我们的笑容并没有坚持多久,木子爬起来了,就是爬起来了,虽然动作缓慢,但还是爬起来了。 “看来雷法也已经对我没什么用了啊!傅博士这个研究真的完美,简直太完美了。” 就是个疯子,他就是心甘情愿,甚至是故意被我的雷符击中。只为了验证雷对他的克制还有几何,很显然,他的检测很成功,雷符奈何不了他。 “除了不能动的一人,三名宗师,三名宗师的首级已经能让神主对我另眼相看。以后,我还要杀更多,更多的宗师,到时神临就无法离开我,哈哈哈哈!” “我是对的,我一定是对的,那人凭什么骑在我头上!” 他有些可惜,可惜跟他一起来的安如风见不到这一幕,不过他一点都不慌张,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们,准备好谁先死了吗?”木子残忍的笑道。 就像屠夫面对一群待宰的羔羊,轻巧而又自信。 “司徒义,快走!”毛易先喊道。 “我走个锤子,他们又不会杀黄小子,活一人就够了!”司徒义叫骂道。 “谁都别想走!” “畜生!我才不要死在你手下!”马保军不甘心,再次冲了出去。 木子随意的挥动利爪,“太慢了,太慢了,你所有动作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慢!很慢!” 他没有急于杀死马保军,反而像戏弄老鼠的猫,将马保军肆意的捉弄。 绝望,绝望萦绕在我们四大宗师心中,没有想到,还有除了大宗师之外,还能有人让我们束手无策。 感觉木子所化的蛊人根本就是无懈可击,将贪吃蛊的身体,人类的智慧,结合的天衣无缝,所有的缺点都被摈弃。 那位素未谋面的傅博士宛如造物主,给了木子以新生,明明不合理,却实打实的存在。 “不!有问题!不可能无懈可击!”我爆喝出声。 人站的笔直,马保军又被他掀翻在地。泥土粘的满身。 “不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你看,我不就在这里吗?”木子炫耀的转了个身,他并不急于杀人,而是让我们更好的看他那完美的身躯。得到我们的惊讶,能让他获得很大的快感。 “对,不可能圆满。” 我同毛易先对视一眼,想到了一块。 灵魂!主要是灵魂!木子的灵魂根本就不契合这具被改造到面目全非的身体。若是在平常,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如果剧烈运动,就会造成躯体的不堪重负。 “别白费功夫了,你们能想到的,傅博士和我会想不到?我宗师级别的灵魂足矣趋使这躯体,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马大哥,把他肚子踢一脚!”我赶紧喊道。 马保军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一脚踹出。因为他在木子的身下,所以就算木子又所察觉也避不开。 力道不算小,反正木子被踢倒在了地上。 “自作聪明!这样只会加快你们的死亡速度。”木子恼羞成怒,那几只尖爪再次着地。 刚准备翻身而起,但试了几次却没有成功。爪子似乎越来越无力,愈发不听使唤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木子慌了,最后还是用自己的手才爬起来。 “你这个人就是自大,太高估自己,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实则你才是最大的蠢货。”我笑道,猜想果然没错。 宗师级别的灵魂确实足够强大,但是也有个度,何况他融合的是贪吃蛊的躯体,那种东西本来就不受控制。 我就说,如果傅博士真的研究成功,为何只在他一人身上施加?想必情愿用人体换力量的神临成员不可能只有木子一个。 就好比镇魂道人,为了报仇,什么都干的出。 他的自大与妒忌蒙蔽了他的双眼,堂堂宗师却成了傅博士手下珍贵的试验品。 还真是个可悲的存在,但一点都不可怜。 “傅博士给我担保过,不会出任何问题,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木子在嘶吼,他身后的利爪一根接着一根掉落。 还带着鲜活的血肉,但他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傅博士也不可能回答他为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临的突袭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迎面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木子身后的六根利爪已经全都掉完。他的背部是血肉模糊狼藉一片。 而且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地步,鲜血沾染草地。他的面部甚至是身体都在溃烂,一块接着一块,掉的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撕扯。 “这就完了?”马保军急忙跑过来,目瞪口呆的见识这一幕。 “完了,世界上本不该出现这种东西,不完也得完。曾经有人就说过,傅博士的实验永远不会成功,反正我对此深信不疑。”毛易先将重伤的蟾蜍揣进怀里。 司徒义一屁股坐在地上,“人和别种生物怎么可能完美结合?万物都有缺陷,也就姓傅的那神经病喜欢研究这鬼玩意,照我说当年就应该杀了他,现在和神临搞在一起,还不知道惹出多大乱子。” “现在说也没有任何作用。” “那也是,差点就死在这不人不蛊的东西手上。” 木子在哀嚎,他心里的痛楚远远大于身上的苦痛。本来为自己做了件极为聪明的事情,没想到却被傅博士利用,做了一次实验小白鼠。 这风险与机遇永远是并存,可惜木子他赌错了,输的一败涂地,没有翻盘的可能。 “我才是真命天子,我才是真命天子,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服,我不服,我还没有打败那个家伙,我不服!” 歇斯底里的喊叫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不管怎样他都只能留着心中的遗憾与世长辞,或许来生的他会做出更好的选择。 永远都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时光也无法倒流。 “噗通!”木子整个人的骨头都腐化,一堆皮骨落在我们面前,带着他的悔恨与不甘一同丧了黄泉。 “这玩意是真的可怕,还好实现不了。”马保军即庆幸又后怕。 这种蛊人估计需要拿大炮导弹来轰炸才成。 我们休息了片刻,踏进神庙之中。里面同外面却大有差别。外面如果说是粗犷,而里面是真的精细。 各种壁画在火把的映照之下反着光亮。而且这些壁画画的根本不是小山沟村民的历史,而是他们被人救助,然后开始信奉那位邪神的故事。 再往里面走就格外亮堂,别有洞天。一个大大的贪吃蛊雕塑耸立在正前方,似乎有幽幽黑色的气流升腾,给它带来了些许邪异的感觉。 丝丝凉气升腾,六只象征性的利爪正形态各异,大嘴张开,择人而噬。这就是小山沟村民信仰的嗜神。 “雕刻技术不错嘛!一个大石头居然能雕成这个样子。”司徒义一手搭在石雕之上。 “注意上面的虫子,这个雕塑才是贪吃蛊的老巢。”毛易先提醒道。 我同样见到了石雕上面淡红色的纹路,应该绘制着我不知道的一种法阵。 “贪吃蛊是人造的蛊虫,并不能在普通环境下生存。所以它们无法远离神庙,需要靠那些人的供奉才能活下去。” 马保军屈指一弹,一只黝黑的贪吃蛊被弹飞出去,与墙壁碰撞,发出那种很干脆的声音。 这一声如同那掉入池塘中的石子发出的声响,最主要的是惊起阵阵波澜,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而且数量繁多,能感觉到地面微微的震动。 “我靠…你闯祸了!”司徒义猛的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那虫子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 “这里果然是它们的老巢。”我沉声道,那些黑虫子已经从雕塑的嘴里爬出,密密麻麻。先前我们见的居然并不是全部数量的贪吃蛊。 那些小山沟村民,应该说是神临组织的畜养量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更是超出了毛易先的意料。要不是马保军这无意的动作,指不定还被蒙在鼓里。 “这里一定是神临的试验点之一,没想到藏的这么深。”毛易先惊道,“我们曾经端过神临两个试验点,都畜养着千奇百怪的东西,但毫无疑问,被我们找到的,都是他们所遗弃的。” 他很不甘,相对于神临,归墟是阳光下行走的猫,而神临却是只能躲在下水沟里爬行的老鼠。 猫被老鼠牵着鼻子耍,这不是奇耻大辱又是什么? 这小山沟村根本就不算归墟自己找到,而是神临故意为之。说的不好听一点,他们就是想让神临擦屁股来了,这一堆烂摊子,糟心的很。 最主要的是,归墟还不能不管。不得不说神临这一手玩的极其巧妙,如果归墟因此折损有生力量,神临还得弹冠相庆。 “老哥,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你看看那些虫子,妈卖批哦!”司徒义说道。 我们赫然被那些虫子给包围,不止是雕塑里面有,边上也有。 在边上原先是一个个黑色的大罐子。那种腌肉的大陶瓷罐子,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小山沟村民用来腌人肉的工具。 它们不敢上前,被我们吓跑的那些蛊虫也混杂在其中。它们种群的生活习性和蚂蚁是差不多,信息流通迅速,但是没有明显的阶级区别。 “听说你们怕雷?”我再次拿出符笔,符纸。以很快的速度绘制了一张符箓,正是刚才用的雷符。 休息了这么一会,画符还是勉强可以。 明黄色的符纸在我手上飘荡,黑压压的贪吃蛊大军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整军进发,不快不慢,有些迟疑。 毛易先等人气定神闲,因为符纸,让他们有了全身而退,甚至是将这些蛊虫通通灭杀的可能。 “这座庙不能留,哪怕这些虫子会缓慢的死亡,但是有太多的血腥。” 此庙的亡魂不少,都被神庙之中神秘的法阵所牵制,甚至是镇压,怨气滔天。那些亡魂经久不散,反而加强了这法阵的力量。 要不是木子刚愎自用,就算不变成蛊人,借助法阵都能把我们几个全部留下。 “把这些恶心的东西吓走再说!”我手上的雷符甩出,直接抛到了那雕塑的大嘴之中。 “轰隆!”声音不大,但是犹如惊雷,紫意浮现,传来阵阵回响。 效果立竿见影,那些蛊虫陡然间停了下来,然后极速的往后退,比来时还要快上好几倍。似乎不要命了一般,争先恐后。 但是没有一只敢往雕塑嘴里回撤,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若从没有来过似的。 “这些虫子还是感觉灵敏,神庙建的再辉煌,还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毛易先背手沉声说道。 司徒义拿出一块手表捣鼓了半天,估计又是什么黑科技,上面红色绿色的光直闪,眼睛都被闪瞎。 “我已经和上面取得了联系,这次神临组织似乎采取了突袭方式,来的快去的也快。”司徒义道。 “那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马保军一言抓到了重点,没有人会喜欢做无用功。 神临作为一个有纪律的高素质组织,加上所谓神主的大脑。绝逼有所企图,更是抽离了归墟两位宗师,金城两位宗师。 其余地方更不用说,被神临这一下就打乱了阵脚,根本不可能作一个很严密的防守。 “湘西出事了…”司徒义低沉的声音在我们耳边比雷声还要巨大。 不是第一次听到湘西二字,当时回江城,也陷入了那次事件之中。湘西差点在有心人的筹划之下与江城掀起一场大战,还是师傅出面力挽狂澜,躲过这次劫数。 最主要的是,无论术道还是武道之上,都知道湘西那块神秘的土地之下有个绝世凶物。 “他们…他们…怎么敢…把那东西放出来?就不怕沾染大因果吗?”毛易先的话都开始说不太清楚。 他是湘西本地人,湘西赶尸和苗蛊是湘西二绝,二者说是邻居也不为过。紧挨着,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东西的底细? “这件事,系肖家族长肖溯繁突然叛变,本来归墟已经及时派人援助,但是还是被他们得逞!”司徒义拳头握紧。 “那东西被他们拿走了,宗师林青以身殉职,当场死亡。不过他也没给我们归墟丢脸,在最后关头,留下了一命神临成员,他是英雄!” 毛易先的耳边响起惊雷,在这一瞬间几乎出于失聪状态。 “林青…他走了?”沙哑的声音从胸膛之中炸裂而出,无尽伤悲萦绕,眼中一片血红,泪水夺眶而出。 归墟是一个小团体,里面人的性格迥异,但又相熟相知,多年的陪伴让他们建筑了坚实的友情。 毛易先年纪不小,在归墟里面也是最早的一批,而林青和他更是同一批。两人吵过闹过笑过甚至打过。 突然听闻其去世的消息,毛易先甚至开始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应该说他自己并不敢接受。 “林先生作为极早跨入宗师境的高手,本不必遭受如此死劫,都是肖溯繁这小人在背后偷袭。林先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身受重伤,然后神临和肖溯繁里应外合…”司徒义眼圈同样红润。 他虽然常年在外,但受归墟之中各位的照顾并不少。同样积累了深厚的感情。 第一百六十章 拒绝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毛易先恨不得现在就飞去湘西,可惜他不能够。纵使有满腔怒火不能发泄,但也不是时候。 他此时人在金城最主要的是金城的事情还差一点尾巴,并没有完结。 何况林青已经身亡,无法挽回。 “神临!肖溯繁,都给劳资等着!”拳头重重的朝空中挥过。 毛易先到底不是普通人,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毁了,把这一切都毁了,让这些虫子都去死吧!” 怒火还是要宣泄,而这处神庙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撒气包,其实就算不出这档子事,毛易先也准备将其毁的干干净净。 “一把火够吗?”马保军道。 “够!虫子虽然不怕火,但是这里的法阵怕。只要法阵被毁,蛊虫就全完了。还有这里面多年积攒的怨气也会一扫而空。” 任谁都不会想到这空气良好,风景秀丽的大山之中会有如此场所。神临为了他们的试验不知道让多少人死于非命。 我对这个组织的罪孽的程度也算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它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太平盛世之中。 但是从它这么多年依然逍遥来看,并没有那么简单,要是能拔除,早就拔除。 在神庙里翻出了所有的燃料,一种油最多,火把上也是用这种燃料在烧。 几人分工将其倒在了神庙的各个角落,那个店铺之上倒的最多。似乎所有的丑恶都汇聚到了那上面,雕塑面容显得无比狰狞。 这将是它留在世上的最后几分钟,和它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些该死的虫子。 “走吧!”司徒义吆喝一声。 那些留守在小山沟村的人也该着急了。出去的时间也不短,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以说这一趟惊心动魄。 “你们怎么这么狼狈?”老杨如同一只箭矢,直冲出来。 “狼狈,命没丢都算好的。”我撇嘴道,“神使不是那个盗婴案的主使,另有其人。” 欧阳小曦缓缓朝我躬身,然后又用手语。 黎非画道,“我们小姐说,这次多谢你们,让你们陷入如此险境她也觉得有些愧疚。” “这里的事基本上算是完结,多的话也不用再说。”老杨摆手道,在他看来,只要人没事就行。 “欧阳家的小姑娘,你还在找那个人吗?”毛易先叹了一口气,“欧阳先生都快放弃,没想到你还坚持不懈。” “我们小姐不可能放弃寻找小少爷,看来金城是没有,我们准备去别处找找。”黎非画坚定道,欧阳小曦也是点头。 我就说她为什么如此上心,原来有这么一层原因在上面。看来欧阳小曦还有个弟弟在当时丢失了。 “其实归墟一直怀疑是神临动的手,很有可能是那位高高在上神主的手笔。”司徒义道,“欧阳老先生不告诉你们也是怕你们做些不明智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没放弃。” 司徒义把话说的已经相当清楚,那位欧阳先生不是不想找回自己的孙子,而是不能够。再说直白一点就是他自己也没有能力将孙子带回来。 神临实在是太强大,强大到让人感觉无法抗衡。这次显露的很可能不是神临所有的力量,善于伪装与隐藏的人才是真正让人害怕。 欧阳小曦微微一愣,黎非画道,“多谢先生告知,这件事我家小姐自会斟酌。” “这里的情况我们已经汇报给上面,很快就会派遣足够的飞机过来。”毛易先说道,“杨家小子,你这异灵处,不错。有没有考虑并入归墟?两名宗师之力不可谓不小。” “我可以向你担保,你的权利我们不会架空。” 归墟在此次遭受神临突袭之后,损伤绝对不小,所以要尽可能的补充力量。 虽然金城异灵处在名义上属于华国,但也是老杨一把拉扯起来,没人想过他会取得如此斐然的成就。 异灵处和归墟从某种程度上是平级的存在,归墟可以找异灵处帮忙,但是这过成就比较耗时间。在一些十万火急的事情上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老杨咧嘴一笑,“同样的错误我不可能犯两次,让那些家伙把一些小心思都收好。” 毛易先眼睛微瞪,“难道你连我和两位大宗师都不信了吗?我们的话绝对有效,甚至愿意帮你拿回你的那些东西。” 他眼里亮光闪烁,除了此次任务之外,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就是收编金城异灵处。何况此时的归墟急需有生力量的加入。 毛易先开的筹码不小,老杨居然犹豫了,一时难以选择。 拳头稍稍拽紧,最后还是牙齿一咬。 “我拒绝,异灵处不可能合并进入归墟。” 毛易先有些不敢置信,两位大宗师的承诺绝对有效,就算当今的一号都不敢在明面上与他们翻脸。 为了收编异灵处他们也是下够了本钱,没想到被老杨一口气就拒绝。 “告诉我理由,你杨元放当年落荒而逃出燕京,难道就不想回去吗?难道你不恨那些人?”毛易先不死心。 “回去?我当然想回去?而且要让那些人后悔自己的做法。”老杨恨恨说道,“但我并不需要归墟,我自己也可以。” “何况异灵处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做不了主!”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我也回之一笑。我是喜欢安逸的人,金城异灵处是适合我的地方,而且老杨很对我的胃口。 如果真将异灵处并入归墟,那样的异灵处就完全变了味,我会选择离开。 还好老杨还是我认识的老杨,也是我熟悉的老杨,并没有让我失望。 我缓缓朝老杨身边靠,尹郝和朱颜也往那边靠过去,就四个人。足矣说明自己的决心,毛易先的打算注定实现不了。 司徒义道,“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的,何必呢?他杨元放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是啊!杨元放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赶你出来,可能是那群目光短浅之人最后悔的一件事。”毛易先也想通了,不再去强求。 免得将关系搞僵,还弄的得不偿失。 “我很看好异灵处,两位宗师也很看好异灵处,希望金城异灵处在你手上能成为媲美燕京归墟的地方。” 这不是玩笑,也不是调侃,能从这位老人眼里看到真诚。安稳的华国也不再太平,牛鬼蛇神频出,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守护家园。 “定然不辜负毛先生和两位大宗师的期望。不知可否帮个小忙,我的手下去燕京料理一些事情,列为可否给个方便和援助?”老杨哈哈笑道,他倒是会见缝插针。 “你小子还打蛇上棍了,会做人啊!”毛易先道,“这都是小问题,到时我自然会支会一声。” “那就多谢毛先生了。” 这对话看似简单,实则老杨用了一个人情和毛易先换的这个请求。毛易先当然不会拒绝,这么好的事,打灯笼都不容易找到。 “我也算是倒霉,不仅没见到那姓穆的瓜皮,连那方子也没搞到手。”司徒义发起了牢骚,“要不我就在金城留几天?过阵子回燕京?” “你觉得可能吗?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你还想着到处跑。”果然被毛易先无情的拒绝。司徒义也没太失落,毕竟在情理之中。 “接着!”我将怀里的东西往他手上一抛,是个卷轴样的玩意,有些年头了,在找燃料的时候发现的。 “是那张方子!”司徒义惊呼,撒腿就跑,“毛先生,等我一下。” 毛易先愕然,这家伙跑的实在太快了。 “那是小山沟村用来设置陷阱的药方,需要贪吃蛊的尸体作原料,他应该是回去取了。”我摊手说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人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毛易先笑着摇摇头,换做是他,他也会跑去弄些回来。这小村庄里面,最有价值的就是那张能够勾起人食欲的药方。 在我手上之时我也仔细看了一下,基本是把方子记住,而且装了一些贪吃蛊的骸骨,以备不时之需。 作为一名医生,最先考虑到的是这张方子应该能够治疗不少厌食症。 司徒义也不知道哪里弄的大布袋,拖了满满一大袋贪吃蛊的尸骸,喜气洋洋。 “这趟也算没白来。” “嗡嗡嗡!嗡嗡嗡!”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而且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停留在了我们面前的空地之上。 “我们先走一步,以后有缘再见!”毛易先拱手道。 “黄小子,你哪天要是决定去燕京,给个信我,我好好招待你。那地方可不是小小的金城能够比拟的。”司徒义拍了拍我的肩膀。 刚迈上飞机,“对了,柱子的事我这里有不小的进展,我肯定站他那边。” “咳咳!废话别多说了。”毛易先赶紧咳道,似乎这个话题很敏感,“赶紧回燕京,一大摊子事情还等着我们。” “林青死掉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柱子,我怕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 毛易先一脸认真肃穆,司徒义低声道,“林青宗师可以说是柱子的师傅,怕他不顾一切的去找神临和肖溯繁拼命。” 我郑重的点头,以柱子哥那种脾气,百分百会做出傻事。他一个人和神临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 说完之后,两人乘着一辆飞机飞走。还有四辆直升机在,有着兰州军区的标识,足够装下我们所有人。 “这一趟没想到还牵扯出一个神临,也不知道金城会不会受到大的波折。”老杨忧心忡忡,华国局势稳定,但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可能是躲不掉的。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些人拿走的东西。”我说道,“估计谁都不会想到,神临会打那东西的主意。” “盗都盗走了,还能做啥?”马保军摊了摊手,他心也足够大,“这神临就跟个大老鼠似的,到处窜。而且还野火烧不尽,真的让人头疼。” “如果神主不亡,神临就会永存。一位如此有心机有手段的大宗师,如若能为国效力,绝对是我华国之福。”老杨说道,神临也只是显露了冰山一角,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别做梦了,归顺国家?就算要归顺也让他把孽债先还了。”我拳头握紧。 神临之名我是初闻,师傅从来就不曾给我说过只言片语。要不是这次欧阳小曦邀请我们来参加这次任务,我可能还不知道神临为何物。 “华国多年前的许多动乱其实都与神临有关,单靠归墟远远不够。但是那些民间力量摇摆不定,不抽一鞭子,永远别想他们有所动作。”老杨有些无奈,华国地大物博,能人异士无数,却不能用与刀刃之上,实在可惜。 到现在,神临直接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弄的人手忙脚乱,足够说明那神主手段的高明。 他更是能够抓住华国这些力量不够机动的软肋,活生生让人吃了个闷亏。 “走一步看一步吧!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我们也不能逆转什么。”轻声叹道。 飞机是飞回了金城军区,稳稳降落,随后马保军派人送我们回去。 “这次多谢你们的帮助。”黎非画微微欠身,“我们应该不日就会离开金城。” 她们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欧阳小曦的弟弟,既然金城没有,他们就不会再停留。 “祝你们幸运,朋友一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开口。”