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01章 血壤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60多年前的一个夏夜,月隐云海,星黯无光。出绍兴古城西南十余里,有一座小山,名曰印山。因其平面略似方形,里面高耸似印,故而得名。 印山四周挖有河沟,系修筑土墩时挖土所致,有此特征者,山中必有大墓。 此时,四个土耗子正猫在山顶的一处隐秘盗洞外,这里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然而他们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因为队伍中有人不见了。 各种吸血蚊虫让人心烦,夜枭的怪叫声则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不说话,直勾勾盯着地上的洛阳铲。 洛阳铲探到了地下十几米的土层,诡异的是,这些带上来的土,却并不是理论上应该出现的黑膏泥,而是粘稠的红壤,还散发着强烈的腥臭味。 “老罗,看来这趟买卖做不成了。”一个酒糟鼻子的胖子,无不惋惜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洞口,“血壤出,恶鬼现,八字不硬莫向前。这个盗洞只打了一半就停了,而且起码已经有一百年了,里面一定是硬点子,风紧扯呼。” 蹲在地上的短褂汉子抬头瞪了他一眼,“想走?怎么走?瓜子不见了,回去怎么跟人爹娘交代?!” 酒糟鼻急道:“老罗,瓜子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那么点胆子,说不定是他自个儿偷摸跑回去了,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到家了。你听我的,咱们先回去,等请来了寻龙太保,咱们再动手不迟。” 老罗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寻龙太保寻龙太保,哪里去找寻龙太保?二胖,下还是不下,一句话!” 一旁光头的小伙子说:“掌眼、腿子,瓜子虽然胆小,但他绝不会一声不吭就回去的,我担心他……” 此话一出,在场四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川娃子,你别瞎说!”酒糟鼻瞪了他一眼,似是责怪他此话不吉利,“莫要在这里扰乱军心。” “二胖,要我说,你个胖子行动不方便,就别下去了,我、川娃子、石头三个下去,管他什么东西,直接给他来个一刀两断。”老罗手里挥动着斧头,眼中露出凶狠。 “唉,你咋就不听我的话呢!”酒糟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地儿凶得很,就咱们这几个人,弄不好都要撂里头。” 就在这时,洞穴右侧,陡峭的崖壁上,出现了三个身影。 老罗等人立即站起身来,警惕地看向他们。 “罗老板,别紧张,是我。” 老罗看到队伍前端,走来一个身材极好的年轻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孟小姐,是你们啊,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老罗挤出一丝逢迎的笑意。 那个姓孟的女子扫了几人一眼,问道:“你不是说你们有五个人吗?还有一个人呢?” 老罗面色一僵,犹豫片刻,这才说道:“失踪了。” “失踪了?”站在女子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立即上前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原来,老罗等人是一伙民间盗墓贼,也叫“土耗子”,是古往今来,最不耻的一种职业。起初,土耗子是挖盗洞时所用的一种工具,一端系有绳子,里面的人挖,外面的人就把土拉出来。后来,人们就此作为盗墓贼的蔑称。 老罗看着那姓孟的美女,不以为然地说道:“盗墓哪有不危险的,莫说是失踪,就是死人,也是常有的事,孟小姐没必要大惊小怪。” 一旁的酒糟鼻二胖却听得牙痒痒,心中骂道:“特娘的,刚刚还一口一个没法给瓜子他爹娘交代,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为了那点钱,根本不把瓜子的命当命,你的心也忒黑了!” 但他也是敢怒不敢言,老罗是这“一锅儿”的“掌眼”,身上背了多条人命,心狠手辣,说一不二,无人敢和他对着干。 中年男子听后,转头看向女子,说道:“小姐,今日是晦明之夜,封印将启。”说话间,那男子故意用身体挡住了老罗的目光,眼珠微微一动,便将女子的视线引到了地上的那堆红壤上,“红壤出,圣王现,那小子估计已经献祭给了先祖了。” 那女子眼睛微微一闭,露出令人无法看穿的深邃。接着,她微微一笑,走到老罗面前,说道:“罗老板不愧是越中第一掌眼,果然有气魄、有胆识。既然如此,我们就立刻行动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天一亮,我们还能一起喝早茶。” 老罗看着眼前的大美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笑道:“好,都听孟小姐的,我们马上动手!” 说完,他向后一招手,喝道:“下!” 听到老罗的号令,二胖等人只得行动起来。 四人中二胖年纪最大,也最为沉稳,川娃子和石头都很佩服他。只见他看了看天,似乎笃定了主意,对二人说道:“你俩听好喽,等下我先下去,川娃子你跟在我后面,石头你负责拽土耗子的尾巴,我们在里面一吆喝你就把东西拉出来。” 石头却不服气了:“为啥又是我拉土耗子,不行,这次我得跟川娃子换换!” 二胖皱眉道:“别闹,等一下给你摸颗马蹄金。” “我不要你摸,我自己会摸。” 见几人磨磨唧唧,那“掌眼”老罗立时就火了,一把揪住石头的耳朵:“你特娘的一个下苦哪来这么多话,叫你干啥你就干啥,再敢废话,就把你舌头剁了!” 石头平日挨过不少揍,看老罗真火了,吓得不敢吭声,直望二胖求救,怎料二胖已经去收拾家伙了。一旁的川娃子得意了:“叫你嘴贱,这次二胖叔也不帮你了吧。” 石头害怕老罗再揍他,只能干瞪眼。 这时候就听那二胖大叫一声,“你们两个兔崽子啰嗦啥呢?赶紧抄家伙!”说完一把旋风铲已经舞开了。 川娃子和石头赶紧加入,三人齐头并进,半个小时候后,盗洞已经打的见不到底了。除了川娃子不时上来透气,洞里连声音都听不清楚了。 “二胖叔,你是咱这‘一锅儿’的‘腿子’,掌眼最信你,你跟我说说呗,咱们这趟买卖的‘支锅’到底是干啥的啊?那小娘们长得真俊啊。”川娃子一边挖土,一边问道。 掌眼、支锅、腿子、下苦是一个盗墓基础产业链条中的人员称谓和基本建制。一次盗墓活动的全班人马称为“一锅儿”,锅子里级别最高的是“掌眼”。而“支锅”则是幕后老板,前期投入的资金、设备,以及后期的报酬都由他来承担。只是那个姓孟的女人出生于财阀世家,让人很难将她与“支锅”联系起来。 “长得俊能当饭吃啊。”二胖身为“腿子”相当于盗墓行当中的高级技工,成熟与经验使他得以成为掌眼的亲信,掌眼不在现场时,腿子有着绝对的权威,二胖白了他一眼,“据说是国内一位大财团的千金,还在国外念的什么考古系。” “卧槽,那不是标准的白富美吗?那她干啥要……” “别废话,你个下苦不该知道的别瞎打听!”二胖打断了他,“赶紧挖!” 没办法,川娃子只得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谁叫“下苦”是一锅子里最底层的苦力呢,毫无地位和话语权可言。 这时,地上的石头等的不耐烦起来,就朝洞里大叫:“二胖叔,挖穿没有啊?” 隔了有好几秒,里面才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还……没呢,你……呆在上面,拉好……好绳子!” 是川娃子的声音,然后又听到二胖咳嗽了一声:“闭嘴!听!有动静!” 石头知道下面肯定有变故,吓得也不敢说话了。突然,他听到洞里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蹦蹦蹦”,就像电影里僵尸跳动的声音。 然后川娃子在下面大吼了一声:“石头,快拉!” 说时迟那时快,石头赶紧拉住土耗子的尾巴就往外拉。而那一旁的老罗也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上前,一把拽住土耗子尾巴,两人合力将绳子往外拉。 与此同时,那中年男子与另一青年男子则护在孟姓女子身前,作出防御态势,一旦有情况,他们怀中的枪会立即开火。 “石头,用力!”老罗涨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土耗子一点点拉了出来。 但是,眼看土耗子就要拉出来了,他却迟疑了。 谁知道拉上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呢?就在不久前,瓜子离奇失踪,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他怎能不有所防备。 “石头,你顶着,我去找家伙事!”老罗吼了一句,随后便撒开了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石头感觉手里绳子一松,土耗子“嗖”的一声从洞里弹了出来。猝不及防之下,石头摔了个四脚朝天。 众人定睛一看,土耗子上面空空如也。 “二胖呢?”老罗大惊。 紧接着,从盗洞中吹出一阵阴风,让在场所有人瞬间感到寒芒刺骨。 “蹦蹦蹦”,那声音更近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林间传来一声夜枭的嘶鸣,引得众人不禁一颤,让诡异的氛围骤然阴森到了极点。 而就在这一声哀鸣之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蹦跳声也消失了。 但所有人却更加紧张起来。 “掌,掌眼,我,我怎么感觉,感觉,背后有人……”石头惊恐地看向老罗,颤抖着说道。 老罗此时也僵住了,他立在原地,看向石头的身后,一个血红的东西,正直钩钩看着他。 这老罗也不是个寻常之辈,离奇的事情见得不少,粽子什么的,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他收敛心神,从后背摸出那把防身的柯尔特单动转轮,只要那东西有什么动静,就叫他脑袋开花。 谁知过了好一会儿,那东西却毫无动静。老罗咽了咽口水,这才缓步走上前去,定睛一看,顿觉得头皮发麻。只见那东西混身上下血淋淋的,全身皮肤完全溃烂,无数蛆虫在肌肉中扭动,散发出比那红壤更浓烈的腥臭味。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02章 守陵药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妈的,这是什么东西?” 哪知他话音刚落,那怪物的眼珠子忽然动了一下。 这时,老罗即便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也已然来不及了。没等他撒开丫子,那怪物忽然就扑了上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拔出单动转轮,子弹全部打在了那东西脑袋上,瞬间就被打得血花四溅。 可那怪物虽被打得脑袋开花,行动却丝毫未减。这时老罗哪还有胆子开枪,转身就跑。可刹那间,那怪物就扑到了他身后,两条章鱼触手般的胳膊一甩,直接将他打飞出去。 而那石头则是被吓得魂都丢了,怎么也迈不开腿。那怪物猛地一扑,也将他打飞出去。石头撞到地上,觉得嗓子一甜,胆汁都被打吐了出来。同时一阵奇痒从他的背上传来,他的眼前马上朦胧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毒了,而且毒性还非常地猛烈,朦胧间,他看到那个姓孟的女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印子般的物件,举过头顶摇了摇,那怪物竟然离奇地倒下了。随后,她的两个手下斩断了怪物的脑袋,还从它的脖子上取下来什么东西。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钥匙,石头心想,他们不惜重金要打开这个古墓,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寻常东西,为了它,二胖叔死了,川娃子也死了,难道他们的命都不及一把钥匙值钱吗?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就像蒙了一层纱一样,手脚都开始凉起来…… “小姐,这两个人怎么办?” “留着吧,他们俩还有用。” “可是,他们现在的状况,估计没办法再下墓了。” “哼,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女人冷哼一声,随即走到老罗身边,试着踢了他一脚。 “阿保,想办法弄醒他。” 那个年轻男子点了点头,上去就扇了几个巴掌,愣是把人打醒了。老罗剧烈咳嗽了几声,惶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看见那颗血沥呼啦的脑袋掉在地上,他才惊魂稍定。 “孟,孟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这是守陵药尸,修陵者为了防范盗墓贼光顾,会在墓室上方灌注五毒赤砂土,因其酷似鲜血浸泡,而被称作‘血壤’。再将药尸封在赤砂土中,一旦盗墓者将盗洞打在了这里,就会将药尸唤醒,让盗墓者有来无回。”女子冷冷地说道。 听完,老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二胖他们都是被药尸吃了?”说着,他不顾自己发软的腿脚,挣扎起身,“孟小姐,这个墓实在太凶险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女子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打退堂鼓,冷冷道:“罗老板,这单生意可是值五十万美金,现在放弃,你真的甘心?” 老罗用力咽着口水,显然这五百万对他诱惑很大,“孟小姐,钱我当然想要,可是咱也要有命花才是啊。” “罗老板放心,我孟荨言出必行,事成之后,五十万美金一分不会少你。”女子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况且,药尸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可,可我折了三个兄弟,人,人手不够啊。”老罗为难道。 “罗老板放心,我的这两位兄弟,都是好手,接下去的路,他们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孟荨的语气不容商量,话音刚落,那中年男子和叫阿保的青年就板着脸走了上来,两人脸上透露的杀气,似是只要他敢拒绝,就要叫他人头落地。 老罗彻底怕了,“好,好,孟小姐,我都听你!” 孟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便完全阴了下来。崖壁间的小路非常险峻,一边是岩石,另外一边就是万丈深渊,她将手中的强光手电照射出去,能够模模糊糊地看到,漆黑的崖壁上突出狰狞的石头。 “老郭,机关应该就在那里。”孟荨对着那个中年男子说道。 老郭点了点头,立刻从腰间抽出一根极细的绳子,一头系着金属圆球。只见他用力一掷,圆球便射向崖壁上的石头。金石相撞,迸出几粒火星。紧接着,忽听脚下传来一阵闷响,地面竟产生了细微的沉降,好在幅度并不大,并未引发周围山体震动。 这时,阿保也已经把昏迷的石头弄醒,两人同老罗一道,钻进盗洞打起了前站。过了十分钟,里面传来阿保的声音:“安全,可以下墓。”孟荨和老郭这才跟了进去。 又过了十分钟,老罗已经成功打开了古墓的砖墙,正式进入墓内。前面拐角过后,地形突然宽阔起来,眼前出现了几间石屋。 阿保的眼睛眯了起来,“小心些,前面不对劲!” 随着阿保语气严肃起来,老罗很自觉地停下脚步,孟荨也发现不对没有再说话。 “阿保兄弟,那是什么?”老罗问道,他和石头一起将眼光望向了阿保。 “事有反常,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要小心些,如果遇到不对,立刻逃跑!”阿保一手持着伞兵刀,一手拿着强光手电,小心翼翼边走边说。 老罗顺手握着工兵铲,紧张地跟在他身后。 “砰”的一声,阿保一脚踢开了一间石屋的木门。 “你们看,那石桌上放着的是什么?” 强光手电下,显现出一块块耀眼的斑点,接着这些斑点又产生了七彩光晕。 “油滴建盏!”跟着阿保身后的老罗,突然喊了出来。 宋代建窑油滴,乃玄妙珍器。其油滴斑点随机而生,或圆润欲滴,可大可小、疏密不一,大有道法自然之派。放眼全球,无论是传世整器、还是出土标本,油滴建盏的数量很少。可见,宋代建窑油滴盏的珍贵程度。因烧制不易,宋代传世油滴建盏属稀珍之宝,全球可圈可点的不逾20只。 “真没想到,还没到主墓室呢,就发现珍宝了!” “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宝贝呢!”阿保的嘴角充满了不屑。 “你懂什么,虽然只是破瓷片,这东西弄出去,我们可是要发财的!” “很值钱?”石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至少换几套房子,见者有份,这东西弄出去作价,我们三个人平分怎么样?”老罗说道。 石头对于他的任何决定都不会反对,这话是对着阿保说的。 见阿保不置可否,他迅速地将这些瓷瓶都收了起来。 “石头,你再找找看,周围的屋子是不是还有好东西!”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除了这几片瓷片,接连找了几间石室,再也没有收获。 三人继续前进,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正中的一间石屋子,这是一间厅堂般的地方,大堂的正中间放着一口刷上红漆的棺材。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三人疑惑不解,只是看着这副通红的棺材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老罗和石头,又习惯性地望向阿保。阿保左右观察了一番,发现这石屋内有一些蜡烛,他将之一一点亮,整间石室亮堂了起来,饶是如此还是让人感到不安。 因为眼前是一副大大的红色的木棺,那红色的鲜艳,仿佛用了许多鲜血,刚刚涂抹上去一般! 阿保也有些毛毛的,古墓中的棺材他见得多了,可一般都是涂上黑漆,如果是时间久远的古墓,木制棺材基本都坍塌,只有石棺才会保存得比较完好。 现在看到一具,从形制上看,明显历史久远的红色木棺,放在自己的面前,这有些解释不通。 老罗虽然自称“越中第一掌眼”,但却很少见到如此神秘的场景,心里难免有些忐忑,更多的是恐惧,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石室内一片安静。 咔嚓! 突然红棺后面的角落发出了一些响声。 老罗和石头同时一惊,一人拉着阿保一只手臂不敢动弹。 “呼”的一声,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刮来一阵风,阿保之前点亮的蜡烛全部都被吹灭了。 “咔啦啦”,黑暗中红棺发出一阵更大的声响。 就在阿保打开强光手电的那片刻,只听见,叮叮叮的响声,他听出来了这是棺材钉掉到地上的声音。 众人的心头就得猛地跳一下,等阿保将手电照向那红色棺材的时候,棺材的整个上盖都已经打开,只见棺材里的各种随葬物品都保存得完好,一个少女静静地躺在木棺里面,但是整个尸身保存完好,甚至连肌肤都依然保持吹弹可破的样子,似乎只是沉睡了千百年。 她嘴角的笑容很是诡异! “啊!”老罗和石头不由地叫出声来。 石屋中,摆着的那一口红色棺材,里面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脸色肌肤均还有些红润,毛发指甲俱全,仿佛好像只是睡着一般,只要一个翻身就又能够坐起来,和活人无异。 阿保看到这副样子也忍不住地后退了一步。他已经无数次见过粽子,但是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情况。 老罗将一些唾沫咽入腹中,再也不敢发出声音来,仿佛怕将她吵醒一般。 “别怕,估计是人玉!” 虽然不知道那棺材盖为什么会自己打开,阿保观察了一番,凭借自己的丰富经验,猜测这具少女的尸体可能是人玉载体。 “古时候对于玉器的处理,有羊玉,有狗玉,可是还有一种玉器中的重宝,也就是人玉。”阿保盯着棺内的女尸,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庞,小声解释道:“所谓羊玉,也就是在羊腿中割开,植入小件玉器,用线缝好,数年后取出,玉表面会形成如传世旧玉器上红丝沁般的血色细丝,俗称羊玉。而这人玉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它包裹在这具女尸的体内。” 他接着说道:“旧时那些门阀权贵,取得一些宝玉,为了使这些玉能够如同少女肌肤般温润,他们就买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当然必须是处子之身,然后将其以迷药灌晕,再将这些玉缝入少女的肌肤中,最后将少女钉入棺材内活活闷死!” “如果是真正的宝玉,那么能够将少女的尸身将保存完好,过了几年之后,这些玉将如同少女的肌肤一般,温润平滑,随便一块就价值连城。” “阿保,快回来,这不是人玉!”这时,孟荨和老郭急忙走了进来。可是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又刮进来一阵风,将地上的棺材钉子,吹得叮当作响,看着这诡异的女尸,众人身上猛地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阿保还没来得及回身,只见那少女尸身突然张开嘴巴,一下跳起,将还没有缓过神来的老陆直接咬爆,鲜血从少女尸身的嘴角流了出来。 石头命大,弯腰躲过一劫,拼了命地往外逃。 都说美人如玉,她长得极美,皮肤如无暇的白玉一般白皙,只是隐隐带着一丝妖异的血红色,那一丝血红的血迹如同口红般,将她的嘴唇染得通红。 女尸那齐腰的长发上黏在粘稠暗红色液体,将原本美丽的面容映衬得极其恶心。 “咯啦啦”,她诡异地咧开的嘴巴,发出一阵怪笑。然后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幽幽地盯了阿保一眼。 阿保只是和她对望一眼,顿时目光呆滞,不由自主地要走向棺材。 “阿保,你快醒醒!”孟荨喊道。 “小姐,阿保中邪了!”老郭拉住孟荨胳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出去!” “不行,不能丢下阿保。”孟荨挣扎道。 这时,女尸用血红的双眼,又望向了孟荨。那双血红而诡异的眼睛,让人觉得仿佛越来越深,越来越红,开始不断地旋转起来,如同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池,血池里卷起巨大的漩涡。 阿保用手牢牢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越掐越紧,越掐越深,而孟荨则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满脸通红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女尸的眼睛有问题! 此时,石头顾不得许多,撒腿就要往外跑。 谁知事有不巧,他一下用力过猛,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还没等他重新站起,就感觉到脚好像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他没有胆子回头,只好手脚并用,拼命地想要挣脱那只手,可那只手传来的力气却出乎意料地大,他才挣扎两下就快要被拉进棺材中。 石头一惊,赶忙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力地插入石缝中,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将将稳住身子。 “小姐!” 见孟荨也中邪了,老郭便也豁出去了。 乘着女尸正顾着拖拉石头,老郭从腰间再度抽出细绳,全力打出金属球。那金属球连接着细长的绳子,一下便将女尸缠住。随即老郭便冲孟荨大喊,试图将她唤醒。 哪知此举却彻底激怒了女尸,舍了石头,拽住细绳用力一甩,竟直接将老郭甩飞,撞到石壁上昏迷过去。 石头哪还敢耽搁,连滚带爬地朝门外冲去。就在他冲出门口之际,他也不知怎么想的,从口袋中掏出防风打手机,脱下自己的外套直接点燃,然后朝那棺材扔了过去。 这副防了千百年的红色木棺早就干透了,只接触到半点火星,一下子就燃起了熊熊巨火。 棺材越烧越盛,女尸也被整个点燃了,充满油脂的肌肉,如同蜡油般融化脱落。 山道的风呼呼地吹着,间或响起女尸的惨叫声,石头不知道他背上,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渗出黑色的血液……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03章 神秘美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60多年后,绍兴府山直街。我的思绪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准时打断了,我赶紧合上爷爷的笔记,装作刚起床的样子。 “李睿,几点了,还不去开门啊?”刚一开门,我妈就冲着我劈头盖脸地一通数落。不过这种场面几乎每天都会上演,我也早已习惯了。 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我照例在八九点钟的时候,懒洋洋地踩着“二八大杠”,骑过一段稍颠簸的青石板路,问候完一路的街坊邻居,就到了店里开门营业。 有的人会问,这年头谁还骑“二八大杠”呀,一准是个装逼的。嘿,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呀就是为了装逼,谁叫我开的是家古玩店呢。 我叫李睿,打小就生活在这座江南小城里。这城不大,名头却很响,建城2500多年而城址格局基本未变者,全国仅有两个,其一为金陵,另者便是它,绍兴。 我的店不大,四十来平的小铺子,就坐落在塔山脚下的文化广场。塔山说它是山,但海拔也才二十来米,给它这称谓也着实算看得起它了。山巅有一塔,始建于东晋,至今犹存,其名便由此而来。 虽然这是块宝地,不过咱这生意却不好做。和潘家园、琉璃厂这些著名的古玩市场不同,我们这充其量就是个卖古玩花鸟的旧货市场,是老百姓淘宝的地方。 咱们这一行有句谚语,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其实,这真不是那么回事。像我这个店里,平时也没几个顾客,偶尔来了几个观光的游客,也就是买回去几件工艺品做纪念,收益根本不足以“吃三年”的。 我正坐在躺椅上闭目凝神。 忽然,一股幽香钻进鼻子里,不禁睁开眼。不知何时,一名艳丽的女子就站在了柜台前,她戴着耳机,眉眼秀美,鼻子娇俏,年纪在二十左右。不仅身材一级棒,而且容颜绝美,犹如神女下凡。 特别是一双腿,漂亮之极,绝对是目前为止我见过最美的一双腿,雪白,笔直,圆润,肌肉紧实。我甚至觉得,光是这一双美腿,就足以令我神魂颠倒了。 脚上穿着小白鞋,连玉踝都那么完美。腿长的女人都矮不了,美女身高一米七,穿着浅红色的牛仔短裤,上身是清凉的白色短体恤,露出漂亮的肚脐,以及部分雪腻平坦的小腹。 她的胸很大,走路时一颤一颤,侧峰巍然…… 我微微扫上一眼,顿时口干舌燥。 说来惭愧,自打盘下这铺子,日常经营也就图个温饱,根本没什么心思谈个女朋友。光棍时间久了,眼中是个女人都有吸引力,更不要说这种极品美女了。 我赶紧移开目光,怕自己会喷鼻血。 “你是老板?” 我略显心虚,点头道:“是,美女要买古玩?” “我是齐叔介绍来的,你这儿有吴道子的画?” 美女上来就要吴道子的画,我后背不由得发凉。观其样貌,察其言行。估计是个富家千金,且应是外行,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莽撞。 齐叔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按说他介绍来的客户,肯定值得信任,但眼前这位,属实让我有些摸不准。 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先不做这单生意,便说道:“美女,真不好意思,我这店小,供不起画圣的墨宝。” 美女瞥了我一眼,顿时有些不悦,抱怨道:“真是,好你个齐国忠,竟然敢忽悠我。我说也是,就这么家小店,怎么可能有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 “口气倒不小,竟然要《天王送子图》。”我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是心中冷笑了一下,要知道这《天王送子图》是吴道子的真迹,有着“天下名画第一”的称号。 虽说美女养眼,但我知道这笔生意做不得,便没有再理会她。而她也在苦恼了几秒钟之后,悻然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我便给老齐打去了电话。 “老齐,你什么情况啊,干嘛跟人说我有《天王送子图》啊,这不是坑爹嘛。”我抱怨道。 “怎么,林小姐来过了?”老齐问道。 “林不林的我知道,一分钟前刚从我这儿走了一个女的,一进门就问我要《天王送子图》。” 老齐沉默了片刻,说道:“老弟啊,这事儿怪我,没有事先跟你商量,但是一会儿这林小姐要是再回来,无论她说什么,你都答应她。” “啥玩意儿?”我愣了一下,问道:“她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凭什么啊,她让我杀人放火我也答应吗?” “什么杀人放火的,你说什么呢,那怎么可能呢。”听老齐电话里的声音,倒是有些严肃,不像平时我俩说话时那么随和了。他顿了顿,说道:“李睿,我告诉你,这个林小姐是个重要的客户,你可不能给我得罪了。” 我一听老齐的语气不对劲,便也认真了起来,说道:“不是,那我就算是不想得罪她,可她要的《天王送子图》我也没有啊,你硬要我说有,这不是在坑人家嘛。” “她又没有没说要真迹,你那不是有几幅扒散头吗,直接给人不就完了。” 我一听登时急了,骂道:“你疯了,就你上次送来的那几幅爬山头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我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我就纳闷了了,你难道真穷得叮当响了,干嘛非得做这单生意啊?” 扒散头也称“爬山头”,原用于评价修补过的老字画,或者是为了遮人眼目的修补。不过这类东西与真正的古董修复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修复是为了延续文物的生命,而扒散头则纯粹是为了蒙人。 “李睿啊,你才穷的叮当响了,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总之你就听我一句话,照我说的办,出了事算我的!” “这……”我还没有来得及问,老齐便挂断了电话。 “这他酿的叫什么事儿啊!”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便重新坐了下来。 老齐今天太反常了,这令我不得不重新认识他。这家伙其实是个资深的民间收藏家,早年下海经商,身家不详,但肯定是有很多钱。因酷爱古玩,在商海急流勇退之后,就做起了收藏。 我是在一次鉴赏会上和他认识的,那时候我还刚入行,而他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他虽长我二十几岁,但我同他聊得特别投缘,性格也很相近,因此我俩算是莫逆之交。后来我盘下这个店铺,不少主顾都是老齐介绍来的。可以说,没有老齐就没有我的今天。 当然了,这些年我也没少帮他,他手里不少打眼的东西,就通过我帮他卖了,应该说配合得十分默契。 我正在怀疑老齐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就在这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紧接着,刚才那个女人竟真折返回来。 我正要开口问她,哪知道她竟直接走进柜台,然后突然挽住了我的胳膊,柔声说:“老公,我渴了,你有水吗?” 李睿愣住了,“啥,老公?” 然而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什么。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已经站满了人,有四名青年男子就围站在柜台前,他们神色不正,眼光带着强烈的侵略之意。 我于是微微一笑,从一旁的茶几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女子,说道:“给。” 四名青年眼中都闪过一丝懊恼,他们跟了这女人一路,怎么突然多了一个老公?而且还是开古玩店的。 为首的那个男青年不死心,他三角眼一眯,冲我说道:“哥们,你女朋友挺漂亮,她叫什么名字啊?” 我斜了这人一眼,冷冷道:“跟你有关系吗?” 男子冷笑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赶紧滚蛋,要不然……” 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好啊,我今天也没什么生意,马上就关门。” 女人心底一沉,男人果然靠不住啊! 几个青年男人,也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要我走了,剩下的就好办了。 突然,我拉住女人的手,笑道:“老婆,我们走吧。”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顺从地跟着我一起起身。我拿出钥匙,对着那几人笑道:“各位,不好意思,本店要打烊了。” 四名青年都愣了一下,那为首的青年冷笑一声,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四人向我逼来。 “操!老子让你不要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欠教训!” 我淡淡扫了匕首一眼,道:“我劝你们马上走,万一动手,我手重,会伤到你们。” 青年人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说道:“呵呵,嘴够硬嘛,不知有没有拳头硬!” 话落,四个人就扑上来。 我不退反进,一下子欺到这几人跟前,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其中两人就给崩飞出去。剩下两个,一人被踩碎了脚骨,另一人被我一肘击断了肋骨。 四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冷汗直冒,表情痛苦。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04章 寻龙太保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众位看官可能又要问了,一个开古玩店的,哪来这般身手? 说来惭愧,其实我李家祖上也非庸碌之辈,乃江南有名的习武世家,有一套拳法传世,名曰:寻龙拳。自打我记事起,祖父便亲传我寻龙拳,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终使我这平平无奇一古玩店小老板,竟成了一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不过,你要说我这身世仅此而已,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寻龙者,望气寻龙也,是堪舆家借用星占家望气之术以占测龙吉凶旺衰的一种方法。风水中将近水的山叫“龙”,不靠近水的山叫“山”。所谓的寻龙,其实就是寻找山的主脉,再说得明白点,就是指倒斗的墓穴。而我们李家世代祖传的寻龙拳,其实是从寻龙分金的堪舆术中演变而来的,其动作、身法等等,皆有风水秘术的影子。 说到这儿,列位看官应该都想到了。不错,其实我李家祖上,正是历史上五大盗墓流派发丘、摸金、寻龙、搬山、卸岭之一的寻龙派。 闲话少叙,咱们书接上文。 见这四个青年都趴在了地上,我拍了拍手,说道:“我提醒过你们了,可惜你们不听,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吧。不过我下了暗手,三年之内,你们的身体会一直痛,但也不用太担心,大约五年之后就能恢复。” 说完,我冲女人一笑,问道:“美女,你去哪里?” 女人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谢谢你!” “不客气。”我笑道。 女人想了想,突然问道:“那个,你去哪里,能带上我吗?” “带上你?”李睿愕然道,“这个恐怕……” 没等他拒绝,女人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现在特别害怕,不敢一个人回家。” 李睿一想也对,经历了这么一件事,任哪个女孩子都会后怕,便点头道:“那好吧,我准备去找找老齐,你要不跟我一起去,然后再考虑下一步,行吗?” 女人用力点头,说道:“嗯嗯,谢谢。” 随后女人问道:“我叫林筱雨,你叫什么?” “李睿。”我笑道。 “李睿,行,我记住了。” “你和老齐认识?”我问道。 林筱雨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经人介绍才认识齐叔的,听他说,你手里有吴道子的画作,所以才……” “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吴道子的画作吗?” “因为……”林筱雨顿了顿,似有难言之隐,“因为我有个朋友托我打听,她着急要。” 我知道林筱雨对我有所隐瞒,但也不想刨根问底,便说道:“老齐这家伙喜欢住山里,有公交车,不过班次不多,不介意的话,就一起走走吧。” 林筱雨点点头,说道:“没关系的,正好我也想看看这里的风景。” 说着,她便跟着我,并肩往公交车站走去。 从市区坐公交,要开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老齐住的地方。 路上,我们一路无话,各自凝望着窗外,心事重重。或者闭目而眠,看着那些山,那些云,那些天。景色慢慢变化,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窄。 车子开在盘山公路的边缘,再迈一步就是悬崖,前面的视野极好,看着前方一片翠绿的山峰,以及那成片成片的竹林,渐次交叠,中间有条条溪涧隔开,在某个云遮雾罩的山谷中,便会出现一座小小的村落,也许只有大自然能调出如此不同但又匹配的景色,一切云雾缭绕,美得让人颤抖。 老齐住在南部山里的一个古老村落里,叫冢斜,倒是一个颇有历史韵味的地方。 “李睿,这冢斜到底是什么地方?”林筱雨问道。 “那是一座古老而又神秘的村子。”我看着窗外,继续道,“我只知道它跟禹陵的禹陵村一样神秘,甚至说是比禹陵村更神秘,数千年来,很少有人会去那里。” “禹陵村?是那个传说历经四千多年依旧没有断绝的村落吗?冢斜竟然比它还神秘,那还真是够神秘的。”林筱雨惊讶道。 “听你口音不是绍兴人,没想到你还知道禹陵村。”我笑了笑。 随即,我的思绪便飘向了远古…… 江南一隅,古有一脉,自禹王卒会稽,世代护陵于此,为禹王后裔,以姒姓传于家庙,其人多自称禹陵人。禹陵人历四千年,终无断绝,身世家族皆可考详。如今,会稽山下禹陵依旧庄严矗立,再往深山寻去,禹陵后裔便在此聚族而居,村中一老者,操一口古越方音,即便是本地乡邻,也难辨其发音。 明明我祖,万邦之君。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关石和钧,王府则有……据禹陵村中老人讲,此曲乃是禹王的五个子孙所作,大意是颂扬禹的功德。颂词字字含泪,句句传情,每年谷雨时节,在大禹陵所在的会稽山中,山上山下都会吟唱起这颂词,弥漫着上古时代的遗风流韵。 想这禹陵一脉,四千多年来一直薪火相传,从夏商周伊始,家族在一次次衰败中苦苦挣扎,灭族之灾频频袭来,最凄凉的一次全族只剩父子三人,依旧坚守禹陵岿然不动,倒是与我们李家颇为相似,心中不免又感伤起来。 “李睿,你在想什么?”林筱雨见我出神,便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哦,没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反正很快我们就会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了……” 老齐这家伙应该说还是蛮讲义气的,这么多年也没像今天这般坑过去,实在有些反常。再想到这个林筱雨一直支支吾吾的,我更断定其中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等快到村口的时候,我再次拨打了老齐的电话,但这一次,他却没有接。 “不接?”我纳了闷,皱眉道:“搞什么猫腻?” 林筱雨看出了我的心思,便用她的手机也打了个电话,不过同样没有接通。随后,她摊了摊手,无奈道:“也没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兆,问道:“你和老齐是经谁介绍认识的?” 林筱雨思索了片刻,说道:“是老穆介绍的。” “老穆?”我诧异地看着她,“是越青堂的穆云鹤?” “是啊。”林筱雨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他不是圈内的大腕儿吗?” “是,是大腕儿。”我顿感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这家伙就是个骗子,你别看他生意做得挺大,但背地里黑着呢!知道为什么他会给你做介绍吗?” “为什么?”林筱雨疑惑道。 “因为这家伙只敢做外地人的生意,在本地的古玩圈里,他越青堂的牌子早烂大街了。” “啊?这怎么可能啊?”林筱雨惊讶道。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啊。”我侧了侧脑袋,总觉得这事不对味,“按说老齐这人不太可能因为五斗米折腰啊,他怎么也跟着上了穆云鹤这条贼船了呢?” 想到这儿,我抬头紧盯着林筱雨,问道:“林小姐,你要这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究竟为了什么?” 林筱雨犹豫了再三,终于说道:“嗨,算了,你救过我,不应该瞒着你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四处求购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是因为我急需用此画抵债。我爹早年曾与债主有过一个协议,若是无法偿还,就需用协议约定的三个十分苛刻的条件中的一个来补偿,不然我爹就将倾家荡产甚至性命难保,而其中之一就是这《天王送子图》。” 我听完之后,也是大感不可思议,这林筱雨的家世怕是大得我难以想象,而他爹的生意肯定也做得更为宏大,不然什么样的协议需要拿几个亿的《天王送子图》来抵债。 这么一想,倒也能够说通了为什么老齐会甘心上了穆云鹤这条贼船,虽说老齐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可要是五百斗、五千斗,那可就说不好了。 我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老齐才行。 下了车,我俩径直往冢斜古村走去。 冢者,坟也。斜者,古为宫人之墓。冢斜古村相传乃是夏朝开国元帝大禹王的“禹妃”及后来越国王族宫人的陵墓所在地,禹王的一支后裔在此聚族成村,也是后来的早期越国初都,冢斜村名也由此而来。 此地四周环山,北有秦望,南有龙山,西有象鼻,南有轰溪。舜江从村北来,环绕村东而去。 整个古村,背靠大山,倚山坡而建,一条溪流环村流淌,小溪外是大片农田,南面也有青山屏卫。举目四顾,端的是古色古香,风物相宜,令人眼前一亮。 我们两个一路从村外的石弹路慢慢地走进来,沿途许多老宅院错落排布,仿佛一下子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 我见这古村的布局,不由自主地从衣服里掏出了罗盘,对着罗盘端详了许久,说道:“两边有抱,后面有靠,前面有照,照中有泡,确实是个风水绝佳的所在,像这样的地方,全中国估计也找不出十个。” “这是什么呀?”林筱雨看到了我手里的罗盘,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是罗盘,看风水的。” “看风水?你还懂这个?” “我是卖古玩的,传统文化自然得懂一些才行,不然怎么跟顾客解释古玩的博大内涵呢,你说是不是?”我笑着忽悠道。不过,实事求是地讲,靠着这一点皮毛,我平常给街坊邻居看个风水,倒也得心应手。 冢斜我虽未曾来过,但是老齐住的宅子却熟得很,只因这家伙平时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打点庭院,又总爱显摆,老爱拍些照片发朋友圈。所以要想找到他家,并不是什么难事。 经过一番探寻之后,终于被我找到了一处宅子,只见院外围墙上蔷薇探出头来,门前又扫得一尘不染,我便断定就是这儿没错了。 “到了。”我笑道。 林筱雨看了我一眼,问道:“你不是说没来过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来过,但不代表不认识,我们进去吧。” 见大门未关,我推门而入。刚一进去,抬头便见雕梁画栋、飞檐翘角,低头又有精致的地砖和鹅卵石拼成的图案,步移景换,令人目不暇接。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05章 圈套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老齐!”我在院中喊了一声,“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以为不接我电话就能躲得了吗?” 想是这老齐的确未曾想到我竟直接杀上了门找他,可把他吓了一跳,听到我的声音,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但见我果真来了,又急忙想要关门,意图把我们拒之门外。 我到都到了,岂可让这老小子算计得逞,一个健步上前,一把将门顶住,骂道:“你个老贼头,我真是瞎了眼了,早知道你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主,说什么也不会跟你交朋友。” 老齐自觉愧对于我,无地自容道:“李睿啊,你就饶了老哥这一回,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被逼无奈?谁逼你了?穆云鹤?”我问道。 “哎呀,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就别问了。”老齐用力推着门,想要把我给赶出去。 我感觉这老小子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便一用力,将门内的老齐也生生推开。老齐见大势已去,这才没了挣扎,叹了口气,将我放了进来。 这时,林筱雨也走了进来,她对着老齐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好意思齐叔,不打招呼就来找您,希望你不要介意。” 老齐尴尬地点了点头,说道:“林小姐,您请进吧。” 老齐倒了两杯水,这才唉声叹气地坐回椅子上,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既然知道,那就坦白从宽吧。” “是啊齐叔,您不是亲口告诉我,李睿手里有《天王送子图》吗?您为什么要骗我呢?”林筱雨也接着问道。 老齐摇了摇头,说道:“林小姐,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但这件事,我确实是有难言之隐的。” “什么难言之隐?”我质问道。 老齐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是穆云鹤,两年前,他设计坑了我,我是被他拿住了把柄,才……” “坑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齐叹了口气,问道:“你还记得我的那只元青花昭君出塞纹大罐吗?” “记得啊,它不是你的心头肉吗?”我点了点头。 “别提了,就是这个大罐,把我给害惨了。”老齐悔恨道,“穆云鹤屡次托人找我,说要买下这个大罐,但被我拒绝了很多次。但前段时间,我看上了一只青瓷盏,因为对方报价抬高,而我手头资金不宽裕,便忍痛将这个大罐出手。一开始,穆云鹤倒也爽快,直接拿出五百万。我着急筹措资金,便没有对他多加提防。谁知两天之后,穆云鹤就带人找上门来,说我给他的元青花昭君出塞纹大罐是赝品,还拿出了拍卖行的鉴定书,说要到电视台去曝光我。” 老齐顿了顿,说道:“我齐国忠一生光明磊落,从没有卖过一件赝品,却不想在这件元青花昭君出塞纹大罐上折了戟。树要皮人要脸,我自知这事要是捅了出去,我齐国忠的名声就算是彻底臭了,所以我当时就猪油蒙了心,恳求穆云鹤不要曝光出去,他的一切损失,我都愿意承担。” 在古玩圈里,打眼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即便是国宝级的专家,那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但这一行有个风气特别不好,就是同行之间恶意竞争,甚至为了搞垮对方,可以不择手段。而最有效也最常见的手段,就是知假买假,然后让对方声名扫地,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老齐就是中了穆云鹤“知假买假”的奸计,而穆云鹤此人老奸巨猾,他深知老齐的性格,是个死要面子的主儿,为了保全名声肯定会向他妥协,这样就等于拿住了老齐的命门,成了他可以随意驱使的工具。 听完之后,我不禁唏嘘道:“老齐,你糊涂啊!” 老齐悔不当初,说道:“李睿啊,穆云鹤此人老奸巨猾,他设计坑害我,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要是我没有猜错,他此番如此殷勤地为林小姐牵线搭桥,指使我蒙骗林小姐,定是包藏祸水的不义之举。” 我瞥了他一眼,问道:“既然你知道他包藏祸水,干嘛又要把我坑进来,我招你惹你了?” “李睿啊,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我也是没办法,谁叫那穆云鹤指名道姓地要我说《天王送子图》在你手上,但凡我有别的人选可挑,我也不会把祸水往你这边引啊。” 老齐一语惊人。 我愣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是穆云鹤叫你这么说的?” “是啊,我还纳闷呢,想着是不是你俩有什么过节。” “我和他有什么过节,他是古董圈的大佬,我就是一个开古玩店的小老板,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啊。” “这就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穆云鹤到底想干嘛?”老齐也皱起了眉头。 我捋了捋思路,顺着老齐的话说,“看样子,穆云鹤是冲着我来的,可是我与林家还有《天王送子图》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说罢,我和老齐同时看向林筱雨。 林筱雨被我俩看得有些发憷,尴尬道:“你们说的我大概听懂了,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和李睿有什么关系,我要买《天王送子图》,纯粹是想要拿它替父亲还债。” “仅此而已!”说完之后,林筱雨可能觉得还不够,又特意加了一句。 “林小姐,您别误会,我们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前因后果实在有些曲折离奇。” 林筱雨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也觉得你们说的内容挺匪夷所思的,我也实在想不到,这个老穆竟然是这么一个有心机的人,亏我还这么信任他。” “林小姐,方不方便说说,你是怎么认识穆云鹤的吗?”我问道。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穆云鹤是我爸的一个朋友,当时他听说我爸四处打听《天王送子图》的下落,就主动找上门来,说他认识一个朋友,手里可能有这幅画。然后,我就跟他联系上了,并经他介绍认识了齐叔,再然后发生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这就怪了,我跟这个穆云鹤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为什么要拿我开涮呢?”我纳闷道。 老齐瞪了我一眼,问道:“喂,我说你小子不会是钓了人家的蚌吧,我可听说了,这穆云鹤吃得可荤了,二奶情妇不计其数。” “滚蛋,越说越离谱,我钓谁的蚌也不会钓他的蚌,再说了,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我养活自己都够呛,还钓蚌,钓鬼还差不多。” 听到我俩的对话,林筱雨忍不住“噗嗤”一笑。但见我俩抬头看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尴尬道:“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早习惯了。”我无所谓地说道。 随即,我对着老齐说道:“老齐,这事穆云鹤肯定不会就这么草草收尾的,他肯定还会接着找你,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留个心眼,必须得把他的真实动机套出来。”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老齐点了点头。 “行了,没啥事我们就走了,你自己也要当心点,以免穆云鹤找你麻烦。”我叮嘱道。 说完,我和林筱雨便起身离开了古宅。 狭窄的老巷子里,一方寂寥的天空,几条残碑断石散乱点缀的巷道,荒草零星点缀着墙根,几棵熟悉的荠菜正伸展嫩绿的叶子随风摆动。 历史的风尘早已湮没往昔的风光,如今,大台门却又不甘落寞地穿越了千年悠悠的时光,散发出诸多撩人遐思的韵味,让后人追忆无限…… 当我们离开古村的时候,回首一望,山野里升起的袅袅炊烟,牛羊响亮的叫声,鸡鸭争食的齐鸣,汩汩流淌的小舜江南溪水,再次消失在了我们的眼中。 坐上返程的公交,我的思绪再次纷乱起来。 虽然一直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就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已隐隐让我感受到,穆云鹤就是冲着我来的,而能让他一个赫赫有名的古董圈大腕儿对我一个小古玩店老板如此上心,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可能已经掌握了我的寻龙太保的真实身份。引我入局,怕是想让我替他去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吧。 我不由自主地捏住了左手无名指,每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我总会这么做。盖因这是刻在我们基因里的记忆吧,只要捏着手指,心就会平静下来。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06章 寻龙戒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年幼时听我祖父曾说,我们祖上乃是大唐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后裔。都知道唐朝有个凌烟阁,凌烟阁里有二十四张人物画像,这二十四张人物画像都是唐朝的开园元勋,也是唐太宗李世民用来怀念当初一起和他打天下的功臣。而这二十四位开国元勋中有这么一位,他是李世民的堂弟,在这二十四位皇亲国戚中排第二,他就是李孝恭。 李孝恭一生攻略巴蜀,俘获朱粲、灭萧梁,破辅公祐,平定江南,立下无数战功,因此,他也是凌烟阁功臣唯一的宗室,也是唯一有王爵的功臣。 但凡对倒斗略有了解的都知道,盗墓之事古来已有,自项盗秦后,历二十三朝,天下无不发之冢,世间朝代更替,穴地掘冢之辈多如牛虻,然追根溯源,大多数盗墓活动,皆为官方发起,也就是所谓的“官盗”。 话说隋朝末年,群雄并起,唐高祖李渊于从太原出兵,四个月攻取长安,半年后称帝,在大一统王朝中,这样的开国速度是前所未有的。而李孝恭征战沙场,耗费钱粮之巨,自然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为了筹集军费,李孝恭秘密模仿曹操,打起了死人的主意,亲自筹建了一支类似于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的官方盗墓部队,称为“寻龙太保”。 但毕竟盗墓这生计不太光彩,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李孝恭所挑选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且能力出众的李氏子弟,并给每人配发寻龙戒,身刺青龙纹,以证身份。 要说这寻龙戒,那可真是一稀罕玩意儿。据我爷爷所讲,此戒乃是当年李孝恭以千年血玉所制,红白相间,坚硬如金,上刻双龙盘旋,犹如飞天遁地,可助寻龙太保发丘掘墓,无所不能。因其问世之初便是限量版,如今存世更是少之又少,自然价值连城。 不过我对这玩意儿是否值钱一直有所怀疑,毕竟血玉在收藏圈内是个冷门,很邪性,玩的人不多。血玉的形成和尸体有关,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这种东西往往落在骷髅的咽下,是所有尸体玉塞中最宝贵的一个。 但比起寻龙戒,青龙纹身要更邪性的多。 一次,祖父深夜而归。刚入家门便倒在了地上,我当时还小,跑过去一看,只见他浑身是血,身上不知道时候出现一只青黑色的青龙纹身,手里还提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等我看清楚,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事后我还好奇地问过祖父,“爷爷,为什么你以前光膀子,身上没有文身?” 但祖父没有明说,只是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李家的秘密,等你长大了便会知道。” 这事困扰了我很多年,慢慢我才知道,只有遇到激烈的事情或者做激烈的运动的时候,我们身上才会显现青龙纹身,还是寻龙太保的标志。 寻龙太保不以师承延续门派,而是靠血缘传承。到了江南之后,便聚族而居,以传习拳法安身立命。但因人丁不兴,家族香火最旺的时候,也不过百十人规模。为了生计,寻龙太保不得不继续干着盗墓的营生。但盗墓毕竟是不光彩的勾当,被抓到是要进大狱的。所以寻龙太保喜欢单干,久而久之,这一脉的人也越来越少。 你要问我究竟有多少?这我还真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流传到我手里的时候,仅有一枚寻龙戒了。 到我祖父李存义的时候,就只能靠着教乡邻练拳,赚些小钱。然而,我十一岁那年,祖父在湘西一古墓遇险,被尸气喷中,尸毒寒气透骨,侥幸从墓里逃脱,但一直没能痊愈,过了几年就一命归西了。 临终前,祖父把我招至身前,说道:“李睿,我传你的十二路寻龙拳,你已经记住了,往后你需每日勤加练习,万不可荒废。我这里有本古书《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此书是我李家寻龙太保的至宝,你爹不孝,不肯继承此书。爷爷如今大限将至,只得把此书传给你,至于你能领悟多少,就全看你的造化了。”说完之后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此于世长辞。 我那个时候还不懂事,祖父去世之后,少了每日逼迫练拳,心中甚至有些欣喜。但我父亲自那以后便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终日悔恨当初没有听祖父的话,如果他乖乖继承了《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也不至于叫祖父含恨而终。 未免父亲伤心,我在无事之时就研习这本旧书。日积月累,也窥得些许奥妙。而打我正式入了古玩这一行之后,因为难免和盗墓的有些接触,靠着所学的本事,确也干成了不少买卖。但我给自己立了一个规矩,凡取明器,只为求财,绝不贪恋,更不能破人阴宅。故而这个圈子里,知道我会倒斗的,唯老齐、余胖子寥寥几人耳。 据我爷爷讲,我们这一脉族人,一旦从上一辈手中接过了《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便将终身佩戴寻龙戒,从此,驱鬼镇邪、盗墓发冢无所不能。而更传奇的是,寻龙戒可避天下神鬼禁忌,有福祸驱降之能,得天地之造化,察宇宙之道理,有颠覆乾坤之力量。 我没有佩戴寻龙戒,自然也没法映证这些传闻的真假。不过,就像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每个门派都喜欢搬弄一些虚幻缥缈的传说故事,来增加自己的传奇色彩,我们寻龙太保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为什么没有佩戴,全因我那顽固的父亲,为保我李家唯一血脉,愣是违抗祖父遗愿,将寻龙戒藏了起来,说是只有等我替李家开枝散叶之后,才可将此物交给我,否则即便其被族谱除名,也绝不答应。 可问题是,我李家的族谱就掌握在他手里,这话就跟扯淡没什么区别。于是,我也就死了这条心,没有再奢望过拿回寻龙戒。 回到城里,我也没再回店里,而是直接带着林筱雨去了酒店。这小娘们只身来到绍兴寻宝,人生地不熟的,又刚经历过混混骚扰,确实蛮可怜的,便好人当到底,送了她一程。 我领着她在离塔山文化广场不远的咸亨大酒店开了一间房,而我则在隔壁要了一间钟点房,想着等时候差不多就离开。 “咚咚”,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李睿,是我,可以进来吗?” “门没关,进来吧。” 说完,林筱雨便推门而入。 “李睿,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害怕,我能不能在你这儿待一会儿?”林筱雨害羞道。 “没事的,你坐会儿吧。” 我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虽然我没有女朋友,但有一说一,我笑起来还是很迷人的。 “李睿,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林筱雨抬头看着我,但很快又低下头去。 我笑道:“你是想问我为啥没有女朋友吧。” “噗嗤”,林筱雨笑了笑,说道:“那倒也不是,虽然你看上去普普通通,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蛮耐看的。” “哦?你确定这不是安慰?”我笑着问道。 “当然不是啦,因为你的笑容很治愈,有这样笑容的男人,还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林筱雨说道。 李睿笑了笑,说道:“你的这个说法,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对了,我也有个问题问你,刚才车上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然而,林筱雨似乎并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时有些沉默。 我也不想弄得很尴尬,笑道:“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林筱雨面露难色,说道:“李睿,要是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反正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或许,我们今后就不会再相见了。” 林筱雨酝酿了很久,说道:“李睿,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 我很意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哦,我哪里不一般了?” 林筱雨说道:“之前你去救我的时候,那一脚的威力,比我爸身边的保镖都厉害,这不就说明你肯定不只是一个古玩店老板那么简单,对吗?” 我不禁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她的观察力不是一般的强,说道:“你能看出这些,想必不是简单人。说吧林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林筱雨叹息一声,说道:“我是一个麻烦,大麻烦!” 我看着她,问道:“你是大麻烦?怎么说?” 林筱雨轻轻一叹,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协议吗?协议里有三个条件,一个是《天王送子图》,而另一个则是要我爸同意把我嫁给债主的侄子。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但新郎不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逃了出来。我要买《天王送子图》,其实不仅仅是替我父亲还债,更是不想让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 我怔了怔,说道:“原来是逃婚的新娘子,但你怎么又是大麻烦?” 林筱雨苦笑,说道:“我家里有些势力,如果他们知道我在你这边,可能会对你不利。” 我看着她,问道:“你是说,暂时不会离开这里?” 林筱雨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道:“李睿,你是好人,在你这里我放心。” 我愣了一下,说道:“你就别恭维我了,我是什么人自己很清楚,你要是想留下那就留下吧,什么时候想走了,就走好了,反正我既不留你也不赶你,怎么样?” “嗯。”林筱雨点了点头。 “我看你刚才一直愁眉不展,是在想齐叔的事吗?”林筱雨接着问道。 我看着窗外,点了点头,说道:“本以为找到老齐,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但没想到,这件事远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07章 幕后之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虽然我不知道穆云鹤为什么要把你卷进来,但我想说,越青堂并没有那么简单。”林筱雨说道。 “哦?林小姐对越青堂也有了解?”我好奇道。 林筱雨摇了摇头,说道:“谈不上了解,我家也算是收藏世家,虽说我对这一行一窍不通,但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越青堂的事。” 林筱雨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爸曾经说过,穆云鹤此人心术不正,虽然身为大学教授,却一门心思钻营投机之道,而且他的许多古董都来路不正,甚至……” “甚至什么呢?”我问道。 林筱雨摇了摇头,说道:“我爸说他的东西都是鬼货,不过我也不懂这些,就是听我爸说起过。” 我笑了笑,说道:“越青堂卖鬼货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也是我最看不上穆云鹤的地方,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个挖坟掘墓的盗墓贼,虚伪!” “哎,对了,我忽然想起件事。”林筱雨眼睛一亮,说道:“我听我把说过,好像我爸的那位债主与穆云鹤的关系也匪浅,你说会不会……” 我皱了皱眉,问道:“你爸的债主?能告诉我是谁吗?” 林筱雨笑道:“咱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爸的债主叫燕云淑啊,她是北派收藏世家燕家家主燕北和的大女儿,如今更是燕家的实际掌控者。” 我对这个燕家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在当今国内的古玩圈里,有“南闻北燕”的说法,说的就是一南一北两大市场分别被闻家和燕家给把持着。这燕北和还在世的时候,他便是全国收藏家协会的会长,还担任北大的历史系客座教授,在圈内威望极高。 林筱雨的话令我精神为之一振,便问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穆云鹤就是受燕云淑指使的呢。” 林筱雨笑道:“你傻啊,这不是自相矛盾的吗?如果是燕云淑想要《天王送子图》,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们家根本拿不出来呢,又何必指使穆云鹤绕这么大一圈来忽悠我呢?” “不对,如果燕云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天王送子图》呢?” “不是《天王送子图》?那是什么?”林筱雨问道。 “她或许早知道《天王送子图》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得到,本身就没对你报什么希望,故意绕了一个大圈子,只不过是想要把我给拉进来。” “你的意思是说,燕云淑知道你,而且知道你能帮她拿到《天王送子图》?”林筱雨笑道,“你别逗我了,连她燕云淑都找不到《天王送子图》,你一个小古玩店老板能找到?”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这位债主,应该马上就会来找我了。” “燕云淑来找你?”林筱雨自然不信,“这怎么可能呢?” “呵呵,那我们就打个赌。”我看了眼时间,笑道:“咱们现在就回店里,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夜晚的塔山灯火阑珊。在店里等了一个多钟头,相邻的几家店铺早已打烊,只有我亮着一盏微黄的灯,继续平静地等待。 林筱雨有些不耐烦了,她总觉得不会有人来。 我笑着,倒了一杯茶。 茶壶还没放下,门口果真传来了脚步声。 听声音,是两个人。 “咚咚咚”,来人敲了敲门,随后便听一低沉的男人嗓音,有人吗?” 这下好了,林筱雨瞪大眼睛看着我,“真神了,还真有人来!” 我微微一笑,起身相迎,“这么晚了,谁啊?” 只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女的端庄大气,姿色可谓绝美,是个四十来岁的高贵妇人。男的身形消瘦,面色枯槁,年约八旬左右,一身黑色风衣,戴着一顶小礼帽,倒也显得精神矍铄,正是那越青堂的老板穆云鹤。 我早猜到穆云鹤会来,故作疑惑道:“穆教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这时,林筱雨也走了出来,发现来人正是那穆云鹤与燕云淑。当她看到燕云淑时,瞬间心头一颤,面色惨白道:“燕,燕姨……” 燕云淑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哟,这不是林家丫头吗,你敢当众逃婚,本事真是不小,看来我燕家确实是高攀不上你们林家啊。” 林筱雨低着头,“燕姨,我,我真是没办法,我们林家欠燕家的债,我一定会还上的,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燕云淑却不再搭理她,径直走到我面前,打量了一眼,随后便道:“你就是李睿?” 我点了点头,“正是,想必您就是燕云淑燕先生了吧?” “既然你知道我,看来我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燕云淑不怒自威,“我和穆教授深夜而来,就是为了找你。” 在从冢斜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想不通,穆云鹤千方百计地算计老齐到底是为了什么。据林筱雨所说,燕云淑与穆云鹤关系匪浅,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件事就是他们俩携手策划的。可如果说他们想从我手里拿到《天王送子图》,那就太过荒谬了,逻辑上也站不住脚。所以,要想解释他们有备而来的动机,只能是为了别的什么。至于这件事到底与《天王送子图》以及林家有着什么关联,我也无从可知。 听到燕云淑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证明了我的猜想没错。但我同时也担忧起来,如果我有什么值得燕云淑亲自上门商谈的资本,怕是只有“寻龙太保”这个虚衔了。 可这,也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沏了壶茶,笑道:“燕先生,您这话可是折煞我了,我就这点小庙,岂敢劳您这尊真佛大驾啊。” 这时,穆云鹤开口了,他谄媚一笑,说道:“李老板,您就别谦虚了,咱们真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我们来找你,就说明我们对您的情况已经做了深入的功课。” 这老家伙虽然说起话来笑嘻嘻的,但一张老脸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奸诈味儿,也难怪他在业界的口碑极差。抬手不打笑脸人,我奉上香茗,小道:“穆教授,您这话我还是没听懂,您能说得再明白点吗?” 穆云鹤接过茶盏,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爽快点说话,于是又将杯子放下,说道:“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李老板是行家,肯定知道我们所为何来。” 我一听,大概有些明白,这鸟人该不是想找我去给他盗墓吧,反正他干这行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竟然还能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 这个时候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打量了他一眼,问道:“穆教授,这该不会也是老齐泄的秘吧?” “那不会,小齐这人吧是有些缺点,但为人还是挺仗义的,绝不会出卖你。”穆云鹤阴笑道。 “呵呵,他已经把我卖了,要不然,林小姐也不会到我这儿来买什么《天王送子图》。”我也不再给什么好脸色,脸逐渐阴沉了下去。 林筱雨听得云里雾里,“李睿,你们能别打哑谜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穆云鹤似乎也有对这个“闲杂人等”有些顾虑,便看了燕云淑一眼,见她不动声色,就也没有说话。此时,燕云淑才第一次揭开杯盖,只是还未端起便又盖上了。以她这种身份,肯碰你茶杯就算是给面子了。只见她轻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李老板,我一个朋友在福建带回点东西,想你给我看看,那是不是真东西。” 这个燕云淑和穆云鹤还是不同的,她是圈内大佬,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我努力绽开服务业的标准笑容,说道:“燕先生,您是专家,找我咨询,太抬举我了吧,恐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燕云淑抬眼看了我一眼,“李老板年纪轻轻,却如此通透,难得啊。说实话,我这次来,确实不是找你,我想见的是你家老太爷?” 我脸色一下就变了,我爷爷的身份,知道他的人非常少,有人问起来,多半不是好事情,便站起身来,冷冷道:“燕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穆教授刚也说了,你们来之前做了功课,难道不知道我爷爷已经西游了吗?!” 那穆云鹤看我脸色一下子这么难看,也吓了一跳,忙说:“李老板,别激动,别激动,燕先生话还没说完。” 燕云淑估计是在人面前端惯了,见我如此不给她面子,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双目一凛,“李老板,年轻人切勿心浮气躁,我话还没说完。” 我刚那一句愠言,只是装作强势罢了,燕云淑不动声色就轻松化解,我只能重新坐下,问道:“燕先生,你有什么话直言便是!” “李老板,这就对了。”穆云鹤一脸贼笑,“老爷子不在了也不打紧,找你也是一样的。” 我看了他一眼,这人皮笑肉不笑的,着实不想多看一眼,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燕先生和穆教授这么看得起我,我也不好驳了你们面子,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能不能看出什么结果来,我可不敢说。” 见燕云淑点了点头,穆云鹤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黄布团,放在桌上摊开。打开一看,里面没别的,就一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08章 黄铜钥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打我第一眼看到这把黄铜钥匙起,我就知道他俩肯定是冲着印山药尸墓来的。60多年前,我爷爷在印山下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为了报恩,那人说出自己是土耗子,正是在印山顶上那座药尸墓遇的险。他们“一锅子”八个人,除他一个侥幸得脱外,其余都死在了墓里。 当时我爷爷正值壮年,听他说那药尸墓这般凶险,便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和胜负欲。于是,我爷爷便带着那人,第二次进入了药尸墓。初入古墓时,倒也无甚波澜,我爷爷凭着寻龙太保的手段,斗倒下墓胜似闲庭信步。但墓中遇险者身上的一把黄铜钥匙,却让剧情发生了陡转。也不知他是如何靠着一把钥匙推断出那帮土耗子真正的目的地并非药尸墓的,更不知道他又是经过了怎么一番操作,最后还真叫他在药尸墓的正下方给找到了另一座汉代古墓。 这种墓中墓在历史上并不多见,但绝大部分都是人为所致,真正巧合形成的那是少之又少。从上下两层墓葬的先后顺序来分,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下层墓葬在前,后世为防墓葬被盗,在其上方建伪穴,以迷惑盗墓贼。二是下层墓葬在后,墓主人觊觎原墓葬之风水,便想鸠占鹊巢,故而在原墓葬下方筑穴。从上层古墓发现的油滴建盏看出,药尸墓应属宋墓,而下方为汉墓,显然属于第一种情况。 在搞清楚这些后,爷爷便施展寻龙太保的绝活,成功打开了下层汉墓。只是他老人家当时怕也没想到,他这无往不利的寻龙太保,也有铩羽而归的时候。在进入汉墓不久之后,两人便迷了路,在墓中足足耗了三天三夜,爷爷才涉险脱身。可是,跟着他一起下墓的那个人,却出了意外,出来以后,就变得神神叨叨。 这些事情后来都被我爷爷记在了日记本上,里面不光有光怪陆离的奇闻异志,也记述了他老人家从青春到迟暮的点点滴滴。不过,我爷爷记日记纯粹是个习惯,并无想要为后世子孙留下个权威参考书啥的想法,所以里面记载的多数事件,描写得都比较简略,有些甚至一笔带过,很多细节问题都无从得知。 穆云鹤的这把黄铜钥匙,但并不是我爷爷当时盗出来的那一把,不过,我既然答应帮人看,也不想敷衍了事,就将这个东西放到放大镜下,仔细地查看。 在有了大致判断之后,我便打量了燕云淑一眼,说道:“燕先生,这把黄铜钥匙倒是个稀罕物,要是我没看走眼,这应该是一件汉初的物件。” “李老板果然好眼力。”燕云淑冷冷道,“我知道,你家老太爷当年在印山宋墓中也盗出过一把黄铜钥匙?我们想买下来,看看和我们手上这一把是否一样?” “看来燕先生真是做了不少功课啊,竟然连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我呵呵一笑,“不过,恕我无礼,你们说的那把黄铜钥匙,我还真是闻所未闻,即便我答应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燕云淑一听,脸就绿了,可她有求于我,还得忍着,说:“李老板,买卖嘛,讲究以和为贵,既然那钥匙您说不知道,我们自然不会逼你。” “是啊是啊,李老板,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肯帮我们看一眼,已经帮了我们很大忙了。”穆云鹤跟着谄媚道。 我看着他俩一唱一和,忽然感到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再看一旁的林筱雨,只见她原本就满脸疑惑的脸上,此时更是露出了几分担忧。 一不小心就被下套了,只是三言两语,燕云淑就摸出了我的底细。 我虽极力掩饰自己知情的事实,但回答却破绽百出,至少再想装作一无所知,从而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在心里问候了燕云淑祖宗十八代之后,我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冷艳的女人,“燕先生,说了这么多,您不嫌累,我都嫌累了,要不然您就直入主题吧。” 穆云鹤干笑了两声,说道:“李老板是聪明人,那我们就有话直说了。”顿了顿,“其实,我们这趟来,就是想请你出山,再去一趟印山。” 说实话,对于这个答案,现在我已经不感到惊讶了。但我还是很好奇,他们会以什么条件来说动我,或者用什么手段来迫使我就范。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笑着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细乳,“我就是做小本生意的,这么大的买卖,我怕是接不下来啊。” 显是早就猜到我会有这么一说,燕云淑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是再次揭开了杯盖,然后淡淡一笑,说道:“李老板不要急着拒绝,不妨先听听我们的条件。” 说着,她便伸手在杯子里蘸了蘸,在桌子上写了一个数字——800。 “八百万?你们还真是肯下血本啊。”我心头又是一颤,说实话,打我识数以来,就没见过八百万长啥样,可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便说:“燕先生,我爷爷曾跟我说,我这个人福薄,这么多钱,我怕是无福消受。” 燕云淑稍稍变了脸色,但仍然克制,只是向穆云鹤瞥了一眼。这时,穆云鹤奸诈一笑,又从怀中掏出手机,然后操作了一番,递到了我面前。 我一看到那手机屏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屏幕上出现的竟是老齐,他被人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身边还站着两三个大汉。从环境布局看,正是在他家中。不用怀疑,肯定是穆云鹤找人控制了他。 “你——”我怒发冲冠,便想拍案而起,但当手举起时,林筱雨却制止了我。 “李睿,你别激动。”林筱雨说道。 燕云淑淡定地说道:“李老板大可放心,你的朋友现在很安全。我还是那句话,买卖嘛,讲究以和为贵,您觉得呢?” 虽说老齐也挺可恶,竟然联手穆云鹤坑了我一把,但这家伙毕竟对我有知遇之恩,他要是因我而遭了难,我肯定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穆云鹤这个老贼头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心里清楚不过,心黑着呢,不达目的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奈,我也只好妥协,“燕先生,您说得对,买卖嘛,和谁做不是做呢。” 燕云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李老板爽快,不愧是寻龙太保。” 我呵呵一笑,“浪得虚名罢了。” “既然我答应合作了,那我的朋友……” 穆云鹤笑道:“放心,小齐我会好好照顾的。” 穆云鹤老奸巨猾,他拿老齐来要挟我,我并不感到意外,所以也并不想跟他讨价还价,在心里送他了一句国粹之后,便回敬他一个标准化微笑,道:“既然穆教授亲口承诺,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小李,你是寻龙太保之后,是难得一见的大才,而我则已经是老朽,我们此生能够有机会合作,乃是可贵之机缘,更是上苍对我的眷顾。”他呵呵一笑,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实不相瞒,穆某已经年过八十,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合作,唉……”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朝我抱了个拳。我看沧桑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黯然的神色,竟也有些不忍心。不过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处处小心是绝对不行了,他想找我合作,无非是想多盗几个墓赚钱,说到底,还是在作恶,想到这些我也就释怀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身边站着的林筱雨,心头似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我吸了口凉气,我刚才只关心着燕云淑和穆云鹤找我的动机,却忽略了林筱雨在整件事中的角色。现在看来,燕云淑应该是早就把她算计进来了。 我又拿起茶壶,给燕云淑添了添水,笑道:“燕先生,作为合作伙伴,我有个疑问一直不解,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燕云淑古井不波的眼神依旧毫无变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朝林筱雨瞥了一眼,“这丫头原本是准备嫁入燕家的,可她却胆大包天,私自逃婚,身为燕家长女,我必须为燕家找回颜面。” “你们之间的瓜葛与我无关,既然如此,那就请林小姐先行离开吧,免得人多嘴杂,万一走漏了消息……”我故意试探道。 燕云淑淡定道:“不必担心,我相信她没有这个胆子,否则的话,她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这时,林筱雨鼓起勇气问道:“燕姨,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燕云淑白了她一眼,“你爹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吗?” 不愧是长公主,燕云淑的气场,不是林筱雨一个小丫头能够应对的,她只是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禁了声。 “咳咳,”燕云淑轻咳一声,“你也不必紧张,把你留下无非是担心你跑得没影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要你交出天王送子图,我保证,一定亲自将你送回你爹身边。” 林筱雨显是没有这个底气应承下来,这次千里迢迢来找我,本是想买下《天王送子图》还债,结果图没找到,反而自己也被卷入了阴谋之中。 是的,这是一个阴谋。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09章 苍龙七宿钥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林筱雨虽然涉世未深,但却很激灵,事情发展到目前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燕云淑之所以不放她走,目的绝非单单为了《天王送子图》那么简单。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不得而知,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着林筱雨无辜受到牵连,我也挺过意不去的,但我心知无力改变结局,只好安慰道:“林小姐,既然燕先生发话了,我也爱莫能助。咱们也算是有缘,不然你就屈尊多留几天?” “燕姨,你心里很清楚,我手上根本没有天王送子图,况且你留我在这儿,我更没法去找图了,所以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林筱雨委屈道,“您还不如直接告诉我,究竟想我怎么样吧!” “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燕云淑笑道,“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看山寻龙的都会一句口诀,叫“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说的就是墓穴给一重一重的山包围,那是因为古人设置王家贵族的墓穴,可都是风水宝地,因为多在非常险要的地形,而且墓穴有很多暗里的机关,所以让盗墓者难以找到和接近。而这些机关和地形都是根据八卦阵设置的,也就是说用八卦形可以解开墓穴的入口,也就是找到生门的所在。 我们李家祖上都自诩寻龙太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世袭。爷爷打小就明白自己将来的行当,几乎把太爷爷全部的手艺都学到了家。也亏了他有了文化,才能把他的一些经历记录下来,因此,那笔记算是我家的家传宝贝。我爷爷的一只招子在那次事情后就瞎了,后来他安了一只假眼,人送绰号:“独眼李”。这是真事情,现在江南一带做过土夫子的,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这名字。 小时候我常偷看爷爷的日记,对于其中记载的奇闻轶事一直颇为好奇,也常缠着爷爷,求他给我讲他的那些故事。他心情好时,倒是愿意讲一些,但若是心情不好,或是那桩事情不愿提起,他便无论如何不肯透露半个字。而印山的那件事,便是其中之一。最后随着我年龄的增长,也逐渐失去了童年的猎奇心。 送走了燕云淑和穆云鹤,又安排林筱雨到了酒店,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我正准备关门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老季发过来的。 论辈分,我要喊老季一声四爷,他是我太爷爷的一个旁系侄子,和我爷爷是一辈的,只是年纪上却和我爸差不多大,是我家族内唯一还在搞盗墓这种勾当的人。古代以伯、仲、叔、季来表示兄弟间的排行顺序,伯为老大,仲为老二,叔为老三,季排行最小,所以大家都叫他老季。 老季仗着自己的辈分高,经常吹他出道比任何人都早,六岁就一个人单干,十岁已经在外八派混出名头来了,简直可以说天生的盗墓贼。不过这个盗墓贼现在已经基本上洗手不干了,据他手下几个伙计说,前几年他偶尔还会自己下墓里去挑东西,这几年已经闲下心来专心倒手,看来年纪大了,不服气是不行的。 我打开他的短信,以为他是去叫我吃饭,没想到就一句话:“五点鸡眼黄沙。” 这是我们这一条线上的暗话,意思是有新货到了,叫我去挑挑。很多人都觉得,这种“马盘”都在半夜无人的时候进行,其实黎明前的天才是最黑的。老季在古玩圈混得风生水起,是江南土夫子当中的巨头,有不少徒弟,可能是其中几个又办了一个墓,东西到绍兴了。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去,紧接着又收到一条:“有龙脊背,速来!” 平白无故卷入了一场是非,我实在没啥心情去看,不过他一说有龙脊背,我就眼睛一亮,这龙脊背就是有宝贝的意思,老季的眼光出奇的高,连他都觉得是好东西,恐怕真的是绝世奇珍,这种机会错过了就没了。 我当下打定主意,关好店门,骑着我的二八大杠就直奔老季那里。他那里一到销脏的时候是门庭若市,去晚了可能就什么都剩不下来。不过我踩脚踏车,等到了也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我刚放下撑脚,就听他在上面叫,“臭小子,叫你快点,你特娘的磨蹭个半天,现在来还有个屁用!” 我本来心里已经凉了,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东西肯定已经卖掉了,靠了一声:“不是吧老季,好东西也留给我啊,你也卖的太快了。” “老季他娘的也是你叫的?信不信我叫你爹打断你腿。”老季吹胡子瞪眼起来,“知道是好东西,就不会来快点,老子可是第一个通知你的!” 我哎了一声,也不想解释,这时候,一个年轻女人从正门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背了一个圆筒状的皮匣。这玩意儿倒是并不罕见,武侠电影里出镜率很高,叫做剑匣,用于放宝剑或者宝刀。不过,皮革制品在地下难以保存长久,我断定这个剑匣应该是后配的,而这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那龙脊背了。 我指指那女人背上的东西,老季点了点头,做了无可奈何的手势。人家是有备而来,哪怕我及时赶到,这龙脊背也大概率轮不到我。见瞎忙活了一碗,我正准备原路回去,老季又叫我等等,说楼上还有不少人在仓库里挑东西,要我上来帮忙收钱,我想想自己晚上也没事情,就上去凑热闹。 事情处理完之后,搞了一杯诸暨同山烧,一边陪他喝着,一边把今天燕云淑和穆云鹤上门找我的事情告诉了他。我是当着笑话来说的,没想到他听到之后,啧了一声:“燕云淑可是收藏界的大人物,她怎会纡尊降贵来你那个小庙?不对,这里面怕是雷啊。” “有雷是肯定的。”我咪了口酒,“他们要去印山上的那座宋墓,还是为了六十年前的那件事。” “印山?”老季一拍桌子,“你爷爷当年差点没折在里头,你可别胡来啊。” 我笑了笑,“危险倒是其次的,就是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着实叫人烦恼啊。” “他们还说什么没有?” “别的倒没说什么,不过,他们给我看了一件东西。” 说着,我便拿出手机,“看,就是这把黄铜钥匙。” 老季本来满脸通红,已经进入状态,一看那黄铜钥匙,脸色突然一变。 “怎么了?这东西有什么蹊跷?” 他皱起眉头,“叫你小子平时多跟我学点东西,你就是不听,这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这是把钥匙。” “去你妈的,我能不知道这是把钥匙吗!”我真想抬腿给他一脚,不过转念一想,以老季的阅历,不至于说出这么无脑的话来,恐怕这个“钥匙”是另有一层含义的。 我看看钥匙上面的斑驳的锈迹,又看看老季的表情,问道:“你就别卖关子了,知道什么就赶紧说。” 老季一边数落我,一边掏出放大镜看这东西,说这叫苍龙七宿钥,是专门用来开七巧玲珑锁的。而那七巧玲珑锁,则一般都是安装在古墓当中,设计极其精巧,若无苍龙七宿钥,或者缺少其中一把,则决计无法打开,即便是用当今最先进的计算机,也无法计算出开锁的准确方法。 每一把苍龙七宿钥看起来就非常普通,上面刻着一些不规则的纹路,但其实里面的信息非常丰富,是古时候能工巧匠设计的“密码锁”。我说你大字不认识几个,哪里听来的这些本事,他说这不是学来的,这是阅历。 我听了直发笑,这老季是草莽的性格,品行上和我爷爷最接近,吹牛皮的本事一流,估计这什么苍龙七宿钥必然他那几个朋友和他说的,他到底了解多少,还是个疑问。 老季盯着黄铜钥匙,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燕云淑从哪里搞到这个东西,我怎么就从来碰不到,这次真给你捡了个便宜。” “你管她哪来的,我就问你,这玩意儿是不是和我爷爷当年在阴山墓里找到的那把是一对儿的?” 老季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说道:“这苍龙七宿钥之所以叫七宿,说明它应该是有七把!你才有一把,这叫我怎么看得出来。不过,人家既然拿它投石问路来了,就说明这应当属于七把中的一把。” “嗨,就你事多,说了一句屁话。”我忙又问,“要是给你弄到七把,你能不能打开?” 老季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吹牛,七巧玲珑锁的后面,那可都是极其凶险的机关,稍有差池,必死无疑,你四爷我还不想英年早逝。不过,这个墓既然被燕云淑给惦记上了,想必一定是个好穴,这种诱惑不是金钱可以抹杀的,对盗墓者的吸引力自然是无穷大,我看倒是值得一去。” 我一听老季也对这个墓感兴趣,心里就翻了起来。我正缺少一个得力的帮手,他就主动报上名来,那我还跟他客气什么。有他在,我还能放点心,别的不说,这家伙盗墓的手艺绝对是在我之上的。 于是我欲擒故纵道:“四爷,你当真要去?” “去啊,为啥不去。” “哎,可我爹那人你也知道,他是铁了心想让我完全脱底,我小时候就只是拿着根针铲在河里插鱼,结果查点没给他打死。所以,我怕是……”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10章 古玩市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老季四十好几了还没娶妻生子,性格放浪不羁,对我爹的做法,他历来有些微词,现在看我这个样子,就直摇头:“李睿,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点出息呢,你老爹不准你去,你就真不敢下去了,你都二十好几了还怕啥?我像你这么大时候,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信你问你爷爷。” “滚一边去,还问我爷爷,有本事你去问啊。”我抬腿就是一脚,“正好,我爷爷前几天还托梦给我,说在那边寂寞了,缺一个说话的人。” 老季白了我一眼,不敢再给我摆谱了,点上根烟,就说有机会带我去见识一下,偷偷去不让我爹知道,李家寻龙太保上千年都是在地底下讨生活的,这种情结,哪能说断就断。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当真,也没往心里去,两人又聊了半宿,不知不觉我也喝了半斤同山烧下去,我一看再喝就回不去,就起身告辞,连二八大杠也不骑了,直接叫了辆滴滴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泛白了,我就往床上一躺,一下就睡死了过去。同山烧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这一觉愣是睡到了下午,还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的时候,床单都湿了一大片。 说来也怪,即便我清楚知道自己做的是噩梦,可梦中的场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没一会儿,肚子就饿得咕咕叫,只好去厨房觅食。但吃饱之后仍觉空虚,便又跑到阳台上点了支烟,看着隔壁性感的陈寡妇在院里洗床单,痴痴地笑了半天。 每当我烦恼的时候,就会跑到阳台上抽烟,顺便欣赏一下隔壁院里的春色,烦恼也就一扫而空了。可这招今天却失灵了,琢磨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是陷进那是非之中出不来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下定决心要把事情查个底掉,便给老季打了个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入伙,老季说等他考虑好了再说,让我也问问燕云淑的意见,就把电话挂了。 燕云淑那里倒是不愁,每个“锅子”都有掌眼和腿子,有他这个行家里手压阵,可以事半功倍,她必然不会拒绝。我就担心这家伙有贼心没贼胆,别到时候坏了我的计划。 后来几天,我也不知道怎么,魂不守舍的,总觉得心里不自在,隔半天就给老季打个电话。老季在电话那头听了出点苗头,在那里直笑:“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担心自己本事没到家,想拉上我壮胆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找你四爷帮忙不丢人。” 我一听,似乎自己本来的意思就是这个,自己都没发现,有点不好意思。老季在电话里笑了半天,就说燕云淑要是没什么意见,他也就没什么问题,不过要我马上过来一趟,要准备的事情还多着呢。我当即便满口答应,叫了辆出租就赶了过去。 我赶到老季那边,他正在打电话,说要调几个有经验的伙计过来,他边说边写了张清单给我,让我帮他去置办些东西。我一看清单,不外乎是些什么分体式防水矿灯、螺纹钢管、折叠铲、短柄锤之类的工具,全都是吃饭的家伙,便点头答应,各自分头去忙。 三天后,我和老季分头去了杭州。老季的两个伙计,又分别从不同城市出发赶赴绍兴。我们一行四人就在印山下碰头。之所以大费周章,目的就是为了迷惑视线,不至于事发后被抓住了把柄。 这次老季带的两个伙计跟了他很多年,我以前也见过,都是实在人,聊得很开。为了避免被当地百姓看出我们是盗墓贼,我们干脆大大方方找了家农家乐住下。到了晚上,燕云淑和穆云鹤带着林筱雨也来了,我们这次行动的“锅子”算是组建成功了。 因为之前电话里我已经向燕云淑介绍过老季的情况,所以就省略了寒暄的环节,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就直入主题,在房间里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方案。这一带我和老季都熟,印山山脚下有几个村子,村子不远就是省道,省道旁有一座古玩市场。试想在偏远的山村有一座古玩市场,这自然不会是当地政府选址修建的,而是民间自发形成的。 印山是古时候越国的王陵所在,相传为越王句践的老爸允常的墓地。不过这印山上的墓葬可不止这一个,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此地确为难得一见的风水宝地。 先有鸡后有蛋,这里的山民估计靠山吃山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我们决定在下斗前,前去古玩市场溜达溜达,争取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第二天一早,行动便正式展开了。 晨曦的风中有一个美丽的倩影,在门前的溪水上留下动人的一瞬间。晨光在穿透云层罅隙的时候,仿佛感受到了一种特有的振奋,好像看到了那一缕缕的光线穿透了自己的身心似的。 还没等我们全部到齐,林筱雨便已经站在约定好的古玩市场门口等着了。一身草绿色风衣,里面一件纯白的衬衫,下面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干净利落,配上一副茶色的墨镜,每个走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林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我睡不着就早点起了。”林筱雨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早餐,“给,特地为你买的早餐。” 我正愁肚子饿得咕咕叫,一听有早餐,立即心花怒放,“这敢情好啊!”于是,我便急不可耐地接过早餐,三下五除二便拆开吃了起来,“让我看看都有啥。” “小笼包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小笼包?”我顾自埋头吃了起来。 “我是猜的,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根据自己的喜好给你买了。”林筱雨腼腆地笑了笑,又递上一张纸巾,“慢点吃!” “是嘛,你也喜欢吃小笼包啊,那咱俩可真是太有缘了,这小笼包我从小吃到大,怎么吃都不腻。” 林筱雨也饶有兴致地说了起来,“我也是耶,小时候我爷爷常常领着我去吃小笼包,到了小摊就喊三根油条一碗豆浆,然后老板就跑了过来,笑着问我说,小姑娘你吃啥啊?我就学着爷爷的样儿,喊道一屉小笼包!” “哈哈哈,有缘有缘!” 我这个人吃香不好,不管吃什么都是狼吞虎咽,等到吃完后,弄得满嘴流油。这时,林筱雨又很是细心地掏出一张纸巾,伸手就往我嘴角上擦来,“别动,你看你吃相,就跟我要抢你似的,你放心我已经吃过了。” 一瞬间,我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股电流流过自己身体一样,头皮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奇妙、又很喜欢。 我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水晶一般的璀璨、清澈,而她此刻漾在脸上的笑意,又是这么令人心动。 “好了,吃饱了吗?” “饱了!” “我们进去吧。” 昨天定方案的时候,说好是所有人一起来的,但考虑到人多容易引起注意,又临时改为分头行动。由我带着林筱雨,装作来旅游的小情侣,负责在古玩城找寻线索。老季则带着剩下的人先行探路。 这个古玩市场有点偏僻,但是生意却很兴隆,城里城外的藏家都知道这里,也知道这里有宝贝,所以平常这里就是络绎不绝。 来这里的人更是鱼龙混杂,因为这里偏僻,盗墓贼也经常到这里来出货,文物贩子为了追求鸡眼黄沙,更是常常不远万里的来这里交易,有的则干脆在这里盘下一个铺位,明面上做生意,背地里也做贩卖文物的勾当。不懂行情的人也好,老道的收藏家也罢,都是嗅着味道来到这里,反正只要进了这个门,不管是赚到了还是赔了钱,基本上都算是开了眼,涨了见识。 “李睿,你是不是经常来这儿?”林筱雨一边好奇张望,一边缠着我问东问西。 “那倒也不是,不过,我听我朋友说过,这地方算是个艺术品宝库,说是你要找件东西,如果这儿都找不到的话,那在东南几个省就没地方可以找得到了!” “有这么神?” “别看这地方偏僻不起眼,恰恰说明它有不凡之处,否则也难以经营不是吗?” “有道理,那这儿应该能弄到不少鬼货吧?” 所谓的鬼货就是专门指盗墓人挖掘盗窃古墓得来的文物。因盗墓违法,这种货一般不进入市场,多数是通过中间人来买卖。 “你还真是门清,看不出来还是个懂行的人。”我讶异地看着她,笑道:“别说是鬼货,荒货、贼货还是新货,这里应有尽有。” “我哪懂这个,我也是最近才补的课,跟你是没法比,班门弄斧献丑了!” 所谓的“贼货”“新货”说的其实就是偷来的古玩和假古玩。至于“荒货”那是古玩行里的老黑话,是指专门走街串巷收购来的古玩。荒货是古玩市场的主流,但鱼目混珠,真假掺半。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11章 鬼货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只见古玩市场大门锈迹斑斑,大铁门半掩着。门前的广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其中不乏难得一见的豪车,夹杂在一水的面包车和三蹦子之间,突兀而又很有风格。 “你到底得到了什么线索啊还非得到这里找?”林筱雨问道。 我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给林筱雨看了一眼,“老季托人找的线索,说是不久前这里流出过一个铜铸盒子。” “一个铜盒子有什么稀奇的?” “老季说,这种盒子的做工很考究,和那把苍老七宿钥非常接近,应该是同一时代的东西。而且这种盒子的功能很特殊,在古代都是用来传递秘密消息的,只有传递双方知晓其中秘密,这个盒子随主人葬入地下,显然是不想让秘密流传于世间。”我解释道,“他说这种盒子市面上本来就很少,而且大多都是鬼货,所以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 林筱雨开心地转了一圈,似乎对这里非常的好奇,欣喜道,“好吧好吧,反正我也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你就当带我见识见识吧。” 她转身的姿势俨然像一个乐不思蜀的小姑娘,眼神看见什么都很好奇,一会儿在这儿摸摸,一会儿又往那边瞧瞧,问东问西,乐此不疲。 “哎,李睿,这个玉如意好漂亮啊,咱们去看看好吗?” 我麻利地瞥了那个玉如意一眼,又习惯性地看了看店家。那个店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少在他门口驻足。我轻轻拉了林筱雨一把,“哎哎,别急嘛。” “怎么了?”林筱雨好奇地问道。 “那是水货。” “啊,水货?” “嘘嘘,轻点声。”我急忙示意林筱雨调整她大惊失色的表情,“你不怕他追出来打我们啊?” “还打我们?” “废话,他这么凶,谁知道他会不会来打我们,万一把他惹急了,咱们可就惨了,这里可是人家地盘。” 林筱雨乖巧地点点头,可她立即又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一不留神便没了影子。我找了好一会儿,她不知道从哪儿又窜了出来,“哎哎,你看我这块石头挑得还行吗?” 她手里端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原石,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块新疆和田玉,还是老坑籽料呢。”我看着她得意的表情,心想,“你可真好骗。”转念又一想,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骗人,那怎么行。 “你哪买的?” “那儿!” 我朝着林筱雨手指的方向走去,开口便说道,“老板,你这是坑我们啊,这分明就是开门假,你糊弄我们年轻啊?” “小伙子,你可别胡说啊,俺们是在这做生意的,诚信经营,哪能卖你们一眼假的东西!” “呵呵。”我冷哼了一声,“别说我不厚道,你这块原石别说不是老坑籽料,就连青海矿还会扯淡吧?我看不是俄料就是韩料。” 那老板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你这小伙子真是厉害!我在这开店十来年了,阅人无数,像你这样的高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在你这东西成色不错,价格还算公道,你要是不忽悠估计真有人买了。” “嘿嘿,你都拆了我的台了,哪还有人买啊?要不你行行好收了吧。” “得得得,我哪有这菩萨心肠。” 一旁的林筱雨听得莫名其妙,“李睿,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才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今天可亏有你,不然我高高兴兴地买回家还不知道自己被宰了呢。” “我告诉你,这里的人都精着呢,所谓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讲得就是专门宰你们这些外行人。” “看来找你来是对的。” “得了,我们还是在别地儿逛逛吧,你要找的这些东西估计在角落里会有,他们专门搞偷冷饭,出的东西也多。” “什么叫偷冷饭?” “偷冷饭说的是老板手下的人瞒着老板自己出货,偷偷地与卖家做交易。有些老板自己储存了一些宝贝在仓库里,要么坐等高价成交,要么就是自己截留了。“” “哦,原来是这样。” “你的朋友不是说了吗,市面上这东西少见,或许有些老板会搞收藏。所以,去问问偷冷饭的准没错。” 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转角里发现了两个正在交易的人,他俩见我和林筱雨走近,立即警惕了起来,一个人麻溜地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烟,递给伙伴一根,然后装腔作势地笑道,“朋友,有火吗?” 另一个人随即心领神会,笑道:“我不抽烟!” 他正欲离开,我立即一把将他拦住,“哥们想问个路,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那两人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仔细地打量了我和林筱雨一会儿,看样子像是对我们很不信任,“你俩年纪轻轻的,跑这儿问道儿来干啥?” “我俩学考古的,这不来这儿积累实战经验来了吗。” “哦,大学生啊?”其中一个黑高个依然半信半疑,仔细琢磨了我一阵,似乎看不出什么端倪,他绕着圈围着林筱雨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你说你们是学生,有凭证没有?” “大哥,你开啥玩笑儿。”我笑道,“谁来古玩市场还带学生证的啊?” 另一个瘦脸的汉子立即急了起来,“嘿,没证据谁他妈相信你!狗哥,咱别理他们,走走走。” “哎哎哎,我不白问!”我伸手便往内袋摸去,我断定此言一出那两人一定不会放过到嘴边的肉。 果不其然,黑高个立即停住了脚步,他板着的脸上竟然泛起笑意,一副有奶便是娘的嘴脸。我瞅都没有瞅一眼,把手又缩了回来,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扭头便要离去。 “哎哎哎,你等等。” “我看就没必要在等等了,出来跑道儿讲究个规矩,咱也不是非赖在您的门口,换别家也是一样的嘛。” “哎哎哎,这话您就说错了,搁这儿地方您去打听打听,要是在我这儿没有的东西,其他人手中就更不会有了!”那黑高个说话时底气十足,自信满满,“我知道你们这些学考古的都爱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是我吹牛,您要是在我这打个眼儿,如果没有您就是把这偌大的市场翻个底儿朝天也找不到了!” 远处的群山绵延,八宝祥云静静地点缀其上,山坡上有一个不大的村子,临近傍晚时分,袅袅的炊烟便升了起来。山坡的东面是一片密林,林梢上已经看不到飞鸟的影子,只有偶尔从林间传出几声鸟叫。 水在这里极其宝贵,家家户户都依靠从溪涧里流进山坡下面的沟渠的水。水渠在一片坟地里,墓碑东倒西歪,有的索性就没有墓碑。很多棺材就放在外面,连个土坑也没有挖,也不知道是被人翻出来,还是就地乱扔。 从山坡上望下来,正好可以看到这个古玩市场。一个满脸是泥巴的小男孩从山坡上飞快地跑下来,他走的不是山上的公路,而是穿过那片密林,抄得近道下来的。小男孩显然是在这山里玩惯了,在坡上跑步如履平地,一溜烟儿便不见了人影。 他往围墙的一个狗洞里一钻便偷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狗叔狗叔,你看我又捡到什么宝贝了?” 那小男孩稚气未脱,估计十岁的样子,但老练得很,说话一板一眼的。只见他径自跑到黑高个面前,拉了拉他的手,得意地笑道,“狗叔,这回这个宝贝你给打个眼啊。” 那黑高个怕是他的什么亲戚,显然是熟得不能再熟,骂道:“没见到我这儿有客人吗?没规没矩的,回头叫你娘揍你!” 那小男孩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哼了一声,甩了一下背上沉甸甸的一个包袱,重重地往地上一放,然后蹲在地上,眼珠子直溜溜地盯着黑高个。 黑高个立即心疼地叫了起来,“哎哟,你个臭小子,手脚没轻没重的,万一摔坏个东西你他娘的不是罪过吗!”他赶忙拎起包袱,小心地解开,仔细地把每一样东西都端起来好好检查,“还好还好,没磕坏了边边角角啊什么的。”说着,他便要举手打那小男孩。 小男孩更是机灵,敏捷地一躲,从地上坐了起来,骂道:“好你个狗蛋,还敢打老子!” “嘿,你叫我啥,没大没小了,我就打你了,打你了怎么着?”说着,便要追上去。我习惯性地瞅了一眼那小男孩的包袱,里面有三面铜镜和两只陶罐子,都是些寻常的东西,不值几个钱。 “哎,你说这个小男孩还蛮有意思的嘛?” “这小孩估计是在山里捡到这些东西的,都是鬼货。” “啊?”林筱雨诧异地看着我,又不自觉地看了看正在打闹的小男孩,怎么也不敢联系在一起,“这怎么可能啊,他还是个孩子。” “我又没说他是盗墓的,估计啊就是这片山里有墓,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雨水冲出来还是其他盗墓贼留下的,最后被他捡到了。”我打量着小男孩分析道,“你看他和这个狗哥显然很是熟悉,估计和他做交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山上不是有个大墓就是一个墓葬群!” 听了我的分析,林筱雨也不自觉地瞥了一眼那个包袱,突然她吃惊地叫了起来,“李睿,你快看!” “啥啊?” 林筱雨手指向包袱盖,一个方形的盒子在下面露出一角。我顿时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林筱雨,诧异道:“这是——” “没错,肯定是的,你照片里的那只盒子非常相似。”林筱雨兴奋地追了上去,喊道,“小朋友,小朋友。” 那小男孩听到林筱雨在叫他一脸疑惑地走了过来,问道:“大姐姐,你叫我干啥?” “小朋友,姐姐问你,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找到的啊?” 谁知那小男孩机敏得很,立即警觉起来,缄口不言,他摇摇头转身便要跑。不料却被后面的黑高个一把拦住,“嗨,看你往哪儿跑?”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12章 袖珍骷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小男孩拼命地挣扎,却被那人一把拎起,往林筱雨面前狠狠一放,笑道:“美女,对不起啊,这小子就这德行,怎么样咱们谈谈?” 林筱雨正欲继续盘问,我却制止了她,手里拿着一个铜铸的盒子在那小男孩面前晃了晃,“小孩儿,这东西倒给我怎么样?” 小男孩看了看我一眼,又瞥了瞥一旁的林筱雨,气道:“不卖,你和她是一伙的。” 那黑高个笑道:“两位这孩子的东西不值钱,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儿,你们要是要找东西,我可以给你们进我们库房介绍介绍。” 我把盒子递给林筱雨一看,说道,“这盒子已经打开过了,上面有一道镶过的痕迹,估计是当时收消息的人打开以后又重新镶上的。” 林筱雨仔细端详了盒子上的痕迹,点了点头,“你说会不会和我们那只——”她没有说下去,为的是防止说漏了嘴。我笑了笑,“哪有这么巧的事,不过嘛既然是线索就该好好地捋一捋。”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塞进小男孩的手里,笑道:“别这么紧张吗,都是出来混的何必这么见外。”小男孩拽着手里的钱,咽了咽口水,觉得这钱分量十足,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好,好吧,这回就卖,卖给你们了!” 一旁的黑高个见我给了他这许多钱,立即蠢蠢欲动,笑道,“小伙子,这个破盒子哪值这许多钱的。要不我带你进去瞧瞧,看看有啥东西入得了您的法眼?” “你知道这是啥东西?” “知道,哪能不知道!”黑高个嘚瑟地说道,“不就是个消息盒吗,打从汉朝起这种东西就有了,说是传递绝密消息的。这种东西不值钱,市场上没人买这种东西,没收藏价值吗这不是。” “你们店里还有吗?” “这可真没有了,咱们店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前些年啊这东西也捯饬过,不过后来老板觉得这玩意儿没生意就都给销货了!” 我知道狗哥那里没戏,只好把目标指向那个小男孩。林筱雨急切地想从小男孩那里探知线索,正欲追问,我却又把她制止了,“你干嘛,你让我问吗?” “你这样问他会告诉你吗?”我劝诫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不然的话他的宝贝还不叫人都搬空了?” “可是?” “哎哎哎,听我的好吗。” 我示意她放心。说着,又塞给他几张钞票,这会儿我神秘地把小男孩往边上一拉,笑道,“这狗叔是不是常欺负你?”小男孩一听我说起狗叔欺负自己,便大声地骂道:“他欺负俺年纪小,就给我几十块钱了事,你瞧这大哥哥多大方,一下给俺好几百!哼!” 我冲着林筱雨笑了笑,嘴角露出得意的神色,一下子就和小男孩拉近了距离。我也装模作样地气愤道:“的确是太黑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我趁着小男孩不注意,朝林筱雨招招手,侧身在她耳畔嘀咕了两句。林筱雨立即心领神会,笑道,“小弟弟,我俩呢都是来这山里度假的,不过好像咱这地儿没有旅馆、农家乐哦?我们找不到住的地方,不知道你能不能领我们到你家去住一晚。” 小男孩依然有些犹豫,我立即又塞了一张钞票,“不白住!” 果不其然,他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把厚厚一叠钞票往裤兜里一揣,得意地说道:“也难怪你们找不到住的地方,要想住店还得往上面走走。我家就是开农家乐的,就在对面的山坡上。今儿你们碰上我真的是你俩运气好。” “是是是,不然这荒郊野外的我们还真不敢出来。” “嘿,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大兵。” “大兵,这个名字有意思,你这人虎头虎脑的很像是个大兵!” “嘿嘿,我娘也总这么说我!” 一想到住农家乐,我便乐呵了起来,这山里的野味数不胜数,有新鲜又营养,喝上一口山泉水,越想越带劲。时至晌午,太阳已经很猛,晒得我浑身不自在,抱怨道:“不行,我得赶紧洗个澡。” “大兵,你们家有热水澡吗?” “洗澡可以,但是水要自己去挑。”他指了指路下边的那片墓地,“哝,水渠就在那里!” 我一只手遮着阳光,眯缝着眼睛望去,只见山坡下面是一片墓地,“好家伙,你们村子怎么把水渠修在墓地里?” “没办法,前些年咱们村子的水都是从山上的水库里直接通到家里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场山洪过后,水库里的水都流干了,没办法就知道在山下修了蓄水渠。俺们村子就南边这块地能修渠,其余都是坡地,没法用。” 林筱雨为难地看着我,“那你们岂不是很不方便,这每天还要出入这墓地。” “习惯了也就好了!”大兵笑着说,“没事,你要是怕我可以帮你挑水,但是工钱得另算!” “你都收了我这么多钱了,还算钱?” “一码归一码,看在你这个人还不错的份上,我收你半价!” 林筱雨小声地附耳问我道,“你说这水干净吗,不会有尸臭吗?”她担心地看着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会,现在都是火葬了,棺材里面都是骨灰,哪还有尸臭!” “可我总觉得恶心。” 大兵家的那个农家乐就是个三层的小楼,在一面墙壁上用油漆写着三个大字:农家乐。里面的布置还算可以,每个房间一台电视、一张床还有一个小卫生间。以前卫生间里是有热水的,现在需要自己挑水往楼下的锅炉里烧水,然后才能洗热水澡。 大兵妈妈招待了我和林筱雨,之前还怪不好意思,要把钱还给我,但我制止了,说是拿出去的钱没道理在要回来。吃饭的时候,我便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大兵妈妈特地为我俩杀了一只土鸡,说是招待贵客。 “我说老板娘,你们这儿到底啥情况啊,怎么把水渠建在坟地里啊?” “那也是没办法嘛!”大兵妈妈笑道,“我们这儿以前自来水都通上了,后来前些年山上来了泥石流,水库底下啊全都空了,整个水库都流干了啊!山里还冲出百十来口棺材,政府马上来了人调查,说是俺们村这儿是个古墓,要把俺们村迁走!” “迁走?” “是啊,这我们哪能答应啊,俺们世世代代住在这儿,可不能说迁走就迁走,可政府也不给俺们建水库了,没得办法俺们才自己修的水渠!” 林筱雨同情地看了看她,安慰道,“好在你们这生活还算滋润,我看你家生意应该不差。” 大兵妈妈骄傲地说道,“俺们山里人都不怕苦,撸起袖子干呗。前些年听说农家乐能致富,大兵她爸是村支书,俺家就先在村子里办了起来,算是给乡亲们做个表率!” “你们可别瞅俺家店小,这来来往往的人都住我们家,你们一定也是来寻宝的吧。” “嘿,我们是道听途说来下面这个古玩市场里碰运气的。” “这下面的古玩市场啊,水深得很,这才建起来没几年,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听俺们村里人说啊,这里面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从俺们村子的这个古墓里弄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正在边上小桌子上吃饭的大兵,心想:“看来他妈妈并不知道大兵去古墓里挖东西的事情。” “那后来呢,就没有人来你们村子寻宝啥的?” “有,哪能没有呢?”大兵妈妈说起这件事,立即紧张了起来,“我可跟你们说,你们别老往外传,前些天政府那什么考古队也来过这里,在我家住了一晚就走了。我也是听里面的几个人说起的,他们说啊这下面是个鬼墓,邪得很啊!” “哦?”我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兴致都被吊了起来,喝了一大口啤酒,问道,“怎么说?” “你猜怎么着啊,好家伙,我听那人说啊,挖出来还没拳头大的骷髅头啊,整整装了三个大箱子!” “还没拳头大?”林筱雨惊讶的神色不亚于老板娘,她望着林坤思索的眼睛,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该不会是小孩的头颅吧?他们拿小孩子祭祀?” “袖珍骷髅?”我脑海中生出四个字眼,手里捏着的啤酒罐嘎啦发出了声响。伸手在袋子了摸了摸,却没有找到找寻的东西。林筱雨问道,“你在找什么?” “罗盘。” 林筱雨笑了笑,“你可真逗,出门还不忘带罗盘。” 我好不容易摸出罗盘,便往外面冲了出去,跑到外面的空地上,盯着罗盘不停地移动方位。 我突然紧张的神情,也让林筱雨不由得愁眉紧锁,好像将要有大事发生。 大白天的没有星象,我仰头只觉得太阳辣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林筱雨已经走了过来。分金定穴对我来说本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一会儿我却静不下心来,情绪激动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13章 竹叶青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怎么了?”林筱雨关切道,“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嘛。” 我看了她一眼,觉得喉咙很干涩,连口水都快没有了。我转身跟大兵妈妈问道:“就只有人头是不是?” 大兵妈妈愣愣地看着我,心里也搞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急躁起来,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吗,听他们说这种事情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到。” 林筱雨和我交流道:“应该是陪葬坑。”我却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古人一般都拿奴隶和牲口祭祀,从来不会拿这么多小孩祭祀,拳头大小的骸骨,那可是胎儿啊!” “那你认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知道袖珍骷髅吗?”我一脸期待地看着林筱雨,期待从她那里找到答案。林筱雨仔细思索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我叹了口气,“王侯墓穴大多都有祭祀坑,就算是活埋也不稀奇。后来他们估计是嫌太血腥了,就开始用人佣来替代。但是也有一些人搞出来不知道什么名堂,说不用活人祭祀是冒犯祖宗神灵,丧心病狂地想出来袖珍骷髅这种东西!” “可这袖珍骷髅究竟是什么?” “我只知道是一种巫蛊之术,据说是把孕妇投入炼尸池中炼化成血尸或者禁婆,这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在血尸的肚子里孕育,待到祭祀的时候那些巫师就会把胎儿从肚子里剖出来,将他们的头颅斩下。” “太凶残了!” “可他们却认为这恰恰是在彰显正义,能受到上苍福泽庇佑。”我冷言道,“他们说这是斩妖除魔,杀掉的那是孽子,根本不会受到人们的指责,反而心安理得。” “自古帝王之家都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自己能够在阴间依然享受荣华富贵,根本不会体恤这些,更别说什么悲悯之心。” “究竟是谁想出来这么恶毒的计策?” 我摇摇头,“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林筱雨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你就不想去看看?” “既然来都来了去是一定要去的,再说了咱们本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我就怕咱们来的时候没有准备,这么贸然进去怕是不太好办。” 林筱雨也犯了难,“是啊,这么下斗却是蛮危险的,要不我们回去准备准备?” “哎呀,你俩还回去准备啥啊?”大兵妈妈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听大兵说你俩是考古的啊,是不是想去古墓看看啊?俺家里有工具,你们随便拿,俺们村子里的汉子也前前后后去过不少了,虽然里面邪乎得很,好在外面没啥事,大家伙路过那也都没啥动静。” 我问道,“这么说常常有人去哪喽?” “可不是,不光咱们村里的人,像你俩这样的旅游的、寻宝的也都去过,不过就是啥也没捞着,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你俩不妨也去试试,俺们家正商量着把这开发成旅游项目。” “得得得,捆绑经营?” “哈哈哈,俺们就开个玩笑,这还不得政府做主,再说了闹不好出人命,俺们可担待不起。” 我急急忙忙从大兵家里收拾了一些东西:一捆登山用的保险绳,据他妈妈说那是在后山的悬崖下面捡来的、一把泥瓦匠用的泥瓦刀、两个手电筒、一袋干粮和两个水壶。大兵本来想给我带路,顺便收个领路的费用,但被我拒绝了,说是钱不够了,其实我是怕他遇到危险。 我俩沿着大兵所指的方向,穿过村子东边的密林,然后顺着山道往山顶直走,半山腰上就有一条分叉路,顺着小路便可以走到后山的山谷。 密林里火热的骄阳像被筛子筛过一样,从树顶上射下一条条针一样的光线。茂密的树木遮住了大多数的阳光,林子里边可比外面凉快许多。一只松鼠从高高的树梢上一溜烟儿地窜到地上,抱起一个松球便躲进树洞里,两只眼睛好奇地盯着我们。 我们在密林里走了将近两小时,才看到一处矮崖上面有一条岔路,“估计就是前面了。” “咱们休息一会儿,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吃点东西。”我递给林筱雨一个水壶,“水不多,省着喝。” “我知道!”说着,便仰头喝了起来,等她喝完的时候却发现我神色有些不对劲,她赶紧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地放下背包,极其小声地说道,“千万别动!” 我努力比着手势,示意林筱雨不要动,又指了指林筱雨的背后,基本上听不见说话的声音,用口型说:“有蛇!” 林筱雨也慌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跑,我极力制止,“别动,别动,千万别动!”林筱雨缓缓放下了刚要迈出的脚步,紧张地瞥着身后的动静,我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摇摇头,双手下摆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那是条竹叶青蛇,通身翠绿,吐着红色的信子。我从腰上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努力吸引着那条蛇的注意。 我的动作果然奏效,竹叶青猛地缩回了身子,盘在树枝上蓄势而发。我乘机一把将林筱雨推开,与此同时树枝上的蛇如破空之箭一下子便射了下来。我只要稍不注意或者慢了一秒,就在劫难逃了。 林筱雨在一旁就势一滚,紧张地望着我,她自然也担心我会不会因此被蛇攻击。树梢上的蛇不见了,她愈发紧张了起来,急急地坐起身来,“李睿,你怎么样?” 我突然叫了一声,“别过来!”整个人往后急急退了几步,差点摔倒,一个飞快的绿影猛地向我逼近。林筱雨脸色煞白,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我不敢迟疑,往右虚晃一下,竹叶青果然改变了方向,乘此机会我一把往它七寸上按去。 “我看你还敢咬我!” “好险啊,可真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你连蛇都会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多一技傍身总是没错的。” “晚上吃蛇膳!” “我才不要,要吃你吃!” “我吃就我吃,老子可是豁出命去抓来的,浪费太可惜了。” 篝火在林子的一端把整个空间照得通明,蛇虫鼠蚁都不敢靠近。我把刚才抓到的竹叶青架在树枝上烤,笑着说道,“真香,你要不要尝一口?” “得,你还是饶了我吧。”林筱雨笑了笑,顾自啃着干粮,“李睿,从这个地方的星象来看,这个地方不像是个有古墓的地方啊?”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已经出现在他们头顶的夜空,有些心事重重。 “你还会看星象啊?”我呵呵一笑。 “不会啊,我就是瞎猜的。” “那你真是猜对了,从天星风水的角度来讲,这的确不像是古墓的绝佳所在,但是你想一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有袖珍骷髅来殉葬?肯定不是一般的帝王之家,甚至可以这么说,里面住的那位说不定就是个精通风水、深知易理的变态!”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布疑阵为的就是不让人们发现。” “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儿,你想想那个村子就建在古墓上边,几百年啊,说明这里的人压根就不知道这里是个古墓,要不是那场泥石流,这个古墓可能永远不见天日。” “你这么说还真的有几分道理!”林筱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相比里面肯定机关密布,凶险万分了。” 我在地上画了一个地图,在其中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圆圈,“你看啊这个地方,山南水北,西北方黑虎星正对着这里,本来风水上就凶。一般人以为啊,再往北走个五六里,也就是村里人说的那个后山,那个地方格局比这里好很多,应该有可能有穴。”我神秘地笑了笑,显是非常得意,“可是啊,那地方其实是个虚穴,为的就是迷惑我们的。你看啊,这条岔道下去,西面正好有个山坳,要是不下去看看你都无法想象下面其实别有洞天!” “你怎么知道的?” “哎,这你就不懂了,好多盗墓的啊从前都跟老季熟悉,我也是听他们讲故事的时候说起的,这种墓凶得很大多九死一生。” “这么恐怖。”林筱雨吃惊道。 “所以啊,往岔道下面的山坳里走,才是真龙。”我笑道,“这个墓主人至少是设计这个古墓的人一定深谙寻龙点穴之道,因此才想出这个瞒天过海的计策,而后山那墓里面我估计不是空的,就是机关重重。” “可是这山坳深得很,我们有没有装备怎么下得去?”林筱雨为难道,“光靠这根绳子肯定是不行的。” 我也犯了难,后悔自己刚才太得意忘形,现在一筹莫展非常尴尬,“要不我们试着找找路吧,说不定有一些山里人走的野路,就怕天黑了不太安全!” “没办法了,只能试一试了!” 岔道下面的山坳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峡谷,山壁看上去像是一个坡,也有山里人家在这上面种些茶树,可走在上面真不敢往下望,大约七十度的坡度,走在上面都能感觉到脚下土地往下滑动的声音。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14章 红顶土夫子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好在那条采茶人踩出来的小路顺利地通到了山坳下面,山坳下面是一个溪滩,现在是枯水期,鹅卵石都裸露在河床上。虽然还有一点溪水在流,不过已经听不到溪水淙淙的声音了。 林筱雨舒了口气,高兴地对我笑道,“总算活着下来了,这一天可把我吓坏了!” “这还不算啥呢,天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 “嗯嗯,我也感觉不太妙啊,这回遇到的是个硬茬,我怕我俩还被他给折了。”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谁还能把我俩给折进去?” 我们正在那儿说着话,突然见到不远处的树林里闪过一道光亮,我警觉地发现,“像是手电筒的光。” “这大晚上的谁会在这儿?”林筱雨问道。 “我觉得是遇到争食的了!” “你是说也有人要下墓,可是谁还能找到这个真龙?” “也不能这么说嘛,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总还是有一些的嘛!”我示意她小声说话,便蹲下身子摸了上去。树林里像是有个营地,搭着五六顶帐篷,里面基本上没有灯光,不过有一个帐篷里还闪着光,很像是电脑屏幕的荧光,估计是个放设备的地方。 突然,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着急忙慌地从一顶帐篷里跑了出来,继而又跑进另一顶帐篷里,没过多久又跑了出来,然后发疯似的在原地哀嚎,突然又撒腿往溪滩那边跑了过去。 我赶紧往树丛中躲了躲,只见他还没有跑出一步,又停了下来,像是有人在叫他似的。我小声地对林筱雨说道,他可能中了邪了,神色这么古怪。话音刚落,那人拼命往营地里冲过去,还没跑出十米,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摸到手边一个软软的东西,拿过来一看吓得尿都尿了出来,失声叫道,“手!手!”只见一只血红的手臂从他手里扔了出来,等他再环顾周围的时候,营地中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个个血肉模糊,缺肢断臂。 林筱雨见此情况不免花容失色,“这什么情况?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简直是屠杀!” 我在地上检查了一番,“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林筱雨摇摇头,“这我哪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 “考古队的。”我从一个人身下的背包里找到了一把小铁锹,“这种铁锹只有考古队才会用,可是没有哪个考古队会偷偷摸摸进山来的,所以这些人还不是一般的考古队。” “不是一般的考古队,那是二班的?” “是的,二班的,这些家伙是官方背景的盗墓贼,我们戏称他们是红顶土夫子,你说有趣不有趣!” “红顶土夫子?我倒是觉得你这个名字比较有意思!” 树林里弥漫着血腥和恐怖的气味,不远处溪水在鹅卵石的缝隙间缓缓地流动,幽微的灯光在林间闪烁,空谷回响,如鬼夜行。 等我们走过去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那人已经昏死过去,两只眼珠子直瞪着眼前的一具死尸,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我只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实在太冲,我也是头一次见识这么残忍的现场,“你说的一点没错,简直就是屠杀!” 林筱雨胆战心惊地看着我,问道:“咱们要不要报警?” “你看看手机还有信号吗?”说话的时候,我正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这帮人不是一般人,怎么会死在这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也没有信号。”林筱雨焦急地摇摇头,“尤其他们是死在了古墓外面。” “他们一定也是为了这个墓来的,可是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林筱雨心中也非常不安,她紧张地在营地里搜索,她突然大喊了一声,“李睿你快来看。” 李睿见着地上有一个暗暗的光影,原来是手机屏幕的亮光,“这是他们留下的卫星电话,屏幕还亮着,说明他们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全部杀死了,连屏幕都还亮着!” “这绝非人力可为,就算是一拨人下手,也可能做得这么干净利落!” “不是人力?你的意思是?” “下面那位主邪得很,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在帐篷里胡乱翻了翻,除了见到这些人全都穿着统一的制服以外,别无所获。不过,林筱雨在一台电脑上找到了一张电子地图,“他们做的这张图非常详细,和你先前分析的所差无几,咱们是从岔道下来,他们是从溪的下游溯流而上的。” “你看他们已经在地图上标注了祭祀坑的位置,沿着甬道进入墓室。” 我看了一眼地图,点了点头,“这帮家伙不赖啊,这是不是也算是科班出身,还跟我是同行,怪不得现在就业压力这么大!”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然咋办?”我笑了笑,“你看啊,他们在上面这些小叉叉,估计就是他们打的探洞,咱们上那儿看看去。” 不远处靠近一个小土丘的地方,立着一根铝合金的杆子,“好家伙,这种探铲好少见啊!” “这是可拆卸探铲,可以一节一节装上去,这样运输也比较方便。”我笑了笑,“你看啊,这根探铲下去还没有拿上来,这人呢?会不会是刚才跑出来的那个人?” “看样子是的,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受到了惊吓然后跑了回去。” 我把铲子拔了一拔,铲头上带着一拨土,再拿手电筒晃了晃,血红色的夯土,夺人眼球,“你看!” “红色的夯土,这下面会不会有你们所说的血尸啊?” “不光是这样!”我蹲下身子,嗅了一下,“弄不好还有其他东西,这土的味呛得慌!” 我卸下装备,从里面掏出泥瓦刀,正准备动手。林筱雨也从营地里弄了一把铲子,我俩一刻不停地上下翻动,不一会儿便已经初具其形。 “不对劲。” “怎么了?” 我指了指左手边十来米的地方,一个新翻出来的小土堆,“你看那儿!” “刚才怎么没看见!”林筱雨往下望了望,这是个已经挖完的盗洞,“这——” “盗洞!”我肯定道,“这个洞大概是一个礼拜以前挖的。” “这些土夫子还真是厉害啊,这都能找到,我还以为都奔着后山的虚冢去了。” 林筱雨拉了拉我的衣角,“先不说这些,你说他们挖了这个盗洞,是不是已经下去了!” “前后有两拨人,加上咱们至少是三拨人要下斗,营地里的人都撂了,你说这帮土夫子要是真下去了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啊?” “别不信啊,你瞧见没有,下面是砖顶,这层薄薄的防盗瓦里面都是火油,一碰即着。现在琉璃瓦还没有弄破,这说明啊他们没从下去,说不定啊是遇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吓怕了,最后这帮子白衣服听到了什么风声然后摸到了这儿!” “的确,龙火瓦还在,看样子这帮盗墓贼没敢下手。可是,你说要是真有什么东西在作祟,那——” “咱俩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不在意地说了一句,看了看盗洞边上的土,“你别看就差了这十几步路,但是刚刚我们打的那个洞和这个洞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这不都是琉璃顶吗有什么讲究吗?” “探穴分金凡是正宗盗墓的都会,洛阳铲一竿下去什么主棺室啊、耳室啊都一打一个准,可是你看看出,除了那帮白衣服的挖到了血土,咱们可都是无功而返啊!” “那也没差啊,挖到血尸地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再说除非咱们打侧洞进去,否则也的确进不了里面啊。” “真正的分金高手啊压根不用洛阳铲,就靠分金定穴的法门,这火龙油琉璃顶也不是真的盖得非常瓷实,不少古墓都是留下豁口的。”我笑了一笑,“不过,我还是得说,下面那位啊真是机关算计,他把血尸的弄在了豁口下面,所以不懂行的人就直接钻进套里了,必死无疑!” “你的意思该不会打算从血尸地下去吧。” “这有什么好怕的,对于你我来说这不是小菜一碟吗!” “开玩笑的了,血尸地里都是硝酸,下去岂不是毁容?”我拍了拍林筱雨的肩膀,“逗你玩呢,干嘛这么紧张。” 我们从外面土丘的背面打了一个侧洞,通进了甬道。甬道两旁照例是一些守灵的神兽,不过它们应该在放进墓穴的时候还没有完工,头部雕刻得非常精细,可谓栩栩如生,但是下半身却非常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怎么样,发现什么?” “这家伙估计死得仓促,里面还没有完工。” “是啊,可惜了他费尽心机地想死后安稳。”林筱雨手里拿着一块碎砖头,“你看,连最后封闭墓穴的砖墙也没有砌完。” 那堵砖墙只完成了一半,旁边孤零零躺着三四具白骨,看样子像是修建古墓的工人。砖墙后面便是一个开阔的墓室,正中间的地面上是一个莲花造型的地砖。整个墓室有四根柱子支撑,柱子上刻满文字,梁上挂下来的灯盏里还盛着灯油。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15章 煞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要不要把灯点上?” “这几盏长明灯应该没有点过。”我拿起灯芯看了看,又闻了闻灯油,“这玩意儿不是灯油,是火龙油。” “啊?”林筱雨吃惊地连忙过来一看,凑近鼻子闻了闻,“好奇怪的味道啊。”她拍拍胸口,“万幸万幸,我的天哪,好在你发现了!” “这墓主人是真防贼啊!这都防着。” 林筱雨缓了一口气,刚刚走出一步,脚边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喀拉拉”地在地上滚了起来。她立即停住了脚步,与我对视了一眼,“我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我的手电筒循着声音的方向照去,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骷髅滚落到墙边,“袖珍骷髅!” 墙边散乱地摆放着一些陪葬的器物,有一只三足的青铜鬲和两只簋,还有一只簠已经毁坏,下面的短足断裂在地上。 我拿起那个袖珍骷髅,借着手电的灯光仔细地观察着头骨。整个头骨结构与成年人并无差别,但是眼窝更加深陷,牙齿还没有发育,喉咙里没有声腔即便是长大了也不会说话。 “你看。”我叫了林筱雨一声,“整个头颅连着脖颈是被一刀斩落的,颈骨上的切口如此光滑平整。” 林筱雨吓了一跳,一脸害怕地说道:“我不看。” 我用手电筒的灯光在另一边晃了晃,“你看那。” 莲花砖的上面有一个石棺。石棺方方正正、古朴厚重,与大多数石棺迥然不同。上面以回龙凿法雕凿出一些图案,也不是一般所见的祥云、龙凤之类的图案,不是长着獠牙的怪物,就是鬣毛高耸的怪兽。 “这口石棺好奇怪啊。”林筱雨想要走近仔细观察,却被我拦住了,她看到林坤的脸色有些僵硬,不由得一阵寒噤。林坤死死地盯着棺材,一声不吭,抓得林筱雨的手有些吃痛,显然非常紧张。 这个时候,只听到石棺里面“嘎嘎”作响,像是铁片在石头上不断划动发出的声音。它持续而微弱,在空空荡荡的墓室里一直飘动。 “僵尸?”林筱雨本能地反应道。 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右手慢慢像怀里摸去,用力地扯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链子,掏出了一颗虎贲牙,紧紧地拽在手心。这玩意儿是我爷爷给我的,说是能辟邪。林筱雨却不知深浅,不慌不忙地往前探了探,那声音突然停止了。 就在她刚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棺材板猛地一下子翻了起来,一阵阴风迎面席来,打得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那个声音变得异常猛烈,伴随着这阵阴风逼得人冷汗直冒。 那个声音现在就好像磨刀石上的声音,林筱雨闪避不及,一下子被风迷了眼睛。情急之下我一把把她拉了回来,搂在怀里,往柱子后面一躲。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我正注视着自己,就跟电视剧里的俗套情节一眼,男主角的那双眼睛像冰晶似的,清澈明净,此刻又好像闪着火的光芒,温柔得仿佛能够消融世间所有的寒意。林筱雨有些难为情,我搂得确实有些紧,两个人贴在一起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你——” “哦,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对不起!” 我尴尬地道歉,立即松开了怀抱。林筱雨笑了笑,感激地说了句,“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她有些羞怯地看了我一眼,又很快地躲过了我的目光,“我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煞!” “煞?那是什么?”林筱雨又看了那个石棺一眼,怀疑地看着我。 “煞靠依附而存,噬灵而生,它既没有肉身,又怎么会装在棺材里?这样它岂不是被封禁了?”我自言自语道,“只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它是被人故意封禁在这里的,成了别人守墓的看门狗!” 林筱雨蹙了蹙眉头,她看着我的神色,担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徐徐地摊开手掌,“你看这是什么?” 林筱雨一见到虎贲牙,眼里立即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这是牙齿?” “这叫虎贲牙!”我点了点头,“就看看里面这只人工饲养的厉害还是我这只野生的厉害了!” 说完,我一个箭步从柱子后面冲了出去。与此同时,石棺里霎时一阵黑雾喷射出来,伴着一阵阵吼声。只见黑雾在石棺上方慢慢地停住,然后猛地往我的身前扑来。 林筱雨也替我捏了一把汗,心想:“他也太冲动了万一……”可她立即停止了自己的想法,“呸呸呸,哪有什么万一,李睿一定不会有事的!” 黑雾正拦住我跟前,我却立即一个刹车,左手猛地挥了出去。那黑雾像是遇到了什么克星,全都躲着我的左手。我迅速地打散了黑雾,乘着它们还没有聚拢的间隙,一个加速已经冲到了石棺边上。 我一只手往石棺上用力一撑,纵身一跳,单身支撑着身体,在空中完成一个漂亮的空翻,整个人便已经稳稳地趴在了上面。撑着石棺的那只手下面压着虎贲牙。 此刻,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黑雾僵在原地,林筱雨屏息凝神,我也不敢大声喘气。我在等待这才博弈的结果。仅仅过了三四秒钟,我脚下的石棺剧烈的晃动起来,紧接着整个棺室也开始摇晃。我紧张地对峙在原地,我在等待,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 煞就像是被陷阱捕获的野兽一样挣扎,黑雾开始扭曲,就好比烟消云散似的,在空气逐渐消亡。阴风变得无比猛烈,整个墓室里的东西都在颤动,那几只青铜器甚至都被刮得移动了起来。 林筱雨担心我欲图冲出去,却一下子被阴风困住,差点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只得喊道:“李睿,你没事吧?” 我不敢在此时分心,我知道胜败就在一念之间了。我坚毅地守在原地一动不动,用地按压的手掌已经疼得麻木。左手禁戒开始闪现紫红色的微茫,终于我大喊一声之后,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当我抬起手的时候,整只胳膊都在发抖。 林筱雨惊得脸上渗出了冷汗,看到我没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便急急忙忙跑过了。她看到我的胳膊一直在发抖,心疼道:“这是怎么了?疼不疼?” “疼!”我倒是老实,趁机享受一下女生的恩惠。 林筱雨帮我抖了抖胳膊,在我肩膀的关节上用力地按了一下,我痛得差点哭了出来,“啊,疼,疼死了!” “我帮你按摩一下,你忍一忍就好了!” “我怕我忍一忍就没命了!” “不会的,很舒服的,我这可是祖传的手艺。” 林筱雨帮我在手臂的肌肉上捏了捏,放松肌肉,又从背包了取了一些消肿的喷雾,过了一会儿这酸痛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刚刚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林筱雨抱怨道,“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 我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有多担心?”林筱雨看我时候的眼神,就怕避之不及一样,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就是很担心嘛!” 我欲言又止,傻笑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走吧。” “这还没有进主棺室呢,就出来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你说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厉害的东西?”林筱雨边走边问道。 “不知道,何况这只煞也还没死。” “没死?” “那只煞化成一团黑雾,即便驱散了它也不见得就能灭了它,所以还是用虎贲牙镇住它比较稳妥。” “啊?” “那东西被封禁在石棺里本来也没做什么坏事,我杀它做什么?它要是懂得厉害就会乖乖回到石棺里,咱们也省事了不是吗!” 林筱雨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们顺着墓道便走进了一个小石室,石室的两侧出现了两个石阶,通往地宫的下一层。墓道两边倒是比刚进来的时候要好很多,精美的画像砖和雕塑惟妙惟肖。林筱雨刚走进小石室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李睿,这一左一右两个石阶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也是头一次见。” 我仔细地端详着石室正面墙壁上的刻字,满满一面墙壁,像是一幅墓志铭。林筱雨用手电上下照了照,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你认识这些字?” “这些怪文很像是彝族文字,不过我不懂也是一头雾水。” “那我们究竟走哪一边?” “你觉得最后可能是哪一边?” 林筱雨思索了一会儿,猜测着给了个答案,她指了指右边,“我觉得是这儿?” “好,那就走左边!”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左侧的石阶下去。林筱雨这才缓过神来,“嗨,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真是太气人!” 我们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要思虑周全了才敢迈步。我们的手电是问大兵妈妈借的,都是老百姓家里应急用的,在黑漆漆的墓室里不太够用,光线总是没照多远便看不见了。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石阶便走完了,眼前已经是一片平地。 “哎,你觉得我们走错了吗?”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16章 吸血蝙蝠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开弓哪有回头箭?”我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小心点,我感觉这里不对劲。” 话音刚落,林筱雨便一把推开了我,自己闪到角落里。刹那之间,无数飞箭从对面的机关暗墙里面射了出来。 寒光在眼中闪烁,两个人大惊失色。 我正暗自庆幸林筱雨推了自己一把,还不敢稍加松懈,突然头顶是传来一整嘈杂的声响,惊惶之下我抬头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飞了下来。 “我去,这是什么玩意儿!” 未待迟疑,我立即往墙角一滚,那东西一下子便飞了下来,然后顺子墓道飞走。惊魂未定的我拉起林筱雨,骂道:“他娘的什么鬼鸟!” “吸血蝙蝠吗?” 我愣愣地看着林筱雨,还是有些怒气难消却没得撒气,点了点头,“吸血蝙蝠,吸血蝙蝠,竟然让一群蝙蝠栽了跟头。” 正说话间,我听见身后似乎又传来动静,惊愕地朝墓道看去,“我去,它们又折回来了!”我自然不敢迟疑,拉着林筱雨就往前跑。那群吸血蝙蝠紧追不舍,眼见便要追上。林筱雨急道:“快想想办法,这么跑不是办法!” 我只管咬着牙,拼命地跑,拉着林筱雨的手死死不放,“别说话,只管跑,咱们跑到那个转角再说!”林筱雨望着前面那个转角,心里虽然不安但是毅然相信了我。只见两个往拐角处一转,与那群蝙蝠恰好来了一个交错,乘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我手里已经拿着一个打火机。 我嘴里自顾自念叨着什么:“但愿老天保佑,祖宗显灵,也不知道这招管不管用啊。”说着,双眼一闭,打火机“噌”地一响。 一束火苗窜了出来,把我的脸庞照得明亮。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记忆中那本破旧的祖传宝书,现在变得无比珍贵。林筱雨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把自己押在了我这一把上,“啊!”我大叫了一声,当我睁开眼的还是,手掌上一团火球正调皮地滚动着。 “我去,还好还好。” 林筱雨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到底是寻龙太保啊,关键时候见真章啊!” “这群东西怕火,见着火就不敢动了!”我嘚瑟地吓唬吓唬它们,把火球往前一抛,又接了回来,那群蝙蝠果然方寸大乱。 “现在怎么办?”林筱雨问道,“直接烧死它们!” “那什么烧?”我笑了笑,“你也为龟派气功啊,我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会这一招!” “啊!” “算了算了,这回是它们运气好,先撤先撤。” 我蹑手蹑脚地靠着墙根往后退,那群蝙蝠虽然几次欲图扑上去,却都因为忌惮那团燃烧的火球而又缩了回去,最后让我和林筱雨消失在黑暗中。 “这群臭虫一定也是养殖的!”我没好气地说道,“今天我们下墓,每一关都别人给摆了一道,要不是我们俩随机应变,早就在这陪葬了!” “我也纳闷了,究竟是谁能设计这些可怕的机关?”林筱雨心里也压着一团怒火,有点憋屈。 “话说回来,今天你的表现倒是令我刮目相看啊,就冲你这份沉着冷静,就不像是第一次进入古墓的人,更不会把你和大家闺秀联系到一起!” 林筱雨微微一笑,“嗨,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不过是出于自我求生的本能罢了,遇到危险的时候,人的潜力总会被激发出来。”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心头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太当回事,毕竟这个林筱雨看起来还是非常人畜无害的。 “眼下我们每一步都可能凶险万分,所以一定要打起精神,要相互配合。就像刚才你推我一把那样,我不介意你再推我一把!哈哈。” “你放心好了,就算前面是一个火坑我还不会犹豫的。”林筱雨打趣道,“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哦。” 我们经过刚才的一路奔跑,眼前的道路变得与先前不同,估计是走进了什么岔道里。我在墓道里徘徊了一阵子,无奈地说道:“咱们好像迷路了。” “是啊,都怪刚才跑得太着急了,都忘记了该往哪边走。” “古墓里机关重重,要是走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说该往哪走!”林筱雨选择继续信赖我。 “从这个墓主人的个性来看,估计我们走哪一条路都不会舒舒服服,就怕这绕来绕去地找不到主棺室在哪儿?要是到不了主棺室,咱们这一趟可就赔大发了。” “那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我摇摇头,“我们俩就像趟雷一样,管他的就这么走吧!”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大约走了五六分钟,便来到一处宽敞的墓室,墓室里没有棺椁,但是堆放的陪葬品却明显多了起来。石室的顶部很高,显得整个墓室异常的宏伟,四面墙壁上分别以高浮雕雕刻着壁画,精美别致。 “这个——”林筱雨疑惑地看着我,“这间墓室规格很高,按理说应该是主墓室啊,可是为什么没有棺椁?” “这不是主棺室。” “何以见得?” “问题就在这些壁画上,主棺室里的壁画要是寓意吉祥要不就是歌功颂德,你看这些壁画,画的都是牛鬼蛇神!” “嗯,和外面那个壁画风格差不多。”林筱雨的手电筒灯光突然暗了下去,“糟糕,我手电好像没电了。” 正当我准备从背包里取出备用电池的时候,自己的手电也渐渐暗了下去,“我的手电好像也没有电了。” 我们一开始都没有在意,还以为电池耗尽,我先是给自己的手电换上了电池,我反复的按下开关按钮,但就是不见有反应。我纳了闷,自言自语道:“见鬼了?” 林筱雨叫唤道,“哎,你倒是快点啊!” “你过来,我这手电该不会是坏了吧,装了电池也不会亮。” “是吗!”林筱雨摸黑走了过去,还没走出几步,四面墙壁突然向下沉了下去。林筱雨见状,立即伏地,“小心!”我更是着急,墓室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要是有什么机关此刻完全只能抓瞎,碰运气了。 我从手边摸到几件陪葬的青铜器,像是一个铜尊,便往那边凑了凑,以防飞箭之类的暗器攻击。大约过了几秒钟,四面墙完全陷落下去,左右两边墙壁的后面露出一排排镶嵌着狼牙刺的机关墙,而前后两边的墙壁后面又出现了两个石门。 那些机关墙每一面都分为好几段,每一段自上而下又分为几层,一层层可以自由伸缩,各部分之间相互组合。机关墙缓缓地向墓室中心合龙,锋利的狼牙刺所到之处,无论是坚硬的青铜器还是其他东西顿时被挤压成废铜烂铁。 我只觉得耳边的声音恐怖而且越来越近,“林筱雨,快过来。” 我试着把青铜尊往机关墙那边一扔,只听到“砰”的一声,那只铜尊已经被轧成粉碎。我从声音中判断出大事不妙,立即抓着林筱雨便往前方跑。 心里不断地骂道:“他娘的!” 又是一路狂奔,眼见机关墙上的狼牙刺就要刺进身体,两人同时纵身一跃,侥幸地躲了过去,到了石门前的一段窄窄的通道上。我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大口喘气道:“要不是我扔了那只铜尊,估计这会儿咱们就没命了!” “墓主人精通奇门遁甲,真是防不胜防啊!” 林筱雨话音刚落,石门便徐徐往上升了起来,我诧异地看了看林筱雨,问道:“你开的机关?” “我没有啊!”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比刚刚更大、更宏伟的墓室,虽然一片漆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林筱雨的手电筒此刻却亮了起来。凭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大概地看清里面的轮廓和布局。这是一个穹顶结构的建筑,顶上的拱圈足足有十几米高。 我拿手电筒往顶上照了照,竟然找不见顶。穹顶上雕刻着八宝祥云和龙凤呈祥,整个墓室里没有一根立柱。一幅环形的壁画刻满整个墙面。 “哇!”林筱雨不禁为眼前恢宏的建筑赞叹了一声,“这应该就是主棺室了!” “这家伙就差一个黄肠题奏了,我从没见过这种形制的墓室!”我也看得发懵,“我觉得我们这趟真是不虚此行,这怎么说也是考古史上的重大发现啊。” 突然,林筱雨又发现了什么,高兴地大叫起来,“李睿,你看石棺!” 我往墓室中央望了望,只见一只巨大的石棺被两根胳膊粗的铁索捆绑着,悬挂在离地面两三尺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棺材吊起来?” “难道里面是只僵尸?”两人异口同声地猜测到。 “为一只僵尸修建了这么一个墓室,这只僵尸看来不简单啊!” 我静静地站在高高的壁画墙下,壁画上还刻着许多文字,绝大部分是同刚才见过的怪文类似,但还有一些地方却刻着汉字,像是记录着主人的生平。壁画照例是高浮雕刻出,整个壁画一气呵成,人物众多,令人不免喟叹。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17章 飞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壁画上面的文字,记叙了墓主人的生平。上面说道这墓主人是前清钦天监的一位监正,执掌天象历数,姓福讳平。福平曾经在钦天监里面度过十个春秋,后来隐居到此,本想安稳度过余生,殊不知命数天定,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最终招致自己不可善终。 福平身为钦天监监正精通奇门遁甲、符篆咒术、阵法罡步、五行八卦、占相卜命,他一来到绍兴便为自己修建了这座大墓,希望百年之后还能够到阴间享福。他苦心孤诣地设计了一个虚冢,在墓穴里面安排了无数的机关消息。 这些故事显得稀松平常而且夸张荒诞,都是些惯用的伎俩,无非说的是这个人设计的这个墓室多么的了不起,警告那些盗墓的打扰他老人家的清梦就不得好死。我感叹道:“这主人花了这么多心思为了死后安宁,没想到咱们还是进来了。” “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知道墓主人是谁了。”林筱雨显得有些激动,“李睿,要不咱们去那个石棺上看看?” 石棺被铁索吊起,很明显是为了避免地上的湿气进入里面。石棺上面刻满了奇奇怪怪的文字,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种符咒。古代道家以黄纸朱砂画符镇妖伏魔,但是刻符咒于棺椁、墙壁之上也并不鲜见,这个石棺上刻满符咒显然是有镇压邪祟的意思。 我仔细分析了符咒,说道:“这些符咒大约有十来种,都是封印用的,如果所料不错里面的主人应该是成僵了。” 林筱雨点点头,“你懂得可真多,那我们要打开来看看吗?” “那是必须的!”我一口答应了,肯定道:“你难道忘了咱们下来干嘛来了?” “我当然知道,自然是为了找线索!” “你说咱们这个消息盒会不会是这个叫福平的和其他人通信用的?” “很有可能!” “你看啊,这个福平是个钦天监监正,本身就跟这神鬼之事有很大的联系,为防止事情扩散所以使用这种极为保险的铜铸盒子。你那个盒子可能是他传递的最后一个消息,我们上午在村子里看到的那个可能就是他手里的那个。” “这件事虽然巧合得很,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姑且就这么大胆假设!”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你说里面的这位变成了僵尸是不是就另有一层意思了?” 林筱雨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是说他可能是知道了什么秘密,然后才会变成了僵尸?” “我可没说,这多是假设,话说回来,既然咱都来了,怎么说都是要看看里面这东西到底怎么样?”我一边摩拳擦掌,一边说道:“总之,这个老粽子是留不得了!” 他们环顾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疑惑道:“奇怪了,这个铁索是怎么绑上去的?” “看样子咱们要想开棺还得好好找找这个机关在哪儿?”我在四周的墙壁上仔细找寻着控制机关,嘴里不耐烦地嘀咕道,“有必要搞的这么麻烦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一筹莫展之际,林筱雨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弘顶上方突然发出一阵沉重的响声,像是巨大的机器开始运转。我立即抬头望去,只见两根垂下的铁索开始绞动起来,石棺缓缓上升。 我睁大了眼睛,赶忙问道:“怎么回事?” “我看这墙面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应该是个机关就按了下去。”林筱雨解释道,“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奇怪,这怎么还上升呢?”我纳闷地盯着渐渐升起的石棺。 待那石棺升到离地两三米高的时候,石棺下方的地面上缓缓升起一个台子,那台子全是青石砌成,四四方方,上下三层,大概一米来高。台子与石棺底部甚至还可以容下一个成年人站立。 不一会儿,石棺底部竟然慢慢地打了开来,像是一个滑坡,一端连着台子,一端还在石棺上面。随着石板徐徐放下,里面躺着的那位也终于揭开了神秘面纱。 一身清官朝服,头戴红顶乌纱,插着顶戴花翎,脖子上挂着一串朝珠。看那样子,面呈褐色,皮肉风干,两眼暴突,嘴露獠牙,一双手十个手指指甲长约半尺。 “看样子是个飞尸。”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他想伤我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飞尸行动迅速,要想制住它可能不大容易。” “啊?”林筱雨惊讶地看着我,“那怎么办?” “哎,我只是说有点难办,又不是说没办法,这不咱们没带家伙事吗,要是有点家伙事,对付他就易如反掌了。” “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废话。” 话音刚落,那飞尸便猛地向上一蹿,原地蹦得老高,只见它“嘣”的一下子便把头顶的厚重的石棺装得粉碎,头上的帽子也撞的稀碎,头发散乱下来,更加狰狞可怖。他低沉地嚎叫了一声,又原地蹦了起来,这次他竟然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周,他那向前伸直的手臂像一只高速旋转的螺旋桨,把两根胳膊粗的铁索应声割断。 随着铁索重重地掉落在地上,我和林筱雨不由得惊叫了一声。那飞尸的听力极其敏锐,猛地便往我那边扑来,他一跃而起,一跳便纵出近十米,我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眨眼,我就势一滚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不过,我身手也算是了得,不等那飞尸转身,右手已经将匕首祭了过去,急中生智,嘴里念起几句爷爷传授我的咒语,两个嘴皮子上下翻飞,一刻不停。不过,那匕首虽然射中了飞尸的胸口,但它竟毫无半点妨碍,又猛地向前一扑,我这次躲也不躲,待它扑向自己的时候,握着工兵铲的右手瞅准时机往它的那双爪子上用力地一斩。 这转瞬之间,十个半尺长的指甲斩落于地。可是我依旧不敢松懈,立即往后撤了几步,工兵铲对着那家伙作防御状。另一旁的林筱雨看得分明,只见刚刚十个手指被齐整整地斩下,不一会儿指甲盖里便又挤出了新的指甲,快速增长的指甲甚至把肉都翻了出来。 林筱雨大惊,直呼小心。她哪知道她这一声叫唤,却把自己暴露给了飞尸。那东西立即转移了目标,直扑林筱雨而去。我正心里大叫后悔,却也无能为力。那飞尸行动迅速,刹那间便已经一爪往林筱雨脖子抹去。 “卧槽,你喊啥?”我只能干着急。 话音刚落,林筱雨立即一个鱼跃往边上一闪,动作非常灵敏。而她手里不知什么时机已经握着一个短剑一般的东西,胡乱的挥舞着。不过林筱雨没有像我那样选择从它的手上攻击,而是直接对准了他的脚。 飞尸可以一跃近十米远,行动神速,可这也造成了进攻的局限,近身的时候常常只能原地不动。因此,选择此时攻击他的下盘非常明智。 我看到林筱雨的举动,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小心了!” 林筱雨在地上一滚,得以接近它的下盘,然后猛地往它小腿上用力地一划,那短剑虽然锈迹斑斑,但依旧锋利无比,这重击之下,果然把它击退。只见飞尸哀嚎一声,飞身往后一退,跳到了墙边。 可还没等林筱雨得意,它突然又一下子纵身飞来,如泰山压顶般往着林筱雨的脑袋便要踩落。说时迟,那时快,我将工兵铲直接砸了过去,同时自己飞奔向林筱雨。跑的过程中,正好看到墙角有几个明器,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两个就砸了过去。其中一个击中它的胸口,可依旧不见起色,另一个则落了空,打在了它后面的墙壁上。 “咣当”一声。 正是这个清脆的声音,吸引了飞尸的注意。它动作稍稍迟疑了一下。我乘着这个间隙,已经护在了林筱雨身前。 这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飞尸竟然狂暴起来,害怕地到处乱撞。它像是一只无处可逃的野兽,在笼子里不停地来回跑动。 林筱雨惊惶地看着护住自己的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可能是我压住了她的手或者其他地方,她有些不舒服,不好意思地缩回了身子。 我责备道:“你刚刚真是太莽撞了,这回知道厉害吧?” 林筱雨抿了抿嘴唇,虽然受了点委屈,却强忍了回去。 我一把将她拉起,看了看她手里的短剑,问道:“你刚刚砍它的是什么玩意儿?那东西好像还挺锋利的,我跟你说多亏了这破烂玩意儿,不然你现在也和他一样在这儿奔奔跳跳了!” 说起刚刚那凶险的一幕,自己在情急之下,在地上摸到了一把陪葬的青铜剑,林筱雨悻悻然地提起手中的短剑一看,“这是从地上捡到的,好像是那口撞碎的石棺里掉出来的,应该是陪葬品吧。” 她把青铜古剑递给我,只见那短剑长约一尺三寸,全身侵满铜锈,剑刃上留下了刚刚划过飞尸腿部留下的褐色的血液。剑身虽然还算完好但不少地方已经缺损残破,主要是剑柄也不见了,样子看上去十足的一把破铜烂铁。我感叹了一声,“这么个东西便是拿到上面去卖也只能当废铁卖。” “哎哎哎,这可不成,好歹救了我一命,我得留着它做个纪念品!” “嗨嗨嗨,你这叫什么话,救你的人就在你面前好吗,说吧你打算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啊!”我调侃道,“要不然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以身相许吧。” “做你的白日梦,你还真敢想,美的你!” “哎呀,我觉得咱俩这郎才女貌的真的天生一对。” “切,就你?” 两人正在相互调侃,我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哎哎,那东西怎么没动静了?” 林筱雨也警觉了起来,环顾了周围,“奇怪,他好像不见了!” “刚才它好像是受到了惊吓在那乱撞——他不会跑其他什么地方去了吧?” “那赶紧找找吧。”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18章 古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沿着它撞击过的墙壁找了一会儿,便见到地面上留下的褐色的血迹,我比着青铜古剑上留下的血迹道,“你看。” “这是他流下的血?” “一般的僵尸血液早已凝结,就算会流出少血血液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流淌出来。”我分析道,“你那一剑就像划破了动脉一样,他现在是血流不止了。” “可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奇怪。”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们跟着血迹走,我倒要看看这究竟还有什么玄机!” 我们没走多久,便发现墙面上有一个破洞,像是被飞尸撞开而形成的。“你刚才有听到这撞破墙的声音吗?” “不记得了,它一直在撞墙,我也没仔细听。” 我走进那个洞口,看了看掉落一地的墙砖,摇摇头,“不对,这里的墙砖大多都在室内,分明是从外面撞破的。” “啊?”林筱雨吃惊地看着地上散落的墙砖,虽然诧异,但还是不由得赞同道,“难道说,还有人把那东西带走了?” “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是老子今天是一定要一查到底的了!”我看着这个破洞,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青铜古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念头,“这把青铜剑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出现在石棺里?” 我不自觉地把这把青铜古剑和整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带着疑问往洞里走去。 “真没想到这一墙之隔,外面又是别有洞天。” “我,你觉得那会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回答,这个地方与刚才的墓室无论是空间格局还是风格布置都截然不同,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墓穴一样。我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动静,左手紧握工兵铲随时蓄势而发。 林筱雨也被我紧张的情绪传染,两个人一前一后,交错前进,沿着地上淌落的、分布越来越稀疏的褐色血迹前行。 整个通道就是一个穿凿而成的洞穴,高仅三米左右,宽可纳一辆车通过,地面上没有青石砖铺砌,都是泥土。其余都是岩壁,上面人工开凿的痕迹非常明显。 洞穴深处突然亮起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像是一颗颗小火球在空中闪动。我下意识地把林筱雨往自己身后一藏,“小心。” 林筱雨看着那些红色的眼睛从远处的黑暗中渐渐向我们靠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刚才的紧张,这种情绪立即在她自己心头弥漫开来。 “红色的眼睛,难道是——”我怀疑道,“尸蛊?” “什么是尸蛊?”林筱雨不解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尸蛊!” “其实这样刚好解答了我一直以来的困惑,如果说这个墓主人利用血尸、尸蛊来为自己守墓,自己又怎么会成为僵尸呢?”我回头和林筱雨对视了一下,“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个从中作梗的!”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捆绳子,套在林筱雨肩膀上,对她说道:“虽说尸蛊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全无知觉,直到死的一刻依旧拼命攻击,如果盲目攻击反而对我们不利,最好的办法还是用绳子把它们捆起来!” “啊?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把他捆起来吧?”林筱雨脸色惨白道。 “你也不看看这绳子有多粗,用这种绳子捆住它们,哪这么容易?我看着都费劲。”我摇摇头,笑道:“玩过打地鼠吗?” “玩过啊,怎么了?” “今天这一天啊,确实够累的,你就当发泄一下,杀个痛快!” 林筱雨实在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说,楞楞地看着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 我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别紧张,照我说的做进行!” “来吧,你们这群地鼠!” 说着,我便冲了上去。 我抄起那青铜古剑便往那黑压压的尸群中招呼过去。那些尸蛊像极了美剧里的丧尸,各个双臂下垂,就跟骨折了一样,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嘴里不知道叫唤着什么,唯独看上去吓唬人的就是他们那双红色的眼睛。 “来吧,你们这群鼠辈!”说来也怪,我只是胡乱招呼,虽说我全然不顾那些尸蛊的能耐,但毕竟他们数量占优,这么没有章法的攻击肯定吃力不讨好。没想到的是,那些尸蛊就像遇到克星一样,软绵绵地没几下便倒在了地上。 连身后的林筱雨也看得不明所以。她以为这群尸蛊可能在炼制过程中出现了什么纰漏,成为残次品才会这么不堪一击,于是也冲了上去。让她追悔莫及的是,那群尸蛊见到自己,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一下子全都压了上来。 林筱雨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动,叫苦不迭,“李睿,这到底什么情况?” “哎呀,都叫你小心点。” “我看你打得挺爽的,我就——”林筱雨赶忙求援,瞬间便被数不清的尸蛊围攻得招架不住。 “啊!”我大喝一声,快速向林筱雨靠拢,我挥砍之间,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林筱雨还以为是我找到了什么命门,一时间还暗自庆幸。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人大跌眼镜。我把手里的青铜古剑交到林筱雨手中,“用它!” 可当我再次面对尸蛊的时候,顿时感觉遇到的抵抗与刚才不可相提并论,几乎感觉自己遇到了一支新的对手。正当我大惊失色的时候,转眼往另一边望去,林筱雨正打得风生水起,一下子倒下一大片。 “哎哎哎,快快快,我快累死了!” 我急急地呼唤林筱雨解围。这个来回,我和林筱雨突然把目光都焦聚到了那把青铜短剑,“难道说——” “我就说这把剑不同寻常,那石棺里其他啥也没有为啥只有这一把破铜烂铁?还一下子把飞尸击退了,一定是有原因的,你看看这不就得到验证了吗?” “你刚刚什么时候说过?马后炮!” “行行行,我现在不跟你理论,你赶紧上啊,我都快累死了!” “凭什么要我去,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要打地鼠的?” “啊呀,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要计较这些玩笑话了,这青铜古剑是你的幸运物,你看它刚刚还救了你一命。”我俩相互调侃,似乎对那群尸蛊全然没有顾忌。 眼见尸蛊又压了上来,我一把抱住林筱雨,双手握住古剑,往前直刺。两个人就这么直接一头扎进了尸蛊当中。那尸蛊大队就像是摇摇欲坠的泥墙,不堪一击,立即被他们突破,一下子七倒八歪无数。 林筱雨挣脱开我,生气道:“你干嘛?” “突防啊,这样子咱俩才能迅速地突破那群尸蛊啊!” 林筱雨依然很不习惯,她白了我两眼,深吸了几口气,心里好像不吐不快,却又忍了下去。我也被她刚才的愠怒吓了一跳,尴尬地笑了笑,正打算道歉,却被林筱雨制止了。 “算了,你别道歉了。” “啊,好,那个——我——我们走吧。” 两人沉默了许久。 洞穴的尽头还有一间墓室。这个墓室堆满了陪葬品,里面的东西成色虽然并不出众,但是品类却很多。墓室已经被打开过,有好几处盗洞的痕迹。我在墓室里转了一圈,说道:“你说这里会不会是那个虚冢啊?” 林筱雨问道:“什么是虚冢?” “就是假的坟墓。”我接着说道,“看样子应该没错,我们在里面转了不知道多少路,估摸着这路程到了后山应该有可能。” “要真是这样,在虚冢挖这么一个洞联通真龙是为什么呢?” 我们正难解心中疑惑,我只觉得什么东西滴到了额头上,往额头上一摸,才发现手上沾染了褐色的液体。这使得我立马警觉起来,“这是——飞尸的血!” 抬头一看,我登时也吓得半死,双脚一个战栗,差点坐倒在地上。林筱雨也吃了一惊,待她抬头看去,只见那飞尸被悬吊在墓室之上,脖子上被一条麻绳吊住,舌头都吐了出来。 褐色的血液从朝靴上不断往地上滴落,飞尸似乎已经没有了挣扎,连喘气声都没有。我稍稍定下了惊魂。林筱雨急得丢下了手里的青铜短剑,跑来询问道:“李睿,你怎么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把沾染了褐色血液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吓了一跳!” “你可真行,差点把我也吓个半死。” 未待我俩把话说完,墓室里突然升起一缕缕蓝色的烟雾,烟雾从墙壁上的小孔里出来,不一会儿便弥漫了整个墓室。 “毒气?” “赶紧捂住口鼻,回去!”我正打算回到刚刚来的通道里,但转眼回去的路已经被大雾遮住,我们只能靠记忆辨识方位。可还没走出几步路,两个人就觉得头重脚轻,眼前恍惚起来,然后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是另一番模样。像是一间农村的老房子,砖木结构,称得上家徒四壁,除了桌椅板凳就剩下一张床还能算像样的家具。映像中自己应该是在虚冢里,眼下自己却躺在了这个破屋子里,我本能地想下床一探究竟,但身子却好像散架一样,只能勉强地坐起来。 “哎,有人吗?” “你醒了!” 说话的人是林筱雨,她一直在门外,听见我的声音便走了进来,“哎哎哎,你还好吧?” “我这是在哪啊?” 林筱雨给我倒了一杯水,“给,你先喝口水。”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接过水杯,急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怎么没事啊?” “你就这么想要我有事啊?”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想说为什么你还在昏迷而我却没事吧?” “你快说吧,这究竟怎么回事?” “你先见一个人再说吧。”林筱雨卖了个关子,不一会儿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那人佝偻着背,衣衫褴褛,远远看去好像一个乞丐。 “这是——”我疑惑道。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19章 守墓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位是屈老伯,他是后山大墓的守墓人。” “哦?”我诧异地看着那位屈老伯,他面容枯槁,脸上毫无半分血色,头发稀疏是个半癞子,“这么说是你把我们迷晕的?也是你把那个飞尸弄出来的?” “不错。”屈老伯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毫无半点笑容,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像要倒下去一样,十足的病秧子,“屈家世代守护福监正的陵墓。” “那你也住在这个村子里?”我问道。 “老头子是个拾荒的。” 林筱雨补充道:“屈老伯世代居住在这个村子里,要说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看还得由他来告诉你。”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屈老伯,我身体此刻虽然稍稍恢复了一些,但依旧有些恍惚,此刻眼前发生的事情让我更混乱。 “相信你们一定已经知道这真龙里面躺着的是谁了吧?” “福平,清朝的一个钦天监监正。” “不错,这件事情还要从福平告老还乡之后说起。”屈老伯咳嗽了一声,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说道:“福平辞官定居绍兴后不久,就开始为自己修建陵寝,因为他是钦天监出来的,通晓五行易理,自己更是沉迷死后之事,所以对于自己的坟墓可谓是煞费苦心。” 我点点头道:“这些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不光是墓室建得气势恢宏、别具一格,里面的机关更是凶险万分。” “不错,他为了防止死后有人打扰,请了无数能工巧匠布置机关消息,他甚至请来一个神秘的人物在自己的陵墓中圈养血尸和煞,来为自己守灵。” “你是说一个神秘人?是那个神秘人帮助他在墓中养了这些东西?”我听到这里不自觉地精神起来。 “不错,这个人不知姓名,自称临邛道士,云游而来,一日经过福宅,见到福宅上方有祥云笼罩便进门拜访,说了些玄机妙语,投其所好的话,便被福平引为座上宾,还让他负责为自己修建陵墓。” “可是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这个陵墓其实并未完工,外面草草了事,是不是后来遇到了什么变故?” “小伙子说的一点没错。”屈老伯叹了口气道,“福平对这个临邛道士非常信任,让他全权为自己修墓,但他自己也知道这豢养血尸的事情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韪,因此非常隐秘,几乎无人知晓。但纸毕竟包不住火,还是东窗事发了。” 屈老伯交代说,一日他前往陵墓查看工期,却见墓室中聊聊无人,工程却始终不见动静,心里十分纳闷就往里面去找临邛道士。可当他进去之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彻底吓坏了。 只见其中一间墓室中挖了一个大池子,池子里灌满红色的血水,里面浸泡着十来个赤身裸体的孕妇。那些孕妇个个面目狰狞,青面獠牙,在血池里张牙舞爪,吓得福平赶紧跑了出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当他转身跑进另一个墓室,里面的情况依旧是触目惊心。 几十个血肉模糊的人被绑在一根根立柱上,任凭蛇虫鼠蚁在他们身上爬来咬去。他们一个个睁着红色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尸蛊?”我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刚刚你们遇到的那群东西。” “福平见到这些之后,心里惴惴不安,便与我们家先祖屈靖德暗中传递消息,把临邛道士这墓中所做之事告知了他。”说话间,屈老伯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包着一个白玉做的剑柄,“你瞧瞧这是什么?” “这是——剑柄?”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那个剑柄通身白玉材质,共分五节,每一节以白银缂丝,剑柄一端有一个细细长长的小孔,应该是嵌入剑身用的。我看着这个剑柄,好像想起来什么,怀疑道:“难道这个剑柄是那把青铜古剑的?” 林筱雨立即笑了起来,“一点没错,这可不就是那把青铜古剑的剑柄吗?” “先祖屈靖德与福平同在钦天监,与福平算是至交好友,得知此事之后立刻从京城赶到绍兴。可是他刚刚来到福宅,福平却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我诧异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当天夜里,先祖又接到了福平几天前传出的消息,他说自己可能即将遇害,深知自己犯下大错,触怒苍天,希望先祖看在至交好友的份上能够保全自己的颜面,保守秘密。” 屈靖德立即联想到临邛道士可能因为得知阴谋败露而杀人灭口,于是深夜赶往福宅查探究竟。 偌大的福宅,门庭四闭,空无一人。屈靖德刚一推开门,突然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院子里肃杀得紧,满地落叶纷飞。地上散落着不少黄白纸片,夹杂在落叶中,也迎风吹动。往正堂里望去,只见一个大大的“奠”字,自个儿往人的眼里闯进来,就像进了一个鬼宅。 屈靖德的父亲是钦天监前任监正,自己从小在钦天监长大,可谓是见惯了这世间的魑魅魍魉,眼前的景象立即让他警觉了起来。他左手往腰上的系带上一拉,背上的背囊立即滑落下来,露出一个白玉的剑柄。 “噌”的一声,古剑出鞘。那把青铜古剑寒光凛凛,剑身以黑色菱形几何暗花纹为纹饰,剑格正面和反面还分别用蓝色琉璃和绿松石镶嵌而成,剑首向外形翻卷作圆箍,内铸有极其精细的十五道同心圆。 屈靖德的这把剑来头可不小。屈父年轻时曾在陕北一带游走,说得好听点叫云游四方,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混饭吃。无意中走进一个荒村,挨家挨户都闭门不出,他是又饥又渴,便闯进了一个庙中,吃了供奉在庙里的贡品。 被触怒的村民冲了出来,要将他祭奠神灵,他情急之下编造了一个神仙下凡的骗话,答应满足村民一个愿望,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个村子有鬼怪作祟,在后山坟地里常有鬼火出没。听完这些,屈父单枪匹马来到坟地,在那儿待了三天三夜,最后那里这柄剑回到了村子。 “听我家祖辈们说起,这把剑原来是一只煞的宿主,后来煞被先祖的父亲所灭,他便将此剑作为传家之宝。”屈老伯说道,“先祖当时在福宅找遍了所有房间,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他看到福平呈尸堂上,无人料理,便打算替他将后事料理完,哪知道此时福平已经中了尸毒,不日就会成僵。” “难道说福平变成僵尸也是临邛道士搞的鬼?” 屈老伯点了点头,“这个临邛道士工于心计,用心险恶,他见事情败露便想到了这么一出杀人灭口又栽赃嫁祸的阴谋。等先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才搞明白福平信中所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先祖为了镇住尸毒,防止福平成僵,便将青铜古剑放进了石棺之中,又用铁索将石棺吊起,以免湿气进入。” “真想不到事情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似乎理清了头绪,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那后来呢?” “先祖虽然暂时压制了尸毒,但究竟百年之后事情会变得怎么样谁也不能预料,再加上墓里头的那些东西一旦出来害人更是不堪设想,于是先祖把族人迁到了这里世代守灵,还在后山的虚冢里挖了一条通道直通主棺室,这条路就只有屈家人人知道,为的就是防止有这么一天。” 我和林筱雨相视一笑,“没想到最后还是让我两个人给搅黄了。” “这不怪你俩,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那只铜铸盒子来的吧?” “您连这个都知道?” “一场山洪把后山的虚冢冲开了,我就知道这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屈老伯叹了口气道,“老头子独居在这里,早就看惯了这世间之事,从那以后这往山里来的人就越来越多,真相大白那是迟早的事。” 林筱雨从手机里翻出铜铸盒子的照片,又从背包里拿出大兵手里买的那个,交到屈老伯手上,问道,“您看看,这两个盒子是当时福平和您先祖传递消息用的吗?” 屈老伯只是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桌子上,叹了口气道:“这只原本就打开的应该是村里那个大兵的小男孩捡去的吧?” “正是。” “至于姑娘您手机里的这只应该是前不久刚打开的吧?” “确实如此。” “那里面的东西你可有发现?” 林筱雨不知内情,看向我。我点了点头,说道:“听我朋友说起,这里面有一张天宝棋局的棋谱,我们都不明白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就对了。”屈老伯笑了笑,他的笑容依旧只能从他的声音中辨别,脸上的肌肉似乎已经无法动弹,“当时正值太平天国之乱,福平和先祖正是通过用这种天宝棋局上的暗语来传递消息的,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在背面写了一些太平军的事迹,便是被人发现了也只是觉得他们传递的是谋逆的消息也联系不到神鬼之事上面。” “原来是这样。”林筱雨心头的疑惑解开,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真是想不到!”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20章 攀登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当时我把你们迷晕在虚冢里,就已经搜查过你们的背包,看到这个盒子我就断定你们来这里的目的。” 我佩服道:“屈老伯真是厉害啊,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你这迷烟到底是啥玩意儿,我到现在脑壳儿还疼呢。” “哈哈哈,就是麻沸散和黑木屑。”屈老伯笑道,“这个姑娘比你机灵,她用湿毛巾捂住了口鼻,烟气进入得少,所以她没多大事儿就醒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迟疑了一下,确实,这个林筱雨的一些表现着实有些意外。 我没有多想,接着问道:“可我还是不太明白,您干吗要迷晕我们啊,直接告诉我么不就得了吗,还得让我受这份罪。”我抱怨道,“我这脑袋,哎——” 屈老伯站起来给我倒了杯水,说道,“迷晕你们是为你们好,后山的墓凶险得紧,当初下葬的时候,修墓的工人离奇地死了几个,所以这墓啊就一直没有修完。原以为封土之后,就该没事了,没想到后山被冲出来之后,事情又有些不对了。” “哦?”我看着他的神色,心想:“难不成又有什么苗头?” “今天我看到在溪滩上死了人,这些死的非常蹊跷,缺胳膊少腿的,死得极惨。” “这个我们昨天晚上进墓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 “是吗!”屈老伯睁大了眼睛,他平常眼睛只留了一条缝,此时突然睁大了起来,样子怪吓人的,“我怀疑——” “您怀疑什么?” “墓里面有东西跑出来了,所以啊,当时我就想快点把你们迷晕了赶紧把你们弄出来。” “嗨,我说老伯,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这真龙里面这么多东西都没能把我们怎么样,就是真遇到那个东西,咱也不怕。” “是啊,老头子真是有眼无珠,也是听这位姑娘说起的,你姓李是吧!” “是啊,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行啊!” “哎,这可不一样,听我祖辈们说起过,摸金点穴,太保寻龙,搬山望拜,卸岭臣服,发丘不出,谁与争锋,足可见你可不是一般人啊!” “那都是传闻,不可全信的。” “信!”屈老伯亮出了嗓子,这一声算是把我给喝住了,“你说你们要是一般人,能够从真龙里出来?你看看溪滩上这些人,他们可是连一只脚也没有走进去啊。” 我看了看一旁偷笑的林筱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赔笑道,“我们俩纯属运气好,运气好。”我拉了一把林筱雨,递了一个颜色,低声道:“赶紧圆个场,等下越描越黑。” 林筱雨立即会意,说道:“对了,屈老伯,您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这墓也进来,还给您添了麻烦,现在外面还出了人命,您说——” 屈老伯深思了一会儿,镇定道:“没事儿,咱们这儿来旅行的啊、探险的啊,还有啥寻宝的反正也有不少,就是村头大兵家搞的那个捆绑经营,这事儿要查也查不到你们头上,等会儿你们回去,就去村里头打电话报警,就说你们是爬山的时候发现的他们。” “那还得回警察局做笔录啊。” “哪有这么麻烦!”屈老伯笑道,“这深山老林的,你们就算不打这个电话也没多大关系。而且啊,外面又不是没有明白人,你们以为这件事儿还能见光不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我知道你俩担心啥,毕竟死了这么多人呢。” “不光如此,我更担心你说的那东西,保不齐又出来害人。” 说到这儿,屈老伯也免不了愁眉紧锁,“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到底这都是老头子的使命,该怎么做老头子心里清楚,你们就不要挂怀了。” “可是——” “哎,我都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俩趁着现在天亮着,到太阳落山前还能回到村里。” “老伯,不是我们瞧不起您,您毕竟年纪大了,而且我也看你腿脚不便的。”林筱雨关心道,她也给我使了一个眼色,要我帮忙说说话留下来帮帮屈老伯。 没想到这屈老伯脾气倔得很,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我俩劝多了还要把我们赶出来,他怒气冲冲道:“你俩赶紧给我走,再不走老头子就要赶人了!” 说完便抄起墙边的一把笤帚,往我床上一打,吓得我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拉着林筱雨赶紧跑了出去。 “我说我们跑什么啊?” “你没见着老头赶我们啊!” “那我们就这么走了,真不帮他了?” “你要相信人家,这老伯能把那只飞尸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抓走,而且将它吊死,可见他还是有点真本事的,所以,你就放宽心吧。”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是吧。”我擦了擦汗水,“这太阳真毒,跑死我了!” “咱们得赶紧走,要不然得风餐露宿了!” 大约走了三四个小时,两人终于回到了大兵家的农家乐。大兵爸爸刚刚从外面回来,遇到了我们,便把我们接到了屋里。我回到房间就直接冲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尸臭洗掉,然后到楼下一起吃晚饭。 我向大兵爸爸问起后山的屈老伯,大兵爸爸很是疑惑,说:“你们怎么会遇到那个怪老头?他是个拾荒的老鳏夫,一个人住无儿无女的。” “偶遇,偶遇。” “咱们村子里的人都躲着他走,这老头子脾气不好,常常骂人,所以啊,这儿也没什么人稀罕搭理他。” “原来是这样。” 吃完饭我请大兵爸爸帮忙找了一辆去城里的车,特地付了双倍的钱才有人愿意捎一程,临走的时候,我让林筱雨用大兵家的座机打了一个报警电话。 开车的司机就是古玩市场的那个狗哥,狗哥见到我和林筱雨也乐呵了起来,直说到有缘。林筱雨神色还是有些紧张,无心寒暄。我倒是没什么心事,我问狗哥要了一根烟,两人在车旁抽了起来。 我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地上扔了三个烟头,暗自骂道:“现在的警察也忒不负责了,就这个效率还为人民服务呢!”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警笛突兀地回响在山坡下的公路上,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哥们,你说今天的警察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大半夜的,还出勤啊?听着声音,起码有十来辆警车。” 林筱雨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李睿,走不走?” “走,当然走!” “狗哥,麻烦你了!” “没事,你们这是花钱买我服务,我肯定是全心全意为您服务的。” 警笛越来越近,整个村庄渐渐热闹了起来,村民们都走出屋子来看看出来什么情况,一下子老少爷们、乡里乡亲都议论起来。 警车刚开进村口,狗哥的车正好驶出,红蓝闪烁的灯光照在玻璃窗上、照在我们的脸上。狗哥坐在车上还不忘跟对面的警察打个招呼,打开车窗伸手就是一根烟。 外面的警察也没多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接过了他的烟,还跟他问了声好,寒暄说这么晚了去哪儿。狗哥笑着说,“去城里娱乐娱乐。”他比了比身后的我和林筱雨。 那警察往里面探了眼,笑了笑说,“明白明白,赶紧去吧,这城里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呢。” 车子渐行渐远,警笛声越来越轻,车子行驶在长长的公路上,身后是人群喧闹。林筱雨从后窗往外看,警灯闪烁不停,却转眼已经不见,只有声声警笛,似乎隔了很远还可以听见。 我们在半道上下了车,打发完了狗哥,才辗转回到了驻地。回去的时候,老季已经等的快发疯了,刚一见到我,就给我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大抵是怕回去没法跟我爹交差吧。 随后我同他们讲了山上遇到的事情,也说清楚了铜盒子的来龙去脉。虽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也算是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 燕云淑最初对铜铸盒子本就没什么兴趣,得知真相后更是对老季嗤之以鼻,两人愈发不对付起来。 以老季的脾气,自然不会惯着燕云淑。于是,两个人也暗暗较起劲来。第二天一早,两人分别带队,朝着印山山顶出发。 这一带的丘陵与周边稍显不同,因为海拔较高,故而人类活动的痕迹比较少,山脚下还种满茶树,到了半山腰后,便基本看不到供人行走的道路。灌木很茂密,地下盖着很厚的一层腐蚀土,泥都是黑的,一脚下去有时候能没到你膝盖。我们砍掉几根树枝当拐杖,边走边探路,走的十分小心。 对于前往药尸墓的路径,我爷爷在笔记里没有记录,因此我们没有任何参照,只能靠自己摸索。这两天老季带着几个伙计已经打了前站,不过他们把路探到距离山顶百来米的地方就停止了。 为什么进行不下去了?因为再往上,就是一堵悬崖绝壁,除非绕到山的另一侧,否则的话只有攀爬上去一条出路。但白天攀爬,容易暴露,而夜晚攀爬为避免暴露不能使用灯光,只能盲攀,危险系数太大。 最后,老季决定赌一次,所有人乘着月色强行攀登。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21章 登顶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老季带的两个伙计都不是一般的腿子,经验丰富,身手了得,他们负责在前面开路,我们则徐徐跟进。 其中肤色较黑的一个叫王勉,是个退伍老兵,性格爽朗,对老季也是忠心耿耿。另一个矮实墩壮些的叫老宣,西北汉子,资深腿子出身,是老季的忠实拥蹩。 行进路上不便生火,我们就简单吃了一顿晚饭。穆云鹤那老头子一边吃还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妖怪突然冲出来,把他给吊死。那压缩食品的味道实在是不好吃,我几乎就喝了几口水。老季一边吃一边看着地图,他指了指地图上一个画了圈的地方,说道:“我们现在是在这个位置。” “老季,你行啊,这张图画的还挺详细的。”我笑道。 “别贫嘴,在往上就没有路了。”老季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全部都凑过去,他接着说:“以我的经验,古墓的入口应该在山顶的西侧,那里聚气藏风,当为真龙。” 穆云鹤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该当如何上去。” 我说道:“既然六十年前有人上去过,总该留下点痕迹。” 王勉心领神会,当即带着老宣去寻找踪迹。老季继续说道:“这块悬崖当地人都叫它老龟背,中部隆起,形似龟背,光滑无比,极难攀登,要想上去,唯有从两条边缘尝试方行。” 燕云淑拿起望远镜,对着那老龟背一通观察,“左侧悬崖受风力侵蚀严重,多有裂缝,或许更有利于攀爬。” 老季却一口否决,“白天我们早观察过了,左边的悬崖都是碎岩,就算裂缝多,但人踩上去根本支撑不住,而且这么高的岩壁,必须打岩钉,但就这岩石条件,钻头刚一进去,就碎成豆腐渣了,岩钉根本打不进去。” 燕云淑不悦道:“那你说怎么办?” “右侧地质条件稍好,且有粗壮的藤蔓植物垂挂下来,利于攀登。”老季说道,“所以我的建议是从右边上。” “哼,一派胡言。”燕云淑不依不饶,“那些藤蔓仅生长于崖壁侧下方,到了上方就没有了,这段路你怎么上去?难道飞上去吗?” 我见二人争执不下,立即劝阻,“好了好了,两位先别争论了,等王勉他们回来,我们再做商议,说不定他们会有什么线索呢。” 话音刚落,王勉和老宣就急匆匆跑了回来。王勉脸上挂着笑容,“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卖关子了。”我催促道,“先说好消息。” 王勉喘口气,“好消息是,我们在老龟背的右侧找到了这个。”说着,他便摊开了手掌,只见手掌上放的乃是一枚生了锈的岩钉。 见到这玩意儿,大家伙的心也就落了地了。“好家伙,总算给我找到了你了。”老季扬眉吐气道。 燕云淑脸色稍稍有些难看,她很是不屑地说道:“这能说明什么?” “这的确不能说明什么,只不过,有了前人留给我们的参考,接下来的路,可以走的更放心一些。”老季说道。 我见二人又要互呛起来,连忙说道:“王勉,那坏消息呢?” 这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凝重地看着他。王勉被看得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坏,坏消息是,是右侧的岩石有被炸药炸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故意不想我们上去。”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爷爷,因为爷爷从药尸墓中涉险逃脱,必然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墓中的凶险是我难以想象的。因此,爷爷从墓中逃脱后,便将去路炸了,免得后人再重蹈覆辙。 换做别时,我或许就会听从爷爷的劝诫,乖乖打道回府。但今时不同往日,一来燕云淑不可能半途而废,二来我也确实对药尸墓产生了一探究竟的冲动。 就在几人拿不定主意之际,我站起身来,“这样吧,既然都没有路,干脆我们就听老天爷的安排吧。” 林筱雨狐疑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啊?” 我蹲下身子,拔了几根野草,攥在手心里,“简单,燕先生、老季,你们俩各抽一根,谁的草长,听谁的,怎么样?” 燕云淑不屑道:“这般儿戏,简直可笑。” 老季却笑道:“虽然儿戏了点,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否则我们僵持不下,天亮了,可就更麻烦了。” 穆云鹤低头看了看手表,“不然就依小李的法子,试试?” 燕云淑见老穆也同意了我的方案,便不再多言,只是要她来抽这个签,是绝无可能的,最后只能由老穆来代替。老季拔走一根,一看,也就五六公分,以为必败无疑。哪知道老穆抽了一根,手气更是背到家,仅有三公分。 老季忍不住笑出声来,落井下石道:“我说穆教授,您的手气可真行,这要真依了你们的路线,我们几个还真有点提心吊胆。” 老穆有些难堪,心知老季是有意嘲讽自己,却又不好撕破脸,只能干笑着化解尴尬。 路线已定,所有人便不再废话,目标一致地朝着老龟背的右侧行进。路上虽然多有灌木阻挡,但靠着老宣“神挡杀神”的开路效率,我们还是顺利到了岩壁下方。 抬头望着陡峭的岩壁,我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地形,换做是专业的攀岩运动员来,估计也要仔细思量一番,选个气象条件好的白天进行。但我们几个却吃了豹子胆,敢黑夜盲攀,着实有些豪气干云的架势。 王勉是个行动派,话少,人狠,能15秒之内徒手攀登四层楼,对于老龟背这种自然岩体,也丝毫不在话下。他一人甩开我们足足十米,沿途打下岩钉,下面的人有了安全绳的保护,自然更能放开手脚。 足足花了三十分钟,我们才总算爬到了崖顶,此时距离山顶只有一步之遥。从上面往下望去,脚下漆黑一片,远处则是村落,毫无半点灯光。 崖壁顶部有一自然形成的平台,再往上就是山顶。几人喘了几口气后,便继续前进。走了十几分钟,便再无路可走了。 “到了。”王勉打了灯语,我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跑了过去。 这是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上面也长满了荒草,但只要懂点风水的人都知道,这地方可不寻常。 老季观察了一圈,说道:“这里是祭祀的地方,下面是应该是祭祀台,陪葬的祭祀可能就在这下面。” 说着,他蹲到地上,摸起一把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摇摇头,又走了几步,又摸了一把,“埋的太深了,得下几铲看看。” 说干就干,王勉和老宣当即把螺纹钢管接起来,把铲头接上,老季用脚在地上踩出几个印子,示意这里就是下铲的位置。老宣先把铲头固定,然后用短柄锤子开始下铲,老季就把一只手搭在钢管上,感觉下面的情况,一共敲上11节的时候,他突然说:“有了!” 我们把铲子一节一节往上拔,最后一把带出来一拨土,王勉卸下铲头,走到火堆边上给我们看,我和老季一看,脸同时白了,就连燕云淑也啊了一声。原来那土,就像是在血里浸过一样,正滴答滴着鲜血一样的液体。 老季拿到鼻子前一闻,皱了皱眉头,我看过爷爷日记里关于药尸墓的记载,但是具体是怎么样一个情况,从日记里也无法准确的推断出来,不过既然泥里带血,那下面的墓肯定是非同小可。 我看着老季,想看他怎么决定,他想了想,点上一只烟,说:“不管怎么样,先挖开来再说。” 一边王勉和老宣没有停下手,老宣又下了几铲,然后把铲头都拿给老季,老季每个铲头都闻了一下,用泥刀开始在地上把那些铲洞连起来,我看他们忙活着定位,一会儿的功夫,底地上就画出了古墓的大概的轮廓。 分金定位是盗墓贼的基本功,自古以来,盗墓便分为五大门派,分别是发丘天官、寻龙太保、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都是传承千年的门派。 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五大门派,不是民间的小贼散盗可比,代代都有身怀异术的高人,各有各的一套本领:发丘有印,寻龙有戒,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 不过,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说是五路,实际上是只有三支,囊括了世上以“风水、方术、外力”来倒斗的这三大体系。在倒斗中,首先要寻找位置,其次要对付斗中的种种机关暗器,消息埋伏,五大派的手段主要就是“望、闻、问、切”四字,四字又分上中下十二法。 “望”是通过双眼观看,上法是上观天星、下审地脉,中法是通阴阳、晓易理、演爻卦,下法是观泥痕、辨草色。“闻”是通过鼻子闻土辨质,也指通过敏锐的耳音闻风听雷推断地底的情形,上法是知天文、晓地理,中法是识百草百土、查百虫百羽,下法是强耳力、灵嗅觉。“问”是通过摸排线索进行推测,上法是问天打卦,中法是推测断案,下法是通过套近乎从侧面向当地土人咨询。“切”是避实就虚地利用各种工具来挖掘盗洞,有发丘天官、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直捣中宫,有寻龙太保演卦寻龙,也有卸岭力士的长锄大铲崩山揭天顶,更有搬山道人施术驱兽的穿山穴陵甲。四字十二法虽然相差很大,但是却是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本事。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22章 金龙探爪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一般来说,上面什么样子,下面的墓肯定就是这个样子的,很少会弄错掉。但是我看着这个轮廓,就觉得不对劲,大部分的汉墓是没有地宫的,可这个下面明显有,而且还是砖顶,真太不寻常了。 老季用手指丈量,最后把棺材的位置基本确定了下来,“下面是砖顶,我铲头打不下去,只能凭经验标个大概的位置,这地宫太古怪了,我不知道那里的砖薄,只能按照宋墓的经验,先从后墙打进去看看。如果不行还要重来,所以手脚要快一点了。” 老季他们打了十几年的盗洞,速度极快,三把旋风铲子上下翻飞,一下子就下去了七八米,因为是在这荒郊野外,也没必要做土,我们就直接把泥翻到外面,不一会儿,王勉在下面叫道:“搞定!” 王勉已经把盗洞的下面挖的很大,并清理出一大面砖墙,我们打上矿灯,下到里面,老季看到王勉在拿手敲砖墙,忙把他按住了,“什么都别碰!” 老季的眼神极其锐利,吓的王勉一跳。他自己伸出两根手指,放在那墙上面,沿着这砖缝摸起来,摸了很久才停下来,“这里面有防盗的夹层,搬的时候,所有的砖头都要往外拿,不能往里面推,更不能砸!” 林筱雨摸了摸墙,“怎么可能,连条缝都没有,怎么可能把这些砖头夹出来?” 老季没有搭话,他摸到一块砖,突然一发力,竟然把砖头从墙壁里拉了出来。在常人看来,这属实有些匪夷所思了,毕竟这土砖是何等的结实,光靠两根手指要把一块砖从墙里拔出来,不知道要多大的力量。 其实,老季的这两根手指真的非同小可。他练的乃是寻龙拳中的‘金龙探爪’,这一招用于武术套路中,也属于杀招。现在社会上不是调侃传统功夫都是下三滥嘛,所谓杀招无非就是“戳眼、踢裆”尔。这话听过就且当玩笑吧,要知道高手过招,你戳眼要想一击必中,这指力可非旦夕之功,每个二三十年的功力,根本无法成功。 我们李家的“寻龙拳”,是寓“盗墓手段”于“武学招式”,几乎所有招数都能运用于倒斗之中。老季把砖头小心的放到地上,指了指砖的后面,我们看到那后面有一面暗红色的蜡墙,说:“这墙里全是炼丹时候用的礬酸,如果一打破,这些有机强酸会瞬间浇在我们身上,马上烧的连皮都有。” 我咽了口吐沫,转身对林筱雨说道:“待会儿跟我后面,千万别碰里面的东西。” 老季让王勉往下面有挖了一个三米多深的直井,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只注射针头和一条塑料管子,他把管子连上针头,然后把另一端放进那深坑里。老宣则拿出喷火枪,把那针头烧红。随后老季小心翼翼的插进了蜡墙里,马上,红色的礬酸便从管子的那一头流进直井里去。 很快,暗红色的蜡墙就变成了白色,看样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都流光了。老季这才点点头,说:“行了!” “搬砖。”老季发号施令道。 我们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在墙上搬出了个能让一个人通过的洞,老季往洞里丢了个火折子,接着火光,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环境。 老季的这一番操作可谓是行云流水、精彩绝伦。连一向孤傲的燕云淑看了,也只能乖乖闭嘴。我们从墓穴的北面打穿进来,看见这地上是整块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古文字,这些石板呈类似八卦的排列方式,越外面的越大,在中间的越小,这墓穴的四周是八座长明灯,当然已经灭了,墓穴中间放着一只四足方鼎,鼎上面的墓顶上刻着日月星辰,而墓室的南边,正对着我们的地方,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后面是一条走道,似乎是向下的走向,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去的。 老季探头进去闻了闻,然后招了招手,我们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 老季看着地上的字,对我说道:“小子,你看看这个些字,看看能不能看出这里葬的是什么人?” 我摇摇头,“你可真抬举我,故意叫我在大伙面前出丑是不是?” 我们打起好几个折子,扔到长明灯里,这整个墓室就亮了起来。这时候老宣竟然爬到那鼎上去了,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突然,他欢呼了一声,“季叔,这里有宝贝!” 我们都爬了上去,看到那鼎里有一具无头干尸,衣服已经烂光了,那干尸体身上还有些玉制的首饰,老宣老实不客气,直接就摘下来揣进兜里了。 “这个应该人牲完了之后剩下来的人的躯干,他们把头砍掉祭天,然后把身体放到这里祭人,这些应该是战俘,奴隶手上不可能有首饰的。” 老宣一下子跳进鼎里,想看看下面还有什么东西,老季想要阻止也不来及了,他回头看看那石棺材,幸好没反应,老季大骂:“你小子,这鼎是人家祭放祭品用的,你小子想被当祭品啊?” 老宣呵呵一笑:“季叔,我又不是王勉,您别吓唬我。”他从里面摸出一只大玉玦来,“你瞧,好东西还真不少,我们把这鼎反过来看看还有啥吧?” “别胡闹,快出来!”老季说,他的脸色已经白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石棺,似乎预感到要出事情了。 这个时候,我就听到了“咯咯”的声音。我转头一听,不由一阵发寒。老季不由分说,一把把老宣拉了出来。突然,那声戛然而止。墓室里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有点不耐烦了,刚想问他怎么回事情,棺材板突然向上翻了一下,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然后从石棺材里发出来了阴森的让人不寒而战的声音,那声音和我爷爷笔记里描写的非常相似,真的好像是癞蛤蟆叫的声音。 老宣见状,吓的一屁股坐地上了。我也脚一软,几乎就要坐下去了。好在老季到底见过世面,虽然脚开始抖起来,但是竟然没摔倒。 燕云淑和穆云鹤自然也吓得不轻,他们两个原本拽的不行,在队伍里看谁都不顺眼,这会儿倒是不再盛气凌人了,紧挨着我们,生怕被什么东西给叼了去。 “都跟我做!”老季大喊一声,随即便噗通跪倒在地,朝那棺材重重的嗑了一头。 我们一见,马上有样学样,全部跪倒磕头。老季冷汗都出来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只有我知道,他这是在念咒语,至于是哪种咒语,我学艺不精,也听不出来。 林筱雨轻声问道:“李睿,老季该不是在和它说话吧?” “嘘嘘,别说话!”我制止道。 那石棺终于稳定下来不抖动了,老季又磕了一个头,然后站了起来,对我们说:“我们天亮前必须离开这里。” 我擦了擦汗,问:“老季,敢情您刚才那是在和这个粽子爷爷讨价还价呢?” “没时间跟你开玩笑!”老季一反常态,严肃起来,“不要在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了,这棺材里的主极厉害,要是把这个放出来,大罗神仙也出不去。” 老宣还不知好歹,问道:“我说季叔,您刚才说的那门子外语呢?” 老季瞪了他一眼,老宣终于老实了,不再言语。王勉拉了他一下,两人便一起走到了队伍前头,为我们探路。 “等等!”老季叫住了他俩,指了指棺材后面那通道,说:“轻轻过去,千万别碰到那棺材!” “知道了季叔。”王勉点头道。 老季虽为寻龙派的传人,但他们那一支的族人手上象征寻龙太保身份的寻龙截早就丢了,至于《寻龙经》更是无从谈起,所以严格来说,老季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寻龙太保。不过,就像他这种虽已登堂尚未入室的,就有这等本事,那我爷爷当年的手段岂不是更加逆天? 有老季压阵,大家心里就有底了。于是收拾一下家伙,王勉和老宣大头,老季带着大部队,我们打开矿灯,直下到棺材后的地道里去。那老穆走过那棺材的时候背死死贴着墙壁,尽量保持距离,样子非常好笑,但是我这个时候完全没有笑话他的兴趣了。 这墓道是向下倾斜的,墓道两边都雕着铭文,还有一些石刻,我看了一下,也不懂什么意思。 虽然我做的古玩生意,对这些也有一定的研究的,我也确实能看懂几个词。但是我可以这么说,就算我全都看明白这些字,要明白里面的意思也非常困难。比如说一个“为”字,在古代就有成为、做、作为等至少17种意思,这还不算那些晦涩难懂的字句,因此光凭几个字就想轻易读懂,无疑是痴人说梦。 老季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要走很长时间,矿灯的穿透力不是很强,前面黑漆器的,后面也黑漆器的,这种感觉和我们在水洞一样,我觉得非常的不舒服,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地道开始向上,我们知道应该已经走完半程了,这个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个盗洞,老季不由一惊,他最怕别人捷足先登了,忙过去查看。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23章 玉兔下凡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盗洞肯定是不久前挖的,连土都是新的!”我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出发前仔细观察过,根本没有别的人在附近,也没有留下的踪迹啊。”老宣说道。 “这伙人是高手。”老季沉着道,“从他们打盗洞的手法来看,绝非江湖草寇所为。” 我忽然想起在福平墓外所见,“我忽然想起来了,不久前,有一伙红顶土夫子出没,会不会是那帮人挖的?” “我看不出来,不过这洞挖得很匆忙,看样子,不像是为了进来而打的洞,倒像是为了出去而打的!恐怕我们真的被人抢了先了。” “别泄气,季叔,要是他们倒的好,肯定是从原路出去的,看样子肯定出变故了。我看,宝贝怎么也应该在。”王勉安慰道。 老季点点头,“那我们继续走,既然有人替我们趟过雷了,我们也不需要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我们加快了速度,又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到了一处加粗的回廊,这一段比我们来的那一段宽了一倍多,装饰也考究了很多,看样子到了主墓区了。这个回廊的底部,是一扇巨大的汉白玉门,非常的通透,而今已经打开,想必是有人从里面打开的。 老季检查了一下玉门,发现上面的机关已经被破坏掉了,我们从门缝里进去,里面空间很大,而且一片漆黑,矿灯的电源已经不足了,照得不是很透彻。 但是我们已经可以看个大概了,这应该就是主墓了,老宣拿他的矿灯一扫,就叫了一声:“季叔,你们快来看!” 听到老宣的叫唤,我们当即跑了过去。在没有强光源的情况下,要看清楚这墓里有什么的却十分困难,我眼睛扫了一下,只见墓室的中间摆着一口棺材,但是棺材已经被烧毁,只剩下黑色的焦木勉强能看出是口棺材。 “对上了。”我想起爷爷在日记中的记录,当年那个从药尸墓中逃出来的盗墓贼,曾亲口告诉他,上层古墓已经被一把火点燃,当时下斗的几个人,全都折在了里面。 我把矿灯放到一边的地上,老宣把他手里的那只也放到和我交叉的方向上,照了个大概,我们看到墓室边上还有两个耳室。 老季和我走到那棺材的底座边上,打起手电,只见上面雕满了铭文,我看了一下,竟然能看懂一部分。 上面的文字,记述这个主人的生平。原来,这墓主人,是宋代的一个郡主。这个郡主,天生丽质、倾国倾城,有无数的粉丝和小迷弟。但是她一个都瞧不上,因为她的心已经有了主人,那就是守城的一位少年将军。有一天,她忽然告诉那位少年将军,说自己的月宫中的玉兔私自下凡,如今嫦娥娘娘已经找到了自己,她必须回到月宫赎罪。(当然原句不是这样写的),希望将军不要再等她,早点找个好姑娘成家了吧。那个少年将军当时就蒙了,而郡主说完就昏迷了。 将军以为郡主还会醒过来,于是就在这里给她修建了这么一座地宫,还找来千年血玉,把她的尸体保存起来,希望她从月宫回来的时候能够再续前缘。云云,非常啰嗦,里面还详细描述她生前的一些奇闻轶事,说她有一对红色的眼睛,能够看穿人心。几乎所有人,只要在她眼前一站,就原形毕露。当然,唯有那个将军是真心对待她的。老宣听了我的解说,感叹:“这么厉害,幸亏她死了,要不然全天下的男人都得完蛋。” 我大笑,“那可不一定,古代人很会吹的,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你总看过吧,人死了之后还能变成蝴蝶双宿双飞呢。” “不管怎么样,总算知道我们在倒谁的斗了,不过,棺材都已经烧毁了,里面的陪葬品也怕是没有了吧?”老宣问。 我有看了另一侧的铭文,都差不都,也是相同的内容,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可以提示的记录。正在我研究其他一些我看不懂的铭文的时候,王勉有了新的发现,“你们看,这有几具骷髅。” 我走过去一看,果然,地上躺着五具骷髅。从骷髅大小可以推断,是两女三男,现场还有一些打斗的痕迹。但从骷髅的摆放来看,他们被整齐地摆放在墙角,显然是被人收敛过的。 我和老季对视了一眼,差不了,这五具骷髅应该是我爷爷当年进入药尸墓后收敛的。而他正是从其中一具尸体上找到了那把黄铜钥匙,继而打开了下层的汉墓。 当时,我在看爷爷日记的时候,一直以为只要一把钥匙就能打开古墓,但是据老季所说,要打开古墓中的七宝玲珑锁,必须用苍龙七宿钥,而苍龙七宿钥显然不止一把。 “爷爷当年是怎么凭借一把钥匙打开七巧玲珑锁的呢?”我不禁产生了疑惑。 “你看这具骷髅,全身骨骼都发黑了,想必定非正常人类。”老季说道。 “这估计就是棺材里的正主。”我说道。 “错不了。” 这时,燕云淑和穆云鹤走上前来,他们似乎对这几具骷髅有点兴趣,尤其是那个燕云淑,红着眼睛,似乎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般。我看她这样子,识趣地起身离开了。临走时还拍了拍老季,把他也一块拉走了。 老季刚开始还不愿意离开,这家伙有个癖好,尤其喜欢研究尸体,像个法医一样,总觉得能够从死人身上找到线索。当然,从寻龙太保的手段来说,这也确实是一门学问,跟法医也算是异曲同工。不过,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每一个门派、每一门学科,都喜欢搞一些玄学,糊弄一下门外汉,彰显自己的玄妙。 我看燕云淑对着那几具尸体凝视了很久,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我大概猜出她很难受,哪怕她刻意地掩盖了这一点。 老季也不搭理他们,带着王勉找寻起来。他们走了才五分钟,我们在这边就听到了王勉的呼唤声。 “这儿有棺材。” “棺材有啥稀奇的。”老宣不屑道,不过这家伙嘴上说着不屑,但身体最是老实,一马当先急匆匆赶了过去,生怕去的吃了,汤都喝不上了。 我们这边也不敢耽搁,燕云淑调整了一下情绪,便与穆云鹤一起离开了墓室。等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一列棺材齐刷刷地摆在一间墓室里,足有七口之多。 “七星北斗?”穆云鹤疑惑道。 “穆教授,您还真说对了,这的确是七星北斗。”老季转头说道,“不过,咱们来晚了,这几口棺材都被人撬开了。” “什么?”穆云鹤大惊,急匆匆地跑过去一看,果然见那棺盖下面有撬动的痕迹,顿时骇然,“这,这……简直是丧尽天良!” “哎,别人吃肉,我们喝汤,剩下什么拿什么吧,总不能白来一趟。”说着,老季从包里取出撬杆,一点一点,把那棺材板撬开。 棺材板稍稍露出一条缝隙,拿灯往里一照,老宣发出一声怪声,看了看我们,一脸的迷惑:“怎么里面是个女的?” “女的咋了,女的还不会死了?”王勉不以为然道。 “不是,是个年轻的女的,不对,是个穿皮夹克的女的。” 听到老宣的话,我们不由得也吃了一惊,过去一看,里面果然是个女的,不仅是个女的,而且还非常新鲜,穿着一身皮夹克,死了绝对不到一个星期。 老宣想伸手进去掏东西,老季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的力气极大,疼得老宣一咧嘴巴,“别动,正主在他下面!” 我们仔细一看,果然,那皮衣女下面还有一具尸体,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老季掏出黑驴蹄子,说:“应该是个黑毛,先下手为强。” 这个时候,王勉在我身后拉了拉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一边。他平时颇爽快,我感觉奇怪,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对面的墙上,我们几个被矿灯投射出来的影子,轻声说:“你看,这个是你的影子,对吧?” 我没好气道:“怎么,现在连影子也怕了?”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听我这么一说,嘴巴也哆嗦了一下,我心想,不会吧,真的怕到这种程度?他摆摆手,让我别说话,然后又指着那些影子:“这个是我的,这个是老宣的,这个是季叔的,这个是老穆的,这个是林小姐和姓燕的老娘们的,你都看到了吧?加上你的一共是7个吧?” 我点点头,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王勉咽了口吐沫,指了指不和我们在一起的另一个孤零零的影子,几乎要哭出来的问,“那这个影子是谁的啊?” 我仔细一看那影子,正赶上那影子一低头,那头在抬起来的时候,变得十分巨大,几乎比他的肩膀还要宽,这种恐惧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出来,我就觉得头皮发麻,不受控制地大叫了一声:“有鬼!”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24章 犄角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所有的人转头来看我,我根本没办法停下大叫,一边指这着那影子,一边转过头,几乎同时我就看见了那影子的主人—— 那是一个脑袋上长着犄角的怪物! 怪物的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兵器,在半黑暗中,那犄角兀立的脑袋比任何你能想象到的怪物都要可怕得多。 老季拿起他的矿灯一照,我们才看清楚了这怪物真面目,它就像……就像一个人把一青铜方尊套在头上面…… “靠,你爷爷的。”我的极度恐惧马上变成极度愤怒,原来那果然是一个人,头上套着个青铜方尊,那两只犄角就是方尊上的。 那家伙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还摆了一个印度阿三的poss,方尊上还有两个窟窿,两只贼眼透过这洞望在外面,十分可恶。 场面一时间非常尴尬,我们也搞不清这人是敌是友,同时也是被这家伙吓蒙掉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老宣骂了一句“我日你大爷的,老子一枪毙了你!” 老宣枪都上膛了,那家伙一看把我们惹毛了,立即叫唤一声,“别开枪自己人!” 谁知话音刚落,这家伙转身就跑了,直接就往我们来时候的那过道里跑了过去,老宣老实不客气,举枪就打了过去。 不过他的枪法比王勉倒是要逊色几分,只是把那人头上的青铜方尊给打碎了,但这也有故意打偏的嫌疑,盗墓的虽都干得刀头舔血的营生,但却也不会平白无故杀人。 那人边跑边大骂:“你丫的有种,你给我等着,看你爷爷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说着脚下像抹了油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 老季一看,说了一句不好,“不能让他到我们盗洞那边去,他要是碰到那个棺材就完蛋了!” 说完,他也不提一个矿灯,就这么几步就追到黑暗里去了。 老宣想追去帮忙,王勉一把将他拉住,说:“你过去能帮个屁忙,快去看看那两个耳室,看他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忙走到右边的耳室里,看见一个盗洞从石壁里直接挖了下来,角里还有一只蜡烛,那蜡烛燃在那里,正发着幽忧的绿光,“要是我没猜错,这家伙应该摸金门的。” “人点烛、鬼吹灯,堪舆倒斗觅星峰,灯变色鬼留人。”王勉过来一看,“看来错不了,是个摸金校尉。” “妈的,敢情是遇到同行了。”老宣不服气地说到。 “不过这摸金校尉的手段,似乎也不咋地嘛。”我看见地上还有个包,看样子也是他丢在这里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工具,几个电池,还有一张这个古墓的草图,虽然非常的潦草,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画图的水平,小学毕业都够呛的。” 老宣也呵呵笑了起来,“就没听说摸金校尉还要画图的,他们不是号称有‘寻龙诀’嘛,水银斑,养明器,龙楼宝殿去无数。” “也许是某个崇拜者吧。”我笑了笑。 回到墓室,我仔细看了看七星北斗。虽然爷爷的日记本里没有记载有关七星北斗的内容,但我小时候,他跟我提到过,这七星北斗除了一个是真的之外,其他的里面,不是有机关,就是设了极其诡异的手段,总之如果你开错一个,这棺里的机关就会击发,必然是凶险万分。看那个皮衣女,应该是不知明里,以为每个棺材里都有宝贝,结果着了道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拖进棺材里去了,而他的伙伴,估计是看到同伴遇害,恐慌之下,逃出了这个幕室,然后在那走道里另挖了一个盗洞仓皇逃了出去。 分析到这里,我自己觉得十分的有道理,拿着这地图就想去和王勉他们说,等我一走出去,才发现外面只剩下了一只矿灯,而王勉他们几个,竟然不见了! 我又到了另一个耳室看了一下,也不见他们的人影,于是捡起那矿灯,喊了一嗓子:“王勉!老宣!” 按道理他们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走掉的,我先是怀疑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刚才有没有打斗的声音啊,以王勉他们的身手,无论遇到什么怪物,惨叫的能力还是有的啊! 在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之后,我又喊了几声林筱雨,也没有回应。 几乎是在一瞬间,五个人同时消失了。 这黑幽幽的墓室,七口冷冷的棺材,一具陌生的尸体,马上把我逼回到现实里,我突然间想起我其实是个没拿到职业资格证的寻龙太保,我一个人呆在这阴森的墓室里,心里也直发毛。就算没有什么妖怪,但是我的想象已经可以逼死我了! 我又大叫了一嗓子,真希望,马上有人能回答我,可是还是一片寂静,这个时候,我手里的矿灯突然闪了一下,好象要熄灭的感觉,我出了一身冷汗,脑子开始混乱起来, 如果是一直这么安静,我倒还不至于立即慌乱,但是非常不巧,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棺板发出“咯吱”的声响,不知道是这七个里的哪个发出来的,我就觉得一阵晕悬,心跳到嗓子眼里去了。 这时候就甭管什么血脉压制了,我虽从小练习寻龙拳,可实战经验毕竟有限,而且寻龙太保的几样神器——寻龙戒、青龙文身、寻龙经,我是一概没有,那还装个毛线逼啊。我赶紧退到墙边上,突然,什么东西一闪,我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耳室里的蜡烛灭了。 “不会真是鬼吹灯吧!” 这几年摸金门的名声大躁,盖是因为有个好出风头的家伙写了几本倒斗的小说,引得吃瓜群众对摸金校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我也深受其害,竟也不自觉的害怕起来。 再回头看看那几口石棺,那口已经被打开的石棺里的古尸,竟然已经坐了起来,那皮衣女的尸体也连着被他带了起来,似乎两具尸体一起坐了起来一样。 我不敢再看,闭上眼睛,迈着发抖的腿,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挪动,然后一窜,猫进了那个耳室里。 我爷爷在教我练拳的时候,常念叨一句心决,“眼不见则物不存,心不见则世不存”,白话的意思就是看不到就当不存在。我那时小,一直觉得这不就是掩耳盗铃吗,但在这会儿,我突然开了窍了。 诚然,人在极端害怕的时候,脑子是无法正常运转的,要让大脑保持冷静,只能自欺欺人。不然看着具坐着的千年古尸,我根本没办法思考问题。我把矿灯放到角落里,尽量让光不要照到外面,然后拼命翻那胖子留下来的包,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摸了半天,又摸出几块压缩饼干,还有另外一些纸,上面也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东西和图画。 因为外面现在一点光线也没有了,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那尸体在搞什么东西,如果他只不停地坐起来,躺下去,锻炼腹肌,我也倒不怕它,就怕他不知道好歹走过来。 这个时候,一阵风从那盗洞里吹进来,我马上灵光一闪,心想对了,这洞肯定是通到外面的,要不然也是通到别的地方去的,不管哪里,总比在这里好。于是,我在那洞边上刻了个记号,让老季如果回来看到,可以知道我进洞里去了,然后拿起矿灯,收拾了一下那胖子的包背在身上就钻了进去。 我一边爬着,一边回忆我爷爷小时候和我说的那些常识,什么古圆近方,秦岭汉坡,九浅一深。我看了看这盗洞,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挖的,心理琢磨着,刚才头上带青铜方尊那小子要是自己掘了这个地道进来,那么他敲墓砖的时候要么就是触动机关,要是高手,那起码也会发出点声音,但他进来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注意到,那肯定这个洞老早就在了,那就是说,这个洞肯定是另一伙人挖的,或者他老早就挖好了。我推断,要不就是被这个小子从别人的盗洞下来,要不就是他打的盗洞和这个洞撞在一起了。 爬了一会儿,果然出现了一个分叉口,看这两个洞手法完全不同,肯定是两拨人挖的,心想无论哪个都是通到外面的,随便找一个就行了,为了让老季能找到我,我在我选的那个洞上也画了个记号,然后就爬了进去。 这个时候我已经憧憬着一阵清新的空气,一弯明月。然后老季他们找到我,一起回家,倒个屁的斗啊,我真受够了,别人倒一辈子斗就遇到个别白毛黑毛,我第一次倒斗,走到哪里都是粽子,连口气也不让我喘,我容易嘛。 于是,我加快了动作。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久之后,我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墓道,跟我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墓道非常相似,看样子这个墓非常的复杂啊! 我不由骂了一声,一边用矿灯照了照四周,一仔细看我就傻了,这里不就是我来的同一条墓道吗?怎么,原来这个盗洞和那边那个是通的,当初我们还以为有人挖了这个洞想逃出去。 我真的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挖这个洞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25章 陷阱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时,我想起那小子的包里发现的地图,也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更何况,我现在的处境是进退两难,唯有这里最安全了。于是,我坐到地上,摊开地图,乱翻起来。 其中一张是他们打盗洞前的设计图,下面写了很多设想,特别是关于药尸墓的机关设置。不过,他写得非常潦草,我也就勉强认出“琉璃顶”等几个字。看样子他们为了破药尸墓的机关,确实花了不少心思。然后还有一张,上面画了个张牙舞爪的东西。 “丫的,这家伙该不会是画抽象画的吧,画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暗骂着将那些纸翻过来,“嘿!” 我突然眼前一亮,上面竟是一个墓穴的俯瞰图,什么主棺室、七星北斗之类的,都标记了出来,一览无余。我还看到了我刚才爬过的那个盗洞,连分叉口都标得非常清楚。 于是,我着急寻找出去的口子,不想那通道却在一个地方断掉了,边上写了个字:“塌”。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想通过盗洞回地面的愿望已经破灭了,我再看,这图上最离奇的是,在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的左边,没有任何道路可以连通的地方,竟然还画了一个墓室,而连通这个墓道和那墓室之间的,是条虚线,这个墓室好像是在另一个空间一样的感觉。 我不由去摸了摸我后面的墙壁,“难道这墙后面有个秘道?” 一般来说,如果要这个机关能够千年不腐,必须使用石头和水银来击发,那击发装置的触发器必须是一块平板,这墙壁上都是一块一块的铭文雕刻,如果真有暗门,其中必然有一块能够活动,但是这一块又必须位于非常难以被注意到的地方。 按照这样的思路,我伏下身子,去看石壁和地板处的位置,果然,有一块四方的衔接石板非常可疑。我一按,没反应,但是有松动,再一按,还是没反应,于是就有点毛了,站起来一脚,这下子就听到“咯噔”一声。 “糟了,是陷阱!”我暗叫一声不好、 这时,我脚下的地板突然一空,毫无防备之下,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紧接着我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也就一两秒钟,我还没想怎么应对突发情况呢,就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与此同时,手上的矿灯也“啪”的一声砸在地上,灯光应声熄灭我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矿灯就和我的命一样重要,要是没有光线,在这漆黑一片的古墓里,无疑是死路一条。我赶紧扑过去,想把那矿灯摸过来。 寻龙拳中有听声辨位的技巧,所以哪怕那矿灯在落地的一瞬间就灭了,靠着它发出的声音,我也能辨别它的位置。我迅速行动,一下子就摸到了矿灯,可就在我摸向掉落的电池时,摸到的却是一只冰凉的手! 我大叫一声,触电般地把手抽了回来。 刹那之间,我感觉到这手的主人必然已经死去了,因为那冰凉和浮肿皮肤,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我突然想起我身上还有一把防风打火机,忙打开一照,只见那地方躺着一具尸体,肚子开了一个很多的窟窿,从里面钻出很多尸蹩。 尸蟞在古墓里倒是常见,可这些尸蹩大得惊人,一只足有我的手掌大,泛着青色的光,不时还有一些小点的尸蹩从他的嘴巴和眼洞里爬出来。 我感到一阵恶心,这个人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个礼拜了,应该又是上一个盗墓队伍的牺牲品。从他死的位置推断,他应该是触发了那个机关,所以才死在这里的。我想到这里,忙借着打火机找到电池,往矿灯里一装,竟然又亮了。 我松了口气,有了灯,至少不会再被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尸体给吓个半死。我照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是一个四方的地窖,四周都是不规则的石头堆砌的石墙,墙上有很多排气孔一样的洞,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不时从那些洞里吹来一些凉风。 我随即检查了那具尸体,是一个中年人,40岁左右,腹部被撕裂了,看样子是致命伤。我又继续摸,在他的脖子上,我发现了一个狗牌,上面刻了姓名和数字,估计是他的编号。 一般戴这种狗牌的人,都是部队里的。但部队里有规矩,当兵的绝无当盗墓贼的可能。除非跟王勉一样,退伍之后落草为寇。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帮家伙来自于某个保密单位,有着与部队类似的管理体制。我立刻就联想到了那群红顶土夫子,似乎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来到这里。 我把他的狗牌放到自己口袋,打算出去后自己再研究一下。 这里的建筑风格,很像汉代的古墓,又有点像一条临时的逃生通道,我想可能是造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后路。 汉承秦制,在很多方面,都有模仿秦朝的痕迹。比方说,秦始皇给自己修皇陵,一直到秦二世,历时39年才修好,皇陵的修建耗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据说为了修建皇陵,共征集了七十多万人力。而皇陵在闭关的时候,一下子活埋了数万人。好在秦二世而亡,后来刘邦建立了汉朝,各方面都向自己的偶像秦始皇看齐。刘邦虽然意识到帝陵的营造对国家消耗巨大,但最终还是为自己修造了恢宏壮丽的长陵。那时候,你要是参加了修贵族墓穴的工程,基本上那就等于死,为了保密,最后不是被毒杀就是活埋了。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容忽视的,大多数工匠都会给自己留一个秘密的通道,好让自己逃出生天。 我用灯一扫,果然看见在一边的墙上面有一扇非常狭小的门,但是这个门离地面还是有点高度的,下面有一个木头梯子,已经烂光了,我估计了一下高度,我不可能跳上去,这个时候我看到有一张脸突然从那通道里探了出来。 我一看,不由大喜,“王勉!是我!” 那王勉吓了一跳,也看到了我,可是他不但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几乎从那通道里掉下来。 我正奇怪呢,王勉突然掏出枪,枪口直对着我,我一看不好,大叫道:“是我,王勉!你特妈的干什么?” 可王勉就像没听见一样,竟然直接开火了。 那枪声在地洞里出奇地响,子弹几乎贴着我的耳朵擦过去,不知道打到我身后的什么上,一泡腥臭的东西溅了我一后脑勺。我猛转过身,就看见好几只大尸蹩趴在墙上,几只螯杀气腾腾地仰着。有几只已经爬到我头顶上的天花板上,离我的脑袋只有十几公分。 我刚想后退几步,离这些大虫子远一点,突然,两只墙上的虫子像弹簧一样飞了过来,几乎一下子就到了我面前。就在同时,又是两声巨响,两颗子弹从我的头顶飞过,凌空把这两只虫子打爆。 我刚想夸夸王勉,这家伙的枪法果然比老宣要厉害的多。这个时候,就听得王勉叫道:“我快没子弹,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跑!” “哎,好嘞!”有了王勉这个靠山,我踏实多了,转头就跑。 王勉又放了一枪,估计又打爆了一只,我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墙根了,王勉一把手伸下来,我一跳正抓住他的手,还好这石壁非常粗糙,我的脚有地方着力,王勉只一拉我就上去了。还没站稳,王勉那把把短枪从我裤裆下面伸出去,又是一枪,那弹壳直接跳出来打到我的裆部,我惨叫一声,几乎没晕过去,大骂道:“你爷爷的,想阉了我啊!” “闭嘴,蛋和命哪个重要?当然是命重要!” 我突然发现矿灯不在我手上了,我回头一看,发现掉在下面,那光源的四周爬满了大大小小的尸蹩,青幽幽的一大片,不知道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你还有多少子弹?” 王勉摸了摸口袋,就掏出一颗来,不由苦笑,“还有一颗光荣弹。” 话音未落,一只尸蹩已经跳上石道,对着我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王勉到底是当过兵的人,这应变能力已经成了肌肉记忆,二话不说,直接把那木头枪托当锤头,一下把那虫子敲扁,踢了下去。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很快更多的虫子爬了上来,我们连踢带敲,还是有几只爬到我们身上,那带倒勾的爪子一下就带去一块皮肉。 “我们跑吧,这么多根本没办法挡!” “跑?跑哪里去?” 我一指后面,“这后面肯定是个出口,你看这个坑道,绝对是古时候的修墓工匠逃命用的,只要沿着这个跑,肯定就能出去。” “屁,你是不是鬼吹灯看傻了,我告诉你,这道我都走遍了,根本是个迷宫!” “啊?”我顿时大惊。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办法再去细想,我眼看虫子越来越多,大叫一声:“不管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总比在这里喂了虫子强!” 这个时候,突然天花板上“咯噔”一声,从上面的暗门又掉下一个人来,正压到那些虫子上。 那突如其来的撞击,就连那些虫子也被吓得退了开去。 那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妈的,这是什么门,怎么还往下开?” 随后,他拿手电一照,顿时大叫起来,“靠!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多虫子!” “我当时谁呢,这不是那个摸金校尉嘛,真是冤家路窄啊!”王勉落井下石道。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26章 罗汉扫地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真是晦气他妈给晦气开门,撞见晦气姥姥了。”那家伙瞧见我们,也是一脸嫌弃。 只一句话的功夫,那些尸蹩已经卷土重来。它们跟行军蚁一样,行动非常迅速,转眼就将他团团包围。 不过,这家伙也还有点身手,把那手电当榔头用,一敲一只,干净利落。不过,尸蟞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就他这点效率根本不顶用,马上他背上就爬满了虫子。 “啊,啊,快给胖爷滚下来,恶心死了!”他杀猪似的叫了起来,手伸到后面想把尸蟞扯下来,无奈他胳膊实在长度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家伙虽然可恶,但季叔说过,在斗里的时候,要是遇到摸金校尉,该帮一把还是要帮一把。”王勉说道。 “啥?老季还说过这话?”我一脸茫然。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王勉突然从怀里掏出打火机,又从背包里挖出一瓶汽油,扯了一段衣角,缠绕在枪管上,倒上汽油,一把点着,做了一个简易火把。 “唉唉,你干嘛,危险!”我连拦的时间都没有,王勉直接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他就地一个大滚,就翻到了那小子的边上。尸蹩常年生活在古墓里,畏光、怕火,一只只全跳了开去。 但我站在上方看下来,他们俩就像是被千军万马包围的两个死士,有心杀贼,突围无望。可即便如此,王勉依旧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就冲这份胆气和豪情,我就别感染了。 于是,我也把心一横,“妈的,豁出去了!”也学王勉那样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这个高度着实不低,换做普通人,这跳下去虽不至于摔伤,但想要稳稳当当地站住,是不太可能做到的。好在我练了几年寻龙拳,用了一招“老猿跳树”,轻轻松松站稳。 王勉看到这一幕,不由夸赞:“好身手!” 我忙跑到他们边上,那些尸蹩忌讳着火,一时间也不敢扑上来。但是,布条是有限的,很快就燃烧殆尽,随着那火光越来越暗,尸蟞大军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起来,我咽了口吐沫,“哥几个,看来咱们要歇菜了!” 那小子咳了一声,“哥几个,感谢你们仗义出手,胖子我铭记在心。不过这恩情怕是只有来生再报了,我胖子真的什么也没怕过,可也真没想到会这么死。” 他穿着一套黑色老鼠衣,所以在黑暗中看不出他的体形,现在我仔细一看,果然是个胖子。 王勉大骂,“死胖子,你特娘的到底是不是摸金校尉?为了你小子,白搭上老子一命!” 我看着火把已经快不行了,急忙说道:“这时候就别管是谁了,你们快想想办法,不然咱们仨可真就要喂虫子了!” 王勉看了看四周,把枪递给那胖子,说道:“我来吸引这些虫子,我数到三,你们就拼命跑到那墙根那里,做个人梯爬上去,时间肯定够。” “那你呢?”我问道。 “我动作快,等你们上去了,我再跑过来!” “不……”还没等我拒绝,那王勉猛的一跳,就跳进那尸蹩堆里。 马上,那尸蹩潮水一样涌了上去,我们面前果然有了条路。我大叫一声想去救他,那胖子一把拉住我,喊道:“上去!” “不行,不能丢下王勉!”我反抗道。 那胖子硬拉着我跑了几步,随后用力一托,我借势就爬了上去,然后伸手把他也拉了上来。 我一看下面,那王勉身上满是尸蹩,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我几乎要哭出来了。 胖子大叫:“快爬起来,就几步路!快!” 可是王勉已经不可能爬起来了,他的嘴巴里都已经开始有尸蹩钻进去,几次想站起来,都被扑到地上。他蜷起身子,看着我们在上面大叫,痛苦地摇了摇头。 最后他的脸都被尸蹩盖满了,我看到他伸出了手,做了一个枪的手势,那手上已经全是伤口,我知道他是要我们把他打死。 那胖子不忍看下去,一咬牙,大叫了一声:“兄弟,得罪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顶上突然又是一声机关启动的声响传来,紧接着,又有一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与之前我和胖子摔下来的情况不同,这个人是跳下来的,而且他落的时候很稳。落地的瞬间,只见他一躬身缓冲,单手撑地,扫堂腿一扫,就把一大群尸蹩扫了开去。 我仔细一看,不由大喜,“老季?” 老季刚刚用的一招,正是寻龙拳中的“罗汉扫地”,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威力无穷。刚才那一脚,要是扫得是个人,估计已经骨折了。由此可见,寻龙拳的每一招每一式,在盗墓倒斗中都有其用武之地。 那胖子也惊叫了一声:“兄弟好身手!” “谁他娘的是你兄弟!”老季骂了一声,“回头再跟你算账!” 看到老季,那些尸蟞突然间就像疯了一样到处乱撞起来,拼了命的想远离他,原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的这些大虫子,这个时候同样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消失在墙壁上的几处钩穴深处。 老季见到地上已经奄眼一息的王勉,忙上去一把将他背了起来,我们一看有救了,赶紧伸手下去,一人拉住王勉,一人拉住老季,把他们拉了上来。 “老季,还好有你,不然我们就死定了。”我喘着粗气说道。 我刚想检查一下王勉的伤势,然而老季一摆手,说:“快走,它追过来了。” 虽然我还没有领会他这话的意思,但是那胖子已经跳了起来,看样子非常的感同身受,他一把背起王勉,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我也被这种紧张气氛带动,急忙捡起王勉的矿灯,在前面开路,四个人就直接向着石道的深处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已经分不清到底转了几个湾,老季拉住胖子,说:“行了,这里的石道设计有古怪,它短时间应该追不过来。” 我们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我忙问他们说的那个是什么东西,老季叹了口气,也不回答我,直接把王勉平放在地上,我一想也对,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王勉的伤势如何。 王勉这次真的是伤的非常严重,几乎浑身都是口子,如果用绷带把他包起来,就算有足够的绷带,他也变成个木乃伊了。我看了看,幸运的是,大部分的伤口都不深。 老季用手按了按他的腹腔,抽出了他匕首,说:“帮我按住他。” 我大惊,忙问,“老季,你要干什么?” 他盯着王勉的肚子,两只手指在他伤口附近划动,说道:“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 “不会吧?”我怀疑的看着他,然后看了看那胖子,那胖子已经按住了王勉的脚,说道:“你别问我,我也没看到。不过,从你刚刚的表现来看,我还是选择相信他多一点!” “嘿,你个死胖子!”无奈,我只好按住王勉的手。 这时,老季迅速出刀,一刀挑起他肚子上的口子,然后他的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插到伤口中,一探,一勾,竟然真给夹出看一只青色的尸蹩。 这几个动作速度已经是非常的快了,但王勉还是痛得整个人弓了起来,他力气极大,我几乎按不住他。 “卧槽,老季,还真有一只钻进去了!”我顿时对老季更加刮目相看。 “这只窒息死在他肚子里!”老季冷着脸,把那虫尸一扔,装逼道:“伤口太深,如果不消毒,可能会感染,非常麻烦。” 听到这话,胖子便从枪里取出那颗光荣弹,问道:“这古墓里也没地儿弄消炎药,要不我们学人家兰博,把子弹头拧下来,用火药烧他的伤口?” 我知道这小子想干嘛,立刻阻止道:“不行,王勉又不是中枪伤!你这样会把他肠子烧断的!” 这时,王勉睁开眼,挣扎着从他的裤袋里取出一捆绷带,说:“李睿说的对,不能用火药。你先给我绑上,绑紧点,这点伤不算什么!” 老季点了点头,“嗯,子弹烧到他的内脏就完了,还是先包起来。” 胖子听老季都发话了,便不再多说,我们笨手笨脚地帮王勉包扎伤口,因为用的力比较大,最好打结的时候,王勉疼得快晕厥过去。 “王勉,你可真行,为了老季一句话,你就连名都不要。”这个时候,我想起一件事情,转头问那胖子,“对了,你到底是不是摸金校尉啊?” 那胖子刚想说话,老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马上就听到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从走道的一边传了过来。 胖子举起那只有一颗光荣弹的枪,轻声问道:“真是阴魂不散,要不,咱们和它拼了?” 老季一摆手,随即捂住自己鼻子,另一只手则捂住了王勉的鼻子,并叫我关掉了矿灯。 我们立即有样学样,捏住自己鼻子。 马上,四周陷入了绝对黑暗之中。 除了那恐怖的响声,就只剩下每个人各自急促的心跳。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空气中也出现一股非常奇特的腥臭味。 我听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已经押赴刑场、即将行刑的死刑犯,心都快要呕吐出来。 突然,在我一个恍惚间,那个声音突然听不见了!我心里一抖,难道它发现我们了?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27章 玉兔之眼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也就两分钟左右,就听到一声极其阴森的磨牙声出现在了我们身边。 是的,是磨牙声。 就像是一只饥饿的野兽,准备向猎物发起最后的袭击。 这声音犹如在耳边,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清晰。 最要命的是,我感觉那声音似乎就在我的耳朵边上! 我顿时头皮发麻,死命按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冷汗几乎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跟宕机了一样,闭上眼睛,祈祷能够绝地求生。 那东西大概在原地停留了十几秒,随后,它忽然掉头离开了。我心里一叹,“你姥姥,吓死我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噗”的一声拖长音,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竟然在这个时候放了个屁。 这个时候,但凡脑子正常点的,就不会指望那东西会是个聋子了。就算他是聋子,嗅觉也不至于失灵啊,天知道放屁的家伙吃了几天的萝卜,一个屁,足能叫死透的人都熏活过来。 我想要是再不开灯,那就是在等死了。可当我一开灯,立马就看到了一张巨大的怪脸,而且几乎就要贴到了我鼻子上。 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我吓得一个激灵,倒退出去好几步,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这个时候,还是老季沉着冷静,他大叫一声:“跑!” 那胖子看似笨拙,其实非常灵活,一个就地打滚把王勉背起来,撒腿就跑,我跟在他后面,骂道:“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滚你丫的!你哪只眼睛看见胖爷放屁了!” “这还用说吗,我没放,老季没放,不是你放的,难不成是王勉放的?!” “你咋知道他没放呢?” 我刚要争论,胖子突然大喊一声,“啊——” 我一惊,刚想问他怎么了,突然脚下一空,也“啊”的大叫了一声。 原来,刚才没有拿矿灯,我们都是两眼一抹黑,基本上看不到东西,连前面的路突然间没了也不知道。 “该死的,又是个陷阱!”我心里暗骂晦气,这洞也不知道有多深,整个人就像是正掉向无底深渊一样。 不过,很快屁股上的剧痛就给了我答案。 没摔死,高度就不会太高,至少不是无底深渊。 我正揉着屁股,突然一阵闪光,胖子打亮了他的狼眼手电。我一看,这里又是一个石室,和我们刚才大战尸蹩的那个非常类似。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回到这里了?”胖子紧张道。 “不,这里不是我们刚刚来过的那个。”我肯定道,“只是长得有些相似,但仔细看,还是有些区别的。” 胖子点了点头,“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我正想说有老季在,那些尸蟞不足为虑,但回头一看,竟然没看到老季! “老季呢?难道和我们跑叉了路了?” 胖子也是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你在后面没看到他吗?” “我是跟着你跑的,我以为他就在我后面呢。” 我急忙回忆了一下,发现原来刚才混乱间,我根本就没注意他是否跟着过来。 “那怪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能任由我们跑掉,肯定是他在后面帮我们挡了一下子,这样子真不知道他凶多吉少了。”我说道。 “那照你这么说,老季这人倒是挺讲义气,出去之后,我一定要交他这个朋友。” “就你?”我嫌弃地看了那胖子一眼,“可别,我们躲你还来不及,你就别来祸害我们了。” “切,你当胖爷我愿意结交你们,不结交拉倒。”说着,那胖子便检查了一下四周,然后把王勉放到角落里,自己也坐了下来,揉着屁股说:“对了,我问你个事儿,你们是不是也来找‘玉兔之眼’的?” 我起初觉得莫名奇妙,但想到药尸墓棺材底座上的铭文,那墓主人不自称是玉兔下凡吗,那一双红色眼睛还能看穿人心,我便恍然大悟,问道:“难道,真的有这个东西?” 胖子仔细听了听,似乎并没有东西追过来,轻声说道:“怎么?你们连这都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郡主她是干什么的?” 我一听,似乎能从他嘴巴里问出点什么来,便问:“不就是个郡主吗,只是听说她的眼睛能看穿人心。” “屁!”胖子很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我和你说,这个貌美如花的郡主,那所谓的玉兔下凡,眼睛能够看穿人心,其实都是一个弥天大谎,这个古墓里暗藏的玄机,如果我不告诉你,你猜破了头也猜不到。” 我这几年做古董生意积累了不少看人的经验,这一行最考你眼力,就是要会看东西,又要会看人,我一看这个胖子,就不是个实在人,想从这种人嘴里打听消息,说好话不如激他,于是装做根本不相信他的样子,说:“得得得,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真知道,你能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撞?” 胖子果然就什么了,拿电筒照了一下我的脸,说:“你小子还不信?我胖爷来之前可是实实在在做了一个多月的准备工作,你们知道这郡主是干什么的吗,知道玉兔之眼有什么用吗?” “额……” 看我不说话,他得意一笑,“我告诉你,这郡主说的好听是个郡主,其实说白了和我们一样,就是个倒斗的。” “倒斗的?”我自然是不信。 见我不信,那胖子便继续说下去:“可是人家比我们可风光多了,倒斗倒的都当上郡主了。那铭文上有记载,那郡主是一个王爷收为义女的,只因其作战勇猛,屡立战功,替王爷打了不少胜仗,大宋朝廷才破格册封为郡主。” “杨门女将的故事听说过吧,搁宋朝那会儿,咱们老爷们确实不太争气,竟然叫女的上战场杀敌。可这郡主的部队也属实奇怪,昼伏夜出,尤擅长突袭,经常在安营扎寨时整只部队原地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在地方大军的后方,而且他们去过的地方,经常是‘遍地残碑,穴皆毁坏,问之,则言阴兵借道也’。咱们都是专业的摸金工作者,这种鬼话自然是不能信的,他们必然是到处挖坟盗墓,如果被人发现坟土被动过,就说是阴兵借道。那个时候的人非常迷信这些,后来就传的神呼其神了。” “那铭文我看过,虽然提到了‘阴兵借道’,但上面讲了,郡主倾国倾城,怎么可能会是骑马打仗的女将呢?”我不是非常相信,说:“你就凭这些信息就做这个结论,未免太武断了吧” “嗨,你可真是榆木脑袋,人家好歹是个郡主,古时候的女人讲究三从四德,琴棋书画,自然要给自己写的美丽一点。”胖子说道,“可是你反过来想,这郡主要真是美若天仙,最后怎么会落得孤独终老呢?说什么她看上了一个少年将军,但因为自己是玉兔下凡,不能与凡人相恋,这些统统都是狗屁,说白了就是人家嫌她是个盗墓贼,太晦气,所以才没人娶她。当然了,也不排除确实有那么一位少年将军,他们两情相悦,最后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能够在一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额……那,那她的眼睛又怎么解释?” “这你可问道点子上了。”胖子说道,“这玉兔之眼我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但始终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我想,这应该是一对红色的珠子吧,可能有某种奇特的功能,就跟测谎仪似的,能让人乖乖说实话。” “嗨,说了半天,你也全凭猜测,证据都没有。” 胖子急了,说道:“当然不止这么点证据,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那‘七星北斗’!” “七星北斗?那又怎么了?” “傻子,七星北斗就是盗墓贼发明的,因为他们自觉盗墓无数,惶恐死后遭到相同的命运,于是凭借他们的经验,设计了这个虚棺之局。他们认为,无论机关再机巧,也栏不住盗墓贼,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犹豫不绝,无法下手!”胖子一脸不屑地说道,“这七个棺材,除了一个真正的主棺之外,剩下的六个,里面不是暗弩就设了邪术,无论哪个被开,都是九死一生!” 我看这胖子看上去十分的粗枝大叶,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渊博的知识,不由觉得一敬,但我看他应该还没说完,于是问道:“照你这么说,那有没有办法分辨出哪个是主棺?” 胖子拍拍我,问道:“我看你们几个倒也不像是民间散盗,你之前那一跳,看得出来是有几分道行的,摸金、发丘、寻龙、搬山、卸岭五派之中,身手最好的要数寻龙太保,我要是没猜错,你应该是寻龙太保吧?” 我心中对这胖子不由得又敬佩了几分,看样子这家伙倒还真不是寻常之辈,竟然能够看出我是寻龙太保。我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阁下好眼力,不错,在下的确是寻龙太保。”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28章 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摸金点穴、太保寻龙,发丘不出、谁与争锋,我俞三奎闯荡江湖十几年了,发丘、搬山、卸岭都见过,唯独寻龙太保一直未曾见识,今日有缘,竟然以这种方式碰面了。” “这么说,你还真是摸金校尉?” 俞三奎俞胖子抱了一拳,“摸金门,俞三奎!” 说着,他从脖子上摘下一颗吊坠,拿给我一看,“哝,看仔细了,正儿八经的摸金符,摸金校尉,如假包换!” 我刚想仔细看看,他就给收了回去,“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你们今天救了我一命,我会记着,将来一定报答。” “得得得,别说这种虚的,你现在就给我说说,到底如何分辨这北斗七星?” 俞胖子得意道:“要不怎么说你们寻龙太保学艺不精呢,倒斗还得看我们摸金校尉。要分辨这北斗七星,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我们行有行规,一般人倒斗遇到七星棺,都会扣几个头自觉退出去,老祖宗不会怪罪。” “少说废话,说点是在的。” “这话缩短不了,少说一句,就不是那味了。”俞胖子白了我一眼,“我跟你说啊,这门手艺,还得从搬山门开始说起呢。” “咋还跟搬山道人有关系了,你不是吹牛倒斗要看你们摸金校尉吗?”我白了他一眼,心知这家伙不让他说痛快了,是不会吐露真话的,索性叫他说了,“得得得,赶紧说,别墨迹。” 胖子高兴道:“搬山道人是五大门派中行事最诡秘的,平时都是扮成道士装束,不求财只求丹珠,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神秘感。但其实,搬山道人的手段,在五门中不能说是最高的,但一定是最有开创性的,很多五门中人用的技术,最初都是搬山道人所创。” 说起搬山道人,的确非常神秘。春秋时期伍子胥发楚王墓,鞭尸雪恨,伍子胥为父兄报仇而非明器,因此被同样有所为而非为财的搬山道人尊为祖师。其实,搬山道人是扎格拉玛部族的后裔,千百年来,为了摆脱鬼洞的诅咒,他们分散到各地,在古墓中寻找雮尘珠。搬山道人一脉都是同宗同族,能人异士辈出,许多年来不与外人往来相通。他们平日里扮作游方道士行走天下,行踪隐秘难寻,出海发冢在各处寻访灵丹妙药,尤其对世上所有的珠子都感兴趣。 盗墓一行中,常说“搬山有术”。在漫长的岁月中,搬山道人汇集无数心血独创了一套方术,就是搬山分甲术,又细分为“搬山填海术”和“分山掘子甲”两门。搬山填海术中不仅有寻藏掘冢的方法,也囊括了星土物生克制化的法门和秘方,许多日常应用的物品,在搬山术中使用起来也能起到非同凡响的作用。分山掘子甲是驯服世间异物穿山穴陵甲,作为倒斗的掘子利器。搬山分甲术虽然看似神妙莫测,根本原理就在“生克制化”四个字,搬山道人不仅要通生克之理,还需要识得世间珍异之物,灵活运用。至于,对付古墓尸变,搬山道人有从西晋古术“天官伏尸阵”中流传下的绝技魁星踢斗,凭着一股巧劲卸去刀枪不入的僵尸最薄弱的大椎骨,再用力抖散僵尸全身骨骼,再厉害的僵尸也能对付。 俞胖子继续说道:“以前兵荒马乱的年月,一些搬山道人衣食无靠,实在没有办法,终于破了规矩,那时候有个高人,就想出一个办法,破了这个局,那就是用两根撬杆,棺材翘起一角,然后在棺底凿穿一个小孔,用一个铁勾探入,看看勾出来的东西是什么,这样一来,就可以判断这棺材里到底是什么。” 我不由感叹,这盗墓者和设计者之间的斗智,真的是可以写一部书了,这俞胖子突然很神秘的凑过来,“但是这里的七口石棺,恐怕都是假的,恐怕这个郡主墓,都是假的。” 他又用狼眼手电照了照我们刚才掉下来的那个石道口,看看没有什么东西爬过来,才继续说道:“本来我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但是当我掉到这个石道迷宫里的时候,我突然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汉墓。” “汉墓?”我大吃了一惊,意识到,我们竟然在误打误撞之中,进入了下层的汉墓,但为了避免俞胖子怀疑,我只能装作对此一无所知,“难道这里不是那些工匠挖的逃生通道。” 这个时候,王勉在角落里骂了一句,“我早和你说了,这里怎么可能是逃生通道,你见过谁把逃生通道挖的像的迷宫一样?” 我故作迷惑,“怎么可能有人会把自己墓穴修在别人的墓穴上面?这不是想断子绝孙吗?” 俞胖子摸了摸嘴巴,说:“按说你们寻龙太保的手段不至于这么弱鸡,这点门道都会看不出来?这风水是门学问,藏龙穴听说过吧?就是……额,反正就是个名字,就不要去管他了,你就知道它是把自己葬在别人的墓穴里,只要你命理配合,布置得当,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那郡主的棺材,必然就藏在这个汉墓里,绝错不了!” 听到这里,我大概就能测出这俞胖子的真实能耐,最多也就是“半桶水”。说什么郡主墓就在汉墓里,简直是荒谬之谈。我爷爷的日记里,虽然有关药尸墓的记载不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藏龙穴修建的目的,绝非为了鸠占鹊巢。 王勉听了他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就你这熊样,你也能懂风水?” 俞胖子大怒:“什么懂不懂的,如果我不懂……我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王勉哈哈大笑,但一笑伤口就疼了,不由捂着肚子,“也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说八道,你要是真懂风水,你带我们走出这个迷宫去?我可以是转了十来圈都找不着路。” 我听王勉说起来,便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对了,当时你们怎么丢下我自己跑掉了,你知道我几乎被吓死!老季他们呢?” 王勉直了直身子,“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季叔去追这个死胖子,我和老宣留在原地,但是我觉得这胖子跟着我们过来,目的不单纯,我不是很相信他,就跟过去看看。” “那你见到季叔没有?” 王勉皱起眉头,“我跑了几分钟,突然看见前面的墓道里有什么东西,我拿灯一照,那东西就嗖一下不见了。” 胖子一惊,嘴巴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是他最终没发出声音来。 王勉回忆着那个时候的一切细节,“于是我就凑过去看,谁知道刚过去,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它就突然冲了出来,一把就罩在了我脸上。” “异形看过吧,那玩意就跟异形幼体差不多,而且力气很大,甩都甩不掉。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幸好身上还有把军刀,我一刀下去,就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那东西这才松开了我,一溜烟便没影了。”王勉摸摸脖子,“我当时就觉得这墙后面肯定有蹊跷,便去查这墙,我左敲敲,右踢踢,突然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就掉下去!” “这再然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掉到一个和这石室差不多的地方,然后发现了石道,幸亏老子身手好,跳了半天,终于跳了上去,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碰到李睿。” 我转向俞胖子,问道:“死胖子,那你是怎么下来的?” 俞胖子摇了摇头,说道:“别提了,我比他还晦气呢。我跑出去没几步呢,迎面就撞见一股黑烟。这时,那个老季就叫我站在那儿,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情呢,他一脚踢了一下墙壁,我就掉下来了,我还以为他要救我呢,没想到下面这么多虫子,娘的。” “那老季呢?他是怎么下来的?”我问道。 “这谁知道啊,估计和那烟雾做斗争,发现自己不是对手,也跑下来了呗。” “嘿,你个死胖子,你别忘了是季叔救的你,要没季叔,你早喂虫子了。”王勉生气道。 “得得得,我又没有咒他,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但我就是好奇啊,你说老季他这么厉害,为啥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刻从天而降?” “闭嘴吧你,照你这么说,这老季还是别出现的好,他一出现,我们准是到了大祸临头的时候了呗。”我白了他一眼道。 在我包里还有俞胖子那里找来的几块压缩饼干,我想起来也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于是拿出来大家都吃了一点,王勉只吃了一点,剩下都给我了。虽然俞胖子很想吃,不过也不好意思虎口夺食。我又把我碰到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还是进那个石道碰碰运气?”俞胖子提议道。 “嗯,我觉得可以试试?”王勉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就去试试。”于是我们决定再休息一下,然后出发。 我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半睡半醒之间,突然看见俞胖子在朝我挤眉毛弄眼睛,我本来就觉得这个胖子非常不靠谱,有点精神分裂的感觉,你说谁能在个古墓还能想出来头上套个青铜方尊吓唬人?这种人不是胆子太肥就是脑子太瘦。现在,他竟然还有兴致朝我做鬼脸,要是我还有力气,必然冲上去给他一下子。 但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就连王勉也在朝我挤眉毛弄眼起来,心中不免升起疑惑来。就见他们两个人不停地拍自己的左肩膀,嘴巴一动一动,看这口型—— “手?”我愣了愣,自然而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没什么异样啊?” 这时,我看他们头上冷汗都下来了,难道是我的肩膀,我很随意地转过头去,突然发现我肩膀正搭着一张丑陋的脸!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29章 食铁太岁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没错,是一张脸。 那是一张正常大小的脸,但是很丑,五官集中在面庞的中间位置,嘴巴极大。 这时,我发现它并不是一张真的人脸,而是一种虫子外壳的花纹,只是长得像脸。而那虫子长得就和王勉形容的一模一样,与电影里的异形幼体大差不差,十分的恐怖。 俞胖子一个劲地向我做手势,叫我不要动。我其实并不是非常害怕,毕竟倒斗下墓也不是头一遭了,见识过的怪事怪物怎么说也有几十样了,尤其是突然之间,有种血脉觉醒的感觉上来,就好像心底里有人在告诉我,李睿你是寻龙太保,你不准怂! 我呆在那里纹丝不动,俞胖子拿过王勉的枪,想去挑那只虫子,可是那枪刚伸过去,那虫子的尾巴就像一条蛇一样,一把就缠上了那枪,然后猛地就往后拉去。 “卧槽!”俞胖子两百斤的体重,竟然被那虫子硬生生地拉了过去,可是这个关头他哪肯放手,大屁股一抖,和那虫子拔上河了。 “看啥看,还不快帮忙!”俞胖子大喊。 我忙上去帮手,俞胖子一个人劲就很大,再加上我,竟然也只能和那怪脸虫打个平手。 “你俩真是废物!”眼看我们快坚持不住了,王勉也看不下去了,骂了一句,拔出刀子朝着那怪虫脸上就砍了过去。 那怪脸虫身批硬壳,这一刀下去,竟然没能将它剁碎。不过,我猜它应是对王勉有所忌惮的,突然就松开了俞胖子的枪,一溜烟逃进了黑暗中。 “哎哟!”那怪脸虫撤力太快,我和俞胖子来不及做准备,双双吃不到力,都摔了个四脚朝天。 “王勉,那东西是不是从这里跑的?”我过去一看,原来那里有一条非常深的勾缝。 王勉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里!” 这时,俞胖子也走了过来,他使劲往缝里挤了挤,不过他的体形根本爬不进去,他丧气地一挥手,“没戏,入口太小,胖爷我进不去!” 我心有不甘,便用手去试着掰那些石砖,没想到,这石头墙壁看上去非常的结实,可我才用了三成力,竟真给掰了下来。 “额,这……”俞胖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小子真是个吉祥物,以后我到哪都带着你,有你在定能逢凶化吉!” 这时,王勉有了发现,“快看,原来这里有个大洞!” 我们凑过去,俞胖子用狼眼一照,笑道:“哎,有谱!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 “这洞黑糊糊的,也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去?” “管它去哪里,只要有路出去就行,菩萨保佑,祖师爷仙灵,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俞胖子神神叨叨地碎嘴道。 王勉摸了摸那洞的表面,疑惑道:“这个通道是人工挖出来的,难道是给那些怪脸虫活动的通道?” “你说这些怪脸虫就在里面?”俞胖子本来想钻到那个洞里去看看,一听王勉这么说,立刻犹豫起来。 “咋的,这就怕了?”王勉冷笑道,“你们摸金校尉不是号称无往不利吗,怎么这次就当缩头乌龟了?” “谁当缩头乌龟了!”俞胖子急眼了,“别以为你们寻龙门的人多就当我摸金校尉好欺负,告诉你,我胖爷不吃这一套!嘿,我还就不钻,你想激我,没用!” 我乐了,“我说胖子,你的脸皮可真厚,换做别人这么说我,我肯定不能忍。” “你懂个球,胖爷我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点气量都没有,还算是摸金校尉吗?”俞胖子神气道。 我和王勉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拿这个胖子没用办法。最后,还是我先钻进缝里查看情况。过了十来分钟,我出来把在洞里的情形和他们俩一说,“里面很深,不知道通向哪里。不过,我爬了一段,还算安全。” 王勉听了我的话,说道:“这小洞不知道开这里到底是什么用意,不过既然我们走不出那石道迷宫,我想这里也是个希望。” 俞胖子看了看这个阴森森的洞口,觉得毛毛然进去有点不妥当,但是如果不钻这个洞,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权衡之后,也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我本想继续打头阵的,但刚准备弯腰下去,那俞胖子就把我拦住了,“你殿后,胖爷我打头阵!” “你来?你行吗?”我打量道。 “看不起谁呢!”俞胖子紧了紧皮带,“我是怕你小子带错路,毕竟胖爷我的身材摆在这儿,你能过得,不代表我也能过,到时候倒车更麻烦。” “噗嗤”,他成功把我给逗乐了,“行行行,那你来打头吧,你的身型还能把洞给撑大一点,方便我们通过。” “滚你丫的。”说着,俞胖子便从手腕上取下伞绳手链,一扯就是一根救生绳,一头绑在自己腰上,一头系在王勉手上,“你就拉住这根救生绳,我在前面开路。” 说完,俞胖子便第一个进了洞,然后王勉拉住救生绳,也跟着钻了进去,我看他们消失在黑暗中,咽了口吐沫,然后心一横,也钻了进去。 俞胖子在前面爬得极慢,有的地方他几乎就过不去,一定要先运一下气,把屁股缩小了,才能通得过。王勉在后面被拖得也辛苦,而且直接对他的屁股,对俞胖子说:“你可千万别再放屁了。” 俞胖子在前面喘着粗气,也没力气回答,我看他这么贫的人也不吭声了,就知道他确实是累得够戗,就这样我们像三只虫子一样,一挪一挪地,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突然俞胖子轻声叫了一声:“有光!”突然间就加快了速度,王勉一下伤口被拉紧,疼得直叫悠着点。 “卧槽,还真有光!”我看到那光,心也咯噔了一下,心想难道真是祖师爷显灵了,这个小洞竟然是通到地面上的? 但想归这么想,直觉告诉我,这种好事应该不会落到我头上。 其实刚一路爬的时候,我内心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跟着爷爷好好学艺,更后悔的是,这些年没有好好研究《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要是我能够将寻龙经里的精髓要义融会贯通,还会被困在这狭小的通道里出不去吗? 刚入行的那几年,凭着寻龙经里学到的皮毛,就足够我混口饭吃。许是没有尝过社会的毒打,导致我滋生了懒惰懈怠的情绪,渐渐就荒废了学习,以至于……唉,悔不当初啊。我暗暗发誓,要是能让我出去,我肯定拼命学,就是把整本书吃了,也要把它学透了。 想着想着,我突然听到前面俞胖子大叫了一声:“我操!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该说不是,我的直觉向来都比较准。所以听到俞胖子的叫声,我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失望。我小心翼翼地爬出洞口,发现外面只有一小块突起的地方可以让我站立,再往外就是悬崖了,往下最起码有十五米的高度,而且风非常大,我只有紧贴着崖壁来观察这个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我看到的地方,在我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粗略估计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洞顶上有一道大裂缝,月光从这个裂缝里照进来,正好可以勾勒出整个洞穴的轮廓。我现在的位置,就在是靠西边的洞壁上,上下都没有可以攀爬的东西。我扫视了一下,发现我们周围的洞壁上,也密密麻麻的全是洞,足有成千上万个,那密集的程度,就好像这个洞壁被不同口径的超级机关炮扫过十几遍一样。 而最让人感觉到震撼的是,这个洞穴的中间,有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的直径大概有五米左右,且下窄上粗,远远看去,仿佛一缕石头做的烟雾。而那石柱上,还盘绕着很多碗口粗的铁链,这些铁链纵横交错,与四周的岩壁相连。 而这些铁链表面还被一种可怕的藤蔓缠绕,说是藤蔓,但其实也只是看着像而已,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藤蔓其实是一种古怪的菌丝。它们不依赖于宿主,仿佛以吃“铁”为生,它们的分支如柳条一样从铁链上垂下来,有些挂在半空中,有些已经垂到了地上,甚至还有些干脆从洞壁的孔洞里伸了进去,举目可以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有蔓延过来的菌丝,就连我们这个洞口的边上,也爬着一两根。 “这是什么东西?”王勉倒吸一口凉气。 俞胖子用脚踩了一下我们这个洞口边上的两根,分析道:“那是胖爷我没有猜错,这玩意儿应该叫‘食铁太岁’,是一种古老的真菌,专门依靠铁锈为生,生存能力极强。” “食铁太岁?”我突然想起爷爷的日记里也曾有过这种菌类的记载,只不过是在其他的古墓里才出现的,但既然这玩意儿确实存在,就证明这俞胖子所言应该非虚。 “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点真才实学。”我拍了拍胖子,“你连食铁太岁都知道,那该怎么过去,你应该也知道吧?” 俞胖子扬扬得意的脸上,顿时凝重了起来,“这……”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30章 坠落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知道这家伙就半桶水的本事,也不想强人所难,既然他自个儿认了怂,也就不再咄咄逼人。 “王勉,你看那些靠里面的分叉上好像还挂着什么东西?”我伸手指着前方对王勉说道。 王勉眯了眯眼,用他鹰眼一般的视力观察,“嗯,看着有点像果实,但看轮廓又似乎不是。” 我也觉得这些东西透着诡异,它们藏在浓密的藤蔓后面,不时还给风吹得抖动几下,让人心里莫名恐慌。 我们三个逃亡了一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中途除了和老季偶遇过一次之外,林筱雨、燕云淑和穆云鹤三个人连影子都没碰到。我现在除了对前路感到未知外,也暗暗替他们几个担心起来。 穆云鹤老奸巨猾,死了就死了,也用不着可惜。不过林筱雨年纪轻轻,又长得貌美如花,要是就这么……唉,算了,不去想了,我还是顾好自己吧,但愿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唉,李睿,你想什么呢?”这时候,王勉推了推我。 我正想得出神,突然被他这么一推,就吓了一跳,差点掉下去。好在我下盘比较稳,硬是给我稳住了。我向下一看,就见这个天然洞穴的底部,有一条石头的围廊,从一个祭祀台一样的小型建筑开始,一直通到石柱下面。 “李睿,你发什么愣啊?”俞胖子问道。 “嘘嘘!”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他们俩都警觉起来,“咋了?” “你们看那,那围廊的终点,是不是有一个台阶?” “唉,好像还真是石阶。”王勉肯定道,“还挺高,有个十几级。” 俞胖子一会闭左眼,一会儿闭右眼,看了好久还是没看到,“你俩什么眼神啊,看没看清啊,我咋啥都没看到?” “摸金校尉啥眼力啊。”王勉嘲笑道,“你们该不是就会念一句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吧。” “滚你丫的,不带开这种宗派玩笑啊。” “你来别吵吵,看,石阶的上面好像有一张石台,上面放置有一张玉床,上面好像还躺着个人!” 懂行的看官知道,上回我就讲过,五大派的手段主要就是“望、闻、问、切”四字,四字又分上中下十二法。其中,“望”是最基本,也是最实用的手段。 但是这四字十二法,并非每个门派都皆能掌握,而是不同门派有不同门派的特点。比方说,“望”字三法中,上法是上观天星、下审地脉,换言之就是会看风水,这就要数摸金校尉玩得最溜,这也是他们摸金一门的独门绝技。历史上,发丘门与摸金门师出同门,所以发丘天官也算得其真谛。 而中法则是通阴阳、晓易理、演爻卦,这就是我们寻龙太保的绝技了。其实,无论风水之学也好,阴阳、易理、爻卦也罢,都是脱胎于《易》,只是前者是实用之学,后者偏重学术,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从表现形式上,摸金校尉把风水之学都浓缩到了“寻龙诀”之中,靠着念诀,便能堪舆分金,而寻龙太保则把阴阳、易理、爻卦的精髓集成到了《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之中,到了实战时,往往会进行占卜作卦,从未为自己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至于下法观泥痕、辨草色,则是卸岭力士的绝技,是靠经验摸索出来的实用技能,当然,其异于常人的眼力也是至关重要的,正常人能看百步,他们能看千步,甚至经过训练之后能“视小如大,视微如著”。 我们寻龙太保练的寻龙拳,有不少招数借鉴了卸岭的技术,像什么听声辨位啊,百步穿杨啊,都是源自卸岭门。因此我从小眼力就不赖,至少比起一般人是要好上不少的。可我毕竟不是卸岭力士,由于距离实在太远,除了一个轮廓之外,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是俞胖子听我这么说,显得非常兴奋,“妈呀,还真给老子找着了,这里肯定就是那个汉墓的主墓室。躺在那玉台上的,必然是玉兔郡主的尸身。这郡主也真够缺德的,雀占鸠巢,把人家的斗倒掉,自己住进来。今天我胖爷就来替天行道,收拾收拾你这个没职业道德的,让你知道倒斗就是这个下场!”他说得兴起,也没想自己是干什么的,连自己也一道骂进去了。 这个时候王勉突然说道:“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玉兔郡主十分邪门,我想这里必然还是另有玄机。我看我们还是想办法从上面的裂缝先回到地面上去。”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不由咋舌,要爬到顶上已经不容易了,还要在顶上倒挂着很长一段距离才能到那裂缝口。卸岭力士倒是有“蜈蚣架山梯”,可以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可我们又不是卸岭力士,怎么可能做得到? “胖子,你说呢?”我正准备转过头去想问胖子的意见,却只见他已经半个身子探到悬崖外面去了,根本没把王勉的话放在心里。 “啥,你说啥?” “得,当我没说。” 我见他身手十分敏捷,也就没有去阻止他,他几下子就爬下去两米多,到了另一个洞口上,刚想继续往下爬,那洞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 俞胖子吓得一个激灵,猛踢那只手想把那手踢掉,就听从那洞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别动!你再走一步就死定了。” 我一听,竟然是老季,不由一喜,叫了一声:“老季,是不是你?” 下面那人惊讶道:“李睿,你小子还活着!他娘的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吧?” 我一听果然是老季,心里松了口气,叫道:“没事,不过王勉受伤了!”说着想探出头去看看,可是下面这个洞就在我现在这块突起的死角里,我只能看到胖子的半条腿,只好作罢。 俞胖子大叫了一声:“我说老季,我请你不要抓我的脚好吗?” 老季大骂:“你这胖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娘的少给我贫嘴,快下来,脚不要乱踩,千万不要碰到那食铁太岁。” 胖子却不以为然,笑道:“你说不碰就不碰啊,哪条,是不是这条?”说着还用脚尖去指。 老季大叫:“不要!” 话还没落,那些诡异的菌丝突然像蛇一样昂了起来,末梢则像花一样绽开,乍一看就像是花成了精一样。 这鬼手虽然不长眼睛,但是却能辨别方位。只要俞胖子一有动作,它也跟着移动,一左一右的,就像印度人在逗蛇一样。 “这就是食铁太岁?”我讶异道。 “废话,这还不够明显嘛。”俞胖子说道。 不过要说这胖子也真不简单,心理素质一流,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嬉皮笑脸。只见他竟然把脚在那里划圆圈,逗那食铁太岁,一点也不怂。 这时,老季就火了,骂道:“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完,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快给我下来!” 刚说完,胖子就遭殃了,那食铁太岁一把缠住了他的脚,然后整个一卷,就几乎把他从崖壁上拽了下去。 那悬崖上又没有地方可以借力,眼看胖子就不行了,我一急之下,想找块石头,扔下去砸那东西,可这悬崖干净的可怜,连块石头都找不到。 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就觉得脚上一紧,我低头一看,糟糕—— 一只食铁太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我的脚也缠住了! 我还没来得及呼救,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扯了出去,整个人已经在空中了。 自由落体的速度很快,就好像失重,手脚什么东西都抓不到。就在我以为会这样着地时,突然整个人就被重重被甩在崖壁上! 我撞得七荤八素,几乎就要吐血,就觉得那食铁太岁又吃上劲道,使劲把我向下扯,我两只手都抓出血来了,也没抓到什么东西,接着就是自由落体,下面就是十五米的悬崖,我眼睛一闭,完蛋了,这下子死定了。 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三四根食铁太岁被我吸引,从悬崖上卷过来,其中有一根特别粗,一下就缠在我的腰上,我在空中像个麻花一样被裹了好几圈,然后又被它狠狠一带,身体在石壁上刮了一下,脑子嗡一声,一下子就昏厥过去。 等我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确认自己现在已经静止不动的时候,一股极度的恶心和头晕就猛烈地涌上来。 “咳咳咳。”我剧烈地咳嗽,睁开眼却发现眼前好像有一层沙一样。 “李睿,你没事吧!” 上方传来老季的呼唤。 可我没有力气回应他,过了好几分钟,我才逐渐缓过神来,眼前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没,没事,死不了!” 听到我还活着,老季激动坏了,“你在那别动,我们立刻就下来救你!” 说是立刻,但我知道,等他们下来救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我便尝试着自己站起来。 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胳膊没事。又动了动腿,幸好,腿也还能动弹,应该没有断。 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发现自己距离那个放置着一具神秘尸体的石台,仅有几步之遥。在好奇心驱使下,我过去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那石台上,并不是只躺着一具尸体,在我看到的那具尸体的边上,还躺着一具年轻女尸,那尸体身上披着白纱,双眼紧闭,面容安详,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的俊俏,而且身上一点也没有腐坏的迹象,如果不仔细看,还觉得她是在睡觉一样。 “操,该不会真叫那胖子说对了吧,这是玉兔郡主?她鸠占鹊巢了?”我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而躺在一边的那具男尸,带着一只饕餮纹的纯钢面罩,身上穿戴着一副盔甲,双手放在胸前,手中拿着一只纯金盒子。 “这该不会是那个玉兔郡主的相好吧……”看着男尸身穿铠甲,脸戴面具,两人又合葬在一块儿,这很难不让人往这方面想。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31章 鬼眼草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努力回忆着爷爷的日记,心想,就算他老人家再怎么吝啬笔墨,对墓中所见所闻一笔带过,但这么重要的发现总该有点记录吧。但是很可惜,我回忆了很久,依旧想不起半点有关的记录。 “难道爷爷压根没有来过这里?”我不由得怀疑起来,觉得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可能并不是爷爷当年所到的那个汉墓,而是没有被发现的第三个空间。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合理的解释应该是我们和爷爷走的不是一条道,他老人家可能没到这里。稍稍平静之后,我仔细观察了这具男尸,却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过了好久我才意识到,原来透过他那纯钢面具的眼洞看,里面的尸体的眼睛竟然是睁开的,那两只眼珠子正冷冷地盯着我,那眼神真的让人寒毛直竖! 我不敢盯着看,连忙转过头去。谁知这不转还好,这一转可就出事儿了。我转过头,刚好看到身后的一根垂下来的藤蔓,目光被那上面的东西给刺了一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藤蔓上竟然吊着一具干尸,完全是皮包骨头,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绿油油的苔藓,也不知道这样子挂了多少年。而我顺着那藤蔓往上看去,只要是我目力能及的地方,竟然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根本看不到头。 说是成百上千,甚至上万也不为过。这些尸体随风摇曳,看上去像很多骨头做成的风铃,令人顿时后背发凉。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大部分已经完全干化,还有少数的一些也腐败得非常厉害,空气中不时传来一股恶臭。而大大小小的尸蹩像苍蝇一样密密麻麻地挤在这些尸体上啃食,其中还有不少怪脸虫。 “靠。”我心知自己现在是被万虫包围,要是它们一下子扑过来,我连跑的地方都没有,说不定立马就要成为这些干尸风铃的一员了。 运气这东西,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这才刚闪过一个念头,忽然,一只怪脸虫就翘起了蛇一样的尾巴,似乎是感知到了猎物的存在,立马朝我爬了过来。 我预感不妙,急忙躲开。可这崖底就是个囚笼,我根本无处可逃。那怪脸虫行动迅速,用力一蹦,“唰”的一下就朝我扑了过来。这玩意儿不仅长得像脸,就连攻击时,也都是冲着脸去的。 刹那间,我就看到一个脸一样大的黑色物体朝着我的脸盖了过来,慌乱之下,我肯定是想方设法将这家伙弄开。正好,那男尸的腰上佩着一把剑。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拔了就坎。 要说这剑的确是把好剑,千年不锈,锋利无比,一剑就把那怪脸虫劈成了两半。可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有两只怪脸虫朝我扑了过来。 许是因为刚刚那一剑给了我勇气,我从容不迫,直接来了个一剑穿俩,将这两只怪脸虫串了糖葫芦。可未等我高兴高兴,背后“呼”地刮来一阵阴风,我急忙回头,却已来不及了。只见一条食铁太岁狠狠甩中我的背脊,就跟转陀螺似的,将我直接打得原地转圈。 本来它偷袭就偷袭吧,不巧的是,我这一个踉跄,竟朝着那玉床上的女尸扑了过去。 “卧槽……”由于惯性太大,我想和女尸保持距离已经不可能了,我的脸整个就贴到她的脸上去了,只觉得冰凉冰凉的,冷得我汗毛直竖。 我当时就呆了,心里已经预计了,会不会有一条舌头从她嘴巴里伸出来,直接插到我喉咙里去,把我的五脏六腑都吸出来。想到这里还庆幸了一下,幸亏是个女鬼,长得还不错,要是个男鬼就恶心死了。 可呆了有半饷,也不见有舌头伸出来,心说总算运气还不错,碰到了个通情答礼的主,就慢慢抬起头,想溜,头才抬了一半,突然一阵香风,那女尸的两条胳臂突然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愣,整个人都吓得僵硬了。 这个时候边上的那具尸体也发出了咯噔了一声,我一听不妙,心里直叫:“老兄,现在是你老婆不让我走,不是我轻薄她,你不要搞错啊!” 转头一看,原来是我刚才拔剑的力道太大,把他的盔甲上的一块甲片也弄掉了,不由松了口气。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搭着我是这具女尸而不是隔壁这个怪物,要不然我肯定已经尿裤子了。 就这样僵持十几秒,看她没进一步的动作,我不由想偷偷地从她胳臂下面把头钻出去。可是刚一动弹,她的手也跟着我的脖子移动,我往前她也往前,我往后她也往后,我心一横,猛一抬脖子,竟然把她拉得坐了起来。而且一震动,那女尸的嘴张了开来,露出了她含在嘴里的一个东西。 我低头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把黄铜钥匙。 “这是什么情况?”我有点蒙了,从形制上看,这把黄铜钥匙应该与燕云淑的那把是一套的,除了细节上有些差异,别的都很类似,基本可以认定是同一套钥匙。 “奇了怪了,老季不是说只有这苍龙七宿钥才能打开七巧玲珑锁吗,为什么有一把钥匙会在墓穴里面?那岂不是故意不叫人打开嘛。”我不由得思考起来。 大部分人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墓主人在入土为安之后,肯定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把打开七巧玲珑锁的钥匙藏在墓中,也是十分合理的。但真实的情况却恰恰相反。墓主人之所以会设置七巧玲珑锁,其实是有意地留了一个打开古墓的机会,当然,这肯定不是给我们这些盗墓贼留的,而是给他希望进来的人留的,一般来说,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后世子孙。 “看来这个墓主人肯定是给他的后辈留了什么宝藏,所以才把打开七巧玲珑锁的关键藏在了这里。”我喃喃自语道。 想到这里,我的思绪忽然被什么东西撩了一下,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对,难道说这里还不是……” 我忽然意识到,如果墓主人是有意将钥匙藏在这里,留给后人来打开墓穴,那就说明,我现在所在的地方还不是在真正的汉墓之中。否则的话,他的后世子孙又从何获得这把钥匙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出口。”我正着急寻找出口,突然听到人的叫喊声由远而近,我一抬头,看到一个人狂叫着被一条食铁太岁拉到我的头顶上挂了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俞胖子。 “我勒个去,你什么情况!” “别说风凉话了,还不是为了来救你,你快帮我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下来!”俞胖子在半空中扭动了一下屁股,“我都快被勒死了。” “好,你等着!” 说着,我捡起地上的宝剑,邪魅一笑。见状,俞胖子大喊,“等一下!”可我岂能给他准备的机会,“哎哟”一声,这胖子便应声落了下来,正趴在那男尸身上,还把那男尸的面具撞掉了。 “你没事吧。”我刚想过去拉他,那胖子却一把转过身,大声说道:“千万别看,这是只鬼眼草人!” 可惜他叫得他太晚了,我刚转头,就已经看到那面具下的脸,只一眼,就让我头嗡的一声,头发都直立了起来。 “这,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啊!”我结结巴巴道。 原来,那面具下面,是一张白惨惨的脸。但他之所以白,并不是因为他肤色好,而是因为他的脸是由纸头糊出来的,说白了,他就是个纸人。 但这纸人怪就怪在他的眼睛上。一般的纸人的眼睛都是画出来的,一眼假。但这纸人的眼睛,竟然长得与真人无异,就好像是一对真人的眼睛挖出来,装在了纸人上面。 看着两只青色的眼珠在两条缝里发着寒光,我这心里如鼓乱捶。说实话,一般的怪事我真都还能撑,可是这个纸人我真的不敢用正眼去看他,太吓人了。如果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看到,恐怕会把人吓死。 俞胖子也吓得够呛,一个翻身翻下玉台,骇然道:“真想不到,那个俊俏的少年将军,竟然是一只纸人!” “这真的是少年将军吗?” “怎么不是,你看,玉兔郡主,少年将军,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给他们成双入对,是不是这么回事?” “额……这也未必吧。” 俞胖子的眼睛在这盔甲尸体上瞄来瞄去,说:“我跟你说啊,这鬼眼草人可不简单。很久以前,有个搬山道人倒了一个唐代古墓,打开棺椁后发现里面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女尸已经腐烂,而男尸则完好如初。仔细一看,才知那是一具草人。那草人也长着一对逼真的眼睛,看着十分的邪性。” “是吗?那后来呢?”我问道。 “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可是那个搬山道人一心为求丹药,心有不甘,还是将棺椁里的丹药给拿了回去。若干年后,他金盆洗手回乡娶了老婆,后来他老婆十月怀胎,那稳婆给老婆接生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那家伙冲进去一看,原来他老婆生的孩儿,长着一对红色的眼睛。那搬山道人一开始并未察觉到是那只草人在作祟,只以为孩子得了怪病,四处求医,谁知道那孩子的病不仅没好,反而身上的皮肤越来越干,变得像纸人一样。这个时候那搬山道人才意识到了问题,于是长途跋涉,回到了那个古墓里,将那丹药放了回去,自此以后那孩子的病才不再恶化,但是那皮肤的毛病,却怎么也改善不了。” 俞胖子咂咂嘴,“这鬼眼草人可邪门得很,看上一眼,就会给他传染,脸就会慢慢也和他变得一样,你刚才看了没有?” 我虽然不是十分相信,但听到会变成这个怪物,不由也打了个寒战,骂道:“你眼瞎了,我哪有看过!”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32章 袭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俞胖子撇了撇嘴,“没看就好,没看就好。” 有时候人就是犯贱,越是不叫你看,你越是想去看。我心想,不就是个草人嘛,能有多大的魔力,看一眼能咋的?于是,竟然又不自觉地瞥了一眼。 但我心里其实还是很害怕的,所以我也不确定到底看没看到,瞬间就把头别了过去,一颗心快速跳个不停。 “你咋了?”俞胖子见我这么激动,不由地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没事,现在干正事要紧。” 俞胖子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具女尸,说道:“这钥匙可是个好东西啊,她嘴巴这么小,含了把钥匙多难受,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给她拿出来吧。” “不行,你别乱来,万一她一口咬下来怎么办?”我阻止道。 俞胖子不耐烦了,说道:“哎呀,你们寻龙太保做事就是墨迹,都像你似的怕这怕那,那咱还倒不倒斗了?” 说着,他就把女尸的头扶正,装模作样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一压她的两腮,那女尸杏口微张,露出舌头下面那把黄铜钥匙。 随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叉起两根手指就颤抖着往她嘴里伸去,就在几乎碰到她嘴唇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个声音传来—— “住手!” “老季?”我愣了一下,但还是果断地制止了俞胖子。 “老季?他不是还在悬崖上嘛?”俞胖子疑惑道。 “是啊,可这个声音听上去就在附近。”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转头去找他,却发现四周除了俞胖子并没有其他人。 “老季,你在哪里?” “我在你下面!” 这时,我才发现那声音竟然来自这玉台的底下。 “老季,你在这玉台下面?” “对,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现在按照我说的做,先将那女尸平躺下,然后按住她的胸脯。记住,一定要按住她的胸脯,不然那钥匙会被缩进胸腔的!” “额,按住她的胸,这恐怕……” “都这个时候了,别特娘的墨迹了!”老季吼道,“别说是只老粽子了,就算是个大姑娘,该上也得上啊!” 我心里暗骂一句,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嫌猥琐,我还嫌手脏呢。但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照他说的做。于是,我将那女尸放倒,按住她的胸脯,然后用力一压,那把钥匙就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我长出一口气,“我说老季,真有你的,你咋知道这钥匙一定得按胸才行?” 可老季却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李睿,那个胖子是不是也在你边上?” 我对他的提问感到好奇,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眼俞胖子,他已经拿起掉下的钥匙,正在仔细地研究,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老季突然用绍兴问了一句:“你看看他的脚有没有着地?” 我不由一愣,心说这脚不着地岂不是成阿飘了,那怎么可能呢,便条件反射地瞟了俞胖子的脚一眼。这时,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脚被玉床遮住了,如果不探出头去,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着地,便问道:“看不到,到底咋了嘛?” 老季严肃道:“你听着,我刚刚来的路上,看到了那个俞胖子的尸体,你千万要小心,你眼前的这个俞胖子,恐怕不是人。” 我看一眼俞胖子,见他脸颊红润,那神态和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鬼,不由纳闷:“老季,你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那肯定是他,我不会看错的!”老季坚定道,“无论他说什么,你也不要相信,你现在快找找身边有什么避邪的东西。” 这个时候俞胖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突然觉得他的眼神非常的诡异,好像非常的怨毒一样,不由马上相信了一半,忙东摸西摸,摸到那草人的带銙,上面还连了那配剑的剑鞘,我想古人一搬都会在自己饰带上刻下镇鬼的文字,我心中一喜,忙拿起来。 所谓带銙,就是用玉装饰的皮革制的腰带,也叫革带,俗称玉带板。这条带銙是一种蹀躞带,革带上面缀玉的同时又缀有许多勾环之类,用以钩挂小型器具或佩饰等物。只有一根鞓,一付带扣,不用铊尾。 我又望了一眼俞胖子,看见他还在研究那个钥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以俞胖子的性格,就算他听不懂我讲绍兴话,必然也会插嘴,绝对不可能在那里呆呆的看一把钥匙,看这么久的时间。 我一拍俞胖子的肩膀,刚想试探他一句,没想到,那普通的一拍,俞胖子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他突然怒目圆睁,大叫一声:“特妈的,你个狗杂种!”说完举起他手里的宝剑就捅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大叫:“你干什么!” 他两只眼睛通红,根本不听我说,冲过来就刺,那俞胖子动作颇犀利,我一看如果不跑肯定得给他刺伤,忙转头就跑下那石阶。 俞胖子大叫一声:“我叫你跑!”拼了命地追过来,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我和她老婆有一腿一样。 我顺着那石道拼命地跑,那俞胖子看上去体形臃肿,却跑得飞快,我一看那石廊又短,再跑一下子就到尽头的那个祭台了,再后面就是满地的食铁太岁,要是踩进去估计只能吊在这里当风铃了。 跑了没几步,前面就快要没路了。 这时,我心想,老子堂堂寻龙太保,这一身武艺不是白练的,还怕你一个死胖子?于是,我一个刹车,然后就把手里的带銙当鞭子抽了过去,使出一招“迎风摆柳”。谁知那俞胖子灵活得很,竟然一个闪身,轻松避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急忙变招,使出一招“罗汉扫地”,直攻他的下盘。本以为是胜券在握,哪知道这家伙体重大得惊人,这一扫之下,竟然纹丝不动。 “卧槽,完犊子了。”我愣了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俞胖子就整个人压了下来,猛的卡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老子掐死你!”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这胖子这么大的重量,饶是我身手胜过他,也一时间摆脱不掉。情急之下,我一把用带銙勒住他的脖子,“死胖子,你,你松手!” 这俞胖子根本没留手,掐得我几乎舌头都吐了出来。我也发了狠,忙也使上老劲。 突然,“啪”的一声,那带銙竟然断了。 奇怪的是,那带銙断就断了吧,可它断了之后,那上面的玉片竟然如雨点般碎裂,然后凭空升腾起一阵黑烟,然后我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阵迷蒙,看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心想难道这就是被掐死前的征兆?只觉得嘴巴里的苦味越来越浓,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清晰,然后猛然一惊醒,突然发现自己被俞胖子压在那玉床上。 只见他眼睛发青,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而那女尸嘴巴里的钥匙也没有掉出来,场面极其混乱! 我这才醒悟,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转头看边上那具鬼眼草人,他面具还在地上,两只眼珠已经转到我们这一边,直直地盯着我们看。 我心说不好,难怪刚才俞胖子叫我不要看,这鬼眼草人的眼睛竟然这么邪门。可俞胖子却还没醒过来,这样下去我就要被他掐死了,正心急呢,眼角突然瞟到那草人手上的那只纯金盒子,也没想那么多,拼命伸过手去,拿起来朝俞胖子的脑袋上就是一砸。 就听“咚”一声,那俞胖子眼睛一翻白眼,手上的力量顿时泄了,整个人立即趴到我身上,我脖子一松,猛的咳出一口血来。 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那鬼眼草人的好象突然间睁大了一样,一股奇怪的力量引的我不由不去看他,突然脑子又开始混沌起来。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俞胖子,一把就把他推到那尸体上,那俞胖子非常魁梧,正好把尸体压了个结实。这一压,那种奇怪的感觉就马上消失了。 我揉着脖子,老大几个手指头印,几乎都掐变形掉了,浑身上下疼得要命,这鬼眼草人的眼睛这么厉害,要不是碰巧我弄断了带銙,放出了那团烟雾,我和俞胖子必然要死一个。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我看了一眼地上那只被我当做凶器的纯金盒子,想起刚才砸俞胖子脑袋的时候,好像盒子里藏着什么东西。于是,我弯腰将他捡起,一掂量还挺沉的。 我仔细一看,却发现这盒子竟然一点缝隙都没有,也没有锁孔,似乎是由黄金浇筑而成。这时,我就想到了之前发现的那个铜盒子,也是用的这种工艺,要想将它打开,除非暴力破坏,否则绝无可能。 无奈,我只好将盒子收好,放进背包里,等有机会出去再想办法打开。 这时,我把注意力重新聚焦到了那把黄铜钥匙上。那要是还在女尸的嘴里,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心想,刚才那个老季是假的,他说的方法估计也是行不通的,按胸口看来是行不通了,得另想别的办法。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33章 九窍玉圭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拿来俞胖子的狼眼手电,撬开女尸的嘴巴,双指探入她的舌下,试着将那把钥匙夹出来。不过,我才稍一拉扯,就感觉到那钥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牵引着,如果我再继续拉扯,估计会触发体内的机关。 我顿时额头冒出冷汗,所幸刚才用力很小,要是再拉个半公分,估计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我只得立即松手,让那钥匙回归原位。 “好险。”我拍了拍胸口,大喘气道:“死胖子,这回你信了吧,这两具尸体绝不可能是玉兔郡主和少年将军,要不然谁会把自己的身体做成机关?”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墓主人将这两具尸体放在这里,可能的确有他的用意。之前我想的是,墓主人可能预料到他的后代子孙有朝一日会来墓中寻找宝物,所以故意装了七巧玲珑锁,还把钥匙藏在了女尸口中。但七巧玲玲锁这玩意儿一定要七把钥匙一起才能打开,墓主人光就留了一把钥匙,怎么也说不通,除非…… 除非剩下的六把并不在墓中,而是早早地传给了他的后代们了。要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能够解释了。 这时我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有了一个念头,“燕云淑手上有一把钥匙,而且这么积极主动地要来这个墓葬,会不会她就是……” 虽然这个假设有一定的可能性,不过没啥凭据也不好胡乱扣帽子,我心想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出去为妙,不然想要看到水落石出都不可能了。 依稀记得小时候爷爷和我说过,战国时期的工匠就已经拥有十分高超的机械工艺,他们可以巧妙地把一些精密的弩机装到尸体里面,用金丝击发,只要盗墓贼一取出尸体嘴巴、肛门里的玉塞、宝珠,机关马上启动,弩箭破体而出,因为那时候人和尸体的距离往往很近,根本无法避闪,不知道有多少盗墓贼死在这种机关之下。 我按了按女尸体的肚子,果然摸到了几块坚硬的东西,我不禁感觉到一阵寒意,“我的乖乖,这个墓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一切的安排,怎么就跟专门为了盗墓贼设计的一样。” 摸金、发丘、寻龙、搬山、卸岭五门之中,要论对付这些奇技淫巧,最厉害的还得是搬山,摸金发丘次之。我们寻龙太保虽说也有的是手段破解这些机关暗器,但侧重于从机械原理上入手,运用的是工程师思维,主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往往要把一种机关暗器研究透了才动手。而搬山道人则在千百年的实践中已经摸索出了一套成熟的“反工程师”技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什么机关消息他们都能最短时间破解,效率极高。 可惜我现在身边没有搬山道人,唯一一个可以指望的摸金校尉现在还躺在那里不省人事。我摇了摇头,眼下这个局面是不行也得上了。 靠着脑海中为数不多的记忆,我先将那女尸缓缓放平,给她来了个彻底的搜身,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尸体还藏有别的机关,免遭不测。再确认没有其他潜在威胁之后,我便用背包压在她的胸前,薅了她几根头发,捻成一个细线,轻轻地系在那黄铜钥匙上。 由于无法确定藏在尸体中的暗器会从哪个方向射出,保不齐会是一种像暴雨梨花针一样的暗器,四面八方都能杀伤,那我将是无路可逃。所以,我必须尽量躲得远一些,同时用背包压在上面,还能抵挡住最致命的杀伤。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便躲到台阶下面,用力一拉细线。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机关触发声传来。但我等了好几秒,仍未见暗器射出。 “咋回事,难道是暗器生锈失灵了?”我狐疑道。 再继续等待了将近半分钟之后,我终于等不下去了,便慢慢探出头,确认那女尸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上的背包也是完好无损。 我纳闷了,看着手中拽着的细线,试着拉了一下,“叮”的一声,钥匙落地的清脆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钥匙是到手了,可机关没有触发,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吧?从我进入这座古墓开始,其精巧的设计和凶险的机关,就仿佛在告诉我,这里是盗墓者的禁地,是专门为对付盗墓者而设计的。又怎么可能到了关键的时候,会出现机关失灵的低级错误呢? 带着这样的警惕,我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万不可掉以轻心,可能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 “胖子,胖子……”我叫了几声俞胖子,考虑到自己才疏学浅,希望借助摸金校尉的力量,一起渡过难关。 可谁知道叫了好几声,那胖子依旧呆若木鸡,还没有从刚刚中邪的境地里出来。 “操!”我暗骂一声,无奈只能靠自己应对了。 我用尽全力思索记忆中爷爷讲过的话,过了好一段时间,我终于想起了一件东西——玉塞。古人相信死亡并非生命终结,所以对于遗体的保护可谓煞费苦心,为了防止精气泄漏,古人采用九窍塞以止:“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之不朽”。 古人认为玉器具有通神、防腐的功能,所以,作为拥有无上权力和无尽财富的帝王乃至公侯贵族,基本上在死后都会采用这样一套特殊的葬玉,这就是所谓的玉塞。既然是塞子,那么肯定是用来塞身体部位上能出气儿的地方,所以人有九窍穴,故玉有九窍塞。一般分为双眼、两个鼻孔、两个耳孔、一张嘴、肛门以及生植器这九处。 至于为什么要将身体九处通道填塞?除了人们观念上不切实际幻想之外,可能也是出于日常操作中的需要:相传古人在入葬时,会用水银浸泡尸体,而水银有个特性是“遇玉则凝”。所以为了防止水银进入尸体内部,故而用玉塞将九窍封闭。 从现在的情况看,这具女尸口中没有玉琀,九窍中七窍皆空,显然不符合古代丧葬的习俗。我大胆推测,目前这具女尸就像是一个松发地雷,口中的要是就是保险栓,只要一拔掉,这颗地雷就算是启动了,至于爆炸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大概率会是一颗水银炸弹。 其实保险起见,我大可以直接闪人,至于这个炸弹会不会爆炸,那就管不着了。但要命的是,那个黄金盒子还在背包里,这里面可能藏着重要秘密,舍了它咱这趟可就真白来了。 人就是这样,往往会两颗心作祟,一是贪心,二是不甘心。我不甘就此失败,决定搏一搏。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爬到玉床下面,对着那女尸磕了一个头。 “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今日在下多有冒犯还请美女勿怪!”我对着她拜了拜,又长舒了一口气,做着最后的心理准备。 说实话,这么做我心里还真是极度不安的,虽说在盗墓贼的眼里管他是男尸还是女尸,摸金的时候都是绝无忌讳的,但我打了二十几年光棍,连个女朋友都还没谈过,要我取这女尸的八窍宝珠、九窍玉圭的确还是有点忐忑的。 这八窍宝珠好理解,九窍玉圭可能大多数人比较陌生。其实,这就是一个玉罩,呈三角圭形。古人在下葬时,所用的玉塞也是有男女之别的,尤其在最后一窍的玉塞使用上差别最大,男用琮,女用圭,两者都属于古代礼仪用玉“六瑞”之一。 我颤抖的手解开那女尸的外罩,但因衣裙被身体压着,不好解开无奈之下我只能用匕首将布料割破。这个过程看似非常简单,实则无比困难,每一刀都犹如在走钢丝,以至于我将衣裙全部割破时,我整个人都被汗水浸湿了。 看到那玉圭时,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爷爷保佑,让我赌对了!” 此时我根本没有半分闲心思去想什么男女之别,因为我一只脚就踩在地雷上,随时都会粉身碎骨。我尽量让自己的手不要抖,但这显然是做不到的,因为大脑无法控制肌肉的颤抖。 我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然后小心翼翼地缓慢靠近玉圭。一秒,两秒,三秒……几十公分的距离,我足足用了十几秒钟。当我的手触摸到那片玉圭时,我的心几乎到了嗓子眼,我压制住剧烈的呕吐感,用尽全力将玉圭提了起来。 我猛地闭眼。 这一刻,世界安静了。 等待了五六秒钟,我缓缓睁开眼。 万幸,机关没有触发。 玉圭被拿开之后,阴门中缓缓流出一滩水银。我不敢迟疑,拿上背包,立马就捂住口鼻,闪到远处。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那具女尸,突然间变得狰狞起来,我大为惊骇,只见她的脸像变质的橘子一样,瞬间瘪了下去,嗓子里发出没办法形容的声音,几秒的功夫,就在我面前,从活生生的一个美人迅速变成一具干尸。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34章 千机圣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着实吓得不轻,看样子是体内的水银起到了防腐的作用,我不敢再胡思乱想,心说此地不宜久留,然后就去背俞胖子。 俞胖子还是老样子,拉了好几下也没动静。这个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先拿住他一只手,大吼一声:“起!”然后腰板一挺,把他过到我的背上。 可这胖子实在太重,几乎把我压得吐血,我暗暗摇头,一边走一边问候胖子的祖宗。所幸那段走廊本来就不长,我很快就走到了中段,一出那个食铁太岁缠绕的区域,我就看到了悬崖。 可是,老季他们不在上面,看样子应该回去找出路去了。我走到石廊尽头的祭祀台处,把俞胖子放到祭祀台上,想好好休息一下,突然看见老季已经从最靠近地面的那个洞里钻了出来。 他对这些奇门盾甲之类的东西很熟悉,有他在,那个迷宫根本就不算什么,我怕他没看到我,一边招手一边大叫:“老季,我在这里!” 老季看到我,本来想笑,可是一下子脸色就变了,一指我身后,我回头一看,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而那具鬼眼草人,竟然正趴在他的背上,冷冷看着我。 我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定住了,怎么也移不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吸入烟雾的关系,虽然我头转不过来,但却没有出现幻觉。我的眼前一阵恍惚,但是思维却很清醒。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老季他们冲过来的声音,心里大叫不好,他们没尝过这鬼眼草人的妖术,不知道厉害,贸贸然过来肯定要出事情。我想大叫提醒他们,可是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张大了嘴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间我灵光一闪,发现我的手还能稍微动一下,马上两只手都做了个手枪的手势,枪头指着那草人的头,不停的点,心里直叫:“王勉,你这次怎么样也要机灵点,这个动作你还看不懂你真的可以去吃翔了!” 才点了几下,后面就一声枪响,鬼眼草人的头在我眼前被整个儿打爆了。我那时候正张着嘴,那草人被打爆的碎屑全都撒在我脸上。 怪的是,那草屑像是被什么药水给浸泡过,味道十分的难闻,如同尸水一般,弄得我几乎就吐了出来。这时我才想到,这区区一个纸糊的草人,即便那一对鬼眼邪性异常,也不至于叫我两次中招,定然是它身上还有其他的诡秘。 “呕……”我几乎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光了,才回过头,看到远处王勉朝我挥了挥手,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枪法。我暗骂一声,“你特娘的要是没打中,老子一定把你头怼马桶里去!” 从老季那里到这祭祀台有一段距离,一路上都是食铁太岁,十分危险。不过老季很有办法,仅用一招声东击西,用石头把那些食铁太岁引开,然后再快速通过,不一会儿他们就爬上了我这儿。 趁着这段时间,我捏着鼻子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草屑,发现这个鬼眼草人身上的草屑,并非寻常所见扎草人的干草,而全都是韧性很好的湿草,这应该跟它经过特殊药物浸泡有关。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里面有苦艾草、曼陀罗、小韶子、卡瓦根、迷幻鼠尾草等等,这些全都是有致幻作用的植物。 “李睿,你没事吧?”这时,老季他们也到了。他很怕我出事情,马上过来看我有没有事情,一闻到草屑的味道他就一皱眉头,几乎要吐出来。 不过,这家伙到底比我有经验,竟然能够忍过去。等他缓过来之后,便说道:“这些草都是被尸水泡过的,而且全都是毒草,会让人产生幻觉。” 说着,他用工兵铲从地上铲起一根树藤,说道:“这玩意儿叫死藤,也叫卡皮木,致幻效果奇佳。它被萨满教当做是神药,说是可以净化灵魂的,在祭礼上饮用死藤浸泡的水之后,人会产生深度的幻觉。” “季叔,这好像乌羽玉仙人掌。”这时,王勉也在地上有了发现。 老季点了点头,“都给我把鼻子捏住,这些东西经过特殊的工艺制作,已经不光能靠食用达到致幻的效果,闻一闻就会中招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我说道。 老季低头在地上搜寻了一番,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两颗红色的珠子,正是那鬼眼草人的两只“鬼眼”。 “老季,你干什么?”我急忙阻止道。 老季摆了摆手,“不碍事,这两颗可是上好的孔克珠,丢了可惜了!” 之前被鬼眼草人害得不清,所以我对这两只眼睛格外警惕,心想光是看上一眼就这般狼狈,你要是将他带在身上那还了得,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捡。 老季笑道:“你个憨货,真是够笨的。”说着,他还敲了一下我的脑壳,“你以为这鬼眼草人是个什么东西,当真觉得它长了一对鬼眼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东西压根就是个骗局,专门糊弄你们这些没世面的生瓜蛋子。” 我被老季说的一愣一愣的,听他说完才知道,原来这鬼眼草人是一种比较罕见的防盗墓工具,所谓的“鬼眼”全是无中生有,它之所以能够摄人心魄,全靠身上经过特殊处理的草药。 “这个鬼眼草人摆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给盗墓贼造成一种误导,”老季接着说道,“盗墓贼一心以为这是玉兔郡主墓,墓里一定藏着玉兔之眼,用寻常思维分析,大概率会以为这玉兔之眼肯定是两颗红宝石或者孔克珠了,但殊不知,这些全都是造墓者故意设下的陷阱。” 听完老季的话,我顿时后背发凉,“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造墓者精心布置的局?” “能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但一路走来,我越来越肯定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墓里的一切机关,似乎全都是为了我们这些盗墓贼所准备的。” “额,这不是废话吗,墓里的机关不是为了盗墓贼准备的,还能为谁准备?”我一时不理解老季话的意思。 “你难道猜不到吗?”老季反问道。 “额……”我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是的,我猜到了。我心知如果真的有苍龙七宿钥的话,那么这座古墓在其营造之初,就定然已经为它的后世子孙造访这里做好了准备。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这座古墓在建造时就考虑到了各种可能的情况,所以它的每一处机关,都有着极强的针对性,就是为了避免有人捷足先登。 见老季心满意足地将两颗孔克珠塞进包里,我忍不住问道:“老季,那你说这玉兔郡主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都说这是故事了,你觉得会是真的吗?”老季冷笑道,“三分真七分假,总之,你现在所遇到的所有事情,只要和那个墓志铭能联系上的,就都是假的。” 我摸了摸冷汗直冒的脑门子,“那咱们下一步该咋办?” “还能咋办,先想办法找出路。”老季说道。 “出路?出路在哪?” “这个或许要问某人才能知道了。” 老季说的这个某人,就是燕云淑。看来他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个燕云淑千里迢迢来找我,就是为了这座古墓。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求财,现在看来,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 “难怪她手里会有苍龙七宿钥,看来她跟这座古墓的墓主人关系不一般啊。” 老季笑着看了我一眼,“确实不一般,你没发现吗,自打这个俞胖子逃走之后我们分开,就再也没遇见过她吗?” “走散了不也很正常吗?” “正常吗?”老季冷哼道,“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去追胖子吗?其实,我是故意把王勉和老宣留下的。王勉留下是为了帮你,老宣则是为了监视燕云淑他们几个。” 说实话,我这时候对老季是打心眼里佩服,原来这家伙老早就已经怀疑燕云淑了,不动声色地将眼线安插在了对方身边。 “苍龙七宿钥一共有七把,你爷爷当年从印山盗出过一把,那女尸口中也有一把,剩下的五把钥匙,估摸着应该都在她手上。”老季说道。 我不禁疑惑道:“老季,既然这七巧玲珑锁必须要靠七把苍龙七宿钥才能打开,那我爷爷当年……” “这估计就是燕云淑非得找你出山的目的了。”老季眯了眯眼,严肃道:“我们寻龙太保有一门绝技,叫‘千机圣手’,就是专门研究机关暗器的绝活,你爷爷是这方面的专家,天底下就没有他不懂的机关,所以他应该是有办法靠一把钥匙就打开了七巧玲珑锁。” 关于“千机圣手”我也只是听说过,并不知晓得太多,不过细细一想,倒也觉得分析合理,“所以,燕云淑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找不到最后一把钥匙,就决定用千机圣手强行开启七巧玲珑锁?” “恐怕就是这个意思。”老季点头道。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35章 会师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时我又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那些红顶土夫子又是哪里来的?” 老季面色有些凝重,只见他从背后拿出一只黑色的盒子,喀嚓一弄,那盒子魔术般的变成了一把枪,递给我,说道:“你看看。” 我对枪有点研究,一看便知这是把FMG9折叠冲锋枪,折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小型的手提工具箱,就是个女人也容易上手,研制目的是为了给各国的间谍,特工等隐秘职业使用。 “哪来的?”我问道。 “我们在墓道里,发现了好几具尸体,这把枪还有一些炸药,都是从那尸体上弄下来的。”老季回答道。 “看来,这些人进来后都没出来,难道已经全部死在这里了?” “未必。”老季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并没有死光?”我接着问道,“那如果没死,他们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他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出路。”老季说道。 我一边想一边靠到那祭祀台,“这里没有别的出路,如果有的话,应该就在这里。” 我联想到这一路走来的所有陷阱,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所有的陷阱都是朝下开的。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那我们要找的出口,应该就在这个祭祀台的下面。 王勉听到我的话,立刻走到祭祀台上面,猫着身子找了起来。他左敲敲,右敲敲,忽然整个人僵住了,“季叔,这……” 我们立刻走上前去,但还没等我们查问什么情况,只见祭祀台上的王勉身子突然一沉,矮下去半截。随后只听到一连串的机关启动的声音,从我们脚下开始,一路发出,最后远处石台上传来一声巨响。 我们探头一看,只见石台后的那石柱之上,竟然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在裂口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青铜门。 那老季看的呆了,“原来真正的入口在这里!” 看到这扇青铜门,我们全都兴奋起来,急忙跑了过去。到了青铜门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一条长长的通道不知道延伸到哪里。 我看了一眼老季,问道:“这条通道该不会又是陷阱吧?” “不会,那女尸的钥匙是专门给墓主人的后代子孙们留的,因此这个通道应该是通往真龙的。”老季肯定道。 听老季这么说,我一颗心就落了地,底气也足了起来,便背着胖子,小心翼翼地往通道中走去。背着胖子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不是这个胖子忽然出现,我们就不会跟燕云淑他们分开,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家伙也是燕云淑的眼线呢? 不过以我对燕云淑的了解,她大概率是不会选择用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的,所以这个假设也站不住脚。但很快我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燕云淑和我们分开之后在干什么? 如果燕云淑真与这座古墓的墓主人有关系,那他们大概率不会像我们一样在古墓里误打误撞,而应该是找到了一条捷径,可以直接到达七巧玲珑锁。 而那条路,很有可能就是我爷爷当年走的那条。 “李睿,这胖子咋了,怎么还不醒?”路上,王勉在后面问道。 “谁知道呢,被那草人给摄了魂了,怎么叫都不醒。” “呵呵,不醒来也好,省得他叽叽咕咕乱吵。”老季说道。 就这样,我们在幽暗的通道里走了五六分钟,终于看到了尽头。巧的是,在我们的前头已经出现了电筒的光。 “老季,看来你说的没错。”我转头看了老季一眼,不用猜,前面那几个人一定是燕云淑他们。 他们在此止步,说明他们没有能力打开七巧玲珑锁。要不然,他们才不会等着我们。从某种程度上说,燕云淑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们,她一直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打开七巧玲珑锁,这样一来,关于这座古墓的秘密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如果有必要的话,她甚至会调过头来除掉我们。 不过很可惜,她没有如愿。从她站在通道尽头的断龙石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看到我们终于出现了,她既有一丝期待,又满含不甘。 “燕先生,你们走得可真快啊。”我走上前去说道。 燕云淑看了我一眼,“你们也不慢。” “不知道你们走的是哪条道,怎么就找到这儿来了?” 燕云淑知道我是在试探她,并不想搭理我。这时,穆云鹤就走上来,说道:“李睿啊,这就说来话长了,其实我们一路上也是兜兜转转、跌跌撞撞,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里。” 我知道从这两只老狐狸嘴里问不出什么,便转头看向林筱雨。林筱雨走了一路,看来也历经不少曲折,脸色并不是太好。 “林小姐,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脸色不太好?”我关心道。 林筱雨似乎有些为难,“额,我,我没事,可能是走得有点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不动声色,笑着点了点头。这时老宣就走了上来,他才不管燕云淑有没有意见,和老季叽里呱啦就汇报了起来。原来,在老季去追击俞胖子之后,燕云淑他们就有了甩开我们的打算。正好那个时候我在墓室里看俞胖子留下的地图,他们就是乘着这个空档,偷摸拐进了一个暗道的。 说起这个暗道,之前我还特意留心过。不过那个时候我们的注意力都在七星北斗上面,自然不会对它过多关注,谁知道,那个通道竟然才是通向下层古墓的通道。 不过他们这一路走来也并非全是坦途,除了没有与食铁太岁正面相遇外,尸蟞大军和怪脸虫他们也都遭遇了。这就解释了为啥林筱雨的脸色一直白惨惨的,估计是被那些怪物吓得不轻。 “我说燕先生,您这可就不地道了,走了也不喊我一声,害得我这一路吃了这么多苦。”我故作抱怨道。 燕云淑冷笑道:“李睿,你可是寻龙太保,这什么墓能够把你困住啊。” “燕先生,恭维我的话就别说了,我看咱们还是讨论一下,该怎么打开这个断龙石吧。”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这就要仰仗寻龙太保‘千机圣手’的本事了。” “哦?那您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千机圣手’呢?”我回头看了老季一眼,果然这一切都在我们的意料之内。 事到如今,燕云淑似乎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的打算,“既然我特意请你来,自然事先作了充足的准备。要打开这断龙石上的七巧玲珑锁,必须凑齐七把苍龙七宿钥,不过即便算上你爷爷从墓中盗出的那把,我们手里也只有六把钥匙,所以是没办法打开这断龙石的,除非……” “除非用我爷爷当年所使的千机圣手对不对?” “没错。”燕云淑背过身去,“你爷爷当年进入古墓,仅凭一把钥匙就打开了这七巧玲珑锁,所以,这千机圣手是我们目前唯一打开古墓的机会。” 我笑着摇了摇头,“恕我冒昧,我想请问燕先生,您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打开这座古墓?难道说您和这墓主人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这时穆云鹤再次上前,说道:“李睿,这你就别问了,燕先生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目的,不该问的别问,这对你我都好。” 老季在一旁听着我们的对话,见穆云鹤再次打起太极,突然冷哼一声,“哼,你当我们乐意知道啊,就你们那点小心思,能够瞒得过谁啊?” 说着,老季上前一步,“我也实话告诉你们,其实,我答应接这单生意,根本就不是为了钱,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几个肚子里到底憋着什么坏?” “六十年前,李睿的爷爷进入古墓的时候,知情者唯有石瞎子一个,但他现在已经疯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把秘密透露出去。”老季盯着穆云鹤说道,“从我看到黄铜钥匙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当年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还有很多秘密,需要我们把它搞清楚。” 穆云鹤脸色一变,枯槁的脸上顿时涌现出一抹杀机。这老头阴险得很,平时都是笑呵呵的,何曾露出过这充满恶毒的眼神?我心想,这应该是才是这老穆的真实面孔吧。 老季丝毫不理会,“你们不说也无妨,反正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不过,我现在想告诉你们的是,你们实在太高看李睿了,这小子连寻龙太保的基本功都还没学全呢,何谈什么千机圣手?所以,你们把宝压在他身上,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听到老季这话,燕云淑和穆云鹤顿时一颤。如果我真的不会千机圣手,那他们这一趟可就真的白来了,之前的种种努力也都白费了。 “什么?”穆云鹤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问道:“李睿,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们之前没有问清楚的,来的时候也没说千机圣手这回事啊,我要早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接这一笔生意。” 穆云鹤彻底傻眼了,瞪着我说道:“这怎么可能,你是寻龙太保,怎么可能不会千机圣手?” 我笑了,“我是寻龙太保不假,可我还没出师我爷爷就死了,他的本事我是一样都没有学全。你不信可以问老季,就连他的本事都比我高多了。”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36章 龙角钥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看穆云鹤这么激动,我这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不过我也怕他一把年纪了,哪口气提不上来给背过去,到时候还得背他出去,划不来。 “老穆,你别激动啊。”我笑了笑,“虽然我不会千机圣手,但这七巧玲珑锁也不是说就没办法打开了。” 穆云鹤垂头丧气道:“不可能,除了凑齐七把苍龙气宿钥,否则绝无其他办法可行。” 说着,他长叹一口气,“为了打开七巧玲珑锁,我已经准备了几十年,对摸金、发丘、寻龙、搬山、卸岭五派的机关破解之术可谓了如指掌。诚然,要论破解机关暗器,搬山首屈一指,摸金发丘也各有千秋。但真正了解机关暗器,能将其研究透的,还得是寻龙太保。” 这话从穆云鹤口里说出来,我还是挺意外的,不过听他语气,还是比较真诚的,估摸着也是此情此景之下的有感而发。他继续说道:“寻龙太保对机关暗器有着自己的一套心得,他们会花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只为研究一种机关,只有把它真正研究透了,才会动手去破解,主张的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这种一丝不苟的钻研精神,是其他几门所不及的。” “穆教授,‘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那效率多低啊,你就应该去请搬山道人出山,用‘一把钥匙开千把锁’,那样效率才高呢。”我说道。 穆云鹤摇了摇头,“一把钥匙开千把锁自然好,但这天底下的机关暗器,可不是能光靠一把钥匙就能开尽的。搬山道人的那一套,就好比是万能钥匙,效率虽高,但对机械原理却并无深入的研究,面对真正精巧的机械,他们就会手足无措。” 瞧他那黯然神伤的劲儿,我估摸着他这时候也没啥闲心思拍马屁,姑且信以为真吧。我点了点头,说道:“大教授到底是大教授,说的话句句在理,倒是叫我没法反驳了。不过,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办法。” 燕云淑如魂出窍般地向后踉跄了一下,“天哪,难道真的是苍天无眼,一定要我燕云淑功败垂成吗?” 天下之事,皆有因果,见燕云淑如此失魂落魄,我不免愈加好奇她此行的动机。刚才老季一针见血地试探过她,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六十年前的那件事,这应该是在提醒我,这个燕云淑很有可能与六十年前参与盗墓的那伙人有关。 我爷爷在日记里点明了当年之事的梗概,说是当年,他在印山下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也就是老季口中的石瞎子。六十多年前,他还只是一伙土耗子中的“下苦”,因为有人出高价要他们打开印山上的一座古墓,才进入了药尸墓,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们“一锅子”八个人,除他人逃出生天外,其余全死在了墓里。 他拼尽全力跑出来之后,就翻下了悬崖,幸得我爷爷所救,保住了小命。为了报恩,石瞎子将所遇之事和盘托出。后来,我爷爷又带石瞎子进了一次药尸墓,并在那八个死于墓中之人的身上,找到了一把黄铜钥匙。就是凭借这把钥匙,让他在药尸墓的下方找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古墓。 整个故事来龙去脉都很简单,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埋藏其中,但现在细细一想,唯独那伙出高价找土耗子盗墓的人值得怀疑。因为我爷爷的钥匙就是从他们身上搜到的,这就说明他们很可能与燕云淑一样,与这墓主人有着特殊的关联,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后人。 想到这里,我顿时豁然开朗。有没有这种可能,燕云淑的家族就是这座古墓墓主人的后人,而他们也一直在想办法打开古墓,拿出自己祖宗藏在墓中的宝物。可惜的是,他们尝试了几次却都失败了。而燕云淑此趟来,正是为了完成先辈的遗愿? 可他们到底是什么家族呢?我心底里浮起了更大的疑惑。虽然爷爷从小教育我不要多管闲事,但这个时候好奇心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尤其是自己还身处险境的时候,不把真相搞清楚,那种不安的感受是谁也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穆云鹤看了看燕云淑,他自知大势已去,只好安慰道:“燕先生,欲成大事,需天时地利人和齐备,我们这一次功败垂成,是缺乏天时,非您之过也,您千万不要自责,我们还有机会。” 这时,老季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天时地利人和,老穆,你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不过啊,我倒是觉得,你们成不了事的关键,还真不怪运气不好,要怪就只能怪你,谁叫你人品不好呢。” 老季说完,他的两个手下王勉和老宣就配合默契地笑了起来,“是啊,人在做天在看。” 老穆脸色惨白,眼看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受此羞辱,自然怒不可遏,“你……” “我怎么了?难道说的不对,瞧你以前做的那些事!”老季不屑一顾道。 “好了!”燕云淑厉声说道,“都住嘴!” 燕云淑转向我,问道:“李睿,你给我一句痛快话,这门,你到底能不能开?” 我转头看向老季,见他点了点头,便说道:“燕先生,既然您这么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若是靠我自己的本事,这门必然开不成,不过,我们几个人品向来还不错,承蒙祖师爷保佑,来的路上为我们指点迷津,让我们找到了最后一把苍龙七宿钥。” 此话一出,穆云鹤如遭雷击,“什么?你说什么?你们找到了龙角钥?” 我微微一笑,“是啊,你看看,是不是这把?” 说着,我摊开手掌,亮出黄铜钥匙。穆云鹤一见到钥匙,两只眼睛都瞪直了,急着就想开抢。我立即握紧拳头,一把将他推开,“哎哎哎,穆教授,您这是做什么?看看就得了,怎么还抢东西呢。” 穆云鹤激动道:“这简直就是在做梦,我一度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竟然又峰回路转,真是上天保佑啊!” 这苍龙七宿,也称东方青龙七宿。上古时期,先民们根据日月星辰的运行轨迹和位置,把黄道附近的星象划分为二十八组,俗称“二十八宿”。“二十八宿”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划分为“四象”,即东方苍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而在东方的“角、亢、氐、房、心、尾、箕”七个星宿,就组成了东方苍龙,俗称苍龙七宿。 穆云鹤所说的“龙角钥”,应该是七把苍龙七宿钥中最重要的一把,代表龙角的“角宿”。苍龙七宿中的角、亢、氐、房、心、尾、箕,分别是青龙的龙角、咽喉、前足、胸、龙心、龙尾、龙尾摇摆形成的旋风,属性分别是木、金、土、日、月、火、水。 见我们果真找到了龙角钥,燕云淑激动不已,“太好了!” 老季也没有废话,直接在断龙石上研究了起来。那七巧玲珑锁就在断龙石的正中央,通体黄铜打造,呈一个完整星座状布局,看样子应该对应的是苍龙七宿。 他捣鼓了半天,咂了咂嘴,“啧,看样子我还是把七巧玲珑锁给想简单了。这上面的孔位对应的是苍龙七宿,但除了这把龙角钥的位置能够确定之外,其余钥匙的孔位都是不确定的,一旦插错,就前功尽弃。” “啊?”听到这话,我心又凉了一大截,心说,这也太坑爹了吧,好不容易找到了最关键的龙角钥,结果又来了这么一出,成心拿我们开涮是不是?我转头看向燕云淑,问道:“燕先生,您手里的钥匙总该知道对应的星宿吧?” 哪知道燕云淑却果断地摇头,“我也没有料到这钥匙只能用一次,来之前,并未确认过对应的星宿。” 穆云鹤也颇为自责,“唉,还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这一层啊。” 老季一边捣鼓,一边说道:“现在知道为什么非得找寻龙太保出手的重要性了吧!摸金、发丘、寻龙、搬山、卸岭五门之中,摸金、发丘皆懂阴阳风水之术,甚至摸金校尉还有天星风水术,能上观天星、下审地脉,但真正通晓占星术数的,还得是寻龙太保。” “这苍龙七宿看似是一门天文学,但其实它蕴含的却是易理,七巧玲珑锁的巧妙之处在于,它将易理融入机械工程之中,要想将其破解,不仅要对机械钻研极深,还要对易学了如指掌,两者缺一不可,否则的话,即便凑齐七把钥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季接着说道。 “那你可有办法破解?”穆云鹤急着问道。 “办法总归是有的,这天底下就没有打不开的锁,只有打不开锁的人。”老季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时,我也急着问道:“老季,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办法就说嘛。” “七巧玲珑锁的破解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卦爻!”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37章 群龙无首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卦爻?”我不解道。 “是的,”老季点了点头,“咱们寻龙门有一项绝技,是五门中的独一份,就是这个卦爻辞推断法。” 卦有卦辞,爻有爻辞。六十四卦就有六十四卦辞,三百八十四爻就有三百八十四爻辞。再加上用九、用六两爻辞,实际有三百八十六爻辞。我们寻龙太保用的是伏羲三十六卦,精髓全都在《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之中。 很多人都知道八卦,但对三十六卦却知之甚少。其实,这《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也仅是残本,最早时应有六十四卦,为先圣伏羲所发明,卦辞主要应用于占卜。《易》中的八经卦,两两重复排列为六十四卦。 伏羲六十四卦每一个卦都有深刻的含义,根据卦的含义可以推断世事的吉凶祸福,是殷商时代的卜筮方法,有其神验之处。历史上曾有孔子占卜个人命运的故事,说孔子一开始并不懂《易经》,偶然用《周易》占算自己的命运得旅卦,旅卦的彖辞说:“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止而丽乎明。”就向自己的学生商瞿请教。商瞿是懂《易经》的,商解释说:是小亨通,阴柔得于外卦而顺乎于阳刚,静止而依附于光明。离上艮下,离为光明,艮为静止。光明静止不动,你能集大道于一身,却不能将大道推行于天下;有圣人的智慧却没有圣知的权位,就是说只能当圣人而不会居官。孔子听了这话哭泣着说:“凤鸟不来,河无图至,天之命也。”意思是凤凰不向这里飞来,黄河没有龙图出现,这是天命啊。孔子已经认识到自己有光明圣德却难以推行于天下的命运,所以才无奈而哭泣。 我对孔子有没有占卜一事并不感兴趣,但从这个故事中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卦”的重要性不可忽视,卦辞、爻辞、象辞、彖辞,所有的“辞”都源于卦象,也就是说,卦象是根本,“辞”是象的进一步延伸和发挥。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总把“玩辞”“观象”挂在嘴上,说“玩辞”“观象”相互映衬,玩辞可以深入理解“象”,观象又有助于“辞”的深化。那时候我并不太懂这其中的意思,在后来开店以后,才慢慢有了一点感触。 “可惜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被我爹给收了,这卦爻辞推断法我也没学过啊。” 老季瞪了我一眼,“你特娘的真够笨的,你爹收走了,你不会去偷啊!”他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你说咋办吧。” 李孝恭置寻龙太保时,这寻龙经本为伏羲六十四卦,它以周易为理论来源,将卦爻辞推断法系统录入,而且此书无所不包,不仅有风水术和阴阳术,还涵盖了大量各朝各代古墓形制、结构、布局的描述。但此书夺天地之秘,注定难以久存于世,在流传到明末清初时,只剩下上三十六卦还在。清乾隆年间,我祖上根据上三十六卦,重新检校刻印成书,这才有了如今的《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但终归只是残本。 不过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儿,我们也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这么鸣金收兵,怎么也交代不过去。我独自走到断龙石前,这儿瞧瞧,那儿摸摸,然后试着将龙角钥给插了进去。 “李睿……”老季试图阻止我。 众人看着我的举动,也都纷纷睁大了眼睛。 “别担心,这一把不会插错的。” “可下一把呢?”老季问道。 我仔细观察着门上的孔洞,其中一个孔洞中非常光滑,而其余几个都有不同程度的金属划痕,“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我爷爷应该是用铁丝开的这把锁,这些孔洞上面有划痕。” “那又怎么样?你最多还能插对一把钥匙。”老季不屑道。 说着,我便将我爷爷留下的那把钥匙插了进去,“这把钥匙对应的应该是心宿吧?” 老季转头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时,燕云淑也非常配合的将她带的剩余五把钥匙交了出来。我朝她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对卦爻辞推断法学的不是很精通,但是总得叫我试一试吧。” 老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你小子最好别叫我后悔,不然老子一定扒了你的皮!” “老季,你看你,怎么说你也是我四爷,至于扒我皮吗?” 眼下,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中,角、心二宿已经确定,还需确定剩下五个孔洞的钥匙,这锁就能开了。 “老季,我记得《易·乾》爻辞有讲‘上九,亢龙有悔’,意思是季夏为夏秋之交,苍龙七宿开始从最高点掉头向西下降,故称‘亢龙’你看这亢宿的位置,位于角宿的左边,高过其余六宿,均与爻辞对应。” 老季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你想说啥?” “我在想夏秋之交该如何体现呢?” 听到我这话,老季立刻有了灵感,他将五把钥匙放在地上,用手电光一照。果然,这五把钥匙呈现出了不同的反光。其中四把的反光除了亮度不同外,均为通体反光,唯独一把,一半反光一半黯然无光。老季笑了,“嘿,李睿,你特娘真是个天才!” 尽管这有些异想天开的感觉,但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出的办法,不管对还是不对,总要验证一下吧。 “所有人都往后退,推到那个通道里面去。”老季说道。 林筱雨看上去很紧张,“李睿,你,你真的确定吗?”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的运气向来不差的。”其实我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我要是真的运气好,就不会只是个开小古玩店的了,也不会现在在这个鬼地方冒险。 我和老季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主意是我想的,最终决定还是由我来插这把钥匙。看到老季到了安全的位置,我才慢慢抬起手,将钥匙对准了孔洞。 “祖师爷保佑,爷爷保佑,保佑我一定要选对!”说着,我眼睛一闭,手用力往前一推,将钥匙插了进去。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道过了几秒钟,我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缓缓睁开了眼睛。钥匙已经完整地插进了孔洞,机关没有启动!我成功了! “李睿,好样的!”老季比我还要激动,兴奋地冲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哈哈哈,你小子真行啊!” “李睿,好小子!”王勉也替我感到高兴。 看着大家伙激动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们已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我脸上并没有太多激动的表情,看着断龙石稳稳地挡在我们面前,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的信心更足了。“用九,群龙无首,季秋苍龙群星前面的几个星宿在正西偏北隐退潜入于地面。见群龙无首,天德不可为首也,是吉利的兆头。” “群龙无首?”老季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象》曰:‘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意思是虽生万物,但却不居首、不居功。”这时,林筱雨站出来解释道。 我看了她一眼,赞赏道:“林小姐说得对极了,没想到你对卜卦也精通啊。” 林筱雨摇了摇头,“我哪会什么卜卦啊,只是恰好会背这句罢了。”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用九,即首尾交接,天人合一。” 这句话的确有些玄妙,该怎么解我也没有思路。但《易经》中,只有两卦是有七个卦辞——乾卦与坤卦。周文王在乾卦的“用九”中写道:“见群龙无首,吉。”为什么呢?一般形容群龙无首,多是贬义词,但周文王却说群龙无首是吉。其实这话的真正意思是,如果大家已成为龙,也就是成熟的领导者,每个人都可以做好自己的工作,那当然是吉,这就是群龙的境界。 “难道这话的意思是要发动所有人都开动脑筋?”我喃喃自语道。 这时,王勉拿着手电筒在断龙石上瞎晃,他显然也想帮点什么忙,哪怕我们现在说的,他一句也没有听懂。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开心地傻笑起来。 “季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老季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抽疯了,你能知道个啥,老子都还没听懂呢!” 王勉急着解释,不想嘴却结巴了,“我,我,我真,真知道了!” 我一想这不就是“群龙无首”嘛,集思广益也无妨,便说道:“王勉,你别着急,慢慢说。” 王勉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笑着用手指着墙上氐宿的孔洞,说道:“你们看,这儿,这儿有一个缺口!” “缺口?”老季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也走到墙前观察,“是有个缺口,可这又能说明啥?” “首,首尾交接啊!”王勉因为心急,又结巴起来,“你,你们看这把钥匙,头上是不是多了一个角,这不就是首尾交接的意思吗?” “额……”听到他的解释,众人都沉默了。 这个解释太过牵强了,比我之前的那个还不靠谱,实在能以让人信服。老季也不想泼了王勉凉水,鼓励道:“行啊,你小子现在也学会动脑了,继续保持,继续保持……”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38章 猜谜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随后,王勉就被老宣给拉了回去,“行了,你这脑子就别瞎凑热闹了。”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燕云淑却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可以试试。” 我惊讶地抬头看她,“您说什么?” “首尾交接,天人合一,可以一试。”燕云淑重复了一遍。 “理由呢?”我问道。 “直觉吧,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燕云淑说道。 我转头看了看老季,又看了看王勉,还是拿不定主意。这时,林筱雨又开口道:“李睿,我能说说我的意见吗?” 我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说吧。” “目前苍龙七宿中,角、亢、心三宿已经确定,剩下氐、房、尾、箕四宿,皆无线索可寻,唯有这个氐宿,勉强能够算有一丝线索。”林筱雨说道,“据我所知,这氐宿代表的属性是土,刚才你也说了,季秋苍龙群星前面的几个星宿在正西偏北隐退潜入于地面,正好对应了土象,我觉得这应该是某种暗示。” 听完林筱雨的这番解释,我倒开始倾向于王勉的主意了。人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尤其是把氐宿的土属性和群龙无首的星象对应起来,这个想法很有见地。 我把头看向老季,老季瞪了我一眼,“你看我干啥,我又没有寻龙经,这狗日的群龙无首我也不懂,你自己做决定!”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这巨大的压力又落到了我头上,“好吧,就这么定了!”反正在犹豫不决也是瞎耽误工夫,我一发狠,说道:“要死就死我一个,你们都退后!”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没有后退。 “行了,这时候就别搞个人英雄主义了。”王勉说道,“主意是我出的,要死也是我死,反正我是不会退的。” “对,这个主意我也有份,我也不会退的。”林筱雨说道。 “额……”一瞬间,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成年之后我就没怎么感动过了,尤其是入了这一行,见惯了钩心斗角,深知人心难测,更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不过我得承认,此时此刻,我内心确实涌起了波澜。 老季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臭小子,我怎么说也是你四爷,怎么能眼看着你替我趟雷呢,这叫我以后咋去见你爷爷。” “唉,真是一帮傻瓜。”我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还是蛮温暖的。 这时,穆云鹤试着拉了拉燕云淑的衣角,示意她躲起来为好。老穆贪生怕死是我意料之中的,不过意外的是,燕云淑这次却没有听他的,反而一把甩开了他,挺胸抬头,立在原地。 这让我对燕云淑的态度一下子改观了不少,初时我对这个不苟言笑的贵妇还是带着不少“敌意”的,毕竟她威逼我就范的行为在我看来确实很卑鄙,而且她老是喜欢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好像谁都欠她似的。不过她这次选择站在我这边,倒是表现出她身先士卒、共同进退的另外一面,确有“长公主”之风范,这是穆云鹤此等卑劣小人所不能及的。 我拿起那把长角的钥匙,来到氐宿的孔洞前,再一次闭上眼,心说,周文王保佑,你说这是吉利的兆头,可别蒙我啊!随即,我一咬牙,用力将钥匙插了进去。 “咔嚓”一声。 完了,是机关? 当听到那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起时,我以为一切都完了。这七巧玲珑锁里都是机关暗器,我该不会被射成刺猬吧?算了,死都死了,还管死后什么样呢。老季,叫你走你不走,这下好了,一起归西了…… 我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念头,意识不受控制地流动起来,就跟做梦一样。这个过程延续了大概有半分钟,意识流突然戛然而止。 “不对啊,我怎么还在想?”想到这里,我猛地睁开眼睛,如同在水底憋了好长一段气一样,急切地呼吸着空气。 万幸,我还活着!所有人都还活着! “李睿,你怎么了?”林筱雨一脸关切地问道。 我擦着额头的虚汗,说道:“没,没事,我刚是自己吓自己,陷进去了,还以为要死了。” 王勉过来拍了拍我肩膀,“没事,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习惯习惯就好了。” 我缓了好一会儿,重新站到断龙石前,一筹莫展道:“现在就剩下房、尾、箕三宿了,可我们已经没有线索了。” 老季从兜里摸出一把皱巴巴的烟,点了一根,“你就当猜谜猜一个吧,反正也没有别的线索可寻了。” 我还是有些不死心,反复看着剩下的三把钥匙,但依旧毫无头绪。就当我准备采纳老季的意见,决定以猜谜来做决定时,林筱雨却阻止了我。 “李睿,你先等等,我想再试试!”林筱雨说道。 我疑惑地抬头看向她,发现其眼神坚定,透着一股子执着的劲儿。这时,我又无意间瞥了燕云淑一眼,却见她一脸警惕地盯着林筱雨,似乎在担心什么。 虽然我搞不懂燕云淑对林筱雨有什么好警惕的,但我还是对林筱雨有信心,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似乎我对她就是这么信赖有加。是的,我对林筱雨很信任,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也许从我俩在福平墓走了一遭开始,这种感觉就产生了。 “好!”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位置让了出来。 这时,穆云鹤想要上前,却被燕云淑阻止了。我看着他俩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免产生了疑惑。燕云淑费尽心机把林筱雨裹胁进来,这其中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而林筱雨此时的举动,又分明牵动了燕云淑的神经,难道说…… 我有个大胆的假设,“难道说这个林筱雨才是墓主人的真正后代?”如果不是这样,我实在想不通,燕云淑为什么要把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带来这里。 只见林筱雨蹲在地上,仔细端详着那三把钥匙,而燕云淑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生怕会出什么事一般。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我心生一计,故意说道:“燕先生,既然这五把钥匙一直在您手上,想必您对此一定颇有研究吧,不如您来看看,这其中有何奥秘?” 从燕云淑交出这五把钥匙开始,她就没有做出过实质性的贡献,这一点也很不寻常。按道理,如果她才是这五把钥匙的主人,那她总该知道一点玄机,可从目前来看,燕云淑似乎对这五把钥匙所知甚少,甚至还不如穆云鹤。 燕云淑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神色明显一变,不过她还是很淡定地回答道:“这五把钥匙虽在我手上,但我对其中有何奥秘确实知之甚少,穆教授,你博学古今,不妨你来说说?” 穆云鹤闻言,点了点头,与燕云淑一唱一和,配合相当默契,“说来惭愧,关于这五把钥匙的来历,有着非常曲折的故事,相传上古时期……” “的的的,老穆,你就别上古不上古了!”老季最看不惯穆云鹤掉书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就告诉我,这钥匙你哪来的吧,坑、蒙、拐、骗你选一样!” “哈哈哈。”此话一出,我也不禁笑了起来。 王勉和老宣立即配合,也跟着大笑起来。这下老穆的脸上可再也挂不住了,怒道:“你胡说什么!无凭无据的话,岂能信口开河!” 老季一点也不在乎,冷哼道:“是不是信口开河你心里最清楚,好了,咱们也没有必要在这儿浪费口水,说点实际的吧,这锁怎么开?” 老穆无奈,只能忍气吞声,“你是夹喇嘛的行家,你应该比我内行。” “呵呵,这话就不对了,您乃是越青堂的掌柜,这捉斗的经验不比我丰富?”老季回戗道。 我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斗嘴,几乎都要忘了林筱雨开锁的事情。就在这时,忽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所有人的耳朵都立了起来,纷纷转头看向断龙石前。 只见林筱雨独自站在断龙石前,两把钥匙已经稳稳地插进了锁孔之内。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我们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她,看着那两把钥匙插在墙上,而七巧玲珑锁的机关竟真的没有被触发。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惊喜道。 林筱雨摇了摇头,“我就是猜的,我看这两把钥匙上的纹路,好像一个尾巴和一个漩涡,这不是正好一一对应嘛,所以我就……” 我惊掉了下巴,“就这么简单?” 在众人的疑惑中,我笑着说道:“你还真是一个幸运星啊。”以缓解这个尴尬的气氛。说实话,林筱雨轻轻松松搞定了七巧玲珑锁,确实让我们这些人挺尴尬的,且不说我这个寻龙太保吧,老季这个倒斗界的扛把子脸上确实有些挂不住。 “最复杂的机械往往靠最简单的原理,怪我们自己想得太多。”老季尴尬地说道。 这话虽然听着有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意思,但还是有几分哲理的。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39章 开启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盗墓这行业里,有些事情非扎堆做不可。比如说有些深山老林里的大斗,你一个人绝办不掉,毕竟像寻龙太保、搬山道人这样能够独来独往的高手总是少数,一来太多必要的装备你一个人背不进去,二来好东西太多你一个人也带不出来。这种古墓一般环境极端险恶,你能走运活着打一个来回也不错了,再要两三次的冒险进去,恐怕谁都不愿意。 所以,一有这种情况,就会有一个人出来牵头,古时候叫“捉斗”,民国时候的行话叫“夹喇嘛”。这东西就好比现在的包工头,手里有项目,自己找水电工来做,解放初期的考古队也用类似的招数来找能人异士。 在摸金、发丘、寻龙、搬山、卸岭五门之外,民间散盗中还有“老九门”等势力,是“夹喇嘛”的主力,他们通常有经验有人脉有威望。 到这里就要讲讲现在盗墓行业的产业链了。以老季为例,他现在也算是南方土夫子中的巨头了。从大体结构上来看,他的所有盘口主要负责两个业务:一个是下地拿货,另一个是分销。下地拿货的盘口,我们一般叫做“喇嘛盘”,分销的盘口被叫做“马盘”。 这个体系的运作方式是这样的:老季这样的人,被称为“铁筷子”,是产业链的剥削者,他们垄断着最好的资源,包括古墓的信息、探墓的知识、冥器的鉴定。这些铁筷子把自己掌握的古墓位置和朝代信息交给下面的喇嘛盘,接着,铁筷子会出一个“筷子头”,带着信息,领着喇嘛盘里夹来的喇嘛们,一起下地取货,这就是俗称的夹喇嘛。王勉、老宣就是老季手下很有名的筷子头。 同时,喇嘛盘会有熟悉的“马盘”,早就等候在一边,在东西刚出锅,还没“凉”下来时,马盘就联系好了买家、设计出运输路线,之后就在当地直接交易。东西一凉,马盘直接拿走,整个盗墓活动也就结束了。 这种体系销赃速度极快,只要不被抓现行,死的只会是马盘,铁筷子和喇嘛盘不会受到任何牵连。盗墓活动屡禁不止就是因为这个。而对于铁筷子和喇嘛盘来说,马盘这种角色,要多少有多少,死几个就死几个。 不过这里面水很深,三言两语也道不明,就且暂按下不表。 剩下最后一把钥匙,大家的心跳都已经抑制不住了。到了目前这个情况,谁都知道就算闭着眼睛插进去,也七巧玲珑锁也能打开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断龙石后面的景象。 老季摩拳擦掌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墓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燕云淑和穆云鹤也已经迫不及待,就等着这道沉重的断龙石开启。 “都给我把招子放量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疏忽大意。”老季提醒道。 “季叔您就放心吧,我们招子亮着呢!”老宣急切道。 随后,我给了林筱雨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将最后一个钥匙插进去。林筱雨点了点头,怀着忐忑的心终于将最后一把钥匙插了进去。 “咔哒哒哒……”只听到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传来,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开了!”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随着齿轮运转,沉重的断龙石缓缓升起,背后巨大的空间赫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刚一进断龙石里面,我们抬头一看,只见高高的宏顶上方悬挂下来四条铁链,铁链下方固定着一只巨大的青铜棺椁,而且还绕了好几圈在青铜棺材的上面。那之棺椁就放在一个高阶石台之上。 老季看的呆了,啊哦一声,说:“可算找到了!” 老宣高兴的大叫:“好家伙,这么大的棺材肯定值老钱吧?这下子总算没白来!” 老季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值钱值钱,你别他娘的老惦记着钱,这东西就算值钱你也搬不走,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这叫棺椁,不是棺材!别他娘给我丢脸!” 老宣摸摸头,不敢再说话,我仔细看了几眼,“老季,我咋感觉有点不对劲呢,别人的棺材都是钉上了就没预备再打开,你看这架势,这里的机关似乎本来就为了让别人找到这只棺椁的,难道这墓主原本就打算有朝一日让别人开自己的棺?而且你看,这几根铁链子,绑的这么结实,不像是用来固定的,反而好象是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才绑上去的。” 老季仔细一看,果然是这个情况,不由面面相赋,我们一路过来,碰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数不盛数,难道这里面又是什么怪物?那到底是开好还是不开好呢? 老季一咬牙,说:“估计这墓里值点钱的宝贝都在里面了,不过去,岂不是白来了?他娘的里面有粽子又怎么样?我们现在有枪有炮,实在不行,就操家伙和它拼了。” 我点点头,老季又说:“况且我们现在就算原路回去也不太可能,这悬崖上每一个洞,几乎都是通到那石道迷宫里去,要从那里出去,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最好的办法,还是从上面爬出去。” 我们抬头一看,老季一指上面,说道:“你们看,这几根铁链一直通到宏顶,而且还有很多的食铁太岁从铁链上衍生到洞顶外面去,这简直是一座天然的梯子。” 王勉说:“季叔,你怎么在这里说胡话,那棵可是食人树,爬那颗树不是去找死?” 老季大笑:“你说的我早就想到了,你没看到那些个食铁太岁怎么样都不敢碰这里的石头嘛?这石头上的苔藓叫九阳神藓,专克食铁太岁,我们弄点苔藓的汁液涂在身上,保准顺顺利利的。” 老宣担心道:“能管用吗?” 老季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他又要开骂,忙说,“行了,我们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们二话不说马上行动,老宣背起胖子,老季扶起王勉,我收拾了一下装备,端着枪走在前面,他们跟在我后面,慢慢走上那高阶石台。刚才没仔细看,原来这石台都是大块大快的岩石垒起来的,体积这么大,不知道是怎么运进来的,那台阶上还刻了一些鹿头鹤,这种浮雕很罕见,我不由纳闷,这墓主人到底是上面身份,怎么墓葬的规格这么离奇。 那只巨大的青铜棺椁就在面前,最起码有三米长,我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铭文。 汉朝是汉字演变的重要时期。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由于诸侯割据,致使汉字出现了简体、异体、一字多形的现象。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以秦国文字为标准,来统一全国文字,称为“小篆”。 不过小篆这种字体写起来实在太费劲了,尤其到了汉武帝时期,由于边境连年打仗,军情往来紧急,用篆书传递文书不光费时费力,而且让那些大头兵写标准了也不现实,于是隶书就应运而生了。后来大概是为了快速书写的需要,又出现了隶草。现在我手头上也有几份汉代的石刻拓本,所以我对于这些铭文还是能看一个大概。 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说话,好象怕吵醒这墓主人一样。老季拿出撬杆,敲了敲,里面发出沉闷的回音,绝对是装满了东西,老季知道我好这些东西,轻声问我:“你能不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 我摇摇头,说:“具体的我看不懂,不过可以肯定这具棺椁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玉兔郡主。这上面的文字,应该就是他的生平,说他曾经是一位将军,祖上也有军功,但却没讲具体打过什么仗,就说了有颗祖传的什么印。” “那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老宣问我,我看了一下,在棺材的中间,写着一个“启”,然后下面是一长窜子丑寅卯,这几个字特别大一点,显的比较醒目,我知道这几个数字是一个日子,但是汉代的时候总共有四五种历法,刘邦建立汉朝时诸事草创,历法沿袭了秦朝的旧制。到了汉武帝时期又采纳了司马迁等人的建议,颁行了太初历。没过几年,有个叫刘歆的在太初历的基础上,又搞出了一个三统历。接着东汉时期又改三统历为四分历。但是东汉末年天文学家刘洪发现四分历错了,创制了乾象历,这家伙还是珠算的发明者,难怪这么会算,但行用时间也仅仅只有五十余年。 由于当时的历法太过复杂,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天,“这个应该是标明下棺的日期,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 我在研究铭文的时候,老季在研究怎么开这个棺椁,他摇摇那几根铁链,这些链子每一根都有大拇指粗细。西汉时的冶铁技术已经达到很高水平了,不过铁这种东西容易氧化,经过了这么多年,大部分已经老化的不成样子,基本上只能做个摆设的用途。我让他们让开,拉开枪栓,来了几个点射,那铁链就悉数断掉,只剩下几根用来固定位置的留在那里。 老季让我后退,说:“你也别研究了,把他搞开来再说!” 话音刚落,那个棺椁突然自己抖动了一下,从里面发出一声闷响。我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问别人,突然又是一震,这一下子我听的真切,不由全身一凉,“坏了!他娘的这里面果然有问题!”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40章 天陨玉胄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全都下的后退了好几步,虽然早就想到这棺材肯定会出一点问题,但是实际碰到,还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动静,分明表示里面肯定有位能动的主,棺材里的东西能动,肯定不是好事情。 老宣脸色发白,说道:“里面好像有个活物?季叔,这棺材,我看我们还是别开了” 老季仔细看了棺椁的接缝处,摇头道:“不可能,这个棺椁密封的很好,空气根本不能流通,不管里面有什么活物,就算它能活两千多年,也早被闷死了。况且这只是个棺椁,里面还有好几层棺材呢,我们先撬掉一两层再听个清楚。” 老宣和老季用刀先刮掉接缝处的火漆,然后把撬杆卡了进去,喊了一声,往下一压劲,只听噶蹦一声,那青铜椁板就翘了起来,我忙上去帮忙,把那青铜板往外推,这一块板最起码有800多斤重,推了老半天才挪出去半个边,我们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我们几个人同时用肩膀一顶,把板翻到一边,终于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那是一具精致的镶玉漆棺,上面镶满了玉石,这些玉石排列的十分工整,分菱形和圆形两种方式排列,概括了天圆地方这么个说法,那玉嵌套棺里,是一只彩绘漆木棺,因为外面被玉石贴住了,我也看不出上面画的是什么,王勉看到那棺材,眼睛都快掉下来了,捂着伤口一半脸哭,一半脸笑的:“妈的,这么多玉,这下子横着走都行了!” 说着咬着牙就要下手,老季忙叫:“不行!这是新疆玛纳斯玉,你要把玉拆开来卖,你只能卖个十几万,我们这么多人还不够分的,你得把玉嵌套整个拿下来才值钱!” 老季眼睛一瞪,王勉就不敢造次,挠挠头退到一边去了。老季敲了敲那彩绘漆木棺,说:“一般王侯将相都是二重椁,三层棺,如果把那树算第一层椁的话,现在我们已经去掉二椁二棺了,那下面那一层,应该是最贵重的。” 说完,老季小心翼翼的用小刀将所有的金线从那漆棺上拨下来,为了不弄坏那玉嵌套棺,他拨的很小心,花了半个小时,终于把整套的套棺取了出来。 玉嵌套棺一除去,我看到了那木棺上的彩绘,这些东西比铭文容易懂,我打亮一只矿灯仔细的看,上面花的是几幅叙事性的画,棺材板上的那幅可能是棺材刚刚入殓时候的情景,我看到了一只青铜棺椁在被很多骷髅抬着,还没有盖上盖子,然后边上有很多人,正恭敬跪在那里。 老季小心翼翼的把玉嵌套棺叠好,放到自己背包里,我试背了一下,那东西死沉死沉的,看样子背起来够呛。 有了这个东西鼓舞,老宣一下子就来劲了,二话不说,继续开那里面的彩绘漆木棺,老季一把把他拉住,骂道:“你他娘的看见鬼就晕,看到钱就不要命,这下面只有一层了,别毛手毛脚的,悠着点!”说着蹲下去,耳朵贴在棺材板上,做了一个让我们不要说话的手势。 我们屏住呼吸,生怕干扰了他,他听了很久,转过身来,脸色惨白的说:“他娘的里面好象有呼吸声。” 我们全部都一楞,要是听见里面有鬼叫,我们兴许还能接受,但是现在里面有东西在喘气,这也太离奇了,老宣吓得结巴了,说:“该不是个活死人吧!” 老季说:“放屁!别在这里给我胡扯,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难道那把棺材板给他盖回去?”说着摸出黑驴蹄子夹到腋窝里,对我做了个手势,我端起枪,老宣抡起手里的撬杆,守在那棺材边上,准备不管什么东西跳出来,先给它来一梭子。 老季呸呸往手里吐了两口口水,先活动活动膀子给自己壮壮胆,然后就要把撬杆往里面插,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一个声音喊到:“住手!” 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俞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摸着个头,一边对我们摆手:“不行不行,这样开会出事情的。亏你们还是寻龙太保呢,就这点本事还想来倒他的斗,真是茅坑里打电筒,找死呢。” 老季哼了一声,“那你说这么开?” 俞胖子甩甩手让老季走开,自己把手伸进那漆棺和青铜棺椁的缝隙里,闭上眼睛摸索了很久,突然他手一发力,我们听到啪一声,棺材从中间整齐地裂了开来。那一刹那,我们都似乎听到了一声极端凄惨的叫声,从棺材里传了出来,我吓得手一软,枪差点脱手。 俞胖子马上跳了回来,双手展开,“退后!” 我不自觉地端起枪,对准棺材,迅速退后了好几步,那漆棺像一朵莲花一样从棺椁中升起,然后左右裂开的棺盖翻了下来,这种巧夺天工的设计真是叹为观止,我们不禁看呆了。 同时,我们看到一个浑身黑色盔甲的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我肩膀一抬,几乎就要开枪了,俞胖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别动,他身上穿的是宝贝,别弄坏了!” 我这时候终于看到,那神秘的墓主人是什么样的模样,那是一具罕见的湿尸,全身的皮肤已经白到有透明的感觉,两只眼睛闭着,看样子似乎死的时候非常的痛苦,五官几乎都扭曲了,我非常的奇怪,他既然有办法可以让那具女尸千年不腐,为什么反而不能保存好自己的尸体。 老季走到旁边一看,说:“我还以为又是个粽子,你看,后面有根木头撑着他,难怪他能坐起来。” 我们都走过去,果然,那是一个十分精巧的机关,只要棺材一开,里面的尸体就会被一根木棍撑着坐起来,要是普通的盗墓贼,恐怕会吓死。 这下子我们都松了口气,心说这墓主人真是处心积虑,可惜他也应该想到,怕鬼的不倒斗,倒斗的不怕鬼,敢在这晚上开别人棺材的,都是些亡命之徒,这样吓唬人的伎俩,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我们都围过去,我已经看到他身上穿的那件盔甲,其实就是最后一只棺材,学名叫金缕玉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玉片都变成黑色的了,我走近一看,不又一呆,只见那尸体的胸口竟然还在不停的起伏,好象还有呼吸一样。那呼吸声现在听来非常的明显,我几乎能看到有湿气从他鼻子里喷出来。 老宣惊讶的张大了嘴,“这……这……这东西她妈好象是活的!” 我非常震惊,往后退了好几步,全身的肌肉绷紧,生怕这尸体会突然间站起来扑过来,轻声问:“这尸体怎么会喘气?你们以前碰到过这种事没?” 老宣发抖着说:“当然没有,要是经常碰到这种事情,我宁愿去扫厕所也不来倒斗。” 我看了看王勉,他捂着他的伤口,一头是汗,说:“别管是什么,快给他一梭子,不死也死了,等一下他要站起来就麻烦了!”我一听有道理,在这地下,多想不如多做,什么事情你快一步肯定没错,忙端起枪,老季和俞胖子忙挥手,同时大叫:“等,等等!” 说着,老季已经凑到那尸体跟前去了,他一边向我摆手,一边看尸体身上的盔甲,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指着那黑色的盔甲说:“这……这不是天陨玉胄吗?我的天,原来这个东西真的存在!” 我一头雾水,忙问那是什么,老季激动的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结巴道:“造……造化啊,我李老四倒了这久的斗,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件神器,那是天陨玉胄啊。”他抓住我的肩膀:“只要穿了这个东西,人就会返老还童,你看到了没有,这是真的!这具尸体就是证据!” 那个时代,四五十岁已经算很老的年纪了,这一具虽然肌肉瘪了下去,但是这个人的面貌真的非常的年轻。我不由暗暗吃惊,心说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还老还童这种事情? 俞胖子也看的眼睛都直了,说:“真没想到,秦始皇都找不到这东西,原来在他身上,那个什么季叔?你知道这东西怎么脱吗?” 老季摇头,“听说这东西从外面是脱不掉的,这也是个麻烦,难道我们要把尸体整个背出去?” 他们两个检查来检查去,我看见那尸体给他们扯胳臂扯腿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好象也没什么危险,不由心情也逐渐缓和了下来,问道:“如果把这天陨玉胄脱下来,那里面的人会怎么样?” 俞胖子倒也没想到这一点,说:“那胖爷我倒真不知道,大不了就灰飞烟灭呗。” 我说:“那他本来活得好好的,我们这样不是变谋杀了嘛?” 胖子听了几乎要笑趴下了,说道:“你们寻龙太保什么时候改行做法律援助了,要都跟你这么想,那我们啥都不用干了,咱们就是吃这门手艺的,你还担心这个,吃饱撑的你。”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41章 罗刹海市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额……”我被怼得哑口无言,转念一想,这胖子说得确实在理,我本来就是来倒斗的,何必再装清高,那不就成了婊子立牌坊了嘛。 我看他们忙上忙下的,也不好意思光杵着,就凑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时,我就看懂棺底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粉屑,就伸手捞了一把,问道:“这棺材倒是控湿性做得很好,竟然还有粉屑。” 老季冷哼道:“瞧你那样,什么控湿性,这特娘的是他脱落下来的皮屑。” “娘的,这家伙该不是得了什么皮肤病吧,这么多皮屑。”听完我一阵恶心,马上把东西扔掉。 “哼,这天陨玉胄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穿上它,每脱一次皮就年轻一点,看这些皮屑,总脱了有三次层皮了。” 我看这些东西太恶心,像头皮屑一样,也没有兴致。这个时候,那俞胖子叫了一声:“有门!” 我们围过去一看,只见天陨玉胄腹股沟里有一块玉上的金丝多了个头。我睁大眼睛,笑道:“俞胖子可以啊,到底是摸金校尉啊,你这眼睛也太尖了,这么小的线头也能看得出来?” 俞胖子白了我一眼,“要我说啊,你们寻龙太保就是学艺不精,这倒斗是细致的手艺,看到没,今天要没胖爷我,你们得把这尸体溶了才能把这天陨玉胄脱出来。” 老季却不屑道:“你少胡扯,有本事脱了再说,说不定本来这里就多了条线头。” 俞胖子哈哈一笑,说:“行,咱们就用事实来说话吧!”说着就去扯那线头,手才伸到一半,就听“呼”一声,我就觉得眼前什么东西闪过,那是电光火石一般,老季反应超快,一脚把俞胖子踢了出去,俞胖子刚让开,一把匕首“铮”的一声就钉到岩壁。 我吓了一大跳,要不是老季那一脚,俞胖子的脑袋已经被插穿了。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燕云淑站在台阶下面,双眼杀气腾腾。而穆云鹤则站在她的身后,林筱雨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像是受到了威胁。 燕云淑先看看了那只棺材,然后对我们摆了摆手,冷冷道:“让开。” 我知道这燕云淑气场强大,脾气也不太好,但却不知道这老娘们的身手竟然这么好,刚刚那一刀的力道,怕是足有千斤之力,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怕是都不够她看的。 俞胖子脑门上青筋都爆了出来,根本不买账,跳起来大骂:“老妖婆,你他娘的刚才干什么!” 燕云淑转过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再啰嗦,就杀了你!” “我这暴脾气!”俞胖子大怒,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我忙一把把他抱住,打圆场说:“别冲动,燕先生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你先悠着点,问清楚再说。” 俞胖子估计是知道自己不是燕云淑的对手,挣脱我之后,愤然坐到地上,说道:“好,我倒是想听听,这老妖婆到底想干嘛。” 燕云淑咳嗽了一声,慢慢走到棺材前,说:“事到如今,我就不瞒着各位了。其实,我和穆教授专门寻找这座古墓,就是为了这位正主。” 穆云鹤上前一步,说道:“不好意思,请原谅我一开始没有如实相告,其实关于这座古墓的主人,我一早就知道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看着这两个家伙表演。穆云鹤继续说道:“其实,这座古墓的正主乃是东汉末年的一位发丘天官,也是三国后期引发发丘门分裂的关键人物。此人姓孟名行,官拜骑都尉,赐漓渚亭侯。我们之前所遇的那具血尸就是这天陨玉胄的上一个主人,孟都尉倒斗的时候发现他,把天陨玉胄脱了下来,据为己有,才导致他变成那个样子。进这个天陨玉胄,每两百年脱一次皮,脱皮的时候才能够将天陨玉胄脱下,不然,就会变成血尸。现在你们面前这具活尸已经两千年了,你刚才只要一拉线头,里面的马上起尸,我们全部要死在这里。” 这个时候,老季开口说道:“穆教授,我知道您是大学者,见多识广,肯定比我们这些大老粗懂得多。不过既然你们早就知道这墓主人的来历,为什么之前不说,偏偏要等到这个节骨眼才说呢?” 老季这话说的很巧,我想穆云鹤怎么也该解释一番,但是没想到他却是一声不吭,好象根本没有打算让我们相信一样。他走到那墓主人尸体面前,打量了他一眼,回头对燕云淑说道:“先生,该怎么处理?” 燕云淑走上前,眼里突然寒光一闪,我还没看见她的动作,她的手已经卡住那尸体的脖子。紧接着,那尸体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竟然不停地抖动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根本无法反应。只见燕云淑手上青筋一爆,一声骨头的爆裂,那尸体四肢不停地颤抖,最后一蹬腿,皮肤迅速变成了黑色。 我们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先生,您刚才说倒这个斗,为的就是这个孟都尉,我现在特别好奇,您和这孟都尉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质问道。 燕云淑看着我,冷冷一笑,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俞胖子站出来说道:“老妖婆,我们辛辛苦苦下到这个墓里来,好不容易开了这个棺材,你二话不说就把尸体掐死,你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燕云淑转过头,“你好像不是我请来的吧?” 俞胖子脸色顿时像吃屎一样,“我,我……”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燕云淑继续说道:“我可以给其他人一句解释,但没有义务跟你废话。” 说完,燕云淑指了指那彩绘漆棺,棺材后部有一只和田玉枕,说:“你们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玉枕里。” 其实,在我听完穆云鹤有关墓主人的生平介绍之后,就觉出不对劲了。一般玉枕已经很珍贵了,和田玉的更是价值连成,恐怕当时的皇帝都没有这种待遇。而这个孟行,仅仅只是一个骑都尉,他根本没资格享用这种待遇。 但有一个特殊情况或许可以解释,那就是这个孟行的身份——发丘天官。 发丘天官,又名发丘中郎将或者发丘灵官。东汉末年,曹操为了筹措军饷,设立“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发丘天官和摸金校尉同出一脉,是摸金的首领,手段几乎完全一样,最为精通风水寻龙之道。相比摸金校尉,发丘天官多了一枚铜印,印上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号称一印在手,鬼神皆避。发丘天官十分看重祖师爷传下来的行规,自从明朝永乐年间发丘印毁了之后,世上便没有了发丘天官。 但有关发丘印佚失的传闻自古就有很多,有一个比较广泛的说法是,发丘印在三国末期就失传了,此后的千百年时间里,发丘门一直处于走下坡路的状态,直到明朝中后期最终淡出历史舞台,发丘天官也不再以门派组织活跃于倒斗江湖。 我们小心翼翼地捧出了这玉枕,放到地上,那玉枕内部是空心的,分上下两半,可以打开。我们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镶金黄丝帛,这东西的纤维里镶嵌着金丝,保存得非常好。展开一看,只见左起一行写了“圣祖天官的书”,然后边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 俞胖子比起这帛书来,对那天陨玉胄比较感兴趣,自知看不懂,便嘟囔了几声跑去研究那天陨玉胄去了。我和老季坐到他边上,仔细的翻看帛书上文字,以我的水平,只能看懂一些片段,但是把这些片段连起来,就可以看出一个大概。 这份天官地书记载的东西,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因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真的不敢相信世界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些小字是他自己写的序。”我对老季说道。才读了寥寥几行字,便觉惊恐不已。 地书详细记载了孟行从出出生到死亡的所有重大的事件,如果全部都翻译出来,恐怕十天半个月都搞不定,所幸其中最主要的两件事情我看的懂。 第一件事情是这个孟行早年发丘掘斗的辉煌历程,那帛书里写的比较简略,我先大概理了一下,念了出来。 他二十五继承了父亲的官位,为曹丕的军队盗掘古墓,出黄金以凑军饷。有一次,他率领军队找到了传说中的罗刹国,在海市蜃楼中发现了一个不知道年代的墓穴,进入墓穴中一看,却发现那棺材里躺的竟然是一只狐狸精。那狐狸精法力强大,眼睛一眨,就将他手下的士兵都给迷惑了。只有这个孟都尉艺高人胆大,他拿出发丘印,大骂一声妖孽,一刀就把这狐狸精给剁了,又下令将狐狸精的眼珠子挖了出来,得到了两颗价值连城的宝石。 我看到这里,不由一楞,难道老季之前捡的两颗孔克珠,就是那狐狸精的眼珠子?老季看我不讲了,不耐烦道:“别停,继续说!”我没办法细想,只好回了回神,继续念。 那孟都尉对这挖眼球的事情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杀了一只妖怪,后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梦到一个妖艳的女人,凄厉地喊道:“为什么要杀我?” 孟行平时非常暴戾,没少杀人,杀了就忘,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说:“想杀就杀!”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42章 黔面道士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美女突然就变成一只九尾狐来咬他,谁知道那孟都尉凶得要命,在梦里又一刀把那九尾狐给砍伤了,然后一脚踩上去,就要砍掉她的脑袋。那狐狸精突然就开始求饶,说自己的肉身已经被他杀了,如果魂魄再被他杀了,就永不超生了,如果他放他一马,就传他两件宝物,可以使他位极人臣。 别看孟行当时是骑都尉,但他隶属于曹丕直接管理,身份一直是保密的。而他自视功劳巨大,早就心怀不满,所以这个条件对他非常的有吸引力,就答应了。 那狐狸精就把怎么使用自己那对眼珠子的方法教给了他,谁知那孟行听完之后,觉得此事只应天知,不可传于天下,一刀就把那狐狸精给杀了。 我看到这里,不由咋舌头,这孟行也太狠了。俞胖子这个时候跑过来问:“那一个宝物肯定是玉兔之眼,那另一个是什么?会不会就是这个天陨玉胄?” “你急什么,自己往下看!”我白了他一眼,“那孟行醒了之后,用梦里的办法一试,果然颇为顺手,他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就将他带去的随从,连同他们的家属一一残杀,连刚满月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俞胖子提出疑惑,道:“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杀掉这么多人,肯定是用了那宝物,真是急死了,你快看看下面有没有写是什么东西?” 老季骂道:“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多废话,去收拾你的天陨玉胄去!” “行行,我不插嘴不就行了,你念快点!” 我不去理他,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的几十年,他凭借那两件宝物,无往不胜,无论是打仗还是朝政,战无不克,风光一时,但是到了晚年,因为多年接触尸气,身体出现了很多顽疾,非常的不方便,结果曹丕嫌他年纪太大,就去了他的兵权,让他只需要倒斗,不需要理军务,这其实就是把他贬了下来。 随着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开始有点怕死起来。有一天,他梦到了几十年的那只狐狸精,那狐狸精和他说,他死期已经到了,我们都在地府里等你,他一看,几乎都是他以前妄杀的人!他醒来后,想起梦里的内容,十分的害怕,就去向他的军师求教。 他的军师是一个黔面道士,因触犯律法,而遭黔面之刑。他早年曾在昆仑山求道,精通命理论风水,他微微一想,对孟行说,上古时期漠北瀚海天降玉陨,具有起死回生之效。此后该玉陨被匈奴人的祖先所得,制成了天陨玉胄,传说穿在身上可以使人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这黔面道士讲,“玉陨降淳维,枯木重生,单于大喜,乃制玉胄”。按照司马迁的记载,这淳维应该就是远古的匈奴人,他们从中原华夏族迁徙到北方后,与其他民族进行融合算是初代匈奴民族。不过可惜的是,后来汉武帝命卫青和霍去病北击匈奴,其中霍去病那一路取得大胜,封狼居胥山,而被匈奴视为至宝的天陨玉胄,当时就在狼居胥山,此战之后,天陨玉胄“几经流转、终至绝迹”。 孟行那个时候已经穷途末路了,这黔面道士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都给了他一线希望。于是他彻夜研究古籍,终于让他在一处简书中发现了一个可能有天陨玉胄的大墓。 接着,他动用发丘门的精锐,花了半年时间,开凿山体,在他估计的区域找到了一个规模巨大的战国王陵。它开山而建,利用天然的洞穴,里面的墓道利用周易八卦的原理,极其复杂,如果不是孟行精通奇门盾甲,根本没有办法走进去。最奇特的是,在作为主墓的那个岩洞里,还有一棵被他称为食铁太岁的藤蔓,而一具几乎皮包骨头的青年男尸,穿着一件黑色的金缕玉衣,打坐在那藤蔓之下的玉床上。 黔面道士看后,断然道,这就是天陨玉胄,这青年男尸似死非死,每隔一段时间,他身上的死皮就会脱落,从里面张出新皮出来,他估计这个青年男子,死的时候必然是一个枯朽的老人。 这个黔面道士,十分的了得,竟然知道如何克制血尸,他用特殊的方法,将人俑里的男尸取出,封入副墓室的石棺中。孟行按照黔面道士定下的全部计划,他吃了假死药,在曹丕面前假死,曹丕信以为真,就没有再关注他。随后,发丘门人就以开凿坟墓为理由,暗地里将战国王陵毁去,在原址之上,修了一座墓葬。 但是孟行在进入玉胄前,其实并不对黔面道士完全放心,他既害怕自己无法起死回生,也担心死后发丘天官印被旁人所得。于是,他便将发丘天官印封印在一个纯金浇铸的盒子里,并在古墓的断龙石上安装了七巧玲珑锁,给后人留下七把苍龙七宿钥,说是两百年后若天官印没有重现江湖,他们可以自行打开古墓取走发丘印。 在他自己进棺材之前,他将参与工程的所有人全部都杀死,推入河中,然后又毒死他的所有随从,只留下一位爱妾将他入殓。那位爱妾也在完成全部事情之后,服毒而死。我估计外面那张玉床上的女尸,就是孟行的爱妾了。 对于孟行讲述的这段传奇故事,我觉得大概率是可信的,因为其中提到的一些细节,都与我们现在掌握的能够对上,比方说七巧玲珑锁,女尸等等。但读下来之后,我也不禁有一个疑问,“既然孟行这么残酷无情,又怎么会把黔面道士给落下,这上面怎么没有他的结局记录呢?” 老季摇摇头,说:“我估计这个黔面道士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应该早就料到孟行会杀人灭口,所以早早地溜之大吉了。说不定,最后躺在天陨玉胄里的,早就不是孟行,而是他自己。” 这句话一出,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最后关头,两个人掉包了?” 老季点点头,说道:“历史上关于孟行的记载虽然不多,但咱们倒斗界内,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发丘门曾是五门中最强大的门派,摸金校尉都不够他们看的,但结果他们却在三国末期迅速衰败,至今已无处可寻,究其源头,就是从这个孟行手里衰落的。可见这个帛书上记载的,基本是真实的。但你们想想,孟行身为发丘天官,手里掌握着整个发丘门,又岂会对黔面道士没有一点防备?” 我皱眉道:“不是老季,你一会儿说黔面道士鸠占鹊巢,一会儿又说孟行早有防备,到底想说什么啊?” 老季忽然转头看向燕云淑,发现她也正死死地盯着我们,然后似乎恍然大悟一般,笑着说道:“应该这么说,是黔面道士确实打算鸠占鹊巢,这个人处心积虑,只不过是想借孟行的势力,实现自己长生不老的目的而已。但最终……” 这时燕云淑突然接过话茬,“最终他还是功亏一篑,因为孟行其实早就怀疑他,并且留了一手,导致他想要鸠占鹊巢的时候无法如愿以偿。”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质问道。 燕云淑摇摇头,说道:“前几年,有一伙土夫子在一个唐墓里,找到一套完整的东汉书简,这份东西,其实就是那黔面道士的自传,他在教授孟行所有计划之后,就放火烧死了自己一家老小,将一具乞丐的尸体丢入火中,冒充他自己,这才逃过了一死。那孟行虽然知道有蹊跷,但也没有办法。最后,他等孟行入葬后,带人重新潜入了墓穴,想要将他拖出天陨玉胄,让自己躺进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孟行在断龙石上安装了七巧玲珑锁,而破解机关的钥匙,由发丘门不同的元老保管,他根本没有机会得到。而他也因为夺宝心切,着了鬼眼草人的道,最终导致手下全军覆没,沦为食铁太岁的猎物。而他自己也身重剧毒,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不久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我追问道:“既然黔面道士没有死在墓里,那他出来之后难道就没有留下什么遗言?这天陨玉胄既然能够起死回生,换做是我,肯定会留下遗言叫后世子孙继续寻找,而他自始至终参与了古墓的建造,即便快不行了,留下一些线索总还是可以的吧?” “这个他书里也没有写,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后人,所以他死后就没有人再来打扰过这里。”燕云淑的眼神有点不自在,“这些只是在自传里略微提了一下,不可能会有详细的记载。” 我看着燕云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她这句话有点假,我看看老季,果然他也不信。不过既然人家不想说,谎话都编出来了,你再去拆穿,也没多大意思了。 我又看了看她身后站着的林筱雨,只见她一直低着个头,脸色十分不好,好像从进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再说过话。我走过去关心了一句,“林小姐,你怎么了?” 林筱雨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她的眼角闪着晶莹,看着那棺材里躺着的尸体,痛苦地摇了摇头,“没事……” 我也跟着转头看向棺材,忽地,之前的那个怀疑闪过脑海。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不会吧,难道林筱雨真是孟行的后人?可是,如果林筱雨才是孟行的后人,那为何苍龙七宿钥会在燕云淑的手里呢?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43章 虫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咳咳,天快亮了,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这时,燕云淑忽然冷冷说道。 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下最后通牒,让人不寒而栗。 同时,她的行为也让我愈加困惑。明明是她想要找这座古墓,为什么进来之后,她不急着找明器,反而却急着杀死玉胄里的孟行呢?莫非两人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而且她现在又急着回去,丝毫没有想求财的意思,确实非常可疑。 这时,俞胖子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行,我们还没找到发丘印呢!” “就是,你看这里好东西怎么多,现在走不是白来了?”老宣也附和道。 “咱们这回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倒了最后一任发丘天官的斗,可不能这么空着手回去,怎么说也要把发丘印找到,这要是回去之后,咱摸金校尉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俞胖子说道。 燕云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俞胖子有点敌视。俞胖子自讨没趣,耸耸肩膀,说:“行行,不过怎么样也要把这天陨玉胄带走吧?这东西天下可能只有这么一件了,胖爷我可是为了大家着想。” 这话倒是不错,老季拍他的屁股说:“那你还磨蹭什么,速战速决,离开这鬼地方。” 我没心思管他们,任由他们去了。林筱雨脸上还是写满惆怅,我想着该怎么安慰她几句,顺便套点话出来。 燕云淑虽然很警惕我和林筱雨走得近,但她也不敢直接干涉我们,只是在一边看着。我给了林筱雨一个眼神,悄悄走到一边,轻声问道:“林小姐,到底出啥事了,你放心,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林筱雨的气压很低,似乎对什么都抬不起兴致,用个词来形容就是“心如死灰”。我知道自己不痛不痒地安慰几句,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这时候就得采用心药医治心病。 “林小姐,事到如今,你总该和我说句实话了吧?”我轻声说道,“从你来找我买天王送子图开始,这一路走来,我们已经一起经历了太多,我想我们应该已经算是朋友了吧。” “李睿,我很感谢你把我当朋友,但……你是不会理解我的。” “我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没有资格开导你,因为已经发生了的,谁也无法改变。不过,有些事情,或许我可以帮你。”我试探性地问道:“比方说,关于发丘天官印,你觉得呢?” 听我这么一说,林筱雨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惊奇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闭了闭眼,示意她不要声张,“来这个地方的人,每个人都有他的目的,比如说我吧,我其实就是为了我爷爷来的,他老人家曾经到过这个地方,还受了伤,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挺想他,就为了这个我就不顾死活地来了,说起来是挺好笑的吧。” 林筱雨强忍着眼泪,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能,我们有着相似的出发点吧。我其实……” “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吧。”我担心燕云淑会对她不利,就制止了她,“你相信缘分吗?或许冥冥之中老天爷就在帮助你。” “唉呀妈呀!”这个时候,俞胖子忽然大叫一声,我转头看去,只见那张血尸的怪脸,已经探出了玉床,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几乎就贴在俞胖子的眉毛上。 俞胖子当时就吓的跳了起来,只见从那血尸的头颅,竟然还在玉床上滚动,这个时候竟然滚落到了地上,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 我刚想过去看一下,燕云淑拉住了我,说:“别动!” 这个时候,一只非常小的红色怪脸虫咬破了血尸的头皮,爬了出来,俞胖子一看,骂道:“靠!这么小一只也敢在胖爷这里露脸!”说着便举起手里的撬杆就想去敲它。 老季一把拦住他,说:“笨蛋,这只那娘的是虫后,你弄死了它,就闯祸了!” 俞胖子一楞,疑惑道:“就这么小一只就是虫后?那些大个的岂不是要郁闷死了?” 燕云淑一拍我的肩膀,说:“我们快点离开!” 这个时候,那只红色的怪脸虫突然发出了吱吱两声,抖了抖翅膀.好象看到了我们,突然展翅向我们飞了过来。 燕云淑大叫:“那虫有毒,碰一下就死,快让开!” 老季一个转身翻到我们这边,他身后的老宣本来已经有点浑浑噩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条件反射的一把就捏住了那虫子,他呆了一呆,突然一声惨叫,那只手瞬间就变成了血红色,不仅如此,那血红的部分非常的迅速的从他胳臂蔓延了上去。 俞胖子大叫:“中毒了,快点断他的手!”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老宣痛苦的整个人都扭曲起来,几秒的工夫,他全身几乎都变成了血红色,好象所有的皮肤突然融化了一样。 他看着自己的手,非常恐惧,想大叫却叫不出声来,燕云淑看到我想上去帮老宣,对我冷冷说道:“我劝你不要碰他,碰到就死!” 老宣看到我们都像看到怪物一样的退开,非常惊恐,他向我冲了过来,张大着嘴巴,好象在喊:“救救我!”我看到这副情景,吓的一步都走不动,老季冲过来,一把把我拉开,那老宣扑了个空,像疯了一样,又扑向王勉,王勉情况本来已经很不妙,根本反应不及,俞胖子大叫不好,一下子抢过我的枪。我大惊,知道他要开枪,忙和他夺起来,混乱间,枪突然走火,一声枪响,老宣头部中弹,整个人一震,翻倒在地上。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只红色的怪脸虫吱了一声,从老宣的手里爬了出来,抖抖翅膀,那俞胖子骂了一声,燕云淑大叫:“不要!”已经来不及了,俞胖子跑过去操起和田玉枕,一下把那只虫子打烂。 一时间那洞穴死一般的寂静,一点声音也听不到。燕云淑猛的抓了一把地上的苔藓,挤出汁液抹在自己身上,大叫:“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俞胖子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生,奇怪道:“为什么要走?” 他话音刚落,原本比较寂静的洞穴,突然就嘈杂起来,无数的吱吱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然后,我们就看到,那岩洞上大大小小的洞穴里,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一百只无数青色的怪脸虫潮水一样冲了出来,那规模,更本不能用人的语言来形容.只见一浪接一浪,前面的踩后面的,铺天盖地的爬过来。 我一看就呆了,老季一拍我的后脑,大叫:“跑!” 他一把背起王勉,俞胖子还想去捡那玉枕,老季大叫:“你他娘的不要命了!”那俞胖子一看搬不动,一把抓住那镶金丝帛就塞进兜里。 我们全部爬上铁链,那铁链够粗,所以非常好攀爬。这个时候那些怪脸虫已经全部涌到了我们下面,我往下一看,整条铁链下面全是青色的,要是掉下去,肯定一点骨头都剩不下来。 那些怪脸虫有意识的集结了一下,突然就开始跳上来。它们爬树比我们快多了,一下子就到了我们脚根处。 那俞胖子爬在我上面,问:“你们快想想办法啊,这么爬,迟早给这些怪脸虫追上!” 我脑子还全是刚才老宣倒下的画面,根本不想理他,他讨了个没趣,暗骂了一声,突然我就脚下一痛,一只怪脸虫已经咬住了我的小腿,我一脚踢掉,往下一看,下面像开了锅一样,怪脸虫争先恐后的爬上来,这个时候,老季在上面叫:“炸药,玉床边上那包里还有炸药!” 我问:“在哪边啊!” “左边那个口袋里!” 我往下一看,那炸药包没在那虫海里,根本看不到,忙开了几枪,只打飞了几只虫子。这个时候,燕云淑突然从他口袋里掏出几只火折子,点着往玉床上一扔,那虫子怕火,一看到有火下来,“唰”一声,让开了一个大圈子,一下子就露除了那只背包。 俞胖子屁股上已经挂了好几只虫子,大叫:“娘的,快点点个炮仗,我要顶不住了!” 王勉在上面喊:“不行,那里面炸药太多了,炸了我们也没命!” 我看到越来越多的怪脸虫爬上来,知道现在犹豫肯定就是死路一条,大叫:“管不了这么多了,死就死了!”一咬牙对着那背包就是一个点射。 那爆炸太快了,就听一声巨响,我就忽悠一下,觉得我的下巴,屁股,大腿同时被打桩机打了一下,整个人被气浪冲了起来,然后重重撞在什么上面,那一下真的七浑八素。 “我勒个去,要死了……”我嗓子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眼前一片漆黑,脑子嗡嗡直叫,耳朵什么都听不到。