我微微一笑。 来金城也有一个月,认识的人不少。但欧阳小曦和黎非画绝对是值得深交之人,这点我不会看错。 “那就这样说定了。”黎非画爽朗的笑道,欧阳小曦冲我点头。 就此分道扬镳,今天过后,应该就很难再见到她两。军用的越野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公司门口。因为没有什么再说的,都各自散去。 “你最近有什么事吗?”老杨问道。 我转头道,“没事,估计最近要安排小佟入学,那孩子都跟着我东奔西走这么久,也该上学了。” “行,我今天就给你安排下去,明天你就带他去市十一中,我去打个招呼。他这年纪安排他上初一吧!” 小佟年纪也就十三四岁,上初一合适。不求他学多少东西,主要是让他尽快的融入这个社会,他脱轨太久了。 十一中是金城最好的初中,现在父母都抓孩子教育,为了上十一中,头颅都要挤破。作为我黄鑫的弟弟,怎么可能差别人的?要给就给最好的,又不是没条件。 把小佟接过来后,第二天一大早。穿的整整齐齐,不过还是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佟这身衣服是我随手买的,松松垮垮,不太合身,一直忙,没时间换。 当初在江城,师傅给他买的衣服也没拿过来。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了,先去让小佟熟悉一阵子再说。 “小家伙,哥哥带你去上学哦!”我拉着他的手。 小佟大眼睛看着我,“学校会有很多同学是吗?会很好玩?” 心里不由一酸,他错过了太多东西。 “恩,很多同学。你记住,要和同学好好相处,不要用术法。答应哥哥好吗?”我扶住他的肩膀。 真的不想让他成为别人眼里的异类,这样他会变得更加孤僻,更加不会有人和他一起玩。所以这件事,一定要让他应下来。 小佟沉默一会,坚定的点头,“哥哥,我答应你,我不会用术法的。” 我带着小佟到了市十一中,里面的孩子确实多。而且学校的建设不错,占地也不算小。 来接我们的是中学的一位校长,一切手续都顺利,老杨做事我向来放心。最后把小佟安置在一个班级里面,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消失在他视线中。 等五点半钟放学的时候再去接他,和他说好了的。 金城白天的人不少,车也不在少数。这地方的街道比起江城还是差上不少。 “小哥,买束花吗?”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走过来,“我这里还有朵玫瑰花,可以送给你的女朋友,或者拿回家插着呢!” 佝偻的身体,很瘦弱。看上去很慈祥,那眼角的皱纹折了起来,两只眼眯成一道细缝。 手里只有一束花,应该是快要卖完了。我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 最后摸了摸口袋,没有带现金,而且看这老人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线上支付这些。 “大爷,不好意思,我出门比较急,没带钱。”我挠头笑道。 “拿着吧!小伙,最后一束了,我这老骨头也不想再转下去。”老人家把花塞在了我手里。 “那老东西在这,快!堵住他!”一声厉喝划过,四个汉子急冲冲往这边跑,直冲那老人家过来。 老人脸色大变,手赶紧一缩,就准备撒腿跑,但是那几人的速度比他快上不少。把他的退路全给堵死了。 “老东西,在哥几个的地盘上卖东西还敢不给钱?胆儿挺肥啊!”为首的粗壮汉子狞笑。 其余三个也缓缓靠近,“小子,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麻溜的走开!” 我将花反手抓在手里,眉头微皱,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人强收保护费?这地的警察干什么吃的? “小伙子,快走吧!赶紧走!他们下手没个轻重。”老人家急忙道。 “几位大哥,我给你们钱,给你们钱。”说着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张红色的票子,捏的皱皱巴巴。应该是他一早上的劳动成果。 “拿来!”带头的汉子脸上一喜,把票子猛的夺了过去,塞进自己的裤兜,“还有呢?” “还…还有…?”老人惊惧道,“不是一百吗?怎么还有?” “嘿嘿,你说你逃过几次了?只给一次就想把我们哥几个打发?你知道我们为了堵你多累吗?老泥鳅!”边上马仔笑道。 “我也不要多的,再掏四百,今天就放过你。” 明显是仗势欺人,强人所难。 “我…我…就这一百啊…我每天…还卖不到…卖不到一百块钱呢!”老人都快急哭出来,险些要跪地求饶。 “少给劳资装可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能挣多少,还想打马虎眼?”为首的一脚踹出,老人吓呆了。 我迅速将老人拉开,那个大哥一脚踹空,直接扑倒在地,摔的可不轻。 “大哥!大哥!”马仔愣了一会,立马将他拉了起来。 “格老子!你想和我周三过不去?”那大哥恼羞成怒,门牙被摔断了半颗,鼻青脸肿,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小伙子,快走啊!”老人催促道。 “把我大哥摆了一道还想走?做梦!” 几人拿出腰间别着的短棍短刀,虎视眈眈的围了过来。 周围也有人在,但是他们也怕这些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而且已经有人报警。 只是警察迟迟不到,似乎被什么耽搁了一样。 “你们就不怕犯法?就不怕被警察抓走吗?”我镇定道,一打四我打不过,鳞云还是可以保护我的,所以并不是那么怕。 主要是担心身边老人被误伤,毕竟我战斗力也不太强。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事了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哪里来的愣头青?我们可是竹帮成员,警察敢管?”马仔讥笑道。 竹帮的名头确实大,就算解散了,其影响力也不小。但这几个人绝不是竹帮的骨干之类,身为骨干不可能落入到靠收保护费为生的窘迫境地。 “喂,老蔡吗?我在十一中被人堵了。”撇了四个小瘪三一眼,首先气势要足这样才能镇住他们。 蔡中治此刻正在派人过来,各地都会有警局的部署。 那个周三见状,果然愣住了,我这架势可不小,但是他也不会就这样咽下这口气。这脸着实是丢大了,门牙都断了半颗。 “臭小子,哪条道上混的,要不今天你给我认个错,赔个一千两千让我补个牙,这事就算了。” 想了一会,他还是给我一个台阶,但这个台阶我并不想下。没被我看到还好,被我看到了还想这么简单的了事?谈都别想谈。 老神在的环抱双手,并不想理这些人,等蔡中治派的人来了再说,现在说话没底气。 “小兄弟…听说他们后台挺硬的…”老大爷还是担心,还想劝我早些离开。 我摆了摆手,“再硬的后台我也不怕,只要在金城,我就不怕任何一人。”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还会以为我把牛皮吹上了天,但是我又是这么面生。那些人一时间居然举棋不定了。 “大哥,点子有点扎手啊!要不…”有马仔打起退堂鼓。 周三牙一咬,“不怕,我打电话请方哥,看这小子有多硬气。” 两方僵持了一会,是警察先到,架着个小边摩,一共有两人。 “哪位是黄先生?蔡局长派我们过来看看情况。” 蔡中治是他们上司的上司,那是万万开罪不起,而且自家局长似乎对我很客气礼貌。那就更让他们不敢随意对待。 “这些家伙,都抓起来吧!给我关个十天八天,看他们还敢不敢收保护费。”我玩味的笑道。 两名警察一听,那是磨刀霍霍,在他们看来,几个地痞流氓还不是小事?最主要是能得到局长赏识,那就够受用了。 “恩?周三?”他明显认识带头的地痞,一下就叫出了名字,微微皱眉。脚步突然停下来,“怎么是你?” “吴警官别来无恙啊!”周三笑着递烟。 警察无动于衷,立马面色一肃,“收保护费?胆儿不小嘛!走,跟我去局子走一趟。” 周三还算淡定,但是其余三个马仔腿都有些软。平常借着竹帮的名头作威作福久了,突然出事居然无所适从。 “吴警官,我是周三啊!竹帮的周三,前几天咱两还喝过酒呢!”周三急道。 吴警官是瞬间化作铁面无私包青天,手铐已经拿出来,哐的一下扣严实了。 “妈的,闭嘴,谁认识你啊!” 吴警官的矢口否认在周三的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知道攀近乎已经没用。 “我是竹帮的人,你要敢抓我,帮派不会善罢甘休。”周三恶狠狠说道。 吴警官动作一滞,最后挣扎了一下,“竹帮早就不在了,谁还怕?” 猛力将周三往前一拽,“老实点,敢动手就说你袭警,罪加一等。” “是谁说竹帮不在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人面色一变。 周三更是喜出望外,趁着吴警官发呆,挣脱出他的钳制。 “方哥!你可总算是来了!” 人群如同潮水一般让出一条道路,待着墨镜的男子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嘴里还叼着一根很粗的雪茄。身后跟着十几名黑衣人,反正出场排面镇住了不少人。 “刚才是谁说竹帮不在了?” 吴警官两腿发颤,不知道怎的将这尊大佛惊动。 “我是警察,我是警察!”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能肆无忌惮的欺凌竹帮?”带头那人冷笑。 “方哥,这些家伙完全没把我们竹帮放在眼里。”周三还嫌事不够大,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看,这就是他们给我上的手铐。” “你闭嘴!我早就说了让你少拿竹帮的名头惹是生非,要不是看在你姐的份上,我管都懒得管。” 周三噤若寒蝉,乖乖的站到一边,因为他知道自己大哥会给自己出气。这些排场拉过来可不是好看的,就算是警察,也敢斗上一斗。 “周三是蔡局长点名道姓要抓紧局子的人。”吴警官旁边那个年轻警察喝道,开始拼后台。 “蔡中治吗?真以为我们竹帮怕他?今天我们非要把周三带走,你们能咋?就算蔡中治本人在这,我也照说不误。” 蔡中治到底只能算个外来户,在金城没有什么根基。而竹帮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根本就不怕蔡中治。 当时蔡中治与江琪甚至还顺带个胡一斌,都没能让竹帮低头。这小警员的分量太低,被人怼的满脸通红。 “识相点就解开手铐,然后赔礼道歉,这事就算了。” “方哥,不能算!你看,你看我这牙,就是被那臭小子弄的。”周三满怀恨意的指向我。 “竹帮怎么了?竹帮什么时候能够在金城只手遮天了?”我勾动嘴角望向逼格很高的方郎。 这位方总最近挺滋润,膘肥体壮,油光满面。 “竹帮…”方郎刚抬头说话,看到是我之后闪电般的住嘴,惊愕万分,瞬间呆滞。 “你这臭小子,居然敢挑衅我们竹帮?不要命了吗?”周三大叫,还得意洋洋。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将他掀翻在地,顺带又加了一脚。 全都来自他的方哥,那个本该保他之人,一下就被打懵逼, “方哥…你…打我干嘛?”周三在地上哀嚎,百思不得其解,委屈巴巴的捂着脸。 方郎哪有时间和他说话,赶急赶忙把眼睛摘了,“呦,黄先生,真巧啊!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你!我家老板一直念叨着呢!” 这熟络甚至是谄媚的样子让人大跌眼镜,反正周三是彻彻底底的懵逼了,一时间忘记了疼。 “最近过的挺舒坦啊!又壮实了不少。”我笑道,“前些天去了趟江城,改天就去找陈老哥叙叙旧。” “那感情好。”方郎欲言又止,看看周三又看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周三和他关系不错,也是竹帮以前的老成员。但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一直打着竹帮名号收保护费,警察都不敢管。 方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没想到今天踢到我这块铁板,就算是方郎,也别想保他。 “这家伙当街收保护费,我说陈老板也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怎么有这种手下?这不是给自己抹黑吗?” 方郎一头大汗,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杜绝这种事情发生。黄先生想怎样处置,放个准话。” 周三急眼了,麻溜的跪在方郎脚边,“方哥…方哥…方哥…” 方郎一脚把他踢开,“惹上事了吧!今天谁都救不了你!只希望黄先生从轻发落。” 周三瞬间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说的我好像黑社会一样,他们才是黑社会好吧!动不动就要提刀砍人。 “没那么严重,把他带进警局关个十天半月,也算小惩大诫。让他别出来打竹帮的名号收保护费,我都嫌他丢人。” 方郎一听,大喜过望,“还不谢谢黄先生?黄先生的话听到了吗?” “多谢黄先生,多谢黄先生。听到了,我听到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周三大叫,恨不得在地上给我磕头认错。 “去,把他抓起来,其余三个也别想跑,一并抓了。”我挥手道。 那两警察才如梦初醒,慌忙上前。同样浸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那四人被铐上,又一辆警车呼啸而来,蔡中治风风火火的下车。 “黄鑫,没事吧?说你被堵,急死我了,你要出个啥事,老杨不把我皮都给剥了。” 没想到连他也来了,根本就没想着惊动他。 “事情解决了,没什么大问题。”我笑道,“你是怕我不敢开口还是咋?还亲自跑过来。不忙吗?” “我忙个锤子,没事就好,没事俺先走了。就是这几个家伙对吧!乖乖跟老子坐牢去。”不由分说的往警车上拖。 我把周三口袋里那张红票子给抽了出来,“老人家,还你,以后就可以安心卖花了。” 老人家颤巍巍接过钱,有些不真实,“多谢小哥,多谢小哥,实在是太感谢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那两个警察遣散群众,给我告别后,也跟着走了。 “黄先生,如果没啥事,我就先走了。”方郎说道。 “走吧!竹帮可不应该这么办事,现在的陈家,名声重要。” “我知道了,以后必定不会鲁莽。”方郎朝我拱手,“黄先生以后有时间来天下,方某一定扫榻而待。” 一场风波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知不觉中,从当初那个初到金城的毛头小子,变成了受人敬仰敬畏的存在。 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仗势欺人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方郎来的快,去的也快。学校门口的人也都像退潮一样离开。 “老人家,花卖完了就快回吧!”我轻声笑道。 那老人家不知为什么,总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搞得像我脸上有花似的。 “老人家?老人家?” “啊?”老人这才如梦初醒,“走神了,走神了。以后别老人家老人家的叫了,称呼我为忠爷爷吧!” 他的双眼笑着眯成一道小缝,将手背在身后。“你应该是送弟弟来上学吧!要不,晚上去我家吃饭。” “这个,还是…不了吧…”我挠头道,“太麻烦了。” “那怎么能行,就这么说定了,六点钟我在这里等着,你不来可不行?” 说完迈开步子就走,追都追不上。 我没有太过仔细去想,只当忠爷爷是想报答我的恩情。 一天也没干什么事,就在家里休息。柱子哥也没有回返,山里信号不太好,联系不上。 五点半的时候,那些接孩子的家长已经快把校门堵住,我在门口和他约定的地方等了半天,就是不见小佟出来。 最后还是拨通今天那个给我们办手续的校长,将我带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只是眼前的情况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偌大的办公室里坐了一排人,看样子都是学生家长,大概还有六七个孩子。 而小佟却单独站在旁边,低着脑袋,看上去泾渭分明。 我的脸瞬间变了,大步流星的冲进去,“小佟,你怎么了?” 但是小佟一声不吭,我分明看到这个倔强的孩子眼圈通红,忍着泪水不往下滴落。 “你是林佟的家长?”那个班主任我记得是叫万经忠。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站了起来,“林佟在学校打架斗殴,因为没有您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等您过来。” “打架斗殴?我家小佟不可能打架,肯定有什么缘由在里面。”我同样站起来大声道,扫视着那些家长。 “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不成?你看看他,把我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了?”一个中年妇女大喝,指着自己身边鼻青脸肿的孩子,说不出的心痛。 “这种乡野里的孩子,我就不知道怎么能进十一中,不是给安了个不稳定因素吗?我建议将其劝退。”又是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说话却不留余地。 看着我们哥俩,目光里还有鄙夷之色,明显就是看不起我们。 其余家长虽然没说话,但大概都是这个态度,看他们的衣着打扮,怕是没有一个简单家庭。更是把孩子看的跟宝贝一样,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哥哥,是他们…是他们骂我…说我是山里来的…还想欺负我。”小佟哽咽道。 再怎么坚强也是个半大的孩子,满怀憧憬的跑去上学,结果却被这样对待。 我心猛缩,就知道小佟不可能先动手打人,没想到这些家伙还倒打一耙,简直是厉害了。 “你们都听到了吗?自己家的娃儿想打我弟弟,却被我弟弟给打了,丢不丢人?”冷笑连连,紧紧握住小佟的手。 “这位家长,话不能这么说,你没看到受伤的是我们家的孩子?况且,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家弟弟先动手?” “我没有!”小佟凶狠的目光如同野兽,要不是我再三叮嘱,指不定人命都能给整出来。 我安抚好小佟,“哥哥在,谁都别想欺负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一个都别想走!” “哼哼,小伙子好大的口气,听你的口音是外地人吧!”又一人站起来,其余人却没动,说明一个问题,里面这些人他的身份最高。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金城人任人拿捏?” “各位家长都冷静点好不好?咱们是来处理问题,而不是挑事端。”万经中打了个擦边球。 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哪边都不敢得罪。那些家长他是知道身份,但他亲眼看到我是被校长送过来的,身份绝对低不到哪去。 “他不是这事没玩吗?我看他怎么个没完法?” “打人还有理了,希望万老师给个公正的处理方案。我们都是文明人,和山野来的农夫还是有很大区别。” 这含沙射影,拐弯抹角的骂人功底不浅,还不忘给万经忠施压。 “万老师,我可以作证,是张亮他们先动的手!”门口闪过一道人影,是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胖子,跑的气喘吁吁,“他们让林佟跪下来学狗叫,林佟不肯,就打起来了。” 学狗叫?好的很啊!要不是这杀出来的小胖子,我还被瞒在鼓里。居然敢叫小佟学狗叫。 “哎呦,谢纨,你慢点。”他身后还有个中年人,同样圆鼓鼓,一看就知道是小胖子的父亲,还背着个小书包,同样是接儿子放学来了。 “万老师,我家小子说要给同学主持公道。把我也拉来了。” “林佟,别怕,张亮他们不敢把你怎样。”谢纨就是个自来熟,拍着胸脯上前,虎视眈眈的注视那几个熊孩子。 “打不过就告诉家长,羞羞脸。” “谢总,不管管令公子吗?”领头那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呦,这不是李老板吗?咋?孩子被打了?来讨个公道?”谢纨老爸眉头挑动,把公道二字咬的很重,这两人也不太对付。 “我儿子看来是要继承他老爸的衣钵,做个眼里不含沙的律师。我举双手赞成。”瞬间就表态。 李老板的脸变的更难看,这姓谢的摆明不给他面子,不过他也不怕,他们人多着呢! “我还是之前的提议,把这孩子赶出十一中。不然我们六家联名上书举报,到时出了事…呵呵…” “我爸是大律师,肯定能把你们这些坏家长打赢。”谢纨捏着小拳头。 但是他爹却是有些扛不住,要知道打官司,不仅仅需要占道理,还要有权势。 看到儿子这样他又相当欣慰,“对,大不了打官司。” 那些人像是胜券在握,笑而不语。就连万经忠也不看好我们这边,虽然突然蹦出来的谢纨有几分能量,但还是差了些。 主要是他见我一时没动静,反而拿不下主意。还不知道把宝压在哪一边,这小小的打架斗殴事件,影响可不小。 “看来你交了个不错的朋友呢!”我笑道。 小佟轻轻点头,“对,我和小胖是朋友。” 本来还想着,经这么一闹,小佟会不会不再想和别人接触。如果真这样,那就麻烦了,还好及时出现了个小胖子。 我并不需要借助他们家的力量,而是需要一个人来温暖小佟的心,不让他那么厌世。 “小兄弟别着急,他们欺人太甚。”谢纨父亲低声对我道。 “谢方,你是真的要趟这趟浑水吗?自己掂量,这和你们家并没有什么关系。就开个律师公司,给你点面子叫声谢总,不给面子就叫谢胖子。”随后李老板又把话锋一转。 “你也别得意,只要答应让这野孩子休学,我们就不再追究责任。” “啪啪啪!”我拿手鼓起掌,清脆响亮还刺耳,落在那些人耳朵里无疑是讽刺。 “要知道,这里是学校,而不是你们显摆权势的地方。”我沉声道。 这些家伙真的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或许说他们认为自己的手段通天,根本不怕我这个外来的小子。 我不惹麻烦,也怕麻烦,但不代表我被麻烦找上门还不知道还击。而且这些人确实太过,如果是欺压我还好说,居然把小佟也牵扯进去。 自家孩子让小佟跪地学狗叫,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估计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小佟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该自责一辈子。 而且小佟很听话,他说到做到,就算委屈成这样,也没有用术法。想到这里就一阵心酸,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还想让小佟退学?谈都不谈! “小佟,你告诉哥哥,还想到这里上学吗?”我蹲下身。 小佟迟疑,反而小胖子大声嚷嚷,“林佟,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没人敢欺负你。我还想听你讲山里的故事呢!别走好不好?” “哥哥,我不走,虽然他们想欺负我,但我不怕他们。而且谢纨会帮我。”小佟笑了,笑的很开心,也很纯净。 揉了揉小佟的脑袋,“好的,哥哥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们,商量好了吗?赶紧给个答复,我还不想多费手脚。”李老板高声道,并不避讳他人。 “你们真觉得自己的权势代表一切?说实话,你们几个在我眼里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平常都懒得看你们一眼,没想到还自找存在感跳出来作死。” 空气突然间凝固,紧随其后的是那些人放肆的大笑,很显然不信我所说的话嘛! 谢方也是微蹙眉头,但什么也没说。这已经不能说是口气大了,简直胆大包天,在他看来我用这种言语上的刺激实属不智。 “哇!林佟,你哥哥好酷!”谢纨一声惊叹,孩子心到底还是孩子心。 小佟眉角微扬,“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哥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来,刚正面!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欺你又怎样?”李老板讥笑道,“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没有空闲和你一直磨磨唧唧。万老师,把结果上报承交吧!” 万经忠捏紧手中的笔,那个姓李的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他真心不敢赌,做了这么多年班主任。还是十一中的班主任,要是没点眼色,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因为在他眼里,我根本就没有一丝慌乱,把那几个有权势的家长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不敢惹啊! “要不,算了吧!也就孩子们…的打闹…”万经忠硬着头皮说道。 “算了?不可能,我儿子这么娇贵,要是再和这个野孩子在一起,难免会生出什么事。还是说,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万老师能负责?”中年妇女站起来,再次施压,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被打破皮的额头。 “我们这几家家林林总总,为十一中做的贡献也不小。还是说想把我们一脚踢开?我相信十二中更欢迎我们。” 这六家为了孩子,还真在十一中投入不少,加起来少说也有百来万,是学校重点关注对象。 万经忠满头大汗,那手里握着的笔险些被他折断。这么大的事,他个小小的班主任哪里做的了主啊! “看来有钱有权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但是你们太小瞧我了,哪里蹦出来的小丑也敢和我刚正面。”我嘲讽道。 “那啥,余校长是吧!听了这么久,也该进来了。” “余校长?”万经忠立马站起来,盼救星一样盼着那秃顶的校长走进来。 这姓余的就是负责给我们办手续的那人,刚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不进来,但我知道他不会走。 “余校长!”那几位家长也打招呼。 这位在十一中也是说一不二的实权人物,虽然不知道我怎么攀上余校长,但并不认为他会给我这个外地人出头。 “余校长,这野孩子就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希望尽快处理掉。这样我们才安心给十一中投资,尽快的将其它高中赶超一大截。” 余校长现在心里像是在被毒蛇撕咬,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添乱。 “我把我弟弟送到十一中来上学,是出于对这个金城第一初级中学的信任。但是,正如你所见,我比较失望。”我轻笑道。 并没有咄咄逼人,更没有仗势欺人。这就是事实,铁打的事实,姓余的又不是瞎子,如何看不见? “十一中什么时候需要你这样的人信任?得到一个好不容易的机会还不珍惜,没教养就是没教养。”那个女人又跳了起来。 我嘴角裂开,三两步上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粉底都被我打掉了几层,涂的跟鬼一样,哪来的优越感? “啪!”这声音在室内回荡,所有人都懵逼了,根本想不到我出手出的如此利落。 “我一般不会打女人的,但是你的躁刮真的让我很恼火。”不着痕迹的掏出纸擦手,像是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你…你怎么打人?”李老板最先反应过来,用手指着我。 “你再给劳资指一下,这凳子下一秒就出现在你头上。”我冷笑,把手上凳子扬了扬。 李老板立刻闭嘴,噤若寒蝉,其余家长也是又惊又怒,赶紧护住孩子。 “小佟,以后别学哥哥,今天特殊情况,任性一回。”我把凳子往地上一扔,摸着小佟的头说道。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但暴力是最直接的方式,对付这些喜欢背地里耍花招的斯文人,也是最有效的。 “反了天,反了天你!居然敢打我,居然敢打我!我让你走不出金城!”那女人披头散发的站起来。 “妈,打死他!找人打死他!”旁边的孩子挥舞拳头,我不想计较。 但是身边那道小身影比我还快,直接伸脚踹上去,人仰马翻,母子两都跌倒在地。 “打死我哥哥?信不信我先打死你!”小佟带着稚嫩的音调低喝,那娃子快吓傻了,直接尿裤子。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这哪里还像个办公室,完全就成了擂台。 “你们好大的狗胆!这里是金城,不是你们深山。我会让你们后悔的!”李老板大声咆哮,怒火中烧,何曾受过这么大的气。 已经打定主意让我们不好过。 “酷!太酷了!”谢纨眼里冒出小星星。他老爸却是满头大汗,这是要捅破天。 “小兄弟,算了,算了。再闹下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方,你特么给我死开。今天不叫人把这臭小子给废了,我就不信李。”他嘴里叫嚣,身子却在往后退。 软蛋一个,不止是他,其余的人也在退,作为金城上流人,他们什么时候需要撸起袖子和别人拼命?都是底下人打理。 “来来来,看谁废谁,信不信我把你打的连你妈都不认识,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到金城以来,这还是打人打的最爽的一次,难得碰到比我还弱的弱鸡。 “我的亲娘啊!你别说了,不然真的别想活着走出金城。”谢方大急。 “老哥,你这情我呈了,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黄鑫,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帖帖。你家小胖子不错。” 谢方是个不错的人,到了这种关头,都能站我身边。谢纨更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救了小佟的那种社交恐惧症。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是那个急啊!如果是小事,他可以硬刚一波,但这事都闹大了,他都不敢瞎涉水。 “爸!小佟的哥哥那么酷,你不能不酷!”谢纨握紧小拳头说道。 谢方心里十万个草泥马奔腾啊!心一狠,这贼船是上定了,为了维持儿子心中那个英雄老爸形象,拼了! “现在,给我们跪地求饶,磕头认错还来得及,说不定让你们留条命滚回山区。”李老板大喝道。 “不能那么便宜他们,我要打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爬着出去!”女人厉喝,今天这脸丢大了。女人最好的就是面子,今天不找回场子,觉都睡的不安稳。 “够了!”余校长苦笑连连,最后还是忍不下去。万经忠更是不堪,站在一句话都不敢说。 “余校长,你刚才也看到这哥俩是怎样的嚣张,今天不给我们个说法,这事没完。” “说法?你们想要什么说法?”余校长反问。 以李老板为首的几人又呆了,这剧本发展的貌似不太对,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这口气是什么鬼? “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别再错下去。”我缓缓坐在一个教师的椅子上,等着余校长的决断。 那些人又傻眼了,吩咐,居然是吩咐。余校长作为十一中的校长,人脉和能量绝对不低,就算他们也要做到表面的客客气气。 转眼看我,直接就是质问或者吩咐。 “黄先生,这事我先给您道个歉。确实是我们十一中的处理不得体,也怪我们十一中招人不严格,把这些人给招进来。对你造成困扰,我们表示万分歉意。” 万经忠整个人都在颤抖,还好没做傻事。他什么时候见过余校长这么一副态度?不仅架子没有,反而自甘低我一等。 “余校长,你什么…什么意思?这个山里来的两村夫值得你这样对待?”李老板根本就不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觉得自己在做梦。 先不说在金城上流没见过我们,就连我们衣着打扮都那样的普通。根本不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 “山里人?谁说黄先生是山里人?”余校长脸皮撕的也彻底。 这么大年纪,什么风雨没见过,要是再摇摆不定,两方都讨不到好。加上已经隐晦的得知我身份,傻了才会和我站在对立面。 “你们自家小孩教养有问题,反而跑到十一中来闹。这根本就说不过去,以前也有人反应,不过我一直没在意。” 这话说的好听,以前不是不在意,而是那几个熊孩子爹妈有本事,动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可是现在不能够啊! “我们孩子教养有问题?”有人大喊,“那我们给十一中投资的钱都喂狗了吗?姓余的,我不知道那些钱有多少落入你们校董事的腰包,信不信我去检举揭发。” 这杀手锏甩的麻溜,最主要正切要害。余校长脸色微变,这正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但到底是老狐狸一只,怎么能被人如此轻易拿捏? “告啊!你们大可以去告!你们是以慈善的名义捐给十一中,为自己搏个好听的名声罢了。这种事也能拿出来冠冕堂皇的说道?” 余校长冷冷的看着那些人,“至于有没有落进我们校董事腰包,大可以去查,查的到算我输!” “噔噔噔!”李老板不断往后退,这姓余的是打算和他们对立到底,根本就不是什么开玩笑。 说明什么问题?说明我的身份比他们六个人加起来都重。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特别是余校长这种老油条,心里都有杆秤,左右砝码一上,清晰明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哆嗦,愈发不敢往深处想,反而寄托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见叶秋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现在给黄先生道歉,说不定他还会网开一面,不然你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余校长冷笑道。 “你让我给他道歉?”李老板尖叫道,金城能让他卑躬屈膝的人不多,但绝对不包括我。 “还道歉?我们已经势同水火。”有人大喊。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收的住?压根就收不住了。 只能硬刚下去,不然他们这些人在金城都别想再抬起头来。 “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作死果然不会死。”余校长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谁给你们的勇气和黄先生作对?” 空气再次凝固,鸦雀无声,基本上神经都开始紧绷。 “黄先生是鑫元集团总裁,也是你们这些家伙能够冒犯的?不知死活!” “嘶!”这一口口凉气昭示他们震撼的内心。 鑫元集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虽然是金城商界的新秀,但其能量无法估量,势头之猛无以遏制。 而且和金城数个巨头都有密切的合作关系,有人断言,鑫元就是一个新崛起的金城巨头。而且比其他巨头的潜力更加巨大,拔一根腿毛都比他们的大腿还粗。如何不震撼? “不,不,鑫元集团的总裁我记得姓杨,记得姓杨,不姓黄。”李老板激动的大叫。 其他人一听,再次缓过神。对,没错,就是姓杨,不姓黄。内心不由的再次开始安定。 “孤陋寡闻,杨总裁也只是第二总裁,黄先生才是鑫元的第一执掌者。昨天是杨总裁亲自给我通的电话,让我去接待。”余校长说道,带些幸灾乐祸,不过是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 “咔嚓!”似乎有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在他们心中响起。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心弦被压断。心里悲鸣不止。 “你…你真是…鑫元总裁?”谢方震惊道。 “可能,或许,估计是吧!”我笑了笑,老杨给我的这个身份蛮好用。 虽然我没去公司超过三次,但是这个所谓的总裁还真是我。 “黄先生,这事是我们校方的不是,还请大人有大量…” “无事,跟以前一样就行,不需要太张扬,也不用特殊化。”我抓着小佟的手,还是低调为好。 那六个家长战战兢兢,特别是李老板和那个贵妇,刚才就是他们叫嚣的最厉害。 “哎!黄先生,久仰久仰。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看能不能…”里面的一个见机行事,直接背叛了他所在的阵营。看的李老板七窍冒烟。 “王富贵,你…”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刚才可没说黄先生的坏话,不过是姓李的拉我过来施压而已。孩子的事我一般都不怎么管,被打了是他自己不争气。” 这话说的,近乎圆满,挑不出什么毛病。三两下就把所有的干系撇的一干二净,一脚把李老板踢飞了出去。 “是啊!我们都是被姓李的拉过去的,真和我们没多大的干系。”另外三个见到有人带头,哪里还敢含糊。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黄先生,对不住了。”一个个舔着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小佟,看到了吗?这就是势。” 小佟似懂非懂的点头,经过今天的事,是该让他知道一些该学的东西了。 谢方汗颜,看着自己这儿子,真想把他抱起来亲两口。见义勇为都能榜上大腿,前途无量啊! “你们,走吧!把你们孩子也带走。” “一定,一定,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出现在您和令弟面前,立马办理转学手续。”都是人精,能够逃出一场大劫,还有什么不答应? 说着都带着孩子往外退,脚步匆忙,不想在里面待哪怕一秒钟。这铁板踢的,估计脚都肿了,不过有人比他们更惨,很有可能一头撞死在铁板上面。 “你们…你们…”李老板大急,眼睁睁看着自己盟友往外退,势单力薄的他们只有两个人。 压力陡升已经濒临手足无措的地步,主要还是自己作死当了出头鸟。但是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可以吃。 “魏夫人,魏夫人。” 但是女人瘫坐在地上,没有什么回应,连自家的宝贝儿子都顾不上。好久才缓过神。 “黄先生,黄先生,请你大人有大量,我马上带儿子退学希望您不要再追究。”银牙绷紧,有样学样的说道。 “哦?求饶了?先干嘛去了?”我调笑道,“不是说要找人弄死我?你现在看看,谁弄死谁?” 魏夫人身体剧烈抖动,跪倒在地,连连抽自己巴掌,“黄先生,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嘴贱,我不该嘴贱。” 李老板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难不成让他也学那个女人跪地扇巴掌求饶?万万做不到,已经进退两难,卡在悬崖边,上不得,下不得。 “行,你走吧!”看上去怪恶心的,还让人糟心,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碍眼。 魏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保证,保证以后见您绕道走,我家孩子也马上办退学手续。” 赶急赶忙拉着孩子往外跑,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但哪里还顾得上,保命要紧。 “姓李的,你怎么说?” “形势逼人强,我李某人认输,还望黄先生放我一马。” 这人脑袋秀逗了,身为带头的人,就这么简单还想脱身?做梦似的。 我突然想到和忠爷爷有约,没见到我人说不定会一直等下去。没时间和他磨磨唧唧。 “拿出你一半资产,做慈善,做得到吗?” 李老板大骇,“不可能,一半,太多了,不可能,五百万,五百万怎样?” 他家也不过五千万不到,拿出一半,无疑于一刀切在了他心上。五百万都足够让他肉疼,已经是他最后的心理底线。 “你没条件和我讨价还价,要清楚自己的处境。”我冷哼,“破产和拿钱消灾选一个,相信你是聪明人。” “我…我…我…”李老板大口喘粗气,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又不是猪,这么明显的选择。 “我选…选做慈善…”大汗淋漓,这就是乱放嘴炮的下场,足够刻骨铭心。 “谢老哥,听到了吗?这事就以你的名字去做了,身为律师应该比我更专业。” 谢方呆滞好久才缓过神,这种好事就这么落在他身上?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 这钱虽然不是直接给他,但经由他的手去做慈善,那名绝对是收到了。而且大幅度上涨,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有利无害。 “要是他敢不把这笔钱拿出来,我鑫元绝对把他家碾的连渣都别想剩下。” 李老板已经呆若木鸡,没有任何反应,一箭穿心太过彻底。 “保证完成任务!”谢方大喜道,“这里面我会抽出部分放在十一中的基建。” 余校长同样高兴,本来能够不让我追究责任就成,没想到还能分得一杯羹。这笔钱他是万万不敢动,但同样能得名声,可是个好东西啊! “万老师,以后你就是一年级教导主任了。”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我懒得和他们继续鬼扯,拉着小佟往外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会各位。” 行走如风,消失在他们的眼睑之中。 我一看钟,都已经六点过十分,应该还来得及。果不其然,忠爷爷就在门口眺望,不停搓手等着我们。 “忠爷爷,有点事耽搁了一会。”我不好意思道。 “不碍事,不碍事,你们年轻人嘛!事情多,我这老骨头等等无妨。”两只眼睛都笑着眯成一道缝。 也没去解释什么,就跟着忠爷爷后面走。他家在一处小巷子里面,小是小点,但足够整洁。 忠爷爷的小院也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有不少没有处理的玫瑰花放在一个大盆子里面。还没进屋都能闻到一股饭菜香气,让人食欲大增。 “家里简陋,将就将就,哈哈哈!一个人住惯了,好久没来客人。” “忠爷爷一个人住?”我诧异道,难道没有妻子儿女?但是没有直说。 忠爷爷暗暗叹了口气,“就我这个老骨头咧!老伴走的早,儿子儿媳也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我还苟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哎呀!不说这些伤心事,咱们去吃饭,去吃饭。” 他说的平淡,但是那浓郁的哀伤能够感染人心,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孤苦伶仃,铁定不好受。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就过来陪陪他,这么好的一个老爷爷,可惜了… 桌子不大,但是菜都给摆满了。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些小菜,但忠爷爷手艺不错,色香味俱全。 “也没买什么,不知道你喜欢吃啥,随便做了些。”忠爷爷笑眯眯的说道,“好久…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他就站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充满了慈爱之色。我一点都不抵触,如果忠爷爷有孙子,也该有我这么大了。 “爷爷!我回来了!”只听一声叫唤,外面的门突然被推开,我条件反射的回头。 和来人四目相对,情不自禁道,“叶秋?”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渣男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来人就是叶秋,模样和我当初见的没有半点不同。只是多了几分笑颜,眉眼笑意绽放。背着个书包,手还放在门把手上面,同样愣住了。 “哦呦,这不是黄鑫吗?”叶秋缓过神,惊讶道,快步走了上前。 “咱两还是有缘啊!刚在东北见过,又在西北会面。” 我看着他勾搭住我的肩膀,“确实有缘,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碰到你啊!你不留在燕京吗?” “那边事忙完了,我回来看下。一桌子好吃的,回来的真是时候。”叶秋随手把包挂起来,“爷爷,您怎么和黄鑫认识的?” “这小伙热心,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不,刚做好饭,你回来的正好。”忠爷爷笑道。 “爷爷?” “是啊!我是爷爷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一直在外忙,没什么时间。”叶秋也不忌讳,没把我们当外人,“来来来,别扯了,吃饭吧!都要凉了。” 领养回来的孤儿?看来忠爷爷确实是一个人。不过叶秋这么有本事,还让忠爷爷跑去卖花,这就不应该了。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我是管不了的。 忠爷爷手艺着实不错,满桌子菜都被吃的差不多,满嘴流油。不过忠爷爷并没有吃多少,眼睛一直在我和叶秋身上来回摆动。 “小黄啊!以后常来,叶秋这混小子过几天也要走了,还不知道你两认识呢!” 叶秋插嘴道,“这次我在金城会停留半个月左右。” “没问题。”我立刻应了下来,和他年纪也差不多,术法造诣更是不相上下,就算他不提,我也有这方面的打算。 径直回到家中,难得清净。不愧是高档房子,虽然还没住上几次,但住的是真心舒坦。打开电视,正好是金城卫视。 是杜文煜正在接受采访还是怎么的。打扮的光鲜亮丽,眼里总是带着那么一丝忧郁,绝大多数花痴少女都喜欢他这一款。 很久没有关注他的消息,看来不错,而且马上还有一场关于他的演唱会,当时也答应过他去现场。 “尹大哥,我去金城大学一趟。” 小佟正在做作业,作为旁人都能看出他那股锲而不舍的干劲。毕竟是直接上了初中和一般的孩子相比已经落后了一大截。 他还是那么倔强,我也不好去打扰他。 阔别了半个月的金城大风景依旧,暗香浮动,各个年轻靓丽的身影从我身边走过,洋溢青春的活力。 和朱颜约了在八点钟会面,说是让我请她们吃顿饭,而且态度很坚决,我都有些诧异。不知道她抽的是哪门子风。 地点是在我以前待的校医院门口,大门紧闭,等待它的下一任主人。 “哎!黄鑫!”还是王虹跑的最欢,朱颜和那个叫何宫佩的女生在后面。感情她们宿舍三人全都出动了。 “听说你自个溜江城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你就甭添乱了,黄鑫回去是干正事。”朱颜笑道。 “你们想去哪里吃?义贤阁如何?那里还不错。” 一个女生等于五百只鸭子,能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而王虹这丫头,估计再能翻上一倍,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多话。 “我跟你说,我们今天是出来逃难的,等下就靠你了。” “王虹!”朱颜面颊微红,立刻制止自己闺蜜继续往下说。 逃难?逃啥难?反正我是一脸懵逼。 “来了来了!他真跑过来堵门。”何宫佩急声道,然后跑到王虹身边,朱颜就往她两身后钻。 我抬头望去,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男青年,手里拿着一朵花,风骚的走过来。看这方向是我们这边无疑,很显然,朱颜躲的就是这个人。 “这人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王虹一脸嫌弃。 何宫佩反而道,“我其实觉得何风挺帅,还有才,要不小颜你就从了他吧!” 朱颜反手一个暴栗,打的她龇牙咧嘴,吐了吐舌头,再不敢乱说了。 “我找人查过,这家伙外表光鲜,其实是人面兽心的畜生,据说有不下于五名女粉丝被他弄到流产,还不负责。” “好了,别说了。”朱颜轻声道,随后求助的看向我。 我算是懂了,这妮子是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在用。不过一直把朱颜当妹妹来看,她有难,必须援助。 对于王虹的话我还是相信,这种渣男还想追求朱颜,吃屎去吧! “小颜,我说你跑哪去了,原来在这啊!”何风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确实挺帅,我是比不上的。 “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朱颜见我在这,底气十足,一句话把何风弄愣住了。 “我们家朱颜不喜欢你,死心吧!臭渣男!”王虹开口就骂。 “你们应该对我有什么误解,再弄清楚再说也不迟啊!”何风一脸无辜,王虹就是他追求朱颜路上的一颗巨大的绊脚石。 “小颜,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看到你就深深地爱上了你。做我女朋吧!我保证会爱你一辈子。” 