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44章 卸砖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好在这铁链的环节处脚能够勾住,让我不至于掉下去。过了十几秒我才缓过来,一看,下面的怪脸虫已经被气浪冲飞掉不少,这时已经看不到其他人,我忙手脚并用往上爬去。 因为身上涂了苔藓汁液,那些食铁太岁纷纷让开,这个时候,下面又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叫声。 “我勒个去!”我低头一看,只见那些的怪脸虫又像潮水般聚拢过来,它们爬得极快,我一看不行,忙强忍剧痛,拼命爬了起来。 眼看我就要爬到宏顶了,突然背上一痛,回头一看,一只怪脸虫已经跳了上来,死命咬着我的背。我转身一枪,就把它打烂。可同时,另一只更大的,一下又就咬住了我的大腿,我一咬牙,拿枪一砸,把它砸了下去。可是第三只第四只马上就又跳了上来。 我看到离出路才几步了,信息反正短时间内也不会被咬死,便不管不顾地继续往上爬。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抓住铁链的手突然一阵剧痛,我转过头一看,只见一张血脸突然探了出来,两只几乎要爆出来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我。 这张脸一片血肉模糊,不知道是皮肤溶化了露出了里面的肌肉,还是血从他体内渗出来,覆盖在他脸上。我刹那间觉得这张脸非常熟悉,仔细一看竟然是老宣。 他左边脑袋上被子弹削去一块皮,都看到了骨头,可是没有伤到里面的大脑,我看他受伤虽然重却不至于死,心里不由大喜,忙说:“快上去,说不定还有救!” 可是他却纹丝不动,我看他的眼神,竟然十分的怨毒,好像不甘心我们舍他而去,我大惊失色,但我的手已经被他的手握住,他身上那种恐怖的血红色,已经迅速地蔓延到我的手上来了,我就觉得手上一阵火辣的奇痒,心里大叫:“完了!” 老宣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突然把我向下面拉,我想到老宣的那种全身皮肤熔化的惨状,不由一阵抓狂,狠命把他的手甩掉,可是他又一把抓住我的脚,怎么也挣脱不掉。 看他这个样子,是非要我给他陪葬不可了。我虽心有愧疚,可求生的本能还在,奋力蹬了一脚。可这铁链上不着力,这一脚踢上去没啥威力,老宣立即像发了疯一样扑上来,两只眼睛全是凶光,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想把我掐死。 我一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突然起了杀心,贴着他的胸口就扣了扳机,一枪就把他打得血花四溅飞了出去。他的双手在空中四处乱抓,可是什么都没抓到,重重地摔进怪脸虫堆里。 这个时候,我被他抓住的那只手,已经麻得完全没有知觉了,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手还有没有抓着那铁链,就觉得身子直往下掉,忙伸出另一手去抓边上的食铁太岁,可是那手上有苔藓汁液,食铁太岁一下子就缩了进去,随即我整个人滑了下去。 铁链上都是怪脸虫,我这一滑,就被撞下去不少。我用双腿紧紧夹住,好不容易才停止了继续下滑,可是四周大群的怪脸虫又围了上上来。 正手足无措之际,突然俞胖子从下面爬上来,踢开几只怪脸虫,原来这小子爬得比我还慢,他看到我,骂了一声:“你特娘还有心思休息,你看看老子屁股上被咬的都是窟窿了!” “我中毒了,你先走吧,我没救了!” 俞胖子二话不说,一把背起我,“你拿个镜子照照,你面色比我还好,简直是面色红润有光泽,怎么可能中毒?” 我一奇,低头一看,只见满手都是红色的疹子,看上去好像被几千只蚊子咬了一样。可是那红色到肩膀就停住了,现在反而在慢慢的消退,不由纳闷,怎么那毒对我没用。 俞胖子背着我,咬着牙向上爬去,我在背后,成了他的肉盾,那些怪脸虫全部都跳到我的屁股上来,张嘴就咬,疼得我大骂,“死胖子,我还以为你是好心,原来是想把我当挡箭牌啊!” 俞胖子大骂:“你啰嗦什么,不服气你来背我!没看见老子屁股已经没好肉了嘛!” 过了一会儿,俞胖子又问道:“哎,你看没看到谁在我们上面,他娘的,那上面可别是上面绝路,不然我们就惨了!” “你特娘的能不能别乌鸦嘴!” “呸呸呸,是,这时候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我记得好像老季在前面,他指的道儿,应该有把握出去!” “他我还是比较信得过的,换做是你,我肯定不信!” “卧槽,老子怎么就不值得你相信了?”我不服气地质问道。 “你太嫩了,啥都不会,净扯后腿了!”俞胖子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说说,要没我,你怎么办?” 我一听,觉得也没毛病,就我倒斗的手艺确实不够老季看的,甚至还不够这胖子看的,回忆这趟行动,我的确拖了大家后腿,不由暗暗自责起来。 “你咋不说话了?”俞胖子见我沉默了,便问道:“咋,你该不会是自责到要哭了吧?嗨,不至于不至于,你胖哥我心直口快,我就这么一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最见不得人苦了!” 我掐了他一把,莫名觉得想笑,“谁特娘的苦了,老子流血流汗不流泪!” “哎,这才像个爷们!”俞胖子笑道。 俞胖子就这样背了我一路,慢慢我的手脚也恢复了感觉,我心里暗想,难道我爷爷当年也中过这种毒,所以我身上就有了免疫力了? 想着也想不明白,我看手脚已经可以动了,就让俞胖子给我放下来,见俞胖子满脸是汗,喘着粗气,心说在石台上的时候我背你背的吐血,现在算扯平了。 没一会儿,下面的怪脸虫又开始吱吱叫着爬上来,我便继续往上爬。俞胖子没了负担,爬得飞快,距离顶部也就五六米了。 这时俞胖子大声朝上面喊道:“喂,季叔,你特娘的倒是想办法啊,到底咋出去啊!” 我往上一看,发现老季和王勉已经到了顶部,下面是燕云淑和穆云鹤,在下面则是林筱雨,敢情他们几个都比我爬得快啊。 老季看到我之后,便也大喊道:“李睿,你俩赶紧上来,我要把琉璃顶弄个口子,用里面的火龙油烧死这些臭虫!” “卧槽,你这是什么主意啊!”俞胖子大喊道:“琉璃顶一旦弄破,火龙油立马燃烧,我们所有人都要被烧死!” “你别不懂装懂。”王勉急着说道,“这顶是弧形的,火龙油都分布在四周,中间这一块是中空的,只要拆得好,完全可以避免引燃。” 俞胖子一听有门,忙喊道:“得得的,这回算我俞胖子输了,你们寻龙太保还有点真本事,别墨迹了,赶紧动手吧!” 说完,老季和王勉便一起动起手来,他们在上面的动作我也看不太清,反正两人都很娴熟,三下五除二就把宏顶上的砖给卸了下来,紧接着又取下里面的琉璃顶。他们动作虽快,却都很小心,没有对内部的火龙油产生一丝一毫的波动。 龙火琉璃顶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防盗法,这种结构的工艺非常先进,墓室中空,顶棚先铺设一层极薄的琉璃瓦,瓦上有一袋袋的西域火龙油,再上边又是一层琉璃瓦,然后才是封土堆,只要有外力的进入,顶子一碰就破,西域火龙油见空气就着,盗墓者一旦接近,就会瞬间燃烧,盗墓贼、陪葬品、墓主的尸身全会被烧毁。 好在老季和王勉的技术过硬,安全拆掉了琉璃顶,没有给我们寻龙门丢脸。但这个时候问题又来了,怪脸虫大军此时已经到了我的脚下,而我们想要逃出生天,还得继续打盗洞才行,这一来一去,时间肯定不够。 “王勉,动手!”只听得上面老季一声令下,王勉抡起一块石头还是什么东西,用力砸向宏顶与岩壁相连的地方。 “啪嗒”一声,那宏顶的砖块似是脆了一般,竟然被一下给砸掉了一块。更巧的是,那砖掉落的地方,竟慢慢渗出了红色的液体,缓缓滴了下去。 “我勒个去,你们寻龙太保还有这般好手段,在下佩服!”俞胖子比了个大拇哥,继续奋力朝上爬去。 原来老季早看破了这个宏顶的构筑原理,只需拆掉最关键的一块砖,整个宏顶就会变得非常不稳定,刚才王勉砸地那一下,又非常精准地卸掉了一块砖,得以让里面的火龙油慢慢地渗漏。 尽管它渗漏的速度比较慢,但这油遇到空气就燃烧,下面的怪脸虫立刻遭了殃,而我们则得以借机挖开盗洞,从这里出去。 但我还是独自一人承担了怪脸虫最后的疯狂,毕竟我们这条铁链上的虫子不可能立即烧死。而且这些虫子似乎预感到了自己的丧钟敲响,变得更加疯狂,拼命朝我爬来。 “老季,你倒是快点啊,我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了也得撑,再给我十分钟,肯定带你们出去!” “卧槽……”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为了活下去,我只能拼命地蹬腿,把那些不知死活的怪脸虫踢下去。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45章 身份成谜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在反复蹬腿的过程中,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我爷爷当年是咋出去?他不是在日记里写了吗,他们当时也在古墓里遇险,他还受了伤,那个跟他一起进来的家伙出去之后就疯了,难道这里还有别的出路?” 不过我转念一想,觉得爷爷他们既然是从别的通道过来的,自然也有可能从别的地方出去,便没有多去想他。就这样机械地蹬了十几分钟,上面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通了,快上来!”老季大声喊道。 我心中大喜,说:“好,这下子有你们好看的。” 我和俞胖子一前一后上去,老季已经在洞口等我们了。那时候那些怪脸虫几乎也要爬上来了,老季一个打火机扔下去,就见火光一冲,马上就是一阵扑鼻的焦臭,那如潮水一般的虫子瞬间就退了下去。 俞胖子被火热的全是汗,问老季:“你这挖盗洞的速度可以啊,对了,这个盗洞通向哪里?” 老季说道:“我看了一下,这个盗洞直接通往外面,这次真是全凭运气,要不是挖到了一个老的盗洞,咱们恐怕都得困死在宏顶上。” 俞胖子大感疑惑,“敢情这盗洞不是你挖的,是别人留下的,我还以为你们寻龙门有什么挖洞的绝技呢,比分山掘子甲还厉害。” “别他妈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洞是从斜下方直通上来的,我判断他打洞的位置应该是在那根石柱的地方,我们当时进来的时候,是从岩壁的廊道下来的,现在看来估计还有一条道,而且是直通向断龙石前的入口的。”老季分析道。 俞胖子点头道:“你也是事后诸葛亮,这会儿谁还看不出来啊。” 我叹了口气,“老季,我怎么觉得这洞像是我爷爷挖的呢,你说会不会是他老人家在天有灵,在保护着我们?” “很有可能。”老季点头道,“要是没有这个盗洞,我们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们回到营地里收拾东西,点起篝火,把包裹里的罐头热着来吃,我已经饿的够戗了,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吃下去。老季边吃边指后面,问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转头一看,觉得非常眼熟,恰此时林筱雨也认了出来,我俩异口同声地说道:“是营地!” 关于那伙红顶土夫子的事情,我跟老季说过一嘴,他立马就明白过来,“这可怪了,你不是说他们去的是另外一个墓吗?” 我也感到疑惑,心想难不成那个虚冢就挨着底下这个汉墓边上?那也太巧了吧,豆腐干大一块地方,竟然密集分部着三个大墓,这地段风水该是有多好。 我想起屈老伯的话,说道:“我听那个守墓的说,那下面是一座清代钦天监监正的坟墓,从年代来看,应该是晚于上边的那座宋墓,更晚于这座汉墓。不过,咱们既然在宋墓里见到了那个皮衣女人的尸体,就不排除这伙人可能是借道那座清墓到的宋墓。” “对了,我们当时在营地附近,还发现了一个盗洞,李睿当时就说,加上咱们至少是三拨人要下斗。”林筱雨说道。 正当我们疑惑不解之际,俞胖子终于发话了,“哎呀,我说你们就别瞎猜了,有什么好猜的。你们说的那个盗洞,是胖爷我打的。” “什么?你打的?”我们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也没问我啊!”俞胖子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一边说道:“我最开始就是奔着底下这汉墓来的,于是我施展摸金校尉阴阳风水秘术,观天星、察地脉,果真让我找到了一座大墓。可马有失蹄,谁他娘的知道这小小的方寸之地,竟然有三座大墓,而且是上下覆压,相互嵌套,我这风水术它又不是GPS,没法精准定位啊,所以这第一炮打偏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和林筱雨都傻了眼了,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我又接着问道:“那后来呢?那伙红顶土夫子又是怎么回事?” 俞胖子摇了摇头,说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来的比他们早,我洛阳铲下去,拿上来一看发现是血壤,心知不妙,果断开溜了。” “然后你就换了个地方又打了一炮?接着你就找到了那座宋墓?”我问道。 俞胖子用力地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 “我信你个大头鬼啊!”我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娃娃啊,那你怎么解释那个死在七星北斗的女人?又怎么解释那个死在迷宫通道里的男人?” 说着,我便将口袋里的狗牌摸了出来,“你看看,戴这种狗牌的,要么是部队的,要么是来自某个保密单位,有着与部队类似的管理体制。” 老季拿过那狗牌一看,说道:“错不了,这是红顶土夫子才会佩戴的身份牌,他们的信息全都是保密,对外只有代号。” 说完,王勉便乘着俞胖子没有防备,忽然从后面将他手脚控制住,老季毫不客气地扒开了他的衣服。 “哎哎,你们干嘛,非礼了!”俞胖子奋力挣扎道。 就当我们以为这小子的身份就将被戳穿之际,结果却令我们大跌眼镜,只见这胖子一身肥膘肉,脖子上挂了一串摸金符,并不见狗牌的踪迹。我直呼不可能,又紧接着搜了他的身,结果也没有找到。 “你真不是白衣服?”我质问道。 俞胖子挣脱王勉,像个被糟蹋的小寡妇似的,一脸怨毒地看着我,“老子是堂堂摸金校尉,看到没,摸金符,怎么可能是什么红顶土夫子!” 我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是摸金校尉,就不可能加入什么官方组织,又不是梁山好汉,还能有招安这一说。于是我卖了一个笑脸,赔礼道:“不好意思哥们,我也是太着急了,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你别介意啊。” 俞胖子摆了摆手,“得得得,就你这小脑袋瓜子,估计想破天也想不明白。胖爷我今天心情好,就给你指条明道。” “啥道儿?”我感觉凑过耳朵问道。 俞胖子在我耳边咕哝道:“这伙人确实有蹊跷,我前脚到,他们后脚就跟来了,他们不仅装备精良,而且还非常擅长阴阳风水术,虽然跟胖爷我比还差了点意思,但他们能从清墓立马找到宋墓,就从这一点上看,他们就非常专业!” “废话,人家专不专业还用你来说啊。” “哎呀,你个笨蛋,咋还听不出来,我说了,他们还非常擅长阴阳风水术!” “阴阳风水术?”我惊讶道:“你说他们也是摸金校尉?” “完了,你彻底没救了,咋能这么笨呢!”俞胖子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凑到我耳边,“除了摸金校尉,还用发丘天官也会阴阳风水术!” “卧槽!”我顿时大惊,转头看向一旁的林筱雨,心想,难道我猜错了,林筱雨不是发丘天官的后人?可是没道理,如果她不是,燕云淑为什么要绑她来呢? 不过林筱雨此时也是一脸茫然,她不知道俞胖子对我说了什么,但从她天真的表情看,我估摸着她应该没有那么深的城府。 “难道只是偶然?”我嘀咕道。 “你说啥?”俞胖子问道。 “哦,没事没事,我瞎说的。”我从俞胖子嘴边离开,这小子喷了我一耳朵口水,也不嫌脏。 俞胖子说:“不知道那火能烧到什么时候,如果火灭了,那些虫子再出来就麻烦了,现在天快亮了,我们快点出了这个森林再说!” 我匆匆扒了几口,点点头,俞胖胖子和老季轮流背起王勉,就往树林里出发。 一路上很平静,来的时候我们是说说唱唱,回去的时候我们是闷头赶路,几乎是逃命一样。 我已经是一个晚上没有休息,精神又高度紧张,现在体力已经全部到达极限了,走到最后,几乎是凭借精神的力量在支持,如果前面突然出现一张床,我躺下就能睡着。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出了那片树林,然后翻过一个石头小坡,终于看到了那亲切的小村庄。 我们不敢松懈,先把王勉送到了大兵家的农家乐,请村里的赤脚医生过来一看,眉头大皱,忙招呼护士过来,我往那凳子上一躺,才听他们说了两句话就睡着了。 那是真的累到极点的睡眠,一个梦都没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乱作一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我迷糊着,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想问老季,却发现他也在我边上的凳子上打瞌睡,睡的比我还死。我跑到门外,看见村子里的人拉板车的板车,拎水桶的水桶,都急急往山里面赶去,一个山娃子边跑边叫:“着火了,着火了,山上着火了!” 我大吃了一惊,心说难道刚才我们那一把火,把林子给烧着了?回想一下刚才烧那洞的时候,确实没在边上做什么措施,如果那火蔓延开来,把森林烧起来,那真的太不该了。 我心里有点发慌,这山火一但烧大,不是死一个两个人的问题,这下子祸闯大了。 第一卷:印山鬼眼 第046章 发丘天印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跑进去忙叫醒老季,两个人找了两个水桶,跟着大部队向山里跑去,这个时候俞胖子推着一只手推车跑过来,大叫道:“闯祸了,快上来!快去救火!” 我们一齐跳了上去,那手推车歪歪扭扭地就出了村口,只见远处的山上一大片黑烟,看样子烧得很大,老季傻了,轻声说:“看方向,还真是我们放的那一把火。” 我忙捂住他的嘴,前面有个村干部模样的人在往回跑,大喊道,“快给镇里打电话,前面山塌下去了!” 我一听就知道,应该是那岩洞被火烧塌掉了,“老季,要是那些怪脸虫从洞里冲出来就麻烦了!” “都什么时候,还管那些虫子干什么,只要不死人就好!”老季催促着我们快点赶路。 那些村民平时都经历过防森林火灾的训练,他们一部分人在树林里开路,另有人开始用脸盆打水,往里面运去,我一看这盆盆罐罐的,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忙叫道:“老乡们别打水了,这点水根本灭不了火,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还是等部队过来吧!” 那些人像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说:“小伙子,这些水是用来喝的,火场里面没水喝很快就会干死的,我们要在边上砍出一片防火带,火烧到那里没东西烧了,就会自己灭了。你们不懂就不要在这里瞎掺和。” 我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心说这下子面子丢大了,以后怎么也不敢胡乱发表意见了,忙低下头,跟着那些大部队急急进了树林,路上的树全部被砍掉了,走起来快了很多。 也许是老天保佑吧,半个小时后,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随着一声雷鸣,大雨瓢泼而下,刚刚还猛烈的山火,顿时被消灭了。村民们都在大雨中欢呼雀跃起来,纷纷感激上苍庇佑。 我顿时心生敬畏之心,连忙跪地朝老天爷磕了几个头,一来是为了虔诚忏悔,要不是我们放火不小心,也不会造成这场山火,损失了老百姓这么多树木。二来也是感谢老天爷保佑我们,让我们绝地求生,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做人,痛改前非。我特别担心有人会因为这场火牺牲,幸好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 我们回到村里,几乎都要休克了,我肚子饿得要命,叫一个娃给我弄了两个饼子,两口一个,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眼泪都下来了。那村支书模样的人还表扬我们,说我们城里来的人这么高的觉悟,真的非常少见。 我心说,你千万别夸了,再夸我心里真过意不去,你要知道我就是那纵火犯,非掐死我不可。 那赤脚医生给王勉换了绷带,洗了伤口,他的呼吸已经明显缓和了,但是还没有醒,那医生说叫我放心,现在暂时还没有危险,等一下如果有伤员,就把王勉一齐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我一听稍微有点心安。 我和老季回到农家乐,好好的洗了个澡,不脱光还不知道,我从上到下一看,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不是淤青就是破了皮,逃命的时候没感觉,可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几乎腿都迈不开。 我回到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这一觉是真的非常香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来的时候看见俞胖子和老季也躺在他们床上,呼噜打得像雷一样。 我下去吃了早饭,问了大兵妈妈,村里已经统计过了,没有人员伤亡。我听了心里踏实了一点,和那赤脚医生打听了一下,王勉已经被接到市医院去了。我道了谢,觉得在这个地方还是不能久呆,就预备着回去。 我本来还想跟林筱雨谈谈,谁知道大兵妈妈说她早就走了,一起离开的还有燕云淑和穆云鹤。我心知这林筱雨身上的秘密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便随她去了,反正如果有缘,总会再见面的。 闲话也不多讲,几天后我和老季就到医院看望王勉,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仍旧昏迷中。俞胖子一出山就急急和我们分了手,只留一下一个电话以后联系,还那镶金的帛书交给老季处理。 这一天我正在铺子里发呆,这个时候却看到从不来我铺子的老季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刚一坐下就骂道:“气死我了,竟然被人摆了一道!” 我大奇,以为他在古玩市场被人骗了,说:“老季,以你的资历还被骗了,那说明那东西仿的很好,你再转手出去肯定也没问题啊。” 老季掏出了那块镶金丝帛,说道:“转手,转个屁啊,我说的不是古董,是这个东西!” 我大吃一惊,“什么!不可能啊!” 老季说:“千真万确,这东西有问题!” 我不敢相信,“什么问题?” 老季叹了口气,“我老早就在怀疑了那个老妖婆的用心了,她千方百计地要进古墓,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做,你说她图什么?” “你别说废话了,赶紧说,到底是什么问题?”我催促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这张帛书,无论从材质到内容,都没有问题。” “没问题?那你咋说它有问题呢?”我不解道。 “你听我说完。”老季继续说道:“昨天,我突然来了好奇心,就把它的四条镶边给拆了,这一拆不要紧,拆完可把我吓了一跳!” 我忙将那帛书打开,发现四条边果然已经拆了,上下右三天边都没问题,唯独左边那条边,有一行明显的字迹。字迹只留下一小部分,但显然这是被人故意裁掉的。 “这……”我倒吸一口凉气,“你觉得这是燕云淑干的?这怎么可能啊,这帛书在玉枕里,玉枕又被棺材死死封住,一个人怎么可能做的到?” 老季说:“我没说是她干的,这东西一看就是旧的,要干也只能是那个黔面道士才干得出来!” “啊?”我顿时长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 “燕云淑把我们所有人骗了,她给我们讲的那个故事,只有一半是真的,而后半部分全都是假的,至于她的目的,就在这被裁掉的半篇帛书里!” 我点点头,气道:“她讲的那个故事,本来听起来就不太可信,现在看来,她是在有意地误导我们。”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误导我们?”老季问道。 我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 老季大大的叹了口气,“我想她的目的应该已经达成了,要不然她也不会着急回去。” 我忽然想起燕云淑当时急着叫我们回去的场景,确实有些突兀,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遇到危险。而且这一路林筱雨都处于被她监视的状态下,她又防着什么呢? “人都已经走了,现在再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我看还是省点心吧。”我耸了耸肩。 老季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燕云淑此人深不可测啊,我本来还以为只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看样子的,他的来历,恐怕远不止这么简单。” “你觉得她是发丘中郎将?”我噗嗤一笑,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季紧接着说:“我只是一开始这么认为,其实到了后来,我就否定我的这个看法,相反,我倒是觉得那个林小姐是发丘中郎将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你也这么认为?”我这个时候灵光一闪,说:“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我从那洞里带了东西出来!”说着就去狂翻我的背包,一边祈祷千万别丢了,好在那纯金盒子还在,我拿出来说:“就是这个,是从那鬼眼草人上拿下来的!” 老季一看,说道:“这个盒子是用液体黄金直接浇铸的,一体成型,除非暴力拆毁,否则是打不开的。” “是的,那咱们要不要打开试试?” 老季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拿过那张帛书,找了找,说道:“这帛书上不是说了吗,孟行在进入玉胄前,早就对黔面道士起了疑心,于是,他便将发丘天官印封印在一个纯金浇铸的盒子里,并在古墓的断龙石上安装了七巧玲珑锁,给后人留下七把苍龙七宿钥,说是两百年后若天官印没有重现江湖,他们可以自行打开古墓取走发丘印。莫非……” “操,我原来怎么没想到呢!”我一拍脑门子,“正该死,这么重要的线索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老季却说道:“好在你那个时候没想起来,你要真在那个时候把已经找到这个盒子的消息说出来,那才真叫傻了呢!” 我一想也有道理,燕云淑那个老妖婆的动机还不明确,我要是说出发丘印在我手里,那岂不是惹火上身?于是笑道:“看来我这就叫因祸得福!” “别贫了,赶紧找工具,开!”老季说道。 我去邻居那里借了几件工具,临时说要开盒子,找不到专业的,只弄了把手枪钻和螺丝刀。我想黄金质地柔软,打开它应该不费力。 老季拿着那盒子左摇摇,右晃晃,搬弄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始动手。只见他挑了一个可能空心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钻了一个孔,确认没有伤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又将孔慢慢扩大,直至最终将盒子打开。 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藏着的,是一颗镏金的印章。我一看,这就是发丘天印无疑了。 (第一卷完)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01章 看望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常言道,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每个正统的发丘天官都拥有一枚“发丘天印”,印上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号称一印在手,鬼神皆避。不同于其他盗墓者,发丘喜欢邀请经验丰富的同门一起行动。事前制定详细的计划,对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不利情况做出策应,然后按部就班地实行,将危险性降到最低。 摸金校尉和发丘天官师出同门,都精通“寻龙诀”和“阴阳风水术”,手段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发丘天官多了一枚“发丘天印”。有传言说此印毁于明代永乐年间,已不复存于世,当时最后一任发丘天官是怀家先祖怀化,一同消失的还有记载了六十四字寻龙诀的《陵谱》,比现如今摸金校尉所用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厉害得多。 但也有传闻说,发丘天印早在三国时期就消失了,关键人物正是我们倒的那个斗的主人——孟行。现在看来,前一种说法属于谬传,历史的真相应该与传言有很大出入。 我把这发丘天印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笑道:“老季,你说这印子真能一印在手,鬼神皆避吗?” 老季摇了摇头,“这玩意儿就是个令牌,有了它,你就是发丘门合法的掌门人,没有它,你就算资格再老,腰板也不硬。” 我笑道:“那你说我要是把它拿来卖了,大概能卖多少价格?” 老季摇摇头,说道:“这印子可是稀世珍品,并不是说它多么值钱,而是说它的考古价值很高,如果交给考古队,那几乎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不过你想靠它发财,不如死了这条心。” 我心说这不是白搭,我们又不考古,有考古价值有什么用啊,我总不能拿着这东西到文物管理处去叫卖。 “那这东西我是放在手里还是……” 老季摇摇头,说道:“我劝你别意气用事,这东西放在手里是个祸患,但拿来卖更不是办法,发丘印一旦重现江湖,必定会掀起一场波澜的。” “你别吓我好不好,早知道是个累赘,我们开它干嘛?” “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老季叹了口气。 “什么命中注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老季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我听了郁闷,我来问你时事情,你不说也就算了,还弄出这么一堆勾引人的话,我岂不是更想知道?于是使出耍赖的手段,软磨硬泡,一定要他告诉我。 老季被我追问得烦不过,只好对我透露了一点,“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六十年前,石瞎子那伙人盗印山前,曾经来找过我爹。” “找你爹?”我大吃一惊。 “他们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找寻龙太保帮他们倒斗。这帮人来路不正,你爷爷不想搭理,我爹当时留了个心眼,就暗地里调查过他们的背景,这一查,结果查到了一个孟姓家族上面。这也是我为什么同意跟你下斗的原因。” “卧槽,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害我一直瞎猜!” “知道了也没用,光靠现有线索,你根本分不清谁才是孟家的后人。” 据老季说,这个“锅子”的幕后老板姓孟,是个女的,来头不小。他爹动用了一些关系,查到她的家族与发丘门有颇深的渊源,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他最终没有接这个生意。 我恍然大悟,“姓孟?!那不就是孟行的后人来寻宝了嘛!” “这么想是没错,可问题的关键是,自打孟行死后,发丘门就分裂了,千百年来,发丘门人各自开枝散叶,觊觎这方印子的人你知道有多少吗?所以,不管那个姓林的姑娘是不是孟家的后人,你最好都别把这印子在你手上的消息传出去,不然,你一定会惹大麻烦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发丘印是个烫手山芋,我还是当做没见过它的好。” “还有,关于这份帛书的事,你也不要说出去,对谁都不能讲!” “放心吧,我又不傻!” “可惜啊,天陨玉胄没能带出来,要不然可能还能再多点线索。”老季又叹了口气。 我问道:“你能从玉胄上找到啥?” “我有一种直觉,总觉得燕云淑在掐死孟行的时候是为了掩饰什么,只是她的动作太快了,我没有看出破绽。”老季回忆道。 “掩饰什么?你的意思是她从玉胄上面拿走了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我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老季点头道:“是这个意思没错,但我仔细检查过,玉胄完整无缺,所以我一直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老季的猜测之后,就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燕云淑当时的掩饰其实并不高明,无论是讲的那个故事,还是做的行为,都有很多破绽之处,只是当时我们没有留意,被她蒙混过关罢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咋整?”我问道。 “老宣死在了印山,算是给燕云淑当了牺牲品了,这仇我得记在她身上。”老季狠狠道,“我倒不是要把她怎么样,但我也不能让老宣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不把事情搞清楚,将来我到了下面,也不好意思见他不是。” 说起老宣,我不由得也泪眼婆娑起来,“老季,老宣是因为而死的,要说对不住他的,应该是我才对!”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查下去。”老季坚定地说道,“燕云淑的行踪我没办法监视,但穆云鹤那只老狐狸跑不了,我已经叫人在暗中盯梢,他总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那天。” 我本以为这件事结束以后,老季就不会再掺和其中了,没想到他这次的决心这么大,倒是让我对他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 生活再次归于平淡。两个月来,我守着自己的小铺子,过着紧巴巴的小日子。老季自从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有时候我会给他打个电话聊两句,但大多数时候是互不打扰。 这天我闲着无聊,想着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找老齐了,就打算去冢斜看看他。虽说这家伙之前不厚道,但毕竟也是被迫的,况且他那会儿被燕云淑派人软禁起来,也受了不小惊吓,该去看望看望人家。 坐了两个小时公交,我风尘仆仆地来到冢斜。还没有进门,便看到五六个农民工打扮的人气冲冲地往老齐家里走了进去,其中一个扛着一个麻袋硬生生地把他从门口的台阶上挤了下去。 “哎呀我去,你出门带眼睛了吗?”我正要上去理论,扛麻袋那家伙估计也没有看到我,因为那麻袋实在很大,装得满满当当的,扛在肩上确实有可能没看到我在后面。 “我……”我看着一行人急急地往里面赶去,心里当即意识道:“这伙人什么情况,来老齐家里干什么?找农民工维修?可看他们这样子也不像是搞维修的啊,倒像是讨薪的!” 于是我便跟了上去。刚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牛仔外套、迷彩军裤的中年男人,扯着嗓门朝里头吆喝道:“俺们是来做买卖的,快叫齐老板出来,快去!” 他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下盘和上肢一看就是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他那件牛仔外套上都是水泥浆和油渍,迷彩裤更是农民工的标配。从样貌上看,这伙人还真有可能是农民工。 “这些农民工跑来跟老齐做生意?难不成是来倒卖贼货的?”我心里不禁想道。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先生不在家,而且我们进货都是有渠道的,像您这种情况,我们是不做生意的。”一个中年女人客气地解释道,看样子是老齐的老婆。 “你这叫什么话?你是看不起我们的东西还是看不起我们哥几个啊?”说着,那男人就要急眼。 不过,老齐的老婆也算是有阅历的女人。那男人一声震吼,她却依旧面不改色,笑道:“您若是执意想做这单生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们不要,你要是能做到这两点,今天我呀就照单全收了!” 我心里一乐,“唉哟,厉害了嫂子,这回我看你们怎么办?” 那男人先是愣了一下,脸上极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好,好啊,我们这东西来路当然正啊,不信,你……你先验验货吗?” “验货?”我一听,羞得没笑出声来,心想:“看样子这帮人还是新手,是真不懂这古玩行里的切口,那就掌眼,就你们这点道行,现在风声这么紧,还敢顶风作案,换谁都不敢和你们做生意。” 老齐老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见另一个年纪稍轻的男人与先前扛麻袋进来的那个男的一起把麻袋打开,在地上倒得乒乒乓乓,满地都是。我偷偷地瞥了一眼,心想:“哎呀,这东西还真不少啊,我说哥几个你们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劳动成果啊,弄坏了不心疼啊?” 这几个人举止没轻没重,没有分寸,刚刚倒出来的时候,一只青铜爵杯摔断了一只脚,那个人二话没说就把它丢到了门外。老齐老婆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轻咳一声,说道:“几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就说这些东西怎么样?值几个钱?要不要?” “我说过,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们不要。” 那中年男子不耐烦地低头呼了一口气,盯着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道:“行行行,看不起我们是不是,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店,咱们走着瞧。”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02章 咸鱼翻身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他们把地上的东西往麻袋里一装,便要离开,我忽然说道:“哎,慢着!” 那中年男子打量了我一眼,问道:“小子,你谁啊?让开,别挡着爷的道。” “听大哥的口音应该是山西人吧,刚刚小弟有幸开了眼,就想偷偷地打听打听。”说着,我神神秘秘地往他耳边凑了凑,“你们这是在哪儿支的锅啊?” 那男的一听,浑身抖了一下,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警觉了起来,试探道:“你……问这干啥?” 过去,在土夫子中,“支锅”是一个常见的切口,也就是盗墓。支锅本意是支砌灶台,早年人们外出谋生,做饭都是临时砌个三角形的台子,把锅放上,然后生火做饭,故谓“支锅”。后来“支锅”演变为成家过日子的开始,盗墓者借用为搭伙盗墓,倒是十分形象的。相对应的是,如果“锅支不起来”,则是盗墓不成,空手而返,也叫“走空”。 “看样子几位大哥是在这绍兴一带活动吧,估计地下十穴九空了吧?”我本意是跟他们套个近乎,没想到还说到了他们的伤心处。那男子感慨道:“别提了,我们哥几个都走空快半年了,这不好不容易才开了张。” “不过你这东西是贼货,明目张胆的没人敢收的,你就是再去别处问问也是这种情况。” 那男人对我甚是信任,急切道:“兄弟你有道儿?” “都是江湖中人,帮衬帮衬是应该的,这样吧,我给你们推荐个人,这人在这一代还是吃得开的,是越青堂的老板,人称穆教授,你们一打听就知道。” 那几个人正要感谢,突然从里面出来一个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哪来的没看眼的东西,敢来我家里撒野!” 我转身一看,只见老齐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心里头暗暗一喜,笑道:“是我!” 老齐本是以为那几个农民工来闹事,双眼睥睨,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可这耳边的声音一听又感觉甚是熟悉,诧异地一转头,不禁笑出声来:“哎呀,李睿!” “李睿,你来了怎么说也不说一声!我好去迎接你啊。” 我摆了摆手,笑道:“呵呵,你就别跟我在这演戏了,假模假式的。” “瞧你这话说的,老哥我可是真想你!” “想我?”我冷冷一笑,“那这么多日子,也没见你来找我啊。” “哎呀老弟,你冤枉我了,我是没脸去找你,上次那回事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哎哟喂,你还会过意不去?上次那件事,你可差点没把我害死!” 这时,老齐脸色稍稍一沉,将我袖子拉了拉,我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了你这是?” “嘘嘘!”老齐在我耳边小声说道:“燕云淑后来没再来找你?” “没有啊?”我不明所以道,“咋了,他们后来又来找你麻烦了?” 老齐啧了一下,“不对啊,老穆前几天还给我打来电话,又对我敲打了一番,他们怎么可能对你没有动作呢?” “哦?”我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老穆对你说什么了?” “他,他说……”老齐缓缓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说吧。” 于是,老齐装作没事人似的,笑道:“老婆,今天李睿来了,可得好生伺候着,要不你辛苦下,去买几个菜,晚上我们一起开开荤?” “德行!”老齐老婆笑了笑,便出门去了。 老齐把我领进后堂,又泡了一杯香茗,说道:“老穆一个月以前去了一趟西南。” “你哪来的消息?”我追问道。 “巧了,我在西南有个生意伙伴,他在一个村子里看到的他,就把消息放给了我!”老齐说道。 “是吗?”我先是一怔,“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更蹊跷,我那朋友说,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发来照片一看,你猜是谁?” 说着,老齐便掏出了手机,我只是目光一瞥,便惊愕道:“这……林筱雨?” “是啊,就是林小姐。” “这怎么回事,老穆带着林筱雨去西南做什么?”我大感疑惑。 “这事发生了以后,我也觉得疑惑,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功夫,老穆的电话就到了,叮嘱我不要泄露他的行踪。” “看起来,这件事情又变得复杂了!”我凝视着照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出门给老季打了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老穆的行踪,谁知道老季竟然说他知道,而且对林筱雨和穆云鹤在一起的情况也一清二楚。这下我直接火大了,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老齐跟我说,我至今还蒙在鼓里。老季只是不咸不淡地说现在还没有眉目,等有了进展再说不迟,随后便挂了电话。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对老季已经没了信任,他瞒着我肯定有事,“穆云鹤他们刚倒完印山大墓,就把目光放到了西南,莫不是在那里得到了什么秘密?” “老齐,你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再跟我说一遍。”我回屋对老齐说道。 老齐见我这么上心,便说道:“我那朋友比老穆他们到得要早,事情的起因是一个月前,有一伙盗墓的在康川地区掘开了一座古墓,从里面带出一条‘咸鱼’。” “咸鱼?”我诧异道。 所谓“咸鱼”,是一种对尸体的称呼。盗墓者嘴里的“咸鱼”,是指墓里面未腐的尸身。从古至今,延长食物的保质期一直是人类繁衍的重要挑战,为了能够使得鱼能长时间地保存,会用盐腌渍一下,高盐度的胭脂品不易腐坏。而盗墓者将尸体说成“咸鱼”,就跟古代北方民族的尸体防腐风俗有关。 在历史上,有运用盐渍法处理尸体的手段。在公元十世纪,辽国人死后不论多远都要运回家乡安葬。辽国在东北地区,主要是契丹人,以放牧、打猎、捕鱼为生,喜欢腌制咸鱼咸肉。为让尸体不腐坏,他们从腌渍中得到启发,在处理尸体时也如此这般:先剖开肚皮,去除内脏,沥去水分,然后使用加了香料的大盐腌透,制成“咸尸”。此即宋人文惟简《虏廷事实》一书中所记载的:“其富贵之家,人有亡者,以刃破腹,取其肠胃涤之,实以香药盐矾,五采缝之,又以尖苇筒刺于皮肤,沥其膏血且尽……” “若仅仅是一个咸鱼,事情也不会惊动老穆。怪就怪在,当天夜里,这条咸鱼落地成僵,十几个人尽数毙命,所幸当地部队及时赶到,将尸体焚毁,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帮家伙要倒卖古尸还是干嘛?” “关键就在于这里,据我所知,这帮子人可是正儿八经的红顶土夫子,能让他们看上这座古墓已经让人捉摸不透了,在他们手上竟然让咸鱼落地成僵,最后都死于非命,简直匪夷所思。” “红顶土夫子?”我也有些吃惊,“这红顶土夫子怎么又搅合进来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僵尸杀人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找到踪迹。”老齐长叹道。 “那后来呢?” “大概一周之后,有消息说是在盘龙县城以外的一座峡谷里,追踪到了僵尸的踪迹。” 我一开始还不以为意,看着老齐惊讶中带着期待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继续说啊,看我干吗?” “你难道就不惊讶吗?”老齐问道,“当地足足找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这峡谷距离出事地点将近一百公里,沿途都是高山峡谷,这只僵尸是吃饱了撑的跑这么远?!” “哎呀,我的妈啊,这么远!”我听完才顿觉惊骇,“是啊,它是吃饱了撑的吗?难道僵尸还会认路?” “哎,你还别说,真就让你说着了。”老齐笑道:“听到这个消息我当时也怀疑这僵尸是不是认路!后来啊,还真叫他们在峡谷当中找到了一座古墓。” “古墓?”我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这古墓是这只僵尸的老巢?” “非也非也。”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愈发困惑起来。 “你傻啊,这僵尸是因为咸鱼落地,湿气入体,才变成的僵尸,那咸鱼的老巢怎么可能会是在古墓里呢?只能说是这咸鱼在没死之前就跟这个古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致死后依旧念念不忘,翻山越岭也要回来。” “我靠,我怎么听着像是美丽的爱情故事,恐怖电影版的梁祝?” “别打岔!” “可我怎么也不明白,这跟老穆有什么关系?”我左手托着下巴,思索道。 “这就要问你了,你们一起去的印山,肯定比我知道得多。”老齐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那朋友是为了鸡眼黄沙去的,最初看到老穆的时候,也觉得他带着同样目的来的,但谁知老穆到了那里之后一直深居简出,这就引起了他的怀疑,这才把消息漏给了我。” “等等,你是说老穆到了那里之后,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不错。”老齐点点头,说道:“听我朋友时候,老穆这次一反常态,很是奇怪,似乎像是来度假的,尤其身边还带了一个漂亮的美女。” 虽然我看不透老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相信这里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阴谋,“真没想到,这条成僵的咸鱼竟然成了领路人,冥冥之中把两件事串在了一起。”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03章 重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最初的时候,我对老齐还是有所怀疑的,我担心这个消息又是老穆故意叫他漏给我的,不过给老季打完电话之后,我就打消了顾虑。因为这事老季都瞒着我,老穆肯定也不想我知道。 想明白这一点,我现在只需要搞清楚老穆和林筱雨这趟去西南到底为了啥。第一,那帮行事作风不合常理的红顶土夫子到底所为何来?第二,咸鱼和那座古墓到底是什么关系?第三,也是最关键的,那座古墓和印山大墓有何关联? “老齐,你还知道什么内情没有?” 老齐摇了摇头,“那就知道这么多了,今天你要是不来,我都快忘了这一篇了。” “你可别骗我,你已经骗过我一次,这次要是再敢骗我,我绝饶不了你。” 老齐苦笑道:“李睿,老哥我真不敢了!再说,我干嘛骗你啊,你和老穆之间有什么过节,跟我也没关系啊,我犯不着为他再骗你一次啊!” “这谁知道,万一你又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又……哎,算了算了,不提了,没骗我就好!” “哎,对了,说起这事,我得问问你,那个林小姐怎么会和老穆在一块儿,你最近没有联络到她吗?”老齐问道。 “这叫什么话,我跟人家又没什么关系,干嘛联络她呀?”我说道。 好吧,我得承认,其实我心里还是挺想林筱雨的。不过,自打林筱雨不辞而别之后,我就没有再找过她,只是想着如果有缘的话,总还会再见的。 老齐噗嗤一笑,“呵呵,你什么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嘴上说不想,其实心里肯定想得不行,要不然,刚刚你听到林小姐消息的时候,干嘛这么激动?” “别瞎说,没有的事!” “哎呀,你就别不好意思承认了,老哥我是过来人,要不然我找个机会给你说说媒?” “哎哎,你说什么呢,别胡说啊。” “哎哟,你瞧瞧你,还脸红了,羞什么啊?” “我说你有空在这儿开玩笑,还不如商量一下对策,怎么赶紧找到她?” “怎么?这么关心人家?是不是想立刻飞过去找到她啊?”老齐眉毛一动,不禁笑了起来,“那你脸红什么,明明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嘴上还偏不老实。” “行行行,没废话了,赶紧的。” “可是,你看我在这儿也走不开啊,不然我早就去了。”老齐为难道。 “你傻啊,我去啊!” “你?”老齐犯难起来,“不行,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哎,咱们能别这么优柔寡断吗?”我说道:“我是去找她,能有什么事儿?下个墓、杀个僵什么的,也不用我动手对吧。” “你别把事情总想得这么轻松,这可不比你开个古玩店,在深山老林里什么事情不会遇到啊?”老齐还是放心不下,“不行,不行,还是我去吧。” “那不行!”我斩钉截铁道,“你去了我更不放心。还是我去吧,顺便度个假!” “可是……” 我笑道:“行了,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把手一摊,眉毛一挑。 “干嘛?” “车钥匙。”我笑道:“我没车,总不能踩着二八大杠去吧?” 老齐没有办法,无奈道:“既然如此,一定要万事小心,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电话。”说着,老齐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这车可是我刚买的,小心着点,别回头弄坏了,可贵了。” 我接过钥匙,笑道:“嘚嘞!” 盘龙高速,下坡段。人称“魔鬼路段”,连续十八个发卡险弯。 军绿色Jeep,时速120迈。我习惯地叼起一根烟,“厉害了,这鬼地方!” 卡座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未知号码,已经呼叫了半天。 “喂,请问哪位?” 我不耐烦了起来,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不断地移动,“喂?你谁啊,有话快说,我现在说话不是很方便啊!” “喂,小李啊,你丫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我皱着眉头思索半晌,“这话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你不会是……俞胖子,不是吧,真的是你!” “啊呀我去,乖乖,行啊,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我老俞啊!” “我说胖子,我现在在山上,接电话真是不方便啊!” “你他丫不会吧,开个山路就怕成这样?” 我笑道:“你丫净站着说话不腰疼,盘龙高速,你行你丫你来试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接着一阵狂笑。 “你笑啥?我真有急事儿,你要没事我先挂了!” “哎哎哎,你丫别挂,真是缘分啊,盘龙高速啊,我呀昨天刚刚到过那。” “你也在?” 我诧异道:“哎,不是,我说你到底找我啥事儿?” “哥们,不是我吹牛啊,哥们我干摸金校尉前可是号称‘车神’的,不过别说,就这路我来开也不敢眯眼睛。” 我急了,“胖子,说重点!” “你看看,你还急了。胖爷我自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好歹咱俩一起出生入死过呢,兄弟我有笔买卖,你有没有兴趣啊!” 我思索了一下,心想:“俞胖子突然来到这里绝对不是巧合,难不成也是为了云河谷的大墓来的?” “你丫不是在潘家园混吗?来着穷山恶水干嘛?还能有好事想着我?” “丫的,兄弟我是记得你的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兄弟发达了,也该回报回报你了。” “可别,你丫不会是为了云河寨的墓来的吧?” “哈哈,还真瞒不住你!”俞胖子笑道,“兄弟我实话实说了,这是块肥肉,咱们俩合作干这一票你看咋样?” “你丫不是摸金校尉吗,找我干嘛。” “你别逗了,那你丫来这儿干嘛?找姑娘?” “行了,我不跟你贫。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吧。” “我就在云河寨,我等你,咱俩见了面再说,我跟你说这儿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儿,真不是城里那些庸脂俗粉的可以比的。算了,在车上不跟你说这个,怕你这车技万一心乱了神,后果还真不敢想。” “呵呵,你丫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们我最近确实是旱怕了,行,那就见面了聊吧!” “久旱逢甘霖,兄弟你艳福要来了。” 我挂了电话,车窗外面就是万丈悬崖,我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英明一世,竟然在这里折戟沉沙。” 车下了匝道后,就是一段很长的、荒僻的山路,山路一直蜿蜒,曲曲折折地延伸进大山深处。再接下来,已经下到了山脚,沿着河谷又是一段长长的土路。 山区。雾气很重,像一把伞,牢牢地锁住大山。我减慢了车速,紧锁着眉头。 “山谷间紫气氤氲,却不是风水宝地,这地典型是个死穴,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然而这里山高水急,风停雨骤,古人根本不会在这种地方下葬。”但我又顿了顿,咋舌道:“怪就怪在这紫气,却是祥瑞之意。” 车子缓慢前进了好久,在终于见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山村建在河谷边山坡的平台上,地势还算平坦,一整排竹篱笆围起来的栅栏里面是密集的砖木结构的老房子。这里是彝乡,聚族而居,年前时节,家家户户都挂出了腊肉和腊肠之类的年货。 很快他便看到了寨子中停着两辆越野车。车轮子上沾满了泥土,显然是不久前来到的这里。我按下喇叭,没多久就有人出来。大老远之外便开始喊道:“八成是我那朋友来了!” 俞胖子麻溜地跑了出来,边跑边嚷道:“啊呀,小李啊,可想死我了!” 我摘下眼镜,故意迟疑片刻,打量着眼前的人。 “你丫,还装!”俞胖子重重地在我胸口击了一拳,“装不认识我还咋得?” “我俞胖子这么大一人,你小子不会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吧?” 我笑道:“胖子,你真是了不得啊,开的是悍马,这保险杠是自己改装的吧,登记了吗?” “我丫就知道你是装的,还是这么爱故弄玄虚。”俞胖子微微地转了一下脖子,嘚瑟地掂了掂脖子上的金项链,“这年头儿有钱人都不流行挂这个了,但我就是乐意,不然谁知道你有钱,有钱就是大爷不是吗!开个悍马算什么,哥们我从来不登记,扣个车发个款什么都不是事儿。” 我笑着伸伸手,“兄弟现在穷得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你不如接济接济我啊?” “哼,你要问我借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寒碜我是不是?”俞胖子冷哼道,“你丫要真没钱,至于开个Jeep到这山里头来吗,这一脚油下去可不比悍马少多少吧?” 我摊摊手,苦笑一声,“都是我借的,我哪有钱?” 俞胖子惊讶道:“你借的?” “是啊,怎么了?” 俞胖子拽过我,“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 说时间,已经有五个人从寨子里走了出来。俞胖子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挥手向同伴打招呼,“小李啊,我告诉你啊,这几个朋友可都是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巴结他们的人那是多了去了!”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04章 美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远远地望见五个身影,四男一女。其中一名女性尤为突出,白色风衣,一顶米色的圆边帽,露出一半棕色卷发,“这女的身材不错嘛!” 俞胖子笑道:“你小子果然是旱久了,我可告诉你别打她主意,这女的来头不小啊,你惹不起!”说着,便笑脸迎了上去,“怀小姐,我来给你介绍一新朋友。” “想必您就是俞哥嘴里一直念叨的李睿先生吧?我叫怀如锦,很高兴认识你。”她主动伸出了手,“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我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冷冷地,满是客套。他只是抬手在她指尖碰了下,笑道:“胖子是我哥们,我来这儿也只是凑巧了,要是大家有缘呢,那就当是交个朋友嘛!怀小姐你觉得呢?” “看来李先生很会开玩笑。”怀如锦陪笑道,“我们不妨里边坐下聊吧?” “好啊。”我点头道,“不过我车没油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富余,可不可以匀一点给我啊?” 怀如锦看了一眼我的车子,“没关系,我们的车还有空位,坐我们的车吧。” 俞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你丫的别这么见外,说实话开车你还真不如我,这进山的路还要险峻呢,还真怕你不行啊!” “是啊,俞哥的车技还是很棒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我观察了怀如锦身边的四个人很久,在与其的谈话间,他们一言不发。 “这几个人是她的保镖?”我轻声地探问道。 “不是,黑瘦那个是保镖,另外三个都是她叫来的高手,倒斗的!”俞胖子小声道,“行了你别问了,一会儿不都知道了吗?” “一个年轻富二代,带了一群盗墓贼跑到四川倒斗,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吗?怀家可是盗墓世家,我跟你说,这次她肯出手那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你你你你,别搁这儿问我了,一会儿你自个儿问她不就得了!” 云河峡谷,山高谷深,这里的彝族人世代居住这里,与世隔绝,宛如一片世外桃源。虽然公路已经修到了寨子外,但由于地势崎岖,现在依然只有一条没有铺设柏油的泥土路与外界相连。相对封闭的环境,也造就了这里独特的民俗。 寨子里的房子基本都是砖木结构,多是半个世纪以上的老屋,外墙上满是青苔和杂草。和巴蜀其他一些寨子不同,这儿的寨子由于建在山坡上,北高南低,从峡谷往山上望去,一排排屋子虽然错落而建,却犹似一座城堡,不失雄浑壮丽,颇有气派。 山坡下还有一片水寨,那里的寨民与山上的寨民都是一族,水寨的寨民为山上担任防卫,日常以捕鱼为业。而水寨外不远的一片河谷开阔地,则是一处水草丰美,土壤肥沃的宝地,山上的寨民们靠地吃饭,在这里经营开垦。 晚上,寨子里点起了篝火。寨子里的女人们开始忙活起来,欢迎着远方的来宾。这个彝寨还保留着更为传统的氏族风俗,解放初期乡镇的调研小队曾经来到过这里,可因为天高皇帝远,移风易俗的政策只落实到了纸面上。寨民们还是沿袭着世代女尊的传统,这一点在他们的住房位置布局上也可见一斑。 俞胖子在晚上愈发的精神起来,兴奋地和寨子里的姑娘们载歌载舞起来。 “李睿,你看见没,我说这儿的姑娘水灵吧?” 我点点头,火把的火光攒动,映照在人们脸上忽明忽暗的,但是依然掩盖不住彝族姑娘俊秀的脸庞和婀娜的身姿。“这儿的男人呢?”我把这四周打量了很久,却鲜有男人的身影,除了传递桌碗瓢盆的壮年,便是一些孩子。 “你丫还不知道这儿的风俗。”俞胖子笑眯眯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实话说吧,这儿啊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不,准确的说是我们这些的天堂。” 我更加不解,“什么意思?” “母系社会懂吗?这个你应该比我懂,我就不跟你扯没用的了。”俞胖子笑着把一碗酒倒进了我的嘴里,“就这儿,这是这寨子的中央,是一个广场,这寨子里的人们把这祭祀啊、庆祝啊、祈福啊还有什么集会什么的都安排在这儿。但是!但是什么呢?” “别卖关子!” 俞胖子刚要开口,怀如锦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但是这寨子有一个规定,除了负责帮忙的壮年和未成年的孩子,所有男人是不准来到这里的,哪怕是寨子里年纪最大的男人也不行。” 怀如锦举起酒杯,在我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没想到怀小姐也是个豪爽之人,这彝族的烈酒这么喝,不怕醉吗?”我赔笑道,“我自以为酒量一般,现在更是无地自容了。” 怀如锦轻微地抽动了嘴角,“酒是用来助兴的,不是用来麻醉自己的,这个寨子的所有女人都喝酒,而且她们从来都不会醉。” “是啊,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好山好水好风光,还有美女作陪,的确是该好好畅饮一番。”说着,我也一饮而尽。 “这里的房屋布局还有一个特点,虽然建造的年代不同,家庭不同,但总体上都遵循着一个规矩:就是环绕着中心广场向外辐散,越靠近中心地位越尊贵,年龄也就越长,并且他们的房子常年修建,年纪越大的屋主人会把房子修得越高,以显出地位。” 俞胖子笑道:“我还得补充一句啊,你们可别以为这老太婆要活到七八十岁,这房子可不得修得几十米高了?我听这里的妹子说了,这里女人当家,传女不传男,原来的屋主人三十岁以后就把家传给了女儿,自己搁水寨去住了。这儿的房子都没有房顶,为了垒高时候方便,都在上面铺茅草,而且每年也就多垒一层砖,所以十几年也没高多少。像这样的危房多半超不过百年的,这不这儿现在最高的房子就是西北角那间,也就十几二十米吧。” “那这儿的男人住哪?” 怀如锦抿了抿嘴,看了我一眼,“这儿的婚姻方式还是古老的走婚方式,一妻多夫,男人没有正式的妻子,每间屋子的女主人要是生了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她苦笑道,“你看着是不是很愚昧?可有时又发现这样也很美好,没有了婚姻的约束,就感觉世上少了很多烦恼。” 我点点头,感觉她话里有话,多半是藏着什么心事。但我没有问,眼前的这个女人让我摸不清底细。“那他们如何分辨血缘关系,将来要是近亲结婚怎么办?” “干嘛要去区分这些,这里的女人十六岁以后就可以生子,基本上每晚都会有男人从外墙上爬进最高层的窗户,他们把生育当成一种仪式,对于因为近亲配对而诞生的劣婴,他们都无比残忍而虔诚地将他们抛弃。所以,最终这里的男女依旧维持在一个正常和谐的水平。” 我听得只感觉头皮发麻,后脑一阵寒意,“这样不顾一切的生育,又这样残忍的终结因为没有理性思考而错生的生命,他们究竟为了什么?” 怀如锦的眼神有些迷乱,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瞪了我一眼,接着还是吐出来一句话,“或许,因为森严的等级制度导致了男女们无法体验到爱情,没有了爱情的男女只剩下了什么,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她的话语冷冰冰的,像锋利的冰凌闪着寒光。 我沉默了,反复思索着她的意思,心想:“可能她有她的故事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的有感而发。”我满意地为自己的推理点点头,却看起来像是对怀如锦的话深表赞许。 怀如锦若有心事地走了,临别时看了我一眼,她看我时的眼神很凄迷,如同一颗玻璃珠子破碎般的裂纹。 “喂,怀小姐这就走了?”俞胖子叫唤道,只是她远去的背影始终没有回头,“嗨,真是的,刚还聊得好好的,正起劲呢她走了。走了也好,怎么样小李啊?” “什么怎么样?”我被问得莫名奇妙,“还有,你别叫小李小李的,搞得我和你关系好近似的。” “你不是说你最近旱得都快蔫了吗?要不咱今晚爬楼去?” “谁他妈蔫了!”我狠狠地推了俞胖子一把,“你丫半夜爬人家楼你丢不丢人哪?” “这他丫就是这儿的风俗,我可都跟妹子约好了,今晚就得赴约!” “我去你丫也就比我刚到一脚吧,这你也能这么快搞定?还有啊,人家这是彝寨,外族人不能通婚吧?” “嘿嘿嘿,我丫也不跟你扯闲篇,刚人家怀小姐最后说的那句话特别好,没有了爱情,你说女人们就剩下了什么?关你是外族人还是外国人,这不明摆着吗,爱情,一触即发。你丫放心,这儿妹子都很开放的。”俞胖子笑眯眯地往我口袋里塞进一样东西,“我知道你丫小子有节操,没事儿,带着它以防万一。” 我疑惑地摸了摸,“丫的,你出门怎么这都备好了?” 俞胖子笑道,“原本是给怀小姐准备的,现在寻思着她对我爱鸟不鸟的,估计用不着了!” “嘿,你小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我正犹豫间,俞胖子寻思道,“你丫不会怂了吧?可是你自己说盼着甘霖,这可是一场及时雨啊,现在临阵脱逃,你可就不是我兄弟了啊!” 我哼了一声,“你才怂了,我是担心你,一会儿爬那楼,好家伙老高了,以你的体型上的去吗?” “你这是小瞧我丫,我俞胖子也是练过的,咱八岁那年还拿过全北京幼儿体操冠军呢!”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05章 爬石楼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无力地摇摇头,笑道:“你丫太好意思了吧!八岁!还幼儿!” “行行行,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的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那妹子都告诉我了寨子东头那家,屋子两年前塌了,那房子刚造得才五米来高。”俞胖子对自己的侦查准备工作十分地满意,嘚瑟道:“出来一趟不容易,就当是消遣了!那你准备爬哪楼啊?” “最高那楼吧!” 我的视线向西北望去,最高的那座楼俨然如一座耸峙的高塔。最高的那一层楼上亮着昏黄的灯光。 “你还真不嫌费事!”俞胖子当然不明白,其实我当时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他静下来琢磨了片刻,开口道:“没想到你口味还挺重,按这寨子的规矩,那楼上的女的怎么也大你七八岁吧?” “so?你想说什么?” 俞胖子凑近了,探问道:“不会是真的吧,你不会有熟女情节吧?不然……” 没等俞胖子说完,我已经一把拽起他的领口,“看你是皮痒,很久没收拾了是吗!” 俞胖子讨饶道:“开玩笑,开玩笑,不说了还不成吗!” 时针和分针在表盘上再度出现一个整点的九十度角。寨子里已经人声寂静。无论是怀着生育渴望的男男女女,还是发泄着荷尔蒙的青春眷侣,有一种无声的传唤交融在寂静的夜幕下,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行动着。 我走得这边,似乎很少有人光顾。因为地势缘故,从南到北穿过这个寨子,就像是登山。小路沿着山势曲折而上,一路的建筑和风光不断地潜入平行视野以下,虽然北边的寨子还有一部分,但到这高楼脚下的时候,峡谷、水寨和南边的寨子已经尽收眼底。 我依靠在路边的一块巨石上,习惯性地点起了烟。头顶的月亮在云层间进进出出,一明一暗的朗照着整个寨子。 还有云河的水声,在此时显得更加清晰。 我等了好一会儿,四下望去,原本一幢幢立起的高塔般的房子都还亮着顶层的灯光,像是一支支火苗微弱的蜡烛在月光下散着幽微的光亮。此刻,火苗渐渐熄灭,不一会儿便黑了下来。 我还在等。 背后的楼上的灯还亮着。 沿途。那些完成使命的男人们踏上归途。他们不能再女人家里过夜。 匆匆散去的除了男人,还有树上的惊雀。 整个寨子真正进入了梦乡。 只有水寨里的水车,被湍急的水流带动起来,开始为黎明的带来准备。 我踩灭了烟头。望了窗子一眼,有人在看我,尽管双方始终没有开口。 我原本计划着等楼上之人进入梦乡之后再悄悄上楼。我的目的,就是要从这里眺望整个峡谷,包括这个寨子。自打我来到这里之时,内心就已经开始思考答案,一处死穴,究竟如何起死回生,秘密一定就在这里。 既然已经发现,便没有必要再等。我没有爬石楼的经验,但这种楼的外墙似乎专门是为了攀爬而设计的,都出都是落脚和抓手的地方。以我的身手,毫不费力地攀登上了顶楼。 我跳下窗户。 狭小的房间,实在算不上宽敞。但这已经是最受尊崇的待遇。昏黄的灯光,照着一个人儿,她倚坐在床沿上,像是等着未归征人的少妇。脸庞俊秀稍微显得有些憔悴,秀发如丝在灯光下略带紫色,眉宇间恰浓云未散而把一双明眸的光泽都掩盖了过去。只剩下一双丹唇,轻声吐露着气息。 一张小圆桌,上面摆着一套紫砂茶具。素色的桌布,显得淡雅清丽。 “你不会小点声吗?别吵醒了楼下的人。”那女人说道。 我歉意道:“对不起,冒昧了。” “我早就看见你了,一直望着楼上却迟迟不爬,为什么?” “我只是想上楼看看,并不是想……” “我知道你不是彝族人,一打你们来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不过……我也不关心这些。”那少妇的神情有些哀怨,叹气道,“说实话,我这儿已经习惯清净了,三年了你是第一个,楼越来越高,爬楼的人就越来越少。当年族里的先人们想出来这个主意其实很有道理,我已经三十了,已经生不动孩子了,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还会榨干了男人的精元,更何况还有生命危险,男人们自然转而他出。” 我没有说话,怕自己一开口会破坏了气氛,影响她的情绪。 “一夜缠绵,都是匆匆而去。”少妇看了我一眼,“那你为何又上来了?” 少妇从床边的梳妆柜里抽出一个小抽屉,取出一捆精致的线香。插在香炉里,将它点上。我事先并不知情,这有何端倪。她继而转身,去关了我身后的窗户,“坐吧。” 我有些不太习惯。狭窄的房间里,立刻香烟缭绕。我开始有些恍惚,神情不由自主地迷离,思绪不由控制地乱走。 “林小姐?”缭绕的烟香迷幻着我的眼,脑海中浮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又被自己的意识制止,“这是什么香?” “情迷香,寨子里的每一个女人都会做情迷香,每家每户都有自己不传的秘技,因此各有不同。”少妇浅笑,两个梨涡带着雨湿花枝的动人,“每一个上楼的人都要点一支,用它来计时,香燃尽就必须离开。如果还有人来,就要再点一支香。” 我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而这种情迷香还有使人致幻、发情的作用。我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受控制,脑海里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我的手扶着额头,极力不使自己头栽倒在桌子上。 “原本,女人们都希望把香做得很长,让它慢点点完,想留住温柔乡的美好。可是,所有男人都是行色匆匆,很少有人坚持过一炷香,时间久了,残香越来越多,后来干脆就把香做得越来越矮。”少妇坐近,轻轻迎过我的手,缓缓拉近,“夜深了,干脆今晚就留下吧。你是外族人,过夜也没人知道。” 纤指沿着手臂滑向他的脸颊,指尖在脸颊上轻轻一触,顺势滑向下巴。我的身体顿感一阵滚烫。没有了支撑的脑袋,一下子栽倒在她怀里。 少妇把我揽在怀里,像是爱抚熟睡的婴儿。 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正午。 寨子里早已忙碌了一早上,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 俞胖子四处找寻着我的影子,扯着嗓子在寨子里到处喊。他似乎从不记得我要去的地方,直到来到高楼下才如梦方醒,心想:“丫的,这小子不会是在这过夜了吧!” 他焦急地喊道:“李睿!李睿!你丫死哪里去了?快给我出来!”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俞胖子的喊叫声,才惊醒过来,醒来的刹那,额头疼得厉害。我扶着脑袋支起身子,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在手边摸到了什么东西。 我感觉身体被掏空似的,浑身乏力。揉开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事情变得更加严重。 我摸到了她的……然后,惊惧地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 眼前的一切无比香艳,我连咽了好几下口水。 她从我眼中看出了后怕,轻轻支起身子,伸了伸懒腰,毫不在意地笑道:“我事先也不知道你还是个雏儿,算我占了你便宜。” 我下意识地跳下床,四处找寻着丢乱了的衣服。 “不过你也真敢乱来,不去爬小姑娘的楼,却来我这儿,为什么?” 我欲说还休,咋舌道:“哎呀!我……” 那少妇裹了件罩子,也下床来,忙着我收拾了衣服,笑道:“你现在可不能出去,要是现在下去,全寨子的人可都知道你在我这儿是过了夜的。” 我一边飞快地穿着衣服,一边问道:“那怎么办?胖子就在下面,我跟他说过我在这儿!” “你不下去,不理他,他又能怎么你,等他走了,你在下去。”少妇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这么下去也可以,你拍拍屁股走人没什么,不过连累了我,这辈子就算到头了。” “什么意思?”我诧异,心想虽然此事严重,名节可能不保,但性命攸关使我不得不认真对待,“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事情是我做错的,我一定负责。” “负责?”少妇笑了笑,看得出还是略感欣慰,“你可用不找对我负责,怎么说也是我占了你便宜。而且也没什么可怕的,要是我坏了族规,就只能逐出寨子,最后客死他乡。” 虽然我听她语气轻松自若,但自己心中却是无法释怀。我鼓起勇气看了看眼前这个衣不蔽体的人儿一眼,立刻埋下了头,支支吾吾道:“那个,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 “昨晚儿赤条精光的都让你看了,你再难为情有意思吗?”少妇哼了一声,顾自整理衣衫,叮嘱道:“你就搁这儿待着,可不准下去,只准等半夜再走。我得下去了,要不然真让人怀疑。” 我点点头,巴巴地看着她,像一个无助的小孩。 她笑了笑,“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晚上还生龙活虎,一觉醒来耷拉个脑袋像个小娃娃一样。” 临出房门,她又嘱咐一句,“饿了吧,晚点时候给你送些吃得来。” 俞胖子还在楼下叫唤,他的大嗓门惹得邻居生厌,邻居的狗跑了出来,追着他狂叫。 我总算定下惊魂,他望着俞胖子已经跑远,才看到楼下的篱笆栅栏边那少妇的身影。原来是她丢了一根骨头,唤得邻居的狗,这才赶走了俞胖子。可我越为她的机敏感到钦佩,就越对昨晚的一切深感懊悔。 我试图努力想起昨晚的事情。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06章 胡侃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最先我他想到的是迷晕自己的“情迷香”。梳妆台上,香炉还在,只是线香早已化为灰烬。香炉灰上立着三支残留的竹签,那是线香的底部,一般都会高出炉灰些许。 我若有所思,却始终想不起来。 “难不成昨晚点了三支香,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人来,但是……不会不会,点三支这太……虽然我这是初展雄风,但是这也……” 门外传来脚步声,“你看什么呢?女人家的房间东西可不准乱翻。”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 她把端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去支起了窗户,“把窗子打开,才显得问心无愧,不然大白天关着门,人人都会想有鬼。” 我点了点头,本想向她询问,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算了,我还是吃饭吧。” “你是想知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吧?这香炉里的香想必你也看到了,那我就告诉你吧。”她一只手盖住了我的碗,双眼看着我的眼睛,脉脉道:“我是有点太贪心了,情迷香会致幻,还会催情,原本你只是睡了过去,便是我想对你干些什么,也无能为力啊。” 我皱了一下眉头,“可是……” “我动了心,听到你在我怀里一直叫着一个名字,我想多半是催情的效果,如果加大剂量,你或许会迷失其中,所以我偷偷又点了一支。” 她眼神中似有亏欠,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女人三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两支香的药力催发出你内心的本能,结果巫山云雨,就什么都做了。” “那第三……” “情迷香没有解药,只能靠同房才能苏醒。只是没想到我使劲浑身解数,你还没那啥,要是这迷香若是点完了还是不能了事,你便真的陷入其中,醒不过来了,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第三根。” “啊!”我听得愣出了神。 “我也实在不知道你还是个雏儿,不然,也不能这么折腾。”少妇调皮地一笑,“万万没想到是你竟然这么厉害,差点把我的床给压塌了。” 她扑哧一笑。 我感觉自己的脸很烫。 “你吃吧,我先下楼了。” “嗯。”我点了点头,我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回了句,“谢谢!” 那少妇笑了笑,阴郁的脸上好像晴朗了许多。 她转身,倚在门框里,问道:“喂,你叫什么?” “李睿。” “李睿。”她默念了一遍,“我叫时玉娇。” 楼下。又传来狗叫声。 俞胖子不知从哪里又转会到这里。 “我的祖宗,你怎么还在这儿?”俞胖子气喘吁吁地正被狗追得无处可逃,“没想到我俞胖子英明一世,竟然被一只土狗弄得功败垂成。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祖宗,求你了,你回去吧,我饿了,你也饿了吧,赶紧回去吧,回去吃饭吧。” 狗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然后,干脆蹲在了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俞胖子自言自语。 俞胖子又开始做起了祷告,有模有样地做着祷告的手势,念叨着:“阿门啊,显显灵吧,我一定日行一善,给您多烧纸钱。” 他一个人在那儿抽疯,好一会儿才消停,睁开眼睛,发现狗依旧在眼前。他恼羞成怒起来,四下找寻着东西,发现路边有一块破转头,抄起来便砸了过去。 狗被惊着了,狂吠不止。 它一叫,俞胖子立即双腿发麻,扭头就跑。他一路跑,一路嚎,“救命啊!” 也不知跑出了多远,才看着前头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哎哎哎,怀小姐,快快快,快救我。” 恰巧怀如锦也发现我和胖子离开了很久,便找了出来,惊闻他在路边狼狈地呼救,着急地将他往路边一推,自己敏捷地就势做出防守样式。 可是,待她定睛看来,眼前一幕却叫她欲哭无泪。她不敢相信地看了俞胖子一眼,指着狗问道,“就是它?” “是啊,是啊,就是这个畜生!”俞胖子从泥地里爬起来,嘴上还叼着一株野草,他咕噜着嘴说道,“丫的,今天非得跟我过不去了是不是?” 怀如锦看了泥地里打滚的俞胖子,给身边的黑瘦男子使了一个眼色,“薛刚,你去拉他一把。” 薛刚笑了笑,“大小姐,不用,俞胖子自己可以起来。” 随着另外两个男子的哄笑,薛刚也没有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够了哎,我说你们哥几个忒不仗义了点吧,好歹都是北京来的,在外帮衬着点懂不懂啊!”俞胖子生气地从泥地里窜出来,身形虽然有些臃肿,但还是很灵活,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薛刚面前。 薛刚也是个暴躁的性子,一言不合,便要拔拳相向。 “啊呀,真动手啊?”俞胖子退了一步,扬起下巴,也不甘示弱,挑衅道:“跟你说啊,别憋着,要我俞胖子为人,我可忍不了!” 薛刚看了前面的怀如锦一眼,心中似有顾忌。果不其然,怀如锦瞪了他一眼,薛刚也强压住了火气,“算了,果兄弟,刚才我们笑你是我们不对,也的确是戳中笑点了,绝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你丫不是要动手吗?”俞胖子也压下了气头,“怎么又不想干架了?” “都是误会。”怀如锦说道,“俞哥,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我不希望处得太僵!” “行行行,既然怀小姐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当没事情发生过吧。”怀如锦一句话就化解了一场合作危机,的确颇有大家风范,“对了,李睿去了哪里?我找了他很久。” “我丫也正找他呢,这不才被这死狗追。”俞胖子惊魂未定地看了看来时的路口,“你说也奇怪啊,李睿这龟孙子躲哪儿藏起来了呢?” “那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要去哪儿?” “有啊,他说他……”俞胖子差点将他与我昨晚爬楼的事情说了出来,话到一半才意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他说他随便在寨子里逛逛,所以我也找不着了。” “哈哈哈哈。”俞胖子笑了几声,“对对对,这不我也在这儿找呢嘛不是吗。” 怀如锦将信将疑地看着俞胖子,问道:“你确定他没有说去干什么吗?” “没啊。”俞胖子一口咬定,“对了,话说怀小姐这么急找我兄弟干啥?” “当然是谈合作!”薛刚说道,“你以为大小姐闲的啊。” “嘿,你怎么说话呢?嘴又欠了是不是!” “薛刚!”怀如锦喝道,“注意点。” “大小姐,我觉得咱们自己完全就可以下去,没有必要非得谈这次合作。” 他话未说完,怀如锦厉声呵斥道:“住嘴!”她的眼神顿时严厉了很多。薛刚对怀如锦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立即表示,“属下不敢了!” 俞胖子知道怀如锦的背景,心想这薛刚不可一世都自称“属下”,不由得也被她的眼神震慑到,不敢多说话。 “我的确想找李睿谈一谈我们双方合作的事情,我们毕竟不是来这儿旅游的,还是得赶紧办正事儿!” “你的意思是——下墓?” “没错。”怀如锦点点头,“之前是你向我推荐了他,我想你应该对他很了解吧?” “了解,了解啊,我跟他关系好的不得了,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我说的是他寻龙太保的身份!” 俞胖子顿了顿,“是是是,寻龙太保,我知道啊。” “吹吧,你说他是,你有什么证据?” “你丫,你又是谁?”俞胖子没好气的说道,“我俞胖子也在古玩界摸爬滚打好几年了,你说我丫没有证据还会乱说啊!” “我叫古阿巴,这位是我胞弟古阿力,我们兄弟俩是怀小姐请来的。” “怀小姐请来的啊,那也不能这么说话,你这么怀疑我,我觉得你们是在质疑我的人品。” 怀如锦看了看双方的眼神,笑道:“我觉得大家都没有必要这样,退一步讲我们都是为了合作。” “好,要证据是不是,我告诉你丫的,当年我和他两人在云南腾冲,一座汉墓,大雨之后被冲了出来。当时的情形和这一模一样,好几伙人都是寻着门道感觉这里会有大墓,可是进入之后,没一个出来的。” “你说的是出土绿眼铜人的云南汉墓?” “没错,那玩意儿可是个邪物啊,我俩当时寻思着进去看看,好家伙墓里阴森森地闪着绿色的贼光,地上全是骷髅。我一下子就吓傻了,可我那兄弟就好像是家常便饭,踩着奇怪的步伐,结果安然通过,秋毫未伤。” “你们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你丫能不能好好听人讲?我说的是安然通过,我们进到了主棺室,那个邪物的眼睛那简直,没法形容,贼恐怖。没等我回过神来,好家伙那东西突然一闪,嗖地就扑了过来!” 要说俞胖子这胡侃的本事可真是一绝,没有的事都能说成真的一样,煞有架势地说道,“我那时脚下顿时像橡皮糖一样,想逃都逃不动啊!可我那兄弟,根本不为所动,他就这么把左手一伸,嘴上念叨着什么咒语,没两下就把那东西制服了。本来我俩还寻思着把东西带出了转身还钱,但后来想这事已经惊动了上面了,没必要惹是生非,就没拿。” 古阿巴不屑道:“吹牛逼说大话谁不会。” 怀如锦好奇地问道:“你说的是哪只手?” “左手啊!”俞胖子肯定道,“当时他右手骨折了,打着石膏。” 怀如锦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心中有了答案。 “这个秘密我可是从来没有透露过任何人,过命的交情,你们可得把嘴封牢了。” “得了吧,过命的交情还不是说了。” “那是为了表明我的诚意。” 俞胖子急道:“江湖规矩,我可是纳了投名状的,不过我兄弟这寻龙太保秘密可不准胡乱说的,说不定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啊!”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07章 品茶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俞哥,你放心,我怀如锦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说到做到,也一定会保你周全。”怀如锦向俞胖子保证,“以我怀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俞哥定可安心。” 俞胖子安心地笑道:“是是是,怀小姐说的是,俞胖子我自然是安心的了。” 我在窗口趴了一会,“看样子我得回去了,要不然俞胖子又要被狗追了。” “哎,现在还不行。”时玉娇轻轻地将玉臂一舒,“你没听我跟你说啊,你现在下去是怕别人看不见吗?” “那怎么办?我看这俞胖子怪着急的。” “急就让他急着吧。”时玉娇不紧不慢地叹了一口气,“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 “这……”我心里其实也颇犯难,不过人家既然开口了,自己就不好驳了她的面子,“那我就在这儿再喝杯茶。” “我说你就这么急着想走?那你昨儿晚费这么老大劲爬上来干嘛?” “我这不是……”我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羞红,一下子又泛了上来,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咱能别说这事儿了吗?” “哎,我问你啊,你有中意的姑娘吗?” “这个……有……吧?” “什么叫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你说你害羞什么啊?”时玉娇哂笑道。 “你懂什么?”我嘀咕了一声,心里也憋屈,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不同往日了。” “听你这意思是情路不顺啊?” “哎呀,你就别在这儿揭伤疤了。”我叹了一口气,猛地喝了一口茶,原本也没有细品,只觉得一口下去片刻的紧张顿时消散,思维如搁浅一般,不禁赞叹道:“普洱?好茶。” 午后,寨子里很静,石楼下面偶尔有人寒暄的声音。这种与世隔绝的安逸,让人容易发呆。 “普洱茶耐泡,陈化得宜,不苦不涩,即使久浸亦能入喉,不过,看你喝茶的样子,应该不太常喝。” “哈哈,我也就偶尔喝那么一俩口,年轻人都喝咖啡。” “咖啡?”时玉娇笑道,“前些日子,寨子里也有人起头说要中这东西,说是云南时下都开始种植,最后却没了下文。” “还好没下文,不然还真破坏了这里难得的好精致。” “你若喜欢喝,我就陪你喝几杯吧?”时玉娇靠着桌子缓缓地坐下,素手往茶壶上轻轻一提,哀怨地抬起另一只手在壶盖上一搭,一注清澈的茶水从壶口流出,又从茶盏里溅了出来。 时玉娇素手捻起一只茶盏,递到我面前,“来,喝吧。” 我笑着接过茶盏,笑道:“看你这倒茶的样子,就跟茶馆里的茶艺师一样,堪称艺术啊。” “别贫。”时玉娇浅浅一笑,捻起一杯,在笔尖晃了晃,轻轻一嗅,淡淡道:“其实,我不太喜欢喝茶。只不过,后来习惯了。” “听说普洱茶茶性温和,现代人生活压力大,胃疾普遍,气血偏虚,普洱茶在这方面,确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哼哼。”也不知时玉娇是觉得我这话里哪里有些不对,轻哼了一声,顾自饮下一口,然后慢慢说道:“都说喝红茶的人硬心肠,饮绿茶的人随波逐流,你说爱喝这普洱茶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龙井太贵,碧螺春太乡气,铁观音又太拘谨,不过这普洱茶是什么性格我还真说不上来。”我回答道。 “太幽怨。”时玉娇的眼中似有一层雨雾,静静地看着屋里昏暗光线下端坐的我,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盏,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托着下巴,茶水氤氲起淡淡的香气,缭绕在她的眼前,“你觉得呢?” “城市的茶室,远远没有咖啡馆或者酒吧来得受欢迎。城市的怀旧情结里很少包括茶的怀念,有的只是十里洋场、旗袍、咖啡和留声机。”我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笑道“我反倒认为普洱含蓄内敛有富含真挚与坚守,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谁还记得那一壶茶的韵味?谁还懂得水和茶叶的关系?一切都会消失,只有茶垢沉淀下来。” “你说的对,我们有时侯为了喜欢一样东西,就要先学会先厌倦另一样东西。或许哪天我会厌倦了这陈腐的茶,也会喜欢那醇厚的咖啡。” 我笑了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干嘛老是唉声叹气的?弄得我也被你带动起来。” “那好吧,咱们换个话题吧?”不知道为什么,时玉娇的唇齿间总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就像电影画面里突然想起的旧情人的微笑,朦胧,然而永远有感觉。 “哎,那我问你一个事啊?” “什么事?” “你知道你们这儿有古墓吗?” 时玉娇的眼睛眯了一下,立即警觉了起来,淡定地拿起茶盏,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的。” “你别误会,我没想瞒你。”我解释道,“说实话,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来找人的。” 时玉娇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又与我何干?” “你听我说,我真没别的意思,这个人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非常重要。” 时玉娇嘴角微微一动,冷笑道:“是你的心上人吧?” “心上人?”我愣了愣,“不是,不是,你别误会,她就是我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至于你大老远跑到这穷山恶水里来吗?” “哎呀,你要我怎么说才相信,我李睿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舍生忘死,我还不能为一个亲戚费这点周折吗?” “哼哼,好一个为女人舍生忘死。”时玉娇冷笑道,“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偏不告诉你。” 说着,她将她一转,坐起身来。我也急着坐了起来,屁股刚离开椅子,就被时玉娇一把搭在了肩上,“你先坐着,我还有话没有问完呢?” “那行,你有啥要问的,我一定照实回答。” “之前来的那帮人也是为了古墓来的吧?” “这个……”我顿了顿,“说实话,我也是和他们撞在了一起,我也还没有摸清楚他们是什么路子,但是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是为了这个古墓而来。” “那个被狗追的胖子是你朋友?” “对,是我朋友,俞胖子。” “他也是为这个古墓来的?” “他呀,其实我也纳闷,这个俞胖子怎么会和这件事搅在一起我也搞不明白,不过听他的意思,应该是跟怀如锦有合作,这两个人凑一块儿,估摸着应该有什么秘密。” “我看没什么秘密。”时玉娇呷了一口茶,说道:“一个为财,一个为名。”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诧异道。 “那个姑娘精明的很,可不像是市井当中的人物,他带来的那两个人一直在寨子外面的山里转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你说她是来干嘛的。”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我笑了笑,说道:“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了,你究竟是个什么的女人,真人不露相啊。” “山野之中,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罢了。” “那现在你能跟我说说这个古墓的事情了吗?” “可以啊。”时玉娇满不在乎地说道,“只要你想听。” 这反倒让我有些出乎意料,心想:“这个时玉娇到底是个什么人?深不可测啊,我原以为她会绝口不提古墓的事,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把情况告诉我?” “你一定很奇怪吧?”时玉娇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说道:“我告诉你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皱了皱眉,心里暗自打鼓。 “今晚,你必须留下来。” “啊?”我慌了一下,咋舌道:“这……这不太好吧?” “你都已经待了一晚上了,在多待一晚怎么了?” 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快要坐不住,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楼下又传来一阵狗叫声。 我正好借机转移话题,“哎,我去看看,是不是又是俞胖子?” 我往窗户上看了一眼,只见那俞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又转了回来。俞胖子灰溜溜地躲在墙角,露出半个头往外望,一见到那狗便立刻缩了回去,嘴边还骂道:“真他娘邪门了,我今个怎么就和这狗过不去了呢!” “哎,真笑死我了,这胖子竟然被一只狗吓成这副鬼样子。” “要不要我下楼去把狗放出来,赶走你这朋友,烦死了。”时玉娇取笑道。 “哎,别别别,万一被狗逮住,咬一口,更费事。” “那你倒是回来坐啊。” “哎,不是,我觉得看他被狗狂吠,也听有意思的,这场好戏可是难得一见啊。” “你是宁可看狗叫,也不愿意看我喽?”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无奈道,“只是……” 我无言以对。当我回过头时,突然感觉一双手搂在了腰上,“留下来陪我。”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正欲摆脱,时玉娇纤指在我唇间一触,说道:“你走不了的。” 白嫩的手慢慢伸向我的脖子,在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手指沿着脸颊轻轻抚摸着,我感受到那触电般的抚摸,身体轻微地颤抖。 “你别这样。”当我转过身来,看到她的时候,又立马闭上了眼睛。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08章 鬼市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就这么不消待见吗?真的有这么丑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上冒了出来,“可是……可是……” 我还是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这个抚摸自己的女人,一张美丽的脸庞,淡妆,那种少妇的妩媚展露无遗,而她的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罩子,虽然看不到里面穿着什么,但是贴在自己身上却明显感受到一股剧烈的冲动。 古寨的女人们对于祖传的按摩手法深谙其道,素手只是在我的大腿上轻轻一按,我顿时就有一种魂飞天外的感觉,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体内的血气沸腾起来,时玉娇的双眼闪过一丝光亮,“你还好吗?” 我朝着窗外看了看,发现下面已经没有了动静,俞胖子躲在墙角,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时玉娇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诡色,伸出右手,我的心里一阵急速地跳动。 紧接着,我似乎感到了胸口有一丝隐隐的痛感,“我这是怎么了?”我心里犹疑了一下,这种痛感随即上升到了喉咙口,我蹙眉,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了话。 “我……这……是怎么……了?” “这普洱茶里有能让你喉咙暂时不能说话的麻药,不过你放心,只要麻药药性一过去,你的喉咙自然就没事了,现在你最好别说话,不然喉咙会很痛的。”时玉娇笑道。 “你……为甚……么?”我眼里满是诧异,心想:“我竟然连续着了她两次道还不知道,我啊我,你这是怎么了?” 时玉娇脸上漾起一抹浅笑的绯红,她轻轻踮起脚尖,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我感觉自己耳鸣得厉害,耳朵里传来嘈杂的声响,比如骤乱的心跳声、喘息声、楼下狗的狂吠还有胖子的骂声。 清早天刚微亮,月亮还未落,蒙着一层云翳。 俞胖子起得特别早,一脚踹开我的卧室,径自闯了进来,叫嚷道:“李睿,还睡呢!赶紧的咱们的出发了。” 我整个窝在枕头下面,呼噜声震天响。俞胖子一见,便乐了起来,笑道:“嘿嘿,你小子,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睡这么死?” 俞胖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床边,一把将我的被子掀了起来。这么一来,那还得了,棉被地下春光乍现。只见,我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赤条条地躺在床上,俞胖子咯咯笑了起来,道:“我说我,你这是什么恶趣味,竟然luo睡!” 我猛地惊醒过来,一把将棉被抢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骂道:“他娘的你干嘛啊!给我滚!” “滚什么滚,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害羞的。”俞胖子笑道,“麻溜的啊,怀小姐还等咱们呢!” “知道了!”我白了他一眼,钻进被窝里,穿好了衣服,念叨说:“他妈的,俞胖子,你给老子记好了,今天这笔账迟早跟你算。” “行行行,你小子害臊我知道,不过老子反正是不怕的,你要看随便看。” “滚!” 我们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怀如锦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我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怀小姐今天穿得可跟昨天不太一样了。” “今天要到山里去,自然不能再跟前些天一样。”怀如锦回答道。她穿了一套黑色的GORE-TEX图层面料的专业级冲锋衣,和一只顿巴纵队的登山包。我说道:“怀小姐不愧是怀小姐,这套装备我也就能过个眼瘾。” “你说笑了,堂堂寻龙太保,要想什么样的装备没有。” 我顿了顿,咯噔了一下,心想:“我有说过吗?”怕是我被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分散了精力,竟自己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山里的早晨是美丽的,空气新鲜,有一丝凉凉的惬意。林间树叶顶着点点露珠,晶莹剔透。 我们的脚步声,偶尔会惊起一两只野鸡,惊叫着、盘旋着,向别处飞去。远处的村庄,笼罩在晨曦里,一缕一缕轻柔的雾,在缓慢地游离。太阳在层层云霞的托举下,一点点向树梢上蹿。 我们沿着云河峡谷一路往下游走,到了一个有事先标识的地方之后才往山上走。我虽然不知道这些标识是怎么回事,但是看怀如锦是有备而来,也没有多问。古阿巴和古阿力兄弟在前面开路,他们俩在山林里穿梭,速度之快,就跟林子里的獐子差不多,十分敏捷。 “胖子,我问你啊,你跟这个怀如锦是怎么认识的?”我乘着林子里纵队前进时候,悄没声地跟俞胖子打探道。 “这个……朋友介绍的。”俞胖子支吾了一会儿,说道:“你干嘛突然问起这个?” “不对啊,我记得你跟我说是网上认识啊?”我故意诈了诈道。 “对,对对对,先网上认识,之后才通过朋友牵线搭桥嘛。” 我一想,“呵呵,好你个俞胖子,看来这件事果然有猫腻。”轻咳了一声,一把将他的衣领抓住,拽到一边。 “哎哎,你干嘛?” “好啊,俞胖子,能耐了是吧,说吧,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我卖了?” “不是,李睿,你这话什么意思?” “跟我装糊涂是吧?”我冷笑道:“刚刚怀如锦说寻龙太保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俞胖子愣了愣,辩解道:“我说的啊!” “都说什么了?” “该说的都说了!” “我问你都说什么了?”我质问道。 “不是,李睿,你听我说啊,咱们跟人家合作,就得拿出点诚意来,所以我就把咱俩以前下的那个汉墓的事情跟他们展示了一下,这一方面是为了显示我们的实力,别让人家小瞧了咱哥俩,另一方面也是合作的需要,彼此了解。” 我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他一眼,心想:“这个怀如锦号称是盗墓世家,看来不是个善茬,他们这回找到俞胖子多半是冲着我来的。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这一步了,且看他们究竟有什么企图。” “走吧,算你小子事项,告诉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小子出卖我的话,一定不会轻饶你。” “放心吧,俞胖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做过背信弃义的事情了。” “那可说不准,见利忘义的事情你做得多了。”我说道,“对了,我问你,你见过老穆没有?” “老穆?”俞胖子茫然地看着我,“没有啊,他也来了?” “没有?不可能啊,我得到消息,说他早就来这儿了。” “那有可能不在这个村子。”俞胖子说道。 “好吧,也有可能。”我点了点头。 我们正开着玩笑,突然前面怀如锦把手一举,做出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俞胖子和我立即蹲了下来。我伏在草地里,慢慢爬到怀如锦身边,问道:“什么情况?” “你看前面。” 只见前方林子的尽头,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山路,不远处的山头有一座孤零零高楼耸立起来。山道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集市,行人络绎不绝。 前面探路的古家兄弟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你之前没见过这种情况吗?”我问道。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怀如锦好奇道。 “鬼市。” “鬼市?” “这其实是一种海市蜃楼现象,古代的人们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就把它称作鬼市。”我淡淡道:“不过……” “不过什么?” “这只是人们信以为真的一种说法而已,事实上,所谓的鬼市有很多种,有些还是蜃楼,有些却是真的鬼市!” “那前面的这个……”怀如锦微微紧张了一下,“是海市蜃楼还是真的鬼市?” 我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海市蜃楼的出现本身就是阴阳失调造成的,据《汉天师世家》载:汉安二年七月一日,登青城山。山有鬼城,鬼市,鬼众,分为八部,日为民害,各有鬼帅领之。及至,鬼帅率其属,迎敌天师。以丹笔书空,鬼众立仆,招之复起,或反风而火焚,或揭日而雾散,限以泰山,压以巨石,鬼物哀号乞命,请受约束。遂命俱会于青城黄帝坛下,使人处阳明,鬼处幽暗。换句话说就是,咱们今天运气好,见鬼了。” “见鬼了!”怀如锦神色慌乱地看着我,“这怎么可能?” 过了一会,那楼渐渐低矮下来,慢慢地却又高了起来,突然间又只像拳头那么大,像豆粒那么小,接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然而山道上的人却依旧来回走到,车水马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了一下,心想:“还能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应该和我在一起,闯进了这片幽冥之地,所以才会见鬼,要不然这会儿太阳升起来,这海市蜃楼消退了,你们也见不到这些鬼魂。” 不过我随即转念一想,“这些鬼魂聚集在这里,说明这里死过很多人,是一片极阴之地,看来这个地方真的大有文章。” 我笑了笑,说道:“怀小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这点事情都不明白呢?鬼处阴暗,人处阳明,我们彼此隔绝,这次见鬼,纯粹是因为这个地方阴气过于凝重,导致阳气一时难以进入,等到太阳再升高一点,就没事了。” 怀如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朝前面的古家兄弟招招手,说道:“原地待命。” 这个时候,俞胖子也从后面爬了过来,见到眼前的场景也是倍感惊吓,“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你给我小点声!” 我心想:“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这太阳要是升起来了这帮鬼魂还是不散开该怎么办?露馅了事小,折了面子可就不值当了。” “我到前面看看去。”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09章 跳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说着,他便往古家兄弟的方向摸了过去。古家兄弟虽然都是盗墓的行家里手,但是见到这山野鬼市却还是头一遭,难免有些害怕。一听背后有动静,更是惊慌不已,古阿巴差点吓晕过去。 “哎哎,别紧张是我。”我忙说道。 “几位还好吧?” “李睿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荒山野岭地怎么会有一个集市?” “这哪是什么集市,我们啊是遇见鬼市了!” “鬼市?”古阿巴一惊,“我早年间在长沙一带走动过,听那里的同行说起过,这鬼市可邪乎着呢!” “你们听我说啊,你们俩先到后面去,别靠我太近了,我先过去,完了你们等这儿的鬼走得差不多了再跟上来。” “这……你一个人行吗?”古阿巴有些放心不下。 “啊呀,你就放心吧。” “那好吧。”古阿巴其实心里也怵得慌,根本不想在这待着,我给他个台阶下,他还不立马就范。说完,便跑了回去。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心想:“我得赶快过去,没了我,他们自然也就看不到这些东西了。” 后面的怀如锦亲眼看着我独自一个人气定神闲地走进鬼市里,那些鬼魂无不惊疑地盯着我,而我所过之处,顿时如泡沫破裂一般,眨眼消失不见。 古家兄弟连同薛刚看得咋舌,“这……这也太神了。” 俞胖子嘚瑟道:“怎么样,我哥们牛逼吧?” “厉害厉害,这李睿兄弟真是有一手!” 怀如锦看得有些出神,在原地僵了半天,俞胖子叫了她好几声才缓过神来。 明《汉天师世家》记载,祖天师登青城山,正法宣扬,与鬼盟誓,使鬼处阴暗,人处阳明。从此阴阳分立,天下太平。《陆先生道门科略》也曾提到过鬼卒扰乱百姓,后来被天师收编的事情。 在西南地区,部落氏族式的环境,演化出与中原道门相互区别的神鬼体系,尽管在数次大一统王朝的征服和王化教育下,中原道门与原有体系不断侵蚀交融,但是此举还是触及了当时巴蜀地区原有的民间巫师的利益,所以遭到了强烈的反抗。所有,在如今很多偏僻的村寨里,一些与外界迥异的习俗被保留了下来。 “怀小姐,你咋了,李睿都走远了,我们快跟上去啊。” “哦哦,好的。”怀如锦愣了愣,慌忙起身,说道:“大家都跟上。” 古家兄弟在寻龙点穴上面还是颇有造诣,利用罗盘,没两下子便确定了古墓的位置。紧接着,薛刚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两个拉链包,拉开一看,里面是一根根不锈钢管。 “洛阳铲?”俞胖子惊讶道,“螺纹管拧起来的,可拆卸的,哎哟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胖子,别嚷嚷,现在早就普及这种洛阳铲了,你再拿个长竹竿满上遍野跑,傻子也知道你是干嘛的。” “也是。” 薛刚没过多久便装好了一根,但是他没有直接交给古阿巴他们,而是递给了怀如锦。只见怀如锦卸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遥控器一样的盒子,在铲头上插进了一个探眼。 “怀小姐,您这是啥高档玩意儿?”俞胖子不禁好奇道。 “探测器。”薛刚冷冷道。 “哎,我发觉你这人怎么这么能呢,我问人家怀小姐,你在这插什么话?”俞胖子和薛刚素来不和,刚说两句就有绊上。 “你俩要吵边上吵去!”怀如锦喝道。 说着,她便把洛阳铲递给了薛刚,“赶紧干活去!” 薛刚对她言听计从,俞胖子也只好作罢。我看在眼里,却一字不提,心想:“这个怀如锦果然厉害,能让薛刚这么服服帖帖的,还不敢有半点脾气,有点意思。” 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古阿巴传来消息,说是入口已经挖好了。我本身是想借机寻找线索,尤其是担心老穆他们先下手为强,但是这附近并没有其他挖掘的痕迹,我心里稍稍放下了心。但也不排除他在古墓的另一侧活动,便只好先下去看看再说。 古家兄弟顺利进入墓中,然后怀如锦、薛刚还有俞胖子也跟了进去,我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隐隐感到一丝担忧,心忖:“尼玛,也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里面有僵尸,万一没个防备,可不能怨我。” 没想到我才刚刚这么一想,里面就传出动静来,怀如锦一听立即赶了上去,俞胖子护花心切,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我在后面不慌不忙地笑道:“且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路数,要不然老子今后还真放不开手脚。” 只见,一道红色的血注骤然从怀如锦的眼前划过,当她定睛看去的时候,古阿巴和古阿力被打飞在地上,一只身着蟒袍的粽子正露出尖锐地獠牙往另一人脖子上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怀如锦一个近身,一手捏住那粽子的手腕,弹脚猛踢他胸脯。那粽子还沉浸在享受猎物的喜悦中,丝毫未加防备,被她一脚踢开。 “你怎么样?”怀如锦夺下粽子嘴下的人,刚要查看伤势,却发现人已断气。 “老三!”古阿巴哀嚎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欲图拼命,却被我一把拉住。 “别冲动,你这样子会白白送命的。” “你别管我,我要给老三报仇。” “这是只跳尸,光靠这么打是打不死的。”我正欲提醒怀如锦,谁想到怀如锦大起杀心,径上去抢攻粽子的头颅。 她原以为那粽子先前被她一脚踢开,不堪一击,所以要斩下他的头颅应该毫不费力,“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怀家人的手段。” 怀如锦高高踢起一脚将粽子的头紧紧贴在了石墙上,另一只手打出一拳,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力气,一拳下去,直接把那粽子的脑壳都震碎了,浆子喷溅开来。那粽子的一双眼珠子受力过大,竟被一圈打出,嵌在了石墙当中,恶狠狠地盯着,十分诡异。 这场面差点没让俞胖子恶心到吐出来,这比他平常自己摸金校尉吹嘘倒斗时见到残忍许多,自己连准备都没有,便见到了这么触目惊心的场面,连声埋怨。 “哎哟,我的妈啊,这个怀小姐真不是什么好鸟,太血腥了!” “早就提醒过你,别跟人家凑这么近,你瞧瞧你这怂包样。”我取笑道。 俞胖子说道:“你这个娘希匹,刚刚我冲上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拉住我啊,搞得我现在头晕眼花,头晕脑胀,头晕耳聋,你……你要害死我不成?” “害死你?我这是在救你。”我笑道:“就你这样子还敢下这种墓,这最多算是入门级的,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你小子两个月不见进步飞快啊,现在都敢在胖爷我面前耍大刀了?” “我呸,你行你上啊!” “好了,你俩别说了,赶紧走。”怀如锦拎起地上的背包,说道:“胖子,我说得没错,以后最好别跟我跟的太近。” 俞胖子当下后悔已晚,只好沉默以对。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胖子,你我还是了解的,怎么会被这一时的挫折打倒?” “去去去,谁说老子打倒了,胖爷就是心理准备没有准备好,你让我缓缓,缓缓就好。” “小姐,你看财宝!”前面薛刚惊喜道。 “喂喂!薛刚你小心点,别把玛瑙翡翠给弄碎了!”古阿巴大为心疼,一把将薛刚推开,“这玩意不是这么拿的。” “嘿嘿,我说阿巴,怎么一件财宝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 “这可都是上好的东西。”薛刚财迷心窍,嘱咐古阿力道:“你快将袋子拿出来,咱们搬财宝。” “好!” “嘿嘿!这些东西可够我关张好几年了,叫许多年局儿了。”古阿巴嬉笑着,他们俩径自去拿财宝,不在话下。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那粽子边上,翻开尸体,仔细摸了摸,并无什么发现,心想:“才一进来就遇到跳尸,这个墓还真不简单,看他穿着蟒袍,应该是个当官的,也不知道这个墓主人是个什么人物?” “太可怕了,这怀小姐是怎么做到的?”俞胖子的适应能力确实很强,竟然很快就能跟没事人似的一本正经地端详起地上的粽子。捡来一根棍子,戳着早已粉碎的粽子头颅,观摩再三,道:“李睿,要是你来,你行不行?”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哪有这本事,这功夫没个十年八年是练不出来的。” 那个保镖薛刚装满了一袋子的财宝,无意听见他们的对话,笑道:“不愧是江湖大名鼎鼎的寻龙太保人,眼光就是独到,就咱们小姐这个身手,就是十个薛刚也不够她打的。” “你不是她保镖吗?那咋还这么不堪一击呢?”俞胖子嘲笑道。 “我说胖子,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哎,好好了,你俩就别在这儿拌嘴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劝解道。 这个时候,怀如锦从另一个墓室里出来,说道:“我已经去前面看过了,这个墓很大,往右边走有一个耳室,先把财宝放在那里。” 我在一旁静静地观察,心想:“难道她真的只是为了财宝而来?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薛刚应了一声,又叫古阿巴和古阿力来帮忙,将装满的几个袋子藏到了耳室里。俞胖子眼馋地看着他们,说道:“这么多东西,确实应该值不少钱。” “那你怎么不拿?”我冷笑道。 “哥们仗义疏财啊。” “得了吧。”我咂了一眼四周,说道:“还是快走吧,再看下去你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喽。” “去去去,就你话多。”俞胖子也顾了一圈四下,想趁着我没看见,看有无值钱的物件可拿。 这时,薛刚带着古阿巴兄弟俩跑了出来。我忙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10章 铁索吊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古阿巴慌乱道:“好好,好像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干净的东西!?”我诧异道。 “不会啊,怀小姐刚刚从那里出来啊?”俞胖子怀疑道,“你们可别蒙我?” “啊呀!你爱信不信!”薛刚喘着气,说道:“我们在耳室里放东西,忽然就看到外面有一个黑影闪过,便立刻追出去看,可是外面却早没了影,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那黑影又闪了出来,你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怀小姐去哪里,先跟她商量商量再说。”我建议道。 “好!”薛刚点点头,“是得马上告诉小姐。” 正当他们起身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回过头,脸颊上拂过一丝气流,刘海轻轻飘动,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俞胖子在前面喊道:“李睿!你快些走罢,别落后面了。” 我应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我刚追上前面的俞胖子,眨眼间背后似乎又有什么东西轻轻飘过,我正要回头去看,忽然薛刚从前面跑了回来,惊惶道:“发大水了,快跑啊!” “发大水?”我诧异道,“你慢点说,怎么了?” “哎呀,我不管了,你要看自己看去。”说着,薛刚便甩下我俩顾自跑了出去。 “切,什么人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俞胖子嘲讽道。 “墓室里怎么会发大水呢?”我不解道,“会不会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保准就是这么回事,你也不看看这几个人都是贪财鬼,肯定是财迷心窍,碰到了什么机关暗道。”俞胖子奚落道。 我匆匆跑上前去,只见一座巨大的九蟒扑虎的石像坐落于一件宽敞的墓室中央,石像下面是一个圆形的蓄水池,池壁大约一米高,此时已经满溢出来。 我抬头看去,看到那九条巨蟒的嘴里哗哗哗地不断涌出水流,每一只蛇口都有三五个人头大小,水柱骤然喷出,声势巨大。 “这薛刚胆子也忒小了点吧?这有啥好怕的?”俞胖子不以为然道,“搞了半天是个喷泉啊?” “什么喷泉你小子不懂别瞎说,这蟒蛇在古代也是一种权贵的标志,就跟咱中原王朝差不多,大臣朝服上有蟒蛇刺绣,称为蟒袍。你看这九蟒扑虎造型,就代表了这个墓主人不仅威高权重,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个征战沙场的武将。” “是吗?”俞胖子兴奋道,“那感情好啊,看来这次能捞一大笔了。”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每一个蟒蛇头上都镶嵌着一颗碗口大的红色宝石,而其中一个蟒蛇头上的宝石已经不见了。 “不好!”我猛然醒悟道,“妈的,一定是他们看上了蟒蛇头上的红宝石,这才导致触发了机关。” “红宝石?”俞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我推了他一把,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池子下面应该是空的,古家那两兄弟肯定是被水流冲下去了。” “啊呀,你管他俩干嘛。”俞胖子毫不在意道,“他俩这就是自己作死,能怪谁?”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是想到时候少两个人分赃吧?” “哎哎哎,李睿,会不会聊天啊?”俞胖子急道,“说得胖爷我有多势利似的,我告诉你,我心眼好着呢,在潘家园的时候我就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 “行行行,老子没时间听你废话。”说着,我便要下水救人,正要脱下外套,突然从身后快速冲出一个人影,健步一蹬,跃上池壁,然后轻巧地一纵,稳稳落到那石虎上面。 “怀小姐?!”俞胖子诧异道。 “这里很快就会被淹掉的。”怀如锦提醒道,“要是不想成落汤鸡,就赶快出去吧。” “怀小姐你把我俞胖子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会弃你于不顾的人吗?”俞胖子一见到怀如锦两只眼就直了起来,说着便犹如神来之笔般地纵身一跃,竟也稳稳地跳了上去。 “今天胖爷就要收拾收拾你们这几条臭虫,叫你们嘚瑟!”俞胖子从背包里拿出一根工兵铲,朝着那蟒蛇头猛地敲去。 怀如锦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别敲了,就算你敲碎了外面的岩石,里面还有一根高岭土烧出来的陶瓷管,你这么敲是敲不碎的。” 俞胖子心想这装逼不成反倒被嘲笑,懊恼了一阵,然后转念一想,说道:“有法子了!咱把嘴给它堵上不就成了?” “胖子,你是猪脑子吗?”我冷笑道,“你赶紧下来,别帮倒忙了。” 我对怀如锦说道:“这水估计很快就能把整座墓室都淹了,古家两兄弟进来之后就没见到过他们,估计是给冲进池子里去了,还是先救人要紧。” 怀如锦点了点头,说道:“你刚才分析得没错,我已经看过其他的墓室了,这应该不会是真龙的所在,真正的穴可能在这个池子的下面。”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俞胖子急道。 我心想,“这小娘们的确有一手,事情都想到我前面去了。”我当即捂住了嘴鼻,跳入了水中。俞胖子起初只见那水面不停滚泡,接着便平稳了下去,没了动静。生怕有不明东西在水底袭击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旋即连喊了数声,却无人答应。 这时,水面渗出了血,又接着浮现了一具尸体。俞胖子仔细一看,叫道:“这不是古阿力吗!” 我从水底猛地露出头来,喊道:“别碰他!” 怀如锦赶紧伸手,道:“抓紧我,快上来!” 我却摇摇头,说道:“这池子壁上蛰伏着数不清的恶蛆,这个人在下面被恶蛆钻进了五脏六腑,已经没得救了,你们最好别碰他,当心着了那些恶蛆的道。” 怀如锦犹豫道:“既然这水中不干净,你还是上来吧。” “怕什么?”我说道:“你看这水势必将墓室淹没,你现在不跳,到时候还是得跳。” 俞胖子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要害老子啊,明明下面有毒虫,我们干嘛还要去送死?” 他正畏畏缩缩,怀如锦却突然跳入了水中。俞胖子惊疑地看着水面,咽了一口口水,骂道:“你娘啊,都是些什么人啊,不管了,老子今天就跟你们拼了!”说着两眼一闭,也跳了下去。 我在水下拿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纸包,在水中打开,那纸包里装得是一些红色的粉末,在水中迅速溶解。这粉末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以前他下斗的时候一定会备着,据说能够克制百虫。 我在水下游了一圈,把粉末均匀溶解,不一会儿,便见到那池壁上布满的恶蛆全都拼命地扭动起来,再过一会儿,竟全都硬了起来,掉落下去,再也不会动弹。 池壁深处有一扇石门,却已经被打开,我们从中通过,经过一条不短不长的横向通道之后,又来到了一个与刚才差不多的池子,随即浮了上去。 刚一上岸,俞胖子便追问道,“李睿,你刚刚用的是什么宝贝,那些蛆虫咋就都嗝屁了呢?”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爱答不理地摆摆手,“别烦我。” 怀如锦环视了眼前的这个墓室,说到:“这个墓室的形制与外面的那个基本雷同,除却这里没有九蟒扑虎的石像之外,差不多就是原样复制的。” “你们看!” 怀如锦警觉地朝我看来,我仰着头,注视着墓穴顶部,她立即沿着我的视线看去,只见顶上垂下四根长长的锁链,锁链下方悬吊着一只石棺。怀如锦诧异道:“铁索吊棺。” “铁索吊棺?什么意思啊?”俞胖子疑惑道,“李睿,我咋觉得和印山汉墓的那只棺椁有点像啊。不过那只是被铁链绑着的,这只是吊起来的。” “这是一种很罕见的墓葬方式,我之前也只是在一座晚清的僵尸墓里见过一次。”怀如锦说道。 “僵尸墓?你是说里面有僵尸?” “这也不一定,要是这里面躺着的人进去之前已经成僵,用这种方法多半是为了将制服的僵尸与湿气隔绝,防止侵入,再生变故。要是里面的那位并没有成僵,这么做的目的估计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风水有问题,湿气太重,未防日后生变,才将棺材吊起。”我说道。 怀如锦惊讶地看着我,佩服道:“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的一点不错。” “怀小姐过奖了,我哪有你见多识广,其实我也没有见过这种墓葬方式,都是误打误撞而已。” “哎哎,你俩就别在这聊天了,说说接下来咋办吧?”俞胖子急道。 “你急啥?”我看了看墓室四周的墙壁,说道:“这铁链要升上去,应该是设计了机关的,咱们找一找,应该很快能找到。” 俞胖子在墙壁上上上下下摸了半天,却连块特别的砖头都没有看见,沮丧道:“哎呀,气死我了,难不成这个棺材还能自己飞上去不成?” 我也一无所获,纳闷道:“不会啊,没有机关控制,要把棺材弄上去,当时的人是怎么做到的?”我一脸期待地看着怀如锦,等来的也是一个无奈的摇头。 “真见鬼了。”我呼哧了一口气,想道:“要是机关不在这里,会不会是在水下?把真龙藏在这里,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把机关暴露出来吧?” 想到这儿,我便要往池子里查看,刚刚一探头,眼睛瞥见水面,那悬棺位于这池水上方,恰好可以看到倒影。 我猛然往后退了一步,着实被惊着了。我看见那棺材的倒影上探出一个人头,正往下面望。而这惊鸿一瞥,我心中更是倍感诧异,心忖:“林筱雨?” 我随即抬头看去,吊棺之上却并未见人影,“难道是我眼花了,可是怎么这么像林筱雨?” 怀如锦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我平复了一下,吁气道:“那个……我就是看看,机关会不会在这池子里面,这不刚刚上来的时候地上弄湿了,滑了一下。” 怀如锦看了我一眼,没有多问,但她却出乎意料地也抬头看了看,我对她此举颇感意外,心想:“这个怀如锦的观察力竟然如此敏锐,这多能被她看出来。”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11章 幻影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怀如锦的警觉令我在诧异的同时,也使其萌生了一个念头。我索性坦白,“怀小姐,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水里有一个人影?我怎么觉着有个女人。”借机试探试探怀如锦的反应,看看她究竟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怀如锦似乎对我透露出实情的表现颇为讶异,但她只是稍稍迟疑了片刻,随即便敛起了表情,说道:“这是一座前清彝族将军墓,相传其有一支巨蟒军,南征北战,无往不利,但后来他的家支被清廷收编,不久便郁郁而终。” “巨蟒军?”俞胖子惊恐地说道,“这小子不会是阿三吧?能指挥巨蟒打仗,忒神了吧!” “看来刚才我分析的九蟒扑虎石像有瑕疵,这巨蟒原来别有一番深意。” “我就知道你小子爱吹牛,你瞧瞧人家怀小姐,那才是真有学问。”俞胖子赶紧落井下石。 我也不搭理他,继续问道:“那这么说,上面棺材里躺着的应该就是这蟒蛇将军了?” “应该没错。”怀如锦点点头,说道:“相传这个将军死后,皇帝特地敕造了一只龙棺,厚葬于他,表彰他的丰功伟业,以安抚彝民。” “按我说啊,这将军十有八九就是皇帝弄死的。”俞胖子插嘴道,“历史上这种事多了去了。” “龙棺?”我怔了怔,说道:“那这个皇帝可真给面子啊。” “这就叫做贼心虚,可不得可劲地捧着吗?” “胖子,能不能别插嘴,就你话多。”我邪了他一眼,说道:“小心我给你放这儿,叫你永远出不去。” “你长能耐了是吧,是不是觉得没有你,胖爷我就出不去啊?你也太不把我摸金校尉放眼里来吧。”俞胖子说道。 “你能不能别吵吵,小心我把你的光荣事迹全抖出来!” 俞胖子立即把嘴巴一捂,说道:“你俩聊,我闭嘴。” “怀小姐,你跟我说这件事,恐怕另有什么深意吧?”我打量着怀如锦,问道:“是不是这个龙棺有问题?” 怀如锦眼神稍稍有那么一丝迟疑,似乎对我立即洞察出龙棺的疑云感到了惊讶,以致最后还流露出一点欣赏的神色,说道:“你说的没错,相传这口龙棺邪气很重的老棺,但是究竟有多邪乎,几百年来无人得见。” “老棺?”我惊讶道,“这个皇帝是什么意思,赏赐一口别人用过的棺材,还愣叫成是‘龙棺’!” “这破棺材哪有这么邪乎,制定是里面藏了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才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怕咱们惦记。”俞胖子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嘴。 这回我倒是没有指责他,反倒是怀如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愣是把他看得把话都咽了回去。我笑了笑,说道:“不管这龙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我们来都来了,怎么着都得见识见识。” 怀如锦并没有反对,说道:“我们还是再找找吧。” 我给了俞胖子一个眼神,说道:“胖子,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下水找找呗?” “嘿,好你个臭小子,就只会把脏活累活给我,你自己咋不去?” “我这是把出风头的机会给你,你要是不领情,那我自己去。”说着,我便佯装要下水的样子。俞胖子一见,果然着了道,抢先一步,直接跳下水去。我心里一乐,回头看时,发现怀如锦竟也忍不住笑了笑。 俞胖子下水之后没多久,我们在上面便听见脚下站着的地砖底下传来一阵机械的震响。我立刻想到:“看来这机关真在下面,原来机关就藏在我们脚底下,怪不得怎么找也找不着。” 怀如锦和我对视一眼,微笑道:“你还真有一套,你是怎么想到机关在下面的?” “瞎猫碰上死耗子呗。”我说道。 怀如锦并没有深究我的说辞,只是说道:“看来这次与你合作是个明智的选择。” “李睿!”就在这时,俞胖子一下钻出水面,高兴道:“你小子果然没骗我,够意思!” “胖子,赶紧上来!”我拉了俞胖子一把,与此同时,只听头顶上方,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传来,上方悬吊着的龙棺慢慢向下放。 俞胖子一面拧干衣服上的水,一面仰头看着,问道:“丫的,这破棺材里会不会真有粽子啊?” “怕了?”我笑道。 “我怕啥!”俞胖子瞪眼道,“胖爷我来的时候早就备好了,正宗老北京牌黑驴蹄子!”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大号的黑驴蹄子,在我面前一晃悠,吹牛道:“厉害吧?” “行啊,工作做得挺细。”我奉承道,眼睛紧盯着缓缓下降的龙棺,一股干涩的味道提到了嗓子眼,“嘘,先别说话。” 龙棺缓缓降至水面上方一米左右的地方,这个高度,我们想在水中打开它是不可能的。我犯难道:“这也打不开它啊?” “是啊,这棺材停在水上,离岸又这么远,咱们还没个棒子啥的,怎么开棺啊?”俞胖子说道。 我话音刚落,只见怀如锦转身脱去外套,从腰间取下一捆细绳,近看之下,才发现竟是一捆高强度的碳纤维绳,绳子一端还有一只银白色的金属爪钩。怀如锦将绳一甩,精准地勾住龙棺上方的一根铁索,然后后退几步,一个加速,往池壁上一蹬,一跃而起。 俞胖子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怀如锦已稳稳跃上龙棺。 “哎,李睿,这怀小姐咋上去的?” 我没有说话,凝视着龙棺之上的怀如锦,她单手撑在棺盖上,表情一丝不苟,尤其严肃认真。我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我有种直觉,这棺材肯定不简单,刚刚我明明看到了林筱雨,怎么会这样?” 突然,一阵闷响,怀如锦把棺盖用绳缠住,随后跳回到岸上,用力一拉,便将棺盖拉了开来。 “李睿,开了!”俞胖子高兴起来,拉了拉我,“赶紧的。” 俞胖子正兴奋地跃跃欲试,只见龙棺里倏然闪起一道刺目的光,就好像一颗爆震弹在墓室里爆炸一样。我还没来得及拽住俞胖子,自己就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怀如锦赶紧侧首,用手把眼睛一挡住,俞胖子被闪得睁不开眼睛。只有我在这瞬间看到了龙棺里发生的动静。 一个人影从龙棺里窜了出来。我随即便怔住了,看到眼前的一个人影,清晰可见,毫无半点隐约的,分明就是林筱雨。 “林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惊讶道。 那个林筱雨一动不动,嘴角浅浅地漾起微笑,冲我招招手。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朝着她挪动脚步,等到我来到她面前的时候,那个林筱雨做出一个令我更加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忽然将我抱住,强吻下去。嘴唇刚一触碰,我便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刺激直冲进脑海,甚至已经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林筱雨并是不我所认识的林筱雨,但我却对此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我不顾一切地亲吻着,灵活地扫过她的齿列,曼斯条理地舔她的唇瓣。 这个时候,俞胖子和怀如锦分别从眩晕中回过神来。俞胖子见到墓室之中突然多出一个女人,而且正和我耳鬓厮磨在一起,乐道:“哎呀,这位小姐姐是哪位啊?李睿,你也太有伤风化了,真不稀罕说你,你下斗还带马子的?” 怀如锦忽然警觉起来,“不好,这可能是幻影!” “幻影?”俞胖子诧异道,“不会吧,这可是真真的人啊?” “李睿,快醒过来!”怀如锦喊道。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马上就要沸腾起来,自己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本能地抵抗,全身的感觉都仿佛集中在了唇畔齿颊,抑制不住地想要亲吻,像是有火焰蔓延开来。 那个林筱雨好像听到了怀如锦的叫唤,慢慢地从我的嘴唇上离开,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脸上。她恶狠狠地盯着怀如锦,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俞胖子也对她毒辣的眼神倒逼了一口凉气,阴森森的,“妈呀,这真不是人啊?”说着,他赶紧大叫道:“李睿,你赶紧给我醒来,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你丫这是个脏东西啊!” 尽管我也听到了他俩的喊叫声,可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不断有影像飞掠着闪现,她微笑的样子,如海浪一般侵蚀着平静的沙滩。越是想要挣脱,却越是无可遏止的深刻。 我镇定地想:“再这么下去,我可能真会把持不住。” 柔软的舌头又滑到了他的唇间,我只感到一片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嘴唇上,下意识咬了一口,那种感觉分外的鲜嫩,险些再度陷进去。 就在这时,怀如锦已然出手。 她俯身从小腿内侧的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眼耳的速度划过我们再度缠在一起的双舌,刀锋贴着我的舌尖而过,一阵刀光剑影吓得俞胖子汗毛倒竖。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12章 血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模模糊糊地想,已经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眼前却依旧是熟悉的人影,但是自己却又极力地说服自己这并不是真正的林筱雨,幻影和理性、心魔和执念层层叠叠地交错在一起。 由于被怀如锦飞快的刀划过,我感到舌尖微微发麻。那人影如风过树梢一般,轻巧地拂过叶片,从容地闪避。怀如锦一把将我抓住,拉过一边,匕首反握,擎在胸前戒备。 那人影似乎没有再要纠缠的意思,若烟尘飘起,回到龙棺之上,随后消失不见。怀如锦抓住我的手才逐渐放松,手指有力地按住我的腕侧,指尖却仍能感受到肌肤的温柔。 我还是第一次仔细地近距离打量怀如锦的外貌,却发现自己被她深深地吸引。自己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为之吸引,是因为她身上带着一股距离感,在解放前,这就叫做阶级差异。 脱去黑色冲锋衣的怀如锦,里面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皮衣,更加衬托出她的身材,有着自然起伏弧度的头发搭在肩上。她脸上的表情时常冷若冰霜。那高窄的鼻梁,秀气中带着冷漠,细长的柳眉下画着暗色的眼影,被长睫毛盖着的褐色双眼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却深藏着不易察觉的忧伤,用冷酷深深掩着。 怀如锦回过头,看到我正盯着自己看,眼睛似乎有些避之不及地无处闪躲。我也不好意思地赶紧收住目光,尴尬道:“感谢怀小姐仗义相救。” “那个……”怀如锦顿了顿,应了声,道:“没什么。” “没想到怀小姐不光人长得漂亮,身手还这么好,真人不露相啊!” “好了,别再说了,我们还是再去找找吧。” 我点了点头,“我记得怀小姐带来应该还有一个人,刚刚在水下面没见到他,应该是在这里。” “古阿巴?”俞胖子问道,“那老鸟贼得很。” 我们转过一道石砌的照壁,来到了一个石洞,怀如锦刚打算进去,却被我一把拦住了,“等等,先别进去。” “怎么了?”怀如锦惊讶地看着我。 “这个洞不对劲。”我一早便觉出了问题,空气当中弥漫着一丝腐臭味。 “好臭。”俞胖子捏着鼻子说道,“怀小姐你没觉得吗?” 怀如锦眼神闪躲了一下,稍有飘忽,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似是有难言之隐。这一举动全被我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点破,说道:“这里可能是个养尸洞。” “养尸洞?”俞胖子震惊道。 怀如锦为难道,“我们还进去吗?” “还进去干啥,养尸洞里肯定都是尸体,腐烂发臭的,恶心都恶心死了。”俞胖子赶紧说道,“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离这儿远点。” “古阿巴会不会在里面?”我说道。 “啊呀,他又不是傻子,谁没事会往这种地方钻啊?” “这谁说得好,养尸洞后面是什么你又不知道,万一他财迷心窍愣是在里面呢?”我说道,“我看这样吧,怀小姐指定受不了这里面的情况,胖子你就受累去看看的了。” “我?凭啥!”俞胖子急着跳起来,骂道:“老子不去!” “你不去是吧?”我冷笑道:“怀小姐,要不咱俩进去看看吧?胖子他胆小。” “嘿,你小子激我是不是?”俞胖子吹胡子叫道,“告诉你,我还真就不吃你这一套,老子去就老子去,你丫的别后悔,要是里面有金银珠宝,老子一份也不给你拿!” “免了,您顾好你自个儿就好。” “哼!”说着,俞胖子便捏着鼻子闯了进去。这养尸洞里泛着绿莹莹的磷光,洞内两边的洞壁上,全部挂着一个个的腐尸,全身烂到根本没法辨别。这场面比起印山大墓食铁太岁上挂着的干尸都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越靠近里面的腐尸,就腐烂地越严重,最里边已经变成了一排一排的骷髅,排列的十分整齐。这种养尸洞在西南地区并不罕见,人为地一些尸骨挂在这里,就跟生前养奴隶差不多。但是,越到外面就越凌乱,可能是因为当时干这件事的人也有点受不了,特别洞口的地方,都是一些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 这种养尸洞与墓穴同期开工,一般建造一座这样的大墓少说也得好几年,这些尸体都是分批挂进里面的,因此最里面的才会腐烂程度最高,而且还比较规整。不过这种养尸洞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要完全烂透,没个百八十年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便是百十年过去了,外面的尸体也不会烂透。 我和怀如锦在养尸洞的洞口等待足有半个小时,见不到俞胖子人出来,心中更加焦急,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那就不值当了。 我想进去观察观察,对怀如锦说:“胖子这人做事不见得稳当,我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怀如锦点了点头,关心道:“那你小心点。” 我笑了笑,心说这怀大小姐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安危来了,说道:“你放心吧,我快去快回。” 过不多时。 我带着俞胖子从里面出来,一路责备着。怀如锦不知我们在谈什么,眼角余光投射过去,却跟我相互看了一眼,旋即收回。 于是,便问我道:“你们刚刚怎么了?” 我回答道:“这胖子啊太怂包了,躲在洞口压根没敢进去,我到里面看过了,这洞是死的,没其他出口,古阿巴没在里面。” “我……那是因为受不了里面那味道,不是因为怂,我说李睿你就不能留点面子吗?” “哎哟,我又没说你啥。”我无奈道,“行行行,看在你前几次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放心吧,怀小姐不会小瞧你的。” 俞胖子笑道:“只有怀小姐别小看了我,我就啥都没关系了。” 怀如锦道:“俞哥说的哪里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我也不例外,没什么好说的。” 我起先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但听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我也不例外”这句话后,随机反应过来,心想:“我刚才看见她在洞口的表情,胖子问她难道没有闻到养尸洞的臭味的时候,她显得很不自然,会不会真的是她没有闻到,难道说她鼻子出了问题?” 俞胖子噗哧笑了一声,道:“你瞧瞧,你瞧瞧,怀小姐真是敞亮人啊!” 怀如锦说道:“既然古阿巴不在这里,我们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俞胖子嘻嘻哈哈地跟怀如锦聊天,自然意犹未尽,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我在前面喊了一句,“哎!快来这儿有情况。” 怀如锦行将上去,问道:“怎么了?是看见古阿巴了吗?” 我道:“前面没有其他路了。”只见我面前出现了一个比较原始的洞穴,看样子是人工开凿出来,却看不出来有何功用,只是直直地通向深处。 我说道:“洞中未见有暗室,根本藏不了人。” “古阿巴要是真在这里却未见归来,就只能在这里了。” 俞胖子斩钉截铁地说:“那就一定在这里啊,有没有其他路。”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我思索道,“我们从棺室一直找到这儿,却一点踪迹也没有发现,要是他自己进来了,怎么着也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你说得对。”怀如锦说道:“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我说你俩咋咋呼呼地吓唬自己有意思吗?”俞胖子说道:“有啥事进去看看不就得了吗?” 俞胖子刚要迈开步子往里走,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脚给抬住,急道:“啊呀妈呀,你这只猪,你也太沉了!” “你丫干嘛!”俞胖子被我一把抬住脚,也弄得不知所然,只见我缓缓把他的脚移开,说道:“怀小姐你看!” 俞胖子的脚下竟然有几滴红色的血迹。 “啊?”俞胖子诧异道。 “血还是新鲜的。”我分析道,“没有结痂,应该是几分钟之内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这是古阿巴的血?!” “除了是他的还能是谁的?”我反问道。 “是啊!” 我皱了皱眉头,似乎情况不妙,轻声对怀如锦说道:“麻烦了,古阿巴说不定有危险,很可能……” 怀如锦似乎对古阿巴的死活并不是特别在意,只是象征性地关切了一声,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再说吧?” 我啧了一声,看着地上的血迹,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候俞胖子,有些慌乱地转头问道:“李睿,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把古阿巴给叼走了?” 我没有多想,招呼他跟上,三个人顺着洞向前,爬了大概有半根烟的时间,我说道:“停。” 俞胖子爬过这么长时间,已经汗流浃背,挤上去一看,轻声问道:“又怎么了?” “别说话!” 俞胖子知趣地闭上嘴巴,奇怪地看着我,忽然感觉到脖子后面被什么东西轻轻柔柔地触碰了一下,头皮顿时麻了起来,脸上的肉不由自主的抽搐。 “啊呀!”他吓得大叫起来,“有东西!” 我转头看去,不由头皮一炸,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快闪开!”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13章 盗洞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脚将俞胖子踹开,然后旋即一个回马飞镖,一把飞刀从手底甩出,直往洞顶上打去。 常言道,发丘有印镇群魔,寻龙有戒破妖邪,摸金有符鬼难近,搬山有术仙指路,卸岭有甲火不侵。其实这只是上半句,还有下半句:天官铁伞不可摧,太保飞刀疾如电,校尉双剑不留行,道人法杖惊风雷,力士小斧动千山。 这下半句主要说的是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各自使用的武器。发丘天官以金刚伞作为护身装备,金钢伞是用百炼精钢混以稀有金属打造,就算拿把电锯切上,也不过微微一个白印,再强劲的暗器都无法传除此之外还能耐腐毒、水火。在历代发丘天官的手中,不知抵挡了多少古墓中的机关暗器,号称是发丘天官留下器械中最为实用的工具。摸金校尉用的是双剑,说是可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搬山道人的武器是法杖,火冰风电,无不听命,能收妖魔鬼怪于千里之外。而卸岭力士的武器是小斧子,可藏于衣袖之内,使用时蛰龙惊眠,一啸动千山。而我们寻龙太保则擅长使用飞刀,能在危机关头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不过其实历朝历代以来,关于五门使用兵器的说法有很多,这下半句话所讲并不是绝对。比方说发丘天官的金刚伞,随着发丘门没落之后,金刚伞便也随之隐匿起来,存世量很少,仅有的几把也都到了摸金校尉和搬山道人手里,反倒成了对方的拿手武器。 我所知道的金刚伞就有两把,一把是千年古物,一把是明代按照古代配方的仿制,虽然是仿制品,但材质并不比旧品差。这两把金钢伞一把曾属于搬山门的了尘长老,后来了尘长老又传给鹧鸪哨。另一把只知道在摸金门,具体传给了谁,我也不得而知。 至于我们寻龙太保的飞刀,纯粹只是个防身的家伙事,因为它比较小巧,容易贴身携带,而且不易被察觉,可以在特殊情况下进攻偷袭,所以才用的比较多。而飞刀的材质也不讲究,古时候打农具的铁匠就能批量打造,因此弄丢了也不心疼。 小时候我爷爷除了教我练拳,扔飞刀也是一项重要功课,因此我学得还算不赖,至少准头没问题。 “什么情况?!”俞胖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已经又扣上一把飞刀。 怀如锦扶起俞胖子,往洞顶上看去,只见一个身子倒挂下来,露着狰狞的脸。而刚刚触碰到俞胖子的正是它垂下的头发。 连我也冷不防地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种状态下,面前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很少有人能马上反应过来。 我和怀如锦不由自主地后退,保持一段较为安全的距离。俞胖子甚至都挪动不了自己的腿,心脏狂跳,浑身直打哆嗦。 俞胖子一个劲地对着我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阴风袭来,说道:“胖子你别慌,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说着,干脆直接用手电去照它。 那个倒挂下来的东西,虽然四肢躯干与人类无异,但是那张脸却着实不像是人的脸,五官扭曲,倒是和那些古代壁画里的妖魔鬼怪如出一辙。皮肤蜡黄如柴,上面布满了褶皱,而且是那种风干后的发皱。 那东西穿着一身奇怪的服装,无袖,手臂裸露。在洞内昏暗的阴影里,显得极其的诡异。手电照到它的身上,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怀如锦咋舌道,“是什么东西?” 俞胖子压低声音问道:“李睿,加上眼前这个不明功用的洞,我怀疑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地鬼娘。” “地鬼娘?”我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个什么玩意?” “这种东西在如今汉族地区已经见不到了,我也仅凭猜测。”俞胖子见那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说道:“你们看这个洞,完全不符合内堂作法的章法,很有可能不是这个墓本来所有的。” “你的意思是这个鬼什么娘打的洞?” “没错,这种地鬼娘能打洞穿山,并寻找掩埋在地下的尸骨,从而获得食物来源。” “什么,这玩意吃死人?!” “这地鬼娘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楚,有人说是跟水猴子差不多的物种,也有人说是人鬼杂交的产物,总之五花八门什么说法都有,不过它们专吃死人倒是说法一致。” 这时,俞胖子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东西应该不会吃我们,你没看它现在对我们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额……”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心有余悸地走过去,那地鬼娘果然一动不动,我缩了一下脖子,忍不住有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距离去看,着实骇人,那地鬼娘的身上,竟然长着穿山甲一样的鳞片,而那张丑陋的脸,更是令他头上直冒冷汗。 俞胖子在前面开路,他突然闪出一句话,倒是令我警觉了起来,“你们说要是那古阿巴没有死,这洞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啊?” 我心想:“没错,这地鬼娘看样子不像是抓走古阿巴的元凶,难不成这个东西还另有怪物?”我还在沉思,突然前面俞胖子传来说话声,看样子是有情况。 “有个盗洞!”俞胖子说道。 “盗洞?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盗洞呢?”我疑惑地转头看向怀如锦。 怀如锦出生于盗墓世家,对于是不是盗洞一眼就能看出来,连她都点了点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俞胖子性子急,不等我发话,已经毛手毛脚地爬了进去。我们沿着盗洞继续往前,爬了好几分钟,在通过一个转弯的时候,听到前面黑暗里,传来了几声隐约的响动,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也在前面爬行。 我拉住俞胖子的脚,示意他先不要动,同时,怀如锦已经把手电照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地面上出现了一条蛇形的痕迹,瞬间消失不见。俞胖子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我大叫了一声:“快走!” 我也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那就在那个时候,却看到了蛰伏在洞里的另一样东西。“跑啥啊?”俞胖子被我弄得不明所以,便只好跟着我跑了出去。 他在洞口呼哧呼哧地喘气,一肚子气,道:“你小子故意整我是不是,好端端的跑啥?” “里面有只煞!”我肯定道,“我看得不会错。” “煞?”俞胖子楞楞地看着我,然后又看看怀如锦,怀如锦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也把目光投向了我。 “那怎么办?”俞胖子似乎看出了一些苗头,知道里面的东西不是善茬,“这么看来,古阿巴肯定是被那东西叼走了?” “你俩都看我干啥?”我笑道,“我脸上有花?” 怀如锦摇摇头,“对付煞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被怀如锦这样的女人依赖的感觉,心里不由得偷偷乐了一下,想到:“这回还真没白来,还不得可劲地装逼?” “其实,有我在别管它煞也好地鬼娘也好,统统都不在话下。” “你就吹吧,小心牛皮吹破了。”俞胖子取笑道,“你这么牛逼,那你刚刚跑啥?” “你懂个球,硬碰硬地跟它刚,我是没问题,可你咋办,到时候我还要管你这个拖油瓶。”我笑道:“你丫的就念着我的好吧,没我的话,你早被它拖走了。” “行行行,别说这没用的,赶紧弄点实际的。” “你说刚刚是个盗洞,是从里面打进来的,还是打出去的?”我问道。 “这我哪知道?” “应该是从外面打进来的。”怀如锦说道,“这个盗洞有些年头了,说不定是在地鬼娘钻出上面这个洞之后再打的。” “那就奇怪了,这煞一般都占山为王,强霸别人的穴,怎么会在外面呢?”我不解道,“难不成在外面还有一个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怀如锦说道,“这个盗洞从上往下打的,很可能是他们想要挖出去,结果却挖到了这里。”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怀小姐果然是盗墓世家,分析地严丝合缝。” “你丫就别说这没用的了,赶紧说咱办?” “中国风水博大精深,内堂作法中有一套震尸伏煞的功夫,叫做呼龙出煞,今天正好来练练手。” 呼龙出煞,乃是内堂九尺作法中的一个重要内容,统称符镇斗法的功夫。在如今道教发源地上饶,至今还保留着较为完整的呼龙出煞的科仪。诸如:棺墓镇物,悬棺点主,神告五方等,皆为古法沿袭。 “呼龙出煞?”怀如锦诧异地看着我,“这……” “怎么了?”我笑道,“怀小姐似乎对呼龙出煞不怎么有信心?” “不是。”怀如锦摇摇头,“这呼龙出煞本是地师的技术,用来对付煞……” “哎,怀小姐有所不知,你说的那都是现在江湖上那些神棍糊弄人的把戏,真正的内堂作法玄机高深莫测,如果运用得当,对付个煞绰绰有余,而且还省事得多。”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14章 四脚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怀如锦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后退了几步。俞胖子也看样学样,退到她身旁。只见,我旋即闭眼,口中默念玄诀: “伏以,天上北神大帝君,举手兴工百鬼惊,凶神若见低头拜,恶煞闻知走不停,金刀提举不非凡,杀气腾腾夜吐光,杨公弟子来出煞,手拿金刀斩灾秧……吾奉杨公祖师急急如律令,金花落地然化如尘!” “嘿嘿。”俞胖子虽然听得不是太清楚我嘀咕什么,不过大概还是听到了一些,不禁笑了出来,“这小子又在装神弄鬼了。” 他哪里知道,我这几句玄诀可不是瞎说的,寻龙太保比之其余四门,在阴阳术上颇为精通,说经念咒,能掐会算,外人看来是故弄玄虚,实则是真才实学。 光靠念咒就能驱鬼神?这话说出来众位看官肯定不信。现在电视电影里类似的剧情很多,道士能驱鬼、和尚也能抓鬼,而其本领无非就是念咒画符。其实这咒确实没啥用,但念的那个人很关键。 倒不是说寻龙太保能通阴阳,而是说念咒之人通过发出特定频率的声音,能够干扰甚至驱赶“鬼怪”。 俞胖子正暗暗嘲笑,就在这时,一个浅蓝色的发光物体猛地从盗洞口蹿了上来,惊得俞胖子骇然失色,到了他面前三尺左右,突然扭曲了起来,顿时又消失不见。 说是迟,还是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逼向了我们的脸颊,那速度实在太快,俞胖子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脸上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脸上的肉竟凭空凹陷了进去,疼得他睁不开眼睛。 怀如锦不由得也慌了起来,赶紧往我身边躲了过来。这么一来,她对我的依赖程度就更进了一步。 俞胖子被这股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一下子七大姑八大姨喊救命,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反倒闪了过去。 “李睿!你丫的还不快救我!”俞胖子赶紧喊我求救,“屮你祖宗的什么鸟口诀,你想害死老子!” 俞胖子要是一直给那股力量压住,非窒息了不可。我笑道:“谁叫你刚刚出言不逊的,现在吃到苦头了?” “你还有心思笑。”俞胖子灰溜溜地爬起来,躲到我身后。 “呼龙出煞,出煞、出煞,顾名思义就是把煞给叫出来的意思,你小子怎么这点悟性都没有呢?难怪要倒霉。” “那你干啥不在下面解决了它?” “下面这么狭窄,怎么施展得开啊?” 说话间,我瞄准时机,先发制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扣上了飞刀。可是那蓝光移动十分迅捷,被躲了过去。 这洞里面乌漆嘛黑的,靠着手电筒的光,非常影响视觉,毕竟那东西的速度太快,手电的追光肯定来不及,更何况我还得集中主要的精力对付它,所以就只看到我的手电追着它晃。 怀如锦正打算帮助我提高照明条件,但是即便加上俞胖子的手电,光线还是比较微弱的,也照不出来个什么鸟蛋。后来,我所幸把手电别在裤腰上,轻喝一声,“滚球!” “我,小心!”怀如锦提醒道。 煞,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环境下形成的尸气。在某些奇特的自然条件下,或者通过某种神秘的手段,让血尸腐败,直至其肉身处于将消亡而未消亡的临界点。而煞也确实非常邪性,一旦误闯进它的领地,定是非常糟糕的结果。 要想成煞,条件十分苛刻。一般情况下,煞气都被封在密闭的棺材之中,就比如上次我和林筱雨闯的那座清代墓,那只煞就封印在是棺里。因为它肉身完全毁去,所以无法长存于世,一旦脱离能够环境,就会消亡。也因为它没有肉身,仅是一团尸气,而让人觉得它是超自然的存在,归为鬼魂一类。 我背贴着石壁,洞里地方狭窄,在昏暗的环境中,这样有利于减少腹背受敌的危险,毕竟谁也料不准它会从哪儿攻击。 我跟怀如锦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往后退,怀如锦照做。他俩才刚迈出步子,我便觉察到头顶有些不对劲,但我不敢抬头,因为这个时候一抬头,保准要出大事。于是,我大喊一声“快走”,疾出双掌,往头顶打去。果不其然,那煞还真就伏击在我头顶,露出一张青白相间的脸面。 我一见,有些想吐,“妈的,今天怎么尽是遇到一些丑八怪了!”说着,愤然踢出一脚,那东西从顶上如坠石一般,直接压下来,我身子翻转不迭,那煞的利爪却直取不收,无视我攻击,只顾伸挠。 “我去,还是个武林高手!”我险些被他那一对利爪所伤。 那煞嘴角一吊,冷笑着将爪子在舌尖舔了舔,然后步步逼近。我心想,“这东西没死之前指不定是个武林高手,我这点身手还真不够他打,不行得赶紧乘着胖子他们不再,收拾了他!” 那煞擎着爪子便顺着我的喉咙插了过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爪子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不过,应该并无大恙,只渗出了一点鲜血。 这个时候,俞胖子却从后面小心翼翼地回来,问道:“李睿,咋样了?你有事没事?” 我警觉地冲他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墙壁,说道:“先别过来!” 俞胖子立即照做,贴在墙根边上站着不动,又问了一声:“我刚刚还以为你把他给打跑了呢?” 话说到一半,突然他嚎了一声,整个人在地上重重地一摔,一下被扯到了盗洞里。我心里暗叫不好,“怎么回事?” 突然想到了刚刚在盗洞里听到的奇怪声音,“那不成这洞……” 怀如锦也跟了出来,却没见到俞胖子。我一把拉起她,说道:“赶紧追!”怀如锦立即意识到俞胖子出事了。 我们在盗洞里奋力追赶,但是无论我们再怎么努力,与前面的胖子距离是愈发拉大。我纳闷道:“什么东西能拖着胖子这么大个人还能移动这么快?” “不是那个煞吗?” “不是,那东西已经跑了,抓走胖子的是另一个,一开始我们听到的那个。”我特意强调了一下。 怀如锦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记得那好像是蛇爬行的痕迹!” “蛇?”我忽然停止了追击,“蟒蛇?” “这我就不清楚了。” “只有蟒蛇要吃人,其他蛇还不是咬一口就走嘛!”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怀如锦为难道,“但是那些痕迹又有些奇怪,像蛇的痕迹,又不完全一致。” “怎么了?” “好像还有脚?” “蛇还有脚?”我诧异道,“会不会是蜥蜴?” “蛇行的痕迹蜥蜴是不会有的。”怀如锦肯定道。 “那倒也是。” 我听完怀如锦的分析,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下,虽然依旧忐忑,但只要不是被什么牛鬼蛇神弄走了,这胖子多半还有救。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继续出发,“先找打那东西再说。” 大约又走了一刻钟左右时间,洞里面变得潮湿,前方传来一阵沙沙声,我定了定神,刚停下脚步,突然一个极其有力的东西撞了过来。我连忙闪避,但胸口还是吃痛,被猛地撞了一下。 “胖子?” 原来,俞胖子是被硬生生甩了出来,我还没搞清楚怎么谁是,忽然一张血盆大口已经从俞胖子身后闪出,朝自己扑来,上下两颗锋利的獠牙直往他脑袋上咬。 我情急之下,弯腰后仰,那东西一下就贴着我的肚子划了过去,我这才看清楚那还真是一条蛇,跟蟒蛇倒是稍稍粗壮一些,但是力量却更加惊人,身体两侧长着四只小短腿,明显是退化的产物。 由于那蛇身子比较长,头部虽然擦着我的身子就过去了,但是尾巴一掀还是很容易就能将我打倒。我脚下一个失稳,便要倒下,这个时候,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猛的将他拉起。 我抬头一看,正是怀如锦,她问道:“怎么样?” “哎呀,差点就闪了腰了。”我苦笑一声,松了口气。 俞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骂道:“这畜生玩意,今天爷爷非要剥了他的皮。” 在我犹豫不前的时候,怀如锦却一马当先站了出来。我冲她点点头,这回反倒是我对她有些依赖,心想:“这怀小姐功夫好得紧,对付这条四腿蛇,估计三下五除二就给手势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还是不劳我出手了。” 怀如锦手里只有一把匕首,我本来还想着好好看看她招式的路数,没想到竟然快到自己眼睛都看花。心里也不由得十分叹服。只见到怀如锦的匕首先是在那蛇的头颅上面扎了一刀,硬是把坚硬的颅骨给扎穿了,可见这出刀的速度之快。然后,她又反手从它的肚子上拉了一道,足足有半米来长。 那四腿蛇当然吃痛,不停地翻腾,撞到石壁上。俞胖子乘机上去狠踹了两脚,那蛇摆动了一下尾巴,他便立刻逃了回来。我小心戒备着,还以为它会再次攻击,没想到过来不多久,它却没了动静,再也折腾不起来,只有两条后腿还在时不时地抖动。 “但看来像是不行了。”我走近一看,说道。 “这四腿蛇我还是第一次见!”俞胖子看着那蛇得意地笑道。 那四腿蛇起码有两米长,尾巴粗,且短,跟一般的蛇很不一样。蛇头跟蟒蛇小小的脑袋也有很大出入,有着鳄鱼一般的巨颚,里面全是尖利的牙齿。 就在这个时候,那蛇的肚子突然破了开来,显然是因为刚才怀如锦在它肚子上的那一刀划破胃囊,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只见一股脑儿地从它肚子里翻出一堆臭气熏天的东西,伴着酸水,其中一个圆圆的东西滚了几下,滚到俞胖子脚下。 “人头!”俞胖子叫了一声,差点没吓死。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15章 腐玉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嘲笑俞胖子好歹也是摸金校尉,怎么胆子这么小,才两个月不见,完全不复当年神勇啊。可就当我回神一看,往那堆东西了一看,也惊呆在那里。 竟然是一个小孩子的骷髅,蜷缩在那里,就像是娘胎里未出生的胎儿。 “操蛋!”我暗自骂了一声。 没办法,我只得蹲下身来,把这尸骨处理掉。这个时候,我发现在怀如锦的匕首插进过它的额骨,在那个伤口的位置,有一块鳞片一样的凸起,我用时手摸了摸,说道:“这东西听说能治伤,咱们把它割下来吧。” 俞胖子正疑惑地看着我饶有兴致地把那鳞片割下来,忽然就听怀如锦在不远处说道:“快看,有墓室。” 我在之前就怀疑过下面可能是墓室,刚才忙着对付这蛇,也没来得及仔细查看着周围的环境,“我们之前的判断是对的。” “看样子我们已经进入了墓室深处。”我转头看去,怀如锦站的地方有几道简陋的台阶,上面是一块平台。 怀如锦走上平台,手电扫过,墙壁上可以看到浮雕。一边还有一条通道,墓室里面一片漆黑。 这个墓室年代应该晚于上面的那个将军墓,从它位于墓室下方也可以判断出,空间还算宽敞,墙壁上的浮雕风格不同于中原地区,但是也有文化交融的痕迹,注重写实,上面刻满了花花草草,鸟兽虫鱼。 我估计是被刚刚那个胎儿骷髅给弄得浑身难受,没心思去仔细看。怀如锦看出了我的心事,拿出一只很小的金属盒子,让我闻了闻。我一闻,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鼻烟壶?”我问道。 怀如锦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怀如锦这种微笑,一般只有朋友之间,才会这样相互信任,渐消芥蒂。 平台上有一堵低矮的石壁,我站在石壁前看了一会,不太说得清这堵石壁什么意思,尽头有一个不大的墓室,里面散落着一些陪葬品,墓室中央,陈列着一只红木棺。 棺材的形制与中原地区的元宝棺材有很大的不同,四四方方,且比较简易,由一条一条的木条拼接起来。不过这红木棺的形制还是很大的,这么大的棺材在其他地方都很少见到,甚至可以比拟套在棺材外面的椁。 “这么大的棺材?”俞胖子看着棺材,疑问道:“这里面应该有很多宝贝吧?” 那棺盖上面倒是比较考究,雕着几条蛇,而且都有脚,蛇身首尾相连把棺盖四周绕了一圈。不过,这雕工着实算不上精致,只雕出个大概的样子。 我白了俞胖子一眼,嘲笑道:“你好好看看这地上的破烂玩意儿,这墓主人能有几个钱?” “是啊!”俞胖子点头说道,“看起来还真听寒酸的。” 一旁的怀如锦用手电照了照,棺材的木料所说是红木材质,但是保存的却并不好,出现了发涨朽烂的痕迹,上面的钉子有的都翘了起来。 “怀小姐,你看出点什么?”我问道。 “我怎么觉得这棺材像是从外面给它钉死了?”怀如锦说道。 “是啊,这一根根的木条,看上去就跟个牢笼一样,哪有这样的棺材?”俞胖子加了一句。 听完他们的分析,我点了点头,“你们说的有道理,别说还真有点这样的意思。” “会不会是棺外面的椁啊?”俞胖子说道。 “不会。”我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来看。” 我用弯腰在那棺材边上照了照,好像看出了什么名堂,“这棺材被钉得死死的,别看它一条条地挺规整,但仔细看看这些木头都是可以拆解的,有点机关盒的意思。” “哎!”俞胖子一听这话,突然拍了一下大腿,乐道:“李睿,你还真说对了。” 他照着一块朽木,木条的内侧有一段楔形凹槽,显然是木头相互榫接在一起用的。怀如锦不由得佩服起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摆摆手,笑道:“有两个原因。第一嘛,就是无论什么棺材都有棺盖,但是这棺材的棺盖却是跟其他几面连在一起的,所以要想打开它一定另有方法。第二就是刚刚胖子提醒我的,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椁,不过可能性不大,这墓这么寒酸,而且用红木已经很考究了,不会是椁,有了这两点分析,我就在上面找了找痕迹,果然被我看出了端倪。” “那还等啥,快给它开了啊?”俞胖子跃跃欲试道,“不是我吹牛,这魔方啊、机关盒啊胖爷我是从小玩到大的资深玩家,开这种玩意儿我最内行了,你们谁都别跟我抢啊!” 说着,俞胖子便将手电叼在嘴里,开始捣鼓起那棺材,“你傻啊!”我却一把将他拉了开来。 “又咋了?”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弄这么一个机关?”我提醒道,“这摆明了就告诉你这里面的东西有问题啊!” “对对对,你小子提醒得对,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忘了?李睿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你这两个月该不会去读了盗墓补习班了吧?” “滚!” 俞胖子犹豫不决地看着我,“那咋办?还开不开?” “开肯定是要开的,不过咱们还是要小心点,一点一点来,万一要是有个啥动静,也好有反应的时间。” “啊呀,知道了,就你话多。” 这俞胖子毕竟是摸金校尉,所以捣鼓起来还真有一套。只见他绕着棺材上下左右转了一圈,这儿敲敲,那儿摸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眉目的,忽然找着一根也没见着哪里有异样的木条,用力一抽,上面的木条就跟着变化,有的伸出,有的缩进,然后整个棺材就神奇的展开来。 俞胖子和我马上退了一步,也担心这里面冒出个什么东西。里头躺着一具女尸,竟然没有一丝尸变的迹象,身着素衣,慈眉善目,面容姣好,就如同在睡觉一般。 “哇塞,这位祖宗还是个美女啊!”俞胖子乐呵道。 “你小子正经点!” “我这是夸人家,你小子想哪去了!” 里面倒还有一些陪葬的器皿,比放在外面的那些个瓶瓶罐罐倒是稍微强些,什么八方式香斗、双足盘、银锭式盘、花瓣式盘、瓜棱壶、菱花式盘等等。 “我还以为有些金银珠宝呢?”俞胖子失望道,“结果都是些锅碗瓢盆。” “你丫就知足吧,早就提醒过你。”我笑道,“你要拿点好东西去上面不就好了,干嘛惦记这一家。” “也是!”俞胖子思索道,但是突然又想起来上面的墓已经被水淹了,“好小子,你丫的又戏弄我!” 我在里面翻来翻去,没找着什么东西,心想:“这女尸在这种不怎么密封的棺材里究竟是怎么保存的如此完好的,难道是她体内有什么特殊的物质不成?”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背后有人走近。我当然知道是怀如锦,也未回头,只觉得她的手轻柔而有力,一下子便将他拉了起来。我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 “小心!” 我愣了愣,不过里面也没啥动静,“有什么问题吗?” 怀如锦指了指那女尸藏在衣袖下的手腕,说道:“女尸不朽,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跟墓葬的环境有关,那就一定和她身上的东西有关系。” 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低头朝那女尸的袖子下看去,手腕上戴着一直墨玉手镯。 “哎,是只玉手镯。”俞胖子也发现了这只手镯,正打算将它取下,被我制止,喝道:“胖子,别动它!” 怀如锦的眼神十分尖利,俞胖子愣是给吓了一跳,“咋的了?”他立即乖乖地退了回来,问道,“你俩干啥都这么紧张啊?” “看到手腕上的墨玉手镯了吗?”我说道,“要是我没猜错,这玩意应该是一种叫做腐玉的东西,这种东西十分邪门而且毒辣。” 腐玉是虫玉的一种,虫玉本身还有很多种类,因产生的效果不同大致可分为腐玉、蚀玉、干玉三种。虫玉有很多古怪的特性,极为罕见。虫玉的秘密,跟人们日常食用的虫草类似,但也不能一概而论,虫草毕竟是真菌寄生在虫体中,但虫玉则属于假死堆叠的产物,形成的原理反而跟珊瑚虫更接近。 古代人认为虫玉是有生命的,甚至以为那是因为有恶灵附在上面。墓家匠人和方士们利用虫玉的这些特点,便将其放入墓内,成为一种机关。 而这种的腐玉,也是虫玉中最常见的一种。大多数虫玉都有防腐驱虫的功效,因此将它放在尸体上,尸体可以千年不朽,不过较之与蚀玉和干玉,腐玉的造型相对较多,可以打造成多种不同的款式。而其他的两种,一般只能以原石形态存在,一旦打磨成器,很可能就会化为乌有。 “我说得没错。这种墨玉色的腐玉也叫蟦石,在常温下看上去如似墨玉,但是一旦温度升高就会变成一团聚集起来的黑色虫子,称为‘蟦虫’。”怀如锦补充道,“单个的蟦虫,极为细小,用肉眼很难分辨。它们平时处于僵死状态,大量叠压在一起,身体之间会分泌一种胶质状的硅酸,胶结之后看上去就好像墨玉一般,但是一旦温度上升,里面的蟦虫就会立即苏醒,开始生长发育,加速蜕变直至成熟,随后聚集在一起飞出来。”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16章 尸林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纳尼,这么邪性!”俞胖子大吃一惊,“还好我没有拿。” “这些蟦虫,会通过不断死亡来分泌一种具有腐蚀性的液体,吞噬靠近的物体,一旦没有防备的盗墓贼碰到了腐玉,或者使得温度升高,就必将死于非命,即便侥幸逃开,碰到之后也会中毒溃烂,若不及时处理就会迅速漫延全身,最后全身上下化脓,溃烂而死。” 俞胖子问道:“那现在怎么?我可不想什么都没捞着还这么早命丧黄泉!” 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兜里一通乱摸,然后就摸出一块玉石一样的玩意儿,笑道:“差点忘了,我还有闻香玉,百毒不侵。” 闻香玉是一种侵入岩石的含有香料的物质,又名金香玉。它是摸金校尉下墓的必备兵器,它能散发出浓郁的迷人香味,而且越干燥的环境香味越浓厚,具有驱散毒虫邪魅的功效。不过这玩意儿对一般的毒虫还有点效果,对蟦虫这种邪性的虫,很难有什么作用。 “胖子,你还是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吧,闻香玉熏熏蚊虫蟑螂还行,对付蟦虫,你就别痴人说梦了!”我直接了当地说道,“你丫的退后点,别把腐玉给弄醒过来。” 怀如锦和我互相看了一眼,却无半句话语。我其实心里也急,不想与俞胖子多作计较,对俞胖子说道:“这东西在墓室里属于无解,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撤出去。” 怀如锦点点头,“家父纵横江湖多年,见到过的虫玉已经不少,但凡遇到虫玉,只有迅速退出,不可多做停留,否则墓室里二氧化碳含量升高,温度必然上升,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我转身对怀如锦说道:“我原来还奇怪这个墓室被盗过,可里面却还很整齐,看来之前进来的人也一定打开过这个棺材。” 怀如锦还是没有说话,心里应该是有些着急。我本想把棺材关上再走,但是忌惮弄巧成拙,便只好任由它开启着。三人离开墓室,才歇了口气,俞胖子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心里七上八下的。 “怎么这条路这么长?”我们沿着墓道走,本想找到前人打进来的盗洞出去,但是走了好一会儿,也盼不到头,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 我纳闷起来,“不可能啊,这明显是出去的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出口,这两头都是封闭的,难不成又进了一个地鬼娘的洞?” “我我咋觉得这儿阴森森的呢?”俞胖子哆嗦道。 “别自个儿吓自己。” “如果再遇到什么东西惊扰了腐玉,那可就糟糕了。”我心里暗道,“这个墓道虽然并没见着什么脏东西,但是还真不见得太平。不然那时候进来倒斗的干嘛不原路返回?” 走了又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墓道的尽头,前面有一扇石门,就跟防空洞的入口似。一入室内才知道那好像是一个佛窟,上面摆满了佛教的坐像,正中间是毗卢遮那佛,两旁依次是黄、红、黑、白的佛主,合称五佛。五佛的模样鸢肩豺目,可怕至极。在佛像台座下面还摆放着一口棺材。 我和怀如锦四处看了看,最后不约而同的走到棺材边上。 “这墓穴里面咋还有佛像呢?”俞胖子不解道。 “这有啥?”我说道,“指不定人家信佛呢?” “是啊,你看这还有一口棺材呢?”俞胖子指着那棺材说道,“不知道这里面的又是谁?”俞胖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摆在佛堂里的棺材,围着转了两圈,说道:“要不要打卡看看?” 我想了想,判断道:“依我看这应该是空棺,墓主人很可能生前信佛,在这弄这么个佛堂,摆口棺材还能每天来拜一拜。” 俞胖子凑到棺材盖的缝隙处,用手电照了照,道:“但是里面好象真有东西!” “别胡说。”我半信半疑地走过去一看,果真见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就躺在棺材里面,“这还真是邪门了!”我困惑地看着怀如锦,“怀小姐,你看这是怎么个说法?” “说不上来,我也没见过。”怀如锦摇摇头。 俞胖子猛地一吹,把棺盖上的灰尘吹开,笑道:“管它是啥,打开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感觉有点异样,摇头道:“不对劲,胖子快停下!” 俞胖子给我突然这么一叫,吓了一跳,刚想骂人,忽然感到手上一凉,低头看去,只见那棺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开了,一只干枯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正抓在俞胖子的手腕上。 俞胖子吓得赶紧把手往后一缩,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方,手电脱手,滚了出去。也就在这个时候,俞胖子趴在地上看到了佛窟的岩壁下方有一个盗洞,他喊道:“快跑,这有个洞!” 我和怀如锦还没有反应过来,从棺材里跳出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才发现到那个人竟然是古阿巴,但是他已经面目全非,半张脸连皮带肉被撕了下来。 正常人是不可能还活着的。 我立即警觉起来,“妈的,不好!” “快走吧。”怀如锦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不适宜动手!” “你说得对。”我果断放弃跟它纠缠,立即知会俞胖子先钻进去,我俩随后也钻了出去。但随即我便听到盗洞前方传来鬼魅一样的呼号声,像是人的哭泣,“胖子,前面是怎么一回事?” 俞胖子哪晓得是什么情况,只顾埋头往前爬。最后终于爬出了地面,他本打算放松一下,舒展一下筋骨,没想到刚刚见到外面的太阳,转眼便后悔了,想重新钻回去。 “你干嘛!”我见俞胖子重新钻了进来,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李睿!”俞胖子吓怕地抱住我,哆嗦道,“吓死我,吓死我了。” “妈的,都见到明媚的阳光了,你吓个屁啊。”我不以为意道,笑着抬头一看,脸上的肌肉顿时僵住了。 “我的天呐!”我大惊失色。 怀如锦也钻了出来,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气,“尸林!?” 只见眼前是一片山谷,里面是一株株从尸体上长出来的树。一具具尸体神色各异、姿态各异地站在那里,顶上的枝叶在风中摇曳。 那些尸树之诡异,足以让人吓晕过去。尸树是长在尸体上的,跟冬虫夏草如出一辙。尸体直挺挺地立在地上,所有的尸体无论男尸还是女尸都是一丝不挂,后脑勺一直到天灵盖完全消失,树干从那里长出来,所以树干的粗细照例全与脑袋大小一致。 尸树可以长到很高,足足有十米来高,但是看上去却仅有双脚支撑,事实上整个尸体已经被树根占领,在尸体的脚底有一些十分细小但又非常长的根须钻进地下,这才让尸树看上去头重脚轻却屹立不倒。 整片尸林差不多有几百颗尸树,这些尸树的尸基都已经木质化,皮肤接近棕绿色,且干枯粗糙,上面甚至出现了树皮般的纹理,长满了青苔。从年份上看,至少有百来年的时间。由于尸体与尸树已经深度融合,尸树的将尸体原本的血液和其他水分吸干,而保持尸体轮廓的水分则用尸树的根系提供,因此尸体上大部分的器官都会干枯脱落,尤其是眼睛,眼球整个就掉了出来,挂在鼻子边上。 而其中的一些女尸,胸部会不断地汲取水分,形成两个蓄水囊,蓄满水的时候,在眼光下,整个呈现出半透明色,有的时候还能看到绿色的荧光。那可能是,寄生植物或者真菌的光合作用的现象。 我一见到这片尸林,就知道前路一定艰险,但是眼下已经没有退路,“闯过去?”我回头跟怀如锦商量了一下,“看样子如果不往回走,就只能闯过去了!” “等等等,什么意思啊,闯过去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会有危险?” “废话,这是尸林,你没见到这些尸体吗?我们全都是死在这里的。” “啊?”俞胖子瞪大眼睛,“你说他们都是被这些树杀死的?” 我也说不准尸林是如何来的,只知道尸林里死的人最终都会变成尸树。从前有一个谪居被贬的官员带着一家老小路经一片树林,最后全家惨死,人们发现他们的时候,那里出现了一片尸林。 “胖爷我乃是堂堂摸金校尉,可不是吓大的,再恐怖不就是一棵树吗?还能把我咋地。” 我们刚一走进尸林,林间的风声徐徐入耳,让人脑中浑噩起来。那些尸树端地是恐怖不已,俞胖子见了自然是腿抖不止。还没走多久,我便觉察到不对劲,这些尸树似乎在不断地移动位置,但是当我回头看的时候,却又没了动静。 “大家小心点!” 话音刚落,突然眼前一阵阴风掠过,一棵尸树騞然闪现在了我的眼前,我骤然心惊,大步往后急退,谁知道他往后退的同时,背后也有一棵树拦住了我的退路。我这才意识到,这些尸树的双脚是灵活的,竟然可以迅速移动,而且基本没有声音。 不光是我,怀如锦和俞胖子同时遭到袭击。怀如锦的身手比较好,凌空跃起,双脚在两棵树之间一横,一个标准一字马,把两棵树顶住。但是,另外两边的尸树立即便夹了过来,怀如锦不得不立刻山壁。 俞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全是那尸树的根须,脸吓得已经扭曲,喘着大气,眼睛一红,差点哭出来。 我好不容易从里面逃了出来,继续奋力往前冲,没想到突然脚下一绊,一条腿横横第伸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闪避,一根树枝闪电一样插了过来,一下就划向我的脖子,我矮头躲过,身后却又被一根树枝打中,当场摔倒在地上。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17章 铩羽而归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俞胖子忽然喊了一声“救命”,他被两棵男尸树的手凌空架起,脚着不到地,再怎么挣扎都是白费力气,看样子它们是想把他活活累死。怀如锦见状,赶去救援。 就在这时,我刚刚爬起,一根树枝从我面前直直地刺过来,我胸口被生生插了进去,顿时鲜血喷涌了出来。接着便倒了下去,似乎快没了知觉。怀如锦一见我受伤,更加慌乱不迭,光管一个俞胖子就已经险象迭生,现在我又有失,哪里还忙得过来。 她虽然极力往我这里靠拢,但是三棵尸树已经将我死死卡住,其中两棵女尸树的乳方涨得鼓鼓囊囊,过了一会儿开始从里面流出奇怪的液体,直往我的头上滴落。我就像一条死鱼一样卡了很久,这个时候,怀如锦终于赶了过来,一刀插进了那个乳方中,液体顿时喷涌了出来,溅得她一脸。 怀如锦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是很快,脸上就瘙痒起来,突然我的一只手伸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怀如锦,本能地要拉住她,结果怀如锦双脚一软,像踩着棉花一样,差点被我扑倒。 我用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狂乱地撕扯起来,感觉头皮上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往脑子里钻一样。怀如锦的脸上浮现出红色的斑点,瘙痒难当。我们三人当中,情况最好的当属俞胖子,虽然左支右拙,但并没有受伤,我一把搀起我,怀如锦也在旁扶着,努力闯过尸林。 我迷迷糊糊地好像被眩惑了心神,倏然,脑海又萦绕起刚刚那幽幽的声音,令我痛苦不已。 尸林又称为“尸陀林”、“寒林”。尸陀林是梵语的音译,指的是弃尸之处,在中国佛教中理解为僧人墓地。在敦煌出土的《要行舍身经》中有这样的记载,说当时流行于人死之后,分割血肉,布施尸陀林中。可见在隋以前的汉地已有此风俗。 在密续中说,胜乐本尊发出咒音后,惊昏了世间一切生灵。当众生苏醒时,便看到尸林怙主夫妇的形象。据说尸林怙主夫妇居住在髑髅山,那里有四方形的人头骨城,骨城有尸林髑髅宫殿和莲华日轮座,座上拥立着尸林怙主夫妇。 尸林怙主夫妇的形象极为阴森恐怖,是两具没有血肉的完整人体骨架,全身白色,一面二臂,右手高举人头骨棒,左手承托盛满鲜血的颅器,分别踏立在莲花日月轮垫上的海螺和贝壳上面,作舞姿状。 但是自古以来,对于尸林究竟是怎么回事人们都讳莫如深,即便时至今日,也无法解释在尸体上长出可以快速移动的植物的现象。史书中也仅仅说到“气绝之后,直弃之草野”的说法,但仍旧无法解释尸树的成因。 我忍着剧痛,对俞胖子说道,“胖子,赶紧点个火把,用火逼退他们,不然今天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俞胖子两条腿已经发抖起来,不时地看着周围迷魂阵一般的尸林,连个打火机都摸不出来。尸林又叫寒林,其林幽邃而且寒,俞胖子打了一下,刚刚窜出的火苗,立即被阴风熄灭,顿时更加害怕。 “李睿,我点不着啊!”俞胖子急得大叫。 怀如锦见状,立即用手挡在打火机边上,俞胖子这才顺利打着,当下捡了几根树枝,用衣服上的布条在头上缠住,总算弄出来一个简易的火把。 “不管怎地,先烧他娘的!” 我浑身巨痛,刚要昏过去转瞬又疼醒过来,我看了一眼守在身边的怀如锦,问道:“怎么样了?” 怀如锦安慰道:“放心吧,俞哥已经点着火了,看样子这些尸树不敢轻易靠近!” 我稍稍放松了一下,顿时觉得眼前一花,又要昏睡过去。我心里暗想:“完蛋了,竟然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我不能死!”我不断给自己打起,强睁开眼。 怀如锦一见我睁开眼,高兴地笑了起来,“谢天谢地,你没有睡过去。” “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是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能醒过来就好。” 乘着尸树对火把的忌惮,俞胖子赶紧有做了几只火把,然后回来对我说,“咱们这么耗着也不行,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坡,那儿没有树,咱们从那边跑吧?” 我坐起来,过去看了看,“胖子说的没错,那里是没什么树,咱们就从那里滑下去!” 俞胖子拉着我一路下滑,我原本判断这坡也就45°左右,没想到滑着滑着才发现没这么简单,它是先缓后陡,到了下面已经变成一条滑梯。 幸好上面长满草,但是屁股一路滑下来,还是疼得龇牙。我站起来,用手电照了几下四周,一扫之下,只看见满眼的雾气,灰蒙蒙一片。 我感觉到很奇怪,“大太阳的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雾?” “这尸林诡异得很,可别是瘴气!”我用手拨了拨,那雾像凝胶一样,手指间有明显的触感,空气中甚至能短暂地留下手动过的痕迹。 “大家小心点。”我低头看了一下胸口的伤,发现血已经不再渗出来,开始结痂,也不管怎么会是,只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这个坡是从山谷直通到山外的,但是两侧都是高山陡崖,看上去更像是一处山坳,不过再往前已经没有山脉阻隔。 浓雾中什么也看不清楚,高山也只有一个轮廓,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这个时候俞胖子的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石头,但是那东西滚动的时候有沙沙的响声。 怀如锦也察觉出来,我紧张地注视着脚下,竟发现在这片草地上分布着一颗一颗的“石头”,走近一看才意识到那是一个个骷髅头。用手电一照,就看到骷髅头上面长满了类似绒毛的霉菌丝。 这些骷髅头的数量之多,令人震惊,我不敢随意走动,看了一眼四周的浓雾,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恐惧传来,我定了定神,心里说道:“这该怎么办,这些骷髅头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正思考的时候,“沙沙沙沙”的怪声,又响了起来,离我们很近,我和怀如锦当即把视线都焦距在了那个被俞胖子踢开的骷髅头上,随后我们又在不远处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骸骨,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这里简直就是乱葬岗。”我诧异道。 那个骷髅头里突然钻出一只黑色的虫子,是只幼年的尸蹩,在这种地方看到野生尸蹩是基本不可能的,“难不成是人养的?”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人为的,“如果是这样,那上面的尸林……” 怀如锦一脚便将那只尸蹩踩得粉身碎骨,说道:“这地方太诡异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她显然也是看出了这地方有问题,要是多做停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李睿,这究竟是咋回事啊?”俞胖子胆战心惊地看着我,“咱这一路怎么尽和怪事撞在一起了?” 我们一路往山外走,沿路骷髅架子漫山遍野,越往外面,腐烂的程度越轻,最后地上躺的都是一具具的干尸,干尸的眼睛已经完全脱落,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整个脸部因为脱水变形,呈现出相当狰狞的表情,让人不敢正视。 从这些还能看出人形的干尸上面,我终于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说道:“你们看这些干尸,手上都拿着一些断肢,他们的嘴巴无一利外都张大着,从中可以看出来,这些干尸像是在食用这些断肢!” 那具干尸好像抓着一只手臂,但是手指部分已经不见了,我下意识地往干尸的嘴巴里看去,果然,在尸体的喉管位置,有一截手指。 怀如锦也着实怔了一下,说道:“吃死人肉。” “唐范摅《云溪友议》中有这样的说法,‘招羣徒众,入尸陀林,以饼裹腐尸肉而食’,如果所言不虚的话,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在尸林里吃腐尸肉的人。” 俞胖子结巴道:“太他妈恶心了!” 我叹了口气,“算了,先别管这些了,这回咱们算是倒大霉了,出去再说。” 怀如锦点点头,颇有歉意,说道:“真是对不住两位,这趟不仅一无所获,铩羽而归,还弄得大家落荒而逃,差点把命搭在这儿,我怀如锦他日定当登门赔罪。” “怀小姐,这怎么能怪你呢。”我安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用不着自责。” “就是,咱们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俞胖子催促道,“大不了我们在重整旗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是不是?” 山外的情形虽然不像里面这么糟糕,但是山高林密的对于体力消耗巨大的我他们来说也不怎么轻松。 我建议先在外面休息一下,补充体力,俞胖子累得够戗,刚一躺下呼噜就响了起来,怀如锦也眯了过去。此时,我也感到无尽的倦意袭来,但心里却始终想着事情睡不着。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18章 苦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林筱雨到底在哪儿呢?”我想着这一趟怎么说也算是把那个古墓里里外外走走了一遭,除了在将军墓里见到了那个龙棺幻影以外,连林筱雨的影子也没有找到。 “不过,整件事情现在看起来应该没这么简单,至少在墓里面我没有见到那只所谓的跳尸,还有那个将军墓里的将军也不见了。”我乘着休息的机会仔细地回想着经历的过程,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脑海。但是,我毕竟很困了,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还是挺不错的,醒来的时候,一阵酥麻的疼痛从伤口处出来,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伤口,竟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新肉已经渐渐愈合。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显然我们是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俞胖子还没有醒过来,呼噜声跟电钻似的,我转头去看怀如锦,却发现她靠着休息的树下空了,人并不在那里。 “人呢?”我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四处望了望,也不见她的踪影。 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自己的衣服内袋里鼓鼓囊囊的,好像给塞了什么东西,我伸手进去一摸,里面是厚厚一叠钞票。 “钱?”我惊讶地看着数目不小的钞票,意识到应该是怀如锦留下的,“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现金?” 那些钞票里夹了一张纸条,是怀如锦写的,说是自己先行一步,怀家以派人前来接应。这些钱算是预付的报酬,但是此次合作还没有结束,意思是她还会来找我们的。 我掂量着手里的钱,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伤,我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俞胖子,又躺了下去,冥想起来。 次日。回程的火车上,我看着车窗外美丽的风景,阳光温暖的照耀着远离城市喧嚣的苍茫大地。玻璃窗上,还映着旁边俞胖子傻笑着的脸庞。 “丫的,类似胖爷了,李睿啊,你说咱干嘛不买卧铺,非得买硬座,这不是跟自个儿过不去吗?”俞胖子伸着懒腰,嘴里抱怨道。 “那你去买卧铺啊,我又没拦着你?” “我这不是想两个人搭个伴,一个人多没意思。” “我说你干嘛非得和我回绍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企图?”俞胖子白了我一眼,“咱们出生入死也算好几回了,我是真心觉得你这个人值得交朋友,所以才给你这个促进友谊的机会。” “我谢谢你!”我也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行行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再眯一会儿啊,嗨,这路还长着呢!”说着,俞胖子把椅背一调,又管自己睡了过去。 这个季节,阳光有点散漫,窗外的风也有点恍惚,令人找不到真实的感觉,慢慢地竟自己也睡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列车已经驶过诸暨,前面就是绍兴北站。我瞥向窗外,夜色已经不再浓烈,车子疾病行,风景如惊鸿过隙地后移。此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老季发来短信: “老穆已归,林筱雨也在,速回!”收到这条短信,我不禁大为震惊,自己瞎折腾了这么一场,谁想林筱雨竟然已经回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能平安归来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突然大好,尽情欣赏这最后的风景,甚至有些不愿下车。 “胖子,快起来,到站了!”俞胖子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从座位上爬了起来,浑浑噩噩地出了站,但是无论我说什么俞胖子就是再也不肯走了,没办法我只好给他找了一家酒店,把他扔在那,这家伙虽然长得憨但人精这呢,根本用不着我担心。 我自己去乘最后一班公车,这江南的冬天寒风刺骨,但是在站里等车的人却还不少,我挤在人群中,哆哆嗦嗦地排着队。 这几天去西南,我骗家里说是去外面进货,要十天半个月才回,所以现在回去必遭猜疑,保不齐会被我爸察觉,所以我干脆回店铺将就一晚,等过几天再回去。 到了这个点,古玩市场早就关门歇业了,路上见不到几个人,尤其是这大冬天,还飘着雪。我埋头赶着夜路,刚到店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哪曾想门口竟蹲着一个人,突然就站了起来。 我冷不防地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却见是林筱雨站在我面前,“林小姐,怎么是你?” “你回来了?”林筱雨笑着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天明明很冷,但当她露出那一抹笑容的时候,我立时感到浑身一股暖流在涌动。我挤出笑容,说道:“是啊,你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这不是等你嘛。” “等我?你咋知道我会来?” “你去了云河峡谷?”林筱雨问道。 “是啊。”我点点头,说道:“老齐给了我消息,说你和老穆一起出现在怒江,我怕老穆又再搞什么阴谋,就跟了过去,没曾想我在那转了一圈,连你们的影子也没瞧见。” “那你到底是因为担心我,还是担心穆教授有阴谋?”林筱雨问道。 “额,这个……”我脸热了起来,“我当然也是,也是出于担心你。”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额,这个嘛……”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这时,林筱雨突然伸手直往我的胸口点去,在我伤口处用力一指,我吃痛地叫了起来,“啊!” “什么时候受的伤?”林筱雨似乎早就知道我受了伤,说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谈什么担心我的安危?”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疼得直咬牙,纳闷地看着林筱雨。 “我是怎么知道的?”林筱雨责怪道,“我还知道若不是你命大,你这条小命就丢在云河峡谷了。” 我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诧异地看着她,“神了,你咋就都知道了呢?” 林筱雨抽动了一下嘴角,“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不来找我?” “额,我倒是想去找你,可你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啊。”我嘀咕道。 “你不会问齐叔吗?” “啊?”我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这么笨,竟然忘了这一茬!” 林筱雨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不冷啊,还不快开门。”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现在是站在外面,连忙开门,尴尬道:“快请进。” 我赶紧烧了一壶水,给林筱雨开了空调,等水开了,又给她倒了杯水,特地加了姜片,好让她去去寒。 许是看到我暖心的举动,林筱雨终于不再板着脸。其实我也能看得出来,她不是那种爱板脸的女人,之所以这么板着,都是为了演给我看的。 “你在那古墓里都遇到啥了?是不是开龙棺了?”林筱雨问道。 “龙棺?”我一下子便意识到林筱雨所指的是龙棺幻影这件事,说道,“开了,我还在里面见到了你的幻影。” 林筱雨眼神轻轻迟疑了一下,继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说道:“这么说龙棺已经空了?” “是啊。” “还是晚了一步。” “怎么了?我还纳闷呢那龙棺究竟有何玄机怎么会有你的幻影?” “那口龙棺其实用一种奇石冶炼而成的,本来是一个术士自己用的,谁知道后来被人挖了出来,这口龙棺有强烈的磁场,能够干扰人的脑电波,使人产生实体般的幻觉。”林筱雨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为啥偏偏是你的幻像呢?” 林筱雨说道:“这种事谁也说不好,可能是我之前开过龙棺,它能自行产生幻象也说不准。” “啊?那下回我要是再去一次,岂不是有两个我了?” “你还想再去?”林筱雨质问道。 “不不不,我就是随便说说嘛。”我立即矢口否认。 “是吗?那如果是我要你再去一趟云河呢,你去不去?”林筱雨忽然这么说,倒是出人意料,我还以为她说的是反话,不过看她严肃的表情,应该没兴趣拿我开涮。 “这……”我犹豫道。 “你是不愿意还是怎么?” “嘿嘿,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懵,真搞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次白跑一趟,还把我齐叔的车落在那边,难道不打算开回来吗?”林筱雨微笑道,不过她越是这么云淡风轻,我越是心惊胆战,想道:“这女人真是太可怕了,怎么和我印象中的林筱雨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仔细地打量了林筱雨几眼,眼前这个女人,我保证就是林筱雨,但她现在在我眼里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她的外表,陌生的则是她的内在。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稚气未脱的林筱雨吗?”我内心不断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但始终得不到答案。 “别看了,我脸上又没有花。”林筱雨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一次见到我,会和之前变化这么多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是。” 林筱雨喝了口水,“其实你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你指的是印山汉墓那次吗?”我问道。 林筱雨点了点头,“嗯。” 我笑了笑,“说实话,我确实怀疑过你,但仅仅只是怀疑你的真实身份,我从未想过你还带着一层伪装。” “李睿,”林筱雨神色黯了一下,似乎有些沉重,“我也不想骗你,但……我有我的苦衷!”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19章 七子夺权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苦衷?那好,你现在能和我说说,你有什么苦衷吗?”我盯着林筱雨的眼睛问道。 林筱雨笑了笑,“我既然来,就说明我愿意告诉你真相。” 我忽然内心窃喜起来,这话听起来好像有某种暗示,如果她不是对我也有某种牵挂或者其他的感情,大可不必来找我,更不会有任何的亏欠。 “不着急,你先喝口水暖暖身体,慢慢说。”我笑道。 林筱雨听话地喝了口水,这才说道:“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世和孟行有关。” 这话从林筱雨口中说出来,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即便我内心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但还是大吃一惊。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这一切都还要从《天王送子图》说起。”林筱雨说道。 这《天王送子图》我肯定忘不了,要不是它,我也不会被卷进这是是非非之中。我接着问道:“所以这《天王送子图》其实并不光光牵扯到所谓的家族债务,它的背后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的!”林筱雨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这《天王送子图》作为我们林家的传家宝,真正的价值在于它是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我惊讶道,“这图的真迹虽然我没见过,但网上的照片我都看过,这是一幅人物画,怎么可能是藏宝图呢?难不成有夹层?” 林筱雨摇了摇头,“这个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可能图中有某些特殊的标记,只是不知其中奥妙的人看不出来罢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倒也是,这图中光是线条就有很多,这些线条要是按照特定的密码来绘制,你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掌握解码的人却能看出门道,所以我估摸着林家人手上除了这幅图之外,应该还有一套密码。 “既然是藏宝图,那这宝藏又是什么呢?”我接着问道。 林筱雨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真说不上来。因为,要追根溯源的话,其实我们林家也并非《天王送子图》的真正主人。” “哦?” 林筱雨说道,“《天王送子图》是我奶奶的嫁妆,它是跟着我奶奶一起到的林家,从那以后,它就成了我们林家的传家宝。但不幸的是,六十多年前,我奶奶遭遇不测,英年早逝,此图也随她失落江湖。” 听她说起六十多年前的事,我忽的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我爷爷六十多年前的经历。又将印山、神秘女人、黄铜钥匙等线索一串联,我猛地意识到,林筱雨的奶奶可能就是六十多年找石瞎子一伙人掘开药尸墓的那个神秘女人。 “难道你奶奶是……” 林筱雨双眼含泪,说道:“不错,我奶奶就是当年雇佣盗墓贼开启药尸墓的幕后老板。她离家的时候,我爸还在襁褓中,说也没有想到,她这一走竟是永别。” “所以,你奶奶姓孟是吗?”我问道。 林筱雨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是的,她叫孟荨,是发丘天官的后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孟行的后人。” 结合已知的线索,现在我大致能够理出这么一个梗概:最后一任发丘天官孟行死后,将发丘天官印封印在纯金盒子里,并给后人留下遗言,说是两百年后若天官印没有重现江湖,他们可以自行打开古墓取走发丘印。除了这以外,他还给孟家后人留了一幅藏宝图,但估摸着那宝藏肯定不是发丘天印,因为孟家人知道那印子藏在哪里。可惜,两百年过去了,孟行没活过来,反而发丘门已经倒闭了,完全没把孟行的遗言当回事。过了一千多年,林筱雨的奶奶不知道咋又回过神来,想起老祖宗的遗训了,找了一伙儿盗墓贼就去开药尸墓,结果惨死在了墓里。 我本想着安慰她几句,没想到林筱雨比我想的要坚强,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对于我奶奶,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所以……我其实没怎么难过,我就是……” “你其实是在为你奶奶悲哀,为孟家悲哀对不对?”我忽然说道。 林筱雨似乎也很意外我会这么说,睁大眼睛看着我,“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从孟行死后到如今,一千多年时间里,孟家人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孟行说,两百年他没活过来,就叫他们开墓取走发丘天印,但结果却是,不光无人来取发丘天印,甚至还有人不想让它重见天日。” 林筱雨颤抖了一下,“这……” “孟行在古墓的断龙石上安装了七巧玲珑锁,又给后人留下七把苍龙七宿钥,本是为了提防黔面道士,防止被七把钥匙一下子被他集齐。但他没有料到的是,黔面道士虽然没能集齐这七把钥匙,但他的后世子孙们,也因此将发丘门带向了分裂。”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林筱雨问道。 “我猜的。” “猜的?”林筱雨不解道。 “我确实是猜的。虽然印山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但也不至于在小小的一块地方同时有三座大墓,如果屈平墓是偶然的话,那位于孟行墓上方的宋代药尸墓就绝非偶然了。” 我接着说道:“我们都进去过,很显然,整座药尸墓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陷阱,它的每一处机关,都像是为盗墓贼精心设计的,它的存在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为其底下的孟行墓提供掩护。而知道孟行墓在哪儿,又不希望它被盗的,除了黔面道人就只剩下孟家人自己了。” “黔面道士自不会多此一举,他若想留着这座古墓,不去动它也就是了,故作疑冢没有必要。所以,我能想到的便只有孟家人,一个分裂的孟家人。” 林筱雨含泪唏嘘道:“李睿,你确实非常聪明,连这都被你猜到了。” “其实,是另外一个疑问促使了我这么想。”我继续说道,“因为当年我爷爷在药尸墓中找到的,只有一把黄铜钥匙,而孟行留下的却是七把,除了一把放在女尸口中之外,应该还有五把,可偏偏你奶奶孟荨仅有一把钥匙,这剩下的钥匙去了哪里?她又为什么明知靠一把钥匙难以打开古墓还要冒险一试呢?” “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孟家人太自私了!”林筱雨说道。 “其实,孟行当年有七个儿子,他把六把苍龙七宿钥分别交给了除嫡长子孟长枫之外的六个儿子,而将绘有藏宝图的《天王送子图》交给孟长枫收藏,本意是希望七子精诚团结,共同守护发丘基业。但他却低估了人心的险恶,在利益面前,亲情、血缘统统都不值一提。” 这个故事令我想起了“九子夺嫡”,即便是血肉至亲,但为了利益,也会反目成仇。孟行本来想让自己的七个儿子,替他守陵,好让他重生之后,能继续执掌发丘门,开创不世之功。甚至他都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就算自己醒不来,他的后世子孙们还能拿着六把钥匙,打开他的陵墓取出发丘天印,重振发丘门雄风。 不过,计划是美好的,现实就抽了他一个狠狠的嘴巴子。他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在自己躺进天陨玉胄之后,他的七个儿子就各自打起了小算盘。对于孟行能否醒来,在他们那个时代里,本身就是个“不可知论”。因此在他死后,孟家七子就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发丘天印的主意。可毕竟发丘印只有一枚,不可能七个人分了,而孟行生前也没有立下遗嘱,由谁继承他的位子,所以理论上讲谁都可以继承。 于是,在随后的几十年时间里,孟家七子由原先的精诚团结,迅速演变为勾心斗角,甚至自相残杀。为了集齐七把钥匙,他们弱肉强食,无所不用其极,丝毫不顾亲情血脉。 “孟家七子为了发丘印杀红了眼,尽管七子中有强有弱,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最终他们谁也没能凑齐七把钥匙。最终,发丘门分裂,除嫡长子孟长枫外,其余六子出走,改名换姓,自立门户。自此,苍龙七宿钥失散江湖。”林筱雨说道。 我听林筱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杯里的水也凉了,就给她舔了舔水,说道:“虽说这故事听起来有些悲哀,但历朝历代这种事也多了去了。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这发丘印至今下落不明,我相信冥冥之中,老天爷已经给了他们惩罚。” “可是我却替我奶奶感到不值。”林筱雨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慨,“过去了千百年,那所谓的家族使命却始终牢牢压在她心头,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就为了那一颗发丘印,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祖训,她竟然会连名都不要。” “也许,我们都不该把他们一棒子打死,毕竟我们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资格给历史做评价。”我轻声安慰道,“也许,当年七子当中,孟长枫是想着遵照遵循、坚守基业的,只是他无法阻止其他几个弟弟自立门户罢了。你想想,既然孟行留下了七把钥匙,为什么偏偏只交给了六个儿子,又为什么偏偏把《天王送子图》交给了孟长枫?我想所谓的他没有留下遗嘱的说法,大概率是其余六子根本不想承认罢了,就跟当年雍正拿着康熙的传位诏书想让几个兄弟承认自己合法地位一样,死无对证,过于一厢情愿了。”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20章 人设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林筱雨听了我的话,倒是稍稍缓和了一点,“你说的话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我奶奶在离家之前,曾将有关孟家的秘密,全都告诉了爷爷,她之所以如此坚定地寻找发丘印,全都是因为……” “因为她不想看到发丘天官在自己的手中毁掉。”林筱雨哽咽道。 “这话如何说起?”我问道。 “知道为什么我奶奶会嫁入林家吗?”林筱雨问道。 我摇了摇头。她颇有些自嘲地回答道:“因为孟家到我奶奶那一代的时候,已经没有男丁了,她是孟家最后的血脉,从某种程度上说,发丘天官到她手里就已经失传了。但她生性要强,不甘发丘门从此消亡,便决心冒险一试,在明知只有一把钥匙、希望渺茫的情况下,仍然亲身赴险,最终含恨而终。” 我唏嘘道:“没想到,当年故事的背后,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我说道。 “你问吧。”林筱雨笑了笑,“既然想问,又何必憋着。” “那我就问了,你说你不知道《天王送子图》所藏何宝,那你奶奶她当年就没有告诉你爷爷?还是说,她自己其实也根本不知道?” 林筱雨摇了摇头,“我奶奶把孟家的秘密告诉我爷爷,我爷爷又告诉了我爸爸,但自打我奶奶出了意外之后,这图就失踪了。据我爸所讲,我奶奶也并不知道图中所藏到底是什么宝藏。”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样子,那被裁掉的后半篇帛书里,藏着的应该是天王送子图的秘密,黔面道士很有可能是为了宝藏,才精心设计了这场骗局。” “帛书?什么帛书?你在说什么?”林筱雨问道。 “哦,没什么,我,我就是瞎嘀咕呢。”我回过神来,忙解释说:“我是这么想的,我估摸着这天王送子图里藏着的宝藏,是孟行打算留着给自己重生之后享用的,所以他压根没打算透露给他的几个儿子,就算自己没活过来,这个秘密也会随他一起到地下,让他做个阴间的首富。” 林筱雨“噗嗤”一笑,“你可真逗,不过,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否则怎么解释连我奶奶也不知道图中的秘密,而且,这千百年来,天王送子图一直在孟家手里,其余六家为了争夺苍龙七宿钥斗的头破血流,唯独没有觊觎这图,充分说明,他们也并不知道图里的秘密。” 我点了点头,“此言有理,看来真相多半就是这样。” “得了吧,你刚还说了我们没有资格给历史做评价,你又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怎么就敢确定呢?” 我笑道:“我确实不能确定,不过,我大胆的假设一下,如果我是孟行的话,作出这样的安排,我除了考虑将来自己重生之后的荣华富贵,肯定也要考虑不确定性。而基于这种不确定性,我的安排就必须考虑到家族的团结长久。自古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市井百姓,都是嫡长子继承制,所以接班人必然是孟长枫。而把我最看重的天王送子图交给他,可能就是某种信物,甚至不排除,当年其实留下了遗言遗书,只是很可惜,这些都没有阻止其余六子篡夺权力的野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能够从侧面印证我的假设。” “哪一点?”林筱雨问道。 “家天下的时代,与嫡长子继承制相配合的还有另一个制度,那就是分封制。虽说汉武帝后来施行了推恩令,但亲族之内重用藩王的传统始终没有改变。孟行之所以没有将苍龙七宿钥传给孟长枫,而是传给六个儿子,我想他的本意是希望这几个儿子将来能好好辅佐孟长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一点,恐怕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为了一己私欲,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林筱雨说道:“瞧你说的一本正经,我还以为你真是孟行呢。可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孟家七子知道,他们苦苦争夺了一千多年的苍龙七宿钥,最后竟然被一个外人集齐了,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林筱雨瞥了我一眼,“哎,你能不能不要开先人的玩笑,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我的祖先。” “不好意思,是我说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算了,都过去了,何况,你说的也是事实。” “所以,现在是不是该讲讲,你和燕云淑的故事了?” 林筱雨怔了怔,问道:“我觉得我和她之间能有什么故事?” “不好说,反正我觉得,除了是她准侄媳妇外,应该还有别的关系?”我半开玩笑道。 林筱雨微微一笑,“你不用拐弯抹角的,你不就是想说,我欺骗了你吗?” 我摇了摇头,“那还真没有,我承认,今天我所看得的你,和我之前认识的那个林筱雨有很大差别,但我并没有觉得你是在欺骗。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一张是真实的自己,一张是保护自己的面具。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能理解。更何况,今天你能来找我,就已经说明了你的诚意。” 林筱雨耸了耸肩,笑道:“谢谢你能这么理解,看到你这么豁达,我突然没什么负罪感了。” “那可不成,你既然来都来了,不把话说清楚,我可没这么容易放你走。” 林筱雨收起笑脸,说道:“好吧,我得承认,我确实骗了你。其实你之前所看到的我,并不是我真实的样子,那个单纯、天真、涉世未深、不谙世事的林筱雨,是我伪装出来的。我,我其实,应该挺腹黑的。” 我笑了笑,“好吧,我也得承认,你的演技确实不错,把我骗的挺惨。不过——”我顿了顿,“燕云淑估计也被你骗的挺惨的。” 林筱雨笑了,看得出来她已经释怀了,“我并不是为了骗你,我的目的只是想迷惑她。” “这一点,现在我也想到了。”我点了点头,“之前我一直不解,为什么燕云淑会惦记《天王送子图》,还偏偏要带着你去药尸墓,如今看来,这一切应该都和孟行有关。” 林筱雨说道:“其实,在我奶奶嫁入林家之后,我们家与燕家的关系就一直不错,甚至可以说是至交。我爸爸和燕云淑也有不错的私谊。但自打我奶奶去世之后,燕家就一直在暗中打探《天王送子图》的消息,尽管他们一直声称是热爱这件文物,但我始终怀疑他们别有用心,甚至就连那个巨额的债务,也是他们精心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交出《天王送子图》。” “那后来呢,你上次说你是逃婚出来的,那是怎么回事?” “逃婚,其实也是我的伪装。燕云淑疑心极重,为了让燕云淑能够彻底相信我天真无邪的人设,我只能出此下策。”林筱雨解释道,“一个有胆子逃婚,又明目张胆四处求购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的女人,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她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吧。” 我笑了笑,说道:“确实,我就被你骗了,还以为你真是个人畜无害的千金大小姐呢,结果没曾想,千金大小姐是真的,人畜无害倒是我一厢情愿了。” “当时燕家逼迫我爸还债,我爸没有办法,无奈只能履行合同条款,以两家联姻偿还债务,不得以答应了婚事。但我明白,燕云淑此举依然是为了《天王送子图》,想看看,这图到底在不在我家手里。于是我将计就计,不顾两家脸面,私自逃婚,又到处求购《天王送子图》,企图用画抵债。最终,这个鲁莽的行为,使得燕云淑相信我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丫头,而她也果真不再奢望从我手里拿到《天王送子图》。” “那你又是如何断定,燕云淑一定会有下一步的举动呢?” “因为鱼咬钩了。”林筱雨笑道,“穆云鹤找上我的时候,我就断定,燕云淑一定还会有下一步的计划,而老穆让我来找你,我自然就知道你在她这个计划中应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自嘲一笑,“呵呵,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把我当做了关键人物,其实我就是蒙在鼓里的工具人,被你们各自利用。” “有些人嘴上说的豁达,看来心里还是在耿耿于怀。”林筱雨笑道。 “可别,我可不是什么豁达的人,这内心千疮百孔,差点没疼死。” “少贫!”林筱雨笑着推了我一把,“我还不知道你,特能装!明明只有半桶水的本事,偏偏要装大尾巴狼,什么寻龙太保,压根就是徒有虚名,要没有我急中生智,你估计早都死八百回了。” “哈哈哈。” 说完,我俩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在互相开对方玩笑中,渐渐消弭了原先的隔阂。 “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你到底查出什么了?”我问道。 “这之后的事情,你不都知道了吗?还用我说什么?”林筱雨卖了个关子。 我可急坏了,“别呀,都这会儿了,还有啥不能开诚布公的啊,我要是都知道了,还用得着问你吗?”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21章 甲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林筱雨白了我一眼,说道:“看样子还是我高估你了,我还以为两个月不见,你长能耐了,已经都知道了呢。” 我汗颜道:“哎哎哎,你要想挖苦我就明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 林筱雨咳嗽了一声,“谁拐弯抹角啊,我看明明是有人对我不信任,可悲啊,亏我还大冬天的一直在门口等他,谁曾想人家根本就不信任我。” “额……”我哑口无言,心想,你这话不就是再说我也有事瞒着你吗。我思虑良机,这才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藏着掖着倒显得我不够意思了,虽然这事我本来不打算说的,不过,说起来它毕竟跟你的家族有关,我应该告诉你。” 就在我准备说的时候,林筱雨却笑了,说道:“是那张帛书对吗?” “看来你都知道了?” 林筱雨点了点头,“这一点也不难猜。当燕云淑讲出那个故事时,你应该也猜到了,她一定是为了掩藏什么。” “是的,只是那时候我们注意力都在孟行身上,不知道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筱雨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尽管我骗过了她,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还是成功了,从这一点上说,我是失败的一方。你之前不也一直疑惑吗,为什么燕云淑偏偏要把我带去药尸墓,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是为了在那一刻完成偷天换日。” “偷天换日?”我疑惑道,“啥意思?” “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只是燕云淑的工具,她是唯一一个洞悉全部事实真相的人。”林筱雨说道,“她来找你,请寻龙太保出山,就是考虑到自己手中仅有五把钥匙,为了防止重蹈我奶奶的覆辙,才借寻龙太保的千机圣手绝技打开七巧玲珑锁。而把我绑去,则是为了在最后关头……” 林筱雨顿了顿,“最后关头于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个关键线索带走。” “什么关键线索?”我睁大眼睛,“之前我和老季在商议的时候,也一直觉得有蹊跷,但就是没有抓到是哪个环境出了问题。” “一块天陨玉胄上的甲片。”林筱雨回答道。 “甲片?”我大为震惊,“不可能啊,老季和胖子当时检查过,那玉胄是完好无损的,怎么可能?” “燕云淑的身手高深莫测,用的手法非常巧妙,而且本身那块甲片就暗藏玄机,不知情者在没有仔细观察的情况下,是很难察觉异样的。”林筱雨解释道,“还记得燕云淑当时突然出手掐死孟行的场景吗?其实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控制了我,并用刀划破了我的手,取走了我的血。而我的血,就是她带我去古墓的目的。” “啊?” “因为只有我的血,才能将那块甲片从玉胄上取下来。” “这……” 我没想到,燕云淑绑架林筱雨,竟然是为了用她的血取走玉胄上的甲片。这特娘的谁能想得到,可偏偏燕云淑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她肯定是知道甲片在玉胄的什么位置,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地取走甲片。 “这太可怕了,燕云淑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好像她对整个事情了如指掌一样。”我震惊道。 “她越想要掩藏什么,就越暴露她的身份。”林筱雨冷冷一笑,“如果把这件事看做一个棋局,整个棋局的态势其实非常明了,燕云淑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无非是《天王送子图》和那块甲片,而她搬出那个漏洞百出的故事,所想极力掩盖的,无非就是黔面道士当年留下的迷局罢了。” 林筱雨的话可谓是一语中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迟迟不敢相信,“这太可怕了,燕云淑难道是黔面道士的……” 虽然有很多具体的细节问题还没有解开,但我的这个猜测已然在脑海里浮现,很多逻辑顺理成章地连贯起来。 林筱雨点了点头,“除了这个理由,还有别的合理解释吗?” “那块甲片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一边思索,一边问道。 “地图。”林筱雨脱口而出。 “地图?”我疑惑不解,“怎么又是地图?” “确实是地图。”林筱雨肯定道,“从印山回去之后,我就一直和燕云淑在一起,也许是她已经算是和我摊牌,也或许是我对她仍有价值,她向我展示了那块甲片。甲片背部刻有纹路,是一块微缩的地图残片,上面标注了一个墓穴的位置,那就云河大墓的所在。” “残片、地图……藏宝图!”我猛地睁大眼睛,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天王送子图暗藏的藏宝图和那甲片拼起来的完整地图是同一幅?” “恐怕就是这样。”林筱雨闭了闭眼睛,说道:“虽然我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真相往往不由我们决定。起初,当我得知燕云淑要去印山药尸墓的时候,我就在思索天王送子图与印山药尸墓的关联。在那块断龙石前,我曾有机会阻止她,但为了解开谜团,我却亲手帮她完成了目标。” “这也不怪你,要不是在关键时候想到了办法,燕云淑也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那样的话,我们距离真相的距离就更远了。” “现在想来,燕云淑应该是觉得从我家手中得到《天王送子图》无望后,不得以采取的下策。”林筱雨说道。 “嗯嗯,而且她一定是知道,孟行当年留下了两套藏宝图,一套完整的,藏在孟家,另一套散装的,分布于不同的古墓,而能记录下这些核心内幕消息的,只能是那张帛书。”我说道。 说完,我到一旁的柜子里打开暗藏的保险箱,从中取出那卷被裁切的帛书,拿到桌子上摊开,说道:“你看看这儿。” 林筱雨仔细一看,“这里有墨迹,应该是字,这卷帛书被裁剪过!” “是的。”我点了点头,“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孟行穿上天陨玉胄之后,黔面道士一定回去过,而且他还发现了孟行留下的帛书。帛书被减去的部分,应该记录了关于天王送子图所藏的秘密,以及在万一天王送子图遗失的情况下,找到宝藏的第二套地图。为了不使自己暴露,也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宝藏的秘密,黔面道士放弃了鸠占鹊巢的计划,而是将帛书裁掉,将计就计演了一出全军覆没的假戏,又编造了所谓的自传,自己则暗中找寻天王送子图,企图盗掘宝藏。” 这时,林筱雨发出一个灵魂拷问:“什么样的宝藏,比天陨玉胄更珍贵呢,孟行活了一千多年,黔面道士费尽心机以假死蒙骗孟行,最后回到墓中,为的不就是那天陨玉胄吗?” 这个问题把我给问住了,“也许,是比天陨玉胄更神奇的东西,它的功能比天陨玉胄更好。” “或许吧。”林筱雨摇了摇头,“那你又怎么解释他没有取走天陨玉胄呢?” 我想了想,说道:“孟行在帛书中交代了,他在墓穴中藏了发丘天印,并许可他的后人可在两百年后开启古墓,如果黔面道士当时就取走了玉胄,可能会导致宝藏的秘密暴……啧,不对啊,他都已经裁掉了帛书,孟家人也无从得知这个秘密啊,那他又担心什么呢?” 林筱雨说道:“可能你想的是对的,那个宝藏远比天陨玉胄来的更有诱惑力,黔面道士根本看不上,自然也就没有取走的必要,还不如原封不动,免得打草惊蛇。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拿走玉胄上的甲片,我估计那个甲片只能用孟家人的血才能取下来,强拆的话,就会玉石俱焚,所以他才没有妄动。” 我点头表示同意,“嗯,这个解释我觉得至少逻辑没有问题。” “对了,我记得当时我们在药尸墓走散之后,再遇到你们的时候,你的脸色就一直不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筱雨苦着脸,回答道:“还能是什么,被威胁了喽,燕云淑声称我全家老小的命都捏在她手上,如果我敢跑,他们就死定了,所以我只能按她说的做,什么也做不了。” “那她后来还有没有难为你?”我关切道。 林筱雨摇了摇头,说道:“燕云淑这个人很奇怪,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她也有自己基本的原则,至少没有言而无信。我们从印山出来之后,我就被带到了一个实验室,在那里,她不仅给我展示了玉甲片所刻的纹路,还把上面的地图信息告诉了我。” “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说了,我身上的孟家血脉,是她完成大业的关键,只要我乖乖听话,她就可以保我平安无事。” “呵呵,我到她是良心发现,看样子她是不希望你跟她鱼死网破。” “也可以这么说吧。”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和老穆一起去了云河峡谷?” “是的。” “那你今天怎么……”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22章 入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到了盘龙之后,老穆的眼线就发现了你,老穆向燕云淑提议,拉你入伙,让我来当说客的。” “你倒是一点也不遮掩一下,就不怕我怀疑你?” 林筱雨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我已经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你了,你如果还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办法?” “听你这么说,你是觉得我该入伙喽?” 林筱雨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很纠集,一方面我不希望你卷进来,这件事自始至终都跟你没关系,你是无辜的,但另一方面,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我,只有我一个人,我怕……” 我笑了笑,说道:“别说了,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帮你!” “你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话算话。”我点了点头,“何况,这件事已经和我有关系了,你是我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跟燕云淑这么说,要我入伙没问题,先把之前答应我的钱打进来。另外,这一趟也不能白干,没有一千万就免谈。” “噗嗤”,林筱雨笑道:“一千万?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怎么不去抢啊。” “唉,放心,燕云淑没那么小气,一千万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那我可当你是说准了?”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准了,只是我希望这次,你林大小姐能够开诚布公一些,也不枉我对你一片赤诚。” 这时,林筱雨脸一下红了起来,娇羞道:“我,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再骗你了。” “哎,言重了。”我摇了摇头,“也不能算骗我,至多是利用了我,反正我也没受什么损失,就当不打不相识了。” 林筱雨笑了笑,“李睿,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挺傻的,被我骗过一次了,还敢相信我,你被骗了也是活该。不过我也要谢谢你,和你在一起,让我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那个天真烂漫的林筱雨才是真的我。” “是吗,可我现在也没觉得你有多腹黑啊。”我半开玩笑道,“你就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就跟你奶奶当年一样,背负了太多外在的东西,也许你的本心就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呢?” 林筱雨突然凑到我耳边,笑着问道:“那如果给你选,你喜欢哪一个?” “额……”我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我可真选不了,两个都挺好,要是你能分身就好了。” “你想得美!”林筱雨粉拳锤了我胸口一下,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哟,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伤口还没好呢。” “活该!” “那我什么时候动身呢。” “我先和燕云淑说一声。”林筱雨说道,“你和那个怀家大小姐的合作还没有结束,她很快就回来找你的,等她来找你,你就出发。”“为什么要等怀如锦?”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困惑。 “你不觉得这个怀如锦身份很可疑吗?” “可疑?何以见得?” “云河峡谷的发现古墓虽然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但她是到的最早的,甚至比我们还要快,这还不值得可疑吗?” “她的身份我也怀疑过,听俞胖子说她是盗墓世家,而且从她身手看,应该是真的。” “不管她是谁,总之你别掉以轻心就是。” 我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不过,我得跟老季商量一下,还要带点人手。” “嗯,燕云淑对你没防备,应该不会难为你。”林筱雨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时间不早了,林筱雨还要回去复命,就连夜冒着雪回了。我将她送到门外,看着雪夜里路灯下孤独的、袅娜的倩影,我一时间有些出神。 第二天,我就给老季去了一个电话,将事情都告诉了他。他也万万没想到帛书的秘密竟会是这样,在电话里对燕云淑也是一通问候。当他得知我要去帮林筱雨,他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我软磨硬泡,知道拗不过我,便同意借几个人手给我,还给了我联系方式,叫我自己去找。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这期间俞胖子也来店里找我玩,又逍遥了几天。我也把再访盘龙的事情跟他说了,俞胖子一口答应了,说是胖爷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 过了两天,我果真接到了怀如锦发来的邮件,里面有几张关于一个古墓的照片,邀我前往盘龙县城相会,共同商议。我随即准备停当,当天就乘火车出发。 第二天,盘龙县城。地处山区之中,被一大片原始森林层层包围,宽阔的龙盘江穿城而过。 俞胖子的车,急急地驶进了县城。 “胖子,你在哪呢?” “李睿,你说的是盘龙县城是吧,就是盘龙高速下了匝道之后那个吧?” “是是是,你在哪?” “我到了,我马上找个停车场,你丫在哪?” “行了,也别找停车场了,沿着解放路一直开,到一环北路交叉路口。” “你丫在那说啥呢?”俞胖子疑惑,赶忙问道,“不是不是去那干嘛?” 我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怕你饿,赶紧去吧,南山假日酒店,怀如锦已经在那了。” “哈哈哈。”俞胖子大笑着,把车载音响调到了最大,“还是你了解我,行啦,我马上就到了,你丫等等我,别我到了你们都吃完了。” “呵呵,我还没到。”我冷哼一声,“有点事要办,你们先汇合。” “哎,不是,你丫什么情况?” “托你帮个忙。” “我去,你丫跟我客气就是不给兄弟我面子是不是!”俞胖子扯着嗓门,似是有些生气,“有屁快放!” “你跟怀如锦商量一下,就说我可能得带几个人过来!” “谁?”俞胖子眼角微微一吊,问道:“你丫不会把你妞带来吧?可是也不对啊,你还带几个过来!你当我们去度假的啊,我们是去倒斗的,倒斗啊!” “去你丫的,这几个人都事……”我制止道,“啊呀,总之一言难尽啦。” “好,行行行,随便你吧。”俞胖子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我就要上环线了,有啥事我到了再说。” “行,到了记得给我电话!” “OK!”说完,俞胖子便挂掉了电话,然后略带戏谑地笑了一声,“还哥们呢,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带一帮外人来。” 接着他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自嘲道:“算了,谁叫人家长得帅呢?” 俞胖子刚把车开进停车场,三个穿着考究的女人便从车后闪了出来,样子倒是彬彬有礼,说是来请他上楼。俞胖子一见美女来邀,早乐开了花,心想这怀如锦果然给面子,还有这么大排场。 不过,俞胖子其实心也细,一瞧这三个人就知道不是好对付的,心中说道,这模样长得如花似玉,身材也这么火辣,怎么就个个笑里藏刀,一见她们裙摆下的小腿,肌肉线条感十足,要是她们几个动手,自己管保立马趴地上。 怀如锦的身手自己是见识过的,这怀家的人自然也不一般。上去的时候,酒席已经开始,这回来的都是倒斗界的名流,还有不少闻风而动的淘荒货的古董商,这些人凑一块儿,肯定是要有大动作。 俞胖子在京城一片儿还算是小有名气,但是在这些江湖大佬面前只能算是小虾米,这回算是大开了眼界。这些老板、名流个个被保镖簇拥着,想着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好不寒酸,这才意识到怀如锦派来三个美女护送是什么意义。 怀如锦一身银白色苏绣旗袍,在宴会中是当之无愧的焦点,怀家大小姐亲自主持的这个饭局,一片祥和的气氛下,却是暗流涌动。 怀如锦热情地接待了俞胖子,这让俞胖子倍感有面儿,洋洋得意地笑得合不拢嘴。怀家借此捧出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摆明了是在给再做的大佬们难堪,压一压他们的气势。 不过,怀如锦在得知我暂时还不能来的消息后,显是有些不高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谁知道呢?”俞胖子摇摇头,“我也是刚刚才接到他电话的,要不你受累给他打个电话呗,看他那儿怎么个打算,不过你放心,这下子保管来。” 怀如锦犹豫了一下,跟手下的人吩咐了一声,便离开了,也说没说要跟我联系。俞胖子楞楞地留在那里,手足无措,自言自语道:“妈的,好你个我,让老子替你擦屁股,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说着,俞胖子气冲冲地拨通了电话,开口就骂道:“喂,你丫的赶紧给我过来,不然老子跟你绝交,今天这么大的排场,本是我胖爷扬名立万的好机会,现在可倒好,都是因为你小子,怀小姐生气了。” “她生什么气?我不就是吃几天来吗?再说了一个饭局嘛,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你丫说的倒是轻松,跟个没事人似的,我话撂这儿了,赶紧过来啊,别他妈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挂了电话,苦笑道,“这个胖子,一副臭德行。”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23章 鬼侯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过了一会儿,我又给俞胖子打了电话,讲他现在就出发,催他赶紧把托办的事跟怀如锦商量一下,俞胖子一个人在盘龙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一口答应。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俞胖子的电话便打来了,我还纳闷他效率怎么这么高,谁知道一接电话,俞胖子就在那头叹气,说道:“麻烦了,怀小姐已经走了,找不到她。” “啊?” “我打电话问了,说你要带人来跟她没关系,但她只跟你一个人合作。”俞胖子说着又叹了口气,“哥们,以我在江湖上积累的经验,她这话的意思肯定要跟你谈条件的。” “谈条件?” “我帮你旁敲侧击了一下,但你爽了人家约,她这会儿心里不高兴呢,要你亲自和她说才行。” “见我?”我愣了一下,心想:“见面好说,可我就怕老季的人是个麻烦事,听他说这回借我的可不是个好鸟。” “那我是不是还得赔礼道歉?” “我也觉很有必要。”俞胖子啧了一声,“不过,人家也不是真跟你一般见识,她让我跟你说一声,让你赶紧看一下邮件。” “邮件?是什么事情?”我不解道。 “说是是一张老照片。”俞胖子说道,“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该帮的忙兄弟我可都帮到了啊,你丫的就赶紧过来吧。” “行行行,知道了!”说着我便挂断了电话。我心里琢磨道,“照片?难道上面拍到了什么重要线索?一般像这种目标墓穴的照片早就安排手下做好了,看来这照片也不简单。” 我想着便打开电脑,看了邮箱。果然,怀如锦在不久前又发了一封邮件,里面还是几张照片,乍一眼看上去和原先发来的那几张照片没什么不同,我起初还感到奇怪,不过看到怀如锦在下面的留言,特别强调了区别之后,我不得不认真对待。 那是几张老照片,明显是拿数码相机对着原先的照片拍的,角度也不是很正,显是拍照的时候比较匆忙。上面有些反光,估计老照片是挂在玻璃相框里的,而且环境是比较暗的,所以拍照的人才开了闪光。 那时候的照片普遍容易褪色,照片发白得厉害,细节都看不清楚。但是,看着应该是在一个古墓中拍摄的,上面直直站着一个人影。 “啧!”我旋即皱了一下眉头,“鬼!?” 人影还是比较清楚的,那人影耷拉着脑袋,齐腰的长发垂下来,塌着肩膀,直立在那里,让人毛骨悚然。 我随即打开了上一封邮件,仔细对比了上面的照片。这张照片看上去拍摄的好像跟上一张是同一个地方,但却是用扫描仪拍出来的,上面一点反光也没有,角度也很正。照片上还是有那个鬼影,但是仔细对比,却发现这张照片上的鬼影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而上一张的鬼影却没有脚,飘在半空中。 “看来这张照片被人处理过,P上一双脚,故意弄成假的,怕是为了防民之口,免生祸乱。”我分析道。 “而这张相框里的老照片应该是原件,足以说明这件事的真相。” 再仔细看,这个墓的墙上应该是有壁画的,只是黑白照片的拍出来色块都混成一片,很难区分。石壁上有一个三连拱石门,照片上只拍到一半,看不太清楚,但是仔细看,倒是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印象还比较深。 “三连拱?”我喃喃自语,“那不是在屈平的墓里见过吗?临邛倒是?!” “不可能吧,难道是巧合?” 我拖动鼠标,邮件最后有怀如锦的留言,写道:1970年,盘龙云河谷。 “这个墓还是在云河峡谷,看来这个云河峡谷还真是神秘莫测的去处啊。有人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古墓里拍打了鬼,想来都是见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暗暗推敲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随后把邮件转发给了老季,并通报了自己出发的消息。 我出发先直奔岭南,去岭南拜谒一位前辈,岭南第一蛊师,人称“鬼侯爷”。 岭南之地,仿佛是一位看透世事的老者,执意要隐藏在烟雨迷离中,于是一切往昔都无处寻觅,只剩云拢月尽后那一抹斜阳,在墨色中逐渐浓淡。我到那之后,按照老季给的地址找,过程倒是比想象中要顺利。车子在山里七弯八绕,拐着拐着便开进了一个山村,穷乡僻壤,也没几户人家。 到了村口就基本上没有能开车的路了,我下了车,一路问当地的人家,山里人没几个听得懂普通话,但是知道我要打听人,都指着北边山坡上的一间宅子。 山坡下有一条小河,对岸渡口,有几个人正从岸上走下河滩,一位胖胖的老太太,提着一根手杖,健步走在前头。夕阳洒在她的满头银发上,显得神采奕奕。 从山下望去,可以见到一座很大的宅院,这座宅子在这个荒僻的山村里肯定是不寻常的,我心想这人既然成为鬼侯爷,显然身份地位都是不一般,不免有些隐忧。 大门是开着的,我在门口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便走了进去。四下看了看,偌大的宅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正纳闷,突然正厅的门“嘣”的开启,我十足吓了一跳。 “你是老四派来的?”里面传来一个阴阳怪气却浑厚的声音。 “是是,在下李睿,特别拜会。” 我话音刚落,从门里走出一个人,他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一头有板有眼的小背头,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在黑发中清晰可见。 “您就是鬼侯爷?”我轻声问道。 “小鬼,把你的左手伸出来我瞧瞧。” 我一听,他要我伸出左手,分明就是要验明自己的身份,想着这老头子真是精明,语气很强硬,怕是脾气怪的很,但是一见到他那副不苟言笑的面容,我便只好照做了。 鬼侯爷长着一副古铜色的脸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时刻盯着我,不怒而威。他个子瘦高,肩膀宽阔,虽年过古稀,可声音却如洪钟般雄浑有力。 我瞥了他的胸口一眼,他穿着一身整洁的中山装,在左边表袋上别着一颗灰白色的骨质徽章,显出他的的身份。他站姿挺拔,精神矍铄,保持着一种威风凛凛风度。他的眼皮下闪着炭火似的光点,在默默地燃烧着。 鬼侯爷验看过我的手,见我没有寻龙戒,便问道:“你的戒指哪去了?” “不瞒您,戒指在我爸那儿!” “看来老四讲的都是真的,你还真是个雏儿。”听我这么一说,他的态度倒是稍稍和缓了一点。 鬼侯爷点点头,说道:“你四爷已经把事情跟我交代过了,此次我跟你一道下山,但是你要记住,下墓不是儿戏,不管你以前怎么样,这次都要听我的安排,知道吗?” 我自然满口答应,心中说道:“这怪老头还真是官老爷脾气,老季说是叫他接应我,怎么反倒是我听他指挥了。” “我知道你小鬼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不服气?”鬼侯爷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老四什么人,咱们寻龙门恪守长幼尊卑的纲常,没道理听你一个小毛孩呼来喝去。” “是是是,我一个后辈哪敢指挥您呢?” “哼,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即便你心里不服,我也有的是办法叫你服服帖帖。”鬼侯爷又是冷冷一笑,然后问道:“你是火字辈的吧?” 我顿了顿,应道:“正是,我听爷爷说,我原名叫李煊睿,是我爹非给我改的。” “老头子族谱在木字,以前跟过我的有不少也是火字辈,这样吧我明天把人都叫过来,你现在这儿住一晚吧,咱们收拾好了就走。” 这火字、木字在我们李家族谱的特色,应该是在我爷爷的爷爷那辈才发明出来。当时他们有五兄弟,各自开枝散叶,就约定每一家的孩子将来都名字中都要有个带金木水火土五行为偏旁的字,老大用金字旁,老二用木字旁,以此类推。而且各家每一代人都只能用一个字,比如我叫李煊睿,我哥也只能用煊字,但我儿子辈就不能再用了。 我心里还悬着,跟怀如锦商量带人来的事情不见得有着落,多等一天,就等于多生一份变故。鬼侯爷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心事,说道:“你不用担心那些没用的,凭着我鬼侯爷在江湖上的威望,难不成还能让你吃了那怀家小娘们的闭门羹?” “原来这你也知道啊?” “废话。”鬼侯爷白了他一眼,“小鬼,到时候你该怎么跟她说就怎么跟她说,别让人家说咱们寻龙门小气了,藏着掖着。” “侯爷好气魄!”我赶紧奉承道,“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也有底了。” “小鬼,以后别侯爷长侯爷短,老头子江湖人称岭南第一蛊,你要叫我蛊爷!” “蛊爷?”我愣了愣,笑道:“是!蛊爷!”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24章 冥婚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岭南的天气那就一个字,热。冬天也热,那倒不是说气温很高,只是因为这个地方多山的缘故,太阳一照,就容易水汽蒸发,山中翻起潮湿热浪,就跟蒸桑拿一样。 鬼侯爷一早便出门,我一个人蹲在院子的树荫下,等着他介绍来的帮手。大概等了到了上午十点左右,鬼侯爷领着四个年轻人进来,两男两女。不过,那鬼侯爷还真是让人佩服,走了半天山路脸上都是汗,他愣是一颗扣子都不解开,岿然不动。 我见到鬼侯爷进来,便从树荫下坐了起来,招呼道:“蛊爷辛苦。” “来,小鬼,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鬼侯爷煞有其事地比着身旁的几个男女,“他们都是之前跟过我的后生,算得上是你们这一辈里的俊杰。” 我一听,心里不是滋味,“这不明摆着打我脸嘛,他们是俊杰,那老子是啥?一根葱?”不过也没办法,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强颜欢笑,说道:“在下我,见过各位兄弟姐妹,大家都是一家人,还望大家多多照顾。” 好在这几个人都还算客气,没跟我摆谱,估计是鬼侯爷交代过,到底老季的面子也不好驳,他们也是明白人。 看上去那两个男的年纪都在三十出头,个子挺高,长得也壮硕,T恤的短袖被肌肉撑得紧紧的。其中一个特别爱笑,抢着跟我握手,说道:“听说李睿兄弟是绍兴的?老哥虚长你几岁,就叫我刀子吧,以后可还要兄弟提携提携老哥。” “好说,好说。”我心里一乐,想着靠着这层关系今后算是走到哪都能吃得开了。 另外一个男的也挺有意思,不怎么爱说话,看上去沉稳踏实,不过人挺和蔼,我一见到他就觉得应该能处的来,就主动跟他握了手,他便自我介绍道:“我叫岩生,以后多关照。” “岩生?这名字倒是和你听搭的,不爱说话,沉稳踏实。”岩生自己也笑了,笑起来还挺憨厚。 另外的两个女生年纪一大一小,模样看上去都不赖,不过我见多了美女,这俩已经入不得我法眼了。年纪稍大的那个叫梦瑶,大家都叫他梦姐,至于为什么不叫瑶姐,估计是跟“窑姐”有歧义的缘故。瑶姐看上去有点凶,平时在医院上班,我也有点怕她。 “小鬼,这个梦瑶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医术高明,中医西医,融会贯通,要是遇到个大病小灾都少不了她。”鬼侯爷显是非常器重这个梦姐。 我立即赔笑道,“见过梦姐。” 梦姐笑着伸出手,在我的手上捏了捏,而且重复了两次,我似乎觉察出了什么信号,看了她一眼,嘴角还带着一丝微妙的笑容。我打量了她一眼,丰乳翘臀,心想:“这梦姐真是白衣天使?我怎么觉着她更像是夜店女郎?” 就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女生笑着说道,“是啊,我们梦姐啊,可厉害了呢!” “对了,还有这个茜茜,别看这丫头小,跟我也有好些年了,带上她路上还能说个笑话,解解闷。” 这个叫茜茜的小丫头估计还只有十七八岁,出道的时候却比我要早得多,两只大眼睛扑灵扑灵的,说话的声音也跟百灵鸟似的。 “李睿哥哥好。” “哎,你好。没想到我还不是最小的。” “小鬼,这人也都齐了,我看宜早不宜迟,咱们下山吧。” “好勒!”我自然举双手赞成。 鬼侯爷安排岩生和刀子去后面搬东西,人手一只登山包,又抬了几个箱子放上了他们的皮卡车。我一看那包,都是旧的,还有些嫌弃,但是自己出来又没带什么东西,只好将就着用。路上听刀子说起,鬼侯爷后面的库房里全是这些老东西,我们原来也想跟他说换些新货,不过他太固执,就是不换。 “小老弟啊,你就将就着用吧,其实这些东西只是旧了点,用起来还是挺顺手的。” 我们的那辆皮卡只能坐两个人,岩生坐在后面的兜里,刀子开车,算上副驾驶的鬼侯爷,两个女生就只能上我的车。但是我有些防着那个梦姐,她一坐到自己旁边就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当她看似不小心实则故意地弯下腰,露出一抹春色,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们一路急驶,算上我在绍兴耽搁的几天,临到盘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天。我要去见怀如锦,心里也没了底。 就在这个时候,俞胖子来了电话,“李睿,你丫的怎么还不来?” “我们正往你们那去呢,等会儿就到了。” “哎,那你赶紧掉头,咱们已经出发去药王山了,怀小姐说在那汇合。” “药王山?” “行,你赶紧啊!”说着,俞胖子便挂了电话。 没办法,我只好掉头直奔药王山。听鬼侯爷说,他知道怀如锦去药王山干嘛,那里有一个荒村,有一种冥婚的习俗,她多半是为了这件事去的。 “可这和咱们这件事没关系啊?” “小鬼,这你就不懂了,你不是还要取得她的信任吗?难道没关系咱就不去了吗?” “蛊爷说的是,到底还是您道行深。” 这个药王山就在盘龙县城外面,是北面阻隔县城的山脉的一部分。我开进山里的时候,就看到四五辆车子停在了路口,前面围满了人。 “胖子!”我一眼就从人群里认出了俞胖子。俞胖子看到我终于出现了,笑得合不拢嘴,笑着奔归来,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你小子终于来了。” “咋回事?” “别提了,村民不让我们的车进去。” “怀小姐呢?” “我哪管得了她,你看那车里,这不在那吗?” “哟呵,让你们跟村民交涉,她倒在车里休闲自在。” “费什么话,赶紧过去跟人家打个招呼。”俞胖子催促道。 怀如锦坐在车上,早看到了我们到来,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摇下了车窗。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倒是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听说我这回带来了岭南第一蛊师鬼侯爷,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 我以为鬼侯爷威名远播,让她也不敢造次,便没有在意,看着村外熙熙攘攘的人,说道:“怀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们举行冥婚,村民不让我们进去,说是怕触犯了神明。” 冥婚就是为死了的人找配偶。古时,若是有人家儿女,未等迎娶过门双亡。若不完婚,鬼魂就会作怪。因此,一定要举行冥婚,并骨合葬。 另外,旧时人们普遍迷信于堪舆道士的风水之说,为了多挣几个钱,竭力怂恿搞,促使有些地方冥婚成风。 早年,这种“婚礼”的迎娶仪式多在夜间举行。有时,人们正在安睡之际,忽被街巷里的鼓乐吵醒。抬着一顶纸轿子,所有的唢呐、锣鼓一律都是单数,吹奏前引。 “那我能不能问一下,怀小姐来这药王山究竟所谓何事?” “新娘冢。” “新娘冢?”我不解道。 “是的,这个村子的民俗很奇怪,几百年来,每家每户都搞过冥婚,但是这鬼新娘却始终只有一个。”怀如锦说道,“那个新娘的坟,就是药王山的新娘冢。” 我想了想,跟鬼侯爷商议道,“要不要去探一探这个新娘冢?” “去是肯定得去的。”鬼侯爷说道,“但是咱们得晚上去,这白天人多眼杂的,加上现在进去新娘也不在那里。” “那她去了哪里?” “你这小鬼,木头疙瘩,你不把新娘挖出来怎么举行冥婚?” “敢情这药王山就这一个新娘啊?还被挖来挖去好几回?” “这件事我们也早有耳闻,但是这种事情只要不出乱子,底下的兄弟也不会管的,今天算是碰上了,就得会一会她了。” “对了,蛊爷,既然咱们遇到了这冥婚,我想请教请教,这事它真有传说中这么邪乎?” 鬼侯爷摸了摸八字胡,说道:“冥婚在汉朝以前就有了。《周礼》云:‘禁迁葬与嫁殇者。’但此风气,始终没有杜绝。曹操最喜爱的儿子曹冲十三岁就死了,他便将已死的甄小姐挖出来给儿子婚配,然后合葬在一起。” “还有这种事?” “这冥婚其实说真不真,说假不假,关键要看情况,若是逝者心存执念,灵魂不散,此时举行冥婚当然可以起到安慰逝者,度化怨念的作用,但是若被心存邪念的人利用,怕是要出大事。”鬼侯爷说道。 “会怎么样?” “这就不好说了,汉代以前一些方士曾利用冥婚为幌子,借尸还阳,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勾当。明末清初各地仍有冥婚的残余现象,吧死人与死人结婚,称为搭骨尸,不过那都是一些唯利是图的道士装药撞骗,骗取不义之财。” “哎,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 “小鬼,咱们这一趟可不是封建迷信的事儿,这个鬼新娘虽说没害过人,但几百年过去了还在这里,即便是冤魂也该散了。” “可不是嘛,总之咱们都来了,就该把这儿的事给了啦,您说是不是?” 鬼侯爷挺了挺胸膛,傲慢道:“那是!”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25章 锁阳先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月光惨白,伸手不见五指。药王山山高谷深,从山顶上往下看,荒村所在的山谷,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圆盘,气魄摄人。 谷底有一处密林,连绵不断地一直伸展到药王山深处,林子里都是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但是,一到了晚上,整个村子就变得像海一样平静。天还落起了霏霏的雨丝,村子朦胧起来,被烟雾笼罩,这山里的气候,还真叫人无从捉摸。 我给怀如锦他们打了前站,先行到山里摸摸情况。听这里的村民说,那个新娘冢的所在应该就在后山的鸡婆峪一带,但是具体在哪儿没有人说得清楚,这几百年来,有哪户人家要举行冥婚都是请当地的道士帮忙,负责请出新娘,一切事情也都是他们打点,所以,即便这里的人家都办过冥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原本想着这事儿可能是那些坑蒙拐骗的道士做的勾当,但是想到鬼侯爷的话,又觉得可能没这么简单,心想:“这里的人也真是够有意思的,一个新娘轮着当媳妇,还乐此不疲?” 茜茜和岩生接到新娘冢可能在鸡婆峪附近的消息,便摸到了那里跟我会合,我们互相看了看,岩生没有什么想法,一到那里就开始忙活起来。茜茜一直嘀咕道:“大半夜下墓,可不是好事儿。” “茜茜妹妹,你跟鬼侯爷这么多年了,怎么也忌惮这些?” “李睿哥哥,你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最怕下斗了,尤其是晚上。” “嘿嘿。”我心里一乐,笑道:“放心,有哥哥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岩生趴在地上,侧耳听着地面,道:“下面有坟,不过……怎么挖得这么深?” “岩生,你用耳朵听就能知道下面有墓?”我诧异道。 “这是搬山门早已失传的谛听术。”茜茜说道,“咱们岩生哥可厉害着呢!” “搬山门?我还以为你去卸岭偷师了呢?” “嗨,什么搬山卸岭的,都一样,就是靠耳朵。”岩生解释道,“只是卸岭力士的这门绝技更精熟一些,搬山门的谛听术冷门点罢了,几千年来,各门各派的祖师爷,都相互学习对方的技艺,早就没有分得那么清楚了。” “那你能肯定墓在下面吗?” “我能肯定。”岩生点点头。 我很信任他,他既然这么说,八成是不会有错。我看了看这里的山势,心想:“真是怪了,便是懂点风水皮毛的人也能看出来,鸡婆峪这种地方怎么会不适合下葬呢?” 鸡婆峪的地形是山谷的一端,山上下来的水都在这儿汇聚,地下土层含水丰富,不消挖几十公分,便能弄出个水坑,棺材在这里下葬不出几天就烂了。 岩生从背包里取出两把工兵铲,我在一旁看,他俩下盗洞都轻车熟路,自己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挖到了!”茜茜在下面喊了一声。 我看着这个两个人一前一后下到坑里,这么墓确实深得离谱,按这种深度应该是夯土很深的大墓,不过看它的形制,这就是个普通的荒村古墓,埋这么深肯定另有隐情。 上面的土层也不像是封土,鸡婆峪地势一边高一边低,墓室一半其实是嵌在岩层里面的,年代看估计是清中期也有可能再晚点,毕竟传说中这个村子已经有几百年。 墓里头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四处全是烂泥。一脚踩上去能够溅起水花,可见这个地方有多潮湿。 “李睿哥哥你看,这里头明显是刚有人来过。” “没错,看样子他们已经把新娘放回来了。” 墓室规模有限,只有一只老棺放在那里,陷入泥泞中足有半尺,在水分这么充沛土层中竟能够保存到现在。 “李睿,你看那。”岩生说道。 我用手电朝着岩生指的方向看去,只看了一眼,就发现棺盖是开着的,开着一条缝。茜茜伸手比画了一下,这种情况应该是从里到外打开的。 我紧张起来,“糟了,难道那鬼新娘出来了?” 这个时候,上面传来动静,怀如锦率着大队人马到了。鬼侯爷领着刀子和梦姐,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这怪老头的身手的确了得,这么高跳下来竟然一点事没有。 “蛊爷,你们来了?” “那东西出来了?”鬼侯爷瞧了一眼,心里便有了数。 “是啊。” 鬼侯爷蹲下去,照了照地面上的脚印,“应该就在墓里。” 说着,他想也不想,直接一脚把棺盖踢飞。我当时也吓了一跳,这棺盖少说也有百来斤重,这一脚下去的威力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一旁的茜茜偷笑,跟我耳语道:“蛊爷这是在跟怀小姐他们显摆呢,可不能让人家小瞧了咱。” “原来是这样,这个蛊爷还真是死要面子。” “这叫敲山震虎!”鬼侯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我,淡淡道,“她走不了,肯定就在里面。” “这里也不大,怀小姐你们就留在这看住洞口,我带着几个后生分头搜!”鬼侯爷吩咐道。怀如锦没有反对,只说但凭吩咐就是。 鬼侯爷领着岩生跟刀子一起去了耳室,俞胖子硬要跟去开开眼界,他们也没拦着。我随梦姐和茜茜进了一处侧棺室,这是个小墓,在如今城里买房,也就是个三室一厅的规模。侧棺室相当于客卧。 梦姐在前面探路,茜茜因为害怕一直撅着我的衣角,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妹妹,尤其是害怕的时候,显得自己特别有男人味。 就在这个时候,梦姐在前面说了一声,“小心,那东西在这儿!” 我立即跟了上去,乍看之下,还真有些意外。只见一个身着红装的女人静静地立在那里,风髻露鬓,淡扫娥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腮边两缕发丝轻拂,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尼玛,这就是鬼新娘?简直是个天仙,怪不得挨家挨户都抢着要娶她。” 一对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娇艳若滴。腰不盈一握,一袭嫁衣领口宽敞,胸部丰满,让人情难自禁。 “梦姐,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梦姐话还没有说完,那东西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转眼就到了面前。 我眼睛都来不及睁开,突然寒光一闪,身后一个人影冲了出来。那个鬼新娘气势汹汹,我愣在那里都反应不过来,只听到一声嘶吼,场面乱成一团。 “蛊爷小心!”我下意识下转过头,听茜茜说蛊爷,才知道刚刚是鬼侯爷及时出现。过了没多久,鬼侯爷便拎着一只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我松了口气,见到鬼侯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黑金长柄刀。 他走到我跟前,摇摇头说,“小鬼,你也太没出息,还能被一只鬽给迷惑了?” “鬽?”我诧异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古有‘以夏日至,致地示鬽’的说法,百物之神曰鬽。也就是说,鬽是百物之精所化,《说文》中也明明白白地写着,‘鬽,老物精也’,所以它当属精中一种。”鬼侯爷解释道。 “精这种东西人面兽心,善以美貌惑人,它们以古物器玩为生,山林异气所养。至于其中的鬽,古来就被传为专门夺人精魄的鬼怪,害人不浅。据传,建宁府中就有这东西,会在夜裏压住人,吸人的血。” 《甲骨文集注》中提到,精、妖均通人性,化人形。人们常把妖精并称,以为同类,实则不然。精者,亦作精物,为老物之精也,汉艺文志有神鬼精物之语,则作精物亦通。因此,精乃是从古旧器物之中所生,尤其是凶宅冥器。而与妖迥异。 说到精,就不得不说另一个常与之并称的“灵”。灵与精十分接近,均是付物而存,物毁则亡。不过,灵之由来亦与精不同,乃是怨念所化,实为人之生命弥留。而精之诞生,却是汲取阴晦之气,养人之恶念,故而精之善者,百里取一,大多绝非善类。 “哎,蛊爷,您这手里拿的是什么啊?”我一早便注意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问他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旁边梦姐的眼神,微妙地笑了笑,让人有些莫名其妙,估计是她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鬼侯爷看了我一眼,竟也神秘地笑了笑,对茜茜说道:“茜茜,你先出去。” 我一想,“就这事儿还得回避?这他娘到底是个啥东西,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这丫头还太小了,跟她说这种事儿容易乱了心性,还是回避点的好。”鬼侯爷说道,他把手中的东西拿起来,“这玩意叫锁阳先生,是古代女子泻欲的工具。” “卧槽!”我心里突然明白过来,“怪不得要叫茜茜回避,搞了半天是个成人用品,看来这梦姐真是深谙此道,一早就瞧出来了。” “这东西可以男女两便,此等东西,男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女用显然是借此抚慰闺房之苦。” 据野史载,这种所谓的锁阳先生,软硬兼备,可短可长,忽而自动,忽而自跳。男子用之就如与身体共生一样,能大能小;女人用时,用热水烫,如活的一般,或左或右,或上或下。 “您的意思是那鬽是此物所生?”我问道。 “估摸着这东西使得时间久了,汲取阴气,最终成了鬼新娘。” 我暗想,在封建的古代环境下,女人在性这方面,本就被压抑,这锁阳先生化为鬽,说到底还是历史的悲哀。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26章 草鬼婆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当晚,我一夜没睡,倒不是说这个新娘冢给我留下了多少深刻的印象,只是想不通此次药王山之行到底所为何来。 独自漫步在院中,看着深黑得天空,一轮弯月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并没有云雾的遮挡,这在往常,是很难见的。 远处,山上的民房错落分布,所有的灯光已经熄灭。屋顶的瓦片反射着道道银色的月光,天空在这样的光芒中变得幽蓝。 “就知道你还没睡。”怀如锦从屋里走了出来,我们一行人在一户村民家里借宿,都在一个院里。她的房间里灯光原先是灭的,但是此时突然出来,显然是有备而来,似是特意等着我。 “这么巧,你也还没睡啊。” “知道你想不通,所以来陪你聊聊。” “哦?”我打量了她一眼,问道:“怀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以此来考验你们的能力?” “那不会。” “还记得上次发你的邮件吗?” “这个自然,我本以为你们会直奔那个墓去的,没想到转了一圈来到了药王山。” “以你的经验,我们进那个墓有多大的把握全身而退?” “有蛊爷在,即便是下面有一个鬼国,也给它端了。”我说道,“不过,我估摸着怀小姐这话里似乎有话啊?” 怀如锦看我时的眼神,较之于她对其他人,显得温和得多,因此即便我说话的语气有些直接,她也没有在意,说道:“这次回去我咨询了家族里的前辈,听我伯父说起,在云河峡谷中世代居住那支的彝民,是从药王山迁徙出去的,所以说这里其实是他们的祖地。” “是吗?”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来,怀小姐回到这里是打算继续吃云河谷那条线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怀如锦笑道,“所以,我爸爸把这里设定为我们此行的第一站,即便在这里找不到多少有用的线索,但至少可以摸索到一些隐藏的秘密。” “话虽如此,不过我倒是觉得咱们这么做有些浪费时间,这个村子已经定居几百年了,这儿的村民显然也不是彝民,即便你们有心查,也不会太多多少有价值的线索的。” “是啊。”怀如锦叹了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也难怪,早就看出来你对那个新娘冢爱答不理的,其实你本身也没抱多少希望。” “这完全是我爸爸的意思。” “看来你对怀先生算是言听计从啊。” “爸爸是一家之主,他的话我没有理由拒绝。” “那怀小姐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邮件里的那个墓也在盘龙,据拍到照片的那个人交代,那个墓也是在一个彝寨里发现的,当年他们下斗,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从那以后,有好几拨人试图找到那个墓,但最终都没有音讯。” “那这个人现在在哪儿?你们直接找他来不就行了?” “他已经死了。” “死了?”我顿了顿,“真可惜,光凭一张照片怎么找?他就没提供其他的线索?” “即便是这张照片我们也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搞到的,一开始给你发的邮件,是伯父花高价从一个美国古董商那里买来的扫描件,没想到竟然是假的。” “那后来的那一张你们又是怎么弄来的?” “照片一直被那位古董商珍藏,很少有人能够亲眼看到它,邮件里的那张照片是他的一位朋友乘他不注意的时候拍到的,虽然很模糊,但是极其珍贵,这是目前我们了解那座古墓的唯一线索。” “那位美国古董商要是得知了他的朋友在挖他的墙角,一定气到吐血。”我开玩笑道。 第二天,晨曦微亮,我们便离开了药王山。 据怀如锦消息,他们的人在里盘龙县城五十里外的一个地方找到了线索。俞胖子被我从被子里拖出来,结果到了车上倒头就睡。 “我说胖子,你怎么这么能睡,还好蛊爷不在这个车上,不然指定骂死你。” “你说那怪老头啊?”俞胖子眯着眼睛,笑道:“要不是胖爷我尊老爱幼,早揍死他了。” 车子到了半山腰,前面的车便停了下来,跑回来跟怀如锦报告,边上的山坡前些日子发生过滑坡,掉下来的碎石把路给截断了。 “李睿哥哥,看了这回咱们得徒步去那里了。”茜茜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 “小鬼。”这个时候,鬼侯爷带着刀子他们过来,敲了敲车窗,说道:“没办法了,只能走路上山,这样我带着刀子他们在前面探路,你就跟怀小姐他们一起吧,我们前后照应,这个地方随时都会发生塌方,不能集中在一起,这样太危险。” “您去会不会太危险,要不还是我去吧?” “哎,我有数,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出风头。”鬼侯爷一把回绝道。 “行行行,那你千万小心啊。” 这个时候,怀如锦也走了过来,鬼侯爷跟她打了个招呼便率领四个后生直接从碎石堆上爬了上去。怀如锦对鬼侯爷相当的敬佩,竟然向他点头致谢,我笑道:“怀小姐对蛊爷还挺敬佩啊?” “岭南第一蛊,谁敢不敬?你敢在他面前造次,反正我是不敢!” “蛊爷要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说免得发生意外。” “还是蛊爷想的周到。”怀如锦给了身后的手下一个眼神,他们便自行站好了队伍,分批往上爬,看样子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不像是盗墓的,倒像是佣兵。不过他们人人都称她为小姐,估计还是怀家的人。 我在碎石堆上爬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勉强翻过了一座小山包,俞胖子气喘吁吁地又在那骂娘,“早饭都没吃,就来这里爬山,这是要累死胖爷啊!” “来,喝口水。”我递给他一瓶水,“你丫是该渐渐肥了。” “滚!” “哎,茜茜回来了。”我看到茜茜从一侧的山路上跑了下来,问道:“茜茜妹妹,你咋一个人回来了?蛊爷他们呢?” “蛊爷叫我来催催你们,说你们走太慢了。”茜茜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夸张,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别急。”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汗?” 茜茜确实神情紧张,喘着气说道:“我……我回来的时候,见到草鬼婆了!” “草鬼婆?” “是啊,太吓人了。”茜茜紧张道,“我妈妈常说草鬼婆专门祸害女孩子,我一见到她就害怕得不得了。” “等等,你别怕啊。”我安慰道,“到底咋回事儿,你慢慢说。” “是啊,小妹妹,我胖哥在,草鬼婆不敢欺负你的。” 茜茜闪着扑灵的大眼睛,看着我,说道:“那个老巫婆长着一只鹰勾鼻,一个长下巴,就像两个钩子几乎贴在一起了。油腻的头发一半白一半黑。整日紧紧地裹着一件厚重的黑色斗篷。” “是够丑的。”俞胖子笑道。 “胖子,你闭嘴。” “她冲我咧嘴笑了笑,我看到她嘴里只有几颗黄到不能再黄的牙齿,摇摇欲坠。她微眯着上眼,上颊凹陷,布满皱纹,活像个木乃伊,恶心死了!” 蛊在湘西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只寄附于女子身上,害人不浅。而那些所谓能下蛊的妇女,则被称为“草鬼婆”。 因此,“草鬼婆”又叫“蛊婆”。蛊婆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相传,这些蛊婆家中,见不到任何蛛网蚁穴,白虫在其周围均不得生。蛊有蛇蛊、蛙蛊、蚂蚁蛊、毛虫蛊、麻雀蛊、乌龟蛊等类。蛊在有蛊的人身上繁衍多了,找不到吃的,就要向有蛊主进攻,索取食物,蛊主难受,就将蛊放出去危害他人。 草鬼婆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放置一盆水在堂屋中间,趁无人之际将蛊虫吐入盆中。传说这,蛊婆能在山里作法,云中求雨,还能放斗篷在天空飞翔。 “真是怪了,这儿多危险啊,草鬼婆在这儿干嘛?”我思索道。 “算了,你们还是快走吧,蛊爷等急了。” “是是是,赶紧走。” 怀如锦从后面跟了上来,问起我发生了什么事,她倒是对草鬼婆挺感兴趣,说道:“一般说来,蛊术只在女子中相传,若蛊妇有女三人,其中必有一女习蛊。也有传给寨中其他女子的,如有女子去蛊婆家中学习女红,被蛊婆相中,就可能暗中施法,要想治疗,非得求助于蛊婆,蛊婆便以学习蛊术为交换条件,不学则病不得愈。因为一切在暗中进行,传授的仪式与咒语,外人无从得其详。” “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我也是听家中一些长辈说起,知道一些皮毛罢了。” “不过,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这草鬼婆乃是苗族所有,咱们来这儿找的是彝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提醒道。 苗族几乎全民族笃信蛊,只是各地轻重不同而已。我的话倒是一语中的,怀如锦也有些不知所措,怀疑道:“消息不应该出错啊,可是……”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27章 赤焰金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蛊毒,是指巫化了的毒物。解放前,在西南各省的一些地方,常有蛊师为中蛊之人“滚蛊”,在他们的咒词里会提及—长串蛊名。古籍记述民间传说的蛊种多达百种,如金蚕蛊、虱盅等。不仅种类纷繁,且变化无穷。晋《搜神记》有语:“盒有怪物,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猪狗,或为虫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状。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 但令人生畏的蛊,却并非苗人的专利。我和怀如锦之所以直接把蛊毒和苗族联系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苗人蛊术名扬天下,另一方面则是对此缺乏了解。蛊术在古代江南地区也曾广为流传。先秦时期的蛊虫,大多自然而生,且无比神秘,如今或灭绝,或隐匿而不得见。 在苗族民间就流传这样一则故事:一位中蛊的母亲,受蛊毒挟制,企图寄宿于她儿子体内。母亲受尽毒害,只得答应对儿子放蛊。不过,这事还是被儿媳妇听见,就赶紧把这事告诉了丈夫。说婆婆炒的那一碗留给他的鸡蛋,回去后千万别吃。接着,儿媳妇就回到家中,烧了一大锅开水。等儿子回到家中,母亲果然拿着碗鸡蛋叫他吃。儿媳妇说,眼疾手快夺过鸡蛋,说鸡蛋冷了,等热一热再吃。说着就把锅盖揭开,将那碗炒鸡蛋倒进滚沸的锅里,盖上锅盖,紧紧压住。只听锅里一阵翻动挣扎,过了好一会才没了动静。媳妇揭开锅盖一看,只见烫死的是一条大蛇。 鬼侯爷早在山头上等我们,见面就说:“怀小姐,现在有个情况,事情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啊。” “蛊爷说的是茜茜妹妹看到的草鬼婆?”我问道。 “单就草鬼婆那倒没什么,我主要是怀疑咱们的路线是不是错了,这里可是个苗寨,要是南辕北辙可就不值当了。”鬼侯爷说道。 “怀小姐说情报不会错,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历史原因,如今这里的苗名也是从外地迁徙过来的,而原先在这里的彝民又碰巧移走了。” “嗯。”鬼侯爷点了点头,“小鬼这话说得倒是有点道理,我寻思着咱们要想在这儿找到古墓的位置,肯定得费一点周折了。” “蛊爷何出此言?”怀如锦问道。 “怀小姐不妨仔细想想,此地有居民世代繁衍居住,免不了把原来的痕迹湮没。再有就是年代久远,如今知晓当时情况的人少之又少,我们要想打听出点线索都很难。” “蛊爷说的是。”怀如锦有些失落地点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 “办法是有的。”鬼侯爷一摸八字胡,“看来咱们得先去会会这个草鬼婆了。” “会会草鬼婆?干啥?”我不解道。 “草鬼婆历为苗族中掌握巫蛊、卦算和墓葬之事的人,从她那里下手,会比较容易些。” “可是咱们怎么跟人家说啊,毕竟是来倒斗的。”我为难道。 “倒的又不是他们苗族的斗,再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苗家人难道不懂这个道理?”鬼侯爷冷笑道。 “您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明白了。”我跟着笑起来。 “我看这事儿就叫俞哥去办吧,对付这种事情,他应该能发挥作用。”怀如锦建议道。 “好啊!胖子这回一定能大显身手。” 俞胖子一听我想叫他去跟草鬼婆打招呼,立马便跳了起来,说是打死也不去。说来也是,他瞧见茜茜看到草鬼婆之后吓得不轻,肯定也忌惮。没办法,关键时候我只能使出了杀手锏。 “啊哼,那个……你不去是吧?”我故意摆谱道。 “不去不去,爱谁去谁去,胖爷才没心思替你们张罗这种破事。” “我就说怀小姐看走眼了,她怎么能推荐你这货色,这种神圣的使命就得像我这种有魄力的男人去嘛!” 我此言一出,俞胖子立马就眼睛竖了起来,贼光一闪,喝道:“慢着!” “你说是怀小姐叫你来的?” “是啊,但我还是觉得不靠谱,所以本来也没打算叫你去。” “嘿!你小子不仗义啊,怀小姐吩咐的事情你咋能抢哥们风头呢?”俞胖子立刻兴奋起来,抢着前去,这积极性高得我都刮目相看,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成人之美,让你算了。” “哎,这就对了嘛!”俞胖子奔奔跳跳地跑了出去,一溜烟便没影了。我高兴得合不拢嘴,心想:“胖子啊,你这辈子就栽在蠢字上面了,咋就这种鬼话都能信呢?” 按照与怀如锦商议好的方案,她先和鬼侯爷到寨子附近的山里看看情况,寻龙点穴的功夫,这两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估计能够找到一些线索。我则跟梦姐她们在暗中摸摸草鬼婆的底细,同时也好看着点俞胖子,谁知道他会不会捅出个篓子啥的。 茜茜一直害怕草鬼婆,说这老巫婆奇丑无比,我反倒偏想见识见识能丑到什么程度。 “李睿哥哥,我怕死了。” “茜茜妹妹,别怕啊,有我在你怕什么啊?” “咳咳。”梦姐见两人腻腻歪歪的,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蛊爷交代过了,一会儿所有行动都听我指挥,你们俩都放机灵点,万一要是那个老巫婆起什么歪心思,千万不要手软。” 我还是第一次跟着梦姐单独行动,这人什么路数自己还不太清楚,不过看上去做事风格应该属于雷厉风行的那种,比较能让人信服。 “咱们难道还要跟她动手不成?” “你没有跟过蛊爷你不知道,蛊爷号称岭南第一蛊师,专克这些旁门左道。草鬼婆下蛊速度极快,甚至连吹气嘘气都可以下蛊,害命于无形,所以一旦出现什么突发情况,绝对不能犹豫,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后果自负。” “是这样啊。”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那蛊爷有没有传授啥窍门没有?或者解药啥的也行啊?” “有倒是有,但是现在教你也学不会了。” “是啊,李睿哥哥,不过你放心有梦姐在,管保你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心里忐忑道。 俞胖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一间篱笆围起来的草房子,院子里一只黄狗一见到他就开始狂叫,吓得他撒腿就跑。我在不远处看到,笑着说:“这胖子真是太好笑了,走到哪都被狗追。” 后来,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了一根骨头,丢了过去,才总算搞定了黄狗,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才一进门,就又听到胖子“啊”地叫了一声,梦姐早就预感要出事,立即跟到了篱笆外面,他们往里面一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草房外的院子里,竟然爬满了一只只金龟子,那些金龟子在太阳的曝晒下分泌出粘稠的黄色液体,随即自燃起来。 我猛地想到了爷爷日记里的记载,这玩意儿应该叫赤焰金龟,嘴里不由得嘀咕道:“赤焰金龟?” 梦姐看了我一眼,吃惊道:“你竟然知道这玩意儿?” “是啊,我之前在我爷爷的日记里见他描述过这玩意儿,说是产自西域,以黄磷为食,能钻进人体,遇热自燃。”我说道。 “这赤焰金龟其实也是一种蛊,你说的那种是被放在墓里边用来防盗的,个头比较大,而且生性凶猛,毒性很大。但是,被草鬼婆用来制蛊的金龟,个头要小得多,尤善钻体,对鲜血有狂热的喜爱,一旦被它们咬住,生不如死。” “原来是这样,我当时还对日记里的内容感到十分好奇,只可惜一直没机会见到,没想到今天就在这儿遇见了。” 我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这些赤焰金龟估计还在培育阶段,也就是选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站在院子里的俞胖子哪里见过这些东西,自然不知所措,露出绝望而又痴呆的表情。没过多久,俞胖子竟然站在门口大骂起来,“好你个李睿,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让我来这儿被这些虫子欺负,你可倒好不知道在哪乘凉呢!” “李睿哥哥,这胖哥咋就骂你了呢?” “你别管他,他可是堂堂摸金校尉,本事大着呢,不过啊,他干活之前总要骂几声娘,不然他走不进这院子里去的。” “啊?摸金校尉还有这规矩?” 果然,俞胖子大骂一通之后,好像浑身充满干劲一样,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我们本想紧跟其后,但是突然一下我和梦姐都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这四周的太寒人了,这么多赤焰金龟爬在地上,简直就布好了口袋等我们钻一样。”这种感觉让人极不舒服,我说道,“是不是我们被发现了?”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躲躲藏藏了。”梦姐说着,便站了起来。 “是啊,来都来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 说来也奇怪,俞胖子刚刚走到草房子门口,那些赤焰金龟便随即收队,全都整齐秩序井然地钻进了门旁放着的几个瓦罐里。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28章 拖刀计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门口坐着一个传统苗族服饰的老婆婆,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布带缠成的帽子,她便是茜茜所见的那个草鬼婆。一张蜡黄的脸上布满褶皱,耳朵上分别挂着一对银耳环,那对耳环孔被坠得老大老大,足足可以穿过一枚硬币。 俞胖子咽了一口口水,探了探脑袋,笑道:“老婆婆,你好啊。” 没想到那个草鬼婆冷冷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可以说毫无表情,又或者说所有的表情都被她一脸的褶皱给掩盖了。就光这么一下子,俞胖子就已经吓得不轻,往回退了几步,然后又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阿婆,咱们谈个生意咋样?” 我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那草鬼婆一听要谈个生意,两只眼睛就立了起来,还放着光。瞧她这个神色,估计俞胖子这回有戏。梦姐笑了笑,说道:“看来这草鬼婆也是个势利的主,见钱眼开啊。” “见钱眼开的好啊,这样咱们就能省不少事了。”我乐道。 俞胖子一见草鬼婆动心,立即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大皮夹子,小心翼翼地递上去一叠,估摸着少说也有千把块,笑道:“小意思,一点心意。” 苗民世代居住在大山里,平日里就靠着山林吃饭,收入不多,胖子一下拿出这么多大票,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笔横财,尤其是这种老太太,可把她高兴坏了。草鬼婆麻溜地从小板凳上坐起来,抢一样地夺过那一叠钞票,数也不数一下,立即揣进围裙底下。 “我类个去,她这是抢钱啊?”我嘀咕道。 “可不是嘛,就是抢钱。”茜茜点头道。 “你俩别吵。” 俞胖子其实心里也高兴坏了,眼下情势一片大好,于是顺水推舟道,“那阿婆,咱们还是谈谈生意吧?” “你要买蛊吧?” “不不不。”俞胖子立即摇手,“不是买蛊。” “不买蛊,那你来做啥?” “原来这草鬼婆还经营着买卖蛊毒的生意,好家伙这不是伤天害理嘛。”我心中愤愤道,“背后指不定做了多少缺德事,难怪这么见钱眼开。” “我就是想打听一个古墓。”俞胖子干脆直截了当地说,“这墓啊没人知道,打你们没来这里之前就有了。” 草鬼婆听完,看他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警惕地看着他,说道:“过去这么久了,我哪会知道?你还是去其他地方打听吧?” “哎,阿婆,咱们都是明白人,您要是不知道,咱们这里还有谁会知道?”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赶快走吧,不然我就要放狗了。”草鬼婆翻脸比翻书还快,吓得俞胖子差点夺路而逃。 好在俞胖子到底在江湖上混久了,看出了苗头,笑道:“阿婆,刚才只不过是孝敬您的见面礼,这个咨询费可比这多多了。”说着,便佯装又要掏出他那大皮夹子。 那草鬼婆果然两眼贪婪地瞥向他的手,急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俞胖子却又故意不把钱掏出来,说道:“阿婆啊,您看我都表示过我的诚意了,您是不是也……” “古墓?”草鬼婆立即换了张脸,稍稍和缓了些,半掩半露地说道:“有是有的,不过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人去过那儿,你们要想找到它,没有人领路那是不行的。” “好家伙,这不是摆明了要钱吗?”俞胖子心里暗暗骂道,但还是挤出笑容,说道:“是是是,阿婆说得极是,要不这样吧,受累还是劳您指个路,您放心,咱们这个劳务费另算,肯定照多的给。” “多少?”没想到那草鬼婆猴急猴急的,一点斯文也不要,“少了不去!” “哈哈哈,您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凑个吉利数,六六大顺怎么样?” “六百?” “六千!哪能就给您六百呢?!” 草鬼婆立即眉开眼笑,点头答应,“好,咱们这就去。” “那敢情好啊。”俞胖子一见这草鬼婆赚钱这么积极,哪能不答应,“宜早不宜迟,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怀小姐。” 没过多久,我便带着怀如锦和鬼侯爷赶了回来,刀子和岩生顺道把他们皮卡上的装备都运了过来。怀如锦建议行动分成两个队、三个组,一队分为两组,分别由鬼侯爷和怀如锦带领,鬼侯爷领着我、岩生他们先行一步,怀如锦则同俞胖子带几个人接应,剩下的人组成一队,在上面待命。 “这是个比较稳妥的办法,咱们这回来的人比较多,确实不宜全军出动。”鬼侯爷说道。 “那还有啥说的,放心吧怀小姐交给我,管保她一根毫毛也少不了。”俞胖子笑道。 鬼侯爷带着我们五个人到了后山一片叫“老爷庙”的地方,那里是一个沟谷,据说原来是有一座破庙的,但是现在早就看不到了。 “小鬼,你怎么看这个地方?”鬼侯爷说道。 “该怎么说呢,这地方除了草就是树,其他什么都没有。”我前后看了看,说道:“不过,就按风水说,这地方倒是像个有墓的地方,比上回在鸡婆峪靠谱多了。” “据胖子说,草鬼婆说的墓就在这个地方。” “哦?”鬼侯爷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八字胡,我一见到他这个表情就觉得事情有蹊跷,可能会有什么变故。 “怎么了?” “没这么简单。”鬼侯爷神秘地笑了笑,“这草鬼婆能有这么实在?以我多年经验来看,这地方虽说是个藏龙之所,但是阴气太重,每日阳光直射沟底的时间最多四五个小时,若有大墓,必有邪物。”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鬼侯爷竟然不声不响地把这里都摸得一清二楚的了?” “那现在咋办?” “将计就计,看看那草鬼婆能耍什么花样。”说完,刀子便按照他的吩咐,跟怀如锦他们联系,两组人先汇合一处。 “蛊爷这是在唱拖刀计啊,故意合兵一处,卖出破绽,好让她原形毕露。” “小鬼倒是个可造之材!”鬼侯爷得意地笑了笑,“蛊爷我号称岭南第一蛊,能被这个老巫婆栽了跟头?” 怀如锦听完刀子的汇报,心里也有了底,本来刀子刚到的时候,草鬼婆便已经打算领完钱回去,怀如锦干脆直接将她拦下,笑道:“现在还太早,阿婆回去也没事,不如再带咱们一程,工钱再付?” 那草鬼婆的神色显然是有些慌张,“这……” 但是怀如锦毕竟不是俞胖子,她这么说代表没有撕破脸,摆明了没有要商量的意思,那草鬼婆多精明的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给钱,便点头答应了。 “你们来这里找墓,算是找对人了。”草鬼婆阴森地笑了笑,“老爷庙的古墓除了世代的草鬼婆,没有人知道,即便是村民也从不敢涉足此地。几十年前,也有人来这儿找个墓,结果就没几个人出来,没办法啊,这山神不让外人打扰,只要一进那墓就肯定出不来。” “哦?”怀如锦一听,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坐在一边。过了很久才转而跟我说道,“几十年前进山的那伙人会不会就是拍照片的那波人?” “看样子估计是,不过照蛊爷的意思看,当年进山的那些肯定也跟草鬼婆打过招呼,不能排除她们从中做手脚,谋财害命的可能。” 怀如锦会意地点了点头,“阿婆,那就前面带路吧?” 草鬼婆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山洞前,山洞在半山腰上,往上走还有一段路,但是再往上就打死也不肯走了。这个时候,我发现鬼侯爷对刀子使了个眼色,刀子偷偷从背包里取出一一捆绳子,然后走我背后绕了过去。 “这是要干嘛?难不成还要绑票啊?”我心里琢磨,“蛊爷的意思是……” 突然,梦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说道:“蛊爷说草鬼婆已经下蛊了,但是叫大家千万别慌。”梦姐这么一说,我就心里有数了,虽说我对这个梦姐印象不是太好,但是依然足够信任。 “什么?”我大吃一惊,百思不得其解,“她都没干什么究竟是怎么下的蛊?” 我还没反应过来,刀子和岩生已经动手了。那草鬼婆也算是机灵,马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猛然回头,看到刀子和岩生过来,吓得跌倒,然后爬起来就跑。 刀子笑骂了一声,“还想跑?老子叫你干坏事!”说着,甩起绳子,抡圆了一下朝他跑得方向甩出去,打在她脚尖前,把她吓得跳了起来,随即便往后跑。 刀子不慌不忙,递给梦姐一个眼色。也不知道梦姐哪里藏着一根皮鞭,突然破空一甩,一声清脆地响声,正好打在那草鬼婆的脚根上,老太婆也算识时务,知道跑不掉了,一个扑通,跪倒在地上。 两人一人扯绳子,一人擒拿,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一下就将那老婆子绑到了树上。 鬼侯爷这才慢慢走了过来,那草鬼婆立即给他磕头:“好汉饶命,老婆子也是糊口饭吃,才打几位的注意,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我一个老太婆,无儿无女,现在也就是等死了。” “实话告诉你,蛊爷我就是岭南第一蛊,人称鬼侯爷,今天你栽在我手里一点也不冤!”说着,鬼侯爷一指上面那山洞,“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草鬼婆顿时就吓得面色铁青,“鬼侯爷!鬼……” “赶快说,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去阎王那里报到。” “说,我说。”草鬼婆知道是鬼侯爷,早没了胆,两眼无神地看着他,恰如一只随时要被砍头的死囚。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29章 起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斗你们不能倒啊!那里面有鬼啊!”草鬼婆哀嚎起来。 我一听,知道有戏,“蛊爷,看来这老婆子肯定知道什么。” 鬼侯爷继续问道:“怎么,你见过?” “哎呀我不是说了吗,很早以前,也有这么一帮人闯进村子里,抓着我婆婆,直说要进这沟里。” “听怀小姐说过,这草鬼婆都是秘传,女承母业,她继承婆婆的事业也算是名正言顺。”我心里暗想道。 “在这里无论是谁,平时是决计不会去那地方的,即便是我婆婆也不敢轻易进去,除非祭祀请神,才会进去。”草鬼婆说道,“那些人没来以前,老爷庙就闹鬼,所以那一带被我们苗家视为鬼地,一旦进入,必沾晦气,就来我家消灾去病作法,因此婆婆对老爷庙的事情也从不对外人讲。” 俞胖子冷哼道,“换我也不说,不然这挣钱的饭碗不就没了吗?” 我确信俞胖子他们还不知道这个草鬼婆已经下蛊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这么云淡风轻地开玩笑。怀如锦径自走到我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干嘛在这儿动手?” “蛊爷一早看出了她下蛊,此时不出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还有这等事儿?” “你可别慌,蛊爷运筹帷幄,不会有事的。” “几十年前,那帮人乘天黑摸进寨子,进来的时候个个蒙着脸,没穿好衣服就把我们从床上拖下来,逼着婆婆领路,带他们进老爷庙。”草鬼婆回忆道,“当时,我婆婆也就把他们领到了这里,他们还要往前走,我婆婆就不肯了,那时候花钱收买也没有啊,就拿刀架在脖子上,我婆婆也只好带他们往里头走。” “也是,从时间上来看,那会儿衣食住行都有凭票供给,现在是看不到了。”我感慨道,“也活该了那帮草寇,失去了钱这么一个强有力的武器。” “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从上面的这个山洞进去,果然在里面掘出了一座古墓,然后就把婆婆留在了外面,他们自己进去了。” “过河拆桥。”俞胖子冷不丁地又插一句。 “我婆婆当时赶紧就往家里跑,可没等她走到外面,那墓里面就传出了可怕的声音,那是女鬼的叫声。我婆婆当即就吓死过去,第二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外面的地上。婆婆害怕地大喊大叫,可是压根就没有人听到,于是撒腿就跑。” “进去的那拨人后来怎么样了?”我问道。 草鬼婆神色惊恐,眯起眼睛,说:“我婆婆回到家,叫来了我男人,咱们仨一起回到了老爷庙,往洞口上一看,十来条胳膊堆在山洞门口,我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回到家足足做了三天三夜的噩梦。” “这么说去的人都死了?” “也有活的。”草鬼婆坚定说道:“在那之后,寨子里还来过一个人说是当年一起下过斗,但是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出去的,想找我们领路,但我们是打死也不会去的了,也有拿钱请我们领路的,我们也从没把他们领上山洞过。” 鬼侯爷叹了口气,笑道:“你说的最好都是实话。”然后,轻咳了一声,刀子和岩生会意地将她提了起来,鬼侯爷走近一步,用强大的气场,威吓道:“那咱们现在就来好好算算刚刚的这笔账吧?” 我心想这草鬼婆心里肯定特别后悔,竟然在鬼侯爷面前班门弄斧,栽在了他的手上,指不定有什么罪受呢。 草鬼婆看着鬼侯爷,声音都发抖了,“我……那个……罪该万死……” “你这点雕虫小技还敢在我面前耍宝,怎么着还想杀人越货?” 说着,梦姐便抬起右脚,从脚跟上取下一颗黑色的小石头一样的东西,我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那石头竟然是一只小虫子,只是无论从颜色和样子上看,都接近石头。 梦姐把那虫子往草鬼婆眼前一拿,冷笑道:“这种蛊叫做砂砾蛊,走路的时候随意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走过的人脚下黏上这些蛊虫,带回家中,便会中招。” 俞胖子惊讶得连忙抬起自己的脚,立刻骂娘道:“我去,还真有!好你个老巫婆!” “好了,大家穿着鞋,这些虫子没办法钻进体内,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事。”梦姐招呼道。 “那还好,不然胖爷我非得弄死她!” 鬼侯爷整饬道:“现在咱们也算是经历过一次考验了,大家也听到了,这里面估计不好对付,在下墓之前,大家还是要做好思想准备,最重要的是要听从指挥,不可乱来。” 进墓之后,还是按照原计划分为两组。鬼侯爷蹲到地上,手指在地上摸了摸,然后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说:“这个墓属于洞穴复合式墓葬,虽然在洞穴里面,却不是洞葬。” 怀如锦带人找到了墓室的入口,先行进入。我看着迟迟不动的鬼侯爷,问道:“蛊爷,怀小姐他们都进去了,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急什么?”鬼侯爷若有所思,又标志性地摸起了八字胡,说道:“说不上来原因,就觉得不对劲。这墓里死过人,虽说肯定有东西在里面,但……” “但是什么?” “这里好像有香灰的味道?”鬼侯爷啧了一下,有些不是很确定。 我也不多想,反正这门闻土识别的本领他是没有的,闻了也白闻,岩生倒是有谛听的功夫,可是也不可能知道是不是香灰,于是说道:“不过怎么样,咱们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小鬼,你就是瞎指挥乱打仗,算了,既然如此那就下去吧。” 一路上,我看到了很多怀如锦留下的标记,这应该是和蛊爷事先约定好的,免得后面的人走错路。大概走了有七八分钟,前面开路的刀子和岩生,发出了一声警报。 “有情况。”他们立即跟了上去。 “蛊爷,你看!”刀子手里拿着一把长柄刀,指着地上,我走近一看发现地上竟躺着六具尸体。 岩生在一旁的墙壁上,用手电照着,说道:“蛊爷,你还是来看一下吧。” 墙上是怀如锦留下的标记,总共五个字,明明白白:“尸体7具,疑!” “七具尸体?会不会数错了?”我诧异地看着地上,“那这里有……一二三四……一共是六具尸体啊,哪来的七具?” 估计岩生和刀子他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发出了警报。怀如锦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绝对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写着是六具,还特地表明了“疑”,说明人家也有警觉。 “无论怎么样,这些人死在这儿,肯定是有问题的。”鬼侯爷说道,“难道是……” “起尸?”茜茜突然说道。 我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茜茜妹妹,你说啥?” “李睿哥哥,我怀疑这是起尸。” 起尸又叫行尸。“行尸”原本是藏语“弱郎”的译旨,是指人死之后,危害活人。所谓“弱郎”既非复活也不是诈尸,与粽子类似,又不可通论。僵尸一旦成僵,若不除掉则永世为僵,但是行尸则不同,死是与尸体无异,且未必能够长存。 “起尸多是人死之后,余孽未尽,心存憾意,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但必须在其躯体完好无损的状态中才能实现。”鬼侯爷说道,“你们看这几个人的左手手臂都已经缺失,加上那个草鬼婆所说当时他们在洞口看到了一堆胳膊,显然就是他们的。” “蛊爷的意思是并非起尸?”我问道。 “非也非也。”鬼侯爷摇摇头,“谁知道当时外面到底有几只手,要是恰好少一只呢?” “那如果是这样……看了此事确有蹊跷?”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详的感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蛊爷,我咋觉得墓室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李睿哥哥,我也这么觉得。”茜茜的话令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感觉。 “小鬼,你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心中免不了想得多。”鬼侯爷笑道,“我有一种预感,当年在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到底是什么还不好说啊!” 我心里默默地记下了鬼侯爷这句话,而越往里面走,越感到寒冷和不安。我始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感到毛骨悚然。 路上,鬼侯爷问起,“小鬼,你觉得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看他们的样子,死的倒是挺安详的,不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恐,也不像是受伤死亡的。”我分析道,“但是这就说不通了,这里面指定是有东西的,他们咋还能这么安稳?” “是啊,竟然连卸掉一条胳膊都没有感到痛苦。”鬼侯爷也纳闷地叹了口气,之后便继续前进。 这个疑问留给了我,墓道很长,长到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但是我此刻却没有一点心思,尤其忐忑。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30章 合欢散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起尸之所以发生,事先皆有预兆。那些将要起的尸,面部膨胀,皮色紫黑,毛发上竖,身起水泡,突然睁眼坐起。这些特征均与僵尸类同,也不会讲话、弯腰、转身,连眼珠子都有不会转动,只能直盯前方。假如遇上活人,起尸便用僵硬的手摸天灵盖,使活人立刻死亡,也变成起尸。 据传,西藏一个寺庙的主持死了,半夜,突然坐了起来。吓得众僧拔腿就跑,结果,全寺几百僧众一夜之间全变成了起尸。后来,一位隐士及时赶到,身披袈裟,手拿法器,将一众起尸引到河边。隐士将众起尸领上木桥,然后脱下袈裟抛到河里,于是,起尸们纷纷跟着袈裟跳入河心,再也没有起来。 茜茜跟我有同样的感觉,我俩总是不自觉地往后看,尽管每次都是空空荡荡,连个影子也没有。 “蛊爷,要是真有起尸,咱们该如何对付?”我问道。 “这个好办,不消使左手,三根桃木钉下去,保管它投胎转世去。” “那这么说来,起尸跟粽子倒是挺像的啊?” “像是像,但它跟粽子还真不一样,起尸啊它随机,你不知道它会不会起尸啊,而且你也不知道它这回完了之后还会不会有下次,除非咱除了它,那才保险。” “原来是这样。” “李睿兄弟,这起尸啊确实比较邪乎,传播起来就跟瘟疫一样,不消咬人,肢体就能传播。”刀子补充道,“所以啊,对付这玩意下手一定得果断,否则还真麻烦。” “能救吗?”我比较关心生命健康问题。 “救倒是能救。”刀子笑着看了梦姐一眼,“这事儿梦姐比较内行。” 梦姐白了他一眼,说道:“尸毒不难解,关键是要快,一旦尸毒攻心,丧了命,那就谁都么有办法了。” “那倒也是……”我心底有些发怵,不自觉地往梦姐身边凑了凑,跟紧她应该比较保险。 岩生和刀子继续在前面探路,鬼侯爷仔细看着一路上怀如锦他们留下的标记,复合式的墓我也见多了,药尸墓和云河大墓,都是复合式墓葬,但是这个墓的墓道却出奇的长,而且空间特别局促,像是个边长两米左右的长方体,前面人高马大的刀子他们一站,就显得墓道也别小。 “蛊爷,这种墓道有啥说法没有?”我忍不住还是问了问。 “能有啥说法?”鬼侯爷冷冷道,“这山体都是石灰岩,容易坍塌,洞要是挖的太大,不是自寻死路吗?” “既然如此,那它干嘛挖这么深?” “小鬼,我发现你问题很多啊?”鬼侯爷厌烦道,“人家想挖的深,我管得着吗?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害怕了?” “嗨嗨,不是我怕,是心里总七上八下的,没落得个稳。” “梦姐,你好好看着他,要是他在多嘴,就给我缝上。” 我立即闭嘴,摇摇头再也不敢吭声。梦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你呀,的确有点话多,茜茜都没你这么多话。” 我回头看看茜茜,她一直低着头,咬着嘴巴,看得出来也挺害怕的。我一想,这不是正好同病相怜吗,说道:“正好咱俩一块。” 不过,很快刀子他们的警报声再次响起,我预感到起尸可能就要出现了,竟然兴奋了起来,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一大半。我们跑了过去,前面终于看到了墓道的尽头,岩生和刀子等在洞口,脸上也很兴奋。 “蛊爷,您快看,那个跑掉的尸体在这儿!” 我往地面上一看,他们嘴里所说的尸体躺在地上,手臂完整,看上去倒是很有可能是那只起尸。 “怎么个情况?”鬼侯爷问道。 “我们在前面探路,忽然看见前面闪过一个黑影,便追了上去,岩生手起刀落,照着那影子就劈了一刀,完了他就倒地上了。”刀子说道。 那尸体确实是活动过的,脚上的鞋早就烂透了,行走之后,磨出明显的痕迹,全都散了。 “这尸体本来看上去比较鲜活,但是一倒地之后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这的确是起尸的征兆,看上去鲜活是因为水肿的缘故。”鬼侯爷说道,“起尸死活难定,难保岩生这一刀能不能把它劈死,这样吧,刀子你弄两个桃木钉来,照着它的丹田和百汇钉两个。” 我看着地上的身体,身体蜷缩在一起,变得干瘦,不过他的表情却跟外面那几个完全不同,透露出一种深切的绝望,似乎陷入到了异常恐怖的境地之中。 刀子立刻照办,我一见他的桃木钉都是老的,像这种老的桃木,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据说效果那是非常的给力,可以一个顶现在的三个。刀子处理完之后,抖了抖手,说道:“蛊爷,刚刚我们已经看过了,前面就是主棺室,但是里面是空的,怀小姐留下了记号。” “空的?”鬼侯爷疑惑地怔了一下。 不过我的注意点到不在这儿,“这么说来,这起尸是在我们之前,怀小姐之后到的这里,那他干嘛来这儿啊?跟踪怀小姐他们?” “嗨,李睿兄弟,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刀子继续说道,“我们还在旁边发现了一个侧棺室,不过怀小姐他们没有留记号,就没进去,寻思着等您过来看看。” 鬼侯爷一摸八字胡,说道:“她不进?那我进!” “我往里瞅了一眼,估摸着也是空的。”岩生说道。 说完,鬼侯爷便率队进入了侧棺室。侧棺室紧挨着主棺室,出门一拐就到,这么紧凑的布局怀如锦都没进去看一眼,看来确实没啥东西。 我只是在墙壁上看到了一些不是很精致的浮雕,除此之外,墓室里空空荡荡的。 就在此时,只见从墓室的墙壁上,突然喷出大量绛色的烟雾,一下子弥漫的整个墓室。烟雾带有一股浓烈的郁香,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深吸一口,且似乎一吸成瘾,吸入之后,也会控制不住。 “糟糕!这烟雾有毒!”鬼侯爷警觉道。 我虽然一早便已屏住呼吸,却多少还是吸入了一点。继而,血脉贲张,全身燥热。我只觉得室内温度似乎一下子上升了快有十来度,让我有一种挥汗如雨的感觉。 旁边的刀子和岩生的情况比较正常,这两人身板不是一般人可比,忍耐力更是惊人,但是膀子上面也已经渗出小小的汗珠。我望向梦姐和茜茜,只见她们也与自己不同,双臂夹紧,似是强忍着什么,但全身上下也是香汗淋漓、 茜茜靠得离我比较近,我可以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忽然我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只觉下身燥动起来,似有一种要把她拥在怀里的冲动。 “不好!这一定是什么迷烟之类的东西,我们中毒了!” 梦姐身形微微一晃,仿佛有些坐不住的模样。白嫩的脸蛋上,潮红阵阵。 我毕竟血气方刚,阵阵体香扑鼻而来,让他立即有了感觉。 “这是……合欢散!?”鬼侯爷说道,他说出合欢散的时候,不由得还是怔了一下。 “什么?合欢散?!”我一听,欲哭无泪。 “梦姐,你不是医生吗,快解毒啊?” “是啊,梦姐,这玩意儿能解吗?”刀子结结巴巴地问道,他虽然强忍着,但是状况看来也不太好。 “解不了……除非……”梦姐看了他们一眼,吱吱唔唔道。 “除非是什么?梦姐你说啊!”我感觉自己快要压抑不住了。 梦姐一时语塞,不好意思开口,最后眼睛一闭,说道:“行房。” 我当时简直懵了,这还是他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心里自言自语道:“这他妈也太狗屎了吧?” 我望着梦姐,只觉她肌窈窕的娇躯,渐露妩媚之态。 “不会吧,咱可不能这么开玩笑?”我把视线转向了鬼侯爷。 “这合欢散是中用心险恶的毒药,除此之外,的确无药可解。”鬼侯爷解释道,“这东西放在墓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设计机关的人就是找准了倒斗的人的弱点,一旦中毒,血气乱涌,若无法拔毒,最后会力竭而亡。” 我听得分神,却在屏气凝神时,稍微放松了一下。鼻中忽然飘来了一股异香。原本我就已经手足无措,这异香一入鼻,便如火上浇油一般,一股子气血向全身蔓延。 茜茜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整张脸像蒸熟了似的,通红通红。我只觉得脑子中“轰然”一声炸开了一般,浑身的血液犹似火油一般,刹那间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鬼侯爷看到刀子和岩生也快要不行,皱了皱眉,沉默起来。他们几个还一直在用坚强的意志力抵制合欢散侵袭,不过看起来也是强弩之末了。 “蛊爷,您快拿个主意啊,现在怎么办?”我一脸茫然地看着鬼侯爷,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中了这种毒,只能认倒霉,谁也没有办法。”鬼侯爷说道,“我看这么着吧,你们自愿组队,赶紧把事儿办了,解毒之后到主棺室汇合。” “啊,这怎么可以!?”我一脸懵逼,看着表情威严的鬼侯爷,心里有种被逼良为娼的感觉。 “哪有这么草率的?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可不能这么随便!”我极力劝解道。 “小鬼,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扭扭捏捏,是爷们就赶紧想办法把毒给我解了,蛊爷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说着,鬼侯爷扭头便走。 我楞楞地看着鬼侯爷离去的背影,一阵莫名的辛酸。我为难地看了看室内,只剩下梦姐和茜茜两个人,心想:“他倒是说得轻巧,咱们是现代社会的文明人,又不是野蛮人,还自行组队?想什么呢!” “怎么着,现在这里就我们三个人,说个痛快话啊?”梦姐突然开口道。 “梦姐,蛊爷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句也没有听懂啊?”茜茜困惑地看着她,一张笑脸已经热得通红,显是药性发作,可怜她一个孩子,哪里懂这些。 梦姐揉了揉她的脸蛋,叹了口气,说道:“茜茜,你还太小了,出去吧,在外面等我们,我们解完毒很快就出来。” 茜茜懂事地点点头,强忍着到了门外。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31章 仙人渠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梦姐,”我一听到梦姐把茜茜支走,立即紧张了起来,“不不不,这样不行的” “情况你也看到了,要是不拔毒,我们几个人谁都出不去!” “可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要什么心理准备,我们这是在救命,你在想什么啊!” “好吧,咱俩解毒吧!”我两眼一闭,“我也不能见死不救,我死了不要紧,总不至于把你也搭上。” 我说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可是真当要兑现的时候,却心跳得快要爆炸,万分尴尬。反倒是梦姐,脸上没什么表情,特别的淡定,伸手开始解开自己领口的纽扣。 十几分钟之后,梦姐顾自己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她比较担心茜茜,没有拔毒的茜茜,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我心里其实挺感激梦姐的,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虽说这事大家都干得不地道,为了保命礼义廉耻都不顾了,但是毕竟有命在才还有机会当这个正人君子,人家毕竟是救了自己一命,而且啥都没有说,简单直接到让我像亏欠了人家一样。 “茜茜,你怎么样?”梦姐看到茜茜蹲在墙角,整个人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一看她的手指,五个手指甲都快掉了下来。 梦姐回头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求,不过她没有开口,想来心里也很矛盾。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说道:“那绝不可以的,茜茜还是个孩子!” “可是”梦姐顿了顿,“她会死的” “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哪怕缓解一下的?” 梦姐叹了一口气,“只要是毒,就应该有解药,只是这里根本没有条件啊。不然” “怎么样?” “可以先想办法减轻她的痛苦,等出去之后再想办法” “那该怎么做?” “打晕她!” “打晕?”我愣了愣,随即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事急从权,我看就这么办吧。” 梦姐会意,便朝着茜茜的脖子后面用力的敲了一下,很快她便睡了过去,说道:“你背着她,咱们赶紧去找蛊爷。” 我一把背起茜茜,说道:“蛊爷叫咱们主棺室会和,也不知道他们咋样了?”我话没有说话,当然是觉得难以启齿。梦姐冷冷道,“蛊爷身经百战,自然有他的办法。” “可是你不是说” “行房是我知道的唯一解毒的办法,但是蛊爷会不会有独门绝招谁也不得而知,说不定他有办法自行解毒呢?”梦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现在毒都解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快点走。” 我心里一阵纳闷,“独门绝招?没有女人帮忙,难不成用” 我看了看,想要再追问,也觉得有点不妥,转头一看梦姐,却发现她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走吧,还磨蹭什么?” “算了,别想了。”我对自己说道,临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侧棺室,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怀小姐还真有先见之明,没有走进来,我阴差阳错地走到这里,结果竟落得个这种境地,真是时也命也。” 我们来到主棺室的时候,鬼侯爷他们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我见到他们一脸轻松的表情,心里直打鼓,“还真有独门绝招?”便忍不住问道:“蛊爷,你们这是啥情况,这合欢散的毒你们是咋解的?” 鬼侯爷白了他一眼,脸一横,道:“小鬼,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老头子这么大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能跟你争唯一一个女同志?” 他这话说的实在太委婉了,不过我仔细理解一番,还是能够听得懂的,意思就是他把梦姐让给了我,不过这到底怎么解读的他还是没说。 不过,当我看到旁边刀子和岩生微妙的表情的时候,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悚然,腹股沟一紧,“我去,不是吧……” 鬼侯爷喝道:“小鬼,这件事就这么着了,以后不管是谁都不准再提,否则蛊爷一定挖了他的舌头下酒!” 话说起来,刀子和岩生对我还是挺照顾的,就算不是成人之美,那也有巨大的牺牲。我不由得对他俩肃然起敬。 这回还是岩生和刀子在前面开路,鬼侯爷一路上心情都不太好,这个怪老头心高气傲了一辈子,结果在这个地方栽了跟头,难怪他火气大。他一生有两大标志性动作,一是摸八字胡,主要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还有就是嚼摈榔,不过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到他嚼摈榔的,除非是他心情郁闷的时候。 “梦姐,这蛊爷啥时候藏了槟榔啊?” “别废话了,告诉你啊,蛊爷要是嚼槟榔,你最好别说话,不然可有你罪受。” “哦。”我也看出来鬼侯爷这写在脸上的郁闷,知趣地离他远了点。 没过多久,他们便看到了怀如锦留下的标记,是个回转的箭头和一个双箭头合流的符号,的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回过头来在此地与我他们会合。 “蛊爷,这里有问题啊?” “费什么话,难道我没看见啊。”鬼侯爷还是余怒未消。 这个时候,刀子和岩生从前面回来,怀如锦和俞胖子也跟着他们一道来。一见面,怀如锦就对鬼侯爷说道:“蛊爷,这个地方有问题。” “啥情况,你说仔细点。” 怀如锦指了指身后的一堵墙,说道:“这堵墙后面是空心的,我们用仪器测算过,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是啊。”俞胖子说道,“我怀疑里面就是藏宝的仓库。” 鬼侯爷走到墙壁前,先是用手敲了敲,然后又附耳上去听了听,说道:“里面确实地方不小,怀小姐,你们到前面看过之后,有何发现?” “我们去了前面,再也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才折转回来。” “这样说来,我们离这么墓的核心秘密已经很近了。”鬼侯爷说道,“刀子、岩生,你俩把墙打开。” 刀子和岩生拆墙的动作,堪称暴力美学,真难想象拆墙都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不过,在此之后,我们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场面有些似曾相识。满地的白骨,撞进我们的眼帘。我看得头皮发麻,俞胖子倒是已经有多次这种经历,见怪不怪了。 “这是个殉葬坑?” “小鬼,你来看。”只见鬼侯爷蹲在地上,检查着地上的骷髅架子,我凑过去一看,看到他指着骷髅的脖颈位置,“这有一道切口。” “是啊,他们用人牲祭祀,一刀断喉。” 鬼侯爷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道:“人锁骨这个位置,看似脆弱,但是要想一刀砍掉脑袋那是很难做到的,即便是古代行刑的刽子手,那也难保一刀断头。” “蛊爷的意思是?” “你看这切口十分尖锐,倒像是被锋利的短刀割喉所致。” 我纳闷道:“割喉杀死人牲?那得费多大的劲啊?” 鬼侯爷诡异地一笑,说道:“所有的尸体都有这样的伤口,而且这些尸体都是七零八落,场面很混乱,祭祀人牲却都是跪在里面,引颈待戮的,因此尸骨都很规整,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目光如炬地看着鬼侯爷,也看出了端倪,说道:“蛊爷,我怎么觉得这里好像是故意变成这个样子,像是杀人游戏一样,用短刀割断奴隶的喉咙。” “小鬼,算你有点眼力见。”鬼侯爷说道,“这是少数民族地区一种古老的祭祀方法,比活牲祭祀还要血腥,他们把战俘和奴隶关在这里,并且杀死他们,追求杀人的快感。” 我神经兮兮地看着鬼侯爷,冷汗都出来了,“那蛊爷,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祭祀坑是不可能出现在墓里面的,我怀疑这是个借穴。” “又是借穴?”我顺着鬼侯爷的思路一想,马上就明白了,“是啊,这不是借穴还能是啥,外面这个墓连口棺材都没留,摆明了就是鸠占鹊巢嘛。” “借穴这种事情,一般不会发生,除非是大奸大恶之人生前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又或者是那些居心叵测的方士专门搞这种歪门邪道。”鬼侯爷分析道,“再者的话,那就是这个墓主人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想把秘密带进地下,永不为人所知。” 再往前走,里面黑魆魆的,鬼影森森,不知有什么东西。刀子和岩生走上前去,看了看,回来说道:“蛊爷,那里好像有一块石碑?” 我顺着他们灯光看去,确实有个轮廓。刀子说道:“但是,前面好像有条沟,过不去了。” “沟?”鬼侯爷诧异了一下,“这墓里怎么会有沟呢?” “这墓诡异得紧,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俞胖子看上去已经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说道:“来都来了,总得去看看,要不然咱们这趟又要空手而归了。” “你就是贼心不死,小心适得其反!” “胖爷我就知道心诚则灵!”说着一甩鼻子,便往前走去。我知道他的小九九,也不不拦他,回头跟怀如锦说道:“怀小姐,你觉得这是我们要找的墓吗?” “是!” 我听到她这么斩钉截铁,愣了一下,笑道“这么肯定?” “我怀如锦虽然比不得蛊爷,但是怎么说也是怀家的后人,我一进来的时候就有感觉,这里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墓。” 我本来还犹豫,可听她这么一说不信也不行了,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去看看前面到底什么情况吧?” 怀如锦点点头,故意等了鬼侯爷他们几个走远了再走,说道:“前面那条沟叫做仙人渠,蛊爷没认出来,估计是这仙人渠还没有完工。” 我也算是深谙世故的人,一见到怀如锦此举,更是城府极深,笑道:“看了怀小姐还挺了解蛊爷的性格,故意不再他面前说,怕揭了他的短。” “人无完人,这没什么。”怀如锦淡淡道,“仙人渠里灌满强酸,上面仅有独木桥通到对岸,一旦失足掉落必定化为血水,号称只有神仙能够过去。”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32章 草鞋底子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沟上确实有一跟石梁连通两岸,那石梁只有一脚宽,但是整条石梁还是很少见的,这么细长的石梁本身结构强度就有问题,石头韧性不比木头,人走到中间很可能就会拦腰截断。 “这么过去是不行的。”鬼侯爷说道,“看来只能用绳索下去。” “蛊爷说的是。”怀如锦同意道,“我们足够的绳索,应该过得去。” “那太好了,我们的绳子估计不够长,那就用你们带来的吧。” 刀子和岩生先在地上打了几个道钉,然后把绳索系上,这个时候梦姐展示了她的身手,只见那绳索在她手里变得如同一根棍子,直直地横到了对岸。 “没想到梦姐还是个用鞭的高手。”我心里说道。 通过绳索到达对岸的过程虽然比较麻烦,但还算顺利。原本那个不甚分明的石碑终于出现在了眼前。我上前一看,石碑看上去年代不算久远,但字迹却有些模糊,像是故意掩盖掉的。 “蛊爷,这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参考内堂作法的要诀,龙真穴的,才可论竖碑。这个地方竖起石碑,恰恰说明我们找对了地方。”鬼侯爷分析道,“墓中竖碑,须飞星当旺,或替卦合星,以三元大卦总纲分阴阳而定向。但是,要在别人家的穴中再立碑,光是这定向就很难做到,这么做实在匪夷所思。” “哎,李睿,这怪老头在那说啥呢?”俞胖子嘀咕道。 “这是内堂作法中的要诀,你丫的不懂就好好学。” “山水零正分阴阳,抽爻换象即分金。”俞胖子冷哼道,“不就是分金定穴吗,不要觉得就你们寻龙太保会啊,胖爷我堂堂摸金校尉也不是吃素的!” “哎哟,你小子可以啊,除了这句你还会啥?”我一句话就把俞胖子给噎死,气得他直想骂娘。 我看着那块漫漶不清的石碑,也说不出话来,可能是千秋冤结一抔土,最终都消失在沉默的碑文中。 “先别管这些了。”鬼侯爷吩咐道,“先找找有没有长明灯,把灯点上。” 刀子在旁边找了找,笑道:“我去,好家伙,蛊爷这里有上好的鲛膏啊!”这下可把刀子高兴坏了,这鲛膏是十足的好东西,这玩意做成的长明灯据说可以烧几百年。 刀子和岩生很快就把里面的长明灯都点上了,灯火通明之后,使得他们得以窥见墓室的全貌,我感慨道:“好家伙,这墓可真大。” “看起来这墓建造得有些匆忙,顶上修得不是很齐整,看刚刚这条石梁,也没有全部完工。”鬼侯爷说道,“不过,这墓室的规模,的确堪称宏伟。” 俞胖子刚想说话,我啧了一声,道:“哎?胖子,你看前面——”俞胖子踮起脚尖朝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尽头处的长明灯火光,好像闪了一下,但是由于一盏盏的灯很多,分辨不清。 “别疑神疑鬼的,兴许是眼花了,这么多灯,哪看得清?” 但我还是皱着眉头,又拍了他一下,“你再看看。” “兴许是风呢!”俞胖子不以为然道。 话音未落,我便看到还是在尽头处火光又抖动了一下,似乎是风吹动了火苗,“墓室之中哪来的风,糟糕看来有东西!” “啊!?”俞胖子刚想叫出声,却被我捂住了嘴巴。 “蛊爷。”我叫了鬼侯爷一声,但显然他早已察觉。前方的火苗隐约照出一个轮廓,鬼侯爷看也没看,突然手一扬,袖子里射出一支袖箭,直往前而去,照着下一个可能熄灭的灯盏射去。 袖箭射出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给这怔住了,怀如锦轻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说不好。”我摇摇头。 鬼侯爷的袖箭稳稳地射中灯盏,火苗瞬间熄灭,我也搞不懂他的用意,似乎是有意破坏那东西的节奏。果然,那模糊的影子突然闪了一下,一下子隐了过去。袖箭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声音从狭长的通道里传来,让人倏然心惊。 鬼侯爷摆了摆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有我蛊爷在,还能出什么事!”然后,给刀子使了一个眼色,刀子点了点头,马上开始吹熄灭灯盏。 “这是干什么呢?刚点上的干嘛又给灭了?”俞胖子不解道。 灯盏一灭,通道一下子暗了下来,我们随即也把手电关了,“你丫别吵!” 我屏住呼吸,看着那边的影子。但是影子现在已经隐没在黑暗中,让人难以分辨。即便如此,依旧可以肯定,那影子就在那里,跟我们对峙起来。 等了片刻,双方都没动静,俞胖子又开始沉不住气了,说道:“妈了个巴子,上去看看啊!怕他个球?” “胖子说得对,管它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我心忖道,“我得偷偷摸过去看看,不管是何方神圣,直接往死里揍!” 不过,有这种心思的不光我一个。我刚一起身,就被刀子和岩生一把按住肩膀,才发现他俩已经摸了过去。 在这个队伍里,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起的作用不大。虽说通道挺长,长明灯在被鬼侯爷用袖箭射灭一盏之后,在没有熄灭。随着岩生和刀子的远去,我心头不自觉地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快到尽头的时候,刀子他们放慢了脚步,背贴着墙壁,悄悄地靠过去。但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地有些猝不及防,岩生原本好好地靠着墙壁,突然整个人就踉跄了起来,慢慢地靠着墙壁滑下去,最后竟然坐倒在了地上。 在这过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至少我他们看来是这样的。一旁的刀子二话不说,背起岩生就往回跑。鬼侯爷一见,立刻断定:“出事了!” 刀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可是即便如此,连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忙把岩生放到梦姐身旁,说道:“梦姐,快,快看看。” 看上去岩生脸色不太好,但是意识还算清醒,有气无力地说道:“是草鞋底子,它咬了我一口,之后我就连脚步也迈不动了,浑身发软,最后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草鞋底子是山东等地的方言,学名叫做蚰蜒,是百足虫的一种,体短而微扁,棕黄色。像蜈蚣而略小,有细长的对足,毒颚很大,喜栖于房屋外的阴湿处。它们白天在腐叶、朽木中休息到了晚上才出来觅食,行动迅速,以昆虫及蜘蛛为主食。 草鞋底子较喜爱生活在湿冷的地方,大多生活在外面的大石头下、木材堆和堆肥堆中。但是在墓室之中也有草鞋底子的身影,我曾听爷爷提起,这算是判断古墓的一个间接线索。 《聊斋志异》有这么个故事,“学使朱矞三家门限下有蚰蜒,长数尺。每遇风雨即出,盘旋地上如白练然。按蚰蜒形若蜈蚣,昼不能见,夜则出,闻腥辄集。”古代民间传说对此也颇有涉及,且多为害人的妖物。 “草鞋底子?”鬼侯爷愣了愣,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吩咐梦姐,“梦姐,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蛊爷,这草鞋底子有问题!”梦姐说道,“蚰蜒列为五毒之一,但是它的毒性不大,根本不足以使人暂时瘫痪,这恐怕是精心炼制的剧毒蚰蜒。” “是啊!”鬼侯爷啧了一声,点点头,道:“我刚刚也想到了,不过,你又办法救治吗?” “办法倒是有,不过我们没有香油。” “香油?”俞胖子诧异道,“咱们是来倒斗的,又不是来野炊的,怎么会有香油呢?” “胖子,你不懂就别瞎说,香油克制蚰蜒确有民间传说。说是,古代有个姑娘叫兰子,尚未婚配。月黑风高之夜,一个美男子进了她的闺楼。两人私定终身,金风玉露一相逢。从此之后,那男子几乎每晚都来。几个月后,兰子显怀了。其母大吃一惊,经母亲耐心开导,兰子红着脸颇诉说了原委。一天晚上,兰子的母亲在闺楼下看见一条足有五尺多长的草鞋底子爬到闺楼窗口,忽闪一下就变成了一个俊美男子。” “哈哈,这古代的妇女同志咋也这么开放?”俞胖子没有正经地笑起来。 “后来兰子的母亲忧心忡忡地向一位叫智能的老僧人讨教。智能听罢,点破说她女儿被蚰蜒精缠上了。而且她已经怀上了蚰蜒种,如此下去恐性命难保。兰子的母亲急得大哭,智能指点兰子的母亲用香油烙饼可以对付草鞋底子。果然,蚰蜒闻着香油的味道,纷纷从兰子下身爬出来,贪婪地在油饼上驻足吸食,兰子的肚子很快就小了。” 俞胖子听得不亦乐乎,鬼侯爷却焦虑起来,“没有香油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梦姐,除了这个办法,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梦姐看了看岩生的脖子,上面有两个小点,附近皮肤已经发紫,显是被草鞋底子的毒颚咬伤的。梦姐说道:“可以先清洗伤口,用咱们带来的草药抑制一下毒性的扩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岩生地领口里爬出一只带有大毒颚和长触须的影子,无数的长脚垂着,我一惊,立即把梦姐拉了起来,说道:“小心,草鞋底子!” 四周传来了几个人的喧闹声,俞胖子也吓了一跳,骂道:“你大爷的!” 鬼侯爷不敢怠慢,说道:“大家退后!”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33章 虫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不过,梦姐却似乎并不畏惧这种剧毒的草鞋底子,有些厌烦地挣脱我的手,说道:“没事!” 我打开手电,照着岩生,经过刚才一阵骚乱,草鞋底子早就不见了。梦姐看样子是想要抓住那条虫子,我便帮着她找起来。 俞胖子问道:“我说你们找那毒虫干嘛?” “你要帮忙找就找,不找就滚一边去。”我心里也特别着急,虽然梦姐不说要拿草鞋底子干嘛,但他总觉得能够救岩生,便二话不说找了起来。 俞胖子见我这么认真,便也低头找了起来,说道:“哎,死的可以吗?” 梦姐急道:“不行!草鞋底子的头上有一种特有的毒液,一旦把头踩烂了,毒液就没有了,到时候岩生就有麻烦了。” 俞胖子顿了一下,说道:“这么说这玩意儿能救命啊?那我得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的多,指不定胖爷我会不会用得上呢!” 我听他在那边絮叨,不耐烦地说道:“胖子,你想的倒是挺远,你放心你要是在废话,死了我一定把你放里边了。” 一旁的怀如锦看着他们低头在地上寻觅着什么东西,便问道:“李睿,你这是在找什么东西啊?” “草鞋底子!” “你们这么找估计是找不到的,我有个办法。” “哦?”说着,怀如锦便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个鼻烟壶吗?” 怀如锦打开鼻烟壶,横放在地上,让众人散开,大家屏息了不久,果不其然,那只草鞋底子竟自己爬进了鼻烟壶里。我眼疾手快,立即把鼻烟壶合上,乐道:“这真是个好计策啊,不过就是可惜你这么好的一个鼻烟壶了。” 怀如锦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嘛,帮助朋友一个鼻烟壶算什么!” “怀小姐仗义!”我赶紧把鼻烟壶递给梦姐。 可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我们都忽略了更大的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太好了!”梦姐高兴地笑出了声,但是随即她的脸色便凝重了起来,“这是……虫香?” 怀如锦颇感惊讶地看着梦姐,笑道:“没想到梦姐连虫香都知道,真是佩服。” “糟了!”梦姐的脸色大变,急道:“虫香乃是奇香,百虫对其更是趋之如骛,一旦打开,很容易把其他虫引来的。” 说着,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而耳边已经传来了一阵毛骨悚然的爬动声。怀如锦听完更是心惊,惊讶地看着我,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跑啊!”我喊道,“都别愣着了!” 我只觉得耳朵里有无数只脚在爬动,黑暗之中,乌漆嘛黑的一团东西朝我们过来,声音是越来越响,赶紧撒腿就跑。我们足足跑了有十来分钟,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楚所在的位置。刀子也喘得厉害,他背着岩生一路疯跑,自然不轻松。 怀如锦回头一看,后面没有东西追上来,但是鬼侯爷的表情依旧比较严肃,闭上眼睛,似乎在听着什么声音。我们不敢作声,突然鬼侯爷手一扬,所有人都朝着他手的方向看去,只见“嗖”的一声,又一只袖箭飞了出去,直往墙壁上射去。 我走近一看,发现一条草鞋底子的脑袋给鬼侯爷的一支袖箭钉在了墙壁上,身子还在不停地扭动,鬼侯爷愠道:“你们这帮后生,也忒不争气,跑什么啊?” 俞胖子也被鬼侯爷这神乎其技地功夫吓傻了眼,笑着跑过去,说道:“蛊爷,你这百步穿杨的功夫是咋练出来的,太他妈神了,您要是去参加个什么选秀节目,指定迷倒万千少女。” “去去去。”我连忙把他拉开,跟鬼侯爷说道:“蛊爷,咱们现在已经有两个伤员,情况不太好啊,我看事不宜迟,得赶紧找到主棺室,完成任务就出去。” “李睿说得对,蛊爷,我们确实得抓点紧。”怀如锦也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出发。”鬼侯爷吩咐道,“岩生和茜茜就交给我和胖子照顾,梦姐配合刀子在前面探路,我们两队合并一队。” 话音未落,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所有人立即扑倒在地,一下子大量灰尘从墓穴里扬起,落得头上全是碎屑。虽然这震动破坏性不大,但是声音很响,震得耳鸣阵阵,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楚。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蛊爷,前面地塌了!”我转头看鬼侯爷和怀如锦,他俩也很惊讶,一切发生的毫无征兆。 俞胖子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骂道:“真他娘的晦气,倒斗遇上地震?” 鬼侯爷看了一眼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不是地震,咱们刚刚走的其实还是墓穴的外围,这里才是古墓的真正入口。” “这门咋就自己开了?”刀子问道。 “估计是用了重力感应的原理,一有人来,地面就塌陷了,这种机关设计得太久远了,靠的是杠杆原理,难以精确,好在咱们人多,力臂还比较短,但是重力已经足够了,所以机关提前启动了。” 俞胖子自从鬼侯爷展示绝活之后,就对他无比佩服,立即逢迎道:“蛊爷说的对,倒斗是个细致活儿,关键要有勇有谋,不然像我这样的直接就成了陪葬了。” “好你个胖子,什么时候也有自知之明了?”我调侃道。 “都少说两句,赶路要紧。”鬼侯爷白了我一眼,“你俩背伤员,他俩出了什么事,蛊爷绝不轻饶你们。” 我背起茜茜,心想自己现在竟沦落成照顾伤员的后勤人员,一时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好深呼吸一口,叹道:“胖子,别傻站着了,背吧。” 这个时候,怀如锦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本以为她要说一些鼓励的话,谁知道并没有开口,这个时候反倒是不说话来的比较好,否则还真有些尴尬。但是,我还是领情的,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毕竟看上去怀如锦的风头也完全被鬼侯爷压过。 我们向着那个陷落的坑走过去,脚步迈地十分的谨慎,担心会突然再次发生垮塌。只有鬼侯爷和刀子他们云淡风轻,根本不担心。事实上,确实不会发生再次垮塌的危险,毕竟这里是一个入口,不算是正式的机关。 刀子和梦姐走到入口处,用手电往下面一照,这个坑是整体下陷的,怪不得发出的声音会如此巨大,陷落的地面在下面成为一个斜坡,一直延伸进墓道口。 墓道口有冷风刮出,墓室即便有通风口但要吹出风来还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种诡异的墓里一定有东西,有阴风吹出来也早就不足为奇。 墓道里也有几条草鞋底子,但都被前面的刀子和梦姐收拾了,有的还被摘掉了脑袋,显然是梦姐有意为之。 整座古墓,照例还是十分的简陋,看上去就跟烂尾工程差不多,只有个大概。 “蛊爷,这里看上去还没有建成吧?”俞胖子嘀咕道。 “不是没有建成,我看是故意为之,好让你啊,乘早打消念头。” “要是这样的话,我俞胖子这回也算没有白来,能跟您这样的高人一起下墓,那是我的三生有幸啊。”俞胖子拍起马屁来,连我都听得直摇头,一前一后,判若两人。 这个墓道不算长,很快便进了墓室,里面有个不大的前厅,倒是有些陪葬品,俞胖子看了看,根本入不了眼。这个时候,刀子发出了哨声,“是主棺室。”鬼侯爷立即赶了过去。 刚一进主棺室,众人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只见上墓室里堆叠着一层一层的棺材,这些棺材整齐地码放在一起,就跟一个集装箱仓库一样。每两排棺材之间都有一条过道,仅容一人通过,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我的妈啊,这里是棺材铺吗?”俞胖子惊叹道。 “什么棺材铺,这是个群葬墓。只是,这种葬法实在有些诡异。”鬼侯爷说道,让人听着有点心里发虚。 鬼侯爷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用怕这里不会有粽子。”他指了指我的脚下,“地上铺满木炭和石灰,显然是为了阻隔湿气,防止尸变。” “还好,还好,不然的话这么多棺材,那得有多少粽子啊!”俞胖子庆幸道。 我放下茜茜,用手电在墓室里看了看,整个墓室空间很大,粗略地算了算,这里至少有近百口棺材,“这么多棺材,得死多少人啊。” “看情形这些是一起死的,不然即便是群葬墓也不能达到这样的规模。”怀如锦分析道,“估计是当时这里的彝族人遇到了什么大的变故,自然灾害或者是瘟疫。” “瘟疫?” 我试着打开了一口棺材,发现里面的尸体保存还算完好,皮肤呈现青紫色,“尸体不烂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没有防腐技术,怎么可能保存这么久?” “你看这些尸体的衣服,确实是彝族的服饰。”怀如锦说道。 鬼侯爷过来看了一眼,一开始也有些奇怪,“这些尸体确实有些不对劲,有点要尸变的苗头,但是……”说着,他便往棺材里面的内壁看了看,因为这种棺材只在外面涂黑漆,里面露出原木,显然鬼侯爷是注意到了这些棺材的材质。 他用手摸了摸,继而又凑上去闻了闻,然后说道:“原来如此。” “这些棺材是金丝楠木,怪不得这些尸体能够保存到现在,还成功抑制住了尸变。”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34章 地皮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在这几个人里面,我对文玩的研究还是比较深的,知道这金丝楠木的价值,道:“我的妈啊,金丝楠木棺?这得多少钱啊,这些人是把修墓的钱都用来买棺材了吧。” 金丝楠木属于硬木,质地坚硬不易腐烂。在历史上专用于皇家宫殿和名寺古刹。金丝楠木是普通楠木长期放置自然氧化碳化的老料,期间减少了有机质含量,因而不易腐。同时,金丝楠木的纤维构造有利于水汽的外排,再加上古代对木料的防腐处理技术,即使它不含防腐剂也能存世千年。加之,金丝楠老料会散发一种香气,古人很早就发现了其驱虫防腐的功效,因此金丝楠木棺保存尸体确实能够千年不腐。 俞胖子有些失落,说道:“肯定是这样,这个斗一看就不像是有钱的,你们说咱也不能拖几口棺材出去吧,要不咱们拆几根金丝楠木的木板回去吧,说不定还能折点路费。” “你小子就见钱眼开吧,你要是把棺材板拆了,你还能按得住它们?” “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俞胖子悻悻然地摇摇头,“看来真的又是白跑一趟了。” 棺材码放得很密,我们几乎都是从仅有的缝隙中挤过去的。刀子和梦姐在前面探路,突然不知什么情况,停止了前进。 我挤上去一看,只见前面的过道上放着一只棺材,挡住了去路,上面的棺材盖却已经开了。往里面看去,青紫色的尸体并无异样,只是搞不懂这只棺材摆在这是什么用意。 我凑上去看了看棺材里面的尸体,没瞧出什么端倪,转而向鬼侯爷请教。兴许是鬼侯爷没有在意,只是瞥了一眼,便对刀子说道:“别管它,把它搬开。” 其实刀子刚听到鬼侯爷的命令时也愣了愣,觉得太过草率,但是又不敢不从,便只好照做了。我心里犯嘀咕,想道:“按理说没道理这儿摆个棺材,除非是故意挡在这儿,可是也说不通啊。” 我一时没有想明白,刀子已经动手。只见他把手电叼在嘴里,两手往棺材沿上一抓,然后用力往前推。刀子的身板壮如牛,从前在体校当搏击教练,力量更是惊人,那棺材被他一个人推了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然后猛地将棺材一摔,就跟小时候玩打火机里面的电石给麻了一下似的,不顾一切地把棺材一丢,然后吃了一惊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刀子,咋了?”我赶紧问道。 “妈的,这棺材上面有东西,会吸血!”我看到刀子的双手上确实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子,多得数不过来,梦姐立即挤上来一看,说道:“坏了,是吸血毯。” 鬼侯爷这个时候才有些懊悔,说道:“是我大意了。” 梦姐立即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双氧水,帮助刀子消毒,说道:“好在你发现的及时,这吸血毯一旦吸住想甩也甩不掉,吸血的速度更是惊人,几分钟就能把一个大活人吸成一具干尸。” “我靠,这么邪性!”我一听,愤愤地骂了一声。 “吸血毯这怪物也称为‘地皮卷’,外形非常似一张毛毯,连我蛊爷也没有见过,只是听看到过的老人说,这家伙就像家里睡觉用的毛毯一样,尺寸差不多两米见方以上,有的还要大,生活在深潭里或岩层的缝隙里。没想到这回竟然在古墓里遇到了。”鬼侯爷说道。 在西部边陲的原始森林里,遮天蔽日,密不通风,终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地上堆积了厚厚的腐叶。令当地人谈之色变的地皮卷相传最早就在这里被发现。 的皮卷的背面复生着青苔般的细毛,腹面有许多灯盏大小的吸盘,那吸盘若是吸在人或动物的身体上,那吸盘就像蚂蝗一样,是没有办法扯开来的,而且吸盘中还隐藏着锋利的倒刺,会牢牢地勾住皮肤,一直将血液吸干为止,因此,任何猎物一旦落入其手,就必死无疑。 “这玩意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眼色跟棺材的油漆眼色十分接近,而且善于隐藏,在不吸血的时候能够把自己的身体变得非常轻薄,覆在棺材上就跟一层霉菌一样,即便发现了也不会引起注意。”刀子忍痛说道。 我照他所说的又去看了一眼,说道:“还真是啊,不仔细看还真就着了他的道了。蛊爷,我现在终于明白为啥摆这么个棺材在路中间了,它就是故意让我们去抬,然后乘我们不注意,伏击我们。” 鬼侯爷点点头,表示认同,说道:“大家都小心点,打起精神,千万不要再着了道了。” “梦姐,刀子的伤不要紧吧?” “没事,地皮卷没毒,我已经处理过伤口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鬼侯爷摸了摸八字胡,说道:“这个古墓里的机关都不按常理出牌,看样子越往里走会会凶险,小鬼,你照顾好茜茜,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我点了点头,接着一行人便继续出发。刀子和梦姐在前面探路,走得没过多久,前面就听到了水滴的声音,“叮咚叮咚”地滴个不停,我说道:“前面好像有水池。” “西南地区属于喀斯特地貌发育区,地下有很多溶洞,这个墓这么大免不了挖到一些溶洞。”怀如锦分析道。 “怀小姐说得没错,不过,蛊爷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我们很快便来到了溶洞,整个水池面积大概有半个篮球场大,四周没有路,但是水池上方有一条天然的岩石通道,虽然比较崎岖,但是可以通过。 刀子从那条崎岖的岩石通道上下来,说道:“路可以走,不过,那边堆着一堆白骨。”刀子手指了指岩石通道附近,远远看去确实有一堆白色的凸起。 这个幽森森的岩洞里堆着一堆白骨,马上令人怵然。我们上去一看,发现那是一堆完整的骨骸,应该是整个在此死去的。 突然,幽森的岩洞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立即数点周围的人员,这个时候怀如锦警觉道,“不好,是我的人!” 刀子立即抽出长柄刀,我也跟着跑了过去,只见怀如锦的手下的下半身裹着一张绿幽幽的毛毯,在那里拼命跺脚,但就是摔不下来,最后倒在地上,痛苦挣扎,不停地滚动,声嘶力竭地喊道:“小姐!救命啊,痛死我了!” 刀子用手一摸,那东西软绵绵的,上面滑溜溜的有一层粘液,像饭碗般大小的“吸盘”将那人的腿毛都褪尽了,与他之前遇到的地皮卷一模一样,说道:“是地皮卷。” 这时,刀子刚要举起长刀,但又怕误伤了他,无从下手。危急时刻,我急中生智,喊道:“梦姐,快给我点酒精!”梦姐立即会意,我接过一大团酒精棉,用打火机一点,朝那的皮卷烧去,只听“吱”的一下,那东西怪叫一声,空气中发出一股烧焦毛发的臭味。 “有戏!”刀子惊道。 刀子正要追上去砍,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地皮卷被火一烧,陡然间身子一缩,从身体上掉落下来,在地上飞快地一张一卷、一张一卷地朝水里逃去,一直逃到岩洞里水潭,跃入水潭后很快在水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头一看刚刚还在倒地呻吟的那个手下,双脚的肌肉已经惨白的,再仔细一看,双腿上的所有皮肤,全被剥掉,只留下白惨惨的肌肉,已经被吸干至死,我看着已经断气的尸体,一下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心里不寒而粟。 “卧槽!这是他娘个什么东西!”俞胖子忍不住骂了起来,转眼之间一个活人就这么死了,换谁都受不了。 “怀小姐,这……”我有些愧疚,尽管自己弄掉了地皮卷,但是没能就得了他的性命。怀如锦没有说什么。 这个时候,俞胖子突然拉了拉我,小声说道:“哎,那东西好像又飘上来了。” “什么?”我朝着俞胖子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张毛毯在水面缓慢地漂浮,我走近一瞧,那毛毯仍然一动不动,上面生着两着细小而闪亮的眼睛。 “妈的,还真是地皮卷。”我抓起一块石头,朝那东西就扔过去,“扑”的一声,正砸在它的中心。谁都没有想到,这地皮卷竟然滑翔在水面上飞了一段距离,很快就在水面消失了。 “小鬼,你干什么?”鬼侯爷愠道,“你这样会打草惊蛇的。” “蛊爷,我就是心里堵得慌,这玩意儿可有咱们的人的血债。” “看来这东西进攻性极强,竟然主动进攻人类,是不能放过它。”鬼侯爷说道,“咱有办法对付它!” 刀子似乎明白了鬼侯爷的意思,立即从背包里取出一大包灰白色的东西,然后撒进了水里。我还以为是生石灰,没过多久水面便冒出一个个水泡,但是转念一想,这么点生石灰还不足以让这么大面积的水沸腾,正疑惑间,水面上浮起了好几张毛毯,足足有十余张之多。 “好家伙!”俞胖子看得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这些东西突然从水面上飞起。 怀如锦立即从靴筒里抽出匕首,严阵以待。鬼侯爷不慌不忙地说道,“小鬼,现在你知道你鲁莽行事的后果了吗?要是这么多的皮卷一起冲上来怎么办?” 我立即赔礼道:“蛊爷教训的是,是我思虑不周。” 鬼侯爷摆了摆手,“知错就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刀子就是现在。”说着,就看到刀子拿出一把火铳一样的东西,在里面填入了火药和一捆针。 “针?”我不解地看着鬼侯爷,问道:“这是要干嘛?” “咱们就给它们来个漫天花雨洒金针。”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35章 黄肠题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就在这时,刀子对准水面击发了火铳,随着火铳口吐出火舌,无数银针如阵雨一样,密集地朝水面射去,顿时全部射进那些浮出水面的的皮卷上。 “这些针上面有剧毒,一根针足以毒死一只野猪,这玩意本来是用来对付血尸针的。”刀子笑道。 我听完他的话,朝着水面上看去,只见扎满阵的的皮卷一个个都失去了活力,真的成了随波逐流,慢慢地就看到它们的身体里流出浓稠的液体,竟然在被逐渐地腐蚀,没过多久所有的的皮卷都化为东一块西一块的腐蚀物,水面恢复了平静。 收拾完这些令人生厌的的皮卷,算得上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我们立刻振奋起来。虽说折了一名队员,但倒斗这件事本来就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哪怕做不到将生死置之度外,起码这些人都懂得不能感情用事的道理。 怀如锦带来的其他队员取出一个睡袋一样的东西,但是那袋子可以完全密封,抽出空气之后,可以阻滞腐败,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将来有一天再来把他带出去。 沿着水潭上的岩石通道进发,绕过前面一段长有钟乳石的洞穴,就来到了墓穴中央的位置。我一见到这个墓室,就觉得似曾相识,便与怀如锦说道:“怀小姐,你发没发现这个棺室与我们在云河的那个九蟒将军墓很像?” 怀如锦环顾了一圈,点头说道:“确实如此,看来我们沿着彝民迁徙的线路找,已经有所收获了,至少从墓葬的形制上来看,两者有很大的关联。” 俞胖子背了岩生一路,累得气喘吁吁,赶紧放下岩生,跑过来说道:“可不是嘛,我一进来就觉得好像来过一样,你们看这里的地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我听他这么一说,本能地在地上试着踩了两脚,怀疑下面是不是也有机关。俞胖子笑道:“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一样的机关,这样的话,咱们可算是轻车熟路了。” “光凭这一点恐怕还不能确定,再说了,上次那个机关是控制铁索吊馆的,这里总不至于也有铁索吊馆吧?” 俞胖子抬头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 “哎。”突然,怀如锦叫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我上去一看,发现怀如锦正蹲在地上,手指敲了敲地面,“难不成地下真有机关?” 怀如锦转头笑了笑,说道:“底下的确是空的!” 我们的发现立刻引来了鬼侯爷的关注,他过来一看,问道:“怀小姐,有什么发现?” “蛊爷,这地砖下面是空的,只是不确定到底是机关还是另有玄机。” 鬼侯爷听完,摸了摸八字胡,随即说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和怀如锦睁大了眼睛看向他,鬼侯爷卖了个关子,说道:“小鬼,你看出这个墓室里哪里不对劲吗?” 我想也没想,说道:“棺材,没有棺材。” “是啊,这个借穴很蹊跷,平常借穴要不是觊觎人家的风水,就是为了占为己有,但是这个借穴处处遮遮掩掩,恐怕是有另外的原因。” “我明白蛊爷的意思了,这外面的墓确实比较邪性,而且隐蔽,外人轻易也不敢打扰,更何况它又藏在暗墙后面,隐藏得如此之好,分明就是有意为之,不愿见之于世。” “小鬼说得不错,很显然这主棺室里的棺椁肯定不会轻易被我们找到。” “蛊爷的意思是,棺椁就藏在地下?”怀如锦诧异道。 “是不是藏在下面,咱们挖开了看看不就知道了,但还是得小心机关,越是涉及到核心,肯定机关越多。” 说着,刀子便从背包里取出工兵铲,从地砖缝隙里插进去,起开一块来,那手电往里照了照,说道:“蛊爷,这下面确实有棺材,不过……您还是亲自来看看吧。” 鬼侯爷皱了皱眉,“啥情况?”他结果手电往里头看了看之后,也是一惊,很是微妙。我还以为里面又是什么白骨、骷髅之类的,没想到鬼侯爷却惊叹地吐出四个字:“黄肠题凑!” “黄肠题凑?”我听完更是惊讶不已,看了看旁边的怀如锦,同样也是吃惊不已。 黄肠题凑是帝王陵寝椁室四周用柏木堆垒成的框形结构,根据汉代的礼制,黄肠题凑与梓宫、便房、外藏椁、金缕玉衣等同属帝王陵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经朝廷特赐,个别勋臣贵戚也可使用。 黄肠题凑是帝王一级使用的椁室,代表古代最高礼仪的葬礼。所谓“黄肠”,即堆垒椁室所用的柏木枋木心色黄。因题凑用的木材都是剥去树皮的柏木枋椽,以木色淡黄而得名。 墓葬中的“题凑”结构,据文献记载,一是层层平铺、叠垒,不用榫卯;二是题凑四壁所垒筑的枋木全与同侧椁室壁板呈垂直方向,若从内侧看,四壁都只见枋木的端头,题凑的名称便是由这种特定的方式衍生出来的。 俞胖子一听到黄肠题凑,心里乐开了花,笑道:“里面不会躺着个皇帝老儿吧?”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怎么可能是皇帝,最多是个皇亲国戚,或者是归化之后的部族首领。”我说道,“据我了解,天子以下的诸侯、大夫也可用题凑,只不过不能使用柏木,而用松木等替代。经天子特许,诸侯王和重臣死后也可用黄肠题凑,汉代霍光死时,汉宣帝就赐给梓宫、便房、黄肠题凑各一具。” “也是,要是皇帝的墓咋能在这种地方。” “黄肠题凑皆发现于竖穴墓中,难怪他们要把它藏在地下了,可真是费尽心机啊。”鬼侯爷说道。 刀子和梦姐把地砖挖出一个四平米见方的洞,然后便跳了下去,随后鬼侯爷也跟了下去。墓坑近方形,两侧带有二层台,四周用青砖垒砌封护。墓室里除了黄肠题凑外,侧室、回廊、前室、中室、后室以及耳室、甬道、门道,全都省去,可以说就是将黄肠题凑从上面挪到了下面。 那棺椁周围全是用木头垒起,形成一圈墙,上面盖上顶板,就像一间房子似的。俞胖子用小刀在上面割了一刀,差点没被我打死,“你丫的这是在毁坏国宝啊!” “啊呀,我就是看看这是啥木头,这么认真干什么?” 刀子绕着黄肠题凑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说道:“蛊爷,这题凑咱们开还是不开?” “黄肠题凑构造复杂,别看它表面看上去就是一根根木头,排列方式上,黄肠木三根薄枋木穿榫连接成一组,南北两端为南北向纵垒,东西两侧为东西向横垒,四角连接处南北壁黄肠木两头直接顶靠在东西壁黄肠木上,这样从内侧看,则四壁均为木头。”鬼侯爷解释道,“几年前发现的秦公一号墓,考古队研究来研究去,愣是不敢开,只好把整个题凑移到了博物馆。” “那些个砖家,整个就是酒囊饭袋,专门招摇撞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俞胖子笑道,“蛊爷,咱们还是打开来看看吧,也好展示一下咱们的实力。” 怀如锦对鬼侯爷说:“此次下墓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线索,没道理到了这一步还要放弃。” “那好,既然怀小姐也是这个意思,那咱们就开。不过,这下面的空间太过狭小,黄肠题凑所用木料数量非常巨大,足有上万根,一会拆起来,下面是肯定放不下的,我看在此之前,先要把前面的砖块拆掉,腾出地方。” 俞胖子当即变得特别积极,自告奋勇地动起手来。刀子递给他一把工兵铲,两人分别从两侧开工,很快便将砖拆了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俞胖子突然从底下跳了上来,惊魂未定地骂道:“娘的,有蛇!” “蛇?”刀子惊讶道,“哪呢?” “那,看到没,那里有个洞。” 刀子往那里面探了探,又用长柄刀在里头绞了一绞,伸出来只是一堆腐烂的残枝乱叶,纳闷道:“这可真是奇了,你确定没看走眼?” 俞胖子骂道:“我胖爷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刚刚分明从那个洞里钻出一条蛇!” 刀子一回头,猛然间一柄尖刀朝自己面门刺了过来,吓得他一身冷汗,连忙头一摆,右脚内敛,左腿飞起,腾空翻了一周着陆作了个势,定眼看去,却是刚才那个洞里射出来的暗器。 “不好,下面有机关!” 鬼侯爷正要下去一看究竟,突然墓坑四周的青砖露出一排暗孔,带有尖刺的瓜锤劈头盖脸的朝刀子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刀子提起长柄刀一架,虎口险没震裂,随之又苦撑着顶了一遭,手里的刀已被打出了叉,只见那尖锤阵又横砸过来,刀子万不敢再接下去,一个后翻滚,退了回去。 “好厉害的机关!” 刀子刚缓了一口气,整个墓室便摇晃起来,顶上一排布满长钉的铁板压顶而来,刀子索性将自己手中的刀狠地一扔,和那铁板撞个正着,长柄刀瞬间弹飞,自己往地上一跃,铁牌擦着脊背划了过去。 “蛊爷,快想想办法!”刀子大喊道。 墓室剧烈摇晃之后,地上裂开一条缝,紧接着发出一连串滚落声,顶上的石头因为剧烈摇晃,有要塌方的迹象。 鬼侯爷叫所有人往墓室边上靠,但是这里的地质实在太过脆弱,一旦发生剧烈晃动,很容易引发连锁反应,一侧的墙壁开始倾斜,好在移动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停了下来。 我回头看看背后,墙体上露出了一条岩缝,我匆匆瞥了一眼,岩缝里正涌出一股不是很急的水流,赶紧说道:“不好,弄不好这里会被淹掉。”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36章 冰魄龙丹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云贵高原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发育区,地表水沿灰岩裂缝向下渗流和溶蚀,形成落水洞。从落水洞下落的地下水到含水层后发生横向流动,形成溶洞。 我发现的这个裂隙无疑是个糟糕的消息,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旦有大量水灌进来肯定是个麻烦,好在水流量不大,目测一下跟自来水龙头的中档差不多。 “小鬼,别管它了,你去照顾好茜茜!” 我立刻意识到还在角落里的茜茜和岩生,喊了一声俞胖子,一个飞身,扑了过去。俞胖子也赶紧摸了过来,看了看岩生有没有受伤,“谢天谢地,还好没事,不然胖爷罪过就大了。” “哎,那个梦姐不是抓了很多草鞋底子了吗,干嘛不给岩生配解药啊?” “估计是没有时间吧,而且这解药哪能说配好就能配好的。” 墓室颠簸了好一会儿,终于平稳了下来,鬼侯爷往墓坑里看看,皱了皱眉,说道:“掉下来的石头把里面压塌了,黄肠题凑算是毁得差不多了。” “毁了?”俞胖子笑道,“那敢情好,咱们拆起来还能放开点手脚。” 俞胖子说干就干,撩起袖子就跳下去搬石头,丝毫不忌惮刚才的机关暗器。刀子也下去帮他,两个人扛起几根黄肠木,不一会儿就抬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 “好家伙,怪不得潘家园倒腾木头的老张生意这么好,原来这木头这么重啊!”俞胖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胖子兄弟,这黄肠木是硬木,质量当然不轻,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刀子说道。 “大老爷们怎么能说累呢?我胖爷打小就勤劳,这点活算个屁!”俞胖子擦了擦汗,“刀子,你先放下,我来试试一个人扛不扛得动?” 刀子笑了笑,劝道:“可沉啊,你可当心着点,别闪了腰。” 俞胖子兴致提起来,哪管得了这些,呸得两口唾沫,便弯腰去抬,他连续几次发力那木头却纹丝不动,忍不住骂道:“真他娘的邪性啊,这么沉,这比石头还重啊!” “胖子,你闪开,还是我来吧。”说着我便跳了下去,“这搬木头也是要讲究巧劲的,光靠蛮力不行。” 扛木头和举重是一个道理,有两个重要的发力点,一是把木头从下面抬起来的那一下,是个持续发力的过程,这个时候要是泄了力,那是无论如何都起不来的,那要是一开始就下了大力,就很可能闪了腰。第二点是在扛起来的那一下,叫做上肩,这一下是讲究爆发力的,但是耐力也很重要,要是提完前一下,力气就没了,那这一步也是妄想。 我的动作看着很流畅,顺利把木头架上了地面,俞胖子只能干瞪眼,一时没了脾气。梦姐和怀如锦不知道怎么想出来利用滑轮来运送木头的方法,这使得清理的进程大大加快。没过多久,便从一侧的题凑上拆出个一人高的入口。 鬼侯爷让刀子先进去,梦姐留在外面,相互照应。自己领着我几个随后进去。原以为外面塌得七零八落,里面肯定乱作一团,进去之后,才发现还是比较整齐的。 里面非常黑,而且空间狭小,几个人进去真跟钻狗洞一样。其实这黄肠题凑,跟个集装箱差不多,里面还分了好几部分,能容纳的地方确实不多。 中央安排棺椁的地方,两个人无法并排,里面发霉的味道非常浓,俞胖子怀疑是尸臭,急着想出去,但是根本没有给他转身的地方,只能捏着鼻子往前走。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刀子已经不再前进了,用手电我往回照了照,说道:“侯爷,你们来看,这里有字?” 那字是刻在棺椁的一侧上的,刻得不是很规整,并非汉字。鬼侯爷看了看,也说不出个大概。我凑过去看了看,一眼就看得很眼熟,与屈平墓里的彝文非常接近,说道:“这个字我知道,可以肯定是彝文。” “写的什么?”鬼侯爷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无奈道。 “我说你们就别磨叽了,赶紧开棺啊,都臭死了!”俞胖子捏着鼻子催促道。 鬼侯爷白了他一眼,“又不是尸臭,你怕什么?” “不是尸臭?”俞胖子愣愣地看着我们,神色颇为尴尬,“那咋这么臭?” “胖子,这就是木头发霉的味道。”我哂笑道,“要是尸臭咱们早就逃出去了。” 刀子检查了一下棺椁,便开始开棺。到了这一会儿,我的心情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即便此刻我心里还是在疑惑,照片中的那个墓究竟在何处,至少现在看来,这里并非我们的终点站。 刀子打开棺盖的一刹那,俞胖子叫出了声,两只眼睛就要掉出来,咽了一口口水,“我的个娘哎,这祖宗也忒漂亮了。” 只见里面躺着一具女尸,头戴紫金翟凤珠冠,穿一身绛红色鸾鸟朝凤华服,气度沉静雍容。面似桃花带露,一双丹凤眼,体态纤秾,肌肤细腻,头发盘成极其繁复的缕鹿髻,以红宝石的簪钗装点,光彩耀目。 “这少说也得是个皇妃了吧?”刀子说道。 “我看不像,她虽然锦衣华服,却都是汉人服饰,一个彝族墓葬出现黄肠题凑本就奇怪,里面竟然睡着一个汉家女子,更是难以解释。”我分析道,“即便是皇妃,也没道理享受黄肠题凑的待遇,除非她远嫁边疆,朝廷特赐才说得过去。” “管他的,这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咱们赶紧带走啊。”俞胖子急不可耐。 “等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制止道,“这题凑里面都发霉成这样了,这女尸还能保存得如此完好,竟如活人一般?” “的确有问题,即便是其他什么东西,要想一点痕迹都没有是绝无可能的。”鬼侯爷也看出了这个问题,提醒大家要小心行事。 俞胖子赶紧在里面摸了一些金银首饰,笑得合不拢嘴。刀子也顺手拿了几样,怀如锦取下了戴在女尸脖子上的一串镶金祖母绿挂坠,那玩意儿少说也得值百八十万,比俞胖子拿的那些首饰加起来都贵。 这个时候,我无意间瞥见那女尸的嘴巴微微张口,像是含着什么东西,于是拿出军刀撬了撬,里面竟然是一颗红色的宝石。 “蛊爷,这女尸嘴里有东西。”我惊喜道,“这玩意儿估计就是能让女尸千年不腐的秘密所在。” 鬼侯爷刚要把那红色的宝石取出,尸体的颜色立即发生了变化,他赶紧把它放回,说道:“没错,还真是这宝石起的作用。” “蛊爷,这珠子是个啥玩意儿?夜明珠?” “当然不是夜明珠,夜明珠根本没这效果。”鬼侯爷深思道,“要是我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冰魄龙丹。” “冰魄龙丹?”我讶异道。 “冰魄龙丹是传说中可以让人容颜不损的神物,最早的神话由来是北海龙王之子薛宸、薛宁的内丹,世上仅有两颗。”鬼侯爷说道,“这一颗是红色的,应该还有一颗蓝色的。” 薛宸、薛宁是北海龙王之子,薛宸为嘉泽王、薛宁为福泽王。两龙专管寒冷之气,在山东一代有说法,说雪宸、薛宁二龙变化成人为薛国二位王子能征善战,造福百姓,他俩的内丹即为冰魄龙丹。 “蛊爷,我看还是把它拿出来吧,这东西可是无价之宝,丢在这儿可惜了。”刀子也忍不住撺掇道。 我仔细验看了一下,说道:“这龙丹应该是一种极其珍贵的红玉髓或者血玉髓。” 红玉髓质地细腻,晶莹剔透,色泽纯正浓厚,硬度较大,轻轻敲击其声清脆悠扬。阿拉伯帝国的穆罕默德的玉玺就是一枚银环镶边的阴雕红玉髓。 “时至今日,中国佛教以及藏传佛教都对这种红玉髓和血玉髓的魔力深信不疑,还传袭着古埃及的传统,将红玉髓与绿松石和天青石摆放在一起,以增强自己的法力。”我解释道。 血玉髓又称为血石,是传说中拥有基督教血之传说的神圣之石。这种玉髓大部分呈深绿色,其中带有红色斑点,这些红色斑点看上去特别像血滴,所以取名为“血石”。 鬼侯爷想了想,说道:“要是把它拿了,该由谁来保管,如此贵重的东西务必要妥善保管,决不能任由流通,否则必生事端。” “蛊爷,不就是块血玉髓吗?您拿了不就得了,咱们潘家园这东西多得是。” 血玉髓具有强大的补血功效,古埃及人就用血玉髓的粉末治疗失血过多,也把血玉髓的粉末和蜂蜜混合作为补血剂使用。血玉髓含有大量的铁元素,确实可以帮助佩戴者补充血气,也可以作为护身符随身携带。 “胖子,潘家园的东西能跟这冰魄龙丹比吗?”我笑道,“自古以来,人们就认为血玉髓能够驱散妖魔,被认为拥有绝对力量的宝石。传说,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受苦受难的时候,他的血滴落到十字架下的碧玉上,这些碧玉就是血玉髓。” “难怪这地方烂成这副鬼样子,这女尸竟然还这么光鲜。”俞胖子竟然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所以,我估摸着这龙丹也只是个跟耶稣的血差不多的传说,关键还在于这龙丹本身的特性,是一种有神奇魔力的血玉髓。” 鬼侯爷小心地取出女尸含在口中的冰魄龙丹,刚一取出,原本鲜活如生的女尸皮肤瞬间脱水变皱,成为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想来这个墓千藏万躲,为的就是守护好这颗稀世珍宝冰魄龙丹吧?”我说道。 “确实如此。”鬼侯爷认同我的看法,“这冰魄龙丹不仅可以是死人容颜永驻,还可延年益寿,消病去痛,千百年来只在神话中听说过,没想到今日竟得以亲手摸到,实乃此生一大幸事。” “像这种东西都是世上不传之秘,一旦此事泄露,必将引发血雨腥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怀如锦感慨道。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37章 内埕水口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好了,此事就先告一段落。”鬼侯爷说道,“怀小姐,事到如今,我想问你一句,咱们这一遭是不是又竹篮打水,看样子你们的情报有问题啊。” “不瞒蛊爷说,这件事我也深感抱歉,情报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各位一个交代。”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鬼侯爷摆摆手,“眼下还是要先弄清楚真实的方位究竟在哪儿?” “蛊爷说的是。”怀如锦客气道,“这次多亏了蛊爷坐镇,我们才能逢凶化吉。据眼下所见,这个不腐女尸墓,虽非照片中所拍摄的那个,但是种种线索都表明两者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这个墓应该是云河古寨迁徙的彝族的祖先,很可能在此之前或者之后,他们还曾有过一次迁徙,而我们要找的那个墓应该就在下一个迁居点。” “话虽如此,但要找到它可能还需费这周折。”鬼侯爷思索道,“这样吧,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出去的时候,墓室已经积满了水,差不多有五六公分,没过了脚背。 “这大冬天的湿了鞋子可不是啥好事。”俞胖子骂道。 “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胖哥你就习惯习惯吧。”刀子开玩笑道。 一路走来,非常顺利,最后在进来时墓室里,又看到了那五具盗墓贼的尸体,他们的死因很奇怪,即便现在我也不得解,“或许是他们也中了合欢散吧?”我回头看了背上的茜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晚上我们在苗寨外的一片开阔地宿营,负责在外面接应的小队已经把一切布置妥当。梦姐第一时间给茜茜进行了解毒,解毒的过程很复杂,是以毒攻毒,要用药浴把体内的毒素拔出来,梦姐忙活到半夜才算完事。 但是茜茜中毒时间太长,恢复需要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估计是不宜行动了。还有岩生,梦姐用抓来的草鞋底子配药,很快便替他解了毒,但是这草鞋底子毒性太猛,估计也得个把礼拜才能康复。 宿营地里点起了篝火,大家绕着篝火唱歌跳舞,俞胖子拉着我去凑热闹,我老远就看到了怀如锦,便过去打了个招呼。 “怀小姐。” “你们来了,来,喝一杯。” “到底是怀小姐豪气啊,出来倒斗还带来两桶啤酒。”俞胖子从不远处抱着一个大啤酒桶笑着跑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来,为庆祝咱们旗开得胜干一杯。” “胖子,你这一趟没有白来,下面你有何打算?” “打算?我能有啥打算,你们说干啥我就干啥,反正刀山火海,我就跟定你们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已有打算?”怀如锦试探道。 “我认为咱们现在掌握的最关键的线索有两个,一是那些彝文,这就肯定了我们的线路是没有错的,找到标靶不过是时间问题。还有就是那颗冰魄龙丹,彝族先民为了守护这颗宝物可谓是费尽心血,而据蛊爷所说,这冰魄龙珠是有两颗的,所以另一颗很有可能会出现在下一个地方,又或者说,它原本就在咱们之前去过的将军墓里。” “你的意思是,这云河大墓里真正的秘密有可能就是另一颗冰魄龙丹?” “这只是我的推测,其实想这些还没有意义,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下一个有可能的地点,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还记得照片上出现的三连拱石门吗?”怀如锦说道。 “怎么?怀小姐连这也知道?”我不觉惊讶,心想:“这三连拱石门是我在印山的一座清代古墓当中所见,她怎么会知道?” “提供照片的人讲到过这个墓就在盘龙云河峡,但是云河穿山无数,纵深百里,很难确定。”怀如锦说道,“之前我也忽略了这个石拱门,我也是刚刚才从叔伯长辈们那里得知,这是一种很神秘的标志,只有方士才会使用。” “方士?”我想了想,“那倒是说得通,福平当年就是遭了临邛道士的奸计,才落得一个变成僵尸的下场,而那临邛道士不就是个方士嘛。” “怀小姐,是不是你们已经有了新的线索?” “是的,这些术士的墓,即便是怀家也不敢轻易下去,怀家先人为了后人免遭误入之祸,在数百年前曾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排查,标记出来,以便后人。” “这倒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好事情。”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当时你们的先人一定也在附近发现过类似这样三连拱石门的墓?” “虽然这不是直接线索,但是顺藤摸瓜地找下去,我相信希望还是很大的。” 第二天怀如锦发给了新线索的地址,树藤摸瓜的计划就开始付诸实施了。那地方又是深处山区的腹地,距离云河峡谷地图距离不到四十公里,但是重峦叠嶂,实际距离可能远不止如此,如今还是一个相当贫苦的地方。 不过鬼侯爷倒是对这里尤为热衷,他自己就住在深山里,不过这可苦了我们,在这大山深处跋涉了十好几天,车子开起来晕头转向,苦不堪言。 车子能开到进来堪称壮举,沿路都是山路,有的车轮胎一胳膊外面就是悬崖。亏得俞胖子这个号称车神的车技不赖,要是稍微一个疏忽,肯定就是车毁人亡。 鬼侯爷一路上拿着罗盘在山里转来转去,大约又走了四五天,一行人才来到了离目的地比较近的一片林区,山下还有一个不大的坝子(云贵地区山区的小平原),理所当然成为了大本营。 鬼侯爷说,在这大山之中寻龙,只能依着龙脉找,这样才能点穴。我深知分金定穴的法门,所谓“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就是说寻找龙脉可能还不算最费事的,找到宝眼才最难。 “蛊爷,既然我们知道目标就在这个区域,找到龙脉,自然能够找到宝眼。” “问题是进山以后怎么办,这百里林场,要是没一个向导恐怕咱们连出来都费事。”梦姐说道,“要不我去找个当地人问一下?” “好。”鬼侯爷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我一直以内堂作法定内埕水口,估计八九不离十,只要找到向导咱们就可以出发。” 内埕水口是内堂作法的重要环节,往常墓家也好的师也罢,都口耳相传“青山不变水为活”的窍门。这个活字,所指的就是水口所在的位置,都天大卦总阴阳,先天理气,后天方位。 “蛊爷,啥叫内埕水口?”俞胖子好奇地凑上来,“我也讨教讨教。” 鬼侯爷一路上总是跟俞胖子开玩笑,我也没想到鬼侯爷竟然会跟他谈得来。鬼侯爷笑了笑,“你们摸金校尉擅长天星风水,与我们寻龙门的风水术颇有相似之处,要我教你不是不可以,就怕你学不来。” 他指着手里的罗盘,煞有其事地讲解道:“从辅星纳甲而言,坎龙入首,坎纳癸申辰,立午向,得申辰方水潮,坤砂高拱定出三公,如以向纳水,则子山午向,午为离,离纳壬寅戌,得寅戌方水潮。如以三合水所而言,水出天干,以天盘消水,以向称来水,则寅午向风卯为桃花,最好记住,寅午卯驿马在申。” 俞胖子原本饶有兴致地讨教,但是听鬼侯爷一说,整个就跟听天书一样,完全蒙圈,摸着头笑道:“蛊爷,您说的这个啊,我是压根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太玄妙了,您能给翻译一下吗?来电通俗易懂的。” “蛊爷,您就被跟他掰扯了,这是对牛弹琴,瞎费工夫。”我嘲笑道。 没一会儿,梦姐回来说在前面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木料仓库,那地方原来有过一个伐木队驻扎,后来这里划为保育林,便荒废了。 “现在里面还有一个老伐木工在管仓库,我跟他谈好了价钱,答应带我们进山。但是,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另外又一拨人。” “另外又一拨人?”我惊讶道,“怎么可能?” “难道是同行?”俞胖子说道。 “怀小姐,是不是你们的人?”我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怀如锦有策应的队伍。 但是,怀如锦果断地摇了摇头,而且脸色变了,说道:“很可能是有人想来分一杯羹。” “我知道了。”俞胖子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事似的,“那时怀小姐在盘龙摆酒设宴,来了一大票子人,都是江湖大佬,估计就是他们的人马吧!” “会不会是燕云淑?”我问道。 俞胖子点了点头,“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怀如锦轻蔑地笑了笑,“就凭他们,白日做梦!” 我看了看鬼侯爷,问怎么办,他也没多说,“这事不归咱们管,咱们走自己的路,别管他们。梦姐,你看清楚他们有多少人了吗?” “大概七八辆车,人数不下三十。” “好家伙,这要是遇上了,干架我们肯定吃亏啊!”俞胖子说道。 鬼侯爷冷笑道,“吃亏?我蛊爷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吃过谁的亏,要是真遇上了,都不用我出手,这几个后生就把他们全收拾了。”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38章 户枢不蠹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鬼侯爷这话算是振奋了团队的士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舟车劳顿,人员都人疲马乏,遇到来争食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出了坝子,就是穷山恶水之地,不过这里不是原始森林,山下是落叶林,种的都是橡树,保育了之后这里就不出产木材,山里靠山吃饭的山民也迁走了。 远处群山雾绕,氤氤氲氲。几百里的山脉,莽莽榛榛连成一片,重峦叠嶂,郁郁葱葱,气魄雄伟,美不胜收。我以前出来徒步的时候,都走这种路线,不过要穿越这么大面积的林场还是第一次。 “老乡,你叫啥名啊?今年贵庚啊?”我上去跟向导打招呼。 “六十五,就喊我根叔吧。”那向导说道,“我说你们是来这儿干啥来了?” 俞胖子嘴上没长毛,张口就要说倒斗,我一脚把他踢开,说道:“没啥,这位怀小姐家是大老板,想要到这儿来投资林场,所以来实地考察考察。” “哦,那可就不巧了,这片林场现在都是保育区,不让伐了。” “根叔,这您就不懂了,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世道还有啥钱搞不定的,前些年宁波搞了个什么海湾生态保护区,说不允许填海造地,结果没过几年又变成海滨开发区了。” “哎,谁说不是呢!”根叔看了看怀如锦,见她衣着光鲜,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根叔所在的仓库,这里荒废得基本不成样子,所谓的仓库就剩下几间瓦房。 “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路很远,得备足了干粮,我们少说也得走三四天。” “三四天?”我惊讶道,“这地图上可只有一天的脚程啊?” “你们不是山里人不知道,照你的走法,我们下去之后还有一个坝子,咱们过去等于是翻过一座山再翻过一座山,这样可不是三四天的脚程了,还不得把人给走费了。”根叔笑道。 “原来如此。”由于没有标明等高线,我看着手里的简易地图,所以出了这样的洋相。 这种地势交通极度不便,很多时候不得不绕原路,而且起伏很大,有很多山沟。由于时至严冬,山里开始下雪,气温陡降,这就给队伍前进造成更大的困难。 这里的山不是很高,基本没有过雪线的,但是地上已经有了积雪。越往上走肯定是越来越厚。到了傍晚,四周白茫茫一片,雪厚得已经看不出地上的路。 鬼侯爷看天色不早,再走下去只会更危险,说道:“咱们停下来休息,今天在这里过夜吧。” 我看着空荡荡的大山,心生异感。看着是远处堪比桂林的山和莽莽的林海,却无心观赏。我极目眺望,看到下面一块很小的坝子,问道:“蛊爷,咱们现在找的这条地脉看上去好像比较真,但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小鬼,没想到你还挺懂行。”鬼侯爷喝了几口水,也没多说什么,“只能边走边看了,先找到龙头,这样点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任它山高谷深,只要沿着地脉走,就一定找德到。” 我转头看了看怀如锦,她看着前面的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好像在担心什么事,说道:“就怕有人捷足先登。” 鬼侯爷说着也啧了一声,似乎也正在为此事焦虑,说道:“他们能这么快找到这里,队伍里一定也有高手。” 晚上的时候,根叔过来跟鬼侯爷商量,说是大雪封山,照此情形原来的路线可能行不通,因为原先是要穿过一个峡谷,那地方有个溪滩,现在雪把溪滩都覆盖住,再继续走可能会遇到麻烦,毕竟根叔一直以为我们是来考察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要是你们不反对,我可以带你们去最近的彝寨暂时歇歇脚,等雪停了咱们在赶路。” 鬼侯爷没有反对,只不过这样的话就要耽误比较长的时间,原本三四天的脚程又增加了一半。俞胖子走山路,本来就不爽,非得说根叔是想多赚点领路费,可是人家压根就没有提过加钱的事情。 根叔所说的彝寨跟怀如锦要找的目的地有很大的关联,可能是同一个家支,这部分族人没有迁走,反而在这里扎下根来。到那里的时候,已是深夜,挨家挨户都已经关门睡觉了,要想找个地方住宿可能就得厚着脸皮去敲门。 寨子里唯一一户人家还亮着灯,正要去借宿,根叔却慌了神,“奇了怪了,这户人家许久没见过人住,今天怎么可能会有人?” “是吗?兴许是人家出门做生意,今天回来了呢?”俞胖子急着要去睡觉,也没有想这许多,上去便敲门。 那是一间“木罗罗”,是在森林地区额彝族聚居的传统民居。房屋的四壁用原木交错成井干式,是一种复合式纯木结构的建筑,习称“木罗罗”。据根叔介绍,这间屋子的主人叫阿怡塔,早年丧妻,有一对双胞胎姐妹,眼前这间高大的木罗罗在整个寨子里都非常显眼,也算是一个有钱人。但是,即便如此,在根叔眼里这间木罗罗还是瘆得慌,听他讲寨子里的人都把这个屋子视为鬼楼,而且寨子里的人在很久之前就再也没看到过阿怡塔。 俞胖子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俞胖子和她说了想要借宿,说着就掏出了皮夹子,把一叠钞票塞进她手里,差点没把她吓坏。 “阿爸,有客人!” 这个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传统的彝族服饰,一见到来了这么多人,还是有些犹豫,“对不起,我家里没有这么多客房,恐怕住不下。” 根叔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说道:“还真是阿怡塔。” “大哥,你就行行好吧,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没事儿,我们挤一挤就行。” 俞胖子不依不饶,阿怡塔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那好吧,几位一路辛苦,请跟我进来吧,诗薇你去厨房做饭。” 说着,那个叫诗薇的女孩便去后院做饭。我们在云河峡谷的彝寨里,见过很多彝族姑娘,看着两个窈窕的瑶家姑娘出现在眼前,里面忘却了疲惫。 临进门的那一刹那,鬼侯爷和我不约而同地低头看了看门户与门框相连的地方,两人似乎都发现了什么端倪,相对一视,心照不宣。 木罗罗一般为二开间或三开间,房屋高四米左右,看上去很气派。其结构通常为四合院形式或三坊一照壁,配上围墙,形成一个独立的院落。墙壁是用两丈多长的树干砍成方形后横排垒成,整幢房屋不用一颗钉子。不仅冬暖夏凉,而且这种衔楔整架结构特别防震。 正对大门的房子叫做经房,楼上是佛堂,供着藏传佛教的神像。楼下为客房,同时也是成年男子居住的地方。阿怡塔把我一行先领到经房一楼,特地嘱咐道:“各位,左边那是花楼,是供成年女子居住的,男人不经许可是不能进花楼的,怀小姐她们就住在那里。”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们几个都是正儿八经的良民,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阿怡塔神秘地笑了笑,似乎是早就看出了俞胖子的人品,也懒得理他,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诗薇和她的妹妹把晚饭端到了院子里,从模样上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俞胖子一见到她们就心花怒放,这里山好水好人好,三杯下肚,就开始说胡话,还笑着去抓人家的小手。 但是,这场晚宴有四个人始终没有动过筷子,一是我,再一个是鬼侯爷,另外就是怀如锦和根叔。我和鬼侯爷无疑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小心谨慎,怕饭菜里有毒,怀如锦是个心思极细的人,即便她现在还不清楚什么情况,但肯定发现了两个重要人物的神情,她不动筷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根叔,则完全是出于害怕,只见他颤抖着嗓子说道:“几位,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啊,这阿怡塔……” “确实有问题,我怀疑这个阿怡塔图谋不轨!。 俞胖子还以为我喝醉了,“李睿,你丫的脑子入腚了啊?人家阿怡塔大哥好心收留咱们,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鬼侯爷递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稍安勿躁,这个时候刀子和梦姐已经不见了。想来,他们是得到了鬼侯爷的指示,已经行动了。 没过多久,刀子便押着阿怡塔走了过来,而梦姐则把诗薇两姐妹带来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纸包。 “蛊爷,你说的没错,这家人果然居心叵测。”刀子说道。 “这是放进我们饭菜里的毒药,曼陀罗粉,俗称蒙汗药。”梦姐把那纸包往桌子上一扔,阿怡塔一家三口瞬间脸色煞白。 “我去!”俞胖子也是吓得不轻,赶紧跑出去吐了起来。 怀如锦看了看我,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道理很简单,‘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意思就是说常流的水不发臭,常转的门轴不遭虫蛀。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一下门轴,发现那门轴磨得非常光滑,显然是长期有人居住,但是根叔说过,这个房子一直是空着的,这就令我不得不多留了一个心眼。” “难道他们是想杀人越货?”怀如锦揣测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双眼凝视着一直低头不语的诗薇两姐妹,院子里轻轻刮起一阵微风,从树上吹落几片叶子。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39章 鬼蜮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个时候,原本低头沉默,胆怯害怕的两姐妹,忽然眼底闪过一丝可怕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怀如锦敏锐地感觉到了她俩眼神中的杀意,带有难以言说的诡异。她们的两只眼睛竟然变成了红色,眼球上布满血丝,我瞥了她们一眼,脑子里有种眩晕的感觉。 “大家别看她们的眼睛!”鬼侯爷似乎已有差距,立即警示道。我一听,马上把脸转过去。 梦姐押着她俩,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眼神,疏于防备。突然间,诗薇两姐妹突然一个反身,两人抬起一脚,踢中梦姐的小腹,然后倏然转身,往廊檐下的柱子上一跃,竟沿着柱子窜上了屋顶,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个时候,蛊爷乘乱打晕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根叔,免得他看到后来的事情,多生枝节。 “卧槽,这俩是什么东西,属猫的吧?”刀子还没反应过来。 我搀起梦姐,问道:“梦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梦姐摆摆手,“蛊爷,咱们追吗?” “来不及了,这俩畜生乃是山林里的精怪所化,从它们刚才爬柱子就能看出来。”鬼侯爷解释道,“这俩畜生来到这寨子里,深居简出,成为暗中害人的鬼蜮。” “鬼蜮?”我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啥是鬼蜮?” “那倒不是说是什么东西,因鬼与蜮都是暗中害人之物,所以鬼蜮就是专指害人的阴险的怪物。” 蜮本身神话传说中在水里暗中害人的怪物。后鬼蜮被喻围用心险恶、暗中伤人的小人。 “我说蛊爷,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们能不能知会我一声,敢情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俞胖子在一边吐完了以后,灰溜溜地走回来,心里很是别扭。 “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怕你会怀疑人生。”我取笑道。 “去去去,你丫的最不够意思的就是你了,我说你明明知道咋就不跟我说一声,哪怕有点心理准备也好啊。” “啥叫天机不可泄露不懂啊,要是跟你说了,还能逮个正着吗?” “切,那不是给人家跑了!”俞胖子不服气道。 “这不是还有一个吗?”我用眼神给俞胖子一个提示,俞胖子转头看向被刀子死死扭住的阿怡塔,阴险地笑了笑,“好啊,好你个阿怡塔,说!你们到底什么来路,想干嘛?” 阿怡塔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六神无主地看着他们,尽管俞胖子一直在问他问他,但是他一概没有回答,而且开始抽搐,就跟羊癫疯似的。 “哎,我跟你说啊,别跟我玩这一套,装病没用啊!”俞胖子说道,“你这点演技,连班主任的请假条都开不出来。” 俞胖子脾气上来,就像过去收拾他,没想到刚要碰到他,阿怡塔竟然发狂起来,我一看情况有些不妙,立即拉开了俞胖子,配合刀子将他按倒在地上。 我一把抓住衣角,刀子立即将他的手锁死,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他是绝对反抗不了的,谁料他竟然跟变魔术似的,金蝉脱壳,从衣服地下猛地钻出一个带毛的东西,一下跳到桌子上,虎视眈眈地环视着院里的人。 “好家伙,这是只野兽啊。”我拿着手里的衣服,还有些惊魂未定。 “大家都散开点,这怪物看上去挺生猛的,弄不好要咬人。”刀子提醒道。 这个时候,就见到怀如锦带来的队伍里有人拿出来手枪,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有点紧张,但是转念一想像怀家这种盗墓世家,那指定有不少是刀头舔血的营生,这些人随身带枪一点也不稀奇。 “蛊爷,这是只什么东西,我咋瞅着猫不像猫,狐狸不像狐狸。” “这没啥奇怪的,这大山里你不认识的物种那多了去了,更何况这还是只变种的!”我说道。 “变种的?”俞胖子诧异道,“难不成它还成精了?” “你懂什么?还成精?”我笑道,“这就是只魑魅,你要说它是个什么东西,对不起,恐怕动物学家也回答不了!” 魑是一种妖兽,古语有云,“魑,猛兽也。”《左传》中也有“投诸四裔,以御魑魅”的记载。 “严格地说,这东西算不上精,是山里的怪。”鬼侯爷说道。 “妈的,它刚刚套着一身人皮,差点把我们都唬过去!”刀子愤愤道,“没想到这几个畜生还挺有道行,竟然靠着这身人皮出落的人模人样!” “哎呀,你就别在那说风凉话了,赶紧逮了它啊!”俞胖子催促道。 “逮它还不容易。”刀子完全没有在意,从腰上拔出长柄刀,笑道:“你就瞧好吧!” 刀子提刀跳过一张椅子,试着激了一下魑,那东西立即脊背弓了起来,做出凶恶的表情,嘶吼一声便扑了过来。刀子急忙一闪身,跳到它的身后。 那东西扑了个空,立即卷土重来,又一个纵身,刀子不慌布满,又躲了过去,像是在故意戏耍它。魑披着人皮当了这么些年的阿怡塔,自然也有了一些人的性格,急了起来,大吼一声,掀起钢鞭一样的尾巴便向刀子打来,刀子又急忙跳开,并趁它转身的那一霎间,举起长柄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它头上劈了下去。 只听一声硬物碰撞的声音,虽然不响亮,但也尤为分明。仔细看去,那东西竟然在刀子一刀劈下的时候,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刀刃,四颗匕首般的钢牙硬生生和长柄刀碰在一起。 刀子也足足大吃一惊,稍一迟疑,那魑已兽性大发,又向他扑过来。刀子一个不防备,手里的刀竟被它甩掉,我看着着急,正要上去帮忙,却被梦姐拦下,“你去了也白忙,越帮越乱。” “梦姐,你这话说的,这么看不起我啊,我身手还不错的。”我不满梦姐阻拦,跃跃欲试。 “不是我信不过你,要帮忙我们早就帮了。” 我看了看梦姐,好像明白了什么,“我明白了,你们是担心抢了刀子的风头,可是你们这都是个人英雄主义。” “行了啊!” 刀子果然身手不凡,即便失去了兵器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乘着那魑扑上来的时候,顺势骑在了它的背上。一手揪住它脖子上的皮毛,然后挥拳猛击,那东西到底是成精的妖兽,刀子拳拳到肉,它愣是生龙活虎,但即便如此,它已经被刀子死死制住,再也蹦跶不起来。 鬼侯爷瞅准时机,一脚踢起地上的长柄刀,那刀如破空之箭,瞬间插进了它的腹部。它吃痛,剧烈地挣扎了一阵,没多久就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刀子从它背上跳下来,抬起脚往它身上又猛踢了一阵,见那东西确实没气了才罢手。 “刀子,赶紧把这畜生烧掉,免得引来它的同伴,这里是个住人的地方,出了事就麻烦了。”鬼侯爷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办。”说着,刀子便拖着那东西的尸体出了后门。 怀如锦吩咐了手下的人,今晚看到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半个字,不然就叫他永远也说不了话。怀如锦这个人做事有的时候确实有些心狠手辣,但那也是江湖历练出来的,我心里其实挺佩服她的,心想:“除了有些神秘,让人难以接近,说实话这个娘们还是蛮不错的。” 经过这里一番,俞胖子又打起了瞌睡,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我说大家伙没事的话,就散了吧,各自回房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鬼侯爷叹了口气,“要是大雪封山,咱们估计就只能在此停留了。” “哎,蛊爷刚刚你咋把根叔打晕了呢?”俞胖子打着哈欠问道。 “你呀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这事能让他知道吗?那还不满大街嚷嚷着自己见鬼了吗!”我骂道。 “行行行,胖爷哪能不知道,我这是困了,脑子罢工了。”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过了凌晨,雪又下了起来,我和俞胖子窝在不怎么挡风的木头房里,钻进被子里,已经哆嗦。整个晚上,我双脚冰凉,辗转反侧也睡不着,起来又不知道干什么好,便裹着被子到外面去抽烟。 “我。” 我正吐着烟圈,迷迷糊糊地,心想:“这大半夜的天寒地冻还有人跟我一样没睡?听这声音好像是怀如锦。”我转头一看,果然是她。 冷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问道:“怀小姐怎么也没睡?” “太冷了,睡不着。” 我裹着被子还哆嗦,但是怀如锦嘴上虽然说冷,但是人家就只穿原来的衣服,笑道:“你这么说,我可就太惭愧了,我都裹着棉被了还觉得冷。” “怀小姐大半夜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怀如锦点了点头,为难道:“确实是有一件事情,但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开口。” “嗨,瞧你这话说的,是不是为了上回遇到的那波人的事儿?”我一语道破了怀如锦的心思,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眼神之中似乎有事相求。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40章 先礼后兵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怀家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怀家,族内各叔伯明争暗斗、貌合神离,外有强邻虎视眈眈,家父之所以倾全力拿下这个标靶,为的就是重塑怀家在江湖上的威望。”怀如锦抬头看着漫天飞雪,叹了口气。 “家族兴旺荣辱确实兹事体大,但是也不能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怀小姐即便巾帼不让须眉,但毕竟也是女人,你千万别总想着自己一力承担。”我见她神情伤感,便劝慰道。 我说话的时候,怀如锦一直看着他,看得出来她对我的话还是心存感激的,但她的眼神还是闪躲了一下,说道:“有些人生来就无法自己选择,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说起来,你和我一个朋友还真是挺像的。”我说道,“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她,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挺活泼的,天真烂漫,不过后来她就变了,变得有些陌生,像是穿着厚厚的盔甲。” 我说的那个人当然是林筱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怀如锦与林筱雨这两个女人之间,无论是出生还是性格,确实存在很多的共同点。 “我觉得,她或许和你一样,有着同样的理由吧。”我说着就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下,“你们总是在拒绝别人,拒绝别人走进你们的心里,结果受伤的总是自己。” 怀如锦看上去更加伤感,黯然的神情与飞雪融成一景。我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怀小姐刚刚说到哪了?” “哦。”怀如锦立即收拾了一下神情,说道:“我是想说,据我的判断这次至少有另外两路人马正在赶往这里,他们的标靶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这几拨人表面上是来分一杯羹的,但是实际上是来拆你怀家的台的是不是?” “你不愧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哎,你可别夸我,还是说说你有何打算吧?” “在出发之前,怀家已发出江湖令,邀请各路大佬荟聚盘龙,群雄逐鹿,能者得之。只是没有想到,即便有鬼侯爷这样的高手助阵,还是有人能够望风而来。”怀如锦为难道,“这个标靶我怀如锦势在必得,我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我还是希望,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你能帮我。” 我看了看她的眼神,流露出一种罕见的真挚,“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你把我当朋友,我就不能卖了你,有句话可能不好听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人多眼杂,小心灯下黑。” 怀如锦怔了怔,“你的意思是我的人里有眼线?” “其实你自己心里早就清楚,我们这批人成员复杂,但是鬼侯爷和他带来的人全是我请来的,事先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我和胖子压根就不是那路子人,我知道你对你手底下的人情同手足,但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 怀如锦仔细思索了一番,“你说的这种情况我确实考虑过,但是十来个兄弟,我总不能挨个去查……” “哎,用不着查,那伙人说不定也是我的老熟人,他们什么德性我最清楚。现在反正几路人马都在往这里赶,总有碰头的时候,咱们不妨引蛇出洞,来个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 “没错,等他们都到齐了,咱们在乘机甩掉他们,到时候咱们轻车简从,抢先一步找到古墓,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办法倒是好办法,但是现在怕就怕不只是咱们看得到人在行动,还有更多暗流在闻风而动。”怀如锦踌躇道,“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这其中的纠葛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咱先别管这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呗。” 雄鸡一唱天下白,寨子里的村民普遍起床很早,一大早就开始下地干活,即便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一行人整理好装备,继续进发。 “几位,这后面的路大伙可得小心着走,山上都是雪,往常除了猎户,就没有人出来了。”根叔特地嘱咐道。 临出发时,怀如锦按照和我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提前将接下来的路线告知了队员。我们在雪地上跋涉了五六个小时,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一声爆炸声从远处传来。抬头一看,只见对面山上漫天烟尘。 “咋回事儿?”俞胖子吓了一跳。 “听这动静好像是土炸药的声音,不像是工程队的雷管,难道是有人在炸坟?”刀子怀疑道。 民国年间,北京一带兵匪出身的盗墓者,常把盗墓说成“炸坟”。这个词汇的出现,与盗墓手段的创新,有直接关系。众所周知,原先盗墓用的要不是分金定穴要么就是利用洛阳铲之类的工具。但随着炸药在军事领域普及之后,盗墓贼便顺其自然地利用了这一新利器,其中名头最大的当属孙殿英。 “我看不一定。”我笑了笑,“前面有一条河上面有一座平板桥,我看是有人不想我们过河,把咱们的桥给炸了。” 俞胖子咋舌道:“啥!?” “没事,其实咱们还有备用路线。”我得意地笑了笑,说着我拿出昨天夜里精加工之后的地图,上面画了好几个不同眼色的箭头,“这一条路仅仅是为了甩掉尾巴,没想到他们倒好,自己把桥炸了,那他们可就彻底过不来了!” 俞胖子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一听是甩掉了跟踪的人,立即拍手叫绝,笑道:“丫的,还想分胖爷的一杯羹,想得美!” 我朝山外望了一眼,此处山岭与坝子相间排列,而且分布着很多深切山岭的河流。我正是利用了这一地形特点,让对手自断道路,出其不意。 “小鬼,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件事连鬼侯爷也不知情,他也搞不懂我的主意,上来问道:“你倒是说说接下来怎么走?” “蛊爷,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这件事还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哼,蛊爷我懒得搭理你这点小心思,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笑了笑,说道:“这才只是开始,对方不可能只留了这么一手,我打算在这山里面七拐八拐地绕几圈,先把他们绕迷糊再说。” “根叔,你知道这附近有啥山头小路多,容易迷路的?”我问道。 “有,前面有一座莲蓬山,就跟莲蓬似的,很不好走,不是本地人进去,十有八九要迷路。”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视野尽头,一座倒圆锥体的山峰高耸入云,山里云雾缭绕,而且山势非常陡峭。 俞胖子望了望远处,又看着我,傻了眼,直摇头说,“你是不是疯了,这要爬过这山咱们还有命?” “嘘,你他娘的小声点,谁说我们要爬了,这莲蓬山本来就在咱们的路线之中,我们只是从那绕过去,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后面的人去好了!” 俞胖子知趣地闭上了嘴,笑道:“就知道你小子都是这种歪点子。” 我们这一系列先礼后兵的策略还算奏效,把追兵引导了莲蓬山之后,躲进了林子里,那些找不到踪迹的人就只能进去山林腹地寻找,结果自然是苦不堪言。 但接下的事情,却让我们的行动出现了转折。莲蓬山是一座孤峰,周围其他的山基本上都只到它的半山腰,因此从这里往下看,视野极佳。 俞胖子拉了拉我,说道:“你看,下面又来了一拨人,他们跟在我们后面是不是要截胡?” “真是阴魂不散!”怀如锦切齿道。 “这拨人看上去跟之前的不太一样啊,好像不是一路的。”刀子说道,“你看他们行进的速度和线路,这一看就是地仙出身。” “是啊,他们走得不是咱们的线路!”俞胖子说道。 “既然他们不是沿着我们的路线来倒斗,咱们要在这里相会了,这说明什么?”我说道。 “好家伙,感情我们已经到了要找的地方了?”俞胖子恍然大悟。 “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这条地脉已经逐渐趋于尽头,咱们脚下很可能就是龙头的所在。”鬼侯爷摸了一把八字胡也说道。 “那不妙啊,他们人这么多,咱们就这么几号人,怎么跟他们斗啊?”俞胖子担心道。 “我倒是觉得这非但不是麻烦,反而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想咱们这次行动实际上是纯属碰运气,除了这张地图和龙脉,基本上没啥货真价值的线索,但是他们却完全是有备而来,咱们不如跟着他们,还能省不少事。”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刀子担心道,“从身手上看,这些人绝对都是练家子,弄不好……” “刀子,这你就说错了,现在是咱们谁都不认识对方,就算碰到了又能咋地,难不成他们还想跟我们的动手不成!?” 刀子听我这么说,自然也没法反驳,“那是当然,不管他是摸金门还是发丘门,卸岭也好搬山也罢,除非是他们不要命了,否则谁敢在寻龙门的人面前造次。”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41章 暴雪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所在的莲蓬山是一处峡谷山崖的背面,翻过山就是峡谷,听根叔说从这里进山的道路明着看只有一条,但是奇怪就奇怪在,在山里走总能遇见其他羊肠小道,有的湮没在荒草中,有的则被雪覆盖住,但具体这些路是谁找到的,他也说不清楚,也没听说过这附近有药农活动。 “这还不简单,十有八九是有倒斗的在这儿踩盘。”俞胖子斩钉截铁道。 “从地脉的走向看龙头确实通往莲蓬山,不过依我的经验看,这山后面有条大河,无疑是一刀斩断了龙的脖子,龙头在河对岸显然不可能,因此藏于山中比较保险,但这条河又恰恰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突然一个大转弯,龙头若是沿着上游却又是游龙飞天之势,也不是没有可能。”鬼侯爷对着罗盘说道。 “我就说嘛,肯定就是这儿没错了!” “眼下就看下面这伙人是什么打算,我估计十有八九他们还是得进山,只不过这莲蓬山地势奇险……”鬼侯爷话只说到一半,我听出了他的意思,“蛊爷的意思是,咱们可以直接去龙抬头等他们?” “不是咱们去等他们。”鬼侯爷一直摸着八字胡,看上去思索得很深入,“你们想过没有,地图上的标记只是显示在莲蓬山附近,我们来这里是绕道,在这里交汇说明咱们应该往原来的方向走才对。现在的问题是,这拨人要进山,显然他们的路线直接就经过了这里,那你说他们是去干吗?” “蛊爷,您是不是多虑了,您说的去龙抬头我觉得有道理,但是咱们路线不同,不能说明这拨人进山就一定有问题啊。”俞胖子辩驳道。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蛊爷分析的很有道理。”我笑了笑,“这就叫棋逢对手,他们身后肯定也有追兵,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里作为甩掉尾巴的地点。” “小鬼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啊?这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俞胖子惊讶道。 “哎,你们看!”这个时候,刀子发现了不远处的山头上又出现了一只队伍,这帮人和前面一帮人又大不一样,他们看上去很焦虑,队伍稀稀拉拉的很不齐整,每个人都扛着大包小包的,一看就是“青头”。 “不对啊,这几个咋看都不像盗墓的。”俞胖子纳闷道。 “你懂啥。”我摆了摆手,“一看就是学院派,指定是什么大学的专家教授啥的,你看他们一个个拿的那些仪器设备,不是倒斗的会用的。” 这个时候,怀如锦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一只望远镜,正在观察,说道:“这几个人确实像是教书的,一个个弱不禁风。” “我看看。”我借过望远镜,只见视野中出现几名身着冲锋衣头戴雷锋帽的男子,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大约在五十岁左右,还戴着一副眼镜,冲锋衣里面还隐约看见衬衫领子和领带的结。 我把视线稍稍移了移,看到不远处前面那拨人正往这里来,“咱们得赶紧走了,他们上来了。” 现在队伍里就剩下了我、怀如锦、俞胖子还有鬼侯爷他们三个,加上根叔总共七个人,算得上是轻装上阵,掩埋掉痕迹之后,便向着龙抬头出发。 翻越莲蓬山边上的山显然是条捷径,可以直通向山背后的峡谷,但刚到山脊处的时候,根叔却突然停了下来。 根叔原本就是这里的山民,伐木队来了以后才到林场参加了工作,他对这一带山里的气候了如指掌,用他的话讲就是摸清楚了老天爷的脾气。 他看了看天上的乌云,有伸手在空气中感受了一下湿度,皱了皱眉,说道:“情况恐怕不太好,山里马上就要下大雪了。” “老爷子,这雪不是刚停吗?”俞胖子说道,“这雪咋就下不完了呢?” “这乌云压得这么低,就是一个信号,要变天而且一定是恶劣的天气。等一下这山里的风刮得就跟杀猪似的,乌拉乌拉的响,我们处在这个地方恐怕不是很乐观。” 我看他的表情,都觉得害怕。根叔这么说,自然是不会有错,“蛊爷……” 鬼侯爷抬头一看,天瞬间灰了起来,风越来越大。我们从背包里取出风镜,迎着刺骨的寒风艰难前进。很快鹅毛大雪便随着寒风刮了下来,只觉得耳朵里全是风声,直往喉咙里灌。 我们现在位置出于山脊,四周没有遮蔽风雪的地方,根叔一看四周,愁眉不展。 很快视野五米开外就啥也看不见了,我们龟缩在山脊处的一片乱石堆,狂风肆虐,俞胖子和梦姐的背包都被刮走,要是没有这堆石头,估计人也能刮走。 我拉紧怀如锦,却发现她手心里都是汗,心想:“这怀小姐也是外强中干,也会害怕。”我心理素质算是不错的了,临危不乱,默念道:“不要乱,不要乱。” “根叔,您瞅这雪暴要持续多少时间?”我问道。 “那可能说喽,这么大的雪,我也是头一回见,就跟天塌下来一样!”根叔死死地抱住一块石头,“照这个情况,咱们要是呆在这里,迟早都得冻死!” “人虽然是恒温动物,但是一动不动趴在雪地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体温下降三度,那麻烦可就大了,想救都救不回来了。”我心里担心道。 “当年抗美援朝的时候,志愿军士兵一个营就是趴在雪地里,最后全部活活冻死。” “小鬼!”鬼侯爷叫了一声,“得赶紧走,这里是迎风口,杵在这就是找死!” “是啊蛊爷,再不走,非得活埋了!”刀子喊道。 我们前后用绳索相连,在雪地里一深一浅地摸爬滚打,已经看不清楚方向,只求别冻死在这里。大概走了二十分钟,俞胖子拽了拽我的身子,我转头一看,骂道:“你干啥!” 只见他表情有些奇怪,耳朵冻的发红,不像是开玩笑,但他说的话什么也听不清楚,我只好转头去看。俞胖子用眼神比了比旁边,这时我才突然发现,我们身旁五米开外已经是悬崖。 “根叔,这是哪儿!”我喊道。 “风太大了,看不清楚了!”根叔扯着嗓子,“雪下得这么急,脚下的地很松,一脚下去容易踩空,还容易塌陷,非常危险。” “那怎么办,咱还回去吗?”俞胖子担心道。 “会发生雪崩吗?”我说了句不太吉利的话。 “那倒不会,但是从山脊处要是雪塌下来,那也没命了!”刀子说道。 但是,似乎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心里还隐隐发颤,突然我感觉脚下一松,然后就整个人朝前面扑了下去,这才反应过来,脚下的一大片雪层整体滑动了起来,正向下迅速的滑动。 “不好!”我叫道。 就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雪层带着往下滑落,我忙用力撑起,身体拼命往上钻,但是雪实在太松了,根本借不上力,几次失败之后,突然猛地一陷,什么也看不到了。 俞胖子和刀子一起扯着绳子,极力地想要稳住队形,喊道:“都没事情吧?” 强烈的风,裹挟着大量的雪花,如飞机上洒下的航弹一样不断前赴后继。我好不容易探出脑袋,却发现眼前依旧什么也看不见,除了我所有人都埋在了雪里。强风压得连头也抬不起来,“胖子?刀子?蛊爷?” 突然,一个人从雪地里钻出来,是怀如锦,只见她脸色惨白,极度惊恐。一见到我,便拼命地往他身上拽,就跟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用力抓住她,却见她眼皮已往下耷拉,好像快要昏迷过去。 正一筹莫展之时,梦姐也钻了出来,我赶紧求助道:“梦姐,不好,怀小姐好像快不行了,你快想想办法。” “抱紧她,现在只能用你的体温温暖她了!”梦姐自己也深陷陷阱,只能边挣扎边喊。 我点了点头,漫天的雪劈头盖脸砸下来,我用尽力气扒开搁在自己与怀如锦只见的雪,然后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这个时候刀子抱着鬼侯爷也钻了出来,不远处是根叔和俞胖子,我们彼此面面相觑,惊魂未定,正大口喘着气。 突然,我感到自己的腰上一股强大的力,脸色一变,大吼道:“不好!咱们要翻下悬崖了!” 话音未落,我脚下又是一松,然后整个人瞬间便落了下去。被绳索项链的七个人谁都无法幸免,一个接一个淹没进雪里,然后随着雪坡,义无反顾地往山下坠。 整片的雪坡全部滑落下来,从山脊上一直倾泻而下,不时还有碎石从上面滚落下来,更可怕的是,雪层里本身就裹挟了大量的石块和树枝,随时都有被砸中的可能。 从上而下的过程仅仅几十秒钟,耳朵里只听到一声呼啸,刹那之间,还没等我睁开眼睛,已经一头栽进水里。 刺骨的冰河水瞬间就让人的身体僵硬到抽筋,我手边摸到一块石头,还没来得及避开,脑袋已经磕到了上面,然后双眼一黑,昏迷过去。