简直是恬不知耻,听王虹的意思,这家伙纠缠朱颜已经有不短的日子。 “哪来的滚哪去,你配不上朱颜。”我淡淡道。 “你是谁?”何风早就看到了我,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问。 “你管我是谁?下次再见到你,狗腿都给你打折了。”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我会这么剽悍,一言不合就说要搞人。 何风满脸冷意,“你也喜欢小颜?我的竞争对手?你拿什么跟我争?” 他不经意的拿出一把车钥匙,还是奔驰的,这渣男居然炫富。 “我在金城有车有房有事业。我看你也不过是个混黑社会的,哪里来的优越感?真当我不认识道上的人?金城竹帮知道吗?里面的方也曾和我一起吃过饭喝过酒。识趣点就快滚!” “噗呲!”朱颜一时没忍住,她跟着老杨的时间不短。那方爷当然是指方郎,那可是竹帮的门面人物。 何风越说越带劲,“小子,怕不怕?看你一身地摊货,拿什么养小颜?不是我物质,这就是事实。” “走,我们去义贤阁,懒得跟这傻逼扯下去。”我哭笑不得,跟这种人纠缠下去,我都觉得丢面子。 朱颜这丫头也是有点想不通,凭她现在的身份,居然会怕一个金城十八线的小歌手,简直没谁了。要弄挎他还不就一句话的事? “义贤阁?切!什么档次,我看你这样子也就去的起义贤阁。小颜,我们去花尾。”眼里还是浓浓的鄙视,毕竟义贤阁只是在学生眼里高档,而花尾才是真正的上流人居所。 在他看来,女人都虚荣。多使些手段,拿下来还不是轻而易举?虽然攻略朱颜有些波折,但这种过程不正是他这种渣男想要的吗? “傻逼,滚!”转头甩了一句,刚准备往前走。 何风把花丢在地上,一个箭步上前,把朱颜紧紧拉住,“他这个混混有哪里好的?” “撒手!”朱颜大喝。 王虹直接把包提起来就往何风脸上甩去,“想非礼?老娘打死你。” 何风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脸上有怒色闪过,“小颜,你确定要做这么绝?我还不想对你用硬的。” 他面目狰狞,越是这样,他就越要得到朱颜。这个农村来的女孩,有一种如同花朵般纯洁的气质。 “原来你真是禽兽,你就不怕我们给你曝光吗?”何宫佩大呼出声。 “曝光?刚才你录了吗?我既然敢放这话就不怕,别给脸不要脸。朱颜,只要你跟我,车子房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何风笑道,肆无忌惮。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难移,打扮的再像人又如何?还不是一只畜生。 “我给你说了,你这种小角色,给朱颜提鞋都不够,还敢大放厥词。这是朱颜脾气好,要是我早些知道,你估计早被抛下黄河喂鱼。”我似笑非笑。 “不可能,朱颜就是个从农村来的女孩,我看上她是她的荣幸。” “要不,哥出手,弄死他得了?烦死人。”我还是选择征求朱颜的意见。 她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都到这份上还不出手。还好她不太蠢,知道叫我过来解决。 “这要是被老杨知道有人这样威胁他的员工,估计得拖入凌迟。”我调笑道。 “算了吧!让他知难而退就行,千万别被老杨知道了。”这个答复在我意料之中。 “行吧!到时给他点苦头,让他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我长舒一口气,算这傻小子走运。 “朱颜是干啥的?你们说的老杨是曾经的杨主任吗?”这会轮到王虹惊讶了。看来朱颜的隐瞒工作做的不错,就连王虹都不知晓。 “朱颜的身份现在金城可没几个人敢惹!鑫元听过吗?朱颜算股东之一。” “鑫元?”王虹一脸震撼,“好你个妮子,瞒的够深啊!改天请我们吃饭,这没得跑!那得多少钱,富婆啊!” “黄鑫才是真的有钱,他是鑫元最大的股东。”朱颜反嘴来了这么一句。 王虹怔怔的看着我,眼里不知道冒着怎样一种光芒,看得我心里发毛。 第一百六十七章 消失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这件事也不想再继续扯下去,异灵处的人都隐藏极其深,可以说很低调。除了老杨最近在金城崭露头角之外,其余人都处于隐退状态。 何风并没有听到我们的小声谈话,反而更加嚣张,手机拿出来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随后,“你要将我抛下黄河?我看谁抛谁!” 王虹猛的回过神,“渣男叫人了,怎么办?” “叫人?他会我不会吗?小颜,这是他逼我的哦!”我笑道,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朱颜一句话都没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确实没错,但是还得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何风确实讨人嫌,如同一条剧毒的蛇,咬住不松口。 “跟我斗,你还嫩了些。”何风撇嘴,将手机揣入腰包,“朱颜,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要不然,我让他半身不遂。” “一位的忍让并不是纵容,就好比你那个叫曾以柔的同学,还不是一直要把你按在地上踩。”我轻轻叹了口气,“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朱颜咬紧嘴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风哥!什么事,听说有人找茬,我们正好在附近。”一个穿在背心的剽悍男子提着一根棍子过来,后面跟着四个有些魁梧的人,同样拿着武器。 “李汉,把那小子给我狠狠的打一顿,今天我请你们吃饭。”何风道,“朱颜,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几个汉子跃跃欲试但是对何风这手也知道,所以不急,反而饶有兴趣,“风哥,这妞不错嘛!估计挺有味道。” 对李汉这个马屁,何风很受用。 “说真的,本来不想和你多计较。”朱颜从我身后走出,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拳头捏紧。 “小妞,挺有个性啊!风哥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跟了风哥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我们把你情郎狠狠揍一顿?”李汉讥笑道,手上棍子微扬。 “这里是学校,你们别乱来,我已经打电话让校警过来了。”王虹眉毛竖立,没有半点畏惧,她爸是金城大校长,这点底气还是有。 “校警来了又怎样?照打不误。”李汉眼珠子转动,“兄弟们上,要是被别人看到,对风哥影响不好。” 这也是何风重用李汉的原因,他外表虽然粗犷,但是心思活络。 王虹大惊,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一点都不怕。拦在我们身前,“我爸是金城大校长,何风你真的敢动手?” “管你爸是什么!”李汉凶芒毕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闹到这地步,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咯吱!”尖锐的声音响起,一辆军用吉普陡然停下,车门咔的一声打开,一行衣着一样的汉子迅速下车。 头戴钢盔,全副武装,手上一条警棍,极具威慑力。 李汉愣住了,手上动作都停止。以他的眼力,能够看出这些人训练有素,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轻而易举把他们哥几个放翻。 心突然虚了,六神无主的往何风身上看。 “黄总,抱歉来迟了。”为首的保镖沉声道,“杨总吩咐,不记一切代价保护你和朱小姐的安全。” “不迟!挺合适的。”我轻笑道,“小颜,你自己处理。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呜呜呜…呜呜呜…”紧接着又是几辆小车过来,正是学校巡逻车,上面的人一脸急切。 王虹大喜,“快!快!这里有人闹事,把他们送警局。” 何风一行脸都绿了,校警他们不怕,怕的是我叫过来的保安。 “王小姐?”来的校警先是疑惑,然后转头对向那群保安,“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撞金城大的校门?撞到人怎么办?” 我突然浮起满头黑线,居然把门给撞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太牛逼了。 “我们心忧黄总的安危,所以没顾上,抱歉。”那领头的说话一直面无表情… “还计较这个干嘛?这事我给我爸说一声,没撞到人吧?”王虹道。 “我相信自己的技术。” “我去老杨那给金城大把东西南北四个门都修了,这样应该能让人住嘴,不碍事。” 主要怕的是舆论,撞金城大的门影响绝对极其恶劣,不过也是小事。在金城还没人敢打压鑫元。 “他们要跑!”何宫佩大喊。 “抓住再说!”我淡淡道。 在那些保安眼里却像圣旨,很快的出手,健步如飞,人数也比那些流氓多。三两下就制服,并没有收到太大的波折。 “还狂不狂呢?” 何风已经吓瘫在地上,冷汗直冒,本以为要拿下的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农村丫头。 “朱颜,你看着办。”我一副不管的姿态,双手背负后面。 “照我说,就把这渣男的四肢全打折了,看他还怎么祸害人?”王虹一如既往的直接。 校警已经出去维护秩序,那几人也瘫坐在地上,手足无措。 “不要,不要!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朱颜,放过我,放过我。”何风痛哭流涕,想要抱住朱颜的腿,被我一脚踢开。 “求求你们大人有大量,我是被猪油蒙了心肝才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我该死,我该死。”说着连扇自己巴掌。 这种真小人,先叫嚣,后卑躬屈膝,简直不要太恶心。 “要不这样,揭露他丑恶的面目,曝光在媒体之下。这样他整个人就毁了。”朱颜最后做了决定。 “不行,我的前途,绝对不行,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就这样做,我会找人解决这件事。何风会在三天时间内被永远的封杀。” 朱颜还是狠不下心,但这种判决对何风也是相当残酷。勉强能够让我满意。 “你不能这么做!”何风满眼通红歇斯底里。他是爬了多久才爬到如今的地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前途似锦的艺人突然跌落云端,这种心情可想而知。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你连抢人都做得出来。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报复你?”我眼睛眯成一条缝。 何风突然安静,面如死灰,满是怨恨。他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大爷,饶过我们,饶过我们,我们不过是姓何的叫过来帮衬的。”李汉几人跪地求饶,就像那倒头蒜。 “那个谁,把他们右手都废了。看他们还怎么做这种勾当,喝酒是吧!滚去医院喝!”我眼中厉色闪过。 早就不是那个初出茅庐之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救…命…救命…”李汉拔腿就往后跑。 被一个鑫元保安死死掐住粗壮的脖子,随后抓紧他的右手,干净利落,只听咔的一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骨头断掉了。 “啊!啊!”又是接连几道声音。 “滚!” 李汉几个顾不上哀嚎,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头都不敢回。 “你还不走?”我轻蔑的喝道。何风如梦初醒,形同行尸走肉,一摇一摆的往外面走,似乎没了灵魂在体内。 “你犯了个大错误。”我看向朱颜。 朱颜诧异道,“大错误?什么大错误?不会是觉得我处理还不够吧!” 我摇头道,“能从他眼里看出什么?死志!这种人把名利看的比命还重要,如今星路断了,财路也断了,你觉得他会怎样?” “难道会自杀?”朱颜突然还有些自责。 “我想的话…他应该会先报复,睚眦必报是小人惯用的心理。”何宫佩有条理的说道,撑起下巴,还有模有样。 “呦,没想到你这脑袋还能考虑到这档子事?”王虹像发现了新大陆。 “上都这么说的!” 何宫佩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就是报复,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还怕什么? “那怎么办?”朱颜脸色刷白,同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又狠不下心。 “你安心上你的学吧!再出现这种事我可不帮你了。去吃饭吧!你们要不要一起?”我笑着问那些保安。 “鑫元就我们这些人,还得回去复命,黄总好意心领了。” “那行,等回去后我给你们私人包红包,干的不错。” “多谢黄总!”说完鱼贯上车,如同来时那般迅速,车也很快启动,消失在视线中。 我又何尝不想把何风就地解决?但是这里是学校,还有这么多人,影响不太好。反正跑不到哪去,让他人间蒸发容易的很。 “你说帮我们学校修大门的可别反悔。”王虹笑道,“原来这么一个隐形土豪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可牛逼了!” “话这么多,饭吃不吃了?我等会就找人和你老爸商量修门的事,这又是一笔业绩,今天这饭你请才对。”我开玩笑道。 朋友就那么几个,怎么可能不好好珍惜,像王虹这种真性情的人,也很逗人喜欢。 去义贤阁吃了顿饭,那个经理还认识我记性是真的不错。 深夜,被一通电话吵醒。 “黄先生,你让我们帮忙处理的人没找到,我们发动所有力量都没找到。”电话里传来方郎的声音。 这种事当然委托真正的黑社会去办比较好。 “没找到吗?”我沉吟片刻,“算了,你们留个心眼就行,有他的消息再给我说声,麻烦你们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掌权者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闲来无事,跑去鑫元遛弯。老杨一直都在,事业刚起步,不忙说不过去。他也乐于这种忙,似乎让他感到一种充实的乐趣。 “你小子怎么跑这来了?闲的蛋疼?”老杨调笑道。 “我不闲还能咋滴?公司这边我又插不上手,也就混混日子。我在想改天去燕京一趟,有这事感觉该做了!” 燕京一直是我想去的地方,特别是柱子哥的事情让我万分记挂,总要有个了断。 “你央我查的东西我也查到了一些,权限不太够,穆柱子离开归墟听说是犯了什么纪律。但实则是有人在排挤他,他等于是被人赶出来的。” 我眉头微微皱起,赶出来?以柱子哥那么好的人缘,所遇到的归墟之人都对他持之好评。似乎两位大宗师也极其器重。 如果老杨说的不虚,那个人的能量肯定是相当之大。 “是燕京四大家族?”我挑眉问道。四大家族在燕京根深蒂固,已经无法撼动,更不是金城那些巨头可以比拟。 随便出动一大家族都能把整个金城给碾压,这不是玩笑话。如果是四大家族,我还有些相信。 “说对了一半,这其中有东方家的手笔,但并不全是。”老杨摇头道,“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我自己都没理顺,我怀疑暗中还有一个推手。我流落到金城…也是因为东方家和暗中推手动作。”老杨眼里厉色闪过。 “我当初有种强烈的感觉,要是我不离开,很可能会死在燕京。” 我心中大浪翻涌,老杨可是杨家直系,而且是极其有经商头脑和潜能的直系,杨家不可能不管不顾。但他却说他会死,这也太夸张了一些。难道连杨家都保不住他? “我的直觉一直很敏锐,而且我还有种猜测,穆柱子是被那两位宗师故意放出来的。只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老杨这头脑真的没得说,不知道他从哪推导出这些,但我还是很相信他。这些辛密很重要也很关键。 “你觉得,那个幕后推手会是神临吗?” “不会!”老杨否决的斩钉截铁,“肯定不是神临,我敢肯定。因为神临掌控不了东方家,再说如果东方家被神临掌控,华国不会有它的容身之地,纵使他东方家是四大家族之首。” “那会是谁?华国的势力分布清晰明了,还会有你算漏的?” “我不会算漏,我严重怀疑是某个老不死的插了手,或者说是某几个老不死的。他们才是华国中隐藏的最大一股力量。”老杨沉声道。 他所说的老不死,师傅也曾经给我念叨过。就是那些参与建国之人,一直在暗处把持华国大事。据说当今一号都只是他们扶持的傀儡,其势力可怖。师傅等等这些大宗师宗师的归隐就是因为这些人存在,所以暂避锋芒,选择明哲保身。 “呵呵!可能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中庸平衡之道,真是将远古帝王的权数搬到了现在。”老杨讥讽道。 他的存在能够让杨家实力飙升,有可能会让杨家取东方家而代之。极具天赋的柱子哥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个武道大宗师,于是他们选择打压。 那些老家伙任用人才,但是又担心出现失控的情况,同样矛盾。不敢松手,反而采取保守的方式,举足不前,倒是附和这些上年纪之人的风格。 棱角已经被磨平,雄心壮志也作了古,只知道守住如今基业。自甘堕落为守财奴,此也华国之哀。 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他们去死,但他们一直不死,所以称之为老不死。听说还组建了秘密研究部队为了制造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傅博士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还是当时的负责人。只不过后期出现了什么岔子,被关了起来。 “那群老不死的是真烦人,就没有人出来推翻他们吗?”我随意道。 “推翻?那得引起多大动乱?华国很多人还是心系百姓人民,这也是那些家伙最大的筹码。和平来之不易,谁敢做那千古罪人?”老杨说道。 我了然,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说别人,归墟那两位大宗师绝对是智者,也是仁者。所以才忍了那些人到如今,只要他们不做特别出格的事情,还不会直接掀桌。 “现在神临出动,华国的大乱离降临不远。就是不知道哪个省市第一个倒霉,成为神临作乱的源头之地。”老杨从凳子上站起来。 “在我看来,绝不是金城,这穷乡僻壤之地还真没什么人惦记,所以我当初直接选了这里。” 老杨这家伙话锋转的真快,突如其来的骚差点闪了劳资的腰。 反正他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听着就成,本来就是找他唠嗑来了。他话给我说完就溜了,我一个人在鑫元里面转来转去。 “黄先生!”胡一斌夹着个文件袋小跑过来,听说他基本已经不去上课了。 这小子是个天才,什么都自学。老杨也曾说过他当年像胡一斌这么大时还没胡一斌厉害。 看他气色还不错,面色比以往红润了不少。我始终记得和他爷爷的约定,五根五百年药材我就替他治病。而且我这正好有根从纸人村得来的天山雪莲。 能够抵住两根五百年药材,胡广仁把那个五百年何首乌也拿到了手里,也就是说还差最后一根。 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胡一斌挺对我的脾性,真到他危在旦夕的时候,我肯定会出手,哪怕五株药材没有找齐。 “正忙呢?”我笑道。 “还行,公司最近也走向正轨,并不需要操多少心。”胡一斌挠了挠头,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以长辈的身份存在,哪怕我只比他大上几岁。 “你爷爷最近怎样?还在到处奔波?” 胡一斌笑容缓缓收敛,“爷爷他前几天又打听到一个黄麻的消息,已经出发了。” 作为孙子,还是一个有孝心的孙子。看着自己生了华发的爷爷为自己到处奔波,心里绝对不是滋味。 但是他爷爷比他倔的多,这件事上从来不含糊,向来亲力亲为,还不知道付出多少努力,不知道扑了多少次空。 但是没办法,胡广仁心里就惦记胡一斌这么一个孙子,唯一的骨血,哪怕把命丢了也值得,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快了,这件事我说到做到,你告诉你爷爷,只要再找一株,我就答应给你治病,除去你的心蛊,还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胡一斌眸子里亮光闪过,“不是还缺三株吗?” “有两株我已经找到了,所以只缺一株,加油!”轻拍胡一斌的肩膀,和他擦身而过,能够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近了,离他恢复的日子近了,最主要是他爷爷也能安定下来,不必再奔波下去。 逛了一大圈,头都险些转晕,差点连出口都没找到,还是让人给我带的路。上面给异灵处划下的大楼是真的大。 走在街上,阳光明媚,金城的天总是晴朗,很少有雨。 “喂!叶秋!”眼前一道熟悉的人影闪过,不是叶秋那小子又是谁? 金城这地方还真是小,总是能走在大街上碰到熟人。 “你怎么在这?我正好找杨元放有事呢!”叶秋走过来道,“我找了半天,要不你给我带个路?” “你们认识?”我诧异道,老杨也认识叶秋?不应该啊!叶秋这人应该刚蹦出来才对,所以我和他的想交总是保持着距离,不敢深交,来历不明。 特别是在忠爷爷家里见到他之后,才发现他也是金城人。这说明什么?说明眼皮子底下冒出了一个宗师。 我也不是没打探过他的消息,不管是肖家,陈家还是其余的巨头,对叶秋来历身份一无所知。 “不认识,我有点事要和他谈呢!你还不知道,我最近加入了归墟,上面指派我到金城办点事儿。” 我心里微微震动,叶秋居然加入了归墟?据我所知,归墟收人极为严格,连祖宗十八代的底细都要翻出来,不然不收。难道说归墟已经把叶秋查清楚了? “啥事啊!神神秘秘的,说来听听?”我调笑道,同样也是试探。 不过这小子贼精明,根本不吃我这套,干笑两声道,“上面委派的任务当然是机密,你要想知道,到时去问杨元放,他告不告诉你就是他的事了。我可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人,只能无可奉告。” 话说的挺漂亮,一句机密就把我给堵住了,不过也不要紧,反正我也是问的玩一下。我还真想让事找到我身上不成,脑袋秀逗了,巴不得过个清净日子。 “我爷爷可是一直念叨你,说你怎么还不去。我这个做孙子的都要吃醋了。”叶秋酸溜溜道,“也不知道你这小子哪点好。” “哥全身上下都是优点,哪里都比你强。我晚上去接小佟的时候就去忠爷爷那里去陪他老人家叨叨。还不是你太忙,所以就让我去咯!”我撇嘴道。 还想着去打探叶秋底细,忠爷爷那里肯定得多跑,我总觉得叶秋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第一百六十九章 感染者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叶秋没有和我继续往下扯,“你到底带不带我去,不带我自个去找了。” “带带带,带个锤子,往前走,看到了吗,再走一百来米那个大厦就是了。”我给他指了指,神经病才再跑一趟。 叶秋愣住了,“你不去?你咋能不去呢?你不好奇我找杨元放干嘛?” “我刚去了回来的,不想去了。你找他有事又不是找我有事,我还嫌事多不成?” 叶秋哑然失声,被我怼的一句话蹦不出,“人才,我算是服了你了。果然不走寻常路。” “谢谢夸奖,您嘞,好走不送,改天再去找你玩。” 叶秋挥了挥手,抬步就走了。归墟,他怎么会是归墟的人?我想破头都没琢磨出来,归墟什么时候这么好进了? 倒是老杨给我说的事,总是在我脑海里浮现,幕后推手,那群老不死的?加上神临还盗走了那玩意,一时居然蹦跶出这么多。 妈的不管了,天塌了有个子高的撑着,还能压到我身上不成?老杨不也说了吗?金城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百分之八十不会出啥事。我还是安心的待着过些安逸的小日子。 刚想到这,电话特么突然响了,显示备注是至贱,有些日子没联系了。还不知道他和那个妹子如今怎样,估计是已经追到手,就是不知道上了几垒。 “附属医院发现几起非常罕见的传染性疾病,夏老去了燕京还没回,你能不能过来看看。”邓志建在电话里急声呼喊,“快快快,送急诊室,赶紧做隔离处理。” “病人疯了!快,快制服他!” “嘟嘟嘟…”电话挂了。 我脸皮抽了抽,这尼玛是不准备给我回话的余地?至贱兄有求,说什么也得跑一趟,主要是那个所谓传染病貌似闹的有点凶,整个金城大附属医院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打个车先,去了再让至贱给报销。四个轮子总比两条腿快。 我过去一看,这还是附属医院吗?简直像地震来了逃难一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往外面跑,还有的推着轮椅甚至是病床。慌不择路不说,也没个人维持秩序。人群里甚至还夹杂着医生护士。 我瞬间是知道邓志建为啥这么慌了,大事,这是出了大事。 “发生了什么?”我拦住一个惊慌失措的护士,她频频往后回望。 “怪物,人变成了怪物,跑啊!快跑啊!”一把将我推开,继续跑路。 “啊!啊!”门口的人群陡然惊呼。 “别抓我,别抓我!不要抓我!”一名妇女跌倒在地,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一只乌黑的手,死死钳住她的脚脖子,脸上写满了绝望。 “救命,救命啊!”但是人人自危,哪有人顾得上她。 我急忙冲上去,往里一看,瞳孔微缩,是一个身穿附属医院病人服的病人。但是看上去并不正常,面色乌青,还在发出嘶吼,嘴里涎水顺着就往下滴。 “尸毒?”猛的一脚踹出,那人后退几步,妇女得以逃脱,头也不回的跑了。此时附属医院里面的人跑的七七八八,还有四五如同行尸走肉的人在游荡,呈现出相同的症状。 “还真特么是尸毒。”我赶紧拿出符笔,在那倒地的人额头之上划下一个篆体镇字。其余的也如法炮制,他们力气比正常人大,但是反应很迟钝,被我轻而易举的找准机会给制服。 我现在担心的是邓志建,这躺地的几人我顾不上了,暂时先这样躺着。至贱兄要是出了事,肯定不是我愿意接受的。 那个愣头青还在给人看病,好好的妇科主任不做,看你妈卖批的病呦!命都不要了。 好在医院的路标足够大也够亮,很快就找到了急诊室的方向,大门之上闪着红灯,很显然里面有人在施救。 “我靠!这门打不开啊!”关的严严实实,连条缝都没留。本来这样设计是为了保障手术顺利进行,但是现在,我真的想把门给砸了。除了等待别无他法,焦灼的我根本内闲心思想其他。 “咔!”没坐多久门就开了,有两名护士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邓志建,邓志建人呢?” “邓医师还在里面,他让我们先出来,怕我们被误伤。”小姑凉眼里还有泪水打转,显然是受到了一定的惊吓。 我二话没说就往里跑,回廊不长,但我觉得有一个世纪的距离。感染了尸毒的人可不会有智慧,逢人就抓,逢人就咬,比狂犬病还要厉害。 如果邓志建只是被抓伤或者咬伤,我还有把握救他一救,要是特娘的给人撕了,我还能把他拼起来不成? 眼瞅急诊室就在眼前,我赶紧冲了进去,那穿在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不是至贱兄又是谁?他也是回头把我一看,将口罩拉扯下来。 “你总算是来了!” “我来你妹啊!你咋这么虎?人家都跑了你怎么不跑?”我连声道。 邓志建嘴巴微张,“都跑了?什么跑了?你啥意思?” “外面还有几个感染者你不知道?此时医院基本都清空了。”看来是我误会至贱了,我就说这逼怎么可能有如此高尚的品格,留守第一阵线? 邓志建把腿猛的一拍,“我靠,怎么没人来通知我,妈了个蛇皮,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伸手上去就是一个暴栗,“能不能有点志气?我来了还跑个屁,哥罩你。” 转首往病床上望去,一位病号正在床上挣扎,身上绑的是绳子,每动一下,那床都跟着震动,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他的脸色比外面那些人还要吓人,也在嘶吼,但是嘴里能够明显观察到獠牙,手上还长出了指甲。 “神棍,咋整。我怎么看都不觉得这特娘的是病,咋和丧尸恁的像?”邓志建汗毛树立,他还真没说错,就是丧尸,准确说是盗版僵尸。 “这尸毒怎么这么邪门?”我呢喃,“你是说当时就这一个人有问题?后面的人是他给传染的?” “当时就他一个人送来就诊,来的时候就失控了。还误伤了一名医生和护士,本来是那名医生主持,结果他说头疼,就走了。”邓志建唾沫横飞,“附属医院的人真的都跑完了?” “早空了,就是没看到你说的医生和护士,我就看到几个感染的病人。已经被我镇压了。” “卡擦!”麻绳突然被崩断,那人张牙舞爪的就要跃起。 “妈耶!他脱困了,神棍快跑啊!”至贱拉着我就想往外冲。我立马挣脱他的手,就是一脚踹出。 正准备上去画镇字,但是那人就像个不倒翁,还没等我凑上去,他爪子与牙齿就已经招呼过来。 “去你妈的!”顺手就是一巴掌,要不是事先没有画镇尸的符,哪用的着这么麻烦? “给劳资安分点!”最后还是一举成功,那人就站着不动了,形同一尊雕塑。 至贱缓了半天才缓过来,“行啊!神棍,还真有你的。这,还有的救吗?” 我两指并拢成剑指状,触及他的心口,“尸毒没有攻心,还有的救。这尼玛金城哪里窜出来的僵尸,还真是奇了怪了。” “能救快救啊!”邓志建急忙道。 “要糯米,拔除尸毒,你赶紧央人买一些来,我觉得感染尸毒的人不在少数。”这事要是传出去,绝对不啻于一场八级大地震,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恐慌。 “我这就去办,我特娘的给自己也买一些,太特么恐怖了。除了糯米还要个啥?我多买些,总觉得这病毒还没完。”这出自至贱兄的第六感,通俗点来说还是被吓的。 我没有继续和他研究,现在最主要的是,就是找到还在医院里面流窜的感染者,要是一不小心给跑出去,那真的麻烦大了。 万幸尸毒不会通过空气传播,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 “监控室在哪?赶紧带我去,第一时间把这些感染者制服。” 邓志建自然是知道轻重,二话不说就带我跑监控室,一路上也遇到几个感染者,摇晃着朝我们扑过来,最后还是给我送了人头。 压根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传染了,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尸毒一般都有七天的潜伏期,而且那个最先被送来的患者不过也是一个感染者,为什么他的病毒传染还有如此之大的威力?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是老杨打来的。 “黄鑫你在哪?金城大附属医院出事了,上面已经掉了警署甚至是军队过去,你要是没事的话抓紧赶过去一趟。” “我特么现在就在医院里头,这里有人感染尸毒,我正在清理感染者。” “好!我们随后就到。”老杨挂断电话,本来我还准备给他打个,没想到他倒是比我提前了一步。 邓志建不知道从哪摸出两对讲机,递了一个给我,“我去监控室查看录像,你去解决感染者。” “你自己小心,那些感染者动作迟缓,别硬刚,情况不对就立马跑,知道吗?”我叮嘱道。 “你真当我傻不成。惜命着呢!”说着将手扬了扬,直奔监控室而去。 要不是材料没带,也不用这么麻烦,贴几张符就够了,哪用得着我提着符笔到处跑? 第一百七十章 江琪背锅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跟至贱兵分两路,那个监控室在楼上,距离我们所在并不太远。 “监控室里只有楼道和重症监护室的监控。” “先把能找到的找到,外面的援助已经到了。”我立马回道,照着至贱的指示闪身进入一个屋子,里面有个张牙舞爪的护士朝我铺开。 不知道谁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了,她又不会开锁,给困在了里面。她的动作迟缓,不然这下我可能要中招。 我手指翻来她的眼皮,眼黑都快消失,只剩下了眼白,还带点浑浊的眼色,嘴唇已经变得乌青。 “见了你妈的个鬼了,这尸毒能传这么快?妈卖批!” 至贱不会骗我,而且这就是医院里的护士,为什么感染尸毒才不超过三小时就变成这鬼模样?一点都不合常理。 “神棍,你那没事吧!我看到一队武警进来了,正在不停的搜寻。” “让他们别开枪,这些人都还有救。”监控室里有广播,至贱传递这些消息还是轻而易举的,“我让你差人买的糯米怎么还没到?” “他刚打电话过来说被人拦住了,我用广播和他们解释,很快就来了。”至贱急声道,“进来了,我看到有武警背着糯米走进来。” “让他们把糯米撒在那些中了尸毒之人的四周,围一个圈,然后在他们嘴巴里塞上一把。” 糯米从古自今都是用来治僵尸的利器,而且能够吸收尸毒,不至于让人尸毒攻心。那些人的尸毒发作快,但其实中的并不太深,用糯米拔除还是可以做到。 随即就不再理会,这么简单事要是还做不好,那真是特么的一头猪了。现在既然能救,那当然得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如果真有人死在医院,影响不知道有多大。 指不定整个金城的人心都乱了,后果极为严重,不得不严肃处理。 紧接着在至贱的指导下又找到了四名感染者,但是那个医生不在其中。 我猛的大惊,“医生呢?那个医生哪去了?” “卧槽!王医生说头疼,该不会请假回家了吧!我的妈啊!赶紧,赶紧的…”至贱瞬间慌了。 我牙邦咬紧,立马给老杨打电话,将情况叙述了一遍。这尼玛都有个感染者跑出去了,希望还来得及,不然那真的要死。 这种变异尸毒,不仅传播迅速,扩散快,而且还能让人二次,甚至三次四次感染。 “你说啥?有个感染者还在外面?”老杨大惊失色,“我立马…立马查,这种事为啥发生在金城?” 他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是至贱叫我,我估计还在家里躺着睡大觉。 “请问是黄先生吗?”一队人恰逢其会的从拐角处跑出来,警惕性不低。 “是,就是我,把这些感染者都安置妥当了吗?你们还有没有发现别的感染者?”我摆了摆手。 立马有人出来去抬我身边的感染者。 “整个附属医院,包括顶层阳台都被我们搜了个遍,没有漏网之鱼,都在大厅集中,没有昏的感染者也被我们控制住了。”他回答的很肯定,嚷我暗自松了口气,就等老杨那边的消息。希望一切顺利! 至贱也跑了下来,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脸色全都乌黑,眼睛全都大大睁开,让人感觉一阵寒风飘过。 他要不是运气好,估计也会成为其中一员,里面还有不少是他的熟面孔。 “神棍,这就是感染啥尸毒的后果?太特么恐怖了吧!”至贱牙齿直发颤。 “恐怖?这还不算是恐怖的,你是没有见被尸毒攻心的人,那真的是彻彻底底救不回的。”我撇了撇嘴,情况虽不容乐观,但也不算是极其糟糕。 那些糯米被铺了一地,越靠近那些躯体的地方,糯米就愈发显得黑,还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 玻璃大门突然被打开,老杨打头,后面还有人抬着一个床架子,“幸不辱命,在他行凶之前把他带了过来。” “还好他自己趟房里睡觉把门关了,去的时候他家人还以为他因为头疼而在睡觉。” 尹郝也在后面跟着,旁门基本都相通,他这个看风水的也能降僵尸,而且老杨还是个半吊子茅山道士。 “这次的源头就是这个人,查到什么了吗?”我用手一指那个感染最深的人。 老杨沉声道,“查到了,郑州,只是个普通的金城人,没有半点特殊之处。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问他家人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能等他缓过来之后问。” “如果找不出这尸毒的真正来源,估计不少人连觉都睡不好。” 这不少人里就包含了一个他。这件事已经被划入到了异灵处的解决范围,老杨成了全权负责人。 “刚才那个叫叶秋的就告诉我,金城有可能被神临当做了一个试验位点。我刚想着怎么可能这么倒霉,没想到真的来了。” 老杨要郁闷死,今早刚和我说过,金城穷乡僻壤,绝对安全,还安全个毛。 本来我有一丝的把握觉得这事是偶然,经他这么一提,还偶然个毛线。那东西在神临手上,加上傅博士的研究,搞出这种变异尸毒没一点问题。 就是怕什么来什么,连应对工作都没做好,又特么被神临打了个措手不及。想他们也才得到那家伙没多久,谁会去想着下手如此之快? “你让我们查的那个郑州我们已经有了结果。”江琪推门而入,看着地上狼藉,眉头紧皱,“他是个赌徒,在三天前听说去个叫什么清苑的药物公司去注射一种疫苗能够得到一万块。” “你想说,他是注射了疫苗然后变成这样的?那公司呢?”我问道,虽然心里已经有结果,但不问不死心。 “皮包公司,我们查到那时已经人去楼空,什么都没留下。当时郑州不是一个人接受的注射,他们一共是有十个人。”蔡中治道。 “十个人。”老杨面色大变,十个人不多,但是带着传染病,随时随地会变成怪物的十个人就有些刺激了,一个郑州都能引起如此后果,还有九个隐藏在金城,要是往火车站这些人群密集的地方一钻,那就真的爽啊! “呼!其余九人我们也已经追踪到位,除了郑州外,没有一个活口,都死了。尸体僵直,全身乌青,和这地上的人差不多,不过严重很多。”江琪长舒一口气。 “我建议,将郑州全天二十四小时保护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人把人当做小白鼠在做实验。” 这女人也不是真的蠢,一语切中要害。这不正跟用小白鼠做实验差不多,只要一个成功,那就算成功。显然,郑州已经成为合格的式样进入了神临的视线。 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跟踪那十人,有一点可以可以肯定,金城绝逼有神临的人在,附属医院爆发出如此大的事,怎么可能压的住? 人多嘴杂不说,还容易三人成虎,越说越严重,指不定把世界末日都给整出来。 “我希望这件事能够交到我们公安局手里,这样才能更好的保障郑州的安全,早日破案。” 又来了,又特么来了。这女人是瞎还是聋?这是警察能够处理的范畴吗?别特么开玩笑了,随便来个神临的正式成员,警察局都得一锅端。 还有这些尸毒他们能拔除?江琪这女人真的自以为是到讨人嫌。 老杨的脸瞬间就变了,“我没时间和你胡搅蛮缠,这件事已经超正常,你觉得小小金城警局能够把控?” 本来就气愤,江琪还来撩拨老杨的神经,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吓的蔡中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我们处理不了病毒,但是能够保护好郑州,不让非法分子的计谋得逞。”江琪振振有词。 “行,这是你说的,出事了你江琪全权负责。”老杨咧嘴一笑。 他还巴不得呢!神临那些鬼玩意防不胜防,就算交给异灵处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铁桶一块。要真被神临见缝插针把郑州掠走,这锅就背的有点重。 江琪这个冤大头出现的恰到好处,烫手山芋抢起来接,还是说她对自己太有信心。 “好,我会向上面请示能够开枪的指示,一定会保护好郑州。” 蔡中治捂脸,已经没啥好说的了,都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江琪做下的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不知道她争这个干嘛? 是想从我们异灵处掰回一局?简直不要太可笑。 “就这么说定了,郑州你们保护,我们异灵处负责找出病毒的破解方法。你们也看到了,只要从源头遏制传染,就能止住势头。”老杨道,“这几天你们警署眼睛放亮点,只要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汇报,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这个我自然明白,不需要你再多说。”江琪应了下来,“郑州的病情控制了吗?” “暂时稳定,只要隔十二个小时给他换一次糯米就行,这样尸毒就能一点点被拔除。过会你们就把人带走,怎么保护是你们的事,我们不会插手。”我淡淡道。 省去了好大的一个麻烦! 第一百七十一章 掉包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这些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老杨表情没有一点放松。 我摇头,“没有,都是中了最浅显的尸毒,照我的方法,一天就能恢复意识,三天能够完好如初。” 不管怎样都高兴不起来,这种种迹象都表明,神临在金城要有所动作。特别是出现了一个成功的案例,那些人神出鬼没,敌暗我明,就跟抓瞎没什么大的区别。 “这些人就交给你们处理,祝你们早日抓到那个做疫苗的团伙。” “不劳各位操心了,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江琪这傻婆娘,真以为她占了便宜一般,到时候人没了,我看她哭都哭不出。 老杨没有一点提示她的意思,转头就往外边走,我和尹郝立马跟上。 “就这么让江琪负责?我们不插手?”我随意问了句。本来和我们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但是心还是不安。 “不必,神临组织,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探查。防与不防根本就没区别,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布置暗棋,现在开始,除了自己,谁都不要相信。”他眼里迸射出一道凌冽的光芒,深深地看了出事的附属医院一眼。 我心里微微一惊,暗棋?这又是怎么回事?但是老杨的话我选择相信,以后做事都会留个心眼。 “你不要觉得我是多此一举,知道那个叫叶秋的找我干嘛吗?”老杨声音压的很低。 “在沿海一些地区,已经发生了几起叛乱,其中有高官,有术界大师,都是一些不可能背叛的人。” “什么?”心中猛的掀起轩然大波,神临有如此能耐?还是说蛰伏的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布子。 惊起我一头冷汗,什么高官,那都是被国家赋予了极高信任的人才会给的职权,身家绝对清白。说反就反,无疑给整个华国一记重拳。 “就连他们朝夕相处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就是神临的可怕之处。金城绝对也有,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归墟那边就让我负责这件事。而且这一个多月,鑫元的情报网我已经建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老杨拳头微微捏紧,天知道他背负了多大的压力,最近这段日子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叶秋的来历你查过吗?”我挑眉道,“他似乎也是金城人,但是就好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查过,他是一个月前在燕京崭露头角,和四大家族之一的蔡家关系不错,而且在燕京混的风生水起,有好几个大小势力都同他建立了关系。”老杨说道。 他的情报渠道很广,知道很多隐蔽的消息。老杨曾经给我说过,他的商贸王国虽然崩塌,但是人脉还在,这就是基础。 “他的过去有些奇怪,是个孤儿,然后被人收养,之后一鸣惊人,就像里那样,得到了个金手指。” 一个人的过去是不能磨灭的,特别是在现在社会,什么东西都会存档。 我叹了一口气,“既然他能加入归墟,那应该就没什么大的问题。现在最主要是守护好金城。如果神临真的要把这里做突破口,那就真的崩了。” 老杨沉默了,一句话也不说,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我和尹郝面面相觑,最后就回到了家中。 “咦,陈老哥,你来做什么?”刚走到小区门口,陈浮生就在两边眺望。 “我能干什么?当然是等你啊!”陈浮生把我往边上拉,神秘道,“老弟,给我交个底怎样,金城大附属医院那件事…” 这种人的消息真灵通,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察觉。医院的事情不小,他知道什么被隐瞒下来的东西情有可原。 “情况暂时被遏制,事情应该没有到结束的地步,你赶紧买几条纯正的大黑狗,还有一些糯米,囤在家中,近期有大事发生。”我沉吟片刻,他和我的关系颇深,最后还是提醒了一句,“别采购太多导致引起全城慌乱。不然不好弄。” 他苦笑了片刻,“你肯定是没看新闻,现在已经陷入了糯米的抢购热,如今整个金城的糯米濒临告罄,还好我已经让人从南方那块掉了三车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还是没有瞒住,该来的还是来了。医院那么大,人多眼杂,难免会透露出去。加上现在人的忧患意识又严重,危机还没来临,混乱却已经降临了。 就像当年的岛国核反应堆泄露,华国全民都买盐囤盐,就算多次澄清是谣言,但还是没人信。 这次金城之乱,加上老杨所说的沿海城市的叛乱同时发生。估计已经有不少清明之人知道了什么,任何一件事都能触动他们的神经。这可不是当年那种官方出面澄清的谣言,性质有着极为巨大的不同。 “除了糯米和黑狗,还有什么…”他这种人惜命着呢! “暂时就这些,你去准备。就这两天,我做几件法器,防范于未然。”我说道。 陈浮生大喜过望,“那就劳烦老弟,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只要我陈家能拿的出的,通通供应上。” 最后把他打发走了,我觉得现在应该把金城的术界之人都给联系一下。但是金城不同于江城,各个都散漫,并没有形成什么组织或者整体,很多人都选择了归隐之类。 当年那场祸事对金城的冲击极大,在他们心里更是留下了深刻的映像,就算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缓过来。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尹大哥,你认识金城术士这一类人吗?得想个办法把他们聚起来想个主意。” 虽然知道尹郝他爹是个宗师,但是实在不忍惊动他老人家,再说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那些底蕴不需要动用,可以做最后的底牌。 “术士?不认识!”他摇头,“我爹应该知道不少老前辈。” “算了,我去问问吴小四,早些做打算。妈卖批的神临,不搞事情难道会死吗?”我把那个傻逼组织恨的直撮牙花子,还让不让人安生了?蹦蹦跳跳烦死个人。 第二天,还是不太放心。直奔了金城警局,那个郑州,绝对是关键中的关键,不管守不守得住,还是得关心一下。 “他此时正在我们的二十四小时监禁之中,不会有什么差错。”这是江琪的原话。跟我说时还信心满满,金城警局防守也确实到位,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叠叠全部都是人。 还没等我说看看郑州的话,熟人来了,正是叶秋,看上去很急,身边跟着两名军人,直奔我们这个方向,连招呼都没和我打。 “上面下达命令,要将郑州护送到燕京,最不济也要取得他的血清。” “去燕京?没必要吧!”江琪同样一惊,但是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没有权利忤逆上面的话,干净的转身,“跟我来。” 至少穿了五道门,我还真不知道警察局的地下居然还有个神秘场所,而郑州显而易见就被藏在其中。 “这是金城警局最好程度的监禁,采用了进口的防盗以及安保,确保万无一失。”江琪输入一串密码,黑科技确实不错,但能不能防住神临那是难说。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神临有多恐怖,也不知道神临的神通广大。有信心是好事,但是江琪犯了严重的错误,她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希望还在。”我嘀咕道,虽然见识到了严密的防守,但是心里还是没底。 “郑州还在里面吗?” 门口两名老警员异口同声,“在,期间除了有医生进去给他查看病情之外,没有任何人进入,医生说他一切正常。” 江琪悬起的心这才放下,如果这事做得好,得到上面的嘉奖轻而易举,要是做的不好,那就呵呵了。她何尝不是冒着巨大的风险。 最后一道门开启,里面看确实有个人躺着,往前面一看,的确是郑州,身下还有一层糯米,可是我身上的肌肉猛的一缩,将郑州身上盖着的被单掀开。 “黄鑫,你做什么?”江琪大喝。 “我靠,好一手狸猫换太子,也就一个晚上,人特么没了?”我脸皮抽了抽,果然迅速啊!神临的人真没让我失望过。 “没了?什么没了?这床上躺的不就是郑州吗?”江琪疑惑道。 我摇头,“你不懂,这人只是被易容成了郑州,但不是真正的郑州,下手忒快了。” 世上易容术不少,司徒义就是个典型,想变啥样就能变个啥样,神乎其技。我的确看不出易容术的破绽,但是我能感受到尸毒,那是实打实的东西。 郑州体内尸毒不少,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全都消散,也就是说,床上这家伙是假的。 “你想说,尸毒?”叶秋跟我想到了一块,同样吓了一跳,眉头紧锁,“这样的话,郑州确实被人给弄走了,麻烦啊!” “你们在说什么哑谜,什么郑州不见了,这床上不正是郑州又是谁?” “跟你说了也不清楚,看来所谓最严密的防范也不怎样。”我耸肩说道,即使是早就知道郑州保不住,还是有些难以言明的失落。 第一百七十二章 猜测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江琪突然从迷惑变成了恼怒,在她看来,郑州明明就好好的在床上躺着,为什么我和叶秋都说不是郑州。