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42章 集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我被冲到下游的一片河滩上,发现腰间的绳子已经断掉,浑身上下没有地方是不疼的,遭此大难,坠落悬崖,免不了伤筋动骨,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身上除了淤青和擦伤,好像连骨折都没有。 “怀小姐!”我喊了几声,没多久便听见了俞胖子的回应,但人应该在其他地方。 “哎,李睿!”俞胖子喊叫道,“我们在这儿!” “胖子?”我看到河滩对岸不远处的也有一片砂砾地,俞胖子和鬼侯爷、刀子挤在上面。而他们再往下一点还有几个人,应该是怀如锦和梦姐。 “你们咋样啊?受没受伤?” “我们都没事,就是根叔腿折了,不过蛊爷看过了,说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那怀小姐她怎么样?” “梦姐在照顾她呢,不过听她说怀小姐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可能情况不太好。”俞胖子说道。 这个时候,刀子从一侧的崖壁上拗下几根长树枝,伸过来,说道:“来,我你拉住了,我拉你过来!” 脚下的冰河水流湍急,好在并不深,但是这一脚伸进水里,刺骨得牙床都快要咬断。依靠树枝,刀子顺利把我从对岸拉了过来。 即便大伙儿都大难不死,但看上去都非常恍惚,甚至连鬼侯爷也变得沉默寡言。俞胖子哆嗦着身体,说道:“咱们现在所有的装备都丢了,身上又没干粮,很快咱们就是不被冻死,也得饿死。” “看样子去龙抬头已经没有希望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赶快出去。”我说道。 根叔说要想出去,两岸都是悬崖峭壁,那是不可能的,往上游走也可以出去,但是河谷全是大石头,很难前进,所以只能往下游走。 “往下游走,完了那有个集镇,我们可以在那修整。”根叔说道。 我们没有多想,先与梦姐和怀如锦汇合,然后顺着峭壁边狭窄的小路寻找出口。他们忍着饥饿和寒冷,话都懒得说,以免浪费体力。 “根叔,这路到底有多长啊?”俞胖子问道,“我恐怕没法或者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快要饿死了。” 在羊肠小道上蹒跚前行,每走出去一步,都得格外小心,饿了两天后,所有人的体力都明显透支,昏昏沉沉地迈不开步子。怀如锦一直恍恍忽忽的,体温还是偏低,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太虚弱了,再这么下去不行。”梦姐一直在照顾她,犯难道。 “我们几个都是经历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决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出事。”我心里默默想到,“事到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我体内有分水珠和如意钩的成分,喝我的血应该可以保命吧?” 想到这里,我义无反顾地用小刀划开了手指,放到怀如锦的嘴唇上面,把血挤进她嘴里。这一幕梦姐和俞胖子都看在了眼里,无一不露出惊讶的表情,随之而来的是感慨和钦佩。 “李睿,要不怎么说我胖爷就跟你能尿道一个壶了,是爷们,够尿性!”俞胖子赞叹道。 梦姐作为一个女人,还是比较感性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些钦慕之意,不过,我当时完全忽略了,人命关天,他也没有想太多。 到了傍晚时分,气温下降,水位渐渐降低,露出了瘀泥,踩上去松软不实。 “我算了一下时间,照咱们现在这个速度,天黑前是出不了峡谷的。”刀子说道,“所以说,咱们得找个地方过夜才行。” 刀子和蛊爷用山崖上的树枝和杂草,在一片滩地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营地,其实就是一个低矮的草棚,提供给两位女同志。其他人全部在外面枕着石头睡觉,即便刀子想办法生了火,但所有人还是冻了一夜。 我们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穿过了峡谷,来到了一个比较宽阔的坝子。 正如根叔所说,这里果然是个集镇。这完全是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俞胖子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一看到络绎不绝的人流,闻到了街市上的美食的味道,就几乎就要昏过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出于群山环抱中的集镇,虽然跟繁华的大都市没法比,但看上去也是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而此时,朝阳跳出山的怀抱,犹如置身于苍迈的画卷之中,我禁不住停下脚步,眼望着天边朝霞,眼睛里充满复杂的神色。 早上七八点钟,大街上已经热闹起来。“叮零零”的自行车铃声清脆悦耳,山里人都喜欢骑摩托,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街头巷尾。 梦姐很快找到了镇子里的卫生院,负责照顾怀如锦。吃过饭之后,我们找了镇上最大的旅馆,舒舒服服地住进了套房。我筋疲力尽地往席梦思上一趟,倒头就睡。 所有人都瘫倒了,就连鬼侯爷都黯然神伤,或许讲应该是喜极而泣,他又一次嚼起摈榔,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懑,而是得生之后的释然。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听到隔壁俞胖子在卫生间里嚎了两嗓,“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高梁肥大豆香、遍地黄金少灾殃……” “胖子,你他娘杀猪呢!” “李睿,晚上却逛大街咋样?” “好啊,顺便去看看怀小姐咋样了。” 镇子里虽然没什么高楼大厦,但是错落的小巷和矮小的民房却鳞次栉比。大小胡同里拥挤了人家。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山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正值下班的高峰,风驰电掣的摩托车在街道上穿梭。而菜市场里的人也摩肩接踵,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李睿,你丫的干嘛来这儿?”俞胖子被我拉着来菜市场,心里一阵嘀咕。 “那不得抓之大公鸡,给怀小姐好好补补嘛!”我笑道。 “不对。”俞胖子听得直摇头,“不对,不对。” “不对啥?”我笑道,“你又憋着什么臭屁呢啊?” “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不然为啥这么殷勤地往人家身边凑啊?” “滚,说什么呢!”我回怼道。 “你看,一说你就急,分明是心虚。”俞胖子冷笑道,“不然你干嘛既是喂自己的血,又给她炖鸡汤的,干什么呀?” “放屁,我这纯粹是革命友谊好不好,干嘛照你这个意思是,炖个鸡汤就要以身相许还咋的?”我略略有些心虚。 “行行行,我懒得跟你争,你小子桃花运就是比我旺,我自讨没趣。” 我抓了一只散养的土鸡,准备回去炖鸡汤。俞胖子在医院外边买了一只果篮。我俩进去的时候,怀如锦还在挂吊针,但是已经基本没有大碍。 “怀小姐,你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我问道。 “得得得,哪有你这么问的。”俞胖子故意一把挤开我,捧着果篮,笑道:“一看怀小姐面色红润,就知道恢复的不错,你也饿了好些时间了,要不要吃个苹果?” 怀如锦微微笑了笑,“不必了,我不饿。” “不饿啊?”俞胖子见被回绝,为化解尴尬,立即笑道,“那我给你倒杯水吧。” “谢谢。” 乘着俞胖子出去打开水的时候,怀如锦从床上坐起来,开口说道:“你……你用自己的血喂我的事情,梦姐已经告诉我了。” 怀如锦的眼神中充满感激,有些情愫难以解释,看上去深情缱绻,“谢谢你。” “这个……人命关天,我这么做也是情急之策,感谢的话还是不必了吧。” “不。”怀如锦突然加重了语气,我也愣了一下,“我不想欠你人情。” “怀小姐你多虑了,再说了即便你怀家大小姐不轻易欠人情,但你自己也说了,咱们是朋友,你这么说的话,可就不地道了。” “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吗?” “你这话说的,咱们是不是朋友这个问题还存在疑问吗?再说了,这人情啊,就是相互的,上次在尸林里,你救过我一命,算上这次,咱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 “嗯!”怀如锦重重地点了点头。 “哎,这就对了嘛。” 两人相视一笑。 休整了两天之后,根叔提出要离队了,说是这一路实在太艰辛,他也看出来我们不像是经商考察的,但说了一定会保密,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们商量了之后,权衡再三,既然龙抬头的位置已经大概确定,就同意了他的请求。临行时,怀如锦拿出两万块钱,说是给他的医药费,但根叔一个地道的山里人,愣是只拿了两千块。 随后,我回到房间,写了封邮件向林筱雨说了这里的情况,接着又给打了个电话,但是却没说多少话,这一路净剩下危险了,免得人家担心。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43章 算命先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第二天一早,鬼侯爷组织大伙儿出门采购装备和干粮。这一趟下来,除了捡回一条命,其他什么都丢了,所以,一切装备都要重新添置。 可怜了鬼侯爷尤其念旧,他的那些家伙事儿都是几十年跟着他的,都用出感情了,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分头行动,梦姐去想办法搞点药品,最好弄点吗啡,这回一定要做好万全之策,刀子你去当地老百姓家里买一些腊肉,咱这一路上净吃饼干和罐头了,胃都受不了了。” 我笑道:“蛊爷,让您跟着我们受委屈了。” “小鬼,你被给我笑,这纸条给你,要买的东西我都写上头看,你去街上置办些东西。” 我接过纸条一看,全是要用到的家伙事儿,比如工兵铲、螺纹管、洛阳铲头、开山刀、军刀、短柄锤保险绳等,我心里一琢磨,“这老头一准憋着什么坏心眼呢,这事一般都让刀子办,现在到好叫我去。这单子上的东西看上去虽然一般,但是这山区里的小镇子有没有还真不一定。”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就听根叔说起过,这附近常有人炸坟,估计私下买卖这些东西的还真有,估计连炸药都能搞到。” “千万别买了假货!”鬼侯爷临行前有嘱咐了一句,“对了,完事了以后,去超市买点干粮,咱该吃的还得吃。” 我苦笑一声,只好点头答应,然后各自分头去忙。 俞胖子和怀如锦因为不归鬼侯爷管,就闲出来帮我一起打点。俞胖子原本在北京一带混得时候,认识过很多捯饬盗墓器械的朋友,有他助阵我心里会更有底,更何况还有个鼎鼎大名的盗墓世家的后人。什么东西只要过过她的手,她可以准确无误地说出几斤几两、什么材质、甚至用过多少时间有什么损伤都八九不离十。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到卖东西的店。据胖子说,一般这种店都是前店后铺,生产营销一条龙。倒不是说明目张胆地挂着牌子开门营业,比如说买洛阳铲就得去五金店,但是要是只开门做生意,没有作坊的,一般都没戏,毕竟这玩意儿不是批发商品。 “这么找可不行,咱们得去找一家最招摇的。”俞胖子说道。 “最招摇的?”我诧异道,“那能行吗?” “这你就不懂了,啥叫大隐隐于市,人家前台做的事正经生意,背地里专门捯饬这些东西,这事情都是这么干的。”俞胖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这玩意儿是稀缺货,一般小店小铺生产不了。” “听你这么说还挺有道理。” 镇上最大的五金店是城北的“红星五金店”,店铺开得很有排场,两边一对石狮子,门前还有台阶,看上去就跟银行大门差不多。刚走过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边上摆着一张桌子,是个算命摊。 我本来还没有注意,俞胖子进去跟里面的老板说了一通切口黑话,还真让他说着了,从柜台下面拿出了我们要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见门一声轻喝,我们回头一看,那算命先生走了进来。 此人头戴一顶黑色贝勒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双元金丝边墨镜,留着山羊胡子,身形瘦削,形销骨立。我还以为他是个瞎子,没想到他却径直地往他们身边走来,开口就说道:“几位小友,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先生,我们还有事要忙,不方便。”我一口回绝道,心想:“这家伙应该是个招摇撞骗的。” 谁知道那算命先生见我对他爱答不理的,生气了起来,说道:“你们也忒不识抬举!” 五金店的老板立即讲和道:“几位,大家都是道上的人,何必伤了和气。这位算命先生,可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你们万不能小瞧了他呀!” “大有来头?”俞胖子一听就火冒三丈,破口骂道:“去你大爷的,你个算命先生不好好算么来装大尾巴狼,我告诉你赶紧给胖爷起开,小心我揍扁你。” 算命先生把嘴一撇,冷哼一声:“没想到堂堂的寻龙太保,也是这等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之人。”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莫不震惊,懂行的听了心惊肉跳,不懂行地听得津津有味,还以为他开始说书。我诧异里看着他,突然对自己的轻视后悔莫及。 “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会知道……” 俞胖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丫的,告诉你赶紧说你到底什么来头,别想欺负咱们外来的人少啊,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叫来一个排!” 那算命先生神色傲然,看都不看俞胖子,他走过我眼前,又接着从怀如锦眼前晃悠过去,然后两个人四目一对,我顿时感到气氛有些异常,心说:“不对,怀如锦自打见到他进来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瞧他俩这眼神分明认识!” 我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那算命的虽然戴着眼镜,看上那种目光逼视的凌厉和寒意,隔着镜片依然能够感觉到。只见怀如锦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大有剑拔弩张的势头。 两人对视数十秒,突然那算命的狂笑几声,说道:“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一个寻龙太保,另一个发丘天官,今日齐聚一堂,有意思,有意思!” “呵呵,老相识,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我故作疑惑道。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说的对与不对,大家心照不宣。”那算命先生说道,“千万不要觉得我是瞎子,我不光眼睛不瞎,而且心更明,既然我开了口,就一定是真话。” “你说我是寻龙太保?” “正是。” “那发丘天官该不会指的就是怀小姐吧?” 怀如锦在旁一直缄口不语,直到现在才开口道:“他说的没错,既然如此,我怀如锦也绝不欺瞒各位,我就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说着她鹰目一斜,冷冷道:“没想到神出鬼没的卸岭第一高手‘鬼眼先生’也在这里。” 我被怀如锦说得一怔,压低声音问道:“‘鬼眼先生’?他到底是什么人物?” “怀小姐不愧是人中龙凤,佩服佩服,说起来发丘、寻龙、摸金、搬山都不是什么外人,也不瞒各位了,老夫就是卸岭鬼眼。” “不过这卸岭第一高手实在不敢当,老夫当年虽在湘鄂一带名扬一时,但那都是道上的兄弟们抬举,如今我也只能在这穷乡僻壤,借着算命糊口。” 说起这个“鬼眼先生”确实算得上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风云人物,卸岭一派虽早已风雨飘摇,散落四方,但是打起卸岭正宗旗号的山头却是从未消失。鬼眼先生凭借一双在黑夜畅行无阻的异眼,做过两湖地区显赫一时的卸岭抗把子,独自领导了三山四岭五十八个寨子,可谓当世豪强之一。 但是说起退隐,并且为何会在此以算命先生的身份出现,恐怕至今成谜。 “得了吧,我看你十有八九还有别的算盘吧。”俞胖子靠在大堂的柱子上,不屑道。 “哎,这位小友说的很对,我既然遇上几位了,自然不会那萍水相逢来糊弄,这家店铺我已经在旁边摆摊十好几年了,一直在等有缘人的出现,结果今天终于让我给遇见了。” “十好几年?”我诧异道,“您是说你这些年来一直就在这儿摆摊?” “是啊!不信你可以问老板吗,咱们都是很熟的关系了,他从事这个生意还是我给他牵线搭桥的呢!” 那老板使劲点头,对他很是恭敬,看上去不像有假。算命先生见我迟疑,继续说道:“小友是为了峡谷里那个龙抬头来的吧?” 我心想:“这鬼眼先生在这儿已经混成了地头蛇,什么都瞒不了他,再拐弯抹角只会耽误时间,倒不如先探探他的虚实,再做计较。”便说道:“不错,只是因为当中生了一些变故,所以才来到了这里。” “遇上了雪崩?” “这你怎么知道的?” “说来惭愧,那也曾是我的标靶,当年我上去的时候,也是遇上了雪崩,结果……跟我上去的十几个兄弟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鬼眼先生回忆起往事,不禁潸然泪下。 突然,怀如锦急道,“我问你当年是不是有人进入了那个墓,并且在里面拍了照片?” 鬼眼先生似乎早就猜到她会有此一问,并不着急回答,“怀小姐也是个火爆脾气,这一点跟你娘真的很像。” “我娘?”怀如锦神色一怔,追问道:“你认识我娘?” “哈哈哈,何止认识,我想你认识我,一定是你爹告诉你的吧,想当年你爹和我还有你娘……”说着说着,鬼眼突然叹了一口气,“哎……往事不堪回首啊。” “对了,既然说到了这儿,我想请几位看一场好戏,咱们这台大戏,各路角色即将粉墨登场了!”鬼眼先生微妙地笑了笑,隐隐让人感到接下来很可能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44章 冤家路窄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卸岭力士起源于新朝的赤眉军,兴盛时数十万人纵横弛骋,曾一路打入长安,后来吃了败仗,又发汉帝诸陵。随着赤眉军土崩瓦解,残存的部众成为啸聚山林的响马,依旧保留了倒斗取宝的传统。后世的卸岭力士啸聚山岭,敬关帝,并尊西楚霸王为祖师,取项羽秦末义军的“义”字作为聚义分赃的招牌,霸王力拔山兮也是以外力倒斗的卸岭力士所图的彩头。 卸岭人多势众,介于绿林和倒斗两种营生之间,历代都有首领作为盗魁。卸岭的盗魁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分赃聚义一切都由盗魁说了算。群盗平日分散,有墓的时候联合起来一起倒斗,找不着墓的时候,群盗就是绿林人物,啸聚山林劫取财物。 卸岭力士倒斗靠的是外力,最多时能聚集万人,只要能找到地方,再大的冢也敢发掘。卸岭群盗都是绿林中人,有很多身手矫健武艺高强的能人异士,器械也是最精良。卸岭干活时,大队人马会用上大铲大锄、牛牵马拽、药石土炮等所有手段,行事完全不计后果,就是斩山做廊、穿石为藏、土坚如铁、墓墙铜灌金箍,也全部以外力破坏。开棺的时候卸岭中的大力士惯用开山斧,砸劈开棺椁,开棺后会众人立刻上前用竹竿戳住僵尸,并覆上渔网将尸体倒吊起来取走所有值钱物件。摸金校尉讲究的是不损坏墓主遗骸,卸岭力士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取完宝物还会焚烧或肢解尸体,手段格外残酷,遇到他们就算倒霉了。 而这个鬼眼先生,曾是两湖一带热到发烫的人物。卸岭一派自五代十国鼎盛,至元蒙之后衰落,此后辉煌数百年的卸岭便名存实亡,只剩下林立却又没落的山头。历史上,卸岭各派也偶尔出现过几个响亮的名字,明末巨盗“云里金刚”花三家就曾是手执紫金香炉耳的卸岭魁首。 但是,天下卸岭山头无数,英雄豪杰,恒河沙数,真要论起哪个最威名赫赫,湘鄂三山四岭十八寨,“鬼眼先生”宋北柯却是不得不提的人物。川南公羊寨老刀把子“仵作鬼”龚宝堂,也就是守在魙墓外的那支卸岭首领“佛姐”的老爹,手里的紫金香炉耳还是自宋北柯那儿几经辗转才落到他手里。 卸岭以群盗著称于世,鬼眼先生独自领导十八寨,号称卸岭第一高手,可谓盛极一时。除了英雄相惜的少数几个豪杰之外,放眼江湖无人能出其右。他凭借一双夜行无阻、通晓阴阳的鬼眼,以及深谙卸岭数百年不传秘术,“阴兵借道、遁地行军”,十数年间,连发数百大墓。可偏偏也正是他最声名鹊起之时,这位传奇人物突然在江湖上绝迹,事实真相无人得知,坊间多有流传,似是与几个同样手眼通天的人物有关。 我愣了愣,思索之间也大概猜到了什么意思,问道:“我们来的时候,遇到了好几拨人马,前辈指的可是他们?” 鬼眼先生宋北柯摇了摇头,冷冷地笑了笑,“跟着你们来的那票子人全是些酒囊饭袋,好在你们够机灵在莲蓬山把他们甩了,估计这会儿他们还在山里转悠。”我正要得意,但是宋北柯突然脸色一沉,“但是——” 他话音一拖,立即使得场上的人全都紧张了起来,“你们后面的那票子人却是高手中的高手。” “高手中的高手?”俞胖子不屑道,“在厉害的高手还能厉害过蛊爷?” “鬼侯爷自然算得上一流高手,但他毕竟不是吃这碗饭的,遇上像他这样的绝世高手,鬼侯爷也没得奈何。”宋北柯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似乎丝毫不担心我会因此跟他翻脸。 “你——”俞胖子正要暴怒,拔出拳头要动手,我将他一把拉住,说道:“绝顶高手,莫不是还有跟鬼眼先生一样的人物来到了这里?” “哈哈哈,正是,正是,要不然怎么叫做粉墨登场?”宋北柯笑了笑,不过这个鬼眼先生,眼鬼心眼更鬼,是个能舌战群儒,八面玲珑的角儿,既然是土夫子行当里的人,再怎么牛逼他也不敢真得罪鬼侯爷他们,“我年轻时曾拜访过鬼侯爷,一直心存敬意,但是素未谋面,此次这小小的山镇群雄荟萃,能够有幸一睹鬼侯爷尊荣,足慰平身。” “哼哼,你倒是打一下搦三下,两边不得罪。”我冷哼一声,“我倒是想请教前辈,这究竟是个什么所在,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纷至沓来?” “十几年前我就曾经动过心思,谁曾想功亏一篑,还落得个如此下场,我等在这里十几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一个真正可以打开这个古墓的人。”宋北柯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声音都颤抖起来。 真不知道这些年里他都经历了什么,听他所言,他也是在爬上山脊时遇到暴雪,跌落悬崖,看来他的绝迹江湖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那你之后就没有再上去?”我追问道。 “上去?”宋北柯摇了摇头,“我何止上去过一次,此后数年间我连续组织了十余次行动,但全都以全军覆没告终,最好的一次,我们进入了龙抬头,但依旧没能躲过命运的安排,无果而返。” “你进去过龙抬头?”怀如锦惊讶道,“那里是什么情况?” “别提了,龙抬头的所在是一片荒泽,进去的人不是被瘴气毒死就是陷进淤泥里再也出不来,我在里面呆了三天三夜,最终落荒而回。”宋北柯失落道,“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据说现在那里已经大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世代在变化,沧海也能变桑田,几年前政府看中了那块地,把它开发成了一个农庄,又从其他地方修建了公路,直接通到那里。”他自嘲地苦笑道,“要是晚生个几十年,或许就不是今天这副田地了!” “什么?”我睁大了眼睛,“有公路?” “哈哈,是不是觉得挺可笑的?” “这他妈也太讽刺了!”俞胖子听完之后又想骂娘,“老子历经千辛万苦,差点命都没了,完了竟然有公路?” “你们别着急,可笑的是,那些来了的,或者还没来的,以及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至今还不知道这回事儿!”宋北柯八字胡微微抖动了一下,“怎么样几位,这出戏是不是越来越精彩了?” “你要是这么说,那胖爷我都是心里好受些,也让他帮人舒服舒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店外街道上传来一阵喧闹声,看来人数还不少。为首的一个人还未进门,喊道:“掌柜的!” 店老板正要出门迎客,只见宋北柯在听到那人声音之后,整个人脸色都变得不自然,墨镜之下的眼神都乱了起来。 “客官,您有什么需要?” “洛阳铲有没有?” 谁知道那个人开口就提洛阳铲,我抬头一看,也惊了一下,“这不是从山下过去的那帮人吗?” “哎,他们怎么在这儿?”俞胖子也惊讶道。 “看样子他们也是刚从峡谷里上来,估计他们也是被暴雪卷下来的。” 我刚要问宋北柯,他已经先行一步走了过去,狂笑三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间发出如此狂笑声,足以震慑住当场的所有人,那人立即警觉起来,两人对视起来,瞬息之间,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甚至连气都不敢大喘,可见这两人的气场之大。双目对视之下,似是刀光剑影已经大战了数百回合。 大概过了半分来钟,那人突然也大笑了起来,冷冷地说出一句话,“宋鬼眼?原来你还没死啊,真他妈冤家路窄啊!” 此人直呼宋北柯为宋鬼眼,还这么气焰嚣张,看来绝不是等闲之辈。说着,那人便把脸一转,往他身边走了过去。我们不敢造次,躬身作揖,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我余光一瞥,只见那人年约五六十岁,一头微卷中长发,眼色泛黄,模样英武,气质不凡,尤其是走路时腰背挺直,虎虎生风,霸气外露。 “前辈,这位是……”我问道。 “苏幕遮。”宋北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苏幕遮?”怀如锦顿时咋舌,“竟然会是他!” “前辈,这苏幕遮又是何许人也?” “碧云黄叶,秋色连天,地动山摇,苏幕遮也!” 宋北柯口里所说的这句话,几十年前也曾与另一个风生水起的人物一起传遍大江南北,那个人就是苏幕遮。乃是两湖地区搬山一派雄极一时的云飞岭的掌门人。 《苏幕遮》原是唐玄宗时教坊曲名,来自西域,后用作词牌。而苏幕遮取词牌名的由来,也颇有一番故事,苏幕遮的本名已无处可考,他是个遗孤,自幼由其师傅照顾。由于搬山一派中有大量落第秀才,而苏幕遮的师傅“飞云道士”寿楼春正是清末一名屡试不第的秀才,入行之后,迅速崛起,成为湘西一带有名的巨盗。 因其饱读诗书,尤好诗文,因而为其取名苏幕遮,“碧云黄叶,秋色连天,地动山摇,苏幕遮也!”这句话也源于此处。 “这个苏幕遮为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他的身手更是卓绝,后拜了寿楼春为师,不光谙熟搬山手艺,还熟读经史,嫉恶如仇,可谓才情双绝。”怀如锦说道。 “不光如此,他还是我鬼眼的死对头,一对解不开的冤家!”宋北柯笑道。 “我勒个去,照这么说,这家伙还是个跟您齐名的人物喽!” 宋北柯呵呵冷笑两声,“这我可比不了他!” 他这儿话音刚落,刚走过的苏幕遮突然回头,鹰目狠狠一啄,瞬息之间,连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 “这个人太可怕了!”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还从未有人能用一个眼神就让他感到后怕的。 “是啊,吓我一跳啊。”俞胖子附和道。 “嘚瑟什么。”宋北柯不以为然,“任他是地动还是山摇,也不还是落到了峡谷里了吗!” 这话分明是在往苏幕遮的伤口上撒盐,苏幕遮冷笑一声,回身说道:“是啊,宋鬼眼你说的没错,这也应了那一句老话,风水轮流转,十几年前我没有陪你来倒这个斗,没想到十几年后我也在这里折戟沉沙。” “我说什么来着?”宋北柯得意地笑了笑,“这个斗不是谁都能倒斗的,你啊也是无缘啊。”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45章 彭教授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这张嘴还是净掰扯这些牛鬼蛇神的封建迷信,怎么着你这是改行当算命的了?”苏幕遮打量了宋北柯一眼,接着头稍稍一转,看了我们一眼,说道:“你们几位是……” “哦,晚辈李睿,见过苏老英雄。”我还给他做了一个揖。 苏幕遮似是已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特意敲了敲我的左手,然后探问道:“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士啊?” “绍兴。” “可是姓李?” 这句话的意思,即便苏幕遮不挑破我也明白,点了点头,“正是。” 苏幕遮长叹一口气,道:“如此说来,看来是苏某冒昧了。” “前辈千万别这么说,我初来乍到,就是个愣头青,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烧了高香,能够有幸结识两位旷世豪杰,真是三生有幸。” “好了,好了。”宋北柯摆了摆手,嘲讽道:“就数你眼拙,一副趾高气昂的德行,让你装孙子吧。” “哼!”苏幕遮一脸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这两人看上去水火不容,一言不合就嘴炮不停,你来我往的互戗,也不知道之前有多大的过节。俞胖子偷偷地笑了笑,对我说道:“我咋觉得这两人像一部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呢?” “啥意思?” “一个北丐洪七公,一个西毒欧阳锋,都是绝顶高手,却又惺惺相惜,纠缠了几十年,还是这副德行。”俞胖子饶有兴致地阐发他的深刻见解。 我点头道,“你还别说,真有那么点意思。” 只是,怀如锦依然在沉默,自打宋北柯出现在这里,她整个人就怪怪的。我碰了碰她的手,说道:“哎,怀小姐,你这是咋了?” 怀如锦好像在深思着什么,出了神,我这么一问,她才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搬山卸岭两派的代表人物就在眼前,看来你们几家之间,一定有一段耐人寻味的前程往事啊。” “确实。”怀如锦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但她看这两个人的眼神分明是颤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一种强压的冲动。 苏幕遮得知我的身份,态度倒是和缓了不少,闲聊之下,才了解到我们一行人与他们的队伍早有照面,而我竟毫无察觉。 “如此说来,鬼侯爷也来了?”苏幕遮问道。 “是啊,这不蛊爷吩咐我来置办些家伙事儿!” “说来惭愧,这次我也出师不利,带来的人折了一半。”苏幕遮摇头叹息,“这个墓我在十几年前就打算过,却一直未曾动手,这次要不是怀家搞出这么大的动作,我也不会冒险一搏。” “冒险?”我不解道,“此话何意?” “这里面有东西,你应该清楚吧?”苏幕遮稍稍侧脸,轻声问道,“几十年前曾有一伙儿进去过,但就出来了一个。” 我看了看怀如锦,说道:“确实如此。” 苏幕遮见我一直在留意身边的怀如锦,也好奇起来,“这位漂亮的姑娘是你媳妇儿?” “哦,不不不,您别误会,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说着,我比了比怀如锦,“她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怀家大小姐,怀如锦。” 我话音刚落,苏幕遮也全身退了两步,大惊道:“怀家?” 接着他双目转向怀如锦,她脸上一脸无神,毫无表情地看着苏幕遮。苏幕遮看着她,表情却越来越奇怪,情绪险些失控,亏得他极力缓了过来,哽咽了一番,最后说出一句:“你娘……还好吧?” “家母身体康健,不劳您挂念。”怀如锦冷冷道。 “不对啊,这是有情况啊。”我心里想到,“这苏幕遮看样子和怀小姐她妈妈也是旧相识,还有可能以前是相好啊,要不然咋一上来就问人家妈妈好不好。” 宋北柯感觉苏幕遮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赶紧上来,说道:“我就说很有意思,这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除了摸金门的没来,算是齐聚一堂了。” 俞胖子一听,立马站出来说道:“哎哎哎,老宋,我敬你是前辈,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什么叫摸金门没人,我俞胖子可是正儿八经的摸金校尉!” 说着,他又把脖子上的摸金符亮了出来,“看清楚了,摸金符,如假包换!” 宋北柯与苏幕遮只是瞧了他一眼,却并不将他当回事。宋北柯微微一笑,“原来是摸金校尉啊,有幸有幸。” “这摸金门虽然门楣齐整,但是人才流失严重,这俞胖子虽然是正儿八经的摸金校尉,但是就他这个段位,在这几个面前忒掉分啊!”我心里嘀咕道。 我与宋北柯、苏幕遮商议之后,决定合兵一处,集合四方力量来一次合作。“我觉得咱们这叫做‘世纪合作’,足以载入史册啊。”我笑道。 也不知道这个苏幕遮与怀家及怀如锦的母亲有何恩怨纠葛,自打知道怀如锦的身份之后,就时不时地注意她,目光如烛火,明亮而不刺目,俨然一位慈父。宋北柯是极力促成合作的中坚,苏幕遮似乎是为了怀如锦才答应,但无论如何,这的确堪称威震江湖的事件。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三路人马汇合,宋北柯和苏幕遮还是客客气气地拜谒了鬼侯爷,当然鬼侯爷也深知有他们加入,胜算会大很多,自然乐意之至。 白雪皑皑的山风景很美,举目望去银装素裹,原驰蜡象,只是惊鸿一瞥,天穹和山峰的那种巍然还是让人心潮澎湃。 既然宋北柯说从另外一条路走可以沿公路直通向龙抬头,我们当即租了几辆车,乘车出发。从这里出发绕道去那里,大概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晚上山里的路不好早,只能在当地的招待所过夜。 我们到招待所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挺满了车辆,这个地方穷乡僻壤的,开个招待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可把老板娘乐坏了。 “几位老板,真是不巧,前不久刚来了客人,咱们这儿桌子已经满了。”老板娘说道。 “桌子满了没关系,房间还有么?” “住店是吗?那管够!”老板娘特别热情,“几位要是不嫌弃,我就在院子里摆张桌子?” “中!”苏幕遮爽快地答应。 刚路过停在边上的一辆皮卡的时候,苏幕遮和我眼神都闪动了一下,然后各自心怀主意地笑了笑,都不说话。 招待所的院子里已经摆了一张桌子,上面围坐着七八个人,这些人看上去都面色憔悴,应该是长途跋涉了好久。我一看他们脚下的鞋子,沾满了泥巴,但仔细看他们的衣服,却都笔挺着。 “怀小姐,这几个人觉得眼熟不?”我小声说道。 “好像……好像是上次跟在苏幕遮后面的那伙人?”怀如锦回忆道,“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你看那个戴眼镜的。”我递过一个眼神,“不会错,上回见到的就是他们。” 我俩正在商议,却见苏幕遮竟然径直走了过去,那几个人一见到他,立即慌乱起来,一下子坐了起来,如临大敌似的。 “彭教授!”苏幕遮高喊一声,“你们好啊,别来无恙啊?” 说着,苏幕遮用力地在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肩膀上一拍,笑道:“果然是学者,就是厉害,没想到几位竟然走在我苏幕遮的前头了。” 苏幕遮口中的彭教授,本名叫彭德麟,是一位川大的考古系教授。此次也是闻风而动,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了苏幕遮的行踪,竟然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这里,更奇怪的是,苏幕遮在莲蓬山甩掉他们之后,他们竟然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这里,真是奇哉怪也。 “宋前辈,这彭教授是和许人物?”我问道,“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的车里装的都是仪器,看来是考古的?” “他啊。”宋北柯喝了一口烧酒,笑道,“表面上看呢人家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教授、专家学者,但是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个身份。” “还有个身份?”我想了一想,“都说搬山卸岭有好些人都潜伏于世俗之间,隐姓埋名,他不会也是吧?” “是啊!”宋北柯叹了口气,又喝了几口,说道:“这家伙好赖也算是我卸岭一派中有点名望的人物。他的父亲是当年广西一带最大的卸岭分支白露山头领,人称“吊睛白老虎”的彭玉林。不过,后来家道中落,白露山在江湖上除名,他也只能躲进大学教书。可怜一生活在复兴家族的春秋大梦之中,连个能说说话的朋友也没有。” “原来是这样,看了几位都是早有旧识的朋友啊。” “哎,我和他可没啥交情,这就是个小人!”宋北柯摆摆手,看上去对彭德麟是嗤之以鼻。 “小人?不能吧,人家好赖也是个教授啊?” “全国教授你数的过来吗?你能说各个都是好人?”宋北柯冷笑道,“这家伙当年为了挑拨我和苏幕遮的关系,故意离间苏幕遮和他小师妹,最后……最后……” 宋北柯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似是有难言之隐,“这么跟你说吧,这人啊说他是畜生都抬举他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难怪他谁都不信,唯一可信任的,也就是那只被他爹从小养在白露山坟地里的那只吃死人肉的猫了。”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46章 八十九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吃死人肉长大的猫?”我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不由得震了一惊,“天底下还有这等奇事?” “那有什么。”宋北柯冷笑道,“在棺材地里养这些东西,是为了让它们身上都带有尸味,这样潜进墓穴里,即便遇到什么东西,也不会被发现。” “不过话说回来,这回这个彭教授明明是被苏前辈甩在了莲蓬山里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前头了?就算他们知道这条路线,那也没理由再去山里面瞎转悠啊?” “这事我也在纳闷呢,按理说这个彭德麟他也就这点本事,要是没有苏幕遮,他可能连莲蓬山也到不了。”宋北柯对此也颇为疑惑,摇着头,又灌了几口烧酒。 本来乘着晚饭的时候,我想跟苏幕遮打听点他们当年的传奇故事,但是这两个人却都相互推诿,每一个肯说,也只好作罢。越是如此,我就好奇心越重,以致夜深之后,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就在这时,我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说话,不一会儿,又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我站在窗口一看,原来是彭教授那一拨人,他们乘者我们还在睡觉,打算先行一步。 “奇怪,这大半夜的他们现在就出发,不睡觉了?” “不行,我得跟蛊爷知会一声。” 谁知道我刚出房门打算去找鬼侯爷,怀如锦也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两人对视一下,都颇感意外,“怀小姐,这么巧?” “是啊,没想到我们两个总能在夜晚相见,真是好奇怪的缘分。” “对了,你听到外面的汽车声了吗?彭教授他们已经走了?” “说实话,今天晚上我连眼睛都没闭上过,怎么会不知道呢?” “失眠了?还是有心事?” “今天遇到的这几个人,都是跟我怀家以及我个人身世有着直接相关的人,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了吧?所以,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有很多的疑问,但是……”怀如锦欲言又止,“算了,这些话可能不应该跟你说。” “没关系啊,只要怀小姐愿意跟我倾诉,我保证是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的。不过,这事儿的确有些复杂,咱们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得赶紧去跟蛊爷说一声,看看他有什么打算?” 鬼侯爷在听完我的汇报后打算跟上去摸摸情况,但是宋北柯和苏幕遮则出现了相左的意见,宋北柯同意跟踪,但苏幕遮却说跟踪是偷鸡摸狗的伎俩,鬼侯爷听完,哈哈大笑三声,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兵分两路,苏兄留下在后方策应,我们先去探探虚实,二位以为如何?” “既然蛊爷走这么说了,我苏某自然没有二话,那就这么着。” “好。”鬼侯爷吩咐道,“刀子,你去准备一下,咱们立刻动身。” 一路夜行,密云将山里的夜空布了个乌漆抹黑,扯絮般地撒着雪片,却不见冷。满目不见葱翠,只是皑皑无垠,在举手皆触山的环境下,突然从深处传来一声狼嚎,让人不禁打起了冷颤。 “这地方还真是瘆人!”俞胖子叹道。 “你们看那儿!”我指了指前方路边,“他们的车在那里。” “他们下车了?”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下车之后沿着边上的小路走有一条比较深的野路,那是一条泥石子路,泥泞不堪,路口还有很多的脚印。 “看来他们是从这里进去了,刀子去把咱们的东西拿来。”鬼侯爷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刀子二话没有就开始准备。 但是我当即觉得有一丝不妥,“这他妈也太奇怪了,来这里干什么?” “蛊爷,你说他们来这儿干嘛?” “这不折腾瞎折腾吗?”俞胖子一路苦着脸,埋头在泥路里走。 “你俩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废话!”鬼侯爷看了他俩一眼,“北柯兄,你觉得呢?” “我就知道这老小子没憋着什么好屁?”宋北柯皱了皱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好像是设了个套,等着咱们往里头钻啊。” “哈哈哈,鬼眼先生到底是鬼眼先生,慧眼无双啊!” “难怪蛊爷早就安排苏幕遮留守。”宋北柯似乎猜出了鬼侯爷的用意,“我怀疑这彭德麟后面一定有个狗头军师,诱敌深入,嘿嘿……” 鬼侯爷神秘地笑了笑,“蛊爷我自有分寸,咱们这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蛊爷,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诧异道。 “废话,你当鬼眼先生这般豪杰是吃素的?”鬼侯爷瞥了他一眼,“小鬼,很多事情你不懂,当年的一段江湖恩怨,牵扯了多少是非,此次我一见到北柯兄和苏幕遮,就知道当年的陈年往事又到了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刀子他们在前面探路,发现了一个山坳,从一侧山坡往下看得让人提心吊胆,这山坳并不狭窄,但是两侧的山坡倾斜的角度很大,现在一片黑暗,冷风一吹我心里总感觉要出事情。 “这是个绝地啊,要是古代行军打仗,必定是全军覆没啊!”我心里暗暗发怵。 “嘿嘿,他们在那儿呢!”刀子从上面往下看去,指着不远处的对面山崖上,“还真是奇了怪了,他们往这儿来干什么?” 只见对岸山崖上面的人在不停地放绳子,下面连着几个人影,黑夜之中人影都叠在一起,基本上看不清楚。只看到手电曳光晃动,滑过石壁产生了光影。 突然,他们停顿了一会儿,我看到他们的灯光打了一下信号,上面那几个拉绳立即心领神会,我纳闷道:“怎么着,他们还要继续下?” 绳子继续往下,很快便看不到下面任何的影子了,只看到有光山谷不时的闪出,气氛自然而然凝重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只听突然一颗红色的曳光弹冲上云霄,我忙仰头探望,只见一束灼眼的流线在上空划过痕迹,却又消逝在了云端里,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见那道光线从浮云当中掉了下来,突然又炸成了星星点点的赤焰,天女散花也似的划落而下。 “是信号弹!”宋北柯见信号发了出来,心中却大喜起来,说道:“彭德麟果然留了后手,好啊!好啊!” “站住!”突然林子里猛地冲出来一伙人,“宋鬼眼,没想到你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 “糟糕!”俞胖子吓了一跳,刚要撒腿逃跑,头顶上遽然落下一张巨网,“妈呀!”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脚下一滑,又一张网从地上拉了起来,尽数被吊在了半空中。 我蜷身从腰间拔出匕首,正打算割破那张网,我提醒道:“这里有陷阱,大家小心!” 我好不容易出头来窥看,突然脑袋顶上一道刀风掠过,立即缩了进去:“我的妈呀!” “小鬼,找死!”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惊魂未定,看到那个出刀的人就站在下边,“等等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声音刚竭,那人又突然动手,我吓得急叫忙往里面挪动身子,“你个熊逼生的老婆娘,干嘛啊?!” 我刚一骂完,突然听见宋北柯的笑声,“哈哈哈哈,小伙子骂得好,骂的真解气啊!” 我听得是宋北柯的声音,心中直叫打鼓:“好什么啊,我这都成了人家的俎上鱼肉了!” 但听那女人坚决地说道:“宋鬼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好……” 我吓得脸色顿时白了,还没来得及说求饶,那网不知被牵住疾向旁一甩,俞胖子一个喊道:“李睿,快把绳索砍断!” “我说你这老阿姨,这是干嘛啊,咱们又无冤无仇的。”俞胖子讨饶道。 “笑话,你们跟着宋北柯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想从我的刀下逃走?” “坏了,这老女人看起来是跟宋前辈有仇啊!”我心里想道,“看来这次彭教授他们是受到了她的指点,故意在这里设伏,我估计这些年她一直在追查宋前辈的下落,怪不得宋前辈会躲在深山里当起了算命先生。” “哎哎哎,您别急,我们可不是宋前辈的随从,我是寻龙门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啊,真的!”我努力从网眼子里伸出左手,喊道,“您瞧瞧,货真价实!” “是啊,八十九姨,这人你可不能杀,不然可就闯大祸了!”宋北柯笑道。 宋北柯喊她叫八十九姨。说起这个八十九姨,乃是江湖中的一位传奇女性。她身世凄凉,十六岁那年被当地土家窑匪首抢进山门,做了第八十九房姨太,后忍辱负重寻机复仇,怒杀仇人满门,从此啸聚山林。 而八十九姨与宋北柯和苏幕遮之间,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意与过节。当年宋北柯以名声大噪,自古美人爱英雄,敢爱敢恨的八十九姨对宋北柯一见倾心,立即成为了卸岭魁首宋北柯的心腹之人,两人也终成眷侣。 而至于最后两人如何闹成如今这番田地,世人却无从可知。 “寻龙太保的?”八十九姨愣了愣,疑惑道。 “正是,前辈,咱有话好好说,先把我们放下来行不?” 八十九姨往后做了个手势,上面的网一松,我们便掉落下来。正眼看去,八十九姨目光如炬,透着一股摄人的寒意.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47章 搬山雄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八十九姨突然一个箭步往我面前一站,一对鹰目盯着我的眼睛,我只觉得如两根钢针往眼睛里插来,急急地想要回避。 “小鬼,既然是寻龙太保,我也不好把你怎么样,说吧,你和宋鬼眼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我与宋前辈只是萍水相逢,此行是一起去……”我顿了顿,“倒斗的。” “哼。”八十九姨淡淡的鼻息间,渗出一股子高冷的英气。我正好得以窥见她的容颜,眉宇间英气飒然,垂下的刘海却把半张脸遮住了,透着一股子一正一邪的气质,清瘦的脸上没有脂粉的痕迹,但确是美得不可方物。 “前辈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我不由得发自肺腑地说出一句话。 “小鬼,嘴巴倒是挺甜。”八十九姨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们把他留下,可以走了!” 说着,八十九姨把头一转,往宋北柯站的方向一看,我瞬间就感到一阵寒意直透脊背,心想:“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宋鬼眼,我找的你真是好苦啊!” “哎,我躲了十几年了,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宋北柯摇了摇头,“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能指使得了彭德麟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了,都怪我一时大意,竟然忘了这一茬!” “怎么着,你就这么怕我?” “哎,现在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当年的事情你就让它过去吧,干嘛还非得……” “过去?你说得倒是轻巧!” 八十九姨的话音一沉,树林里隐遁着的人立即齐刷刷地战了起来,恍如一群站在黑夜里的鬼魅。八十九姨与宋北柯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训练出一只擅长卸岭秘术“百鬼夜行”的“阴兵”,这批人很有可能就是她手底下的阴兵护卫。 果胖子当即就双腿发软,“李睿,我看这是人家自己的事,咱们外人就赶紧走吧!” 我正在犹豫,可谁知怀如锦突然走了出来,说道:“原来你就是八十九姨,本来我还正没处去找你,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相遇了!” “小丫头,你是什么人?赶紧滚,别在这多管闲事!”八十九姨喝道。 “哼,家父怀玉明,在这里我先尊您一声阿姨!” 怀如锦此话一出,八十九姨双眼之中顿时闪过怒意,“什么!?” “你就是醉花阴那个臭不要脸的小贱人的杂种!”八十九姨怒骂一声。 “哼!”怀如锦冷哼一声,“前辈,请你自重!” 我眼见两人目中带剑,赶忙上去劝道:“哎哎,怀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这不是火上加油吗!” “这是我怀家的家事,请你不要插手!”怀如锦冷冷回绝道。 我无奈,只好求助一旁的鬼侯爷,鬼侯爷却只道,当年的旧事,牵连太多,恩怨纠葛,是该做一个了结了,自己是个局外人,不好插手,还规劝我也别多管。 我还没来的及开口,八十九姨突然袖下风一起,一记鹰爪直往怀如锦的脖子拿来,只见寒风骤起,她背后的发丝都被风擎了过来。怀如锦的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轻喝一声,迎着她的手,上去就是一记下劈。 场上瞬间杀气翻卷,我的脸色变了,想要拉住怀如锦,但却晚了一步。怀如锦的这一记反击,使得八十九姨眼睛中杀意更盛,袖子下倏然伸出一柄匕首,凌空翻卷,往怀如锦的脸上一划。 我甚至可以听到那匕首在空中摩擦发出的嘹亮锐音,怀如锦双目一瞬不眨地盯紧那道刀光,她的身躯同时跃了起来,竟然向那剑光上迎了去。 “怀小姐,当心!”我急道。 我话音未落,怀如锦的胸口已然被八十九姨一脚踢中,一口鲜血喷出。她的身子倏然翻转,倒在地上。而就在这时,两条人影一闪,直往八十九姨的刀下而去。 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则是宋北柯。 宋北柯的身形极快,快到让我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出手的。林间顿时充满了肃杀之意。而眨眼之间,宋北柯已然救下怀如锦。 八十九姨反手握刀,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宋北柯的手。宋北柯此刻已然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多年来他潦倒度日,但此时他却不再憔悴。这些年来,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 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宋北柯咽喉。刀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山风。宋北柯脚步一溜,后退了几步,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 宋北柯退无可退,看得我惊出一身冷汗。我一把拉过宋北柯推开的怀如锦,急喊:“前辈小心!” 我话音未落,八十九姨的刀已经刺了过去,毫不留情。最后的一点树叶碎片已落下,林中又恢复了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众人瞪大眼睛看去,却见一把匕首深深地扎进了树干之中,而宋北柯只鬼影一闪,竟隐没于黑暗之中。 “给我追!”八十九姨下令追击,林子里却没有一丝动静,她不免心中起疑,还没反应过来,恍惚间一匹快马从对面山梁上窜出,瞥眼间正见马上一个英武的身姿。 “苏幕遮!?”八十九姨惊道。 对岸隐藏在林间的一撮“阴兵”正慌乱着,被苏幕遮一骑冲散,只见苏幕遮在马上震喝一声,“八十九姨,别来无恙吧?” 八十九姨往对岸山头上一望,立时愣住了,苏幕遮手里拽着一根绳子,后面竟然绑着一堆人,苏幕遮喊道:“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出现?” 众人举目望去,苏幕遮跨马而立,豪情万丈,连鬼侯爷也不禁叹道:“搬山雄风,不减当年!” 八十九姨一怒之下差点背过了气,回身便要朝怀如锦杀去,以泄心头之恨。 我忙护着怀如锦,把她往自己身后一藏,说道:“前辈,我不管你们几位之间有何恩怨,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跟怀小姐没有关系,怀小姐是我的朋友,你要杀她,就先过我这关!” “你这是要强出头?” “前辈,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请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我也没料到八十九姨竟然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薄如刀削的眼睑微微上挑,偶然间缓释了她尖锐的目光。 “没多长时间,一个多月吧。”我回答道。 “不错嘛,认识一个多月就敢不要命得护着她。”八十九姨点了点头,倏然便收回了那凌人的目光。 这个时候,宋北柯从鬼影森森的林子里突然跳了出来,一跃到我身旁,笑道:“好小子,不错,是条汉子!” “宋鬼眼,怎么样,算不算欠我一个人情?”苏幕遮在对岸喊道。 宋北柯只抿了抿嘴,淡淡地说:“老苏,你这个人情可算不得的,我们三个闹成今天这个局面,也有你的功劳,看来今天我和她之间的恩怨,必须得有一个了结了。” 八十九姨瞥了宋北柯一眼,“哼,宋鬼眼,别假惺惺的了,今天就算是我死了,我化作厉鬼也要索你命!” 八十九姨杀心过重,竟然招招夺命。然而,宋北柯却只顾闪躲,似是有意忍让,被一刀刺伤左肩。 宋北柯吃痛,闪避不及,八十九姨抬起一脚,往他腹部一踢,竟将他从山头上踢了下去。我等人无不大惊。那山势着实陡峭,只见宋北柯沿着山坡滚落下去,可那八十九姨还是不肯罢休,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的天呐!”果胖子看得怀疑人生,“这两个人是在拍电影吗?” “别费话了,赶紧下去看看。” 我们赶紧从山上绕下山谷,眼见山谷被树林遮蔽,山脚下有一条河流穿过。宋北柯刚滚落山底,就被河水卷走,就在此时,众人却看到八十九姨不顾寒冷就跳了下去。 河水虽未结冰,但寒冷刺骨,众人均不敢再进半步。 “啊!”突然八十九姨发出一声惨叫。 却见八十九姨的褐靴浸透了血,双脚在水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也伤得不轻。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别当地的猎户丢弃的铁夹子。这种机关极其残暴,一旦野兽踩中,立时血肉模糊。 但她却强忍着巨痛,发了狠心,“今天就是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你!”可脚心的巨痛直传心窝,“哎呦”一下又扑在了水里。 “糟了,这下坏了!”我在岸边急得直跺脚。 水里的宋北柯模模糊糊地看见八十九姨,却也恐危在旦夕。便要强忍着扶着她过溪,誓死也要保得她的性命,“八十九姨,今生是我辜负了你,我欠你的,下辈子在补偿吧!” 可谁想,就在此时不远处却摇来一支独舟,速度极快地在溪上穿行而来。走近时观望,那舟上只有一人,那人一身蓑衣,草帽也斜着盖住了脸,看不清长相。 只见他往水里一撒,一张偌大的渔网将两人牢牢地裹住,那人单臂一振,轻而易举地便将渔网收了回去。 尚有意识的八十九姨正欲反抗,突然“啊”的一声,眼前一黑,身子一倾,顿时没了知觉。 众人分拨去从另一侧的木桥绕了过去,可那独舟却早就隐没在了林子里,我等人各自兴叹,只好沿着雪地往下游去寻。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48章 踏雪无痕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苏幕遮见一个神秘人物劫走了宋北柯和八十九姨,当即勒紧缰绳,一声长喝,竟跨马从山上直冲下来,山势陡峭,崎岖不平,苏幕遮却不停地加速。 只见那马飞如箭,苏幕遮在马上挺起身子,一手甩鞭,一手挽缰,气势如虹,从容洒脱。巉岩峭壁,他这般骑马让人看得都惊心,山道上除了铛铛的马蹄声就只有旁人砰砰心跳了。 等我们赶到苏幕遮下马的地方时候,只见河边停着那只独舟,苏幕遮站在雪地上,视线沿着雪地深入远方。 “前辈,找到宋前辈他们了吗?” 苏幕遮摇了摇头,“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我正欲追问,却见苏幕遮手臂一抬,制止了我。 只见他回过身来,笑了一笑,说道:“小伙子,刚刚危机时刻,你挺身而出,做得好,我要谢谢你!” “哦,不不不,怀小姐是我的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哈哈哈,你就不必推辞了。”苏幕遮摆摆手,“说起来,我与她的母亲也有着难解难分的情意,我替她母亲谢谢你。” “前辈……”我正要回礼,突然怀如锦走了过来,我一看她的脸色,就觉得不对劲,“怀小姐,你这是……” 怀如锦冷冷地看着苏幕遮,目光中情绪万千,开口说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倏然之间,林子深处射出一道黑色的箭影。 那道箭影在苏幕遮的余光中一闪,他微微一个侧身,飞箭贴着他的笔尖划了过去。 正在紧急,忽听得耳边响起一声清啸,恰似长天鹤唳,曳空而下,苏幕遮提醒道:“小心!” 话声未了,忽听得林中枝桠刺空的松树梢上,疾如飞鸟般掠下一人。当下那人将双臂一抖,脚尖轻点雪面,如流星倒泻般行走。苏幕遮还尚未追出,那人已霎那间不见踪迹。 苏幕遮不禁点头赞叹,“踏雪无痕,我自愧不如!” 这一幕让我看得目瞪口呆,嘀咕道:“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个世上难不成还真有轻功?” 雪落之声暂歇,空山绝响,又复归于静寂。苏幕遮停下脚步,只听得有极轻微的几下擦擦之声直飘进耳鼓,也就只有他这等绝顶高手能够捕捉到这轻微的响动,别人还真听不出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我们才听清楚了,“好像还不止一人。” 倏忽之间,前面那个人就到了我几人的前面,其后缓缓而来两个人相距约有十来米之遥。我看了一眼他的身后的地面,雪地上果真是踏雪无痕。而他往后面看去,发现走在他后面的那两个人竟然是宋北柯和八十九姨。 “宋前辈!?”我诧异道。 只见前面那人蓦然止步,不紧不慢地地脱下蓑衣,冷道:“宁某顾念多年情份,今日特来与几位友人相会,不知苏兄还记得在下?” “宁兔子,就你这点下三滥的功夫还想在我面前丢人现眼?”苏幕遮冷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死性不改呢!” 我一看,那人的年纪似乎较苏幕遮还要再年长一些,却生得满面红润,神采奕奕,一脸的富贵面相。 “是是,我这点拙技自然入不得苏兄的法眼。”宁兔子笑了笑,“不过,我刚刚可是救下了两位旧识,怎么着也算是有点用场的吧?” “哼哼,就知道你心里打着算盘,宁大宝,真没看出来,你这生意做得越大,心机也跟着深了许多吗!” 宁兔子,也叫宁大宝,本名宁本山,是一个钻石王老五。年轻时是混迹在北京琉璃厂一带的七十二行手艺人,专门制作赝品,手艺高超,经他手流出去的东西几乎以假乱真。为人精明油滑,好在他以义气为重,常把“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挂在嘴边。 宁兔子因后来与广东地区最大的古玩老板的女人结实,入赘当了上面女婿,自此成为钻石王老五。也正是有了这层关系,他才与苏幕遮等人交上了朋友,一起合伙倒过几个古墓,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十几年前,宁兔子也曾一度与宋北柯一道打算发了龙抬头的那个墓,但是宋北柯折戟沉沙,他便也从此沉寂,彻底转型成一个古董商人但实际上还是想做老本行。 “我这点心思还能瞒得苏兄你,我不就是想跟你去发那个龙抬头的墓嘛!”宁兔子腼腆地笑了笑。 “怎么着,又来一个争食的?”俞胖子看了看宁兔子,“宁老板是吧,我在北京的时候见过你,您生意作的这么大,干嘛还要分一杯羹?” “小伙子,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这个墓可不是说谁想倒就能倒的。”宁兔子脸上的肉一动,笑道:“宋兄,宋兄,来你快来给我说一说啊。” 宋北柯从后面搀着八十九姨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真没想到刚刚这两个还你死我活,现在竟然相互扶持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宋前辈,你还好吧?”我问道。 “没事,一点小伤!”宋北柯摆了摆手。 “八十九姨她……” “没想到这个冤家竟然愿意为了救我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可能……真的是我误会他了。” “误会?”我正感诧异。宋北柯轻笑一声,“小伙子,我们这一几人性子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尤其是感情,要是有些个磕磕绊绊的,有时候就是一辈子的疙瘩,一言两语已经说不清楚了。” “嗨,小伙子你是不知道,这两口子吵架吵了几十年了,这回多亏是我,要不是我救了他俩,没准到了地狱他俩还是一对冤家。”宁兔子笑道。 我赞道:“是啊,这么说来兔子前辈您可是一个大媒人啊,对了,您刚刚使的是什么功夫?真能做到踏雪无痕?” 宁兔子神秘地笑道:“看家的本事,就靠这糊口而已。” “啊?” “你听他给你吹牛,这种骗小孩的把式,也就在这黑夜里好使。”苏幕遮戳穿道,“他在脚上套了一双弹簧高跷鞋,踩在雪地里只剩下一个小骷髅,所以没有脚印。这种高跷鞋装了弹簧,能在雪地里奔走,所以这家伙人送外号叫宁兔子。” “哈哈哈,献丑了,献丑了,本人大名叫大宝,几位小兄弟可以叫我大宝叔。” “呵呵。宁兔子,没想到你小子也跑这儿来了?”突然,鬼侯爷从后面冒了出来,冷哼一声,“前几年你送我的几瓶同山烧就跟马尿一样,我说你小子生意做这么大,怎么还这么抠!” “蛊爷!”宁兔子一惊,一见到鬼侯爷立即笑脸相迎,“小弟有眼无珠,不知蛊爷驾临,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你他娘的少来这一套。” “我说最近怎么道上风言风语这么多,这是各路菩萨举行大party啊!” “你听到什么动静了?”鬼侯爷问道。 “我还能有什么动静,我是跟着彭德麟那家伙来的,我就一个人,没人注意咱!”宁兔子笑道,“这不所以我才能在关键时候出手相救不是嘛!” 八十九姨笑道:“兔子,这回算是我八十九姨欠你一个人情,下回一定摆酒设宴犒劳你。” “哎哎,不敢不敢,你八十九姨的酒我可不敢喝,听说上次你在秦岭犯下一个人命官司,把派出所长的手指头割下来泡酒,还逼着那帮狗娘养的皮子喝下去,我听了三天两夜做噩梦,不喝,不喝。” “那是那帮当官的猪狗不如,我看不下去才动手收拾了他们!” “没想到这个八十九姨还是个侠女!”我心里暗暗佩服道。 我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既然如今各路人马都到齐了,我想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宁兔子你不是惦记这个墓十几年了吗?你来说!”苏幕遮说道。 “好,那就我来说。那个墓里啊埋葬的是归顺大清朝的彝族家支首领的极其祖辈的地方,当时修建这个墓的时候由军机处直接管辖。”宁兔子说道。 “是啊,按理说这个家支在彝族个部落中算不上什么重要角色,但是偏偏他们降清之后,封王拜将,加官进爵。”苏幕遮接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宋鬼眼在十几年前的那次行动,就是为了这其中的秘密而去!” “秘密?” “传说这个家支掌握了一件稀世珍宝,拥有起死回生的神奇魔力,大清皇帝本想逼迫他们献贡,威逼利诱却都无果。”宁兔子说话的时候,故意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那件宝贝就在那个墓里!” “什么?起死回生?”俞胖子冷笑道,“开什么国际玩笑,要真有这么神奇,秦始皇咋还死了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是这起死回生是夸大其词,但是这冰魄龙丹的神奇功效,世间确实早有流传。” “冰魄龙丹?”我诧异道。 宁兔子无意之下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使得我们几个顿时惊讶万分,一个隐藏在崇山峻岭之间的秘密突然掀起了它的一角。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49章 活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怎么,你们几位知道这冰魄龙丹?”宁兔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何止是见过,我们前些日子就弄到了一颗!”俞胖子脱口而出。 “胖子!”我刚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缘分啊!”宋北柯长叹一声,“怪不得我说我一见到你们几位就觉得是贵人,真是天命所归。” “你们是在哪儿找到的?”苏幕遮急问。 “在……”我看了看鬼侯爷又看了看怀如锦,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怀如锦看到我为难,便说道:“算了,既然我们现在决定合作,告诉你们也无妨。” “这位是……”宁兔子看了怀如锦一眼,见她英气逼人,不免有些疑惑。 “怀家大小姐都不认识!”俞胖子嘲笑道,“亏你还在北京吃得这么开。” “哦?”宁兔子一听,不由得往前凑了凑,瞪大眼睛仔细瞧了瞧,叹道:“今日一见,眉宇间到确有几分醉花阴的风采。” 继而他又转头看了苏幕遮和宋北柯一眼,微妙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八十九姨,踯躅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最后摇着头又叹了一声:“缘分,都是缘分呐!” “蛊爷,我看还是您来说吧。”怀如锦对鬼侯爷说道。 “不瞒各位,我们确实手里有一颗冰魄龙丹,几天前我们曾到过一个彝寨的旧址,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有黄肠题凑的巨冢,那个血玉髓就是在里面找到的。” “黄肠题凑?”宁兔子思索道,“难怪,看了我此前判断的没有错,龙丹确实被分别埋藏,那个黄肠题凑大墓里埋得可是一个皇家女子?” “不错,当时她口含血玉髓,鲜活如生。”我说道。 “那是个清廷远嫁的皇族,以黄肠题凑之礼下葬,难怪当年没人找得到。” “可是,据我们所知,这支彝族一直在迁徙,前后少数也隔着百十来年吧,你们怎么确定另一颗龙丹会在这里?”我问道。 “按理说在我没有得知你们找到的那个墓之前,我确实不好肯定这龙丹一定就在这里,不过仔细一想,除了跟着死人一起入土,这种东西也实在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了。因为,除了这一个墓之外,就只剩下云河峡谷里的那个将军墓了,可是那个墓早就空了,所以不可能在那里。” “你还知道将军墓?”怀如锦问道。 “哈哈,这有什么啊,这世上可不知道怀家,即便是当年你老爹在苏兄和宋兄面前,也只不过是……”宁兔子话说到一半,可能觉得有些偏颇,顿了顿,“不不,看我说的,应该叫做各领风骚,各领风骚。” “好了。”鬼侯爷摆了摆手,说道:“但是事关重大,此事务必秘而不宣,既然各位都知道龙丹的秘密,蛊爷我丑话要说在前头,这件事一旦说出去,可就是捅破了天,到时候业报来时,可别怪我蛊爷没有提醒过各位。” “放心吧蛊爷,我们心里有数。” “我知道,当年的那场恩怨,也是因为这龙丹而起,但是十几年过去了,我希望各位明白,生死都是劫数,切莫恣意妄为,逆天而行!”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蛊爷教训的是,十几年前……我……” “好了,苏兄,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今后大家精诚合作就是!” 宋北柯拍了拍苏幕遮的肩膀,“连我和八十九姨也能冰释前嫌,你还有什么好想不开呢?” “我说你们几个大老爷们磨叽什么啊?”八十九姨说道,“冤家,你赶紧把行动方案说说。” 宋北柯说了他的详细方案,这几年他在此地实地考察,对这里的地形可谓了然于胸。此时已晨曦微露,我们在车里将就修整了一下,之后便继续赶路。 在行到一处山脚下时,刀子在前面发出了预警。我们上去一看,触目惊心,后脑勺都凉了起来。只见两个人头孤零零地露在地上,自脖子以下全部埋在土里。那两个人的头发蓬乱,双眼被挖出,两道血流从眼眶垂直滑落,嘴巴张开着,像是死前还在呼喊,死状极惨。 “这两个人是被活埋的!”刀子说道。 我双目发怵,“这……到底是谁干的?下手也太狠了!” “是啊,咱好歹也是社会主义新中国,法治社会的文明人,竟然黄天化日之下活埋两个大好青年!”俞胖子骂道。 “这不是彭德麟那孙子带来的人吗?”宁兔子走近一看,一眼就认出来他们的身份,“这彭德麟还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连自己的学生都下得去手!” “彭教授的学生?”我诧异道。 “八十九姨,这个彭教授不是一直受命与您吗?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彭德麟心比蛇蝎,我和他也只不过是各区所需,谈不上受命谁。”八十九姨说道,“不过——” “怎么了?” “依我看,这件事情有蹊跷。” “是啊!”苏幕遮说道,“确实有蹊跷!” 我立即转身,只见到苏幕遮走了过去,在旁边蹲下仔细观察,他用手摸了摸脑袋边上的土,凑到鼻前闻了闻,说道:“这不是人干的!” “是啊,简直就是畜生行径!” “我的意思是,杀他们的可能不是人!”苏幕遮肯定道。 “哦?”宋北柯立即上前一看,只见他们脚下的地面竟然毫无挖掘过的痕迹,这两个人好像是被生生钉进了土壤里。 “这里土层坚定,上面草皮完好,不像是有人动过。”宋北柯说道,“这两人的脖子处有明显的擦伤,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拖进了土里时留下的。” “我的天!”俞胖子惊讶道,“把人当蒜苗啊,还倒拔!” “问题在于……”我顿了顿,咽了一下口水,“如果不是人,那会是什么东西?” “蛇?老鼠?行军蚁?” 苏幕遮摇摇头,“这我也说不好,我看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点离开为妙!” “对对对,苏兄说的极对!”宁兔子附和道。 “等等。”突然,宋北柯摆了摆手,场面立即安静下来,周边的林子里传出一阵窸窣的声响,风声过后,又寂静下来。 我们还以为仅仅是风声,那是苏幕遮几人却始终把持着警惕,“看来它们是盯上咱们了!” “啊?”俞胖子一哆嗦,拉着我,“李睿,这东西我是真他娘的受不了,你看看地上那两个脑袋,连眼睛都给挖了,一会儿你可得保护我!” “眼睛?”俞胖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是什么东西非得要把人的眼挖掉?” 说着,我提着胆子往那两个脑袋边走去,俯身看了看那两双被挖去的眼睛,突然,一个人长大的嘴巴里猛地射出一条黑影,我惊魂一振,急忙后退,定睛看去,那是一条细长的蛇,正昂着身子盯着我。 “妈呀!”身后的俞胖子大叫起来,“真他娘的是蛇!” 可是他话音还未落,八十九姨一个箭步,往我跟前一挡,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竟然一把将那条蛇的蛇头抓过,只是双指一捏,待她将其甩在地上的时候,已是一条死蛇。 “多谢八十九姨相救。” “看来咱们遇上麻烦了,这些蛇恐怕不简单。”八十九姨说道。 “各位前辈,我倒是有个建议。”我站起来,说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觉得这些蛇能将这两大活人活埋,还懂得设伏,这是个明显的警告,说明对方一定是不想让我们过去。” 俞胖子皱眉道:“等等等,你这说法难道叫我们硬闯?咱们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在等我们呢,要是有蝎子啥的,还不得把我们都毒死了!” 我摇头道:“我不是说要轻举妄动,而是打草惊蛇,让它们先动起来,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我们实在太被动了。” 俞胖子咧嘴道:“还打草惊蛇,万一真的是蛇,咱们可就真完蛋了!” 刀子也道:“现在的情况可能就是这样,我也感觉这些蛇是一个警告,逼着我们离开此地。” “宋前辈,这里是去龙抬头唯一的道路吗?”我问道。 “那倒不是,还有一条公路直通到那里,现在那里修建了一座庄园。” “难道对方是故意让我们改道从那里走?” “我觉得我们应该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冲过去。”刀子说道,“他们越是不让我们往这里走,就说明这里越有问题。” “这条路确实比较奇特,因为这里直通龙抬头的龙角,是地势最高的地方,可以一览无余。”宋北柯说道。 “那就难怪了!” 我们合计了一下,还是准备从这里硬闯,刀子就做了几个火把,说道:“动物都怕火,就算是毒蛇猛兽,也不敢贸然靠近。要是待会遇到蛇,就用这个对付它们!” 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离得并不是太远,林子水平的面积不大,但是毕竟整座上上都是树木,要想准确判断还是很有难度。 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树叶的晃动声上,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不由咽了口沫。很快那声音就近的几乎在头顶,前面的刀子做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人停下,我抬头看去,只见头顶的树冠犹如鬼怪一般,鬼影重重。 清晨的阳光还无法照到这里,树冠下只看到一片漆黑,“声音就是从其中发出的。”苏幕遮说道。 我望着头顶上的这些树冠,无法描绘究竟是怎么一副样子,只觉得这里的树,树冠与树冠几乎都融为一体,连城一张网,分不清哪棵到底是哪棵。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50章 风云际会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树林子静的有些发毛。俞胖子很是担心头上会不会突然有蛇掉下来,他努力地在我和梦姐两个人之间控制合适的距离,用他的话说,是想一旦有蛇咬到他,可以第一时间找到梦姐,获得救治。 可是,很快他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这里面的东西似乎有意要分散他们。声音开始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蛊爷,这些东西好像是在故意分散我们?”刀子回头说道。 “是啊!”宋北柯点了点头,“我觉得越是这样,就越要反其道而行。” “对,冤家说得对,咱们最好兵分两路。” “啥?兵分两路?”俞胖子惊疑道,“反其道而行不应该紧密团结吗?咋还分开了呢?” “胖子,你傻啊,我们要是不分开,才是正中下怀啊!”我神秘地笑了笑。 说罢,鬼侯爷招呼了苏幕遮他们几个,便往深山里行走。刀子和我留下,继续往原来的方向前进。 约莫一半个小时,看到一处树梢这天的林子,一眼望去,只见其内阴风阵阵,到处是散落的衣服、杂物,一片狼籍。 “看来是村民逃跑时遗下的。”刀子上期一看,捡起地上的一只鞋子。 “快来看,这里还有白骨!” “骨头上还有一些残留的血迹,看来是被什么东西吃掉的残骸。”刀子分析道。 “妈的!”俞胖子暗骂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柄工兵铲,严阵以待。 在离我们一百米开外还有一处荒废的牲畜栏,我们走近一看,立时停住了脚步,不敢大口喘气。 只见一头高约丈余,浑身长着绿毛的僵尸,正在贪婪地啃吃着一只猪腿。 “妈的,是只粽子!”刀子冷冷道,他的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长柄刀。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粽子?” “这里太暗了,而且阴气盛,僵尸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更何况你没看到这满地的白骨吗,说明这里食物充足。” 刀子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网和几根桃木钉,然后躲到离僵尸不远的拐弯处,在那里钉下了五根桃木钉。只要僵尸踩中钉子,脚掌就会被刺穿,钉在原处无法动弹。 刀子给了我一个信号,我便从地上捡了几块腐烂的臭肉,摄手摄脚地放在网中央,然后躲在了一块巨石后。 那僵尸闻到食物的味道便从圈舍里跳了出来,一步便窜到了网前,然后两只长着绿毛的尸爪捧起生肉就啃吃起来。就在此时,巨大的网已经铺天盖地的罩了过来。 那僵尸立刻下意识向左边一跳,企图闪开那网。但它这一跳,却正好跳到了刀子埋设的桃木钉上,将两只脚掌牢牢地钉在地上。 僵尸立刻呲牙咧嘴地咆哮起来,睁大了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双爪乱挥,企图挣脱开来。 一番挣扎无果之后,勃然大怒,大嘴一张,一股股尸气直涌而出。 “这尸气有剧毒,一旦吸入立刻会引发尸变,大家小心!” “那咋办?”俞胖子害怕道,“老子的黑驴蹄子找不到了!” “问题倒不太大,只要屏住呼吸就好了!”刀子轻松道。 我们正要后退,突然一个身影从树上急急地掠下,以迅雷之势直逼那僵尸,突然脚底一停,我们只见眼睛顿时闪过一团红色的火焰,随即那僵尸便倒地成为一具焦尸。 我远远一望,觉得那人的背影很是眼熟。仔细一看,发现是个六十多岁的女人,人好像哪里见过,而且还是不久前。 我和刀子过去打算道谢,靠近一看,突然人蒙了。 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燕云淑。我张大嘴巴几乎脖子僵硬,嘟囔了一声,一脸的诧异。 “燕先生?!”刀子的态度一下子恭敬起来。 “燕先生?”我马上意识到事情可能又到了又一个节骨眼上,“她怎么也来了?” 燕先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怀如锦,说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到,我们已经等你们好几天了。” 我问道:“燕先生这究竟是咋回事,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 “林筱雨那丫头发来消息,说你们在这儿。” “可是我没跟她说我在这儿啊?”我心里想道,但我主要还是在忌惮,“这个燕云淑身份可疑,极有可能是黔面道士的后人,她这回出现在这里,什么路数还摸不准,我的防着点。” 怀如锦分析道:“我觉得这可能是家父的意思,把我们的消息沿途散播出去。我觉得他的用意应该是在给另一批人设置障碍。” “另一批人?”我不解道。 “看来这位就是怀家大小姐喽?你这话说得对,你老爹这是在给你们争取时间。”燕云淑说道,“我们一路过来,到处都是你们的消息,简直成为江湖第一大动作。” 我想了想,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可能才真正进入正轨。又看了看刀子,“刀子,你说蛊爷他们去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 刀子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放心,蛊爷是老江湖了,没事儿。” “我不是说着这个,这不是燕先生来了吗,咱们不得好好聚聚?” 刀子顿了顿,道:“不过,燕先生来了,确实得赶快找到他!” 燕云淑似乎没有在意鬼侯爷他们的行踪,“我提醒你们一句,对方不是省油的灯,千万别让他们捷足登先。” “他们?”我此刻脑海里所能想到的也就是怀如锦所说的那些怀家的对头,但我心里却想着,“可是那些个货色根本不值一提,反倒是你燕云淑更值得怀疑,我现在甚至都怀疑,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刀子疑惑道:“不知道这其他人是什么人?” “从这儿往上走,就是这里最高的地方,也是龙角的位置。”燕云淑说道,“到了那里,你们自然就会知道。” “那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们看到外面被活埋的两个人了吗?”燕云淑说道,“这两个人死于你们来之前,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到了,但是他们俩还是死在了我们面前。” “天哪!”我诧异道,“真的是那些蛇干得吗?” “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控制这些蛇的人!” 我思索着点点头,心里暗想道:“可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看来对方来头很大。” 又过了一会儿,鬼侯爷领着苏幕遮他们回来,这位在江湖上扬名已久的岭南第一蛊,按道理说也算是丰碑级的人物了,是我、刀子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前辈高人。但是但他见到燕云淑的时候,竟然变得十分恭敬,之前那种桀骜的态度丝毫不见。 “燕先生?你怎么在这儿?”鬼侯爷讶异道。 苏幕遮和宋北柯见到燕云淑时的礼貌远甚于见到鬼侯爷时候,当即看得我一头雾水。苏幕遮和宋北柯跟燕云淑打了个招呼,她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鬼侯爷乘着燕云淑不注意,转头呲着牙,用嘴形问刀子:“怎么回事?” 刀子无奈地一笑,用嘴形回道:“我也不知道,萍水相逢吧。” 按照我跟林筱雨的约定,我们本来是准备等这边的事告一段落之后才与他们汇合,当然,我们几个与怀如锦在一起,这事瞒是瞒不住的,燕云淑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跟老季那家伙对燕云淑嗤之以鼻不同,鬼侯爷倒是对燕云淑很尊敬,本来刀子打算帮燕先生提着行李,结果却被鬼侯爷抢了过来。我在后面拍了拍刀子,说道:“什么情况,这蛊爷咋还给燕先生提行李啊?” “这你就不懂了,蛊爷虽说是族里的老辈儿,但是他打年轻的时候就非常敬佩燕先生,说她是什么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啥的,反正就是……你懂得!” “我算是明白了。”我点了点头,心里一个咯噔,“这蛊爷该不会是暗恋燕云淑吧!” “总之,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越来越激动了,如今是群雄并起,风云际会,想想都觉得过瘾!”刀子兴奋道。 我们继续向着山顶处进发,路上听鬼侯爷说起刚才追击的过程,说是那些东西可能是由人操控的,但是对方竟能在四个绝顶高手的一同追击下全身而退,不露分毫。 一路走来,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忽散忽聚,轻轻盈盈,像蝴蝶一样调皮,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 从山上向下望去,大地一片银装素裹,我不禁想起一句诗,念道:“须晴日,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一爬到山顶,极目远眺,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山脚下的一处平原吸引,那是一片花田。四野都是白雪,但唯独那一片花田上,仅覆盖着一层薄雪,露出花苞,风中飘扬着那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处花田?” “这里不久前被开发成为一个农庄,这片花田就是那个农庄的。”宋北柯遥指着山下的一座建筑,规模宏大,屋舍俨然,“当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泽,没想到时过境迁,已然是另一番模样!”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51章 花田农庄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一望无垠的雪地上露出红色的花蕾,在雪地上密密地挨着,次第开放,好像素帛上刺绣出红色的花锦。露出雪地的花须随风摇曳,别有一番风情。 我们从山上下来,还未走到花田,风轻轻吹过,一股芬芳的花香就扑鼻而来。 “没想到在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还藏着一个世外桃源!” 时至黄昏,如血的残阳映在无垠的花海上,却无法遮去那魅力的光芒,只能在耀眼的光芒中胡乱地躲藏。 “宋前辈,这么说来咱们要找的龙头就是这里?”我问道,接着我又看了看燕云淑说道,“燕先生所说的上山之后自然得知所说的是不是就是这里?” 宋北柯点了点头,为难道:“这里就是龙头,只不过咱们要想在这里动手可不太容易啊。” 说着,燕云淑浅浅地叹了口气,“我所说的另一拨人正是极力阻挠你们的人,他们在这里苦心经营多年,为的就是等你们前来。” “您这话的意思是说,这眼前的花田农庄是他们开的?” “我勒个去,他们要是想要倒这个斗,干嘛还要在这儿盖房子?直接挖了不久完了?”俞胖子不以为然道。 “胖子,你别插嘴,听燕先生说!” “关于这件事还隐藏着一个多年的秘密。”燕云淑说话的时候,特意瞥了站在一旁的怀如锦一眼,我立即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什么,心想:“莫不是又跟怀家有牵连,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这怀家在这件事情上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 怀如锦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显是忌惮些什么。 “对方之所以不动手,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如果这个墓真能随随便便进去的话,我想各位今天也不会齐聚一堂了。”燕云淑笑道,“又或者说,他们是在极力守护这个秘密。” 这个时候,从农庄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她挎着一只花篮,款款而来。一袭粉紫色的短披肩,搭配一条嫩黄色天鹅绒齐膝裙。漆黑的头发有着自然的起伏弧度搭在肩上,显得成熟而有风韵。 走近一看,她一双清澈明亮的瞳孔,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头紫色的中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眼皮上划过。 “几位好,我叫沈芳,是这个农庄的主人,有什么能够帮到你们的?”那人自我介绍了一下,便跟他们打起招呼,“几位是来这里看花的?” “哦,你好,我们确实是来这里看花的,这些花很漂亮,不知道是什么花?”我问道。 “这是彼岸花。”沈芳淡淡地说道。接着,便开始弯下腰,仔细地摘取雪地里的花朵。 “彼岸花?” 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法华经中的四花之一。彼岸花也被称为“黄泉之花”,“死亡之花”,民间有传言它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民间传说彼岸花自愿投入地狱,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各位要是有兴趣,我可以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从前,一个长相奇丑无比的鬼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可是姑娘并不爱他,因此,鬼把姑娘囚禁了起来。后来,来了一个武士,武士用剑斩杀了鬼,救出了姑娘并与她相爱。鬼的血溅在乱草丛中,一种红黑相间的花从此便在那里绚丽地绽放开来,这种花就是彼岸花。”沈芳摘下一朵花,轻轻地嗅了嗅,哀怨道:“从那以后,彼岸花便开在了地狱中叫‘忘川’的地方,那里是死去的人忘却今生情缘,转身投胎来世的地方。” “爱情,大概也是如此,只因为彼此爱的不同,就要葬送很多很多,也要忘却很多很多。于是,彼岸花成了来自黑暗的爱情使者,因为它见证了一段黑色的死亡。传言曼陀罗华盛开于天堂之路,曼珠沙华却布满在地狱之途。同是代表死亡,一个却赋予新生,另一个偏向堕落。所以说地狱与天堂,仅有一线之隔。” 这个神秘的女人突然的出现在眼前,讲述完这种神秘的彼岸花之后,让人觉得这里气氛诡异得很。 当晚,我们一行在花田农庄住下,沈芳为尽地主之谊,特地备下了丰盛的晚宴。 “各位,初到我花田农庄,都是贵客,沈芳备薄酒一桌,望各位喝个尽兴,不醉不归!” “好!”俞胖子拿着酒杯,笑呵呵地吆喝起来,“来,咱们干了这杯,不醉不归!” “哈哈哈,这一路上尽是风餐露宿了,好不容易能够享受一顿大餐,还有这么漂亮的老板娘作陪,简直是人生幸事。” 燕云淑没怎么喝酒,开席没多久便回房休息了,鬼侯爷他们酒过三巡之后也各自回房,只剩下我、俞胖子和刀子几个人把酒言欢。 “这八二年的拉斐它娘的就是够劲!”刀子笑得合不拢嘴。 “来来来,我兄弟,我再敬你一杯。”说着,沈芳便又往我的杯子里倒上了一杯,“我先干为敬。” 我看着沈芳盛情款待,自然也放松了警惕,连着三杯下肚,就开始意识阑珊,醉意渐浓,“不行,我不行了,喝不了了。”我红着脸,一个劲地摇头,“胖子,你快扶我回去。” “哎呀,没见我这正喝得起劲呢嘛,你叫沈小姐送你回房不就行了。” 说着,沈芳便搀起了我,笑道:“没关系,我扶你回去就好了。” 我本想拒绝,但是沈芳着实热情得紧,我几乎是被强迫着带上了楼。刚一上楼,沈芳就开始对我搂搂抱抱,贴着我的身体,做出很多亲昵的动作。 就在这时,沈芳突然紧紧箍住了我,我虽仍然极力反抗,但醉意传遍全身的我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沈芳只是轻轻地一带,便牢牢地将我固定在墙壁上。 她开始闭上眼睛,头抵着我不停晃动的脸庞,肆无忌惮地吻我,不再让我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我的力气不比以往,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几乎快要融化在身份连番猛烈的攻势下,百般挣扎仍无法逃脱之下,我一时情急,张嘴狠狠地咬在了她的嘴唇之上,趁着她睁眼愣神之际再度用力推开。 但是,沈芳扬手就是一耳光,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走廊里。我怔怔地看着她的手,感觉心里一阵无力,脸上火辣辣的痛楚袭来,渐渐虚弱地靠着墙壁滑了下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放在了床上,脱得赤条条的,我惊疑地昂起脖子一看,只见自己的中极、命门、肾俞等几处穴位上扎着银针,这些都是有关生育的重要穴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身影映入眼帘,我吓了一跳。竟然是沈芳,而眼前的这个人面如蜡黄,形容枯槁,已完全看不出沈芳那光彩照人的容颜。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沈芳顿时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身上,一张粗糙的嘴巴已经来到了我的双唇前! 最初的时候,沈芳的嘴唇无比的干涩,可是不一会儿的功夫,我竟感觉到她的舌头如湿润了的干花,重新焕发了生机。 “不要!”我正要极力反抗,沈芳大笑起来,“想逃?你就认命吧!哈哈哈!”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那我慢慢告诉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洁白的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落在了沈芳的大腿上,看着美轮美奂,实则是人面兽心。 然而,这不是梦。 我试图抵挡,但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动弹。“不要……”我艰难地抬起头来。 “放开我!” 沈芳抬头娇媚地白了一眼,“想走?你还走得了吗?” 我怒道:“荡妇!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时,她原本枯槁的面容竟然奇迹般地变得水润起来,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不禁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怎么?堂堂的寻龙太保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吗?” 沈芳话音一沉,身子再一次翻身爬了起来,看着我那哧溜溜的身躯,她忍不住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狡黠的笑容。 她的眼中全是灼热的光芒,然后缓缓地伸出红润的舌头,像野兽在享用猎物前舔舌头的表情。 “好喜欢……”沈芳嘴里发出低沉的呻吟,一脸的陶醉。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直到此时才从束缚中挣脱出来,赶紧扯下桌子上的桌布,围成围裙,“你不是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我们都有肌肤之亲了,你说你在围着块遮羞布有意思吗?” “老子没有你这么恬不知耻!”我斥责道。 “哈哈,你倒是能耐啊,刚刚怎么了?没办法反抗是不是,那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沈芳轻蔑道。 “从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的,这个地方不可能如看上去那么简单,燕云淑说的他们,应该就是指你们吧?!”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52章 痋蛹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可是……”沈芳魅惑地笑了笑,用手拨了拨头发,“你为什么还会在这儿呢?” “还不是你在我们的酒里下了药!”我气得咬牙切齿,心里也在骂,“为啥蛊爷他们也不提醒我们一下,害得我如今竟被这……”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沮丧,你也不狼狈,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就知足吧!”说着,沈芳怒目一睁,突然抽出一柄挂在墙上的宝剑。 “等等!我登时退了一步,摇手妥协道,“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笑话,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吗?” 我此刻脑子里飞速地回想着刚才一个我想到的转瞬而逝的细节,“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既然这个东西吸取男人的精元以恢复容颜,此人必定不是人类,但是为何禁戒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我心里越想越急,见着沈芳一步一步地逼近,此刻我手无寸铁,心里更是不由得战栗起来。 正当我退无可退之际,突然,沈芳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像抽空了气的气球一样,倒了下去。 “什么情况?”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这样?”沈芳惊惧地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指上的皮肤正如脱皮一般地往下掉,看得人恶心,想要呕吐。 紧接着,沈芳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原本乌黑油亮头发,转眼已变得灰白干燥,她手指刚一摸到头发,头发就大把大把地掉落下来。 “啊!”沈芳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我吓得退了一步。 这时,她狠狠地盯了我一眼,“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得到了你的精元,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芳恶狠狠地盯着我,努力地支撑起身子,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她的双目变成灰色,两眼无神,却更加恐怖,脸颊大面积的溃烂,流出恶心的脓水。 我见此情形,也感冒起来,毕竟这么个大活人这副鬼样子,是谁都心里受不了,更何况想起刚才的经历,简直无法想象。我慢慢退到桌角,用手一撑,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突然一下,房间里的窗帘被猛地拉开,从窗外急急跃出一个人影。 “大胆!”一个清亮的女嗓传来,“还不跪下受缚!” 说着,已经一脚踢中了沈芳的腹部,将她踢飞。 “燕先生?”我眼见救星到了,喜出望外,“燕先生,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是人!”燕云淑冷冷道,“但是,也算不得人。” “那她是个什么东西?”我不解道。 “在古滇国地区,秘传着一种古老的邪术,叫做‘痋术’,可以控制人体,两体共生,宿主会因为受到痋虫的影响,蜕皮脱发,满身流脓,却有很长的寿命,可以一直苟延残喘下去。” “啊?!痋术?”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沈芳,百思不得其解。 痋术与蛊毒、降头并列称为滇南三大邪法。三者皆是利用某些虫类将人置于死地的巫术。 痋术用死者的亡灵为媒介,冤魂的数量越多,痋术的威力也就越大。 古滇国人崇尚巫术,研究出一套利用痋术将怨念附到生物上的巫术。怨念的力量很强大,人和生物被其控制后就会发狂疯癫,凶残成性。 “您是说她中了痋术?”我问道。 “山海经记载,古代滇国的贵族为统治周边小国,利用痋术将奴隶异化成‘痋人’,迫使周边小国俯首称臣,想来你定与那痋人有所关联。”燕云淑喝道。 “哈哈哈,不愧是燕云淑,果然慧眼无双!”沈芳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全是不屑和不甘,“我本是跟随上一代临邛道士的贴身侍婢沈巧云。” “原来是你!”燕云淑听完沈芳的话,也着实吃了一惊。 “沈巧云是谁?”我疑惑道,然而心中立刻对沈芳所说的“临邛道士”所深深疑虑,“又是临邛道士?” “一代资深炼鬼师!”燕云淑愠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到,竟然沦落至此。” “小子,我猜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个老女人会在这里呢?”沈芳冷笑道,“因为,我和她是一路人。” “什么?一路人?”我一脸懵逼地看着沈芳,然后转头看向燕云淑,后背突然发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沈芳竟然用手指戳进自己的腹部,搅动了一阵之后,掏出了一枚血里呼啦的玉佩。 “这是……”我一脸疑惑地看着燕云淑,“燕先生,这……” “没错,我和她确实是一路人,准确地说,我们是一家人。”燕云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同根同源,本为一脉。” “什么?”我咋舌道,“你是说你和她是一家人?” 燕云淑白了我一眼,冷冷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要想知道,我们回头再说!” 我虽然此时心中有一大团疑惑,但是燕云淑已经发话,自己也不好再多问,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说临邛道士和燕云淑是一家的,或者是,临邛道士和黔面道士是一家?” “真没想到冉赫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放下执念,竟然以身为蛹,甘愿变成痋人!难道你们为之付出一切的追求,就只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吗?” “三十年前,我与主人来到这里,试图研究古滇国的痋术以破除世代的魔咒。没想到,古滇国留下的用死者制痋的过程非常复杂,施行痋术的痋引,在被活人吞下后,就会寄生于体内产卵,只需要大约三到五天的时间,卵越产越多,人体中的血肉内脏全成了蚴虫的养分,成为痋蛹。”沈芳仇视道,“这些痛苦,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由于人体在短时间内快速失去水分,所以人皮则会迅速干枯,硬如树皮石壳。在人尸形成的痋蛹中,当虫卵吸呋尽人体中所有的汁液和骨髓后,就会形成一个真空的环境,虫卵不见空气就不会变成蚴虫,始终保持着冬眠状态。在阴凉的环境中,可以维持千年以上,一旦切破人皮,里面会有可能立刻出现无数像肥蛆一样的活的痋虫,但是由于这个过程有极大的不确定性,也有可能里面都是早已干枯的虫卵。 “冉赫竟然拿你作为试验品?”我愤愤道,“你却还这么死心塌地,真是可笑!” “你懂什么!”沈芳怒斥道,“为了主人,我可以献出我的一切,何况只是一副区区的皮囊!” “可是,最后冉赫还不是走了!”燕云淑冷笑道,“可恨之人终有可悲之处,痋术可以苟延残喘,但是却救不了他的命,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靠着吸取男人的精元维系自己的生命,这跟他有什么区别!” 我只感觉脑后有一阵凉风吹来,陷入恍惚,“这沈芳以身为痋蛹,也需要靠阳元得存,这不是还是个死循环?” “主人离开我,那是因为他不得不走,少主年幼,需要照顾,所以才命我在此经营,为的就是守护这里的秘密。”沈芳不屑道,“主人待我情比金坚,怎会舍我而去,我只恨自己不能伴他终老,如今阴阳相隔,所以我才会种满这象征死亡的彼岸花,在忘川怀念他。” 沈芳已是奄奄一息,她不甘地看着我,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小子,我问你,你体内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得到了你的阳元却是这个结果!” “可能……可能是……青龙文身的缘故?”我吞吞吐吐道。 “青龙文身?”沈芳失落地重复了一遍,无奈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就是命。” 我和燕云淑都以为她会就此自我了断,眼神之中似乎毫无流连,稍一疏忽,倏然之间,也不知道沈芳触动了哪里的机关。惊觉之间,只见房间地面地板猛地向下开了一个入口,沈芳扑身一跃,遁入暗道之中。 “追!”燕云淑喝道。 就在此时,听到屋内的响动声后,鬼侯爷与苏幕遮等人也纷纷赶来,怀如锦冲进房内见到我全身上下只围了一块桌布,不由得面红耳赤,赶紧退了出去。 俞胖子醉醺醺的搭着刀子的肩也赶了过来,“李睿,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咋还围着块桌布呢?” “懒得跟你们解释。”说着我捡起地上的衣服,赶紧穿好,“这个沈芳是炼鬼师,刚刚差点没害死我,大家要千万小心。” 暗道里面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53章 锁龙井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燕先生,这里面似乎是全封闭的,连气流都感觉不到。”鬼侯爷说道。 苏幕遮和宋北柯都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在这么走下去,空气会很快消耗完的。” 眼前一片漆黑,正不知道怎么办,脚底的感觉又有些怪异,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格外的小心谨慎。我们走走停停,足走了半个多小时,感觉到石板路开始出现。 空气中的味道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苏幕遮吸了口气,就听到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风来了。” 我咽了咽喉咙,“苏前辈,啥情况?” 苏幕遮继续道:“对面好像有一股气流。” 我们往洞壁靠了靠,突然一下清醒的感觉扑面而来,“好家伙,还真的有风。”俞胖子高兴起来,“这下可不会闷死了。” “这就说明沈芳已经到了洞口,所以外面的空气才会进来。”燕先生说道。 这时刀子从后面赶了上来,拿来了必要的装备,在暗道理得以重见光明。我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咙,努力消除还残留的醉意,说道:“这个通道会通向哪儿呢?” 苏幕遮和宋北柯相视一笑,“这里百分之百是个墓道,咱们很有可能已经进入到真龙之中了。” “对头!”宁兔子蹲在地上,仔细琢磨着地上的泥土,“这些土不是新翻出来的,我们一闻就闻出来了。” 我举起手电抬头看了看,这墓道距离上边的地面约摸有十多米,非常宽大,高有四五米,宽七八米,前面都是泥地,但到了这里地上铺的都是青砖,壁上渗出水珠,身处其间,觉得阴寒透骨。 “这一代原来是一片沼泽,水层很浅,渗水严重,再加上这里山坳谷地特殊的地理环境,地势本就低洼,所以才会这么潮湿泥泞。如果我们判断没错,那里面的东西怕也被水泡得差不多了。”苏幕遮说道。 “好在这条地道还算坚固,没有塌方的迹象,要不然我还真担心咱们进不去。”宋北柯说道。 沿着墓道走过几分钟,眼前就出现了四个方向不同的通道,宁兔子着急了起来,问道:“鬼眼兄,这可咋整呢?” 宋北柯指着前方说道,“以我的印象来判断,这条墓道应该成东西走向,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只到过沼泽,但是大概的印象不会有错。” 我们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继续走,没过多久就看见前方有个石案,上面摆着个四四方方的石匣,刀子掂量了一下足有二十来斤,打开一看,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俞胖子失望地摇头道:“真扫兴,啥也没有。” 前方的道路一片漆黑,一眼望不到底,我用手电往里照了一照,什么也没看见,里面冒出来的风吹得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便趴在地上,贴着地面听了听,“下边好像有水声?” 空寂的墓道中,除了传来的脚步声的回响和水声,再没有半点其他的动静。 大概走了一根烟的功夫,前方出现一座亭阁,歇山磨角,上覆琉璃瓦,前面四根明柱,八扇透雕门窗。正中塑有禹王立像一尊,右手摁住蛟头,左手紧握铁链,一副威武气概。像前有深井一口,以巨石掩盖。 那口井看起来寻常的水井相差无几,井栏是用一块块的圆形石头垒砌而成,虽然一看便是人为修造的,却有种浑然天成的朴拙感觉。 我看了半天,也瞧不出什么名堂,用手电往里边照了照,深不见底,心想:“这里怎么会有禹王的塑像?” “刚刚听到的水声应该是这口锁龙井发出的。”燕先生说道。 “锁龙井?”我和怀如锦都不约而同的诧异了一下。 “早就听说过锁龙井,还以为只是民间传言,没想到还真有这东西。”怀如锦说道。 史载,尧舜时期,寰宇之内,洪水横流,平地水浸,民不聊生。禹王为民解困,率民治水。当时,淮河之中,有一蛟龙,兴风作浪。它看见禹王治水,使山岳显露,海河安澜,危及龙宫,便率领虾兵蟹将,引潮呈凶,阻止禹王治水。禹王令臣民立于山巅,等待蛟龙涌上来时,以滚木、滑石击之,蛟龙屡战屡退。蛟龙败阵,子孙四散。禹王跃入水中,以绳掷套,缚住母蛟,在高阜处挖一深井,立上桩柱,把母蛟锁入井中,令其永世不得翻身。 俞胖子说道:“听我爷爷说过,二战期间,日本鬼子进京,当时不相信锁龙井里有龙,就排兵去道那井里的链子,道了将近20多天,那链子头也没道上,但是越道那链子井里的一种声音就越响,日本人后来害怕不敢道了,就把链子又顺回去了,链子一顺回去,声音就没了。我爷爷当时亲眼看见的。” 井栏上面有几个大铁环,吊着数条沉入井中的大铁链,链子沉沉的,上面遍布锈迹。巨链笔直,沉入井的一端,好像坠着什么重物,欲待近前细看,那几条粗大的链子突然猛烈地抖动了一下,水激起串串涟漪。 我们几人见垂直坠入水下的链条一阵抖动,都不禁向后退了数步。 “这洞中无风,水中无波,如此粗重的链子怎会凭空抖动?难道被巨链吊在水下真有蛟龙?” 我忘了怀如锦一眼,她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好家伙,我自问平生奇遇无数,也算见过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这口锁龙井我却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头绪,但是事关这个古墓里面的秘密,只有冒险把铁链拉上来,看看下面究竟有些什么。”我心里暗想。 此时,宁兔子神经兮兮地拍了拍苏幕遮和宋北柯,说道:“两位,你们说这水井里怕不是锁着甚怪物嘞?” “宁兔子,我说你胆子这么小,当初干嘛下来!”苏幕遮嘲讽道。 “话不能这么说,要真有东西咱们就更惊动不得,否则就遭殃嘞,功亏一篑不是嘛。”宁兔子说道。 宋北柯看出了他的那点小九九,故意吓他,说道:“是啊是啊,禹王伏蛟龙,这锁龙井里面怕是镇锁着一条蛟龙,莫要轻举妄动,免得招灾惹祸。” 我听着他们的玩笑话,不禁笑了起来。不过,他嬉笑间,瞥了一下周遭的情况,心里思索起来,“这是个山间盆地,以前又是沼泽,看这风水形势,怕是不会有什么贵族愿意把墓葬修在这里,地下水太多,棺材没多久就烂了,不可能有人傻到把墓修在这里。” “但是——”我思绪出现了一个转折,“从前两次的情形看,这些先民显然是有意要掩藏墓穴,越是穷山恶水,越能出其不意,所以,宋前辈的判断应该是不会有错。只不过,这口锁龙井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偏偏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他是想在这里祭拜大禹?” 苏幕遮在洞穴里打量了一番,回来说道:“我看了下这个洞,明显前后有两拨人开凿过的痕迹。” “没错。这个亭子应该是后来修建的,我在地上找到了水泥。”刀子手里那里一块水泥,笑道:“另外,我看了那几根铁链,其实是连接着角落里的一个摇辘,是用来控制升降的。” 说着,我便伸手摸了摸链条,再看沉入水中的铁链还在微微抖动,应该不是被暗涌所冲。 “难道被铁链拴着的真是蛟龙?”我也跟着纳闷起来。 鬼侯爷吩咐刀子准备拉铁链,俞胖子和刀子分别拽住铁链上的两个吊环,一脸坚毅情地说道:“蛊爷,咱们准备好了,管它是龙还是蛇,咱这就把它拽出来!” 宁兔子不等俞胖子把话说完,就抢着说道:“拽不得,万万拽不得呀,这铁链拴着的可是禹王降服的蛟龙,要是拽上来非得把天捅破了,可不敢做。” 我其实此刻心里也没底,“即便下面的不是蛟龙,怎么说也是个难缠的东西,我想沈芳他们在这里新修了这么一个锁龙井,不可能没事找事,肯定是有说法的。即便是有危险,有燕先生和蛊爷他们在,还能怎么着啊!” 于是,我鼓起勇气对宁兔子说道:“宁老板,你可不能光听宋前辈这算命先生是怎么说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也是半路出家,也不一定前知八千年,后知五百载吧?” 宋北柯配合地点头,说道:“这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啊就是混口饭吃。” 宁兔子当然知道自己被我俩一唱一和绕进了陷阱里去,但已是百口莫辩,“看情形你们是一定要拉了?” “你说他就是个仙人洞,咱们闯一闯又能咋地?”俞胖子急不可耐地说道,“宁老板就是太瞻前顾后,咱这么多人呢,要真上来一个怪物,也先咬不到你啊,大不了到时候咱在松手把它放回去不就得了!” 苏幕遮也不答话,径直走到井栏边,看了刀子和俞胖子一眼,说道:“你俩把铁链给我,暂且回避。” “不是吧,他想一个人拉?”我当即看得傻眼,“都说这苏幕遮是个武艺高强的绝顶高手,要是能以一人之力将铁链拉起,那也太神了。” 俞胖子走回来,对我说道:“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我刚刚掂量过了,光是拿起来就费劲,他一个人,怎么可能?”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54章 阴阳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苏幕遮身材挺拔,一副伟岸的肩膀,显得特别威武霸气,风采不减当年。他从容地脱下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从手臂到后背纹有白虎纹身,吊睛大虫,气势逼人,图案复杂精致,更显得他骨子里的英雄气概。 他没有言语,淡定地舒展双臂,背上的虎头随着他的肌肉张弛变化出不同的姿态。八十九姨见他露出身体,竟然有些羞涩地躲了躲,就跟个小姑娘一样。 怀如锦觉得有些不太稳妥,低声对我说道:“我,难道真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拽出来,是不是再……” “你尽管放心,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苏前辈吧。” 不过,我看怀如锦的眼神,似乎对苏幕遮特别不感冒,她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忐忑,说道:“我不是对你不放心,只是……” “我可没苏前辈这样的一身虎胆你的英雄气概,我也拉不动那铁链子,从这方面来讲连胖子都比我有优势。”我开玩笑道,“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是不是也在想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进去?” “至少我们应该先找到那个沈芳……” “嘘嘘。”我制止了她,“你想啊沈芳她在这里经营多年,用她的话来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我们准备的,要是我们真的贸然追了上去,不是正中下怀吗?再反过来想想,这个锁龙井是之后修建的,哪怕是个陷阱,也一定有它的目的,所以我们只能这么做。” 怀如锦疑惑地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哈哈,这你都看得出来。”我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个锁龙井只是个幌子,以往的经验,那两个墓不是借穴就是墓里套墓,说不定——” “我明白了。”怀如锦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你是说真龙其实是在下面?” 苏幕遮准备完毕,猛地一拉铁链,我与怀如锦便不再谈论,一手拿着手电,一手各拿武器,严阵以待,“小心!” 苏幕遮的力量着实惊人,只见其振喝一声,虎背一屈,两条铁链便宛如狂龙出水一般,被他拽了起来。刀子和俞胖子赶紧转动摇辘,就跟在井中打水一样,在绞盘上卷起一圈圈铁链。因为有苏幕遮在前面拉铁链,刀子他们仅用三成力气,就把铁链卷进绞盘。 随着沉入井水中的铁链升起,我与怀如锦的手心里也都捏了把冷汗,“这下面的东西马上就要见分晓了。”我心里紧张道,一颗心也不由得跟着粗大的铁链慢慢上升,提了起来。 铁链卷起十余米,只见下面水花一分,有个黑沉沉的东西从潭水中露了出来。 宁兔子凑上去看了看,“哎呀,乖乖我的祖宗哎,这他娘是个什么东西?” 我见宁兔子在那蹲了半天,有恃无恐,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对怀如锦说道:“看样子应该不是个活物。” 在铁链的拖动下,一个巨大的物体从下面拉上来,不停地淌着水。初时只看得到大概的轮廓,可以肯定并不是活物。这时整个物体都被吊出了水面,刀子把绞盘固定住,凑到近处细看。 锁龙井直径大概两米左右,我们站在井栏边,伸手就可以摸到那东西。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瞧得十分清楚,只见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框形结构,上面还刻了不少古怪的花纹。 宁兔子一脸兴奋:“你们看这花纹造型古朴奇特,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下发财了!” “苏前辈、宋前辈、八十九姨,你们见多识广,这是个啥玩意儿?”我问道。 苏幕遮摇了摇头,看了看一旁的宋北柯和八十九姨,“我说不准,你俩觉得呢?” 宋北柯和八十九姨合计了一下,说道:“可能是——阴阳门!” “阴阳门?”我诧异道,“那是个啥?” 洞中本就黑暗,那所谓的阴阳门黑咕隆咚,除了一些纹理,也瞧不出其他什么细节。只是,我们刚想凑近看时,就闻得一股奇怪的味道自下面直冲鼻孔,待稍一离开,那味道立即不见。 “这味道——” “没错,刚刚在墓道里也闻到过。”苏幕遮肯定道。 我赶忙转头看向燕云淑和鬼侯爷,“燕云淑、蛊爷,这——” “鬼眼先生所说没错,这确实是一扇阴阳门。”燕云淑看了八十九姨一眼,“八十九姨精通各类机关,奇门遁甲,你来说一说有何看法。” 八十九姨身为卸岭第一高手“鬼眼先生”的左膀右臂,尤其善于破解古墓机关。她仔细地思索了一下,说道:“阴阳门是个邪物,能不进还是不进的好,否则一旦踏入,就会陷入幻境之中,很可能就出不来了。” “我们别无选择。”燕云淑斩钉截铁道。 “那——”八十九姨顿了顿,“跨过阴阳门?” 燕云淑递给我一个眼神,“李睿。”我点了点头,缓缓立上井栏,试着抬起脚,我先伸过一条腿,发现并无异样,继而又整个跳了过去。 但是,我刚一跳过去,还在庆幸并未什么异样,突然脚下一滑,一下子掉了下去。 那井水里的水冰冷刺骨,我刚一入水,就被那冷水逼得腿脚抽筋。井下一片漆黑,完全失去了方向,在水里又听不到声音,好像来到了地狱一样。 我在水底游了一会儿,冒出头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已经是另一番景象,水面边上有一处石门,看样子里面应该是个地宫。而抬头看时,已经看不到跳下来时候的水井。 我试着往里走,忽听坡道上脚步声响起,我回头一看,发现后面过来一人,蓬头垢面,很是狼狈,仔细一看却是彭教授。 我一脸惊讶,“彭教授,你怎么突然冒出来?” 彭德麟看见我也是一愣,“怎么是你?” 我把前因后果简略地说了一遍,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彭德麟听完我所言,叹了口气,说道:“这阴阳门是上古的邪术啊,我以前在考察古滇国历史的时候研究过,那是有死无生啊。你们怎么还敢下来,我现在想出都出不去了。” “这么邪乎?”我心底暗暗发怵,“也不知燕云淑他们下来没有?” “此地不是讲话的地方,先想办法出去吧,有什么话上去再说。” 但是,我心中很多疑问,便忍不住又问:“彭教授,这地宫……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也是为了那个彝族古墓来的吧?”彭德麟叹了口去,“到此刻我才明白,这个墓其实就在阴阳门里面。这个阴阳门是一种陨铁所铸,会产生强大的磁场,紊乱我们的思维,以致心生异象,而我们眼前的一切,虚虚实实,真假难辨。所以,外人进来,是很难再出去的,可以很好的保护古墓的秘密。” “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要把阴阳门用铁链放进水底呢?还有,要是我没有猜错,我们在上面的时候感觉到水下有动静,应该是你们产生的吧?” “哎,正是如此啊。”彭德麟一脸沮丧,“我们在里面迷路,苦于无法照到出去的路,但是事实上在我们的眼中是无法意识到自己拉动的是铁链。” “那彭教授是何时进来的?” “半天前。” 彭德麟讲了事情的经过,原先他带着几个助理先于我他们到达,在经过山下树林的时候,就遇到了怪蛇的袭击,两个学生被活埋到地里。好在他们没有到花田农庄,而是从另一侧打盗洞进入。 古滇国亡于西汉,此后一部分滇人逐渐向汉族聚居的区域迁徙,最后民族融合,此后,滇人就慢慢在历史上消失了。但是,也有一部分滇人则进入崇山峻岭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的风俗习惯中还保留着传统的古滇国影子,但是世人对此却知之甚少。 “你们看到上面那个锁龙井了吗?”彭德麟突然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我敢保证,到现在你们也没有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实不相瞒,我一直对此困惑不已,你说这好端端地他们为啥后来要建这么一个锁龙井呢?” “我们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沉入井中的铁链,当时没有动绞盘,而是顺着铁链爬下去,来到了这里。当时我们还没有穿过阴阳门,就发现只有这里,也就是阴阳门附近的这片区域,我们能够分辨出进入前后的差异几乎所差无几,一旦继续深入则恍如进入另一个时空。” “这——说明了什么?”我不解道。 “这的确不是关键,但是你继续听下去就会明白了。”彭德麟继续说道,“我们仔细考察了这水下的情况,发现这里四周都用青砖砌成,隔水性很好,但这也说明这井下的水绝不可能是地下水。否则,他们也不会把墓穴建在这里。” “这倒是有点蹊跷,这跟我们在上面的墓道上看到的完全相反,这里潮湿的很,以为下面的棺材都烂了呢。” “这就是这个锁龙井的秘密所在。” “你是说蓄水?” “没错,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好这里,同时也能够更好的利用这阴阳门。”彭德麟稍稍从刚刚的失落中走出来,与我交谈一番之后,来到了一条地道。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55章 活人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已经在这地道里兜了好几趟了,它一共有两条,一条明道下面还有一条暗道。”彭德麟示意我不要进去,“跟我来的几个学生,都死在里面了,还是别进去了。” 我突然一个激灵,“什么,都死了!” “是啊。”彭德麟摇了摇头,坐在地上,“死了,都死了,没一个出来的。” “里面有东西?”我警觉道。 “两条道之间有个落差,不走到跟前看,不太容易发现。我带着助手进了下面一层暗道,没想到由于地势更低,渗水严重,出现了塌方,都被埋在了里面。” 我正要缓口气,心想:“看来不是遇到了什么东西,应该没什么大事。” 突然,彭德麟惊惧地抬起头,紧张地看着我,说道:“我赶紧逃出去,但是当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通道里根本没有塌方,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啊?”我心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睁大了眼睛,“该不会是幻境的缘故吧?” “在阴阳门里面,我们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真假假,说句实话,我其实心里还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彭德麟自嘲地摇摇头,“当我又一遍寻找之后,在里面的一个墓室里又惊奇地看到了他们的尸体,全部整齐的躺在棺材上,吓得我当时……” 但是,这反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彭德麟拗不过他,之后领着他前去。墓室里正如彭德麟所说,放满了棺材,但是却没有见到摆放在上面的尸体。我觉得不对劲,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本那些关着的棺材全部自己打开,那些尸体就躺在里面。 “这——”彭德麟惶恐不安,“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不干净。” 我伸手进去检查,手一碰到尸体的手臂,就觉得不太对头,又湿又硬,显然不是刚死的人的状态。可是,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尸体下面竟然还有一个人,猛地立起来。 虽然光线昏暗,但是由于近在咫尺我还是看得真切,湿漉漉的身体看上去与活人无异,但是却僵硬无比,这事情完全超出预料,吓得我叫一声,赶忙后退回去。 “这是——”彭德麟推了推眼睛,说道:“活人俑!” “活人俑。”我诧异道:“我听说古代活人俑是陪葬用的,那个时候流行这个。说是把活人裹了一层纱布,然后泥封塑俑,再放到窑炉里烧,秦朝时特别盛行,主要是给始皇帝殉葬的。” 就在活人俑刚刚抓到我手臂之时,却突然形势倏变,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桃木屑撒了出去。活人俑的动作顿时迟缓下来,力气也比之前小了许多,恼怒地将一双尸爪乱舞,样子痛苦不已。 此刻,我低叱一声,猛地一个箭步,直向它冲去,眨眼之间一根绳索已将其手臂和身体紧紧锁住,让其根本无法动荡。 只见活人俑那一双不会打转的眼睛射出了一道凶光,口中喷出一阵阵浓烈的尸气,双脚已经开始拼命挪动。 “咯吱”一声,绳索已经有一丝松动的痕象。我见状,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将背着的背包一股脑儿地砸了过去,然后重重地踢出一脚。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我这一脚直接踢中它的腹部,但是那活人俑的肚子却坚硬如铁,根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踢了一脚,就再也不想踢了。 “为啥这活人俑没死啊!”我怒道。 “活人俑本来就也有不烧的,2015年荷兰人给一座千年佛像做了个CT,扫描结果显示佛像内部居然藏了一个活人俑,这个人俑保持着一个打坐的姿势。” 在古代,活人俑确实是存在的,就跟活人陪葬差不多。古时帝王死后都要活人陪葬,把活人身上裹上布然后用泥封住,再放到窑炉里烧,最后在涂上颜料,用这些活人俑用来陪葬,之后帝王就一直延续着这个。战国开始,流传千年之久的活人殉葬的制度才逐渐被各国废除。 “妈的,这么说他还成精了!”我这时目光闪烁,最终还是决定牺牲一点血本,毕竟对付这个东西自己经验还是不足,“看样子一般的物理攻击是没啥用处了,只能用血咒了!” 关于血咒这玩意儿,我得解释一下。这算是寻龙太保的绝活儿,操作起来就跟电影里茅山道士抓僵尸用的黄符差不多,但最多也就是像个样子,实质上这完全是唬人的把戏。但话说回来,这套假把式也有其发挥作用的时候,尤其是对付活人佣这类东西,而这其中的法门就在于新鲜的人血所散发的腥味,以及符纸上涂抹的特殊药水,会让它们感到害怕。 说着,我从怀中取出一张血红色的符纸,然后咬了咬牙,把血滴在那符纸上。红色的符纸在瞬时间变得更加鲜红了,片刻之后,化为一团血雾,一下子笼罩住了活人俑的头部。 “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彭德麟惊讶道。 使用血咒之后,立即产生了效果。血雾中的活人俑不再挣扎,也不再咆哮和尸爪乱挥了,只是呆呆地站立着。 “事不宜迟,如果不抓紧时间,万一这东西要是再清醒过来,我便又没撤了。”我心里想到,于是对彭德麟说道:“彭教授,你离远点!” 彭德麟一听,连忙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十米开外才站住脚步。我这时方低声念起了咒语。片刻之后,只见活人俑口中喷出一大团黑雾,将自己包裹了起来,然后缓缓蜷缩起身子,这原本身躯巨大的活人俑,竟然缩小了不少。 最后,身体发出一片耀眼的光芒,瞬间焚为灰烬。 见活人俑已经收伏,彭德麟方松了一口气,大喜过望,连忙过来道谢,说道:“多谢小伙子救命之恩,小伙子,我看你身怀绝技肯定不是普通人,你是——” “实不相瞒,在下我,是寻龙太保。” “寻龙太保!”彭德麟着实惊了一下,“难怪,难怪……” 我长吐了一口气,“好了!这活人俑已经处理了,接下来咱们……”我望向彭德麟道。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找到来时的路,既然我们先前曾找到过铁链,现在应该还能够找到。”彭德麟此时一脸恭敬地说道。 一路上彭德麟对我说起有关活人俑的事情,说是之前有一伙盗墓到陕西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倒斗。但他们只发现了一个兵马俑的脑袋。他们带着那个兵马俑的头部回到越野车上,准备在车里过夜,不准备再往前开。 “这时一位挨着窗户的成员看见远处好像有几根柱子,而且还在摇摆,他本能地产生了疑问,大家往那边看去也发现了这个异常的现象,顿时整个局面陷入恐慌和猜疑之中。”彭德麟说道。 “由于做贼心虚,大家都害怕是警察,但是有觉得可疑,为什么警察的反应这么慢,于是乎带着害怕但又好奇的心领头的带了几个人过去打探情况,但是去之后他们所看见的让他们今生今世都难以忘记。” “遇见鬼了?”我开玩笑道。 “原来回到原地查看的几个人,在一暗暗的月广下,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形的东西在慢慢的动弹,那动作就像是一个僵硬的机器人,动作缓慢而且一动一顿的,靠近了一看,原来是个兵马俑,回来找自己的头。几个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 我只觉得彭德麟的这个故事有些夸张,像是鬼故事,毫无技术含量。但是,在这个孤寂的墓室里还有人能讲讲鬼故事,也算是别有风情的一种解压方式了。 大概走了有七八分钟,我们走进了一间巨大的石室,里面遍布苔藓,潮湿的石壁上,不断滴下水珠,一进去就感到浑身发冷,我冻得牙关打颤,刚想要说话,却又做声不得,有着一种从骨髓里往外冷的感觉。 这个墓室突然出奇的寒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用手电一照四周,说道:“彭教授,你之前有来过这里吗?咋这么冷啊?” 彭德麟颤抖着身体,哆嗦道:“没……我也觉得奇怪……咋会这么冷呢?” “是啊,就跟来到了冰库一样,可是你看这上面的水滴,不像是要结冰啊。”我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分析道。 “真他娘的活见鬼了。”我心里暗暗骂道。 彭德麟正要说话,他手中的手电筒却突然掉在了地上:“我的娘啊,李睿你快过来,我看见个人跑过去了!” 我急忙拿起手电筒,四处照射,但是连个影子也没有看到,“哪儿?彭教授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还是这儿太冷了让你不太舒服?” “我敢对天发誓,一定有人,就从你后边跑过去的,就……就往里边跑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听完他的话,又见他一脸眼色,不像是说谎,也起了鸡皮疙瘩。我们稍微收拾一下,我指了指石室的一面墙壁:“算了,彭教授,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再说。” 但是,我们没走多久,就看到前面有一处铁门,上面同样布满了苔藓还有一些奇怪的像燕子窝一样的东西,估计是泥土,但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我用力去推铁门,但是,上边锈迹斑斑,很难推开。 “彭教授,快来帮忙啊。”我正要喊彭德麟过来一起开门,没想到叫了两声彭德麟还是没反应,我疑惑起来,转头一看才发现他竟然蹲在一旁好像在观察着什么东西。 “彭教授,您这干嘛呢?”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56章 陈教授的腿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看这里有一块石碑。” “哦?”我惊讶地看去,只见地上有一块石凳大小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个野猪一样的图案,看样子应该是一种图腾,图腾的下面还有一些奇怪的文字。 我一眼就看出这些文字与上次在题凑墓中所见一模一样,“这是彝文?!” 彭德麟点了点头,“不错,这正是古彝文,对于它的解读,即便到了现在也无法完全理解。”他指着石碑上的字念了一遍,我只觉得发音奇怪,跟阿三说话挺像,对我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懂,我哪懂?”我直摇头。 “我也只是看懂个大概,上面刻着的应该是一种古老的诅咒。” “多半是说进去的人必然不得好死。”我说道。 “非也,非也。”彭德麟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恐惧,他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话,“这些文字,我曾经在我师弟的研究笔记中看到过,难道说他曾经来过这里?” “您师弟?”我惊讶道。 “陈雄鹰,要不是他后来失踪,现在一定是考古学界响当当的人物了。” 陈雄鹰曾与彭德麟一起在川大教书,为人慈祥和蔼,学识渊博,痴迷考察文物古迹,拥有极强钻研精神的工作狂,一度被学界寄予厚望,与冶和平齐名,并称为“南陈北冶”。 “那咱们还进去吗?我们没有工具,想打开这道铁门真是难于上青天啊。”我虽然地这门内充满了好奇,特别是听彭德麟说起陈雄鹰的事迹,更是难耐,想道:“这下是越来越热闹了,这里还有比我们还要早来的人?要真是这样,这陈教授可就牛逼的不得了了。我看这彭教授也就是个学院派,倒斗这一行里最忌讳的就是中规中矩,这个墓连宋鬼眼都没能进来,陈教授却早就来过,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里面有东西。”突然,彭德麟神色紧张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会很危险。” “什么东西?石碑上面写的诅咒?” “血翼飞蝗,这是一种可怕的古老生物。” 我心里叨咕了一下,“这里边别说有血翼飞蝗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进去看看了。” “这个铁门估计是后来修建的,为的就是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彭德麟说道。 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铁门推开一个小缝隙,只能贴着身子斜进。临进去的时候,我闻了一下手,“呸,好臭,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进入之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个洞窟,抬头看去,上面有个天窗。但是天窗很高,四周全是峭壁,根本上不去,不过到有可能从上面进来,这很可能是当年陈教授进来时的路。洞中有一条通道连接着山顶的出口。在石洞的一端还有大片崩塌的山石,应该是当时沈芳他们将其炸塌的。 用手电筒可以照到石洞顶上的天窗,其实就是个天然的垂直洞口,可惜我们只能在在下边干瞪眼上不去,我忽然想道:“这陈教授要真是从这里进来,很可能就出不去了,彭教授说他失踪了,难道……” “彭教授这儿的出口算是没了,咱们要不就去再找别的出口,不能就在里边这么干耗。咱身上没带干粮,也不知道燕云淑他们下来了没有,找不找得到咱们,在这么瞎转悠下去,就只能等死了。” 彭德麟似乎没有留心我的话,他自打刚一进来,整个人就特别的活泛,仿佛发现了新世界一样,他从背包里取出考古用的小锤子,在里边东敲敲、西敲敲,突然,也不知怎么了,听他大叫一声。 我跑过去时候,他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惊吓地在地上挪动屁股,吓道:“陈……陈雄鹰!他死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有一只腿,套着裤管,说明是人类无疑。上面沾满了血、泥,臭气熏天。 “卧槽!”我暗骂了一声。 “彭教授,这真是陈教授的腿?”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看来这里还真有什么东西?”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突然他无意间抬头一看,一些低矮的山壁顶端竟然倒挂着无数密密麻麻的黑影。 “彭教授,你快看,这是不是血翼飞蝗?” 彭德麟扶助眼睛仔细观察了良久,然后确定道,“没错,这就是血翼飞蝗,它们的体形远远大过平常的蝗虫,而且它们的习性非常怪异,会隐藏在黑暗的山洞里,每到夜里集体行动,专门扑杀大型牲畜。有时也会攻击人类。” 它们一只只地抱在一起,可以说每一寸山壁上至少挤满了十来只这种飞蝗,而且它们的眼色也不是黄色或者绿色,而是可怕的黑色,看得人头皮发麻。 血翼飞蝗非常怪异,后肢特别发达,所有的飞蝗的后肢全部被后面的飞蝗抱紧,它们的触须也格外的长,能够轻易地捕捉到空气中的变化。 “我在川大的生物实验室里见过这种血翼飞蝗,它们生性嗜血,穷凶极恶。”彭德麟说道。 “最早的时候它们居住在北方草原地带的地下洞窟中,夜间出没扑食牛羊等牲畜。后来,随着寒带北移,这些东西越来越往南方迁徙。到后来,人类还曾利用过这东西,变成恐怖的杀人武器。” “看来这些血翼飞蝗是被这些彝族先民用来保护自己的老巢的。”我说道。 可能是我们的动静引起了血翼飞蝗的警觉,有几只血翼飞蝗已经率先从石壁上飞了下来,彭德麟刚想逃走,没想到脚一软就摔了一跤,地上全是血翼飞蝗的粪便和动物残骸,腥臭扑鼻,又粘又滑。 成千上万只血翼飞蝗如狂风般急略而来,这种可怕的古老生物密集地飞行,而且相互之间配合默契,算得上军纪严明,行动时如同一团黑云,一下子从头顶飞过。 血翼飞蝗嗖嗖嗖地从身上掠过,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上的衣服就被它们迅猛地咬破,留下一条一条的口子,好在它们没有往皮肉里面钻,否则后果更加危险。 它们数量之多,已经无法想象,我不敢睁眼,只好用手护住脸,然后脱险衣服凭空乱打,驱赶那些扑来的血翼飞蝗,两条腿拼命地跑。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中渐渐安静了下来,想是那些血翼飞蝗已经过去,我试探着从衣服下伸出脑袋,用手电照了照周围,刚要出声询问:“彭教授,您怎么样?” 忽然眼前一黑,一只巨大的血翼飞蝗悄无声息地朝头顶扑来,足足有一个手掌那么大,它可能隐藏在石洞的最深处,双翅一展,一口咬来。 它距离我近在咫尺,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心知难以抵挡,眼看就要被血翼飞蝗咬到,情急之下我抡起手电砸了过去,那血翼飞蝗落在地上扑棱了几下,当即死了。 我衣服被咬破了几个口子,还好不严重。我长吁了一口气,看看四周,除了那只掉在地上的血翼飞蝗,再没有其余东西,刚要放松警惕,“彭教授,彭教授?” 没想到,我喊了几声彭德麟,洞内空空荡荡,除了自己的回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彭教授?”我立刻警觉起来,心想,“别他妈,这里面还有其他东西?” “啊,哎哎,嘿嘿嘿嘿……”突然,我听到洞内深处传来一串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人的声音,“彭教授?” 我试着走近喊了一声,紧接着彭德麟的声音变得非常尖锐刺耳,洞内本就狭窄,更显得他的声音凄厉异常。哪知彭德麟忽然从黑暗中窜出来,伸出手臂,夺过我搭在肩上的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张口便咬。 那衣服虽然被血翼飞蝗咬得褴褛不堪,但是好歹也算是质量上乘,任他咬都是咬不动,彭德麟却不管不顾,像疯狗一样,一个劲地把衣服塞进嘴里狂嚼不止。 “尼玛,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变得跟条疯狗一样!?”我猝不及防,当时就愣住了,我看着彭德麟歇斯底里地叫着,喃喃自语道:“难道是神经崩溃?还是恶灵附体了?” 我赶紧把他嘴中的衣服扯出来,发现彭德麟的口中已满是鲜血,我疑惑不解,“怎么会突然这样,刚刚的血翼飞蝗虽然凶险但是也不至于让人精神崩溃啊?” 我连连晃动彭德麟的肩膀,喊道:“彭教授您清醒一点!” 谁知任凭我怎么呼喊,他都置若罔闻,挥舞着双臂,嘀咕道:“不要出去,不要出去,有鬼,有鬼!” 突然,彭德麟一下紧紧拉住我的胳膊,“嗨嗨嗨,妈妈,妈妈。” 我心里暗骂道:“完了,这下完蛋了,失心疯怎么得了。”我担心彭德麟疯疯癫癫的这样下去,便一起把彭德麟按倒在地,为了预防万一,只好把他暂时捆起来。 但我又怕弄伤了他,所以没有限制他的双脚,只是把他的手绑了起来,免得让他再给自己咬了。 “糟了,这燕云淑也不知道能不能破解阴阳门,万一找不到我的话,老子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我心里担心道。 我开始对自己轻易进入阴阳门有些后悔,搞得我有些心浮气躁,坐立难安,看着发了疯的彭德麟怎么也冷静不下来,“这洞里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难道是陈教授?”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57章 重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彭德麟被我绑住双手,动弹不得,只是不停地挣扎,“有鬼,有鬼啊!” “鬼!”我忽然注意到彭德麟口里念道的话,心忖:“这个墓里确实有鬼,这一点在怀如锦的邮件里已经可以证明,只不过……” 我想着想着,无意间瞥见了地上的陈雄鹰的腿,“其他四肢和身体都不见了,却唯独还剩下一只腿,这也太奇怪了。如果说外面这铁门是沈芳他们封上的,那就说明她不想让里面的东西出来,所以,这会是什么呢?杀了人还留下一条腿……” 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起身走到了陈雄鹰的残肢前,捏着鼻子,小心地检查了一下,突然,他在大腿下面找到了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很神秘,上面涂满了在铁门上出现过的燕子窝一样的泥巴,闻上去有一股恶臭,显然这绝对不是无意为之。虽然,时隔多年,但是上面的文字还是清晰可辨。 我刚一翻开,扉页上面就画着一张草图,上面画着一双如眼睛一样的图案,但是又稍有差别,显得诡异。 “重瞳!”我继续读下去,看到“重瞳”两字赫然在目,“这个彝族家支的首领女儿长了一双能看鬼魂的阴阳眼,她掌握了沟通神明的力量,但也给部落带来了无可挽回的危险。人们视她为妖孽,留着她会激怒了神灵,于是就要年纪轻轻的少女交给魔鬼,毒虫吞没了她的身体,只留下一对瞳孔。”我读着陈雄鹰记录在上面的文字,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难道说……”我忽然想道,“这个墓的主人应该就是这个拥有重瞳的少女,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我还以为冰魄龙丹已经够玄乎了,现在竟然又冒出重瞳来,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惊喜。” 笔记本陆续交代了一些有关这个古墓的详细情况,大概讲的是说这个少女特别得到暮落首领的宠爱,逼不得已将她交给了族人,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为了表达对她的爱意,下葬的时候,首领将一颗冰魄龙丹放进了她的口中,让她容颜永驻。 “看来另一颗冰魄龙丹果然在这里。”我立即兴奋起来,又乘兴翻了几页,接下来的文字令我有些惊讶,上面好像在写日记一样,每次都只有几行字,连着写了有六天,最后一天的时间是五年前的十二月四号。 “十二月一号,第三天。我已经被困在这里整整七十二小时,所有的干粮都已经告罄,我没有水,我知道我会死在这里,但我并不怨恨彭德麟……十二月二号,第四天。我看到死神已经再向我招手,我发现外面的人用血翼飞蝗的粪便搅拌成泥浆,封住大门可以使鬼魂不敢接近,我想我会在死之前保护好这本笔记本……十二月三号,第五天。我知道鬼魂就站在我身边,此刻我安心地写字,随时准备离开人世,此刻我终于知道,有关阴阳门的秘术,应该是代替人来祭起玲珑幻境的工具,只不过这里的环境有强有弱,反而在这里,一切才更加真实……” 读到这里,我不由得深思起来,“日记里提到彭教授,很显然彭教授对此一定是知情的,他绝口不提当年这里的事情,看来是在刻意隐瞒,我甚至怀疑他可能和陈教授的死有关。” 就在此时,原本被我绑住的彭德麟,突然生出一股怪力,怪叫着挣脱开来,只听他高声尖叫着,“有鬼,有鬼啊!”然后撒开脚丫子,一下子跑进了黑暗之中,我正要去追赶,却已经看不到他影子。 我被彭德麟的行为震住,他凄厉的叫声,更是诡异。事出突然,我不敢贸然去追,“现在可以肯定这里面的鬼应该是被沈芳他们封在了这里,她是资深炼鬼师都无法收拾了它,肯定很难对付。” 进退就在一念之间。 越往里走就狭窄低矮,而且两眼一抹黑,这下好似踩钢丝一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间仿佛静止,耳边只剩下彭德麟越来越远的喊叫声。 此时只见一个白影突然从黑暗中飘了出来,没错,是飘的,只不过速度非常快,但是可以肯定那东西脚都没有沾地。彭德麟吓得一把扑倒在地,我见形势不妙,连忙赶到近前,此时那白影却忽然一闪,又消失了。 “教授你没事吧?” 彭德麟一脸惊惧地看着我,却还是痴痴傻傻,他见我手里拿着陈雄鹰的笔记本,眼神看起来有些微妙,虽说他刚才的失心疯不是装的,但这回眼神里散发出来的恐惧,更是源自于内心。 我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装进背包中,随后对彭德麟说:“教授,我问你,你是不是之前也来过这里?” “啊,没有没有!”彭德麟竟然又能够听懂我的话,却还是矢口否认。 “你别再骗我了,其实我都知道了,陈教授留下来的笔记本里提到过你,我想之前应该是你俩一起过来的吧?”我追问道。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害死他,这都是怀玉明指使我的,我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彭德麟一脸惊惧地看着我,却囫囵个把话都说了出来。 “去你奶奶的,怀玉明不是怀小姐他爹吗?”我心里暗骂道,“就知道这件事情错综复杂,没想到事情牵连竟然这么深。” “发丘门自东汉末年分裂,在随后的一千多年时间里,一直内部争斗不断,怀家正是发丘门的其中一支。当年身为已经败落的发丘门怀家少掌门怀玉明,为了使怀家重获往日威名,遍访江湖各大门派,撺掇他们跟他一起行动,找到这个古墓,为了劝苏幕遮、宋北柯他们跟他一起下墓,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尽了各种办法,最终也没能成功。”彭德麟看来是良心未泯。 “其中,还有很多的故事,现在看来,已经都是浮云一场了。” “该不会是宋前辈和苏前辈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吧?” “是啊。”彭德麟点点头,“怀玉明对我威逼利诱,我一时鬼迷心窍,竟然与他合谋。” “当年苏幕遮和宋北柯已经成名,一个搬山魁首,一个卸岭第一高手,称霸一方,万国来朝。苏幕遮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叫醉花阴,俩人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但是,怀玉明对醉花阴很是钦慕,加之宋北柯与苏幕遮都不愿与怀玉明合作,便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为了离间苏幕遮与宋北柯,我曾对宋北柯谎称撞见了苏幕遮与八十九姨之间幽会,心高气傲的宋北柯一气之下,竟然负气出走,说是成人之美,而不明就里却又同样心高气傲的八十九姨果然破罐子破摔,主动勾引苏幕遮,这样一来,宋北柯与苏幕遮彻底闹翻。” “此后,一心想要报复的宋北柯,打起了醉花阴的主意。这样一来,两人便彻底成为了冤家死对头,这个局面到了宋北柯失踪之后才得以暂告段落。醋意大发的八十九姨一度与苏幕遮假戏真做,但是宋北柯就是没有回头。” “可惜了八十九姨,因为你的阴谋,竟然追杀了宋前辈几十年。”我冷哼道,“本想说你陷害同门不值得同情,用不着对你妇人之仁,但眼下关键是能出去,暂且留着你一条狗命,等着老天爷收拾你。” 彭德麟这时已经不再是先前那种忏悔的表情,又恢复了痴傻的状态。 我也从彭德麟的讲述中平静下来,想起陈雄鹰在笔记上的记载,唯恐遗漏下一丝一毫的线索。 突然,我听到一阵敲击铁门的声音,惊喜道:“看来是燕云淑他们来了。” “来,彭教授,咱们赶紧走。”说着,我一把拉起彭德麟就要往铁门那边而去,但是我刚走出没几步,突然惊醒,“不对啊,这个铁门我明明已经打开了呀?” “他娘的,这究竟怎么回事那只有老天爷知道。这玲珑幻境我听爷爷说过的,可得多长个心眼儿,这里很多事根本无法预料。”想到此处,我不由得拉紧了彭德麟,预防万一。 “咚咚咚。”我在里面敲了几声,“喂,你们听得到吗?我是李睿啊!” 接着,我便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蛊爷,这里面好像有声音啊?”我听这声音八九不离十是刀子的。 “我觉得不是人。”刀子说道。我气得不打一处来,猛地又敲了一阵,但是隔着一道铁门,一里一外,竟然恍如隔世,任我怎么喊叫,外面的人都只能听着响,完全听不到我说的话。 “什么不是人?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这声音一听就是俞胖子的。我心里也暗暗纳闷,“为啥我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没错,陈教授在笔记里讲了,这里面恰好是幻境影像最弱的地方。” “我这不就是这么一说,到底怎么样,还得蛊爷来说。”刀子说道。 “刀子,你让开。”鬼侯爷示意刀子让开,他贴在铁门上听了好一阵,忽然他眼里闪了一下,笑道:“这八成是我那小子。” “什么,你说李睿在里面!”俞胖子高兴道,“丫的,谢天谢地,他还没死呢。” “蛊爷就是蛊爷,果然厉害。”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58章 危机(上)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鬼侯爷指着铁门,说道:“这上面有血翼飞蝗的粪便,看来修建这道铁门的人很是忌惮里面的东西。李睿这小子一个人在里面恐怕凶多吉少。刀子,你们俩赶快把门给我打开。” “好嘞,刀子快过来伸把手,咱俩一起动手。”说着俞胖子就要动手打开铁门。 几乎就在同时,一直疯疯癫癫的彭德麟忽然抽搐了一下,双腿一蹬,一动不动了。我急忙过去看他,一试脉搏,已经完全没有生命迹象了。 “彭教授?!”我喊了他两声,显然已经无济于事。他这个症状本来就很是奇怪,估计有很多重因素,一是看到陈雄鹰的尸体心有愧疚,更重要的是他一定在洞里面看到了什么东西,受了很大的刺激,只是我没想到他偏在此时油尽灯枯,死得这么突然。 我一时相对无言,叹了口气,“要不怎说因果业报都有命数,最后你也还是死在了这里。人生如梦,梦若浮生,那些缠绕在心灵深处的纠结是痛苦,还是幸福,只有自己的心最明白。” 很快,刀子他们顺利地将铁门打开,俞胖子看到我的时候,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啊,李睿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可想死我了。” “哎哎,胖子,你这戏过了,过啦啊!” “人家说的是真心话,绝对的有感而发,你看看胖爷我这眼泪,长这么大我就没哭过!” “行行行,得了吧,上次被怪脸虫追着屁股腰的时候,你敢说你没哭?”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鬼,你可真是命大啊,竟然一个人就进来了。”鬼侯爷走过了,看到我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燕先生和我都在担心你呢!” “对了,燕先生呢?” “下来之后,大家分头行动,都散开了。” “糟糕,这可不行!”我焦急道,“这个所谓的阴阳门其实是一个由重瞳控制的玲珑幻境,咱们在这里面会被幻境影响心智,就在刚才,我在里面拼命喊,但是你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玲珑幻境?”鬼侯爷也吃了一惊,“如果是这样,问题可就严重了,咱们得赶紧找到他们汇合才行。” 这个时候,我的脖子上冒了点凉气,在这个阴冷的洞穴里,这应该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但是我却偏偏警觉了起来。 “蛊爷,其实这里还有一个人,你看那边。”我指了指地上的彭德麟。 “彭德麟?”鬼侯爷讶异道。 “他早我们一步进来的,我也是跟他误打误撞碰到的。” “他怎么了?” “死了!” “死了?” “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回事,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这里有东西,外面的这道铁门就是沈芳他们用来封住它的。” 俞胖子走到打开的铁门前,看着上面的飞蝗粪便,“这究竟有什么东西?” 这铁门已经被拉开了,上面的飞蝗粪便混合物也随之脱落。 俞胖子看了两眼,没看明白,便问:“就这个虫粪也能驱鬼?” “估计是真的。” 听我说起这里的情况,鬼侯爷便不打算就此离开,“小鬼,你刚刚还遇到啥情况?” 我脑子里在飞速地旋转,把出现的情况想了一遍,说道:“有两个,一是被血翼飞蝗攻击完之后,彭德麟就发疯了,第二是他跑进洞里面,我看到飘过一个白影。” “的的的,说得我头皮都麻了,咱还是赶快离开这鬼地方吧。”俞胖子打起了退堂鼓。 我偷眼看了看身后,刀子和梦姐的反应都比较正常,怀如锦也正注视着我,但是她却不敢和我目光相对,连忙假装看别处。 很显然,怀如锦是猜到了我可能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我倒是没有多想,对于怀如锦,至少对于自己,她还没有表示出恶意或者利用的企图。 这个洞窟就算进来一个营也是绰绰有余,而且里面还有很多隐蔽的通道,手电照去,看不到头,尽头漆黑一片。 我们一路走了很长的距离,算起来已经深入了山体内部,借着手电的灯光走了有二十多分钟,俞胖子奇怪地说了一句:“我咋觉得这里瘆得慌呢?” 我骂道:“废话,这里有鬼,乃是极阴之地。” 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尽头,突然迎面一阵阴风吹来,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我往四周看去,一片漆黑,看不到什么东西。 俞胖子发牢骚道:“妈的,又是吓我呢!” 在洞穴中走着,所有人都神经紧张。我心里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说当年拍下那张照片的人曾经到过这里,眼下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沈芳的忠心追随的主人临邛道士也一定就在其中。” “连临邛道士都在这里折戟沉沙,我都不敢想象那是个什么东西,难道重瞳少女还成魔不成?” 刀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打了个眼神,朝鬼侯爷方向看了看,我看到鬼侯爷也面色凝重,他的左手一直藏在口袋里,我下意识地也把手伸进了衣服里,扣上了飞刀。 这个时候,怀如锦突然从后面拉了我一下,出乎意料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走开了。 我愣了愣,没有多想,可能是大家都意识到了危险,行为举止都有些反常,弄得像诀别,趁早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免得将来后悔。 就在这时,刀子在前面吹了一下蝙蝠哨,所有人立刻停了下来。幽幽暗暗的视野中,突然看到几个人头在前面晃动,走近一看着实惊悚,七八具尸体吊在那里,一条锁链从他们后颈勾住,从岩壁上挂下来。 “这好像是——”我怀疑道,“当年第一批进入古墓的人?” 我回头看了看怀如锦,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见解。那种腐烂味道充斥洞穴,着实让人不舒服,气氛一下子阴郁起来。大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太想开口说话。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忽然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去!”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影笔直地站在我们身后,也不知道跟了多久。她突然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然后猛地朝我们扑来。 “大家散开!”鬼侯爷大喝一声,左手剑指已经朝着那鬼影攻了过去。 那鬼影突然发生了变化,凌厉至极,片刻间已隐没在黑暗中。鬼侯爷脸色一变,拔身追去。就在他身形方起未起的瞬间,刚刚消失的那鬼影骇然从他身后飘出,迅捷无比地向他冲来。 鬼侯爷情知不妙,正要用剑指去挡,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尖厉的嘶啸,那条鬼影突然怒目一睁,双眼之中发出无比恐怖的死光,那种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会让人瞬间失去了求生的斗志。 鬼侯爷闷哼一声,踉跄一下,情急之中,他将手中袖箭向鬼影的来处射了出去。 我们恐鬼侯爷有失,立即赶来助战,但是我们还没跑出几步,鬼侯爷急叫住了他们,大叫:“不要过来,危险!” “怎么了?” 我们马上停住了脚步,还没缓过神来,突然间,鬼侯爷整个人就从我们眼前一下子陷了下去。 毫无半点预告,就这么突如其来。 而就在此时,刀子已经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准确地说,那是扑了过去,他把住鬼侯爷,像一个插销一样挡在了上面,不让鬼侯爷继续下陷。 “啊!”刀子痛苦地大叫一声,只见他仰天长啸,使劲浑身力气,“蛊爷,你放心,就算豁出我这条命不要,我也一定要把你拉上来。” 虽然这不是正面对抗,但是眨眼之间,鬼侯爷已经落败,足足让我很受打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但是,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半点犹豫。我正要赶去救援,突然怀如锦一把拦住,制止道:“不行,不能过去,那下面是落石流沙阵,一旦踏足那里,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妈的,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我怒斥,一把甩开怀如锦的手,喝道:“咱们之间的账,以后再算,现在,你别拦着我救人!” 怀如锦突然被我怒斥,有些恍惚,还没回过神来,我已经冲了过去。刀子用自己的身子支撑在两端,已经岌岌可危,即便他能撑住,但是鬼侯爷也等不了。我一把拉住鬼侯爷,喊道:“妈的,胖子,你还不过来!” 俞胖子愣了愣,显然有些犹豫,但是,他好歹也是跟我过命的交情,这个时候我已经身处险境,他也决不能袖手旁观,骂了一声,“妈了个巴子,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李睿,你撑住我来了!” 说着,俞胖子甩下背包,一把扑上前去抱住我的腿,喊道:“你别松手啊,用力拉。” “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俩!”刀子咬牙坚持说道。 “你丫的就别废话了,有什么话等救完人再说!”俞胖子说道。 我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慢慢地把手臂往鬼侯爷的胳膊下伸去,喊道:“蛊爷,用力啊!” 鬼侯爷试着借力往上升了升,刚刚上来半截身子,突然间那鬼影又从黑暗中冒了出来,睁着那双鬼目,光是看一眼就吓人。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59章 危机(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但是,此时此刻,鬼侯爷、我、刀子和俞胖子无一能抽得出手,我侧目看了怀如锦一眼,喊道:“怀小姐!” 怀如锦再也不能犹豫,危急时刻,唯有挺身而出。而那个鬼影正缓缓的向她身后移动。 我提醒道:“小心!” 凌厉的黑影,如毒蛇一般向她劈头抽来,那条黑影片刻之间,已经将她包围。怀如锦大惊,猝然之间,一团银色的光芒起自她手底,一把匕首猛地朝鬼影划去。 银光在空中一闪而过。 然而,那黑影又突然间再次寂灭,没入后面的黑暗中去。 她方要松口气,那黑影有突然飘出。怀如锦骇然变色,匆忙间出刀,然而这次黑影来得太快,火光电石间,已冲向她的胸膛。 “怀小姐!”我大骇。 正在怀如锦退无可退之时,一束红光从她身边破空飞出,和那条黑影撞在了一处,将黑影从怀如锦胸前生生推开! 怀如锦侧头看去,原来是燕云淑。 多亏燕云淑及时赶到,这才挽救了败局。那鬼影急急的退却,消失在黑暗之中。燕云淑见鬼侯爷情势危急,立即吩咐道:“李睿,注意蛊爷的脚下,这流沙机关邪恶无比,一旦进入,会越陷越深,双脚无法着力,必须先把脚稳住。” “好!”我立刻会意,对刀子说道:“刀子,现在我下去把蛊爷的腿抱住,一旦我成功了你就用力拉,胖子,你可千万要把我拉住了,万一我也陷下去了,可就真的完了!” “你丫的别说丧气话!”俞胖子骂道,“老子还等着和你喜酒呢!” 说着,我便要往流沙堆里爬去,这个时候怀如锦突然过来,甩过一根绳索,在我腰上系住,说道:“你可不能有事!” 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一把将手插进流沙里,那地下说是流沙,其实远比流沙恐怖,沙子里混杂这无数尖厉的颗粒,手刚伸进去就被扎得遍体鳞伤,我忍着钻心之痛,一寸一寸地钻,好不容易将鬼侯爷的双腿抱住,喊道:“蛊爷,您可得用力啊,必须一次成功啊,不然我估计我也没这个本事再来一次了!” 只见我的脸已经一小半没进沙子里,刀子一声嘶吼,“走!” 偏偏这个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整个地面剧烈地摇晃起来,我刚一抱住鬼侯爷的双腿,整各自使力,鬼侯爷双脚稍一脱离流沙,所有人立刻人仰马翻。 情势陡转急下。怀如锦和俞胖子死命拉住我才把他拉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危急时刻,刀子不顾个人安危,扑住再次被流沙困住的鬼侯爷,喊道:“蛊爷,蛊爷!” 我匆忙回头看去,只见鬼侯爷两只手臂已被流沙死死困住,而且那流沙此刻如活了一般,竟不断地搅拌起来,随时都可能将他的手臂折断。 “啊!”鬼侯爷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 “蛊爷,蛊爷,你撑住,我拉你出来!”刀子情急道。 “刀子!”鬼侯爷喝住焦急的刀子,“刀子!你听我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两只手被流沙吞噬,很快就会折断,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自断一臂,你来——” “不,蛊爷!我一定会把你拉出来的!”刀子死命地摇头。 情势万分危急,已经不容多做耽搁,我心里明白,自断一臂是目前唯一的方法,“留意臂总比都没了强!”我喊道,“刀子,别犹豫了!” “左臂是我寻龙一门的魂,刀子听我的,砍我右手!”鬼侯爷命令道,只见他器宇轩昂,深陷为难,依旧面不改色,“快点!” 刀子眼睛一闭,眼泪已经留了下来,恨恨地点头,然后从腰间抽出长柄刀,对准鬼侯爷的右臂,“啊!”的叫了一声,手起刀落。 “啊!”鬼侯爷痛叫一声。 一条胳膊瞬间被流沙吞噬,连血都看不到。我见状,立即上去扶住鬼侯爷,将他拉了出来。 “梦姐!快,快点!”我喊道。 梦姐替鬼侯爷包扎了伤口,但是由于缺乏专业的医疗器材,光是包扎伤口,多半是要感染的,重伤之后鬼侯爷就一直昏迷不醒。 “燕先生,现在我们怎么办?” “此地不宜久留,也不知道这东西缘何会有一双鬼眼,有弑魂之能,不好对付,我们还是快些退出为好。”燕先生说道。 “好,刀子你怎么样?” “你们放心,就算是爬,我也要把蛊爷一起爬出这个鬼地方。” 我背起刀子和鬼侯爷的装备,打算原路返回,先去跟苏幕遮和宋北柯他们汇合,然后找到破解玲珑幻境的方法,离开这里。 路上,我跟燕云淑说起在洞穴中找到陈雄鹰笔记本的事情,并且说了有关这个墓主人重瞳少女的秘密。 “你是说重瞳?”燕云淑也惊愕了一下,“难怪它的那双鬼眼如此厉害,能摄人心魄。” “啥是重瞳?”俞胖子过来凑了一句。 “所谓的重瞳其实是一种异眼,人死之后天然炼化而成,是祭起玲珑幻境的法器。”燕云淑说道,“几十年前我曾偶然得此宝物,并将其传授给我的徒弟,没曾想.....” “据我分析,我们所处的阴阳门幻境实际应该是重瞳控制的,只不过幻境需要人祭发,阴阳门应该起到替代作用。” “你说的不无道理。”燕云淑点了点头。 折返途中,我们经过一片尸洞,里面的尸体都穿着破烂的盔甲,有些被风干成木乃伊了,有些则已经成了半骷髅状。 “我们应该加快点。”于是,我打了个招呼,催促他加快速度。 这个时候,前面的俞胖子和怀如锦却停了下来,怀如锦转身招手,“你过来看看。” 我抬眼望去,地上全是尸骨,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骨头,几乎把这些地面都覆盖了,而在洞穴的尽头,有一扇两面的巨大石门。 巨门的宏伟程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足足二米高,宽度将十米,整扇门面是由一整块巨石切割而成,令人叹为观止。 “燕先生,你们之前来过这儿吗?” “没。”燕云淑摇摇头,“这里应该就是主棺室的大门了。” 我隐约间感觉自己正在靠近一个古老的谜团,我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骨头,走到巨门之前,顿时感到自己无比渺小。而我更是惊喜地发现,就在巨门的两侧,有两扇三连拱的石拱门造型。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巨门正中间的地方,一条长长的石阶铺到下面,每一级阶梯两侧都有一个骷髅头。 巨门已经被打开,看样子若不是之前就开着,那一定是苏幕遮他们进去了。墓室的石台上摆放一只巨大石棺,四周还立着四个黑色的石人,面朝四方,做跪拜状。 “这是那个重瞳少女的棺材?” “绝对就是!”俞胖子一口咬定,“咱们废了怎么大的劲才进来,现在眼见蛊爷都这样了,我刚刚还在琢磨咱们这么做值不值,不过眼下一看,估计辛苦没白费。” 我看了一眼背着鬼侯爷的刀子,“不过,你们放心,蛊爷的那份我帮他拿,回头我再自掏腰包,咱们去北京的大医院,他的医疗费啊住院费啊我出!” 俞胖子已经激动了起来,心急地跑了过去,我忙急急叫住了他,大叫:“不要过去,危险!” 俞胖子正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我却意外地发现石台竟然动了一下。定睛看去,原来在石台之上,竟然盘绕着一条巨蟒,由于眼色出奇的一致,几乎与石台融为了一体。 看到巨蟒盘绕在裂石棺之上,尽管一动不动,依旧给人巨大的压迫感,俞胖子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脸色惨白,小心翼翼地退了回来。 这个时候,从另一边的耳室里,出来几个人,我转头看去,才发现是苏幕遮、宋北柯、八十九姨和宁兔子,他们四个早我一步,已经进来有些时候。 但是,他们没有开棺,显然已经是最好的证明,“这个棺材不简单啊。”我心里暗想,“不然,凭他们几个早就把这个棺开了。” 苏幕遮他们四个见到鬼侯爷重伤,颇感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几位前辈这是……”我问道,“你们有何发现?” “来,你们来看。”宁兔子指了指石棺后面的照壁,我举头一看,上面刻着一些不明就里的浮雕图案,还有很多的奇怪的文字。 我当即一愣,心里激动起来,心忖:“这个影壁之上的文字如此多,这么多的文字聚集在一起,必然有深意,这很可能是墓主人志。” “这上面写着啥?” “应该是古彝文。”宁兔子说道,但他也是一脸的迷惑,“古彝文失传于千百年前,虽然古彝文与现代彝文很像,但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我说这个墓也就百来年时间,千百年前是不是搞错了。”俞胖子说道。 “不会错。”我摇摇头,“这就是古彝文,只不过这些文字背后的意义,以及使用这些文字的人更令我在意。” “那个冉什么的,他们家世世代代以来的临邛道士,这样处心积虑到了极点的人,很多事情就跟猜谜语一样,永远无法窥伺全貌,只能靠猜。” “冤家,你咋不说说你的看法,你浸淫这行这么多年,怎么不说点名堂出来。”八十九姨对宋北柯说道。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60章 分头撤退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其实我刚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这个墓……”宋北柯犹豫了一下,“你们看到外面那个三连拱没有?那是一个方士墓的标志,按理说是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说你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沈芳很早就到过这里,她是临邛道士的后人,在这儿修建个三连拱也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我插嘴道,“根据我们得到的当年有人在这里拍到的照片,这个三连拱门应该早就存在。” 怀如锦也点了点头,说道:“依我看来,很有可能是临邛道士当年直接参与了这个古墓的建造。” 我听得心中一跳,点头说道:“你这个思路倒是可行。” “所以,换个思路讲,当年那些进来并拍下照片的人也应该有临邛道士在里面,应该只有他们才有这个本事进来并且全身而退把照片流传出去。”我分析道。 “这个假设虽然大胆,但是不无道理。”苏幕遮肯定道,“这可真算得上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我觉得这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给福平造墓穴的那个家伙干的,当年他独自一人离开绍兴,不知所踪,要是真躲进这无边大山之中,确实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心里想到。 “按我说啊,我们来都来了,就别磨叽了,上面那条蛇咱们用火把把他逼开,赶紧开棺吧。”俞胖子催促道。 苏幕遮和宋北柯商量了一下,说道:“如果要开棺,必须先在上方架一条锁链,再从锁链上挂下去,悬空到棺椁上方,把启棺钩卡进棺椁的缝隙中,我们在锁链上挂上一个滑轮,然后将棺盖吊起来。” “这么麻烦?” “我们看过这个棺,四面的跪奴必然是暗器,人站在那里会很危险。” 一切都按照既定计划进行,随着苏幕遮一声令下,刀子和我两人一同溜上铁索,准备好后,俞胖子等人在下边一同发力,棺盖徐徐升起。 谁料这棺盖才升到半空,忽然间,整个墓室天塌地陷,所有人都站立不住,棺盖猛地下沉,只听一声闷响之后,从石棺中飞出无数飞虫,细小如粒,顿时就将众人困住,围得密不透风。 紧接着,那跪地的四个石像口中喷出一道黑色的烟雾,立时墓室里伸手不见。 “不好,这烟有毒。” “大家快出去,分头撤退!”燕云淑指挥道。 所有人四散而逃,各自分头撤退。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一个山洞,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我愣了一下,那个呻吟声十分的尖蹙。 我赶紧把手电来回地转,但看不到那人在什么地方。这个洞太大了,全是丝线,手电光不够清楚,根本找不到边缘。 “完了,我中毒了是产生幻听吗?”我恍惚了起来。 忽然,又是一声传来,我咳嗽了几声,发现口中吐出了血丝。不一会儿,前面的洞穴壁上,也亮起了手电光。 我转头往那里看,那里的手电暗了,有一个声音叫道:“蛊爷,蛊爷。” “刀子?”我惊了一下,赶紧靠过去。 “刀子,是你吗?” “我,你别过来,快走。”刀子的声音相当微弱。 接着,我便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 “你怎么样?”我问道。 “我没事,但是蛊爷他……”刀子在黑暗中说,“可能快不行了。” 我听着刀子的语气,忽然起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别,别过来,这里太危险了。”刀子阻止道。 我心中的不祥感越来越深,道:“别说了,我赶快过来!”说着,我便赶紧爬了过去,但是一路上都是黑色的尖厉的石子,根本难以爬行。到最后,石子变成了一个个匕首一样立在地面上,我已经隐约能照到他们,但已无法再前进。 刀子和鬼侯爷似乎是卡在这些机关当中,他们的身子融在岩层里,成了人影。鬼侯爷的咳嗽声传来,刀子坐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哽咽。 我问道:“怎么回事?蛊爷怎么样?” “那玩意儿太厉害了,我带着蛊爷往这里跑,但是……”刀子哭道。 “你等我,我过来,我带你们出去。” “千万别过来。”刀子道,“你过来也不可能救得了我,太危险了。” 我已经看到了刀子,但是听完他的话,忽然间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气氛,像是在等死。 “你快走吧。”鬼侯爷虚弱地对刀子说着,“我没时间了。” “不,蛊爷,刀子跟了你这么多年,是您看着我长大的,今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你。” 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别磨蹭了,赶紧走。”刀子说道。 “费什么话!”我喝道,“我告诉你,老子从来不会丢下同胞手足自己逃命,再说了这又怎么了,我还不信了,就这点事情还能难住我了!” 我放下背包,脱下衣服,把包里的东西倒出一点包进衣服里,然后试着把包放在尖锐的石头上面,然后每进一步,前后交替前进,废了老半天,终于走到了他们身边,“来,把手给我。” 刀子站了起来,他笑了笑,“没用的,你一个人这样还能走,咱们现在三个人根本不可能。” “别他妈的净说丧气话,要死一起死,咱们在黄泉路上还能作伴。” “你想干什么?”刀子问道。 “既然是机关,我就不信没有破解的办法。”我自信道,“现在大家分头撤退,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往前小心翼翼地探身过去,没想到刀子他们身后的尖刺更加可怕,寒光逼人,才迈过去一步,一下子我的后脑勺发麻,心中一惊。也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前面过来一个人,是怀如锦。 “我,这是个重力感应的机关,必须把上面的压板拉起来才能出去!” “那还等什么!” “压板太重了,一个人根本抬不起来,必须两个人同时拉,而且……”她顿了顿,“压板上面有火油,一旦拉起,火油就会沿着斜坡流出来,所以必须快速通过。” “别废话了,赶紧!” 说着,怀如锦丢过来一根绳索,他们两头拉紧,齐声喊道,“拉!” 我咬紧牙关,将绳索一圈一圈地缠在自己手上,手臂上已经勒出血痕,手掌磨得鲜血直流。慢慢地地上的尖刺降了下去,“赶紧走!”我喊道。 刀子背着鬼侯爷继续往前走,看着我痛苦的表情,心中的酸楚无法形容,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很快我就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刀子一步一步地走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雾气已经逐渐笼罩了整个洞穴,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看着对面的怀如锦,说道:“现在就剩下咱俩了,可能都得交代在这了!” “赶紧走!”怀如锦喊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岩壁上火油已经不住地流下来,我们一路往前狂奔。等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已经在那个全是毒烟的墓室里了。 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墓室里。恐惧、害怕顿时侵占了心头。 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只能一路狂奔下去。 终于,前面出现了光亮,接着,他俩一下就冲了出去。 我和怀如锦刚一冲出墓室,后面的石门“嘣”的一声,应声压下,瞬时扬起漫天尘埃。我立即护着怀如锦,就势扑到地上,待我们从尘土里爬起来的时候,已是尘垢满面。 “你没事吧?”我帮着怀如锦掸掉头发上的灰尘,笑道:“我咱看咱俩这么像马戏团里的小丑。”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这里的气氛依旧压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总觉得环境中哪里不对劲,四下搜索之后,两人都惊讶万分,“你看那火焰!”我指着墙壁上的烛火,那火焰正发出碧绿的光芒,照得人脸色发青。 不远处,俞胖子和梦姐两人也凑了过来,“李睿,你小子还没死啊!” “他妈的,咒我点好行吗?”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刀子的喊声,“李睿,你们没事吧?”刀子正背着鬼侯爷跟在俞胖子他们后面。 “没事,蛊爷咋样了?” “放心。”梦姐说道,“我已经替蛊爷检查过了,失血过多,幸好我们带了吗啡。” “看到燕云淑、苏前辈他们了吗?” “他们就在后面。”俞胖子说道,“他妈的,我一直感觉这里不对头,我们绕了一圈就是出不去啊。” “出不去?”我脑中一团乱麻的思绪,猛然捕捉到了一个线头,“玲珑幻境……难道我们一直陷在幻觉中吗?我们还在它的控制范围之内,它正在引诱着我们一步步走向死亡。” “哎,燕云淑他们来了。”俞胖子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燕先生,你看这儿……” 苏幕遮他们见了这种情况,也都面面相觑,“摸金门有一句话,鸡鸣灯灭不摸金,如今这蜡烛火苗发绿,定然是这墓中东西异力所为。” 他话音刚落,那火苗闪了两闪,然后,“噗”的一声熄灭了。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61章 无头将军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俞胖子心知不好,骂道:“真是太不走运,看来是撞到大粽子了。”说着,就开始往背包里翻找他的黑驴蹄子。 突然,身后一阵劲风扑来,被击个正着,所有人急忙低头趴在地上。先是“呼”的一阵,从墓室里猛地又飞出无数的小黑虫子,像龙卷风一样,席卷而来。地上的碎石被吹起来,从头上飞过,撞在墙壁上碎成粉末。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块棺盖猛地从里面飞了出来,众人立刻闪避,再抬头时,那棺盖竟然嵌进了墓墙里。 墓墙是内为青砖,外为夯土,硬如磐石,石棺的棺盖本身也很有斤两,如今被平平地嵌进了墓墙里,可见里面的东西力量之大。 “把棺板拍进墓墙,这得多大的劲儿啊?”俞胖子吓得心惊肉跳,“李睿,你说这祖宗是想干嘛?” “妈的,咱们自打进来以后,处处被他撵着跑,老子非跟他没完了!”我心中无明火起,冲动起来,一手摸出飞刀,已经蓄势待发,转身对俞胖子说道:“一会儿你自己小心着点,顾不到你了!” 此时,墓室里静到发毛,汗毛都竖了起来,只听到地面上传来一阵异常沉重的脚步声,从扬起尘土的墓室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影。 我见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本以为出来一个粽子,但是看到的却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人,更可怕的是,那人竟然没有头。 只见他身着铠甲,穿着披风,威风凛凛,两臂一振,从墓室中跳了出来,一跳就是两米多远,来势如风。 “妈的,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 “李睿,你还记得在云河峡谷的将军墓吗?”怀如锦提醒道。 “对了,那个将军墓是空的,难道说……”我还来不及反应,那无头将军突然伸出十根钢刺似的利爪猛扑过来。 那东西动作十分迅速,此时千钧一发,我无暇多想,只能以攻为守。我急急跃起,单脚往它膝盖上一踩,就势飞刀直戳它面门。 没曾想,无头将军的动作奇快,双臂横扫,我只觉手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整个人像树叶般被狂风吹上半空。 我一击不成,只能设法避开扑击,急急后退,骂道:“妈的,这玩意不在云河谷好好待着,跑这儿来干嘛?” “废话,这摆明了是有人别有用心。”俞胖子说道,“你忘了上回有人捷足先登了吗?” 墓室中光线昏暗,俞胖子稍不留心,被一块石头绊倒,哎哟一声扑倒在地。 那无头将军已经如影随形地扑了上来,恐怖的叫声,听得人胆颤,顿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见俞胖子就要被它扑住,我不由分说,回过头冲上去飞起一脚,正踹中他胸前的护心镜,护心镜建议无比,足足把我震开了。 无头将军舍下俞胖子,旋即恶狠狠探出怪爪,直朝我扑来,我情急之下发出飞刀,直射向它的双手。然后,一个前滚翻从它腋下滚过,避开了它的利爪。 无头将军动作虽然迅猛,但是四肢僵硬,无法反手来抓,只能不停地甩动身体。我正稍有空喘息,忽然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下意识地松开手,往后一跳。 “我去,蛇!” 只见那无头将军的身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爬出好几条蛇,吐着蛇信,紧盯着我。 “完了,完了,这无头将军墓里有九蟒扑虎的雕像,能指挥蟒蛇打仗,这回算是玩完了!”我正心灰意冷,黑暗中忽然眼前灯光一闪,定睛看去,原来是怀如锦,她手里匕首寒光一闪,手起刀落,一刀斩落一条蛇的蛇头。 “走!”怀如锦一把拉起我,全力后撤。 我俩几乎算是虎口逃生,吓得大口喘气,我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又救了我一回!”我谢道。 “先别急着谢了!”这个时候,突然从背后跃出两条人影,分别是燕云淑和梦姐,“还不快走。” 话音刚落,那无头将军竟原地一转身,猛地一跳,直扑过来,我破口大骂:“妈的,我就不信了,你还能牛气到什么时候。” 我正要重振旗鼓,却被燕云淑一把拦住,“这东西的头哪去了?” “啊?”我有些不明所以,“这个……” “我们也不知道啊!”怀如锦摇摇头。 “走。”燕云淑冷喝一声,然后迅速出击,直面无头将军。 我深知燕云淑收拾起这个玩意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事情刚有转机,转眼又是危局。只见,从一侧突然冒出五六只血尸,血里呼啦的,一瘸一拐地朝着我们过来。 “妈的,这指定是沈芳那个臭婊子养的血尸。”我骂道。 俞胖子也发起飙来,抬起一块碎石,猛地朝血尸砸去,没想到他还没得手,那黑色小飞虫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偷袭了我们。俞胖子被掀了个人仰马翻,疼得哇哇大叫。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只是开胃菜。我猛一回头,只见苏幕遮和宋北柯他们也投入了战局,一队戴着锁链的尸蛊从里面冲了出来。 一阵阴风直朝我扑来,我不敢怠慢,拉着怀如锦和俞胖子急急闪开,恍然间,我便看到一个衣着华丽但却老态龙钟的女人过来,“沈芳?!果然是你!” 苏幕遮面不改色,从腰间拔出一支勃朗宁手枪和T字拐棍,又取出捆尸索,在自己身上缠了两圈,背在肩膀上。尸蛊非尸,乃是为蛊所受,要是鬼侯爷在,这点事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苏幕遮用捆尸索把几个尸蛊套住,刚要开枪,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回头一看身后又有一波尸蛊拖着沉重的锁链过来。苏幕遮此时无暇抽身,暗道一声:“糟糕。” “宋兄!”宁兔子赶紧躲到宋北柯身后,“妈的,怎么这么多?” “八十九姨,你保护好自己。”宋北柯叮嘱道,说着,他便从怀里摸出两个指虎,冲进尸蛊之中。这些尸蛊,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对付,但是,沈芳的出现,使得事情的发展变得难以预料。 宋北柯拳拳到肉,那些尸蛊毫无招架之力。然而,忽然那些尸蛊像是受了谁的命令一样,突然集体停住了进攻,整齐地一张嘴,从口吐出青灰色的烟。 宋北柯和苏幕遮离那些尸蛊近在咫尺,这两个人几十年来久历艰险,遇上了不知多少难以想象的复杂场面都全身而退,面对尸蛊口中的毒烟,也自然有应对之策。苏幕遮立刻用右手捂住口鼻,猛地一拉捆尸索,将这些尸蛊尽数放倒,全都闭了上嘴。 随后苏幕遮头也不回,回手便是一枪,“啪”的一声,子弹朝着沈芳所在的方向射了出去。苏幕遮的枪法已经超凡脱俗,沈芳吃了一惊,差点没有避开。 “找死!”沈芳恶狠狠地骂道。 “臭娘们,是你太毒。” 沈芳冷笑一声,那些尸蛊忽然狂躁起来,力量变得远超想象,它们双臂一抬,不下千钧之力。苏幕遮见势不妙,用尽力气拉住捆尸索,但是它们咆哮一声,整个人瞬间被甩了出去,苏幕遮凭借高超的身手,在半空翻了一圈,险些折断腿骨。 他尚未来得及细看,突然一面墙壁轰然倒塌,宋北柯被一群尸蛊推到了墙角,“冤家!”八十九姨见宋北柯有失,连忙飞身去救。苏幕遮见情势危急,本要将她拦住,但是为时已晚。 宋北柯的额头涔涔冒出冷汗,大风大浪不知经过多少遭,想不到这里竟然要折戟沉沙,虽然心中颇有不甘,但到底是江湖豪侠,向死而生,丝毫不为所惧。 八十九姨一个跨步,冲到了宋北柯的身边,一把抓住尸蛊后面拖着的铁索,并且顺势揪住一个尸蛊的头发,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脖子已经扭断。 八十九姨眸若冷电,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寡不敌众,这些被沈芳炼制的尸蛊,此时已经非常狂躁,被逼得一退再退。 宋北柯向后退了一步,踏住脚下的碎石,用脚把碎石踢向再次扑上来的尸蛊,激射而出的碎石悉数打中那些不知痛楚的尸蛊。 忽然宋北柯觉得脖子上一痒,似乎什么东西在后头,全身汗毛倒竖,回头去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他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见一个黑影对着他散出一团黑雾。 宋北柯心中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尸气!” 一旦被尸气所熏,立刻会中尸毒身亡。 面对黑雾一般的尸气,宋北柯不敢大意,立即掩住口鼻,转眼间那黑影已经扑了上来,原来是一只血尸! 于是,宋北柯就地一滚,但是眼下他早已被尸蛊逼到了绝境,再怎么闪躲也无济于事。 苏幕遮把心悬到了嗓子眼,说时迟,那时快,他连发数枪,连续撂倒五六个尸蛊,凭他那套百步穿杨的枪法,完全可以解决掉锁住宋北柯的血尸,但是稍有差迟,可能会伤及宋北柯。 当下一咬牙,这种情况就不能求稳,迟则生变,必须以快制快,他出手如电,一枪命中宋北柯身后的血尸。 几乎在这同时,一只只血尸都像是离弦的快箭,骤然扑至。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62章 脱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此时,苏幕遮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自己能帮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宋北柯和八十九姨被尸蛊死死围住,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这时,俞胖子也抱着一只血尸扭打在地上,喊道:“李睿,把黑驴蹄子扔给我,弄死他!” 我被两只血尸同时攻击,左手禁戒发出一道红色的强光,一个虚晃,避过了扑过来的两只血尸,顺手抓起地上的俞胖子,喊道:“怀小姐,就是现在。” 说着,怀如锦一个筋斗,翻身后仰,那两只血尸扑过来,却只能扑个空,而就在此时,我已经迎着它们而来,飞刀顺势如离弦之箭射出,将它们解决了。 我刚解决掉这两只血尸,只觉身后阴风阵阵,恶臭扑鼻,我还浑然不觉,只是停了一停,“妈的,什么味道。” 转身一看,才发现后边径直跳将过来一只跳尸。 “我去!”我大骇,“还没玩没了了,车轮战啊!” 细想之下,方知事情有些蹊跷,“这不是……那只认路的跳尸吗?妈的,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我杀气正盛,还没等它过来,便要迎上去。突然,身后闪过一个身影,却是怀如锦,“你干嘛?” “你不能杀他!” “什么?”我不解,“你不杀了它难不成还要拿回去做标本?” “说来话长了,总之你不可以杀他,就当我求你了。” “求我?”我心里恍惚了一下,“竟然为了一个跳尸求我,我的天哪,她脑子是不是烧坏了。”但是我转念一想,“也对,从陈教授的笔记本中得知,这件事本来就跟怀家有着密切的关联,这个时候怀如锦出来保下这个跳尸,估计多半是知道点什么事情。” “他是我怀家先祖。” 我听得一惊,回头一看,眼见怀如锦一脸央求,只好暂且放过这个跳尸。 回神看去时,怀如锦看那跳尸的眼神很是怪异,说不出是种神秘情绪,就好像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亲人一样,完全不像正常人眼中的愤怒或者恐惧。 如今场上三方缠斗。 一面燕云淑单挑无头将军。只见她手掌一翻,从袖子里突然伸出一把短刀,燕云淑出刀速度极快,无头将军冲过来的同时,身形一闪,一把将它晃了过去,那无头将军唯一的弱点就是动作僵硬,一头狠狠的砸在墙壁上,顿时砸得碎石乱溅。 燕云淑一个贴身,在无头将军的右臂上一划,连同上面的铠甲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绿色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 无头将军被燕云淑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咆哮着抖了一下身体,身上的突然弹出九条毒蛇,就跟《西游记》里的九头虫的造型一样。燕云淑毫不畏惧,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左手剑指激射而出一道虹芒。而后刀锋挥洒,刺眼的光芒直冲而起,宛如闪电一般。 待她落地之时,那无头将军已经停止了动作,僵直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时隔数秒,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无头将军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燃烧起来,火焰青蓝相间,不一会儿,只见火苗猛得一蹿,地上残留下点点晶莹的碎片。 然而,另一面宋北柯与八十九姨的局势却岌岌可危。宋北柯与八十九姨背靠在一起,说道:“八十九姨,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了,我下辈子在补偿你吧。” 突然,他跨出一大步,狠狠的一拳打在血尸的脸上,那血尸被直直打飞。他连续打倒了好几个血尸,而他身上的伤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多。 喉咙间血水涌了上来,体力已经渐渐不支。 但背后的成群的尸蛊和血尸已经越迫越近了,它们的利爪马上就要触及身体了。 “啊!”突然,宋北柯听见背后八十九姨传来一声尖叫,赶紧朝后退去,可惜却慢上了一步,八十九姨身上插进了一对利爪,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 “八十九姨!”宋北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冤家!”突然,八十九姨一把将宋北柯推开,闪电般的踢出一脚,将那个击伤她的血尸直直的踢飞了出去。 “冤家,你快走!”八十九姨自知性命难全,只得舍身,“咱们来世再做冤家!” 宋北柯急得双目圆睁,眼见着后面的血尸又围了上来,顿时,八十九姨已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宋北柯眼见八十九姨倒在了自己面前,暴怒起来,不顾一切的攻击地抢过八十九姨的尸体,自己更是破绽百出,瞬间中伤无数。苏幕遮眼见宋北柯情绪失控,也拼死赶来救援,好不容易才将宋北柯拉住,拖着他离开尸蛊的包围。 “走,快走!”苏幕遮喊道。 “撤!”燕云淑发号施令,“赶紧撤。” 纵观战局的沈芳,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可是她刚要追击,燕云淑一个转身,留下殿后,她俩四目相对,燕云淑一声不吭,竟将沈芳生生怔住,使得她不敢追击。 但是,即便沈芳不追,我们的境遇也可想而知,这里本就如梦似幻,若是没有找到破解之法,根本出不去。 “这墓室四壁除了青砖就是夯土,没有其他的出路。”我说道。 “咱们可以试试关住那个鬼的洞穴,上面有个天窗。”刀子说道。 “不行,咱们没有足够长的绳索,想从那么高的地方出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怀如锦指了指一侧的入口,说道:“如果我印象没有错的话,那里曾经有道门。” “啊?什么意思?” 由于匆忙,我根本没有仔细看周围的环境变化,一脸疑惑地看着怀如锦。 “然而,现在这条路已经不见了,所以说要想返回那里已经不可能了。”怀如锦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墓室在发生变化?” “你别忘了,这里本来就是幻境。” 我看了看燕云淑,问道:“燕先生,你怎么看?” “她说的有道理,你接着说,你有什么想法。” “任凭它百般变化,但是只要咱们认准一个方向。”怀如锦指了指上方,“只管往上打盗洞,就一定能够出去。” “哎,这倒是个办法。”刀子同意道,“以前我在山里,也曾经用过这个办法。” 苏幕遮叹了口气,“按理说这不是个聪明的法子,但是眼下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与其在这里被幻境耍得团团转,不然放开手脚试一试。” 苏幕遮与刀子一齐动手,他们的动作十分熟练,没多久便打出一个盗洞,刚好可以容得下人通过。 “丫的,总算可以出去了。”俞胖子声音颤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突然,墓室剧烈的震动起来,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尽是碎石。 “什么情况?地震了?” “妈的,这里距离地面不过数米的落差,土层很浅,塌方了!”苏幕遮说道。 这时从墓室上边落下的碎石越来越大,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墓室中已经无立足之地。“大家立刻进洞!”我喊道,俞胖子蹲下身去,怀如锦和梦姐先踩着他的肩膀爬了上去,在上面搭把手。接着,刀子一把扛起鬼侯爷,苏幕遮背起宋北柯,也钻了进去。 然后,上面扔下根绳子,把八十九姨尸体拉上去,宋北柯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一直看着八十九姨的尸体。 最后剩下我和宁兔子,俞胖子在上面喊,“快上来!” 结果就在宁兔子爬上洞口的一刹那,从后面冷得射来两支暗箭,宁兔子闻声急躲,闪过一支,他的身手已非寻常,然而退避也还不及,“啊”的一声痛叫,双膝跪地。我回神一看,见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妈的!”我痛骂一声,立刻背着宁兔子,不顾一切地在洞里爬,疯狗一样地爬了几分钟,忽然一道耀眼的白光照进眼帘,头上出现了久违的天空。 这时,身后轰的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洞穴,已然塌陷,背后就是花田农庄,整块地基裂开一条地缝。 地面还在不断地沉降,把整个地下的古墓,连同无头将军和那个怀家先祖,还有阴阳门、重瞳,以及无数的陪葬品、明器,都埋进了深深的泥土中。 一个刚刚开启的秘密,重新被泥土封印,古墓毁于一旦,没过多久,地面上涌出一股水流,迅速地将裸露的土地淹没,原本修建一新的农庄完全不见,这里重新变成了一片沼泽。 沼泽里的水越涨越高,我背着宁兔子赶紧往山上跑,地陷的威力使人为之一眩,宁兔子的双腿流出的血已经渗透了我的衣服,我一手抓住宁兔子,另一只手在岩壁上攀爬,唯恐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山坳里的山石树木不断被水淹没,身后的大地像是魔鬼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正在吞噬着山腹中的一切。 俞胖子在上边焦急地大喊:“李睿,快爬上来!” 我手足并用往山上爬,忽听背后一个哀怨的女声在耳边哭泣着,似乎有个力量在把身子向下拉扯,“妈的,我说这个小姑娘你还有完没完了,老子有没有得罪你,干嘛非要拉我陪葬!”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63章 烂醉如泥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挣扎着往上爬,脚下的山石时不时地崩塌,只能凭双手的力量死死扒住山体,一个抓不牢,就得掉进下面的沼泽了。 俞胖子和怀如锦伸手把我们拽上来,此刻天边的落日正值最美的时刻,红霞璀璨,如火如荼,微风刮过,草木为之一动。 “你们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听到了。”俞胖子骂了一声,“妈的,指定是那只女鬼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刀子正护着鬼侯爷坐在地上休息,鬼侯爷面色惨白,奄奄一息。宋北柯神情恍惚地抱着八十九姨的尸体,黯然神伤,眼泪不住地滑落。还有一边的宁兔子,梦姐正在为他治疗,但是估计情况也不容乐观。 我长叹了一口气,“劫后余生,我只能说,大家各自珍重。” 怀如锦的表情很是惭愧,这件事情说到底完全与她有关,因为即便到了现在,我也依然无法得知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大家。”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这不怪你,其实我自一听到江湖上传言起,就知道这是十几年前那场计划的延续,说到底这一切就是命数。” 慢慢的,夜幕降临,山风开始吹起,愈发寒冷刺骨,脸上被刮得生疼。我站在山上,往下望去,沼泽的水位已经不再上涨,彝族古墓、花田农庄,连同那些不为人知的无数秘密,还有彭德麟、陈雄鹰,都永远埋在了淤泥的深处。 宋北柯已经伤心到了极点,我和俞胖子胖子架起他,他都没什么反应,像个木偶一样,只要一停下他就瘫软下去,坐地上怎么也拽不起来了。 八十九姨与宋北柯纠缠了一辈子,一开始举案齐眉,却意外分道扬镳、水火不容,最后好不容易破镜重圆,但是好景不长,如今阴阳两隔,真是造化弄人。 驱车走了将近一天,我们才回到了林场的大本营。 夜晚,又在营地水洼边生了篝火,弄了一个篝火晚会,算是庆祝凯旋。但是,说是庆祝,其实大家都是在释放,都想把这几天的压抑发泄出来。 “来呀,李睿,我们去跳舞!”俞胖子笑道。 “特妈的,要跳我也找个女的,谁要和你跳!” “切!”俞胖子一甩头,“胖爷我找茜茜妹妹去玩。” 怀如锦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别说了。”我叹了口气,“其实,我多少已经有些知道了,包括从一开始我来到云河峡谷乃至后来的整个经历,其实你都是知道的对不对?” 这篝火在静谧的黑夜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辉,周围的一切突然跳动起来,影子像被烧得害怕似的向林子里逃去,俞胖子两颊鼓鼓的圆脸在火焰之上闪过。 而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寂静和黑暗凝神谛听着人们吵闹的声。怀如锦看着我,默默地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本来我没打算说的,但是,现在我决定告诉你。” 营地里人影憧憧,忽而窜向树林里,忽而又退回到火堆旁,围着火堆翩跹起舞。 火堆里的湿树枝吱吱直响,如怨如诉。炽热的气浪拍打着树叶,使树叶发出惊恐的低语声和簌簌声。一条条火舌快乐窜向空中,溅出火花,烧着的树叶飞腾起来。 “这件事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一簇簇摇曳的营火,把怀如锦的眼眸闪得格外迷人。 “家父已多年重病,他有一个多年夙愿,就是希望找到传说中的冰魄龙丹,重振怀家的威名。”怀如锦说道,“发丘一门兴盛时间很短,自汉末群雄纷争起,至曹丕称帝,盛极而衰,终四分五裂。而后数百年时间里,发丘门均无法再重振旗鼓。元蒙以来,发丘门已经到了陨落之际,却唯独怀家可以在江湖上傲视群雄,说到底,其中的缘由皆与此有关。” “你说在那个墓里的跳尸是怀家的先祖?可据我所知,月之前一伙盗墓的开启一座古墓,古尸尸变,那粽子一连走了百里,去了云河峡谷,可是我们上次去却并无所获,这才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其实,开启那个古墓的正是我怀家的人。在怀家祠堂有一块石碑,上刻‘我怀家后人,可于百年以后,掘我坟茔,落地成僵,我自会指引后辈来人,完成使命,光耀我发丘一门。’”怀如锦叹了口气,“也就是自此开始,整个计划就按部就班的展开了。” “等等等。”我敏锐地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你是说你们家的这位老祖宗早就知道云河古墓的事情,还知道自己死后会变成粽子?” 怀如锦点了点头,说道:“关于这件事,我知道你一定会问,其实对此即便是家父也知之甚少。” “先祖尚在人世之时,发丘门已然败落,也不知何故,一位远游的方士找上门来,寻求与先祖合作,一同盗发云河古墓。” “临邛道士?”听完怀如锦所说,我脑海中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家伙,“他姓冉是不是?” “看了你已经猜到了,正是这个临邛道士答应帮助怀家,如果此事一成,足以使怀家重获往日荣耀,先祖为名利所动,便答应与他一同盗发将军墓。”怀如锦说道,“实际上,他盗发将军墓完全是为了冰魄龙丹,希冀永生之法。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龙丹并不在将军墓中。结果他一气之下,挥刀斩落将军头颅,才有了后来的无头将军。” “我去,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诧异道,“那后来怎么了?” “先祖不甘失败,含恨而终。”怀如锦泪眼婆娑,说道:“几十年前,祖父与当时的临邛道士得到了情报,终于得知龙丹的下落,但他们虽然涉险进入墓中,但是受到重瞳女鬼阻挠,损失惨重,仅留下了一张照片。” “原来,那张照片还真是你们自己家的,哎,你可把我骗的好苦啊。”我苦笑道。 “之后,他的后人一直苦心经营,企图完成多年的夙愿。”怀如锦又灌了一口酒,脸上已呈现出醉意,冷笑道:“到我父亲这一代,发丘门日渐凋零,于是想要联合卸岭和搬山,一同行动。”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父亲遇到了母亲,他一见钟情,却无奈母亲已心有所属,她与苏幕遮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父亲为了得到母亲,使了一些手段。最后使得,卸岭搬山两派几十年势不两立。” “宋北柯负气远走,曾在半年之内连开七七四十九大墓,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彭德麟只是稍加撺掇,说是搬山苏幕遮也在打这个墓的注意,想邀请他同去,宋北柯对苏幕遮怀恨在心,竟然一气之下,抢先一步独自前去,带着一堆手下,结果遇到雪崩,全部死光,他自己也功败垂成,连连数次都折戟沉沙,同时也为了躲避八十九姨的追杀,只好漂泊江湖。苏幕遮更是因为宋北柯在自己与家母之间横插一脚,发誓与他不共戴天。” “这个彭德麟已经都告诉我了。” “但你,一定不知道在这其中还有一个秘密。” “啊?” “其实,母亲在嫁给父亲之时已有身孕,对此家父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他对我百般呵护,但是我知道,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一个芥蒂。” “这……” “你还记得那个鼻烟壶吗?”怀如锦喝了一口酒,说道:“其实,我没有嗅觉。” “啊?”我大吃一惊,但是仔细一想,当时在古墓中自己和俞胖子都闻到了很重的味道,但是怀如锦毫无反应,确实可以说明这一点。 “家父一直试图用虫香来治愈,但是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怀如锦越来越醉,“我之所以对苏幕遮没有好感,就是因为我知道苏幕遮也有这种疾病。”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搬山魁首,能够‘观泥痕、认草色、寻藏识宝’。” “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听母亲说过,苏幕遮就是以虫香治愈了多年的顽疾。” “难不成他还真是……”我话说到一半,见怀如锦伤心落泪,便不再说下去,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哎,算了,不聊这个了,咱们今晚痛痛快快喝一场。” 怀如锦的长发微卷着披泻下来,显得有些慵倦和叛逆。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暗色的眼影下,被长睫毛盖着的褐色双眼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却深藏着不易察觉的忧伤,用冷酷深深掩着。 “来,走一个!”我心知怀如锦此时心情低落,“无论如何,我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咱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了,你愿意把这么多秘密告诉我,和我交心,我啥也不说了,千言万语都在酒里。” 怀如锦那高窄的鼻梁,秀气中带着冷漠,似雪的脸上显出几分苍白,目光楚楚地看着我,“其实,我一直听感激你的,从小到大,你是我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的朋友了。” “哎,说什么,这不还有胖子吗。”我笑了起来。 没过多久,怀如锦的脸变得红润,口中叫喘不止。一双美眸中,原本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转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那如丝媚眼中盎然的春色。一对白嫩的手臂,下意识的勾住了我的脖子,娇躯伏在他身上,嘴里不自觉地发出一阵有气无力的呻吟。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只觉得自己已无法控制住那突如其来的气血汹涌。头脑之中,本还坚持地相敬如宾,也随着怀如锦的失态,逐渐消散,最后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的酒量怎么这么差?”怀如锦把手指伸进我的嘴里,笑道:“来,再陪我喝一杯。 估计怀如锦自己也想不到,她竟会在我身上如蛇般地扭曲着美艳绝伦的娇躯,缠着我,将我抱得紧紧的,樱口中发出浅吟娇、喘。 我脑子里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已经被酒精彻底瓦解了,烂醉如泥。 第二卷:怒江惊梦 第064章 一纸婚姻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醉了……”我笑着把怀如锦从身上推开,然后猛地压了上去,醉醺醺地说道:“来,喝……” “好热。”怀如锦的意识也彻底丧失,一双美眸现出迷离散乱的神色,樱唇微微湿润,突然她伸出双臂,当着我的面就把衣服给脱了。 “你热不热,我帮你也脱了?”说着,她白嫩的手一把抓住我衣领,用力一撕,整个给他扒拉了下来,而她身上的衣服,也早在此之前脱了个精光,露出白嫩的绝美娇躯。 房间中,两个人的神态动作荡漾到了极致,耳鬓厮磨起来。“呜……”怀如锦发出了一声似泣似诉,又隐隐夹着痛苦的呻吟。手臂勾在我的脖子上,娇躯不住地颤抖。 怀如锦在床上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左手手腕上是一连串的细小红圈圈手镯,发着耀眼的光泽。头发蓬松盘起,露出雪白的耳垂。卷翘的眼睫毛忽闪忽闪,暗红的眼眸散发着妖冶。 我困倦地闭了闭眼,痴痴地傻笑,然后头一斜,倒头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阳光直射进来。我睁开眼,一只洁白的手臂搭在自己胸前,顿时一阵凉意袭来,昨晚的喝的烂醉,让我现在还头疼,但是眼前的景象让我手足无措,手脚冰冷。 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怀小姐……”我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眼前的景象太突然了,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怀如锦的身体更是压得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怎么了?”怀如锦慵懒地撑起身子,似乎早已醒了。 两人又靠得太近,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怀如锦那温热的鼻息,即便是怀如锦说话的时候云淡风轻,此时也不免心跳加速,体温升高。 “那个……我们……昨天……”我吞吞吐吐,紧张到了极点。 “噗嗤……”看到我一脸紧张的模样,怀如锦反而特别的淡然,朝着我娇媚地看了一眼,说道:“你不会后悔了吧?”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否决道,“只是……” 我此时的脑子像一部锈掉了的机器,越是想拼命地运转,越是不动,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说些什么,“怎么办?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按理说我已经有经验了,可是……哎,这回不一样啊,我总不能穿上裤子走人吧?那她还不得杀了我!” “但是……李睿啊李睿,你怎么能这么浑蛋呢,你这样还怎么追林筱雨啊!”我心中突然懊悔不已。 这时候,怀如锦突然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吹气,说道:“自我出生以来,除了我父亲,就从来没有和别的男人这般靠近过。” “废话,你要是这么一个放荡的女人就好了,我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最怕的就是你来真的。”我内心说道。 “我……我……我好紧张……”我也不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紧张?”怀如锦一愣,“紧张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 “不,我的意思是咱们之间关系跨越的实在有些快了,我一时难以适应。”我尴尬道。 “适应?”怀如锦微微一笑,伸手朝我的腹部摸去,我整个人愣住了,“等等,你这是要干嘛?” “你说呢?”怀如锦浅浅一笑,“我怕你适应不了,帮你适应啊?” 我顿时感觉浑身都在颤抖,触电般的感觉流遍全身。怀如锦根本没有等我反应,整个人忽然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然后吻了上去。 红润的双唇在我的嘴巴上深深的一吻,素指抵在我的胸口,不住地摩挲。 我骤然被怀如锦堵住嘴巴,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那种美妙让我彻底的沦陷。 趁着换气的时候,怀如锦的嘴里发出了低沉的呻吟,我心脏跳动的速度更快,全身也更加的滚烫,呼吸越来越急促,体内像是有一股火焰在不断的喷发。 我的呼吸更加的急促,身体甚至开始不停的颤抖,“别这样……”我还在极力地挣扎。 “嗯?”早已经意乱情迷的怀如锦抬头看了我一眼,一脸的疑惑,“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但是我还没有把话说完,突然怀如锦又吻了上去。 “有什么话等会再说!”怀如锦的嘴唇暂时离开了我,意乱情迷的双眸,风情万种。 怀如锦缓缓地蹲下了身子,眼中散发出了刺目的光芒,抬头看了我一眼,嫣然一笑,那红润的双唇,慢慢地往我的唇边贴近。 我感到她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接近,自己像是一只无法挣脱牢笼的野兽,静静地匍匐在地上。 “咚咚咚……”就在怀如锦的红润嘴唇即将贴上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和怀如锦都本能地回过神来,麻利地穿起衣服。怀如锦回应道:“谁啊?” “怀小姐,你看到李睿那小子了吗?”门外传来俞胖子的叫声。 怀如锦很是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真是讨厌。” “没有,我还在睡觉呢,你去别处找找吧。” “还在睡觉啊,那我不打扰你的清梦了。”俞胖子嘿嘿一笑。 怀如锦满脸遗憾地站起身来,理了理凌乱的衣裳,我赶紧穿好衣服,心想:“胖子真是来得太他妈及时了,我得赶紧穿好衣服,绝了她的念想。” 我穿好衣服,就要去开门。 突然,怀如锦轻喝一声,“怎么,就这么走了?” 我感觉后脑勺被敲了一记闷棍,懊悔地闭了闭眼,之后转身回来,笑道:“这不还没吃早饭呢嘛,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出吃早饭?” “林筱雨是谁!?”怀如锦冷冰冰地看着我,一脸严肃地问道。 “天呐?”我愣了愣,“她怎么知道林筱雨的?” “啊?” “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吧,作为一个女人,躺在她枕边的男人晚上做梦的时候喊的却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做梦?难道我晚上说梦话?不是吧,你确定是喊的林筱雨?”我心里后悔莫及。 “不不,你别误会,林筱雨只是我……一个合作伙伴,对对对,合作伙伴。” “不用!”怀如锦摆了摆手,“你用不着跟我解释,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女人,有几个女人都跟我无关,琪姐是谁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我,永远只能有一个女人。” 怀如锦的语气听上去波澜不惊,但却毫无商量的余地,我听得心惊肉跳,尴尬地笑道:“这……什么意思啊?” “不明白?”怀如锦淡淡一笑,“你就别装糊涂了。” 说着,怀如锦站起身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笔,放到了桌上,“这是一份婚约,你签了吧。” “婚约!”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逼婚吗?”可是,我似乎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怀如锦此举不得不说做得非常利落,连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留,“真没想到昨晚醉倒温柔乡,完了醒来连自己都给卖了。” 我苦笑道:“嘿,真没想到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行动这么迅速,打得我措手不及啊。” “签了吧。”怀如锦叹了口气,“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我心里苦笑道:“好什么啊,我现在里外不是人,这要是别人送上门的老婆还不美死,可要命的是我家咋交代才行呢?我爹要是知道我娶了一个发丘天官当老婆,还不把我杀了!” 但事到如今,我没有别的办法可选了。于是我心一横,“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签就签。”说着,我拿起笔,就签上了大名,“行了!” “你怎么连合约里的内容都不看一看?”怀如锦说道。 “啊?这不就是一个娶一个嫁有啥好研究的。”我说道。 “合约规定,你必须遵照怀家的条件履行与我的婚事,作为交换的条件,怀家会把记载了禁忌秘密和传记交给你。” “条件?”我猛然心惊,赶忙翻开合同,浏览道:“乙方必须永久履行婚约,昭告江湖,不可悔婚、退婚……” “发丘门怀家门下无男,只有两个女儿,你应该知道发丘中郎将的后人除非一生不嫁,否则一旦出嫁必须打破身上的禁忌,然而一旦说出了禁忌,就意味着永远退出江湖,但是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嫁,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嫁给你!”怀如锦说道,“怎么样?后悔了吗?” “这世上有后悔药可以买吗?”我无奈地笑了笑,“反倒是你,还有偌大一个怀家,以后就只能洗手不干了,而且还会惹来一大堆的麻烦。” 突如其来的一纸婚约,将我的思绪塞满。窗外调皮的阳光,却不断跃入眼帘,将情绪打扰。我望了一眼窗外,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窗下那斑驳的投影,温暖了每一个角落,每一粒尘埃。 (第二卷完)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01章 海底墓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七八月的绍兴,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我这个小店,虽然有空调,但一天开到晚,着实费钱,对于经营惨淡的我来说,肯定吃不消。 没办法,平常就只能靠电风扇对付着。 这天,我正坐在摇椅上打盹,忽然电话响了起来。平常生意上的往来,不是用微信就是直接打手机,店里的电话机一年也没响几回。 “哪个王八羔子,搅人清梦!”我皱着眉头坐起,拎起电话说道:“喂,请问哪位?” “你说我哪位,除了我,谁还会给你打座机?” 听这声音果然十分熟悉,刚才打盹脑子正迷糊,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平常也就老齐那老鳖孙给我打座机。 “呵,我当是谁呢,老齐啊!” “你小子又搁店里睡觉呢,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真打算守着这小铺子干一辈子了?” “那还能咋地,我没你齐老板有本事,家大业大,志向高远,能不饿死就算不错了。”我叹了口气,“要不然你给我指条明路?让兄弟我也沾沾光?” “你少来这一套,路有的是,就看你把握不把握的住了。” 我微微一笑,“说来听听。” “有笔生意,你有没有兴趣?”老齐在电话那头故作神秘道。 “我都快揭不开锅了,什么生意都做!”我催促道。 老齐一听我这话,顿了顿,说道:“这趟你得出趟差,去海上。” “海上?”我惊讶道,“什么情况,咋还要出海呢?我可是寻龙太保,不是摸鱼的!” “哎呀,你别贫嘴,听我跟你解释。”老齐耐着性子说道,“是这样,我的一个朋友,是做海产品生意的,他前几天悄悄告诉我,说他在海里发现了一座古墓?” 我一听更纳闷了,赶紧追问道:“海底墓?这他娘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啊,我也是第一次接触,你小子可别坑我啊,到底靠不靠谱啊?” “人绝对靠谱,信息也绝对真实,就是……”老齐欲言又止。 “就是啥?” “就是这笔买卖风险比较大,而且消息已经走露了!” “我勒个去,你小子玩我呢吧!”我气不打一出来,“消息走露了,还说个毛线啊。” “你别急啊。”老齐急忙解释,“消息是走露了,但这个海底墓确实不好发,没有金刚钻,谁也干不了这个瓷器活。我这么跟你说吧,我那朋友已经找到了一帮人,准备干这一票,但那帮人技术有限,没这个把握,所以才找到我。我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你,也知道你小子最近手头紧,你看……” “明白了,你个老鳖孙就是嫌我命太长喽。”说完,我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叮铃铃……”没几秒钟,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我再次接过电话,还没开口,老齐就着急说道:“李睿,你听我跟你说,我真不是坑你!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我什么时候坑过你啊?” “你特娘的少来这套,还说没坑过我,天王送子图那事你忘了?要不是你,我能……”我欲言又止,往事如昨,很多事情一回想起来,就让人伤感。 “哎,咱能不提那事儿嘛?好,咱就说除了那回,我有没有坑过你?” 我想了想,“那倒没有了。” “那不就完了,你听老哥一句,我不会害你的。” “我说老齐,你照顾我,我心里都明白,可你也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吧?”我抱怨道,“你也是老江湖了,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局吗?我要是去了,那岂不是就成了进了虎口的羊了吗?到时候,他们卸磨杀驴,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我都明白!”老齐还是那一套成竹在胸的语气,“但你要相信我,我要是没有把握,是不会推介你的。” 听他说的如此信誓旦旦的,我不免产生了怀疑,“你那个朋友到底什么路数?” “说起来也算是亲戚,他一直做的海产品养殖,身上没有污点。”老齐解释道,“要不是最近养殖基地出了问题,海货都死光了,他也不至于铤而走险来干这一票。” “我问的是那伙盗墓的。” “哦,他们啊,就是东北的一群散盗,算不上什么人物。” “我最怕的就是这路货色,他们眼里可没有什么江湖道义,为了钱,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我还是觉得这笔买卖不靠谱,劝说道:“我也奉劝你一句,叫你那个亲戚赶紧收手,现在民间散盗可不是什么好鸟,一群亡命之徒,什么事干不出来?” 见我态度坚决,老齐也不好在说什么,悻悻然地挂断了电话。 我摇了摇头,叹气道:“人生可真难啊,为了五斗米折腰……哎,算了,我还是看开点吧,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没想到,我正准备躺下继续打盹,手机屏幕弹窗跳了一下,一看发现是老齐发来的。 “这老小子怎么还不死心……”我一边摇头,一边点开微信,见发来的是一张照片,但我点开照片的刹那,整个人猛地弹了起来,“我勒个去!” 我惊呼道:“孟行!” 只见那照片只拍到了一处看似墓门的地方,因为是在海水中拍到的,能见度并不高,但饶是如此,那墓门上的一处标记,还是令我精神为之一振。 “发丘夔纹。”这种纹路我在印山大墓里见过,后来在地仙邪冢也见过,“难道这座海底墓,也和孟行有关?”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燕云淑所说的“七宝”,“难道这海底墓中,也有孟行当年留下的七宝?” 如果这真的是孟行的疑冢,那这件事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单纯为了生计,我可以袖手旁观,但如果我猜的是真的,那说不定就能解开林家、怀家,以及燕家人身上千百年来的诅咒,那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置之不理的。 我赶忙回复,“在哪里?” 老齐见我回复,自然知道有门,立刻打来了电话。我一把接过,催促道:“快说,这地方在哪儿?” “大连。”老齐回答道。 “大连?说具体点。”我皱眉道。 “蛇岛。”老齐清楚地说出两个字。 “蛇岛?我好像哪里看到过。”我愣了一下,“是不是那座上面都是毒蛇的小岛?” “对,就是它。那座古墓就在蛇岛附近,准确的说,是在蛇岛下面。”老齐解释道,“他们已经做过前期的考察,发现这个古墓是从蛇岛下方延伸到海底的,应该是一座依岛而建的海底墓,跟完全在海里建造的沉船墓还不一样。” 我点了点头,“这还是个好消息,依岛而建至少还有岩体作为支撑,要是沉船墓,我也没这个手艺接这单生意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老齐试探道。 “你想得美,我可没这么容易上你的贼船。”我冷哼道,“这样,你给我订一张机票,我呢,权当是去旅游,先去考察考察,怎么样?” 老齐沉默半晌,说道:“行,只要你肯去,都听你的!” “嗯,那就先这样。”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我就是想休息也没这个心情了,于是我急忙打开电脑,搜索了关于蛇岛的信息。不过奇怪的是,以网上公布的资料来看,这座小岛目前已经纳入了自然保护区,位于旅顺口区西北部的渤海中,距陆地最近也有好几海里。 “岛长约1500米,宽约800米,总面积约1.2平方公里。主峰海拔216.9米,四面多悬崖峭壁,唯东南角有一片卵石滩。岛上植物繁盛,达200余种。在林丛、石穴、山梁、阴谷等处,活动着2万条左右的蝮蛇,中文名黑眉蝮蛇。春秋两季,是蝮蛇的采食季节,大量迁徙鸟类成为蛇类捕杀的猎物……”我一边读着网上的信息,一边思索,喃喃自语道:“就这么一座鸟不拉屎的弹丸小岛,怎么会有孟行疑冢呢?难不成它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蛇岛是世界上唯一一座生存单一品种黑眉蝮蛇的岛屿,在不到一平方公里面积上生存着近二万条剧毒蛇。在蛇岛上,仍存活着世界奇迹:岛上的蝮蛇是世界上惟一一种既冬眠又夏眠的蛇,这种蛇一年只捕食几次就可存活下来,这种极其顽强的生命力使它们在岛上生存繁衍几千万年。 “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应该告诉林筱雨和怀如锦!”我正准备给她们俩打电话,输完号码时又犹豫了。 “算了,这事还不知道靠不靠谱,要是空欢喜一场,岂不是……”想到她们俩的身世,我心头不免有些黯然。 “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先把事情搞清楚,等落实了,在通知她们不迟!”我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一个人,意味着危险系数将会翻倍。 我点燃一根烟,目光和思绪也随之变得深邃起来。 虽然我也不知道此去是福是祸,但为了心爱的人,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哪怕…… “不会的,没有这种可能!”我掐灭了烟头,从抽屉中拿出那枚寻龙戒,戴了上去。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02章 船老大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在江南住惯了,初到大连这座北方的海滨城市,倒是别有一番感觉。 这里拥有着蜿蜒曲折的黄金海岸和水天相连的潮汐美景。由于地处北方,又是临海,大连不失为避暑游玩的理想选择。 老齐这家伙倒也仗义,不仅给我订好了机票,连住酒店的钱也包了,还给我报了一个旅游团,叫我顺道旅旅游。 旅游我是没这个心思,但这条线路中包含了蛇岛,借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去探探路。 去蛇岛要乘坐渡轮,但也可以选择包当地渔民的船,后者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用不着排队,给钱就能出发。 由于老齐给的经费充足,我自然选择更舒适的渔船,顺便也可以向渔民打听一下这个岛的故事。 船老大叫老陈,三十来岁。这条船是他爹的,原先用来打鱼,自从这里建起了度假区,就改行了,于是这船就被他拿来做“观光船”了。 这种私人的船,如果你不包下来,船老大一般要拉满七八个人才肯发船,这也是为了节省成本。我虽然不花自己的钱,但也不能可着劲地挥霍,便同意等满员了之后再出发。 我来之前已经有两个小年轻上了船,我是第三个乘客。老陈虽然年纪看着不大,却非常老道,说话一套一套,也很幽默。 “哎,船长,你今年多大了?”那个小女生打量着老陈问道。 “船长?哎呦我的妹妹啊,我还是头一回听人叫我船长嘞!”老陈双手叉腰,笑着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顿时有种驾驶游艇的感觉了。”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那我该叫你什么啊?” “船老大啊。” “好吧,那我就叫你船老大吧,你给我们说说呗,这蛇岛上是不是真有蛇啊?” 这小女士一看就是大学生,涉世未深,问的问题也白痴,出门旅游连个攻略都不做。不过她问的这个问题倒是与我殊途同归,令我也不自觉地好奇起来。 我看向老陈,也附和道:“是啊船老大,趁着这会儿还没满员,你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老陈见我们似乎都挺感兴趣,便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就给你们讲讲?” “讲讲!”大伙儿一致点头道。 老陈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蛇岛蛇岛,顾名思义,这岛上肯定是有蛇的,这没跑了。所以小妹妹,你刚刚这个问题,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岛上有蛇,而且是毒蛇!” “啊——”那小女生果然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身边的男生身上靠了靠。 我看得一脸羡慕,凭啥人家都是出双入对的,我却是孤家寡人呢。想到这儿,我又想起了林筱雨和怀如锦,要是这会儿她们俩在我身边该多好啊,哪怕只有一个,也不至于这么孤独啊。 这时,老陈继续说道:“不过啊,原先这里其实不叫蛇岛。” “不叫蛇岛,那叫什么?”那女生好奇道。 “因为它还不是岛,是与大陆连接的一座小山峰。这里是动物的乐园,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常年空气湿润,小山上树木成林绿草成荫。这样好的地方当然是许多动物向往的乐园,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食肉的食草的,凶猛的温顺的,许许多多的动物都来到了这里。”老陈说得煞有其事,让那两个小年轻听得两眼放光。 “哇,那岛上的风景一定很美吧?” “是啊,风光可真是美极了,在蓝天下,小鹿、山羊、白兔奔跑着玩耍着,小鸟在枝头唱着动听的歌,青蛙、知了也跟着凑趣。”不得不说,老陈这家伙的嘴皮子是真溜,出口成章,说得我都有点信以为真了。 这时,他又话锋一转,“突然!天塌地陷,四周是悬崖峭壁,再外边就是大海了,这里成了孤岛——很小很小的孤岛。” 我知道这家伙用的话术,无非是用生动的语言,把地壳运动的过程给艺术化了,心说:“呵呵,你不去当话剧演员可惜了。” “乐园变成地狱,地震后幸存下来的动物依旧感到灭顶之灾的降临,小岛成为残酷的战场。食草动物们没有食物,没有力气奔跑,只能等待着被食肉动物吃掉。后来,岛上几乎所有的食草动物、小动物和鸟类都被食肉动物吃光了,食肉动物们开始互相残杀。”老陈用他夸张的语调,抑扬顿挫地念完了这一段台词。 是的,我敢打赌,这家伙一定是背了台词,不然光是遣词造句就已经够费脑了,何况这一段话里还有拟人、排比等修辞,怎么可能是一个渔民能做到的呢? “啊,那后来呢?”那女生似乎被他带入了情景里,非常担心地问道。 “就这样,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小岛成了荒岛,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老陈叹息着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秋天到了,候鸟飞来了。它们是从北方飞来的,准备飞到南方去过冬,这里是它们的必经之地。小岛又充满了生机,它们唱着歌饮着水吃着草籽,非常快乐地在这里调养着身体,准备飞向温暖的南方。” 突然,他一个急停,“这时,一种爬行的东西从岩石缝里爬了出来!” “它们爬到树上、爬到草丛里、爬到岩石上,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当毫无防备的小鸟落到它旁边时,它猛扑过去,把毒液迅速注入小鸟的体内,小鸟很快就被毒死,成为它的美食!” 那女生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似是有些害怕了,“好可怕……” “没事的没事的,船老大吓唬你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那个小男生安慰道。 不过我注意到,那男生的脸色也不比女生好哪去,估计心里也发毛了。 “船老大,有你说的这么玄乎吗?”我笑着问道。 “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也是听长辈讲的故事,不过那岛上都是蝮蛇,我还真不算夸大其词。” 其实老陈说的这个故事发生在距今几千万年前。我在网上查过,那场造山运动,使渤海地区下陷,最后形成渤海,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被海水隔开了。蛇岛也是在那场造山运动中形成的,它的四周,如今还能看出断裂的痕迹。 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动物都灭绝了,只有蝮蛇能生存下来呢?蝮蛇忍耐力极强,很长时间不吃食物都不会死亡。在那场灾难中,它们爬进岩洞里,在强地震中当然死了很多很多,但有一些活了下来。没有食物,它们就忍耐着。几个月后,候鸟飞来了,救了它们的命。 这时,那个男生终于也清醒了过来,没有再被老陈带沟里,掏出手机查了起来。一查,才知道老陈讲的那都是几千万前的事情了,就算现在岛上还有几万条蛇,物竞天择的规律依然存在,但岛上的状况,早已不是他说的那样。 老陈见对方已经开窍,知道自己再装下去也没必要了,就大大方方地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给我们推销起了驱蛇药水。 “几位,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们,别看现在蛇岛上已经允许游客登录,但上面的毒蛇那可是防不胜防啊,去年,就有两个小年轻,被毒蛇给咬了,幸亏送医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老陈拿出两批驱蛇喷雾,笑道:“这个喷雾,是岛上的科研人员自己研制的,专门用来驱赶毒蛇,效果非常nice,你们要不要买两瓶,反正有备无患嘛。” 到底是个生意人,说话做事,句句离不开赚钱。不过我也是做生意的,也该多理解他一点,毕竟都不容易。于是我就当卖他个人情,带头买了一瓶,见我买了,那两个小年轻也各自买了两瓶。这一下老陈就收了我们三百块钱,开心的合不拢嘴。 我见他正开心,便问道:“船老大,你说这岛上没有可供食用的东西,一年只有春秋两季候鸟飞来,那些蛇才可能吃到食物。那其他时候怎么办?” 老陈沉浸在赚钱的喜悦中,脱口而出道:“嗨,夏眠,为了节省体力,好让自己活到候鸟飞来时。世界上其他所有的蛇都把夏季作为最好的捕食季节,但唯独蛇岛蝮蛇,会在夏天休眠,正是因为进化出了这个本事,他们才在岛上繁衍生存了几千万年。” “哦,这么说来,现在我们上岛,岛上的蛇应该都在睡觉喽,那我们这药水……” 一听我这话,老陈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找补道:“不不不,我刚说的不准确,其实,其实也不是所有蛇都夏眠了,还是有不少蛇,它,它,没有……” 我也不想叫他当众难堪,便笑道:“是是是,那肯定有几条不爱睡觉的,就跟我一样,我这个人就不喜欢在夏天睡觉,这么热,怎么睡得着啊。” “哈哈哈。”大家随之笑了起来。 过了十来分钟,又陆续上来五个乘客,我们这条船算是满员了。老陈也不再多耽搁,就准备拔锚启航。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03章 上岛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欣赏着海天一色的美景,渐渐靠近蛇岛。 这座美丽的小岛,也渐渐露出了它的真容。 现在,在岛上是有人常年居住的,但在四十多年前,这还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蛇岛在成立保护区以前,几乎是没人上去的,当然,有极少数大胆的猎蛇者除外。 据老陈所说,蛇岛四周的小岛都是光秃秃的,那是千百年来渔民上岛乱砍乱伐的结果,而蛇岛上有毒蛇,没人敢上来,反而保护了蛇岛,使蛇岛上绿树成荫鲜花盛开风景秀美。不过,在成立保护区之前,蛇岛上的蛇也已经所剩无几,那是被许多利欲熏心之徒大肆猎杀和疯狂破坏的结果。 “船老大,现在岛上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是渔民吗?”小女生问道。 老陈摇了摇头,“我的乖乖哟,渔民可不敢住!都是科研人员,只有他们够胆。” “那平常前来观光的游客呢?”我接着问道。 “游客的情况特殊,一年中,只有夏季和冬季,允许外人登岛,这两个季节蛇都休眠了,几乎没什么危险性,相对比较安全。”老陈解释道。 “那也就是说,除了夏季和冬季,其他时候,外面的人想上岛是不可能的喽?” 老陈神秘一笑,说道:“那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这岛虽然看着小,但靠上面几个人是管不过来的,你要想偷偷上去,那也不是上面难事。当然,我们反正没人愿意干这事,除非是不想活了,万一被蛇咬一口,那还不是死翘翘了。” 老陈说得很搞笑,引得大家伙连连发笑。别人可能不在意,但我是听出来了,老陈的意思是说,这岛上还是有不少偷摸上去的人,这些人大多不要命。可是,除了捕蛇,这岛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冒险呢? “船老大,你说的是那些捕蛇人吧?”我故作不解地问道。 老陈顿了顿,“唉,也不光是捕蛇的,什么人都有,具体是干嘛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有时候会找我们借船,给的佣金还不少,我们有些人见钱眼开,什么生意都做,甚至还有主动替他们开船的。” “哦?那这些人钱应该拿得不少吧?” “别提了,怕是有命赚,没命花啊。”老陈故作神秘地说道。 但当我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他却怎么也不肯开口了。无奈,我只能换个话题,继续套话,“那船老大,这岛上有淡水吗?岛上的人吃什么?” “现在有淡水了,但早些年,想喝水确实是个大麻烦。”老陈说道,“而且啊,不光人要喝水,这蛇也要喝水,有时候,人还得想办法让蛇先喝水。” “你说的弯弯绕,我都整迷糊了,什么人喝水,蛇先喝水的,你说明白点。” 老陈笑着解释道:“这蛇跟人是一样的,它可以一年不吃东西,但不喝水是存活不下去的。岛上有水,但却大多数是海水,蛇不能喝海水,仍要靠淡水为生。岛上的淡水太少了,蛇岛管理处的人们就得想办法解决淡水问题,不让蛇渴死。”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 “开始的时候,采取非常简单的办法,在雨季人为地挖些水坑,积一些雨水就够岛上的蛇饮用了。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也是困难重重。在蛇大量出没的地方挖坑积水,随时有被蛇咬的危险。我记得二十多年前一场大旱,岛上几乎一年没下雨,积水一点也没有了。为了不让蛇岛成为无蛇之岛,管理处的人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他们用船往岛上运水,运水上岛后,不敢把水放进坑里,那一会儿就会被旱透的土地吸光。他们用了800个水盆,把水分布在岛上,就这一项工作,就把所有的工作人员忙得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了。” “那后来蛇死了没有?” “功夫不负有心人,岛上的蛇,还真没死。”老陈回答道,“也就是在那年秋天,管理处的领导决定在岛上打井,彻底解决蛇岛的淡水问题。如今那口井有10米深,不用从岛外运水了,可是从井里提水再一盆一盆地摆满全岛,那份苦差事可不是好干的。所以,岛上的人最盼下雨,最怕天旱。” “那倒还真是不容易。”这时,我话锋一转,问道:“那这些人在岛上,究竟干点什么啊,总不能就干这喂水一件事吧?” “那肯定不能啊,他们干的事多了,只不过我们这些乡巴佬不懂罢了,我记得,其中有一项就是驱蛇毒!” “取蛇毒?”那小女生惊慌道,“他们不怕被咬吗?” “小妹妹你别怕,这取蛇毒的方法很简单的,我以前看他们取过。”老陈笑着说道,“他们会先抓住一条蛇,用手抓住蛇的头部,把蛇嘴顶在一个小杯口上,让蛇牙压在杯口里,再用手压蛇的毒腺,蛇毒就喷了出来然后就可以把蛇放了。听他们说,合理取蛇毒不会对蛇有任何伤害的。” “是这样啊,可我还是觉得这很危险。”小女生惴惴不安道。 “危险总是有的嘛。”老陈笑道,“我认识岛上一个科研员,我们都叫他老许,他有次取蛇毒,刚抓住一条蛇正在取毒时,另一条蛇向他进攻了,他的腿被咬了两个洞。” “啊?那他后来怎么样?”小女生关切地问道。 “好在他们平时有这方面的急救训练,他迅速拿出随身带的小刀和绳子,用绳子紧紧地勒住伤口的上部,用刀割开被咬的部位,把毒血挤出来。然后又用干树枝点起火来烤,下岛治疗了半个月才彻底好了。岛上几乎每个人都被蛇咬过,那当然是很危险的,可他们都说已经习惯了。” “这么危险,他们干嘛还要取蛇毒啊?”小女生拍着胸脯问道。 似乎是见这小女生一脸天真,老陈也越说越上劲了,主动开口道:“小妹妹,这蛇毒可是宝贝啊,蛇毒比黄金还宝贵,50条蝮蛇才能取出1克的干毒,要不然,你以为那些捕蛇人不要命地登岛是为了什么?” “你刚不还说,偷上岛的不都是捕蛇人吗?” 老陈愣了下,随即回答道:“那可不嘛,上岛的不是捕蛇的,就是打洞的,反正都是为了搞钱。” “打洞?”我装傻一笑,“该不是为了捕地鼠的吧?”心中却了然,这打洞可是个技术活,除了土耗子会干,还有谁会没事来这种地方打洞呢? 老陈知道再说下去,就会给自己惹麻烦了,于是赶紧借坡下驴,说道:“哎,还真叫你说着了,这岛上啊,除了蛇多,就剩下老鼠多了,每年这管理处的人还得打鼠呢。” “啊?岛上有老鼠?!”那小女生大惊失色。 我笑着安慰道:“美女,你别怕,没听船老大说嘛,每年这管理处的工作人员都打老鼠,就算有几只漏网之鱼,也没什么大问题的。” “我最怕老鼠了,小豪,要不我们就不要上岛了吧……”小女生打起了退堂鼓。 老陈倒是不在乎她到底上不上岛,反正她就是现在打道回府,这回程的船费也少不了他的。不过,为了不影响其他乘客的顾虑,老陈还是解释了一句,“大家放心,刚才这位兄弟说得对,这岛上是有几只老鼠,但每年的深秋,蛇开始冬眠了,为了不让更多的鼠危害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蛇,岛上的工作人员都会用鼠夹打鼠,老鼠是不会泛滥的。” 不多时,船只已经靠岸。 这是上岛唯一的码头,除了轮渡以外,还有不少渔船在这里靠岸。岛上的工作人员也靠这个码头,补充物资给养。因为蛇岛一年四季不能离开人,观察蛇、搞科研,冬天还得防火。开始时,岛上一无所有,简易的帐篷冬冷夏热,晚上只能点蜡烛,睡觉都怕被蛇咬了。后来,他们在岛上盖了二层小楼,有风力发电机,基本能够满足生产生活需要。 游客来此地观光,是需要严格遵守规定的。刚上岸,就有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接待,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都交代得明明白白。我听下来,大概也就能在他们的驻地附近逛一圈,参观一下他们的实验室,然后就得回去了。 “你们好,欢迎大家到蛇岛参观,我是管理处的助理科研员,王梦瑶,大家可以叫我小王,今天由我带大家参观我们的实验基地。” 这个叫王梦瑶的女科研员,声音非常动听,但更吸引的是她那欣长健美的身材,优雅迷人的风度,尤其就是那一头乌亮的秀发,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虽然是夏天,但她仍穿着长袖上衣和长裤,带着一顶草帽,脚穿运动鞋,看着虽然普普通通,却难以掩盖她无与伦比的气质。 “哇,姐姐,你好漂亮啊!”那小女生竟也不由自主地赞美起来。 果然爱美是人的天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摇了摇头,心想见过花痴的,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犯花痴,倒是真不多见。不过,客观公正地评价,这个王梦瑶无论是颜值、身材还是气质,都完胜这个小女生。 林筱雨、怀如锦这两个女人已经够美了,但这个王梦瑶跟她们俩相比较,也毫不逊色。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04章 美女解说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美丽可以杀人。性感也是一种武器,我觉得性感是对女人最大的褒奖。性感像陈年美酒,越酿越香。我就觉得林筱雨很性感,怀如锦很性感,梦姐很性感,这些女人美得令我沉沦。 王梦瑶笑道:“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很漂亮。”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王梦瑶的印象很好,大抵是因为漂亮的女人我都会有好感吧。由于岛上活动的地方有限,我们只能在基地内参观,而王梦瑶带我们参观的第一站,便是他们的实验室。 这座实验室位于蛇岛的一块巨大山岩上,之所以不称呼其为山,是因为蛇岛本身就太过渺小了,在这样一座小岛上加一座山,倒显得对不起山的大名了。 实验室向南可以凭眺大海,码头上的景色一览无余,而其下方便是茂密的林木,里面遍布着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蛇。 “不好意思各位,因为咱们基地条件有限,要去实验室的话,没有电梯,咱们只能爬上去。”王梦瑶笑着说道。 她笑的时候,有两个迷人的酒窝,能让人忘记了疲倦。所以,大家即便听说了要徒步爬山,也没人有怨言。 “姐姐,那我们上山的路会不会遇到蛇啊?”那个小女生担心道。 “不会的,咱们上山的道路啊,并不是露天的台阶,而是全封闭的,一般来说,蝮蛇是不会进去的,而且我们每天都有工作人员检查,所以这一点大家可以完全放心。”王梦瑶说道。 “这样啊,你这么一说我们就放心了。”那女生的男友小豪说道。 所有人似乎都放下了心中悬着的石头,都长舒一口气。 不过我其实对这山上的实验室并不感兴趣,我在意的是这座岛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一直左右顾盼,在人群中稍显怪异,久而久之,便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哎,这位先生,麻烦你跟紧一点,可千万别落下了。” 我抬头看去,发现王梦瑶就站在上方,目光有些严肃地盯着我,虽然依旧保持着敬业的礼貌笑容,但我能明显感受到她正在对我产生怀疑。 这岛上捕蛇者很多,而且不少人也会在行动前踩点,混迹在游客当中,是普遍采取的手段,这一点,王梦瑶应该不会陌生。 迟疑了两秒钟,我立即做出反应,笑道:“真不好意思,耽误大家了,我前段时间脚受伤了,走道一直走不快。” 说着,我便顺势撩起了裤腿,露出了小腿上那道伤疤。众人见我果真是受过伤,自然流露同情之色。那小女生当即说道:“大哥,那你慢点走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谢谢你啊美女,我叫李睿,你叫什么,等回去了我请你们吃好吃的。”我报以微笑道。 “我叫周如红,他叫何俊豪,是我男朋友。” “好的好的,一个帅哥一个美女,果然是天生一对啊。”我一边笑着说,一边慢吞吞地爬上去。 在王梦瑶警惕的目光下,我靠着还算不错的演技,总算是赶上了队伍。路过她身旁的时候,我朝她微微点了点头。许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王梦瑶这才收起了严厉的目光,说道:“你腿上的伤看着挺严重的,为什么不等再好一点后,再出来玩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真叫我在床上躺一百天,那我可真憋不住啊,所以我看这腿差不多好利索了,就想着出来走走,也顺便恢复一下,毕竟长时间不走,身体零件也会老化不是。” 王梦瑶笑了笑,“好吧,你的这套逻辑,倒是跟我家老头子挺像的,他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活动活动也好,总之你自己注意安全,要是实在撑不住,就停下来,我们会等你的。” 她的笑容很治愈,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我这是装病,但在这一瞬间,我倒是希望自己真病了,好借此机会,获得美女的特殊照顾。 “对了,实验室里有理疗设备,平时我们做实验累了的话,也会在那里放松放松,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王梦瑶说道。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那可真是太好了,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再来麻烦你。” “没事的。”王梦瑶笑道,“对了,咱们这次要在岛上待两天,今晚就在基地过夜,等明天吃完午饭,再安排摆渡船送大家回去,所以,在岛上的这段时间,大家可以放轻松一点。” 何俊豪似乎还对这岛屿带有恐惧,“呵呵,我们倒是想放松啊,可是晚上会不会有蛇爬到我们床上啊?” 王梦瑶掩嘴一笑,“噗嗤,你太多虑了,只要咱们在基地之内,我可以保证大家绝对安全,更不会有蛇到你们床上的。” 这时,何俊豪还想说什么,她的女朋友周如红便拉了拉他的衣袖,抱怨道:“一个大男人罗里吧嗦的,怎么胆子比我还小。” 何俊豪只得乖乖把嘴闭上,默默跟着队伍继续往上走。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已经爬完了楼梯。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白色的现代建筑,在山下倒是不觉得它大,到了上面才知道这座实验室占地面积着实不小,完全可以比得上一座工厂。 “好了,现在咱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实验室的大门。”王梦瑶指着前方的门口说道,“咱们这座实验室是在两年前刚刚落成的,在之前的几十年时间里,岛上的建筑就都是一些吊脚楼。” “姐姐,你们可真不容易,这些年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啊?”周如红问道。 “全靠一代代科研人员的顽强毅力和艰苦奋斗啊。”王梦瑶笑着回答道。 “来,大家就跟着我的脚步,一起参观一下我们的实验室吧。”王梦瑶热情洋溢地说道。 我知道她肯定是接待了一波又一波游客,才会有如今的熟练,但是每一样工作,做的久了,十个人都会产生厌倦感。不过,我在她身上看到了难能可贵的敬业精神,不管游客的身份如何,每一次接待,她都能保持最佳状态。 随着我们踏入实验室,满目翠绿装进眼帘。“哇,这里面竟然藏着一片森林!”周如红率先惊叹。 阳光从顶上的巨大圆形天窗中直射下来,将整个空间照亮,而在实验室的中间,是下沉式的“天井”,种满了各式植被,四周围绕着玻璃幕墙,犹如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将森林覆盖起来。 “这里面是我们模拟自然条件下的小生态,主要用来观察蝮蛇的繁衍、生长情况,我们可以设置不同的条件,来观测蝮蛇的各项体征变化。”王梦瑶讲解道。 “这么厉害,那这里面的蛇不会跑出来吧?”我问道。 王梦瑶摇了摇头,向我解释道:“这四周的玻璃是全密封的,除了顶部的新风系统外,就只有一扇门可以进出,而那扇门的防御等级,达到了最高等级,每次进出都设置三道检查,蛇是跑不出来的。” “那这里面有多少条蛇?” “现在还没有精确的数据,大概有一千条。” “这么多?这比自然环境中的密度高多了吧?” 王梦瑶笑道:“看来你是做了不少功课的,连蝮蛇在自然条件下的密度都知道。” “不不不,你太抬举我了,我就是靠简单的猜测,毕竟这座实验室的面积,也就整座岛的百分之一,而攻略上说,这座岛上总共也就两万条蛇。” “你的说法有一定依据,但到底蛇岛上有多少蛇,我们也说不清楚,两万条已经是多年前的数据了。” 我惊讶道:“原来是这样,那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岛上的蛇只会比两万条更多喽?” “应该是这样。”王梦瑶略带神秘地笑了笑,随即便转头继续开始讲解。 走了几分钟,王梦瑶在一棵树边停了下来。我们隔着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棵树上,正匍匐着一条褐色的蛇。 “姐姐,你头上——”周如红吓得大惊失色,脸一下子就白了,紧张地看着王梦瑶,大气都不敢喘。 王梦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笑道:“别害怕,蛇是咬不到我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头顶的那条蛇,“蛇岛上的蛇,都是蝮蛇,它们有个专属名字,叫蛇岛蝮蛇。跟其他同类相比,它们有一个特殊的本事,那就是变色。” “变色?”众人疑惑道。 变色龙会变色,大家都知道,蛇会变色,倒是闻所未闻。 “是的,它们会变色。蛇的肤色常常在早晨从岩石洞或缝隙中爬出,爬到树枝上、草丛中、岩石上,身体也就变得跟树枝、草叶或岩石的颜色很接近,等待着倒霉的小鸟送上门来。”王梦瑶指着那条蛇解说道,“在蝮蛇眼睛和鼻子之间有一个被称为‘热测位器’的颊窝,在一定的距离内,能分辨出千分之一度的温度变化,而反应速度不超过十分之一秒。” 就在王梦瑶解释的时候,那条蝮蛇也开始了它的捕食表演。只见它慢慢爬到树枝上,头稍稍抬起一点,整个身体弯曲着。然后就那样一动不动,当一只小鸟唱着歌落到枝头上离蛇的前半身不远时,蛇的颊窝感到了温度的变化,知道了来者的大小,蛇头猛扑过去,毒牙咬进了鸟的身体,顺着毒牙将毒液注入鸟的体内,小鸟撕心裂肺地挣扎很短的时间就死去了。 整个过程虽然残酷血腥,但也算得上是酣畅淋漓。周如红和其他几个女生看得头皮发麻,唯有几个男生看得津津有味。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05章 蛇鼠战争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蝮蛇就是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捕食,如果捕到的是小鸟,又恰恰咬在鸟的头部,蝮蛇就在树枝上慢慢吞食。如果是一只大鸟或者没有咬在鸟的头部,高度近视的蝮蛇就与鸟一起摔到树下,等鸟被毒死后才松口,找到鸟的头部再开始吞食。”王梦瑶继续说道,“一般吞食一只鸟需要5到20分钟。蝮蛇有个天大的本事,嘴能张开120度,能吞下比自己嘴大几倍的鸟。” 我好奇地问:“要是鸟不飞到它身边,它会饿死吗?” 王梦瑶告诉我:“蛇岛蝮蛇有很强的耐饥饿能力,一年间只吃一次食物就可以存活下来,有的甚至全年不吃东西都不死。可它们要繁殖,要生存,就得多进食。蝮蛇捕食后需消化三五天,然后才能进食,营养积累够了,一般两年繁殖一次,是卵胎生,一次生下一到八条小蛇,小蛇生下来就能爬行捕食,而母蛇生下小蛇连理都不理就走开了。” “那小蛇不会饿死吗?” “蛇没有亲情,只是个体存在,别的蛇有危险跟同伴没任何关系。这种蛇最长的只有一米左右,但其毒性是非常可怕的。”王梦瑶说道,“蛇岛蝮蛇在几千年的进化中为了适应环境生存下来,它们有了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这种方式不仅让学者们受到启示,也让每一个人受到生存的启示。” 我笑了笑,说道:“真没想到,这趟蛇岛之旅,还是一次心灵的教育之旅了。” 王梦瑶笑道:“我们倒是希望每个上岛的人都能有所启示,不过,我们能做的还很有限。” “对了,我们来的时候,听船老大说起,说着岛上除了蛇多,就是老鼠多了,有这回事吗?”我问道。 “是老陈说的吧。”王梦瑶笑道。 “是啊是啊,就是老陈。”周如红抢答道。 “老陈说的倒也不假,在这和蛇岛上,其实经常发生‘战争’,主要是蛇鼠之战和蛇鹰之战。”王梦瑶说道。 “看来老陈有两把刷子啊。”我笑道。 王梦瑶解释道:“其实,在蛇岛形成时,岛上的鼠应该是灭绝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鼠,是随着靠岛的渔船上岛的。这些鼠的学名叫褐家鼠,是一种身体强壮性情凶猛的鼠。误上岛的鼠无法回到陆地了,岛上没有五谷杂粮,为了生存下来,它们只能吃树籽、草籽、树根,也学会了到海边捕食海胆、小蟹子、小海螺等。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它们变得性情凶猛。” “老陈说,这岛上的老鼠和蛇,是蛇吃鼠半年,鼠吃蛇半年,真有这回事吗?”我接着问道。 “按理说,鼠是夜间活动,蛇是白天捕食,应该说是互不侵犯。可岛上的食物太少了,就免不了要互相侵犯了。不过,这蛇吃鼠半年,鼠吃蛇半年之说,其实有点夸大了。”王梦瑶耐心解释道,“这样吧,我先给大家讲一个蛇鼠争斗的故事吧。” “每年到了深秋时节,岛上已是寒风瑟瑟,蛇进入洞里开始冬眠了。鼠是没有冬眠的,它们当然要四处寻找食物。一只很精明的鼠顺着岩石缝钻进了蛇洞,看到一条已经僵硬的蛇,鼠高兴坏了,又有一顿丰盛的美餐了。鼠十分凶狠地上去就咬了一口。那时蛇刚开始冬眠,还有一点点知觉,只是身体开始僵硬了,被鼠咬了一口,疼得蛇全身一抖,蛇想回头用毒牙咬那只可恶的鼠,可它已经没有力气快速出击了。鼠见蛇动了一下,吓得倒退了几步。鼠站在一旁看着那条蛇,那是多么好的美餐呀!不吃太可惜了。为了吃饱,鼠决定铤而走险,它又冲过去咬住蛇,咬住就不张口了。蛇被咬得全身疼痛,可平时极其灵活的头部不好用了,它本能地开始用下半身回缠那只可恶的鼠。后来的结局是:鼠狠狠地咬住蛇不放,蛇死死缠住鼠不放,蛇被咬死了,鼠被缠死了。这场蛇鼠大战悲壮地结束了。” 众人听了这个故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故事的定义上讲,王梦瑶讲的这个,也勉强能称之为故事,但从故事的可听性上讲,那它确实差点意思。 为了防止冷场,我率先笑了起来,虽然有些突兀和做作,但也算是打破了尴尬的平静。 “哈哈哈,王研究员,你这个故事真是太有意思了,这蛇和鼠,最终竟然是同归于尽。” 众人看着我夸张的表情,脸上一度也写满了尴尬。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十分配合的笑了起来。 王梦瑶虽然一开始也蛮尴尬的,但看着大家对她的包容,也感激地笑了,并朝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不得不说,老陈这家伙,确实没法跟咱们王研究员比,他跟我们怎么说的?”我继续说道,“他说啊,这老鼠报复蛇,乘着蛇冬眠的时候,就把他们吃得差不多了,等来年春天的时候,那些活下来的蛇,又开始疯狂地吃老鼠,从而维护食物链平衡,现在看来,净是瞎扯。” “哈哈哈,是啊,净是瞎扯。”周如红笑道。 “老陈说的,也是外界普遍的认识,认为在冬眠期,当蛇完全进入冬眠时,就无力与侵害它们的鼠抗争了,只好听天由命。其实,由于岛上鼠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不足以对蝮蛇的种群构成危害。” “既然大家这么感兴趣,我就再讲一个蛇吃鼠的故事吧。”王梦瑶笑着看向我,“只是我讲故事不怎么好,大家可别嫌弃哦。” 我笑道:“怎么会呢,你讲得很好,把深奥的生物知识,讲得朴实自然,我们都能轻易听懂。” “那就好。”王梦瑶笑道,“那是一个春天的傍晚,一条蛇懒懒地躺在草丛里,天气不热不冷,它不想回石缝了,就在那儿很舒服地躺着。突然,它的热测位器测出有一只鼠正向它跑来。当鼠靠近它时,这条蛇快速地扑上去,用毒牙死死地咬住鼠,迅速把毒液注入鼠的体内。那是一只大鼠,被咬住后,狠命地拖着蛇就跑。当然,毒液很快就发作了,鼠倒下了,那条蛇也被鼠拖得遍体鳞伤。最终,你们猜猜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那还用说嘛,肯定又是两败俱伤。” “是的。”王梦瑶说道,“这就是蛇岛上老鼠和蛇解决平衡问题的方法,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草率和荒诞,但这是事实。” 由于实验室的保密级别较高,有些地方我们无法参观,实际在里面呆的时间,也就两个小时左右。参观结束之后,我们原路返回,回到山下的基地,准备在那里住宿一晚。 吃过晚饭,大家伙各自回房间休息。基地内有专门给游客准备的吊脚楼,既有标准间也有大床房。像我这种单身狗,原本是要与人住标间的,但由于人头凑得实在太完美,最后刚好剩下我一个多头,于是就让我一人独享标间了。 刚开始,旁边还有不少串门的人,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直到十点半,才渐渐安静下来,这时候,整个基地也都安静了。 我躺在床上,正准备闭眼,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 “谁啊?” “是我,王梦瑶,李睿,你休息了吗?” “王梦瑶?”我愣了下,心中狐疑,“她怎么来了?”我连忙起身,说道:“是王研究员啊,我还没睡呢,你等我下,我马上来。” 我打开门,笑道:“王研究员,你还没休息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王梦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瓶东西,一脸和悦地对我笑道:“给,这是治疗跌打肿痛的药膏,我爸就经常用这个。” 她将瓶子递给我的时候,说实话,我真有些受宠若惊,而且,我其实在蒙混过关之后,就早把受伤这事给抛之脑后了,完全没料到,王梦瑶竟然还记着,更没想到她会特地给我带药水。 我一时间愣在原地,“额,这……” “拿着吧,别不好意思。”王梦瑶笑着把瓶子塞到我手里。 “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王梦瑶点了点头。 这时,空气再度宁静了下来。 过了几秒钟,王梦瑶才开口道:“你,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脸一红,“这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共处一室,你不怕被人说闲话啊?” “噗嗤,”王梦瑶笑道,“你可真逗,这有什么啊,不过是串个门而已,又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莫非——”王梦瑶拖长了声音,“你心里有鬼!” 我心里还真被她吓了一跳,好在我比较淡定,笑道:“我怎么会有鬼呢,既然你都觉得没关系,我自然更无所谓了,请吧——” 我侧身,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王梦瑶笑了笑,快速地走进门内。 我刚关上门,正要转身,忽地一样尖锐的东西,抵住了我的腰。 “额……”我登时僵在了原地。 “别动!” “王研究员,你这是干什么?” “别废话,你最好老实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一个游客啊。” “呵呵,游客?”王梦瑶冷哼道,“从你刚上岛时,我就注意到你,你一直东张西望的,一看就是意图不轨。” 我哑口无言,“额,你这叫我如何解释啊,我完全是出于好奇才东看西看的。”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06章 盘问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还敢嘴硬!”王梦瑶厉声呵斥道,“你腿上的伤,是典型的野外高坠形成的,而且创面有糜烂的痕迹,这在偷猎者身上最为常见。” 听她这么一说,我反而长舒了一口气,敢情这小娘们是把我当成是捕蛇者了。于是,我笑道:“王研究员,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我刚准备转身,王梦瑶就用力地戳了我一下,“别动,老实点!” 无奈,我只好背着她,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野外受的伤,但你看我像是偷猎的吗?那些偷猎的,哪个不是风吹日晒,哪有像我这么细皮嫩肉的。” 许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王梦瑶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我又接着说道:“你再想想,我要真是偷猎的,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地来踩点吗?你说说你们这个地方,管得这么严格,我想单独行动都难,那我至于踩点还有必要吗?” 王梦瑶一时语塞,“额,这个……” 见她手上的力量明显轻了一些,我便开始尝试转身。 我徐徐转过身,看到的却是一对严肃的目光。王梦瑶警惕地看着我,手里捏着一把水果刀,“你,你真不是偷猎的?” 我笑了笑,“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偷猎的。” “那你,你的伤是……” “哎,算了,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啊,我是个古董商人,开了一家小古玩店。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一行,别看我们平时都待在店里,但有时候为了淘宝,也都是天南海北到处跑,野外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听我娓娓道来,王梦瑶也顿生兴趣,问道:“你是说,你的伤是在野外淘宝的时候受的?你,你该不会是盗墓贼吧?” 我笑了笑,“哎哎哎,可不带这么扣帽子的啊,我是正儿八经的合法商人,违法犯罪的事情可不干啊!” 王梦瑶见我说得既严肃又好笑,不禁莞尔,“你,你空口无凭,我怎么信你?” 好在我早有准备,手里存了不少我店里的照片,拿出来一看,王梦瑶自然无话可说。 这时,王梦瑶略显尴尬地说道:“那个,李睿,对不起啊,我,我把你当做偷猎者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了摇头,“王研究员你言重了,这有啥嘛,我怎么会怪你呢。而且,你这个警惕性很高,正是有你这样警惕的人在岛上,才让那些偷猎者无机可乘呢。” 王梦瑶笑了笑,“那我可当你原谅我了哦。” “这就对了嘛。” “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同时也是为了表达我的感谢,这瓶药水就送你了。” “啊?难道这不是送我的吗?”我故作疑惑道。 “你想得美,我是借给你用用,到时候要还的!”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倒是我误会了。” “哈哈哈哈。” “那王研究员,现在你现在是不是算解除对我的怀疑了?” 王梦瑶瞥了我一眼,笑道:“你一口一个王研究员的,累不累啊?我们俩年级应该差不多吧,叫我梦瑶就行。” “这,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发现你这个人,其实挺古板的,你是不是还没女朋友?”王梦瑶突然发问道。 “额——”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直接咋舌。 “哈哈哈,看来我是猜对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也发现,你和白天的时候也挺不一样的,现在的你,有些八卦,倒是和那个周如红有的一比。” 王梦瑶白了我一眼,“呵呵,你就是说我幼稚呗!” “我可没这么说,我其实是想说,每个人都有故意隐藏起来而不为人所熟悉的一面,只有那些真正的朋友,才会相互敞开心扉。” 王梦瑶看着我,“这么说,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喽?” 我点了点头,“当然!” “好吧,那既然我们是朋友了,你是不是应该对朋友有所表示啊?” “表示?什么表示?”我纳闷道。 “其实也很简单,你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呗。” “我的故事?”我疑惑道,“我的人生都挺无聊的,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拿来说的。” “哎呀,再无聊能有我在岛上无聊嘛。”王梦瑶说道,“你看看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将近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岛上,每天面对的都是蛇虫鼠蚁,要不是有你们这些游客,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正常人类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心疼。确实,在岛上的生活注定是孤独和艰辛的,他们必须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寂寞和考验,与亲人分离,与人群分离,陪伴他们的除了蛇、老鼠,就是那一望无际的大海。 王梦瑶走到窗边,哀伤道:“其实,我有时候也挺脆弱的,看着这片大海,我会陷入恐惧。我害怕一个人,我害怕一个人面对大海,一不小心就陷入进那种可怕的深渊之中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一刻,我只当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梦瑶,你已经很强大了,换做是我,我未必有你的勇气。” “我是学生物的,这是我的工作,所以我选择坚持。”王梦瑶眺望不远处的大海,那漆黑的天与漆黑的海,已完全融为一体,透出令人窒息的压抑,“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刚开始都不理解我,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你一个人寂寞的时候,会怎么做?”我问道。 王梦瑶脸一红,白了我一眼,“你,你耍流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心里感到孤独的时……”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逗你玩的。”王梦瑶狡黠一笑,说道:“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要么专注做事,逼迫自己不去想别的,要么就干脆睡觉,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呵呵,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点了点头,“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以后你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试试看书。” “看书?”王梦瑶似是不太相信我的话,“没用的,我之前就看过,但看书的时候我反而会更加胡思乱想,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在晚上看书了。” “那是你看的书不对。”我笑道。 “看的书不对?”王梦瑶纳闷道,“那我该看什么书呢?” 我笑了笑,回答道:“你可以看一些闲书,不要总是看专业书,我推荐你一本小说吧,正好我最近也在追,写得确实不错。” 王梦瑶半信半疑道:“小说?什么小说啊?真有你说的这么好看?” 我点头表示肯定,“这本小说叫寻龙太保,讲的是一个开古玩店的年轻人,经历了一些了光怪陆离的奇幻冒险的故事。” 王梦瑶皱着眉头,“是盗墓小说吗?” 我笑道:“算是吧,不过,盗墓只是它的形,它真正的神,其实是在讲述爱恨情仇,以及对人性的思考。” 王梦瑶笑道:“有你说得那么深刻嘛,还人性的思考。算了,就当我给你个面子,信你一回儿,改明儿我就去下一本看看。” “好啊,我发你链接。”我笑道,“正好,我们加一下微信吧。” 王梦瑶倒也不推脱,直接拿出手机,跟我加了好友,一边操作,一边还说:“有言在先啊,要是你说的方法不管用,我可是要追究你责任的。” “放心吧,保证有效果!”我笑道。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但王梦瑶似乎并没有睡意,也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总是时不时地偷瞄我,有时候看着有些随意,匆匆一瞥,有时候又显得有些做作,好像故意不想我注意到。 “梦瑶,你平常在岛上除了工作和接待,还干点什么啊?” 王梦瑶不假思索道:“老三样。” “老三样?什么意思?”我好奇道。 “老三样就是咱们这儿的保留项目,平时除了工作之外,这里的工作人员就用这老三样打发时间。”王梦瑶有些黯然地说道。 “那具体有什么项目。” “打扑克,打乒乓球,还有跳交谊舞。”王梦瑶回答道。 乍一听,这老三样倒也不怎么无聊,既有文体项目,又有休闲活动,劳逸结合,老少咸宜,不过,再仔细一想,在这与世隔绝的孤岛上,几十年如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活动,那种单调感、厌烦感怕是早就占据了他们的心头了吧。 “额……”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不是觉得挺无聊的。”王梦瑶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发言权,更没有资格评价你们的生活。或许,在你们心中,这些活动已经不再有兴趣和吸引力,但心底那团热爱和希望的火苗,却从没有消退过。” 王梦瑶眼中闪过一丝什么,笑了笑,“哪有你说的那么煽情,还热爱和希望的火苗,下次应该让你来基地做个演讲,给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打打鸡血。” 我跟着笑道:“哈哈哈,好啊,不过,难道你不算是小姑娘吗?” 王梦瑶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很快躲了过去,红着脸,说道:“我,我哪还算是小姑娘啊,都快成老姑娘了。”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07章 心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王梦瑶脸上那种青涩,是我平生仅见的。 是的,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纯真的、自然的,还无修饰过的青涩。 林筱雨很美,但她的美,被一层我无法突破的“盔甲”包裹着,并非自然的青涩。 怀如锦也很美,但她的美,是岁月沉淀之后的美,年轻,但已老沉。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王梦瑶羞涩道。 “哦,我……”我尴尬地移开视线,“我就是纳闷啊,明明你看着这么年轻,为啥说自己是老姑娘了,难道是我眼花了,所以我得看个明白啊。” “噗嗤”,王梦瑶掩面笑道,“哪有你这么看的,是个女生都会不好意思。” 我挠了挠后脑勺,笑道:“不好意思,我可能缺少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哈哈哈,失态了。” 王梦瑶也笑了起来,问道:“听你这么说,看来你还没有女朋友。” 我失落道:“算,算是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确实还没有女朋友,无论是林筱雨还是怀如锦,她们现在都不能算我的女朋友。即便是怀如锦,最多也只能算是未婚妻,可我们连正儿八经的恋爱也没有谈过。 我感到脸一热,腼腆的劲儿又上来了,憋了好久,才问道:“那,那你呢?有男朋友吗?” 王梦瑶耸了耸肩,说道:“我也没有,估计也没有哪个男的,会接受我这个职业吧,两地分居、聚少离多的,耽误人家,何必呢?” 她虽然强装坚强,但我知道,她内心也肯定希望能有一个依靠,能有一个给她关心关爱、支持呵护的男人。 “会有的。”我安慰道,“你一定会找到一个能够理解你,支持你,跟你一样志同道合的人。” 王梦瑶笑道:“谢谢。” “你有没有试着在基地内物色一个?”我问道。 王梦瑶摇了摇头,“算了吧,在基地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关系还好,要真成了夫妻,那哪还有什么新鲜感啊。” “你说的倒也是。”我点了点头,“那你父母没催你?不给安排个相亲什么的?” “怎么没有,我每次回去,他们就抓住一切机会给我安排相亲,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回去了。”王梦瑶吐槽起来。 “哈哈哈,可怜天下父母心,果然全世界的父母,都在干同一件事。”我捧腹笑道。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写字台和椅子。椅子我让给了王梦瑶坐,我则一直靠在写字台边。 “你还笑。”王梦瑶举起粉拳,轻轻打了我一下。但很快,她似是感觉不妥,毕竟咱俩认识的时间不多,这个举动有些过于亲昵了,立刻红着脸,躲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剧烈地颤动了。 那一刻,世界是安静的。 我眼中除了一个美丽、纯净、羞涩的女生,一切都没入虚无。 她的笑容,像花一样在我心底绽放,继而迅速地占据我所有的内心。 而花的根系周围,此时正涌动着温暖的水流,滋养着花朵怒放。 “这——难道就是心动的感觉?”我一时间有些出神,甚至对这种感觉有些上瘾,难以自拔。 “李睿,你……你怎么了?”王梦瑶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红着脸问道,“你整个人怪怪的……” 我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解释道:“那什么,我,我刚才……” 就在我想着该如何解释的时候,没想到王梦瑶却先我开口,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对我动心了?” “啊?!”我登时瞪大双眼,虽然是事实,但我也不能就这么承认啊,而且还是在人家女生的质问中。 但如果我说没有,岂不是很伤人自尊? 我陷入了两难,也罢,反正承认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连被女人逼婚这种事情都经历过,害怕承认心动?于是我鼓起勇气,说道:“是,我确实是心动了!因为刚刚你的笑容实在太迷人了,我相信,全世界的男人都无法克制自己心动的。” 这句话既承认了心动,又保留了对方的面子,也转移了关键,让问题不再那么尴尬。至少,我们不必再直接去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承认之后的回应——她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心动。 王梦瑶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喽。” “哈哈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承认你的美丽,又不是什么过错。” “可是红颜易逝,美丽,终究只是皮囊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流星,没有哪一颗是永恒的,但哪怕有一秒钟的璀璨,它也是值得的。” 这时,我注意到王梦瑶的眼神里闪烁着什么东西,她没有选择偷瞄,而是大大方方地注视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李睿,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说我想和你试着相处,你会愿意接受吗?” “额,”我的表情凝滞了,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呼吸,“我……” 看到我这个死样子,王梦瑶立即说道:“算了,你肯定不会接受的,就当我没说!”说着,她便要起身离开。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出的反应,竟然一把将她拉住,说道:“等等!” 王梦瑶转头看向我,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期待。 “我愿意!”这次,我毫不犹豫地说了。 虽然我必须承认,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也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矛盾来自我自己,因为我很清楚,我和她尽管并非同路人,但却还是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她。 惶恐则来自外界,如果怀如锦知道了我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拍拖,以她的性格,会不会直接把整座蛇岛给掀了? 王梦瑶大概也不会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之快,问道:“你,你说真的?” 此时我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必须承担其带来的代价。我肯定不想伤害她,更不想欺骗她的感情,但要是现在告诉她,我反悔了,那肯定也非最佳方案——我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可能更为稳妥的方式,既能让她体验一次恋爱的感觉,也不至于让她陷得太深——假日情侣,等我旅行结束就分手。 可能有些朋友要骂我了,这不就是渣男嘛。这里我得狡辩一下,渣男,是对那些玩弄女性身心者的贬称。而我,是真心实意喜欢她,并想给予她帮助的。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也愿意和你谈恋爱!” 王梦瑶的眼眶中,闪着晶莹,她感到不可思议,又有些害羞,掩着面容,不让我看,但又忍不住放下手来,抬起头来看我。 “是不是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笑道。 “是啊,感觉跟做梦一样,这该不会是假的吧?”王梦瑶有些发蒙地看着我,想从我的眼睛中找到答案。 我看着她,笑道:“是真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不过,我也有必要提醒你,咱们现在这种状态,基本上属于一见钟情,但感情这东西,可不是三分钟热度,你说我们也不怎么熟悉对方,工作、品行、爱好等等,其实都一无所知,万一处着处着感到不合适……” “我知道你想什么。”王梦瑶打断了我,“你放心,我不是恋爱脑的小女生了,对于你想表达的,我其实内心深处早就想明白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将来我们俩能不能成,我都能够坦然接受,做不了爱人,还可以做朋友嘛。” 见她这么豁达,我也释怀了许多,“嗯,这样最好。” “所以,我们俩的这种模式,像不像是相亲的升级版?” “哈哈,被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点那个意思,不过我们是源于一见钟情,而不是父母安排。”我笑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开诚布公一下。”王梦瑶严肃地坐直身子,问道:“你是开古玩店的,家住哪里,今年几岁,收入多少,还有——” “还有什么?”我疑惑道。 “谈过几个女朋友?”王梦瑶质问道。 “额——”我顿了顿,“这个我敢对天发誓,就一个,就是你。” “噗嗤,”王梦瑶掩嘴一笑,“你可真差劲,竟然没谈过恋爱。” “那你谈过几个?”我追问道。 王梦瑶装作沉思的样子,想了想,才说道:“我嘛,就说不好了,如果算上那些追求我的男生,大概有——一个排吧!” “卧槽!”我顿时蒙圈,“一个排,敢情我俩在感情这方面的经验值,完全就不对等啊!可笑,我还一直想着怎么引导你理性看待感情呢,看来,该被引导的应该是我啊。” 王梦瑶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就是试探试探你,看你是不是真如看上去那般——” “那般什么?”我好奇道。 “单纯。”王梦瑶蹦出两个字,眼中写满了对我的——额,大概是嘲笑吧,但又不是嘲笑,应该是情侣间的捉弄吧。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段位实在太低了,完全不是王梦瑶的对手。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08章 入侵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哪里人,家里有几口人,今年多大了?”王梦瑶接着问道。 这些,我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她。反正她也没问我祖上是干嘛的,所以有关李家寻龙太保的事情,我只字未提,因此也不算故意欺瞒。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凌晨,王梦瑶打着哈欠,脸上终于出现了睡意。 “时间不早了,不然今天先到这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提议道。 王梦瑶有些不舍地点了点头,撒娇道:“真不想走啊,明天你们就要离岛了,我马上就要和我男朋友分别了,那你会不会想我啊?” “会的。”我点了点头,“要不然,你跟你们领导申请一下,让我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这样咱们就不用异地恋了。” 王梦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奈道:“我倒是想呢,可是基地的规定很严格,游客最长只能在岛上待两天,除非遇到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我问道。 “嗯,比如说遇到台风、大雨、大雾,海洋上气象条件不好的情况,又或者是遇到突发事件,要封岛管制。” “封岛管制?”我问道:“该不会是为了抓捕蛇者吧?” 王梦瑶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有可能是抓捕蛇者,也有可能是抓别的什么人,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这种情况多吗?”我问道。 “多,怎么不多。”王梦瑶抱怨道:“我最烦就是封岛管制了,一封就是十天半个月,不仅外面的人上不来,基地还实行宵禁,连正常的生活都不能保证。” “原来是这样,那正好,最好明天就来个封岛管制,让咱俩在这岛上住上个十天半个月。”我傻笑道。 王梦瑶听我说着傻话,嘴上虽然说我乌鸦嘴,但心里可能也同我想的一样。 我刚准备送她出门,这时,走廊里忽然闪烁起了红色的警报灯。 与此同时,警铃大振,整个基地都响彻了这个声音。 我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打仗了?” 王梦瑶变得紧张起来,看了我一眼,“你可真是个乌鸦嘴,真叫你给说着了。” “说着了?”我更蒙圈了,“什么说着了?” “岛上出事了,这是有人偷偷登岛了。”王梦瑶一边解释,一边推开我,走到门外,“我不跟你说了,我要立刻赶回去,你待在房间里哪也别去。” 说着,王梦瑶便要离去。 “哎,我跟你一块去吧,真有事没事的话,我也可以帮忙。” “你?”王梦瑶若有所思,“你能帮什么忙,那些捕蛇者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你去会有危险的,还是老实待在这里吧。” 换做别的时候,我也就乖乖照做了,可现在我毕竟是她的男朋友,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那我就更得去了。”我挺身而出道:“你别废话了,你们这个基地,连个正经的警卫都没有,真遇到什么歹徒,难道叫你们这些科研工作者去拼命吗?我好歹也练过一些拳脚,保护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梦瑶一听我会武功,也变得不再坚定,沉思一会儿,说道:“好吧,那你跟我来。” 我俩一路狂奔,跑到基地中央的一幢办公楼。这里一看就是基地的中枢所在,门口还架着铁丝网,两个警卫也已经荷枪实弹,死死盯着前方。 “站住,什么人?”警卫喝道。 “是我,王梦瑶!”王梦瑶赶紧亮明身份,“我刚从游客住宿点赶回来,快放我们进去。” 警卫确认了来人是王梦瑶,这才开启了铁门,放我们进去。 蛇岛很小,基地也不大,因此这幢钢筋混凝土的楼宇,其实也不过是一桩三层的小楼。我们匆匆爬上二楼,径直走进一个房间,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我匆匆瞥了一眼,里面有三种人。第一种,是穿着迷彩服的,应该是岛上的警卫。第二种,是穿工作服的,是基地的科研人员。还有一种是穿普通服装的,估计是岛上的管理人员。 事实上,在这岛上,常驻的也就这三种人。 可就是这三种人,却要经常面对那些荷枪实弹的歹徒。 “小王,你怎么才来,这位是——”一个头发半百的中年男子对着王梦瑶问道。 王梦瑶对他很恭敬,立刻解释道:“黄主任,他叫李睿,是今天上岛的游客,他说他会武功,所以自告奋勇来帮助我们。” “游客?简直胡闹!”谁知那个黄主任一听,立即大发雷霆,“怎么能叫游客来对付歹徒呢,这是谁给你的权力!” 王梦瑶咬着嘴唇,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上前去,说道:“各位领导,你们别怪王研究员,确实是我自告奋勇要来的。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纪律,但我真的只是想出个力而已,要是大家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回宿舍呆着去,要是大家信得过我,那就尽管吩咐,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那个黄主任正要开口,这时,他身边穿迷彩服的中年男子拦住了他,说道:“唉,老黄,我觉得这个年轻人挺有血性的。我们民兵排正好轮换,岛上只有十个民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觉得可以用他。” “王队,这……这能行吗?”黄主任有些吃不准,“万一出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交代啊。” “你们不用有顾虑,我是自愿参加,有任何意外,我自己承担!”我当着众人的面说道,“现在这屋子里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 那个民兵队长老王朝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小子,后生可畏,有我当年的血性。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睿!” “李睿,好,我记住你了!” 黄主任见老王已经收下了我,便不好再多说什么,问道:“王队,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老王皱了皱眉,看上去有些沉重,看来这次的麻烦应该不小。 “事情比较棘手。”老王走到监控屏幕前,指着其中一个角落,说道:“十分钟前,西北角,发现两艘船,高度怀疑,已经有人登岛。” “两艘船?那少说也有二十个人吧。”黄主任有些焦虑地说道。 “从以往的经验看,二十个人是起码的。”老王点头道。 这时,王梦瑶问道:“他们的行踪确定了么?” “从西北角登陆,大概率是为了捕蛇,现在又正值夏眠期,正好能为捕蛇提供方便。”老王分析道,“但奇怪的是,这伙人登陆之后,不仅船上一个人没留,而且人也不知去向。” “啊?”王梦瑶疑惑道,“怎么会不见了呢?其他地方的监控也都没有拍到吗?” 老王摇了摇头,“这伙人很专业,选择的路线能够精准地避开监控摄像头。” “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王梦瑶说道。 这时,我忍不住问道:“既然对方有备而来,我们守株待兔肯定是不行的,能不能试着主动搜索,看看那些捕蛇者经常光顾的捕猎点附近有没有踪迹。” 老王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试着去找了,但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 “而且,蛇岛上到处都是蛇,并不存在所谓的经常光顾的点。”黄主任补充说道。 “好吧。”这还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就在所有人焦头烂额之际,忽然,一个警卫跑了进来,喘着大气说道:“队,队长,找,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把气顺直了再说!”老王喝道。 那警卫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在,在风暴角,有发现!” “风暴角?”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气。 现场只有我一个人比较振奋,赶紧从屏幕上找到了标注着风暴角的位置,说道:“在这个地方!王队,你给我几个人,我立马就去把他们给你绑回来!” 可当我转向众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脸上都很凝重。 “额,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梦瑶将我拉了回来,小声说道:“你可千万别逞英雄。” “什么意思啊?” “那个风暴角,可以说是蛇岛上的一个禁区,平常的时候,就连我们岛上的工作人员都不敢踏足。” “还有这种事情。”我纳闷地看着她,再琢磨一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这确实是真的。 “那是好事啊!”我忽然大笑,“既然风暴角这么恐怖,那干脆叫他们自生自灭去好了。” 老王紧锁着眉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李睿,你有所不知,风暴角之所以叫风暴角,除了这个地方一年当中三百六十五天,超过一半以上的日子有大风之外,还跟那里的局部小气候有关。” “能说具体点吗,那里气候跟这里有什么不同?” 黄主任解释道:“那个地方风大,湿气重,地面覆盖这一层很厚的淤泥,因为动物腐败的原因,空气中弥漫着恶臭,而这些恶臭是致命的,如果没有防毒面具,进去之后活不过一个小时。” “我们这儿有防毒面具吗?”我问道。 “有是有,但毒气还不是最致命的。”老王接过话茬,“那个地方,人类不适合生存,但对蝮蛇来说,却是天堂,除了蝮蛇,还有各种剧毒的生物,甚至连一棵草,那也是有毒的。” “卧槽!”这时,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09章 行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带着疑惑,我忍不住提出了一个疑问:“王队,黄主任,既然这个风暴角如此恐怖,为什么,这群歹徒偏偏要进这里呢?他们难道真这么要钱不要命?”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道理,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者有,铤而走险者有,但真正要钱不要命的却少之又少。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亡命之徒到这个死亡禁地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一个可能—— “他们会不会是为了海底墓来的?” 黄主任叹了口气,“老王,这个情况倒还真是罕见啊,以前好像很少有这种情况,就算是有人进入了风暴角,最多也只是为了逃避追捕,没有主动进去过的。” 老王的眉头更紧了,“确实很反常。” 这时,王梦瑶忽然说道:“不对,这种情况,今年已经是第二次了,你们还记得么,几个月前,也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进去过,只是他们上次呆的时间不长,没等我们抓住,就自己跑了。” 王梦瑶的话,再次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小王说得没错,一次是意外,两次就不可能再是意外了。”老王说道,“老黄,这事有必要立即向上面汇报,一方面请他们派援兵过来,另一方面,我们要想办法把这伙人困在岛上,决不能让他们再溜之大吉!” 黄主任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立即向上级汇报。” 随后,老王也开始发号施令,说道:“同志们,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有一伙儿进入了风暴角,目的绝不单纯,现在我们人手不够,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下面,我命令,由我们民兵小队5名战士,到风暴角外围布控,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出来,立即抓捕。基地其他工作人员,五人一组,到固定监测点执勤,剩下5名战士,除两人负责门口警戒外,组成巡逻小组,在监测点之间不间断巡逻,一有情况,立即处置!剩下的人,同我留守指挥部,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道。 王梦瑶留守指挥部,我肯定是放心的,现在岛上哪里都有危险,但至少基地内是安全的。 于是,我再次站了出来,“王队,让我也去吧,5个人实在太少了,对方有二十几个人,敌众我寡,太危险了。” “李睿——”王梦瑶想要制止我。 老王有些惊讶,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李睿,你有这份心,这很好,但你毕竟不是岛上的人,去风暴角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指挥部吧。” “王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一个大男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如果只知道躲在指挥部里,那还算是男人吗?”我看向王梦瑶,一脸轻松的笑道:“就当给我一个个人英雄主义的机会吧,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冒险的,我们就在风暴角的外围埋伏。” 听我这么一说,在场的人许是看出了什么端倪,纷纷看向早已把头埋在地里的王梦瑶。老王思量了再三,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主动请缨,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着,他从自己腰间掏出手枪,放在桌上,问道:“会使吗?” 我笑了笑,“不会。” “舞刀弄枪你可能在行,打枪你却是外行,不过,跟歹徒搏斗,靠拳脚是要吃亏的,拿着吧,希望你用不上!” 我犹豫了一下,但为了王梦瑶能够放心一些,还是接过了,“谢谢。” 王梦瑶紧张地走到我面前,“李睿,你可要想好了,我不希望你是为了在我面前表现得有男子气概才……” 我抚摸了她的头发,笑道:“你以为我傻啊,当然是命重要。不过,我也是想真正体验一下你所处的环境,这样才能更好地理解你。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王梦瑶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活着而且完好地回来!” “嗯,我会的。” 这时,老王发话了,“好了,你俩就不要再卿卿我我了,马威、马猛,你俩叫三个人,跟他一起走!” 马威马猛一看就是两兄弟,个子一般高,黑瘦黑瘦的。他俩敬佩地看向我,说道:“是!” “记住,他现在是你们这个小队的队长,一切行动听他的,但是,你们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的安全,明白没有?” “明白!” “出发!” 在门口的小院里做了简单的集结,我就这样带着五个民兵,踏上了前往风暴角的路程。 其实,我心里也蛮恍惚的,我一个千里迢迢而来的游客,竟然会主动去帮助岛上的人抓贼,这还是当初那个我吗? “哎,爱情的魔力可真伟大。”我心中自嘲道,可心一转,我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齐口中的海底墓上。 说到底,那里才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 “孟行,你到底藏了什么东西?都过去一千多年了,你还在折磨着我们这群可怜人。”我内心说道。 “李睿,你可真爷们!” 这时,队伍中威猛兄弟开始唠了起来,“刚才我俩在办公室里,听得那可是热血沸腾的。” “嗨,这有啥好热血沸腾的,其实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我笑道。 “你别谦虚啊,连我们队长老王都佩服你,说明你是个真爷们!”马威笑道,“你不知道,老王退伍前,可是当了十几年的老班长,三等功专业户,见谁都牛气冲天的。” “哈哈哈,是嘛,看不出来,老王还是个兵王啊。” 我们一路唠嗑,大概走了半个小时,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泥泞起来。 “李睿,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风暴角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会行军打仗,但这些年倒斗的经验告诉我,这个地方确实非常危险。 而且职业本能促使我先观察这里的地形地貌,我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土质发黑,淤泥深厚,阴风阵阵,此乃大凶之地。” “马威,你们平时都到哪个位置就不再进去了?”我问道。 马威他们已经戴好了防毒面具,声音不是很清楚,“就——这——里——” 我点了点头,确实,再往前,连可以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奇怪,这种地方,连动物都不敢进来,那帮家伙为什么偏偏选择这里。” “谁说不是呢。”马威用力地点点头,“而且这风暴角是个死地,一旦把出口堵住,他们插翅难逃!” 这更加重了我心中的疑惑,“这伙人目的明确,不像是会把自己置之死地的人,莫非——” “马威,你确定这里没有别的出口?”我转头问道。 马威从防毒面具里面盯着我,纳闷道:“没有啊,这个风暴角突出延伸到海里,三面都是海,只有这个葫芦口的地方能进去。” “海?”我的思绪再次被海底墓勾了一下,“难道说,他们潜水去了?” “可是,既然是潜水,为什么还要上岸呢?”我很快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但随即一个更具可能性的猜测浮上脑海,“莫非海底墓的入口在风暴角,而出口却在海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就根本没有意义,因为这伙人,八成是不会回来了。”我心中一紧。 抬头一看,天空已经微微露出发亮,“几点了?”我问道。 马威看了看手表,回答道:“快四点了。” “这里会涨潮吗?” 马猛回答道:“会,一般五点左右涨潮,要到早上七点左右才退,涨潮的时候,我们这个地方也会被淹。” “太奇怪了,这太奇怪了。”我连连摇头,“他们的行为太反常了,看来他们是有意利用潮水,来掩盖掉自己的脚印。” “李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威问道。 “我觉得他们上岛可能另有动机,绝非捕蛇那么简单。” 马威马猛面面相觑,“不是捕蛇?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现在也想不到,但以我们现在对他们行为的判断,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明显不符合捕蛇者的常规做派。” “马猛,我倒是觉得李睿分析得有道理,确实挺反常的,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马威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也全靠猜测,没有证据啊。”马猛说道,“再说了,现在这个情况,咱们也不敢贸然行动啊。” 这时,我站起身来,说道:“我有个主意。” “你说。”所有人都看向我。 “趁着现在地上还有脚印可寻,我打算一个人进去,偷偷跟上这伙人,你们几个,继续在这里监视。” 马威一听,立刻决绝道:“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要去也是我去!” “是啊,李睿,这样太危险了。” “来不及了,时不我待,一旦涨潮,脚印就再也找不到了。”我急忙说道:“你们放心,我比你们都爱惜自己的命,是不会乱来的,我就是沿着脚印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一定会跟他们保持距离,不让他们发现的。要是真有什么情况,我会用对讲机跟你们联络。” “可是……” 我当即打断道:“行了,事不宜迟,不能再犹豫不决了。老王已经授权我负责这次行动,你们都要服从命令!” “这……” 见这几个人被唬住了,我连忙发号施令,“现在我命令,由马威负责在此地监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入风暴角。”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10章 被抓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在检查完对讲机信号之后,我便转身走进了风暴角。 如马威所讲,这个风暴角其实是蛇岛的一块突出部,类似于一座小半岛。而要进入这块地方,必须穿过密林。由于密林两侧都是山,这个通道就如同葫芦嘴一样,只要守住了这里,里面的人就休想再出来。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那群神秘的偷渡客又岂会不知呢? 我在泥泞的地上搜寻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发现了几个已经不怎么清晰的脚印。因为这里的地面太泥泞了,而且能见度太低,脚印本就容易消失,所以很难被发现。 这时,我忽然看到前方闪过一束手电光,还未等我伏下身子,一个黑影就窜了出来,已然站到了我身后。 “呵呵,还真有个不要命的敢跟来。”一个粗野的男声在我耳后传来,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对方眼中的猎物,而且,随时随地都会被猎杀。 反抗,可能是死路一条。 “庞秋,别废话了,直接杀了他,免得留后患。”这时,又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说杀就杀啊?”那个叫庞秋的冷哼一声,“这条人命凭啥要我背?” “你身上的人命还少么,多一个怎么了?”那女声又近了一些,似乎是来到了庞秋的身旁,“瘦猴他们还等着我们呢,赶紧的。”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天是你命该绝,怪不得我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开口道:“等等,我有话要说!” “小子,死到临头了,还废什么话!”那女人不耐烦了,拔刀就朝我走了过来,如此狠辣的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见,竟然连让人讲最后的话都不肯。 我知道,要是在从她拔刀到刺中我的这几秒钟时间里,我说的话,不能让她改变主意,那我这条小命,今天算是彻底报销了。 “老齐,希望你小子没有坑我!” 我大喊一声,“海底墓,我是来挖海底墓的!” 话音刚落,刀风已至。 到那利刃刚一接触到皮肤,皮肤瞬间被割开口子,那种恐惧,是无以言表的。 好在,刀没有再继续深入,而是架在了脖子上。 痛楚这时才传遍全身。 但我依旧是长舒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那女人惊讶道。 “我叫李睿,是老齐介绍我来的!”我回答道。 这时,那个庞秋也走上前来,质问道:“你再说一遍?” 从他俩的反应来看,我知道这次我是赌对了,于是我也有恃无恐地说道:“我说了,我叫李睿,是老齐介绍我来的。” “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知道骗我们会是什么结果吗?”庞秋威胁道。 “唉,别这么吓人好不好,你们不就是东北的土夫子嘛,说起来,咱们也是同行。”我一边笑着,一边用手轻轻地将脖子上的刀挪开,“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找老齐确认我的身份。” 这时,我看清楚了那女人的脸,说实话,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我以为她应该是一个丑八怪,没想到确实一个颇有姿容的女人,除了浑身上下透出的狠辣气质外,还散发着一股妖媚。 姣好的面容上,一双柳叶眉,虽然弯弯含笑,却令人心底发寒,杏仁般的眸子,有时透着娇媚之色,有时却又如枯井那样死寂。 “呵呵,我们当然会去核实,只是我现在要搞清楚,你为什么会在岛上,又为什么会跟那帮民兵在一起?”女人冷冷地说道。 “我为什么在岛上,这个老齐应该跟你们说过,我来蛇岛旅游,顺便踩点。”因为是事实,所以我说话有底气。 见我说得这么果断,那女人似乎也抓不住我的把柄,“那你怎么解释刚刚的情况?” “你们还好意思说我。”我灵机一动,倒打一耙,道:“你们偷偷上岛,跟我商量了吗?我们都还没有接头,你们就擅自行动,这难道是合作的态度吗?” “你!”女人一时语塞,正要发怒再次拔刀,那庞秋却制止了她,“徐淼凤,你先冷静下,凡事先问清楚再说。” 那个叫徐淼凤的女人这才收起刀,“好,那就问清楚!” 随后,她拿出对讲机,呼道:“瘦猴瘦猴,遇到点情况。” “什么情况?”对方问道。 “接头的人来了。” “接头的人?”对方一惊,随即问道:“在哪?” “被我们抓了。” “抓了?”对方又是一惊,“看好他,我们马上来!” 不到两分钟,就有几个人影从密林里钻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矮个子,瘦瘦的,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瘦猴”。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穿着道袍,显得格格不入,另一个则一身黑衣,非常干练。 瘦猴走到我身边,那一对老谋深算的眼睛里写满了怀疑,他打量我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睿。”我干脆道。 “老齐是你什么人?” “朋友。” “你来这里干嘛?” “旅游。”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又为什么要帮那伙民兵?” “如果我不帮他们,怎么来跟你们汇合?”我瞥了他一眼,说道:“再说了,最初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是偷猎的呢,谁知道,情况越看越不对,这才怀疑是你们来了,所以才沿着你们的脚印招来了。” “我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随你,你要是不信我,那你们就自己去找海底墓呗,反正你们这次偷偷上岛,摆明了就是想甩开我单干呗。”我冷嘲热讽道。 “你——”瘦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但很快又变得和善起来,笑道:“哈哈哈,兄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为了甩开你单干,我们其实跟你的目的一样,是为了探探虚实,好为了正式行动做准备。” 我瞥了人群一眼,发现并没有老齐说的那位老板,便知道他又是唬我的,笑道:“是吗?” 瘦猴眼见唬不了我,便干脆实话实说,“兄弟,既然你来了,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这单买卖,我们确实想单干,华老板是个外行,养鱼养虾还行,盗墓撅邱这种事,还得我们专业的来干才是。” “所以呢?” “老齐跟我说过你,你是寻龙太保,威名远扬,我们对你都很敬佩,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瘦猴跟你保证,事成之后,咱们五五分账!” “五五分?!”此话一出,立刻有人不乐意了。 “凭什么他五,我们也五啊,那咱们才能拿多少啊?”庞秋质问道。 “是啊瘦猴,你这么做,有失公允啊。”徐淼凤也跟着说道。 我见状,微微一笑,“你看看,连你手底下的兄弟们都有意见,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瘦猴似乎是觉得很没面子,脸一下子阴了下来,怒喝一声,“他娘的,都反了是不是!当我说话放屁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五五分就是五五分,谁有意见,立刻可以滚蛋!” 见瘦猴暴怒,众人都一下子没了言语。 “你们几个,别的本事没有,见钱眼开的本事倒是大得很!”瘦猴教训道,“你们要是有人家的本事,我也跟你五五分,甚至以后平起平坐都可以!” 随后,瘦猴开始了他的表演,大举地赞扬起我来,“这位李睿兄弟,那是正宗的寻龙太保,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你们是什么人啊,说难听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能跟人家比吗,能吗?!” 众人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都配合他表演,连连点头。 徐淼凤这时走到我身边,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微微垂下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勾魂的妖娆,“李睿兄弟,刚刚真是对不起啊,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你的伤不要紧吧,要不要我给你包扎一下?” 我打了个激灵,心想你给我包扎?那还是算了吧,我怕纱布了下了毒,还想多活两年呢。 “小伤,不碍事。”我笑了笑。 徐淼凤盯着我,“你说你胆子也够大的,要是我的刀在下去一公分,我可就犯了大罪……” “哈哈哈,不过啊,还好你机灵,也够有胆识的,换做其他人啊,这条命可就真捡不回来了。” 徐淼凤有意对我讨好,让我意识到她在这个队伍中是个可以拉拢的对象。一般来说,盗墓团伙中很少有女性,当然怀如锦这种女人例外。女人在盗墓团伙中,本身就缺乏竞争优势和生存优势,所以她们要想混下去,除了有本事外,还需要一套能够安身立命的生存技能——左右逢源,见风使舵,既要会惹领导开心,又要与周围人相处得来,在夹缝中求生存。 “咳咳,”我咳嗽了一下,站起身来,对着瘦猴说道:“瘦猴,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有些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我反正是老齐介绍的,我这份,应该是问他拿,所以哪个老板其实我都无所谓。” 瘦猴倒是很机灵,立刻表态:“好,只要你答应入伙,事成之后,该是齐老板的,一分钱都少不了!”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11章 纳甲筮法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另外,我还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请讲!” “你们来的时候,应该是用了疑兵之计,故意用两条船,让岛上的人以为你们有二十几个人,现在外面民兵一直守着,你们出不去,船也被扣了,要想回去,只能靠潜水。” 瘦猴笑道:“果然是寻龙太保,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我要你先做一件事,找几个人,乘着岛上的注意力都在这边,偷偷上岛,装作是捕蛇的。” “这——还有必要吗?”瘦猴疑惑道。 “听我的没错,岛上已经叫了支援,援兵马上就到,到时候,即便你们带来潜水装置,也未必能够游回去。” 瘦猴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好吧,庞秋,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就按照李睿兄弟说的做。” 等庞秋打完电话,我才开口道:“海底墓的入口应该就在风暴角,但具体在哪里,还要费点周折。” “费点周折倒是不怕,有寻龙太保出手,事情就成了一半了。”瘦猴笑道。 “来的路上,我观察过这里的地形,此地泥泞不堪,基岩深不见底,不是墓葬构造的所在。” “那会不会还要再往前?”瘦猴问道。 “应该是的。”我点了点头。 这时,瘦猴身后那个穿道袍的人开口道:“前方我们已经去看过了,裸岩丛生,全无人工痕迹,绝无营造墓葬可能。” “哦,是吗?”我打量了那人一眼,见他长得獐头鼠目,却穿着道袍,神神道道的,十足是个鬼道人。 “你别听鬼道人瞎说,他那点微末道行,能看出个啥来啊。”徐淼凤取笑道。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笑了笑,“有些事情,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们再往前走走,相信很快就会有发现的。” 众人将信将疑,但相比呆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还不如往前再找找,于是,大家都跟着我走了上去。 走了将近十分钟,我们已经深入风暴角,正位于正中央的位置。此地乃是一处盆地,整个风暴角形似火山口,四周低,越往里地势越高,但中央位置却又下沉,引得从海上三面吹来的风,在爬坡之后便顺势下沉,全部集中到了这里。 这个地方不仅风大,而且还非常闭塞,不仅在地形上属于绝地,风水上更是彻底的死地。 “这个地方是不可能有古墓的。”鬼道人张口道,“凡是大墓,无不以泉水为血脉,以土地为皮肉,以草木为毛发,岂有在这种风恶地薄的荒凉之地。” 我笑了笑,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寻常古墓,确实如此,可我们要找的可不是什么寻常古墓,海底墓的风水格局,与普通墓葬完全不同,它的风水格局,不能以地面为依据,而要以海底为依据。” “可笑,海底哪来的风水?”鬼道人冷哼道。 “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五大派的手段主要就是望、闻、问、切这四个字,四字又分上中下十二法。其中,望是最基本,也是最实用的手段。在望字三法中,上法是上观天星、下审地脉,中法则是通阴阳、晓易理、演爻卦,下法观泥痕、辨草色,咱们不说别的,就说说上观天星、下审地脉,又跟我们肉眼所见的自然山水有何关联?” 鬼道人咋舌道:“你,你莫要搬弄玄虚,你要真有本事,就赶紧找出地脉所在吧!” 我也不搭理他,“上观天星、下审地脉是摸金校尉的绝技,我是不会的,我们寻龙太保讲究的是通阴阳、晓易理、演爻卦,我们要不要用这枚硬币打个赌,如果是人朝上,就是我对,如果是花,就是你对。” “这……”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哪里知道,其实,无论风水之学也好,阴阳、易理、爻卦也罢,都是脱胎于《易》,只是前者是实用之学,后者偏重学术,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从表现形式上,摸金校尉把风水之学都浓缩到了“寻龙诀”之中,靠着念诀,便能堪舆分金,而寻龙太保则把阴阳、易理、爻卦的精髓集成到了《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之中,到了实战时,往往会进行占卜作卦,从未为自己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好,赌就赌,我看你怎么完!” 说完,我当即弹起硬币,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圈,又稳稳地落到我的手中,“啪嗒”一声,我将手盖住。 众人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我笑着说道:“都看好了,我可开了。” “开!”众人催促道。 我微微一笑,将手缓缓拿开。 “我靠,人朝上!”庞秋惊讶道。 “这能说明什么!”鬼道人不死心,说道:“没有找到入口前,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故弄玄虚!”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笑着说道,“凡事要讲证据,不然也输了也不能心服口服。” 说完,我从兜里又掏出两个硬币,笑道:“大家不急,我再算一卦,马上就能找到。” 这时,徐淼凤也疑惑了,“还算,你真当这时算命啊?” “哈哈哈,稍安勿躁嘛。”我笑道。 我们常说周易算命,其实,《易》有三易,即连山易、归藏易和周易,是《易经》发展过程中的三个阶段,或曰三种形态,相传《周易》就是由周文王发明的,周文王就是姬昌。 研究《周易》一般有两种路数,一是义理,一是相术,“义理”方面,主要是宋代的道学家为主,比如朱熹之流,而“相术”也就是常说的算命,又有三种“筮法”,简单地说就是三种“起卦”的方式和方法。 《礼记·曲礼》云:“龟日卜,蓍日筮。”这“卜”与“筮”是最主要的两种起卦的方法,前者用的龟甲,后者用的是蓍草。相比于龟甲占卜,蓍草起卦更加古老。其中,最古老的大衍筮法,就是用五十根蓍草,“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这些话要跟列位讲明白,着实有些吃力。举个例子,比如说,震卦的卦象,最上面的两行,均为断裂的一横,再是完整的一横,接下来两行又是断裂的一横,最后又是完整的一横。其中一横,以及中间断裂的一横,分别被称为阳爻和阴爻,而九是最大的阳数,因此,一般以九来称呼阳爻,比如最底下的初爻,称为“初九”,而六是偶数,是阴,而阴爻一般以六代表,由下向上,第二爻称为六二。 因此,《周易》算命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如何确定哪一卦所代表的结果是你所求的官运或婚姻,上面引用的《周易·大传·系辞》的那段话,就是确定属于哪一卦的。 简单来说,就是先取50根蓍草,从中任意抽出一支,然后,用这一支,将剩余的49根任意分为两堆,然后,将其中一堆的数目用4去除,得到的余数,是偶数,那么,这一爻就是阴爻,如果是奇数,就是阳爻,然后按照顺序,依次得出第一、二、三、四、五、六爻,组合在一起,就得出六十四卦中的一卦,这样得来的卦,一般称为后天八卦,即姬昌所发明的,而相传伏羲八卦每卦只有三爻,共组合为八卦,而文王八卦是六爻卦,由此,得出六十四卦,文王的“震卦”由两个伏羲的“震卦”而来。 得出卦之后,再查找《周易》中的卦爻辞,从中判断吉凶祸福,这就是算命。 后世最擅长“大衍筮法”的是三国时期的虞蕃,而西汉时期的京房完善了纳甲筮法。 纳甲筮法比较简单,不再需要五十根蓍草,而是只需要三枚铜钱或硬币,然后,一起抛撒三枚硬币,计算字或图案朝上的数目,来确定卦爻的阴阳。 具体而言,如果是两个字,即两个正面,一个背面朝上,属于两多一少,属于少阳,反之,则是少阴,如果三个正面朝上,就是老阳,三个背面朝上,就是老阴,连续六次,同样可以得到一个六爻卦。 而我现在采用的,就是纳甲筮法。 众人见我将三个硬币同时抛向天空,眼神中都充满了不信,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真有人能够通过抛硬币的方法找到古墓的位置。 “三个背面。”我笑着说道。 众人疑惑道:“这说明啥?” 我不紧不慢地收起硬币,又抛了一次,谁知,落地一看,竟然又是三个背面。 这时,众人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纷纷看着我第三次抛硬币。 结果可想而知,还是三个背面。 “老阴。”我笑道,“如果连续六次,都是老阴的话,那只能说,这个地方,还真是一个大阴之地啊。” “李睿,你别磨叽了,快抛吧。”徐淼凤催促道。 “是啊,抛吧!” 我微微一笑,又连续抛了三次,每一次,都是老阴。 这下,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如果一次是老阴,可能说是偶然,此次是老阴,那就是定数了。 “李睿,太神了吧,你是怎么做到的。”徐淼凤问道。 “贼婆娘你别瞎扯了,让李睿把话说完。”瘦猴不耐烦地问道。 我冥思了一会儿,说道:“东南,五十步,斜打洞,十丈可见墓门。” “当真?”瘦猴惊讶道。 “切!”鬼道人则是满脸不屑。 “你试试看就知道了。”我胸有成竹道。 瘦猴也不多废话,给了庞秋等人一个眼神,便行动起来。徐淼凤则饶有兴趣地问道:“李睿,你用的到底是什么法术,到底是咋做到的,教教我呗?” “这个纳甲筮法太难了,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想学的话,有空我叫你个简单的梅花易数吧。” “梅花易数?” “这梅花易数,是由北宋哲学家邵雍所创,也是最为便捷的起卦方式,但因为就地取卦,过于随意。举例而言,如果对方想找你测婚姻,正好带来了两杯咖啡,就可以这两杯咖啡,起一卦,不必再算蓍草,或抛硬币。”我笑着解释道。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12章 万箭穿心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见他们打洞打得差不多了,我和徐淼凤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瘦猴和庞秋两把铁锹上下翻飞,不多时,已经打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盗洞。 鬼道人此时还得意扬扬,轻蔑道:“要是等下没有墓门,我看你怎么死?” 我也不搭理他,对徐淼凤说道:“我听他们都叫你贼婆娘,为什么啊?” 徐淼凤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笑道:“因为我本来就是贼婆娘啊。” “哈哈,那倒也是啊。”我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底下忽然传来惊呼,“有门,有门!” 这下,鬼道人完全怔住了,“怎么可能?” 我微微一笑,说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凡事都不能太过自信,太过绝对。” 徐淼凤这下对我更加佩服,“李睿,真有你的,我是彻底服了。” “走吧,让咱们好好瞧瞧,这海底墓到底长什么样子。” 说着,我们便拿起地上的绳索,往洞底下而去。 众位看官可能要问了,这《伏羲三十六卦寻龙经》我也没学过啊,我怎么会靠着纳甲筮法找到海底墓呢?莫急,听我解释。 其实啊,我压根不是靠纳甲筮法找到海底墓的洞口,而是我在来到此地之后,以卸岭的观泥痕、辨草色之法找到的。因为老齐的照片可以看出,海底墓的墓门确实在海中,但到底是不是入口,是个未知数,如果按照海底墓一半在海中、一半在陆地来判断,那大概率,那应该是一个出口,因为入口营造在水中,很容易导致海水灌入。所以我据此推断,海底墓的入口应该在陆地。 但另一个难题在于,如何找到这个入口?我虽然跟宋鬼眼学过一点卸岭的皮毛,但想凭着这些就直接锁定入口,那也是不可能的。好在老天爷又给我帮了一个大忙——在指挥部的时候,我就看过风暴角的地图,对它的面积大小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在结合之前几座古墓规制,再加以卸岭的绝技,判断出它的大致方位和大小倒也不是难事,所以我说东南五十步,依据其实来自这里。 至于深度嘛,我是靠之前做攻略的时候,查到的蛇岛地理环境数据得出的。 等我们下到底的时候,瘦猴已经用炸药把墓门炸开了。这种暴力的方式,倒也符合他散盗的身份。 走过长长的甬道,一只巨大的铜鼎出现在前方。 众人都是一怔。 瘦猴皱起眉头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凝神向那巨鼎之中望去,只见那巨鼎之中堆着累累白骨。白骨甚厚,看上去足足有尺许来高。巨鼎中央部位向下凹陷,隐隐地有刨挖的痕迹。 我心中一动,心道:“莫非是这巨鼎底部另有机关?”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黑影纵身跃到那巨鼎下面。 正是那个穿黑衣的男子。只见他站定之后,双手将那两根铁链往肩膀一搭,跟着矮下身去,蹲在巨鼎中央凹陷所在。双手落下,将那凹陷处的白骨一一拾起。不一刻工夫,便露出巨鼎底部。 我眼前一亮,只见那巨鼎底部现出一个铁环。那铁环早已生满了绿锈,显是年深日久,久已不用,只不过此时这铁环却有人拉动过的痕迹。 “吕梁,下面有什么?”瘦猴问道。 “还不知道。”吕梁摇了摇头,慢慢伸出手去,摸到那铁环之上,跟着向上用力一提。 那铁环下面连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铁板,铁板被他这么一拉,顿时应手而起,下面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孔洞。 鬼道人啊哈一声,奇道:“想不到这下面还有一个洞。” 此时我才明白,这海底墓又是孟行鸠占鹊巢的杰作。 “万丁酉,你有什么想法?”这时,瘦猴对鬼道人说道。 听这名字,我心中不禁一乐,“万金油?这是什么鬼名字啊。” 鬼道人万丁酉说道:“适才我看那巨鼎之时,发现这巨鼎四足距离地面只有半尺来高的距离,想不到这巨鼎下面竟然另有机关存在。想必这巨鼎里面的洞孔与这巨鼎下面洞孔相连,不移开这巨鼎,根本就发现不了这巨鼎下面的机关。这巨鼎鼎盖又如此沉重,要不是合这六人之力,这鼎盖也是无法将之打开,那便无法发现这巨鼎里面的秘密。” 吕梁首先按捺不住,一拉肩膀的一根铁链。那一根铁链随即一弹而起,向那巨鼎中间的洞孔落了下去。 铁链如此之长,这一落下竟是并无丝毫碰触之声。 我微微皱眉,心道:“看来这洞孔下面竟是十分之深。” 吕梁又将那根铁链收了回来,而后将铁链的一端穿过那铁板的铁环之上,牢牢缚住,另一端随即嗖的一声扔到那洞孔下面。 吕梁拍了拍双手,沉声道:“咱们便顺着这铁链下去再说。”说罢,便欲涌身而入。 瘦猴等人此时也已跃到这巨鼎之中,眼看吕梁便要跳将下去,瘦猴急忙伸手拦住道:“慢,先掷下一根火折子,探探路,看看这洞孔下面有没有尸气,以免对人有所损伤。” 吕梁却是毫不理会,也不说话,迈前一步,抓住那一根铁链,顺着那洞孔,纵身跳了下去。 瘦猴这一下是自讨没趣,讪讪道:“咱们也随着他下去吧。” 鬼道人万丁酉点点头,跟随在瘦猴身后,来到那洞孔之前,双手抓住那一根铁链,跃落洞中。 片刻之后,这巨鼎中只剩下庞秋、徐淼凤和我了。 庞秋皱起眉,道:“贼婆娘,咱们现在怎么办?”说着,眼望巨鼎外面,看样子这庞秋已然生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之意。 徐淼凤双眉一竖,怒骂道:“你是不是犯傻了?来都来了,难道还能打退堂鼓么?再说了,回去之后怎么办?” 庞秋被徐淼凤的这一番话提醒,顿时脊背冒汗,口中喃喃道:“这倒是没有想到。”跟着咧嘴一阵干笑道:“还是贼婆娘见识英明。” 徐淼凤鼻子之中哼了一声,道:“我们就跟着李睿,应该不会有危险。” 我笑了笑,“感谢你这么信任我,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护你们周全。” 庞秋说道:“不不不,你的本事我已经见识过了,服了,彻底服了,我们俩就跟着你了。” 徐淼凤也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跟紧我吧。”说着,我抓住那一根铁链跃落洞中。 我们向下一直溜去,直到那铁链到头,这洞穴也到了尽头。 当我们松手落下时,只见置身所在乃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墓室之中。这墓室有十余丈方圆大小,靠南一侧有一个小小的石门,石门紧闭。 那吕梁和瘦猴三人此刻正站在那小小的石门之前丈许之处,神情紧张地盯着那一扇石门。 “那一扇石门平平无奇,并无特异之处,为何这几个人如临大敌?”徐淼凤和庞秋二人都是心中一怔。 我们慢慢走到瘦猴等人身后。只见吕梁站在那一扇石门之前,端详半刻,而后沉声道:“大家向两边退开,紧贴石壁。” 众人见他神情紧张,脸容庄重,心中俱都知道这一扇石门之上必定大有古怪。当即按照吕梁的吩咐,退到东西两侧的石壁跟前。 吕梁望了望众人,而后眉头一蹙,向庞秋一指道:“还要往里一些。” 原来那庞秋退到东面石壁之前,距离石壁还有尺许的距离。他原以为这样已经足够安全,哪想到吕梁却还是出言叱喝。 庞秋当即乖乖地退到石壁跟前,将身子紧紧贴在石壁上面,一动不动。吕梁这才走到那石门一侧。跟着左手一抖手中的那一根铁链。 那一根铁链被抖得笔直,而后吕梁左手铁链向那石门用力一刺。跟着吕梁身子疾往西面石壁跃了过去。随后便将身子也紧紧贴在石壁之上。 这一根铁链甫一触碰到那一扇石门,便听得那石门发出格格数声响。而后便是一阵密如暴风骤雨般的弩箭从那石门之上飞射而出。只听当当当当当当一阵响声过后,北面石壁之上已是满满的都是一根根的弩箭。 瘦猴等人都是心中骇然,待得这一阵响声过后,众人向那石门上望去,只见那石门之上俱都是一个个的孔洞。 看来那些暴风骤雨般的弩箭就是从这些石门上的孔洞里面射出来的。 众人一时之间骇然良久,这才回过神来。 万丁酉咽了口唾沫,道:“要不是这吕梁见机得早,我们恐怕此刻都要横尸在这墓室之中了。” 我皱起眉头,心道:“这个吕梁是什么路数,看他对这些机关如此熟悉,绝非一般民间散盗能比。” “哎,这吕梁是什么路子啊?”我转头问徐淼凤道。 “他呀,我也说不上来,跟谁都不说话,据说是瘦猴的亲信。” 这时,瘦猴满脸钦佩之色,道:“吕梁,这扇门有什么来头没有?” 吕梁眼见那一阵弩箭如雨过去之后,这才慢慢的站了出来,向众人道:“这一扇门叫做断魂门。又有个名字叫做万箭穿心门。门上凿以一个个孔洞,然后再在这孔洞里面暗置强力短弩。一经触发,这短弩便会射出。倘然此时有人在这石门之前,那便是如同这石门的名字一般,万箭穿心而死。” 众人都是悚然动容。 庞秋结结巴巴的道:“这么,这么厉害?”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13章 脚印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此时庞秋这才明白适才吕梁叱喝自己的用意——那自是怕这弩箭一个不慎射到自己身上,到那时候自己可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刺猬了。 吕梁指着那些石壁之上的弩箭道:“你们看这些弩箭箭头之上还有隐隐的碧绿之色,嘿嘿这个自然是抹在这弩箭箭头上的剧毒了。”说罢,眼睛一横庞秋,向庞秋望了一眼。 庞秋身上冷汗直流,自言自语道:“看来还不仅是弩箭射到我身上,怕只是那弩箭从我身旁而过,一不留神,擦破一点肌肤,恐怕都有性命之忧。” 庞秋向吕梁说道:“多谢,他日一定报答。” 吕梁冷冷道:“不用!” 瘦猴则赶紧说道:“咱们现在同坐在一条船上,自是要同舟共济才是。”说罢,眼睛又复向我望了一眼。 这眼神自是示意我要分清楚自己的角色,不要想着分化离间。 我微微一笑,说道:“所言极是。” 那鬼道人沉默片刻,忽然道:“吕梁,我有一点不明。” 吕梁皱了皱眉道:“什么事?” 鬼道人道:“这石门既然是断魂门,万箭穿心门,那为何只做了一面,如果两面夹击岂不是更好?” 吕梁一怔,道:“糟了。”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突然,只听得“叮叮”之声再次响起,我大骇,顿感情况不妙,赶紧拉着徐淼凤往一旁的角落躲去。 “赶紧躲起来!”我不忘大喊一声。 这时,其他几人已经来不及多想,纷纷各自寻找掩体躲避。 可他们才刚刚启动,那箭雨就射了出来,吕梁立在当场,是最避无可避的地方,眨眼之间,他就被扎成了刺猬。 我满是可惜地闭了闭眼,本以为他是一个高手,没想到…… “果然人不能太自信。”我摇了摇头,拍了拍身下的徐淼凤,“好了,没事了。” 徐淼凤这才起来,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一定报答你!” 我笑了笑,“打住,刚刚被说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我看着吕梁的尸体,叹息道:“可惜了,多好的一个人啊。” 这时,庞秋也爬起身来,说道:“这个吕梁太过自负,有今天这个下场也是早有预料。” 这下,倒是令瘦猴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自己的心腹惨死,他此刻五味杂陈,倒不是觉得可惜,而是自己在队伍中的权威,一下子降低了许多。 “好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赶紧走吧。”我眼望前方那一扇石门,继续道:“这墓室里面的机关嘛,我倒还能勉强应付得来。” 瘦猴知道,眼下只能和我搞好关系,不然他将岌岌可危,赶紧说道:“看来这寻龙太保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庞秋则恭恭敬敬地道:“那我们就唯你马首是瞻。” “咱们走吧。”说罢,我当即迈步而前,众人紧随身后。 来到那万箭穿心门前,众人心头仍是一悸。我双手缓缓推去,那一扇石门在我双掌之下,向内缓缓打了开来。 万箭穿心门后面却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旁各有石室若干。 鬼道人手持火折子,不住晃动,查看这周遭情况。火光照耀之下,这甬道地上一行清晰的足迹蜿蜒向南而去。 “这……”鬼道人指着地上的足迹道:“瘦猴,你看这足迹——” 众人纷纷皱起眉头。瘦猴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有人捷足先登了?” “这地上足迹脚步落地甚重,不像是正常人留下的。”我蹲在地上摸了摸足迹说道。 “有道理。”瘦猴点点头。此刻,瘦猴自然明白这里此时一切事情自是要听从我安排,强者为尊,胜者为王,这自是千古不易的真理。 我沉声道:“咱们继续走。” 一行人随即沿着这甬道向南而去,还未走出十余丈远近,我陡然间收住脚步。 庞秋一个收势不住,竟然冲到我身前一丈开外。突然之间,那甬道地上轰隆一声大响,前方的通道之上立时现出一个五六丈方圆的大坑。 庞秋正在那大坑上方,当即身不由己地向那坑中坠了下去。 庞秋大骇之下,忍不住失声惊呼道:“啊,快来救我。” 徐淼凤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冲到那陷坑之前,右手挥出,向那庞秋拉了过去。 庞秋急忙伸出左手,两个人的手指指尖相触,但还是慢了一步。 徐淼凤还是未能抓住庞秋的左手,眼看着庞秋迅疾向陷坑中落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横空一根黑黝黝的铁链横空掠至,一下卷住庞秋的一只左臂,将庞秋猛地往上一提。 庞秋身子嗖的一声弹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到这陷坑边缘。他双腿站在那陷坑边缘,还是情不自禁微微颤抖。 徐淼凤急忙上前扶住,将庞秋搀扶到一旁,“你没事吧?” 他俩一起看向我,见我手里正拽着一根铁链,知道要不是我及时出手,庞秋的命,就真的没了。 我皱了皱眉,道:“以后自己小心些。” 庞秋脸上发烧,说道:“是,是。” 这时,瘦猴沉声道:“你们看那脚印,这个家伙显然是知道这甬道之中的机关,走到这里,忽然斜而向石壁一面靠了过去,自是要避开这地上的陷坑。咱们还是跟着这地上那人的足迹行走,莫要中了这甬道里面的机关才是。” 众人点头称是。 商议既罢,众人随即跟着我,沿着地上所留下的足迹一步一步缓缓行去。这般行出里许,果然再未遇到半点机关。 众人心下一松,行走的脚步也快了一些。眼看还有三十余丈,便走到这甬道的尽头。突然之间这甬道两侧石壁募地里传出来一阵格格的声响,又是一阵弩箭如雨一般向我们齐齐射来。 这一次的箭雨突如其来。 我哪里来得及照顾身后众人,一个箭步,身子疾纵而起,嗖的一声弹到这甬道的尽头,堪堪避过这一阵密如暴雨的弩箭。 紧随我身后的瘦猴等人却是骇然之下,各自舞动手中兵器,护在自己身前。只听丁丁丁丁响声不绝,那一阵箭雨俱都射在瘦猴、鬼道人、徐淼凤和庞秋的兵器之上,被弹落在地。 跟着又是一声惨呼传来,却是那庞秋被其中的一只弩箭射中胸口,忍不住发出的惨呼之声。 箭雨过后,众人急忙转头向庞秋望去,只见庞秋已然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胸口之上插着一根弩箭。 箭杆直透胸膛,只剩一根箭尾在胸膛外面。 箭尾上还残留着一丝绿意。 徐淼凤蹲在地上,口中不断大声呼道:“庞秋。”声音已然微微颤抖。眼看着庞秋的眼神慢慢涣散下去,徐淼凤的一颗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片刻之后,只见庞秋的口中发出咕噜一声,随后从口中吐出汩汩鲜血。头一歪,就此魂归地府。 徐淼凤一怔,瞳孔慢慢收缩,一双嘴唇闭的紧紧的。 看得出来,徐淼凤和庞秋的关系应该不错。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经常搭档。 瘦猴环顾四周,见那石壁两侧弩箭箭雨已然过去,再无别的暗器袭来,当即咳嗽一声,向徐淼凤沉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赶紧走吧。” 徐淼凤目光从那躺倒在地已然死去的庞秋身上慢慢抬了起来,望向瘦猴。 瘦猴不由自主身上一寒,原来那徐淼凤的眼睛之中满满的都是怨毒之意,似乎徐淼凤已然将庞秋的死归罪于瘦猴等人身上。 瘦猴心道:“这恶婆娘迁怒于己,自己可要小心才是,莫要中了这恶婆娘的道。”当下脚步缓缓向后退去,和万丁酉聚到一起。 徐淼凤蹲下身去,将庞秋的尸身缓缓移到石壁下面,放好。而后慢慢站起身来,抬起头来的刹那,将所有悲痛俱都埋在心底,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然是满脸沉静。 只见瘦猴和万丁酉已然与我汇合,三个人眼睛俱都望着自己。 徐淼凤慢慢走了过来,沉声道:“李睿,咱们走吧。” 我眼见徐淼凤脸上神情平静如水,心中一转,心道:“这婆娘竟然跟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这一份冷静倒是着实难得。”当即点了点头,当先向那甬道尽头走去。 这甬道尽头却又是一间墓室。只不过这墓室并无墓门。 四个人笔直走了进去,火折子映照之下,只见这墓室之中并无棺木,只在这墓室四壁转圈放着一口口的木桶。 每一口木桶足足有一人来高,桶上严严实实地盖着盖子,却不知这桶里装的是什么物事。 我眼睛在这木桶之上扫了一遍,随即落到这墓室的地面之上。四处梭巡,只见那个足迹从这墓室外面走了进来,来到一口硕大的木桶跟前,停了下来。 这脚印就清清晰晰地落在我眼前。 我的一双瞳孔慢慢地收缩起来。 鬼道人眨巴一下眼睛,低声道:“李睿,看来这只鬼便躲进了这木桶之中。” 我没有说话。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14章 狂鼠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我淡淡地说道。 万丁酉眼珠转动,望着那一个硕大的木桶,缓缓道:“我看着木桶有些古怪。” 瘦猴一怔,随即不耐烦的道:“鬼道人,你也太把细了,一个木桶能够有什么古怪?”说罢,他迈开大步,来到那一口木桶之前,双手抱住那木桶的两侧,只觉一股寒意从那木桶之上传了过来。 瘦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皱起眉头道:“还真是有些古怪,这木桶竟是凭般的冷。”一边说着,一边向上用力提那木桶。 这瘦猴虽然看着精瘦,但却身有武功,双臂挥动起来,怕不有数百斤的力道,谁知道这一下竟是没有提起来。 他又是一怔,放下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口中喃喃道:“这个木桶还真是奇怪。”细细端详那一个木桶,这么一看,果然被他看出一些门道来。 鬼道人听后也将一只手贴在那木桶之上,细细抚摸下去。片刻之后,抬起头,大声道:“这只木桶好像不是一般的木桶。” 徐淼凤皱起眉头,伸出手在那木桶之上一摸,而后缓缓道:“这木桶怎么这般寒冷镇手?” 我眼光闪动,也是慢慢走了过来,而后伸手摸去。片刻之后,这才缓缓道:“这木桶的确是木桶,只不过这木桶所用的木头不是一般的木头,而是产自西昆仑山大雪峰下面的铁木。” 众人都是一怔,都是齐声道:“铁木?” 我沉声道:“不错,便是铁木。这铁木成长缓慢,要累积千年之久才长数尺之余,且木质绵密,坚硬如铁,寻常刀剑砍在上面也只是留下一个白印,是以人们才管它叫做铁木。”说到这里,我顿了一顿,又道:“看着木桶放置地上,抬之不动,想必一定是用某种东西将之固定在这墓室地上,只有触发这木桶之上的机关才能将这木桶打开。” 我眼睛依次从瘦猴、万丁酉、徐淼凤身上一一扫过,缓缓道:“哪位来将这木桶之上的机关打开。” 徐淼凤一语不发,低下了头。 瘦猴脸上面无表情,也是一语不发。 鬼道人颇为尴尬,嘿嘿一笑。这些人俱都知道这木桶倘然有机关,那么触发这木桶之上的机关,势必引来杀身之祸,开启这木桶之上机关的这个人自是首当其冲,所有机关埋伏俱都会招呼到这开启机关的人身之上。 这一个险谁又如何肯冒? 我眼见众人无人出头,鼻子之中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出,众人的心都跟着跳了一跳。 万丁酉心知自己和我有点不愉快,如今咱们只剩下四个人,瘦猴和他虽然是一伙的,但徐淼凤明显更倾向于我,说不准我一个不悦,便即翻脸,到那时瘦猴说不定就会那他当垫背,死无葬身之地。 想清楚了这一点,他当即向我赔笑道:“李睿,我看咱们还是躲到十余丈之后,而后用你手中的那一根铁链将这木桶之上的机关触发,岂不甚好?既不用担心木桶之中的机关射杀众人,又能打开木桶,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我哼了一声,缓缓道:“就按你说的办。” 旁边围观的人这才都松了一口气,急忙闪身退到一旁。 我也是往后退出数丈,而后一挥左手之中的那一根铁链。只听铁链卷的这墓室之中的风声大起,随着碰的一声大响,这一根黑黝黝的铁链已然结结实实的砸到那铁木桶之上。 那铁木桶只是发出一声大响,不见丝毫变化。 我眉头皱起,手中铁链又是接连十余下砸到那木桶之上,一下比一下用力。 这一连串的暴击之下,那铁木桶终于承受不住,哗啦一声碎裂开来,众人忍不住都是齐声叫好。 “李睿,这铁木如此之坚之硬,竟还是被你以手臂之力,硬生生砸了开来,佩服佩服啊。”瘦猴立即恭维道。 “你就别谦虚了,我见你刚刚那两下,颇有通臂拳的影子,你来,或许比我打破的更快。” 瘦猴愣了一下,一摸脑门,笑道:“没想到,你这都看出来了。” 那木桶碎裂之后,众人齐齐向那木桶之中望去。 这一望之下众人又是一呆。 只见那木桶之中蹲着一只吓得浑身发抖的灰毛老鼠,除了那只灰老鼠之外,哪里有半点人的影踪? 四个人八只眼睛齐刷刷望到那只灰毛老鼠身上。 瘦猴和万丁酉二人的脸上慢慢变色,鬼道人奇道:“瘦猴,怎么了?” 瘦猴眼睛里面露出一丝恐惧道:“这,这该不会是蛇岛上的鼠王吧?” 这句话还未说完,鬼道人的脸上也是变了颜色,“都说蛇岛上除了蛇多,就是老鼠多,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老鼠。” 这只老鼠不停颤抖,抖动之际,身上灰尘渐渐掉落,便露出了身上一层白毛。 我眼见着三人齐齐脸上变色,心知有异,当即问道:“这一只老鼠难道有什么古怪不成?” 瘦猴沉声道:“李睿,你有所不知,这蛇岛上的老鼠可都是成精的,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撤了吧,这只白毛老鼠乃是一只鼠王,只要这白毛老鼠一声号令,这地下便会招来大批的老鼠。那些老鼠都是穷凶极恶,咱们这几个人恐怕就要,就要——”一句话说到这里,竟是说不下去了。 虽然蛇岛上确实每年都在发生着“蛇鼠之争”,但完全不似船老大老陈所讲的那样,什么蛇吃鼠半年,鼠吃蛇半年,王梦瑶已经给我科普过了,真实情况,就是两败俱伤而已。 “你们听谁说的?”我冷哼道。 “渔民。”瘦猴说道,“这附近的渔民都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便了然了,见他们如此害怕,心中更觉鄙夷,脸上淡淡道:“不过是一只老鼠,有这么恐怖吗?杀了它不就没有危险了吗?”说罢,左手一抬,那一根黑黝黝的铁链犹如一条大蟒一般向那只白毛鼠王抽了过去。 这一下暴起发难,毫无半点征兆。众人直到那一根铁链挥出之际,这才发觉,但为时已晚。 瘦猴只急得大声喊道:“使不得。” 他知道只要这根铁链打不中那白毛鼠王身上,白毛鼠王发出吱吱之声,便会立时招来大批老鼠,到那时候,我们所有人就只有全军覆没了。 只是其时相拦已晚。 瘦猴只有心中暗暗祈祷,我手中铁链能够在那白毛鼠王发出声音之前,将之毙于手中铁链之下。 眼见得我手中铁链疾风般卷了过去。 那只正自瑟瑟发抖的白毛鼠王似乎也已知道情势不好,急忙向旁边一闪,跟着张开口,吱吱吱吱的叫了起来。 瘦猴最害怕的一件事还是发生了——我手中铁链再次横掠而出,向着那白毛鼠王砸了过去。 那白毛鼠王口中吱吱声不绝,身子也是向前急窜了出去,笔直的向我胯下钻了过来。 我手中的铁链已然击到外手,这一下眼看便是又将那白毛鼠王放了过去。铁链不及回击,当下抬起左脚,猛地向那白毛鼠王踩落。 这一下不偏不倚,正正踩在那白毛鼠王的尾巴之上。 那白毛鼠王又是发出吱吱狂叫,奋力一挣,竟是将鼠尾挣断,从我胯下一溜烟向着这墓室出口奔了过去。 我眼见那白毛鼠王已然逃脱,心中不以为意,当即迈步向那铁木桶所在方位奔了过去。好要查看一下这铁木桶所在的位置,到底有些什么古怪。 我脚步方一移动,便听得身后也是脚步声响,只不过身后的脚步声却是向着这墓室外面而去。 我急忙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向前望去。只见瘦猴和万丁酉两人正自挪动脚步,向墓室外面走去。 两个人虽然是走,但是速度却是甚快。他们看到我转过身来,更是放开脚步,没命价狂奔而去。 我一呆,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 这两人犹如不闻,只是跟在那只白毛鼠王的身后,一路狂奔而去。 我眉头一皱,心中恼怒,正欲发话,忽见那两个人都是如同见了鬼一般,募地停住脚步,而本没有逃跑的徐淼凤,此时也身不由主的向后慢慢倒退而来。 我更是大奇,一双眼睛从众人之间掠了过去,望向那墓室门口。只见那只白毛鼠王却是已然停住脚步,正自蹲踞在那墓室门口,一双小眼滴溜溜乱转。 白毛鼠王浑身也已不在发抖,竟似有恃无恐一般。 我更是怔住,便在此时,只听不远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竟似有东西潮涌而来。只一眨眼功夫,便从那墓室外面涌出一群灰毛老鼠。 那些灰毛老鼠涌到白毛鼠王身旁,站定,一个个瞪起小眼,望向众人。 瘦猴,鬼道人,徐淼凤此时眼见这些灰老鼠潮涌而来,一时间都是脸如土色。 我眼看着这些灰老鼠,也是心中暗暗发毛,心道:“难道这白毛鼠王真的能够发号施令,让这些灰老鼠聚集到此?只是这速度太也过快了。” 瘦猴等人也是暗暗叫苦:“这白毛鼠王发出吱吱声还未及片刻,这些灰老鼠便应声而来,难道这些灰老鼠便埋伏在这墓室的四周么?这却也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了。” 众人还未及思谋如何应对,那白毛鼠王忽然又是吱吱数声,跟着那些灰老鼠便一拥而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向众人扑了过来。 众人都是瞳孔收缩,暗呼不好。 我心知自己也是同样犯了吕梁的过错,太仔细了,但这个时候不是自责的时候,必须想办法击退这些老鼠,于是大声道:“来得好。”左手之中的铁链募地一拉一拽,向前横扫出去。 铁链一扫之际,带起一股劲风,直将冲到最前的数十只灰老鼠卷的飞了起来,撞到一侧的墓室石壁之上,立时血肉模糊,死于非命。 这数十只灰老鼠一死,后面的一众灰老鼠更是犹如发疯了一般,向前冲了过来,一个个浑不怕死,直向我涌了过去。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15章 肉行山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手中的铁链横扫直击,又将数十只灰老鼠毙于铁链之下。 但余下的灰老鼠却是越聚越多。我手中铁链迫不得已,只好慢慢缩小铁链攻击的范围。 片刻之后,这铁链已经退到数丈之内,只是将众人包裹其中。 那些灰老鼠被拦在铁链形成的一道链网之外,无从得进,一个个却依旧潮涌而来。 瘦猴等人置身我之后,都是恐惧异常。眼看这般下去,我终究是血肉之躯,体力有限,到得最后,难免死于群鼠之口。 瘦猴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李睿,擒贼先擒王,只要捉到那只白毛鼠王,这些灰老鼠便会投鼠忌器,不敢再攻击咱们。” 我心中一凛,心道:“这家伙说的甚是。”当即身形纵身而起,横空一掠,手中铁链更是奔雷闪电一般向那白毛鼠王所在方位击了过去。 那只白毛鼠王似乎已经预料到危险将至,将身子一转,嗖的一声没入鼠群之中,影踪不见。 我一呆,身子已然身不由主地落了下去。眼见下方便是密密麻麻的鼠群,我不敢懈怠,手中铁链绕身一扫,将身周的群鼠俱都打得骨断筋折。跟着身子再次跃起半空,向墓室门口纵身跃去。 适才我隐隐约约看到那只白毛鼠王乃是蹲踞在墓室门口一侧,想必此时那白毛鼠王隐匿不远,我便是要先将这白毛鼠王击毙,再回头慢慢寻找那铁木桶下面的机关秘密。 我两纵之后,已然来到墓室门口,放眼望去,身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灰老鼠,哪里有那只白毛鼠王的半点踪迹? 心念刚转,群鼠已经再次扑上。 无奈之下,我只有再次挥舞铁链,护住全身。 我这里自保,那边厢瘦猴三人却已然到了生死边缘。 瘦猴他们没有了我的庇护,立时身陷群鼠包围之中。三个人拔出兵器,左挡右拦,却还是片刻之间便被灰老鼠纷纷咬中。 被咬中的所在都是阵阵麻痒。 这灰老鼠在这地下日久天长,已然沾染了不少尸气,尸气聚集日久,便凝结成了尸毒。 “李睿怎么还不回来?”徐淼凤舞动着短刀,心中一软,手上更是慢了许多,不一刻功夫周身上下更是多处受伤。 瘦猴大吼一声,手中工兵铲奋力一扫,又杀死了数十只灰老鼠,但是余下的灰鼠还是疯了一般涌了过来。 瘦猴惨然道:“看来今日难逃一死。” 鬼道人手中短刀也是抵挡不住,耳听瘦猴如此说道,当即大声道:“瘦猴,早跟你说过,不要冒险单干,现在好了,我们都给你陪葬了!” “嗨,你个鬼道人,还怪我!”瘦猴骂道:“要不是你见钱眼开,我也不至于铤而走险!” 旁边的徐淼凤冷笑道:“你们倒是还有心思甩锅,瘦猴,我做鬼之后再跟你算账。” 瘦猴惨笑道:“好好,徐淼凤,我到地府下面等你,咱们不见不散。” 瘦猴说罢,从身上取出火折子,在身上衣衫一点,一股火焰随即升腾而起。 这瘦猴自是不愿葬身群鼠之口,乃至自焚而死。 鬼道人一呆,心中也是再无斗志,手中短刀立即停了下来。 那灰鼠立即一拥而上,纷纷噬咬。 鬼道人只觉周身疼痛,情知片刻之后便会被群鼠咬死,当即将心一横,短刀回落,猛地插入自己胸膛,一股鲜血激射而出。 “瘦猴,我来陪你——”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寂灭不闻。 随后便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命赴黄泉。 群鼠随即一拥而上,顷刻功夫之后,便将这两具尸身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徐淼凤牙关紧咬,挥舞片刻,却还是被群鼠扑上,一阵噬咬之后,情知难逃一死,口中惨然一笑,刀口便往自己咽喉之上抹去。 墓室门口的我只看得心惊肉跳,心里暗暗思衬道:“看来这般下去,自己也是难逃一死,现在必须在体力未衰之际,赶紧顺着原路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见徐淼凤已经准备自裁,我赶紧大喊一声:“慢着——” 说时迟,那时快,我手中铁链向前挥去,跟着身子借势向前一纵,将徐淼凤身旁的老鼠尽数甩开。 “跟我走!”落地之时,手中铁链再次前挥,将群鼠挡在了外面。 “李睿!”徐淼凤见到我回来,激动的眼泪都要留下来,此时她已经精疲力尽,只能靠扶着我才能行动。 “你没事吧?”我问道。 “死不了。”徐淼凤回答道。 “走,我们原路返回!” 好在有铁链防身,如此几番过后,我已然消失在这墓室门外。 墓室之中只剩下群鼠来回窜动。 那一只白毛鼠王不知何时复又从鼠群之中窜了出来,蹲踞在墓室门口,吱吱叫了几声,似乎甚为惬意,完全没有了刚才时的惶恐之态。 就在我们以为鼠王正准备调度大军对我们进行追杀之际,只听远处一阵咚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那只白毛鼠王听到这脚步声响起,神色间又是一变,状甚恐惧。跟着白毛鼠王嗖的一声将身子奔到一只木桶后面,躲了起来。 其余群鼠似乎也是恐惧异常,在这墓室之中不住乱窜。 我和徐淼凤见状,也立即躲了起来。 这种状况非常诡异,刚刚还你死我活的搏杀,此时竟然瞬间风平浪静。 过不多时,只听那脚步声来到这墓室门口。 停住。片刻之后,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事从那墓室门口移了进来。 墓室之中的群鼠更是一阵大乱,只见那四四方方的东西身子一纵,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跃动起来,竟是灵动异常。 那四四方方的庞然大物跃到群鼠之中,跟着张口一吸,便似巨鲸吸水一般,数百只灰鼠身不由主被那庞然大物吸入肚腹之中。 就在这庞然大物吸纳群鼠之际,那只白毛鼠王已然从那木桶后面奔了出来,玩命地向墓室门口外面的通道奔了过去。 其余群鼠一看白毛鼠王已逃,随即一窝蜂般跟在后面,潮水一般退了出去。 那只庞然大物转过身来,又是用力吸了几下,又是数百只灰鼠被吸入庞然大物的肚腹之中。 就这么顿的一顿,群鼠已经是逃得无影无踪。 这群鼠潮涌而来,潮退而去。来得快,去得更快。 墓室之中只剩下那一只庞然大物。 这时,我清楚地看到,那只庞然大物竟然是一只穷凶极恶的“肉行山”。 所谓“肉行山”,乃是太岁的一种,民间常以为这是传说之中才有的妖物,实则不然。它形似肉球,且能随意变换,或方或圆。 古代,肉行山若是被巫师之类的术士捉到,就会喂以腐尸,日久天长,这肉行山体内便会积聚大量的尸气。其后,便有帝王建造王陵之际,寻得那巫师,花以重金购入,而后再放置那王陵墓室之中,便能起到护佑王陵的效用。 而这肉行山又兼具太岁不食不腐,历经千年而不死的异处,是以帝王公侯的陵墓之中便多有这肉行山的存在。那些机关暗器,乃是死的机关,而这肉行山便是活生生的杀人利器。倘然那盗墓者不知道这肉行山的厉害,进到墓室之中,便会被这肉行山喷出的毒雾所侵袭,一旦中毒,使会全身慢慢腐烂。其后更被这肉行山吞入肚子之中,在其体内化作滋养肉行山的肥料。 那只肉行山在这墓室之中梭巡片刻,随即慢慢走出墓室。 墓室之中又是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徐淼凤这才松了口气,问道:“李睿,那是什么东西?” 我转过身来,说道:“肉行山。” “肉行山?”徐淼凤睁大眼睛,“传说中的肉行山?” “是的。”我点了点头,说道:“你看,那些老鼠的尸身已经开始慢慢腐烂,再过的一时三刻,便会化为一滩血水。” 徐淼凤惊惧地看向地面,果然,片刻之间,那些老鼠的尸体已经开始溃烂,有的从四肢,有的从身躯,有的则是从脸孔之上。 那从脸孔之上慢慢溃烂的更是骇人,只见那老鼠的尸体一半已经露出森森白骨,另外一半还在慢慢往下腐蚀。 “看来这些尸体都是从那肉行山口中毒雾喷中的位置先行溃烂,而后再慢扩散至全身上下。” 徐淼凤心中一寒,“要是刚刚肉行山喷中的是我,恐怕如今站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别想了,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我说道。 “嗯!”徐淼凤点了点头。 古墓中有肉行山并不奇怪,只不过那肉行山如何会来到这里,那些群鼠如何会畏惧肉行山如此,这却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了。 我们走出墓室,通道之中唯余一抹血腥的气息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氤氲开来。 良久良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们依旧在古墓里打转。 好在,我们没有在遇到肉行山,也没有遭遇老鼠大军,只是徐淼凤的情况不太好,她双目紧闭,一张姣美的脸庞苍白如纸,似乎受伤极重。 一身白衣之上更是星星点点多了数十点殷红的鲜血。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16章 疗伤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摸索着来到墓室墙边,将徐淼凤的身子靠在墓室石壁之上。 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根火折子,这是刚刚逃的时候,从鬼道人身上摸的。我用力向那火折子吹了几吹,终于将火折子点燃。 火光一亮,这墓室之中的黑暗立时被驱散开来。 我手持火折子,凑到徐淼凤的身前。只见她紧闭双目,一张雪白的脸庞被火光一映,更显苍白。 我心里一阵酸痛,低声道:“徐淼凤,你醒醒。” 徐淼凤终于缓缓苏醒,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我蹲在自己身前,忍不住低声道:“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点点头,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徐淼凤惨然一笑道:“现在还有你这么义气的人,真是少见啊。” “我说过会保你,就一定会做到,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徐淼凤叹了口气,低声道:“是人都会死,我怎么不会死?” 这徐淼凤常年与盗墓贼为伍,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杀人放火已经是家常便饭,对于这生死看得倒是很开。 我知道对她这种人,劝慰是没有用的,只是说了一句:“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徐淼凤眼中闪过一阵感动,道:“李睿,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何况,我还曾经要杀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难道不知道,我接近你,是别有目的的吗?” “我知道,每个人都要先确保自己的利益。”我笑了笑,“活着,就是你最大的利益。” “是的,我是为了活着,不然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徐淼凤也笑了,“你的这份心意我会感激的,只不过,你现在带着我,只会拖累你。倒不如把我扔下,也许还能留得一条性命。” 为了不让我有负罪感,她接着补充道:“你走吧,换做是我,我一定会这么做的,我不会怪你!” 我摇摇头,坚定地道:“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你就别废话了。” 徐淼凤心中一暖,但还是佯怒道:“你为什么这么傻呢,难道真觉得我这种人会对你感恩莫名?别傻了,我是贼婆娘,贼婆娘懂不懂?走——快走,快走。”说着向我一摆右手。 只不过她在重伤之后,右手无力,一摆之后,立即软软地垂了下来。 “想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叹了口气,“我之所以带着你,自然有我的意图,我还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呢!” 徐淼凤听我这么一说,这才缓了缓,疑惑道:“什么事?” “出去之后,我还要跟岛上的有所交代,你要死了,我就没有证人了。”我笑了笑,“这个古墓,现在还不能被外界知道,不然咱们就功亏一篑了。” “怎么?你还打算再来?”徐淼凤胸中鲜血上涌,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连忙扶住她,说道:“这是后话,总之,现在你必须配合我,我带你出去,你帮我圆谎,答不答应?” 徐淼凤看着我,眼神中很是复杂,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即身子一软,向我倒了下来。 我将她抱在自己怀中,只见她双目紧闭,感受到身子忽冷忽热,心道:“这般下去,可能还没等出去就要死了。” 我将那火折子放到一旁地上,盘膝坐倒,将徐淼凤放在自己的双腿之上,靠好。而后从包里摸出一瓶药水,这药水是王梦瑶给我的,说是治疗跌打肿痛的,估摸着对治疗这种伤没什么效果,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男女授受不亲,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没办法了,得罪了!” 说着,我便慢慢解开了徐淼凤的衣服,用药水给她擦拭了伤口。这种跌打药水,一般都有酒精的成分,有消毒的效果,起码不会让伤口立刻发炎。 这时,许是酒精刺激伤口的缘故,徐淼凤疼醒了过来,见我扒开了她的衣服,大惊之下,急忙伸手抬起,向我推了过去。 我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推,顿时向石壁之上靠了过去。我的脊背被石壁一撞,立时一痛,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徐淼凤这才意识到我是为了给她处理伤口,挣扎着坐了起来,问道:“你,你没事吧?” 徐淼凤受伤之后,失血过多,但是被我用药酒擦了伤口之后,竟然略有好转。 我背靠石壁,看到徐淼凤一怒而起,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红晕,看情况竟似大有好转,对于这斥骂丝毫不以为意。 “我没事。”我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徐淼凤斥责之后,不住喘息,当即将身子靠在另外一侧石壁之上。先前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是以并无求活之念,此番我虽然不能将她身上重伤治愈,但是却激发了求生之念。 “谢谢。”徐淼凤转过身来,望着我说道。 我此时也正向她望了过来。 二人四目交投。 她见我脸上满是关切之色,忍不住勉力向我微微一笑。 “额,你好些了吗?” 徐淼凤点了点头,道:“好一些了,李睿,你扶着我,我们一起出去。” 我答应一声,从地上拾起那一根火折子,而后左手持火折子,右手扶起徐淼凤。只觉得徐淼凤的身子软绵绵地靠在自己肩头,一股幽香更是扑鼻而来。 我心中道:“好香。”扶着徐淼凤的身体慢慢走向那一口巨棺。 此时我才有余裕打量起这墓室来。 这一间墓室甚为宽阔,墓室正中一座黑黝黝的台子之上摆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木。 那棺木较之寻常棺木大了数倍有余。也不知道这巨棺之中的尸骸有多大,竟然要用这么大的一口棺木存放。 巨棺四面雕刻着许多纹饰。前后为鬼头,左右是猛兽的纹饰,看上去甚为奇怪。寻常棺木雕以莲花荷叶,帝王棺木雕以龙凤之类的物事。这一口巨棺却是猛兽鬼头,大异寻常。 那一口巨棺下面的台子周遭也是雕满奇形怪状的物事,我看的是暗暗称奇。 徐淼凤被我搀扶着缓缓来到那巨棺跟前,沿着黑台的台阶慢慢走了上去,站定。抬眼望去,只见这巨棺的棺盖已然被人打开,放在巨棺一侧地上。 “这该不会是那脚印的人干的吧?”看到这一口放置地上的棺盖,徐淼凤的一颗心便已经沉了下去。 我向那巨棺之中望了过去,只见巨棺之中空空如也,巨棺底部只有一小堆灰烬,说道:“在没有看到那个人之前,一切都不能下定论,你怎么确定一定是人呢?” 徐淼凤瞳孔慢慢收缩,疑惑道:“不是人?难道是鬼?” “倒未必是鬼,你刚才也看到了,这古墓里的东西都不是寻常之辈,既然有肉行山,那有别的什么东西,也完全有可能。”我说道。 “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古墓,其实跟外界是一样的,里面的生物要想存活,就必须有一套完整的平衡的生态系统,肉行山无疑是这个食物链的顶级存在,那些老鼠大军如此嚣张,也对它十分惧怕。可你想过没有,肉行山只要不吃就不会死,那么,谁能够克制它呢?” 面对我的疑问,徐淼凤满是困惑,她摇摇头,“这个,我可说不上来,太高深了。” 我笑了笑,“一点也不高深,只不过是比较罕见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地从棺材下面窜出一只白毛老鼠,那只老鼠比刚才那只鼠王要小不少,但也是白色的。徐淼凤当即吓了一跳,一个不站稳,便要倒下去,而我还扶着她,连带着也将我的身子扯到。 为了防止她倒地受伤,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子充当肉垫。 “咚”的一声,我的后脑勺直接磕在地上。 徐淼凤吃了一惊,“李睿,你不要紧吧?” 我疼得咬牙,强忍着说道:“没,没事。” 徐淼凤趴在我身上,死死地盯着我,她的眼神中有疑惑不解,也有受宠若惊,也有感激之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你真觉得这样能够感化我吗?” “咳咳,”我咳嗽了一声,“咱能先起来再说吗?” 徐淼凤这才起来。俩俱都背靠棺壁,坐在黑台之上。良久良久,我这才调匀呼吸,侧头向徐淼凤道:“刚才你答应我的还记得么?” 徐淼凤点点头,道:“记得。” 和我生生死死这么几个时辰下来,徐淼凤只觉和我的关系又亲近了许多。 我这才心里略略放心,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出发前一定要瘦猴打电话叫人吗?” 徐淼凤点点头,道:“为了掩人耳目。” “是的,因为我不想暴露这座古墓。” 徐淼凤看着我,问道:“这座古墓到底有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它会暴露?” “因为它所藏的秘密,足以颠覆你的一切认知。”我看着她,又摇了摇头,“算了,这些说了你也未必相信,总之,记住你答应我的。” “好,只要我活着出去,我什么都听你的。” “哈哈哈。” 我们背靠在棺壁之上,只觉得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那一股暖意慢慢弥漫周身,身上的疲惫之意渐消。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17章 无根莲花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起初,我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凝思之下,顿时发觉这一股暖意竟似从这身后的棺壁透体而入。 我不由得心中一震,看向徐淼凤,说道:“你不觉得这棺材有些热量在散发出来吗?” 徐淼凤感受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双眼睁大,“是啊,还真有热量。” 我赶紧转过身去,一摸,还真是热的。但再往没有人靠的地方摸去,又是异乎寻常的冷。 “莫非是我们人体的温度把它捂热的?”徐淼凤问道。 “这不可能,人的温度很难把这么厚的棺材捂热的,而且这个温度已经接近我们人体的温度,不符合热量传输的原理。” “那可就奇怪了。”徐淼凤皱着眉头,“难道这棺材的材质有问题?” “很有可能,把刀给我。” 徐淼凤立即将她的刀递给我,我将火折子给她,“我割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材质的。” “李睿,这有必要吗?难道这对我们出去有帮助?”徐淼凤问道。 “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不如试试看。”我用力隔了几刀,发现这棺材材质坚硬得很,绝非一般的楠木。 好不容易割开一道口子,我用手捻起一点碎屑,闻了闻,惊喜道:“这棺材是阴沉木做的。” “阴沉木?有什么讲究吗?” “这阴沉木虽然珍贵异常,但也只是能令尸身不腐。此前,我也从未听说过,这阴沉木能够自己发热的,难不成,是以为这棺材中摆放的东西,让它悄然发生了变化?” 徐淼凤问道:“什么东西有如此神奇?”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这一口木棺已然不是寻常的木棺,你闻闻看?” 徐淼凤凑到那巨棺跟前,仔细一闻之下,赫然发现这巨棺竟然隐隐发出一股药香。 “这巨棺已然多了一股药力,咱们将身体贴在这巨棺之上,这药力便能够透体而入,对咱们身体恢复大有裨益。”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估计,这棺材里的东西,应该是某种药材,它的精华慢慢渗透到了棺材中,所以当我们的身体靠上棺壁,上面的药力才会无声无息地顺着我们的身体肌肤钻了进去,而我们所感觉到的那一股暖意便来源于此。” 徐淼凤大喜,一双星眸之中闪闪发亮。 我一呆,道:“你怎么了?” 她眼光闪动,缓缓道:“我不会死了。” “哈哈哈,看来我不用担心你想死了。” 徐淼凤被我这么一说,忍不住抿嘴一笑。 我们俩靠在棺壁之上又待了半个多小时,在药力的帮助下,体力渐渐恢复。 但我还未说话,肚子却咕噜咕噜响了起来。我不禁大窘,微微侧头向徐淼凤望去,只见她正自微笑着望着自己,一时间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我饿了。” 顿了一顿,我问她道:“你不饿吗?”相处既久,我和徐淼凤说话之时已然没有任何拘束。 徐淼凤点点头道:“我也饿了。” “走吧,再不走,咱们就要饿死了。”说罢,我便慢慢站起身来。 我甫一站起身来,那一根放在一旁台子上的火折子蓦地熄灭。 这墓室里立时漆黑一片。 好在我和徐淼凤都早已习惯这墓室里的一切,即便没有火光,也能行走自如。我伸出手,握住徐淼凤的手掌,只觉一只软绵绵的手掌拉着自己的手,心中顿时一安。 “拉着我就行。” “嗯。”徐淼凤在黑暗之中微微一笑,当即拉着我的手,慢慢走下台子,而后慢慢向前行去。 我放眼望去,满目都是漆黑一片。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了一间墓室,还找到了一盏铁烛台。 点燃之后,发出碧油油的光来。 碧光映在徐淼凤的脸上,那一张雪白的脸孔,那一双闪亮的星眸更是动人之极。 我一时间也被徐淼凤的姣美脸庞所摄,竟是不敢直视,急忙低下头去。 “你为什么又不看我了?”徐淼凤大方地说道。 “如果在外面这么看,会被说流氓的。”我笑道。 “哈哈哈,没关系,你想看就看好了。”徐淼凤似乎从不在意这些。 “现在,我们该往哪走?”徐淼凤现在精力虽然稍复,但是毕竟身上有伤,走十几分钟便要止步歇上一下。 “这座古墓的通道曲折连环,我也记不得这许多路。”我只觉得走了很多路,饶了好几圈,才来到一处石门之前。 这石门紧闭,门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异状。我找了一会儿,才在石门两侧找到了机括,一按,那两扇石门就缓缓打开了。 我俩便缓步走了进去。借着手中铁烛台的碧光,我见到这墓室并不甚大,墓室南面石壁之前一列摆放着七口棺木。 每一口棺木都是和寻常棺木大小,棺木外面一层大漆泛着乌光。 “难道又是北斗七星?”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印山大墓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我的一颗心更是砰砰大跳起来,脚下更是举步维艰,越走越慢。 徐淼凤的眼中不禁露出一丝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脸有难色,吞吞吐吐的道:“没,没事,我,我就是有些累了。” 徐淼凤又好气又好笑,迈步过来,一把抓住叶惊天的手,道:“那换我扶你吧。” 我脸上颇为尴尬,道:“不,不用。” 没办法,要是这个时候露怯,岂不是叫人瞧不起。都装大尾巴狼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说也要装到底吧,要不我以后还有权威吗? 于是,我再次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走到棺材边一看,我却发现了异样,这七口棺材全都没有盖子。往里面一看,竟然也没有尸体。 “李睿,你看看这里是什么?”这时,徐淼凤在另一边发现了什么,喊了我一声。 听徐淼凤的口气,似乎这棺木里面不是什么死尸,心中大定,随即将身子探了过去,向那棺中望去。这一望之下顿时一呆。 原来在这口棺木之中竟是半棺泥土,半棺泥土之上种植着一株株透明的植物。那植物连叶带枝通体透明,散发着淡蓝的幽光,看上去颇为诡异。 我一双目光立时被这透明的植物吸引,喃喃自语道:“这,这是水晶灵芝?” 徐淼凤奇道:“什么是水晶灵芝?” 我突然笑了起来,“我们不用饿肚子了。”随后,伸手从棺中将一株水晶灵芝从根部揪了下来,然后张开嘴,将那株火灵芝慢慢塞入口中,咀嚼片刻之后,吞了下去。 徐淼凤看得目瞪口呆,骇然道:“李睿,你疯了,这东西能吃的么?” 我笑着说道:“你试试看。” 徐淼凤迟疑一下,犹豫地接过,随即也学着我的样子,揪了一点下来,而后慢慢放入口中。 她的嘴巴刚一触到这水晶灵芝,便觉得满口芬芳,一时间竟是舍不得将这水晶灵芝吞入腹中。 我站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她,“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能吃吧?” 过的片刻之后,徐淼凤这才将水晶灵芝吞入腹中。不多久,只觉一股火热从丹田之中升了起来,全身都是暖烘烘的,那饥饿的感觉顿时无影无踪。 徐淼凤大喜道:“李睿,这水晶灵芝的确灵异得很,吃了之后立时不饿了。” 我点了点头,“我现在突然有种直觉,刚刚那口棺材里的东西,说不定跟这水晶灵芝差不多。” “啊?”徐淼凤瞪大双眼,“这怎么可能呢?那,那,棺材里的东西去哪里了?莫非,是有人种在这里的?” 我摇了摇头,“在古墓里种灵芝?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那不是人种的,难道……” 眼看徐淼凤又要引向神明之说,我连连摇头,道:“别着急,先看看其他几口棺材。”说着,我便来到第二口棺木之前。 这一口棺木同样没有棺盖,我探出头,只见这一口棺木之中却是半棺清水,清水之中浮着一朵朵类似莲花的植物。 那棺中的莲花和真的莲花几无二致,只是每一瓣莲花都是墨黑墨黑的,看上去十分诡异。 “李睿,这,这又是什么?” 我快速地思索,找寻着记忆中爷爷笔记本中的各种记载,最终,让我找到了一个符合所有特征的答案。 “无根莲花!”我惊喜道。 “无根莲花?”徐淼凤疑惑道。 “这也能吃?” “这个自然。” 说罢,我伸手从棺中清水之中捞起来一朵莲花,轻轻将其中一瓣莲花摘了下来,放入口中。而后又撕下一瓣莲花,递到徐淼凤的手中。 徐淼凤伸手接过,半信半疑地送入口中。 这一瓣墨黑的莲瓣甫一送入口中,顿时觉得口中一阵清凉之意袭来,无声无息融化在口中。 徐淼凤咽了口唾沫,缓缓道:“李睿,这一朵莲花瓣好像比那水晶灵芝还要好吃。”顿了一顿,又道:“只是,只是这莲花瓣为什么在这棺材中还能这般活着,真是奇怪了。” “这莲花叫做无根莲花,而这棺中的清水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从灵泉水,估摸着是从海底的泉眼里涌上来的——这无根墨莲花因此才能在这棺材之中存活如此之久。”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18章 脱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徐淼凤紧接着问道:“这第一口和第二口棺木之中是水晶灵芝和无根墨莲花,那其余几口棺木之中又是什么?” 我心中也有疑惑,便走到第三口棺木跟前,向里面望了过去。 这一望之下顿时心中一震,一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而徐淼凤也是跟我一样,惊愕不已,脚下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挺翘的屁股发出咚的一声。 “你没事吧?”我连忙一把将她扶起。 只见,这第三口棺木之中也是半棺清水,只不过这半棺清水之中却不是那无根墨莲花了,而是一个浑身长满须子的人形尸骸。 那尸骸乃是一个女人形状,身上一丝不挂,好在那些密密的须子将这女尸身上遮盖得甚是严实。 女尸身上露出的部位甚是白皙。 到底是见惯了尸体的,徐淼凤立即恢复了冷静,问道:“这尸体怎么会成这样子?” 我仔细端详了这具女尸,突然一笑,说道:“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一具尸骸了?” 徐淼凤听我这话,大为惊讶,道:“不是尸体,那是什么?” “何首乌!” “何首乌?”徐淼凤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女尸竟然是何首乌。 “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起过,知道这个何首乌乃是一种珍贵的药材,千年以上的何首乌,会变成人行,而且能自由行走!”我解释道,“不过,我只是听说过,像这种人形的何首乌还是第一次看见。” 徐淼凤缓了口气,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还真不是尸体。” “这人形何首乌世上极少,而这种做女人形状的人形何首乌更是少之又少,我估摸着,它应该是被人从其他地方挖来,养在这里作为陪葬品的,至少已经有两千年之久了。” “你刚说它能自如行走?”徐淼凤问道。 我点了点头,“你是不是跟我想一块了?” “那个脚印——”徐淼凤看着我,“会不会就是它?”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何首乌的须发,发现它虽然也有两只大腿一般的须发,但与地面的那个脚印明显是不相符的,小得多。 “不像,但,”我顿了顿,“接近!” “什么意思?”徐淼凤疑惑道。 “有女尸何首乌,为什么不能有男尸何首乌呢?”我转头看像四口棺材,发现里面果真空无一物。 “这个是空的。”徐淼凤疏导。 “看样子,我猜的没错。” “男何首乌出去了?” “何首乌光靠灵泉是不足以维持生命的,它必须主动寻找营养。” “主动寻找营养?你是说,他去找肉行山去了?” “有这个可能。”我点了点头,说道:“何首乌夫妻共生,男何首乌估计很快就要回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嗯嗯。”徐淼凤点了点头。 告别了饥饿,我们的脚步也快了许多。 这古墓通道曲折相通,上下互连。我带着徐淼凤一路曲曲折折,终于来到那处摆着大鼎的墓室之中。 放眼四望,只见墓室之中一片狼藉。 来的时候,我们有六个人,现在却只剩下两个。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徐淼凤也是心乱如麻。 “走吧。”我说道。 徐淼凤眼波流转,轻轻一笑,柔声道:“出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把我交给警察吗?”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哦?你打算我怎么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瘦猴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出去之后,你就一口咬定,是瘦猴逼你进入风暴角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们。” “然后呢?” “而他们则用调虎离山计,到别的地方捕蛇。” “即便如此,你觉得岛上的人能信吗?” “不信,他们一定会进来调查。” “那你怎么圆谎呢?” “风暴角地形复杂,他们即便进来查看,只要我们痕迹掩埋得当,也未必能发现。”我解释道,“到时候,我会给你作证,告诉警察你是受害者,他们不会难为你的。” “你想太简单了,我的档案在警察那里,怕是有你人这么高,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 “那就在警察来之前解决此事。” “什么意思?” “交给民兵,然后,我想办法放你走,这总该可以了吧?” “你倒是挺仗义的。”徐淼凤心中一甜,雪白的脸庞之上露出一丝晕红,铁烛台放出的碧光一映,姣美难言。 “你还没说答不答应?” 徐淼凤直待脸上那一丝红晕渐渐褪去,这才缓缓开口道:“我都说把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敢答应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照做就是。” “好。” 刚才我们是从上面下来的,但要回到上面却不容易。 “没有铁链,我们只能绕路。” “刚下来的时候,我注意到那边好像有一条秘道。”徐淼凤说道。 “哦?”我露出惊喜,“看来,你刚才不说,是给自己留了余地的。” 徐淼凤笑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说得好。” 我们一路向南,曲曲折折走出数里之后,来到秘道的尽头。 这秘道尽头是一列向上的石阶,石阶逶迤向上,也不知道有多高。 我望着这一道石阶,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这么高?” 徐淼凤眼光向上,缓缓道:“石阶尽头应该就是通往外面的出口。” 我望着这一条高不可测的石阶,定了定神,这才迈步而上。沿着这条石阶一路而上,十分钟之后,终于来到这石阶的尽头。 石阶尽头处,上方是一个丈许方圆的洞孔。 我伸出手臂,晃动手中的铁烛台向上照去,只见那圆形洞孔里面似乎是一棵大树的树干。 这一个洞孔竟是将那树干凿空,里面自上而下垂下来一条黑漆漆的铁链。 那条铁链上面满是锈迹斑斑,看来只要抓着这一条铁链向上攀援而上,便可以登上这树洞的顶端。 我毫不犹豫,便即纵身而起,抓住那条铁链,一路攀援而上。徐淼凤随即也抓住铁链,跟在我身后,攀了上去。 盏茶时分过后,我们已然攀到这树洞顶端。我抬眼望去,只见这树洞北侧似乎有一个孔洞被密密实实的藤蔓遮住。我当即一手抓住铁链,另外一手腾了出来,取出一把短刀,刀锋向那孔洞之中猛地一插,跟着手腕用力,转圈一搅。 那封住孔洞的藤蔓那里经得起我手上这般大力,立时纷纷落下。 一束炽烈的阳光瞬间从那孔洞射了进来。 我久已不见阳光,陡然间被阳光直射,顿感刺目异常。急忙闭上双眼。过的片刻之后,这才慢慢睁了开来。 这一次再次向外面望去,只见树洞外面此时正是白天,阳光灼灼,照着不远处一片蔚蓝海面。 那海面倒映蓝天,点点都是云影。偶尔有飞鸟从海面点水掠过,只是涟漪全都被海浪淹没。 我忍不住心中激动,低声道:“我们出来了。” 我从那树洞之中爬了出来,跟着伸手将徐淼凤也拉了出来。二人这才发觉置身所在竟是在一株参天大树的树巅。 这一棵树足足有数十丈高,十余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 站在大树之巅,极目远望,这方圆之内的一草一木俱都直入眼帘。我环目四顾,只觉眼前诸般情景都是极为熟稔,但是确是如在梦中一般。 徐淼凤侧头望向我,脸上神情复杂,当即向我道:“李睿,如果我不是女的,你还会不会救我?” 我看了看她,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确实,我对徐淼凤产生怜悯,主要就是因为她是女的。但这也不能说是我全部的想法,毕竟,人命与人性,都很复杂,靠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 “你猜猜看。”我笑了笑。 徐淼凤也笑了,“我猜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男人只会对女人产生怜悯。” “你觉得我对你是怜悯?” “不然呢,难不成是一见钟情?” “额,这个……” 我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一见钟情,此刻,她正在为我担心呢。 “不要讨论这些虚无缥缈的话题了,咱们先去走出风暴角再说吧。” 我俩慢慢从那树上溜了下来。当下由我带路,向着徐淼凤从来的路出去。 我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想:“我没有听从命令,擅自进入风暴角,王梦瑶见到我会不会跟我打起来?” 我越是想,心中便越是惴惴不安起来。 许是因为即将分别,徐淼凤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不舍。虽说她这样的女人,铁石心肠,内心已经很难会有波澜,所谓的友谊在她眼中是根本不存在的,但只要是个人,总归是有点羁绊的。 “怎么了?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见她心有所思,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徐淼凤冷冷一笑,“别开这种玩笑好吗,爱情这个东西,我十几年前就已经不相信了。” “那最好。” “李睿,我们之间是交易对吧?” “算是吧。” “既然是交易,就要有筹码,你的筹码我知道,我的筹码,你知道吗?” “你的筹码,就是这里的秘密。”我淡定地回答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跟我做交易,真不怕我出卖你?” “说出这个秘密,你必死,就算我不找你,也有人回来找你,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不会出卖我。”我笑道。 “但要我保守秘密,也是需要代价的。”徐淼凤突然转头看向我,“我出的价码,你敢接吗?” 我耸了耸肩,“都到这一步了,临时加价可不是合作的态度,好吧好吧,那你说说看吧。” 徐淼凤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你还会来是不是?” 我愣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下次,带上我,我就替你保守秘密。” 我犹豫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19章 审讯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笑着说道:“我没听错吧,这古墓里什么状况你很清楚,再进去,可就是九死一生,你就这么缺钱吗?” 徐淼凤笑道:“我不为钱。” “那为了什么?”我满眼困惑。 “为了……”徐淼凤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那一刻,仿佛有一种很强的力量在牵绊着她,但她还是很快控制了这股力量,“为了生存。” “生存?”我纳闷道,“什么意思?” 徐淼凤摇了摇头,笑道:“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我更纳闷了,问道:“你究竟有什么瞒着我?” “你别问了,我怕我现在告诉你,以后就没机会见面了。”徐淼凤淡然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因为,我不习惯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我困惑地摇摇头,这几句话的内涵太复杂,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绪,“不,你一定有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吧,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办,等会儿,我就会束手就擒。”徐淼凤笑着说道,“只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还准备去海底墓,从现在开始就要有心理准备,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烈日当空。 我们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葫芦嘴附近。 我正寻找着马威他们的踪迹,忽然一个人影从身后闪出,大喝一声:“站住,举起手来!” 我靠,这不是马威吗,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赶紧自报家门,“是我,李睿!” “李睿?”马威看到是我,激动道:“太好了,你回来了!” “这个女人是谁?”马威警惕道。 这时,其他几个民兵也从附近埋伏的地方出来,将我和徐淼凤包围。我赶紧解释:“这个女人是那伙捕蛇人的同伙,我们都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了。其实,他们的真正登陆点不是风暴角,而是其他地方,这里上岸的也没有二十个人,只有她一个,她就是故意来吸引我们追踪的。” “调虎离山?”马威忽然一拍脑门,“哎呀,原来是这样,就在刚刚,我们在另一边又发现了一艘船,但是我们人手不够,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被他们逃走了。” “哎,我们大意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带着人回去。”我说道。 “嗯,那我们赶紧回去报告。” 就这样,我们一路押解着徐淼凤回到了基地指挥部。 而指挥部得知我平安归来的消息,顿时无比振奋。指挥部里的人无不欢欣鼓舞,一时间都把我当做了凯旋而归的英雄。 王梦瑶听到我回来的消息,连忙急匆匆地跑出来迎接。我刚刚走进基地铁门,就看到她朝我飞奔而来。 “李睿!”王梦瑶这时已经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不顾一切地抱住我,红着双眼,用力地拍打我,“你个混蛋,担心死我了!” “好了好了,别哭别哭,是我不对,你看,我这不是完好的回来了吗。”我笑道。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女人抱了,但这种场面、这种感觉却还是第一次,那种被关心、被在意、被爱的感觉,果真是神奇啊。 我心里跟灌满了蜂蜜一样,竟有种想要一直沉溺于这种关爱之中的想法。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王梦瑶抱怨道,但她越是这么说,抱得反而越紧了。 我笑着安慰道:“我道歉,我检讨,我不该擅自行动,让你替我担心了。” 这时,旁边马威马猛看得都乐了起来,一个个的都跟看热闹似的,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那几双眼睛睁的比张飞还大,比看电视剧还起劲。 王梦瑶这才意识到还有人在围观,连忙将我推开,擦掉眼泪,说道:“你,你们看什么看,王队还等着你们呢,还不快进去!” 马威马猛嘻嘻一笑,又给我投来一个眼神,似乎是在告诉我一定要把握机会,然后便押着徐淼凤朝里面走去。 当徐淼凤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从那个眼神里,我读出了一丝复杂难言的情愫。 “她是谁啊?”王梦瑶看着徐淼凤的背影,久久才问道:“你在哪找到她的?” “那伙捕蛇者的同伙,”我回答道,“不过,她一直坚称自己是被迫的,那伙人逼他一个人走进风暴角,不然的话,就要杀了她的家人,她迫不得已才冒险进去的。” 王梦瑶将信将疑地摇了摇头,“我看不像,这个女人的气质好冷,不像是普通人,倒更像是一个职业杀手。” 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难道女人的第六感真的那么神奇?尴尬地笑道:“你什么时候还会看相了?这你都能看出来?” “不知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走吧,别瞎想了,王队他自然会有定论的。” “嗯嗯。”王梦瑶点了点头,跟我一起走进了指挥部。 徐淼凤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审讯室,因为岛上经常有捕蛇者光顾,这里设了好几间这样的房间,铁窗、铁门,手铐脚镣,一应俱全。 我从铁门的栅栏往里面看了一眼,徐淼凤被锁在椅子上,手脚都不能动弹,而她那冷漠的脸上毫无表情,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我知道,任何审讯技巧对她都是没用,她不想开口,哪怕是最残酷的刑罚,也无法将她撬动。 但她此刻如此配合的坐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跟我的交易? 这可能是一部分原因,但一定还有别的因素。 审讯室里没开灯,只有一束光从高高的小窗里照射进来,这一幕看上去莫名的凄凉,让我又开始于心不忍起来。 这时,老王和黄主任走了过来,老王说道:“李睿,这个人你在哪抓住的?” 我回答道:“风暴角的中间地带。” “中间地带?风暴眼?”黄主任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是个盆地。” “那就没错了。”黄主任说道,“真没想到,她一个人竟然能够深入其中这么远。” “这个女人不简单哪。”老王说道。 “哪里不简单?”我试着探问道。 老王却没有直说,只道:“我也算是见人见得多了的,但她这样凉薄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看她的眼睛,如枯井一般,毫无波澜,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因为受到胁迫才来到蛇岛的人吗?” “额……”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是啊,我只是在逻辑上想到了掩人耳目的方法,却忽略了人本身。 一时间,我也有些摸不准,这事儿还能不能瞒得住。 “好了,你先回避一下,我们审一审她再说。”老王说道。 无奈,我只好先退了出去。 随着铁门关上,我的心也悬了起来。 我在走廊里抽着烟,时不时地看向铁门,良久,地上已经掉满了烟头,那门还是没有动静。 “李睿,你怎么在这儿啊!”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赶紧掐灭烟头,回过头一看,正是王梦瑶。 “你在这人干嘛,我找了你好长时间。” “哦,我,我烟瘾,犯了,偷偷,偷偷抽几根。”我极力掩饰着什么。 王梦瑶看了看地上的烟头,白了我一眼,“抽烟对身体不好,抽几根就行了,快跟我走,有事情找你。” “啊?有事情找我?”我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你干嘛这么紧张,是派出所的人找你,做个笔录。”王梦瑶一边拉着我,一边说道。 我这才意识到,应该是瘦猴派来的那帮人被警察给逮住了,人家沿着线索找上门来了。 “瘦猴啊瘦猴,希望你在天有灵帮帮我,可别让你的人露馅啊。”我心中忐忑道。 我跟王梦瑶来到一间会议室,里面坐着两个便衣警察,他们风尘仆仆的,看样子是马不停蹄赶来的。 “王警官,这位就是李睿,这次多亏了他,才让我们抓住了那个嫌疑人。”王梦瑶笑着介绍道。 那个王警官打量了我一眼,主动跟我握了手,笑道:“你就是李睿啊,你的事情小王都跟我们讲了,可以说是见义勇为的壮举,我们今天来,一是代表组织向你表示感谢,二呢也是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见他一脸和善,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问道:“王警官,有什么问题,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王警官笑道:“没什么大事,你别紧张。” 这时,他的同事开口道:“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在接到你们关于岛上偷猎者逃跑的消息之后,立刻组织了警力进行抓捕。老天有眼,这帮家伙被我们一锅端,一个都没跑。经过突击审讯,他们交代,这次偷偷登陆上岛,目的就是为了捕蛇,而且为了转移你们的注意力,他们采用了调虎离山的计谋,派了一个同伙,进入风暴角,吸引你们前去抓捕,而他们则从另一个地方登陆了。” 闻听此言,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心忖道:“瘦猴,你死的不冤,做了件善事,等你忌日到了,一定给你烧纸!”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20章 调虎离山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见瘦猴的人没有露馅,我便有了底气,笑道:“王警官,据我所知,这个情况应该是真实的。因为那个女的,就是我抓住的。当时,我带着几个民兵去追击的时候,我们也以为对方有二十几个人上岛,但经过搜寻,留在地面的痕迹,却很少。” 王警官笑了笑,说道:“你别急,我们坐下说。”顿了顿,他又说道:“因为工作需要,我们需要做笔录,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我一定无条件配合。”我笑着说道。 “其实啊,这件事的情况,我们已经基本了解了,现在就是做一些程序性的工作,等过几天就能结案了。” “是吗?”我略微有些激动,赶紧说道:“其实,事情很简单,我们当时搜寻的时候,都被对方的疑兵之计骗了,以为对方两条船,一定来了很多人,所以不敢贸然出击。风暴角那个地方你也知道,危险重重,我们只敢在外围布控,守株待兔。现在想来,我们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他们就是利用这一点,既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又进一步延缓我们发现他们的时间。” 王警官深以为是地点了点头,“嗯,你这个分析很有道理。对了,说说那个女人的情况吧。” 我故作为难道:“那个女人啊,我知道的也不多,说不上来有用的线索啊。” “没事,就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抓住她,抓住她之后,她又交代了哪些问题?” 我思索了片刻,说道:“抓住她的地方,是块盆地,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风暴眼。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走不动了,搁那石头上休息,等于是束手就擒的,连反抗都没有,估计她也知道,被抓住,或许还能留意条命,要是再跑,估计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那她说什么没有?”王警官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说是说了一些,不过这娘们有些疯疯癫癫的,说的话我也不敢相信一定是真的。” “没事,你就把她说的告诉我们就行,我们会去核实的。” “哦,那行。”我于是说道:“她说她的家人收到了威胁,那伙人逼她去风暴角,如果不从,家里人就活不了。” 王警官和他同事,相互看了一眼,随后说道:“这个情况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真的。” “哦?”我初时是惊喜,继而是惊讶。 “那伙人已经交代了他们威胁恐吓的事实,但现在问题在于,他们一口咬定,威胁恐吓的方式仅限于口头威胁,而并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甚至,现在我们连这个女人的家属都没有找到。” “啊,这叫什么事儿啊,敢情这个女人是被骗了啊!”我脱口而出道。 王警官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更要命的是,因为这伙人捕蛇的事实现在属于未遂性质,还不能直接拿来法办,而威胁恐吓这一条,现在看来也够不上,叫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额,这……” 这时,王梦瑶颇有怨气道:“王警官,难道我们就怎么白忙活了?这些落网的不法分子,就这么放了不成?” “放肯定不能就这么放了,毕竟他们偷偷上岛,意图不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就是这个罪名……”王警官有些无奈,“我们也很难办啊,这一点,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暗自窃喜起来,一切都在按照我的意图有条不紊地进行。 只要审讯室那边不出问题,这件事十有八九就能盖过去了。 送别了王警官,王梦瑶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她生气地揪着窗台上绿植的叶子,抱怨道:“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竟然这都能让他们逃脱法律的严惩。” 我过去安慰道:“哎,你也别生气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警察办案讲证据,那伙人毕竟是未遂,在定罪上面确实不符合条件。” 王梦瑶突然转头看向我,质问道:“你为什么替他们说话?” 我咋舌道:“我,我没有啊。” “哼,这事儿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定是什么环境出了问题。”王梦瑶若有所思道。 我可不希望这娘们再胡思乱想,把好不容易圆过来的谎给戳破了,赶紧劝说道:“你就别瞎想了,警察都定性了,我们还能怎么办,现在好在没出什么事,一切如常,也不算坏事。” 王梦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哎,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对了,现在这事告一段落了,估计封岛管制马上就会解除,你……”王梦瑶眼神黯然了一下,“你准备一下,准备回去吧。” 我看着她,看得出来她也很不舍,笑道:“不想挽留我一下?” “怎么挽留啊,这里有纪律。”王梦瑶低着头说道。 “那,那我过几天再来。” “别说傻话了,每个游客一年只有一次机会,你已经用过了,只能等明年了。” “啊?那岂不是一年都见不到你了?”我无不惋惜地说道。 “嗯,”王梦瑶点了点头,“你会不会想我?” “那肯定得想啊。” “怎么想?会有多想?”王梦瑶抬眼看着我,“会比我想你更深吗?” “那必须的,我一定比你想我更想你。” “噗嗤,”王梦瑶不禁莞尔,“什么乱七八糟,听都听不懂。” 说着,她便一下扑进我怀里,依偎着我说道:“真奇怪,明明我们才刚认识,怎么觉得好像是相恋很久的情侣呢?我现在,好想就这么一直靠在你怀里。”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笑道:“说明咱俩有缘分,爱一天,比得上人家爱一年。” “要不然,你带我走吧,我现在心彻底乱了。” “你不要你的梦想了吗?”我知道王梦瑶现在的话并不理智,她只是太过在意我,而乱了分寸。 “不要了,相比于你,我坚持的一切,都不重要。” 我摇了摇头,严肃道:“梦瑶,你现在说的是傻话,我不能认同。”顿了顿,继续道:“男朋友也好,老公也好,都只是你的伴侣,你个人的价值,才是最重要的。你的价值,在于你的脑子,你脑子里的知识,是无价的。” “可是……” “爱情有时候会让人盲目,你冷静一下就会知道,我知道你很不舍,我也是一样的,但我希望,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而且不管怎么样,不管我们是不是聚少离多,我都会一直支持你,不离不弃。” “真的?”王梦瑶两眼汪汪地看着我,“别骗我,我怕……” “怕什么?”我笑道。 “怕你不要我了。”说着,王梦瑶又委屈巴巴的啜泣起来。 我笑着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只要你不说分手,我便永远不离开你,这总行了吧?” “你发誓!”王梦瑶一脸幼稚地说道。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好好,我发誓,我,李睿,对天发誓,这辈子都不会不要王梦瑶,只要她不说分手,我便永远不离开她,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这下,王梦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擦掉眼泪,严肃地说道:“李睿,你记住了,只能我不要你,不能你抛弃我!” “嗯,我记住了。”我配合地点了点头。 说完,王梦瑶伸手从脖子上解下什么,一把抓过我的手,塞到手心里,说道:“拿着。” 我疑惑道:“这是什么?” 我摊开手掌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块翡翠,讶异道:“翡翠?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奶奶给我的传家宝,我现在把它交给你,这就是我俩的定情信物!”王梦瑶毅然道,“我告诉你,这可是价值连城的龙石种翡翠,值几个小目标呢,我现在拿它买你的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啊?”我汗颜道,假模假式地拿起端详起来,“真假的啊?值不值这个数啊,万一它不值钱,那我这么把自己的身卖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王梦瑶气不打一处来,“李睿,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想赖账啊?” 说着,便举起粉拳要打。我赶紧闪人,“唉唉,我可没有要赖账啊,我这是职业习惯,商人都要讲诚信的嘛……” 就在我们相互打闹之际,走廊外传来一阵争论声—— “老王,既然事实已经清楚了,我看就把人放了吧,警察都不立案,我们还关着她干嘛呢?”黄主任一边走,一边与老王交谈着。 老王则一直沉着脸,快步地往办公室走去,“老黄,我有我的考虑,那个女人不简单,她没有说实话!” “怎么没说实话,她说的,跟警察查出来的如出一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黄主任也急眼道。 “你是文化人,想的事情都太简单了,这些人是很狡猾的。总之,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人不能放。” “可是你不放人,这不符合规定,我们没有擅自羁押的权利。” “那就由我负责,出了事,我一人承担!”老王气冲冲地打开门,直接摔门而入,把黄主任一个人留在外面。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21章 暴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和王梦瑶在会议室听了个大概,此时,我心里再度紧张起来,“糟了,这事儿看来要坏在老王手里,他到底看出徐淼凤哪里不对劲了,为什么不肯放人?” 按理说,以徐淼凤的经验,不太可能露馅,可老王一口咬定她有问题,这使得原本看似一切顺利的计划,忽然增加了许多难以预料的变数。 “出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我提议道。 于是,我和王梦瑶来到办公室门口,看到黄主任一脸懊恼地站在那,刚想敲门,却又把手缩了回去。 “黄主任,出什么事了?”王梦瑶问道。 黄主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事我都不知道该咋跟你们说了。我和老王刚刚去审问那个女人,人家也挺配合,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和警察的调查完全吻合,可老王不知道怎么了,非一口咬定她没有说实话,还执意不肯放人,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疑问道:“王队觉得人哪里有问题?” “问题就在这儿,怀疑得讲依据吧,可你又说不出依据,靠猜测就把人关在这儿,那是要承担责任的。”黄主任颇有怨气道。 我和王梦瑶对视了一眼,安慰道:“黄主任,王队毕竟经验丰富,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你消消气。” “是啊黄主任,要不然,等我过会儿跟王队再好好商量商量,平白无故关人,总归是不对的。”王梦瑶附和道。 这时,老王的门忽然打开,只见他怒气冲冲地出来,喝道:“你们有完没完,要吵滚远点去吵!我已经说过了,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那个女人不能放!” 说完,老王便转身回屋,“咚”的一声,大门又关上了。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看看,他这个脾气真是……”黄主任无奈道,“气死个人!” “嗨,算了,我反正是管不了他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黄主任便摇头走了。 “唉,黄……”王梦瑶欲言又止。 见黄主任已经走远了,王梦瑶看向我,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摇了摇头,说道:“黄主任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主意?要不然,你去劝劝?” “得了吧,王队的脾气你应该也有所了解,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王梦瑶为难道。 我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 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先,我是准备等调查结束,就把徐淼凤送走,然后我也能够顺理成章地离开。等一切准备就绪,我再回来,重新进入古墓。但现在看来,徐淼凤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而我又不得不离开,我真担心,我走之后她会全撂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虽然我也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但王队凭猜测就不放人,这显然不符合规定,是要出事的。”王梦瑶担心道。 “算了,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上面自有处理的意见,等着吧。”我说道。 王梦瑶点了点头,“那咱们走吧。” 我们刚下楼,还没走到院子里,黑色的云层,无可预料地遮住了原先头顶的烈日。 乌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 “变天了?”我疑惑道。 “要下暴雨了。”王梦瑶说道,“海上的天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看这样子,这场雨估计不会小。” “那太好了,我是不是不用着急走了?”我笑道。 王梦瑶撇我一眼,笑道:“是的呢!不过,还要看到底下多久,有时候一两天,有时候半个月,都有可能。” “一两天也好,能多陪你一天是一天。”我开心道。 “讨厌,就知道说好听的。”王梦瑶甜蜜一笑,“我要去收衣服了,不跟你说了。” 说完,她便一路小跑着往宿舍而去。 而才过没一会儿,狂风便席卷而来。只见海面上怒涛翻滚,咆哮奔腾。霎时间,雨大的像是天上的银河泛滥了一般,从天边狂泻而下。 大暴雨猛烈地敲打着屋顶,冲击着玻璃,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这么大的雨,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竟然莫名心生恐惧起来。尤其是当我站在楼上,望着不远处的海面,那无边无际的海,正掀起万丈的狂澜,人类显得是多么渺小和无助。 狂风咆哮着,猛地把门打开,摔在墙上,窗户的缝隙发出低声的呜鸣,犹如在黑夜中抽咽。 “山雨欲来风满楼,难道这真是不详的预兆吗?”我不由得变得迷信起来。 云层很低,天变得很黑。如同一张黑幕,罩住了整座岛屿。 它太小了,小到根本无法逃脱这种黑幕。 岛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 “啪嗒”,我点起一根烟,这是我仅剩的一根。要想在抽,就只能去外面买,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这时,楼内开始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人来人去的脚步,变得急促起来,每个人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 “大家都赶快行动起来,按照应急预案,先关闭山上的实验室,所有人都撤回基地。”黄主任在办公室里大声喊道。 “气象部门有回应了吗,降雨量到底有多少,为什么一点预警信息都没有?他们干什么吃的?!” “黄主任,气象部门的预报,一个小时之内改了三次,现在已经上升红色预警了!” “红色?该死的,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不是拿岛上的人生命开玩笑吗?”黄主任破口大骂道,“所有人立即行动起来,在确保人生安全的前提下,赶紧做好抗洪准备。” 一小鄙雨水从窗户上方悄悄地爬进来,缓缓地蠕动着,在玻璃上留下弯弯曲曲的足迹。 “看来这个降雨量,在蛇岛也是很罕见的。”我不由得更加担忧,倾盆大暴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很快在地面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就在这时,忽的一声雷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全都屏住了呼吸。 楼内的点灯,也随之暗了一下。 “安全起见,把电闸关了,用应急电源。” 可就在工作人员准备拉闸之际,忽然一个浑身湿透的民兵跑进办公室,惊呼道:“出,出事了!” 黄主任大惊失色,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女人,那个女人自杀了!” “什么?”黄主任闻言,浑身一颤,“哎呀,该死,这是要出大事了!” “人呢?” “在,在审讯室!” “快,快带我去!” 说完,黄主任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下赶去。 审讯室在小楼的东面,是一排平房,沿着走廊可以直接到那,但这个时候,他们都选择冒雨走直线。 我听到徐淼凤自杀的消息,整个人也是蒙圈的,事情已经愈发超出了我的可控范围。于是,我也紧跟了过去。 我们到审讯室的时候,门口却聚集了很多人。黄主任从外面挤进去,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穿白大褂的,应该是闻讯赶来的医生,一脸惊讶地说道:“黄主任,我们来抢救病人,可是,我们来的时候,里面人却不见了!” 黄主任瞪大双眼,赶紧进去张望了一眼,一脸不可思议,说道:“人呢?人呢!” 那个民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说道:“见了鬼了,我离开的时候,明明锁门了,人怎么会不见呢?” 黄主任骂道:“你的钥匙呢?”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摸腰间,“糟了,钥匙不见了。” “一定是被那个女人偷了,她故意自杀,引你进来,乘机拿走你的钥匙,在趁你离开的时候跑出审讯室。”黄主任说道。 “可是,她明明已经昏迷了!” “肯定是装的!”黄主任大为后悔,“哎,看来老王的怀疑是对的,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纳!”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原本落地的心再次被吊了起来。 “黄主任,现在怎么办?” “人一定还在岛上,她跑不掉!”黄主任冷静道,“现在雨下的太大了,我们不能贸然追击,何况进入密林,我们也会有危险。先在基地内搜寻,如果她还躲在这里,就立刻拿办!” “是!” 一时间,整个基地都忙碌了起来。 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我们这些游客,都被要求呆在房间里,不准出门。而民兵则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开始搜寻。 “轰隆”一声,天空闪出一道强劲的光,把漆黑的天空照得亮如白昼,一阵霹雳在耳边回荡。 我正在房间里踌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雨下的这么大,徐淼凤进入密林就是自寻死路,但是躲在基地里,迟早会被发现,一旦被抓,真相就瞒不住了。 她这是在铤而走险。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她突然这么做呢?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22章 碧海双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就在我百思不解之际,忽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咯噔了一下,“谁啊?” 但门外没有回应。 “我靠!”我猛地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过去开门。 