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么大个人你们会看不到?” “简而言之,郑州被掉包了,床上的不是真正的郑州。”我挠头道,“最好调一下监控,就清楚了。金城最严密的场所,监控还是有的吧!” 江琪没怎么迟疑,立马叫人调监控,本来古井无波的脸惊起波澜。刚开始是一个穿医生服装的人,带着一名助理进去房间。 但他没有为郑州检查,反而不知道给郑州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随后郑州就起来了。最后拿出两张人皮面具一般的东西,给他助理和郑州互换。 真正的郑州就随着他亮亮堂堂的走了出去,而助理却留了下来,也就是床上这人。 江琪惊呆了,又把录像给回放了好几遍,每次见的都差不多,事实就是我所说的,郑州不见了。 “人皮面具嘛!”叶秋弯腰将那层皮给撕了下来,要是不事先知道,压根就不会知晓,这人脸上会有一张人皮。 薄如蝉翼,呈半透明的颜色,这制作人皮的手段也称的上高超。 “我会如实上报!早知道就预先抽取血清,说不定能够洞悉那个病毒,防范于未然也不一定。”叶秋叹气道。 也只能这样了,找不到郑州,准备事宜就不能进行。 “我要找,我要找到郑州,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江琪状若疯魔,人在她手上弄丢,她得负全责。而且江琪是个女强人,更是个不服输的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我把那些想要劝她的话给憋了回去,因为我觉得劝她她也不会听,反而是会讨霉头。 我和叶秋往外走,两人一路沉默。望着投射下来的阳光,叶秋道,“最担心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因为一个适合的传染源在金城出现,所以我觉得金城很有可能会被率先侵袭。” 他这压根不是危言耸听,是有理有据推出来的结论,而且叶秋还是归墟之人,消息来源之广,超出常人想象,知道的总比我们多。 我眉头微皱,老杨还真是神嘴,话说出后就被打脸。但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联络吴小四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神临一直能够快我们一步,相当被动。 “你要回归墟吗?” “上面指令,暂时让我留在金城,处理一些紧急情况。”叶秋抿嘴道。 “你,对于神临的做法怎么看待?” “什么怎么看待?神临还分个好坏不成?故意扰乱华国的安定,根本就不该存在。”我面色一肃,要不是神临,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挑动人的神经。 “你知道神临的目的是什么吗?”他又接着问道。 “报仇!”我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么长时间里,神临围绕的主题一直就是报仇。这是他们最主要的动机,当然,只是我的猜想。 “根据归墟的研究,他们目的就是报仇。但这应该不是最主要的,应该是想推翻那些老东西的统治,然后建立一个全新的华国。”叶秋深吸一口气。 “华国因为有了这些蛀虫,举足不前。归墟以及一些组织不敢翻脸,以大局为重。所以是神临当了这个恶人。” 我心里像被抛下一颗巨大的石头,照叶秋这个思维,神临在做好事? 还没等我说话,叶秋道,“这是归墟二位大宗师亲口所说,不除去这颗毒瘤,华国永远别想强盛。” “他们不是已经没什么好活了吗?” “他们正在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公产私用,研制长生不老药。而且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还有子子孙孙,会继承他们的意志。毒瘤长存。”他扭头看我。 我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想知道,感觉很复杂。听他的口气,还偏向于神临。 “我不管神临出于什么目的,我只知道它对人民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它就是我的敌人。归墟不同样极力阻止神临吗?” “历史的车轮碾压之下,没有人能够苟活。神临的是非我不想继续探讨,但是革命总要建立在鲜血淋漓之上,你的思想很幼稚,相当幼稚。”叶秋笑了笑,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我没有说话,幼稚吗?那就让我幼稚,反正我不容许有人搅动这来之不易的平和,也不想看到无辜之人倒在血泊之中无助呻吟。 我马不停蹄的去找老杨,发现他正在等我,好像知道我会来。 “郑州失踪的事情我知道了,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他背着手道,“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皮夹,然后见他拿出一直玻璃管,里面是殷红的血液。 我惊容乍现,“郑州的血液?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你知道我喜欢做两手准备,不会撸起袖子瞎捣鼓,所以我派人抽了郑州的血。”老杨淡淡说道。 “那还不送往燕京化验,更早的研究出解药。”我激动道,老杨不愧是老杨,总能想的那么周全。 “燕京?你觉得燕京就绝对安全?那里关系错综复杂,先不说解药能不能研制出,首先送不送的到燕京都是一回事。” 我沉默片刻,他说的一点没错,在燕京我们没有很深的关系。而且老杨也说过,只能相信自己,去了燕京完全一抹瞎,这管血液下落并不是我们可以掌控。 如果使用得当,这可是一颗翻盘的筹码,不容有失。 “我已经联系了金城军区研究院,由马保军全权负责这管血液,就算进展再慢,也比不受我们控制的好。”他说的掷地有声,再次将管子放进了包中。 “我严重怀疑那个叶秋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老杨眼睛微眯,“他怎么可能蠢到不当场取血,而是等到过了一夜才取?” “你想说他的神临安插的内奸?”我突然联想起叶秋给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越想心越沉,可能性挺大。 他压根就是在阻止血液运输到燕京,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就有些可怕了。一种假设是叶秋潜入了归墟,成为归墟一员,瞒天过海。第二种假设是归墟已经和神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是建立联盟。 我赶紧摇头,归墟和神临怎么可能结盟?我可能得了臆想症。 “想到了?我也想到了。”老杨笑道,“你小子比我想象的聪明,脑筋转的这么快。告诉你一句话,没有永恒的敌人与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当两方利益一致,那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是不是太疯狂了!”我嘴巴微张,完全不敢想,但是老杨却直接说出了口。 “疯狂?不,不是疯狂,如果是那些幕后的老家伙逼的呢?”老杨默默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狗急都会跳墙,人急了,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惊讶啊!” “当然,这些都是我两的瞎捣鼓,希望不是这样,这才是最坏的结果。” “希望,也只能是希望。”我苦笑道,“我设想将整个金城术道之力给整合起来,形成一股生力军。” “此法可行空间不小,你师父当年在金城留下的威望不小,作为他徒弟,号召力还是有。尽早做好准备。”他和我想的差不多,可是此事说起来难,做起来更难。 人都是自私的,现如今金城之难没有爆发,没有让人信服的能力。光凭我这一张嘴顶个屁用,师傅出马还差不多。但他还远在江城,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他还立过誓,永生不踏入金城地界。 只能以师傅那些老朋友,如安临水,武宁远这些在金城德高望重之人作突破口。然后再找上吴小四这位八面玲珑之人,游走一番,事情的成功率不低。 “这件事我有些备案,可以以我公家身份来请他们商量事情,怎么处理还要看你,我对你信心不小。”老杨十指交叉。 他忙的跟个陀螺一样,不仅要统筹,还要获取一手消息,恨不得分出四五个分身出来。 也真是难为他了,异灵处特殊人才不是没有,但是这方面能力欠缺,只能矮子里面拨长子,做出让我负责的打算也情有可原,而且我也没有推卸。 “我试试,搞砸了别怪我。”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老杨面色一肃,“事到如今,我们谁都指望不上,凡事都要靠我们自己。对于你们这些由我亲手招入的成员,我赋予了绝对的信任。” 只觉得我肩膀猛的往下一沉,担子是越来越重,本想做一个游手好闲之人,没想到直接被派上前线,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归墟那边也得防着,不该让他们知道的不能让他们知道,信得过的只有金城军区。但相交也得慎之又慎,马虎不得。马保军那里你尽量保持联系,经过上次相处,他应该是一个可信之人。”言罢。 他一屁股坐在总裁椅上面,转过身背对着我,留下那一声微弱的叹息。 老杨是真的猛士,他没有想着逃避,其实他大可以离开金城,到底不是金城人。转瞬又想了想我自己,我和他也是同一类人啊!那该死的责任心与怜悯心,让我一言难尽!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吴小四死了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飞扬,干嘛呢?”我刚走出门,发现侯飞扬就站在门口。 “不干嘛?找老杨有点事,发现你们正在谈,就没进去。” 他干笑两声,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我只是摇摇头,走出鑫元。 金城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风有点大,尘土有些厚,路上都没什么人。 “金城,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呢!是个不错的好地方。”猛的听到一阵爽朗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边出现一个穿戴严实的人。 黑框眼镜架起,身着西装,头戴个高帽,以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裂开的嘴唇。 “小家伙,你喜欢金城吗?” 我特么总觉得是碰到了个神经病,嘴里说的都是啥玩意。并没有和他说话,他也没有继续和我扯下去。 “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神的光辉将会普照整个世界,血液将要洗涤所有的罪愆。” “你…”我猛的回过神之时,才发现那个人已经闪身进入了一个小巷之中,我撒腿追过去,却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我靠,这神经病般的气质,不会是神临的人吧!一群疯子!”我恨恨跺脚。 什么神的光辉,放他妈的狗屁。还让我珍惜最后的时间,看来他们的计划已经快了。示威吗? 照着吴小四给我的地址,是一处高档的小区。这家伙貌似混的不错,在金城风生水起,捞钱也有法门。 给我开门的却是殷媒婆,一看是我,脸都羞红。 “谁来了?”吴小四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都日上三竿。 “是黄宗师,还不给老娘去打理打理!”殷媒婆恶狠狠回头,然后笑盈盈看着我,“黄宗师里面坐,要来也不说声。” 我笑道,“咱这关系也不错了,那么客气干啥?我找吴哥有点事儿。” “小四,赶紧的,黄宗师等着呢!”殷媒婆客气的给我倒了杯开水。 两人的小日子貌似过的不错,吴小四也挺滋润,脸上的肉又多了些。看来他们是已经修成正果,也不枉吴小四舍命去救殷媒婆,而殷媒婆也是有情有义之人。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真的不想打搅他们安宁的生活。 看着对面坐着的吴小四,我面色一肃,“金城大附属医院的事知道了吗?” 吴小四摸了摸头,“啥事?我那天回来之后就和小梅再也没有沾染术法界中的事情,积蓄也还有,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个小日子。” 他冲着殷媒婆憨笑,殷媒婆也跟着笑,反而将我弄的说不出话来。这趟浑水该不该拉他们趟?我踌躇了。 “有啥事你就说,只要俺能帮上忙,一定全力以赴。”吴小四见我眼里有难色,拍胸脯道。 殷媒婆跟着附和,“我两虽然决定归隐,但是只要你放话,我们赴汤蹈火,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他们两都是重情义之人,虽然有着浓厚的江湖习气,但值得深交。 “你们,知道神临吗?”我缓缓抬头,这件事谁都规避不了,他两迟早都要知道。 吴小四全身一颤,惊惧道,“神临?神临又现世了?” “什么神临?我怎么没听过?” “是我爷爷曾经给我说的,这个叫神临的阻止只要一出现,就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但是他们又极为精明,至今没有传出被端的消息,没想到又出现了。”吴小四惊魂不定。 “我爸在世的时候说过,让我小心神临,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神临的创始人也是出自金城!” 吴小四一脉捏着符箓总纲的下卷,绝对是大杀器,被神临惦记也情有可原,倒是我想漏了这茬,吴小四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免得引火烧身。 至于神临创始人出自金城,我是第一次听说,又是一个极大的幸密,还是说,他会在金城发起动乱的几率又大了几分? “既然这样,我就不牵扯你们了。原准备让你帮我联系金城术界抵抗神临。”我叹气站起身,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愧疚。 “会很危险?”殷媒婆迟疑道,“金城大附属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如此对待。” 在她看来,一个宗师的力量巨大,但是却因为一件事而忧心忡忡,本就不平常。手也搭在吴小四手上,两只手紧紧相连在一起。 “生命危险,九死一生。”我目光灼灼,然后把事情给他们夫妻两说了一遍。听的他们寒气直升。 “不,我不准备逃避,也逃不掉!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既然黄宗师有用得着我吴某人的地方,定当肝脑涂地!”吴小四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与殷媒婆四目相对。 殷媒婆没有说话,她外在虽然泼辣,但是极为关心吴小四。这是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之人,她尊重与支持这个男人所有的决定。 “你要想清楚,你的身份本来敏感。如果真被神临发现什么端倪…那…” “我想的很清楚。我吴家人没有一个孬种,大不了烂命一条。”他那矮小的身子不断拔高,与山平齐。 殷媒婆和他依偎在一起,“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你交代的事我接了,我会尽快做好准备。神临来袭绝对是震动金城的大事件。我吴某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术道上的人或多或少我都有过接触。” 术业有专攻,他吴小四本来就是干这行的,为人也极为圆滑,交友面也广。 我不再多说,“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怎样,命最重要。” 吴小四笑了笑,“这还用你说?我可是把命看的最真。” 辞别吴小四,转身深深看了一眼他家门口贴的红色福字,如血般殷红,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老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或许是神临的事情压迫我的神经,才产生的吧! 脑袋跟个浆糊似的,跑去接了小佟放学,连他都看出我不对劲。本来还准备去忠爷爷家走一趟,想想还是算了。难不成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根本就不切实际。 不管叶秋是不是有问题,暂时影响还不大。有老杨这个专业补裆户缝缝补补,还没有什么太大的缺漏。 金城和往常不同的就是,很多超市商店门口都贴了糯米已经卖完的标识,看上去有些滑稽。那一朵未知的阴云在每个金城人心里降临,压抑的快要滴出水。 “喂?是周老爷子吗?明天能不能给我送一批上好的玉器,我有大用!”晚上就和周慕白取得联系,玉器自古就有驱邪的作用,配上我刻画的符箓,对那僵尸也有极好的克制作用。 在金城的好友不少,还是防范于未然,闲暇之时做出一些来,免得到时自己后悔。 周老爷子答应的极痛快,也没问什么缘由,只是和我唠了一会,还说近几天就去江城一趟,去见我师傅,也就是他亲哥。 我巴不得他们都走,都离开金城,但是一点都不现实。他们的根在这,特别是那些老辈,死都要死在金城。 而陈浮生这些,基业庞大,更不可能割舍。不到最后关头,也不可能离开金城。 所以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劝他们离开,倒是师兄那边,明天就去走一趟,最好一家都去江城避难,虽然整个华国都不太安全,但是在师傅的庇护之下,出事的几率小到无法估计。 第二天一大早,发现有个来电提醒,拿起来仔细一看,居然是吴小四。毫不犹豫就回拨,电话虽然拨通了,但是没人接,就滴了好几遍。 一脸疑惑,难道是我交代的事情有了什么进展或者碰到了什么难题? “嗡嗡嗡!嗡嗡嗡!”刚放下手机,发现吴小四给我打过来了。 但是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吴小四,更不是殷媒婆,而是另一个熟悉的人。也是我万万没想到,也不敢想之人。那个人,就是江琪! “喂?喂?请你回句话好吗?请问你是吴小四的亲人朋友吗?喂?”江琪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回荡,震的我头皮发麻。 万千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回响,不停地回响,整个人都懵逼了。 干涩的口腔还是打开,“是我,黄鑫!吴小四现在怎样了?” 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不要出什么大事,希望他和殷媒婆能够好好的。 “黄鑫?难怪备注上面是黄宗师。这是吴小四在死前拨通的最后一个电话,我们试着拨了一下!” 我强忍眼泪,眼泪却不听使唤的往下滴落,咆哮道,“吴小四到底…怎么了?他人呢!叫他接电话!叫他接电话!” 江琪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你,节哀…吴小四死了,死在他家里。跟他一起的还有一具女尸…死了,都死了…”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我却已然没了知觉。这才一晚上,这仅仅一晚上,吴小四就死了?殷媒婆也死了?不!我不信,我接受不了!拼命揪住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呆若木鸡,缓不过神。 “黄鑫!黄鑫!喂?”江琪在电话另一头呼喊,但我不管不顾。 慌忙的穿上鞋,拉开门,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跑,不顾旁人那惊讶的眼光。我现在就一个念头,那就是确认吴小四的死讯! 第一百七十四章 演唱会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吴小四的家理我住所有些距离,也没想着打车,脑子里像是装了满脑子浆糊,还在两边荡着不停。 心里一直再回想江琪传来的吴小四死讯,泪水哗啦啦往下流淌。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似乎已经没了知觉,两条腿就机械般的向前冲。 到了!吴小四小区门口,几辆警车正停靠在小区门口,我立住了,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我胆子大,有时候连死都不怕,但是我就怕亲戚朋友出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直到今天,变了,全变了。 吴小四这个狗日的怎么死了?愧疚的情绪在我身心蔓延,是不是如果我昨天不来找他,他就不会死了! 越想心越乱,似乎整个世界都只有我一个人,完完全全的成了一座荒岛,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黄鑫!”老杨下车小跑过来。但我还是呆若木鸡,纹丝不动,压根就没有听到他这声呼喊。 “吴小四…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节哀…”他神色落寞,一手搭在我肩膀上面。 “我…我要去看看…我要见吴小四最后一面!”艰难的挪动步子,似乎身上压着千斤巨石,走路都是如此艰难。 老杨叹了口气,再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跟在我身后。这种事情谁希望发生? “黄鑫…”江琪一马当先的冲出来,“你和死者吴小四什么关系?我们还没有查到他有任何亲人,拿具女尸也是。” “走开!我要见吴小四!”面无表情,眼里满是血丝,就连江琪这个女汉子都被我逼退了几步。 老杨冲她摇头,让她不要乱说话,江琪这才缄默,率先走进屋子。 “希望你见到他之后镇定一点…”江琪轻声道。 我虽然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跟了进去,满屋子都是暗红色的血迹,地板都被血液铺红,我迅速的寻找吴小四和殷媒婆的身躯。 “来的时候发现不管男尸还是女尸都被肢解,女人应该比男人要早死一个小时左右。” 我的眼瞬间赤红,手指不自觉的嵌入了肉里面。肢解?原来满屋子的血是这么来的。 我扒开正在拼凑尸体的法医,只觉得一片鲜红,这还是吴小四与殷媒婆吗? 殷媒婆被人砍成一节一节,吴小四被人卸了四肢。两人那布满血污的狰狞脸庞,说明了他们受过非人的折磨。 我的心像是被捅了一刀,吴小四那信誓旦旦,殷媒婆那担忧,任然历历在目。就在昨天,我两还相谈甚欢,还准备委托他去联系术法界之人。 而眼前只有两具支离破碎的尸体,这让我怎么接受的了?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我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沉闷的气息让人极度压抑。 “暂时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江琪道。 “神临!一定是神临!”我整个人猛的惊醒,转身就要走,“我要报仇!” “你疯了!”老杨一把将我拉住,“就算是神临又怎样?你连人家在哪都不知道,就你这样还想提报仇?别开玩笑了!” “放开我!”我冲着老杨吼道,“吴小四不能白死!放开我!” “啪!”一巴掌印在我脸上,眼睛里面的水雾再次升起,无助的蹲在地上,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醒了没有?啊?醒了没有?”老杨大声质问,“你是不是觉得是自己害了吴小四?” 我不吭声,因为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就是我害了吴小四。他和殷媒婆本来可以和和美美过日子,却被我搅了安宁,卷入到深潭之中,落得如此下场,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别傻了!昨天飞扬告诉我,他没入狱山,就被他人利用找一件东西。如果他没预料错的话,东西在吴小四手里。这也是他近期得出的结论。”老杨沉声道,“我今天本想将他接走保护起来,但是却传来了他的死讯!” 我脑袋略微抬起,一件东西?是符箓总纲下卷?应该就没错了,就是总纲下卷。这东西才是那些人所觊觎之物。 吴小四昨晚肯定遭受了严刑逼供,所以才弄的凄惨无比。 “所以说吴小四的死和你没太大关系,你不要弄出这幅死样子,还想报仇?报个屁的仇。” 我站起身来,牙关紧咬,“吴小四的死和我脱不开干系。” 不再多待一刻,转身就往外走。这一刻,我觉得晴朗的天都变得阴沉,吴小四死了。已经是铁打的事实,再也无法挽回。 刚走到家门口,发现周峰拿着一个大书包,看到我之后立马迎了上来,“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没办法,只能在这里等着。” 我全身上下摸了摸,才发现手机没带,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出门有些急,这包里装的都是玉吧!” “嘿!上好的料子打出来的物件。我爸一听你要,就赶紧遣我送来了。”周峰咧嘴笑道,玉器方面他是专家,也许发现了我的异样,“你这是咋了?” “没咋!好着呢!替我多谢周老太爷,改天上门拜访。如果后天有时间的话记得来一趟。”我接过那个大书包。 周峰也没有多问,狐疑的把包交给我,“后天是吧!我到时亲自来一趟。” 送走周峰,我还是浑浑噩噩的。但我知道,吴小四的死并不是结束,反而更像是一个开端。 金城的腥风血雨就要降临,到时人人自危。神临的阴谋防不胜防,所以我不能沉沦。金城还有我在意的人,拧着玉器上楼。 小佟已经上学去了,尹郝也不在。攥紧拳头,迟早让神临付出代价! 这两天,我足不出户,忘我的在玉器上撰写相应的符箓,只有尹郝或者小佟在饭点的时候给我送点饭进来,随便扒拉两口就继续。将自己投入在其中,想要忘记吴小四的死。 直到我周峰过来,然后我又让陈浮生来了一趟。周家送来的物件很多,细数下来有百来个,给了周家二十个,给了陈家十个。其余的备用,想来也是够了。 “安前辈?”我听到门铃然后开门,发现是安临水,后面还跟着朱颜与王虹。 “你这边的事我也听说了,吴小四的死你不必太过自责。”安临水轻声道,“我已经发动了所有人脉关系,能联系到的里界之人我都联系了。” “对于神临,尽皆讳莫如深,也通通表态,到时会伸出援手。” 这怕是我这些天里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本来因为心情不好,这些都没有再管,没想到安临水已经做了。 这位百余岁的老人很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当年神临肆掠时他也在,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 “那感情好!您也不必亲自来一趟吧!”我笑了笑,这几天不修边幅,我都觉得有些难为情。 “还不是担心你小子,你师父也是,金城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他打一通电话过来,是忘了金城这个老家吗?”安临水愤懑道。 “师傅不是说过不踏入金城…这不是还有你们这些老前辈吗?”我尽量开脱道。 “就是当初之誓…又是那个誓言…”安临水叹道,“着实难为他了。你啊!才是关键,说不定能够阻止那家伙疯狂的做法,你怎么也是…” 紧接着他如同被卡了喉头,声音戛然而止,摇头就走了,就留下了有头没尾的半句话。 “奇怪的老爷爷,我们在半路碰到的,没想到他也是来找你的。”朱颜看着安临水的背影说道。 王虹扇了扇鼻子,一脸嫌弃,“身上一股什么味道?你丫多久没洗澡了。” “少说两句!”朱颜也是知情者,立马喝止了王虹的吐槽,“最近不是有个叫杜文煜的歌星红到发指吗?今天就是他的演唱会,这几天也怪无聊,所以想拉你出去一起看看。” 我突然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不就是杜文煜给我说的演唱会时间?因为近期事多,差点给忘了。还好朱颜与王虹过来,不然真的错过。 “你去不去?出去散散心也不错,憋在家里都要发霉!”王虹撇嘴道。 “去!出去散散心。”我摸了摸鼻子,“你们有票吗?” 朱颜有点不好意思,“那些人太猛了,没抢到。” “那手速真不是盖的,一出来就完了。这不是没办法才来找你吗?”王虹这厮倒是坦白,这话说不来面不红,耳不赤,心跳都不加速。 “你两真当我是万能的不成?”被她们这样一闹,心底的阴霾都少了些许,“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那票我还有呢!” 过了片刻,王虹见我手中的票,一把夺了过去,跟见了鬼似的。 “你哪来这么多票?还是第一排的座位!不愧是大佬!”她眼里都是小星星。 “第一排?”这我倒确实不知道,这还是杜文煜托人给我的五张票,一直放着,动都没动过。 “走走走!赶紧的,把何宫佩也叫上,现在票够了。杜文煜,偶像啊!零距离接触,不羡慕死他们。”王虹一脸喜色,风风火火,看来也是被杜文煜捕获的小迷妹。 第一百七十五章 动乱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七点多的金城体育馆已经人山人海,各色人群聚集,以青少年居多。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杜文煜的声势达到了顶峰,堪称整个兰州的巨星。 不少人为之疯狂,毫无疑问,在这方面,他是成功的。 “这人,也太多了吧!”朱颜抱怨道。 “人多才说明我偶像出众呢!”何宫佩毫不留情道,她对杜文煜的喜欢还胜过了王虹一筹,“赶紧走,现在已经开门了。” 不少警察正在维护秩序,毕竟人多,容易浑水摸鱼,特别是在这节骨眼上,谁都不希望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个龟龟,姓杜的怎么这么能惹事?”蔡中治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脸不情愿。 “局长,您嘞,就别说了。小心光线传媒告你一状。”边上副手道。 “我特么怕他不成?”蔡中治虎目瞪圆,但实际呢!还是乖乖在出勤。 “江琪没来吗?”我问道。 “呦,小子,你也在。”蔡中治陡然回头,“她还在调查神临,认为那郑州的失踪和她脱不开干系,想着弥补错误。” “怎么,你也对那啥子杜文煜感兴趣?” 我摸了摸鼻子,“没有,我和他是老朋友了。而且这场景在兰州难得一遇,我怕生出什么事端来。” “也是,愁啊!”蔡中治长叹一口气,他们这些做警察了,压力真心大。 “快别说了,要开始了!”王虹拉着我大吼,那人群开始奔流,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鱼儿,局面濒临失控。 蔡中治眉头皱起,立马拿出对讲机指挥,转头道,“你们从这小道走吧!我过会也要去维护秩序。” 说着让出一条路,果然有熟人好办事,反正我不想和那些人挤在一起。 这路直通前台,应该是警察专用的执勤通道。而我们的座位就在第一排。能和杜文煜面对面接触,何宫佩和王虹两个欣喜若狂。 我站起来环顾一圈,整个体育场极大,做过一些调整。估摸能够容下数万人。顶上的灯大亮,人们鱼贯而入,但杜文煜迟迟没有露面。 “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我掏出三块玉佩给那三个女生,也没过多的去解释原因。 八点整,杜文煜背负这一双洁白的翅膀,从天而降。引来一阵又一阵喧哗。没有太多的开场白,一首由他原创并且走火的歌曲被演奏。 这是属于杜文煜一个人的会场,是他一个人的舞台,陈茵在他头上不停盘旋,欢欣鼓舞,脸上的笑都盖不住。 “接下来最后一首歌,送给我曾深爱过的女孩。”杜文煜声音想起。 观众席一片哗然,何宫紧张的佩手都伸进嘴里,“我男神有女票?哪个女孩这么幸运?” 陈茵一脸笑容望着我,环抱住杜文煜。 “她,虽然已经不能和我一同出现,但是我心一直铭记她对我的付出。”杜文煜深情捧住话筒,追光者的调子响起。 整个会场寂静无声,原来他们偶像的女朋友不在了。这更能勾起她们的怜惜与喜爱之情,钟情的男人总能让人心生好感。 一曲终了,泪痕挂满了杜文煜的脸庞。全场死寂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歌,很普通,但杜文煜用了他的情,将情寄托在了歌声之中,里面包含太多复杂的情感。 陈茵勾起嘴角,洁白的衣服在空中飘舞。 “小茵,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站在了大舞台上面。”杜文煜沙哑的喉咙发出声响。 “大师,谢谢你。希望再帮我带句话,让他忘记我,我想他能有自己全新的生活,而不是活在过去之中。”陈茵抿嘴。 她是一道执念,在杜文煜圆梦的那一刻她就会消散。但她不让我告诉杜文煜,她说为杜文煜感到高兴。 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可是做起来又谈何容易。杜文煜这种人用情之深,已经浸入到了骨髓之中。但为了陈茵能够顺利的下去,我不得不答应。 白色的光芒陡然从陈茵身上绽放,如同一颗纯洁的白色小太阳,放射出夺目的光彩。当然,能看到的只有少数。 “文煜,再见!”陈茵吻在杜文煜的额头之上,彻底消失不见。 “陈茵?小茵?”杜文煜突然慌张,心里变的空落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猛扎一刀,甚至溢出鲜血,剧痛无比。 “小茵!你在哪?你去哪里了?”他看向我,“小茵在哪?” “她走了,不会回来了!她守护你的任务完成了!”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道出了实情。 杜文煜跪倒在地,话筒在光鲜的舞台上滚动。 “不,不是这样的,肯定不是这样的。”他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喃喃,后面的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这点,麻溜上前,准备把杜文煜弄下去,免得出什么变故。 我没有太在意,杜文煜那边还得等他情绪稳定。就是会场乱了起来,杜文煜突然倒下,已经让那些粉丝缓不过神。 朱颜突然抓住我的手,神色紧张,“会场,会场有东西混进来。” 她的感觉素来灵敏,这话一说出口,我手上盘着的鳞云也探出头,猩红的蛇信子吐出!分明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我整个人跳起,蔡中治就在我附近,“快,疏散人群,赶紧的!要出事了!” “出事!”蔡中治整个人震动,拿起对讲机大吼,“一级戒备,一级戒备,疏散,疏散!快快快!快!” 会场中的人尽皆疑惑,但警员方面训练有素,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 “卧槽,你特么咬我干嘛?”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疯了,这里有疯子!”几声大喊冲破纷杂。 我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体育场很大没错,但是人多出口小。那些人趁机放进几个“尸源”就能扰乱安宁。本该有序离开的队伍变的拥挤。 面对死亡,尽皆恐惧万分,只想着活命。甚至是出现了踩踏事件,局势瞬间失去了控制。 “卧槽你奶奶的,来不及了!”蔡中治抹着满头大汗,虎眸里异样神色闪过,目睹一切。甚至是看到自己手下中招被咬。 闷哼一声,提枪就要上前,被我一把拦住。 “不能开枪,这些人没有完全变成僵尸,还容易处理。你现在让人准备糯米水,然后组织人…算了…” 我本意是让警员堵门,避免有被咬的人被放出去。但看现在情况,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已经顾不上其他,现在最主要是控制住整个会场。 会场里面的人四散,被咬的人过了一会就能站起来行凶扑咬。这毒,比上次发现的时候更加猛烈,反应更加迅速。中毒的人呈几何速度增长。 “黄鑫!赶紧想想办法!”王虹急道。 “别急,现在急也急不来。”我努力镇定下来,那些人群居然走投无路之下往观众席这边跑来。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一脚把率先冲来的一个中毒者踢翻在地,但是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而且尸毒可以说是一种最容易解决,又最不容易解决的东西。本来它的克星明了,就糯米这些,但这种变异的尸毒不按常理出牌。 一上来就是一大群感染者,蚂蚁多了都能咬死大象,这些感染者的杀伤力可不是蚂蚁能够比拟的。 “大家别慌,支援马上就到,别慌!!”蔡中治大喊,但是基本没什么用,生死关头,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哪里去靠支援。该跑还是跑,该乱还是乱。 感染者来一个我解决一个,但是这样下去,我也有体力耗尽的时候,而且感染者还在增加,我放翻的速度跟不上新加入的速度。 还好比较分散,要不然我转身就跑,傻子才硬钢下去。 朱颜手头也不慢,自从出事后,她准备也齐全。那些感染者对她造不成伤害,到时间长了难说。 刚想到此处,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吼叫,与感染者的生音迥然不同,平添一股凌厉在里面,能感受那股暴戾。 会场所有感染者奇迹般的停下了手上动作,开始机械般的扭转头颅,看向一个方向。 我也停了下来,这些感染者是受感染源的控制?想到此处,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还有这种操作?简直不要太骚。 蔡中治和朱颜他们朝着我靠拢,都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人群还在跑,但跑的幅度变小了,因为他们同样感知到那些发狂的人停了下来,疑惑的张望。 “黄鑫,怎么回事?”蔡中治咽下一口唾沫,脸上的汗都顾不得擦,被这些突然停下来的感染者震撼。 我示意他先别说话,过了一会,感染者都动了,所有感染者都对准一个方向。 “这下算是完了,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冲着我们这边来的。”王虹惊惧到。 她没有看错,感染者注视的,就是我们这边。我差点没把自己扇两耳光,这乌鸦嘴,也真是够了。妈卖批的! 动了,所有的感染者动了,他们没有前行,反而分开一条道,似乎在迎接着某个身份高贵的上级。 第一百七十六章 山顶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人群在还在往外流通,尸群却在聚集,白色的眼眸不曾转动,嘴角涎水往下溢出,已然失去了意识。 “踏!踏!踏!”在这片刻宁静之中,能清晰听到脚踏着点子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我们的心都快提起来。 “吼!”感染者齐声咆哮,声势震动云霄。 近两米的身躯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是一个很奇特的感染者,身体近三分之一是由一种不知名的金属组成,手上留有银白色的利爪,上面还在淌血。 面容虽然没有模糊,但已经不可辨别,一只眼睛也没了,嘴角裂到了耳根。吓的几个女生往后直退。 “杀…报…报仇…杀!”他沙哑的声音响起,那目光,对准的人,好像是…朱颜… “小颜…他…他在看你…” 这个变异者眸子通红,闪烁嗜血的光芒。 “何风,他是…何风!”朱颜用手捂住嘴,惊惧道,“我记得,我记得他手上的扳指。” “都怪你…都…都怪…你…我要杀了你!”猛的一声巨吼,后面的感染者前赴后继。 “日尼玛!妖兽了!”我咬紧牙关,鬼知道何风那傻逼经历了什么,居然变成了感染者的头。难怪我央人没找到,如果神临要藏一个人,竹帮肯定找不到。 以何风对我和朱颜的仇恨度,这下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杀!给我…杀!” “必要时候可以开枪,尽量不要打头!”蔡中治当机立断,但其实没什么毛用,这么多感染者,堆都能把人堆死。 主要还是要拖时间,等待救援。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偌大的体育场里,人也跑的差不多了。 “这次怕是要死了,黄鑫,我们掩护你们出去。记得告诉江琪我爱她!” “滚犊子!”我没好气道,“救援马上就来,有点志气行不行。朱颜,你带她两个离开。” “滋!滋!”头顶上的灭火装置毫无预兆的开始喷水,洒落整个体育场。 “这尼玛什么时候了,还喷水?”蔡中治大骂。 我一巴掌拍他头上,“救援来了!” 果不其然,那些水落在感染者身上就升起厚重的白烟,不一会儿,除了何风,其余感染者尽皆倒地,扑了一片。 我大步上前,趁着何风愣神的功夫,一脚踹在他的胸膛,轰然倒地,紧接着又用符笔将他镇压。 抛开那邪性的尸毒,他也就铜甲尸的水准,基本上是不值一提。 “看来,还挺及时!”老杨快步走过来,但是脸色铁青。 “情况怎样?”我问道。 “起事的地方刚开始发现了四个,都是人口密集的场所。现在已经被镇压下来,但就这一会,陆续又有三起。我觉得,金城在今夜可能会沦陷!”他拳头握紧,手指都快剜到肉里。 “该死的神临!”我愤愤道。 “这个锅,神临不背!”一道人影从半空中的升降机上出现。 我看清他的面容,是叶秋,他一跃而下,“这事不是神临做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神临?不是神临还有谁?”我怒目而视。 “因为我就是神临的人,我们并没有策划这些事情。”他站着道。 “没错,不是神临动的手。”又一人从阴影处走出来,那样貌,应该是司徒义了。 “傅博士背叛了我们,私自利用病原体制造了变异者。”他在何风身躯上扫视一眼,跟着傅博士背叛的还有一半神临的人,他利用了我们。 叶秋额头青筋暴露,我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幕后推手不是神临?这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老杨道,“到了如今这地步,还不知道傅博士背后站的是谁吗?” “神临人手和归墟的人都在向金城聚集,那些人明天就会和我们摊牌了吧!”司徒义沉声道。 我冲上前揪住叶秋的衣领把他提起,“那吴小四的死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他。” 叶秋沉默不语,正视我的目光却不说话。 “黄鑫,放下他!”老杨向前走了两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侯飞扬,叛变了!” 我如遭雷击,侯飞扬叛变了?怎么可能?但是这话是从老杨嘴里说出来的,肯定是事实。 “吴小四的死,我们很抱歉,但确实不是我们做的。” 我的手缓缓松开叶秋,精神恍惚,都不是神临做的,那会是谁?似乎瞬间失去了目标,感到无限迷茫。 “我怀疑侯飞扬在前一段时间就投靠了那些家伙,还利用异灵处给的便利锁定吴小四。”老杨咬牙切齿,如他这般睿智的人都被算计,心情可想而知。 “神临与归墟已经尽全力在使这场动乱的影响降到最低,但似乎无济于事。那些人的力量太大了。” 一个在我印象中根深蒂固的反派角色,居然是反转的,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叶秋和司徒义往外走去,他们没有停留,老杨一手搭在我肩膀上面,“振作一点,你师父和你二爷爷明天也会来,该做个了结,都等不及了啊!” 他的话让我已经猜到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应该就是那些老不死的。傅博士背后的就是那些人,除了他们,谁还有这么大的能量?所以,华国动乱的根源还是在他们身上啊! …………………………………… 金城乱了,彻底乱了,已经成了感染者主宰的世界。普通人都不敢出门,很多人都觉得是末世来了。大街上,一片凋零,还时不时有感染者在路上游荡,以及一些公职人员做着清理感染者的工作。 第二天如期而至,我被老杨带到了一个地方,是金城的五泉峰。因为有五个泉眼以此得名,也是金城最高的山。 “本以为在金城更安全,没想到…”老杨无奈摇头,将车速慢了下来,“这次场地虽然简陋,但汇聚的人都没一个简单的,只有大师级的才有资格前去。” 我心不在焉,“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长生的办法,想要寄希望于符箓总纲,做最后一博。那东西,在你手上吧!” “嗯,我师傅和我都已经记了下来,并没有长生的方法。” 我觉得那些人真的搞笑,如果符箓总纲上有长生之法,那从古至今还不是没人得长生?自欺欺人? “他们已经魔怔了,就像当年的始皇帝,所以,只要有一线可能,他们就不会放弃。我希望你不管怎样都别拿出来…能答应我吗?”老杨低沉的说道。 “没人希望他们还一直活下去,这些人都该死!” “我知道了,我不会给他们的。”沉默一会,我肯定道。 “到了!”我和老杨下车,却碰巧看到叶秋他们从车上下来,最后下来的居然是忠爷爷。 我从来没怀疑过这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哪怕是怀疑叶秋也没怀疑过他。 “那个老人家就是神临的神王了,听说也是一位大宗师。”老杨道。 忠爷爷转头冲我笑了笑,然后在叶秋的搀扶下往山上走。我和老杨也不敢耽搁,虽然我们的参与左右不了什么,但是我们想要进一份力。 而且符箓总纲下卷还在我脑子里记着,我躲也躲不开。 我们应该是第一批上山的人,金城的阳光依旧明媚,但我总能感到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些家伙还没来吗?”另一边,马宝军一身军装上山,满脸凝重。看来金城军区并没有落入他们的掌控之中,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暂时没见人,还不知道玩什么花样。”司徒义撇嘴道,“妈的,没事找事做!求尼玛锤子的长生。” “长生,也只有长生让他们有些追求。世间荣华,权势他们都得到了,这么大年岁总得有个盼头吧!”忠爷爷讥讽道。 “那些老东西,安心去死不好吗?还用童男童女去换血,什么玩意?” 一个个真相开始浮出水面,十年前五百孩子的失踪也是那些人的手笔。换血?延寿? “让老子神临背了十年的锅,还特么安插内奸,新账旧账该算算了。”忠爷爷狠厉道。 “我早说过傅国权有问题,私下还给木子那个蠢蛋改造。”叶秋皱眉道。 “我当然知道那王八犊子有问题,就想看能不能掉出些有用的讯息,我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气死我了!” 听着忠爷爷破口大骂,将我心中那神临神王的印象彻底崩碎。但给我一丝丝亲切,越看,越觉得眼熟,但以前从没接触过才对。 没有再细想,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上山,应该都是金城,但应该都是我们阵营的,所以相处还算融洽。 “你师父那老鬼还不来?”安临水走到我身边,“当年因为一句戏言,他二十年没回。” 目光还有意无意的往忠爷爷身上瞟。 “水老头,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一句气话。还要感谢他把鑫儿养这么大,教的这么好,而不是跟着我这糟老头子东躲西藏…”忠爷爷笑道,看着我的眼神忽然变成慈爱。 “反正二十年都过去了,时间是个好东西啊!”安临水跟着笑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老家伙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对,没错,时间是个好东西!”忠爷爷一手搭在脸上,居然撕下来一层人皮,随后又在脸上搓了搓。笑语盈盈的看着我,而我整个人如遭雷击。 眼前这老人,为什么那么熟悉?一股来自灵魂的熟悉感。 “傻小子,愣着干嘛?叫爷爷!”安临水的手拂过胡子,笑呵呵道。 我的脚却像被粘住一样,挪不开步伐。爷爷?我爷爷还活着? “算了!当年害怕连累这小鬼,倒是生疏了。”老人怅然若失,“孩子,怨爷爷没有保护好你爸妈!” “当年那事能怪谁?周慕山那老头还闹着跟你绝交,宋嘉苑也抱憾终生。” “我那时也不过气话,看到儿子儿媳被杀,我没炸了燕京都算好的。要不是因为你们,我早就和那些老东西同归于尽。”爷爷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那些狗东西所赐,我真恨当年没把他们弄死。” 我静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原来我爸妈死亡这件事还牵扯了这么多。 “黄岩忠,劳资特娘的又回来了!”一声喊叫,我立马回头,不是师傅又是谁?身边还跟着二爷爷,以及江城的一系列人马。 山顶人越来越多,那些老人都扎堆,去聊天。我没有过去,老杨一直陪在我身边。 “你爷爷建立神临就是想要为你爸妈报仇,却不想还是被那些老家伙利用了。”叶秋叹道。 “那些家伙手段还是了得,我们低估了那些人。他们老了,但是老成了精。” “秋儿!”身后又传来一阵苍老的喊叫,叶秋全身一震。 是一位瞎眼,握住拐杖的老人。在他身边的是欧阳小曦和黎非画,那老人就是欧阳家的老家主了。 “你明明就在燕京,为什么不表明身份?”欧阳小曦居然开口了,原来她不是哑巴!这话语里还带着丝丝责怪。 “我知道你想给爸妈报仇,但是,你就不能和家里说一声?”眼花从她眼角滑落。 叶秋的身份昭然若揭,欧阳小曦的弟弟,欧阳家的少爷,欧阳秋! “小姐当年因为弄丢了少爷,愧疚万分,发誓不找到少爷,就封口不言。