才打开一条门缝,一个黑影就直接闪了进来,丝毫不给我确认身份的机会。 “咚”,门被他应声关上。 “你——”我这才看清他的脸,一张湿漉漉的脸,惨白,冷艳。 “是我。”徐淼凤虚弱地说道。 “你疯了!”我大为震惊,千算万算,我也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来找我,而且还是在我房间。 “要是被发现,我就暴露了!”我低声质喝道。 徐淼凤瞥了我一眼,“我无路可走,只能来找你。”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赶紧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突然自杀,又为什么要逃?” 徐淼凤冷哼道:“我不逃,难道等着坐牢吗?” “事情还没你说的这么严重,老王他们本来没有证据,你一逃,就真的做实你有问题了。” 谁知,徐淼凤却冷笑了起来,“李睿,你还是太天真了。” 我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徐淼凤冷冷道。 “真正的麻烦?”我逼视着她的眼睛,充满了困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话瞒着我?” 徐淼凤惨白的脸,显是因为受伤所致,加之在雨中呆了这么久,失血有些严重。我虽然很着急,也生气她对我隐瞒了,但依旧于心不忍,便拿过一块毛巾,递给她,“擦擦吧。” 徐淼凤接过毛巾,此时却没心没肺地笑了,“李睿,我坑了你,你怎么还可怜我?” “我不是可怜你,而是因为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狠狠道。 “你说的没错,咱们确实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徐淼凤说道,“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废话,我当然想知道!”我不耐烦地说道。 “我并没有出卖你,也没有违背之前的交易,唉,”徐淼凤叹了口气,“这么做,完全是出于自保。” “自保?”这个理由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什么意思,谁要对你不利?” 徐淼凤笑了笑,“看来你还不傻。”顿了顿,她说道:“你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你单纯的以为,除我之外的知情者都已经死了,其实,知情者还有一个!”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质问道:“还有谁?老齐?不,不是老齐,那个老板?也不是?到底是谁?” 徐淼凤淡定地说道:“还记得鬼道人临死前说的话吗?” “鬼道人,临死前?”我脑子翁的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下,顿时人倒退了一步,“卧槽,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他说,瘦猴这次是出来单干的,莫非他还有一个同伙?” “是的,瘦猴还有个合作伙伴,是我们这个‘锅子’真正的掌眼,他姓王,叫王蛟,海底墓这个生意,最初是由他出面和老齐他们谈的。” 听到这话,我顿感绝望。我拍着脑门,懊恼不已,“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一开始告诉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那我还有价值吗?”徐淼凤冷冷道,“我不仅对你没有价值,对王蛟来说也没有价值,因为如果我不留在岛上,一定会被他抓住,到时候,等待我的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 我闭了闭眼睛,“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故意答应跟我合作,就是为了躲避王蛟的追杀,如果一切顺利,你甚至能够洗掉所有的嫌疑,大大方方的离开。” “是的,刚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怎么想得,而且这么做,对我俩来说,是两全其美,我既成全了你,替你保守秘密,你也间接帮助了我,让我免于追杀,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我气愤地盯着她,“那你为什么又突然反悔,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以为那个姓王的不放我走,真的只是因为怀疑吗?”徐淼凤突然开口道。 我咯噔了一下,恐惧油然而生,“你,你什么意思?” “他姓王,瘦猴的合作伙伴,也姓王!”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但我还是回复道:“这,这能说明什么,天下姓王的人多了!” 徐淼凤依旧是那副冷眼看待一切的表情,“他叫王龙,渔民出身,海军退伍,家就在你们坐船来蛇岛的那个渔村,他还有个弟弟,兄弟俩都是水性极好,号称‘碧海双蛟’,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这两兄弟。” “碧海双蛟?”我愣了一下,那个不好的预感已经落实了七八分。 这时,我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你们几个,负责那边,其他人跟我一间一间搜!” 看来基地内搜查的人已经到了,这里没有几个房间,很快就会查到这里,要是被人发现徐淼凤在我屋里,怕是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你是故意的来这儿的对吧?”我质问道。 徐淼凤冷哼道:“李睿,不管你怎么想,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跟我一起跑。” “是吗?我为什么不能把你交出去?” “交出去,那你煞费苦心想要保守的秘密,可就……” “你少来这一套,谁知道你到底说出去了多少?” “那就看咱俩之间的信任度到底有多少了。” 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徐淼凤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大概明白了她越狱潜逃的动机——最初,她答应与我合作,表面上配合暂扣蛇岛受审,实则是为了躲避王蛟的追杀。但她也没有料到,蛇岛上的民兵队长,竟然会是王蛟的哥哥王龙,她预感到自己如果继续坐以待毙,那就完全成为了王蛟兄弟的瓮中之鳖,所以她选择铤而走险,用自杀迷惑看守,寻机潜逃。 她很清楚,靠自己一个人,是绝无可能从蛇岛逃出去的,唯一能够帮她的,就只有我。而她手里,正捏着一张我无法拒绝的底牌——海底墓的秘密。一旦我拒绝帮她,她就会将秘密透露给王龙,那将会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结果。 我略做思量,知道自己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应该知道,这是做孤岛,我们俩插翅难飞!” “那就要看你如何应对了,你既然有本事让岛上的人都相信你,就应该有办法,甩掉这些追兵啊。” “你——” 就在这时,门口“咚咚”两声敲门声传来。 我如临大敌般看向房门。 “嘘!”我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谁啊?”紧接着,我缓缓向房门走去。 “你好,我们是基地的工作人员,基地内逃走了一个嫌疑人,我们正在搜捕,请开门,配和我们检查!” “哦,是这样啊。”我将房门打开,徐淼凤则躲在了门背后。 “你们好,要检查是吧,那,那就请吧……”我比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看到门把手上正残留着湿漉漉的痕迹,而与此同时,为首的工作人员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痕迹。他的目光中闪烁出敏锐的敌意,我顿感大事不妙。 就在他一马当先不入房间之际,我突然抬起手,朝他后脑勺猛地劈下,那人立即晕倒在地。而此举一出,无疑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其他众人稍稍迟疑了一下,便举起手中的家伙事,朝我扑了上来。 对方有五个人,就算我能够料理完他们,但绝非三拳五脚就能做到的,一旦他们发出呼喊,惊动了其他人,那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紧急关头,徐淼凤突然出手。她从门背后闪出,一脚踹倒一个,随后一个转身,又干净利落的打晕一个。而我则借此时机,又撂倒一个。本以为对付剩下的那一个绰绰有余,哪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家伙却大喝一声,“快来人,李睿是同党!” “我嘞个去!”我一秒变脸,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冲上去将他一脚踢翻,坚决不能让他再开第二句口。 确认已无人动弹,徐淼凤一脸云淡风轻地看着我,“想好往哪走了吗?” 我瞪了她一眼,愤愤道:“想好个妹啊!” 说完,我将几个人统统拖进房间,正准备跑路,却见徐淼凤端坐屋内,丝毫没有急迫的样子,“你还不打算走?再不走,就别想在走了!” 言罢,我便转头要走,哪知徐淼凤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偏偏从容起来,让我更为恼火,正要质问她搞什么猫腻,却猛然发现她的腹部渗出了鲜血。 “你——”我大吃一惊,“受伤了?!” 我赶紧蹲下身子,将她按在肚子上的手拿开,果然,鲜血不断地从衣服里面渗出来,看样子伤势不清。 “怎么这么严重,你不会真想自杀吧!”我质问道。 徐淼凤却不知死活地笑了,“你觉得,我像是会自杀的人吗?” “靠,这不会王龙干的吧!”我震怒道。 她没有说话,看样子我是猜对了。王龙一定是对她用刑了,为的就是从她嘴巴里翘出海底墓的秘密。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23章 爬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狗日的!这帮杂碎,他们竟然对你用刑!”我怒不可遏道。 徐淼凤却无所谓地说道:“省点力气吧,干我们这行的,根本没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言,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现在还能走吗?”我问道。 徐淼凤吃力地点了点头,“还行,但是如果伤口长期泡在雨水里,恐怕……”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徐淼凤的伤势不清,加之外面风狂雨骤,伤口感染是早晚的事情。眼下必须找一个地方处理伤口,可是—— 这又谈何容易! 回医务室是不可能了,王龙知道徐淼凤有伤在身,肯定会加派人手盯紧药物,只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那该去哪里? 突然,一个人浮现在我脑海里。 “走,刚我来!” “去哪?”徐淼凤问道。 “去找能帮我们的人。” 徐淼凤警惕道:“谁?” “你别管这么多了,总之她是唯一能够帮我们的人。” 徐淼凤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说道:“除了这些搜捕的工作人员,王龙一定还有暗哨在附近盯着你,你怎么走?” 她说的没错,既然王龙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并且跟她摊了牌,即便徐淼凤什么都没有说,那我作为将人带回来的人,自然已不可能获得其信任。 之所以不直接把我也抓了,估计是不敢彻底撕破脸。毕竟,以王龙现在的身份,他不敢明着乱来。 我略一思考,眼睛往上一瞥,说道:“办法倒是有,只是要委屈你一下。”顿了顿,我继续说道:“这里的房子都是平房,但是为了防雨,屋顶坡度比较大,所以天花板上方,有足够的空间。我们可以从上面一路爬到工作人员的宿舍,然后在想办法找人帮忙。” 徐淼凤点了点头,“好,那就爬吧!” 虽说徐淼凤有伤在身,但她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在生死存亡之际,求生的意志非比寻常,竟然咬着牙,在漆黑的层板上爬完了全程。 我从气窗内先来,确认没有被发现后,又扶下徐淼凤。我们虽然顺利进入工作人员的宿舍,但我并不知道王梦瑶的房间,要找到她的人,怕是要费一番周折。多花点时间到不打紧,关键是万一被发现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忽的,一队巡逻的工作人员从楼下的走廊经过,我和徐淼凤连忙躲到楼梯下面。 等人走远了,我才敢喘口大气,“我是做梦也没想打,竟然会成为过街老鼠。” 徐淼凤则冷哼道:“你要想怪我就直说。” “呵呵,我可没这个意思,虽然是你把我拉下水的,但我知道,你也是无路可走,况且,事前你也不知道王蛟的哥哥会在岛上,要不然,你也不会答应跟我做交易。” 徐淼凤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有一点你错了,我并不后悔跟你做这个交易,要不然的话,我早把你卖了。” “这我可就纳闷了,你到底为什么啊?”我问道。 “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就为了一个本来就和我没什么关系,却救了我一命的人,听起来,倒确实有些可笑了。” “额,”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是先想想办法,赶紧把人找到吧。” 这时,徐淼凤问道:“你找的是那个门口抱你的女人吧?” 我愣了愣,说道:“对,就是她。” “她是你女朋友?” “额……”我转头瞥了她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原本没关系,现在有关系了!”徐淼凤的眼神中似是闪过什么,很凶,让人不寒而栗。 但我又搞不明白,王梦瑶和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住三楼。”徐淼凤冷冷道。 “三楼?你咋知道的?”我好奇道。 “基地工作人员每个人都有一张工作证,上面有工号,工号的后三位,就是他们的宿舍号。” “真假的?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怎么知道她的工号。” “我记得那个看守的工号,恰好我无意中听到,他叫人帮他从宿舍拿东西,宿舍号就是他的工号后三位。”徐淼凤回答道,“至于她的工号,是那天我无意看到的,具体我忘了,最后一个应该是2。” 我大喜,说道:“三楼,最后一个数字是2,这里一层只有十四个房间,那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302,要么312。” 徐淼凤继续道:“他们用的是中央空调,你从通风管进去,先确认在哪个房间。” 我点了点头,“好,那你在这里等我。” “嗯。” 说完,我便从楼梯下钻出来,悄悄来打三楼,又从走廊的气窗里进去,爬进中央空调的通风管。 第一个房间是301,显然不是我要找的目标。 我本打算立刻通过,但不巧的是,这个房间里有人。如果我动静太大,怕会暴露自己。 无奈,我只能蛰伏在通风管里,紧张地盯着房里发生的一切。 巧的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我认识。在基地也有些天了,我也认识了几个基地的工作人员。基地里男女各半,但女人往往更容易被人记住。 她叫吕云,是基地财务室的主任,三十多岁,一米七左右的个字,算是人高马大,而且相貌清秀,肤色极白净,长发梳在脑后,戴一金丝边眼镜,平时非常严厉。我曾看到过他们办公室的一个小伙子,因为工作出错,而被吕云训斥。 我这个角度,从通风口的栅栏望出去,可以看到那吕云穿着白衬衣,灰色旗袍式短裙,大白脚穿着肉色裤袜,奶白色皮凉鞋。我一边蜷曲着身子,一边暗想,好性感的娘们儿,大白脚真好看! 不过,想归想,我还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趴着。 基地里已经炸开了锅,但宿舍里却风平浪静。黄主任下令全基地搜捕徐淼凤,闲杂人等一律回宿舍待着,正好给了吕云之流幽会的机会。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我以为是前来搜寻的人,哪知道,吕云把门悄悄打开一条缝,往外看去,只见来的却是一个男人——孟主任。 他是基地的后勤部负责人,今年四十多岁。她看到是孟主任,故意说道:“孟主任,你来得正好,我向你汇报一下这个月财务情况。” 这时,我想也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只见孟主任刚一进来,就忽然将吕云按在桌子上,一把捉住她的脚,扒了凉鞋,捉了那精美袜莲,放在鼻下,贪婪地嗅了起来。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平时看上去十分严厉的吕云,此时竟毫无反抗,任由孟主任玩弄,还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只见吕云坐在桌边,一条美腿抬着,那精美袜莲捉在孟主任手里。孟主任扒下那只袜筒,另一条腿的袜筒也退下一半。孟主任将那扒下的发黑的袜尖放在鼻下使劲地闻着,吕云的脚长得分外清秀,确实诱人。吕云不停地哼哼着,如泣如诉。 孟主任更兴奋了,他把吕云的两条大美腿扛在肩头上,吕云则是一个劲地叫唤。好在这房间隔音很好,外面的人听不见。 这场面实在不忍直视,尤其对我一个单身狗,哦不,前几天刚刚摆脱单身的人来说,更加不忍直视。 “宝贝,你想我没有啊?” 吕云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娇滴滴的声音说:“孟主任,你猜呢?” 孟主任笑道:“我猜肯定是想的,不然你怎么会怎么骚呢!” 吕云说:“放开我吧,还有工作要向你汇报呢。” 孟主任说:“刚才临时接到电话,要我赶快回去开会,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还能是什么事,抓贼呗。”孟主任不耐烦地说道,“不过,我听人说,这次事情有些新情况,好像那个女贼还有同党。” “同党?这怎么可能呢?”吕云惊讶道。 “嘘,你小点声!”孟主任担心道:“我告诉你啊,那个叫李睿的,就是她的同党!” “李睿?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自告奋勇去抓贼的吗?” “嗨,这不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吗?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一会儿开会要迟到了。”说着,孟主任挥掌狠狠抽打了吕云的屁股两下,疼得吕云叫了起来。吕云疼得娇吟婉转:“孟主任……轻点呀……哎呀……” 我都看呆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戴着金丝眼镜,平时如同母老虎一样的女强人吕云,在孟主任面前竟然像一条母狗,暗暗骂道:“贱!女人就是贱!” 过了好一会,孟主任才起来,吻别吕云,说:“那我走了!” 说完,提上包,出门下楼,直奔基地。吕云则打开电视机,把脚放在桌子上,胸部起伏,不停地喘息,口中喃喃自语,“李睿,李睿……这怎么可能呢?” 被她这么一念叨,我瞬间感觉浑身不自在,赶紧挪动了身体,乘着她看电视的间隙,爬向了302房间。 我刚到302房间的出风口处,就看到一双性感的脚进入眼帘。 很明显,这个房间住的也是女人,她穿着小褂短裙,光着美腿香莲,穿着拖鞋,嘴里还哼着歌曲,“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24章 求助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听这歌声婉转悠扬,扣人心弦。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心中不由大喜,这不正是我要找的王梦瑶吗。 事不宜迟,我赶紧往后退了回去。从现在的情况看,基地那边已经知道了我是徐淼凤的同伙,正在下令搜捕,不过这个消息尚未扩散至所有人,仅有孟主任等少数高层知道。所以,王梦瑶现在并不知道我的处境。 可如果我现在跳下去,跟她摊牌,万一她不肯帮忙,那我就没有退路可言了。 为防万一,我决定先回去找徐淼凤。 可是,等我从气窗下来,回到楼梯下的时候,却不见了徐淼凤的踪影。 我脑子不由得发蒙,“这什么情况?人呢!”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四下一看,发现地上有几组杂乱的脚印,心知一定是有人发现了她。 我连忙跑到二楼,从走廊上往外面一望,果见三个巡逻队员正押着徐淼凤往宿舍大门走去。 “糟了,看来是被发现了。”此时,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弓没有回头箭,躲是躲不掉了,只能抢了!” 楼外,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一旦人被带走,我将彻底失去机会。 我必须快。 这个距离上,飞刀是最快的。但一旦使用飞刀,伤人就在所难免,这实非我所愿。 我焦急地左右一看,发现脚边放着两个花盆,其中一个花盆是空的,里面放了几颗鹅卵石。 “有了!”我大喜过望,连忙取出石头,瞅准那三个巡逻队员,三颗飞石破空而出。 我爷爷在教我寻龙拳时,除传我飞刀绝技外,还教过扔石头的本事,而这两者看似差别巨大,实则异曲同工。《水浒传》中就有一个好汉,叫“没羽箭”张清,善用飞石,百发百中。 “嗖嗖嗖”,大雨滂沱,飞石破空,那三名巡逻队员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所察觉,后脑勺便一阵强烈的剧痛传来,正欲找寻目标,忽觉脑子一阵眩晕,随即便瘫倒了下去。 此时,徐淼凤转身朝楼上看来,发现是我。 我赶紧招了招手,示意她快回来。与此同时,我也赶快跑下去接应。 当我再看到她的时候,只见她的嘴唇发白,脸上血色更亏,显是由于在雨中时间已久,使得伤势更重了。 “走!”我也来不及细问,护着她便走。 可我们刚躲进楼内,外面的援兵便已经到了,他们见三个巡逻队员躺在了门口,二话不说便吹响了哨子。 这哨子是预警,附近的巡逻队员会朝这里集结,而楼内的工作人员,也会加强警觉,如此一来,里应外合,我们插翅难逃。 “现在怎么办?”徐淼凤问道。 “走,去三楼!”我直接说道。 “你有把握吗?万一她不肯帮忙怎么办?”徐淼凤看着我问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要是不肯帮忙,我就只能跟你去海里喂鱼了。” 我们快速来到三楼,因为已经确认了王梦瑶的住处,我们直接来到了302门口。但此刻敲门,无疑会引起隔壁邻居的怀疑。为了不引起注意,我只能选择开锁。 “你会吗?”我一脸期待地看向徐淼凤问道。 徐淼凤很虚弱,皱着眉,显然是不能胜任了,她吃力地说道:“你按照我说的做。” 我从她头上取下两个发卡,然后赶紧蹲下身子,在锁孔内捣鼓起来。徐淼凤则在一旁指导。此时,我心里已然非常焦躁,急切地想要打开这把锁。甚至,我能听到巡逻队员此时就在楼下一间一间的搜索。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心里说道:“快啊,快啊!” 与我的焦躁完全不同的是,徐淼凤则很是冷静,她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用耳朵听锁内的动静。 “在往前,停!”徐淼凤睁开眼,“开!” 我虽然有些怀疑,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一把按下门把手,只听“咔哒”一声,门竟然真的打开了。 “我靠,牛啊!”我大喜过望,赶紧带着徐淼凤躲进门内。 但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梦瑶在门口挂了一个风铃,门一开,那风铃就晃动起来。 “叮”的一声,我差点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赶紧一个健步上千,双手将那风铃给护住,可不敢再让它响了。 此时,王梦瑶人正在浴室,悠扬的歌声依旧。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的歌声忽然停了,紧接着,便看到浴室门玻璃上人影闪动了一下。 眼下我们根本无从躲避。 眼看门就要开了,我预感到危机便要到来。 要是她在开门之际,因为受到了惊吓,发出什么声音引来了外面的追兵,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一个健步,侧身贴靠在门外。而差不多同一时间,王梦瑶也将门打开了。 基地的职工宿舍都是套间,进门是客厅,另外还有一个卧室和卫生间,人在客厅里,只要从浴室出来就直接能够看到。 所以,徐淼凤暴露已经无法避免。 我只能想办法,让事态不往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 王梦瑶穿着浴袍,一脸警惕地打开门,往外面这么一望,顿时花容失色,只见一个陌生女人站在客厅里,身上湿漉漉的,换做是谁都会吓一跳。 “啊——” 就在王梦瑶发出惊叫之际,我忽然从她身后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呜呜呜!”王梦瑶拼命挣扎起来。 “梦瑶,是我,李睿,你冷静点!”我极力地控制道。 王梦瑶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会儿之后,确认是我之后,终于冷静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道:“李睿?怎么,怎么是你?你在做什么啊?” 我凝重地看着她,说道:“你信我吗?” 王梦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淼凤,顿时想起了什么,猛地朝后退了两步,害怕地看着我,“你,你们……” “现在全基地都在追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我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现在未必会相信我说的,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没有骗过你,只是有些话,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 王梦瑶惊愕地看着我,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你一定是故意的,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我的内心也是痛如刀割,再来之前,这个场面就曾在我心中预演过无数次,但最终它还是发生了。 面对心爱之人的质疑,我百口莫辩。 我骗她了吗?确实骗了,因为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动机。 我没有骗她吗?也确实没有,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为了伤害她,也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就在这个时候,徐淼凤突然开口了,她冷冷一笑,说道:“他没有骗你!” 这下,我和王梦瑶都呆住了,看向她。徐淼凤则一脸淡然地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没必要再瞒着她了。你不想说,那就我说吧。” 王梦瑶惊讶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了。 “我来蛇岛,不是为了捕蛇的,而是为了一座古墓,一座位于风暴角的海底墓。”徐淼凤说道。 “古墓?”王梦瑶疑惑地看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来说吧。” “她说得没错,风暴角确实有古墓,而且这座古墓所隐藏的秘密,影响非常重大,如今,已经有多方势力盯上了它。”我解释道,“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我的私心,我不希望这个秘密被揭开。本以为事情能够就这样过去,但出乎意料的是,岛上已经有人对它下手了。” “岛上的人?”王梦瑶惊讶道,“你指的是谁?” “老王。”我说道,“她经过了严刑拷打,才成了这副鬼样子,而老王之所以不放她走,就是为了逼他说出古墓的秘密。” 王梦瑶一脸错愕地看向徐淼凤,随即又摇起头来,“不,你们说的都是谎言,是你们串通好了骗我,王队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吗?他怎么可能会动用私刑,更不可能会去惦记什么古墓。” 就在这时,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我看向王梦瑶,将她送我的翡翠拿了出来,抓住她的手,放在上面,说道:“梦瑶,我知道,三言两语就让你相信,这很难,我不逼你。你的玉佩,我还给你,你……” 最后的话,我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王梦瑶眼中噙着泪水,她内心也痛苦地挣扎着。 “咚咚,小王,你在里面吗?” 祸福,只在王梦瑶的一念之间。 王梦瑶瞪了我一眼,将玉佩重新塞到我手里,“我说过,除非我还回来,不然你没有资格放弃!” 说罢,她擦掉眼泪,说道:“你们去浴室,我来对付他们。” 随后,她便往门口走去。 我们俩不敢耽搁,赶紧溜进了浴室。 门开了,王梦瑶一脸疑惑地问道:“小刘啊,怎么了这是?” 门外几个巡逻队员看到王梦瑶正穿着浴袍,就知道她应该是在里面洗澡了,看着她裸露的香肩,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哦哦,那什么,我们,我们搜捕逃犯呢!”小刘说道。 “逃犯?什么逃犯啊?” “嗨,就是那个女贼,还有那个李睿!”小刘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了,确认你没事就好,我们还要继续搜查,你快进去吧。”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25章 美甲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应付完巡逻队员,当门关上的那一刻,王梦瑶靠在门上,不住地喘着气。 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打开门,走到她身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用力捏着玉佩,此时,心底涌动的除了感谢,还剩下迷茫。 我不知道,这段感情将会去往何方。 王梦瑶平复了一下内心,开口道:“李睿,你叫我相信你,但我实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相信你。我今天选择帮你,是因为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但关于这件事的真相,请恕我现在无法相信你。不过你放心,我会自己去调查清楚。” “是非对错自有公论,不过,有时候眼见未必就是真的,你要去调查我不拦你,只是你一定保护好自己。”我说道。 “放心吧,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幼稚。” “那我们……”我欲言又止。 王梦瑶思虑了一下,说道:“既然我没有收回玉佩,就代表你现在还是我男朋友。” “我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不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吗?你来找我,就说明你已经有接下去的打算了。”王梦瑶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我把你拉下水的,不过,要说接下来的打算,我也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我俩交谈之际,我余光中忽地看到沙发上的徐淼凤身体晃动了一下,我正转头看向她时,她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王梦瑶也吃了一惊,赶紧跑过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徐淼凤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原来她的手一直捂着伤口,硬撑到了现在。 “这么多血!”王梦瑶惊愕道,“这样不行的,血止不住,她会死的。” “你有急救用品吗?”我问道。 王梦瑶摇了摇头,“不行,她得去医院!”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梦瑶,不能去,去了,就是自投罗网!王龙把她弄成这样,就是算准了我们走投无路只能乖乖回去,所以……” “可是我这里的急救药品根本无法救她,以她目前的伤势,我怕……” “先别说了,你把东西给我,我们先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我会带她去医院的。” 王梦瑶这才答应我的请求,从房间拿来急救包。就当我准备撕开徐淼凤衣服的时候,王梦瑶突然开口道:“哎,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我汗颜道:“额,那,那不然你来?” 王梦瑶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你去房间里待着,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 我点了点头,“那行。”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王梦瑶才在外面说道:“好了,你出来吧。” 我过去一看,徐淼凤已经换上了王梦瑶的衣服,垃圾桶里带血的纱布足足有一篓,看来是出了不少血。 “怎么样?”我问道。 “血算是止住了,但她还很虚弱,能不能醒还是未知数。”王梦瑶说道。 “这衣服是你的?” 王梦瑶白了我一眼,说道:“这不是废话吗,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啊?” “那倒也是,是我傻了。”我傻笑道。 这时,王梦瑶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问道:“说吧,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下,说道:“我和她……萍水相逢啊。” “萍水相逢?谁信!”王梦瑶眼中闪过嫉妒,“这么好的身材,连我看了都羡慕,你会对她没有想法?” “额,你这话说的,我是这种人吗?”我略显心虚道。 “得了吧你!”王梦瑶瞥了我一眼,说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这个伤,是不能再颠簸了。” “可是我们也不能一直躲在你这里,王龙不是傻子。”我为难道。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我想来想去,还是得走。”我看向窗外,“如果一直呆在岛上,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可问题是,现在雨下这么大,没有办法送你们出去。” “是啊,这雨下得好大啊。” 突然,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紧接着,一道闪电像划破了天空。 这时,王梦瑶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哎,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我好奇道。 王梦瑶眼神朝隔壁撇了一下,说道:“可以找她!” “她?谁啊?”我故作疑惑道。 “吕云啊。” “吕云?找她管用吗?”我纳闷道。 “放心吧,肯定有用,吕云是基地的财务科长,她爸爸是大连知名的海洋运输公司老板,她一定可以想办法弄到船。” “不是,能弄到船是一回事,可船能靠岸吗?我们又该怎么上船呢?” 王梦瑶却胸有成竹地说道:“只要吕云肯帮忙,这些都不是问题,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说动吕云帮忙。” “额,那,那该怎么办?” 王梦瑶皱了皱眉,说道:“吕云这个人脾气挺怪的,去求她帮忙,她未必肯卖这个面子。” “是因为怕受牵连吗?”我问道。 “那倒不是,吕云是那种特立独行的人,她在基地完全就是异类,只要她想干什么,就算是违反规定,她也会干,而且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听王梦瑶这么一说,我心里说道:“额,她在乎得过来吗,就她那个浪蹄子,估摸着除了你不知道,全记得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货色。” “那你打算怎么入手?” “那就只能投其所好了。” “投其所好?”我疑惑道,“啥意思?” “吕云喜欢做美甲,吵了好几天了,要我给她做一个,我主动去找她,她肯定过来,等她来了,我再想办法跟她说。” “那她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王梦瑶略显犹豫,“那也,那也……” “那就把她绑了,逼她就范!”我说道。 “这怎么能行呢,这是犯罪行为,我不答应。”王梦瑶生气道。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也不希望看到这个局面,但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我解释道:“我跟你保证,但凡有规劝的可能,我绝不会乱来的。” “这,好,好吧……”王梦瑶勉强答应。 随后,王梦瑶站起身来,说道:“我现在就去找她,你把人带到我房间去吧,先不要出来!” 我点了点头,随即抱起徐淼凤,朝王梦瑶的房间走去。 王梦瑶整理了一下,便出门了。她敲响了隔壁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那吕云才出来开门。 见到是王梦瑶,吕云也有些意外,“小王啊,你找我有事?” “云姐,你现在忙吗?” 吕云打量了王梦瑶一眼,问道:“不忙啊,咋了,神神秘秘的?” “嗨,我有什么好神秘的啊,就是一个人待房间里久了,闷得慌,这不想起你前些天说想做美甲的事了,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你看……” 吕云一听王梦瑶答应给自己做美甲,立刻喜出望外,笑道:“好呀好呀,我一直盼着你能跟我做个美甲呢,你的手艺那是真好,比大连城里的那些美甲店的手艺都要好!” 说着,吕云便一把搀住王梦瑶的手,一起往王梦瑶屋里走来。 “云姐,你先坐会儿,我去拿工具箱。”进入房间,王梦瑶一边招呼,一边开始按计划行事。 吕云此时完全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一个圈套已经到了她的头上。 刚刚与孟主任云雨巫山,吕云的穿着极为诱人,纱质的白色低胸套装,配上浅色的碎花,紧身迷你窄裙带有蕾丝斜纹,所穿内衣若隐若现,裙子都短到快要看见屁股了。 虽然三十好几了,但她原本就长得一副秀色可餐的样子,让男人看了就浮想联翩。听基地里其他人说,吕云早些年刚来基地的时候,穿着还要再大胆些,只要她出现在办公室里,男同事就一直偷偷瞄着她的水嫩脸蛋和深深乳沟。这也难怪,对于这么一个漂亮迷人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有非分之想。 没一会儿,王梦瑶便拎着工具箱走了出来。而吕云也是十分配合地伸出手,任由王梦瑶在自己的手指上施展“魔法”。 “云姐,你的手可真嫩啊,你教教我呗,咋保养的。”王梦瑶寒暄道。 吕云微微一笑,说道:“小王啊,你的手那才叫嫩呢,毕竟年纪在那摆着呢。我呀,就是平时的时候注意点,多用点保湿水而已。” 时间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王梦瑶还没有步入正题,我在房间里已经有点着急了。 功夫不等人,多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这时,王梦瑶终于说了,“云姐,我能求你件事吗?” 吕云瞥了王梦瑶一眼,似乎早有所预料,笑道:“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求你这么长时间你都不肯帮我,今天却突然主动来了,说吧,想让姐姐帮你啥事?” 王梦瑶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云姐的慧眼,连我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 “少拍马屁啊,有什么话快说吧,我可不是那种无功受禄的人。”吕云说道。 王梦瑶酝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姐,我想求你帮我送出去两个人!” 吕云原本笑盈盈的脸顿时一惊,“什么?送人,难道……”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26章 合作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她夸张地捂了捂嘴巴,问道:“难道那两个人被你藏了?” 王梦瑶点了点头,“云姐,我可什么都跟你说了,你不会卖了我吧?” 吕云初时还有些惊慌失措,但仅过了一会儿,她便笑逐颜开了,竟然笑了起来,“小王,你跟那个李睿,该不是真有那么吧?” “额,云姐,走什么时候,你能不八卦了吗?”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这世界上除了爱情,恐怕没有什么关系,会让你作出怎么出格的举动了吧?”吕云微微一笑,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姐,你,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王梦瑶娇羞道。 王梦瑶越是害羞,吕云就越是笑的灿烂,脸上丝毫没有见到她关心事情来龙去脉的表情,反而张口闭口都是爱情。 “哎呀,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啊,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吕云感慨道。 “姐,你就别长吁短叹了,你到底帮不帮我?”王梦瑶抓住吕云的手,一脸焦急地问道。 吕云则笑了笑,说道:“你想到来找我帮忙,就说明你信得过我,我吕云别的本事没有,讲义气还是有口皆碑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 王梦瑶脸一僵,笑容滞住了,“云姐,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吕云没有在说话,而是盯着她,就这么凝视了好几秒中,忽然,她笑了,“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这个李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会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男人我也算是见多了的,但现在我倒是很想了解了解他。”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王梦瑶担心道。 “你把他叫出来,我好好看看他。”吕云微微一笑。 “额,你要看他?”王梦瑶不解道。 “放心吧,我就是看看他,不会把他怎样的。再说了,我要是想把他怎么样,还会跟你费这许多话吗?”吕云一脸淡定地说道。 王梦瑶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 随后,她便说道:“李睿,你出来吧。” 听到王梦瑶的信号,我这才打开了房门。 走到沙发边,我向吕云点了点头,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 吕云则翘着二郎腿,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我,就跟看西洋镜似的,“啧啧啧,小王,你的眼光还蛮不错的嘛,这家伙虽然各项条件都一般,但也都还勉强过得去,算是中等偏上吧,难得的是,挺有男人味的,不奶,也不油,光这一点,就秒杀市面上大部分男人了。” “额,吕姐,您这是在夸我?”我尴尬道。 吕云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老实交代,怎么把我们梦瑶骗到手的,害得她跟你蹚浑水!” 我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尴尬道:“这,这怎么能说骗呢,我俩属于,属于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吕云不屑道:“切,还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我看你是一肚子坏水!” “你要真是对梦瑶好,干嘛要祸害人家啊!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你摆明了就是算计好的,用感情骗梦瑶下水,好让她死心塌地地为你做事。” 对于吕云的质问,我百口莫辩,“额,我……” 好在王梦瑶及时开口,替我解围,“姐,不是他逼我的,是我自己愿意帮他的,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你若是信我,就帮我这回吧!” 吕云微微一笑,“梦瑶,你可想清楚了,这开工可没有回头箭,若是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我想好了,我不后悔,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王梦瑶坚决道。 吕云听完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果然是情比金坚啊,行了,你们俩的表现算是打动我了,我可以帮你们这个忙!” 这下,反倒是我惊讶了,问道:“这么干脆?你就不怕我会给你惹火上身?” “我像是怕惹麻烦的人吗,在这个基地里,谁不知道我吕云是最爱惹是生非的主吗?”吕云得意道,“我的为人,向来是只看人,不看事,只要是对的人,哪怕他热了再大的麻烦,我也会帮他。” 不得不说,这个吕云的确是个怪人,我朝她鞠了个躬,说道:“那我就先谢过吕姐了,等来日,我一定好好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吕云似笑非笑地将身体往后靠,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件事就好。” “什么事?”我疑惑道。 吕云陶陶然的朝王梦瑶看去,“等事成之后,把你小男朋友借我用几天呗?” 王梦瑶的脸瞬间红透了,“什么?” 煞那间,空气似乎凝结了。 “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就一起逛逛街,吃吃饭,保证不乱来。”吕云朝王梦瑶抛去一个媚眼,然后红着脸低头拉拢白色套装的领口,看到我心惊肉跳的。 这时,王梦瑶清了清嗓子,点头道:“可以啊,不就是逛街吃饭嘛,只要姐看得上,人你随便用!” “喂,这算什么啊,我……”我一脸蒙圈地看向王梦瑶,正想说些什么,王梦瑶一脸严肃地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扭扭捏捏地干什么,不就是让你配云姐逛街嘛,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此时,吕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满意地说道:“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王梦瑶则转向吕云,问道:“姐,那你打算怎么帮我们?” “其实说来也简单,要把两个大活人送出去,必须要有船。”吕云说道,“船,我家老头子多的是,我回头打个电话就成,现在无非是怎么让船靠岸,然后怎么把他俩送上去。” “你有什么高招?”我问道。 “高招谈不上,既然我答应了你们,我也只能豁出老脸去求人了。” 我疑惑道:“求谁?”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不会卖了你就是了。”吕云站起身来,拉了一下短裙,慵懒地说道:“等我消息吧。” 王梦瑶正准备起身相送,吕云却说道:“不用送了,就这几步路。” 随后,她便扭着屁股,款款走了出去。 等她离开之后,我不放心地问道:“你说,她会去找谁?” 王梦瑶摇了摇头,“这我也说不准,吕云的关系网很多,但我实在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 “这个吕云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叫人看不透。”我说道。 王梦瑶看了我一眼,顿时醋意大发,“干嘛,看上人家了?” “额,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看上她啊。”我赶紧解释,“我是说,这个人的性格,不安常理出牌。” “行了,你别解释了。”王梦瑶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放心,万一她把我们卖了,那可就麻烦了,要不然,你还是偷偷跟过去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行,那你在家等我。” “嗯嗯。” 于是,我一路尾随这吕云来到了行政楼。 吕云扭着大屁股,毫不犹豫地敲开了总后勤室的门,“孟主任,会开完了?” 孟主任弯了弯手指,吕云则顺从地站到他座椅边。孟主任忽地跳起身抱住吕云,疯狂亲吻粉颈,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一手撩起迷你短裙。 “干嘛啊,这么粗鲁,刚才还没把你喂饱啊?” “嘿嘿嘿,吃你吃无数次都不够!” “少来这套,我是来跟你商量事情的。” “商量事情?”孟主任见吕云一脸严肃,不由得认真起来,他吸饱一口雪茄,问道:“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来电话了,说现在雨下这么大,太危险,想把我接回去。”吕云慢慢支撑起身体,手搭在孟主任肩膀上,“可现在基地里不是正闹着抓贼嘛,我怕黄主任那边……” “就这事?”孟主任问道。 “是啊,就这事儿!” “嗨,我当什么大事,这点小事,我回头跟老黄说一声也就是了,又不是抓你,他肯定不会难为你的。”孟主任一脸轻松地说道。 “你个傻子,问题是,咱们仓库里的那啥……” 孟主任一听,脸色顿时一变,略一思量,问道:“你是说,趁此机会,把蛇毒带出去?”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吕云说道。 我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心说:“好啊,你们这队狗男女,果然藏着坏呢,我倒你答应的这么爽快,敢情是想偷偷把蛇毒带出去啊。” 孟主任皱紧眉头,思考道:“确实是个机会,你回去倒是可以,不过,老王肯定要严加盘查,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老王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贼身上,哪有功夫管我们的事儿,再说了,你不是后勤主任吗,这么点小事你还没办法?” 孟主任有些为难,假惺惺地给吕云倒了杯水,说了句应付的话:“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风险比较大。” 吕云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哼道:“不就是为了那点钞票嘛,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四你六,这总行了吧?” 孟主任眼中露出惊喜,他伸手探入裙底,吻向吕云的粉颈,笑道:“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俩的关系,还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吕云配合的摆动腰臀,笑道:“那现在能说说你的办法了吗?”。 孟主任得意一笑,说道:“这个其实很简单,岛上现在急缺防洪设施,而且物资也不够了,我可以借着申请紧急援助的名义,要求船只靠岸,到时候,还怕送不上去这点东西吗?”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27章 暗度陈仓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吕云听孟主任这么一说,自然也十分满意,但她却很清楚,偷带蛇毒上船与送两个大活人上船,那并不能混为一谈,保险起见,她必须要有更稳妥、更细致的方案。 于是,她秀眉一皱,故作为难道:“哎呀,你这个办法好是好,可这蛇毒必须放在冷冻柜里,不然很快就会失去活性,到时候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孟主任吸了两口烟,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咱们干脆连冷冻柜一起带走。” “一起带走?这么大的机器,明目张胆地怎么搬啊?”吕云疑惑道。 孟主任微微一笑,说道:“哈哈哈,所谓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有办法将冷冻柜和蛇毒,一并安全地送上船,绝不会被发现。” 吕云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真假的,你可别吹牛。” 孟主任这才解释道:“现在雨下得这么大,基地内人心惶惶的,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唱反调的。毕竟,要是岛上断了粮,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呢?”吕云追问道。 “所以,即便有人有所怀疑,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孟主任涂了一个烟圈,“我已经想过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已经呆够了,现在是时候离开了,等我赚完这一笔,我就辞职,你跟我一起走,怎么样?” 孟主任一脸殷勤地看着吕云,看得出来,孟主任虽然监守自盗,人品低劣,但对吕云倒还算得上用情至深。 吕云初时有些惊讶,随即又感到一丝失望,但很快便笑了起来,“好啊,只要做成了这一笔,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得到了吕云的回答,孟主任再也坐不住,一把将吕云抱起,激动道:“太好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云,回去之后,我就娶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吕云则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推开了他,说道:“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再说吧。” 孟主任以为吕云是在考验他,立即表态道:“云,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事情办妥的。” 看孟主任这么认真,吕云也放心了,笑道:“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船明天三点就到,趁着天还没亮,你能做得更隐蔽些。” “好,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不会给人抓住把柄。”孟主任信誓旦旦地说道。 当晚,雨依然下得很大。 这本是蛇岛上的人最希望看到的,因为有雨,岛上的蛇就不会渴死。 但,这场雨太大,大到岛也容不下了。 海里的狂澜不断冲击着海滩,大风肆虐着岛上为数不多的建筑,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也正因如此,基地的巡逻人员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搜寻。 两点五十分,海面上忽然出现了几点亮光。那亮光在风狂雨骤的海面上上下起伏,十分缓慢地朝这边靠近。 我站在窗边焦急地看着,“吕姐,船好像来了。” 吕云淡定地欣赏自己的美甲,说道:“来得倒挺准时的。”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王梦瑶问道。 “孟主任的办法好是好,但实在太过冒险了,以老万的个性,是不可能不去搜查的。”吕云一脸平静的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去查吧,只要查不到,那他也就没理由不放心了。” 我现在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女人,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够保持这般冷静。 “吕姐说得对,可我们该怎么上船呢?”我追问道。 吕云瞥了我一眼,说道:“放心吧,办法我已经替你想好了,趁着老王的注意力都在码头,你俩从基地后面,穿过密林,我会在废弃码头安排一艘船等你。” “废弃码头?”我疑惑地看向吕云,“那是什么地方?远吗?” 王梦瑶回答道:“远倒是不远,那个地方很隐蔽,已经废弃多年了。只不过,去那里必须穿过密林,虽然只有几百米,但……” “就是有蛇。”吕云干脆地说道。 我不由得一惊,“有蛇,那不是……” “虽然危险点,但总比码头安全。”吕云说道,“放心吧,那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了,不也没死吗。” 王梦瑶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云姐,蛇可不会管他们是谁,他们贸然进入密林,我担心……” “好了好了,这也担心那也担心,那这事还怎么干啊?”吕云不耐烦地说道:“既然选择干了,就要有担风险的准备,我已经给你们备好了驱蛇喷雾和野外工作服,至于你们去不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略作思量,岛上几乎每人都被蛇咬过,但他们已经见怪不怪。甚至有些人习惯了蛇岛与世无争的生活,远离喧嚣安心搞科研,都觉得离不开那里了。于是,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 “李睿……”王梦瑶担心地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说道:“别担心,吕姐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我们不会有事的。不过,我也有事要嘱咐你。” “嘱咐我?”王梦瑶疑惑道。 “王龙知道我俩的关系,不管他这次逮不逮得住我,接下来他肯定还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你是说,他会拿我做要挟?”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明摆着的,但碍于身份,他不会明着来,除非他狗急跳墙。所以,我们走后,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顿了顿,我转头看向吕云,说道:“吕姐,我能把梦瑶托付给你吗?” 吕云戏谑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李睿,你还真是挺得寸进尺的,我凭什么替你照顾梦瑶啊,我又不欠你的。” “你是不欠我什么,不过咱们现在也是革命战友了,所以我只能冒昧地跟你开这个口了。” 吕云白了我一眼,说道:“行了吧,什么狗屁战友,不就是我有把柄在你手上嘛,你才敢这么嚣张。老王不敢拿梦瑶怎么样的,他这个人虽然道貌岸然,但狗急跳墙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别到了大连,还没上岸,就成了通缉犯,那咱们梦瑶这么年轻就替你守寡,可就太不值了。” “云姐,你说什么呢!”王梦瑶红着脸瞥了她一眼。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重逢呢,你们自己保重。” 一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天可就亮了。 徐淼凤此时已经苏醒,但行动还不方便。我给她穿上野外工作服,然后带好装备,告别王梦瑶她们之后,便带着徐淼凤偷偷溜出了基地。 我们刚走的时候,码头那边已经开始了卸货,孟主任也正安排人手把一些物资装船。他本以为一切顺利,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老王带着早已准备好的人手,直接上船,要求开箱检查,一时间两方闹得剑拔弩张。 少了老王这个大麻烦,我和徐淼凤得以顺利离开基地。 “你怎么样?”我扶着虚弱的徐淼凤,缓慢地行进在密林里。 徐淼凤摇了摇头,“死不了。”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我小心地踩着每一步,生怕脚下突然出现什么。 这条路的危险系数相当高,因为大雨的关系,蝮蛇都纷纷从土里钻了出来,现在正是他们的狂欢之季。 在长期缺乏食物的过程中,蛇岛上的蝮蛇进化得越来越毒。蝮蛇的主要食物是鸟类和老鼠,但由于老鼠太精明,蝮蛇吃鸟比较多。但蛇不能飞,而且蝮蛇很懒,最爱做的事就是趴在草丛中、树枝上一动不动,以便节约体能,那它们如何捕鸟呢? 答案就是全靠毒液。当进入春秋捕食季,蝮蛇就爬到鸟喜欢聚集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等着鸟自动送上门。通过对温度的感受,蝮蛇能判断鸟大概距离多远,然后悄悄地面向鸟,突然进攻咬住,将毒液注入鸟的体内,待鸟不再挣扎了,再慢慢享用。 因此,这里的蝮蛇比大陆上跟它们有亲属关系的毒蛇要毒上5倍,只需要0.1克毒液,就可以放倒1000只兔子、30000只鸽子,已经是人无法承受的致死量。 而且越毒的蝮蛇,生存几率更高。因为它们必须要在有限的捕猎时期获取足够的食物,才能在夏眠和冬眠时不饿醒。 “你怕吗?”徐淼凤忽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说道:“这座岛上有两万条蝮蛇,意味着每走几步就会碰到毒蛇,咱们现在是在蛇窝里了,你说我怕不怕?” 而且这些蝮蛇是天然的伪装者,颜色也和周围环境相似,一旦误入不小心就会咬伤。 “怕,为什么还走这条路?” “不走,咱们连路都没有。” “李睿,没想到,最终为我不顾生死的人,竟然会是你。” “呵呵,这个时候就别长吁短叹了,我也不是为了你,是实在迫不得已,总之,咱们现在活着离开这里,比什么都强。” “你还打算回来是吗?” “是,必须回来。”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28章 偶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尽管这一路走得都惴惴不安,深怕什么时候头顶上忽然出现一条蝮蛇。但好在这几百米的路程中,都没出现蛇的影子。 一般来说,大陆上的蝮蛇都是夜晚出没,专门在地面捕食动物,但因为蛇岛上面的蝮蛇主要捕食鸟类为生,所以都是白天出来待在树上,这也给了我们安全离开的机会。 我们到达废弃码头的时候,吕云派来的船已经停靠在那里。船上没有亮灯,与漆黑的环境融为一体。 看到有人过来,船上才亮起了灯。因为海上风浪实在太大,船老大也不敢停留太长时间,他焦急地命令手下放下舷梯,催促我们赶紧登船。 “快快快,赶紧上来!”船老大不住地挥动手臂,“这该死的大风,船都快要掀翻了!” 我感激地说道:“谢谢船老大了,我们赶紧开船吧!” “行了,我也是拿钱办事,没什么好谢的。”说完,船老大便招呼手下起锚。 我和徐淼凤钻入船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这艘船虽然不大,但也有几百吨,较之渔船应该是要安全些的,只要一切顺利,天亮之前,我们应该就能回到大连。 就这样,船在大海上飘了几个小时,终于在天亮前回到了大陆。 由于徐淼凤在基地出逃,我也被迫成为她的同伙,王龙已经做实了我俩偷猎的嫌疑,大摇大摆肯定是回不去了。好在出发前,吕云给了我一个地址和一张名片,说我暂时可以住在那里,有什么事可以找名片上的人帮忙。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直接去了名片上的地方。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吕云给我推荐的地方,竟然是个别墅区,这叫我一个即将成为通缉犯的人,怎么能不望而却步。 “靠,什么情况?”站在小区大门口,我不由得犹豫起来。 反倒是徐淼凤显得从容不迫,“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我一想,也有道理,来都来了,再说,我们现在还能去哪儿呢,徐淼凤身上还有伤,只能先安顿下来再说。就这样,我怀着不安的心情,来到了七号别墅。 “叮咚叮咚”,我按了几下门铃,里面却一直没有动静。 我正愁怎么进去之际,花园外却走来了一个人,六十几岁,头发略微发白,手里拿着扫把和簸箕,应该是住在附近的,他好奇地朝这边张望了一会儿,过来问道:“你们是谁啊?这家人的主人已经不住这儿了。” 我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我是这家人的朋友,您是……” “朋友?”那人警惕地看着我,“我没见吕董有你这样的朋友啊,莫非你是小云的朋友?” 我也颇为诧异,但他既然这么说了,我肯定得借坡下啊,说道:“是,我是吕云的朋友。” “吕云的朋友?”他更加警惕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之后,才问道:“你说你是吕云朋友,我凭什么信你?” 无奈,我只能摸出那张名片,说道:“我也没啥好证明自己身份的,这是吕云给我的名片,叫我有事可以联系这个人。哦对了,这房子也是她给我找的,叫我暂住,可是我没有钥匙,进不去。” 看到这张名片,那人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接过仔细一看,又反复看了我几眼,这才说道:“我就是张发国,这是我的名片。” “啊?”我大吃一惊,“这么巧?” “这确实是我给吕云的名片,她昨天突然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万一有人找我帮忙,求我一定要答应,我当时还纳闷呢,这小丫头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求助,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张发国看着我,问道:“她人呢?” 我猜这个张发国与吕家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否则她也不会贸然给他打电话求助,于是便笑着解释道:“张叔,吕姐她还在蛇岛,其实我俩也是从蛇岛回来的,这位也是我的朋友,不过她在岛上受了伤,需要静养。” 张发国打量了徐淼凤几眼,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行了,他们家的钥匙都在我这儿,我去给你们开门,这段时间,你就放心住着,有什么事跟我说!” 随后,他便转身回去。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又回来,替我们开了门。自报家门之后,他也和蔼了不少,我这才知道他是吕云父亲以前的老部下,由于吕家一直对他照顾有家,使得原本一无所有的他不仅生意上风生水起,身家过了亿,而且还娶了吕云的姑姑,两家人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张发国是个重义气的人,他感激吕云父亲以前的帮助,所以特意买下了他们家隔壁的别墅,而且对吕云也是疼爱有加,所以吕云才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他。 不过,这个张发国早些年因为一场车祸,被玻璃扎中了肾脏,从此身体上欠缺了些东西,这使他现在的性能力大大下降,至今仍然膝下仍无一儿女,所以他将吕云像亲生女儿一般地看待,对她疼爱有加。 而似乎老天是公平的,张发国拥有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妻子,叫吕韵然,是吕云的姑姑。她有着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小玲珑的小瑶鼻,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并有着一米七窕窈的好身材,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丰满圆润的屁股,以及那成熟芳香的饱满高耸,配上细腻柔滑的肌肤,活脱脱一位火辣尤物。 吕韵然是吕云爸爸最小的妹妹,属于吕父老来的女,今年四十,只大吕云七岁。加上两家串门比较频繁,所以两人更像是一对姐妹。她现在是大连一所学校当教师,教语文。 听说吕云的朋友来了,吕韵然十分好奇地过来看看。她穿衣服很开放,穿了一条低胸的尼龙透气布料的连衣裙跟有带子的高跟鞋,倒是很能衬出她的好身材。 “你是吕云的朋友?”吕韵然上下打量着我,“男朋友吧?” “额……”我不禁咋舌,“您真会开玩笑,就我这样的,人吕姐能看得上我吗?” “这可不好说,吕云的眼光怪得很,最是喜新厌旧,谁知道她最近又好上哪口了。”吕韵然说道。 听她这话,好像吕云情史非常丰富,男朋友经常换来换去的。不过,这也符合她在基地的形象,我倒是并不感到意外。 “行了行了,既然是吕云的朋友,你们就好好住这儿吧,有什么事就叫我,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吕韵然十分熟练地抛着媚眼,就好像习惯性动作一样。 我不由得鸡皮疙瘩起来了,赶紧说道:“太谢谢您了,已经添了不少麻烦了,实在不敢再麻烦你们什么了,我们自己能解决。” 吕韵然瞥了我一眼,说道:“得了吧,我看你带来那姑娘受伤很严重,万一你要配个药看个医生什么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怎么了?”我疑惑道。 “咱们这儿属于郊区,离城里的医院可不近。”吕韵然笑着说道,“这样吧,我把车借给你,有急事,你也能用得到。” “这多不好意思,还是算了吧,我打的,或者坐公交车也行。” “哎呀,你就拿着吧。”说着,吕韵然便一把拉过我的手,强行把车钥匙塞到手里,笑道:“反正我也不开。” “额,那,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发国给她买了辆奔驰轿车,但她一般都不开去学校,说是影响不好,所以每次上学她都搭公交车去。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对她的举动挺疑惑的,有车不开。直到有一天,让我发现了她不开车的秘密。 那天,我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搭公交车回家。这个时段搭车的人特别多,一上车就身不由己地被人流拥入车厢。后续的人群不断挤进,当我站稳的时候发现右手边站着位打扮妖冶的少妇,她穿着粉红紧身的超短连衣裙,前面低胸的叉开得很低,前面两条布带延着胸往上到颈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而背部露出了一大块。 我忍不住瞄向她那亮丽卷发下的俏脸……啊!这不是吕韵然吗!我差点叫了出来,然而我在心里暗自思捋着:“她怎么会在这里?”正当我不思其解的时候,我看见吕韵然微张着媚眼,雪白的牙齿轻咬着湿润的下嘴唇,一副痛苦的模样。 我刚想开口,发现在她后面一个比她矮上半个头的民工打扮的大叔正摸着她那浑圆的屁股,这才使得吕韵然脸上浮现着痛苦的神色。 “卧槽,咸猪手!”我心中愤慨,于是便随着人流一挤将民工挤开了去,民工不忿地望向我,而刚接触到我愤恨的眼神便乖乖地挪开了。 我渐挪站到吕韵然的背后,车内沙丁鱼似的人流拥着,将我和她紧紧地挤着贴在了一块,吕韵然像棉花一样柔软的身体立刻压在我身上,前面的人挤得已经没有一丝缝隙,后面的人还在拚命地往前拥,藉着拥挤,我努力地享受着吕韵然身体的触感。 “谢谢你啊。”吕韵然红着脸看了我一眼。 “不用谢,我说你既然有车,为什么还要挤公交啊?”我问道。 哪知吕韵然却毫不在意,说道:“因为,我挺享受这个过程的。” “啊?”我惊愕地看着她,“享受?” 吕韵然靠在我身上,手逐渐放肆起来,在我的胳膊上抚摸着,我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面色绯红,呼吸开始急促……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29章 伪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万万没想到平日端庄贤淑的吕韵然,竟然还隐藏如此淫荡的一面。 “我说什么你不都听见了吗?”吕韵然在我耳边吐着深深的气息。 “咳咳,这么多人呢,注意点形象。”我咳嗽了一声,想要往外挪一点。 “怕什么,这车上的人,又不会吃了你……”吕韵然转过半个头来幽幽地望着我。 “对,他们是不会吃了我,但我怕你吃了我。”我贴在吕韵然的耳边很小声地说道。 “嘿嘿……嗯……你说的我确实忍不住想吃你了……”吕韵然说着又小幅度地朝我这边挪了挪。 “吕姐,你就不怕张叔知道?” “你说你张叔啊,哈哈,你觉得我怕他知道吗?”吕韵然有恃无恐地说道,洁白的牙齿咬着性感的红唇,苗条玲珑的身体轻轻扭动着,“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因为他不行,我也不会出来干这种事,所以,真正有错的不是我,是他!” “你越说越没边了,我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逻辑!”我严肃道。 吕韵然苗条纤细的身段上翘起着两个饱满的小丘,和臀部一样地呈现完美无缺的半球形,她扭动着身躯,说道:“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有多正人君子。” “吕云那臭丫头到底看中你什么……”吕韵然的美目微张,头靠在我的肩上,两颊绯红地在我耳边低喘。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我和吕云姐真没什么。” 这时,随着公交车越接近终点站,下车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人挤人的现象也改善了许多。我松了一口气,说道:“吕姐,再过两站就到了,你要是站累了的话,可以找个位子坐一下。” 说着,我便轻轻地将吕韵然推了开去。 “不累,和你在一块儿,一点也不觉得累。”吕云紧紧盯着我,似乎是在打量一只猎物。 “额,你要是不累的话,那我就去坐会儿了,站了一路,着实有些腿酸了。”我借坡下驴道。 “好啊,那我们一块儿坐吧。”哪知道,这娘们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竟然直接粘了上来,甩都甩不掉。 “额,”我一脸无奈,巧的是,刚刚有两个并排的座位,心中骂道,“真是见了鬼了。” 吕韵然抢先坐下,然后巧妙地利用身体隔断周围人们的视线,凑到我耳边,热气几乎直接喷进了我的耳朵,“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不然来我家吃饭吧?” “不了吧,我就不给你和张叔添麻烦了。”我礼貌地拒绝道。 说完,我便将头转向了窗外。 吕韵然则不依不饶,说道:“什么添麻烦不添麻烦的,这么见外干嘛,我和吕云平常就跟两姐妹似的,你就当成是一家人好了。” 我尴尬一笑,说道:“额,那多不好意思,我回去之后随便垫吧一下就行。” “这怎么行呢,你随便应付一下是可以,但你那位朋友大病初愈,总得好好补补吧。”吕韵然说得一脸关切,“我叫老张买了只野生鳖,大补,正好给她补补元气。”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为徐淼凤补身子,但我怎么感觉她真正的目标是我呢?谁会给女人吃鳖啊,想到这儿,我腹股沟便升起一阵寒意。 但人家既然开口了,我没有理由回绝,只好说道:“要不然我回去问问她吧,看人家愿不愿意,怎么样?” 吕韵然微微一笑,“当然可以,那我陪你去。” “你去干嘛啊?”我如临大敌道。 “我当然得去啊,哪有请客吃饭,主人不去邀请的道理,这样多不礼貌啊。”吕韵然说道,“再说了,万一你耍心眼怎么办?我得看着你才行。” “额……”我一时无言以对。 “桃源里到了,请先下后上,排队候车。”听到到站提示响起,我如释重负,赶紧起身,“到站了。” 说完,我便抢先跑了下去。 吕韵然急忙起身追了下来,说道:“哎呀你急什么啊,慢慢来!” 慢慢来?我慢你个头啊! 此时那开启的车门,犹如一扇求生的大门,我拼了命地也要冲出去,岂会再放慢自己的脚步。 说实话,我真是后悔今天要坐这趟公交车,要不然也就不会给自己惹来这一系列麻烦了。 “哎,李睿李睿,你慢点,等等我!”吕韵然在后面追着喊道。 吕韵然柳腰上那对36E塞上酥,随她跑动时一左一右地摇晃,看得周围的人血脉沸腾。 我低着头管自己走,“这个时候我要是停下来等你,那我才是大傻子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走进家门。徐淼凤正好在客厅里活动筋骨,这几天她的伤势已经大有改善,因此,她便时常在客厅里走动,以期尽快恢复最佳状态。 见我一脸焦急,她不由得警惕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吕韵然来了,非要请我们去她家吃饭!” “吃饭?”徐淼凤疑惑地看着我,“什么情况?” “鬼知道什么情况,那娘们跟狐狸精一样,躲都躲不掉,你机灵点,想办法把她撵走!” 我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吕韵然的呼唤,“李睿,李睿,你干嘛不等我啊,跑的人家累死了。” 我顿时汗颜,“我鸡皮疙瘩我起来了。” 以徐淼凤的个性,肯定是看不惯吕韵然这种女人的,所以我非常肯定,一会儿吕韵然开口请外面过去吃饭,一定会遭到徐淼凤的无情拒绝。 就在我盘算好了应对之策时,吕韵然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扇动着自己宽大的胸口,说道:“我说你跑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徐淼凤直直地站在前方,尤其是接触到徐淼凤那天性薄凉的目光之后,原本放荡的样子不禁收敛了许多。她强装镇定,笑道:“淼凤也在啊,你,你最近恢复怎么样?” 面对吕韵然的寒暄,徐淼凤自然非常冷淡,她连打招呼都没打,转身到了沙发边坐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才淡淡说道:“挺好的。” “额……”吕韵然看着徐淼凤,已心生几分惧怕。 不得不说,徐淼凤确实是一个冷艳美人。冷,是因为她浑身上下都透出凉薄的气息,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艳,是因为她那绝艳的容颜和身材,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浓密的睫毛、魅惑的眼神、性感的双唇,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万种风情。 其实,与其形容她是冰山美人,倒不如说她是一只冷血的变色龙。变色龙能随意地改换自己的样貌,伪装、猎杀,那都是它的生存技能,就如同她时而妖媚、时而冷艳,都只是为了更好地生存罢了。但,一切的伪装之下,不可否认的是,它是冷血动物。 因为她的这种气质,使得她无论怎么打扮,都难掩那种凉薄,让人不寒而栗。 那天我们离开蛇岛的时候,徐淼凤穿的是王梦瑶的衣服,这几天我又给她置办了几身衣服。她今日穿着一件浅粉色的百子绵丝旗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是一枝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旗髻上插着玫瑰紫的宫花,更映衬出肤若凝脂。 一个素雅,一个火辣,两个女人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淼凤,我今天来,是特意来请你们俩去我家吃饭的。”吕韵然酝酿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说你们俩都过来住好几天了,也没好好款待款待你们,下次要是吕云回来,还不得跟我算账啊。” 我心里正高兴,想着:“你就别浪费口舌了,你就是说破天,徐淼凤也不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哪知,就在我胸有成竹之时,徐淼凤忽然转过头来,嘴角梨窝隐现,笑道:“好啊,谢谢姐姐一番好意。” 我简直着蒙圈了,“什么?” “她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徐淼凤竟然答应了,而且,刚刚那笑容……”我完全呆住了,徐淼凤那淡淡入鬓的眉间,眼睛里犹如碧水淋漓的,竟是如此美丽可人! 但我很快回过神来,这是她的伪装——徐淼凤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她能根据不同的场景,变换自己的状态,既可以是妖媚的,也可以是清纯的,既可以是冷漠的,也可以说温柔的。 听到徐淼凤的回答,吕韵然感到非常满意,她得意地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嘲讽我:小样,看你今晚怎么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我顿时激灵了一下,尴尬道:“呵呵,吕姐客气,我们盛情难却,多有叨扰,多有叨扰。” “别客气,那我就先回去了,等过一会儿你们就过来啊。”吕韵然一脸笑意地说道。 徐淼凤也跟着起身,笑道:“好的吕姐,我们一定来。” 吕韵然走后,我便向徐淼凤问道:“你怎么想的,为什么答应她?” 徐淼凤原本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恢复到冷冰冰的样子,说道:“不去才显得我们心虚。”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试探我们的?” “未必是试探,但她肯定也想借此机会探探虚实。”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30章 家宴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个吕韵然比那个吕云可麻烦多了。”徐淼凤淡淡道。 “哦?何以见得?”我疑惑地看着她,“你都跟她没怎么接触,怎么看出来的。” 徐淼凤微微蹙眉,转头瞥了我一眼,说道:“第六感,你信吗?” 我顿时觉得没劲,“得了吧,说得这么玄乎,我怎么没感觉。” “你想过没有,吕云和孟主任背地里做的生意,如果光凭他们两个,有可能干成吗?”徐淼凤问道。 我略一思量,“这个肯定得里应外合,光靠两个人,估计有难度。” “吕云的后台是她老爹,但她老爹却是个合法商人,不会染指这些生意,而且以吕云的家业,她也根本犯不着冒险。” “所以,你怀疑是吕韵然?”我皱了皱眉,“可是吕韵然是吕云的姑姑,而且她同样也是家大业大,怎么会干这个买卖呢?” “我查过这个吕韵然,她确实是个实打实的富婆,但她和她老公张发国的关系却很僵,甚至可以说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所以呢?”我不禁更为疑惑。 “吕韵然在外面有好几个姘头,其中有一个是本地最大的黑市幕后老板。” 我震惊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就是干这行的,知道这些不奇怪。”徐淼凤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确实太小了,走来走去,发现一直在同一个圈子里。” “那你觉得吕韵然会察觉我们的问题吗?”我担忧道。 徐淼凤却毫不在意,说道:“我们的问题还需要察觉吗?从你亮明与吕云关系之时起,吕韵然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她不确定你在吕云的关系网中处于什么地位,对她来说有多大价值,这才是她要打探虚实的目的。” “如果她觉得我没有什么价值呢?”我追问道。 “那她就没必要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了,说不定今晚就会被扫地出门。” “有这么夸张吗?又不是住她家。”我不信道。 “这是道上的规矩,信不信由你。”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只能信了,接着问道:“那我们等会儿该怎么办?” “没事,就当是正常的吃饭。”徐淼凤说道。 “可万一吕韵然和吕云有联系怎么办?毕竟,我们根本就没有参和过吕云的事情,她完全是借着此事的名义,才让我们能够留下的。” “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吕云是借着这事儿的名义,才让我们有理由留下,那你觉得,即便吕韵然与吕云联系了,她会出卖我们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 “那不就完了。”徐淼凤说道:“你越淡定,就越不会被怀疑。” 我一想,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反正都到这一步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便咬了咬牙,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我们略作准备,随即便离开住处,前往隔壁吕韵然和张发国的别墅。 走进那栋别墅,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却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欧式壁橱、古典风格的暗格酒柜,设计之独具匠心从这一处处细节可见一斑。 我们刚到,张发国便迎了出来。他还是一脸和善,笑着说道:“李睿,你们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张叔,您太客气了,还亲自出门迎接,你看,这叫我们如何是好啊,我们连个礼物都没带。” “哎呀,带什么礼物啊,不就是吃顿饭嘛,就当自己家一样,别拘谨。”张发国一边说,一边拉着我的手往客厅走去。 “韵然,李睿他们来了!”张发国朝楼上喊了一声。 “李睿来了,好嘞好嘞,我马上下来啊。”楼上传来吕韵然甜腻腻的回音。 虽然她的声音挺好听的,但我总觉得如坐针毡。 很快,吕韵然便从楼上下来。我抬头朝楼梯看去,只见她换了一身火红的牡丹嵌花掐腰织锦长袍,勾勒出她年轻丰满的身形,似是有意要与同样穿旗袍的徐淼凤一较高低。头上则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插着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通明的灯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说实话,我应该赞美一下的,但她越是这样,我越感到她来者不善,所以一时间,我连恭维的话也都忘了说了。 吕韵然瞥了我一眼,笑盈盈地走到我身边,就这样当着张发国的面,紧挨着坐了下去。 我顿时慌作惊雀,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但吕韵然却是不肯罢休,也紧接着靠了过来。 “李睿,怎么了?是我家的沙发不舒服吗?”吕韵然笑呵呵地看着我说道。 “不,不是,沙发,沙发很舒服!”我尴尬地说道,一边说,一边还用力坐了坐,“你看,弹性很足,这么坐都没问题。” “呵呵呵,你真是幽默,哪有你这样试沙发的。”吕韵然故作矜持地掩面一笑。 我心中不由感慨,“这个女人作妖起来,可丝毫不逊色于徐淼凤啊。” “哎呀,你看看我,连倒茶都忘了。”这时,吕韵然忽然站起身来,伏身为我倒茶。 “吕姐,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你坐下!” 吕韵然一把将我按在沙发上,然后淋起茶壶,弯腰倒水。她穿着的紧身旗袍,顺着屁股的弧度勾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 这时,徐淼凤也坐了起来,她微微一笑,一改那冰冷的气质,对着张发国轻轻说道:“张叔,您也坐啊。” 张发国愣了愣,笑着说道:“好好好。” 与吕韵然外露的妩媚相比,此时的徐淼凤显娇弱。但这种娇弱并不是弱的表现,恰恰是最能激起男人怜香惜玉的心态。她那持的动作语言,脉脉含情的目光,嫣然一笑的神情,仪态万方的举止,楚楚动人的面容,胜过千言万语。 我瞬间明白,徐淼凤这是跟吕韵然“斗”上了,虽然两人没有明着较量,但却丝毫没有减弱那种只有女人能够感受到的火药味。 吕韵然瞥了徐淼凤一眼,依旧从容不迫,说道:“李睿,今天真是巧了,我和淼凤都穿了身旗袍,你来评评看,我俩谁穿旗袍好看?” “这特马什么狗屁问题,不是挖了个坑让我跳吗?”我心里骂道,就当我陷入两难之际,徐淼凤镇定地回答道:“淼凤岂敢跟姐姐争艳,自然是姐姐好看的,你不觉得在你面前,我们都黯淡无光了嘛。” 徐淼凤这一番马屁拍的,连吕韵然都有些飘飘然了,她很是受用地笑了笑,故作谦虚道:“淼凤,瞧你说的,这也太谦虚了。我觉得还是你好看,你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簿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就连酒窝也在笑。” 两女互相吹捧了一阵,我和张发国两个大老爷们坐的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就各自闲聊起来。吕韵然见状,这才说道:“老张,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开饭吧。” 张发国很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随后,他朝着厨房方向喊了一声,“张妈,可以上菜了!” 没过多久,满满一桌子菜就端了上来。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日子就是不一样,吃饭有人管、睡觉有人管,简直就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比的。所以我还得感谢吕云,要不是她,我也没有机会享受这种上层人士的生活品质。 “来来来,尝尝这个,中华锦绣龙虾!”吕韵然热情地招呼道。 我看了一眼饭桌,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也太奢侈了吧?”不过奢侈归奢侈,既然都上来了,哪有不吃的道理,遂一人一份清蒸大花龙吃将起来。 这中华锦绣龙虾,也就是大花龙,本就是罕见的东西,边上还有一只超大皇帝蟹,光外壳就堪比脸盆大小的越前蟹。于是,我直接掰了根蟹钳啃了起来。那副模样,直看得在一旁陪坐的吕韵然心中直是暗笑。 忽而,见得我呼哧哗啦地吃着刚端上来的羹汤,瞧那模样,仿佛这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我看了他们一眼,尴尬道:“刚才海鲜吃得挺多,胃里积了不少寒性,正好需要这暖胃的热羹。” 只见得徐淼凤素指捻着调羹,轻轻吹拂着热气,晶莹的樱桃小嘴轻轻抿了一口奶白浓羹。微微闭目品味,旋儿秋水般眼眸一亮,檀口轻启赞道:“这羹做得不错,香浓味郁,正是吃了海鲜后去腥良品。” 要说如何鉴定一个真正的佳人,那就是看她吃东西的模样。而徐淼凤在这方面表现尤佳,明眸皓齿,娇媚可爱,温柔娴静,如果不告诉你她曾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亡命之徒,怕是没有人敢相信是真的。比之我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简直天上地下,犹如云泥之别。 “很好喝吗?是什么羹啊?”听得说好喝,张发国也是禁不住问道。 “这我倒也说不出来,应该是蟹肉鱼翅羹之类的吧。” “好吧,那我也尝尝。” 说着,张发国也尝了起来。 徐淼凤贝齿轻咬着那一小截一小截如蹄筋般的东西,不觉微微有些皱眉,口感倒是不错,只是这味道和嚼头却和蹄筋有不小的差别,更有一些微微腥味。吃得几块后,忍不住问道:“李睿,这是什么食材?我好像从来没吃过?” “哦,这个啊,可是好东西。”吕韵然一脸稀罕地笑道:“这是一条鹿鞭,平常可不好找。” “那是,这道鹿鞭壮阳羹可是耗费了我两头上白山鹿鞭呢,需用砂锅置火上,加入适量清水,放入猪肘、鸡块、鹿鞭,用武火烧开,除去浮沫,加入料酒、葱、姜、花椒用炆火炖二个半小时,除去姜葱,将猪时肉捞出作它用。再将山药、构粑等放入锅中,改用武火炖至山药酥烂。用碗一个,先捞出山药铺底,上盛鸡肉块。鹿鞭、枸杞,随后倒入原汤即成。肉料软烂,汤汁浓配,鲜香味美,滋补佳品,并具有温补、壮阳、健脾之功效。”张发国笑着帮腔道:“要不是李睿来,给再多的钱我也不肯拿出来。现在不比以前了,这种东西是越来越难得了。”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31章 线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真是太难得了!”我感叹了一声,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鹿鞭羹上。要知道这东西现在极为难得,实在不能浪费。 “李睿,这鹿鞭虽然是大补之物,但也容易上火,你还是个小伙子没结婚呢,可不能瞎吃,吃上了火,可是要出事的。”张发国看我食指大动,便好生提醒道。 我一手端着小盅子,一手拿着调羹,动作可怜巴巴的止在了当场。这时,吕韵然就开口道:“哎呀老张,你干嘛不让他吃啊,他又不是没地方泻火,管得真宽。” 张发国直接石化在当场,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我,独自一人美滋滋的喝着鹿鞭羹,嚼着鹿鞭。估计心中直是腹诽,丫的补死你。 很快,我就将那一钵子鹿鞭吃得干干净净,却有些意犹未尽的,又把徐淼凤剩下的半盅子拿了过来。我这一动作,在场的几个人,目光都烁烁盯在了我身上。 “这东西老金贵的,不能浪费了。”我不以为意道、 说罢,又呼啦呼啦的在人目瞪口呆中,把徐淼凤的那半盅子给一扫而空。 吕韵然见我吃的这么开心,憋着笑拉了拉我的衣角,说道:“李睿,你要是实在喜欢吃的话,下次我叫老张给你折腾一条来怎么样?” 我倒是听明白了她的话,咂了咂嘴,道:“哎,今天吃饱了。感谢吕姐的盛情款待,不过,我就是个苦命人,福薄,受用不起啊,好意心领了!” 听我这么一说,吕韵然便接过话茬,问道:“哎,这么久了,还没问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放下筷子,微微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我原先啊,是做古玩生意的,就是盘子太小,上不了台面,所以不好意思开口。” 吕韵然眯了眯眼,打量着我,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道:“做古玩生意的?巧了,我也有个远房亲戚是做古玩生意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哦?是吗?”我故作惊讶,说道:“不过,吕姐您认识的人,肯定都是做大生意的,我即便听说过,也未必认识。” “他叫吕梁,江湖上有个外号,叫‘铁笛仙’。” “什么?吕梁?!”我顿时一惊。 “怎么,你们认识?” “我靠,这也太巧了吧?”我心中不由产生怀疑。此时,我注意到,徐淼凤也正注视着我。 但从我刚才的表现中,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跟这个吕梁很定是认识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惊讶。如果我编一个理由,那就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我干脆实话实说,“巧了,我还真跟吕梁认识。” 吕韵然也颇为诧异,问道:“哦?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这时,我看了看一旁的张发国,他满眼疑惑,显然对其中的内情知之甚少。 吕韵然瞥了他一眼,干咳一声,说道:“老张,我们有话要谈,你回避一下。” 她倒是干脆的很,竟然直接叫身为丈夫的张发国回避。而张发国也着实是没有地位可言,竟然真的灰溜溜地起身走了。 见张发国离开,我才说道:“既然吕姐和吕梁是亲戚,有些话就不必多费唇舌了,我和吕梁兄弟是在蛇岛人结实的,不过,天妒英才,他已经不幸遇难了。” “什么?”吕韵然晃了一下身子,“你说他——死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这怎么可能呢?他哥哥前段时间还……”吕韵然欲言又止。 “吕梁还有个哥哥?”我问道。 “哦,是,吕梁还有个哥哥,叫吕峰,绰号‘铁双脚’,你认识吗?”吕韵然试探道。 我看向徐淼凤,只见徐淼凤不动声色,似乎是在提示我这个信息的真实性。于是,我也不动声色,说道:“这个吕峰我倒是真不知道。” 此时,虽然我们谁也没说在岛上发生的事情,但却已经彼此心照不宣了。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是吕韵然的电话,她瞄了一眼屏幕,便赶紧接了起来。只是刚接听,便见得她皱其眉头,表情似是很吃惊。旋儿又是沉稳认真了下来,道了声好。 放下电话,吕韵然一改原先妩媚的样子,看着我,说道:“李睿,说实话,要不是今天这顿饭,我倒是真的差点被你骗了。” “吕姐何出此言呢?” “行了,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吕韵然瞥了我一眼,说道:“吕云是我侄女,既然是她安排你们来的,就说明你们是信得过的。咱们大开天窗说亮化吧,这些年,吕云一直在替我备货,也就是蛇毒结晶,我有个合作伙伴,你们应该听说过。” 看她毫不在意的样子,我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是有多么不简单。 “吕姐,这些都是您的家事和私事儿,我们不方便打听。”我笑道。 “的确是家事,不过,你们现在既然在我家里,这家事儿就也跟你们有关系,你们说是不是啊?”吕韵然不怒自威道。 我心知现在自己的小命就在人家手掌心里,这个时候就不要惹她不开心了,当即笑道:“是是是,吕姐抬爱,我们洗耳恭听就是。” “风言风语我就不说了,反正说来说去就男女之间那么回事。生意嘛,本来就是有来有往,各取所需,你说是吧?” 我赶紧点头,说道:“精辟!” “不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生意,是能保证百分百收益而没有风险的,尤其是咱们生活在海边的人,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吕韵然顿了顿,“风浪越大,鱼越贵!” 我陪笑道:“您说的是。” “可是,这个风险如何承担呢?”吕韵然忽然看向我,笑着问道:“总不能叫我一个弱女子去干这个买卖吧?” 我装傻道:“那肯定不行,您的身份那可高啊,既是豪门之女,又是人民教师,肯定不能亲自下场啊,” “所以啊,我只能请我那几个远房亲戚帮忙了。”吕韵然故作哀伤道,“谁曾想,竟然是我害了他啊。” “您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我象征性地安慰了一句。 事实上,吕韵然只是鳄鱼的眼泪,她根本不会对吕梁的死产生任何同情和哀伤。 “哎,吕峰和吕梁这两兄弟,虽然与我家血缘比较远了,但总归是一家人。其实,这些年我的生意也多亏了他俩,要没要他俩偷偷上岛,那些蛇毒也带不回来。” 这时,我插了句嘴,问道:“吕姐,您不是说吕梁兄弟是做古玩生意的吗?” 吕韵然摆了摆手,说道:“其实啊,这俩兄弟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渔民,若不是因为我那合作伙伴提出请他们帮忙,也不会有后来这么些事儿了。” “哦?”我不由得疑惑,问道:“莫非是您朋友也做古玩生意?” 吕韵然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他呀,他哪懂这个,一个大老粗而已。不过,他倒确实掌控着大连最大的黑市,那些个从地下挖出来的东西,都会流进他的盘子。原本,靠着流水,也能赚不少,但近些年,从外地来了一伙人,太没规矩,不仅抢生意,还蚕食他的地盘,没办法,才只好请吕梁他们出手了。” “你的意思是,抢地盘?” “哈哈哈,那不是。”吕韵然咯咯笑道,“那也太直接了,法治社会,都要用文明手段。吕梁他们是打进敌人内部的潜伏人员,为的就是从内部瓦解肥龙一伙。” “肥龙?”我诧异地看向徐淼凤。 此时,徐淼凤身上也已然看不到刚刚那娇弱的样子,她冷冷地说道:“肥龙就是鬼道人口中真正的老大。” “哦?”吕韵然打量了我一眼,“难道你并不是肥龙的手下?” “我说了,我和吕梁在蛇岛上才认识。” “这倒是有点新鲜了,我对你们这行也有点了解,临时支锅子的倒是也有,可像你这种情况,倒是罕见得很啊。” “吕姐果然专业,不过,凡是都没有绝对性。”随后,我便将瘦猴他拉着一支人马反出肥龙的经过给她讲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才理顺了。 早在多年以前,肥龙带着瘦猴他们便开始与吕韵然的姘头抢地盘,而且大有后来居上之势。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吕韵然派出了自己的两个马仔——吕峰和吕梁兄弟,打入肥龙一伙。 时间来到前几个月,海底墓的事情漏了,那个海鲜老板请来了肥龙,想一起干成这票。但是肥龙苦于能力有限,一直不敢轻易尝试,这才有了老齐拉我下水的事情。 本以为事情会这样一步步顺利地发展下去,可谁知瘦猴却起了歪心思,竟然拉着一支队伍偷摸上岛,抢在肥龙之前动手了。结果导致几乎全军覆没。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我原以为可瞒天过海的计划,却因为王龙而彻底失算。而这个王龙,其实就是肥龙的哥哥。这个肥龙的真实名字,就叫王蛟,兄弟俩合称“碧海双蛟”。 巧合的事情一环扣着一环,王龙也自信一定可以瓮中之鳖的妙计,却不想还是让吕云的“暗度陈仓”给破了。更巧的是,我们回到大陆,却意外住进了肥龙死对头的姘头家里,若不是亲身经历,连我自己也都不敢相信。 吕韵然点了点头,笑道:“我也是没有想到,这世界真是太小了,一弯二绕的,竟然叫我们遇到了。” “这就叫无巧不成书。”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吕韵然说道,“你没有兴趣和我脸上,一起对付肥龙?”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32章 夜谈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吕姐,您刚也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跟你联手,我自然求之不得。”我笑道,“不过……” “不过什么?”吕韵然问道。 “我们虽然有共同利益,但根本利益未必一致,万一产生分歧,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 吕韵然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也恰好是我一直以来做生意的理念,那就是各取所需、各得其所。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也有我的原则,你取你的宝,我灭我的敌,咱们互不影响就好。” “哈哈哈,吕姐所言正合我意!” “不过,这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吕姐可有什么条件?” 吕韵然眨了眨眼,说道:“条件自然是有的。刚刚我接到了合作伙伴的电话,说是肥龙正在招兵买马,准备干一票大生意,不是我小瞧你们俩,可毕竟双拳难敌四腿。” “吕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给你们几个帮手,怎么样?” “吕姐,您刚才可是说,咱们互不影响的?” “是啊,确实互不影响。”吕韵然笑道,“他们只负责送你们上岛,其余的一概不会插手。” “看来您还不是很信任我们。”我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菜,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没关系,合作就是要合作的态度,所以您的建议我可以接受。” 吕韵然拿起酒杯,凑过来,说道:“够爽快,那咱们干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也拿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说道:“干杯,合作愉快!” “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够动身?” “随时都可以。” “好,那就明天,我会安排人在新渔村码头等你们。” “怎么接头?” “吕峰和吕梁是双胞胎兄弟,你一看就能认出来。” “行。” 这餐饭,就这样结束了。 当我和徐淼凤回到住处的时候,一摸后背,竟然已经湿透了。 “你怎么看?”我问徐淼凤道。 徐淼凤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边走,一边开始脱衣服。这一幕把我惊呆了,赶紧别过头去。 “喂,你能不能矜持点,当着我面换衣服啊?” “看了又怎么样。”徐淼凤冷冷道。 “你咋回事啊?”我忽然觉得徐淼凤的气场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真想回去?” 此时我正背对着徐淼凤,但我感到她应该是正看着我。 我酝酿了一下,说道:“嗯。” “不怕死吗?” “怕。” “那为什么还回去?” “你知道的,我说过,我还会回去。” 徐淼凤沉默了。 “你,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就这么一直背对着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头。 “你转过来。” “啊?这,这不合适吧?” “我叫你转过来!”徐淼凤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你有话就说!”我肯定不从啊,这要是转过去了,那我岂不是跟那孟主任成一路货色了。 谁知,徐淼凤并不买账,“你不转过来,好,那我走!”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啥事了,徐淼凤已经摔门而去。 “卧槽,这姐姐什么暴脾气啊。”我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哪里招她惹她了?” 想来这一晚上我也没有做什么得罪徐淼凤的事情啊,可她为什么回来之后情绪转变这么大?看得出来,她是不同意我回蛇岛的,但这件事我早就跟她有过通气,而且她当初自己也提到,如果回去,一定要带上她,可她怎么有突然反悔了? “喂,你干什么去?”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她的伤还没有痊愈,就赶紧追了上去。 但我追到外面,却发现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呢?”我不由得慌了起来,“这家伙,关键时候给我出乱子。” 我试着打了手机,不接。这大晚上的,我也不能出去乱喊吧,别人还以为我是傻子呢。我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不见人影。正当我疑惑她还能去哪之际,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她一个人就这么坐在屋顶上,晚风吹拂着她那一头飘逸的长发,是那样的美,美得像一首抒情诗。 我一时间有些出神。真的,不由自主地出神。就像是在欣赏一幅油画,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摄人心魄。但她此刻又心丧若灰,眼前所见,均是一片灰蒙蒙的毫无色彩。 “你怎么在这儿?”我爬上楼顶,坐到她边上,“有心事啊?” 徐淼凤瞥了我一眼,“是的,我在想,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呢?” “相遇是种缘分。” “可我从不相信缘分。”徐淼凤摇了摇头,“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是父母双全,可我却是这么一路孤零零的走来,我很羡慕那些有家的孩子。” 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自己的经历,得知她是个孤儿,不由得心生怜悯。原来,一直以来,她那表面坚强的心中,就隐隐有着一份渴望,渴望能有一天,可以感受到家的温暖,可以体会到被爱的感觉。 时间越久,徐淼凤的那份从来没有和人提过的渴望也是越来越盛。后来,她长大了,17岁那年就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本以为丈夫的出现刚好可以填补上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空白,可谁知,现实却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 她不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家庭的温暖,反而连自己也成了牺牲品。原来,她的丈夫沾染赌瘾,输光了钱,就拿她抵债。就这样,她被卖了,卖到了地狱。 谁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经历了什么,但她活过来了,变成了一只变色龙,时而妖艳、时而清纯、时而凶狠、时而温柔,总之哪个状态能够适合她生存,她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渐渐地,她失去了自我。 原本那个徐淼凤,已经不复存在,世上只有一个凉薄的徐淼凤。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那么多,让你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没什么,这些对我来说早就不算什么了。”徐淼凤冷冷一笑,“对我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你这么渴望活着,为什么不试着活的开心一点?” “开心?你觉得我这种人,有资格开心吗?”徐淼凤双眸迷离地看着我,“我只为我自己而活。” “可活着总归要有所寄托,你说你为自己活,可你却并不开心,这样有意义吗?” 听到这话,徐淼凤忍不住娇躯一阵颤悸,她低下头,沉思了良久,说道:“说实话,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活着了,我活着,只是为了钱,有钱,就能买到快乐。直到我遇见了你,让我不断地怀疑自己,你总是在不断挑战我的价值观,不断挑战我的原则底线,就因为你救了我一命,我就该为你改变吗?” 她抬起头,盯着我,眼眶中闪动着晶莹。 “来来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跟你好好聊聊。”我轻笑的一手搭在了她脑袋上,轻轻婆娑着她的秀发。眼睛,却是从这屋顶,直看向远处。 虽然这里不是高楼,但是仰视这座繁华的都市,高楼鳞次栉比,一片恢宏气象,也别有一番风景。 徐淼凤没料到我会突然摸她头,估摸着,全世界也没人敢这么对她吧,惊然回首,神色极度复杂的扫开了我的手,道:“你干什么?” “别紧张。”我笑着捏了她一把高挺的翘鼻子,啧啧称奇道:“怎么,是不是想一刀杀了我?” 徐淼凤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本想张口说“是的”,但是,这个词到嗓子眼里,怎么也是嘣不出口,气得是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哪里得寸进尺了,拜托,是你刚才光着身子叫我看,我都没看的,摸你头你倒还不肯了。” 徐淼凤瞪了我一眼,眼中霎时闪现杀气,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但回神过来,杀气又消失了,不过还是触及了她那冷落冰霜的眼眸。 不管怎样,她对我确实算是“网开一面”,特地为我改善了情绪管理。 我强装镇定,笑道:“你看,你这不也没动手嘛。” “你信不信我把你从屋顶上踹下去?”徐淼凤说道。 我忙不迭收敛了心神,正了正神色,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眉头挑起道:“信信信,怕了你总行了吧。” 我苦闷地点上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刚才的问题,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想法?” “说吧。” “在我看来,人活一世,不过百年,终归都是要死的。所以在这有限的生命里,我们得获得尽量有意义,那么意义在什么呢?有人说,是为了钱,也有人说是爱情、亲情,甚至还有人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我觉得都对,因为钱也好、爱情也罢,都是一种寄托。因为有了寄托,我们的心灵才有了归宿,才有了一个家。” “家?”忽而徐淼凤眼睛一亮,说道:“可我没有家。” “错,你现在没有家,不代表你永远没有家,你的心在流浪,可总有一天要回家,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都是事实,哪怕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刽子手,他也会希望自己有个归宿。” 徐淼凤咬了咬嘴唇,“可我的归宿在哪呢?” “这就是你现在为什么纠结的原因,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你不想承认罢了。” “你知道我的答案?”徐淼凤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都把自己脱光让我看了,我在不知道就是傻子了。” “那我能找到我的归宿吗?” “这个怎么说呢?我想一定会的,只是这个归宿未必就是我,我只是一个开始,是老天爷在你阴霾笼罩的心房上开的一扇窗,让光透进来。”我顿了顿,“你愿不愿意跟我打个赌?” “什么赌?” “不管将来怎么样,你试着改变一下自己,尝试着不为自己活一次,如果那样做,能够让你体会到开心,就说明我是对的。” “如果没有呢?” 我笑了笑,回答道:“那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任你处置。” 徐淼凤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搞得你真有多稀罕似的。”她目光一闪,正色道:“好啊,赌就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输了,我会杀了你,让自己再无羁绊!”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33章 重返蛇岛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次日,阳光明媚。 我们整理好装备,动身前往新渔村。 新渔村这个地方就位于海滨浴场边上,一大早沙滩上就已经人满为患。我和徐淼凤走在人群中,寻找着前来接头的人。 看着海浪拍打海岸,一群群穿着比基尼的性感女人快乐地微笑着,与这美好的自然景象融为一体。海风吹拂,细纱飘舞,优雅的女人漫步在海岸线上,宛如幅动人的画卷。 我左顾右盼,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你干嘛这么开心,又这么好看吗?”徐淼凤冷冷道。 “额,男人的快乐你不懂。”我笑着回答道。 “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那么回事嘛。”徐淼凤冷哼一声,随即加快了脚步。 “额,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我赶紧追了上去。 “放心,我从不吃醋。” 优雅女人的仪态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尽管沙滩上到处都是美女,但不可否认,徐淼凤较之她们依旧毫不逊色,她健步朝前走着,美丽和自信显露无疑。而她那种无法让人亲近的气场,更加衬托出了她独有的魅力。 “哎,别走了,这么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啊。”我喊了一声,“难得出来放松一下,不如好好享受这美好的阳光和清新空气。” 徐淼凤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而温柔,仿佛海浪般柔和而坚韧,她初时有些疑惑,大概觉得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思度假,但随后却露出了笑容,说道:“好啊。” 那一笑,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魅力。 “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么笑啊。” “笑有什么难的,又不会少块肉。”徐淼凤瞥了我一眼,找了一把没人的躺椅坐下,“你给我足够的钱,叫我怎么笑都可以。” “可我现在没给你钱,是你不由自主露出的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发自内心的?”徐淼凤淡淡说道:“你这个人,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样很容易被人利用。” “是吗,那你会利用我吗?” “这么快就忘了吗?我不是刚坑过你一次吗?” 我笑了笑,“记得,那怎么能忘呢。” “像我这种人,是没有什么信义可言的,你最好还是多留几个心眼,别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会的。” 我俩就这么说着不知道真假的话,一起悠闲地晒着日光浴。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花衬衫、带着墨镜的男子突然站到我面前,他身材高大魁梧,看上去来者不善。 我摘下眼镜,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您有事吗?” 那人瞥了我一眼,非常不友善地说道:“吕姐介绍你来的?” 我点了点头,问道:“是啊,你哪位?” “走吧!” “你都不说你是谁,我怎么就要跟你走呢?” “少废话,就等你俩了。” 我和徐淼凤对视了一眼,也没跟他废话,跟着走了上去。毕竟这沙滩上人这么多,他们也不敢乱来。 我们跟着他一路走到沙滩的尽头,那里游客很少,沙滩上堆满了倒扣的船只,应该是一处维修的基地。 “人呢?”我问道。 那人微微侧了侧头,我们朝他侧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坐在一艘倒扣的船上,抽着烟。 从背影看,我一眼便认出了他——和吕梁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肯定是吕峰无疑了。 “你就是李睿?”他背对着我,嚣张地说道。 “是,你应该就是吕峰吧?” “吕梁死的时候,你亲眼见到了?” “是,当时我就在现场。” “我们兄弟了倒斗也有些年了,什么样凶险的墓没有见过,吕梁偏偏死在了那座墓里,下面到底有什么?” 我摇了摇头,“下面有什么请恕我不能告诉你。” 吕峰点点头,转过头来,将烟头扔掉,对我说道:“你不要觉得有吕姐替你担保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我再问你一次,下面到底有什么?” 这时,徐淼凤上前一步,说道:“你要想知道下面有什么,跟我们一起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大惊,“你说什么呢?” 吕峰打量了徐淼凤一眼,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说道:“你就是瘦猴手下那个贼婆娘吧?” “是,怎么样?” “呵呵,行,果然有几分胆色!”吕峰点了点头,说道:“我弟弟的死,我自然会自己弄清楚,不急。吕姐吩咐了,叫我送你们上岛,时候不早了,咱们动身吧?” 徐淼凤沉声道:“大白天的上岛?你是嫌自己命太长是不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吕峰自信道,“岛上刚刚经历过封锁管制,昨天才重新开放,现在上岛的人正是最多的时候,我们从他们监控死角上去,反而不会被察觉。” 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有一定的道理。于是,我们两个人,加上吕峰两个手下,一行五人在沙滩上略事休息,便即出发。 路上,我和吕峰作了一番交谈。发觉他和吕梁性格迥异,并非我想象中的穷凶极恶之辈,相反却是一个古道热肠之人。脾气暴躁,似乎是因为弟弟惨死墓中的缘故。这一番出来,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这吕峰说话行事倒也颇为豪爽。 海风吹来直将我们的头发吹得飞舞起来。吕峰伸手一指海中一个小小的黑点道:“你们看,那便是蛇岛了。” “蛇岛之上,有着成千上万条毒蛇?”他的一个手下问道。 “峰哥,蛇岛距离这岸边这么远,看来要找一条船才能过去。” 吕峰点点头,道:“这个自然,老八,你去找条船。”随即吩咐手下去找一条船来。 老八毕竟内敛,答应一声,四处瞭望之下,只见不远处的海边只有一艘孤零零的小船。 数里之外也只有这么一条小船。 老八不禁微微奇怪。当即快步走了过去,向那船上喊道:“船老大,船老大。” 一直喊了十几声,才从那船舱里面钻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走出船舱,不耐烦的道:“我们是货船,不载客。”说罢,眼睛在众人身上警觉的扫了一遍。转身便欲钻进舱中。 老八心里微怒,脸上却是堆起笑容道:“这位大哥,咱们商量商量。” 那男人更是不耐烦的道:“有什么好商量的?快走,快走。”一脸不耐之色。 他一低头,又欲钻入船舱之中。突然之间只觉脖颈之上一阵冰凉。正欲回头,只听老八微微笑道:“这位大哥,既然你不跟我商量,那么就用我这把刀跟你商量商量,不知道可以吗?” 男人冷汗立时流了下来,口中连声道:“好说,好说,你先把刀拿走。” 老八笑道:“这样就可以了?早知道我早就让你跟我这把刀商量了。我们想去对面的蛇岛,不知道你这位大哥有没有空啊?”顿了一顿,他继续道:“不过你这位大哥没有空也没有干系,我们可以自己开船去。” 老八越来越是客气,那男子可是越听越怕。 男子知道只要自己一个应答不对,那么自己立时便要横尸船头,当即口中连声道:“有空,有空,我这就送几位去对面蛇岛。”一面说话,一双腿却是不停颤抖。 老八哈哈一笑道:“这位大哥这么客气。”随即回头向岸上招呼道:“峰哥,咱们坐这条船过去。”口中说话,手中的那把刀可是始终放在那人的脖颈之上。 男人肚内暗骂,口中却是连连央求道:“您先把刀放下来,我这样可没法开船。” 老八笑道:“这个自然可以。”说着将那把刀从男人的颈间抽离,随后抵在中年汉子的后心之上。 我们四个人来到这小船旁边,飞身跃上船头。 吕峰大声道:“开船。” 那船老大哪敢再说个不字,从舱中喊出另外一个汉子,二人解缆开船,将小船向那蛇岛缓缓开去。 一个小时过后,船已然到了那蛇岛之前数里之处。 我们站在船头,举目望去,只见这蛇岛之上树木郁郁葱葱,满目皆是绿意。老八皱了皱眉,向吕峰问道:“峰哥,这蛇岛之上真的有数不尽的毒蛇么?” 吕峰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沉重之色,道:“这蛇岛之上的毒蛇成千上万,你们一定要跟在我旁边,知道吗?” 老八他们俩都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船已然靠近岸边。 而我和徐淼凤的心也是碰碰而跳,过了这么多天,我们总算是回来了。 还未及等这船靠近岸边,我和徐淼凤便纵身而起,落到岸边的沙滩之上。 远山近树,碧海银沙,海风将我们的衣服吹得猎猎飞舞。 随后,吕峰也是身子直拔而起,犹如一株奇绝古松一般,身形一闪,便到了岸边沙滩之上。其余几人也相继上岛,吕峰大袖一挥,道:“咱们走吧。” 那船上的男子掉过船头,飞也似的向海中开了出去。直开出数百米开外,那人这才站在船头,破口大骂起来,口中污言秽语滔滔不断。 我不禁听得微微皱眉。 老八怒道:“这两个泼皮无赖,想是看咱们鞭长莫及,这才如此无耻。” 吕峰皱了皱眉,听那人骂的是花样繁多,心中不快,意欲小小惩戒一下。只是如何出手才能隔着这数百米的海面,将那人教训一下?心念一转,从怀中拿出一把信号枪。 那信号枪能打出数百米高。我们和那只船也只是相隔数百米之遥。以这信号枪应该可以射到那艘船上的。于是,他对准船体,一按机括。只听嗖的一声,那信号弹便闪电般飞了出去。 那男人正自骂的兴高采烈之际,突然之间望见岸上一道火光一闪。跟着那一道火光迅疾无伦地穿过这数百米的海面,射到自己身上,一大团烟花立时炸了开来。 海面之上陡然间升起这么一大朵烟花,众人眼前都是一亮。璀璨的烟花和碧蓝的海水一映,奇艳无比。此情此景,难描难画。 只不过在那绚烂的烟花之中夹杂着一声惨呼,实在是大煞风景。 远远的众人便看到那适才还满嘴污言秽语的船老大满身着火,乱挥乱舞,口中更是连连惨呼。 我皱了皱眉道:“这汉子也太笨了,跳下海中,不是就将身上的火熄灭了吗?” 那人又过的数息之后,似乎才想到这个办法,蓦地纵身跃入海中,身上的火焰立时熄灭。过得片刻之后,他这才被另外那一个船上的同伙湿淋淋地拉了上去。而后躺在船头,口中连连呼痛。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34章 吹笛招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另外一名船员将那船又开出数百米之后,这才停了下来。跟着从怀中取出一根长笛,横笛而吹。 这人也不知吹的是什么曲调,不仅隔了老远还能听见,而且笛声刺耳异常。 我们几个在蛇岛岸上的人都颇为诧异。 老八笑道:“峰哥,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傻了?这时候还有心情吹笛子?” 吕峰眼睛望着远处海中吹笛的船员,眼中露出一股担忧之色,缓缓道:“这人也许另有用意。” 我和徐淼凤也都是心中奇怪。 我皱起眉头,不住思索。忽然间心中一动,想起年幼时候,爷爷曾和我说起过的一件事情,当即脸色一变,道:“糟了,这家伙可能是在吹笛招蛇。” “吹笛招蛇?”吕峰一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我倒是听说过,江湖上的确有这么一种人,可以用笛声号令指挥毒蛇。难道这家伙竟然会这么一门功夫?” 我沉声道:“依我看,那家伙极有可能是在横笛招蛇,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顿了一顿,我又道:“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吕峰点点头,道:“大家把那雄黄粉抹在身上皮肤露出之处,然后再在周身上下撒上一些。待会咱们进到这蛇岛之上,恐怕会遭遇大批毒蛇,咱们先行准备好,也好有备无患。” 这才慢慢向岸上走去。 这蛇岛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这一面沙滩可以徐徐而上。我们走出十分钟之后,吕峰忽然停下脚步,鼻子在空中嗅了嗅,似乎闻到什么气味。 众人也当即停下脚步。 老八问道:“峰哥,怎么了?” 吕峰皱眉道:“似乎有大批毒蛇正自往咱们这里过来。” “你怎么闻出来的?要不然咱们先避一避?” 吕峰沉声道:“大家加快脚步,看看能不能躲过这些毒蛇。”说罢,当先提气疾行。老八兄弟二人则跟在吕峰身后。 我和徐淼凤紧随其后。五人一路疾行,前方正是一个斜缓的山坡,山坡两侧各有数块巨大的岩石伫立一旁,这数块巨岩便像两扇门一般。 我们加快脚步正欲穿过这山坡,忽听前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跟着无数只蛇头从那山坡上探了出来。 我脸色一变,心道:“不好,还是被这些毒蛇堵在这山坡之上。”眼中一转,随即大声道:“大家先跃上那巨岩之上,暂且一避。”说罢,当先奔到那巨岩之旁,纵身跃到巨岩之上。 其余四人随即也奔到这巨岩旁,跃了上去。大家伙刚刚站定,便见从那山坡上面潮涌一般游下来无数的毒蛇。这些蛇大多扁平脑袋,头成三角之状,一眼望去便是剧毒的蝮蛇。 这蛇岛蝮蛇更是剧毒无比,一滴蛇毒便能够毒死上万只鸽子。 山坡上的毒蛇源源不断地游了下来,不一刻功夫便将这形如大门的巨岩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我们身上都抹有雄黄粉,那雄黄粉浓烈的气息四散开来,群蛇一时之间倒也不敢靠得过近。只不过这上万条毒蛇俱都聚集在这巨岩之下,一个个昂起舌头,蛇信吞吐之际,众人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心中砰砰乱跳。 我惊得脸如土色,这一辈子我也没见过这么多的毒蛇聚集到一起,更要命的是这么多的毒蛇都围聚到自己所站立的巨岩之下。一眼望去,那便是如同蛇海一般。 吕峰脸色煞白,喃喃道:“我的乖乖,这么多蛇——” 我们一时间只能站在那巨岩之上,面对这么多的毒蛇,谁也没有好的办法可以脱身。 老八低声道:“峰哥,咱们要在这里多久?要是这般耗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吕峰一吹胡子,瞪眼道:“不这么干耗着,还能有什么办法?你倒说来看看。” 老八苦笑道:“峰哥没有办法,我又哪里有什么主意?” 吕峰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和徐淼凤也是苦无良策,只有站在巨岩之上坚守。过得半个小时之后,只见远远的海面之上又是飘来一艘小船。 那艘小船开到岸边,一个穿黄衣服的青年男子随即从小船上一跃而起。 黄衣青年跃下小船之后,那一艘小船随即掉头,开了回去。 “这个毛头小子什么来路?竟然一个人孤身闯到这蛇岛上来?”我不由地问道。 黄衣青年站在岸边,游目四顾。 就在此时,刚才那艘船上的男人见到这黄衣青年之后,又从那倒在船头的船老大身旁取过那一根长笛,吹了起来。 这一次吹起却是发出三长两短的声音,似乎是在传递什么讯息。 我心头一震,“糟了,看来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刚刚那艘船上的两个人,是守在那对面海边瞭望放哨的。” 黄衣青年眉头皱了皱,跟着伸手一掏,也从怀中取出一根笛子。这只笛子甚短,大概只有寻常笛子的一半,笛子浑身翠绿,乃是一管绿玉笛。 黄衣青年横笛而吹,笛声竟然如刀似剑,直往众人的耳鼓里刺来。 我暗道不好,急忙招呼巨岩之上的众人:“大家小心,这笛声有古怪。”说罢,便捂住了耳朵。 吕峰和徐淼凤也是觉得那笛声冲入耳鼓,直往二人心底里钻去。二人都是不敢懈怠,急忙也捂住耳朵。 “鼻观口,口观心,心入定……”一时之间那身畔巨岩下的万千毒蛇,还有那勾魂蚀骨的笛声俱都不萦于心。 然而老八二人却那里抗得过这笛声?二人心襟摇摇,我情知不妙,立时撕拉一声将衣服撕下两片,而后一分为二,递给老八,示意塞入自己的耳中。 二人堵好耳朵之后,那股摄人魂魄的笛声这才减弱许多。 黄衣青年眼望大海,笛声不住催动。远远地只听那艘船上传来两声惨呼,跟着便见那艘船上的两人倏然向上高高弹起,跟着口中狂喷鲜血,落下之后,整个身子扭曲几下,立时不动了。 黄衣青年随即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们,以及沙滩上的万千毒蛇,笛声又是一变,竟而渐渐转为低沉。 那围聚在巨岩之旁的群蛇立即一阵骚动,有的更是随着这笛声舞动起来。黄衣青年一边走,一边横笛而吹,那些蝮蛇随即随着这笛声渐渐聚成一个方阵,而后黄衣青年笛声又是一变。 笛声变后,那些蝮蛇凝成的蛇阵随即掉过头来,向着山坡上慢慢移动而去。这黄衣青年的笛声竟似可以指挥群蛇,而那笛声也不再有勾魂摄魄之力。 看来先前这黄衣青年催动笛声,乃是为了杀死那船上的人。那两人一死,黄衣青年笛声中的杀伐之威立时尽散,转为驱动群蛇之力。 我们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此人虽然还说不上是友,但是绝非敌人。” 黄衣青年一路横笛而吹,一面慢慢走了过来。来到我们所站立的巨岩之旁,侧过头来,向众人看了看,随后微微一笑。 此时我们距离黄衣青年只有不足十来米,看得分明。这黄衣青年赫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只见他左耳上带着一枚亮晶晶的耳环,阳光一照,那耳环在阳光下熠熠放光。 “喂,你是什么人?”吕峰警惕道。 那驱蛇少年当即放下口中的绿玉短笛,笑道:“那你们又是什么人呢?” “嘿,你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们问你还是你问我们啊?”老八上前一步说道。 “这蛇岛不允许闲杂人等上岛,可是既然你们来了,为什么我来不得呢?”那少年沉着回应道。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吕峰冷哼一声,说道:“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还能是什么人,偷猎的呗。”那少年毫不畏惧道。 少年驻足不走,那庞大的蛇阵随即也停了下来。群蛇挨挨擦擦,万头攒动,老八兄弟二人只看得一眼,心中便即烦恶欲吐,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向那群蛇观望。 “想不到初来蛇岛便见到一位横笛而吹,笛声便将万千毒蛇聚集成方阵的少年。”我心中也是一奇。 我向那少年一拱手道:“这位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们可不是来偷猎的,我们是来寻宝的。敢问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居然有这般驱蛇神技,实在是让我们佩服不已啊。” 那少年笑道:“寻宝的?这蛇岛上除了蛇,哪来的宝贝啊?” “佛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至于是什么宝贝,就要看你怎么看了。” 那少年微微一笑,“你这人说话可真怪,听着都费劲,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还有事呢。” 见他要走,我急忙说道:“小兄弟不知道来此有何贵干啊?能否告知?” 见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那少年沉吟一下道:“告诉你们也不打紧,其实,我也是来寻宝的。” “哦?”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我是听说这蛇岛之上出现了一条金蛇,所以特地来此捉那金蛇来的。” 我心中一动,心道:“这小子有此驱蛇神技,倒不如跟他一起,在这蛇岛之上,省却了许多麻烦。”当下向那少年说道:“小兄弟,既然大家都是来寻宝的,你看,我们几个人可不可以和小兄弟一起同行?” 那少年思索片刻,点头道:“好吧,不过我要去的那个蛇窟里面甚是危险,只怕到时候我要对付那只金蛇,没法管你们了。”言辞之际,竟是婉言拒绝。 我也是一个多年的老江湖了,岂能被这少年短短几句话,便封住同行之意,当下嘿嘿一笑道:“小兄弟无须多虑。我们几个人都带了雄黄粉,不用小兄弟照顾的。只要小兄弟将这群蛇控制住,我们跟随小兄弟身后,在这蛇岛之上转上一遭,然后我们这便回去。” 那少年又复沉吟片刻,想了想,终于点头道:“既是这样,那么几位就跟在我身后吧。” 我当即一挥手,招呼其余四人跟上。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35章 金蛇狂舞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五个人跟在那少年身后,缓缓而行。只见他口中不住催动笛声,那蛇阵便随着笛声慢慢向山坡上而去。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哪里学来这等神乎其神的本事?”我问道。 “我叫梁天一,叫我天一就行。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本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可真是叫我们大开眼界了啊。” 我们一路寒暄,转过山坡之后,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十几米高的山崖。山崖之下一个巨型山洞,洞口黑漆漆的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梁天一笛声一缓,那蛇阵立时便停了下来。上万条蝮蛇挤在这洞口前方,挨挨擦擦就是不往前行,似乎都在等待梁天一的号令。 我抬眼望去,只见这山崖乃是这蛇岛上面一条小小山脉的山头,整座山就好像一条卧龙一般,这山崖便是龙头,其后便是逶迤的龙背,形如龙尾的那山脉尽头渐渐消失在海面之下。 徐淼凤和吕峰等人望着眼前这一条形似卧龙的山脉,也都是暗暗心惊。他们几个都是土夫子,多多少少懂得一些山川地理,风水之术。而这蛇岛之上的这一座山脉一望而下便知道是一条海龙。 这海龙规模还并不甚小,龙头昂起,盘在这蛇岛之上。而这般占据形胜的风水绝佳之地,往往便是昔日帝王公侯的埋骨之所。 这和我之前在风暴眼所见的风水格局完全不一样,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一座蛇岛下面难道便藏着一座帝王的大墓? “那金蛇有什么用处?小兄弟这么重视?” 梁天一沉声道:“那金蛇乃是蛇王。不仅体内含有剧毒,且行动如飞,倘若捉到那金蛇,驯服之后,便是一件杀人的利器。” “那金蛇如此神奇,谁要是捉到它,岂不是无人敢靠近身旁?” 我看看那蛇窟,又看了看蛇窟之前,那上万条毒蛇,心道:“这小子驱赶这么多毒蛇来到这里,那是什么意思?不是想让这些毒蛇给他站脚助威吧?还是让这些毒蛇围攻那金蛇,他好站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 梁天一慢慢将短笛拿起,复又吹了起来。 这一次笛声之中更是大有杀伐征战之意。 那挤在洞口的群蛇顿时一阵骚乱,跟着其中数条体型较大的黑眉蝮蛇昂头闯了进去。其余蝮蛇随即也一拥而入。 梁天一迈步跟在这些蝮蛇身后,缓缓走了过去。 我们五人紧跟在那梁天一身后,也是迈步走进那蛇窟之中。 这蛇窟之内甚是庞大。我举目望去,只见这蛇窟仿佛一间大厅一般,高而且广。蛇窟里面东南两侧各有一个洞口,洞口之中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往何处。 梁天一笛声一转,那蛇阵立时一分为二,变成两个方阵,一个向东,一个往南。两个蛇阵各自堵在那东南两侧洞口之前,万头攒动,蛇信吞吐,丝丝有声。 梁天一站在两个洞口之间,沉默片刻,慢慢从怀中取出两个物事,跟着身形一展,先是来到东面那一个洞口之前,右手一抖,那手中的物事便即飞了进去。而后梁天一身形更不停留,又是迅疾来到南面洞口之前,右手再次将手中握着的物事向那南面洞中掷了进去。 梁天一掷完那两个物事之后,迅疾飞身而起,退到两方蛇阵之后。站定。那两个物事俱都被梁天一仍在那洞口里面半尺之处。不一会功夫,每一个物事之上都是冒起了滚滚浓烟。 那两股浓烟升腾而起,向里面飘了进去。 我们站在梁天一身后,鼻端还是感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看来这梁天一是要用这物事熏出那金蛇来。”我抬头向梁天一望去,只见梁天一神情专注,凝神望着前方。 过不多时,只听南面那一个洞中嘶嘶声大作。 那嘶嘶声由远而近,转瞬间已然来到这洞口之前。众人都是心神紧张之际,那洞里的物事已然从那冒着浓烟的物事身上窜过,窜出洞来。那堵在南面洞口的蛇阵又是一阵大乱。 梁天一急忙横笛而吹,笛声和缓,带着一股抚慰之意。蛇阵之中躁动的群蛇慢慢平静下来。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那从南面洞中窜出来的果然是一条金灿灿的蝮蛇。那条金蛇有孩童的手腕一般粗细,一尺来长,看上去并不凶恶,一身金鳞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抚摸。 “这条金蛇便是这梁天一想要捉的那一条么?”我向旁走开数步,侧目向梁天一望了过去。只见梁天一紧闭双唇,脸上神情更是如临大敌一般。 便在这时,只见那一条金蛇蓦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这一跃之下竟然蹿起数尺来高。 梁天一笛声催动,那蛇阵内的蝮蛇立即将身子昂起,挡在那金蛇身前,更有数十条黑眉蝮蛇在梁天一笛声的催动之下,张开蛇口,向那金蛇攻了过去。 那金蛇倏地里身形游动,在它身前转了一圈,也不见它如何噬咬群蛇。在它身旁向它攻击而来的那数十条黑眉蝮蛇立时躺下十余条,跟着那金蛇毫不停留,又是转了数圈。每一圈转过,便是有十余条黑眉蝮蛇死于它的蛇吻之下。 这金蛇真的是称得上行动如风似电,不一刻功夫,数十条黑眉蝮蛇便全都横尸于地,一动不动了。 我们五个人看得是暗暗心惊。我心道:“这只金蛇行动如此快捷,不知道我的飞刀能不能杀得了它?” 眼见那条金蛇杀死数十条黑眉蝮蛇之后,猛地向上一弹,跃了起来。那蛇阵后方的蝮蛇俱都昂起身子,竖成一堵蛇墙,意欲拦住金蛇。 那金蛇一跃而起,撞到蛇墙之上,立时坠了下来。金蛇口中发出嘶嘶之声,跟着蛇身整个膨胀起来。原来孩童般粗细的蛇身立时变得海碗般粗,一颗蛇头更是如同吹了气般,胀大起来,这一条金蛇竟然比适才大了数倍有余。 众人骇然之下,只见那金蛇猛地飞起,向那蛇墙狠狠撞了过去。那蛇墙被这金蛇大力一撞之下,立时溃散开来。而后便见那金蛇从众蛇之间一路横冲直撞,向梁天一所站立的位置急冲而来。 梁天一脸色微变,将那绿玉笛收入怀中,反手拔出一件物事,那物事赫然是一个套马杆。 梁天一手中套马杆一挥而出,不偏不倚正正落在那金蛇的蛇颈之处。而后梁天一猛地收紧套马杆,意欲将那金蛇套住。 谁知那金蛇陡然间缩小身子,将蛇身又缩回原来一般尺寸,那金蛇立时从套马杆中掉落出来。 金蛇落地,猛地一弹而起,蛇信一伸,一股腥气已然逼近梁天一。 梁天一眼见那金蛇的蛇牙露出白森森的寒芒,向自己咽喉逼了过来。当下脚尖一点,身形向后急退。 那金蛇却是如影随形,也跟着追了过去。 就在金蛇距离梁天一的咽喉只有数寸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即飞刀出手,一道白光一闪。 白光从金蛇的蛇颈之处一掠而过,顿时将金蛇一分为二。 身在半空的金蛇从空而落,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叮”的一声,白光钉在十余丈外的石壁之上,石屑纷飞之际,众人已然看清,那一道白光赫然是一把小小的飞刀。 这一把飞刀正是从我手中发出的。 “这么一把小小的飞刀竟然能够从蛇颈一划而过,且又将金蛇一分为二,果然是好身手。”吕峰心中一震之后,不禁暗暗为我喝彩。 梁天一退出丈许之后,便即止步,望着从空而落的那一条金蛇,脸色一沉。良久良久,梁天一这才抬起头,眼光望向我,皱眉道:“谁让你杀死这条金蛇的?” 言语之中竟是大为不满。 我摸了摸鼻子,心中道:“我好心救你,却换来你这一句,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当下嘿嘿一笑,对梁天一道:“要不然你再看看那蛇洞里面还有没有金蛇,你再熏出一条金蛇来。这一次我绝不多事插手了。” 听完我这一句话,梁天一的脸色更是铁青,冷冷道:“这蛇岛之上只有这么一条,哪里来的第二条?如果金蛇那么多的话,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赶来这里?你,你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那金蛇咬死?” 梁天一哼了一声,似乎也觉得自己适才所说的话并没有太多道理,当下也就沉默不语,闷声生气。 就在我和梁天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觉得对方极其讨厌之时,忽听东面那一个洞口里面传来一阵脚步狂奔的声音 那脚步声由远而近,向着洞口而来。听那脚步声似乎不止一人。 蛇窟之中的六个人都是心中一凛——谁?难道是岛上的民兵? 我们都是急忙转过头来,凝目向那洞口望了过去。 过不多时,只见中年汉子掩着嘴巴,从那洞口钻了出来。 那人三十余岁年纪,留着两撇鼠须,口中不断发出咳咳之声。 那人甫一钻出洞来,一抬头看到蛇窟之中满地的毒蛇,先是吓了一跳。再一抬头,看到我们站在蛇阵后面,犹如见了鬼一般,一扭头,又向里面狂奔而去。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36章 断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老八一呆,揉了揉眼睛,然后大声对吕峰道:“老七,老七——”回头向吕峰道:“峰哥,那不是老七吗?” 吕峰也是睁大双眼,望向那个人。 那人虽然转瞬之间便即逃回洞中,但是那身形吕峰却感觉非常眼熟。吕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老七,你给我站住。”说罢,迈步便欲冲过去,一抬眼看到堵在那洞口之前的蛇阵,复又急忙止步,向梁天一着急道:“小兄弟,这个人是我小弟,你快快将这蛇阵撤了,我好追那小王八蛋去。” 梁天一眼光闪动,当即横笛而吹。这一次笛声又复变成另外一种曲调。那蛇窟之内的群蛇听到这笛声之后,立时一哄而散。转瞬之间游走得干干净净。 吕峰向那梁天一一拱手道:“多谢了!”而后招呼老八二人,向那人追了过去。 我和徐淼凤对望一眼,上道:“看来正主到了。”说罢,纵身而起,跟在吕峰身后,钻进那洞口,向里面一路追赶而去。 片刻之后,这蛇窟之内,只剩下梁天一一人。 梁天一心道:“左右无事,不如跟着这些人看看那洞里有什么古怪。”当即纵身而起,尾随在众人身后,追了过去。 吕峰和他两个手下,加上我和徐淼凤,一行五人一路疾行。 那洞内越来越黑。洞里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直熏得众人眼睛发涩,直欲流泪。 吕峰便追便骂道:“老七,你再跑,老子捉到你,抽你的筋剥你的皮,你奶奶的。”追出数十米开外,洞内已然是漆黑一片。 吕峰急忙拿出手电。光照之下,只见这洞内两侧石壁竟是湿漉漉的。越往里走,石壁上面的水汽便越来越大。 “这蛇窟里面的洞穴应该是顺着这山腹一点点向下,或许这里面更是别有乾坤。”我提醒道,“咱们大家小心一些,也许这洞穴里面有什么危险也未可知。” 吕峰大声道:“这洞里面便是龙潭虎穴,老子也要捉到那王八羔子。”说罢,更是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老八哥俩生怕吕峰有所闪失,急忙跟了过去。 这时,我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心中一动,急忙停步。过不多时,只见后面火光闪动,一个黄衣少年赶了过来。 黄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有着驱蛇神技的梁天一。 我看到梁天一竟然脚前脚后地跟了过来,当即笑道:“梁兄弟,怎么还真的来这洞里看看有没有金蛇?” 梁天一哈的干笑一声,道:“说不定还真的大有可能。” “如果有金蛇的话,这一次我便给你留着。” 梁天一目光闪动,缓缓道:“那我就先行谢过。” 我俩正要继续寒暄,忽听前面传来一声惨呼,似乎是有人受了重伤。我和徐淼凤对望一眼,同声道:“快走。”说罢,二人同时举步,向山洞里面奔了过去。 梁天一急忙跟了过去。我们奔出数十米之后,山洞地势越来越低。突然之间,我们眼前一亮,只见这山洞尽头蓦地转宽,眼前赫然是一片遍布石砾的浅滩。 这浅滩前方是一条幽暗深邃的水洞,水洞足足有二三十丈宽。洞顶距离水面也有七八丈高,一条小船横在水洞边缘。 沙滩之上那个男人就坐倒在地,一只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眼睛望着左手手掌之上,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口中颤声道:“峰哥救我,峰哥救我。” 在他身前,吕峰站在那沙滩之上,脸色铁青。 老八两人都是脸带恻隐之色。 只见那男人的一根食指已然变得乌黑,食指上更是有一股黑气,一点一点向掌心蔓延而去。 我皱了皱眉,心道:“看来这家伙是中了剧毒,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 站在一旁的梁天一却是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只听吕峰大声道:“你这狗日的,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那人眼看那黑气渐渐往掌心凝聚,脸上恐惧之色越来越浓,口中更是连声道:“峰哥,是我错了,求你救救我。” 老八脸有不忍之色,向吕峰哀恳道:“峰哥,看在我的面上,你就救救老七吧。” “是啊峰哥,你就救救老七,老九求你了。” 吕峰绷紧的脸孔慢慢松了下来,沉默片刻,叹口气道:“算我前世欠你们这几个王八蛋的。”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瓷瓶,打了开来,然后倒出数粒淡绿色的药丸,递到老七的面前,沉声道:“老七,这是我费好大劲才从国外搞来的特效药,可以在关键时候保命。” 那老七急忙伸出右手,接过那药丸,一张口吞了下去。 吕峰复又拔出一把匕首,灯光照耀之下,只见那匕首刃身如一泓碧水一般,转侧之际,寒意逼人。 吕峰眼睛落在老七的一只左手之上,跟着手中匕首一挥而落。只听那老七又是一声惨呼,一根乌黑的食指已然被斩落在地。 一股黑血顺着那创口激射而出。 老七痛得大叫一声:“峰哥饶命。” 吕峰皱眉道:“我斩你一指,是为了保你一命。你所中剧毒已然沿着这食指上行,特效药也只能让那剧毒不致顺着血脉扩散开来,以致剧毒上行,攻心而死。但是你这根食指之中积聚的毒性太多,难免冲散药力,只有将其斩掉。” 老七额头冒出冷汗,点头道:“多谢峰哥。”毒蛇噬手,壮士断腕。吕峰的意思,老七转念之间已然明白。 老八取出急救包,给老七包扎伤口。片刻之后,老七的伤口血流止住。 吕峰这才问道:“于老七,你是在哪里中的毒?” 于老七脸有惭色,伸出一只右手,指了指那横在水面上的那一条小船道:“适才你们来之前,我自觉无颜面对,这才逃入洞中,想要乘着这一条小船逃进山洞里面,谁料想那一条小船之上蓦地钻出来一条浑身金光灿璨的小蛇,一口咬在我的左手食指之上。我急忙甩掉那条金蛇,这时候便发现中了剧毒,当下只有逃回岸边——” 那梁天一听到这于老七所说的小金蛇,眼中不禁一亮,急忙走到于老七身旁,沉声道:“那条金蛇现在可还在船上?”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苦笑道:“看来我的嘴快赶得上算命先生了,先前说的竟然一说便中,这山洞之中果然冒出第二条金蛇。” 突然之间,我只觉得脖子后面有人在轻轻呵气。转头一看,却见是徐淼凤在自己身后,向自己脖颈轻轻吹气。见我转头,徐淼凤也便不再吹气,停了下来,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问道:“怎么了?” 徐淼凤眨眨眼道:“看来以后你可以当算命先生了。” 我脸上一红,咳咳两声,转过头去,向那条小船望了过去。 那条小船并不甚大,看上去上面也只能载得了五六个人。人再多的话,小船就有可能倾覆。 于老七眼见着梁天一前来相询,不由得向吕峰望了望。 吕峰点了点头,道:“这位小兄弟叫梁天一,乃是一个驱蛇高手。你就告诉他吧。” 于老七这才道:“那条金蛇咬了我之后,又落到那条小船里面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它露头。我估计,此刻那金蛇应该还在那条小船上面。”说罢,于老七向那条小船望了一眼,脸上笃自心有余悸。 梁天一眼中闪动,慢慢走到那条小船跟前,伸出一只右手,向那条小船里面晃了一晃。倏然,一条尺许长的小金蛇从那船里一跃而起,向梁天一的手指咬去。 我啊的一声惊呼,大声道:“小心。” 只见梁天一右手一沉,避过蛇头,闪电般伸出食中二指,猛地一下夹住那条小金蛇的七寸之处。 那条小金蛇立时动弹不得。 梁天一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黄澄澄的竹筒,打开竹筒盖子,将那条小金蛇扔了进去,随即盖上竹筒盖子。这一串动作快如闪电。只看得我们几人眼花缭乱。 眼看着那梁天一满脸笑容地将那竹筒放入怀中。我情不自禁赞道:“小兄弟,你这手功夫漂亮得很呢。” 梁天一捉到这条小金蛇之后,心情愉悦,向我笑道:“让诸位见笑了。” 这时,老八上前,想要看看那竹筒,猛的头顶挨了狠狠一下爆栗。 这一下既狠且重。他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忍不住回头怒目望去,想看看到底是谁给了自己一下。 甫一回过头来,只见吕峰正自满脸怒意地望着自己。老八满腔怒意,但又不敢发作,只有满脸委屈的道:“峰哥,你干什么打我?” 吕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八低下头,不敢顶嘴。 梁天一想想也是觉得好笑,但当众人的面,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有强自忍住,转过头来,向我搭讪道:“这位大哥被你一言而中——这里面果然也有一条金蛇存在,看来这一次果然是不虚此行啊。” 我点点头,转头向吕峰道:“峰哥,这位是……” 吕峰点点头,沉声道:“实不相瞒,这家伙原来是我的一个手下,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叫老七老八老九,只是后来,这老七贪图富贵,甩下兄弟二人单干,竟然加入了王蛟一伙。” “哦,是吗?”我略作思考,问道:“既然你是王蛟的手下,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们的人也已经上岛了?” 那于老七脸色微微一变,眼珠转了一转,摇头道:“没有啊?我只有一个人,别的人我都不知道啊?” 我见这于老七装傻充愣,一双瞳孔慢慢紧缩起来。 这水洞之前的空气似乎立时凝固起来。 吕峰脸色一沉,向那于老七道:“于老七,李睿兄弟所问的话,你一定要如实述说,倘然你的话里有半句虚言,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37章 把柄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于老七颤声道:“峰哥,峰哥,我,我可说的都是真话啊。” 吕峰哼了一声道:“如何证明你所说的是真话?” 于老七呐呐得说不出话来。 我嘿然一声,冷冷道:“老七,倘然你所言非实,那么日后便遭这金蛇噬咬,如何?” 这一句话说出,于老七更是脸色大变。适才他已经被这金蛇咬了一口,差点命丧黄泉,这金蛇之毒他深深知晓。 于老七垂下头,沉默片刻,蓦地跪倒在吕峰面前,以头磕地,咚咚有声,口中更是连声道:“老七该死,老七该死。老七其实知道王蛟他们的下落。” 这一句话说出,吕峰双眉竖起。我和徐淼凤也都是双双悚然动容。 梁天一心中好奇,脸上却还是镇定自若。 我和徐淼凤对望一眼,说道:“看来这小子果然知道什么秘密。” 于是,我们俩双双目注于老七身上,看他如何对答。 这时,吕峰沉声道:“既然知道,那你就当着这些人的面,一一道来。” 于老七点头,抬起眼睛,四处看了看,这才道:“峰哥,其实我这几年在王蛟那里一直得不到重用,上次瘦猴叛变,就曾找过我,只是我胆子小,拒绝了。” 吕峰听到这里,问道:“那吕梁呢?” “吕梁,吕梁他……”于老七顿了顿,说道:“梁哥他经受不住瘦猴的蛊惑,竟然,竟然答应了瘦猴的邀请,一起,一起来了这蛇岛”。 “什么?”吕峰身子一颤,转头看了我一眼,又对于老七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吕梁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见面是——”于老七略有所思,说道:“那得是半月以前了,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他。” 吕峰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心不足蛇吞象,吕梁竟然因贪念而死,可悲啊。” “峰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我安慰道。 “我现在也越来越好奇了,那古墓里到底有什么?”吕峰说道。 “那古墓中藏着的东西,有着莫大的力量,倘然被坏人盗走,恐怕要惹得苍生蒙难,万民涂炭,天下大乱。”我说道。 “天下大乱?”吕峰疑惑地看着我,说道:“越来越没边了,什么东西还会搅动天下大乱?” “峰哥,反正我们已经到了岛上,等你到了古墓,一看便知。” 吕峰不再说话,转头看向于老七,问道:“说,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峰哥,我真就知道这么多了。其实,这几年来,我不过是跟着王蛟负责干活的一个小喽啰而已。” 吕峰大声道:“那你们这次是不是准备来盗墓的?” 于老七点点头道:“是,峰哥。” 吕峰道:“这不就结了。既是你们已经行动了,快说说,你们的大队人马在哪?” 于老七苦笑道:“峰哥,我要是知道他们在哪儿,还至于在此受苦受难吗?”当下于老七又道:“峰哥,不瞒你说,我们是比你们早一天上的岛,可是刚一上岛,我们就遇到了毒蛇,结果大家四散而逃,早就不知道了去向。” 我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你这些天都是一个人在这儿?” 于老七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是啊。” 老八老九两人都是奇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于老七侧着头,慢慢回忆。片刻之后,于老七的脸上一阵抽搐,似乎想起不久前的遭遇,脸上笃自心有余悸。只听于老七缓缓道:“两天前,王蛟带着我们登录的时候,有个接应我们的民兵告诉我们,这里的蛇千万不能看它们,你越是看它们,越是会被咬。” “说来也怪,一路上,我们看到了树上、路边到处都是蛇,但都没有被袭击。可是有几名弟兄心中好奇,看了那树上的蛇一眼,立时横尸地上。”于老七说道,“我们当时便是一阵大乱。我心中也是极为害怕,不多时,那几名弟兄已经横尸地上了。” 说到这里,于老七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惨然,似乎想起那一日的情景来。 我皱眉道:“你说有民兵接应你们?” 徐淼凤也是同此一问,当下满脸疑惑的望着于老七。 于老七叹了口气缓缓道:“是的,我想你们也知道,王蛟有个哥哥叫王龙,他在蛇岛上担任民兵队长。那个民兵就是王龙派来的。” 我瞳孔慢慢收缩,缓缓道:“没想到这个王龙还真是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浑蛋啊。” 于老七慢慢点了点头,脸上也是神色凝重,说道:“其实,王龙与王蛟的关系一直不好,在此之前,王龙也的的确确没有与王蛟沆瀣一气。” “哦?这么说,王龙这次帮王蛟还是有隐情的?” 于老七点了点头,说道:“王龙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原先他和王蛟一直势同水火,只要他在岛上,王蛟就没胆量上岛。” “那后来为什么又变了呢?” “因为,王蛟抓住了王龙的把柄,听说,王龙在外面有个私生子。” “什么?”众人忍不住都是心头一寒。 吕峰缓缓道:“这么说,王龙是因为被王蛟抓住把柄,才答应和他合作的?” 于老七点点头,道:“是,峰哥。”顿了一顿,于老七又继续道:“王龙最初只是答应会放王蛟他们上岛,别的一概不管,但是没想到,瘦猴他们却捷足先登了。虽然你们的计划很周密,但却没有能够瞒过王龙,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就下令封岛管制了。谁料想还是被你们给逃走了。” 我皱眉道:“我们走了以后,你们就准备上岛了?” 于老七缓缓道:“就在你回到基地的当天晚上,王蛟就已经得到消息,打算连夜兼程赶过来,却没想到遇到了暴风,只能搁置了。” “这段时间,你们没有任何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啊,这岛上被你们搅得天翻地覆,谁有这个胆子啊?”于老七回答道。 “那王龙呢?”我问道。 这一次问到关键之处,众人都将目光落到于老七脸上。 于老七咳嗽一声,道:“嗨,你算是说道点子上了。我们虽然上不了岛,不过王龙却一直在岛上。本来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王龙将岛上的民兵调走,是为了我们能够顺利登岛的,可是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下反而让王龙没有手下可用了。” “据我所知,你们走后,王龙就开始秘密寻找线索,他带着几个人进入过风暴角,但具体进入多深,找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于老七说道:“不过,前几天,王蛟突然接到电话,说有要事告知,这不,他这才召集我们一起赶赴这蛇岛而来。” 我其实有些隐隐的感觉,那王龙估计是找到了海底墓的所在,看来这一次恐怕有大事发生。 我眼光闪动,缓缓道:“这么说,你们的人已经进入古墓了?” 于老七说道:“哪有什么古墓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刚上岛就遇到蛇了,都跑散了。”顿了一顿,于老七又道:“适才我看到这蛇洞外面冒进来一股浓烟,不知何故,这才出来查看,不想便看到峰哥在此。” 吕峰脸孔一板,沉声道:“你看见我,还玩命逃跑,我看你是心虚?” 于老七脸色一白,道:“老七不敢啊,我自知无颜一见峰哥,这才逃之夭夭的。” 吕峰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带着我们去找王蛟,要不然的话,嘿嘿——” 于老七闻言大喜,他知道吕峰这一句话中有话,自是已经饶恕自己了,当下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多谢峰哥。” 吕峰沉声道:“你在前面带路。” 于老七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四处踅摸了一下,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我眼珠闪动,缓缓道:“你是不是找人?” “是啊,我有个同伙。” “同伙?他去了哪里?” 于老七眨巴眨巴眼睛,道:“我也纳闷呢。适才还在这小船上面,我出去这么一会就看不到了。”顿了一顿,于老七道:“算了,不管他了。咱们上这小船再说。这水洞往里不知还有多深呢。咱们要赶快才是。” 众人当即坐上小船。 这小船坐上七个人之后,已然甚是紧迫。 吕峰坐在船头,那于老七坐在船后。 老八老九两人抄起船桨划船,梁天一坐在我和徐淼凤身后,凝目向前望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感觉。 我抬起头,望向徐淼凤,只见她正向前方水洞幽暗之处望去。在手电光的照耀之下,那水面泛着粼粼微波,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徐淼凤伸出一只柔荑,轻轻碰了我的手肘一下,我急忙回过头来,眼望着她,眼中带着疑问。 徐淼凤以唇语轻轻道:“我感觉这于老七话里不尽不实,咱们一定要小心。” 我也颇为纳闷,这徐淼凤竟然还会唇语,而且想不到在这幽暗深邃的水洞之中派上了用场。好在我爷爷教过我一些唇语的技巧,勉强能够回应几句。 于是,我也用唇语回复道:“是的,我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头,咱们俩都要小心。” 我们在众人身后以唇语对话,本来是谁也不知的。只不过在我们前面,梁天一手持手电筒,侧头望向身旁水中的我和徐淼凤的微微晃动的倒影。 梁天一一双瞳孔慢慢收缩,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38章 掏心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不禁开始思考梁天一在想些什么?难道看见水中倒影他便看出我二人在用唇语讲话?这驱蛇的神秘少年真的只是来这蛇岛捉蛇? 这一艘小船缓缓向水洞里面行去。 小船载了七人,虽显挤迫,但这水洞却甚是宽阔,越往里面行去,这水洞便越来越宽。堪堪行出里许,老八的船桨蓦地一沉,似乎被水中的什么物事抓住。 老八一怔,随即用力将那船桨提了起来。这一提起船桨,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向后一仰,脸色更是在瞬间变得煞白。 老九停下手中的船桨,转头问道:“怎么了,老八?” 众人也都站起身来,目光凝注到老八手中。 这一望之下,众人心头都是瞬间冒起一丝寒气。只见老八的手中船桨之上竟然带起了一只苍白的手掌。 那一只手掌骨节粗大,看上去便是一只男人的手掌。只不过这一只手掌在水中浸泡,略显苍白。 那一只手掌抓住船桨,一动不动。 吕峰沉声道:“老八,把这水中的这个人提起来。” 老八依言,站起身来。双手握住那一只船桨,慢慢向上。过得片刻,那水下面的那个人慢慢被老八拉出水面。 那个人留着一圈络腮胡子,眼睛紧闭,喉咙下面还有着一丝血迹。 于老七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吕峰见于老七神情有异,当即问道:“于老七,你认识这个人?” 于老七咽了口唾沫,点点头,颤声道:“这个人便是适才不见了的那个兄弟。” 众人心头都是一凛。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失踪不见的连兄弟竟然沉尸水洞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峰的眼睛落到于老七的脸上,脸上写满疑惑。 于老七苦笑道:“峰哥,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峰眼睛望着那一具尸骸,尸骸下面部位依旧沉在水面之下,凝思片刻,沉声道:“老八,将这尸首拉上来。” 老八答应一声,双手用力拉起船桨,那人的一只手死死抓住船桨,慢慢被老八拽出水面。老九在一侧帮忙,将那人的尸身用力上拽。 二人只觉那一具尸身竟是甚重,随即两个人同时发力,加大力气。只听哗啦一声,水花四溅,那人的尸身被提出水面。 我一眼看到在人的尸身左脚脚踝之上,还有一只手臂,死死地抓着人的脚踝。 那只手臂竟是乌黑如墨。 漆黑的一只手臂在手电筒亮光照耀之下,显得是如此诡异。 “峰哥,你看,那是什么?” 吕峰循着叶惊天的声音,向那水中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也是吓了一跳,不由得失声道:“这是什么?” 只见那一只乌黑的手臂死死地攥住人的脚踝,跟着水花翻涌,从那水面之下慢慢涌出一张脸孔。 那一张脸孔也是漆黑如墨,脸孔之上,本是眼睛的地方此刻却只是两个黑洞洞的眼孔。 那两个黑洞洞的眼孔此刻却静静地仰视着众人。 众人在这眼孔的注视之下,都是彻骨冰寒。 徐淼凤瞳孔收缩,蓦地右手一抖,一道白光从她的衣袖之中飞射而出。这白光直从那乌黑的手臂之上一掠而过,只听那水中冒出的脸孔口中发出咯的一声,随即带着一只断臂迅疾沉入水中。 水面之上水花慢慢沉没。只剩下一只乌黑的断手笃自死死握在人的脚踝之上。 那断手创面滴答滴答不住往下滴着黑血。 众人看得暗暗心惊不已。 徐淼凤脸色凝重,缓缓道:“李睿,刚刚出现的那应该是一具水鬼。” 我一惊,奇道:“水鬼?” 徐淼凤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水鬼。人死之后,化而为鬼。岸上的便是僵尸,水中的便是水鬼,也就是水中的僵尸。只不过这水中的僵尸虽说是僵尸,但是经年浸泡水中,却是死而不僵。”顿了一顿,徐淼凤又复道:“这水鬼据说每每在水中游弋,遇到活人,便即扑上,以牙齿刺破活人的喉咙,让那人流尽鲜血而死。你们看看,这人的咽喉下面是不是有伤口?如果有的话,那便是这水鬼所为了。” 吕峰急忙招呼老八将那人的尸身放在船舷一侧。而后将人的尸首翻转过来,向那咽喉上望去。果不其然,在这人的喉咙一侧有两排洞孔。似乎是被人用牙齿咬开,因而留下的印记。 于老七怔怔地望着人的尸骸,脸上神色古怪。 吕峰皱眉道:“果然是那水鬼所为。” 徐淼凤沉声道:“李睿,我看咱们还是赶快前行吧。那水鬼虽然被我斩落一只手掌,但是恐怕还是会卷土重来。咱们在明,水鬼在暗,那水鬼再来咱们恐怕不好应对。” 我点点头,对吕峰说道:“峰哥,我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吕峰随即招呼老八将那人的尸骸扔入水中,继续向前行进。 小船载着七人,缓缓向前。 水面上微光粼粼,水洞里一片沉寂。 复又行出百十丈之遥,只听众人身后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似乎是有什么物事在水中搅动。 坐在船尾的徐淼凤急忙回过头来,向后面水道望去。手电筒照耀之下,远远地便看见水中探出三颗黑黝黝的人头。那三颗人头都是长发敷面,遮盖住大半脸颊,依稀露出的脸孔之上也是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孔。 我看的也是心头巨震——这三颗浮在水面的人头和先前看到的那一只水鬼一模一样。 只不过缘何由一只变作三只,真是奇怪。 吕峰此时也已回头观看,这一望之下也是心头震动,皱起眉头,沉声道:“老八,老九,手下利索一些,那水鬼追来了。” 老八和老九口中连声答应,手中扳动船桨,更是使劲向前划去。 徐淼凤则和叶惊天则凝目望着那尾随在后面的三只水鬼。 只见那三只水鬼在水中游动甚是快捷,三颗水鬼的黑乎乎的头颅更是在水中载浮载沉,看得小船上的几人心惊肉跳。 老八和老九虽然划得甚快,但是那水鬼追来的速度也甚是快捷。盏茶时分之后,那三只水鬼距离我们坐的小船又附近了不少。 我心道:“这般下去,早早晚晚要被这三只水鬼追到,倒不如先将这三只水鬼毙于这水道之中。”杀心一起,我随即站起,双目盯住那三只水鬼的方位,右手一抖,三道白光从手中成品字形飞了出去。 那三道白光正是我从小练就的飞刀绝技。 只见三道白光电射而出,正正射入那三只水鬼的顶门之上。 匕首刀锋直插入水鬼的头顶,那三只水鬼只顿了一顿,随即继续向小船追了过来。 三只水鬼头上顶着三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远远望去,更形诡异。 诡异之中又带着几分阴森恐怖之意。 “这都行?真是活见鬼了!”我口中低骂了一声。 徐淼凤眼光闪动,慢慢道:“再来一次,这一次取那水鬼的咽喉。用回旋刀法。” 我心头一亮,当即点头。右手伸出,再次向那三只水鬼挥刀斩去。 这一次三把飞刀同时从那三只水鬼的咽喉之处一削而过。而后转了个弯,复又飞了回来。 我双手齐出,接住那三把飞刀,收入袖中。再看那三只水鬼的时候,只见那三只水鬼头颅已然被飞刀削去,三具水鬼的尸身慢慢沉入水中。 船上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吕峰赞不绝口道:“李睿老弟,你这一手飞刀的功夫可帅得很呢,跟谁学的?” 我微微一笑,缓缓道:“我的武功都是我爷爷教的。” 吕峰更是惊讶,抬眼向我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是武学世家,深藏不露啊。” “这条水路也不知是通向哪里的,我之前只知道风暴角有一个入口,莫非这里还藏着另外的入口?”我不由得思考起来。 这些问题在我心中走马灯一般穿过—— 我正自思忖之中,只见前方水道水面之上飘着一个白白的物事。 老八奇道:“峰哥,你看那是什么?” 吕峰举目向前方望去,随着小船的越来越近,慢慢看清,水面上飘着的竟似是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男子。 吕峰双眉慢慢皱了起来,招呼老八老九两人向那漂浮在水面之上的白衣男子靠近。 那白衣男子一动不动,看情形竟似是一个死尸。 小船距离那白衣男子的尸骸还有数米之遥的时候,于老七墓地里从船上一跃而起,失声叫道:“周伟,是周伟!” 吕峰侧头向于老七问道:“这个人你认识?” 于老七脸色煞白,点了点头,缓缓道:“这个人也是跟我们一起同来的周伟。”顿了一顿,于老七摇摇头,不解道:“他,他怎么也死在这里了?” 众人心头也都是疑云重重。 我沉声道:“峰哥,我看咱们是不是将这尸身打捞起来,看看这尸身是因何而死。” “因为这片刻之间便发现两具死尸,这水道之中很可能有些古怪,查明原因的话,我们也好早做准备。”我补充道。 吕峰点了点头,随即吩咐老八将小船向那白衣男子的尸身划了过去。 片刻之后,小船便即来到那死尸身旁。老八伸出船桨,将那死尸往船舷跟前拨了拨。随后,戴上手套,俯身船边,拉住死尸的一只腿,将那死尸使劲拽了上来。 放在船中,于老七急忙凑了过来,看了看,道:“不错,正是周伟,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死了?” 我将那死尸翻转过来,只见那尸体的后心上面被什么物事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洞口血肉模糊。 我皱了皱眉,慢慢将手伸了进去,掏摸一阵。而后这才复又伸了出来,向吕峰沉声道:“峰哥,这死尸的心已经被掏走了。”众人闻听都是脸上变色。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39章 尸体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吕峰俯身在那死尸伤口周围看了看,而后皱眉道:“看这伤口,竟似被猛兽的利爪所伤。” 这话一出,一时间心头疑云大起——这水洞之中有什么猛兽能够在一瞬间将这周伟的后心掏出一个血洞,将其杀死? 老八和老九随之都是有些不寒而栗。 老九更是目光向这水道之中四处环顾。 老九隐隐觉得那漆黑的远处似乎有一只凶残的怪兽正自躲在暗处,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众人,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吕峰戴上手套,将那周伟的尸身抱起,慢慢放入水中。 这只小船容纳七人已然接近极限,再放上这么一具死尸,行进之时,难免会有覆舟之厄。 老八脱下手套,就着水道之中的水将手上的血迹洗净,这才抬头向吕峰问道:“峰哥,怎么办?是前进还是原路返回?” 吕峰一摆手,道:“继续往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都已经到这里了,哪有后退的道理?” 老八默默拾起船桨,招呼老九,二人继续向里划了进去。 小船向里复又行出数十米,蓦地又见到水面上飘着一具尸身。 这一具尸身却是一身迷彩,手电筒映照之下,泛出一身幽冷的青光。 吕峰大是头疼,心道:“怎么又出来一具尸身?穿着迷彩服,莫不是岛上的民兵?” 那于老七更是神情紧张,向老八着急道:“老八,快靠近一些看看。” 老八依言,将小船慢慢靠近那一具尸身。 这一具尸身却是面孔朝下,依稀看出是一个壮年男子。这男子的后心之上赫然也是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老八咽了口唾沫,将船桨伸到那死尸的身下,用力一翻,随即将那死尸翻转过来。 于老七定睛一看,脸上神情顿时变得古怪之极。 我侧头望着于老七,缓缓道:“老七,这个人你认识吗?” 于老七似乎呼吸有些困难起来,良久良久,这才慢慢点了点头。 梁天一忽然开口道:“第三具尸首了。” 于老七呐呐道:“第三具,第三具……不错,第三具了。” 梁天一眼光闪动,一字字道:“依我看,前面应该还有第四具,第五具……第六具……”话说到这里,梁天一眼光落到于老七脸上,盯着于老七的表情。 于老七咬着嘴唇,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恐惧之意。 吕峰沉声道:“都到了这里,还怕什么?老八,继续往前。” 老八答应一声,将船桨从那死尸身下抽了出来,继续往前划去。 船上众人一时间俱都默默无语。 空气也似乎凝固起来。 小船行出数十米之后,果然如梁天一所言,又遇到一具漂浮在水面上的浮尸。 老八划动小船,靠近那一具死尸。于老七定睛看时,这一具死尸正是王蛟一伙中的成员。 梁天一缓缓道:“第四具。” 众人没有做声,心中都是甚为沉重。 我心道:“这四具死尸都是王蛟的手下,也不知道他这次带来了多少人,恐怕那几人的尸首也就在前面不远处,难道王蛟这次全军覆没了?杀死这些人的又是一只什么样的猛兽?” 我一开始想到了蛇,因为蛇岛最不缺的就是蛇。可是蛇岛的毒蛇都是蝮蛇,体型不大,不可能一下将人的心脏给挖走。 我心中思索,突然之间想起之前在海底墓遇到的白毛鼠王,那鼠王凶残无比,瘦猴等人均惨遭厄运,那一幕血淋淋的场景此时此刻犹深深刻在我的心中。 吕峰咳嗽一声道:“继续向前吧,我倒要看看这水洞之中有什么怪兽这般厉害。” 老八和老九心中却是沉重之极,老八道:“峰哥,这四具尸体,除了第一具是被这水洞之中的水鬼所杀之外,其余三具都是被躲在暗处的不知名的怪兽所掏去心肝而死。这四人都是好手,身手想必不凡,他们都躲不过那暗处猛兽的袭击,我们几个……” “闭嘴!”吕峰眉头一皱,不悦道。 小船继续往前行去,盏茶时分过后,老九又是失声而呼,道:“峰哥,你看前面又有一具尸首。” 吕峰眉头锁得更加紧了。 不待吕峰吩咐,老八和老九兄弟二人已然将那小船划到那一具尸身跟前。 水面之上,那一具尸身仰面朝天漂浮其上,尸身下面老大一滩血水。 这一具尸身赫然是一个年约五十的男子,老者双目大睁,望着上方。 于老七瞳孔慢慢收缩,眼神之中露出悲痛之意,缓缓道:“想不到老唐也遇难了。” 梁天一沉声道:“第五具。” 吕峰咬了咬牙,道:“继续往前。”老八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将小船往前划去。 小船从那老唐的尸身旁边慢慢掠过。于老七眼睛在那尸体上目注良久,直至影踪不见,这才转过头来。 这一次还未行出数十米,老八又复发现了第六具尸身。这一次吕峰没有招呼老八靠近。既已知道这一具尸身必是王蛟的同伙,又何必再去辨认? 众人都是默然无语,小船依旧向前而去。 这一条水道竟似是一条通往幽冥地府的通道,越往里面越形漆黑,我们手中的手电筒也只照出十余米方圆的地方。 突然之间,前方又是传来一声惨呼。 这一声惨呼传入众人耳中,众人都是心头大振。 吕峰大声向老八招呼道:“快,快,咱们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老八和老九二人答应一声,都是使力扳动船桨,向前划去。片刻之后,小船划出数十米后,只见前方水道之中一条小船在水中滴溜溜打转。 小船之上有四个人,其中一人已经仰面朝天倒在船头之上,在他胸口之上一道血洞正自往外汩汩流着鲜血。 船上的另外两个人每人脸上都是带着一股杀气。二人手中都是握着一把匕首,刀光闪闪,冒着寒芒,正自对着站在船尾的一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人手中匕首刀尖之上正自往下滴着鲜血。 那中年男子满脸胡子,手中握着一把双管猎枪,护在自己胸前,脸上更是满脸的愤怒之意。 那两个持刀者听见水声响起,抬头看时,看见我们正自划着小船靠了过来,都是脸上神色微变。 手持猎枪的人背对我们,看不到身后情况,此时眼见两个持刀者目注自己身后,当即抡起枪托,向左面那人砸了过去。 这一枪托抡出之际,快如闪电。 左面那人只觉劲风扑面而来,一惊之下,身子只能向后退去。与此同时,手中匕首也是一挥而起,向那枪托迎了过去。 只听铮的一声响亮,那把单刀和枪托相击,同时弹了开来。 另外一名持刀者眉头一沉,手中匕首趁着那持枪者手中猎枪还未及撤回来防护之际,已然一刀刺出。 那持枪者猝不及防,急忙将身子往左面一侧。那持刀者的这一刀随即刺在他的右肋之上。持枪者哎哟一声惊呼,脚步往后一退,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吕峰身后的于老七哎呦一声,口中大声道:“钱宝、钱宝。” 那落在水中的持枪者踩着水,抓过身来,看到于老七在小船之上,口中急忙道:“老七兄弟救我。”跟着将那把猎枪扔在一旁,双手游动起来,向我们乘坐的这艘小船划了过来。 于老七向吕峰着急道:“峰哥,这位是王蛟的得力干将,叫钱宝,峰哥快些救救他,要不然他也性命不保了。” 吕峰眼见那钱宝右肋中刀之后,鲜血汩汩而流。钱宝在水中游动之际,那右肋的伤口鲜血更是在他身周弥漫出一条血痕。 吕峰皱了皱眉,向老八道:“划过去。” 老八答应一声,随即将小船微侧,向那钱伟划了过去。 站在那另一艘小船上左面的那一位持刀者,眉毛一竖,眼中露出一抹杀机,跟着鼻子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抬手,手中那一把匕首脱手而出,向那水中的钱伟后心飞射而去。 这一刀眨眼之间便已飞到那钱伟身后。钱伟还未来得及躲避,便已然被这一把长剑刺入后心。 那钱伟啊的一声惨呼,双手在空中舞动数下,而后慢慢地沉入水中,就此影踪不见。 水面之上只留下氤氲开来的一大滩血痕。 其时,老八兄弟二人已经将小船划至那血痕旁边。 老八和老九停下手中船桨。 众人都是沉默不语。 良久良久,那于老七抬起头来,眼睛望向站在另外一艘小船之中的那两名持刀者,一字字道:“龙爷,木爷,这是为什么?” 原来这两名持刀者正是王蛟一伙的两员大将,左面那位一脸清癯瘦削地叫龙英台,右面那位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叫木清风,两个人都跟随王蛟十几年,算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 只见那龙英台眼睛在我们几个身上一一掠过,望到那我的时候,还特地多看了两眼。片刻之后在,这才开口道:“为什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死了一个人而已。”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40章 自相残杀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看得也是颇为惊讶,心想:“这是怎么回事,王蛟的人怎么开始自相残杀了?”而一旁的徐淼凤也是一脸疑惑,警惕地看着船上的两人。 于老七脸色一沉,冷冷道:“龙英台,你疯了吗?” “于老七?”龙应台有些诧异地看了于老七一眼,说道:“你小子还没死啊?”这时,他又看到了一旁的徐淼凤,说道:“呵呵,你这贼婆娘也在啊,太好了,省得我费力去找你们了,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为什么要杀钱宝?”于老七质问道。 “当然是因为钱!” “你这句话太也无情了,难道我们这些兄弟的命在你眼里是如此的不值钱吗?” 龙英台哈哈一笑,笑声之中满是倨傲之意,而后道:“值钱,很值钱,大大的值钱。”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硬币,随手往空中一抛。那一枚硬币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哧的一声掉到水中。 龙英台继续道:“你的命便值这一个钢镚。”说罢,哈哈大笑。 于老七大怒,破口骂道:“你这个浑蛋。” 吕峰当下大声喝道:“好大的口气,没看到你家爷爷在此?活得不耐烦了?” 那龙英台眉毛一竖,厉声道:“你又是谁?” 吕峰嘿然一声,森然道:“我是吕峰,那就让你家爷爷教训教训你这两个畜生。” “吕峰?哦,我倒是谁呢,敢情是吕梁那叛徒的哥哥!” 龙英台提起吕梁,让吕峰大为恼怒,更兼说话如此嚣张,吕峰便想给这二人一个教训再说。吕峰一句话说完之后,立即纵身而起,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消失不见。 那龙英台和木清风都是一怔。 龙英台哈哈笑道:“你这草单玩意儿,打不过我们,也用不着害怕成这个样子,难道想顺水逃走吗?” 一句话刚刚说完,忽然之间小船猛地一侧,向一旁翻了过去。 这龙英台和木清风都是不谙水性,这一下子小船倾侧,立时慌了手脚,急忙一矮身单手扣住船舷一侧。 龙英台和木清风二人身子一瞬间立时没入冰冷的海水之中。慌乱之中,龙英台只觉那水中伸出一只干枯如柴的手臂,在自己后背之上用力一抓。自己一只右手立时松开船舷,仰身向后落入水中。 龙英台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口中连声道:“木清风救我。” 那木清风此时哪里有余裕前来救他?眼看水中一个黑影向自己扑了过来。木清风急忙挥动右手匕首,向那黑影急刺而去。 这一刀在水中刺出,无声无息。木清风心中大喜,本拟一下必中。谁知就在那匕首即将刺中的一刹那,那水中的黑影忽然游鱼一般滑到一旁,跟着双手齐出,在自己身上点了数十下。 木清风也是立时动弹不得,跟着双手再无反抗之力,左手松开船舷,右手匕首落入水中,身子也随即向下沉去。 就在沐清风自知绝无活路之际,突然他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死死抓住,跟着慢慢浮出水面。 木清风抬眼看时,只见抓住自己的正是那对面小船上那一个跃入水中的吕峰。 而吕峰的另外一只手中抓住的乃是龙英台。 对面小船上老八哈哈一笑道:“峰哥出马,一个抓俩。” 老九更是口中啧啧道:“你这两个傻子,想必是不知道我峰哥的名号是吧?嘿嘿。” 龙木两人的确不知——这吕峰号称“水上漂”,那乃是自小在海边长大,水中功夫高超。倘然是在岸上,吕峰或许和这龙英台、木清风斗一个棋逢对手,难分高下。到了这水中么,那可全是这吕峰的天下了。 将这小船掀翻,将龙木两人点中穴道,捉在手中,这对于吕峰来说,自然是手到擒来。 老八将小船划了过来。于老七跃入水中,将那龙英台倾覆的那一艘小船也翻转过来。而后吕峰一只手提着龙英台,一只手提着木清风,从水中一跃而起,纵身跃到那小船之上。 吕峰双手松开,将那龙英台,木清风掷到船中。而后双目冷冷的望着二人,森然道:“说吧,你们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个问题也正是众人心中的疑惑。 谁也不明白这个龙英台和木清风与这几位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致同室操戈,众人俱都将目光落到这二人身上。 那木清风叹了口气,道:“人都杀了,跟你们再说些什么,又有何用?你们要是想要我们的命,这就杀吧。”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吕峰哼了一声,心道:“你既然不怕死,那这位呢?”说罢,将目光落在龙英台身上,死死地盯着他。 龙英台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道:“我们说了原因,你们能将我们放过么?”这时候,这龙英台竟然讲起条件来了。 于老七心中有气,提起脚,在这龙英台的身上用力踢了一脚,道:“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那龙英台怒目相视,大声道:“你是想杀人灭口吧?你把这些人引到这里,还不是居心叵测?” 这一句话说出,那于老七立时脸色大变,大声道:“你这贼子,竟敢血口喷人,我先杀了你,给这几位兄弟偿命。”跟着,于老七嗖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向那龙英台当胸刺了下去。 这一刀竟是要立时结果龙英台的性命。 眼见着一刀下去,那龙英台立时便要死在于老七手中。突然之间,身旁伸出一只手掌,屈指如勾,横里向于老七的咽喉扼去。 于老七在势不能不避,当即单刀立起,向那只手掌斩去,口中更是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那只手掌见于老七回刀挡拦自己,当即一缩手又收了回去。 于老七一刀落空,抬眼望去,却见是跟自己那一条船上的徐淼凤,不知道何时跃到这条船上,出手拦住自己。 只听徐淼凤淡淡道:“我干什么大家都清楚,你干什么却需要跟我们解释解释了。”语声平缓,但是话语之中却是隐隐的有一股杀气弥漫。 于老七呐呐道:“这贼婆娘胡说八道,我要杀了他,难道不应该吗?” 我盯着于老七,嘿然一声,道:“你是想杀人灭口吧?” 于老七咳咳两声,道:“你别胡说八道。” 那龙英台更是大声道:“于老七你就是想杀人灭口。” 于老七的眼神有些慌乱起来,抬眼望去,只见吕峰,以及我和徐淼凤此刻俱都冷冰冰的望着自己。 徐淼凤的眼神之中有着一股逼人而来的杀气。 吕峰的眼神之中则是透着愤恨恼怒之意,只听吕峰鼻子之中冷哼了一声,然后缓缓道:“于老七,这是怎么回事?” 当此之际,于老七知道自是想跑也跑不掉,脸色立时变得煞白起来。沉默片刻,于老七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吕峰哀求道:“峰哥,我错了!” 吕峰眼中的怒意越来越重,沉默片刻,缓缓道:“看来你还隐瞒了不少事情啊。” 于老七听吕峰声音平缓,心中更是一寒。他知道吕峰的脾气,越是暴躁如雷,他心中的怒气反而越小。倒是越是和风细雨,越是对自己不满到了极致。 于老七再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势,匍匐在地,不住向吕峰大磕其头,口中更是颤声道:“峰哥饶命,我也是情不得已。” 吕峰嘿了一声,脸色更是铁青,喝道:“情不得已?难道有人拿刀逼你吗?” 于老七苦着脸,颤声道:“没有人拿刀子逼迫刀子,只不过,只不过——” 吕峰喝道:“只不过什么?” 于老七颤声道:“只不过这姓龙的贼子给我服了一粒毒丸,我不得不如此。这姓龙的贼子说只要将峰哥诱骗到这蛇岛水洞之中,便即给我解药。我一时糊涂,便听了这贼子的话。” 我和徐淼凤都是心中一动。 我心道:“这于老七怎么知道吕峰必定会来这蛇岛?这龙英台而后木清风将吕峰诱骗到这蛇岛有何用意?” 吕峰想必也是有此一问,当即面孔一板,向于老七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来?” 于老七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吕峰见于老七低垂着头,不敢言语,当下慢慢转过头来,向着那龙英台和木清风打量了几眼,然后这才缓缓道:“两位,想不到对我却是这般好客,非要我这不成器的小弟将我请来,不知两位对我有何所图啊?” 那龙英台哈哈一笑道:“我们兄弟二人请吕兄弟来此,是为了送你一座天大宝藏。” 吕峰仰天一阵大笑,笑声未毕,蓦地一停,向龙英台冷冷道:“送我一座宝藏?不是想要将我的命送在这里吧。” 那木清风一直沉默,没有说话,此时突然开口道:“吕峰兄弟,不瞒你说,我们兄弟二人真的是想送你一座天大的宝藏。” 吕峰又是干笑数声,而后眼珠一翻厉声道:“然则,适才你们二人将那两人杀死船中,这又作何解释?” 这一句话问到关键之处。这龙木二人对与他们同来的两个同伙都是大下杀手,又怎么会将一座宝藏送与吕峰手中?这不是撒的弥天大谎吗? 那龙英台嘿嘿一笑道:“吕峰兄弟,这还要听我解释。” 吕峰森然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解释。”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41章 水龙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龙英台眼珠转了转,缓缓道:“我和木清风也是在数日之前接到我们老大的消息,让我们带几个手下前来这蛇岛相会,说是有一个巨大的宝藏。我们都是非常兴奋,立即吩咐手下做准备。” “这么说,你们是两路人马喽?”我问道。 龙英台打量了我一眼,说道:“这位兄弟想必就是李睿兄弟吧,早闻大名,幸会幸会。”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咱们应该是一道出发的,谁知道却遇到了一些变故,不过总算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瞒你说,我们的确有两路人马,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龙应台回答道,“我们老大早我们一步上岛,已经在岛上摸清楚了情况,而我们这一路,其实是为了迎接吕峰兄弟及大家的到来。” 老八在一旁不满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有这好心?说,你们等我峰哥到底有何企图?” 吕峰也是冷冷的望着龙英台,等他回答。 龙英台沉默片刻,这才叹了口气,缓缓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冒险来这蛇岛,自然都是为了那海底墓的。”随后,他把头转向我,说道:“李睿兄弟是最了解情况的,当时你带着瘦猴他们一伙,顺利进入了海底墓,而且还能安全脱身,不愧是寻龙太保,我们肥龙老大,也对你颇为敬重!” “这些虚头巴脑的话就不必说了,捡重点吧!”我不耐烦地说道。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你们是不是从风暴角找到了海底墓的入口?” 我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这海底墓并非只有一个入口。肥龙大哥带着几个手下,在王龙的配合下,偶然地找到了另外一个入口。” “哦?”众人面面相觑。 我催促道:“在哪?” “而那另一个入口,就藏在这水洞里面一处汹涌的暗流之下。”龙应台笑道:“要想进的古墓,必须要一个精通水性的人来此,才能进入。” 精通水性的人?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我这才明白,原来肥龙排遣龙英台来这儿,就是要和于老七演一出苦肉计,将吕峰也骗上贼船。 至于那什么赠送一座天大的宝藏,也不过是美其名曰而已。 可问题在于,吕峰的行踪肥龙是如何得知的?我们出发前,只有吕韵然知道我们的行踪,难道仅仅是因为巧合?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来?”吕峰也不禁问道。 “这还不是你吕峰兄弟威名远播嘛,你那兄弟吕梁,可总在我们面前夸赞你,说你水性天下无敌。”龙应台笑道,“肥龙知道此去海底墓,必须得有一个水性极好的人物相助,所以,我们很早就关注兄弟你了。”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木清风笑道,“我们来到这蛇岛之后,一面四处查探地形,一面等待各位弟兄前来相会,一面将各种物事准备妥当。” “哦?”我冷冷一笑,说道:“这么说,于老七之前所说的遇到蝮蛇袭击都是信口开河的喽?” “非也非也。”龙英台笑道,“我们确实遇到了蝮蛇袭击,也确实走散了众多弟兄。不过,也许是苍天有眼,我们余下几个兄弟还是回合了。但是毕竟白白损失了好几位弟兄,所以我们不敢贸然行动,我便和木老弟进入这水洞,先行查探一番。进到这蛇窟之后,我便让于老弟在蛇窟里面暗洞之中相侯吕峰兄弟。” 吕峰哼了一声,道:“什么相侯,说得好听,不过是等着我们自动送上门而已!” 龙英台继续道:“我们带着七个手下,驾着小船驶进这水洞之中,谁知这一路之上竟然接连折了六个。” “哦?” “那六人俱都被水中钻出的一个物事扯了下去,掏去心肝而死。”龙英台解释道:“我和木老弟心慌意乱之际,便欲将那水中的物事捉到,奈何那物事行动如风似电,一击而中,得手之后,立即钻入水中,消失不见,我们兄弟二人也是奈何不得。” “是啊,无奈之下,我们只有继续向前,来到这里。再往前数十米,便是那暗流汹涌之处,所以我便和龙老兄商议,让我们这船上的其中一名手下下入水中探寻那暗流下面古墓的大概位置,谁知这两人不仅谁也不肯下去,反而拔出兵器要和我们火拼。逼不得已,我们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吕峰鼻子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心内也是暗暗道:“谁知道你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我们来的时候,那船上已经有一个人横尸船上,其后那另外一个也是跃入水中逃命,还不是被你杀死了?” 龙英台慢慢道:“我们此行是来到这蛇岛与肥龙老大相会,不意来到这蛇岛之后,就遇到了变故,所以一直未与老大见面。想必肥龙已经进到那古墓之中,是以我们这才衔尾而来。前方数十米外便是那古墓的入口,只不过那古墓入口在这汹涌的暗流之下,那暗流又有一个名字,叫做水龙卷,稍有不慎的话,被卷到那水龙卷中,冲入下面的无尽海底,恐怕就只会葬身鱼腹了。” 吕峰听到这水龙卷三字,也是心中一震。 这水龙卷我也是听过的,知道这水龙卷乃是一种异象。还记得年少时候,爷爷跟我说过他去南海的经历。在那南海之中便遇到过一次水龙卷,险险丧命。 那水龙卷一来,遮天盖地,形成一个大大的漏斗形状,所有水龙卷周围的海水都会倒灌而入,灌入这个漏斗之中,无穷无尽,直到这水龙卷自己消失,那所有海水这才止息。 “听姓龙的所说,难道这蛇岛水道之中也有这么一个水龙卷?”我不由得深思起来。 倘然有,这个水龙卷到底有多大? 龙英台眼睛望着吕峰,缓缓道:“吕峰兄弟,我们邀约吕峰兄弟前来,便是希望吕峰兄弟能够一探这水龙卷,看看那古墓入口在这水龙卷的什么地方,而后咱们在想办法进去。进去之后,里面的冥器宝物自是尽归吕峰兄弟所有。” “少说这些好听的,你们不过是想借助我替你们将那古墓入口找出来。”吕峰沉吟片刻,缓缓道:“好,我答应你们。” 站在一旁的老八大吃一惊,失声道:“峰哥,不行啊,他们摆明了是在坑我们。” 吕峰沉声道:“怕什么?”顿了一顿,吕峰继续道:“我倒要看一看那古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我眼光转动,缓缓道:“峰哥,这古墓我进去过,但不是从这个入口,为了防止有诈,想摸清楚底细再定行止不迟。” 吕峰点点头,道:“不错,龙英台,你且说来听听。” 龙英台苦笑道:“这个自然是要详详细细跟吕峰兄弟说之。只不过吕峰兄弟是不是先把我们的穴道解开了再说不迟啊。” 吕峰微一犹豫,但还是上前,伸出手指将龙木两人的穴道解了开来。 龙木两人慢慢站了起来,道:“多谢吕峰兄弟。” 吕峰缓缓道:“你们且说来听听。” 龙英台咳嗽一声,道:“这古墓的来历,木老弟知道的颇为详细,还是让木老弟给大家说一说。” 众人目光随即落到那木清风身上。 木清风皱了皱眉头道:“好,我便给诸位说一说。”顿了一顿,木清风缓缓道:“这蛇岛水龙卷下面的古墓乃是西汉时期的扶桑国国主之墓。” 我呐呐道:“扶桑国?没听说过。”心中更是不解,目光凝注木清风,“从之前的线索来看,这海底墓必然与孟行当年所藏七宝有关,但扶桑国的说法,却是闻所未闻。” 于是,我只能听他继续述说。 木清风继续道:“这扶桑国乃是西汉时期的一个小国,存世只有八百余年,难怪诸位不知。扶桑国国力甚是强盛,国库赢富。这蛇岛水龙卷下面的乃是扶桑国第八代国主,当其位时,已然积聚了大量财富。生前便妄想将这历年积聚的财富带入地下,只是恐怕被后世盗贼挖掘,是以这扶桑国第八代国主便命令手下四处寻找一处风水好穴,以便百年之后葬于其中。” 据木清风所说,这扶桑国国主的手下一番找寻之后,最后发现者蛇岛的地形天然形胜,乃是一副绝好的海龙脉,于是便将这扶桑国国主的陵墓定在这蛇岛之上。 老八奇道:“那这蛇岛之上遍布毒蛇,那扶桑国主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吉兆吧?” 木清风摇了摇头道:“那时候这蛇岛还不叫蛇岛,蛇岛之上也没有毒蛇,这些毒蛇都是后来建好大墓之后,扶桑国主派人放到这岛上的。” 老八奇道:“真是奇怪,这扶桑国主放岛上这么多毒蛇干什么?”一念之后已然明白,当即道:“莫非是为了给他看守这陵墓所用?” 木清风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扶桑国主正是此意。那扶桑国主将陵墓定在这蛇岛之上以后,便派人来此,依照那蛇岛下面的洞窟,大肆整理一番,将那一座天然形成的洞窟变成一座龙楼宝殿。数十年过去,扶桑国主终于亡故。其后,继位的扶桑国第九代国主随即将第八代国主葬在这水龙卷下的古墓之中。而后,又延请昔年鲁班爷的后人造了一座水龙卷,以防后世盗贼进入此间。” “一切妥当之后,这才在岛上遍放毒蛇,并放出风声,这岛上有不干净的物事存在,谁要是闯上岛来,必定会将这不干净的物事带回家中,最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后来便鲜有人上到这岛上来了。这一座小岛也就因了这遍地的毒蛇和那诡异的传说,成了一处禁忌的所在。”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42章 信口开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初时,我还以为木清风会讲出一个多么隐秘的故事,谁知他竟搬出了这么一出是非来,纯粹是唬唬老八这些外行人的。说什么蛇岛的蛇是人为所置,鲁班后人制造水龙卷机关,无不是信口开河、无中生有。 因此我也不由得怀疑,这龙应台、木清风口中到底还有没有真话。 老八喃喃道:“那扶桑国主如此恶毒。” 木清风沉声道:“这也不能怪那扶桑国主,历来的帝王公侯又有哪一个希望自己的陵墓死后被人挖掘、尸骨曝于白日之下?这帝王陵墓自古都是设置重重机关,暗器埋伏,便是为了防止有人盗掘陵墓,这小岛上遍放毒蛇也只不过是其中一技。” 我望着木清风,缓缓道:“这蛇岛上有扶桑国的古墓,古墓的入口在这水龙卷之下,你又是如何得知?” 木清风不假思索道:“是我们肥龙老大发现的啊。” 我慢慢道:“也就是说,你们也不知道这水道前方到底有没有水龙卷,并且有没有古墓也并不能确定喽?” 木清风知道自己话中有漏洞,立即解释道:“我和龙老兄来到此处,侧耳倾听,隐隐的便是那水流宣泄的声音,那水龙卷应该就在这前方不远。” 我目光闪动,缓缓道:“既是如此,那么你们便该前往一探才是。” 那龙英台苦笑道:“那水龙卷何等威力,我们只要上前,势必会被那汹涌的激流卷到那水龙卷形成的漩涡里面,我们二人又水性不佳,这一下去,可是灭顶之灾了。” 我冷冷一笑道:“原来如此。” 龙英台向吕峰道:“所以我们才想要邀请吕峰兄弟来,助一臂之力。” 吕峰沉吟片刻,道:“相助一臂之力没有问题,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相帮?这么贸然下去,我恐怕也是葬身海底了,赔本买卖额是万万不做的。” 龙英台向吕峰道:“这个吕峰兄弟倒是不需多虑,我们已经想好办法。只要吕峰兄弟答应相帮,我们自然不会让吕峰兄弟置身险地之中。” 吕峰皱了皱眉道:“我适才不是答应你们了吗?我说过的话自然算话,你们且说说该如何下去。” 龙英台站直身子,向一旁十余米外的石壁上指去,道:“吕峰兄弟你看。” 众人顺着这龙英台的手指望去,只见在那石壁之上钉着一个孩童手腕般粗细的铁橛子。 那铁橛子深入石壁之中,上面拴着一条长长的绳子,那条长绳一端没入水中。 龙英台指着那一条长绳,道:“吕峰兄弟,你看,我们已经将那长绳备好。只要吕峰兄弟抓着这一条长绳游到那水龙卷下面,找到那扶桑国国主的古墓入口,而后咱们便可以顺着这长绳下去,进到那古墓之中。” 老八奇道:“既然有这么一条长绳,你们两位何不直接下去?” 龙英台苦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循着这一条长绳下到那水龙卷中,必须懂得在水中的闭气之术。要不然的话,在水中还未找到那古墓,便会被活活憋死。” 吕峰点了点头道:“好,我这便前往水龙卷下面一探。”随即吩咐老八和老九二人将这两艘小船驶到那铁橛子下面。 吕峰沉声道:“你们在此稍待。”说罢,纵身而起,仿佛一只大鸟一般扑向那一根长绳。 老八和老九都是大声道:“峰哥小心。” 语声未落,那吕峰已然抓住那一根长绳,哧溜一下溜入漆黑的水道之中,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船上众人都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漆黑的水面。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徐淼凤,轻声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徐淼凤说道:“肥龙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心思缜密、心狠手辣而且诡计多端,所以龙英台和木清风的话,听听就算了,千万不要当真。” “这个我自然清楚,更何况,他们俩的话本来就破绽百出,怎么能叫人信服呢?” “你想过没有,既然肥龙叫他们前来蛇岛相会,那他人又去了哪里?”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看来这件事现在是越来越好玩了。”我嘴角边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老八则是暗暗担忧:“峰哥实在太莽撞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抵御得了这水下的寒气?” 老九也说道:“峰哥可别有什么危险才是。” 那龙木两人,也是神情紧张,双眼牢牢地盯着那没入水中的长绳。那根长绳微微一动,二人的心都跟着这长绳微微一跳。 于老七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我估摸着他此刻心情一定最复杂,既盼望吕峰能够平安回来,又盼着他就此沉尸水底,自己便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思谋回来之后如何惩治自己。 一直过了有十分钟,还是不见那吕峰回来。老八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老九呐呐道:“老八,峰哥该不会是……”说到这里,后面的一句话便说不下去了。 老八怒道:“你说什么?峰哥吉人天相,自然是平安无事,才这么一会功夫你便等不得了?” 老九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峰哥平安无事。”心念转动,眼睛便慢慢落到身旁的龙英台和木清风身上。 老九的眼睛之中慢慢透出一股杀气。 龙英台身上一寒,也是担心吕峰的这两个手下会跟自己拼命。当下环目四顾,只见除了老八老九之外,我和徐淼凤也是气势虎虎,看来都不是好惹的主。 龙英台当即脸上堆笑,道:“吕峰兄弟水性这么了得,怎么会出事?大家不用担心,说不定这就出来了。” 老八没有理他,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口中冷冷道:“但愿如此。” 众人又等了十分钟,还是不见那吕峰上来。 据我所知,目前水中憋气的记录最长达22分钟之久。是一个叫瑟沃·林森的人,外号被称作“不需要呼吸的男人”。而他控制呼吸的关键是他的“禅态”技术。 但是如今,吕峰已经在水下呆了二十五分钟。 这已经超过了瑟沃·林森的纪录。 老八刷的一声拔出单刀,刀尖向着那龙英台,厉声喝道:“你这狗贼,骗得我峰哥下到这水中为你找寻那古墓入口,害我峰哥送掉性命,我今天要你一命抵一命。”咬牙切齿便欲向那龙英台扑上。 于老七急忙拦住,道:“老八,且慢,也许峰哥这就要上来呢。” 而他真正担心的是,如果老八等人跟这龙英台、木清风火拼起来,万一杀死了这二人,自己所中的毒可就无从解救,这可万万不行。 龙英台也是急忙道:“老七说得甚是,吕峰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也许这就上来。” 老八双目一瞪道:“那要是上不来呢?” 龙英台心道:“上不来还能怎么的?大不了大家一拼就是。”这一句话却是只能在腹中暗自嘀咕,却是不能出之于口。 龙英台正自不知该如何措辞的时候,突听那木清风喜道:“你们看,那根长绳动了。” 众人闻听都是浑身一震,急忙转头望去,果不其然,只见那一根长绳微微晃动数下,跟着便即大动起来。 老八大声道:“峰哥——” 喊声未落,那长绳的这一端蓦地冒出一个人头来。 那颗人头白发苍苍,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正是那潜入水中寻找那古墓入口的吕峰。 老八和老九都是大喜,大声道:“峰哥,你没事吧?” 只听吕峰哈哈一笑,道:“我没事。”跟着吕峰双手一拉长绳,身子借力飞了起来。半空之中松开手中的长绳,稳稳当当的落在小船的船头之上。 龙英台沉声道:“吕峰兄弟,可曾找到那古墓的入口?” 吕峰点了点头,道:“那古墓入口确实是在这水龙卷之下,十余米的深处。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我进到那入口三四丈便即退了出来。” 龙英台眼光一亮,道:“既然找到了这古墓入口,那咱们就一探究竟,看一看这古墓里面有些什么明器。” 吕峰皱眉道:“那你们二人不等肥龙了?” 龙英台沉声道:“不等了,咱们先进去看看,也许探查完这一座扶桑国古墓之后,肥龙老大便会到来也未可知。” 吕峰沉吟片刻,缓缓道:“既是如此,那咱们这就下去一探,不过都谁跟我下去?”眼光望向龙木两人。 龙英台急忙道:“我和木老弟自然责无旁贷,自是要跟吕峰兄弟前往一探。” 吕峰眼光望向我和徐淼凤,梁天一,缓缓道:“你们三位呢?” 梁天一笑了笑道:“在下倒也愿意跟前辈下去开开眼界。” 吕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转向我和徐淼凤。 徐淼凤对我说道:“既然来到这里,还是下去看看再说。”当下点了点头,道:“我们也去。” 吕峰沉吟道:“既是这样,那咱们六个人这就动身,老八老九,你们二人和于老七在此把守望风。” 老八本欲和吕峰一同下去探看这古墓的究竟,此时听吕峰如此吩咐,心中有些不大愿意,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答应。 老八抬起头,道:“是,峰哥。”眼睛望向吕峰,只见此时吕峰正对着自己,其余人看不到吕峰脸上的表情。 吕峰向自己使了一个眼色。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43章 钻山锄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老八一呆,心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见吕峰给自己使了一个眼神之后,随即目光向下,斜斜落到身后那于老七的身上。 老八立时明白,峰哥这是在告诉自己,待得一会众人下去之后,要时刻注意这于老七的一举一动,莫要让他再捣鬼作怪。 一切妥当之后,吕峰招呼大家道:“大家跟在我后面。”而后纵身而起,抓住那一根长绳,跃入水中,消失不见。 龙英台和木清风紧跟其后,也跃了下去。 梁天一抬眼看了看四周,随后也抓住长绳,跃入水中。我和徐淼凤对望一眼,都是点了点头。 二人也相继抓住长绳,跳了下去。顷刻之间,这两条小船之上只剩下,于老七和老八老九兄弟二人。 于老七嘿嘿一笑道:“五哥,六哥,别来无恙。” 老八鼻子之中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托您老的福,还没死。” 于老七颇为尴尬,知道这老八兄弟二人还在生自己的气,只得笑着说道:“老八老九,过去是七哥我的不对,这里给你们赔罪了。” 老九和老八对望一眼,二人心底怒气渐消。 水道之中黑漆漆,三人在那船上闲聊起来,谁也没有看到远处黑暗之中一个黑影正自从水中慢慢地向三人靠近。 我和徐淼凤闭住呼吸,没入水中,只觉周身寒意袭人。我俩手抓长绳,慢慢向前游去。黑暗之中,睁开眼来,只隐隐约约的看到前方三四个模糊的人影。 深水之中,众人都是慢慢向前方游去。不一刻工夫,我们都感到水流之势越来越快,身不由主被那股水流卷带着向前方冲了过去。 似乎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不住地将周围的海水向里卷去。 我也都被这股巨大的吸力向那漩涡中心卷了过去,心中一凛,“这一定是那水龙卷了。”一念未落,只觉自己身子和徐淼凤一起被那股水流一下带了进去。 我急忙握住徐淼凤的一只手掌,两人身不由主地向那水龙卷中落了下去。 浑浑噩噩之中似乎落了十来米之遥,蓦地从斜刺里伸出两只干枯的手臂,一把抓住我们两个,硬生生将我们从那漩涡之中抓了出去。 我吃了一惊,站定身形之后,抬眼望去,隐隐约约地看到竟似置身在一处山洞之中。这山洞形如一座大门一般,山洞里面黑漆漆看不清楚。 我身前则是站着四个人影,八只亮闪闪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其中一双眼睛盈满笑意,正自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另外一双眼睛则满怀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另外两双眼睛则是目光闪动不停。 第一双眼睛正是吕峰。只见吕峰双脚站在地上,双脚不丁不八,宛如钉在地上一般。 吕峰那一根长绳的一端则绑缚在腰际,在他身后,梁天一和龙英台木清风一字排开,都是双手死死攥住缚在吕峰腰际的那一根长绳。看来吕峰适才便是这般双手齐出,合众人之力,将二人拉进这山洞之中。 只听吕峰嘿嘿一笑道:“到地方啦。” 我当即沉声道:“多谢峰哥。” 吕峰哈哈一笑道:“咱们现在同坐一条船上,客气什么。” 我点点头。 吕峰将腰间的长绳解了开来,而后在洞壁一侧找了一个突出的石头,将那长绳一端牢牢缚在那石头上面。 我们的声音被身后的轰轰的水声所遮掩,几不可闻。 我转过身来,向前往去,只见黑暗之中无数水流从上而下,轰轰而过。 这水龙卷的威势竟是摄人魂魄,若不是亲眼得见,任谁也想不到在这蛇岛水道之下,竟然有这么一座威势如此巨大的水龙卷! “无尽的水流倒灌而入,这水龙卷下面竟是尽都容纳,看来这水龙卷漩涡下面不是通着外面的汪洋大海,便是另有出口,将这水流引导出去。”我将目光慢慢收回,落到眼前这山洞之中。 只见这山洞形似一座殿门,山洞两侧的洞壁之上更是凹凸不平,隐隐约约的竟似刻着什么东西。 我皱眉道:“峰哥,这里便是那扶余国古墓的入口么?” 吕峰点了点头,沉声道:“应该便是这里了。龙英台,这里可是那古墓的入口?”这水性吕峰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不过这盗墓倒斗摸金的事情,吕峰可是不敢假充行家。 虽说吕峰吕梁这兄弟俩,都干过盗墓的营生,但吕梁在这方面显然比吕峰有天赋,他在肥龙那里,干得颇有声望。反倒是吕峰,则一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业绩。 龙英台眼光闪动,缓缓道:“按照我们肥龙老大所说,这里应该便是那扶余国古墓的入口了。你们看,这入口两侧的洞壁之上似乎有字,咱们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说罢,便即走到左面洞壁跟前。 众人也都跟了过去。 站在这洞壁之前,凝神望去,只见这洞壁之上刻着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些字都是甚是古怪,字体犹如长枪大戟一般,每一个字的笔画都似乎要从这石壁之上跃然而出。 众人只看得面面相觑。 龙英台皱眉道:“李睿兄弟,您是行家,你给我们说说呗,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不好意思,我也不认得。”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过,一般而言,这墓门上的字,无法都是些诅咒之类的话,说什么擅闯者死或者生人莫入,等等,没什么大的用处,咱们直接进去便是。” “那倒也是。”龙英台点了点头,当即带着众人向着里面走了进去。 只是刚刚迈出数步,忽听得身后哗啦一声水响。众人急忙止步,回头观看。只见一个人影从那水龙卷继续下落的水流之中抓着那长绳一跃而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于老七。 吕峰眉头一沉,道:“于老七,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候吗?你怎么进来了?” 于老七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那里,向着吕峰嘿嘿一笑道:“峰哥,我是怕这古墓里面大有凶险,是以这便来给峰哥打头阵来了。” 吕峰鼻子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吕峰也不好对于老七大发脾气。 龙英台招呼大家,继续向前而去。 这山洞里面甚是黑暗。 于老七打起手电筒,灯光照亮之下,只见这山洞里面十余米处赫然是一扇厚厚的石门迎面而立。 龙英台带领众人走到那石门之前,凝神望去,只见这石门之上光秃秃的,整个石门好像是一块巨石切削而成,而后被搬运到这里,做了这古墓入口的大门。 这一座石门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空隙之处。 我站在石门之前,仔细看了看,皱起眉头,“真乃巧夺天工,竟然连一丝空隙都没有。”对于这古墓的石门我也是一筹莫展。 梁天一眼光闪动,缓缓道:“你不需着急,这龙英台一定有破开这石门之法。” “哦?”我略作思考,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便转头看向龙英台。 那龙英台果然嘿嘿一笑,道:“这位小兄弟倒是有些眼光,不知道高姓大名?” 那梁天一眼珠转了转,缓缓道:“我叫梁天一。” 龙英台道:“好名字,好名字。”说罢,随即招呼木清风道:“木老弟,咱们一起上吧。” 木清风点点头,二人同时从背囊之中取出一件物事。甫一取出,众人都是一怔。 只见这物事酷似一把农家所用的锄头。龙英台抓住那锄头的短柄,往后一抽。那短柄随即又被抽出一截,变成五尺来长。 龙英台和木清风同时拿起那锄头,走到那石门之前,看了看,而后来到石门右侧,挥起手中的锄头,向那石壁挥去。 只听嗤的一声响,那貌似锄头的物事斩在石壁之上,竟是切石如腐,应手而入。 石壁碎屑纷纷而落。 我一怔,心道:“想不到这两把锄头竟是削铁如泥的利器,这两把决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锄头。” 徐淼凤见我脸上疑惑,当即低声道:“这两把锄头乃是卸岭力士的独门兵器钻山锄。” “钻山锄?”我疑惑地看向她,“卸岭?你确定?” 事情变得越发离奇了。 “怎么卸岭的人也来了?”我心里不禁嘀咕,卸岭魁首宋鬼眼我是认识的,深知没有和我打个招呼,他万万不会贸然卷进这是非中来的。 “我确定。”徐淼凤点了点头,“只不过卸岭力士一般所用的没有这么锋利,这两把钻山锄想必是用特殊的材料打造出来,以致才有今日这般锋利。” 龙英台和木清风二人虽然正自奋力刨挖那石门一侧的石壁,但是耳朵却时刻留意四处动静。此刻听徐淼凤说出自己的武器来路,心里不由得一动。 龙英台和木清风嘀咕道:“这贼婆娘倒是有些见识,不仅知道我这钻山锄的来历,亦且知道我这钻山锄里面加了特殊的材料,看来留着她,迟早是个祸患。” “呵呵,一个叛徒而已,到时候一并收拾了便是。” “说得轻巧,你没看到李睿一直对我们有怀疑吗,我看这事不能想当然地干,不然会适得其反。” “那你说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龙英台随即对我和徐淼凤留了神。 龙木两人手不停歇,用了十分钟,那石壁之上已然被钻山锄挖出数米深。跟着龙英台手中的钻山锄一轻,那石壁已然洞穿。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44章 罗刹童子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一股阴寒的气息随即从那大洞里面汩汩涌了出来。 龙英台和木清风急忙闭住呼吸,从那洞里迅速退了出来。 众人俱都闪到一旁,让那股阴寒之气从那洞中涌出。 这种古墓之中往往有尸气积聚,待的古墓被打穿之后,那积聚在古墓之中的尸气往往便会顺着那缺口一涌而出。寻常人若是不避尸气,闯入古墓,便会被古墓之中的尸气侵入体内,以致中尸毒而死。 是以这倒斗摸金中人每每打开古墓之际,都会让古墓之中的尸气往外排放一段时间。而后便将一只活鸡活鸭扔进那古墓之中,那鸡鸭安然无事,倒斗中人这才放心而入。 龙英台身边并未带有鸡鸭之类的物事,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吞了进去,随即一脸从容淡定。 这玩意儿我听宋鬼眼说过,乃是他们卸岭力士自制一种药丸,叫做避尸丹,可以抵御得了那尸气之毒。 只不过倘然那古墓之中尸气凝聚太多,卸岭力士还是会将那尸气排放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服下那避尸丹,进入古墓之中。 众人站在那洞口之旁约莫有十分钟,龙英台又从怀中取出六粒黄澄澄丹药,放在自己手中,开口道:“诸位,这六粒丹药乃是本门秘制的避尸丹,专为进入这古墓之中,抵御那残余尸气之毒所用。诸位最好口服一粒,以免中了那残余尸气之毒。” 说罢,木清风走到龙英台身旁,从他掌心取过一粒,张口吞了下去。 于老七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取过一粒避尸丹,吞进腹中。 那吕峰则是一脸警惕,说道:“避尸丹,鼻屎丹,算了算了,这么恶心的东西,我就不吃了。” 梁天一听完,也是摇了摇头,道:“多谢好意,不过在下自小与毒蛇为伍,屡屡被蛇咬,中毒已经是家常便饭,这尸气之毒想必和蛇毒相差无几。” 言下之意,那毒蛇都奈何不了他,这区区的尸气之毒想来也不过如此。 龙英台目光转向我和徐淼凤。随即,我也摇了摇头,“不用了,卸岭的避尸丹确实厉害,不过我们寻龙太保自有对付古墓中残留尸气的办法。” “哈哈哈,你瞧我,忘了忘了,相传寻龙太保都会一种叫龟息之术的绝技,一遇变故,立即闭住呼吸,便可以数个小时不呼不吸。想必那点尸气对你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他虽然一脸笑意,但心中对这我早已暗自警惕。 “你说笑了,数个小时不呼吸,那还是人类吗?”我笑道说道,“龟息之术不过是个唬人的名字罢了。” 龙英台也没有再深入交谈,便向众人道:“咱们这就进去吧。”说完,不待众人点头响应,已然当先矮身从那洞口钻了进去。 木清风随即跟在后面,也钻了进去。 吕峰招呼道:“那咱们也进去吧。”说罢,带着于老七,钻了进去。梁天一紧随其后。 徐淼凤眼见着古墓入口的山洞之中只剩下我俩,当即低声对我道:“小心那龙英台,这人在肥龙手下十分神秘,从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总是觉得他不大老实。”顿了一顿,徐淼凤又道:“还有那于老七也是古里古怪的,他不听吕峰的吩咐,擅自闯了进来,这其中说不定有些什么异常。” 我点点头,道:“那肥龙为什么直到此刻还没有来?我总是有一种感觉,那家伙似乎在暗中看着咱们。” 徐淼凤心头一震,慢慢抬起头,望向这山洞四周。 除了我手里手电筒的灯光之外,其余四下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们身后更是水声隆隆,那自上而下的万千水流依旧滚滚不停地向下方激荡而去。 徐淼凤缓缓道:“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小心为是,走吧。” 说完,我俩举步走到那洞口跟前,矮身而入。 片刻之后,便即钻到里面。只见那于老七手举手电筒,其余众人站在于老七的身后,俱都神情紧张的望着前方。 众人前方十余米开外,似乎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那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暗影之中,一动不动,似乎是亘古以前就站在那里一般。 众人都是心头凛然生惧。 于老七低声道:“龙英台,那个人影是不是一个粽子?” 龙英台生平自是倒斗无数,那古墓之中的粽子没见过一千,少说也见过八百。 这个人影站在那黑暗之中,犹如一尊石像一般,倒是让龙英台也心生狐疑之意。他沉声道:“是不是粽子,走过去一看便知。”当即手持手电筒,慢慢向那人影走了过去。 众人跟在那龙英台身后,也是缓缓向那人影走了过去。 那人影还是一动不动。 龙英台等人慢慢来到那人影身前米许开外,举目望去,这才看清这个人影果真是一个人——一个身穿一身奇怪衣衫的死人。 这死人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有四五十岁年纪,一张脸孔之上肌肤血肉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一具皮包着骨头的尸骸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只不过这一具尸骸肚腹却是高高鼓起,犹如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一般。 “我活了这么些年了也没有看过如此奇怪的事情,这死人怎么会这么奇怪,好像怀胎数月的妇人一般。”龙英台走上前,晃动手电筒,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 这般情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记得以前倒斗之时,也是遇见过这般腹膨如鼓的死人,只不过都是女子,都是怀胎数月遭遇变故惨死的妇人。像这般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也这般肚腹高高鼓起,平生也是第一次遇见。 龙英台沉声道:“这一具尸骸恐怕是肚腹之内积聚尸气太多的缘故,这才腹胀如鼓一般。”说着,另外一只手拔出一把匕首,伸到那尸骸肚腹之前,刀尖在那尸骸肚腹之上从上往下用力一划。 那死尸身上衣衫被匕首一触,立时化为齑粉,落在地上。那死尸的肚腹随即也被龙英台锋锐的刀尖剖了开来。 那死尸的肚腹一开,立时有十余个拳头大小的球形物体滚落地上。 那球形物事掉到地上以后,发出砰砰砰砰的声音,一个个俱都打了开来。 众人都是一怔,凝神向那打开的球形物体之中望去,只见在那每一个球形物体之中都有着一个浑身毛茸茸的东西。 那东西酷似一只刚刚从鸡蛋之中孵化出来的小鸡一般。只不过小鸡身上毛色各异,这球形物事之中的东西全都是浑身黑毛。 吕峰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皱眉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东西来,当即脸上变色,招呼道:“大家快快离开这里。” 跟着拔步便向那甬道里面奔去,似乎这地上的十余个遍体黑毛的东西乃是什么凶神恶煞一般,走得稍微慢一些,就会被这些凶神恶煞吞噬。 吕峰看了一眼地上那十余个遍体黑毛的东西,心中奇怪。但是听我这么一说,当下心中虽然狐疑,但还是快步跟了过去。 于老七随即追了过去。梁天一又复向那遍体黑毛的东西看了看,也是皱了皱眉,跟着向我们所去的方向赶了过去。 龙木两人对望一眼,心中也是大有惧意,于是疾步向众人所去的方向奔了过去。 片刻之后,众人已然沿着这墓门后面的甬道向里走了百十米之遥,这才停住脚步。 吕峰向那站住脚步,脸上犹带着惊惧神情的,向我问道:“李睿,那个死尸肚腹里面滚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眼望来时的方向,缓缓道:“不瞒大家,那物事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只不过先前曾经听我爷爷说起过,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 “哦,到底是神秘东西?” “罗刹童子。” “罗刹童子?” 这两字一出,所有人都是微微皱眉。 于老七目光闪动。 梁天一若有所思。 吕峰问道:“这罗刹童子是什么东西?” 我缓缓道:“峰哥可曾听说过人俑?” “人俑?”吕峰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那人俑又是什么东西?” 其余人听到这人俑二字,却是皱了皱眉。 我沉声道:“咱们适才看到的那一具腹胀如鼓的男子尸骸,便是人俑。而那罗刹童子乃是一门蛊术,这一门蛊术便是借助那人俑为体,先将活人封住口鼻,窒息而死。其后再剖开其人的肚腹,将这罗刹童子放于人俑的体内,而后将这尸身的肚腹再加以缝合。” “那罗刹童子就此在这人俑的体内一住经年,日夕以这人俑的精血为食,直至将这人俑精血尽皆吸干为止。这罗刹童子没有活人的精血为食以后,自此便进入睡眠之中,直至这尸骸肚腹被人打开,放出这罗刹童子为止。” 吕峰皱了皱眉道:“说了这半天,你还是没说这罗刹童子具体为何物?” 我沉声道:“那罗刹童子乃是未足月的死胎。” “死胎?”吕峰愕然抬头,望向龙英台。 龙英台点点头,脸色沉郁,缓缓道:“正是,李睿兄弟说得不错。那罗刹童子正是孕妇体内未足月的死胎,只不过被那精通蛊术的巫师得到后,用药水泡制,炼成罗刹童子,而后寄生于人俑体内。” 吕峰奇道:“那巫师费了这般手脚,造这么一个罗刹童子到底有何用意?” 龙英台瞳孔收缩,缓缓道:“巫师所造的罗刹童子放在人俑之中,再放入古墓,那便是一个诡异的杀人利器。”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45章 演戏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吕峰还是不解:“这罗刹童子这么小,又是一动不动,如何杀人?” 龙英台慢慢道:“那罗刹童子虽小,但是却不是不会动。罗刹童子长在那人俑体内,吸食干净人俑的精血之后,便即睡眠,不再成长,直到有人将这人俑打开,这罗刹童子一落地上,便会迎风而活。” 龙英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睛之中又是露出恐惧之意,缓缓道:“这罗刹童子复活之后,便会四处梭巡活人的踪迹,只要找到活人,便会吸附而上,钻入活人的体内,再次以活人为俑,开始它第二次的寄居生涯。” 龙英台说完,众人都是不由自主感到一阵阵的寒意袭来,便连徐淼凤知道这罗刹童子的来历,也是情不自禁脊背发冷。 任谁也想不到那竟然是未足月的死胎,而且还是蛊术之中最厉害的一种罗刹童子蛊。 吕峰听完龙英台的一番话,目光四处望去。只见这墓道之中黑漆漆地,触目所及,尽都是漆黑一片。 那人俑体内落下来的罗刹童子是否已经复活?又是否正在四处寻找活人的踪迹? 这古墓之中除了我们这几个活人,哪里还有其他活人存在? 一念至此,吕峰又是激灵打了一个冷战。 木清风久未说话,此时忽然开口道:“我看咱们大家还是赶快往前走吧,要不然被那罗刹童子追了上来——”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众人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这响声一起,那木清风脸色立变,立时止住话语,回头望去,众人也都是转头相望。 这一望之下,众人又都是寒意遍体。 只见十余米一个遍体黑毛的物体此刻正静静地趴在地上。 正是适才从那人俑体内掉落出来的罗刹童子。 那罗刹童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它是如何来到这里。 就在众人心头恐惧疑惑交织之际,那罗刹童子慢慢的动了。只见那罗刹童子慢慢舒展开身子,果不其然,这罗刹童子一展开身子,便宛然是一个胎儿形状。而后这罗刹童子慢慢抬起头,两只眼睛紧紧闭着,但是这罗刹童子却用两只紧闭着的眼睛望向众人。 确切地说,不是望,而是将一颗小小的脑袋抬起来,向着众人的方向,缓缓点了点头。 龙英台咽了口唾沫,忽然转身便往这墓道里面奔了进去。 这一下直奔而去,竟是连一句招呼都没打。 那木清风跺了跺脚,也是急忙跟了过去。 吕峰口中怒骂一句:“狗东西,自己逃了,也不打声招呼?”急忙招呼我和徐淼凤,梁天一,于老七。 五个人也相继往墓道里面奔了过去,所有人都对这宛如胎儿的罗刹童子蛊大为恐惧。 那罗刹童子蛊转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吕峰带着四人一路狂奔,转瞬之间奔出百十米之遥,那龙英台和木清风却是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吕峰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道:“奶奶的,这两个狗东西跑得倒是真快。” 众人也随即止住脚步,于老七晃动手电筒,四处望去。突然之间,于老七颤声道:“峰哥,你看那是什么?” 吕峰听着于老七声音颤抖,似乎发现了什么恐怖的物体,急忙抬起头来,向远处望去。只见手电筒光亮所及之处,一个黑乎乎的宛如胎儿的东西正静静地趴在前方通道之中。 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适才众人畏之如虎的罗刹童子蛊。 众人一瞬间都是汗毛直竖。 于老七颤声道:“怎么,怎么又遇到了这个煞星?” 吕峰低声道:“还等什么,快跑。”一转身,又往来时路奔了过去。 众人急忙跟在吕峰身后,向来时路又奔了回去。 这一次又是奔出百十米之遥,还未及停住脚步。那于老七又是脸色大变,颤声道:“峰哥,那只罗刹童子蛊还在前面!” 众人举头望去,果然看见那一只黑乎乎的罗刹童子蛊正自趴伏在前方。 众人心头都是一凛。 急忙停住脚步。 吕峰百思不解,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我眼望前方那一只罗刹童子蛊,沉思片刻,缓缓道:“我们好像鬼打墙一般,在这墓道里面绕来绕去,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墓道有古怪。” 寻常人进到古墓之中以后,遇到这鬼打墙的机关,便只能在墓道之中转来转去,最终困死在古墓之中。 徐淼凤点点头。 我继续道:“那龙英台和木清风一定知道这墓道里面的机关,这才趁着咱们不备之机,隐匿而去。咱们只要破解开这墓道的机关,便势必能够找到那龙英台和木清风二人的行踪。”顿了一顿,我又道:“这二人是要甩开咱们,独吞这墓道之中的明器。” 吕峰咬牙切齿道:“不错,这姓龙的和姓木的都是卑鄙小人,要是再被咱们抓到,一定要将这二人扔到那水龙卷里面。”顿了一顿,吕峰似乎想起一事,皱眉道:“现在怎么办?这墓道里面的机关谁会破?” 我微微一笑,道:“峰哥,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身份了?” 吕峰抬眼看着我,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哎呦,我怎么忘了,你特娘的可是寻龙太保啊!” 我对吕峰道:“这一次咱们按照原路返回,一路之上慢慢走,看看这两侧的石壁有些什么古怪。还有,沿路走的时候,再仔细查看一下地上的足迹,那龙木两人终究不能平地消失。” 吕峰点点头,道:“好!”众人当即手持手电筒向来路走了回去。 一路之上,众人晃动手电筒向两侧石壁照去,却见这两侧石壁除了有些潮湿之外,并无特异之处。 走出百十米外,只见地上脚印杂乱,看来这便是适才众人遇到那罗刹童子蛊的地方。抬眼向前望去,那罗刹童子蛊却不在前方。 众人又是一怔。 适才转了一圈,众人两次遇到那罗刹童子蛊,本以为众人所走的墓道乃是跟鬼打墙一般,循环往复。谁料想这一次却是没有看到那一只罗刹童子蛊。 那罗刹童子蛊去了哪里? 众人心头都是掠过一道阴云。 我举起手电筒,四处环顾。目光慢慢从石壁往上,一抬头,赫然看见这墓道上方竟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洞口之上有一块石板露出一角。似乎这石板本来是遮蔽住这洞口。而后被人推开,钻了进去,其后这石板被人放回原处之际,放到一半,那挪移石板之人便逃之夭夭。 我大喜,道:“你们看!那龙英台适才一定是沿着这墓道上方的洞口逃走了。” 众人都是举头上望,看见这个洞口,都是吃了一惊。 吕峰道:“靠,这墓道上方有这么一个洞口,我都没察觉。” “这事急之时,每个人都会有所疏忽。更何况有那神秘可怖的罗刹童子蛊在前,谁还有余裕查看这墓道上方有没有什么异常?”顿了一顿,我又道:“那罗刹童子蛊一定也是钻进这暗道之中,向前追了过去,咱们这就追赶那龙木两人吧。” 于老七迟疑一下道:“那要是遇到那罗刹童子蛊怎么办?” 我眉尖往上一挑道:“咱们只能相机行事。再说了那罗刹童子蛊要是真的和咱们狭路相逢,说不得,也只有出手一搏。”适才自那龙英台带领众人逃跑之际,我心里便有些稍稍不满。 我不相信那罗刹童子蛊真的能够快过我的飞刀。 只不过众人既然都已落荒而走,只有自己和徐淼凤二人在那里,徒然显得有些逞强。 是以这才跟在众人后面。 于老七不再说话。 梁天一不解道:“那他目的何在?” 我缓缓道:“那自是为了吸引咱们前去,而后他再示之以弱——” 梁天一奇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意让我们抓住的?” 我慢慢点了点头,道:“不错。” 众人一时之间俱都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吕峰这才开口道:“这么说来,那龙英台所说的话俱都是假话的了?” 我摇摇头,道:“依我看,也不全是假话。” “有关这座海底墓,我也了解不多,虽然我和徐淼凤曾经进去过,但毕竟不是从这个入口,所以,也不能排除这个古墓与扶桑国国主墓葬有所关联。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龙应台说的扶桑国的事情应该可以相信。而除此之外的事情,或许是假的。”我继续说道,“那龙英台说肥龙并未前来,而我猜测,也许肥龙早已来到这里,躲在这蛇岛之上,伺机而动。” 这一句话说出,吕峰心底一寒,道:“要是肥龙一直躲在暗处,咱们看来处境堪忧啊。” 徐淼凤想了想,说道:“我还是不明白,这些人将咱们诱骗到这里,有何用意?” “这个估计只有找到人再说了。” 吕峰沉声道:“嗯,事已至此,咱们也只有先找到那龙木两人再说。那龙木两人既然知道这古墓的机关所在,也许有应对这罗刹童子蛊的办法。”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嗯,也许那龙木两人早就知道这古墓之中有着罗刹童子蛊的存在,是以才在遇到那人俑之后,一刀剖开人俑的肚腹,放那罗刹童子蛊出来。” 吕峰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是说这一切俱都是龙英台的预谋?” 我慢慢点了点头。 吕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倘然真的如此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我眼光闪动,缓缓道:“这龙英台貌似直爽粗鲁,其实应该是大有心机之人。此前在那小船上诛杀两个手下,据我推测,也是给咱们看的。”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46章 药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徐淼凤望着吕峰,忽然开口道:“也许这些人是想借助峰哥来完成他们完成不了的一件事情。” 吕峰诧异道:“借助于我?我有什么可借助的?” 徐淼凤眼光转动,道:“你难道忘了自己水性惊人?” 吕峰迟疑道:“可是我不是已经将这二人带到这古墓之中了吗?” 徐淼凤道:“也许他们要的不仅如此。” 吕峰愕然无语,喃喃道:“这么说,这些人还有别的企图?那到底是什么?” 徐淼凤和我对望一眼,眼中忧色大增。适才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至于龙木两人是不是真的如此,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抬头向上望去,那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便像一只恶兽张开的嘴一般,似乎要将众人吞噬进去,我瞳孔收缩,沉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进去吧。” 说着,一拉徐淼凤的一只柔荑,纵身向上面窜起。手掌堪堪碰到那洞口一侧,便即反手勾住,而后一借力,带着徐淼凤跃到那洞口里面。 于老七畏畏缩缩躲在一旁,一双眼睛之中却是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 吕峰随即脚尖一点,也是纵身而起,跃进那洞口里面。 那梁天一和于老七也是飞身跃起,紧随吕峰身后,钻进墓道顶端的洞口里面。 吕峰脚步刚一落地,便看到那我和徐淼凤正等在前方。游目四顾,只见这墓道顶端的暗道几与下面墓道平行。暗道有四五米宽,五六米高,倒是不甚挤迫。 我向吕峰道:“峰哥,你看这脚印,正是那龙木两人所留,咱们循着这脚印,应该便能找到那两人。” 吕峰走到我身前,低头望去,果不其然,这暗道之中的地上有两行清晰的足印。 这暗道似乎建成之后,便未曾有人进来过,是以这暗道之中积聚了一层薄薄的浮尘。 那两行脚印踏着这浮尘一路向南而去,在这浮尘之上异样清晰。 两行脚印的中间还有一个古怪的印记,这印记之间距离甚阔,似乎是什么物事一蹦一蹦留下来的印记。 我指着那古怪的印记,缓缓道:“这个印记应该便是那罗刹童子蛊追击那龙木两人留下来的印记。” 我慢慢抬起头,和吕峰眼光对望,二人心中都是暗道:“看来果然不出众人所料,那罗刹童子蛊便紧紧跟在那龙木两人身后。” 继续往前,一定会和这罗刹童子蛊狭路相逢。 见吕峰脸上忧意大增,我便说道:“峰哥,无须担心,倘然一会遇到那罗刹童子蛊,倒要看看是它的行动快,还是我的飞力快。” “李睿兄弟,那罗刹童子蛊自然没有你的刀快,只是倘然咱们遇到一只罗刹童子蛊还好说,要是遇到两只罗刹童子蛊,或者那人俑里面掉落在地的十余只罗刹童子蛊一拥而上,咱们恐怕就招架不住了。” 我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峰哥说得甚是,咱们待会找到那龙木两人之际,倘然遇到一只罗刹童子蛊,那说不得,我便将它杀了。倘然遇到那一群罗刹童子蛊,那咱们只好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你看如何?” 吕峰点点头,道:“就是这样。”说罢,转头看了看梁天一和于老七,道:“大家看如何?” 梁天一微微一笑道:“我没有意见,都听大家的。” 于老七也跟着说道:“这位小兄弟说得对,我都听峰哥的。” 吕峰瞪了于老七一眼道:“什么叫都听我的?这是这位李睿兄弟出的主意,咱们自然是听他的。” 于老七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被吕峰这一顿数落,脸上十分尴尬。 吕峰也不再理他,径自招呼我和徐淼凤,梁天一等人往前而去。 这暗道地上,那浮尘之上的脚印非常明显。众人沿着这脚印一路追踪,向南走出数十米之后,这暗道往下倾斜而去。复又行出数十米,暗道前方赫然出现一座阔大的墓室。 这墓室石门已然打开。 那龙木两人和罗刹童子蛊留下的印记来至此处,便即拐了进去。 吕峰和我老远便听到这墓室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声,我们都是心头一震,急忙摆手招呼大家止住脚步。 众人立即关闭手电筒,蹑手蹑脚走到这墓室大门两侧。 只见那墓室之中灯光晃动,那喘息之声越发急促了。 我心道:“看来这墓室之中果然有人。”便慢慢将身子移到墓室门前,悄悄探出头去,往里张望。一望之下,我心里一震。 只见墓室里面果然是那龙英台和木清风二人,不过这二人站在一口棺木之前,神情紧张的望着棺木里面,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古怪。 我正自探头窥望,忽然身后一个人用手指捅了捅我。 我回过头来,只见徐淼凤站在自己身后,眼中满是疑问。 我将身子闪了开来,徐淼凤随即走到那墓室门旁,探头而望。只见这墓室之中靠着南侧石壁,一列排开,排放着七口棺木。这七口棺木俱都涂着大漆,漆面乌黑。 每一口棺木都是错落排开。 七口棺木排成一个古怪的形状。那龙英台和木清风此刻二人正站在第一口棺木之前。 “这……”徐淼凤看了我一眼,好像是想说,这是不是我们上次发现无根莲花的地方。 像,但又不是很像。 以我对海底墓的印象,这个地方实在和我们第一次所进的古墓相差迥异。 可这七口棺材却又如此的接近。 这第一口棺木的棺盖已经打开,从徐淼凤所站的方位看不到那棺里面的情景。只看到这龙英台和木清风都是神情紧张,双目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那一口棺木,似乎那棺木之中盛放的不是一具尸骸,而是一个恶魔。 一个嗜血吸魂的恶魔。 墓室门外吕峰、梁天一和于老七也是蹑手蹑脚走到墓室门口,一起向里面张望过去。 我们几个人虽然尽量控制自己的动作,避免被发现,但这个距离并不是很远,且人员较多,又集中在门口位置,里面的人应该能够听到。可是,这龙英台和木清风却宛如充耳不闻。 我却看到龙英台和木清风的脸上的肌肉都是抽搐一下,跟着二人的鬓角冷汗更是落了下来。 墓室外面的五人俱都感到奇怪之极。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却是谁也没有出声。 这龙英台和木清风舍下众人,独自打开这墓室里面的机关,钻入暗道,意欲甩开众人,独吞这扶余国的陵墓里面的明器。众人已然是对这二人心生鄙薄轻视之意。是以就算这二人遇险,众人也是不打算施以援手。更何况此刻众人还未看出那棺木之中有什么凶险之物。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只听龙英台面前的棺木之中发出格格的声音。似乎是什么物事挠抓棺壁所发出的声响。 响声未落,众人便看到那棺木之中慢慢伸出一只手来。 这一只手干枯如鸡爪。只是这一只干枯的手上满是紫黑的污血。 这赫然是一只血手。 众人都是心头一震。再看那龙木两人,更是颊旁冷汗直流。 只听那木清风颤声道:“龙老哥,咱们是跑还是不跑?” 那龙英台低低道:“怎么跑?咱们只要一跑,这棺里面的药尸立时便会追将出来。” 这药尸两字一出,我脸上微微变色。身为寻龙太保,我自然知道这药尸是何来历。 当年林筱雨的外婆孟荨,便是在印山药尸墓中遇难的。而我爷爷,也跟那守陵药尸有过一番血战。 所谓药尸,乃是古代巫术之中的一种。炼制药尸一道极为残酷,巫师将成年男子抓住之后,将那男子的血尽皆放到一口密封极好的棺木之中。而后再将这成年男子的尸骸放入棺木,用这男子的鲜血日日浸泡尸身,待得这鲜血尽都干涸以后,再抓来另外一名成年男子,继续将血放入其中,浸泡这一具尸骸。待得半年之后,这药尸已成,便将这药尸体内灌满水银,重新放入那棺木之中,移至陵墓之中。 修陵者为了防范盗墓贼光顾,会在墓室上方灌注五毒赤砂土,因其酷似鲜血浸泡,而被称作“血壤”。药尸放入“血壤”之中,就此尘封。倘然后世有人进入古墓,无意之中打开这方“血壤”,这药尸便会将生前一股怨气尽皆释放到盗墓者身上,直至将人杀死为止。 还有一处更为可怕的是,这药尸不知被那巫师如何凝练,竟然隐有通灵之意。一具药尸倘然被惊动,势必会将其附近的药尸尽数招醒,到那时,一群药尸扑上,便算来人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是难以应对,最终不免死于这群药尸之手。 龙英台所怕的其实并不是这一口棺木之中的药尸,他惧怕的应该是二人移动之际,恐怕其余六口棺木之中的药尸尽皆冲出,追击二人。到那时,一个不留神,沾染上一点尸毒,那可就是终身之患。 这尸毒可不同于那尸气之毒,这乃是体内有大量水银氤氲其内,经年不散的药尸之毒。毒性之猛恶,可想而知。 木清风冷汗更是滴答滴答直落。过得数息,木清风复又颤声问道:“那怎么办?难道就此束手待毙不成?” 龙英台咬了咬牙,低低道:“老木,咱们二人同时出手,向那药尸砍上几刀,而后不管发生什么,咱们都向东而去,看到没?东面那一个石门后面,应该还有一间墓室,咱们闯到那墓室之中,暂避一下。”龙英台这几句话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墓室外面的几个人便没有听清。 我看到这龙英台和木清风似乎在侧头交谈,当即也低低道:“这二人似乎要溜,只要这二人一动,咱们就跟过去。” 众人俱都点头。 只见那龙英台和木清风各自拔出一把单刀,猛地冲到那棺木之前,向着那棺木之中连砍十余下,而后龙英台大声道:“扯呼。”一转头,便向着墓室东侧那一道石门奔了过去。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47章 血池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二人转瞬之间便疾奔到那石门跟前,都是双掌齐出,抵在那石门之上,口中同时大喝一声道:“开。” 那石门缓缓打了开来。 二人大喜,闪身便钻了进去。 就在这时,那第一口棺木之中的药尸不见声响。其余六口棺木却都是一阵剧烈抖动。跟着砰砰砰砰碰碰六声响,那六口棺木的棺盖猛地向一旁飞起。当地一声,落到一旁地上。 跟着六具药尸从那棺中猛地站了起来。 这六具药尸甫一站起,墓室门口的我们几个人都是心中巨震。只见这六具药尸浑身都是沾满了紫黑色的污血,也不知道是血珊瑚的汁液,还是死人的鲜血。 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这六具药尸站起,慢慢将身子扭转,望向墓室门口而来。 我脸色一变,道:“不好,这药尸好像发现咱们了。” 那龙英台和木清风二人也已冲到隔壁墓室之中,站在门口,看到这站起来的六具药尸,也是心头一寒。 龙英台道:“他奶奶的,要是这六具药尸将我和老木围住,乖乖不得了,可还真的要葬身在这蛇岛古墓里面。幸好老子见机得快,逃到这墓室之中。” 龙英台急忙招呼木清风将那墓室的石门关上。二人都是同时伸出双手,抵在那大门之上,猛然发力。那大门慢慢合拢起来。 我一拉徐淼凤的手,道:“咱们闯进去,快走。”说罢,拉起徐淼凤,猛然向那相邻墓室冲了过去。 吕峰,梁天一,于老七急忙跟上。 那七具药尸似乎已然发现我们的行踪,纷纷从那棺木之中跃了出来,张开两只血手,向众人追了过来。 这七具药尸便似从那地狱之中闯出来的七具恶魔一般,众人都是心惊肉跳,脚底下更是提气疾奔,一溜烟般冲到那墓室门前。 那墓室大门已然被龙英台和木清风推得即将合拢。透过那半尺来许的缝隙,龙英台咧嘴一笑,笑容显得是那么狞恶。跟着龙英台哈哈一笑道:“诸位来迟了。”一句话说完,龙英台和木清风都是大喝一声,便欲再次发力,将那墓室大门关闭,好让我们被那七具药尸围剿在外面的墓室之中。 墓门外面,我冷哼一声,道:“一点也不迟。”一句话说完,我右手一挥,数道白光从我的手中飞射而出,穿过那门缝,向龙英台和木清风的咽喉前心要害部位疾斩而去。 这数道白光正是我手中的飞刀。 这一下射中,那龙英台和木清风那里还有命在? 龙英台和木清风大惊之下,只得抽身往旁边一退。就在这一避之下,那我已然拉着徐淼凤飘然而入。 随后,吕峰和梁天一,于老七紧跟着冲了进来。 于老七和吕峰回身将那墓室石门关上,甫一关上,那七具药尸便已然追到门前。只将这七具药尸急得在门外不住撞击墓室石门,发出砰砰砰砰的声响。 石门一关,众人都是心中一安。 我和徐淼凤冷冷的望着那龙英台和木清风二人。龙英台将胸膛一挺,又是哈哈干笑数声,竟是对适才见死不救且又想落井下石将众人困在墓室外面的这一行径毫不在意。 我冷笑道:“龙英台,你的脸皮可是真够厚啊。” 龙英台哈哈一笑道:“一般一般,李睿兄弟谬赞了。” 这龙英台竟是不以为耻。我眉尖一竖,眼中露出一丝杀气,森然道:“你将这墓门关上,不让我们进来,是为了置我们于死地么?” 这一句话平平淡淡说出,但是其中却带着一股逼人的寒气。 龙英台脸上虽然带着笑意,肚内却是暗暗叫苦。自己适才将这石门关上,原想借着这石门,将众人堵在外面,以那七具药尸之力,将众人杀死在外面墓室之中。谁料想我竟然飞刀将自己和木清风逼得退了开来。 这一下成了瓮中捉鳖之势。自己和木清风只有两人,而对方却有五人之多。眼见我们五人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只要自己一个应对失误,恐怕我便要冲了上来,拔刀而向。 这个眼前亏可吃不得。 龙英台默然片刻,这才缓缓道:“我将你们挡在这墓门之外,乃是为了独吞这扶桑国的墓内明器。更何况,你们这几位个个身手不凡,对付那几具药尸自是手到擒来,我自是不必担心。李睿兄弟,既已进来,这墓室内的明器自是分小兄弟一半。” 当此之际,这龙英台竟然直言贪财,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龙英台又为自己辩解,适才的关门一事,乃是预料到众人足以应付那些药尸,这个借口倒是也说得过去。 我眼中的杀意慢慢退去,心道:“既然这姓龙的暂时不想撕破脸,自己倒也不必跟他就此翻脸,且看看再说。” 当下,我沉声道:“龙英台,我们此行不是为了这墓室内的明器而来,这墓室内的明器我们分毫不取。” 龙英台哦了一声,目光闪动。 我复又缓缓道:“我们来此是为了一见你们肥龙老大,相问一件事情。” 龙英台眉尖一挑,沉声道:“跑?不知道这李睿兄弟所问何事?” 我缓缓道:“还是见到肥龙再说吧。” 龙英台见我不愿多言,心知问了也是白问,当下道:“李睿兄弟那就有什么话留着见到我们肥龙老大的时候再说不迟。” 我和龙英台既已说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立时缓缓消散。众人慢慢打量起这一间墓室。 只见这一间墓室里面空无一物,四壁也是光秃秃的。只有这墓室中央的地上盖着一块长方形的石板。 这一块石板足足有七八丈长四五丈宽。 看这样子,这石板下面竟似盖得有物。 众人都是心中好奇。 龙英台忍不住道:“吕峰兄弟,咱们合力将这石板抬起来,看看这石板下面是什么东西。” 吕峰略一犹豫,但还是慢慢点头。 那龙英台随即招呼木清风,走到那石板的南面。 吕峰招呼于老七走到那石板的北面。 龙英台沉声道:“吕峰兄弟,咱们同时出手,抬起这一块石板。”随即复又转头对我道:“李睿兄弟,给我们在一旁照应着。” 我点点头,手按飞刀,随时击出。 梁天一微微一笑,略带讥讽道:“龙英台,你放心,我们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甩下朋友逃之夭夭。” 龙英台脸上微有尴尬之色,好在这龙英台脸皮甚厚,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假装没有听到,向吕峰道:“吕峰兄弟,咱们开始吧。” 吕峰点点头,四个人随即都抓住那石板的一角。龙英台口中低喝一声道:“开。”那一块石板随即被这四人合力掀了起来。 这石板甫一掀开,便是一股血腥之气冲入众人的鼻端。 吕峰,于老七,龙英台,木清风四人将那石板抬放到一旁,撂在地上。这才转过头来,向那石板下面望去。只见这石板下面赫然是一口满是殷红鲜血的池子。 一口血池! 这一口血池之中的血水已然变得浓稠起来。 众人都是愕然相望。 吕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龙英台,你们倒过这么多大斗,这一口血池是怎么回事?” 龙英台摇了摇头,苦笑一下道:“不瞒吕峰兄弟,这一口血池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徐淼凤眼光闪动,缓缓道:“我总觉得这一口血池是不是跟外面的那些药尸有些关联。”徐淼凤闻了一闻,而后皱起眉头,道:“这池子之中的应该不是血水,而是五色赤砂。这五色赤砂发出的气息和鲜血一样,是以乍一看去,便好像鲜血一般。” 吕峰奇道:“那这血池之中会藏着什么?” 徐淼凤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那龙英台若有所思,缓缓道:“我记得曾经听肥龙说起过,这古墓之中,墓主为了不让后世盗墓之人进来盗宝,便常常将那明珠玉器,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藏在一处外人想不到的地方。”一句话说完,龙英台眼睛望向面前这一口血池。 吕峰眼中一亮,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血池之中有可能藏着那价值连城的珍宝?” 龙英台慢慢点了点头。 吕峰满脸兴奋之色,正欲伸手下那血池之中掏摸,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急忙将手缩了回去,向那龙英台问道:“这血池之中这么多的五色赤砂,会不会有毒?而那珍宝藏在这五色赤砂里面会不会腐坏?” 龙英台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吕峰兄弟,不如问问这贼婆娘,听她的意思,似乎对这血池有些了解。” 吕峰随即将目光望向徐淼凤。 徐淼凤摇摇头,道:“据我所知这五色赤砂没有丝毫毒性,这个倒是大可放心。而倘然这古墓的墓主将那珍宝藏在这血池之中的话,这血珊瑚也不会将那珍宝腐蚀。” 吕峰大喜,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便一探这血池。”说罢,便伸出一只右手,往血池之中伸去。 就在吕峰一只手刚刚伸到这血池上方的时候,我伸出左臂将其拦住。 吕峰奇道:“怎么了?” 我沉声道:“峰哥,我看咱们还是让那龙英台探查一下,这血池里面有没有价值连城的珍宝吧?” 这一提醒,吕峰立时明白过来,当即将手缩了回去,向龙英台道:“李睿兄弟说得甚是。龙英台,你可是肥龙的心腹爱将,自是对于这古墓之中的各种机关了如指掌,还是请你施展妙手,将这血池之中的珍宝取出来吧。” 龙英台肚里暗骂我多事,脸上却是露出笑容,道:“这个自然,吕峰兄弟一旁稍候,看我来取出这血池之中的宝贝。”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48章 红玛瑙骷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只见龙英台从背后行囊之中伸手一掏,取出一根半尺来长的工具,伸手攥住那工具的两端,用力一拉,那工具立时便变成三尺来长。前端一个鹰爪般的工具,后面便是一个黑黝黝的铁棍。 我目光闪动,缓缓道:“探阴爪?” 龙英台侧目向我望去,当即向我咧嘴一笑道:“好眼力,不错,这正是探阴爪。” 这探阴爪是下墓倒斗时的常用武器。它主要用作将棺盖打开的工具,刮棺材的漆和拔出棺材子午钉,锋利无比。因为开过光,具有防尸变,辟邪等属性。 探阴爪起初由摸金门发明,后摸金校尉和卸岭力士都有使用。只不过摸金校尉的乃是抓端有四根利爪,卸岭力士却只有三根利爪。两种探阴爪的功用基本相同,都是盗挖古墓之际,以这探阴爪于那棺木之中掏挖墓中的明器所用。 当下,龙英台手持探阴爪,迈步走到血池之前,将那探阴爪伸了进去。 龙英台目注血池,手中探阴爪来回在池中梭巡。片刻之后,龙英台眉头一皱,手中探阴爪停了下来。原来在这一瞬之间,龙英台手中的探阴爪勾住血池池底的一件东西。 龙英台慢慢将那探阴爪向上提起,随着哗啦一声,那东西被龙英台的探阴爪勾了出来。 这一勾出来,众人举目望去,都是吓了一跳。原来龙英台手中探阴爪所勾住的赫然是一棵骷髅头骨。 龙英台也是心中一凛,不由自主退后数步。 那被探阴爪勾出来的骷颅头骨也随即被龙英台勾出,落在地上。 那一棵骷髅头骨骨碌碌地滚到梁天一身前,停了下来。 梁天一心中一动,伸出手将那骷髅头慢慢拾了起来。凝神望去,那骷髅头骨竟然有些异样。 只见,将那骷髅头骨外面的血水在空气中慢慢消失,很快便与头骨融为一体,就好像那头骨本来就是红色一般的。 梁天一一怔,随即从口袋中取出一块手帕,使劲擦了几下,发现竟无法将血水擦去。 “这……”梁天一疑惑地看向我。 我走近一看,在手电光亮照射之下,这骷髅头骨确确实实如一颗红玛瑙做成的,浑然天成。 “红玛瑙骷髅?” 众人也是被这红玛瑙骷髅所发出的光芒摄住,几乎不能呼吸。 木清风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红玛瑙骷髅……”龙英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上前走了几步。 吕峰哈哈大笑,指着那红玛瑙骷髅,大笑道:“咱们这一回可发财了,是不是老七?” 那于老七双眼也是死死的盯住那红玛瑙骷髅头,口中喃喃道:“峰哥,发财了,发财了。” 徐淼凤虽然不如这几人那么悚然动容,但看到这一颗从血池之中捞出来的骷髅头竟然红玛瑙雕成,也是微微惊讶。 龙英台眼里冒火,慢慢靠近梁天一,陡然间伸手便向那红玛瑙骷髅头骨抓了过去。 这一下竟然是意欲将这红玛瑙骷髅生生抢走。 那梁天一似乎浑没察觉,还是目注那红玛瑙骷髅头上。 我眼见龙英台意欲抢夺,当即喝道:“你干什么?” 那龙英台嘿嘿一笑道:“我要看看这红玛瑙骷髅是真是假。”口中说话,一只右手已然伸到那梁天一红玛瑙骷髅半尺之处。 那梁天一依旧置之不理。 龙英台大喜道:“这红玛瑙骷髅还是老子的。”就在这龙英台一只手将要触及到那红玛瑙骷髅之际,募地里那红玛瑙骷髅里面钻出一颗蛇头,蛇信吞吐,蛇眼狰狞地盯着龙英台。 龙英台心中一寒,急忙向后退出数步。 那条毒蛇慢慢从红玛瑙骷髅里面钻了出来,向着龙英台昂起蛇头。这一条毒蛇遍体黑鳞,看上去凶狠异常。虽然体型不是甚巨,但是浑身散发出的那一股猛恶之气,让人一见之后,不由得不心生寒意。 这红玛瑙骷髅之中怎么会冒出这么一条毒蛇,想必不是自那血池之中钻入红玛瑙骷髅头部,那么这一条毒蛇又从何而来? 龙英台愣神之际,那梁天一已然右手在那红玛瑙骷髅头上一拍,那一条遍体黑鳞的毒蛇立即闪电般钻了进去。而后又从红玛瑙骷髅的另外一侧钻了出来,哧溜一下钻入梁天一的衣袖之中,消失不见。 龙英台这才知道,原来那一条毒蛇竟然是从这少年衣袖之中钻出来的。他竟然能够藏蛇于身,不露丝毫痕迹,这一份功夫倒也是真的邪门得很。 那梁天一慢慢抬起头,向龙英台淡淡道:“这红玛瑙骷髅你还要吗?要的话,这就给你。” 那龙英台眼珠在那红玛瑙骷髅之上转了转,似乎独自心有不甘,沉吟良久,龙英台这才干笑道:“这个红玛瑙骷髅虽然价值连城,但是那血池之中想必还有其他更加珍异的工具,这个红玛瑙骷髅就送给吕峰兄弟吧。” 这龙英台好生厉害,一句话就轻轻松松地将这烫手山芋转到吕峰身上。 这红玛瑙骷髅本是他自那血池之中所取出,先前龙英台又曾经说过,这墓室之中的工具任由吕峰予取予夺。 此时此刻,龙英台所说的这一句话倒也合情合理。只不过此刻这红玛瑙骷髅却是在梁天一的手中,梁天一倘然要占为己有的话,那么势必立刻便要和吕峰,于老七翻脸。 这三人倘然内讧的话,自是对于龙英台和木清风大为有利。 顷刻之间,这龙英台便已经权衡好了利弊之处,用一句话轻轻松松地将所有问题推到梁天一身上。 梁天一抬起头,眼睛望着吕峰。 吕峰也是抬起头,望向梁天一,眼中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这墓室内的空气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龙英台站在一旁,眼睛之中慢慢漾起一丝笑意。 我皱起眉,这时候自己改如何措辞,我实是不知如何开口才是。 就在众人剑拔弩张之际,那梁天一忽然微微一笑,将那红玛瑙骷髅抬起,向吕峰道:“这个红玛瑙骷髅就当做是我送给峰哥的礼物吧!” 吕峰哈哈一笑,这空气之中的紧张气氛立时一扫而空。 只听吕峰笑道:“小兄弟这么客气,我如何敢当?”口中虽是如此说,但是一双手却是伸了过去。 梁天一笑道:“无须客气,这血池之中想必还有其他宝贝,到时候我捡拾一些大家看不上眼的工具,拿回去,留个念想。” 吕峰伸手接过那一颗红玛瑙骷髅,口中也是当即应道:“这个自然,小兄弟到时候尽管挑拣便是。” 二人说话,完全没将那龙英台和木清风放在眼里。 龙英台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一张笑脸,向吕峰道:“吕峰兄弟说得甚是。”顿了一顿,继续道:“我这就再去那血池里面看看还有什么珍异的宝贝。”说罢,转过身来,手持探阴爪,走到那血池旁边。 就在转身之际,龙英台的脸上掠过一抹恨恨之意。 吕峰将那红玛瑙骷髅上上下下看了几眼之后,口中啧啧赞叹不绝,片刻之后,吕峰将那红玛瑙骷髅装入身后的行囊之中,转身来到血池旁边,看那龙英台又复能在那血池之中找出什么。 众人也都围拢过来。 只见那龙英台举起手中的探阴爪伸入血池粘稠的汁液之中,自东向西来回搅动数下,便即不动,似乎探阴爪又勾住了池底什么东西之上。 众人都是一喜。适才勾出一颗红玛瑙骷髅,不知道这一次龙英台的探阴爪又能勾出什么东西。 只见龙英台用力一提,这一次竟然没有提出来,似乎勾住的工具甚是沉重。 龙英台一怔,跟着双手俱都握在那探阴爪上,口中一声低喝道:“起。”跟着那血池底的那一个庞大的物体便被探阴爪勾了出来。 这血池之中的工具慢慢浮起,众人一望之下,都是吓了一大跳,只见这血池之中被探阴爪勾出来的赫然是一具巨人的尸骸。 这尸骸足足有七八尺高,头如笆斗,长手长脚,脸孔之上糊满了血水,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是这尸骸身形如此之巨,生前想必也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 龙英台一惊之下,手中探阴爪一歪,探阴爪本来勾住那巨汉尸骸的腰间一个工具之上,探阴爪这么一歪,那巨汉的尸骸立时又轰然一声落入血池。 不一刻功夫,又复沉没在血池之底。 众人一时间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一具巨人尸骸的来历。 我目光闪动,缓缓道:“我看这一具尸骸有些古怪,龙英台,咱们不如将这尸骸打捞起来,一起参详参详。也许能够从这尸骸之上找出这古墓的一些线索。” 龙英台沉吟片刻,目光转向吕峰,沉声道:“吕峰兄弟,怎么看?” 吕峰也是沉吟片刻,随即道:“我看李睿兄弟说得有些道理。” 龙英台点点头,随即吸了一口气,复又走到那血池旁边,探阴爪挥向血池池底,猛地一拉,立时勾住那巨汉的尸骸,然后猛地向上一提。 那一具巨汉的尸骸再次被提了出来。 旁边的木清风急忙戴上手套,接住那巨汉的尸骸双腿,和龙英台合力,将那巨汉的尸骸抬了出来。而后二人小心翼翼地将那巨汉的尸骸放在一旁的地上。 吕峰从身后行李之中取出一件换洗衣服,然后慢慢擦去那巨汉尸骸脸上满满的血水。 这巨汉尸骸的一张脸孔这才露了出来。 只见这尸骸的脸孔之上两只眼睛已然被生生剜去,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眼孔。 脸上肌肤已然僵硬,整张脸孔更是透出一股莹然的黑色。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49章 鬃毛怪犼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吕峰又将这尸骸的周身擦拭一遍,众人这才赫然发现,这一具尸骸的周身颜色竟然是漆黑如墨。 徐淼凤在吕峰擦拭尸骸周身的时候,已然转过身去,站在我一侧。 徐淼凤见我神色有异,眉头皱了一皱,当即问道:“李睿,这,这是什么东西?”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道:“黑僵!” “黑僵?”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李睿,这黑僵是什么来路?为何会被放在这血池之中?”吕峰问道。 看到这一具黑僵,我眉头也是一皱,说道:“僵尸是民间传说中的鬼怪,一共有八个等级,黑僵是其中之一。” 僵尸双腿僵直以跳跃前进,惧怕阳光只在夜间行动,眼睛失明但嗅觉和听觉十分敏锐,吸食血液,被攻击者同样也会变成僵尸。相传,僵尸一共有八个等级,不过每一级都是由上一级所制造。 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所谓等级之分,很有可能只是民间戏剧性的说法。 龙英台目光闪动,望着我,缓缓道:“李睿兄弟可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知道这龙英台是故意考我,当下微一沉吟,道:“黑僵由白僵进阶而成,经过吸食血液和日月精华几十年后化为黑僵。黑僵身体发黑、干瘪僵硬,比白僵移动速度快,力量大。开始不惧怕水、不惧怕家畜、但还怕人和火,阳光对其还是致命。” “不过,”我顿了顿,“这黑僵遍体如墨,似乎是中了一种叫做墨蜘蛛的毒。那墨蜘蛛的毒性入体之后,便会侵蚀此人遍体经脉,而后毒素遍及全身,这尸骸也便成了一具黑僵。” 徐淼凤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也是一具毒僵尸,千万不能触碰这僵尸身上的体液。” 吕峰脸上一变,他适才已经将这黑僵翻来覆去地擦拭一遍,可不知有没有关系。 徐淼凤见吕峰脸上变色,当下微微一笑,道:“峰哥,这个倒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你手上并未有伤口,倒也不会轻易中毒。怕只怕身上有了伤口,到那时沾上一星半点的尸毒都会送命。” 吕峰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顿了一顿,吕峰又道:“只是这黑僵放在这血池之中有什么用处?” 那徐淼凤眼睛转向一旁的血池,凝望片刻,缓缓道:“也许这血池之中还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存在。”转头向那龙英台道:“龙英台,不妨再掏一下,看看这血池里面还有什么宝贝。” 龙英台嘿嘿一笑道:“好好好,咱们再看看这血池里面有什么物事。” 走到那血池旁边,探阴爪再次伸了进去。四下里一阵梭巡,只觉探阴爪勾到血池中央的时候,似乎勾住了什么东西。 龙英台心中诧异,当即用力一提,那血池底下的东西蓦地被提了起来。跟着便是轰然一声大响,整个血池里面粘稠的血水立时向下落去。 血池底下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 原来这龙英台手中探阴爪勾住的乃是血池底下一个洞口上面盖住的四方铁板,那铁板正中铸就一个铁制圆环。 龙英台探阴爪勾住那圆环之后,这么用力一拉,立时便将这铁板拉了起来。 血池里面的血水立时向那下面的洞窟落入。 转瞬之间一池的血水尽都落入下面的洞窟之中。 众人愕然之际,忽听得那洞窟下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 那吼声似乎是一只不知名的怪兽所发出。 这吼声只震得龙英台,木清风心襟摇摇。 我心道:“这洞窟下面难道还有什么怪兽不成?只不过这怪兽在这下面竟然能够存活这么多年,实是匪夷所思。” 众人骇然之际,那洞窟下面的吼声已经由远至近,转瞬之间逼到这洞窟下面,跟着便是咚咚咚咚一阵不停撞击。 那怪兽奋力撞击那四四方方的洞口,不一刻工夫,那洞口便被这下面的怪兽撞得又向四面扩大了数尺。跟着一颗硕大的黑乎乎的头颅从那洞口探了出来。 那怪兽眼望上方,不住咆哮。 众人都是不由自主向后退出数步。 吕峰骇然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眼望那黑乎乎的怪事,脑海之中飞速运转,陡然间想起一物,脸上顿时一变,道:“会不会是犼?” “犼?”龙英台惊惶地看着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打蔫的苗一样,一下子泄了气。 犼,相传为一种神兽,然而其流传历史却并不久远,至多可以追溯到明朝。清《述异记》载:“东海有兽名犼,能食龙脑,腾空上下,鸷猛异常。每与龙斗,口中喷火数丈,龙辄不胜。康熙五年夏间,平阳县有犼从海中逐龙至空中,斗三日夜,人见三蛟二龙,合斗一犼,杀一龙二蛟,犼亦随毙,俱坠山谷。其中一物,长一二丈,形类马,有鳞鬣,死后,鳞鬣中犹焰起火光丈余,盖即犼也。”《集韵》亦如是云:“犼,兽名,似犬,食人。” 但显然,我口中所说的犼,绝不是人们常说的神兽,而是地地道道的大粽子。 “说起犼,人们都知道上古传说有四大僵尸:赢勾、后卿、旱魃和将臣,认为这四大僵尸与犼那是密不可分。”我说道。 “那不过是春秋野史和民间传说罢了,我也听说过不少,说什么黄帝大战蚩尤的时候,犼趁此时祸乱人间,伏羲女娲一同出手将犼封印。女娲怕犼破开封印后,报复人间,便与伏羲一同将犼的灵魂抽出分裂为三分。后来犼灵魂逃离,那些灵魂分别占据了三个人的躯体,成为了僵尸,其中一个竟是黄帝的女儿——旱魃。”徐淼凤补充道。 “野史自然是野史,的确不可信。”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可是这犼与僵尸的关系却不是无中生有的。僵尸性嗜血,以尸毒感染被咬的人,若不得法施救,三日变成新的僵尸。而实际上,犼其实就是一种大粽子,早期的人们茹毛饮血,看上去不像我们现在这么斯文,这些叫犼的大粽子看上去就跟野兽一样。” 我紧张地盯着洞口,说话的时候也不敢松懈,“僵尸没有魂魄,不死不朽,可以说长生于世界之上,但是咱们泱泱天朝都历经五千年了,这些老东西早就被杀光了,怎么还能在这儿碰上?” “你别忘了这是个古墓,说不定是几千年前就关在这儿的了?”龙英台哆嗦道。 “哎,这倒是个好理由。”我一下子转过思路来。 可是这话音刚落,突然一记非常重的响声之后,只见洞口的岩石被整个掀了起来,在半空中翻转一圈之后,“嘣”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龙英台一声惊叫,吓得往墙角上一躲,六神无主地看着不远处。 其他人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双手死死地抱住包也蜷缩在角落里,双腿战栗,惶惶地盯着场内一举一动。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妈的,现在也没退路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提起勇气,呸了一声,在手上吐了一口唾沫,两手搓了搓,骂道:“让你爷爷来好好会会你。” 腾起一阵灰尘,我一边扇走眼前的灰,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靠近。说来也奇怪,原本这么剧烈的动静,现在竟然一下子悄无声息起来,的确让人害怕。 这时,我突然感觉地面上好像有东西,一个黑魆魆的小点迅速地从脚边掠过,我猛地一抬脚,发现一只尸鳖正好爬了过去。 “我勒个去!”我暗暗骂道,“一只尸鳖,吓老子一跳。” 我左手飞刀蓄势待发,然后慢慢地探出身子往前看了看。不出所料,里面的确是一只粽子。 那粽子恍如一张干皮套在骷髅上,早没了什么肌肉、内脏,连五官也已经皱成一道道褶子,但头发却还依旧长在头顶上。 古尸躺在铁棺里面一动不动,我不由得纳罕起来,“怎么了?踹累了休息会儿?” 那古尸穿着一件兽皮材质的马甲一样的衣服,令人奇怪的是,也不知道这兽皮经过怎么样的防腐处理,竟然千年不朽,光泽依旧。两侧肩膀上分别被两根带钩子的铁链穿透力琵琶骨,这倒是印证了我的判断,“这东西分明就是被人关在这儿的。” 我见他暂时失去了动静,稍稍缓了缓,便打算退回来,说道:“哎哎,你俩别这么紧张,没事的,这粽子好像睡着了?” 我刚一转身,就看到徐淼凤和龙英台的脸色奇怪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比画着手势,脸色十分惊惶。 我顿时反应过来,心里暗暗叫苦,“卧槽,不会吧......” 来不及多想,头也不回,顺势射出早已扣在手上的飞刀,然后猛地朝地面一扑,一个鱼跃前滚翻,退到一边。 定睛看去,只见里面的古尸原本安安静静地躺着,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一下子立了起来。棕灰色的干皮上,长出了一层厚厚的绿色长毛。我见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拉开架势过去对付它的劲头顿时消了一大半,他心里暗想:“这东西也不知道多少岁数了,以前我只听说白毛僵尸、黑毛粽子,这东西长出绿毛,怕是有毒。” 更令我匪夷所思的是,那怪犼双臂一举,平行于胸前之后,脖子后面竟然长出了一道长长的鬃毛。 “我去——这又是什么情况?”我诧异道。 那鬃毛足足有二十公分长,浓密且油亮,与经过千年之后干枯的头发迥然不同。而它的兽皮马甲在背部的地方本就靠几根系带绑住,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鬃毛一直沿着脊柱长到腰上。 “鬃毛怪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了这个称谓,但事后想想又觉得十分贴切,的确没有其他更合适的称呼来形容。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50章 龙珠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鬃毛怪犼身形干枯而瘦长,高约一米八,站在铁棺之上更是威风凛凛。但由于它看上去实在太像干尸,较之一般流血的血尸和狰狞的粽子,除了更具神秘感之外,反倒不那么可怕。 “卧槽,果然有王者风范。”连我也不由得赞叹起来。鬃毛怪犼双目已经萎缩,等同于失去视力,但是听觉却尤为强大。我只是轻声地一开口,它便感觉了出来,猛地向上一撞,一颗硕大的头颅从那洞口挤了上来,跟着探出两只粗壮的前肢,往上一扒,用力一窜,只见一个硕大的身躯硬生生从那洞口飞到半空之中。 我从地面抬头看去,只见瘦得只要两根大腿骨的腿正竖立在面前,我来不及多想,当即一个扫堂腿便往它的下盘扫去,我心里主观以为,这细细长长的两根骨头,还能经受得住多大的力道。 可是,我一脚踢出,便当即后悔了。两条细细长长的腿骨,却彷如两根钢筋一般死死地钉在地上,那骨头坚硬无比,我的脚刚刚碰到它,便感觉一阵吃痛,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妈呀!”我收回脚,搦了搦,骂道:“去你马的!老子还就不行你这个邪了。” 说罢,左手剑指便迎着怪犼的面门戳了上去。哪知道,那怪犼的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剑指刚刚戳到它面门之前,一眨眼功夫,怪犼猛地往后一跃,瞬间离开足足五米之外。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它在跳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想明白了,这鬃毛怪犼力气大得惊人,这骨头硬得跟花岗岩一样,看来靠这飞刀和拳头是对付不了它的了。” 吕峰不及思索,大声道:“抄家伙!大家小心,莫让这怪犼钻上来。” 怪犼身在半空,已然张开一张血盆大嘴,向站在血池旁边最近的龙英台咬了过去。 龙英台哎呦一声,心胆俱裂,掉头便跑。 那吕峰骂道:“真是废物。”一伸手从背后拔出一把厚背的鬼头刀,一刀向那身在半空的怪犼腹部砍了过去。 那怪犼眼见着鬼头刀砍到,挥起左面前肢,一下拦去。只听扑的一声,这吕峰一刀砍在那怪犼的前肢之上,却是只砍出一道白印。 那怪犼竟然毫发无损。 吕峰一呆,向后退出数步,横刀于胸前,“这怪兽的皮肤竟是刀枪不入!” 我拉着徐淼凤的手,也是当即退出数步。 那怪犼从半空之中落下地来,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睛虎视眈眈的望着众人。 梁天一眉头微皱。 那于老七也是目光闪动,悄悄溜到一旁。 那怪犼环顾四周之后,立时双眼一瞪,张开大口,扑地喷出一口气来。 吕峰等人只觉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当下都是闭住呼吸。 那怪犼纵身而起,向此刻距离它最近的吕峰扑了过去。 我大声道:“快些闪开。”口中提醒那吕峰,一只右手也在这顷刻之间,拔出两把飞刀,刀光一闪,向那怪犼的两只眼睛射了过去。 我适才见到吕峰鬼头刀砍在那怪犼的前肢之上,毫发无伤,立时猜到这怪犼的皮肤想必是厚如坚铁,刀砍不入。是以这才一出手便向着这怪犼的两只眼睛招呼过去。 只听噗噗两声,两把飞刀笔直插入那怪犼的两只眼睛之中,那怪犼两眼立时瞎了。 只听那怪犼仰天一声怒吼,而后身子重重的落到地上。跟着怪犼站立墓室地上,一颗硕大的头颅不住摇来摆去,神情痛苦至极。 众人都是慢慢移动脚步,将身子向墓室四壁靠了过去。 那于老七往后退去之时,脚步一个趔趄,踩到那地上的黑僵之上,口中啊的一声惊呼。 那怪犼立时鼻孔一张,猛地一低头,向着于老七的方位死命撞了过去。 那于老七大吃一惊,身形往左面一躲。 那怪犼立时冲了过去,一颗硕大的头颅结结实实的撞到那墓门之上,只听轰然一声大响,那墓门被这怪犼撞得粉碎,石块纷纷落下地来。 那隔壁墓室之中那七具药尸一直在门外徘徊不前,此时见到这墓室石门一碎,立时从那墓室之中冲了过来。 其中一具药尸身上更是十余个刀孔,看来便是被那龙木两位人乱刀砍在身上所致。 这七具药尸来到这破碎的墓门跟前,迈步而入,一个个狰狞可怖。 墓室之中的众人都是暗暗叫苦。 这墓室之中一只瞎了眼的怪犼已然不好对付,更何况又来了这七具药尸。——这可如何是好? 吕峰心道:“看来此刻只有听天由命了。自己一把老骨头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惜了梁天一,我,徐淼凤这三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少年。” 就在这时,奇变陡生。只见那一只怪犼,听到那七具药尸脚步声响,不由分说,立时向那墓门冲了过去,只听咚的一声正正撞到那第一具冲进来的药尸身上。 那第一具药尸立时被怪犼凸起的额头撞破肚腹,躺倒在地。 瞎了双目的怪犼脚步不停,继续向第二具药尸笔直冲了过去,这第二具药尸复又被怪犼撞得肚破肠流,倒在地上。 紧接着怪犼停了下来,侧耳倾听。转瞬之间,又是一声咆哮,吼声未毕,这怪犼又向第三具药尸冲了过去。 墓室之中一阵腥风血雨过后,这一只怪犼直将那七具药尸尽皆撞倒在地,这才停住脚步,鼻端不住喷出气来。 只见这怪犼头上,身上更是溅满了药尸体内的污血。远远望去,便似一只血牛一般,狰狞可怖。 这一只怪犼撞毙七具药尸之后,又是将头微侧,侧耳倾听。 众人眼见这一只怪犼如此厉害,都是暗暗心惊。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息,唯恐那怪犼听到之后,立即向声音来处冲来。到那时被这怪犼撞上一星半点,都是性命之忧。更何况这怪犼身上又是布满了那药尸体内的污血。这污血极有可能含有大量尸毒。一经沾染,那更是祸患无穷。 那怪犼两只眼睛之中不断滴出血来,神情愈发显得可怖起来。 就在众人惴惴不安之际,突然之间那于老七“啊切”一声打了一个喷嚏。 那只怪犼随即头颅一摆,两只滴血的眼睛向着于老七所站的方位望了过来。 那一双被我飞刀刺瞎的双目,在火光之下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于老七哎呦一声,急忙奔向吕峰身后。 那只怪犼随即四蹄一蹬,低头向吕峰所站的方位直奔了过来。只听墓室之中蹬蹬蹬蹬一阵声响,那怪犼已然带着一股腥风奔了过来。 吕峰心中大骇,脚步急忙往旁边一闪,瞬息之间已然向一旁挪开数尺。 那只怪犼一个收势不住,结结实实地撞到东面墓室石壁之上。 这一撞,怪犼似乎使出了浑身力气,直将那东面石壁撞出一个大洞。而这一下撞击,似乎使力过巨,那怪犼头顶之上撞出一个血洞,怪犼立时昏晕过去,硕大的身子晃了两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都是又惊又喜。 那于老七更是一个箭步奔了过去,拔出匕首,在那怪犼的咽喉之际一刀捅了下去。跟着用力一拔,一股鲜血喷射而出。 于老七急忙闪身躲了开来。 那一把匕首之上鲜血淋漓,于老七皱了皱眉,将那把匕首扔在地上。 那怪犼咽喉血洞之中的鲜血足足喷了盏茶时分,这才止住。 于老七走上前,使劲踢了两脚,这才开口骂道:“峰哥,这一次这怪犼是死透了。” 众人惊魂稍定,慢慢围到那怪犼跟前。 吕峰沉声道:“李睿,你说这古墓底下怎么有这么一只怪犼?” 我望着眼前躺倒在血泊之中的怪犼,缓缓道:“这只犼也许便是这墓主捉来护陵的护陵兽。而它之所以不死,想必是在这蛇岛古墓底下有着护陵兽怪犼赖以生存的一个隐秘所在。” 吕峰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想必也是如此。”他抬起头,眼光一瞥之际,望见那龙英台和木清风二人神情有异,便顺着二人的目光向前望去,只见二人呆呆的望着的却是那一个被怪犼撞出来的那一个大洞。 那大洞之中似乎闪闪发亮,而那亮光似乎是珠玉所发出的。 吕峰也是数十年的老江湖了,一望之下便已经看出这珠玉的光泽更是数百年的大龙珠所发出的柔和之光。 吕峰心中一动,忍不住转过身,慢慢走到那洞口跟前。 龙英台和木清风也是跟在吕峰身后,迈步走了过去。 梁天一和我,徐淼凤也都是被那大洞里面放出的古怪光泽吸引,走了过去。 那于老七却慢慢地走到这墓室一侧,而后点起了一根蜡烛。 那烛光如豆,在墓室一角照出微弱的光来。而后于老七这才鬼鬼祟祟地走到众人身后,探头观看。 只见众人站在那洞口之前,向那洞口里面望去。 那洞口里面赫然又是一间墓室,墓室里面靠着东侧石壁满满的一石壁都是大龙珠,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龙珠,又称"美乐珠"或"火焰珠",出自海螺体内,无法人工养殖。颜色有橘红、橘黄、黄、黄褐到近白色,具有陶瓷的晶亮外观,火焰纹路构造。龙珠稀有珍贵,出产极其不易,从海螺中能找到的几率是几千分之一,能够完整开采到尺寸较大、质量优良的几率更低。目前,龙珠在全球的存量仅有200颗左右,主要来自皇室宝藏。 在香港的一场拍卖会上,一颗100克拉的美乐珠,拍出270万美元,也就是说每克拉18万多。 那龙英台和木清风二人都是咽了口唾沫。二人虽然经多见广,但是这么多的大龙珠满满的悬挂一壁,倒还是第一次看到。其余众人也都是一颗心怦怦直跳。 那吕峰手持手电筒,迈步而入,缓缓走到那满壁的大龙珠跟前,抬眼望去。众人也都跟在吕峰的身后,慢慢走了进去。 石壁之上那些大龙珠一个个俱都镶嵌在石壁之上。灯光一映,那满壁的大龙珠放出耀眼的光芒来。 那大龙珠在石壁之上排列有序,一眼望去,竟似一个图案。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51章 老猿挂印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所有的大龙珠在石壁之上曲折环绕,从上往下,中间空出一个人形。 那人形之中上方有两个圆圆的洞孔,似乎原来那里也有两颗大龙珠,而后被人取了下来。 众人眼望着这些镶嵌在石壁之上的大龙珠,一个个俱都心头震动。 良久良久,那吕峰才缓过神来,向我问道:“李睿,这石壁之上的大龙珠为何排成如此模样?这其中有什么讲究没有?” “这石壁之上的图案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望着那石壁之上的大龙珠,缓缓道:“我看,这石壁之中一定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一定跟这扶桑古墓有关。咱们只要解开这个秘密,想必就能找到这古墓的主棺所在。” 众人都是站在这石壁之前,不住端详。 那吕峰心中焦躁,绕着这墓室石壁来回兜起了圈子。 我眼睛转了数圈之后,最后目光落到那石壁人形空白之处,凝望片刻,最后眼睛被那人形空白之处的那两个圆圆的孔洞吸引。沉吟片刻,我沉声道:“我上去看看。” 说罢,我走到那石壁跟前,右手拔出一把匕首,跟着纵身一跃而起,身形捷如飞猿。这是我李家“寻龙拳”中的“老猿挂印”。我单手握住匕首仅余外面的那一段刀柄,跟着将身子靠近石壁,一只眼睛凑到其中一个圆圆的洞孔跟前,向里面望了过去。 这一望之下,我心里顿时一寒,只见那圆孔里面,竟似有一只眼睛漠然地望着自己。 我凛然之下,急忙将身子往后一退。这一退之下,右手一松,整个身子立时掉落下来。 我落到地上,脚步站稳,脸上神情顿时怔忡不定。 徐淼凤凑到我身前,问道:“怎么了?” 我独自心有余悸,缓缓道:“那洞孔里面好像有一只眼睛。” 徐淼凤一怔,其余众人也都是不明所以。 徐淼凤重复着问了一句,“你是说那洞孔里面有一只眼睛?” 我点了点头,缓缓道:“我适才将眼睛往那洞孔里面一望,便看到那洞孔里面也有一只眼睛漠然地望着我,那一双眼睛特别冷漠,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众人心头都是一阵。正在这时,只听这墓室相邻的外面墓室之中一阵奇怪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站了起来。 那龙英台疾步走到那被怪犼撞破的洞口跟前,向外面一望,顿时脸色大变,气急败坏地跑了回来,向众人道:“不好了,那只黑僵爬起来了。” 众人又是一惊,抬眼望去,只见那被怪犼撞破的那一个洞口,此刻正迈进一只黑乎乎的大腿。跟着那黑僵便从那洞口矮身而入,迈步钻了进来。 众人骇然之下,都是一颗心砰砰而跳。 木清风喃喃道:“怎么办?” 龙英台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道:“什么怎么办?先干死它再说!”说罢,拔出兵器,便欲扑上。 我眼光闪动,一伸手拦住龙英台,道:“且慢,先等等看再说。要是这黑僵不来招惹咱们,咱们倒不必和它一斗。” “这僵尸遇到活人,还有不上前逞凶之理?” “稍安勿躁!”当下我打定主意,见机行事,便低声对众人道:“大家先散开,退到两旁,看看再说。” 说罢,当即拉着徐淼凤的手,退到南面石壁,靠墙而立。其余众人也按照我的吩咐退了开去。 只见那具黑僵蹬蹬蹬蹬迈开大步走了过来,奔到那镶满大龙珠的石壁跟前,突然站住。而后抬起头,似乎在向着这石壁仰视。 众人都是心中惊惧渐去,好奇之意慢慢升起,都是凝神而望。只见那黑僵站在石壁之前,过不顷刻,便向石壁慢慢靠了过去。 黑僵紧紧靠在石壁之上,四肢伸展开来,一动不动,就好像一个大字一般贴在那石壁之上。 众人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过得片刻,那我忽然沉声道:“你们看,那黑僵似乎被这石壁将身体内的污血吸进去了。” 众人凝神看时,果不其然,这黑僵身体上的污血连同体内的墨蜘蛛的毒液一点一点从这黑僵的手脚流了出来,而后慢慢被那石壁吸了进去。 不过仅仅五分钟,这黑僵已然只剩下一具干瘪的皮肤。 众人看得骇然不已,人人心中都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 那一具被吸干了的黑僵笃自死死贴在那石壁之上。 龙英台眼神转动,慢慢走了过去,用探阴爪勾住那黑僵,而后轻轻往后一拽,那黑僵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僵体内肌肤血肉连同那墨蜘蛛的毒液俱都是吸得干干净净。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一面石壁人形空白之处已然沾染了许多黑僵的体液,那体液正自慢慢往石壁里面渗透进去。 我缓缓道:“看来这石壁一定有古怪。” 龙英台沉声道:“咱们挖开这石壁一看便知。” 众人都是并无异议,当下龙英台和木清风双双取出钻山锄,向那石壁挥了过去。 那钻山锄锋锐异常,不一刻功夫便在那石壁之上切出一个洞来。 石壁之上掉落的那些耀目的大龙珠,龙英台也老实不客气地收入背后的行囊之中。 龙木两人手中钻山锄沿着那人形空白之处一路往里面切削进去,那洞口越来越大。盏茶时分之后,那洞口已然被扩进去好几米。 就在这时,那龙英台和木清风蓦地停了下来,二人向后退出数米,脸上带着满满的恐惧之色,似乎那洞里有些什么东西让这二人感到恐惧异常。 我问道:“怎么了?” 那龙英台脸色煞白,颤声道:“你,你看,那石壁里面是不是有个活人……” 那一面石壁能够吸食黑僵的体液污血,已然是如此诡异,此刻竟然听到龙英台说,那石壁里面有一个活人,这一句话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 “活人?”我诧异地看了那石壁一眼,紧接着,慢慢走到那洞口之前。 徐淼凤和梁天一也是跟了过去。 那于老七眼珠转动,却是悄悄向后退出数步。 我们一走到那洞口跟前,举目望洞里望去,这一望之下,四个人心里也都是寒意陡然升起。只见那洞口里面石壁伸出赫然现出一个人来。 那人穿着一身甲胄,脸上灰扑扑的,两只眼睛紧闭,一张嘴却是微张,嘴角边还带着一丝丝的血迹。而那洞中深处两侧石壁之上还依稀看到有污血墨黑色的汁液顺着石壁的纹路丝丝缕缕地渗了进来。 我心中一凛,难道那黑僵适才体内的污血毒液俱都是顺着这石壁的纹理被这石壁之中的这个人吸进他自己的体内? 这个石壁内的人明显是个男子,只不过他是如何被放进这石壁之中?怎么还能隔着这石壁吸食人体内的血肉? 众人心头都是暗暗心惊。 “我活了几十年了,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场面!”吕峰也是眉头一皱,向我道:“李睿,这石壁里面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可有眉目么?” 我慢慢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敢确定,石中玉倒是听过,这石中甲士可还是第一次见到。”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不过,看这石中甲士如此诡秘,莫非是昔年这墓主藏在这石头之中的一具僵尸,而这僵尸又有另外一种不为人知的用处?” 就在众人心头疑惑之际,那石中甲士慢慢睁开眼来,露出一双灰蒙蒙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凝视前方,望到众人身上的时候,众人都是不由自主脊背发寒。 这石中甲士的眼睛似乎是带着地狱里面的死亡气息。 众人都是身不由主的退后数步。 吕峰瞳孔收缩,低声道:“李睿,这石中甲士似乎要活过来一般。” 话未说完,只听那石壁传来一阵咔咔的爆裂之声。 众人一惊之下,抬眼望去,只见面前的这一堵镶满大龙珠的石壁正自慢慢裂开无数条裂纹。 这裂纹从中间那个龙英台和木清风合力挖出的那个洞口往四外里延伸开去。 不一刻功夫,这石壁之上的裂纹越来越大。 石壁之上镶满的大龙珠纷纷落下。 龙英台两眼冒光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双手不停从地上将那些掉落在地的大龙珠捡了起来。 吕峰大声道:“龙英台,你不要命了?!” 那龙英台双手不停,口中应道:“这就完了。”一句话话音未落,便听得那一面石壁中间发出轰然一声大响。 石屑纷飞,烟尘四溅之中,那个石中甲士已经慢慢从那石壁之中走了出来。 这石中甲士手中竟然还握着一把两米来高的石斧。 石中甲士的嘴角笃自流着一抹血迹。 石中甲士那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慢慢的落到众人身上,众人都是静穆片刻,这才醒过神来。 我大喊道:“大家快走。”转身便往那被怪犼撞出的洞口奔了过去。 龙英台和木清风也是脸色急变,龙英台再也顾不得捡拾地上的那些大龙珠,急忙站起身来,招呼木清风道:“咱们快走。” 不过他还未及走出数米之遥,身后蓦地被人一把抓住。还以为乃是那木清风抓住自己有事相商,当即头也不回,向那木清风道:“不要命了,先出去再说!” 一句话说完,那身后的木清风毫无反应。 龙英台一怔,急忙回过头来,望去。只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抓着自己肩头衣襟的赫然是那诡异莫名从石壁出现的石中甲士。 龙英台哎呦一声,吓得再也顾不得查看那木清风的情况如何,一转身,向前飞奔而去。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52章 金蝉脱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龙英台这一步奔出,却是立时被那石中甲士拽了回来。 那石中甲士死死揪住龙英台的肩头衣襟,嘴角微咧,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跟着提起蒲扇般的一只右手,向那龙英台的头顶一掌击了下去。 龙英台只惊得心胆俱裂,此时此刻,肩头衣襟被那石中甲士死死拽住,动弹不得。眼看那石中甲士的巨灵般的手掌便要击到自己的头上,龙英台整个身子突然间一闪,划了出去。 那石中甲士的手中此刻却只剩下了一件长衣。 原来在这顷刻之间,龙英台施展出卸岭一门中的绝技“金蝉脱壳”,于这千钧一发生死之际,硬生生将衣服巧妙脱下,嗖的一声,整个身子窜出去数米之遥。 这才避开了这石中甲士的致命一击。 那石中甲士不虞有他,一掌落下,砰地一声,砸在那衣服之上。 一掌击空。 石中甲士抬起手来,灰蒙蒙的眼睛再次落到龙英台身上,跟着双足抬起,向着龙英台追了过去。 龙英台叫一声苦,急忙向前狂奔而去。奔到那怪犼撞出的洞口之际,一矮身钻了出去,来到这外面墓室之中。 龙英台举目望去,只见墓室之中那我,吕峰,徐淼凤,梁天一四个人各自站在外面墓室一角。每个人都是拔出兵器,脸上神色凝重之极,看似竟要和那石中甲士一拼。 那于老七却是不见踪影。 龙英台一怔,问道:“你们怎么不跑?难道要在这里和这石中甲士背水一战?” 见我们不说话,他抬头向这墓室的石门望去,只见那破碎的石门之处,外面竟是不知何时被人用一口棺木结结实实挡了起来。 龙英台心中一凛,说道:“怎么回事?怎么被堵住了?” “看来这墓室之中,另外有人意欲将我们这些人置于死地!”我这才淡淡说道。 “什么?” “咚咚咚”,耳听得那隔壁墓室之中脚步声响,那石中甲士已然追了过来。 “糟了,那木清风还在外面!”龙英台一念闪过,“算了,这个时候也管不得他了!”当即奔向那吕峰身旁,意欲和吕峰二人联手抗敌。 龙英台奔到吕峰身旁,站定,拔出兵器,眼睛四下里一望,心中不禁一呆,只见这墓室墙角竟然点着一根蜡烛。 烛火发出暗红的光芒来。 这一根蜡烛已然烧去四分之一。 龙英台又是一凛,问道:“这,这根蜡烛是何人所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墓室之中?” “我知道个屁!”吕峰不耐烦地说道,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对付石中甲士上面,哪有心思管这些。 就在龙英台思衬之际,那石中甲士已然提着那一把石斧蹬蹬蹬奔了过来。奔到吕峰和龙英台二人身前数尺之外,手中石斧便即挥了起来,向着吕峰和龙英台拦腰一斩。 这一斧头挥出,吕峰和龙英台只觉得劲风扑面。锐不可当。 当下,吕峰身形往左面一闪,那龙英台则是往右面一闪,二人当即闪了开去。 那石中甲士手中石斧一下斩在那二人身后的石壁之上。只听“当当”两声大震,那墓室石壁被砍出一个缺口,石屑簌簌而落。 石斧所发出的劲风将那根角落里的蜡烛烛火吹得险险熄灭。 石中甲士转过身来,那一双灰蒙蒙的眼睛落在龙英台身上,而后石中甲士一个箭步便向那龙英台追了过去。 “见鬼了,他为啥一直追我啊!”龙英台骂道,脚下只得沿着这墓室石壁大兜圈子。 那石中甲士倒是甚为执着,只是双眼盯在龙英台身上,手挥石斧,一斧头一斧头的向龙英台身上斩去。 龙英台只觉自己背后风声响个不停,一边奔跑一边回头观望。眼见这石中甲士始终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耳听得那石中甲士的脚步声越追越快,顷刻之间追到自己身后,跟着便是一斧头直斩而下。 龙英台迫不得已,回收手拔出钻山锄往上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大震,手中的钻山锄被那石中甲士手中的石斧震得飞了出去。跟着石中甲士手中的石斧继续下落,向龙英台的脖颈疾斩而下。 龙英台大骇之下,一个倒伏龙,身子往后一滚,从那石中甲士的胯间滚了出去。只听得又是“咚”的一声巨响,石中甲士的斧头重重地砍在墓室地上的青石,顿时将那青石斩出一个深深的裂缝。 龙英台这一下死里逃生,身形不待停稳,继续向前骨碌碌滚出十来米,这才站了起来。抬头一望,只见吕峰站在自己身前数米开外,龙英台当即奔了过去,奔到吕峰身后,颤声道:“吕峰兄弟,这石中甲士好像认准了我似的,阴魂不散一直要杀我,兄弟救命啊。” 吕峰冷笑道:“是不是这石中甲士跟你前世有冤,这一世便来寻仇来着?” 龙英台脸上颇为尴尬,道:“取笑了。”一语未毕,那石中甲士复又向着龙英台冲了过来。 那龙英台脸上变色,口中哎呦一声道:“吕峰兄弟,你看着石中甲士又来了。” 吕峰也是大觉诧异得很,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那石中甲士一路追将过来,吕峰急忙迈出一步,手中鬼头大刀提了起来,口中一声大吼,借着这一吼之威,向那石中甲士砍了过去。 那石中甲士提起手中的石斧便迎了过去。 石斧和鬼头刀两两相交,那石中甲士不觉什么,吕峰却是只觉虎口巨震,手中的鬼头刀竟是拿捏不住,几欲脱手飞了出去。 吕峰急忙用力握住,跟着手中鬼头大刀乱披风势疾挥而出。 这乱披风势刀法一共八八六十四刀,乱披风刀法舞动开来,真的是泼水不进。 只听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数十声响过,这吕峰数十记乱披风刀法尽都斩在那石斧之上。 那石中甲士却是毫发无伤。 吕峰心中骇然,一个箭步向左边跃出七八米开外,手持鬼头刀,一颗心碰碰而跳,“这石中甲士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这么快的身手?我的这一路乱披风刀法已然极快,这石中甲士竟然能够一一挡住?这石中甲士是鬼还是僵尸?”一念及此,愈发觉得这石中甲士可怖起来。 石中甲士身前募然没了吕峰,手中的石斧依旧挥舞了数十息之后,这才停止。跟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神再次在这墓室之中梭巡起来,直至落到一旁战战兢兢的龙英台身上,这才停住。 龙英台一呆,急忙迈开大步,奔向那吕峰身后。 那石中甲士迈开大步追了过来。吕峰无奈之下,只有拔出鬼头大刀护在自己身前。 那石中甲士奔到吕峰和龙英台二人身前,挥起手中的石斧兜头便砍了下来。 石中甲士灰蒙蒙的眼神望在二人身上,二人都是寒意弥漫,似觉这石中甲士就是一具从地狱里闯出来的死神一般可怖。 那石中甲士手中石斧挥下,吕峰手中鬼头大刀上扬,两两相交,只听又是“铛铛”几声,吕峰虎口立时被震得裂了开来,鲜血涔涔而落。 这几下是硬抗硬,吕峰硬是接了下来。 那石中甲士却是面无表情,手中石斧接连不断的砍了下来,又是“铛铛”的数声,吕峰手中鬼头大刀再也抵抗不住,被那石中甲士手中的石斧砸落在地。 吕峰当下便欲闭目而死,突然之间,眼角一道白光掠过。 “峰哥快走!” 我大喊一声,于这千钧一发之际冲了过来。 吕峰一呆,怔在那里,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石中甲士蓦地停住,手中石斧也是高悬半空之中。 整个脸上神情已然凝固,那灰蒙蒙的眼睛之中也是没有了那一丝来自地狱般的杀气,而是变成一种空洞虚无的神情。 我一个健步,就势一滚,从地上捡起吕峰掉落的鬼头刀。随即,一刀向那石中甲士的脖颈处斩去,刀锋雪亮,一闪而过。 此刻,我正自凝目望着那僵立不动的石中甲士,脸上神情也是颇为紧张。 过得一会,那石中甲士还是一动不动。站在一旁的梁天一走了过来,伸手一推那石中甲士。那石中甲士的头颅啪的一声落了下来,骨碌碌滚出数尺开外,仰面向上,那一双灰蒙蒙的眼睛之中再无半点杀气。 跟着又是当得一声大震,那石中甲士手中握的石斧也是当得一声落在地上,斧刃向下,斩入墓室青石之中。 “好快的刀。”吕峰不由喟叹道。 梁天一走到我身前,微微一笑道:“好身手啊。”眼睛落在我手中的那一把飞刀之上,又道:“好快的刀。” 吕峰知道是我于生死一发撒之际,出手救了自己,要不然那石中甲士石斧乱砍之下,他再有三条性命今日也势必死在这威猛无伦的石斧之下。 吕峰走到我身前,深深作了一揖,道:“多谢李睿兄弟相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急忙还礼道:“峰哥严重了,要不是你适才牵制这石中甲士,我也不可能一击得手。” 吕峰脸有惭色,道:“想不到李睿兄弟不仅倒斗厉害,武艺也是如此高超,佩服佩服。” 我笑道:“雕虫小技,献丑了。这石中甲士如此古怪,当面和它硬碰硬的话,我估计连一下也接不了。峰哥这鬼头大刀接了这数十下,已然着实不易。”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53章 石无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说罢,我便将鬼头刀双手奉上,还给吕峰。 吕峰尴尬地接过鬼头刀,问道:“李睿,这石中甲士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略作思考,慢慢道:“刚才时间紧迫,我来不及细想,现在仔细一想,这石中甲士我曾经还真在一本书中看过。” “哦?”众人好奇地看向我。 “它乃是护陵兽的一种,阴毒无比。制作这石中甲士的时候,乃是用活人,日日喂以少量砒霜,而后他们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如铁。其后再将这甲士毒死,放置墓室之中,用以防备有人盗挖古墓。这石中甲士成型之后,再将之封入石壁之中,待得一遇血光,便即破壁而出。这放入石壁之中的石中甲士厉害异常,是以又有人管它叫做石无常。” 吕峰喃喃道:“石无常?好厉害的石无常。” 众人望着那一具没有头颅的石无常,依旧笔直站在墓室地上,那一把石斧掉落在一旁,那一颗石无常的头颅还是仰面向上。 此情此景,在昏暗的火光照耀之下,愈发显得诡异莫名。 龙英台环顾四周,心中隐隐的感到一丝不安,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皱起眉,心中反复思忖,到底是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倒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忽然那梁天一向吕峰问道:“峰哥,你那小弟于老七呢?” 龙英台这时才陡然想起,那于老七不知道何时突然不见了。 吕峰随即转过身来,四处梭巡。这墓室那一个被怪犼撞破的石门已然被不知何人搬来的棺木堵住,而墓室之中只有我们六个人,那于老七果然不知所踪。 吕峰脸色一沉,喃喃骂道:“你个于老七,死哪里去了?”眼光不住在这墓室之中转动,扫到墓室墙角的时候,蓦地看到那一根蜡烛,心中一呆。 只见那一根蜡烛已然燃烧了大半,烛火明明灭灭,依旧在这幽暗的墓室之中照亮了一角石壁。 吕峰心中奇怪,向众人问道:“是哪位在那墙角点燃了这一根蜡烛?” 我和徐淼凤俱都摇摇头。 梁天一沉声道:“不清楚。” 四个人此时把目光俱都望向那龙英太。 徐淼凤眼光闪动,缓缓道:“听说倒斗摸金五大派之中,那摸金校尉有一个习惯,进得古墓之中,必须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一根蜡烛。蜡烛一灭,摸金校尉便要立刻退出墓室,否则的话,那墓室之中的僵尸便会尸变。而倘若蜡烛不灭,摸金校尉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取出这墓室内的明器,难道卸岭力士也有这么一条规矩不成?” 这一句话自是意指着一根蜡烛乃是龙英台所点。 龙英台苦笑道:“贼婆娘,你少血口喷人,我们卸岭里面哪有这么一门规矩?只有那摸金校尉才有这么多邪门的伎俩,这一根蜡烛不是我点燃的。” 徐淼凤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这就怪了。” 那吕峰也是皱起眉头,走到那蜡烛跟前,细细端详起那一根蜡烛来,想要从这蜡烛之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其余众人也都慢慢走了过来。 众人围到那一根蜡烛跟前,都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龙英台奇道:“这是什么香气?这么好闻。” 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咕咚一声,那木清风已然倒在地上。原来适才那木清风被石无常追杀之际,只吓得心惊胆裂,一直躲在墓室墙角,虽然未和石无常一战,但也是心神俱疲。此时闻到这蜡烛发出的古怪香气,竟然立时晕倒。 龙英台脸上讪讪得有些挂不住,木清风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常年搭档,竟然如此不济,他身在其旁,也是面目无光。 吕峰奇道:“好古怪的香气。”一句话还未说完,吕峰也是脑中一阵晕眩,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跟着,龙英台也是大叫一声道:“不好。”也是扑通一声倒了下来。 墓室之中只剩下梁天一,我和徐淼凤三人还站在当地。 梁天一沉声道:“不好,这蜡烛香气有毒。”一句话说完,也是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那徐淼凤和我紧接着晃了两晃,也是倒了下来。 那蜡烛又烧了半个时辰,终于扑的一声灭了。 墓室之中死寂一片。 又过得片刻,只听隔壁相邻墓室传来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脚步声走到那被棺木堵住的墓门之前,随即停了下来。 脚步声停下之后,又是寂然无声。过得片刻,便听得搬动那棺木之声。片刻之后,堵住墓门的棺木已然被尽数移了开去。跟着一束手电光照了进来。一晃之后,一个人手举着手电筒从那墓门钻了进来。 灯光照耀之下,这个满脸诡笑的人正是适才影踪不见的于老七。 只见于老七手持火折子慢慢走到吕峰身前,脸上的诡笑立时收敛,变为满脸关切之意,向吕峰唤道:“峰哥,峰哥,你怎么了?”说着,伸出手便欲将吕峰搀扶起来。一双手伸到吕峰身上之际,忽然变搀扶为击打,一下子打在了吕峰后脑勺上。 这吕峰便是醒着,被敲了这么一闷棍,也是动弹不得。 于老七脸上的关切之意又是一变,变为诡秘的笑意,跟着站起身来,一脚狠狠踢在吕峰的臀部,发出砰的一声。吕峰的身躯撞到那石中甲士无头的尸骸之上,这才停了下来。 那石中甲士无头的的尸骸被这吕峰撞得晃了一晃,却是依然伫立不倒。 于老七骂道:“你奶奶的,凭你也配给我当老大?” 跟着于老七复又走到龙英台和木清风身前,分别在二人身上踢了一脚,笑骂道:“都给我快快起来,别装死了。” 那龙英台和木清风二人俱都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哈哈一笑。 龙英台笑道:“肥龙,想不到你还真能装啊!” 那木清风也是嘿嘿一笑。 看来这龙木两人适才晕倒在地,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那于老七嘿嘿一笑道:“你们两个人装死的本领也不错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龙英台阿谀道:“这就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在你肥龙手下待得久了,这一份扮猪吃老虎的功夫还是有的。” 那于老七眼光一瞥,望向晕倒在地的我和徐淼凤,眼光闪动,缓缓走了过去,确认我俩已经晕倒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道:“这个臭小子不是好应付之辈,还好我留了一手,这下看他还有什么通天的本领能够施展出来。” “哈哈哈哈,什么寻龙太保,在你肥龙面前,是龙他的盘着,是虎他的卧着!”龙英台和木清风连连称是。 那于老七复又走到那晕倒在地,双目紧闭的梁天一身前,眼光定定的落在这梁天一身上,沉声道:“这个毛小子的来历也是大不简单,是个变数,不能留。” “嗯嗯,这小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也觉得留着是个祸患。”龙应台附和道。 “查过了吗?”于老七问道。 “查过了,我一早就把这小子的照片发出去了,”龙英台回答道,“不过,外面的兄弟反馈的结果都是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这就怪了!”于老七沉吟片刻,慢慢伸出手去,意欲将这梁天一也给打晕。就在于老七的一只右手堪堪打到梁天一后脑勺之际,只见梁天一的一个身子蓦地贴着地面向后划了出去。 于老七的这一手刀立时落空。 只见梁天一的身子划出一个身位之后,跟着蓦地笔直站了起来。 这一下兔起鹳落,行动迅疾之极。 于老七一怔,抬起头来,只见那梁天一已然睁开双目,冷冷的望着自己。 于老七嘿嘿一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没有中了我的蜡烛的香气,不容易啊不容易。” 那梁天一冷冷一笑道:“区区一根破蜡烛也能将我迷晕么?可笑啊可笑,你到底是什么人?” 于老七眼珠转了一转,哈哈笑道:“我叫于老七,你不知道么?” 梁天一心中怒意升起,眼睛盯着于老七,右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黄澄澄的竹筒,将竹筒对准于老七,缓缓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句话语声甚是低沉,声音之中更是有无穷的杀气。 于老七哈哈一笑。那龙英台迈步走到于老七身旁,伸出手指,向那梁天一喝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我们?我们三个人今日便送你这小鬼去西天极乐世界。”说罢,拔出单刀,便欲扑上。 那梁天一瞳孔收缩,左手掌心一拍那竹筒筒底,那竹筒筒盖蓦地弹了开来,跟着竹筒之中一道金光向于老七的咽喉电射而去。 这金光如此之快,转瞬间已然扑到于老七身前一尺之处。 于老七哎呦一声,眼见不及躲闪,当即右手一把拽住龙英台的右臂,一招狮子搏兔将于老七陡然间拉到自己身前挡住。只听龙英台也是哎呦一声,那一道金光正正扑到龙英台的咽喉之下,猛地咬了一口,跟着那一道金光迅疾飞了回去,钻入那竹筒之中。 于老七这才看清,那一道金光赫然是一条尺许来长的小金蛇。 那条小金蛇在竹筒之中探头探脑,蛇信吞吐,似乎要随时择人而食。 于老七低下头看龙英台,只见龙英台已然满脸漆黑,呼吸已停,这金蛇一咬,龙英台竟然立时毙命。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54章 柯尔特M1837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于老七又惊又怒,眼睛瞪着梁天一,慢慢眯成一条缝隙,良久良久,缓缓道:“你这小鬼,竟然杀死了龙英台,今日你便留在这里,给龙英台偿命吧。”说罢,慢慢从背后拔出一杆老爷枪。 是的,这是一把老爷枪,柯尔特M1837型转轮步枪,黑桃木的枪身,配上优质大马士·革钢,上面复古的纹饰,整枪经过精心的抛光处理,就像一件艺术品,诉说着它的典雅和历史。 在19世纪30年代,无论步枪还是手枪基本都是前装燧发枪,每次只能装填一发枪弹。直到1837年,第一款转轮步枪问世,即柯尔特M1837型转轮步枪。这种步枪采用8发弹巢供弹,但没有使用转轮手枪的击锤结构,而是在扳机前方设置了一个指环杠杆来驱动转轮旋转。M1837型的设计并不成功,结构复杂,可靠性低,故障频发,加之成本高昂,在1838年到1841年间仅制造了700支,销量惨淡。 于老七眼睛望着那一杆柯尔特M1837,喃喃道:“二十年了,这一杆柯尔特M1837又要饮血了。” 梁天一眼睛死死的盯着于老七,这个看上去貌不惊人的汉子,甫一拿出这一杆柯尔特M1837,竟是气度威严,渊停岳峙,颇有大家宗师的风范。 “你绝对不是那水洞之中那被金蛇咬伤的于老七,你到底是谁?” 眼见着假冒的于老七拿出一杆柯尔特M1837。梁天一把手伸到身后,用力一扯,只见两只胳膊上忽然生出许多倒钩来,恰如搬山门的独门兵器——攀山掘子甲。 这攀山掘子甲里面藏得是精细且坚硬的精钢倒勾,平时藏在甲槽里,机关设在腰后,一扯身后的筋索,就会有很多倒勾生出,能够紧扣悬崖峭壁上减缓下降速度,攀爬利器,紧急时候自救很有用。 攀山掘子甲在手,梁天一底气大增。 只见那假冒的于老七缓缓道:“小鬼,知道这把枪叫什么名字么?” 梁天一听这于老七出言不逊,鼻子之中冷哼了一声,“一把老爷枪而已!” 那于老七自言自语道:“这把柯尔特M1837,是我从一名古董商那里买来的,他的祖先参加过南北战争,杀过无数人,所以给这把枪取了一个名字,叫饮魂,意思就是专门吸敌人的血,饮敌人的魂。我今日便拿你这小鬼开开杀戒。”这于老七语声平淡,但是其中却蕴含着一股极大的煞气。 站在于老七身后的木清风满脸悲愤道:“肥龙,一定要给这龙英台报仇啊。” 这肥龙三个字一出,梁天一心头一震,心道:“难道这于老七乃是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肥龙?” 那肥龙嘿然一声道:“你放心,终不能让龙兄弟白死了。”跟着肥龙已然纵身而上,那杠杆步枪清脆的机械操作声刚一结束,一发子弹已然破空而出。 一声枪响,只震得这墓室顶上石屑簌簌而落。 这种老爷枪的威力不大,气势却是惊人。 “这一枪好快!”梁天一心中不服,当即以手为刀,猛地向那肥龙迎了过去。 那肥龙眼露狰狞之色,“就算是攀山掘子甲,还能挡得住我的饮魂枪吗?不自量力!” “砰”的一声,又是一枪击出。 梁天一立即举起双手,用攀山掘子甲护在自己面前。只听当得一声,攀山掘子甲与子弹相砰,半空之中火星四溅。 那攀山掘子甲竟是毫发无损。 肥龙心中一震,道:“看来这攀山掘子甲也非凡物。”他哪里知道,这攀山掘子甲乃是金刚所制,本就极硬,刀砍不断。 柯尔特M1837虽然是热兵器,但转轮弹巢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弹巢与枪管之间存在缝隙,密闭性差,射击时火药燃气外泄,造成能量损失,导致射程近、威力弱,这也是转轮结构主要用于手枪而鲜见于步枪的原因。 肥龙一枪不中,跟着便是迈步而前,又是一枪射出。 梁天一用攀山掘子甲抵挡。 那木清风眼见肥龙虽然颇站上风,但是显然短时之间拾掇不下,当即拔出单刀,悄悄从一旁溜到梁天一的背后。而后抬起手中单刀,一刀向梁天一的后脑疾砍而下。 梁天一耳听背后风声响动,攀山掘子甲不及回防,当即身子就地一滚,向一旁滚出数米开外,避开了这二人的联手一击。 梁天一滚出数米开外,立时站了起来,攀山掘子甲护于胸前,向着二人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道:“二打一吗?你家小爷也是毫不畏惧,来吧。” 那肥龙哈哈一笑道:“什么二打一,我们二人都是为了给龙兄弟报仇雪恨,我们各自为战。他打你,我也打你,谁也劝不了谁,当然只有这样了,哈哈。”说罢,得意地一笑。 梁天一骂道:“想不到今日遇到这么两个无耻小人。”就在这时,只听数米之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冷冷道:“无耻,无耻,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碧海双蛟之一的肥龙老大竟是如此的无耻小人。” 肥龙脸上陡然变色,立时收住手中的枪,和木清风俱都同时转过头来。只见数米之外,那我和徐淼凤已然站起身来,正自冷冷地望着自己。 木清风愕然失声道:“你,你们没有被迷晕?” 徐淼凤哼了一声道:“区区雕虫小技,能奈我何?” 肥龙眼睛眯了起来,缓缓道:“看来你们也没有中了那烛的毒香。” 我冷冷一笑道:“什么破烛,只能对付那些宵小之辈!肥龙,我们找得你好苦啊?” 肥龙没有说话,眼睛在我和徐淼凤的身上来来回回看了数遭,这才沉声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一句话自是自称自己便是肥龙了。 其时,梁天一也已慢慢走到我和徐淼凤身旁。 我皱了皱眉,道:“你这话说的,咱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肥龙沉声道:“废话少说,有屁快放?” “这么说来,咱们之前的合作作废了?” “从你和瘦猴联手的那一刻开始,就早就不存在什么合作了?”肥龙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还有一事相询。”我缓缓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入口的?” 那肥龙脸上神色又是微微一变,眼睛之中射出一道寒芒,“你问这干嘛?从哪一个入口进有什么区别吗?” 我冷冷道:“当然有区别,不是我小看你们,但是就你们几个的本事,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个扶桑国古墓入口,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别提还要在我们来之前,提前熟悉这里,并且悄无声息地埋伏,这背后,一定还有高人相助。” 肥龙沉默片刻,缓缓道:“你很聪明,但恕我无可奉告。” 这一句话说出,徐淼凤和我对望一眼,都是心中一沉。 我沉默片刻,缓缓道:“肥龙,说句实话,我和你们素无往来,且无冤无仇,大家都是求财,何必大开杀戒呢?”一句话说完,我目光灼灼,望着肥龙。 徐淼凤站在一旁,也是双目凝注肥龙身上。 那肥龙面无表情,一双瞳孔却是慢慢收缩起来。他思忖良久,知道己方只有自己和木清风二人,倘然一言不合打起来的话,自己这一方可是全然处于下风。 当下肥龙缓缓道:“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顿了一顿,肥龙继续道:“几个月前,我接到这个生意时,也以为不过是一桩再简单不过的生意,于是便着急手下弟兄们准备。但是因为这个古墓在海底,我们没有经验,这才不得以同意把你找来。可谁知,瘦猴那个杂种,竟然背叛我,带着贼婆娘他们几个,偷偷上了这蛇岛来,打算抢食。更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也在岛上,还跟他们一起进了海底墓。” 我眼光闪动,缓缓道:“这些你就不用复述了,说说后来的事吧。” “尽管你很聪明,企图瞒天过海,但却怎么也没想到,我那不争气的哥哥王龙,竟然就是蛇岛上的民兵队长。你们刚出来,他就把情况告诉我了。也是上天有眼,没有叫瘦猴得逞,你们在海底墓几乎全军覆没,让我非常高兴。”肥龙继续说道:“不过高兴归高兴,海底墓的凶险却也让我犯了难。”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吕峰身上?”我问道。 肥龙伸手入怀,慢慢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沉声道:“找吕峰,那也是后话了,在此之前,我必须找到这座扶桑国古墓入口才行。” 众人目光俱都望到肥龙的手上。 “这是什么?” 只见肥龙的手上放着一只手机,还是一只功能机。 肥龙指着这一只手机道:“这只手机不是我的,是有一条突然出现在我床头的。那几天,海底墓的事情一直困扰着我,所以我睡得很浅,而放手机的那个人竟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我房间,还把手机悄无声息地放在我床头,可见这个人是多么的可怕。” “哦?你是想说,是这个放手机的人告诉你这个入口的?”我问道。 肥龙顿了一顿,继续道:“当我发现这个手机之后,就没有接到过一个电话。但你这么说也没错,因为对方是发短信通知我的。” 我诧异地看着他,随后便接过了手机,打开短信一看,竟真有几条短信,其中一条写道:东南,小石矶,沿西北一直走,可寻一山洞,经水路,至水龙卷,便能到入口。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55章 手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看到这条短信,我不由得大为诧异,看来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便问道:“你就没有怀疑过短信的真伪?” 肥龙点了点头,“怀疑过,我还打过这个电话,但对方没有接。” “所以呢?你还是决定试一试?”我皱起眉头,缓缓道:“这未免太儿戏了吧?” 肥龙沉声道:“光凭一条短信,我自然是不信的,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不得不信。” “哦?发生了什么?” 肥龙说道:“就在同一天,我哥王龙也收到了一部手机,而且还收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短信。” “一模一样的短信?”我和徐淼凤对望一眼,都是心中掠过一团疑云。 肥龙见我,徐淼凤都是面有狐疑之色,当即沉声道:“王龙当时正借着调查的名义搜岛,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找到了那个山洞,也就是我们进来时的那个。” 我心中一动,随即缓缓道:“所以,是王龙帮你验证了这条短信的真伪?” 肥龙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得不错,我哥王龙水性很好,他在这水龙卷的下面找到了古墓的入口,但我起初并不敢确定,这一定就是我要找的海底墓。” 我缓缓道:“原来如此。可是,你和王龙号称是‘碧海双蛟’,水性极好,既然你哥能从水龙卷下面找到入口,你自然也不是问题,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找吕峰呢?” 肥龙点点头,道:“不错,以我的水性确实可以进来,但我也不是傻子,对方身份不明,贸然前往,很有可能当了人家的替死鬼。于是,我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先带了一批弟兄上岛,然后乔庄成于老七,同龙木两位兄弟第二次登岛,一旦出了什么事,也好留个心眼。” “至于把吕峰叫上,完全是因为吕梁,这小子背叛我,我肯定不能这么放过他,恰好吕峰的水性也很好,自然就在我这个计划之中了。” 我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翻,冷冷道:“然则,你暗地里将这墓门用棺材封住,难道是意欲置我们于死地?” 这一句话问得甚是犀利。 空气之中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那梁天一哼了一声,森然道:“不错,李睿问得甚好,你为何要将我们迷倒,莫非真的要将我们杀死在这古墓之中?” 那肥龙嘿嘿一笑,道:“诸位莫要生气,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来到此间,便是为了这古墓里面的明器,适才将那墓门用棺材封住,也是料定诸位有擒龙之术,那石中甲士必定不是诸位的对手。至于那烛的毒香,也不过是将诸位迷晕之后,不至跟我们抢这墓中的明器,仅此而已。我们跟诸位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自是没有任何缘由将诸位置于死地,这一点大可放心。” 我冷冷道:“既是如此,那你还不快将吕峰所中的迷香解开?” 肥龙笑道:“这个自然。”说着,迈步走到那昏迷不醒的吕峰身前,跟着闪电般拔出一把匕首,猛地将匕首顶在那吕峰的咽喉之下,沉声道:“这小子不如杀了吧?” 我和徐淼凤、梁天一都是大吃一惊。 我毕竟还是年轻,没有想到这肥龙和众人言笑晏晏之际,蓦地掏出匕首,竟是要立时结果这吕峰的性命。 我大声道:“你这浑蛋!” 木清风站在一旁,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 梁天一哼了一声道:“你能够使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伎俩,传出去也不怕被江湖中人耻笑?” 肥龙将吕峰的身子拖了起来,哈哈一笑道:“这里乃是蛇岛古墓,哪里会被江湖中人知道?你这小鬼别做梦了,嘿嘿,告诉你,你们三人此刻要是一切听我吩咐,还则罢了,如若不然的话,那我现在便立刻送这小子去黄泉地府,让他去下面和牛头马面作伴。”一席话说完,抬起头来,双目炯炯地望着我。 徐淼凤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要我们做什么?” 肥龙眼珠转了几转,沉声道:“你们跟我来。”说罢,招呼木清风过来,二人一左一右扶着昏迷不醒的吕峰向墓室外面走了过去。 肥龙手中的匕首始终停留在吕峰的喉咙之上。 我也是十分疑惑,不知道这肥龙要将我们带向何处。 我们三人一路跟着肥龙,木清风沿着原路,曲曲折折走了回去,一路来到那水龙卷跟前,肥龙这才停下脚步,站定。望着那轰然而下激流湍急的水龙卷,肥龙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诸位,这里便是水龙卷了。” 我等人停住脚步,站在那肥龙身后数米开外,目光俱都望向他,听他说话。只听肥龙缓缓道:“诸位,来到这蛇岛古墓,可曾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见我们没有回答,肥龙缓缓道:“咱们进来的这蛇岛古墓转来转去,就是没有发现那扶桑国国主的王棺,这却是为何?” 我徐淼凤被这肥龙一说,也是蓦然发觉,的确如这肥龙所说,众人并未发现那扶桑国国主的主墓室,更是没有看到那王棺,这其中真的好像有些古怪。只是这古怪缘在何处,却是一时未明。 肥龙沉声道:“我适才进到这古墓之中,一直在找寻那主墓室王棺的下落。遍寻一圈,还是未见丝毫线索,这样一来,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主墓室王棺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在哪里呢?”肥龙的眼睛慢慢投向那激流汹涌的水龙卷,而后缓缓道:“这扶桑国真正的国主之墓应该便在这水龙卷的海眼之中。” 众人闻听都是全身一震,眼睛随即俱都望向那滚滚而落的水龙卷,心道:“这肥龙所说的是否是真的?这水龙卷下面莫非才是这扶桑国的真正王墓?” 肥龙继续道:“这水龙卷承接这蛇岛水洞而来的滚滚流水,但却绝不满溢,是以我才推断这下面一定是一个海眼,也就是我们倒斗摸金中人口中所说的龙穴所在。这流水从这龙穴而入,想必下面曲折连环通着外海,这流水又从这龙穴海眼之中穿流而过,流到外海之中。而那扶桑国国主之墓一定是在这龙穴海眼之中。现在的问题便是,你们三人之中谁愿意跟我一起下去这龙穴海眼之中找寻那真正的扶桑国国主的墓室?”说罢,眼睛灼灼地望着三人。 我和徐淼凤对望一眼,心中俱道:“这水龙卷如此滔滔滚滚,这一进入海眼之中,恐怕生还希望渺茫。” 那梁天一想必也是想到了此中关节,也是犹豫不决。 肥龙见这三人都是沉默不语,似乎都不愿跟随自己前去,当即狞笑道:“不妨事,大家既然都不愿意去,那么,便让这小子跟我下去好了。” 一句话说完,身形一晃,便往那水龙卷中冲了过去,肥龙右手之中还死死抓着那一直昏迷不醒的吕峰。 我大吃一惊,这一跃将下去,那吕峰哪里还有命在?当即身子纵身而起,跃到那肥龙身后,一把将那吕峰抱住,口中更是大声道:“万万不可。”就在这时,奇变陡生,只见那肥龙右手一松,将那吕峰使劲往我怀中推了过去。 我被这股大力一推,身子向后蹬蹬蹬蹬连退数步,这才站定。借着我这后退之际,那肥龙已然从腰际拔出一个黑乎乎的长鞭,鞭梢一卷,猛地卷住徐淼凤的一只脚踝,跟着纵身而起,向那水龙卷中跃了进去。 那徐淼凤被肥龙黑龙般的长鞭卷住右足脚踝,身不由主地被肥龙拽到那水龙卷中。水流激荡,水花四溅,只听得徐淼凤哎呦一声,便和那肥龙一起没入滔滔滚滚的水龙卷中,影踪不见。 我眼见这一幕,随即一颗心陡然间沉入海底,四肢一瞬间俱都变得冰冰凉凉。跟着双足不由自主地一软,连同吕峰一起坐到地上。 梁天一急忙奔了过来,大声道:“李睿,你没事吧?” 我此时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我只觉得自己脑海之中昏昏沉沉的,跟着我将吕峰放到一旁的墓室石壁之前,靠在石壁之上。放好吕峰之后,我独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箭步奔到那水龙卷跟前,向下望去,只见那水龙卷中流水激荡,哪里还有半点徐淼凤的踪影? 我只觉手脚冰凉,一颗心更是空空荡荡,心中只是不断念着徐淼凤的名字。此时此刻,我还是不相信徐淼凤会影踪不见—— 梁天一慢慢走了过来,看到我如此难过,梁天一只得安慰道:“李睿,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还是——” 我抬起头,眼睛瞪着梁天一,沉声道:“还是什么?” 梁天一叹了口气,道:“还是节哀顺变吧,李睿。” 我忽然狂躁起来,大声道:“你胡说八道,徐淼凤并没有死,节什么哀,顺什么变?她没有死!” 梁天一看着我痛苦的眼神,倒也不愿再和我置辩。 那木清风眼看肥龙挥出一根长鞭,将徐淼凤卷入水龙卷之中,眼见我大悲大痛之下,情绪失常,急忙移动脚步,向里面悄悄溜了进去,以免我盛怒之下,迁怒于自己。 木清风脚步刚刚迈出数步,便觉身后一阵风声响动,心知不妙,急忙将身形往左面一闪。但其时已来不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那人走到木清风身前,一把将木清风掀了过来,仰面朝天。木清风这才看清,原来是那梁天一。 木清风怒道:“你干什么?”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56章 跳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梁天一嘿嘿一笑,道:“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边厢二人交谈,那我却双目怔怔地望着那滚滚而落的水龙卷,呆呆出神。肥龙这种人,是不可能自杀的,他挟持徐淼凤,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望着那水龙卷,不由得陷入沉思。 梁天一向那木清风嘿嘿冷笑道:“快将解药取出来,要不然的话,我可就让你去黄泉地府下面和肥龙相见。” 木清风脸色一变,不敢反抗,当即乖乖道:“那解药就在我的左面衣袋之中,你自己拿吧。” 梁天一当即伸手便从那木清风衣袋之中将所有物事取了出来,一个黄色药葫芦,一个淡绿色药葫芦,还有一把匕首。 那匕首套在鞘中,梁天一伸手拔出,只觉那匕首寒气逼人,竟是一把上好利器。 梁天一嘿嘿一笑道:“这把匕首我就笑纳了。”说罢,也不等那木清风回答,就不客气地揣入怀中。 木清风只有苦笑,当此之际,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梁天一将那两个药葫芦俱都拿了起来,向那木清风道:“这两个药葫芦,哪个才是解药?怎么用?” 木清风道:“黄的内服。” 梁天一点点头道:“好。”当即将那瓶黄色药葫芦的盖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一粒黄澄澄的丹药,伸出食中二指夹着那一粒丹药,送到木清风的面前,沉声道:“张开口。” 木清风苦着脸道:“我又没有中毒香,我吃什么解药啊。” 梁天一冷笑道:“不是给你吃,是让你尝一尝,有毒的话也是你先死。” 那木清风无奈之下,也只有张开嘴,将那丹药吞了下去。过得片刻,那木清风张开嘴,道:“你看,没事吧?你这人疑心太重了。” 梁天一眼看那木清风服下丹药之后,并没有任何异状,这才从那黄色药葫芦之中又取出一粒丹药,然后走到昏迷不醒的吕峰身前,正欲撬开吕峰的嘴巴,给他服下。 此时,突然那木清风一声惨呼。 梁天一一呆,急忙转过头来,向那木清风望去,只见那木清风顷刻之间已然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目翻白,口中流出一抹黑血。 梁天一心中一震,急忙走到那木清风身前,伸手一探木清风的鼻息,只觉木清风呼吸已停,这顷刻之间,已然毒毙当场。 梁天一望着手中的那两个药葫芦,心中顿时一沉。 木清风说着黄色药葫芦乃是内服的解药,想不到竟然是致人于死命的毒药。这木清风想必也是并不知晓,否则的话绝对不会以身试药,枉然松了一条性命。 看来这两个药葫芦里面的丹药一定是被调换了。梁天一望着那淡绿色的药葫芦,喃喃自语道:“这绿色药葫芦里面难道是真的解药?” 此时那木清风已死,已然无法求证这两瓶解药的真伪。 梁天一回过头来向我道:“李睿,你看看这两个药葫芦,咱们参详一下那个药葫芦之中才是真的解药?” 那我恍如未闻,眼睛顿时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水龙卷。 梁天一走到我身前,轻轻推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这才慢慢转过头来。还未等梁天一开口说话,我已然沉声道:“天一老弟,你在这里等我三天,三天之后我若是还没上来的话,你便带着吕峰离开这里吧。” 梁天一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怔之际,那我已然纵身而起,跃入那水流激荡的水龙卷之中。 梁天一大吃一惊,失声喊道:“李睿,李睿——”喊声在这空旷的山洞里面来回激荡,我却已经是影踪不见。 梁天一站在这水龙卷之前,看着这飞流激荡的水龙卷,一颗心中也是和这水龙卷一样激荡不停,“李睿啊李睿,你为什么这么傻?纵使你情深如此,也不能枉送一命啊。” 他未必知道,倒不是我对徐淼凤情有多深,只是这一路走来,我已同她有了生死相依的情愫,不能不管她的死活。 梁天一心中唏嘘良久,这才转身来到那吕峰身旁,拿起那一个绿色药葫芦,看了看,一咬牙,道:“说不得,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说罢,眼睛望向吕峰,低声道:“你可千万要保佑我,保佑你自己啊。” 这一个绿色药葫芦之中的丹药是毒药还是解药,只有天知道了。 梁天一一狠心,打开那淡绿色的药葫芦,从那药葫芦之中倒出一粒淡绿色的丹药,而后伸手将吕峰的嘴巴打开,将那粒绿色丹药送入。 梁天一眼看着吕峰的喉咙一动,那一粒丹药慢慢送入吕峰的腹中,一颗心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这一枚丹药是将吕峰救得醒转过来,还是将吕峰送往阴曹地府,只有祈祷苍天了。 好在过得盏茶时分,那吕峰一阵咳嗽,慢慢睁开双眼,一双眼睛之中满是迷茫之色。 梁天一大喜,道:“太好了,你醒过来了?” 吕峰点点头道:“咱们怎么又回到这里了?李睿呢?” 梁天一叹了口气道:“他,他——”一句话到了嘴边,竟是说不下去。 吕峰着急道:“怎么了?天一老弟,是不是李睿出事了?你倒是说啊。” 梁天一眼见再也瞒不住,当下只有一五一十的将吕峰被烛迷倒后的情况一一说了。 吕峰听完之后,眼泪滚滚而落,挣扎着爬起身来,走到那水龙卷跟前,大声道:“李睿——”声音虽然甚大,但还是被那激荡的水声淹没。 吕峰虽和我相处时日不长,但毕竟也是一起经历了种种,尤其是我还救过他一命,自然有所感激。此时,眼见我被那水龙卷吞没,影踪不见,而这一切俱都是因为相救自己,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由得老泪横流。 “李睿啊,是我害了你啊。”吕峰不由啜泣道。 他们俩在这洞中等待,暂且按下不表。 这里我跃入水中,顿感水中冰凉刺骨,眼前更是一片漆黑。 我从小生活在绍兴这座江南水乡,自然有几分水性。不过江河湖泊毕竟无法与海底相比,入水之后,更是难以招架刺骨的寒凉。 我料想徐淼凤一定是被那肥龙带到这水龙卷的底部,当下奋力向那水龙卷之中游了过去,但还未及游出数丈,便觉得一股极大的吸力从那水龙卷之中向自己卷了过来。 我心念一动:“这吸力竟似从那水龙卷的海眼之中而来,自己何不乘着这吸力向自己袭来之际,就此下去?”当下一狠心,不避不闪,那一股吸力立即汹涌而来,将我卷了进去。 我只觉得自己身子犹如陀螺一般,被那股强大的吸力带着向那水龙卷中心的漩涡而去。 片刻之后,我已然被卷到这水龙卷的底部。 一片漆黑之中,那一股强大的吸力竟是将我卷进一处黑黝黝的洞窟之中。 我双手乱挥乱舞,一下抓住水中的一根粗大的柱子,当即牢牢抱住。 那水流继续向里面汹涌而去。 我定了定神,沿着那一根柱子,慢慢向上面爬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头部蓦地从水中钻了出来,发出呼啦一声。 我继续向上爬去,直爬到这根柱子的顶端,这才停了下来。一伸手,从背后行囊之中取出防水手电,打开一照,我便看到自己置身所在乃是一个极大极宽极阔的水洞之中。 这水洞之中环形排列着一圈数丈来粗的白白的柱子,这些柱子表面被侵蚀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坑。 我甚是好奇,喃喃自语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过,既然我能够在这水龙卷中得以不死,那徐淼凤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一念及此,我的一颗心立时热切起来。 我放声大呼:“徐淼凤,徐淼凤——”声音在这山洞里来回激荡,就是不闻回应。 我有些微微失望,环目四顾,只见这山洞竟似一座大厅一般。 洞顶更是不知何故坑坑洼洼,远处十来丈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向里延伸而去。 那平台竟是比这水面略高。我心中一动,当即去到那平台之上,低头望去,只见这平台上面竟似有两行浅浅的脚印,向那平台里面的洞穴而去。 我心中一动,仔细辨认,其中一行纤秀的足迹正是徐淼凤留下来的。 我大喜,这一次却没有再次发出喊声。既然徐淼凤的足迹在此,另外一行足迹显然是那肥龙的,此时此刻,徐淼凤也许正被肥龙胁迫到前面这一个黑黢黢的洞穴之中。 我定了定神,慢慢向那平台里面的那一个洞穴走了过去。 那洞穴蜿蜒而下,竟似一个人的喉咙一般,我沿着那喉咙般的洞穴往下走出数十丈远近,那洞穴已然到头。洞穴尽头处,又是两座圆形石洞。两座石洞中间有通道相连。石洞两侧的石壁灰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我正不知道该往哪一边走,忽听得那左面洞穴之中隐隐的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57章 转折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肥龙的声音。 我急忙将手中手电筒关闭,蹑手蹑脚地向那左面洞穴走了过去。 走出十来米之后,通道拐弯之处便冒出一丝亮光。跟着便听得那肥龙低声又道:“贼婆娘,你看,这里一定便是通往那扶桑国国主主墓室的神道了。” 过得一会,只听徐淼凤的声音缓缓道:“肥龙老大说是自然便是了。”语调平缓,波澜不惊。 我大喜,这个声音正是我一心一意牵挂,而甘心跃入水龙卷的徐淼凤的。 此时,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抬眼望去,只见肥龙此时和徐淼凤正自并肩站在左面洞穴的南侧石壁之前。那南侧石壁之上被人切削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形若石门的洞口,一道石阶蜿蜒向下。 肥龙和徐淼凤听到脚步声响,都是回头而望。 这一望之下,肥龙脸上立时变色。徐淼凤却是又惊又喜,道:“李睿!”迈步便向我奔了过来。 那肥龙一把扯住徐淼凤,跟着左手拔出一把短刀,横刀于徐淼凤的脖颈之下,厉声向我道:“千万别动,动一动,这贼婆娘可就成了我刀下之鬼了。” 徐淼凤受制于人,动弹不得,眼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我看着徐淼凤被肥龙挟制,不敢移动,心中怒意渐涌,再看到徐淼凤眼中的痛苦之色,胸中的怒意更是不可遏制的勃发出来。 我缓缓伸出右手,掌心一翻,露出掌心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飞刀。 那飞刀在我掌心之中滴溜溜一转,跟着我食中二指轻轻捏住那一把飞刀,森然道:“肥龙,我劝你最好放了徐淼凤,否则的话我认识你,我这把飞刀可不认识你。我数一二三,数到三之后,我让你立刻去见地府的阎王。一!” 那肥龙心中一跳,说道:“吓我是吧?你当老子是下达的啊?”嘴上这么说,但双眼却是不敢离开我,只见我嘴唇之中缓缓吐出第二个字“二——” 肥龙咽了口唾沫,他似乎感觉我不大像是说笑,一瞬间心里感到莫名的恐惧起来。就在我第三个字还未喊出的时候,肥龙急忙将手中的短刀放下,松开徐淼凤,然后大声对我道:“等一等。” 我眼中的杀气依然未减,冷冷地盯着肥龙。 肥龙心中一寒,急忙松开徐淼凤,脸上更是变色,沉声道:“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弄得像个生死仇敌一般?” 我并未理睬于他,眼见徐淼凤脱开束缚,向自己奔了过来。我这才将那飞刀一收,迎向徐淼凤。转瞬之间二人凑到一起,我一把抱住徐淼凤,颤声道:“你没事吧?” 徐淼凤被我紧紧抱住,很是高兴,“你还是第一次这样抱我。” “额,”我顿时回过神来,想要推开她,低声道,“有人在这里。” 徐淼凤却摇摇头,双手独自死死抱住我,道:“既然已经抱了,就别想轻易松开。” “别,别闹!”我侧头一望,只见那肥龙不知何时已然走了出去。 这洞穴之中只剩下我和徐淼凤二人,我这才渐渐定下心来,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 徐淼凤仰起脸,望向我,只见我满脸关切的望着自己,眼睛之中更是深情一片,问道:“李睿,你还敢说你对我没有感觉吗?” “额,”说实话,这个问题其实我在跳下来之前也想过,但至今也没有答案。我不能回避,我对徐淼凤是有感觉的,但这种感觉更像是超越生死的战友情,并且夹杂着许多说不清楚的暧昧。我顿了顿,说道:“咱们能换个时间谈这个问题吗?” 徐淼凤却置之不理,顾自己说道:“我刚刚心里很怕,你知道我怕什么吗?”她慢慢道:“我以为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怕,但我那个时候却怕了,我怕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你——” 我心中一暖,慢慢低下头去,道:“我也怕见不到你了。”顿了一顿,复又低低道:“所以我必须得承认,你在我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表白,但第一次对徐淼凤说这样的话,我还是忍不住感到羞涩。我继续说道,“但,这未必就是爱情,徐淼凤,我们——” 徐淼凤低低道:“我不喜欢你叫我全名。” 我一呆,道:“那我叫你什么?”一怔之下,已然醒悟,徐淼凤是让自己叫她的名字。我犹豫了一下,道:“淼凤,那我以后就叫你淼凤。” 徐淼凤低低地嗯了一声,二人经过这一番短暂别离,已然明白谁也离不开谁。这一段出生入死的经历,已然将我们的命运紧紧绑缚在一起。 “也许,对你来说不是爱情,但对我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爱情,在那海底墓之中一直不觉,待得出去以后,还是懵懵懂懂,直到生死关头,才知道你在我的心头是多么重要。” 原以为徐淼凤早就不会再为情所动,却没想到这话宣之于口时,脸上竟然还有一丝少女的腼腆怕羞。 我微微一笑道:“不管是不是爱情,至少我们彼此在对方心中都很重要。” 徐淼凤心中感动,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两手相牵,情意互通,这一刻,这阴暗的洞穴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听远处通道那里,传来一声咳嗽。 我立时想到这里还有个肥龙在这里,当即转头向通道那里望了过去,便看到那肥龙正站在那通道彼端,皱着眉头望着我们。 看到我和徐淼凤同时目注自己,那肥龙又是咳嗽一声,缓缓道:“二位,缠绵够了,我看咱们还是先查探一下这里是不是那扶桑国国主的主墓室,待得一切明了之后,咱们再出去,你们二人再好好叙叙如何?”说罢,哈哈一笑。 我可不是徐淼凤,脸上不由得一红。咳嗽一声,道:“肥龙,既然咱们仨困在这里,自相残杀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将之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一起携手出去如何?” 肥龙当即说道:“哈哈哈,这也正是我的想法,不过……” 我眉尖一竖,沉声道:“怎么?你真的想要试一试我的飞刀么?” 肥龙陪笑道:“李睿兄弟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想和二位商量一下。我们既然在这个古墓中,自然不能空手回去,二位帮我破了这扶桑国的国主之墓,待得出去之后,我们五五分账,不知道二位以为如何?” “肥龙,你可真是贪婪啊,现在出不出得去还是个未知数,你还有心思盗宝?” 肥龙微微一笑,说道:“李睿兄弟,你多虑了,既然我们能进来,就一定出得去。而且,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水龙卷下方还有古墓的吗?” “你该不会是想说,是那部手机告诉你的吧?” 肥龙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说着,他便拿出手机,大大方方地将短信地给我看。 “这条短信在我们来之前就收到了,但我当时一直没有明白,它说的水龙卷下方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我在第一层古墓里转悠了一圈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下方并不只有一个入口。” 这条短信是在我之前看到的上一天短信的后一天收到的,我看完之后,沉默片刻,心道:“这肥龙为人狡诈,自己倘然答应他的话,恐怕会多生枝节。”侧头望向徐淼凤,徐淼凤也正望着自己。 徐淼凤向我点了点头。 我这才向肥龙道:“好,既是如此,那么我们便帮你这一个忙。不过,我们能够有什么好处?”说到后来,我的声音已经是森冷如冰。 肥龙连忙道:“宝贝平分,另加帮你找到短信的主人。”口中虽然如此说,但是肥龙的眼中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 我缓缓道:“你怎么找?” 肥龙嘿嘿一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我沉声道:“说说看,什么办法?” 肥龙道:“我那哥哥王龙还是有些手段的,你应该也见识过,他已经在想办法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我嘿然一声道:“口说无凭,没有实质性的内容,我很难信任你。”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瞒两位了。”肥龙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那哥哥王龙已经有了线索,关于这个短信的主人,是一个虚拟号码,而这个虚拟号码的服务器地址,就在大连。” “大连?能精确点吗?” “服务器的地址是一间位于郊区的出租屋,王龙找到那里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了。”肥龙说道,“不过,对方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去找他,在出租屋里留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了上面?”我大为吃惊道。 “四个字,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我疑惑地看着肥龙,“就只有这四个字?” 肥龙点了点头,说道:“除了这四个字之外,便只有一个图案,像是魑龙纹。” “魑龙纹!”我颤抖了一下,脑海里不由浮现一个直觉——发丘印。 如此看来,这件事真与孟行当年留下的七宝有关,而且很有可能“地藏”那帮人已经盯上海底墓了。 “肥龙,那纸条呢?”我急忙问道。 肥龙并不清楚这魑龙纹的意义,自然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激动。只见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张褶皱的纸条,递给我,说道:“纸条没什么特殊的,只是留这张纸条的人,似乎有意传到什么信息。一开始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来,他是留给你的。” “肥龙,除了纸条,什么都没有了吗?”我接过纸条,确认没有其他信息之后问道。 “还有一本古籍,残本,很零碎。”肥龙说道,“初时我以为是古墓的地图,但发现是错的,不过,很有可能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的地图。” “哦?那你快说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藉由此番对话,我也好看一看肥龙是否言语不尽不实。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58章 机关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肥龙点了点头,说道:“那古籍地图上说,这地方乃是一处鲸落。” “鲸落?”我诧异地看着他,“怎么可能?” 肥龙缓缓道:“你看着洞穴四壁都是灰白之色,其实这些不是岩石,而是动物的尸骨经过千万年的岁月之后,慢慢变成现今这个样子。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发觉,那数十根白色的柱子参差不齐地插在水中,而那里还有一个平台,平台下面便是一个类似于喉咙的通道。而咱们身处的这两个洞穴,应该便是这动物的两个肺,而那扶桑国的国主之墓应该便是在这具硕大的动物尸骸的心脏之中。” 我一怔,一句话脱口而出道:“肥龙,你的意思是这洞穴四壁乃是巨大鲸鱼的尸骨,那么咱们三个人此刻岂不是在这尸骸的体内?” “确实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咱们三个人此刻便是在这动物的体内。” 徐淼凤说道:“倘然你所说的话属实,那么这一只鲸鱼生前该是多高多大?而且这鲸鱼都出没于深海之中么,怎么在这蛇岛山腹底下?” 肥龙摇了摇头,说道:“书上是这么说的,我也不得而知啊。” 我眼望着洞穴的四壁,缓缓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必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一条巨鲸游到此处,海潮退去,搁浅之后,这条巨鲸也就被困毙在这里,经年累月尸骨慢慢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而那扶桑国国主便派人将自己的墓室建在这巨鲸的体内,用以避开倒斗摸金之人的进入。” “李睿兄弟是寻龙太保,他的话,应该不会有错。”肥龙说道。 说罢,他指着这洞穴一侧的一条通道,沉声道:“这一条通道想必就是那通往主墓室的通道,咱们只要将这通道的石门打开,便可以顺着这通道下去,进入主墓室,那主墓室之中的明器到时候和二位一分为二,如何?” 我嘿然一声,冷冷道:“肥龙,人各有志,这明器么,我们可以不跟你抢。”顿了一顿,我慢慢道:“但有个问题咱们得先说清楚。” 肥龙疑惑地看着我,“什么?你什么都不要?” “我和徐淼凤之前在风暴角寻到过一处入口,但古墓内部的形制样貌,与之前所处的古墓,以及现在所在的地方均迥异,所以,我们无法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肥龙问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真假对错我们进去一看就知道,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万一这个古墓并非我们要找的海底墓,里面的明器你依旧可以尽管拿,但我们之前的协议,你必须履行。” 听完此话,肥龙略作思索,点头道:“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别的话说,就依你,不管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海底墓,回去之后,我保证将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和徐淼凤跟随着肥龙来到那通道的石门之前。只见这石门并不甚高,但却将这通道堵得严严实实,石门之上雕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纹饰。 肥龙走到这石门之前,伸出双手,抵在那石门之上,而后双手用力向前推了出去。 石门被这肥龙缓缓推开,跟着石门里面一股霉腐的气息涌了出来。 我们急忙闪开。过得片刻,直待那霉腐之气慢慢散去,肥龙这才当先而入。 徐淼凤和我对望一眼,这才慢慢走了进去。 石门之后,乃是一条通道,通道两旁灰白的石壁之上竟是有些微的鼓起。我们走到一侧石壁之前,凝神望去,只见这石壁之上的鼓起圆圆的,这鼓起的表面坑洼不平,看的久了,竟似一张人面。 “你看这石壁上的这一个个鼓起,像不像一张张隐藏在石壁里面的人头?”我低声说道。 徐淼凤凝神观看半响,也是感到那石壁上的鼓起真的便似一张张隐藏在石壁里面的人面。看得久了,心里的寒意更加深了。 “这些人面是怎么一回事情?这鲸鱼的尸骸石壁之上怎么还有这一张张的人面?”肥龙也是心中骇异,不知道这石壁人面是怎么一回事。 我沉思片刻,向徐淼凤道:“你说这石壁上的人面会不会跟那石中甲士有些相像?那石中甲士是在石壁深处,这人面却似乎只在这石壁表面。” 那肥龙肥龙其时已然躲了出去,将那墓室石门用棺木挡住,并未看到那石中甲士从石壁之中慢慢走出的骇人场景。此时听到我一说,心中好奇,当即问道:“李睿兄弟,那石中甲士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随即将那石中甲士石无常的来历一一告诉肥龙,肥龙这才明白。而后凝神望瞭望那石壁,沉声道:“现在这石壁还没有什么异样,我看咱们赶快前行,看看这通道的尽头到底是不是那扶桑国国主的主墓室。” 我和点了点头,三人迈步便向前而去,沿着这一条满布凸起的通道一路前行。走出百十米后,前方一拐。肥龙脚步刚刚迈出,脚步甫一落地,便听得脚下格格一声响,响声极是轻微。 肥龙急忙将右脚收回,站定。就在这瞬息之间,只听那拐角后面一阵风声响动,随着那风声响起,一把巨斧从那拐角后面疾砍而下。当地一声,结结实实的砍在肥龙身前一尺之处,只激的火星四溅。 我心中一震,抬头望去,只见那拐弯之后慢慢走出一个身穿铁甲的彪形大汉。一张脸上灰扑扑的没有血色,一双手更是指节粗大,皮包着骨头。 那铁甲大汉眼睛平视前方,穿过三人,向三人的身后望去。 肥龙害怕道:“这莫不是又是一具机关人粽子?” 只见那彪形大汉走出数步,便即站定。跟着停了片刻,那彪形大汉复又手持巨斧,慢慢退了回去,隐没到那拐角之后。 肥龙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向我道:“这应该是一具放在这里的机关人,这机关人隐藏在拐角后面,有人前来此地,一踏中地上机关,便会触发这机关人挥舞巨斧,向来人劈了下去。倘然没有武功的倒斗摸金之士,被这一下突如其来的一击,难免就丧身在这墓道之中。” 肥龙低下头,凝神观望,片刻之后,缓缓抬起头来,向我道:“李睿兄弟,你看。” 我顺着肥龙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通道地上有一条极细极细的铁丝横在这通道中间,离地有寸许之高。 我恍然而悟,适才肥龙一定是踩到这一条细线之后,才扯动机关。那机关人这才挥起巨斧,从通道拐角后面一斧疾斩。 我慢慢伸出右脚,在那细线之上一踩,随即身形向后急闪。只听这通道两侧又是发出咯的一声响,跟着又是一股劲风从通道拐角后面扑了出来。 那机关人手持巨斧再次扑出。 这一斧头疾斩而下,又是将那通道地上的青石板砍得火星四溅。 随后,那机关人复又慢慢的退了回去。 我咋舌道:“这机关人如此灵敏,几乎可以赶得上激光控制的机器人了。” 说罢,我蹲下身去,一抖手取出一把飞刀,轻轻一划,将那根铁丝断为两节。然后站起身,向肥龙肥龙道:“肥龙,这一次应该不碍事了。” 肥龙点点头,但还是心中戒备,手按在匕首之上,慢慢向那拐角走了过去。走到拐角的另一侧,抬眼望去,只见那一具机关人笃自站在石壁一侧,右手之中拿着那一把巨斧,左手垂在身侧,眼望前方,灰扑扑的眼神之中似乎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众人心中都是一寒,随即拐过来,抬眼望去,只见通道倾斜而下,一阶一阶石阶通向深不可测的下方。这通道两侧的石壁之上依旧凸起着一张张的人面鼓包,那石壁里面的人面似乎随时要破壁而出。 我低声道:“肥龙,咱们还是赶快去这前方看看,这里面是不是那扶桑国的国主墓室。倘然不是,及早抽身退出,我总觉得这石壁里面的人面便是那一个个的石无常。只不过这些石无常未曾苏醒,如若苏醒过来的话,这么多的石无常可是难以应对。” 肥龙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咱们还是快去快回。”当下迈步便向那石阶下面走了过去,我和徐淼凤紧随其后。 这石阶一路向下,约莫走出十余米之后,石阶不再倾斜向下,而是往前笔直而去,石阶两侧也是往两面延展开来。 肥龙环顾四周,缓缓道:“这里应该便是这扶桑国国主墓室的神道了,在这巨鲸的体内竟然修建有如此似模似样的神道,倒也难为了那些昔年在这巨鲸体内建造这陵墓的工匠。”顿了一顿,肥龙伸手一指,缓缓道:“你们看,这神道石阶其实便是这巨鲸体内的已然石化的骨骼一一搭建而成,这石阶两侧还雕刻着一些花纹,这些纹饰又是如此精致,足以想见古时候这些工匠的妙手。” “确实巧夺天工!”我心底暗自赞叹不已。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59章 老季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沿着这巨鲸鲸腹体内的神道一路向前,走出数十米之后,便看到一间墓室伫立在三人面前。 这一间墓室两侧各有三间耳室。中间则是一条宽阔的墓道直通其内。 肥龙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这通道前方便是那扶桑国国主的主墓室了。” 我和徐淼凤都是心中一动,举目望去。只见这扶桑国国主的主墓室通道之中黑黢黢的一片,肥龙手中所持的手电筒所发出的亮光也只照出十来米远近。 肥龙手持手电筒慢慢走进通道,灯光照耀之下,只见这通道两侧竟是绘着一幅幅壁画。 壁画之上绘着一个个身穿兽皮衣服的男男女女,在林间放牧,劳作,其间还有童子嬉戏。每一幅壁画上的颜色都有些斑驳脱落,看来是年深日久的缘故。 我们沿着通道来到左侧第一间耳室跟前,抬头望去,只见这耳室石门洞开,耳室之中黑黢黢的。 肥龙沉声道:“咱们进去看看,这耳室里面有些什么。”说罢,手持手电筒走了进去。 徐淼凤和我对望一眼,也是迈步而入。就在肥龙脚步刚一跨入耳室之中,突然石门后面一阵疾风扑地袭来,将肥龙手中的手电筒立时打落在地。 这耳室之中立时漆黑一片。 肥龙浑身一震,急忙向后退去,就在这手电筒熄灭的一瞬间,借着那一瞬间的光亮,肥龙,徐淼凤,我已然看到有一个黑影从那石门后面纵身而出。 灯光一灭,那黑影随即隐入黑暗之中。 我急忙一拉徐淼凤的手掌,向后退出数米开外,将身子紧紧贴在通道右侧冰凉的石壁之上,而后侧耳倾听。 只听前方数米之外砰砰砰砰响声不绝,那肥龙已经和那暗中偷袭之人打在一起。 我左手取出自己身上带的手电筒,只见那暗中偷袭之人一身黑衣,高高瘦瘦,脸上蒙着一块黑巾,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刻这黑衣人正自拳脚齐出,顷刻之间向肥龙身上攻出数十拳之多。 那肥龙猝不及防,一时间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只是匆匆一瞥,我顿觉此人的招数有些眼熟。 “怎么这么熟悉,这是……”我皱眉道,“寻龙拳?!” 手电筒点亮之后,那黑衣人目光随即往我和徐淼凤身上一瞥,随即一掠而过。拳脚更是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向那肥龙打了过去。 看来那黑衣人竟是意欲将肥龙击毙当场。 肥龙赶紧呼喊道:“李睿兄弟,你就不打算出手相助吗?” 他哪里知道,这我甫一看到那黑衣人,竟是感觉有几分熟悉之感,再一望到那黑衣人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之际,心里的那股熟悉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天底下会寻龙拳的人屈指可数,而能真正掌握这套拳法的,这天底下除了我和我爹之外,就再无别人了。我爹自是不可能,因此,这个黑衣人必然是我爷爷那一辈的李家后人。 那一边,肥龙却在苦苦支撑。徐淼凤见我神色有异,心中奇怪,低声道:“李睿,你怎么了?” 我迟疑一下道:“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徐淼凤奇道:“你认识?” 我点点头,脑海之中犹如电光石火般一闪,脱口而出道:“老季,是老季。” 那黑衣人听到我喊出老季二字,浑身也是一震,脚步点地,整个身子陡然间向后倒纵而出,落到五六米开外,跟着抬起头来,眼睛望向我。 肥龙身上陡然一轻,急忙奔到我身前,口中抱怨道:“李睿兄弟,你认识这个人?你这句话再晚喊上片刻,恐怕我就死在这黑衣人手中了。” 我没有回答肥龙的问话,只是双眼热切地望着那黑衣人,口中缓缓道:“老季。” 那黑衣人迟疑一下,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慢慢道:“好小子,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我点点头道:“因为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么精深的寻龙拳功夫。” 那黑衣人点点头,摘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清癯瘦削的脸孔。 这个黑衣人正是老季。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蛇岛扶桑国古墓之中竟然遇到了老季。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由得好奇道。 老季看着我,说道:“我要是不来,你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犹疑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老季没有回答,而是眼光从徐淼凤和肥龙身上一一扫过,眼中大有敌意。 我急忙道:“老季,这位是徐淼凤,那位则是肥龙。” 老季嘿然一声,眼望肥龙,缓缓道:“肥龙,我找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想到你这改名换姓、变换身份的本事,倒是一绝啊。” 肥龙眼珠转动,没有回答老季的这一句话,而是沉声道:“您过奖了,兄弟我也是生存之技罢了。您既然是李睿兄弟的朋友,那么咱们便是一家人了。不知道您来此却是为何?如果是为了这陵墓里面的明器,那么这墓室里面的明器,冲着李睿兄弟的面子,您大可放心取走。” 我听这肥龙提及,心中也是一动,心道:“老季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如这肥龙所说,也是为了这墓室里面的明器么?看样子不像啊。” 老季淡淡道:“我也是刚进来此地不久,听到你们的脚步声我便躲了起来。这里面的几间耳室我已然看了一遍,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咱们这就去那主墓室看看,看一看这扶桑国国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说罢,转身迈步便沿着这墓室中间的通道走了进去。 老季这家伙虽然有些市侩,唯利是图,见宝就收,但他突然出现在这海底墓,却绝非偶然。 带着疑惑,的当下招呼徐淼凤和肥龙跟随老季沿着墓道向前而去。 肥龙凑到我身前,悄悄扯了扯我的衣服,低低道:“这个到底什么来历?” 我心中不悦,低声道:“他呀,说出来怕吓死你。” “哦?莫非他是哪位享誉江湖的前辈大佬?”肥龙疑惑道。 “老季的大名在你们北方可能不是很响,但是在南方,他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所以我劝你在他面前还是低调点,不然……” “不然怎么样?”肥龙有些轻蔑道。 “你可以试试啊。” 说着,我便顾自己走了。我们三人跟随老季一路前行,经过那六间耳室,终于来到一处阔大的墓室之中。 这墓室四角竖立着四尊两人高的青铜烛台。这青铜烛台有尺许来粗,烛台上雕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盘龙。 龙口向上,龙口之中储满了鲛人鱼油。 这鲛人鱼油点燃之后,可以历经数百年不灭。只是如今这青铜烛台却是不知何故已然熄灭,而且四盏烛台都是如此。 老季环顾四周,而后走到那第一座青铜烛台跟前,取出打火机将那烛台点亮。 火光一起,这墓室里面顿时大亮。墓室中央的一口黑漆巨棺顿时映入众人眼帘。那巨棺足足有十来米长。巨棺上面罩着一条黄龙锦缎。那黄龙锦缎罩在巨棺棺盖之上,益发显得这巨棺气势不凡。 这墓室之中除了这一口巨棺之外,便是在墓室四个角落之中,那青铜灯盏之下,各自跪着一个身穿兽皮的男子,都是低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面目。衣袖之下露出的一双手却都是形如鸡爪一般。 古时候的帝王公侯往往喜以活人为祭,那些被杀死之后,放置到墓室之中的便被称为人俑。 肥龙问道:“李睿兄弟,这莫不是传说中的人俑?” 我点了点头,缓缓道:“不错,这四具僵尸正是人俑——” 肥龙顿了一顿,又道:“只不过这四具僵尸跪坐在青铜烛台之前,活脱脱便是一个灯奴。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四具人俑灯奴的体内已然被掏空,里面填充以木石之物,四具灯奴跪坐四方,乃是把守四象之位。这一口巨棺下面应该便是这海龙的一只龙眼所在。而无巧不巧,这巨鲸正好搁浅在这龙眼之上,挡住龙气上行。而那扶桑国国主之所以将自己的棺木放置于这鲸腹之内,便是要让这龙眼所蕴含的天然灵气日日氤氲自己的这一口棺木,好让棺内自己的尸骸历久不腐。” 我在爷爷的笔记中也曾看过一些关于四象之位如何镇守的记载,只不过爷爷当时所载都比较简单,很多内容我都只是徒闻其名,今日这才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俑灯奴四象镇守之法。 老季闻听这肥龙一番如数家珍的讲述,眉头微微一动,一时间若有所思,向那肥龙脸上扫过。 肥龙其时也正目光向那老季望了过去。二人目光一触,老季随即避了开来。而那肥龙的眼光却是落在老季身上足足有数十秒之久。 老季慢慢走到那巨棺跟前,戴上手套,将那一块黄龙锦缎掀了下来,露出黑漆漆的棺盖。而后凝神那一口巨棺,眉头竟是又慢慢的皱了起来。 我也是慢慢来到那巨棺跟前,凝神而望。 片刻之后,目光之中也复多了几分惊异之色。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60章 独木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原来老季取下棺盖之后,这一口巨棺便整个显现在四人面前。 我凝神一望,发现这一口巨棺棺盖和棺身竟是一体,中间没有任何榫接的痕迹,似乎这一口巨棺便是一棵大树整个切削而成。 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心中便都冒起了一个疑问,“那扶桑国的国主尸骸倘然是在这一口巨棺之中,那么他的尸身又是怎么放进去的呢?” 独木棺在古代属于比较罕见的棺材形制,基本就只在百越地区才有流行。比如在印山发现的独木棺,整个长度是6米多,宽有一米多,是迄今为止,全国最大的古人棺材。 为了防止自己的墓室受到雨水浸泡,相关随葬品会腐蚀掉,在印山大墓的墓室中用了100多层的树皮进行填筑,同时在里面还夹杂着木炭。在墓坑中,考古学家还发现了一个70多米长的椭圆形封土墩。这些层层“屏障”建造后,最终让这座独木巨棺历时约上千年基本完整地保留下来。 但印山独木棺并不是整体的,它有棺盖可以开启,而眼前这个棺材,却连棺盖都没有。 “看出什么端倪没有?”老季问道。 我沉吟片刻,缓缓道:“这也许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 肥龙目光满怀探究地望着我,“什么办法?” 我沉声道:“这巨棺棺盖和棺身浑然一体,应该便是一棵大树切削而成,只不过在这大树砍下来之前,已然在这树身之上切出一个口子,而后将那扶桑国国主的尸身放置其中,再将这口子封上。等到这大树口子长好,便将这大树从两端切下来,做成一口巨棺。” “道理倒是能够讲得通,不过那口子所在的位置必然留下一些痕迹,可是这上面啥也没有啊。”肥龙说道。 “咱们看不出来的缘故,便是因为那口子所在的位置被放置到这巨棺之底。”我说道。 老季眼珠转动,慢慢点了点头,眼光之中多了几许赞许之意。 那肥龙这时也没有话说了,便说道:“李睿兄弟,我看你这一番推测合情合理,只不过咱们要打开这巨棺可就要多费一番手脚了。” “再坚实的棺木都挡不住神兵利器。”老季缓缓道,他慢慢伸出手,在那巨棺之上敲了两下,侧耳倾听片刻,这才复又开口道:“这一口棺木竟然是那阴沉木所制。”不知不觉,这老季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阴沉木?”我缓缓道:“这巨棺既然做成如此模样,我想一定不能以暴力打开,而是有什么机关所在。咱们只要找到这机关的所在,想必便能轻轻松松地将这巨棺打了开来。” 老季点点头,四个人随即复又细细端详起这一口巨棺来。 这巨棺乃是被安放在一座石台之上,而那石台乃是十余块巨石拼凑而成,巨石与巨石之间的缝隙几乎没有。 我心道:“难道机关便在这石台上面?”当下慢慢走到石台跟前,蹲下身去,凝神细看,只见这石台一共用了二十一块巨石。横着三块,竖着七块,这二十一块巨石周遭一圈俱都雕着图案。 图案俱为盘龙,每一条盘龙雕得栩栩如生。似欲腾飞一般。 我皱了皱眉,又顺着那巨棺的棺身周遭转了一圈,突然之间心中一动,蓦地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原来这石台之上二十一块青石所雕的盘龙首尾相连,只有到巨棺后面中间那一块的时候,却是两条龙头相对。亦且棺身后面中间那一块青石颜色略显灰白,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我心中一动,取出匕首,向那块颜色稍浅的青石上一刀斩下。那一块青石竟然似是豆腐一般,应手而开。 我大喜,跟着用那把匕首在周围的青石上用力一斩,这一次却是发出当的一声。 我随即在别的石头上一试,这才发现只有棺身后面中间那一块石头切削如豆腐一般。 我向老季道:“老季,这石头有古怪。” 老季当即走了过来,看了看,而后双手抓在那石头被我斩出的洞口之中,双臂用力,猛地往外一拽,那一块青石随即被老季拽了出来。 这一块青石出来之后,其余二人徐淼凤和肥龙也围了过来。一起向那巨棺地下望去,只见那巨棺底下赫然是空的。 看来这石台中间留了一个空隙。 肥龙沉声道:“我去这下面看看。”说罢,矮身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肥龙便即又钻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道:“这巨棺地下果然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子,只不过封住这口子的木板已然和这棺身长在一起了。” 老季眼珠转动,缓缓道:“我来试试看。”说罢,矮身也钻了进去。 我在外面俱都凝神向那棺底张望,只见那老季钻到那棺底,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跟着沿着棺底那四四方方的口子的边际猛地一下插了进去。 老季一刀插下,跟着手臂转圈一划,那一块四四方方的棺底木板随即掉到地上。 肥龙喜道:“成了。” 老季随即钻了出来,向着肥龙道:“其余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肥龙伸手一拍自己的胸脯道:“这个没问题,看我的。” 肥龙复又矮身钻了进去,来到那那巨棺下面,侧着脑袋向巨棺里面看了看。而后伸出双手,扒住那口子的边缘,钻了进去。 老季,我,徐淼凤俱都站在巨棺外面凝神观看,只听那巨棺之中传出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突然之间,那巨棺之中那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陡然消失,巨棺之中恢复一片死寂。 老季和我都是一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巨棺之中的肥龙出事了?”正要矮身钻进那巨棺之地,便在此时,只见那巨棺底部的口子之中慢慢伸出一双脚来。 老季,我,徐淼凤三人都是心中一震,只见那一双脚赫然便是肥龙的脚。 这双脚慢慢落地,跟着肥龙的身子也从那口子之中慢慢探了出来。随之而出的便是肥龙的头颅双手。 只见肥龙从那洞口钻出之后,慢慢矮身向外爬了出来。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向那肥龙唤道:“肥龙,这一次一定是不虚此行吧。”说罢,哈哈一笑。 我想,这一次肥龙进得那巨棺之中,肯定是盆满钵满了,满载而归了。 那肥龙却是并不说话,两眼呆滞无神,慢慢向外走了出来。 我咦了一声,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惜字如金么?”正要走前两步,徐淼凤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扯了回来,低声道:“李睿,你看这肥龙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跟着。” 我心头一震,举目望去,只见那肥龙的身后果真影影绰绰有一个人影,就好像有一个人紧紧的贴在肥龙身后一般。 老季皱起眉头,低声道:“快退后,这肥龙可能已经死了。” 这一句话说出,我和徐淼凤都是脚底寒气直冒,急忙跟随那老季向后退去。退出十余米后,这才站定。眼睛望向那肥龙,只见肥龙的眼神果然没有了一丝生气,看上去空空洞洞的,像极了死人的眼睛。 肥龙慢慢走了出来,缓缓站起身,眼睛漠然的直视前方。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影紧紧贴在肥龙的身上。 肥龙一语不发。 老季和我徐淼凤三人也都是沉默不语,心中都是碰碰直跳。 这肥龙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过得盏茶时分之后,只见肥龙慢慢张开嘴来,口中发出咕噜咕噜几声,跟着一缕鲜血从肥龙的嘴里慢慢流了下来。 我们三人都是愈发骇然,那肥龙却似浑然不觉。 鲜血滴答滴答落了下来,落在地上,不一会功夫,便在肥龙的身前积聚成了一滩血泊。 我伸出手,将那飞刀握在掌心,待机而发。 这墓室之中的空气便似都凝固了一般。就在这时,只听那肥龙口中发出一声格格声响,跟着便是一跃而起,整个身子纵起半空之中,向老季扑了过去。 这肥龙身形掠起之后,便露出了藏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影,只见藏在肥龙身后的那个人穿着一身兽皮,身高不足四尺,不知何故一张脸孔却是蓝色的,更为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他露在衣袖之外的一双手臂也是蓝色的。 这人一双眼孔之中眼珠却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是遮了一层雾一般。 难道是一个盲人? 我心底一寒:“这巨棺之中怎么出来了这么一个双眼尽瞎的盲人?这瞎子是活人还是死人?”看这瞎子身上的一袭兽皮,头上还戴着羽毛,看样子比较尊贵,我心里更是一跳:“难道说这瞎子竟然是这墓主——扶桑国的国主?那这瞎子岂不是死了上千年之久?这一番又复活诈尸了?” 老季双目盯着那肥龙的来势,不避不闪。就在肥龙双手张开,恶狠狠地向老季的咽喉扼去的时候,老季这才滴溜溜一转,身形几乎于瞬息之间闪到那肥龙的身后,跟着左脚伸出,勾住肥龙的右脚。而后双手向那肥龙后心猛力一推。 那肥龙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61章 以假乱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老季上前,一脚塔在那肥龙的后心之上。 那肥龙倒在地上,挣扎数下,却是被老季结结实实的踏在脚底,无法起身。 老季脚跟猛地一跺,肥龙闷哼一声,双目翻白,一动不动了。 老季随即转过身来,向那蓝皮兽衣人望了过去。而那蓝皮兽衣人此刻正歪着脑袋,似乎是在侧耳倾听着墓室之中的动静。 老季瞳孔慢慢收缩,低低道:“李睿,这个蓝皮兽衣人也许是一具僵尸——” 这僵尸二字甫一脱口,那蓝皮兽衣人募地一跃而起。 十根黑漆漆的手指卷曲成勾,向老季抓了过来。 火光照映之下,这蓝皮兽衣人便似从那地狱之中钻出来的恶魔一般,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我心内担心,大声道:“老季小心。” 那蓝皮兽衣人十根手指冒着黑光,掠过半空之际,便即腥风大起。 我更是大惊,向老季大声道:“老季,这蓝皮兽衣人好像是这墓主,扶桑国的国主,应该已然尸变,那十根手指有剧毒,你自己千万当心。” 老季更是老江湖了,这些道理岂能不懂?这一次和应对那肥龙大为不同,还未等那僵尸近身,身子已然倒纵而出,跟着绕着这墓室巨棺兜起圈子来。 那僵尸一扑未中,半空之中竟然身子一转,复又向我所站的地方奔了过去。 我左手一抖,一把飞刀飞射而出。跟着拉起站在自己身旁的徐淼凤的一只柔荑,远远的掠了出去。 那扶桑国主竟然能够听风辨器,一张口,叼住那飞刀的刀刃,硬生生将那飞刀咬住。跟着头颈一摆,那一把飞刀带着破空的锐啸向我和徐淼凤所站的方位射了过去。 这一次那扶桑国主却是对着那我的心脏部位。 这一刀刺中,我那里还有命在? 眼看那一把飞刀风驰电掣一般,向我疾斩而至。 徐淼凤募地伸出两根手指,陡然间一下夹住那一把飞刀,跟着将那飞刀递到我跟前,低声道:“你的飞刀。” 这一下兔起鹳落,站在一旁的老季也是看的不禁侧目。我伸手接过,还未及道谢,那扶桑国主已然复又风一般扑了过来。 墓室一侧的青铜烛台照耀之下,这扶桑国主的一张蓝森森的脸孔个十根墨黑的手指愈发显得诡异迫人。 这扶桑国主虽然身为上千年前的僵尸,但是行动起来,却是敏捷如鹰,哪里像是一具僵尸粽子?这简直是武林高手。 老季目光闪动,沉声道:“咱们三人散开,再伺机将这僵尸国主杀死。” 我闻言一凛,心道:“还是老季看得明白。在这墓室之中,三人聚在一起,难免被这十指剧毒的僵尸国主所伤。” 我当即松开握着徐淼凤的手,分别跃到一旁。徐淼凤站在这墓室的南面。我站在这墓室的北面,老季站在墓室的西面。三人成犄角之势,各自眼睛紧紧盯着那僵尸国主。 只见那僵尸国主侧着脑袋,鼻孔翼动数下,跟着一步窜到那肥龙身前,双手猛地一插,插入那肥龙的后心。 这僵尸国主的一双剧毒十指,竟似利器一般,直直刺入肥龙的身体。 那肥龙一声未吭。 正在三人疑惑之际,那僵尸国主已然双手用力将那肥龙抓了起来,一双血淋淋的双手笃自插在肥龙的后心之中。跟着他那一双可怕的眼睛透过低垂着头的肥龙的肩头向我们所在的方向一一扫过。 我虽然知道这僵尸国主并不能看见,但是被那白茫茫的一双眼睛一望,还是不由自主寒意从脚底升起。 那僵尸国主蓦地纵身而起,双手独自死死插在那肥龙的身上,带着肥龙的尸身向老季扑了过去。 老季知道这僵尸国主两手都是剧毒,沾染不得,当下身形一展,绕着这墓室之中的巨棺大兜圈子。 那一具僵尸国主脚步毫不停留,双手插在那肥龙的尸身之上上,脚下笃自行走如飞。 老季也是身形疾展,始终和那具僵尸国主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 让站在一旁的我和徐淼凤感到惊奇的是,这双目尽瞎的僵尸国主竟然能够始终得知老季所处的方位。我心道:“莫非这僵尸国主真的会那听风辨器之术?可是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我实在是无法相信,可是面前这一幕却也让我无法不信。 几分钟之后,那僵尸国主似乎感觉始终追之不上,当即双手一振,那一具肥龙的尸骸募地飞了出去,向那十余米外笃自飞奔的老季砸了过去。 老季脚步向前一窜,那一具肥龙的尸身砰地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到地上。 而那诡异的僵尸国主竟然一个转身,逆着方向向老季迎了过去。 这一下立时和老季面对面撞到一起。 老季眼见避无可避,当即口中大喝一声,一直右臂猛地直击而去。 那僵尸国主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这迎面一拳打在前胸之上。只听卡拉数声肋骨断折的声音响起,老季这一拳竟是将僵尸国主前胸贯穿而过。 那僵尸国主身子立时钉在那里,一动不动,两只白茫茫的眼睛慢慢垂了下来。望向贯入它自己胸膛的这一只手臂,似乎笃自不信。 老季一拳击出之后,立时回撤。铁拳抽出,身形倒纵而出三米开外,望着那一具僵尸国主。 那僵尸国主胸前那个大洞汩汩流出黑血,跟着晃了两晃,那僵尸国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老季走上前去,踢了一脚那僵尸国主的尸骸,眼见那僵尸国主再也不动了,这才道:“这扶桑国的国主诈尸还魂,这么厉害。”跟着取出一块布帕,将手臂上的污血一一擦掉。 我回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老季戴上手套,将这僵尸国主的尸骸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并未见有何宝物在身,当即沉声道:“看来这僵尸国主的物事应该在这巨棺之中。适才这肥龙想必一进到那巨棺之中便被这僵尸国主所害,是以这才什么冥器都没有取出来。”顿了一顿,老季道:“我进去这里面看看。” 我笑了笑,道:“老季你来此,难道真是为了这古墓之中的冥器而来的?” “你小子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老季瞪了我一眼,“若不是老齐传递我消息,我都不知道你小子竟然一个人跑到这蛇岛来了。” “嗨,我倒说怎么你也来了,原来是老齐跑的风啊。” “哼,你别转移话题,赶快把你这些天来的事情从实招来!”老季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哎呀,这事儿其实说来也都怪老齐,是这小子一定要我接这笔生意。”见老季如此严肃,我自然只得将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招了,“他给了我一张照片,也就是这海底墓的照片,你猜我在这上面发现啥了?” 老齐既然已经找到这儿来了,自然见过那张照片,也自然晓得上面的内容,他白了我一眼,说道:“废话少说,后来呢?” “后来我就来这里了呀。”我耸了耸肩,“原以为这趟差事不会太复杂,我一个人顺带手也就办了,哪曾想,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我指了指身旁的徐淼凤,接着说道:“她原来是肥龙的手下,后来跟了瘦猴,我就是跟他们进的海底墓,结果除了我跟她,其他人都折在里面了。” “你确定你进的就一定是海底墓吗?”老季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看来,我当时找到的,也未必就是海底墓,至少,跟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绝不是同一个。” 老季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 我又摇了摇头,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老齐告诉你我在蛇岛不奇怪,但你是怎么一下子找到这座鲸落古墓的?” 老季瞥了肥龙的尸体一眼,说道:“要不是因为他,我还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 “什么意思?跟肥龙有关系?”我疑惑道。 “你出事之后,老齐就一直联系不上你,他出于担心,就主动来找我,把你来蛇岛的事情都说了。起先我也并不担心,你小子虽然学艺不精,但就肥龙这帮货色,还是奈何不了你的。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渐渐出乎我的意料了。”老季皱了皱眉,说道:“肥龙是不是有个哥哥叫王龙,在这蛇岛上当民兵队长?”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要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这个王龙手底下有个民兵,恰巧和我的一个手下曾经在一个连队待过,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有一天,他竟然拿了一张魑龙纹图案来找我那个手下,向他请教图案的玄机。” 听老季这么一说,我很快想到了肥龙说的那张在出租屋里找到的纸条,连忙在兜里摸了摸,拿出来,递给老季,“是不是这个?” 老季打开一看,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玩意儿,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吧。” “这海底墓本就和孟行有关,出现这个图案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纸条是谁给的,倒是令人捉摸不透了。” 老季点头道:“其实你都已经猜到了,就不必拐弯抹角了。” 老季指的自然就是地藏。 “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就是纯粹不想你再找下去。” “为什么?”我疑惑道,“难不成他们还想明抢不成?” “这帮家伙找了孟行七宝一千多年,想来这海底墓早就被他们发现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没有这个把握。但没动手并不代表他们会将它拱手让给我们,所以,他们才想到这出以假乱真。” “以假乱真?”我瞪大眼睛看着老季,“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做古墓也不是海底墓?”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62章 印第安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以地藏的尿性,他们最喜欢在真墓上方营造假墓葬,或者弄出别的什么障眼法迷糊你,所以大概率你找到的第一个墓葬是假的。” 老季的分析不无道理,这也确实符合地藏的作风。 “但目前的问题是,这小小的蛇岛上,竟然有三座古墓,如果风暴角的那一座是假的,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古墓是对方有意骗我们进来的假墓葬,那真的那座在哪呢?” 徐淼凤皱了皱眉,“难道是我们刚刚去过的那座?可是没道理啊,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假做真时真亦假,你们都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地藏是利用了肥龙,才得以把你们都带到这里,而这里如果并非正主,那就一定是个绝地,其心不可为不毒啊。” 听老季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过来,“我明白了,看来他们是从一开始就拿肥龙当枪使了,他们故意暴露,又留下这座鲸落墓的线索,目的就是要引肥龙来找,而肥龙如果要来找,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也引来,这么一来,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好歹毒的计策啊!”说完之后,我又不由得喟叹道。 “借刀杀人!”老季点了点头,“确实够毒。” 这时,徐淼凤开口道:“可有一点说不通啊,你们说的他们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肥龙彻底相信他们,可以我对肥龙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更何况他连对反是谁都不知道。” 我忘了一眼肥龙的尸体,说道:“这就要看他肚子里还藏着多少秘密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老季思索了片刻,说道:“徐淼凤说的对,这确实是个关键,肥龙虽然死了,不过有个人你们可以试试。” “你是说——王龙?”我很快想到了他,据肥龙所说,有关那个手机号码的线索,都是由王龙提供的,想必肥龙知道的,王龙他也一定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问题就复杂了。”徐淼凤眯了眯眼,“王龙难道是想……”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老季,我还是有一点没有想明白,第二座古墓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如果那是真的,也不过是一座空墓啊,那他们干嘛还……” 老季冷冷一笑:“这还不简单,要想查明真伪,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我凝重道,“刚刚肥龙一进去就出事了,贸然进去肯定凶多吉少。” 老季这时清了清桑梓,摆谱道:“既然你知道里面危险重重,我且问你,你知道这座古墓是谁的墓葬吗?” “知道啊,扶桑国国主啊。”我不假思索道。 “那你知道扶桑国在哪吗?”老季问道。 “额,这个……应该是岛国吧。”我一时语塞。 老季得意一笑,说道:“很多人以为扶桑就是岛国,其实不然。最早‘扶桑’出现在《山海经》中,‘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说的是东方有一个为太阳洗浴的圣地叫汤谷,在汤谷之上就是栖息太阳鸟的扶桑树,太阳鸟每天从扶桑树上起飞,巡天一周,照耀四方。而《山海经》中对岛国的记载:‘倭国在带方东大海内。’这说明古人对扶桑、倭国的概念是泾渭分明的。即使在后来的《后汉书》对倭国和扶桑国也都是分开立传,从未混淆。” “那既然扶桑并不是岛国,那又是哪里呢?”我疑惑道。 “唐《梁书》记载,扶桑国在大汉东二万里,地在中国之东,其土多扶桑木,故以为名。说明倭国不是扶桑,也说明扶桑在更加遥远的东方。” “更加遥远的东方?”我更加疑惑了,“岛国的东边那可就是太平洋了,难不成这扶桑国在美洲大陆啊?” 老季微微一笑,说道:“哎,可算被你给猜对了,这扶桑还真就在美洲!”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还以为他跟我开玩笑呢,“老季,都这会儿了,咱能不逗闷子吗?” 哪知道老季一本正经道:“这扶桑啊,就是现在的墨西哥。始倡此说的是法国人金捏,他根据中国史书,证明在公元5世纪时,我们就有僧人到达扶桑,而扶桑,他认为就是墨西哥。墨西哥玛雅人的首领称Dui--Lu,其发音正是《梁书》中所说的扶桑国贵人‘对卢’。扶桑国有南北二监,南监押轻犯,北监押重犯,重犯子女,男孩8岁为奴,女孩9岁为奴,这也是墨西哥玛雅人的制度。” 尽管他说的言之凿凿,但我还是不信,“老季,这也太夸张了,咱们距离墨西哥那可远了去了,人扶桑国主干啥要把自己的坟放这个地方来啊?在墨西哥自己的地盘不好吗?”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老季白了我一眼,用手指了指那扶桑国主的尸体,问道:“你瞧他的衣着,身穿兽皮,头戴羽毛,是不是跟印第安人的服侍很像?” 他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那僵尸的装束和印第安人很像了。印第安人喜欢用野牛皮制作各种衣物,而且飞禽的羽毛在印第安头饰中应用十分广泛,这往往与佩戴着的身份和成就有关,且佩戴者通常为男性。而羽毛则通常会选择鹰羽,以彰显其身份高贵。 这一点恰好又与僵尸国主吻合。 “你再看看僵尸国主身上的蓝色皮肤。”老季说道。 我走进一看,才发现僵尸国主身上的蓝色皮肤并非本色,而是一种染料。 “玛雅男人会用身上涂的颜色来区分他们的社会地位,其中一般的青年男子涂黑色,战士涂红色,祭祀则涂蓝色。玛雅的战士也会把脸部和手臂分别涂成黑红两色以象征其英勇,而涂成蓝色,就说明这个人的地位非同一般。”老季解释道。 见老季说的有理有据,我还真没法反驳,只能接受了这种说法,“靠,这还真是印第安人啊。” “可是这要是真的印第安人的古墓,那这到底是真的墓葬还是假的啊?”我又不由得产生了新的疑惑。 老季说道:“以我的猜测,这鲸落古墓应该是存在最久的古墓,扶桑国主之所以把真龙选在这里,大概是为了那海底的龙眼而来。只是恰好这巨鲸正好搁浅在这龙眼之上,挡住龙气上行。而那扶桑国国主只好将自己的棺木放置于这鲸腹之内,便是要让这龙眼所蕴含的天然灵气日日氤氲自己的这一口棺木,好让棺内自己的尸骸历久不腐。” “这个分析倒是与肥龙想的不谋而合。” “呸,你少拿那货色跟我比较。”老季白了我一眼,说道:“只是这扶桑国的工匠技术不精,没有将那龙气全数留在鲸落之中,恰给了上方营建古墓提供了龙气之来源。” “照你这么说,那这扶桑国主墓应该与上层古墓相互联通才是。” 老季点了点头,“按理说确实如此,但我也没有想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要想知道答案,可能只有回到上面才能知道了。” “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回去吧。” “哎,急什么,既然来了,哪能空手而归呢!”说完,那老季随即矮身钻了进去。 到了那巨棺棺底口子那里,老季先是侧头向里面张望了数下,这才手持手电筒钻了进去。 跟着便听得那巨棺之中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苦笑道:“老季还是这个德行。” 便在这时,这墓室一侧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咯的一声。 我心中一动,转头向那声音来处望了过去。只见在这墓室南面石壁之上裂开了一条极细的缝隙。 刚才这一声响便是这石壁裂隙裂开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迈步走到那石壁跟前,凝神望去,只见那石壁裂隙里面隐隐的竟是露出一丝黑色。 “淼凤,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徐淼凤迈步走了过来,刚刚站到这石壁之前,那石壁裂隙又是发出咯的一声,石壁裂隙似乎又大了一些。 徐淼凤眉头皱起,低声道:“你说这里面是不是跟那石无常一样,待得一会便冒出一个石中甲士来?适才咱们进来的那通道两侧那些鼓起的石壁似乎就是一个个石中甲士。” 我心中寒意渐升,徐淼凤所说的极有可能。 我沉声道:“我看还是赶快招呼老季,一起出去吧。” 徐淼凤点了点头。 我当即拉着徐淼凤的手走回那巨棺之前,俯下身子,向那棺底大声唤道:“老季,快些出来吧,这墓室里面有些不大干净,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 巨棺之中沉默片刻,跟着便传来老季闷闷的声音道:“这就好了。” 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老季突然一声惊呼,随后那巨棺之中便传来砰砰砰砰打斗的声音。 我骇然之下,大声呼道:“老季。” 那巨棺之中却不闻老季的回应,只是碰碰碰碰数声响过之后,那一口巨棺竟然跟着腾腾而动。 巨棺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徐淼凤在外面都是面面相觑。 正自不知所措之际,只见那巨棺猛地一弹而起,跟着弹出数米开外,离开了那石台。 巨棺落地之后,又是一阵大动,跟着募地翻转了过来。跟着老季的身形从那翻转的巨棺棺底口子之中一跃而出,直直的纵起七八米高。 我向那老季望了过去,只见老季全身都是污血,身上一股恶臭传来。 老季纵出那巨棺之后,半空之中向左横移,而后落在地上,一双眼睛之中露出恐惧之意。 我和徐淼凤奔了过去,我向那老季问道:“老季,你没事吧?”看到这老季身上满是污血,我心中有些担心不已。生恐老季在那巨棺之中遭遇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老季脸色凝重,望着那巨棺,沉声道:“这巨棺里面还有一具僵尸。”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63章 第二具僵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和徐淼凤都是心头剧震,转头望去,只见那巨棺已然不在滚动。那一个口子黑黢黢的,从那口子之中慢慢探出一颗头颅。 我和徐淼凤看到这一颗头颅的时候,都是心中寒意弥漫。原来这一颗头颅和先前我们看到的那僵尸国主一模一样,蓝森森的。 难道这巨棺之中赫然又出现一具僵尸? 不过,与之前那个僵尸国主相较,这个头颅上没有羽毛,而且发型也不一样,不像是印第安人,倒像是中原人。 那巨棺之中出现的第二具僵尸慢慢从棺中站起身来。只见这僵尸并非一身兽皮,而是穿着黑色的华服。只不过这华服已然千疮百孔,破破烂烂,每一个孔洞下面都是污血淋漓,看上去恶心之极。 看来适才在这巨棺之中老季和这僵尸一番交手,这僵尸已然受伤匪浅。 那僵尸白茫茫的眼睛望向我们所处的方位而来。 我喃喃道:“老季,这又是什么?” 老季眼中透出一股惧意,慢慢道:“不知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上层古墓的那位正主了。” “上层古墓的正主?”我心头一震,道:“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鸠占鹊巢?”眼睛向那僵尸望去,只见这僵尸募地从那巨棺之中一跃而起,纵身落到墓室地上,站定。 跟着一双白茫茫的眼睛又复转了一遍。这一双眼睛扫过三人身上的时候,三人身上寒意更盛。 过的数息之后,那僵尸慢慢将一只满是污血的右臂抬了起来,慢慢送到嘴边。 我正自心中疑惑之际,蓦地见到那僵尸将那只右臂手掌伸进口中,跟着大嚼起来。只听咯吱咯吱声音响个不停,片刻之间,那僵尸已然将半条手臂吞了进去。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身上的寒意越来越盛。 我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僵尸将自己的一条右臂吞到肩膀之后,随即又将一条左臂抬了起来,慢慢送入口中。只听咀嚼之声在这墓室之中来回激荡,每一声都似在三人心头回响一般。 这一幕诡异的场景直将三人看得心怦砰直跳。 眼看着那僵尸将一条左臂复又吞了下去。然后晃动着一具没有两条臂膀的满是污血的尸身一步一步走到那第一具僵尸跟前,俯下身去,张开口叼起那僵尸的尸身也是大嚼起来。 三人看得又是恶心,又是好奇,谁都不明白这僵尸为什么竟是如此嗜血,吞噬起自己的手臂之外,还复又吞噬起别的僵尸的尸骸。 我看得心内大不舒服,忍不住向老季低低道:“老季,我看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内心之中,我也是生恐这嗜血的僵尸一会向我们几人追击而来。 老季还未及回话,那正俯身大嚼的僵尸蓦地停下咀嚼尸骸,侧头倾听起来,似乎适才我的这一句话那僵尸已然听到。 我心里暗暗叫苦,伸手一拉徐淼凤的手臂,示意徐淼凤向后退去。 徐淼凤随即慢慢移动脚步,向那通道之中倒退而去。我和老季也都是双目凝注那僵尸,双脚也是向后慢慢倒退而行。 那僵尸慢慢直起身来,三人这才赫然发现这僵尸的尸身竟似比之前大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觉自己不禁头大起来。 那僵尸侧耳倾听片刻,陡然间双脚在地上一撑而起,向着老季扑了过来。 老季只见这僵尸来势汹汹,自己又和这僵尸在那巨棺之中剧斗良久,知道这僵尸极难对付,当即右手从背后拔出一把枪。那枪正是肥龙的柯尔特M1837。 适才在那巨棺之中空间狭窄,无法发挥柯尔特M1837的作用,是以适才并未拿将出来,此时眼见着僵尸凶狠诡异,再也无暇留下后手,老季便已经决定放手一搏。 柯尔特M1837拿出,老季口中沉声道:“李睿,你们先走,我来殿后。”一语既毕,一发子弹已然破空刺出,向那无臂的僵尸迎了过去。 我拉着徐淼凤奔到那通道之中,而后对徐淼凤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相助老季。” 我随即转身而回。 徐淼凤一怔,看着我急匆匆的背影,道:“李睿,你难道忘了自己对我说的话了吗?你要为自己活一次,换做以前,我肯定管自己跑了,但这一次……”她轻咬嘴唇,顿了顿脚,复又奔了回去。 老季一枪击出,只听强声大作。那嗜血的僵尸将头一侧,避过这一枪。 僵尸满是污血的身子竟然在这一瞬之间募地窜出数米,来到老季身前。 张开一张大口,向老季的咽喉咬了过去。 老季在青铜烛台之下看得分明,这僵尸的一张嘴竟是比之适才大了许多。张开之际,唇边污血淋漓,看得甚是恐怖。 老季临危不乱,就在那僵尸将要及身之际,手中的枪募地一竖。那僵尸的一张嘴立时咬到那枪管之上,发出格的一声。 老季跟着左手探出,握掌成拳,一拳向那僵尸的胸膛打了过去。这一次依旧是照猫画虎,故技重施,满拟这一拳再次将这僵尸尸身打得像第一具僵尸的尸身一样,洞胸而过,一拳毙命。 谁料想这一拳打出之后,果然是洞穿而过。只不过那僵尸却并未毙命,反而两只白茫茫的眼睛更是大睁,一张口,一口污血向老季迎面喷了过来。 老季手持柯尔特M1837,向后急退。 那一口污血立时落到墓室地上。 那僵尸跟着纵身向老季追了过来,老季奔逃之际,耳听那僵尸追到身后米许之遥,当即手中柯尔特M1837一记“回马枪”,回身就是一枪。 这一枪再次从那僵尸的前胸穿过。 这僵尸的身上立时又多了一个大洞。 那僵尸竟是身形不退,往前继续冲了过来。 这一枪竟是丝毫没有阻止的住僵尸的前行之势。 老季骇然之下,再次开枪,向墓道之中冲了过去。片刻之间已然和我和徐淼凤二人回合到一起。 老季见我去而复返,当即大声道::“快走,这僵尸打不死,咱们先退到那耳室之中再说。” 我们奔到那第一间耳室门前,当即闪身钻了进去,三人合力将那耳室的墓门推得合了起来。 就在那耳室石门关闭的一瞬间,那无臂的僵尸已然冲到这耳室门前,跟着便是咚的一声撞到大门之上。 我们三人靠在这耳室石门之上,长出了一口气,现在总算是可以落得一个暂时的平安无事了。 只不过这僵尸如此诡异,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我调匀呼吸,这才向老季道:“老季,这巨棺之中为何又出现了第二具僵尸,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季缓缓道:“适才我钻进那巨棺之中,里面漆黑一片,我于是便点着手电筒钻了进去。甫一进去,便看到那巨棺之中还躺着一具尸骸。一惊之下,便即退后,身子刚一动,那僵尸便即坐立起来,一把向我抓了过来。我掏出匕首,乱挥乱刺数下,立即逃了出来。那僵尸随即也追了出来,后面的事情你们便都知道了。” 我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依老季所说,这第二具僵尸是上层古墓的正主,那么他的尸骸在此,那就只能有一种解释——” 徐淼凤和老季俱都抬起头,望向我,听我述说。我缓缓道:“他如果想鸠占鹊巢着实多此一举,最合理的解释是——”顿了一顿,我继续道:“这僵尸死了之后,曾经葬在上层古墓之中,但后来,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被人弄到了这一层来了,而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想将其作为一件杀人武器。” 徐淼凤眼中一亮,点了点头。 “当年孟行将七宝分置于七座古墓,这海底墓应该是其中之一,但他行事歹毒,将正主赶出了老巢,置于这鲸落墓中,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上层古墓如今空空如也的原因。”我继续说道。 老季点了点头,“李睿的分析有道理,所以,我估摸着真正的宝贝应该还在上层古墓,那才是真正的海底墓。” “不错。”我接过话茬,“我想这僵尸死前,一定是中了什么邪术,中了这血咒之术的人一遇尸骸上的血污,便会不由自主地扑将上去,啃食掉那尸骸的肌肤血肉,将之吞入自己体内。其后这中了血咒之人便会慢慢涨大。也是因为这个,所以那僵尸才死死盯着老季,紧追不放。盖只因老季身上沾染了太多污血的缘故。” 老季皱起眉头,缓缓道:“这么说,这一具僵尸中了这血咒之术,不知道可有破解之法?” 我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老季眉头更是深锁起来。 我安慰道:“不过,老季倒不必担心,这血咒僵尸虽然打不死,但是被挡在这石门之外,倒也对咱们并无多大威胁。”顿了一顿,我忽然想起一事:“只不过这血咒僵尸要是死死守在这里,咱们该如何出去,倒是一个问题。” 一时间也是苦无良策。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64章 定位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时,老季却笑了起来。 我纳闷地看着他,问道:“你笑啥?” 老季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李睿,你到底还是嫩了点,要没有我,我看咱们仨都得交代在这里。” 我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他肯定是留了后手了,急忙问道:“老季,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是不是有办法出去?” 老季得意一笑,说道:“废话,你倒那梁天一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那小子是我专门派来帮你的,只是你这傻小子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听完这话,我当即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确实,我对梁天一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有所怀疑,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个阵营的。后来随着接触增加,知道他是友非敌,却也没有把他和老季联系到一块儿,即便老季出现之后,我也依旧没有往这方面想。 “我这脑子,太笨了。”我懊恼不已。 老季笑了笑,说道:“别想了,以后好好跟你四爷我学就是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可是咱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梁天一也未必知道啊,你怎么联络他来救我们呢?” 谁知,老季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笑道:“放心吧,如今是科技时代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是啥?”我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录音笔大小的玩意儿,上面有一闪一闪的绿光,像是某种信号发射器。 “这是定位器,专门用于地下空间定位的,不管岩层有多厚,只要有信号发出,就能找得到。” “卧槽,现在盗墓贼都这么高科技了吗?”我惊讶地看着老季,“这比007还科幻啊。” “废话,盗墓不得与时俱进啊。” 随即,老季进行了一通操作,过得十几分钟,我们头顶上方忽的传来一阵响声。我立刻想到,一定是梁天一和吕峰来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墓室上方的砖头被打开,一个盗洞显露出来。 随后一个头从里面弹了出来,我盯紧一看,正是吕峰。 “李睿兄弟!” “峰哥!”我大喜。 “快快,随我走!”吕峰赶紧招呼道。 说着,他从上面扔下一根绳索,我们三个人立即一次从绳索攀援而上,总算从这绝地脱线。 路上,梁天一才把自己的身份跟我说了。原来他是老季朋友的儿子,从小练习招蛇,是一位民间的蛇类专家,而且身手了得,更关键的是胆大心细,且没有江湖背景,非常适合此次行动。 听完之后,我既对梁天一非常感谢,也不禁对老季暗暗佩服起来。 回到上层古墓,我们来到了一间耳室。据梁天一所说,他和吕峰在我跳海之后,便在这层古墓中继续搜查,并且还真有了收获。 我环目四顾,只见这耳室之中甚是宽阔。靠着这耳室北面石壁一侧端端正正放着一张木质的椅子。 这张木椅甚是精致。木椅上不仅仅雕了许多许多蟠龙飞凤的图案,亦且这木椅的椅背之上放置了一张看上去异常光滑的皮革。 这张皮革是何物制成,我不得而知。只不过举目望去,这一张精致的木椅在这墓室之中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我慢慢地走到那木椅跟前,凝神望去,脸上竟是微微有些变色。 徐淼凤心中好奇,走到我身前,奇道:“怎么了?” 我皱眉道:“这皮子有些古怪。” 徐淼凤凝神细看,除了异常光滑之外,这一张皮子倒并未看出这一张皮子有何特异之处。 徐淼凤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啊?” 老季慢慢走了过来,眼睛望在那张光滑的皮子之上,沉吟片刻,眼中露出一丝异光,然后缓缓道:“这是一张人皮。” “人皮?”徐淼凤听到这两个字,忍不住脊背发寒。喃喃道:“这是人皮?” 这时,梁天一也走了过来,他点了点头,缓缓道:“不错,这正是一张人皮,且还是一张女人的人皮。” 徐淼凤更是色变。我虽然看出这张皮有问题,但却并不知道这是一张人皮。我和徐淼凤都是悚然动容,心道:“这墓室的主人为何将一个女人剥下皮来,再将这女人的人皮覆盖在这一张椅子之上,这其中又有何含义?这时有多么深的仇恨啊?” 我们五个人一时之间都是心头疑云重重。我转过头去,向着墓室四处环顾,只见西面石壁一侧地上放置着一口一人多高的铜缸,那铜缸封着口,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何物。 墓室东面石壁之上则是被人以刀为笔,写满了字迹。 这些字迹歪歪斜斜,好像暴雨之中被风吹斜的雨丝一般。 字迹甚是凌乱。 “这是什么文字?”我疑惑道。 “这是古燕文。”老季慢慢走到那石壁跟前,眼睛望着那石壁上的文字,若有所思。 “古燕文?如此说来,这古墓的主人应该是一位燕王了。”我喜道:“老季认得这些字,那太好了。”顿了一顿,我问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老季眉头皱起,缓缓道:“这些字便是述说这一块人皮的故事。” 我和徐淼凤心里都是一凛。 老季凝神看了片刻,这才转头道:“你们想不想听?” 我和徐淼凤对望一眼,都是点了点头。对于这一张人皮的故事,徐淼凤和我二人是又兴奋,又有些微的紧张。 老季眼睛望着那石壁上的文字,缓缓道:“这石壁上的古燕国的文字记载,这一张人皮乃是从古燕国国君的一个妃子号称牡丹王妃的身上剥下来的。” 老季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徐淼凤和我的心都是一跳。 老季继续道:“这牡丹王妃生前独爱牡丹,无论是宫中花卉装饰,还是服装纹理,均以牡丹为主,且她善制香囊,将各地牡丹花制作成了各色香囊,佩戴在身上。行走之际,每每伴着香风拂面。是以后宫之中俱都唤她做牡丹王妃。 只不过这燕王生平不喜女色,将这牡丹王妃娶进宫中以后,自己日日习武射箭,练习那弓马之技,也便将这牡丹王妃冷落后宫之中。这牡丹王妃苦守宫中,长夜漫漫,日久天长之后,也便和宫中的一名侍卫有了奸情。 时日一久,最终还是被这燕王发现。这燕王震怒之下,将这牡丹王妃和那一名胆大包天的侍卫俱都抓了起来,处以极刑。临刑之际,着人问询这二人有何遗愿,这牡丹王妃遂告诉来人,只希望死后和这侍卫共葬一起,生不能在一起,死后惟愿共穴。 那燕王一怒之下,便即答应下来。随即着人将这牡丹王妃和那一名侍卫押了下去,处以极刑。行刑之后,随即命人将这侍卫的骨骼取出,杂以木料,制成一具椅子。而后复又派人将那牡丹王妃的人皮剥下,覆盖在那侍卫人骨所制成的椅子之上,自己则有空便来坐上一坐。而那侍卫的一颗头颅也被他取下做成盛酒的器皿。 老季说到这里,便即住口,眼睛转过来,望了望那一张椅子。 我和徐淼凤的眼睛也复落到那一张椅子之上,凝神观看之下,果然看到那椅子的靠背中间那几根木头有些异样,想不到竟然是人骨制成。一时间心头寒意泛了起来。 过得片刻,我忽又想起一事,问道:“老季,那牡丹王妃的尸身最后又如何处理了呢?莫非是放置到那一口铜缸之中?”说罢,眼睛望向不远处那一口铜缸。 老季点了点头,道:“不错,那燕王将那牡丹王妃的尸身放入那铜缸之中,而后在那铜缸之中又放入了一些防腐的药物。据这石壁上的文字记载,这燕王生前便喜欢每日到这铜缸之侧,打开这铜缸看一看这浸泡在这铜缸之中的牡丹王妃的尸骸,然后在那人皮椅子上面再坐上一坐。这一口铜缸和人皮椅子随即也在这燕王死后,被放置到这耳室之中。” 我心中好奇,道:“也许那牡丹王妃生前倾国倾城,是以这残暴的燕王这才在牡丹王妃死后,将之尸身放入铜缸之中,以备自己日夕欣赏。” 老季点点头,道:“你说的大有道理。” 此时,我心内的好奇之意被勾起,想要看一看这铜缸之中那牡丹王妃是一个怎么样的绝色佳人。 可能老季也有同我一阳的想法,慢慢走了过去。 我招呼徐淼凤,跟在那老季的身后,走到那铜缸之旁。 老季吸了一口气,慢慢伸手拿起那铜缸上面的石封。 那石封有寸许来厚,老季轻轻一揭便拿了下来,放到一边。 我和徐淼凤向那铜缸里面望去,这一望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铜缸之中满满的都是一种绛红的汁液。那汁液像是鲜血一般,只是较之鲜血粘稠许多。 那汁液上方浮着一颗人头,一颗女人的人头。 那女人头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一张脸孔更是美绝人寰,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便像那蝴蝶的翅膀一般。 这女人的整个身子都浸没于那血色汁液之中,只露出脖颈之上的一颗人头,和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65章 黑雾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女人的脸孔之上更是泛着一层淡淡的油脂光芒,看来这女人头一定是摸了什么防腐的油脂之类的物事,这才保存如此完好,历经千年之后还是美艳如初。 我、老季以及徐淼凤三人俱都怔住,而梁天一和吕峰两人则不敢再走过来。 “难道面前这个女人头生前便是那个让燕王剥去人皮的牡丹皇后?”我喃喃自语道。 老季微微皱眉,道:“是或者不是,只要将这女人头提了起来,看看这女人的身上是否完好如初,便知道是不是那牡丹皇后了。” 说着,老季戴上一只手套,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抓住那女人的脖颈之处,轻轻往上一提。 那女人的尸身随即被老季提起半尺来高。 那粘附在女人身上的血色汁液慢慢落下,露出这女尸的肩膀来。 我望到这女尸身上的时候,当即骇然变色。徐淼凤更是急忙转头,腹内翻腾,几乎便欲吐了出来。 原来这女尸身上一片血肉模糊,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老季急忙撒手,那女尸徐徐落入血色汁液之中。 徐淼凤更是直待那女尸一具恐怖的尸身尽都没入血色汁液,这才回过头来。望向那女尸之时,只见那女尸还是一副美绝人寰的样子,我心里暗暗恻然,心道:“那燕王如此残忍,将这牡丹皇后活生生剥下人皮,又复将这牡丹皇后的尸身放入这一口铜缸,供其日日观赏,这燕王又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心境?这燕王岂不是跟一个恶魔无异?” 老季将那石封拿起,复又盖在这一口铜缸之上,而后慢慢转过身来。 甫一转身,老季眼睛望向对面石壁,一时间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只见对面石壁之上有一个尺许见方的缺口,此时那燕王的一颗满是污血的人头正自从那缺口慢慢钻了进来。 老季咽了一口唾沫,心里砰砰直跳。 我和徐淼凤见老季转过头去,突然间一语不发,神情有异,当即转头,向老季双目凝注的方向望去。 这一望之下,我和徐淼凤也都是脊背一寒。 而梁天一和吕峰二人则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他们身后。 适才我们五个人进到这耳室之中的时候,环顾四周,并未看到这石壁之上有什么缺口。这一个距离地面米许高的缺口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呢? 我心念急转,看到那缺口四周掉落的石屑,蓦地明白这一个缺口一定是在里面封了一层薄薄的石灰,外人不走到这缺口跟前,不伸手触摸,便无从发觉。只是那已经身化僵尸的燕王又是如何能够感知这缺口所在?这却是一个不解之谜了。 而更让人感到震惊的是,那正自慢慢爬进这耳室的燕王已经被它自己吞噬掉的两条手臂,此时又复赫然长在它的身上。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老季一摆手,示意我们向那石门一边走去,跟着自己也慢慢移动过去。 我们五个人倒退而行,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以防惊动那燕王,眼睛更是不错眼珠地望着那燕王。 只见那燕王将半个身子爬进来之后,往前一窜,跟着整个身子便落到这耳室之中。随即燕王双手撑地,慢慢站起身来。一双白茫茫的双目四处扫视一遍。 这燕王的目光落到我们身上的时候,我们虽然知道这燕王的双目尽瞎,并不能看见我们,但是心底还是一阵大跳。 只见那燕王眼睛扫视一遍之后,随即慢慢向那一张人皮椅子走了过去。所有人都是一怔,不明白这燕王想要作何,难道是看到这一张人皮椅子又想起了它从前的种种? 这僵尸难道也有记忆? 这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三人眼看着那一具身化僵尸的燕王,慢慢走到那人皮椅子跟前,凝立片刻,而后慢慢坐了上去。跟着双手在那牡丹皇后的人皮之上反复摩挲几遍,脸上更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老季,我,徐淼凤、梁天一还有吕峰,五个人都是暗自骇然不已。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具僵尸国主竟然好整以暇的坐在那人皮椅子之上。 过得片刻,那燕王慢慢走了下来,来到那一口铜缸跟前。伸出手,慢慢将那铜缸上面的石封取下。而后站在那铜缸之前,向那铜缸里面的牡丹皇后的尸身凝望。 那一双白茫茫的眼睛此时竟似有了表情一般。 我手中的手电筒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闪烁起来,随即便蓦地熄灭。 这耳室之中立时又漆黑一片。 我急忙从背囊之中复又取出一个手电筒,灯光照耀之下,只见那燕王独自站在那一口铜缸跟前,若有所思,脸颊之上嘴角不知何时微微上扬。 远远望去,这燕王竟似在静静微笑一般。 所有人都是心中发毛。 我顺着那燕王的眼睛所望的方向看去,立时心底又是一阵大跳。原来不知何时,那牡丹皇后竟然睁开眼来。 牡丹皇后的眼神呆呆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燕王。 这一幕情景,在这幽暗阴森,到处散发着一股湿霉气息的耳室之中,越发显得阴森可怖。 只见那双目尽瞎的燕王和牡丹皇后四目相对,两具僵尸竟似有所感应一般。过得片刻,那僵尸国主慢慢张开口来,口中发出格格的声响,随即蓦地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右手,一把将那牡丹皇后的人头按入铜缸,没入那血色汁液之中。跟着一伸手将那石封抓了起来,重重的扣在那铜缸之上。 燕王嘴角上扬,似乎极为满意。 燕王在这耳室之中来回踱了几步,慢慢又来到那一张人皮椅子跟前,似乎还欲坐上去,享受一番。就在这时,只见那一把人皮椅子猛地往横里移出米许,这一下移动,竟似被人用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横里拉了开去。 那僵尸燕王双目虽盲,但却似有感知一般。当即站定,两只白茫茫的眼睛复又望向那一把人皮椅子的所在。 那一把人皮椅子一动不动,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半步一般。 燕王复又慢慢向那人皮椅子走了过去。 就在燕王距离那人皮椅子米许距离的时候,那一把人皮椅子蓦地平平向这耳室一侧石壁滑了过去,一直滑到那东面石壁跟前,在那满是字迹的石壁之前停了下来。 这一幕直将我们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燕王站定,而后侧过头来,似乎在用耳朵倾听着耳室之中的动静。 我们几个大气也不敢出,生恐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便会引来那燕王的追杀。 过的片刻之后,那燕王慢慢走向那东面石壁,来到那一把人皮椅子的跟前。 那一把人皮椅子距离那燕王爬进来的那个缺口只有数米之遥。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从那尺许见方的缺口之中涌进来一团黑影。 那一团黑影像雾一般,涌进来之后,慢慢膨胀,足足有一人来高的时候,那雾状黑影这才停了下来。 远远望去,那雾状黑影便像是一个悄然从地狱之中浮上来的恶魔一般。 我心中骇然道:“这又是什么?”在这燕王的陵墓之中所遭遇之奇,实在是我倒斗以来平生罕有之奇。 那僵尸燕王慢慢走到那人皮椅子跟前,站定。 而那一团人形黑雾也慢慢飘到那僵尸国主的身后。 片刻之后,猛地向那僵尸国主身上一扑,陡然间将那僵尸国主卷在黑雾之中。 只听得那燕王发出格格声响,跟着便见那一团人形黑雾不住翻滚起来,似乎那僵尸燕王在那人形黑雾之中不断挣扎。 直到盏茶时分过后,那一团黑雾这才渐渐凝定下来。跟着黑雾之中汩汩流出黑血,在那人形黑雾脚下积聚成一大滩血泊,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么一会功夫,那适才还打不死的身化僵尸的燕王竟然被这一团人形黑雾吞噬得干干净净,到得最后只剩下一团污血。 这人形黑雾到底是什么怪物?难道真的是来自地底的恶魔? 我心中砰砰乱跳,只见那人形黑雾慢慢移动到那一口铜缸跟前,跟着只见这人形黑雾蓦地一分,变成两团。而后这两团黑雾涌到那铜缸的石封下面,慢慢一顶,那一口铜缸的石封随即被顶了起来,砰的一声落到地上。跟着这两团黑雾再次聚合,复又形成人形,涌入那铜缸之中。 随后那铜缸之中便传出来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咀嚼骨骼的声响。 老季脸色一变,急忙招呼我道:“咱们快走。” 我也知道此时那人形黑雾一定是在那铜缸之中吞噬那牡丹皇后的尸身,待得一会那人形黑雾出来,便一定会再次寻找下一个血肉之躯,那时候,这人形黑雾便会前来扑杀我们。 我当即招呼所有人,五人快步奔到那耳室石门跟前,合力将石门打开,疾步而出。 五人奔到那耳室外面,正欲快步离开这里,忽然间听得那耳室之中铜缸发出碰的一声大响。 老季回头向那耳室之中一看,只见那耳室之中的那一口铜缸不知何故竟然四分五裂。铜缸里面的血色汁液和那牡丹皇后的尸身俱都消失不见,有的只是一团诡秘可怖的人形黑雾。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66章 血魔蠓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人形黑雾慢慢直起身来,缓缓转动开来,每一次转动都从黑雾之中流下一坨污血。 我心念急转,“这人形黑雾要是发现我们,岂不是会立即追杀而来?”当即招呼其他四人,再次合力将那石门关上。 石门关上,我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脑海之中灵光一转,募地想起这人形黑雾的来历了,脸色立时一变。 徐淼凤问道:“李睿,你怎么了?” 我涩声道:“我知道这人形黑雾是什么东西了。” 老季好奇地看着我,问道:“连我都不知道,你知道那人形黑雾是什么东西?” 我沉声道:“我在爷爷的笔记本里看到过,这人形黑雾有一个名字叫做血魔蠓,双翅尽黑,体型极小。因为这血魔蠓且喜欢群聚,一起觅食,所以它们出动之时,往往都是成群结队,远远望去,便似一团黑雾一般。” “血魔蠓?”老季应该对此有所了解,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有这种东西,据说这血魔蠓一俟遇到污血,或者血肉之躯便即扑上,吸食啃噬肌肤血肉,直至将那血肉之躯尽皆吞入腹中。”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这血魔蠓更有一种可怕之处,每吞噬一些血肉,这血魔蠓便会进行裂变。一变为二,二变为三,体型便会越来越大。体型变大之际,这血魔蠓却依旧行动如飞,快捷异常,所以这血魔蠓实在是比那僵尸燕王更为可怕的东西。” 吕峰听得咋舌不已,问道:“可是这燕王的墓中怎么会有这么一群血魔蠓?这些血魔蠓究竟是从何而来?” 我眉头皱起,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这时,徐淼凤望了我一眼,道:“难道是从那墓室之中裂隙里面钻出来的?” 老季奇道:“什么裂隙?” 我道:“老季你有所不知,那燕王的主墓室里面石壁之上裂开了数条缝隙,我们适才以为是这燕王主墓室里面的石无常,现在看来一定是这血魔蠓。” 老季微微皱眉,道:“石无常?你们遇到了?” 我随即将遇到石无常的事情对老季说了。老季点了点头,正欲说话,突然之间听得身旁这通道石壁之上有沙沙的声响传了过来。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那石门一侧的石壁之上,那个血魔蠓钻进去的尺许长的缺口,此刻正自有一团黑雾从那里面慢慢涌了出来。 老季脸色一变,低声道:“不好,那血魔蠓追出来了。” 面对着这般可怕的东西,老季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心念急转,立时想出一个办法,“所谓飞蛾扑火,这些飞虫大多怕火,可以用火烧死它们!” 说完,我当即取出打火机,又从身上私下布条,做了一个火把,然后一个箭步窜到那缺口跟前,那血魔蠓烧了过去。 我本以为这血魔蠓既然不怕刀枪之类的铁器,这烈火灼烧应该起些作用。谁料想我手中火把伸到那血魔蠓之中,只听嗤嗤嗤嗤数声响,那血魔蠓被烧掉少许之后,其余血魔蠓继续飞来,一涌之下,竟将这火把的火焰立时吞没。 通道之中传来一阵微微的焦臭,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 那血魔蠓化成的黑雾吞没火把发出的烈焰之后,立即循着那火把向我的手臂扑了过来。 徐淼凤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急忙大声道:“李睿,撒手。” 我闻言,急忙松开那火把,而后一个倒纵来到徐淼凤身旁。 那火把熄灭之后,这墓室通道之中立时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一只柔软滑腻的手掌伸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掌。 我跟着便听到徐淼凤的声音在自己耳旁道:“快走。” 我听到徐淼凤的声音之中满是关切,心中一阵温暖,当即答应一声。随即复又想起老季,口中急忙招呼道:“老季,咱们快走。” 黑暗之中只听得那老季嗯了一声,跟着便是一阵风声从我身旁掠过。 我从背后行囊之中再次取出手电筒,灯光照耀之下,只见那老季已然奔到自己身前十余米开外。而吕峰和梁天一则跟在他身后。 我拉着徐淼凤一路疾行,追上老季他们三个,便沿着那来时通道一路奔了过去。 那血魔蠓从那缺口之中一涌而出,在半空之中来回滚动数次,便又变成一具人形黑雾的摸样。血魔蠓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随即转身向我们逃走的方向追了过来。 这血魔蠓追赶起来,竟是其疾如风。片刻时分之后,便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腹中暗暗叫苦。此时此刻,我们已然奔到那神道之中,前方突然想起一阵密集的石壁爆裂的声音,似乎前方的石壁正自裂开。 听到这些声音,我和徐淼凤都是不由自主心头一震,脸上齐齐变色。 老季奔跑之际,也已听到这一阵阵不同寻常的石壁爆裂的声音,心中大奇。在他进来之际,这神道前方的两侧石壁并未有任何异常。 我沉声道:“老季,不好了,好像那石壁之中的石无常出来了。” 老季、吕峰和梁天一在前方,当即停住脚步。我和徐淼凤也停了下来。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站在这神道之中,一时间彷徨无计。 “前方石壁裂开,那石无常一一出来,我们五个人难免死于这一群石无常的手下。”老季愁眉紧缩道,“可是往后退,后面又有那血魔蠓紧紧追来,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片刻之际,那后面的血魔蠓已然距离我们又近了一些。 老季咬了咬牙,沉声道:“没办法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咱们只有向前闯上一闯了,终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死在这血魔蠓的手中。”当下大声道:“快走。” 我伸出左手,握住徐淼凤的一只右手,只觉徐淼凤的一只右手冰冰凉凉,我问道:“你怕吗?” “像我这样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徐淼凤淡定地摇了摇头,缓缓道:“更何况,现在就算是死,也是跟你死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 我心里一阵温暖,徐淼凤这一句话让我心中豪气大生,当下一拉徐淼凤的手,道:“有你这一句话,咱们今日冲不出去,我也无憾了。” 徐淼凤眼睛闪闪发亮,道:“咱们不会死的,你放心。” 我们全力奔跑,不一刻功夫便来到那满是浮凸人面的石壁通道跟前。只是我们的身形还未靠近,便听得一阵卡啦卡啦的声响,那通道两侧的石壁已然慢慢脱落。 一个个一身灰色,满是石屑的石中甲士从那石壁之中慢慢走了出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些石中甲士跟先前我们在那石室之中遇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却不是一具石中甲士,而是十来具石中甲士,随着那石壁卡啦卡啦碎裂的声音慢慢响起,石壁之中接二连三复又走出十来具石中甲士。 一具具石无常都是面无表情。 老季心头一寒,正欲挺起手中柯尔特M1837,向最前面的一具石无常迎面射去。 我忽然低声道:“老季,且慢!” 老季奇道:‘怎么了?” 我眼睛望着面前这数十具石无常,沉声道:“我看这些石无常应该还未完全尽醒,还尚未知道攻击咱们,咱们只要快速从这石无常之间通过,应该不会有问题。” 老季皱起眉,略一思索,沉声道:“好,那就照你说的去办,咱们走。”说着,手握那柯尔特M1837,身形纵起,从那石无常之间大步穿了过去。 而后吕峰和梁天一也紧跟了过去,我也当即松开徐淼凤的手,道:“你先走,我在后面殿后。” 徐淼凤点点头,身形也是一纵而起,犹如穿花拂柳一般,从那石无常之间传了过去。 我回头一望,只见通道那一端,那血魔蠓已然遥遥追了过来。当即再不犹豫,追了过去。 穿过那些石无常之际,我身子尽量不与那些石无常接触,眼看只要再穿过两具石无常,便从这石无常无意之间布成的凶阵之中穿过,就在这时,只见那最后两具石无常募地双目一睁,眼睛死死的盯在我身上,跟着就在我将要从这两具石无常之间穿过的时候,那两具石无常一出左手,一出右手,陡然间齐齐伸出,抓住我的两侧肩膀衣衫。 徐淼凤这时已经穿过这石无常阵,在数米之外等候我,眼见事情陡然起了变化,徐淼凤大吃一惊,大声道:“李睿小心。”跟着身子一展,复又向我奔了过来。 “李睿!”老季也是吃了一惊,手挺柯尔特M1837,快步奔了过来。 就在这两具石无常抓住我两侧肩头的时候,我不及回头,危急之中,想起寻龙拳中的一记招式——移形换位。 当即,双手一振,肩头一耸,两只手臂陡然间从那衣衫之中顺了出来。跟着身子往前一窜,一把抱住徐淼凤,脚跟复又在地上一蹬,身子向前一跃,这才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67章 龟甲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李睿,快走!”徐淼凤见我躲过一劫,赶紧招呼我逃命。 我也不敢停留,当即拔腿就跑。便在此时,只听身后传来扑的一声,子弹贯穿胸膛的声音。 我急忙回身观看,只见老季正好一枪打中了左面那一个石无常的胸膛。 那石无常身体被药水泡制,已然坚如铁石,但还是被老季这一枪洞胸而过。 “我靠,这老爷枪一开始可是连我的攀山掘子甲也打不穿啊,怎么到你手里竟然连这石无常也能打死了。”梁天一惊讶道。 老季没来得及回答梁天一的话,再一枪打穿那石无常的胸膛之后,随即身形后退,枪尖转向,向右面张牙舞爪扑来的另外一具石无常又开了一枪。 右面的那一具石无常也是被老季这一枪贯胸而过。 老季两声枪响,那两具石无常随即倒在地上,转瞬间毙于老爷枪之下。只不过老季也已是手足酸软,倘然此刻再有两具石无常扑上,老季应对起来,恐怕就没有这么从容了。 而这通道之中的石无常倘然俱都围攻老季,老季难免死于这些石中甲士手里。 所幸的是,这些石中甲士石无常只有最后两具发现了我们,其余数十具俱都向那血魔蠓迎了过去。 老季手持柯尔特M1837,退到我和徐淼凤的身旁,问道:“李睿,你小子没事吧?” 我笑了笑,也问道:“我没事,老季你没事吧?” “没事!”老季摇了摇头,三人随即向那迎向血魔蠓的石无常望了过去。 只见那为首的一具石无常还未接近那血魔蠓。那血魔蠓化成的人形黑雾募地往前一扑,将那石无常裹在其中,跟着只听那黑雾之中一阵格格声响,片刻之后,只见那黑雾之中扑扑扑扑不住掉落下石无常的身体四肢。 这石无常的身体四肢仿佛泥土石砾一般,散落一地。 我看的是暗暗惊心,“想不到这血魔蠓如此厉害,不仅仅能将一具僵尸顷刻间化为一滩污血,此刻更是将一具坚如铁石的石无常四肢粉碎,犹如石砾。” 这等诡异一幕,实在是让人思之胆寒。 眼看那血魔蠓将那石无常吞噬掉之后,地上只剩下一堆石砾,而血魔蠓竟是又胀大了几分。 血魔蠓继续向前。 那数十具石无常却是继续向血魔蠓迎了过去。 那血魔蠓更是毫不留情,一涌之下,又将第二具石无常吞入黑雾之中。片刻之后,血魔蠓又胀大许多,地上又多了一滩石砾。 余下的石无常却依旧涌到那血魔蠓身前,挥舞手中的石斧向那血魔蠓乱纷纷砍了过去。 那血魔蠓被这石无常一砍之下,立时化为数团黑雾,每一团黑雾裹住一具石无常。 看来片刻之后,这通道之中的这些石无常势必都会被这血魔蠓化成的黑雾吞入。 老季也要运足十成功力才能瞬间击杀的这些恐怖的石无常,竟然在这血魔蠓吞噬之下,不堪一击。 我越想越怕,趁着这石无常挡住血魔蠓之际,我急忙招呼众人向外面逃了出去。 五个人沿着通道又是一路狂奔。一分钟之后,终于奔出通道,来到一处平台之上。 就在这时,倏地“呲”的一声,众人顿时一惊。 那声音好像非常熟悉,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直到梁天一惊呼道:“大家小心,是蛇!” 不一会儿,只见一条褐色的小蛇从顶上落下,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像是在和我们示威。 “奇怪,这古墓里一路走来从未见过蛇的踪迹,怎么突然之间有条蛇出来?”我疑惑道。 梁天一是蛇类专家,但他此刻也没有解释的答案。这时,老季忽然开口道:“糟了,这蛇怕是从我打的盗洞一路跟来的。” “靠!”我不由得骂了一声,“老季,你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老季从未被人这么埋怨过,怒道:“不就是一条蛇吗,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迈步上前,举起枪就向那蛇打了过去。 老季枪法了得,本以为一枪就能将那小蛇打个稀巴烂。谁料那只小蛇在老季的枪响之际,竟然“嗖”的一下弹射到了别处。 老季“咦”了一声,向那小蛇望去,只见那一双绿豆大小的眼晴正自滴溜溜的望着自己,眼神之中似乎有一丝轻蔑之意。 老季更加大怒,拨出背后的那把工兵铲,便向那条蛇斩了过去。 那蛇又是一个弹射,立时影踪不见。 老季一时之间呆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追还是不追。 我咳一声,道:“老季,别跟这小蛇较劲了,咱们还是想办法出去要紧。” 老季颇为尴尬,点点头,“算了,不跟一条蛇一般见识,咱们走!” 这时,他似乎又想起来什么,问道:“李睿,你刚说什么,走?你难道不想找孟行留下的宝贝了?” 我皱了皱眉,说道:“孟行留下的宝贝,我想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你知道了?”老季疑惑地看着我,“是什么?” “就是那口铜缸!” “铜缸?”众人诧异道。 “是的,那铜缸里的牡丹皇后之所以能够千年不腐、容颜依旧,就在于缸中的特殊液体。”我解释道:“孟行当年之所以要遍寻天下古墓,找到七件宝贝,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起死回生,而这缸中的液体便是其中之一。但现在看来,这缸中的液体虽然有防腐的功效,但其究竟有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恐怕是非常值得商榷的,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孟行没有在临死之前采用这一宝贝作为自己归宿的原因。” 老季点了点头,说道:“嗯,你的分析不无道理,那铜缸器型独特,若我所料不假,当是殷商早期器物,乃一件巫师法器。而其中所灌液体,也该是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草药,具有千年不腐的神效。更关键的一点是,那铜缸之内怨念极深,怕是在我们看不到的缸内,被巫师铭刻了神秘的符咒,能够汲取人的怨念,更令缸内之物虽千年而不朽。” “所以,这宝贝咱还是别惦记了,拿回去也派不上用场。”我说道,“而且我估摸着孟行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设计了血魔蠓这等恐怖的防盗机关在此看守,甚至不惜让它们在关键时候将牡丹皇后也吃了,就是为了让进来这里的人玉石俱焚。” 说完,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李睿,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快些离开为妙!”老季催促道。 我刚想讽刺他一句,前后变化怎么这么快,谁想这时徐淼凤做了个别吵的手势,轻声说道:“好像有动静!” 我仔细一听,似乎确有什么声音模糊而来,但难以分辨是什么。 老季赶紧说道:“不管是什么,全部跟着我,别掉队。”说着自己头也不回,径直就向黑暗里走去。 吕峰和梁天一没有异议,就跟了上去。我只觉得奇怪,但是老季走得很急,我来不及仔细考虑,只好也先跟上去再说。 老季快步走在前面,这个空间从里到外都是一样的宽度,而且之前我们几个已经在里面打转好几圈了,要说熟悉也不为过了。 但在老季的带领下,我们竟又发现了一处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不仅我和徐淼凤没有来过,就连比我们多转悠几圈的吕峰和梁天一也没有来过。 “看样子这里已经是整个墓葬的最里面了。”老季举起手电一照,我们就看到它的真面目。 只见一棵树状的东西矗立在墓室中央,而这间墓室的规模也较之别的地方要大得多,高度很高,抬头看去,这树状的东西足有两层楼高。 “这是……”我疑惑地看着那个巨大的树桩,“珊瑚?” “这是巨珊瑚。”老季说道,“是可宇不可得的宝贝啊。” 只见那巨珊瑚分成十二个技叉,呈发散状,造型的确十分像一棵树,整个珊瑚雕琢的很好。珊瑚种在一个巨大的瓷盆里,用卵石压着,它的枝桠上,还挂着很多金色的小龟甲。 “这些龟甲是金的吗?”吕峰瞪大眼睛问道。 “当然不是,你看他们的缝隙里,已经出现了铜绿,说明里面的材料不可能是黄金,我估计是黄铜,只是外表经过镏金。”梁天一分析道。 吕峰没看到金树,大为失望,但是他还没死心,把其他地方照了遍,问我道:“李睿,你说这珊瑚,值不值钱?” 我对这个倒还有所研究,说道:“值钱,但要看你怎么卖了,如果分割开来,拿出去卖,那就一文不值。如果你能把它整个带出去,那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吕峰听完,一下子就郁闷了,“卧槽,要整个带出去,那怎么可能啊!我还以为这次发达了,他娘的结果还是一场空。” 我呵呵一笑,说道:“峰哥,你也别泄气,我告诉你,珊瑚虽然不值钱,但是你看这上面的龟甲,这些可是好东西。甲骨文出土的时候,最早就是刻在这些龟甲上面。” “你可别胡诌啊,这破龟甲我也倒过不少,也就千来块,你说值钱在什么地方?” “你看这些龟甲上的花纹,在想想这座古墓的年代,那个时候就有此等工艺,那还不得是极品中的极品啊,懂我意思不?” 吕峰盗墓的技术比不上他弟弟,但为人忠义,容易被人忽悠了,所以我这么一说,他竟然有些信以为真了。其实我也看不出这些龟甲是什么来历,龟甲这东西,在古董里也算是冷门,一般倒的最多的还是瓷器和陶器,因为这种生物骨头容易腐朽、破碎,需要特殊的保存方法,这些技术只有大的博物馆能用,百姓家里,就算再有钱,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何况龟甲的珍惜程度差别很大,有字或者符号的,就很值钱,没有的,就不值几个钱了。 甚至,有些龟甲还被制成了重要,叫做龙骨。其实就是古代大型哺乳类动物象类、三趾马类、犀类、鹿类、牛类等骨骼的化石。具有镇惊安神,平肝潜阳,收敛固涩的功效。 吕峰琢磨了一会儿,就想摘一个下来看看,老季一把抓住他,说道:“别动。” 但是吕峰的一只脚已经踩上了那放满卵石的盆,硬是被拉了下来,觉得奇怪,问他怎么回事情,老季没有回答,反而问我道:“你还记得不记得这种花纹,在哪里看到过?”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68章 出路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听来及这么一说,我马上就想起印山大墓的事情。 那时候,我掉下悬崖,在一块平台上看到了鬼眼草人和玉兔郡主,后来还从玉兔郡主身上取下了“九窍玉圭”,而那玉圭上面,就有类似的纹理图案。 不过那时候事情危急,我也没放在心上,后面在墓中的经历简直像恶梦一样,没疯已经不错,哪里还记得这些。 不过现在要我去辨认,我也不敢肯定,因为当时我的注意力并不在那玉圭上,更别提那玉圭上面的花纹了。现在要我和龟甲上的花纹进行两相对比,我只能看个大概,确实下不了结论。 如果这花纹真的同出一脉的话,那这龟甲估摸着肯定不是善茬,吕峰刚才如果一碰,还真不得了。这里虽然没有鬼眼草人,但谁知道暗处有没有上面别的机关,极有可能也会将我们的思维操控,陷入幻想之中,那就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了。 老季看我想了起来,说道,“虽然只是相似,但两者必有关联。” 我想了想,说道,“孟行是最后的发丘天官,精通风水,那鬼眼草人和玉兔郡主都是他留下的陷阱,而眼前的珊瑚,说不定也是一个陷阱。”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留下鬼眼草人是因为孟行他就躺在天陨玉胄里,他不想被人打扰,而留下这个珊瑚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为了防止铜缸被盗,那也于理不通啊。” 我思索片刻,说道,“我想答案可能跟《天王送子图》有关,孟行留下七宝,肯定还是希望后人能够找到,所以他会在这几个墓里留下个什么标志,好让后世得进来的时候,有所参照。” 老季摇摇头,“问题在于,现在没有天王送子图我们也进来了,孟行难道就没有考虑到这种后果?” 这下可把我难住了。 “我看,可能是另一种情况。”梁天一似乎想到什么,面露得意之色。 我听了马上就醒悟了:“你是说,疑冢?” “嗯嗯。”梁天一点了点头,说道,“可能咱们分析来分析去,这座古墓本来就是假的呢?不光铜缸是假的,就连那燕王、牡丹皇后都是假的。” 老季和我面面相觑,却谁也说不出这个猜测有什么毛病。思虑良久,老季就说道,“看来这古墓并非真龙,要不扯呼?” 我点了点头,说道,“反正铜缸也带不走,这珊瑚也不能拆了,要不然就走吧。不过,这甲骨……我得带一块回去,我总觉得将来用得上。” 老季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心点。” 说完,我便集中注意力,开始从珊瑚上面拆龟甲,费了好几分钟,才拆下来一块。见我完事了,我们五个人这才慢慢向后退去。 但这时一个棘手的问题却出现了。我们来的时候,是沿着肥龙的路线走的,可他一没有告诉出去的路,人现在也已经死了。这下,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出去了。 吕峰建议从原路返回,但是水龙卷的威力大家都见识过,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上加难了,甚至那都算不是一个选项。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那是地藏的一个陷阱,如果原路返回,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老季发话了,“要想出去,也不难。我来的时候,就是一个盗洞打到底,直接到了底下的鲸落墓。但是我们现在回不到盗洞去了,因为那些蛇已经进来了,把我们的后路堵死了。“ “那你啥意思?”我问道。 “直接打个盗洞出去!”老季说道。 我抬头一看,说道,“可是咱们上面的宝顶……” 这海底墓一半位于海中,一半深藏地下,我实在没有把握,我们这个盗洞打下去,到底会通往哪里。 “你有把握吗?” 老季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我看就按照老季的做吧,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吕峰说道,“要死就一起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众人达成了一致意见,老季就下令动手。我们几个,虽然出师不同,但也算是殊途同归。老季和我是寻龙门的,梁天一他们几个则是野路子,但好歹也是同行。 我们几个各展所长,对着宝顶就是一通乱砸,可是没两下,就累得虚脱了,几乎手都抬不起来。 “这宝顶的质地如此坚硬,我估摸着上面不会是火龙油之类的陷阱。”我分析道。 “不是火龙油那是什么?”徐淼凤问道。 “可能是流沙。”我猜测道。 我们干得昏天黑地,三个小时后,终于在一根柱子上码好脚洞。这底下的尚且好弄,一直到上面,要踩着已经码好的爬上去,悬在半空中,力气都使不上,最后只有浅浅地弄出一个可以放进一个前脚掌的印子。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给我们搞定了。 我们把自己的裤子衣服都脱下来,因为都是潜水的衣服,很有弹性,索性割成一条一条地绑成一要绳子,像墨西哥爬树人一样做了一个绳套,围着这根柱子圈起来。 五个人五个方向,将绳子绷直了,就向上爬去。 吕峰说道,“我上去凿了就行了,反正水下来,你们能浮起来。” 我说道,“现在没有看到实际情况,不敢贸然让你送死啊。这上面不知道有没有夹层,如果有的话,你一家伙下去,流沙下来就直接把这房间整个儿埋了。” 我那是实话,墓墙里的流沙层是最常见的反盗墓措施,一个有流沙层的大墓,如果要顺利进去,就要在下盗洞的时候开一个下沙井,把流沙先放出来,有时候放空一面墙就要几天几夜,说明这流沙量的惊人。我们现在没这个条件,如果碰到这种墓,就只好另想办法了。 吕峰倒的斗多了,自然知道我说的不假,挥了挥手,“行,那就爬吧。” 我们咬紧牙关,又花了半个小时,才到了最上面,我站稳之后,几乎力竭,抱着那柱子一动也不动,说道,“他娘的,要再这样折腾我,我可就归位了。” 我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然后小心的试探着敲了敲宝顶。老季示意我不要停,自己把手指按到顶上,感觉了一下,说道,“实心的。” 吕峰听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凿顶上的白膏土,他不敢太用力气,因为到底这绳子不结实,万一断了,全部都得摔成重伤。 我们都伸着手,搭在他肩膀上,万一这绳子一断,还能拉他一下,不至于直接从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 白膏土很脆,他凿了几下,就剥下来一大块,露出了里面的青砖。吕峰看了一眼,突然叫不好,忙叫我摸。我探过手去,一摸,傻了。 这些砖头之间,竟然浇了铁浆。 我们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很不好看。 砖头用铁浆浇死后,就和现在钢筋混凝土一样,就算在平地上给你只大锤子,也无济于事,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情况。 在这上面,最起码还有七层这样的结构,而且互相错落,要凿开这里,没有现代化的设备,已经绝无可能。 我心里懊恼,只怪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平顶的抗压性大不如拱顶,那上面的砖头肯定要用东西加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铁水浇死。 “老季,现在怎么办?你给拿个主意。” “那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先抄家伙上,”老季还想碰碰运气,说道,“春秋时期的古墓,哪来什么铁浆,最多就是一些合金熔水,我就不信它还这么结实。” 吕峰听老季这么说,以为问题不太严重,就去敲那些砖头,空心的砖头很好敲碎,但是砖头碎掉之后,边上铁浆凝固成的铁条还在,他十分力气打上去,也只是在上面敲出几个印子,他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说:“不行,这铁浆条子往上都有一个巴掌厚,你开辆解放卡车来都不一定能撞得穿。” 我也敲了几下,整得虎口发麻,知道这的确不是蛮力可以搞定的东西,不由泄气,“看样子我们小看古时候的工艺了,这铁条子纯度很高,根本砸不动。” “老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老季淡淡地说道,“炸药!” 他看我楞了一下,解释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用炸药。” 我一抬头,宝顶上面没什么可以钩挂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的力度全部发挥出来,必须把炸药紧紧贴着宝顶,这的确是个问题。 就在我们都在想着如何安放炸药之际,忽然就听到徐淼凤“啊”地叫了一声,当我转过头去找她的时候,却已经找不见她的身影。 “徐淼凤,你怎么了?”我喊了一声。 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意识到不对劲。 “老季,一定是出事了!”我对老季说道,“你们在上面等我,我下去看看。” 老季担心道:“李睿,现在是七点,海上正是退潮的时候,如果现在不出去,今天就出不去了!” “给我半个小时,我马上回来!” 说着,我便朝下方慢慢而去。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徐淼凤是直接从柱子上掉下去的,她一定是受到了某种隐蔽的袭击,否则以她的身手,不至于会失足跌落。 “淼凤!”当我接近地面的时候,我又喊了一声。这时,就听到徐淼凤微弱的回应,“李睿。” 我大喜,赶紧下去。 这时,徐淼凤突然说道,“你别过来。” “咋了?”我疑惑道。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69章 后悔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俩此时的距离大概五米左右,但我还是看不到她,我想此时它应该是躲在了某个角落里,防止再次受到袭击。 “有蛇!”徐淼凤轻声说道。 我皱起眉头,也轻声问道:“你在哪?” 徐淼凤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被咬了,走不了了,你走吧!” 我心头一凛,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不行,我们是一块儿来的,不能撇下你不管!” “李睿,你别傻了,我们从一开始就只是陌路人而已!”徐淼凤冷冷道,“你的出现,是我生命中的光明,但我知道,这份光明不是属于我的,你走吧,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这时,上方传来老季的呼喊:“李睿,你怎么样,能不能行?” 我此时不免有些恼怒,怒道:“催什么催,你们先走!” 说着,我便不管不顾地朝着徐淼凤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徐淼凤知道我过来了,急得咳了出来,“咳咳咳,你,你干嘛,不要命了!” 她紧张地看着周围,真担心那条蛇忽然又钻出来。 “放心吧,蛇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我淡淡地说道,走到她身边,此时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一脸虚弱地看着我,眼神很是复杂。 喜忧参半,但更多的是忧。 她知道,我一旦过来,就意味着同样身处危险之中。 “你不该来。”徐淼凤充满了无奈,她看着我,“那蛇很可怕,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它在哪。” 她用衣服上撕下的布条扎紧上臂,而下臂已经发紫,两个黑洞看得异常明显。 “你快死了……”她看着我,眼中满是不甘。 “你不会死的。”我蹲下身子,用力拉紧布条,尽可能地延缓血液的流动。 “我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徐淼凤忽然笑了,“临死前我有个愿望,能满足我吗?” 我忍着眼泪,说道:“你说,我一定满足你!” “帮我把衣服脱了,我想让你看看我的身子。” “这……”我愣了一下,原本已经伸出的手臂却僵在了半空中。 “我的身子被无数男人看过,我知道,你一定会嫌弃的。”徐淼凤哀伤起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我忽然变得无比平静,仿佛此刻我不是在亵渎一个女人的贞洁,而是一个修行者在救赎一个渴望皈依的心。 我慢慢解开徐淼凤的衣服,一件、两件、三件,直到一副完美的身体呈现在我面前。 我没有任何的波澜,也没有任何的色欲,甚至连不轨的思想都没有。 我欣赏这副躯体,也怜悯这副躯体,以及这副躯体内那个千疮百孔的灵魂。 我将她抱在怀里,说道:“你还有什么心愿?” “你说过,要我为自己活一次,我真后悔听了你的话。”徐淼凤仰视着我的脸,竟然流下了眼泪,“李睿,你知道我为什么后悔吗?” “你一定在想,我好傻,为什么会听他的鬼话,害得自己死在这个鬼地方。” 徐淼凤却笑了,“不,我在想,这样真的值得吗,我爱他,他却不爱我,我死了,再也没机会了。” 我也不自觉地流下眼泪,用力地点头道:“所以,我根本不值得你爱。” “可惜,来不及了。”徐淼凤慢慢抬起手,擦掉我的眼泪,“不要哭,哭就装不出斩钉截铁的样子了。” 我也笑了,应该说是一边哭一边笑,“嗯,不哭,我们都不要哭。” “我美吗?”徐淼凤虚弱地问道。 我凝视着她,说道:“美!”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说道:“李睿,我多想把自己的身子给你,可这副身体已经太脏了,所以,我能留给你的,就只有一个印象了。再答应我最后一个愿望吧,吻我吧,我想在你怀里,怀里……死去。” 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不断地流淌下来。 泪珠滴到徐淼凤那张美丽的脸庞上,跌碎,散落成无数晶莹。 我缓缓低下头,朝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庞靠近。 慢慢的,在她将将闭上的眼睛上吻了一下,又在她那性感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哒”,徐淼凤的手,突然失去支撑,打在了地面上。 我没有离开她的嘴唇,但我知道,那一刻,这个美丽而又破碎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 我啜泣着将她抱起,走进一处墓室,巧的是,那里正好有一个空棺。 “叶落归根,入土为安,淼凤,我只能将你留在这里了,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 盖上棺盖的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活着。 等我离开墓室,准备回到下来的地方时,忽然“砰”的一声巨响,跟着又是轰隆一声,脚底下都是不住抖动。 我心里一惊,心道:“难道老季他们动手了?” 心中正自疑惑之际,突然之间,眼前数十米外其中最北面的那一根白色柱子似乎被暗中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推动,蓦地倒了下去。 我心头惶惧,这一旦坍塌,那可比血魔蠓来的更加让人感到恐怖。 我环顾四周,手电筒照耀过去,洞窟竟然慢慢移动起来。 无奈,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 好在老季他们还算有良心,没有把我抛下,刚才那一声只是试验,验证炸药的威力是否足够将宝顶炸开。 “李睿,你他娘得快点!”吕峰在上面喝道。 “来不及了,吕峰你他娘的看好他,我要点了!”老季喊道。 我还没有来得及准备,这时就见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吕峰已经一把把我扑倒在地上,然后就是一声巨响,整个墓室猛然巨震,一股滚烫的气浪直接把我们掀了起来,我足足在空中打了六七个转,被炸到三丈外,一头撞在墙上。 这下子真是实实在在挨了,好在吕峰把我扑倒,不然脖子肯定就断了。我撞上墙的一瞬间失去意识,什么都看不到,就听到耳朵嗡嗡直响,还以为自己死了,不过过了一会儿,眼前突然就有光了,我试着睁开,马上就看到天旋地转,满眼的黄灰,头晕得只想呕吐。 我艰难地爬起来,已经听到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但是我没办法去分辨它们,只觉得吵得厉害,头痛欲裂,混乱间老季咳嗽着从烟雾里跑了出来,问道:“有没有事情!” 我说话都咬到自己的舌头,对他摆手,表示还行。我们两个捂着嘴巴去找吕峰和梁天一。我跑了两步,一下子就看到吕峰坐在那里,肩膀被一块碎砖削去一块皮,看到老季,破口大骂:“浑蛋,你他娘的动作也太快了,至少等我们先退几步,老子再往边上挪两公分,一只手就要报废了。” “少废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有没有把宝顶炸开!”话音未落,突然从顶上传来一声十分悠长凄凉的声音,似乎又是一根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断裂,这声音不大,却让我一下子把心吊到嗓子眼上去了,心说不会吧,就这样一个炸,你就要塌,你也太给我面子了。 “这他娘的什么声音?” 我抬头去看那炸出来的洞,不由咂舌,那炸弹威力超乎我的想象,上面的铁浆条子已经全部都炸断,足炸出一个直径半米不到的地洞,砖顶上方的防水层被炸裂,海水涌进来,形成了一个小瀑布,我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瀑布不断变大的水声,估计再过不久,洞口就会被完全被冲垮。 而边上的柱子已经被炸断,一条巨大的裂缝一直从上裂到底部,并且有倾倒的迹象。 看到就是因为断了根柱子的原因,上面有一条横梁受到了影响,可能真的会塌下来,听这声音,这横梁必然已经出现了裂缝,就算现在不塌,过一段时间肯定劫数难逃。 这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我早就预料到这个海底古墓的气密结构被破坏,下面的海水肯定也在不停地涌上来,只是没想到动静这么大,不由紧张得有点晕眩。 那震动越来越剧烈,非常的恐怖,而且这恐怖实实在在,更加的真切,如果再按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恐怕这宝顶还没塌下来,我们站的地板倒要塌了。 突然,又是一声怪响,那块盖着盗洞口的青冈岩板被一股急流冲飞了起来,海水就像喷泉一样 海水就像喷泉一样冲到七八米高,整个地面拱了起来,就像火山喷发一样,汹涌澎湃,而且水位上得非常之快,几乎就是瞬间,我们已经漂到离地面五六米的高度。 一下子水已经没到我的眼睛下面,我把鼻子翘上去,贪婪的呼吸着最后几口空气,几秒后,耳朵一凉,整个人已经浸入了水中。 “李睿,你先上去!”老季临危不乱地指挥道。 我点点头,先第一个游进了那个破洞,那洞下面大,上面窄,我一探头,上面就是大概十七八个巴掌厚的海沙,最顶上松散的那些不停地塌下来,一片白雾,我眼睛都睁不开,只好几个大力的蹬踏,一下子漂了上去。 时间算得非常好,那个时候海水非常的浅,不过我也已经到了憋气的极限,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游了上去,一出水就几乎晕厥了,马上大力地吸了一口气,狂喘起来。 过了几秒,梁天一和老季几乎同时也探出了水,梁天一一出水就呛了鼻子,边咳嗽边大笑:“我竟然没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季回过神后,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潜下水去,我跟着他一潜,只见吕峰正卡在那个洞里,拼命的挣扎,就是出不来。 他的水性虽然极好,但是老季和梁天一上来的时候,多亏了他在后面帮助,此时他个人的肺活量也已经极限了,突然看他喉咙一紧,从嘴巴里吐出一大串气泡,开始翻白眼,我和老季潜下去,一人拉住他一只手,就往外拽。 这一下我就发现,里面还有一股力气在把他拉下去,不过我们有两个人,力气占了上风,只一个回合,就把吕峰从那洞里拉了出来。 第四卷:蛇岛惊魂 第070章 得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浮上水面,老季探了探吕峰的呼吸,“呼吸倒是还有,问题不大!” “什么不妙,你看看咱们现在在哪?”我环顾着四周,发现咱们现在就在海中,四周都是海。 “不可能啊,怎么离岸边这么远?”老季也觉得很诧异,“难道这个海底墓突出海岸线这么远吗?” 在墓里倒是感觉不到这座海底墓的大小,上来之后才发现,连蛇岛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实在不行就游吧,只要方向对,总能到岸边的。”老季说道。 我对这个建议非常不看好,“这里是远海,游回去?你当我们是特种兵啊?” “那你说怎么办?”老季白了我一眼,“难不成在这里喂鲨鱼啊?”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远远望去,像是一艘船。 “船?是船!”我瞪大眼睛,“看,有船!” 我们三个人顿时喜出望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船的方向喊,喊了好一阵子,对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远了,他们听不到的,我们还是游过去吧!”老季说道。 无奈,我们只能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朝着那船的方向游去。 过了十几分钟,也许是老天爷被我们的执着感动了,那船终于看到了海面上的异常,朝我们靠了过来。见真有几个人在海里,他们才开足马力过来搭救。 见到船终于来了,我们终于松了口气。 “妈的,累死我了,再也游不动了!”我用仰泳的姿势躺在海面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们爬上船,对着船老大一阵感激涕零,那船老大被弄得不好意思了,赶紧请我们进船舱,还拿来干衣服给我们换上。 现在虽然是大夏天,但这湿衣服穿在身上也不好受啊,更何况,我们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撕过,此时相互一看,才知道有多狼狈。 “也算是命大,要不然这次还真是凶多吉少了。”老季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 “老季,我应该谢谢你,要没你,我这次肯定出不来了。”我感激道。 老季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特娘得少来这一套,咱们的账回去慢慢算,要不是看在你爷爷份上,我才没功夫来救你,你说说你,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安分点,你不知道你爷爷就你这么一个孙子啊,你就不怕给你爷爷断了香火啊!” 老季越说越来劲,喋喋不休,大有不说个三天三夜不罢休的架势,我顿时脸上火辣辣的,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巴,“的的的,四爷,我的好四爷,您老就别在这里骂我了,咱们有话回去说!” 老季这才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愤愤道:“你等着!” 经此大难,吕峰也算是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对人生有了更透彻的领悟,他弟弟的心结也放下了。 他说上岸之后就金盆洗手了,他会跟吕韵然说清楚海底墓里发生的一切,至于我和吕韵然的约定,他说他也会替我解释清楚的。 梁天一则圆满完成了任务,算是功成身退,打算回自己家里,继续当他的蛇类专家。 我望着舷窗外的海面,心情也随着海面的波涛起起伏伏。 这时,外面的风大了起来,浪很大,零散能看到几只海鸟,都飞得很低,天是阴的,云一片一片压在一起,好像要下雨的样子。船上的船员就开始忙碌起来,看样子是在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台风。 海上没什么高楼大厦挡着,乌云充斥你所有的视野,人在这种景象下面,会觉得自己特别渺小,那种压迫感和城市里不能比。 我瞄了一眼船舱,吕峰和梁天一缩在一边睡觉,呼噜打得雷一样,老季刚睡醒,虽然觉得这情景不太对劲,但是也没有太在意,又转过去睡了个回笼觉。 我见大家都没有把台风当回事,便也放下了心,慢慢闭上了眼睛。 直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船老大才走进来,“几位,吃饭了,自己拿筷子。” 我睁开眼睛,看着船老大他们煮起个鱼头火锅,正在用筷子板着,汤已经泛白,火候正好。 老季一听有饭吃,立即睡意全无,自来熟地走到桌子旁,跟一种船员打着招呼,然后就忙着掰葱,放辣椒,拍鱼,看样子也是个老手,我笑道:“老季,行啊,有两下子,这招哪里学来的?” 老季说道,“老子上山下乡的时候,没娘没老婆,什么都得自己来。那时候在老山区里打猎捞鱼掏蜂窝,什么事情没干过,这区区一鱼汤,小意思。”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老季,我很少真心佩服人,你他娘的太厉害了,我得向你学习。” 他不吃这一套,骂道:“他娘的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滚一边去,口水别喷进去!” 我当然不会放弃美食,马上下筷子抢肉,二十分钟不到,一条3斤石斑就被我们下肚,直吃得我直翻酸水。 几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大连,避风港正在做防灾准备,避难的渔船很多,我们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着乱就逃了上去,然后我们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来。 因为渔民一般都呆在自己的船上,有什么事情好照应,台风来了又没几个游客,这招待所基本上都空着。 就这样,我们在招待所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梁天一就提出了回家。他是老季派来的,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自然没理由再继续待下去。 老季充分肯定了他的成绩,说了一些感人肺腑的表彰之言,说什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之类的话,随后还不忘给予一定的物质嘉奖,塞了一张银行卡给他。 这卡里有多少钱,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老季这家伙有钱,估计奖金应该不低。 吕峰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首先他的两个手下还在蛇岛上,得先通知他们回去,其次吕韵然那里也要有个交代。虽然吕韵然大概率不会难为他,但他那个“生意伙伴”愿不愿意就难说了。不过老季也说了,如果遇到困难,就来找他,他有办法搞定。 这话虽然有吹牛逼的嫌疑,但老季这家伙既然开口了,自然是有这个能力办事的。 别看我们来时热闹,真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还真有点人走茶凉的感觉。 老季点了根烟,说道,“李睿,接下来打算咋办啊?是跟我回去,还是……” 我思索片刻,知道这会儿跟他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通教训,说道,“四爷,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件事没办呢!要不您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老季瞥了我一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 “嘿嘿,难能呢,我哪敢骗你呢,是真有事。” 老季眼珠子一转,忽然笑着问道:“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啊?”我疑惑地看着他,“你咋知道的?” “呵呵,我是过来人,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说你家里守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回去,偏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待着,还能是为什么啊?”老季笑道。 我脸一红,说道,“老季你别胡说啊,这话可不敢乱讲,不然我……” “懂,我都懂!”老季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林筱雨那个丫头可是没少来我这儿问你的消息啊,她说你最近一阵子店里也没人,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你自己可得注意啊,小心她闻出味来,那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老季这话一说,我顿觉后背发凉,就好像此刻林筱雨就站在我背后似的。 “额,”我激灵了一下,说道,“你,你可别吓唬我啊,我,我怎么不知道她到处找我啊?” 说着,我便开始在兜里摸手机,可经过海里这么一泡,再好的手机也早就报废了,哪里还能打开啊。 无奈,我只好将手机一扔,“不管了,到时候就说手机丢了,信息没法回!” 老季笑了笑,说道,“林筱雨那一关你能过,怀如锦那一关我看你就没这么好过了。” “此话怎讲?”我大感危机临近。 “那丫头敏感得很,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闭着眼睛也能听出来,我看你这次回去,凶多吉少。” 我不由得又是一阵激灵,“啊,那我该怎么办啊?” 老季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哈哈哈,那就看你自己怎么想的了,我觉得吧,这两个丫头都还行,而且发丘门跟咱们寻龙门也算是门当户对,不管哪一个,都配得上你。”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咱们能不开玩笑吗,你是真不怕我回去之后被抽筋扒皮啊。” “你小子就偷着乐吧!”老季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行了,我也不跟你逗闷子了,我还有事,要去一趟济南,这边的事,你自己处理好。我有言在先,咱们李家是寻龙太保,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有些女人,你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真领进门来,不然,你就是在害了人家!” 我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用力拍了两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又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第001章 怀家二千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两个月后。一辆劳斯莱斯银魁开进了北京玉泉山的一座私家山水庄园。 车上跳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气冲冲地摔门而走。门外的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私家守卫见到她都毕恭毕敬,尊敬道:“二小姐。” “我姐呢?” “大小姐还在休息,要不您先……”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 这位颐指气使的女孩便是发丘门怀家的二千金,怀小洁。由于年纪尚小,性格乖张,做事常常风风火火,不计后果。但她却是发丘门中当之无愧的天才少女,被怀玉明寄予厚望,三岁熟读四书五经,五岁便精通天文地理,对于发丘门分金定穴的功夫更是无师自通,可以说将来锋芒较之怀如锦有过之而无不及。 “姐!”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姐,你开门,是我!” 怀如锦还躺在床上,听到门外喧哗,就知道是怀小洁来了,无奈之下,只好披上睡袍出来开门,“小洁,大早上的你来干嘛?” “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咱爸都告诉我了,你怎么突然之间就要结婚了呢?”怀小洁语气强硬,看上去她对怀如锦的这个决定很是不满。 “这是我的事,你别管。”怀如锦脸色微微一变,冷冷地说道。 “什么叫我别管,我是你妹妹。”怀小洁不依不饶,“我见过一见钟情玩闪婚的,但姐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小洁,你一大早来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人是不是叫李睿?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你找他?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跟他当面锣对面鼓地问问清楚,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把你也迷得七荤八素的。” “小洁,我警告你你别胡来啊,他将来是你的姐夫,你这么去闹成何体统?” “你放心,我就是想见识见识,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为难他的。”怀小姐狡黠地一笑,“其实你不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也有办法找到他,看你这么紧张他的样子,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着,怀小姐便扬长而去,怀如锦还没来得及拦下她已闪身躲开。怀如锦心中怀小姐的秉性,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自己便是有意阻拦也拦不住,只好任由她去。 怀小洁的车一路来到潘家园,在俞胖子的古玩店门口停下。 恰在此时,俞胖子和我勾肩搭背地从外面走回来,我心情沮丧,面无表情,俞胖子却笑得合不拢嘴,乐开了花。 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呆在北京,倒不是不想回绍兴,就是怕回去之后背上一个“负心汉”的骂名,所以只得在这儿耗着,整日与俞胖子为伍。 “我说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怀小姐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哎,不说你了不说你了,你看看你啊,这是好事啊,咋还不高兴了呢?” “你他娘的就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了,怎么是好事了,这婚要是不结,我对不起怀如锦,要是结了婚,我就是……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呸。”俞胖子冷笑道,“大丈夫咋么能这么扭扭捏捏,怀小姐那是谁啊,发丘门怀家大小姐啊,江湖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当然了,要是说起来,你呀也不差,好歹是堂堂寻龙太保,但是话说回来,你丫的毕竟没有人家吃得开,这怀家的势力可不是我吓唬你,在北京部委级以上的干部,十有八九都跟她家走得近。” “她爹就是天王老子,这个坎我也迈步过去啊。”我苦笑道,“这世界上什么债都可以还,唯独情债没法还,你他娘的到底懂不懂?” “得得得,我现在算是明白啥叫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 “费什么话,来走一个。” “好嘞,走一个。” 我俩正在店里喝得尽兴,突然大门被人一脚踢开,随即闯进来两个黑衣男子,他们也不说话,径直立在门边。不时,一个年轻的女生走了进来。 那女生正是怀小洁。 “你们哪个是我?”怀小洁高声问道。 “小姑娘,你这是干嘛啊,没看见门口的牌子吗,今天不营业了。”俞胖子淡定道,“现在的小姑娘做事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来,咱们接着喝。” 说着,俞胖子又举起了酒杯,在我的杯子上碰了碰。显然他对眼前的这个女生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死胖子,你以为你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怀小洁没好气地回道。 “哎,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俞胖子被怀小洁话语一激,就要站起身来理论,我连忙将他一把拉住,“胖子,干什么啊,你跟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小姑娘,怎么说俞胖子我在北京也算是一号人物,我祖上那在京城也都是响当当的!”俞胖子得意扬扬地向怀小洁夸耀着自己的身世,丝毫没有看到一旁我的神情。 “得了吧,也不怕牛皮吹破了。”我笑话道。 俞胖子被我揭了短,气得不打一处来,一时语塞,结巴道:“你丫有你这么损自家兄弟的嘛?” 我见他认真起来,怕是要没玩没了地纠缠不休,正打算示意俞胖子点到为止。却不料,俞胖子兴致大发,根本不顾我的劝告,执意要摆摆家谱。 我也没办法,冲怀小洁摆了摆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怀小洁看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她别过头,跟身后的保镖附耳说了几句,那保镖随即匆匆离去。 没多久,怀小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浏览了几眼,又是不屑地摇摇头,“咸丰五年,俞成龙进京任职,你家世代荫封,直到你爸爸,所以你讲的的确没有造假。” 她语调平地几乎没有起伏,语气更是冷得让人哆嗦。 “你丫调查我!”俞胖子竖起了眼睛,惊疑地注视着怀小洁,“你丫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警觉起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孩子,心想:“这女孩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富二代,竟然能够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就找到胖子祖上三代的情报,而且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老练,一定不是一般人。” 我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许久未动。我的举止,甚至连俞胖子也尴尬了起来,推了推我的手臂,轻声道:“喂,你这么看人家姑娘,不害臊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胡说什么呢!” “对嘛,你丫都是快结婚的人了!” 谁知俞胖子此言一出,怀小洁反倒不再波澜不惊,变得异常汹涌起来,“住口!” “啊?”俞胖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我问道,“你别听胖子乱说。” “乱说?”怀小洁盯着我,没好气地道:“你倒是说说看他那句话乱说了?” “啊?”我被她一句话噎了回去,却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好陪笑道:“哦,其实我的意思是,胖子说话总是这样,没个正形,你不必在意。” “我在意的不是他,恰恰相反是你!”怀小洁冷笑道,“你还有脸说他。” 她朝我翻了翻白眼,我刚刚触碰到她的眼神,竟然也下意识地躲避开她的目光。 “怎么了?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 “你根本不爱姐姐,却还是答应了和姐姐结婚,而你此时此刻心里装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你说你心不心虚?”怀小洁冷冷地吐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作的匕首,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又随即融化进血液里,让人连拔都拔不掉。 我没有说话,我想起来怀如锦和他的婚约,白纸黑色已经没办法更改,因而此刻再多的解释只会加深误会。 俞胖子听着我们的对话,更是惊讶地差点说不出话,“你是……怀小姐的妹妹?” “没错,我叫怀小洁!”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怀小姐,而是她妹妹!”事情真相因为出乎了俞胖子意料,而使得他一时间脑子短路,耳朵也听不清楚,误以为“怀小姐”。 “我姐姐叫怀如锦,我叫怀小洁,听清楚没有啊,死胖子!” “啊呀,我去,你丫怎么骂人呢?”俞胖子一听怀小洁言辞中触及到他,听力立即恢复过来,“别以为你是个女生我就不敢骂你?” “骂我?你怎么不说你要打我?” “行了!”我制止道,“都别说了。” 我猛地灌了一口酒,“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了,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是挺心虚的,说实话我要是有个姐姐,我也得来看看,看看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浑蛋。不过,有一点你可能还不明白,感情也好,婚姻也罢,它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名词解释,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别拿那一套大人的说辞来糊弄我,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我看了一眼窗外,片片落叶于街边上起落翻滚,直至远去,扫开的雪静静地堆在道路两侧,行人来去匆匆,如落叶一般随风飘零。 第002章 对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怀小洁!”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我和俞胖子循声看去,只见怀如锦匆匆而至,二话没说,一把抓起怀小洁的手,喝道:“赶紧跟我走。” “啊呀,姐,我不走。”怀小洁试图挣开怀如锦,“你干什么啊?” “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跟我回去。”怀如锦训斥道。 “我没闹,我就是来看看我姐夫,这也不行啊?” “你!”怀如锦本以为怀小洁还要胡搅蛮缠,然而她眼下这个回答倒是让自己出乎意料。 “虽然我不看好你俩的婚姻,但是我这个人知觉一向很准的,通过我刚才的观察,这个人重情重义,不像是贪财好色之徒,不过,人家明明有心上人,姐,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 我也心里吃了一惊,“真没想到,回过头来,这小丫头倒还帮自己说话了。” “那是以前。”怀如锦淡淡地回答道,“从此以后,他就是你未来的姐夫。行了,赶紧跟我回去。” 怀小洁俏皮地嘟了嘟嘴,回头冲我笑了笑,也不知道她这笑容地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尴尬地点头目送,我还在庆幸,“哎,这事可总算过去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怀如锦正拉着怀小洁往门外走,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刚一进门就高喊,“李睿,李睿,你干嘛呢,打你电话也不接,是不是背着我干坏事呢!” 我听完,霎时脸色一白,心里咯噔一下,“我去,林筱雨,她怎么了来了?” “我勒个去,李睿,要不怎么说大水冲了龙王庙,这趟赶趟你马子来得可真是时候。”俞胖子也吃了一惊,好在他随机应变,立即说道,“哎,您俩走好,下次再来啊!” 然而,永远不要忽视女人的第六感,甚至只是初次见面时的一个眼神,眨眼之间,就已经洞悉了场上的一切。怀如锦听到林筱雨叫我的热乎劲,本来的就察觉到我俩的关系非同一般,而她看林筱雨的眼神便透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即便她没有停下脚步,但林筱雨无意间的一个眼神交汇,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待怀如锦走出门外,林筱雨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她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俞胖子一脸笑意地迎了上去,“哎哟,这不是咱林大小姐吗,今个怎么有空来我店里逛逛。” 但是林筱雨的眼神一直延伸向外面,丝毫没有留意俞胖子的话。 “不对。”林筱雨喃喃自语道,“刚才那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有问题?有啥问题?” “说,他和李睿是什么关系,你是不在在给他们牵线搭桥?”林筱雨质问道。 俞胖子一时语塞,咋舌道:“你看看你说什么呢,什么牵线搭桥?”俞胖子只好装糊涂,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然后管自己躲开了。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迅速,自己甚至还在回忆上一秒的情节,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且她似乎已经嗅到了空气中不安的气息。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我懊丧地摇了摇头。 自知瞒不住的我,只好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哼!”林筱雨听完之后冷哼一声,说道:“好你个李睿,你可真够朋友啊,要不是我今天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啊?” 我心头一恼,又是一阵懊丧,“筱雨,你听我说,这事儿呢它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也是一时糊涂,一失足成千古恨,被逼无奈啊。” “我就知道是那个姓怀的臭娘们在打你主意,她动机不纯啊!” “筱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动机不纯?”我问道。 “既然你是一时糊涂,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反正咱俩也就是普通朋友。”林筱雨原本板着的脸忽然绽放笑容,“虽然你不够地道,但我并不真想撕破了脸让你下不来台。” 随后,林筱雨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给你个机会,点到为止,你告诉那个姓怀的臭娘们,现在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就既往不咎,就当不知道这事。” “啊?说什么?” “你说说什么?当然是宣布婚约无效。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娶她?” “不不不,这哪能说悔婚就悔婚呢,要是真这么简单,我还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吗?” “哼。”林筱雨也不多说,“就知道你扭捏得紧,做事一点都不干脆,她堂堂发丘门大小姐还怕自己嫁不出去啊?” 就在这时,林筱雨的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一阵喧哗,不时,便闯进来一个人。 “到底是谁怕嫁不出去?!” 我惊讶地往外看去,只见怀如锦一手拖着一个壮汉,一手持着匕首搁在胸前,往门口的守卫面前一指,“都给我让开!” 这些人是林筱雨带来的,估计是他们家的保镖,但我着实没想到,怀如锦竟然会杀一个回马枪。 “我勒个去,她怎么又回来了?” “让她进来。”林筱雨白了怀如锦一眼,喝退外面的守卫,冷哼道:“真是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哼,你这么着急等我回来,难道是想自找死路?” 林筱雨与怀如锦对视一眼,我只觉得刹那之间,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非常紧张,甚至不敢大口喘气。 “那个……两位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干嘛非得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呢,凡事好商量。”我正要劝解。 不想林筱雨转头就是一个凌厉的眼神,“你倒是两边都不得罪。”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她这么一说,更只好低头沉默,心想:“你俩爱咋咋地吧,反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开个批斗大会也行。” “我看你有几分姿色,难怪李睿这么向着你。”林筱雨瞥了怀如锦一眼,逼视道:“只可惜,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卧槽!”我瞪大眼睛,“男朋友?我什么时候成了林筱雨男朋友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喜。 “笑话,我是谁的上面有写着吗?”怀如锦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你说是你的,那你有证据吗,我和他可是有白纸黑色的婚约为凭。” “婚约?”林筱雨听完也先是愣了愣,但她立即想到了对策,笑道:“婚约算什么,那顶多是你威逼利诱他的证据,我和他只见有定情信物为证。” 我只感觉脸上越来越烫,看着这两个女人刚还在那剑拔弩张,没想到转眼之间就在那争风吃醋起来。但是,越是如此,我就越感到自己浑身不自在,“真想这个缝钻进去的了。” “李睿,我问你,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她?”林筱雨逼问道。 “这个……”我一时咋舌,心想:“这让我怎么说,肯定是要得罪一个,说句实话,这两个人——哎,算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可是为啥我的羊毛就特别多呢。” “你倒是说话啊!”怀如锦催促道。 “费什么话,他肯定是喜欢我。” “笑话,他怎么会喜欢你!” 看着这两个人唇枪舌剑,争执不休,我心里一阵苦笑。 我心里很清楚,自己不争气的心肯定向着林筱雨。毕竟我和她一起出生入死过。但是,话说回来,怀如锦跟林筱雨相比也不见得就落下风,比较人家出身名门,论长相那是没的说。 如果怀如锦不是和林筱雨比,那她估计能够大杀四方,可偏偏这个林筱雨,美貌气质都不逊色于她,更重要的是她绝无仅有的奇葩,敢爱敢恨的性格,还自带一股浓厚的神秘感。 林筱雨与怀如锦,上演二女争夫的好戏,身为局中人的我,反倒看得更津津有味,心想:“这怀如锦就好比玉石,温润且贵,倘若此生有这么一位佳人常伴左右,已经是三十修来的福分。但是这林筱雨又如一柄古剑,精美秀丽,带着沧桑之美,又让人爱不释手。” 我正左右为难,突然门外的两拨人同时冲进来一个人通报。 “林筱雨!” “小姐!”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外面来了一个女的,兄弟们挡不住啊!” “一个女人?真他妈废物!” 我愣了愣,心想道:“啥叫无巧不成书,但愿别又是我欠下的风流债。”随后,林筱雨和怀如锦暂时搁置了争议,不管怎么说,有人来砸场子,这是绝不允许的。但这都是后话,我往外一看,来人身手之矫健,令人目眩。 不一会儿,那人便已经杀到了大堂前,打量了怀如锦和林筱雨一眼,“李睿,找你可真难啊,怎么,这么不欢迎我?” “燕云淑?”我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来了?” 这时,林筱雨才开口道:“我和燕姨本来就是来找你的,谁曾想,你这儿挺忙啊。” “额,我……” “行了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怎么了?有事?” “你还真以为我是来打扰你的好事的?”林筱雨冷哼道,“燕姨今天是特地来送情报的,我们有事做了!” “哦?”我好奇地看向燕云淑,问道:“燕先生,到底是什么事?” “前些天,家里人送来了一本明朝年间的皇室珍藏的李姓后裔的族谱。” “这本族谱于明朝洪武年间流失,后被以为精通天星风水的地仙所得,死后被带进了地下。虽然他把自己的墓藏得极深,但无奈朱元璋的权势与手段,招募摸金校尉,使用了一面阴蚀古镜,占验出了古墓的风水脉络,取回宝书。” “这族谱有什么玄机?”我不解道。 “事实上,朱元璋所得到的宝书一直珍藏在故宫里。” “啊?难道说朱元璋那个时候弄了本假的?”我诧异道。 “现在恐怕也只有这么一种解释。”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眼下真正棘手的不是这本书,据我们所知,那位明代地仙他也是冉氏后裔,是冉氏家族中唯一一位没有继承过临邛道士衣钵的人!” “什么?” 燕云淑微妙地眨了眨眼,“你应该懂我说的什么意思。” 第003章 阴蚀古镜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唯一没有继承临邛道士衣钵的冉氏家族后人?”我脑海中久久回荡着燕云淑的这句话,疑惑道:“那他究竟什么来头,这次行动与他有关?” “事情是这样的,在这本宝书没有重见天日之前,世人皆以为故宫之内的才是真品,月前有人给我送来一个包裹,里面有这本族谱和一面阴蚀古镜。想来这阴蚀古镜乃是摸金一门独有的秘器,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事情可能与当年为朱元璋倒斗的人有关。” “难不成是那帮摸金校尉的后人当年把书掉包了,如今良心发现又把东西还了回来?”我猜测道。 “你这想法未免太过天真。”燕云淑当即否决了我的猜测,“你还记得上回那把彝刀吗?” 她的话令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事还跟彝刀有关?” “我认真分析了你在重瞳少女墓中的所见,综合分析了云河将军墓里的情况,大致可以断定,你手中的那把彝刀应该就是冉云当年在将军墓中寻龙丹无果愤而砍下人头的凶器。”燕云淑说道,“而你在那座钦天监监正墓穴看到的彝文字样,从年代上来看应该略早于彝刀,所以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冉云在离开绍兴之后到他苦心经营这场寻找龙丹的计划之间,他还有一段隐伏期。” “你这么分析倒是也有道理,可这跟宝书有啥关系?” “姓冉的既然是为了彝文背后的秘密而去,而他最后把目标锁定在冰魄龙丹身上,很想让这彝文背后的秘密就是指向冰魄龙丹的。” “没错,这我知道啊。”我催促道。 “哎,算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我问你,这临邛道士为什么世世代代醉心梦死于永生之法?” “为了破除他们家族的魔咒。” “那你说这个明代地仙怎么就偏偏没有继承衣钵呢?总不至于是因为超然顿悟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他身上没有家族的魔咒?” “只有这种解释。”燕云淑继续说道,“这个人出生于黔东南,久居彝寨,在当地步道炼丹,年余百岁而终,不得不令人怀疑。虽说在生物学上讲允许特例的存在,但是真相绝不可能有如此偶然。” “据野史载,当年朱元璋之所以要盗发的仙墓,取回宝书只是幌子,为的则是寻找他留下的益寿仙丹。” “仙丹?这么邪乎?” “秦始皇当年派徐福找仙丹寻求长生不老,最后还不是落得个鲍鱼掩臭的地步,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仙丹,据我所知,这地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临邛道士分明就是一路货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专干丧尽天良的勾当,相传他以僵尸炼丹,以尸油为皂沐浴。” “我勒个去,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敢情他是一个变态啊。”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他肯定是在彝寨中留下了什么线索,才使得姓冉的冒死离开绍兴远走他乡,为的就是寻找到当年他的祖先留下的益寿之法。”燕云淑说道,“那两颗冰魄龙丹传自彝民部落,很有可能是当年他栖身之地,因此姓冉的寻觅龙丹也就顺理成章了。” “有道理!”我点头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明白过来了,你说会不会朱元璋那个老小子也想学秦始皇,于是派了几个摸金校尉去倒斗?” 燕云淑微妙地笑了笑,“你总算是开窍了,我还以为你这个榆木脑袋只能去和尚寺里敲木鱼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有人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出来,说明对方已经按捺不住了,眼下送东西的人还没有表明身份,显然心中还有忌惮,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他,我敢肯定接下来对方很快就有行动。” “啊?还能不能过个好年了?”我一脸委屈地看着燕云淑。 “兹事体大,不能耽搁,大道理就不用我讲了吧?” “那你总得给我配几个帮手吧?上次蛊爷出事,断了一条胳膊,这次肯定不敢再麻烦他老人家出山相助了。” “帮手?”燕云淑看了看我身后的林筱雨和怀如锦,笑道:“你这里缺帮手吗?” 我听后,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尴尬道:“这不好吧……” “我看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你开口,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还不争着抢着跟你去?”说着,燕云淑魅惑地一笑,“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至于你如何抉择,那我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个燕云淑虽然看起来比以前慈眉善目了一些,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比以往更加阴险,我愣愣地看着燕云淑离去的背影,面红耳赤,“这……” 林筱雨见燕云淑已走,立即上前一步,笑道:“怎么了?不就是去找个人吗,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吗,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一准帮你把人找到。” “笑话,茫茫人海要想找到摸金校尉的后人谈何容易,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怀如锦冷戗道。 我也连连摇头,“此事比非比寻常,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了当年倒斗的线索,那么事情就刻不容缓,时间就是生命。”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俞胖子打来的,说是有好事要告诉我。没过多久,门外一阵轰鸣的汽车引擎声传来,俞胖子笑着跑了进来。 “李睿,你看谁来了!?” 我诧异地往他身后一看,车上下来三个人,其中一男一女推着一辆轮椅。我往轮椅上一看,“宁兔子?!”他后面跟着的分别是刀子和茜茜。 “哈哈,我小友,别来无恙,咱们又见面了。”宁兔子热情地问候道。 我赶紧上前打招呼,“兔子前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哎,惭愧惭愧,我这双腿算是废了,这踏雪无痕宁兔子的名号从此江湖上就不要再传了,我活了大半辈子,空长你几十岁,就叫一声老宁吧。”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悉听尊便了。” “我这趟来呢,一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二来呢——”宁兔子卖了个关子,小声说道:“给你带来了一个情报!” “情报?”我愣了愣,“难不成你们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 “哈哈,这是自然,想我宁某人还算是有点江湖人脉的,打听到一些风吹草动还是小尅死的。” 俞胖子插嘴道:“那是!宁老板有钱人!” “你们是不是准备去找那个地仙墓?”宁兔子神秘地问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是的!” “我还知道这件事仍旧跟上回咱们下的那个墓有关。”宁兔子说道,“本来我一个废人确实不该再插手,但是我心里憋屈啊,咱是不是得报这个仇!?” “是!”身后刀子义愤填膺道,“必须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刀子。”我看了刀子一眼,“隔了一段时间没见,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跟老宁一起来了。对了,蛊爷他老人家还好吧?” “蛊爷他一切都好,家里有梦姐和岩生照顾,这次蛊爷派我们来就是为了报这一箭之仇!” “太好了,我这儿这愁没有帮手,你们真是我的及时雨啊!”我乐道。 “李睿哥哥,蛊爷说了这回一定不能让他们有好果子吃,你放心,我和刀子哥全都听你的。” 我看到之前的团队损失惨重,但是军心未散,反而更加团结,同仇敌忾,心中不免感慨万千,“我们都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姐妹,大家团结一心,就一定可以攻坚克难。” “对了,老宁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也不知道宋前辈和苏前辈他们怎么样了,八十九姨的事情……” 宁兔子叹了口气,说道:“哎,自打八十九姨命陨古墓,宋鬼眼整个人都空了,谁都不理谁的话也不听,在深山里修建了一座陵园,整日整夜守在八十九姨的坟堆,对着空气说话。我看啊,从此以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鬼眼先生’这号人物了。” “哎,宋前辈与八十九姨这一段曲折的感情十足令人惋惜,而宋前辈对八十九姨的这份真情更是感天动地,让人刻骨铭心。” “谁说不是呢。”宁兔子冷笑了一声,“苏幕遮见故友遁世,从此隐居深山,也大彻大悟,想着前尘往事从此了却,心头只剩下一件事情还令他挂怀。” 说着,他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怀如锦,笑道:“怀小姐,有一件事情他让我转达给你,苏幕遮早年嗅觉失灵完全是因为练功所致,而他说虫香可以治愈则是当年和你爹开的一个玩笑,其实苏幕遮和你的身世没有半点关系。他说他今生亏欠了醉花阴,只要你有任何需要,他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怀如锦看上去情绪倒还算平静,淡淡道:“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替他把话转答给家母。” 眼下人员已经齐备,线索也有了,但并不知道阴蚀古镜有何玄机,解不开摸金门的秘术,根本没办法使用,另外最关键的是没有时间了,必须争分夺秒。 第004章 虎贲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俞胖子得知阴蚀古镜与摸金门的关系,当即血脉觉醒,干活的劲头大涨,积极性变得相当高。 当下人马已经备妥,由于此次行动不宜声张,还是轻车简从,所以林筱雨和怀如锦都没有带手下。几人一番寒暄就已时至傍晚,这时就听俞胖子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众人哄堂大笑。 俞胖子油嘴滑舌地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你们丫的谈事情就知道动嘴皮子,一点规矩都没有,胖爷我的肚子都提意见了,李睿啊你就别搁这儿废话了,赶紧带上钱,咱们开吃去,你做东啊!” 我哪敢不从,寻思着自己反正是给燕云淑办事,到时候这开销全都找她报销,“我在北京人生地不熟,这么着胖子地方你定,我做东!” “嘚嘞!我告诉你们一地儿啊,这地方可是有点名堂,什么星级酒店啊,米其林轮胎啊,这种地方在大北京多了去了,去了也没意思还一嘴橡胶味。我说的那个地方啊,是一个前清御厨开的,替慈禧老佛爷烧过菜,我胖爷那是慕名已久。” “我说胖子你这是蒙我呢,给老佛爷烧过菜的厨子现在还能在世?” “就是啊,要是还有命活着的再能颠勺可不是妖怪了吗?”刀子奚落道。 “嗨,你们就知道跟我贫嘴,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我心想这俞胖子虽然嘴上没把门,但是嘴巴还是挺刁的,即便宫廷御厨是个噱头,但估计菜色应该不会差。那个店面名不转经传,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间三层老北京楼阁,地段还很僻静。一般做生意的人不会把店面开在这种地方,但一进去才知道,这个地方吃饭还得提前预订,里面座无虚席,而且一看就知道这些客人不是一般人。 “哎呀,这地方可真有意思。”刀子诧异道,“竟然这么多人!” “你们看看啊,要不胖爷我怎么会推荐你们来这儿呢!”俞胖子得意道,“一会儿这店老板来上菜,咱们还可以跟他打听点道上的消息,没准能帮咱们找到那伙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店老板是道上的人?”我诧异道。 “可不是嘛,你看看这里做的,哪个不是道上的,黑道白道,通吃!” 我听着俞胖子的介绍,心想这家店能经营成这样,背后确实有过人之处。俞胖子说得津津有味,只见怀如锦和宁兔子两个人都不动声色,我疑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却见一旁的怀如锦秀眉微蹙地看着我,眼神中有些隐忧,她悄悄地拉了拉我的衣袖,说道:“俞胖子虽然说得没错,但是我还得提醒你,这家店可是家十足的黑店,专门黑吃黑,你可得小心着点,弄不好就落入别人的圈套了。” 宁兔子倒是不慌不忙,笑道:“黑店不假,不过熊瞎子估计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来都来了,先吃饭再说!” 随即俞胖子点下几十份大菜,山珍海味,算是凑齐了。他早就饿得肚皮直叫,看到一桌子大菜十分满意,笑眯眯地嘬着茅台,咧嘴笑道:“各位,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饭桌上咱们就别这么客气了,来来来,咱们先干一个。” 我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想笑,但是看看旁边的怀如锦自从进到店里,始终一言不发,神情有些紧张,不禁问道:“怎么了,老宁不是说了吗,没什么事,来来来吃饭吃饭。” 林筱雨见我主动为怀如锦夹菜,立即心气涌了上来,还没等我把菜夹到怀如锦的碗里,一双筷子凌厉地一挡,竟将我的筷子夹住,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慢着,既然是家黑店,我想咱们还是保险一点的好,我来替你尝尝!” 林筱雨与怀如锦眼神一触,我就知道接下来肯定收不住场,于是赶紧讨饶,“不不不,筱雨,你别急,我觉得这个汤不错,我给你盛一碗?” 刀子和俞胖子见状,相视一笑,“李睿兄弟,我见你命犯桃花,可得悠着点啊!” 就在此时,门外一声轻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是谁这么大胆,敢说我这里是黑店!” 俞胖子循声看去,只见房门忽然被推开,走进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那人声音中气十足,走路生风,“这位姑娘你敢说出这样的话,可敢负得了这个责吗?” “笑话!”林筱雨瞅了他一眼,冷笑道:“林筱雨我一口唾沫一个钉,怎么你还想动手?” 谁知,那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丝毫不让,冷冷地看着林筱雨,一只手已经慢慢向身后摸去。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想:“妈的,这要真是一家黑店搞不好人家有家伙,他这是要掏枪啊?!” 我赶紧上去劝架,“别别别,别急着动手,我们也是随口这么一说。” “好一个随口一说!” 没想到那人还是不依不饶,我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心忖:“敢开黑店的,都是亡命之徒,估计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了。” 也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他妈的,还真是给你脸了!”说着,便一下拉开拉链,脱下外套,狠狠地往地上一扔,“你他娘的敢动老子一个试试?!” 席上的人见我这个架势,纷纷站了起来,刀子更是一言不合就要给我出头,“咋地,还真以为我们是好惹的啊。” 那人扫视了席上众人,依旧面不改色,甚至有些轻蔑地笑了笑,接着他把视线重新转移到我身上,低头看了看我丢在地上的衣服,“小子,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敢来这儿撒野。” 但是,他话刚一说完,突然眉头一皱,又奇怪地低头看了一眼,诧异道:“这是——虎贲牙?!” 我也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藏在衣服里的虎贲牙掉了出来。 “干啥啊,是又怎么样?!” “几位——”那人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知是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中的哪一门?” “呵呵,除了搬山卸岭的,其他的都在这里坐着呢!”刀子冷笑道。 “哦?”那人也是一个寒噤,“真是没想到,发丘、寻龙、摸金竟然全来了。” “咋地,你还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啊?”突然,宁兔子坐在轮椅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倒是谁这么不开眼,原来是小熊瞎子啊。” “你——”那人闻声看去,只见宁兔子淡定地喝着酒夹着菜,气定神闲,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你是宁老板?” “还算你有点眼力见,赶紧把你家老头子叫来,我有事找他!” 小熊瞎子不敢怠慢,转身就去请熊瞎子,这个熊瞎子倒不是瞎子,也不姓熊,只是早年间在东北倒斗被熊瞎子抓破了脸,却大难不死,于是人送外号熊瞎子。 熊瞎子倒是为人亲和,寒暄了几句之后,宁兔子便切入了正题,“熊瞎子,我给你打听个事,你知不知道阴蚀古镜?” “阴蚀古镜?”熊瞎子愣了愣,显然有些惊讶,“宁老板,这阴蚀古镜可是摸金门的不传秘器,我也只是听说,未曾亲见啊。” “你这酒楼可是个通神的地方,什么样的消息你得不到,还跟我卖关子?” “宁老板,你看这是何出此言?” “废话我也不跟你说了,就连我都已经听到了一些动静,你这还会没有消息?前些日子,打西边过来几个摸金校尉,这阴蚀古镜个明朝年间的燕家族谱重见天日,你难道会不知道?” “嗨!”熊瞎子叹了一口气,“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了。实话讲,这件事我确实也只知道一点皮毛,而且事关重大,闭口不说只为明哲保身。不过,你们都是道上的人,说了也无妨。” “自从朱元璋盗发地仙墓之后,那伙摸金校尉遁迹江湖数百年,几乎无人得知他们的下落,当年之事更是无从探知,而这背后掩藏的秘密,就是传说中的不老金丹。”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熊瞎子说的倒是和燕云淑所说基本一致,看来着实不简单啊。” 说着,我从衣服里取出精心包裹的古镜,放在桌上,小心打开,问道:“前辈,你可知这是什么?” 熊瞎子转头一看,诧异道:“阴蚀古镜?!” 我抬头看见熊瞎子双眼闪烁,眼神中藏着一丝微妙的神色,虽是稍纵即逝,却逃不过他的眼睛。熊瞎子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古镜竟然在你们手上。” “前辈似乎对这古镜颇有研究?”我试探道。 “确实。”熊瞎子只好点头承认,“关于地仙墓的传闻,一直萦绕在我心头几十年,当年流寇入黔,数万之众也没也没找到这个地仙墓,我费尽心血收集了许多资料,可以断定这个墓绝非子虚乌有。但是,要想找到地仙墓,就得先找到阴蚀古镜,可惜始终无缘得到啊。” 阴蚀古镜乃是摸金门独门秘器,相传乃是上古冶炼之法所铸,取离岸之火粹炼,将阴蚀之气附着于古镜的表面,使得铜镜阴气极重,可以照到地下隐藏的阴地。 “但此镜流落世间,不知经历多少劫难,已然损伤严重,上面的阴蚀之气仅如游丝,大概过不了太久,就会彻底失去功效。” “真的假的?”我诧异道,“那还能补救吗?” “你们来看。”熊瞎子翻过镜面,只见那古镜上面铜锈斑斓,在白色的荧光灯下竟然缓缓冒着一丝丝绿色的烟气。 第005章 两湖总督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熊瞎子在那端详了半天,除了一番品味过足了自己梦寐以求却苦苦不得的眼瘾,倒也说出了一些令人振奋的门道。 “其实啊,摸金一门中多少也有一些地域分别,往久了说那我也说不上来,但据我所知,自打咱大清朝倒了之后,袁世凯的北洋执政开始,在咱们神州地界上摸金门就一直跟着北洋的派系走,什么直隶啊、奉系啊、皖系啊。” 俞胖子听得迷迷糊糊的,插嘴道:“好好的你咋还扯到历史书里去了呢,能不能说点正事啊?” “哎,胖子,你别瞎叨叨,听熊前辈说。” 熊瞎子卖了个关子,说道:“虽说这阴蚀古镜是摸金门所有,但是也不见得所有的摸金校尉都会使这玩意儿。” “咋了,这镜子还有个使用说明书不成?”我诧异道。 “要真说起来,恐怕写一本大字典都不够。”熊瞎子笑道,“我找了这东西几十年,研究了几十年,不怕你们笑话,虽说今天我还是头一回摸到这真品,但是我私藏的赝品不下三百面!” “好家伙!”俞胖子惊讶道,“三百面?还都是赝品,熊老板你可真是好魄力啊!” “是啊,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可笑。不过,话说回来,这阴蚀古镜的使用之法相当复杂,据我了解,若非一地正宗摸金校尉之翘楚,是决计得不到这件宝贝的,而且这东西本就是古法铸造,工艺繁复,恐怕如今已经失传,所以存世量相当有限,依我判断最多一的一面,而且都在当地摸金门当家人的手里。” “你的意思这镜子还是个限量版的呗。”俞胖子说道,“那这么说的话可值老鼻子钱了吧?” “胖子,你还能不能正经点,一口一个钱,好歹你也是正宗摸金校尉,怎么就这点思想觉悟啊!” “那要这么说,北洋三大派系直系奉系皖系,算上后来的滇系、桂系、晋系等,这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就一只手的数啊,这寻找范围也不是很大,用排除法应该可以很快有进展。”林分析道。 “小友果然聪明。”熊瞎子笑道:“我想即便往前倒退几百年,当时的情况也应该和如今差不了多少,各地豪强各执牛耳,所以即便是朱元璋下的命令,也肯定是从当地或者附近调集摸金校尉,所以说着面镜的出处应当是在西南地区。” “滇系、桂系还有四川可都在那。”俞胖子说道,“这地方也不小。” 谁知,熊瞎子笑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我正琢磨俞胖子刚刚说的话有些道理,见熊瞎子一个劲的摇头,也疑惑了起来,“前辈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旁打量着的怀如锦,一直仔细地观察着熊瞎子的表情,她想来心思缜密,能从细小的动作和表情中读出意想不到的东西。只见她轻轻地拿起阴蚀古镜,取出个那种学究考古用的高倍的小透镜,仔细观察了一番。 我正不知何意,怀如锦一边观察一边说道,“这上边好像有字。” 这时,熊瞎子才神秘地笑了起来,说道:“怀小姐不愧是发丘门的大小姐,竟然连这都被你发现了,我还想多卖一会儿关子呢。” 我惊讶道,“上面写着什么?” “太模糊了。”怀如锦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好再次求助熊瞎子。 熊瞎子倒也干脆,说道:“我刚一摸到这镜子就感觉到上面的铭文了,根据我收藏的那些赝品上的铭文来看,这上面刻着的是小篆。” “哎呀,你直说上面的字的内容就完了。”俞胖子亟不可待。 “靠肉眼观察估计很难看清,我熊瞎子几十年练就了通读盲文的本事,我刚刚一摸就知道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什么?”我和俞胖子他们都睁大了眼睛,急切地等待答案。 “两湖总督!” “两湖总督?”我和俞胖子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刚刚还说的是大西南,咋就一下来到了两湖了呢?”俞胖子纳闷道,“虽说这几个地方也不算远,但这范围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林筱雨听得也是一头雾水,抱怨道:“你这老先生就是爱绕弯子,有什么话痛快点说不行吗?” “明朝时期流寇入川,多年战乱,导致流民迁移,造成四川、湖南、湖北等地产生了大量移民,所以这些地区的人口本就错综复杂。”熊瞎子解释道。 宁兔子听了他的解释,也明白了什么意思,“朱元璋毕竟是开国皇帝,明朝驱逐蒙古鞑子恢复中华,各地的人口成分比较复杂,所以征调两湖地区的摸金校尉也是合情合理。再加上摸金门向来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习惯,安排两湖的摸金校尉去西南也说得通。” 我会意地点点头,又问熊瞎子:“那么这两湖总督又是何许人也?” “在我的诸多赝品当中,有不少就是这个两湖总督的。经过我多方打探,整理出了一些头绪!”说着,他命小熊瞎子拿出一本线装本出来,翻开来指道:“两湖总督是明朝初年间活跃于两湖地区的一代摸金高手,只是他姓甚名谁历来无从考究。但是翻阅当地地方志和野史,有不少关于他的奇闻轶事。相传他十四岁下斗,精通五行八卦,分金定穴,二十岁时就已经是摸金门中出类拔萃的高手。” 我大致地翻看了熊瞎子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材料,可见花费功夫之巨。我见他把这家当都拿出来,可见诚意,拜谢道:“前辈指点,我深表感谢。” 熊瞎子哈哈一笑,“我今日能见到阴蚀古镜也算是得偿所愿,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再说我见几位神采非凡,定非池中之物,更兼宁老板和怀小姐两位在此,我焉敢不如实相告。” “哎,您老这忙确实没少帮,就是太爱迂回包抄,理解你的思路实在需要浪费一些脑细胞。”俞胖子开玩笑道。 “我倒是觉得这个老先生挺有意思的。”一直没有说话的茜茜笑道,“他这么说也是为了更好地引导我们的思路,要是他直接告诉我们两湖总督是谁,而我们又忽略了这其中的历史背景,反倒又要错过一些重要的线索了。” “哎,你这小丫头倒是机灵得很!”熊瞎子笑道,“所谓送佛送到西,关于这个两湖总督,我再告诉你们两条线索,希望对你么有用。” “哎哟,这敢情好。”俞胖子乐道。 “第一,说起这个阴蚀古镜的使用之法,古来秘传,我也是多年苦心孤诣所得。据说,启用这古镜需要一种祭品。” “祭品?”我不解道,“找个镜子还要祭祀一下?” “那倒不是。”怀如锦和林筱雨不约而同地插嘴道,但两人相互较着劲,互不相让,我无奈只得挨个问道,“此话怎讲?” 林筱雨说道:“在卸岭中,使用祭品的法器也有不少,所谓的祭品相当于开启法器的钥匙,没有这钥匙,法器就毫无作用。” “不错,比如发丘门中的发丘天印,需要以门人之血祭启,否则便是一个摆设。” “原来是这样。”我喟叹道,“那熊老板,这阴蚀古镜的祭品究竟是什么?” “处子血!” “处子血?”我愣了一愣,“好家伙,这玩意还是个嗜血的凶器。” “而这一点也恰恰是最关键的。”熊瞎子说道,“这位处子必须是使用古镜的摸金校尉的血脉,只有血脉相连,古镜才能开启。因此,即便摸金校尉得到了古镜,倘若后继无人,此镜也无法使用。”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这个两湖总督当年一定还有一个女儿?” “两湖总督生于巴蜀地区,据说他生下了就被父母遗弃,一位好心人正朔江而上,在巫峡中见到迎面过来一个棺材,里面有孩子的哭声,便将他救下,谁也没曾想,十几年后这个少年竟成为了赫赫有名的摸金校尉。”熊瞎子说道,“他三十岁那年,名声已经威震两湖地区,这才有了两湖总督的称号。当地一位富商,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诞下一女。” “那您可知他女儿是否还有后人?”我追问道。 “这恐怕是不可能的。”熊瞎子为难道,“就连有关两湖总督的记载都少之又少,要想找到他的后人比登天还难。不过,有关他妻子的老家倒是有些传闻,据说是在洞庭湖滨的一个渔村。” “那敢情好,事不宜迟,咱们快去湖南。”俞胖子高兴地拍案而起。 我从熊瞎子口中得知两湖总督的线索心中也颇为高兴,但也觉有些迷惑,史沿革变迁古时的一个不知名的小渔村,既便还存在于世,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是洞庭湖这么大,我们怎么找啊?”茜茜问道。 “从明朝道现在,别说一个渔村了,可能连块瓦片都没剩下。”刀子说道。 宁兔子想了想,说道:“我看还是这样吧,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关于渔村之事,可以到了地方再打听,咱们不能再耽误了。” 第006章 鸳鸯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当夜众人商量了许久,老宁建议要到了湖南之后再做打听,虽然洞庭湖之大,沿湖渔村星罗棋布,但毛主席早就强调“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心知即便熊瞎子所说句句属实,但最终结果也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得到证实。 这次行程虽然不及上次那么多高手云集,但是好赖都是业内人士,当晚我们制定了周密的计划,清晨登上去湖南的火车出发。 洞庭湖,古称云梦,处于长江中游荆江南岸,跨岳阳、汩罗等地。洞庭湖之名,始于春秋战国时期,因湖中洞庭山而得名。北纳长江的松滋、太平、藕池、调弦四口来水,南和西接湘、资、沅、澧四水及汨罗江,号称“八百里洞庭”。 洞庭湖分为西、南、东洞庭湖,自西北向东南微倾,东、南、西三面环山,北部敞口的马蹄形盆地。一行人租了一辆小巴车,我坐在车里关注起洞庭湖周边的山脉、河流走向,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 在我身边围坐着三个女人,林筱雨看着我在那研究地图,头倚着窗户静静地端详着他,也发起呆来,俨然一个思春的少女。怀如锦则帮着我分析湖畔山脉,充当参谋,因为例行公事,林筱雨竟然没有和她争执起来,倒是难得的清闲。还有茜茜,这个小姑娘一路上靠着我打瞌睡,到了山里,路不好走,车颠簸起来,就开始起来吃橘子,没事还总给我喂几口,看得俞胖子嘴巴干涩难受,终于忍不住说了起来。 “我说李睿啊,你这出门还带家眷我就不说什么了,怎么还搞得跟来度假似的,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 我专心致志研究地图,对他爱答不理,俞胖子就越说越来劲,撺掇刀子要求福利平等。茜茜冲他做了个鬼脸,更加热情地往我身上凑,笑道:“来,李睿哥哥张嘴,这橘子可甜了!” 一旁的刀子和老宁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胖哥,你就认命吧,谁叫人家命好呢,是吧!” “行了行了,我跟大伙说点正事。”老宁看着窗外,舒展了一下睡眼,他在车里打着瞌睡,到现在才醒。 “咋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龙山,是洞庭湖的南岸山脉,自东向西沿湖延伸,形似巨龙,这可是一条龙脉啊!” 我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山脊怪石嶙峋,山麓丘岗起伏,群峰耸翠,滨湖草地斑斓,整座山脉好象孤影在雪浪银波里飘浮。 “洞庭湖我还是头一遭来,但我有几个同学是湖南的,据他们说,八百里云梦,概括起来说,水网密布,浩渺无边。说到搜山寻龙,您是元良,不知道你说这龙山地脉有何玄机?” “玄机嚒就只有一条,我估计既然这两湖总督的老丈家门显赫,应当特别在意风水格局,这条地脉就在湖边,所以沿着这个思路找或许有戏。” 古人迷信风水,因此老宁的想法有几分道理,相比大海捞针,漫无目的地找,这还是比较靠谱的思路。 “好,那就按照老宁的意思,我看前面不远处有个村子,今晚就在那过夜,顺便打个前站。”我说道。 “好勒,胖爷我做了一天的车早就腰酸背痛了,赶紧找个农家乐搓一顿。”说着俞胖子伸了伸懒腰,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个渔村不算荒僻,虽然不在湖滨开发区的范围内,但是当地村委会已经自发地经营起了第三产业,人流量还算不错,很容易就找到了农家乐,还顺便解决了住宿问题。 我们先各自洗了澡,洗掉旅途的疲惫。饭桌上都是些湖里的水产和家禽,俞胖子贪杯点了啤酒,好在他还有点分寸,也不敢喝太多,一边吃一边和那女服务员调笑:“我说美女,你家是这村里的还是从外边来打工的啊?” “老板,你说什么呢,还打工呢,这是我阿姨家的店,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就是来帮忙的。” “你们这过年了还有生意?”我惊讶道。 “可不是,反倒是每年这个时候生意特别的好,全靠这几天赚点钱。” 我看了一眼老宁,问道:“老宁,这不太对劲啊。” 老宁深谙各种门道,知道这种现象绝非寻常,问道:“那你们这儿是从来都是这样的吗?” “那倒不是,也就是从前年开始,每年这个时候从外面都要过来好些人,您别看咱这地小,但只要是外地来的,都住这里。” “那你知道究竟是啥原因啊?” 那服务员笑盈盈地说道:“几位看来不像是来玩的,估计也是为了山里的东西来的吧?” 看到我他们不答话,就座到边上:“我告诉你们啊,来这里的外地人,哪个不是来倒斗的!只是因为除了这段时间山上的守卫过年回家,所以才集中这段时间往这儿来!” 老宁和我相视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老妹有一点你可说错了,我们就是来谈生意开发项目的,不是倒斗的。” “咳,我也没啥世面,让你们见笑了。”那服务员抿嘴一笑:“你们吃你们吃啊,我再给你们催催菜去啊。” 见服务员走开,我和老宁说道,“要真是倒斗的根本不会管他守卫不守卫的,估计山里的墓早就空了,现在过来的都是瞎忙活。” 林筱雨却不以为然,“那得看倒的是什么斗,我听说过卸岭一门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现了一个巨冢,他们甚至能够组织几年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那服务员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几位老板,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姨。” “大家好,我叫叶凡,几位对我们的菜可还满意?” 这个叶凡三十七八的年纪,大波浪长发披在肩头,一袭粉紫色的披肩下衬托出她绝佳的身材,这个年纪还风姿绰约,再搭配一条天鹅绒齐膝裙,一双黑色的高筒靴,娇媚十足。 由于晚饭已经吃得差不多,我就问叶凡,“老板娘,不知道我们的住处安排得怎么样了?” “哦,都已经安排好了,要不我领你们上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 叶凡一一将其他人领到了住处,最后才轮到我。她把我的住处安排在另外一栋屋子里,说是这边的屋子已经满了,但是我看了一眼屋里的灯光,明明有很多是黑着的。 但我也没有多想,只是心里打了一下鼓,就跟着她去了。院子后面还有一幢三层洋房,那是叶凡的居所,等于今晚是要在她家睡觉了,我想着她做这个生意估计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也就客随主便了。 临一进门,叶凡却没有开灯,我一只脚刚刚跨进,迎面一道寒光闪至,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剑气袭人,屋子里充满了肃杀之意。 好在我没有把小时候爷爷教授的拳法忘干净,身体条件反射一般的作出防御。我的手伸出,手里已多了柄飞刀,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 突然,顶上吊灯亮了起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 只见叶凡手持一对奇特的兵器,形似鹿角,前后上下均有利刃,此物名唤鸳鸯钺。 鸳鸯钺是八卦门的独特兵器,钺分子午,一雄一雌,开合交织,不即不离,酷似鸳鸯,故名“子午鸳鸯钺”。此兵器与众不同,它步走八方,变化万千,并随心所欲,易攻难防。 还未等我答话,叶凡一个跨步,逼近我,一把抓住我左手,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我发出一声惨叫。她的速度极快,身形一闪,一招刚至新招又来,脚下一个横扫,将我扫翻在地。 “等等!”我赶紧讨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想活命,就给我老实交代!” “女侠,实不相瞒,我是姓李,是绍兴来的,爷爷那时候干过寻龙太保。不过,我这次路过宝方就是想打听两湖总督的消息,真没别的意思,我不是来倒斗的。” 我本以为这叶凡真如林筱雨所言是盘踞在此的巨盗,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装孙子逃命要紧。哪知叶凡一听我自报家门,也是愣了一下,立即和颜悦色,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翻脸比翻书还快。 叶凡微微一笑,“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您是寻龙太保啊?那我可是打错人了。”她的一双眼睛扑灵地闪,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我提着一颗心“享受”着她的服侍。 “哎呀,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要不您去洗个澡吧?” 我心中骂道:“妈的,老子差点小命都没了,冷汗出了一身,你说为啥!” 叶凡在浴室里备好热水,“不如我帮您洗吧?”叶凡忽然开口道。 “这怎么行?”我断然拒绝道,“开玩笑,那怎可以?” “有什么不行?” “废话,这成何体统!” “哎呀,别磨磨蹭蹭,快进来吧!”不等我说话,叶凡已经一把将我拉了进来,我一个不慎,身体就朝浴缸中栽去。 “噗通”一声,我的整个的落入水中。猛然间回过神来,叶凡身上的衣服彻底湿透,近乎透明,甚至连她里面的内衣都看得清清楚楚。 “干什么!”我正要爬出浴缸,叶凡哪里肯让,一把将我的手拉住,用力一拉,又担心我闪着,就借着自己的身子一档,将我拉了回来,哀求道:“都怪我眼拙,不知是寻龙太保驾临,冲撞了您,请让我好好服侍服侍您吧!” 第007章 不期而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叶凡的这个态度,令我着实有些受宠若惊,“这个叶凡该不是欠了我家很大的人情吧,不然为什么我自报家门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随后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我靠,该不会她也跟那个沈芳一样,垂涎我的肉体吧……” 我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一个激灵,才把我从神游之中拉了回来,“额,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三十六计先走为妙!” “别走――”就在我想要从浴缸里站起来的时候,叶凡忽然深情地开口道。 “嗯?”我一愣,感到一阵窒息,随后一双水嫩柔滑的手将我的四根手指攥在手心里,留下一只大拇指,不断地挑逗。 “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叶凡的双眼,风情万种地盯着我。 我心头的难以压制,正想甩手而走的时候,叶凡充满乞求的目光却好似水中的娇娥,让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我顿时面红耳赤,看着她那傲然挺拔的身材,曼妙之余,给人无穷无尽的想象,再看到她那春意朦胧的眼神,我轻声叹息了一声,随即心一横,就要夺门而出。 “您,没有女朋友吗?”叶凡突然问道。 我刚刚碰到门把手,也出乎意料,愣了一下,回答道:“我有!”我心里疑惑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既然有,那你没有难道没有碰过女人?”叶凡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道。 “我――有过。”虽说没多久之前,我还和怀如锦一夜风流,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尴尬,但为了让叶凡死心,倒不如实话实说。 “那你怕什么啊?”没想到叶凡的回答反倒令我再次陷入被动,自己再想开门而走,却已经来不及了,叶凡从身后一把将我扑住,柔嫩的身体上还带着水,“就算让我服侍您又怎么样?”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强烈地感觉到叶凡火辣的身体在自己身上的那种神奇的触感,她轻轻地抬起右手,将自己的半边肩带拉了下去,露出了半边香肩。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的体内好似有千万只蚂蚁一样在撕咬,那种奇痒的感觉让人近乎发狂。 叶凡缓缓的伸出手,我发现自己人都在颤抖,竟然没办法挣扎。叶凡看出了我的紧张,见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索性伸手抓住我的手。 随着我的手碰触她的肌肤,我的身体也是骤然一颤,仿佛有一道电流瞬间袭过全身一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两人竟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足足好几秒钟,特别是我,感受到叶凡肌肤的那一刻,让我近乎迷失了自我。 我看着她一脸陶醉的模样,轻声叨念了一句:“舒服吗?” “嗯!”叶凡轻声嗯了一声。 说着,叶凡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将我揽在怀里,“嗯,我让你舒服舒服好不好?”叶凡满脸恳求地说道。 她慢悠悠地说着,任由水流淌在身上,放射出美艳的光泽,双腿拍打着水面。 我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脑子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虽然心知此事不妥,但是却偏偏不愿意结束这一切,心忖道:“这老娘们也不知道什么来路,我就算是硬走,估计也打不过她,我看他对我毕恭毕敬,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奉献出来,倒不如探探她的老底!” 想着,我看了看叶凡,发现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脚轻轻的蹭着我的脚跟。 “嘿嘿。”叶凡一脸坏笑地看着我,继而又娇嗔地白了我一眼,伸手到背后,拉开了睡袍的拉链。 “这――”看到我犹豫不决,当下再一次瞪了我一眼,伸手拉开了拉链,随着她拉链的拉开,睡袍慢慢自肩头滑落,白嫩的香肩露了出来,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里的血液越来越灼热。 “等等!”我的呼吸很是急促,连说话都有些紧张。 “嗯?”正脱到一半的叶凡顿时一愣,抬头看去,就看到我那双火辣辣的目光,心头也是一阵猛跳。 “这怎么能行?”叶凡娇嗔的白了一眼。 她忽然一步上前,一把将我推倒了墙上。我本能地想要制止,可是还没有说出一个字,叶凡的嘴巴已经堵住了我的嘴唇。 “咳咳咳……”我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脸已经被憋得的通红。 “小坏蛋,你要呛死姐姐么?”娇媚的白了我一眼。 “实在对不起,我――” 但是叶凡却将脑袋凑过来,一股淡淡的香味传进鼻孔,“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服侍你是我最大的福分。” 我心想,“这老娘们是个十足的骚包变态,算了,我也该半点正事了,刚才被鸳鸯钺吓得够呛,现在总算缓过来了……”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故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问道:“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在此究竟是干什么的?” 叶凡见我严肃起来,愣是跪倒在地,弄得我也不知所措。她抬头说道:“不瞒您,我们叶家乃是正宗摸金校尉的后人,只因祖上参与了一件绝密的行动,故而一直隐藏身份,秘而不传。” 我一听,心中大喜,忖道:“果然有门!”便追问道:“既然你说是摸金后人,那你师承何人?” “您可知明初大盗两湖总督?” “两湖总督?”我一想,“这事也太巧了,我这还只是第一网下去就捞到了大鱼了。” 叶凡点头道,“我的先人就是两湖总督的子孙,只因总督受皇帝之名,盗发地仙诡冢,惹下今天大祸,从此引来各方追杀。他的子女亲眷只得隐姓埋名,世代居住在这洞庭之畔。” “可是,若是皇帝想过河拆桥,杀人灭口,这洞庭湖边显然也不是安全之地啊,你们如何得以在此繁衍生息?”我不解道。 “您有所不知,明时流寇肆虐,难民迁移,造成湖南、湖北等地产生了大量移民,先人们混迹于移民之中,可以躲过追兵的耳目。另外,在这洞庭湖畔的小渔村,本就是先人的故居,总督的翁家就是此地的朝奉先生,经过几代隐居已没人能知道详情。”叶凡解释道。 我心里已经有了底,又问道:“这么说来,那面阴蚀古镜就是你送出去的喽?” 叶凡听闻阴蚀古镜,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双眉一蹙,“您刚才说到阴蚀古镜?” 她这么一反问,我倒是又疑惑起来,“怎么?东西不是你送的?” “阴蚀古镜确实是我门宝物,但自举族隐居之后,阴蚀古镜再无现世过。” “你的意思是时候,阴蚀古镜其实不在你们手上?” 叶凡点头说道:“古镜一直由翁家长辈收藏,当时先人投奔老丈人,老丈心知这是满门抄斩的大祸,只得答应收留,先人为表诚心特将古镜交由老丈收藏。此后,全族一分为二,分为翁家和婿家,对外全称姓叶。到了解放之后,族人开始四散,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不会再有人提起……” “我明白了,看来是两湖总督的老丈家的后人被人盯上了。”我思索道,“对付的思路倒是与我们如出一辙,都是冲着总督的妻儿这条线索来的。” “真是没有想到那些人下手竟然如此迅速。”叶凡失落道。 “你知道那些人是谁?” “可不是。”叶凡愠怒道,“三四年前,一个考古队在这里发现了古墓,实际上那里曾是叶家先人的群葬墓地。没过多久,政府便派人将这里保护起来,派人守卫。但暗地里经常有外地人来到这里,村里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帮人不是只有过年这会儿才来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即便是盗墓的过年也得回家,除非这伙人不是民间的散盗。这两年来,像你们这样来店里住宿的有很多,我明里暗里都观察过,他们每次都是在相同的时间段内进来,但是回去却不再走进来时的路,而是直接从山里面出去,我怀疑他们不是在盗墓,而是趁着保护区里没有人在进行施工。” “施工?”我越听越奇怪,不以为然道:“挖隧道还是挖地宫啊?” “有一点你还不知道,在保护区下面还有一个古墓,那是安放先人遗骨的地方!虽说,我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是他们所为,但他们跟这件事百分之百脱不了干系。” 我听后一惊,这才恍然大悟,“如果说古墓下方还有墓,要想进去确实要费点周折,不可能直接从侧面打个盗洞进去,否则很可能就直接塌方。要想进去,就只能挖出一条隧道,这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还必须避开耳目不被发现,所以他们才集中在这个时候进来。” “您所言极是。” 我摆了摆手,“你还是别一口一个您了,听着太别扭了。” “我听你这么一说,估计那伙人不是省油的灯,我得赶紧通知老宁他们,好让他们造做准备。” “哎,你等等。我是两湖总督的后人,这件事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决定要跟你们同去!”叶凡恳求道。 第008章 洞庭先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这倒不是我觉得叶凡的理由有什么不妥,而是因为我还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介怀。 “哎呀,这你有什么好为难的,我在你身边还能照顾你,救你身边的那几个小丫头哪能照顾得好你啊。”叶凡恳请道。 我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又是一阵尴尬,“没办法,这老娘们死缠烂打的功夫我是领教过的,还不如顺了她的意,我得赶紧脱身。”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 叶凡欣然答应。 “不过,我还是得知道,为什么?”我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许是猜出了我的顾虑,叶凡这才说道:“您既然问了,叶凡自然要如实相告的。” 只见她微微叹息,“我年幼时,家道中落,加之天灾频繁,薄地歉收,因为断粮而难以果腹,父母无奈出门乞讨。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我们一家人蜷缩在一处巷子里,只能靠一张草席挡风御寒。那时我还并不知道什么叫饥寒交迫,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饿死前是什么感受,我只会哭。哭着哭着,力气就没有了,声音也哑了,哭不动了,眼睛一闭一闭的,大概那就是快要死了吧。” 我听得莫名酸楚起来,在如今这太平盛世,听过去那段岁月,很多事情已无法感同身受,但我看她的神情,那种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心酸,以及劫后余生的感恩,是装不出来的。 “那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叶凡轻声啜泣了一下,随后揩了揩眼泪,微笑道:“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救世主?”我疑惑道。 “是的,他就是我们全家的救世主。”叶凡眼中有光,说道:“那人生得英武挺拔,身材伟岸,走路起来虎虎生风。他来到我面前,笑着对我说,叫我别睡。然后他留下了一个包袱,里面全是干粮。” “所以,你是想说你们是因为这个人才没有被饿死是吗?” “是的。”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叶凡解释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叶家虽然隐姓埋名,但江湖义气不灭,我爹为打听恩公的信息,连夜在城中寻找。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爹最终找到了他。那人似乎也知道我们的身份,只说江湖儿女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何况你们还带着一个幼儿。” “那他说没说自己的身份呢?” “起初是不愿说的,后来拗不过我爹,才说了出来。” “哦?那他是谁?” “他叫李宝斋,是寻龙太保!” “啊?我爷爷?”我大吃一惊。 叶凡似乎早已猜出了我的身世,笑道:“是的,打你说自己是寻龙太保起,我就猜到了,而且虽然你爷爷只给我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但我越看,就觉得你俩越像。”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叶凡对我百般热情,全都是基于我爷爷对她们一家的恩情。 虽然占了我爷爷的光,但我临走时,还是说道:“对了,你这一口一个您的实在不好,完了明天当着别人的面还是换个称谓比较好,这样吧,你就叫我李睿,我喊你凡姨好不好?” 叶凡想了想,觉得我所虑也有道理,点头应允道:“就照你说的办。” 商议已毕,我便去了卧室休息,由于害怕叶凡再来惹出麻烦,赶紧把房门反锁。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雄鸡报晓,我匆匆起床,准备动身出发。 叶凡在客厅为我准备好了早餐,窃笑道:“这可是差别待遇,特地为你准备的,你那些朋友可没有这好福气。” 我一看,桌子上放着一杯热牛奶,一屉小笼包,还有两只土鸡蛋,心里一乐,笑道:“世间唯佳人与小笼包不能辜负!你咋知道我喜欢吃小笼包?” “我哪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拿最好吃的招待你喽。” 我饱餐一顿,便带着叶凡回到了前院,刀子和茜茜已经在准备干粮,显然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取得的线索,见我面含喜色,疑惑道:“啥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嗨,说了你们都不信,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位——美丽的老板娘,其实她的真实身份就是——” 我故意卖了个关系,茜茜就被他吊起了胃口,忍不住问道:“就是啥?” “两湖总督的后人!”我笑逐颜开,说道:“你们别不信,昨晚我已经见识过了,凡姨双手子午鸳鸯钺,蛇形百变,看得我眼花缭乱!” 刀子和茜茜面面相觑,就在这时,怀如锦和俞胖子背着装备也从里面出来,见我在那煞有其事地讲述昨晚的经历,也不禁好奇地停下来脚步。 “我说李睿啊,你不吹能死吗?这美丽端庄的老板娘还是个隐藏的江湖高手,我咋有点不相信呢?”俞胖子说道。 “要不叫凡姨给你露一手?” 没等我把话说完,叶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从后腰上取下鸳鸯钺,霎时一阵寒光直逼俞胖子的眼睛,吓得他都不敢闭眼睛。 “服了服了!”俞胖子连声称赞,“凡姨果然厉害,失礼了,失礼了。” 随后,林筱雨和老宁也陆续出来。老宁听我介绍完,也不禁感慨道:“这下好了,这摸金、寻龙、发丘,算是齐聚了,这可是江湖上从未有过的盛举啊。” “我觉得这还多亏了我,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有机会合作。”林筱雨笑着对我说。 除了怀如锦,众人相视一笑,谁都听得出来,林筱雨这话是拐着弯地对我献殷勤,怀如锦自然心头不快,却又不能反驳。 照叶凡所说,那伙人一直盘踞在深山之中,古墓位于一个峡谷天堑之中,这里山脉绵延,云腾雾障。从渔村出发,走盘山公路,但山路蜿蜒崎岖,山里雾浓,汽车行驶得格外缓慢。 没走一半路程,司机就把车停了,抱怨说雾太大怕出事故,说要到雾散开了再走。我见窗外浓绿染透的密林,山坡上怪石凸起,群峰在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也皱了皱眉,“景色虽美,但无心观赏,车子再开确实不安全,但是我们等不了,我看咱们还是徒步上山吧。” 来时司机已经收了我他们的雇佣金,说既然如此他就到前面的村子等,他也算是诚信经营,说他们不来自己是不会走掉的。我心里也安心,便拿了装备徒步上山。 山上有一些依山而建的民居,砖木结构,大多是解放前的老房子,但是早就不住人了,荒废在那里,就像鬼屋一样。 有些房子屋顶都已经倒塌,只剩下残垣断壁,老宁说这些老房子要是保存得好,其实可以整间屋子连同地基一块挖走,还能卖个好价钱。说着说着,就看到前面走来几个人,他们走路的样子很奇怪,蛇行,不走直线,走曲线。 “老宁,你看这几个货走得真好笑。”俞胖子嘲笑道。 老宁打量了他们一眼之后,面色却并不显得轻松,说道:“你们别大意,我觉得这几个人不简单!” 我们这些人中除了叶凡,全都是经验丰富,但是叶凡好歹也是个武林高手,警觉性丝毫不差,所有人立即警觉起来。 只见那几个人不时便走了过来,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一老两少三个人,前后两个年轻人抬着一个竹辇,上面坐着一个奇怪的老头儿。老得七八十岁,头发花白,手里盘着两颗官帽狮子头,躺在竹辇上半睡半醒。前面是一个秃头,长得贼眉鼠眼,一脸猥琐样。后面则是一个痴汉,空有一身力气。他们几个大白天的这个鬼样子从大雾里出来,若是旁人见了还真以为见鬼了。 我打算过去套些“舌漏”出来,便带着俞胖子和林筱雨过去,俞胖子上去就给那秃头递了根儿烟,本想要搭个话头,谁知那秃头鸟都不鸟他,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筱雨看。 林筱雨一见他不怀好意,便要拔拳相向,好在我将她手抓住,好言说道:“几位朋友,你们这是从哪来啊?” 那秃头有几分生气,说道:“你小子算哪根葱,连我家大爷的轿子都敢拦?” 这时上面那老头眼睛睁开条缝,说:“秃头儿,不得无礼。” 我见老头醒了,心想这几个人行为举止异于常人,说不定道上的行家,要是他们是那伙倒斗的可就麻烦了,当下打个问讯:“老人家这一路山高路远的是要去哪儿啊?” 他不动声色地说:“看风景。” “嘿,他这是存心跟我装傻啊!”俞胖子一听就急了。 我心想,“要是这人真是倒斗的,多半不会讲明白话,只能对对切口了。”于是附耳在林筱雨耳边叮咛了几句,说道:“林筱雨,这可就看你的了,说唇典我跟你比就是外行。” 林筱雨点头会意,上前一步,高声说道:“雾里看花花不见,高山峰顶有白烟,不知何处有神仙;神仙不住神仙屋,却来山下看人间。” 老头闻言猛地睁开眼,打量了林筱雨一番,颇为诧异,问道:“白烟不过世人见,神仙何曾把烟点;不知山下是何人,敢叫神仙把话接?” 林筱雨想也不想,脱口回答:“川南云岭有孤峰,四海驰骋一蛟龙;楚王~震天一声吼,秦朝三世已到头。” 老头听后神色更诧异,“卸岭?所为何来?” 林筱雨正色道:“问路。” 那老头捋着胡子,微微点首,但还是不太放心,继续追问:“上山容易,下山难,不知问路为哪般?” 林筱雨自然知道不能轻易泄露行踪,只好推说道:“大道可通天,不过走一边。皆是山中人,何必问连篇。” 只见老头眉头一皱,淡淡道:“老夫洞庭先生,不知卸岭上门,有失远迎。” 第009章 佛挡杀佛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林筱雨转身看了我一眼,我这才知道,这几个人还真是山中盗匪,当下不由得身体一颤,心想:“还真是冤家路窄!” 林筱雨冒充“卸岭力士”的一番对答,令俞胖子如坠五里雾中,根本不知云何。但他也明显地感觉到双方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对劲,不自觉地往后走了一步,一手摸到后面别着的工兵铲,准备干架。 “这老小子自称什么洞庭先生,也不知道他哪门哪路的,林筱雨你招呼一声,胖子赶快去搬救兵!” 林筱雨当即便要发问,可是俞胖子却站着不走,不屑道:“哼,对付一个老头和两个二愣子还用搬救兵,我胖爷一个人就是收拾了!” “你小子脑子秀逗了,咱们又不是真动手,这么多人往前一站就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自报家门,礼尚往来。”林筱雨发问道。 洞庭先生摸了摸胡子,犹豫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沉,冷笑道:“区区卸岭也想挡老子的路,真是笑话,看招!” 我猝不及防,也没料到他会突然翻脸,眨眼间那老头子便从竹辇上扑了下来,手中两颗官帽如暗器般,迅如闪电,往我和林筱雨身上砸来,我只觉得对方动作之凌厉让他不由得胆寒,不敢犹豫,全力往路边一避。 俞胖子见洞庭先生翻脸,一肚子火气,顿时涌了起来,他本就看那秃头不爽,便直接拿他开刀,一下揪住人家的衣服,抄起工兵铲就要动手。哪知那个秃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一个贴身,见他面色狰狞,表情十分夸张,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一个重拳直击俞胖子的肚子。 “啊!”俞胖子一声惨叫,只觉得肚子里云海翻腾,差点连早饭都被他打了出来。 我大惊失色,这才为刚才的轻敌感到后悔。俞胖子一个踉跄,坐到地上,哭天喊地地叫了起来,刀子他们在身后不远处,一见到这个情况就知道出事了,二话不说,立刻冲了上来。 老宁因为坐着轮椅,腿脚不利索,这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一概不参与了,留下茜茜专门照顾他。刀子抄起长柄刀,做起了急先锋,震喝一声,双目圆睁,咆哮着向着秃头扑来。 那个秃头虽然身手矫健,是个厉害的角色,但是为人实在太过猥琐,而且他这种人专门欺软怕硬,遇到刀子这种打起架来不要命而且身手又硬的点子,就跟蛇被打着了七寸一样,瞬间嚣张不起来。 “妈的!”刀子骂了一声,“爷爷今天非整死你这个秃驴!” 秃头惊恐之下,急急抄起一根齐眉棍,左支右绌地挡住刀子的进攻。我乘机将地上的俞胖子拽起,“胖子,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肚子难受,妈的这秃头下手太黑!”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那个莽汉也冲了上来,他足足两米身高,状如黄牛,简直一堵肉墙,这架势去男篮国家队估计篮下可以无敌。我连忙将俞胖子推开,自己乘势一躲,闪避开他泰山压顶的一击。 那莽汉见一击扑空,从背后抡起两包斧子,就跟梁山好汉中的“黑旋风”李逵似的,我只感觉脑子一懵,吓了一跳,心忖:“老子正愁没地方发挥寻龙拳的威力呢,你们就送上门来了,可是打这种大胖子我也怕啊,要是被他逮住,哪还有命在?” 没等我做好准备,莽汉抡起斧子,“刷刷”两道寒影就映在我脸上。也是紧急关头,叶凡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拉了过去,一对鸳鸯钺与斧子一个交会,愣是不退分毫。我看了都汗颜,“这莽汉一斧子下去少说也有百十斤力气,凡姨竟然丝毫不退,实在牛逼。” 只见叶凡手里的鸳鸯钺招式凌厉,看得我眼花缭乱,上攻下抢,逼得莽汉毫无还手之力,就在他一推再推之际,叶凡一脚踢出,正中他裤裆,他疼得双眼都要掉出,丢掉斧子,护着裤裆,在地上一蹦一跳,哀嚎起来。 这时,洞庭先生正与林筱雨和赶来的怀如锦战斗,他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反倒逼得她俩险象迭生。我见她俩有事,也加入了战局。 “哈哈,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 “这还用说吗!” “小子,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治得了我?”洞庭先生狂妄道。 “哼,我才不管你东庭先生还是西亭先生,看招!”说着怀如锦娇躯一振,轻喝一声,当即一个扫堂腿,直攻他的下盘。洞庭先生且战且退,从容笑道:“哼哼,老夫今天就要佛挡杀佛!” 怀如锦听后,更加恼怒,连下三个狠招,洞庭先生均见招拆招,从容化解。我虽然对这洞庭先生颇为不爽,但他这一把年纪,还有如此决绝的身手,又实在不由得佩服。 洞庭先生面对怀如锦的全力攻击,虽然渐渐吃力,但还是没有露出破绽,反倒是林筱雨和怀如锦两人,配合得十分不默契,两人都擅长腿法,四条大长腿尽管逼得洞庭先生无法近身,但是长此以往,必然给对手可乘之机。 果不其然,怀如锦一记下劈之后,林筱雨使出一招漂亮的回旋踢,本想着一招制敌,没想到两人却偏偏踢在了一起。两人互相怒视,还没等她们变招,洞庭先生一个近身,一人一圈,双双击倒。 我大怒,心想:“好你个老东西,这两个怎么说也是老子的女人,你敢打她们,老子今天就跟你没完了。” 想着,飞刀抢攻而发,随即一个箭步,冲到近前,然后急急跃起,直攻洞庭先生的下盘。我断定,经过林筱雨和怀如锦长时间的抢攻,他一定对下盘的攻击有所后怕。不过,我虽然所料没错,但是却高估了自己,自己这一招的确让洞庭先生惊出一身冷汗,但是自己一脚踢至,对方仅是后退半步。 我不由得大骇,正要后退,洞庭先生一声冷笑,“小子,你这是找死!” 就在这时,俞胖子冲了过来,抡起工兵铲,照着洞庭先生的手臂就劈了过去,那老头也是杀红了眼,只顾着我,愣是没有把不中用的俞胖子放在眼里,这反倒让他成了奇兵,有了用武之地。 洞庭先生闪避不及,被工兵铲劈个正着,当即吃痛惨叫,随即手臂上便流出了鲜血。这工兵铲虽然没有开刃,但却是好钢,平常在地上磨,也算是有些锋利,照这力道劈下去,弄不好连手臂都能砍断。 洞庭先生死死地按住胳膊,怒目圆睁,想骂却又骂不出来,俞胖子见他这副德性,哈哈大笑起来,“看看,看看,还是你胖爷我厉害吧。” 怀如锦笑道,“胖哥好样的!” “你不是能吗?”俞胖子局气地看着敢怒而不敢言的洞庭先生,“你再能一个看看!” “你——”洞庭先生折了一臂,自知已经处于下风,这个时候还是报名要紧,便慢慢后退了几步。 “想走!”林筱雨怒喝一声,“你不是要佛挡杀佛吗?怎么,现在想溜了?” “筱雨。”我上前拉了林筱雨一把,“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也算是吃到苦头了,咱们还是正事要紧。” “呸!”林筱雨虽然被我劝了回来,但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恶气,朝洞庭先生跟前吐了一口唾沫,才愤愤地回转身。 “洞庭先生,好赖我也尊您一声前辈。”我上前说道,“我们呢本来没有恶意,这一场纷争说白了都是你先挑起的。现在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洞庭先生虽然心里也气不过,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卖个面子,说道:“老夫乃是正二八经的摸金校尉,五九年拜在鹿角山摸金校尉‘八斩刀’洪继武门下,人送外号洞庭先生。” “洪继武?”我看了一眼叶凡,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叶凡眉头一皱,冷笑道:“洪继武不过是个汉奸草寇,解放前投靠日本人,卖国求荣,解放后占山为王,最后躲进深山之中,像他这种人怎么配说是摸金校尉!” 我转念一想,“一个土匪强盗解放后还能逍遥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收了徒弟,不管这洪继武是什么人,肯定不会是省油的灯。好在这洞庭先生都七老八十了,估计他师傅早就升天了,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这鹿角山就在洞庭湖附近,你身为摸金校尉怎么还吃窝边草?”我追问道。 洞庭先生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思索了片刻,“看来你们也是为了山中的古墓而来?” “现在是我们在问你话!”俞胖子喝道,“老实交代啊,不然胖爷我再给你来一下信不信?”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都半截入土了还出来倒斗,还不是要混口饭吃?”洞庭先生说道,“眼下这世道穷人固穷,富人愈富,老夫潦倒一生,家财寥寥,这么做也是生活所迫。” “你咋不说你呀的得了绝症要钱呢,堂堂摸金校尉即便不是腰缠万贯,怎么着总体小康还是说得过去的!”俞胖子不屑道。 “你——”洞庭先生受了俞胖子的气,本想发作,还是忍了下去,冷笑道:“你们这群小鬼,是太平日子享受惯了,根本不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老夫一没户口,二没身份,全靠手艺吃饭,除了下斗,就是躲在山里,你要我哪来的钱?” 我一想,“他说的倒是真的,这没有身份证,有钱也存不了银行,只能赚一笔花一笔,根本攒不下家财。”于是问道,“你们挖了这么多年了,挖的怎么样了?” “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我每年都从外地找来好多人,进去一批死一批,小心丢了小命。” 我自然不信,“全死了?” “那倒也不是,那个古墓在另一个古墓的下方,必须打出一个隧道,大多数人都是来施工的,进去的都是别的地方的盗墓贼,都是些散盗,三脚猫功夫,结果全折在里面。” “那你咋不亲自下去?” “我之前也下去过,不过下到一半就上来了,里面的东西凶险异常,若无确切把握不可轻易进入。” “好家伙,你这是在草菅人命啊。”我怒道。 “赶我们这一行的,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总不至于让老夫自寻死路吧?” 叶凡冷目一斜,喝道:“丧尽天良,不得好死!”说着,鸳鸯钺倏地往他脖子上一架,“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洞庭先生心里也发怵,叶凡的鸳鸯钺锋利无比,只好求饶:“冷静,冷静,我都行将就木了,你们即便不杀我,我还能活几天?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仔细一想,“要是就这么把你杀了,确实太便宜你了,那好,我来问问你,你们在古墓底下究竟找到些什么?” 洞庭先生只知我们也是为了古墓而来,却并不知我们想做什么,奇道:“那个墓悬吊吊的,根本去不得,我就纳闷了你们还找它做啥子?” “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哪来这么为什么?”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古墓设有迷宫一样通道,进去的人全部迷失,一旦深入,则必定有去无回,所以到目前为止,仍一无所获。 第010章 后生可畏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据传这个叶家先人冢乃是两湖总督亲自设计建造,可谓穷其毕生所学,为免盗掘,当时族中元老三缄其口,所以即便是族内之人也多不了解详细情,外人更是不得而知。 “这山中有数条矿脉,但多遭开采,后曾多此塌方,这里的山民逐渐流失外地,才有了如今眼前荒芜的景象。”洞庭先生说道。 叶凡虽然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但是对于几百年前的古墓也知之甚少。另外,从湖畔渔村到这山岭之中,虽说相隔不算太远,但是风土人情都迥然不同,叶凡对这里也没有很全面的了解,只是偶尔才会路经这里。 “我从外地找来的那些民工,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却不知道这里施工的难度,这古墓底下其实早就被当年挖矿的掏空了,地基松得很,挖得深了怕毁了下面的墓,挖得浅了人又过不去。” “改革开放刚开始那会儿,这里确实有人来挖矿,就把附近的老百姓都召集起来当矿工,这我是知道的。”叶凡说道。 “隧道那是挖一段塌一段,施工很不顺利。”洞庭先生无奈地摇头,像是自嘲,“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山里没人了,成了无人问津的无人地带,出了事情也不会有人知晓。” 听他说完,我不免疑惑起来,“既然他们还一无所获,那这阴蚀古镜的事情多半不是他们所为。” 这个时候,怀如锦也想到了这一层,便问道:“你说你们盗发这个斗只是为了求财,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下面空无一物,岂不是做了赔本的买卖。” “哎,这一点你这小丫头倒是真说着了,这几天我也一直眼皮子跳,就担心这事儿,有关这个斗我也是听人说起,那人说的玄吊吊的,也不知道真假,但人家说了是洞庭先生的墓,我想既然是摸金门的老祖宗,多少有点油水,这才不惜重金找来这么多人手盗发此墓。” 我心中颇为失落,怀如锦对我说道:“这伙人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估计也没有虚头巴脑的阴谋诡计,真正的对叶家人下手的肯定还有人在。” “我也正在想这个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倒是觉得,这两件事看起来似乎毫无关联,但仔细想想却颇有意思。” “哦?怎么说?” “你想啊,既然双方都是为了叶家后人而来,除非他们一早就知道古镜被翁家后人收藏,否则正常的逻辑一定会找到这里,而且十有八九他们会进到古墓了看一看,因为两湖总督死后最有可能将古镜带进地下,这样当年的秘密就永远无法得知了。”怀如锦分析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点了点头,“假设他们也来过这里,并且已经得知古镜的真正所在,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一定掌握了叶家族人当时的情况,而且已经先我们一步找到了他们。” “凡姨,有关叶氏家族的情况,你有没有对其他人提起过,或者说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泄露?” 叶凡思索了片刻,肯定地摇了摇头,“绝不可能,在我们村里就只剩下我一个叶家人,而且也从没有人向我打探过。” 线索似乎陷入到绝境,我叹息道:“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我你先别着急,我刚刚听怀小姐的分析,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有没有道理?”这时候刀子冒出一句话。 “你说。” “我觉得两件事凑在一起,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估计在误导我们,他们就是故意在这儿摆个八卦阵,让这帮人在这儿替他们干脏活累活,好让我们上钩。”刀子说道。 “不得不说,刀子兄弟这话有几分道理。”林筱雨说道,“我也觉得,没这么巧的事,偏偏这两伙人就毫无关联。” 说着,林筱雨便质问道:“我问你,你说有人给你透露过消息,那人是谁?” “我只能言尽于此,该说的我都说了,那人是谁我是绝对不会说的。”没想到洞庭先生嘴巴死硬,被问到背后指使之人就是打死不说,这让我又感觉事情好像有了转机。 “好像有门。”我高兴地看了怀如锦一眼,笑道:“我说洞庭先生啊,你刚刚自己都说了自己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就当替自己积点德吧,你要是不说的话,可就真没法活过今晚喽。”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说着,俞胖子抄起工兵铲一阵冷笑地走了过来,“干吗?你说我们要干吗?杀人灭口!” “你们!”洞庭先生被吓得够呛,连忙讨饶,“我说,我说,我算是怕了你们了,老夫现在终于知道后生可畏是什么意思,你们够狠,够绝,老夫佩服。” “这还差不多。”俞胖子冷哼道,“我说你就别拽词了,说什么后生可畏,胖爷我觉得你早生可怜呢!” “是秃头他娘。” 据他交代秃头他娘以前就是这个村的,却并不姓叶,也不知古时两湖总督和叶家人的事情,这里的百姓迁移之时,她已身患重病,剩下秃头无人照料,就被洞庭先生收留。 “因我常年生活在山里,和他平常也算有点交集,算是少数知道我身份的人。”洞庭先生说道,“一日傍晚,她突然来找我,求我务必救她娘俩一命,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是在山里遇到了一伙盗墓的,发现之后被人追杀。当晚那伙人果然找上门来,我是报上家门,好说歹说才勉强化解了纷争。” “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就有些蹊跷了,只说无比守口如瓶,都在必然灾祸临头,我心知这不过是威胁的手段,结果第二天那帮人就神秘消失了,而秃头他娘也成了哑巴。” “看来是他们为了事情败露,故意封嘴。” “不对!”林筱雨摇头道,“要是真想封嘴,杀人灭口不就行了,那帮人行事狠毒,估计手上肯定背着人命的,再多少两个人再寻常不过了,但是他们偏偏多此一举,倒是刻意为之。” “不错!”我点头道,“这的确多此一举。” 我要求秃头带他们去找他娘了解点情况,洞庭先生只好答应,这个秃头很早就离家,当年的事情多半都还记得。往老村走有三条路,一是水路,但湍急危险,加之水道多年无人经营,难以成行。另外一条进山的道路,也因为滑坡被阻断,无法通过。 “还有一段古栈道可以进去。”秃头说道。 “古栈道?” “那条栈道相传是两湖总督修建古墓是为运送石料和木材修建的,依山而建,但是因为年代久远,上面仅剩下石梁,以前有采药地往那走,都是铺着木板过去的。所以,我们也从没走过。”洞庭先生说道。 “这么险啊?”俞胖子打起了退堂鼓,“我这身形怕是有些不好走吧?” “你们若是真想去,就让秃头引着你们去好了。不过,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就怕你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咱们各有各的道,强求不得,别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反正我们都来到了这了,怎么说也得进去看看,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等找到人问清楚再说也不迟。” 洞庭先生也不再说什么,我当即放了他和莽汉,让他们自行回去,到时候江湖再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那都是后话。秃头受了洞庭先生的命,带着我他们往山上走,一路山盘水绕,终于看到了山崖之上的栈道。 这条古栈道是在万仞绝壁上镶嵌石钉搭木椽而成,脚下是无底的峭壁,它距地面的距离是数百米。加上栈道随山壁婉转延伸,好似看不到尽头万丈深渊,一旁嶙峋的山石,让人有一种随时坠落的错觉。 因为常年云雾缭绕,行走其上,有平步青云之感,俯瞰群山,可感造化万千。 “我说秃头兄弟,你跟着洞庭先生倒斗你娘知不知道?” “嗨,哪能让俺娘知道,她哑巴了就是因为这个斗害的,可不敢让她知道,你们一会儿可千万别说起这事。” 到了那里,就看见村子里没剩下几间完好的房子,他们家那间屋子极为简陋,从解放前就有了,一直没有搬走。进去一看,里面黑灯瞎火,满是塌灰。 秃头说村子很古老,历史上就有开矿的,一直到改革开放还有私矿主,这一带的大小矿井不下百处,但都差不多开采尽了,使得山里遍地都是窟窿。各种洞窟纵横交错,相互累积叠压,有的地方深可数十里,已经不适合居住,所以村子里能搬走的都走了,但他娘却愣是没有走。 我脑中思绪杂乱,没有多想秃头的话,只见头顶云开雾散,远处耸立着一座苍郁挺拔的山峰,瑰丽奇俏,清幽朦胧,让人豁然开朗起来。 这时候,忽听得屋子里传出一阵女人的哭泣声,声如虫鸣,哀怨凄厉,而这荒村野宅之中,更令人毛骨悚然起来。 第011章 双生石胆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山野四周云雾缥缈,加之幻境孤寂,这群山茫茫之间,若无心理准备,听到这一声怪叫,确实让人心里发麻。 “你妹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会不会真有冤魂游荡啊?”俞胖子又嘀咕起来。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刀子取笑道。 “那可不一定,上回咱不是就大白天的在林子见到粽子了吗?” “那不一样,那个地方阴气太重,加上林子里抬头不见太阳,这地方好歹有人居住,虽然孤僻吧,但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你俩别瞎猜了,这哭声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秃头兄弟,该不会是你娘吧?”我问道。 秃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离家数载,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俞胖子连连骂他没有孝心,心想着既然是人便安了心。但是,还没等我们走到里屋,忽然又传来乒乒乓乓的一阵摔倒声,像是锅碗瓢盆碎了一地。我不免紧张了起来,正要进去查看,一个人影倏然窜了出来,也不知是躲在角落里多久了,所有人都是毫无准备,十足吓得不轻。 “哎呀妈啊!”俞胖子吓得连连大喘气。 “好像是个女的。”怀如锦说道。 “应该是俺娘。”秃头怀疑道。 “赶紧追,我瞧着伯母情况不太好,可别出了什么事!”我警觉起来,赶紧追了出去。只见前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发疯似的在路上狂奔,一边跑一边发出惊惧的叫声,见有人追来,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完之后跑得更快。 “俺娘一定是疯了!” “伯母平时这样吗?” “从来没见过。” 秃头他娘在村子里跑了一路,越跑越玩,半天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人疯癫起来,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我他们一路追赶,愣是被甩开一大截路。我喘着气问道:“你娘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完了,再跑就到后山了。” “后山?后山是什么地方?” “后山原来有个采石场,相传是洞庭先生修坟时在这开采石料。那地方平常都没人赶过去,道路崎岖难走,到处都是天坑,一个不慎就掉下去了,晚上更绝不可进去。” 我抬头一看,天边云雾刚散,血红的残阳挂在天边,远山暮色越来越浓重,不时便要日落。回头一看村中灯火人烟皆无,一家炊烟也没有,连只鸡犬之声都听不到,完全是一派鸦雀无声的死寂。 “要是这样的话,伯母此时进山岂不是更危险,趁着天色还没全黑,赶紧去把她抓回来!” “可是。”秃头急得一跺脚,“那地方真他娘的进不得啊,你们看——” 我沿着他指的方向抬头一看,只见云遮雾绕的山体上好像另有一条长空栈道孤悬于上,而那条栈道较之刚刚进来时的栈道更加险峻,远远望去,就只剩下一条栅板铺在上面。 “她干啥要去那儿啊?”刀子疑惑道,“我听人说啊,发疯的人常常是因为脑子里有执念,对一件事特别挂怀,导致日思夜想,成了魔症,你说她这么不顾一切地往山上跑,会不会是因为有什么事想不开啊。” “怕是就跟当年那件事有关吧。”我猜测道。 他们沿着山道,谨慎而行,一路追着秃头他娘的足迹,刚进入山中,大伙就行进得特别缓慢,反倒是前面的秃头他娘,如履平地。只见那栈道,在绝壁上有几块石板和木材悬在其上,其险峻奇绝使今人难以想象。 “老子上华山栈道时都没吓到腿抖,可这条栈道我是真怕了。”我摸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这栈道似乎早就没有走了,木头全都腐烂,每一步下去,落脚处的石板都摇摇晃晃,有些地方石条石板都塌落了,仅有几根颤悠悠的木头凌空搭住。众人谁也不敢大意,都提心吊胆地贴壁而行。 “我他娘的也是服了,你说我们这是在干嘛?”俞胖子抱怨起来,“为了追一个疯子,至于这么玩命吗?” 我往前一望,发现秃头他娘已经甩来了很长一段距离,而且动作之麻利让人不敢相信,简直如长臂猿一般,手脚并用,飞速通过。 “我服了,我还服了呢!”我自嘲道,“你看看人家,那才是不要命呢!” 他们艰难跋涉,好不容易到了尽头,个个手脚发麻,在一块小平台上稍作休整,往下一望依旧感到发怵。 眼见天色已晚,众人只好取出手电,照着脚下道路,继续前进。好在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走栈道,虽然脚下道路依旧危险莫测,但至少心里踏实。 我找了根树枝探路,刀子负责殿后,现在队伍里除了老宁和茜茜留守在村里,加上秃头是七个人。一路过去,路上都是坑坑洼洼的,有边上长满了杂草,草高地陷,如果不用棍子像探地雷似的探着路走,这黑灯瞎火的晚上,肯定陷进坟坑崴了脚。 “这些坑还不算什么,里面还有很吓人的,几百年来,掉进去死了不少人呢!” “这种天坑我以前就听说过,大山里的孩子出去读书要走很长的山路,结果早上出去,晚上就再也没有回来,整个村子的人找都找不到,等发现他的时候,已经烂得人都认不出来了。”我说道。 “好在这不是在云贵,在那的石灰岩地面,这种天坑很多。”林筱雨说道。 “哎,我说你俩能不能说点好的,这么吓我有意思吗。”俞胖子在队伍中间还是惴惴不安的,每走一步都犹豫半天。 眼见着前面就到了一个山坳,出现了一堵崖壁挡住了去路,我他们也慢下了脚步,想着秃头他娘已经无路可去,便悄悄地贴了上去,以便观察她究竟来此有何目的。 只见秃头他娘跪在山壁前,一个劲地磕头,她无法说话,也不知道她在那乱叫些什么,众人只觉得奇怪,以为她还是在发疯。 “坤儿,我说咱们废了这大劲,就为看着疯婆子在这儿跟石头聊天?” “别吵!”我斜了俞胖子一眼,抬眼间远远一望,却见秃头他娘身后正站着个人影,那黑影蹲在地上,无声无息,隐藏得很好,怕是已经来了很久,他们却一直未曾发觉。 我心中一惊,赶紧提醒道:“有情况”,然后立刻跳起身来,俞胖子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工兵铲都快拿不住。 “咋地了?” 林筱雨和叶凡两人反应奇快,已经看出了那隐藏在黑夜之中的黑影,林筱雨抬手就将一把铁弹子急射而出,“呼”的一声从那黑影的头顶擦过,打在了崖壁上。 黑夜中那人影如鬼似魅,暴露之后闪身就逃,动作也是极快。叶凡与林筱雨几乎同时动手,一个远攻一个近战,但是待叶凡冲到之时,那黑影也不知怎么一闪,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叶凡心里也是一愣,我四下照了照,除了高高的荒草微微摇晃,并无半点痕迹留下。 这时秃头跑过来照看他娘,却听他娘忽然抱着头,鬼哭狼嚎起来,眼神十分恐惧。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追踪一个发疯的母亲,一路来到这后山绝地之中,却意外地看到一个隐藏在暗夜之中的人影,我眉头一皱,心知此事必然有蹊跷,心忖:“秃头他娘为何要来到这里,那人隐伏在此肯定是知道她会来,难道说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成?” 我忽然转头看向惊恐不已的秃头他娘,视线缓缓地抬起,忽然想到了什么,“刚刚见她一直在拜这石头,难不成——” 想到这里,我便放大了手电的光圈,照着这堵岩壁。怀如锦也打开手电,帮着照明,他们四下搜索了一会儿,两道手电光线忽然在同一个地方停住,紧接着相视一眼,“有情况。” 走近一看,只见岩壁上凸出两颗浑圆的岩石,状如巨卵,一半嵌在岩壁里,表面光滑如磨,光线一照还有反光。 “这是——石胆?” “应该是一对双生石胆。” “可是她拜这石胆干啥玩意啊?这东西又不是神仙?”俞胖子不解道。 石胆是生成于岩层中其基本外形多为圆形、椭圆形等构造体。经过地质运动不断摩擦,最后剩下的石芯,外表的金属纹路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该石造型怪异,但绝好的石品只有万分之一二。 “这玩意在潘家园地摊上多的是,值不了几个钱。” “可惜我对这玩意也不懂行,要是老宁在,没准他能说出个道道。” “《神农百草经》中说这石胆‘能化铁为铜成金银’,这‘成金银’乃是制作药金,水法炼丹的意思。”刀子提醒道,“这东西在平常人眼里可能就是个摆件,可是自古以来那些方士都对此求之不得。” “哎,刀子,你知道《神农本草经》上具体是咋说的?”我脑海中生出一个思绪,“我觉得这个思路倒是很有可能是对的。” “我想想啊,好像是‘石胆,味酸寒,主明目……诸癎痉,女子阴蚀……炼饵服之,不老,久服,增寿神仙。能化铁为铜,成金银(御览引作合成)。一名毕石,生山谷。”刀子回忆道。 我一听,一拍脑门,笑道:“这就对了!” 第012章 玉壶春瓶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岩壁上的双生石胆立即让我想到了古代方士炼制丹药的材料,那些金石丹药虽然现在看来并无真正可取之处,但是长期以来,民间对这种东西依旧保持着相当的迷信和热情。 “要说姓冉的对这双生石胆感兴趣,这容易理解,但是那个鬼影藏在这儿却是为何而来?”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神志不清的秃头他娘,“难道是他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山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喊叫,在空荡宽阔的山野之中反复回响,此时头顶无月,密林深处一阵阵凄厉的呼啸,令人悚然。 于是大家起身去追那黑影,凄厉的呼号在千山万壑中回荡。众人奔出数百米,到了一道石梁前,前边刀子突然停下脚步,拳头一捏,做出一个停止前进的动作。 “你们看前面有个拐弯,光线照不到,角落是不是有个东西悉挲作响,动个不停?” 我举起手电向漆黑的角落里照过去,角落里的东西感到光线变化,当即抬起头来,竟是张鬼一般诡异脸孔,蓝碇般的目光如炬如烛。 “我去,那玩意要不是鬼,割了我的头我都不信!”俞胖子说道。 “那你的头可就真得留这了。”刀子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东西不是鬼,是在装神弄鬼!” 那东西被强光晃到了眼睛,抬起手来,挡住刺目的光线,露出惨白的手。刀子对俞胖子说道,“你不记得在重瞳墓里见到的女鬼了?鬼都是飘着走的,脚根本不着地。” “还真是!”俞胖子急着想收回刚刚说过的话,可实际上大家也就当他是在开玩笑,都没有当真,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角落里的东西,谁都没有说话。 那东西蹲在角落里好长一段时间,似乎是在有意僵持,那道石梁是个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而且后面的情况不明,贸然冲上去得不偿失。 我心里一琢磨,“今天来到这里所看到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看似每个线索都有所指,但却是一团乱麻,目前唯一可以继续追踪的只有这个不明怪人了,要是能悄悄跟上去,说不定就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双方僵持了有十几分钟,那东西见我们没有追上来,便放松了警惕,一个闪身,飞快地躲进了树林里。我担心一旦远了就无法追踪,当即追了过去。 刀子充当队伍里的探路先锋,在这种地方摸黑追寻本就有相当的危险,这就需要有一个经验相当丰富的人在前面探路,就跟工兵排雷一样,他在前方事先标记好哪些危险地带,之后的人都顺着他的足迹走,免得发生意外。 由于秃头要留下照顾他娘,整支队伍完全只能依靠自身的经验和判断,林子里的道路错综复杂,岔路众多,在漆黑中走了十来分钟,都不见那只东西的踪影,不知道它逃到哪里去了。 没过多久,就看见刀子垂着脑袋走了回来,我见他面色不太好,忙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刀子是不会往回走的。 “妈的,一个不小心栽天坑里去了,被荆棘划开道口子。”刀子一手捂着半边脸,脸上还淌着血,“所幸伤口不深,但是现在怕是追不上那东西了。” 我替刀子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只见前面小路一侧地面坍塌,露出很大的一个洞,但是由于洞口长着密集的杂草,不留心看根本无法发现,我往下一看洞中都是碎石。 “刀子,来来来,你喝口水,辛苦你了。”俞胖子递上水壶,随后对我说道,“我说李睿啊,咱们就别再追了,这深山老林里危机四伏,再这么追下去,就算咱不被野兽也吃了,也得自个摔死。” 我没有说话,靠着一棵树仔细地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们现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那东西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为啥?”俞胖子不解道。 “直觉。”我心中似乎已经看出了事情的端倪,于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地宿营,坐等对方找上门,“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他要是想诱敌深入,我就给他来个欲擒故纵!” 当下,叶凡和林筱雨两人分别爬上两棵树,在树上隐蔽观察,以便及时发出信号。刀子和怀如锦则事先埋伏在不远处,一旦那东西出现就出来围捕,但是我故意留下一个口子,使其逃窜。 夜深之后,林子里凉风微动。 不久,树梢上风声一振,一道黑影掠了过去。我们佯装熟睡,却早已料到对方已经步入设下的圈套之中。怀如锦和刀子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两把刀寒凛凛地一闪,那黑影一惊,四下到处乱撞,刀子和怀如锦也不紧逼,让出一条生路,那影子随即一闪,一溜烟逃了出去。 刀子和怀如锦相视一下,“上钩了!” 在树梢上的林筱雨和叶凡早就摸清了他的路数,悄悄跟了上去,我也相继而去。沿着山腰向下有一段陡峭的山路,蜿蜒曲折通到山谷底部。 “他娘的怎么又是悬崖。”俞胖子抱怨道。 山道盘绕在千仞绝壁之上,山势嵯峨朦胧,周遭云烟缥缈,往下面一望,积雪在树梢上留下一个个雪顶。山道到了这里就变成一段凿在山体中的鸟道。“他娘的,他这是要跑去哪里啊?”俞胖子嘀咕道。 这山崖上的鸟道虽然不长,但是却是奇险。这条道嵌于绝壁之中,但却仅宽一米有余,而且内高外低,人走在上面脚步都迈不开,曲曲折折,十步一回。 我望了一阵,说道:“这地方落差不下千米,大家小心,千万别掉了下去。” 好在接下来的路总算峰回路转,从山腰下来,便是一个宽阔的河谷,一条河流穿峡而过,一个古村落出现在面前。 林筱雨和叶凡已经在村口等我们,只见村中屋舍坍圮,有些连门板都掉了,在夜幕中与我们静静相对,使人倍感压抑不安。 林筱雨指着前面,说道:“这些房子都是年久失修,一个人都没有。” 我往四周扫了几扫:“那东西去了哪儿?” “凡姨去看过了,前面有一间老宅,门口有块牌匾,看样子以前是个大户。那人应就是到了那儿不见的。” 怀如锦在四下观察了一下,说道:“这个村子绝对是个老村,这里全都是清时的建筑,而且连个现代建筑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也留心了一下,“是啊,老街老宅我看得多了,大多数都是老瓶装心就,很多老宅子里都明装电路,但是这里连一根电线杆子都没有,实在太奇怪了。” “我们先去老宅看看再说。” 随即,我一行人来到了老宅外面,门前放着两只石狮子,但是都缺损了,其中一只只剩下半个身子。一扇大门油漆也已脱落,我也不多想,推门而入。刚一进去就是一怔,对门就是前厅,前厅大门洞开,手电发出的一道长光,霎时间照进厅内,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吊起在悬梁之上。 众人走上近前,见女尸凶恶狰狞,七窍流血而死。 “妈的,这是个凶宅。” 我见状更加没有头绪,只好暂且不管这女尸,在楼中上下走了一遍,开始搜寻那个消失的人影。 众人找遍了屋里屋外,却一无所获,俞胖子累得半死,“我说咱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干嘛啊,那东西属耗子的吗,钻地洞逃走了?” 这时,前去搜寻的人都陆续回到堂中,我也深感奇怪,但就在我不经意间注意了一下放在堂前一侧的博古架,便赫然醒悟。 我对古玩器皿有相当的研究,也深知以前的大户人家经常会在自己家里建造个密室或者地窖之类的,而这种博古架则是最常见的开启密室机关的所在。 “你们看。”我指了指博古架,“我就不信他还能上天入地了。” 林筱雨立刻会意,在墙壁上敲了敲,说道:“还真是空的。” 俞胖子诧异道,“娘的,李睿你咋看出来的?” “我就是看到上面摆的那个玉壶春瓶,它的造型是由唐代的净水瓶演变而来,其造型上的独特之处是颈较细,颈部向下逐渐加宽过度为杏圆状下垂腹。玉壶春瓶的造型定型于北宋时期,在当时是一种装酒的实用器具,这玩意儿虽然普通,但涉及这个机关的人却偏偏弄巧成拙,在上面加了一个盖子,唯恐没人知道。” 那个玉壶春瓶通体青花纹饰,里口沿绘忍冬纹一周,颈环蕉叶纹、回纹及卷草纹,肩饰垂云纹,腹绘四朵盛开的牡丹花,近足处饰莲瓣纹一周,足墙环饰忍冬纹,与口沿内纹饰互相呼应。 “这个瓶倒是个老东西,估计是主人家舍不得这么好的东西坏了,所以设计了一个瓶盖,所以这个机关应该是利用瓶盖的配重来开启的。”说着我给了林筱雨一个眼神,随即林筱雨将瓶盖一拿,果然,那博古架便自动移开,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第013章 背书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密室,整间密室由长条青石砌成,长约五丈、宽三丈有余,阴暗的室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张方桌坐落于中央。桌上尚有一盏油灯,我取出打火机点燃了灯芯,豆大的火苗不时跳跃着,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油灯里的火苗闪烁着,在这间数丈见方的密室里留下了点点微光,却只能照亮它身下的那张木桌。 只听得背后俞胖子忽然“啊”的一声惊呼,我回头看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密室后侧,在后面的墙根上,有具男尸依墙而坐。 那具尸低垂着头颅,看不到他的面目五官。俞胖子被着实吓得够呛,连声骂娘,道:“这个凶宅可真他娘的邪门啊,怎么到处都有死人!”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又是一个死尸,这地方荒废了少说也有几十年,照理说这里根本没有人住,这几个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可是为什么偏偏那个人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对啊,丫的那人在哪儿呢!”俞胖子咋咋呼呼地骂道,“你小子给我出来,胖爷我今天非削死你。” 怀如锦蹲在尸体旁边检查,我见她用手指在尸体的脖子上按了按,然后转身说道:“这个人恐怕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却没有腐烂。” “死了很长时间没有腐烂?这说不通啊?”我不解道。 “你来看。”怀如锦指了指那尸体的衣服,“我刚刚看过,他的衣服完全是冰凉的而且很硬,摸上去潮湿,而且他的尸温也很低,看样子是一直被冰冻着。” “这么说来,这地方不是案发现场,是有人特地把这些尸体搬到这儿来的。” “还有——”怀如锦顿了顿,提醒了一下我,“这个人的脖子上有两个牙印。” “牙印?!”我警觉起来,连忙拉开他衣领一看,两个深深的窟窿,“啧,还真是见鬼,这是粽子咬的。” “啊,粽子?”俞胖子笑道,“还好这次出来我备足了黑驴蹄子,这下可以大展身手了。” “不是粽子就是血尸之类的东西。”我缓缓道,“看来我们还真是到了一个凶宅了!” 房间里其余几人都默然不语,这是队伍出发以来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连林筱雨也好半天没出声。 “先不管这粽子还是血尸,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个人,找找看这里是不是还有啥暗道什么的?” 俞胖子刚刚在外面看林筱雨找密室,也跃跃欲试,特别兴奋地到处敲敲打打,不时还贴着耳朵听,捣鼓了半天,依旧没找出点名堂,便泄了气,“嗨,这密室哪还能连着挖两个的,这里指定没有其他出口了。说不定,那人根本就没藏在这儿。” 我却是不信,“人肯定就在这,要不然人家在这摆两具尸体干嘛,这不就是故意拿出来引诱我们上钩的嘛!” 怀如锦点了点头,“我也越想越不对劲,咱们好像一路上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谁说不是呢!”叶凡也有同感,“这一路走来尽遇到怪事了。” 这个时候,林筱雨在一旁招呼了一声,“李睿,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走过去一看,只见林筱雨举着手电,正仰头注视着密室墙上挂着的一幅竹刻画。 “你发现什么了?”我好奇道。 “这上面的字有些奇怪,你看那是不是缺了几个字啊?” 我顺着林筱雨的手电灯光看去,“永和九年,岁在癸丑……哎,这是《兰亭集序》啊。” 那幅竹刻画上所写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兰亭序》。其他人当即围拢过来,我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把画上的内容一字字读了出来,“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哎,这还真缺了几个字。” 我愣了愣,“奇了怪了,难道说这也是机关。” “我知道有些机关消息是通过排列组合控制的,是不是得把缺的字补上才行?” 这个时候,刀子在另一边也有了发现,“李睿,这儿有一堆字,看样子钥匙就在这里。” “哎,我说李睿啊,你丫的知道后面内容是啥吗?反正我是一点不知道。” “废话,老子地地道道绍兴人,能不知道《兰亭集序》咋背?”我冷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丫的好歹读了这么多年书,也算是个四有好青年,你连兰亭序都不知道,对得起你老师吗?” “嘿嘿,你还别说,在这个问题上你的批评还是很有道理的,值得深刻检讨。” “少长咸集前面是……”我思索了一会儿,“是……” 俞胖子是个炮筒子脾气,一见我卡带,立即坐不住了,“你丫到底行不行,不吹能死啊!” 我眉头一皱,“别说话,我这不是在想吗?这好久没背了,一下子有点记不起来了。” “嗨,真是急死人。”说着俞胖子从兜里摸出手机,举着摇晃了半天,“这鬼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不然还能上网查查。” “哦,我想起来,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对对对,群贤毕至。” “快,大家找找,有没有群贤毕至这几个字?” 几个人在一大堆竹牌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刻着“群贤毕至”四个字的竹牌,我立刻将竹牌放到竹刻画上相应的位置,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竹牌刚一放上去,整个竹刻画竟然一下子散落下来。 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李睿啊,你丫的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啊,群贤毕至不可能错啊。”我疑惑道。 “我没有背错,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说着怀如锦竟然把整段《兰亭序》背了下来,直接把俞胖子看傻。 “服,我服!”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还没有明白过来,突然密室中的那顶石桌开始下沉,露出一个地道口。 “妈的,还真有地窖。”俞胖子过去瞄了一眼,笑道,“看来,李睿还真没有背错。” 下层地窖较之上面地方要大得多,而且还有一条暗道通往深处,里面深不见底,不时吹来阵阵阴风。 “我去,这地方可真大啊。” “大家小心点,这地方阴森森的,估计不太平。” “会有脏东西吗?”俞胖子怯怯地问道,手里已经拿着一个大号的黑驴蹄子。 “你都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自己想想也知道。” “完了,那肯定是有喽!” 刀子在暗道口看了看,在暗道入口的上方有一道已经升起的石门,这在平常看来正常不过,但是刀子毕竟跟在鬼侯爷身边这么多年,经验丰富,一眼就觉察出了问题,“这个机关是个陷阱,故意引我们上当的。” “咋了?这门都开了,进去不就完了。”俞胖子疑惑道。 “不对,你们看着暗道中的地砖,砖块之间的缝隙很大,显然是彼此独立的,这是一种重力控制的机关,一旦进入,前后的石门必然落下,能把人活活闷死在里面。” 林筱雨和怀如锦都点头,表示赞同,我见她俩都这么说了,自然没有异议,问道:“那有何办法破解?” “这个自然有办法。”刀子用嘴叼着手电,用长柄刀在道口的地砖上沿着缝隙划了几道,翘起一块砖,只见里面埋着一个石头匣子,“这应该就是控制机关了,只要打开这匣子就能停掉机关。但是,这墓道内应该还藏这硝水火油之类的东西,一旦开错了或是匣子遭受外力而触发机关,这些硝水火油就会流出,到时候就麻烦了。” “这可怎么办?”我为难道,“我爷爷的笔记里可没有记载这种机关消息,我可是真是一窍不通了。” 怀如锦观察道,“这匣子上有一把九宫连环锁,这种锁根据易理推演而来,千变万化,我虽然可以打开它,但是太过危险,不敢保证。” 林筱雨冷哼道:“没这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怀如锦知道林筱雨乘机奚落她,却并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只是笑道:“你行,你来。” 林筱雨也不搭理,各自走开。 这一筹莫展之际,俞胖子却突然跳了出来,推开众人,挤进来说道,“我来试试,我来试试!” “胖子,别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 “你就请好吧,胖爷我可是堂堂摸金校尉,相信我一回,让我也在发丘天官面前露个脸!” 俞胖子也不等我同意,便蹲下身子捣鼓起来,只见俞胖子嘴里嘀咕着什么“说九宫,道九宫,循环往复在其中,逢三一,遇二进……”手上却动作麻利,熟练得很,我诧异他还有这本事,也算吃了一颗定心丸。 俞胖子不知道怎么拨弄了一番,就把几个数字一一排好,然后轻轻一按,只听石匣发出“喀楞”一声,机括已被绊住,松开了一条缝隙。 “行啊,胖子!”我高兴道。 “纵有家财万贯,不如一技傍身。”俞胖子得意道,“胖爷我不是吹啊,从小我就是玩这些东西长大的,上次,就是上次在那个什么墓里来着,李睿还有怀小姐都在,他俩都没辙了,后来那个机关盒是不是我打开的?” 只见那石匣里装着一套复杂的装置,具体如何运行也说不清楚,上面刻满了五行八卦,一根装着水的琉璃管子摆在正中间,由两根金属丝固定两端。 此时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尖嘴钳,眼睛一闭就把那金属丝“咔嚓”剪断。 第014章 听风断脉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等待最是煎熬,众人都屏息凝神,生怕我这一钳子下去之后,藏在密室中的硝水火油全都喷溅出来,那可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密室里一切无恙,我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以后我再也不剪这东西了,一刀下去手里捏着这么多人的命,可把我吓得够戗。” “你来剪,说明大伙相信你,换了别人我可不答应。”林筱雨乘机又对我献殷勤。 这倒的确是个绝佳的机会来拉近距离,我听她这么一说,心中自然也高兴起来,这就意味着自己在这个团队中已经渐渐成为灵魂和核心,相对于上次在一众前辈高手中埋没了风头,这一次算是彻底地满足了一下虚荣心。 刀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觉得林小姐说的没错,你说咱们这儿的领头羊,这种事情你责无旁贷啊。” 俞胖子大喜道:“哎呀,你们就别再夸他了,要是没有我,你们能行吗?” 众人相视一笑,随即都吹捧了一下俞胖子,使得他更加沾沾自喜,就跟中了彩票似的,神气十足,连走路的样子都变得气势十足。 怀如锦担心匣子里还有暗藏的销器儿,冷不防的暗箭伤人,我便将那匣子对准没人的一面,从后边揭开来观看。 “我说你们还要这个破盒子干嘛,机关都拆了,咱们赶紧走吧。”俞胖子催促道。 “先别急。”刀子说道,“这匣子可有大用处。” 俞胖子茫然地看着刀子,问道:“啥用处?”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咱们进去了,这不还得出来吗,万一碰到点什么东西,咱们改动一下机关,为我所用,到时候也可以随机应变啊。” 俞胖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是个实用主义者,说道:“只要是有用就行。” 我和怀如锦将匣子重新放回原处,然后起身走进了暗道里。暗道中乌漆嘛黑的什么看不到,只能够听到我们自己的脚步声,我吩咐大家把头灯都戴上,“这地方阴森森的,大家可得当心点。” 刀子继续在前面探路,叶凡负责殿后。我们走了没多久便听到暗道中有其他人都脚步声,而且就在不远处,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有人过来,那人忽然逃了出去,脚步声清晰可辨。 刀子在前面喊道:“你别逃!老子见到你了!” 大伙四处探查,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四周黑得连墙壁和空气都分不清,林筱雨建议道:“我们不可以一股脑地都冲上去,只能靠耳朵听,来判断他的位置。” “我看行,”刀子点头道,“卸岭有听风断脉的本领,我虽然不会,但大概原理也能懂,可以试试。” “好,那就试试!”我同意了林筱雨的建议。 林筱雨一路闭着眼睛在前面走,却连墙壁都没有扶一下,看得我和俞胖子一愣一愣的,就是怀如锦并不买账。 “雕虫小技。”怀如锦冷哼道。 林筱雨听了却是更加高兴,似乎就是要在怀如锦面前出风头,给她上眼药才好。 大概走了五六分钟,林筱雨停止了前进,“那人进去了。”她指着前面一处石室说道。 而就在此时,我和刀子都敏锐地感觉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气味,我疑惑道:“是腥臭味?” “臭倒是算不上,但确实太腥了!”刀子捏着鼻子说道。 暗道直通前方,但是前方不远处已经是尽头,一堵墙壁立在那里,上面有两个吐水的龙头。龙吐水下方是一个池子,大概五米见宽,我望了一眼那池水,水面红如血泊,浪纹诡异,浑浊如泥,眼不可穿,令人惊悚。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里没别的地方,这味道就是池子里出来的。” 怀如锦因为没有嗅觉,并没有什么感觉,淡定地过去望了望,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但是,她突然冷不丁地退了一步,只见那池子里竟然布满恶蛆,蠕蠕动动。 众人来不及呕吐,未等我们做好准备,那池子中突然跳出两个身影,均是蛆虫爬满整个身子,头发上、鼻孔里全都是,其中一个是个女的,半边头发遮住了脸,只漏着双眼的洞孔。 我大骇,惊呼道:“血尸!” “妈的,这是个血尸池!”刀子说道。 由于那两只血尸冷不防出现,我心里陡然又惊,脚下一个冷战,竟然跌了一跤,还没等我爬起,两只血尸已经逼了上去。 刀子见势不妙,大喝一声,提振胆气,抡起长柄刀便冲了上去,那血尸的血爪也飞抡而来。刀子迅速下蹲,双膝趋地,长柄刀挡住那对血爪,将其拨了回去。 但是,血尸的行动速度奇快,不知觉我眼前又窜出来一个。刀子尚未起身,只好将背脊紧紧贴在了地上,手腕弯转,刀刃翻切,不时一侧水中又跳出两只血尸,两对血爪胡乱梭来。 我和刀子同时腹背受敌,怀如锦和叶凡两人立即跃入战局。怀如锦乘血尸背对之时,狠狠抓住我的背,聚力往回一拉,那血尸一迟疑,均被拉了过去。 怀如锦早亮出匕首备候,待那血尸临近,便插进去他的脊柱,一刀结果了它们。叶凡身手更加凌厉,鸳鸯钺大杀四方,配合刀子两个回合便将两个血尸头颅斩落。 剩下先前的几只血尸发出低沉的嘶吼,歪着脖子,一瘸一拐地又扑了上来。刀子一抖长柄刀,毫无畏惧,我心想,跟这些血尸打架就算打得过,也不划算,谁知道这血尸池里还有多少血尸,“刀子,别打了,这血尸池就是个血尸制造工厂,一个个杀是杀不完的,还不如直接毁了这个血尸池!” 刀子应了一声,便快速解决战斗,反手握刀,瞄准那血尸便投了出去,精准至极。那血尸根本不会闪躲,直接被插进了脑门。 “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带来炸药的。”我说道。 “你想用炸药炸他娘的啊?”俞胖子问道,“那可不行,这炸药要是在这里爆炸,整个暗道都得轰塌了,那咱么岂不是要在这儿陪葬了。” “你丫的不会用少点啊?” “就知道你丫的不懂行,我们带的是液体、炸药,工程队专门用来炸山的,怎么匀少点?” 我被俞胖子嘲笑,连脾气都没有,只好认栽,“妈的,那你说咋办?” 一旁的怀如锦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龙吐水,道:“这龙头不断地滴水,说明这个血尸池是由水来控制的,要是把龙吐水弄掉,应该就可以解决掉这个血尸池!” “哎,这倒是个好办法。” 说着,刀子和俞胖子合力搬起一块巨大的石头,使劲往龙吐水上砸了一下,由于这石头太重,光是举起来就费劲,更别提发力了,石头仅仅在上面撞出个声响,那龙头却没有半分损坏,依旧吐着水。 “换个稍微小点的。”我指挥道。 俞胖子嘴里抱怨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这下一击而成,顺利将龙头砸了下来。 水停了之后,只见那血尸池里的水不停滚泡,接着便平稳了下去,没了声气儿。不多时,水面开始渗出了一道道眼色发暗的血,那些血已经不会扩散,而是如凝结一样在水里开出来花。接着,血尸池中慢慢浮现几具尸体,我心想:“这应该就是血尸的尸基。” 随后又有几个尸体从水底露出头来,均被我们攮了下去,进入旋窝中,终于消失不见。也就在这个时候,血尸池整体下陷,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地道口。 “这已经是三个入口了,真是没有想到这个龟村子里竟然修建了这样的地下工程。”我感叹道。 “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像是那些古代倒是躲起来搞秘密实验的地方!”俞胖子嘀咕道。 我们把手电全部打亮,探了探入口,下去之后,在地道里走了许久,从台阶一路下行,但下边的路好像一直没有尽头。里面不见天日,而且特别潮湿,容易使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娘的,这地道咋这么深,我都怀疑下面是不是快挖到地下水了。”俞胖子骂道。 “你就别抱怨吧,奇怪的是这么深的地下竟然氧气充足,看来下面有通风口的。” “哎,你们看,前面好像到头了。”刀子发出了信号,众人一齐将手电往前面一照,一堵平滑光洁的石墙出现在眼前,地道出现了转弯,里面是一个石室。 整个石室里空空如也,除了一只巨大的石椁,静静地放在角落里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道:“这不会是个墓室吧?” “哪有人把阴宅修在阳宅下面的?” “就是,这也太奇怪了。” 众人各执一词,但都说不清楚缘由,我往墓室一侧看去,在石椁旁边,开着一个石门,有一条向上而行的石阶,用整个的大石条堆砌而成。我走到下边往上照了照,手电光柱就像被黑暗吞噬掉了,十几米外都是黑洞洞的,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第015章 鬼打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壮着胆子先一个人走了进去,但感觉里面阴冷得紧,就又赶紧退了回来,尴尬地看着其他几个人,笑道:“要不咱们一起进去看看?” 俞胖子冷笑道:“还要你小子怕的时候,真丢脸,你丫的就是太享受了,没了当年的锐气。” 说着,俞胖子便一马当先走了进去。但里面实在太过阴暗,即便开着手电,也只能照亮几米的距离,一旦往深处看还是一片漆黑。 俞胖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不过他出于谨慎考虑,还是召唤了一下后面的人,“我说大家跟紧我啊,可别落队了。” “嘿嘿,瞧把你能的,不行就别逞能。” “谁怕了,胖爷我小时候常走夜路,这点黑不算什么。” 俞胖子一路在前面走,愣是没有回头,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但又怕停下来等大部队一起走栽了面子。没成想,这走着走着,就感到哪里出了问题,“我咋觉得我们是在绕圈啊,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都走不到尽头。” 终于,俞胖子还是决定停下来,这个时候我们也已经在后面察觉到了异样,走上来说道:“胖子别走了,这条路不对劲!这每走十八个台阶就有一个弯,反反复复,似乎是无穷无尽。” “是啊,咱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俞胖子担心道。 这条上下没有尽头的石阶,格外的黑,身前身后,似乎都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黑雾。 “鬼打墙?”我摇了摇头,“这不可能,鬼打墙四面八方是出不去了,但这里明显感到咱们是在绕弯。” “那不就是鬼打墙吗!” 我也不多解释,只说不懂别瞎说。怀如锦用匕首在墙壁上划了几道标记,我想着可能是因里面视线不好而产生的错觉,便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 “我看这样,胖子你留在原地,我们几个依次向下走,每到一个转弯的地方留下一个人,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鬼打墙!” 俞胖子犹豫了一下,显然有些害怕,“不是,干啥要我先来?” “废话,你自己时候自己夜路经验丰富,当然要你留下来担当大任,怎么这么快就怂了?” “你丫的用激将法。”俞胖子冷哼一声,拿出一个黑驴蹄子,“胖爷我从小就吃这一套,来啊,谁怕谁啊!” 我见俞胖子中计,心中甚悦,当即从他背包上取下别着的工兵铲,放在他手里,说道:“好,那我就先走了!” “走走走,眼不见心不烦,我说我咋认识你这么个重色轻友的人。” 我们向下行了一段台阶,便在那里把林筱雨留下,上面俞胖子目光所及之处可以看到林筱雨,立即高兴起来,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 “十七、十八。”我又下到一段台阶,此时回头一看就只剩下叶凡一个人,可是下边的台阶还没有尽头。我心里紧张起来,心中发毛,准备就此返回,不想再往下走了。 “凡姨,这——” 叶凡也是疑惑不解,“要不你再下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继续往下,刚走过十来步,忽然见到台阶下面出现了一点光亮。我也是吃惊,不时便看到下面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两只脚不安分地走来走去,不时还踮起脚来看。 “胖子?他不应该在我上面吗?”可俞胖子确实正踮着个脚,不断向下张望。 我心中甚是失落,想着可能真遇到了鬼打墙,只好认栽,出现在俞胖子背后,一拍他后背:“行了,别看了。” 俞胖子毫无防备,大吃一惊,见我竟然从后边出来,吓得半死,险些跌倒,大骂道:“妈的,你想吓死我啊,你他妈怎么从上边下来了?” 我心烦意乱,便没跟他多做解释,往下喊了一声,“行了,大家上来吧。” 随后,林筱雨他们陆续上来,也都面色凝重。 “每个台阶都是十八步,从下走最后却又到了上面,这显然不符合科学。”我纳闷道,“我咋觉得这跟我上初中时候学的永动机有点像呢,分明就是伪科学嘛!根本说不通啊!” “李睿,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打墙,而是一个设计精巧的奇门遁甲机关阵呢?”怀如锦提醒道。 奇门遁甲之术,在古代极其常见,依照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原理演化。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为八卦,变化多端,玄妙无比。 在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这五门之中,寻龙一门是以浸淫易理而闻名的,因此是对于奇门遁甲,按理说我确实算是行家。但是我学艺不精,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可能较之于怀如锦、刀子他们,并不厉害多少。 “这个……还是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吧。”我尴尬道。 听了怀如锦的猜疑,大家当即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讨论出了眉目。 这时候,林筱雨却有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依照这条迷道的布局来看,若不是我们遇到了鬼打墙,就是进入到了悬魂梯之中。” “悬魂梯?”我纳闷地看着她,“那玩意不是一种依靠视觉误差搞出来的玩意儿吗,现实中中的存在吗?” “没错。”刀子点了点头,“这玩意儿我在一个战国墓里面遇到过,这么绕下去,只会无限循环,直至累死。” “那你们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多走这么多冤枉路!”俞胖子喘着大气说道。 “这悬魂梯毕竟不是寻常的机关,不亲自走一走是察觉不出来的,再说了咱们刚刚下来时的路也很长,我怎么知道这会是悬魂梯。”刀子辩解说。 “行行行,你就快说吧,有什么办法出去。” “以周易之理推演,但凡奇门遁甲都离不开此道。”刀子说道,“我曾经听蛊爷详细说过,在岭南老宅的后仓库里还有一件模型,这悬魂梯设计之法早已失传,但是关于其模型后世一直由流传,这在很多现代科普书上都称之为视觉错觉。” 所谓悬魂梯,是古代道家设计的机关,著名的“彭罗斯阶梯”与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由于环境昏暗,人身处其中,设计者通过巧妙的使用阴影和特殊标志将人引上岔路而毫无觉察,加上本来坡度很小,而石阶很大,只要长度够长,就会造成上坡和下坡的感觉不太分明,从而达到上面的效果。 “虽说悬魂梯的设计不一而足,但是无论怎么演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阶梯一定是有斜度的,只是斜度太小而不会被人察觉,这样才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转弯。”刀子解释道,“现在关键一步就是要以八卦之法,勘出每一个转弯所对应的卦位,只要找到卦位,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我点了点头,疑惑道:“这个八卦阵位我是懂的,但具体是个什么原来我还没搞明白,是用二十三换子午,来推算步数?还是以卦位重新布点找出对应的路线?” 刀子笑了笑,“没这么复杂,古代设计这个机关的人,可没你懂的这么多,他们一般都在每个拐角设计一个参照物,每个参照物就是对应的卦点,只要找到哪个卦点没有偏,那就是出口了。” “可笑这原理,根本算不得什么高深之法,却愣是把我们困在了这里。”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着,所有人都依照刀子所言,在拐角处寻找特殊标记,这些标记都是设计者用来勘测方位的,完工之后理当销毁掉,但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 我们横向一字排开,中间保持一定的可视距离,虽说有了破戒之法,但还是有些担心,大家都不敢贸然深入,每走下一阶就停下来确认一下。 由于走走停停,过程虽然缓慢,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设计者留下的痕迹肯定不是难事。原来,每一个拐角的阶梯外侧都有一块颜色较浅的地砖,但是这里黑不溜秋的,别说深浅看不出来,即便有心留意到它也决然想不到这一点。 那些砖块上都有穿凿过的痕迹,建造之初上面应该是刻着对应方位的箭头,这么多拐弯中仅有一处方位与卦位对应,我心中大喜。果然,向下走了没有多远,就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岔路,继续前行不多久,脚下终于再也没有台阶了。 “太好了,终于出来了!”我如释重负。 重新回到了墓室之中,脚落的石椁仍然静静安放。里面依旧是一片漆黑,出于安全的考虑,刀子把墓室里的长明灯点上,这样至少可以安心点,否则大家在里面说话,说话的时候,还得用手电筒来告知对方各自的位置,然后相互照着对方,实在过于不便。 细小的火苗笔直地在燃烧,给鬼气森森的古墓带来了一片细小的光亮,光亮虽小,却能让人觉得心中踏实了许多。 我望着地上的蜡烛,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陷入了沉思。 “李睿,你怎么了?” 我抬眼看了一下走来的怀如锦,耸了耸肩,道:“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自我们从渔村出发到现在,一路上都有这种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你说我们会不会——” 我还没把话说完,忽听石椁中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所有人都警觉起来,严阵以待。那声音在空荡寂静的墓室中,格外地刺耳。 第016章 黑虎掏心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石椁传来的声音,让这个本就灰暗诡异的墓室更加阴森,我感觉头皮发麻,左手紧扣飞刀,轻轻摸了上去。 “按理说道士的棺材里不会有粽子,你们听这声音像是有东西在拼命挣扎?”林筱雨揣测道。 不光是我,其他人也都抄了家伙在手,俞胖子一手拿着工兵铲,一手捏着黑驴蹄子,刀子长柄刀横在胸口,三人慢慢地靠向石椁。在后面还有林筱雨和怀如锦一前一后两把匕首,最外围是叶凡,她是最后一道防线。 俞胖子走在前边,壮胆说:“应该是刚才那小子,躲棺材里了!” 三人刚一逼近,那凄惨的叫声就停了下来,仿佛也在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我心里暗暗骂道:“他娘的,你要不是人,老子先去做鬼!” 刀子跟我眼神一对,笑着上去拍了拍石椁,说道:“喂,朋友,出来吧,别躲了,这里面闷,可别在里面憋死了!” “哈哈,我看咱也别管他了,要是他在里面憋死了,那也是他自找的,跟我们没关系。”俞胖子笑道。 刀子见里面还是没有反应,索性直接动手开棺,他把长柄刀照着石棺的缝隙插了进去,刚要用力撬动,忽然面前白光一闪,落下一个东西,刚好掉在石椁上。 大伙儿都猝不及防,我大呼一声,“什么东西?”同时举起手电向上照射。 不照则可,一照是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个人如蜘蛛侠一般悬在上面,却没半点人色。他隐藏在黑暗的角落中,根本看不到他的身体,手电的照明范围只能勉强照到对方的脸孔,那怪诞冷异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在手电光柱的照射下,忽然嘴角上翘,微微一笑,两只眼睛也同时合上,弯成了半圆形的缝。在我这一生之中,也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笑容。 众人见了这张怪脸,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扣着飞刀,突然抢上几步,上面的人也随即移动,试图躲进黑暗中。 “他娘的,怎么上面也有一个,那石棺里的这个是?”俞胖子纳闷道。 “管他的,先解决一个是一个,等会儿不管里面是啥,想来个几棍子!”我说道。 刀子听了我的话,再次撬动棺盖,他用力将棺盖一推,我就觉得里面闪烁了一下,眼前一亮,定睛看去却一团火焰在石棺里燃烧。 “火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忽然只觉得漆黑一片的棺材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就像是忽然惊醒了一样,声音越来越大。 刀子用手电一照,随即发出了警告,“不好,是赤焰金龟,大家赶快后退。” “赤焰金龟会自燃,而且有剧毒!”我提醒道。 俞胖子上次在草鬼婆家门口和这玩意儿有过正面接触,心里更是一阵发毛,赶紧逃了开去。刀子一边退,一边从衣服上撕下几片布条,缠绕在长柄刀上,然后用火点燃做成火把。 “对付这玩意只能用火烧!” 我赶紧照做,即便如此,火把还是没能吓住它们。这些赤焰金龟,像是受人驱使的一样,如潮水般扑了过来,它们也不畏惧明火,依旧往前冲,爬在前边的被火一烧当即死亡,但死掉的虫子顷刻间就冲了上去,前仆后继地狂涌过来。 “赤焰金龟本身就会着火,它们怎么还往火里冲啊!” “娘的,估计是什么特殊品种,那些道士什么样的毒虫养不出来。”刀子背贴着我,一边用火把驱赶,一边说道,“要是蛊爷在就好了,对付这种东西他老人家有的是办法!” 我心想这些赤焰金龟一定都是疯了,“这是要组成赤焰金龟敢死队啊,这么拼命地往前冲,就跟董存瑞舍身炸碉堡似的。” “你还真形容得挺像的,这么多金龟,只要有一只突破了我们的防线,咱们可就都完了。” “你说得对,事情有些不对头了,我看咱们这几个火把是没用了,再不逃跑,都得被这些虫子烧成灰烬!” “李睿,那还等啥,还不快走!”俞胖子喊道。 “这肯定是那家伙布置的陷阱,他这是想玩死我们啊!”我愤愤道,“老子这一路就尽被他戏弄了,别让老子抓住你,否则非得扒了你的皮!” “走了!”俞胖子拽着我便往外面走,“说这些干嘛,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们退出墓室,又回到暗道之中。 林筱雨说道:“这里安排了这么多机关,显然是故意引诱我们来的,咱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留意,现在想来这么长的暗道里肯定不会太平!” 林筱雨提醒得相当及时,但其实也已经晚了,“真是怕什么了来什么。”我眼前寒光一闪,漆黑的尽头突然射出一道道凌厉的金属光芒。 众人四下闪避,匍匐在地上。耳听的兵器发出的金属撞击声过后,暗道里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叶凡在后面喊道:“那些虫子又爬上来了!” “sh~it!”我用英语爆了粗口,说着便赶紧爬了起来,一秒钟都不敢耽误。 “妈的,李睿,我咋感觉前面也有个东西在朝我们过来啊。”俞胖子跑在队伍最前面,又大喊大叫起来,我此时心中正窝火,一把夺过俞胖子手里的工兵铲,也不管那前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抡圆了就飞了过去。 “哎!”俞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我早就出手了。 跑过去一看才知道,那是一个还结着霜的血尸,工兵铲的铲尖直插进头颅。怀如锦看了那血尸一眼,说道:“你们看他的头发,显然刚刚从冰库里解冻出来,这里面肯定有一个冰冻尸体的地方,专门用来制造血尸。” “这世界上要是还有一个人会干这种变态的事情,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一定是姓冉的那个王八蛋。”我骂道。 “他娘的,他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又闪烁过几个红色的光点,像是几对红色的眼睛。紧接着黑暗中扑出一个凌厉的影子,我见势不妙,急忙拖着俞胖子向旁边避让,一个漆黑的东西刚好落在我们原先所在的位置。 我回头一看,林筱雨和怀如锦已经与他交上手,几人距离不过数米,用手电一扫,他的面目瞧得清清楚楚。 “好家伙你终于现身了。” 那人也不答话,冷冷一下,背后那几只红色的眼睛逐渐靠近,终于可以看到他们的轮廓。那是几个巨大的血尸,通体黢黑,连山被人用刀活泼皮肤,翻出皮肉。背上钻出一条条断裂的骨头,如刺一般,狰狞可怕。 “红眼的血尸是血尸当中的一等品,这个地方做血尸就跟工厂一样,刚刚的那些只不过是速成的次品而已,这几个可不好对付了。” 这几个血尸都肌肉发的,腿上还长出奇怪的如苔藓一般的毛发。 林筱雨和怀如锦挡下一阵,我赶紧加入战局,要论身手,我不及林筱雨和怀如锦,但是对付血尸,却游刃有余。 爷爷曾跟我讲过,对付血尸,光靠拳打脚踢,或者刀砍斧剁是不灵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掏心。对,掏心,听上去确实挺恶心的,但这些血尸没有思维,即便敲开他们脑袋也没啥卵用,只有将他们的心脏破坏才能让他们停止行动。 而在李家寻龙拳中,就有一招“黑虎掏心”,是专门用来对付血尸的。“黑虎掏心”以双指为进攻武器,讲求快准狠,集中全身力量于一点,能穿墙破甲,锐不可当。 爷爷的“黑虎掏心”力量惊人,我曾亲眼见过他一指击穿过一面土墙,所以即便这些血尸个个皮肤硬如树皮,他也照样有办法洞穿他们。 当然,这一招的缺陷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近身肉搏——即便我在短短半分钟内就解决掉了它们——我回头看了一眼,喊道:“赶紧走!” 刀子在前面招呼大家加快脚步,我已经看到了进来时的机关石门,明白刀子的意图,“还好留了一手,竟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俞胖子这时也不得不佩服起来,叫嚷道:“对对对,赶紧把门关上,咱们也让他们尝尝他们自己的机关是什么滋味!” 刀子见所有人已经出去,便蹲下身子,把长柄刀插在地上,开启石匣,双眼死死盯着通道深处,不时黑压压的赤焰金龟便冲了上来,很快就要逼近刀子。 就在此时,刀子按下石匣,墓道口的石门应声闸下,刀子就势一滚,将长柄刀一拔,从石门地下滚了出来,刚一出来,石门便重重落下。 我看着石门扬起的尘埃,猛然意识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是一个早已布置好的圈套。 “错了,方向错了!” “什么方向错了?”俞胖子在我眼前晃了晃手,“咋了,咱们好不容易都出来了,你咋还魔怔了呢?” “是我们分析问题的方向出了问题,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被人家装进设下的陷阱里了,我们主观地以为对手首先要下手的方向应该是叶家后人,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跟我们打了个时间差。”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种感觉?”怀如锦问道。 “说得没错,我总感觉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我们怎么想的就跟提前预设好了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我说道,“我觉得事情完全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他们就是认为我们会这么想,所以故布迷阵,结果我们却按着他们的路数,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准备好的陷阱里。” “是啊,现在想起来,这一切确实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怀如锦说道,“首先,那个洞庭先生,他完全就是对方摆在那里引诱我们上钩的疑兵,其实有关叶家古墓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提前埋下的伏笔,只是没想到为了这个伏笔,他们竟然准备了三年之久。” 第017章 小叫花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还有秃头他娘,她在这件事中看似是一个无关的人物,但实际上她才是一直被人利用的角色,我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独自住在荒村没有搬走,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根本走不了。”我继续说道。 “那她走这么多路去拜那个双生石胆是为甚?”俞胖子问道。 “我们一直以为双生石胆是用来炼制金石丹药的,殊不知另外一种可能是它本身就是姓冉的用来控制人的巫术。” “哦,这就说得通了。”俞胖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们是早就算好我们会去找她,苦心孤诣地引着我们到这儿来,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虽然我们的方向错了,但是我觉得现在也为时不晚。”我目光坚定,说道,“他们越是这么精心设计,就越说明他们心虚。” “有道理,费这么大劲来引开我们,肯定是为了腾出时间来做他们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林筱雨说道,“这就说明,阴蚀古镜很有可能并没有落在他们手里。” “对,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要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那个掌握着阴蚀古镜的叶家后人。” 叶凡为难道,“这件事闹成这样,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把――” 我摆了摆手,“凡姨,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至少我们现在已经清楚,下一步要行动的方向。” 队伍简单的休整之后,立即返回,与老宁和茜茜汇合之后,前往与司机约定的村子,一行人继续沿着洞庭湖搜寻。 路上我和老宁讲起这一段经历,教训深刻,却也颇有价值。俞胖子累了一路,倒头就睡,谁也叫不醒他。 在我们的车开进下一个村子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村口已经停下来不少的车子,这些车绝不是村民使用的私家车,而是清一色的越野车。每个车上面都装着天线,后面背着一个轱辘,巨大的轮胎格外瞩目。 “好家伙,这里来了一个越野车俱乐部啊。”连司机都纳闷起来。 就在这时,村口的巷子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穿得褴褛不堪,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好像一个乞丐。他在前面一边跑,一边笑着往后面招手,没过多久,巷子里追出四五个人,个个喘着大气,哈着腰,骂道:“臭小子,你站住,别跑!” “来呀,来呀,来抓我啊!” “妈了个巴子,你个小叫花子,还反了天了,敢偷我们东西。”其中一个人扯着嗓子骂道,说着就踢了旁边的人两脚,喊道:“他妈的,还不给我追!” 司机把车子在村委会大院里停下,村长出来迎接,村委会大院如今是一块牌子三套班子,村长身兼三个职位,村长书记一肩挑,同时还是村招待所的董事长,他见生意上门,赶紧来打招呼。 “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欢迎欢迎。” 我一直看着外面那几个人来来回回的追逃,已经好几次从村委会门口经过,好奇地望着他们。村长见我好像对他们感兴趣,便介绍道:“哦,外面的这几个客人,也是前些日子来的” 老宁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什么。 “哎,那个小叫花是谁啊?” “嗨,他呀,他叫蓝伟,是咱们村一个小混混,没爹没妈的,专门到村民家里偷东西,平常我们见他可怜也都不难为他,谁家有点剩菜剩饭啊,也都随他拿了。” “这么说他这是偷了那些的东西,才被人追的?” “蓝伟这人吧,脑子有点问题,俗话就是神经病,管教不好,你说我们也不好那他怎么样。”村长笑道,“所以,几位还是要保护好各自的行李物品,可别叫他小子给偷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就在招待所里住下了。 深夜,下了一场大雨。雨水瓢泼般地灌进口袋一般的村子里。村子地势低洼,家家户户都受淹严重,浑浊的泥水倒灌进屋内,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低矮瓦房更加破败。 一大早,村长就来村委会上班,据说这里每天头一个来开门的总是他,几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我笑他那是因为心里装着招待所的生意,现在哪个村还有为人民服务的村干部,别看村官不是官,查起来那腰包也还是很鼓的。 早餐一人两个土鸡蛋,一碗白粥,白粥下面竟然还有几块蛇肉,外加好几道小菜,这伙食在城市里的大酒店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在这儿绝对是五星级标准。 “来来来,村长,你也来吃啊,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啊。” “不不不了,你们是客人,我咋还能上桌呢?” “切莫推辞,我们还有些事情跟你打听呢?” “是吗?”村长听说他们有事情打听,便找了个凳子坐下,问道:“不知道各位有啥事要打听?” “您是村长,好比是地头蛇,这里风土人情你是最拎得清的人。”我先上来灌上几杯迷魂汤,让村长洋洋得意一下,“好说,好说,这十里八乡的,不说每家每户啊,十之八九我都是认识的。” “我们呢也不跟您拐弯抹角,就想打听打听,咱们这儿可住有人姓叶?” “哎,这还就巧了!”村长两眼惊讶地看着我,“昨天另外一队客人也问我这个问题,说咱们这儿有没有祖上一直住在这里的叶家人,话说啥洪武皇帝来着。” “哦?”我眉眼一展,心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在这儿碰上了。” “我说洪武皇帝啥的我不知道,不过咱们村里可没有姓叶的,唯一一户姓叶的人家,早在十几年前就没了。” “没了?” “对,没了,老叶家原来就在村东头,昨天你们看到的那个蓝伟,就是那个叫花子,他是老叶家的孙子,老叶五十岁的时候,儿子媳妇都死于车祸,就剩下他爷俩,这不老叶死后,蓝伟就这么孤苦伶仃地无人照料。” “不对啊,蓝伟咋不姓叶呢?”俞胖子讶异道,“还是说跟他娘姓?” “这事啊,村里传言很多,说是蓝伟其实不是老叶家的血脉,是她儿媳不会生,所以老叶从外面抱来的,后来连姓都没有姓。” 俞胖子一边剥着鸡蛋壳,一边笑道:“这叶老爷子还真是奇怪,这不上姓氏,这孩子还抱来干嘛?” 我说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前因后果,恐怕已经说不清楚,但是既然蓝伟是叶家唯一一个在世的人,就算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现在外面的那些人肯定也在寻找他的下落。 吃过早饭,村长领着他们去了村里蓝伟经常出没的地方,但是均无下落,正苦无无从着手之际,老宁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有一句老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对方肯定比我们还着急要找到蓝伟,与其这么无头苍蝇一样的乱飞乱撞不如我们就暗中跟随,让他们帮我们找不就好了。” 林筱雨笑道:“老宁这个主意好,他们戏耍了我们一路,也该我们使一点手段了。” 老宁早就盘算好了计策,他事先让茜茜和刀子在他们的越野车后面装了两个GPS追踪器,这玩意儿不算啥高科技,黑市上已经是寻常货色,这样就可以从手机上看到他们车子的行动路线,而且不会暴露。 “好你个老宁,偷偷摸摸地暗地里把事情都办完了才告诉我,真有你的。” “要不人家生意做得怎么这么大,他贼着呢!”俞胖子笑道。 他们的车子一路行驶,在山里七弯八绕,最后出了大山腹地,去了百十里外的县城。最后在一家KTV门口停下。 “好家伙,他们是在村里闲不住了,来KTV消遣来了。”俞胖子巴巴望着KTV门口,心里也忍不住心动起来,“我说要不咱们也去里面娱乐娱乐。” 林筱雨白了他一眼,“声色犬马之地,才不去嘞!”紧接着,连忙一把拉住我的手,生怕我也动了心思,说道:“你也不准去。” 我一脸尴尬地看着其他人,慢慢松开她的手,笑道:“胖子就是开玩笑的。” 我看着越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矮个子和一个大胖子,很有对比性。而且他俩的名字更有意思,大胖子喊矮个子“土豆”,土豆叫他“巨星”。 “巨星,你确定那小叫花在这里?” “费什么话,我巨星搞到的情报,什么时候错过。”说着,他俩甩开膀子,盛气凌人地走了进去。 说来也奇怪,被运猪车带走的蓝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在了县城的KTV里。估计是车子开到这里之后,他无处躲藏,最后稀里糊涂地到了这里,又或者是,这个村野狂徒,第一次见到这花花世界,被深深吸引,才进了这里。 但这都是后话。 巨星和土豆,跟前来招呼的服务员通了个气,那服务员便将他俩领到了一个包厢门口,埋怨道:“你们啊,赶紧把这神经病领走,也不看好他,这样影响我们做生意的。” 巨星塞给她一张票子,便打发她离开,然后推门而入。但是,他俩始料未及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他们刚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情况吓得不轻。 只见蓝伟穿着一套比基尼,画面实在“太美”,令人不敢注目。巨星强行忍住已经到了喉咙里的呕吐物,但是整个人却已经无法再做出原本预计的行为。 第018章 巷子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土豆贼眉一动,竟然奸笑起来,“嘿嘿,没想到这乡巴佬还是个变态,巨星,你看看他那样!” “真是死变态,你去,给他弄清醒!” 土豆冷哼一声,拿起一个酒杯,照着他脸就泼了过去。 蓝伟就跟受惊的猫似的,急急从沙发上跳到了沙发背上,双眼惊惶地盯着土豆,嘴里发出阵阵嘶吼。 巨星挠了挠后脑勺,显然对付这个人,令他很是反感。他正要上去抓住蓝伟,没想到蓝伟异常凶悍,他在村子里肆意妄为,无人敢惹,一下从上面扑上来,抓起巨星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咬。 巨星惨叫一声,怒踹一脚,被踢开的蓝伟如野猫般嚎叫了两声,顺势往地上一翻,夺门而逃。 我坐在车内,看得清清楚楚,蓝伟如野人般从KTV里冲撞出来,巨星紧随其后,冲着外面的越野车挥了挥手,前面停着的三辆越野车里一下窜出七八个,各个手里拿着东西,那是由于人流众多,他们挤进人群之中,看不清楚手里拿的是什么。 “可能要出事,咱们赶紧跟上去。”我说道。 “老宁,你和茜茜留在车内,接应我们,实在不行就把车堵在前面的巷子口。” “刀子,咱们兵分两路过去,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暴露。” 刀子点了点头,俞胖子和怀如锦跟随刀子从另一边绕过去,我带着林筱雨和叶凡跟着前面的人过去。 我刚到巷子口,突然听到“哒哒”两声枪响,巷子口外面就是闹市区,喧哗不堪,完全没有注意到巷子里的枪声。 “枪声!”我警觉起来,“他们有枪!” 我躲在墙角往前面看去,只见蓝伟被一张黑色的网套住,已经倒在了地上,但是那些人都没有靠近他,在他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堆蓝色的火焰在燃烧,地上残留着灰烬。 “好臭。”我捏着鼻子说道,“你们看那地上躺的不会是个焦尸吧!” “可不是!”叶凡点头说道,“那就是个人!” 再看另一边,土豆和巨星躲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紧张地端着自动步枪,保险栓已经打开,弹仓中子弹都顶上了膛。 “上啊,去把那小子给我拖过来!”巨星神色紧张地发号施令。 三个同伙犹犹豫豫地往蓝伟身边走去,但是他们还没有走到近前,突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道蓝色的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眼看着就要往他们这里扑来。 巨星一个手抖,手中的德制G36自动步枪瞬间走火,“答答答……”,他左前方的三个同伙被他射出的流弹击中,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巨星!”土豆怒吼道,“你他娘的干啥呢!” “娘的,你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别管了,咱们赶紧走吧,这人太邪门了,估计是上古邪神转世,弄不好咱们都要死在这里。”土豆喊道。 “撤,撤,快撤!” 他们正要撤退,那无名火影又窜了出来,已经吓得够呛的巨星和土豆来不及多想,端起步枪就一通乱射,子弹的出膛声在巷子里回响。 我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觉得头上一凉,才回过神来,用手摸了一下,竟然是一滴血滴在了额头。 零星的枪声仍然此起彼伏,巷子里倒伏着三四具尸体,蓝色的火焰显得无比诡异。 太阳挂在天空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我摸了一下额头,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沉,惊恐道:“血。” 我仰头向上望去,一张狰狞的面孔,圆睁着双眼,狠狠地盯着自己,脸上全是鲜血。我吓了一跳,登时跳了起来,屁股在地上挪着往后退。 林筱雨大吃一惊,侧过头来一看,我额头上还残留着血迹,目光惊惧。她抬头望去,只见上面竟然倒挂着一个尸体,血滴如水漏般缓缓滴落。 巷子口巨星还在对里面大喊:“兄弟们,快走,快走!” 这时在地上躺着的另外三具尸体,突然燃烧起蓝色的火焰。巨星身后有一个同伙被蹿出的火弧击中,痛苦地哀嚎着,看起来是要被活活烧死。 巨星慌乱不已,端起步枪,瞄也不瞄,直接往那人前胸连开数枪,“兄弟一路走好,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说着巨星便带着剩下的人马慌忙撤退。 就在此时,巷子深处突然传出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旧时的老电报机,发出长短不一而又富有节奏的发报声,不时还伴有信号干扰的噪音。 除了有些捉摸不透的“孜孜孜”的电磁噪音声,并没有任何其他声响,更没有动静。这条巷子本就有点民国时期的风格,真让人怀疑是走进了时空的错巷中。 巨星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望着巷子深处,“他娘的,到底是人是鬼,你给老子出来!”巨星狂躁地喊道,枪口一直对着巷子,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时刻警惕里面的动静。 巷子深处依旧毫无半点动静,巨星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正一把一把地往下滴,他紧张地咽着喉咙。我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噪动在四周蒸腾,能感觉到危险的气味正在迫近。 这个时候,从另一边绕过来的刀子他们已经就位,刀子隔着很远做着手势。我示意他继续埋伏,指了指巷子深处,告诉他小心。 接着,我带着林筱雨和叶凡不动声色地潜行到巷子的另一侧的拐角,一直猫在死尸下面也不是事,而且对面距离事发地点也更近一点。那声音越来越近,我脸上也是汗如雨下,无法集中注意力。 “你是不是吓坏了?”林筱雨感觉到我可能有些心慌,惊魂未定的样子,乘机从背后抱了我一下,以示关怀。 我们却不知道,在巷子的另一头,怀如锦正看得咬牙切齿,重重地一拳砸在墙上。 不过,我还是赶紧舒服了很多,心理学研究表明拥抱可以缓解压力,压力会被对方分担一部分。 与此同时,那声音感觉已经就要出现在面前了,巨星怕真有什么东西会出来,便一步也不敢再迈上前。忽然,那声音戛然而止,顿时巷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一瞬间巨星等人全都僵住了,土豆在后面率先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快跑!”,另外有几个人却一下缓不过来,两条像是打架一样,竟然自己摔倒在地,爬起来刚要狂奔,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巷子深处传来,“拿命来……” 巨星他们一下全愣了,面面相觑,惊惶不已。 “鬼,有鬼啊。” “我靠,哪有鬼!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别自己吓自己!”巨星给自己壮胆道。 他继续扯着嗓子朝里面叫道:“有种给老子出来!” 巷子里一下没了声音了,静了好久。 我们几个也是面面相觑,刀子发来一个手语信号,说是想要上到附近的楼上去看看,说不定可以看到巷子里面的情况。 我心想,即便是老巷子里阴气重,这阳光普照大地,也决计不可能是鬼魂作祟,多半还是有人在妖言惑众,故意把视线引向冥冥之中。刀子要是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到时候对付起来,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接着,迎面吹出来一股很大的弄堂风,吹得人整个抖了一下,接着那个幽幽的声音又道:“拿命来……” 林筱雨已经感觉到了问题,“多半是有人在搞鬼,我上去看看。” “哎,不用了。”我指了指对面,发现刀子已经开始爬楼,他行动迅速,腿脚更是灵活到难以想象,完全就是个资深跑库。刀子的动作极快,几下便从一幢筒子楼外面爬了上去,这时候声音又响了一下,我也无暇去看刀子的表演,把脸转了上去。 原本以为巷子里故弄玄虚的人已经达到了目的,即便不出来露面,也应该尽快撤退才对,否则要是巨星他们有所察觉,那不就坏事了吗。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我的神经开始崩溃,把希望寄托到了刀子的身上。 等了一段时间,林筱雨耐不住性子,转头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猫着吧?” “你着急也没用,我又没透视眼,看不到墙壁后面什么情况,等刀子的信号吧!” “是啊,你就在耐心等会儿吧。”叶凡靠在墙根上,显得云淡风轻,就对着原来那个拐角上挂着的尸体看。 “凡姨,你看那死人干嘛?”林筱雨好奇道。 “我在想他是怎么被人吊上去的,这得是用绳索套住他的脚,才能吊上去。” “你想说什么?” “这说明肯定有人事先埋伏在楼上。”叶凡看了看楼上的窗户,从那个地方下手确实是个绝佳的方案。 我突然意识到巷子里的人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巨星面前的那条巷子很深很长,但是一直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为止,两侧墙壁的楼房都是没有开窗户的,“我明白了,这是要诱敌深入。” 巨星他们僵持了一段时间,见似乎没有了动静,心里也打鼓,便试探性地又往里面走了走,“他妈的,别说是个人,耍我们呢!”就在这时,我清楚地看到从一扇窗户里伸出一只手臂,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落在了巨星脸上,巨星用手一摸,竟然是血。 “操你老母!”巨星一下就毛了,端枪就打。 身后的土豆和其他人手里的突击步枪也同时开火,子弹疯狂出膛的声响在无比寂静的巷子里犹如水陆道场一般热闹,一下巷子里的地面都抖了起来,在枪口吐出的晃动的火光中,已经消失许久的眼色火弧突然又闪现出来。 我大惊失色,只见数道的火弧犹如闪电一般从巷子两侧攒射出来,朝巨星他们直扑过来。 “我操!”土豆大吼一声,疯狂开枪,大叫道:“跑啊!”立即朝后狂奔。 第019章 叶家后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些诡异的蓝色火弧犹如闪电一样,眨眼就就到了他们身上,没几秒钟,已经有三个人相继变成一具具焦尸。 我心想:“看样子,这帮人这次绝对死定了!” “呯”的一声,爆起一团火花,一道火球呼啸着射到了他们面前,接着爆了开来,炙热的强光一下闪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巨星被火弧引燃了衣服,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浑身是血,已经严重烧伤,已经奄奄一息,求救道:“救我!” 就在他苦苦求救的时候,突然巷子里走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一下抓住他的腿,在巨星惨叫声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拖进了巷子深处。 我也过了好久才把眼睛睁开,眼前还全是影斑,此时巷子里到处是焦臭味。七八具焦尸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上还残留着蓝色的火焰。 我们小心地从角落里出来,循着血迹往巷子深处找去。血迹一路衍生,追出去有五六十米,血迹断断续续,越来越不明显。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刀子在上方发出的信号,他指了指我的左侧,那是一个拐角,估计是在告诉我,对方就躲在拐角。 我警惕地看着拐角处的情况,只见墙壁上确实有几道血痕,估计是拐弯的时候,强行拖拉形成的。 我给刀子做了一个手势,想要强攻,但是刀子却做了一个等待的手势,我刚准备要问清楚原因,忽然就看到那拐角处闪出一个人影,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悄无声息地从墙角走了出来。 “啊。”我冷不防的还是吓了一跳。身后的林筱雨和叶凡几乎同时出手,一把匕首和一把鸳鸯钺瞬间抵到了那人的喉咙上。 “站住!” 我瞬间明白了刀子的意思,原来刀子早就看到了那人要从角落里出来,才示意我不必冒险。 “你是什么人?”我问道。 “我就是叶家后人。” “什么?叶家后人!?”我倍感诧异,“我们苦苦寻找无果,你反倒是自己找上我们了。” “你是寻龙太保?”那人整个人被斗篷罩住,脸完全没在巨大的帽檐下的黑影里,看不清他的样子,显得极其神秘。 “没错,我叫李睿。” “你们终于来了。” 我打量了他一眼,“哦?这么说给燕云淑送去阴蚀古镜的人就是你?” 那人缓缓地从袖子里伸出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没有半点生气。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以为他是一个死人。 整个巷子安静得让人发毛,我们四目相对,没有任何的对话声和活动的声音,一片死寂,好像走进了电影时空里一样。 我看到他的脸时,惊讶之余,也吸了一口冷气,“你——” “很可怕是吗?”那人淡淡道。 “你究竟是怎么了?” “这是一种可怕的魔咒。” 我只感觉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又平稳,表现出一种可怕的平静,丝毫没有语气,每一个字都短促却又无力。 “我怎么觉得你的情况和我之前遇到的一件事情有些相似。”我疑惑道,“有一种古滇国的邪术叫做痋术,它既可以让人容颜永驻,又可以让人老态龙钟。”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随后轻轻地合了合眼睛,“痋?” “怎么?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 “我知道,当然知道。”他慢慢地抬起头,“我的妻子,就是一个痋人。” “什么?”我诧异地看着他,久久不敢相信。 “二十多年前,我那还未过门的妻子,突然神秘失踪,苦苦寻觅,却无果而终,在我就要放弃的时候,她忽然回来,但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我见他神情黯然,不好深究,只能听他自己讲述。 “但是,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结婚之后,我发现我俩的容貌一天天地衰老,我变得面黄肌瘦,而她的头发整把整把地脱落,最后竟然开始脱皮,我也最终成了这副鬼样子。” 我猛然意识到他的妻子很可能被人种下了痋,“但是,普天之下还有谁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我的心里早就有了确定的答案,“如果说沈芳是那个以身养痋的痋蛹,那她体内成熟的痋就必须得到释放和传播,所以她必须寻找宿主,来繁育这些痋。” “直到她去世之前,我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专门寻找未婚少女,取得她们的阴血,作为培植痋的温床,然后再逼迫她们服下痋的卵,成为痋人。” “你出现在这里保护蓝伟,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他的父亲吧?” “没错。” “我听村长说,蓝伟可能不是你们的亲身骨肉,这是真的吗?”我听完他的讲述,自然也担心蓝伟是不是也是痋人。 那人喃喃道:“蓝伟,不是我们的孩子,他是我爹抱回来的。” 我虽然不好意思明说,但心里也算舒了口气,“要是我没有猜错,你选择隐姓埋名,这样人鬼不分地活着,除了因为你身上的痋毒,应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吧?” “你说得对,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把古镜送到你们手里的原因。”他叹了口气,“我叫叶国荣,是叶家翁族后人,你们手里的阴蚀古镜和族谱,这么多年来,一直由我的祖先保管。” 叶凡听他亮明身份,心情有些激动,想着同族亲眷,竟然也这种方式见面,令人唏嘘。 “古镜传至我爹手里的时候,突遇这场变故,心知大祸临头,虽然当时并不知究竟是何人操纵,但已经有了十分强烈的预感。”叶国荣说道。 “这是为何?如果他们抓走你妻子只是巧合,那你们大可不必费此周折啊?”我不解道,“难道后来又发生了其他的变故?” “有些事情,你可能并不知情。”叶国荣叹了口气说道,“深究起来,还得从明朝初年,两湖总督受命盗掘地仙邪冢说起。” 我不知这件事为何会牵扯到这么远,但是自己对两湖总督的事情,以及当年在地仙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不知道多少,也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了解。 “朱元璋通过战争,从蒙古人手中收复江山,建立大明朝,心知创业之艰,坐上龙廷之后,哪个不想千秋万世永坐江山,于是也垂涎起长生不老的歪门邪道。” 其实这个也好理解,朱元璋作为面南背北的九五之尊,即便是一代雄主,也免不了步前人后尘,奢求江山永保万年,永享这富贵荣华。 我点头说道,“这一节我倒是也知道一点,后来朱元璋便差两湖总督,前往西南盗掘地仙邪冢,明面上是为了找到族谱,背地里却是觊觎地仙留下的长生秘术。” 叶国荣说道:“古今天下倒斗之能者,盖莫如发丘摸金、搬山卸岭,为何朱元璋偏偏找上了摸金校尉?” 有关叶国荣的这个问题,我却并未想过,此时想来,虽然心头隐隐有些晦涩的想法,但还是依照寻常的观点来解释,“莫不是因为发丘门自元蒙之后已经人才凋零,难如皇帝法眼,也可能是搬山道人虽然有搬山之术,但他们行踪隐秘,或恐难寻觅。而卸岭群盗有多是些草寇响马,明初江山稍定,匪患不绝,皇帝自然不会重用卸岭,故而只能找摸金校尉。” 叶国荣只是略略点了点头,说道:“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两湖总督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自然知道伴君如伴虎,事成之后,朱元璋很有可能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他其实早就做好了隐匿山林的打算。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摸金门盗发地仙邪冢开始,皇帝降旨,各地严查倒斗之徒,倒斗江湖一度销声匿迹。” “这一点倒是事实,有传言说朱元璋为保大明江山不受侵扰,尤其注意保护陵寝,因此打量诛杀倒斗之人。”林筱雨说道,“然而我卸岭,忽聚忽散,行动如风,朝廷派大队官军加以剿灭,也没有断绝,我卸岭山头香火依旧鼎盛。” “可是,就算朱元璋早有预谋,跟这件事又有何关联?”叶凡不解道。 叶国荣继续说道:“原因就是一个人,临邛道士,正是他向朱元璋进言,盗掘地仙邪冢,以求长生不死。而且,据我所知,那个临邛道士竟然是地仙的亲儿子。” 听到临邛道士的时候,我脑子里一下子愣住,惊讶道:“儿子掘老子的墓!?真是闻所未闻!” “但是,转念一想也说得通!”林筱雨说道,“你想啊,这地仙本来就是临邛道士,只不过他因为修炼了一种邪术,可以延年益寿,所以他没有继承这衣钵,可是他儿子却没有啊,谁都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夭折,于是临邛道士盗掘他老爹的墓以取得益寿之法,确实是他们的作风!” “真是禽兽!”叶凡骂道。 “当然这都已经是后话。”叶国荣长叹一声,“也正是因为他,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否则我叶家掌握阴蚀古镜的也不可能为人所知。” 我点头说道,“之前我们还在疑惑,为何他们会先我们一步想到叶家后人,并且设计陷阱害得我们一路好找。原来是事出有因啊,百八十年前他们就已经算计好了,怪不得呢。” 第020章 幽冥弩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两湖总督带着湘鄂一带的摸金校尉,利用摸金门不传秘术的阴蚀古镜寻找地仙邪冢隐秘的地脉,身怀妖术的冉氏地仙,把自己的坟墓藏得极深,但摸金校尉的手段更是高明,以处子之学祭起阴蚀之气凝聚不散的古镜,能够验出隐藏极深的风水脉络。” 据叶国荣介绍,两湖总督进如地仙邪冢之后,原本一切正常,但是冉地仙却是狡兔三窟,一连下了十几个盗洞全是虚冢,而这十几个虚冢又全部在阴蚀古镜显是的地脉之中,不免令人疑虑,一时难以下手。但两湖总督毕竟不是寻常之辈,靠着一身是胆,随便找了个盗洞便下到里面,结果在邪冢之中,见到了一些令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东西。 那邪冢之所以会有无数虚冢,实际上是奇门遁甲中避实就虚的把式,真正进去之后,实际的古冢便会显现,墓穴四周都是黑色的山石,在一处断崖上堆满陪葬珠宝,断崖上除了这些殉葬品之外,还有无数高大的丹炉。 丹炉所在的断崖,像是一幅巨大的岩画,石壁上描龙绘凤,但决不是人工雕琢,而是天然风化剥蚀形成,显示出山川河岳,丘壑起伏,以及各种奇花异草。但要想过去,必须经过一个巨大的深坑,直径逾百米,不知是天然之工,还是人力所为,深不可测。洞下呼呼阴风逼人,以风水之法推断,这条地脉绝非宝地,而是极阴的凶煞之地,却是历来方士修仙求道的最佳之地。 地脉中沉积强烈的凶煞之气,两湖总督在邪冢中所见杀殉者尸骨之巨,可堪丘陵,层层叠压,棺材密布,数量根本难以估量,可以说墓内每一块砖,每一寸土,都被尸气浸透。 之后,两湖总督在墓中所见更是古所未见的奇事。邪冢之中尽是迷阵,生门死穴全都颠倒,摸金校尉的各种手段全都无用,只能凭着一腔肝胆,在阴森之中摸黑而行。相传,两湖总督在邪冢中遇到一个巨大的炼丹墓室,墓室中有一口口巨大的铜鼎以及丹炉,里面全都是人骨磨成的齑粉。 这些事到了两湖总督投奔叶家之后,叶氏一族,都知道他在地仙邪冢中见到了一些极为神秘的事物,却讳莫如深,百年之后当年真正的情况除了早已作古的两湖总督,就再也没人能说的清楚,即便是掌握阴蚀古镜的后人,也只知一二。 我深吸一口气,想道:“这人骨磨成齑粉,难不成冉地仙来炼制丹药的材料竟然是人骨?” “即便人骨阴气很重,但是这毕竟只是传言,历史上也没有说人骨还能炼丹,干将莫邪投身剑炉之中,那也是附灵于剑中,方有绝世好剑。”我思索道。 “两湖总督在墓室中见识过无数的机关消息,听我爹说起,据说他在进入到第九层墓室之后,突然被一阵浓重的烟尘中翻倒在地,随后墓室开始塌陷,坠石无数,一时间死伤惨重,两湖总督涉险躲过一劫,而他面前的同伴被砸得脸都分辨不出。” 我心想,“这倒都是普通手段,想来叶家人现在都在倒斗,远离江湖纷争太久,对古墓中的机关缺乏直观的认识。” “两湖总督继续前进,而在漆黑的墓道远处,竟然亮着一盏长鸣不熄灭的油灯。我想你们一定知道那是什么?” “鲛膏。”我回答道。 “那墓道狭窄悠长,尽头亮起一盏微弱的冥火。两湖总督走近一看,却意外地发现,那油灯摆在一张桌子上,桌边各有一张椅子,左侧的椅子上竟然端坐着一个人。”叶国荣说道。 “冉地仙?” “那东西是人是鬼,已经无从佐证,只知道两湖总督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细查之下,那人脸色鲜活,神情安静,就如闭目养神一般,原以为是已经坐化而死的高人,才有如此功德。正要转身离开,不想却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肩膀,他惊惶回神,却发现墓室里空无一人,再看那椅子上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我去!”我诧异道,“他娘的,还真成仙了!” “这我倒是真的闻所未闻,除非他娘的本来就没死,否则打死我也不信。”我心里暗暗想道。 “你刚刚说着邪冢有九层,是什么意思?” “不是九层,而是十八层,取十八层地狱之说,每一层都有奇幻诡谲的事物,只是事到如今,我也说不太清楚。” “这事倒有些麻烦了,如你所说这邪冢之中机关密布,更兼有很多脏东西,要是能知道详情对将来我们下斗很有帮助。”我试图多打听一些情况。 叶国荣说理当知无不言,但是自己所知也都是大概,而且零碎不堪。想来叶家人保守这个秘密也是不易,又缺乏实践经验,要想说出道道,确实有些难为。但是,我细细琢磨之下,又好像觉得哪里不对,我回首看了叶凡一眼,终于明白过来,“看来是我小瞧叶家人来,叶家人向来都是卧虎藏龙,叶凡如此,叶国荣也是如此,从他刚刚设伏击杀巨星他们来看,此人的身手绝不亚于叶凡。” “我问句题外话,你刚刚使用的是什么暗器,能够发出如此诡异的火弧?” “幽冥弩。”说着,叶国荣慢慢地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副奇怪的弩机,形状如火铳,却不是通过填装火药来击发,上面装载的弩箭是一种可以燃烧的物质,做成细小的箭支,一经发射就会在空中自燃,形成一道道放不设防的蓝色火弧。 “原来如此。”我不由的叹服。 这幽冥弩在江湖上早已绝迹,据叶国荣所言,此物千金难得,如今所存之器,全都是早年间留下来的老物件,而且弩箭也无从配置,因此没用一次,就多一分灭绝的危险。 “那可怎么办?”我不由得担心道,“难保日后那帮人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你瞧他们今天这阵仗,还不是针对你来的,此事一出,他们很快就能找到你,到时候——” “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叶国荣愁眉一舒,他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反倒是心情舒然,没有半分惧色,“叶家,已经为这个秘密负担了几百年,如今终于将秘密揭开,我也算是完成了使命,可以安心上路了。” “你千万别这么想,即便是受再多苦,也不应该放弃生的念头。”我劝慰道。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蓝伟,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精神异常,从小受苦受难,一旦我撒手西去,他可就再也无人照料。” 我听他言语之中尽是父母深情,也着实感动,虽然苦劝他要珍重,但也保证会好生照顾蓝伟,免他后顾之忧。 此时,说起蓝伟,我脑海之中回路颠簸了一下,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对了!” “差点忘了!”我一拍脑袋,问道:“阴蚀古镜是否必须由处子之血祭起才能使用?” 叶国荣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两湖总督的后人中是否还有处子我也无从得知,不过,既然他们一心要得到古镜,就说明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处子!” 我正疑惑,方见叶凡脸一红,轻咬嘴唇,脑海里便胡乱地翻飞起思绪,“不是吧,难不成凡姨三十好几还是处子之身,啊呀,那可就糟糕了,那天晚上——” 叶凡立刻看出了我的心思,害羞地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拧,“臭小子,想什么呢!” 我尴尬地转移视线,叶国荣继续交代了一些有关邪冢的情况,说道在邪冢中还有一种纸俑甲马的神秘物什,材质如青铜,上有一层红绿相间的铜锈,其状好似铜性受侵所生的铜花,能开山碎石,杀人如麻,不知何物。 我正在脑海中思索,就在此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我为之一振,惊惧之下,回头看去,只见巷口正箭步走来一群人影,人头着实不少,七八个健硕的男子簇拥着一个女人。其他人照例一身黑色劲装,人手一把步枪,也不怕招来警察,竟然端着枪就走了进来。 中间那女的,身着旗袍,碎花白底,上绣娇艳欲滴的牡丹。远看风姿绰,近看大跌眼镜。我定睛看去,只见那女子老态龙钟,脸上打满褶子,就如水里捞起来晒干的草纸,皱得不成样子,头发花白,而且稀疏,甚至有些癞。 越是穿着光鲜,看着就越恶心。 我皱了皱眉头,惊讶道:“沈芳?!” 那女看上去咬牙切齿,但似乎没什么力气说话,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相较之,叶国荣虽然全身上下毫无生气,但身体还算是硬朗的。 “这个老太婆,就是还得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她为了她的主子,甘心以身试险,你看她如今这副鬼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正应了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人在做,天在看。”叶国荣隐忍着没有发怒,淡淡地吐出六个字,我注意到他脸上的肌肉,突然抖动了一下,心知他情绪已经发生了波折,只是在极力克制。 “他们人太多,又拿着枪,千万别乱来!”我小声提醒道。 第021章 黄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搭在背后,手上做了个动作。身旁的林筱雨一看便恍然大悟——我这是为了寻找角度,给刀子他们做手势。 刀子他们一直潜伏在远处,此时正好是发挥伏兵作用最好的时机。我做了一个偷袭的手势,准备绕道他们背后戳他们一下,然后借机逃跑,这巷子四通八达,即便逃不出去,躲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刀子按计划行动,我则继续在前面和沈芳僵持,沈芳对我恨之入骨,说是想要抽筋扒皮,那也毫不为过。但是,我偏偏要在她伤口上撒盐,嘲笑她丑态,故意激怒她。 这是一招险棋。因为,如果沈芳恼怒起来,很可能会直接下令开枪。 但一旦开枪,叶国荣势必会鱼死网破,最后所有的秘密就只是一具尸体了。 利弊之间,沈芳肯定会选择隐忍。 而此时,刀子已经悄悄摸了上去,只见他身手矫健,两记重拳干净利落地打晕两人,沈芳他们一惊,立即回神。我见机会已到,喊道:“跑!” 我带着叶凡、林筱雨和叶国荣一头冲进巷子里,沈芳恼羞成怒,枪声猛地响了起来。而叶国荣也忍无可忍,幽冥弩一抬,箭出如雨,数条火弧在空中划过,在地面上兀自燃烧不绝将进入巷子的入口点着。 我们乘机后退。 还不等我们跑出多远,沈芳喝令一声,“点烟!” 此时我感到一阵劲风扑面,直往巷子深处灌来,接着就从外面冒出一缕缕黄烟,浓得好似化不开来,我大叫道不好。 众人忙屏住呼吸,我迅速脱下衣服捂在了林筱雨脸上。叶凡也摘下脖子上的丝巾,伏地而行。不消片刻,那黑色烟雾已经完全扩散开来,整个巷子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地上燃烧的蓝色火焰,被黑色诡异的烟雾一压,显得更加的幽异。 黑色的毒雾凝聚不散,眼前如隔着一层帐子,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黑色得了轮廓,不可辨认。 沈芳的手下乘机摸了上来,几个人影在黑雾中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伺机而动。而此刻我们视线受阻,毒烟让我们透不过气来,那些如幽灵一样的影子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他们这是要干嘛?”叶凡疑惑道。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想借机摸上来抓我们啊。”林筱雨说道。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即便他们要动手了,他们人多势众,根本没必要这么心急。肯定又没憋着什么好屁。” 我粗略地数了数,大概有七个轮廓在视野里隐匿而行,那些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不知道他们究竟会如何行动。 为求尽快脱身,我带着林筱雨他们,紧紧挨在一起,在浓雾中一步步向巷子深处趱行。 在这种环境下,设伏或许是最简单而有效的办法,这里的巷子四通八达,躲起来肯定是很难找到的,这就好比是臭鼬的地穴。但是草原上的人有一种对付臭鼬的办法,那就是用石头堵住所有出口,仅剩下一个通风口,随后在通风口点烟,烟雾会把地穴灌满,将臭鼬熏出来,但是因为所有的出路已经堵死,里面的臭鼬最后只能被活活熏死在洞口。 “与其等对方把他们熏出来,不如一下冲过去,那还有可乘之机。”林筱雨说道。 但林筱雨的主张当即被我否定了,“我们不是臭鼬,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即便现在他们把我们团团围住,只要刀子他们在外围策应,肯定会有缺口,咱们再借机逃出去。” “咱们先不说刀子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即便刀子和怀如锦身手再好,双拳也难敌四腿,何况他们还有枪。”林筱雨反驳道。 我也是一阵沉默,不得不承认,林筱雨的话正中了我的担忧。那些隐匿起来的影突然一动不动,四周的影子全都不好辨认了,也搞不清楚他们将要有什么动作。 我们刚往里走了没几步,突然发觉身后不远处隐隐震动,那声音如群蜂出巢,又如万马齐喑,总之必然是数量十分巨大之众才能发出如此频率很高但又振幅极小的声音。 林筱雨见对方动手,也只好冲了上去。我暗暗叫苦,赶紧回转身去,一推林筱雨的身子,也管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尴尬不尴尬,直接一把扑住,连拖带拽地掉头往回跑。 奇怪的是那些影子岿然不动,显然是在远处操控冲击。十秒不到那声音就已经到了跟前,我往后狂退,却又突然一下停住了,发出一声惨叫,竟是被一块石头绊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我回头看去,也看清楚了那声音来源的真面目。 只见黑雾之中漫天都是飞蛾,它们扑扇着蛾翼,数目之大,令人后怕。这些蛾子通体为灰黑色,体型不大,只有几厘米长,初看时与其他飞蛾没什么太大区别,细看之下,这些蛾翼上均是反光的鳞毛,辗迟之时,能看到一对妖异的眼睛。 我看到那东西,不禁头皮一奓,大骂一声:“什么鬼东西!” 林筱雨也不由得退了一步,“他娘的这是什么东西!” 大多数飞蛾都不会主动扑向人类,即便是牲畜,但这些蛾子竟会主动攻击人类,极其疯狂,简直就是把人当成了猎物,扑上来就狠狠叮上,疯狂地吸食血液。 “妈的,这是吸血蛾!”我用衣服拍到身上的吸血蛾,招呼其他人赶紧撤退。 吸血蛾的天然物种,主要分布在东南亚地区,在其他地方也有少量分布。但是这些致命的蛾却一早就被人养殖利用,与赤焰金龟等物种一样,成为了可怕的杀人武器。 “吸血蛾有毒,虽然不会致命,但是疼得要命,而且这些东西咬起人来死活不会松开,大家一定要小心。” 林筱雨在后面赶到,将我从地上拽起来就逃。身后追来的吸血蛾犹如鬼影一般,它们发出的可怕声音愈加剧烈,死亡的压迫感如大限相催。 我心里琢磨该怎么办,“妈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此刻心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按说此时正在逃命,无暇顾及其他,但是偏偏这个时候,这个想法冒了出来,“他们放了烟,又放蛾子,究竟是想要干嘛?” “估计先前的那一阵黑烟是一种信息素,一旦沾上,我们就算躲到什么地方,这些吸血蛾都会满世界地追着我们跑。”我想到这里,大骂一声,“真他妈的够歹毒的。” “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叶凡说道。 我虽然心知多也没用,但转念一想要是有个可以阻挡的屏障,至少可以缓口气。叶国荣熟悉这里的情况,指了指斜对面,那是一间仓库,仓库门是一扇卷闸门,关上之后应付个一时半会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要想过去,就得硬冲,免不了又要遭受吸血蛾的纠缠。所幸他们一鼓作气,没有什么耽搁,都逃进了这间仓库。 我全身气血翻涌,伏在墙角中喘了几口粗气。这仓库虽然比较密闭,但是墙壁上开着几扇窗户,那种窗户是用来透光的,一般是不会开启的,但依旧已有部分毒烟流入。 仓库内稀疏的烟雾飘荡,这个时候,我已经清楚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看来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他们费这么大力气干嘛?”林筱雨冷哼一声,“放烟又放毒的,干嘛不直接给我们来个痛快的。” “你就这么想死啊。”我看着她,发出一声浅笑。 “至少咱俩死在一块了。” “你倒是想得开,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笑着说,“其实这个很容易想,不来硬的就是不想我们死,死了他们什么也捞不到,现在把我们围起来,随便使一些手段,比如说下个毒什么的,逼迫我们交人交物呗。” 林筱雨听完我的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真是卑鄙。”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高音喇叭的喊话,“李睿,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识相的就把阴蚀古镜和姓叶的乖乖交出来,不然你们大限一至,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我听她这个喊话倒是挺有意思,“大限将至?”我心里纳闷,“这话从何说起?” “你别听她的鬼话,那是唬我们呢!” “不对。”我摇了摇头,“这倒的确像是他们的行径,他们要是真的跟我们对峙,反倒是我们轻敌了,糟糕,我们肯定已经着了他们的道了。” 我心中暗叫不妙,再细想时,为时已晚。只见叶凡和林筱雨各自伸手检查自己身体的情况。当即就看到林筱雨一双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惊慌不已。 只见林筱雨和叶凡两人脸上的表情异常,她俩撩起衣袖一看,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手臂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紫红色的痕迹,初看还以为是血痕,仔细看去却像是被虫啃噬出来的一连串细小的窟窿。 虽不见有大量鲜血流出,但让人看了整个人都感到不舒服。 眼见为实,终是不由人不信了,但我即便是信了沈芳的话,也如身在五里雾中。因为当我自己撩起衣袖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我自己都感到讶异,越往深里想,就越疑惑。 林筱雨见我一点事也没有,高兴道:“太好了,不幸中的万幸,还好你没事,否则我真的要心疼死。” 我听林筱雨这肺腑之言,心中也着实感动,但感动之余,心头也对这难以解释的情况有了答案。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沈芳吃了亏还不长记性。”我笑道,“我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着了她的道了?” 第022章 童子尿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啊,难道是我小时候吃的东阳童子尿蛋其效果了?”我一头雾水道。 林筱雨哪管我说的是真是假,欣喜不已道:“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随即转念一想,“我没有中毒估计和童子尿蛋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我既然没有中毒,估摸着应该是体内有抗体,喝我的血能不能解毒?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当即,我便割开自己的手腕,分别给林筱雨和叶凡喂下自己的血。 但是还没有等到叶国荣,忽闻他哀嚎一声,我赶紧冲过去,只见其单薄的背影缓缓转了过来,脸色苍白得吓人。 叶国荣一声不响地立在仓库中间,神情木然,他就这么盯着我,毫无反应。 我走近一看,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叶国荣虽然毫无生气,但比较是活人,只是他此刻表情全无,似乎他整个人在离魂状态。 就这么稍微一不留神的功夫,眼前的叶国荣忽然倒下,我拨开他的眼皮,叹息道:“瞳孔已经扩散。” 叶凡眼见亲人故去,一时间五味杂陈,感慨相聚匆匆,竟然回首就是永别。 “哎,人死不能复生,都是命数。”我安慰道,“咱们得把这笔账记在外面那帮杂碎头上,这事情全是他们整出来的,叶家避世几百年来,还要被他们搞得家破人亡,老子迟早要他们血债血偿。” 沈芳见我们迟迟没有出来,也慌张起来,继续喊话,却还是没哟回应。沈芳一等再等,终于按捺不住,下令抢攻,但是当他们打开卷闸门的时候,仓库里却空无一人。 有些看官不免要问了,我们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且听我慢慢说来。其实此事说起来,全是老宁的主意。刀子他们袭击了沈芳之后,见我并未脱困,反而被他们一阵烟熏火燎,毒蛾攻势逼得退无可退,便赶紧回到车上找老宁商议对策。 老宁堪称是我们这个团队里智多星的人物,虽然腿脚不便,但依旧可以运筹帷幄,说来也奇怪,他竟然料定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负隅顽抗,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于是,便有了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好戏。沈芳围而不打,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刀子他们偷偷爬上仓库房顶,从上面放下绳子,愣是活活把我们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捞走。 沈芳见到仓库中的此情此景,气得咬牙切齿,正恼羞成怒时,忽然身体一倒,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抽搐几下,立时便一动不动。竟然被活活气死! 我们回到车上与老宁汇合,只道时间紧迫,只争朝夕,便索性直接把车开上了高速,直取西南而去。 “茫茫大西南,胖爷我又回来了!”俞胖子坐在车里兴奋起来。 “你丫的安静会儿行不行。”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身边照例围坐着四个女的,有关我身边的那个座位,历来都有惯例,那就是只有茜茜可以坐,因为除了她,林筱雨和怀如锦一定要有争执。 我此时愁眉紧锁,哀伤道:“如今叶国荣都不幸离世,有关地仙古墓的一切线索可就彻底断了。” “是啊。”老宁足智多谋,但此时他的脸上也不轻松,“眼下至少有两件事比较棘手,第一就是地仙墓所在的位置,欲找邪冢,须开古镜,而开启阴蚀之钥,唯有处子。” “可是眼下我们一样都没有。”我泄气道。 “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叶凡开口道。 我还以为她会说可以试试她的血,那就是无稽之谈了,谁知听完叶凡的话,倒是立刻让他重燃了希望。 “据我所知,祭起阴蚀古镜的方法确实只有一个,但是聚拢阴蚀之气,以观地脉深藏之法却还有一条。” “哦,是什么?!” 叶凡顿了顿,似有难言之隐,她起身对我耳语了一声,“这话不太好意思说,就是女人的经血。” “啊?”这话听得我也一阵尴尬,心想:“这些个法器怎么都这么恶趣味,真他娘的无语。” 俞胖子见叶凡神秘兮兮的,便按捺不住好奇心,想来偷听,好在被茜茜拦住,把他喝退回去。据叶凡所说,这经血也是至阴之物,可以凝聚起阴蚀古镜上的阴蚀之气,虽然不及处子血的效果好,但这也是一种将就之策。 虽然有些尴尬,我还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倍感振奋,“哎呀,胖子,你还记得毛~主席写过的一首诗吗,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几天后我们终于离目的地不远了。车子颠簸了一路,开进一个小镇,老宁之所以把地方选在这也是有原因的。 “此地位于明代西南官道之上,是沟通湘贵地区的一处重要驿站,上接贵州,下通湖南,曾经也算是繁华一时。”老宁说道。 这镇上到处都是狭长古朴的街道,此地是典型的少数民族聚居地,汉族人镶嵌其中,大多数都是去做生意的。随街叫卖的土特产,叫人眼花缭乱。 “这里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了,估计是没啥戏了。”俞胖子一边热情地跟当地人打招呼,一边跟老宁说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你想的太简单了。”老宁深沉地一笑,“之所以找这个地方,乃是我苦思冥想所得,还记得洞庭湖边的叶家古墓的地脉吗?你们可能都没顾得上留意,可我有的是功夫啊,整天对着地图,一个偶然的发现,让我有了这个想法。” 我听得云里雾里,笑道:“老宁,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两湖总督他不可能单纯到只是修建了一座古墓,我仔细查看了那条地脉,发现它其实是呈一个九龙回环的形态,每条龙首尾衔接,从中心一圈一圈地绕,这种墓有两种情况,一是九五至尊的皇陵,二是没人会去的死门。” 我点了点头,“这个我懂,要是九龙回环,龙头朝内,这就是生门,但若是龙头朝外,这就是死门,无论是两者中的哪一种,从风水上来看,那都是极好的所在,但一旦遇到死门,就根本无人问津,因为那里必定是阴气很重的幽冥之所。” “你想想,这会不会就是最好的暗示。”老宁笑道,“这九龙回环的地脉全天下也不多见,放眼大西南也就这么几条,而这里正好是第一站。” 老宁这么一点拨,我心里就踏实了许多,由于旅途劳顿,进山前先要休整一下,顺便跟当地人询问一下情况。 我们找了一家客栈,客栈老板是一个彝族老伯,叼着烟枪,但是一嘴流利的普通话,倒是令人眼前一亮,“几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都要。”俞胖子急着说道,“先住一晚,再给我准备几桌饭菜。” “好勒。” 那老伯见我们个个背着登山包,风尘仆仆,似乎猜到了什么,他也不拘束,从桌下抽出一张板凳就坐在了他们边上,“我瞧你们几个的打扮也来看古墓的?” 俞胖子正乐呵呵地喝着酒,听那老头儿这么一说,差点儿一口喷出来,拉着我的衣袖就嘀咕道:“李睿,是不是咱们消息走漏了,我们还没开始挖呢,他怎么知道?”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要说消息走漏了,那也不会是这一糟老头子来套话,多半是有什么隐情。” “就是,你没听他说也吗?”茜茜心思缜密,听得一字不落。 老伯打量了我们几个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可听说最近山里来了很多考古队,有好些日子了。我们这里有个传说,就跟那个古墓有关。打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就一直流传,就是现在我也还跟我小孙子说起呢。” “哦?”我好奇道,“那您倒是给我们也讲讲呗,我们几个初来乍到,可没什么经验,您给我们点拨点拨。” 说着,我给俞胖子递了一个眼神,俞胖子立刻会意,赶紧掏出他的大皮夹子,拿出一张大票子就塞在老伯手里。 老伯见我们这么会办事,自然欣然接受,说道:“这事得从一个月前的大雨说起,那几天不知道天老爷发了什么瘟,天天打雷下雨,河水暴涨,大雨一连下了半个月才停。一天晚上,已是后半夜,雷雨交加,天边上哗啦啦不停地打紫色的闪电,整整响了一夜。” 老伯说起故事来,特别强调背景渲染,殊不知他眼前的这些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俞胖子听着没劲起来,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我拦住。 “大伙儿都说这是山上的老神仙在作法。” “老神仙?” “是啊,这个老神仙可神啊,据说他是肉身得到,百岁而终,那个古墓其实是他修炼的地方,他本身其实并没有死,之所以住在古墓里,就是为了潜心修炼。” “还有这样的事?”我听出了一点苗头,当下和其他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大家纷纷表示有门。 “你们可别以为老头子我信口开河说瞎话,到了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村子里几个年轻人就想上山去看看情况,结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浑浑噩噩,就跟丢了魂似的。个个面色苍白,跟死人似的,纷纷说那古墓里老神仙显灵了。” 我听得津津有味,喝了一口酒,问道:“有关这个不死传说,可还有其他的故事?” 老伯喝了几杯就起身回了柜台,说道:“有啊,咱们这儿啊可是时不时发生怪事,都说是跟老神仙墓有关系。” 他一边记着账,一边跟我们聊天道:“之所以叫不死传说,那是因为确实有人看见过山上有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他仙风道骨,峨冠博带,能与草木交流,可以呼风唤雨,厉害得很哪。” 俞胖子听到这,再也听不下去了,笑道:“的的的,敢情您是真把我们当成您的小孙子了,这种故事我姥爷六岁以后就再也不跟我讲了。” 第023章 阴蚀之气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林筱雨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他口中的古墓真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地仙邪冢,他刚刚还提到过考古队,你说会不会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啊?” 我心里其实也很着急,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先别管这么多了,地仙邪冢不是这容易被找打的,即便是考古队,那也非一日之功,我们今晚就安心住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乘着夜色朦胧,怀如锦对我说:“难得到这别有风情的地方,我们不如去镇上转转,就当放松放松?” 我虽然点了点头,但心里也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自打她们相识以来,这还是怀如锦第一次邀约去逛街,摆明了是想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美女相邀,又不能不去,去了之后,又怕尴尬,要是死皮赖脸把胖子捎上,估计怀如锦心里肯定不高兴,哎,真是犯难。” 但是,觊觎与我单独相处机会的不止怀如锦一个,林筱雨更是不会让她捷足先登。她刚下楼梯就见怀如锦对我拉拉扯扯,顿时醋坛子翻了,冲下楼梯,一把将我的手夺过,“哎哎哎,你想干嘛?” “什么干嘛?你想干嘛?!”怀如锦针锋相对,“我告诉你,李睿已经答应陪我出去了,你别缠着他。” 我心里苦笑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想想怀如锦原来多么一个冷艳的美人胚子,竟也会跟林筱雨争风吃醋?” 怀如锦和林筱雨都是大小姐出身,但是她这个大小姐显然更有架子一些,少了一丝林筱雨身上的狡黠灵动,所以明抢的本事较之林筱雨而言,要逊色不少。见我被林筱雨拽走,竟然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眼。 我此时已经兴致全无,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是决计不能再出去了,否则我还不得被她俩撕成两半啊。” 怀如锦正与林筱雨僵持不下之际,就在这时,茜茜和叶凡两人笑着走了过来,“哎,李睿哥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那个,茜茜妹妹你们来得正好,要不要一起去逛街啊?” 茜茜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好啊,好啊,凡姨正打算带我去街上走走呢。” 我心里一乐,说道:“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走吧。” 林筱雨和怀如锦心里虽有不甘,但也只好作罢。 我被四个女的簇拥着走到大街上,心里正偷着乐,突然街上闪过一声刺耳的警笛,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开了过去。 茜茜看着那车子,咋舌道:“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放心,那是武警的车子,要抓人也是公安局来抓。”林筱雨淡定道,“再说了,我们现在连墓的影子都没见着,不算违法,他们抓什么啊?” “倒是不怕警察抓。”我有些神经紧张,“你们看那警车上下来的人。” “啊?”怀如锦她们都表示疑惑,不知道我在注意什么,“车山的人我们也不认识,你管他们干嘛?” “人我不认识,但是这身皮子我却认识。” 只见车上下来的并非穿着军装的武警军官,而是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这些人可谓是我的老相识了,这回出现在这里,愈发说明这里有问题,“他们是红顶土夫子,神秘得很,他们来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 林筱雨、叶凡和茜茜她们几个盯着我,静待我的答案。 而怀如锦的眼神里则多了一丝复杂的味道。 “老宁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我缓缓说道,“可别小瞧这些人,我曾经跟他们多次狭路相逢,每次遇到他们的时候都有怪事发生,而且他们的情报极其发达,让人防不胜防。” “这么说来,他们也是本着地仙邪冢来的?” “依我的经验来看,这帮人的行踪一直与我不谋而合,他们所作的事情多半与我们的目的有着紧密的关联。” “刚刚那老伯说道的考古队,会不会就是他们啊?” “十有八九就是。” “这帮人多半是敌非友,好在他们应该和沈芳他们不是一路人,只要我们抢在他们之前找到地仙邪冢,就应该没有问题。”我说道。 “他们应是先我们一步到的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确定的古墓位置?”怀如锦心里纳闷,“看来这世上手眼通天的人物确实不少,他们就好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咱们也别过于忌惮他们,他们虽然在这方面有我们难以比肩的能力,但是他们下斗的本事却实在差劲。”我说道,“不过,既然被我们碰上了,咱们倒是可以先去摸摸他们的底,顺便弄点情报回来。”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几个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他们是一个突破口,咱们可以跟上去看看。” 林筱雨不解道:“跟着他们有什么用?” “他们大老远地从山里跑出来,总不会跟我们一样来逛街的吧?” “什么意思?”林筱雨还是不明白。 “你看到他们开的车子吗?”我指着远处的武警车辆,“在看看他们在干啥?” 只见同车而来的两个武警战士,正在往车里抬着什么东西,上面有一节节的棍子和长长的布条。 我皱起眉头,问旁边的怀如锦道:“你看那是不是绳梯?” 怀如锦点头道,“就是绳梯!” “听叶国荣说起过,地仙邪冢有十八层,下去一定需要用到大量的绳梯。”我兴奋起来,“回头赶紧多准备点绳梯啊绳索之类的,咱们不打无准备之杖。” 这些人开始准备绳梯,说明他们对于地仙邪冢里的情况已经有了相当可观的了解,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夜无事,次日一早,所有人整装出发。 但是,一进到山里,光是行进的路径问题就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我说老宁,这条路确定可以走吗?”俞胖子看着一路荆棘丛生,到处都是乱石,有些后怕了。 “是啊,这条路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走人的路啊。”茜茜推着老宁的轮椅,有些体力不支。 “仅凭表面现象还不好说,咱们要继续观察,不要轻易做出结论。”老宁说罢便看了看指南针,“我确定咱们走的路线没有错,因为走其他的路,一定偏离龙首的方向。” 既然老宁如此肯定,加上他不顾自己双腿不便也跟着受累,我便相信了他的判断,“大家克服克服,不就是路难走了点吗,咱们昨天不是还说过吗,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俞胖子吃力地支起身子,跳上一块大石头,高喊一声,“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啊啊啊啊!” 一路上耽搁的时间并不算久,休整之后,大伙继续动身前往地仙邪冢,众人各自抖擞精神,往四周一看,两侧危崖兀立,乱石嶙峋,山口不远处有一座荒废的地仙庙,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矗立凝固的鬼影。 沿着山道向深处走,只见这个山谷寂静得出奇,连鸟鸣虫叫都没有听到,除了荒芜,也找不出其他形容的词语。一路走来,让人觉得笼罩在诡异不祥的气氛当中,眼中所见一切皆是恍惚不清,让人感到极不真实。 众人心头疑惑,却都不敢言语,只好加快脚步,打算快速通过这段区域,直奔位于位于山谷正南面的龙首而去。 走了许久,迎面一道栅栏拦住去路,上面挂着一个显赫的牌子,写着“禁止入内”,但面四周杳无人烟,除了是那帮人或者是武警部队放置的,应该找不出其他人了。 我微微一怔,心下便已恍然:“八成是到了龙首的位置了。” 俞胖子打算直接忽视这块牌子,反正也没人管。我却思虑再三,觉得现在往这条路线走,肯定是要和他们遇上的,到时候可就掣肘了,最好的办法是斜插过去,虽然路不好走,但是应该可以赶到他们前头。 “话虽如此说,但你看看这四周的大山峭壁,就算我们个个有神通,难不成还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俞胖子有些不以为然。 但是,他话刚说完,怀如锦便从后面取出飞虎爪来,在手中抖了两抖,抛在岩壁上,她身轻如燕,加之身手过人,用力将绳子一拉,便率先上到岩壁上。 “妈的,就知道你们这帮人各个脑子不正常。”俞胖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不是为难我吗!” 叶凡驾驭起绳索也是小菜一碟,麻烦的是老宁和俞胖子。我和刀子,先搭了人梯,把老宁托到了墙上,然后我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俞胖子托到上边,这才顺利登上崖顶。 从顶上往下望去,一览无余,整条地脉算是尽收眼底,这个时候我取出阴蚀古镜,以及昨晚让叶凡备好的神秘血液,将血液滴在阴蚀古镜上,那古镜原本锈迹斑斑,一点光泽都没有,一下子就突然变得锃亮,在太阳底下一照,闪过凄寒冷历的光芒,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这就是阴蚀之气?”怀如锦诧异道。 “我也是头一回见,果然非同凡响。”我兴奋地将古镜一翻,在阳光下调整好角度,将整条地脉都映在古镜之中,只见古镜上的阴蚀之气开始不断地凝聚,从一团浑浊,慢慢变得有形可辨。 阴蚀之气逐渐沿着地脉的走向和形状附着沉淀下来,最终与地脉完全重合在一起。我兴奋道,“成了!” 老宁赶紧过来,眼见那古镜里阴蚀之气与地脉重合在一起,也深感欣慰,“皇天不负有心人,咱们这次一定能马到成功!” 第024章 进入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成功验证了地仙邪冢的地脉所在之后,还必须想办法找到真龙的龙头所在。 古代墓家也好风水相师也罢,都讲求“龙真穴的”,地脉虽然呈现出“九龙回环”,但此龙未必就是彼龙,恐怕要找到真龙还得费一番周折。 怀如锦乃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她的分金定穴功夫在这里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我是寻龙太保,在这方面还得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寻龙找穴,还得看发丘、摸金,咱们这有堂堂怀家大小姐坐镇,我想找到龙头应该不是问题。”我把目光投向怀如锦。 “只是这地仙邪冢的地脉本就隐秘难测,加之冉氏家族的人绝不会按照常理出牌,一般的堪舆之术和分金之道,恐怕是用不上的。”怀如锦为难道,“你的分金功夫不比我差,这一点我想你一定也深有体会。” 我自然晓得其中的道理,“在这里的都是高手,大家都说说意见,看接下来我们怎么下手。” 茜茜看了刀子一眼,似乎有了主意,“李睿哥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茜茜点了点头,就跟刀子商量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记得蛊爷曾经跟我讲起过风水秘术之中有一种‘破’字相法,用来专门点寻被盗发或者见陆的墓穴。” 刀子回忆道,“听茜茜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记得蛊爷有过这么一说,这种破字相法的秘诀在于地脉延伸之处,以及截断首尾之间的山川走向倘若有风水破败之处,当为真龙所在。换句话说,就是用来找先前别人盗掘的入口或者古墓露出的地方。” “这就好办了。”老宁拍了一下大腿,“李睿,赶紧用阴蚀古镜照一照,看看那个地方的阴蚀之气有渗透,地脉破碎,阴气必然向下沉降,应该很容易就找到。” 俞胖子听得云里雾里,“为啥不是上涌呢?古墓破了地下的阴气应该上来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古墓虽然阴气重,但是外界的阳气更盛,且无穷无尽,自然是阳气压着阴气下行。”我解释道。 我再次祭起阴蚀古镜,依照茜茜所讲的方法,仔细地查看阴气下降的位置,不多时,原本汇聚于地脉之上的阴气果然出现了一个缺口。我对比着镜中的情形,惊讶道,“哎?这不是——” “好像就在咱们这附近嗄。”俞胖子也惊讶不已。 刀子立即起身,说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刀子的效率非常之高,我们所在的这个山头,位于制高点上,地脉经过这里的区域是一段龙头接龙尾的地方,因此找到破损的地方应该不难。果然没过几分钟,刀子便从不远处传来信号,“喂,你们快下来,这儿有个裂缝。” 我们下到刀子找到的裂缝边上一看,深不见底,却只有一个宽,手电光都照不进去。 怀如锦她们几个女的身手极好,二话没有便立即准备。 “李睿我咋觉得有些不妥呢,这缝太窄了!” “是啊,确实不妥,你该减肥了!”我开玩笑道,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胖哥你这体型下去,都快前胸贴后背了,那还能动吗?指不定到哪里就卡住了。”刀子也跟俞胖子开起来玩笑。 俞胖子对别人拿他胖这一点说事,倒是非常的宽容,任凭我们怎么开玩笑,他都不生气,还说胖是福气好,自己又不是女的,用不着保养身材。 我盯着那缝隙就道:“行了,你就别废话了,这下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还是先下去看看再说。” 这个时候,茜茜也开始担心起来,“这种里面会不会有蛇,那么狭窄的环境,遇到了蛇连逃也没办法逃!” “茜茜妹妹,你怕蛇啊?”我本以为茜茜是担心被蛇咬伤,谁知道茜茜摇了摇头,笑道,“我除了老巫婆啥也不怕!” “那你吓我干嘛!”我笑着说,“都快被你吓出汗了。” “我是想说这趟出来的时候,梦姐给了我好多药,这里就有驱虫粉,可以把附近的毒虫鼠蚁都赶走。” 我一听,乐得合不拢嘴,“这敢情好,来来来,赶紧来点,你刚刚一说啊,我确实有些发毛了。” “好了。”另一边刀子已经结好了绳梯,又在一颗树上系上保险绳,一头系在了自己身上。 我接过茜茜的驱虫粉,发现里面是像硫磺一样有刺激性的粉末,往里面一扔。然后,接过手电,给刀子一个手势。 刀子立即会意,开始往缝隙中下。 接着,怀如锦和叶凡也跟着下去策应,她们拿着茜茜给的粉末,先行下去探路。我在上面看着提心吊胆,这缝隙的口子十分狭窄,而且向内倾斜的角度很大,下去一点点距离,就已经看不到下面的情况。看着刀子和怀如锦他们的绳子一点点下去,没入黑暗之中。 好在他们很快就下到了底下,上面的人停止放绳子,这时候几个影子叠在一起,已经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了。只看到手电曳光晃动,滑过石壁产生了的光影。 他们停顿了一会儿,刀子往上打了信号,我看到信号,说道:“我们下去。” 俞胖子进去得非常勉强,刀子他们的手电光从缝隙的最深处不时地闪出,越往里走越是漆黑一片,气氛自然而然凝重起来。我们稍稍整理了一下装备,开始顺着刀子他们的足迹往深处前进。 下面的坑道高高低低,这里应该是一条天然的岩隙,可能是因为地质活动的原因破裂的岩隙意外地将古墓暴露出来。 “西南地区属于喀斯特地貌,这里雨量充足,加之连月大雨,所以才出现了这么一条裂缝,可真算得上是天助我也啊。”我分析道。 “看来这冉家人已经是天怒人怨了,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在阴暗狭窄的岩隙中行进,四周全是石灰岩,手电在岩壁上留下光斑,长时间都没有一点变化。总让人觉得不太对劲,安静下好像隐藏着什么。 又走出几十米的距离,就见岩隙里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像一个巨大阴影,刀子立即发出警示,“到了,这应该就是地仙邪冢的入口了。” 之后,刀子他们便不再前进,一个巨大的深洞引起了众人注意。这个深洞垂直向地下,深不见底,据叶国荣介绍说,两湖总督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大洞,虽不见得就是同一个,但四下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我把阴蚀古镜拿在手中,问老宁说:“老宁,你觉得怎么样?” 老宁深以为在此处架设绳梯下去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他腿脚不便,能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只好留在上面。 深洞洞壁如峰如柱,陡峭兀立,形如斧劈刀削。绳梯成为了下去的唯一一条路。由于这个洞实在过于深,长长的绳梯宛如从地底直通天际的“天梯”。我们爬在上面,犹如在空中行走,令人后背发冷。 悬崖峭壁上只有一副接起来的绳梯,岩壁上有许多地方碎石嶙峋,甚至有些已经破损,尖锐如刀,在如此绝壁上攀爬,可谓惊心动魄。绳梯虽然经过加固,算是比较结实,但在近九十度的峭壁之上,仍会心生寒意 绳梯不可能直接承受所有人的重量,一旦同时下去,绳子必然断裂,因此,每次只能通行一人,先行下去之后,在岩壁上打好孔桩,再将绳梯重新固定上去,上面的人才继续下,即便如此,走在上面依旧吱吱作响,望而止步。 行到百余米深度时,有一段垭口,陡墙峭立,十分险要。绳梯向外空悬,与岩壁脱离,攀援而下,惊心动魄。过了好一段路,才令人惊魂稍定,返身四望,可见脚下寒潭水影,似有水声。 我正要查看,不料一抬眼之间,发现眼前的岩壁上有一个青石砌成的拱圈,显然是一个洞口,里面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洞壁上一挂挂石钟乳纵横交叉,宛若一条条形态各异的蛇。 “刀子。”我指了指这个洞口,“估计这里就是入口了。” 再抬头一看,进发现对面的岩壁上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壁画,石纹盘结宛若天书,意象鲜明引人注目,猛一看杂乱无章,细细观瞧才发现乃是神工杰作。 “错不了了。”我感慨道,“这跟叶国荣所说的基本符合,应该就是这里了。” 于是,我们缓慢接近洞口,进入到洞内之后,却见到砌墙的青砖缝隙里全是污血,腥臭难闻,令人作呕。 我用飞刀戳了一下,看看刀尖上沾染的痕迹,确实是血。 林筱雨捂着鼻子,说道:“这是尸血!” “妈的,我们才刚刚进来,就遇到这种情况,看来接下来肯定每一关都是巨大的考验啊。” 刀子先进去仔细检查了洞内的情况,回来说道:“我稍稍看了看,这里面分布着几条迷宫般的山洞,深遂莫测,且洞洞相连,要是走错了,找不到地仙邪冢事小,很可能就出不来了。” 我们在洞口停留了很久,这刚一进山,就遇到尸血。所谓的尸血,其实已经不是血,而是血尸或者总体体内的液体,污浊腥臭,除非是被炼制而成的血尸,一般的尸血是无毒,但也令人作呕。 第025章 壁画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探讨去路线的可能性,所在的人缺少的不是洞穴探险的经验,而是这地仙邪冢确实与一般情况大不相同,需要从长计议。 “这些洞都是通的,刚开始是斜着下去,底下很深,并不好走,但是转眼就出现了好几个新的洞口,且地势起伏很大,一个往上走,一个又往下走,也不知道到了里面又会是什么情况。”刀子介绍道。 “哎,我倒是有个主意。”茜茜古灵精怪,说不定真有什么好主意,我看着她,一脸期待,“啥主意,赶快说。” “记得叶国荣说过这的仙邪冢有十八层,说明它应该是不断向下的,咱们可以认准一条路,就是不管遇到什么岔口,就只走向下的。” “哎,这倒算是个主意。”我点了点头,“虽然算不上明智,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这样做至少不会迷路,要是真的走不通,我们直接往回走就好了。” 说干就干,刀子起身继续在前面探路,在洞穴里行进,手电已经不是最好的照明工具了,上次在悬魂梯里吃了亏,所以我们这次行动,特地准备了一些荧光棒。 刀子甩下去一根荧光棒,淡蓝色的冷光沿着地面迅速滚落,在很远的地方弹跳几下,停了下来,犹如一盏路灯。 刀子已经习惯了当开路先锋,一马当先,速度很快。但是,我们却走得尤其慢,那坑道修凿的非常粗糙,连穿着厚底的登山鞋踩上去也生疼。只一根烟的功夫,就听到了刀子的叫声,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俞胖子大口喘着气,又嘀嘀咕咕地骂起来,“催催催,就知道催,赶着去投胎啊。” “胖子,积点口德啊,刀子有没惹你。” “他是没惹我,是你惹我了。”俞胖子也不知是何原因,无明业火起,竟然抱怨起我来了。 “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我也不搭理他,继续前进。 狭洞地面倾斜下去,越往里面,洞穴的高度就越高,豁然开朗,空间似乎变得很大,但是一片漆黑,手电照不进去。 在这里我们又看到很多黑色的液体,肯定是尸血,但是却不见有什么东西的影子,所有人却都莫名地把视野焦距到更深处的黑暗里。 没过多久,刀子从里面出来,兴奋道:“李睿,你猜我在里面看到啥了?” “啥?冉地仙?” “什么冉地仙,是壁画,巨大的壁画!” 我寻思着一幅壁画值得刀子这么高兴吗?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想,就被刀子拽了进去。走进洞内,我抬眼看去,只见洞内岩壁上满是日月星辰的符号,那些是古老的符号,奥妙繁杂,洞穴顶端中央还凿刻着周天十六卦卦图。 “哇塞。”茜茜忍不住惊叹起来,“这冉地仙还真有点本事啊。” “这些符号包罗万象,奥妙无穷,令人匪夷所思。”我也跟着感慨起来。 “哎,这还不是最惊喜的呢!”刀子满面笑容地指着另一侧的岩壁,我转眼看去,发现那壁画色彩斑斓夺目,尺幅巨大,乍一看气势恢宏,磅礴大气。再稍稍定睛看去,画中人物众多,惟妙惟肖,且形貌气质各不相同。 “这——”我一时颇为诧异,“难道是冉氏家族的人物壁画?” 刀子笑着点了点头,“错不了,我一看到这幅画,一下子乐坏了!” 我好奇心起,忍不住细细打量。但见那壁画上的人物之多,已经不可轻易数的过来,我吩咐茜茜做好记录,我们携带了专业的摄像机,即便是使用闪光灯也不会对这些壁画造成破坏。 壁画中的人物皆装束奇异,神情冷漠。这幅壁画采用卷轴式构图法,在古代卷轴是一种文人把玩字画的形式,它从一侧展开,画中人物、情节相互关联,就如同现代的漫画一样。因此,这幅壁画上从右往左实际上是以宏大的叙事手法讲述了冉家历代临邛道士的历史。 站在密密麻麻的人像前,有一种被死人凝视的感觉,我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临邛道士啊,临邛道士,为求永生,竟然几十代人痴心迷醉,可笑人死如灯灭,不过一具枯骨,真是令人感叹,世事变移,兴衰难料,活着还是难得珍惜二字!” 茜茜记录好壁画的情况,在手电的指引下,继续往下进发。前方的洞壁突然间没有了人工的痕迹,满眼都是石灰岩发育的岩溶地貌。绳状结壳岩、钟乳石让人目不暇接,上面结满结晶透明的水华,闪闪发光。 接着,便出现了一段简陋的台阶,估计进入了邪冢的第二层,走着走着,就看到一处狭窄的通道,摆放着不少古怪的青铜祭器,俞胖子一见到这些陪葬品一下子就精神百倍,乐道:“这青铜蚯蚓看上去不错,我先拿来瞧瞧。” 我心头一阵诧异,“这地方摆这些明器干什么,不应该啊。” 我赶紧摇头喝阻道:“不要拿!” 俞胖子却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一只青铜器吗?” “叫你放下你就放下!”我喝道。 谁知俞胖子偏不买账,二话不说就直接揣进兜里,他本想再拿几个,可当他再次动手时,我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让他停下来,哑声道:“等……等一下!” 俞胖子回头一看,发现我脸色惨白,一头冷汗,表情极为紧张,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怎么回事?李睿,你可别吓我!” “你背后……” 俞胖子怔了怔,忽然就感到后背一阵刺痛,手正要去摸后背,龇着牙道:“糟糕,背上就疼得要命,你快给我看看,怎么疼得这么厉害?” “你别动!”我紧张道,“妈的,都叫你别拿了,你偏不听,你着了人家的的道了。” “咋回事?” 我让他别动,撩开他的衣服,怀如锦上来一看,也吃了一惊,一只吸血水蛭正叮在俞胖子的背上,身体一惊涨得很大,鼓鼓囊囊的吸满了血。 “这是暴君水蛭,有锋利的牙齿,硬拿下来恐怕会撕掉一层皮。”怀如锦说道。 “没事,反正胖子血多,让它多吸一会儿,它吸饱了血就会自己掉下去的。” 俞胖子叫苦不迭,却引来众人的嘲笑,他这是自作自受,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暴君水蛭吸饱血之后便肥得跟一截手指一样,没有再吸附于俞胖子的身体上,牙齿一松,自己便滚了下去。俞胖子一见到那东西,一发狠,抬脚便把它踩死。 “你怎么把它踩死了,这虫子可比你手里拿的青铜器贵多了!” “啥?”俞胖子愣愣地看着我,我本以为他又是心疼钱的问题,没想到他却眉头一皱,感觉情况不对,“哎哟,怎么还是这么疼!?” 我掀起他后背一看,只见后背第三条肋骨处有一片紫红色的瘀血,竟有溃脓的迹象,我手指一按,他就像杀猪般叫了起来。 “不好,难道是中毒了?” 俞胖子脸都扭了起来,艰难地回过头,“那水蛭有毒啊?” 我皱着眉头,道:“我也说不好,斗里的东西没办法一棒子打死。” “那我会不会死啊,我可还没讨老婆呢!兄弟,你不能把我扔在这儿啊。”俞胖子担惊受怕的样子十足的好笑。 上次用我的血真解了叶凡她们的毒,说不定体内还有免疫力,想到这,我便说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侠英雄,但是自己的朋友我是不会见死不救的,你放心,你死不了。”说着,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来,吸一口,保证你药到病除!” 俞胖子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你好恶心,变态啊。” “叫你吸你就吸。”我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把手指戳进了他嘴巴里,笑道:“好了,你放心吧,这回你死不了了。” 我们正要动身继续前进,刚到一片黑色的岩壁前,刀子突然在前面发出信号,我往前仔细一看,却几乎打了一个寒战。 话音未落,刀子突然摆了摆手,“全都别动!” 经过了刚刚的教训,所有人像木头人一样呆在了那里,都盯着前方。 而此时,我手里却已经扣上了飞刀。 双眼紧紧盯着那一片漆黑的岩壁。 静了片刻,就逐渐就听到一种让人发毛的声音,声音比较微弱,却持续不断,如戳破的气球,在不断地放气。 我将手电往那岩壁上照去,只见那岩壁其实是一块裸露的石灰岩,灰白色,并不如所见的漆黑,之所以漆黑,是因为此时从洞穴顶端不断地有黑色的烟雾在喷出,将岩壁笼罩起来。 “不好,是毒烟。” 刀子果断地掉头就跑,我正要撤退,忽然那黑雾之中,激射出无数毒针,如暴雨一般,根本无处闪躲,我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连忙扑身,毒针贴着我的身子射过。 我正要起身,却忽感肩上一酸,侧头一看,两枚毒针插在了肩头,继而两眼一黑,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 怀如锦刚一踩出洞穴,眼前就突然一晃,一团黑雾从上面盖了下来,立刻将她裹胁,顿时无法呼吸,只觉得一股气提不上来,挣扎两下之后,也倒摔在了洞里。 我倒地良久之后,渐渐恢复点意识,想要咬牙站起来,可是浑身上下没有力气,两腿发软,迷糊间,只见队伍里几乎无人幸免,怀如锦和林筱雨分别倒在了洞穴的两侧,刀子和俞胖子颤巍巍地相互搀扶着往外走,没过多久也倒了下去。叶凡和茜茜情况稍好,但也渐渐支撑不住。 第026章 蜈蚣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一脸铁青地看着此时的紧张局面,突然感到腹股沟一紧,几乎颤抖起来。我不止一次与死神较量,但是这回死亡的气息却令我透不过气来。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我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必须想方设法离开,同时,大脑飞速地运转,想着所有可行的办法,“如果我们来的路线是对的,那么当年两湖总督一定也来过这里。” “对,一定是这样的。”我反复确认着自己的思路,“如果他们能够从这里离开,一定有破解的办法,这里应该是能找到一点当年的线索的。” 想到这儿,我拖着昏沉的身体,在毒雾弥漫的洞穴里,紧张地搜寻着蛛丝马迹。但是,人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自保都成问题,想要寻找当年两湖总督留在这里的线索谈何容易。 我几乎一步一跌,走出十几步就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好贴着墙壁挪动。也就在此时,他昏昏沉沉地走着,突然脚边踢到了什么东西,我虽然身体极度疲惫,但是意识还算清醒,如条件反射般地将手指点了上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我定睛看去,却见一副骷髅坐在角落里,它身上穿着长衫,一看就不是现代人,“回来这里的人,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两湖总督的人。” 我心里既惊喜又担心,惊喜的是终于找到了线索,担心的是骷髅的出现说明,这里的凶险可能难以预料。 “奇怪。”我无意间却看见那骷髅背后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是一块木板?” 骷髅的身体死死地压着身后的木板,“这就蹊跷了。” 我蹲下一看,惊讶地发现,那块木板后面竟然有一个盗洞,盗洞的入口比木板还要大些许,并没有完全盖住,“这应该就是两湖总督他们当年出去的办法,这个人应该是为了掩护他们,最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外面,才使得他们顺利逃脱。” “可是即便如此,在这种条件下挖掘盗洞仍是一项不敢想象的工程,这得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啊!”我不由得喟叹一声。 “凡姨,你们还能撑得住吗?”我吃力地喊道,“快过来,找到出去的路了!” 说着,我便一步一步地靠近怀如锦和林筱雨,再一步一步地将她们俩拖进了盗洞里,我已经没力气抬,只好强拖。刀子和俞胖子迷迷糊糊地听到我的声音,也咬紧牙关坚持到了盗洞附近,“李睿,这什么情况?” “赶紧进去。”我没有力气说话,“现在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刀子他们不敢耽搁,几个人愣是在漆黑一片的盗洞里爬了二十几分钟,手电的光已经照射到一些黑色墙壁,终于到了盗洞的尽头。沿路还摸到了不少死人骨头,全是当年两湖总督带来的人,死的得有七八个。 “这么看来,我们算是命大的,老天保佑,两湖总督保佑啊。”俞胖子激动地拜天拜地。 我爬了一路,不由的又有点晕眩的感觉,开始天旋地转起来,突然脚下一打滑,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众人惊惶万分,全都围拢过来。 “李睿,李睿。” “李睿啊,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我。”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喊,我都纹丝不动,“这是怎么回事?”刀子惊讶道,“为甚我们的情况都有好转,我反而加重了呢?” “会不会是刚刚吸入的毒气太多了?” “咱们吸入的应该差不多啊。” 他们正说不出个一二三,一向观察细心的茜茜突然看到我的嘴唇间吐出一条黑色的尾巴状的东西,“你们看,我哥哥的嘴巴里好像有东西?” “啊?”俞胖子惊讶道,“嘴巴里?” 他有些后怕地一堵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嘴巴里也进了什么东西,害怕道:“是啥?” “我不知道。”茜茜蹲下身子,正打算去检查我的嘴巴,忽然那东西猛地一缩,躲进了我的嘴巴里,但是此时所有人都目击到了这一点。 “还真有东西?” “不会是老鼠吧,刚刚那盗洞里说不定就有个老鼠窝,老鼠钻我嘴里去了。” “哎,你恶不恶心。”叶凡嫌弃道。 此时,茜茜却摇了摇头,“我看到了两条尾巴,好像是蜈蚣。” 刀子点了点头,“不管是什么虫子,抛开那些墓里的,一般是不会往人身体里钻的,因为人体是热的,最后它们也会受不了。” 叶凡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蜈蚣喜欢热源?” “我倒是知道一种蜈蚣,它们生活于高山之巅的火山口,那里寒冷异常确有很好的热源,因此形成了独特的生物活动规律。”刀子说道,“这种东西在西南是没有的,但是不排除有人人工养殖。” “咱们先别管它是啥了,赶紧把我的嘴撬开,拿出来不就完了吗?”俞胖子急道。 “不能直接拿。”刀子制止道,“这种蜈蚣含有剧毒,现在它们躲在我体内,只是麻醉我不会伤及性命,因为人死之后会迅速降温,它们就会寻找新的宿主,所以现在我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是一旦我们强行动手,它们就会立即感受到威胁,那样一来,我可就真的危险了。” “卧槽,那咋办!” “只有一个办法,用更良好的热源把那东西引出来。”叶凡说道,“只要我们的身体足够热,那蜈蚣就会主动的爬出来。” “是这样啊。”俞胖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突然一拍脑瓜子,笑道:“是不是还得嘴对嘴把那虫子叼出来,哎呀这事我不行,我不是不想救他,万一我被虫子咬了可咋办呢!” “德行。”叶凡鄙夷地轻哼一声,“我来。” 说着,叶凡就开始活动身体,准备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俞胖子看了她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嘀咕了一声,“老牛吃嫩草。” 叶凡当即脸色一沉,气得不打一处来,正要跟他理论,茜茜一把将她抓住,劝道:“凡姨,算了,要不还是我来吧。” “你?”叶凡打量了茜茜一眼,见她面色如枣,显是羞涩无比,心中权衡再三,“那好,你来就你来。” 茜茜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面含羞涩,眸光渐深,“凡姨,真的要亲吗?” “茜茜,人命关天啊。”叶凡催促道,“我的好茜茜,你也不想看着我哥哥就这么醒不过来了吧?” 茜茜为难地看着叶凡,不好意思地说:“可是人家还是初吻呢!”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初吻,就你那点小九九我还能看不出来,你心里其实也挺喜欢李睿的吧,快,别犹豫了。” 茜茜被她这么一说,脸色更红,四下再不敢抬头见人,只好不管不顾把嘴唇贴了上去。 她低下头来,把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呢喃着说:“李睿哥哥,你可要醒过来啊,小虫小虫,赶紧出来!”茜茜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稍稍有些知觉,渐渐睁开了眼,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嘴唇被两片湿湿的、软软的嘴唇给覆上了。 我本就混沌的脑子嗡的一声,更加天旋地转起来,“茜茜?她竟然在吻我?!”我想要推开茜茜,茜茜一边吮着,一边安抚,说:“李睿哥哥你别动!蜈蚣蜈蚣你别怕,快点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茜茜。茜茜显然是被我看得太过羞涩,低声央求说:“李睿哥哥,你可以把眼睛闭上吗?” 我心里也是颇为尴尬,立刻照做,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我在朦胧中感觉到茜茜吮着自己的嘴唇,在我神志渐渐苏醒的时候,我的舌头底部突然感觉到一阵酥麻。 “什么东西?”我大骇,但是他不敢动,一点力气都不敢使出来,“难道说茜茜是想帮我把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茜茜全身都靠在我的怀里,我可以感受到她娇小的身躯上散发的炽热。茜茜抱着我的双臂越来越用力,嘴巴里的东西也越来越活跃,渐渐地已经来到了嘴唇边。 又吻了一会儿,突然,茜茜的嘴离开了我,然后猛地从他身上跳起来,我定睛看去,只见茜茜的嘴里正叼着一只蜈蚣,那蜈蚣不断地扭动身躯。 茜茜动作凌厉,一气呵成,将那蜈蚣摔在地上,一脚踩死。嘴里还大口大口地喘气,显然也是惊心动魄,我一脸惊讶地看向她,胸口急速起伏。 茜茜转过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然后便忍不住开心地咯咯直笑,好不俏羞。 我渐渐恢复过来,赶紧谢过茜茜的救命之恩,这一吻之情,容当他日再报,俞胖子却又取笑起来,“什么报不报的,还他日?得了吧,要我说啊,这礼尚往来,不能失了礼数,你直接还人家一吻不就得了?” “死胖子,你说什么呢!在胡咧咧老子把你嘴缝上!” “你看看,他害羞了!”俞胖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是害羞,这件事我可以代劳啊!” 我知道他什么德行,权当耳旁风,茜茜却羞得抹不开面,急得用力拽起衣角。 过了一会儿,怀如锦和林筱雨的状况也好转过来,“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要是没有那个盗洞,我们这回算是玩完了。” “这就叫做吉人自有天相,也活该那地仙有次报应,这地仙邪冢终归要被我们征服!”俞胖子兴奋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不过是一道前菜而已,照目前的情况看,我们现在还处于第二层和第三层中间的位置,而且这个盗洞通向哪里,谁也说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走都是问题!” 我抬头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据刀子观察之后所言,这里并不是洞穴通道,而是一个独立的墓室,但是这里的道路实在过于复杂,我也不知道通道究竟是从哪边过来的。 第027章 僵尸蚂蚁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刚刚我看了一下附近的情况,这个墓室应该是其中一条通道通过来的,规模巨大,气势逼人,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都大量使用一种黑色的石料,显得诡异得很。” “四道龙楼盘宝殿,九尾仙车入黄泉。”怀如锦仔细观察了墓室之后断言道,“这应该就是龙楼宝殿的第一殿。” “如果这是第一殿,我们所在的是二三层之前,是不是可以这么推断,每走四层,就会有一殿,这个地仙邪冢应该可以分为四层五个部分,最下面的两层应该是地仙的棺室。” 我们又在这个墓室里四下观察,发现在四面墙边上,矗立着四座雕像,面目狰狞,人首虫身。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痋人!” 另一侧还有个神龛,摆着不少器物,光是商周青铜器就有十几件,要是拿出去,便是足以惊动世界的国宝,另外还有一些瓷器古玩。 即便是再好的宝贝,现在也无心顾及,穿过墓室,继续前进。 才走了几步,忽然俞胖子脚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疼的直吡牙。 “哎呀,胖哥,你可得小心着点”刀子对俞胖子笑了笑,提醒他注意点。 俞胖子却直摇头,面色有些奇怪,招手让我们停下,然后慢慢地蹲下身子,翻起了自己的一只鞋。 所有人围过去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他那登山鞋的纹路里,竟然卡着一截指骨。 众人脸色一变,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面色凝重地看着众人,说道:“是人骨。” “是两湖总督的人?”我一愣,“扔个荧光棒,四周看看还有什么?” 刀子从胸前的口袋里拿下一根荧光棒,朝着前方扔了出去,荧光棒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停下来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石阶,石阶上面赫然摆放着一只石棺。 “石棺?!” “这显然不是正主。”我说道,“多半是个疑棺。” 走近一看,那石棺揭得大开,四周躺着七八具骷髅,各个身首异处,死状极惨。其中有两人身上脖子上挂着摸金符,其他的人已经看不到头颅在哪。 在被揭去棺盖的石棺里,另有一具骷髅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一只手伸向外面,似是拼命呼喊,却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棺材中。 “可能是两湖总督带来的摸金校尉,都在揭开棺椁的时候突然遇到不测,当场毙命了。” “大家小心点。”我举起手电,小心翼翼地往石棺靠近。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就在此时,俞胖子惊呼起来,“大蚂蚁!?” 我走近一看,只见那石棺里密密麻麻如黑沙一样装满了一种巨大的蚂蚁,以致于不消仔细观察,就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它们通体黑色,头上长着一对巨锷,数量之多,让人看得浑身不舒服。 “这些蚂蚁是死的?怎么一动不动?”我本来还担心是行军蚁,一旦它们出来,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还真是。”俞胖子试着用工兵铲铲出几只,凑近一看,发现这些巨蚁,仅剩下一副驱壳,质量十分轻,只消吹一口气,全都吹开了。 “这还真是奇事,头一回见古墓里还装着蚂蚁尸体的。”我也纳闷起来。 众人对此也不明所以,这个时候,怀如锦却提醒了一声,“大家小心点,这东西叫僵尸蚂蚁,是一种可怕的陷阱。” “僵尸蚂蚁?”我疑惑道,“蚂蚁也能成僵尸?” “当然不是蚂蚁变僵尸,而是这种巨蚁其实是被一种真菌控制,成为傀儡,僵尸蚂蚁之所以可怕不是因为这些巨蚁,而是控制它们的真菌。” “哦?” “据科学家研究发现,这种寄生真菌,早在远古时代就已进化出控制所寄生动物的能力,甚至比喜马拉雅山脉的隆起时间还要早。”怀如锦说道,“当巨蚁感染了这种真菌,就会沦为傀儡,使其成为僵尸蚂蚁。” 怀如锦介绍了这些“僵尸蚂蚁”的情况,据说这种“僵尸蚂蚁”会将体内的真菌带到任何地方,当他们找到要寄生的目标之后,巨蚁会用下颚死死地咬住,从而寄生的真菌也被锁定,这个过程所经历的时间很短,几乎就在巨蚁完成攻击之后便结束了,可以这么说,只要被巨蚁咬上一口,就会被感染。 “古墓的环境的湿度和温度最适宜这种真菌的生存。它不需要阳光和水,只要有足够的尸体和宿主,就可以无线繁衍。” 即便这些真菌没有找到新的宿主,在“僵尸蚂蚁”死后,寄生真菌便快速将孢子传遍整个尸体,它们会迅速吃掉僵尸巨蚁体内的营养物质,然后从起头部钻出来,产生孢子并感染其他的巨蚁。被感染的巨蚁,就会成为它们新的宿主,并不断地替真菌奔波。 “这种真菌附着力很强,即使将死去的巨蚁倒立过来,它们仍能保持静止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将变得更长,在感染的最后阶段从巨蚁脑部长出的真菌,成熟为僵尸真菌。” “看来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巨蚁,而是这种僵尸真菌。”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这么说来,这里这么多巨蚁的尸体全都是真菌用过的宿主?”刀子疑惑道,“那现在这些真菌在哪儿?” “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僵尸蚂蚁活着,或者是不是已经有了蚂蚁以外的宿主,毕竟这里已经来过人了。”怀如锦担心起来。 怀如锦的担心不无道理,我看着地上惨死的人,不由得后背发冷,“要是那些真菌已经寄生在人体内,会怎么样?” “那就等同于僵尸,而且极具传染性,一旦被其沾染上皮肤,绝无生还的可能。” “妈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就这么又要死了,真是太他妈憋屈了。”俞胖子愤愤道,“干脆一把火把这个地方烧掉,以绝后患。” “哎,我觉得胖子这个方法说得有道理,甭管它是什么东西,没道理不怕火,也甭管有没有僵尸蚂蚁,干脆一把火烧掉。”我同意俞胖子的看法,正要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突然间,我从站在自己对面的俞胖子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黑影,但是俞胖子却毫无察觉。这种情况十分的诡异,当一个人能够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背后的东西时,这本身就会令自己也感到怀疑。 “是不是我眼花了?”我自言自语道。 可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怀如锦也条件反射似的猛地一转身,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有情况!” 我惊了一下,下意识往黑影闪过的方向去看,发现在一片岩壁前的地面上,正立倒映着一个影子。 我感觉到不妙,招呼了一下刀子,两个人互相掩护,慢慢走了过去。但是,还没等我们靠近,地上的影子忽然一闪,消失不见。 我和刀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正要走到到岩壁前,用手电照射一看,随即都愣住了,那个黑影竟然又主动出现了,而且猛地扑了上来。 一刹那,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在手电的强光下,这影子毫不闪躲,而且行动的速度异常的快。 “我操!”我大骂道。 “不妙,赶紧走!”刀子二话不说,就要回身,他也没有料想,自己还没有迈开脚步,忽然脚下似有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不留神,险些绊倒。 刀子立刻将手电,往地上照去。那东西乍看像一块石头,但当凑近的刹那,那东西突然动了一下,“妈的。” 但是,情况紧急,刀子来不及管这是什么东西,撒腿就走。 我却没来得逃开,他在原地愣了一下,那黑影的速度太快了,还来不及反应,我已经被那东西狠狠地撞在岩壁上。 那黑影的力量极大,我紧张地分辨是何东西,接着,就看到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突然,那东西发出一声婴儿般的叫声,无比的尖厉,同时,一双细细长长的爪子猛地伸了出来,直接插往我的脖子。 这时,林筱雨和怀如锦同时冲了过来,她们的反应都很快,一下扑过来抓住我,同时一人一把匕首就朝那东西捅了过去。 我怔怔地看着那东西的眼睛,毫无温度可言,却似乎带着哀伤,叫人有种不忍痛下杀手的冲动。本来在这个距离上,我早已蓄势待发的飞刀,根本不用等到林筱雨和怀如锦来救,便已经结束了战斗。 可是,我迟疑了,迟疑到那利爪已经距离自己的脖子仅仅几公分。 “李睿,你不要命了!”林筱雨振喝一声,将我一把拽出来,然后迅速被怀如锦拉离。 与此同时,两人的匕首一下刺到那东西的身上,连刺了好几下,那东西才被逼退。 “走!”怀如锦将我推到一边,然后立即回身支援林筱雨。 那东西很快又恢复过来,那双锋利的爪子很快又伸出来,但林筱雨和怀如锦身手敏捷,一一化解,连抓几下全都抓空。 我惊魂未定,喘着大气。俞胖子气冲冲地冲上来,拿着工兵铲护住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魔怔了,还是被那东西勾了魂,难道那东西还是个美女啊?” 一旁的刀子,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没说什么,然后走到一旁,指着刚刚地面上的东西,说道:“李睿,你来看那是什么?” “妈的,好像是个人头?” “可是咋黑乎乎的,像个狗头。”俞胖子说道。 “上面就跟长了毛似的。”刀子说道,“还有,那东西会动。” 第028章 无痛之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而就在另一边,林筱雨和怀如锦已经将那东西逼得退无可退,两把匕首上下齐攻,顿时,那东西又传来一阵声音,酷似婴儿哭啼,凄惨无比。 “多半是我听到这哭声,感觉心被揪起来,有些于心不忍。”我抬眼往岩壁前看去,发现林筱雨的匕首已经刺进它的胸膛,完全处于弱势,板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林筱雨面若冰霜,毫不犹豫拔出来匕首,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那东西最终倒了下去。起先还在地上不停地抖动,慢慢地停下来,微弱的叫声变得模糊不清,直至不再挣扎。 我看着那个东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颓然地长出了一口气,“林筱雨,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心点。” 我特地叮嘱要加小心,“一定要确保已经死了,难保不是僵尸真菌的宿主。” “已经死了。”林筱雨确认道,“不过,他还真是一个人。” 我刚想缓一下,一旁的刀子却紧张道:“李睿,你快看。” 刀子眼睛瞪得老大,目光如炬,只见刚刚地上的那个“狗头”,忽然就地一滚,迅速地靠近怀如锦和林筱雨。 “小心!”我赶紧提醒道。 同时对刀子说,“刀子赶紧点火!” 刀子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俞胖子。两个人心领神会,立即动手准备火把。 而此时林筱雨和怀如锦闻声转头,顿时凛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狗头已经从地面上悬浮了起来,这种情况真是前所未见,根本解释不通,两人骇然心惊,正准备后退,不曾想,她们另一侧的岩壁上也有出现一个个黑影,一眼看去,起码五六个黑影飘然地杵在那里。 它们正沿着石壁,缓慢移动,似乎准备偷袭。 “妈的,这些东西战术素养很高,刚刚那个只是探探虚实,这几个才是要动真章啊!”刀子骂道,“李睿,接着!” 说着,刀子就扔给我一个火把,同时他手上还拿着两个,两人同时冲了上去,准备解怀如锦之围。 叶凡和茜茜也从俞胖子那里各自取了一个火把,在外围策应,俞胖子操起工兵铲,三个人背对着背,注视着四周。 我将火把递到怀如锦手上,林筱雨也接过刀子的火把,四个人紧张地与从两面包抄过来的黑影对峙,而我们的身后就是岩壁,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些是什么东西?”林筱雨愠怒道。 “八成就是真菌僵尸。” 说完,我忽然脖子后面一凉,好像有东西落到了脖子上,赶紧跳开,抬头一看,不禁骇然,心跳极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此时,怀如锦也跟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只见岩壁上方也有一个黑影,浑身黑乎乎的,如同一个穿着兽皮的人。 林筱雨和刀子立刻跳开,严阵以待,那黑影猛地从上面挂下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与那黑影四目相对,已经看清那东西的全貌,身上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一种黑色的菌丝,严密的缠绕在身上,从头到脚,包括五官都缠绕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惨白的眼睛。 “错不了,这就是真菌僵尸,他们身上的全都是真菌,大家小心,可千万别被真菌碰上。” 突然,那个僵尸冲了上来,说是僵尸,但实际上还是人,行动起来与血尸无异,甚至它们还有一定的思维分析能力,可以发动偷袭,也可以协同作战。我一下闪开,送上熊熊燃烧的火把,那僵尸直接撞在了火把上。 火星被撞得到处都是,那僵尸立即哀鸣起来,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那个婴儿般的哭声不是来自于僵尸的声带,而是他身上的菌丝,这些菌丝会因为燃烧受热或是遭到外力打击而不断收缩,挤压缝隙中的空气,发出这种凄厉的声音。 那僵尸被火一烧,怒号着被逼退,但他们的速度极快,我追着照,却只能扫到残影。 “去他妈的。”我大骂一声,但我话还没说完,另一边就突然发生了情况,传来一连串扑打的声音。循声照去,只见俞胖子正不断地挥动着手里的工兵铲,照头照脸地往一个黑影头上打去。 那是一张无比狰狞的面孔。 “胖子,小心点!”我提醒道。 “放心,这东西不经打,没两下就死翘翘了。”但是,俞胖子怎么也想不到,他刚解决完一个,正要站起来,眼前忽然又多出两条黑影,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后退,大叫:“还有!” 由于退得过去匆忙,两腿打架,整个人便摔了出去,直接滚到地上。好在叶凡和茜茜及时将他搀起,拉着他一路急退。 我们也赶紧退了出来,那个悬浮的狗头露出一对狰狞诡异的眼睛,与那些僵尸惨白的眼睛不同,它的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阴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到黑暗里传来无数凄厉的叫声,数量之多,无法估计。加之这室内的回音效果,听得人头皮发麻,不住肝颤。 我们一步一步地向后退,转眼就已经到了墓室的出口,外面就是洞穴通道。这个时候,刀子给了我一个眼神,要我打开自己的背包,我照他意思去办,只见背包里有一包白色的粉末。 我眼前一亮,这正是他熟悉的面粉,“好家伙,你连这个都带来。” “关键时候,还得靠它!” 我大喜,马上拿出袋子,面粉虽然不多,但是一旦扬尘在空中点燃,足够把整个墓室炸毁,威力不亚于一颗手榴~弹。而且这些僵尸天生怕火,燃烧的火焰,足够它们喝一壶。 我准备好后,刀子要他们先撤,自己留下断后,我虽然不放心,但是刀子既然说了,应该有他的把握,便带着其他人先往洞穴里走去。 走出大概一根烟的功夫,就听到后面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气浪一直传进洞穴里,离得很远还能感受到。 没过多久刀子就追了上来,但是,我们却停了下来。只见眼前突然横亘这一条巨大的裂谷,似乎将整个地下切割开,所有洞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出来在岩壁上的一条宽不足一米的低矮的通道,再没有别的路。 “完了,这怎么办,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俞胖子担心道。 “我们一直是沿着两湖总督当年的路线走的,既然他们到过这里,就说明走这条路一定可以走得通。”我说道。 “可是,你看这——”俞胖子为难道。 “别说了,爬吧。”刀子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打头阵,你们跟上。” 这条奇险无比,一侧是悬崖,一侧是嶙峋的岩石,头顶上还不时落下的岩石碎屑,还有从上面传来岩石碎裂的声音,整个裂谷都在震动。 “这可真的是一条勇者之路啊,专业的探险家到了这儿,也得望而却步。”刀子在前面边爬边说。 “我说你还有心思感慨,胖爷我腿脚都不会动了,你是咋做到的?” “放松,胖哥,你要是爬不动了,我们可就真完了,一来我背不动你,二来你后面的人也过不去啊!” “哎,你俩省省力气。”我催促道,“这裂谷少说有几千米长,咱们非爬到膝盖磨光,手脚磨烂了才能到啊。” 说着,我抬起头向上望了一眼,上面的岩壁向裂谷中心倒下来,如同一张向下看的脸,一股被人凝视的压抑扑面而来。 叶凡推了我一把,道:“李睿,你看什么呢,赶紧爬吧!” 我们的位置是处于峭壁的中间,岩石随时会从垂直九十度的岩壁上整块地剥落,根本就没地方可跑,所有人都是提心吊胆地在里面爬。 在这条铺满碎石而且随时会掉下悬崖的“勇者之路”上前进,需要非常的的勇气和毅力,它不光考验人的胆量,更重要的是意志力,如果坚持不下去,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这是一条真正的不归路,一旦进去,就意味着没有回头的可能。一旦想要转头,就必然掉进悬崖。 但若是以为仅仅只有这一项考验,那就实在过于天真。这里的岩石结构十分的脆弱,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地面上铺满的碎石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塌下来,别说到时候不是自己摔死的,而是别压死的,那可就太冤了。”俞胖子喃喃自语。 刀子在前面领头,他控制好节奏,尽量保持前后适当的距离。沿路上他多次发出信号,这条石道上已经出现了三四具骷髅架子。虽然诡异,但是至少说明,我的思路是对的,沿着这条路走,或许可以找到出路。 爬着爬着,俞胖子忽然感到肩膀有些酸痛,摸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手上竟然全是血。随后所有人便听到了俞胖子撕心肺的惨叫,听得人魂飞魄散。 “嘘!” “你想死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叫,可能把整个谷都喊塌了!” “血!”俞胖子颤巍巍地把手举过头顶,因为他无法转身,也无法站起,只好把手举高,这样后面的人才能看到。 我举起手电一照,看到他的手掌上确实都是血,再往他的肩膀上一照,整个肩膀都已经被血染红。 我大惊,“胖子!” “李睿,你可别吓我!”俞胖子的声音颤抖起来。 “你别动,我过来看看!”我慢慢地往他身边爬去,尽量近距离地观察,只见俞胖子的衣服已经渗透了血,令人不解的是,如此大的出血量,人早应该休克,怎么可能什么事没有的爬了这么长时间。 “胖子,你有感觉吗?” “啥感觉?” “你自己流血了,没感觉啊!” “没啊,一点也不疼。”俞胖子皱着眉头,担惊受怕。 “胖子,你听我说,你自己检查检查,一定要小心,动作幅度不要大。” 俞胖子伸手到肩膀上,在衣服里使劲地摸,来回摸了好几遍,说道:“没有,奇怪了,我都摸得皮肤起泡了,可是肩上一点伤也没有啊。” 第029章 痋蛹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算了,既然没事,那就赶紧爬吧,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说着,俞胖子便继续往前爬,可是没爬多久,他又感觉肩膀一阵酸痛,这回他有意识地把手往衣服外面摸,突然间指尖摸到了什么东西,他猛地一抓,那东西迅速地从身上爬了下去。也不知俞胖子哪来的神来之笔,双手把身子一撑,那东西刚要钻过他下面,身体随即一压,将那东西死死压住。 “妈的,原来是你搞的鬼!” 我在后面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想象是什么情形,问道:“胖子,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只虫,不会又是吸血水蛭吧?”说着,俞胖子把手伸到身子下面,摸出了一条十几公分长的虫子,一看就不是水蛭,“娘的,不认识是什么东西。” 他正准备要把那东西扔进悬崖,我及时制止,“别扔,把那东西给我看看。” 我接过一看,只见那虫子身体柔软,却长着两排只有节肢动物才有的对足,很是奇怪,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名词:“痋虫”。 “这可不是好兆头,刀子,赶紧走。”我发出了警示,“这里有痋虫,大家小心点,说不定还有痋人。” 这条勇者之路,已经爬了一半,这时在岩壁上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岩洞,沟通上下两段石道,宛如一个中转站。他们刚在里面坐下休息,就听到刀子发来的警示。 “糟糕!”刀子在前面喊了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睿,真被你说中了,前面有痋蛹!” 刀子快速地从上面的石道中爬了出来,招呼其他人准备迎敌。 没过多久,从石洞里挤出一条条肥硕的痋蛹,人形虫身,无法仔细地区分哪些部位像人,哪些器官像虫,它们扭动着肥硕额身体,已将我们团团包围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看着眼前这些丑陋的东西,胃里一阵恶心。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形,不知道洞穴里还有没有痋蛹。 “妈的,这些是什么东西,人虫杂交?太他妈恶心了!”俞胖子厌恶道。 “照我看,很像是长着脚的大蠕虫。”林筱雨冷冷道。 茜茜往包里摸出一包药粉,我看了一眼,心想:“这点药粉怎么着也不够啊。” 但此时我也没有精力胡思乱想,只好全力以赴,注意力全集中到了那些痋蛹上。我暗暗地扣上飞刀,同时从腰上拔出军刀。 所有人的呼吸声都非常紧张,但同时又很小心地压低自己的呼吸。这个地方仅仅容得下所有人并排站立,施展的空间很局促,一拥而上反而自乱阵脚。 僵持了不少时间,俞胖子有些沉不住气,他一声闷哼,“我操!还干不干!” 刀子转身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说道:“大家别动,我还刀子先上!万一要是不对头,大家再帮忙!” 怀如锦和林筱雨有些担心,但是我已经上前一步,只好作罢。刀子呼的一下挥动长柄刀,他的长柄刀非常锋利,一刀下去,直接砍掉了一个脑袋。随即那些痋蛹一片混乱,聒噪地叫了起来,响起嘶叫声,蠕动着肥硕的身子全部朝刀子扑去。 刀子虽然英勇,但也架不住这么多大虫子围攻,也不由得慌了一下。好在我一把飞刀,嗖得直插到离他最近的一只痋蛹的脑门,当即将它毙命。 我反手握着军刀,上前两步,直接就是一通猛扎,军刀不必匕首,毕竟长度有限,刺进身体的时候,感觉痋蛹表面滑腻腻的。 “刀子,你还有没有武器,来个称手的家伙。” “没了!”刀子喊道,“你找怀小姐或者林筱雨借一下吧,我这儿抽不开身。” 怀如锦与林筱雨一听,纷纷抽出匕首,两人同时对视,又互相较劲。我大喊,“都什么时候了,赶紧!” 我没等接到扔来的匕首,黑暗中传出一声尖啸,阴风四起。我不由地后退一步,赶紧捡起地上的匕首,紧张地看着上面的石道。 “什么情况。” 只听石道里传来非常缓慢的爬行声,听上去质量应该远大于之前的痋蛹,那些被我和刀子逼退的痋蛹纷纷往洞两旁挤,仿佛是在恭迎里面的东西大驾。 “操!”我抬头一看,不自觉地爆粗口。 只见石洞里探出一个巨大的头来,五官和皮肤非常浮肿,上面挂满了粘稠的液体,由于它体型巨大,在洞里面钻得非常吃力,好不容易才钻出来,重重地掉下来。 虽然那东西看起来胖乎乎的,行动缓慢,但是,我一个不防,突然被那大痋蛹撞了出去。人一下被撞翻在地上,身上几个地方立即传来剧痛。 我一时站不起来,身后怀如锦已经冲了出来,他正要喝止,“别去!” 但是林怀如锦已如一道劲风朝那痋蛹冲了过去。 “回来!”我眼见为时已晚,便强忍着剧痛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周围的痋蛹也开始围了上来,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妈的。”我深知那个大痋蛹的威力,不敢掉以轻心。 我正要上去与怀如锦联手对敌,没想到未等他出手,那大痋蛹猛地一甩尾,怀如锦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被射了出去,在地上一滚,昏倒过去。 未待我稍稍反应,身后突然传来俞胖子的一声惊叫,回神一看,只见三五条痋蛹从后面的石洞里钻了出来。 “妈的,我们被包围了!” 俞胖子来不及躲开,一条腿被掉下来的痋蛹压倒,那些对足就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在他脚上开了一条口子,他一瘸一拐地逃开,脚上淌着血。 我本以为他们会被这些痋蛹堵死或者累死在这里,谁也没想到的,当身后那些痋蛹爬出来以后,它们便再也不动了,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什么情况?”我自己问自己,他看着那大痋蛹焦躁不安地舞动着对足,隐隐地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忽然就一片寂静。 “李睿,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刀子提醒道。 “好像是——”我竖起耳朵,隐隐听到从后面的山洞深处传来一阵轰鸣,那声音由远及近,传播得非常迅速。 “不好!是石洞塌了!”我猛然惊醒。 “糟糕!”刀子大骇。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我指着上面的石洞,“快,往上爬!” “到了这生死关头,就只能拼一把了!”我说道。 怀如锦那东西撞倒在地,叶凡把她扶在肩膀上,林筱雨和茜茜两个人连拉带拽地拖着俞胖子,不顾一切地往石洞里爬去,指望着能在岩洞塌陷之前,能够钻出去,这已经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此时,装备什么的都顾不上了,为了减轻负重,身上的背包全部解开扔掉,但是匆忙之中也来不及,几个人互相拉扯着在洞里面爬行。 塌方实在来得太过突然,排山倒海,席卷而来,裂谷里一时间地动山摇。 身后传来越来越响的岩石崩塌声,石洞里尘土滚滚地追着我们涌来。事出突然,众人措手不及,在这样险峻的石洞里,稍不小心就会掉了下去,下场一定是粉身碎骨。 所有人都是手脚并用,根本来不及喘口气,大约爬了有十来分钟,身后的尘土终于停了下来。岩层没有继续大规模的崩坍,裂谷里还不时传来零星的碎石坠落的声音,所有人始终提心吊胆。 我们爬上了一个比较平缓的斜坡,停下来歇了口气。所有人惊魂未定,地面的震动虽然已经不再剧烈,但是上头摇摇欲坠的岩壁却随时都可能再次倒塌。 “我们真是太倒霉了,赶上了塌方。”我喘着大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已经是万幸了,还好大家都没事。”刀子乐观地笑了笑。 我佩服地看着刀子,在这么危急的时刻还能气定神闲,就像一根顶梁柱,让我感到踏实。没过多久,怀如锦也苏醒过来,俞胖子的脚上虽然有一道伤疤,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应该不碍事。 我们本想沿着石洞寻找出口,但是显然前方还是一条道走到黑,没有其他的岔路。 “大家再坚持坚持,我们继续爬。”我一筹莫展地看着前方,“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见到胜利的曙光的。” “李睿,放心吧,大家都明白,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叶凡说道。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怀如锦说道。 “是啊,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林筱雨也跟着说道。 我感激地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想到:“这些人毕竟是跟着我才会身处险境,要是因此而有人牺牲,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刀子扯了扯我的衣服,指着上边,说道:“李睿,你看那。” 我顺着刀子手电光照射的方向看去,只见狭窄的裂谷对面的岩壁上,也出现了一道细长石道,石道在岩壁上凿出一个“一”字,尽头正好是一个洞口。 裂谷狭长,就好比一道扎在地上的刀窟窿,最终两侧的石壁要合在一处,我看到对面山崖上的石道,明白这条石洞应该是最终要折过去,通向那个洞口的。 第030章 飞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众人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突然见到了希望,平地里生出无穷的力量,原地复活。俞胖子更是兴奋不已,他早就吃不消在这洞里爬行的滋味,抖擞了胳膊,拼了命地继续爬。 所有人都想希望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行动起来自然迅速,都在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原本就已经在岩石碎屑上爬了一路,手上的皮都磨掉了,也顾不上疼痛,咬紧了牙,连蹬带刨,在体力全部耗尽之后,终于爬到了那个洞口。 茜茜因为年纪小,有些体力不行,俞胖子脚上有伤,他们两人在最后关头落在了后边,我顾不上休息,急忙和刀子把两个人连拖带架弄了上来。 但是,转身回去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样的话,谁都过不去,我和刀子不可能倒着爬,于是我们只能通过绳索,使出吃奶的力气拉,但是两个人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他们同时拽过来。 “算了,胖爷今天就发挥一下风格了,茜茜妹妹,你先上!”说着,俞胖子便在后面面用力推着茜茜,再加上我在前边拉扯,茜茜还是很顺利地过来了。 等再想拉俞胖子的时候,他已经连半寸也爬不动了。 我喊道:“胖子,在加把油!” “你丫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胖爷我饭都好长时间没吃了,肚子里早就空了,还不让我休息会儿!” 我哈哈一笑,“我记起来了,我包里有一只鸡腿!” 俞胖子一听我说有鸡腿,顿时又平添几分力气,当即咬紧牙关,拼命往前爬,没过多久也上到了洞里。正要开口要鸡腿,我摊了摊手,“胖子,我骗你的,根本没有鸡腿,曹操当年用一招望梅止渴,我这叫鸡腿止饿。” 俞胖子不相信,愣是在我的包里翻了一遍,最后一无所获才死心。众人笑了几声,但随即各自脸上都有愁云。 “李睿,现在我们就只剩下你我还有怀小姐三个背包了,装备丢了事小,恐怕饮水和干粮都要出问题。”刀子担忧道。 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能够活着回去。我咽了咽口水,仔细地查看了包里的干粮和饮水,“如果节约一点,我们大概还能坚持个两天。” “干粮还好说,重要的是饮水。”刀子拿出他包里的三个水壶,其中两个已经空了。 “是啊。”我长叹一声,“原本我们的背包就有分工,我这个包里装的都是干粮,就只有一壶水。” 怀如锦的包里也只有一个水壶,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三个水壶,这种军用水壶容量并不充裕。就算每个人一天只喝五十毫升,也只能喝三天。 “先不管这么多了。”林筱雨说道,“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我们也有办法找到水。” “你有办法找到水?”我问道。 林筱雨非常自信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就要依靠科学的力量了,在这种石灰岩地貌里找到地下水,只要条件允许,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听她这么说,稍稍安了心,但是我也知道,林筱雨说的即便是真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更大程度上还是为了稳定军心,这个时候要是自乱阵脚,就彻底完了。 众人休息好之后,继续朝洞内进发。这个洞与那个进入裂谷之前的洞穴通道几乎一致,看起来应该是因为这条裂谷才导致的断开。往洞内走,没过多久就再次出现了一个与之前遇到的相似的墓室。 “龙楼宝殿第二殿。”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难不成我们已经爬了四层了?” 怀如锦观察了一番之后,说了与我同样的话,“就怕这里也不太安全。” 这个墓室里没有棺材,显得并不那么压抑,但是仔细一看,就发现墓室四面墙壁和顶上全都刻着奇怪的符号和卦象。这些符号和卦象的内容丰富而且深奥,例如古老的伏羲十六卦的六十四变。 “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八卦八卦,殊不知这伏羲八卦原本应该是十六卦,传到殷商时期,才因为种种原因另外的八卦没有流传下去。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完整的伏羲十六卦。”我仰头看到。 “是啊,这里刻的全都是古老的卦象,有些甚至我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刀子手指着一侧墙壁上的一种名叫“天星七十三卦”,说道:“天星之法我倒是理解,七十三卦又是什么东西?” 这让身为寻龙太保的我竟然也一时搞不清楚,摇摇头,说道:“听过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七十三这种说法有点不专业啊。” 没想到,我话音未落,也不知怎么回事,墓室上方的周天符卦突然转动起来,里外二十四层,各自以不同的方向旋转,变化出各种卦象。同时,那些符咒的凹槽中竟然发出一道道幽蓝的光,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些符咒的样子。 “什么情况?” “难道是符咒启动了?” 我和刀子对视一眼,我们非常清楚,符咒启动意味着什么。 “糟糕!” 且不论这些符咒有何功用,至少在这地仙邪冢之中,绝不会是什么驱邪震恶的法阵,“多半是什么恐咒。” 我立即招呼众人闪避,紧张地盯着墓室里的一举一动。忽然,墓室中央的一块八卦石盘也转动起来,幽兰色的光芒将地面照亮,一上一下,交相辉映。 茜茜曾经钻研过不少符咒典籍,可谓半个行家,她盯着不断演化的卦象,嘀咕了一声,“百步回魂,血祭灵符。” “百步回魂,血祭灵符?什么意思?” “李睿哥哥,这是百步回魂咒,一旦符咒启动,这里所有人的魂魄都会被勾走,肯定有来无回。” “可有破解之法?” “有!”茜茜点头道,“唯有血祭灵符!” “此咒阴阳相虚,启动法咒与关闭法咒都是一样的,一旦开启,灵魂便会陷入这法咒的无穷变化之中,要想回魂,需在百步之内,以鲜血祭奠,方能关闭,一旦错失,则再无回天之力。” “可是,它是怎么启动的呢?”我正感到疑惑,他在墓室里扫了一圈,突然看到地面上留下了一道血迹,这才恍然大悟,“胖子……” 原来是俞胖子的脚伤,淌下的鲜血,无意间祭起了可怕的百步回魂。 “所有人都别动!”我高喊一声。 “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记清楚自己走过的步子,一旦超过一百步,咱们所有人都得在这里陪葬。”说着,我便要拿出匕首,打算割开手腕,以自己的血来关闭这百步回魂。 此时,哗啦一声石头碎裂的声响,一道无比快速的黑影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我刚刚举起匕首,它就一下将我撞飞,等刀子等人打着手电向上照的时候,那东西又急速掠过他们的头顶,闻听双脚重重的落地声,然后飞快地往前飞来。 “这玩意会飞!”刀子震惊道,“坏了,闹不好是飞尸!” “飞尸!?”我也感到阵阵担忧。 飞尸也称飞僵,民间传说将僵尸分一十八种,分别为: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诈尸、汗尸、毛尸、走尸、醒尸、甲尸、石尸、斗尸、菜尸、绵尸和木尸。其中最凶狠的是僵尸和血尸(此血尸并非古代术士在血尸池中炼制的血尸,而是嗜血成性的僵尸),怨气最大的是荫尸和斗尸。 僵尸集天地怨气,取天地死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以怨为力,以血为食,没有七魂,不死不灭。 而这种飞尸,更以行动如飞闻名,我只知飞尸迅捷,却不料真能贴地飞行。 “他在哪?”我竟一时间找不出那飞尸的所在。 “我也找不到!”刀子回应道。 “糟糕,这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我眉头一蹙,“得赶紧想个办法找到这东西的位置,不然就太被动了。” “我有办法!”刀子突然一拍脑门,“你就瞧好吧。” “刀子,你可别乱来,注意脚下,可别走多了。” 我紧张地看着刀子,刀子箭步一蹿,追出几步,紧接着就感到背后一阵阴风大作,他就势停住,跪地一躺,仰头弯腰,突然手上拿出一根荧光棒,一刀削掉一端,照着那飞尸身上就是一扔。 随着,那飞尸一记扑空,刀子已经稳稳站起,迅速地躲到一旁,整个动作,最多走了十步,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 此时,我也明白了刀子的意图,只见一团闪闪的光,在黑暗中晃动,无论那飞尸到哪,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其后背上有一块发着黄色荧光的斑点,在黑暗中特别明显。 “这玩意管用,再来一个!”我见荧光棒的液体成功地染在了那飞尸的身上,也顾不上浑身的剧痛,翻身站起,“他娘的,老子叫你好看!” “好……”刀子又迅速掏出一根荧光棒,一刀将它劈开,瞄准那飞尸一下飞射而去。 这时候,墓室中间传来怀如锦的嘶吼,她身手非凡,这还是头一次发出如此惊惧的喊声,“我!” “糟糕”我惊讶地回身,只见怀如锦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升起,已经四脚悬空。 我不由得惊恐莫名,往后退了两步,“怀如锦……” “李睿!快救我!”怀如锦是那种头段不流泪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她却选择向自己心爱的人求救,这其中包含的只有一份深情与不舍。 “怀如锦!”我大喊一声,心知情况紧急,抄起匕首,大跨步冲了过去。 第031章 血尸藤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刚要上前,只觉得自己脚下也是一轻,与怀如锦的状况完全相同,整个人竟然自己悬浮起来。林筱雨见状,便要来救,我大喝一声,“站住谁都别过来,不要为了我害了大家的性命。” 茜茜紧张地在脑海中回忆着,“是百步回魂的第一诀‘龙象散魂’,糟了,李睿哥哥,这百步回魂可能不是一个人走百步,而是所有人走百步!” 我无奈地闭了闭眼,骂道:“真他娘的浑蛋!” “龙象散魂”之所以会将人悬浮起来,是因为三魂已经被剥离了一魂或者几魂,在这个卦象中会比较轻,因而会悬浮起来。 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出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俞胖子惨叫的声音。 “他娘的,胖子你挺住啊!”我回过头,只见刚才那个被荧光染色的飞尸突然从天而降般把俞胖子压在了下面。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飞尸好像并没有要咬他的意思,而是呲牙裂嘴,以胜利者的姿态欣赏着自己的猎物。我已经无力救援,一股隐隐的绝望涌上心头, 更令人没有想到,那飞尸的身上突然窜出一道火焰,顺着亮光一看,那飞尸被烧得嘶嘶直叫,正在墓室里乱窜,俞胖子却就地滚,坐了起来。 “嘿,好小子!”我悬在空中,看得分明,俞胖子手里拿着一只信号烟,这东西里面装的是镁粉,燃烧起来能产生千度高温,足以把飞尸烧焦。 俞胖子刚要跑开,一手还在掸掉身上的火星,忽然间也是脚下一轻,浮了起来,“哎哎,李睿,这咋回事啊!” “糟糕!”我心知俞胖子已经走过太多的路了,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 俞胖子虽说身上着了火,但少了一魂,感觉麻木得很,也没怎么觉出疼来。现在我们几个浮在空中,反倒没了后顾之忧。 “茜茜!”我不得不做出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百步回魂,血祭灵符,到底该怎么做?” “李睿哥哥,我,我也不知道啊!”茜茜急得脸都红了。 危急存亡之际,我只能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努力回想着脑海中有关血祭灵符的一切内容,“血祭灵符,血祭灵符……可能这种说法在各个门派中有所不同,所以爷爷的笔记中没有留下线索,但是一定存在类似的表述,会是什么呢……” 我的思维飞快运转,调取、筛选…… 终于,脑海中蹦出一个答案——以血买路。 “以血买路!对,就是以血买路,茜茜口中的血祭灵符就是这个意思!”我立即睁开眼,随即想到了爷爷有关“以血买路”的记载,“坎为水、兑为泽,欲破龙象,须开坎兑。” “好!”我想都没想,拿起匕首尖扑哧一下就扎破了自己的手指头。 “李睿,你这是干嘛?”林筱雨大惊道。 “来不及了,我要以血买路,再不动手的话,这个百步回魂就再也回不了魂了,到时候咱们谁都别想从这活着出去!”我死死捏住割破的手指,血滴快速地从指尖上流出。 我慢慢地松开手,紧闭双目,任由鲜血流进对应的卦位之中,口中念念有词,“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震仰盂、艮覆碗;兑上缺,巽下断……” 所有人都看傻了,只见天旋地转的百步回魂卦阵之中,这一滴血竟然浮在空中,丝毫不动。随着光线明暗的变化,墓室里开始发出吱吱的声响,控制这些卦阵的机关出现了明显的抖动。 百步回魂,刚才一番混战,至少已经用掉了一多半,“如果这一次无法成功,那么可就真完蛋了,眼下的做法虽说危险性很大,但总比争着眼等死强。”我郑重其事地所有人说道,“生死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李睿我们相信你!”众人一口同声地说道。 我抽出匕首,刷的一下割在自己胳膊的静脉上,鲜血顿时像喷泉一样流到了卦位里。鲜血一下,这坎卦与兑卦中立即旋转起了漩涡,简直如梦似幻,令人不敢相信,卦位上如江潮翻涌,波涛如怒,而一直漂浮在原地的血滴,竟然开始逆流而上。 短短几十秒的功夫,血滴迅速从一滴血扩散成一片红泽,漫天红涛,发出惊澜之声,澎湃不已。借助手电光观察,卦位中变化出来的水,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漩涡翻滚仿若沸腾的开水。 我死死地按住血流如注的伤口,全靠意志力勉强支撑。而就在此时,那洪涛猛地一冲,激起惊涛骇浪,仿佛要把人吞没一般,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慢慢地,只见那浪头上仿佛立着三个人影,众人看去,恰似我、怀如锦和俞胖子的影子,茜茜说道,“李睿哥哥,快看,那是你们被吸走的魂。” 随着那浪头过去,三个人影随即消失,我三人也突然失去了浮力,突然摔了下来。与此同时,整个百步回魂卦,骤然停止。 蓝光消失,墓室一下子变得晦暗不堪。 我此时已经失血过多,两腿一软,竟然扑通一声瘫在了地上。 “李睿,李睿,你醒醒,你别吓我!”林筱雨紧张地摇动这我的身体。 “没事,他只是失血过多,让他休息会儿!”叶凡查看了一下我的伤情,确定暂时不会有危险。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微微动了一下眼皮,吃力地睁开双眼,但是意识还是比较模糊,“我还没死?” “太好了,你快吓死我了!”林筱雨激动道。 跟她同样紧张的还有怀如锦,她的眼眶上噙着泪水,看到我没事,笑着流下了眼泪。 我还勉强维持着一丝的清醒,但两只眼睛就好像被弹簧拉紧了一样,不断地想要闭上。刀子送来一个水壶,“来,快喝口水。” 茜茜赶紧从急救包里取出纱布,包扎了伤口。 众人都在为刚刚这场凶险的经历,捏着冷汗,但是劫后余生,又令我们倍感珍惜患难与共培养起来的情意以及生命的可贵。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走!”我努力想爬起来,但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就好像梦魇一般,意识清醒,但浑身的零件像是散架了一样。 “哎呀,你就别逞能了!”林筱雨一把将我按在地上,“现在你哪都不许去,在这好好休息!” “休息?”我摇了摇头,“林筱雨,别闹了,如果我们不赶快走,留在这也是等死。” “是啊,我们已经缺食少水了,如果不走,那就等于找死。” “可是——”林筱雨有些于心不忍,“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放心吧,我没事,这么点养两天就没事了!”我一只手颤抖地拍了拍林筱雨的肩膀,“别担心,我还没这么娇生惯养!” 刀子扶了我一把,佩服道:“李睿,我刀子没服过谁,但是从今天起,你算一个,以后咱就是过了命的兄弟,只要你招呼一声,刀子我水里来火里去,绝无二话!” 我也心存感激,环顾众人,说道:“既然老天爷不愿意收我,就说明此战必胜,我我今生能为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感到骄傲!” “一山放过一山拦,接下来的路只会一步一个坎,越走越艰险,大家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哎呀,放心吧李睿,都这个时候了,没人会掉链子!”俞胖子说道,“胖爷我今天就把命押在这儿了,陪我兄弟勇闯龙潭虎穴,只看生死,不问前程!” “说得好,胖子,不愧是我铁哥们!” “那必须的,胖爷我虽然平时爱贪小便宜,但是大义面前绝不含糊!” 现在我们手上人手一只手电都是问题,洞穴里漆黑一片,照明条件相当有限。于是,刀子就把携带的装备重新分配,他的包里还有一个头灯和一站尾灯,荧光棒却所剩无多,电池最多仅够维持三天,但是眼下却正好可以应急。 “大家省着点用,我在前面探路,大部队就用这盏营灯,虽然照不远,但是足够亮,后面压队得用手电,咱们得节约点了,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刀子说道。 “刀子说得对,能省一点是一点,水的问题还可以解决,电池没了那就真的没法子了。” 说完,怀如锦和林筱雨两人一左一右搀着我,以决然的姿态,坚定地往洞穴深处走去。 但是,我们没有行出多远,就听到昏暗的洞穴中似有水滴下落之声,但是刀子并没有发出警示,也就没有多虑。直到茜茜不小心被滴到,发出了一声尖叫,我们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的岩层中,似乎有时隐时现的尸血渗出,更从岩缝中长出许多铜绿色的枝蔓,还能闻到一股腥臭味在空气中涌动,四周沉寂。 “凡姨,这是尸血!”茜茜恶心地擦掉身上的液体,众人立即打开手电,往头顶一照,“妈的,还真是尸血!” “那上面的藤蔓是什么?”叶凡疑惑道。 那岩层上附生的藤蔓,通体布满铜锈状的物体,形如藤蔓,却又好似金属,在它们的根系正不断地汲取着岩层里渗出的尸血,但这些尸血顺着岩层的裂缝也在不断地滴落。 我们还来不及仔细辨识,那东西忽然活动起来,藤蔓如蛇一般迅速地伸展着自己的身体,一时间整个岩层乃至整个洞穴里都发出了奇怪而又可怕的响声。 “妈的,这东西会动!”俞胖子惊吓着跳起,这个时候,刀子也跑了回来,“这东西会把岩层穿透,能不断地缠绕,把路都堵死,前面走不通了。” 我们立即回头,但是一路上见到的全都是这种东西,等到我们拐进另一个洞穴的,头顶上依旧有,俨然布满了这个洞穴,令人绝望。 “听!”突然,我停下脚步,洞穴里一下子寂静下来,“那声音停了。” “谢天谢地。”俞胖子长吁一口气,“我说这玩意到底是啥啊?” “还记得我们刚进来时候看到的尸血吗?我现在才知道,那其实是这种东西的营养来源。”我解释道。 “那这玩意儿到底是啥?”俞胖子惊疑地看着我。 “尸血藤,也可以叫它惊陵甲。”我回答道。 “等等,啥玩意儿?你说这东西是藤?”俞胖子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说得没错,这玩意在倒斗行里有个称谓,就叫惊陵甲,在汉武帝的茂陵里就埋着无数惊陵甲,已拱卫自己的陵墓。”怀如锦说道。 第032章 石人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怀如锦继续说道:“听家中的一些老人提起过,这惊陵甲是古代皇帝特地用来守卫陵墓的屏障,要是有人不知底细地进去,多半是要稀里糊涂地送掉性命,连死都不知究竟是撞上了什么。” “竟然这么神!”俞胖子似懂非懂地惊叹了一声。 “你看那上面的铜锈乃是古墓里阴蚀之气侵蚀而化,这种植物对铜元素有着无比的热衷,它的根系会不断地从土地中汲取铜元素,最终这些铜元素会使得整个植株的表面覆盖上一层铜锈,而且随着年份的累加,会变得越来越厚,最后就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已经完全如铜铸的一样。” “那这玩意儿怎么还能动呢?”俞胖子纳闷道,“这么厚的铜甲,即便是个人也动不起来了!” “你见过杀人藤吗?这种尸血藤近似于杀人藤,它们的应激性非常敏感,无论是藤蔓还是枝叶或者根系,都是有知觉的,平时都藏在土里,遇着活人就会产生应激反应,迅速地收缩,将接近陵的一切生物绞死。” “而这种尸血藤更像是杀人藤的强化版,它的表皮因为铜锈的缘故,变得极为坚硬,刀枪不惧,能避水火。而且它通过吸取尸血和大量铜元素,能够合成剧毒物质,一旦被其刺中。立刻见血封喉。” 俞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焦虑起来,“这东西不光会动,而且有毒,还他妈刀枪不入,那咱们还怎么出去啊?” “办法自然是有的。”我琢磨了一下,“尸血藤再厉害,说白了也是一种机关,只要是机关,就有它的破解之法。” “根据我所了解的,尸血藤的布置规律是按照天干地支来排列的,即便是在触发了机关抓获,尸血藤依旧没有完全把路堵死。而应该是有一个原先就预设好的生门,只不过这生门出现的时间和关上的时间都是经过周密的计算的,一旦错过,便再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正说话间,忽然听到头顶岩层上又响起了之前的声音,那是尸血藤在岩层中强行钻洞的声音,由于同时又数不清的藤蔓在做相同的事情,这种声音听上去十分有气势。 “完蛋了,惊陵甲已经启动了,看来是要关上了!”林筱雨紧张道。 “那怎么办,赶紧找生门啊!” 俞胖子话音未咯,头顶上尸血好似雨点般,落了下来。众人大骇,立即四下分散。 “这是惊陵甲的毒液,不是尸血,有剧毒!” “李睿,你丫的快点找生门啊!”俞胖子左躲右闪,脱下衣服挡在头顶,一边跑着一边催促我。 “但我也一时想不出生门在哪!”我焦躁道。 “操,难不成咱们得活活困死在这儿?” 我看了看刀子和茜茜,商量道:“刀子、茜茜,你们帮我合计合计,尸血藤以血为生、以铜为甲、以木为本,是不是暗合八卦中金木之理?” “似金非金,像木非木,有道理!”刀子点头道,“这东西有铜甲护体自然不忌火,震巽木、兑乾金,想必生门所在应该是震巽兑乾四卦当中的之一。” “天干地支配合五行八卦,应该就是破解惊陵甲的秘诀。”我点头笑道,“胖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妈的,最好别是横的出去。” 接着,我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起来,“甲乙木、丙丁火、庚辛金、壬癸水、戊己土……” “寅卯木、巳午火、申酉金、亥子水、辰戌丑未土……” “震巽木、离火、兑乾金、坎水、坤艮土……” “有了,刀子,庚寅震位!”我向刀子发出信号。 刀子闻声,立即响应,“他奶奶的,给你们尝尝这个。”刀子手里拿着一根类似玻璃胶那样的柱状体,按下上面的一个引爆器。 “这不是胖子说的液体~炸弹吗?刀子你确定咱们自己不会炸飞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刀子话刚说完,那炸药已经飞了出去,直接扔进了尸血藤的缝隙中,随着引爆器上红灯一闪,洞穴之中发出耀眼的红光,随之岩石猛地成片成片地塌陷下来。 还伴随着金属落地的声音。只见原本盘绕的死死的尸血藤被炸出了一个口子,而这个口子形状是一个非常规则的圆形,这绝对是生门的所在,如若不然,必不可能如此。 “大家都没事吧?” “再来个一发,咱们一鼓作气冲出去!” “好!”刀子应了一声,又准备了一个炸药,几个人做好准备,只待一声令下,刀子准备好后,就给了我一个手势,所有人随即极速冲刺,就在刀子最后一个跨过尸血藤上面的洞时,脚刚落地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就好像山崩一样。 “李睿,你看。”刀子回头看看身后,“生门关了。” “咱们应该没有走错,先出去再说!” “可是——”怀如锦用手电在洞穴里来回照了照,“这里的情况,好像不对劲啊。” “糟糕!”我刚想骂街,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猛地回头,只看见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而此时,就听见俞胖子正在用手电照着什么东西,嘴里不断念叨:“完蛋了……出不去了……” “胖子,你他娘磨叽啥!赶紧走!”我朝俞胖子喊道,“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走?快走!” 但是,俞胖子依旧站在那里,似乎没哟听见我的声音,“胖子,你是不是吓傻了!”我一拉俞胖子,他才惊醒过来。 整个洞穴都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朦胧昏暗之中。远处隐隐有一阵阵铜铁金属摩擦钻洞的声音。这种响声虽然不大,却似乎可以蹂躏折磨人脑中的每一根神经,令人心慌不已,过了良久方才停止。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紧张地听着那个声音,但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声音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它不动了?” “谁知道。”我咽了口口水,担忧地看着众人,“你们说,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会不会是个死门?” “别胡说,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怀如锦力挺我。 “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 俞胖子虽然精神高度紧张,但主观上还是相信我的,只是眼下这种全方位的、封闭的黑暗,实在过于压抑,令人难以忍受。 “我觉得刚才的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那些惊陵甲钻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说不定是咱们把它炸断了也说不定。”刀子说道,“至少咱们目前安全。” “行吧,但愿我没有把你们带进绝路。”我笑了笑,“现在还是先找找有没有出路吧。” “即便没有路,咱们还有炸药呢。”刀子拍了拍背包,“放心吧!”说着,刀子晃动了一下手表,说道:“咱们是不是先补充点给养?” 这话正合俞胖子意,他马上点点头,我受伤严重,耸了耸肩,说:“好吧,大家赶紧垫吧垫吧,都饿了一天了。” 刀子把三个背包垒在一起,又把营灯放在上面,这样光线的高度足够点亮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人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俞胖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抓起一块压缩饼干,没几下就塞了下去。 背包里的食物,明显已经十分不够,特别是俞胖子,这一顿下来,基本等于去了一个人一天的伙食。 我虽然没有填饱肚子,但是为了节约起见,便没有多吃,只好咽了咽口水。一旁的茜茜见我这个举动,也乖巧地把吃到一半的饼干包了起来,还主动把剩下的一个牛肉干给了我,“李睿哥哥,我吃饱了,这个给你。” 牛肉干几乎等于每个人所有蛋白质的来源,我欣慰地笑了笑,把茜茜的手推了回去,“就吃了这么点东西,还能吃饱了,你吃吧。” “可是你受伤了,应该多吃点。”茜茜咬了咬嘴巴愣是把牛肉干塞到了我手里。 叶凡道:“是啊,李睿你就吃吧,留了这么多血,不补充点营养怎么行?” 怀如锦和林筱雨也都放下手里的干粮,我见状,笑道:“别啊,你们要是都不吃,那我也肯定不会吃的!可别便宜了胖子。” 俞胖子一听我在说他,嚼着饼干,惊讶地看着他们,“咋了?” “吃你的吧!”我笑道,“跟你说啊,要是你把东西都吃完了,咱们可就只能把你宰了。” “我靠。”俞胖子赶紧把饼干咽了下去,“我说李睿啊,我皮糙肉厚的不好吃,你细皮嫩肉的比较受欢迎。” “哈哈哈,哈哈哈。” 难得他们几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苦中作乐。 我们暂做修整之后,开始寻找出路,远处是那无尽的深邃的黑暗,手电的光线没有射出多远就被黑暗吞噬。 “前面好像有东西?” “你妹的,我咋看像是有人啊?”俞胖子嘀咕道。 “什么人?别瞎说。” “俺没有看错,不信你们自己看!”俞胖子拿着手电在一侧的岩壁上晃个不停。 “还真是!”刀子朝他的方向看去,“好像是……俑像!?” 我走近一看,只见岩壁前摆放着一列奇形怪状的石人俑,这些石人俑的高度、大小和形态都与有一般墓室中所用的俑像有极大的区别,上面覆盖着一层苔藓一样的东西,无声的矗立在那里,东倒西歪,一直衍伸至无尽的黑暗里。 “刀子,你看出什么端倪没有?”我问道。 “不好说,这东西不像是明代的,年代肯定早于西周,你看这东西的雕刻手法,粗犷!有点红山文化的意思,但是也不是那一路的。” “刀子说的没错,照这上面的纹路和雕刻技艺来讲,绝不可能是明代的东西,风格接近于良渚文化,原始古朴,可能是当时用来祭祀的石人俑。”怀如锦观察道。 “那岂不是公元前的东西?”俞胖子瞪大了眼睛,“妈呀,这些东西老鼻子值钱了吧?” 第033章 排列组合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别想了,就算值几个亿,你也搬不走!” “太他妈可惜了。”俞胖子一个劲地叹息,却只能过个眼瘾。 “我奇怪的是,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疑惑道,“这些石人俑肯定有问题。” 这些石人俑虽然高低不一,但是普遍高度都在一米八以上,有的甚至比刀子还要高一个头,四周的黑影交错,这些神秘的石人俑出现在这里,带来一股强烈的不安。 “李睿,你们快过来。”另一边的林筱雨他们似乎又有了新发现,我用手电照了照他们的方向,“怎么了?” “这儿有口棺材。” “棺材?” 听到棺材两个字,我的心就被吊了起来,紧张与兴奋并存。前面不远处,林筱雨和叶凡两人站在一个高高的台阶上,四面都是黑咕隆东的,我也不由放慢了脚步。 走近了才发现,这黑暗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如此巨大的空间。 “我们一路乱撞,已经记不清自己在哪一层了,但是这个墓室的空间如此之大,是前几个墓室所不能比的,你们说会不会是?”我心里隐隐有一丝直觉,他们距离的仙邪冢只差一步之遥。 石人俑一直排列到石阶下面,才算到了尽头,我仔细数了数,差不多有百米长,往回照去,手电的光根本照不到尽头。 “怀如锦,你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怀如锦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道:“这口棺材是口很老的老棺,用发丘门的话说,这是个‘毒壳’,怕是里面不干净。” “很老很老的老棺?”我纳闷地看着林筱雨,“有多老?” “这口棺材百分之百是从其他斗里面挖出来的,但是正主一定不在里面,我刚刚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几个地方有长长的裂缝,但使用它的人照用不误。” “卧槽,这还真是奇了,一口破棺材,至于吗?” “这棺材是用一种不知名的石料打造的,好像是陨石?” 刀子走近一看,摸了摸上面的裂缝,说道:“确实是陨石,我没见过这种石头,完全就是铁,金属光泽非常明显,而且裂缝是硬伤,没有出现碎裂纹路,应该是铁含量很高的陨铁。” “李睿,要不要打开看看?” “李睿,这里躺着的会不会是地仙啊?他丫的就是个神经病,肯定捣鼓了很多邪门的东西,所以棺材都要用别人的。”俞胖子嘀咕了一声。 “有这种可能,我看外面的那些石人俑也有可能是从其他墓葬里挖来的。”刀子说道。 “来都来了,总不能光说不动吧,打开看看。” “哎!”怀如锦赶忙上前制止,“李睿,你可要想清楚,这个棺材有问题!” 我笑道,“从这个墓室的地形而言,这是一个典型的聚阴之地,棺材所在之处正是脉眼,虽说聚阴之地有‘殍地’之说,但这里只有一棺一尸,远远够不上殍地的规格,所以棺材中虽然很可能是湿尸,但基本上是没有尸变的可能的。” “等等!”忽然茜茜也喊了一声,“李睿哥哥……刚才我听见……棺材中好像有响声……” 林筱雨和茜茜的眼神坚定,应该不会有差,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里面真有脏东西?” “即便里面的东西尸变了,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刀,也能把它弄死,更何况还有我们呢!”刀子自信道。 “好吧,干他娘的!” 刀子得了我的话,叫俞胖子一搭手,没怎么用力,就把那棺盖移开。我紧张地往棺材里面一看,一张脸赫然映入眼帘,面部肌肉收缩发紫,皮肤轴承一道道褶子,两只无神的眼睛中血丝密布,活像两盏暗红色的鬼火。 “尸变了!”这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急忙撤步。 “卧槽,李睿啊,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嘛!”此时,俞胖子的工兵铲已握在了手中,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以防不测。 在漆黑寂静的墓室里,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如此僵持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于是硬着头皮上去瞧个分明。 刀子站在原地本就没怎么退,见我上来,朝他神秘地笑了笑,“没事,别紧张,这是个障眼法,其实是个纸糊的人偶!” “什么?!”我惊讶地上前一看,只见那“尸体”仍然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仔细一看,果然看到它的脸其实是一种十分接近粽子肤色的颜料画出来的,“他妈的虚惊一场,真的是个人偶。”我悬着的心落了地。 “丫的,这是个空棺?”俞胖子诧异道,“那你们听到的声音从哪来?” 俞胖子的话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坏了,这里面一定还有东西。” 刀子发出一个安静的手势,手电的光线照向石阶另一面的下方,我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手电看去,石壁上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盗洞?” “不像。”刀子指着洞边的土堆,洞是从里面往外面打的,而且从土量上来看,这个洞根本没有挖通。这很有可能是当年修陵的工匠们偷偷挖掘的逃生通道,但是最后没有成功。” 说着,我们就走了过去,在附近的岩壁上用手电观察,只见洞口一边的岩壁上,有人刻了几个字。 “正?这刻的是正字!”俞胖子诧异地看着墙上的字,不明所以,“干啥啊他们这是?” “明显他们是被困在了这里,算着日子在这儿挖洞,想要出去。” 洞口附近高低不平,在仔细看看才发现表面的土层下面不时还有白骨出现,“你们看似人骨。” “看样子这些人死后被就地掩埋,留下来殉葬了。” “这个地心是无良资本家,别人替他干活他倒好,还要把人的命拿走。”俞胖子咒骂道。 “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冷哼道,“但是现在问题是咱们怎么出去?” 刀子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这里一定不会是个寻常的墓室,首先从表面上来看,没有人进来过,即便是两湖总督他们也应该没有来过,其次,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表明他是有意为之的,至少他收藏这些东西,绝不仅仅是用来陪葬的。这个地仙把这些工匠关在这儿修建这个墓室,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明白了,既然他这么在意这个墓室,就说明这里一定有出入的办法。” “就怕这机关只能从外面打开。” “别说丧气话。”我看了俞胖子一眼,“大家好好找找,胜败在此一举了!” 那些工匠当年挖出的洞,只有半人高,而且非常的粗糙,跟专业的盗洞根本没法比,洞内全是瓜子片(碎石头),我往里面一望,黑漆漆一片。 茜茜和叶凡负责墓室的左侧,怀如锦和林筱雨负责右侧,我、刀子还有俞胖子沿着正前方搜索,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茜茜和林筱雨有了发现。 俞胖子好奇走近一看,咦了一声,道:“这几个奇奇怪怪的字,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不是吗,这是古彝文!”茜茜一眼就认了出来。 “确实是古彝文!”我走过去才看了一眼,就无比坚信,“我和这些字算是老相识了,咱们在黄肠题凑墓里就见过。” “还有那个石碑。” “多了去了。” “可是,这也没用啊,咱们这里没人懂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们!”俞胖子摇了摇头,正要走开。 “别急,这些字咱们虽然不认识,但是咱们可以猜啊。” “猜,猜什么?猜字谜啊?”俞胖子不以为意地冷笑道,“我知道你这是讲冷笑话呢,好吧,我承认确实挺冷的。” “我说的是真的。” “你来看。” 只见我指着岩壁上的文字符号,说道:“这像是一种密码锁,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开启机关。” “哎,你还别说,确实有点这个意思。”刀子兴奋道,“这一条条的横杠竖线,框出七八五十六个字符,里面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个密码,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破解。” “胖子,你不是玩这个的高手吗,你来!” “哎哎哎,你们别找我啊,这个一听就是数学题,我脑壳痛。”说着俞胖子的眼神就闪躲起来。 “这个排列组合问题我也不擅长啊。”我尴尬道,“你们有谁数学好的?” 怀如锦无奈地摇摇头,茜茜虽然聪慧,但是解数学题却也无能为力,最后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林筱雨身上,要是她再摇头,那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这个简单!” 谁料林筱雨却是淡定地回答道。 我听完差点兴奋地叫出声,“yes!太棒了!” “虽然解这个排列组合不难,但既然是机关消息,其后一定有控制的机械,我需要有人配合我。” “我来。”我自告奋勇道。 “你不行。”却没想到林筱雨给我吃了闭门羹,“我需要有人能够清楚地听到背后机关转动的轻微的声音。” “这……” “还是我来吧。”怀如锦看了林筱雨一眼,两人虽然平时谁也看不惯谁,但此时真能精诚合作,“虽然我没有卸岭之能,可以听风识路,不过区区机关,应该是小菜一碟。” 说着,怀如锦将耳朵贴在墙壁上,林筱雨尝试着按动字符,怀如锦将她所听到的转诉给林筱雨,林筱雨不断地调整字符的顺序和数量,这个过程漫长而死板,除了她们俩忙碌不停,所有人都只能干着急。 突然,咯吱一声,很明显地听到了机械脱离的声音,我们立即睁大了眼睛,只见那墙壁忽然整体往下沉降下去,随着扬尘散去,一个深洞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第034章 人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是一个岔路口。”刀子用手电洞口的一侧照去,两侧各有一条通道。 “你们看。”林筱雨指着另一侧不远处的一个地方,那里静静躺着一具骷髅,“摸金校尉?” “十有八九是他们!” “不管怎么说,看样子路没错,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两湖总督他们应该没有和我们走同一条路,两条路在此重合,说明最后一层墓室的入口应该就在这下面了!” 俞胖子马上说道:“还等什么?别磨蹭了!” “等等!” 俞胖子正要行动,听我这么说,啧了一声:“又咋地了?” “怀如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经过刚刚的经历,我对怀如锦的听力倍感信任。 “像是爬行动物。” “动物?”俞胖子惊讶道,“别开玩笑了,咱们这是在地下,哪来的动物,有虫子倒是有可能。” “谁说的!”刀子拍了俞胖子一下,叫他闭嘴。 我听到怀如锦说是爬行动物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至少是备选项,“墓穴里面的爬行动物?难道是虬褫?或者蛟褫?” 虬褫和蛟褫都是神话中的两种白蛇,乃是只存于古墓中的妖物,历来被古代墓家奉为墓中瑰宝。它们的蛇信为黑色,且比一般的蛇要长很多,带有剧毒。虬褫与蛟褫本是一类,蛟褫起源于虬褫,以蛟数相助废其眼,终成蛟褫。 怀如锦是内行人,没有把话说透,但是心里早就明白是什么情况,茜茜对叶凡叮嘱了一声,“凡姨,可能是蛟褫,你小心着点。” “蛟褫?什么是蛟褫?” “就是一种墓里面才有白蛇。”茜茜回答道。 “那不成了白娘子了吗?”俞胖子惊讶万分,“是不是妖怪啊?” “蛟褫的形体相似于虬褫,但无眼,以阴阳辨是非,介乎于动物与恶鬼之间,但相比起恶鬼,这种东西却保留了动物的灵性。”我解释道。 刀子补充道:“蛟褫虽然一直被神话传说所杜撰演绎,但其的确是一种妖蛇,其状鱼身如蛇尾,皮有珠,相传能在聚阴池里修炼。《广雅》中载:有鳞曰蛟龙,有翼曰应龙,有角曰虬龙,无角曰螭龙,故而也有传说说此蛇是天上犯下错误的一种龙。” “龙?”俞胖子摇摇头,“龙一定是假的,但是蛇我倒是信。” “这玩意儿在座的基本上都见过。”刀子笑道,“胖哥,待会儿就叫你开开眼。” 俞胖子虽然胆子不小,但是听说有妖蛇,心里也一阵发毛,“哼,你们几个就知道那我寻开心。”便闭上嘴巴,紧张地观察着前面的一举一动。 这个洞虽说与进来时候的洞差不多,但是往里走,就感觉洞内潮气拂面,阴森森的,不知其深。 “他娘的……”我心里暗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里怎么湿气这么重?” 就在此时,我忽然看到岩壁上方什么东西迅速地掠过,只留下一道影子。刀子立即追了出去。 “哎呀,妈呀!有东西过去了!”俞胖子吓得直打哆嗦,“那是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刀子便回来,“不知道……动作太快,还看清!”刀子愤愤道。 “是蛟褫吗?”我问道。 “多半是的,白影,蛇身,没差了。” “刀子,那蛇有多大?”俞胖子战战兢兢地问道,“会吞人吗?” “胖哥,你就别担心,蛟褫也不见得就会杀人,杀人坏修行。” “我看这个地方不一般,咱们赶紧走!” 大概又走了五六十米,这条洞穴终于到了尽头,此时四周再无其他的洞穴可走,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石窟,所有人举起手电一瞧,这是一间修筑与石窟之中的墓室,高度大概十几米,风格与之前看到的龙楼宝殿迥然不同,但是雄浑古朴,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那是什么?河流?”林筱雨用手电一照,看见墓室中有一条蜿蜒的沟渠。 “始皇陵里据说有日月星辰,山川河岳,这里有条沟也是情理之中。”刀子说道。 就在这时候,岸边一团黑呼呼的东西引起了林筱雨的注意,打着手电走近一看,却是几件衣服。 “莫非是摸金校尉的衣服?”怀如锦蹲下身子查看,发现这些衣服都是些长衫,一看就是两湖总督的人的衣服,“李睿。”怀如锦喊了一声。 “这是什么?”我拿过衣服,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股腥臭扑鼻而至,“妈的,是血腥味!” 我若有所思,借着手电光,目测了一下与水面的距离,皱起了眉头,“要是我没有猜错,这些衣服是下水之后才漂上岸的,蛟褫应该是在水里杀死了他们。” 我四下打量周遭的情况,这个洞窟虽然环境很好,在古代这就是理想的神仙洞府,但是喀斯特地貌发育区地下水太多,却不适合建造墓穴。 “从这里的陈设来看也不像是墓室,难道真的是地仙修炼的地方?”我心里暗自隐忧起来。 这个洞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规模巨大,顶部呈现三连拱的形状,我看到这些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答案,“原来临邛道士三连拱门是来源于此。” 神台上陈列着一些明器,而极目眺望,墓室中还有很大一片区域隐藏在黑暗之中。 “刀子,看看有没有长明灯,把火点上。” “有。”这个时候,刀子已经找到了立在地上的一个个石柱,这些石柱差不多半人高,稍稍高过腰,看上去形状与石笋类似,表面有一道道流水溶蚀和碳酸钙堆积生长的痕迹,但是走近一看,却发现这些全是黑色的玄武岩经过精雕细琢之后所成,几乎算得上是巧夺天工。 “这些石柱是什么情况?”我诧异道,“怎么好像是路灯?” “就是路灯。”刀子一盏一盏地点过去,不计其数,他所点着的仅仅是一小部分,这些灯火入一条火龙延伸进黑暗中。 随着灯火的点亮,整个墓室也逐渐敞亮起来,我得以看到更深处的东西。 “李睿,你快看!”林筱雨惊叹道,“好大的丹炉!” “叶国荣曾说过两湖总督在邪冢中遇到一个巨大的炼丹墓室,墓室中有一口口巨大的铜鼎以及丹炉,里面全都是人骨磨成的齑粉。难不成就是这个!?” “很有可能!”我点头道。 “叶国荣曾经讲到邪冢有无数虚冢,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我们看到的一层一层的龙楼宝殿,而他所说的墓室里为尸气所笼罩,应该只得是尸血散发的腥臭味。只是,时间长了,很多表述难免出现问题,但从现在看来,基本上都八九不离十。”我仔细回忆着叶国荣的话,一点一点全部有所对应。 “当时叶国荣曾经说过纸俑甲马,当时我还想不出是什么,现在一回想,终于明白了过来。” “那你说他说的那个长明灯尽头坐着的老头是不是真的?”俞胖子低着声音问道,“丫的,我现在真有点发虚!” “你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一指延伸到黑暗深处的灯柱,“哝,沿着这灯走就行了。” 此时此刻,我心里显然比俞胖子还担心,加之受了重伤,我的脸基本上没了血色。 “走,下去看看!”我心里也不敢肯定,但表面上还是挺冷静的,“这里既然是地仙修炼邪术的地方,肯定有线索留下。” “李睿,要想过去,可得下水啊。”刀子提醒道。 “可是,你的身体……”林筱雨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水,冰冷刺骨,“这水很凉啊!” “我看你还是别过去了。” “我是不是有点被你们惯坏了,这里每个人可都不能搞特殊,就这么定了!” “大家小心点,这里面说不定就有蛟褫。”刀子见拦不住我,只好提醒了大伙一声,先行下水探路。他在水里走了两三分钟,水里不见动静,“没事……你们下来吧。” “明白!” 其他人顺着刀子的路线,小心翼翼地趟水而过,“哎哟哟!”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俞胖子出了状况,扑通一声,就好比一块大石头扔进水里一样,我紧张地回头一看,却见他笑着站在水里,“没事没事,脚滑了一下。” “你丫的!吓了我一跳!” 我们继续往前游了几步,刀子已经上岸,一切看上去似乎还算顺利。 刚一踏上丹室,里面的空气就感觉出了奇怪的味道,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腥味,混合着药物的味道,而且这个地方位于整个石窟的正中心,且向中心点沉降,如同一个碗状,由于水汽的原因,其中的气体会凝聚在此,形成薄薄的雾气。 我用手电水平照了照,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溶洞经过开挖改造而成的,形状大概是一个太极阴阳鱼的图案,一条水渠划分出阴阳两界,呈现出蛇形曲线。水面虽然只有五六米左右宽,但这条沟渠从黑暗中伸出,又流到另一片黑暗中,也不知道通到哪里。 “你们看,这是人骨。”刀子在一个青铜鼎里找到了大量的人骨碎片,每一片都有半个碗大小,看样子应该是经过粗加工的“原材料”。 “妈呀,这里还有好多。”俞胖子在刀子前面的青铜鼎里也发现了大量的人骨碎片,但是已经要比刀子发现的小得多,差不多只有指甲盖大小。 等到林筱雨和怀如锦那儿的时候,看到的就只剩下一把把的白色粉末。 “这些齑粉跟骨灰不一样,它完全没有经过高温烧灼,而是自然腐化之后形成的白骨,从它钙质流失的程度来判断,这些人骨应该是四千年以上。”刀子说道。 “四千年!?”我惊讶道,“这可不得了,他上哪去弄这么多四千年前的人骨?” 第035章 族谱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殉葬坑。”刀子说道,“上古三代有大量的人牲殉葬,只要能找得到墓穴,弄到这些人骨应该不难。” “丫的,他整这些上古的人骨,就是为了把它们挫骨扬灰?”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还真有人骨炼丹的事情?” “恐怕还真有。”刀子叹了口气,“据我所知,前清有位叫王懿荣的人无意间在龙骨上看到了有些斑纹,仔细查看才发现是古篆文,最终他得悉是从河南安阳东南五里地的小屯村农人那边买来的,而此处就是所谓的殷墟,龙骨由此而成为发现甲骨文的紧要契机。” “你的意思是说……” “虽然只是猜测,但说不定人骨炼丹不是空穴来风,这个地仙太邪门,难保他掌握了什么高深的妖术。” 这些青铜鼎每个侧面上都刻着夔龙纹,个个高过胸口,照例是四足方鼎,上面浸满了铜锈,一看就知道是老的东西,估计也是从墓里挖来的。 在这些青铜鼎的另一面,摆放着五六只巨大的丹炉,巨大的炉体,粗细以目测的话至少得五六个人能围得过来,我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残留着灰烬,“有灰。” “妈的,看来这些丹炉有人用过。”刀子眉毛一皱,心生不祥的预感。 回过头,我们发现两边的岩壁呈直角角度向外蔓延,明显是人工凿平的,不但见棱见角,而且还刻了花纹,而我们上岸的水面,大概呈一个圆切角,却是故意为之,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那些的黑色的灯柱还是无声地矗立在那里,长长的队列,一直衍伸至两边的无尽的黑暗之内。我们站在下面抬头仰视,仿佛一个个黑色的小人在俯视着我们,错错黑影,感觉到强烈的压抑。 大概走了有三四十米,众人来到了最高的丹炉底下,那丹炉简直是一座房子。而其身后便是一片黑暗,恰好刀子在上面点燃的灯柱也只延伸到这个距离。 我没有多想,就往它后面走去,也是突然一个低头,恰在此时,我发现自己抬起的一只脚已经悬空,低头看去,下面竟然是个大坑。 “我去!好险!”我侥幸道。 “妈的。”随后刀子上来一看,手电往大坑了一照,失声道。 “你快看!” 我惊讶地往坑内看去,这个坑至少五六十米宽,深四五米,如此巨大的坑里,竟然全部堆积着尸骨,累累白骨,阴气凝聚,这些尸骨被沉入水下,显得更加诡异。 “这——”我与刀子对视一眼,“磔池?!”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看到眼前景象都大为惊讶,“这里的尸骨比在题凑墓里见到的还要多,太可怕了,这得埋了多少人啊?!” “磔池是什么意思?”俞胖子问道 “磔池在古代就是杀人祭祀的地方。”我凝重道,“但却也是个聚集阴气的所在,一般的磔池是干的,只有这种邪门的磔池才会有水,为的就是阻隔尸骨中的阴气散入空气中,以为所用。” 就在此时,只听洞里,突然发出一声尖鸣,听的所有人浑身上下,顿时一阵冷颤,冒出鸡皮疙瘩,“什么东西?” 这个石窟空间巨大,这一声鸣叫显得凄厉无比,回音不绝如缕,我们各自挨着后背,在四周搜寻,“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好像是鸟叫!”俞胖子哆哆嗦嗦地说道。 “什么鸟叫,是殁瞋!”刀子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自打我认识他起,这还是他头一回有如临大敌的感觉。 殁瞋是一种可怕的现象,文面意指死人睁眼,实指怨孽死灰复燃,这种声音其实并非人的鼓膜所感,而是与幽灵之音类似的摄魂之声。 “不好!”听见这殁瞋之声,我脸色也变了,心里咯噔一下,飞刀蓄势待发,“大家要小心了,这东西不是善茬!” 此时,怀如锦正面对着磔池,其他人各对一面,她清楚地看到磔池中的水,竟然沸腾起来,升腾起白色的水雾,不时便在水面上生成一团云气,且越凝越多。 “李睿,你看那是什么?” 我回头一看,就觉得一阵阴风冷雾逼人,往那团白雾中看去,似有魑魅鬼影在其中晃动,心知已经强敌迫近。 再往脚下的池水中一看,更是吃惊。只见池边水里隐伏着无数小人头,生的是白白胖胖,却是那种被水浸泡发涨的那种颜色,眼中无神却异常凄厉。 “不好!”我赶紧将众人往后推了一把,慢慢离开岸边,“水飘子。” “啊!”怀如锦这才看到自己的脚边竟然有如此多的水飘子,却全然不知,心里更加惊恐。 那些水飘子发出冷冷的阴笑,自然也是幽灵之音,俞胖子浑身哆嗦起来,“李睿啊,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我咋有种来到阴曹地府的感觉!” “差不多吧,这地方就是个炼狱,冉地仙是在这里炼化鬼魂,以阴补阴,已经成为妖人,所以才能延年益寿!” 正此时,我们听到这石窟之中有无数爬虫爬动的声音,貌似所有的岩壁上都有响动,耳听远处虫足爬行之声渐渐逼近,愈发使人心中发慌。 我沉住气,心忖:“假若地仙真他娘的还活着,这会儿多半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这些厉鬼毒虫才会全部出来,要致我们于死地。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老子无义了!” 没过多久,就见到从岩壁和地面上冒出来无数虫子,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涌到了眼前,我手起刀落,一刀砍死几只,然后手脚并用又拍死几只。 我大喊一声,“走!”众人不敢再有迟疑,几人大步流星向着黑暗中跑,匆匆往更深处而去。 而身后虽然不见毒虫追击的身影,却见到磔池之上,那团白雾已经悄然散开,从里面飘荡出无数鬼影,如一团团云气在石窟中飘荡。 黑暗中,通道变得渐渐狭窄起来,没过多久,便看到一条笔直的通道出现在眼前,尽头深处点亮着一盏明灯。 “那不就是叶国荣说的没死的老头坐的地方吗!” 我正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狭窄悠长的通道里挤满了重重叠叠的鬼影,它们正拥挤着往这里而来。 “哎呀妈呀,李睿啊,咱们是不是把敌军主力给惊动了?”俞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你看那儿黑压压的一大片,咱们还出得去吗?” “操蛋!”刀子也骂了一声,“这磔池里的养了多少恶鬼啊?” “那哪数得过来?”我一皱眉。 “妈的,赶紧走,它们数量太多,我们对付不过来!” 我们一路跑到尽头的墓室,却并没见到传说中不死的地仙,但是四下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也就在陷入绝境之时,我抬头一望,发现上面还有一层,上下通叠,而我之所以会抬头,正是因为我看到上面好像站着一个人,但是抬头一看,却并无任何影子。 “往上走!”我来不及多想,目前这是唯一可以走的路线,时不我待。而就在此时,那些涌进来的鬼魂突然止步不前,全部堵在了洞外。 走到上面才发现,这上层墓室也是个异常巨大的空间,各类罕见的棺椁鼎器,古尸珠玉,历代幽冥之物,无所不藏,令人叹为观止。 “妈的,这座山都被掏空了吧?”刀子感叹道。 “大家小心点,刚刚上来时候我看到上面有东西!”我提醒道。 位于上层的这间墓室,形制与结构都比较诡异,位于石窟中央,修建了一座雕楼,却并非明代风格,主要为木结构。刀子二话不说就上去查看情况,其他人则在附近警戒。 我四下一望,觉得这座古楼算不得结实,甚至有些危楼将倾的感觉,连俞胖子都认为这是“东方的比萨斜塔”。 “这座楼的年代太久了,木料多已残破腐朽,不能在此久留。”我招呼了一声在上面查看的刀子,准备离开这里。 “等等。”没想到刀子很快从上面传来消息,“李睿,你快过来。” 我听到刀子招呼,便同俞胖子赶紧一同上去查看,只见刀子蹲在一根柱子边上,手里握着长柄刀,一刀劈在了柱子上,吓得俞胖子差点往回逃,骂道:“刀子,你他娘的要死啊,想把我们压死啊!” 刀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别紧张,你们来看,这些木头看上去虽然腐烂枯朽,但实际上却还是很厚实的,我刚刚仔细看过了,造成这个楼摇摇欲坠的原因,不是这些木料,而是因为这座楼是拆下来重新拼装起来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俞胖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这么高一幢楼,拆完了还能再拼起来,你当玩积木啊!” “这还真有可能!”我点了点头,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些木头之间的结合部位,其中一些细节确实十分明显,“这些榫头都已经坏掉了,显然是强拆造成的,还有这些椽子,上面的钉眼很明显是老的。” “这种砖木结构的房子,它的结构本身就是一套大型的积木,要想拆下来还是很容易的,我就是想不明白,把这间屋子搬到这儿来是为什么?” “古代送葬时会把纸扎的楼房宫殿,烧化了供死人在阴间受用,估计这楼也是这个目的,专为给亡灵居住,所以,这应该是一处影宅。”我分析道。 桌案上堆了许多的竹简、古籍,还有不少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刃,以及金石玉镯、文玩字画。 “李睿哥哥你快来看,这好像是族谱?”茜茜惊讶道。 “族谱?”我有些诧异,“族谱不是已经被人送到了燕云淑手里了吗?怎么还会有族谱?” 我过去一看,只见半本残卷掉在地上,上面画满了红圈。 带着好奇,我又仔细翻越了一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族谱中的信息量大到惊人。 “筱雨,你来看,燕云淑当初口口声声说,这族谱乃是明朝年间的皇室珍藏的李姓后裔的族谱,可是这上面哪里有半个姓李的人,翻来翻去竟然只有两种姓氏,一个姓燕,一个姓冉!” 林筱雨拿过一看,发现这些红圈之上的人无一例外地全是姓冉的人,惊骇道:“燕?冉?这……” 第036章 影子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愁眉紧蹙,说道:“看样子,我们都被燕先生骗了,她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从孟行到黔面道士,从孟荨到我们所有人,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所有人都乍惊,“这,这怎么可能呢?她,她为什么啊?” “所有的一切……”我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真正的孤本竟然在这里,我还就纳闷了,那当年两湖总督他们拿走的那本是什么?” “这个也好理解,这位元良心怀叵测,难保他不会准备一本假的,或者是个手抄本也说不定。”我说道,“反正这族谱本就是手写的,世上仅此一本,多抄录几本,也无所谓真伪。” 所谓的李氏家族的族谱,本就是燕云淑自己说的,究竟真假如何我当时也没法判断,现在看来,她当时就是胡乱编造了一个借口,以阴蚀古镜为饵引诱我上钩。 “当然,有关临邛道士、冰魄龙丹之间的关联还是有可信之处的,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是因为真假难辨,才使得我信以为真。”我不由得懊悔起来。 这时,林筱雨却说道:“李睿,我倒是觉得这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燕云淑虽然是骗了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怀如锦,怔了怔,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有意要我亲自揭开真相的?” “我外婆孟荨是发丘门的后人,还有你怀如锦,你们怀家也是发丘门的后人,如果一直循迹溯源,有一个人是永远也绕不过去的。”林筱雨说道。 “孟行?”怀如锦说道。 “可这跟燕云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林筱雨继续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族谱上面写的燕姓族人,不就是代表着燕云淑的宗族传沿吗?”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啊?” “这……” “如果你猜得是对的,我想我已经知道为什么这个姓冉得要把族谱带进地下了。”我长叹一声,“虽然只有半部,但从这半部中也能判断出来,冉氏家族与燕家本是同宗一脉,他们的祖先是同一个人!” “李睿,这太匪夷所思了。”刀子说道。 “确实匪夷所思,但要想解开谜团,就只有找燕云淑问清楚了。” 我把族谱用塑料袋包好,塞进背包里,正收拾行装之际,就听身后怀如锦等人叫声“不好”,忙回头去看,只见墓室上方好似混流涌动,一团黑气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刀子抄起长柄刀横在胸前,一时间又紧张起来。 我在地上捡起一根青铜棍子,严阵以待。只见那黑雾之中似隐隐有一个人形出来,奈何那黑雾中阴气极重,一时无法细观,从中发出婴儿沥血啼哭之声,在这漆黑阴冷的古墓中听来,使人心惊肉跳,我手甚至有些发颤。 “会不会是地仙?”林筱雨问道。 “这里也不会有其他人了,这座阴宅就在这儿,想必这里就是第十八层地狱了吧?” 墓室里阴气弥漫,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 “奇怪?他咋不动了呢?”俞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四周的确安静到让人心悸。我们僵僵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团黑色雾气在半空当中缭绕,似乎正在仔细打量着我们。 我深吸了几口气,高度紧张的状态容易引发精神错乱,我必须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时刻保持清醒,“为什么?为甚他不动?” 突然,我脑后一凉,猛然间回头,却看到一个影子从眼前刷地掠过,那不是幻影,而是真实的视觉影像,那身影是如此之快,快到前一秒才注意到的影子,下一秒就出现在很远的地方,“瞬移?” 那影子从眼前一直延伸到远处,我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傀”。 我警觉起来,往四周看了看,长明灯依旧发出微亮的火光,墓室里黑魆魆的,视线模糊。 突然,背后的俞胖子大叫了一声,我乍惊,立即转过去,就看到俞胖子面前站着一个白色的背影,俞胖子被林筱雨用力托住,几乎快要坐倒在地上。 “这不是……”我差点怀疑自己眼睛看花了,那个瞬移的影子,此时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 我见那人慢慢转过头来,当时便一下愣住了,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却有一对无比纯真的眼睛。 竟然是一个女孩。 “这……” “他娘的,这是人是鬼,吓死我了!”俞胖子大叫道。 “这墓室里怎么可能会是人!”林筱雨说道。 怀如锦和叶凡两人一左一右护住俞胖子他们,慢慢后撤到安全距离,我和刀子与那个小女孩静静相对,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喉咙。 “刀子,你怎么看?” “别看是个小女孩,她可是位祖宗,要我看直接灭了得了,以绝后患!” 我点了点头,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安全第一,说着,我和刀子不约而同地抬起武器,往那女孩面前一指,喝道:“大胆孽畜,寻龙太保在此,还敢造次!” 那小女孩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眼神中忽然闪出一丝奇怪的亮光,我顿觉一阵恍惚,而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女孩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凶恶无比,一下子扑了上来,猛地窜上我的脖子,骑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霎时陷入苦战,怎么挣扎都无法将其弄下来,那女孩挥舞着一双利爪,在空中一抖,便要往我的太阳穴上插去。刀子见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直接挥起长刀,一刀往那小女孩的身上拦腰砍去。 在我刀刃刚要触及到她的时候,那女孩突然凄厉一叫,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刀子,刀子虽然也是一惊,但还是一刀斩落,直接将她砍下。 我涉险躲过一劫。 而就在此时,我往地上看去,只见那拦腰截断的人影,竟然化作一团白色的浊气,消散在空气中。这使得我的心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糟了,这是个幻影,真身在其他地方。” 当即,我把目光再次聚焦到了半空中那团黑雾,在白气消失的那一刻,黑雾变得活跃起来,正在剧烈地翻腾着,出现了许多模糊的黑影,细看起来竟像是一个个狰狞凶恶的幽灵,又似乎是阴曹地府中的厉鬼,在幽冥之中注视着,教人一看之下,顿生不寒而栗之感。 随即那团黑雾中探出一个脑袋,没有身躯也没有四肢,仅有一个脑袋探出黑雾,如乌云中的鬼怪窥伺人间。 那东西形貌七分像鬼,三分像人,惶怒可畏,怒目圆睁。头上戴着一顶天师帽,上缀阴阳太极图案,凌乱的头发和脸上的乱须连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楚,口中不断吐出黑气,犹如一条条黑龙缠绕循环。 我发觉自己的脚下有些发软,意识到是自己的意识出现了问题,“刀子,这家伙是在迷乱我们的心智!” 紧接着,刀子也出现了精神恍惚,仿佛听到了勾魂的迷咒,“不好!” 只听“叮”的一声,刀子手中的长柄刀落地,我见状立刻将他扶住,捡起长柄刀拖着他便往后撤。与此同时,左手飞刀隔空一发,一道星光直射那团黑气。 我将刀子放下,茜茜和叶凡随即上来查看他的情况,我一人挡在所有人前面,无惧无畏,凛然喝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是仙是妖,也不想说那前尘往事的过节,我知道你一心求永生之法,为此你逆天而行,结果你又得到了什么?人生而自由,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你执意逆天而行,最终只会走向覆灭。” 不想我这一番话,像是刺痛了它的神经一般,狂躁起来,耳听得一声嘶吼,如同死神的咆哮,空中有一阵裂帛声发出,那团黑雾顿时崩裂开来,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在地上重重一落,不由得心惊肉跳,寒意陡增。 “你听!”怀如锦提醒我,“他不是鬼。” 鬼魂腿不见得,如此震响,只能说明他还是血肉之躯。我扭了扭脖子,“准备动手!” 但是,我话音未落,突然感到一阵强劲的气流直逼自己的脸颊,脸上的皮肉因为受到巨大的张力而变形,骨骼关节发出响动。 就在此时,忽然身后冲出一个人影,那气流才从我身上推敲,我往前一看,正是刀子。那黑影八尺(古尺)多长,高大魁梧,全身黑气缭绕,见不得手脚身躯,刀子猛地挥出一刀,那黑影极速后退,又猛地停住,扑上去长大嘴巴,快速吐出一口黑气。 刀子赶紧右手护住眼睛,还没来得及躲避,黑雾中踢出一脚,将他一脚踹飞。我见刀子有失,立即冲了上去,连飞数道飞刀,均被一一躲过,但此时我也已经冲到了黑影身前,一招“黑虎掏心”气贯长虹,直接朝着黑雾插了进去。 不想,手指刚刚触及他的身体,那黑影摇身一变,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睿,小心,你后面!”刀子捂着流血的手,惊慌失措地喊道。 听刀子这么一喊,我猛一回头,立刻也傻了。只见身后站了个人影,脑袋的大小和身体不成比例,周身上下绕着一团雾气,所以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可是我又分明感到距离如此之近,“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眼花了!” 刀子眼见我愣住,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了,连忙冲了过去,照着人影就是一刀。然而,长柄刀划过空气,人影也没有什么反应。 刀子知道自己已经中招,急急后退,紧张地观察周围的动静。果不其然,当他正要后退的时候,那黑影已经一晃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我也急着大叫,但是为时已晚。 刀子被一道黑色的浊气瞬间击倒,趴在地上,不停抽搐,脸黄如蜡,嘴里不断吐着粘沫。而他的身上更是让人不忍直视,衣服瞬间被撕烂,那团黑气中像是有无数的毒虫利爪,在他的胸口划开无数道口子,情况十分危急。 在刀子倒地的一刹那,我却发现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真正的“影子”,那影子的须发微微一动,一双诡异的眼睛渗透出无尽的恐惧。我怒喝一声,空气顿时灼热起来,犹如沸腾,所有人都被一团烈焰刺目,用手遮挡。 第037章 互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的手臂如烧红的锻铁,瞬间将那团黑气吞噬。 茜茜小心地整理刀子的伤口,我看到刀子躺在地上,身上满身伤疤,心头一酸。他的身上不止一处伤口,新伤老伤不计其数,恐怕他这些年都是九死一生的过来的,难怪鬼侯爷对他如此倚重。 茜茜替他清创包扎,过去将近一个小时。她的手上也全是血,此时刀子已经醒了过来,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李睿,你没事吧?”刀子问道。 “刀子,应该我谢谢你才是。”我蹲下身,本来想给他个拥抱,但是显然不现实,只好作罢。 “那东西怎么样了?” “不好说。”我叹了口气,“他显然不会这么好对付的,我们很难抓住他。” “李睿,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下思路了。”刀子躺在地上,似乎心里有了什么其他想法,“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很有可能跟这个地仙不是一路的。” “这——”我疑惑道,“可是她明明攻击了我们。”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我们遇到的可能不是她的真身,就连地仙也不见得就是真身,所以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傀。” “这个我也想到了,但是你如何断定他们不是一路的?” “这个很简单,要是他们是一路的,刚才我们夹击地仙的时候,她就不会坐山观虎斗了,显然她应该是希望我们消灭了地仙。”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我们不能待在这儿,得赶紧走。” 刀子点头,想站起来,可是他刚一动,却实在动不了,刀子苦笑,叹气道:“看来是要给你拖后腿了!” “说的什么话!”林筱雨笑道,“来,我来背你!” 我们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局面,无论是精神和意志力,已经到了疲累的极限,就在此时,我突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似有鬼影悄然跟随,不时回头查看,越走这种不安的感觉便越强烈。 “李睿,你感觉到了吗?”怀如锦小声提醒道。 “嗯,应该是那个小女孩,她是在试探我们。”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前路中央隐隐出现一个渐渐明晰起来的人的轮廓,我做出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与那人影遥遥相望,“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叶子楣。” “叶?”我很快意识到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两湖总督的处子之女,叶凡看到她时,显得有些激动,怕是能见到自己的祖宗是一件十分敬畏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你们跟我来。” 说着,叶子楣便领着我们径直往墓室深处走去。令人奇怪的是,到了一个拐弯的地方,她便停了下来,我往里面看去,就看到一个影子映在岩壁上。 就在他前面几米开外的地方,那个影子站了半天,一动不动。 “地仙!” “他娘的,他站那想干啥啊?”此刻,我也不敢贸然上前。 “丫的,这妖人估计是受伤了吧,吓得躲起来了!” 听到俞胖子的话,我恍然大悟,刚刚我和刀子跟他有过一场血战,估计它多少也受了点上伤吧,“你说的有道理!” “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深吸一口气,用飞刀割破手指,蹭了鲜血,瞅准拐弯的角度和距离,将飞刀射了出去。 只听嗷的一声,那人影猛然一晃,随即便扑了出来,速度之敏捷,眼看着马上就要扑到跟前,我往旁边一闪,左手飞刀早已准备就绪,待他刚刚闪过,一道光芒直刺他的脊背,只听一声刺耳的惨叫,那人影立即倒在地上,身子周围的雾气顿时散去。 同时,他的身体表面散发阵阵白烟,夹带着一种烧焦的臭味,说不出的刺鼻。这种强烈的尸气,一旦活人吸入,可能会中毒。 我捏着鼻子,慢慢走了上去。只见这具尸体与之前见到的地仙肉身已然迥异,满身皮肉肿胀,呈现腐坏之状,但细看之下,依然可以看出一些细节,身上有浓重的尸气裹胁,倒确实刚刚的东西无疑。 他虽已死了几百年,但须眉如生,头束玉冠,身着黄袍,俨然是仙风道骨,但是尸身笼着一层阴沉黑气,“死而不腐,非僵即妖。” “地仙?” 地仙的尸首刚一出现,墓室中忽然阴风大作,火苗随即一抖,浓烈的腐臭呛得人几乎窒息晕倒。 我见这东西余威强劲,有些吃惊,心中更加发起狠来,“要是这东西还会起来伤人,弄不好要搭上人命,乘着他此时奄奄一息之际,我直接结果了他。” 此时我掏出一把飞刀,待我慢慢抬起之时,那尸身竟然哆嗦起来,双目惊惧,似有不甘之色,我怎会心慈手软,不待他多做喘息,直接朝着他的心脏设了过去。 为了让他彻底死翘翘,我赶紧拿出打火机,然后紧接着撒出一包面粉,“轰”的一声,顿时引燃了一团火焰。 突然间,那倒地的尸体,竟然坐了起来,面目狰狞的脸庞在火光中浮现。 我听得真切,那焦尸正值焚毁之际,还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怪声”,不是男声,却是女声。但未及我想明白,不消片刻,那尸体便彻底挫骨扬灰。 而此时,叶凡脸色惨白,双目睁大,似乎对刚才的那个声音有所警觉,“那是……叶子楣的声音?” 说着她立时转身朝身后看去。叶子楣站在原地,身上竟有缕缕黑气缭绕。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那叶子楣突然脸色一沉,露出狡黠的一笑,顿时龇牙裂目,尖齿獠牙,一团冥火在她身上燃烧起来。我看得吃惊,只见她身躯渐渐被冥火焚烧,化作一粒粒灰烬,随后身体渐渐融化,仅留着一具焦黑的皮囊。 她自然不是本尊,没一会儿,那皮囊便自行脱落,如同飞蛾破茧,露出一张灰发黑须的面孔。这副面孔令所有人都倍感诧异,与刚才所见的地仙尸身一模一样。 “原来,这才是真身!” “当时在他自戕成灵,以灵驭身的时候,就已经跟叶子楣调换了身体!”我恍然大悟,却为时已晚。 地仙在完成“修炼”的最后一步之后,原本想要将灵魂重新注入到身体之中,却不料两湖总督的出现使得他的计划最终没有成行。 “我想恼羞成怒的他一定想要把两湖总督赶尽杀绝,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反而将叶子楣的灵魂抽离出来,逃进了他自己的躯壳里,在这个墓室里你死我活了几百年,并最终出现了这样的局面。” “从一开始,叶子楣就希望借助我们的力量将地仙毁掉,所以真正坐山观虎斗的不是我们看到的叶子楣,而是那团黑雾里的叶子楣,再我们没有将地仙毁掉之后,叶子楣又出现,试图以借助我们,将他的躯壳毁掉,却因为躲在暗处的地仙阻止,也没能成功。” “这个时候,刀子对我说的话就正中了他的下怀。”我悔不当初,“他正愁没有机会除掉叶子楣这个心腹大患,于是便想出了借刀杀人的妙计,让我们主动帮他出掉了叶子楣!” 火焰燃烧到了极限,真正的地仙从冥火中走了出来,举手投足间,犹如邪魔出世,令人胆寒。 “为什么?”我不为所动,反而异常的冷静,“你的肉身已毁,你依旧只能是一只孤魂野鬼!” “哈哈,哈哈哈!”地仙发出冷冷的笑声,“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两湖总督坏了我的好事,而是他成全了我,让我拥有了一个完美的肉身,我冉氏后人饮阴血而活,就是为了采阴补阳,而这个肉身就是最好的馈赠,至阴至寒,为了不破坏肉身,我才只是抽取了她的灵魂,没想到她竟然钻到了我的肉身里,在此与我周旋了几百年!”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你干嘛毁了她?”我紧张起来。他不自觉地往身后看去,只见叶凡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惨白,七窍流血,我乍惊,“凡姨!” 叶凡长大了眼睛,已然绝望。她抬起手臂,竟也毫无血色,仿如行尸走肉一般。 “不!”我眼见叶凡大限将至,怒喝一声。 “她是叶家后人,几百年过去了,也该换个新皮囊了。” 茜茜和林筱雨与叶凡已经培养出了感情,见到此状更是怒不可遏,“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一捏拳头,手上青筋暴起。 “你杀了我,所有人都得留下来给我陪葬,这个墓中遍布惊陵甲,它们全是由我的尸血所养,只要我尸气散去,它们便会将岩层钻破,到时候你们谁也走不了!” “李睿,你们别管我了,快走!”此时,叶凡静静地走了上来,她的身体渐渐已经不受自己支配,手上死死拽着一根液体~炸药,毅然决然地走了上去。 “不,凡姨不要这样。” “你们快走,他不会得逞的,我会毁了我的身体,跟他同归于尽!” 我心知叶凡心意已决,若再迟疑,不仅会枉费了她的牺牲还会令其他人也葬身于此,“李睿,责任系于你一身,你绝不能意气用事,听凡姨的话,带着大家伙赶紧走!” 第038章 大难不死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怒吼一声,心一横,“走!” “李睿啊!不能丢下凡姨啊!”俞胖子并非寡义之人,不愿丢下凡姨自己逃命。我猛地朝俞胖子挥出一拳,“走!” 我们没有走出多远,忽然传来一阵颤动,仿佛是地动山摇,我心知不好,只见墓室中摆放的东西都跟着摇晃起来。头顶上的岩层发出破碎的声音,还有那幢本就摇摇晃晃的危楼,霎时就要散架。 向上看去,却是漆黑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但这显然是万分危急的时刻,怀如锦喊道:“看来,这东西是要跟我们玉石俱焚!” “上面的岩层随时可能塌下来,咱们快走!” “凡姨!”茜茜双眼含泪,哭着喊着叶凡的名字,我一把将她拽住,拖着她便走。 就在此时,他们岩壁上突然出现一条裂缝,一道激流涌出,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我们要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就见湍急的水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把他们都卷了进去,然后就是一声巨响,整个墓室轰然倒塌,直接把他们冲了出去。 我便使命地拽着茜茜的手,刀子和林筱雨分别拉着我和俞胖子,而另一边俞胖子还拉着已经被水流卷入水底的怀如锦,但突然“嗖”的一声,整队人再次被从水流冲出,我扑通一声,没了意识,只能随流奔腾。 那水流也不知道通向哪里,过了好一会儿,林筱雨才从水里抓住我的胳膊,猛地往上拉,只觉得我的身子像灌了铅一样沉,这时我的意识也恢复了,林筱雨正拼命解开我的背包,几刀割断了包带,却被我夺下。 “族谱!族——”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只听哐的一声,整个洞穴一颤,上面的岩层又整个断了下来,一片岩石斜着卡在了中间,只听洞内与四周框框作响。 “洞要塌!” “快走!” 我们几乎是在水里游着逃命,活人脚底下一软,轰隆一下,所有人都漏了下去。这里是条地下河,水流急得很,也不知道通到哪。我只觉得脚下什么东西一扎,疼了一下,随后就是一口一口的呛水。 就这么顺流漂了大概十几来分钟,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丝亮光。 “有光!”刀子拼命地喊。 眼看冲到出口了,我一闭眼,心想要是瀑布的话,没准自己就交代了。然后眼一黑,再次没入水中,激流从峭壁上挂下来,恰如九天悬练素。 自由落体的过程总是不会太久的,而如水的感觉也并不见得是美好的。相反,无数的乱石和枝丫乱杈将我们的身体划得遍体鳞伤。 “噗!”我从水底钻了出来,火急火燎地吐出一口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没一会儿,刀子和俞胖子也分别钻了出来。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我们在水面上等待了十来分钟,却迟迟不见怀如锦、林筱雨和茜茜上来,只好先行游到了岸上,身子立即软了。 “怀如锦!林筱雨!茜茜!”我在岸上喊,此时,水面已经平静下来,依旧没有半点声响。 “糟了。”我心里隐隐地担心起来。我们衣服湿透,却连火都不想点,焦急地看着水面。 “李睿,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她俩已经冲到下游去了,等天亮了我们就去下游找。”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道理临了挂了!”俞胖子躺在地上说道。 山里的夜晚很冷,我们几个人冻得睡不着觉,实际上,我们也不可能睡得着。 第二天,阳光普照,整个山谷展现在面前。四周无风安静,山谷安静得犹如静止一般,俞胖子躺在地上发出雷鸣般的呼噜声。 我摸出一根还没有晒干的烟,点燃之后,深深地抽了一口,苦笑着摇头,虽然经过一夜的修整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但眼皮还是重得和铅一样。 晨曦退去,山谷里渐渐躁动起来,鸟兽鱼虫开始活跃,刀子和俞胖子也先后醒来,各自收拾行装,准备动身离开。 我坐在地上,抱着当时自己死死护住的背包,立刻想起了林筱雨为了救它试图将其从自己背上拿下来,要是林筱雨真出了什么意外,估计我会自责一辈子。 我从背包里取出自己拼命保下的族谱,怕这珍贵的族谱受到损坏,好在当时有一只塑料袋包着,这才没有湿掉。然而,实在太疲倦了,根本无心顾及这些,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一点一点朦胧起来。 就在我马上要睡着的时候,恍惚间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李睿哥哥。” 我一下惊醒,揉了揉眼睛,支起身子,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一个激灵,“茜茜!?” 没想到眼前真的出现了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眨巴着大眼睛,笑道:“李睿哥哥。” “茜茜?真的是你!”我激动地站起身来,只见茜茜身形憔悴,颤颤巍巍地站在他面前,很可能随时都会倒下。 “快,快,你快坐下。”我拿过背包,让她坐在上面,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茜茜后面还站着一个人,是怀如锦。 “怀如锦……”我看到怀如锦的时候,有些高兴坏了,可是当我走上前去的时候,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怀如锦两眼无神,像蒙了一层眼翳。 “你怎么了?” “李睿哥哥,怀小姐她好像是——失忆了,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茜茜说道。 “失忆?”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 “我们被冲到下游,可能是在水里撞到了石头,不小心把脑子撞坏了。” “那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她记得你!”茜茜突然说道,说得特别笃定,“她嘴里时不时地喊着你的名字,我就是说带她来找你她才跟着我的,不然十个我也拉不回来她。” “对了,这还得多亏了老宁,是他在河边找到了我们。”茜茜指了指身后,我看到不远处慢慢过来一个轮椅。 老宁自己推着轮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崎岖的山上下来的,但是没有他,估计茜茜现在还在河边昏迷,简直是救星下凡。 “老宁,太好了,我还能活着见到你。” “嘿嘿,你小子说的什么胡话,你是巴不得我死还是想自己早死早投胎啊。”老宁笑话道,“哎,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在下面发现了惊陵甲生长的痕迹,所以提前出来了,不然,我这条老命,就真的搭在里面了。” “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要是没有你,茜茜和怀如锦可就回不来了。” “没那么严重,她们俩的伤不重,听茜茜说叶凡出事了,怎么,林筱雨没有找到?”老宁环顾了一下问道。 “是啊,整整一夜过去了,我们正打算往下游去找。” “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我背起背包,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怀如锦,她的状态十分糟糕,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我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楚。 “如锦。”我走到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伸出手,撩起她额头上凌乱的头发,“我是李睿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 “李睿?”怀如锦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光,婉如初生的婴儿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般惊奇,精神为之一振,“李睿?!” “是啊,我是李睿啊。” 怀如锦不住地打量着我,伸出手摸着我的脸颊,突然,她鼻子一酸,竟然哭了起来,如小女孩受了委屈一般。我从未见过受了委屈的怀如锦,更没见过她哭鼻子,僵在原地,一时无措。 “如锦,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在这呢嘛。”怀如锦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部分失忆,很多人她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是谁,心里只有我,她紧跟着我,一步也不愿离开。 我们一路沿着下游寻找,但是足足找了几个小时,等到了下游的平原地区,依旧没有林筱雨的影子。 出于安全考虑,这些人已经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每个人身上少说都有十几道伤疤,寻找林筱雨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老宁决定留下来寻找林筱雨,让我带着其他人先行返回北京。 我没有反对,或许,这是最好的安排。 回到北京,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不吃不喝,心里想的只有林筱雨的安危,夜里常常做梦,梦到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的那一刹那,她看到林筱雨在水中向自己呼救,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记不起来,当我惊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全是冷汗。 怀如锦回到了家,经过医生的诊断,她的部分失忆是剧烈脑震荡造成的,虽然无法确定是否可以恢复记忆,但是她的其他各项生命体征均为正常。 两天后,我的情况才好转起来,但还是打不起精神,无论怎么说,这一场经历,对于我而言,就是一次噩梦的洗礼。这里面不光有叶凡的牺牲,还有林筱雨的失踪,以及怀如锦的失忆。 一个星期以后,我乘上了返回绍兴的火车,回到了古玩店。 第039章 真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古玩店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而南国冬季那种湿冷的刺骨,磨砺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在没有暖气的条件下对抗严寒的决心。 今天窗外瑞雪初飘,相邻几个店铺都已经关门歇业,而我却照常经营。 因为我在等一个人,等一个给我答案的人。 从印山药尸墓到无头将军墓,再到地仙邪冢,一次接一次冒险,一个接一个疑惑,是时候要一个答案了。 而我也正猜测着,他也在准备向我公布答案。 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落着。十点左右,门口的石板路上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稳重又不失优雅。 有些看官要问了,你咋听得出优雅来的? 其实,这是一种修辞,叫通感。就是把不同感官的感觉沟通起来,借联想引起感觉转移,“以感觉写感觉”。在通感中,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味道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 我放下暖水袋,倒好一杯茶,准备迎接登门的客人。 果不其然,那脚步声在我店门口停下了,而后便看到一个衣着华贵、面容姣好的女人款款步入店内。 “燕先生,您终于来了。”这时,我笑着迎上前,说道,“我恭候多时了。” 此人,正是燕云淑。 她看了我一眼,也并不意外,说道,“看来你已经猜到我会来。” “猜不到,”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有一种感觉,看这外面的雪下得如此优雅,叫我不由得想起了您来。” 燕云淑笑了笑,说道,“几日不见就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燕先生,请进,咱们里边谈。” 燕云淑点了点头,便朝里面走了进去。 燕云淑刚坐下,便开门见山道:“你找到族谱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递上一杯茶,这才说道:“我若没有找到宝书,燕先生怕是不会这么快来找我吧。” 燕云淑接过茶杯,呷了一口,说道:“倒也未必,关键要看你。” “看我?”我疑惑道,“燕先生此话何意?” “倘若你不想掺和进来,那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我顿了顿,倒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难道燕先生觉得我还没有掺和进来吗?” 燕云淑不紧不慢道:“你现在要想抽身还来得及,如果继续下去,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笑了笑,说道:“燕先生能这么说,我还是非常感激的,您还记得您第一次来我这小店时候吗,咱们也是今天这个场景,话说您当时要是跟我这么说,我肯定毫不犹豫地抽身了。” 燕云淑放下茶杯,笑道:“这么说,反倒是我害得你没法回头喽?” “燕先生,您今天来,该不会是为了和我叙旧的吧?” 燕云淑摇了摇头,说道:“李睿,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也算是一场交情,自是得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 我也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或许,这个故事最初和我确实没有关系,但我已经卷进来了,我的朋友也身处其中,我没法不管他们。” 燕云淑叹了口气,说道:“你就是太感情用事了,这迟早会害了你。” “燕先生,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其实我以往对您也颇有误解,觉得您是一个刻薄,甚至有些阴险毒辣的女人,但一番交往下来,我觉得您心肠并不坏,只是您身上包袱太重了。” 听了我这话,燕云淑倒是有些惊讶,她瞥了我一眼,说道:“恭维我的话就不必说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正了正身子,已经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 “之前的事我就不多废话了,林筱雨是发丘中郎将后人孟荨的孙女,而孟荨正是六十多年雇佣石瞎子一伙人掘开药尸墓的那个神秘女人。”燕云淑缓缓说道,“最后一任发丘天官孟行死后,将发丘天官印封印在纯金盒子里,并给后人留下遗言,说是两百年后若天官印没有重现江湖,他们可以自行打开古墓取走发丘印。除了这以外,他还给孟家后人留了一幅藏宝图,便是那《天王送子图》。” “这个林筱雨都已经告诉我了。” “可惜,两百年过去了,孟行没活过来,反而发丘门日渐式微。过了一千多年,孟荨为了重振发丘门,企图打开药尸墓找到天官印,结果惨死在了墓里。” 我看向燕云淑,问道:“燕先生,其实我现在最好奇的是,孟家、燕家以及黔面道士之间到底有怎么样的纠葛。” 