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少爷…”黎非画叹道。 “姐!爷爷,对不起!但我真的想给爸妈报仇!他们本不该死,该死的是那些家伙!”叶秋拳头握紧,低声吼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管那些…咳咳…干嘛?是该做个了断了。”欧阳老爷子笑道。 叶秋只觉得心里抽搐,太多的不忍。而我却已经麻木,似乎就我一个人被欺瞒,连叶秋都知道部分真相!能够跑去为父母报仇,而我,却安逸的享受了这么多年。 “老瞎子!算卦吗?算算我们今天有多少人会死?”师傅大步走过来。 欧阳老爷子道,“今天,不适合算卦。而且给你们这些家伙算卦会遭雷劈,到时候还不知道你们几谁死,我就先死了。” 难得这些老人在这档口还能开玩笑,但那沉闷的气氛都知道。 “那些家伙还不来?架子可真是大啊!”我爷爷冷哼一声,走到我身边,“鑫儿,别怪爷爷把你捂的太严实,都是为你好,爷爷救不活你父母,但是能给你个相对圆满的童年。” “你爷爷也是苦心孤诣,当年激我把你收养,还逼我不得踏进金城。”师傅沉声道。老眼里都是复杂之色。 “嗡!嗡!嗡!” 所有人面色一肃,该来的还是来了。遥望天空,三架直升机并排飞行,下面还拖着一口硕大的棺木。 “各位,来的可真是早啊!”一个中年率先下了飞机,在他身后又是一长串人走了出来。 “东方木!那些老东西在哪?让他们出来受死!”爷爷一马当先,一步踏了出去,怒目而视。 “黄先生性子还是那么急嘛!”东方木笑道,话音刚落,就见到四个老头,插着氧气罐,被人推了出来。 “交出完整的符箓总纲,不然都得死!”又是一人走出来,是曾经在鑫元门口碰到的那个中年。 “傅国权,你这个叛徒!”叶秋大喝。 “我何时成了叛徒?我只忠于科学,我相信,我能研究出长生之法。”傅国权咧嘴笑道,无疑是个不顾一切的科学狂人。 “他们能给我更好的环境,更先进的技术,我当然跟他们走。” “侯飞扬,我们异灵处待你们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做?”老杨愤愤道,我是始终没想到反叛的会有你。 侯飞扬无奈的低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我父母在他们手上,不得不这么做。” “我父母呢?你们说,只要我那样做,就会将我父母还给我!”侯飞扬抱住傅国权的手,激动道。 “你父母?当然已经死了?我们不养闲人。你也去死吧!”傅国权冷笑,一手捏住侯飞扬的喉咙,将他举起,随后手上指甲疯长,一下戳入侯飞扬的心口。 一击毙命!侯飞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命呜呼。 老杨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我再说一句,交出符箓总纲给我们研究,不然把你们都葬在这里!” “到了金城还这么猖狂,你们以为这里是燕京。”马宝军冷笑,一圈接着一圈士兵把五泉峰围了起来。 “如果你不怕引发热武器乱战,你就只管动手,要知道,你们只有一个军区,而我们有三个,到时真打起来,谁会赢?”东方木道,他有恃无恐,并不怕我们这边狗急跳墙。 “不,你们只有两个军区,我们也有两个!现在蜀军区也在我们手里!”是归墟的两位宗师带人来了。 “就为了四个将死之人,值得你们这样大费周章?搞不搞笑。”凌战讥讽道。 归墟的武道大宗师屈广道,“和他们说那么多干嘛?他们早就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已经不是四个人不四个人的问题。能动手就别逼逼。” 撸起袖子就想干架,不愧是练武的人,脾气爆的很。 “当年,你们退缩了,为什么现在又冒出来挑事?”一个老不死的推轮椅上前,裸露的肌肤全是老年斑,“和平难道不好吗?” “别给劳资提当年的事,当年要不是你们四个搞鬼,放言拿百姓的命威胁,你觉得我们会妥协?”屈广厉声道。 “甚至是拿黄先生与欧阳先生的子女祭刀,大肆屠杀我术道中人来挑战我们的底线,我们都隐忍不发。” “别扯那些没用的,符箓总纲说什么都不会交给你们!上面根本没有长生之秘,而且总纲已经被我烧了,看你们上哪找!”师傅掷地有声,没有想着屈服。 “当年老衲因为顾忌佛门,在我侄女死的那一刻都不曾露面,这事已经让我悔恨终身,这次,说什么我都不退!”二爷爷盘膝坐下。 两方热武器可以说势均力敌,尽皆手握两个军区的力量,相互钳制,肯定打不起来。所以还是得看术武两界的力量。 山顶上的人马已经泾渭分明,平分开来。一瞬间就剑拔弩张,不管从人数还是从质量上,都是我们占了优势。 但那边丝毫不慌,傅国权鼓起掌,“这么说,你们不肯交出符箓总纲,也就是不想让我研究长生的奥秘?” “姓傅的臭小子,老夫早就看你不爽,要不是有人拦着,早就把你脖子扭下来,除去一个祸害。”屈广狞笑,一跃而起,“现在怕也不迟!” 周身气劲鼓动,身上骨头卡擦作响。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携带滔天威势,直朝傅国权而去。这就是化境大宗师之威。 傅国权不躲不闪,全身开始长出暗青色的鳞片,手爪也变得锋利,和屈广交击在一起。 他既然能改造出蛊人这种品种,那么给自己改造也不值得惊讶。但是傅国权终究是不敌屈广这个宗师,走了十招就被掀翻在地。 “你们还不动手,想等到什么时候?”傅国权往边上闪去,夺过屈广的锁喉。 从那一方中,跳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将屈广档了下来。 “弑阴手,你是人屠?”屈广瞳孔微缩,手上不含糊,立马迎了上去,来人和他一样,都是大宗师! “没想到你还记得老夫!”人屠扯下面罩,阴测测的笑道。 对这个传奇人物我还有点印象,毕竟华国历史中,血洗一镇居民的狠人没几个。听说当年人屠为了练功,杀了一镇七百余人,老人小孩,妇孺,尽皆无一生还。 后被整个武道追杀,直至销声匿迹,原来被那些家伙给收留包庇。 “人屠!该杀!”又是一人跃出,是金城军区上一任总司令,马宝军的师傅。如今也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 两人双管齐下,人屠也没有嚣张多久,被二人联手打压了下去。 两方都看着武道大宗师的争锋,他们那边也只有人屠一位武道大宗师,其余的术道大宗师肯定是有,但没有露面。 “你以为你们人多就赢定了吗?”傅国权冷眼旁观,大呼道,“开棺,请尸王!”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战尸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一阵轰天巨响突兀出现在山顶之上,硕大的漆黑棺木被掀翻在地,扬起激烈的尘埃。 “动手!”师傅大喝一声,武界中人尽皆冲杀上前,伴随一阵阵嘶吼。能来的都是大义之士,那一边也没人违反规矩,使出热武器。 他们不敢乱来,都有自己的底线。这场动乱属于武术两界之人,没有人敢逾越分毫。 那棺木之中也立起一道人影,身上是黑色的裹尸布,体长两米有余。不用猜都知道,这就是尸毒的源头,那个在肖家下面隐藏的老怪物。 “我们有奇尸在手,看你们怎么反抗!”傅国权推动鼻梁上的眼镜,将手插入裤兜,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简直是大逆不道!这等古尸都拿出来捣鼓,你们就不怕反噬?”凌战青筋暴露,气愤的大喝。 “反噬?这僵尸被我用特殊方法控制,怎么可能反噬?”傅国权极度自信道,你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又有两人从他身后走出,一同结印,四只手如穿花蝴蝶,不停的变化。那古尸乌黑的嘴缓缓张开,吐出浓郁的白雾。 突然跃起,如同一个人形坦克,横冲直撞。碰之即伤,触之即死,凶性暴露,就在这山顶之上行凶吸血。 气的凌战浑身发抖,我师傅和二爷爷对望一眼,尽皆脚踩罡步上前。我寻尸人一脉本来对尸体研究透彻,僵尸本质也是尸体之属。 师傅取出一把法剑,横劈而去,二爷爷双手握拳,其上还泛着淡淡金光,同样迎面而上。 法剑砍在古尸身上火星四溅,二爷爷的拳头也让古尸退后几步。两人尽皆大骇,他们都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这一击都没有留手,全力以赴。居然只取得了如此成效! 古尸仰天长啸,手爪突然挥出,师傅和二爷爷不敢硬接,闪身到一边。 “扯法网!所有闲余的人过来帮忙!”凌战大喝一声。又怎么可能没半点准备? 双胯猛的张开,凌战将一物往天上抛出。在空中散落而出,根本不用吩咐,不少人已经散开。 我和叶秋就在其中,一人抓住一角,在凌战的指挥之下,齐步向前冲! 师傅和二爷爷就负责牵制古尸,不然他脱离法网的范围。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但也很古怪,因为傅国权依旧不慌不忙。 古尸一下被罩在里面,响起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参与进来的人都用了全力,那古尸还真的被困在了里面。 “这千年金蝉吐出来的丝,果然能够牵制古尸!”凌战咧嘴笑道。 “等着干什么,用符箓拍死它!” 反应都不慢,能上山的都是大师以上的人物,谁没有压箱底的本领?也不用凌战再细说,各种术法打在古尸身上。而古尸彻彻底底成了活靶子,它虽然刀枪不入,但在术法潮流的攻击下也能感受到疼痛。 吼叫连连,但是怎么也挣脱不出去。 “呵呵!一切都按照我预料的在发展呢!”傅国权笑道,“停止对古尸的操控,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凌战等几位大宗师的面色突然一变,傅国权身后二人结印也停止,能看到控制古尸对他们的负荷极大,就连身体都已经被汗液浸湿,面色发白。 “蠢货!什么狗屁大宗师,还不是被我玩弄在鼓掌之中,被我们操控的古尸最多发挥五层力量。现在让你们体会一下,全盛期古尸的威能!” 果不其然,手头的法网崩的越来越紧,古尸在咆哮,在挣扎。就连三位术道大宗师也越来越吃力,不少人面色苍白,法力不顾一切的往法网之上输送。 “吼!吼!” “古尸已经有简单的灵智,既然你们对他出了手,并且让他感受到了痛楚,那他就会想要报复。”东方木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嘭! 法网支离破碎,围上去的人都收到反震,被弹到一边。那古尸并没有放弃行凶,两腿弹跳而起,居然冲着二爷爷而去。 “小心!”我睚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古尸就要上去,那利爪就要插入二爷爷的胸膛,眼里都布满了血色。 二爷爷反应也极为迅速,立马往旁边一滚!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急忙冲了过去。那古尸并没有放弃,而且速度相当的快,二爷爷能躲过第一击,但绝对躲不过第二击。 我顾不了那么多,跳起来,直接落到古尸身上,想把他掰倒在地。但他力大无穷,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小蚂蚁”。 “二爷爷!快走!快!”我努力的喊叫,用尽了全力。 “鑫儿!”爷爷和师傅大喝,想要上来援手。但是古尸更快一步,将我摔在地上,狰狞的面貌正对我。 我全身都像坠入了寒谭,一股死亡的冰冷充斥我的全身。四肢百骸中都是无力敢,我是要死在这古尸手下了吗?缓缓闭上眼睛,等待死亡到来。 “休伤我大侄子!”猛的传来一声厉喝,我突然睁眼,只见一道人影突然飞奔而至,对着古尸就是一记靠山撞。古尸就这样被撞了出去,可见那力道之大。 “妈的,连我大侄子都敢欺负,锤爆你咋的!” 我长叹一口气,老叔来的真特么及时,我还以为要死了。 “鑫哥儿,没事吧!”柱子哥跟老叔一起来了。 “没事,就是有些疼!”我笑道。 柱子哥不含糊,立马加入战团,和他阿爸一起对抗古尸。他两练的都是金钟罩,刀枪不入,倒是和古尸有些相仿。 如果是常人,甚至是屈广这种大宗师,都不敢贸然和古尸干架。因为尸毒太过厉害,只要不小心被划伤,那算是丢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古尸不知疲倦,但是穆家父子会疲累。打一阵没关系,时间长了,肯定撑不住。”师傅满脸优色。 这具古尸存世有千年之久,已经不能用常理去揣摩,寻常办法对付它更是不可能,很让人伤脑筋。 “千年金蝉的法网都无效,我实在想不出该有什么办法来制服古尸。”凌战颓然道。 几位大宗师已经束手无策,这古尸如同一只紧紧蜷缩的刺猬,根本无从下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进行处理。 “这具古尸,交给我们肖家吧!” 我回头往那边看去,一行人踏着稳重的步伐上山,头上系着白色的飘带随风飘荡,共计十二人,为首的正是曾经在纸人村遇见过的萧全。 “既然古尸从我萧家逃脱,我们应该负全责!”他身后一位老人挺身说道,望向和穆家父子打做一团的古尸。 傅国权牙邦咬紧,“变数,该死的变数,给我杀了萧家人!” “快护住萧家!”凌战当机立断的下命令,调动剩余的人进行一次抵抗。 我却有些奇怪,萧家以炼尸著称,但这十二位下萧家族人都是赤手空拳,别说棺材,连具尸体都没带。 “我萧家一直恪尽职守,守护古尸,没想到却生出如此事故,我萧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诸位族人,可曾准备好!”那名老人沉声道。 带着一股迟暮的气息,和那不复返的决心,让我心头猛震。 我见师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带着浓厚的敬畏,朝着萧家人抱拳,“萧家大义,我华国武术界,我华国全体都承情了!” “萧家大义!!” “昨日因今日果,萧家还望各位多多关照!”萧全道。 随后萧家人集体踏出,呈特殊的方位站好。将古尸包围在其中,古尸似乎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但是被穆家父子拖住,压根脱身不得! “不能让萧家人受打扰,都给我护好!”凌战大声咆哮,眼里却淌出泪花。 “我萧家数千年行使看护古尸的职责,只因我萧家的血统能够对其克制。近我十二人以命做法,以血结阵,将古尸镇压一时。望诸位同道能将他送回湘西萧家继续封禁。”老人侃侃而谈。 却是带领族人将生死置之度外,面对大劫,他们萧家没有逃避,迎难而上,告诉世人,萧家子弟也有血性!!! “族人,血祭封尸!”萧全带头取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自己胸膛,嘴角鲜血往外溢出,忍着强烈痛苦结印。 那一篷蓬热血撒向天空,编制成一张血色的法网,老叔和柱子哥抽身而出。血网落在了古尸身上,在他身上纠缠。 古尸发出阵阵不甘心的怒吼,在萧家十二人倒下之后,轰然倒地! “萧家还是那个千年萧家!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敢欺压萧家,就是和我周慕山过不去!”师傅赤红眼大喝。 其余大宗师,宗师纷纷出言。对于萧家,我们是打心里去敬佩,这样的家族才值的人去千古传诵。 随着古尸倒地,东方木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傅国权不见了,他们的部署也胆寒。古尸是利器,是他们的底牌,如今古尸完了,以他们的力量,完全无法和我们抗衡。 然而,萧家的死,激起了我方的血性,打法状如疯魔。那人屠已经被屈广两位大宗师打的找不到北,不用一会就能被拿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结局 - 寻尸秘录 - 离要夜 萧家人不该死,该死的是策划了所有一切的家伙。现在眼前的一幕幕,还有华国的动乱,都是这些人所导致。他们为了一己之私,却擅自做了一系列决定,说是要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那些老家伙带来的人在节节败退,武道宗师那边,老叔加入了战团,出不得十招,人屠必然当场毙命。 “鑫儿!” 爷爷的叫唤将我拉回现实,我急忙转身,却发现傅国权不知道什么时候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身后,那锋利的爪子正向着我抓来。我汗毛竖立,但是已经反应不过来。 “都别动,小心我杀了他!”傅国权的爪子没有再前进分毫,只是将利刃对住我脖子,将我挟持住了。 “周慕山的徒弟,黄岩忠的孙子,宋嘉苑的外孙,还和穆铁柱关系匪浅。所以,你才是被挟持的最好人选啊!”他森然冷笑。 “虽然有一些变数,但还在掌控之中。” 我真的是日狗了,这逼玩意最后居然贼准了我,这特么可要不得!他杀人跟杀鸡一样,一个不小心,就能把我卡擦掉,但我这个人,就是脾气有点暴躁。 “要杀就杀,逼逼尼玛的锤子!”我咬紧牙关,死命挣扎,但是傅国权的手把我死死掴住,改造人还是厉害。 “住手!傅国权,你特娘的敢杀他,我就把你碎尸万段!”爷爷吹胡子瞪眼,但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让他们都停下来!我不蠢,我放了他,死的凄惨无比的还是我!”傅国权懒散道。 师傅虽然不甘,但依然喊道,“都住手!” 我二爷爷和师傅并肩而立,很明显三个和我有关系的术道大宗师站到一团,表明立场。凌战无可奈何,纵使再不甘心,也知道傅国权这手玩的有多巧妙。 只一瞬间,基本全部分离开。但是三个武道大宗师还是趁这档口,一举诛杀了人屠。 “让你们住手听不到吗?难道不想这小子活命了?”东方木见局势逆转,马上趾高气扬,上前想到傅国权身边。 “傅博士,这次你立下大功了!”说着将手搭在傅国权肩膀上。 “手真脏!”傅国权嫌弃道,“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刺啦!”一只利爪直接刺进东方木的脖子,鲜血都飚了我一脸。 “垃圾,还想和我并肩而立?”傅国权满脸不屑。 “你疯了!”那四个老东西大吼,满脸的难以置信,恨不得从轮椅上站起来。 东方木是他们的得意助手,很多事情都委托给东方木!此时却被傅国权给杀了! “他既然能够反叛神临,为什么不能反叛你们?或者他说的是真的,他只忠于科学,他就是个疯子!”爷爷讥讽道,带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那些老东西气的浑身发颤,伸手指着道,“傅国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连你一起杀。” “你们想杀我?可别忘了,要不是十年前我给你们换血,你们早死了,能活到现在都是邀天之幸!”傅国权冷漠道,“我既然能让你们生,自然能让你们死!” 话音刚落,扶着几人轮椅的护工突然暴起,抽掉了他们的氧气罩,让他们在缺氧的痛苦中死去,到死都睁大着眼睛,恨不得把傅国权也带下去。 “妙!妙啊!实在是妙啊!所有人都被你傅国权给骗了,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师傅面色阴晴不定,幕后黑手现形,但所有人都没想到。 原来傅国权这个研究狂人才是最后的boss!他把所有人都要弄在了鼓掌之中,只为了他的研究,只为了得到总纲! “交出总纲,我就把他放了。而且我立马离开华国境内,永世不回!”傅国权淡淡道,他开的这个条件说实在的,挺诱人。也做了极大的让步。 “我对那些功名利禄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做研究。” “不可能!你就是让华国流血漂橹的最大恶人,怎么可能放你走!”屈广大呼。 “我大侄子在他手里,尼玛的蛇皮,别激动!”老叔立马把屈广拉住。 “别答应他!让他血债血偿!妈了个锤子,劳资从来不怕死!”我脖子往前伸,利爪刮破我的喉咙表皮,我能感受到清晰的痛楚,但我觉得,不能便宜傅国权这个龟孙。 “好样的!不愧是我华国人。”凌战大叫,“傅国权今天插翅都别想跑,全力围剿。” 此时此刻,发生的变故太多,对面的那些杂鱼都不敢乱动,现在主要是弄死傅国权。 “慢!都不许动!”爷爷同样大喝,那些神临之人全在向他靠拢,眼睛就盯着我。 “我孙子的命比谁都金贵,谁敢让他死?试试看?” 强大的气场逼人,把凌战怼的哑口无言。 “我徒弟在他手上,我这个做师傅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师傅沉声道,对凌战虎视眈眈。 二爷爷上前一步,“阿弥陀佛,老衲错了一次不会错第二次。” “我大侄子不能死,哪个龟龟要试试劳资的金钟罩?”老叔狠厉抬头,面对屈广两位大宗师,一点都不怂。 凌战和屈广还有马宝军的师傅脸色都异常难看。变故陡生,四位大宗师“临阵倒戈”,其中还有一位是掌握着大势力的神王。 傅国权勾起嘴角,果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给我符箓总纲,我立马离开!” “行,我给你,不过你得放过我徒弟,不然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你傅国权死无葬身之地!”师傅气势微沉,居然真的掏出一本书。 现在我还想不明白我就是头猪,师傅根本就没有销毁符箓总纲,而是将上下两册合二为一,终成一本。 “师傅,别给他!别给他!”我疯狂的大喊。 “鑫儿,师傅不可能看你去死!”师傅把书册往傅国权一抛,傅国权立马抓住书册,满脸的贪婪。 为了这本书,太费尽了千辛万苦,花了几十年时间布下这个局!甚至不惜扰乱整个华国,就是为了这本书,为了所谓的长生辛密。此时书到手,如何不激动?激动的手都在打颤。 我狠狠咬牙,趁他不注意,翻身抓住书。就连傅国权都不知道我会有这样的举动。 “长生?见鬼去吧!”手一晃,一篷火升起,只一瞬间就把整本书烧的一干二净。我满眼得意,这符火伤不得人,但是烧纸快的一批。 柱子哥一直神经紧绷,见我烧书,如同一只离弦的弓箭,急射而出,想从傅国权手上抢人。 “我要杀了你!”傅国权已然失去理智,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研究长生之法就是他的一切,而我却亲手毁了它的希望。 他心中的野兽脱笼而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我! 利爪举起,朝着我猛刺过来。我没有躲闪,因为我知道,以我的速度,躲闪也没用。还不如坦然接受死亡,顺带环顾四周,我看到了爷爷他们眼中的泪花,听到了他们的嘶吼。 做这些我不后悔!因为,傅国权必须死! 痛,钻心的痛,我能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也能感受到我的亲人在靠近,可惜别了,世界! ……………………………… 三个月后,我躺在金城大附属医院。我本以为我会死,结果我没死!听他们的口述,傅国权一爪确实刺进我的胸膛,但是土地公的雕塑保住了我的一线生机。最后还真给救了回来,这尼玛跟做梦似的。 然后师傅找到了那颗鬼眼泪,给我服下,我就彻底活了,不用死了。 “神棍呐!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活下来的,这要一般人,早死翘翘了。”至贱戴着口罩走进来。 我白眼一番,“你就这么想让劳资去死?妈卖批!” 三个月时间,华国局势彻底稳定,尸毒之患也被拔出,或许留下了很多伤痛,但结局终究是好的。 “爷爷!”我从床上坐起来,正好看到爷爷师傅他们走进来。 “哎呦!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乱动啥!”爷爷快步上前,眼里全是怜惜,让我感觉很温暖。 “我这不好的差不多了吗?”我挠头道,“我还有多久能出院?三个月,身子骨都要生锈了。” 爷爷狠狠道,“出院?好好给老子养伤,逞什么英雄?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老头子该怎么办?跟着你一起死?” 我静默着没有说话,但要是再重来一遍,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你这大劫算过了,我也不用再操心。我和你二爷爷都决定在金城定居养老,老了,不想动了。”师傅笑道。 金城?那感情好啊!这样我爷爷也在,大家都在,其乐融融啊! 老杨这厮眼里放光,估计还在一门心思把异灵处做大。这一下好几个大宗师坐镇金城,金城不想火都得火,准备大干一票呢! “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师傅诡秘道,笑的我心慌,“小丫头,出来吧!” 我靠!顾涼!她怎么来了?吓得我差点缩进被子里。 “听说学长病了,过来看看。”顾涼笑道。 “额…看看!看看好啊!”我尴尬的回应,“那个,啥时候回江城啊!” “我不走了!我已经转学到金城大,完成未完成的学业。再加上,追求你!学长,别想逃出我的手心…”顾涼俏脸微红。 我,“………” 这小丫头搞事情啊!但顾涼是顾涼,我还能左右她不成?只觉得一阵头疼。 “近两天给我办出院吧!还得帮胡一斌治病呢!拖不得,那小子命估计也没多久了。”我甩甩头皱眉道。 这一拖就是三个月,说实话,挺对不起胡一斌。而且因为上次顶上大战,抄家弄出的五百年以上的药材不少,足够给胡一斌用了。 长舒一口气,金城的天果然总是晴朗的!还真能给人好心情!我应该能清闲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