燕云淑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这么问了,就说明你已经猜到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猜到了一点点皮毛。其实,林筱雨曾经告诉过我有关孟行与黔面道士之间的恩怨,当年,孟行在古墓的断龙石上安装了七巧玲珑锁,又给后人留下七把苍龙七宿钥,本是为了提防黔面道士,防止被七把钥匙一下子被他集齐。但他没有料到的是,黔面道士虽然没能集齐这七把钥匙,但他的后世子孙们,也因此将发丘门带向了分裂。” 燕云淑说道:“孟行当年有七个儿子,他把六把苍龙七宿钥分别交给了除嫡长子孟长枫之外的六个儿子,而将绘有藏宝图的《天王送子图》交给孟长枫收藏,本意是希望七子精诚团结,共同守护发丘基业。但他却低估了人心的险恶,在利益面前,亲情、血缘统统都不值一提。最终,发丘门分裂,除嫡长子孟长枫外,其余六子出走,改名换姓,自立门户。自此,苍龙七宿钥失散江湖。” “所以,我很好奇,就这苍龙七宿钥而言,孟家应该才是那个最积极的人才对,您为什么……” 燕云淑笑了笑,说道:“林筱雨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干嘛还要再问呢?” 我没有解释,而是拿出了那本族谱的残卷,递给燕云淑,说道:“燕先生,我想,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燕云淑抬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就不怕我拿着包书一走了之?” “您不会的。”我笃定道。 燕云淑接过族谱,粗略一翻,说道:“你说的没错,确实应该叫物归原主。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其实,我们燕家、冉家,全都是黔面道士的后人!” “啊?!”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这话从燕云淑的口里说出来,我还是感到无比的震惊。 燕云淑解释道:“当年孟行死后,在断龙石上设计了七巧玲珑锁,本是想将黔面道士挡在门外。但他还是低估了黔面道士的本事,当冒死进入古墓后,本想将孟行脱出天陨玉胄,却意外发现了孟行藏在玉枕之中的秘密。” “玉枕?”我怔了怔,“难道……” “其实,孟行对黔面道士早有怀疑,因此设下了七巧玲珑锁,并且将自己暗中收集的七件长生不老的宝物分别藏于七座古墓之中。而这七座古墓的确切方位就暗藏于《天王送子图》之内。而黔面道士看到棺材中的孟行早已半死不活之后,也对天陨玉胄能否实现永生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为了找寻七宝,实现真正的永生,他干脆毁去帛书中有关这部分的内容,将计就计将所有手下杀死,造成自己受伤逃脱的假象,并伪造了所谓的自传。” “难怪!”我想到了在玉枕中找到的那份帛书,当时我和老季一起研究过它,确确实实是一份残卷,“我说怎么那分帛书被裁剪过。” 燕云淑顿了顿,问道:“你听说过‘地藏’吗?” “地藏?”我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不知道。” “那是一个古老的神秘组织,由黔面道士所创立,用以盗墓和寻找七宝。你在印山看到的那个钦天监古墓,就是他们的杰作,对于能够得手的古墓,他们会用一切手段取走其中的宝物,如果一时间无法得手,他们则会用故布疑阵的方法在古墓上方或者周围设置疑冢,以防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眉头更加紧促了,“你的意思是,他们一直在提防孟家?” 燕云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此后,黔面道士改换身份,以燕为姓,创立神秘组织‘地藏’,专门盗掘古墓,并不遗余力搜集苍龙七宿钥和《天王送子图》。不过,因为天王送子图一直在孟家人手里,黔面道士始终未能如愿,最终抱憾离世,且因其作孽太多,导致天降诅咒,燕氏男丁全都三十而亡,唯一女眷可得善终。临死前,黔面道士对燕氏后人留下祖训,要求后人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集齐七宝,方能破除诅咒。” “这么说,您真是黔面道人的后人?” 燕云淑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这是属于明知故问呢,还是觉得我不应该是黔面道士的后人?” 我摇了摇头,说道:“打心里说,我并不希望您是黔面道人的后人,应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将不得不站在对立面。” 燕云淑笑了笑,“看来你不光感情用事,还有点天真。”随后,她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至少你觉得我还没有那么坏。” 见我没有说话,燕云淑继续说道:“林筱雨那个丫头应该跟你说了很多了,她觉得我一直惦记着他们家的《天王送子图》,还自作聪明导演了一出逃婚的闹剧,就是为了让我相信她,好赚我上钩。” 我怔了怔,心想:“原来燕云淑早就知道林筱雨的心思,压根就没有相信过她营造的人设。” 第040章 胜天半子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燕云淑继续说道:“孟行死后发丘门式微,七个元老觉得孟行不可能复活,便带着手下门人自立山头,导致发丘门最终分裂。其中势力较大的一支,后来演变为了红顶土夫子。而孟荨的祖上则坚持守护《天王送子图》,并一直按照祖训,找寻发丘印的下落,企图重整发丘门。只可惜啊,她太心急了,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就贸然进入药尸墓,最终导致……” “您似乎对孟荨感到挺可惜的,难道您希望她能成功吗?” 燕云淑笑了笑,“想听实话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当然。” 燕云淑翻开那本族谱,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族谱上面会有两个姓氏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燕云淑解释道:“其实当年黔面道士为了掌握孟行的秘密,故意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献给了他,而她最后也并没有给孟行殉葬,而是被黔面道士带走了。”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她当时已经有了孟行的孩子,黔面道士改燕家之后,却发现所有燕氏男丁全都三十而亡,于是再娶冉姓女子为妾,在暗中创立“地藏”组织,并对内谎称是母亲血缘被下了诅咒,要通过救赎才能解开诅咒。” “啊?这……”我愣住了,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却非常巨大。 “这么说,其实燕氏族人其实都是孟……”我喃喃自语道。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希望孟荨能够成功了吧?” “可是……” 我还没有说出口,燕云淑便说道:“在黔面道士死后,‘地藏’组织便由冉的孩子掌握,从此,燕家分裂。一开始,冉妾所生的孩子确实能活到壮年,但三代之后,又再次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于是,地藏便也把目光聚焦到了七宝上面。” “为什么黔面道士要取地藏这个名字?那个冉姓的临邛道士又与它有何关联?”我疑惑道。 “‘地藏’乃取意自地藏菩萨。佛典记载,地藏菩萨在过去世中,曾经几度救出自己在地狱受苦的母亲,并在久远劫以来就不断发愿要救度一切罪苦众生尤其是地狱众生。他受释迦牟尼佛嘱咐,在释迦既灭、弥勒未生之前,自誓必尽度六道众生,拯救诸苦,始愿成佛。”燕云淑解释道。 据燕云淑所言,佛教最早传入中国大约是西汉时期,历史上有“伊存授经”、“永平求法”等说法。“伊存授经”是西域来的外交官应邀向西汉末年的上层社会传授佛经。“永平求法”是东汉初年,汉明帝派员西行求法。而身处乱世之秋的黔面道士,自然也经受过佛教思想的洗礼。此人虽以“道士”自称,但其究竟有多少道家思想恐怕本身就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而他将自己暗中创立的组织叫做“地藏”,则完全是断章取义地将地藏菩萨从地狱救出自己母亲,并发愿救度众生的典故化用过来,以求得家族血脉的救赎罢了。 从东汉经过南北朝时期,佛教发展迅速,寺院林立,“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足见当时佛教的盛况。隋唐时期,佛学成熟,信徒日众,宗派林立,佛教步入鼎盛。地藏组织也随之发展到顶峰阶段。但到了宋元时期,佛教与中国文化已从冲突走向融合,儒、释、道合一渐成潮流。地藏逐渐走向衰落,至元末明初时,几无声迹,唯有一自称“临邛道士”的神秘群体还在活动。 其实,临邛道士与“地藏”本是同源。临邛道士最早出现在宋元时期,在历经近十个世纪的苦苦寻找而未果的情况下,受三教合流的影响,一部分冉氏子弟开始寄希望于老祖宗黔面道士的老办法,从久远而神秘的方术中找到破解之法。从那时起,临邛道士便逐渐从地藏中独立,成为“半独立”的一个派别。到明初时,地藏销声匿迹,临邛道士则乘机做大。但脱离组织的临邛道士最终也没有辉煌多少时间,由于组织成员数量太少,至民国时仅能以代代单传的形式延续,且再无大的行动和成绩,如秋蝉般做着最后的挣扎。反倒是地藏,则在乱世的硝烟烽火中重新壮大,成为一支隐匿在尘世看不见之处的神秘力量。 我看着桌上那本斑驳的族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良久,我才说道:“燕先生,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此刻我也没有其他的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或许这种心情,本身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燕云淑开口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利用了你们,尤其是你,你是完全无辜的。” 这话颇为戏谑,是的,我完全认可她的话,我既是无辜的,也确实是被利用的。但就是我这个可怜虫,却还在不知死活地往火坑里跳。 但再多的唏嘘感慨也没法令时光倒流,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评判是非,只是问道:“燕先生,所以如果从血缘关系论,您和林筱雨应该也算是同宗同源喽?”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利用了你,也利用了林筱雨,但对于那个丫头,我还是颇为于心不忍的。”她微微感慨了一下,说道:“好在这丫头够聪明,也颇有城府,差点连我也骗了过去,还找到了你这位好帮手。” “您就不必恭维我了,到头来我们俩不还都是被你蒙在鼓里了吗?” 燕云淑拿起族谱,笑道:“也不算蒙在鼓里吧,至少,你已经自己找到了开启秘密之门的钥匙。” “所以,您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们亲手找到真相吗?” 听到我这话,燕云淑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我要是说这就是我的目的,你怕是不会相信。”她闭了闭眼,略一沉吟,说道:“好吧,事已至此,我不妨把话跟你明说了吧。” 我竖起耳朵,说道:“您请赐教。” 燕云淑略显严肃,说道:“我之所以部署这一切,一步一步将你们诱导进这个……算是‘圈套’吧,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孟行当年所藏的七宝,破除燕家人身上的诅咒。” “当然,”燕云淑顿了顿,身子转向我,看着我说道:“这是我的终极目的,但要实现这个目的,还需要达成几个必要前提。其中最最关键的便是《天王送子图》。” 我笑了笑,说道:“您不必将自己说得好似阴谋家一样,其实,如果林筱雨知道了整件事的真相,她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 “不!”燕云淑突然抬起手,制止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她这个真相。” 我纳闷地看着她,问道:“这是为何?” “光凭一本族谱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现在盯着天王送子图的,可不光光我一个人!”燕云淑严肃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光你一个……您是说——地藏?”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燕家人也好,冉家人也罢,都是被下了诅咒的族群,千百年来,地藏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七宝,所以他们一定不会放松对林筱雨的警惕。” “可是如果不告诉她这个真相……” “其实,告不告诉她这个真相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天王送子图》早已佚失,不知所踪,即便她得知了真相,对我也无济于事。反而还是让她不知道真相,也省得再去为守住《天王送子图》的秘密而殚精竭虑,过逍遥日子不好吗?” 听到燕云淑这么说,我不由得又是一阵意外,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冷冷的女人,内心倒是颇有温情。 “这么说,您其实也不知道《天王送子图》的下落?”我顺着燕云淑的话问道。 “此图是孟荨当年嫁进林家时的嫁妆,之后就一直被林家视作家传至宝,随着林家家道中落,此图便传言遗失。我也曾多方打探过虚实,确无下落,也没有证据确定是林家有意欺瞒。”燕云淑解释道。 “这可就奇怪了,那这图……”我皱紧眉头,“要是没有天王送子图,找七宝下落可就没线索了。” 这时,燕云淑优雅地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才开口道:“所以,这就需要达成我的另一个必要条件。” “另一个必要条件?是什么?”我好奇道。 “人。”燕云淑口中蹦出两个字来。 “人?”我疑惑地看着她,“您能说得具体点吗?” “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欲成大事,首先得有一支堪当大任的队伍。你、林筱雨、怀如锦,等等,都是这支队伍的骨干成员。” “额……”我颇为不解地看着燕云淑,问道:“您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您把我们几个凑到一块儿,是想叫我们帮你寻宝吧?” “有问题吗?”燕云淑微微一笑,“你,李睿,寻龙太保之后,虽然有些感情用事,江湖经验不足,但胜在思虑周全、运筹有方。林筱雨是孟荨的孙女,身上流着发丘门的血,小丫头机敏过人,且城府极深,非常人所能及。至于怀如锦嘛,她本身就是发丘门的后人,得到了发丘门真传,又兼之背后有怀家这座靠山,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将。” “呵呵,您倒是知人善用啊,可我们几个可就被你害惨了……”我颇为委屈地说道。 燕云淑冷冷一笑,说道:“在没有《天王送子图》的前提下,要想找到七宝,就必须集合天下群英的力量。不光是你们几个,还有苏幕遮、宋鬼眼,包括那个俞胖子,我就是要把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的力量全都集中起来为我所用,这样才有一线胜算。” 我不由喟叹,“燕先生,看来您是在下一盘大棋啊,大到我们所有人都成了您棋盘上的棋子。” “李睿,你知道《天局》吗?”燕云淑突然问道。 我稍一沉吟,回答道:“看过一点,读得不是很深。” “那你应该知道胜天半子的故事。” 第041章 变迁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胜天半子说的是一个棋痴在严寒的冬夜以石为子,与幻想中的冷血天人搏杀,最后以自身充当一枚黑子,跪死在棋盘一角而锁定胜局,而得以胜天半子。” “你说我是在下一盘大棋,把你们所有人都当做了我的棋子,可我由何尝不是这盘棋中的棋子呢?”燕云淑淡淡说道。 我不由得怔了一下,在《天局》小说中,主人公是一个凡人,但是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所以用自己的生命为棋子与神仙下棋,最终赢了神仙。而我眼前的燕云淑,同样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为棋子与命运做赌注,这种胸襟、气度、意志力确实有一种无形当中的震撼力。 “您就不担心自己会输吗?” 燕云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输!在这盘棋中,我只有两个结局,要么胜天半子,要么毁灭。” 我彻底无言了。 不是没话可说的那种无言以对,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表达,我被燕云淑的话深深震撼着,久久才说道:“我称您一声燕姨吧,如果您成功找到了七宝,破除了家族的诅咒,对林家、怀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我们这些人不管付出多大努力,哪怕是牺牲生命,也算是值得的。” “你真的这么想?”燕云淑打量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不能代表其他人,但就我而言,我是真心希望帮助您的。” “你内心真正想帮的,应该是林筱雨和怀如锦那两个丫头吧。” 燕云淑一语中的。 我脸微微一红,笑道:“不管是为了谁,至少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燕云淑欣慰一笑,说道:“是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燕家的秘密,也知道了燕、孟、林、怀几家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尽管问吧。” 我思考了一下,问道:“其实有一个疑惑困扰了我很久了……” “你是想问怀如锦吧?”没想到燕云淑已经猜到了我要问什么,直接打断了我。 “哈哈,您怎么知道的?”我好奇道。 燕云淑瞥了我一眼,说道:“孟行当年有七个儿子,他把六把苍龙七宿钥分别交给了除嫡长子孟长枫之外的六个儿子,而将绘有藏宝图的《天王送子图》交给孟长枫收藏。他本来想让自己的七个儿子,替他守陵,好让他重生之后,能继续执掌发丘门。就算自己醒不来,他的后世子孙们还能拿着六把钥匙,打开陵墓取出发丘天印,重振发丘门。” “不过,计划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干的。孟行刚死,他的七个儿子就各自打起了小算盘,为了集齐七把钥匙夺得发丘天印而大打出手,自相残杀。最终,发丘门分裂,除嫡长子孟长枫外,其余六子出走,改名换姓,自立门户。”顿了顿,燕云淑继续说道,“而发丘门怀家,正是孟行的第七子孟长槐改换门庭之后诞生的。” “孟长槐?原来是这样……” “这还不是最惊人的,还有一个真相可能会让你更吃惊。” “哦?”我愈发好奇了,“我可真的非常好奇,您会告诉我一个怎么样的真相。” “关于那伙每到关键时刻总会出现的红顶土夫子,你对他们有多少了解?” 我听得云里雾里,纳闷道:“红顶土夫子?他们跟孟家也有关系?” “当然!不光有关系,而且还有很深的渊源!” 据燕云淑所言,孟行死后,发丘门式微,七个儿子觉得孟行不可能俘获,便带着门人自立山头,导致发丘门分裂。其中势力较大的一支,后来演变成了我们所谓的“红顶土夫子”。而林筱雨奶奶孟荨的祖上,则坚持守护《天王送子图》,没有改换门庭,并一直按照祖训寻找发丘印的下落。 “什么?”我不敢相信地看着燕云淑,“您说红顶土夫子也是孟家的后人?” “孟家早已是一个过去式,在七子夺权之后,就已经不存在这个称谓了,无论是红顶土夫子还是怀家,都不愿意和孟家再扯上关系。如果非要给他们一个身份,那就叫发丘后人吧。” 燕云淑继续说道:“孟行七子,初老大孟长枫和老小孟长槐外,其余五子分别叫做孟长松、孟长柏、孟长杨、孟长杉和孟长桂,他们不约而同地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的谐音为新的姓氏,于是有了宋、白、杨、单、桂、怀六个家族。其中,老二孟长松智勇双全,最得孟行器重,所以六子之中,唯独孟长松分到了两把苍龙七宿钥,分别是龙角钥和龙亢钥。而剩下的龙氐钥则由老三孟长柏所藏,龙房钥由老四孟长杨所藏,龙心钥由老五孟长杉所藏,龙尾钥由老六孟长桂所藏,龙箕钥由老七孟长槐所藏。” “那这七把钥匙,至今还在他们几家人手上吗?”我问道。 燕云淑叹了口气,说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后来这几个家族也都各自经历了起伏兴衰,有的至今仍然存在,有的则早已随着历史消亡了。” “啊?这……” 宋、白、杨、单、桂、怀六个家族中,当属宋家最为强大,而孟长松也是当初争夺大权最为积极的一个。可即便如此,宋家手里的龙角钥、龙亢钥还是在唐安史之乱中佚失,不复所得。不过,老天爷对宋家还是比较厚道的,本应作为发丘门正统的孟长枫这一支,虽有心复兴家族荣光,却因使命在肩,不得不隐姓埋名,导致渐渐失去了发丘门的领导地位。反倒是宋家继承了发丘门大部分的遗产,成为发丘门分裂之后唯一能够扛起发丘门大旗的力量。 “尽管作为一个门派发丘门已经不复存在,但其残余势力依旧长期存在,延续至今。自东汉末年起,宋家便成了实际上发丘门的代表,最鼎盛时期,仍有与其余四派争锋的实力。”燕云淑说道,“你也知道,发丘门乃发丘中郎将所创,起自曹操组建的官盗,其门派的兴衰荣辱,与王朝政权有着紧密的联系,越是乱世之秋,他们越能渔翁得利。但倒斗盗墓,终归见不得天光,不仅影响门楣声誉,也终会惹来天理报应,于是宋家的领导者就开始思考,如何让家族走的更远。” “听您这么一说,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计划。” 燕云淑微微一笑,“宋家的第七代家主宋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对内团结族人,使众心归一,以发丘继承者自居,奠定了宋家长盛不衰的基础。对外则积极攀附统治者,逐渐从官盗组织首领转变为文史博士,由直接盗墓转变为了间接寻宝,并逐渐让这种体制固化下来,此后无论王权如何更迭,宋家始终都是王室的座上之宾。” 听了燕云淑这么一说,让我不由得想起爷爷曾与我讲述发丘门的历史。发丘门人在古代经常以当铺的朝奉、古董商等身份为掩饰,不轻易出手,偶尔行动多针对某些大型陵墓,是五派中唯一不忌讳与官方合作的一家。清代因为外族迫害,流亡海外,多活动于东南亚及美洲一带,曾经在诸多大型古代陵墓发掘队中发现过他们的身影。国内余支多以考古学者的身份混迹于政府部门。而这些人当中,恐怕有相当一部分就是来自于宋家。 “到宋家这一代家主宋雨堂时,宋家已完全脱胎换骨,与发丘算是彻底划清了界限,他们被上层招安,进入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对外称呼为‘701所’,这个单位极其神秘,几乎无多余信息可查。” “对于这个701所我倒是有所耳闻,虽然查不到他们的信息,但他们的痕迹倒是全国各地无处不在,所以业界才给了他们‘红顶土夫子’的诨名。” 燕云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是你要知道,哪怕宋家已经被招安,但血脉中的执念是不可能消失的,从他们近期的活动就不难发现,他们也已经盯上七宝了。” 我不由得眉头一皱,说道:“不对啊,孟行并未留下有关七宝的遗言,孟氏子弟对此并不知情啊,甚至连掌握着《天王送子图》的孟长枫都不知道所藏宝藏究竟为何,宋家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孟家人为什么不寻找七宝,确实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秘密,只知道发丘印在印山大墓。但宋家是怎么知道的,恐怕就只有问他们自己了。”燕云淑淡淡道。 “那倒也是,虽然这是个不传之秘,但真要有人传,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千百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谁能说得准呢。”我喃喃道。 “那燕姨,其他几家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燕云淑思考了一下,便与我娓娓道来。 原来,发丘门分裂之后,白家曾一度与宋家争雄,但他们也在安史之乱中遭遇重大打击,男丁全部战死,白家从此消亡,龙氐钥也随之佚失,流落民间。杨家衰亡最早,于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家道中落,最后一任家主不得以将幼子过继到宋家,自此宋、杨合流,杨家宣告消亡,龙房钥去向成迷,有说其被宋家所得,也有说法认为其流落民间。单家很早就淡出了发丘门内部争斗,迁居北方,曾一度家族强盛,至明末时已成北方小有名气的大家族,一门九进士、八代三状元,末代家主曾官至提督。只可惜,满清入关时,单家死命抗敌,最终因兵败导致家族消亡,至此龙心钥因战乱而佚失。桂家的遭遇与单家相似,只是桂家的消亡比单家提前了几百年。桂家定居浙江慈溪,耕读传家,历十代而不衰,及至南宋时,蒙古铁骑直下江南,半壁江山难存,桂家也亡于蒙元政权之下,龙尾钥不知所踪。至于怀家,则是发丘后人中仅存的两支之一。 第042章 重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说起这个怀家,有必要着重讲一讲。其实宋、白、杨、单、桂、怀六个家族中,单、桂两家很早就金盆洗手,不过问江湖。而白、杨两家消亡之后,能与宋家一较高低的只有怀家。 一开始,怀家也算是坚挺,面对强盛的宋家,愣是强撑了几百年,直至蒙古入侵时,怀家才日薄西山,龙箕钥也在那个时候失踪。 不过那个时候宋家已经开始转型,逐渐与江湖脱离联系,因此打败怀家一统发丘门对他们来说已经并非最佳选择。相反,如果能够控制怀家,使得怀家成为自己插手江湖事的工具,则不失为一个最好方案。 两家本就是同宗同源,打断骨头连着筋,在共同利益面前,怀家果断选择了与宋家合作。从此以后,宋家全面转型,彻底淡出江湖,不复发丘门宋家的名号,却在统治权贵阶层如鱼得水,并在历史长河中不断洗练进化,直至那个无比神秘的“701所”出现。 而怀家则如愿成为了发丘门的代表,发丘门怀家也由此而来。只是世人很少有人知道,数百年来,怀家其实一直只是宋家的一个工具而已,暗地里帮助宋家作了许多事情。 如果说怀家是发丘门的面子,那宋家才是发丘门真正的里子。 “我说呢,难怪怀如锦总是对那些红顶土夫子感觉怪怪的,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儿啊。” “怀家一直被宋家压着,他们表面风光,实则有苦难言,以现如今宋家的力量,哪怕是十个怀家,也根本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所以……” “我明白了,所以怀家人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你只说对了一半。”燕云淑问道:“你对怀如锦这丫头到底了解多少?”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对她也不是那么了解,我俩只是……”我顿了顿,接续说道:“普通朋友。” 燕云淑瞥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欲盖弥彰了吧。” “我没……” 我刚要解释,燕云淑却直接打断了我,她道:“怀如锦是怀家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很早就从她父亲怀玉明手里接过了发丘门大权,这么多年,她一心想要复兴怀家,就是为了早日摆脱宋家的控制。” “摆脱宋家的控制?可是您不是说了吗,现在怀家与宋家的实力相差悬殊,她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釜底抽薪的机会。” “釜底抽薪?”我纳闷道,“愿闻其详。” “宋家之所以受到历朝历代统治者青睐,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们不遗余力地为君王们干着一件事。”燕云淑说道。 “干一件事?”我越来越困惑了。 燕云淑接着说道:“翻开所有的史书,里面讲的是什么事,用一句话概括出来,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这我还真回答不了。” “三皇五帝到如今,史书浩如烟海,说的只有四个字:争当皇帝。”燕云淑回答道,“可那些当上了皇帝的人,难道就坐享其成,不再折腾了吗?不,他们有更大的野心,他们想江山永固,想长命百岁,想千秋万世永远当皇帝。” 我不由喟叹道:“精辟。” “所以,千百年来,宋家其实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抓住统治者贪婪的欲望,从而不断攫取资源,不断壮大自己。” “您的意思是说,他们想学徐福,给秦始皇找长生不老药?”我问道,“可这一个皇帝傻,不代表每个皇帝都傻呀,怎么能一直相信他们呢?” 燕云淑长叹一声,说道:“那就不得不提到孟行当年所藏的七宝了。” “七宝?” “孟行所藏七宝,无一不是蕴藏长生法门的宝贝,这些东西都是由他从各个古墓中搜罗来的,那我问你,既然孟行能够搜罗,宋家人为何就不能呢?孟行没有搜罗到的,宋家人或许能够找到。” 闻听此话,我豁然开朗,“您的意思是说,孟行虽然藏有七宝,但这世间其实远不止七宝,宋家人应该是找到了其他类似的宝贝,才让历代统治者对他们产生了信任。” “不过……”我顿了顿,“这几千年来,也没见哪个皇帝长命百岁的,便是能够善终的也是少数,我看这宋家人找到的东西,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都不及天陨玉胄来的好用。” 对我这个说法,燕云淑倒是也比较赞同,她也觉得从现在来看,孟行当年所藏的七宝才是最有可能实现长生之目标的,即便长生不可能,延年益寿总还是不在话下的,所以,燕云淑才会这么卖力的寻找七宝。 “我明白了,所以只要怀如锦先于宋家人找到了七宝,就等于断了宋家人的路,就能够直接取代他们在上层的地位,这样,宋家就自然而然倒台了。” 燕云淑点了点头,“但这条路很艰难。” “难是难,不过,我发现怀如锦也好,林筱雨也罢,和您都算是殊途同归,咱们都有着共同的利益,我相信,合作并非难事。”我说道,“多一个就多一分力量,我想,这也是您想把我们这帮人集合起来的原因吧。” “是啊,你说的不错。”燕云淑说道:“不论是在明处的宋家,还是在暗处的地藏,在找寻七宝的过程中,都是强敌林立,光靠我一个人,是绝难取胜的,我必须借助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的力量,众志成城,守望相助,才能成就大业。”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燕姨,说到孟行所藏七宝,除了天陨玉胄和冰魄龙丹之外,剩下五宝是什么,您知道多少?” 这时,燕云淑脸色稍稍凝滞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其余五宝我也不知道。如果没有《天王送子图》,要想找到七宝难上加难。虽说没有藏宝图也能找到,但非常困难,首先要集齐七把苍龙七宿钥,才能打开七巧玲珑锁,进入墓室后才能找到线索。” “您是说线索在孟行的墓室里?”我睁大眼睛,“可是我们之前进去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啊?” 燕云淑叹了口气,说道:“线索是有的,只是你们没有注意到罢了。” “啊?那,那岂不是糟了,错过了重要线索,我们到哪里去找七宝啊?” “先等等吧,或许,很快就会有线索了……”燕云淑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很快?”我纳闷地看着燕云淑,见她似乎有所隐情,也便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这时,燕云淑收回视线,从怀里拿出一个黄色绸绢,递给我,说道:“从现在开始,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之前算是我多有的罪,这个就当是我的一点补偿吧。” 我愣了下,笑道:“燕姨,您这是做什么,给我补偿呢就见外了!” “打开看看吧。”燕云淑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了那个布包。一掂量,很轻。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里面东西的一刹那,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是——寻龙戒?!” 红白相间,坚硬如金,上刻双龙盘旋,不是寻龙戒还能是什么? 燕云淑淡定道:“没错,这就是你李家的寻龙戒!” “这寻龙戒乃是寻龙门的信物,您怎么会有?” “说来也是巧了,十几年前,曾有一落魄的古董商人找上我,抵押一批文玩以换取现金。我念其可怜,便答应了请求,殊不知这批古玩之中,竟有一枚稀世珍宝,也就是这枚寻龙戒。”燕云淑解释道,“当时我也对此颇感疑惑,找到那位商人了解真相。细问之下才知道,此物也是几经流转才到的他手里,据他所知,这枚戒指的原主人是为个和尚,圆寂之后,弟子在整理遗物时才发现的。也不知是哪个小和尚贪念未断,将宝物偷偷带出了寺院,直至几经颠沛后到了我手中。” 听完这话,我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我虽不知道那位老和尚是我哪一辈的祖宗,但内心却莫名有种感觉,或许,我在历经俗世的纷扰之后,也会选择跟他一样,皈依我佛、看破红尘。 下午,窗外寒风依旧刺骨,我窝在空调房里,庸懒得连打瞌睡都没力气,躺在躺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羊毛毯,手里端着烫炉子,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坐着。 “哎,都过去一个月了,老宁怎么还没来消息?”我心里一直记挂着林筱雨的安危,心乱如麻。 “喂,李睿,你干啥呢?这只东西帮我打个眼,咋样啊?”我无聊地点开老齐发来的语音消息,却只是冷哼了一下,没有回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而又风尘仆仆的身影走了进来,进门就喊:“李睿,李睿!” “妈?你怎么来了?”我惊坐起,问道:“下雪呢,你来干嘛?” “有个姓宁的人来家里,说是找你的,你认不认识?”我妈问道。 “老宁!?”我猛然惊醒,“认识,认识,他在哪?” “家里。” “好,那我我马上下去啊!谢谢妈,你帮我看着会儿店啊!”我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抹了把脸,精神顿时振奋了起来。 屋外已经到了零下,这在北方习以为常,但在南方,湿气足,冷风一吹,人都要打了激灵,不自觉地就要咬牙。我跑到家门口一看,果然是老宁,他坐在轮椅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大貂皮帽子,手上哈着气,正冻得直打哆嗦。 我还没走到他旁边,就冲他喊了一声,“老宁!” “李睿。” “还真的是你,我刚刚还在记挂你呢!” “哈哈,知道你担心,所以我火急火燎就来了,都没来的及招呼你一声。” “来来来,外面天冷,我带你去个地方,到那儿慢慢聊。” 老宁点点头,说道:“外面确实受不了,关键是我的腿啊,受不了这寒气,怎么南方的冬天比北方还冷呢?” 我笑道:“南方湿气足,寒风刺骨,而且绍兴是平原,北方来的西北风长驱直取,所以特别冷。” 我带着老宁去了位于仓桥老街的咖啡厅,由于项目资金掣肘,这条原本早就要拆掉的老街,依旧保持着它的原貌,继续躲在城市的喧嚣中,景象安逸的时光。 尤其在这数九寒天里,行人不多,更加显得静谧安详。 “没想到这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好去处,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老宁对这条老街也是情有独钟,打着牙花子,还有兴致感慨一番。 “李睿,好久不见。”老板娘热情地招呼道。 我开古玩店的花鸟市场那片,与这条老街整体上风格很接近,都是老绍兴江南水乡的传统格调。而这边一片又有我很多同行,所以我平时也总来附近淘点东西,顺便来这里喝个咖啡,一来二去就跟老板娘熟悉了。 “新年好,给老板年拜个年。”我笑道。 里面开着空调,非常暖和,“怎么样暖和点没?” 第043章 线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老宁喝了几口热茶缓过劲来,老板娘拿来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腿上,“已经好多了,绍兴果然是个好地方,这儿的人山美水美人更美!” 老宁看着不仅端庄大方而且心地善良的老板娘,眼睛都直了,“要是我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住在北京,那家伙天天跟住在煤炉里似的。” “得得得,咱们还是来聊聊正是吧?你来啥事情啊?” 稍稍暖和之后,老宁脱下大貂皮帽子,说道:“当然是正事,我来呢,是告诉你两个消息的。”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问道。 “其中一个是好消息,还有一个算不上好消息,但是也并非坏消息。” “林筱雨有下落了?”我猛然意识到,“看你的样子一定是的!” “看样子你对林筱雨还是很用心的,不然也不至于牵挂到茶饭不思。”老宁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林筱雨找到了,我在下游一直找,找了都快十天了,就算是淹死了尸体也该被发现了,所以我断定一定是已经获救了,于是我再沿着下游往上走,一路打听才知道她当时被水流冲到了下游,被下游的村民给救了,现在已经回家了。” “回家了?她咋不来找我呢?” “这得问你啊,她这是在给你机会,让你去找她!”老宁咯咯直笑,“她一个大小姐,肯受委屈陪着你在山里玩命,已经够看得起你了,你是男人要主动一点嘛,你说你身边整天美女如云的,林筱雨她来找你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你说什么呢?我哪里美女如云了?”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看到老宁没说几句又开始转头在看老板娘,还情不自禁地傻笑,才明白他所指为何。 “哎哎,差不多得了啊,人家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好意思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像你,桃花运这么好,多看几眼不行啊。”老宁越说越来劲,还不自觉地咽口水,活像个老扒灰。 “去去去,赶紧说说,还有啥事!” “哦,对了。”他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这是我在寻找林筱雨的时候,无意当中发现的,你看看。” 我拿起照片,照片上十分清楚只见一口外形十分像水缸的东西,上有无数小孔,刻了不少古怪的花纹。缸内有不少骷髅,底下数十条形状诡异的怪鱼,浑身长着盔甲状的硬鳞,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这些怪鱼还扑腾个不停,目光凶悍,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我不解道。 老宁凑到我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依我的观察,这东西跟地仙邪冢有关系。” “哦?”我更加惊讶,“怎么讲?” “还记得我们出发之前怀疑有关地仙邪冢中藏有益寿灵丹的线索吗?”老宁一句提醒了我,我睁大了眼睛,“你是说,这些鱼跟灵丹有关?看来还真给燕云淑说对了,线索这么快就来了?” “有没有关系不好说,现在看来这些怪鱼应该更地仙没什么关系,但是说来也巧,这个怪缸并不是我发现的,而是当地的文保局从一个彝寨的洞穴里找到的,那些吃官家饭的人全是蠢货,竟然把这东西当成破铜烂铁丢在外面,所以我才拍到了这张照片。” “不过话说回来,你仔细想一想,那地仙曾经在彝寨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流传出去相当数目的邪术,而且两地这么近,如果说他是源头的话,这些怪鱼很有可能是被彝民传承下来的秘术。”老宁分析道。 “从邪冢里出来以后,我就一直觉得这件事还没完。”我点点头说道,“我们最多只能算是断了临邛后人的企图,但是不代表他们会就此死心。” “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那帮在邪冢外面的官方盗墓的,好像也留意到了这个怪缸,我前脚刚走,他们就跟闻到味似的跟来了。” “他们也来了。”我觉得这就是个信号,“那这是就跑不了了!” “要说这伙人确实有些本事,先前是我小瞧他们了,你们进邪冢以后,我就看到他们了,他们不光精通高科技,而且深谙分金定穴之术,可谓把发丘、训练、摸金、搬山、卸岭的绝学融会贯通,要不是我们抢先一步,估计这个墓还真叫他们拿下了。” “是吗?”我思索了一下,“可是,他们找那个怪缸到底是为啥?” “就知道你小子一刻也闲不住,是不是坐不住了?”老宁一脸狡黠地笑道,“我既然来了,肯定是做好充足的准备来的。” “我从我在北大有关系的考古教授那里打听到,这种缸其实是有讲究的,与当时我们遇到的痋虫一样,都是古滇国时期就有的巫术。相传古滇国有一种很古怪的仪式,就用那种悬掉在水中的怪缸,将活人淹死在里面,以死人养鱼。等鱼长成后,要在正好是圆月的那天晚上,把缸从水中取出,将里面的人骨焚毁,用来祭祀六尊玉兽,然后再把缸中的鱼烧汤吃掉。据说吃这种鱼,可以延年益寿。” “这一听就是临邛道士的做派,妄想症!”我冷哼道。 “听到这里你可能会觉得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但是我告诉你,令你诧异的还在后头呢?”老宁卖了个关子。 “你倒是快说啊,装什么深沉!”我赶紧催促道。 “我认识的那个教授无意间还跟我说起一件事,是关于一首古诗的,记录了清康熙年间发生的一件怪事,说是一个远游的书生来到一座大山深处,意外发现云雾之中有一座仙楼,如蓬莱仙阁一般高耸入云,上有仙女翩然飞过。书生走进仙楼一看,发现仙楼之中有一只奇怪的大缸,上面布满孔洞,里面有黑龙争食人骨,这时候来了一个仙女将一条黑龙捞出,放入沸水之中,熬成汤递到书生面前,说饮下此汤可以益寿延年。”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气得差点拍桌子,“这个书生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中邪了吧?!” “哎,这还真被你说着了,关于这件事历史上其实早有定论,称之为‘黑龙诅咒’,原本这就是一件民间捕风捉影的鬼神奇谈,还不足以为史学家所知晓,但是,没想到这件事传到了康熙皇帝的耳朵里,康熙皇帝圣心称奇,命几个朝中大臣前去调查此事,寻访诗歌中所提到的仙楼,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去的大臣最后一个都没有回来,据说最后是山里的村民在河谷里发现的他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神志不清,嘴里喊着‘黑龙,黑龙’,所以,民间都传言他们是中了黑龙诅咒。” “黑龙诅咒?” “这个所谓的黑龙应该就是指养在怪缸里的黑鱼。”老宁指着照片上的黑鱼说道,“这个故事到底有多少可信度现在还不好说,但是至少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一是这件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皇帝都参与其中,怕是背后有更加不为人知的事情,二是这两件事情只见暗含某种关联,黑龙出世,必然引发多方关注,我想对方此刻已经闻风而动了。” 我点点头,“老宁,你说的有道理,这种恶心的邪术虽然古怪,但是毕竟与我们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可如果这件事背后还牵连到临邛道士,那那些贼心不死的人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咱们不得不深挖下去啊。” “欲破诅咒,先寻古楼。”老宁说道,“现在事情的关键在于,有关这个诗歌中的古楼,我得到的消息是少之又少,而且全是七零八碎的,根本理不出头绪。” “先说来听听。” “好,那我就先说说我知道的情况。”老宁说道,“你先把这首诗歌记下来。” 说着,老宁从内袋里摸出一张纸,上面抄写着一首古诗: 白雾何茫茫,危楼入云霄。 且看云飞至,蹁跹仙女迎。 莫道尘世远,仙山有真人。 黑龙熬汤饮,骨丹入回肠。 鹤发如童颜,延寿永无疆。 此处云崖暖,雾起似惊澜。 上山仙人引,下山百鬼骑。 醉卧先人榻,沉迷不欲归。 “有仙丹有仙女,这就更符合临邛道士的习性了,估计又是采阴补阴的鬼话。”我看着上面的诗歌思索道,“从这首诗歌的风格来推断,写这首诗的书生可能是即兴创作了这首诗歌,既不合仄押韵和不讲求格律,讲的故事大概与你所说的相吻合,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倒是觉得上面有两句诗特别有意思。”老宁笑道,“此处云崖暖,雾起似惊澜。这一看就是在说当地的地理和气候情况,而且应该是写实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可是就仅凭这两句诗我们也判断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啊?毛主~席倒是有句诗,惊涛拍岸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总不至于这是在大渡河边吧?” “那倒不是。”老宁摇了摇头,“当年康熙皇帝派出去的人全都中了邪,这件事情在民间人心惶惶,所以最好了解这件事情的人,都遭到了灭口,康熙皇帝痛下杀手,既是为了防民之口,也是为了保守秘密。” “所以,有关当年的线索已经很难找到,但也并非全然消除,毕竟历史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老宁神秘地笑了笑,“事情既然是朝廷行为,必然牵连许多,所以仔细翻阅地方志就会发现,关于这个传说民间还是有很多演绎版本的。” “那你找出些头绪没有?” “还在找,这些民间传说多半夸大其词,不能全信,但有道是兼听则明,我把几个地方的版本对照起来看,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所有地方无一例外地全都在江南,而且此处都雾,附近有大湖。” “江西的鄱阳湖、江苏的洪泽湖、还有湖州的太湖,都是大湖,也同属江南地区,每个大湖附近光是地级市就好几十个了,怎么找啊?” “你先别着急吗,线索我还在一步一步地查,相信只要功夫深,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老宁心平气和地喝了一口茶,说道:“其实不光是这一句,下面这句上山仙人引,下山百鬼骑,也是颇有深意的。” “仙人引路可以理解,百鬼骑是什么意思?从字面上看,难不成是骑着鬼下山?” 老宁摇头道:“不是不能说,我所掌握的资料十分有限,这些夸张的描写在诗歌中一般都是有典故的,或许从中能找到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你也别太着急了,这件事毕竟相隔的年代很久了,而且仅凭一首虚无缥缈的诗歌来寻找线索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还得动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怎样考证、怎么验证,都是很复杂的,非一日之功。” “你说的我知道,我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刚刚说的特殊的手段到底是指什么?”我好奇道。 老宁又是狡黠的一笑,说道:“我倒是觉得,咱们与其大海捞针,倒不如借助别人的力量。” “你说说那帮制服?” 第044章 送别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没错,有些资料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够见到的,他们掌握的资料和线索,动用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不比我们要厉害得多嘛,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马上找出这些线索,我们只要跟在他们身后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老宁你也别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了,第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要是一点底都没有这事肯定也成不了,第二他们也不是等闲之辈,说不定也在防着咱们呢,我们也算是和他们交过手了,他们不可能没有警觉。” “放心吧,这件事我还是会盯着的,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我们现在还一时找不到目标,不妨先让他们替我们把前面的事情料理完了,一旦我们确定了古楼的所在,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坏笑道,“怪不得胖子一见到你就眉头皱,你确实是个生意经,太贼了!” 老宁眨巴眨巴嘴巴,嘿嘿一笑,接着又把手伸进内代理,从里面摸出一张照片,往桌子上一拍,“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给你看个东西,你看这个。” 我好奇地看着老宁,一时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个老宁城府也太深,还不知道揣着多少消息没有说呢。”他拿起来一看,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但上去是在考古现场拍摄的,已经模糊清晰,拍的是一块瓦当,上面还带着出土时候的泥巴。 我看着照片,一脸疑惑,问道:“这照片有什么隐情吗?” “照片是那个教授给我的,照片倒是没有玄机,这个瓦当倒是有点意思。” 我有些疑惑,又仔细看了一遍,但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我没看出什么问题啊?” “你看看这个瓦当上面的图案,中间是一条鱼的图案,可是这鱼身上不是布满了锦鳞却是一根根的刺,而且尖得出奇,一看就不是代表祥瑞的寓意,而且……而且最特别的是这个瓦当上面的字,古彝文!” 我敏感的神经被瞬间触发,“刚刚没有仔细看,哪儿呢?”我急忙再看了一遍。 “照片是确实很模糊,看不太清楚,但是那个教授说了,上面的字就是古彝文。” “这瓦当是在哪里出土的?” “是在广西一座寺庙遗迹中发现的,巧就巧在,寺庙是在南朝时期就有了,而且从形制看这块瓦当也不属于南朝时期的风格,考古队清理废墟的时候还挖出来一些龟甲残片和丹炉器皿,推测是汉朝时期的遗物。” “汉朝?”我心里犯起嘀咕,“诗歌明明是清朝,时间上完全对不上啊?” 老宁看着我的表情,笑道:“别着急嘛,我还没说完呢,这后面的故事还精彩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说?难道这瓦当还有什么传说?” 老宁笑着点点头,说道,“照片是教授给我的,要是没什么价值,你说我跟你说干嘛!” “有关这古楼,究竟藏在哪里确实没有人说得清楚,所以光凭这一点着手寻找是不行的。有关这块瓦当,因为它上面的纹饰过于特殊,所以已经发现就受到了考古界的关注,可以肯定这上面所描绘的便是黑龙图案。如果此事可以落实的话,那么有一点就可以肯定,这座传说中的古楼可能自汉朝起就已经存在,而且一直延续到清朝,或许现在依然存在。” “这不可能吧,汉朝时候的古楼怎么可能一直保留到现在,即便是到清朝可能性也微乎其微,除非你给它建在博物馆里,否则木头早就烂光了。”我不以为然道。 “你别不信啊,你以为光凭猜测我就回来找你?这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前些天我拿着这个照片找了好几位道上的元良过目,你猜这么着,他们每个人都对此讳莫如深,都说曾亲眼见到过这种东西,但是对古楼的事却是一概不知,只说在一些邪斗里见过,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古楼自己长着脚,会动,满世界地跑?”我不解道。 “你说的只是表面现象,这个楼确实是在变动,否则有关这个瓦当就无法解释,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从不同的年代到不同的地方,才会都有它的影子。”老宁说道。 “等等,我咋越听越糊涂了呢,你刚刚不是还说这个楼从汉代一直到现在,咋就成了不断变动了呢?难不成它拆了又建,建了又拆?” “那不会,如果是建了又拆,拆了又建,那这块瓦当怎么可能保存下来?我觉得与其说是楼在动,不如说是人在动,随着时间的迁移,人也在迁徙,这也就是我跟你说的另一条线索。” “可以啊,老宁!”我一拍后脑勺,终于明白过来。 “还有一件事,你听了会更惊讶!” “还有?我今天已经惊讶了好几回了,你这口袋里到底都装了什么?这么多秘密,简直就是惊奇先生。” “这个说起来也没什么,想通了刚刚我们的推理,这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我只要一说,你里面就会明白。” “啥?” “地仙邪冢,雕楼。” “雕楼?”我愣了愣,“哎呀我的脑子!”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底下的怪楼是拆解之后重新装起来的,我当时没有仔细看,现在想想,铁定跟着古楼有关啊。” “何止是有关,我已经找茜茜和刀子了解过情况了,他们都说雕楼上有黑龙形制的瓦当,但是年代不是汉代,应该是明朝时候的。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临邛道士会不会也不知道这古楼的所在,他们建造古楼的目的应该是一种传承的标志,距离他们祖上那些邪术的源头已经越来越远,所以现在他们才会疯狂地反扑,企图找到古楼,重新掌握邪术。” “你说的有道理,你继续说。” “要想在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找到一座虚无缥缈的古楼,若是仅凭我们几个那是痴人说梦,第一条线索虚实相间,只要顺着这个思路找,一一排除就可以锁定,第二天线索环环相扣,一个萝卜一个坑,但是把这两个线索叠加在一块,你就会发现,真正有可能的地方仅剩下这古越一隅。” “嗯。”我点点头,沉思良久,“确实很有可能,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找人帮忙,大规模地搜寻,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对了,我找的这个人你也认识,过几天他就会来的。” “谁啊?” “苏幕遮!” “苏幕遮?”我更加惊讶了,“你怎么把他都搬出来了?” “第一呢,这事儿不光是我的事,说白了主要是你的事儿,这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你寻龙门就不用说了,就你一个光杆司令,发丘门、摸金门咱也指望不上,现在也就只有搬山与卸岭人多势众,可以短时间内广泛发动人脉,我不找他还能找谁,但是,要是我开口他肯定不搭理我,但是你的面子比我大啊,他想了想就答应了。第二呢,他知道怀小姐出事了,一定要来看看。” “额,怀如锦不是在北京吗?” “你小子说你傻你还装上了,没听我刚刚说美女如云嘛,怀小姐已经过了找你了!” “啊,来找我?”我听了一惊,“她现在记忆还没有恢复,怎么能让她出来呢?” “哎呀,人家就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又不是脑子傻了,要我说这是好事,女人活得太累,总归是要出事的,忘了好,落得个逍遥自在。” 老宁说起怀如锦要来,我不仅意外,而且有些担心,自己跟怀如锦还有婚约在身,要是她还记得这一茬,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老宁看我不说话,一下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哎呀,你要我咋说你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得得的,能不能别说这事儿啊?” “我也不愿意提啊,可这不说不行啊,怀小姐现在人挺可怜的,你说她现在谁也不认识,就心心念念地记得你一个人,咱可不能辜负了人家,不地道啊。”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幸亏你告诉我了,我也好有个准备,不然她要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哎,你小子这么想就对了。” “嘿,你还得劲了是不是?我说老宁啊,你是不是还揣着什么情报没有告诉我啊?”我试探道,“要不我再叫老板娘上壶茶?” “嘿嘿,这感情好,但是我这肚子里已经灌满了,再喝恐怕就要涨破了。” “我不信。”我佯装不悦,“你老坏了,把我也说得一愣一愣的,估计苏幕遮也是被你忽悠来的吧,不然怀如锦怎么会突然来?” “哈哈,我啊我,你这家伙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我这点算盘都被你摸准了。”老宁咯咯一笑,“你还别说,要不是我把怀小姐搬出来,苏幕遮那个老古董还真不肯答应出山。” “那苏老有什么发现没有啊?”我问道。 “进展没那么快,不过以他的本事来看,估计不是什么难事,这个世界上若是还有他搬山魁首苏幕遮办不成的事,除非是江河倒挂,瀑布逆流。” “我自然不是怀疑苏老的手段,但是,现在我们好比是在迷宫里摸黑,千头万绪地无处下手,我这心里也急啊。”我心里似乎有些焦急。 “苏幕遮转告我一句话,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你不妨好好想想。”老宁最后喝了一口茶,眼见天色已晚,正是黄昏时节。 “我啊,事情记不得,只能一步一步来,难得我来一趟湖州,怎么着,带我走走?” “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老板娘,借你这毛毯一用,改明我来还你!”说着,我推起老宁的抡起迎着风雪出门。 数九寒天,飞雪慢慢。 慢慢地,一轮玲珑的弯月挂在梢头,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儿,洒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 在遥远的天边,星星也在不甘寂寞地若隐若现。一片透明的灰云,轻轻地遮住了月光,月色朦胧。轻柔的晚风拂过,灰云被吹散,纯净的月光冲洗着柔和又让人陶醉的夜。 “我啊,真想在这儿住下来啊。” 月光下的城市好像另有了一番情趣,街上的人们披上了银白的纱衣。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焦急地在风雪中埋头行走,远去的车辆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车辙。 时光依旧苦涩而无聊,尤其是在送走了老宁以后,我一下子又陷入到颓废中,天气依旧寒冷,让人不想挪动身子,于是一天到晚的睡觉,醒着也睡。 第001章 无声的告别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在大连的招待所一住就是三天。 老季走后,我本想着即刻动身前往蛇岛与王梦瑶团聚。但他临走时的一席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三天,我内心都在做着一个抉择——到底要不要结束与王梦瑶的这段感情。 尽管从一开始,我就和王梦瑶有过约定,当我们发觉对方不合适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分开。而此前,我也确实欺骗了她。所以如果她选择分开,我应该是无话可说的。 但真到了这个何去何从的关头,我又犹豫了。 内心终归还是难以割舍的。 于是,就这样等了三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我终于决定去找她,不管我俩有没有缘分,都应该做个了结。 这天早晨,阳光特别好,当好拉开窗帘的时候,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忽然觉得心情舒畅,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自打上次逃离蛇岛,我和王梦瑶就在没有联络过。从某种意义上说,联络是维持感情的必要条件,如果两个情侣之间长时间不联络,除非他们之间心意相通,否则很难保持感情长久不变。 所以,或许这也是王梦瑶早就给出的答案吧。 在船上,我给王梦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就在来的路上。她初时有些激动,但随即便平静了。我们约了在码头见面,还跟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当我再次踏上蛇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衣着朴素,却端庄大方,笑容灿烂的女科研员——王梦瑶。 她只是朝我微微点了点头,便开始了自己敬业的工作。而我,仿佛也仅仅是她接待的众多成员中,普通的一个罢了。 直到中午,参观团结束了一上午的参观,回到基地之后,我们才进行了见面后的第一次正式对话。 在游客的宿舍内,我们还像那天晚上聊天时那样,带着羞涩,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你还好吧?”王梦瑶问道。 我点了点头,“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虽然一些具体的细节不方便告诉你,但你应该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王龙他……” 王梦瑶点了点头,说道:“嗯,是王龙与他弟弟王蛟暗中勾结,你是被冤枉的,王龙已经畏罪潜逃了。” “梦瑶,其实我……”我刚准备开口,王梦瑶却打断了我。 “李睿。”她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我也有话想告诉你。” 我笑了笑,说道:“那你说吧。” 她酝酿了一会儿,说道:“还记得我们那天在这屋子里说的话吗?” “记得。”我点头道。 “我们彼此约定过,如果我们发现对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就坦诚相告,坦然接受,做不了爱人,还可以做朋友。”王梦瑶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一开始,我也确实以为,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但那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的梦彻底醒了。” “你身上藏着太多秘密,是我永远也无法知道的,即便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但……”王梦瑶顿了顿,继续道:“但却越来越觉得你陌生了。我承认我很爱你,但我也不想欺骗自己,你身上的这种陌生感会让我感到不安,会让我夜里做噩梦,会让我抓狂而迷失了自己,所以我……” 我全程微笑地看着她,由她尽情地所说内心的想法。 “所以我今天要个你宣布一个决定——”她站起身来,说道:“请把玉佩还给我,我们之前的约定,从此作废!” 说完,她的眼泪便夺眶而出,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 我平静地看着她,也站起身来,缓缓打开手,手里捏着的正是那块玉佩。我笑道:“其实,今天我就是来归还这块玉佩的,看来我们还是心有灵犀的。” 她看了我一眼,有些诧异,说道:“你知道我会提分手?” “即便你今天不说,咱们俩之间的缘分恐怕也无法维持多久了,所以,当断则断。”我笑着将玉佩带给她,“你说过,我无权归还,除非你主动收回,现在我将它完璧归赵,也衷心祝愿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属。” 王梦瑶接过玉佩,释然道:“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怎么,你难道觉得我会大哭大闹一场?” “那倒不是,不过至少也得缠着我非要我给个理由啥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想法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又何必非要的一个理由呢。” “李睿,那说好了,咱们以后还是朋友。”王梦瑶笑道。 我点了点头,“当然,不光是朋友,还是非常特殊的,好朋友。” 她笑了笑,“嗯,没错,是非常特殊的,好朋友!” 尽管分手了,但我们彼此却都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这辈子成为不了恋人,但那段爱情,却会永远刻在我们心里。 临别之际,我看到她在码头不住地朝我挥手,她的眼神里,有惋惜、有不舍、有眷恋,但更多的是潇洒、是祝福、是憧憬。 我朝她挥着手,在心底默默说道:“梦瑶,原谅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但我只是换个方式陪伴你,祝你幸福。” 船越来越远,蛇岛越来越小,而王梦瑶,也就这样从此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也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 她仿佛从未来过,又仿佛永远住在了我心里。 当船驶在大海上的时候,我朝着远方暗自神伤。 除了王梦瑶,在这茫茫大海之下,还长眠着一个我无法忘怀的女人——徐淼凤。 我从包里取出一束来时准备的玫瑰花,用尽全力扔向远方,希望用这种无声的祭奠,告慰这位在我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人。 船靠岸了。 我收拾好心情,回到岸上。 这趟蛇岛之旅,虽然结束了,但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了结——那就是找到王龙,把那只神秘手机的幕后之人揪出来。 肥龙王蛟已经死了,而王龙也得到了报应,东窗事发后,他便逃出了蛇岛,成了流窜之徒,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如果靠我自己的力量,找到他估计要费点劲。不过好在我还有个外援,那就是吕韵然。对她来说,王龙留着迟早也是个祸患,所以一定得斩草除根,得知我也在找他,她很痛快的就告诉我一个地址。 根据吕韵然提供的地址,我很快找到了王龙。 而他,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看到我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表现得非常淡然。 “王队长,别来无恙。”我站在他屋子低矮的院墙外面,他正和一个小孩子欢笑打闹,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让我不忍打断。 他一开始有些惶恐,随即便笑着招了招手,“是李睿啊,进来吧。” 我看着满院的花草,都被收拾的很精神,就知道他应该是一个很哎生活的人。 “王队,没想到你这么喜爱花草,这倒是和你平时不太像。”我笑道。 王龙笑了笑,说道:“老了,就爱弄一些花草,打发打发时间。” 王龙把我带进屋里,叫那个小孩子自己在院子里玩,随后又给我倒了杯水,这才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是我犯的错,我应该认。” “王队,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和肥龙沆瀣一气,可是为什么这次……” 王龙摆了摆手,一脸的悔恨,“错就是错了,是我做的,我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但是我既然来了,有些事情,就必须弄清楚。”我缓缓道,“我的朋友,徐淼凤,已经死了,我想,我们都该给逝者一个交代。” “啊?”他有些诧异,又看了我一眼,见我态度坚决,这才说道:“我说了,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想知道答案,我谁也不会说出去。” 听我这么一说,王龙这才开口道:“看到外面那个孩子了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孙子吗?” 王龙笑了笑,说道:“他喊我叫爷爷,但……其实,他是我儿子。” “啊?”我不由得浑身一颤,“这……” “很可笑是吧?”王龙面露愧色,“现实往往比故事更魔幻。”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我和我老伴只有一个儿子,大学毕业之后就领着媳妇回来了,当时,我们老两口别提有多高兴了,人生喜乐莫过于此了。” “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我难以启齿道。 王龙黯然道:“五年前,我儿子遇到了一场车祸,半身不遂,医生告诉我,他失去了生育能力。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这不意味着我要绝后了吗?” “所以你就——”我颤抖着质问道。 王龙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误会了,我虽然渴望右后,但还没有这么丧尽天良,这事,是有隐情的。” 第002章 答案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什么隐情?”我追问道。 王龙叹了口气,说道:“李睿,我已经说了够多的了,就不要再逼我了。” 我皱了皱眉,虽然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但也不好在逼问下去,便问道:“我可以不问这些,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就突然上了肥龙的贼船呢?” 王龙思虑了一会儿,说道:“你们都习惯叫他肥龙,但他是我弟弟,我还是叫他名字王蛟吧。”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王蛟一直想拉我下水,但都被我拒绝了,所以后来他想出了这个办法,利用我想要传宗接代的想法,炮制了一出阴谋,然后就拿这个把柄威胁我,让我不得不上他的贼船。” 听完之后,我顿时脑后嗡嗡的,“天哪,这世上竟然还有怎么歹毒的人,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放过。” “现在,你应该都知道了吧。”王龙长舒一口气道。 “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想问那个手机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是的。” 他缓缓拉开抽屉,说道:“这部手机一直放在这里,所有的短信都在。” “手机是怎么到你手里的?”我问道。 “我不知道,有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在我床头了。” “你毫无察觉吗?” “毫无察觉。” “那会儿岛上应该还在管制吧。” “是的。” “那这部手机应该是你们内部人员放的。” “按道理确实如此。” “谁有这个本事?” “据我所知,没有,但,可能他藏得很深,我无法判断。” “有怀疑对象吗?” 王龙思虑良久,说道:“如果非要怀疑是谁的话,那就只有老黄有这个可能。” “黄主任?这不可能吧?” “呵呵,往往你觉得越不可能的,他就越有可能。”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说完,我便准备辞行。 “等一等。”王龙叫住我,说道:“老黄现在人不在岛上,他进京述职去了,你找不到他的。更何况,如果真的是他,你觉得他会给你这个机会找到他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对我来说,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谢谢你告诉我答案。” 王龙愣了愣,“那你……”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背对着他,说道:“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有人也在找你,如果你不希望你儿子成为孤儿的话,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好,离开大连,走得越远越好。” 王龙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开了开嘴巴,却又没有说话。 回招待所的路上,路过一家亲子鉴定中心。我的心猛地被什么击中了一下,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在大厅里哭泣。 “我养了20多年的孩子啊,竟然不是亲生的……”男子坐在凳子上,嘴里喃喃自语。 他越说越气愤,情绪也激动起来,把手指紧紧插入头发,一把一把地薅,“刺啦”一声,瞬间大半头皮被扯下,血哗哗外流。 “太狠了!”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他身旁离开,无奈地摇了摇头。 “医生,这个人怎么了?”我问道。 “还能怎么了,接受不了呗。”那医生回忆起刚才的一幕还是倒吸一口凉气,“我作为一个从业15年的亲子鉴定师,见过太多人间惨剧,这些匪夷所思的剧情,比《知音》故事更狗血。” “啊?”我纳闷地看着他,“有多狗血?” 也许是这个医生也感到世态炎凉,人心难测,伤感之际就多了几句嘴,“有怀疑妻子与狗有不寻常关系的;有做试管婴儿,结果孩子却是公公的……” 而这些故事都由一张亲子鉴定结果被揭晓。 “我经手的3万多起鉴定案例中,几乎每4个人,就有一个非亲生,有3000多个家庭因为一纸鉴定走向破灭。”那医生说道,“一张亲子鉴定书,揭开了婚姻的遮羞布,要面对婚姻的真相,可能换做是你,也无法接受。” 我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纯粹是因为王龙和他小儿子的事情。但当我看到刚刚那个男人痛苦的样子,似乎一下子又能够理解王龙的内心了。 “医生,像这样的亲子鉴定,复杂吗?” “要做亲子鉴定,其实很简单。”那医生回答道,“提供鉴定双方检材,提取DNA,通过酶促反应把DNA片段放大,用专业仪器分析比对数据,根据数据进行分析,就可以出具报告了。鉴定的结果只有支持或排除,然而拿到结果后,一场家庭的战争才刚开始拉开序幕。” “那一般来这儿的人哪种类型的居多?” 医生疑惑地看着我,说道:“来亲子鉴定中心的,以男性居多,他们或是心有疑虑,想求得心安,或是早发现妻子出轨苗头,觉得孩子不是自己的。”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我问道:“那你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我拿出手机上王龙的照片,谁知那医生只是看了一眼,便笑道:“咱们这里有规定,不能泄露客户信息。”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来打听客户信息的,只是想确认一下。” 那医生笑了笑,“知道了又如何呢?” “确实不会怎么样,但……”我欲言又止,事实上,我也不能逼迫人家医生做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 那医生看出了我的窘迫,笑道:“在我的客户中,有一个人的印象最为深刻,但我说的并不是你手机上这个人。”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他怎么了?” “我叫他孟大爷,他来中心时大概50多岁,他觉得自己的孩子越长大越不像自己,而自己的妻子才30多岁,年轻漂亮,这日子过久了,总觉得心里狐疑得很,还是来做做检查安安心。”医生解释道:“这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DNA结果显示:排除——这意味着儿子并非孟大爷亲生。” 我微微皱眉,医生口中的孟大爷难道就是王龙吗?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比如孟大爷有个30多岁的妻子,这一点就无法和王龙对应起来。 医生继续说道:“尽管之前就有怀疑,但是当结果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孟大爷还是难掩气愤。一边暴走,一边大骂,说妻子和自己结婚时是那么落魄,还带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么些年,自己都不曾有亏待过她,事事依着她、顺着她,她怎么这么狠心啊!突然,孟大爷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跑到我面前,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那有办法知道吗?”我好奇道。 “只要找到对方的检材就可以,比如毛发、血液、口腔黏膜都可以,或者是喝水的杯子啊、牙刷啊、指甲、口香糖也可以提取。”医生解释道,“孟大爷听完,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半个月后,他再次出现在鉴定中心,这次,他带来了一本小册子,上面有十几个男人的名字,这些人和妻子有过不同程度的交集。再过了几日,孟大爷再出现时,就提供了第一波嫌疑人的材料,结果都显示排除。” “额,那后来呢?” “孟大爷不死心,再次缩小范围。前前后后忙活了3个多月,直到笔记本上的所有人全被检测一遍,然而,所有的结果都指向排除。” “那么,孩子会是谁的呢?”我不禁疑惑道。 那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孟大爷想到在妻子身边可以称得上男人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她带来的那个和前夫所生的儿子。于是他火速弄来检材,DNA检测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支持!” 我愣了一下,诧异道:“孟大爷妻子和她自己生的儿子?简直是太荒诞了!” “等等!”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个所谓的‘儿子’会不会和孟大爷妻子压根没有血缘关系?因为这在生物学上违背常理啊。”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疑点,所以,报告出来之后孟大爷迫不及待回家找妻子的检材来检测。”医生回答道:“匪夷所思的结果出现了——报告单上显示‘排除’。说明,孟大爷的妻子和这个带来的儿子并没有血缘关系!DNA不会说谎,那么说谎的就只有人了。这白纸黑字的结果意味着孟大爷的婚姻可能自始至终就是个骗局!” “我估计这个结果孟大爷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竟然养了自己的妻子和情人十几年!”我不由唏嘘道。 “是的,孟大爷怒了,他回到家连番逼问,最终妻子说出真相:妻子和这个‘儿子’本就是私奔的情侣。但两人私奔,却没法解决生活问题,直到遇见了孟大爷。” “这番操作真是让人惊掉眼镜啊。” “对于你们来说可能确实够雷人的,但在鉴定所里,我们却早已免疫。”那医生说道,“世间的事,没有最离奇,只有更离奇。你见过带狗毛来检测的男人吗?” “带狗毛来监测?”我疑惑地看着他,摇摇头,“没有。” “曾经就有个男人来检测,带来的检测材料却不是人的,而是家里的大黄狗的。我说,这个可检测不了,人和狗是不可能生育的。” “然后呢?” “没想到男人却哭了,说我一个大男人连狗都不如啊,上次来的时候,就说孩子不是我的,既然不是我的,那就是那条狗的了!” “为什么?”我被这清奇的脑回路惊到了。 第003章 人性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医生解释道:“因为这男人的老婆有恋狗癖,当时决定嫁给他的时候就是因为他是开狗厂的,而且她对家里的大黄狗特别钟爱。” “啊?就因为这儿?”我不禁被雷得外焦里嫩,问道:“那就算是因为爱狗才结婚,也不至于怀疑孩子是跟狗生的吧?” “那男人说他那儿子,头发又黄又卷,和那大黄狗一模一样。我当时也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是说,这有点违反医学常识啊,人和狗无法生育,要不然您回去再问问您老婆?谁知道,一段时间后,他又来了,这次带来了个人的检材,结果吻合。”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 “拿到结果,那男的倒是沉默了。原来,在他的逼问下,老婆承认孩子不是他的,是马戏团里一个扮狗的演员的。农村经常会有马戏团来表演,其中有个演员把狗演得惟妙惟肖,特别是那一头黄头发,和家里大黄狗的毛一模一样,又黄又卷,老婆对他十分迷恋,就发生了关系。”医生解释道。 “卧槽,这是对狗有多么深的眷恋啊……”我心中嘀咕道。 “后来,当马戏团再来演出的时候,男子就去找那个演员聊聊天,请他抽了根烟,取来了检材。拿到结果的男子,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当那个幻想的情敌由狗变成实实在在的人时,他竟一时无法相信。” “是啊,换做是我,我也没法相信啊。” “见多了这类事件,我有时也不免感慨,人到中年,老婆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就是最大的幸福。”医生唏嘘道,“男人来鉴定,大多是想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而女人,却想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随着产前无创DNA鉴定技术越来越成熟,来我们工作室的女性越来越多,其中未婚女孩的占比渐长。” 也许是觉得和我聊得来,我们一起在走廊里抽起烟来,话匣子也不断打开。那医生说道:“今年年初,我接待了一个女孩,她来时不过15岁,却带来了4个男人。一开始,我以为只有一个男子是来检测,其余都是陪同。可当她说出‘一起做’这三个字的时候,那脸上的淡定让我感到无比惊讶,但更让我惊讶地还在后面。” “莫非检查结果都是排除?”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医生笑了笑,说道:“你猜对了,看到结果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才显示出一丝慌乱,‘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吗?’她指着那四人中的一个,我却只能摇摇头。她神情落寞,开始自顾自地倾诉,原来那个男孩是她喜欢的人,她本以为只要怀上孩子,就是他的,就能和他结婚。” “奉子成婚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不少,但像这种走马观花的,确实闻所未闻。” “但是找到孩子的父亲才是她此行的目的,排除了四个最有嫌疑的,她只能继续扩大目标范围。我当时建议她把其他可能的人都找来。你猜她怎么说?” 我按照那小妹妹的脑回路,说道:“我估计,她会说,那可能有点难办了,因为人太多了,找不过来。” 医生掐灭烟头,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猜得可真准,她说,应该还有十几个,我也联系不上他们。我当时也没了法子,考虑到她年纪还小,就建议她让父母来帮她做决定。谁知,她却愤愤地说,就当他们死了好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原来,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谁都不要她,只有姑姑带着她一起生活,后来姑姑又有了两个孩子,对她也就没法好好管教了。从小缺爱的她把人生寄托在爱情上,她以为这次能和喜欢的人结婚。然而,她自己却没考虑到,在同一时期,她和十几个男性发生了关系。事情后续如何,我并不知晓。或许对她来说,这纸鉴定书会让她更加珍惜往后的人生吧。” “这确实震碎三观,你们这一行也挺不容易的,经常要跟这些奇葩打交道。” “没有没有,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这绝不是唯一个震碎三观的案例。” “哦,难道还有比这更雷人的?”我疑惑道。 医生笑了笑,说道:“有一天我接到一个怀孕女人的委托,她想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原因是老公出过车祸,想要自然怀孕的几率很小。” 听到这话,我脑子里顿时想到了王龙的大儿子,“车祸,没有孩子,这正好都对应上了。” “那后来呢?”我不由得想要催促道。 “于是,两夫妻决定做试管婴儿,尝试了三次,最后一次终于成功。然而,她怀孕之后,就觉得丈夫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不仅对她不太搭理,而且经常和伯伯、公公约着在家里咬耳根,有时还特地避着她,怕她发现。女人想到一种可能,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几番挣扎下,她决定来鉴定中心寻找真相。”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案例就是王龙的案例,竖起耳朵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女人递交了老公、伯伯、公公的材料,拿到结果后,她傻了眼: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她公公的。”那医生说道,“原来,这几个男人天天在家里开会,就是为了香火的问题。由于丈夫无法提供有效镜子,他们决定用公公的来传宗接代。” “额……”听到这个结果,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感到非常的惊愕。 “得知结果后,女人崩溃大哭。亲子鉴定能鉴定血缘,却无法阻挡人性迂腐。” 我默默掏出香烟,又给他点了一根,说道:“谢谢你分享的故事,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DNA检测结果的准确率无限接近100%,它能检测出血亲,却检测不出人性。在入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天被刷新三观,当我看到有人因为我的鉴定结果而酿成惨案,心里很过意不去,觉得是自己害了这家人。” “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呢?” “如今,我已经从业十五个年头,对那些质疑和指责已经不再在意,我相信我师父教给我的那句话,‘被欺骗的人有权知道真相’,来这里的人,都怀揣着一个疑虑,寻求一个真相;而离开时,不管他带走的是什么,都决定了解决问题的开始。最终决定事情走向的,不是鉴定书上的那几个字,而是幽暗的人性。” 办完了最后一件事,我也没有理由继续呆在大连不走了。 虽然这里留下了我许多难以磨灭的回忆,但生活的齿轮依旧在按部就班地转动着。 我也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了。 尼采关于“永劫回归”的阐述,称一个历史事件仅在历史上出现一次,从无回到无,无论这段历史怎样惊心动魄,它在历史上的意义仍然轻如鸿毛。这与中国古人常说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极其相似。 蛇岛惊魂,成了我生命中再也无法释怀的生命之重。也许,在我看来此刻自己所体验到的只是沉重与痛苦,但那些以付出自己生命的人却以生命之轻在这个责任和意义的囚笼中得以解脱。 轻与重的区别还得由我自己去慢慢领悟:同时任何事物只出现一次,这种一次性存在稍纵即逝,具有令人无法承担的轻薄漂浮。 回到绍兴,乘着开学季没什么游客,我特地关门一天,乘机补觉。醒来的时候,瞅了瞅外面,不由眯起了眼,外面已经是正午了,强烈的阳光透进了。 “唉,李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妈开门进来,看到我躺在床上颇为诧异,“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死了呢,对了,你回来得正好,那个有女孩子正找你呢,都找你好几天了,每天都去你店里找你!” “女孩子?是不是姓林?”我第一直觉是林筱雨,因为怀如锦绝不会上门来找我,还被我妈给发现了。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哦,那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她。” 我从床上爬起来,挠了挠后脑勺,“奇怪,林筱雨什么情况?找我干嘛不打电话?” 我约林筱雨在古玩城附近的餐厅见面。 “嗯哼!”我点了杯可乐正要喝一口,就听到背后有人哼了一声,立马放下杯子,知道是林筱雨来了。 “来的挺早啊!” 我转身一看,林筱雨摆着一张臭脸,狠狠地盯着我。其实一开始,我见到林筱雨,心情是既惊又喜。上次她失踪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心里一直很愧疚。本还想着怎么去跟她解释,结果她自己就来了。 “筱雨!”我刚想上前给她个拥抱,结果林筱雨却只是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躲开了我。我心知她心里有气,连忙上去拦住,“哎哎,筱雨,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去去去,找你的新娘子去,不想看到你。” “哎呀,你就原谅我了吧,我真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当时确实是情况紧急。” “切,说得好听,你说你不是故意的,怎么证明?” “这,这个你叫我怎么证明嘛,我确确实实非常担心你,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查不想饭不思,连睡觉都睡不好啊。” “是吗?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找我?” “这不是因为有事忙嘛。”我心虚地挠了挠头。 “有事?什么事啊?忙着跟哪个女人约会啊?!” “哪有的事!”我尴尬地笑道。 “笑个屁!”林筱雨立马声音一变,道:“都关门多少天了,说,你是不是跟哪个女的鬼混,连生意都不做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矢口否认。 “真的?”林筱雨试探道。 “当然是真的!” “那你说你这几天都去干嘛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短信,我找你的时候你都在干嘛?”林筱雨连珠炮一般的发难。 “这个嘛……” “哼,就知道你个花心大萝卜,不是好东西!” 我尴尬地笑了笑,嘘声道:“小点声,别叫人听见,被听见多不好,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混!” 第004章 校友会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渣男,就是让你身败名裂,省得你去祸害小姑娘。”林筱雨白了他一眼,夺过我手里的可乐,一饮而尽。 “唉,你干嘛,口渴的话我再帮你点一杯?” “谁稀罕……”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十分适宜地响了起来,就跟提前安排好似的。 我笑着接起电话,“喂,你好,请问哪位?” 这时,就听对面传来一个女声,“喂,请问是李睿学长吗?” 我皱了皱眉,问道:“是啊,我是李睿,您是……” 这时,林筱雨凑了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打开免提,很是警惕地看着我,生怕我跟这个电话里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似的。 “学长好,我是汉大学生会的,冒昧给你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咱们汉大近期要准备校友会,学校特地邀请你回母校参加。”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校友会?请我回去参加?学妹,你没搞错吧,据我所知,以往咱们汉大举行的校友会,邀请的嘉宾可都是有头有脸的毕业生,我来参加,是不是不够格啊?” 哪知我这么一说,林筱雨不乐意了,“你怎么不够格了?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好不好,去,你必须去!” 电话那头听到林筱雨的话,不由得乐了起来,高兴道:“好的学长,那我就给你登记参加了,我们校友会举办的时间是后天上午,请您提前安排好行程,准时参加!” “哎……”我正要跟她解释,谁料那丫头挂得比谁都快。 这下好了,我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我说你咋想的,为啥非要让我去。” “少来,我跟你说的是正事。”林筱雨坐直了身子,说道,“你可给我听好了,校友会你必须去,而且还得风风光光的去。” “切,还风风光光的去,”我白了她一眼,说道,“我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参加校友会也是我参加,搞得你比我还激动。” “哼,谁说只有你一个人去,我也去!” “啊?你也去?你去干嘛?”我睁大眼睛道。 “呵呵,当然是监督你啊,免得你看上哪个小学妹,把人家给祸害了,我这叫……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我顿时汗颜,“我说林小姐,咱能不闹了吗,您大小姐日理万机,我参加校友会就不牢您监督了,您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我不忙,一点也不忙,现在我的头等大事就是跟你一起参加校友会,给你做好形象管理,必须让你那一众同学眼前一亮。”林筱雨笑着说道,“你听明白了么?” 说完,我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筱雨已经踩住了我的鞋子。 “嘿嘿,听明白了,明白了……”我虽然百般不愿意,却也只好认命。 “唉,你说说,本小姐为了你,鞍前马后,不辞辛苦……”林筱雨叹了口气,“可你这个渣男却根本不识好人心啊,我真是命苦啊。” 我苦笑:“你别一口一个渣男的,我哪里渣了,你也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现在是谁陪着你,我要是不在你找谁陪你啊?” “谁稀罕你啊,要找人我一抓一大把。”林筱雨嘴一歪,起身说道,“别坐这儿了,赶紧跟我走。” “去哪啊?” “火车站,买票!” “不是后天才开吗,这么早去干嘛?” “等后天再去就晚了,早点去,也好多认识几个朋友。” 我忽然明白林筱雨为什么这么热情地要跟我一块去参加校友会了,感情她是希望借此机会在我的朋友面前露脸,好“做实”某种身份。 “行行行,林大小姐都发话了,我还能说啥呢,”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好久没有体验这校园生活里。” “你以后少在我面前咬文嚼字,这诗从里嘴巴里说出来,我都觉得对不起那诗人。”林筱雨打断道。 我玩味地笑了笑,只当是上辈子欠的债,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就这样,我们买了两张火车票,开启了前往汉大的旅程。 到校的时候,整个校园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大家都在为这即将到来的校友会而准备着。 我之前说过,林筱雨这个人挺多面的,内心的成熟和外表的幼稚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差。但有一点也不可否认,就是当这个丫头卸下伪装的时候,其实还是个很单纯的女孩。 她爱热闹,爱玩,眼里充满了阳光。 看她笑起来的时候,我真希望,那副伪装永远不要再戴上。 刚到学校,她就跟完全不认识的学生打成了一团,好像她也是这个学校的一份子一样,帮着他们张灯结彩,忙这忙那,不亦乐乎。 “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开校友会啊?”反倒是我,无所事事地在校园里闲逛,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时,林筱雨神秘兮兮地过来,说道,“给你说个秘密,据说这次的校友会,有大人物要来。” “大人物?你咋知道的?”我疑惑地看着她。 她得意一笑,“当然是从我的学妹那里打听来的。” “你学妹?”我疑惑地看了看身后那几个女生,顿时明白了。 “呵呵,你可真行。” “承认承认。” 林筱雨非要在会场帮忙,无奈我只好陪着她。忙到很晚,精疲力竭,两人干脆在会场睡了一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臂生疼,一缩回来,才知道是林筱雨枕着我的手睡了一夜。 林筱雨醒来之后,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我的手,害羞地跑开了。很快,会场里陆陆续续来了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身段倒是挺好,但是我没看清楚脸蛋,估计是来表演的演员。 这时,有个女人拎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打电话之后,林筱雨便朝她招了招手。原来,她是来给我送衣服的,林筱雨为了让我在同学面前有面子,特地给我定了一身西装。 我伸了伸手,感觉挺合身。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的出来的时候,都一个劲地往我身上看,还有人过来问:“小帅哥,你叫什么啊?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啊?” 林筱雨气得不打一处来,骂了一声:“你们都显得没事做了啊?怎么了,要我找你们部长啊?听清楚了,这是我男朋友,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我扑哧一笑,说道,“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吃醋的味道?” 林筱雨白了我一眼,挺了挺胸,说道,“吃醋?我用得着吃醋吗?” 我点了点头,“你……确实不用。” 林筱雨一边和我拌嘴,一边从后台出来,出来的时候发现停车场里停着的全是豪车,几乎赶上明星开新闻发布会了。 “卧槽,这阵势不小嘛。” “废什么话,这跟你有关系吗?” 进会场的时候,门口堵着两个带着黑墨镜铁塔一样的壮汉,伸手拦住我俩,林筱雨从身上掏出一个工作证。 这个操作直接把我看傻眼了,嘀咕道:“你哪来的证件?” “废什么话。”林筱雨说道。 那俩保安看了之后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他的呢?” 我一听这话,心里扑腾起来,“我俩一起的。” “不行,一人一证。” “唉,他不是工作人员,是嘉宾!” “嗯。”我从裤兜里拿出邀请函,这两人检查无误之后才拉开门,让我们进去。 这时,我低声在林筱雨边上,问:“这他娘的到底在干嘛啊?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开校友会,倒像是来……” “行了,哪这么多问题,我现在是工作人员,你是嘉宾,我跟你没那么熟!”林筱雨白了我一眼,走上楼梯。 “干嘛啊,还生气呢?上次把话不都说开了吗?” “谁说的是这件事,我气的是你一个暑假都没理过我。” “对。”我一紧张,舌头打卷。 “什么?对?!”林筱雨气得肺都快炸了,“林坤!哼,算你狠!” 她正要离开,我连忙拉住,“对什么对啊,我刚刚是秃噜嘴儿了。” “那你再说一遍。”林筱雨立即破涕为笑,笑嘻嘻地说:“不许骗我,不许含糊其辞,你实话实说,到底有没有想我?” “没有。”我摇了摇头。 林筱雨以为自己一番撒娇,我借坡下驴怎么也会哄哄自己,没想到竟然等来了这个回答,既惊又气,她一跺脚,甩手就要走。 我在后面说道,“之所以不想你,是因为我没机会想你,之所以不联系你,是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这些天我经历了什么,你压根不知道,我也不想你知道。” 林筱雨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她的心中一悸,慌张了起来,赶紧跑了回去,把我上下摸了一遍,问道:“你有没有事?” 我欣慰一笑:“傻瓜,我要是有事,还会站在你面前吗?” 林筱雨砸了一下我的胸口,抱怨道:“那你干嘛不早说,你也知道我爱耍脾气使性子的嘛,谁叫你不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路上林筱雨还在担心我,缠着我问了很多,我跟她说了一些,告诉她找寻海底墓的曲折过程,还有一些鸡毛蒜皮,对于古墓里发生的事情则是绝口不提,一来怕她担心,二来则是言多必失,还是小心为妙。林筱雨得知我不关心自己原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说是要好好犒劳犒劳我。 这次的校友会举办的时间当口十分的特别,不仅临时通知,而且赶上了新生开学,看着今天的这个架势,来的都是大人物,我啧了几声,觉得哪里怪怪的。会场所在的大会堂位于西校区,是学校年代最久远的建筑,被学校当做是地标建筑被保留了下来,里面主要收藏了建校以来的文物,面积不大,人流也很少,今天里面除了工作人员,没有看到一个参会的。 “这位工作人员,你确定今天这是校友会?”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起来。 “我哪知道,这证件是我临时借的。”林筱雨白了我一眼,“不过我也觉得这里有问题。” “你不是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了吗?总该知道些什么吧,跟我说说又没什么关系,你看我都给你忙活一晚上了,八卦一下也没啥大不了。” 第005章 小学妹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是,我是谁啊,当然知道内幕喽。”林筱雨得意道。 “那你快说说呗,我不会说出去的。” “昨天那个学生会的老师都跟我说了,这个校友会啊其实就是个幌子,实际上是来了一个大人物,维吾尔族历史学家热合木吐拉·阿布都热西提,这可是‘南闻北燕’之外最富盛名的历史学家了。” “什么阿布?” “是热合木吐拉·阿布都热西提。” “这么难念的名字你是怎么记住的?” “废话,你以为就你能啊,人家好歹也是发丘中郎将的传人,你以后说话放尊重点好不好!” “你不提我倒是差点忘了。” “不过这个阿布教授他还真是咱们学校的校友。” “那他没告诉你这个教授来干吗?” “人哪能什么都告诉我。”林筱雨白了我一眼。 我们穿过走廊,路过一个办公室前,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很乱,杂七杂八地堆了很多东西,桌案上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正伏案写些什么东西,看不清长相。 “唉,这怎么有人呢?”林筱雨奇怪地看着里面。 “工作人员吧?” “哪来的工作人员?”林筱雨白了一眼我,“今天就我一个人是工作人员!” “我去,有没有搞错,就你一个工作人员,万一遇到什么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废什么话,能有什么事儿啊,实话跟你说,就是因为今天特别无聊,那学生才把证件借给我的,不然哪里去搞这个证件啊。” 我捂了捂嘴,“原来如此。” “去去去,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怎么进来的?”林筱雨推了我一把。 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敲了敲门,问道:“美女,你好,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今天这里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请问是谁?” 那女的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学长你好,我叫古丽。” 一个穿着粉蓝色裙子的女孩,微带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非常健康,棕黄色的头发瀑布般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大而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立体精致的五官,透出一股浓郁的异域风情。 “你是大一的新生?”我问道。 “是的学长,我是第十九批民族班的,来自新疆,维族,很高兴认识你?”古丽热情似火,上来跟我打招呼。 这个女孩站在那里的感觉,像是一瓶烈酒打开,浓郁的酒香在整个室内悄然地散开,慢慢地蔓延在每个人心头。她看上去满面疲倦,风尘仆仆的,象是刚刚经历了车马劳顿正在这里休息,但依然能看出她奇特而夺目的美丽,细腻白皙的像羊奶凝乳一样的皮肤,仿佛透明的水晶色的马奶提子一样,晶莹剔透得让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实了,把她的脸蛋刺出两个洞来。 我和林筱雨对望一眼,“古丽?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跟我爸爸一起进来的。”说话时,古丽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 “你爸爸?”林筱雨有些不安了,着急道:“知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出!” “对不起,学姐……”林筱雨情绪一上来,古丽就有些慌乱,薄薄的双唇轻轻一咬。 “哎哎,干嘛啊,看你把咱这维族小学妹吓得,一点当学姐的样子都没有。”我劝道,“古丽你说你爸爸带你进来的,那你爸爸呢?” 古丽有些羞涩,她让我们先坐,实际上房间里连多的多余的凳子都没有,到处都堆满了杂物,毕竟这是个老建筑,很久没有人来了。 最后,我索性一屁股坐在一叠纸上,林筱雨则站在一边,古丽咽了咽喉咙,忽闪的大眼睛上有着两道细长弯弯的乌黑的眉毛,配上长长的睫毛,足以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让人不由自主想起了希腊女神,我一时有些走神。 这时,林筱雨用力地扯了下我的手,小声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我眼神一收,发现古丽正看着自己,顿时面红耳赤,赶紧干咳一声,道:“古丽,你好,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姓李,大数理化大三,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叫林……” 我话没说完,便被林筱雨打断了,“我叫林筱雨,也是大三!” “学姐你好。” 林筱雨点头道:“还是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吧,你爸爸呢?” 随后,古丽便低下头看起来,半晌也没见动静,最后林筱雨在我耳边小声道:“要不我看还是把她带出去吧,万一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妙了,我们俩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林筱雨说话的声音很小,我也跟着压低声音,两个人说悄悄话,我说道:“你怎么知道她爸是谁?我觉得这个小学妹没跟我说谎,我在问问她。” 林筱雨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低声道:“李睿,你是不是见到漂亮的姑娘就想去勾搭,就这样清纯的小学妹你也不放过。” 我看着林筱雨一脸醋意的样子,十分想笑,但还是忍住了,道:“作为一名大三学长,我对你刚刚的表现深感可耻,还有没有点大三学姐的风范,知不知道宽容是美德,鄙视你。” 林筱雨立马说我见色忘义,花心大萝卜。我刚要开口辩驳,古丽突然抬起了头,秋波般的目光缓缓扫过我和林筱雨,眼神微微眯起,半晌,她开口道:“学长学姐,我真是跟我爸爸进来的,我爸爸就在里面开会。” 林筱雨一听就变了脸色,“你爸在里面开会,你说你爸是来参会的?” 我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笑道:“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回栽了吧?” 林筱雨白了我一眼,“都是你!” “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古丽皱着眉,“不好意思,是我没有说清楚,让你们误会了。” “唉,古丽,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你说你是陪同参会的,我们也就不会误会你了嘛。好了好了,误会解开了,这不就没事了嘛。”林筱雨笑道。 “唉,对了,古丽,不知道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爸爸是……”我问道。 古丽皱着眉,看着我的目光,显得十分害羞,半晌,她才说道:“我跟你们说了,你们能保密吗,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哟呵,这么神秘,放心,我们不会说的。” “我爸是热合木吐拉·阿布都热西提。” “什么?”林筱雨一惊。 “你爸是阿布教授?”我也是一惊。 古丽愣愣地看着我们,点了点头,“我就是不想同学们知道我的身世,这样我就会跟他们有隔阂,毕竟我爸爸他……其实,也没什么,我从小就这样了,因为我是热合木吐拉·阿布都热西提的女儿,同学们总是和我若即若离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一点也不假。”我点了点头,“放心吧古丽,这件事我是半个字也不会说的,以后你在学校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那个……我要是帮不了的你找她也行,你林学姐神通广大,以后她罩着你。” “嗯!”古丽高兴地点了点头。 林筱雨狠狠地瞪着我,心底埋怨,但嘴上却不能说,只好笑道:“没错,古丽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要是遇到渣男流氓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来帮你阉了他!” 我听得腹股沟一紧,尴尬地笑了起来。 古丽羞涩的时候,就像是一枝傲雪的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地径自绽放,无论身周左右有多少人注视着她,她都像独自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中一样,眼角眉梢,无不洋溢着自由浪漫的气息。 她一身风尘之色,神情也十分的疲惫,但是一双带点浅绿色的眸子,依然清凉的像沙漠里的甘泉一样,清澈明亮得如同一泓碧水,令人见而心生怜惜。 “古丽,你知道阿布教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参加校友会吗?”我乘机发问,以解开心中的疑惑。 “你们还不知道吧,爸爸是这里最早的一批民族班毕业生,那个时候爷爷奶奶家里很穷,揭不开锅,爸爸高考的成绩原本是可以去更好的地方读书的,但那样的话,他就会付不起学费。” 我赶紧竖起耳朵,古丽继续说道:“那一年咱们学校创办了第一个民族班,正在招收少数民族的学生,得知爸爸的情况之后,学校开出来很优惠的条件,不仅免除了学费,还资助爸爸一笔助学金,就这样爸爸毅然放弃了更好的学校来到了这里。” “哦,没想到啊,阿布教授还与汉大有着这么深厚的关系。” “爸爸一直教导我,我们要懂得感恩,学校和老师传授给我们知识,是为了让我们将来能有更大的作为,无论是在什么级别的学校里学习,都是一样的。其实我今年的高考成绩是可以去北大的,但是我爸爸希望我能来到这里,他相信无论在哪里学习,只要我肯努力都会取得成功,我也想走一走爸爸当年走过的路,所以我来了。” “天哪!”林筱雨诧异地看着古丽,“阿布教授还真忍心,你就没有一点可惜?” “有一点了,不过,爸爸是我的榜样,我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古丽笑道。 我深感钦佩,“那古丽,阿布教授有告诉你今天这个校友会到底是来干嘛的吗?” 古丽摇了摇头,“除了参加校友会,爸爸可能待会儿还要见一个客人。” “客人?搞这么神秘?” “也不是了,爸爸每一次外出活动都是这个样子,这次是他说要顺便送我上学,不然,我挺不愿意一起陪同的。” “了解,了解。” 这个时候,我听见外面走廊里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到门口时停下,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女人。 第006章 瀚海黑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只见那女人穿着一身女式西装套装,修长的玉颈下,塞上酥挺拔饱满,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双细长匀称的秀腿,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多关注几眼,看着既端庄又干练。 但是这干练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又要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的,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的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这是—个从骨子里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我原本以为徐淼凤是天生会勾引男人的女人,但与眼前这位相比,倒显得不那么具有杀伤力了。 这个女人我认识,我当年还在校的时候,她便是这里的老师。她叫韩羽,是教务处的老师,当年在学校里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迷倒了无数男同学。 “唉,你是……李睿同学吧?”没想到韩羽竟然直接认出我来了。 我有些尴尬,回答道:“好巧啊韩老师,没想到你还认识我。” “哪会不记得啊,你是我接手的第一批学生,我对你们的印象最深刻了。” “韩老师,你这是……”林筱雨装作工作人员的模样问道。 “哦,我来接古丽过去,会议开完了,你可以下去了。”韩羽说道。 “古丽,走吧,你爸爸已经在等我们了。”韩羽慈眉善目地对着古丽说道。 我和林筱雨赶紧溜了为妙,打扫完会场,腰酸背痛,我替林筱雨捏着肩膀,两人正要从里面走出来。突然,就看见停车场里一辆车车灯闪了一下,车上下来一个人,我不经意的一瞥,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很熟悉。 “唉,那不是黄主任吗?”我疑惑道。 “黄主任?哪个黄主任?”林筱雨也疑惑道。 “他怎么在这儿啊?” “你认识?那赶紧叫住他啊!”林筱雨正要开口叫住他,被我拦下了,“别叫他,万一不是呢,还是算了。” “不对,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林筱雨看着我,不顾劝阻,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我得去看看,这个黄主任到底是谁?” “哎,跟远一点,别被发现了。”我提醒道。 我们跟了几步,林筱雨就觉得不对劲,“不对啊,这人看着也不年轻了,为啥走路这么快。” “何止是快啊,简直就是成精了。” “为什么这么说?” “脚步生风,行走无声。”我望着黄主任的背影,眼神不自觉地沉重起来。 “那我就更好奇了。” “别闹了,赶紧回去。” “怎么了?”林筱雨狡黠一笑,“莫非你跟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怎么可能?胡说八道什么呢。” “呵呵,那你怕什么。”林筱雨看着黄主任走上来楼梯,对我说道:“你猜他这个时候一个人来这儿干嘛?这么神秘,一定是有事情。” “废话,我也知道是有事情。” “那你猜他是来干嘛的?” 我见林筱雨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也不自觉地想到了刚刚古丽所说的那位阿布教授要接见的客人,“难道说阿布是来这里见黄主任的?” 林筱雨这么一说,我的好奇心也升了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今天我就要看看,你的炉山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我们一路尾随,只见黄主任最后走进了一间房间,“啪嗒”一声,门关上了。 我躲在转角处,看不到房间里面的状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蹲在那里,等待时机。过了一会儿,门又打开了,出来一个人,拎着一把水壶。 “那不是韩羽吗?” “韩老师?” “还真是他。”我心下一阵疑虑,“韩羽是来接待阿布的,那这么说黄主任还真是来见阿布的,这个老小子在搞什么鬼?” “唉,赶快上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等等,等韩羽回来以后再说。” 韩羽打完水,沏茶泡水,忙活完之后,便离开了房间。我小心翼翼地贴上去,在门上趴墙角,偷听里面的对话。 黄主任跟阿布教授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教授,你应该知道我此行来的目的是什么?” “老黄,你哥哥已经把事情都跟我说了。”阿布教授点了点头,“黄老先生是我的知遇伯乐,你放心,他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忙的。” 我一听,沉思道:“这是什么事情啊,黄老先生是谁啊?黄主任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教授之前曾跟我哥哥说过,您曾经在楼兰古城的遗址中找到过一枚汉简,上面记载了有关瀚海黑龙的史料,当时这个消息一直秘而不宣,您能给我讲一讲这其中的隐情吗?” 阿布教授道:“有关瀚海黑龙的事情说出来有些惊世骇俗,我兹以为是古人杜撰的,不过学界对此看法不一,至于其中的隐情,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原因是当时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这枚竹简问世之后,其中有关妖龙的诅咒就被爆了出来,那当然是无稽之谈,可偏偏外面捕风捉影的人很多,没成想当天夜里沙漠突然刮起黑沙暴,将沙漠中的考古队全部埋在了黄沙下面,至今还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骨。” 我被搞糊涂了,摇头道:“瀚海黑龙?这事情我倒是听爷爷说过,他曾经一度秘密调查这件事,可惜线索很少,黄主任是怎么跟这件事情牵扯上的?” 林筱雨最先回过神来,随即一巴掌拍我脑袋上,说道:“我知道了,这个人是不是你在大连碰到的?他是不是跟海底墓有关系?”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嗯,他的身份很特殊,公开身份是蛇岛基地的主任,但我看绝不是这么简单。” 黄主任继续问道:“阿布教授,你知道考古队最后出事的地方大概在哪吗?” 阿布教授跟黄主任对望一眼,摇了摇头,道:“几十年前的旧事了,要说我还记得,那也只是个模糊的印象,在没有卫星定位的年代,一切只能靠经验和地图。” 黄主任皱了皱眉头,道:“有地图吗?” “有是有,这些年我一直藏在箱子里,不敢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一份。” 黄主任随即点头道:“那就谢谢教授了。” 阿布教授笑了笑,道:“恕我直言,若不是你哥哥叫你来的,我是万不会将东西交给你的,瀚海黑龙这件事情虽然我始终不相信,但毕竟灾难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几十年来这里就是一个考古禁区,很多原本研究这一领域的专家都纷纷放弃了念头。” 黄主任笑了笑,道:“感谢教授的善意提醒,考古研究就是在跟历史对话,探索未知才是我们生命的真谛不是吗?” 阿布教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只可惜我能帮到你的并不多,在国内还在从事这一领域研究的已经没有几人了,你哥哥这个时候想到我恐怕也是因为我是少数几个还知道当年内情的人。不过,既然你这么执意要一探究竟,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或许能告诉你更多。” “是吗?教授请讲?”黄主任高兴道。 “吉尔吉斯斯坦有位研究中亚历史的历史学家阿坦巴耶夫,他是世界上研究楼兰古城的权威,对瀚海黑龙诅咒的研究也很独到,你可以带着我的亲笔信去找他,相信他能够帮到你。” 我趴在门口半天,里面黄主任和阿布教授的对话令我分外吃惊,这倒不再是一开始出于对黄主任神秘行踪的惊讶,而是转变成对他们探讨的“瀚海黑龙”诅咒的深思。 “瀚海黑龙……这毕竟是在爷爷笔记本上的未解之谜,有必要留个心眼。”我正暗暗记下他们对话的内容,不想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有些熟悉,我惊惧地回过头,他还以为是韩羽来了,林筱雨也吓得不轻,只见一个美丽的姑娘站在我们后面,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原来是古丽,古丽笑道:“学长学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我连忙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一把拉住古丽,拽到拐角处,古丽吓了一跳,慌乱间“啊”地叫了一声,我也慌了,顾不得许多,连忙用手将她嘴巴捂上。 “谁啊?”韩羽在房间里听到声音,就出来一看,走廊里空无一人,皱了皱眉,“奇怪?” 确认韩羽没有过来,我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古丽那对美丽的眼睛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如秋波一般澄澈,林筱雨见状,满是醋意地将我的手从古丽的身上掰开,埋怨道:“干什么?揩小学妹的油是不是啊?” 我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古丽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害羞道:“你们……刚刚在干嘛?” “古丽,你别误会,我们刚刚就是在……”林筱雨支支吾吾道。 她给了我一个眼神,叫他赶紧圆谎,我脑子飞速一转,接过话茬:“我们就是想拜会一下阿布教授,你看我们参加个校友会吧,连本尊的面都没见过,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当然是想来拜会一下,不过刚刚我们路过门口的时候,阿布教授好像在会客,不方便,所以我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啊,如果你们想见我爸爸的话,我可以带你么去见他的,你们是我的朋友,他肯定愿意给你们面子的。”古丽热情道。 “哈哈。”林筱雨的表情僵住,笑道:“你太热情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林筱雨拧了一下我的手臂,示意我想办法对付过去,我皱了皱眉,小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是认为见一见也无妨。” “见什么见,见面了聊什么?”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还有我呢。” 第007章 出发:碎叶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古丽见我和林筱雨嘀嘀咕咕半天,问道:“学长学姐,你们有事吗?” “没有啊,我们只是在想怎么感谢你,还有一会儿见面的时候该说些什么,毕竟我们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笑道。 “没关系的,我爸爸一点也不拘谨,很容易相处,我们家很少来客人,我也没什么朋友,你们是我在大学里遇到的最早的朋友,他见到你们一定也很开心。”说着,古丽的脸上便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在新疆叫古丽的全都是维吾尔姑娘,维吾尔人总和花儿生活一起,风沙它吹落了花园的花朵,头顶上那顶花帽美丽无比。 黄主任从房间里出来,前脚刚走,古丽就带着我们走进房间,阿布教授看到古丽带着两个陌生人进来,感到很诧异,问道:“你们是?” “阿布教授你好,我叫李睿,是这里的学生,很高兴见到你。” “我叫林筱雨,很高兴见到你。” 阿布还搞不清楚状况,疑惑地看着古丽,古丽笑道:“爸爸,他们两位都是我的朋友,学长学姐,他们都很崇敬你,所以我就带他们进来了。” “是吗?”阿布听完古丽的话,稍稍放松了一点,说道,“那你们请坐吧。” 林筱雨本来还不愿意久留,刚要拒绝,我却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使得林筱雨没了退路,只好也乖乖坐下,最里边还不停地抱怨。 而此时我却早已经打定了主意,黄教授的事情他不好直接提出,免得阿布生疑,但这个时候必须想办法聊些什么,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我脑子里想来想去,决定乘此机会向阿布了解一些有关“螭龙纹”的史学研究。 无论是海底墓,还是印山大墓、地仙邪冢,魑龙纹始终如影随形。只是有关螭龙纹的秘密,始终没有得到解开。我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从阿布教授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我客套了一番之后,就开口问道:“阿布教授,其实我对考古也略微有一点研究,最近我痴迷上古代符号的演变,这其中有一种螭龙纹的符号,我研究了很久,但一直没有找到法门,不知道您能不能点拨我一下?” 谁知我此话一出,阿布教授的脸上就挂不住了,怔怔地看着我,半晌,开口道:“你……怎么会研究这个?” 他的眼神不自然地看了看我的左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对着古丽说道,“古丽,你去韩老师那里待一会儿,我跟你朋友有话要说。” 我没有要遮眼自己身份的意思,在阿布眼睛看向他左手的时候,他已经主动伸了出去。 “那我也出去吧?”林筱雨起身道。 “好。” 林筱雨和古丽出去以后,阿布才开口,问道:“你是寻龙太保?” “不瞒教授,是的。” 阿布叹了口气,“你说的螭龙纹,关于这个,不是我研究的强项,我只在读博的时候跟踪过国外的一些学者的课题,比如说爱德华教授,他应该是最权威的学者。” “可惜,爱德华教授已经去世了。” “我听说了。”阿布惋惜道,“我与爱德华有数面之缘,他的不幸我很遗憾。” “那么教授,除了爱德华教授之外,您还知道有谁能解开这个螭龙纹疑团?” 阿布眯了眯眼,随后吐了口气,道:“据我所知还有一个人,不过他不在国内,很早以前就流亡海外了。” “谁?” “尼格买提,他与我是几十年的故交,只可惜他行事癫狂,做了很多违背法律和良知的错事。” 阿布介绍道:“他研究这个螭龙纹的方向和角度都很独特,与国内的学者分歧很大,他十分醉心中国西域文化的研究,一直认为中亚地区是螭龙纹的发祥地,三十年前,曾经组建考察队进入过塔克拉玛干沙漠,他原本的目标,是要探寻西域三十六国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西夜遗址,结果由于一场意外而迷失方向,反而被他们发现了另外一座城市。” “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但是实际上我们谁也不清楚那里究竟发现了什么,考古队跟着了魔一样地穿梭在那座城市里,一场猛烈的黑沙暴来临,所有的考察人员全军覆没,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尼格买提。” “又是黑沙暴?”这句话仿佛让我抓住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阿布看着我摇头笑道:“是不是觉得这句话很惊悚?” 我道:“惊悚是有一点,不过我觉得如果找到了尼格买提,真相应该能够揭开。” “你要去找尼格买提?” “正是。” “唉,不是我泼你冷水,尼格买提这个人性格阴晴不定,而且他常年从事文物走私,已经上了各国警方的黑名单,我劝你还是别去招惹这个麻烦。” 我旋即说道,“教授不必担心这点,我会权衡利弊的,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要去哪里再能找到他?” 阿布叹了口气:“尼格买提在吉尔吉斯斯坦落过脚,最近他在研究碎叶城历史,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但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他。” 出了会场的门,我感慨道:“造化弄人啊。” 我还在想着去碎叶城找尼格买提的事情,林筱雨见此,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想什么呢?你跟阿布教授聊什么了?” 我心烦意乱,道:“我现在说不清,筱雨,我最近可能又要出去一趟。” “刚来你就又要走?去哪?” “碎叶城。” “碎叶城?”林筱雨诧异道,“你要出国啊?” “嗯,得马上走,等办理完护照,我就陪不了你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啊。” 林筱雨咬着嘴唇,心里委屈,可是却撒不出来气,“走吧走吧,没良心的东西。” “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办。”我严肃道。 林筱雨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嫌我烦人是不是?我走还不行吗。” 我一把拉住她,说道,“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去碎叶城是为了调查孟行所留下的七宝的真相,这也是为了你,为了你外婆。” 林筱雨冷静下来,思虑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你说了,这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我外婆,你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人都这么积极,那我当然更得去了。”林筱雨话中带刺的说道。 “额,”我顿了顿,说道,“你要去也行,不过,这次我得带上燕云淑,你会不会介意?” 林筱雨瞥了我一眼,说道,“哼,我就知道你憋着坏呢,敢情是跟那老妖婆有勾结,行,算我林筱雨中了你的计了。你要带上她也行,不过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那个姓怀的女人这次决不能参加!” 我大囧,“我根本没想到人怀如锦,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呵呵,我姓你个鬼啊!” …… 半个月后。 我拿到护照,坐上来飞往吉尔吉斯斯坦的飞机。在此之前,我已经把详细的计划告诉了燕云淑,并让林筱雨去跟她汇合,她们从北京出发,先我一步到了吉尔吉斯斯坦。 碎叶城是唐朝在西域设的重镇,仿照长安城所建,与龟兹、疏勒、于阗并称为唐代“安西四镇”。位于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以东,楚河流域的托克马克市附近,是中国历代王朝在西部地区设防最远的一座边陲城市,也是丝绸之路上的世界性的名都大邑。宋代这里曾是喀喇汗王朝的都城八喇沙衮,西辽契丹政权的首府虎思斡耳朵,在世界和中国历史上名噪一时。 最早记述碎叶城的历史文献是唐代玄奘撰写的《大唐西域记》,书中记载:“清池(即伊塞克湖)西北行五百余里,至素叶水城(即碎叶城),城周六七里,诸国商胡杂居也。土宜糜、麦、葡萄,林树稀疏,气序风寒,人衣毡褐。素叶以西,数十孤城,城皆立长,虽不相禀命,然皆役属突厥。”《大慈恩三藏法师传》还记载了玄奘在碎叶城见到西突厥统叶护可汗。得到可汗所赠丰厚资助及通行国书,并派一名通解汉语的少年随行,一路护送西去。 如今的碎叶城早已不是古道重镇,留下的只有一片杂草丛生的土丘和几段勉强算得上是城墙的断壁残垣。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是古城的遗址。经过一千多年风吹沙打,雨水冲刷,这座唐代中国城已风化瓦解成为一座巨大的土堆。在这座荒草丛生的古城遗址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当年唐朝军队修建的周长达几十公里的城墙。 燕云淑她们在比什凯克城外的一家客栈落脚,顺便到附近打听尼格买提的消息。尼格买提不比寻常人物,这个顶着国际历史学家名头的人,实则是个文物贩子,由于这些年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背景愈发错综复杂,且与当地的黑道势力关系很微妙,有人想买他的人头,也有人在护着他,人红是非多,就是这个道理。 原本以为像他这样全球通缉的文物贩子,做事只能低调,但没想到他在当地政府中也混得不错,由于他是中亚历史研究的专家,名正言顺地加入了碎叶城考古发掘的项目中。燕云淑从黑道消息打听到,不久之前尼格买提被仇家追杀,他是因为寻求庇护才躲进考古队的。 捕风捉影不可全信,但至少可以肯定尼格买提人在碎叶城。飞机上装备不能托运,我只能自己去凑装备,由于时间仓促,装备都不是太好,但此刻时间是争分夺秒,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况且这次不是下斗,而是去古城遗址找人,应该出不了多大的篓子。 晚上燕云淑制定好了行程,从这里出发去碎叶城遗址,需要一路向东进入沙漠,然后去一个名叫巴拉图的集市,那里是进入沙漠后的最后一个补给点,在那里补充食物和水源,近年来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使得原本的小集市,发展成了一个小镇。 第008章 热情的沙漠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置办好了装备,去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越野车。距离碎叶越近,路面就越跌宕起伏。其实,在进入碎叶城遗址范围后根本没有路,所谓的路只不过是以往车辆在土地上轧出的几道车辙而已。如果赶上雨后,还时不时能碰上深浅不一的水坑,一不小心水花就能溅得比车窗还高,即使坐在越野车内,也令人苦不堪言。 随着汽车的颠簸,绿色开始退却,窗外出现了大片荒漠,风沙并不大,沙漠的土层也没有完全退化,依稀还能看到许多不出名字的草籽类植物。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总是给来到这里的人以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燕姨,你看外面这沙漠,广袤无垠,还别有一番意境的嘛。”林筱雨带着墨镜,头上裹着纱巾,打扮得像一个阿拉伯妇女。 “中亚地区的沙漠环境极其恶劣,你别被现在貌似胜景的表面迷惑了,到时候有你受苦的时候。”燕云淑笑道。 所有的沙漠都缺水,但并非所有的沙漠都是一个样子。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戈壁滩犹如在炉上烤着,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使人喘不过气来。 “燕姨,这碎叶城真的是李白的出生地吗?”我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 “专心开你的车。”燕云淑冷冷说道。 “哎哟,说说吗。” “是。”燕云淑道。 “唉。”我没趣地摇了摇头,“好无聊啊,原本打算乘此机会出来观光观光的,你干嘛老板着一张脸啊。” “有这个力气不如趁着现在还没到沙漠少说点话,免得等到了沙漠里这不舒服,那不舒服。” 我在燕云淑面前不敢造次,乖乖闭嘴,从后视镜里一看,林筱雨在一旁咯咯直笑。 “李睿,你这就叫言多必失。”林筱雨笑道。 “的的的,我嘴欠,算我多嘴。” “还有你,你也少说两句,等会有你们受的。”燕云淑提醒道。 一个上午的行程,我们才赶到巴拉图,沙漠公路的漫漫沙尘,折腾得我连口水的喝不上,林筱雨也是累惨了,嘴唇发干,闭着眼睛在车上休息,偏偏越野车的引擎声音很大,而且车内弥漫着强烈的汽油味,以及因为高温带来的强烈的燥热感。 小镇外面就是加油站,这里最初也会是因为加油站才发展起来的。我停好车,坐在油桶上,心烦意乱之下便拿出烟抽,这里不像是国内城里的加油站,禁止吸烟,五十米以内都还有汽油桶燃烧过的痕迹,应该是barbecue以后留下的。旁边还有很多游客,抽烟的大有人在,工作人员也不阻止,坐在凳子上摇摇摆摆,吞云吐雾。 从这里开始绿色便彻底消失了,一眼望去,是一片灼热的戈壁,此时正是秋季,但阳光在这里显得很灼热,炙烤着一望无际的荒原。来旅游的人大多数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一开始兴趣冲冲,交头接耳,不多时,便也看腻了,纷纷打起了瞌睡。 巴拉图原本只是一个集市,能加油,能补水,能修车,但是因为来沙漠的人越来越多,现如今已经发展出了镇子的规模,大多是中亚地区常见的土坯房,当然也有一些带有尖尖穹顶的俄罗斯建筑,显得很惹眼,只有几家,一眼便能望见,因此成了这里的标志性建筑。 燕云淑从车上下来,掏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走上了街道。街道两旁吉尔吉斯人民热情的吆喝着,地摊上摆满了水果、面饼、手工艺品、服装,杂七杂八,热闹非凡。 不多时,一个精瘦的华人面孔的男人走到了燕云淑面前,十分热情的冲她问好。我出于好奇,丢掉烟头就跟了上去。 “燕姨,这谁啊?” “本地的老华侨,之前一直帮我留意着尼格买提的下落。” “你是李睿吧,你好你好,我托大,你可以叫我付哥。”付哥握了一下我的手,说道:“食物和水已经备好了,什么时候动身?” 我叹了一声,道:“这趟活儿不好做啊,我连口水都还没喝呢。对了,付哥,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呀,不瞒你说,我早年间是倒斗的,兼职做文物生意,后来出事了,在燕先生的感召下金盆洗手了,当年人称‘六只手付’就是我,我现在娶了个本地人,在这儿定居了。” “哎哟,那敢情好啊!” “多亏了燕先生的知遇之恩,不然,我早死在这茫茫沙漠里了。” “哦,是吗?” 付哥与我讲起四五年前的旧事,因为被外国黑帮追杀他一度走投无路,恰巧那个时候燕云淑到过这里,救了他一命,从此以后,付哥就成了燕云淑在这一地区的情报员,这一次燕云淑他们要准备的物资装备都是由付哥打点的。 车子从巴拉图开出来,就是无尽的黄沙。 无边的沙海中,点缀着一丛丛树木,那是沙柳。那一丛丛沙柳,给原本沉寂的沙海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为了能在缺水的沙漠中生存,沙柳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把根深深地扎在沙土之中,长达几十米,一直伸向有水源的地方。在这里,生命一旦产生,便很难消亡,因为艰苦的环境,往往可以养育伟大而顽强的生命。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面对沙漠,我激情澎湃起来。 燕云淑咳嗽了一声,我立马识相地闭嘴,刚刚已经吃过沙漠的苦头了,不敢在多浪费哪怕一点水分。 大自然给这的土地铺上了一张黄色的地毯。风一吹,好像有人提起地毯在抖动,满天扬起尘烟。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连一棵树木都没有,沙漠的广阔使人都感到疲倦,似乎永远走不出去似的。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黪淡万里凝,沙漠实在太荒凉了。”我看了一眼窗外,时近中午,太阳升得老高老高,晒得沙漠直冒烟,便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孤城当瀚海,我们倒就像在想来如此雄浑的意境之中。”燕云淑罕见地说了一句,她的视线伸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沿楚河向东走一段,直到找到原来的古河道。楚河古称碎叶水,源出天山,是一条内流河,在沙漠中徘徊,即最终消失在沙漠中。由朱瓦纳鲁克和科奇科尔两河汇合而成,向北经博阿姆峡谷,后转西北,穿过肥沃的楚河流域,最后消失于穆云库姆沙漠之中。在我们经过古河道的时候,放眼眺望,广阔深远的沙漠水域让人目眩,不经意间,产生了一种仿佛已行至天地尽头的错觉。 出发之时我还兴致极高,平生头一次进入沙漠,觉得既新鲜又好玩,偶尔哼唱几句,燕云淑虽然一再强调不要高兴得太早,但也管不住我,跟着林筱雨也开始胡闹起来。 初始的这一段路程,按照付哥的话说,根本不算是沙漠,楚河的这一段古河道是河流改道前就存在的,有些地段的河床并未完全干涸,周围的沙子也很浅,到处都有零星的小型湖泊和海子,水面上偶尔还游动着一小群红嘴鸥和赤嘴潜鸭,沿着楚河的河湾,有一小块一小块的绿洲,生长着沙枣、胡杨和一些灌木。 等过了这条河湾就算是真正进入沙漠了,楚河改道向东南,那边就是碎叶城遗址。在穆云库姆沙漠,大风吹动沙丘,地貌一天一个样,没有任何特征,古河道早就不见踪影了。沙漠中几株小小的草梭梭,这些东西连起来,就串成了一条线,楚河的古河道曾经从这里经过,在这条消失不见的古河道尽头,就是那座传说中被碎叶古城。 “燕姨,我听说现在这碎叶城的考古是多国联合发掘,这里有不少中国人吧?” “碎叶城在唐王朝之后就脱离了中央王朝的管辖,但其在中国历史上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以前出于历史渊源和领土主权上的芥蒂,我们与中亚国家一直对西域的联合考古避而不谈,不得不说,现在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遇期。” “对了燕姨,一会儿见到尼格买提我们怎么跟他说啊?” “尼格买提是个商人性格的人,很会做生意。”燕云淑带着墨镜,气定神闲地说道:“他能够跟任何人做生意,不管是文物还是学识,只要你给他足够的价,他都会出卖。” “我靠,他还真够市侩的。”我说道。 “这样的人对付起来反倒是容易多了。” “那他究竟对这个螭龙纹研究知道多少啊?” “一般学术界研究的螭龙纹是从符号的演变入手的,史学上强调断代研究,是一种非常正统的研究思路,但难免只注重主干丢掉了枝蔓,而尼格买提的研究则是另辟蹊径,体系庞杂纷乱,也没什么章法,但好在他也算是顶尖的学者,若不是期待在这其中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否则我对他的研究成果丝毫没有兴趣。”燕云淑说道。 “唉,也只好赌一把了,阿布教授说了当今世界上除此人外,无出其右,不管怎么样,搞懂一些线索也是好的。” 车子缓缓地开进位于古城遗址西南部的一处工地上,这里是考古队的临时驻地,同时也在这里修建了一系列的基础设施,有宾馆有超市,俨然是一个集市。 第009章 买家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燕云淑跟考古队上的一位负责人打了声招呼,那个负责人是个小个子中国人,很是惊讶地看着他们,然后摇了摇头,说是你们来晚了,尼格买提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考古队,究竟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他以为这话能轻易地把燕云淑糊弄过去,哪知道燕云淑根本不信他这一套,尼格买提是个著名的文物贩子,黑道背景很深,他手下的人担心仇家上门不会轻易透露实情,燕云淑自然深谙此道。 “我们初来贵宝的,只是想跟他做个生意,前些日子在南京弄到点‘借钱花’,地鼠、地龙、地蛇不计其数,敢问你们敢不敢做这个生意?”燕云淑说的是文物走私道上的切口,由于盗墓者与文物贩子接触较多,许多隐语和古玩行的行话相通,如将金子说成“地鼠”、银子说成“地龙”、铜钱说成“地蛇”,对这些被盗出的东西,圈内同样有说法。 那人再次打量了燕云淑一眼,依旧将信将疑,道:“我们不收水头,你们还是走吧。” 盗出来的随葬品都是赃物,古代古玩行里称之为“老鼠货”,盗墓者当然不会这么说,一般称为“水头”。民国时北平盗墓者称之为“出土货”,琉璃厂古玩行老板一听来人这么说,便心领神会,知道这是从墓里刚盗出来的。这样的货,又称“生坑货”。 燕云淑笑了笑:“我们这单生意,你做不得数,我看还是请你们老板出来吧? 小个子见瞒不过了,说道:“不瞒您说,老板确实不在这里,您要去找他,还得自己去。” “在哪?” “从这儿往西四十里,有一块绿洲,他就在一家旅社里。” 我坐在车里,热得要死,大汗滴答滴答地冒,林筱雨一边拿帽子给我扇风,一边躲在我身体挡住阳光的阴影里,抱怨道:“哎呀,真是晒死了,早知道就不陪你来这鬼地方了。” “唉,坐好坐好,燕姨回来了。”我立马提醒林筱雨,同时转动钥匙发动引擎。 耳听得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之后,整台车子颤了一下,“熄火了?” 我赶紧下车,打开引擎盖一看,发动机冒着烟,我上手一摸,“滋”的一声,立马烫出一个血泡,“妈的,发动机罢工了!” 燕云淑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完蛋了,估计是天太热了,发动机受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这工地里有修理汽车的地方,但破破烂烂的,零件随地乱扔,我担忧地看着那个工人随意拨弄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叶片烧断了,今天是修不好了,要到明天才能给你换。” “那怎么办?”我看着燕云淑,“要不在这儿住一晚?” 燕云淑正犹豫不决,这个时候,那个小个子又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车坏了?” “哥们,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其实你们去绿洲旅舍,开车还真未必管用,那都是沙漠,没有路,这样吧,我领你们去见一个当地的牧民,他有骆驼,可以载你们过去。”小个子阴阴笑道。 “怕是你们早串通好了吧,是不是打算把我骗进沙漠里去?” “唉,你这人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呢?又不是说白给你们带路,我是看你们国内来的,好心帮你们一把,你们到时候给点钱就完事了嘛。” “好,那就这么定了!”燕云淑说道。 我见燕云淑开口了,就没有再说什么,从车上把装备都卸了下来,不一会儿,小个子领着一个哈萨克牧民过来,牵来五匹骆驼,除了三匹驼人外,另外两匹载货。和那牧民讲好价钱之后,便出发了。 由于我之前从来没骑过骆驼,在上面晃悠悠的,一开始觉得感觉不错,后来坐久了,腰酸背痛,两腿的肌肉也累得很。 坐在骆驼上,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双腿的肌肉得夹紧,腰要挺直,坐久了很折腾人,待我们稍微熟悉了骑骆驼的方法,那牧民便邀着骆驼奔跑起来。 这位老牧民叫阿克克烈,大概六十多岁,一脸的风尘,他会讲一点汉语,据他说他有个远房的弟弟在新疆,不过他弟弟却是中国人,以前一道边境线把他们隔开,现在从比什凯克到新疆喀什的国际公路横贯全境,他们几乎每年都可以见面。 别看骆驼走起来的时候很悠闲,实际上它在沙漠里的奔跑速度很快,我骑在上面,整个颠簸得仿佛要散架,耳边的风一下子猛烈起来,风中还夹杂着细小的沙,我们都戴着防风镜,弓着背赶路,一路上也无意留心周围的风景。 古诗有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赶了两个时辰之后,正是夕阳西下之时,骆驼的行进速度逐渐慢下来,累得呼哧呼哧喘气,此刻,远处的地平线上,橘红的太阳已经下去半张脸,天边布满了晚霞,仿佛再跑近一点就能抓到手里。 阿克克烈扬着鞭子呼了一声,声音在大漠里,传得很远很远,衬着夕阳,有一种苍凉的质感。这种大漠日落的气氛,实在很适合抒情,我被他的吼声一感染,也跟着嚎起来:“唔哦……” 燕云淑回过头来骂道:“又不长记性了吗?” 我一嗓子吼完,心里很是畅快,也不辩驳,顾自笑着。 阿克克烈摇头,用他怪怪的中文,笑道:“小伙儿子,别太激动了,一会儿有你受的。” “离那片绿洲旅舍还有多远?”燕云淑问道。 阿克克烈估计了一下,道:“以咱们的速度,还得连续走两个小时,沙漠里一到七点左右就黑得没影了,咱们打起灯,八点前应该能赶过去。” 此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脚下的沙子不太深了,脚陷进沙中,有时还能感受到沙漠下面硬硬的土层,虽然比较吃力,但这已经说明绿洲就在附近了。又走了两个时辰了,沙漠彻底黑了,最开始是灰蒙蒙的,到后来就变成漆黑一片,而且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沙漠里没有人烟,没有人点燃的光芒,我们翻过一个沙丘,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灯火。 “看,绿洲!”我兴奋道。 一阵微风吹过沙丘,卷起一缕缕细沙,远处的天际,高挂一轮圆月,空旷绝美的画面。我一时驻足了良久,叹为观止。 绿洲的面积不算大,呈椭圆形,半径一公里左右,像是一个在沙漠里的岛屿,绿洲中部有一条露出地表的地下河,过了绿洲,河道便会消失成为真正的地下河。绿洲大部分是胡杨林,但在其东部有一个小村落,之前是哈萨克牧民的居住地,但自从碎叶古城开始考古发掘之后,这个地方就成了各方势力盘踞的场所。由于距离太远,除了绿洲里微弱的光,再往远处便什么也看不清楚,到处都是黑的。 “这个绿洲旅舍啊,乱得很,你们小心着点啊。”阿克克烈提醒道。 “不就是个旅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唉,小伙子,你不懂了吧,来这个地方的各种人都有,美国人、俄罗斯人、中国人,他们都凶狠手辣的,这个地方你杀了人,往沙漠里一扔,谁也管不了的。” “卧槽,敢情这绿洲旅舍是个龙门客栈啊。”我感慨道。 “我每个月都带两批客人来这里,听过的这种事情太多了,你们还是小心着吧。” “李睿,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像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可别吓破了胆啊?”林筱雨开玩笑道。 “去去去,我又不是吓大的。”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绿洲,这个绿洲旅舍是这里最大的建筑,伊斯兰风格,不算漂亮,土黄色的外墙,前后有三进,大概可以容纳两三百人。阿克克烈拿到了应得的报酬之后,就帮我们把货卸下,他不住旅舍,而是去旁边的牧民家里借宿。 临来之前,小个子说已经通知了尼格买提,尼格买提答应见面,见面时候的信物是一朵玫瑰花,只要放在桌子上,自然会有人来找我们。 走进旅舍里一看,黑压压的全是人,有的带着头巾,有的披着白袍,有的黄头发,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国际酒店。门口登记入住的地方就一个女的,哈萨克族,四十多岁,爱答不理地看了我们一眼,比了比手边的两个瓶子,分别放着玫瑰和郁金香。 我拿了一支玫瑰,她就给他一张房卡,我示意我们是三个人,她才极不情愿地多给了一张,付过钱之后,我们来到餐厅,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一路走来,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几乎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空的玻璃瓶,也有一些客人插上了玫瑰或者郁金香,这应该是代表了什么特殊含义。 “我怎么感觉怪怪的。”我小声道。 “别到处看。”燕云淑提醒道,“你在看别人的时候,他们也在注意你。” “燕姨,这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就是个文物贩子进行交易的贼窝,玫瑰和郁金香代表你是来出手东西的还是来购买东西的,在来到这里之前,这里的人就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他们会在暗中观察你,确认你没问题他们才会出现。” “那尼格买提他会来吗?” “尼格买提在这个地方声望很大,估计这个旅舍背后的老板就是他,但这个人阴晴不定,很难保证他一定会来。”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走来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服务员,说是有人要见你们,然后便领着我们上了电梯。旅舍共有四层,最上面还有天台,四层不对旅客开放,极其神秘,二三层都是客房。 我亲眼看见服务员按了四楼,心情一阵激动,心忖:“看来尼格买提终于要见我们了。” 他打开一个房门,让我们进去,谁知我们进去之后,他转身就出去了,而且将房门锁死。我乍惊,一转门把,已经打不开了。 “这……”我惊惧地看向燕云淑,燕云淑处变不惊,丝毫不在意,说道:“没关系。” 第010章 逃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整个房间都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土耳其织锦。在房间的凹处,有一样长沙发模样的东西,上面放着几把阿拉伯宝剑,剑鞘是镀金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从天花板垂下一盏威尼斯琉璃灯,外形和色彩都很迷人。 “哟呵,这房间装修的不赖嘛。”林筱雨笑道。 我愣愣地看着林筱雨,嘀咕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这心思看装修?” “李睿,你淡定一点,怎么说你都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怎么这点小情况就把你给吓这个样子?” “我这叫有危机意识好吗?”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的一扇门突然开了,走出一个男子,他穿着维族传统的“袷袢”长袍,右衽斜领,还没走到面前,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哈哈,有眼光,有眼光!” “你是……”我看着那个男子问道。 “我就是尼格买提。” “你就是尼格买提?” “对啊,难道你们不认识我吗?” 燕云淑笑了笑,“世人都知道尼格买提神龙见首不见尾,要不也不会这么多年被国际刑警通缉而一直未能捉拿归案。” “哇哦,这位美丽而又智慧的女士,你不仅长得貌若天仙,而且很会说话。” “过奖。” “来吧,我们坐下谈。” 尼格买提将我们领进书房。炉火里飘着红色的光,墙壁是白的,三面墙壁都是书架。在精致的写字台上,放着几本英文书,一个大理石的墨水盒。尼格买提比了比沙发,示意我们坐下,我不经意间一瞥连那沙发脚蹬是象牙镂花雕刻而成,脚下踩的是能陷至脚踝的土耳其地毯,桌上放着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咱们开门见山吧?”燕云淑说道。 “当然可以。”尼格买提拿起一只雕花的玻璃水杯,笑盈盈地说道:“小莫告诉我说你们在国内有比大买卖,我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你们带货了吗?让我掌掌眼怎么样?” 燕云淑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微微一笑,她随后便站了起来,走到壁炉边,上面挂了一幅油画,画的是一个少女,一手支颐,美妙的眼睛微微下垂,在那里沉思。 “怎么?难不成你们没带来?”尼格买提略显失望,“我这里有我的规矩,只做开眼的生意,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还是请回吧。” 尼格买提身上还残留着学者的迂腐,恪守着他的那一套行事准则,与一般黑道上的走私贩子不一样,否则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立马翻脸。 “您不必着急,货您一定能看到,只不过在这之前,还想跟你谈另一笔生意。” “哦?”尼格买提打量了燕云淑一眼,他警觉性很高,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已经不对了,但还是摸不到燕云淑的脉搏,便问道:“生意要一笔一笔做,不过,我倒是可以先听听你能开的价码。” 果然是见钱眼开的市侩之徒,燕云淑的描述一点不错。 “螭龙纹!”燕云淑突然转身,顿挫有力地吐出三个字。 尼格买提一下子惊着了,“啪”地一拍桌子,神色十分紧张,狠狠地盯着燕云淑,质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说的,大家开门做生意。”燕云淑不紧不慢地说道。 “做生意?”尼格买提走到燕云淑面前,打量了很久,摇头道:“不像。” “尼格买提教授,我想你是误会了,生意有很多种,就看你做还是不做了。” 尼格买提的情绪波动很大,似乎也在纠结,他回到桌前,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决定道:“说吧,你们到底开得起什么价码?还有,你们是什么人,也必须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否则的话,今晚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个地方。” “我手上有一套完整的螭龙纹甲骨,作为交换,我可以把它交给你。”燕云淑说着,顿了顿,“但仅供研究之用。” 尼格买提玩味地看了她一眼,“螭龙纹甲骨?” “是的。” “呵呵,我想我知道你们是谁了。”尼格买提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下,“你们……well……跟我以往打交道的那些人不一样,说实话我不想招惹你们,而且你开出的条件我挺心动的。” “嗯哼。” “所以……成交!”尼格买提拍了一下大腿,坐了下来,“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教授,恕我冒昧,我想要你全部的研究资料,您不会介意吧?” “哈哈,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尼格买提坐在椅子上,脸色一阴。我忽然感觉到一股阴气直往脖子里钻,像有无数小虫子在脊背上乱爬。 突然,房间安静下来,谁也不说话。 燕云淑倒是沉得住气,尼格买提停顿了很久,怕是自己这一探虚实的招对燕云淑不管用,只好开口说道:“既然你都开口了,给你资料和我说都是一样的,资料你随时都可以拿走。”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也不等燕云淑说话,径自走到书柜旁,正准备拿资料,这时,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尼格买提抓起电话。 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开始变化,涨着一脸紫气,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比惊恐的消息。 “咔嗒”一声,尼格买提挂断电话,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 我看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一个买家,哦对了,今天已经晚了,整理资料需要花一点时间,你们明早过来取吧。” 燕云淑已经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但是出于礼貌没有逼问,道谢之后,离开了房间。 “什么买家这么神秘?”我回到房间,便跟燕云淑商量起来,“燕姨,你刚看到尼格买提的表情了吗?就跟见了鬼一样,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 燕云淑先是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像是在思索什么,随后皱了皱眉,“像尼格买提这种文物贩子在黑道上仇家太多,说不定是仇家找上门来了,这件事还不好说,但愿他别出什么意外。” “意外?”我愣了愣,连忙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得赶紧把资料拿过来,不然可就晚了。” 燕云淑似乎也在考虑这件事情,“刚刚他既然已经答应却为何偏偏又临时改口呢?” “反悔了?” “要反悔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那是为何?”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林筱雨道。 “还是在等等吧,既然尼格买提答应明天给资料,那我们就暂且等他一夜,但是今晚大家都别睡了,打起精神,好好盯着他,别让他出什么事情。”燕云淑交代道。 说完,我们各自回房休息,沙漠里的夜晚寒冷而干燥。我一整天都待在沙漠里,浑身无力,刚一躺上床,人便睡死过去,肌肉一放松,浑身都酥麻麻的。 我睡得很沉,一下子就睡死过去,也不知多久,我觉得身子有些冷,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被冻醒了。现在是九月的秋季,正是寒气升腾的时节,沙漠里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有多热,晚上就有多冷,我一个哆嗦被冻醒了,迷迷糊糊地睁眼。 窗户开着,我爬起来去关窗,探出头往外面一看,黑漆漆的天空,闪烁着星光。我恍然看了一眼,诸天的银河映入眼中,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长河渐落晓星沈,好美的意境。”我掏出烟来,星空下的沙漠,黑得深沉,抽着抽着,我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位于四楼的尼格买提的房间。 “这么晚了还亮着灯,难不成还在整理资料。”我看了一眼,正准备继续抽烟,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只见从尼格买提窗户上透出来的剪影里,我一直在来回地走动,一点不像是在伏案整理资料的样子。 “不对劲。”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这是要跑路啊。” 这下子我睡意全没了,赶紧跑到燕云淑房间,敲开门。 林筱雨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尼格买提要跑。” 林筱雨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尼格买提跑了?可是现在是晚上,外面就是沙漠,风沙很大,他怎么会这个时候跑?” “是啊,一个人在沙漠中行走危险很大,更何况是在大晚上,他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但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燕云淑从里面穿好衣服出来,问道:“怎么回事,细细说。” 林筱雨摇头,指了指我,道:“李睿发现尼格买提要跑。” “先别说这么多,去看看。”燕云淑说道。 我们刚出去,就看到楼下院子里一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紧接着一辆越野车就开了出来,我看得真切,“是尼格买提。” “这尼格买提不像是那么笨的人,如果我是他,即便要跑,也会选择等天亮了风沙停止以后在走,他这么着急干什么?”林筱雨说道,“难不成仇家找上门了?” 事情虽然不对头,但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关键点所在。 “筱雨,出停车场弄辆车来,我们跟着他。”燕云淑发话道。 “偷车?”我惊讶地看着燕云淑。 林筱雨阴阴一笑,“李睿,别说你在外面没干过这种事儿?没事,反正这些车来路也不正,我们拿来用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林筱雨手脚麻利,很快就搞到了一辆车,我赶紧跳上车,追了出去。夜晚的沙漠中虽然没有人烟,但由于夜空中的星光很亮,因此也不至于完全摸瞎,隐约还是能辨别一些东西,我开一段路,便影影绰绰看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张牙舞爪的,仿佛鬼怪一样。 那应该是胡杨,这个时候,我终于看见了尼格买提的车子的尾灯,他一路往西开,看样子是要回到比什凯克。 “这家伙是要回碎叶城吗?” “李睿,赶紧把车灯关了。”林筱雨提醒道。 我关掉车灯,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 第011章 遇袭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一直跟在尼格买提后面,好像是在沙漠中毫无目的地追逐,没有路标,也没有指引,只有一个方向,未知的,一路向西。 整整开了一晚上的车,我甚至眯着眼睛开了一会儿车,因为根本不必担心撞车,也不用考虑转向,车子自动巡航驾驶,终于,我看到了天际出现了一个小镇。 “天呐,六点了,整整一晚上啊。”我犯困道。 沙漠的早晨,六点还是黑漆漆一片。 这一夜,没有什么危险,只剩下赶路了。 “尼格买提来这里干嘛?这是什么地方?” “从行驶的路线和方向来看,这里应该是比什凯克郊外的某个小镇。”林筱雨分析道,“在碎叶城西北方。” “哎哎,快看,尼格买提出来了。” 只见尼格买提带着头巾,看起来是想掩人耳目,拎着一个手提箱下车,然后神色紧张地走进了一个小旅馆。 “我上去看看。”我正要下车,突然,燕云淑一把将我按住,阻止道:“先别动。” “怎么了?”我一惊一乍的。 “你看外面。”燕云淑眼睛往外面一瞟。 我看向车窗外面,一时间有好几辆车停在了旅馆附近,几个行动诡异的人一直盯着旅馆。这个小镇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还算热闹,集市里人头攒动,不仔细看还不太容易分辨出来这些人是谁。 “这些人是来害尼格买提的?” “尼格买提已经被人盯上了。” “那现在怎么办?” “尼格买提不能出事,否则资料就拿不到了。” “燕姨,可是他们人这么多。” “你们赶紧去找尼格买提,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这些人我来想办法解决。”燕云淑说道。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是叫筱雨留下帮你吧,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尼格买提的。” 燕云淑没有反对,我拿起背包就下了车,戴上墨镜,装作一个旅客,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旅店。旅店其实只有上面两层有客房,跟国内的无照经营的黑宾馆差不了多少,我给了老板一点钱,问刚刚进来的客人在哪个房间,老板收下钱,就什么都说了。 我打听到尼格买提要了两个房间一个在306另一个在309,两个房间正好是斜对门,真是狡兔三窟。我火速上楼,到306门前一看,房门紧闭,这个时候如果贸然闯入,尼格买提说不定会狗急跳墙,他再转头,309的房门却虚掩着。 “奇怪?”他刚要准备进去,走廊的拐角处已经有人来了。 人数不少,正是来追杀尼格买提的那批人。 “糟糕!”我来不及多想,推门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教授,尼格买提教授?”我轻声呼唤了几声。 但是无人应答。 我在房间里找了找,没有人影,“难不成他在306?”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嘣咚”一声,我急忙跑到阳台,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影从旅店后面的小巷子里跑了出去,但外围抓他的人还有很多,立刻追了上去。 “操蛋。”我来不及多想,也跳了下去。 尼格买提抢了一辆车,一路往镇子外面跑,镇外面是沙漠,不远处有一片胡杨林,尼格买提的人影最后就消失在那里。 我沿着车辙印跑,几辆车仍在了林子外面,没有看到人。我拿了一把匕首,一路上小心翼翼,有些地方的沙很紧,踩上去如同是走在地上,而有些地方的沙却很松,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踩下去脚都往下陷。 我摸索着没走几步就撞了树,砰的一声,在寂静的沙漠里显得格外清晰,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丛林一样,但又觉得有些不一样,仔细一想,突然明白过来,这里不仅没有人,连动物都没有,甚至连虫鸣都没有。 除了风声,一切都太安静了。想到这一层,我心中升起一种不安,这个林子,确实有些诡异。就在这时,一声激烈的枪响突然爆发出来,我随即我就反应过来,“不好,尼格买提!” 听声音,已经很近了。 我很快接近枪声传来的地方了,不知何时,突然刮起了风,胡杨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风中还交杂着一种奇怪的声音。 这时,我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七八具尸体。 但是其中没有尼格买提。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我急忙寻找尼格买提的行踪,当即,我全神戒备,捡了一把地上的枪,在捡起枪的那一刹那,我才发现这些尸体倒的方向也很诡异,全都是两两相对,就好像是我们相互杀死了对方。 戌时,我发现前方有一个人站在胡杨下面。 “尼格买提?”我刚一走近,随即惊惧了起来,只见尼格买提的七窍流血,已经死了。 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站在风中,与漫漫黄沙和枯死的胡杨一样悲壮。 美丽的胡杨林,在茫茫大漠的尽头伫立,干枯的树干已被黄沙侵蚀得分不清是木头还是石头,漫漫荒原之上,浩浩朔风之中,以艰难生存的姿态挺立着…… 不远处有几株绿色植物,有一米来高,散散落落的随风摇曳,是沙柳,成为了这个地方唯一的绿色。 我立即通知了燕云淑和林筱雨,在电话另一头,燕云淑叮嘱道:“事情不对劲,你快点回来。” 我立即挂了电话,谁知我刚踏出一步,耳边就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声音不是很大,像是流动的,我立即紧张起来,往四周望去,好像没什么异常,胡杨还是诡谲如鬼影,但那声音一直持续。 尼格买提意外死亡以及地上这些死的蹊跷的杀手,我有理由相信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我加快了脚步想赶紧离开胡杨林。突然我又停下了脚步,一个东西赫然出现在那里,由于沙子遮挡,具体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但不像是活物。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凑近了才发现,这是尼格买提的那个手提箱,我不禁惊讶道:“难道是尼格买提埋在这儿的?” 我一边挖出箱子,一边张头四望,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我仔细一看,这个箱子上沾了很多绿色的痕迹,像是沾染上的植物汁液,觉得更加不对劲。 “这是什么东西?”我想着这一点,不由有些出神。 鉴于燕云淑催促,我不敢耽搁,拿起箱子便开始往回走。但我心里一直觉得整件事情有问题,却又找不出问题所在,心烦意乱间四下张望,就在我下意识地往上看时,突然发现四周的沙地上冒出了一个个沙子喷泉。 之所以说是沙子喷泉,因为并不是喷泉,压根没见到水流出来,而是沙子自个儿在那里喷涌。见此异兆,就觉得瘆人,我心中不由暗骂一声,“真出事儿了。” “怎么回事?”我大脑突突地跳动着,下意识拔枪。 这时,一个毛骨悚然的场面出现了,那躺在一边的尸体,竟然突然睁开了眼,接着露出了一个悚然的笑容,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登时准备开枪。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像蛇在地上爬行时的感觉,密密麻麻的从身后传来,我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回头一看,那些沙子喷泉里竟然冒出人来。 我的眼睛,直直盯着那些人,其实他也不敢判断到底是不是人,这些人浑身上下都是沙子,穿着黄色的衣服,像一件袍子一样,沙子不断地从他们身上流下来,发出沙沙的流动声。 这一幕看的我汗毛倒竖,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我想开枪,却连该朝哪里放都不知道。四面都是人,四下更没有支援,不至于傻到冲过去跟它们死磕。 我一个慌乱,差点摔倒。 不过我片刻也不敢耽误,拔腿就跑,专挑道窄林密的岔路走。 那些人见我要逃,又遁入沙子里,就像是土行孙,我心里明白,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想一个脱身之策,而关键是与燕云淑会合。 “老子还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有妖魔鬼怪不成!”我决定要见识见识这些沙人,打定主意之后,我便不再犹豫,鼓起一口气,手下一翻,空中不断一道银色的光划过。 我这一刀,不是杀招,直是威势霸道,但是故意抬高了一寸。 惊鸿间,那飞刀击去的沙人突然躲了过去。 “妈的,胆子这么小。” 我已然知晓这些人的底细,“装神弄鬼!” 我正准备反击之时,那些沙人突然全部散开了。这时,一具无头的白骨从树顶上倒挂下来,吓得我一屁股坐在沙子上。 “你妹的!”我额头顿时冒了一层冷汗。 这时,那些沙人已经向他包围上来,脚踩沙子的声音簌簌作响,我头皮发麻,想也没想地连开几枪,击中两人之后,拔腿就逃。 但是,沙人数量太多,我已经无路可逃。 我只得躲进稀疏的胡杨林里,踩了几脚之后,又是那种一脚深一脚浅的感觉,这时令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脚下踩的地面不对劲,我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现在沙人从沙子中出现又遁入沙子中就不得不让我怀疑。 “妈的,沙子底下是挖过的。” 说完,沙子便开始不断抖动,似乎那沙人马上就要从土里钻出来,我也顾不得瞄准,朝着沙子连开数枪,枪声停顿之后,没有辩护,我估计已经没了危险,紧接着,血从沙子里渗了出来。 “靠!” 我赶紧跳开,而与此同时,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离我不到一米,挥舞着大马士格刀,我立即蹲下,朝他的下盘攻击,我手里拿的毕竟是枪,枪声一响,子弹穿透他的小腿,那人便倒了下去。 第012章 速度与激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尽管他起不来,可是他也不哀嚎,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我上去剥下他的面罩,只见面罩之下是一张惨白的脸,没有血色,麻木的眼神看着我,从模样上判断应该是一个中亚人。 “嗖嗖嗖”附近很快又窜出沙人。 其实这些手持冷兵器的沙人并不难对付,从刚刚交手来看,对方战力很弱,动作也很迟缓,就是因为它们这装神弄鬼的模样挺能唬人。我打倒几个,再次夺路而逃,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急匆匆地接了电话,电话另一头是林筱雨的声音,她焦急道:“李睿,你在哪儿?” 我呼哧呼哧地说道:“胡杨林,胡杨林!” “你怎么了?” “别管这么多,快来接我。” 不等我挂断电话,耳际便响起来蚊子飞行般的声音,且十分密集,我转头一看,不禁大骇,只见密密麻麻的蜂刺射了过来,那些沙人手里人手一根管子,估计那就是发射器。 我躲避不及,到处都是痛感,撸起袖子一看,手臂上到处都是血珠子,很快身体到处都痛、麻木。 就在这时,“嘀嘀”一声喇叭响,我大喜过望,随后一辆车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直接将围上来的沙人撞飞了过去。 “胡杨林是谁啊?”林筱雨笑道。 “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我吃力地爬上车。 “坐稳了!” 林筱雨一挂档,车轮发出一声尖啸声,沙子猛地扬了起来。随即,林筱雨一个急转,车子甩了起来,轮胎急速掀起的沙尘如一张幕布将沙人全部盖住。 林筱雨将方向盘迅速回正,选择一个出口,急速离开。 “没事吧?”燕云淑替我检查伤口。 “被蜂钉给害的。”我咬着牙,“这种罪过太他妈难受了。” “没事,上面只是一些麻醉剂,没有毒。” “燕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杀尼格买提?” “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燕云淑愁眉紧锁摇了摇头,“尼格买提呢?” “死了。”我叹了口气,“他死得太蹊跷了,七窍流血而亡,对了,这是他的那个箱子,快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还有上面的汁液,我觉得应该对我们破案有帮助。” 林筱雨把车开到镇子里,没过一会儿就察觉到后面有车在跟,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多,路面上车流已经渐渐减少,路面比较畅通,林筱雨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但身后那辆车,也不要命的闯红灯。 燕云淑拿过手提箱,上面上了锁,她从头发上取下一个别针,随意地拨弄了几下,“啪嗒”一声,锁便开了。她打开一看,全是纸张,密密麻麻,“看样子这是研究资料!” “尼格买提拿着研究资料跑路?那追杀他的人难道也是为了这个?” “有这种可能。”燕云淑点了点头。 “燕姨,你看后面!”林筱雨忽然紧张起来。 燕云淑回头一看,发现后面有骑摩托车的警察在追,她立刻将手提箱合上,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我问道。 “当地的警察是怎么盯上我们的?” “难道政府里面也有人要这资料?”想到此处,我硬是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不管啦!”林筱雨再次踩了一脚油门,一路就跟电影特技似的开始在镇子里狂飙。 这一刻,街道上警笛大作。 “我被盯上了。”燕云淑平静地说道。 “这么多警车?”我转头一看,顿时浑身僵硬,大脑仿佛缺氧似的轰鸣起来。 “燕姨,咱现在可是在国外,真的惹出麻烦可就遭了。” “是啊,燕姨,要是闹出外交纠纷,事情就捂不住了。”我担忧道。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燕云淑坚定道,“资料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我们现在只能先想办法逃出去。” “这也太惊悚了。”空气炎热,我愣是吸了口凉气,“看来这回要玩票大的了。” “异国大逃杀,过瘾。”林筱雨也跟着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警笛一路呼啸。 “燕姨,咱们在大使馆有内线吗?”我道。 “废什么话!”燕云淑说着就将纱巾摘了下来,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套进手提箱的拎把里,打上一个结,看样子她是下决心要拿走这份资料了。 “这些警察突然出现,肯定是有预谋的,我们都被设计进来了。” “那究竟是谁要害尼格买提?” “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个问题了。”燕云淑神色凝重,“我们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将资料带回国。” “回国?我们有命离开这个小镇就不错了。”我咽了一下喉咙。 “一旦被捕,我们的护照就会被吊销,短时间内将很难回国,更严重的是尼格买提留下的资料从此以后将很难再有机会拿到。”燕云淑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分头走。” 我迅速领会了燕云淑的意思,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留下来吸引警方的视线,你们俩找个机会离开,然后赶紧带着资料回国。” “李睿你可想清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被驱逐出境还是小事,万一这帮警察是黒警,你会没命的。”林筱雨不由得担忧道。 “情况紧急,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我看着车后面闪着警灯的警车,“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燕云淑略一沉思,点了点头,“李睿,你自己注意安全,记住,一切见机行事。” “放心,只要你们安全了,他们就算抓到我,没有证据也不能把我怎样,再说了,咱们身后还有伟大祖国呢!” “筱雨,找个机会甩掉他们!”燕云淑说道。 “筱雨,那有个地下停车场。”我往车窗外一指。 只见马路边上有一块破旧的路牌,上面写着“underground park”,林筱雨立即一个猛转,开上小路,后面跟着的警车直接冲了出去,林筱雨借机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借着地下室顶部传来的苍白灯光,林筱雨扫视着车窗外由大小不同的长方体空间堆叠而成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破败得很,里面堆放的全是报废汽车。 “不对劲。”燕云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赶紧离开这里。”燕云淑立即说道。 林筱雨放慢车速,缓缓地寻找出口,这时候,我们看到一辆警车停在一处车位上,尚未发动,但车窗中隐隐透出人影。 “这辆警车监视我们。”林筱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点。 同时,又一辆车在车库的另一端出现了,几秒后,那辆警车便发动了引擎。 “他妈的!”我这才意识到我们中了圈套。 “坐稳了。”林筱雨直接踩下油门。 车子轻巧地甩头、转身、冲上坡道,四轮因坡道的减速带震动着,发出“扑棱棱”的声响。 “又是那辆车。” 回到街道上并驶出十几米后,那辆警车的影子又映照在了后视镜上。 “还真是个麻烦。”林筱雨骂道。 后面的一辆警车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喉音,像是某种猛兽在进攻目标之前的深呼吸。接着,车身一顿,疯狂地加速。 “他们围捕我们像是提前计划好的?” “什么?”我从燕云淑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细微的颤抖。 “我们早就被盯上了?” 燕云淑没有回应。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颤。 我头差点撞到车顶,稳住身体后立即往后面望一眼,尾翼已然无影无踪,车尾被撞得有些变形。此时在我们的左前方,一辆相向而来的小轿车为了躲避,一头撞入了路边停着的车中。 林筱雨立即向右变道,可是本就狭窄的马路让车头左侧哐地撞上了小轿车的左后侧,小轿车的金属车体就如泡沫塑料轻一般被不由分说地抛离了路面,接着如一坨烂肉一般砸在路面上。 林筱雨处变不惊,双眼捕捉到了道路左侧一个空出的车位,在又一阵震动与轻微失控后,她向左避开另一辆挡路的小轿车,取道空泊位,跃上了人行道,撞断了一根指路牌。 当我们的车横冲直撞地逼迫人行道上的行人纷纷扑向两侧时,那辆紧追不舍的警车再次出现了。 两辆车在人行道上与街道上并驾齐驱。 警车从一根电线杆前方掠过,一头冲向停泊于路边的一辆车,将它推向我们车的左侧面。林筱雨立即转向,一个漂移,扫开行人,从人行道转角处驶下道路。 轮胎在路面上挪移,车尾漫起白色的烟气。 突然,那辆警车里冒出了火光。 “卧倒!”燕云淑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喊道。 瞬间一侧的玻璃窗被打得粉碎,前挡风玻璃上面已经布满了弹孔,它们周围的玻璃裂隙如蛛网般蔓延开。 我的大脑瞬间空了,肾上腺素促使我的心脏加快搏动。 燕云淑定了定神,说道:“李睿,你来开。”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从座位上方钻了过去,林筱雨灵敏地腾出位子,两人顺利交换位子。我望了望车内,后视镜仅剩下左边一半,同时,“簌”的一声,我又吃了一惊后视镜仅剩的左半边中央又多出了一个大洞。 “妈的!”我立即踩了一脚油门。 “我,你听好了,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左转!”燕云淑以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到那条胡同里,我和林筱雨下车,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好!”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把车从两车间穿过,又一次右转,进入了一条狭窄的街道,再次左转、左转,进入了一条死胡同。 我们的车经过一系列弯道折磨,最终打了滑,轮胎发出一阵尖厉的嚎叫。此时,燕云淑推开左车门,她和林筱雨两人以极快的速度闪进了胡同里的楼内。 我看到燕云淑和林筱雨躲进了胡同里,而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我得想办法为她俩争取点时间,不能这么快就束手就擒对不对?”我再次发动引擎,全速倒车,当我看到巷子口警车已经追了进来,便直接撞了上去。 “妈的,让你也尝尝被撞的滋味!” “嘣”的一声,两辆车都被撞得严重变形。 第013章 旅行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我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磕破了,此时警车越来越多,把巷子口围上,我吃力地拉开车门,跑了下来。 一股很重的汽油味。 低头一看,油箱被挤压破裂,油漏了出来。 “卧槽!”我骇然心惊。 “不好。”只见后面那辆警车底下一截电线断了,蓝色的电弧在地上不断地闪着,而汽油已经流到了车底下。 我想都不敢多想,撒开脚丫子全速往死胡同里面钻。 随后,“轰”的一声,两辆车被巨大的火球掀翻,气浪沿着胡同涌来,我被气浪裹胁着,瞬间弹飞,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翻滚中,痛楚感渐渐明朗起来,不远处的警灯忽隐忽现地在视野中亦真亦幻地闪烁。 我停止了翻滚,右臂撑地,试图站立起来,但手臂痉挛,摔倒在路肩上,左脸立即沾上了流向窨井盖后黑暗的地下管道网、令人作呕的棕黄色污水。 好不容易他的视野恢复了清晰,又一次试图站起。 “嘀——” 我感到一阵耳鸣。 剩下的一切都无法被感知,包括疼痛。 巷子口警察正在全力救火,暂时无法冲进来将我逮捕。 这个时候,我不经意地抬头,看向斜上方的一栋建筑物。老旧的公寓楼,在这座小镇里并不起眼,但它就在街道边上,像是静静地审视着自己。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站在阳台上,好像已经站在那里好久。 两三百米远的距离,那人也不过是一个点。 可是,就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我却感觉自己与他目光交汇了一下。 随后,那个人便转身。 “他是……” 留下一个背影,无比熟悉的背影。 天色渐晚,街道上已经亮起了路灯。我从警察的围追堵截下逃了出来,一个人流落在了异国他乡的街道上。 马路上还到处有警察在巡逻,我只能躲躲藏藏。 “老在外边转悠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心想说,“这么想去也不是个办法,谁知道警察会什么时候冲出来,不能坐以待毙,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 “刚刚那个背影……”我又想起来那个背影,他有种不好的感觉,似乎整件事情都与这个人有关,燕云淑说过,我们一早就被人盯上了,“这个人是谁呢?” “算了,不想了,反正我现在任务也完成了,只要燕云淑她们能平安回国,剩下的事情她们会查清楚的,到时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点了点头,笑道:“嗯,其实这样一来也还不错,人生中能有几次这样的经历,喋血街头,生死时速,想想都过瘾。” 我一摸口袋,幸好皮夹子还在,“护照没了,好在美刀还有不少,老子为了你们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花你们一点钱应该不过分吧。” 自从新疆楼兰古城被发现以来,曾经辉煌无比的丝绸之路,孔雀河沿岸的西域三十六国,开始从茫茫黄沙覆盖下揭开神秘面纱,此后,中亚地区的西域遗址发掘也随之兴起,一时间,无数探险队、考古队争先恐后地进入瀚海沙漠,找寻失落的文明。 我素来热衷于徒步旅行,早前游历过不少名川大泽,却一直无缘一睹沙漠的风采,昨天在沙漠中奔波一天一夜,并未真正体验沙漠胜景与异域风情,想来还是有些遗憾,眼下自己已无路可走,滞留异国,倒也省得我再多去想其他的事情,倒不如乘此机会来一趟独自一人的旅行。 我筹划已定,先是专门找了一家大的旅舍,大摇大摆地入住,那些警察注意力都放在小旅馆,也不会想到我竟然住在大旅馆里。连日舟车劳顿,加之刚刚经历了生死逃亡,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起来之后我便去街上采买应用的东西,好在这个小镇在沙漠边缘,旅游业兴旺,置办旅行装备并不麻烦。 我躲在旅店里休息了几天,这几天来一直在筹划着线路的问题,在沙漠中徒步不比山林野外,茫茫大漠,除了星星点点的绿洲,其他地方就是无人区,一旦有失,危险就随之降临。尽管我找到了详尽的地图,但仍需细致的筹备才可出发。我将目的地选在了碎叶城,小镇和碎叶城都在比什凯克附近,距离不算太远,而且实在不行可以放弃碎叶城直接去比什凯克,中途还有绿洲和补给点。 在装备上我花三百美元搞到了一套俄罗斯老毛子的沙漠迷彩,以及一双沙漠靴。其他的一应物品也都备齐,沙漠负重应少不宜多,要腾出背包空间装足够多的水。这一天他将水壶装满水,这时候前台就打来电话通知,说前台有人找我见面。我一想,风头不对,立马将所有装备带上,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绕到旅店门前一看,三两警车停在那里,我喘了口大气,“幸好,还好住的是二楼,不然这回连跑都没法跑。” 我出了小镇,先沿着小镇外围的沙漠公路走,一路向东,在小镇外两三公里的地方还有一个汽车修理站,过了这个修理站,公路就转而向南去往比什凯克,我也由此出发,真正进入沙漠地界,开始了他独自一人的旅行。 我走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在沙漠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胡杨,所有的树枝都歪歪斜斜地伸向东方,好像这条龙在沙漠中奔跑,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历经了上千年,早已枯死,树干被风沙吹得都快平贴到地上,但是它仍然没倒下。 这时候,远远的就听见有一阵悠扬的驼铃声传来。我正走得乏力,听见驼铃声立即精神一振,朝着远处喊道:“喂——我的朋友——能不能带我一程——” 但我随即又想了想,这是在国外,吉尔吉斯牧民听不懂我说的中文,便又有些失望。 “朋友——” “嗯?” 我愣了愣,那个牧民竟然会说中文,立即跑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阿克克烈。 阿克克烈看到我也很惊讶,“小伙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沙漠里来了,你那个漂亮的小女朋友呢?” “哈哈,什么叫有缘呢?这就叫有缘!”我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了,阿克克烈老伯,带我一程呗?” “小伙子,上来吧。”阿克克烈“呜呜”地喊了两声,后面那匹骆驼就跪倒在地,我翻身上去,阿克克烈笑道,“坐稳了。” 一路上阿克克烈和我有说有笑,所有的游牧民族似乎都一样的热情,话匣子开了就讲个不停,阿克克烈对我讲,“咱俩有缘我给你讲过故事吧,这可绝对不是吹的。” 接着,阿克克烈给我讲了一件离奇事件,以打发沙漠赶路的沉闷。 “原来这片沙漠有很多绿洲,还有草原,我和我的家人都是牧民,但如今草场已经被沙漠吞噬。我的阿爸没什么文化,不明白草原怎么会变成沙漠,他就给我说了一个关于草原沙漠化的传说。” 哈萨克牧民大多信奉伊斯兰教,他们认为万物皆归真主安拉,哈萨克族、维吾尔族等称安拉为胡大,而胡大则是一切真理的主宰。 “阿爸告诉我很久以前,胡大钦点了牧民嘎什达管理草原,忠诚的嘎什达将草原打理得很好,牛羊肥美,水草丰茂,久而久之,嘎什达便想:即使没有胡大,草原也可以被我管理得很好。胡大感应到这件事情,于是很愤怒,对嘎什达说:从今以后,这片草原将逐渐被黄沙掩盖,牛羊将因饥饿而死亡,水流将因烈日而断流,我要你化身为草梭梭,被蛇蝎咬、被风沙磨,直到长满沙漠才能恢复人身。从此,草原一夜之间变为了沙漠,但是胡大仁慈,在沙漠的边缘留下了一片绿洲,供人类居住。” “阿克克烈老伯,你说的这个传说啊我们国内也有,这算什么故事啊。” “小伙子,你听我慢慢说嘛。”阿克克烈笑道,“草原的秋季,一到六点就黑得没影儿,牛羊入了夜,便分作好几堆窝在一起睡觉,我和阿爸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们赶到一处,但一眼瞟过去阿爸就发现不对劲,说羊少了嘛。” “哦?”我来了兴致。 “阿爸对羊十分熟悉,一眼就看出来,但我没察觉什么不对劲,三十多只羊,黑压压一片,哪里分得出来,为了确认数量,我们两人打着火把,在黑暗中一只一只数,结果一数,竟然差了三只羊。” “阿爸就开始打羊,走散的孤羊,听到羊群的叫唤,自己就会跑过来。我们举着火把照路,找了很久也不见有羊的踪迹。然后阿爸就望着远处,说别是被草梭梭抓去了。” 我觉得奇怪,道:“这个……草还能吃羊?” 阿克克烈说:“你不知道,传说嘎什达变成草梭梭以后,怨气大得狠,草梭梭下的沙子里,有好多梭梭鬼子,遇到梭梭鬼子饿的时候,遇上什么就吃什么。” 我点了点头,听阿克克烈继续说下去,“阿爸上了年纪嘛,只好我自己赶着羊群去找,羊也累了,走一段便想卧下去,我就拿鞭子抽嘛,羊叫得惨兮兮的嘛,咩咩的声音在风里发颤,有些渗人。” “咋了?”我好奇道。 “我举着火把找了大半圈,脚已经踩进了沙漠里,再往前走,连梭梭都看不见了我就想那羊也不会那么傻自己往沙漠里面走吧,沙漠里又没有草。”阿克克烈带着十分生动的表情,讲道:“梭梭草是苦的,没有水分,羊从来就不吃,我叹了口气,眼见火把燃到了头,准备放弃,结果突然就看见火光的尽头,好像有一只羊。” 第014章 沙尘暴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骂了声畜生,就赶紧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沙漠跑去,赶到羊所在的位置我觉得不对劲,这好像不是自己的羊。” “不是你的羊?”我也被他带入了情境中。 “这羊太瘦了,皮包骨头了,我走到了离羊不到一米的位置,羊也不见动,跟傻了一样。我用脚踢了一下,结果一踢就踢到了一根硬硬的东西,好像是骨头。”阿克克烈说着就很小声地跟我说,就像是怕被别人听见,“我赶紧上前去看,结果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见这只羊四个蹄子都陷在沙里,肉却仿佛被啃光了一样,只剩下一层羊皮皮在骨头上。” 我听得也吓了一跳,“这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太吓人了!”阿克克烈激动道,“我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耳朵里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时候地上的草梭梭也都动了起来,好像要从土里钻出来一样,其他羊也受了什么惊吓,咩咩乱叫。” “卧槽,老伯这故事讲得可以啊,把我都给唬住了。” “还没完呢!”阿克克烈饶有兴致地说道,“那个时候,我非常清楚地听到一个惨叫,是羊的叫声,很瘆人。我赶紧回头,就看到一只羊不知何时跑进了沙子里,四个蹄子仿佛被什么固定住一样,牢牢陷在沙里,身体却在抽筋一样地摆动。” “沙子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追问道。 阿克克烈摆摆手,示意我别打扰他,“沙子突然拱成了一条线,就跟下面东西在爬一样,那只羊在惨叫过后,就倒在地上,而那只羊身上的皮,也突然软下去了,跟刚才发现的那只,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沙漠行军蚁?”我胡乱猜测起来。 “行军蚁没那么可怕的,它们很多,但是能看见。”阿克克烈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但是这个东西,我连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就看到沙子里的那条线,突然向我游过来,我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竟然埋在在沙子里,我赶忙拔出腿,连滚带爬地跑到草地上,那线一到草地,立刻消失了,沙子底下就跟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阿克克烈老伯,你这故事到底是真是假,弄得我都有些毛骨悚然了,你后来找到原因是怎么回事了吗?”我听阿克克烈这一说,突然觉得这趟沙漠之行可能不会太顺利,下意识地看了眼脚下的沙子,心有余悸。 “没有,但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就确信了,沙漠是胡大为了惩罚我们才把草原变成这样的,如果我们再不思悔改,迟早有一天,我们连最后一块绿洲也会丢掉的。”阿克克烈说道。 我骑在骆驼上,一路上骄阳似火,为了节省水源,我像阿克克烈讨了一点酸奶汤,一口顶上是口水,主要是实在酸,促进唾液分泌,达到解渴的效果。夜晚,我们在沿途的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坡下露宿,说是山,实际上就是一块大岩石,可以挡住夜晚肆虐的风沙。 晚上,沙漠里黑漆漆的一片,在手电微弱的光芒中,显得影影绰绰,更远一些的地方,则完全是一片黑暗。夜里一直有风,刚开始我还会拍一拍身上的沙粒,到后来就懒得理了,熟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映红了天边的云团,大漠中那些此起彼伏的沙丘,笼罩上了一层霞光,干枯的胡杨和波纹状的黄沙,都被映成了金红色,浓重的色彩,在天地间构成了一幅壮丽的画卷。 “小伙子,你今天还要往碎叶城走?”阿克克烈问道。 “老伯,你不回碎叶城吗?” “唉,我本来是想回去的,但现在看来,好像要回不去了。” 我觉得这话奇怪,转头看了阿克克烈一眼,发现他正盯着东边的朝阳出神,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不安。我沿着他的视线看去,旭日壮美,我见了这景色,精神为之一振,赞叹道:“太美了!” “唉,这恐怕不是好兆头啊。” “老伯,怎么了?” “要起风了。” “起风了?”我思索了一下,“在国内我也听说过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的话,早上火红的云霞,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不禁为难起来,“前边是碎叶古城,我本来是预计今天下午抵达的,但是阿克克烈老伯说待会儿风暴会很大,筑了沙墙也挡不住,如果不赶到碎叶城,我们都会被活埋在沙漠里。” 我听他这么说,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于是催促道:“老伯,那我们赶紧出发吧,现在往比什凯克赶,应该还来得及。” 阿克克烈跪在沙地上,双眼微闭,神色虔诚,张开双手伸向天空,然后又捂住自己的脸,大声念诵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也只好这样了。” “老伯,你这是在做祷告啊?” “小伙子,在沙漠里你只能把你的生命和信仰交给胡大,不然的话,胡大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了。”我笑了笑。 阿克克烈赶着骆驼折回向南行,紧赶慢赶了一个小时,忽然一阵狂风带着肆虐的风沙,一下子扫了过来,我看了看,越发觉得情形不对,沙漠西面的天际上已经一条黄色的巨龙。 “沙尘暴?”我赶紧戴上风镜,用头巾遮着了鼻子和嘴。 “我们还是慢了。”阿克克烈上打个长长的口哨,“噢呦呦呦”他催动胯下的骆驼,当先跑了起来。骆驼也感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危险信号,像发疯了一样,甩开四只大蹄在沙漠中狂奔。 我坐着骆驼行走,还很不习惯,但是它一旦跑起来就颠簸得厉害,我坐都坐不住,只好趴在驼背上,生怕一个抓不稳就掉了下来。 奔跑的驼队在大漠中疾行,骆驼们已经失控了,阿克克烈想打口哨控制住驼队,却根本没办法张嘴,一张口就灌进一嘴的沙子。 远处的天际,已经变成一片暗黄色,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一瞬间就暗了下来,那风来得太快,被风卷到空中的细沙越来越多,四周笼罩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中,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阿克克烈老伯年岁不小,被骆驼颠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头一次坐狂奔的骆驼,直接哇哇哇吐了。此时已顾不得其他了,只知道拼命吆喝着催动骆驼奔跑。 但是风沙很猛,张不开嘴,我坐在骆驼上面,左摇右晃,这时候就听见阿克克烈高喊了一声,“妖龙现世了!” “妖龙?”我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模模糊糊好像是这两个字,心想,“这老头该不是被风吹迷糊了吧,吉尔吉斯斯坦人民也有龙的崇拜?”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忽然被记忆当中的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灵感乍现一样,“西北黑龙?”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人命关天,这时候阿克克烈又发出一声惨叫声,我猛然发现,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已经不在自己身边,而在自己身后,而且已经有一段距离。 “遭了,阿克克烈被风吹走了!”我不敢犹豫,翻身下了骆驼,要是没有阿克克烈,我自己一个人也很难在沙漠中活下来。 “老伯!”我喊了一声,可惜风沙太大了,声音根本穿不透,无奈之下只好沿着沙漠中的足印寻找,在狂风的席卷之下脚印很快就会消失,我顶着风跑,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纸片一样,每一步都身不由己,随时会被狂风卷走,耳中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踉踉跄跄的跑出将近两百米,远远看到地上躺着的一个人,身体已经被沙子覆盖了一半,我急忙赶过去,把他从黄沙里拉了出来。 我一刻也不能拖延,背着他转身一看,没想到背后的风太大,迈出第一步就没立住脚,两人一堆儿滚下沙坡,这一滚倒是省了不少力气赶路,我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驼队发了疯似地朝前奔去,消失在了茫茫风沙之中。 “操蛋!”面对突然出现的情况,我束手无策,“难道我要被黄沙活埋吗?” “老伯,老伯,你醒醒啊。”阿克克烈已经昏死过去,任凭我怎么叫都没反应。 沙尘暴像魔鬼一样,瞬间就到了我们身边,我暗道不妙,眼见周围越来越暗,已经分不清楚天空和大地了,再过一两分钟,沙尘暴就会无情地将他们卷走。 我背着阿克克烈寸步难移,不多时,天昏地暗,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肉不自觉地抽动起来,然后脚下一沉,躲闪不及,整个手一松,顿时往下栽,滚了几圈猛地砸在地上。 我一睁开眼,就不停的有沙往脸上掉,与此同时,上方也也传来沙沙声声,估周围的沙直往下掉。我顾不得被迷的眼睛,突然又一大堆沙就冲着脑袋砸下来,大量黄沙流动的声音灌进我耳朵,仅仅片刻,我周围就聚集了大量的黄沙。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甩了甩头上的沙粒,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黄沙底下,而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他根本来不及看,黄沙正跟流水一样往下灌。 这个空间十分狭窄,黄沙能够迅速地灌满这里,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古墓之类的地方,上面是一块木板,本就不怎么牢固,我一站上去,就塌了下来,多半原来是草原牧民的地窖之类的地方。 “不行,我再不出去,这些流动下来的黄沙,顷刻就能将我给活埋了!”我此刻完全无法想出任何办法,只能往上爬。 我刚爬了一点,就吃了一嘴沙,然后手上的劲就泄了,整个人就又跌了下去,原来边缘的沙地也塌了下来,沙子冲下来形成一个小斜坡,我乘机往斜坡上冲了上去,虽然一步一个坑,但总算见了一条命,没有被活埋在里面。 第015章 摸金校尉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刚从下面出来,还没来得及站稳,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从地上“拔地而起”,以不讲道理的力量卷到了空中,真正的沙尘暴风暴眼到了。 在空中,人与沙子共舞。 我只感到细小的沙子就跟刀子一样尖锐,在脸上、胳膊上留下一道道伤痕,不时还有石块之类的东西跟他撞在一起,整个人还要经历被撕裂的痛楚。 我身上的头巾、背包、风镜一股脑儿地全都背包搜刮了去,就连衣服也被撕碎了,大概在空中挣扎了十几分钟,我终于感受到了一段失重的过程,然后人就被甩了出去,经历了一段并不漫长的抛物线飞行,重重地摔在地上。 席卷的风沙再次无情地吞没我,从我身上一扫而过,我整个人就跟卷地毯似的被风推着走,此时,我已经失去了意识,犹如一个死尸,被风沙肆意地玩弄。 直到,风沙最终过去,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无尽的瀚海,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姿态,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 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 那连续起伏的沙丘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样,滚烫的空气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沙漠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一层。 “我还活着?”我再次睁开的那一刹那,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在天堂,因为我看到的不是漫漫黄沙和无情的沙尘暴,而是天花板,以及上面咯吱咯吱响的吊扇。 “我这是在哪儿?”我想要起来,却浑身上下刺骨地疼。 我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只记得自己被风卷着,也不知道滚了多久,背上的沙砾像岩浆一样灼热,口干舌燥,身体已经严重脱水,意识里最后的印象是我看到一个微笑,像是天使,仿佛那双眼睛放出了光芒,那是一道死中得活的喜悦之光。 “你醒了?”这个时候,从门外走来一个女人,操着一口还算流利但带着明显口音的汉语。 我转眼看去,印象中的那个笑容就像是被甘霖唤醒了一样,眼睛里都放出光来,“是你救了我?” 只见眼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深目高鼻的姑娘,她身穿一袭大红色的新疆舞裙,上面用金线绣着带有浓郁维吾尔族民族风情的各种花纹。一双带点浅绿色的眸子,如沙漠里的甘泉一样,清澈明亮,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不然你以为呢。”她说到这儿,噗哧一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脸上漾着欢乐的波纹。 “你是……中国人?”我问道,“我该不会被风沙吹到中国境内了吧?” “我不是中国国籍,但我的爷爷和奶奶都是。”她手里捧着一束花,折下一朵放到鼻端,深深吸气,脸上浮现出陶醉的表情,更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丽。而那花朵在她秀美脸庞前,竟也似更加灿烂。 “谢谢你救了我,他日我必当涌泉相报。”我吃力地坐起来,抱了个拳,“敢问姑娘芳名?” “萨阿妲蒂,叫我妲蒂就可以了。”她笑了笑,她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我是维吾尔族,萨阿妲蒂在维语中是幸福、福气的意思。” “妲蒂,幸福,我记下了。”我记忆了一下,说道:“我叫李睿,很高兴认识你。” “李睿。”妲蒂点了点头,笑道,“我应该比你年长几岁,我们维族人是很热情的,你不必客气,请好好养伤吧。” “对了,我想知道你有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伯伯也跟我一样被沙尘暴卷来吗?”我担心阿克克烈可能出了事。 “没有,我是在镇子外面的沙漠里找到你的,当时我正从外面回来,正巧遇见了你,你一个人躺在沙漠里,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妲蒂摇了摇头。 “遭了,阿克克烈老伯看来凶多吉少。”我与阿克克烈萍水相逢,但是相遇便是缘分,不想阿克克烈最终还是遇到了不幸,心头有些沮丧。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单卡特镇。”妲蒂说道,“这里是沙漠的边缘。” “边缘?那离比什凯克有多远?” “比什凯克?已经很远了。”妲蒂疑惑道,“你从比什凯克来的,天哪,竟然被一路吹到了这里?” 我从这座小楼的窗户望出去,外面沙漠上白雾茫茫,什么景物也看不到。朝霞出来时,雾色逐渐由白变红,沙漠上红艳艳的太阳像只硕大的红玛瑙,光彩迷人极了。 “我也没想到,竟然坐着风旅行了一趟,倒是省了车钱了。”我自嘲道。 “放心吧,等你伤养好了就能回去了。”妲蒂安慰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她的笑容,就仿佛如沐春风一般。 “妲蒂,我见过很多漂亮的女人,可我不得不对你说,世界上没有比你笑起来更漂亮了。” 妲蒂杏仁眼一扑闪,那稳重端庄的气质还带着一丝调皮,“有吗?”随后,她含羞地转过身去,裙摆随着身体摆动,与此同时,还有一件东西给摆动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一件足以令我惊愕的东西。 “摸金符?”我错愕道。 “嗯?”妲蒂突然眼神一变,不知道是警惕还是惊讶,两人四目一对,各自打着腹稿。 我琢磨了一下,突然说道:“山高路远,海子卦响,敢问元良,何处分山?” 我说的乃是倒斗的“唇典”,挂着摸金符的人必然是摸金校尉无疑,这既是摸金校尉一门的祖制,也是世人判断摸金校尉正宗与否的唯一证据。和所有盗墓门派一样,摸金门也有一套切口暗语,就像黑道上有黑道上的暗语一样,便于同行之间互相交流。 我虽然不是摸金出身,但对这里面的门道是熟门熟路,我自然也掌握得相当熟练。 妲蒂刚对我所说的几句唇典很是惊讶,脱口就答道:“荒野小民,不知龙楼何处?顶上元良,敢问家住哪方?” 我接道:“贞观第一治,往南三叩首,巍巍稽山下,开元第一家。” “你是寻龙太保?”妲蒂惊中带喜。 我皱了皱眉,实在不能想象这位异国美女,竟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摸金校尉,如果不是面对面亲耳所闻,又如何能信? “妲蒂,你快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如你所见,这佩戴摸金符的会是什么人呢?”妲蒂笑道。 “你真的是摸金校尉?” 妲蒂笑了笑,说:“算了,告诉你也无妨。” 说着,她摘下胸前挂着的摸金符,递给我一看,漆黑透明,在日光映照下闪着润泽的光芒,前端锋利尖锐,锥围形的下端,镶嵌着数萜金线,帛成“透地纹”的样式,符身携刻有“摸金”两个古篆字。 我仔细观看了一会儿,心忖道:“这摸金符我以前也见过一遭,见那俞胖子带过一枚,不过他的那一枚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跟她的这枚摸金符一比,俞胖子的那枚简直就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了。” 摸金符是用穿山甲最尖利的爪子为原料,然后还要经过很多特定的工艺才能完成,先浸沟在巂腊中七七四十九曰,还要埋在龙楼百米深的地下,借取地脉灵气八百天,一寸多长,乌黑甑亮,坚硬无比,有护身之用,极辟邪。 “不过俞胖子说他是摸金校尉,而且有一些手段,估计不是胡编的。摸金门极讲究师门,对于代代相传的摸金校尉来说,摸金符就是信物,就是不知道妲蒂的师门又是怎么回事?”我好奇了起来,将摸金符还给妲蒂,问道:“恕我冒昧,你的这枚摸金符究竟是从何而来?” 妲蒂想了想,说道:“摸金校尉起源于东汉末年,到了清末实际已门派凋零,除了几个元良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片天地,几乎无人问起。其实,说起这件摸金符,准确的说应该讲是一件遗物。” 我不说话,静静听妲蒂说道,“这枚摸金符它原本是属于我爷爷的,他是汉人,曾经在冯玉祥的西北军中效力,后来内战爆发,爷爷他不愿自相残杀,于是脱下戎装,重回山林,当起了他的摸金校尉。” “当时新疆大漠荒凉,这漫漫黄沙之下尽是财宝,爷爷于是凭着一身胆识和本领深入沙漠,也因此发迹,在这个过程中便结识了我奶奶。我奶奶是维吾尔族,后来生下来了我阿爸,爷爷就将摸金符传给了阿爸,并将毕生的本事都交给了他。” “但是,后来阿爸不想再做倒斗这个营生了,爷爷也没有逼他,这枚摸金符从此就成了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传家宝,只是,爷爷从小就给我讲摸金校尉的故事,所以我到现在还记得。” “那你们家后来又怎么出国了呢?” “阿爸娶了我妈妈,在阿爸的家乡,有太多的是非,他不想再理会江湖事,就出国了。” “原来是这样。”我叹了口气,“看来这枚摸金符也是一件见证时代更迭的证物。” 第016章 一见钟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妲蒂笑了笑,“摸金校尉带摸金符是摸金门祖制,实际上,阿爸想要退隐江湖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一旦带上,就再也摘不下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阿爸后来又重操旧业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他却是因此而死的。”妲蒂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似是看破红尘一般,举重若轻。 “对不起。”我咯噔了一下,说道:“还是说说你吧,你带着这枚摸金符身居异国,应该还是头一次被人认出你的身份吧?” 妲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深情略带异样,随后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要去忙了,等晚一会儿我在来看你。” 夜幕降临,一抹惨红的弯月高悬在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西风呼啸,让整个沙漠充斥了一股萧杀之气。 唯有孤零零的砂岩冷冷地瞪着这一切,似乎还在期待这里能变得喧嚣和热闹,但令它感到绝望的却总是:生命在砂砾下死亡,砂砾在生命下荒凉! 我能在沙尘暴的无情肆虐下活下来,已经是上苍的眷顾,但身体的疲劳和损伤却是无法避免的,我浑身上下都感到疼痛,尽管骨头没有断,但骨折和软组织挫伤却遍布全身,肌肉总会出现抽搐的症状,并且由于经历过严重脱水,现在体内的机能实际有很大的破坏。 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我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早早地睡了过去…… 突然,我感觉到四周无比的明亮,刺得真不开眼界,抬头望去,却见一轮巨大的太阳在头顶炙烤着我,我已经连汗水都流不出来,嘴唇裂开,皮肤被灼伤,撑着打颤的肌肉又走了一程,最后再也忍不住,扑倒在了沙漠里,在跌倒之前,我看见前方,似乎有一片绿洲…… “绿洲,是我的幻想吗?”我半睁着眼睛,目光一直狠狠盯着那片绿洲,很久,它都没有消失。 “那是真实的吗?”我挣扎着想起身,但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最后,我开始在沙漠里攀爬,不知爬了多久,最后随着一个沙丘滚了下去,沙往鼻孔里钻,然后便再也无力动弹,开始做着恐怖的噩梦,烈火焚烧我的身体,恶鬼吞噬我的灵魂…… “啊!”我猛地惊叫了一声,醒来才发现是自己做恶梦了。 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这时候,就看到妲蒂走到了跟前,递过一碗汤药,我想去接,但是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像是帕金森,我后怕地看着妲蒂,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疾病,妲蒂温柔地一笑,“你乖乖躺着,我来喂你。” “妲蒂……” “没事的,这种症状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的。” 妲蒂舀起一勺汤药,用嘴吹了吹,笑着送到我的嘴边,说道:“张嘴。” 我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十分温顺地张开了嘴巴,眼巴巴地看着妲蒂,斜斜的刘海刚好从眼皮上划过,长长的睫毛眨巴着,泛着水的眼睛仿佛在说话。 “干嘛这么看着我?”她羞涩地低了低头,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修饰,但丝毫没有感觉到平凡。 “你真好看。” “讨厌,不喂你了,你自己喝吧。”妲蒂说着就放下碗出去了。 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一礼拜,妲蒂一直在给我喂水喂饭,我心中很是感激,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一颗炙热无比的内心却已然为这位异国女人留下来难以取代的地位。 这一天,气温很高,实际上这里每天都很热,但今天尤其,酷热难当,我勉强可以下床,刚下床,就看到妲蒂领着一班人进来,笑着说道:“李睿,你看,乡亲们来看你了。” 大约是这些吉尔吉斯斯坦人民都从来没有见过外国人,因此显得很好奇,眼睛睁大大大的,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胖老太太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和鼻子。但他们却不是空着手来,带来礼物,都是自己的作物,还有些小孩子,光着屁股,用黑溜溜的眼睛害羞的看着我。 “谢谢大家的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一个劲地点头。 他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还得妲蒂帮忙翻译,说了一通七嘴八舌之后,人群便散去,我想去送送他们,但肌肉颤抖的厉害,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妲蒂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我便整个人扑在了她的身上。 妲蒂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满脸桃红。 我也是,但感觉很满足。 这个村落建在绿洲上,人数不多,在沙漠边缘绿洲渐多,毗连起来就是一个小镇。村子里空置了很多土墙房,许多村民已经迁出到了城市里居住,剩下的人所剩无几,与中国目前的农村空心化现象很类似,所以我的到来,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我……”妲蒂羞赧道。 “怎……怎么了?”我尴尬地回应。 “没什么。”妲蒂放下我,匆匆地跑了出去,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当晚村落举行了一次篝火晚会,特地为我的到来庆祝的,村子里的老村长是个年迈的老牧民,酒糟鼻子,戴着一顶维族花帽,维吾尔族男女老幼都喜欢戴这种四楞花帽。绣花帽维吾尔族称“多帕”,不仅是维吾尔族群众日常生活的一种服饰,也是一种精美的工艺品。 村子里老少爷们感激满怀,载歌载舞,高燃篝火,火星万千。妲蒂穿着火红的舞裙,面纱轻拂着白玉般皎洁的面容,轻盈的舞姿宛若花间的精灵一般,旋转的身影在篝火的光焰中,影影绰绰,纤细的手挥舞出炫丽的姿,把我一下子带入了一个西域神幻的异域之境。 我看着妲蒂出神,感到浑身都是滚烫的,仿佛这篝火已经烧到了我的身上,我这是抑制不住地抓住了妲蒂的小手,用双手包裹起来。 我拉着妲蒂的手,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妲蒂,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觉得我已经爱上你了。” 妲蒂一脸茫然,露出一个困惑的笑容。 我还是不放手,搂着她就吻了下去。 那一刻,我仿佛感到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会让自己甘愿臣服于她,这个害羞、心善、勤劳的维族姑娘。我用力反握住了妲蒂的手,妲蒂害羞了,低着头半天没抬起来。 “呜呜呜……”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狂欢声,“李睿,李睿……”好像是在给我加油助威。 “你!”放开妲蒂后,她似乎被我给吓到了,羞涩、恼怒却又含着欣喜的表情。 “妲蒂,请相信我,我喜欢你。”我深情地看着她,久久没有松开手。 片刻后,妲蒂羞红着脸,用湿漉漉的眼神偷看我,妲蒂没有拒绝,也没有把手缩回去,像是初次被表白的少女,不知所措。 熊熊的篝火映照在我俩的脸上,我的脸上全都是爱意,用力地握着妲蒂的手,不愿再放开。 “你还要抓多久啊?”妲蒂羞涩地说道。 “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你……” 看着妲蒂的丹唇,她每吐出一个字,我的心脏都跟着颤抖,最终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又吻了她一次。妲蒂想推开我,我反倒拥抱得越紧。慢慢的,妲蒂也开始回应起来,没有语言,却如同烈火般的燃烧起来。 柴堆上不断窜动的火焰,伴随着一股股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温暖着人们的身体与精神。它灵动,飘逸,跳跃,变化莫测。橙黄的光辉摆动着,向四周伸展,像精灵的狂舞,不时冒出几点鲜红,随即消失。 “妲蒂,妲蒂……”人群又跟着起哄,一圈人围着我们,飞旋的舞步,手鼓打着动听的旋律,带动节奏感,杜塔尔的声音悠扬。 这时候,就有几个村里的姑娘笑着将妲蒂往我的怀里推,妲蒂经不住她们这么多人的力气,像一只无力的小羊羔扑在了我的怀里,我心满意足地搂着她,她也在没有把他推开。 我笑了笑:“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妲蒂看着他,笑道:“你自以为很了解我了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已经给了你,你就说你收不收下我的心吧?” “伶牙俐齿,早知道就不该救你。”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哂笑道,“你在我的心上留下来一个烙印,这辈子都不会愈合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得一辈子缠着你?” “好啊,那你可别后悔。” “放心,就算是死也不会后悔。” 妲蒂盯着我的眼睛,心满意足地笑道:“傻瓜。” “嘿嘿,我发觉自己是有点傻,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的魔力吗,会让一个人这么不顾一切,连理智都丧失了。” “李睿。” “嗯?” “你跟我来。”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妲蒂领着我去了房顶,星光灿烂,大地辽阔。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我们就这样坐在屋顶上,遥望那缀满星星的夜空。 “你就是来带我看星星的啊?” 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我的视线很想穿透这层黑幕,但始终只能止步于此。妲蒂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那太多了,你善良、美丽、热情、纯洁,总之我喜欢你的一切。”我反复诉说着对妲蒂的爱恋。 妲蒂依偎在我身边,一直坐了很久。 “我的爷爷、阿爸正像这些星星,他们此刻正在天上看着我,人生是有限的,个人是渺小的,除了儿女情长之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完成。” 我看着妲蒂,突然感到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隐藏,我沉默了,有一丝悸动。 第017章 爱的冲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夜幕底下,黄沙千里,却并不茫茫。四面都有沙丘,它们线条是那么柔美,就象没骨画那样,只用黄色渲染,没有用笔勾勒。 “我问你,你了解我吗?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你真的了解我吗?” 我愣住了,这里只有他们俩,妲蒂之所以带他来这里,显然是有话要说,我咽了咽喉咙,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对你的过去……还不是很了解……但是……” “那就对了,你不了解我,就说自己喜欢我吗?” “喜欢一个人跟了解不了解一个人没有直接的关系,我还不了解你,但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我可以慢慢地了解你。” 妲蒂笑着说:“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是的,这是我人生当中从未有过的冲动,我无能为力地喜欢上了你,尽管我也试图令自己理智下来,但是我发觉自己做不到,妲蒂,你必须相信我,我对你的爱意,它就像是火种,你也希望它能燃烧对吗?” “真那你没办法。”妲蒂抱着膝盖,遥望天上的疏星,“你都说是冲动了,那你会不会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我啊?” “不会的,喜欢就是喜欢,这是我内心的话语,我说的冲动,是我抑制不住地想跟你在一起,表达我的爱意,追求你!”我极力的解释道。 “好了好了,就知道说这种甜言蜜语,你还真当我是天真无邪的少女吗?”妲蒂羞涩地埋下头,说道:“不过,我跟你说的是认真的,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就得了解我,知道……我是谁,我的过去。” “那你说吧,我听着。” 在屋顶上可以望见村落的北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水潺潺,沿着沙漠蜿蜒西去,在小河两岸,依稀有柳树、杨树挺拔屹立,盘根错节,状若盘龙。 “李睿,你不该喜欢我的,我嫁过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儿。”妲蒂说这话的时候,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荡漾,在月下特别的清澈。 我愣住了,这是我没有想过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看着妲蒂的眼睛,不像是在欺骗自己,可他的内心却如死海一般,没有惊澜,即便我的意识中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过了好一会儿,我笑了,“这没什么,我不在乎,再说了,你也没必要觉得我吃亏。” 妲蒂有些意外,既意外我竟然如此的平静,可以接受自己的过去,也意外我话中的意思,问道:“你什么意思?” “都说爱情是相对的,既然你敞开心扉让我了解你的过去,我也要告诉你我的过去。” “你说你嫁过人,但那又怎么样,现在早不是过去那个贞洁烈女的时代了,我喜欢的是你,现在的你,至于你以前的感情,它都包涵在现在的你当中,我不需要把它分离开,也无法做到对不对?”我笑着说,“而我其实说来更惭愧,我也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即便此时此刻,依然喜欢,她们有的惊为天人,有的媚如妖精,有的温婉动人,有的纯洁无瑕,有的刁蛮,有的任性,你说像我这样的,又有什么资格来嫌弃你。” 妲蒂听到我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变化,眉梢一动,愠怒地看着我,半晌没说话,之后,眉梢渐渐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重的风尘之色,不以为然地动了动肩,笑道:“李睿,我没想到你还是挺有女人缘的嘛。” “是,在这以前我也没想到。” “算了,你能坦白这些,说明你不是逢场作戏的男人,倒还是敢作敢当。” “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生你的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妲蒂把头一歪,看着我一头水一样柔美的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到好处地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我又不是小姑娘了,才不管你这些风流韵事。” “听完了我的故事,你不说说你的故事吗?” 妲蒂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但他后来死了,就只剩下我和古丽相依为命了。”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我抱歉了一声。 “没关系了,反正你也该知道,说出来倒是能舒服一点,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那你女儿古丽呢?我怎么从没见过她?” “古丽跟她外婆在一起,在不远的镇子里,过几天就该回来了。” “那你想不想给她找个爸爸?” “你?”妲蒂转过身来看着我,眼中仿佛在默默倾诉着什么。 “我愿意当她爸爸,照顾你们一辈子。”我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都还没答应你,你就想当古丽的阿爸了,想的也太远了。”妲蒂浅笑道。 “什么你还没答应,刚刚不多说好了吗?反悔啊,告诉你啊,不能赖皮,这么多人都看到的,你赖不掉的。”我说着就想去搂住妲蒂。 “去你的。”妲蒂一把推开我,害羞地逃下了屋顶。 我追着妲蒂到了河边,却突然不见了人影,小河很浅,就像是一条小溪,穿过七倒八歪的杨树林,流进沙漠,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连一棵树木都没有,极目望去,尽是一片苍莽浑厚。 “妲蒂?”我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我看着倒影在水中的天空,被月色染白的平铺天际的云层缓缓移动,在起伏的沙漠上投下巨大的影子。此处的天和地,仿佛在亘古的静默中面面相觑,却如两个平行的时空、永无交界。 “嗯哼。”突然,林子里有人咳嗽了一声,是妲蒂,我循声看去,只见妲蒂躲在一棵杨树后面,像是故意诱我前来这里。 “原来你在这儿啊,我现在没力气追你,等我有力气了,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你就养好身子再说吧。”妲蒂俏皮道。 “这么晚了,你带我到这儿来干嘛?” “这里是我之前经常来的地方,我当时怀着孩子住在这里,丈夫一个人在镇上,要很晚才回来,我就在这儿等着他,一直等到日落,那儿有几个不大的沙丘,在刮狂风的时候,沙丘会被吹得到处跑。只要看到太阳在那个沙丘上落下,他也就回来了。” 我看着妲蒂那双深情的眼睛,迟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她是在思念自己的丈夫,还是在跟我说话?她想告诉我什么呢?” “李睿,你知道我丈夫是怎么死的吗?”妲蒂的眼里很是失落。 我的心头一颤,不忍心妲蒂陷入伤心的回忆中,“妲蒂,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在想这些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我要说,我必须要把这些都告诉你!”妲蒂情绪激动道,“你爱我,跟我在一起,会很危险的。” “危险?”我惊讶地看着妲蒂,“会有什么危险?” 妲蒂看远处看去,沙漠平展展的,一直铺到天边,在天和地接头的地方,起伏地耸立着锯齿形的沙丘,她含泪说道,“因为,我的丈夫就是因我而死的,死在我的怀中,我亲眼看到他被人砍掉双手,被人挖去双眼,他就连死的时候都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如此残忍地将他杀害。” “怎么会这样?是你的仇家找上门来吗?”我忽然感觉到妲蒂身上有着一股逼人的神秘感。 “我丈夫出生在牧民家庭,我们在镇上经营着一家小旅店,安安分分地住在这里,又哪里来的仇家?”妲蒂幽怨地说道,“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可以隐姓埋名远离那些纷争,但没有想到,结果却害了他。”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枚摸金符,摸金校尉毕竟身处江湖,难免背负了一些恩恩怨怨,有仇家上门来寻常也不是没有可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知道你是摸金校尉?” 妲蒂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自我年幼记事起,爷爷和阿爸就一直有嫌隙,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起争执,后来我知道了,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概就是这个道理,爷爷躲了一辈子,勉强算是善终,可是阿爸金盘洗手,却没能逃过命运的安排。” “妲蒂,你别这样……”我安慰道,“其实,我们俩有着相似的命运,我爷爷是寻龙太保,可我爸爸却一直不愿意继承他的衣钵,他不希望这种使命般的继承一直延续下去,但我最终还是……” “我没想到,这个命运诅咒还会降临在我身上,是我害死了我的丈夫,所以,你不应该爱我,我是个不祥的女人!”妲蒂双眼中带着一丝绝然,但却想要拽住我,她的心中应该对我也有同样的炽热,只是被内心的痛楚所掩埋了。 “你不是不祥的女人,你是我的天使,你把我从死亡的地狱救回来,你播撒我爱的种子,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造成的,没错,身为摸金校尉的后人,这一点你没的选择,但是,现在你可以选了,那就是我在你身边,我不是什么闲云野鹤,甚至我也杀过人,你用不着为我担心,有我在你身边,就是你的依靠!”我一把将妲蒂搂在怀里,久久不松开。 月色惨白,那久经风沙侵蚀的沙丘,在浩瀚的沙漠上显得那样凄凉。 第018章 接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第二天黎明,天还微微亮,太阳刚冒出地平线,天边布满了灿烂的朝霞,苍茫的戈壁滩像黄色的大海,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耀。 火红的太阳越升越高,照射着这沙海上无声的波浪。刹那间,沙漠上升腾起一片灰蒙蒙的沙雾。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等到了七八点钟,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晒得沙子直冒烟。 我感觉室内热得烫人,吊扇根本不起作用,实在待不住,走到庭院里纳凉。维吾尔族的民居一般是土木结构。一开始的时候主要以粗木或沙石作基,四壁留门不开窗,通风很糟糕,现在则大多开壁窗,挂上壁毯,厅室布置显得整洁朴雅,室内布置由实用、美观渐趋华丽。 妲蒂的丈夫原先在镇上经营着一家旅店,家境不错,室中央置着一张长桌,家具及陈设也多为上品,门窗上挂着落地式垂帘。维吾尔族人喜欢在庭院中种植花卉、果树和葡萄,整个环境显得雅静、清新。房门口两侧砌土台,上铺毡毯,用以夏天乘凉、睡觉。 我找了好久,也没有看到妲蒂,心里还在纳闷:“大早上的妲蒂去哪儿了?” “妲蒂?”我看到妲蒂在庭中的花圃下面,弯着腰,用力地打水。 沙漠中缺水,即使在绿洲中水也是无比珍贵的,为了储水和方便取用,庭院的一角有一个蓄水池,埋入地下,上面有一个活塞式抽水机。妲蒂不断地上下抬压杠杆,水流哗哗地从龙头里出来,妲蒂将汲上来的水撞进水缸里,又舀了一脸盆,小心翼翼地浇在花圃上,每一滴水都不敢浪费,水在这里是多么宝贵,但妲蒂却依旧愿意将这宝贵的水献给这满满一庭院的草木。她额头上满是汗水,衣襟微微敞开,这是劳动妇女最美的画面。 妲蒂看着葡萄架上的葡萄,笑得无比的甜美,胸前沉甸甸的峰峦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她正要弯下腰,将水缸抬回室内。 此时,我意乱情迷,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妇,自己本能地失陷在了爱河中,湍急的流水一下子让自己的理智溃坝决堤。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悄悄的,想要从后面抱住她,给她个惊喜。 “啊!”我搂住妲蒂纤细的腰肢的刹那,妲蒂惊惶地喊了出来,“讨厌啊,吓我一跳!” “呵呵,惊不惊喜?” “惊喜你个头啊,你想吓死我啊。” 我和妲蒂几乎完全贴到了一起,闻着妲蒂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看着她粉嫩白皙的小脖子,我感觉自己有些失守。 妲蒂艰难地把头拧了过来,巴掌大小的脸上可怜兮兮又愤愤地看着我,好像是在提醒我别乱来。不过,我现在完全不会去理会妲蒂的警告,我就这样搂着她,对着她傻笑。她坚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点男性才有的英气,柔软的樱唇,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随时细润的仿佛看一眼就能让人沉醉似的。 “你还要抱多久啊?”妲蒂的脸上挂着红晕。 “一辈子。” “呸。”妲蒂冲我呸了一声,骂道:“臭流氓。” “我臭流氓?那你是什么啊?啊……”我朝妲蒂的胳肢窝上一挠,妲蒂立刻全身都痒了起来,四下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我。 “放开我,讨厌。” 阳光从浓密的葡萄藤叶的间隙中穿透下来,强烈却又浪漫,挥洒在他们的脸上,汗水从妲蒂的额头上滑落下来,她用手去擦掉的时候,阳光正照得她睁不开眼睛。而后,一阵难得的风从庭院外吹了进来,轻轻的摇动着葡萄藤,院外一声清脆的鸟鸣从柳梢上传来。 “妲蒂……”我深情地看着妲蒂的眼睛。 我的心,在情迷少妇,歆享微风中,从悄然流泻的日光里走向宁静。 妲蒂在我充满爱意的眼神中,读到了我内心的渴求,她是过来人,明白这狂热的追求背后是我对她的热爱,我希望走进自己的内心,像葡萄藤蔓一样紧紧地与葡萄架缠绵在一起。 “可以放开我了吗?”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慢慢离开彼此的身体,妲蒂和我谨慎地保持距离,生怕我依旧不肯罢休。 “妲蒂,你是给我下来毒药吗?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意乱情迷呢?” “好土。”妲蒂佯羞,转身就要离去。 “妲蒂!” “干嘛?”妲蒂回过头来看我。 “你休息吧,我来帮你搬。”我终于平静下来,弯下腰,尝试着搬起满满的水缸。 我刚一用力,就发现还没好利索的身体,全身无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卧槽,这么重啊?以前都是你自己抬的?”我试了好几次,水缸都纹丝不动。 “是啊。”妲蒂笑道,“你还没痊愈,还是我来吧。” 我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妲蒂,“那你也太辛苦了。” “不辛苦。”妲蒂幸福地笑了笑,又羞涩的躲过了我的眼神。 “来来来,我们一起抬,以后这种事就由我来干吧,咱们一起过着你挑水来我浇园般神仙眷侣的生活。” “美得你。”妲蒂白了我一眼,两人合力将水缸抬到了廊下。 站在廊下,看着庭院里的这片绿意,看来很漂亮,我看着身边妲蒂对她付出辛劳后收获回报的笑容时,真希望时光永远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中午用过午餐,我正躺在吊扇下休息。手里揣着一块已经停止行走的腕表,这块表是在沙尘暴中损坏的,但对于我来说却意义非凡,像是他与妲蒂命中注定在此相遇的时间节点,值得永远珍藏。 这时候妲蒂突然走了进来,一看我在发呆,说道:“李睿,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是不是在想你那几个相好啊?” 妲蒂端了一盆吊死干杏进来,吊死干杏俗称小金果。我连忙将手里的表一藏,看到桌子上摆的小金果,便岔开了话题,说道:“唉,这不是小金果吗,我一直以为是新疆特产,只有在是天山北麓特克斯河谷和伊犁河谷才有,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吃到。” 吊死干因其熟后不落,成熟于树上的鲜杏受夏季炎热气候的蒸腾,受干燥季风的吹拂,慢慢于树上自然风干而得名。此杏风味独特,纯美甘甜,杏核极薄,轻嗑即食,香甜无比。 “嗯,这野杏子在村子外面的林子里就有,很甜的。”妲蒂说着就拿起一颗送到我的嘴里,亲昵无间。 我感到受宠若惊,这还是我伤愈之后妲蒂第一次这么主动,心里一乐:“看来妲蒂已经接受我了。” “你看那边,就在那儿。”妲蒂趴在窗沿上,指了指外面,远望之处,成片的杏子风干于树,随风摇曳,树影沉甸,蔚为奇观。 “嗯,真甜。”我含在嘴里,甜在心间。 “对了,你现在伤也差不多好了,我有一件事跟你说。”妲蒂转过头,看着我说道。 “巧了,我也有一件事跟你说。” “那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我怕你下逐客令赶我走,不过我告诉你,我不会走的。”我笑着说。 “哼哼,你现在就甭想走了,我当初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可没这个机会了,我告诉我可不是这么好招惹的,你自己惹得我,天底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儿!”妲蒂眉梢一挑,笑道:“我是要跟你说,我打算要回镇上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必须啊,你走了,我呆这儿干嘛?” “这段时间为了照顾你,一直没回镇上,也不知道旅店的生意怎么样了?” “唉,放心吧,黄不了,等回到了镇上,这不还有我帮你嘛。” 妲蒂点了点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还有——” “嗯?” “没工钱。” “嘿,都是自己人,给什么工钱啊。”说着,我就从身后拿出了手表,拉起妲蒂的手,笑道:“这块表送个你,虽然它不走了,但表上停留的时刻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我希望你能帮我永远守护着它。” 妲蒂佯装不悦,说道:“有你这么小气的吗,竟然送一只坏了的表给我。” “哈哈,以后再买更好的礼物给你。” “好吧,我就先替你收了吧,你收拾一下,我们过一会儿就出发。” “这么急?” “现在走,晚饭前还能到镇上,不然就只能明天走了。” 妲蒂长年往返在小镇和村子,这样日月兼程的时候有很多。我们开车从村子出来,沿着小河的方向一路行驶,我第一次与那几座山丘打了一个照面,由于风沙昼夜不停息,还有一些古代建筑遗迹能偶尔暴露出来。 沙丘脚下有一片青翠的蕉林子,长满了高大的旅人蕉,它们的茎干里贮藏着有可以拯救生命的乳白色液体,就像母亲的乳汁。 车子拐过沙丘就上了通往镇子的沙漠公路,沿途没有什么树木,只有偶尔遇见的高大的仙人掌,顶端开出或黄或红的花朵,为荒凉的沙漠带来一丝绿意。 沙海无垠,只有一条公路通往天际,在公路的尽头,高耸着一支支巨大的烟囱,冒着白烟,那里就是镇子的所在地,几年前沙漠中发现了油田,依托沙漠边缘的绿洲带,石油小镇因此兴起。 油田中的工人主要聚居在镇子里,由附近的绿洲村落提供粮食、蔬菜和其他生活必需品,而镇子上发展起来的商业贸易,也带动这一地区的经济发展,并且随着城镇化的发展,交通、基础设施也日渐完善。 “妲蒂,那是什么东西?”我指向车窗外的一片风蚀城堡,黄沙之下裸露出一些建筑物,但看上去已如同石块。 “西域三十六国曾经在此兴盛,但随着时代变迁已都埋在了黄沙之下,像这样被风从地下吹出来的遗迹在沙漠中数也数不过来。” 第019章 美妙一夜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些残埂断壁横亘在沙漠里,昔日的辉煌已经被黄沙腐蚀,现如今能见到的,只是一面面随时可能倒塌的建筑,有些只剩下一面墙,有些已经完全坍塌,如石头一样堆在沙漠上。 当我们开过这一片不知名的遗迹群时,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太阳下了一大半,只露出半个红彤彤的脸挂在天际,万里黄沙被镀上了一层橘红,那种广袤无垠的苍凉之感,只有真正看到了才能彻底体会。 终于,车子缓缓地驶入了小镇,小镇虽然不大,但是有着自己的格调,城镇中央最高的建筑是一座带着高高穹顶的清真寺,以清真寺为中心,方圆两三公里的范围基本上就属于镇中心,有医院、学校、酒吧、饭店等等,且随处能见到与石油有关的标志,比如什么石油俱乐部、石油酒吧,像极了带着浓重工业风与中国国内城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融合在一起的味道。 夜安静极了,万籁俱静。 一轮圆月从东方蹦出,像一只银盘挂在天边。 皎洁的月光从这只银盘抖出,撒在并不宽敞的马路上,与地上灯光交相辉映,整个镇子显得格外宁静、清幽。 妲蒂的旅店就在离清真寺不远的街上,日常住宿的旅客多是往来的客商,这些人带动了小镇的商贸,不过近年来旅游的人也日渐增多,毕竟这里位于沙漠边缘,又靠近国界线,一时间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啊,终于回来了。”妲蒂高兴地跑进店里。 “天哪,妲蒂,你回来了。”店里有一个伙计在照料生意,是妲蒂的表哥,带着花帽,正坐在柜台上打瞌睡,看到妲蒂进来了,吃了一惊。 “西热,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睿,我们相爱了。”妲蒂热情地拉过我,毫不拘束,反倒是我这时候反而腼腆起来,红着脸打了个招呼。 “赶了一下午的路,热死我了,我去洗个澡好吗?” “没问题,今天刚好还有多余的热水。” 妲蒂伸了伸拦腰就管自己去了浴室。我觉得奇怪,在这水贵如油的沙漠还能洗上热水澡真是不可思议,便问西热,“西热表哥,咱们这儿水很多吗?” 西热力江听不懂我说的话,但这些年旅店也住过一些中国人,只听懂了水一个字,便热情地给我倒了一杯水,用维语说道:“别客气我的小舅子,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扯了一会,谁也没聊明白,打了个哈欠,觉得困了,便也回去休息了。躺在楼上的客房里,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被秋风吹得枯萎的败草,吹过粗糙的树干,带来了一股股干燥的尘土的味道。 街上音像厅里放着俄罗斯风情的歌曲,石油工人在酒吧里肆意地叫唤着,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安逸的小镇也许就是一个天堂,外面沙漠中肆虐的风声、地里的虫鸣如潮,沙丘上沙漠狼群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这时候,我好像觉得耳边还有另外一种声音——水声,叮咚中掺杂着一个美妙的女人的歌声。 “从我的家乡到你的家乡,只为遇见你……” 我猛的站了起来,隐约之间还能听到阵阵的踹气声,仔细一听是从妲蒂的房间里传来。我轻轻的走了过去,从一道细小的缝隙里望了出来,只见一个洁白的身躯出现在了我的瞳孔里。 我这才发现原来是妲蒂正在洗澡,这时候的气踹声一阵紧过一阵,在黑暗的小灯光下面显的格外明显。一条发白的毛巾时不时的被她的樱唇紧紧的咬着,我使劲的擦了擦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我内心也躁动不安,“卧槽,李睿,你还有没有羞耻心,怎么能干这种事儿?!” “不行不行,非礼勿视。”我闭上眼睛,试图说服自己。 妲蒂的妮娜声更加急促了,那脸上的红润的表情也越来越浓烈,双手紧握住木桶两边的棱角部位,这个人是身体也跟着起伏了起来。 最后,她终于松掉了毛巾,脸上出现了满足的笑容,人也瘫了下去,三五分钟之后便从木桶里站了起来。 我一慌,里面躲会屋里。 突然,房门敲响了。 “李睿,你睡了吗?”门外传来了妲蒂的声音。 这可把我给吓坏了,急急忙忙地回答道:“哦,那个,还没呢,有什么事吗?” “你开门。” “哦,好,你等一下。”我擦了擦冷汗。 打开门一看,妲蒂笑盈盈地站在我面前。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su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时间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看够了没?”妲蒂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头发还湿漉漉的,水遮雾绕。 “妲蒂……你有……事吗?”我支支吾吾道。 妲蒂白了我一眼,佯装不悦,问道:“干什么?不能让我进去吗?屋里藏着女人啊?” “哦,怎么可能呢,进来吧。” “这还差不多。” 妲蒂进来之后,随即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我听着房门“吧嗒”一声锁上了,心里也颤了一下,“那什么……干嘛锁门啊?” “你猜啊?”妲蒂的眼中闪过一丝狐媚,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 我一听妲蒂这话,暗暗吞了口唾沫。妲蒂似乎刚洗过澡,睡裙外面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吊带睡裙的襟口出,隆起一道深深的沟壑,让人急欲一窥里面的风景。 “妲蒂,这样……不太好吧?”我腼腆道,眼神无处安放。 “你不爱我吗?”妲蒂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爱,怎么可能不爱!” “真的?!”妲蒂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把目光聚集在了她的脸色,有点感叹道:“妲蒂,你真漂亮!” “那你要我吧。”妲蒂轻轻地依偎进我的怀里,温柔地说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只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上天把你赐给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我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饮食男女,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我默念道,脸颊轻轻地贴在妲蒂的发丝上。 “食色之欲乃是人的本性。我啊我,都到了这一步了,难道你还能退缩吗?那你还算是男人吗?”我心里暗暗思忖道,“我与妲蒂是真心相爱的,孤男寡女,有什么啊?” “李睿,你不要我吗?”妲蒂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牵动着我的神经。 “妲蒂,我……”我身子没有向后退,只是一直站在原地,深情地望着妲蒂。 “来,你坐下。”妲蒂自己身体向后移了移就坐在了床上。 我像一个木偶,僵着身子,乖乖的坐了下去,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妲蒂坐在我面前,美得就像异域传说中的公主,神秘而纯洁,令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捧在她的脚下,只为博她淡淡一笑。 我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妲蒂,不知道该干什么,手心都是汗,感到十分的口渴难耐。妲蒂轻轻地将我推倒,然后吻了上去,这一个吻,足以勾起男人心中无限的火焰。 “妲蒂,我要你!” 说着,我将妲蒂美妙的身体往怀里一拉…… 夜很深了,美丽的月儿在天空中遨游。 街上的欢声笑语不见了,月亮仿佛有魔力,我躁动的心也安静下来。 妲蒂熟睡在他身边,好似一个正在睡觉的小宝宝,表情是那样安详、静谧。只有我一个人在欣赏着这迷人的夜晚,仿佛一切都是属于他自己。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两个熟睡的眷侣。 “妲蒂,妲蒂,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西热力江的呼喊,我还是有些紧张,因为西热力江敲的不是隔壁的房门,正是自己的房间。 “西热怎么知道你昨晚睡在这儿?” 妲蒂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昨晚跟他说你是他的小舅子,你说他该敲谁的门啊?” 西热力江又敲了几下,妲蒂慵懒地从我身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打开门的时候很是生气地看着西热,“西热,你干嘛啊,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妲蒂啊,对不起,打搅你好我李睿兄弟美梦了。”西热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他又严肃起来,“妲蒂,你没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今天?”妲蒂惊奇地看着西热,“今天怎么了?” “哦,我的妲蒂啊,亲爱的妹妹,我的老板娘,今天是我人生中最晦暗的一个日子,月中啊,今天到月中了,我们需要交租、需要支付工钱,另外后院水箱里的水已经不够用了,昨晚406的马桶又坏了,天哪,我都快忙死了,妲蒂……”西热的表情实在是夸张,连哭带求,就好像是舞台剧演员那样声情并茂的说着台词。 妲蒂对她这表哥很是了解,西热平时替她照顾生意,虽然也常常偷懒,但总算还称职,但他这个人好吃懒做,遇到麻烦事就怎么也不愿意干了,所以到了月中这一天就像是一个怨妇一样抱怨得没玩没了。 “好了,西热,你又来了,每次叫你干点活你都是这样。”妲蒂无奈地看了西热一眼,“真拿你没办法,这样吧,今天拉水和修马桶的事情就交给你小舅子吧。” 西热一听,高兴地眼睛都直了,连声道谢:“天哪,李睿兄弟,我的小舅子,你真是我的福星,哦,我得拥抱你一下。” 第020章 丈母娘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说着,西热就闯了进来,我坐在床上,想躲也躲不开,被西热一个熊抱。 “呵呵,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我尴尬道。 “客气?客气?”西热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就听到了两声客气,也不管什么意思,笑着出去了。 妲蒂摇着头,关上了房门。 重新躲进我的怀里,小声道:“你别管他,西热他就是这个德性。” “没事,我觉得他挺有趣的。” “有趣,那是你还没被他气到过,我很多次都差点被他气哭过去。” “有这么严重吗?” “他做事毛毛躁躁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不是因为他是我表哥,我才不让他在店里呢!”妲蒂摸着我的脸颊,一脸亲昵地说道,“那今天只能委屈你了。” “不委屈,这怎么能叫委屈呢!有你在我身边,我幸福还来不及呢,我说过我会替你分担的,从今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就由我来做,你就当好你的老板娘,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了。” 妲蒂噗哧一笑,身子稍稍一转,灵活地沿着我的身体又往上了一点,正好吻住我的嘴唇,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打动,回味了好一会儿,妲蒂俏皮地说道:“这是给你的奖励。” “再亲一口。”我索要道。 妲蒂突然从他身上逃开了,笑道:“不要。” 我说着便一把扑过去,但妲蒂身子一闪就躲开了,灵活地从床上下去,“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要好好干活哦,不然没饭吃!”说着,便扬长而去。 我看着妲蒂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为了妲蒂,我要更努力才行啊。” 今天旅店里的旅客不是很多,早上在餐厅吃饭的都是常住的客人,他们一般一住就是两三个月,所以跟妲蒂他们熟门熟路,看到店里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新人,纷纷过来和我打招呼,西热力江无比热情跟他们说这是他的小舅子,简直要把他夸上天。 “西热,西热,我还是去拉水吧,车子!车子!Car!”我跟西热艰难地交流着。 西热听懂了“Car”,笑着点头,把车钥匙给我,指了指一边的车:“我的小舅子,十二点前要拉完,供水站过时不候的。” 西热比了比12,我大概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看了看时钟,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跳上车,出发前往供水站。 小镇其实有自来水,但日常的供水并不充裕,像旅店、餐馆这样的用水大户必须自己装水箱,还得拉水。供水站在小镇外的一条暗河旁,吉普车队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气候干燥,车子已经跟就扬起漫天黄尘。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虽说这里不是纳兰性德随驾扈从的关外辽东之地,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好美啊。”一路上两边的沙漠地貌让我领略了戈壁的荒凉,这种一望无际天地尽头的感觉让人有强烈的被遗弃感,这种感觉从驶入戈壁滩之后,就无法驱除。 连续行驶一个多小时,隔壁中的景色几乎没有分别,等到了供水站外围,就看到军队在那里把守,从公路下去,只能走石子路,那原来是河川峡谷的河床,河流渗入地下之后,现在成了一片碎石滩。 供水站的士兵对妲蒂家的人很是客气,看到今天来的是一个陌生人就来打招呼,我跟他们说了半天也说不明白,过了半小时,装满了两水箱水,我就赶紧发车回去。 回到旅店的时候,我口渴的半死,冲进厨房就找水喝。妲蒂看我这样子,笑得合不拢嘴,“李睿,你怎么跟西热一个德性,你说你去拉水,怎么还能把自己给渴死啊?” “啊。”我牛饮一碗清凉的水,笑道:“我这也是第一次拉水,经验不足嘛,没想到这拉水还这么辛苦,我刚刚在半路上差点就想跳进水箱里洗澡了。” “唉,你们这些男人实在太没用了,啊,我以后还怎么指望你啊。”妲蒂故意唉声叹气道。 “妲蒂你别生气嘛,对了,不是还有马桶坏了吗,我去给你修马桶吧,放心,这次绝对让老板娘您满意。” 说完,我就找来工具箱,在厕所里对着马桶一阵鼓捣,累得满头大汗,连又臭又脏的马桶也毫不在乎了。妲蒂就倚在门框上看着我,看着我别扭的动作和焦急的神情笑,男人在这个时候,或许是女人心目中最伟岸的形象,更有安全感和幸福感。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马桶收拾了,当我洋洋自得地转身想找妲蒂夸耀自己劳动成果的时候,却发现妲蒂一直在我的身后。 “你……一直在这儿啊?” “修完了?” “是啊,修好了,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用了,这么慢。”妲蒂笑着转身离去,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莫名失落。 晚饭后,我在屋顶天台上吹晚风。妲蒂靠在我的肩膀上,温顺得像一只小羊,我抬眼看天,发现这里的天空离地面近得多,群星璀璨,“我在国内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漫天繁星的场面了。” “那你原来看到的天是怎么样的?” “原来的……”我讲了好一阵子,四周的声音便逐渐地安静了下来。妲蒂也已经许久没说话了,估计是睡着了。 我隐约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可能是西热在跟客人聊天,或者又来了夜宿的客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也昏昏欲睡的时候,蒙蒙笼笼的,忽然感觉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清醒了一看,是西热。 我被他吓了一跳,忙坐了起来,想说话,西热蹲下来压住了我的嘴巴,轻声道:“出事了,阿妈来了。” “阿妈?谁的阿妈?” “当然是妲蒂的阿妈!” 我和西热的这段对话竟然无障碍交流,但我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些,神经末梢全部都活跃了起来,“什么?妲蒂的阿妈!” 我匆匆下楼,突然门外进来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维族大妈,大约五六十岁,相当的精神,眼神犀利。她一进来整个店内就突然气氛一变,有两个熟客还向她行了个礼,似乎这个她在这里有比较高的地位。 “哦,我年轻貌美的阿姨,您怎么来了,这大晚上的!”西热笑着迎了过去。 “哦,我的好外甥。”妲蒂阿妈也跟西热回了个礼,并打量了一下他,随即转头看向我。可能是因为陌生,所以多看了几眼,便径直坐了下来。 西热力江便恭敬地端来一个茶壶,倒了一杯水,问道:“阿姨,您喝口水。” “西热,这个小伙子是……”妲蒂阿妈已经注意到我,她眼神犀利,似乎看出了什么情况。 西热力江笑了起来,“我的阿姨,您还不知道啊,李睿兄弟是我的小舅子,是您的新女婿啊。” 说完,妲蒂阿妈便站了起来,表情无比惊讶,“我的女婿?” 我还以为妲蒂阿妈像国内的家长那样,对这种私定终身的事情非常反对,不想,她看了我几眼之后,她就不住地点头,并用维语跟西热不停地说了什么。 “阿……妈……你好,我叫李睿。”我腼腆地打了一声招呼。 我们对话断断续续,而负责翻译的西热,水平十分的有限,更要命的情商似乎也不行,添油加醋,我努力去听但是听不明白,只能傻傻地笑着。 “小伙子,让我看看你。”妲蒂阿妈的中文口音更重,但好歹还能听懂,她跟西热力江交流完,就过来看我,一上来就绕着我转了一圈。 我看着她,有点莫名其妙,像是一只动物园里的动物被人围观。但她说来也是自己的准丈母娘,我还能怎么着,只得由着她打量来打量去,评头论足一番。 “阿妈,您……” “你叫李睿?” “啊。”我拼命点头,就跟第一次上门的新女婿一样,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头一回见到妲蒂的阿妈。 妲蒂的阿爸继承了摸金校尉的衣钵,即使他后来远走异国并且金盆洗手,但所谓一入江湖,处处是江湖,他最终也没能逃脱江湖的纷争,作为摸金校尉的女人,妲蒂的阿妈自然也绝非一般的维族大妈。 她徐徐地将目光看向我的手,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笑道:“阿妈,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有一种不容辩驳的气势。我见她有点奇怪,却又不敢顶嘴,楞了一下,看着她的表情,感觉无法拒绝,只好点了点头,把手伸了出来。 妲蒂阿妈的表情这时候就有些难以描述了,她既感到惊讶,又有些不悦,这其中还掺杂了一点埋怨。我慌了,生怕她对自己这个毛脚女婿不满意,连忙赔笑道:“阿妈,您是不是还对我有不放心的啊,我知道我还有很多让您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说就是了,我一定会好好改正的。” 这时,阿妈也不答话,全身柔绵而有力地开始摆动,柔和的动作中藏着几分刚劲,握拳,转腿,向前缓缓冲拳,推掌。我皱了皱眉头,等掌已到面前时候,我不得不出手,将她的掌接了过来,只一碰,就觉得她的力量绵绵无穷,我吃了一惊,赶紧将全身力气用于支撑腿部,尽力做到平衡。 “阿妈,您这是……” 突然,阿妈撤掌。 “妲蒂这丫头也真是的,改嫁这么重要的是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呢!”妲蒂阿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抱怨妲蒂,眼下生米煮成熟饭,她也不好在对我吆五喝六。 第021章 煮粥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改嫁?”我听得有些不明所以,心想:“难不成阿妈是误以为我和妲蒂已经正式举办了婚礼,靠,我一个护照都被吊销的外国人,分明是一黑户嘛,哪这么容易跟妲蒂结婚,不过看她这情况,好像是对我有意见啊,要是她不同意我和妲蒂在一起怎么办?” 我苦大仇深地看着一片的西热力江,他却一个没事人一样,对着妲蒂阿妈谄媚逢迎。我叹了一口气,心想:“好端端的阿妈怎么会突然不高兴了?看手?看手!”他恍然大悟,“遭了,她一定是知道我是寻龙太保,她的丈夫死于非命,女婿也死于非命,她对江湖中人一定是深恶痛绝,完了,那我在她心中一定糟透了。” 这时,妲蒂忽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到阿妈的时候,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忙下来,问道:“阿妈,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啊。” “妲蒂。”阿妈严肃地拉过她的手,“你坐下。” 妲蒂一下子也慌了神,看了我一眼,只好乖乖地坐下,阿妈板着脸,问道:“妲蒂,你是怎么跟这臭小子认识的?” “阿妈,你别臭小子臭小子的叫他,他是你女婿。” “妲蒂,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想我这辈子已经够糊涂的了,遇见了你阿爸,结果我早早地就替他守寡了,我这辈子最大的亏欠就是你啊,还得你年纪轻轻也跟我一样当了寡妇,可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呢,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阿妈——”妲蒂低下头,揪着衣角,很是委屈。 “阿妈,我……能不能说句话?”我打断道。 阿妈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你有什么话快说?” “我知道您是为妲蒂着想,我想你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我想说的是,很多事情是我们命中注定,无法选择的,就好像妲蒂生来就是摸金校尉,要佩戴这摸金符,而我生来就是寻龙太保人,要佩戴寻龙戒一样,处庙堂之高,望江湖之远,可你还不是让妲蒂带着这摸金符吗?江湖,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躲是躲不开,我们能做的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即便是此生无缘,也依旧能相望于江湖。” 我慢慢伸出左手,说道,“其实不瞒你说,这寻龙戒是我今年才刚戴上的,因为我爹跟您一样,他不希望我继承这寻龙太保的衣钵。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事实上,在我的血脉里,这种基因已经是注定的了,为了我所守护的人我依旧会义无反顾的走向江湖。” 妲蒂眼角滑过一丝眼泪,心疼地拉住我的手,“李睿,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妲蒂啊,我的傻女儿,你现在是心里只装着你的情郎了,将来你可是要后悔的。”阿妈着急道。 “阿妈,不会的,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妲蒂靠着我的手臂,一脸无邪地笑着。 “唉,你这傻丫头,气死我了!”阿妈生气地喝了一口茶,她胖胖的身材,即使生起气来也带着一点慈祥。 “哎呀,阿妈你就消消气吧,我和他都已经在一起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妲蒂娇羞道。 “你——嗨——”阿妈叹了口气,又把话咽了回去,转头白了我一眼,“臭小子,你们真在一起了?办婚礼了吗?” 我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妲蒂,妲蒂笑着对阿妈说,“那是当然。”同时,用力地掐了我一下,我吃痛地“啊”了一声。 阿妈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对,我们在一起了!” 阿妈只好作罢,“女人大啦,不要我这么当妈的了,啊,我看我还是走吧。” “唉,阿妈,阿妈,你干嘛,来都来了。”妲蒂笑着搀住她,“我的好阿妈,您就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祝福我们的对不对?” “西热,你带阿妈去客房休息吧。” “好叻。” 我和妲蒂看着阿妈离开,终于送了口气。 “我阿妈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对了,刚刚阿妈试探了一下我的武功,看来她老人家是深藏不露啊。” “你还有心思笑。”妲蒂白了他一眼,“现在她来了,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假戏真做喽,反正我们俩也不能算是做假戏,就这么着呗,时间一长,她也就认了我这个女婿了。”我笑道。 “臭美,美的你,你娶我了吗?”妲蒂狠狠地捏了我一把,“走,跟我回房。” 回房之后,我看到妲蒂阿妈的房间还亮着灯,没有睡觉,她坐在床边上,铺着厚厚的毛毡。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进去聊聊,于是便敲了门。 “进来吧。” 我进去一看,她站了起来,背对着门,看不到表情,但是灯光下的表情有点阴鹜。 “阿妈。” “坐吧。”她摆手请我坐下,拿了一杯茶给我,我道谢接了过来,眼神中似乎也有一丝意外。 阿妈点了点头,用口音十分重的中文说道:“刚刚跟你讲话有点不太礼貌,你别放在心上。” “不,阿妈,您言重了,这话应该是我说的。” “你是寻龙太保,按理说我应该敬你一杯。”她看了我一眼,又道:“但是,既然你跟妲蒂已经在一起了,就是我的孩子,我想了想,之前的误会就让它过去吧。” 我一听,人就愣住了,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受宠若惊,都没想好怎么开口道谢,阿妈就接下去,说道:“我在嫁给妲蒂阿爸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是那时的我就跟妲蒂一样,陷入了爱河当中,我只希望跟他在一起,因为那样我就会很快乐。” “阿妈,你放心,我会对妲蒂好的。” “我相信你,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两个人在一起不光要相爱,更重要的是相互扶持,相守在一起,因为再美好的爱情时间久了,它也会变淡,但是相守一生才是最宝贵的。”阿妈把手放到我的手上,将我的手合上,她看了我一眼,“你们两个人一定不要步我的后尘,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妲蒂应该已经告诉你她的前夫是怎么死的了吧。” “阿妈,你说得对,时光不老,我们不散,这是我对妲蒂的承诺,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其实,你刚刚说的一番话有触动到我,人在江湖,江湖是躲不过的。”阿妈伤然道,“这样想来,其实找一个你这样的女婿在妲蒂身边,照顾她、保护她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你不会像原来那个不幸的人那样,你来守护妲蒂,我就放心了。” 我从阿妈房中出来的时候,发现妲蒂已经将房门紧闭了,猛然想起妲蒂早回房了,估计是等不到我,所以生气了。我不敢大声敲门,怕打扰到其他的房客,敲了足足十分钟,妲蒂终于开门了。果然,她并没有睡下,一脸的不悦,我刚要说话,妲蒂就噼里啪啦像是机关枪一样开始喷了起来,足足在骂了五六分钟,我的耳朵都不敢贴得过于近了,终于她骂累了,没声音了,我弱弱的说了一句:“那个,要不喝点水?” 妲蒂在那边一听,噗的一下笑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是板着不悦的模样,但是看到她笑了出来,我心里还是一片火热,有点窃喜的小幸福,那种感觉很美妙,心里是暖暖的。 妲蒂笑了两声,忽然想起好像是自己还跟我在生气,冷着声音说:“别油嘴滑舌的,有事吗?有话快说,我要睡了!” 她说这话的赌气成分很大,要是真的想睡的话,肯定已经睡着了,我厚着脸皮说:“没事啊,但是这是我的房间。” 妲蒂一听,负气地说了句:“谁说是你的房间,你付房钱了吗?睡你的大街去吧!”说完,啪的一声,直接关了房门,留下一脸呆滞的我。 “这……” 还不等继续敲门,里面传来一句话,“我饿了,给我煮一锅小米粥来,半小时不来,你就等着吧!” 我站在门外听到这霸道的话,裂开嘴笑了起来,说道:“好嘞。” 在吉尔吉斯斯坦,食物种类并不丰富,基本有甜咸两种口味,都发挥到极致:要么“甜到忧伤”,要么“咸晕”。家中日常食用的各式饼干,每咬一口,都会让舌尖感受到一场“甜蜜攻击”。那种纯粹的、热情的、毫无保留的甜,会从口腔顺着咽喉一路直抵胃间。 “到底放了多少糖?”我每次吃小米粥,都感觉齁到嗓子疼,不过我也已经怪不怪了,比如日常时候,妲蒂喝一小杯茶非加上三五勺糖不可。 “糟糕,好像还是不够甜啊,这要是这么端上去,估计那小祖宗真的会生气了。”我刚要想办法,但是楼上已经传来妲蒂的声音了,“怎么还不过来!” 我顿时感到满头大汗,回应道:“马上,马上来!” “你大爷的,这小美妞指不定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呢!我是不是真的把她当祖宗供着啊?” 过了十几分钟,锅里的粥终于完工了,“来喽!”我实在是等着急了,都忘了夜已深了,走廊里本来是静悄悄的,被我一吵,陆续就有房客开门出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快开门妲蒂,再不开门就影响住户休息了。”我小声地敲门道。 妲蒂开门,看了我一眼,一脸嫌弃的样子,但是在我眼里,她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恨不得现在冲过去一把把她抱住。妲蒂那两条美得惊心动魄的长腿立在我面前,凑近鼻子一闻,“嗯,真香,今晚就便宜你了,进来吧。” 妲蒂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一叠,我心里看得怦怦乱跳,她声音平淡,那红艳艳的小嘴里吐出几个字眼:“你饿不饿?” 第022章 喜当爹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一愣,妲蒂看见我发呆发愣的样子,嘴角先是勾起,然后上扬,到了最后展颜笑了起来,像是盛开的花魁牡丹,艳而不妖,美的真实而动人。 她笑了一小会,把碗放了下来,故意板起脸来说:“这么晚了你来我房里干嘛,是不是还想……”说到这里,她凑过头来,咬着猩红的嘴唇,对我说了句:“是不是还想要我啊?” 说完之后,她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嘴里的香气弄的我心里痒痒的。 “啊?” 她脸红的呸了一下,骂了一声:“臭流氓。” 我楞了一下,说:“为什么骂我?” 妲蒂丝毫不讲道理的说:“喜欢。” 我无语。 “我不吃了,要减肥了,给你吃了,算是犒劳你的,今天你辛苦了对不对?” 我喜笑颜开,“你不生气啦?” “谁要生你的气,但是以后我叫你回来你就不准迟到,知道独守空房多寂寞吗?” 我意识到妲蒂是随性的人,活的洒脱,红唇之下透露出浓浓的红尘味道,但她盼望自己回到她身旁时候悄然而立的模样,又多了几分宁静淡雅,完全就是一个居家小女人,有点希冀,有点渴望。 妲蒂慵懒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我喝下并不喜欢喝的甜到齁死的小米粥,一边看,一边说,“李睿,你愿意就这样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愿意啊。”我埋头吃着,忍受着来自味蕾的拒绝。 “不会感到厌倦吗?” “不会。” “你过来。” “啊?我还没喝完呢。”我看着碗里还有一半的粥说道。 这时,妲蒂自己爬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就吻了上来,“别喝了,我要吃了你!” 妲蒂一把按住了我手里的碗,让我傻了眼,说:“你干嘛?” 妲蒂一脸的坏笑,说:“你说呢?” 我话到了嘴边不好意思开口了,妲蒂笑的更灿烂了,两个手抱在一起,说道:“我要干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我脸有点红,有点不好意思,说:“没,没什么。” 妲蒂切了一声,就关掉了电灯。 …… 早晨的阳光,在妲蒂的背上撒过,金色的光芒装扮着她精致的脸,侧脸很美,当她睁开眼睛,我正在看她,转过头来,凌乱的头发,象牙般白皙的皮肤从发丝中露出,“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 “看什么看,起床,去干活。” 我一脸沮丧地从床上爬起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显得比较柔和,沉稳有力,不像西热力江上次那样毛毛躁躁。 “西热怎么回事,这次怎么这么懂事了?”我纳闷道。 “什么西热啊,怕是我家老太太来查房了。”妲蒂紧张起来,立马穿好衣服。 我顿时喉咙一干,都已经走到门口了,愣是不敢开门。 “你干嘛,快开门啊!”妲蒂用眼神交流道。 “不是……我,紧,张。”我对着口型。 “咚咚咚”,又敲了几声,门外果然传来了妲蒂阿妈特色的中文发音,“李睿?醒了吗?” “啊,阿妈,醒了。”我硬着头皮开门,打开门的一瞬间,似乎有种自己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阿妈见我害羞的样子,咯咯笑了两声,说道:“别在意我的好孩子,你们已经在一起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阿妈!你干嘛啊,大早上的就来查房。”妲蒂佯装生气道。 “哎哟,阿妈是过来人了,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还说,到底有什么事,我们还没起床呢。”说着,妲蒂就一把拽过了我,一脸亲昵地笑道。 “哎哟,你这丫头,在你老妈面前还秀恩爱呢!”阿妈白了妲蒂一眼,说道:“古丽来了,你都当妈的人了,有了情郎就连女儿都不要了,我要是跟你一样,你连长都长不大。” “什么?!”妲蒂一下松开我的手臂,“古丽来了?” 我愣住了,“古丽?” 原来,昨晚阿妈就叫西热力江连夜去她老家的村里将古丽接了过来,老人家这也算是用心良苦,毕竟我终有一天要见到妲蒂的女儿。 妲蒂的眼中闪过一丝久旱逢甘霖的喜悦,一个母亲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喜上心头,乐在眉梢,“我的古丽回来了!”她咯咯笑的花枝乱颤,过了一会,才想到了身后的我,转头看着我,正经的说了声:“你好像要当阿爸了耶?” “阿爸?可是我都没当过阿爸,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妲蒂低头看看,两个脚丫子动了动,摩擦了一下,说:“是你说要给古丽当阿爸的,照顾我们娘俩的,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那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源于一种对于人类灵魂深处身份认知的空缺。 “好孩子,你快跟我来吧,我们一起去见见古丽。”阿妈兴奋地拉住我的手,“古丽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从小就没有阿爸,当我告诉她你就要见到阿爸了的时候,她可高兴了。” “您真的这么跟她说的?那她知道我是谁吗?”我神色紧张道。 “放心吧,古丽是个懂事的姑娘,她知道自己的阿爸已经死了,但是不代表她不喜欢你,自信点,我的好孩子。”阿妈一路领着我下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高兴地呼唤了起来,“古丽?你快来,你阿爸来了。” 这时,西热利江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裙衫,戴着华丽的帽子,大眼睛扑闪着,像两颗水晶葡萄,标志的瓜子脸,淡淡的眉毛,高挺的鼻子下面还残留着刚吃过奶酪留下的痕迹,完全是小女生特有的撒娇,让人心生怜爱。 “去吧,那就是你阿爸!”西热松开了手。 我微微蹲着身子,有些发颤的声音,喊道:“古丽!” 古丽飞奔地跑到我身前,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你就是我的阿爸吗?” “是的。”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终于有阿爸了!” 古丽笑着扑在我的怀抱里,我松了一口气,却将古丽小小的身躯抱紧了,他从她天真无邪的笑容里找到了值得我去守护的力量。 我揉了揉古丽那白皙的脸蛋,虽然她年纪不大,但是她淡淡的柳叶眉下闪烁的眼睛却把她的内心世界展露无遗,她自来熟一般地黏在了我身上,笑着趴在我的背上,一尾到顶的马尾辫更增添了几分娇美。 由于古丽从小妲蒂就教她说汉语,我和古丽交流起来并没什么障碍,而且古丽生性聪明伶俐,拥有很强的语言天赋,一些发音甚至比妲蒂还要准确。 “阿爸,你带我去骑大马吧?”古丽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腮上两个酒窝,让人没办法拒绝。 “好啊,上来吧。”我蹲了下来,说:“上来!” 古丽玲珑的模样,略带一丝羞涩的笑容,让我看了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 古丽一双小手用力地按着我的头发,然后费力地挎上我的肩膀,我感到头发快被她薅下来,却还是忍住,一脸笑意,“坐稳了啊,驾。” 我站了起来,古丽坐在我肩膀上摇摇晃晃地,显得很惊慌,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唯恐自己会摔下来,她害怕的时候就用力地捏我的耳朵,扶住我的脸的时候,小手在鼻子嘴巴上一通乱抓,好不容易坐稳了,又开始拔起了我的头发。 “古丽,你快下来吧。”西热力江追在我们屁股后面说道,“玩够了没有,再不乖奶奶要打屁股了哦。” “嘿嘿……”古丽开心地笑着,“阿爸,快跑,舅舅追上来了。” “好。”我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听到古丽吩咐,即便再累也只能迈开步子,朝前奔去。 我从清真寺的前门跑到了后门,实在跑不动了,这时候,就感到古丽那一双小手在我的额头上摸着,我伸手一抹,手上全是汗,原来这小姑娘竟然在替自己擦汗。 “阿爸,你累了吗?” “不累。”我笑道。 “你放我下来吧,好湿啊。”古丽给我擦着汗,擦完汗之后又笑着擦到我的衣服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古丽好开心,终于有阿爸了。” “古丽,你真的愿意接受我这个阿爸吗?” “嗯。”古丽乖巧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古丽会说中国话,阿妈说我的阿爸是一个会说中国话的人,你也会说中国话,所以你来做我阿爸那就太好了。” “难道这就是缘分吗?”我被古丽的一句话触动了,我眼前的这个少女,分明是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洁白无暇,清新淡雅,芬芳扑鼻。 “古丽,我们回去吧。” 太阳在沙漠的东方高挂,在小镇的中轴线上看到它冉冉升起,越爬越高,紧接着清真寺的穹顶被绚烂的阳光所染黄,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我和古丽,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从清真寺外高高的墙壁下走过,走向火一样光亮的太阳,古丽抬起手抓着我,两人的影子在马路上被拉得老长。 回到店里,古丽开心地跑到她奶奶那里,讨要吃的,一下子就把我给忘了,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总是这样无邪。 这时,就看到妲蒂从楼上走来,穿着一袭纯白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下摆是由低到高的弧线,优雅的微蓬起来,露出少女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 “回来了?”妲蒂见到我很是开心,“和古丽相处地怎么样?” “还不错。”我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第023章 沙尘暴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妲蒂海藻般的长发散在肩膀上,转身看向正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古丽,蹲下身,笑道:“古丽,快到阿妈这里来!” 古丽看到妲蒂,嘴里还咬着一块饼干,这时都完全不顾了,扔下饼干就跑了过来,冲劲很大地撞在妲蒂怀里,开始呵呵地傻笑起来,“阿妈。” “唉,我的好古丽!” “阿妈,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阿爸的啊?” “干嘛突然问这个?”妲蒂看着古丽的眼睛,帮她拿掉嘴唇上的饼干屑。 “因为古丽喜欢这个阿爸。”古丽转头看了我一眼,又很快不好意思地躲到妲蒂怀里,笑道:“阿妈可以亲亲阿爸吗?” “你个小丫头,人小鬼大的,都是谁教你的这些!” “是舅舅说你们都亲亲了。” 妲蒂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说:“你听他瞎说!” “阿妈,你亲亲阿爸嘛。”古丽撒娇道。我只管呵呵地傻笑,等妲蒂香喷喷的身子靠了上来,我心里才开始恍惚起来,要不是她呼出的气喷到自己,我真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耶,好哦。”古丽开心地鼓掌,跟着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多的西热一起起哄。 我的身子崩得很紧,心里也很紧张,但是到了后来,妲蒂的唇瓣真的贴上来了,我实在是憋不住了,索性主动贴了上去。 “讨厌。”妲蒂立马离开了我,也跟着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古丽,看够了没有?小孩子以后不准看这种事,听见没。”妲蒂很高兴,但是嘴里说着:“李睿,今晚我要跟我的宝贝女儿一起睡,你跟西热挤一屋吧。” 西热原本嘿嘿傻笑着看热闹,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 “谁叫你乱说的。” “小舅子,你看看你女人,你也不管管!” 夜色迷蒙,但也很温馨。 我不知道家是什么样的感觉,反正我当时就想着如果有可能,自己会想这样一辈子走下去,不离不弃。 “唉,当个奶爸其实也挺不错的。”我摸出烟,在天台上抽烟。 妲蒂穿着睡裙从身后走来,但是我还是发现了她,“妲蒂?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哟,是不是晚上想我了睡不着,一个人在这抽烟消愁啊?”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挂着笑,大眼睛红唇,诱惑得不成样子。 “才不是,古丽在呢,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这可是你说的啊,古丽可一时半会不会走了。”妲蒂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脸上表情怪怪的。 等我意识到什么,想开口的时候,妲蒂已经走了,只听见她的声音在前面飘了过来:“晚安。”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觉,我一晚上都在被西热的打鼾声折磨,好不容易睡踏实了,可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把我给吓了一跳。 “门没锁,进来啊。”我从枕头下面探出脑袋,一脸的火气。 门打开了,妲蒂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裙,胸脯一起一伏,煞是惹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她一脸着急,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妲蒂顺过气来了,说:“走……跟我来。” “啊?什么?” “古丽发脾气呢!” “古丽?”我站了起来,困意一扫而过,“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嘛发脾气啊?” “她一晚上没见到你,昨晚就吵着要跟你睡,我哄了好久她才不闹的。”妲蒂说道,“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发现这小丫头开始哭了,还怀疑我是不是骗她的。” “骗什么?”我诧异道。 “当然是你这个阿爸,她一位我们不睡在一起是故意演给她看的。” “这个小古丽,怎么这么精。”我笑了起来。 妲蒂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说:“喂,便宜你了,今晚你就回来睡吧。” “啊?”我故意问难道,“可是这床也不够大啊,三个人怕是挤不下。” “少装蒜啊,别得了便宜卖乖。” 这时候西热起来了,在旁边也听见了,笑着说:“这就对了嘛,你们俩就该睡在一起,把他往我这里塞算是怎么回事啊。” 我讪笑赶紧转移话题,说:“先不说这个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古丽她怎么样了,还在哭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管不住她了,这丫头从小就敏感,以前村里的小孩笑她是没有阿爸的孩子,她从来不哭,回到家才拽着我哭天喊地的要阿爸。” “我明白了。”我深呼吸一口,“还是我来吧,奶爸难当啊。” “快走,快走。” 我从门里面探了探脑袋,看到古丽正坐在床上抹眼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古丽,怎么了,怎么哭啦?” “阿爸……”古丽从两腿间抬起头来,看到我,却已经哭得没力气了。 “可怜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我一把抱过她,安慰道,“没事啊,阿爸这不是在这儿吗?” “阿爸,你和阿妈是不是假扮的?”小姑娘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假扮的?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为什么你们晚上不一起睡?” “就为了这个啊?”我刮了一下古丽的鼻梁,“小丫头,怎么这么鬼灵啊你?阿爸还不是为了让你和你阿妈睡得舒服点吗,我要是挤进来,这床是不是太窄了?” 古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朝两边看了看,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我兴奋的一笑,眼睛弯得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真的吗?!”古丽睁大眼睛问我。 “当然是真的。”我笑着挠了一下古丽的胳肢窝。 “哈哈哈。”古丽顿时笑了出来,在床上前仰后合。 天渐渐破晓,沙漠一片朦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俱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远方的天边太阳还没有升起时,古丽却早早爬了起来,捏着我的脸,急迫想把我从睡梦中弄醒,陪她一块看日出,饶是困顿不堪也抵挡不住这小丫头的一阵折腾。小古丽的纤细小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在一阵催促之中,只好爬了起来。 一声遥远的鸡鸣,将黑夜的最后一丝残余带走了。天边出现了一点光亮,“太阳快要升起来了!”小古丽兴奋地大叫,清晨沙漠里很凉,我搂着古丽,不让她着凉,俩人目光一齐向东边看去,东方的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周围的云彩都染成了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突然黑了下来,我不由暗暗紧张,心想:“怎么回事?不会是黎明前的黑暗了吧!”他心头闪现一丝不安,原本天空的颜色正一点点从暗蓝色变浅,乃至浅浅的群青,但此刻却突然黑了下来,小古丽惊奇地看着我,问道:“阿爸,太阳公公怎么回去了?” 没过多久,突然就起了大风,我眉头一皱,“该死,起风了,古丽,我们快回屋去!” 远远地望见在戈壁上,扬起一大团黄沙,我将古丽抱进屋子,这时候妲蒂也醒了,揉开睡眼朝窗外一看,大吃一惊,“怎么回事?突然起这么大的风!” “风是朝这边过来的,赶紧叫住户们都把门窗都关起来。”为了防止沙尘进入店内,我把窗户都关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窗户被风吹得在晃动,哗啦啦作响,我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是情况,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恐惧。他看着窗外,那是涌动的黑色,浓烈的沙尘,而不是天黑了,但是毫无办法。 “我下去看看。”我匆匆下楼,这时候,就看到西热力江正在匆匆忙忙地把一箱箱蔬菜搬到屋内,他裹着纱巾,只留下两个眼睛,然后赶紧将大门关上了。 “西热,怎么样?” “天哪,这是瀚海妖龙现世了吗?”西热摘下围巾,喘了两口气,“风太大了,像是沙尘暴要来了,但是我们这个地方几十年没有沙尘暴了。” “是啊,这里是沙漠的边缘,又是绿洲,怎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风沙?” “谁知道呢,不说了,幸好我赶回来的快,不然这一车的蔬菜就要毁了。”西热抬起箱子,到了后院。 在店里等了十几分钟后,风突然又大了起来,我感觉整个房子震动了起来,似乎就要飞起来一样。古丽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坏了,躲在妲蒂的怀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她看向妲蒂说:“阿妈,你以前碰到过这种事情没有?” “古丽别怕,没事的啊,阿妈在这里呢。” 我看她惊慌的样子,就安慰道:“古丽放心,阿爸会保护你的。” 可是我话才刚说完,突然“咣当”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大门上,古丽顿时睁大了眼睛,整个身子抖索了一下,躲进妲蒂的怀里,不敢睁开眼。 “我去看看。”我转身对妲蒂说道。 “小心点。”妲蒂点了点头。 我刚打开门,狂风带着沙子就挤进了门缝里。我用最快的速度出去,关门。外面的黑色比刚才更加的浓郁,几乎看不到任何影子,我正在奇怪,门口没人,也没什么东西飞来撞去,就在这时候他转过头,就看到远处的沙尘里,好像出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因为能见度实在太低,影子模糊不清,但是显然是朝着旅馆走来的,我勉强看去,似乎是一个人,我愣了愣,感觉有点熟悉,“这是?” 我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就看到那身影在狂风中踉跄了一下,我一下就发现,那是妲蒂阿妈的身影,身材胖胖的,当即纳闷了起来,心说:“阿妈?这么大的风她在外面干什么?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不敢耽搁,盯着狂风,往前面走去,还没走到她面前,突然另一边的马路上出现了一群带着风镜的人的影子,那些人个个打着灯,身上背着背包,弯着身躯,一步一步地冒着风前进,这些人走路保持着队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我感觉到不妙,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这些人也许只是探险者,沙漠里起了风沙,所以到小镇上来避难的。于是,我继续走,终于到了那人面前。 第024章 尘封往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阿妈!”我喊道。 “我的好女婿!”果然是阿妈。 我也没着急问她怎么在外面,我们两个深吸了口气,就用力地往回走。刚打开门,一瞬间一团沙尘就涌了进来。我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还是在关门的时候被吹了一嘴的灰,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抵住门才让门关上。 “阿妈?”妲蒂看到阿妈的时候也是分外惊讶。 “你怎么在外面,多危险啊!” 我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感觉四周全是鼓动耳膜的风声和风中灰尘摩擦的声音,“是啊,阿妈你刚刚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我没事,害你们替我担心了。” “来,先喝口水。” “孩子。”阿妈突然按住妲蒂拿杯子的手,她说话的声音听来不是很响,却盖过其他所有的声音,包括他们的呼吸声。 “阿妈,怎么了?”妲蒂紧张起来。 一同紧张的还有我。 “这是西域妖龙现世的预兆。”阿妈说道,她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惊心动魄。 我看着妲蒂的眼睛,目光陡然一变。 “西域妖龙?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瀚海黑龙?”我纳闷道。 “孩子,你也知道瀚海黑龙?”阿妈看着我问道。 “啊!”我点了点头,“只是听说过,在龙骨堂有瀚海黑龙的未解之谜的记载。” “‘تەكلىماكانقۇملۇقى’,在维语里瀚海黑龙与西域妖龙就是一回事,我们也称其为沙漠恶龙、沙漠龙王。”阿妈说道,“相传西域古国曾经兴盛于丝绸之路上,但此后三十六国相继灭亡,尽数埋在了沙漠之下。” 我和妲蒂都不说话,其实我还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此时妲蒂一点表情也没有,我感觉不太好,继续听阿妈说道。 阿妈看了我一眼,又道:“相传灭亡这西域古国的正是这妖龙。” 我一听,人就愣住了,刚想发问,阿妈就接下去道:“妖龙每隔几十年就会现世一次,到时候它会夺走这片土地上大部分的牲口和庄稼,会让草原变成荒漠,让绿洲消失。它还留下了一个可怕的诅咒。”说着,阿妈把手移到妲蒂的手上,看了她一眼,“妲蒂,我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个诅咒,你的阿爸才会死于非命的。” 我就蒙了,心说:“诅咒?这是怎么回事?妲蒂的阿爸?这……” 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我看向妲蒂,妲蒂一脸惊惶的神色,我有些担心起来,问道:“妲蒂,你没事吧?” 妲蒂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说道:“我没事。” 阿妈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能没事呢,你阿爸就是死于那场可怕的沙尘暴的,那时候你……” “阿妈,我累了,先回房了。”说着,阿妈就扶着她站了起来,看样子,妲蒂是有心事。我站起来想拦住她,却被阿妈拦住了,她摇了摇头,表示没用了。 “对了李睿,我还有一些话要跟你说。”阿妈说道。 “那好吧。”我停了下来,看着妲蒂离去。 “古丽,你去陪阿妈好吗?”我说道。 “好吧。”古丽懂事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大堂里只留下我和阿妈两个人,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她前面。 我看向她,她却看着门,估计是想看门外漫天的沙尘,但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就问她道:“阿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妈却不回答,闭了闭眼睛,就想站起来。 我一下子无数的问题冲上脑子,“妲蒂阿爸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阿妈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看来我是时候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我觉得这背后肯定还牵扯着什么更大的秘密,原本祥和的家庭生活一下子就被打破了,自己也愣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妲蒂的父亲是死于二十年前的一场沙尘暴,但是那场沙尘暴却很古怪,因为他那个时候,是受雇于一个考古队,他们所探寻的正是这个西域妖龙的秘密。” “等一下,二十年前?考古队?”我突然觉得这个事情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闪而过,却又想不起来了,“这个考古队是不是后来出事故了,进去的人,都没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阿妈猛地把脸转了过来,看着我,脸色变得很冷:“妲蒂告诉你的?” 我一下语塞,支吾了一声,摇了摇头,“不是,这件事情我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只是没想到,妲蒂的阿爸竟然也卷入了其中。” 我停住,转过头,看着阿妈,“阿妈你能不能把当年的事情详细地告诉我?” 阿妈听完,点头,想了想之后,道:“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当时,妲蒂的阿爸名叫铁木尔,和阿妈住在中吉边界附近的一片草场,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铁木尔虽然早年跟着妲蒂的爷爷从事过摸金校尉的勾当,但却厌恶纷争,一心想要脱离苦海,皈依到胡大座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还是有人找上了门,有的想拉他入伙,取不义之财,过富贵生活,有的则请他出山,靠他摸金校尉,分金定穴的本事发掘古墓。 有一天,一伙神秘的人找到了他,自称是国际联合考古队,请他寻龙定穴,他们宣称考古事业是为了科学研究,做的是造福人类的义举,并承诺事成之后赠以重金以作谢意。铁木尔思来想去,还是经不住怂恿,于是离开了草场。 他们一直深入到戈壁的深处,那里是地图上什么都没有的无人区,没有道路,也没有引导,车轮的底下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没有人到达的土地。那时候,探险装备还没有现在发达,车子在沙砾上行驶,谁也不知道下面石头还是流沙的深坑。 考古队中有一名向导,名叫伊万诺夫,自称是一名俄罗斯的战斗机飞行员,据他所说,一次他在中俄边界驾机侦查的时候,遭遇到了强烈的电磁干扰,他向基地呼叫,认为是中国使用了新的电子战设备,但是信号发出后不会,他的飞机就失事了,发动机停机,然后就坠入了沙漠。 伊万诺夫坠机之后,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沙漠的核心地带,在沙漠中走了很久,在这里,有的只有沙子,他没有寻找到任何一点可以延续生命的东西,很快他就开始出现脱水的症状,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远处好像有一座宫殿,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当他再继续前进了几步之后,却发现自己脚边出现了一堵泥墙,一半埋在黄沙中。如获至宝的他,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入口,并在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淡水,因此活了下来。 据他所说,那是一座汉墓,他在那里不仅看到了神奇的现象,还受到了妖龙的诅咒,但铁木尔觉得这个外国人的精神不正常,话不可全信。 烈日当空,他们顺着一条枯竭的河道走,在河床的底部开过,到处都是半人高的蒿草。顺着河道开了两天后,起了大风,车与车之间的距离不得不拉大一百米以上,能见度几乎为零,又顶着风开了半天后,车和驾驶同时就到达了极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无线电也无法联络,已经无法再开下去了。 铁木尔的脚一落到外面的沙漠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地面的位置怎么抬高了?” 考古队的车队有十几辆车,可以说堪称大部队了,但这次考古队的负责人是谁,铁木尔却一直未曾见过,这时候,所有人都从车上下来了,他才看到了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中亚人,由于中亚地区的几个民族特征比较接近,他一时也不好判断。 这时,铁木尔猛然发现车身开始倾斜,而且车还在缓慢往下陷,“遭了,这里是一个流沙床,大家快跑啊!” “没有车子,我们就完蛋了。”伊万诺夫却执意不走,冲上去抬车,但是他一踩入车子的边缘,就有一股力量拽着他的脚往下带,好像水中的漩涡一样。 铁木尔见伊万有失,连忙拉住他,喝道:“车子没了还有命在,我们离开这里,不然也会陷下去。” “奶奶的,你个混球。”队伍中还有一个中国人,他一看到伊万诺夫不要命地去抬车,一把将他拉了出来,他的手力量很大,铁木尔一个人没有抱得动伊万诺夫那个大汉,却被这个中国人给轻易拉了回来。 “铁木尔,你看好他,别让这个疯子死了。” “啊?”铁木尔的耳朵已经被轰麻了,听他说话的时候不甚分明,奇奇怪怪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伊万诺夫,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铁木尔用手电朝四周照了照,依旧什么都看不到,风已经大到连地上的石头都给刮了起来,子弹一样的硬块不时地从车队前掠过去。这时,伊万诺夫又开始发疯,迎着风狂奔起来,不多时他的风镜就给一块飞石打中,鼻梁上全是血。 铁木尔想过去把他拉住,那个中国人就做手势说不行了,怕他去了也有危险,把他拉回到车后面躲避狂风,喊道:“不是叫你看住他的吗?!” “我哪知道他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他本来就是个精神病,因为他去过那个地方,在那里受到了刺激,要不是他说他知道路,妈的,我才不会带他来。” “你是考古队的?”铁木尔问道。 “我不是,跟你一样,咱俩是同行。” 说着,那中国人拿出一枚金印,铁木尔一看,惊讶道:“发丘中郎将?!” “没错,怀明云,江湖人称怀家老二就是。” 怀明云此人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发丘中郎将,但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响亮,他是怀如锦的二叔,迫于其大哥的声望,这些年一直独来独往。他话音未落,突然从他们头上飞过一块大石头,随后传来一声惨叫,铁木尔抬头看去,吓了个半死,只见远远的,伊万诺夫被石头砸中倒在了地上,这要是打到自己的脑袋上,那就是血花四溅了,于是只能抱紧头部,用力贴近地面。 第025章 神秘旅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怀明云不禁大怒,“坏了,那个王八蛋死了,这还怎么找古墓?” “兄弟,在这么恶劣的条件,我们就算是活着都难,就别想什么古墓了。”铁木尔打起了退堂鼓,“我看了一眼这儿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考古的,要不然还是回去算了。” 怀明云和铁木尔有一样的想法,“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是被他娘的骗了。” “那个领队到底是谁?”铁木尔问。 “神秘得很。”怀明云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来之前我查过了,确实是个考古学家,但是这家伙名声可不太好,之前很多次,他的人马都出了事,搞不好咱们这一趟有去无回。” 风沙到了夜晚才停下来,他们整饬好装备,连夜赶路。 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冒险赶路是很容易出问题的,走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有没有走歪掉。铁木尔非常的累,眯着眼睛休息,等快到天亮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前方的车里有人在喊叫,他睁开眼往外面一看,惊讶地看到,前方的滚滚沙尘中,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随后,后面的一辆车超了上来,坐在里面的正是那个考古学家,他在车里喊,“太好了,妖龙现世了,快冲进去!” 狂风中,车队冲进了沙雾。 怀明云问那是什么东西,铁木尔摇头,说心里也没有底。 “什么是妖龙现世?” “铁木尔,知道瀚海黑龙吗,中国人称之为瀚海黑龙,你们或许叫妖龙,反正都是一回事,这些都是传说故事,想不到那科学家竟然姓这个。” 故事到了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考古队顺利地找到了古墓,在其中发掘出来大量的文物,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一枚汉简,不仅是因为经历了两千多年,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辨,更重要的是上面记载了有关“瀚海黑龙”的传说,并留下了一个诅咒。 至于这个诅咒是什么,汉简中并没提及。而故事的下文,则更显得曲折离奇。 汉简问世,妖龙现世的诅咒也浮出水面,就在考古队身处茫茫大漠之时,一场离奇的黑沙暴突然降临。 狂风肆虐,黄沙漫天。 铁木尔从睡梦中惊醒,不由得傻了眼,营地没了,古墓也重新被黄沙掩埋,前后左右只有滚动的狂沙和无尽的黑暗。 最后—— 可能没有最后了,铁木尔也好,怀明云也罢,考古队中的所有人。除了那名神秘的考古学家,都在那场史无前例的黑沙暴中失踪,救援队派出飞机、军队搜索,依旧无果,若干年后,宣布死亡。 这个事件也成了尘封的历史,如今已很少有人提起。 丝绸之路上,驼铃声声,像是一曲挽歌,祭奠着黄沙掩埋的亡灵。 ……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一场黑沙暴。”阿妈看着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大门,在门的外面,正席卷起漫天的黄尘。 “阿妈,您先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只是巧合呢。”我安慰道。 “好孩子,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了。” “阿妈,您就别胡思乱想了,你是怕妲蒂出事吧,放心,有我在,一定会照顾好她的,我看你也累了,不如我带你回房休息吧。” “好吧。”阿妈点了点头,一脸的憔悴。 我送阿妈上楼歇息,看到妲蒂的房门虚掩着,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古丽正坐在床边,如妲蒂照顾她时候那样,安详地抚摸着妲蒂的头发,像是在哄她睡觉。 妲蒂斜斜靠在床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我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那洁白如牛乳般的肌肤,有着不可抵挡的迷人芳香。 古丽看到我进来,正要说话,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嘘。” 小古丽懂事地点了点头,从床上跑下来,抱在我的腿上,抬起头来看他,问道:“阿爸,阿妈她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古丽,阿妈没事,就是她累了,你最听话啦,要好好照顾她懂吗?” “嗯,古丽会照顾好阿妈的。” “古丽,现在外面在刮大风,这几天待在家里,哪也不准去知道了嘛?” “阿爸,是因为大风所以阿妈才生病的吗?” 我看着古丽扑闪的大眼睛,浅笑了一下,“对,阿妈不喜欢这个怪风,所以她生病了。” “古丽也不喜欢。”古丽撅着嘴巴,看着窗户震颤,不禁要抱紧了我的大腿。 “没事了,阿爸在呢,别怕。” 我坐在床边,小古丽枕在我的腿上,其实现在还只不过八点零几分,但外面却是昏天黑地,犹如夜晚。小古丽一开始睁大着眼睛,看着我,而我心里正想着阿妈刚刚告诉他有关妖龙现世的事情,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却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这件事情七零八碎的,我脑子里的线索全都是散的,好像是有关联的,但明明又没什么逻辑……”我暗暗出神道。 “阿爸,你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阿爸自言自语呢。” “阿爸,我也困了,你可以讲故事哄我睡觉吗?” “好啊,睡吧,那我给你讲小红帽的故事吧,从前……” 古丽很快就睡了过去,她的眼睛尤其的迷人,安详地闭上,睫毛就像洋娃娃般,既长又密,美丽中又透着几分神韵,洋溢出了公主般的气质。我轻轻地把古丽放在床上,盖上毯子。旁边是同样熟睡的妲蒂,母女俩的辉映着格外动人,妲蒂有一两丝头发遮掩在恬静的脸上,仿佛铺上了一层轻纱,显得更加动人。 我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俩。此时,正亦感困倦,上下眼皮子打架,不想刚要眯过去,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来了。” 我轻轻开启房门,又是西热,没好气地问道:“西热,你这是干什么啊?” “李睿,我可不是来打搅你的。”西热小声地附耳到我耳边。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奇怪,“干什么啊,神神密密的?” “还是进屋说吧。”西热拉着我进了屋。 “到底怎么了?” “店里来人了。” “来人了?”我看了一眼窗户,风沙依然没有要停的样子,思索了一会儿,“唉,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这是旅店,开门做生意的,进门都是客嘛。” 我不以为然道,“唉,好了好了,别大惊小怪的,你去招呼客人吧,我还要休息呢。” 说着,我就要把西热往门外推,不想这西热不仅不走,反而急了起来,一把扶住门框,说道:“那人不是个普通人,神秘得紧啊!” “神秘人?”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西热,西热一张很是严肃的表情,皱着眉头,急切地希望我能相信自己。西热力江平日素来喜欢说一些夸大其词的话,在众人面前显摆,我无奈,以为他又是话唠病犯了不说话难受,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行吧,那你说说他有多神秘?” “外面这么大的风,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投宿?”西热煞有其事地问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正是因为风大,所以才进来躲躲嘛,要不然你叫人家露宿街头吗?” “唉,不对不对,躲避风沙就躲避风沙嘛,他是来投宿的,一住就是好几天,而且到现在为止,也就来了他一个人。” “那说不定是碰巧呢?本来人家就是来这里做生意,旅游也说不定啊!”我不耐烦地说道。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他不像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一脸的凶相,哪有生意人那种阴险的样子,不对不对,旅游就更不对了,他年纪五六十岁了,这个年纪谁还会一个人出来旅游的?”西热将我的假设统统否决了。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西热,妥协道:“好嘛,你说神秘就神秘,那我去见识见识这个神秘人总行了吧?” 西热摇手道:“唉,不行,我觉得这个人来者不善的,你得小心着点。” 说着,他就把眼睛往卧室斜了斜,像是在示意我什么。 我眉头一皱,虽然还不怎么相信西热说的是真的,但也警惕起来,我内心一直有股直觉,将要有事情发生,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不得不防。 内堂中很暗,只有顶上斑驳的光照下来,一般的中亚建筑自然采光条件就很一般,这时候天昏地暗的,有点像进入到老宅时候的感觉,黑白的色调中有时候连人也看不清楚。我从楼梯上下来,此时的内堂中并没有其他的客人,就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 我慢慢走了过去,只见那人一直背对着我,虽不曾说过一个字,但这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足以令人心生寒意。我心跳不自觉地就加快了起来,那人身着一身黑皮夹克,已显老旧,肩膀伟岸,脊背挺拔,看上去刚毅威风,有种凛然的领袖气质。 西热给这个人泡了一壶茶,我刚已过去,那人便侧过身去,始终只留下背影,我只好坐到一边,然后打发西热到后院忙活去,一边拘谨地尽量和这个神秘人保持距离。 此时,我也严肃了起来,面无表情,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还真叫西热给说着了,这个人绝不是普通人。” “嗯哼,客人是哪里人啊?”我用这些天学习的还不地道的维语问道。 那人身子略略晃动了一下,估计是觉着我的口音有些奇怪,随后便用维语回答道:“中国。” 第026章 搬山魁首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人的口音较之我来说,几乎算是无遐,但发音的方式却不如维族人那么干净,有些拖泥带水,当我听到他说自己来自中国的时候,我就有些坐不住了,直接用中文问道:“哦?中国人?” “嗯?”那人惊疑了起来,但依旧不动声色。 “敢问阁下姓甚名谁?”我站了起来,抱了个拳之后,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右手开始摸向腰间,放在了飞刀上面。 “碧云黄叶,秋色连天,地动山摇,苏幕遮也!” 一个洪亮的声音发出。 气势如虹。 “苏幕遮?”我大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苏前辈?!” 没想到那人听到我的话也是惊疑万分,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我定睛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威风凛凛,正是搬山魁首苏幕遮是也。苏幕遮对见到我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连连惊讶道:“李睿?还真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前辈,我怎么会在这儿那就说来话长了,先别说我了,您是怎么到了这异国他乡之地来了?不会真的是来旅游的吧?” 苏幕遮面色重现凝重,略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就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点起了头,叹了一口气,“看到你在这儿,这件事就更八九不离十了。” 我疑惑道:“什么事儿?” “外面这场大风——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苏幕遮只是看了看我,便没有再说下去。我却屏着呼吸,因为我知道苏幕遮是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的,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前辈是为了瀚海黑龙来的?” 苏幕遮乃是搬山魁首,几十年前的考古不光是妲蒂的阿爸参与了,就连发丘门的怀家也参与了进来,苏幕遮知道这些也很正常,他既然问起了,我自然想到了阿妈的话,叹了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见苏幕遮不说话,喝了一口茶,也不好打扰,只好凝神静气,等着苏幕遮开口。苏幕遮大概等了三四分钟,终于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只是知道一点皮毛,但这里面到底牵扯到了什么,怎么连您也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幕遮突然正了正身子,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着急,我马上也坐直了身子,仔细听他说话。 苏幕遮喝了一口茶,“我其实也并非特意而来,只是前不久,宋鬼眼那个老不死的要我帮他到新疆买药,治疗疹疾,没想到后来就出了事情……” 苏幕遮的突然到来,让我本已开始警惕的心彻底吊了起来,那种扑面而来的危机感,使我不由得想立刻解开心头的疑惑,一场汹涌的暗流似乎正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镇上汇集,在这场大风暴之后,一切都将浮出水面。 在这之前,这个问题萦绕在我的心头,但我确实没想到这么深,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江湖纷争,对于妲蒂而言,她内心最不安的就是她现在生活的平静被打破,而重蹈当年她阿爸那样的覆辙,我最不愿意看到那个不幸发生,他靠到椅子上,想着苏幕遮的话,陷入了沉思。 “苏前辈,您究竟又发现了什么?”我听到苏幕遮所说的事情,心里一跳,感觉到好像事情与自己想的并不那么吻合,更复杂,也更蹊跷了。 “我在新疆遇到了一个熟人。”苏幕遮说道。 “熟人?”我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 苏幕遮摆了摆手,让他别说话,“这个人你不认识,说来我跟他之间也打了几十年交道了,他叫胡九铃,已经八十好几了,解放前原本是兰州一带的响马土匪,但他和卸岭的几个山头有点交情,解放后政府剿匪,他就改行当起了土夫子。这个胡九铃也算是有些能耐,在西北几省势力挺大,而且在境外也有门路,他的东西一般都是流出国外的。” “他跟这事儿有关系吗?” “有关系,也没关系。”苏幕遮继续说道,“胡九铃年事已高,早就退出了这一行,但他这些年来一直把控着丝路沿线的古董走私线路,我这次一到新疆,就听到了风吹草动,本想随他去罢,井水不犯河水,但却留了一个心眼,差下面的人去打听了打听。” 我只觉得苏幕遮现在所说的与眼下的事情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心头着急,却不能催促,只得耐着性子听苏幕遮慢慢绕回来。 “没想到一打听之后,却翻出了一桩几十年前的事情来。” 我心里想着苏幕遮刚刚讲到的几十年前的事情,想着想着,一个想法就出现了,我沉吟了一声,突然一下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猛地站起来,对苏幕遮道:“苏前辈,难不成是二十年前的那桩考古奇案?” 苏幕遮刚喝了一口茶,几乎喷了出来,问道:“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不会吧?”我诧异道,“难道我担心的事情真的就要来了吗?” “你说什么?什么担心的事情?” 我急着验证我的想法,回头对他说:“不着急,您想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我,我再把事情跟你说。” 苏幕遮打量了我一眼,很是奇怪,也是拿我没办法,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确实与二十年前的那桩发生在楼兰古城的考古奇案有关。” “当时,一位外籍考古学家组织了对楼兰古城的联合考古,但实际上,这只是他们对外的宣称,事实上,这支考古队真正的目标是在楼兰遗址附近的一座汉墓。”苏幕遮缓缓道来,“在这座汉墓中,当时出土了大量的文物,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发现是一枚记载着‘瀚海黑龙’诅咒的竹简,这枚竹简出土之后被及时送到了文保单位保护了起来,说来算是幸事,但自此之后,怪事便发生了。” “大沙暴将考古队埋了。”我说道。 “没错。”苏幕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已经不为后世所知,即便在当时,也没人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之所以会关心这件事情,是因为当时也有搬山的人参与其中,无奈的是,至今也没有什么消息。” “连搬山的人也参与了?” 苏幕遮看了我一眼,显然他是从我的话中听出来什么信息,笑道:“不错,不光是搬山,当时就连宋鬼眼也想去凑热闹,但那个时候他还在龙抬头那个地方垂死挣扎呢,没机会了,后来我还听说,发丘门的怀老二也去了,最后也是音讯全无,甚至连岑寂一时的摸金校尉也出山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不瞒苏前辈,我要说的这件事就跟这个摸金校尉有关。” 苏幕遮眼珠子一转,很是好奇,“这摸金校尉与你有何关系?” “生死之交。” 苏幕遮摇了摇头,笑道:“小子,你骗不了我,虽说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内,但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当世之上,有一位奇女子,不在江湖,遥居国外,生的是高鼻梁大眼睛,异域风情,你说这个人是谁啊?” “前辈,你——” “唉,你不用着急,我对你的那些风流韵事一概不想打听,不过,既然事情都撞上了,我想你也应该听听。” 我坐下来,喉咙咽了一下,似乎终于到了故事关键之处。苏幕遮把笑容一收,说道:“那位摸金校尉在江湖上留下的事迹并不多,没多久便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本来可以幸免遇难,说来也是可悲可叹。我们刚刚说到了那个考古奇案,其实那件事情,早在他们出发之前,江湖上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事情的起因正是那瀚海黑龙的传说,无非是最后真的发生了悲剧,才让事情变得更加神秘莫测,讳莫如深。” “据我所知,虽然当时只有那名外籍考古学家进了沙漠,但尚有几方势力也组织了人马打算竞逐,其中就有一支人马与这个胡九铃有关系。” “胡九铃?” “虽说当时他没有参与这件事,但他已经秘密张罗了一大帮人马,只差最后下决心的那个人,不过,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愣是没有动,这件事情也就无果而终了。但是,我一直都有关于他们的消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死心,正谋划着卷土重来。” 我睁大了眼睛,“所以,您在新疆发现胡九铃的行踪的时候,他其实是在筹措这件事情?” 苏幕遮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你一票人马死的死散的散,就连当时的筹划这件事的人也未必还在人世,胡九铃之所以答应出山,这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是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的。” “他们?”我顿了顿,“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也来到了这里?” 苏幕遮叹了口气,“在此之前,这也是我心中的一个疑惑,我一直纳闷他们兴师动众到吉尔吉斯斯坦来做什么,于是我便一路尾随他们来了。” 我猛地想到了今早在出门接到阿妈的时候,从大街上顶风走过的那一帮人,那帮人行踪很奇怪,队伍整齐很有章法,与苏幕遮所言十分相符。 “不过,现在我的这个疑惑已经揭开了,小子,虽说我这样说,有可能是在给你惹麻烦,但该说的我还是得说,这帮人来者不善,估计大老远而来,所为的正是你的这位生死之交的摸金校尉啊。” 苏幕遮此话一处,我像是失魂了一般,瘫了下去,“妲蒂……” “这些人神通广大,显然是知道她人在哪里,甚至知道的比我还多,我也是在昨夜,他们谈话间才得知他们的目标任务在这家旅舍中,所以当外面风沙大作之后,我才决定来店中一看。” “前辈,这些家伙到底是何来路?” 第027章 神经过敏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苏幕遮没有明说,叹了口气,说道:“看到这间旅舍,想来你们是在这里太平久了,连感知危险的嗅觉都失灵了,若不是今日我来到了这里,怕是这件事发展下去还会更糟。” “前辈,你就别扰圈子了,有话直说。” “这帮人是什么来路,其实我也不清楚,他们不见得都是江湖中人,具体成分也很复杂,但他们应该是有组织的,常年活动在新疆地区,各族各派都有参与,行事素来隐蔽。”苏幕遮说道,“我是一路跟着他们来的,这些人装备精良,组织严密,不像是酒囊饭袋。” “妖龙现世,江湖上要有掀起血雨腥风了吗?” “小子,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至少人家不是来寻仇的。” “可是,前辈……” “唉,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像这样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谁不想啊?”苏幕遮叹了口气,“想想我年轻的时候,在看看宋鬼眼现在那个鬼样子,八十九姨一死,他也心如死灰了,江湖之人,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摇了摇头,“可是妲蒂的父亲死于非命,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要再被这纷争所侵扰,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苏幕遮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你现在能做的,也就是保护好她了。” “前辈,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然的话,我……” “唉,对我你就不必客气啦,你我算是莫逆之交,只可惜,我来的时候是为了给宋鬼眼抓药的,不能留下来帮你,在这异国他乡,搬山中人也无力帮扶,你有什么事情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苏幕遮重重地搭了一下我的手背,说道:“想来一切都是老头的安排,没想到让我在这里遇到了你,冥冥之中自有缘分注定,小子,你要自己把握啊。” 苏幕遮留下一副搬山麒麟锁就走了,这搬山麒麟锁乃是搬山一门中独传的护身之宝,分子母两块,与民间常用来做护身符之用的麒麟锁有很大的不同。此物以精钢铸造,子母两锁合在一起的时候可做护身符,当子母两锁分离,暗藏在锁内的金蚕丝网就会打开,变成一件金蚕衣,所以这搬山麒麟锁其实是一件软胄,为历代搬山魁首所有。 我谢过苏幕遮,此时,店外风沙渐歇,苏幕遮不愿多做停留,就此离去。一代英雄,山高路远,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豪情依旧,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苏幕遮走后,镇上连日来陆续有几次小风沙袭扰,日前终于不再肆虐,一些店铺已经照常营业,镇上来来往往的人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自上次大沙暴之后,似乎小镇里一夜之间涌来了很多人。 生活貌似依旧如当初一般的平静。 西热一早上来敲门,说是院子里停着的其中一辆汽车挡风玻璃在沙暴中被飞石砸坏了,乘着天气渐好,说要去修理厂修理一下,但他还要去供水站,就来央求妲蒂,妲蒂无奈,便答应了。我不放心,又不愿告知妲蒂自己已经知道了一些消息,于是找了一个理由跟着她一块儿去了。 妲蒂跟修理厂的师傅已经熟门熟路了,小镇不比城市中,换一块挡风玻璃,修理厂怎么说也得捞走一成到两成的利润,妲蒂知道他是什么德性,故意跟他软磨硬泡地耗时间,想让他便宜点。 我低头一看,店里面乱七八糟的,堆了一沓零件,很多都是旧的拆下来,这个现象国内近些年已经看不到了,但是在这儿却还很盛行。修理厂的师傅是个大胖子,跟妲蒂侃了一会儿,就说:“我最近刚好进了一个新的,原价卖给你怎么样?” 原件能卖,意味着价格一定比旧的要高,我拿起来一看,倒确实是新的,说:“这玩意多少钱?能不能……” 我还没说完,就看见大胖子裂开嘴冲他背后笑了起来,有点猥琐,目光游移不定。 “你干嘛笑得这么猥琐?” 妲蒂脸蛋上露出俩酒窝,笑道:“你别管他,他就这样。” “啊?” 大胖子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你丈夫?” 妲蒂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羞涩。 外面突然响起了喇叭声,三个抬头一看,看见一辆本田车想要开进修理厂,修理厂就两个修理位,另一个也占了,那门口的修理厂的工作人员正跟本田车主解释,那那辆本田车似乎是执意要开进来。 大胖子嘿了一声,说:“按什么按,没看到有人了吗!” 随后门口的工人就跑了过来,说外面那人不干,而且不是本地人,太难缠了,想着让我他们挪挪地方,到大胖子嘿嘿的怪笑了一声,“什么意思?” 说完恶狠狠的朝门口瞪了一眼。 我本就心里藏着事情,这时候就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劲了。 “不是本地人?难不成是那伙神秘人?”我心中暗暗思量道,“不会他们是找上门来了吧?” 大胖子走了过去,都直接跟那个车里的人说了,自己不做他生意,让他赶紧走,但那车子却似乎一点也不买账,就一根筋,非要把车停进来。大胖子气呼呼的,咽不下去这口气,也不跟他在废话,直接往店里面走去。 那本田车司机往停车位里倒的时候,路过我身边,我朝车内一看,里面做的是一个东亚人的面相。 我心中陡然一惊,“遭了。” 我下意识地想到这辆车有问题,它出现得太过蹊跷,下意识地就将妲蒂往自己身后一拉。妲蒂还搞不清楚状况,惊讶地看着我,刚要问我怎么回事,我已经拽着她的手往车上走。 这时候,就看到大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在这小镇上开修理厂,来来往往的人都给他一点面子,毕竟这地方也没几家修理厂,今天这辆不速之客算是把他惹毛了,他嘿的一笑,手里拿着一根铁棍,直接就往那车玻璃上砸去,哗啦一声,那前玻璃直接被干碎了。 但那车里的人非但是没有吓住,还猛地将油门一踩,呼呼地就冲了过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妲蒂拉在怀里,那车几乎是贴着妲蒂蹭过去,要是再晚一点,妲蒂肯定就是香消玉殒,死在这了。 “妈的!”我这个时候已然暴怒。 那车嗡嗡的,冲到前面刹住车,车轮打滑,想往后倒过来,我恍然就意识到,这车不是冲着大胖子来的,而是冲着妲蒂来的。 我推了一把妲蒂,把她推到车子边上。我左边是一个油桶,那车往前往后这一倒,速度不是很快,到我身边的时候,我骂了一声,抡起那汽油箱,往前面那玻璃上砸去。 大胖子已经将玻璃砸碎了,汽油桶直接干在那司机头上,他身子一软,趴在了方向盘上。车倒到旁边妲蒂的车上,往后退了一会,然后就不懂了。 我怒火中烧,一把拽开车门,把昏在方向盘上的那个司机拽了出来,头上开瓢了,被汽油桶砸破了。司机像是死狗一样,昏昏沉沉的,想挣扎,却被我拖着他的头发,按着他的头狠狠的往车上撞去,这下撞到了车玻璃上,碰的一下,车玻璃被撞碎了,那司机脸上被刮花了。 “妈的,说!谁派你来的?”我吼道。 一旁的妲蒂显然有些惊讶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反应这么大,就连大胖子也觉得奇怪,好像我才应该是这里的老板才对。 司机疼的清醒了,反手过来抓我,一下按住了他的手腕,不过他受了伤,力气用不上来,我一脚把他踹倒在地,骂道:“哟呵,还是个练家子。” 我不依不饶,拽过那人的头发往后拖去,我手里扣着一把飞刀,卡在那人的喉结上,那嗓子赫赫的叫着。 妲蒂大骇,连忙过去拉住我,对他摇了摇头。 “李睿,你干嘛啊?” “妲蒂,你别管,这小子是来杀你的!” “杀我?”妲蒂睁大了眼睛,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犹豫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皱了皱眉,“你别管了,赶紧上车。” 我现在恨不得把这人弄死,妲蒂脸色直接青了,脸上表情也不是太好,她自己也有直觉,很快就想到了,眼神飘忽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样,不要杀人。” “可是……” 那司机乌拉乌拉地叫着,但又不敢乱动。 我阴仄仄地说:“我就问一遍,谁派你来的?” 那人哆哆嗦嗦开口,说的是中文,确实是个中国人,他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敢狡辩,你要撞死妲蒂,还不说是不是!” 他摇头,很是害怕,说道:“我就是来这边做生意的,兄弟,我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啊!” 我冷笑一声,“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哈哈,你还敢说自己是中国人,你开车撞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中国人啊!” “兄弟,我刚刚真的不是要撞人啊,我就是吓唬吓唬你们的,我一个做生意的,犯得着嘛我!”他哀求着,说道:“我就是觉得这些中亚人看不起中国人,竟然不做我生意,我承认这些年中国人有点钱之后膨胀了不少,但我这也是为了维护民族尊样,你说是不?” 妲蒂噗哧笑了一声,“李睿,你是不是太紧张琳,他好像真的不像是个杀手!” “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一把扭住他的手腕,喝道:“我明明看到你把车撞过来,要不是我反应快,妲蒂现在就死了。” “兄弟,我说过了,我真的只是吓唬吓唬你们的,就算蹭到那么一点,有就是皮外伤,不会要命的,我就想着反正我也有钱,大不了赔点钱。” 我看着他俨然一副没素质的暴发户嘴脸,心里也不由得狐疑起来,看他脖子上挂着金项链,开着丰田车,若说他是杀手,倒确实越看越不像。 妲蒂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好了,你太紧张了。” “不行,妲蒂,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028章 妖娆女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你还想怎样?就算他是杀手,你还能把他杀了吗?” “那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那就把他交给胖哥吧。” 我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大胖子,火气小了点,转身说道:“胖哥,事情发生在你店里,你来看着办吧?” 我交代了几句,大胖子点头,说可以。至于这个司机,我也不愿多做计较,先放在这再说。 一路上,我都心事重重的,而妲蒂也不再说话了,只问了一句:“李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没有,妲蒂,你别想多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带着妲蒂匆匆回到店里,一进店里,就看见西热出来,他也不说话,眼睛朝里面斜了斜,像是在暗示什么,我的心骤然提了起来。 我正跟西热问话,里面就走出来一个人,看了我一眼,也不是看,那目光很不友好,从我的身边走过,出门而去。正说着,又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是个女人,抬脸就笑,问道:“老板,你们还做不做生意啊?” 我抬眼看了看来人,一个东方女性,三十左右,中文流畅,应该是个中国人。身着一件露脐红色的皮衣,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穿着皮裤,脸上涂抹着淡淡的妆,脸上的笑容灿烂,但目光却冷若冰霜,细长的柳眉被她画上了深紫色,暗色的眼影下,被长睫毛盖着的褐色双眼烁着不寒而栗的光,深藏着不易察觉。 最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胸前起伏的峰峦,这在东方女性当中是少之又少的,我脑子里快速地闪了一下,“Gcup?”就连妲蒂都看得有些羞于看她,但我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她,立刻清醒了过来,店里突然来了一位风姿绰约的女郎,让我感觉到非常意外。 我没理会她,拉着妲蒂进门而去。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真不打算做我们的生意?”她跟上来,瞪了我一眼,然后风情万种地在店里转了一圈,说道:“不错嘛,这小旅馆还布置得挺有味道的。” 我觉得此人来者不善,戒备道:“您是国内来的吧?那真是稀客了。” 她似乎也对我感到惊讶,就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顿了顿道:“老板也是中国人?” “哈,没错。” “既然如此,我如果叫你请我们吃顿饭,你请不请?” 我心中的不耐烦已经到了极点,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得咧了咧嘴,算是笑了笑,说道:“若是国内来了人,我都得请他们吃饭,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哈哈,老板还真是直接,我就是开个玩笑。” 随后,两个人都紧绷着脸,不再说话了。 我心里琢磨她到底是什么来路,一边想着应对的方法,甚至都想到了怎么提防那女人,手中已经扣上了飞刀。 妲蒂看着他们俩,脸色变得铁青,从她的眼神看,她可能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来干什么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的冷笑了一声:“进门都是客,老板总不至于把我轰走吧?” “行啊。”妲蒂突然开口说道,“去前台登记吧。” “这位是?”那女的冷笑了一声,朝我看了看,使了个眼色。 我咳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妲蒂显然是看出来不对劲了,如果硬是不给他们入住,肯定是不合适,于是笑了笑,道:“老板娘啊。” 那女的翘起嘴角,很是玩味地说了一句,“哎呀,你好讨厌啊,你都有老婆了,干嘛不早说,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么多了。” 这一翘之下,倒也是风情万种,我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睛里都要流出水来了,胸口马上堵了一下,感觉要流鼻血,下意识地就去看妲蒂。 妲蒂却假装没听见,把脸转向一边。 我只好把头又转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问,半天说不出话来,一下子脸都憋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什么……你跟我来吧。” “住客信息自己填表,把护照给我看下。” 那女的倒是干脆,直接把护照给了我,我照着护照上的信息,把名字抄了下来,说了一句:“你叫白云?” 这时候,那女的看了我一眼,又狐媚地笑了起来,“小哥哥,你都知道人家的名字了,可我还对你一无所知呢?你叫什么啊?” 我僵住了,知道她这是在试探自己,这要是一般人自己也就应付过去了,但眼前这个女郎天生尤物,这撩起男人来,哪个受得了,我也一下子有点失守。 那个叫白云的女的一开始还很挑衅地想看我如何应付,结果等了半天,我竟然不说话,她突然就笑了出来,摇头说道:“真拿你没办法,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我把房门钥匙递给她,她谢了一声,就朝着妲蒂走了过去。 妲蒂倒是面不改色,从容地微笑,问道:“您还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我还有一桩生意想跟您单独谈谈?” 白云的话音未落,原本坐在桌上的几个跟她一道来的人便站了起来,看这架势有点像是黑社会的感觉。这几个人都阴骘得很,面相凶恶,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妲蒂。 我也不是好惹的,见对方来硬的,立马从前台上跳了出来,那几个保镖就冲着我招呼过来,我跟他们看了一个对眼,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我一脚直接踢到一个人的裆部。 那人嗷嗷捂着下面跪了下来,白云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说话,转过头去,其他几个人立刻反击,双拳难敌四脚,我一下被踹翻,我骂了一声,直接把飞刀射了出去,寒影一闪,有一个保镖倒下,我乘势将手里的飞刀指着地上的人,喝道:“来啊!” 白云似乎没有想到我还有这样的身手,白了那些人一眼,然后咳嗽了一声,说道:“废物!” 她此话一出,那几个人就打算继续动手。 这一次妲蒂的态度没那么好了,原本就青白的面颊,现在已经显得有些狰狞,半晌,妲蒂开口道:“好啦,都住手!” 双方同时停下动作,我狠狠摸了把脸上的血,看着对方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几个人,冷笑一声,道:“怎么着,白云女生,您还有什么事儿?” 白云一动不动地看着妲蒂,说道:“跟你们谈个买卖。” 我哦了一声,道:“开门做生意的,买卖那到可以谈,不过,那也得看跟谁谈,有的可以谈,有的人……哼!” 白云阴笑道:“这买卖,你们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妲蒂脸色沉了下来,说道:“说吧,什么买卖?” 白云看了她一眼,神色微微缓和,对我说道:“老板,你放心,我没有恶意,这一次,我的的确确是来找你们合作的。” “跟我们合作?哎哟,白云女士,您是干大事的人,我们就是小本经营,怎么能跟您合作呢?”我说道。 白云笑了笑,道:“自古以来,倒斗江湖中就有,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五大流派,各自拥有各自的技艺,其中摸金校尉以寻龙探穴的本事闻名天下,老板娘乃是当今天下独一无二的正宗摸金校尉,因此想请你帮个忙。” 我听她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心头如被针扎,很是痛苦,我最终还是没法制止事情的发生,妲蒂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妲蒂似笑非笑地盯着白云,道:“白女士,您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白云笑道:“摸金一脉绝迹江湖很久了,但只要还有后人存世,摸金校尉这个名号就不算是后继无人,所以,要想找到,总能找到。” 我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伙人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合作”,显然是因为摸金校尉的原因,想来他们要去的那个与西域妖龙有关的汉代墓穴,非得有些寻龙探穴的本领。 妲蒂不动声色,继续说道:“白女士,且不说我答不答应,我想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空有摸金校尉传人的虚名,却未必有摸金校尉的实能啊,我多少年来避居世外,经营小店为生,一心只求相夫教子,我怕你这桩生意我做不了。” “寻龙定穴非比刀枪棍棒,功夫也许是多年不用,手艺不精了,但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不会生疏的,您说是不是呢?”这个白云倒确实有些手腕,牙尖嘴利。 “呵呵,白云女士,咱们倒斗的,那是在阎王底下讨饭吃的,咱们没什么交情,这你叫我们去拿命开玩笑我们就去啊?俗话说,亲兄弟也明算账,这买卖……我们有什么好处?”我故意这么一说,好拖延拖延,以便想到应对之策。 “事成之后,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们,怎么说也比在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开一家小旅馆赚得多吧。” “你想要去哪儿?” 白云微微一笑,道:“想必你们都听说过西域妖龙吧?” 我嘴角微微一动,心道:“果然还是为了西域妖龙。” 白云接着道:“老板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的父亲也是死于二十年前那一次考古的吧?” 妲蒂脸色一变,淡淡道:“你也知道?” “哈哈,这件事情很难知道吗?”白云很是得意地看着妲蒂,像是已经把住了她的脉搏,说道:“即便不是为了合作,我想你也很想搞清楚到底当年那里发生了什么对吧?” 第029章 调虎离山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自古以来,讲求落叶归根,入土为安,现在你连自己父亲的尸骸都不知道何处,说不定他可能被黄沙埋了起来,那倒也算是入土了对吧?但要是又被风给吹出来了,整日被烈日灼烧,被风沙侵蚀,你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忍心呢!”白云一副阴毒的嘴脸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我见白云竟以亲情为幌子来要挟妲蒂,顿时火冒三丈,对着妲蒂使了一个眼神,妲蒂虽然被白云这一番说辞有所动摇,但也不会轻易就着了道,看到我的眼神,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既然人都已经上门了,都说是神难送,也就只好动手了。 “西热,关门!”妲蒂霸气地说道。 大门一关,客人四散,里面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接着白云和他的手下便警惕了起来,伴随着他们不断移动的脚步声,还有枪上膛的声音。 “妲蒂!”黑暗中我的声音一顿,紧接着手电光一亮,我扔给妲蒂一个手电筒,随后一脚就踢翻了一个还在黑暗中摸索的家伙,飞刀架在脖子上,那人一害怕,嘴里就讨饶,然后一阵恶臭传来,居然是吓尿了。我也不跟他废话,往他后脑勺一敲,直接打晕。 饶是那白云也并非寻常人物,这时,一个轻微的声音从我头顶穿过,速度很快,片刻后就到了我的后面前,紧接着,一阵风声从身后袭来,我大骇,连忙蹲下,还没来得及闪避,一条大腿就从头顶上劈了下来。 我双手往头顶上一挡,架开长腿,赶紧往旁边一滚,撞到桌子上,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等我站起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血痕。 “还挺厉害!”我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白云眉毛一挑,说:“你也不赖!” 她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从后台里冲了出来,拿着椅子腿还有铁棍,气势汹汹。不过这些人很是奇怪,不像是倒斗江湖中的人物,倒像是黑社会的打手,下手没有章法,欺软怕硬,我一脚踹倒一个,拽起他的胳膊,反着关节,像是掰树枝一样,咔吧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他的胳膊耷拉了下来。 没多久功夫,白云带来的那几个人已经遍地哀嚎,她见势不妙,直接夺门而出。我哪里肯让她就这么跑了,连忙追了出去。 妲蒂正要喊住我,却不想我人已经跑远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汹涌狂澜已经掀起,一场风波难以避免。妲蒂心上一怵,显得颇为不安,这空空荡荡的旅店,显得阴森起来。 这时候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妲蒂回头一看,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是你?” 来的那个人正是刚刚逃出去的白云。 妲蒂错愕地看着她,“李睿呢?” 白云一脸狰狞地笑了起来,“原来他叫李睿啊,看得出来他很爱你啊,弄得我都有点对他有意思了,可惜,你们俩恐怕得分开一段时间了。” “你想干什么?” 白云见到妲蒂这样说,笑了,说:“你不知道?难道还要我说明白么?” “做梦!”妲蒂压着嗓子说:“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啊。” “行啊,我正想见识见识摸金校尉的本事!” 这时候,妲蒂狠狠的笑了起来,白云先是震惊,不过后来慢慢变成了笑容,待她笑容一收,猛然暴起,像是一只猛兽一样,很难想像一个女人打架竟然如此的疯狂。 然而妲蒂的身手更是精妙,静静的站在那里,如洛神临世一般,直到白云的拳头到了面前,突然出招,一下抓住试图勒住自己脖子的手,使劲一掰,白云吃痛,她想必也是没有准备,手一下脱开了。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 说完,白云一个跨步,往妲蒂的左路猛攻,妲蒂见招拆招,轻松化解掉她的攻势,随后,卖了一个破绽,白云一把就过来抓住妲蒂的肩膀,不想却反被妲蒂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惨叫声这才响起。 “可恶!”白云龇牙裂目,乱发狂舞,变得更加疯狂。 妲蒂莲步生风,似浮扁掠影一般倒了回去。尽管白云的进攻很猛,但妲蒂都巧妙地化解,白云整个身体猛地向前一冲,妲蒂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却不等白云出手,两手一翻,压住了对方的手臂,顺着自己的方向将她拖了过来。 就在这时,白云袖子一抖,从袖子里亮出了两把尖刀,妲蒂眼中寒光一闪,一下松开了手。白云顺势用力一翻,整个人像旱地拔葱一样,直刺妲蒂的小腹,妲蒂用力将她的刀背向下压,胸前已是空门大开,白云乘此机会狠狠一脚踢向她胸口。 妲蒂踉跄着退了几步,眨眼间白云的刀已削来,但此时她已经无路可退,只得侧身闪避,白云刀向她胸前一挥,妲蒂只得再次闪避,右手已收了回来,而刀距离她的手只不过一掌的距离。 妲蒂一个踉跄,整个身体都向后退去,白云的进攻实在太快,刀迅速抽回,顺势用刀尖刺向妲蒂胸口。白云的刀如影随形,妲蒂的脸上已有点变色,这时她一个转身,将白云的刀挡了开去,同时一掌劈向她的脖子,白云却右手向后一缩,手已脱开刀柄,已变成拳,一刀挥空后,一拳打在妲蒂胸口。 就在这个时候,妲蒂突然看到楼梯口有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她,是古丽,古丽看着妲蒂被白云一拳打出血,惊恐可想而知。然而,此时妲蒂更惊骇,作为一个母亲,她绝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丁点伤害。 妲蒂再不能泰然处之了。 此时,白云已经捡起了刚才脱手的刀,又一刀刺向她胸口。 妲蒂无心跟白云缠斗,她一个扫堂腿,佯攻了一下白云没有防备的下盘,随后纵身一跃,攀上楼梯的栏杆。 妲蒂以最快的速度将趴在楼梯上的古丽抱起,往楼上跑,白云见妲蒂要跑,手里的刀就朝着她射了过来。 “阿妈!” 妲蒂将古丽抱进房间,古丽刚要说话,就被妲蒂惊恐地捂住了嘴。 “嘘!” “别说话!”妲蒂慢慢缩回手,紧紧挨着房门,听外面的声音。 古丽一双小而稚嫩的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妲蒂,她想要哭,但是不敢哭。 妲蒂起身,将古丽抱了起来,打开一个衣柜,把古丽放了进去,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的好孩子,你一定要听话,千万不要出声,等着你阿爸来救你知道吗?” “那阿爸什么时候来?” “只要你躲在这里,他一定会来的。” 说着,妲蒂就将衣柜关上了。 我追着白云出去,追到马路上,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人跳上了一辆车。我二话没说,就开车追了上去,车子开进一条小路,几经追逐,最终被我逼停。 我冲上去一看,却发现里面做的那个红衣人并不是刚刚自己追逐的白云。 “人呢?” 我稍一迟疑,不想那人突然拔枪,我一个闪躲,那人就从车上滚了出来。 “老子去你妈的。”我怒喝一声,乘着那人尚未瞄准,直接就夺下了她的枪,一拳打中了喉结,她翻着白眼,手想缩回去捂住脖子,但是我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跳起来,膝盖一顶,压住她的胳膊,啪的一声,胳膊被掰断了。 那人“呃呃呃”的惨叫起来,过了不多久就叫不出声音来了,我直接站起来,两手放在她的脖子上。这时候,车上的其他人拿着砍刀就围了上来。 我喊了一声:“别动,在动我杀了她!” 不过那些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 “老板有令,杀了这个小子!”那女的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喊了声:“杀了他,一个不留!” 我见状,知道自己中计了,骂道:“妈的,调虎离山!” 面对围攻,只能直接快刀斩乱麻,掰住她的脑袋,两手一用力,只听见咔吧一声,把脖子给拧断了,她的头直接从前面转到了后面,一命呜呼。 这一下着实有效,视觉冲击力非常强,那些气势汹汹的人不少直接怂了。那些人也心里害怕,一时间有些不敢攻击。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这是要把我困在这里,妲蒂一个人在店里肯定又危险!”我恍然大悟,不由得自责起来,可是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我必须赶紧回去。 “来啊!”我吼了一声。 随后便冲了上去,我的速度极快,三四把砍刀挥来的同时,身形一闪,一把拽住一个人的肩膀拉到刚才自己前面,拿来当人肉盾牌,看到狠狠地砸在那个人的头上,顿时砸得血花乱溅。 我乘势一脚踢翻一个,然后拎着那个人,像是疯子一样把他的头按在地上,哐哐的用脚踹着他的头,几下就干出血了。 “都给我听清楚了,谁要是不想死就尽管上来。” 我见那些人真的站住不敢乱动了,便拉开车门,迅速调转车头,赶了回去。我知道自己中了白云的调虎离山之计,而此刻妲蒂一个人面对白云,自己心中无比焦虑。 车子刚一回到旅店门口,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到妲蒂被人押着出来,我二话不说,立即再次发动汽车,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一边嘴里喊着什么话,一边从店里面走了出来,两眼精光四射,整个人不怒而威,后边跟着四个精壮的保镖,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但眼下他们没有办法再多呆下去,必须尽快将妲蒂带走。 他向白云那个臭娘们招了招手,说了一句话,就上车了,白云点了点头,随后就上了另一辆车,将妲蒂往车里一塞,就准备离开。此时妲蒂面色憔悴,似乎是受了伤,我一挂档,送了一脚油门,耳听得一声车胎地下发出的尖啸声,直接朝着他们的车撞了上去。 第030章 心痛的感觉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个穿白西装的男人差点儿撞在挡风玻璃上,摇了摇头,清醒了过来,喝道:“这家伙是谁啊?” “少东家,这是那女的老公。” “老公?正好,绑回去当人质!” 说完,车内的人都冲了出去,白云在另一辆车里也跳了出来。刚好这时候,我听见妲蒂的声音在车内响了起来:“李睿,别管我!” “妲蒂,我一定会救你的。” “就你一个人,还想救人?先看看你还有没有命活着吧!”白云清喝一声,袖子里亮出两包尖刀。 我此刻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发出飞刀,朝我对面的白云射去,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甚至都没有想着去瞄准。白云冷哼一声,架起刀抵住,但我的飞刀更快,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我的手戛然而止,白云蹲在地上,左手和右脚两处中刀。 但没等我上前,突然一声枪响,那个白衣男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忍不住哈哈的笑,“妈了个巴子,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随后,妲蒂便喊了起来,我的手臂被子弹击中了,也许子弹的速度实在太快,我的伤口蜿蜒的剧痛此刻才作祟起来。 与此同时,警笛声响了起来,远远地,警车开了过来。 “白云,别管他了,赶紧走!”白衣男人招呼了白云一声。 我知道自己不能有片刻的懈怠和喘息,我不能允许妲蒂被他们带走。我咬牙着,拉开车门,猛的一脚油门,车子轰鸣,追了上去。 妲蒂从后车窗里望着我,摇了摇头,含泪说着话,有几分悲伤。但是我听不到,像是在告诉我不要追来了,但我依然直视她的眼睛,不愿停下,脚下猛踩着油门。 那样的眼神,令我无法停下追逐。 两人相隔不到二十米,但妲蒂只能默默看着我,随后,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哀,仿佛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了无奈。 那样的笑容,让他看呆了。 我心头一触,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在妲蒂眼中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因此,妲蒂此刻能够坦然的面对,她的笑容里是在给我暗示。 我猛地刹住了车,路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车痕,而前面的车子却一溜烟地跑远了,距离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面前。 “妲蒂……”我心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绑架,但自己却无能为力。可这个时候,容不得我去多想,赶紧调转车头,我已经明白了妲蒂给他的暗示是什么,什么才是妲蒂心中最重要的,那一定是古丽,她的女儿。 “古丽,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回到旅店,进门一看,只见店里面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碎了一地,地上还有鲜血。我慌了神,赶紧跑到楼上,大喊了几声,“古丽,古丽!” 我一脚踢开房门,突然听到柜子里有响声。 “古丽?”我下意识地想到了古丽。 “古丽!”我用力地拉住门上的锁,连着锁扣直接拽了下来。 一张惊魂未定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帘中,小古丽一见到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我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哭。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紧紧地搂着吓坏了的古丽,安慰道:“好孩子,没事了,阿爸来了,没事了……” “阿爸,唔……唔……古丽好怕……” “别怕,古丽,阿爸在呢……”我轻轻拍打着古丽瘦小的背脊,眼圈有点红,嘴里说着:“别怕,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古丽才缓了过来,已经哭得没有了力气。 我把小古丽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古丽,是阿妈叫你躲在衣柜里的吗?” “嗯。”古丽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恐惧。 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响声,只见西热搀着阿妈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眉头一皱,连忙下去。 西热力江看到我,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扑到我面前,喊道:“我的小舅子啊,你可回来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西热,你快起来。”我一把拉起西热,说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阿妈很是憔悴的说了一句,失魂落魄的样子。 “对不起阿妈,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妲蒂。” “孩子,这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阿妈叹了口气,“这都是妲蒂命中注定的,她和她死去的阿爸一样,命中注定逃不过这一劫,说叫她是摸金校尉呢。” 阿妈伤心落泪,担忧女儿,我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了。 西热咧了咧嘴角,说:“看看你们啊,这个时候反倒都不做声了,赶紧想办法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对嘛!” 我不知不觉中眼圈红了,自言自语道:“还能想什么办法,为今之计,就是找到绑架妲蒂的人,把她救出来!” 西热接过话茬,说:“小舅子,不是我说你,你啊太莽撞了,妲蒂现在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说他们绑架妲蒂是为什么啊,还不是为了摸金校尉的本领吗?我虽然不懂那么多,但我知道他们要干嘛,他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是不会伤害妲蒂的。”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阿妈叹了口气,“现在最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将古丽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了我们,不然的话,他们就会那古丽要挟妲蒂。” 阿妈看了我的脸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叹了口气,说:“妲蒂是我的女儿,我比谁都想要去救她,但这些恶人是穷凶极恶的,他们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是啊,李睿,我可不是要自己逃跑,我虽然胆子小,但我不会不管你们的。” 我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刚刚是你带着阿妈从后门跑出去的吧?” 西热点了点头,“当时的场面太混乱了,我看到妲蒂被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的伤得不轻,我一想,可能真的要出事了,没多久,店里就冲进来了一帮人,一通乱砸,还到处搜人。” 我点了点头,“这倒是确定了他们的意图,他们就是想要抓到人质,难怪刚刚那个穿白衣服的男的会想要把我抓回去!” 西热一听,傻眼了,说:“抓你?”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就在这个时候,西热看到了我手臂上的纱布,渗出了血。 “天哪,你受伤了!” “孩子,快,快进屋,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阿妈紧张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就往屋里走。 “阿妈,我没事。” “听话,你这是枪伤,一旦感染就完了。” 西热拿来了医药箱,阿妈拆下纱布,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白衣男人的那一枪打穿了我的手臂,子弹没有留在体内,但是伤情还是不容小视的,在沙漠地区,天气炎热,这样的枪伤十分容易感染,一旦感染,很可能会没命。 “阿妈,我真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这时候,就看到小古丽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躲到我的怀里,看着我手臂上的纱布,轻轻地摸了摸,问道:“阿爸,疼吗?” 我摇了摇头,古丽的话就像是春风化雨,能抚慰世间一切的伤痛。 夜里,我独自一人坐在空空的天台上,没有妲蒂守着她,没有熟悉的体温。 寒夜渐凉,可我还没有想要挪动,地上掉满了烟头,冥思苦想,心上有很难割舍的愧疚,我为无法保护妲蒂而自责,也为妲蒂的安全而担忧。 就在这一瞬间,我想起了徐淼凤。我的内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痛,它仿佛是在提醒我,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 “阿爸,你不来陪我睡吗?我一个人睡不着。”背后传来古丽柔弱的声音,她抱着一只小熊,揉着困倦的眼睛。 “古丽,来,陪阿爸坐一会儿。” “好吧。”古丽坐在我的腿上,风吹得她瑟瑟发抖,我搂着她,看着天空。 蓦然间,一颗巨大的流星划破了夜空,像是谁用一把硕大的刷子在天空正中狠狠地刷了一把,擦出了无比奇异的光芒。 “快看,古丽,是流星!” 古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问道:“那我可以许一个愿望吗?” “可以啊,来,闭上眼睛。” 古丽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看着天上的流星,它后面拖着一条美丽的弧线,这道光芒并不像其他流星划过的痕迹那样瞬间即逝,而是在天空停留了好一会,才一点点地融化到夜空里,极不情愿地退出了天空的舞台。 夜幕下,苍白而又惨淡的月光还在维持勉强的美丽,一瞬,刀光火石,打破万籁的沉寂,流星如航灯般绚烂在夜空,留下了片刻的美丽。 我静静地看着小古丽虔诚地闭上眼睛,此刻,我仿佛感觉短暂的一刻带来很多情绪,比如:思念、忧伤、温馨……让我的内心在无法平静下来。 流星在划出一道耀眼的美丽之后沉了下去,消失在长夜里。天空复又如墨,北风复又呼啸,寒冷又钻进了我们的身体,浸入灵魂的深处。 小古丽睁开眼睛,瑟瑟法抖,我赶紧将她搂了起来,说道:“走吧,古丽,咱们去睡觉吧。” “嗯。”小古丽怕是冻坏了,用力地点头,临走的时候,她复又望了一眼深蓝色的天空,上面布满了璀璨的星星,也许她会想着妲蒂此刻就化身为一颗星星守望着她。 一夜无事。 我醒得很早,小古丽趴在我的胸膛上面,如一只羊羔般恬静地睡着。此时,太阳升起来了,伴着牧歌跳出了地平线,那万道霞光透过云隙照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上,为这片宽广的土地铺上了一层金辉。 这让我想起了骊歌,骊歌匆匆,似乎是到了告别的时刻,我不得不离开。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阿妈说得没错,绑走妲蒂的人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逼迫她寻找传说中的古墓,为了逼迫妲蒂就范,他们接下来一定还会再来。 第031章 搬家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现在古丽,包括阿妈,都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待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之后,再徐图营救妲蒂。我暗暗发誓,绝不会让古丽受到半点伤害。小古丽趴在我身上,嘴里说着梦呓,像是在喊着阿妈。 太阳惊醒后,还来不及跳出地平线,就先把白的、桔黄的、玫瑰红的各种耀眼的光彩,飞快辐射到高空的云层上。一霎间,沙漠的上空,陡然铺展了万道霞光。 我不忍心地唤醒古丽,古丽揉开睡眼,看着我,问道:“阿爸,怎么了?” “古丽,我们得搬家了。” “搬家?那阿妈回来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不会的,等我们安顿下来了,阿爸就会去接阿妈回来的。” 古丽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她亲眼所见的,目睹了妲蒂受伤被白云他们劫走,所以,此刻我善意的谎言,在她的心中其实是不相信的。 她撅着嘴巴,问道:“阿妈是不回来了吗?” “不会的。”我抚摸了一下古丽的头发,不打算继续欺瞒下去,“阿爸答应你,一定把阿妈从坏人手里救出来,但是,现在古丽和奶奶必须先藏起来,不让坏人找到我们。” 古丽懂事地点点头,说道:“古丽相信阿爸。” “乖,那古丽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阿爸去找奶奶说点事。” 太阳似乎专门在等待我们一样,一步一步地,放慢了节奏。它先把周围染得红红的,然后露出半个红彤彤的圆脑袋,慢慢地升上去,又被云遮住一些,云也斑驳了起来,它仍不气馁,冉冉升起。 西热一大早就在店里忙活了,今天似乎是尤其的勤劳,他的脸上也挂着阴郁,见到我,打了声招呼,说道:“看着自己一手打理起来的店就要离开了,实在有些舍不得。” “西热,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安慰道,“再说了,人走了,又不代表店就得关门,我已经跟住客们打过招呼了,所有长期的住客已经交足了30%的租金,那些短期住客,你也不用担心,妲蒂的旅店有口皆碑,他们不会拖欠的。” “真的吗?”西热总算放宽心了一点,说道:“那你想好接下来去哪了吗?” “我正要去找阿妈商量。” “阿妈就在后厨,我跟你过去吧。” “好。” 阿妈正在后院打点,她将水箱里的水储满,尽量在离开之前把工作做细致。我过去,帮她把水倒进缸里,阿妈擦了一把汗,说道:“孩子,你告诉古丽我们的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古丽很懂事。” “我打算去我的老家,在沙漠的北边。” “那里安全吗?” 西热笑着说道:“我们的老家在戈壁当中,除了世代生活在那里的牧民,几乎没有别的人回来,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事不宜迟,那咱们马上就出发。”我说道,“趁着那伙人还没有腾出手来对付我们,我们先行离开,这样也能多一分胜算。” 商定之后,我们整装待发,我将收拾好的一些行李放上车,把古丽叫了下来。此时,城市的街道上已经很亮了,但是人们还没有醒来,城市也还在熟睡。一会儿,那淡红色加深了,范围越来越大,把邻近的云也照得发亮。 我乘着城市尚未醒来的时机,悄悄地上路了。我们一路向北行驶,开出小镇,走进一望无际的沙漠,这时,东方的天空发红了,在重重叠叠的峰峦的最东端,红得最浓,最艳,好像正燃烧着大火,而且在蔓延扩大。 在浩瀚戈壁上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前方就出现了雅丹地貌的影子,一座座石头山平地而起,阿妈指引我调整方向,很快便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堡”,出现在视野里。 我直开过去,开近看时,发现那是一座馒头一样的大石山,后面就是逐渐密集的大片雅丹地貌,这种地貌在新疆地区也很常见,是由于风蚀作用形成的,学术上叫它风蚀城堡,俗称“魔鬼城”,是大片岩石被大风雕琢出来的奇特地形。 就在这一刹那间,那红绸帷幕似的天边拉开了一个角,出现了太阳的一条弧形地边,并且努力地上升着,变成了一个半圆形,就像刚刚从铁炉里夹出来的烧得通红炽热的铁,而且放着强烈的光,把周围的红绸帐幕撕得粉碎。我的眼睛被这强光刺激着,微微感到疼痛,随后,就看到在红霞晕染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绿洲。 沙漠公路并不直通那里,只能从戈壁上开过去。在戈壁的沙砾地上,到处都是裸岩,车子开在上面远比沙漠上要颠簸。不过好在绿洲就在前方,除了我,车上的人对这条路已经很熟悉,尤其是古丽,似乎很喜欢颠簸的感觉。 绿洲很小,但是很安逸,也很丰饶,牛羊成群,果树成荫。我仿佛有种重回第一次见到妲蒂时候的那个村子的感觉,乡民热情好客,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但是,这一次,我却不打算久居了,我很清楚自己要去干什么,有一个女人还在等着他。 过了两天,我就来找阿妈辞行。 阿妈看着我,也明白他的想法,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想去救妲蒂,妲蒂是我的女儿,现在她出事了,我却无能为力,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你就去吧,我会向胡大祈祷的,请求胡大的庇佑。” 这个时候,古丽却从里屋跑了出来,一把将我的腿抱住,贴着他的身子,说道,“阿爸,我不让你走。” “古丽,我的好孩子,你要听话了懂吗?你阿爸是去找你阿妈的,你别闹了。”阿妈试图将古丽拉开,但是古丽就是死死不松手,然后就哭了起来。 “唔,唔……阿爸,你别走……古丽一个人害怕……”小古丽痛苦的样子,令我心在滴血,实在是不忍心她伤心,蹲了下来,安慰道:“古丽,阿奶说得对,阿爸是去找阿妈的,找到了阿妈,我们就回来了。” “那让古丽跟你一起去找阿妈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分开!”古丽的小手掰开我粗糙的手指,用力地想要捏住我,但却捏不拢,我的心间有过一丝悸动,我不想古丽孤单,我想守护着这个天使一般的小姑娘。 “好,阿爸答应你。” “李睿,你带着古丽的话,她会拖累你的,你此去凶险万分,是拿你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古丽还是个孩子,她会成为你的拖油瓶的。”西热赶紧劝道,“你可要想清楚啊。” “阿妈,我想清楚了,我知道自己是去冒险,但我不会拿古丽的安全去冒险。”我说道,“你们放心,我知道分寸,古丽怎么会是我的拖油瓶呢,她是我的心头肉,掌中宝,我会拿自己的命保护好她的。” “那你——” “阿妈,我不是不放心把她交给您老,但是现在的情况您比我清楚,那帮家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一定还会来找我们,到时候免不了还有逃亡的时候,你们带着古丽,反倒给你们添了麻烦,所以,我们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阿妈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古丽跟着你,只要你能保护好她,我们也就放心了。” 古丽看着我,虽然她还搞不懂我和阿妈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她明白我不会离开她了,她很是高兴地勾着我的小手指,说道:“阿爸,你要拉钩!” “好,拉钩!” 我见到这浩瀚无垠的戈壁滩,那粗犷豪迈、雄浑壮阔的神韵远比高山大海要深刻得多,即便较之浩瀚的沙海也更为震撼。 茫茫戈壁滩上布满粗砂、砾石,踏在上面,沙沙作响,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在上面,除了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很少有植物生长,真的是一幅“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意境。 清晨,乘着日头还没有升起,我吸了几口戈壁上凉爽的空气,准备出发。小古丽昨晚跟阿妈睡在一起,阿妈舍不得她,她从阿奶的身上离开,献上一个吻,然后兴奋地跑到我的身边,她即将跟我一起远行,去往未知的地方。 但我知道,危险将会悄然而至,昨夜乘着古丽熟睡,我告知了阿妈我的真实想法,我打算将古丽带回国,那样她的安全就能够得到保障,自己也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救妲蒂。 戈壁滩时而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时而狂风大作,飞砂走石,那气势似要把整个自然界消灭在它的淫威之下。 “古丽,跟奶奶告别吧。” “阿奶再见!”古丽挥挥手,坐在副驾驶上,脸上还带着孩童特有的无邪。 她涉世未深,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危险,她只知道我在她身边,以及对“旅途”有着无比的向往。我挥别阿妈,发动了汽车,从绿洲开进戈壁,真正踏上了充满危险的征途。 置身茫茫戈壁滩上,心胸开阔而又舒畅。然而不久,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奢求,那即是对水的渴望。尽管我带着水壶,但我还是尽量把水留给古丽,她太小了,远比我要脆弱得多。很快我的嘴唇就因强光照射和空气过度干燥而干裂出血。在这戈壁滩上,一刻缺水都会感到焦躁不安,头脑发涨,眼前灰蒙蒙的。 “阿爸,你喝口水吧。”小古丽乖巧地把水壶送到我的嘴边,笑道:“以前我就是这么喂阿妈喝水的,你们俩都很奇怪,为什么都不肯自己喝水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车子路过一处碎石堆,上面长满了麻黄草,这些麻黄草枝叶非常窄小、枯黄,但是为了寻找水源,它们把根深深扎进粗砂砾石里,看似貌不惊人的植物,却高仰起头颅,怒视着荒原,看不出丝毫的妥协和乞求施舍。 “阿爸,我们要去哪里?”古丽问道。 “无论我去哪里,古丽都会跟着我的对不对?” “嗯。” “阿爸带你去我的故乡好不好?” 第032章 对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古丽惊喜地看着我,当即说了一声,“好啊。” 但随后又不开心了起来,问道:“那阿妈怎么办?” “唉。”我叹了长长一口,这些话,我必须告诉她,“古丽,阿爸真的不想骗你,你还太小了,会很危险的,知道吗?阿爸不能既救不了阿妈,还让你也遇到危险。” 古丽埋下了头,半天不说话。 “古丽?”我担忧道,生怕小古丽闹情绪,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哄孩子的时候。 “我没事。”古丽自责地说道,“对不起阿爸,古丽让你担心了,我跟你去就是了。” 我没想到古丽会如此的乖巧,这和国内那些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孩子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心头的怜爱不由得便表露了出来,我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古丽。 古丽接过一看,疑惑地盯着我,问道:“这是什么?” “这叫虎贲牙,是我的护身符,能辟邪的,送给你了。” 说起这颗虎贲牙,是小时候爷爷送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古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虎贲牙,只觉得它是一颗丑陋的大犬牙,但她还是很乐意地戴在脖子上,因为这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意义深刻。 空旷的大漠深处,青一色的粗砂、青一色的碎石、青一色的不知几万年未见过水滴的河床,真是满目荒凉,荒不忍睹,纯属不毛之地。而随着车辆的急驶,戈壁滩所特有的象征生命的植物不断地撞进眼帘,沙柳,红柳,胡杨和不知名字的针叶类滩草,由于风沙的摧残,一个个都是骨感的身材,粗糙的肤色。 我向南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又向西折行,打算在边陲的一个小镇上休整一宿,天明再出发,他现在没有护照,还背着上次尼格买提的那个命案,基本等于黑户,必须想个办法处理好身份问题才能离境。 我找了一家简陋的旅店,虽然在闹市区,但很不起眼。原本准备在这里窝一晚,次日天亮就出发,但到了晚上,肚子实在饿得慌,干粮又都在车上,于是便起床去弄点吃的。但我从院子里返回店里,就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奇怪,这个小镇虽说比石油小镇还要荒僻一点,但也不知道到了晚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店里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走进去一看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担心有问题,正准备上楼。 忽然就看到一道黑影从前面闪了过去,我顺着影子飘过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是一个穿着吉尔吉斯斯坦民族服饰的店员在那儿低头坐着,靠在角落里,像是打瞌睡。 我松了一口气,觉得是自己多疑了。可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室内又传来一声清脆的铁盆落地声,像是厨房里传来的。我复又紧张了起来,手上暗暗扣住了飞刀,准备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就在这时,“喵喵”两声猫叫,我恍然看见一直在黑暗中闪着蓝色眼睛的猫跃上了柜台,它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抱怨我干扰了我的行动。 “卧槽,原来是猫啊。” 我大喘气了两口,随后,那只猫一跃,上了窗户,窗户洞开着,月光从外面照进来。月光中,只见那人的身体晃了几晃,接着”咕咚”一声脑袋掉了下来。 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头吓了一跳,“妈的,果然出事了!” 一连三次,我着实被吓得惊魂未定,但我还是立刻沉静下来,“一定是被人发现了!” 我蹲下一看,脑袋被人用利器齐刷刷地切了下来,一刀毙命,甚至连脑袋都没有位移过,切断之后依旧保留在脖子上。 “古丽!”我正要往楼上走,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要命的寒光,不知道什么东西,一闪之后,立即贴着我的脖子笔直地飞了过来,我顺势,整个人往后一仰,勉强避开了攻击。 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竟毫不阻滞,也跟着他往后扫了过来。我被对方逼到了死角,只见一道剑芒直刺过来,电光火石间,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凭着多年积累的经验,下意识地方向一扑,在地上打滚,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 可我还没来得及喘气,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同离弦的快箭从柜台后面蹿了出来。我手里的飞刀也没看清对方,直接就打了出去,那黑影只是稍一停顿,然后便再次直取我。我手上已无利器防身,于是拿起柜台上的酒瓶就往对方身上砸。 那黑影被我一通乱扔之后停住了脚步,冷冷地说道:“小子,识相的就束手就擒。” “你他娘的是谁啊?”我擦了一下脑门上的冷汗,“想要我投降,那得看你配不配?” “哈哈,说出来怕吓死你,我是天山剑客。” “卧槽,你他娘的逗我呢,还天山剑客,你咋不说自己是武林盟主?” “敬酒不吃吃罚酒!”此言一出,那人影就冲着我扑了过来,我抄起地上掉落的那个铁盆子,挡住了他的攻势,反手一钩,从腰间摸出一把飞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但那人的身手着实太快,一闪,就跟泥鳅一样滑走了,我想要抹脖子,连跟毛都没刮到。 “别动!”我刚想再跟他来一个回合,一个冰冷的东西贴住了我的脑袋,一个冷冰冰的女人的声音响起,“举起手来,再动就打爆你的头。” 我冷不丁地被人拿枪指着脑袋,也慌了神,那人一把夺过了我手里的飞刀,我转身一看,看到了一张令人憎恶的脸。 “白云女士,又是你啊。” “乖乖放弃抵抗,这是对你的忠告。”白云阴阴一笑。 “要我投降可以啊,但是,你——”我话音未落,一个侧闪晃开了顶在太阳穴上的枪口,与此同时单手扣住了对方握枪的手,扭住了她握枪的手腕直往下拗,白云也没想到我在这个时候还会负隅顽抗,没有防备,腕关节一痛,就松开了枪柄。 “不配!”我夺下枪,直接对准了她的脑袋。 “什么天山剑客,我看不过是一群阿猫阿狗,你们不是要抓我啊,可以啊,有本事就来啊!”我抵着白云的脑袋,朝楼梯口走去,“走,老实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的枪会不会走火。” 白云的脑袋被我拿枪顶着,听闻之后,自然不敢乱来,只得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我按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大堂里明亮了起来,那个自称是天山剑客的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背着一柄古拙的宝剑,狠狠地盯着我,随时准备出手。 只不过,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还真是厉害啊,这么快就到了我们。” “小子,你完了,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白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别废话,走!” 就在我们正要往上走之时,却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云姐,小丫头找到了!”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捂着小古丽的嘴巴,夹着她就要往楼下走。我大吃一惊,双方对视了一眼,情况万分危急,古丽见到我,正要呼喊,我近乎本能的左手往腰间一摸,两把飞刀,直接就射了过去。 飞刀不偏不倚,正中两人的喉咙,随后,我一个箭步上前,护住小古丽,右手依旧拿枪指着白云,一脸警惕地望着她,以防其逃走。 而此刻白云却是狞笑着,说道:“飞刀?” “笑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摸金校尉的身边还暗藏着你这样的高手。” “高手谈不上。” 我虽然保持着警惕,但还是摸不准白云究竟要干嘛,自己现在拿枪对准她的脑袋,她总不至于傻到不要命了吧?我不敢掉以轻心,正当我准备带着古丽往楼下走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丝凉意,像是什么冰冰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脖子。 “哈哈。”白云笑了,放肆地笑。 “什么?!”我惊愕了。 我的眼中闪过剑的寒意。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剑快。” “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这很难吗?” 说着,他便夺下了我手里的枪,白云乘势将古丽抢了过去。可怜的小古丽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她打晕,失去了知觉。 “把这小子的一双眼睛挖出来,然后在挑断他的四肢手筋,只需留下他一条狗命即可。”白云冷冷地说道。 “是!”那个天山剑客冷冷挑了我一眼,面无表情。 “小子,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活得太舒服的,在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拿枪对着我,你算是第一个吧,所以,你就认命吧!”白云早已是一脸的不耐烦神色,再度下了指令。 我冷冷说道,“敢不敢真刀真枪地比一比。” 天山剑客冷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白云一眼,白云没有说话,默认了。 然后,他退了一步,剑身对准了我,嘿嘿一笑道:“既然你非要尝尝我这天山古剑的滋味,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话音一落,他握着的剑身便是闪过一道寒光。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我的眼前。 但是,我的意图根本不在天山剑客的身上,我只担心古丽。我稍一分心,对方的剑已经刺到,我急急闪避,却被对方一脚踢中前胸,身体顿时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然后鲜血一吐,栽倒在地上。 “才一下就倒了,你也太没用了!”白云面色顿时一松,不屑道。 “飞刀的传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可是,他们话音刚落,我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虽然我受了伤,但却依然坚持地站立着,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得意什么,我还没出手呢!” “小子,还挺能抗的嘛!那你再接我一招!”天山剑客也不禁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双手握剑,猛然冲了过来。 我见状,亦是一惊,手中飞刀亦是握在手中。 思索,我一路急退,头脑中却在飞速地思索,我想到了爷爷传授我飞刀绝技时候说过的话,“飞刀,急如闪电,就因为刀锋破风,其势方急,方能战无不胜。” 这时,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就在这一瞬间,天山剑客眼中闪过一道寒影,他还没有停下脚步,我微微一笑,手中捏着一把飞刀,平举当胸,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面前疾飞了过去。 “看好了!”我大喝一声。 第033章 拼死一搏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一声十分凌厉的破空之声,一道寒光闪过,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 天山剑客面对如此犀利的飞刀,他也不敢托大,只能选择闪避。 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天山剑客由于及时收手,只是倒退了几步,但亦是心惊不已。他没想到我的这一刀,足以让他也不得不后退。这让他对我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清醒的认识,如果是自己及时收手了,恐怕刚刚那一刀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好身手,小心了!”我历喝一声。 我双臂一振,手里扣住的飞刀再次出手,天山剑客此时已经没有了胆量再接我这一刀,这飞刀的绝妙和威力,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 我骇然转身,白云开了一枪,子弹打在了我的脚边,我吓得跳了一下。 所有人都惊骇万分,包括天山剑客。 “够了,别浪费时间,我会好好地把你身上每一块骨头都打成碎片,再砍下你的狗头的!”白云狞笑着说道。 此时,我手中空空如也。 “砰砰”两声枪响,白云毫不留情地射向我,但她不打要害,只打脚下。 “好了!我看也差不多到时候了!把他解决掉,我们马上回去复命!”白云沉声说道。 “是!”天山剑客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从背后去拔剑,准备挥剑给予我致命一击。 我知道生死的关键时刻到来了, 一道寒影掠来,剑锋凌厉,宛若是老鹰的那双锋利的爪子,急速,霸道,犀利的抓往我的眼睛。扑面而来的寒意,我瞬间就感受到了。但我没有退,一步都不想退,此刻我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在对方一剑刺来的时候,我只是手动了一下,陡然之间,那道剑芒就自己就迅速避开了去。 “这……不可能!” 天山剑客面色突变,他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我,“小子,你怎么不躲?” “你心魔太重,注定赢不了。” 白云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又缓缓举起了枪,她打算背后偷袭,几个回合下来,天山剑客依旧没有取下我的性命,她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但就在她沾沾自喜以为可以一枪结束战斗的时候,我却已经发现了她,只不过,我没有转身,飞刀早已扣在手中,在枪响的那一瞬间,我身子往前一跃,飞刀顺势朝后激射而出。 白云猝不及防,飞刀直接划过了她的手臂。 手枪应声落地。 “啊!”白云按照胳膊,吃痛地叫了一声。 “废物!怎么连这个小子你都摆平不了?这些年来,难道白养你这废物了吗?” 白云对天山剑客极其恼怒,现如今见着我依然无恙,她彻底被激怒了,只好将怨气撒在了手下之人的身上。 天山剑客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作为一个自恃甚高的剑客而言“废物”二字是多么的刺耳,叫他感到无地自容。 随后,蓦然一声怒斥,再次走向我。 但是,我已经发出了最后一把飞刀,没有机会再击杀天山剑客。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放下了手中的剑。 然后,扬起一拳头直直对着我打了过去。 我的面色不由得大变,我知道这一拳我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我只能以硬碰硬,玩命一击。 “啊”的一声,我倒地,感觉咽喉一股咸味冲了上来,我嘴巴一张开,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 那一口血液喷洒在地上,宛若是腊月中的寒梅,无比刺眼。 “去死吧!” 他扬起一拳头,对着我的脑袋砸了过去。 可就在瞬间,他的手已被我抓住,我死死地盯着他,说道:“知道吗,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天山剑客万万想不到,我的手里竟拿着一跟簪子,簪子扎进了他的腹腔,狼狈地翻滚在地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那是妲蒂的发簪,我一直带在身上。没想到,情急之下,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我赶紧一咕噜爬起来。 “小子,你是要对我跪拜求饶呢?还是要让我把这小丫头的腿给打断了去?我就给你两个选择吧,二选其一。”白云的话语咄咄逼人。 我眸子一闪,扯了一抹冷笑:“我选你麻痹!” “你!”白云面色顿时一怒。 我一脸似笑非笑,突然手一指,“你看那边——” 白云目光一移,我一个箭步就到了她的面前,直到这时候,白云才知道自己上了套,她直接被我用发簪抵住了喉咙,面色顿时阴沉起来,“你,你就算是杀了我,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儿的。” “是吗?”我没有理会她,夺下她手里的枪,本想一枪结果了她,但就在我刚要开枪的那一秒钟,突然门外闯进来几个人,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对方直接开火。 我无可奈何,只得撇下她,抱起晕倒的古丽,夺路而逃。我跳上车,撞开后院的门,冲了出去,这时候夜深人静,大街上没什么车子,一路疾驰,没多久,就看到后面有几辆车追了上来。 我的车子性能比不过他们,很快被贴近,随时会被超越。我急中生智,等到了弯道,车子因为要过弯道所以都会减速,可是我却没有,反而用力一踩油门,拉动手刹,手刹转向,轮胎发出“刷”的一声,我余光瞟向后视镜,待车尾已经从弯道出来,立即朝左猛打方向盘。 车子很快就出了小镇,前方又是茫茫大漠,若是沿着公路笔直前行,那就永远也摆脱不了追兵了。过了没多久,古丽咳嗽了一声,醒了过来,惊恐莫名地看着我,吓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嘣”的一声巨响,我整个人就要撞到了挡风玻璃上,待我惊魂稍定,才发现刚刚那一声巨响,竟然是什么东西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再仔细一看,是一块石头。 “沙尘暴?!” 我还没来得及确证自己的答案,因为外面一片漆黑,没有路灯,紧接着,视野前方沙砾如弹雨一样攒射而来,“当当当”砸在玻璃窗上面,我一下就呆住了,风沙突如其来,而身后还有追兵。 “古丽,坐好了。”我一踩油门,直接开下公路,往沙漠里狂奔,足跑了二十分钟,一开始后视镜上还有两道车灯,绕过了一个土丘之后,后面的两辆车就不见了。 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车轮就开始打滑,车子不受控制地沿着沙坡一下冲了下去。我再怎么踩刹车也没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一处松软的沙坡上,沙坡发生了滑动,没过多久,车子便一头栽进了地里,视野前方一片黑暗。 我第一时间将古丽抱在了怀里,不让她受伤,然后挣扎的爬起来,用力地踹门,好不容易才打开,吐出嘴巴里的泥,向四周一看,斜坡下竟然是一道深沟。 车头大部分陷入沙中,车尾翘起,看来车子是没办法再用了。古丽蜷缩在我怀里,她抬起头看着我,什么都不说,连哭都忘了。 “古丽,你没事吧?”我关切道。 古丽摇了摇头,手死死地拽着胸前我送她的那枚虎贲牙,我告诉她这是护身符,可以保佑她逢凶化吉。 “风太大了!”沙尘从我们的头上卷过去, 沟的底部有一处凹陷,一棵巨大的胡杨树给风刮倒后,根部断裂形成的坑被水冲刷后形成了这个凹陷,胡杨的树干已经埋在沟的底部,只能看到一小部分,这里是风的死角,一点风也没有。 “古丽,来,咱们躲进去。” 我把古丽放进去,凹陷很浅,也不高,空间很局促, “我去把车上的装备拿来,今晚我们只能躲在这儿了。” 古丽一开始非常的抗拒,半步都不想离开我,等我将装备都拿了回来,跟她躲在狭窄的凹陷里一段时间之后,她又开始活泼了起来,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无论在什么样的时候,都能开心地笑。 外面的风声好比恶鬼在叫,我再一次感受到死亡沙漠的威力,我冒着风出去,把行李搬过来,翻出来一些食物,然后草草的吃了一点。 古丽似乎是觉得这样的经历很新奇,不再害怕,反而异常兴奋,就想小孩子都喜欢躲在柜子里一样,紧挨着的感觉本身就很奇怪。我喝了几口水后,感觉好多了,两个人蜷缩在一起,相互取暖,古丽躲在我怀里,很是享受。 再恶劣的环境,也能被这天使的笑容所驱散了。 到了黎明前后,风才有点减缓。我窝在里面,伸不直腿,四肢发麻,一直等到天色亮了起来以后,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下。不过,我也没有睡多久,醒来的时候风已经小了很多,风头已经过去了,空气中基本上没有了沙子。 我抬头看了一眼,在我们头顶上的不是石头,就是干裂的泥土和沙石,所以不时的有沙子从上面掉下来。我把古丽抱了出来,放在背包上,把衣服给她盖上,然后去看了看车子怎么样了。 看到陷在沙子里的车子,我心里也有一些担心,不知道挖出来还能不能开,好在情况不算太糟,发动机没有坏,但是挡风玻璃已经不能用了,我索性一脚将它踹掉,当一辆敞篷车也还算不赖。 天亮之后,古丽也醒了,她醒来没看到我在身旁,眼睛瞪大大的,像是吓坏了,转头一看发现我就在车边上,就赶紧跑到我旁边,生怕自己找不到他了,喊道:“阿爸!” “唉,古丽,阿爸在这儿呢。” “阿爸,我以为我找不到你了。” “傻丫头,阿爸不会扔下你的。” 我修好车,两人就吃了点东西,我一晚上没怎么睡,非常疲倦,到了七八点钟的样子风已经完全听了,沙尘都没了,我把东西装好,整装待发。 这场突如其来的沙暴就像是有惊无险的插曲,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把那条缠人的尾巴给甩了,但我望向远方的沙海,谁知道这沙海深处,还有什么麻烦等待着我们。 第034章 风雪兼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不多时,火球一样的太阳便悬挂在半空。 在沙漠里行路,最重要的是保持自身有足够的水分,长途在白天赶路是大忌,但我别无选择,我不能沿着公路走,只能顶着似火的骄阳在沙漠中前进。大漠茫茫,没有边际,要不是那一条长长的车辙,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是在不停地前进。 我眉头紧锁,黑眼圈都出来了,感觉很憔悴。古丽看得心疼,一双小手揉着我的脸颊,说道:“阿爸,你是不是很困?” “没有。”我摇了摇头,不管怎样,也不能跟古丽说自己很困,必须要保持自己伟岸坚毅的形象。 “阿爸,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往西边走,去一个叫碎叶城的地方。” “碎叶城?古丽没去过那里,古丽只去过阿奶的老家,还有石油小镇。”古丽显得很兴奋,对于她来说,一切未知的都是美好的。 “那里是一座古老的城市,一千多年以前,那里曾属于中国,也就是阿爸的国家。”我笑道,“不过,那里现在是一片废墟,在沙漠中已经睡了一千多年了。” “哇,那它得有多老啊。”古丽扑闪着眼睛思考道。 “老得不成样子。”我嘴角一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脚下的沙丘忽高忽低,起伏的程度前所未有,当我开上一座沙丘,从上往下望去,沙海腹地的景观,尽收眼底。远远看去,一座魔鬼城矗立其中。 这时候,北边的天又暗了下来,我在沙漠里也生活了不少时间了,也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场面,心中知道又要起风了,地平线已经起沙线了。 古丽从小就生活在沙漠里,她也知道大风天气即将到来,说道:“阿爸,又要刮大风了。” “是啊,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希望能在大风到来前赶到那个魔鬼城,在那里避风。” 在沙山上看离魔鬼城并不远,却过了一个小时才到。魔鬼城本身就是些砂岩,有些地方已经塌陷风化,我开进魔鬼城的里面后,四周的情景开始诡异起来,举目看去,太阳底下全是突出于戈壁沙砾之上的红色岩山,上面被风割出的风化沟壑十分的明显。 眼下已经到了沙漠的风季,什么时候扬沙,什么时候沙暴,完全不可预测,如果再把这种神秘的自然现象跟古老传说连在一起讲,恐怕没有人会不提心吊胆。 在古丽阿奶老家的绿洲前也有这样的一座魔鬼城,她对此并不感到陌生,我对此却知道得不多,只知道这地方的雅丹风蚀岩群还未成年,大概是地势比较低,岩山和土丘暴露出地表的时间不长,并没有被风化得十分厉害,所以大部分的岩山土丘还十分的高大。 我在一座底部平坦的岩山停了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桩子,然后拿出绳子将车子捆牢,半小时后,果然开始起风,一下又是遮天蔽日的风沙。 风太大,魔鬼城里鬼哭狼嚎的。我躺在车里心里忐忑不安,但又什么都做不了,古丽躲在他怀里,不敢睁眼,窗外飞沙走石,昏天黑地,一直刮到半夜,才慢慢小了下来。 我下车,烧开了一锅水,这才把古丽叫醒,叫她洗脸,小姑娘已经两天没有洗过一把脸了,当她看到洗脸水的时候,一下子就乐坏了,吵着嚷着要我给她洗,我把这一切都忙完了,才安心睡觉,昏昏沉沉地睡了整整一夜。 一大早我醒来之后便开始做好准备,沙漠的风季,风都是有脾气的,不像是信风,有规律可循,它总是阴晴不定,有时候会连续发威,中间间隔不到一天。 我知道行程不能耽搁,最后是能在下一场风沙到来之前到达一个避风点,但这完全得看运气,因为我也不知道沙漠之中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天然避风港,也不知道下一次风沙会何时到来。 古丽醒来之后,我便开始向西出发,这片沙海就是他上次被大沙暴卷走的地方,不过我对这里的印象几乎空白,也不知道这段路程究竟有多长。这里再也见不到胡杨,也没有高低起伏的沙山,四周的沙丘看上去都差不多,像一个个扁扁的馒头,无边无际,向任何角度看,都是同样的景色,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 “阿爸,你以前来过这儿吗?”古丽问道。 我苦笑道:“来过啊,不过,我嘛,也只是来过一次,还是乘着风来的。” “阿爸骗人,风怎么能乘呢?” “阿爸没有骗你,是风把阿爸吹到了阿妈的身边,然后我们才相遇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呢?”我笑道。 古丽思索了一会儿,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了,那是胡大将你抓来赏赐给阿妈的!” 我微微笑了笑,我们出发不久就遇到了轻微的风沙,天空微黄,不过风沙不大,又刚好遮蔽了太阳,可以继续赶路。从这里往西走,是在向沙漠腹地进发,不仅无法精确地定位,而且在距离和方位上也有很大的麻烦。 晚上宿营时我找到了一块巨大的裸岩,突兀地出现在沙漠中,像是一道天然的防沙墙,我用尼龙布将车子罩上,在打上地钉,随后在岩石背风的一面,点了火取暖,所幸这一次带的物资足够多,上次翻车也没有丢失,不然这一趟可能真的凶多吉少。 虽然风不大,但是这一天却走得十分辛苦,我一路都在寻找合适的避风点,而且风沙时大时小,刮得人心烦意乱。离开沙漠的边缘地带进入沙漠腹地,简直就是在跟死神打交道,如果继续深处,遇到的危险还会更多。 沙漠的可怕之处,除了无情的大沙暴,还有流沙,还有烈日,以及沙漠中的陷阱:海市蜃楼。当人们在沙漠中又饥又渴,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片水域的时候,不知究竟的人,的确很容易被迷惑,以为自己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不顾一切地向那里奔去,结果迎接我们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我连日来尽量控制饮水,已经出现了嘴唇干裂的症状,但是古丽却依旧生龙活虎,我虽然把饮水尽量多的留给她,可她一个小孩子毕竟摄取的也相当有限,在一个成年人都难以忍受的环境中能如此轻松不得不说她有着与生俱来的生命力,就像是沙漠中的天使一样,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天亮了,继续出发。 到了傍晚,风突然停了,倒不是真的停了,而像是在做着冲锋前的休整。 我抬头一看,原本这个时候,太阳应该还在地平线上,但此时,太阳却提前下班了,天边的乌云压得很低,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气势。 没有太阳,沙漠便迅速降温。 “古丽,你知道这是什么天气的预兆吗?”我疑惑了,从没有见识过这场面。 古丽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阿妈以前也遇到过,应该马上要下雪了。” “下雪?沙漠中还会下雪?”我惊愕地看着古丽。 “会的,下的是雪粒子,风会很大,雪粒子会把脸都擦出血的。” “那不是暴风雪吗?!”我心里慌乱起来,遇到暴风雪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我加快了速度,我得抓紧时间找到一个合适的宿营点,可是,事情还是没有向我期望的发展,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四周还是茫茫沙漠,连一个沙丘都没有。 古丽看着我焦急的神情,突然说道:“阿爸,你是在找可以避风的地方吗?” 我点了点头,“是啊,但是……” “那你应该往西北开。” “古丽,你怎么知道?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啊,但是我知道正对风口的地方会有大石头,阿奶家前面的大石头也是在风口,我们昨天住的那块大石头也是在风口。” 我惊疑地看着古丽,笑道:“古丽,你简直太棒了,你就是我的福星啊!” 我沿着古丽所指的方向大概开了半个小时,视野前方出现了一道横亘的山岭,说是山岭,但看上去并不高,呈现出细长形态,应该是一条风蚀垅岗。我开进垅岗,才发现这地方实际上是一处风蚀加宽加深冲沟所成的谷地。底部崎岖不平、宽狭不均、蜿蜒曲折。 在陡峭的谷壁底部,堆积着崩塌的岩块,形成倒石锥,谷壁上有时有大大小小的石窝。附近还有一些孤立的小丘,丘的外形各不相同,地表支离破碎。这个风蚀谷的看上去已经发育成年,景观多样性比魔鬼城要单调得多,寂静无声,里面没有任何的声响,好像吞吃掉了任何声音。 很快,乌云便降临到了我们的头上,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北风呜呜的吼叫,肆虐地在沙漠中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天越来越黑,风也愈来愈大,乌云更沉重地压向地面,笼盖了苍茫的沙漠。没多久,雪开始下了,先是一粒粒的雪子,很快就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歇够了的风带着雪粒子铺天盖地地卷来,撒泼一样地在沙漠上狂舞。 “风一更雪一更,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我感慨道。 古丽跟着我窝在车上,看着我,沉默了一段时间,突然问道:“阿爸,你在说什么?” 我愣了一下,笑道:“没什么,阿爸在念诗,古丽你想学吗?阿爸教你好不好?” 古丽立即说道:“好啊,古丽也会背诗哦。” “是吗?阿妈教你的吗?” “嗯,还有阿奶。”说着,古丽就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背了起来,“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 第035章 发烧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笑着,说道:“小古丽阿妈平时就教你这个啊,你知道这《长恨歌》是写了一件什么样的故事吗?” “知道啊,唐明皇和杨贵妃啊,他们俩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了呢,阿爸跟阿妈也要成为比翼鸟、连理枝哦。” 不管外面的风雪有多大,我看着古丽人小鬼大的可爱模样,似乎一切都抛之脑后了。休息了一段时间,我看了一眼窗外,谷口的风巨龙般怒吼着,向所能触及的一切宣泄它疯狂的力量,雪团像冰坨子一样砸下来,地上有几座风蚀残丘,也被吹到了,仿佛在风雪的淫威下胆怯地诉说着它们的不幸。 “你呀,实在是太鬼灵了,放心吧,阿爸答应你,永远不会离开你和阿妈的。” “嗯,那阿爸快点教我背诗吧,我学得可快了,阿妈说以前她学得都没有我快。” “好,古丽跟着我念,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我只念了一遍,本打算再跟古丽讲解一下其中的含义,再慢慢地教她背诵,不想古丽却如有神助一般地开口就念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她稍稍顿了顿,我正要开口提醒,古丽便继续念了起来,“夜深千帐灯?” “天呐,古丽,你也太聪明了吧,我跟你比简直都不好意思说了,知道我以前学这首诗的时候学多久吗?”我惊讶地看着古丽,伸出五个手指,“五天哪,我的语文老师都快气疯了!” 古丽嘻嘻笑了起来,说道:“真的吗?阿爸好笨啊。” 说着,她摆出一副老师的样子,往我头上轻轻地敲了两下,说道:“你要好好学习哦,不然我就要告诉你阿妈,叫你阿妈来教训你。” “好你个小丫头,竟敢打阿爸,是不是欠收拾了。” 古丽笑着往我的身上一抱,说道:“嗯,阿爸最心疼古丽了,不会打我的对不对?” “是啊,我哪忍心打你啊,心疼你还来不及,让你跟着我在这沙漠里,实在是对不起你。” “才没有,只要跟阿爸在一起,无论去哪里古丽都很开心。” 车顶上被冰坨子砸得像打鼓,我搂着古丽在车里睡了一觉。 一夜无事。 当我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发现地面上几乎没有积雪,只是薄薄地洒了一层像霜一样的雪粒子。雪此刻仍在下着,像是盐一样洒落下来,偶尔有几朵雪花异常胆怯地飘落下来,又干燥,又轻盈,像绒毛似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嗽使得我警惕了起来,刚刚醒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尝试着咽了一下喉咙,难以下咽,喉咙有痰,再一摸额头,很烫,我心里一咯噔,“遭了,发烧了!” 我想抓紧时间把盖在车上的尼龙布收起来,但感到浑身上下有气无力的,胳膊酸疼,没多久就冷汗直冒,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像是大病了一场。 很快,雪又变得很大。起初,下的是雪粒,就像半空中有个人在洒白糖似的。不一会儿,雪下大了,雪粒变成了雪片,像鹅毛似的轻飘飘,慢悠悠地往下落。 这意味着,暴风雪过去了,等云层上散去,这场雪也就停了。渐渐地,大雪给沙漠穿上了一件洁白的外衣,只听得雪粒簌簌地不断往下落。 远看,一片银白。 古丽爬起来,看到我的时候,很是慌张,她似乎很清楚我是怎么了,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说道:“阿爸,你发烧了吗?” 我不想让古丽担心,强撑着身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阿爸只是有点累了。” “古丽小时候也经常发烧,阿妈总是摸我的额头,阿爸,你一定是发烧了。”说着,古丽就骑在我的腿上,用自己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头,过了好久才分开。 我被她这个举动所动容,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我似乎在这一个对这句话深有体会。这时,心头有一股暖流在涌动,即便是天寒地冻,古丽充满爱意的容颜也能消融冰雪。 “你还真是我的小棉袄,来吧,坐好,我们得出发了。”我把古丽放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说道:“没关系,咱们有药,吃了药就没事了。” 开出两个小时之后,天空已经看不到乌云的影子,广袤的沙漠地带不像是城市,因为这里没有那么强的地域差异感,人们会恍然觉得刚刚还是风雪交加,转眼立马就进入了烈日骄阳之下了。 这天白天格外的漫长,我恨不得学后羿射日,把天上的太阳射下来。按照预估的行程计算,至多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碎叶城。中午,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头顶,烧灼着一切,滚烫的阳光、滚烫的沙子,连同整个人也变成滚烫滚烫的了。 “不行,不能再开了,发动机说不定又要罢工了。”我果断地熄火。 用厚厚的帆布把汽车罩上,又挖了一个深深的坑出来,坑上也支着厚厚的帆布,人躲在阴影里,身体躺在沙窝中,仍然感觉像是被放在烤炉里。 “古丽,来,喝口水吧,这几天累坏了吧?”我递给古丽水壶,心想:“也就是你,要是换做是城里的孩子,估计够死七八回了,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心最大的阿爸了,这么冒险的事情都敢带着你,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古丽笑着,手里捧着水壶,跟个没事人一样,水甘甜,笑容更甘甜。 我担心自己会继续发烧,在这样炎热的环境下,人体很有可能吃不消,到时候病情反而会加重。古丽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跟沙子一样热,根本无法分清是不是在发高烧。 “阿爸,给你喝水,阿妈说了,生病了要多喝水。” “谢谢古丽。”我原本是打算把水尽量留给古丽的,但此时也没什么舍不得了,于是就喝了几口,又服了一些药。 我喝过药后,渐渐舒服了一点,没那么头昏脑涨了,却仍然感到四肢无力,这主要是因为连日来的操劳引起的,本身身子就疲惫,着凉了之后,身体就垮了,估计得休养几天才能恢复。 烈日当头,阴影变成蓝色,我在酷热中昏睡,而飕飕寒气,却从沙地里钻了出来。地主阴,席地而睡很容易阴气入体,尽管此时是炎热的中午,但寒气却是无孔不入的。 古丽看着我精疲力竭地睡着了,十分懂事地从车上拖下来两只背包,一只枕在我头上,另一只塞进我身子底下,这样一来地上的寒气就不会渗入他的身体里。不仅如此,在沙窝里做出这个姿势还与蒸桑拿十分接近,空气中的热力可以拔出我体内的寒气,通过汗水排出体外。 到了下午三点钟,日头终于不在头顶上了,沙漠中空旷无比,千里在目,我起来,伸了伸懒腰,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一摸身下,才发现了古丽拖进来的两只背包,而此时古丽正睡在我的手边,十分的安详。 很多跟她一般大的城市孩子,这个时候正在青葱校园里背着英文,做着算术,唱着歌,跳着舞,他们像是商店里精致的芭比,不懂得困难艰险,也压根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抚摸着古丽水嫩的小脸,于心不忍,却又心怀热切。 在我的摩挲中,古丽醒了,欣喜地睁开眼,很享受我手掌粗糙的感觉。 “小棉袄,起床喽,我们该出发了。” “小棉袄?”古丽好奇地看着我,然后又抱了抱我,“古丽是你的小棉袄吗?” “对啊,你永远都是我的小棉袄。” 我拔锚,一直开到日落西山,只见天的尽头处,隐隐约约有一座城市出现,只是离得远了,不仔细看根本瞧不清楚。 我急忙取出望远镜,调整焦距观看,在万里黄沙中一座沧桑的古城遗址出现在视野中,这里就是我曾经到过的地方——碎叶城。 “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这里,尼格买提,那个神秘的买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想到这里,在烈日下我竟然感到了一丝寒意,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欢欣鼓舞的气氛冲淡了,我和古丽两个人长途跋涉,九死一生,终于可以告别这该死的沙漠瀚海,喘一口气了。 “我现在这个身份回到这里会不会被警察抓起来?”但我随即一想,应该不会,首先燕云淑已经带着资料走了,就算警察想抓人,也于事无补,其次,事情过去已有一段时间,我回到这里,基本算是人畜无害了,没有人谁在意我。 不过,重回故地,不得不说是心有感慨,这个地方发生了一些戏剧性的事,尤其是阿克克烈老伯,我一直感到很对不起他,生死未卜,音讯全无。 古丽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对于碎叶城也只停留在我描述的印象里,当她看到这座黄沙中荒凉的古城时,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她从小生活在沙漠中,其实见过不少沙暴侵蚀绿洲、草场的场景,也经历过迁徙,所以面对这座已经消亡了一千多年的古城,她有着发自内心的惋惜。 她的善良,是如天使一般的,洁净无瑕。 沙漠上扬起了窒热的灰尘,像雾似的凝滞不动。太阳犹如一颗大火球,熊熊燃烧着,它不断地向大地倾泻着过量的光与热。但它终将落幕了,我一路哼着小曲,朝着碎叶城进发。 第036章 寻找老付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碎叶城被称为“安西四镇”之一,初建时就是参照了唐朝长安城的样式,从风水方面来看,这里也真算得上是占尽形势,气吞万象,碎叶城也称为素叶水城,因其依傍素叶水而得名。全城依托地理条件,布局大气,结构严谨,当年在遗址中出土了两枚唐朝货币,足可见其繁荣时期的盛况。 如今的碎叶城早已不是古道重镇了,遗址上也寻找不到点滴盛唐的风韵,可一切早已融入了大地,遗址上也是杂草丛生,远远望去,碎叶城遗址只比肥沃的楚河平原略高一点,没有任何标记。 我把车开进遗址开发的工地,考古队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工地上烧火造饭,忙得不亦乐乎。虽然这地方严格意义上不属于旅游景点,但是到此参观的人并不少,大多数是中国人。时间近晚,陆陆续续就都走了出来,我带着古丽逆行,引得人们频频侧目。 “阿爸,你说这地方好玩吗?” “古丽,咱们不是来玩的,今天我们来参观参观,了解一下古代的历史。” 进入碎叶城的核心城区,门口有两个蓝色的护栏,穿过护栏碎叶城满面沧桑迎面而来,遗址上杂草丛生,南面天山巍峨,许多山峰上白雪皑皑。古城已经风化,只能大概看出正方形的城区,核心区外面还有两道城墙遗址,现在还能看出痕迹。碎叶城东南角有一片房屋遗址,还能够看出房屋的轮廓。 到了碎叶城之后,接下来的路就比较容易了,我可以从碎叶城直接回比什凯克,也可以先转道去巴拉图,然后再做打算。今晚,我只能在考古队的工地里宿营,反正这里什么都不缺,还有招待所,连日来旅途疲惫,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我怎么说也得犒劳犒劳自己,以及跟着自己吃苦受罪的古丽。 夕阳西下,暮色降临。 一轮明月冉冉升起,带来了繁星灿烂的夜空。一群眨着慵懒眼睛的星星散落在明月四周。轻纱般的云霭在天空上中漂浮不定,曾经中国唐朝重镇,现在深藏在野草之中的碎叶城,有些荒凉。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整个遗址附近区域便像整个地浸泡在黑色的墨水里,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躺在床上,古丽调皮地掐着我的耳朵,因为我实在太累了,没力气跟古丽玩游戏。再懂事的孩子,也依旧有任性好玩的天性,古丽骑在我身上,一会儿爬来爬去,一会儿又蹦蹦跳跳,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砰,啪……”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烟花爆竹的响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声音越来越响,接二连三地放起了烟花。我觉得奇怪,起床来定睛一看,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张望,远远望去灯火很亮,虽然不能算是辉煌,看上去像是一个村落,天空中烟花璀璨。 那里是距离碎叶城不远的布拉纳遗址,遗址现在已经是一抔黄土,该城现在门前有条东西向的河流,仍有水流。附近有村落,依然有当地人居住,如今旅客日渐增多,那里也开始了建设的步伐,一些带有中国文化印记但又不怎么地道中国味的活动就被搬了出来,比如说中秋节放烟花。 “哇,好漂亮啊。”古丽看得眼睛都直了。 “古丽,你见过烟花吗?” 她点了点头,“见过,但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我算了一下日子,笑道:“唉,我也真是的,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日子都给忘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古丽好奇道。 我抬头,一轮明月高挂当空,缓缓说道:“八月十五,在中国,今天是一个重要的节日,叫做中秋节!” “中秋节?”古丽好像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对不对?” 幽蓝幽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的小星星,一眨一眨的,仿佛邀请人们到广阔的太空去遨游,小古丽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也若有所思起来,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中就有来自中国的,这一部分文化已经融入了她的基因、血脉之中,所以,当她听到我告诉她中秋节的时候,心中也暗暗升起了对中国的向往。 “阿爸,你能跟我说说中国是什么样的吗?” “中国很大,如果回到在一千多年以前,古丽和阿爸就是一个国家的人了,中国也有沙漠,比我们眼前的这片沙漠还要大,但中国还有江河湖泊,长江、黄河是中国的母亲河,就像楚河是吉尔吉斯斯坦的母亲河一样。中国还有海洋,辽阔的海洋,一望无际。” “古丽没有见过大海,阿爸可以带我去看看大海吗?” “当然可以了,等我们回到中国,阿爸一定带着古丽好好玩一玩。” 当晚,我搂着古丽怀着美好的心愿入睡,这是我们连日来睡得最为安详的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老高,我叫醒古丽,洗漱完毕之后,准备穿过最后一段沙漠,到达小镇巴拉图之后,就可以暂时告别这黄沙瀚海了。 车子开出考古队工地之后,辗转经过附近的布拉纳遗址,那里有个停车场,停车场有大约七八辆车,还有不少游客及当地人在游玩。布拉纳古城遗址规模不小,在古城的东边,有一座半截塔,布拉纳的古城墙因为风化后坍塌,但半截塔却保存了下来,从古城顶上依稀可以看出房屋的构造。 我在遗址的西北角看到那里有大量的石人矗立,相貌迥异,和中国新疆西北部的伊犁州草原石人有相似之处。许多吉尔吉斯斯坦的民众以及游客在那里游玩,拍照留念。此情此景,就当做是暂时告别,也为了留下一个纪念,我下车请那里的游客给他和古丽照了一张相。 出了布拉纳遗址,穿过楚河两岸绿油油的麦田,再开几公里,又是沙漠,准确地讲应该是贫瘠荒芜的土地,这里还尚未发育成荒漠,但土壤沙化已经很严重,没有耕种价值,农民就将其弃耕抛荒了,开垦过的土地又很难自然恢复成草地,其结果就是不断的恶性循环,导致沙漠面积不断扩大。 开了半天光景,到达巴拉图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最炎热要命的时候,我就决定先去吃点儿东西先垫一下肚子,再去找那位老付,要想回到国内,必须要找他帮忙才行。 沿着街道转了一圈儿,好不容易寻了一处不地道的小店,之所以要专门找不地道的店,那是因为我实在吃不惯吉尔吉斯咸到齁的口味。我走进店内,问老板有什么好吃的,他说递来一份菜单,我凑合来碗手抓饭。 “古丽,你要吃什么?” “阿爸,我想吃别什巴尔马克。” “别什巴尔马克?”我哪里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连忙问老板,“老板,别什巴尔马克有吗?” 老板奇怪地看着我,见他不是本地人也就不说什么了,点头道:“菜单上有就有嘛。” “那好,来一份,不,两份!” “好叻!” 热气腾腾的别什巴尔马克一上桌,我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翻腾,还没开动,口水已经流出来了。古丽看我实在是饿极了,说道:“阿爸,别什巴尔马克可好吃了。” 别什巴尔马克其实就是国内的骨头汤,与羊蝎子也差不多,在吉尔吉斯或者哈萨克等地,这都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美食,用大块的去骨羊肉或者马肉熬汤,然后在鲜美的汤中加入手擀面片这样制成,汤浓郁醇香,面皮可口筋道,可谓是闻名遐迩。 老板见我大快朵颐起来,热情地端了一盆奥什烤馕过来,说道:“客人,来旅游啊?我家的别什巴尔马克味道怎么样?” “嗯,好吃,非常好吃!”我一边啃着骨头,一边竖大拇指。 “好吃就好,这盆烤馕送给你了,一定要收下。” 吉尔吉斯斯坦的奥什烤馕,是这里人们经常吃的主食。但吉尔吉斯坦的馕与中国新疆的馕有所不同,在制作时引入了加工面包的一些工艺,因而比较松软、不易干燥,十分好吃。 我赶忙接过来咬了一大口,这烤馕老板一直在灶上热着,味道非常好,我就着骨头汤沾了烤馕恭维老板:“您家这汤头实在是好,难怪生意兴隆。” 老板摇摇头:“唉,小本生意,小本生意。” 我吃完饭,古丽吃得满嘴流油,小丫头吃起东西来虎啦吧唧的,这也难怪,多少天没正儿八经吃过东西了,一见到这么好吃的,谁还会在乎形象。我替她把嘴巴一抹,付完账,大手拉小手,高高兴兴出门。 “阿爸,现在我们去哪?” “跟我去找个人。” “找人?” “对,阿爸现在护照被吊销了,要回国只能想其他办法。” 古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依稀记得上次燕云淑也是在这个大街上找到的老付,不过当时她给人家打了电话,这个时候自己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老付,估计得费点力气。街道两旁到处是吆喝声,地摊上摆满了水果、面饼、手工艺品、服装,杂七杂八,热闹非凡。古丽欣喜地牵着我的手,走在大街上,一边找人一边逛街。 “老板,我跟你打听一下,认识这儿一个姓付的中国人吗?”我到一处面饼摊前,一边问价,一边打探,那老板舔了舔嘴唇,凑到我面前小声地说,“你找他干嘛?” “你认识?” 老板点了点头,“认识啊。” 他怕我不信,又补充道:“我可没骗你,我跟他是邻居,不过我没见过你啊,你找他干嘛……” 第037章 偷渡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是从中国来的朋友,很早以前认识的,您当然没见过。” 老板思索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嗯,那倒也是,不过,老付都出国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有国内的朋友来找他啊。” 我笑了笑,心想:“这老付果然是做情报工作的,就连他这个邻居的警觉性也这么高。”于是,就扯了一个谎,说自己受人之托,他家里人在国内还留下来一笔资产,但现在要变卖了,需要他签字,因为他没有留下具体的联系方式,就只能这么找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老板听完我的话,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答应带我过去找老付。 我正要多问他一些细节,却看见两个警察朝这边走了过来,老板立刻拍拍我的肩膀,他估计也知道老付的底子不干净,来找他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好鸟了,就让我别多话。 我心想这警察难道是属狗的吗,怎么这么快就闻着味了?但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要低头离开,没想到其中警察对着老板就问道:“喂,认识老付吗?” “老付?警察盯上老付了?”我心说坏了,我刚来,连老付的人影还没见到,警察已经找上门来了。 不过,我也存了个侥幸心理,觉得可能是为了别的事找老付,不一定就是老付暴露了。索性继续在边上站着,手里拿着两袋子面饼,就跟没事人一样。 那俩警察的态度还算亲切,笑眯眯地说:“你就别瞒我们了,我知道你跟老付关系不错的。” 老板似乎觉得警察对他没什么敌意,就回答说:“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是我朋友,你们找他干嘛?” 那警察点点头:“情况是这样的,移民局发来了一份调查函,他的移民手续可能存在造假,我们来找他回去问点情况。” 我一听,心终于落了地,老付的身份背景我是了解的,在国内案底有不少,合法手续办理移民手续根本不可能,不过这移民局现在才上门来找人,办事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这比国内当大爷的公务猿还要厉害。 “不行,要是警察把老付带走了,那我的事情可就耽误了,我得先想个办法找到老付才行。”想到这儿,我便将手里的袋子一放,说道:“老板,算了,看你也挺忙的,这面饼我先不要了,你这作坊在哪儿,要不我晚点去你那儿买?” 老板很快会意,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家就在后面的临街的铺子里,招牌上都写着呢,很快能找到。” 我打听清楚,领着古丽走进一处偏僻的小巷,这地方跟上海、北京的那种老的胡同差不多,拐进去不认路的话,估计很难再自己出来,老板所说的很快就能找到,纯属是忽悠,我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一家作坊,隔壁的人家大门紧闭。 “应该是这儿了。” “古丽,你去敲门。” 古丽点了点头,就上去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脑袋,见到古丽,问了一句:“小姑娘,你找谁啊?” “叔叔你好,我阿爸找你。” “你阿爸?” 正当那人疑惑之际,我忽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那人猝不及防,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差点儿吓得坐到地上,再一看来的是谁,差点儿笑出声来。 “李睿,原来是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老付,可算找到你了!” “快,快进来说!” 老付警惕地观望了一下四周,迅速地关上门,进来就说,“李睿,你怎么还在这儿!” “妈的,说来话长了。” “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燕先生跟我联系过,说要打听你的消息,我这些天一直在留意,但是你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你到底去哪儿了,还有,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这就又说来话长了。”我摇了摇头,简单地把事情跟老付说了一遍,听完之后,老付连连摇头,说道:“兄弟,你这趟可玩儿大了。你说的那帮人,我有点印象,我早年在新疆待过,他们是个地下组织,里面的水太深,不好惹。” “说句老实话,我本来也不想招惹他们,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现在妲蒂,也就是孩子的阿妈被他们抓走了,我得想办法想把孩子送回国,怕的就是再把她也搭进去。我现在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老付精瘦的面庞,透着一股子猴精,不消我把话说透了,他已经猜出了大概,说道:“你的护照被当局给吊了,从比什凯克坐飞机怕是回不去了,是不是想我帮你弄个假护照?” 我点了点头,满怀期待,问道:“你有没有办法?” 但是,老付却摇了摇头,“弄本假护照当然难不倒我,但是我就是担心,现在假护照也很难出去,你还带着个孩子,孩子的身份怎么办?” “是啊,我知道问题严重,所以只能来找你想办法。” 老付叹了一口气,说:“你也先别担心了,总之这两天你先在我这儿躲起来,避一避风头,我会想办法的。” “对了,你这地方也不安全了,我来的时候,警察正找你呢,你的移民手续出问题了,你还有藏身的地方没有?” “还有这事儿啊,没关系,地方我多的是……”他看着前面的路口,幽幽地说,“叫你也看看什么是狡兔三窟。” 老付在前面的路口还藏着一套房子,看起来这些年他在这里替燕云淑做眼线,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像这种俄罗斯式的小洋楼,在当地算是大户人家,下面还有一个车库,他在里面留部车方便逃跑,也不失周全。 接下来这几天我就暂时安顿在这里,等着老付的消息,老付告诉我从比什凯克坐飞机走肯定不行,要走只能走铁路到边境,再从边境出去,但那得偷渡了,因为在吉尔吉斯这一侧是有设防的。还有个办法就是直接去自首,驱逐出境,但古丽就没办法跟我一起走了。 “其实你这个事儿本身不难,要把你送回去分分钟就能解决,但你说你带了个孩子,这就难办了?你想带着这孩子偷渡回去吗?” “偷渡也行啊,只要能回国怎么着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出了事可别怪我。” “老付,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我自己一个人扛,不过,你能不能联系一下燕姨,我需要国内有接应的人。” “这个我早就给你想到了,燕先生嘱咐了叫你不要乱来,但是我说了我拦不住你,你这事儿也挺着急的,她已经派人到边境了,等他们那里已准备好,我就安排你出境。”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 “车票我已经买好了。”老付拿出三张车票,“我们今晚就走,东西不要带太多,到时候行动的时候麻烦,另外你得做好思想准备,边境的这些个吉尔吉斯大头兵,可不比国内的边防,一旦让他们发现了,子弹就招呼过来了,你得保护好这小女孩。” “嗯,我知道了!” 我们乘坐火车到达边境的伊尔克什坦叶尔尕特山口,这里与中国西部边陲接壤,有铁路到达新疆南疆铁路的终点喀什站,不过,因为护照的关系,我和古丽过不了关,只能在此下车,从边境线上偷渡越境。 我轻装上阵,到了边境之后,就乘坐老付准备好的车开到山里,一路上虽然颠簸,却看到了中亚荒漠草原的风情,这块处在亚洲大陆中间的土地,有太多雄伟壮阔的景。 在火车上,我和老付已经制订好了行动计划,国内林筱雨已经发来了消息,那边一切准备就绪,燕云淑把林筱雨派过来,自然是担心我会出事。晚上,吉国的边防部队就会撤防,这是一个很好的空窗期。不过,对于我来说,这次行动要冒很大风险,除了要带上古丽之外,一览无余的边境线也是个大考验。 “到时候,务必要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老付嘱咐道。 当夜,月明星稀,说实话这并不适合偷渡,偷渡最好在那种伸手不见十指的夜晚,然后跟兔子一样冲过去,人影和黑夜完全沦为一体。但这时候也顾不上着许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把事情都跟古丽交代清楚,古丽被我连哄带骗地“上了贼船”,心里很是兴奋,小孩子都有这种天性,不管什么事情总想尝尝鲜。 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对岸闪了一下手电的灯光,我说道:“是摩尔斯电码,林筱雨示意我们行动了。” 老付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行动,从这个山道上下去,一直顺着小路走,这是以往偷渡的人踩出来的,我在这边给你们放风,一旦有情况,你就听我的呼声,狼嚎代表有情况,快隐蔽,要是听到鹰叫,你就别管,撒开脚丫子跑就行了。” “好,那我就先谢过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去吧。” 我抱上古丽,沿着老付所指的山道下去,道路十分的崎岖,而且异常陡峭,一块一块的大石头,形成一级一级高差一米以上的大台阶,说是从山道上走下去,不如说是跳下去,而且有的石头很窄,跳也跳不得,只能贴着岩壁一点一点地滑下去,艰难跋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山脚,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只要冲过去就能到中国。 我摸着黑在平地上行进了大概五六分钟,这时候,上面山头上一道探照灯的光就扫了过来,我连忙趴在地上,用衣服把古丽的头盖住。 但是,山上一直没有老付传来的消息,既没有狼嚎也没有鹰叫,我一犹豫,心想:“难不成太远了,我没听见?” 就在这时候,猛然间就听到一声尖锐的鹰叫声,穿透力特别强,就跟天空中遨游的鹰一样,凄厉的一声鹰叫,我立刻抱起古丽,迈开腿,用尽全力往前冲刺,这短短的几百米路程,在我人生中却变得尤为漫长,没过多久,就看到视野前方有灯光,一辆车开着车灯,我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 第038章 归途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夜,刚刚暗下来,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月光和路灯的照耀下,便染成了金色。 月光下,山口的风呼呼作响,凄厉幽怨。 我钻进车内,还没看清楚车内的人,便喊了一声“快开车”,然而,车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一下子懵了,我原本以为这辆车是林筱雨来接应我的,但眼下的情况似乎并非我想的那样。只见驾驶座和副驾驶上坐着两个人,他俩把头缓缓地转了过来,两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我。 “卧槽!”我不禁叫出声来,只见那两人戴着两顶大檐帽,这哪里是林筱雨带来的人,分明是解放军。 “兄弟,我见过看见我们撒腿跑的,还没见过自己主动跑进来的。”其中一个说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误闯敌营了,我卖了一个笑脸,然后果断开门,抱起古丽就冲了出去。我本想乘胜逃走,可是对方岂能就此罢手,两个当兵的果断追了出来,其中一个肩上带杠的身手十分了得,一个曲膝撞在我的小肚上,那一下撞得我冷汗直下。 此时,我也心知自己是逃不脱了,反正已经过来了,大不了就去局子里坐一坐,于是哭天喊地号了一嗓子:“解放军同志啊,我是中国人,这是误会,误会!” “中国人?”那军官拿出手电来再一看,照了照我,又照了照古丽,问道:“那这个小女孩怎么回事?” “我女儿?” “小姑娘,你是他女儿?”那军官原本一脸怒气,看清古丽之后,先是一笑,态度立马缓和了一点。 “是的,叔叔,这是我阿爸。”古丽机灵地回答道。 “那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偷渡,不要命了!” “解放军同志,我的护照丢了,不这样,怎么回来啊?” “你不会找大使馆啊?”那军官义正言辞地说道。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踏踏踏踏”的脚步声,我一听就知道,是林筱雨的人来了。那军官煞有其事地指着被我的鼻子教训道:“不管怎么样,你今天涉嫌偷渡越境,被我们当场抓获,跟我走一趟吧。” 他身边的那个战士腰上挎着枪,还穿着防弹衣,一听军官下命令了,就高喊了一嗓子:“走!” 不过,那军官还算是有点分寸,看到我还带着一个小孩子,便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动粗,也不用上手铐,直接押回车内。 我正要往车边走,余光就扫到了不远处的一道光,我心里知道,那是林筱雨在给我提醒,估计林筱雨是打算动手抢人了,我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那军官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便问了一句,“笑什么呢?” “没什么,回家的感觉真好。” 那位军官点了点头,他对我没什么敌意,毕竟都是中国人,抓回去教训一顿也就是了,递给他一根烟,问道:“哪人啊?” “绍兴的。” “哦?”估计他对这个地名没什么印象,随便寒暄了一句,便要把我往车里塞。 “开车。”军官坐在副驾驶上,我不敢声张,知道这个时候得顺着他的脾气来,也不能让他有所警觉,免得到时候林筱雨行动时候出现意外。 “你别这么紧张,按道理讲我还应该欢迎你回家的,不过这是我的工作,所以,请你见谅。” “同志,您可别这么说,您看这大晚上我们俩在边境其实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我说啊还是得谢谢你,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转危为安,尽快回到祖国怀抱!”我说道。 “哈哈,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不一会儿,车子便开到了边防部队的派出所前的公路上,派出所在山脚下,附近有牧民的聚居点,算不上村落。派出所以及周边,建设的相当有规模,算是一处物资补给站,从这里每天都有卡车运送物资,发往千里无人烟的荒芜之地上的哨所。昏黄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勾勒出了一幅朔方的图景色,诗意盎然,兴味无穷。 正当我们有说有笑地开进聚居点,军官刚要打开车门,突然,我听见“嗖”的一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军官就倒了下去。这时,那战士慌了,连忙掏枪,还没等他发现是谁干的,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 随后,我便看到有几个人从路边出来,其中一个身材姣好的人影一看就是林筱雨。我笑着抱起古丽,准备下车,看到林筱雨过来,就去打招呼。没成想,林筱雨见到我就白了他一眼,说道:“李睿,您的心还能再大点吗?竟然自己往边防部队的巡逻车里钻,我真的不好意思再说你什么了?” “哎呀,我这不是太思念祖国的亲人了吗?一不小心,就看错了。” “算了算了,说说吧,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小姑娘是谁啊?” 我不敢有半点隐瞒,把如何与妲蒂相遇和古丽的遭遇都交代了一遍,林筱雨听完之后,先是埋怨我自作主张插手了这件事,卷入无端的是非之中,然后又责怪我涉险救人,遇事太不冷静,最后更是劈头盖脸地把我数落了一遍,竟然还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完全无视自己而醋意大发。 我本来想解释一下,不过我也知道多说无益,事已至此,也就不愿在此事上多废口舌了。 林筱雨说:“没良心的,我真后悔来救你,早知道,就让你死在沙漠里好了。” “筱雨,你别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吗,天底下有哪个女人能不生气!” 林筱雨开着车,憋着一肚子火,“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啊?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我还得心急如焚地赶来救你,我凭什么啊,犯贱吗?” 这时,小古丽看着我跟林筱雨吵嘴,眼珠子随着两边不停地转,听得好不热闹,待她听得差不多了,便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阿爸,这位阿姨是你女朋友吗?” “啊?这个……”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阿姨,你是阿爸的女朋友吗?” 林筱雨为难道:“哦,这个……阿姨,不是你阿爸的女朋友,你别误会。” “真的吗?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喜欢阿爸,阿爸对你也是怪怪的。” “唉,李睿,你快管管你宝贝女儿,跟着你都学坏了。” “是是是,古丽啊,你累不累,赶紧休息一会儿,我们还要连夜赶路呢。” 古丽摇了摇头,笑道:“古丽不累。” 但她还是很乖地躺下了,然后很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道:“阿爸,我发现那位阿姨吃醋了,嘻嘻。” “好好睡觉!”我轻轻地拍了一下古丽的脑袋,佯装生气道。 然后,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林筱雨,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但我不知道,此时车厢里的另外两个人也正在看着我,古丽枕在大腿上偷偷地观察我,而林筱雨则从玻璃中映出的影子里观望着我,但都彼此沉默着。 清秋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窗户静静地泻在车厢里,将人的面庞也点缀得斑驳陆离。 月光撒在原野上,原野顿时变成了银色的海洋。 重逢时刻,带着无比激动的喜悦,此刻却又是那么的沉重。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还有那些在远方挂念着我的人,我的心中充满着亏欠,但是感情又是无法自拔的,我无法拒绝自己的内心的所爱,也不敢去触碰那些故旧的恋人,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如这原野一样沉默。 突然,林筱雨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不急不躁地说道:“李睿,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人喜欢你?” “想过。” “那你就没有考虑过她们的感受吗?” 我自嘲道,“我没办法啊,感情这东西不是我能控制的,喜欢我的和我喜欢的……嗨,这该怎么说呢,如果要是回到百年前,我倒是省心了,大不了老子我把你们都给娶了,只要你们不嫌弃就行。” “哎哟,口气还不小,想得倒是挺美啊。” “筱雨,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爱一个扔一个吧,你说我薄情寡义,我全都捧着吧,又说我花心,用情不专,但这爱情有时候也见得就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对不对,它不是是非黑白,有对有错,也不见得咱们祖宗三妻四妾的就一定是花心大萝卜吧,人家不也照样过得好好的。” “强词夺理。”林筱雨撅嘴道。 “算了,就当我是强词夺理吧,自我安慰行不行?” “不过,你这话说的到不一定错。” “什么意思?”我诧异道,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不告诉你,你以后自己会明白的。”林筱雨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我看着林筱雨,她似乎已经不再生气了,可我还是惴惴不安,狐疑地点了点头,“好啊,你说吧。” 天上的一轮圆月变得“犹抱琵琶半遮面”起来,它大概也是累了,在云层后羞答答地若隐若现,云层里缓慢地移动着,偶尔从云隙中投出几缕银白色的月光。 第039章 幸福时光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月光隐藏着一丝忧愁的思绪,照射进车厢里,仿佛微凉的指尖抚摸过干涩的面庞。 这时林筱雨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说:“喂,燕姨,李睿我已经接到了,放心,有惊无险。”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对我说道:“你看看,这世界上可不止我一个担心你,这么晚了燕姨还没休息呢。” 我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说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嘛,怎么现在对燕云淑也这么客气?” 林筱雨略一思索,说道:“确实,我的确对燕云淑有防备,甚至是敌意,因为她一直觊觎我家的《天王送子图》,但就目前来说,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利益,属于同一条船上的人。而且,就燕云淑其人而言,我并不讨厌她,她是个值得尊敬的女人。” 听了林筱雨的话,我不禁想起了半年前燕云淑跟我说的话,她说她早就看出来林筱雨的假意“投诚”的心思,却故意没有点破。而现如今,林筱雨也对燕云淑渐渐萌生好感,也算是没有辜负燕云淑的一片良苦用心。 “那燕姨最近还好吧,对了,上次的那件事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林筱雨叹了口气,“已经有眉目了,不过,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结果的,尼格买提留下来的资料参考的价值虽然很大,但是却无法有实据来确证,现在燕姨一方面要忙着调查是谁在幕后操纵,另一面又要忙于整理资料,都快忙死了,你还这么不省心。” “这件事情都怪我,让你们担心了,我回去一定当面道歉。” “道歉就免了,燕姨说了,暂时你别去找她了,我会送你去绍兴的,自己乖点儿,别耍小孩子脾气。” “回绍兴?为什么?” “第一,燕姨忙,没时间管你,你也别去打扰她,第二,你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好好的参观一下祖国的山山水水和人文风光,她怎么说也算是摸金校尉的后人,当然算上你这个半路相认的阿爸勉强也算是半个中国人,你乘此机会带她游山玩水,增进感情,岂不是很好。” “还是你想的周到啊,好,我正有此意呢!”我心情一下大好,问道:“对了,筱雨,你是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呢,还是去跟燕姨会合?” “怎么?你是舍不得我呢?还是着急赶我走?” 我一捂嘴巴,差点又要说错话了,陪笑道:“怎么会呢,我哪舍得赶你走,再说了我一个人照顾古丽还是多有不便的,你看要不你留下来帮忙照顾呗。” “想得倒是挺美,你知不知道我跟她妈妈算是情敌啊?你还敢要我来给她当保姆?真不懂你脑子里怎么想的,不过,你既然开口挽留我了,我就不能不给你这个李睿面子是不是?” “拜托。”我哀求道。 “行吧,反正燕姨也是要我看着你的,便宜你了。” “古丽很乖的,你别有负担。” 林筱雨听到“负担”两个字之后,表情明显变了,我问她怎么回事,她黑着一张脸反问我:“李睿,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怕麻烦了?” 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解释说:“我就是觉得小孩子有时候会很调皮,但是古丽真的一点也不调皮的。” 林筱雨摇摇头:“我看也就是跟你这个阿爸好吧,我是她什么人啊,她能对我像跟你一样亲吗?” 我一听乐坏了,林筱雨又吃起醋来了,连忙说道:“不会,一个小屁孩你想这么多干嘛。” “那我不得好好准备,多了解了解她,不然怎么给你带孩子,要是照顾不好,你还得怪罪我,我才不背这个黑锅。” 赶了一整夜的路,来到喀什,然后乘火车抵达兰州,然后转乘飞机抵达杭州机场,从杭州东站到绍兴,乘着高铁至多半个小时路程。我一路浑浑噩噩,古丽却一直趴在窗户上看,从飞机上开始,就对窗外的这个国度产生了无比的好奇。 “阿爸阿爸,你快醒醒,外面好漂亮啊!”坐在高铁上,古丽一直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 “古丽,你让你阿爸休息一会儿,你看他都累坏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阿姨说。”林筱雨说道。 “阿姨,中国真的好漂亮啊,我从没看到过绿色的山,上面长满了大树,还有绿油油的农田,这里到处都有河,现在还在下着雨,在我们家,一年才下几次雨,四周全是沙漠。”古丽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林筱雨,“我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我本来以为阿爸是骗我的,原来阿爸的家乡真的这么漂亮!” “古丽,我们每个人的家乡都是很漂亮的,你的家乡在浩瀚的沙漠,你阿爸的家乡在江南水乡,而我的故乡则是在中国的首都紫禁城下,如果你喜欢的话,那我们就带着你一起去游玩好吗?以后啊,这里也是你的故乡了,懂吗?” 古丽用力地点了点头,“阿爸都跟我说过了,我有两个故乡,其中一个就在中国。” “你先休息一会儿,这几天可能会很累哦,因为要去很多地方。” “古丽不累,阿姨,我们都要去哪儿啊,你快跟我说说呗。” “我们的第一站就是阿爸的家乡,那里是中国最有名的水乡,小桥流水人家,我们可以去乘乌篷船,然后坐船去鲁镇,鲁镇也是中国一位文学家鲁迅的故乡。要是饿了的话,我们还可以去吃臭豆腐。” “臭豆腐?”古丽睁大了眼睛,很是好奇地看着林筱雨,似乎对这个东西很是不解,“那还能吃吗?” “能啊,可好吃了,闻起来臭,但是吃起来香。”林筱雨装作闻到了一股臭臭的气味,皱皱鼻子。 古丽下意识地也捏起了鼻子,笑道:“嘻嘻,阿爸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吃?”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得自己问他喽。” 两人一边笑着,一边瞥了旁边熟睡的我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到达绍兴之后,我先带着古丽回家,拜访了父母。次日,晨光熹微,一行三人乘车穿过喧闹的大街小巷,驶过波光粼粼的鉴湖,还瞻仰了书圣故里,去兰亭看了鹅池,那里曾经是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养鹅的地方。 绍兴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数千年的历史熔于一炉,几乎哪哪都是景色,我背着疲惫不堪的古丽,走在鲁迅故里的青石板路上,远处就看到了一个锦旗上面写着“臭豆腐”三个字。 古丽一看,心中一喜,喊道:“哇塞!这里有卖臭豆腐!阿爸,我要吃臭豆腐!” 我愣了愣,“你怎么会知道臭豆腐的?” “林筱雨阿姨告诉我的啊,她说可好吃了!” “好。” 说完,我立即狂奔而去,站在店前,我留下了哈喇子,买来了一大盒,立刻夹一块放到古丽嘴里,说道:“不好吃可不许吐出来。” 古丽咬了一口之后,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有些嫌弃,说动啊:“啊?这个臭豆腐怎么苦苦的,可是林筱雨阿姨明明说很好吃!” “有点苦味就对了。”我哈哈大笑,“吃下去,不许吐。” “哎呀,你干什么嘛,人家小孩子不喜欢就不要给她吃嘛,你自己喜欢就得了。”林筱雨在一旁替古丽说话道。 傍晚,我折腾了一天终于回家可以安心休息了,我在浴缸里放好热水,想让古丽泡个热水澡,其实很多人都对沙漠干旱缺水地区的人们的洗浴习惯有误解,有的甚至是以讹传讹,不可全信。古丽从小在沙漠长大,那里缺水,洗澡自然不会像南方那么勤快,但也不是从不洗澡,而且妲蒂的旅店里就提供热水澡,她洗澡那也是常事。 只不过小女孩总是喜欢撒娇,偏偏缠上了我,非要我帮她洗,我霎时脸红得像是天边的晚霞,支支吾吾道:“这个……古丽……要不我叫奶奶来帮你吧?” “不要,古丽就要阿爸,阿爸我求你了,你就帮我洗吧。” 我看着孩子一脸无邪的笑容,思前想后了很多,但很快有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当爹的给女儿洗澡怎么了,我小时候也跟我妈进澡堂子呢!” 浴室里,泡泡们在空中自由地蹦来蹦去,飞来飞去,有的则落到了古丽的小鼻子,我用手轻轻一碰,它就“啪”地一下,溅得满脸是沫,肥皂水溅到眼睛里,痒得她哭闹起来。 泡沫晶莹剔透,漂浮在空中,悠悠扬扬,古丽捧在手里呼一口气,满天的泡泡犹如一簇簇烂漫的山花又犹如一个个灵动的精灵,我看着古丽,她那灿烂的笑脸映入了一个个泡泡里,此刻,仿佛世界是无声的,除了我们俩,再无其他人。 在秋月的洗礼下,叶子从大树上落下,如大雁展翅飞翔。 地上洒满了落叶,微风和煦轻柔,田野遍地金黄。身披绿色长发的垂柳,今日已变得枯黄干燥,伴着凉爽的秋风,一片片落叶纷纷飘下,仿佛一个个小女孩翩翩起舞。 第040章 拜谒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古城绍兴踞长三角南翼,拥有2500年建城历史,乃是当世为数不多的历史名城,自古来就素称是“文物之邦、鱼米之乡”。我带着古丽领略水乡风情,这乌篷摇橹声声中,也催动时光,一晃便已过去了四五天光景。 来绍多日还未带古丽前去族中长辈那里拜访。虽然根正苗红的寻龙太保传到今天只剩下我一颗独苗,但寻龙门李家毕竟还在。 有些看官或许略显疑惑,你们寻龙太保难道不就是寻龙门李家的人吗?怎么这两者还有区别呢? 这个问题我在此稍作解释。其实啊说来也简单,在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这五门之中,除却寻龙一门,其余四门均以师承、派别为传延方式,唯独寻龙门是以家族血缘来传承延续的。换言之,寻龙门就是李家,李家就是寻龙门。虽然老话常说“血浓于水”,但血缘这东西,也并不是永远“纯正”的,它会随着代际和时间的传递而淡化,也就有了“五服之外不是亲”的说法。因此,要想让寻龙门能够代代相传下去,“根正苗红”非常关键。 如何确保“根正苗红”呢?很简单,就是编纂族谱。那族谱我见过,李孝恭创建寻龙太保那会儿的历史倒是没法溯源了,不过自打李家定居江南之后,凡二十三代,均有详细记载。 由于最初的时候,寻龙太保是李孝恭从李氏子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彼此之间亲族关系比较复杂,而且寻龙戒毕竟人手只有一个,父子相传,只能由嫡长子继承,或者干脆由父亲直接指定接班人。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没有继承寻龙戒的儿子的身份显得有些“尴尬”。毫无疑问,他是属于李家人,也自然属于寻龙门,但他无法继承寻龙戒,也就称不得“寻龙太保”了。 渐渐的,到了第八代的时候,李家人丁渐衰,内部就形成了一种“淘汰机制”——便是以当时还存在的十枚寻龙戒的所有者为“宗”,后世族内也称之为“十宗”,“十宗”之外的亲属不再属于寻龙门,而“十宗”之内能够继承寻龙戒的那一支被称为“直系”,其余则属于“旁系”,而旁系也不是一直能够传下去的,要么三代以后自动被除名,要么由那个不能继承寻龙戒的儿子自己提出,其后世儿孙不再进李家宗庙,也不能写进族谱,自其死后便与寻龙门不再有任何瓜葛。 就拿老季来说吧,算起来他是我四爷,他爹和我太爷爷是亲兄弟,因为我太爷爷从曾爷爷那里继承了寻龙戒,太爷爷又把寻龙戒传给我爷爷,因为我们这一脉就是“直系”,而老季他们那一脉就是“旁系”。算起来,从老季爷爷开始算起,到他这儿也已经三代了,他的下一代就不再是寻龙门的人了。 正是因为有了直系和旁系的说法,所以这寻龙太保的称呼,便只有继承了寻龙戒之人才能这样称呼。可惜的是,李家经历二十三代,到如今“十宗”就只有我家一脉了,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别看我们李家庙不大,但是规制很多。我把古丽当做继女,但我与妲蒂的婚姻未经族内准许,所以小古丽现在这个身份,尚不能入祠堂宗庙,也得不到承认。不过,再怎么样也比以前好多了,我爷爷还在的时候,那规矩还要古板苛刻。 我们家现在辈分最高的是太叔公,也就是老季他爹。我这个太叔公属于我曾爷爷老来得子,是曾爷爷三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我爷爷三岁的时候,他才刚出生。 因为我太爷爷是嫡长子,所以曾爷爷就把寻龙戒传给了他。此后我家便是三代单传。而我太爷爷的二弟由于英年早逝,也只留下一个儿子,在我爷爷那辈里排行老二,我习惯称他二爷爷。唯独太叔公这一脉后来生了两个儿子,以伯、仲、叔、季来排,分别是叔和季,因此在私下的时候,我长叫他们老叔和老季。 太叔公这个人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即便古制不可破,但尚有人情的余地,我既已做了决定,古丽便是李家的人了。 有客官或许要问了,既然李家如此看重血缘,那为何会接纳一个毫无血缘的人呢? 我这么解释吧,承认和写进族谱并不是一回事。承认只是一种流程,就跟审批一样,开个会讨论一下,通过就行了。这跟是不是亲生的没有关系。但写进族谱却不行,必须要是真实的血亲才可。 “古丽,今天我们要去见几位族中长辈,你待会儿可要乖一点哦,要不然的话,他们就要把你和阿爸分开了。” 古丽惊讶地看着我,慌忙问道:“为什么啊?” “这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规矩,只有经过族中长辈们的同意,古丽才算是真正成了阿爸的女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想来就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到时候你就会有许许多多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 古丽好奇地睁大眼睛,“真的吗?” “阿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要怎么办?” “一会儿见到一位老爷爷,你就可劲地粘着他,他看到你这么可爱,指定很喜欢你,他一高兴这事儿就算成了。” 窗外下着蒙蒙细雨,滴滴的小雨点,雨掉在屋面上“嘀塔嘀嗒”,就像奏着打击乐。雨下到水塘里“丁丁丁”地唱起来,水面上还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又似水花姑娘在轻盈地舞蹈。 来之前,我特地给我四奶奶打了个电话。众位可别被这称呼给骗了,以为我这四奶奶是个老奶奶,其实人就是老季的老婆,年纪还没我妈大呢。 人四奶奶也不爱我“四奶奶四奶奶”这样叫,怪我把她喊老了,没人时候,她总叫我喊她“季婶”就行。 我打电话给她,自然是想请她帮忙出谋划策的,看怎么样才能通过今天这一关。 路上,季婶就提醒我道:“李睿,一会儿想好怎么说了吗?” “实话实说呗,我可不敢有半句欺瞒。” “实话实说自然不错,我的意思是你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可千万别说。” “什么意思?” “妲蒂被绑之后的事情你万不可说,免得被人误会你是带着人来我们李家避难的。” “季婶,其实我真的有这个意思。”我挠了挠头,“你说我把古丽放在哪儿都不合适,等安顿好之后我就得去救妲蒂,你说这孩子放在哪儿好?” 季婶白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好了好了,你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已经跟你太叔婆说过这件事了,她的意思看来是同意了,所以,那些族中的长老也不会为难你的,你就把该说说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也别提。” 进入太叔公家之后,古丽被院子里古朴的景色所吸引。太叔公的两个儿子都家底殷实,老叔和老季一个经商、一个盗墓,赚来的钱都拿来给他颐养天年了。里面曲径通幽,清一色都是古典建筑,古丽蹦蹦跳跳地爬上池塘边的太湖石,指着池子里的锦鲤问道。 “阿爸,这是什么鱼,好漂亮。” 我正要给古丽讲解,这时候,季婶咳嗽了一声,我立即把古丽抱了下来,指了指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子,说道:“古丽,那位老爷爷你看到了吗,我叫他太叔公,你就叫他曾叔公,快去。” 古丽人小鬼大,且毫不怕生,看到那花白胡子的太叔公,觉得十分的和蔼,便迎着他奔跑了过去,大老远的就开始喊,“曾叔公。” 太叔公颇有些诧异,见小古丽跑了过来,喜上眉梢,他一乐,便弯下腰,笑道:“你知道这我是谁吗?” “知道啊,您是和蔼可亲的曾叔公。” “哎哟,小丫头片子,人不大,说话倒是真甜。” “你爸爸李睿那臭小子呢?” “阿爸在后面呢。”古丽回头向我打了个招呼,我哪还敢耽搁,一路小跑就过来了,见到太叔公,点头哈腰,行了个大礼。 “李睿见过太叔公。” “李睿啊,你这傻小子怎么这么有福气啊,哪里找来的这么鬼灵的丫头?” “太叔公见笑了,那都是缘分,前不久我去了一趟吉国,在那里遇险,多亏了她阿妈妲蒂相救,我与妲蒂渐生情愫,所以就有了这个女儿。” 太叔公摇了摇头,笑道:“小子,我怎么觉得你的女人缘比长发那个老不死的还要旺啊?去鬼门关走一遭反倒让你佳人在怀,儿女绕膝了,行了,不跟你废话了,走吧,家里人都等着了。” 我牵着古丽的手走进祠堂,照宗庙之法,古丽还不需要行叩首之礼和称呼族中长辈尊称,今日见面一叙,只作考查,当然私下里称呼曾叔公、曾叔婆也没什么,反正季婶已经打过招呼,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古丽乖巧伶俐,可谓是人见人爱,在座的的长辈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太叔公说道:“咱们李家到现在,也就这么几个人了,我看也不用再搞得那么复杂。现在是开明社会,既然李睿想要领这个孩子,我看就由他去吧。” 我爹和我娘自然是有不同意见的,毕竟我连老婆都还没着落呢,领一个孩子进家门算怎么回事啊。 第041章 突如其来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但太叔公似乎也是有意要收下古丽,还没等我爹妈开口,就说道:“你们夫妻俩也不要有想法,咱们李家不是寻常人家,李睿做的这个决定是对的,要把眼光放长远。” “谢过曾叔公。”古丽不等我示意,自己便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我看了也吃了一惊,太叔公将古丽扶起,开怀大笑起来。 当晚,我带古丽住在家里,林筱雨也来找我,靠在墙角望着窗外爬山虎的影子,月光斑驳地照在我脸上,非常的苍白。 “怎么了,这么伤感?”林筱雨过来问道。 我淡淡道:“也不知道妲蒂怎么样了?” 林筱雨看了看我,说道:“跟你说一件事,古丽刚刚睡下,临睡之前这姑娘悄悄跟我说了一句,她说‘阿姨,古丽想阿妈了’,唉,我当时这一听啊,心都碎了,这多乖巧的姑娘啊,她心里想着妈妈,却不敢跟你说,她是怕你担心。” “筱雨,其实这几天我早看出来了,古丽虽然跟着我游山玩水,好像过得很开心,但实际上到了晚上,她每天都暗自流眼泪,我知道她是想念妲蒂了。”我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古丽已经安顿好了,我也该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林筱雨看着我,没有说话,她的心中或许还在埋怨我,但更多的还是感动,我会为了心爱之人不顾一切,自然也会为了自己不顾一切,所以她不想制止我。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不是脑子一热就能够解决的,我和他们交过手,有一种感觉,就是他们的势力很大,能够非常准确快速地锁定我的行踪,要不上上次那场风暴,我可能还无法顺利摆脱他们。” 林筱雨认真听着,让她继续说下去,我说道:“绑走妲蒂的人是个穿白西装的男子,他的身份应该比较高,这伙人的背后可能是个庞大的组织,未必是江湖门派,那个白云和天山剑客都属于该组织豢养的杀手,我几乎可以确定。” “这一点倒是个重要的线索,排除是江湖势力的仇杀和纷争,想要找出是谁在从中作梗并不是什么难事。”林筱雨分析道,“江湖是江湖了,但如果不是江湖纷争,那我们插手反倒是容易得多了。” 我听完,愣了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燕姨要管这件事了?” 林筱雨浅笑道:“燕姨是什么人啊,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她要是不管那才有问题呢?” “那倒也是,毕竟北燕南闻的名号可不是吹的。” 夜里,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行了啊,差不多的了。”林筱雨笑话道:“燕姨现在可没心思管你,她说了,你的这件事情交由我负责,所以你现在归我指挥了。” 我笑了笑,说道:“得了吧,还你来指挥,我怕你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呸呸呸,你才死呢!”林筱雨白了我一眼,说道:“你看不起谁啊。” “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现在是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你还真的想一己之力去英雄救美啊?” “唉,还真被你说找了。” “切,就凭你。” 早上下过一阵小雨,虽放了晴,路上还是滑得很,两边地里的秋庄稼,却给雨水冲刷得青山绿水、珠烁晶莹,空气里也带有一股清新湿润的香味。 秋雨霏霏,飘飘洒洒。如丝,如绢,如雾,如烟。 清早,林筱雨来到我的房间,找我商量如何救妲蒂的计划。林筱雨打开我的房门,而我此时正赤膊着上身,看到林筱雨进来,连忙钻进被子里。 “干嘛,为什么进来不敲门?”我如临大敌道。 “害什么羞啊,又不是没看过。”林筱雨扑哧一笑,然后严肃道:“嗯哼,找你是来说事的。” “什么事啊?”我在被子里换好衣服。 “当然是找帮手了,难道我跟你两个人风风火火地杀过去,那不是鸡蛋撞石头吗?” 我还没睡醒,揉了揉眼睛,问道:“找帮手?找谁啊?” “燕姨推荐了一个人选,不过这人还得你自己上门去请。” “我自己去请?”我陷入了深思,看向窗外,秋雨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窗上,密密地斜织着,淋湿了地,淋湿了房,淋湿了树。 “我想想啊,我那个死党俞胖子现在也不知道在哪混呢,再说上次他伤的不轻,还是别麻烦他了。怀如锦……还是算了。” “咋了,你现在不指望你那位未婚妻来助你一臂之力吗?”林筱雨取笑道。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未婚妻啊,我那是被迫的。不过,我想来想去,貌似现在也只能想到她了。” 林筱雨白了我一眼,说道:“哼,我看你就是心里惦记她!气死我了,难道我在你眼里还不及一个心智不健全的怀如锦吗?!” “话不能这么说嘛,怀如锦虽然失忆了,但身手还在啊。”我知道林筱雨跟怀如锦不对付,便开起了玩笑,说道:“你要是觉得你能打得过她,那我就不找她来帮忙了。” “哟,还学会用激将法了?”林筱雨说话酸溜溜的,说道:“是不是想把我给气走,好和她双宿双飞啊?” “哎呀,怎么醋味这么大,是不是该通通风了。” “你说什么?好你个李睿,你还敢取笑我!”林筱雨掀起我的辈子,往我床上一扑,在我大腿上狠狠一拧。 我凄厉地一声惨叫。 “看你还敢不老实。” “不敢啦,再也不敢了。”我揉着大腿,乖乖求饶。 “你要把她叫上也没问题,免得某人觉得我林筱雨心胸狭隘。” “你真的这么想?” “废话!”林筱雨又白了我一眼,“不过怀如锦最多算是半个人,我们还得再另请高明。” “唉,我突然想起来,你觉得刀子和岩生哥他们怎么样?” 林筱雨点了点头,玩味地笑了笑:“你想请刀子和岩生,怕是因为你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吧,唉,说起这位故人啊,与你可是情深义重,啧啧啧…….” “哎哟,好了,我知道你想说谁,可是梦姐她——总之,不合适。”我低着头,像是很焦虑的样子。 “你担心什么啊,我不就是随便说说嘛,我觉得你想得挺好的,刀子和岩生经验丰富,如果他们肯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像美丽的珠帘。我和林筱雨出门,将古丽托付家人照顾,古丽很懂事,也不吵也不闹,目送我离开。 路上,雨越下越大,往远处看去,好象一块灰幕遮住了视线,灰蒙蒙一片,树啊,房子啊,什么也看不见。车窗上雨刮器不断地摆动,我的视线望向窗外,心里忐忑起来。 “刚走一会儿就牵肠挂肚了?” “能不想吗,古丽还小。” “放心吧,古丽很懂事的。” “那你现在是打算直接去找怀如锦吗?” 我点了点头,“是啊,你要跟我一块去吗?” 林筱雨打量了我一眼,“我才不去呢,我很忙,你要去自己去。不过我丑话说前头,你可别跟她太腻歪,不然我一定找你算账!” “啊?你要干啥去啊?” “要你管。” 我看着林筱雨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去店铺一趟,顺便想想怎么找怀如锦说合适。 就在这个时候,我隔壁店铺的一个相识恰好路过,见我过来,就打了个招呼,开开玩笑,“哟,这不是咱们小李吗,被女朋友甩脸色看了?是哪家的姑娘啊,长得真水灵啊。” 说着,那人就要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可是他手还没搭上,不想身后极速上来一个人影,一把扭住他的手,瞬间将他的手甩开,然后一把将我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个过程令所有人都吃惊不已,我楞楞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人,“怀如锦?” “啪!”的一声,怀如锦一巴掌狠狠的煽在了那人的脸上,清脆又响亮的耳光声甚至惊动了在周围的人,那人本能地想要反抗,可是他的右手已经被怀如锦扣住了手腕,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腕吃痛的他本能地喊出了疼。 还没等我制止,怀如锦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直接一个膝顶就朝他的小腹顶去,身体更是吃痛得蜷缩起来。紧接着,怀如锦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鼻梁骨上,我听到“咔嚓”的一声脆响,那同学整个身体当场就朝后仰去,重重地落在地板上。 我整个脑袋都是一阵眩晕,根本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而那个人险些要晕厥了过去。 “怀如锦!”我急忙一把拽住怀如锦的手,“你疯了!” “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李睿只有我一个女朋友,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他就是下场!”怀如锦轻轻地拍了拍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然后,笑着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惊愕的我,“见到我是不是很惊讶啊?” “是,确实太惊讶了,简直是惊吓啊!”我被眼前闪电般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谁能够想到失忆后的怀如锦身手丝毫不减,速度依旧这么快,刚一见面就捅出这么个篓子。 “哥们对不住了啊,回头我一定登门道歉,医药费我出啊!”这个时候,不远处闻讯而来的保安已经冲了上来,我几乎没有多想,一把抓起怀如锦的手,就往一个巷子里冲了进去。 “站住!” 我气喘吁吁地跑了大概十几分钟才总算没有被逮住,跑进一处偏僻的弄子里,时不时地回头望望看有没有追来的保安。 “妈的,累死我啦。”我喘着大气,“怀如锦,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了,那人招你惹你了?!” “他说你有女朋友了,我不愿意听。” “不愿意听你就打人啊?”我觉得简直无理取闹,“你是大小姐也不带这样啊。” “我不管,我现在就记得你一个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第042章 帮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天老宁还提醒过我,让我有点思想准备,没想到……防不胜防啊。”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抱抱……”说着,怀如锦一脸委屈地伸开手,一把将我抱住。我脑子一下又愣住了,“什么情况,怀如锦这是在撒娇吗?怀如锦会撒娇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怀如锦一脸笑意地抱着自己,我感到无所适从,当我想要推开她的时候,又不愿意影响她陶醉的样子,可是我浑身尴尬到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身体僵硬,呼吸局促。 怀如锦满足地用脸摩挲着我的下巴,细致光滑的脸颊磨蹭在我隐隐胡渣的下巴上,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好痒啊。” “别别别,我脸皮薄,受不了你这样。”我轻轻地推开她,说道,“真是糟糕,得找个地方安顿你,我现在还真没地方安顿你。” “不用,我有房子。”怀如锦还是不肯撒手,一把扑进我怀里,“我在这儿买了一套房子,你搬来和我一块住!” “啊,买房子?”我诧异道,但是转念一想,也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也对,你堂堂怀家大小姐,买个房算什么。” “是啊,我堂堂大小姐,大老远地跑来找你,你抱抱人家都不肯啊?”怀如锦在我怀里撒着娇,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行行行,那你住的地方在哪儿,赶紧回家去!”我觉得不能再让她这么纠缠下去了,心忖道:“我现在都快认不得她了,这还是怀如锦吗?人都忘了,功夫倒是没忘,这一片人多眼杂地,八卦早晚传我妈耳朵里去。” 怀如锦的别墅就位于离古玩店不远的地方,这是一座标准的内庭式与围柱式院相结合的住宅。白色大理石构成了优雅的券柱式造型的庭院,庭院的中央,还有一个小型的青铜雕塑喷水池,晶莹的水滴溅落在周围的玫瑰花上,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眼前的别墅夹杂着浪漫与高贵的气息,镂空雕花的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清新不落俗套。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文雅精巧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客厅、卧室等设置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餐厅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到底是有钱人,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太空旷了吗?” “不,我要你跟我一起住!” “啊?”我惊讶道,“不行,我,我妈说了,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 “我不管,你陪我嘛!”怀如锦一把挽起我的手,一脸哀求的样子。 我见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没法脱身了,赶紧说道:“哎哎哎,你等会儿,我其实正准备去找你呢!” 怀如锦听我这么一说,疑惑地看着我,“你要找我?怎么了?” “找你帮忙。”我严肃道。 怀如锦一听就笑了,拍着胸脯说道:“你说,什么忙我都帮!”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收拾收拾,跟我走!” 可是怀如锦现在哪还会自己收拾行装,她这个家里,甚至连之前吃饭的家伙事也没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哎,算了算了,你也别收拾了,跟我走就是了。” 怀如锦突然出现,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人已经找到了,我就赶紧给林筱雨打了个电话。 林筱雨虽然觉得事情蹊跷,但也没有证据说哪里有问题,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们约定在老地方见面。 我和怀如锦到了没多久,林筱雨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外面下着雨,连伞都不打,钻进车厢。 怀如锦见到林筱雨,脸色骤然一变,问道:“她怎么来了?” 林筱雨看了看怀如锦,又看了看我,笑道:“怎么了,就许你能来,我不能来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怀如锦虽然失忆了,但一看到林筱雨就变得非常神经过敏,拉着我的手问道:“李睿,你找她来干嘛?” 我无奈地解释道:“那啥,我们要一起去执行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要带着她?”怀如锦不高兴地说道,“我去就行了,用不着拖油瓶跟着。” “李睿,我看还是你先处理好内部矛盾吧,不然的话,我怕这任务是执行不下去了。”林筱雨阴阳怪气道。 我解释道:“跟我去救个人。” 怀如锦问道:“谁啊?” “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林筱雨疑惑道,“什么是摸金校尉,男的女的啊?” “额,我顿时大囧。” 这时,林筱雨发动了引擎,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怀大小姐,我们要去救的这位摸金校尉不光是女的,还是位大美女,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李睿他孩子的阿妈!” “什么?”怀如锦一听这话还不得炸锅,“不可能,李睿只有我一个女朋友,他怎么可能有孩子?” 这怀如锦虽然失忆了,心智也变得幼稚了许多,但她脑子毕竟不笨,一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也不可能蹦出一个孩子来,便说道:“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这么短时间是生不了孩子的?” “你倒是不傻。”林筱雨笑道,“孩子是免费送的呗。” “啊?这还能送?” “唉,算了算了,你就别拿她开涮了。”我无奈道,“如锦,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咱们现在还有要紧事办。” 怀如锦虽然一时之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但她还是愿意听我的话的,听我这么说了,便不再多问,乖乖坐在车里。 车窗外的细雨悄悄无声地飘落着,像是无数蚕娘吐出的银丝。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轻纱,披上了绿油油田野。 我一边开车,一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如锦,其实这件事也并不麻烦,妲蒂,她是一个摸金校尉,被一伙神秘人绑架了,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想通过劫持她找寻一座失落的古墓遗址。但是,眼下我们对这伙神秘人的身份还不是很了解,且对方拥有一定的势力,要救人得找一些帮手,所以就想到了你。” 怀如锦一听,得意地说道:“真的啊?你是真的想到了我,还是没人了才记起了我?” 林筱雨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说道:“我说咱们的怀大小姐啊,这现场还不够明显吗?这车里除了我,你是第一个进来的,可见啊,你在我们家李睿的心目中地位是多么的重要。” “真的?”怀如锦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表情先是僵住了,心里埋怨道:“好你个林筱雨,你这话到底是想玩哪一出啊?”但随即,我便笑了起来,无比真诚地说道:“那是,当然是真的,遇到这种大事情,怎么能忘得了你。” “切,谁跟你说这个了,我问你的是你心里有没有想着我?”怀如锦直言不讳道。 “哦,这个嘛,哈哈,当然想,当然想了!”我哪里敢招惹她呀,还不得一个劲地巴结。 苍穹的雨,一丝一丝地飘着,像满天飞舞的细沙,为大地绿物,带来一份希望,滋润在叶梢,也为河塘的水鸭,带来一股愉悦的情趣,觅寻着秋的奥秘。 梦姐一直以来都在蛊爷手下做事,蛊爷居于岭南,我上次去请蛊爷出山曾到访过那里,如今故地重游,想起很多往事,不免心生感慨。 当时蛊爷领着梦姐、刀子等几个年轻人前往十万群山之中探寻古墓,我与梦姐就在那个时候结识,但结果却令人唏嘘,蛊爷自断一臂,八十九姨命丧其中,“鬼眼先生”宋北柯从此遁迹江湖,往事如梭,每每想起都叫人寸断肝肠。 岭南是南方五岭,大庾岭、骑田岭、都庞岭、萌诸岭和越城岭以南地区的概称,岭南在唐代亦称岭南道,相当于现在广东、广西、海南全境,后来分东、西两道,是广东、广西分治的开始。岭南是南方所有地区中最为人所恐惧的,许多描述都带有悲惋情绪,瘴气、蛊毒、卑湿、毒虫、溽热、不开化成了岭南的“标志”。 现在虽说是秋季,但南方秋老虎还会时常发威,怀如锦只听我说要去岭南,但却不知道这传说中的岭南之地究竟如何,不禁好奇起来,问道:“我,你说这岭南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岭南多瘴气’,古时候专门流放犯人的地方?” 在很多人有关岭南风土的诸多观念中,瘴气始终是一个鲜明的符号,它是有关岭南风土记载中影响最持久、最为恐怖的项目之一。有意思的是,现代医学是拒绝承认瘴气的存在的,他们认为传说中的瘴气,实际上是多种疾病的综合体,包括恶性疟疾、血吸虫病等,笼统称为瘴气。 东汉马援南征交趾时,他的部队因病死亡十之四五,而所为何因就是这令人闻风丧胆的瘴气。 林筱雨虽然现在仗着怀如锦失忆,一个劲地欺负人家,但是论及实战经验,那怕是难以相提并论,我怕她到时候真遇到什么麻烦,索性就提前给她打起预防针,道:“这个瘴气嘛,你要说它有,那它还真有,只不过时至今日,岭南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即便是在大山深处,也很少再能见到瘴气丛林,不过有一点倒是要提醒你,岭南地区湿气重,人会感觉不舒服,你自己注意点。” “在唐朝的时候,大臣韦执谊是一个很迷信的人,他对岭南这个地方十分的厌恶,可谓到了神经的地步。后来他升迁了,就搬入新办公室,墙上有地图,仔细看来竟是岭南地图,遂大惊失色。未久果然遭到贬谪,而贬谪地正是崖州,即今海南三亚,一个现在我们趋之若鹜、以为胜地的地方,在韦执谊看来却是索命的地府,最终他在那里去世,享年不满五十。” “啊?这也太奇怪了吧。”林筱雨被我这么一说,反而脸色更差了。 “我跟你说啊,这世界上很多麻烦都是人自欺欺人产生的,韦执谊在今人看来是无法理解的,但在同时代的人眼里却是顺理成章的。那时的岭南在文人墨客笔下都是充满神秘、蛮荒色彩的,导致今之读者对这样的描述往往习以为常,以为岭南在彼时的确如此不堪,但是我们只要仔细一想就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第043章 亏欠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当唐、宋之时,以新、春、儋、崖诸州为瘴乡,谪居者往往至死。仁人君子,至不欲开此道路。在今日岭南大为仕国,险隘尽平,山川疎豁。中州清淑之气,数道相通。夫惟相通,故风畅而虫少,虫少,故烟瘴稀微,而阴阳之升降渐不乱。 几日行车,早已疲惫不堪,进入大山之中,四周群山仿佛是一位看透世事的老者,执意要隐藏在烟雨迷离中,于是一切往昔都无处寻觅,只剩云拢月尽后那一抹斜阳,在墨色中逐渐浓淡。我已经来过一趟,车子在山里七弯八绕,拐着拐着便开进了一个山村。 “这地方怎么这么荒僻?”林筱雨问道。 “隐居的高人就喜欢在这种地方,清净。” 到了村口就基本上没有能开车的路了,我下了车,此时却发现村口上聚拢了一群黑压压父老乡亲,还有铜锣鼓,叮叮当拨弄个不停。 如此场面,我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什么情况这是?”林筱雨问道。 远远的,我发现一众人朝着我们走来,秧歌扭起,锣鼓打响。 “算了,别管这些了,说不定是什么习俗节日,找蛊爷要紧。”我催促道。 我记得蛊爷的宅子在北边山坡上,山坡下有一条小河,从山下往上望去,可以见到一座很大的宅院,我笑道:“就是那里了。” “这个蛊爷家宅子挺大的嘛。” “唉,一会儿你可别乱说话,蛊爷的脾气可不太好。” 林筱雨上前去敲门,大门是开着的,在门口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便走了进去。偌大的宅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正纳闷,林筱雨说道:“奇怪,大白天蛊爷人去哪了?” “筱雨,你跟蛊爷联系过了吗?” “这是自然,不然也不好贸然上门啊。” “难不成蛊爷出门了?” “这么大太阳,也是难为你们了。”就在这时,一个磁性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我刚一转身,就看到梦姐从屋外走了进来,挺着一个大肚子,她眸子淡然一挑,瞥了一眼杵着不动的我,而我也正好在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梦姐嘴角一勾起,似笑非笑,扬起了一抹怪异的表情。 我面色一愣,一阵发窘,说道:“梦姐……” 梦姐微微一笑:“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怀如锦一见到梦姐,眼神中竟然立即显露出一抹既熟悉又亲昵的目光来,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对着梦姐上下打量,然后痴痴地看着她的肚子,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梦姐也被眼前这个状态有些不一样的怀如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保护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然后问道:“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发现怀如锦依旧痴痴地对着自己的肚子笑,梦姐这才看向我,用眼神向我发问。 我无奈,只好走上前去,提醒了一下怀如锦,“如锦,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盯着梦姐啊?” 怀如锦笑着抬起头,对我说道:“李睿,你看,她有宝宝了。” 那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就好像带着母爱的光辉一样。 我愣了一下,这才跟梦姐解释道:“不好意思梦姐,她,受了伤,暂时失忆了,所以……” 梦姐闻言,便对怀如锦心生一丝怜爱来,笑道:“你要摸摸看吗?” 怀如锦眼露惊喜,用力点了点头,再得到梦姐许可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眼神中不断涌现出惊喜之色。她对着梦姐的肚子既亲又抱,好不开心。 梦姐就这样任由她摸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如锦,你喜欢他吗?” 怀如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喜欢。” “那以后你就当他干妈怎么样?” 怀如锦愣住了,看着梦姐,良久才说道:“真的吗?” 梦姐温柔一笑,说道:“当然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显怀了?” “梦姐,那咱俩以后就是好姐妹了。” “好啊。”随后,梦姐眸子悠悠一挑,对我说道:“对了李睿,你们找蛊爷有什么事儿吧?” “还是你来说吧。”林筱雨赶紧给我挑了一眼目光。 “梦姐,我们来找蛊爷班几个救兵,一起去救一个人。” “救人?又是女人吧?”梦姐直白问出,像是洞悉了我的心思一样。 “呃……” “哼!” “梦姐,你听我说……” “唉,不必,我可没那么小心眼,我这肚子里可还怀着孩子内,没心思生你的气。”梦姐白了我一眼,说道:“蛊爷他不在吩咐我事情由我来打理,刀子现在要照顾蛊爷,所以我只能给你们叫来了岩生,他已经在山下了,没什么事儿我们就走吧。” 我点了点头,正要道谢,然后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事情,惊讶道:“你也要去?!” “怎么了?我不行吗?” 我凑上前去,说道:“梦姐,你挺着大肚子凑什么热闹啊,你说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该怎么面对你和孩子啊?不行,你不能去!” 梦姐眼中闪过一丝柔情,笑了起来,“心疼了?心疼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知不知道人家多想你!” 我不禁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前段时间确实太忙了,等救出了妲蒂,我一定回来陪你。” 梦姐耸耸肩膀,表示认同,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去。” “为什么?你就不怕出危险啊?” “怎么了,谁说我一定就得去冲锋陷阵了,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一切,我是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的,不过,我也可以替你们当后勤,出谋划策。”梦姐一脸轻松地说道,“你难道就不想陪陪我和肚子里的宝宝,知不知道你得多跟宝宝接触接触,她虽然还没出生,但是她能够感受到你的存在。” 我原本想要阻止的,可是我见梦姐摸着独自一副陶醉在其中,也不想坏了她的心情,心说:“这女人一旦成为母亲,就会变得大不一样,以前梦姐是对什么都看得很淡,满眼风尘,可是现在她的眼神之中却充斥的都是母爱,我对她亏欠的实在太多了。” 我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梦姐,久久移不开眼睛。 “梦姐,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吗?”怀如锦跑了过来,拉过她的手。 “唉,行了行了,别把宝宝吓坏了。” “太好了!”怀如锦搂着梦姐,开怀大笑起来。 浓重的大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好像从天上降下了一个极厚而又极宽大的窗帘,车窗内的视线全被雾挡住了,空间就只有眼前这么大,路边的树木只能看出个黑影子。 雾在山间游动,迎面扑来一股潮湿的空气。空当望出,就见河水曲曲折折,漫不经心,流过草原。黄昏的雾气,在枯落的白杨中间浮动,仿佛细纱挂在树枝,却比细纱还要发白,还要透明,蒙蒙一片,把白杨的轮廓勾成了堇色。 我接上梦姐和岩生,在车上寒暄了一会儿,便开始向他们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眼下须知的一些事情,“这伙人有组织背景,成分复杂,我们既需要抓紧时间,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筱雨告诉他们,燕云淑的情报这些天就会送到,现在先暂回我我家休整,抓紧时间准备所需装备物资,等情报一到,立刻动身出发。 一路无事。 回到我家之后,我把梦姐请到家中,搀扶到沙发上坐下,说道:“一路舟车劳顿感觉怎么样?” “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有那么弱不禁风吗?” “我不是关心你嘛。” “还好啦,就是有点恶心,这都是正常的。” “那就好!我之前还一直担心……”我面色随之一阵黯淡而下。 “担心什么?担心人家就说嘛,害什么羞啊!” 我双眼依然是有些微红,赶紧去倒了一杯水。 “谢谢。”梦姐接过了水杯,并没有喝,而是认真地盯着我的一双微红眼睛,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感觉亏欠我了?” “我……”我一下子满眼泪滚滚窜了下来。 “梦姐,我……” “好了,我又没真的怪你,反正我也不求你什么,只要你别把我们娘俩忘了就行了。” 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低低地啜泣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就在那个时候,梦姐一探手,一把抱住了我,然后她的温唇一下子就啄上了我的嘴唇。热烈的,霸道的,几乎把我的一腔气息被抽尽了,我无法呼吸,也是无法思考。 过了好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抱,我反应过了神色,面色一片通红。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人,轻盈的脚步,蹦蹦跳跳地就到了我的身边,很是习惯地爬到我的身上,坐在他的怀里,然后问道:“阿爸,你这几天想我了吗?” 梦姐没见过古丽,很是惊讶,问道:“这小姑娘是谁啊?” 古丽转头看向梦姐,眉目一挑,看到她挺着大肚子,直接避开了她的所问,好奇地从我身上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朝她肚子上一摸,然后抬头问道:“阿姨,你肚子里是有小宝宝了吗?” “嗯,是啊,阿姨怀孕了。” 梦姐并没有阻止,而是任由古丽那一双嫩嫩的小手在肚子上摸着。 “古丽,你别玩了,阿姨的肚子可不能玩。” “古丽只是想和小宝宝打个招呼。”古丽的小嘴巴,一下子努了起来,有点依依不舍。 梦姐心中一动,小古丽的红唇,粉嘟嘟的,好像婴儿的肌肤,笑道:“没关系的,古丽,你可以再摸一会儿,阿姨觉得很舒服。” “真的吗?” “真的。” 这时候,古丽才想起来还没有回答梦姐刚才的问题,礼貌地说道:“阿姨,我叫古丽。” “古丽?你真可爱。”梦姐先是心生怜爱地摸了摸古丽的头,然后看向我,有意无意地问起:“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儿?” 我忐忑道:“古丽是妲蒂的女儿。” 我过去发生的事情,梦姐自然是不知道,她的担心,她的顾虑,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女人都不太能够接受男人到处沾花惹草。我身边的怀如锦,还有林筱雨,包括现在的妲蒂,梦姐凭着女人的敏感,她知道,不管是谁,我都是动过情的。 “唉……”梦姐此刻的心情,怎会没有哀愁。 但是她的闷闷不乐,我也只有一声叹息,说道:“梦姐,对不起。” 第044章 争风吃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不用了!我可没怪你,要不然你还得以为我争风吃醋,我跟你什么关系啊?没名没分的……” “不会!”我认真的说道,“我保证,我绝不会辜负你。” “好吧!以后的事情再说。”梦姐看了我一眼,又是一声叹息。 我本想再开口,经梦姐这么一说,我只能把话语咽了下去。 “古丽,你过来。”梦姐也不搭理我,将古丽的手牵过来,笑道:“古丽,阿姨知道古丽的妈妈被坏人抓走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担心她啊?” 古丽咬了咬嘴唇,点头道:“嗯。” “古丽是个乖孩子,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去找你阿妈,这些天就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好啊,那阿爸呢?他会留下来照顾我吗?” 我看着梦姐和古丽亲密无间的模样,不禁有些出神,心忖道:“唉,女人的心思啊,我真的是搞不懂。” “你阿爸当然会陪着你啊,不过,他可能会很忙,我们会经常见不到他,我们不能让他分心,所以要听话对不对?” 古丽回头看了看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古丽最听话啦,我会帮助阿姨照顾小宝宝的,我可以每天陪他说说话,这样等他出生的时候,就一定会记得我的声音,以后我们就能一起玩了。” 梦姐看着古丽一脸认真的模样,丹唇轻启,展露出了一个动人的笑容,说道:“古丽,我真没想到我们才见了一面,就一见如故,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该多好。” 梦姐刚说完,古丽就抱了上去,“阿姨可以把我当你女儿啊。” “真的啊?”梦姐摸着古丽的头发,她早已经笑靥如花。 “嗯。”古丽回头看了看我,好像在央求着什么。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出门而出,留下古丽和梦姐,亲昵无间,充满温馨,也许这也是我内心所在追寻的幸福。 出门,细细的朦朦的湿气扑面,那脸上轻柔的绒毛似乎都不堪承载,盈盈笑倒。我出来家门,走在雨巷里,睫毛伴着轻柔的水珠,清凉的感觉润到心底,路过的街坊照常打着招呼,我披了满身的雾气匆匆行走,行走在雾气里。 “喂?”我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传来林筱雨的声音。 “怎么了?” “你把梦姐一个人带回家了,把我晾在外面,你什么意思啊?” “嘿嘿,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我是问你在哪?” “在家呢?” “你来接我,我也要去你家,住在这里我不习惯。”林筱雨闹着情绪。 “这个……” “干嘛?怕我拆了你家啊?” “拜托,我家没那么多客房。”我哀求道,“姑奶奶,你放过我行不行,要不我给你订酒店?” “滚,给你半个小时,不然我自己过来,我看你敢不敢?” 挂了电话,我只得从命。回来的时候,我特地找了个理由,让林筱雨在店里等我,我则带着梦姐回家。对家里人就声称是我特地请来照顾古丽的朋友。我一路走去,一路耷拉着脑袋,走得奄奄一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到了店铺一看,林筱雨端坐在我那椅子上等着我,见到我果然来了,心里一乐,但嘴上还是装着负气的表情,说道:“唉!来得挺快的嘛,你带梦姐回家去做了什么事情了?怎么变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我脸一红,感觉解释道:“唉,你别乱说啊,我就是带梦姐回家休息,她一个孕妇特殊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嘛,再说,我能对一个孕妇做什么事情?” 林筱雨目光一扫,看着我,笑道:“算了,量你也不敢骗我。” “对了,有没有看到怀如锦?” “她呀?没看到!”林筱雨用很重的语气说道。 “真的?”我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忽而笑得一脸邪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干嘛这么看我,我脸上有花啊?” “怎么了,你跟她吵架了?”我试探道。 “跟她?我才没那么无聊,再说我也吵不过她啊!”林筱雨极其幽怨地说道。 我心知以林筱雨的本事,是拿怀如锦没办法的,她现在生着闷气,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看看你,好端端地去招惹她干嘛,这回碰到钉子了吧?”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哼,你干嘛老是向着她说话!”林筱雨瞥了我一眼,说着就往门外走。 我却不为所动,反而朝屋里走去。林筱雨一见我转身,连忙去把我拉回来,“哎哟,走嘛!” “唉,姑奶奶,你别着急好不好,我还有事儿!”我笑着拿开她的手。 这时,听到外头动静,怀如锦也走了出来。 “呵,你怎么又来了?”林筱雨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显然是话里有话。 “这个……”我面露一抹为难之色。 “我回来关你什么事,我来看李睿的,现在没你事了,你可以走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岔开话题,说道:“如锦,你来得正好,是这样的,我想来找你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呵呵,商量计划啊,行啊,回家里说。” 我傻眼了,说道:“好啊,不过……” “哎哟!好你个李睿,你什么意思啊,你明明就是偏心,我刚刚要你带我回去,你怎么还说客房不够啊?”林筱雨一听立刻火冒三丈,若是不想办法拦住,怕是能把屋子都掀了。 “哦,你误会了,不是回李睿家,是去我家。”怀如锦笑道。 “如锦,你能不火上浇油吗?”我赶紧给了怀如锦一个眼神,暗示她别刺激林筱雨。 “哦哦,那我回家等你哦。”怀如锦邪魅地对着我一笑,便扭着屁股走了过去,留下一道靓丽的身影离开了。 林筱雨看着已经走远的怀如锦,露出了一抹深深鄙夷,转而对我发火道,“什么她家?李睿,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我眸子一扫,发现林筱雨一副吃醋生气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叹,笑道:“嘿嘿,你吃醋的时候其实蛮可爱的。” 林筱雨抬头看我,两人四目碰撞,她横眉冷对我,说道:“哼,你少来这套!” 我心中一声长叹,心说:“多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果然没错,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啊,家里有一个已经够为难道的了,这要是把这两个都带回去,家里还能消停吗?” “跟你说话呢!”林筱雨见我恍惚了,就瞪了我一眼。 “啊?我想起来了,今天真的是还有事情,要不回去再说好吧?” “哼!没良心的,你少拿事情来压我!我就不许你跟她一个人眉来眼去的!”林筱雨眉目高高扬起,眸子溜溜一转,上下扫了我几眼之后,慢条斯理的说道:“走吧,回家。” “是!”我耸了耸肩,不敢稍有冲撞。 夜雾慢慢淡了,颜色变白,像是流动着的透明体。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迷雾笼罩着古城的街道,古朴的建筑和树木在雨雾中若有若无。说它有吧,看不到那些建筑和树木的整体;说它没有吧,迷雾开豁的地方,又隐隐露出建筑和树木部分的轮廓,随着迷雾的浓淡,变幻多姿,仿佛是海市蜃楼。 李家本是聚族而居,大多都住在南郊的栖凫村。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族人渐渐分散四方,唯有一间老宅还在那里。我爷爷死后,我爹就在城里买了一处宅子,就在我店铺附近的老巷子里,那是绍兴最典型的水乡风貌区。 绍兴的老巷子与上海的那些里弄不太一样,鳞次栉比的人家,拥挤得喘不过气,黝黯的小门边,不时走出一些趿着拖鞋的女子,脸上残留着隔夜脂粉。也不像北京的胡同,满目尘土,风起处刮着弥天的黄沙。 这种巷,常在江南的小城市中,有如古代的少女,躲在僻静的深闺,轻易不肯抛头露面。隔绝了市廛的红尘,又深又长,一个人耐心静静走去,要老半天才走完。走着走着,望着前面,好像已经堵塞了,可是走了过去,一转弯,依然是巷陌深深,而且更加幽静。 不高不矮的围墙挡在两边,斑斑驳驳的苔痕,墙上挂着一串串苍翠欲滴的藤萝,简直像古朴的屏风。墙里常是家的竹园,修竹森森,天赖细细;春来时还常有几枝娇艳的桃花杏花,娉娉婷婷,从墙头殷勤地摇曳红袖,向行人招手。 “到了,就是这里,请进!”我正要推开门,却发现林筱雨一手箍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对着我的耳垂吹了一口热气,说道:“唉,还是我来吧。” “为什么?”我杵在原地,有些木然。 回头一看,怀如锦却正气地跺跺脚,冲着包林筱雨的背影撅嘴道:“得意什么啊,还以为这也是她家一样。” “古丽,阿爸回来了。”我在院子里朝屋内喊了一声,古丽听到我的声音,匆匆跑到门口看了一眼,确认真的是我后,她整个人都对着他扑了过来,“阿爸,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被小棉袄抱着好生舒服,我都不舍得动一下,“好啦,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来,介绍一下,这两位阿姨呢,也是阿爸的朋友,她们都是来帮古丽找阿妈的。” “哇,阿爸,你认识的阿姨怎么都这么漂亮?”古丽打量了林筱雨和怀如锦一眼,嘟嚷着一张小嘴巴。 林筱雨趁机一手就抚上了她的脸颊,抚了又抚,摸了又摸,“呀,古丽,你看你,脸蛋好像瘦了不少呢,是不是想妈妈了?你放心,阿姨一定会帮你把阿妈就回来的。” 古丽正要和林筱雨拥抱,这时怀如锦就坐不住了,抢先一步把古丽抱起,说道:“古丽,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会让你和阿妈团聚的。” “唉,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有点讨厌了。”林筱雨站起身来,看上去有些生气。 话说不上三句,两人就又开始较劲了,这女孩家着实让人难办。我顾着头也不是,帮那头也不对,索性就站在一边看热闹。 “好了,能不能先不说了,你俩饿不饿。走,咱现在就吃饭去。” “阿爸,古丽饿了!” “古丽饿了啊,好叻,咱们去吃饭,叫她们自己饿着……” 饭桌上,林筱雨和怀如锦两人还是不对付,梦姐坐在一旁气氛怪尴尬的,林筱雨和我商议这具体的行动想法,我对此很赞同,怀如锦见我跟林筱雨眉来眼去,又不顺眼了,可她插不上话,使劲往古丽的碗里夹菜。 第045章 昆仑之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来,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阿姨,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没有,古丽开心我就开心。” 梦姐则陪着古丽一起吃饭,那举止动作跟小猫儿舔水喝似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看,眨都不舍地眨一眼。 古丽拿不惯中国的筷子,梦姐就手把手教她,她在吉国的时候,那里重盐重糖,江南之地的饮食则寡淡得多,古丽吃不惯的时候就会挑食,我拿她没办法,梦姐则总是有办法让古丽乖乖听话。 饭毕,我安排她们各自休息,客房不够只能合住,我原想着把古丽的房间腾出来,和自己挤一挤,不想却被梦姐抢走了,说什么也要和古丽一块睡。无奈之下,怀如锦和林筱雨只能共处一室。 我心知林筱雨和怀如锦在一起肯定还有后文,于是洗漱之后,便早早上床休息,免得再被打扰。 夜里,我正打着呼噜,熟睡之机,感觉到脖子上有一丝轻柔的痒,蓦然一侧身,赫然发现一双贼溜的眼睛扑闪着一团光芒,全部视线都焦距在我脸上,我不由得一愣,惊醒过来。 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怀如锦。 忽而,我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蹿烧。 “如锦,你怎么进来的?” “干嘛?你的房间我不能进来吗?”怀如锦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啊?”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怀如锦伸出莲藕一般白皙的胳膊,枕着脑袋,躺在我的身侧,性感妩媚,对于一个生理正常的男士而言,这股诱惑力是难以抵御的。 我一抹鼻子,灿灿一笑:“那啥,你还是回去睡吧,说不定明天情报就到了,我们马上要出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看着床上躺着的怀如锦有些痴迷,那朦胧线条美,不由得叫男人想念非非。怀如锦很少在我面前展露过风情万种的一面,这一幕在视觉上对我来说,冲击力着实不小。 “那啥,你这不声不响的跑到我屋里,可把我吓了一跳。” “你到底想说什么?”怀如锦的目光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 刹那间,我好像被电闪了一下腰,浑身都开始舒麻了。 怀如锦这个样子,我真想一口将她给吞吃了。 “我的意思是……”我忽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李睿,我要你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怀如锦把手挽在我脖子上,轻声地说道。 我别开了目光,简直就好像做贼似的,浑身竟冒出了一声热汗。我赶紧抹了额头上的汗水,支支吾吾道:“当然,当然有啊!” “真的?!” “……” 突然,怀如锦拗起身子,伸手往床下摸去,从地上拿起来一瓶酒,这酒是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藏好的,然后又往床头柜上拿过两只酒杯,说道:“陪我喝一杯总该可以吧?” “大晚上的喝什么酒啊?” “嗯?” 怀如锦一撅嘴,我就不敢再拒绝了,他无奈地端起了酒杯,怀如锦满意地笑了笑,当鲜红的酒倒入杯中的时候,顿时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醇香味。 “嗯,好香啊,这酒一定不错。” “是吗,味道如何?” “不错!味道很好。” “那我再给你倒一杯。” 一两杯酒虽不至醉了,不过喝多了也会上头。我倒是没事,反而是怀如锦,见她两腮帮红扑扑的,散发着楚楚诱人的味道。 “你说你心里有我,那为什么我和林筱雨吵架你不帮我?”怀如锦眸子一挑,一双迷离的眼睛,焕发着醉人琉璃。 “如锦,你是不是醉了?”我小心翼翼问道。 “没醉!我怎么会醉呢,我要你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些尴尬起来,无奈,说了一句:“我不是不帮你,只是那个场合不好帮,好了好了,你真的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我都说了,我没醉。呀,这鬼天气,怎么还是这么热啊。”怀如锦话说着,她竟然开始解开了睡衣的扣子。 我立马被吓了一跳,我愕然的根本来不及阻止。 怀如锦已经把上衣的扣子敞开了一大片。春光顿时外泄,甚至那贴身的,薄薄胸衣,全部都暴露在我的眼皮底下。 我吞咽了一口水,蓦然感觉到浑身有些燥热,心忖道:“得赶紧把她弄走,不然真会发生一些事情。” “那啥……这时间也不晚了,快去休息吧!” “不走,你再陪着我说说话。”我刚站了起来,怀如锦一把揪住了我的手臂,像是在哀求着我:“求你了嘛。” “我……”我想把手抽出来,却发现怀如锦将我手臂拽着很牢固,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了,怀如锦心里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她只是要自己多陪陪她,我没有理由拒绝。 “好吧。” 此时此刻,我不再想其他的事情,只想好好陪陪她。 “反正你肯定也不愿意回房间,你就睡我的床吧,我打地铺就行。” “不嘛,我不想睡,你在陪着我说会儿话,行不行嘛?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女人的撒娇,男人只有唯命是从,毫无招架之力。 怀如锦哪里是想让我陪她说说话,分明是不想放我走,说话间,怀如锦的一只手蓦然往着我的脸颊上一放,手背摩挲着。 我面色骤变,咽了咽喉咙,杵着像块木头,一语不发。 “你过来。”怀如锦牵起我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拉,我坐倒在床沿上,一张脸色立马涨得通红,顿感脸色一阵火辣辣的燃烧感。 “我陪你说话还不行吗,你把手先放开。” “嘻嘻!我就不放!”怀如锦的这么一抓,力度可不小,一双眼睛换发的迷离。 “你那么拘谨干什么?坐下吧。”怀如锦说道,她目光一下子撇在了我脸上。 “啊……我这不是坐下了嘛。”我头上开始冒汗。 这时候,怀如锦的另外一只手,摸索着开始要解开我的裤带。 “你真的是喝醉了。” “我没醉……”怀如锦痴痴一笑,一头栽倒在我怀里。 我一杯烈酒下肚子,看着怀如锦的眼睛,目光中流露深情。然后,两个人的唇瓣慢慢地靠近,直至贴合在一起。 …… 夜漫长,星空寂寞。 偌大房间中,依然蔓延着那迷人的诱惑味道。 我的手停留在怀如锦那光滑纤细的修长腿上,看着怀抱中沉沉睡去的小女人,嘴角扬起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清晨,老巷是静谧的。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老巷便迎来了温馨的一天,空气凉凉的,只感觉到一缕缕凉凉的清泉流入内心。 晨光照射进窗户,窗纱轻轻摇动。 我很早就醒了,含情脉脉地一把搂住了身边女人的小蛮腰。怀如锦顺势依偎在我的怀抱中,感受着那一刻被男人雄性包拢的温馨。 “叮铃铃”,突然,电话铃声响了。 我还光着溜溜的窝在床上。 “喂?筱雨,这么早有什么事啊?”我神色紧张道。 “怀如锦在你屋里吧?” 我吃了一惊,支支吾吾道:“啊,她呀,是……是……” “行了,我可不是来查房的,赶紧起床哦,我有事情告诉你,跟你说啊,我已经到你门口了,一会儿我可直接进门了,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后果自负啊。” 说着,林筱雨姐挂断了电话。 我闻声更慌,连忙穿好衣服,催促道:“还等什么啊,穿衣服啊。” “怕什么,我不信她真敢进来。”怀如锦撅着嘴说道。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别看林筱雨看上去天真无邪的,但其实这娘们……,哎呀我也不知道该咋形容了,反正这世上还真没什么事她不敢做的!”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踩着地板的声音,发出了那魔音般的节奏。 “我去,这么快!”我一提裤子,连忙去堵住门口。 怀如锦也手忙脚乱了起来,在床上一阵折腾。 “穿好衣服了吗?我可进来了。” 怀如锦着急忙慌地套上衣服,径直回道:“你敢!” “哎哟,你还真在屋里啊,怪不得我昨晚找不到你。” “不是,你找她干什么?”我一脸迷糊。 “当然是怕她心怀不轨啊。不过……算了,我看现在也没说说这事的必要了。” 我看怀如锦差不多穿好了衣服,就跟她比了一个手势,准备开门,正当门缓缓打开的时候,湿润润的风轻轻地吹了进来,微微地拂着房间里的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淡白天光,也占据着每个角落,仿佛涂上了一层幻梦的白颜色。 “呵呵,筱雨,这么早……”我尴尬地笑着。 “李睿,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叫你没良心的啊?人家熬夜去拿来了你日思夜想的情报,你倒好,转头就跟她同窗共枕了,真是看错你了。”林筱雨白了我一眼,把一刀资料往我怀里一扔,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怀如锦忌惮地看着林筱雨,像是被抓奸在床一样,不敢声张。我走到窗边,轻轻地推开了窗户,一股新鲜而又芳香的空气扑面而来。 “那什么……昨晚,我们可能喝多了,所以……”我企图解释道。 “唉,你不用解释,这件事呢,我也不想怪任何人,就当是我没看到,而且你们就算不说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林筱雨说的很是奇怪,我也听得迷迷糊糊。 她似乎并不是真的很生气,对着怀如锦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都是梦姐出的主意吧?” 怀如锦一听,身子抖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梦姐?”我更加疑惑了。 “要知道也不难,随便一想就能明白,梦姐昨晚死活要把古丽拉到她房间里睡,还不是为了给你创造这个二人世界的机会吗?要是我没猜错,这酒也是她给你准备的吧?” 我细思极恐,无奈,木已成舟,还能怪谁。 “对了,筱雨,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林筱雨清了清嗓子,说道:“没错,你要的情报到了,绑架妲蒂的那伙人有眉目了,根据燕姨的情报反映,这伙人很有可能是一个叫做‘昆仑之殇’的地下集团。” “昆仑之殇?”我思索道,“没印象,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为什么要绑架妲蒂?” 第046章 打探消息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具体的资料已经在你手里了,这个昆仑之殇说起来背景很复杂,他们严格意义上不属于江湖势力,而是有着严密组织纪律的社团,其前身可以追溯到清乾隆平定的大小和卓叛乱的残余势力。” 大小和卓之乱即清乾隆二十二年,新疆回部白山派首领霍集占兄弟所发动的叛乱。和卓是波斯语的汉语音译,意思是“圣裔”,专指伊斯兰教创始者穆罕默德的子孙,后用来称呼伊斯兰教学者和大阿訇。 乾隆二十年,军平定准噶尔后,将被囚禁的大小和卓释放,并派波罗尼都招抚天山南路各城。不久阿睦尔撒纳发动叛乱,和卓兄弟乘机控制了喀什噶尔、叶尔羌等地。两年后,他们杀死清军副都统阿敏道,举兵自立。次年,乾隆皇帝发兵征讨大小和卓,在库车、叶尔羌、和阗等地与大小和卓交战,不久大小和卓兵败西逃,擒杀之后,叛乱遂平。 “这么说来他们存在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了。”我越听越觉得奇怪,疑惑道:“可是我想不通,妲蒂与他们应该不存在什么利害关系,这昆仑之殇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表面上看,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必然的关联,但是,这个昆仑之殇在如今这个时代想要维系自己的存在,必须要有充足的经费,否则它怎么养得起这么一大帮人?要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生活在阳光下的,只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筱雨的话刚一说完,我便恍然大悟了。 天山就像是一道中轴线,将新疆一分为二,其北为北疆,以南为南疆,南北疆是两个大盆地。 乾隆二十二年,清朝平定了准噶尔叛乱。乾隆帝把这片土地命名为“新疆”,取因“故土新归”之意。并且相继平定天山以南因准噶尔部消失而趁机坐大的回部,即伊斯兰教白山派首领大小和卓反叛,从此完全确立了清朝对新疆的稳固统治。 早在元朝时期,成吉思汗便完成对天山南北的政治统一。蒙古汗最初设立“达鲁花赤”“别失八里等处行尚书省”等军政管理机构,对西域进行军政管辖,派遣南宋的战俘屯垦,在回鹘地区实行“计亩输税”。成吉思汗二子察合台在其藩属国中强制推行伊斯兰教,自此,伊斯兰教逐渐成为察合台汗国的蒙古人、维吾尔人、哈萨克人、柯尔克孜人、塔吉克人等信仰的主要宗教。十六世纪初,伊斯兰教最终取代佛教成为新疆的主要宗教。此后的明朝基本沿用元朝策略,对西域地区实施羁縻控制。 乾隆平定伊斯兰教白山派首领大、小和卓叛乱,设立伊犁将军,行使对天山南北各地的军政管辖,在伊犁地区和天山南部各地维吾尔族中维持当地的“伯克制”,严格实行政教分离。昆仑之殇因白山派消亡而出现,所以它自产生以来就为历代中央王朝所不容,在政教合一的白山派影响下,它始终以宗教性质的社团隐蔽存在,世人鲜有耳闻。 林筱雨所言,正好解开了我心头的疑惑,像这样一个体系庞大,存在上百年之久的地下组织,必然有其不为人知的资金来源,而其中盗墓以及文物走私活动,就是一条非常可观的途径,东汉末年,曹孟德就组建摸金校尉专门为其盗发陵墓,以补充军资,自古以来,这种方式就一直有人效法。 “这昆仑之殇树大根深,别说是凭我们几个根本是以卵击石,即便是动用龙骨堂的力量也很难将其铲除。”林筱雨说道。 “虽如此说,但我们并不一定要与整个昆仑之殇为敌,此行只为救人,强攻不行,还可以智取。” “这件事可以等等再议,眼下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讨论如何寻找这昆仑之殇。”林筱雨说道,“这昆仑之殇神龙见首不见尾,两百多年间,一直未曾被发现,有传言说他们躲在沙漠深处,以古代王国的遗址为避居点,极是神秘,多为正史所不载。” 唯一比较可信的一段记载,是来自清代伊犁将军府幕僚所著的一本笔记《天山诡教考》,这诡教应该就指代昆仑之殇,其中提到:和卓兵败之后,流寇大举盗掘古墓,欲求复辟白山教权野心。群寇避居沙漠,以古国城池为巢穴,城内兵马齐备,粮草充盈,有宫女供群寇享乐。《天山诡教考》并非正史,所言并非全然真实,多有夸大之辞,不过《天山诡教考》并非荒谈,既然是出自伊犁将军府,内容还是比较可信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此之前咱们得想办法找到他们的老巢?” “没错。”林筱雨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我看到梦姐牵着古丽的手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我们已在房中讨论如何找寻昆仑之殇老巢,相机救人的事情,便坐下来加入了讨论。 我觉得再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事不宜迟,应该尽快出发,等到了新疆,再做打算。林筱雨并不反对,因为眼下没有别的情报过来,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征求完梦姐的意见之后,一致决定即可动身。 “我来之前,燕姨三令五申,强调行动必须听从指挥,此去凶险难测,这些人不比以往的那些江湖豪强,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一旦有失,有过不堪设想。”林筱雨叮嘱道。 商议已毕,所有人便各自整顿收拾,我给岩生打了一通电话,岩生已做好准备,将车子开到了我这里,算上古丽,一行六人,分坐两辆车,用过早点之后动身出发。 车子和物质装备林筱雨安排人托运到新疆,六人乘坐飞机直抵乌鲁木齐。乌鲁木齐,通称“乌市”,旧称迪化,位于新疆中部,天山北麓,亚欧大陆腹地,有“亚心之都”的称呼,是世界上最内陆、距离海洋和海岸线最远的大型城市。 乌鲁木齐最初因清朝在新疆驻军而发展起来的一座城市,乾隆时扩建筑城,改称迪化。1954年迪化改称“乌鲁木齐”,蒙古语里意为“优美的牧场”。到了乌鲁木齐之后,我们再换乘车子,一路上少不了山高路远,从乌鲁木齐到霍城县驾车大概需要九个小时,途经石河子等地。 此行先要前往霍城县,大小和卓发源于伊犁,在那里应该还有一些风土民情或者坊间流传可以参考,或许能够找寻到一些线索。 俗话说,不到新疆,不知中国之大;不到伊犁,不知新疆之美。伊犁就像是在万顷荒漠中绚丽耀眼的祖母绿,令人神往。伊犁得名于伊犁河,古代的伊犁,是四大流放地之一。在新疆大陆性荒漠干旱区中,伊犁就像是瀚海中的”湿岛”,气候温和湿润。“波翻丽水已西倾,地势旋低气转平”这是清代诗人对伊犁地势、气候特征的生动描述。伊犁三面环山,西部开敞,冰川发育,雨雪丰沛,是新疆降水量最丰富的地区之一。四条向东辐射的山脉如同巨人的骨架,贯通在五大河谷盆地之间的伊犁河及其支流犹如血脉一般奔流不息,孕育着这片肥沃富饶的土地和辽阔无垠的草原。 车开出县城,偏值当天雾浓,行驶得格外缓慢,周围浓绿染透的密林丝毫不逊江南,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我们一路奔劳,尚未充饥,只好在路边的一处小镇上吃饭休息,顺便打探一点消息。 这小得不能再小的镇子依山而建,好在这离县城不远,并非游牧民搭建的帐篷,建筑不多,大多是老房子,岩生在镇口找了个当地的小吃铺整赏午饭。老板是个维族,热情好客,我好歹也在妲蒂的教育下学过一点维语,勉强能够交流。 伊犁的羊肉抓饭可以说是典型的新疆特色了,两碗下肚,肚子里有了底,一路饱受颠簸的脑壳也清醒了许多,便对林筱雨使了个眼色,让岩生留下来照顾其他人继续吃饭,我俩去套些“舌漏”出来。 当下里起身走过去,我给那老板递了根烟,借机搭话道:“老板,我们是来考察历史古迹的,咱们这儿有什么特别一点的风土人情没有?” 老板闻言大喜,点头道:“特别一点的,我想想啊。” 但是他想了半晌也没说出个头绪来,说的都是些普通的,在网络上随便一搜也能找到。我心想,欲找到线索,得从点滴痕迹中抽丝剥茧才行,于是便随口问了一句,“老板,咱们这儿乾隆皇帝是不是留下过什么遗迹之类的啊?你知道不知道昆仑之殇在哪?” 那老板摇头道:“没得听说过,乾隆皇帝在我们这儿留遗迹?有的话也被土匪搬光了,你们问这个干什么啊……” “土匪?”我一听,立刻警觉起来。 “昆仑之殇就是一群盗匪,他们说不定平常也打家劫舍。”我心里一想,便连忙追问道:“老板,你说的这些土匪是什么人啊?” 说起土匪这个老板的脸色立即就变得难看了起来,谈匪色变,这在老百姓中间是十分普遍嗯,本身没什么好奇怪。你跟见这个老板支支吾了起来,你在问他些什么,他便什么都不说了。我转念一想,问他还不如不问,便想再问旁人。 我转头看看四周,一眼瞥见街角有一家铺子,看门面应该是卖粮食的。新疆地区的人们主食是馕,除此之外,切糕、牛羊肉等也是不可少的,所以这家粮店也售卖冬肉等腌、熏干货。熏制的肉香味浓郁、耐贮藏。市场上出售的熏肉基本相似,买回去自己进行加工,增加些佐料,就可以食用。 这时候,就看到有几个人从店里出来,他们手里抬着一箱一箱的货物,正用力地往一辆货车上面搬。这辆货车车厢用帆布包裹着,看不出车厢内的情况。抬东西的几个人行为举止看上去十分怪异,我只是一瞄,就觉得这几个人有问题。 只见他们身上罩着一件黑黑的长袍,就像中东地区的伊斯兰长袍一样,只是看上去更像是一件黑色的斗篷。他们的手从长袍下面伸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黑色的鬼魅。这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小镇里,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不过,这个地方本来就人烟稀少,可以算得上与世隔绝,即便出现这样一群衣着怪异的人也不太容易被人关注。 第047章 横行霸道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黑色的长袍帽子下面露出一张阴森苍白的脸,这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将箱子搬上货车,正准备要离开,此时,粮店的老板追了出来,像是在与他们争执,我就看到其中一个穿黑色袍子的人,一把将老板推翻在地上,嘴里还说着什么,然后便跳上了货车扬长而去。 我转头与林筱雨对视一眼,两个人眼神中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深深的怀疑。 这些黑袍怪客行踪诡秘,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他们带走大量生活物资,且有货车为交通工具,却不去稍远一点的县城,这说明他们不想要人注意到他们,而且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距离。 林筱雨的观察力十分敏锐,她一眼就看到那辆货车无论是车轱辘里面还是帆布上面都有浮沙和灰尘,说明这辆车一定是从沙漠地区开来的,伊犁河谷雨量较为丰沛,是塞上草原,沿途少有这样的荒漠地形区才有的特征。 我蹲下身子,对着地上的轮胎痕迹,反复看了又看,地上轮胎痕迹上附着着大量的沙粒,这些沙粒的手感十分特殊,细腻绵柔,属于沙漠当中才有的泥土经过风化吹扬风来的沙粒,与我当时在见的沙粒一般无二。 “筱雨,这帮人肯定有问题。” “有问题是肯定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所来为何?这样吧,我们先到店里去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走进店中一看,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店铺内的柜台摆放的货物十分凌乱,到处散落着粮食、干货,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被打破在地上。此时,就见那个与黑袍怪客争执的老板走了出来,看到我们,老板也很是惊讶,打量了一眼之后,问道:“二位有什么事?你们也看到了,今天我这里乱成一锅粥了,今天我们不开门营业了。” 我说道:“老板,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看到了刚刚那些黑袍怪客在您的店中好像发生了一点矛盾,所以过来看一看,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那老板眼神一下就不对了,显得十分慌张,见我们不是本地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两位,我见你们不是本地人,可能还不清楚我们这个小地方闹土匪啊!” “土匪?!”我既惊讶又兴奋,赶紧追问道:“您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是土匪?” “可不嘛,两位我可劝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不远就是县城,你们可以到那里去,那里比较安全,这些个土匪专门骚扰附近的几个乡镇,老百姓都被他们祸害得惨了。,已经有不少的人都逃走啦!” 我觉得此事必然有更多的隐情,便询问道:“老板,那这伙人是在您的店里打劫吗?” “我这里是一家粮铺,这些土匪到我的店里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们大概每隔三个月便会到我的店里来一次,一次就运走一车的粮食,以及大量的牛羊肉。我这店本来就是小本经营,被他们这么一祸害,哪里还有什么利润可言,马上就要关门歇业了!”老板皱着眉头,一脸的凄惨,唉声叹气道:“最要不得的是这些人不光是打劫,还到处抓人。” “抓人?”我一听,觉得事中还有隐情,问道:“他们抓人做什么?” “这抓走的人,也从没见有人回来过,所以呀,他们到底抓这些人回去做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附近几个乡里的青壮年,被抓走了十几二十个,村子里都快没有人了,早些时候还有人想说去报案,但也没见警察把人找回来。” 我心想,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昆仑之殇,他们抓这些人回去,肯定是为了强迫他们加入他们的组织替他们从事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么就是逼迫他们做苦力,以供他们享乐。 “老板那您知道这些黑袍怪客他们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老板摇了摇头,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别说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从何来?即便是知道我们也没有这个胆子啊。实话跟你们说了吧,附近几个村子里的村干部,曾经打算组织起来,去把他们老巢给找出来,但是,结果却是无一生还,那些土匪穷凶极恶,把那几个村干部杀了,把头割了下来,把尸体在草原上喂狼,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这么做了” 我听完不禁大骇,心想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还有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发生,心中更是气愤难平,握紧拳头用力地砸在桌子上,骂了一声。 “那老板,您还知道有关这些人其他什么线索吗?”林筱雨问道。 老板打量了一眼林筱雨,点了点头,说道:“我倒还真的知道一点线索。” “哦?是吗,那您说来听听。” “每次这些人过来运走粮食,不会立即地回去,他们会到前面的县城里,去那里带走一批姑娘。” “姑娘?”我不解道。 “当然不会是什么良家姑娘,都是些出来卖的女人,这些运粮的不是每次都到我们这个镇上来,绕着县城在不同的地方运粮,但是她们每次运完粮食,都会去县城把那些姑娘接回到他们的老巢。” “呵呵,这些禽兽,还真的会享受!”林筱雨骂了一声。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这一次能从老板口中探听到一些消息,便是意外的收获了,没想到还成功找到了突破口,于是想要立即此行,前往县城打探行踪。 “老板,感谢你们告诉我这些消息,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多打扰了。” 那老板看了我们一眼之后,说道:“我见二位想必不是简单的过客之人,你们打听他们的行踪,应该有你们自己的事情要办,这些人残害乡里,横行霸道,胡大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可我几十年来老病缠身,恐怕帮不上忙了。”老板眉宇间又多有焦虑之色。 我客气道:“老板的心意我们都领受了,放心吧,我们自己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说罢,两人就告辞离开。 我得知了这些黑袍怪客的行踪,心里总算是有了着落。回到小吃店,梦姐他们已经吃完了,连忙细问端地。我便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们,商量过后,立即动身调转车头回到县城。 县城中多数是哈萨克族,但也有不少其他少数民族,风土人情差异性很大。山中有矿脉资源,极是富饶,历史上曾多遭兵火,而且如今资源日益枯竭,经济发展陷入了停滞,看上去已经有些破败了。 一路开车,花了一个多小时的工夫才回到县城,沿途颠簸,怀如锦累得人仰马翻,全靠梦姐和岩生拽着。六七十年代全国上下“备战备荒”,在这边境地区更是修建了大量的防空洞和仓库。随着时事变迁,防空洞修了一半便停工荒废,整个古镇随着时光的流逝,早已被历史遗忘。 国内的一些县城发展得还是十分落后,看到这里猛然有种回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感觉。我在国外呆了那段时间,基本上跟这里的环境差不多。 临街有供人歇脚的地方不少,岩生找到了一家咖啡屋,我们几个累了一路,便进去休息,顺便留意街上的情况。咖啡屋不大,是典型的作坊店,石灰刷出来的砖头墙,不少地方已经掉了灰。 “哎,梦姐,你快看,这里竟然还有这么老的房子。”怀如锦说道。 正说话间,我突然听见大街上传来一阵叫嚷声,转过去一看,一群黑衣服的人越过人群,走进了一家店铺。我脸色猛地一变,说道:“看!他们在那!” 那伙人穿的衣服,我熟悉无比,大伙的眼光就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一把拦下那几个黑袍怪客,黑袍怪客一看有人阻拦他们,顿时鸡血上脑,二话不说就对保安动起手来。 我说道:“这些人也太嚣张了,这可是在县城,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也根本不会在乎什么法律,你没听说吗,在这个地方连警察都奈何不了他们,他们杀人不眨眼我估计这几个保安会很惨。”林筱雨说道。 “那咱们要不要动手?”岩生问道。 “不着急。”我摆了摆手,“虽然这些人无法无天,可总不能明目张胆地犯了杀人放火的重罪,否则的话他们回去了也不好交代,何况他们本身也不是来惹事的,他们不是来找姑娘的吗?如果在这个地方动手他们今后还能够找到姑娘吗?” 我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要跟着他们找到他们的老巢,这是现在唯一可行也是最快的途径。” 林筱雨点了点头,“同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手持警棍的保安还堵在了店门口处,少说也有十好几人,做卖yin生意的,这家店的老板估计也不是善类,所以敢跟这些匪徒叫嚣。 “看,他们回去了。” “走,我们跟上!” 这帮黑袍怪客估计是因为价钱的问题与里面的老板没有谈拢,所以双方之间产生了冲突,不过,现在看来,冲突已经解决了。 我看到其中一个黑袍怪客,拿出一大叠钞票,交到了一个戴着花帽的男人手上。随后,那个男人朝屋内招了招手,就出来了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 这些女人被抱上了运粮车,我大概数了一下,足足有二十七八个人,绝大多数都带着围纱,但也有不少是汉族女子的打扮,衣着时髦。她们显然跟这些人熟门熟路了,一个个都是笑着被他们抱上车的。 车子一会儿就发动了,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就一路跟了过去。令人奇怪的是这伙人行车的路线很是奇怪,出了县城之后,他们一路往南,走的是国道,这不禁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心忖道:“这些人果然把老巢放在很远的地方,他们的车上有浮沙,往南……难道他们从塔克拉玛干出来的?” 我们一路尾随追踪,他们走走停停,大约开了一天光景,中间陆续有其他的运粮车加入进来,数量有十余辆之多。这些运粮车是从沿线其他地方过来的,可以确定,昆仑之殇每次筹粮的路线和方式就是以喀什到伊犁州这条公路为主动脉,然后在沿途散布出去形成支流,随后又汇集起来,返回老巢。 第048章 迁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好家伙,这么多车粮食,他们得养了多少人啊?”我惊讶道。 “他们每个三个月筹一次粮,每次筹到的粮食大约在二十吨左右,每人每天消耗的五斤左右的粮食,这么算下来,他们至少有一千多个人。”林筱雨分析道。 “我的天呐。”我有半晌说不出来句话半晌说不出来话了。 “他们应该是去喀什,喀什是塔可拉玛干沙漠边缘的重要城市,所以我断定它们的老巢很可能就在沙漠当中。” 林筱雨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经过长途跋涉,车子在喀什下了国道,然后辗转途经英吉沙县,莎车县,叶城县,到达和田后继续向北,一路向着和田河下游前行,往沙漠方向去了。 沿布喀公路向北走十多公里,在公路右边的不远处,银白色的沙丘绵延伸向远方,它就是布伦口一处奇特的景观白沙山。灰白色的山脉显现出优美流畅的线条,静谧的湖面蓝得深邃,与白沙山浑然一体的便是喀克拉克湖,也称作白沙湖。开过白沙湖,沿途都未曾有异常,我们尽量与前面的粮车保持距离,直至到达和田河流域。 和田河旧称和阗河,中国塔里木河三大源流之一。发源于喀喇昆仑山和昆仑山,北流入塔里木盆地,穿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汇入塔里木河。由于和田河流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继续往里走,就真的进入死亡地带了。在和田河流域行驶和沙漠几乎没有不同,稍微好一些的是两岸有胡杨林,不像沙漠里那么没有方向感。因此,和田河也是纵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捷径,是沙漠探险旅游的理想线路。 “要是我们没猜错的话,他们的老巢应该在和田河流域附近,那里靠近水源适合人类居住,否则的话,在这茫茫沙漠之中,他们也很难生存下去。”梦姐分析道,“但是这样一来他们的行踪中就容易暴露,毕竟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是比较多的。”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我们这一路跟来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们在这个地方经营多年,一定有着非常隐蔽的渠道,如果他们真的以沙漠当中的古城遗址为聚居点,你们觉得他们会往哪个方向走?” “和田河流域里有丹丹乌里克古城、热瓦克古城等不少的古城遗址,可能还不好判断吧?”岩生说道。 玄奘在《大唐西域记》记录了一个故事:一座名叫曷劳落迦的古城在“怠慢”了一座凌空飞来的佛像和一个礼拜佛像的罗汉后,消失在漫漫风沙之中。这个故事的因果关系太过于迷离玄秘,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难以辨识它的真实性。 “首先要排除已经被发现的遗址,他们一定是躲在尚未发现,甚至是埋在黄沙之下的地方。”林筱雨说道。 天已经很暗了,繁星点缀在天幕上,很低,似乎触手可及。果然前面的粮车沿着和田河一路前进,然后便消失在了茫茫沙海之中,只留下两行车辙痕迹,由于已经是在沙漠地区,如果跟随的比较近很容易被发现,我们便增加了跟车的间距,这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半月形土丘,堵住了去路,当他们再去寻找地上的车轮印记,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他们去哪啦?”我疑惑道。 只见眼前的这座半月形的土丘,足有五十米高,好像一面巨大的风帆,非常陡峭,看上去没法爬过去。如果他们是从这个地方消失的,除非他们能够从这个地方翻过去,否则,断然不可能从这个地方无缘无故地消失。 我下车一看,觉得情况有些蹊跷了,这样的地形,即便是专业的沙漠越野车也很难从这个地方翻越过去,更何况是几辆大型的货运汽车,我心村:“难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入口吗?他们是从路口躲进地下去了吗?” 林筱雨和岩生爬上土丘,站在土丘顶上往下看去,也没有看到车辆的痕迹,于是断定:“他们就在这里!” “你们确定?”我一听都冒出了冷汗,感觉到不对,“怎么可能这片地方就一目了然,连个鬼影也没有。” “难道躲到地下去了?”这时,我心里出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这样吧,我们先分开去找找线索。” 于是我们分散开去,仔细地搜索地面的痕迹,很快岩生便叫了起来,有了发现,我冲过去,发现了地上有非常杂乱的脚印。 “这不是我们的脚印?” “是靴子的脚印,长筒靴。” “他们就在这里。”林筱雨说道。 我马上顺着脚印往前找去,沙质的地面脚印非常的清晰,跟着脚印走了十几米远,就来到了那土丘的根部,脚印竟然戛然而止,没有拐弯的脚印,也没有流沙坑。 “靠,走到土丘里面去了?”我咂舌道。 “不是!”林筱雨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抬头看向土丘,上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爬上去了。” “这就怪了,我们俩刚刚上去过,什么都么有啊?”岩生愣了愣,抬头往上看去,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上面一片漆黑,犹如一团纯黑色的巨大黑幕,我们的手电扫射上去,小小的手电光根本照不出个全貌。 “说不定我们忽略了什么?”林筱雨说道,“他们开着车,上去干什么?难道这土丘上有什么机关,可以把车开进去?” “估计错不了。”梦姐说道,“你们想啊,这脚印最多是三个人的,这么多车,不可能所有人都下来了,一定是有人上山去开启机关,其余的车辆进入机关里面。” 林筱雨点了点头,对梦姐的分析十分认同,然后,她给了岩生一个眼神,岩生便从背包里掏出信号枪,让其他人退后,朝天打了一枪。灼热的信号弹飞上半空,爆炸后把整片局域照得犹如白昼一样,那一瞬间,四周隐藏在影子里的景象全部都显现了出来。 我忙眯起眼睛抬头将目光投向半空,在信号弹闪烁的光芒下,这座半月形巨大的土丘终于露出了真容。 “我的天,这哪里是土丘啊,分明是一座风化的古城!”我感慨道。 “这是城墙,只不过风化了。”林筱雨说道。 这个风化的城墙看上去像是一座土丘,沙漠的地势在这里忽然拔高,形成一座挡风墙,塔克拉玛干是移动沙漠,这里的沙漠时常发生变动,因此这座古城一半是埋在沙漠下面的。 林筱雨向左右一看,土丘上面还依稀可见夯土的痕迹,竟然有一段残破的城墙可以辨认,“这下面有个夯土的大堡垒,百分之百是一座不小的古城遗迹,但是已经被黄沙埋住了一多半,城中的房屋连在一起的话在地下就如同是一座巨大的古墓。” “城门应该是在地表浅层,在城墙上面有机关可以开启。”岩生说道,“找到应该不难。” “别着急,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贸然闯进去会弄巧成拙。” “没错,既然已经发现了老巢,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过夜,从长计议。” 我们把车开到离土丘较远的一片胡杨林里面,有一条露出地表的小河流过那里,两岸长满了沙蒿子,这是一种干草,可以用于生火,沙漠之中,火还是必不可少的。 怀如锦头一回来沙漠里,累得够呛,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尽管这一天基本上都是在车上,且大部分路段还是沿着沙漠外围的公路和城镇走,远未算是真正进入沙漠。 月亮从胡杨林边上升起来了,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沙海分外白,越发使人感到寒冷。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 凉爽清明的秋夜,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亮,就像银灰色的天幕下缀满一颗颗夺目的宝石,撒下晶莹柔和的光辉,大地上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雅致,那么幽静。 沙漠里的夜晚寒冷而干燥,但往沙子上一趟,人便睡死过去,肌肉一放松,浑身都酥麻麻的。怀如锦睡得很沉,也不知多久,她许是觉得冷了,在沙子上翻来覆去,我不忍心,便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 夜晚沙漠里寒气升腾,昼夜温差极大,怀如锦打了一个哆嗦,但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我把古丽哄睡了,跟林筱雨他们几个打了声招呼,到不远处的小河边商议。 “梦姐,接下来咱们就得分工了。”我说道,“深入谜巢内部,太过危险,你有孕在身,行动不便,留下来照顾古丽。” 梦姐没说什么,点头同意。 “本来想把怀如锦留下来支援你们的,不过我们人手不够,梦姐,你自己要小心点,千万注意安全。” “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古丽的。” 我们商议了整整半盒的烟的功夫,星空下的沙漠,黑得深沉,我无意地瞥了瞥营地里的那堆火,不想那火堆却已经灭了,胡杨林的位置,黑漆漆一片。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说道:“有些不对劲。” “火怎么灭了?” “风吹的?” 我连忙打开手电筒,四下扫射,火堆旁边,已经空无一人,“怀如锦和古丽明明在那里休息,人呢?” 这时,我的手电突然照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隐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难以辨别,我将手电举高,那东西竟然动了一下。 “那是什么?”我疑惑道。 “沙鼠。”岩生说道。 那沙鼠好像不怕人,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们,身上的毛色黄,两颗白牙露出嘴外,看了我们一会儿,嗖的一声就闪进了黑暗处。 我的手电光下意识地跟了上去,这一看,顿时惊讶不已,只见胡杨树根下出现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洞口,而洞里正有数不清的沙鼠在往外爬。 我看得愣,“这怎么回事?” “坏了,沙鼠有沙漠军鼠的称号,它们倾巢而出看来是在连夜进行一场大迁移。”林筱雨说道。 怀如锦和古丽突然消失,然后出现了成群结队的沙鼠,我脑子里飞快一思索,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这些沙鼠是现了什么,所以才连夜迁移?” 第049章 绿洲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地震?” “沙尘暴。”林筱雨说道。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急忙跑回到胡杨林中。往地上一照,地上的沙粒平整而光滑,一点痕迹都没有,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两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 我咽了咽口水,用手电筒扫过四周,依旧看不出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不仅是人,连装备都看不到。 “怎么会这样?” “如锦?古丽……”连喊了好几声,沙漠里空旷得很,没有回应。 “冷静,冷静。”林筱雨提醒道,“是地陷,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就在这时,我才突然发现,远处的山峦好像比之前更高了。由于沙漠中没有参照物,即便是地陷,也很难现,更何况沙地陷落的非常安静,但到了现的那一刻,已经回天无力了。 沙漠中有时候会出现一种奇怪的地陷现象,其实就是沉沙,沙下的空间坍塌,使得表层的沙粒突然下沉,改变沙漠上的地貌,如果沙漠下沉的现场出现,那么可想而知,睡在沙上的人,也会突然被陷落的沙所掩埋。 我蓦地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浑身寒,将手电筒一扔,跪在沙子里,猛地用手去刨沙子,这些沙鼠半夜迁移一定是感受到了沉沙,所以才临夜逃命。 而怀如锦和古丽两人突然消失,不用想也可以肯定,一定是在睡梦中被无声无息的沉沙给活埋了。 我此刻也顾不得思考其它,手脚并用地去扒沙,一边扒一边喊,但那些沙子太滑,扒出去一点,周围的沙子又陷回去,再怎么扒都是徒然,几乎都要绝望了。 “古丽……古丽……” 就在我急得眼睛都热时,一只小手突然从沙子里伸出来,手指还不停地在动,我赶紧抓着手往上扒,不多时,又一只手伸出来,是一只大手,岩生他们赶紧帮忙,在一通忙活下,两个人从沙里钻出来。 怀如锦在沙子中托举着古丽,死死的护住她,古丽眼睛紧闭着,满脸都是沙,看不出神色,只有嘴巴大张着,胸膛剧烈地起伏,半晌,她才有力气说话,睁开一对赤红的眼珠子,喘大气道:“阿爸!嗯……我以为我要死了!” “没事了啊,都怪阿爸,是阿爸没有照顾好你。” “如锦,你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 “情况紧急,地面还在下陷,赶紧走!”林筱雨催促道。 就在这时,我半截小腿也陷进了沙子里,这种沉沙虽没有流沙来得快,但却是突性的,完全无知无觉,于是,赶紧招呼,道:“撤。” “跟着沙鼠的队伍走!”林筱雨在前面喊道。 我抱起古丽开始狂奔,伴着微弱的光芒,紧跟着沙鼠,就怕跟丢了。 “沉沙过后还有风暴,必须在沙尘暴到来之前找到避风点。” 在沙漠里跑很费神,更何况还要盯着几只小老鼠,心理压力极大,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了,别看这这小老鼠体格袖珍,但持久力不是盖的,或许是长期生活在沙漠中,它们已经熟悉了沙漠奔跑的技能,速度不减反增。 黑暗中,风似乎大了一些,由于防风镜什么也没带,因此风中带着的沙粒时不时就会迷了眼睛,林筱雨体力不支,在后面有气无力地嚎道:“我……你慢点……” 我还没来得及听清楚林筱雨在说什么,一回头就看见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气,我心知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一旦停下脚步,后果不堪设想,正打算给她鼓鼓劲儿,谁知林筱雨立即就摇头,道:“不行,跑不动了……” “胡说什么呢?想被沙埋啊,还不跑,什么晚不晚的。” 这个时候,岩生也跑了回来,对我摇摇手,道:“你们没发现,咱们跟的军鼠,越来越少吗。” 我赶紧去看,该死,被林筱雨这一耽误,军鼠都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现在怎么办?” 就在说话间,原本不大的夜风突然猛烈起来,大片的沙尘猛地扑了过来,我们一时没有防备,吃了满嘴沙子,眼睛也火辣辣的痛,一个个都蒙着眼睛瞎转。 我二话不说,将古丽往岩生怀里一塞,扛起林筱雨就跑。原本呼呼都风声逐渐加剧,最后仿佛是万鬼哭号一般,由于是夜晚,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却可以感受到那种强大的风力,沙子如同泼一样的往身上砸,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只能用手捂着,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这时,便听到梦姐在前面断断续续的声音:“塔克拉玛干是典型的丘陵型沙漠,在沙丘下避风,上面的沙会在风的作用下直接灌下来,如果找不到岩石山体避风,我们很可能要直面风暴了。” 我喘气道:“我刚才观察那些军鼠是一路向北,估计前面有避风沙的地方。” “试试看吧!”梦姐同意道。 我们盯着风沙往前走,不多时,风力又加强了,几乎站不稳身体,到最后只能所有人人手拉手,弓着身体往前冲,大片的黄沙砸眼前飞舞,整个天地都是黄澄澄一片,身体被强风吹得又干又痛。 风沙迎面而来,连话都说不出口,我们一路狂奔了有二十来分钟,正要越过一块沙丘,我脚下却突然一空,抱着林筱雨两个人栽到了沙地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滚。 直滚得天昏地暗,我俩才停了下来,我睁开眼一看,原来刚才我们是在沙丘上面自己一时看不清地形,直接踩空了。塔克拉玛干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地形十分复杂,由沙构成的平原、沟壑、山脉状地形,数不胜数。 此刻天已经大亮,风沙却来得更加凶猛。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搀起林筱雨,问道:“没事吧?” “你说有没有事,疼死了!”林筱雨委屈道。 我眯着眼四望,满眼都是风沙,但滑下这个沙丘,后面则是一片平原型沙漠,地平线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我眯着眼看去,漫天的黄沙中,似乎有一点绿。 “快看,那是什么?” “难道是绿洲?” “筱雨!”我赶紧喊道:“前面好像有绿洲,咱们快过去看看。” “什么?”林筱雨不敢相信,沿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将明未明的地平线上好像真的有一抹绿意。 “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走!” 风力已经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我在吉国的时候,也遇到过沙尘暴,顿时感觉历史在重演一般。在强大的风力下,眼睛都无法睁开,这能凭着映像往那点绿色冲过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眯着眼发现,那片绿色似乎已经很近了,翻过一个小沙丘,前方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片小型绿洲。无边的沙海中,点缀着一丛丛树木,给原本沉寂的沙海注入了生命的活力。 在这广袤的沙漠之中竟然藏着一块巨大的绿洲,形成了罕见的美丽又奇异的景观,一面还是连绵不绝一望无际茫茫沙漠,寸草不生,叫人绝望,另一面却是草木葱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在这里完美融合,交相辉映,真叫人叹为观止。里面是铺天盖地的旅人蕉,被风吹的向一边倒,如同一片绿色的波浪,绿意中,隐约还能看到有些土色的建筑物。 但所有人的脚步却在即将到达那里时戛然而止。 一条河横亘在他们面前。 说是河流,其实更像是决堤之后肆意奔流的洪水,没有固定的河道,河水并不深,但却十分湍急。浑黄的河水,不断地冲击着沙漠,裹挟着大量的泥沙,奔腾而下。河水在这个地方形成一个大湾,一分为二,那片小小的绿洲就在河流的中央,形成一座沙洲。 “屮!”我骂了一声。 “别着急,还是有办法过去的。”梦姐说道,“距离河洲大概十米左右,岸边就有几棵倒下的胡杨,可以用绳索强渡过河。” 岩生立刻会意,取出一捆绳索,在一端系上一块石头,甩了几圈之后,用力向上抛出,绳索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之后,系有石头一端的绳子就挂在了一棵胡杨上面,靠着惯性,绳子又自动转了几圈,随后岩生用力一拉,说道:“可以了!” 河流沿着沙漠蜿蜒西去,在小河两岸胡杨盘根错节,状若盘龙。岩生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因为水下到底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就等于是在拿生命替后面的人趟雷。梦姐和古丽由林筱雨和怀如锦一前一后护着,我殿后。 湍急的水流完全可以把人给冲走,所幸的是水下比较安全,没什么意外发生,靠着绳索,我们总算平安上岸。一钻入林子里,让人畏惧的风力立刻减少了不少,眼睛可以睁开了。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墨绿色,黑色的旅行蕉树干粗壮而坚韧,上方的蕉叶被吹得唰唰作响,下面的枝干却稳如磐石。 旅人蕉、仙人掌及草梭梭,并称为沙漠中的三大奇迹,因为它们是唯一能长进沙漠深处的植物,其中旅人蕉和仙人掌,更是被誉为沙漠遇难者的生命之源,因为旅人蕉的树干内,储存了大量的水分,而仙人掌加热后也可以食用,因此沙漠中有人聚居的绿洲里,几乎都种植着旅人蕉与仙人掌。 当然,还有沙柳和胡杨。这个绿洲绝大部分地方都是旅人蕉覆盖着,但是岸边有不少的胡杨和沙柳,显然是因为靠近水源的缘故,为了能在缺水的沙漠中生存,沙柳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把根深深地扎在沙土之中,长达几十米,一直伸向有水源的地方。在这里,生命一旦产生,便很难消亡,因为艰苦的环境,往往可以养育伟大而顽强的生命。 进入林子之后,我忽然觉得整个林子有些奇怪,此时,林筱雨也不走了,说:“不太对劲,看这绿洲的布局,这里应该是有人住的。” “有人住的?不可能吧?”我诧异道。 “确实像是有人住过的。”岩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石头,说道:“你们看,这是典型的石臼破碎留下的残片。” 我拿过一看,上面确实有明显人为打磨的痕迹,从痕迹看,这应该是汉朝前后的东西,我不禁皱眉,道:“这可就奇怪了,这座河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说是否宜居的话,我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本身沙漠中的绿洲有很多,分布也没有规律,没有被人所发现的,数不胜数,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绿洲,确实显得很古怪。” 第050章 火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要我说啊,现在咱们也出不去,就在绿洲里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是啊,天都快亮了,抓紧时间休息吧。”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外面风沙太大,现在出绿洲也不明智,我刚才好像看到这绿洲中确实有建筑物,咱们找找,先避过这阵风再说。” 其他人没有意见,于是便继续向绿洲中央进发。 这片河洲呈长条状,与长江中的橘子洲很像,不过要小很多倍,长大约一百米,宽仅有二十多米,除了水岸上有大片胡杨和沙柳外,张头四顾,其余都是旅人蕉,偶尔也能看到大片的仙人掌群。 不知为什么,我心中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有些说不上来。在这片焦林里穿梭了大概半个时辰,突然发现远处露出了一截黄色的土墙。 岩生过去一看,那断土墙被旅人蕉遮住,好不容易将蕉叶扒开,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段残破的城墙,他精神为之一振,说道:“你们快来看!” “不会吧,这下面是个城堡吧?”梦姐惊讶道,“这跟外面那个城堡好像啊。” “岂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 “搞半天,原来我们还是在古城遗迹上面!” 这里的大部分建筑都被黄沙埋住了一多半,岩生在附近找了找,发现还有一些屋顶一样的建筑裸露在地表,还有一些房屋已经倒塌,绝大部分已经被旅人蕉所覆盖,难窥其貌,只有那段坚固的城墙高耸出来,风吹日晒,已不知有多少年月了,早已变成了和沙漠一样的颜色。 “李睿,前面有间房子,还能住人。”岩生跑了回来,兴奋道。 走近之后,才发现那座所谓的房子已经塌了一半,焦林掩映着这间土房,周围还有一些或倒塌、或矗立的建筑,完全不像可以住人的,但显然,这些土房是人盖起来的。 土房就只露出一个屋顶在上面,其余都在地下,岩生随后带领着一众人等,陆续从破房顶上下去。古城虽然有城墙遮挡风沙,但是那些城墙有些地方断开了,这么多年来有大量的沙子被风吹进城中,破损的房屋中积满了细沙,足有两米多厚,所以人下来之后得猫着腰,稍稍一抬头,就会撞到上面的木梁。 “大伙小心点。”林筱雨说道。 这种屋子差不多也只有考古队才敢进来了,也能叫历史遗迹了,全是黄泥夹杂着沙竖起的土墙房,墙面早已经裂开了无数的口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塌。 说话间,外边狂风怒号,刮得天摇地动,蕉叶剧烈地摆动,时不时上面还掉下来一些细沙,在屋里也不免心惊,万一风沙把这地方给吹倒了,那就等于自己把自己活埋了。 岩生点了一小堆火,给大伙取暖。 黑漆漆的古屋,被火光照亮了,大家悬着的心,也总算是稍稍平静了一点。 没过多久,古丽就开始缠着我,面色稍显为难,我还以为她是想上厕所,便准备托付怀如锦陪同,不想古丽却说是自己眼睛里进了沙子,十分难受。 “进了沙子?”我有些不知所措,“这里也没有水,冲洗一下也不行。” “就你这样还想当爸爸。”林筱雨嘲笑道,“古丽,你过来,阿姨听说过一个秘方,迷了眼,马上吐口唾沫就能好,这招我以前百试百灵。” 说着,林筱雨就吐了一大口唾沫,古丽本来想拒绝,但是林筱雨一点也不考虑古丽的意愿,已经吐了上去,不曾想,经过唾液的滋润,迷眼的感觉立刻减轻了,古丽流出不少眼泪,但是已经能睁开了。 “怎么样?”林筱雨一脸期待道。 古丽尴尬地看了看她,所幸是她比较懂事,也没吵闹,闷着头回去了。林筱雨一脸蒙圈,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看看梦姐,梦姐就微妙的笑了起来。 “好了,现在我们还是来考虑一下眼前的情况吧。”梦姐说道。 “是啊,我们装备丢了不少,接下来的计划不得不做出调整。” “出来贴身的匕首、腰绳,也就剩下手电筒了。” “最重要的是食物和水。” “食物倒是不担心,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商议之后,乘着天还没有亮透,赶紧休息。 醒来之后,我到外面方便,满目都是旅人蕉,长得十分茂盛,甚至可以说是惊人,或许是没有受到人为的破坏,旅人蕉的茎叶又粗又大,往上一望,巨大的芭蕉叶将天光都遮蔽了,明明已经大亮,站在蕉树下,却觉得周围阴沉沉的。 我一边放水,一边留心着林子里的声音,自打进入这里一来,我心里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在这片浓阴之下,就仿佛自己走进了热带丛林一样,但又觉得有些不一样,仔细一想,突然明白过来,这里不仅没有人,连动物都没有,甚至连虫鸣都没有。 此时正是天光大亮的时刻,太阳露出了一大半,半个红彤彤的脸挂在天际,万里黄沙被镀上了一层橘红,那种广袤无垠的苍凉之感,只有真正看到了才能彻底体会。但由于林子里蕉叶茂盛,不仅感觉不到外面的强烈日光,甚至连气温都要低不少。人类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大自然,在气候条件如此恶劣的沙漠地区,仅仅依靠着一片小小的蕉林,竟然能够创造出如此非同凡响的小气候。 我刚放完水,正要转身突然发现背后站着一个人。她的背影修长挺拔,扎着马尾,有一种很干练的感觉,一开始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好在我认得这个人的衣着,原来是林筱雨。 “哎呀,我去!吓死我了,你能不能出点声?”我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林筱雨一脸无辜的说道。 “摆脱,拜托男女授受不亲好不好?我这是在方便呐,大姐。” “叫谁大姐呢?”林筱雨瞪了我一眼,然后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 我涨红了脸,半晌不说话,跟木头人似的,林筱雨见了我表情,扑哧就笑了出来,一脸得意地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林筱雨向着密密麻麻的林子走去,入眼尽是一片深绿色,人在其中走久了,视觉就会产生一种错乱。 “你去干嘛?” “上厕所!干嘛,你要跟着吗?” 我一脸无语。 “也罢我还是去弄点吃的吧。” 在我的脚下是一片古代建筑遗迹,残埂断壁横亘在沙漠里,昔日的辉煌已经被黄沙腐蚀,现如今能见到的,只是一面面随时可能倒塌的建筑,只剩下一面墙,已经完全坍塌。我掰开蕉叶,砍了一大截旅人蕉,它的茎叶中存储了大量乳白色的汁液,可以补充水分和糖,又砍了些仙人掌,用外套裹起来。回了屋子里里,将仙人掌拔了刺,就着汁液煮了一锅,那味道说不出的怪异,仙人掌微苦,汁液又带着点甘甜,味道尝起来其实还蛮不错的。 在确认食物安全之后,我才把其他人叫醒,古丽和梦姐享受特殊待遇,岩生昨晚还剩下一个腰包,里面有一天的口粮,就省下来给梦姐和古丽了。一行人匆匆吃了些食物,旅人蕉的芯富含碳水,能够提供一点能量。 此刻,太阳刚冒出地平线,天边布满了灿烂的朝霞,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探讨接下来的行程。 就在这时,林筱雨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了!”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们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什么意思?”梦姐问道。 “昨天的那条河……” 林筱雨神色焦虑,喘着气,一时间没有把话说完,但梦姐一听到她说到河,立刻就站了起来,说了一声,“糟了!” 我放下手中的水壶,也意识到出了麻烦,“难不成是水位升高了?” “不光是升高了,水面变得更宽了。”林筱雨惊恐道,“我看过了,水面最窄的地方也有二十几米,比昨晚足足增加了一半。” “这是一条间歇性地表水,河道本来就是不固定的,水位时高时低,河流宽窄也时刻发生变化,昨晚是我们太大意了,现在这里成了一座孤岛了。” “那怎么办?” “先别着急,等一等吧,说不定明天河流就断流了也说不定。” 这时,岩生和梦姐突然发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怀如锦立马仔细一听,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如果不是梦姐和岩生他们提醒,恐怕谁也发现不了,怀如锦侧耳倾听,脸色随即一变。 随即,我们出去往外一看,顿时吓得不清,只见外面蕉林的地面,排队似的爬满了蝎子,这些蝎子成群结队地从地里钻出来,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什么情况,这么多蝎子?” 梦姐目光阴沉,道:“这是火蝎,头部通红,里面全是毒液,腐蚀性很强,尾部的毒刺,螫一下,就能致命。” “火蝎?它们这是要干嘛?” “估计是因为水位上升的缘故。”梦姐蒙住古丽的眼睛,说道:“这些东西躲在阴暗的地洞里,现在这里的水位上升,地洞里灌满水,它们这是要迁徙。” 我点了点头,“梦姐说得没错,这东西很凶悍,几乎没什么天敌,现在这里很危险,那里干燥,它们就会往哪里躲,我们必须马上走!” 地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火蝎,这种蝎子身体很小,两只钳子发红发亮,又粗又大,爬得很快。 “那还等什么,赶快走吧。” 我们在蕉叶中穿梭,转了几圈,火蝎一见了我们,顿时开始围拢过来。 我心道不好,下意识地扯着林筱雨的手臂开始后退,没等我们退出几米,这些火蝎已经速度奇快的爬过来,爬得越快,制造出的声音越大,沙沙沙的,像无数蚕在啃桑叶一样的声音。 “操,快跑。” 尽管蕉叶茂密,不好跑,但是沙洲总归只有这么大一点地方,还能跑到哪里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朝边缘地带跑,那里的地势应该是最低的,水位早就淹没那里。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那里,这时,怀如锦说道,“声音没有了。” 我仔细一听,声音果然消失了,只有风的呼啸声,这才发现,在沙洲的边缘到处都是残埂断壁,目光所及之处,或矮小,或高大的遗迹密密麻麻地延伸而去。而我们的脚下,已经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小水坑。 “暂时安全了。” “但是这地方怎么住人啊?” “没关系,找两颗胡杨,装吊床就能睡了。”岩生笑着说道。 说完,岩生就开始着手准备吊床,但即便如此,我们所有的绳索加在一起也只够做两副,剩下的人只能趴在胡杨上面对付一晚。地面实在太过湿润,沙漠里的一些蛇虫鼠蚁纷纷上岸,尽管点着篝火,但我心里还是没着没落的。 第051章 沙漠蜘蛛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睁开眼时,四下都是黑暗的,一看手表,还不到五点。站在河岸边上,隔河望着沙漠,沙漠茫茫,又起了不小的风沙,但这片绿洲仿佛有神灵庇佑一般,即使风声呼啸,身处其中,却没有任何感觉。 我看了看四周,黑沉沉的,在手电模糊的光射下,蕉叶在风中张牙舞爪,如同一个个狰狞的鬼影。我感到口渴,便打着手电筒,准备去旅人蕉身上借一点,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胆怯了,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灯光打过去,射进蕉林里,光芒仿佛被吞噬一般。 我用最快的速度取完汁液,正准备回营地,突然就听到林子里有稀稀疏疏的声音,我愣了愣,把手电筒往声音发出的地方一照。这时候,一个尖叫声发出,“谁?” “是我,我!” “流氓!” 我这才意识到是林筱雨在那里,“不是你在那里干什么?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 “上厕所!” 这时候就看到林筱雨气匆匆地从林子里面跑了出来,冲到我面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尴尬地摇了摇头,笑道:“误会,我也不知道你在那里,对不对。”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淡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乳白色的轻雾弥漫沙漠,虽还不见太阳,却散发着燃烧的气息。 “切,谁知道你是不是无意的。” 变成这样白了我一眼,便管自己走开了。我看着她一个人走到了河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太阳。 我捡起了一块椭圆形的小石头,我一弯腰,随手就将小石块甩了出去,飞掠而出的小石头轻轻的点悬在水面上,连续悬起了十余个螺旋圈,林筱雨面色展露了少许惊讶,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另外捡起了石头,当面给她做了一个很标准的示范:“喏,看好了,就是这样子。双指头微微一勾,然后发力一耍,借助指头之间的弹力把石头甩出即可。要不,你也来试试?” “好啊!”林筱雨觅起了一块小石头,在我的示范下,将石头给甩了出去。 我甩出的小石头依然能够漂亮地回旋了十余个螺旋圈,可是林筱雨的小石头在水面上连续扑通了两下子就沉底了。 林筱雨不禁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为什么我不行?我是不是太笨了?” 我耸耸肩膀,安慰道:“哪有一上手就会的,多练几次就会了。” “哎呀,我不玩了,你看这里多美啊,沙漠、蓝天、绿洲、碧水。” 林筱雨忽而把鞋子一脱,只见她一双芊芊玉足不停撩拨起一波清水,“哇!这水好冰凉啊,真的好舒服。” 我原本想要阻止的,这水面看似平静,可谁也说不好水下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有一些不明虫子,比如水蛭,一旦被叮咬而上,后果非常麻烦,尤其是一些沙漠的毒虫,一旦被咬,轻者局部肿胀,严重者立马会休克,甚至会殃及到生命。 可是我见着怀如锦一副陶醉在其中,也不想坏了她的心情。我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怀如锦的一双芊芊玉足,久久移不开眼睛。 忽然只听见林筱雨“哎呀”的一声,她面露痛苦神色,一抬玉足就把脚从水下抽了回来。 “怎么了?”我预感不妙。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叮咬了一下,好疼啊。” “我看看。” 我赶紧蹲了下去,一手就裹住了林筱雨的脚环,“糟糕,这好像是……蚂蟥叮咬的伤口。” 其实早前我就隐约有些担心了,真的是害怕什么就发生什么事情。 “蚂蟥?那是什么东西?”林筱雨忍着疼痛问道。 “水下的某类虫子,这东西本身带有一定的毒性,一旦被蛰咬了……会有些麻烦,我得马上帮你处理一下。” 林筱雨的叮咬伤口,初始只见一个针尖大小,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她的伤口周边组织立马出现淤血点,外加上肿胀。 “怎么会这样?”我根本就来不及多想,抓起清水不停清洗着她的伤口,一边说道:“筱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摸一下额头是否有些发热?” “有点,我感觉心胸有些发闷,而且……我现在感觉浑身乏力,好像……李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的,只不过是蚂蟥叮了一口。”我安慰道,但是我的面色一下子就拧了起来。 “哎呀!不行了,我怎么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李睿,那蚂蟥真有那么厉害吗?我怎么会……”林筱雨面色逐渐出现了煞白。 “普通的蚂蟥没这么强的毒性啊?”我恍惚了起来。 一看林筱雨这情况,我脸色越发凝重,“来,起来,我们回去,我去找梦姐替你处理伤口,如果你的伤口处理不及时的话,后果会有些麻烦。” “啊?真有那么严重?” “毒素要是侵入身体,可能会造成了你体内解质发生了紊乱,出现了一系列问题。看你这伤口开始进一步恶化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必须得赶回去。” 我落下一句话,也不管林筱雨是否同意,一把就背上了她的人,大步流星赶着回去。 那时候,林筱雨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等她缓过神色来,她人已经被我牢固的把持脊背上,那宽厚,结实,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男人气息,瞬间将她给包拢。 林筱雨神色晃了又晃。 嗅觉着我那雄厚的男人气息,她心安了不少。不知道为何,刚刚她心情一直都很忐忑,可是她现在的心情居然是平静如水。 背着林筱雨大步流星赶路,我心情同是有些异样,她身上幽香阵阵扑鼻而来,那气息散发着熟悉的味道。 我的心间夹着一丝丝愧疚。 “梦姐,快,你快醒醒!”我放下林筱雨,就去叫醒梦姐。 “怎么了?”梦姐立刻惊醒。 “筱雨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你快来给她看看。” “是吗?” 梦姐起身,见林筱雨已经非常虚弱,额头上都是冷汗,她也吃了一惊,“什么东西咬的?” “怀疑是蚂蟥,但……” “蚂蟥?不可能,蚂蟥怎么能把人咬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梦姐马上对林筱雨的伤口进行了处理,万幸的是时间还来得及,林筱雨并无大碍,只是她体温有些高,人有些疲倦。 “不碍事。”梦姐说道,“伤口处理过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我估计那不是什么蚂蟥。” 被蚂蟥螫一口是什么情况,我自然晓得,如今林筱雨虽然没大碍,当刚刚着实吓了我一跳,没过多久,怀如锦和岩生他们陆续醒了过来。 “李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岩生问道。 “怎么样,她严重吗?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好了,你们也别怪他了,这筱雨的伤口处理很及时,我给她注射了抗毒药剂,她的问题不大。”梦姐打了一个圆场,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 梦姐的直觉一向很准,就连怀如锦也对她十分信任。因此,梦姐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怀如锦便也开始深思起来,“梦姐,你的意思是……” “你们想去了条河流是间歇性发育出来的,我们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条河里面几乎不存在什么水族,即便是有,也不可能会在如此湍急的时候出来咬人。”梦姐分析道,“所以我觉得这些东西的出现不是没有原因的。” 怀如锦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刚刚咬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疑惑道:“一开始我觉得是蚂蟥之类的东西,但后来却发现这个东西的毒素很强,能瞬间使人不适,还带有发热症状,刚刚情况比较紧急,我来不及到水中去检查。” 我一说完,梦姐她们便站了起来往河边走去。 水面看上去依旧与之前没什么两样,湍急的水流延伸到沙漠的深处,与这个广袤无垠的沙漠浑然一体。尽管看上去水流很急,却给人一种异常平静的感觉。杜甫有诗云:“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大抵描写的就是这样的意境。 岩生拿起一个工兵铲,往水中舀了一舀,什么都没有发现,接着他又在岸边的地上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依旧一无所获。就在这个时候,我试着把手伸进水中,过了一会儿,我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附着住了,我眼神一变,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梦姐看到我的动作和表情,便知道了我有所发现,立刻赶过来,这时候我已经把将自己的手臂紧紧的掐住,看上去十分痛苦,皱了皱了眉头,啧了一声,梦姐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我伸出手臂,说道:“水里一定有东西,那东西攻击性极强,我把手臂刚一伸下去,他们就咬了我一口。” 岩生二话不说立刻也往水中伸了一下手臂,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当他稍微感觉到水下有动静,就立刻就收回了手臂,这时候就看到他的手臂上面赫然附着着一只不大不小的虫子。 那东西绝对不是蚂蟥之类的东西,有足,体型与小蜘蛛类似。梦姐走近一看,说道:“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沙漠蜘蛛,但是他们能够在水中生存,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是在沙漠当中的,看来是水位的升高使得他们不得不进入到水中。” “又是因为水位!” “但是——” 第052章 入口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正当我准备舒缓一口气的时候,梦姐却突然转折了一下。 “这种蜘蛛貌似已经绝迹了。” “绝迹了?会不会是因为在其他地方没有被发现,其实还一直存在?” “这样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已经是将近一个世纪之前的结果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不太像是自然生长在这里的。” 四周只有风的呼啸声,我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周围都是残埂断壁,黑暗中,目光所及之处,或矮小,或高大的遗迹密密麻麻地延伸而去。 这时,古丽突然咦了一声,说道:“阿爸快看,那里有一个洞洞。” “什么?我来看看。” 所有人同时将灯光聚在一处打过去,这才发现,古丽嘴里所说的洞,是一个四方形的地下入口,入口的上方已经坍塌,被黄沙覆盖,上面还长了梭梭草,丛中赫然呈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灯光打过去,隐约还能看到发黄的石阶,里面到处都是黄沙,黑洞洞的,不知有多深。 “看洞壁上的痕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洞是人工的。” “这个地形入口,大约是以前的地窖什么的。” 我愣了愣,道:“不会吧?难不成这里还有一个通往昆仑之殇老巢的通道?” 梦姐看了我一眼,微妙地笑了笑,“一切皆有可能!” 这片掩埋在黄沙下的古遗迹突然露出来,所有人都很好奇,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文明,梦姐估计这是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入口,里面的情况或许不太好,否则昆仑之殇早就已经发现了,但是这个洞口,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从这里进去,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看来这河洲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凶险,暴涨的河水、致命的火蝎、远古的蜘蛛,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入口。”我感慨了一声。 “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你看我们被暴涨的河水所困,真没办法来开此地,老天爷这不是又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吗?” 此地不宜久留,我决定不等天明,连夜行动。六个人分成两队,我、林筱雨、岩生和怀如锦进入洞中,伺机营救妲蒂,古丽和梦姐留在河洲,如果情况许可,她们可以在附近寻找隐蔽地点,如果哪一方有情况发生,就想办法通知到另一方。 接着,我们四个人,打着两只小手电,猫着腰缓缓下到了地下入口处。 由于地道里曾经塌方过的原因,里面的结构已经完全被破坏,显得十分狭窄,我们身处其中,如同是在地震过后的废墟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岩生取出两把工兵铲,自己拿了一把,另一把扔给我:“李睿,活干得麻利点,这里结构不牢,动作一定要轻。” 我往自己手上吐了两口唾沫:“看我的吧。” 工兵铲上下翻飞,把地上的黄沙往两边堆,清出一条道路濑,那些石阶已经断裂得不成样子,完全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我们如同下山一样,一路打着滑往下走,越往下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个地道的深度远远超出了我们之前的预期。 “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有点怪怪的,咱们不会到了一个古墓里了吧?”我不禁疑惑起来。 “是啊,我也有点奇怪,这确实像是一个斗。”岩生附和道。 小心谨慎地走了二十多分钟这个地道走到了尽头,这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地道,终点处是一个四方形的空间,长宽不过两米左右,四个人在里面完全动不开身。 “奇怪,怎么会是这样?”我原本想象的是就算不是地窖,下面也应该有很大的空间,结果现在的情况,却如同走进了一个四方形的井里,“这个地方,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正在我们打着手电四处张望时,怀如锦突然道:“李睿,你快来。” 我转身看,只见怀如锦正蹲着身,打着手电在研究脚下的石板。我也跟着蹲下身去看,两只手电的光芒聚到一处,脚下的石板顿时纤尘毕现。上面铺了一层黄沙,但隐约还是能看到,石板上似乎刻着很深的图案。 于是,四人赶紧将沙子清理到一边,最后石板上的图案彻底显露出来,我手电一照,只见这上面描绘的竟然是下葬的画面。 “不会吧,真的钻进斗里了?”我诧异不已。 “错不了。”岩生点了点头,“要小心了,墓里是有防盗机关的,西域三十六国的古墓里面,机关销器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筱雨,咱们不是要进入地下城中的吗,既然这里是古墓,不如先回去吧。” 但是,林筱雨却摇了摇头,说道:“西域各国国家面积都比较小,几乎一座城池,就是一个国家。所以在这些国家当中,墓地分布在城市当中也是比较常见的。在现在的考古发掘当中,往往都是通过发掘大型的墓葬区来断定一个文明大概区域” “筱雨说得没错这座地下城已经被黄沙覆盖。昆仑之殇把这里当做他们的老巢,就会把地下所有能够利用的空间都串联起来,这下面应该就像是一个蚂蚁的巢穴一样,四通八达。”岩生说道。 我听完他们的解释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说得对,现在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说完,我们便把注意力集中在看这幅图案上,这幅图案一共分为四个部分,全是雕凿出来的,图形雕凿得很繁复,有少数民族特有的华丽感,上面人物衣服上的花纹都有雕琢出来,可以看出,这幅石雕在当时,一定耗费了不小的人力。 石板上的图案,明显地表现了一种入葬仪式,大约也是天葬的一种,肉身喂狼,只保留死者的心脏。最后一幅图,死者心脏被放入的地方,明显在一个很深的地底,周围点了很多烛火,里面摆了许多棺材,棺材中放着坛子,看来,这里的人,不仅有天葬的习俗,还有合葬的习俗。 “如果我们判断得没错这里面的墓室应该是空的。这个地道不可能无缘无故存在,这个地方应该是原来的墓封所在地,一般大型的陵墓,都有两个出口,其中的正门,就是陵墓完工过后才会封闭的地方,还会在封石留下雕刻。”林筱雨说道。 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拿出铲子敲了几下,说道:“下面是空地。” “动手!” 这石板历经千年,早已经不甚牢固,我用铲子掐着石缝,没下几铲子,便将石板翘起了一条缝,我和岩生一人一边,搬着石板边缘,使劲往外搬,怀如锦也赶紧来帮忙,这石板比起一般的封石还要厚,搬起来之后量了量,足有三只长,三十多厘米的模样,石板搬开后,下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间,周围的沙子都跟着滑进去。 用工兵铲切了几下,把沙子清理掉,我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空间还不小,这个洞距离墓室的地面有一定的落差落差。很快,林筱雨便将手电光打进去,目测下面是一个大型空间,有六米高左右。 “我下去看看。”我正准备动手,却被岩生拦住,“这处墓穴封闭在地下两千年,里面空气不流通,要是里面有尸体,不通风的话,里面腐尸的臭气还是会憋在其中,就算隔了几百年也不会散尽,大意不得。” “可咱们现在也没有蜡烛或者鸡来验证里面是否有尸气啊?” “放心,现在早不用那些老古董了。”岩生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仪器。 “这是啥玩意儿?” “检测仪呗。”岩生把检测仪用绳子系上,慢慢吊下去,过了一会儿,那检测仪发出绿色的信号灯,“没事,很干净。” 说完,岩生便在石板上缠了根绳子,顺着洞口扔下去,刚好到底,然后嘴里咬着手电筒,率先顺着绳子爬下去,随即我也跟了下去,打着手电大致看了下,发现这里密封很好,地面上有很多灰尘,但没有看见沙粒,这里空间挺大,墙壁上也雕刻了很多东西,没有什么危险。 我冲上面的人点了点头,随后林筱雨和怀如锦相继顺着绳子下到地上,四周的石墙上雕刻了很多的壁画,林筱雨有些害怕,急忙拉住我,说:“哎,你别走,我有点怕!” 林筱雨也不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但说到底还是新手,胆怯之心也是人之常情,我安慰道:“古墓里没什么别的,就是古尸和陪葬品,不怕了啊。” “不行,你别走!”林筱雨用力地拉着我的手。 “我不走!” 我打着手电在周围乱晃,突然,怀如锦把手举了起来,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电筒一照向一处角落,道:“看那儿。” 我顺着她的手电光看去,发现时一扇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石门,奇怪的是,石门已经被开了一条缝。 “这里的封石完好无损,石门是怎么打开的?” “有人来过这里?”瞧见石门开了一道缝,我皱了皱眉,打着手电筒开始往里走。 “不像。” “如果这个地方之前就被盗墓贼光顾过,那么刚刚上面的封石就应该已经毁坏了,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他们时常走动的地方,他们把上面封死为的就是形成一个较为封闭的环境。” “我觉得这个下面可能是一个仓库。”岩生说道。 “仓库?为什么?”我表示不解。 只见岩生一个人蹲在地上,好像在观察什么东西,然后他站了起来。说道:“你们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见到他的手指上有黑色的粉末,有点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煤灰!” “煤灰?做什么的?” “当然是燃料。” 墓室的面积不大,顶多有三十平米见方,里面全然见不到任何有关古墓的痕迹,除了古墓的建筑结构没有破坏之外,里面的棺椁,陪葬品全都不见了。我们所在额位置刚好是个耳室,主室角落里堆着几个麻袋,我走过去一看麻袋里面全都是黑黑的煤炭。 “看来这个地方还真的是一个仓库。” “这地方不仅仅是一个仓库。”林筱雨说道。 “什么意思?” “你想什么地方最需要煤炭?” “锅炉房!”怀如锦忽然说道。 “行了,你就别掺和了,这个地方哪来什么锅炉房?我知道了,最需要煤炭的地方应该是厨房。”我说道。 “没错!”林筱雨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条门缝看起来小,走近了实际上可以容两人并排通过,谁知手电光一打进去,却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应该是到了主墓室里面。 第053章 夜庫古国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墓的规模很大。” “里面是什么啊?”林筱雨害怕道。 “没什么,就是一个厨房。”我笑了笑,“这帮人还真是重口味,竟然把墓室当做了厨房!” “呵呵,我看看,他们有没有把棺材当灶台!”岩生笑着走进去。 我也笑了笑,道:“我觉得这个厨房挺好的,你们看这墙上精美的浮雕,还有这整座石砌的墓室结构,即便是比尔盖茨家的厨房,也没有这档次吧。” “虽然这座墓室的面积不算太大,结构也简单,但材料和空间都很广阔,就是称为地下金字塔也不为过。” “哎,你们够了啊,有完没完,赶紧走吧,这里怪恶心的。”林筱雨被我们弄得心乱如麻,赶紧催促着离开。 但是,怀如锦却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她走到那棺材做的灶台边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岩生则前出到厨房外面把风,顺便摸一摸前面的路线。 虽然怀如锦失忆了,但是刻在骨子里的盗墓世家的基因以及肌肉记忆却无法改变。我知道她此举是为了摸清楚这个地下之城的情况。 “怎么样?”我问道。 “这些棺材做得很袖珍,只有现在棺材的一半大小,而且棺材的质地有些奇特,青黑色,仿佛是死沁一般,我伸手摸了摸,特别凉,就跟摸到冰块似的。”怀如锦说道。 “冰块?”我愣了愣,“这棺材看上去色泽青黑,我还以为是玉质的,怎么会发凉呢?难不成是其他的矿石?” 怀如锦摇了摇头,“这的确是一种玉,只不过这种玉很罕见,称为尸玉。” “新疆历来产玉,和田玉蜚声世界,什么上品、中品、下品,上品之上还有极品,但这个尸玉我还是闻所未闻。”我疑惑道。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东西本身就十分罕见,即便是世上偶有发现,也立刻会被知情之人收藏起来,不被外人所知,尸玉在新疆人的传说中,是一种神玉。这种玉天生寒凉,触手有如寒冰,呈青黑色,往往一条玉脉里都不一定能挖到一块,据说这种玉可以养尸,尸身放置其中千万年都不会腐坏,而且尸玉放置的年代越久,所聚集的的阴之气就越多,甚至能让死尸变为活尸。” 当即,我闻言怔了怔,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便问道:“你说,这会不会是尸玉?” 林筱雨正在棺材上乱摸,吓了一跳,道:“啊,吓死我了!” 我旋即压低声音道:“没事,这是神玉,又不是什么邪物。” “你俩小点声。”怀如锦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随即,她的目光在棺材上缓缓滑过,神情逐渐变得惊讶,她的目光停留在棺材的一角,我跟着看过去,上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只是在棺材上刻了一些抽象的图案,全都是些歪歪扭扭的线条。 “这是什么文字?波斯文?”我问道。 林筱雨走进一看,摇了摇头,说道:“不像,西域各国之间,各种文字繁多,彼此之间同化和变革很频繁。” “可能是古波斯传入的文字,但是经过了改进,掺杂了很多生僻的符号,就跟日文中的片假文差不多。” “不过,应该能够看得懂。”林筱雨笑了笑,“这点事儿对我来说实在太小儿科了!” “上面写了什么?”我着急问道。 林筱雨指着棺材上的内容,说道:“棺材里原来躺着的是一位西域小国的最后一任国王,棺材上刻的便是他的墓志铭,记录了墓主的生平和一些国家的大事情,其中有一段记录很有意思。” “什么事?” “这上面记载,这个国家叫‘夜庫’,最后一任国君登基的时候已经到了王朝衰微的时期,天灾横行,里面还记载了有关沙漠黑龙的事情。” “沙漠黑龙?”我警觉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筱雨摇了摇头,道:“听燕姨说,瀚海黑龙之事历朝历代以来民间就多有记载,所说之事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一场毁灭天地的沙尘暴,和无法考证的诅咒。” 我略显失望,说道:“那还有其他什么线索吗?” “这个线索我想你会感兴趣。” “哦?” “这上面记载了一个诡异的沙漠部落,叫做鬼骑军团,据说,这个部落是一夜之间从西域里冒出来的,他们凭借强悍的骑兵到处掠夺金银财宝,但这个部落却居无定所,躲在茫茫的沙漠之中,从来不与外界交往,外人也几乎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纵横沙漠,一度阻隔了丝路贸易,于是有一天,连同夜庫在内的十多个小国,发动了对鬼骑军团的战争。” 我感到疑惑,“这场战争好像在史书上从未有过记载啊?” “听完之后你就明白了。”林筱雨解释道,“这场战争持续了三四年都没有结束,西域小国国力疲弱,根本支撑不起巨大的消耗,各国的国君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区区一个部落,各国的死去的人都能把城池塞满了,为什么他们的兵力却未见衰竭?” 直到有一天,夜庫的国君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带着禁卫军潜入了鬼骑军团的营地内,但是里面到处都是尸体,竟然看不到一个活人。这些尸体都穿着士兵的衣服,是战争结束后被拉回城里的,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被随意地放置在城池的街道上?为什么没有被掩埋或者焚烧?难道不怕产生瘟疫吗? 整个营地,荒废的如同是一个鬼城,这里显然没有一个人,那么那些每天都出来应战的士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夜庫的国君觉得很奇怪,他带着自己的禁卫军在城中穿梭,所见到的,依旧是是尸体,就在他一无所获准备离开时,城里,突然响起了号角声。 号角的声音悠远而亢长,仿佛是从地底传来一般,紧接着,地面上冒起了淡蓝色的烟雾,这些烟雾,伴随着号角声,几乎将整座城市都笼罩了。 国君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异象,大惊之下,认为这里是一座妖城,正在他准备出城时,却发现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竟然动了起来,接着,蓝色的烟雾逐渐消失,号角声也慢慢隐退,当号角与烟雾都消失时,那些尸体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同正常人一样,来来往往地行走在街道上。 这时候,他才幡然醒悟,一直以来,跟自己打仗的,都是这些死去又活过来的人,国君冷汗淋漓,赶忙出了城池,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国家的军队,鬼骑军团实际上是一支死尸军队。 随即,鬼骑军团若同鬼怪一般,在这片大地上掀起了一场混战,无数城市都毁于一旦。 “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林筱雨笑道。 “是吗?” “这上面记载了鬼骑军团最后覆灭时的场景。” “鬼骑军团?我还以为他们最终击败了夜庫国的联军呢!”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情况却发生了变故。这上面有一段记载,说鬼骑军团位于沙漠腹地,夜庫国君回到国中之后日思夜想十分担忧,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远道而来的方士到了宫门之外求见,说自己有办法替他击败鬼骑军团。” “方士?”我对这个称谓已经到了过敏的地步,头脑中闪现过一个熟悉的名词,甚至不光是我,就连岩生也有所反应,“难道是……” 林筱雨没有急于公布答案,继续说道:“国君很快召见了他,方士向他许诺,一定会将鬼骑军团击败,但是他同时也要求国君满足他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问道。 “当时,国君急于想打败鬼骑军团,并没有过问他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只记载了他向国君征调了一大批军队,跟着他走进了茫茫的沙漠之中,最后一个人也没回来。” “怎么会这样?” “你先听我把最后的结局讲完。”林筱雨卖了个关子,说道:“他击败鬼骑军团的方法非常的诡异,不是别的,正是利用了瀚海妖龙,上面记载说他测算出了沙尘暴出现的时间地点,将鬼骑军团诱骗到一处山谷,随后,沙尘暴果然出现,伴随着沙尘暴,人们在沙漠上看到无数的鬼影在流窜,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凄厉叫声,这一场沙尘暴之后,鬼骑军团从此在沙漠上消失了,联军赶到那里的时候,在地上只剩下了无数皮包骨头的死尸。” “瀚海黑龙?皮包骨头?”我想也没想,便说了出来,“那不是阿克克烈老伯跟我说的故事里一样的情节吗?” “你知道最后这位国君在他的墓志铭里写了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你就快说吧,我都快急死了。” “这位国君虽然对那位方士提出的条件满口答应,但是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在这支军队中安插了自己的亲信,在方式帮他击败了鬼骑军团之后,这支军队便跟着方士去了沙漠,音讯隔绝,但国君的亲信却在沿途留下了秘密标记。半年以后,派出去的人还是杳无音讯,国君决定不再等了,便差人沿着标记一路寻找,结果在一处峡谷中发现了大量的白骨,那些士兵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怎么会这样呢?杀人灭口?” “最后,国君在峡谷中找到了那个方士的尸骨,在这些尸骨当中,被清理出来一件很奇怪的东西,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魔爪,这被认为是夺走这些士兵魂魄的邪物,不久之后,那位国王也驾崩了,从此以后这件东西就被深埋在了夜庫国的地陵之中,再没有出现过。” “魔爪?”我惊讶道,“我想多半是跟瀚海妖龙有关的东西吧,你说会不会是……” 我尚未说完,林筱雨就开口了,“不管怎么样,事情就是这样,虽然不可全信,但这至少说明了一点,这座夜庫古国跟瀚海黑龙有着莫大的联系,这样吧,先把上面的文字拓下来,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当即我拿出拓纸,将棺材上的文字临摹下来。 第054章 关联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不可能不去联想临邛道士与墓志铭中提到的那位神秘方士的关联,也不会讲瀚海黑龙与那只神秘魔爪忽略掉。我们之所以没有表现出十分的惊喜,是觉得谜团在此刻才真正出现了而已。 “事情真的会这么巧吗?” 林筱雨发现我的神情不对劲,笑道:“没什么巧合不巧合的,你知道为什么燕姨这次会这么爽快答应跟你去吉国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这是因为她早就怀疑瀚海黑龙的背后跟冉家人有关系。” 我心里咯噔一下,“冉家?临邛道士!” 林筱雨微妙地笑了笑,“只不过临邛道士与瀚海黑龙的传说之间并未有太多的牵扯,其实那篇墓志铭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那个方士真的是临邛道士的话,那他显然也没有能够实现自己的企图。” “不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瀚海黑龙这件事既然被我们碰上了,我们这一趟就顺带着把它给查清楚了,不过你放心,妲蒂我们还是会救,现在先想个办法找到地宫里面埋藏的魔爪再说。” 我点头同意,岩生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找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但是这条通道应该不太可能是通往地宫的,因为很多人在那里出入。林筱雨怀疑昆仑之殇以夜庫古称为他们的老巢很可能是知道了有关夜庫古国的秘密,所以地宫之中必然是守卫森严之地,从那条通道下去,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 “既然你都说话了,就听你的。”岩生没有再反驳,说着他哗啦一声拉开枪栓,看到子弹是装满的,就一推枪栓把子弹顶上了膛,“走吧!” 我把手枪装满子弹,又给电筒更换了新的备用电池,递给怀如锦,说道:“拿好。” “咱们进去之后一切小心,下面肯定有守卫,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特别是要小心不要触发什么机关。” 怀如锦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起走向了那条通道,这是以条向下的狭长坡道,坡度极陡,岩生扔下去一支冷烟火,滚了许久方才到头,在冷烟火停住的地方,它的光线已经小得瞧不清楚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条坡道会不会有机关埋伏?” “小心了,走错一步都有可能粉身碎骨。”我提醒道。 途中确实有不少巡逻的守卫经过,这些人穿着黑色袍子,与上回我在小镇上所见的人一模一样,肩上挎着步枪,他们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巡逻一次,看起来组织纪律性还算严密。好在我们对付这几个巡逻的守卫还不在话下,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就潜入地宫。 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坡道的尽头,这里却无路可行,四周空间异常广大,唯独脚下无路,坡道下是个平台,平台上立着数百尊石人像,平台边缘都是陡峭的山壁,向上看,看不到头顶,全是一片漆黑。 前面是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洞,看不出究竟有多大,能照二十米的聚光电筒根本照射不到尽头。 “这是一个地下洞窟。” 话未说完,就见岩生取出三枚冷烟火,分别扔了下去,他是想看看下面有多深。我站在平台边向下张望,只见冷烟火就掉在下边不远的地方,原来这平台的落差不大,只有三十来米。 这时,岩生在岩壁上找到了一块吐出的山岩,从包中拿出一捆绳梯,绳梯从平台的侧面垂了下去,“我先下去看看。” “小心。” “要是下面有机关之类的陷阱,千万不要勉强。” 岩生是老资历了,我提醒的这些他都门清,笑了笑,便攀了下去。岩生下去之后没多久,就用手电光传来信号,一切安全,我们便开始向下爬,在岩壁上钉有不少青铜的灯台,都制成灯奴的形状,双膝跪倒手托宝盏,盏内的灯油早已烧干,这些铜灯一盏挨一盏,根本数不清有多少。 “哇塞,这也太漂亮了!”林筱雨发出惊叹声。 “少见多怪。”怀如锦催促道,“快走。” “看看会死啊。” 我们下到底部,抬头一看,头顶和四周都是黑色的山石,如这样的地形我所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地仙邪冢中都有类似的深坑,全都是靠人工能挖出来的。 “别废话了。”我说道。 洞下呼呼地冒着阴风,一股巨大而且黑暗的压迫感,心神便乱了起来。 林筱雨见了这么大的一个洞穴,心里冒出一丝寒意:“这里面会有什么啊?” “哎,别怕,有我呢!” 林筱雨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大乐意,但还是挨在我身边,不敢高声言语,我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拿手电观察着地下的情况。 就在这时,林筱雨用力地拉了我一下,手电的光乱晃,大呼小叫地让他快看,我惊惶地转过头,只见她的手电灯光柱照完中央的半空,由于没有足够的照明,黑漆漆地看不分明。 “怎么了?”我质问道。 “你看,那里有东西!” 我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走近一看,那里有一处悬在半空的石梁,那道石梁又细又长,从山崖的中部朝半空探出,刚好延伸悬挂到中央上方的位置。 “卧槽!”我也咋呼了一声。 “怎么了?咋呼啥?” 岩生赶了过来,四只灯光一照,瞬间明亮了许多,果真,林筱雨说的没错,上面果然有东西。在石梁的尽头,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笼子,四四方方,如果这个笼子是一个囚笼的话,那这里关的一定是极其危险的东西。 笼子上捆了八道大铁链,四面八方连接着深坑的岩壁,另有几条铁链将笼子牢牢捆在了石梁上面。更奇特的是这笼子并非空的,里面确实关着什么东西,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直巨大的爪子,通体发白,关节清晰可见,大概一米多高,它的身上也被铁链紧紧地缠住。 我大吃一惊:“这……真的是龙爪啊!” 眼前这只巨大的龙爪,着实让人惊愕,只有一段,没有其他的部分,它被夜庫古国的先民存放在皇宫的地牢中,不知道是把它当做是圣物,还是邪物。 “不会错,这就是龙爪。”我说道。 我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便要动身过去仔细观看,这时,林筱雨却将我拦住,说道:“你别过去!” 众人一愣,林筱雨似乎有要紧的话说,结果情急之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不明所以,正要发问。 但怀如锦已经看出了端倪。 “小心,有机关!” “机关?!”我闻听此言,心里打了个突,林筱雨竟然比我先察觉到了异样。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以为就你能啊?” 岩生突然道:“嘘,别说话!” 我和林筱雨两人同时闭嘴,这时,怀如锦和岩生一前一后开始向着石梁走了过去,我转动手电筒,照射石梁,好让他们俩瞧得清楚一些。这时,怀如锦和岩生却在石梁的前端停了下来,在灯光下,我发现他们的身前好像有一块石头堵住了去路。 “过去看看。”我对林筱雨说道。 走进一看,石梁的前端果然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很多文字,密密匝匝,与之前在墓志铭上看到的文字类似。 “这是什么?” “夜庫国最后的秘密。” “什么?” 我不明所以,“最后的秘密?” 我们几个只有林筱雨看得懂这些文字,她照着上面的文字,解读道:“知道夜庫国君击败了鬼骑军团,却为何还是摆脱不了亡国之君的命运吗?” “他不是因为这只魔爪而病故的吗?”我疑惑道。 “那只是公之于世的说法,这上面记载了,实际上,夜庫国君之所以在魔爪问世之后很快死去,根本原因是因为迫于中原王朝的压力。”林筱雨说道,“那时候西域各国已经纳入了中央王朝的版图之中,随着丝路日益繁盛,对西域各国的统治也不断加强,夜庫国君不愿甘心做一个中央王朝的藩属国,就把他的希望寄托在了这支龙爪之上。” 世人皆知龙乃是中华帝国之图腾,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自称为真龙天子,龙的使用更是被皇家所垄断,因此,夜庫国君发现龙爪之事很快就被当时的汉朝皇帝知晓,并派出大兵压境,逼迫夜庫国君交出龙爪。夜庫国君自知其难以与汉王朝匹敌,但他却自信只要有龙爪在手,汉王朝很快就会土崩瓦解,到时候,夜庫的子民就可以复国,于是便将龙爪深藏地宫之下,并立下这块石碑,告诫后世子孙。 “没想到这位夜庫国君还是一位有抱负的人啊。” “只可惜他算错了,如果龙爪这能帮他复国的话,如今这新疆也不会是一片茫茫戈壁,而应该是繁华的景象。” 林筱雨笑了笑,“你说得对,但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角度想,夜庫国君当年所做的事情,和今天昆仑之殇所谋划的……” 林筱雨这番话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昆仑之殇这些年来一直想要复辟大小和卓的白山派,他们找不到行之有效的出路,就想到了两千多年前的传说,想要用这夜庫国的龙爪来实现自己的宏图大业。” 我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笃定,说道:“我说呢,他们为啥不再自己的老家伊犁呆着,偏偏要跑到这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来,原来是为了夜庫国里的龙爪啊。” “沿着这个思路想,你觉得下一步他们想要干嘛?”林筱雨追问道。 “下一步……”我思索片刻,说道:“如果所料不错,下一步他们应该就打算继续寻找那座古墓了,我觉得他们一定知道一些什么,那座古墓中藏着有关瀚海黑龙的线索,他们想要通过这些线索找到龙骨?” 林筱雨点了点头,“虽然这还是假设,但以目前的线索来看,这个假设很有可能是真的。” 第055章 误入机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迈步上了石梁,这石梁宽有三米,悬在那无底深洞的上空,往下一望,便觉浑身汗毛倒竖。而走到尽头,更令人惊心动魄,那一只恐怖的魔爪就像是恶魔伸出的手,掌握着世间一切生灵的命运,或生或死,或喜或悲。 我慢慢走到了笼子的边上,过了一会儿,见并无异常,才继续靠过去,就看到那只龙爪,心情无比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内心出发,我们很想将龙爪带走,至少不能让它落在昆仑之殇的手中,但是眼下我们的第一目的是救人,显然是不现实的。 “你在看什么?咱们又带不走?”林筱雨问道。 我摇头:“我在想,我都走到这个地方了,为什么机关还是没反应?”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哪有自己往机关上撞的?” “不对。”这话像是触发了怀如锦的反应神经,她紧张道,“赶紧回去。” 怀如锦睁大了眼睛,说道:“这个石梁是一条重力臂,一旦超过平衡点的重量就会失衡,触发机关!” 突然,“咯吱”一声,笼子动了一下,我们全部抬头看去,只见笼子上有好几条铁链晃动了起来,原本只是一个轻微的重力变化,但是一旦铁链晃动起来,就会传导为不可控的力量,八条铁链呈发散的形状,犹如一只蜘蛛网,一边镶嵌在石头里,机关应该就在石壁中。 “卧槽,什么情况?”我惊讶得自言自语。 “还不快走?!”怀如锦的脸色却变了,招呼所有人赶紧离开。 话音未落,脚下的石梁忽然失去了平衡,朝一边歪了一下,接着,四周一片寂静。 我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全部定在了那里,等待着事态的变化。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面面相觑,我道:“我靠,机关年久失修,不灵了?” 手电光一直是保持着比较低的角度,所有人放轻了脚步石梁上往回走,此时,怀如锦的脸色却更加的苍白,她停下了脚步,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岩壁。 接着,我就清晰地听到岩壁上传来“哗哗”几声,立即寻声看去,发现岩壁竟然剥落了下来。我把手电光照了过去,伴随着石块掉落的声音,似乎还有低沉的哀嚎声,石壁散落下来之后,扬起一阵灰尘,灰尘很快散去,我看得很清楚,在灰尘之后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 我顿时结舌,大叫道:“快退出去!” 还没说完,就听到一连串机关锁动的声音,来时的石头门闸已经落下,封住去路。 石梁之下设置了一个平衡陷阱,重量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一旦平衡被破坏,机关倾倒牵拉机括,引起连锁反应,四周的岩石立即脱落,藏在里面血尸就会尸变。 “这里可以说是夜庫国最重要的圣地,如果这里被侵入,相当于皇族最核心的机密有暴露的危险,所以这里设置了如此可怕的机关。” “想不到夜庫国也会豢养血尸?”我惊讶道。 “这你就得问问咱们的老对头了!” 岩生拍了我一下,催动行进。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糟糕透顶,洞口已经封住了,所有人都被围在岩洞底部的这片区域内。 岩生的身体滚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拖拽,正不断地被拉下石梁,好在他的身手敏捷,双手趴拉住石梁,将身子晃动起来,就好像是双杠运动员那样,没几下就将拽他的东西甩了下去。 黑暗中只听那个无底深渊的石壁上,窸窸窣窣响成一片,这声音不大,像是什么动物在蠕动着爬行,而且数量之多,无法估量。 “妈的,哪来这么多血尸?” “这种血尸十分罕见,一般的血尸必须养在血尸池里,但这种血尸被埋在岩石中,遇到空气就会苏醒过来。”岩生打亮了一支冷烟火,四周亮了起来,黑暗中的光明,哪怕只有一点,也会让人感到心安, 当下在血尸群中,突然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咯咯咯咯”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处,很快到处都是这种声音。同时,可以看到原来这些血尸身上的枯槁干燥的皮肤不停地脱落,粘稠的血液流了出来,就快变得与一般的血尸差不多模样。 “怎么办?”林筱雨不安道。 “别怕。”我握紧她的手,“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立马开枪,把最近的几具血尸打得趔趄了一下,那身上的干皮被轰掉,看到了里面青紫色的尸皮,子弹打上去,只能打出一个豁口来。 冷烟火的照明时间有限,我拉着双腿发软的林筱雨,先下到石梁下面要紧,不然吊在半空中,更加危险。这时,四周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血尸正从洞中不断地涌出,堆积纠缠在一起,来时的道路已经被堵得死死的,无法逼它们闪出一条道路。 血尸越来越多,火烧眉毛万分危急,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像是一颗颗小火球在空中闪动。我下意识地把林筱雨往自己身后一藏,“小心。” 林筱雨看着那些红色的眼睛从远处的黑暗中渐渐向我们靠近,一种恐惧在她自己心头弥漫开来。 “李睿……”林筱雨哆嗦道。 我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怕了?” “我!” “别紧张,一回生二回熟!”我回头和林筱雨对视了一下,“血尸也没什么可怕的。” “虽说血尸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但这些东西直到死的一刻依旧拼命攻击,我们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脱困,一旦被昆仑之殇围上来,我们就无路可退了!”岩生说道。 “有何高见?” “这里肯定有其他的机关消息,可以利用这些机关对付血尸!” “好。” “分头行动,我负责启动机关,你们想办法托住血尸。” “没问题!”说着,我便冲了上去,抡起工兵铲便往那黑压压的尸群中招呼过去。那些血尸个个双臂下垂,就跟骨折了一样,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嘴里不知道叫唤着什么,唯独看上去吓唬人的就是他们那双红色的眼睛。 “来吧!” 我怒吼正面硬钢,血尸一下子全都压了上来,瞬间便被数不清的血尸围攻得招架不住,我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动,叫苦不迭,“快啊岩生!” “李睿,撑住!”岩生喊道。 眼见血尸又压了上来,我一把抱住林筱雨,“老子日你祖宗十八代,干!”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岩生的喊声:“好了,赶紧躲起来!” 岩生话音刚落,就听见空中传来一阵极其强劲的破空之声,我赶紧将林筱雨的头往自己怀中一搂,然后双双扑倒在地上,一刹那,成百上千支箭镞从顶上落下,就如下雨一般,我一惊,心想要是再趴在地上恐怕就要被射成刺猬了,我不敢犹豫,拉起林筱雨就往边上闪避。 但即便如此,箭雨无情,稍有闪失就会中箭,轻则受伤,重则身亡。 那些尸血在箭雨中被此成刺猬,瞬间在地上便倒下了一大堆。 正此时,我忽往自己胸口上一摸,一块坚硬的东西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这是……”我脑子里飞速地回忆过,“搬山麒麟锁?!” 苏幕遮告诉过我,这搬山麒麟锁乃是护身至宝,关键时候可以救命,我心头一喜,连忙摸出麒麟锁,将子母两块分开,轻轻一拉,一件金丝软甲便出现了。我将软甲往林筱雨的身上一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将金丝软甲披在林筱雨身上的那一刻,两三支箭镞不偏不倚地射了下来,正巧射中了软甲,搬山麒麟锁内的金丝软甲可以抵御一般的刀枪,箭头刚入软甲上的小圆环,就被卸了力,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林筱雨看着我,眼神中除了惊恐,还有感激,不自觉地,眼泪留了下来。 稍不留神,一支箭镞不偏不倚划中了我的胳膊,我吃痛喊了一声,但此时箭如雨下,危急时刻,我不敢稍有移动,不然箭雨立刻会把林筱雨的头扎出一个个窟窿。 血,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流在林筱雨的脸颊上,与她流淌下来的眼泪混在了一起。她想要将金丝软甲盖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却丝毫不为所动,喝阻道:“别动!” “李睿,你爱我吗?”林筱雨看着我的眼睛,心疼道。 “废什么话,都什么时候了!”我咬牙坚持道。 大概过了一刻钟,箭雨才戛然而止。 很快所有人都爬了上来。 “快走!”怀如锦喊道。 就在这时,更多的血尸开始站了起来。 我一看,发现不对,这些血尸的数量还剩下很多,但是眼下没有更多的机关了。岩生站在石梁上开火,但这也只能暂时缓住几只血尸的靠近。手电的光照出去就看到好几只怪脸已经离我们很近了,而没照到的地方更是不能想象。 “怎么办?!”我喊道。 就在几乎绝望之际,岩生大叫:“只能拼命了!” “岩生,用炸药!”我喊道。 “好!”说着,岩生从背包里抖出了几根雷·管,叫道:“我冲过去,一路扔炸药,炸出一条血路来,你们在四周掩护,我们就往前冲。” “岩生哥你哪来的炸药?” “刚刚在仓库里顺的。”岩生笑道。 “这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我大吼了一声:“拼了!” “但是,咱们只有四根雷·管,距离那么远,所有人必须跟上,有一秒落下就救不了了!”说着,岩生便拔掉了引信,甩出了第一根雷·管,我看着冒着烟的雷·管甩入尸群,立即一蹲,顿时一声巨响,冲击波把几具血尸都冲了起来。 我按下林筱雨的头,两人低头避过炸飞的碎片,洞内碎石翻滚,当当作响,抬头一看,果然尸群被炸出了一个口子。岩生立即丢出第二根雷·管,大叫:“冲啊!” 我立即起来,拉着林筱雨飞奔,那一瞬间,爆炸又起,这一下没有任何掩护,碎石头如子弹一样朝我们飞来,差点给气浪掀飞。但是也顾不上剧痛,岩生连喘息都不喘息一声,直接跳起来又是一根雷管甩出去,我同时朝向四周开枪扫射,立即开枪把涌过来的血尸打下去。 我们不要命地往前跑,伴着枪林弹雨、爆炸硝烟,又是一记爆炸,我扑到在地一秒,等气浪飞过,再次狂奔,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都没事吧?” “没事!” “最后一根了,冲啊!” 说着,岩生便将雷·管甩出,就往血尸群扔去,这一根一定要能炸得它们七零八落,否则我们就陷入死地了。 第056章 断其后路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一边死命往前,一边猫着腰等气浪冲来,可是几乎冲到了,那雷·管却没有爆炸。冲在前面的岩生,一下停了下来,回头大叫:“哑弹!” 身边的血尸立即围了上来,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和血尸特有的那种辛辣气味。 我大喊:“用枪,打那根雷·管!” “被挡住了,看不见。”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怀如锦猛地跳了起来,踩着血尸的尸体用力一蹬就飞了起来,双膝凌空一压,一下子卡住一具血石的脑袋,用力一拧就连着它的脑袋一起拧了下来,然后用力一脚把无头血尸踢进堆里。那无头血尸翻倒在尸群,露出了后面的雷·管。 她动作非常快,甩手就是一枪,顿时那雷·管就爆炸了,瞬间,无数血尸就都炸飞了。 地上到处是残肢断臂,林筱雨爬起来就呕吐不止,我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搀着她继续往前走。岩生在前面开路,迅速爬上绳梯,我照顾林筱雨,怀如锦负责殿后,以防止零星的血尸继续攻击。林筱雨刚刚爬上地面,还没站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洞穴都震了起来。 仔细一看,只见石壁上悬挂的铁链发生了断裂,掉了下来,狠狠地摔进洞穴底部。轰鸣声让人感到耳膜刺痛,头脑发麻,就在这个时候,岩生大叫:“有人来了!” “是昆仑之殇!”我大惊失色。 岩生喊道,“他们人多,不要恋战,想办法躲起来!” 我急忙开枪,那些守卫拿着AK,子弹好像不要钱似的招呼过来,这些人虽然枪法一般,但也算是训练有素,保持着战斗队形,很快就把我们压制在了一块狭小的角落。 “李睿,我们必须突围,不然我们就要被包圆了!”岩生喊道。 “岩生,你还有炸药吗?” “就四根雷·管,没了!” “我靠,现在我们怎么办?”我喊道。 “我说李睿,你不是有搬山麒麟锁吗?这搬山麒麟锁能挡得住子弹吗?” “都什么时候还开这种玩笑,AK连钢板都能打穿,这薄薄的金丝软甲顶个屁用!” “现在我们已经暴露了,大不了拼了!” “对,要玩就干一票大的,李睿,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事情都这样了,干!” 我正准备跟那帮杂碎拼命,谁知,怀如锦忽然从角落里翻了出来,犹如天神一般踩着一边的几乎垂直的岩壁就蹬了上去,然后一纵跳出了包围,借着冲击力就地滚到守卫稀疏的地方,接着就看她几乎是猫着腰贴着地面在跳,从守卫的密集子弹之间迅速穿过,瞬间就到了我们面前。 两个守卫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看到了天神一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都愣住了,连开枪都忘了,怀如锦毫不留情,直接抹了脖子。 “so cool!”我惊呼一声,拉起林筱雨,立刻冲了过去。 怀如锦打开一个缝隙,岩生负责阻击,等待我带着林筱雨与怀如锦汇合之后,再想办法突围。我们虽然暂时摆脱被围的困境,但是这是在昆仑之殇的巢穴里,敌众我寡,要想救人就更加困难了。 “岩生,现在怎么办?”我问道,“你说的干一票大的,到底是什么?” “我哪知道咋办啊。”岩生说道。 这时,冷静下来的林筱雨说道:“他们人多,硬拼不是办法,只能想办法断了他们的后路。” 我眼前一亮,“我明白了,咱们烧了他们的粮草!” “没错!” 我们赶紧往回路走去,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那条通道,夜庫古城再小也是一座城池,里面的能藏得下千军万马,要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昆仑之殇恐怕也很难找到。 在这地下城市之中,不同的空间之间是以管道连接的,比如从一间原本的客栈遗迹道街对面的一家酒坊,已经没有街道可供行走,以为黄沙已经将其掩埋,但是昆仑之殇却修建了一条管道以供通行。我们找了一间屋子躲了进去,过来半个小时,岩生摸点回来。 “岩生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找到了。”岩生笑道。 “真的?”我兴奋道。 “我看过了,这地方分为三个区域,以功能区划分,最核心的是中间的首脑区,是这里的中枢,里面是昆仑之殇的政务机构所在地,守卫最严密,里面还建立了监控系统,进去很难。另外是生活区和警备区,生活区没有监控,守备也很松懈,衣食住行都在那里。警备区是他们训练和存放军需的地方,守备较严。” “那你找到妲蒂在哪了吗?”我问道。 “监狱在首脑区的底下。”岩生说道,“首脑区有三层,第一、二层是办公区,第三层是监狱,通往警备区。” “从首脑区进去风险太大,最好的办法是从警备区进去。”岩生说道,“我侦查过了,生活区里虽然囤积了大量的粮草,但是那里的粮草只够维持半月,而警备区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粮仓,每半月他们会从警备区调配一次粮草。” 林筱雨点了点头,想到了办法,说道:“我想到办法了,这一次,我们的声东击西。” 我会意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烧掉粮仓,吸引对方的注意,然后乘乱从警备区进入地下三层的监狱,解救妲蒂?”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行动!” 岩生在前面带路,来到一堵砖墙前面,他顺着砖墙上的纹路摸了一把,然后找到一块砖头,用力一抽,随后,那砖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洞。 “这个?”我惊讶道。 “这是他们设计的管道,我也是侦查的时候偷看到的。”岩生说完便钻了进去。 我们陆续跟上,进去之后不到十米,突然转向垂直向下,管道应该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一个转弯,垂直九十度的大转弯,我们只得沿着管壁的梯子下去,就跟爬烟囱一样。 “这里和下面的渠道相通,快到了尽头,小点声!”岩生说道,此时,往下一看,就发现一道圆形的阀门挡住了去路。 岩生打开门,探头出去,发现外面没有守卫,便朝后招了招手,我们这才得以鱼贯而出。 此时,岩生选了个紧靠石壁的位置,肩头抵着石壁,轻声说道:“可以了,这边走。” “放轻脚步。”怀如锦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明白。” 我带着林筱雨一步一顿地走进粮仓,这个粮仓的结构十分复杂,它是在一座城堡的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但是原址已经破败不堪,他们在原址的基础上重修,虽然样貌没有改变,但实际上已经截然不同,里面有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层和恒温设施,跟一座军事堡垒差不多。 “怀小姐,这门禁就得靠你了。”岩生说道。 怀如锦走到门禁前面,我看她在上面捣鼓了一阵,然后“滴”的一声,门就开了。这道门跟冷库的大门很类似,里面的室温估计要比外面还要低不少。门刚一开,我浑身的肌肉就僵硬了起来,我“啧”了一声,“这里面几度啊?” “大概十度左右吧。”岩生搓了搓手,说道:“咱们得动作迅速,在这里可呆不长时间。” “加快速度。” “李睿,来,帮把劲!” 说着,我和岩生旋即拉着门环,一点点地往上转,我牟足了劲儿,随着门环一点一点地转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了磨牙一般的声音。 我的动作停住了,整个人瞬间僵硬,那种声音很熟悉,“难道这地方还能有血尸?”我狐疑了起来,又闻到了到那呛人的味道,我心知有变,立刻叫道:“快拉。” 岩生显然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与此同时,那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的,我们还听到了一种嗡嗡的声音,仿佛有一大片蜜蜂飞过来,声音似乎是从我们的身下传来。 我立刻低头往下看,只见脚下的地板竟然在缓缓如同,我的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手臂上的青筋似乎要爆出来一般,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情况?”林筱雨害怕道。 “别管,先烧了粮草再说。”我催促道。 旋即,我便继续用力,额头都是青筋,费了老鼻子劲,那扇大门才被拉开。进去一看,偌大的仓库里放满了一个个的粮仓,里面全部都是粮食,其余还有体积巨大的冷库,里面装的全部都是果蔬、冻肉、家禽之类。 “点火!” “可惜了。”岩生拆掉了顶上的灭火设施,然后点燃了粮仓。 “这一招抄后路可是够损的啊,要是粮草烧完了,这帮家伙就只有饿死的命了!” “放心吧,狡兔三窟,他们不可能只有一个粮仓。再说了,不把这把火烧起来,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干嘛?逃命啊!” 岩生这一提醒,我才想了起来,看了一眼脚下,说道:“下面到底有什么?” “反正不是好东西!” 岩生说完,我立刻看向林筱雨,她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我,神色一如既往地慌张,道:“我们赶紧走吧。” 虽然岩生拆掉了火警灭火的装置,但是不影响报警装置的启动,火势一烧起来,烟雾就从各个舱室里冒了出来,报警装置随即启动。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粮仓,把其他各区的守卫都吸引了过来,通道里到处都是闪烁的红灯。 “走!” 我拉着林筱雨就往外跑。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阵“轰隆”的爆炸声,只见一座巨大的冰库被炸塌,整座粮库开始摇晃起来。 “这里有大量的通风和电器设备,一旦发生爆炸,将是全面性的。” 我们正准备从一个通道出去,忽然一声枪响,随后就听到一声哇哇的叫喊声,说的是方言,我也没整明白,连忙护着林筱雨往边上闪避。 “往左边,那里还有一个通道。”岩生招呼道。 第057章 破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想要站起来,但是我刚一露头,就被无情的子弹逼了回去。 昆仑之殇的这帮匪徒受过比较严格的军事训练,他们不是一般的草寇,有着非常正规的作战方式,因此我在角落里受到了密集的火力压制。 枪声萦绕耳畔,我被密集的子弹封锁在角落里,岩生正想要去救援,瞬间就被子弹给拦住了,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选择更加稳妥的办法。 怀如锦给了他一个眼神,准备左右开弓,岩生得到信号之后,率先开枪,一枪击毙一个守卫,待那守卫的身体还未倒地的片刻,一队躲在墙角里的守卫便冲了出来,两挺轻机枪骤然扫了过来,那个尸体眨眼间便被上千的子弹从中间打穿。 “就是现在!”岩生对我喊了一声。 那尸体被扫还未看清情况的守卫击中之后,那些守卫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他们正准备一个打滚想逃,怀如锦枪里的子弹在一刹那就将那几个守卫击毙。 但就在我脱险的刹那,突然,我和林筱雨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身后,一道影子从身后飘了过去,但是转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面露惊讶,“难道我眼花了?” “不可能两个人都看花了眼吧?” “刚刚确实有东西飘过去了!”我被林筱雨的话说得发愣,难道刚才的一切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如果是错觉的话,只有我一个人中招了倒还说得过去,但我看向林筱雨的眼睛,她的眼睛肿同样有惊愕,心中不免怀疑起来。 就在我满心怀疑时,沉寂的敌人火力又开火了,朝着我们喷涂着火舌。但是他们的进攻很快就不得不面临停滞,因为他们所处的这座半永久性工事般的粮仓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到处都在发生爆炸,即便是没有爆炸,也是在救火。 大小不一的火力点朝着我们疯狂地扫射着,一个个火力点如同飞舞的火蛇,谁要是被这条火蛇缠住,那将是万劫不复。我们一行四个只得埋着头从枪林弹雨和爆炸中冲出去,身旁还有“哧哧”燃烧的声音。 “卧倒!”冲在最前面的岩生大吼一声,与此同时,一颗手·雷就在我们的身边炸开,弹片在我的脸上划出一道口子,瞬间白里泛红的肠子一下露了出来。 回头一看,身后熊熊大火已经势不可当,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头,这条舌头扫过之地便是一片废墟。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有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哭声,喊声,警笛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人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信号。 “草泥马!”脸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痛得我眼冒金星。 我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我们一路从粮仓往首脑区的方向跑,但是到处都有追兵,一时间有些迷路,这时才发现,我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首脑区的中心地带。 “这里是——”岩生思索着头脑中的线路,“首脑区的第二层,监狱就在我们下面。” 在我们前方的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洞,那个洞口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周围的空气却仿佛在跳动一样。我惊奇地看了过去,问道:“那是什么?” “气压阀。”林筱雨说道,“这个通道口被设计成了一个气压阀,要想进去,只能先关闭气压阀,不然的话,要么谁也进不去,要么进去之后血液沸腾,全身爆炸。” “操!”我骂了一声,“这个昆仑之殇还真有钱,这种高科技都有!” “别废话了,先找阀门。” 林筱雨立刻将目光移向山壁,这一看,顿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整个环形山壁,居然被人为打磨成了一种奇怪的波浪形,山壁一深一浅,仿佛波浪一样。 我对于这些奇怪的波浪形山壁,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问道:“这墙壁为什么要整成这个形状?” “这些山壁凿成这种形状,跟气压阀有关系吗?” 林筱雨摇了摇头,没有回话,反而是盯着那些山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好,这个气压阀经过改造,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十分危险,一旦启动,必死无疑。” 我惊愕道:“怎么会这样!” “来不及解释了,赶紧出去!” 林筱雨来不及多做解释,马不停蹄地冲了出去,好在她机警,及时发现了这个诡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果不其然,还没等我停下脚步,突然一阵强风从身后袭来,没两下就将我整个人吹倒在地,好在岩生及时将我拉了回来,不然就被吸了进去。 我听到林筱雨的话顿时整个人都懵了,这万一要是气压阀启动了,几乎可以想象到我们会是什么样的结局,那脑浆崩裂变成一堆血浆的画面,我都没多去想,就叫出了声:“快走!” “没事吧?”林筱雨看着我,她也有些惊魂未定,刚刚实在太过凶险,要不是早了一秒,否则的话,我的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手臂不停打战,喘着粗气道:“我……没事……” 我有些恍惚,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脑袋浆糊,“咱们快走吧,守卫追上来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意图,一定会加强对监狱的看守。”岩生说道。 “岩生哥说得对,所以我们必须打一个时间差,不然就来不及了。”我神色一变,显然跟岩生想到一块去了。 “好。”林筱雨听见这句话,也没多说什么,“救人要紧。” “除了气压阀,还有没有其他的路?” 岩生点了点头,“下到第三层有几条通道,就怕他们会把路都给封死了!” 林筱雨思索道,目光直勾勾盯着气压阀,嘴角突然牵起一个微妙的笑容,“有了!” 我憋着气,道:“不会吧?!”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林筱雨说道。 “可是……” 我刚刚捡回一条命,这时候林筱雨又说要从气压阀下去,我迟疑了半晌,一直不敢拿主意。但是,林筱雨却很有信心,说道:“岩生刚刚说了,现在我们意图暴露,他们知道我们是要救人,通道一定会被封死,如果硬闯,只能是鸡蛋碰石头,到时候不光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折进去!” “我觉得筱雨的方案可行,第一,他们未必就想到我们还会走这条路,第二,气压阀的控制室应该不会有太多守卫,只要控制了那里,我们就能安全通过。”岩生说道。 正当林筱雨想劝说我时,我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似乎有一簇火苗一闪而过,明亮得让人侧目。 “好,我同意,时间不等人,我们快!” 林筱雨、岩生和怀如锦三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神色不变,道:“干嘛?你们以为我怂了?开玩笑!” 岩生笑了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脆弱!” “那是!” 岩生缘着波浪形的岩壁爬上去,可以看到气压阀的底部是一个巨大的风扇,风扇吹出的涡形气流会形成气旋,中间近乎真空,这时一旦上方开启了真空舱,就能够被吸进去,到达下面的监狱,整个过程相当于绝对安全但又绝对危险的电梯。 “指挥室在风扇的下方,但是在上方有一个调度室,指挥调度全靠上面的眼睛。”岩生摸清楚情况之后决定先攻占上面的调度室,进入真空舱之后,发布指令,从气压阀中下去。 “这倒是个稳妥的办法。” 岩生爬了上去,但随即便微微皱眉,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下方,漆黑的眼中,我第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焦躁的神色。 “怎么了?” “有人来了!” 我抓着岩壁上的钢筋梯子,两条手臂都在打颤,要是这个时候守卫发动了攻击,我们就是活靶子,一梭子下去,绝无生还之可能。我和岩生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一瞬间,我看出了岩生的想法。 “我来挡住他们,你抓紧时间控制调度室!” “好!”旋即,岩生一用力,就翻上了上面的悬空走廊,整个调度室全部都是由钢结构焊接起来的,像是一座小型的空中城市,一条条走廊串联这不同的区域,机电室、指挥室、真空舱室等等,都有守卫把守。 这个气压阀的空间太大,上不见头,下不见底,而就在我们脚下,守卫已经发现了我们,如果他们趁此机会攻击,一不小心,等待我们的,将是那无底深渊。 但现在,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要被守卫乱枪打死,与其死在别人手里,倒不如自己放手一搏。怀如锦和我率先跳上走廊,立即开火。上面的守卫人数并不多,很快就被清理干净,我们从上往下射击,尽力将守卫堵死在外面。 岩生的动作很快,击毙门口的两名守卫之后,便破门而入,调度室里一共有两个值班地,击毙一个之后,直接把枪口顶在了太阳穴上面,喝道:“启动真空舱!” 但岩生一口流利的汉语,却没能使对方明白自己的意图,他咆哮了几声,对方还是不明所以。无奈之下,岩生只好将他砸晕了,自己上手操作,他捣鼓了一番之后,总算是开启了真空舱。 真空舱一旦开启,下方的风扇就会自动打开,强烈的风会从底下冲上来,这时候上方的调度室都是紧闭的,所有人员都会躲进室内。我连忙招呼林筱雨和怀如锦进入真空舱,由于气流从风扇中出来后会形成涡形气流,但每一股气流间,都会形成一个中空带,将气压拖起来,而这些气压圈,刚好与山壁上的凹槽对应,形成了肉眼无法看见的螺旋,真空舱会沿着这些螺旋慢慢滑向中间的真空地带。 真空舱一脱离挂钩的瞬间,我感觉自己脚下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低头一看,自己赫然已经站在了空中,而脚下,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双手在托一样,有时感觉坚硬,有时有仿佛突然变成了棉花,真空舱如试验品一般,极其不稳定。 第058章 逃出生天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岩生哥!”我在无线电里喊道,“怎么回事?” “抱歉,这玩意儿头一次弄,马上就好!”岩生是个有度的人,这种关头,他绝对不会乱来的,他咽了一下喉咙,推下了最后一道电闸。 我此时不再说话,生怕打扰了岩生,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动着嘴唇数,默数道:“一!二!三!” 当我数到三时,蓦地,真空舱极速下坠,无声无息地发动,时间仅仅片刻,但其中的惊险却是不言而喻。 我不敢闭上眼睛,时刻盯着自己的脚下,这个真空舱是高强度的钢化玻璃制作的,只能容下一个人垂直站立,犹如一口透明棺材,任何人坐在里面都会惶恐。我看到下落的位置很准,眼见着就要落下,心中正喜,一股喜悦刚冒出头,结果脚下突然一阵剧痛,脚关节一软,旋即身体一歪,整个舱就像是翻入了无底深渊一样。 与此同时,一旁的林筱雨和怀如锦的真空舱也跟我一样,极速下坠,然后,我眼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巨大的下坠力道,让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仿佛灵魂都出窍了,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我下意识地睁开眼,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惊醒过来。 “我死了吗?”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难道还有活命的余地吗?我仔细地观察着周围,我伸手一摸,前面有一道硬质的屏障,“真空舱?难道玻璃并没有碎?我还活着?” 从重力加速度计算来看,即便是再牢固的玻璃材料和结构,在这种情况下也绝无幸免的可能,除非不是直接撞击地面或者遇到了减速。 下一刻,我耳边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随即,又听到了落水声。没过多久,我感觉到自己在漂浮,这才意识到原来气压阀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潭。当极速落下的真空舱坠入水潭之后,真空舱又会自动浮上来。 “操!”我暗骂一声,是在太过惊险,但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我一脚踢开舱门,整个人砸进了冰冷的水中,反射性地闭上眼,一口气也没喘上来。然后,就听到了怀如锦的声音,我将怀如锦拖着游到了岸边,这时才发现林筱雨已经上了岸。 “筱雨,你没事吧?” “没事。”林筱雨舒了口气,“好险。” “刚刚咋回事?” “估计是岩生那里出了问题。”林筱雨说道。 “岩生哥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岩生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没那么容易死。” 我听林筱雨说了一个死字,尽管她持乐观态度,但是可想而知,岩生的处境应该不会太好。周围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抬头往上看,仅能看到极高处有一片朦胧的橘色,是那气压阀中间的风扇孔漏下来的光芒,但那光芒太微弱,如果不仔细,几乎会被忽略过去。 “这里有水,难道是地下河?”我怀疑道。 “昆仑之殇要想在这里活下来,除了食物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水,这条河可能是暗河。”林筱雨分析道,“但我觉得这地下河,很可能是外面那条冰河的源头,至少它能补给上面的河水。” “从距离上推测确实很有可能!” 我正准备寻找出口,突然,从水中中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紧跟着,一排暗弩唰地从水下射出来,这变故来得太快,我们几乎来不及反应。 怀如锦二话不说拽着我的手臂往前跑,而我死命拉着林筱雨,我拉得过于用力,林筱雨的胳膊仿佛都要断了。未几,耳边又响起了一阵悠远的声音,这声音似乎能穿透人的大脑,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来不及回头去看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很快已经被怀如锦拽着跑到了墙角,随着那奇怪的声越来越近,周边还冒出了大量的蓝色烟雾,整个洞窟仿佛发生地震一样,剧烈地晃动起来。 我惊叫道:“不会要塌了吧?” 林筱雨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空中的气压阀,神色有一丝紧张,这状况我几乎从没见过,林筱雨和燕云淑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从来没表现出紧张过,吓得我赶忙问道:“筱雨,你没事吧?” 但是,林筱雨看都没看他,目光依然盯着上方。就在这时,突然上方有很多碎钢管和支架往下掉,而且随着晃动越来越强烈,那个声音也变得更加诡异。 “糟糕,岩生哥不会出事吧?” “不会的,做好我们的事!” 摇晃在一声巨大的咆哮声中结束,那个咆哮声仿佛就在耳边一样,让人顿时头皮发麻,我想起了先前夜庫国军在鬼骑军团所见到的场景,或许那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一幕,是不是就意味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林筱雨猛地打了个寒颤,这时,我也顾不得其他了,说道:“快跑,这里要塌了!” 怀如锦带头往监狱的方向冲去,而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听到嗖的一声,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吹了过来。怀如锦身手敏捷,气流刚扑面而来之际,她已经匍匐在地。再看她身后的我和林筱雨,却被这股强气流吹得睁不开眼,连站立都显得很困难,只能尽量弯下身,防止被混乱的气流卷走。 “没事吧?”片刻后,气流终于稳定下来。 “没事!这到底什么情况?” “是龙爪!” “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 这时,我却感觉自己的脚下湿热一片,睁眼一看,不知何时地上覆盖了一层黄色的水,水还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的硫磺气味。我仔细一看,发现这些黄色的水正从墙角的水管里不断冒着泡。 “这水有毒!”林筱雨喊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骂了句娘,“姥姥的。” 很快,黄色的水已经蔓延到了膝盖处,但是我们已经进退无路,林筱雨正准备强行堵住管道口,但这一举动显然风险很大。 “筱雨!”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天神下凡一般飞奔而来,“岩生哥!”我惊喜万分。说时迟,那时快,岩生猛力一推,在左侧打开了一道门,接着打了个手势,道:“从这儿走。” 幸亏岩生及时出现,才避免了悲剧。事后才知道,那黄色的水带有剧毒,虽然毒性不活泼,但是足够腐蚀掉人体的组织,而且这泥水还跟水淀粉类似,踩进去之后,要想拔出来是很费力的,一旦水被抽走,干了以后就会变成雕塑。 “这是昆仑之殇最后的自毁系统,刚刚我强行自毁了气压阀,强烈的爆炸足够引发连锁反应,现在整个地下城已经乱套了。”岩生说道。 “岩生,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 “筱雨,你别这么说。”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啰嗦了,赶紧救人,一会儿追兵就上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由于自毁系统启动,现在无论是监狱还是生活区,到处都是带着腐蚀液的水淀粉,守卫已经无暇自顾。 “妲蒂!” “在那!” 只见一只空中铁笼悬在半空中,我一眼就认出了妲蒂,妲蒂听到我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在做梦,冲到栏杆边,惊喜道:“李睿!” “妲蒂,我马上就来救你!” 此刻,我也顾不得脚下不断升高的泥水,眼看妲蒂在这囚笼之中关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我心底有无数刀子在扎,妲蒂看到久别的我,激动得几乎要冲出去迎接。当两人的手在囚笼中握紧的时候,我们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热泪盈眶。 我开枪,打掉了上面的锁,大步流星地进去。妲蒂头发凌乱,神色略显憔悴,却透着一股坚毅。她初见我时,几乎不敢相信,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冲上来,一把抱住我,说:“李睿,我好想你。” “妲蒂,我也好想你!” “好了,现在不是叙旧情的时候!” 林筱雨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不想破坏了久别重逢时候的深情厚谊,说道:“等会有的是机会。” 我没有吭声,立即动身离开。岩生将气压阀毁掉,整个地下城都在燃烧,这就等于在我们和追兵之间,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烈火隔离墙。我们撒腿就向进来时候的古墓跑,身后到处都是“砰、砰、砰”的射击声,可惜距离太远了,在我们听来,这枪声更像为我们送行的鞭炮。 跑了大概十来分钟,我们一刻也不敢停歇,终于,找到了进来时候的古墓,从通道口逃出生天。 上弦月挂在当空,照得沙漠发着白光。 我们钻出墓门,梦姐和古丽已经在上面守候多时了。见到我们出来,欣喜不已,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我气喘吁吁,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古丽眼神一闪,在人群中见到了妲蒂,兴奋地大叫起来,“阿妈!阿妈!” 妲蒂听到古丽的喊叫声,犹如听到了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来不及歇息,狂奔过去,一把将古丽抱住,“古丽,阿妈的心肝宝贝!” 古丽很懂事,有着超越她这个年纪的成熟,这些天,跟着我们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也没有哭闹过,即便是思念妲蒂,她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不希望我替她担心。此时,妲蒂终于回来了,她的眼泪便滂沱地涌了出来。 我躺在地上,看到妲蒂和古丽母女俩重逢时候的喜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母女团聚,皆大欢喜!”这时,一个女音从耳边传了出来,我这才注意到还有另外三个人。 “筱雨……” “哎,你躺着吧。”林筱雨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丝的笑意。 而另一边的怀如锦却泪眼汪汪,说:“哎,好感人啊,母女团聚,我有点想我妈妈了。” 我被她逗乐了,说:“如锦,改明儿我送你回去。” “才不要呢!”怀如锦“切”了一声,埋怨道:“我也想跟你生个孩子,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梦姐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喜悦地笑道:“行了行了啊,总算是母女团聚,都别抱怨了,昆仑之殇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击我们的,此地不宜久留,应该尽早离开。” 第059章 被俘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梦姐说得对。”林筱雨点头道,“这样,我们赶紧收拾东西,乘着他们还没时间顾及我们,回到原来的胡杨林。” 我和妲蒂顾不上互诉衷肠,只得匆忙动身。此时,河水已经退下去,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渡河,刚一上路,就隐约感到身后有人在盯着我们。 我回头一看,有几个人正站在路旁,手中举着电筒,发出的光映得他们的脸绿盈盈的。这伙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以我们的观察力,竟然到现在才发觉他们,他们的突然出现在,必然是想对我们有所图谋。 “停!”林筱雨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我和妲蒂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妲蒂就将古丽拉了过来,护在身前。前边隐隐约约出现了十几个黑影,身后也传来摩托车马达的轰鸣声,七八道摩托车大灯的光芒交叉着,刺破夜空。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我怒喝道。 “往沙丘上跑!”我丝毫没有犹豫,纵身跃进一旁的荆棘中,然后手脚并用,奋力向沙丘上爬去。我们刚到半山腰,前后追赶我们的两拨人,就在沙丘下面汇合了,然后迅速地来到我们上山的地方。 沙丘下面人声嘈杂,虽然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可不时夹杂骂声。几十道手电筒的光,盲目地向沙丘上照着,偶尔可以看出有些人手中还拎着雪亮的大砍刀。 我躲在草丛中,不敢弄出一点儿动静,有人在山下喊:“不要躲了,我看见你们了,快出来跟我们回去,头领可以饶你们一命!” 山上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砰、砰、砰”一阵枪响,十多个人站成一排,一起举枪向上射击,我们隐伏在暗处,山下的人几乎就是盲打,子弹突突地全部钻进了沙子里。一只受惊的野兔从草丛中一跃而出,迎着手电筒光跑了过去,瞬间被子弹瞬间击中,在沙地上洒下鲜红的血。 虽然下面的人是胡乱开枪,但是溅起的砂砾还是撞得我们的皮肤隐隐作痛。 “这里太危险,迟早会被包围的,必须想办法离开!” “你们从背面下去,我来吸引他们的火力。”岩生说道。 关键时候,还是岩生挺身而出。 我给了他一个击拳,千恩万谢也比不过一个眼神。然后,他拖着背包,慢慢地向后面运动,如刀锯般的草叶树枝,把身上的衣服划成一堆破布。 我们顺利下到沙丘背面,随后就听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岩生为了掩护我们,独自一人在上面吸引对方的火力。 好在昆仑之殇的这伙匪徒还不是岩生的对手,凭着夜色的掩护,岩生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甩开了他们,与我们汇合,在拼命的奔跑中,迎来了黎明。 我们在一处胡杨林里停下脚步,回头观望,追兵已经没有了踪影。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四周高矮不齐的沙丘。大半夜的奔跑,让我们已经偏离了原定的路线。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向南,在沙漠中穿行。 但是,正当我们还以为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忽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岩生转头一看,连忙大喊,“装甲车!” 他刚喊出声,一发炮弹就打了过来,然后“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卷着钢渣的强烈气浪,一下把我们掀翻在地。炮弹如同死神的传单落在了我们周围,把无数的泥土和碎片卷起。 我从地上爬起来,这时,我看到不远处那辆装甲车黑黑的炮筒里,又迸射出红色的火光,我大叫一声:“卧倒!” 怀如锦、岩生和梦姐从沙子中钻出来,这时,妲蒂护着古丽也起来了,四周变得无比安静,她们手脚并用地刨开沙子,把我和林筱雨挖了出来。 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站不稳,被岩生扶住,林筱雨也是摇摇晃晃的,我们看向炮火发出的方向。突然,大家都停下了脚步。 只见从不远处的沙丘上面,一窝蜂般的人马黑压压地扑了过来。昏暗的手电光下,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大量人马跑动的声音。 “操,我们被包围了!” 随后,一道汽车的远光直直地射了过来,晃得我睁不开眼。 “你妹的。”我想要发作,无奈现在身处敌人的包围之中,只好强忍下去。 那辆车徐徐开近,在我跟前停下,打开车门之后,跳下一个人来,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还没说话就冲着我轻蔑地哼了一声,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是你?” “哟,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白西装正眼都不看地说道。 这个穿白西装的男人,我是化成灰也不会忘记的,就是他绑架了妲蒂。 “李睿?其实回去之后我找人调查过你,厉害啊,寻龙太保,江湖上名头不小!” “知道就好,识相的赶紧放我们走。” “可惜,我不是江湖中人,也不吃你们那一套。” “那你想怎么样?”我瞥了他一眼,心头也是一凛,毕竟敌众我寡,硬拼不是办法。 “你毁了我昆仑之殇几百年的基业,这笔账该怎么算,你们这些人被我杀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白西装阴阴地说道,“但是,眼下你们有一个机会,可以戴罪立功,只要你们能够帮助我完成计划,事成之后,你们的罪,既往不咎!” 我冷笑道,“好一个既往不咎,我倒是想听一听,你能有一个什么狗屁计划?” “你心里其实很清楚。” “哦?”我思索了片刻,心忖道:“昆仑之殇多年来一直苦苦寻找的不就是龙骨吗?他们想靠它来毁掉中原王朝的龙脉,他们找妲蒂的父亲是为了找寻古墓,绑架妲蒂也是为了找寻古墓,这个所谓的计划十有八九也是为了古墓吧?” “我一直以为他们盗墓是为了筹措经费,没想到他们实则是包藏祸心的阴谋家,筱雨,咱们到底答不答应?”我询问林筱雨的意思。 林筱雨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不答应呢?有关瀚海黑龙的事情反正我们一定是要追查的,既然我们的目的一致,倒不如先答应了他,到时候再另做打算。” 我点了点头,朗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既然我们已经是你的板上鱼肉了,这笔买卖我们可以答应,但希望你说话算话。” “放心,昆仑之殇施恩于你们,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说完,白西装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说道:“白护教,他们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再发生什么意外。” “白护教?”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扭动她那水桶般不再纤细的腰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这个女人我也见过,正是那个叫白云的女人。 “几位,请吧。”白云邪魅地打量了我一眼,眨了眨她那迷人的大眼。 身为阶下之囚,自然只能在恶劣的环境中苟活。 几个人挤在狭窄的空间里,艰难地熬过了一夜。 次日黎明,白云亲自上门来。 “几位,昨夜睡得可好?” 林筱雨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白云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往后招了招手,随后就有几个人搬着几个箱子进来。打开一看,在场之人都目瞪口呆,只见巷子里都是突击步枪、弹夹、沙漠战靴、便携式旅游帐篷。 “你这是……”我咽了咽喉咙,有些疑惑,再看远处,两个守卫牵了八峰骆驼,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白云说道:“各位,装备都已经备好,咱们登程吧”。 “这就出发了?”我有些惊讶。 “不然呢?难道还要好吃好喝招待完,你们才肯出发吗?” 我无奈,朝屋里其他人看了几眼,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罢,我们还是出发吧。” 岩生没说什么,忍气吞声地装检分发装备,几个人各自忙活了起来,其实我们昨晚就已经商量出了结果,这一趟行动与我们的计划并不冲突。 清晨,初进大漠,沿途的风光美极了,凉风习习,沙丘鱼鳞般的波纹极富立体感,让人感觉这是一座座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天空湛蓝湛蓝的,大漠金黄金黄的,蓝黄之间,人、骆驼、胡杨、红柳,和同样荡着波浪,清澈见底的河流,都笼罩着一道美丽的光环。 河边的芦苇沙沙作响,岩生生着闷气牵着骆驼,独自走在最前方,剩下的人,都骑在骆驼上,沿着小河,向大漠深处行进。河道慢慢变窄,逐渐枯竭,再向前就是满布鹅卵石的干涸河床,几峰骆驼在最后的河水中,伸长了脖子,痛痛快快的喝了个饱。 林筱雨有一种莫名的兴奋,骑骆驼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骑在骆驼上,东张西望,悠闲中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骆驼那四个蒲团大小的软蹄在沙地上行走,如履平地。刚骑上骆驼时,她还十分得意,可时间长了,就有说不出来的难受。我尝过这是什么滋味,就在心底里偷笑。 骆驼背又宽又厚,叉开腿骑在两个驼峰中间,随着骆驼的脚步,不规则的颠簸,时间不大,大腿内侧就磨掉一层皮,火辣辣的疼。而且骆驼的速度太慢,这让林筱雨很不适应。到后来她宁可自己走,说什么也不肯再爬上骆驼的背。 干涸的河道,一直向沙漠深处延伸,河道两岸,都是枯死的胡杨。这种植物是沙漠中特有的,号称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河道两岸的胡杨,或立或卧,像古老的根雕,一根根直指蓝天,仿佛诉说着自己的不屈与坚韧。 第060章 尸体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白云说二十多年前,妲蒂的父亲他们就是沿着这条河道,深入大漠,发现了楼兰古城。但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到底中间发生了什么,后来是什么情况,其实谁也说不清楚。 我看了看妲蒂,说起这段往事,妲蒂每每都会伤心落泪。古丽乖巧地看着她,用眼神给她安慰。妲蒂摩挲着古丽的脸,没说什么。 “各位,咱们这一趟沙漠之行凶险难测,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过节,我都希望接下来我们能精诚合作,否则的话,对双方都会不利。”白云说道。 白云选择现在说这些,应该说是明智的,有些话是得说开,人心隔肚皮,到了沙漠里,要是再因为阵营不同而分裂,那就是致命的,这个道理我自然也明白。 “你放心白护教,既然我们答应了,就一定说到做到。”林筱雨说道。 “有您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个白云似乎对林筱雨还是比较客气的,竟然称呼为您。 “对了白护教,我之前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说道。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们现在算是通力合作,我一定知无不言。”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就是想知道,那个穿白西装的人到底是谁啊?他在你们昆仑之殇里是很大的头目吗?” 白云愣了愣,把目光焦距在我身上,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白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让人在烈日下竟然感到了一丝寒意,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炙热的烘烤冲淡了,长途跋涉,九死一生,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见惯了生死,即便在那个白西装的身后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也不会感到太大的惊悚。 “他是昆仑之殇最核心的人物之一,不过他不是首领,他的职位相当于军师,首领很器重他,大小事情都由他决策。”白云说道。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追问道。 白云白了我一眼,原本是不打算多做解释的,但是我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料定即便现在不说,将来我还是会询问的,索性了我的心愿。 “你们知道雍正爷册封的靖西侯吗?” 我摇了摇头,问道:“怎么?难道他还是王公贵族吗?” 白云神秘一笑,“是也不是,曾经他的祖上应该算是王公贵族,但后来因为一场朝堂之上的权力争斗,摇身一变就成了乱臣贼子。靖西侯原是开疆拓土的功臣,世袭爵位,削藩之后,侯爵被废,仅留下一个贝勒的封号,敕名舒罕。” “舒罕贝勒?”我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舒罕贝勒的后人?” 白云点了点头,说道:“舒罕贝勒的名号其实早在乾隆在位的时候就已经被废除了,舒罕家族为大清驰骋沙场,最后却不过是权力面前的工具和牺牲品,从此以后,舒罕贝勒便与大清势不两立。” “所以,舒罕贝勒就和昆仑之殇沆瀣一气了?”我冷笑道。 此话一出,立即遭到白云的怒视,我咽了咽喉咙,卖了一个乖,说道:“口误,口误,别往心里去。” 尽管如此,白云还是嗔怒道:“大胆,你竟敢辱骂舒罕贝勒?我看你是活腻了,就算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但你也被太放肆了,否则的话,我照样对你不客气!” 白云的声音一响,坐下的骆驼也被吓了一跳。骆驼的胆子很小,但偶尔也有发怒的时候,白云坐下的骆驼不由得颠了一下,身子一晃,白云一个不留神就失去了重心,就在这时,她一把按住骆驼脑袋,直接从骆驼背上跃起,落在它的面前。 可是,她穿了件红色的防晒服,骆驼的眼睛对这种颜色最敏感,它发怒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突然一张嘴,把它胃里的食物伴着粘液,吐在白云的身上,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酸臭的味道,难闻的气味儿,让其他骆驼路过白云时,也要背过头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本已经颠簸得疲惫不堪的林筱雨见到此情此景也笑出声来。 白云咧着一张嘴,像是吃了苦瓜。 “笑什么笑?!” 天气越来越热,湛蓝的天空中看不到一丝云彩。岩生把水银测温仪插入沙土,水银柱疯狂地向上窜,最后停留在七十度的位置。 七十度,一个不可思议的温度。 走在上面,即使隔着厚厚的沙漠战靴,也烫得脚隐隐作痛。 太阳仍然毫无保留地把热情抛向沙漠,地面散发的温度和太阳的热度,让走沙漠之间的人苦不堪言,身体中的水分,飞快地流失着,十几分钟不喝水,就会感到口干舌燥。 “太热了,再走下去会出事的。”岩生回转头来说道。 白云看了看前方沙漠上蒸腾的水汽,自己也是挥汗如雨,点了点头,说道:“先停下来,找个地方躲一会儿。” 我挖了个很深的坑,坑上支着厚厚的帆布,人躲在阴影里,身体躺在沙窝中,却一丝凉气都感觉不到,感觉像是被放在烤炉里。我们把骆驼系在坑的周围,人都躲在骆驼的阴影里,才能稍减酷热的折磨。 极目望去,四周黄乎乎一片,一丝绿色的影子都看不见。沙漠里是从来不缺风的,但中午的风早已没有了清晨的温柔,吹到身上,不但带不来一丝清凉,反而把细小的沙尘带入汗水中,让所有的人看上去都灰头土脸。 “哎,给,这是酸奶汤,很解渴。”白云递给我一个袋子。 我犹豫了一会儿。 “放心,没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你这会儿怎么这么热情?”我笑着接过了袋子,喝了几口,很酸,但是确实解渴。 白云冷笑道:“至于吗?我们接下来还要同生死共患难,一袋酸奶汤而已。” “是吗?”我也笑了笑,说道:“其实,说实话,我跟你别不算是有多大的仇,大家各为其主,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跟那位舒罕贝勒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啊。” 白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便将视线移开了,说了一句,“少说点话,有这个力气还不如闭目养神。” 傍晚时分,但距离太阳落山却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才继续起程。 沙漠中的傍晚就是如此,因为天际线很远,大地很平整,能在很远的地方依旧看到太阳,但很快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其时已经月光如水,沙漠好似一片寂静的大海,就在这沙的海洋之中。 “前面是孔雀河的故道,左岸有一座山。”白云指着地图说道,“我们今晚就在那里露营。” 我往前一望,沙海中露出浅浅的一条脊背,“这座山看上去怎么这么诡异?” 月光照在山上一点反光都没有,山口里面黑咕隆咚的,所有的人都从骆驼背上下来步行,白云提醒道:“你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挺诡异的,都把招子都放亮点!” 岩生在前,白云的人负责断后,队伍排成一列纵队,缓缓进入了山谷。 月过中天,南北走向的山谷中更是黑得深手不见五指,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越是往前走,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又深入一段距离之后,牵着的骆驼却开始罢工起来,任凭怎么驱赶,都死活不肯向前走上半步。 “骆驼怎么不走了?” 白云也很疑惑,手不自觉地就摸到了腰上的枪套上。岩生取出一支冷烟火,扔向前边,照亮了前面山谷中的一小段。两侧是漆黑的山石,地上是厚厚的黄沙,空山寂寂连棵草都没有。 “大家小点心,这里不太平。” 岩生此话一出,我立马就跟了上去,岩生做事稳重,他说这话肯定是有理由的,这时候,只见前面的岩生和林筱雨两人先后停下了脚步,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怎么了?”我跑上去问道。 林筱雨往左前方点了点,我望过去,突然愣了愣,身子跟着颤抖了一下,只见不远处的地上坐着一个人,走过去看,只见那人身穿迷彩服,头上扎着防沙的头巾,背上背有背囊,一动不动。 “死了?”我吃了一惊。 “这个人死亡的时间很久了,皮肤干枯,水分已经蒸发完了。” “这里怎么会有死人?”我头皮稍稍有点发麻。 “你们看。”岩生从一旁挖出一件东西,是一把八一杠。 “子弹是上了膛的,这究竟是什么人?在新疆有些偷猎者都是使用国外的雷明顿,或者是ak,怎么会有制式武器?” “他是当兵的。”林筱雨说道,“这把八一杠和身上的迷彩服就说明了问题,你们看他的臂章。” 我闻言,立即蹲下身子检查,他往那死尸的臂章上一看,那枚臂章十分特殊,一把剑上面加了一道Z形闪电,“特种部队?!” “没错,这确实是特种部队的臂章。”岩生也点了点头。 “这事情越来越诡异了,这里怎么会有特种部队阵亡的士兵?” “只能说,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林筱雨说道。 我看向她,惊讶道:“你想说什么?” 林筱雨却很淡定,说道:“你以为燕姨只跟你说了701所?”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我不免有些惊讶,按理说,燕云淑应该对林筱雨有所保留才是啊,怎么会告诉她701所,告诉了多少,到了什么程度,这些我都一无所知。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点头说道:“嗯,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不管怎么样,咱们不能让他们暴尸于此,把他们抬到谷外埋了吧。” “别乱来。” 我正准备动手搬尸体,却被岩生拦下,“部队有部队的规矩,他们是不会抛下自己的战友的,这具尸体被遗弃在这里,只能说明,其中一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我还不知道,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先看看情况再说。” 大漠中最常见的自然景象是沙尘暴,它们卷起万丈沙柱,直冲蓝天,在沙漠中滚滚向前。我曾亲眼目睹过好几次这样的景象。这时候,天际又扬起了风沙,骆驼都伸长了脖子直喘粗气,开始变得烦躁不安。 “确实有问题,刚刚骆驼都不肯走了。”我想了起来。 “起风了,先避风。” 我们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把骆驼也牵了进来,呆了足足有十多分钟,驼群才安静下来。 岩生又在一块岩石后面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沙坑,招呼大家都躺进去,用沙土盖在身上,最后在上面盖上帆布。我们就这样躺在沙坑里,马马虎虎吃了点东西。 第061章 大暴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太阳落山后,沙漠的温度直线下降。直到现在初到沙漠的林筱雨才知道,那句“早穿棉衣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的谚语,并非空穴来风。 选择宿营地是很有讲究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尤其是现在的罗布泊,以前是辽阔的内陆湖,后来因为气候变化,才逐渐变成现在的模样。白云的手下忙着搭帐篷,我和岩生则把驼子从骆驼身上卸下来,让它们也有机会轻松一下。 白云用卫星定位系统确定了一下位置,满以为辛辛苦苦走了一整天,怎么也能走上百八十公里,可结果是走了不到三十公里。 我安慰道:“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第二天,就要进入恐怖的流沙区了,怎么能不着急。” 塔克拉玛干是第二大流动沙漠,脚踩在沙面上,会陷进三四十厘米深,努力地把这只脚拔出来,另一只脚会陷得更深,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那些细小的沙尘无孔不入,沙漠战靴也不能全部阻止它们。 “我们常年生活在这里,比你们要了解它,它是死神。”白云望着无垠的沙漠,感慨道:“每年我们都会进入沙漠寻找古墓筹集经费,沙子在鞋子里不断和脚摩擦,即便是自诩已经练成了铁脚板儿的人,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忍着剧痛脱掉袜子,也会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脚,哭笑不得。” “看样子你们在这里的生活也很不容易啊。” 白云没有回答,看着天上的月亮,一道圆圆的月晕,环绕在月亮周围,她不安地道:“晚上可能会有大雨啊”。 在流沙区碰到大风大雨的天气,是最让人头疼的,那些巨大的沙丘,就像活了一样,在大风的帮助下,每天能够移动四五公里。无数的良田,房屋,就这样被沙丘吞噬掉,从外表一点儿踪迹也看不到。而大雨会随时在地表冲出一条河流,然后漫无目的地滚滚而来,带着沙子以及所能带走的一切奔腾出几十公里。 大风起来的时候,正是凌晨时分,月色也变得惨白无光。大漠上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二十几度,在西北方向,更是上天下地的竖起一堵黑色的墙,那是沙尘暴。 “刚刚过去一场沙暴,转眼又来,难不成又是什么瀚海黑龙?”我嘀咕了一声。 一听“瀚海黑龙”几个字,白云不觉一惊,抬头凝视我。我被她看得一愣一愣的,疑惑道:“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瀚海黑龙?你们一直苦苦寻找的不就是它吗?” 白云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大雨马上要来了,赶紧准备一下。” 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林筱雨不知道沙漠降雨的可怕,眼神中竟带出些许的期待,别人都忙乎起来,她竟然站在沙丘上面看西洋镜。刹那间,沙漠像是活了一样,沙尘像海上的波浪一样,一层接着一层地向前涌动。 就在这铺天盖地的乌云和沙暴就要袭来之前,有几批惊慌失措的骆驼,顺着风,拼命地奔跑着。我站起身来,想看看那些骆驼的去向,还没等我直起腰,就被淹没在滚滚沙尘里。 只见云越来越沉,似乎想要把大地压扁。风毫不留情地呼呼刮着,把一棵倒下的胡杨都刮得直求饶。不一会儿,雷声变得若隐若现,时近时远。一道一道刺目的闪电仿佛要撕开天空沉重的帷幕,空气也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糟糕,看情况这雨下得不对头啊。” “是啊,可能会很大。”我抹一把头上的汗。 可雨声迟迟未至,倒是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躁。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点从里面倾泻而出,先是噼里啪啦乱成一团,接着就整齐划一地倾泻下来。不多时,地面便成了小溪。风声夹杂着雷声,越下越大,不时还有一道道闪电划过,有了雷声壮胆的雨点越来越激烈,仿佛是战场上密集的子弹一样撞在地上,发出雷鸣一般的声音。 “不行,这里呆不长久的。”岩生跑了过来,急匆匆地说道:“雨水已经漫上来了,很快就会把这里淹了,要是洪水下来,情况就糟了。” “赶紧把物资装车,骆驼能带走多少带多少。”白云喊道。 “这是强降雨。”我一边将物资抬上车,一边说道。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天空中,乌云翻滚着,奔腾着,从四面八方漫过来,整垛整垛地堆积,越来越密,像千军万马直线向屋顶压了下来。远处的沙丘灰蒙蒙的,被天边的乌云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被压得低低的天空,仿佛预示着一场强降雨就要来临。 好在白云不仅带来了骆驼还带来了几辆车,虽然是皮卡,人塞不下几个,但是怎么着也比骑骆驼强。然而,这只是理想情况下,一旦道路变得泥泞,无论是车子还是骆驼,都将彻底歇菜了。 视野变得一片模糊,车头玻璃上淅淅沥沥,雨水如注,在纷乱雨丝里看不清远处。雨越下越大,车像被雨墙堵住似的很不情愿地停下来。 “后轮陷下去了。”岩生喊道。 我冒雨下车,准备将车子推出泥坑。我不经意间一看,一幅摄人心魄的画面撞进眼帘,一条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的河流,滚滚而来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在滚滚而去的洪水边戛然而止,旁边就是一座高约百余公尺的沙丘。 大漠与大河在此交汇,黄沙与黄水在此交融,浩浩汤汤,天地一色。云腾雾罩,气象万千。雨仍在下,晃动的雨帘给周围景象涂上一层空茫、寂远的色调,令人感到如入传说之秘境,倏然忘机。 “百年不遇的强降雨,让你们赶上。我真的不知道该说是喜还是忧!”白云冒雨过来帮忙,“沙漠里年降雨量只有180毫米,今天一起下给你们看了。” “看样子这一场强降雨把一年的雨水都给下完了。”我在雨中喊道。 夺目的闪电和惊天动地的雷声,它们胁迫着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地向大地冲来。狂风挟持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闪电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一个暴雷猛地在窗外炸开。 雨下了很长时间,没有一点停的样子,电光闪闪,雷声隆隆,老天爷以雷霆万钧之势倾下了惊天撼地的滂沱大雨。我在雨中欣赏着这个沙漠王者,它的威仪令大雨无声,不要说喧嚣了,连一点点热闹都没有。 沙漠雨没有雨脚,雨点像被沙吸附着,激不起一点水花。无声无痕的雨,只悄悄化成湿气,把沙的颜色染深、表层结硬。但这或许也帮助了我们,在因雨而结实了的沙脊上,沿着蜿蜒的丘链前行,十分惬意。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珠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撞击着车窗玻璃,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雨水顺窗直往下流。林筱雨蜷缩在车厢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反倒需要梦姐来安慰她,活像一个小女孩。妲蒂护着古丽,唱着儿歌,尽管外面是轰隆声震彻云霄,但里面依旧是安静的。 我们经过无数次尝试,才将车轮从泥坑中推了出来,车子终于可以上路。远处的一道闪电划破了密布的黑云,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像一把利剑,直插大地,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一个霹雳就劈了下来,刚好在我的头顶上,把我吓得够呛。 “我勒个去,这沙漠里打雷真够慌的。” “放心,沙漠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白云好像对沙漠里的天气了如指掌,算准了时间,说道:“一般不会超过一刻钟,雨越急,下得越快。” “轰隆隆——”随着这一响声,头顶上的乌云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这道口子越来越大,变成一道长长的裂缝,像是把天幕给撕开了。而后天就像是漏了一个洞,瞬间一道刺眼的光,从这个洞里穿透,射了下来。 “天晴了。”我有些讶异。 “我说得没错吧。” 白云笑了笑,“赶紧赶路吧。” 一场强降雨之后,让风在这里变得有形的,看着沙丘的尖脊,似看到风的具象,看到凝固的风,风雕刻了沙丘,也雕刻了它自己,这些雕像千变万化。车队继续向沙漠深处走去,时而下到沙谷,有时爬上丘脊,路过一片沙柳的林子,沙柳的枝条竟摆动起来,是被浪涛推动的那种摇摆,我的耳边仿佛听到了无边寂静里传来沙声、涛声和歌声。 风沙漫卷历史画卷,商队、军队、僧侣悉数粉墨登场,无数人从画卷中走过,但金戈铁骑、贩夫走卒、厮杀声、驼铃声和累累白骨都在空旷的沙原上消失了,像沙漠雨不留一点声响。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声,我急忙跑上去看,跑上沙丘,眼前的景象再次令他惊呆了。只见贫瘠的沙漠中竟然出现了一片花海,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由于这场雨,使得沙漠里休眠的各种花朵种子瞬间发芽、生长、开花,在这以往死寂的沙漠绽放。 “梦姐,快看啊,好美啊!”林筱雨惊呼,她手作喇叭状,对着前方的花海呼唤。 梦姐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好美啊。” 由于降雨量太少,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如火星般荒凉。但即使在这样贫瘠的土地上,一旦条件适合,沙漠就能瞬间迸发出生命的活力。经历一场强降雨,花儿就会充分利用雨水,短时间内迅速绽开形成色彩爆炸的画面。 美丽的野花偏偏在这里顽强地成片生长,给这片干旱之地带来生机勃勃的景象。不过,它们的出现非常的短暂,无水即消失。它们必须充分利用水分,迅速地开花和繁殖。 我对着这片粉红色的海洋出神,身后,林筱雨缓缓走来,伸出手臂,感慨道:“这真是人间难得的奇景啊。” “筱雨,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会的,要相信这世间的一切美好,等待都是值得的。” 过了一会儿,白云就过来打招呼,拿着一个卫星云图,说道:“得赶紧走了,坏天气一个接着一个,天气预报显是沙漠中心有一个气旋正在形成,预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往我们这边来。” “怎么又往我们这边来,见鬼了?”我有些情绪。 第062章 意外发现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个季节就是这样的,风季沙漠就变得阴晴不定,风往那里吹,什么时候吹都是不确定的。”白云说道,“赶紧走吧,大风总比大雨要好一些,至少我们能提前找好避风点。” 我们还剩下七八峰骆驼,车子中途抛锚了一辆,继续齐装满员进军就意味着有人要不行了,大风很快就来到,风吹起扬尘,所有人都戴上了风镜,在到达避风点之前,只能逆风前进。大风带动流沙摩擦的声音,发出令人心悸的嘶鸣,这种声音,让任何一个听到的人都永生难忘。 由于风声太大,不是坐在车内,即便是面对着面,谁也听不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沙尘暴的可怕之处是它能席卷和吞噬一切,但在它到来之前,在狂风中行进也是一场煎熬。 白云找的避风点是专门避开气旋经过的路线的,当然,无论如何也免不了受到狂风的影响,我们躲进一个山谷里,听着耳边的狂风呼啸,然后窝在那里足足一晚上。 等到了第二天黎明,天刚刚亮的时候,好像有魔法一般,风突然停了。天依旧蔚蓝,太阳也依然挂在天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风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从底部刚翻上来的沙子温度也不高。几个人站起来,抖落满身的沙土,极目四望,刚才我们用来避风的山谷已经不见了,现在我们自己就置身于一个沙丘的顶端。 两只白色的沙鼠,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这东西长得十分邪恶,让人看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它摇晃着两只大耳朵,一窜一跳地下了沙丘。一般有这东西出现,附近就有水源,沿着沙鼠留下的脚印,穿过一条沙谷,翻过两道沙岭,出现在大家面前,是一个古城堡的轮廓。 不知多少年前,一场大风后黄沙把它掩盖住。今天又是一场大风,它们的真容又呈现在世人眼前。被风侵蚀残缺不全的城墙,没有了城门的城门洞,像是张开没有獠牙的大嘴,不知要吞噬什么。 我激动地问:“白小姐,我们是不是有了重大的考古新发现啊?” 白云淡淡的道:“西域三十六国,一千单八城,在沙漠里发现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况且等两天一刮风,这一切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之前找到过这里吗?” “没有。”白云摇了摇头,“这座古城的位置……” “怎么了?该不会我们找到传说中的古墓了吧?”我问道。 白云笑道:“傻小子,这是古墓吗?” 我脸一红,倒不是因为白云揭了我的短,而是那一句傻小子,这个称谓莫名的尴尬。沉寂千年的古城里终于有了人的行迹,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两边店铺的断壁残垣,诉说着当年的繁华。 这座古城的规模,不算大,大概可以居住四五千人,这在当时算是比较小的城池,相比当年如楼兰等名城,鼎盛时期,可以容纳超过一两万人的居民,有的甚至超过五万。城市大体已经毁坏,埋在沙漠中不下千年,有些部分很难分清是沙丘还是堡垒,大多数塔楼都已经坍塌风化,饶是如此,也能够想象出当年的壮观雄伟。 “这里地处沙漠腹地,估计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不知道在我们之前,曾经来到过这里?”我感慨道。 城门早就坍塌得不成样子,城前的壕沟也被黄沙填平了,岩生去探路,从城墙残破之处进入城内,四周的废墟中一片死寂。城中的街道和房屋不是坍塌,就是破败,在远处看觉得还行,颇有些规模气势,到跟前进里面一看,什么都没有,全是沙子和烂木头、碎石头。只有若干残破不堪朱漆早已剥落的巨大木柱房梁,还能窥得几分昔日城中豪华的气象。 “我们携带的水需要进行补给,先找到祭祀的地方再说。”白云跟我和林筱雨商量道,“一般祭祀的地方都有水井,这里也不例外。” 我看了看林筱雨,林筱雨依旧是支持的态度,她显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跟白云唱反调,尽量配合,以促成合作的达成。很快,白云的人就找到了祭祀的地方,那里有一口青石的井台,井口上还盖着一块厚厚的石板。我刚一揭开石板,一股凉气从井中直补上来。林筱雨打开狼光手电,向井里照去,井壁有些坍塌,但大致保存还算完好。古井不波,平静的水面把手电光,映衬得五彩斑斓,在井壁上形成一道道飘忽不定的光影。 突然一声尖厉枪声,打破了古城的静寂。 几个人闻声,向旁边一闪,躲进街道两边的断壁间。一颗子弹打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在青石上溅起一道火光。 突如其来的枪声,把大家惊出一身冷汗。根据子弹在井台上擦出的火花,可以大致计算出子弹的弹道,大家把枪口对准同一个方向。虽然还没有发现敌踪,但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开枪伤人,表示他们绝非善类。 而此时他们携带的骆驼,没人牵引,正悠闲地立在大街中间。 “妈的,这里其有其他人?!” “两点钟方向!”怀如锦喊道。 “好!” 枪声已经暴露了枪手藏身的位置。 我听到怀如锦的指示后,立即冲出藏身的地方,两人一个掩护,一个突击,相互交替着向枪手藏身的地方冲去。白云则在隐蔽的地方没有动,抬高枪口,警惕地环顾四周。 枪手的想法不错,但现实更出乎他的意料,没等他开第四枪,我和怀如锦两人连续开枪射击。两个精确的点射,枪手额头中弹,在夕阳中仰面栽倒,那画面倒也凄美得好看。 我过去一看,枪手已经被击毙,这个人穿着厚厚的沙漠迷彩,一头金发,虽然已经蓬头垢面,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是个外国人。 “盗墓的。”白云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ak,美军战靴,俄制迷彩以及这只解放军的水壶,在新疆,盗墓的都穿这样。” 我将信将疑,但似乎除了相信她的解释也别无其他办法。过了一会儿,岩生回来,他先是过问了枪声的事情,然后拿出一个笔记本,说道:“有发现。” “哦?”大伙儿都睁大了眼睛。 “这地方曾经驻扎着一支考古队,但后来人都死了,我在里面找到了遗址,一共四十七具尸体,全都是骷髅,现场找到了这个。”岩生将笔记本递给了林筱雨。 白云原本想要一把夺过,但是被林筱雨的眼神给逼了回去,只好作罢。林筱雨翻开一看,心头一乐,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来,你看看。” 白云愣愣地看着林筱雨,她很疑惑林筱雨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交给自己。她缓缓接过,打开一看,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说道:“这是当年在古墓里失踪的考古队?” “什么?”我也惊呆了,“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是这么巧。”连白云最后都不得不承认太过于巧合了。 “这样吧,先准备在这里宿营,晚上大伙再一起商量。” 趁着这段时间,大家给骆驼饮了水,查看了四周的地形,直到确信方圆几公里以内,再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又距水井不远处升起篝火,固体酒精燃烧时散发着淡淡青烟,在沙漠里跋涉了好几天,终于可以吃上一口热饭了。 到了夜晚时分,大家环坐在篝火旁,隔一会儿,岩生就从白铁皮桶中挖出一块固体酒精,丢进篝火。我们环坐在一起,两眼紧盯着蓝色的火焰,一起商量着事情。 “从这本笔记本上的信息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确实是我们要找的那支联合考古队。林筱雨说道,“这个笔记本的主人是个大学的教授,在上面记载有人曾找到他,出资50万,让他参加一个考古队,来到了这片沙漠。直到进了考古队,他才知道,这只所谓的考古队,其实是来寻找西域妖龙的。” “西域妖龙?”白云诧异道。 “就是瀚海黑龙,一个意思。”我解释道。 “他得知真相之后不想趟这浑水,可无奈已经回不了头。”林筱雨继续说道,“他们在沙漠中找到了楼兰古城,但是领头的外国专家却突然调转了方向,往南接着寻找,结果在那里找到了一座汉代的古墓。” 听到这里,与我所知道的信息完全吻合。 “在沙漠中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麻扎(维语坟墓的意思),确实是值得欣喜的事情,但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林筱雨读到这里,便停顿了一下,“这里有缺页,好像是被刻意撕掉的。”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上面没写吗?” 林筱雨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上面记录了一件事情,在那座汉墓中发现了记载了西域都护府凑报京都的奏折,里面详细记载了瀚海黑龙的传说,但竹简并不完整,仅残留一枚。竹简出土之后,古墓中就发生了诡异的事情,他们其中三个考古队员出人意料地死亡,且死状极惨,安全起见,他们不得不到墓外扎营,结果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沙尘暴。”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意外死亡的事情倒是头一遭听说。”我思索道,我看了看一旁的妲蒂,妲蒂的脸色还可以,似乎并没有因为她阿爸的事情陷入伤感之中。 “那后来呢?” “这上面说,考古队的营地很快就被强烈的风沙毁掉,他们不得不冒险撤退,但他们此时已经失去了方向,在风沙中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了这里,发现了这座古城,但更奇怪的是,他们到达这里之后,不,准确的说是在到达这里之前,队伍一直在减员,全都是离奇的死去,他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诅咒,到了最后,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 林筱雨读罢,环顾了一眼,说道:“这本笔记中记叙的一些事情与我们已经掌握的信息基本吻合,还有一些细节补充,现在我们至少可以肯定,他们确实到过那座古墓,而且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但是古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未知数,我们必须做好最坏打算。” 第063章 悲惨身世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白云看了看林筱雨,又看了看我,说道:“我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失望呢,我们原本跟你们合作是想通过你们的本事找到古墓,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考古队,早知道这样,没有你们我们一样可以找到。” 我冷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没有找到考古队,或许也能够找到古墓,但是,你们没有我们,可能什么都找不到。” 但随后她又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姿态,说是不与我一般见识,只消任务完成,其他一概不管,我也知道她这是在临行之前故意做做样子,好让我们受其掣肘,免得任务中出现她控制不住的情况。 晚上大伙早早休息。我上半夜要值夜,一个人坐在火堆旁。这时遇到一个白云的手下起来解手,递根烟给我,让我陪他唠嗑,打发时间。 昆仑之殇的人纪律一向很严,但是也有例外,这个人年纪已经不小了,精干,看上去资历比白云还要老很多,但还是混迹在底层,这种人典型的老油条,纪律什么的根本不当回事了。我给他一根烟,两人坐下来就开始唠,这人叫老马,以前是在新疆找麻扎的,后来被昆仑之殇招募了,一直混到今天,我向他打听了一下白云的来历,没想到老马对此还知道得颇为详细,说话投机,索性把知道的都合盘脱出。 原来,白云以前是在新疆一家玻璃器皿厂里坐办公室的,说起来跟昆仑之殇八竿子打不着,她的事情很有传奇色彩,昆仑之殇内部基本上是人尽皆知,只是迫于她的地位,没人敢传罢了。 有一天,工厂里来了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有健美的身材,在那些办公室里同白云一样的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女人看来,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对她们无尽的挑逗和诱惑。 当时的白云是生产技术部经理,她因此对车间主任下了一个要求,每天下班以后,车间的人员要由她给开例会。提起那时候的白云,号称是工厂里的四大美女之首,丈夫是农业利用外资办公室的头头儿,常年不在家,而她则是被丈夫强塞进这家玻璃厂的,开始时只能在车间劳动,每天都要累个半死。 但是,白云美丽的身躯里却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她挖空心思都要脱离苦海,可惜她丈夫不是实权单位的领导,指望不上。她手里既没有项目,也没有资金,唯一的本钱就是自己的模样和身材。 想通了这件事,当天晚上销售部的经理,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紧接着白云又拿下了财务部经理,不到一个月,工厂的几个中层干部都成为她的床上客。 白云服务热情,业务熟练,工厂中层干部对她的好评,如滔滔黄河之水,绵绵不绝。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睡了人家就要提拔人家当官。对白云提拔是火箭式的,她从一个普通工人,升职为生产技术部经理,用了还不到半年时间。 白云虽然生活放浪,但绝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她深知管理人三分感情不如一分怕情。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要让车间这些人怕了自己。所以每天开会的时候,都冷着一张脸,把车间主任骂的是狗血喷头。 但那时候,白云根本不清楚那个新来的年轻人的真实身份,下班后开会时,白云照例又把所有人骂了一顿,不成想那个新来的员工,竟然直接顶嘴了,不光是她,更让所有人大跌眼睛。 听到这里,我也好奇起来,问道:“哎,老马,那这个小伙子到底是谁啊?” “你猜?” “这我哪猜得着啊?” “不瞒你说,这个人就是舒罕!” “舒罕贝勒?!”我惊讶道。 “你不知道,舒罕可不简单,他到这家工厂里来其实是为了拿到一份配方,卖出去换钱。”老马说道,“那时候组织穷得叮当响,舒罕这么做也是没办法。” “配方?一个玻璃配方有啥好偷的。” “白云那个不起眼的玻璃厂,其实是中国和德国合资的。那些晶莹的、五颜六色的玻璃制品,贴上那些来自欧洲的商标,摇身一变就成了驰名世界的奢侈品,你说值不值钱?” “原来是这样。”我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这事儿说起来还挺好笑的的,咱们这位白护教啊,自从跟舒罕闹翻了之后,就彻底被他俘获了芳心,竟然看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伙子,其实也难怪在玻璃厂里,男女的地位好像颠倒过来了。” 据老马交代,在女工宿舍是从来不挂窗帘的,那些大姑娘们,到了晚上,穿个背心儿裤衩儿,就敢满厂区去乱走,那些赤身的司炉工们,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把通往他们那里的铁门锁死,丝毫不给这些思春的大姑娘一点儿放纵的机会。 甚至有时候晚上上厕所,男厕所里都会有几个小姑娘,把蹲位占得满满的。这时厂区里就会出现奇怪的一幕,两这个提着裤子的少年,被几个不穿裤子的女孩子追得一路狂奔。 顺着工厂大门进去是一条公路,沿着公路,是德国人出资,为更有效地掠夺中国资源,而修建的一座集办公、餐饮、住宿为一体的现代化综合办公楼。这座大楼雄伟漂亮,是工厂的脸面,从门前经过的人,说什么也不会想到,由于生产工艺低下,能耗巨大,加上竭泽而渔的生产方式,这里的环境早就十分恶劣。 在这一层靠近门卫的地方,还有两间装修得比较豪华的房间,被称作外宾室。德国专家曾经在这里住过,但是后来嫌环境太次,都搬到县城宾馆去住了。由于配方交在德国人那里,舒罕想要窃取就变得难上加难,无奈之下,他想到了白云这颗棋子。 然而,偏偏这个时候的白云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舒罕这个有学历又有气节的小伙子,舒罕的有意接近,使得她那颗早已萌动的心再也抑制不住,很快就被舒罕骗得七荤八素,不仅答应帮他窃取配方,连人都被他偷走了。 就这样,白云凭着自己的美色成功从德国佬那里拿到了配方,本以为她这么做自己就可以与情郎从此长相厮守,不曾想,等待她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和骗局。舒罕将她带回了昆仑之殇,却并没有给她想要的幸福和爱情,而且将她培养成了专业的杀手,用她的姿色和手段来为昆仑之殇服务。 夜深了,整个营地浸泡在黑色的墨水里,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皎洁的月亮完全出来了。夜静得连人们的脚步声都能听见。忙碌了一天的我,抽完最后一支烟,看着母女团聚的妲蒂,睡觉不安分的怀如锦,身怀六甲的梦姐,甜甜一下,终于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事。 次日,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俱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林筱雨将我早早地叫醒,趁着白云还没醒,商量接下来的打算。我把昨晚听到的事情跟林筱雨说了一遍,林筱雨颇为意外,大抵是出于对女人的同情,竟然替白云感到惋惜。 大漠上的环境瞬息万变,所以这次任务能不能圆满完成,谁心里也没有底。乘着日头还没有升高,一行人便准备“拔锚”,白云本来还想派几个人回去,再多补充几峰骆驼,可时间实在来不及了,乘着天还不是最热的时候,牵着驼队出发了。 人一旦心里有了目标,在沙漠中行军,感觉也不像以前那么苦累。沿着笔记本中留下的线索一路走,一口气足足走了十个小时。怀如锦连日奔波,在骆驼上直喊吃不消,驼队行进到十二个小时,才停止前进,准备宿营。 林筱雨计算一天行进速度,我们每天能够前进四十多公里。但今天属于幸运的,一路上没有遇到麻烦,但是接下来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大家已经愈发感到概率不大了。 第二天,队伍继续出发。到了中午,炎炎的烈日高悬当空,红色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上,地面着了火,反射出油在沸煎时的火焰来。 满天红云,满地金波,红日像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一眼太阳,只觉得到处都耀眼,空中、屋顶、地上,都是白亮亮的一片,白里透着点红,由上到下整个像一面极大的火镜,每条都是火镜的焦点,仿佛一切东西就要燃烧起来。 我举起望远镜,向前方张望,根本见不到边际,却看到远处有一片红彤彤的树丛,“天太晒了,前边有一片红柳,我们先去那里休息!” 红柳学名怪柳,每年能开三次花,所以也称三春柳。开花的时候,红花红枝,一点绿也看不到,远远看去,像一片火烧云,实在美极了。它和胡杨一样,也是沙漠中的英雄树。 “这样也好。”白云点头同意之后,所有人才步调一致地往红柳林进发。 林筱雨看到的红柳林的时候,高兴得就像是见到了救星,那片林子生长在沙丘间的洼地上,这是一片洪水驻留过的全封闭沙地,地表上结了厚厚的盐碱,看上去白花花的,这里竟奇迹般地长着枝条茂盛的红柳,固定成了一个大沙包。 在距离红柳林不远处,有一个两米多的深坑,坑里渗出半米多深的地下水,水的颜色微微发黄,但清澈见底。沙漠里的水又苦又咸,人是不能饮用的。但是用来洗一个凉水澡,洗洗满是汗渍的衣服,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这个坑是水冲出来的,地下应该有地下水,咱们挖挖看,如果运气好的话,这应该是我们进入沙漠核心区最后一次补水了。”白云说道。 岩生红柳的另一侧,挖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坑,地下水很快就涌了出来,挖一个坑不容易,先让骆驼在坑里喝了个饱。在这沙漠之中,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但在这红柳林里,迎面却吹来一阵凉风。 沙漠中行军,枯燥而又乏味。无尽的绵绵黄沙,逐渐消磨着大家的热情。几天里,大家穿过无数的沙谷,越过无数道沙岭,沙谷宽约三到五公里,沙岭也有两三公里宽。沙谷中的沙丘高约几米到十几米,沙岭上的沙丘有四五十米高,有些特别高大的沙丘,达到了一百多多米。 第064章 情人相会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沿着孔雀河的古河道走,一直延伸进塔克拉玛干的深处。我们经过一片湖沼,放眼眺望,广阔深远的蓝色湖水让人目眩,不经意间,产生了一种仿佛已行至天地尽头的错觉。塔克拉玛干的核心区,是真正进入死亡地带了,孔雀河改道向东南,往那边是楼兰、罗布泊、丹雅,只要找到楼兰,我要找的汉墓也应该就在附近了。 林筱雨手里的笔记本描述了考古队当年从汉墓跑出来之后行进的路线,距离推算并不会太远,至多三天的脚程,但实际上距离远比预测的要远,当然,也有可能是当时由于逃命和沙尘暴的缘故,他们的路线实际上是偶然随机的,现在重新划定路线则会有很多其他因素干扰。 “大家小心了,前方一片流动沙漠,沙漠地表一天一个样!”岩生过来通知,“孔雀河的古河道早就不见踪影了,我们只能靠天靠地靠自己了。” 岩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这时候也说了冷笑话,虽然冷,但我觉得挺在理的,接下来的路,比自己以往在沙漠里走的都要危险,吉尔吉斯的穆云库姆沙漠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在这无边的寂寞中,连打发时间都是辛苦的。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越来越差,即便是身体素质最好的岩生也开始出现沙漠综合征,最糟糕的是林筱雨,她那养尊处优的身体,根本担负不了在沙漠中这样折腾。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中,任何的疏忽,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流动沙漠不光是因为它的变化不定,更在于它的神秘,不同于有楼兰遗迹雅丹奇观的半沙漠半戈壁,人们对沙漠腹地的认知其实至今都很有限,出于内心的恐惧和敬畏,人们杜撰过无数的神话传说和故事。即便是考古,也只敢沿孔雀河古河道的线路,一点都不敢偏离。 又过了一天,队伍拖着疲惫的双腿,登上一道沙岭。站在沙丘上,前瞻后顾,都是茫茫黄沙。队伍已经分成了三个集团,我们在队伍中间,白云的人开着车,前方的车轮印记往沙漠无尽地延伸着。 林筱雨已经萎靡不振,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梦姐忧心忡忡地照顾着她,对我说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妲蒂也同意梦姐的看法,说道:“这姑娘已经脱水了,眼下最好找个地方修整一下,等养好身子再出发。” 我点头同意,但是,没有白云的同意,队伍还停不下来,况且这里也不是休息的地方,无奈,队伍只好继续往前赶,我准备先追上去跟白云商量此事,不想就在我刚下沙岭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有人大喊:“快回去!快回去!” 我大骇,只见一阵微风吹过沙丘,卷起一缕缕细沙,远处的天际,渐渐变成一片暗黄色,我立即转身,大叫:“沙尘暴来啦!快回去!” 我再次爬上骆驼,此时已顾不得骆驼体力了,吆喝着催动骆驼奔跑。不多久,白云他们就跑了回来,而且风也越刮越凶,狂沙肆虐,到处是一片暗黄色。整个驼队全都没命地乱跑,一下子全都乱了,不知道有多少掉了队。 好在我们在一个沙丘后面找到了一堵岩壁,可以挡住风,然后把骆驼圈起来拿绳索拴住,这样四面都可以挡风。这场沙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我和岩生一起出去,顺便把吃的东西和燃料睡袋都搬进来。 过了两根香烟的工夫,我们回来,身上全是沙土。在包里取出肉干和罐头、白酒,分给众人吃喝。在大沙漠中苦行了多日,现在又被沙暴困住,没有人有心情吃东西。我担心林筱雨的身体,在沙漠里缺医少药,可别出点什么意外才好。 梦姐向林筱雨头上淋了点凉水,林筱雨睁开迷离的双眼,茫然地看着她,说道:“梦姐,我这是怎么了?” “乖,躺着别动。” 梦姐扶着她坐起来,其他人除了白云的人之外都关切地围在她身边,就连怀如锦也不再看她不顺眼。林筱雨喝了一口水,好像已恢复了过来,苦笑道:“想想我以前在学校跑个五千米都不带喘的,没想到在沙漠里我竟然给大家拖后腿了,真是不好意思。” “哎,你别逞强了,这里是塔克拉玛干,要死人的。”我关切道。 “去,你快别吓她了。”梦姐白了我一眼,又安慰了她几句,“今晚先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要是觉得身体不适,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这里有药,千万别撑着,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天黑的时候,沙暴才停。 大漠里升起篝火,看着星星点点的篝火。 白云为了提振士气,特地拿出来他们的酒来犒劳,先前那番压抑沉闷的气氛,终于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眼前虽然还是一片未知在等待着他们,但却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大漠的夜凉如水。 刚刚一场沙暴把队伍冲散了,白云的人掉队了一多半,但半夜也没见有人归队,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更要命的是物资和饮水,已经所剩无几。 我着急着去跟白云商议,看是否需要进行补给,如果得不到补给的话就只能返回,继续前进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白云反倒十分的镇静,丝毫没有焦虑,也没有把我的建议当一回事,似乎她心里早已有了对策一样。 我看出了白云的不正常,于是留了一个心眼,但嘴上也没在所说。夜里,我招呼其他人别睡死过去,以防生变。到了后半夜,白云果然独自一人爬出帐篷,神神秘秘地离开营地,爬上了一座沙丘。 我们立即起身,悄悄摸了上去。 只见白云上了沙丘,拿出手电筒,照向沙漠的黑暗之中,随着灯光闪动了几下之后,我惊讶地发现在沙漠的黑暗里竟然也亮起了几个光点。 “妈的,这娘们果然有事情瞒着我们?”我说道,“看样子她是在跟人接头,我们的背后其实一直有人跟着,难怪我刚刚跟她商量物资补给的时候她一脸的心不在焉,原来她压根就不担心。” 黑暗中看不清跟白云接头的人的面容,但是他们的谈话,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熟悉,我一听就听出来是那个穿白西装的,也就是舒罕,舒罕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进大漠七八天了,还没有古墓的消息?这几个家伙不会玩什么猫腻吧?” “放心吧,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纵然他们几个人,我们自己找到古墓也没什么问题的。”白云说道。 “哦?还是不要太自信。”借着月光,我看到舒罕的脸阴晴不定。 “您放心,属下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白护教,你其实没必要对我这样的态度,现在没有外人,不需要自称属下,你这么见外,难道对我当年的错误还耿耿于怀?” “怎么会呢?”白云露齿笑道,但听上去多少有点言不由衷。 “记住,事成之后,这几个人一个活口也别留。”舒罕声音低沉,言语中透着一种颐指气使的劲头,让人听了感到不舒服。 白云道:“还是您想得周全!” 舒罕摆了摆手道:“你我之间,说这个就远了”。 白云道:“那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补给我会马上调拨给你,但你要记住,一定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在后面跟着你们,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起疑的。” “属下一定妥善处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舒罕和白云才从沙丘出来,他们的笑声很暧昧,让我都听得面红耳赤。两个人都还不知道自己被听墙根了,还有说有笑地回到篝火旁,舒罕把白云一把搂在怀里道:“现在不是在组织里,这回咱们终于能肆无忌惮一回了!” 白云道:“你确定这里可以吗?” “行不行,还要看实际行动!”说着,舒罕就去解白云的衣服。 白云娇声笑着,把头拱进舒罕的怀里道:“哎呀,你快点儿,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女人真是麻烦,里三层外三层穿这么多!” “看你笨手笨脚那傻样,我自己脱!” 舒罕讪讪地笑着缩回手,白云三两下就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然后,他转身把白云扑倒在地,白云淫笑道:“看你猴急的,像个毛头小伙子似的,我衣服还没脱完呢,你就不能多等会儿?” “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吧,宝贝儿让你领教一下……”话未说完,舒罕却突然轻声哎哟了一声,身子从白云身上滚了下来,抽搐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只是不远处,时时传来那个白云的淫笑声,让我们既面红耳赤,又心猿意马。 白云站起身,穿好了衣服,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冷冷地道:“哼,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吗?还想吃老娘豆腐?呸!死有余辜!” “我勒个去,这娘们够狠的!”我吃了一惊。 黑暗中,突然响起不太热烈的掌声,我一行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白云吓得倒退了几步,脸色煞白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道:“白护教真是好手段,见血封喉!” 白云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不屑道:“你少来吓唬我,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我劝你们还是别淌这浑水的好!” 我笑道:“你说的是,这件事我们确实可以当作不知道,不过,眼下舒罕贝勒已经死了,昆仑之殇迟早能够查到你,那接下来我们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吗?” “咱们干这一行的,刀头舔血,况且我压根也不是什么昆仑之殇的教徒,从前,我是被这个男的骗来的,现在我只为自己活着,你们想怎么样,直接说出来,拐弯抹角的!”白云横眉立目地说道。 “我看你决定杀掉他已经深思熟虑了,看来你心里其实早有打算了对不对?”林筱雨插话道,“其实,我们不想为难你,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是,可眼下任务还没有完成,即便舒罕贝勒是你杀的,也难保日后昆仑之殇不会找我们秋后算账。” 第065章 尾随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白云思索了一下,说道:“好,既然你们都看到了,我也不访直言,我的计划很简单,继续完成任务,找到古墓之后,把他往里面一扔,就说是他在里面不小心被机关弄死了,神鬼不知。” “好主意,这样一来,你既可以逃脱追责,我们也可以洗脱嫌疑。”林筱雨笑道。 白云打量了她一眼,问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同意啊,两全其美的主意,我为甚不同意?” 听到林筱雨的点头应允,白云总算舒了一口气,于是,大家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了营地。 临睡前,我低声道:“今天晚上大家睡觉时,都警醒点,这娘们不是善类,千万不能着了道”。 “要不要干脆把她做了?”岩生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行,这娘们一定有什么机密事瞒着我们呢,她是逢场作戏的高手,你们千万不要被她的表演给蒙惑了。” “没错,我一看她就不是好东西。”林筱雨说道。 “这个白云笑里藏刀,心狠手辣,刚才杀舒罕的时候,一点声色都不露,连眼睛都不眨,要知道那个舒罕以前可是她的心上人,她是为了他才到了昆仑之殇。”我说道。 “那你说是不是情杀?”林筱雨八卦道。 “别瞎猜了,如果是情杀,为什么要在这里动手?”我一语道破。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我坐在篝火旁值夜,表面上的平静,掩饰不住暗藏的杀机。 天亮了,早餐草草地吃了几口压缩饼干,岩生把剩下的骆驼收拾好,准备上路了。这时候,白云反倒哈欠连天,不消片刻睡着了。 “她怎么了?”岩生疑惑道。 我淡淡地道:“我叫梦姐给她加了点镇静剂,她太多的秘密瞒着我们,我们可不能像笨牛一样,被她牵着鼻子绕来绕去。”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继续走。”林筱雨说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记住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我点了点头,说道:“明白!” “你明白什么啊明白?”林筱雨白了我一眼,哂笑道:“你小心被她勾走了魂!” “哈哈,哈哈哈。”说完,梦姐便笑了出来。 妲蒂神色暧昧地看着我,笑道:“你可要小心些哦,别到时候中了美人计了,我们可不会来救你哦。” 我挺了挺胸膛,道:“你们一个个的啊,都见不得我好是吗?我是那种人吗……”突然我感觉自己这句话,没什么底气,红了脸,伸了伸舌头,低下头来又匆匆赶路去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的这帮红颜知己们怎么会不担心自己的情郎,万一我把持不住,中了白云的美人计,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吃晚饭的时候,梦姐继续在白云的饮食中加了镇静剂,免得生乱。 梦姐下药是很有讲究的,既能保证白云每天吃过晚饭后准时睡去,天亮以前按时醒来,天亮后,继续有充沛的精力在大漠中的跋涉,不会影响赶路。 到了晚上,白云推说自己不饿,没有吃晚饭。我担心是她看出了端倪,在梦姐的巧妙安排下,先吃下了解毒药,然后不露痕迹地吃了白云的饭菜,白云这才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突然我们的宿营地外闪过一个黑影,岩生在外放哨,发出了警戒,喊道:“什么人?!” 然后举枪向着黑暗中打了一梭子子弹。 我和白云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岩生哥什么情况?” “具体什么东西,我也没看清,只看到一个黑影在身后一闪,就不见了!” 我和怀如锦一路,岩生带着妲蒂和林筱雨,梦姐留下来看家,实际上也是为了盯着白云,兵分两路,去寻找那个消失的黑影。白云在篝火旁战战兢兢,度过了一个心惊胆战不眠的夜晚。直到东方泛起红霞,我他们才返回宿营地。 “到底什么情况?”白云的药效刚退,就起来询问情况。 跋涉了一宿,我哈欠连天,说道:“人没追到,就找到了这个。” 说着,我便看了一眼身后的岩生,岩生不露表情地将一把剑扔在了地上。白云看到地上那把剑的时候,表情就不自然了,煞白煞白的。这把剑我曾经见过,就在那天带着小古丽下榻的旅店里,前来追杀他们的剑客身上佩戴的就是这把剑。 白云作为天山剑客的顶头上司,又怎么会不认识这把剑,但她依旧强称着,装模作样地说道:“这是……” 我并不打算点破,既然白云想要继续演下去,那就陪她演,略带失望地说道:“可惜没抓住人,让那小子逃了。” 说完,几个人早饭都没有吃,上了骆驼继续赶路。 一路上白云都很紧张,话比昨天少了许多。林筱雨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但她骑在骆驼上,东倒西歪,还要我不断地提醒,千万不能睡着,否则从骆驼上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太阳热辣辣地照在头上,白云一点儿食欲都没有,显然是因为天山剑客昨晚夜袭失败而苦恼,我虽然不知道白云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心不在这里,或者,她只是想逃命。 我们草草地吃了两口,又爬上骆驼继续赶路。到了晚上,梦姐又把镇静剂下在白云的饮食中,白云已经丝毫没有怀疑了,饿了一天之后,狼吞虎咽地把食物吃了个精光。 林筱雨查看地图,对比笔记本中留下的线路,我们的行进路线与之前预想的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偏差,第二天又赶上一场大沙暴,这下偏差的越来越远了,按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只能横穿过去,回到预定的轨道上。白云用卫星定位系统,确定了一下位置,然后改变行进的方向。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白云就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心里装着事,很少有说话的时候。按照林筱雨的计算,至多再有两天就可以找到古墓。 进入沙漠已经二十多天,无论是人,还是骆驼,体力透支都已经到了极点。每向前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所有人都是蓬头垢面,嘴唇干裂,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队伍里多是女同志,这时候也顾不得花容失色,每天起来连脸都不擦,活得十分粗糙。 我们费尽力气,登上一道沙岭,炽热的风从背后吹过来,一丝凉意都没有。风中挟带的细沙,粘到满是汗水的脸上,抹一把就会在脸上留下细细的血痕。 我突然高兴地叫道:“绿洲,我看到绿洲了”。 随后,后面的人都上来,只见一片金黄色的胡杨林出现在眼前,清澈见底的小河,在河边还有一群野马。远处高耸的雪山,直上白云间,美得犹如人间仙境。 就连心情低落的白云也变得亢奋起来,我们催动骆驼,快速地跑下沙岭,像绿洲奔去。 这片小小的绿洲简直是沙漠中的奇迹,大小比上次我们找到的沙洲还要小很多,但是里面的这条河水位很高而且清澈,我们可以寻着水底可以落脚的石头前进,没有落脚的地方就游泳,半只烟的功夫就通了过去。 胡杨林比较稀疏,这里明显地势较高,好像一些巨大的岛屿,可以看到有大量的乱石混在这片区域下的淤泥里,看上去似乎水位不深。但是往里走就会发现,树木在这片区域里非常迅速地密集,大概只有两百米后,树冠就密集得偷不过天光了。 现在白云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光杆司令,逃走是不行了,否则这片沙漠就足以要了她的命,她还不至于杀到去自杀。如果天山剑客是来救她的,那她现在已经不抱任何逃走的希望了,唯一活下的希望就是跟着我们。 深入林中,光线就非常的暗淡,很快四周就都是骇人的树根,树根上绕满了藤蔓,藤蔓上又覆盖着绿色的青苔,潮气逼人,那种绕法,铺天盖地,大部分地方我们只有匍匐下来才能勉强通过,让人感觉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长满树的山洞之中。 岩生砍着拦路的藤蔓,因为几乎所有的树之间都有大量的树根和藤蔓相连,然而,奇怪的是,这么密集的树林里,却出奇的安静,除了我们行进的声音,听不到其它的动静,静得有点让人不舒服。 “这地方有点邪门!” “是啊,怎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们可能是这片林子里,除了这些树外唯一的生物。” “你别吓我,外面不还有野马吗?”林筱雨说道。 “那它们怎么不进来?”我说了一句,绷紧神经继续前进。 这时,前面的岩生突然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指了指前方的密林处。 当即,几个人同时加快了脚步,到了岩生的跟前,问道:“怎么了?” “你看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在密密麻麻的藤蔓下,赫然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由于叶子的遮挡,具体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但不像是活物。 “叶子太过密集,具体是什么我看不出来。” 白云拿出望远镜,往上看一,就在这时,她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人头!” “人头!?”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白云很镇定的看了几眼,说道:“还真是人头。” 她杀人如麻,做的本来就是刀头舔血的营生,见到人头并不会感到后怕,随即打了个手势,道:“我上去,你们在下面等着。” 我看了看其他人,怀如锦并没反驳,道:“那你小心点。” 我回过头,发现白云居然笑了,她见我看到了,立刻收敛了笑意,说道:“放心,我不又不会跑了。” 戌时,白云已经爬到了顶,这时,她似乎停顿了一下,接着,就看见她伸出两手抓上面的藤蔓,然后就窜了上去。 等了好一会儿,我也试着呼唤了几声,但是都没听到回话,又叫了一句,依旧没人回答。 “会不会出事儿了?”我心中一惊,和怀如锦对望一眼,果然,她也觉得事情有变。 第066章 吸血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上去。”说着,我将自己的装备包扔到地上。 “小心点。” “放心。”我腰上搭着匕首,开始往上爬。 一般沙漠里的植物不可能长得这么高大,也不会如此茂密,除了上次在河洲见到了密集的蕉林,但那里的水土条件毕竟要比这里好得多,除非在这地下也有暗河。我吃力地爬上十来米长的树干,树干上面还缠绕着藤蔓。 随着越爬越高,那个黑影中的人头逐渐清晰起来,人头的脸朝里面,我只能看到头发。 “黄头发?外国人?” 我心中一惊,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我赶紧加快速度,粗壮的树枝从树里探出去,层层叠叠,完全看不清上面有什么。 到了树顶之后,由于有粗壮的枝杈支撑,这个树顶就如同一个鸟窝一般。那颗人头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人头的后面,是没有身体的,此刻人头断裂的地方,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此时,我身后的叶子一动,听到十分微弱的声音,我赶紧回头,惊讶地发现正是白云,她竟然全身被几株藤蔓紧紧地缠绕着,好像被绑在了树干上。她全身扭动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嘴里发着怪声。 我急忙抽出匕首,想砍断藤蔓将她解救下来,却不料,突然横地里伸出一枝藤条,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腿。我被这藤条一绊,立马就摔了下去,十几米高的树顶,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在这个时候,怀如锦在下面看我迟迟没有音讯,也爬了上来,见状,赶紧过来用工兵铲砍断了缠在我脚上的藤条。 我和怀如锦同时向白云身上的藤条砍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里面拉了出来,但就在这时,我左手使劲一拉,手臂上便被磨掉了大块皮肉,血丝立刻就渗了出来。 我也顾不得疼痛,连忙跟着她们下去,总算是有惊无险。 “伤得怎么样?” “没事,你看看这他娘到底是什么东西?” “吸血树。” “吸血树?” “这是一种奇特的树,在阿富汗北部的森林里被发现,惊奇的是,只要碰到它的叶子,就会被牢牢粘住,直到把血液吸光。” 吸血树是在阿富汗北部的森林里发现的。当时,一支德、法、意野生植物联合考察队到那里考察,有位名叫柏亚的队员一见这种怪树,忍不住伸手去摸。这一摸,差点惹下了杀身之祸。原来,他的手已被树叶紧紧吸住,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树叶蚀穿了他的皮肤,开始吸血。为了挽救其生命,考察队长只好用刀砍,结果砍伤了他的手。 然而,这更引起了其他队员的好奇。他们试图戴上厚实的橡皮手套,探究其奥秘。不料橡皮手套也被吸住,并很快被蚀穿。不得已,他们只好丢弃手套以保全性命。可是不一会,就连手套也被腐蚀掉了。这一怪树之谜,至今仍无法解释。 “不对啊,刚刚缠住我们的明明是藤蔓?”白云疑惑道。 “藤蔓是寄生在吸血树上的,两者共生,藤蔓负责捆住猎物,吸血树吸干血液之后,死尸腐败之后再为藤蔓提供养料。”怀如锦解释道。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出去。” 就在这时,突然头顶上垂下来一根藤条,我猛然一惊,正准备砍去,还没砍到,树上便伸出几条粗壮的藤条把他缠住,一下被缠到了树干上,背部紧贴上树干,顿时发出痛苦的一声低叫。 怀如锦见我身陷险境,心里便发了狠,连续砍了几刀,藤条被砍即缩回,随即又伸出更多的藤条缠住我的四肢。还没等怀如锦救出我,转瞬间,四面八方都冒出了藤蔓,所有人都被绑在了树上。 我的后背刚一贴上树干,顿时觉得背部火烧火燎地疼,就像是被硫酸烧了一样。这时,我便想到了怀如锦刚刚说的话,这吸血树连橡胶手套都能侵蚀,随即,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很快又一枝藤条伸出缠了上来,藤条一紧,我手里的匕首就掉落在地。背部的疼痛越来越厉害,感觉皮肉仿佛都被烧化了一样。危急时刻,我用缠得不十分紧的左手去摸靴筒里的短刀,左手使劲往下一伸,手臂上便被磨掉了大块皮肉,血丝立刻就渗了出来,左手因此也得到了解脱。 “老子让你吸血!”我抽出手,顾不上伤口,赶紧摸出短刀伸手割断了绑住右手的藤条,先让身体离开树干。 “如锦,快!”我继续割断缠在怀如锦身上的藤条,两人合力,砍断了岩生身上的藤蔓。岩生脱了困便轻松多了,我们回身去救其他人,此时白云这边已然陷入极危险的境地,一根藤条伸出缠在了她锁骨的位置,四肢也早已被藤条缠得死死的。 白云正竭力地扭动着,妄图挣脱藤条的束缚。我没多想,一刀砍断缠在她锁骨处那根藤条,岩生紧接着赶紧用工兵铲斩断了缠在四肢上的藤条。 等爬出了林子,远离了那些树木,一行人方才停下喘了口气。 “妈的,好险!”我喘着粗气,顿时觉得后背、胳膊、大腿等贴在树干上的部位疼痛难忍,好像全被腐蚀了一样。 转身去看其他人,也在吸着凉气,显然伤得也不轻。梦姐挨个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伤口处的衣服已经全都腐烂,露出了皮肉,伤口处的皮肤也腐蚀掉了一些,正往外渗着黄色的液体,露出粉红色的皮下组织。 梦姐检查完伤口,说:“咱们的伤口看来都伤势不轻,需要进行消毒和包扎。但是,咱们药品不够。” “沙漠里受了外伤不是好事,弄不好伤口感染发炎。” 这一刻,我的心中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林筱雨这几天担心的事情已经来临了。 接下来的路,已经不再是所谓的艰辛,我们很可能直面死亡。 我们在胡杨林外整了一夜,便继续出发,此时距离考古队标记的古墓已经只剩下一天的路程,这里再也见不到沙漠中的胡杨,也没有高低起伏的沙山,四周的沙丘落差都差不多,像一个个扁扁的馒头,无边无际,向任何角度看,都是同样的景色,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 每个人都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包括干燥缺水以及伤病。 这一天走得十分辛苦,虽然风不大,但是刮得人心烦意乱,恶毒的太阳会吸干旅人身上最后一滴水分。走着走着,忽然就看到前方又出现了一片绿洲,面积很大,水草丰美,牛羊成群。 “绿洲?”传说在沙漠深处有一片梦幻之地,人们进去之后,就会看到绿洲,那些又渴又累的人自然是奔着那些美景拼命地走啊走,可是直到渴死累死,都走不到。 黄沙浩渺中,绿树成荫,隐见不常,移时,城郭台榭,骤变焱起,如众大之区。数十万家鱼鳞相比,三门嵯峨,钟鼓楼翼其左右。绝大多数人也许一生都不曾见过的奇异景象,当看起来亦真亦幻的车水马龙,亭台楼阁,时远时近真实又虚幻地出现在眼前时,在沙漠中已经饥渴难耐的人,可能就真的会误以为真实的存在。 海市蜃楼其实是大气中由于光线的折射把远处的景物显示到空气中或地面上的奇异幻境,这种现象在我国沿海地区,内地湖泊时有发生。宋朝时候的沈括,在他的名著《梦溪笔谈》里就有这样的记载:“登州海中时有云气,如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历历可睹。” 恍然间的天旋地转,林筱雨激动万分,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让她失去了理智。 “那是海市蜃楼!”怀如锦说道。 但就在这个时候,林筱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拼命催动这骆驼,朝绿洲奔去。 “筱雨,那是海市蜃楼,快回来!” “糟糕!” 我慌了,担心林筱雨,于是拼命地催动骆驼,向沙漠中的幻影奔去。驼队无奈,只好跟了上去,刚一靠近所谓的“绿洲”,这时候,驼队忽然变得不安起来,它们喷着响鼻儿,两腿不断地在沙地上踏来踏去,断然不肯前进一步。 不远处,林筱雨的那一峰骆驼倒在沙丘下,口里吐着白沫,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刚才一阵疯狂的奔跑,让它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它半跪在沙地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林筱雨傻眼了,这时候才清醒过来。 几个人凑了过去,林筱雨心疼地给骆驼擦着泪水,问道:“这骆驼还有救吗?” 岩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希望了,他的肺刚才已经跑炸了。” 驼队远远的从这峰受伤的骆驼旁边绕了过去,岩生在沙地上挖了个大坑,把骆驼埋葬了。看着刚刚鼓起的小沙丘,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林筱雨说道:“走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牵着的骆驼也出现了刚刚林筱雨的那峰骆驼一样的情况,转瞬间,两峰骆驼都暴毙了。 “怎么会这样?”沉默,谁都不再说话,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地方有问题!”岩生警觉道。 “骆驼怎么离奇地死了?它们吃什么了?” 我警觉地查看着其他的骆驼,这时候,就看到其中一峰骆驼正埋头吃着地上的梭梭,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惴惴不安地看着它。 过了不多久,那峰骆驼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然后两只前蹄一抬,随后就出现了熟悉而令人恐惧的症状,口中吐着白沫,拼命想要站起来,但是最终还是倒下了。 “不好,这梭梭草有问题,骆驼不是跑死的,而是吃了这个梭梭以后才暴毙的。”我说道。 “快,赶紧把骆驼牵回来!”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管住了自己的骆驼。但白云的那峰骆驼还是晚了一步,她到的时候,骆驼正咀嚼着梭梭,随即,也死了。 一时间,已经失去了四峰骆驼,简直就是噩耗。 “这样一来,我们的速度又会减慢。”我担心道,“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淡水本来依旧够维持到今晚。” 我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如果不想办法获得淡水、食物,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那座汉墓里有淡水。”我说道,“我听妲蒂的阿妈说过,有一个俄罗斯的飞行员曾经在那里失事过,他就是在那里找到了淡水,然后活了下来。” 妲蒂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说道:“最好是这样,不然的话,即便我们到了那里,也回不来了。” 第067章 误打误撞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亮,大家又踏上了归途,再有两天就可以到达古墓了。到了下午最热的时候,我喘着粗重的呼吸声,空气过于炙热,连呼吸都感到痛苦。 岩生也好像苍老了许多,嘴唇上满是血痕。 如今,每人每天的饮水配给量都要减少了,尽管只需熬过两天,但这实在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沙漠中缺水不是一件小事,必须要保证最低限度的饮用水。 “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们可以挖坑,找地下水。” “不过那是个万不得已的办法,很麻烦。”岩生说道,“我当兵的时候学到过荒漠求生,沙漠里虽然有暗河,但是根本挖不了那么深,从梭梭这种沙漠荒草的根处往下挖,三五米之下,只有湿沙和咸水,越喝越渴。”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下去我们不要紧,但是梦姐和古丽怎么受得了?” 怀如锦看了看梦姐,挺着个大肚子,依旧一声都不抱怨,而古丽更是坚强,嘴唇干裂了,也没有喊疼。怀如锦解下自己的水壶,递给梦姐,说道:“梦姐,来,喝口水。” 梦姐笑了笑,没有接,“不用。” “你就别推辞了,你不喝,总的想象你肚子里的那个吧。” 妲蒂也劝了一句,“梦姐,你就喝吧,这样下去可不行。” 梦姐无奈,架不住劝,便喝了一小口,然后便把水壶给了古丽。 随后的一天多时间里,众人人困马乏,谁也走不动了。沙漠里没有一丝风,太阳挂在天上的时间格外的长,为了节约饮用水,他们白天就在沙地上挖个坑,上面支起防雨帆布,吸着地上的凉气,借以保持身体的水分,只有晚上和早晨才行路。 粮食和水都已经不够了,如果一两天之内再找不到古墓,唯一的办法就只剩下杀骆驼了。我感到自己疲惫已极、嘴唇暴裂,知道差不多到极限了,眼见太阳升了起来,温度越来越高,无法再行进只好挖坑休息。 岩生拿起工兵铲,他也已经疲惫不堪,但这个时候还是只能靠他,因为只有他能够找到哪怕一点点的淡水。 新疆的沙漠中较浅处,多是矿物含量较多的咸盐水,在沙漠植物根颈处向下挖,可以挖到湿沙和咸水,通过简易的阳光蒸发、过滤处理后,就可以得到少量淡水,虽然少,却足够维持人的生命。 岩生废了很大力气,才弄到了一点点淡水,每个人也就够喝一口,剩下的全都装进了水壶里,作为最后的一点物资储备。 这时风沙稍稍大了一些,对面沙丘后一阵尖叫声传了过来,我和岩生都是一惊,随手抄起工兵铲返回营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妲蒂和如锦去方便了,难道?!”林筱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在离得极近,只有不到两百步的距离,我们一起奔了过去,三步并作两步,顷刻即到。 只见怀如锦有一半身子陷在沙中,她不断地挣扎,妲蒂正抓住她的手臂,拼命往外拖她,我正要过去帮忙,不想却被妲蒂喝阻:“别过来,是流沙!” “流沙?”我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的脚下,顺着地上的足印冲上前去,脚印在距离妲蒂两米内就消失了。 脚印是被流沙给吞噬的。 我想都没想,迅速地便把自己的皮带解了下来,这时候,岩生也拿来了绳索,我踩着地上的足迹过去,在脚印消失的地方,把绳索扔给妲蒂,众人齐心协力,把妲蒂和怀如锦从沙中拖了出来。 众人本以为侥幸度过一劫,正准备返回营地,我一不小心,突然一脚踩空,整个身子陷下去一半,岩生赶紧拉住我,但这流沙吞人速度快吸力大,眼神根本就拖不住我,中间不过十几秒,两个人就陷入了沙漠中。 未等其他人缓过神来,只听得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地底下传上来,然后,所有人一下子都陷落了进去。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头顶上还不停地有沙往脸上掉,与此同时,身旁的岩生也醒了过来,我顾不得被迷了眼睛,摸出手电筒,还没等打开灯光,突然一大堆沙就冲着我俩脑袋砸下来。 “哎哟。”我惨叫了一声。 冲下来的不光是沙子,还有好几个人。一股脑地全都扑进了我的怀里,把我压在最下面,腰都快折了。 “我的妈呀,这老腰……你们快起来,我老腰快断了。”我哀求道。 怀如锦一边笑,一边爬起身子,说道:“李睿,你这老腰到底行不行啊,这么不经考验啊?” “我呸,你这就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 “哎,李睿,你的腰不会真折了吧,会不会影响传宗接代啊?”这时林筱雨也爬了起来,笑道:“我看折了也挺好,省得你以后再出去祸害别的姑娘。” “你——”我气得不打一处来。 “嘘!”就在此时,怀如锦发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所有人立刻收齐了笑容,随后,耳边便传来大量黄沙流动的声音,仅仅片刻,我们的周围就聚集了大量的黄沙。 “怎么回事?” “不好,快离开这里!” 我们赶紧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我甩了甩头上的沙粒,打着手电筒一看,只见我们掉下来的那个倾斜的洞口,黄沙正跟流水一样往下灌。 “完了,外面的沙直接顺着洞口往里灌了,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活埋的。” “快,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此时,洞口全被往下流动的沙堵得严严实实,根本不能往前走,仅仅停留了片刻,沙已经直接到了脸旁。 这里空间狭小,坐起来都不行,要是我们再不退,这些流动下来的黄沙,顷刻就能将人给活埋了。危急关头,我完全无法想出任何办法,只能快速地倒退,但沙流动的速度很快,我们往后退,流沙也同时逼近,再后来,我一张嘴就能吃下一口沙。 退了没多久,通道宽敞起来,沙的速度就开始减慢了,此刻,我已经察觉到动静,爬着往前看,不想却再次遇到了变故,赶紧回头道:“快走,流沙进来了。” 后面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开始后退,很快,我们便退到了终点。由于这里空间较大,流沙一时还灌不满,但这里没有出路,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不出五分钟,就得被活埋。 “娘的,这他娘是个什么地方?”我慌乱之下骂道。 “古墓!” 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端倪来的,林筱雨、梦姐还有妲蒂竟然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随后,我以及余下几人都愣住了,恍然大悟,道:“对,古墓!”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都什么时候了,保命要紧!” 我急得满头大汗,道:“既然是古墓,不可能没有出口!” “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了古墓的入口。”林筱雨冷静了下来,说道:“既然我们已经进来了,也用不着急着出去,大家仔细找找,看有什么暗门没有?” 刚刚还急着逃命,一转眼就成了下斗了,我唏嘘了一声,说道:“造化弄人。” 岩生一拍肩膀,笑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不断用脚踢着周围的黄土壁,期待能打通什么通道,但眼看着流沙越逼越近,周围的土壁,除了掉几块黄土,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得抓紧时间了,要是不能在被黄沙埋没之前进去,那咱们可就惨了。” 就在这时候,我愤愤地一跺脚,道:“娘的,我还就不信了……” 但我自己一脚踩下去,听着脚下的声音也觉得不太对劲,正要说话,梦姐猛地打断了我,梦姐耳力不逊怀如锦,连忙说道:“别说话。” “我好像在沙子下边踩到了一块石板,石板下有一段是空地。”我轻轻的说道。 “再踩一脚试试?”梦姐伏下身子,做了一个手势。 我试着又跺了一脚,梦姐很快听到了回声,说道:“下面有回声,但回声很闷,而且很低,说明我们脚下的这块石板很厚,这可怎么办?” “再厚也不管了,撬吧!”我说道。 岩生递给我一把工兵铲,两人说着就开始干活,三下五除二把上面的沙子都清理掉,露出一块平整的石头地面,我伸手拍了拍地面,被打磨得很光滑,“这应该是一块石板铺上去的。” “等等。”突然,林筱雨在一旁发现了情况,喊了一声。 “怎么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走近一看,发现墙角有一个沙堆,但显然不是我们自己堆起来的,我还来不及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妲蒂和怀如锦就在沙堆一侧的石墙上找到了一块木板,木板埋在沙堆里,后面赫然露出一个被人用炸药炸出的大洞。 “这是……盗洞?” “没错,看样子炸开的时间不久,也就是最近这几天的事!”岩生说道。 洞口被木板挡住,又用黄沙遮住,不仔细看确实发现不了。众人望着那石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我内心涌动着一个不好的直觉,“难道在我们之前还有人来过这里?” “筱雨,你怎么看?”岩生也有这样的疑惑,“搞不好已经有人来过了,我仔细查看洞口的碎石,这是典型的定向爆破,我当过兵,不会看走眼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大家打起精神,我们进去看看。” 进去一看才发现,这确实是一座汉朝的墓穴,巨大厚实的山石砌成拱形,缝隙用麻鱼胶粘合,这样的石墓在中原并不十分常见,但在西域各国却广为流行。 “筱雨,你说这诅咒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嘀咕道。 “我怎么知道,难道你怕了?” “心里总归有点慌的嘛。” 这时,岩生笑了笑,“放心,遇到什么危险还有我们在前面替你挡着,你就照顾好你这一家老小就行了。” “嗨,我说岩生哥,你怎么也会开玩笑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哎,这你就不了解岩生了,你别看他闷,但其实心里骚得很呢!”梦姐打趣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眉梢一动,也笑了起来。 第068章 记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岩生,麻烦你去前面探路,记住,一旦遇到情况立即回来,不要耽搁。”林筱雨吩咐道。 “好,洞口太小了,得用炸药弄大一点。”岩生是部队出身的,玩炸药得心应手,没多久就估算好了分量,引燃火线,大伙儿都堵住耳朵,张开嘴巴,戌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扬起了大量的尘灰,石块纷纷往下榻。 面墙裂开了一个大洞,看着动静很大,实际上不会对主体造成什么破坏。不久,尘烟散尽后, 岩生便率先进去探路,我蹲在洞口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打着手电往里看,对面似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黑幽幽看不到底。 “这个古墓的规格不低啊,怎么着也算是个公侯将相吧。”我举着手电四下晃了一下,阶梯的周围,没有机关启动过的痕迹。 “机关没有启动过?奇怪,这座古墓应该被发掘很多次了,机关怎么会没有启动过呢?” 妲蒂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看了,你看墙角。” 我打着灯光,只见墙角的一个拐角处的位置,有人用匕首刻了一个记号,这个记号很特殊,一般人做的标记都是很简单的,但这个标记设计得很用心,像是古代画家所用的画押,如果不是经过精心设计,是画不出来的。 “记号是新的。”林筱雨观察到,“不超过一礼拜。” 不知怎么,一进入黑暗的地道里,我就感到一阵不安。 “会是什么人?”我问道。 “还记得在绿洲里看到的那个外国人的头颅吗?”林筱雨突然说起来那桩事情。 我一个激灵,很快就想到了林筱雨话中的深意,“你怀疑那伙人是盗墓贼,他们也在找这座汉墓?” “白护教,你觉得呢?”林筱雨打量了白云一眼。 这时候,白云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太自然,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们早就已经怀疑我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实际上,除了我们昆仑之殇之外,确实还有一伙人在找这个古墓,但我也不知道,他们已经捷足先登了。” “当你在树上看到那个人头的时候你就已经有底了不是吗?” “没错,这伙人我们盯了很久了,算得上是老对手了,所以当我看到他们已经在我们前面的时候,心里确实不报多少希望了。” “老对手?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这伙人的背景很复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背后的指挥者是一个外国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当年考古队中唯一的一个幸存者!”白云说道。 “你是说那个教授?”妲蒂睁大了眼睛,情绪显得无比激动。 “对,就是他,当年你的父亲就是被他招募一起进入塔克拉玛干的。”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白云思索了片刻,说道:“知道,有位研究中亚历史很有名的学者,他是世界上研究楼兰古城的权威,对瀚海黑龙诅咒的研究也很独到,好像叫什么……阿坦巴耶夫?” “阿坦巴耶夫?” “对,是他,这个人现在神出鬼没,自从探险回来之后就离奇失踪了,尽管一直有他的研究问世,但这个人几乎与外界断绝了一切往来,我们昆仑之殇近来年一直留意古墓的消息,才得知他竟然又开始打起了这个古墓的主意。” “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啊。” “没错,这伙人挂着考古队的名义,实际上就是一群窃贼,跟昆仑之殇没什么区别。”白云冷笑道,“这一趟他秘密潜入中国,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那我们更得抓紧点了,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 这条阶梯很长,盘旋而下不知通向何方,随着不断的深入,通道内完全陷入了一种深沉的黑暗里,我打了两盏手电筒,手电的光芒在盘旋的通道里,总无法打到尽头,每一个转圈,都不知道后面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 “怎么这么深?”我疑惑道。 一路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奇怪的记号,说明这一路都是安全的,岩生在前面也没有发出警示,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后,我越走越觉得有些惊心,便疑惑了起来,“筱雨这条阶梯一直盘旋向下,我们的速度并不慢,这时候都没有走到头,我们难道已经深入地下了吗?” “别是走进十八层地狱吧?”白云嘀咕道。 “你还怕下地狱啊?”我下意识地顿了顿脚步,算是嘲笑了她一声。 白云白了我一眼,没有顶嘴,这种环境里,最忌讳的就是营造恐怖气氛,容易勾起人心底的恐惧,对接下来的前进反而不好。 “你俩别吵了。”梦姐说道,“什么情况下能说,什么情况下不能说,不用我再叫你们了吧?” “sorry。”我抱歉道。 “这条通道不是直下,而是盘旋的,而且盘旋角度很大,我们走得虽然久,其实并没有多深。”林筱雨分析道,她这一句话放缓了气氛,众人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都小心点。” 说完,林筱雨便示意继续前进。 我一手按着手枪,一手打着手电筒,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就在这时,我看到前方的阶梯突然到了尽头,狭窄的盘旋梯被扩宽成一条笔直的通道,手电光所及之处,是巨大的青砖堆砌的通道。 然后,身后的白云突然道:“快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我发现通道的地面上,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这里怎么会有血迹?”我惊讶道。 “难道是岩生的?” “不会,血已经变暗了。”梦姐否决了这个可能。 我用手电筒照了下通道顶部,上面滑溜溜的,什么都没有。我吩咐先停下来,出现血迹就意味着这里有危险,必须十分谨慎。 顺着通道往前走,发现那滩血迹很大,而且还有点点滴滴的血点洒在地板上,梦姐凭着行医的经验推断出,这滩血的主人,受伤的部位应该在上半身,捂着伤口奔跑时留下的血点。 “流了这么多血,活得了吗?” 我们当即加快了脚步,手中的武器,不管是枪还是刀,都抓得紧紧的,顺着血迹跑了没多久,血迹突然到了尽头,而这条通道也一分为二,变成一个t字型。 “走哪一边?” “别着急,仔细找找。” 我站在交叉口左右望瞭望,手电筒的射程不足五米,两面都看不到头。 “血迹到这里就到了头,那人难道在这里消失了?”我疑惑道。 “不可能,除非他能上天入地。” 就在这时,林筱雨猛地把手电筒射向头顶,瞬间,头顶上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在上面!”我欣喜道。 上方的通道,仿佛被人用蛮力凿开一样,石板显露出碎裂的痕迹,露出了一个足有两人宽的洞口,手电筒的光芒能够照到洞口的深处,那里面黑漆漆的,内壁也是土石结构,隐约还能看见暗红色的血。 上方的洞口深处,突然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特别大,根不是人的眼睛。闪着寒光直勾勾盯着我们,我还没来得及警戒,从洞口的位置猛地伸出一只爪子,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就要到了我的面前。 “啊!”我耳朵里只听到一声脆响,然后手里的手电筒便落地了,接着脖子便被卡住,整个人双脚离地,脖颈处传来巨大的痛苦,整个人嗖的一下被提进了洞口里。 “李睿!”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我被重重摔在地上,那种痛苦简直是难以言表,脖颈处的那一声响动过后,似乎扭到了脖子的经脉,我刚想挣扎一下,居然一动就痛。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缓过一口气。 黑暗中,我也看不清那玩意长什么样子,只觉得那个抓着我脖子的爪子酷似人手,手掌很大,五指卡着我的脖子就把人往洞里拽。 我整个人都被拖着,完全不能呼吸,混乱摸到了腰间的匕首,猛地就拔出来,去扎那东西,这一扎顿时就有一阵热液扑到自己脸上,旋即脖子就被松开了。 “李睿,你没事吧。”这时候,怀如锦爬了上来,我不停地咳嗽,肺里的空气都耗光了,连忙大口大口地喘息。 “我……没事……这他娘到底是什么东西?” 怀如锦护着我刚退了没几步,前面又传来了诡异的声音,像是扫帚扫地的声音,我心中一惊,知道那玩意估计还要攻击,连忙用力将匕首舞地刷刷作响,因为这里太黑,根本看不清情况,只能尽力护住前面。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怀如锦不慌不忙,两耳仔细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突然摸出枪,立刻朝着前方开了一枪,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枪声在狭窄的地洞里回荡,一股黏液飙出,直接溅在墙上。 不久,怀如锦立刻又朝着左边的黑暗处开了两枪,便又是一阵液体溅开的声音。 枪声过后,周围很安静,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怀如锦侧耳倾听,她正要给手枪重新上膛,这时那个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不得不突然中断了动作。 怀如锦正要带着我退出,忽然觉得头顶上有阵响动,一阵冷风袭来,赶紧低头闪躲,手电的光线中,只见一个人影,从顶上大头朝下的垂了下来,也看不见那人的脚挂在什么地方,只有两只手和脑袋倒吊在我们眼前,忽忽悠悠地似是要伸手抓人。 那根本就不是活人的脸,皮肤干枯,两手的指甲长得都打卷了,弯弯曲曲的微微颤动。那尸体仅能看到上半身,身上全是泥土,好象刚从坟里爬出来,鼻子和嘴都快烂没了,下巴掉了一大块,脸上白呼呼的一片都是蛆虫,唯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但和活人的有神不一样,这死尸的眼睛不会转动,虽然在手电的光线下闪着精光,但目光发直发死,只是直勾勾地盯着。 “如锦,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 怀如锦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好熟悉,但我,我想不起来了……”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是——尸参!” “糟了,快走!” 第069章 押不芦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尸参,是一种生长在坟墓中的参类,是一种植物,此物极毒。全身类似人形,有点像大得异常的人参,但要大出数十上百倍也还不止,它本身也和人参没有任何关系,内地对它没有准确的称呼,只泛称尸参或鬼参,古回回国称其为“押不芦”。 尸参只在阴暗腐臭的泥土中滋生,受到潮气侵蚀的墓穴或者淤泥积存的古河床,都非常适合它生长,其根须能深入地下数丈,说它是植物,却又能伸展根须绞杀人畜为食,宛然一株巨大的食人草,如果挖开地面掘出这株植物,无论人畜,一旦触其毒气则必死无疑。 我和怀如锦刚从上面的洞口跳下来,那尸参就已经杀到,散发着一股好象是烂鱼堆积腐臭的咸腥味,伸着两只老树般的爪子欲扑活人,怀如锦一脚踢到它的爪子上,但它的劲力很猛,她这一脚反被它顶了回去。 下面的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几道灯光照过去,只见尸体头脸腐烂得还剩不到一半,白花花的蛆虫在那没有下巴的嘴里爬进爬出,它眼中目光虽然呆滞,但被灯光一照之下,突然精光暴起,力量变得更加大了,挥舞着爪子,扑了上来。 林筱雨她们几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慌不择路地问了一句,“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梦姐也陷入了林筱雨一样的疑问,“怎么回事?” “梦姐,那不是僵尸,是尸参,他娘这是一种诡异的植物!”我一边跑一边说道。 梦姐由于身孕在身,跑不快,我一见她落下,赶紧回去,就在这时,身后那尸参的魔爪已经到了,我一把将梦姐往林筱雨的怀里一推,而自己则被爪子勾到,整个人被掀翻,巨大的力道让我咳嗽起来,才咳了没两下,又被飞快地卡住了脖子。 “李睿!”梦姐和林筱雨惊惶得睁大了眼睛。 我的呼吸顿时被卡在喉咙里,只觉得肺要炸开一样,随即那只卡着我脖子的爪子,又拖着我急速动起来,我整个人都被拽着,在黑漆漆的洞口里横冲直撞,脑袋是不是磕到洞壁,似乎还流血了。 梦姐正准备开枪,但是那尸参拖着我在地上到处乱甩,根本瞄不准,胡乱开枪只会误伤了我,况且这东西是植物,伤其茎叶根本不会死,一时间,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了。 混乱中,我连忙去摸腰间,还好飞刀还在,摸出飞刀,我立刻朝着划了一刀,隔断了脖子上的爪子,一阵腥臭的血液直接溅在了脑门上,卡着脖子上的手终于松了。 我此时反应也算快,尸参刚一松手,我立刻又朝着前方的黑暗处射出两把飞刀。梦姐见我脱险,连忙上来把我拉回去,这时候,怀如锦和白云两个人已经上来挡住了尸参攻击的线路,几个人继续往回退。 “还不快走?”白云喝道,“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妲蒂护着古丽,林筱雨和梦姐相互扶持,几个人还算是队伍齐整地往回撤,但那全身蛆虫烂泥的尸参丝毫没有受到伤害,进攻的气焰一点没有受挫。转眼间,白花花的指甲对着白云和怀如锦就挥了过来,两人一齐低头躲避,那指甲好似钢钩,唰地一声从头顶掠过,挠在砖墙上生生挠出几道印痕。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白云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说道。 “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说道。 “往哪里躲?这里只有一条通道。” “等等!” 就在这时,妲蒂忽然看到了在通道的一侧还有一个隐蔽的拐角,“你们看,那里有路。” 我跑过去一看,果真是一条通道,由于通道口几乎与拐角呈九十度角,不仔细看就会忽略了过去,以为那里压根没有路。 病急乱投医,虽然不知道前方会是什么情况,眼下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要是继续原路返回,无险可守,也是死路一条。但是,跑进去一看,不由得心生失望,因为那里和原来的路线一样,依旧是一条笔直的通道。 “李睿,你快想想,这尸参有没有弱点?”林筱雨着急道。 “是生物就一定有弱点。”我急中生智,喊道,“它怕火、怕光,不耐干旱,这里是沙漠,所以它的根一定生长在有水源的地方。” “那断了它的根,它还能活吗?” “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但它上面的这些魔爪一定活不了!” “他娘的,那我们干脆去斩了它的根!” “别说胡话了,现在是咱们在逃命!” 待在黑暗中奔跑了一段时间后,周围洞壁的土质逐渐干燥,打开手电察看了一下,洞口依然看不到尽头,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空间逐渐宽敞起来,最后,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洞窟。 也不知道是命中注定还是老天开眼,那洞窟竟然有一道石门封住了去路,看起来应该是乱龙石,如果能进去,就不怕这尸参还能追上来。 “想办法拖住它,我来开门!”林筱雨吩咐道。 “好嘞!” 这道石门已然是我们最后的希望,绝处逢生就是这种场面。我转过身,直面那尸参,手里捏着飞刀,连发两道,但它的尸皮就象是皮革一样又坚又韧,任凭我怎么用力也戳不透。 白云过来支援,连开数枪,但也无济于事。那尸参被飞刀和子弹击中的地方,都会迸溅出来血液一样的液体,但其自身的行动却不会受到影响,反而会愈加的狂暴。两人一见首轮阻击受阻,转身就走,谁知脚底下刚一挪步,忽然从地面厚厚的泥土中伸出几只白森森的人手,抓住了二人的脚踝。 “操!”我低头一看,不由得恼怒不已。 黑暗中,我们毫无准备,当即就被撂倒在地摔得满嘴是泥,再看从泥中伸出来的那些手臂上,也都是干枯发白爬满了蛆虫,带着长长的指甲乱抓。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所谓的尸参并不是只有那一只死尸,事实上刚刚那一只死尸只不过是其中一只触手罢了,尸参上面的触手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快走!”我倒在地上用脚蹬开那些手臂,并借力一点点向石门的方向爬了过去。 尸参的触须从泥土中成堆成堆地爬了出来,在这阵混乱之中,我仿佛还听到地底下还有更大的响动,似乎是土层下面埋着什么巨大的难以想象的东西,已经破土而出,听那动静绝不是腐烂的死尸所能发出的,那响声越来越大,声如裂帛,就好像撕扯破布一般刺耳。 所有的触须都像是一个人,有着明显的上半身,但是下半身已经植物化,与根茎无异,这种动物与植物的合体,我早年在尸林中也曾见过,不过那种尸树跟尸参不同,尸参一株就多达数百根触须,如同恶魔一般。 此时,一阵阵绝望的情绪从心底涌动出来,这古墓犹如地袱的入口,一旦进去就出不来,慢慢地被饿鬼们拖进十八层阿鼻地狱之中。 正绝望无助之际,眼前亮光一闪,原来是岩生赶了回来,他在前面探路,经过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异常,后来才听到后面的动静不对,连忙赶回来察看,眼见队友落难,赶紧抡刀挥出,他的刀锋掠过,顿时切断了几支尸参的手臂,林筱雨脚下一轻,立刻用手撑站起身来,从束缚中跳脱出来。 岩生虽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确实经验老道,过了没多久就猜出个大概,竟然看出来是尸参,随后他又连推带拽把我也弄了出来,所有人慌里慌张地逃了出去,只听后面象是老树拔根的声音隆隆不绝,那通道又极是拢音,震得鼓膜都发颤了。 尸参,亦称“押不芦”,来自阿拉伯语yabruh或abruh(波斯语jabrūh),草名。产西方。有毒。具有催眠麻醉作用。传说能起死回生。是古时从数千里外西域回回国圆沙城传进来的,此物极毒,全身类似人形,有点像大得异常的人参,但要大出数十上百倍也还不止,它本身也和人参没有任何关系,内地对它没有准确的称呼,只泛称尸参或鬼参,古回回国称其为“押不芦”。 唯一的希望只有眼前的石门。 就在这个时候,林筱雨终于打开了石门的机关,我和岩生后背顶门,腰腿加力,把那石门顶了起来,“快啊!”我咬着牙,待最后一个人进去之后,我们俩正准备在落下石门,眼看着将要将石门闭合了,但地下已经有几条腐尸惨白的胳膊伸了出来,都被加在了门缝处。 尸参能钻地,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它要进来也不是一时之功,最要紧的是,这里面无路可走。这个洞窟呈圆形,大约有五平方米左右,手电光线暗淡,一时也看不清全貌。 尸参与石门之间发出摩擦的声音,在狭窄的石窟里显得动静极大,听得人头皮发紧,恨不得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让这种渗人骨髓的响声传进脑袋里。 “李睿,小心!”说着,岩生一把推开我,抡起手里的工兵铲,随手砍去,斩断了几条手臂和一个从门缝里探出的腐尸头颅,断肢处顿时流出许多黑呼呼的黏稠液体,气味奇腥恶臭。 我缓过神来,也砍了几刀,但底下伸出的腐尸肢体越来越多,原本快要闭合上了的石门,又被硬生生撑开了数寸。 尸参所拥有的巨大力量,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对抗的范围,也难以想象世界上竟有这样一种植物,拥有比动物还要霸道的力量。所有人咬牙切齿用上了全身力气,但那石门却再也顶不回去,门缝被越撑越大,最后在一阵阵惊涛骇浪的巨大力量冲击下,轰然洞开。 一瞬间,只见已经涌进来无数白森森的死人肢体,这些尸体象是被某种植物裹住,全都连为一体,正一股一股的往里面蠕动而来。所有的死尸,都如同生长在一个什么发白的植物根茎里,确实如一株巨大的人参,上半截看起来跟一个满脸皱褶的老太婆没什么两样,身材臃肿,比那草鬼婆还要瘆人。但是,下半截则跟人参一样,全是支支杈杈的根须,有长有短好似触角,每条根上都有硬毛倒刺,数十具腐烂干枯的尸体都与它的根部长为了一体。 “找出路!”林筱雨喊道。 “哪里还有路?!”我已经绝望了。 “尸参上有这么多的寄生腐尸,就说明这尸参是被人种植进古墓里的,看样子这是一只古墓的守护参,所以,古墓的设计者一定留好了生门!”林筱雨一边砍断腐尸的手臂,一边喊道。 第070章 困境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这个奇怪的洞窟有何作用,它在这里毫无用场,或许真是生门的所在。 慌乱之下,大家四处寻找出路,可是脚上已经灌满了铅,心里虽然着急,脚下却是死活迈不开步子,然而身后被那些腐尸越迫越近,只听那枯树皮摩擦岩壁的声音就在脑后,腥臭地气味都快把人给呛晕过去了。 这个石窟空间不大,岩壁四面全都找过,没有找到任何的石门或者机关,如果真的有生门,那就只有可能再顶上或者地下。 “尸参能钻地,地下是不可能了!”岩生说道。 “那就在上面!” 我拿起手枪,正准备往上开枪,不想却被岩生制止了,“不行,这上面万一是琉璃顶怎么办,里面的火油一旦下来被子弹引燃,那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来不及了,岩生,点火!”林筱雨在门口喊道。 “明白。”说着,岩生便放下自己的背囊,从里面取出一小瓶煤油,一股脑儿地泼到了那些腐尸和根须上面,然后,点着打火机,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石窟里面燃起一团火焰,室内封闭,空气瞬间被火焰抽空了,所有人都面朝下趴在地上。而那尸参被烈火一燃,根须好似知道疼痛一般象后猛地缩了一下,那石门也顺势落地。 但尸参的根须实在太多,门外边指甲挠动声依然不绝,一阵阵地撞门。但这石门号称是断龙石,就算是拿炸弹也未必炸得开,基本上,算是取得了暂时的安全。 “这东西果然怕火。”我这才松了口气。 “别得意的太早。”林筱雨说道,“室内狭窄,不宜久留,一定得想办法出去,否则我们依然会被困死。” 这时,林筱雨却提出了一个令我这个寻龙太保都吃了一惊的问题:“生门真的会在这里吗?” “不会错,以风水之学观之,这里的卦位应和生门。”我微微皱眉,“可是——” “可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它究竟是被如何应用的?” “什么意思?”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生门就在死门之上。”我皱着眉头。 “那岂不是生死各半?” “也可以这样认为。” 我看了一眼门口被切断的一条条尸参的根须,很多的都将近两米多长,足有海碗粗细,被刀处流出许多黏稠的恶臭汁液。上面连着的腐尸,眼睛里流出漆黑的液体,奇腥异常。 林筱雨已经脱了力,颓然坐倒在地上,石窟里空气阴冷透骨,我担心着她的状况,无心再去多看,扶着她倚在墙角坐下。妲蒂照顾古丽,也吃了不少苦,还有梦姐,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们几个,这一趟实在不能让她们一起来受罪。 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上的留了不少的伤口,疼得我脑门青筋一蹦一蹦的,要不是当前处境危险,恨不能一头栽倒在地,昏昏睡上他个三天三夜。妲蒂心疼我,正要安慰安慰我,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现地上的腐尸发生了变化。 “李睿,你快看。”妲蒂惊呼道。 我立马警觉,爬起身来,肌肉习惯性地将手里的刀横在胸前,护着身后的妲蒂,问道:“怎么了?” “你看那尸体……突然就变了?” “嗯?”我被妲蒂这么一说,好像也看出了端倪,走近一看,那些腐尸确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只见他们原本白森森的身体全都变成了一张干破的皮囊,好像一层皮套在了里面的骨架上。 岩生手起刀落,割开这些干皮,才发现这些腐尸的里面全都被尸参的根须填满了,这些根须分泌着那些粘稠的汁液,充盈着尸体,使得他们看上去像腐尸,但是一旦根须被斩断,里面的汁液流光,就立马干瘪了下去。 “这东西果然只是一种植物,这些腐尸其实就是它的木偶,不过,看样子这东西像是成了精,很有智慧。”岩生说道。 “我怎么觉得这些个干尸在哪里见过……”我突然沉吟了一声,对着地上的干尸发呆,“好像不是见过,而是——听说过?” “血尸你见过不少,尸参你也见过?”岩生疑惑道。 “没有。”我困惑地摇头,“但是,这种干尸我确实在哪里听说过,就是记不起来了。” “算了,别想了。”梦姐劝道。 “等等!” 我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说道:“我记起来了,是阿克克烈,对,在吉尔吉斯的时候我曾经遇到过一个老牧民,他告诉过我一个草原上的传说,之前他的羊走丢了,当他找到的时候,只见这只羊四个蹄子都陷在沙里,肉却仿佛被啃光了一样,只剩下一层羊皮批在骨头上,与这些干尸一模一样。” “你说的阿克克烈,是租我们骆驼的那个吗?”林筱雨对阿克克烈也有印象。 “对对对,就是他,只不过,后来我们遇上了沙尘暴,他……应该遇难了。” “那他有说那是什么东西吗?”林筱雨追问道。 “没有,但是我记得他好像说他是在沙漠里丢失的羊,他跑到了草地上,那东西就不再追赶了,所以他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不对啊,尸参不是不耐旱吗?”岩生疑惑道。 “我明白了。”林筱雨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李睿,你这个故事实在太重要了!” “怎么了?”我也站起身来,一脸的疑惑。 “尸参不耐旱这是毋庸置疑的,那它为何会活动在沙漠中呢?因为那只是它的根须,它的跟依旧在湿润的地下,其实阿克克烈并不是逃脱了尸参的追捕,只是尸参有其自己的习性,它喜阴,因此它的根其实就在草原地下的某个地方,但它捕猎的区域却在自己的领地之外,说明它贪婪,而且狡猾。”林筱雨解释道。 我还是听得一知半解,说道:“可是,我依然不知道生门在哪儿?” “尸参的根就在我们的脚下。”林筱雨一字一字,顿挫有力地说道。 “啊?”我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不会错,刚刚那些触须撞门的时候虽然力量很大,但是显然是有所保留的,况且从地下的痕迹来看,它也没有选择钻地,就说明了这一点。” 据林筱雨所说,这间石窟就是修建在尸参的上方,所以这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要想出去也十分困难,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消灭了尸参,才有可能得活。 宋代周密在《癸辛杂识续集》中对尸参做了详细的记载:“回回国之西数千里地,产一物极毒,全类人形,若人参之状,其酋名之曰‘押不芦’。生土中深数丈,人或误触之,着其毒气必死……埋土坎中,经岁然后取出曝干,别用他药制之,每以少许磨酒饮人,则通身麻痹而死,虽加以刀斧亦不知也。至三日后,别以少药投之即活。盖古华陀能刳肠涤胃以治疾者,必用此药也。今闻御药院中亦储之,白廷玉闻之卢松厓。或云:今之贪官污吏赃过盈溢,被人所讼,则服百日丹者,莫非用此?” 押不芦,也就是尸参,其生长主要依靠根系吸取大地土壤的水分和养料,以及通过它的触须杀死猎物以吸取它们体内的养料。在尸参出土后以后,过不了多久,失去了泥土之性就会使其毒性尽消。这时人们再过去把中毒而死的犬尸,连同巨毒的尸参一并埋回坑内,一年后掘出,犬尸便与尸参的根须长为一体,尸骸虽腐烂枯臭,但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却尚能蠕动如生。 听完林筱雨的分析,我沉默了,如果尸参的根真的在我们的脚下,那么要想逃生就意味着虎口拔牙,而且据林筱雨所说,这尸参乃是极毒之物,稍一触碰就会中毒身亡。传说古时华佗能剖肠破腹治疗疾病,用的是所谓的“麻沸散”的麻药,据说就是这个尸参,直到宋代皇宫御医院还有使用过的记录,而且是非常贵重的药物。将尸参切开来暴晒晾干,只需一点磨酒,就可以使人通身麻痹,犹如半死状态。就算拿刀斧砍断他的手脚,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再过几天之后灌以解药。则活动如初,就能恢复正常了, 但是尸参的获取却极其危险。民间一般有两种方法,其中一种是在找到尸参生长的位置之后,围着它挖开四条土沟,沟的深浅以可以容纳一只水缸为准,从沟底开始用坟砖堆砌成砖窑的形状,连上边都给完全封闭住,封闭前在里面关上几条恶犬,随后彻底用坟砖封堵,形成一间密室,关在砖室中的恶狗由于呼吸不畅,在一阵咆哮后出于本能,它们就会用爪子挖泥,想要掘沟而出。一旦刨出尸参,恶犬则感染毒气立刻毙命。也有的办法是直按用皮绳把狗腿和毒根系在一起,人躲在上风口的远处放鞭炮,犬受惊而逃就会拔根而起,这个办法虽然省时省力,但并不保险,常常会使发掘者中毒倒毙,所以不如第一种办法流传得广泛。 “筱雨,如果尸参真在下面,我们有何良策可以既不让自己出于中毒的危险,又能够杀了这怪草?”梦姐摸着自己的肚子,忧心忡忡地问道。 林筱雨为难道:“说实话,我并没有良策,这只是一个以命搏命的方法。” 梦姐沉默了,或许,此刻她更担心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谁也没有权力让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去冒险。 妲蒂摸着古丽的头发,眼神中有着同样的忧伤。 这一刻,最揪心的是我。 这个石窟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亲人,如果非要死,我希望是自己去死。 正当所有人都沉默之际,忽然“嘣”的一声巨响,那尸参撞开了石门,伸出一根儿臂粗的触须横卷过来,石室内再也没有退路可行,唯一的门尸被堵,里面也没有多大的空间进行周旋。 第071章 牺牲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尸参堵住石窟,把体下的许多根须蠕动伸缩,欲捕食生人,它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只八爪鱼想要杀死在自己脑袋上的猎物,速度虽然不快,可斗室之内闪躲不便,岩生弄了几个火把勉强抵挡,我们到处乱砍,但尸参根须繁多,被斩去几条也难以扭转乾坤。 好在尸参虽参体剧毒,但根须无毒,只是那黏液实在恶臭难闻,众人抵挡了几个回合,我一个不小心,左右两根根须甩过来,闪避不及,打在了肋骨上,揭翻在地,眼看我就要被卷进尸参的根里。 就在这万分危机的关头,猛听一旁的岩生虎吼一声,跳了出来,一刀砍下,斩断了裹住我的那条根须。随后,怀如锦一个箭步,挥动火把,将另一条根须给逼退,赶紧把我挡身后掩护起来。 但没等我缓过一口气,就见尸参老妇般的怪脸忽地探进石窟之中,那东西下面还连着无数的参须,全都连在地下,在这下面就是它最重要的地方,只需将其斩断,这东西别猖狂不了了。 那东西张口吐出一团黑气,出奇不意之下,根本来不及躲闪,整个石窟里便弥漫了黑雾。我只觉得被这黑雾一呛,眼泪鼻涕横流,气都喘不过来了,连忙干呕着向后退开几步,手里的手电便落到了地上。 看来民间传说这尸参剧毒并非空穴来风,我们挖掘尸参须处于上风口才能保证自己安全,便是因为担心尸参会吐出这样的毒雾。黑雾中几条触须蜿蜒探出,就要去裹林筱雨,我见她势危,当下也没多想,从腰上摸出手枪便打了过去。 子弹击中根须最多也就延缓它的攻势,但谁曾想,子弹击中岩壁后飞溅到了顶上,然后我就听到了头顶上,响起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啪嚓声,仿佛是某种机关开始运作的声音。 紧接着,不光是我,所有人都听到上方仿佛有沸水在煮一般,头顶不断有细碎的土块往下掉,过了没多久,上面就开始滴下来几滴液体,恰好就落在那尸参的触须上,“呲”的一声,那尸参似子对这种液体十分敏感,迅速缩了回去,沾到的地方都冒出一股黑水。 “呲”,这时也有一滴落在了我的手掌上,顿时,掌下的温度烫的我叫出声,手上烫出了泡,而这时,头顶那种如同水煮沸了的翻腾声也越来越大。 “龙火琉璃顶?!”岩生和怀如锦异口同声地说道。 琉璃顶是在墓的上层,用琉璃瓦盖上火油,盗墓贼只要一打盗洞,弄碎琉璃瓦,火油遇空气自燃,将人烧的尸骨无存。 “这就是生门。”林筱雨看着顶上的琉璃顶,用尽全力说道。 “这是自杀!” 我的反应很大,我清楚的意识到林筱雨这话中是什么意思,设计这座古墓的人之所以会在石窟上方设置龙火琉璃顶,就是要以龙火油烧死尸参,但这样一来,石室里面的人还能活吗? “我有办法。”这时候,岩生站了出来。 “你有什么办法?”我惊讶道,“外面被该死的尸参堵住了,我们出不去,一旦我们在石室内将琉璃顶打破,就是死路一条。” “火油遇氧气自燃,十分活跃,现在琉璃顶已经出现了裂缝,撑不了多久的,让我试一试吧。”岩生看着我,语气很冷静。 他总是那样的沉着冷静,关键时候,他永远是最可靠的。然而,我依旧充满了怀疑,他不想大伙儿就这样死在这里,无论是被尸参杀死,还是困死,或是烧死,可自己却又想不出任何解救的方法。 “李睿,让我试一试吧?”岩生既然转头看向我。 然后朝着我笑了笑,那个笑容顿时让所有人都心中警铃大作,岩生从来不会笑,除了憨厚的傻笑,这种笑容,不了解他的人是不会知道的,那是一种向死而生的决绝,在危急关头如果有人莫名其妙地笑了,那他一定是做好了打算,要把自己生的希望留给其他人。 “岩生哥……”我想也没想,脑子里只觉得嗡了一下,下意识地拔腿就想冲下去,先把岩生从空中拽回来再说,但没等我跑两步,岩生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同一柄弯弓一般,脚在岩壁上猛地一蹬,整个人在漆黑的虚空中仿佛成了一把离弦的箭。 我还没有把话说出口,岩生已经一口气爬到上了顶,紧接着,他脚轻轻一蹬,仿佛是踩着地面一样,整个人凌空翻了个跟头,直接攀住了顶上突出的一块尖岩,那是上面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仿佛是特意设计好的一样。 紧接着,耳里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响动,岩生猛的大叫:“小心!” 我几乎不做他想,但现在,我越想越惊心,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我的脑海里不知道想了多少的可能,岩生究竟怎么了。我想要把他拉回来,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不,岩生!岩生!”我看到岩生用锤子砸开了一个小孔,这个口径的孔还不足以让火油和空气充分接触,引发自燃,但火油正在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要不了多久,就会遍地火油,看着这个场景,我头皮发麻,也知道大事不妙了,只见岩生另一只手死死地托住了琉璃顶上的裂隙,琉璃顶极其脆弱,刚刚的小孔引发了这条裂隙,他这是在自我牺牲,因为随时,这条裂缝就会裂开来,然后滚滚火油从顶上灌下来,他瞬间就会成为一个火人。 琉璃顶触发之后,火油几乎瞬间就会倒灌下来,让所有人都没有逃生的机会,但现在由于岩生采取了小孔放油的方法,不会瞬间引起大火,留了一点逃生的余地。然而,岩生这一去也就彻底回不来了,火油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氧化性比双氧水还不知道厉害多少倍,一旦接触人体,会把皮肤都烧焦的。 “岩生,不要啊……”我的眼眶噙着眼泪,岩生就像是舍身炸碉堡的董c瑞,把最后生的希望留给了别人。 这一刻他不敢哭,我怕自己的眼泪对不起英雄的岩生。 不多时,底下的我们就感觉到一阵闷热,整个石室仿佛正在被烈焰炙烤一般,慢慢汇聚在地上的火油缓慢地发生这氧化反应,放出大量的热,这个温度,比南方夏天时候的柏油马路还要热不少,放个鸡蛋上去就能够煎熟了。 尸参喜阴,对温度极其敏感,一旦根部受热,便会产生剧烈的反应,岩生的计划正是如此,先以火油氧化释放高温来炙烤尸参,迫使尸参钻到更深的地下,这样一来我他们便有机会逃出生天。 但事与愿违,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不曾想,突然石窟的地面猛地隆起,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泥土都飞溅开来,然后支支杈杈的根须,便一股脑地把石窟的空间全都占据了,它们的数量多得数不过来,每条根上都有硬毛倒刺,数十具腐烂干枯的尸体都与它的根部长为了一体,这情况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我这才意识到,尸参的参须扎在地下是不能移动的,那地方必然是极阴之地,远比养尸地来得更为凶险,那也也是它的生命之源,所以它的活动范围其实是固定的,老死不能挪窝,但它上方的根须则可以远距离地活动,其长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遇到灭顶之灾,为求自保,就只能冒险采用自杀式的救生方式。 “李睿,快走!”这时候,就听到顶上岩生喊了起来。 “快走!” “岩生哥,要走一起走!” “别管我了,我走不了了,这个时候只能用火攻。”岩生高声喝道,“再不走,就谁都走不了了!” “不行,我不能扔下自己的兄弟!” “混蛋!”岩生喝道,“你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想想梦姐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古丽,想想林筱雨她们,快啊,别磨蹭了,你要还是一个男人,就给老子滚!” 只见石窟的岩壁上已经有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土壁滑下来,上方的琉璃顶的裂缝已经撑不住了,火油的流量变得越来越大,随时都会自燃,此刻由于上方还没有完全塌下来,因此只是从洞口缓缓往外流,因此暂时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这洞里面很闷热,那些火油虽然少,但自燃的可能性很大。 “岩生……”梦姐跑了过来,抬起头看着上面苦苦支持的岩生。 梦姐与岩生一同在蛊爷的手下共事多年,情同兄妹,多少年生生死死走过来,没想到今日却是走到头了,看到岩生毅然决然的眼神,梦姐含泪闭上了眼睛,一把将我退走,说道:“走!” “梦姐!”岩生又喊了一声,“告诉蛊爷,岩生先走一步!” 梦姐却不忍再多看他一眼。 “快走!”岩生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喊道。 由于裂缝的扩大已经遏制不住,因此火油正向他们滑过来。这时候,林筱雨和妲蒂她们几个,合力将石门抬起一道缝,催促道:“快点,我们快撑不住了。” 我这时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多的火油正淌下来,顿时脸色一变,而就在这时,我身后的火油终于轰的一声产生了自燃。这火焰腾地一下升起来,洞里瞬间明亮起来、灼热起来,而上方还有火油往下淌,那火苗便如同长了腿一般,直往我身上扑来。 我最后看了岩生一眼,愤愤地跺了跺脚,我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活下去,替岩生活下去,他发狂似的往前跑,嘴里大叫:“岩生!岩生!” 背后岩生传来一声嘶吼,“走!” 偏偏这个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整个地面再次剧烈地摇晃起来,所有人立刻人仰马翻,情势陡转急下。林筱雨死命拉住我才把他拉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危急时刻,妲蒂不顾个人安危,一个人对抗已经发狂的触须,喊道:“走啊!” “啊!”岩生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 “快啊!”妲蒂情急道。 “不能等了!”林筱雨喊道。 此时,靠着怀如锦和梦姐两人苦苦支撑的缝隙正在不断地变窄,情势万分危急,已经不容多做耽搁,我心里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我大喊一声,“走!” 说着,我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拉住林筱雨和妲蒂,三个人从缝隙地下钻了过去,然后三人在外撑起石门,把梦姐和怀如锦也拉了出来。 石门落下之际,就听到石窟内传来岩生的声音。 第072章 绝境求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虽然看不到岩生的脸,但我想象他此时一定是气宇轩昂,深陷危难,依旧面不改色,向死而生。 我眼睛一闭,眼泪已经留了下来,恨恨地点头,然后从腰间抽出匕首,“啊!”地叫了一声,手起刀落,一刀斩断了正卷过来的触须。 “嘣”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随后,那些触须全都发疯似的抽搐起来,就像是被斩断的壁虎尾巴,流出漆黑的液体,只是跟着扭动着阵阵抽搐。紧接着,它就开始剧烈地往地下缩回去,它伸出的触须确实长得惊人,一开始我见它缩回去了不少,还以为未能将它彻底杀死,心中正担心起来,但没过多久,还未来得及缩回去的触须就再也不动了,全都彻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这时,怀如锦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说道:“不好。” “怎么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怀如锦便一把拉起我,奔跑起来。 “火油。”只见整个通道内竟然已经铺上了一层火油,看得我几乎要炸毛,骂了一声:“操!” “快走!”我的脸上全是汗,映着洞里的火光,火焰随着火油的流淌逐渐逼近。 白云看了我一眼,说道:“没办法了,只能原路返回。” 我侧头看向怀如锦,我的眼中,带着一丝执着和坚持,岩生已经死在了这里,如果就这样放弃的话,我还能对得起岩生的牺牲吗?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但活下去是否意味着就要放弃,还是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还有下一次机会。 我曾经遇到过无数次的绝境,但这一次,却最让我感到无力,甚至是恐惧,岩生死在了这里,死亡的可怕,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要让死了的人的精神活下去,要让活着的人为了死了的人继续活下去。 “筱雨,你来决定。”我脸上的汗水大如黄豆,不停往下滚,颤声道:“我不能让你们陪我去冒险,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梦姐……”林筱雨看了看梦姐。 “你们……你们这是疯了吗?火油就快到眼前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要命了?!”白云对着我喊道。 这时,火油已经很近了,空气中还能闻到发丝烧焦的味道,而空气似乎也越来越稀薄,闷热的气息扑过来,几乎让人难以呼吸。 我没理她,梦姐拍了拍我的肩,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要死,咱娘俩陪你死,要活,我们一家人一起活!” 妲蒂也笑了笑,古丽拉着我的手,说道:“阿爸,你去哪,古丽就去哪。” “好!”我感激道,“谢谢。” “我们之前遇到的标记很奇怪,留下标记的人应该深入到了比我们遇到尸参更深的地方,而岩生在探路的时候也没有遇到尸参,我们继续走,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线索。”我说道。 梦姐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 我们商量既定,便一刻也不敢再耽搁,全力奔跑,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那个t字形路口,上一次我们因为血迹的吸引,误闯了尸参的巢穴,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于是,我们选择岩生走过的线路前进,不多时便看到了墙壁上出现了那个奇特的标记。 我和林筱雨对视一眼,顿时来了精神,道:“又出现了。” 然后,侧头一看,发现这里的地势呈现出一个走高的趋向,火油到了这里已经流不过去了,只能不断地抬升,说明,往前走其实是一条安全的路。 前面终于看到了墓道的尽头,紧跟着,身后传来了砰砰的巨响,洞里不断有岩块掉落,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但此时已经别无选择,所谓一山放过一山拦,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这古墓里的门道,或许又是哪个机关启动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等我缓过神,紧跟着,便是一阵仿佛瓦片碎裂的声音,接着屁股下一空,猛地往下掉。 “小心。”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脚下整块地面都裂了开来,地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洞口,所有人都掉了下去。 黑暗中,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只有机关轰塌的声音。 凭借着以往踩空的经验,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在瞬间屁股着地,结果直直下坠了好几秒都没有停下了的趋势,如果这个高度很高的话,在重力加速度作用下,摔下去的人非死即残。 下坠的过程中,我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东西,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什么,这时,突然打到了一个东西,似乎是绳子什么的,此刻我也顾不得是什么东西,立刻反手就想去抓,但没等我抓到手,那绳子竟然自己在他手腕上缠了一圈,随后猛力一拉,我整个人都荡了起来, 黑暗中,我被绳子单吊着一根手,眼前都是黑麻麻一片。在极速运动过程中,能被绳子以这样的准头给缠住,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我心里不由得阵阵后怕,但是我也来不及多想,赶紧叫了一声:“筱雨?梦姐?你们怎么样?” “没事。” 说话的是林筱雨,听这声音,她们的位置离自己很近,难道也被身子缠住了?我心里狐疑起来,说道:“我被身子缠住了,你们呢?” “一样!”白云说道,“但你好好看看,这他娘的是什么绳子?” 我听她这话,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掏出手电一照,顿时头皮发麻,原来,缠住我们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绳子,而是一根根触须,“这……这不就是尸参的触须吗?” “是啊。”林筱雨玩味地一笑,“没想到我们杀了它,它反倒救了我们。” 在这周围还密密麻麻的还垂了无数这样的触须,往上看不到顶,往下看不到地,灯光以外,全是一片虚空。 “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我吃惊道。 “这里应该就是古墓最核心的位置了。” 突然,在寂静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种声音像是无数蜈蚣在爬动一样,听得人头皮发麻,而我们此时悬在空中,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除了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挣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随着晃动,肩膀上的关节也禁不住这么折腾,痛得仿佛要脱臼一样。 “李睿,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脚下的虚空,汗流浃背,“别着急,先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 我正准备往上爬,不想此时却听到了一阵哭声,那是古丽的哭声,小古丽跟着我们一路吃了不少苦,我也没见她哭过,听到她的哭泣上,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古丽?古丽你怎么了?” “阿爸,我怕。”古丽啜泣道。 我听到之后头皮一炸,眼睛瞪大,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办法救她,只能说道:“古丽别怕,阿爸不会让你有事的。” “李睿,你快点想办法,我快支撑不住了。”妲蒂喊道。 听到妲蒂的呼救,我眼泪几乎要流出来,而我此时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自身难保,周围漆黑一片,安静而诡异,几乎不可能有任何转机,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女儿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让我疯狂了,再也顾不得肩膀上的剧痛,猛烈地挣扎起来。 “糟了,是火蝎。”突然,梦姐喊了一声,只见那触须上面爬着的东西正是这种火蝎。 “啊!”就在这一刻,林筱雨忽然大喊了一声,然后就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掉了下去。 我睁大了眼睛,大吼道:“不!” 但我话音未落,就听到下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哎哟。”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原本的惊慌失措顿时变成了惊讶,“筱雨?筱雨你怎么样?” “我没事,死不了!”林筱雨在下面说道。 “吓死我了!”我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听林筱雨的声音,地面已经离得很近了,不多时,眼前亮起了一阵刺目的光芒,林筱雨在下面打亮了手电筒,她在下面喊道:“喂,你们别吊着了,下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了起来,“妈的,我们在这里晃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下自己啊。” 妲蒂终于愁容舒展,眼泪都流了下来。我们总算是捡了一条命,我激动的口不择言:“筱雨,我发现你真是福将啊,你看看你这一跳下去,把我们都给救了。” 林筱雨生气地瞪了我一眼,“滚一边去,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啊。” “哎,好了好了,都别吵吵了,你们来看。”梦姐说道。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祭台,一口玄铁棺材放在中央、 我连忙吸了几口气,平稳一下气息,心里依旧惴惴不安。 “这里就是棺室。”怀如锦说道。 我只是在墙壁上看到了一些不是很精致的浮雕,除此之外,墓室里空空荡荡的。我们仔细地检查着里面的情况,抓紧时间寻找线索,就在此时,只见从墓室的墙壁上,突然喷出大量绛色的烟雾,一下子弥漫的整个墓室。烟雾带有一股浓烈的郁香,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深吸一口,且似乎一吸成瘾,吸入之后,也会控制不住。 “糟糕!这烟雾有毒!”梦姐警觉道。 怀如锦和梦姐的反应最为迅速,她俩立即将口鼻捂住,同时还不忘将白云和林筱雨她们拉走,妲蒂带着古丽,也是从容不迫的一闪,迅速从烟雾中跑了出来。 我虽然一早便已屏住呼吸,却多少还是吸入了一点。继而,血脉贲张,全身燥热。我只觉得室内温度似乎一下子上升了快有十来度,让我有一种挥汗如雨的感觉。 我连忙问道:“大家没事吧?” 谁料几个人刚刚从毒雾中逃离,忽然间,整个墓室就开始天塌地陷,所有人都站立不住,地面猛地下沉,只听一声闷响之后,墓室四周就出现了四扇门,黑黢黢地望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第073章 救人与自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不好,这里要塌了。” “大家快出去。” 不过,我们还没找到去路逃离,地面忽然翘了起来,就像是跷跷板一样,脚下的石板竟然变成四条通道直通四扇门。 我也不知道怎么被送进了其中的一个山洞,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我愣了一下,那个呻吟声十分的尖蹙。 我赶紧把手电来回地转,但看不到那人在什么地方,“如锦?” “李睿,我在这。” 忽然,又是一声传来,我咳嗽了几声,发现口中吐出了血丝。不一会儿,前面的洞穴壁上,也亮起了手电光。 我转头往那里看,那里的手电暗了,有一个声音叫道:“李睿,李睿。” “筱雨?” “你们没事吧?” “还好。” 我便赶紧爬了过去,看到林筱雨和怀如锦在一起,原来这四扇门后面都是一个独立的囚室,专门用来预防盗墓贼的,刚刚一定是我们不小心触发了机关,直接把自己送进了囚牢之中了。 我爬了一段路,找到了另一个门里的妲蒂、梦姐她们,她们也被囚牢困住,但情况并无大碍,我正准备救人,就在这时,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是女人的尖叫声,这声音瞬间就能听出来。 “白云?”我诧异道。 “她怎么了?”我们面面相觑,莫不清楚状况。 声音是从对面的山壁传来的,紧接着,山壁上亮起了一盏强力手电光,但随后就消失了。很明显,白云那里遇到的情况与这里有些不太一样。 “真他娘的多事!”我皱着眉头,“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看看。” “小心点。” “放心。” 我过去一看,发现四扇门之中,唯独白云的那一扇门里面没有囚牢,我爬进去的时候,便听到白云大叫道:“救我!” 随后,手电筒的灯光摇摇晃晃,便再也看不清了。片刻后,突然听到洞窟里传来惨叫声,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那一点灯光,已经熄灭了,紧接着,除了我自己的喘气声,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虽说这娘们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但终归是一条命,我不能见死不救。”我心一横,便从通道里划了下去。 由于这通道过于陡峭,滑下去的时候摩擦让人浑身疼痛,我好不容易滑到下面,还来不及分辨眼前的方向,只是喊了一句,“白护教,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脸上却突然被一阵疾风扫过,紧接着腰部一紧,一只手臂横了过来,似乎是被人给搂过去,我猛地睁大眼,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乱石就从上面滚了下来。 “好险。”片刻后,晃荡突然停止,紧接着,我感觉背后抵到了坚硬的石壁,这时,总算回过神,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下意识地问了句:“谁?” 片刻后,才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我。” 说话的是白云,我自嘲地笑了笑,“你没死啊?” “你才死了。” “看来我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谁要你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我打开手电筒,查看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四周都是封闭的,只有一个斜上方的通道,就是我滑下来的那个,通道中应该还设置了一些机关,滚石檑木之类的,用来对付滚落下来的人。 我有些懊恼,想要爬上去肯定要费一些周折,只好另做打算,看看能不能等到上面的人来解救,我转身一看,不想却看到白云身上多处擦伤,脚上还留了血,惊讶道:“哎呀,你受伤了?” “没事。”白云咬牙坚持道。 我打着手电筒,仔细看了看,“不行,你的脚……骨折了,我给你固定一下吧,移位了就更麻烦了。” 白云一脸嫌弃的看着我,道:“用不着。” 我也不跟她多废话,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找来几块木板也不顾她反对,就给她缠上了,这时,我一用力,白云便吃痛叫了出来,而这惨叫声之余,幻境当中却似乎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手电筒也顺着打过去,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但我看过去,除了一片黑,就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 我沉默地看着白云,摇了摇头道:“什么都没有?难道……” 白云白了我一眼,淡淡道:“大惊小怪,你好了没,能不能快点?!” “哦,好。”我只得加快手上的动作。 我刚捆绑好,还未来得及起身,突然耳听得白云“啊”的一声惨叫,心一抖,却看见白云狂喷一口血,身体一晃,栽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我连忙扶起她,一摸鼻息,还好呼吸尚存。我心底生出异样感觉,事情发生的太过诡异,眼前仿佛消失了一切,没有时间,没有空气,站在一片虚茫茫里。 就在这时候,我猛地看到白云的肩膀上有一只红色的东西,正从衣服里爬出来,“妈的,火蝎!” 我心一抖,火蝎之毒,严重时足够要人命,双手攥紧,心跳得厉害,“没办法了,救人要紧,我的血应该可以暂时压制住火蝎的毒素。” 于是,我深深吸口气,割开手臂,喂血给白云。随着血液流进嘴里,白云只觉得有一股热流传来,钻进身体。渐渐地,汗水从额头淌下,滑进脖颈,胸口憋烧一团火,脸颊像被蒸气烘烤,大口喘气…… 忽然,她猛地昂起身子,惊魂未定地看着我,看到我手臂上的血,诧异道:“你在干什么?” “你被火蝎咬了,要不怎么说你命大呢,我的血可以遏制百虫之毒,你说要不是碰到我,你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白云眼里噙着泪水,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死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要这么说就见外了!”我长长舒口气,“别想那么多,换做是别人我也一样会救的。” 我站起身来,却不想,耳边霎时一片嗡嗡声。我还以为是刚刚放血过多,气血有些亏损,哪知过了一会,浑身燥热,身上热气像被抽走,前胸炽热,后背发凉,一股热流源源不断地流动,我想要调节气息,却根本难以控制。 “你怎么了?”白云惊讶道。 “我……”我只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急,身体成了火球,地面成了火海,热浪滚滚不绝,无处不烫。 “你到底怎么了?”白云见状也惊慌了起来,“刚刚不是还好好地吗?” “我好热!”我掐着自己的脖子,浑身难受,嗡嗡声朦胧漫漶,像被热浪冲淡,喉咙里突然冒出一股暖流,涌到嘴里,带着火团炙烤,瞬间凝成极热,耳鼓仿佛响出惊雷。 “轰”的一声,我头一晕,便栽倒在了地上。 “好热!”我一激灵,睁开眼,白云正抱着我,一脸焦惶。 “来,喝口水。”白云递来水,我接到手仰起脖猛喝。 就在这时,白云用手指摸了一下我的衣服,眉头一皱,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题。 “这是……麝香!?”白云凑近一嗅,不由得怔了一下。 “麝香?!”我朦朦胧胧地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疑惑道,“我到底怎么了?” 白云看了我一眼,道:“你中毒了?” “中毒?!”我诧异道,“我怎么会中毒?” 我当时简直懵了,心里自言自语道:“这他妈也太狗屎了吧?老子刚刚还救人呢,没曾想,转头自己就栽了!” “什么毒?”我望着白云,只觉她肌窈窕的娇躯,渐露妩媚之态。 “这麝香入药有很多种用法,并不罕见,但是这种东西放在墓里却很少见。它能乱人气血,一旦中毒,血气乱涌,若无法拔毒,最后会力竭而亡。”我听得分神,鼻中忽然飘来了一股异香,这异香一入鼻,便如火上浇油一般,一股子气血向全身蔓延。 额头上顿时冒出豆大的汗珠,整张脸像蒸熟了似的,通红通红。我只觉得脑子中“轰然”一声炸开了一般,浑身的血液犹似火油一般,刹那间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到底怎么了?” “应该是刚刚的那团毒雾。”白云冷冷的说道,收紧了手臂,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不知是她用力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觉得胸口闷得慌,身体发烫,一股异常的感觉在身体里流动着,呼吸急促着,不自觉地开始乱动…… 白云低下头,发现我的脸红成一片,连带着脖子都被染红,“要是不解毒,你会没命的……”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只觉得浑身发热,热得难受,感觉到白云身上的冰冷,下意识地搂住了她,更靠近一点,想舒服一些。 白云的双眸瞬间凌厉起来,眼底涌动着危险的惊涛,我被拉开了她的怀抱,难受的叮咛了一声,那股不知名的感觉又开始不安的窜动,我的神智已经开始不清,只知道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双手混乱的抓着白云的衣服。 像大海里的一根浮木,那漫无目的的感觉让我难过的想哭…… “我……难受……”我闭着眼睛,皱着眉寻找着感觉的出口。 “你!”白云嘴里呼出的冷气让我不自觉的吻了上去,不知道该怎么做,着急的在她的唇上一番杂乱的啃咬 白云有些恼怒的拉开我:“看清楚了,我是谁。” “白云……”我直接愣住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堪,于是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体内的心火,它已经乱涌道浑身各个角落,即便我再怎么努力,也于事无补。 突然,我感到自己眼前变得一片模糊,眼睛里充血,看上去都是红通通的,像走在红色的霞云里,让我有些意乱情迷。 就在这时,白云突然又踉跄了一下,她的脚步变得软绵绵的,浑身上下有气无力,她还以为自己也中了与我一样的毒,却不曾想,在自己的脚边竟然还躺着一只火蝎,蹲下一看,才发现脚上被火蝎蛰了一口。 “什么?!”白云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太讽刺了!”白云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我,心底里排闼而来的是自嘲般的无奈。 “现在只有你的血可以救我,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白云一边说,一边摇着头,随后,她的衬衫已经褪下大半,露出光滑的肩膀和粉红色的胸衣。 “救你,就是自救,我别无选择。”她迷离的眼神和半张着的小嘴都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第074章 脱困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的眼里血丝明显,却还是把头转到一边,伸手把她的衣服拉好,可是白云却想要挣脱,是求生的勇气促使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她却被我抓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不要!”尽管我的身体也不安地扭动,但还是制止了白云。 “我不想死!”白云咬住牙,微沉了眸。 “不可以……”白云听见我强忍的声音,知道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救我自己。” “求你了,不要……” “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白云搂住我,在我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我已经没有多大的理智,很快就放松了紧皱着的眉头,白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云,其实这个女人远没有她的名字那般的洁白纯真,她身上有太多困难遭遇结痂之后的疤痕,内心已经遍体鳞伤,她或许感激我救了自己一命,但是当我身处危难的时候,她想到的却是自己,她选择见死不救,因为在她原先生活的环境中,充满了欺骗、诡诈、算计和死亡,她唯一关心的就是让自己活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我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的命运也是那样的坎坷,她的灵魂也是那样千疮百孔…… 可是,当命运再次翻转的时候,当她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只有我才能救她自己,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她不知道,她这么做,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救自己。 或许,她心里想到的还是自己。 恍惚间,我竟然将白云当做了徐淼凤。 我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红若樱桃的小嘴,模糊的视野中已经遏制不住想吻她的冲动。心抖得激烈,浑身燥热难忍,汗顺脸颊滑,后背汗黏黏,不敢睁眼看近在咫尺的白云,因为我知道一旦自己陷入进去,将是什么结果。 但是,就在我拼命挣扎的时候,嘴巴却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白云的嘴唇牢牢地贴在了我的嘴巴上,我有点惊慌,但很快就被这感觉陶醉了,心跳得不能再急,喘不过气。 良久,唇分,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白云躲避着他的眼神,低下头去,小脸微红,说道:“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已经热得不醒了,泪水冲出眼眶,像要虚脱,“额……我受不了……” 突然,一团嗡嗡声在我耳畔爆响,像从头顶洒落,充斥耳鼓,响彻整个世界。嗡嗡嗡嗡,像和尚念经、像神庙里的梵语,嗡嗡嗡嗡…… “没事的,没事的……”白云擦去我的泪水,拍着我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 白云脸上没什么表情,特别的淡定,缓缓脱去了身上的衣服,随着最后一件衣服褪去,她那丰腴的身躯展露在我的眼前。 我的脖子已经通红一片,麝香的作用使得我脸上布满了红晕,迷离的眼神在白云的身上扫过。我感觉到白云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得喷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是两片薄薄的唇,清泌、清凉,随后那两片薄薄的唇便带着倔强压了下来。 我有点慌,最后一丝意识还在垂死挣扎,紧紧地闭住眼睛,一点也不敢睁开,感觉着嘴上那波荡开的凉意。 “不管怎么样,必须要活着出去。”白云对我说道。 她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估计谁也没办法说清楚,犹如沙漠之中的一株野草,已经看不到光鲜,生命的精华都已经被这茫茫大漠熬干了,却还透着倔强,她渴望着生存,漫无目的地生存,这就成为了她生命的全部。 但她又是一个执着的女人,她曾经为爱而牺牲,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抛弃了自己原本的拥有的幸福生活,结果换来的却是欺骗和利用。她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生存的工具和武器,原本已经卑贱的身体,却偏偏愈发被看重,所以,当舒罕想要轻薄她的时候,白云才会毫不客气地杀了她。 这样的女人,骨子里有着永远不会磨灭的刚烈,也许,爱情、生存都不再是她所追求的,真正期盼的,是自由!期盼旺盛的生长,不再被遏制的生长。 白云生的一副天生性感的骨架,风姿绰约,双腿修长,小腹有些鼓鼓的,但没有什么赘肉。胸部饱满,在文胸的包裹下,挤出一条深邃的沟壑。不过她过于波涛汹涌,无法完全地包裹,呼之欲出,甚至还隐隐看到一点粉红。 “不要……”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躺在地上无力呻吟。 她瞥了一眼我,嘴里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你用不着有愧疚,想睡我的男人多了,你跟他们没什么不一样。” 身体燥热,说话的声音发颤的严重,“我……不能……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白云瞥了我一眼,笑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自愿的,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救我自己。” 我的症状已经加深,眼神迷离的张了张红润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里却传来含糊的声音,然后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看到我倒了下去,赶紧将我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搂住我的腋窝,将其搀扶了起来,问道:“李睿,你没事吧?” “额……” “不行,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咱们俩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臭小子,便宜你了!”白云间越来越虚弱,暗暗的吞了吞口水,也不敢再多耽搁,我的脑袋几乎整个搭在她的肩头,直让她感觉浑身一阵滚烫,而我的一只手也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身躯。 白云将其慢慢放倒在台阶上,目光朝下移去,“既然你救过我,这一次,就当我报答你,不然的话,喝了你的血,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她的睫毛颤抖着,我的心尖也随着颤动,两片唇瓣默默的,默默的靠近,我感觉,是那片静静的摇曳不出波澜就这样,好像很久,好像又一瞬,就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没有任何激情荡跃,有的只是寂静的心动,白云轻轻地吻上了我的唇。 白云的红唇已经堵住了我的嘴唇,我体内的血液彻底的沸腾,浑身都在颤抖。就在一瞬间,我的呼吸被夺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辗转厮磨寻找出口。 “啊……”我迷迷糊糊地使力。 倏地,我忽然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右手掌猛地托住白云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白云以进为退,配合我的动作,将手绕上我的脖子。 我不顾一切地加重在腰上的力量,加深掐入白云后颈的手指力道,在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激起的莫名的不安与躁动通过双方唇角的唾液牵扯泄露出来,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我在不断地索取,不断地用力……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我抖擞了一下,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白云抬起头来,眼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立马离开我的身体。 白云对着我甜甜一笑说:“你好了?” 我还未从迷惑中醒来,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被两片湿湿软软的东西给覆上了。 我本就混沌的脑子嗡的一声更加天旋地转起来。 “怎么是你?!”我使劲地推搡白云。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结果竟直直跌入那对漆黑深远的瞳眸中,仿佛落进了万劫不覆的冰寒深渊。 我们立马彼此分离,我赶紧把衣服一穿,特别心虚。 白云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你没死就好。” “那个……”我正要开口,但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我转头一看,却慌了神,只见白云竟然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我惊呼。 “火蝎……”白云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火蝎?”我立即明白过来,白云已经中毒了。 撩开白云腿上的伤口一看,伤口已经变成紫色,毒火攻心,这些火蝎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也不知道掉进来了多少,我知晓此物厉害,不敢耽搁,赶紧捡起地上的匕首。 “没事,我立即救你!”我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手臂,放出血,喂给白云。 白云贪婪地吮吸着从我手上流下的血液,像是在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作为回报,她终于得偿所愿。而我,看着她的眼神,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救命恩人。 没过多久,白云便恢复过来,很玩味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再提起,一命换一命,两不相欠。”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们还是想办法上去吧?”我说道。 “我受伤了,根本上不去,还是等上面的人来救我们吧。” 白云坐在地上,并没有打算动,我无奈,叹了口气,道:“上面的人都被笼子困住了,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来,喝口水吧。” 大约等了二十几分钟,上面突然照下来一道光束。 “哎,我们在这儿!”我立即站了起来,朝上面喊道。 “李睿,你没事吧?”说话的人是妲蒂。 “妲蒂,我没事,其他人怎么样?” “放心,我们都出来了。”林筱雨说道,“你们再等一会儿,我放绳子下来。” “好!” 梦姐立马拿出绳子,扔到下面,在上面打好一个结,我先让白云上去,等她平安上去之后,自己再上去。 脱困之后,我自然对下面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就说自己不小心着了通道里的机关,白云骨折,无法自己爬上来,所以只能等待救援,耽误了时间。 林筱雨并未产生怀疑,休整了一会之后,便打起精神继续往下走。经过刚刚的一番教训,可以肯定这座棺室并非真实的棺室,而是一座机关室,真正的主棺一定另在他处。 怀如锦脚步很轻,猫着腰在前面,山壁上爬满了尸参的触须,这时我才知道几乎整座古墓全都在尸参的触须控制之下,它就如同这座陵墓的守护着一样,一旦被其缠上,那后果就只有一个,而墓主人既然设下这等厉害的尸参,又特意安排下石窟作为生门,用意恐怕为的就是要等有缘之人前来探寻这墓中的秘密。 第075章 暗算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李睿,你快来看。”林筱雨在前面轻声呼唤道。 只见就在距离我们十米开外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躺满了古怪的尸体,这些尸体跟尸参上面的腐尸大不一样,保留的相当完整,但是头发披散着,死状很惨,嘴巴统一的大张着,应该是临死之前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一幕实在有些惊悚,连我都忍不住抽气,咽了咽口水,道:“这些人……” “刚死没多久。”梦姐走过去一看,“但是,他们的死状很奇怪,我也不能断定他们是何原因死的。” “白护教,你觉得这些人会不会是那个历史学家阿坦巴耶夫的人?” 说完,白云也是心中一动,想起之前在胡杨林中所见的那个男尸,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阿坦巴耶夫的人无疑,只是没想到这伙人竟然有如此神通,竟然深入到了这里,要知道那时候尸参还并未死去。 想到这层,我们不禁都疑惑起来,不敢掉以轻心。 “赶紧下去,咱们去看看。” 我仔细观察着那些尸身,说道:“梦姐,你说这些外国人是不是闲的蛋疼?大老远跑来这里送死。” “别废话,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用的,赶紧拿走。” “死人的东西不吉利吧?”林筱雨委屈道。 “都什么时候了,咱们现在什么都缺,能拿就拿嘛。” 这时,我摸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东西,“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伙人的装备应该十分齐全才对,怎么我一看,什么东西都没剩下?” “装备再好的队伍,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人人齐备了。”白云说道,“他们不是神仙,能进到这里来,肯定跟我们一样一步一重关,我觉得这些人之所以死在这里,应该是被抛弃了,他们身上的装备也被其他人拿走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但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遇到过,似乎这也是最具有说服力的解释。梦姐听完之后又仔细检查了尸体,这些诡异的尸体,表情扭曲,牙齿发黑,典型的中毒反应。 “她说得没错,这些人是被毒死的,可能是在饮水中下毒。” “妈的。”我暗骂一声。 离开这里之后,越往下走就感觉空气越来越闷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黄味,紧接着,片刻后,所有人都突然停下了脚步。 此刻,脚下已经没有路了,阶梯凿到此处戛然而止。我将灯光打向了空中,只见手电光的尽头,隐隐约约,一块巨大的黑乎乎的石头被悬挂在半空中。 “什么东西?”我疑惑道,“看上去长条状的。” “好像是棺材?”此刻光芒过于暗淡,眼前只能看清一个雏形,林筱雨也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不是棺椁。 “下去看看。” 下去之后,那东西的真面目也显露出来。 我见过铁索吊棺,但眼前的东西却并不是棺材,更像是一块石头,表面并不规则,只是从一面看过来,廓落大概呈现出长方形。 “搞了半天,这是块石头啊?”林筱雨纳闷道,“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来头,费了那么多力气挂在上面?” “筱雨,你快看!”这时,我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眼中满是兴奋,闻言拍了拍林筱雨的肩,道:“你看那是什么?” 林筱雨闻声,顺着我的手电筒光线指引看了过去,只见那一块石头上面好像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纹理,乍一看还不太容易看出来是什么,但经过仔细辨认,林筱雨也睁大了眼睛,惊讶道:“螭龙纹?!” 我点点头,我们在印山大墓中都见过这种纹路,在后来的历次探险中,又与它屡屡相遇,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我兴奋道:“没错,就是螭龙纹。” “这是一块螭龙纹石刻!” 这个发现惊呆了众人。 又是螭龙纹。 “这个螭龙纹石刻,究竟意味着什么?”我疑惑道,“螭龙纹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符号,这应该不会是巧合!” 林筱雨看着上方的石刻,道:“还记得尼格买提的研究吗?” “尼格买提?当然记得,他是眼睛螭龙纹的权威专家。” “上次我们拿到的资料虽然还没有完全破译出来,但是,从已有的资料中可以肯定,春秋后期,礼崩乐坏,周天子的统治岌岌可危之际,周室皇族的一支嫡系带着一件极其重要的至宝从中原秘密沿着河西走廊迁居到了西域地区。” “至宝?”我诧异地看着林筱雨,“什么意思?” “其实,我一直怀疑尼格买提的研究并非全然正确的,他的这个线索也得不到任何的考证。”林筱雨说道,“当年的事情,因为年代久远,考察起来已经很难了,但尼格买提提到了一件至宝,就不得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和怀疑……”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我怀疑这块石刻应该是在埋藏至宝的地方出土的,而且很有可能跟当年的临邛道士找打龙爪是同一个地方。” 听完林筱雨的话,我便没说话,所有的线索再这个节点上忽然连在了一起。这时,妲蒂突然道:“这么说来,那阿坦巴耶夫也是为了这个龙骨来的?可是他早就已经到过这里,如果是为了龙骨,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妲蒂的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考虑到,现在她一提醒,也觉得不对劲,“是啊,阿坦巴耶夫的行为确实有些捉摸不透,难道说当年他并没有找到这块石刻?” “我想倒不是他没有找到,而是没有来得及。”林筱雨说道,“他的目的明显跟我们一样,是为了龙骨来的,他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当年侥幸捡回一条命,他却依旧执迷不悟,足可见一般。还记得我们见到的笔记本中被撕掉的一页吗?”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这块石刻?只不过他当初并未解开里面的秘密。” 说完,我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似乎有一簇火苗一闪而过,明亮的让人侧目,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我立刻道:“我明白了,是地图!他要找到前往发现龙骨的神秘山谷的地图。” 林筱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然后不禁一变,道:“没错!” “地图?”怀如锦诧异道。 “如果不是为了最为关键的东西,他没有必要再来冒险。” “我们不是之前还诧异为什么他们能够如此顺利的进到古墓里来,而且还没有惊动尸参,那是因为他之前就来过一趟,又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这一次肯定是快进快出,找到了东西只好立马离开!” “那他们把这里的地图带出去了?” “当然不可能真的有地图,应该是什么线索,比如说墓志铭、石碑之类的东西。” “石碑?”梦姐将目光看向我,呐呐道:“李睿,不会是这个东西吧?” 我漆黑的目光在梦姐身上扫视一圈,问道:“怎么了?” 这时,怀如锦身子一侧,在她背后露出一块石碑,道:“这里有一块石碑。” 我睁大了眼睛,许是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上方的螭龙纹石刻吸引了过去,完全忽略了这块石碑,我正感到兴奋,但是走过去一看,不想心就凉了半截。 只见那块石碑上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我上手一摸,不像是老的痕迹,估计是用强酸腐蚀掉的,显然是阿坦巴耶夫为了不让我们找到线索,因此毁掉了这块石碑。 “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愤愤道。 “石刻被毁,我们找不到线索,那现在怎么办?”我微微皱眉,再一次将目光看向空中的螭龙纹石刻,漆黑的眼中,带上了焦躁的神色。 千里迢迢想来阻止,却又被人捷足先登一步,我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林筱雨叹了一口气,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找到山谷并不是只有一个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我睁大眼睛追问道。 “这个……你不用着急,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林筱雨卖了一个关子,突然,空中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紧跟着,一拍暗弩唰地从空中射出来,这变故来得太快,在空旷的环境中,所有人都大骇起来。 弩箭破空而来的声音穿透耳膜,我浑身一个激灵,来不及查看究竟出了什么变故,那箭镞已经下雨一般射了过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搬山麒麟锁,扔给林筱雨,说道:“来,那好,这搬山麒麟锁本就是搬山圣物,送给你了,保护好自己!” “那你怎么办?”林筱雨紧张道。 “放心,我能保护自己!”说着,我就地往前面一滚,滚到妲蒂身边,一把抱住古丽,往石碑后面一躲。 这时,林筱雨和梦姐她们也各自找到了躲避的地方,但箭雨刚刚过去,突然脚下轰隆一声,整个洞窟仿佛发生地震一样,剧烈地晃动起来。 林筱雨惊叫道:“不会要塌了吧?” “别怕!”我冲着她喊道。 这时,已经有很多碎石往下掉,上方被高高吊起的巨大石块随着洞窟的晃动越来越强烈,摇摇欲坠。我顿时头皮发麻,猛地打了个寒颤,“不好,这里要塌了!” 这时,就听到梦姐喊道:“还愣什么,快跑啊,这洞要塌了!” “快跑!”说话间,我拽着林筱雨的胳膊准备往来时的方向跑,而就在这时,我耳边突然听到“嘣”的一声巨响,发生了强烈的爆炸,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浪涌了过来,我瞬间被气浪掀翻。 “操!有炸药!”我喊道,我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连站立都显得很困难。 “他们在机关上做了手脚,一旦机关启动,立马就会发生爆炸!”我踉踉跄跄地拉起地上的林筱雨,不顾一切地往上走。 “把嘴张大了,堵住耳朵,小心被震聋了。”梦姐提醒道,但她话还没说完,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再次响起,闷雷般在山洞中回荡,碎石和爆炸的气浪一起冲了进来,我们虽然跑进了通道里,但是气流仍然一下子涌了进来,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用重拳击了一下,双耳鸣动,满脑子都是嗡嗡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都没事吧?”我喊道。 第076章 激流勇进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烟雾灰尘弥漫,地上全是爆破产生的碎石,我回头一看,身后的通道被炸塌了,已经彻底堵死。再看看其他人,情况都还算好,只是一点皮外伤,但是耳朵都暂时震聋了,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所以不能用语言交流。 我打着手势,示意继续往前爬,前面都是碎石,跑是不可能了,只能先爬一段路,等碎石少了之后,才能全力跑出去。虽然暂时没有在传出爆炸声,但是却依旧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通道上出现了明显的裂缝,无数碎岩落了下来,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帮狗日的好像料准我们会跟来,这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啊!”我愤愤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时,白云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我没有在意,只回了一句,“这他妈的谁知道,他们在你们组织里安插了眼线也说不定!” “这不可能!”白云反驳道。 “别说这个了,先逃命要紧!”我一边遮挡着纷纷落在头上的细小碎石块,一边招呼其余的几个人赶快前进。每爬出一段,身后就被碎石填满,如果稍作停留不被砸死也得被活埋。 我都不知道爬出去多远,手上被锋锐的碎石扎得血肉模糊,一个个呼吸急促,感觉一颗心脏都快从口中跳出来了,又渴又累,这时候,震动终于稳定下来,我猛地发觉脚下湿热一片,睁眼一看,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黄色的水,水还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的硫磺气味。 “硫磺?” “刚刚进来的时候就闻到有这股味道。” 林筱雨仔细一看,地面上有好几处眼子里正不断咕嘟咕嘟冒着泡,诧异道:“地热泉?” “地热泉?”我也睁大了眼睛,“这下面有地下河?” “这可不一定!”妲蒂说道,“搞不好是岩浆。” 很快,黄色的泉水已经蔓延到了膝盖处,我们正准备涉水前进,突然头顶上的裂缝猛然撑开,产生的大小碎石,雨点似滚落下来。 我那一刻还没回过神来,石头掉进水里,溅起来的水花撒了我一身,随后,只听前方比较远的地方,轰隆一声,一块山岩落了下来,挡住了去路。 “糟了!”我惊骇道,“路被封死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要被活活困死吗?” “为今之计,只有试试运气,从下面走!”梦姐说道。 “下面?你的意思是从泉眼里出去?可是……”我明白了梦姐的意思,但这是一招险棋,这不是一般的地下暗河,地热泉下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而且未必见得一定能出去,万一没有出口,还真不如死在上面舒服。 林筱雨漆黑的眼中似乎有些诧异,颤抖道:“真的要下去吗?” “水下会有乱流,咱们就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冲散。”妲蒂提醒道。 说完,梦姐便从包里拿出了身子,将绳子的中间扎在自己身上,然后扔给我,说道:“每个人都拴在一起。” “不能耽搁了。”妲蒂说道,“死马当活马医,来,古丽,阿妈教过你在水中闭气,等会儿就照我叫你的做!” 古丽点了点头,妲蒂帮古丽系好绳子,所有人准备就绪之后,吸了一口气,刚一下去,就被水下的乱流扰乱了方向,完全无法控制,而且水中有硫磺的成分,刺得眼球发痛,根本无法张开眼睛,这样一来,指挥就更加困难。 突然,我感觉腰上的绳子猛地一紧,然后自己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前带走,水下的暗流威力自然不容小觑,好在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从水底下逃生了,一水声二回熟,凭借水流的带动性可以大概判断出方向,慢慢的,他便把心态放平,死死拉住身边的林筱雨和妲蒂,给她们以安全感,这也是我在水下唯一能帮她们做的事情了。 渐渐的,紊乱的暗流就越趋于平静,到最后,几乎完全平静下来,但不知为何,水温却突然高了起来。 我紧张了起来,握住林筱雨和妲蒂的手更加用力,此时,其他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聚集了起来,牢牢抱成一团。周围的水变得更加炙热,人体在五十度的温度中生存就会感到强烈的不适,这里的温度至少逼近这个温度,就在这时,脚下一个暗流涌上来,将我们同时往上顶了顶。 每个人的肺活量有大有小,但是,小孩子的肺活量肯定不能跟成年人的肺活量相提并论,我这时候最担心的是小古丽,一旦她有事,就算最后所有人都平安,我也会自责一辈子,对我来说,宁可是自己去死。 就在这时候,脚下的暗流却突然平静了,但不知为何,我反而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有种心底发虚的感觉。 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肺里的氧气即将耗尽,感到头晕脑胀,大脑因为缺氧已经出现了眩晕反应,握紧林筱雨和妲蒂的手都没了力气,软绵绵的快要松开了。 “古丽……”在我心里反复喊着一个名字,强撑着我,我担心古丽的安危,如果我自己都撑不下去了,那古丽的情况可想而知。 耳听的“咕噜噜”的换气声传来,这不是好事,说明已经有人憋不住气了,未待我做出决定,变故就在这片刻间传来,一股突如其来的暗流猛地对着我们的前胸袭来,我们被这暗流一顶,瞬间就被冲垮了。 我早已虚脱的手,一下子就被冲开,在巨大冲击力作用下,几个人被一根绳子缠住,像一条海带在水里飘动。 “李睿,你不可以死!”我在心底里呼唤自己,“你要为了她们活下去!” 也不知道我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是怎么提起了力气,我突然发力,连续地蹬腿,也顾不得硫磺辣眼睛,睁开眼睛,霎时就发现了头顶上竟然出现了亮光,紧接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托着林筱雨和妲蒂往上游动。 在所有人当中,似乎只有我和怀如锦还有力气。 “呜……”我慌乱不迭地钻出了水面,然后,“噗”的一口大气吐出,大量的空气涌入了肺里,下意识地大口大口喘息。 这时候,其他人也已经浮出了水面,她们都还有最后一口气,不知过了多久,她们才缓过劲来。令人意外和惊喜的是,古丽竟然立刻就活蹦乱跳了,一点事情没有,连怀如锦见了也啧啧称奇,直夸她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小古丽,你想不想让我做你师父啊?”怀如锦对古丽爱不释手,竟然想要收她为徒。 古丽哪懂得这拜师的规矩,一下子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疑惑地看着我,我却因为眼睛疼,顾自己揉着眼睛,也不知道她在看自己,结果,古丽只能回头去看妲蒂,妲蒂笑了笑,说道:“这我可做不了主,问你阿爸去。” 随后,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却唯独我自己什么都不知情。 又是一次劫后余生,此刻头顶上烈日炙烤,也觉得并不那么的炽热,反倒有一种无言的喜悦,如这骄阳一般的灿烂辉煌。 但随后我们就不得不为接下来的生计考虑,所有的物资装备都留在了古墓里,我们身上除了一些随身携带的工具,在没有多余的装备,就连工兵铲都没了。我看着沙地上坐着的一个个虚弱的人,不由得担忧,说道:“我们已经没有物资装备了,在这沙漠中求生可不是一件简单说说的事情。” “那怎么办?”林筱雨第一个坐不住了,“我们会不会饿死?要真的得饿死,我宁可……” “毛爷爷说得好人定胜天,他还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对不对?我就不信了在这沙漠当中我们还活不下去了。”我说道。 “哟哟哟,那你干脆在这安家得了,我们在这儿陪着你,然后生一堆娃!”林筱雨打趣道。 “哎,这个主意不错。”梦姐笑道,“咱们不如都在这沙漠里当野人的了。” 我憨憨一笑,说道:“我没意见,只要你们愿意就行!” “你想的美!”众女众口一致地嘲笑道。 “去,赶紧生一堆火,今晚在这里宿营。” “嘚嘞,敢情我是个苦力。” 我让太阳晒得满头大汗,没有生火的工具,只能靠取子弹中的火药来引燃木材。但是,手里的子弹沾满了汗水,我用牙死死地叼住子弹头,用手抓住子弹壳,仿佛把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嗓子里冲出一声嘶吼,“啵”的一声轻响,一颗子弹生生让他拉开了。 “我勒个去,疼死我了,岩生哥怎么弄起来这么轻松?”我一边揉着腮帮子,过度的咬合力让我的脸有些麻木,一边把那些黑灰色的火药颗粒,小心翼翼地撒在枯草上。 想到这里,我又怀念起岩生,可是岩生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李睿,你好了没有啊?”林筱雨催促道。 我拿着手表的镜面作为放大镜,把太阳的焦点集中在火药颗粒上,不知是不是我方法不对头,火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无奈地喊道:“别催了,这不正在干活嘛。” 林筱雨等着急了,过来一看,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把我支到一旁,举起一块石头,向那堆撒满火药的枯草砸去,只听‘呼’的一声轻响,枯草升腾起蓝色的火苗,随后把刚才准备好的枯草,小树枝一股脑的丢到火堆上。 “笨死了。”林筱雨白了我一眼,顾自己走了。 “林大小姐到底是林大小姐,厉害,厉害!” 我费了不少力气,架好几块石头,上面找块石板盖上,一个简易的灶塘就这样做成了。灶塘不能短了燃料,枯草容易燃,但留不下底火,留底火最好的还是木头。 沙漠之中没有几乎没有木材,我捡来一些枯枝、藤茎,这些东西不耐烧,一扔进火里就“噼里啪啦”响声不断,继而冒出淡淡的青烟,没过多久就烧完了,要想准备过夜,就得准备得多多益善。 粮食没有就没办法再挑三拣四,在沙漠中捕杀啮齿动物是首选,因为它们躲在地下,并不难找,而且攻击性较弱,获得比较容易。最理想的目标就是臭鼬,我找到臭鼬的洞穴,用石头把其余的洞口封死,然后留出一个风口放烟,将它们从里面熏出来,因为洞口被堵住,它们出不来,最后就被熏死在了洞口。我没有烹饪工具,只能把臭鼬用泥裹了,用炭灰埋起来烤熟,但是这种原始的烹饪方式却有其独有的味道,非常的香。 味道怎么样不好说,但是所有人都饥肠辘辘,亟待补充能量,所以来者不拒,愣是把原本谁都不愿意去吃的臭鼬给消灭得干干净净,然后就开始摸着肚子,心满意足起来。 第077章 狭路相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只要再把淡水的问题解决了,应该有办法活下来。” 沙漠中缺淡水,要解决这个问题,要么靠老天爷下雨,要么就得自己想办法。等老天爷下雨,不费工不费力,关键看他老人家配合不配合,他们几个在太阳公公的亲切关怀下,就只能成木乃伊了。 “这里没有淡水,地下虽然有暗河,但那是间歇泉,不能饮用。”我说道,“我记得岩生哥说过,要是能找到梭梭草,从它的根处往下挖,三五米之下,可以挖到湿沙和咸水,通过简易的阳光蒸发、过滤处理后,就可以得到少量淡水,虽然少,却足够维持人的生命。” “话虽如此,那我们总不能靠着这臭鼬和蒸馏水活下去吧?”林筱雨说道。 “说的也是,确实得另想办法,但是我们现在通讯也断了,怎么求援呢?这茫茫沙漠腹地,靠放烟这种求援手段估计是行不通的。”我说道。 无奈之下,我们也只好先作罢,我挖出一个深约五米的洞,下面终于出现了咸水,夜晚将匕首悬挂在坑中,盖上布,在匕首下方放上水壶,升腾的水蒸气在匕首上凝聚成细细密密的一层水珠儿,聚少成多,汇聚成一道道儿小小的水流,流到水壶里,一晚上下来,也能集起来半瓶左右的水。 月亮爬上了半天空,辛苦了一天之后,终于有机会躺下休息一会儿了,我们并排躺在简陋的茅草棚里,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但彼此都不再说话。 再简陋不过的茅草棚子,如果不能尽快想到办法离开,这里将是我们临时的安居点。我其实有想过白天开玩笑时候说的话,在这沙漠之中过着原始社会的生活,也算是一桩天伦美事,但是,我不能,我没有权利要求她们留下来,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能忘了使命。 在这地下的古墓中埋藏着的不光是所谓的“诅咒”,还有螭龙纹的秘密,它背后的指向才是所有人,无论是我也好,阿坦巴耶夫也罢,拼尽全力想要去守护或者窥伺的。但是眼下阿坦巴耶夫已经捷足先登了,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次日,旭日东升,雾气渐薄。雾在微风的吹拂下滚来滚去,没过多久就消散在了沙漠的广远之中,一点痕迹也没有了。阳光中透露出橘黄的光晕,整个太阳像个大柿子,雾气逐渐消逝了。朝阳染红了云霞,给远方黛色的山峦镶上了金边,给打地镶上了金光,在雾的重托下主宰了整个世界。 我起来发现林筱雨不见了,不由得担心起来,正准备叫醒其他人,却发现不远处沙丘上慢慢下来一个人影,走近了才发现是林筱雨。 “筱雨,你去那儿干嘛?”我惊讶道。 “去观察一下地形,如果要做持久生存的打算,就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找到了吗?” 林筱雨摇头,把目光投向了远方,道:“没有,最近的避风点距离这里也有不少路程,我看还是等会儿再商量吧。” “也只能这样了。” 太阳刚刚升上三十度角,被几片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过了不知多久,太阳快升到营地上方,蓝天逐渐升高,云朵婀娜多姿,千变万化。 晨曦的一缕阳光照下濑,一股戈壁滩上寒冷的风猛地刮了进来。梦姐揉开睡眼醒了过来,在沙漠中风餐露宿的久了,我特别心疼她,特地去检查了昨晚沙坑里集水的情况,幸好收获不错,我把水壶拿给梦姐,梦姐接过水壶甜甜一笑,虽然只是一个平常的举动,但却尤为感动。 梦姐刚放下水壶,这时就发现水壶在接触沙地的一刹那,地表传来一阵十分轻微的震感,这种震感是很微弱的,平常人难以发现,但梦姐素来心思机敏,何况其拿惯了手术刀的手,对震动尤其敏感。 “嘘!”她立即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趴在地上。 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也趴在地上,一听,好像有一队人马赶来过来,慢慢地靠近,我诧异道:“这是……” 这时候林筱雨已经抬起头来,看了看梦姐,说道:“应该是汽车。” “汽车?太好了,我们有救了!”我不由得兴奋起来,“快,赶紧过去看看!” 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毕竟这是一次天大的机会,如果真的有车队路过,那么我们就能够得救了,我爬上一座沙丘,往下一望,接着就看到了一幕让我目瞪口呆的情形,十几辆LandRover一字排开开在戈壁上,车上装着大量的物资。 “这是运输车队?”我疑惑道。 但是仔细一看就知道不对,所有的车都是统一的涂装,国内没有哪个运输队会开着清一色的LandRover,而且我分明看到了有几辆皮卡的车斗里坐着的人手中拿着长枪,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难道是昆仑之殇?”我正疑惑间,后面就跑上来了几个人,回头一看发现是白云和怀如锦她们,我叫白云看看是不是昆仑之殇的车队,不想也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林筱雨说道,“阿坦巴耶夫的人。” 我惊骇之余,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我倒是觉得这叫做狭路相逢!”林筱雨拍了拍我的肩膀,“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现在跟他是竞争对手,走,我们去正式和这位竞争对手认识一下!” 当我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车队其实是阿坦巴耶夫的人时,他也是蒙圈的,按理说阿坦巴耶夫已经先我们离开了古墓,他们的脚程应该在我们之前才对,但是结果却在这个地方不期而遇了。事后才得知,原来古墓中的间歇泉把我们冲到了这里,这儿的实际方位距离古墓已经有一段距离,反而让我们赶在了阿坦巴耶夫的前面。 加之,阿坦巴耶夫的人马在古墓中也损失惨重,出来的时候不得不杀掉了一些自己的手下,才勉强支撑了下来,实际上物资装备也所剩无几,因此他们不得不前往补给点,并且重新整合了大部队,现在眼前的这支装备精良的车队,是阿坦巴耶夫补充完毕之后的队伍,现在锐气正盛,直往神秘山谷杀去。 金灿灿的朝辉,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把云霞染成一片绯红。 我跟着林筱雨一路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林筱雨的意图很明确,现在阿坦巴耶夫是唯一可以救我们的人,尽管是敌非友,但此时突然杀到他面前,谅他也得吃惊不小,加之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如能镇住他,接下来的事情则会好办不少。 林筱雨从沙丘上下去,一个人站在了路中间,那一排路虎被一个女人愣是给逼停了,车上的人立马警觉了起来,我看得很清楚,不少人都开始摸枪了。 “怎么回事?”这时,就从中间的车里出来一个人,听口音应该是中国人,然后就将一个人拿枪的手放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前面的林筱雨。 “美女,那条道上的?” “阳关道。” “既然如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麻烦你让个路。” 林筱雨不为所动,说道:“沙漠之中哪有什么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也没有拦着你们。” 我从一旁暗中观察,发现那辆车中还坐着一个人,他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看面孔应该是个中亚人,虽然眼睛都没睁开,但是气场却很强大。整个人干瘦干瘦的,不过相当的精神。 林筱雨故意在拖延时间,他见有一会儿了还没有处理好,便坐不住了,他下车的时候,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把身体转向他,有两个人还向他行了个礼,这种身份和地位,确认是阿坦巴耶夫无疑。 这时候,我们才走到了林筱雨的身边,阿坦巴耶夫走过来,并打量了一下我们,特别是我,可能是因为陌生,所以多看了几眼,问道:“几位,你们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他说的不是汉语,但他说完后马上有人翻译成汉语,林筱雨说完之后,翻译的人开始把她的话翻译回来,几个人开始交谈了起来。 当林筱雨说出自己是谁的时候,阿坦巴耶夫突然愣住了,“啊”了一声,一下子心里清楚了不少,心中也为我们的神通广大而惊讶,他在古墓中放了炸药,说明已经留了后手,显然不是对我们一概不知的。 “教授,您是不是很意外我们还活着?” “是啊,真的是无比意外。” 阿坦巴耶夫的人很快都骚动起来,几个人都错愕了一下,盯着阿坦巴耶夫,就等着他的指示,准备随时将我们打成筛子。 “教授,其实我们都明白我们双方的目标是一致的,您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呢?” 阿坦巴耶夫干笑了两声,点起了烟,然后看着林筱雨,说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呢难道你们不相信我自己也可以完成这件事吗?” 林筱雨抬起了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您愿不愿意合作那是您的事情,但我知道您其实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不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坦巴耶夫看着林筱雨,心里十分的不悦。 “说实话,我压根儿不想去那狗屁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你们为的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在此之前见到过一件东西,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 “哦?那你们倒是说说看?” “龙爪,夜庫古国埋藏的龙爪。” 阿坦巴耶夫还是淡淡地看着我们,摇头道:“我的研究中曾经关注过它,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它是存在的。” 林筱雨也叹了口气,道:“我没有必要骗你,龙爪出土的地方就在那座山谷里,我们的目的地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教授愿不愿意捎我们一程?” 场面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阿坦看上去十分的不舒服,林筱雨刚刚的一番话,简直就是在下战书,而且他知道我们手里掌握着比自己更多的信息,这实实在在的形成了竞争。 “好!”阿坦巴耶夫最终还是点头了,“那就一起走!” 他一下就打定了主意,耸了耸肩,说道:“欢迎加入!” “合作愉快。”林筱雨笑了,她看着我的眼睛,朝我微笑了一下:“走吧。” 第078章 旁观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教授,还麻烦你给我一辆车。” 阿坦巴耶夫就指了指一边的车,略显愤懑地说道:“当然,请随便拿,我亲爱的女士!” “谢谢!” 车队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气候干燥,车子与车子离得很远,用以逃避上一辆车扬起的漫天黄尘。 我们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想着之前的决定,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这时候感觉好像有点过于莽撞了。不过,现在上了贼船,也没有机会去反悔了。 林筱雨的计划在出发前就已经决定了,与阿坦巴耶夫的合作只是明面上的,事实上无论是谁,都知道对方不是真心的,大家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林筱雨打算打了山谷之后就想办法甩掉阿坦巴耶夫的人,或者将其控制起来,然后再寻找龙骨。 连续在沙漠中行驶了好几个小时,而四周的景色几乎没有分别,这种感觉是令人窒息的。也亏得车队庞大,不会有那种独自一个人驾车的孤独感。 阿坦巴耶夫一定是在古墓中找到了有关山谷线路的线索,估计是那块被腐蚀掉文字的石碑,车队都是按照预定的线路行驶的,连林筱雨也不知情,这应该又是阿坦巴耶夫留的后手,没有透露具体的细节。 不过,林筱雨有自己的判断,阿坦巴耶夫不敢玩心计,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他担心这一次又功败垂成,所以留着我们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沙漠中空旷无比,千里在目,我从车窗内看去只见在天地尽头处,隐隐约约有一条黑线,只是离得远了,不仔细看根本瞧不清楚。 很快车队便停了下来,我看到阿坦巴耶夫从车上下来,取出望远镜,调整焦距观看,前面那一道山脉,在万里黄沙中犹如一条静止的黑龙,山脉从中截断,中间有个山口。我隐隐感觉到那里就应该是传说中的死亡山谷。 夜庫国君墓志铭中记载的临邛发现龙爪,最后离奇死亡的地方就应该是这里,如果他们曾经到过这里,那么遇到了什么呢?是什么使他们一去不回?想到这里,在烈日下竟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阿坦巴耶夫是个狂热分子,当他看到山谷就在眼前的时候,是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兴奋的心情的,果不其然,他狂笑几声之后,便率领车队向死亡山谷出发了。 我们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对我们来说,比阿坦巴耶夫多知道一个真相,那就是那里绝不是什么安全之地,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也许是他们也嗅到了危险的气味,车队的速度忽然放缓了,队伍排成一列纵队,缓缓进入了山谷。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最前面的车紧急刹车,后面所有的车都闪避不及,纷纷相撞,好在速度不快,没有出现危险。 “怎么了?!”阿坦巴耶夫气冲冲地冲下来。 就在这个说话间,他突然看到车子前方的地上,横倒竖卧着无数的尸骨,沙漠中偶尔能见到尸骨,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眼前的尸骨数量实在过于巨大,犹如一个殉葬坑。阿坦巴耶夫下令全体下车,步行进入山谷,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越是往前走,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这山谷诡异的紧啊!”林筱雨说道。 “看这些白骨,已经风化的差不多了,少数也有好几百年了,这么看来很有可能真的是临邛道士当年带来的那支军队。”我分析道。 说话之际,我头皮稍稍有点发麻,“以前见过墓穴里有不少这样骇人的殉葬坑,但头一回见到户外死这么多的白骨,这些家伙怎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山谷里了?” “是啊,看来赶快离开这山谷才是上策。”林筱雨说道。 “嗯嗯,没有充分准备,阿坦巴耶夫一定会吃大亏,我们先回去吧,相信他很快就会狼狈地逃回来!”我掸掸身上的沙土,说道:“你这种不厚道可真是太喜欢了,走,咱们回去等他!” 我们往回走,背后的茫茫沙漠之中忽然又升起了昏沉的扬沙,一场猛烈的沙尘暴,又要来临了…… 本来,按照阿坦巴耶夫的打算,他们肯定是想在日落之前到达山谷,即便不展开搜寻,也会在那里安营扎寨,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沙漠中的这场大沙暴又不期而遇了,而且沙暴到来之前的扬尘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沙漠里的扬尘与城市里的雾霾不一样,这里吸一口气就全是沙,不戴风镜根本睁不开眼睛,但两者相同的是,能见度都变得极低,犹如面前遮挡了一团浓雾一样。这样一来,阿坦巴耶夫他们就根本无法前进了。 他们的先头部队进入山谷之后,就被猛烈的风沙挡住了去路,那里是一个上风口,而且是横亘在风向前的,犹如一道大坝挡住了风的去路,可想而知唯一的一个泄洪口上的风力将有多大。靠着指北针在狂风中大概坚持行进了二十分钟,阿坦巴耶夫即便在狂热,这时候也不敢再前进了。 我们则跟没事人一样早早地躲在山谷外面寻找了一处合适的避风点,正所谓“风雨不动安如山”,背靠大山,十四级台风来了,也奈何不了他们。能见度降低之后,在这样的沙尘中体力消耗极大,走一步都很费力,走不得几米,就必须停下来喘气,四周灰蒙蒙的也让人极度的不安。更要命的是,这里的风已经足够把人给吹起来,阿坦巴耶夫始料未及,没有做好准备,他的人有不少被风刮到了空中,有的直接被拍到了山壁上,有的则从空中掉落,死伤惨重。 等阿坦巴耶夫从山谷中撤出来的时候,能见度几乎降到了零点,离开一米之外,就只能见到一个黑影,简直如黑夜一般。我看到山谷口出现了一个个亮光,那是他们的灯光,就知道阿坦巴耶夫一定是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筱雨,你说这个阿坦会不会冲过来找我们算账,咱这回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我得意地哂笑道。 “哎,教授是有涵养的人,怎么会把气撒在我们头上呢!”林筱雨朗声说道。 她这话明显是说给阿坦巴耶夫听的,阿坦巴耶夫正从风沙中气冲冲地赶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林筱雨似乎把他拿捏得死死的,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待阿坦巴耶夫真的冲到我们面前的时候,还真的没话可说了。 “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合作的吗?”阿坦巴耶夫就跟吃了瘪一样,心里虽然受饱了气,但却不能不做出来。 “教授,我们认为您应该有足够的经验和判断力,这样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山谷有什么后果您怎么会不清楚呢,所以我们也就没有提醒你,谁知道……哎……既然您这么说了,作为合作方,我觉得我们确实也有责任。”林筱雨嘴里说着酸了吧唧的话,故意给阿坦巴耶夫上眼药。 阿坦巴耶夫绿着脸,愤愤地跺了跺脚,说道:“我不跟你们说这些废话,现在按照原来的计划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暂时休息,等风稍微消退一点,再开始行进。” “同意!”林筱雨笑道,“您看这里怎么样?” 阿坦巴耶夫看了看,确实是一块绝佳的避风点,但是地方太小了,他的大部人马根本住不下,摇了摇头,“这里还是留给你们吧,我们另想办法。” “那您可要小心了,一定得找个好去处,不然很可能一觉醒来被沙子给埋了。” “放心,像这种沙暴会在入夜之后就逐渐减弱,来得快去得也快。”阿坦巴耶夫自信道。 “教授,话别说这么满,听说过瀚海黑龙吗?哦,您应该更熟悉西域妖龙,那家伙,三天两夜都不会停,您自己想清楚哦。”我狡笑道。 阿坦巴耶夫自然知晓西域妖龙,我说得不容反驳,但他这一遭丢的面子实在太大,一刻也不愿意多待,顾自己离开了。我到附近收集了一些干枝枯藤,浇上油做了一个篝火。 我拿着从阿坦巴耶夫的营地里顺来的罐头,笑道:“今晚我们也开开荤。” “哇,李睿,这东西你哪弄来的?”怀如锦惊讶道,这几天她早就馋坏了,一看到罐头,哪里还抑制得住胃里的馋虫。 “废话,还能是哪里,当然是阿坦的喽。” 林筱雨不厚道地笑道:“李睿,你这顺手牵羊的本事哪里学来的?” “哎,你们几个爱吃不吃啊,来,古丽,阿爸给你打开。”我打开之后一闻,说道:“真香,来,尝一口!” 古丽笑着钻到我的怀里,享受着我喂她吃饭的时光,耳边虽然是扬沙漫天的呼啸声,但是我们的营地里却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不过,此时已经累过头了,四周的环境又实在很难让人平静,浑浑噩噩地睡不着,就闭目养神。 我才有点睡意,就听到耳边林筱雨轻声呼唤道:“李睿,睡了吗?” “嗯?还没。” “今晚别睡了。” “别睡?”我一听,立刻警觉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放由自己身边跟着一个随时要你命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我立刻明白了林筱雨的意思,阿坦巴耶夫确实答应了合作,但他这种人又怎么会把控制权拱手让人,所以他一定会采取措施,把控制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听完林筱雨的话,我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现在我们等于是在阿坦巴耶夫的虎口中,只要他一咬下来,我们就都难逃一死了。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趁夜逃出去?” “逃什么逃,他不会要我们的命的。”林筱雨道:“但把我们控制起来倒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咱们不用逃,出去躲躲就行,我断定他今晚肯定要来个夜袭,咱们干脆就摆一座空营给他,看他怎么办?” “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对我们来硬的,要是他的人都来抓我们,即便不杀了我们,我们也抵挡不住啊?” 第079章 故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不是问题,阿坦这个人有个弱点,刚刚我已经试过他一次,他有种书生气,还很看重自己的面子,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把脸撕破的,否则到那个时候,就不会再有合作一说,他也就得不到他想要的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林筱雨所说的虽然有风险,但是眼下也只有着一个办法,毕竟这外面大沙漠几百公里,逃出去的话又如何能穿出这茫茫沙海? 我和林筱雨商量好后各自休息,两人都只是闭目养神,林筱雨认为阿坦会在后半夜行动,叫其他人都别睡得太沉,到了晚上十一点,我便将所有人叫醒,怀如锦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看了看表,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李睿,怎么了?”她正要提问。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嘘!别说话,快点走!” 怀如锦一惊,精神一下子恢复了不少。 “怎么了?”妲蒂叫醒古丽,问道。 “别问了,咱们赶紧走,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一边说,一边把衣服脱下来给古丽披上,“别着凉了!” 林筱雨立即朝我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指了指谷口的位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阿坦巴耶夫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自己钻进山谷里去,而他有了傍晚的教训,决计不会贸然进入搜寻。 夜晚的风沙更大。 走一步,沙地上的脚印就被风吹没了,这反倒是一件好事,阿坦想沿着脚印找都找不到。但是,迎着风走路,就跟攀爬没什么区别,需要格外小心,落脚不稳就会被风吹倒。我们小心翼翼,一步一口气,好不容易爬到山谷里面,我们躲在山谷一侧的山坡上,观察着营地里的一举一动。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山谷外沿的一处坡地,前后都不靠,处于风力最猛的地方,头顶上是扬沙中透出的月亮,月亮特别的明亮,竟然能透过沙尘照下来这么多的光线,不过月光和沙尘的融合,还是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在晦涩的月光下,一切都漫漶不清。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在很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几道汽车光,光线很强烈,绝不是手电的光束。 我压着极其低的声音道:“什么情况,好像来人了?” “今晚看来更热闹了。”林筱雨说道 “什么意思?” “我一直怀疑阿坦巴耶夫凭个人的能力要想在国内完成这次考古,所动用的人力物力大大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这背后应该是有人在支持他。”林筱雨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光线来的方向,“如果没猜错,他背后的老板应该到了。” “我们这么有面子,还得老板亲自动手?” “我也觉得奇怪。”林筱雨皱着眉头,又做了个手势让我小点声,“等一会儿,看清楚他到底是谁,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话没说完,林筱雨就嘘了一声,所有人都赶紧凝神静气。又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伙儿乘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摸到了我们的营地外面。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这个背影确实无比熟悉。 “他是……”我咯噔了一下。 靠着黯淡的月光,我看不清楚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但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却扑面而来。 “这个人我见过,在比什凯克的小镇里就见过!”我猛地想起来,“那个时候,你和燕云淑前脚刚走,我就在胡同里被堵死了,然后发生了爆炸,最后……我就看到了他,他站在远处,观察着那天发生的一切,可是太远了,我看不清楚是谁。” “但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很熟悉,真的,好熟悉!”我用力地说道。 站在我们的位置上看营地其实距离离的并不远,但靠着扬沙和夜幕,已经足够安全,那诡异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徘徊。 “我怎么觉得他跟一个人好像啊?”我皱着眉头说道。 “谁啊?” “黄主任?” “谁是黄主任?”林筱雨诧异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这时候解释起来,万一引出了别的话题,可就麻烦了。带着疑惑,我又转过头去仔细地观望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了一跳。 “筱雨,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参加校友会,在停车场见到的那个人?” 林筱雨回忆了一下,又打量了那个身影几眼,说道:“记起来了,你实说他们俩……”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像?” 林筱雨点了点头,“像,确实有点像。”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可是……” 我实在想不出黄主任能够和这个阿坦巴耶夫扯上什么关系,“他来这里干什么?这人确实很神秘,但也不至于跟这种人物搭上边吧?” “不对!”林筱雨掐了我一把,她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东西。 我强忍着身体的折磨,不敢打断她的思路,就在这时,林筱雨睁大了眼睛,眸子里闪过一道光,我一看就觉得有希望。 “你最后一次见到黄主任是什么时候?” “地下停车场啊,怎么了?” “对,就是那一次,那天是校友会,我们还遇到了一个维族小学妹,然后就遇到了这个黄主任,你还说这人有问题,于是我们就跟上去看了看,结果他一个人进了阿布教授的房间里。” 经过林筱雨这么一说,我恍然想起些什么,“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们还去趴了墙根,好像听到黄主任的哥哥请了阿布教授帮了一个忙,我当时听到的时候,还惊着了,那个忙是——” 我的思维一顿,那一部分记忆好像被抽走了一样,失落在了无数的思绪之中,“我有点想不起来了,但我当时真的吓了一跳,好像是件不小的事情,可能是当时没重视……” 林筱雨焦急地看着我,补充道:“我记得阿布教授好像还给了他一件什么东西,也提到了考古队,然后还说要给他引荐一个人?” 我盯着林筱雨的眼睛,随后眼波之中便流泻出来一阵不安,失神,继而惊愕地说道:“那个人好像就叫做阿坦巴耶夫?” 我话音刚落,林筱雨的面色也随之一变,“我们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线索给忘了!”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我惊慌道,“我记得那天我在门外的时候听到阿布教授说了一句‘瀚海黑龙’,我心想黄主任怎么会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但我转念一想阿布教授是受他哥哥之托来参加的那次校友会,他们考古学家研究着瀚海黑龙也便没什么好奇怪了,所以就没放在心上,后来,阿布教授给了黄主任一张地图,但究竟是什么地图我也不知道,最后——” “我现在可以肯定,阿布教授给黄主任引荐的那个人确实叫做阿坦巴耶夫!” 林筱雨玩味地看了我一眼,突然问道:“你和这个黄主任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这个……”我顿了顿,“说来话长了。” “都怪你,看来这件事情就更严重了!”林筱雨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这背后的水太深了。” “是啊,如果真的是黄主任的话,他究竟是想干嘛?上次我们在比什凯克被人满大街地追杀,我就怀疑是那个神秘人在背后操控,如果是他,他怎么会下如此狠手,要致我们于死地?” “恐怕你的这个问题,只能你自己去找他问清楚了。”林筱雨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一点算是看明白了。” “看明白什么?” “算了,你就先别问了。”林筱雨摆了摆手,说道:“我临时改了主意,想来个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对,他们不是想抓我们吗,我们就来个反擒拿,把你这位故人抓起来,盘问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总好过咱们在这里瞎猜吧!” “可是他们这么多人,还有枪,我们这么几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们?” “擒贼先擒王,阿坦和他那帮喽啰不用管他,等我们抓住了黄主任,他们便不敢再拿我们怎么样,我还能乘机将他一军。” 阿坦巴耶夫带着人围上了我们的营地,可是等他们冲上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连火堆都已经熄灭许久了,只剩下没烧完的木头继续冒着青烟。 我的心里却总是七上八下的,我不是因为担心暴露,被阿坦的人发现追上来,而是当我怀疑黄主任的时候,内心产生了波折,我始终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睿,别多想了,这个黄主任可能跟你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人了,你看看他手底下的人,全都是亡命之徒,他对你可是一点没有心慈手软,你可别因为你的一念之仁,而把我们置于死地。” 林筱雨的话我当然能够听明白,“放心,我懂得分寸。” 就在这时,黄主任和阿坦巴耶夫窃窃私语了一阵,随后,阿坦巴耶夫大手一挥,准备收队了。我们全部窝在那里,等待接下来的行动。 黄主任他们回营之后,似乎没有什么反常,我摸到营地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里面静止着犹如凝固了一样,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就感觉有一股无形的邪气逼过来,汗毛都立了起来,我说道:“筱雨,黄主任不会跟我们玩什么猫腻吧?” “我说了,这个人和你印象中的那个人绝非同一个,我们给了他一座空营,你说他抓不到我们他会怎么做?” 我听着林筱雨说的话,忽然脑子灵光一闪,道:“你的意思是他设了圈套?” 林筱雨看向我,道:“是,也不是。” “你是什么意思?” “对于他来说,可能是请君入瓮的计谋,对我们来说,则是直捣黄龙的好戏。” 我皱眉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有道理了,那怎么办?难道应该硬闯。” “你就放心吧。” 说完,怀如锦和白云两个人先去探营。没过多久便回来了,白云一回来就说道,“里面果然有埋伏。” “好家伙,我现在还真不能小瞧了这老小子。” “摸清楚黄主任在哪了?” 第080章 裂帛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知道。”白云笑了笑,“这老小子在他的帐篷了摆了个迷魂阵,故意用灯光把剪影投在了帐篷上,摆明了就是想把我们引过去,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我还是找到了他。” “他在哪?” “进去不就知道了?” 在月光照不到的情形下,手电也不能打开,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只看到营地里的一片漆黑。我进去之后,突然,林筱雨大喊一声,然后,包括怀如锦在内,其他人一溜烟的消失在了黑夜里。 我睁大了眼睛,冷汗倏然流了下来,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林筱雨这到底唱的哪一出,竟然把自己往虎口里送。 霎时,营地里蛰伏在暗处的人全部都冲了上来,一下子就将我团团围住。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几十号人瞪着我,只要我稍有动作,就会被打成筛子。 我犹如木偶一样,僵在原地。 “林筱雨,你个王八蛋,我到底哪里惹你了?”我心中暗骂道。 这时,就有一个人上来,推了我一把,让我跪在地上,接着,就有人幽幽地叫了一声:“哎,不得无礼!” 阿坦巴耶夫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就在他准备出言羞辱我一番的时候,突然间,营地内一声惨叫,所有人一下全愣了,面面相觑。 阿坦巴耶夫问道:“怎么回事情?” “难道是林筱雨她们?”我一下兴奋起来,“我靠,我说她怎么把我甩下自己跑了呢,敢情是拿我当诱饵了。” 我原本已经是俎上鱼肉,半声屁响都不敢,但此时忽闻那一声惨叫,就知道是林筱雨声东击西的计策得逞了,场面一下子翻转过来,把阿坦巴耶夫直接逼进了绝路。 说时迟,那时却快,这只不过是发生在一呼一吸之间的事情,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夺下阿坦巴耶夫手中的枪,指着他的脑袋,他那帮手下都看得傻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如此的转折。 “教授,没想到吧?”我得意道。 “小子,你别太得意了,你以为你们这样就能活着逃出去吗?”阿坦巴耶夫面如土色。 我与他互相对望了一眼,笑道:“逃?为什么要逃啊?” “不逃?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现在恐怕不是跟你说了吧?教授,我知道,在你的背后一直有人在暗中支持你,而且他跟我之间还颇有渊源!”我话音未落,阿坦巴耶夫的脸颊便轻轻抖动了两下。 随后,他自言自语地感叹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那倒也不是,我知道的并不多,在今夜之前,我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 “是的,不过,请你相信,一旦当你知道所有的隐情之后,你会诧异,它远比你现在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阿坦巴耶夫无比自信地道。 “是吗?您倒是说说看” “现在,我不能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阿坦巴耶夫振振有词地道。 我瞪起眼睛道:“教授,我希望你认清形势。” “哈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坦巴耶夫打断了:“很多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如果你终将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 夜色,像块宽大无比的幕布,悄悄地拉开了,罩住了沙漠、山川,它无情地笼罩着整个沙漠,只有一轮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倾泻到广阔的大地上,却被沙尘无情地阻隔。 山谷被浓浓的夜色抹平了,大地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天上一颗一颗蓝幽幽的小星星,神秘地眨着眼睛,是那样遥远。 这时候,就看见林筱雨她们押着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阿坦的手下紧张地看着她们,让开一条道。 我原本在心里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看到的人就是黄主任,我无比希望是自己猜错了,但是当那个人从黑暗中渐渐显露出面容的时候,我还是沉默了。 那个人正是黄主任,那个在蛇岛上相识的和蔼的、文质彬彬的男人,一个严谨又充满奉献精神的科技工作者。 失望之余,我只得茫然地仰起头,向天问道:“黄主任,为什么?” 只见此时的黄主任脸色一沉,一字一顿地说道:“李睿,好久不见。” 我看着眼前的黄主任,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很想上去给他一拳,但他瞬间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对着黄主任缓缓地摇起头,说道:“是啊,好久不见。” 而看到我摇头,黄主任忽然大笑起来,站直身子,趾高气扬地说道:“但是说实话,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见到你!” “此话怎讲呢?” “难道你还没猜到吗?”黄主任盯着我的眼睛,“你毁了海底墓,你毁了我们苦心经营几十年的计划,你毁了铜缸血池,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和你拥抱握手吗?” 山谷外面一片空寂,悲风怒嚎,黄主任的这席话,让我像是被打入幽冥的怨魂,不由自主地恸哭抽泣,被狂风一吹,断断续续地飘荡在空中,徘徊不散。 “原来你是……”我欲言又止。 这一瞬间,我想起了燕云淑的话,想起了关于“地藏”的秘密。紧接着,脑海中关于海底墓的记忆,不断涌现出来。 “我一直没有弄清楚为什么会有三层海底墓,看来那第一层海底墓,又是你们的杰作了。” “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黄主任的眼神中扑朔着怒火,“李睿,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路人,而是仇人!” 我完全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那股烈焰,但我却提不起任何的勇气去指责他。 如果不是燕云淑告诉我真相,或许我不会有这种念头。 但我得知真相后,时常会有恻隐之心作祟,我会觉得,他们本质上也是一群可怜人。 风越来越大,天空中在传递着一种不祥的信号。 除了我和黄主任,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你的朋友似乎还不清楚我是谁。”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他们不需要知道。” “是吗?哈哈哈哈,真是可笑。”黄主任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有必要向你的这些朋友们好好介绍一下我,否则她们可能永远会被蒙在鼓里。”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些紧张。 倒不是怕在蛇岛的事情暴露,而是一旦说出“地藏”的秘密,将引发连锁反应,让原先尘封的燕、林、孟、怀几家的恩怨再次被揭开。 “别再犹豫了,我们之间总得来一次了断!” 我看了看怀如锦,吩咐道:“先把他押下去!” 怀如锦点了点头,白云和梦姐将阿坦巴耶夫押走,他的那些手下也随即解除了武装,不敢稍有造次,整个营地里就只剩下了我、林筱雨和黄主任三个人。 我们在一堆篝火前坐下,这篝火在静谧的黑夜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辉。凉凉的夜笼罩着大地,三个人都不说话,我捣鼓着火堆,静静地坐着。林筱雨将精致的小脸埋在膝盖中,露出一对琉璃般透彻的眸子,望着我,眼角轻轻的弯了弯,犹如月牙一般,只不过那弧度极小,根本就难以察觉。 “说吧。”黄主任率先打破了安静。 “过去就像是这一堆篝火,它总会有燃烧殆尽的时候,那倒是不管它从前多么的光芒闪耀,也只剩乌黑的灰烬,总会有冷却的一天。”黄主任淡淡地说道,“李睿,我们俩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黄主任,我刚才就想问你,为什么你当初没有阻止我呢?”我疑惑道。 “对不起,这不是今晚我们应该讨论的问题。”黄主任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你现在应该问我,我为什么要跟你为敌,为什么会出现在比什凯克,差点……杀了你?” “好吧,那我们就聊这个吧。” “事到如今我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无论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还是从其他方面来讲,你我之间是水火不相容的仇,你的出现,让我们苦心经营几十年的计划毁于一旦,我自然要找你报仇。” 夜色像无边的帐幕一般挂在沉睡的沙漠上,远远近近的景致显得朦朦胧胧、浑浑沌沌。 黄主任长叹一口气,“当然,我这么做除了报仇,还有别的目的,当然,这些我也不能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在黄主任的身后一定还有什么人在指使着他,他利用着黄主任复仇的怒火,对我一次又一次的下手,让他充当马前卒,操控阿坦巴耶夫找寻古墓,而这背后的阴谋都是为了龙骨而来的。 沙漠的夜无比的寒凉,天凉的让人呼出的气体瞬间凝结在眉毛上。但是这里的满天繁星,是现代城市再也看不到的,距离近得似乎伸手就能摘下来。 我看着决绝的黄主任不禁动容,但我也明白,黄主任早已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学者,我们之间的友谊已然裂帛。 “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回头的。”我沉默良久,还是开口了。 “那就什么也别说。”黄主任打断道。 “我就说一句。”我继续说道,“站在你的立场上,或许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我认了,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将会铸下多大的错?” “李睿,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跟我假仁假义地说这些狗屁的大道理干什么?”黄主任冷哼一声,说道:“我当然清楚,而且是很清楚,我知道的不比你少!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就是要这么做,我就是要让你绝望,我就在等这一刻,等着打败你,亲手毁灭你!” 第081章 焦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觉得,我死了,你们就能成功吗?” 黄主任愣了一下,然后掩饰不住讽刺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我们能否成功,是命运的安排,而你,如果非要死的话,我可以满足你。” 黄主任阴鸷着脸,说道:“要么你跟着我一块下地狱,要么你现在就杀死我!” 我将手里的木柴送进了火堆里,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好。” 黄主任最后再点了点头,“李睿,虽然我恨你,但我还是愿意把你当做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希望你别手下留情,因为——我保证,如果我一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后半夜,梦姐安排了所有人轮流值夜,防备黄主任逃跑,也要盯着其他人乘机滋事,现在我们人手不够,很难看住为数众多的人,只能采取分而治之的方式,最大限度地阻隔他们集体行动。 沙漠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外面虽然是风沙肆虐,但灭有一点雨雪天气的征兆,突然一阵黑云涌过来,先是一阵冰雹,一会儿的功夫地面上就铺了厚厚一层。冰雹过后接下来就是大雪,的确岑参的“胡天八月即飞雪”不是胡说八道。 我独自一人坐在熄灭的火堆旁,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心里装着的无非就是黄主任,我们在蛇岛也算是一起共患难的战友,现在却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这在谁的心中都不好受,甚至无比煎熬。 印象当中黄主任虽然看上去有股子迂腐,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想到这里,我不禁潸然泪下。 我揉了揉眼睛,寒风中,眼泪流下来就会结冰。 这时候,林筱雨走了过来,说道:“还不睡?” “睡不着,你怎么来了?不是妲蒂值夜吗?” “不了,她要照顾古丽,我反正也睡不着,还是我替她吧,不如我陪你说说话?” 尽管外面风雨交加,但是营地里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仿佛都睡着了,只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怪异的动物叫声。我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林筱雨就先聊了起来,“其实,我觉得这个黄主任挺有意思的。” “哦?哪里有意思?” “傻,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你觉得我很傻?” 林筱雨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如果你不傻,当初又怎么会被我骗,现在又为什么和我在这大漠里呢?” 林筱雨接着说道:“说到底,你和黄主任一样,内心都藏着一种执念,而这种执念,我也有,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 “执念……”我喃喃道,“或许,你是对的,我们都是被执念困住的可怜人。” “筱雨,那你说我们接下去应该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处置黄主任?” “放长线钓大鱼。” “放长线,钓大鱼?”我沉吟了一会儿。 “别想了,好好休息一下吧,黄主任现在还不会有事,一切等我们回去之后再做论处。”林筱雨笑道,“睡不着的时候就想想我,还有其他人,你这么多红颜知己,夜夜伊人入梦来,还有什么好烦心的。” 说着说着,我就眯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人轻轻推醒。我虽然困乏,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此刻被人一推,立刻醒了过来。这时沙尘已经小了很多,清冷的月光洒将下来,我抬眼一看,叫醒我的正是林筱雨。 林筱雨见我睁开眼,立刻把手指放在自己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不要大声说话。我看了看四周,皱了皱眉头,只见林筱雨已经把手枪握在了手中,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营地的一侧,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黄主任?”林筱雨手指的是关押黄主任的方向,于是,我立刻翻身坐起,侧耳去听,在这寂静的营地里,却听不到一点动静。 “没什么动静啊?”我诧异道,又不免有些许紧张。 林筱雨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说话,我便没敢出声,慢慢把手枪的枪栓向后拉开。等了大概二十几秒,突然,营地中传来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像是水滴,又像是用手指点击铁板,时快时慢。 月光夹杂在雨夹雪中闪烁不定,更显得上面鬼气逼人。 “看来今晚很热闹啊。”林筱雨低声道。 “你怀疑是有人来劫营?” “十有八九是这样。”林筱雨话音刚落,突然视野前方的沙地上轻微的一动,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有人!”林筱雨立即站了起来。 我稍微犹豫后,迅速就地一滚,林筱雨声嘶力竭地叫道:“快隐蔽!” 话音未落,她便向前扑倒,一颗狙击步枪子弹贴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林筱雨接着又顺势就地一滚,躲在一块儿巨石后面。我伏在地上,立即开枪还击。但我刚打完一匣子弹,在换弹匣的功夫,对方开始了还击,猛烈的火力压制得我抬不起头来。 这时林筱雨已经移动了位置,打了几个点射,对方的火力被她吸引过来。 “你还会玩枪?”我一边换上弹匣,继续还击,一边说道。 “在国外的射击场练过,怎么样,还行吧?”林筱雨得意道。 这时候战场突然安静下来,这次交火时间虽短,但消耗了我大量的体力,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筱雨,你看……”我眼神忽然闪过一丝惊惧,“是他们!” “谁?” “沙人!这些人我见过,他们能够从沙子里钻出来,尼格买提就是死在了他们手里!” “尼格买提?!”林筱雨一惊,“尼格买提怎么会跟这件事联系上的?” 但是我们还来不及解开疑惑,瞬间前方的沙地上突然站起来十好几个人,全都套着沙漠迷彩,看上去就跟僵尸一样。正当我和林筱雨陷入重围的时候,忽然,在那群杀人的外围,两道车灯出现,一辆车极速开了过来,随即车上吐出火舌,那些沙人虽然阴鸷无比,但是战力并不强劲,没几下功夫就被全部干倒。 梦姐和怀如锦跳下车来,喊道:“快上车!” “出事了?”我担心道。 “你自己来看吧,真见鬼了!” 我们直接开到了关押黄主任的地方,只见地上一片焦黑,几具尸体躺在地上,尸体被烧焦的已扭曲变形,被烧裂的皮肤露出刺眼的血肉。 “怎么会这样?”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我看着焦黑的尸体,第一时间想到了黄主任,匆匆赶来过去,却发现黄主任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一点生命体征。 “他已经死了。”梦姐说道,“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了,这些尸体明明是被火烧焦的,但是现场没有发现火光。” 我看着地上黄主任的尸体,心情很复杂,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来。黄主任突然离奇死亡,我伤痛之余,倍感惊愕。 “难道是杀人灭口?”我自言自语道。 “对方一定是担心黄主任说出重要的线索,或是担心自己暴露,所以才杀人灭口。” “但是以黄主任的身份,即使他幕后还有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应该是很微妙的,不太可能还有如此巨大能量的人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将他除掉的。”林筱雨分析道。 “还有,这里的火烧痕迹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沙人?”我不禁愁眉紧锁,一个接一个疑问扑面而来。 梦姐走过去查看了地上那几具烧焦的尸体,梦姐清了清嗓子,可实在找不出话题,来缓解这压抑的气氛。 “这些尸体表面烧伤,但是表皮以下都是完好的,这说明火是一瞬间烧起来的。”梦姐分析道,“但是即便如此,也会发出足够大的火光,可我们在营地里什么光点也没有看到。” “那会不会是强酸之类的强腐蚀性溶液?”我追问道。 “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地上的这些焦炭的痕迹又怎么解释,强酸可以烧焦表皮,但是不会在地上留下炭灰,这些木头显然也被灼烧过。” 正在这时,梦姐突然说道:“可能不是明火,而是——冥火。” “什么明火?冥火的?”我听不明白,两个火发音相同,一时间没了头绪。 梦姐道:“有人在这里摆了一个冥火阵,以冥火将他们烧死,冥火属阴,肉眼无法看到,但是其烈焰更恐怖,可以瞬间焚烧掉人的魂魄,立即将人杀死,从这些人灼烧痕迹上判断,他们是经过了急促的烧蚀,来不及挣扎就一命呜呼了!” “怎么会这样?”我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可是,会有这么能力摆冥火阵呢?” “这可说不准了。”林筱雨摇了摇头,“只是不管怎样他要摆阵总得现身吧,可是为什么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呢?” “会不会是沙人?”我猛地想了起来,“他们能遁地,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摆阵。” “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林筱雨说道。 我们赶到原来沙人埋伏我的地方,地上躺着的都是沙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林筱雨过去查看情况,她正背对着我,这时,就在离她不远的一个角落,光线极其暗淡,似乎还有一个影子藏在那里。 “筱雨。”我眼神一动,立刻发现不对劲,林筱雨动作敏捷,直接就拔出了插在腰间的手枪。 一旁的怀如锦和梦姐还没发现情况,被惊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道:“怎么回事……” 第082章 回忆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但她们俩话没说完,从角落里传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接着,那个黑色的人影突然动了,他的身体很僵硬,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随后慢慢地走进了光明里。 从黑暗中,露出了一张人的面孔,我一看,顿时头皮发麻,脚底下直冒凉气。那张脸乌青发紫,仿佛马上就要腐烂,眼珠子都是扁的,神情僵硬,双手成爪,上面长满了一层白毛。 我骂道:“他娘的,哪儿蹦出来的粽子!” “不是粽子,应该是尸蛊。”梦姐说道。 “尸蛊?” “没错,这些沙人应该是尸蛊,不过制蛊的工艺与国内的有些不同,很可能是国外的外行做的半成品。” “操蛋!”我呸了一口唾沫。 尸蛊,准确的说法应该叫做蛊尸,是一种被体内蛊毒操控的将死之人,但实际上说是将死之人,实际上已经死了,只是因为某种特殊的方法,身体的机能没有完全丧失,这些东西全无知觉,直到被杀死以前都不会停下来。 那尸蛊前一刻还僵硬得如同机器人,我话音刚落,它就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一瘸一拐地冲了上来,即便是速度不快,但看着也吓人,我下意识地挥起了匕首,就在这时,那尸蛊却突然“嘣”的一声,一道幽蓝的火焰剧烈地窜了出来,竟然自爆了。 林筱雨见状赶紧推了我一把,我被那火焰燎掉了一绺头发,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爬起来一看,那尸蛊已经荡然无存,被炸得七零八落。 “这玩意是故意落单的。”林筱雨说道,“就是准备自杀式攻击。” “妈的,真的是用心险恶啊。” “这些尸蛊究竟是何人豢养?”梦姐疑惑道。 “我头一次见到这些沙人是在比什凯克外的小镇上,那个时候,我们发现尼格买提要溜于是连夜跟踪他,没想到他到了那里之后遇到了追杀,我跟着他们进了一个胡杨林,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尼格买提离奇惨死,我也被这群沙人围攻,差点回不来。” “那操纵沙人的人为什么会冲着尼格买提去的?”林筱雨不禁疑惑道,“尼格买提……螭龙纹?对,是因为螭龙纹!对方一定是为了他的螭龙纹研究!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螭龙纹与瀚海黑龙有着莫大的关联,所以一直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现在想来,对方其实从一开始就在打他的主意了。” “这么说来的话,阿坦巴耶夫岂不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吗?”我大胆假设道。 “没错。”林筱雨点了点头,“快走,去找他!他在哪?” “白云在那看着他,应该跑不掉!”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白云那边传来一声喊叫声,我们立即追了过去,只见山坡上两个人影在追逐,仔细一看,发现是白云和阿坦巴耶夫,难为了阿坦巴耶夫一把年纪还能跑的这么快。 我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教授这是何苦呢,他还以为自己能逃得出去吗?” 说完,我也快步跟着追了出去。 阿坦巴耶夫发现有人追了上来,拼命地向前跑了几步,却发现追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索性不跑了,蹲下身子擎枪向我们射击,不知是他枪法太次,还是因为害怕失了准头,反正是子弹消耗了不少,却没有一颗能命中目标。 阿坦巴耶夫那个家伙见开枪没有吓阻住追兵,慌忙丢下手中的枪,又开始了没命的奔逃,却和迎头包抄过来的我撞了个满怀。 我二话不说一个撩阴脚正踢在对方的裤裆上,阿坦巴耶夫惨叫一声,痛得弯下腰,双手紧捂着裆部。白云上来之后,紧跟着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阿坦巴耶夫仰面摔倒,被我死死地摁倒在地上。 “叫你跑!”白云愤愤道。 “咋回事?” “他说要上解手,你又不在,我就让他自个儿去了,结果乘机逃了。”白云喘着气,指责道:“以后拜托你多带几个男的来,要是他在逃了,可不管我的事了。” 我听完白云发牢骚,对着阿坦巴耶夫说道:“我说教授,你都到这个份上了还逃什么逃,就在刚刚,黄主任已经死了,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 阿坦巴耶夫显然还不知道黄主任已经死了的消息,吃惊地看着我,道:“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来看,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想想农夫与蛇的故事。” “可是……”阿坦巴耶夫两眼直盯着我,两个嘴唇不自觉地打战,话都说不清楚:“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我道:“教授,您怎么会什么也不知道呢?” 林筱雨摇摇头,提醒道:“教授,如果你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我们就帮你回忆一下,先从尼格买提教授说起吧?” “尼格买提?”阿坦巴耶夫诧异地看着林筱雨,疑惑道:“你们认识尼格买提?” “不光认识,我们手上还有一件你非常想要的东西。”林筱雨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嗨,我早该想到了!”阿坦巴耶夫苦笑道:“尼格买提的那个买家就是你们吧?” “没错。”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阿坦巴耶夫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尼格买提确实是被我杀了,那个时候,从国内突然来了一个神秘人找到我,希望跟我合作,他掌握的东西比我要多得多,我没有理由不跟他合作,然后他就派了一个代理人过来,也就是黄主任,他的背景我很清楚,这段时间实际上我一直都是在他的授意下行动的。” 阿坦巴耶夫交代,其实尼格买提的研究自己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了,两个人看似在研究两个不同的领域,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但是阿坦巴耶夫却清楚古墓之中到底埋藏了什么,所以尼格买提的螭龙纹研究就成了破解谜题的重中之重,于是他就在黄主任的授意下对尼格买提下了杀手。 尼格买提收到消息之后立即躲了起来,但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追杀,在胡杨林,我的突然出现,意外找到了埋藏起来的手提箱,而那些沙人也是阿坦巴耶夫在中国的古籍之上找到的秘方自行豢养的尸蛊。 我看着一脸沮丧阿坦巴耶夫,看起来他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倍感后悔,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把一盒自热干粮放在他的身旁,说道:“教授,这龙骨到底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你非要这么执着地找到它呢?” 阿坦巴耶夫自嘲了几下,说道:“我是一个历史学家,不是尼格买的那种文物贩子,我找龙骨,不是为了金钱,而是为了知识,我想要解开那段尘封的历史。” “解开尘封的历史……可你有没有想过真相的背后有时候未必就是光明,反而是无尽的黑暗呢?”我叹了口气,“就像是潘多拉魔盒,对它最好的守护就是永远别去打开它,导致今天这个结局的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的心魔在作祟。” 阿坦巴耶夫的眸子迅速暗淡下去,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现在蒙上一层灰色,干裂的嘴唇也变成了青紫色,他缓缓地说道:“你说得对,我无法战胜我的心魔,以致于被它引上了歧途。” “我原以为我可以从尼格买提那里找到我所想要的东西,但还是被你们抢先了一步,你们带走的那个手提箱中,有他毕生心血研究的螭龙纹资料,如果我率先找到它,就不必再大费周章地前去古墓,或许,也就不会再和你们相遇……” “那你为什么又要对我们痛下杀手?”我质问道。 “下令杀你们的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黄主任。”阿坦巴耶夫长吸一口气,“我当时也很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你们如此的忌惮,非要致你们于死地,直到今晚我才明白。” “黄主任一直都在指挥对吗?” 阿坦巴耶夫点了点头,说道:“他是一个很执着又很神秘的家伙,我没想到他竟然买通了当地的警察对你们围追堵截,其实追杀你们的大多数人都不是我的人,我只知道你们逃出生天之后他十分的懊恼,还用刀划破了自己的胳膊,立下血誓。”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教授,希望教授能够如实相告。”林筱雨岔开了话题,开始盘问起来。 阿坦巴耶夫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我相信你们比我更适合知道最后的真相。” 一抹惨淡的弯月高悬在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寒风呼啸,让整个沙漠充斥了一股肃杀之气,唯有孤零零的砂岩冷冷地瞪着这一切。 “您对瀚海黑龙到底了解多少,我希望您能将所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 阿坦巴耶夫并没有拒绝,而是欣然同意了,也许此刻他也希望自己的毕生所学能够得到传承,笑道:“我这一生几乎都在研究瀚海黑龙,在西域古国的历史上习惯称它为妖龙,它最早出现是在什么时候,已经没有办法确证,大抵到了汉武帝之后才被民间广泛流传,但妖龙现世的传说却很早以前就已经出现。” “那后来你第一次进入那座汉墓,出土了那枚妖龙诅咒的竹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追问道。 “世人肯定会说妖龙下了诅咒,进入古墓之中的人都会受到诅咒,即便是我这样的无神论者,最后也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所谓的诅咒?我们一开始在那座汉墓中发现了记载了西域都护府奏报京都的奏折,里面详细记载了瀚海黑龙的传说,但竹简并不完整,仅残留一枚。竹简出土之后,古墓中就发生了诡异的事情,我们其中三个考古队员出人意料地死亡,且死状极惨,安全起见,不得不到墓外扎营,结果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沙尘暴。”阿坦巴耶夫回忆道,但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死亡的真相。只是——” 第083章 见血封喉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要是我没有猜错,导致他们死亡的元凶就是那株尸参对吧?”林筱雨说道。 阿坦巴耶夫点了点头,他在点头的时候,妲蒂眼眶中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地留了下来,铁木尔当年恐怕就被那尸参所害了,抑或是长眠在了那场史无前例的沙尘暴中。 “那个时候我没有把握一定可以战胜它,所以就匆匆撤了回来,但是谁也没想到出来之后我们就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沙尘暴,我们的营地被狂风瞬间吹走了,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冒着风沙转移,但是最后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阿坦巴耶夫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回去之后我仔细研究了那枚竹简,最终破译出了诅咒背后的秘密。” 林筱雨惊讶道:“这个诅咒真的存在?” “我是个无神论者,对于诅咒之事一律不信。那竹简其实是西域都护府奏报京都的奏折的一部分,虽然残损,但是里面能够研究的内容却不少。” 据阿坦巴耶夫所言,这妖龙诅咒也不过是一个哄骗世人的把戏。事情还得从夜庫国君剿灭鬼骑军团说起。当时,夜庫国君面对鬼骑军团正无计可施,恰此时,临邛道士的出现带给了他新的希望,夜庫国君答应满足临邛道士的条件,临邛也果真不负众望一举消灭了鬼骑军团。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临邛道士带着一支军队最后走进了茫茫沙漠之中,他所要寻找的正是那黄沙之下的龙骨。 夜庫国君虽然明面上答应了临邛的要求,但是背地里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悄悄地派遣一支追兵跟进了沙漠之中,最后被他发现了已经离奇死去的临邛道士和那支军队,使他倍感诧异的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那就是龙爪。 当时的夜庫国君在消灭了鬼骑军团之后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正准备大干一场,一举问鼎西域各国,可当时西域都护府已经建立,西域版图正式纳入中央管辖,西域各国实际上已经是藩属之国,夜庫国君不甘称臣纳贡,继而想要通过龙爪威胁中原王朝。 我看了一眼白云,笑道:“这段历史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白护教,你说呢?” 白云瞪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阿坦巴耶夫继续说道:“当时,西域都护府统辖西域各国,各国虽有自治之权,但实际上都护府都有所掌握。世上没有不透风墙,夜庫国君还在做着黄粱美梦,都护府早就已经军士操戈,整军备战了。” 中原历朝历代视龙为皇权象征,真龙出世已经是天大的事情,夜庫国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宏图大业其实是在葬送了夜庫国。后来,虽然终未发生交战,但是夜庫国君还是成为了亡国之君。都护将军抄没夜庫全境,还是没能找到龙爪,为了防止此事影响扩大,他在上报朝廷的奏章中杜撰了“妖龙诅咒”一事,只为了掩人耳目,愚弄不知真相的百姓,以达到维护皇权的目的。 加之瀚海黑龙传说由来已久,都护将军的这个计谋可谓是非常成功,夜庫亡国之后,都护将军随即神秘离世,背后的风言风语当然讳莫如深。但这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舆论之战却还是影响了后世离世数千年之久,至今依旧无法彻底揭开。 正当我还在为诅咒背后的真相唏嘘感慨的时候,突然,阿坦巴耶夫呼吸紧促起来,他好像用尽所有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心。” “糟了,是吹针!”梦姐惊讶地看到阿坦巴耶夫的脖子上插上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针。 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梦姐一下将我扑倒,喊道:“小心!” “妈的,杀手在哪?”我紧张地朝四周观望,但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依旧没有动静。 “大家小心点,这是个高手。”我提醒道。 “废话,这还要你说啊。” “这是用毒龙血树浸过的吹针,见血封喉!”林筱雨观察着阿坦巴耶夫的伤口。 “他死了吗?”我担心道。 “放心,暂时死不了。”梦姐给他服下抗毒的特效药,但只能延缓毒性,不能解毒,使得阿坦巴耶夫最后还留了一口气,他费力地转过头来,用失神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声,又把眼睛闭上了。 “从他杀了黄主任开始到现在,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林筱雨判断道。 “妈的,够嚣张的啊!” “吹针吹不了多远,远了就不准了,他一定还在附近!” “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人灭口,难道他怕阿坦巴耶夫把他抖出来,担心我们日后找他麻烦?”我怀疑道,“那也说不通啊,他刚刚明明有机会直接杀了我们啊,如果担心报复为什么不直接对付我们呢?” 林筱雨看着头顶上的月光,神色一暗,“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我看到林筱雨的眼神有些不对了,却不敢过问,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在想到了什么,只好先把嘴闭上,独自在风中凌乱。 林筱雨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记得燕姨跟我说过,传说中这个龙骨蕴藏着神秘的力量,它可以使人通达永生之境界,但同时会将世间变为浩劫之地。” “无稽之谈。”我冷哼一声,“这世间哪有什么永生,不过是人的贪欲罢了。” “但现在是黎明前的黑夜,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林筱雨说道,“但我想,我们离真相越接近,对我们实际上也越有利,如果对方按捺不住跳了出来,我想……” “你想会怎么样?”我追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想。”林筱雨出人意料地露出一个笑容,好像非常地从容不迫。 “咱们现在就要活着,至于其他的事儿,会得到圆满处理的。”林筱雨说道。 “那那个杀手怎么办?”我问道。 “人在做,天在看,他逃不掉的。”林筱雨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说道:“敌在暗我在明,现在找他是找不到的,等过了今晚再说,我相信,明天一定会有好戏看了。” “好戏?”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又看看我们自己的境遇,“我说筱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我们现在还能演一出好戏?” “哎,别管了,赶紧休息,今晚大家都提高警惕。” 第二天一大早,林筱雨便早早地醒来,我起来后一看,外面风雨已经停了,天际红霞一片,犹如火烧云一般,这样的景色,我不禁揉了揉眼睛,那红艳的云,好像是一匹叱咤沙场的汗血宝马,不停地跑着跑着,在演绎着战场中人死去的那片血红,布满天空。 而昨晚还来不及细看的天际线上,竟然出现了一座雪山,雪山成为了远眺的风景,雪上顶上太阳刚刚出来,万道金光照耀在雪上圣洁的顶峰上,美得动人心魄。 “筱雨,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继续往山谷里走,我相信昨晚的杀手还没有走,他一定会去山谷找龙骨,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我们乘此机会把他引出来。” “能行吗?万一他要是翻脸,咱们岂不是……”我捂了捂嘴,“对不起啊,我不是乌鸦嘴,但是,不得不防啊。” “你放心,你的担心我都考虑到了,这么做风险是有的,但我有把握能成。”林筱雨眉梢一挑,就管自己走了,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们收拾好之后,便缓慢进入了谷口,谷口两侧生长着一些大大小小叫不上名儿的草丛,这些草很奇特,远远看去像个圆形的大馒头,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这种草叫做驼绒藜,人的双脚必须踩在这些“馒头”上,才勉强可以前行。 进入山谷之后,便是另一番景象了。山谷之中渐渐有了一些绿意,这是因为雨影效应的缘故,山脉高峻能阻隔季风,在迎风坡一面降水多,而背风坡降水几乎没有。且山谷中几乎没什么风声,恍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无比的溪流,岸边正聚集着成群的塔里木兔,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一动不动。突然,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塔里木兔突然蹿升,在溪流上溅起点点水珠儿,瞬间消失。 在塔克拉玛干,一直有“上无飞鸟,下无走兽”的说法,但我眼前所见的景象说明事实并非如此。没想到在这个充满了死亡的山谷中,竟然还有如此多野生动物的足迹。塔里木兔是塔里木古陆块的孑遗种,它体型娇小,耳朵较大,脚掌肥大,非常难得一见。这样的环境,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头一次,行走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整座深埋横亘在沙漠上,长达几十公里,纵深难以测算,一整天下来,才行进到了山谷中段,一直找寻不到可能埋藏龙骨的地方,但是天色已经暗下来,只能先找地方宿营。 满天的繁星似乎伸手就可以摘下一颗来。溪流无声,星光映照上去美得让人窒息。我掏出指南针,想辨别一下位置,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指南针像疯了一样,飞速地转动。每个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心里空荡荡的,似乎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 “妈的,见鬼了?” 心跳越来越急,一种莫名的恐惧,传染到每一个人身上。 “这里有磁场?”梦姐疑惑道。 “不对!”林筱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家有没有耳鸣?”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耳膜生疼,头也开始痛了起来,身后的背包好像越来越重,背带在肩膀越勒越深,似乎随时都会断裂开来。 “筱雨,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中埋伏了!” “中埋伏?!”我突然感觉再也坚持不住,像套上了紧箍咒,头痛欲裂。 林筱雨镇静道,“大家屏住呼吸,一定不要乱了心智,只要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就能消除它。” 第084章 相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说来也怪,林筱雨话音刚落,我照做之后痛不欲生的感觉马上消失了。 但是回头再看刚才走过的地方,一向宁静的溪水呼呼冒着白色的水泡,这里的草丛也不似别处长成的球形,而是匍匐在地上扭曲向上,足有一米多高。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严阵以待。 这时候,就看到一侧山坡上的一块巨大巉岩上赫然站立着一个人。 由于距离较远,并不能完全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但是大概能判断是一个中年女人。挺拔的身姿,迎风站立,一股威仪扑面而来。 “她是谁?”我愣了一下,茫然道。 不光是我,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咯噔一眼,身子也忍不住哆嗦一下。 头顶的月光,又清又冷,如流水一般,从山谷上方静静地流泻下来,将这个寂静的山谷点缀得斑驳陆离。但随后云层便移动过来,将一弯柳叶似的月牙藏进了后面,只能偶尔从云隙中投出几缕银白色的月光。 皎洁的夜光无法抑制地让人的心间升起忧愁的思绪,尤其是在谷底,月光不是那么明亮,干涩的面庞上面遍布着风霜的痕迹。 “你就是李睿?”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犹如铜喉一般,与风声共振。 当我们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原本还带有一丝怀疑的神色瞬间消失,立刻变得无比的紧张,继而表现出困惑、不安。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操控者竟然会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认识我?” “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我当然认识你。” “这么说,你是地藏的人。” “地藏?”林筱雨看着我,“你说她是地藏的人?” 我不知道燕云淑告诉了林筱雨多少内情,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她更多的真相。我不告诉她们,是不想告诉她一个痛心疾首的真相,而被内心的煎熬所影响。 “作为寻龙太保,你确实让我很惊喜。” “是吗?”我冷冷一笑,“你对我倒是了解不少,但我却对你知之甚少,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冉枞。”那人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睥睨着我们,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在俯视着底下的子民,又像是一位天外的仙人在审视着芸芸众生。 “冉枞?”我继续说道,“你来这儿是为了龙骨吗?” “哈哈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冉枞发出一阵狂笑,从下往上望去,只看到一个剪影,她整个人与黑色的山体融为一体,就好像是一座雕塑一样。 “说实话,对于你们的存在,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我知道你们到底想干嘛,也知道我们一定会相遇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在今天。”我对着冉枞说道。 “那就没必要再废话了,我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动手吧!” “等等,但是我不希望这一天这么快到来,我甚至希望能找到一个调和分歧的方法,这样就可以避免同室操戈的悲剧。” “李睿,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同室操戈?”林筱雨纳闷地看着我。 我猜到燕云淑不会将所有秘密告诉林筱雨,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筱雨,对不起,原谅我隐瞒了你一些事情。” “什么?”林筱雨惊讶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困惑。 “你马上就知道了。” 我转头看向冉枞,站在风中,说道:“其实我们都是一路人,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我们想要的,难道不正是你们的藏想要的吗?” “当年孟行留下七件可以长生不死的宝器,分藏于七座古墓之中,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够起死回生,永享富贵荣华。可惜,他算错了一步,那件天陨玉胄并没有给他带来想要的永生,却让他成为了一个死而不僵的妖尸,从那时起,就已经埋下了我们今天相遇的伏笔。” 林筱雨震惊地看着我,由于信息量太大,之前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导致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相信还是不相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冉枞冷冷一笑,说道:“事到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西域龙骨是传说中的宝贝,并不在孟行的七宝之内,念你是寻龙太保,我们不想与你结仇,但你再要插手,就是挡我的道了。” “看来,你也不愿意提起过去。”我顿了顿,“难道是因为提起你们那位卑鄙、不堪、奸诈、凶厉的祖宗吗?” 冉枞顿时暴怒,喝道:“你给我住口!” 我却没有就此打住,“黔面道士算计了孟行一辈子,却还是被孟行将了一军。他冒死进入古墓,本想将孟行脱出天陨玉胄,却意外发现了孟行藏在玉枕之中的秘密。他这才知道,孟行对自己早有怀疑,还将自己暗中收集的七件长生不老的宝物分别藏于七座古墓之中。而这七座古墓的确切方位就暗藏于《天王送子图》之内。” 听到这话,林筱雨彻底蒙圈了。 “什么?”林筱雨浑身一颤,“李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没有理她,继续说道:“黔面道士看到孟行的那副鬼样子,对天陨玉胄能否实现永生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于是,他只能通过找寻七宝以实现自己的永生幻想。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他毁去帛书中有关这部分的内容,将计就计将所有手下杀死,造成自己受伤逃脱的假象,并伪造了所谓的自传。此后,他改换身份,以燕为姓,创立神秘组织“地藏”,专门盗掘古墓,不遗余力搜集《天王送子图》。” “啊?” 众人皆面面相觑,震惊无比。 “可惜他终其一生也未能如愿,最终抱憾离世,且因其作孽太多,导致天降诅咒,燕氏男丁全都三十而亡,唯一女眷可得善终。”我对冉枞冷冷说道:“临死前,黔面道士对燕氏后人留下祖训,要求后人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集齐七宝,方能破除诅咒,我说得对吗?” 冉枞起初也颇为吃惊,但她随即便调整了情绪,冷笑道:“你说对了又怎么样,没错,我们地藏的目标就是七宝,但也不局限于七宝,只要能破除诅咒,一切都是我们的目标。” “看来你这是不打自招了。”我冷冷一笑,说道:“我都没说你们身上的诅咒,你就自己主动承认了。” 冉枞面部稍稍僵硬了一下,说道:“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黔面道士改燕家之后,发现所有燕氏男丁全都三十而亡,于是再娶冉姓女子为妾,在暗中创立“地藏”组织,并对内谎称是母亲血缘被下了诅咒,要通过救赎才能解开诅咒。在其死后,该组织便由冉的孩子掌握,从此,燕家分裂。”我继续说道,“一开始,冉妾所生的孩子确实能活到壮年,但三代之后,又再次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于是,地藏便也把目光聚焦到了七宝上面。” “够了,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冉枞再也按捺不住了,“你如果再继续胡说,我就不客气啦。” “筱雨,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看向林筱雨,说道:“其实,当年黔面道士为了掌握孟行的秘密,故意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献给了他,而她最后也并没有给孟行殉葬,而是被黔面道士带走。但她当时已经有了孟行的孩子!” “什么?”林筱雨睁大眼睛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直说吧,黔面道士创立的燕家,也就是燕云淑的燕家,但燕家人身上的血,根本不是黔面道士的,而是孟行的。所以,从亲族关系上讲,燕云淑与你,算得上同宗同源。” 林筱雨颤抖着身躯,“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真相。”我叹了口气,“虽然,确实挺匪夷所思的。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林筱雨含泪怒视着山坡上的冉枞,“冉枞,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同室操戈非我所愿,但是为了福泽后人,我没有选择。” “福泽后人?福泽谁的后人,难道你今天获得龙骨,修仙升道,你就能福泽后人?还是说你觉得你能靠着龙骨的力量去消弭世间的苦难、罪恶,把这红尘人世变成一片净土?” “世人的苦难遭际都是命中注定,我无法拯救他们,但我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为他们开启通往圣境的大门,如果他们愿意,就能够脱离红尘苦海的羁绊。” “脱离苦海、遁入空门什么的有佛家就够了,需要您瞎忙活什么!” 冉枞被我话音一激,身子一凛,显是受了触动,怒斥一声,道:“小子,你懂什么!这龙骨背后的力量岂是你能掌握的,我们地藏已经存在了千余年,你认为就凭你能够组织我们吗?我所筹划的一切,都是在等这一刻,识相的,你们乖乖回去,我大发慈悲既往不咎,倘若你们强加阻挠,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我看了一眼林筱雨,我知道冉枞已经无法回头,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阻止她,林筱雨点了点头,于是,我抬头喊道:“冉枞,既然如此,水火不两立,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只要你不怕死,就尽管来吧!”冉枞狂笑一声,忽然她身影一动,瞬间消失在那一块岩石之上。 “小心!”我提醒道,“冉枞的本事不容小觑,大家千万当心。” 这时候,就见到山谷的黑影之中,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影。他似乎一直隐匿在暗处,而我们却始终没有发现他。他脚踏风声,我只觉得阴风一阵阵的袭来,逼得他睁不开眼睛,待到那人走近了,才能够看清他的脸,但当他看到的时候,却整个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梦瑶?!”我失声道。 “梦瑶?梦瑶是谁?”林筱雨惊讶道。 第085章 瓮中捉鳖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月光之下,那人显露出白嫩的皮肤,宛如出浴般,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水润。脸蛋如瓷器般细腻,白皙的肌肤在半遮半露的栗色秀发的映衬下流露出极致的美感,美好的五官找不出一丝瑕疵。 月光下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狭长的羽睫半垂着,却遮不住那乌黑深邃宛如黑水晶的眸。一头栗色的波浪型卷发垂在肩上,身材凹凸有致。 王梦瑶的出现让我大吃一惊,我完全没有想到,我和她竟然会在这里见面,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和冉枞在一块儿。 “梦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王梦瑶似乎不认识我了,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意思。那双眼睛完全是空洞的。 林筱雨提醒道:“李睿,当心了,这是冉枞的诡计!” “这……”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完全没有预料。 “李睿,你还是太天真了。”冉枞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吧,我倒要看看,你忍不忍心对她下手。” 看着眼前的这个王梦瑶,我生出一种惶恐不安的陌生感,时间久了,记忆中她的表情也模糊了起来,又或者是感情淡了,早把她忘了。 怀如锦对王梦瑶十分的不感冒,很不友善地白了白她,“李睿,这个女人是谁?” “梦瑶,你到底怎么了?”我关切道。 这时,王梦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趁着我没有防备,突然将手一抬,猛地一阵强风,从她身后吹了出来,就好像她身后立着一抬鼓风机,我们被风吹得站不住脚,纷纷闪到两边,找寻山石躲避。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裂开。 我定睛看去,在王梦瑶的身前,一只两米多长的怪物,四腿着地,黑色的脊背,绿色的肚皮,长长的尾巴拖在后面,两只红色的眼睛,正慢慢地钻出地面。它那红色的眼睛如夜晚的灯笼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也忍不住哆嗦起来,立马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林筱雨放眼看去,那东西把身子翻转过来,露出黑色的脊背,红色的眼睛,紧盯着我们。 “四角巨蜥!”林筱雨说道。 “这玩意儿还没灭绝吗?” “除非是我们眼花了!”林筱雨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别担心,我有办法对付它,你想办法给我拖住她!” “哎……”我正欲发问,林筱雨已经冲了出去,只听她大喊一声,“怀如锦,上它的背!” 只见,怀如锦在一块岩石上一蹬,在空中一个空翻,一跃跳上巨蜥的脊背,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竟然稳稳地站在了上面,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山谷中突然又变得很寂静,那一阵强烈的阴风消失得无影无踪,至少,当王梦瑶独自一人面对我的时候,空中感觉不到一丝风的痕迹。在这充满幽静的夜里,这充满死亡气息的山谷,再一次面对面的站着,我的心中五味杂陈,而王梦瑶的眼神中,却唯有一丝无可奈何的决绝。 风呼呼地吹着还带者树叶的沙沙声,就像是风的呼啸。 冷冷的寒意冲上我的心头。 在今天以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人再见面的时候会是在这样的场合。望着周边的树木,它们仿佛都长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直勾勾地望着我。风把树上的叶子吹落了,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难道梦瑶被冉枞控制了心智?” 一个可怕的直觉在我心头涌起。 冉枞是想用她来要挟我? 夜色如野猫灵动的身姿一般悄悄从山梁上滑下来,把所有的声音一起装进峡谷,峡谷便打起鼾声。我手上扣上了飞刀,空中有一种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云的翻动声,反而更衬出宁静的气息。 这时候,就看到会如今高高地站在那巨蜥的脊背上,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那巨蜥竟变得无比温顺,丝毫不见方才那般的暴戾。突然,王梦瑶冷冷一笑,把手指放在唇上吹了一个呼哨,那巨蜥立马疯了一般,摇头摆尾,怀如锦控制不住,翻身下来。 那巨蜥的速度快得出奇,怀如锦跳上旁边一道四五米高的岩壁,但那巨蜥毫不费力便爬了上去,速度一点儿没受影响。我没有被怀如锦和巨蜥的缠斗影响,我若有所思的目光紧盯着王梦瑶。 这时,头顶上就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嘶吼声,我仰面看去,怀如锦竟然趴在那巨蜥的头顶上,而那只巨蜥表现得十分痛苦,不停地颠着怀如锦,想把她甩下来。但随后,那巨蜥就蹦跶不起来了,我听到山上轰隆隆响个不停,抬眼一看,铺天盖地的山石,从山崖上坍落下来。 “还不快跑!”林筱雨在一旁喊道,幸亏我果然逃离,否则难保不会被碎石压倒。 我定睛看去,只见那巨蜥从山崖上滚落下来,已经奄奄一息,而它的头上正插着一把匕首,那对灯笼大的眼睛眨了几下之后,火红的颜色便随之消失在了夜色中。 月光微微照映着山谷中这小小的一片地方,远处是深深的黑暗,月亮在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胧地泛出诡异的光晕。 王梦瑶毫无忌惮地望着对面的我,丝毫没有留意到,林筱雨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动手吧。”我说道。 王梦瑶一声不吭,破空之声瞬间冲天而发,王梦瑶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软鞭,在夜色的掩护下,犹如一条柔韧而凌厉的黑影,毒蛇一般向我劈头抽来,那条黑影刚开始时只是黝黑的一道,片刻之间,又挥出无数的虚影,将我的所有退路封死。 王梦瑶的攻击发生在猝然之间,我不由得大惊。说实话,我印象中的王梦瑶,根本不会格斗,如今一见,却比我要厉害许多。我不敢小瞧,立即出手,一道银色的光芒起自我的手中,飞刀划出一道银光,迎着鞭子抽来的方向而去。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银光黑影在空中交汇的瞬间,那万道黑影突然寂灭,飞刀顿时扑了个空,没入后面的夜色中去。 王梦瑶手腕一动,软鞭突然挥来。 我骇然变色,勉强射出一枚飞刀,然而这次王梦瑶出手太快,他手中的飞刀还未出手,就已经被她打掉。 “李睿,我来对付她!”正在我退无可退之时,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王梦瑶的身后,未待王梦瑶做出反应,那声音犹如蝴蝶穿花一般从王梦瑶凌厉的软鞭之下,将我拉了出去。 王梦瑶侧头看去,才看到怀如锦,只见她手中的软鞭已经被怀如锦牢牢扼住。相持片刻,怀如锦手腕猛地一收,王梦瑶便被她往前拉了过来。 王梦瑶不由一怔,手中略一迟疑,差点就被拽倒在地上。 好在她立即松手,身子朝前一扑,重新站了起来,继续与怀如锦紧张地对峙,刚才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也慢慢有了血色。 风似乎从来没有停息过,一团团云朵随着狂风在头顶掠过,接着竟又开始下小雨,细密的雨丝在寒风中变幻成了冰针,把大家暴露在外的脸扎得通红一片,却没有血流出来。 沙漠中一年也不会下几场雨,竟然接连两天都遇到了雨水,这本身就是一种异兆。 “冉枞,您用这风雪大阵来对付我们,是不是有点太高看我们了?”我对着空旷的山谷说道。 “哈哈,哈哈哈,好眼力,不过别急,我特地给你们加了一道菜!” 冉枞也不知道躲在哪里说话,话音犹如空谷传响,她的话音刚落,一阵奇异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好似猪叫的声音。 这时候,就看到不远处几道黑影由远而近,再仔细一看,那些东西身披重甲,眼睛嘴巴里都吐着火焰,排成一排排山倒海而来,脚步声的惊天动地,山谷中飞扬起一阵风沙。我脸色一变,催促道:“炭火龙驹,赶紧上山!” 我循声望去,只见山谷对面的一块岩石上,王梦瑶就站在那里,而她的身边还赫然站着一个人,是冉枞。 “客套的话我已经说过了,现在是你们不听劝阻,那就别怪我无情了!”冉枞手中握着一卷长鞭,说完,长鞭一振,甩到空中的鞭子凌厉至极,片刻间已化为有形无质的影子。 我脸色一变,就在我身形方起未起的瞬间,冉枞的鞭子已经骇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怀如锦情知不妙,正要一把将我推开,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尖厉的嘶啸,那条长鞭突然凌空弯折,重重地抽在两人身上。 怀如锦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鲜血,就要倒下,我情急之中,一把抓起数把飞刀撒了出去,然后抓起怀如锦往后逃去。梦姐和白云两人奋力掩护,几人且战且退。 “想逃?没那么容易!” 就在冉枞杀心已起的时候,一声苍鹰嘶啸的声音在空中传来,林木为之一振,冉枞的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 “燕云淑?” 风起云涌,戛然而止。 这时,我们的目光全部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在那最高的山峦之上,隐约还站着一个人,临风屹立,岿然不动。 “燕姨!”我一听那声音,果真是燕云淑。 “太好了,燕姨你终于来了!”林筱雨高兴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燕姨会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害得我吓得要死!” “为了等这一场瓮中之鳖,自然得卖一些关子了。”林筱雨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敢贸然进入山谷吗?” “我怎么知道?话说咱们通信都中断了,你是怎么联络燕姨的?”我满脸疑惑道。 “可不是我联络的燕姨,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燕姨除了忙着解密尼格买提的资料,还要忙着处理其他的事情吗?尼格买提的资料真假难料,在燕姨的案头上放着也是放着,但有一件事情她却是最关心的。” “什么?”我好奇道。 第086章 对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就是地藏的动向,实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燕姨的监视之下,燕姨收到情报说地藏有异动,燕姨是早知道的,所以当我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地藏的时候,我就断定燕姨一定会出现的。” 突然,“锃”的一声,燕云淑长剑出鞘。 无边杀气轰然翻卷,席卷成狂风一样的漩涡。 冉枞的脸色变了,缓缓向谷底走去,燕云淑从最高的峰顶上下来,冉枞已经等候多时了,她的眼睛中杀意更盛,那长鞭倏然一甩,凌空翻卷,朝着燕云淑猛地抽来。 鞭子极速地挥动,受到空气的挤压,迸发出一连串嘹亮的锐音,宛如天雷怒发,在山谷中传响。 燕云淑一笑,这一笑宛如明镜一般,随后,她轻轻擎起长剑,向前送去。那凌厉的长鞭一下子就打在这剑身之上,那剑光顿时一片涣散。 “燕姨怎么回事?”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免替燕云淑捏了一把汗。 “别着急,要相信燕姨。” 燕云淑仿佛一点也不着急,悄然站立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面容上,竟然是一片罕见的恬淡。而冉枞的双目中却燃烧着强烈的火焰,那长鞭眨眼又挥了过来,然后随着她双手豁然催动,凌空倒灌而下。 这一击,强烈的似乎要将燕云淑一鞭击碎。 燕云淑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紧那条鞭子,她的身躯同时跃了起来,竟然向那鞭子上迎了上去,看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月亮悬挂在夜的深处,就像是一盏稀疏的灯,透过云层,细密而连续不断的光辉洒落下来,像针尖一样在刺破了的寂静的黑夜。 夜空在阴森的山谷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让人感到一阵孤独和凄凉。几颗星星在远处跳动着,一会儿,那星星便隐没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涂抹的一样浓黑起来。 冉枞见燕云淑一直处于被动接招的状态,也不由得疑惑起来,只见她厉喝一声,说道:“燕云淑,你再这样见招拆招,可就要当心了!” “冉枞,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今天我正好一并讨教了!” “好,我今天就好好领教领教你燕云淑的本事!” 说完,冉枞扬鞭一甩,手底下的一根长鞭好像活了一样,被她连环催动,圈成一道直线,向着燕云淑手上的剑上迎去。只听“噌”的一声轻响,燕云淑剑锋陡转,剑脊悍然将那长鞭打落,眨眼间燕云淑已经将那鞭子一脚踩住。 “这才过瘾!”冉枞厉喝一声,强拉长鞭,燕云淑只觉得那长鞭之上一道劲气汹涌潮卷,还来不及反应,冉枞已经大踏步冲了上来。 燕云淑无法将长鞭制住,索性放手,冉枞跃上一块石头,用力一蹬,手下突然翻出两枚黑色的药丸,朝着燕云淑扔去。那药丸落地之后,顿时爆发映出猛烈的强光,将山谷照得一片通明。燕云淑掩面一避,冉枞已经得到了这个空隙。 “糟了!”我着急道。 “燕姨当心!”林筱雨喊道。 但是,燕云淑静静的站在那里,当真是如洛神临世一般,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连怀如锦见了都忍不住惊叹,道:“她该不会是天女下凡吧,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仙姿动人的女人。” “不行,燕姨有危险,我们得去帮她!”我怕燕云淑有失,正欲出去相助。 但我还没站起来,就被林筱雨和梦姐一把按在了地上,林筱雨嘘声道:“你去裹什么乱,如果连燕姨都斗不过冉枞,你去只会添乱,好好待着!” “就是。”梦姐冷笑道,“你就呆着吧,救人也轮不着你去吧。” “你们……”我见她们众口一词,没了办法,只好作罢。 就在这时候,冉枞手腕一翻,手中的一枚银针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直射向燕云淑,燕云淑不动声色,身子急速朝后面倒去。 突然,对面山坡上闪过一道亮光。 林筱雨看得分明,吓道:“糟了,那臭娘们下黑手!” “那臭娘们也太贱了吧!”怀如锦骂道。 “不行,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燕姨小心!”我提醒道,说着,便冲了出去。 燕云淑正全力化解来自冉枞的攻势,根本没有顾忌一侧的王梦瑶,没想到王梦瑶竟然在暗地里下黑手,这时候,我的提醒也来不及了,只能硬接下王梦瑶的偷袭。 只见那黑影中闪出来的竟然是一枚钢钉,燕云淑闪避不及,钢钉直接扎进了她的肩膀,顿时血流不止。林筱雨立马冲出来将她护住,“燕姨,你怎么样?” “没事!”燕云淑狠狠地瞪了冉枞一眼,“这就是地藏的做派吗?” “今天一战事关生死,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 “好一个万不得已!”我狠狠地盯着冉枞。 冉枞也不再说话,接着,仰天长叹一声,冷笑道:“自古成王败寇,何须讲这些礼义廉耻,宁可背这一世的骂名,也要让子孙后代享福!” 这时候,山谷中突然升起了一阵蓝色的烟雾,随后强烈的阴风从背后袭来,那些待命在山谷中的炭火龙驹,被那阴风一吹,就像是原本奄奄一息的火炭,被风一吹又变得火红起来,随风飞溅起无数的烟尘和火星。 “妈的!”我二话不说,直接扣动了扳机,一匣子弹打完,几乎没有停顿,枪声又响了起来,枪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没用的。”燕云淑拉住我的手说道,“炭火龙驹怎么能被枪打死呢?” “那现在怎么办?”我着急道。 “我在山顶上提前埋好了炸药,一会儿我引爆炸药,你们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眼眸一闪,“燕姨,你可真行啊,这你都想到了!” “废什么话!”林筱雨一拍我,“赶紧的!” 眼看那炭火龙驹已经扑面而来,我们立即往山谷的黑暗中跑,此时无论往哪一侧跑,都难免会被崩落下来的碎石砸中。燕云淑站在原地,对着冉枞浅笑道:“今日这一战,总要分出胜负,你猜到底谁会赢?” 冉枞尚未来得及把话说出口,燕云淑已经按下了引爆器,随后极速往回跑。冉枞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差点儿把魂吓丢了,“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山壁凭空矮了半截,山顶无数石块向下滑落,似乎整座山都动了起来。 我一把拉住燕云淑的手,不要命地向前狂奔。 巨大的石块不断地落下来,即便没有被砸倒,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逃出去,我躲过一块石头之后,便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又被拉起来,继续逃命。 终于头顶不再有东西滑落,大家这才停住脚步,回头望去,整个山谷都被石块堵得严严实实,身后的炭火龙驹也不见了踪影。 尽管如此,但是燕云淑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她知道,冉枞一定还在。 我紧缩眉头,问道:“燕姨,冉枞她……” “要是就这么死了,那还是地藏嘛?”林筱雨摇了摇头。 漆黑的夜晚,除了风吹树枝的摇摆声,周围一片寂静。 “燕姨,你没事吧?”我见燕云淑一直捂着伤口,不免担心了起来。 “没事。”燕云淑摇了摇头,但是,嘴唇已经有些发白。 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如细碎的流沙一般铺成的小溪在山谷中流淌着。月亮像块弯弯的玉石似的挂在浓墨染过似的天空上。慢慢地,山谷里上来了一阵湿气,好似下雾一般,使夜更显寂静了。 “燕姨,你听,什么声音?”林筱雨耳朵一侧,问道。 “冉枞。”燕云淑站了起来,擎剑在手,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谁都不准插手。” 说完,她朝着那碎石拦成的一道石坝上走去,这时候,便看到上面隐约站着一个人,冉枞也在爆炸中受了伤,身子微微有些摇晃。燕云淑也不客气,用脚一蹬石块,腾空而起,上去就是一剑,毫不留情。冉枞极力用手里的一卷长鞭一挡,化解了杀身之噩。 而后燕云淑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再次向着冉枞刺去。却不想冉枞另一只手上已经扣住了一把银针,见燕云淑已经逼到身前,突然出手,那银针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直往燕云淑身上射去。 燕云淑这一剑可谓是舍身一击。 可是,她剑尖尚未刺入冉枞的身体,银针已经扎进了她的胸口,胸口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喷出。可是,她依旧剑势不减,身子倏然一侧,化解了冉枞的第二次袭击,冉枞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已经没了退路,燕云淑直接一剑刺进了冉枞的胸口。 这一幕实在有些惊人,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燕云淑与冉枞两人都停止了争斗,燕云淑的一剑刺中了冉枞的胸口,而她自己也已经被银针所伤,身上血流不止。两人站在阵阵寒风中,静静地对视着彼此。 “燕姨。”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担忧,正打算过去查看伤情,却不想,冉枞突然一手握住了燕云淑的剑身,竟自己将剑拔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她腰身一扭,从袖中翻出一对蝴蝶双刀,那刀光是如此的粗犷冷酷,可是握在她手里却如同美人的眉一般婉约。燕云淑在我眼中一直是一个高冷的形象,但没曾想,在与冉枞的对决之中居然无比柔媚,每一个动作都柔软到不可思议,仿佛每一招每一式的动作不是用来杀人,而是舞蹈一般。 冉枞舞刀与她交手几个回合之后,燕云淑的剑路渐感阻滞,随后她胸口忽然一闷,脑中猛然发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冉枞的招式也随之忽变,方才迅猛的攻势猛然变得霸道狠辣。 燕云淑见对方变了招式,动作忽然加快,自己渐渐有些跟不上。额头上冒出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所中的银针喂有毒药,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眼看冉枞动作越来越快,手里的刀犹如游龙一般,银光闪闪,她抬手用剑去挡,谁知冉枞的刀忽然向上用力一挑,她只觉手指一震,长剑脱手而出。 第087章 兵分两路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燕姨!”我哪里还管三七二十一,手中飞刀瞬间发出。 冉枞虽然一击得手,但也算是拼尽全力,她本已身受重伤,到了强弩之末,而我这一刀更堪称是将习得的飞刀真传尽数显露了出来,冉枞虽有心要接过这一刀,却没曾想,我的这一刀愣是将她击退。 “燕姨!”我乘机冲上去护住燕云淑。 “你怎么样?”我着急道。 “我中毒了,你别管我了,一定要制止冉枞!”燕云淑握着我的手说道。 “不行,我这就带你回去。” “别闹了!”燕云淑瞪了我一眼,“我死不了,叫筱雨带我回去就行,答应我,一定要守护龙骨,绝对不能让冉枞得逞!”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冉枞,她勉强支撑地站在那里,似乎也没有这个能力再来阻止自己,便说道:“燕姨,她也快不行啦,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替你完成。” “筱雨,你带燕姨回去吧。”我对着林筱雨说道,“照顾好她,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 “李睿,一个人可以吗?”林筱雨担忧道。 “不光你回去,麻烦你把梦姐、古丽她们都带回去。”我静静地看着身后的几个女人,笑了笑,“这段时间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原本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救妲蒂的,没曾想反倒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们现在也该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 “李睿,我要留下来陪你!”怀如锦立刻说道。 我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梦姐,还有古丽,两个人已经十分的憔悴虚弱,于心不忍,说道:“梦姐挺着大肚子,你怎么能让她继续冒险?古丽还是个孩子,太危险!” 怀如锦听完之后,倒也是无话反驳,“那好,你叫梦姐,妲蒂她们带着古丽回去,我留下来陪你。” 我眼角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来,我环顾了一圈,一群女人围着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仿佛也只有这个圈子一般大小。 “别想了,你一个人确实太危险了,让如锦留下来帮你吧。”梦姐过来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别担心我,我会回去的,直到等你回来。” “阿爸……”古丽牵着我粗糙的手,“古丽跟阿妈回去,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回来。” “别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我擦了擦眼泪,“我一定会回来的,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李睿,你一直是最棒的,我们对你有信心!”林筱雨笑道,“你说你也真够可以的了,这么多红颜知己在这儿围着你,心里一定特别美吧?” 夜终于即将过去,我坐在沙地上静静地感受着天一点点从暗蓝色变浅,乃至浅浅的群青,淡淡的钻蓝。慢慢地,太阳冒出了地平线,红红的像个蒙着面纱的含羞少女,最后终于露出了笑脸。此刻霞光万道,把天空染得通红。 山谷谷口。 林筱雨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燕云淑中的毒并不是剧毒,勉强还能自行活动,她们分作两辆车,将冉枞和阿坦巴耶夫分别押送上车,随后梦姐、妲蒂和古丽也跟着上了车。 我在朝阳中挥手送别。 “李睿,你放心,把燕姨送到我就回来接你!” “那你可得快点了,万一我要是提前把事办完了,可就只能在这儿等死了!” 朝阳中,两辆车渐行渐远。 我回头看了看,只剩下了怀如锦和白云。怀如锦执意要留下来陪我,而白云则是无处可去,现在只能留在这儿。 “都走了,现在耳根子终于清净了。”我笑了笑,有点心口不一。 突然,白云走了过来,严肃道,“我们忘记了一个人。” “谁啊?”我和怀如锦异口同声道。 “王梦瑶!” “王梦瑶?糟了!”我立即站起身来,“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看到她了。” “会不会给石头给埋了?”怀如锦猜测道。 “走,赶紧去看看。” 我赶紧跑到了碎石拦成的石坝上,四下搜寻了一下,“到处都是乱石,怎么找啊?”怀如锦抱怨道,“不会真的被埋了吧,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连你都这么以为,那多半就是了!”我有些气愤,“冉枞这是留了一手啊,王梦瑶失踪了,一定是甩开我们去找龙骨,我们得抢时间了!” 很快我们便收拾妥当,继续前往山谷深处,往前走一段距离之后,白云突然伸手将我们一拦,道:“别动。” 我立马身体都僵直了,跨出去的脚悬在空中,愣是没有踩下去,“怎么了?” “不对劲。”白云紧张道。 “啥不对劲?”怀如锦疑惑地看着她。 这时,我咽了咽口水,道:“确实不对劲。”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我皱了皱眉头,我没有林筱雨、梦姐那样的听力,正想去看看,结果刚一挪动脚步,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悠远的号角声。 “呜”的一声,那号角声仿佛从地底传来一样,拖着悠远绵长的音调,在山谷中回响。紧接着,就听到耳畔又出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犹如羯鼓一般,踏着节奏。 我下意识地举起枪对准了前方,这时,地面不知何时冒起了淡蓝色的烟雾。瞬间,我大脑轰了一声,昨晚炭火龙驹出现的场景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里放映。 “炭火龙驹?”我惊讶道。 “那东西昨夜不是被埋了了吗?” 我看着那蓝色烟雾的蔓延开来,悠远的号角也越来越响亮,心头略显沉重,“这么一看,王梦瑶果然还在这里。” “她在这儿才好呢,不然我还没处去找她报仇呢!”怀如锦骂道。 我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先想想怎么对付这些阴兵吧。” 仔细一看,前方一队人马整齐列队,迈动协调一致的脚步,缓缓走了出来,但这个场面与昨晚略有不同,这些阴兵既没有炭火龙驹的石质重甲,也没有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焚风烈焰,远远一看,更像是一队尸蛊,但他们都笔挺着身体,与尸蛊那歪歪斜斜的样子有迥然之别。 “你快看,这些人好像是阿坦巴耶夫的手下。”怀如锦说道。 “操,还真是!”我骂了一句,“一夜之间,她竟然把他们都杀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她竟然比我还狠!”白云跟了一句,不自觉地握紧了枪柄。 王梦瑶一夜之间将这些人残忍杀害,为的就是为再次召唤阴兵寻找宿主,想到这儿,我反而平心静气了,人类所惧怕的,往往不是恐惧,我们真正惧怕的是我们自己,是我们的灵魂和人心。 这时,随着我们的脚步停顿,号角的声音逐渐消失,地面的蓝色烟雾仿佛被地底的风吸收一样,猛地缩回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实话,大白天的遇到阴兵借道这种事情,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我淡淡道。 “你说这干嘛,你想到办法了?” “试试看吧。” “什么试试看?” 这时,怀如锦转头看向我,就发现我从怀里拿出了一枚寻龙戒,“这是燕云淑给我的,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带来好运,老天,不,应该叫祖宗保佑,一定要能成啊!” 就在这时,突然“嗖”的一声,一阵猛烈的风刮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一下子懵了,“怎么回事儿,这风……” 随即,那前方的阴兵突然集体张开了嘴巴,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那风便是他们的口中发出的声波。我心里咯噔一下,扑通扑通跳起了,血都涌到了脑子里,就在此时,我冲怀如锦和白云喊道:“快,把耳朵堵上!” 怀如锦她们这才醒悟过来,忙往照做,很快,就看到对面模模糊糊有好几十个红色的圆点,红色的圆点透着幽暗的光,渐渐地那些红点走近了,地面传来的有节奏的震动也越来越迫近。 “走,走!”我一把拉住怀如锦,转身便往后跑。 我们还没有跑出几步,突然背后一凉,一道劲风猛地袭来,我顿感不妙,连忙把怀如锦往一旁一推,自己带着白云,两人扑倒在地上,这时候,就见一匹高头大马从我们的背上飞驰而过。 “这到底什么东西?”白云喊道。 “这玩意儿我领教过!”我凝视着缓慢走近的红点,不敢掉以轻心。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响,像是行军的阵仗一样,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又过了一会儿,黑暗之中已经可以大概看清对方,队列之中照例全是清一色的骑兵,跨着高头大马,身披铠甲。怪就怪在这些骑兵都不是肉身模样,倒像是泥塑出来的,那黑暗中的红点其实是他们的双眼,体内中空犹如木炭在燃烧。 “这些炭火龙驹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脱口问道。 “可能是昨晚只是消灭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王梦瑶召唤了回去。”我猜测道,“你看后面的那些,都是阿坦巴耶夫的人,没有重甲,也不是骑兵。” 相传,凡是炭火龙驹走过之处,尽数化作废墟。糖山大地震的时候,解放军救援部队进城的时候,被堵在了城外,忽然见到从城内开出来浩浩荡荡的无数马车,载着十万颗人头。 那些车马应该就是阴兵,但阴兵与炭火龙驹之间仍有异别,一是炭火龙驹乃是一队跨马披甲的骑兵,没有肉身模样犹如是泥塑出来的,他们燃烧着焚风烈焰,所到之处才是尽数涂炭,而阴兵则没有这种特征;二是炭火龙驹应该是一支被操纵的阴兵,恐不见得是自然而有之物。 “炭火龙驹所到之处,尽数化为乌有,不能硬来,赶紧走!” 军阵声越来越近,地面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还来不及细想,白云一把拉住他,大喊道:“还不快走!” 我自然不敢多做停留,说实话自己亲眼所见这阵势,也看得后背发凉,毕竟面对千军万马,纵然再大的本事也不得不低头。我边跑还边回头看看这炭火龙驹的真面目,他们一双双冒着火焰的眼睛,步伐整齐而又缓慢,体内的炭火燃烧,还能听到炭火迸裂时候的声响,以及迸溅出来的火星。 第088章 神兵天降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往高的地方走。”我指了指上方的山坡。 “你确定?” “别废话了,除了那里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我们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跑着跑着,身后便没了踪迹。但是,我们依旧不敢耽搁,保不齐那炭火龙驹又突然出现了,前方只有一条路,但是其中有无数乱石,有的乱石把大路分成若干条小路。 我突然回身一看,只见山坡下方一下子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而这时候,一道刺眼的阳光射进了眼中,我这才明白过来,到底是发生了怎么回事。 朝霞渐向这边扩散,头顶的天色也被那柔和的红色映得淡了,天也亮了些。天边的缤纷却被一层灿烂的金黄所点缀,从原来朝霞最红最浓处亮起,有几处特被亮,短短一刻间,竟将原来的主色红与蓝挤到了一边。 “这些阴兵怎么突然不动了?”怀如锦疑惑道。 “我之前一直搞不懂为何大白天的这些阴兵也敢出来活动。”我抬头看了看太阳,“这里是深谷,太阳一下子照不进来,加之刚刚放了一阵烟雾,山谷里阴暗的地方这些阴兵依旧可以出来活动。我们往高处跑,正好被阳光照到,这些东西跟上来,被阳光一照,立马就成了一具具尸体。” “没想到你说往上面跑,还让你给说着了。”白云喘了口气,冷笑道。 太阳正式升起来了,跳出了地平线,那万道霞光透过云隙照在一望无垠的大沙漠上,为这片宽广的沙海铺上了一层金辉。 头上的天是湛蓝湛蓝的,那蓝深的像异常平静的大海,波澜不起。渐远的天色渐淡,再远便是几抹朝霞,把那一片天空映得发红,微带一点暗色的黄。这种色彩,仿佛是作画时不小心打翻了颜料在蓝色宣纸上,再用妙笔随意挥洒几下,浑然一体,任凭哪位大师也画不出这样的图画。 我的心里一直在念叨,“太阳,太阳……” “怎么了?”怀如锦疑惑道。 结果这时,我突然转过身,怀如锦顿时愣了,“你怎么了?” “可是为什么王梦瑶要选择在大白天动手?这么做,不是在白白牺牲掉这些阴兵吗?” “也许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不对。”我摇了摇头,“她这是在拖延我们。” 怀如锦听完之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憋出一股火气,“没错,她失踪之后一定是去找龙骨了,那我们就是她的头号敌人,即便明知不敌,也要拖延我的时间。” “她这是准备先下手为强。” “我说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别急。”我跳上一块石头,站在上面环视四周的环境,“那群东西虽然没有追上来,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里乱石丛生,道路崎岖,靠着山壁的一侧并不全部适合行走,我觉得她是想把我们给堵在这里!”我说道。 “啊?”怀如锦疑惑道。 “你看那边。”我手指着山坡下面的一个阴影,“那地方是个死角,太阳光照不进去,地上的阴兵虽然死了,但是炭火龙驹并没有看到,要是他们一直蛰伏在那里,我们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岂不是正合了王梦瑶的意吗?” 听我这么一说,怀如锦也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劲,“那我们怎么办?” 我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我再往前走了几步,原本右手边的石壁也到了头,叹了口气,说道:“天无绝人之路!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们就从这山上爬过去,然后再从外面翻进来,绕过这些东西不就好了。” 白云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先不说这要走不少冤枉路,咱们就说眼前吧,你怎么保证以后不会再遇到这些东西,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得跑,这回咱们能往山上跑,可要是万一在其他地方,没地跑怎么办?” 我眉头紧锁,倍感无奈,“除非现在有天降神兵,不然的话,我也无计可施了!” “那咱们难不成就困在这儿,眼睁睁地看着王梦瑶抢到龙骨?”怀如锦着急道。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急不得!”我看着山脚下那隐伏在暗处的炭火龙驹,更是心乱如麻,但是我不能贸然行动,因为这将致他们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炸响,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山谷之中就我们几个人,怎么会突然间传来爆炸声,紧接着,在一侧的山坡上,扬起来一阵弄弄的烟尘,轰隆隆的声音霎时间传彻山谷。而烟尘之中火光顿时冒出。秋季正是物燥的时节,山坡上长着低矮的枯草,火势一下蔓延开一百多米的距离,山火片刻就成燎原之势。 “怎么回事?”我惊呆了,刚刚还说天降神兵,难不成真的应验了? 我怎么也不相信这是自己的话引来了神兵天降,我立即四下寻找着对方的踪迹,这爆炸一定是人为的,山坡上爆炸滚落的碎石是直冲着炭火龙驹隐蔽的地方去的,显然对方是来帮助我的。 “看来是自己人!”我松了一口气,“难不成燕姨还派了人支援我?” 但是,接下来的大火阻断了我们撤退的途径,我们不得已只能像外侧的山坡转移,同时也在我们和炭火龙驹之间,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烈火隔离墙。炭火龙驹以焚风冥火杀人于无形,但是却逾越不过这世间的烈火。 恰此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天王盖地虎!” 我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喊道:“宝塔镇河妖!” “哈哈,李睿,兄弟我来救你了!” “胖子?”怀如锦比我还要惊讶。 我撒腿就向山顶跑,山上的人看见了,大呼小叫的同时,也跑了过来,我见着那人胖乎乎的臃肿身材,就指定是俞胖子无疑了。 “胖子,你怎么来了!”我给了俞胖子一个拥抱,惊喜道:“神兵天降你这是!” “过奖过奖,赶早不如赶巧!”俞胖子拍了拍我,笑道:“幸亏没耽搁了!” “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我着急地催促道。 俞胖子一摸头,把头发上的灰尘给抖落了一下,缓了口气,说道:“这事儿说来可真够巧的,我当时回了一趟南京,可没想到,我前脚刚到机场,就撞见燕云淑那老妖婆了。” “燕云淑?这么说是她叫你来的?”我惊讶道。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俞胖子越说越得劲,还卖起了关子,装腔作势道,“那时候,只有我看见了她,她压根就没理我,人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会理会我这屁民一个呢,但是我认识她啊,我想着这好歹也是一起倒过斗的,过去打个招呼总可以吧,谁知我见她是一脸的行色匆匆,心下便留了一个心眼,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的的的,你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赶紧说到底怎么了?”我厌烦道。 “嗨,好你个李睿,胖爷我可是刚刚救了你一命,你个白眼狼,刚脱险就翻脸不认人啊?早知道就不管这趟子麻烦事儿了!”俞胖子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怀如锦一听,立马打圆场,笑道:“你说你说,我觉得你这回表现得真的特别威武,就跟那天蓬元帅一样威风凛凛!” 俞胖子听了之后,哪管怀如锦这话中到底有几分是真的褒美之词,笑的那是一个合不拢嘴,笑道:“客气客气,还是咱怀大小姐会说话。” “行了行了,夸奖你的话也听了,可以说了吧?”我不耐烦地说道。 俞胖子得意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心想这燕云淑会不会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去处理啊,我就悄悄跟着她,万一我这她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也可以帮个小忙不是,于是我就换了航班,跟她上了飞机。” “你俩就一路飞到新疆来了?” “可不是嘛!”俞胖子一提到新疆,整个人就炸了,“我哪知道她是要来新疆啊,你看看这大沙漠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下飞机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新疆可真不适合胖爷。” “不是,搞半天你是自己跟来的?”我既惊讶又不解,“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又提前准备炸药的?” “一开始是这么回事。”俞胖子叹了口气,“但是,胖爷我在新疆人生地不熟的,下飞机的时候包里就只有一条短裤衩了,虽说胖爷不缺钱,可咱也不会说这鸟语,一日三餐吃那个大饼子实在受不了。” 俞胖子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道:“要说你这燕云淑也真厉害,她在飞机上就认出了我,还帮我安排了住处。”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成了她的麾下了。”俞胖子得意地说道:“她这次来新疆据说是来处理一桩特别秘密的事情,她不能带自己的人过来,所以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你们猜后来怎么着?胖爷我毛遂自荐,她见我魁梧身材,侠肝义胆,那对我是一通褒奖啊,二话不说就把我纳入麾下了。” “你就吹吧!”我冷笑道,“就算燕姨拿你打个下手是真的,要说她表扬你,那一定是你小子信口开河的,她什么人啊我不清楚,的的的,你还是说正经的吧,她后面交代你做什么了?” “就一件事,弄炸药,然后叫我到她给我的位置待命。”俞胖子神秘道,“这可是一趟极其神秘的任务,这炸药可是管制品,我费了老鼻子劲才搞到了这么多炸药!” “这么说这两天爆破的炸药都是你搞来的?” “是啊,为此燕云淑还说回去之后要好好谢谢我呢,我想这怎么能用她谢我呢,我这是报恩来了,这一来一回岂不是我又欠了她人情,所以无比坚定地拒绝了。”俞胖子煞有其事地瞎咧咧。 我对俞胖子为人的了解一清二楚,知道这家伙喜欢胡侃,不过,他这回也算是帮了大忙了,也就不跟他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且容他自得其乐地过一把吹牛的瘾头,笑道:“那后来呢,燕姨安排你来做后援了?” 第089章 尸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倒没有,昨晚我接到她命令,叫我撤了,我一想,这哪能成啊,事情还没完成呢,胖爷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俞胖子说道:“再说了胖爷我重情重义,知道燕云淑这趟来是为了救你,万一你有个闪失,胖爷我心里多不安啊,所以我干脆就自己跟来了。” “你自个儿来的?”我诧异地看着俞胖子。 俞胖子憨憨地笑道,“没啥了不起的,这沙漠虽然是头一回来,但是我胖爷车神的名号不是买来的,跟着燕云淑开了几天几夜的车,总算没落下。”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没事儿,你小子也算是跟我过命的交情,我不能见死不救。”俞胖子笑着说道,“有道是兄弟情,比天高,义不容辞!” 哪知俞胖子话音刚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从烈火中冲出来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全身燃烧着火焰,那东西速度极快,向我们扑倒过来。 “快跑,是炭火龙驹!” 我一把推开俞胖子,那炭火龙驹从人缝中间冲了过去,这一动,身上的焚风火焰也随之散开,烟尘陡起。 我拉着怀如锦玩命地奔跑,一刻也不敢停歇。刚跑到山顶附近,我陡然懵了一下,一阵狂风席卷过来,差点将我们掀翻在地。我赶紧趴在地上,等风过去之后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回头一看,那炭火龙驹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灰烬,而它走过的地方,也留下了一道灰尘。不过刚刚这一次突发情况,也让我深知炭火龙驹的威力不敢小觑。 就在这时,我站在这山巅之上,居高临下一望,山谷之中的景物尽收眼底,我四下一望,猛然看到一条巨大裂缝出现在对面山头背阴的一侧。 “你们看,那是什么?” 白云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山壁陡峭,履险如夷,说道:“倒确实像一个龙口。” “是不是真龙,有无墓道、墓门,亲眼看了才知。”我说道,“咱们去看看?” 俞胖子当即点头同意。 山阴一侧,潮湿之气较重,即便是在沙漠之中,难得有阴湿的地方,但这山谷实在过于神秘,有什么样非比寻常的事情也不奇怪,我过去一看,只见那岩壁不是沙漠中常见的砂岩,而是黑色的玄武岩,上面都渗着水珠,往里面一望,隙底狭窄,—旦被卡住,就进退两难了。 我正准备提气凝神,尝试着在绝壁上攀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进去的途径,但是,我一路顺着岩缝小心前进,只见那两侧陡壁之间,难进几武(武意思是半步)。于是,只好退回来,另做打算。 “倘若这里真的是入口,就算王梦瑶凭着身形娇小可以进去,那当年临邛道士将龙爪盗出又作何解释?”我疑惑道。 “会不会还有别的路可走?”白云猜测道,“你看这山壁的走向,垂直节理发育,应该是深入地层的,且岩石的颜色也逐渐变深,这条裂缝呈现向下扩大的趋势,多半是山谷中风沙堆积的缘故,把下面的洞口给埋了。” 白云的话一语点醒梦中人,这狭窄不堪的入口确实显得颇不正常,当年临邛道士若真从这里盗走龙爪,那下面肯定还有入口。白云这些年帮着昆仑之殇盗发陵墓,多少懂得一点盗墓寻藏中观泥痕、辨草色的本事,因此她的话,我还是比较愿意相信的。 “胖子,赶紧的,把地下的沙子挖开。” 俞胖子一听,就不干了,说道:“你扯吧,这地下的沙子得有多厚你知道吗?这怎么能挖到头啊?” “别废话了,时间不等人,咱们没有别的选择!”说着,我便自行取出了工兵铲,埋头管自己挖了起来,怀如锦一看,也不说话,帮着他挖了起来。 俞胖子见别人都已经干了起来,自己在杵着有些不是法子,无奈之下,只好也抡起了铲子加入到挖沙子的队伍之中。大概挖了半个多小时,已经挖出了一个一米见深的坑,此时,我忽然看到沙子中露出了一截树根,再往下挖了几铲子,就看到了那是一根藤萝的根系,生得苍郁虬劲。 “你们看!”我笑道,“果然功夫不有心人,这是护陵藤,乃是借着古墓里凝结的阴气而生的,看来这龙藏得虽深,却终究是有迹可寻。” “咱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俞胖子笑道。 “少废话,赶紧挖,入口就在下面。” “好勒!”俞胖子也来了干劲,撸起袖子,忙得不亦乐乎。 再挖了不多时,终于见到了沙子底下两米多宽的裂隙,我笑了笑,对着怀如锦说道,“如锦,接下来就看你了,下面被沙子给埋了,要进去只能打盗洞进去。” “也不知道王梦瑶是怎么进去的?”我不由得又疑惑了起来。 “她只有一个人,说不定真能从上面狭窄的缝隙中钻进去。”白云说道,“不过也就是她那娇小的身板才行,换做是我,肯定挤不进去。” 我听她这么一说,就不由自主地朝她的胸前看了一眼,十分理解地笑了笑。 怀如锦没花费多大的力气,就在沙子当中打出了一个横洞,但毕竟沙子结构不稳定,我们只能紧随其后,最快的速度钻进去。当我们钻出沙土之时,一股奇怪的香气,瞬间进入我们的鼻孔。 “小心。”我警觉道。 “这香气好奇怪,氤氲迷离,闻之精神爽朗。” “世上最奇特的香味,就是这尸体的香气。”我面色凝重地说道,“不要以为尸体只会腐烂发臭,但是在风水上乘的古木之中藏着的古尸,闻起来有一缕扑朔迷离的幽香,令人迷醉癫狂。” “这古墓少说也有四五千年了,如此筋道的风水格局,暗合远古奇门卦象,里面藏着古尸有尸香不足为奇。”我说道。 那香气忽隐忽现,若即若离。 “你们发现没有这股幽寒的冷香越来越强烈了,而且里面含有一股奇特的腥气,但这种阴森的腥气并不难闻。”我说道。 俞胖子用鼻子深深吸一口气,觉得这冷香气息中腥味奇重,向深处便转为浓郁奇特难以描述的腥香,闻上一闻竟觉得寒意彻骨,便说道:“这味道确实够劲,要说提神醒脑,可比风油精管用多了!” 就在这时,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条甬道,那甬道边上立满了棋子,此时分明一点风都没有,可是那些旗子,张得鼓鼓的。 白云不懂得其中的奥义,有点摸不着方向,诧异道:“哎,还真是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招魂幡?!”我说道,“这是借阴风用的。所谓招魂幡遇风不动,魂动则幡动,就是这个意思。” “借阴风?”白云愣了愣,显得有些后怕。 怀如锦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前路未知,令她不禁有些发虚。 “行了,大家都小心点。” 我说完之后,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忐忑不安,走了几分钟后,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后面怀如锦等人更加紧张,各个汗如雨下,俞胖子说道:“太累了,要不咱们歇歇?” 说知道我话还没说完,也不知道是谁的脚下发出一声金属的脆响声,我低头一看,只见脚下一块石板已经陷了下去。 “别动!” 俞胖子刚要抬起脚,被我一把按住,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脸惊慌地看他,“你别吓我啊,是不是完了啊,胖爷我怎么就怎么倒霉?” “嘘!”我不敢稍作放松,很快,我就听到一声空气的摩擦声,“快趴下!” 我话音刚落,一支弩箭已经贴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箭也到了。电光火石,俞胖子的眼神一变,瞬间透出一股死亡的惊愕。 立时,空中无数箭镞朝着我的脸就射来,我大吃一惊,不容细想,忙猫下身子。 “都别起来,趴下,趴下!” 待那箭雨一过,我站起身来,这才发现,甬道尽头竟然亮起了火光。 “都把招子放亮了,进去看看。” 到了那尽头处一看,我立时跪了下来。 俞胖子惊了一下,本想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还没说出口,就被怀如锦给拉着跪在了地上,四个人一同跪地,视野前方出现了一堵四十五度的坡梯,迎面而立,犹如大坝一般挡在了我们的去路前。 “卧槽!”俞胖子不由得喟叹了一声。 只见得那坡梯共分八层,每一层上坐着九尊整齐的古尸,一层一层,看上去好像庙里的罗汉堂,缩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我仔细一数,正好八九七十二尊古尸。 “这是古代的一种入葬仪式,这些古尸全都是地道高人,所以,能够生出如此异香。” “敢情这尸香是这几位老祖宗发出来的,我还以为是哪个大粽子呢!” “别胡说八道!”我瞪了俞胖子一眼。 我话音刚落,立时感受到一阵恶寒。 “小心!” 突然,那坡梯之上恍惚有个人影,我刚要站起来,从我的后背却又袭来一阵阴风。 我惊讶地回头,只见那甬道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谁?”我颤声问道。 却并无答语。 第090章 王梦瑶?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走近一看,只见那影子渐渐露出了真容,我将手一抬,停下脚步,眼前所站着的不是什么人影,却是一只赤面獠牙的僵尸,它低头垂臂,看不清它的面目,身上积满了塌灰,嘴里露出两颗尖厉的獠牙,牙齿上布满了绿色的尸苔。 “这东西从哪里进来的?”我抽出腰间插的手枪,“这僵尸看起来应该还是一只黑僵,对付起来不是难事。” 不料,我话音未落,洞内阴风四起,那僵尸竟然忽然抖开厚厚的灰尘,合身猛扑过来。 那黑僵虽然身影飞快,白云见状立即往旁边一闪,俞胖子战战兢兢拿着一把工兵铲对准黑僵打算搏斗,却不想那东西的身形之快,立即探出双臂往俞胖子身上插来。我赶紧将俞胖子一拉,从僵尸的腋下穿过。 “没事吧?”我将俞胖子推到一边。 “李睿,你能不能不耍帅,下回拉我回来的时候打声招呼!” “哪那么多废话!” 那僵尸凌空跃起之际,我已射出一把飞刀,一道光芒攒射出去,那僵尸愣是被直挺挺地从空中摔了下来,动作立即变得迟缓。我一个箭步上前,两手自上交叉相互扣住,锁住了僵尸的后颈,同时抬起右膝,顶住它的后脊椎骨。他两臂和膝盖同时发力一绞,只听几声骨骼碎裂的闷响发出,那僵尸就被卸断了大椎,如同一团烂泥般瘫倒在地。 “好,好样的。”俞胖子这时立马又生龙活虎了起来,踢了那僵尸一脚,骂道:“叫你插我,你倒是起来啊!” “你小心点,别太嘚瑟了。”我劝道,“僵尸遇到生人阳气会诈尸,突然跃起追扑活人,我刚刚只是把它的椎骨弄断了,卸掉了阴气,使它全身骨骼都散了架子,它可并没有死哦。” “卧槽。”俞胖子吓得闪躲了一下,骂道:“那你小子干嘛不直接结果了它?” “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这僵尸不可能自己出现在墓中,一定是王梦瑶带进来的。”我猜测道,“要弄一些飞尸、行尸,甚至金尸,多半是没这个条件的,但是带进来黑僵当个帮手还是绰绰有余。” “你这都什么逻辑啊。”俞胖子摇了摇头。 我们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便出现了一个洞口,那洞只不过仅能够容下一人横穿而过,我往里面望了一眼,说道:“里面可能机关重重,大家小心点。” 进去之后,四处探手,也触及不到任何东西,四周黑得连自己的身体也看不到,只剩下手中的一点手电灯光照耀,就像是一盏油灯一样,光线尽数被黑暗吞噬了进去。 突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天地转动,洞中摇摇摆摆,只有一条笔直道路直通前方照壁,照壁上雕刻着龙头,口里吐着水。别过脸来望着那波水,浪纹诡异,浑浊如泥,不可望穿,令人惊悚。 “大家快点走!”我又抬头望头顶,却是一排排尖锐的钉板,要是坠击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当我们从那狭窄的洞中跑到前方照壁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那照壁前头正站着一个人,以面具遮住了脸,只漏着双眼的洞,一袭黑袍子,瞧身材应该是个女人。 “梦瑶?”我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是王梦瑶。 对方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盯着前面的王梦瑶,余光却瞥向了另一边,惊奇地发现,就在这照壁的后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说实话,现在再看到这种深坑,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好奇王梦瑶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呢? “这深坑底下有什么?”我也不拐弯抹角,问道:“龙骨是不是在下面?” “胖子,你去看看。”我谨慎地说道。 俞胖子立即心领神会,盯着王梦瑶,小心翼翼地走到深坑边缘,往下看了一眼,说道:“李睿,这下面深不见底的,啥也没有看到。” “你不是王梦瑶,你到底是谁?”我平静地看着王梦瑶,说道。 王梦瑶缓缓摘下自己的面罩,笑道:“你猜对了一半。” 我愣了一下,只见面罩下面出现的,竟然是一张男人的脸。 “你是谁?!”我警惕道。 “难道到现在你还没有猜到吗?” “你是——临邛道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狂笑起来,“我跟临邛道士确实有关系,但这个世界上临邛道士已经不存在了,我,就是我!” 那人话音刚落,突然眉梢一挑,露出一丝杀机,未待我做出反应,已经冲了上来。对方翻手就是一刀,我侧身闪避。我和他拆了几招,他刀锋忽然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发出呼呼的声音。 “李睿,要不要帮忙?”白云喊道。 “你们都别管,我自己来!”我喝道。 忽然,我脚下一个不稳,被那人抓住了破绽,将刀一竖,胳膊一展,那把刀直直刺了过来。我急转身体,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子,腰上一痛,还是被擦伤了。我眼神一暗,好不容易将刀格开,但是,我手腕忽地一抖,那人快若寒光的一刀,直砍向我的手腕。 “小心!”怀如锦喊道,这时,情况危急,怀如锦管不得我的阻止,直接冲到了我的身前,对方也是猝不及防,被怀如锦一脚踢中虎口,手里的刀硬生生地被震落。 那人急忙身体一纵,生生翻了好几个跟头,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猛然向后倾倒下去。 “如锦,你别管,这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让我自己来解决!”我忽然将怀如锦拦住。 “好了,不管你是谁,我们继续吧。”我淡淡地看着那人。 “李睿,受死吧!” 那人从地上猛地窜起,一刀就擦着我的鼻尖刺了过去,我手指一张,一把飞刀,挡住转刺为劈的刀,只听“喀喀”几声,火花直蹦。 我腰身一扭,两人相向交会,随即,各自出刀。 我胸口忽然一闷,脑中猛然发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我暗叫不好,自己的胸口已经流出了鲜血,只怕要就此落败。 可是,眼看我就要倒下去,对方手里的刀却先落了地。 “李……睿……”那人转过身来,笑着对我说道,“真没想到,你……真的能下得了手……我……” “什么?” 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又变成了王梦瑶。 我的手猛地一颤,刚刚那一刀,他明明可以刺得更深,那样的话自己绝没有机会出手。 “梦瑶?”我陷入到了无比的疑惑和惊恐之中。 “你为什么手下留情?这是为什么?”我下意识地扑到那人的身边,而他已经奄奄一息。 王梦瑶的手再一次地触碰到我的脸颊,眼中含着泪水,深情地望着我,笑道:“还记得……我们分手时候的场景吗?其实……我很想说……我爱你……但我……不可以这么做……真的很对不起,有的话我只能……在临死之前才敢告诉你……给!” 我突然感到王梦瑶往自己的手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只定情信物的玉佩。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说完,王梦瑶手忽然一软,从我的脸颊上掉了下去。 “梦瑶!梦瑶!”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哀嚎起来。 俞胖子在一边看着,对怀如锦说道:“我说怀小姐啊,你别怪他,李睿虽然花心是花心了那么一点,但是感情还是蛮真挚的,这哭得稀里哗啦的,看得我都有点感动了。” “我不怪他。”怀如锦抹了抹眼泪,“这才是我喜欢的李睿。” 当当我回过神来,躺在地上的这具尸体,依旧是一张陌生的脸。 我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王梦瑶了。 我拿起玉佩戴在脖子上,将他的尸体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正待我们布置好绳梯,准备下到深坑的时候。突然“嘣”的一声巨响,我这才意识到他早在这里埋设了炸药,他是自知完成不了任务,打算同归于尽了。 我们抬眼一看,上方裂开一道山缝,所有人都是面如土色,紧接着,又传来一阵阵颤动,比第一次的要轻许多,但震颤连绵,却是一阵紧似一阵。泥土和碎石纷纷从高处落了下来。 山体震颤不绝,脚下是万丈深渊,若有一步踏空,便会立即跌落,必然粉身碎骨。我知晓这山体将倾,已在分秒之内,耳听得天崩地摧的隆隆巨响,山体的裂缝猛然间扩大了数丈,绳梯也落了一空,在众人的齐声惊呼中坠了好几米深。 幸亏那绳梯并没有完全断了,而是卡在了一个狭窄的岩隙上,可不等我们来得及庆幸自己死里逃生,上空轰隆隆落下数十块从山体上碎裂下来的岩石,撞击在绝壁上发出轰隆隆的沉重回声,我们想要闪避,却根本无处藏身,只能紧贴在峭壁上,忍受着碎石的撞击。 我们几个被挂在半空中,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且随时都有被碎石砸中,或者绳梯断裂跌落悬崖的危险。 上面那些松动的岩石一股脑儿地掉了下来,避得开一块也避不开这阵接连不断的落石,我头上被碎石砸得出血,但依旧只能咬牙坚持,要是掉下去,就是死于非命。 “李睿,你快想办法啊!”俞胖子在下面喊道,“我都快被砸死了!” “胖子,别吵了!”我喊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好听天由命了,砸死了那是该着死在此的,侥幸砸不死的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的。” “卧槽,胖爷我还不想死呢!” 只听山体的岩层深处,如裂帛般响作了一片,我等人忽觉山壁倾斜加剧,原本已经裂开的山隙,裂痕是越来越大。再一迟疑,众人觉得眼前一花,似是阳光夺目,原来,那头顶上的裂缝扩大后,外边的天光都已照了进来。 第091章 九九归一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大家抓牢了,千万别松手!”我喊道。 这一瞬间真是摇晃得日月如覆,星河似坠,我们眼前是一片天旋地转,手足都已惊得麻了。我在岩壁上左躲右闪,这时就发现上方那裂隙边缘一块巨石就要脱落下来,那巨石岂止千万斤,正缓缓向下位移,发出沉闷的声响,半空里坠下来的碎石顿时减少,反倒是一些树枝、泥土多了起来。 我当即叫道:“赶紧往上爬,再不上去,就没有机会了!” “李睿你看。”这时,怀如锦喊了一声,我朝着她的目光方向看去,只见裂隙已经延伸到了地面以下,在那个豁口处,有一股黄色的流体涌了进来。 “黄沙灌进来了。”我喊道,“别耽搁了,爬啊!” 俞胖子见状也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这整座古墓马上就要倒塌了。但是欲速则不达,我们几个心慌意乱,加上手脚发颤,正往上爬了没几步,突然“咔嚓”一声,整副绳梯又猛地向下划了下去。 我在此时已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在下落的过程中见到峭壁上有一条极其狭窄的走道,显然这是当年古人开挖这个深坑的时候留下的遗迹。我一把攀住那里,想要凭一己之力将整副绳梯给拉住,这显是很不现实之举,而恰在此时,突然我们下落的速度又缓了一缓,抬眼看去,上面的一块凸起的岩石勾住了绳梯。 但这决计撑不了多长时间,我三步并作两步,摇摇晃晃地蹿了过去,然后攀住一段岩缝定住身形,回过头来招手,示意所有人赶紧上来。 “快。”我一把将俞胖子拉了上来。 待到所有人上到这一条狭窄的石梁上,大家才意识到,这是一条死路,彻彻底底的死路。 就像是一条横亘在半空中的断头路一样,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它仅仅五六米长,宽不足四十公分,这意味着我们只能永远地站在这里。 可即便是在这里站着,也是支撑不了多少时间的。 腿一软,人也就掉了下去。 “现在怎么办?” 在轰天吓地的震动中,我也是面色惨白,摇了摇头,“听天由命吧。” “我有个办法。”这时候,怀如锦却站了出来,“我爬上去,重新架设绳梯,把你们带上去!” “你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怀如锦说完之后,便转过身去,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开始准备攀岩,只见她犹如那些攀登雪山的登山队员一样,缓慢地向上爬升。 就在这时,又是“轰隆”一声震响,我整个人向后一倒,差点掉了下去,好在俞胖子及时将我拉住。此时,山势歪斜倾倒已经呈现很大的角度,照这么下去,我们就会被倾倒的山壁倒出去,直接摔落坑底身亡。 我一颗心不由得悬到了嗓子眼,立即喊道:“如锦,抓紧了!” 怀如锦手上暗中加力,自己半个身体也悬在半空摆来摆去,终于,又过了几分钟,她终于攀了上去,她正准备甩下绳索,将我们拉上来,这时,我们脚底下的山梁发出一声脆响,一道裂纹赫然出现。 “李睿,要裂了!”俞胖子着急道。 “女士优先!”我一挥手,示意让白云先行过去,那白云众见状,不由得心生敬意,脚底下却顾不上谦让了,当即抓住了绳索。 “李睿,不要!”上面怀如锦见我们还未抓住绳索,哇的一声就哭喊了出来。 “如锦,好好活着!” 我顿觉脚下一空,随后那石梁就塌了下去,我与俞胖子抓在一起,划出一条弧线,斜斜落下。就在这时,怀如锦突然朝下扔来了一件东西,我眼明手快,伸手一接,立时抓到,才看到那是一只钩爪。 奈何两人质量过大,钩爪只在石壁上抓出数道白印,两人贴着陡峭的绝壁慢慢滑了下去,竟是不能停留。我被俞胖子拖得不断向峭壁下滑落,接连几条凹凸的细小岩缝都没能阻住二人下坠的势头,耳中只有钩爪摩擦山岩之声尖锐刺耳。 大概极速滑落了几十秒钟之后,“嘣”的一声,俞胖子沉闷地落在地上,我单臂挂在悬崖绝壁上,长出了一口气,“胖子,死没死?” 俞胖子喊了一声:“死不了,你小子的造化比我好,这都能捡回一条命!” 我朝上头喊了一声,“如锦,我们没事,你们到外面去等我们!” “李睿?我你真的没事?”怀如锦在上面哭腔道。 俞胖子坐在地上,仰头看了看我,道:“哎,她肯定刚刚都快吓死了。” 怀如锦在上面面色惨白,心口突突地跳个不停,但是听到我平安无事,躲过一劫,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眼下她和白云在上面帮不了忙,山体不断塌落,只好先往外面一避,再行解救。 我和俞胖子稍稍缓了一口气,摸出兜里唯一一只手电筒,打着手电不断打量着四周,“胖子,你来看,这儿的石壁好像长了一层东西。” “长了一层东西?”俞胖子走近瞧了瞧,只见身后的岩壁上确实有一层黑糊糊毛茸茸的东西,“这能长什么东西?苔藓?” “这绝对不是苔藓,苔藓不可能生在这地方。”我伸手在身后的石壁上摸了一把,感觉手上湿乎乎的,就好比摸了一把烂棉花一样,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俞胖子一皱眉,也伸手在岩壁上摸了一把,打着手电仔细照了照手心,“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这么恶心。” 我往旁边一看,只见一个黑影阴森森地立在那里,在光线下甚是恐怖。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雕像,真人大小,雕刻的手法和工艺还很古老,年代上推测至少距今三千五百年到两千年。只见那雕像的手上拿着一块青铜的板子,好像是在恭候他们的到来一样。 我近眼一瞧,却发现那青铜板子上铸有铭文,但都是金文一类的古文字,并不知晓其中的意思,但再一细观,却发现上面有阴阳五行的各个卦象,且较之现在的更为古老,甚至比伏羲三十六卦更加莫测。 “这是……轩辕大阵?” “轩辕大阵?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顿了顿,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轩辕黄帝创立了阴阳五行学说,可谓是道学鼻祖,这套轩辕大阵,乃是上古大阵,一旦进入,就不可能再出去。” 阴阳五行说,可分为阴阳说与五行说,两者互为辅成,五行说必合阴阳,阴阳说必兼五行。有先天阴阳五行与后天阴阳五行之分,阴阳说早在夏朝就已形成,由黄帝建立。 “我终于明白王梦瑶说的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是什么意思了。”我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那这么说咱俩岂不是出不去了?!” “胖子,你还有炸药吗?” “炸药?”俞胖子愣了一下,没有听懂我这是什么意思,问道,“你想干嘛?” “龙骨在这轩辕大阵中确实很安全,但是,时代发展到今天,这个轩辕大阵也有它无法克服的漏洞,王梦瑶刚刚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即便我们现在不能拿到龙骨,可难保几百年后,会不会还有人到这里?” “不是,你不会想干脆炸了这龙骨吧?” 此时我已经走到了雕像跟前,“这尊雕像立在这里几千年来了,他就在等待这一刻,能有人来到这里,能够将龙骨的秘密带走。” “要真是这样,干啥当初的人没有直接把龙骨毁掉?那岂不是就没后世这么多事了?” 俞胖子对我说要炸掉这个轩辕大阵的想法很是惊讶,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李睿,你是打算在这儿以身殉龙还是咋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故意诓你,就算是燕姨进到这轩辕大阵中,她也没这个能耐出去,这个上古奇阵早已失传,且残留不多的记载中讲到欲破此阵须有九九八十一个绝世高人协同破阵,以九九归一之法,舍身破之。” 我遍寻四周,说道:“这里连什么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都没有设置,就是足够放心我们出不去。” “所以,你是想炸了这里?”俞胖子猜测道。 “世界上最复杂的运算,往往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阴阳易理说到底是一种神秘的算学,千变万化,但是要想出去的路却永远不会没有。”我点了点头,对着俞胖子笑道,“如果没有路可走,那咱们就炸出一条路来。” 俞胖子听完之后,哈哈大笑,“李睿,你啥时候也这么虎儿吧唧的,不过胖爷就喜欢这种干脆的办法,你放心,炸药胖爷还有富余,就是不知道,一会儿咱往哪里躲避啊?”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面露难色,道:“这墓室是在石山中掏出来的,四壁都是顽石,说实在的,咱们没地方可躲。” “那你不是扯淡吗!”俞胖子立即摇摇手,说道,“炸药一旦爆炸,就这个封闭的大坑里,咱们直接就被冲击波给轰死了!” “唯有舍生,才有活路。”我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是轩辕大阵,我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炸掉这里,让龙骨和这些碎石、黄沙一道埋入地下,彻底消失,唯有如此,轩辕大阵才能破除。” 俞胖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世人常说舍命陪君子,你说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兄弟,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我笑了笑,说道:“你看那个个凹口,就像一张嘴,源源不断把阴气吸来。”我说着一指最凹处。 俞胖子仔细瞧,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说:“干脆炸一下,炸开!” “不行!阴阳相生相克,只在一个地方安放炸药肯定不行。”我从包里掏出罗盘,定下方位,按卯、午、酉、子顺序,找出了另外八个点,恰成九九归一。 第092章 兄弟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俞胖子脸上生硬紧绷,“我不懂这个,但你确定不用挖个猫耳洞,万一炸了,咱们自个嗝屁了,那就啥都白搭了。” 我尴尬笑笑,“要想破阵,就只能一心求死。” 俞胖子听他说完憋着脸,心事重重。我到他身旁坐下,拍拍他肩,宽慰他几句。 “置之死地而后生,天无绝人之路,况且这是祖宗福泽庇佑之地。”俞胖子听完这才恢复了精神。 “往这儿也放一颗。”我说着一指石壁。 俞胖子立即从包里掏出最后一捆炸药。 我们走远一点,见炸药都已经安放完毕,能不能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俞胖子摇了摇头,说道:“你这辈子是欠我的,要是侥幸没死,胖爷我这后半生可就都由你负责了!” “好,兄弟情,比天高,我家就是你家,你娘就是我娘,你老婆孩子……还是你老婆孩子!” “废话,你做什么白日梦呢!”俞胖子说着就举起枪,“准备好了吗? “干!” 说完,“轰”的一声。 我捂住耳朵,还是觉得震天响。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在瞬间就将我和俞胖子震晕了过去,整个墓室被哗啦哗啦的碎石不断地填埋,眼看我和俞胖子就要被碎石掩埋了,就在这时,岩壁上赫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胖……胖子!”我在天旋地转中终于爬了起来,一把拉起俞胖子的手,背在背上,脚下一阵晃动,耳中只听一阵细微的破裂声从山体中传出,那声音越来越响,地面的震动也随之加剧。 “咳咳……”俞胖子发出一阵咳嗽声,终于也醒了过来。 “胖子,你没事吧?”我着急问道,“看,生门!” “你妹的,还真……咳……赶紧走啊!”俞胖子声音颤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一阵强烈的晃动,墓室中喀喇喀喇,上面碎石如雨一般砸了下来,落下的碎石块越来越大,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眼看整座墓室就要塌了。 我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搀着俞胖子,就一瘸一拐地往裂缝中走去,那条裂缝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前路未知,或许是逃出生天,或许是在山的里面,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候,我忽然感到自己扶着俞胖子的腰上的手黏糊糊的,我这时候脑袋也是晕乎乎的,反应很迟钝,走路完全是依靠求生的本能,过了好久才注意到手上的异常。 “胖子,你……”我抬起手来一看,竟然是血。 “李睿,烟!”俞胖子虚弱地叫着,“我没时间了。” 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算了,别抽了,坐会儿?” “好!” 我看了看身后,已经被碎石给堵死了,如果前路是死路,那我们确实可以在这里等死了。 “没事儿,胖爷死不了,就是累了。” “胖子,没事儿!前面的路也不那么好走,等下要是挂了,咱们在黄泉路上还能作伴。” “谁他娘要你作伴?”俞胖子有气无力地骂道,“胖爷要活着呢!” “好啊,那你就赶紧起来!”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说着,俞胖子竟然唱起歌来了。 这时,我感觉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抵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一块泛白的骨头,像是被炸碎的龙骨。我没多想,直接揣进了兜里。 我往前小心翼翼地探身过去,心中的酸楚无法形容,“起来!” 俞胖子憨憨一笑,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着什么急,万一出不去,咱们俩也得坐着等死,还不如让我先歇够了。” 但是我没有再让俞胖子休息,他身上流着血,必须争分夺秒的出去,才有可能获救,否则,他就真的只能死在这里。 我搀起俞胖子,一路往前走。裂隙的前方现出个歪歪斜斜大口子,电光乱晃晃照去,里面黑绰绰漫无边际模样,再往后面一看,却早已无路可退。 我们终于走到了裂隙的尽头,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仿佛整座山都被掏空了,雾气笼罩着整个洞穴,而就在我们的面前,横着做长桥,那是一座四根碗口粗的青铜链条架起的索桥。 走在上面,人几乎无法呼吸。 “胖子,你看,我们能出去了!” 终于,我的决定没有错,但是否走过这条最后的长桥,就能够逃出生天,一切还是未知数。 眼前,空荡荡一望无际,桥上落着无数干尸,隔几米就有一具,凌乱躺着,仿佛被随手丢弃。皮毛干瘪,四肢躯干俱全,像在干枯的树枝上蒙上一层皮。 望着一地灰茫茫干尸,一股寒气由脚底直冲脑门。身上一阵阵发麻,鸡皮疙瘩一遍遍起,被干尸包围,有股说不清的恐惧,像被某种力量紧紧震慑。 “没事,走吧!”我语调生硬,脸色干冷。 我们深深吸口气,一起朝前走。 满地干尸被照得影影绰绰,仿佛会随时活过来。 但是没走几步,桥面晃晃悠悠了起来,随后,上面的干尸就突然没了,我揪紧的心猛地松弛了一下。可是,这仅仅是他思维陷入迟钝时候的状态,很快他就近乎条件反射地醒悟过来。 这才感到两条腿灌铅似沉重,周围昏蒙蒙,我手里的手电,像黑夜中不屈服的一点火星,沉寂死一般笼罩一切。光、黑影、黑暗,像默默较劲的三股力量,唯有他们两个人任由摆布,再坚强的意志,也似乎不堪一击。 俞胖子又走不动路,我只得把他放下来,休息一会,两个人靠在铁索上,我看着他安静地坐在面前,心中的滋味无法形容。 “李睿,你有睡过女人吗?”俞胖子突然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此刻脑子里想了什么,肯定有无数的念头在涌动,但是,我自己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女人。”我无奈道。 “废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惜啊,没想到我临死,身边的人竟然是你。”俞胖子又笑了起来,“算了算了,咱们也算是兄弟一场,和你死一块儿,也没有那么无聊了!” 很多情境在此刻又变得历历在目,似乎从没有在记忆中模糊过,我有些无助、懊恼、悔恨,无法形容的感受一起涌了上来,眼泪几乎要从眼眶冲出来。 “死胖子,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要交代后事吗?”我踢了他一脚,骂道:“老子可不听你这些,有什么话回去说去,我不给你收尸!” 我仰头,看着上方黑洞洞的世界,长舒一口气。 这时候,突然四周变得无的安静。 “胖子?”我站了起来,立即哆哆嗦嗦地去摸俞胖子的手腕,“你别死啊!” 还好,还有一些体温,脉搏非常的微弱,几乎感觉不到。而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能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我在此刻忽然意识到,这是一条走不完的长桥。 原本遍布的干尸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我们在干尸消失的一刻,都不由自主地陷入到了自己的幻境中,脑中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往昔的一幕幕画面,就像是胶片电影在倒带一样。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完整的一生,走过这座桥,每一步都会让自己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爱过的、恨过的、哭过的、笑过的,酸甜苦辣,五味杂陈,都一股脑儿地出现在脑海里。有人会想驻足流连,有人会痛哭流涕,有人站在桥上的某一点,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是的,终点就在桥的尽头。 可那只是一个幻境,最真实的幻境,它告诉世人他的未来,但进去的人将永远出不来,他只能默默地端详着自己命运的走向,而无能为力,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悬念地活下去。当然,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他是否还在人间,他只是一缕游魂,孤独地飘荡。 好在我醒了过来。 是手上血淋淋的血让我醒了过来。 “胖子,胖子!”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发现俞胖子还搀在我手臂上,但是正要瘫软下去,我赶紧架住他,咬着牙,朝着遍地干尸的桥走去。 我紧张过度,脸色白兮兮,走在上面,每一步都非常痛苦,我必须克服自己不要陷落在环境中,耳边传来神秘的呼唤声,只要我一不留神,就会被那声音勾住了心智。 “胖子,你坚持住!”我擦着眼泪,连拖带拽地往前走。 “想想女人,死胖子,想想你未来的媳妇!” 俞胖子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媳妇?!”然后,稍稍打起精神,跟着我往前走,重新燃起腾腾斗志。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我攥紧桥锁,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就坠落了下去。 “就是死,你也给我死在外边。”我咬牙道。 “李睿,出去之后,我就去找一个女人结婚!” “好,求婚,老子给你做证婚人!” “滚球!”俞胖子有气无力地骂道,“你的当伴郎,什么证婚人……” 桥面上全是干尸,越走向桥中心,这些干尸堆积地越多,干尸中还隐隐约约地透着淡蓝色的火焰,仿佛鬼火一般,它们在我走近的时候燃起,又在他们离去的时候熄灭。 第093章 劫后余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胖子,你该减肥了,你要是讨老婆了,她不嫌弃你这一身膘啊?”我搀着俞胖子,已经累得够呛,他本身就极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过来桥中心。 “哈哈,胖子福气好,胖爷我魁梧身材,多有安全感!” “睡觉的时候不怕给她压坏了?” “去你妈的,什么时候了还说荤段子。” “谢天谢地,你还能听得懂这是荤段子,看来暂时死不了。” 这条索桥看着也就百米长,笔直地通向对岸,黑暗中望不到尽头是什么,是危险?还是希望?我足足走了一个小时,几乎累昏过去,仍然没有到头。 “好兄弟,为了你,我也得活着啊。”俞胖子微微一笑。 “那就别废话了,赶紧走!” 也不知多久之后,我手里的手电筒突然暗了一下,继而,灭了。 “这下完了,咱俩这回瞎子走路了。”俞胖子自嘲道。 “只要心不瞎,就一定能走出去!” 眼前一片漆黑,寂静阴森,风仿佛在耳边阴冷地嚎叫着,时不时地还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但事实上,这里安静得似乎连空气都是静止的。一切都寂静得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在这种惶惶不安的气氛中,好像死亡就要来临了。 独自走在摇晃的桥面上,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一道光线在尽头冲破了浓重的黑暗,那是一道朦胧的光,几乎看不到它的光亮。但是视野的尽头仿佛已经不再是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胖子,你快看,出口,是出口!”我兴奋了起来。 俞胖子立时睁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李睿,这是……” 我望向前方,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了原来这座长桥的尽头竟然是藏在那座宏伟的七十二先贤的坡梯的后面,仿佛在冥冥之中就一直在等待着有人能从这里出来,将这里的秘密永远带走。 忽然从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那道光线也越来越亮。但是,我已经连加速的力量都没有了,只是继续行尸走肉般走着。 “李睿?李睿,是你们吗?”尽头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如锦?!”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俞胖子,两人相拥而泣,“哈哈,哈哈哈哈,得救了,得救了!” 这时候,两人早没什么体力,这一路极端的煎熬,全都是靠着求生的意志和信念支撑,突然看到了怀如锦,立马就放松了下来,登时觉得天旋地转,体力极度透支,随即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都在晃动和颠簸当中,后来肯定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心理波动,麻木得一塌糊涂,只想休息,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去想。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了喀什的医院。 没过多久,他就可以下床活动,俞胖子在ICU,但好在病情稳定,没有生命危险。 两天后,燕云淑特地从北京飞到喀什,原本她准备将我和俞胖子一并接到北京,但几经俞胖子请求,最终她将我们送到了南京。我知道,俞胖子在南京一定有一个相好了,要不然她不会请求燕云淑把他送过去。 我把俞胖子放在了医院,过了几天,就有一个女孩子过来找他。随后,她便一直过来看他,由于伤情较重,康复也得月余。 历经这一劫,在我心头无端生出了很多情愫,萦绕在心头,无法排解。黄主任的死,让我心中久久不能释怀,而那个人临死前的那番话,也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无奈;冉枞的处心积虑与燕云淑为敌,使得我不得不去重新思考自己所坚持的价值…… 阴谋纵横计,龙马众生相,或许,这才是那个真正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江湖。 燕云淑放下俞胖子,却不作久留,不日便动身要去苏州,临行前问我的打算,我觉得俞胖子这里有人照顾,自己在这儿也是多余,便说同她一块走,权当做是散心。 人到苏州,没有不游寒山寺的;人游寒山寺,没有不默诵张继那首诗的。 似乎谁都无法免俗。 燕云淑到苏州是为公干,我只能独自一人游览寒山寺。 很多人都是带着虔诚、崇敬的心情来到这里,千里迢迢,山长水远,只为寻觅哪千古不散的诗魂,寻觅那声震千年的钟声。 寒山寺门前正对着一座石拱桥,石面洁白似雪,伏卧枫河碧波之上,桥下有小船往来。明日已经落下,几声乌鸦的啼叫,漫天的寒霜,江边的枫树,点点的渔火,这清冷的水乡秋夜,倒是令我触景生情,让他感到着实有些凄凉。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我坐在江边,望着那山上的禅寺,“咚——咚”一声声的钟声悠悠传来,重重地撞击我那颗孤寂的心灵,仿佛感受到了时空的永恒和寂寞,产生出有关人生和历史的无边遐想。 这钟声悠远绵长,犹如可穿山越岭一般,带来了一种惊醒与沉静的力量。先是沉重缓慢之声,接着是一段较快的节奏,嗡声灭去,仅剩咚咚的急响,最后又回到了明亮轻柔的钟声,在整个喧杂的寒山寺中余韵袅袅。 我走上桥枫的台阶,临风依栏,极目四望,唐朝的客船早已不见了踪影,走下枫桥已是日落西山,枫桥岸边浪花飞溅,微凉而惬意。远处彩霞翩翩,衬映一弘碧水,蜿蜒的古运河上百舸争流,千舟竞发。 此情此境,我不禁思接千载,当他看到寒拾殿的那副楹联时候,“座上有寒山拾得,仍是钟声敲佛地;庭中无杂垢嚣氛,何须月影锁禅门”,便有感而发:“爱恨嗔痴,都在心里。心中有禅,便是皈依。” “其实正的佛不是在这里,也不远在天边,而是在心中。” 寺中有一株菩提树,但是叶子已经落尽,仅剩下一株株枯枝守候春天,在冥暗中看那些枯枝,格外有一种坚强不屈的姿势。 “李睿。”我正坐在台阶上,听着大悲殿里的经声,却突然看到台阶前走来了三个人,我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仔细一看,却发现是怀如锦、梦姐和妲蒂。 “你们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站起来。 “怕你想不开出家当了和尚,那我们几个可怎么办啊?”梦姐笑话道。 “他要是真当了和尚那才好呢,省得他到处沾花惹草!” “没事儿!”我笑了笑,“听听这寒山寺的钟声,确实能消解掉不少心中的苦闷,你们来得正好,咱们进去求个签怎么样?” “好啊!”三人异口同声道。 在每一座千年古刹、在拂晓的空寂、在夜色的苍茫和山谷的幽深中,钟声更能发挥出它独特的魅力,撞击出的声音有穿越时空的力量,流淌出的音波如涓涓细流,慢慢渗入心怀,如早起时的大雾一般无遮无拦地弥漫,那一刻只觉得所有的车马劳动余困锁都豁然冰解,所有的俗念琐事都荡然无存,只是那一刹那也多多少少泛起一些顿悟的涟漪。 脚步匆匆,生活在俗世里的人们内心深处,都蕴藏着难言的隐痛,钟声悠长,如同所有的无常都在不断流转。 岁月不语,青山依旧。 寒山寺外,还是那十丈红尘。 第001章 是非之中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时令转眼就到了暮秋,外面下着雨,秋雨是那么的缠绵、凄凉,它即将关上秋天的大门,冬天转眼就要到了,这里是南国,若是在北方,其实早已是名副其实的冬季。一场秋雨下来,那种秋的韵味便感染了每一棵树上的叶子,叶儿欲追寻她的足迹,随风飘落,在空中不停地舞动,给人以静静的遐想和沉思。 从大漠边陲到烟雨江南,从满目荒凉到遍地繁华,这一路走得我着实沉重,身体仿佛已经疲倦到了极点。而此时的姑苏城,带着它雅致的美正沐浴在秋雨的微凉中,静静地看着时光飞逝,无声地走过岁月变迁。 俗话说得好“一场秋雨一场寒”,在房檐下站着,就听到耳边都是“沙沙沙”的声音,我打开窗户,伸出手去,“嗒”一滴秋雨落在了手里。秋雨像珍珠一样晶莹剔透,人生在世,是烟云、是浮萍,每一个人来到世界上,实际上都是在接受岁月的洗礼。 我想起了在古墓中岩生被烈火吞噬的那一刻,他果敢而坚毅的目光深深扎进他的内心。 可我也不愿意再去想起,因为我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黄主任,想到王梦瑶,当我和俞胖子相互搀扶,走过那座长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所要走的每一步,都是踩着其他人的鲜血和尸体走过来的。 虽说结局大难不死,总算圆满,但经历丧友之痛,我也着实心里难受,故而随燕云淑来了姑苏散心,好在姑苏城外寒山寺的钟声将他从浑噩中敲醒,醒来是见到怀如锦、梦姐和妲蒂意外来到自己面前,顿觉这个世间其实并不孤单。 又在姑苏呆了半月,俞胖子那里传来了好消息,他身体渐愈,无须挂念。 而这几天我也托人打听了,王梦瑶一直呆在蛇岛,看来那个人只是假扮了王梦瑶,并没有对她下手,就是不知道他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怎么来的。 此前,我收养古丽的事情已经在族内人尽皆知,我父母虽然心中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孙女有疙瘩,但木已成舟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妲蒂平安归来,也是时候带她回去认门了。 至于梦姐,她提出要回家养胎,我本想留她在家住着算了,但她却不肯,说是名不正言不顺,住在我家里岂不是被人说闲话。我觉得也有道理,只能由她去了。 怀如锦跟梦姐关系一直不错,听她要回岭南,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我这里反正也没什么事,她要去陪梦姐,我还能更放心点,便欣然同意。 燕云淑和林筱雨呆在苏州处理一些事情,我这个人闲不住,家里又有一爿店开着,时间久了,放心不下,便提出了回程。 到家之后,日子却没有我想的那么清闲。我领妲蒂回家的事,可把我妈给气坏了,她这心里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儿媳妇,要是就这么领进家门,那我今后要想再娶媳妇就彻底没戏了。 好在妲蒂善解人意,不想我左右为难,干脆在店里住了下来,对外就称是我招聘的店员,负责替我看店。 可我这店就这么大,平时也没几个主顾,完全不需要另请店员,再加上她领着一个小女孩,时间久了必生猜疑。 这不,很快这个消息就在族内不胫而走了。 这下可好,流言蜚语满天飞,令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叮铃铃。”电话响了起来。 “喂?” “李睿啊,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传来季婶的声音。 “季婶?”我疑惑道,“咋了,我在店里呢?” “哎哟,你这傻小子心可真大,家里都吵翻天了,你还有心思看店?” “什么炒翻天了,到底出啥事了?” “还不是你惹的事,我说你也真是的,怎么做事情不动脑子呢,知不知道先礼后兵啊,也不知道提前跟我们商量一下,这下好了,骑虎难下了吧。” 我知道季婶是站在我这边的,听她这么一说,赶紧说道:“季婶,那你给我出出主意呗,我该咋办呢?” 季婶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服了你了,做事毛毛躁躁的,好在妲蒂明事理,要不然啊,你爹都能把你腿打断。” “您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季婶对我最好了,肯定有主意。”我陪笑道。 “少来这套!”季婶咳嗽了一声,“办法是有,但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要想彻底解决问题,你得自己想办法。” “啥意思?” “你还不知道吧,你太叔公已经知道这事了,他发话了,要么你明媒正娶,要么你就滚出李家,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顿时愣住了,“不是,太叔公是咋知道的?”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季婶说道:“行了行了,现在追究这些没意义,我跟你说啊,这事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拖。” “拖?”我纳闷道:“能说明白点吗?” “是非都是你闯出来的,你现在最好出去躲躲,远离是非之地。” “可是我走了,妲蒂怎么办?” “这个倒不要紧,她是古丽的妈,既然太叔公已经点了头,她就是你闺女,你爸妈那边也不会难为她,毕竟世界上没有让闺女和亲娘拆开的道理。” “这能行吗?”我犹豫道。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要让你爸妈接受妲蒂,得有个过程不是?倒是你,你成天到晚地跟妲蒂在一块儿,你爸妈心里啊,还不把气都撒到人妲蒂身上,觉得是她在勾你魂,你走了,他们反倒不会说三道四了。” 我一听,觉得季婶的话倒也颇有道理,便问道:“可我上哪儿去啊?对了,老季这几天在哪儿呢,我去找他吧。” “的的的,你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个死鬼混哪里去了。”季婶抱怨道,“你要真没地儿可去,就去找你叔婶,她前几天刚回东北老家。” “回东北了?”我为难道,“我这不打招呼就去,会不会不合适啊。” “你少来这一套,你还会怕难为情啊,你小时候还不是我俩抱大来的,你还喝过她的奶呢。” 我顿时脸红了起来,“你别胡说,没有的事儿!” “哟哟哟,你还会害羞啊,我可跟你说啊,你叔婶可比我稀罕你,你要是去东北,她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我一想,确实也好久没有见叔婶了,倒还真有点想念我这位三奶奶了,于是便说道:“行,那我就去她那躲一阵子,也偷个清闲。” “哎,这就对了!”季婶笑道,“我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你准备好行李就赶紧走。对了,别忘了跟妲蒂娘俩交代一下,免得她们担心你,如果她们这段时间遇到什么事儿,就叫她们来我这儿,有我这个四奶奶替她们撑腰,你爹妈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笑道。 挂了电话,我就妲蒂说了季婶的建议。妲蒂识得大体,也知道这个时候我夹在中间反而弄巧成拙,便欣然同意。 随后她便替我收拾了行李,我和妲蒂、古丽一起吃了顿晚饭,次日一早便启程去了东北。 我一直觉得老季能够娶到季婶这个的女人当老婆,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且不说人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就拿人年龄说吧,足足比老季小了一轮,是典型的老夫少妻。虽然季婶平时嘻嘻哈哈,没什么架子,但是为人却特别仗义,而且关键是人特别精明,是典型南方女人的性子。老季的心思都在外面,家里就靠她一个人撑着,因此,即便她年纪不大,但是在族中,她四奶奶说话的分量也还是很大的。 所以有她撑腰,我心里还是很放心的。 不过,虽说我和季婶关系很铁,但我能感觉到,她也就是拿我当个弟弟来看,但我和叔婶的关系,就更像是不是母子,更甚母子了。 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得了,所以季婶说的喝奶的事儿,我没法考证。但话说回来,从小到大,叔婶对我确实很好,比之我妈,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有时候我就想,或许那事儿,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太叔公的两个儿子,也就是老叔和老季,只有老季继承了衣钵,老叔则选择从商,基本不过问族内的事情。但族规有曰,凡旁系子弟,三代之内皆为门人。所以,老叔还是恪守着一个寻龙门人的规矩,在一些大事上面履职尽责。 老叔和叔婶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巧的是,我出生的时候,正好他们女儿也出生了,就这样,我从小就得喊跟我一块长大的小女孩“姑姑”。 因为我妈奶水少,而叔婶有富余,所以就有了季婶说的喂奶的事儿了。 上次妲蒂认门的时候,老叔和叔婶都不在,这次去东北看望好久不见的亲人,我心里还是蛮激动的。 当然,不光是我,叔婶听说我要去东北,也开心得不得了,我刚到机场,她的电话就打来了,问我到哪了,她来接我。我本想客气客气,说自己过去就行,可东北人的热情那是出了名的,她非说要来接我不可,无奈,我只好约定和她在机场见面。 第002章 亲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十月的东北,天气已经开始转冷。飞机降落的时候,我从舷窗向下望去,只见满地都是抢丰收的热闹景象:一排排金灿灿的水稻迎风摇摆,收割机鱼贯驶过之处,仿佛缕缕稻香一直飘进了飞机机舱里。 我刚拉着行李箱走进出站大厅,就听到一个熟悉而又美妙的声音,那声音与满耳朵“大碴子”味的东北口音截然不同,所以很有辨识度。 “李睿,这边!” 我循声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眼帘中。 “叔婶!”我激动地朝她挥手。 叔婶外罩一件绛紫色立领裙衫,领口处有一颗盘纽,往下又是四粒,却只扣上了下面三粒,双袖半卷,把整个人衬得干练十足。衣摆垂至腰下,衣角为圆角设计,细节之处均是利落有致,绝不拖泥带水。裙衫上以苏绣刺绣出三足精乌和花鸟图案,加之祥云点缀,衣香鬓影,珠围翠绕,真可谓干练而不失华丽。 里面贴身穿着做工精美的衬衣,以上等蚕丝面料裁剪而成,绣着金线辍织成的云边露在外面。里面衬衣紧紧包裹,恰到好处凸显出她标致的身材,以极其昂贵的白色雪雕皮作为贴边,领口搭配的是鲜艳的红狐皮,袖口非常合适。 这气质、这衣品简直就是画里出来的雍容华贵的古代贵妇啊! “你个傻小子,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是你季婶跟我说的。”见我跑过来,叔婶赶忙夺过我的行李,说道:“对了,你衣服带够了吗,东北可冷啊。” “带够了,带够了。”我笑道,“叔婶,你真是太美了,简直闪瞎了我的狗眼啊!” 叔婶白了我一眼,“你个臭小子,又拿我这个老太婆开涮是不是,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能美啥啊?” 她半掩的明眸,只在她开口时才闪着灼灼的光,贵气外露之余还有祖母般的慈祥。而那被慈祥所覆,嘴唇上又不经意间泛起娇媚暗藏于年龄的假象之下。同时,它还闪耀着一种似是魅惑又不像魅惑的情愫,幸而时光还是把这一切光彩熠熠都冲淡了,才让人没有产生错觉。 老叔是做珠宝生意的,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哪怕说不上家财万贯,但积累几千万的资产也是绰绰有余的。有这份雄厚的家底,叔婶自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质。 虽说她是东北人,但她二十出头就到了南方打工,后来认识了老叔,两个人一起打拼,愣是拼出了今天的这份家业。 不过,我爷爷小时候跟我讲过,老叔的这个生意也不完全都是他自己拼搏的结果,若是没有太叔公的人脉和资源,他也很难在这一行立足。而且老季也时不常地来找他,私下里做过什么买卖,我们也不得而知,总归是你中有我,难以分割。 虽然来之前做足了准备,但出了机场,还是感到了东北的寒冷。事实上,到了十月份,东北算是进入了冬季。花儿早已凋零,草儿也开始枯黄,杨柳树脱去了绿装,偶有树叶随风飘落,裸露的树干顽强地挺直身子,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雪。出行的男人们将脑袋严严实实地包裹在狗皮帽子里,尽管这样,眼睫毛、帽子迎风上还是挂满了白霜。女人们更是用厚厚的围脖,把自己的脸蛋围个水泄不通。 但你不要以为,十月的东北呈现给你的是一片衰败的景色,这里同样充满了收获的喜悦和悦目的美色。 十月开始,东北的大田作物逐渐开始进入了收获期,大片大片的水稻谦逊地低着头,满身透着诱人的金黄,走进田中,嗅着那成熟的稻香,伸手触摸下沉沉的稻穗,尖尖的穗芒撩拨得你心痒。无论你行走在池埂还是迈入池中,拍一张照片,荡漾着熟透的美。 “李睿,今天晚上给你吃铁锅炖大鹅!” 刚到家,叔婶便在厨房忙活起来。别看她一个老板娘,但在家却都是一个人下厨,而且厨艺不俗。 一听有铁锅炖大鹅吃,我忍不住开始口水直流。在东北,一口热气腾腾的铁锅炖,能瞬间治愈你的心情,忘掉所有的烦恼。 东北的炖锅有很多种,有鱼的、鸡的、鹅的还有排骨的,每一个都是味美鲜香。在绍兴,街边也有铁锅炖,但是不正宗。今天终于能吃到正宗的铁锅炖,我早早便觉得肚子饿了。 “叔婶,那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干吃不干活,好像说不过去,我便提出给叔婶帮厨。 叔婶白了我一眼,说道:“不用,你去客厅看电视吧,正好小琴也快回来了,你俩好好唠唠。” “啥,小琴要回来?”我顿时如临大敌。 这小琴不是别人,正是叔婶的宝贝女儿,我那个跟我同龄的姑姑。 “瞧把你吓的,小琴还能吃了你啊。”叔婶白了我一眼,“排骨加豆角吃不吃?” 对于排骨加豆角这种组合,我是超级喜欢,但是听到李小琴要回来,我瞬间心情低落了一半。 你们可不知道,这李小琴可谓是我的克星,我跟她从小玩到大,算是青梅竹马,但这小娘们愣是欺负了我十几年,直到她去外地读了大学才算是脱离了她的魔爪。 小时候,我新买的玩具,还没玩一会儿,就被她抢走了,我买的零食,还没吃第一口就被她给抢走了,总之,只要是我的新东西,基本上都要先过过她的手,而她要是喜欢了,那我基本上就甭想再要回来。嘿,她还就这么不讲道理,我要是跟她叫板,还会遭到她的毒打,算是我的童年阴影之一了。 不过说起来,我和李小琴也有个把年没见了,她如今在东北念博士,比我有出息多了。我想她都一个博士了,总不至于再跟以前一样就逮着我欺负吧,所以心情也稍稍安了一些。 在东北,一过霜降,天就冷了下来。想要出去吃一顿既方便实惠又热乎的饭菜,东北铁锅炖无疑是一最佳的选择。这是烧木子火、围坐在火上、盖着木锅盖、用铸铁锅炖制,守着灶台的一种原始吃法。东北铁锅炖风靡关东已有三百余年了。据野史所述:康熙二十一年,皇上为抗击沙俄,曾亲率军攻打来犯之敌。途经鄂伦春聚集地的部落,当地百姓现场垒灶加工,用大铁锅炖制江鱼和野味家禽,呈予皇上,品尝后连声叫好!自此,铁锅炖菜闻名关东。 铁锅炖菜的锅底以肉类为主,常有排骨、笨鸡、大鹅、鱼、筋头巴脑。这些食材除了鱼之外,都先用高压锅轻压一下,这样下锅后,不用很长时间,肉质就会酥烂。配菜种类繁多,有油豆角、酸菜、煮熟断好的玉米段、粉条、清水泡好的棒蘑、土豆块、手撕白莱、冻豆腐、海带根、手撕茄子、水豆腐、萝卜块等等,这些食材都可以同肉一起下锅的。 在东北铁锅炖菜中,最有名的几道菜:排骨炖油豆角、小鸡炖蘑菇、大鹅炖土豆、鲶鱼炖茄子、筋头巴脑炖萝卜。当然,吃铁锅炖菜,不可能几种锅底都要,也不会拘泥一个菜名,大都是多选几个配菜一同下锅“乱炖”。 铁锅炖菜是否好吃,佐料的配制应是极重要的。各家店都有自己专属的佐料配制方法,这也是每家店的商业机密,轻易不会外传。为了杜绝爆锅的油烟引起不适感,现在都用事先熬好的老汤,替代了爆锅沧汤的那个环节。 叔婶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我在客厅嗑瓜子也不是个事,于是我便进了厨房打下手。 我正忙着洗菜,这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哎哟,这不是我大侄子嘛,这么勤劳啊,还知道帮忙洗菜。” 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黄衣女子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我脸上转了几转。这女孩容貌秀丽之极,雪白一张瓜子脸,又眉弯弯,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甚是美貌,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小琴回来了?”叔婶笑着走出来,一看果真是李小琴,立马埋怨道:“你个臭丫头,又欺负李睿是不是,什么大侄子,你大他几岁啊?” 李小琴微微一笑,说道:“本来就是啊,我是他姑姑,不得叫他大侄子嘛。” 我顿时大囧,汗颜道:“的的的,你爱当大辈就当。” 我和李小琴几年不见,一见面就免不了拌嘴,往日熟悉的画面顿时涌上心头。不过我俩虽然经常打闹,但关系很亲密,毕竟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 晚上,老叔姗姗来迟,他到时,我们已经摆满了一整桌饭菜。 “爸,你怎么才来,就等你了。”李小琴说道。 老叔也好久没见我了,一见面,就过来重重拍了我几下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哎呀,李睿,好小子,人结实了不少,到底是大人了。你爹身体怎么样,我上次寄来的长白山野山参吃了吗?” 老叔一上来就问这问那,李小琴便抱怨道:“哎呀爸,你怎么老爱问长问短的,李睿要住好几天呢,你慢慢问,咱们先吃饭!” “对对对,吃饭!”老叔被他这宝贝女儿数落,脸上却满是笑容,“来来来,李睿,今天陪我喝几杯。” 第003章 老季来了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于是,叔婶便点燃了灶内的木柈子,铁锅迅速升温,她又将老汤注入锅内,加入选好的肉和菜,盖上锅盖。这时,围了大半圈的火坑也上来了热度,大家落坐。用不多大一会儿,锅内就发出“咕瘤咕率”的开锅声,接着锅盖周围也冒出热气。 随后,叔婶又端着和好面的盆过来打开锅盖,沿着锅边的四周贴满金黄的玉米面贴饼子,这就是东北常说的“上贴饼子下炖菜"。之后在锅内另置一个小帘子,上面摆好十几个白面小花卷,中间放一小碗辣子,再盖上锅盖,就等待开了。 而辣椒焖子的做法,是由鸡蛋、东北大酱、青辣椒末、葱花放到一小碗内,再加上适量的豆油、调料,搅匀上锅一蒸即可。待再开锅等上十分钟,老叔掀开锅盖,捡出白面小花卷,端出辣椒焖子,而玉米面贴饼子,可以随吃随用锅铲铲出。就若这熟好的连饭带菜,便可动筷开餐了。 看着锅里的菜”咕咕索”得冒若泡,散发着让人欲滴的香味,沿着锅边烙上的玉米面贴饼子,在吸收锅内鲜美汤汁的同时,也让烙饼变得更加松酥。 “不喝上几口小酒,还真对不起这热乎乎的氛围。”老叔兴致勃勃地倒上两杯小酒,说道:“来,李睿,尝尝这正宗的东北虎鞭酒。” 酒喝到尽兴,菜吃到畅快时,人人都会满面通红,甚者汗流浃背,大锅就这么一直烧着,不用担心菜会凉,每个人都吃个酣畅淋漓。 这就是东北的铁炖英,保持着最原始的鲜香,那纯纯原汁原味、返璞归真的味道,带着浓郁的农家气氛,把这豪爽热情的东北品质、朵颐豪饮的东北性格,浸溶在东北铁炖菜热乎乎的享受中。 “妈,你看看爸,又喝酒。” “唉,今天是破例,李睿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肯定得陪他喝几杯。” 我笑道:“老叔,我这酒量可不行啊,万一喝醉了,说胡话,可不好。” “哎,怕啥,咱们老爷们喝酒,醉了就醉了,就当自己家一样,放心大胆地喝。” 如何形容东北菜,一个字:硬。不论是食材上的“硬”,还是分量上的“硬”,东北人待客充满热情和不掩藏。而我钟爱的铁锅炖,除了热闹、暖和,更是饭桌上的阳刚之气,不拘小节,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气吞山河,毫不含糊。 “得了,来,干一个!”我举起酒杯,跟老叔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 “哎呀,你这臭小子,可不敢这么喝。”叔婶看我干了,赶忙给我夹菜,“快快快,吃点菜,垫垫肚子。” 老叔也笑道:“好小子,几年不见酒量见长啊!” 真的是给东北人一个锅,他们就能炖下整个世界,万物皆可炖。“铁锅炖”是我东北之旅最吃的美食,没有之一。但凡来到这片大地,从未错过的美食就是铁锅炖。 从铁锅炖鱼到铁锅炖大鹅,食物在柴火之间提炼出的美味,堪称是铁锅炖的精髓。而这也恰好说明了东北人对风物的掌握和运用和他们的豪迈风气之表达。 东北人喜欢吃炖菜这几乎是人尽皆知,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已是闻名遐迩。管它炖大鹅、炖鱼,炖鸡,还是炖排骨和牛肉,只要配上二两老白干、格瓦斯就成了连接室外寒风与室内暖气的结界,这不仅令东北人欲罢不能,也让我这个南方人停不下来筷子。 铁锅炖的主食是和炖菜一锅出的,所谓“上贴饼子下炖菜”,最常搭配的主食就是玉米面饼子。对于这歌玉米面饼子我也是非常喜欢的,每次都要吃掉两个。 冬天的东北犹如一个冰雪世界。“北国风光,冰封千里”,足以形容。铁锅炖的出现不仅抗寒,而且充满热情,凝聚着亲朋好友们之间的情感。 和亲人们围在一起,居然是有了过年的氛围和心境,它虽没有明显的背后故事,但让我深刻感受到食物于人情感上的满足,这种感觉是文字和语言无法描述的。 “李睿,你第一次来东北,我跟你说啊,我们东北人喜欢炖菜,特别是嘎嘎冷的冬天,外面风推门雪敲窗,一锅香味四溢的炖菜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地浅吟低唱,那情景,那感觉,那味道,让人幸福而愉快。”叔婶笑着说道。 “叔婶,我咋以前没觉出你口音里的东北大碴子味呢?” 老叔哈哈大笑:“这叫入乡随俗,你过几天就知道了。” 看似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热气腾腾的铁锅炖,颇有几分东北人那种直截了当、火辣辣的性情。 “去去去,你知道啥呀。”叔婶笑着给我夹菜,“来,尝尝这个玉米面。” 再过去,大米白面曾是全家饭桌上的稀罕食物,玉米面却是东北家庭一日三餐的主要口粮。围着锅台转了一辈子的母亲,最拿手的就是“一锅出”。无论是逢年过节炖鸡炖鱼,还是平时炖土豆白菜,铁锅的边上面都贴一圈玉米饼子。 玉米面擀不成面条、烙不好薄饼,却比较适合这种省时省力的做法。如今生活摆脱了匮乏和困窘,一度被吃厌了的玉米饼子又重回到餐桌,人们现在吃它并非“忆苦思甜”,而是为了换口味而“尝鲜”。 饭桌上,我们天南海北地聊着,老叔虽然补偿和家里的事情,但他还是比较关心我的近况,我便将这一路的经历都跟他讲了。 老叔和叔婶听了,也都唏嘘不已。 后来我有提到了妲蒂和古丽的事情,或许是同为女人的缘故,叔婶和李小琴坚定地站在我这边,说一定支持我。对此老叔虽有自己的看法,却不好往老婆和女儿的对立面站,只好避而不语。 就在这时,老叔的手机响了。 “喂,老二啊。” 我一听老叔称呼对方老二,便说道:“老季来的?” 老叔点了点头,笑道:“老二啊,你有啥事啊?” 这时,我隐隐听到老季在电话那头问道:“李睿那小子是不是躲你那儿去了?” 老叔看了我一眼,说道:“是啊,怎么了?” “他爹问我要人呢。” “嗨,我当什么事呢,管他做啥,人在我这儿还能给他弄丢了不成啊,叫他放心。”老叔不以为然道。 “的的的,你自个儿跟他爹说吧,你们在家没,我一会儿过来一趟。” 老叔皱了皱眉头,问道:“在啊,怎么你也在东北?好好好,那你过来,我们一块儿吃铁锅炖大鹅。” 过了一会儿,老叔便挂断了电话,说道:“这个老二,神神叨叨的,来东北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爸,二叔也要来吗?”李小琴问道。 “是啊,他说一会儿就到。” 我不禁疑惑起来,“老季怎么神神秘秘的,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门外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声,随后李小琴就去开门。不一会儿,就看到老季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脱帽子。 “这东北的天也太冷了,真搞不懂你们咋喜欢待这旮沓。”老季抱怨道。 “老季,还真是你啊,你怎么也来了?”我笑着过去打招呼。 老季瞥了我一眼,说道:“我正打算你小子呢,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等着吧,回去有你好受的。” 我呵呵一笑,说道:“得了吧,我要是不回去呢,你能把我咋样?” 老季气不打一处来,瞪眼道:“嘿,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找打是不是?” 这时,叔婶赶忙打圆场,“老二,老二,你这是干嘛呢,怎么一见面就掐。” 老季哼了一声,“他就是被你们给惯坏的,还有曼丽,你们就这么惯着吧,迟早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哎哎哎,言重了啊,不就是来我这儿待几天嘛,咋了,能把天捅破了啊。”老叔笑道。 老季见说不过老叔夫妻俩,只好闭嘴。随后便爬上炕,自来熟地吃起饭来。他吃了好几口,才说道:“老大,我来东北好几天了,遇到点事情。” 老叔皱了皱眉,说道:“咋的,你不是来找李睿的?” “找他?”老季哼了一声,“我才没这个闲工夫。” 我这时也好奇起来,“老季,到底出啥事了?” 老季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你是不是刚从新疆回来?” 我看了看他,点头道:“是啊。” “这么说瀚海妖龙的事情都是真的?”老季问道。 我见瞒不住,便说道:“本来是打算下回碰着你再告诉你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跟你说的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儿也没外人,我就直说了。我确实刚从新疆回来,这趟去新疆,本来是为了调查瀚海妖龙去的,但随着调查深入,却遇到了一个意外情况。” 老叔久居东北,对我和老季的这些事情不太了解,问道:“怎么了?” “我遇到了一个人。” 老季问道:“谁啊?” “黄主任。” “黄主任?”老季疑惑道,“哪个黄主任。” “还记得我们在蛇岛的经历吗?在此之前,我在蛇岛的基地里,认识的这个黄主任。我原本以为,他就是一个学者,却没想到……”我顿了顿,“他竟然是地藏的人。” “地藏?”老季睁大眼睛,“蛇岛的两层海底墓疑冢是他们干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隐藏的很好,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直到那天在校友会上意外遇见他,他才重新回到了我的视野。” 第004章 出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见我们聊得深入,叔婶和李小琴就识趣地走开了。叔婶笑道:“那你们慢慢聊,我去给你们再切点笨鸡。” “嫂子,别忙了,这点够吃了。”老季客气道。 “你们三个大男人吃,这点哪够啊,行了,你们先吃着,我马上好。”说着,叔婶便去了厨房。 我继续说道:“这黄主任颇为神秘,一直躲在暗处,我到最后才知道是他在背后操控,差点就被他给害了。” 老季白了我一眼,“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哎,都怪我一时大意,被他的外表给蒙蔽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略一思索,说道:“后来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地干了一架,我命大,侥幸逃了出来,他死在里面了。” “呵呵,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几句就完了?”老季生气道。 “老季,我也不知道该咋跟你解释,这事儿其实有很多隐情,复杂得很,不光涉及到地藏的事情,还跟孟家、燕家、林家、怀家都有关系。” 随后,我便将来龙去脉一一跟老季说了,老季听完之后也是感慨不已,“没想到这孟行和黔面道士之间的恩怨,竟然影响如此之深,直至如今,还关系到燕家、林家、怀家之间的恩恩怨怨。” “其实不光是他们几家,地藏以及临邛道士,他们都是黔面道士的后人,是冉氏子弟,他们又何尝不是在这恩怨是非之中沉沦呢?” 这时,我想起老季说他来东北是遇到事情了,便问道:“对了老季,你不是说你遇到事了吗,到底是啥事啊?” 老季喝了口酒,这才开口道:“这事说起来,跟黔面道士也有关系。” “哦?”我顿时警惕起来,“怎么说?” 只见老季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给我,说道:“你看看,这把刀上面的字,眼熟不?” 我接过一看,当时就傻了眼,那是一把乌金短刀,上面刻着一个字,“冉?” “这是——”我看向老季,“地藏的东西?” 老季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不过你既然说了,这姓冉的都是黔面道士的后人,那这把刀必然是地藏或者临邛道士之一的了。” “这刀哪来的?”我追问道。 有些看官不免要问了,为何我会仅凭一个冉字就断定这刀是地藏或者临邛道士的。其实这就是一种直觉,不光我有,连老季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多半错不了。 老季说道:“我在东北有个堂口,有一天,我手下的一个伙计领来一个人,我那伙计姓马,家里原先是做缂丝的,所以叫马缂丝。他手里就算拿着皇上的圣旨,我就是看价格合适就买下来,不合适让他另寻别家。那人名叫二宝,北京人,长得很结实,听马缂丝说他当过几年兵,这东西是他从墓里掏出来的,还是热乎的,我一看就傻了眼,那是一把短刀乌金的,我拔开一看,里边刻着一个‘冉’字,我一见到这把刀,那股阴森森的气质就浮在脑海。” 老季继续说道:“当时我就问二宝,你这短刀是从哪里摸来的?二宝四周打量着,我把他们两个请到了二楼,然后他很明确地告诉我,是在东北长白山的一个陵墓中,那个地方被他吹嘘得神乎其神。” “陵墓?”我顿时心生一个想法,“不管是地藏,还是临邛道士,他们一直盯着孟行的七宝,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多半跟七宝难逃干系。” 虽说这临邛道士最终和地藏分道扬镳,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个祖宗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临邛道士与地藏本是同源。临邛道士最早出现在宋元时期,在历经近十个世纪的苦苦寻找而未果的情况下,受三教合流的影响,一部分冉氏子弟开始寄希望于老祖宗黔面道士的老办法,从久远而神秘的方术中找到破解之法。从那时起,临邛道士便逐渐从地藏中独立,成为“半独立”的一个派别。到明初时,地藏销声匿迹,临邛道士则乘机做大。但脱离组织的临邛道士最终也没有辉煌多少时间,由于组织成员数量太少,至民国时仅能以代代单传的形式延续,且再无大的行动和成绩,如秋蝉般做着最后的挣扎。” 听我这么一说,老季判断道:“那这么说来,这刀的主人,倒是临邛道士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刀看上去是清朝中后期的,那时候,地藏应该已经落寞了。” 我点了点头,“有道理。” “可是,这跟你说的事情有啥关系?”我不解道。 老季解释道:“我有心要去二宝说的那个斗看看,但我现在走不开。” 我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说道:“那我去吧。” 老叔一听,立马说道:“李睿,你别冲动,这事儿还不知道有没有谱呢,不可莽撞行事。” “老叔,没事儿,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老季说道:“老大,你也别担心,我会看着这小子的,只是我最近确实有事要走开一阵子,得他替我去看看。” 见老季也这么说了,老叔也不好在说什么,便说道:“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没话好说了,但是李睿毕竟是在我这儿,他的安全必须保证,万一要是出点事,我可没法交代。” “你就别乌鸦嘴了,能出什么事,无非是个雪斗罢了。”老季又干了一杯虎鞭酒,“我叫马缂丝跟你一块儿去。” 我问道:“这马缂丝啥人啊,靠谱吗?” 老季笑道:“靠不靠谱不好说,关键看你怎么驾驭他,你要驾驭得了,他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你要没那本事,他就是个刺头。” 我笑了笑,“你可真行,净给我出难题。” 次日,风和日丽。 十月东北的树更是诱人,枫叶的艳红,柞树杨树的娇黄,引来多少痴迷者,随处可见的“五花山”,更是百媚千娇,风儿吹过,沙沙作响,翩翩离去的叶子依偎树下,仍然光彩,与树上的叶子交相辉映,平添了几分壮美。 玉米更是歪咧着棒子等着你去收获,割倒,扒光,一堆堆,一行行,金金灿灿伴着一张张黑红的笑脸,怎能不说这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如果你来到了农场,秋收的场面更加壮观,收割机那硕大的身躯,隆隆的轰鸣,快速地收割,震撼着你的每一根神经。 我一早就到了老季的堂口,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而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蹩脚的西装。 “嗨喽,小哥,恁是李老板吧?”大个儿问道。 我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是马缂丝?” 马缂丝笑着摸出烟,递给我,说道:“小哥,俺就是马缂丝,季爷都跟俺说了,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我接过烟,笑道:“好说好说,老季跟你说没说,咱们这趟要去干嘛?” “说了,俺把这位兄弟都带来了,有他在,我们能省不少事。” “你就是二宝?”我问道。 二宝笑道:“李老板,那会儿我们去了五个人,就我和一个兄弟回来了,那可是一个肥斗,我听老马说你也是这方面的高手,这一次喇嘛虽然是我夹,但是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平分,这可是千年难遇的斗啊,说不定过几年让人发现了,丫的连根毛都摸不到了!” “你来夹喇嘛,那老季算怎么会是?”我摇着手笑道:“钱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斗再肥我也不去了,我来的时候老季说了,这把刀什么价格你说,合适我就留下,不合适你们就带走!” 马缂丝把刀拔出了试着刀刃:“唉,可惜这么好一把刀了,这刀其实我已经买下了,也是给你的一个见面礼,如果你不想去,我带人去吧!”说着,他和那个二宝苦笑了一下,两人抱了抱拳,就要离开。 “等一下!”我忽然叫住了他们,心说:“老季说的果然没错,这个马缂丝还真是个刺头,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真当我是新来的好欺负啊。” “老马,你可真行啊,就不怕我回头跟老季告状啊。” 马缂丝微微一笑,说道:“不会,小哥不是这样的人。” 我瞥了他一眼,说道:“要我去也行,但是这票生意咱们丑话要说前头。” 二宝一听有门,立刻说道:“李老板,有什么话您但说无妨。” “夹喇嘛可以让给你,但是这次行动必须听我指挥,你们谁也不能自己擅自行动,否则的话,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对此,马缂丝没有异议,反正他本就是老季的伙计,就算他在刺头,也不敢反客为主。那个二宝眼珠子转了几圈,觉得这也无伤大雅,便答应了。 谈妥之后,我们便准备出发前往长白山。 老季担心我一个人压不住他们,又给我派了一个帮手,叫袁三本,是个当地的土夫子,六十来岁了。 我们没有坐火车,而是一路的坐汽车,这一路睡得昏天暗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到现在还有大半天的路程,这里的温度已经比老家知道要低多少,车斗虽然有篷布,但是风还是直往里钻,我冷的直发抖。 袁三本裹在军大衣里,有几次不经意间露出了老人的疲态,但是这样的表情一瞬就消失了。我心中暗叹,年纪果然还是大了一点,不知道这样一个已经知天命的老人,还要图谋些什么。 我们商量了进山的进程,到敦化后,再坐汽车进二道白河,然后那里有当地的向导和装备在等着我们。从那里再进一个叫栗子沟的小村子,向导会带着我们进山,找到地方及出来的事情就是我们自己的了。 长白山很大,还有一部分在朝鲜境内,要一寸一寸地找,恐怕也不现实。不过我们推测,既然是去栗子沟,地方必然在它附近。我们按老路子来,先到附近山村子里去踩踩盘子,打听打听消息,应该会有收获。 一切按计划进行。到了二道白河。袁三本的人弄来了装备,我想着现在全国都查的那么严,怎么这些人就这么神通广大。 打开一看,就蒙了,心说这是什么装备,没铲子没军火,我举目看去最多的,竟然是一些雪上上的生存用具,这不像是是去倒斗,反而像是到长白山旅游。 第005章 狭路相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四天后,我们来到横山林区比较靠里的营山村。 卡车能开到这里真是奇迹,有几段路,外面三十厘米就是万丈深渊,只要司机稍微一个疏忽,我们就摔成肉泥了。 到了那里找当地人一问,才知道这里原来有过一个边防岗哨,后来给撤消了,所以路才修到这里,不然得用雪爬犁才能过得来。不过正因为有了路,这里现在偶尔会有一些游客自驾游,村里的人也习惯了外来的人。 跟我们一起来的,袁三本有三个伙计,一个叫李淼,就是开车的,大个子,一个叫四眼儿,带着眼镜,不过身上全是刀疤,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年纪比较小的,一路上话一句也没停过,叫哑巴。 我们下了车,环视四周的雪山,我想找出记忆里和海底墓中影画相似的山景,但是显然站的地方不对,看上去,雪山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袁三本说,寻龙容易点穴难。《葬经》上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定一条龙脉最起码要三年时间,但是找到宝眼要十年。这一过程是非常严格的,既然我们知道了龙头在横山,只要进到山里,自然能够找到宝眼的位置。问题是,怎么进到山里去,这里不比其他地方,雪山太高,一般猎户不会去那种地方,采参人也到不了雪顶,要找一个向导恐怕很难。 村里没招待所,没找到地方住,只好去敲村委会的门。村支书倒是很热情,给我们找了间守林人的临时空木房子。我们付了钱安顿了下来,在村里呆了几天,租好了马,几经辛苦,找到了一个当地的朝鲜族退伍兵朴太桓愿意做我们的向导。 这人告诉我们,一般人不会上雪山,由于风雪变化,基本上每天的路都不一样,而且上去了也没东西,只有他们当兵的,巡逻的时候要上去。这里的几座峰他都能上,所以我们真想上去,他能带我们去,不过进了雪区之后得听他的。 我们商量好了价钱,事情就拍板下来,整顿了装备,又按朴太桓的要求买了不少东西,九个人十四匹马浩浩荡荡就往林区的深处走去。 长白山风景很美,举目望去山的每一段都有不同的颜色,因为山高得让人心寒,我们也没有太多去注意四周的森林景色,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保证自己不掉下马上,但是偶然一瞥,整个天穹和山峰的那种巍然还是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长白山是火山体,有大量的温泉和小型的火山湖。从营山村进林区,顺着林子工人的山道一直往上四个小时,就是“阿盖西”湖,朝鲜话就是姑娘湖,湖水如镜,一点波澜都没有,把整个长白山都倒影在里面。 为了让朴太桓认为我们是游客,我们在湖边留影,然后继续出发。我们刚进去的那一段是在山脉的底部,越往里走低米那就越陡起来。最后我们发现自己已经行进在60度左右的斜山坡上,这里的树都是笔直的,但是地面是斜的,每一步都显得非常惊险。朴太桓告诉我们再往上那里面还有个荒村,就是边防哨所在的地方,那里现在已经没人了,我们在那里过第一夜,然后第二天,我们就要过雪线了。 此时“阿盖西”湖已经在我们的下方,我们由上往下俯视,刚才偌大的湖面就犹如一个水池一般大小了。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发现,另一只马队出现在了湖边,这只队伍的人数远远超过了我们。 我们觉得有点意外,老马拿出望远镜,朝下面看了看,然后递给我道:“我们有麻烦了。” 我一边策马前进,一边顺着老马指示的方向看去,透过稀疏的树木,我看到下面湖边上熙熙攘攘的大概有三十几个人,五十多匹马,是一支很大的马队。 那些人正在湖边搭建帐篷,看来想在湖边上过夜。其中有一个女人正在张开一个雷达一样的东西调试,我用望远镜一看,那女人看着有些面熟,“这女的是……” “咋的,你认识那帮人?”马缂丝问道。 “怎么能不认识呢,这帮家伙是咱们的同行,不过我纳闷的是,他们的生意都在南方,怎么突然大老远的来东北了呢?” “还有这种事儿?”马缂丝也颇为意外。 “领头的那个女的我认识,叫苟娜,是捞泥船公司的。” “苟娜?好像在哪听说过。” “听过不奇怪,捞泥船公司在道上挺有名的,算是后起之秀,老季就有好几次折他们手里了。” “妈的,他们竟然还打季爷的主意,看来是不想活了。”马缂丝气愤道。 “这帮家伙是国外背景,可不管国内的江湖道义,有肉就抢,咱们这回算是遇到麻烦了。” 四眼儿也看到了下面的马队,脸色变了变,轻声问袁三本怎么办? 袁三本看了看,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来得好,说明我们的路没走错,继续走,别管他们。” 我拿着望远镜一个人一个人看过来,下面的人当中,有一半几乎都背着五六式步枪,我还看到了卫星电话和很多先进设备。 老马看着枪眼馋,对袁三本道:“老爷子,你说不买枪不买枪,你看人家荷枪实弹地撵上来了,要交上手了怎么应付?难不成拿脸盆当盾牌,用卫生巾去抽他们?” 袁三本看了他一眼,甩了甩手笑道:“做我们这一行从来不靠人多,过了雪线你就知道跟着我跟对了。” 我们的对话全是用方言交谈,汉语都讲不利索的朴太桓听不太明白,不过他做向导好多年了,自己也知道客人说的话别听,听太多了,人家说不定把你灭口。 我们继续往上走,直看到前面出现一些破旧的木头房子和铁丝门,上面还写着标语“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朴太桓告诉我们,这里是雪山前哨战的补给站。多边会谈后,这里的几个哨站都换了地方,这里也荒废了,雪线上的几个哨站也都没人了,咱们要上去的话,到时候有机会去看看。 当夜无话,我们在这里凑合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继续赶路。朴太桓觉得奇怪,少有旅游的人这么拼命的,不过收人钱财也由得我们。 我们起床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雪,气温陡然下降。南方人很少能适应这样的天气。除了老马和哑巴,其他几个人无一不冻得僵硬。 再往上过了雪线,我们终于看到了积雪。一开始是稀稀落落的,越往上就越厚,树越来越少,各种石头多起来,袁三本说这是这有工程进行过的痕迹。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四周已经全是白色,地上的雪厚得已经根本没路可走,全靠朴太桓在前面带着马开道。这时候忽然刮起了大风,朴太桓看了看云彩,问我们,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看这天可能有大风,看雪山过瘾就过一下,再往上就有危险了。 袁三本呵起气摆了摆手,让他等等。我们停下来休息,吃了点干粮,几个人四处去看风景。 我们现在在一处矮山的山脊上,可以看到我们来时候走过的原始森林。 他极目眺望,然后指着一大片洼地,对我们说:“古时候建陵一般就地取材,你看这一大片林子明显比旁边的稀落,百年之前肯定给人砍伐过,而且我们一路上来虽然步履艰难,但是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障碍,这里附近肯定有过古代的大工程,这一带山体给修过了,咱们大方向没错,还得往上。” 长白山这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山,第一眼看去非常的雄伟壮观,有一种想要膜拜的感觉。 经过了两天的奔波,我们终于来到了长白山的冰川天池附近,刚刚起了风,我,所有人都是满头的雪沫,疲惫不堪,不过正值夕阳西下,登高眺望,四周的景色却让我们大大的陶醉了一把。 一边看风景一边休息,片刻之后,我们的体力都有所恢复,马缂丝点起无烟炉,喝了几口热酒缓过了劲。 袁三本指了指周围的几座雪山,向我们解释了它们的由来。他好像一个导游一样,跟我们讲着这里的两个版本的故事。 第一个版本:天池原是太白金星的一面宝镜。西王母娘娘有两个花容月貌的女儿,谁也难辨姐妹俩究竟谁更美丽。在一次蟠桃盛会上,太白金星掏出宝镜说,只要用它一照,就能看到谁更美。小女儿先接过镜子一照,便羞涩地递给了姐姐。姐姐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越看越觉得自己漂亮。这时,宝镜说话了:“我看,还是妹妹更漂亮。”姐姐一气之下,当即将宝镜抛下瑶池,落到人间变成了天池…… 还有一个传说,说长白山有一个喷火吐烟的火魔,使全山草木枯焦,整日烈焰蔽日,百姓苦不堪言。有个名叫杜鹃花的姑娘,为了降服作孽多端的火魔,怀抱冰块钻入其肚,用以熄灭熊熊大火,火灭后山顶变成了湖泊。 那一座山终年被云雾笼罩,不见真面目,传说山上有一道天梯,可以直达天宫,是人间和仙境的通道,如果天高气爽的时候,就能看到天梯峰与大小圣山之间会出现彩虹一样的霞光,犹如仙笔描绘,美轮美奂,奇异万分。 马缂丝听了,对我们道:“这传说肯定搞错了,天宫明明是在三圣山上,怎么会跑到天梯峰去了,传下这个传说的人肯定眼神有问题。” 第006章 炸山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袁三本和马缂丝口中的天宫,就是我们这次要找的那只雪斗,因为斗在山上,故而称为天宫。 我想了想摇头,说:“我来之前研究过这个传说,我猜这也许是天宫修建的时候,天梯峰和四周的雪山的白雪产生折射形成的海市蜃楼,因为天梯峰终年有雾,大雾就成了反射的幕布,印出的天宫的形象隐在雾中,好像天宫真的在天上一样。” 海市蜃楼这种现象大多发生在沙漠湖泊之中,雪山之中发生非常罕见,恐怕还不是偶然,可能是因为这里是龙脉的源头有关。 其实这种现象在风水上叫做“影宫”,我只在爷爷的笔记本上看到过一次,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讲究,宝穴这里,异象丛生,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讲完风景之后,袁三本站起来道:“你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得抓紧时间,天快黑了,这里也没办法打帐篷,天一黑路就不好走了,我们还得连夜找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晚上还可能起风。”说着就倒了茶水,分给我们,自己很识相地站到远远地休息。 我看了看表,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休息也休息够了,似乎该干正事了。 不过四周一片白雪覆盖,没有一点特别的痕迹,这里如果有陪葬陵,也肯定是被埋在了雪里,入口应该在我们脚下的雪层中。雪山环境和地面上大不同,我们都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们都站了起来,围到袁三本身边,想商量下一步如何是好。袁三本经过这么多的话是口干舌燥,还是没有缓过来,李淼拿着酒葫芦递给他,让他泯了两口。四眼儿给他揉了揉后背,促进他血液的流动,他的脸色才逐渐缓和,但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非常的萎靡。 我看向二宝,问道:“二宝,宝血的位置到底在哪?” 听到我问他,二宝略微看了看四周的山势,对我们道:“宝穴的方位就在我们脚下。” “脚下?”我疑惑道,“你不是说还要再走一段路吗?” “再走一段路是天宫,但入口未必就在那儿。”二宝解释道。 众人不禁为难起来。 袁三本说道:“若是如此,只能先下下几个铲子看看雪下面有什么再做打算吧。” 众人点头,其实我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倒斗倒斗,万变不离其宗,寻龙点穴之后就是探穴定位,历代不同的只是探穴用的工具,过程都几乎是一样的,所以说如果没有开棺那一刻的兴奋,盗墓其实是一项枯燥的活儿。 雪比泥软得多,探铲打得很顺,四眼儿他们手脚极快,很快雪地里就多出了十几个探洞,不过,几乎所有的铲子敲进去雪坡中五六米左右,就怎么也敲不动了,老马以为哑巴瘦猴一样没力气,跑去帮忙,用了蛮力,也还是只打进去一点,每次拔出来一看,铲子什么也没带上来。 四眼儿看了看铲头,发现铲尖上粘着一点点的冰晶,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情,下面是冻土和冰形成的冰川面,和混凝土一样硬,铲子穿不透,自己也带不上什么来。 “这里下了几千年的雪了,雪积压多了就会成冰,你说会不会陪葬陵给冻在下面的冰里了?”老马问。 我们都点头,很有这个可能,但是洛阳铲打不进冰里,就算知道东西在下面,我们也找不到。 李淼说道:“主要这些雪太碍事了,咱们有没有炸药,我当兵的时候听几个兄弟说,他们在大兴安岭的时候,那里的生产大队有定期的上雪山雪坡清雪。只要一个炮眼,就能把这些雪全炸下去,省心得很。把雪炸了,雪下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咱们再找就方便很多,也省得挖盗洞了。” 我知道他说的情况,每一次下雪形成的雪层。中间都有缝隙的,只要一个小爆炸,整个山体一震,整片的雪层都会滑下来,形成连锁反应,最后一层带一层地往下塌。 大兴安岭林区有几座小雪山,为免积雪太厚发生雪崩危害林区,当地的工兵队经常要在大雪之后人工清雪,当时条件简陋都是人员自己上去放炮眼,有一定的危险性,现在都是直接用迫击炮轰了。 四眼儿捏了捏雪,“炸药我是有,但是你看咱们头顶,在这里放炮会不会是自杀?” 我们抬头去看,上面是高耸的万丈雪崖。前后一直延伸,连着整条雪龙一样的横山山脉,我们在这底下,犹如几只蚂蚁,实在太过渺小了,上面只要撒下一点点雪儿,我们几个就要长眠在这里了。 李淼看着也有点发晕,不过还是坚持道:“长白山是旅游景点,这里每天也会进行清雪,我感觉问题不大。你不把这些雪清掉,那咱们就乘早回去,你想在雪山里挖藏在雪里的东西,和大海捞针不是一样嘛,我告诉你藏地雪山找落难的登山队,也是这么做的,没有别的好办法。就算定准了穴,你还得用炸药,不然盗洞也绝对打不下去。这一炮,你还就放定了。” 我想想不妥,不同意道:“这风险冒得太大了,我宁可花点时间用铲子来铲。” “李老板,我们就是因为没时间了才用炸药,要有时间我们就等到夏天再来了,无论如何得试一试,那肥斗还等着我们去呢。” 四眼儿摆了摆手让我们停下,指了指李淼,说道:“你们不用吵,咱们说的都不作数,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我愣了一下,一路过来,我并不知道哑巴在他们几个人中是扮演什么角色,听四眼儿这么说,我还有点奇怪,难道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吗? 几个人都看向哑巴,看他如何反应。 哑巴看我们看着他,有点不自在,对我们道:“我认为李淼的说法应该可行,其实来之前我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我有一定的准备,而且这个我专业,我可以控制炸药的威力,声音也不会太响,其实只要在雪下面有一个很小的震动,就可以达到目的了,有的时候只要一个鞭炮就行了。” “你确定?”马缂丝问道:“这可不是炸墓,咱们现在相当于在豆腐里放鞭炮,让你在豆腐里炸个洞,但是表面上又不能看出来,这可是个精细活。” 哑巴点头:“我做矿工的时候,放炮眼放了不下一万个,这不算有难度的。” 李淼看向我们,指了指哑巴:“你们别看他平时不说话,这家伙是二十年的老矿工,十四岁开始放炮眼,炸平的山头不下二十座,给老爷子看中进到行内才一年,已经给人叫做炮神,说起炸药没人比他内行了。” “你就是炮神?”一边的马缂丝睁大眼睛,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号。 哑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改前几日的冷酷不说话:“都是同僚给捧的,一个外号而已。” 天池,作为中国非常有名的旅游景点,但我们并不是来看这里的景色,太阳即便很大,可上面没有丝毫的温暖可言,每个人都裹在厚厚的棉服中,鞋底已经垫上了厚厚的卫生巾,非常的吸汗。 我们所在的是天池的上游,至少是长白山中天池的上游,一望无际的雪,在我们脚下就是一条雪下暗河,这是老季告诉我们的,我从来不知道老季竟然对地质方面这么精通,这可不是说光凭猜测,需要实打实的经验,显然我们家文武双全的,只有老季。 说实话,老季这个人我并不是很喜欢,因为我总是感觉他的心眼太多,老有一种被他算计的感觉,而且这次我觉得自己还是被骗了,因为我不管怎么不想来,这一次还是来了。 我们继续赶路,其中的辛酸就不必多说,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但也没有什么好说多的,毕竟我已经说得很多了,事情还要哑巴从放炮开始…… 四眼儿对他道:“你也不用谦虚,在这种场合你得发挥你的专长。” 然后转头对我们道:“哑巴到现在还没失过手,炸东西他说炸成几片就是几片,我绝对相信他,他既然这么说,我认为可以试一下,你们有没有意见?” 马缂丝看了看我,他有雪地探险的经验,听说过很多关于雪崩的事情,显然也觉得有点玄,不过他是我这一边,他看我是想我表态。 我想了想,袁三本他们是真正的集团化职业盗墓贼,这些人对于炸药的依赖程度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而且四眼儿这么说了,应该这哑巴有相当的能耐。 于是心一横,就对马缂丝点了点头,拼了吧,此时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说不准炸没他们还能真听我的? 我们同意之后,李淼和哑巴取出一只特别的洛阳铲,开始拧上一个特殊的铲头,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探洞。 然后哑巴用几种粉末配比出了一种炸药,往里面深深地埋进去几个低威力雷管,我知道这种炸药本来就是专门调制的,威力大概只有十个炮仗左右,是用来钻孔破坏古墓的封石的,给李淼重新调过配方之后,威力肯定更小。 现代化的盗墓贼,大多都有相当的工程学知识,只要几十个很小威力的雷管,就能在任何地方炸出一个能容纳人通过的洞,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亲眼看到倒还是第一次。 哑巴的表现极其专业,几乎就没让我们插手,他自己一个人干活,雷管根据一种受力结构的模型排列好,他挥手让所有人都爬到裸岩上去,以防等一下连锁反应把我们一起裹下去。 我原本以为雷管爆炸的声音会很大,至少得翻起一声雪浪,没想到气死你一按起爆器,我根本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就看到平整的雪面一下子开裂了,然后大片大片的雪块开始像瀑布一样向坡下倾泻而去,坡度也一下子变得更加陡峭,我们脚下一下子空空如也。 不过这样的倾斜并没有持续多远,滚下去的雪片就停止了,雪坡下露出了一大片浑浊的,凹凸不平的白色冰雪混合层,这就是课本上说的四世纪古冰川表面。 第007章 遇险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马缂丝在边上闭着眼睛,一直还以为没有爆破,我摇晃了摇他,他睁开眼睛一看,惊讶道:“我靠,这他娘的真没什么声音,神了。”接着马上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头顶。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哑巴的技术过硬,除了我们上方一点点的雪因为下面失去支撑而下滑之外,似乎没什么问题。等一会儿,都不见大的松动,我们逐渐松下心来。 我朝哑巴竖起了大拇指,李淼也拍了拍他,做了个你厉害的手势。 哑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可还没等他的嘴角裂得足够大,突然一块雪块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几个人脸色都一变,老马急忙对我们挥了挥手,低声道:“嘘!” 我们下意识的就全静了下来,几个人又抬头一看,只见我们头顶上大概一百多米的高处,雪坡上,逐渐出现了一条不起眼,但是让人心寒的黑色裂缝,正在缓慢的爆裂,无数细小的裂缝在雪层上蔓延。随着裂缝的蔓延,细小的雪块滚落下来,打在我们的四周。 我顿时就浑身冰凉,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看来哑巴炮神的这个名号,今天是要到头了。 “所有人不准说话,连屁也不准放。”马缂丝用极其轻的声音对我们道:“大家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突出的岩石或者冰缝,我们要倒霉了。” “不可能啊。”哑巴在那里傻了眼:“我算准了分量……” 李淼捂住了哑巴的嘴,示意他有话以后再说。几个人都是一头冷汗,一边看着头顶,一边蹑手蹑脚地背上自己的装备,四处寻找可以避难的地方。这上面的雪层并不厚,就算雪崩了,也是小范围的坍塌,但是我们站的地方实在太不妙了,离断裂面太近,雪潮冲下来,很容易我们就会裹下去,下面又是高度极高的陡坡,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如马缂丝说的,找一块突起的山岩,躲到山岩底下,或者找一块冰裂缝,不过这应该从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看来的,不知道事实管不管用。 我们所在的这一块裸岩太平缓,躲在下面还是会给雪直接冲击到,马缂丝指了指边上的那一块巨大的犹如苹果一样的石头,那下面和山岩有一个夹角,应该比较合适。 我们离那块山岩之间的雪坡已经全没了,剩下的是冰川的冰面,滑得要命,这时候也没有时间换冰鞋了,硬着头皮上吧。老马把绳子系在自己腰上,一头给我们,自己就咬着牙踩到冰层上。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次迈腿都像踩在鸡蛋上,我就等着“喀嚓”雪花飞溅的那一声。 但是马缂丝这人总是时不时让人刮目相看,三步之后,他已经稳稳爬到了对面的石头上,拽着腰里的绳子,看了看头顶,招手让我们过去。 我们几个拉着绳子,先是四眼儿和哑巴,再就是李淼和马缂丝,后面是二宝和袁三本,我是最后。 看他们都平安地过去了,我心里也安了很多。此时上面已经有大如西瓜的雪块砸下来,那条雪缝已经支持不住,马缂丝挥手让我快。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身手再好,这样的情况也只能轻轻地来,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然后踩上了第一脚,站上去稳了稳。 虽然我有功夫底子,但我自小平衡性就差,被我爷爷逼着练梅花桩的时候,经常跌得鼻青脸肿,此时就更慌了,只觉得脚下的冰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样,不由自主的,脚就开始发起抖来,身手根本不能代替我心里的恐惧。 马缂丝一看就知道我是最难搞的货色,低声道:“别想这么多,才两步而已,跳过来也行啊。” 我看了看马缂丝离我的距离,果然,只要能够充分发力,绝对可以跳过去。 想着我一咬牙,就垫步拧腰想一跃而起……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一使劲的时候,脚下突然就一陷,我踩的那块冰,因为刚才踩的人太多,一下子碎了,我的脚在斜坡上打了个滑,接着整个人就滑了下去。 我手脚乱抓,但是冰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能着力,一下子我就直接摔到绳子绷紧,挂在了冰崖上,就听登山扣子咔嚓一声,低头一看,卡头竟然开了,眼看身子就要脱钩。 我心里大骂,他娘的是什么材料,肯定是不怎么贵,这下让他们害惨了! 马缂丝给我一拉,几乎就给我从石头上面拽下去,幸好李淼抓住他的裤腰带,几个人把他扯住才没事情,他们用力拉住绳子,就把我往上扯。 但是每扯一下,绳子就松一下,我心急如焚,我双脚想蹬个地方,重新系上扣子,但是冰实在太滑,每次只踩上几秒就滑下来,人根本无法借力。 眼看着这扣子就要脱了,万般无奈之下,我扯出了登山镐,用力往冰崖上一敲,狠狠定在里面。然后左脚一踩,这才找到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忙低头换登山扣,还没扣死,突然一阵古怪的震动从我头顶上传来。 我抬头一看,就看到上面的几个人用一种白痴的眼神看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情,霎时间,只见一片白色的雪雾一下子炸到了半空,几乎遮挡了我的整个视野。 雪崩了! 没有惊叫,没有时间诧异,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听到老马在边上大叫了一声:“抓住登山镐!贴着冰面!” 然后,一下子我的四周就全黑了,我的身子猛地一沉,似乎突然十几个人拉住我全身的衣服往下猛扯,腰部的绳子顿时就扣进我的肉里,然后大量的雪气就呛进了我的肺部。 腰部剧烈的疼痛我已经顾不得了,那大量的雪几乎让我窒息,我忙用力抓住绳子,身子紧紧地贴在墙上,感受着无数的暴雪不断地降落,我几乎就是贴着岩壁,确切地说是贴着冰雪覆盖的地方。 在那一瞬间,我几乎什么都听不见,腰和手臂就快要被拉断了似的,人力对抗大自然的力量,那真是太渺小了。 一两分钟之后,雪崩终于到一定的程度才告一段落,我感觉哪怕再坚持一秒钟,自己就会掉下去了,后背的骨头好像都断了,不过仔细感觉还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至少没有真的骨头断掉。 我看到马缂丝和袁三本的嘴快速地动着,但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的耳朵就好像聋了一样,直到看到马缂丝丢过来一条绳子的头儿,然后我下意识地抓住,然后他们就往过去拉我…… 直到我到了对面,腰间的绳子被解开,我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马缂丝让我们小心一点别再说话了,以免再引起更大规模的雪崩。 我们都点着头,然后看到了头上上面有着一个像是葫芦模样的裹在冰里的岩石,显然这一块地方之所以能够让我们逃脱被雪埋的悲剧,就是因为它。 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谁喘气的声音大一些,也会被瞪上一眼,场面非常的诡异,忽然袁三本碰了碰我的肩膀,但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用手指指着上方。 我心想他什么意思,但还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上去,初一看很难发现,但仔细一看在冰雪包裹的葫芦状的石头中,那灰白色的石头根本就不是石头,而是一口奇特的棺椁,就那样安静地裹在冰里,仿佛沉睡了千万年一般。 二宝轻声说:“这里边怎么还有一口棺椁,我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 我白了他一眼,又看向哑巴:“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他!” 哑巴依旧挠着头,嘴里依旧嘟囔道:“不可能啊,我明明死算好的,绝对不是雪崩的!” 马缂丝冷笑一声:“哑巴,那你有没有算到上面会有一口棺椁呢?” 我们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哑巴立马眼前一亮,点着头道:“对对,可能是这棺椁在这里存放了百年之内,所以刚刚被冰封了不久,上面的雪还没有形成雪冰,所以才……” 他的话没有说完,李淼就堵住了他的嘴,我们看到了几块磨盘大小的雪块从上往下落,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多嘴,袁三本指了指上面,我轻声问他什么意思? 他悄声说:“我们上去看看!” 我们也点头,毕竟从这里绕上去只需要一百多米的距离,大约绕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就能上去,而且看路程不算是难走,但垂直距离太高,所以看不清,只能上去看看,毕竟作为盗墓者一看到棺椁就有莫名的冲动,这就好像酒鬼见到酒,老马见到肉,色狼见到美女,钟馗见到鬼……都是一个道理。 我们先用将冰钉旋转进坚硬的冰层里去,但也极为的小心,这一直花了我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太他娘的痛苦了,终于我们爬了上去,上面比我们想象中的宽阔和平坦,当然也比较光滑,所以我们要格外的小心。 先在四周撒上几把土,看着太阳西下,我们都打算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毕竟这一路上走的是人困马乏,不休息好怎么有力气继续往下走呢! 我们先安静了下来,隔着地面点起了无烟炉,以防把上面的冰烤化掉,我们直接从这上千米高的长白山上掉下去,毕竟冰面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脆,那结果可想而知。 此刻我们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但还是吃起了压缩版饼干,这次带的干粮大多是这种东西,我们吃得很多但也没有什么味道,待在这里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我们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常驻,边吃东西边看向下面。 第008章 阴阳母子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样看,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已经可以看出是一口棺椁,而且是沙漏形的棺椁,上下对称,这种棺椁不常见,我在记忆中收索了一遍,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棺椁,就连在爷爷的笔记本中也没有见过。 这时,袁三本说道:“这叫阴阳母子棺,也叫沙漏母子棺,沙漏上部装着子,下部装着母,一种比较残忍的方法,简单来说就是活填。” “卧槽,这么残忍!”我心中暗暗说道,古人的心智真是搞不懂,这种有伤天合的事情,或许说是什么宗教仪式,目的是为了成仙、求长生之类。 这么一想,就觉得合理了。如果不是跟成仙、求长生有关系,临邛道士也不会看上它呀。 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夜晚如影随形,我们只好打起矿灯来照明,四周黑漆漆的,凌冽的寒风不断呼啸,就好像是大山的呼吸一般,没有人不畏惧大自然的恩赐,我现在无惧任何人,唯独害怕自然的馈赠。 我们缩在睡袋中暂时的休息,一躺下就感觉浑身麻木,一年多没有这样超强能力的运动了,两天的日夜兼程大家都累了,唯独只有马缂丝这家伙这一年内没有停止,所以他早已经养成了几个昼夜的合并作战。 我们都睡觉,马缂丝就负责放哨,其实这里肯定没有危险,唯独害怕我们在睡梦时候不小心,自己翻个身掉下去,那我们估计就成为了盗墓界的笑话。 他们那几个土夫子倒是无所谓,至多影响他们的个人声誉,但我身上的包袱就重了,万一真掉了下去,寻龙太保的牌子可就彻底砸了。 突然听到马缂丝咦了一声,我们都没有睡死,处于那种半梦半醒之间,所以都爬起来看着他,而他正用手电往下照着看那个沙漏棺椁。 在混沌加上黑夜更加不可能发清楚,但是我们发现马缂丝手里拿着的手电有些异常,是一种两用的手电,摁一下能够发出普通光源,第二下就是紫色的光芒,这种光用来验钞和农村里边抓蝎子的光一样,在这样的光源下我们看到了在那沙漏形状的棺椁很大,几乎有十二音锅大小,仔细看又像是一个人上身小下身大有些不成比例的怪异。 整块冰层已经逐渐变成了紫色,里面的奇怪影子模糊不清。 “好像是个巨人啊!”四眼儿张大嘴巴问我道:“他娘的真是邪了门了,这东西怎么不像是棺椁,反而像是一个畸形的人呢?” 虽然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雪崩,但是说实在这样的雪崩其实只能叫积雪滑坡,并没有雷霆万钧之势,去的速度又快,几个人虽然也心有余悸,但是此时都恢复了过来,看到冰中的影子,好奇心都给勾起。 我们使用冰锥,在冰川上打上立足的地方,套上绳子,穿上冰鞋,下到冰川的表面,仔细去看冰川内冻的诡异黑影,但是几个人怎么都看不出门道来。 此时袁三本也醒了过来,他的反应还不是很快揉了揉眼睛,蹲了下来,盯着那冰盖里的影子看了半天,突然嗯了一声:“这影子难道不是棺椁,而是水晶?”随即又摇了摇头。 我们都表示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告诉我们水晶在紫色的光源变成了蓝色,让我们忽略马缂丝的手电光,也是看那个奇怪影子本身折射出的光。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情?”马缂丝蹲下来,看着那个微微有些蓝光的影子:“不过,这个水晶这么大,还雕琢成了沙漏状,应该值不少钱吧?” 袁三本也似乎并不能肯定,点头道:“我也是猜测,沙漏形紫水晶是神定胎位,地生神物,如果这个是沙漏形紫水晶,那陪葬陵,必然会修建在了沙漏形紫水晶之后,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他看高处的山峰,眼睛里现出极端的迷惑。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佩服其这个土夫子了,竟然还懂得摸金校尉的“天星风水术”。我知道他的顾虑,接道:“这里是天生的宝穴‘沙漏形紫水晶位’,但是这里只是一座陪葬陵啊,那这样天宫主陵所在的三圣山,风水要好到什么程度才算完?再怎么样也不能比沙漏形紫水晶差啊。” “是啊,没有比沙漏形紫水晶定穴更好的风水了,‘沙漏形紫水晶’是大地灵气汇聚的地方,如果要比这里更好,那只有一个可能。”袁三本很疑惑,叹气道,“天宫,真的是修建在天上!” 袁三本说这句话的表情很真切,我看得出不是戏谑之言,我给他说得浑身发寒。 马缂丝就道:“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所以这里出现人工雕刻的大块沙漏型紫水晶,绝对有问题!”我看着周围的山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问道:“会不会这个胎形的影子是假的?人工修出来的?一种象征性的手法,在古墓葬的设计中很常见。象武则天的城形,就象女人的那东西,说不定这影子,只是陪葬陵的影子。” 我是很自然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我是做古董生意的,平常的工作就是与假的东西作斗争。我们采购的时候,所以的东西第一感觉都是假的,所以我听到袁三本说得这么厉害,第一印象就是会不会作假的?这是职业病。 袁三本注意力全在了四周的山脉上,仿佛根本没听我说,也可能是抱着半信半疑。 我转头看向其他人,每个人也脸带疑惑,表情复杂地盯着那影子,也不吱声。不过李淼很同意我的说法。他道:“你说的有可能,看着紫色水晶之中还有浅淡之分,显然不是一个单纯东西,似乎有高低高矮,而且四周还有刺,无法解释是什么东西,可能真的是建筑。” 我心里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墓主人把陵墓修成了胎儿的形状,难道是希望这座陵墓像妖怪一样成精吗? 这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马缂丝道:“还是不要猜了,反正不挖出来,怎么猜也都是猜,有这闲工夫,不如想个办法下去。” “那要是挖下去,看到的不是陪葬陵,而是一具真的巨型冰……”哑巴有点害怕,牙齿打结:“那怎么办?” 马缂丝拍了拍他:“那你就留在上面,我们下去确认了,再叫你下来。” 我也道:“如果真是个紫水晶的棺椁,那真是天作的奇迹,能看到一眼也是值得的。” 李淼拍了拍哑巴,道:“就你胆子小,学着点这几位大哥……现在的问题不是去不去,而是怎么下去?”他目测了一下冰的厚度,道:“用镐子挖,半个月都不一定挖得到哪里。” 我们又不是来凿冰的,在冰上作业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地面,要考虑到非常多的因素,平时身手再好也没有了。 马缂丝盯着脚下冰川中巨大的影子,对我们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难的?就交在我手里。” 我看他似乎有点眉目的样子,心中好奇,马缂丝在队伍中一直是充当急先锋的角色,很少在技术方面发表意见,但是一旦他发表意见,所提出的东西就非常关键,说明这个人的心思其实相当的细腻。 我已经和他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这恐怕也是他如此贪财却还能够屡次化险为夷的品质之一。但是跟这个人说话需要技巧,他是属于软硬不吃的那一种人,大多数时候,激他比奉承他有用多了。 于是,我便问向他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果然就有点不爽,对我道:“什么话,就许你有想法啊?我去过大高加索山,大高加索上多冰,比这厚的冰川多的是,经验比你丰富多。” 我笑道:“那你说出来听听。” 马缂丝就哼哼着和我们讲了他当时的向导和他讲过的,很多关于冰的故事。 大高加索的海拔比这里要高的多,是真正的高山冰川,那里大大型冰缝因为气温和山体运动会频繁发生开裂,有时候裂缝中就会发现古时候奇怪的先民遗骸,甚至有人发现过冻在冰川深处的房子,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坍塌的,只是残骸。 “我当时问为什么这么冷的环境下这些古代遗迹都保存不下来?那向导就对我说,把一座建筑完整地冻在冰里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木结构的房屋,遭遇冰崩或者雪崩的时候,肯定会先坍塌。”马缂丝解释道。 “现在我们脚下冰川中的建筑必然是修建在悬崖上的,这里面的黑影看上去如此的完整,轮廓像极了一个紫色的棺椁,就说明下面没有坍塌的迹象,不然那种架空的建筑,一塌就完全不成样子了。” “所以呢?” “所以,除非冰川中的不是陪葬陵而是石头,不然,这陪葬陵冻在冰里就肯定不是雪崩,而是人为造成的。” 马缂丝的理由非常充分,我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听出老马这个假设的意义来,四眼儿问他道:“那又怎么样?” 马缂丝摆手道:“如果不是雪崩,那修建陵墓是在九百多年以前,按照道理,九百年累积的雪压冰绝对不可能这么厚,所以这些冰肯定是人为的,我们脚下肯定是一片非常厚的人工冰墙,这冰墙又不可能直接压在建筑上,那肯定有一个弧度,形成一个天然冰穹,压在斜坡上,保护着下面的建筑。类似于冰做的封土堆,冰没有我们想象的厚,你看,这里的冰透明度很好,也是一个证据。” 马缂丝一说,众人哗然,一个个都对他刮目相看,同时就突然感觉脚下不稳当了很多。 马缂丝还惦记着我刚才看轻他,又知道我是寻龙太保,就问我他说的说法可能不可能。 我点了点头,说理论上解释得通的,而且有可行性。用冰来构架房屋,世界上很早就有了。三国的时候曹操一夜城就是冰加稻草造的,爱斯基摩人也早就用冰来搭建自己的房屋,最近在丹麦好像还有现代的冰建筑出现,说明冰的硬度在建筑学上是绝对没问题的。 不过曹操一夜城是在平原上,要在峭壁上搭建如此宏伟的冰穹,真的可以实现吗。我又有点保留,毕竟是在一千多年前左右的时候,这个墓主人就算能超越他们那个时代很多,也不应该牛叉到这种程度。 老马听我同意他的看法,马上就得意起来,甩了甩头发,道:“瞧,老马我这就叫人才。” 哑巴问我道:“李老板,那你能不能算出这冰穹的可能厚度?” 第009章 缺口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寻龙太保通晓易学,能掐会算。因此他问我能不能算出冰层的厚度,倒也不算是个糊涂问题。 很多学者就曾研究过,说是数学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河图洛书”“八卦九畴”,把数学的起源归于《周易》、河图洛书,《周易》原理与数学研究之间是存在着密切关系的。 但以易学之法演算冰层厚度,实在有些难为我了,让我用纳甲筮法推算古墓的位置,已经是我能力的上限,所以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既然用我的“专业”无法解决,那用科学的方法行吗?理论上是可行的,就是我大学里大部分学的都还给老师了,真要用公式计算,还真有些吃不准。 不过单位体积冰的重量我还知道。心里默算,套用了几个公式一算就出来一个数字,对他道:“如果像老马说的,假设使用木头的支撑结构,那我们脚底下冰层的厚度不会超过十五米,不然自重太重,会自我坍塌,用什么都撑不住。” “十五米。”几个人面面相觑,李淼道:“我操,那也够呛了。这儿的冰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硬多了,我们没专业设备。刚才我用铲子用力敲过冰锥,敲了几下,手都麻了,只敲出几个白印,要打穿十五米恐怕得花上点时间,一个星期可能都不够。” 重力冰和其他河床上的冰不同,河床冰的原料是河水,里面有杂质而且含有大量气泡。河床的温度也不会太低,但是重力冰是给千年雪一层一层压成的,不仅杂质少,而且雪层底下的冰温可能有零下五十多度,在这个温度和纯度下,冰的硬度和密度是非常可怕的。 马缂丝道:“我们不是有炸药吗?干脆我们爬到石头上去,再放个炮眼得了。” 我马上摇头,想着刚才差点就死在雪里,没好气地对他道:“你还真不长记性,刚才还没尝够味道啊?而且,如果冰川是空心的,再小威力的一个爆炸,也可能把整个冰穹给炸裂了——如果你的假设是正确的,破坏力太大的方法来打洞就不能考虑,挖到关键的地方,可能连冰铲都不能用,一旦弄不好就是连锁反应。” 马缂丝对理论科学非常反感,道:“你这是本本主义,冰铲都不能用,那怎么办?难道用调羹来挖?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人为给咱们制造难题。” “我比你还急呢,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谁要是不信,大可以试验一下。” “你——” 一个问题想通了又来一个问题,一下子气氛又沉闷起来,众人都不说话,开始想解决办法。 正犹豫不决,突然袁三本拿着无烟炉走到了我们边上,往边上一放,滚烫的炉身马上和冰冷的冰面起了反应,发出啪啪的声音,问我道:“这样行不行行?” 我一看,心说:“哎呀,我真是脑子冻坏了,竟然没想到这办法,用火不就行了嘛。” “冰的硬度和温度直接相关,温度一升高,硬度就会下降,冰墙表面就开始变脆,冰铲敲击造成的连锁反应就会减弱。”我说道:“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先把表面的冰烘软,然后整块地敲下来,露出更里面冻得严实的冰芯,然后继续用无烟炉烤,重复直到砸通为止。”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马上做试验。掏出自己的无烟炉,点起来放到冰上,一分钟后用铲子削冰。果然,书上说得没错,脆化的高温冰会整块地裂开。 不过因为四周气温太低了,这样做的进展非常慢,我们轮流尝试,直到将近三个小时,天几乎全黑的时候,墙上才给我们捣鼓出了一个半米宽,七八米深的凹陷,下面冰层的颜色明显变化,冰的纯度也清澈了很多,已经可以肯定老马的说法对了一半,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冰。 马缂丝腰上绑着绳子双脚撑在冰井两边,最后用无烟炉烤了一下井底的冰面,然后用短柄锤子一砸,想再砸下一块来,没想到“啪”的一声,冰穹裂开了一条缝,一下子我们感觉外面的空气涌向那个破洞,吹起了一阵风,温度陡然就凉了很多。 老马又一砸,将底下的冰块砸碎,碎冰跌落而下,果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下面是空的!” 众人都松了口气。 连老马自己也惊讶了一声,叫道:“还真给我猜对了。” 我们将他拉了上来,所有人围拢到洞口,争先恐后地拿起手电筒朝里面照去。 在深邃的冰窟窿下,有着一个封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空间,在数米长的冰口口就好像一口透明的锅一般,无数的冰刺倒挂在那冰层和峭壁上,好像是长出来的一样,整个下面和那种挂满钟乳石的洞一样,我们看到下面依旧是一片的黑暗,用矿灯都照不见底,仿佛山谷无尽的深渊。 在大约落差百米的地方,我们看到了那紫色沙漏形状的水晶,在专业术语上叫做紫冰胎,非常的罕见,大多数只是听说过,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一种空洞的感觉,那是一个巨大的冰胎山洞,也不知道是人工修造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洞口足足有一个标准游泳池这么大,乍一看,像极了一个紫色的沙漏,又像是一个人,我们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出了。 我们看得惊呆了,几个人都几乎说不出话来,马缂丝眼睛很毒,抓住我的手电,移向一个方向。“看这里!” 在他的引导下,我们眯起眼睛仔细去找,这才看到在那山洞之中,竟然还修建有一座横檐飞梁的巨大宫殿,有一部分建筑探出了洞口,用木头廊子支撑在峭壁上,犹如悬空的空中楼阁,而大部分的建筑修建在山洞之中,看不到全貌。 因为常年在低温中,到处凝结着冰屑,露出洞口的那部分建筑看上去灰惨惨的,并不明显,所以粗看并不容易发现。 这是陪葬陵的灵宫,也就是摸金校尉口中常提的龙楼宝殿,陵墓中的“陵”这一部分,而埋着墓主人的墓,应该是在这灵宫的底下,山体之内。 我不禁感慨,还以为这里最多只有一个隐蔽的地宫入口,没想到这座天宫的排场这么大,陪葬陵都设了如此巨大的灵宫。那如果天宫没有给大雪覆盖,将是怎么一幅壮观的景象?真的无法想象,古人的智慧无法不让人感到畏惧。 马缂丝首先反应过来,大笑了起来,接着其他人都笑了,大家互相击掌庆贺,我给马缂丝的屁股一撞,差点从冰上滑下去。 李淼急忙阻止了我们,他指了指头顶的雪崖,意思是小心再塌方一次,我们全部都在冰崖之上,一个也逃不了。 我们这才强忍住了心头的激动,安静下来,但是几个人的脸上全是按捺不住的狂喜。 现在想想,盗墓贼,就算是天大的盗墓贼,有几个人能盗掘到陵墓这种档次的,如果能进入陵墓一次又能安生出来,已经不会去在乎里面有什么宝贝,就这腕儿你就大了,不说吹牛能吹多少年,自己的心态肯定就不同,这种吸引力,谁也抗拒不了。就连还没有自定是盗墓贼的我,也有一股极度的冲动在心里涌上来,简直迫不及待想下到下面去看看。 李淼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转头问袁三本,“袁爷,我们是现在下去,还是明天下去?” 袁三本阴阴地看了我们一眼,问道:“明天下去,你们忍得住吗?” 我们整顿装备,把无烟炉熄灭收好,所有的折叠镐子、洛阳铲都折叠起来,几个人都似乎有了默契,速度非常快,很快都收拾妥当,集中到了我们挖出的破口周围。 这是人有了共同目标时候的典型表现,其实说起起来很幼稚,收拾得再快,与是不是能早点下去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谁也没有碰过陵墓,再怎么样也要经历一个熟悉的过程,不过当时就是觉得不能让别人抢先了。 所以就出现了可笑的一幕:围到破口周围之后,大家突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好像很多人商量了半天去哪里玩,决定之后发现谁也不认识路一样。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愕然。 我看着洞内,心里稍微分析了一下,其他倒还好,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开在深渊的正上方,离灵宫所在的胎洞有一百多米的落差和二十多米的横向距离,我们虽然有足够的绳索,但是无法越过这横向二十五米——靠荡是荡不过去的。 身后的袁三本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冷笑一声:“一群没出息的。”说着站了起来,让我们都让开。 我在心中暗笑,袁三本的长者心态还是无法避免,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他马首是瞻,刚才马缂丝露了一手之后,他难免心里不舒服,这时候看到我们这样,就忍不住要口出恶言,来挽回自己的地位,这是很多长者普遍的心态。 我们给他让开一个缺口,李淼自嘲地一笑,道:“袁爷,小弟们不是都乐昏了嘛,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您说这斗……该怎么个倒法?” 袁三本蹲下来,一脸狐疑地看了看破洞之内,道:“万变不离其宗,小心为上,咱们先找一个人上这些撑着冰穹的木头廊柱,顺着廊柱爬到山洞的上方,然后用绳子下到外面架空的建筑瓦顶上。” 我们看向结满冰的木头廊柱,每一根廊柱足有约莫一百多米长,绝对不是一棵树的原木,肯定有木锲子把几根木头连起来,这样的结构承压不成问题,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拉力。如果不行,那就完蛋了,一根木头廊子坍塌之后,下落的过程当中,必然会砸到其他的廊柱,到时候整个冰穹都可能会塌,这样的方法还是十分的冒险。 但在当时,大家都急着想下去,也没有过多地考虑这些事情,而且,似乎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第010章 进入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里适合趟雷的只有四眼儿,其他都无论身手体重都不合规矩,所以四眼儿只好挑起这个大梁。 听李淼说,四眼儿是袁三本收养的义子,年龄跟我差不多,却老“李老板、李老板”地叫我,怪让人不好意思的。而这个袁三本,曾是东北一带小有名气的“土耗子”,也是经验丰富的“腿子”,不过后来他们那个“锅子”散了,他就没了用武之地,直到前不久被老季收编,才入得伙。 我估计是老季不放心我,觉得我经验不够,尤其是碰上这种雪斗,不知道如何下手,才给我安排了这么一位“军师”。不过说实话,有袁三本在,我确实心安了不少,这一路走来也全靠他出谋划策。 我们在四眼儿的腰上绑上蝴蝶扣的绳子,身上只带一些轻量的装备,四眼儿看上去有点兴奋。 袁三本给他传了一口酒喝,让他镇定一下,道:“千万别乐昏了头,咱们目标不是这里,下去招子给我放亮点。” 四眼儿点点头,深呼吸了口气,就小心翼翼地爬入冰井,然后用飞虎爪子绕上一边的木头廊子,像特种兵荡绳一样荡了过去,一下子爬上木廊柱之上。 一踩上去,木头廊柱就发出一连串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冰块爆裂声,我们顿时都屏住了呼吸,四眼儿也脸色惨白的一动不动,唯恐廊柱解体断裂。 然而幸运的是,等了有十几分钟,廊柱的那种爆裂声停住了,四周又恢复到一片平静,受力又重新恢复了平衡。 我也想也是,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上面的冰穹如此沉重,木廊子之间的压力非常大,我们就像蚂蚁一样,应该问题不大。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给这么一吓,我们都清醒了一点,那种莫名的激动有一定程度的减退。 四眼儿继续向前,走得更加小心,几乎是在跳一种节奏极其缓慢的舞蹈,我们的心也跟着他的步伐跳动。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廊柱尽头的山崖石上,下面一百多米,就是山洞的所在。 我们给他打下去的手电光太发散了,四眼儿打起五六直荧光棒,一只一只往下丢去。 黑暗中几道光直落向下,有几道象流星一样消失在了深渊的尽头,有几只掉落十几米后,撞在了瓦顶上,弹了几下停了下来。同时荧光棒里面的化学物质因为剧烈震动而发生反应,光线越来越亮,隐约照亮了冰穹里面的情形。 接着四眼儿丢下绳子,一只垂到了下面瓦顶,然后迅速地滑了下去。 看着四眼儿稳稳地落在了瓦顶之上,我们的心才放下,四眼儿朝我们打了几个手势。 “安全。”我们不由得兴奋起来。 第二个就是李淼,再后面是哑巴、二宝,马缂丝压阵,我们陆续小心翼翼照葫芦画瓢,一拨一拨有惊无险地下到了瓦顶之上。 一百米的平衡木和一百多米的绳索攀爬不是儿戏,以我的功夫底子,到下面之后也险些没有站稳,更何况二宝他们,得靠着四眼儿扶住才能勉强站定。 “都没事吧?”袁三本说道。 “没事,就是腿有点发软。” 七只手电四处去照,发现这一座冰穹中的斜坡峭壁接近垂直,山洞很深,宫殿直入山体内部,看不到最里面的情况,山顶和灵宫之顶几乎贴合,我们所站的瓦顶是其中最外面一层架空“大殿”的屋顶,檐头的飞檐都是朝凤龙头,屋脊两边是镇宅的鸱吻,黄瓦红梁很有皇气。 “老马,你掀一片瓦片看看,下面什么情况?”我说道。 马缂丝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准备掀开瓦片,但费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掀开来,“狗日的,这瓦片和瓦梁冻得死死的,根本掰不下来!” 无奈,我们只得作罢。于是,我们又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扒着飞檐的龙头,用绳子下到灵宫的正门外的门廊处。 门廊是类似于祭祀台的地方,架空铺平的地面都是石板,常年的寒冷让石头脆化,脚踩上去嘎嘣作响,随时可能断裂。 袁三本说道:“这里应该是当年修建进入山栈道的尽头,现在栈道已经给拆毁了。” 我们的身边就是一片漆黑的万丈深渊,而左右两边是一排铜制的覆盖着冰屑的鼎,里面全是黑色的不知名的古老灰烬。另一边就是灵殿的殿门,门前立着一块无字王八石碑,石碑后面就是弄宫的白玉石门。 门很大,几乎有三个人多高,两人宽。石门上雕刻着很多在云中舞蹈的人面怪鸟,说不出名字,在门上方的黄铜门卷是一只虎头,门缝和门轴全给浇了水,现在两边门板冻得犹如一个整体。 站在这里看上面的冰穹,微弱的光线从上面透下来,我的眼睛都似乎蒙了一层雾,看出来的东西都古老了很多,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哑巴四处走了一圈,看到下面的悬崖后,感慨道:“真他娘的搞不明白,这个陵墓为什么非要把陵寝搞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平地上不好吗?这不是折腾人嘛?” 我道:“也许是和他们宗教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你看西藏有很多的庙宇,全部都是建在一些根本人无法到达的地方,为的就是要接近天灵,这个我们这种俗人无法了解。” 马缂丝摇头表示不同意:“我感觉修建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别人上来,这陵墓里面肯定有什么好东西,墓主人捂着当宝贝,死了也不给人,咱们这次得好好教育教育他。”说着和哑巴一起拿出撬杆去撬殿门。 我听着好笑,马缂丝这人就是实在,要是他做皇帝,不知道会把自己陵墓设在哪里。 玉石石门后面没有自来石,用撬杠用力一卡,两边门轴的冰就爆裂,我们用凿子将门缝里的冰砸碎了,门才勉强可以推开一条缝隙。一道黑气都涌了出来,我们赶紧躲开,李淼说没事,这是粘在门背后的防潮的漆,现在都冻成粉了。 殿门拉开一条缝,就再动不了了,似乎是门轴锈死了。拿手电往里面照了照,空旷的灵殿里什么都看不见,里面的黑暗好像能吸收光线一般。 哑巴迫不及待地就想进去,却给老马拦住了,他转头问我:“李老板,你先看看,这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巧簧机关?” 我摸了摸门,又看了看门上的浮雕,看了半天,摇头表示不能肯定:“你们跟在我后面,别说话。” 其他人大力点头,几个人都掏出防身的东西。 我闪身,跨过高达膝盖的门槛,一马当先走了进去。其他紧跟起后,越过门槛,忐忑不安地走入到里面黑暗中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极度的异样向我袭来。 进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灵宫中间灵道两边的石墩大柱子,大概五米一根,我想起影画上他们用“飞来剪”吊棺椁时候的情形,想必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用这样的方式一点一点从我们现在认为最不可能的悬崖上吊上来的。 石柱中间的黑暗里,可以隐约看到黑色的大型灯奴,再后面就是漆黑一片,不知道为什么手电照过去,竟然没有任何光线的反射,似乎那里是一片虚空一样,也没有看到任何的陪葬品。 马缂丝想去尝试点燃灯奴,我对他说不可,这一座建筑还矗立在这里没有倒塌,这里的低温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如果点燃大量的灯奴,造成瓦顶的冰晶融化,可能要造成一些小坍塌,所以还是不要了。 我们只能靠手电在黑暗中前进,所有人都不说话,似乎怕吵醒了这灵宫里的什么东西,四周静得吓人,空气中只剩下我们的脚步的回声和四周人沉重的呼吸声。 哑巴是几个人里最没见过世面的,走了几步就忍不住说道:“真他娘的安静,怎么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越没声音我就越慌,咱们说话,别搞得跟做贼似的,” 话没说完,我做了个轻声的手势,让他闭嘴。 老马轻声对哑巴道:“你他妈的别出馊主意,咱们不就是盗墓贼吗?李老板的耳朵好使得很,你一说话,咱们踩到了机关都听不出来,你担当得起吗?” 哑巴一听这里可能有机关,忙捂住嘴巴,紧张地看向四周,唯恐有什么暗器飞来。 李淼道:“也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是祭祀用地。” “胡说。”马缂丝一听,想反驳李淼。 我拍了他一下,让他别多事,刚才还说让别人别说话,自己说起来没完了。 外面如此厚的冰穹,一旦封闭就很难再打开了,外面的栈道也早就烧了,这说明灵宫封闭之后压根就没人打算回来,李淼不可能没想到,不过这种事情上无谓增加不必要的恐慌。 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钟,已经来到了陵墓正殿的中央,前面就出现一座玉台,四周围着有几只人头鸟身的巨大铜尊,这雕像雕的不是人不是佛,就像一根爬满地衣的扭捏的柱子,谁也说不出那是什么,看上去非常诡异。 马缂丝问李淼道:“这他娘的是什么?正殿里不是放墓主的坐像的吗?难道墓主是长的这个德行的?这……不是一只大蚂蝗吗?” “这可能是东夏宗教中被异化的‘长生天’,那是他们的主神。”我说道。 “这神长得也太没水准了吧。”马缂丝喃喃道,“和洗衣服的棒槌有什么区别?” “你就积点口德吧,咱们现在还在它的地盘上呢,他就不怕现眼报应。” 其实,第一眼看到这个诡异的黑色图腾,我就知道这并不是长生天,我对萨满虽然不了解,但是我知道长生天是没有形象的,长生天代表一种无处不在,无限的力量,是一种宇宙崇拜。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里的环境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除了袁三本、我和马缂丝比较镇定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有点异样的表现。 因为未知,才有恐惧。 所以,这种时候,我得让大家伙保持镇定。 第011章 身份成谜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如果正殿之中放的不是崇拜的神龛,那应该放着的就是墓主人的坐像,难道真如老马说的,墓主人长得是这个样子的?不可能啊?这——”我内心泛起了嘀咕,“这根本不是人的形状,这看上去,更像海地拜物教中的邪神。” 记得有一次,我跟老齐去上海看展览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次类似的神像,那边的神就是这么一陀一陀的像锅巴一样,犹如巨型的软体动物一般。 要解开这个谜团,只能回归到问题的起点——这座陵墓。 其实到目前为止,我对这座陵墓的了解都是知之甚少。二宝算是唯一一个对它有所了解的,但这家伙属于误打误撞,对于了解它的具体年代、墓主人的身份帮不上什么忙。 “袁爷,你看这陵墓该是哪个朝代的构造?”我对着袁三本问道。 袁三本皱了皱眉,“不好说,技术上的事情我还能派点用场,考古的本事我可没有。” 我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以我对陵墓建制的了解,这座陵墓像是金末元初的产物。而那个时候的东北,并不在中原王朝的统治范围之内,而是被一个地方割据政权所统治,也就是东真国。 东真是南宋后叶时东北的一个割据势力,由女真贵族蒲鲜万奴在辽东建立,后沦为臣属于蒙古的藩国。其疆域鼎盛时占有现在的吉林、黑龙江两省的大部分地区,一度是东北地区璀璨文明的代表,几乎重现了唐代渤海国的繁盛。 虽然辽、金都是兴起于东北的政权,但统治中心也都集中在辽宁和华北地区,而渤海国和东真国所在的区域则更加遥远。 然而这样一个地方强权国家,在蒙古铁骑面前也还是不堪一击。被蒙古征服后,东真也长期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中…… 1206年,常年分裂的蒙古高原在成吉思汗的手中完成了统一。但雄才大略的成吉思汗并不满足于区区的蒙古高原,对位于戈壁南方、富饶辽阔的中原腹地也虎视眈眈。在这样的情况下,金、夏两国首当其冲,成为成吉思汗所要殄灭的大敌。 我正胡思乱想着,一边的四眼儿叫了我们一声:“你们看这里。” 我们转过头去,发现四眼儿已经攀上一座铜尊,在人面鸟的嘴巴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东西。 四眼儿也是个闯祸精,我紧张道:“小心机关。” 四眼儿点点头,十分小心地去捧,很快,一只鎏金青面獠牙的铜老鼠给启了出来,身上还雕刻着无数奇特的花纹,犹如文身的小鬼。 我们都很好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设计的尊器。四眼儿跳下来,碰到我们中间,几个人围过去看。看来看去,只发现这东西竟然是青铜的,其他一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在考古中这种事是常见的,因为墓葬一方面是有着严格规定的神秘学,一方面又是墓主个人的事情,有很多墓葬中都出现过无法言喻的陪葬品,那些既定规则的东西你可以去收集和整理,无限接近事实,但是个性化的东西就只能猜了,有很多的东西,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除了墓内的苦主,谁也无法去知道这是什么意图。 李淼检查了一遍其他四只铜尊,也发现了相同的东西。但这对断定陵墓的年代和墓主人的身份依旧没有什么作用。 在图腾的四周查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我们又往后走了走,后面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深。 此时让我有点奇怪的是,陵墓正殿之内,一般放的祭祀用的巨鼎和长明往生烛,设暖阁、宝床、宝座和神位,现在这些都没有踪迹,有点奇怪。不过形势大过形式,如果这真是东真国时期的陵墓,那么他们一直蜗居在长白山密林深处,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生活状态,这些东西也许女真习俗里并没有也说不定。 马缂丝此时已经有点烦躁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摸东西,跑了一路却没见到任何可以带走的冥器,如何能不郁闷,走着他就问我们,能不能让他去那些灯奴后面看看,看看后面的黑暗中有什么。 我对他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行,他取出一只荧光棒,往那边上一扔密植见一道绿光闪了过去,掉落到灯奴后面的黑暗里,绿光一下子便消失了,好像是扔进了黑色的棉花里一样。 马缂丝看着咋舌,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其他人摇头,表示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对他们道:“我们在外面看大殿没这么大,我们的手电没反光,殿墙肯定有吸光的涂料,离群独走,我保证你回不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马缂丝道:“那你们拴根绳子在我腰上,摸到东西算你们一份,算你技术入股,百分之……十,如何?” 我最烦马缂丝这德行,怒道:“你要疯等我们都出去了,现在别连累我们。” 其他人也道:“你他娘的猴急什么,这才到哪里啊,要是等一下你拴根绳子进去了,拉出来就剩条大腿了,你说我们是进去找你还是不找你?你安心点,别给我们兄弟带沟里去。” 马缂丝哎了一声,失望道:“得,你们人多,说不过你,老马我服从组织安排就是了,在没有查明敌情之前,绝对不背叛组织。” “查明了也不准背叛,你他娘的现在就开始捞油水,进了地宫怎么办?你能装得了多少?”我怒目道。 马缂丝举手表示投降,嬉皮笑脸,我知道他的脾气,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提醒自己留一个心眼看着他,免得他闯祸。 再往里走,我们就看到了大殿的尽头,那里还有一道玉门,是用四块汉白玉片嵌接而成,门轴盘着琉璃烧制的百足蟠龙,门楣浮雕乐舞百戏图,门上雕刻着两个守门的童子,门后同样设有自来石,门是用哨兵浇死,我们撬开之后,发现门后是通往灵宫后殿的走廊,漆黑一片。 马缂丝看到门上的两条龙,顿时又来精神了,眼睛发亮,对我们道:“我在一拍卖会上见过这种门。这叫做蟠龙轴琉璃栓,整一扇门拍到了几千万美金,哎呀,这门看上去也不是很重……说不定,嘿嘿。” 我知道他想鼓动什么,泼他冷水道:“你省点心吧,那是炒作,现在现金的古董交易,能超过千万万就是天价了,这门一边最多就值二十万。” “不会吧。”老马不信,问道:“两边加起来四十万炒到几千万美金?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我就是做这行的,还能骗你不成?那些拍卖行的人,碰到个楞头青真掏几千万美金买个门,下辈子的工作就只剩下花钱了。”我笑道,“话说你也跟了老季一段时间了,怎么这都不知道?” “卧槽!”马缂丝的世界观顿时就被我摧毁了,看着门神情有点呆滞,我们不去理他,走入走廊,向后殿走去。 后殿一般就是地宫的入口所在的地方,一般都会放一只装饰性的棺椁,点着长生蜡烛,终年不灭,或者是堆积大量的祭品,由守陵人定期更换。东真这种常年战争状态下的隐秘边境小国,料想也不会有太多的好东西,不过地宫入口一般设在里面,我们必须去看。 进入走廊,两边加上头顶,前是壁画,壁画上蒙着一层冰,冻的灰蒙蒙的。我在缝隙中看过那一块双层壁画之后,一直对这种记述性的东西很感兴趣,于是打起手电看起来。 一看却看的浑身发凉,只见壁画之上,画的几乎都是盘绕在云雾之中的百足龙,盘起的,飞腾的,满墙都是,乍一看就象爬满了蜈蚣一样。 壁画分成好几个部分,有的壁画上还画着很多穿着裘皮的士兵,朝天上的百足龙叩拜。有的还画着两条百足龙缠绕在一起,不知道是在交媾,还是在争斗。 每幅壁画之上,百足龙必然是主体部分。四周的人物都显得非常渺小,而且谦卑之极,显然东真人对于这种蜈蚣龙的崇拜,比我们汉人对蟠龙的崇拜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我有一种直觉,这应该不是单纯的神灵崇拜,极有可能跟“魑龙纹”类似的神秘力量有关。 或许,百足龙跟魑龙纹同源,或是变体,但这都是假设,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哑巴掏出相机把壁画全部都拍了下来,这在卖明器的时候可以用到,因为东真是不确定政权,有陵墓的照片,价格能翻上好几倍。 “你们说这陪葬陵里葬的是什么人?怎么尽画这种壁画?”哑巴边拍边问。 “一般来说,陪葬陵的墓主人会有两种,一种是正主的子嗣和亲属,一种是他的宠丞,子嗣和亲属的话壁画的内容因该多是生活场景,宠丞的话一般就是在朝的场景,比如说文官治水,武官伐兵之类的画面。”我解释道,“但这壁画里画着如此多的神化龙形,如果在主陵里看到还可以说正常,在这里就不对劲了,而且……壁画之中看不见陵墓主人的形象。” “既然是陪葬陵,那我估计这正主必然是个皇帝,再不济,也是个诸侯。”马缂丝说道。 “说的没错。”我点了点头,“但是哪个皇帝呢?” “俺们东北啥时候出过皇帝了?” 我笑了笑,“皇帝倒是有不少,不过是地方割据政权!” “啥?” “东真国。” 第012章 东真国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东真国?”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个东北的小政权,皇帝叫蒲鲜万奴。”我解释道,“八百多年前,在成吉思汗的统领下,当时的蒙古军队对金国发动了第一次大规模入侵,一时间金国北方边防线全线告急,随后金军便野狐岭,今天的河北万全县膳房堡北遭到惨败,损失了数十万主力部队。庞大的金国由此开始呈现出分崩离析之势。因为金国一头牵着东北,一头牵着华北,所以蒙古人的重点就是猛攻这个连接点,对西京和中都施加巨大压力。” 金灭辽后,由于对契丹人一直心怀疑惧,因此金廷把大量契丹人迁徙至东北地区安置,试图通过让他们和女真人杂居的形式,来同化他们。然而蒙古人南下攻金时,这批对金国怀有国仇家恨的契丹人团结在了一起,拥耶律留哥为帅,西联蒙古,在松辽平原掀起了反金大旗。除了契丹人外,辽东汉人张致也割据辽西锦州称帝,立国号为汉。 而且蒙古大军也攻陷了西京大同,逼近中都。东京辽阳岌岌可危已无力自保,大金国事实上丢掉了东北地区。 “蒲鲜万奴?”马缂丝疑惑道,“你说这是蒲鲜万奴的陵墓?”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到底是不是,还得找到证据才行。” 蒲鲜万奴,又作完颜万奴,他曾在野狐岭一战中担任监军,但战败后却并未受到惩罚,反而在东北出现乱局后,被金廷调往当地作战。不过蒲鲜万奴在辽东的作战并不顺利,接连两次遭到大败。此时的金宣宗也鉴于河北州县大部分濒于失陷的不利境地,南迁汴梁,并在河北封建九公,试图拉拢当地地主武装抵御蒙古人侵袭。 蒙古人逐渐将金国推向亡国的边缘,而身旁的西夏并没有全力为金国助战。当然,结果是西夏比金国更早被蒙古人摧毁。总之,金国已濒临解体,而辽东和金廷的联系则越来越弱。 但金宣宗对蒲鲜万奴仍然较为信任,并没有立即褫夺其官职,反而再度让其率军驻守战略要地。然而让这批残兵败将去抵御骁勇善战的蒙古军、契丹军,无疑是让他们送死。害怕遭到歼灭的蒲鲜万奴及其所属士兵,最终叛金自立。蒲鲜万奴亲率大军攻占被耶律留哥窃据的金东京辽阳,定国号为“大真”,完成了独立建国的步骤。 “不会吧,蒲鲜万奴建立的东真国,不过是一个小朝廷,他哪有这个能耐建立这么大一座陵寝?”二宝质疑道。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东真国虽然偏居一隅,但蒲鲜万奴这个人还是颇有雄才大略的,而且极具野心,他既然能在成吉思汗和金宣宗的眼皮子底下称帝,给自己造一座大点的陵寝还是有能耐的。” 话说金国虽然遭到万奴背叛,但在辽东仍然还控制着不少城镇。因此蒲鲜万奴自立后,周边强敌环伺,除了金廷、契丹人外,还有势不可当的蒙古大军。有鉴于此,为避其锋芒,蒲鲜万奴以其子作为人质,降附于蒙古。 此时东北地区无论哪一支势力,无论是契丹人、金人、汉人、甚至朝鲜人,都要首先解决和蒙古人的关系,如果蒙古人允许,或许东北还能让出一两个王位。 不过蒲鲜万奴的这次投降不过是虚与委蛇。当蒙古大将木华黎从辽东撤军南征后,蒲鲜万奴便立即杀了成吉思汗所委任的副手,举旗复叛。后来,为了避免蒙古军队的报复,蒲鲜万奴也率领核心统治集团和主力部队迁至牡丹江、绥芬河、海兰江、图们江流域附近,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蒲鲜万奴的东迁之地,“依山傍海,其险足恃”,其实就是唐代渤海国的核心统治区域,也是金国的“肇兴之地”,具有很高的文化传统价值。但蒲鲜万奴很清楚,金室衰亡已成定局,再使用起源于女真民族的名号已无济于事。为了争取更多民众的支持,他选择了中华民族所共同信仰的“华夏”名义,把国号从“大真”改称为“东夏”。 西有西夏,东有东夏,一个是沙漠绿洲国,一个是白山黑水国。但为了避免成为众矢之的,寻求长期发展,他还是未称帝,反而效仿五胡十六国时期的部分异民族统治者,自称“天王”。同时,以上京开元城为首都,另设置南京和北京。 “我之所以判断这里是东真国皇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我接着说道。 众人看向我,问道:“什么原因?” “都知道东真国很神秘,但却不知道它为何神秘,其实,说起来,都和一个人有关系。” “谁啊?” “宰相王浍!” “哦,是他呀。”马缂丝若有所思道。 “你认识?”四眼儿惊讶道。 谁知马缂丝果断摇了摇头,说道:“我认识个屁!” “这个王浍‘邃于易学’,因‘通星历谶纬之学’而闻名于世,说白了,就是这家伙特别擅长故弄玄虚,而当时东北这旮沓,老百姓都大字不识一个,很容易被他蛊惑,有利于巩固统治。” 因为有王浍在神秘主义角度给蒲鲜万奴政权提供合法性,所以东真国才得以在东北站稳脚跟。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怪龙有可能是王浍搞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就算以龙为主体,这些画突出龙的威严,那在下面虔诚叩首的应该会有一个领头人,因为是陪葬陵,带头人必然是万奴王,而这座陵的主人应该在万奴王的左右祀奉,但在壁画上面所有的人都是奴隶或者士兵的打扮,没有任何的领头人。这在陵墓壁画之中,简直不合常理,不符合三规五常的壁画,画在这里等于没画。” 马缂丝突然问道:“会不会这里的壁画是双层的?” 我摸了一下,这里的壁画有些已经脱落了,之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面,摇头说不是,那道火山缝隙中的壁画,背后肯定有一个故事,不然在这么一个地方有着两层壁画,实在说不过去。 我一边胡思乱想,走了大概有二百多米,壁画却突然停止了,走廊到了尽头,后殿的出口出现在了前方。 出口处无门,不过中央摆着一只青铜鹤脚的灯台,有半人高,造型很奇特,上面起了一层白色的冰膜,使得颜色看起来偏黑。 我们走出走廊,来到后殿之内,老马打起一只冷烟火四处观望,发现后殿的格局和大殿几乎相同,但是小了很多,我们可以直接看到四周的殿墙,墙上仍旧还是漫天的百足龙壁画,颜色当初应该都是鲜艳的红色,现在都冻成灰的了。 后殿之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陪葬品,就连搜索都不需要,一目了然。中间横放三张黑色的魑龙文石床,台上覆盖着雕刻有云边的木籉,都已经给冻得开裂了。 这叫停棺台,棺椁抬进来之后,暂时就是放在这里,这里有三张,显然当时入殓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一只棺材,陪葬者的妻儿也同时陪着他下葬了。 当陪葬折者的陪葬,听起来就感觉非常不幸,但是在那个年代,也没有办法。 三张石床的后边的地上,凸出有一块四方形的巨大石板,石板上雕刻两只人面怪鸟,呈现环绕状,石板的中间浮雕着太极八卦图。这是封墓石,地宫的入口必然是在这块石板之下。 除此之外,后殿真的是啥也没有,空旷到了过分的地步。 马缂丝看了一圈道:“万奴王真他娘吝啬,舍得钱给手下盖房子,舍不得钱买家具,这叫人怎么过啊,肯定好东西全给他一人占了。” 李淼道:“别胡说,能盖这么大一个陵墓,还会舍不得几个祭品?这他娘的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也感觉没这么简单,这后殿之中的情形,是有点不太对劲,即便是一个边陲的小国,如我们所预料的国力不足,但再怎么说,破船也有三分钉。没有金银,一般的铜器总会有几件的。 先前东真国为避免蒙古人报复而选择东迁,不过很快,蒙古和东真再度因为各自利益重新联合在一起。当不服耶律留哥统率的契丹叛军流窜至高丽境内后,蒙古、东真还共同应高丽政府之请,率军前往平叛。 战后,高丽在当时也为蒙古和东真共同的藩属国,有进贡赋之责。不过高丽对东真并不心悦诚服,不久后便停止了岁贡。虽然东真的实力远不能和蒙古人相比,但在东北这块特殊环境下,东真、蒙古、高丽也在局部形成了某种三国关系。 因此,从这一点上说,东真当时并不算是穷国,至少靠剥削比他更弱小的高丽,万奴王的日子就不至于过得像眼前这般寒酸。 又搜索一圈,四周也没有通道通往其他地方。就来到封墓石板的一边,马缂丝甩开膀子上去用力抬了一抬,纹丝不动,忙招呼别人来帮忙。 为防石台下面有毒沙毒水之类的陷阱,我仔细地检查了封墓石板边上的青砖地面。确定并无问题之后,就和哑巴他们上去推动石板。 我们几个力气加在一起,那真不是盖的,就听嘎嘣一声,石板给移开了少许,我们继续用力,缓缓将整个石板推到一边。 我往石台下面一看,却吃了一惊,石台之下并没有任何秘道入口的痕迹,也没有封墓门的条石。而是如边上一样的青砖,只不过,因为石板压在上面长达百年,地上有一个四方形的印子,用脚一搽,有凹凸感,石板下的青砖已经被压入底下几毫。 第013章 陷阱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当时,蒙古成为高丽的宗主国后,便开始了漫无止境的肆意勒索,高丽人对此也颇为不满。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杀害了蒙古国的使臣。使臣遇害后,蒙古大汗对东真、高丽的不满大大加深。而东真也趁蒙古南略西夏、金国,无力东征之际而不断扩张,其疆域极盛时,东至日本海,南达高丽,西抵原金上京路地区,北界混同江流域,基本重现了唐代渤海国的辽阔疆域。 但东夏的存在毕竟只是昙花一现。蒙古灭西夏后,金国也无力继续抵御。窝阔台汗为一劳永逸解决东北战事,特命皇子贵由为帅,率军东征,破城俘虏了蒲鲜万奴。 东真国并没有因为蒲鲜万奴的败亡而完全消失。蒙古人征服东真国后,为了怀柔东夏余众,选择在形式上保存了东夏的国号和王室,并保留各级统治机构和一定数量的军队,然而却必须负责“纳质、助军、输粮、设驿、编户籍、置长官”的内藩义务,处于一种半独立状态。 蒙哥汗暴毙后,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之间爆发了严重的冲突。忽必烈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开始积极推广汉法以加强中央集权。在中原腹地,忽必烈逐步开始限制、打击汉人世侯的权力,在东北则对东夏进行撤藩,宣布将辽河以东、东夏原领的广大土地和人户划入开元路治下。后又从中分出“水达达路”。所谓“水达达”,是泛指生活在松花江下游和黑龙江中下游滨水而居、以渔猎为主的诸民族,东真国治下的女真人无疑是这类族群的代表。 蒲鲜万奴败亡后,东真国余众仍然活跃在当地附近。由于高丽对蒙古时叛时附,因此蒙古汗国也多次发动了针对高丽的军事行动。在这一阶段,东夏也一改先前和高丽和睦相处的政策,反而连年侵扰高丽北境。 由于东北地区政权长期游离于中原腹地之外,再加上蒙古征服者将其视作僭越叛逆政权而不予过多描述,因此东夏灭亡后、近现代考古学兴起之前,东真国的历史长期云雾迷蒙,使它的历史出现了断层,逐渐变得鲜为人知。 “怎么回事情?”四眼儿奇怪道,“这封墓石是假的,摆设?” “不可能,这是最基本的葬式,玩什么都不会玩这个,入口肯定就在这里。”李淼道。 “会不会封在这层青砖下面了?”哑巴问。 我皱起眉头,这些砖头只见没有铁浆封死,看上去似乎有点问题,但是要我下结论,我又不知道怎么说。 马缂丝道:“管他呢。反正没人,难得倒一回陵墓,拆了砖头看看就知道了。”哑巴马上附和。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这些人现在已经不能说是在盗墓了,我们现在干脆就叫明抢。盗墓的时候还怕惊动四周的居民,怕遇到巡逻的警察,但是现在最近的警察局也在八百里外,我们根本就不用怕什么。 我们全部都开始肾上腺素过度分泌,挖掘和开地宫永远是令人兴奋的时刻,有时候开棺都没这一刻紧张,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我蹲下身子,用匕首翘起一块青砖,用力一拔,硬生生将砖头从地面上拔了起来。 哑巴和李淼看得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拢,“李老板,你真厉害啊,两只手指就能把这嵌得死死的青砖拔上来。” 有了一个缺口就好办了,我们上去帮忙,用登山镐将砖头挖出来。 让人奇怪的是,下面的砖头仍旧没有铁浆的痕迹,全部是交错结构,并不难挖。 我不祥的预感又重了一点。因为地宫的入口处是堡垒最森严的部分,当年孙麻子挖慈禧墓,要不是有炸药,连地宫石封的皮都铲不掉。这里如此轻松就能起青砖,肯定就不对了,会不会下面有什么蹊跷。 但是袁三本却不说话,一般如果有问题他肯定能马上发现。半支烟的工夫,我们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最后一层青砖被启出,数来只有七层,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建筑的高度是固定的,要想不撞到洞顶,只有牺牲底下铺地砖的数量。 坑底下面,竟然露出了一块黑色的,似乎类似于布满花纹赑屃壳的石头。 “是不是封条石?”哑巴兴奋起来。 “不是。”最下面的李淼敲了敲,把黑色石头四周的砖头都启出来,砖头下面,出现了一只八仙桌大小的,黑色的双头石雕赑屃,赑屃的壳上的花纹,现在看来,竟然雕刻的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不解,这应该是地宫入口的地方,竟然埋着一只狰狞的赑屃石雕。 “怎么没有墓门?”四眼儿刚才出力最多,喘着气纳闷。 “先搬出来再说!看看赑屃下面是什么。”李淼也摸不着头脑,开始乱指挥。 其实不用搬就知道赑屃下面肯定什么都没有,我已经看到赑屃底下的黑色山岩,我们已经挖到了洞底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跳入坑内,想将石赑屃抬起来。才蹲下身子,老马就“嗯”了一声,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妥。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老马挂在腰上的工兵铲,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粘在了赑屃的背上,老马用力一掰掰了下来,一放手,那工兵铲又给吸了过去。 我看着奇怪,“难道这赑屃是磁石雕刻的吗?” 几个人围过去看,都啧啧称奇。老马掏出一枚硬币往赑屃背上一扔,只听“当”一声,吸得牢牢的。 马缂丝自言自语道:“嘿,这他娘的逗啊,这么大的磁铁,这墓主人是收废铁的?” 袁三本在上边休息,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以为找到入口,问怎么回事情,李淼把情况向他汇报。还没说完,袁三本的脸色就变了,他忙叫哑巴带他过来看,走近那只赑屃,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指北针,一看之下,他脸色几乎绿了,狠狠把那指北针一砸,冷声道:“糟糕,我们给骗了!这个陪葬陵是个陷阱,我们中计了!” 我看着袁三本的表情,顿时觉得不妙,这个家伙一路过来,一直闷声不响,只在关键的时候说几句话,从来都没有什么恼火的表情,但是现在,明显他是真的大怒了。 李淼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也紧张起来,问道:“袁爷,怎么回事?” 袁三本脸色非常难看,对我们道:“这里的龙脉给人做了手脚,这条龙脉是假的,龙头的方向错了。” 我心里一个咯噔,忙掏出自己的罗盘去看,果然,无论怎么转动,指针就是指着那黑色的石赑屃,显然,这古怪的东西磁性极强。 我马上明白了袁三本的意思:看风水脉络的,方位非常重要,刚才一路过来,袁三本都是靠这个指北针来确定龙脉的走向和方位,但是这里埋着一只磁石雕刻的东西,这么大的体积,那我们靠近这座山的时候,指北针里的南北指向肯定会受到影响,那他当时用来判断龙脉走向依据就是完全错误的! 这三头龙的格局是在这错误的前提下判断出来的,那肯定也是假的了! 也就是说这里根本不是龙头,什么紫水晶棺椁,外面巨大的冰穹,都是引导我们走入这个陷阱的心理暗示! 我转头看向二宝,质问道:“二宝,你不是说你挖到过那个雪斗吗,来之前不是说路线正确吗?” 二宝脸色惨白,说道:“是啊,我,我记得当时确实,确实是走的这条路啊,不,不过……” “不过什么?!”马缂丝要弄死他的心都有了,“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 “我当时不是说了吗,我挖到的是那个雪斗,在天宫上面,咱们现在在陪葬陵,这儿是陷阱,我咋知道啊。” “别吵了!”我喝止两人,说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他,建造陵墓的人肯定是想到了以后能找到这里来的人,必然有相当的风水造诣,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在我们还没有进入陵墓,还没有提高警惕四五时候,早就进了他的套。” 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无力感觉,紫水晶棺椁,冰穹,如此巧妙的设计,竟然只是为了一个陷阱!这个墓家果然对于盗墓有着深刻的了解,直以来我都嘲笑那些笃信风水的建筑师,风水没有给墓主人带来任何的荫福,反而成为了盗墓贼指明了无形的方向。但是我们却犯了同样的错误,给一个古人硬生生摆了一道。 现在是和一个死了有几百年的人博弈,结果第一局还没开始我们就给将军了,真是出师不利。 马缂丝他们还不明白。我把事情给他们一解释,老马还不是很相信,说:“不可能啊,那时候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磁铁?” “这只赑屃赑屃,肯定是用磁性陨石雕刻而成的。这东西的价值非比寻常,用它来压墓,看来为了保护天宫,墓主人是下了死力气了。” “我去,不可能。”马缂丝还是不肯相信,道:“这里修的这么正规……” 说到一半他也意识到了,这座陵墓建筑制式的确正规,但是里面一点陵墓的必须品都没有,其实我们早就发现破绽了,只是谁也没想到整座陵墓都会是一个圈套。只因为他的制式太正规了。 袁三本脸色铁青,也不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那石赑屃,眼神非常的可怕。 我和李淼他们在那里合计,这一下子算是完蛋了,咱们的粮食肯定不够再转向去三圣山,这一次我们恐怕要先回山村补给。那这一趟来回,算是完全白走,估计回到村里还得花时间休息一下,这时间损失不起,换成普通道路就算走的再慢,也到了。 第014章 虫香玉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安排的目的,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我们都已经处在下风。 想到这里,人不由有一些烦躁,这件事情其实谁都没有责任,不过人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有人是祸头总是有好处的,不然火没处发,只好在那里郁闷。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如今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马缂丝看我们都有点泄气,说道:“算了,那我们快回去,不过是走错路了,咱们出去再来,你说的捞泥船的才这么几个人,不可能把东西全运出来,咱们动作快一点,还有洋落好捡!” 我一听他脑子里全是洋落,突然一股无名业火,冷笑摇头说,“你他娘的只知道冥器,别在这里瞎叫。” 马缂丝听了也不爽,破口就想呛我,哑巴把他按住,“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气氛一下子很尴尬,老马甩开哑巴,骂了一声,走到一边就抽烟。 李淼摆了摆手,道:“白走一趟,大家都不好受,现在主要是想办法补救,咱们镇定点,想想怎么办吧?” 马缂丝道:“什么补救,我认为没关系,这么大一磁石杵在这儿,谁到这里来都要倒霉,你们就敢说那帮人没中招,说不定他们的方位也全错了,现在已经给边防打成蜂窝煤了。我们应该把这里摸一遍,把能带的都带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在山下重整装备再来,别浪费时间,既然已经中招了,不面对现实怎么行。” 我知道马缂丝其实说得没错,可能我们到最后还是不得不按他说的原路回去再来,但是现在他这样的论调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 四眼儿马上摇头:“说得轻松,要你现在原路回去,你有把握回得去吗?就算你认识路,咱们走了一天了,你皮糙肉厚的不觉得累,我们可吃不消。就算要回去也肯定是明天早上,李老板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样耽搁时间,我们之前做的部署就全白费了。” 马缂丝一听马上就抓狂了:“老子是来摸冥器的,老子自己摸完自己走。” 说着马缂丝就扯起自己的包,打亮手电,往走廊走回去。不过才走了两步,袁三本就拦到了他的面前,不让他继续走。 马缂丝对袁三本有点忌讳,不好对他发作,但是又不好下面子,问道:“干什么,他娘的别拦着老马我发财。” 袁三本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到了这里,好象情绪都很焦躁,连李老板都发火了。” 袁三本一说,老马就一楞。马上转过头来看着我,众人都脸色一变。 我心里也咯噔了一声,“是啊,刚才的无名业火他妈的就是突然起来的,发的一点道理也没有,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有一股烦躁从心里散发出来,老马他以前就是这么样一个人,再不靠谱的话我都听过了,我怎么就发飙了,这不是我的性格啊?” 以我的做事情方式,就算真的有人说不中听的话,我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去挤兑他,而且刚才老马的反应也太大了。 “难道真是给四周的环境影响了?”我转头看向四周,四面一片漆黑,手电照过去,整个黑暗的空间里面只有我们几个手电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犹如黑色雾气一样把我们团团围在里面,非常的压抑。 但是压抑归压抑,我感觉这不是那种莫明焦躁的源头。 “怎么回事?好象刚才真的有点邪门,突然就发火了。”马缂丝也醒悟过来,问袁三本道。 袁三本对我们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看这里不仅仅是一块磁铁这么简单。现在一定要冷静,你们刚才争论也没有用,这里既然是陷阱……”他顿了顿:“造墓者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设置了这里,既然能放我们进来,我看我们不一定能出去。” 我心里的烦躁一下子又浮了上来,一想到袁三本的话,我硬把怒火压了下去,道:“那现在怎么办?” 袁三本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我们,后者也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已经入了套了,我们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现在下结论能不能出去还太早,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把这只赑屃毁掉,然后在这里搜索一下,确定再也没有同样的东西,不然我们来几次都是一样。” 众人都怒目看向那只赑屃,显然都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恨过这种动物。 大磁铁打碎了,也只是变成小磁铁而已,还是会对指北针有影响。要完全消除磁性,只有用火烧。 我们掏出无烟炉的燃料,浇在赑屃身上,然后老马点起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往里面一扔,火就烧了起来。无烟炉燃料的热量极其大,一下子我们就感觉炽热的气浪轰了过来。 李淼拿出指北针,看里面的指针转动。 很快赑屃给烧的通红,就连四周的砖头也都烧成了红色,我们都趁机靠到砖坑边上取暖。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焚烧的木头,用高纯度的燃料,很快就烧完,大概半支烟的功夫,底下只剩下了滚烫的砖头和通红的赑屃。 “怎么样?”我问李淼,凑过去一看,只见指针已经不再指着那只赑屃了,磁性已经消失了。他又拿着指北针走了几圈,确定地下再无其他的磁石,才点头说搞定。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是个陷阱,我们再无留恋。几个人收拾了一下,我想着袁三本说的话:能放我们进来,不一定能出去的话,心中已经有了一点不详的预感。会不会我们进到这个后殿来之后,外面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有什么不可知的变故正在等待我们? 我脑子里闪过几个不太好的画面,马上否定掉,现在也只是推测,没必要自己吓自己,走一步是一步就行了。 不过我的预感总是在倒霉时候出奇地准确。就在我们准备重新走入走廊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后殿的哪个角落里,传来了一连串“喀啦喀啦”的声音。 那声音极脆,十分刺耳,我们全部都听到了。马上我们都停住了脚步,转头去看。 声音并没有停止,而是一直在延续。我听了一会儿,发现竟然是从我们焚烧过的那个砖坑里传出来的。 我们心里奇怪是什么声音,小心翼翼地走回去。探头一看,只见坑底的那只赑屃,竟然裂了开来,大量的裂缝在赑屃壳上蔓延。同时我们就看到一股奇怪的黑气,从裂缝中飘了出来,速度很快,瞬间膨胀上升到了空中,犹如一个巨大的软体生物,从赑屃的体内挤了出来。 接着,黑气和头顶的黑暗连在了一起,不停地蠕动,看形状,竟然和我们刚才在外面大殿之中看到的黑色图腾相似起来。 “这是……长生天!”马缂丝脸色惨白大叫道。 “你别吓人。”李淼道,“可能这赑屃是空心的,热胀冷缩,就裂开了,里面什么东西烧焦糊。” 马缂丝变色道:“空心的?那这黑烟会不会有毒?” “应该不会,没这个先……”李淼道,话没说完,袁三本突然做了禁声的手势,让我们不要说话。 我给他的动作弄得一下冷汗都下来了,忙捂住嘴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四处去看,想知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我四处转头,听到我的心在砰砰作响,就跟打鼓一样,四周却没有什么异样,倒是听到了,在这极度安静的后殿中,除了赑屃的爆裂声,还有一种非常非常轻微的“窸窸窣窣”声,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传了过来。 我听了半天,没有听出那是什么声音,连它的方位都感觉不出来,好像这声音是直接进入我的大脑的。 说着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了看,此时陵墓的玉门已经自己关上了,身后一片漆黑,手电照过去,整个黑暗的空间里面只有我们几个手电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犹如黑色雾气一样把我们团团围在里面。 这种黑暗非常的压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刚想对他们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最好赶快出去!”忽然袁三本做了禁声的手势,让我们全部不要说话。 上方的黑烟越来越浓,那种稀疏声也越来越密集,很快,四面八方全部都传来这种声音,听得人浑身发痒起来。 袁三本的脸色越变越难看,看着积聚在头顶上的黑气,自言自语道:“烟里面有东西!” 李淼听着那声音,又看了看那只石头赑屃,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这烟是虫香玉?赑屃里面有虫香玉!” “虫香玉?”我猛地想起爷爷笔记中的内容,这玩意儿其实是一种虫引,是一种能引起充分的食欲或攻击欲的物体,可以是液体,气体或固体,它们通过气息、颜色、震荡或别的途径通知某一特定昆虫前来聚集取食。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花粉对蜜蜂的吸引,还有马蜂分泌的信息素是它们集群攻击的强烈信号。某些虫引粘在身上后呈慢慢挥发状态,甚至几个月后还奏效,而且很难清洗。 袁三本指了指前面走廊:“跑,不要回头!不管什么东西掉到你身上,也不要停,一直到出去,快!” 我认为我对于袁三本的指示贯彻得已经是非常彻底了,没想一回头,发现哑巴和老马他们已经跑进走廊里了,暗骂一声没良心,忙跟了上去。 冲过了走廊,撞开玉门来到大殿,那声音不减反增,此时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声音来自房顶的所有方向,就好像无数只脚在头顶磨擦横梁,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但是抬头向上看去,却是无尽的棉花一样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更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我们站在这样的黑暗和不安底下,简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所以跑起来就几乎是拼了命。 第015章 青龙典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相信所有的人都有体会,在黑暗遇到自己恐惧的东西,你一个人逃跑。你跑不了多远就会停下来,但是如果大家一起跑,到后来就肯定一发而不可收拾,你的想象力和落单的恐惧不会让你停下来。 不过人跑步的速度终归有差别,哑巴已经吓破了胆子,跑的比兔子还快,马缂丝跑的也不慢,两个人速度最快,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我们几乎跟不上,加上黑暗中看背影几乎不能分辨出谁和谁,很快几个人就给拉开了距离,我在后面勉强追着,只能凭借手电的光点来分辨方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力气几乎都用光了,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我看着前面的几个手电光点,也逐渐变慢,似乎是目的地快到了,也松下劲来。心里庆幸,幸亏我的体力比以前已经好了不少,不然肯定就给他们落下了。 跑过去一看,前面几个人都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然而却不见出去的石门,前面还是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情,怎么不跑了?”我问道。 哑巴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青筋开始爆出,道:“不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我刚才留意过,大殿一共是五百步。我的步长是一米,以这样百米狂奔的速度,估计两分钟不到就到了,可是现在,我肯定我已经跑出了远远超过了那个时间,至少应该看到玉门了,但是前面还是什么都没有,有问题!” 马缂丝道:“会不会你数错了?哪有人每一步绝对是一米的?” 哑巴却笃定地说道:“绝对不会错,我的一步就是一米,不超过一厘米的误差,你要不信,咱们可以打赌!” “真的假的?”马缂丝见他这么自信,也不由得迟疑起来。 哑巴接着说道:“我们回来我已经跑了快一千米了,肯定有问题。” 这时候,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看到我们不跑了,速度慢了下来,跑到我们身边停了下来。几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背包,这一通跑下来,全都累得气喘如牛,几乎都要摔倒了。 李淼大口喘气道:“怎么停下来了,快跑啊,一口气跑出去再休息。” 哑巴一口气把刚才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李淼听完之后脸色也变了,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怎么回事情,我们进来的时候没走岔路啊,怎么一往回走就找不到路了?” 我心想肯定是中招了,这里必然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于是便对他们说道:“袁爷说得没错,墓主人根本就没想让我们出去。” “那怎么办?”马缂丝问。 “我们换个方向,往左跑!” “不行!”我立即制止,“既然原路都回不去了,朝任何地方跑结果都是一样的,最终都会跑到四处不着边的地方,永远到不了头,不要白费这个力气。” 哑巴骇然道:“我靠,那我们不是要在这困死了?” 这个时候,我还是老老实实地从爷爷的笔记本里找寻解决办法比较好,他老人家一生下斗无数,领教过许许多多的机关消息,所以在他的笔记中应该有破解之法。 “机关再精密,也肯定是有破绽的。”为了稳定军心,我先说了一句话。但其实,我内心一直有个不好的直觉,“就怕墓主人困住我们不是本意,那头顶上的怪声,才是我们要担心的东西。” 有句话说,伟大的人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的。然而,我空有爷爷的笔记本,却没法在关键时候化险为夷,一时间又颇为懊恼。 我又抬头看了看上边,那怪声已经密集到让人发痒的地步,心中骇然。 哑巴用手电扫来扫去,上面灰蒙蒙一片,隐约只能看到彩绘的房梁,快要把人逼疯了。 李淼道:“呆在这里不动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兵分四队,朝两个方向跑,这样总归有一队能先出去,不至于全军覆没。” 马缂丝却冷哼道:“你看看清楚,人还没到齐,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兵分四队?” 众人一听,忙四处一看,一数手电,果然几个人顿时就蒙了。 袁三本,二宝,四眼儿都没赶上来。 “妈的,一半的人都没了,我还以为他们都在我们四周。” 刚才跑的时候乱成一团,也没有注意他们是什么时候掉队的,现在回头去看,四周看不出有一盏光线,根本无从寻找他们的下落。 “难道是刚才跑的时候跑岔了路?”我说道,跑进了这里的黑暗当中,那就麻烦了,在这种情况下走散几乎等于是自杀。 我捏了捏自己的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细节,我们并不是跑在最后的,而四眼儿一向走在最后,这是他当兵养成的习惯,这样可以监视所有人的行动。 这些人都是在我们后面,显然他们失踪的时候离我们并不远,刚才我们跑的太疯狂了,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李淼他们一下子没了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马缂丝扯起嗓子就大吼了一声:“你们在那里?” 他的声音一落,忽然就听到一边传来了的声音,这声音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但是却叫的极其响,只听四眼儿大叫道:“我操,快把手电灭了!看头顶!” “灭手电?”马缂丝一听蒙了,“已经少了这么多人,还灭手电,要是再少了怎么办?这不是找倒霉嘛!” 我看向李淼,想他老成些,看他怎么反应。李淼也紧张的要命,看见我看向他,竟然还问我道:“灭不灭?” 我关掉手电道:“听他的,灭了看看!” 我关掉手电,李淼他们也陆续关掉,一下子四周陷入到绝对的黑暗当中。 我抬头看房顶,一开始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马缂丝正想骂人,忽然上面就亮了起来,我们马上看到,无数绿色的小光点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房顶上,咋一看,好像看到了漫天的星海一样。 “是星图?”我纳闷道。 “什么玩意儿?” “你们看,上方的绿色光点组成的形状,隐约是一个五十星图的样子,但——”我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马缂丝紧张道。 “但又不是很象,因为——这些绿色的光点,好像在移动。”我盯着上方,冷汗都下来了,“确实在动!不好,是虫子!” “虫?什么虫?”马缂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光的虫子,难道是萤火虫?” “你见过古墓里有萤火虫吗!”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脖子里痒了起来,好像什么掉进了我的领子,忙用手一摸,摸到了一团东西,一捏就给我捏死了。 凭借着手感,我就感觉到不妙,这是节肢昆虫,而且好像长了很多的腿。 我打起手电一看,心里忽然一毛,忙把那东西扔在地上。 那是一只巴掌长的,长得非常像蜈蚣的昆虫,前后的触须很长,身体细长分成九节,每一节的背上都有一个绿点,但是它和蜈蚣明显不同的是,这虫子的脚非常长,几乎和它身体等长,而且非常的多,犹如很多长毛在躯干两侧。 “草鞋底子。”我轻声说道。 草鞋底子也就是蚰蜓,有的地方叫“墙串子”。这东西非常邪门,让人一看就不舒服,有地方传说给它爬过的地方全部都会腐烂。最可怕的是,这东西会往人的耳朵里钻,现在看到,一下子就浑身发麻。 蚰蜓在聊斋里面都有记载,最大能长到三尺,而且和蜈蚣蜘蛛一样,都是妖性很重的东西。但对我来说,真正害怕它的原因倒不在其传说有多妖性,而是一个真实发生在身边的故事。 在绍兴,人们都很信仰一尊菩萨,叫青龙菩萨。很小的时候,就听村里的老人们说,每户人家的屋子里都有一种蛇,叫家蛇,它们不苦人,是给你管家的。 青龙家家户户都有,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它,也不想看到它,因为村里的说法:如果看到青龙出现,家里会有祸事。可是,科学精神教育我,龙是不存在的,或者再严谨一些,类似神话传说中的龙是不存在的,但可能存在一种接近于龙的生物,只是人类尚未知晓。 有一年夏天,天气特别热,外婆的心窝之处生了一颗疮,她也没把它当回事。可没想到这颗疮越长越大,竟有小碗口那么大,医生说这疮看不好,要丧性命。 一天中饭后,舅舅正躺在地上的席子上睡午觉,抬头看到屋子正中的横梁上盘旋着一条大蛇,他吓得大叫起来,大蛇出现的同时,外婆的大疮剧痛起来,在大蛇的盘旋中外婆痛晕了过去。 全家人都吓呆了,我妈回过神来抱着外婆,要我们拿来茶叶和大米,她一边撒着米和茶叶,一边念可叨着:“青龙保佑,畜生规避。”哪知,那大蛇还真的慢吞吞地游进瓦缝不见了,与些同时,外婆也醒了过来,心口大疮的脓血流了一身。 心有余悸的舅舅,搬来梯子,掀开瓦片,但是找来找去都不见蛇的影子,而且瓦片还非常干净,什么脏东西都没有,唯独找到了一条很大的蚰蜓。而蚰蜓本身就有一个外号,叫“地龙”。有些地方,也确实把蚰蜓视为龙的化身。 这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第二天,外婆的大疮明显好转,后来,叫医生来换了二次药,不到十天结痂了,医生说奇迹,这疮竟好了,还好得这么快,我妈说是青龙菩萨在管外婆。 第016章 乌鸦嘴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看到这虫子就全身发紧起来,突然头上又痒了起来,一摸又是一只,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我忙把它拍掉,然后带起了登山服的帽子,一照地上,不由得吓了一跳,“我操,这么多!”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已经爬了好几只这种虫子,而且还有更多的不停的从上面掉下来。 下面的人无可避免的中招,李淼反应没我这么快,已经跳将起来,不停地将他脖子里的东西拍出来,但是一点用也没有,那东西见缝就钻,很快就钻到了他的衣服里面。而且地上的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全部都围向我们,从我们的鞋上爬上来。 马缂丝拿出脸盆子罩在头上,另一只手用工兵铲不停地拍打,我看到哑巴抱住了脑袋,赶紧去帮他,拉开他的手一看,只见他的耳朵里已经爬进去了好几只。 蚰蜓和蜈蚣一样有毒,但是毒性较小,没有网传的那么恐怖,但是被它咬上一口,那也是很疼的。我让他侧转头低下,拍打他的脑袋,把虫子拍出来。 我们边拍边跑,但是那蚰蜓就跟下雨一样掉下来,就在我们全体抓狂之际,忽然啪一声,远处的一盏灯奴亮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给点燃了。 我正纳闷这时候谁还有心思去点灯,忽然地上的蚰蜓就起了反应,开始向灯奴的方向爬了过去。 随即,远处传来袁三本的喊声—— “点火!这些虫子会在温暖的东西上产卵,不要让你的身体成为四周最暖的东西。” “卧槽,差点忘了这茬!”我猛地记起我爷爷小时候跟我开玩笑时吓唬我说的话,说是这中虫子会“假寄生”,它们当中的某些品种,喜欢钻缝隙,一些小孩子不小心沾上了,它们就会钻进小孩子的耳道、尿道,然后就在里面产卵了。 我和马缂丝一听,赶紧爬上一边的灯奴,这东西是用石头雕刻而成的,造型是一个人背着一个盆子,盆子里面就灯芯,灯奴有一人多高,我爬上去一看,盆子的鲛膏都冻成肥皂了,里面爬满了虫子。 我拿起打火机烧了烧灯芯,火苗一开始很小,但是随着里面鲛膏的熔化,慢慢旺盛起来。油盆子的蚰蜓一看到火苗,竟然毫不犹豫地围了上去,几只蚰蜓缠绕在一去,被火烧得噼叭作响。 我再一次打开手电,向屋顶照去,上面的横梁彩画已经变化了,似乎刚才的图案是由这些虫子排列而成的。这时候其他地方也点起了灯奴,火光透过黑暗后非常的灰暗,我还是看不到边上的人,但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方位。看来这里的黑暗,并不是不能用光来穿越,而是我们的光线不够强而已。 头上还是有零星的虫子掉下来,但是大部分就掉到灯奴那里的方向去了,我们几个护着头,向一边的灯光跑去,跑了几步就看到二宝一边摸着后脑,一边拍着身上的虫子。 我跑上去,问他怎么了,他慌张地说道:“虫子!虫子跑进耳朵里去了。” 马缂丝不由自主地挖了挖耳朵,自言自语道:“幸亏我耳屎多。” 我检查了一下二宝的耳朵,发现耳道口确实有两只蚰蜓的脚,但那是残肢,虫子并不在里面,估计是他发现得及时,一碰那虫子,就把腿给打掉了。 这是蚰蜓的一个特性,与蜈蚣不同,它们的脚更长,但也更脆弱,一碰就会掉。 “没事,没进去!”我拍了拍二宝的肩膀,“赶紧走!” “真的?”二宝将信将疑道。 这时,四眼儿远处叫了一声,让我们全部围过去,我对其喊道:“你们都没事情吧?” 四眼儿摇了摇头,喘着大气说道:“还好。” 这个时候,马缂丝突然皱了皱眉头。我刚想问他怎么回事情,马缂丝嘘了一声,示意我别说话。 我看了看马缂丝的眼色,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只好还了一个眼色过去,然后搀扶着二宝就往四眼儿的方向去了。 经过一段黑暗,我们到达了四眼儿的那盏灯奴之前,袁三本和四眼儿都等在那里,惟独不见其他人,我问四眼儿:“其他人呢?” 四眼儿道:“不是在和你们在一起吗?我一直没有看到他。” 我向四周望去,除了我们点起的那盏灯奴和哑巴点起的那盏灯奴的灯火,没有第四盏灯奴亮起来,远处只有两点朦胧的火光幽幽的毫无生气的立在那里。 按照道理来说,在那种环境下,听到袁三本的叫声,怎么样也会点上边上的灯奴,不然肯定会给这些蚰蜓围死的,如果他不点上,那他又去了哪里呢? 马缂丝对这四周的黑暗大叫了一声,声音一路回旋,在空旷的灵宫里面绕了很久,可是没有人回答,好像其他人根本没有进来过一样,静下来一听,也没有任何呼吸声和脚步声。 我心里明了,这次来的人身手都不错,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毫无声响的情况下制住他们,如果他们这样无声息地消失了,肯定是他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四眼儿和马缂丝又叫了几声,确定没有回应,就打起手电准备去找,我把他们拦住,道:“这时候千万别走散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两只牙签,将二宝的耳朵撑开,将里面的残肢剔了出来,二宝看到确实只有残肢,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袁三本咳嗽了一声,发话道:“这种虫子我们这儿叫做‘雪毛’,是非常罕见的中药。虫子一般是在雪线下活动的,在雪线上从来没有见到过,不知道这里怎么会这么多,一旦有人脑袋里进了虫子,估计坚持不了半天。” 袁三本的话有些危言耸听,除非这些蚰蜓都是成精的,否则就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来说,是不至于有如此致命的威力的。 这时二宝说自己脖子有些痒,我一看,确实有些红肿,“没事,就是被蚰蜓咬了一口,不严重。” “真没事?你可别骗我,我这心里一直发毛。” “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你没听袁爷说么,这虫子其实是一种中药材,是药三分毒,咬一口总会有点痛的。”我安慰道,“只不过这些虫子到底是哪里来的,真的让人搞不懂。” 马缂丝看着头顶道:“肯定是藏在屋顶的瓦片里,给那个什么虫香玉一熏,就醒了过来,这一招还真他娘的狠。”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那造墓者又怎么知道我们会烧那只磁赑屃?”我提出了疑问。 袁三本说道:“这是人之常情,既然把磁赑屃埋在封墓石的最下方,必然是希望盗墓贼会发现,然后对它进行破坏,不论是烧还是砸,都会导致虫香玉的挥发,熏醒隐藏在宫殿瓦顶上的蚰蜒。” 他又咳嗽了一声,“但是如果对于灵宫有所敬的人如果不破坏,那磁赑屃在这里,就能永远保护天宫的安全。” 李淼有带了一些药品,给二宝注射了一支,说是抗菌消炎的。但我瞄了一眼,那就是一瓶生理盐水,这么做,就是为了二宝别一直担惊受怕。 乘着打针的空隙,我们将自己的外衣脱掉,将里面蜷缩着的虫子拍掉,清理干净。 四眼儿对袁三本道:“袁爷,这虫子太多了,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袁三本看了看四周,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怕是没那么容易。” 我点了点头,说道:“袁爷说得不错,以我不多的经验判断,这墓道的机关必然是环环相扣的,虫香玉只是触发机关的一个开关,后面肯定有一点串的机关!” “一连串的机关?”马缂丝纳闷道,“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哪还有机关,除了这些虫子,还有个鬼啊?” 谁知他话音刚落,四眼儿突然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我抬头朝着墓道前方望去,只见一阵烟雾一样的气体正在朝我们这边涌来。 随后,马缂丝便用鼻子深吸了一下,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我点了点头,赶紧捏住鼻子,几乎同时,我们的鼻子里都被一股混杂着泥土味的潮湿的味道所充斥。 “大家小心,这雾有问题。” 袁三本说道:“不要集中在一块儿,都散开!” 说完,他们几个就都四散离去。 就剩下我和马缂丝留在原地。 远远看去,只见那雾气看着有些偏蓝,让人一看就很不舒服。墓里设置毒气的机关是常有的事情,但不是这种弥漫在陵墓中雾气,而是盗墓贼不经意触动了机关,雾气集中喷发出来的那种,会让人慢性中毒,甚至慢慢的腐烂肺部。 我转头问马缂丝,“准备了防毒面具没有?” 马缂丝也穿喘的厉害,道:“这绝对不是毒气,毒气的味道很浓,最多也就是个瘴气,瘴气吸多了最多得个关节炎,肺痨什么的,西南方山区多瘴气潮湿,那边人爱吃辣子就是防这个,你不如找找这里人有没有带着辣椒,咱们呆会儿可以搞个辣椒拌饭,绝对够味。” 我说:“别大意,这里是天宫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我看还是有就带上的保险。” 马缂丝很不情愿,摇头:“要带你带,这种天气再带个防毒面具,他娘的岩壁上都看不见,还怎么跑?你要有空琢磨这些,还不如快点找出路,等会儿说不定就剩我们两个了。”说完立即呸了几口:“乌鸦嘴,乌鸦嘴,大吉大利。” 我白了他一眼,四下搜索了一圈,找了一条岔路,说道:“走,往那里走!” 马缂丝疑惑道:“你咋知道哪里安全?” “猜的,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说着,我便提包要走。 马缂丝一把拉住我,说道:“哎哎哎,等等我,要走一起走!” 第017章 失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在那条岔路里走了两分钟,我也不敢再往前了,万一走错了,出不去出得去先不说,要是连大部队也分开了,那就真的进入绝境了。 我试着喊了一声,“我们在这边有人吗?” “李老板,是你们吗?”袁三本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和马缂丝立马说是我们,这时就看到了袁三本背着李淼走了过来。 我大为惊讶,问道:“李淼怎么了?” “也中招了!” “其他人呢?” “我也没有见,怎么,难道他们不是跟着你们跑过来的?”袁三本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就听你喊了一声散开,然后你们就都没影了,也不知道这是跑到了什么地方。” 袁三本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是管自己走的,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哪个角落。” “好吧。” 事已至此,只能趁着那些鬼东西没有追过来,抓紧时间休息。 袁三本说他还撑得住,让我们两个先睡,他守一会儿,然后再叫我们。 马缂丝摇头道:“不成,我跟你一起守,让李老板先睡,要是有什么怪物我们还等着他出手战斗呢,我最适合当站岗兵了!” 我也懒得跟他谦让,靠在墙壁就闭上了眼睛,可我这怎么睡着啊,脑子里乱七八糟,用一只矿灯照明,听着老马在磨他的砍刀,听着听着,真的就迷糊了起来。 那种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蒙蒙的,脑子里还有事情,但是也不清晰,一直持续了很久,就没睡死过去。 在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时候,就给尿憋清醒了,醒来听了一下没什么动静,心说应该没事情,就模模糊糊站起来准备出去放水。 可我刚解开裤子就惊了一下,因为我已经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我们照明的矿灯竟然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立即就完全清醒了,拉好了拉链,嘟囔道,“难道出事了?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刚才我没有睡死啊!” 我知道自己是在一种半睡眠的状态中,我的耳力虽然不如怀如锦他们厉害,但是就凭马缂丝和袁三本两个人,能让我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就中招吗? 我静下来听什么声音都没有,就有点慌了。于是,我赶紧摸到我之前位置的矿灯,然后打开,但是拨弄了两下,发现不亮了,又摸着自己的口袋,掏出了打火机,打了几下,也没亮,甚至连一点火光都没有。 我暗骂一声,立即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心说怎么要坏都一起坏,忽然触碰了一下什么东西,我却发现那是打火机,居然很烫。 我有点奇怪,心说怎么会这么烫,刚才明明连个火星都没有,我又再次打了一下打火机,然后往我自己手心下一放,一下我的手就感觉到一股巨烫,立即缩了回来。 我愣了一下,心说打火机是打着的,可是我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一点光亮都没有,打火机的存气苟延残喘,烧了一下肯定是迅速熄灭,但是问题是我看不到任何的火光,眼前就是黑的。 那一刹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就以为有什么东西蒙着我的眼睛,就用手去摸,摸到眼睫毛才发现不是,接着我就纳闷,心说这他娘的怎么了。 是不是现在的雾气太浓了?我打亮我的手表,贴到眼睛前去看,还是一片漆黑,而且我逐渐就发现,这种黑,黑得无比均匀。 我还是非常疑惑,因为我脑海里根本没有任何这个概念,所以几乎是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我用力挥手,想驱散眼前的黑暗,总觉得手一挥就能把那黑暗拨开,但是丝毫没有用处。 蒙了好久,我才冷静下来,仔细去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外面一片漆黑,什么声音都没有,难道在我睡觉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把所有的光都遮了。 可这说不通啊,就这么近我却看不到光,想着想着,我慢慢地反应了过来,心里出了一个让我出冷汗的念头——这种情形,难道我瞎了? 我无法相信,我脑子里从来没有过这种概念,这也太突兀了。 但是我的内心已经恐惧了起来,那种恐惧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恐惧,甚至远远超出对死亡的恐惧,我开始用力揉眼睛,下意识地用力去眨,一直到我眼睛疼得都睁不开才停了下来。 接着我就立即想到了旁边的李淼,爬过去推他,想推醒他问问是不是他能不能看到光,推了几下,发现他浑身很烫,显然在低烧又发了起来,摇了半天也没醒。 我坐下来心说糟糕了,深呼吸了几口,立即又想起了袁三本和马缂丝,如果我是真的瞎了,那么这是一种爆盲,爆盲肯定有原因,比如说光线灼伤或者中毒,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瞎掉。所以,很可能受害的不只我一个人。 假如他们没有瞎,只有我一个人受害了,那么他们可能就在帐篷外,只是没发出声音。我立即轻轻叫了几声:“袁爷?老马?”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人回应。 我叫得不算轻了,在这么安静的不可能听不到,除非他们两个都睡着了,但是袁三本绝对不可能睡着。 我的冷汗下来了,心说他们肯定也出事了,坐了回去,心里就想到几个小时前我们的推测,一下就毛了,心说难道他们出事了? 此刻我心乱如麻,在这种地方,这种突如其来的失明等于宣布死亡,甚至比死亡更可怕。 我没有盲人对于听觉的适应,死亡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死亡之前我恐怕会经历很长一段极端恐怖的经历。 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我失明的?吃的?压缩饼干我们一路吃过来都没事情,难道,是这座墓道? 我还算镇定,这大概是因为我还是无法接受我已经瞎了的事实,就在这时候,忽然在挺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奇怪的说话声。 一下我打了一个寒战,立即侧耳去听,就听到那竟然是那种类似于对讲机静电的人声,忽高忽低,说不出的诡异。 我不由喉咙发紧,发出这种声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我的眼睛能看到,我真想偷偷看一眼,他娘的在这种时候我竟然瞎了。 不过这东西即使不是蚰蜓,也必然是和那些爬行动物有关,显然在墓道附近,已经出现了那种恐怖的东西,当即我就脑子发紧立即想到去摸自己的刀。 我发着抖刚摸到刀柄,忽然一个人一下把我撞倒,我刚爬起来,立即就被人按住了,嘴巴给人捂住。 我吓得半死,但是随即就闻到老马身上的汗臭了,接着一只东西按到了我的脸上。我一摸,是防毒面具。 我立即不再挣扎,带正了面具,就听到马缂丝压低了声音说道:“别慌,这雾气有毒,你带上面具一会儿就能看见,千万别大声说话,这墓道四周全是蚰蜓。” 我听了立即点头,马缂丝把我松开,我就轻声问道:“刚才你们跑哪儿去了?” “儿子没娘说来话长。”马缂丝道:“你以为摸黑摸出几个防毒面具容易嘛。” 我骂道:“谁叫你不听我的!” 这时,那诡异的静电声又想起了一阵,离我们近了很多,马缂丝立即紧张的嘘了一声,“别说话。” 我立即噤声,接着我就听到马缂丝翻动东西的声音,翻了几下不知道翻出了什么,一下塞到了我的手里。我一摸是我的刀,正想问他你要干嘛,就听到了他似乎在往远处要走。 我立即摸过去抓住他,不让他动,他一下挣开我轻声道:“袁三本被咬了,我得马上去救他,你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动,到能看见了再说!” 我听了脑子就一炸,心说不会吧,还没琢磨明白,马缂丝就出去了,我整个人就木在了那里,感觉到一股天旋地转。 先惊的是袁三本被咬了,马缂丝什么也没说清楚,但是那些蚰蜓还真跟我以前见到的不一样,奇毒无比,被咬之后是否能救,我不敢去想。然后惊的是袁三本那样的老人精,竟然也会被咬,那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下我就心急如焚,真想立即也出去看看,可是他娘的却什么都看不见。这时候就想到一个不详的念头,万一马缂丝也中了招怎么办,他娘的我一个人在这里,带着受伤的李淼,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种焦虑无法形容,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恢复,外面的情形极度的危险。我摸着手里的刀,浑身都僵硬的好像死了一样,心说不知道马缂丝给我这拔出刀是让我自杀? 但是毫无办法,我什么都不能干,只能在原地坐着,听着四周的动静,一面缩着身子抑制身上打战的感觉。 就这么听外面还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绝对想象不到外面全是蚰蜓是什么样子,那静电一般的声音没有继续靠拢,但是一直时断时续。听距离,最近的地方在我们几十米外的边缘,但是它没有再靠近一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那段时间脑子是完全空白的——我稍微有点缓和下来,人无法持续地维持一种情绪,紧张到了极限之后,反而身子就软了下来。 逐渐地,我的眼前就开始迷蒙起来,黑色开始消退了,但是不是那种潮水一般的,而是黑色淡了起来,眼前的黑色中出现了一层迷蒙的灰雾。 我松了口气,终于能看到光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我的视力复原的快一点,于是不停的眨巴眼睛。 慢慢的,那层灰色的东西就越来越白,而且进度很快,在灰色中很快又出现了一些轮廓。 这可能有点感觉像重度近视看出来的东西,我转动了一下头,发现眼前的光亮应该是矿灯没有关闭造成的,我举起来四处照了一下,果然眼前的光影有变化。 确实是我的眼睛好转了。 第018章 蛇咬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虽然能够看到东西了,但依旧十分模糊,我甚至没有办法分辨出帐篷的出口在什么地方,只能看到一些大概的影子。 很多东西确实要失去了才能懂得珍贵,就在我打算凭着模糊的视力去看一下李淼的情况时,忽然我就看到,在我眼前的黑影中,有一个影子在动。 眼前的情形是非常模糊的,甚至轮廓都是无法分辨的,但是我能知道眼前有一个东西在动。 我不是很相信我的视觉,以为是视觉恢复产生的错觉,就没有去理,一点一点朝李淼摸去。很快就摸到了他的手,温度正常了,我心里惊讶,竟然自己就退了烧了? 我去摸水壶,想给他喝几口水,一转身忽然又看到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这一次因为视力逐渐好转,我发现在我面前掠过的影子的动作,非常的诡异,不像是错觉。 我愣了一下,就把脸转到那个影子的方向,死命去看,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团像是雾气的黑影,更要命的是,它好像还带有四肢。 “什么东西?!”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说难道这帐篷里还有其他东西,在我刚才失明的时候有什么进来了? 是去而复返的马缂丝?还是袁三本?但是他们不会不说话啊,我一下握紧了刀柄。 就在这时,那影子又动了一下,而且动作非常快,我忍不住轻声喝了一声:“谁?” 那影子忽地就一停,接着动得更快了,我看到它跑到一个地方,不停地抖动。随着我的视力渐渐好转,那东西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形象,然后我就意识到它是在翻动一只背包,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再然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汗臭味。 我的第一直觉是马缂丝,因为队伍中就他最邋遢,身上的汗臭味难以掩盖。但是他不可能没听到我的喊声,所以一时间我又陷入了困惑。 我慢慢移动身子,就想靠近过去看看。 还没等我靠近,那影子又晃动了一下,接着就站了起来,迅速移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难道还是我的错觉,听说复明之后开始的时候视觉会延迟,难道我刚才看到的是老马进来时的情形? 可几乎就在同时,忽然一亮一暗伴随着剧烈的气喘声,我就看到一个影子冲了过去,几乎是摔在了我面前,随后便听到马缂丝气急败坏喘道:“关灯!关掉矿灯!” 我反应不过来就给他一下抢了去,灯一下关了,我的四周光线一沉,他立即轻声道:“趴下,安静,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我立即趴下,可以感觉到老马也趴了下来,一开始还能听到他的喘气,但是能感觉到他在尽量的克制,很快他的气喘就非常微弱了,我正纳闷为什么要趴下,忽然我就听到“嘣”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隔壁的墙壁下,撞得极重,紧接着,又是一下,能听到墙壁的碰撞声。接着就听到土质的掉落的动静,显然不远处的墙壁被狠狠撞了一下。 我脸都青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们所在地方忽然就抖了一下。我顿时觉得天灵盖一刺,马上抱头。 隔了几分钟,那剧烈的撞击声出现在比较远的地方。 我心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外面是什么东西?刚想对马缂丝说我们还是跑吧,没张嘴就被老马捂住了。 外面几声巨响,又是墙壁被撞的声音,接着隔了几分钟,又是同样的动静,这样足持续了半个小时,远远近近,我估计足有十几处被墙壁被撞,我们趴在那里,每砸一下心就停一下,那煎熬简直好比是被轰炸的感觉,不知道那炸弹什么时候会掉到我们头上来。 一直到安静了非常长的时间,我们才逐渐意识到,这波攻击可能结束了,慢慢地,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都坐了起来,我就发现我的眼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虽然还有些糊,但是能看到色彩和人物的轮廓了。 后来摸了一下,才发现剩下的模糊也是因为防毒面具镜片上的雾气,擦掉之后都清晰了。 我就看到马缂丝和袁三本,袁三本身上受了伤,捂着腕口,马缂丝浑身都是血斑,两个人浑身是尘土,狼狈的犹如刚从猪圈里出来,显然经历了一场极度严峻的混乱。 我们还是不敢说话,等了一会儿,马缂丝就偷偷的站起来,接着他就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我问了问袁三本,他摆手说没事情,也紧随其后的探了出去,我跟着。 雾气退的差不多了,矿灯的光很沉但是已经可以看到所有的东西,我出来转头一看,整个人就惊呆了。 我们四周,整个墓道全部都是坑坑洼洼的,好像遭遇了一场威力无比巨大的泥石流似的,若大一片地方,只剩下我们一个地方在算完好,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退进了一个墙壁的凹槽里,四周什么都没有,没有袭击我们的东西,没有任何的东西的痕迹。 马缂丝骂了一声,坐到已经基本熄灭的篝火边上,我目瞪口呆无法做出反应,这时候身后一声肢体摔倒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袁三本就晕倒在了地上。 我们将他平放在地上,我立即检查了他的伤势,让我松一口气的是,我发现他被咬的地方是手腕,有两个血洞,但是伤口不深。 “老马,到底咋回事?” “别提了,马失前蹄,被蛇咬的!”马缂丝小声说道,“不过幸好被咬的一刹那就把蛇甩脱了。” “蛇?”我惊讶道。 说实话,当初我在蛇岛那遍地是蛇的地方,都没有现在这种恐惧感。 “我已经第一时间扎了动脉,又吸了毒血出来,还切了十字口放血,但是毒液肯定有一些已经进入进去。”马缂丝说道。 “嗯嗯,有血清吗?”我问道。 “这蛇太毒了,就这么叮了一下手立即就青了,好在袁三本动作快,就在那一瞬间就捏住了蛇头,那蛇没完全咬下去,不然估计他也报销了。”马缂丝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血清,说道:“好不容易找到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得上。” 我拿过一看,惊喜道:“没事,这是万能抗蛇毒血清,虽然效果不一定最好,但关键时候能救命!” 目前,国内生产上市的抗蛇毒血清主要有四种,其可对抗的毒素种类各不相同。比如“抗蝮蛇血清”对应蝮蛇、白眉蝮蛇、竹叶青。“抗五步蛇血清”对应原矛头蝮、尖吻蝮,也就是五步蛇。“抗银环蛇毒血清”对应金环蛇、银环蛇、灰蓝扁尾海蛇。还有“抗眼镜蛇毒血清”对应眼镜蛇、眼镜王蛇。 但是,如果在野外,在紧急情况下,人们一旦被蛇咬了,下都吓死了,别说记住那条蛇的特征了,怕是脑子还能正常运转就不错了。所以如果有一款能够应急的、通用的抗蛇毒血清,在这种时候就能救命了。 我记得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过,国外有个科学家团队,一直在研究的这种血清,目前的体外实验已经证明它对眼镜蛇毒液快速处理有效,而且对许多其他类型的毒液也有效。 我给袁三本注射了血清,给他按摩了一下太阳穴,他的呼吸舒缓了下来,我捏了他的手,发现整体的浮肿并不厉害,就对老马道应该没事,这陆地上的东西再毒也没海里的东西毒,只是不能让他再动了。 李淼还是躺着那儿,我们把袁三本也放好,看着一下躺了两个就头疼,也亏的是他们,要是我早死了,这地方他娘的真的和我们以往去的地方完全不同,这两个人经验丰富都搞成这样子。 接着,我就问马缂丝,“老马,到底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缂丝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之前我和袁三本守夜的时候,坐着坐着就发现自己看不见了,我当时就想起你说的话,可能这雾气真的有毒,立即去摸包里的防毒面具,但是我找来找去找不到,眼看就完全看不见了。” 马缂丝说他当时已经乱了方寸,好在有袁三本。袁三本让他先用水弄湿毛巾捂住鼻子,总算是起到了效果。后来他们终于在包里中找到了几个防毒面具,结果刚想带上,袁三本就被躲在背包里的蛇咬了一口。好在他反应极快,凌空捏住蛇头,但还是被叮了一口,立即手就青了。 得亏那蛇注射的毒液量有限,袁三本没有立即毙命,他们简单处理了一下,这时候马缂丝听到我在叫,立即就带了防毒面具先到我这里来,但还没回来,就看到四周的缝隙里,出现了大量的合欢蛇。 “合欢蛇?”我疑惑道。 “是啊,这些蛇全部躲在缝隙中,即不出来也不进去,缝隙里面全部都是红色的鳞光,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马缂丝说道。 据古籍记载,合欢蛇的蛇毒很奇特,有助兴之用,至淫至秽,传说皇帝用它能夜御十女,而在一些方士眼中,它还是阴阳采补之术必不可少的药引。 马缂丝接着说打破:“当时,我立即回来给我带上防毒面具,然后再返回照顾袁三本,将他扛回来,在中途我就看到了一副奇景。” “什么奇景?”我问道。 “我看到无数的合欢蛇从缝隙中涌出来,逐渐盘绕在了一起,组成了一陀巨大的长生天,就好像一团软体动物一样,有节奏的行进,动作极其快,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马缂丝惊心道:“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那些蛇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就感觉是一只整个头的生物。” 我奇怪道:“那它们为什么要把这里破坏成这样?” 马缂丝道:“它们肯定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是因为躲在凹陷处,它们找不到我们,这些到底是畜生,最后就采取了这种方式。” 我听了乍舌,马缂丝就立即道,“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又杀回来,我们必须走,而且离这里越远越好。” 我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我们立即转移阵地!” 我负责收集这里的食物和物资,点齐之后打包,再决定去哪儿。 谁知马缂丝又换了主意,说道:“现在不知道蛇走干净没有,而且这里还有蚰蜓,先休息一下。” “呵呵,说走的也是你,不走的又是你,那咱们现在到底咋办?” 马缂丝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是支锅,这话得问你啊。” 第019章 画像砖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虽然不爽,却只能忍着。确实,我是支锅,我得负全责。于是,我翻开背包,把其中所有可以用的都倒了出来,“你看看有没有能吃的,先垫一下肚子,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饿几天肚子。” “算你小子有良心。”马缂丝拿起一块饼干说道。 “你在这里照顾他们两个,我去找找,看还有没有食物。” 因为刚刚这里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混乱,我们的背包都被冲散了,为了避免接下来饿肚子,我必须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食物。好在老天有眼,我找到了大量的压缩饼干,都堆在一个袋子里,后来又幸运地在其中一个中发现了罐头。 有车的时候我们也带着罐头,不过因为要探路,罐头太重都轻装在峡谷外了,进林子以来一路过来都是吃轻便的压缩干粮,吃得嘴唇都起泡了,没想到袁三本他们还带了这好东西,真是不辞辛苦,不过,带这么累赘的东西,不像袁三本的性格。 野战罐头非常接近正常食品,一般都是高蛋白的牛肉罐头,金枪鱼罐头或者是糯米大豆罐头,这些东西吃了长力气而且管饱,不容易饿。 我忙招呼马缂丝问他要不要,马缂丝一看,说道:“这怎么带?不过——我们可以把它们立即都吃了!” 我看他对着这些罐头咽口水,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别吃撑死!” “怎么可能,我老马天生就是饕餮的命,吃不死。你还别说,这袁三本真是鸡贼啊,这么多好东西,偷偷藏着,也不知道分享分享啊。” 我继续搜索,找干粮和其它,还有容器,我们需要东西装水。 收集完了,我边清点边心思万千,全部塞进包里已经两个小时之后了,马缂丝想立即开路,但是袁三本和李淼的情形都不是很好,李淼一直意识模糊,都没吃过东西,我们喂了水从他嘴唇下去。袁三本意识清醒但是身体乏力,也站不起来,但是手上的青色已经褪去了。 “老马,我们麻烦了,我们不可能背着两个人又带着这么多东西离开这里太远。”我说道。 这时,袁三本抬起手,指着墓道深处,虚弱道:“到里面去!” “你确定?”马缂丝问道,“万一里面……” “哎,”我一把拉住他,小声道,“别乌鸦嘴,进去看看,有问题就立刻回来。” 马缂丝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点了头。我们往里边走,发现里边完全坍塌,只有一个大概的形状,连门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们随便找了一条回廊进去,就发现其内的空间还是相当大。 这建筑本来应该有两层,地下的一层破坏严重,但是上面一层还能看到当时的结构,都是黑色的石头垒的,不高但是之间有很多非常精致的石柱。两层之间本来不知道靠什么通途,但是现在坍塌下来的东西已经成为了一条陡坡。 “老马,我估计那些蛇肯定会在雾气弥漫之后开始活动,所以现在暂时安全。”我说道。 “所以呢?”马缂丝问道。 “袁爷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你弄点东西给他吃。” 马缂丝转头看了一眼袁三本,点了点头,“行!”说着,他便卸下背包,开始找东西,而袁三本在上面看着帮我们望风。 等袁三本吃完罐头,我就在边上发呆。 马缂丝见我又眉头紧锁,便说道:“喂,我说你能不能学学人季爷,拿出点寻龙太保的本事来,我最烦你这个样子,你是一身施瓦辛格的本事,却一副林黛玉的性格,整天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东西。”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不琢磨能行吗,不琢磨靠瞎走能出去吗?” “切,那也未必!这人世间的东西哪有这么多好琢磨的,没心没肺地活着也是蹬腿死,你机关算尽也是蹬腿死,反正结局都一样,你管他妈的中间那个羁绊干什么。”马缂丝靠在背包上,说得十分平静。 我听了有点意外,马缂丝竟然会用羁绊这个文绉绉的词,一回味才发现他说的是“J巴蛋”,不由苦笑。 正琢磨着,就听到马缂丝叫我:“我说,你看袁三本在干什么呢?” 我收回神,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袁三本正在用什么东西擦上面的石壁,就叫道:“袁爷,怎么了?” 袁三本没理我道,继续干着,也有可能是没听见。 见状,我赶紧爬了上去。过去之后才发现,他正在用篝火地里的碳抹墙壁,好像是想拓印什么东西。 “袁爷,你这是干什么呢?” 袁三本指了指边上的石头,“我刚发现的。” 墙被涂黑了一大块,我用嘴吹了一下,发现这些石壁上,有着已经几乎被磨平的浮雕。 “在日光下基本上看不见了,只有涂上炭粉,才会有阴影出来,还能分辨一下。”他道,说着又从篝火中拣出一块来涂抹。 黑色的炭黑抹上岩石,光影变化,我晃动了一下,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石头上的浮雕显现了出来。第一眼我便看到了大量的蛇,但是其他很难分辨了。 光影攒动,蛇影飘忽好像是活的一样。 袁三本继续涂抹,我们就看到了一幅幅古老的浮雕出现在这里的岩石上,虽然经过这么多年下来,但是依然形神俱在,在袁三本的涂抹下如同魔术一般浮现了出来。 他涂完后就站立不稳,我立即扶住他,看了一遍,他就道:“这里讲的是那些蛇的事情。” “讲得什么?”我问道。 “一下子没法看懂。”袁三本道:“得慢慢琢磨琢磨。” 我移动身子寻找着最好的角度,仔细去看。一幅一幅看过来,全部都不知所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浮雕上表达的东西很多,有的似乎是祭祀,有的又似乎是一场仪式,要说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我半猜半琢磨地看着,说道:“袁爷你看,这画着有祭司在主持仪式,很多人跪在四周。我感觉有几幅似乎是在说这里的先民,供奉着这些蛇,他们将一个一个陶罐丢进一些孔洞里,大量毒蛇开始钻入破碎的陶罐。” “难道这里的人把这种毒蛇当成神了吗?”我喃喃自语。 毒蛇崇拜非常普遍,这倒并不稀奇。古人不知道毒蛇的毒性,只知道被咬一口后就会死去,看着这么小的伤口致死人命,都会认为这是魔力所致。 袁三本拿着矿灯移动身形,边上的浮雕,是很多拿着长矛的人物,和先民打扮的厮杀在一起,很多人的身体被长矛刺穿了,似乎是一场战争。 战况看来对一个国家这一方不利,双方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一方人多势众,先头部队都是步兵,对方的队伍中还能看到骑兵,统帅在队伍的后面,坐在一辆八匹马的拉的车上。另一方则仅有少数骑兵。 所有的浮雕造型精致,连五官都有细致的琢磨,惟妙惟肖,显然出自顶级工匠的手艺。 “这是,战争……”袁三本喃喃道。 “这个画像砖的年代和古墓年代绝对不是同一时期,画像砖的年代少说也要早一千年。”我分析道。 “你看这些兵器,形似中原,但东北地区在两千多年前还是蛮荒之地,哪来什么国家啊。” 虽然我自己感觉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袁三本却没有注意我的话,而是用手摸那个战车上的统帅,皱起了眉头。 “袁爷,你怎么了?”我问道。 这时,马缂丝忽然抬起手指着那敌方首领,对我道:“我认识这个人。” “啊?”我愣了一下,心说你认识他,他是你二大爷? 马缂丝随后说了一句,我立即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他道:“这……这个人是东胡王。” “东胡王?《逸周书》中的东胡王?” 《逸周书》我也十分熟悉,“东胡”一名最早见于成书年代就是先秦的《逸周书》,《逸周书·王会篇》提到“东胡黄罴,山戎戎菽”,据近人考证认为,早在商初东胡就活动在商王朝的北方。 东胡,是中国东北的古老游牧民族。自商代初年到西汉,东胡存在大约一千三百多年。春秋时期,东胡居住在燕国北部,和中原的燕国和赵国的接触比较频繁。燕国的东北,经常遭受东胡的侵扰。东胡和赵国也是战事频繁。战国时期,东胡居住在燕国和赵国北部,这个时期东胡最为强盛,号称“控弦之士二十万”。燕国曾大败过东胡,使东胡向后退却一千余里。燕国便从今河北怀来直到辽宁的辽阳一带修筑了长城,以防东胡。并设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用以防御东胡的南下。赵国的大将李牧在击败匈奴的同时,又一次战败东胡。 秦始皇统一六国时,今天中国东北地区的黑龙江、吉林以及辽宁和内蒙古的部分地区分布着东胡、扶余、肃慎等游牧渔猎部落。 第020章 蛇母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秦汉之际,东胡逐渐衰落。匈奴刚刚兴起时,也受东胡的敲诈勒索。匈奴的冒顿单于刚即位时,东胡恃强向匈奴索要宝马、美女,冒顿单于采用麻痹敌人的做法,对东胡的要求一一满足。冒顿单于趁东胡王轻敌之际,向东胡发动进攻,大破东胡。从此东胡部落联盟瓦解,东胡各部成为匈奴的种族奴隶。当然,东胡各族并未就此消亡,如后来退居乌桓山的乌桓族和退居鲜卑山的鲜卑族,就是东胡主要的部落集团。 传说匈奴还未成气候时,东胡王曾坐着八骏马,帅大军穿越瀚海,到达匈奴王庭,和匈奴王宴饮酬酢。 也就是说,他是坐着八骏马来匈奴王庭旅游的,当时被匈奴王盛情款待。 不过从浮雕看来,这东胡王不像是来旅游的,难道传说有误,当年东胡王确实来了一个国家,不过是来打仗的? 我立即继续看浮雕,下一副画就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东胡王的军队杀进了一座宫殿,画面上出现了很多的蛇头人身的女人,她们将一种东西倒入了一种容器里,接着无数的合欢蛇从里面爬了出来,和东胡王的军队撕咬在一起。 “看来,当年东胡王确实进攻过这里,但是被这里的毒蛇打败了,可能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他编了那个故事,这些毒蛇保护了一个国家,难怪他们会把这种蛇当成神一样来饲养,这好比满族人不杀乌鸦一样。” 想了想又觉得不止这样,看这些容器一定有着特殊的作用,蛇就生活在里面,被人们用人头来喂养,而遇到危险,就用某种东西把蛇引出来迎敌,这是设计好的防御方式,这种蛇这么毒,速度又快,谁也挡不住。 “我不记得匈奴人有过这种奇特的文明啊,反倒是和亚马逊人比较像,那边用食人鱼防御敌人和猛兽,他们也祭祀食人鱼,用活人和活动物,这里用人头。”我说道。 “倒不一定是匈奴人。”马缂丝说道,“我没看过什么一周书、二周书的,我只在一个战国时期的竹简上看到过类似的描述。” “战国竹简?”我疑惑地看着他,“上面记载什么了?” “跟你说的故事差不多,但那个东胡王不是和什么匈奴王喝酒吃饭,而是一路南下,跟燕王吃饭喝酒去了。那个东胡王一心想要侵略燕国,但是没这个实力,于是就想了一招,假意和燕国求和,却趁着燕王放松警惕,发动了偷袭。” “燕国?”我的思绪不由得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催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跟这画像砖上记载的差不多,东胡王精心准备的偷袭,被燕王的毒蛇大军给挫败了,东胡王侥幸捡了一条命回去,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跟燕国开战了。” 我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问老马他那竹简靠不靠谱了,因为他提到的燕王,以及他的毒蛇大军,让我毛骨悚然,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蛇岛海底墓所见的种种。 尤其是那令人惊骇万分,无法忘怀的燕王铜缸。虽说那燕王铜缸里装的是某种神秘的“防腐剂”,有十分诡异的拒腐防变之功效,但若把燕王、铜缸、蛇等要素串联在一起,可不就跟老马讲的这个故事完美契合了吗? 而且从蛇岛上面蛇的起源来说,怎么着也比春秋战国要早吧,既然燕王对蛇岛如此“青睐”,连死了也要归葬在那里,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有非常变态的“恋蛇癖”吧,按照这个逻辑推断,他生前豢养了一支庞大的毒蛇大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往后看去,越看越符合我们的推论。我脑子对于这里的概念也逐渐清晰起来。 正暗爽间,袁三本的视线就停了下来,看到了这块石壁最中心的部分,这里的浮雕着一副巨大的圆形图案,显然是整片岩石石刻构图的中心部分。上面雕刻着一条巨大的蛇被许多小型合欢蛇包围住,互相搏斗的场景。其中那条巨大的蛇缠绕在一根巨大的树木上,合欢蛇犹如装饰花纹一样缠绕在它四周。 “这是那种双鳞大蟒和这里的合欢蛇在打斗,看来在东胡王时期,这里已经有两种蛇了,这种双鳞大蟒可能是这种合欢蛇的天敌。”我道。 袁三本摸了摸石刻,摇头道:“不对,这是交尾。” “交尾?”我愣了一下,有点无法理解,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合欢蛇和这条双鳞大蟒在混种交尾?可是,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蛇啊,而且体型相差这么大,怎么交尾啊。” “你知道什么是老鸨吗?”袁三本突然问我。 “老鸨?”我莫名其妙,心说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了:“老鸨就是开妓院的啊。” “那是一种戏称,老鸨其实是一种鸟,古时候有人发现,老鸨这种鸟,只有雌鸟,没有雄鸟,它们要繁衍后代,可以和任何其他品种的鸟类交尾,为万鸟之妻,所以人们就用这种来代称人尽可夫的妓女。”袁三本淡淡道。 “然而,事实上古人对于老鸨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老鸨其实是有雄鸟的,但是,这种鸟类,他们的雌雄个体差异太大了,雄鸟比雌鸟大了好几倍,所以就被误认为是两种不同的鸟。” 我听懂了他的话,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么说来,你认为这两种蛇其实就是一种蛇,只是两种性别有两个体型而已,那你说哪一种是雄蛇,那一种是雌蛇?” “按照数量分析,小的应该是雄蛇,大的是雌蛇,不过,也有可能相反。”他摸着岩石的表面,忽然就伸出手指,去摸双鳞巨蟒缠绕着的那刻巨树图案,“奇怪。” “怎么了?”我也去摸,但是摸不出所以然来。 袁三本皱起了眉头,忽然后退了几步,拿起炭把浮雕上方下方的没有涂抹的部分也涂了起来。 很快整块石壁上的浮雕整体就呈现了出来,我也退后了一步看,就在看到全景的一瞬间,我就张大了嘴巴,怔住了。 只见浮雕上,那条双鳞巨蛇缠绕着的巨树,拉远来看,根本不是什么树,而是一条盘成了一个圆形的更加巨大的大蛇,这条蛇因为太大了,那条双鳞巨蛇和他比起来简直就像筷子和擀面杖,而那些合欢蛇简直就是牙签了,所以看局部的时候,根本看不出那是蛇。 “这……这是什么东西?龙吗?”我咋舌道。 那双鳞巨蛇已经极大,这蛇比它还要大这么多,那不是简直和解放卡车一样的直径,这种东西还能算是蛇吗? 袁三本怔怔地看着,不说话,一边用手一条一条地去摸那些合欢蛇的花纹,摸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看,这些小蛇并没有盘绕在这条锦蟒上,它们只是拥簇在锦蟒上,帮助它不滑下去,真正在交尾的,是这条锦蟒和这条巨蛇……” 我立即去看,看他顺着那些小蛇盘绕的纹路摸去,果然发现小蛇只是互相缠绕,并没有盘绕在锦蟒身上,而锦蟒则紧紧地盘绕在巨蛇上,我惊讶着,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社会性蛇群。”一瞬间我脑子里闪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些蛇的举动很像蚂蚁,说这里可能会有一条蛇后。”袁三本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些红色的小型合欢蛇,就是社会性昆虫中工兵的角色,数量众多,而那些锦蟒,就是雄蛇,体型大,数量少,而这条巨大的犹如龙一样的蛇,就是蛇后,这里唯一的蛇母。从这浮雕来看,这条蛇母实在太巨大了,以至于雄蛇没法和它顺利交尾,需要这么多的合欢蛇来辅助。而且按照自然规律,如此巨大的蛇母恐怕也无法运动,确实需要别人辅助交尾,就好像被豢养的一些巨型种猪一样。” 说完之后,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在这墓道的深处,真的有如此巨大的蛇吗?” 从蛇岛回来之后,蛇就成了我的心理阴影,所以我平常没事的时候,就会特别关注蛇的知识。以至于现在,我对于蛇的历史也算是颇为了解。我脑海里的记忆中,关于巨蛇的传说中,最大的是在巴西的雨林里,有人声称看到过一条五十米长的巨型森蚺。 蛇这种生物和人类不一样,它没有固定的极限寿命,一般的蛇会在体型大到无法捕猎食物的时候自然死去,但是在某些食物充足的情况下,蛇可以一直长下去,那些巨蛇简直就是雨林之神。不过,即使如此,那些蛇的死去时候的年龄也只有一百年左右,这浮雕在这多久了,少说有三四千年了,如果这里真的存在过这条蛇母,也应该死去了。 而且如此巨大的身躯,如果它曾今存在,也必须是生活在水里,别说是在山上,就算是在北大荒的冰原沼泽也显然没有这么大的浮力。 我看着都有点发怔,如果是在博物馆中看到这些浮雕,那么我们可能会以为这是古人的夸张或者神话,但是我们在这里遇到过了这些毒蛇,而且亲眼看到了它们诡异的举动,那么,这浮雕极有可能描绘的是真实的场景。那这可能是生物学,历史学,考古学甚至于社会学方面的巨大发现。 看着,这浮雕的情形实在让我们无法释怀,这种蛇诡异的行为到底是怎么进化出来的?为什么会和其他蛇类完全不同?我感觉到其中肯定还有更深的原因。这些原因肯定和一个国家的历史有关。 之后的浮雕,是一连串膜拜的场景,在一座神庙中,很多人对着一条毒蛇跪拜,看这神庙的轮廓,显然就是我们所处的地方,往下数去,在沼泽没有把这里淹没前,这座神庙有五层这么多,现在淤泥把下面的三层全部埋住了。 第021章 第五个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在神庙的神台上,那蛇挺立着在众人之前,这应该也是祭祀的场景之一,除了蛇的奇怪动作,其他并无诡异的地方,神台是在神庙正门的前方,我们来的时候那里只有乱石,显然完全坍塌了。 我们从整体来看,就发现巨石的表现手法,中心是蛇繁衍的场景,四周是对于蛇的祭祀,蛇的饲养,和蛇与人的战争,以及很多其他关于蛇的场面,正如袁三本所说,这是一块记述蛇的信息的石壁。 我还想再从其中得到一些信息,然而看了几遍,发现能仔细辨认更细节的部分实在很少,再也没有任何收获,而边上的石壁也没有了浮雕。 我们的心神收了回来,这时候才听到马缂丝声音从远处传来,骂道:“你们两人干什么呢?有完没完,老子叫了几遍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吃饭?” 原来就在我和袁三本忙着研究画像砖的时候,这小子已经走远了,而我却全然没有发现。 我们意犹未尽,但是见一下子暂时没有了线索,肚子也叫了起来,食欲一下战胜了求知欲,只好暂停。 我扶着袁三本回到老马那边,刚站稳便闻到了一股久违的肉香,马缂丝用一只饭盒子吊在篝火上烧烤。 这时,我才想起马缂丝说的那个竹简,便问道:“老马,你那个竹简是哪来的?” 马缂丝想了想,说道:“从一个老板那里收来的,他当时急着出手,叫我给他卖了,我看他挺急的,估计是忙着用钱,便收下了。” “那东西你卖了吗?”我追问道。 马缂丝摇了摇头,说道:“别提了,那玩意儿太冷门,没几个人愿意收,老马我花了五万块钱,算是彻底砸了。” “这么说,那竹简还在你那?” “可不嘛,要不你以为我咋会知道燕王的故事,还不是给这事儿闹的,那玩意儿出不了手,就只能一直搁家里,没事我就瞅上几眼,结果愣是给我记住了。” “只要竹简还在,就肯定能发现新线索。” “嗨,还找个屁个新线索啊。”老马一边顾自己吃着肉,一边说道,“要我说啊,你们发现的那个画像砖,就是个误导。” “误导?怎么说?”我问道。 “年代不一样。”老马说道,“咱们这个陪葬陵,现在基本上确定就是东真国时期的,东真和东胡,虽说就差了一个字,但实际上隔了几千年,你说,这两货能对应到一块儿去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不完全对,画像砖的年代虽然更远,但说不定是这座东真王古墓的主人喜欢这玩意儿,把它放在这里的呢?甚至也有可能,这座古墓的下面,就是东胡王的古墓,只不过后来万奴王把人家陵寝占了,顺带把这画像砖也给夺走了。” 马缂丝睁大眼睛,看着我,良久才说道:“哇塞,你这个脑洞……不得不承认,就是大!”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说道:“这种事情我遇到得多了,有时候,没有你想不到,只有你不敢想的。” 这时,袁三本发话道:“我觉得李老板说得有道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有可能是鸠占鹊巢。而且,极有可能那些蛇,是老早就在这儿了,万奴王把这儿霸占之后,顺带将这些蛇变成了守护古墓的武器。” 马缂丝听袁三本也站在我这边,只得乖乖闭嘴。我笑了笑,问道:“不过袁爷,如果真照咱们这么推断,那蛇母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那些蛇还在收集尸体,他们收集尸体给什么东西吃呢?” “可能是在喂食那些锦蟒一样的雄蛇,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昨天晚上,那条锦蟒四周有大量的合欢蛇,显然是在保护这条锦蟒,这种雄蛇也是贵族阶级,会被蛇群供养,这些蛇的体型还可以继续生存,但是蛇母就绝对不可能存活,这里的食物太少了,真有这么大的蛇在近代活动,我们也应该会看到一些痕迹,所以我看在千年前这条巨蛇已经死了。”袁三本道。 这样说马缂丝才点头,我也表示认同,说道:“现在可以想象,这些蛇并不是居心叵测的蛇魅,它们的行为同样是在按照本能办事,多少能放心一点。” 袁三本却叹气说,“也只能稍微放心一点而已,这事情的疑点还很多,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过,快点吃,吃饱了好打仗。” 我肚子饿坏了,不想再讨论这些,就问马缂丝,“老马,你都煮了什么?” “我把罐头都煮了,只剩下一点,午餐肉炖馒头加沙丁鱼,大杂烩,不过味道没得说。”马缂丝道,“来来来,都别客气,咱们不要说这些蛇了,听了倒胃口,来尝尝我老马的手艺,第一口不要钱,第二口开始,一口一个明器。” “煮这东西要什么手艺,不就是放水煮吗?”我道。 “你这就不懂了吧,咱们东北最好吃的就是铁锅炖了,这都是精髓!”马缂丝不以为然道。 “切。”我饿的肚子都叫了,没空跟他白扯。就用空罐头舀了一碗,吃了一大口,烫得我直流眼泪,不过确实好吃,那味道有点像年糕,至少像是顿饭了。 我一搅动香味出来,老马也没法摆谱了,不和我们废话,三个人一通风卷残云,把底汤都喝了个干净。 吃完浑身发汗,身上顿时有了力气,膝盖也不酸了。 “怎么样,不错吧,你们学着点,人活七十古来稀,吃喝嫖赌,只有吃是人一辈子的享受,老马我过的可是刀口上的日子,咱们这种人,能享受的时候就得享受,指不定这就是咱们最后一顿了。” “我呸!你他娘才最后一顿,别把我们扯进去。” “你瞧你瞧,这就是封建阶级的封建遗毒。”马缂丝做了个很欠扁的表情,然后接着就道:“这些东西有劲道,昨天我们眼睛都被那雾气迷了,吃点补一下,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我想起之前的雾气,就奇怪道:“对了,为什么我们在林子就没事,在这里就瞎了?” 马缂丝道:“我觉得可能是这里的水的问题,雾气都是水汽凝结的,在外面的水都是活水,但是这里面的积水可是死的,具体的情况,咱们也不知道。” 我点头,又想起复明的时候看到的影子,就问他们是不是也有这种现象,一说马缂丝就摇头:“我们经历的情况比你复杂多了,哪有心思注意这些,你听谁说的?” “电视剧里有讲过。” “那玩意你都信。”他摇头,忽然就看到袁三本抬起了头,皱起了眉头,看向我。 袁三本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在听我们说话,我以为他还在想浮雕的事情,对他道:“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一下我们再去仔细看看浮雕,找找其他线索,现在你就安心休息吧。”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道:“你看到了一个黑影在翻背包?” 我给他吓了一跳,点头道:“很模糊,没看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肯定不是你们两个。” 袁三本忽然就站了起来,对我道:“不对,这里一定还有第五个人。” 第五个人?其他四个还好理解,我,老马,袁三本,还有昏迷不醒的李淼,那还有一个是谁呢? 四眼儿?二宝?还是哑巴?都不可能啊,如果是他们的话,为什么没有回应呢? “啊?第五个人?”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谁啊?” “难道是哑巴?”马缂丝问道。 袁三本没回答我们,想了一下,忽然对我道:“跟我来!”说着立即就往外跑。 我心说要给他玩死了,立即跟去,他跑到原来之前的地方。我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就见他几下就跑到墓道里,随后便在一处转弯的地方蹲了下来。 我立即追了过去,刚要开口问他这么急干嘛,但看到眼前的一幕,却开不了口。只见四眼儿、哑巴还有二宝,就这么躺在那里,早已没了气息。 “这……”我心中一沉,“袁爷,你没事吧?” 袁三本老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但他还是很坚强,只是默默地替四眼儿他们收拾了遗容,说道:“干我们这行的,是跟阎王讨饭吃,迟早都有这么一天。”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将四眼儿他们几个都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可如今,两个儿子都离他而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旁人难以感同身受的。 但现如今,一个更紧迫的问题占据了我的脑海,那就是那个黑影到底是谁? 我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不合适,但逝者已已,生者还得往前看。 许是猜到了我要问什么,袁三本站起身来,说道:“那个人一定在我们进来前就在里面了,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就像一只鬼魅一样。” 我听后脑子嗡嗡的,“这怎么可能,他一个人在古墓里能够生活多久?他吃什么,喝什么?” “他翻我们的背包,就说明他在找食物,想必他的食物早就已经耗尽了,所以他一会儿必定还会来,我们要设一个埋伏。” 虽说这个假设很匪夷所思,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如袁三本推测那个黑影在找吃的,那么他可能已经饿得不行了。或许,也不是饿得不行,只是他会找寻一切能吃的东西。毕竟,如果他真的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那他一定有办法在这里找到食物来源,可能是蛇,也可能是老鼠,甚至是虫子。 第022章 意外发现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袁三本让马缂丝再烧半锅子汤,做成是没吃完的汤底的样子,马缂丝立即动手,让炉灶烧得更旺,很快,又一锅杂烩火锅就烧成了,香气四溢。 全部搞完,袁三本提起锅子,让我们两个跟上,我问袁三本道:“那李淼怎么办?” 袁三本说道:“没事,现在这里暂时安全,我们马上就回来,三个人去,抓到的几率大一点。”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抓那个人,那个人既然在这里被困了这么多年,说明他也不知道出路在哪,我们抓到他,也没有半点帮助。 但想到上一个进入古墓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临邛道士,我还是决定先去抓抓试试看。 我们三个人一路走到原来的地方,袁三本就把那锅杂烩放到我们帐篷边上,然后我们三个找了个隐蔽处蹲下来。 我们蹲在那里,四周的黑暗如鬼魅一样聚拢,什么都没有等到,连汤都凉了,马缂丝实在忍不住,想问袁三本话,却给都他摆手制止住,然后指了指耳朵,让我们注意声响。 我们凝神静气,听着周围的动静。就这么咬牙一直等着,一直等了四个多小时,我都已经进入到恍惚状态,忽然,身边的人就动了,我立即清醒,绷紧了身子,甩了甩头,跟着他们偷偷从石头后面探出头去。 在非常黯淡的光线中,就看到一个浑身淤泥的人,从墓道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看身材,赫然是一个人。 “真的有人!”我喉咙一紧。 还没来得及细琢磨这来龙去脉,袁三本的手已经推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拉了回来。 我看向他,他就对我和马缂丝说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只要他一动,我们两个立即从墓道的两面包抄过去,一定要堵住她。 此时也不知道袁三本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们点头,耐心地等着,这埋伏的感觉相当刺激,我的心狂跳,一直等到我们听到了那只汤筒的动静。 马缂丝就想出去,但是袁三本没动,他不动我们就也没动,等了大概十分钟,袁三本闭了闭眼睛,突然一个翻身就从石头后面窜了出去,几乎就是同时,我们听到一声惊讶的叫声,接着就是转身狂奔的声音。 我和马缂丝立即撒开腿,从左右两边一下冲出去,然后绕着墓道一下围了过去,从几个帐篷中间冲过去,三个人同时到位,一下就把对方围了起来。 那人显然惊慌失措,人不知所措地在我们三个中间转圈,满脸惊恐。 接着矿灯,这一下我才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淤泥,只露出脸上的五官,一对眼睛用来看东西,两个鼻孔用来出气,耳朵用来听,嘴巴用来吃,别的,就没有别的了。 那人显然被我们吓坏了,有点不知所措,一边到处看,想找空隙逃出去。 “别逃了,你没地儿逃了。”我开口吓唬道。 那人一下看向我,突然就朝我冲过来,我张开双臂,想一把抱住他,将他制服住。 没想到他突然一矮身子,一下扭住我的手臂,将我整个人扭了过来,我疼得大叫,他一推就把我推得趴到地上上,几乎把地面压塌,自己狂跑进了浓雾中。 我爬起来,就看到马缂丝和袁三本已经狂追了上去,立即也跟了上去。 那人跑在最前面,我根本已经看不到了,我追的是马缂丝的背影,在这样的光线下追人,连一步都不能落下,否则,一闪你就看不到了。 跑到墓道内,还没有进另外一条墓道,在这种地方,袁三本速度极快,一下将他逼到一面墙附近,我们三个又将那人围了起来,他靠在墙壁上,似乎已经无路可逃,只听到他喘气的声音。 “这位兄弟,你到底在怕什么?”老马就问道:“我们是好人,别逃了,搞得我们和野狼似的。” 那人突然叫了一句,我没听清楚他叫的是什么,他忽然转身几下就爬上墙壁,他的动作极其轻巧,竟然没有一丝的迟缓。 我不敢迟疑,立即翻了过去,一下就从后面抓住了他,那人一挣扎,两个人滚在一起,滚到了墓道的后面,就听一声水声,好像摔进了水里。 我和马缂丝追过去,就见那墙壁之后竟然有一个水潭,底下是这墓道的低洼部分,深不见底,下面有回廊和甬道通到废墟的内部。 “我终于明白他为啥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里待这么长时间了,原来这里有水源。”我感慨道。 “确实奇怪,这古墓里竟然有活水。”袁三本也惊讶道。 我和马缂丝两个人在岸上一人把了一块,想着如果他爬上来,马上把他按住。 然而,三个人,两个在岸上,一个在水里,等到水面上的水波平下来,那人也没有上来。 可一个不小心,我们不知道被谁在身后推了一把,瞬间我们两个都颤抖了一下。 “不好,钻!” 袁三本的一声大喝,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经跟着他钻了下去,几颗入水的子弹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吓得我们都往下游。 一直游到了最下面,发现是有个窟窿,也管不了那么多,三个人都钻了进去。 谁料我们钻出水面,看到的地方却是一个可怕的场景,眼前全都是极度不平整的黑色火山岩块和从上面跌落的尸骨,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骨头和黑色的粪便,几乎把这些岩块都覆盖了,而在裂谷底下一边的崖壁上,有一扇巨大石门。 那石门很怪异,首先从颜色上,它完全不似普通石材的暗沉光泽,而是散发着幽幽的金属色,就是那种有色铝合金的颜色。 其次,从体量上看,它的大小可以用硕大来形容,跨度和高度都超过了我对一切石门的认知。众所周知,石材的结构强度再高,也是有限的,如果一根石梁太长,它的自重就越大,就越容易断裂,而眼前的这座石门上的横梁,却长得离谱,更夸张的是,上方还有一座极大的拱圈建筑压着。 我都无法来形容这一扇巨门的宏伟程度,门高在三十米左右,宽度将近六十米,折算成三米一层的现代楼房,这门光高度就有十层楼这么高。 整扇门面看上去竟然像是一整块原石雕刻而成的,甚至连上面的小部件也都是一体的,这已经不是古代工匠能够手工雕刻实现,因为这种设计思维,一直到3D打印技术出现之后才得以应用。也绝对不是给人用的,因为这样的门有上万吨重,压在岩石之上,什么人能够打开? 袁三本道:“这一定就是东真传说中,历代万奴王出现的地底巨门,每次王朝替换之后,他们就再次用人牲的活皮,将门封闭起来,你猜……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额,那万奴王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他真的是神,拥有能够推动万吨巨石的神力?”我喃喃道。 “不管里面是什么地方,我们绝对进不去。”马缂丝说道。 “这石门背后应该就是万奴王的皇陵了吧。”我问道。 袁三本说道:“陪葬陵中的那个水潭,是与这里相通的,直接连接着石门,说明我们一开始的方向没有错,陪葬陵并非只是一个陷阱,或者准确的说法是,它是生门死门一体的,只有置之死地,才能找到生门。” 我点了点头,觉得袁三本的话很有道理。想来刚刚的那个人一定是在这古墓中挣扎求生了许多年,才被他找到了水潭之下的隐蔽入口。而他也就是靠躲在这个地方,才得以免受蚰蜓、毒蛇的攻击,一直活到了现在。 这时,马缂丝从背包里拿出一颗照明弹,随即便打了上去。随着照明弹冉冉升起,整个空间被照得很亮。 面对眼前的巨大石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非常震撼。但更震撼的也随之而来。只见石门的两侧,整齐摆放着两列巨大的青铜器。 准确地说,是两列巨大的青铜缸。 是的,是缸,不是鼎。 缸是没有足的,而鼎是有足的。 正是因为没有足,我的内心才更加骇然。 因为这些铜缸我太熟悉了,在海底墓看到的那种燕王铜缸,让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甚至有好几个夜晚,我都被噩梦惊醒,牡丹皇后那诡异的面容从血水中钻出来,以至于我闻牡丹而色变。 同样的巨型铜缸,而我在蛇岛海底墓中看到的燕王铜缸,同样也是深深地埋在山脉的底端。这些巨型的、充满神秘主义色彩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我隐约间感觉自己似乎正在靠近一个远古的巨大谜团,一种极度渺小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和这些神迹的古老神秘相比,我一个人实在是不值一提,就连知道真相的希望都一点也看不到。 照明弹逐渐熄灭,地下又重新被黑暗笼罩。但我还是呆在了那里,直到一边的马缂丝拍了拍我,道“下去吧!”我才回过神来。 我们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骨头,走到巨大石门之前,那道裂谷横亘眼前,使我们无法靠前,我们顿时自己的渺小感就更加强烈,我简直有跪下来的冲动。 第023章 黄雀在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以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到了这里都有这种感觉,更不难想象当年的东真国的勇士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震惊。而我也仿佛在这一刻,才算是明白了爷爷为什么会有记笔记的习惯,爷爷每每去到一个地方,都要把那里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传达给后世的人。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痛苦,他那种原本以为自己已看遍了世间的奇观,知晓了阴阳五行的规律,又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恐惧。 正在胡思乱想,马缂丝在一边打断了我的思考。 他用手电照向裂谷的中间,这条地下裂谷谷底足有五六百米宽,地上的碎石都像小山包一样,马缂丝走得很远,看到裂谷中间的地方,一块巨石山给整个儿打成一个一个平台,就像一座小型的金字塔一样,一条长长的石阶修建在石头的一边,每一级阶梯两侧都有一盏小灯奴。 引起马缂丝注意的,是石台上摆放的东西,那是一只巨大的犹如轿车大小的白石棺椁,九条石雕的百足龙盘绕在棺椁的底下,形成莲花的形象,四周还立着四个黑色的石人,面朝四方,做跪拜状。 棺椁之前有一只盛放祭品的大鼎,后面有一座影壁,看不清上面雕刻了什么,这些东西从上往下看的时候,都和普通的石头一样,不容易看清楚,所以刚才都没有看到。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这是……九龙抬尸棺?” 马缂丝道;“绝对就是,那个谁不是说嘛,棺材下由九条神龙守护着,你看这棺椁下面,不是正好就九条蜈蚣嘛!” “这里面躺着的真是万奴王?”我问道。 “可不嘛,除了他还能是谁?” “我以为万奴王只有墓室的宫中的影棺,尸体实行了天葬,都快放弃找到真正王棺的希望了,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被我们发现了真正的九龙抬尸棺!” 马缂丝激动起来,“那还等什么,上啊!” 但我其实更关注那扇石门后面,毕竟我来这里的目的跟他不一样,我是奔着临邛道士的匕首来的。站在临邛道士的立场上,换做是他,此时此刻,他的目标也应该是那扇石门才对。 这是一个很常理化的选择,那巨大石门背后,一定藏着无比神秘的力量。而那种力量,不正是临邛道士,已经地藏,乃至已经死了的黔面道士所追求的吗? 但有一个问题随即又令我动摇了。 那就是我们刚刚抓的那个人。 既然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早就发现了这石门,为什么迟迟没有打开呢,打不开是一回事,不去打开是另一回事。我现在能够肯定,他没有过开启石门的行动过,否则的话,石门前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至少也得留下点工具啥的。 “难道他放弃了?” 正当我恍惚之际,马缂丝却已经率先行动了,他从背包里取出绳梯,打好锚点,就顾自己下去了。袁三本也没有多耽搁,紧跟了下去。 我回过神来,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原地,为了避免落单,本能地便跟了他们下去。 裂谷不深,一副绳梯就到底了。 马缂丝急匆匆地走在最前面,这时突然听到后面袁三本的喊声,“站住!” 马缂丝一听,马上停住了脚步,“咋了?” 袁三本大叫:“你没看到棺材下面的蚰蜒吗?” 马缂丝却不以为意道:“嗨,我当是什么呢,那是石雕的,有个屁危险啊?” 袁三本怒目倒竖道:“你他娘的什么眼神,我说的不是那些石雕,你好好看那石台边上!” “石台边上?”我看袁三本的表情很严肃,但是石台边上,我左看右看,又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不知道他到底在紧张什么东西,就让他指给我看。 袁三本用手电当成教棒,当下一指,初时我仍旧什么都没发现,正在极度纳闷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石台竟然动了一下,顿时发现,原来在石台之上,竟然盘绕着一条巨大的蚰蜒,足足有五六米长。 因为实在太大了,加上它甲壳的颜色和边上火山岩的颜色几乎一样,所以粗略一看,根本发现不了有这么一只东西趴在上面。 发现了第一条后,马上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一共九条巨型蚰蜒给我们数了出来,全部盘绕在那座石台上,好比石头上的浮雕,几乎与石台融为了一体。 “这已经不是蚰蜓了,这是蚰龙!”袁三本震惊道。 其实,蚰龙就是蚰蜒。这种说法古代就有了,蚰蜓也称地龙,形状像潜龙,寓意潜心学习,潜心工作。明代时宣德皇帝对蚰龙极为喜爱,就命工匠打造蚰龙耳炉,将它放在御书房内,称它“款识大雅,为诸炉之冠”。 “九龙抬尸,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九龙抬尸!” 这时,袁三本道:“你们如果一爬上石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肯定就被咬成两截了,蚰蜒是食肉性昆虫,非常的凶狠迅捷,我们这样的体形,正是它们最喜欢捕食的对象。” 我已经算经历过很多古怪的事情了,如果这几条蚰蜒长到一米,我也还能原谅,毕竟这里是火山中的地下裂谷,环境和空气成分大多不相同,世界上其他地方也有过发现,但是大到如此超出常理的昆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简直是美国恐怖片里被辐射变异了的怪物。 就在我们犹豫不前之际,一个意外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三个人全都转身,抬头看去,只见悬崖上赫然出现了一队人的身影。 “糟了,我们被包围了!”马缂丝骂道,“是那帮捞泥船的人!” 很显然,刚刚在水潭边上偷袭的人就是他们。 “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我说道。 “应该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进来的。”马缂丝不屑道,“真够卑鄙的。” “别说了,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好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我小声说道。 他们装备精良,行动迅速,用的都是可以快速下降的绳索,不似我们还用最原始的绳梯。 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女人独自走在最前面,从我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望着那九龙抬尸棺,自言自语道:“太奇怪,这种蚰蜒的寿命一般也只有两三年,虫子在只有手指这么长的时候就应该死了,这几条能长到这么大,难道已经活了几千年了?” 看到九条巨大的蚰蜒盘绕在裂谷底部的棺台之上,尽管一动不动,但所有人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一个一个脸色惨白,一边后退一边将武器举了出来。 “是你?”我看着那女人,冷冷道。 “李老板,真巧啊,在这儿还能遇到你。” “呵呵,幸会幸会,苟经理来这儿是旅游啊还是度假啊?” 苟娜白了我一眼,说道:“李老板,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你们了,这次还得多亏了你,要没要你给我们带路,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够达到这天宫。” 我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小瞧你们了,我其实也一早发现你们了,但我以为凭你们的本事是进不来的,谁曾想……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说着,我便对苟娜的一个队员说:“你们不用这么紧张,现在是冬天,这里的气温还偏低,蚰蜒还在冬眠期,这些巨虫子不会这么容易醒。” 苟娜道:“不容易醒,总归也有醒的可能,我们这些人,是绝好的冬眠点心。” 我笑道:“既然如此,那要不然咱们就都别争了,打道回府如何?” 苟娜笑了笑,说道:“打道回府?李老板真是闲情雅致啊,你们死了三个人,我的手下也死了一大半,就这么空手而归,难道我们真是来这儿度假的吗?” 这时,马缂丝便说道:“好,既然你们也不想空手回去,那我们合作怎么样?你们人多,我们吃点亏,六四分,咋么样?” 苟娜瞧了他一眼,笑道:“你觉得你们现在有谈判的资格吗?”随即她转向我,说道:“李老板,念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八二,如何?” 她说得很轻松,但我知道她不会这么好心。 果不其然,她刚说完,就看到两个手下抬了一个担架过来,我一看,操,是李淼! 真够卑鄙的!马缂丝和袁三本差点就要跟他们拼命了。 我冷冷一笑,说道:“我们有的选吗?” 听完我的回答,苟娜便冷哼一声,管自己走了。她挥了挥手,他手下便将枪放下了。 “都动作轻点,别把那些蚰蜓惊到!”苟娜嘱咐道。 见苟娜走远了,马缂丝才说道:“李睿,你咋想的,八二?我们也太亏了!” “别说了,有得分就不错了,你再说,小心她一梭子送你去见万奴王。” 马缂丝知道咱们现在是板上鱼肉,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愤愤道:“这个臭婊子,老子迟早要报这一箭之仇!” “算了吧,就凭我们几个,都成人家俘虏了,还能报仇吗?”我泼冷水道,“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打开万奴王的棺材吧。” “要我说啊,管它醒不醒的,老子摸过去顶着它们的脑袋来几枪,就算它再大十倍也立马死定了,接着我们就去看看这个从地底爬出来的、不衰老的万奴王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袁三本摆手道:“绝对不行,死去的蚰蜒会惊醒其他冬眠的同伴,这条裂谷左右贯通了整条长白山系,你知道里面有多少的蚰蜒,到时候别有更大的家伙出来替它的徒子徒孙报仇。” 第024章 大蝙蝠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举起夜视望远镜,想再真切地看一下,这么大的蚰蜒,说不定是古代昆虫的化石,我实在说服不了自己这些是活的。 我举起来一看,却看到棺椁之后的影壁上,原本看不清楚的浮雕,竟然是很多的女真文字。我当即就一愣,心里激动起来。 影壁浮雕之上的文字非常多,非常多的文字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必然就是有一定的叙述内容,很可能是古墓中最珍贵的资料之—得墓主人志。 我忙跟苟娜问道:“你手下有没有懂女真文字的?” 苟娜点了点头,朝一个小个子招了招手,说道:“你看看,这些字认识吗?” 我忙把那个会读女真文字的小个子拉了过来,把望远镜递给他,说道:“来,你帮我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那小个子看了一会儿,一脸的迷惑,说道:“虽然这些字和女真文字的形体很像,但却不是女真字,是另一种相同语系的文字,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我顿时又泄气,心中暗骂,这万奴王也太狡猾了,简直不给我留一点破绽。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能够理解。就拿孟行来说吧,他为自己营建了一座巨大的地宫,还留下了七件宝贝,但他至死也在提防着黔面道士。所以,从这角度来分析,万奴王的戒备心一定也是很重的,他一定会设置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哪怕是他的那些心腹,更不用说我们这些靠猜来行事的人了。 可惜老季不在,他有着别人不具备的思维习惯,他在这里,说不定还能说点名堂出来。 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那个逃走的家伙,我们打了照明弹,却连个影子也没有看到,估计是这家伙对这里很熟悉,找了一个角落躲进去,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李老板,你想什么呢?” 我转头一看,只见苟娜抬着头,看着半空中,“小马,你小心点。” 我举头一看,只见老马和苟娜的一个队员已经爬上了一条锁链,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棺台的上空,老马正在腰上系绳索,大概想像汤姆·克鲁斯一样,从锁链上挂下去,悬空到棺椁上方,而且其他人则在一边指示老马的位置。 “你特娘得叫谁小马呢,别给自己摆谱!”马缂丝在半空中骂道。 这时,他身边那个队员才笑道:“马哥,你别生气,苟经理喊的是我,我叫小马。” 马缂丝这才回过神来,尴尬道:“你叫小马,哎呀,老马骂错人了。八百年前是一家,兄弟多有得罪啊!” “哪里哪里。”两人在半空中一唱一和道。 我问苟娜道:“怎么回事,你准备在半空中把棺材吊起来吗?” 苟娜轻松道:“是啊,这样的方式不会惊动蚰蜒冬眠,而且我刚才发现蚰蜒的尾巴都被青铜锁链锁在了石台下的石桩上,它们的活动范围有限,只有步行靠近的人才有危险。” “你这是在拿老马的生命开玩笑!” “呵呵,是吗?”苟娜撇我一眼,说道:“他来这里不就是想看看万奴王的棺椁中有什么,现在找到了棺椁又不能看,你觉得他能忍得住?”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苟娜,你不顾及老马的命也就算了,难道你手下的命也全然不在乎吗?”我气愤不已,接着说道:“就算马缂丝能垂下去,光靠他们两个能翻开这么巨大棺椁的石头盖子吗?” 对于苟娜此人,我还是颇为了解的。她所在捞泥船公司,是一家注册在香港的公司,名义上主业是干清淤的,但背地里干的全都是倒斗掘丘、倒卖文物的勾当。而作为捞泥船公司的骨干成员,苟娜凭借其阴险狡诈、冷酷无情,在业界也算是出了名。 “我的人就不劳李老板担心了。”苟娜淡淡说道:“他不是去翻棺椁盖,他是把启棺钩卡进棺椁的缝隙中,我们在上面的一根青铜锁链上挂上一个滑轮,然后我们在这里将棺椁盖子吊起来。” 我心里感觉到很不舒服,“苟娜,你最好保证老马他们平安无事,否则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苟娜这才转过身来,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了,说道:“李老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大放厥词,即便你是寻龙太保,但你觉得你还能威胁得了我吗?” “如果非要这么做的话,我可以保证,跟你同归于尽!”我冷冷道。 我与苟娜相视良久,最终,苟娜妥协了,说道:“放心,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作,就肯定会保证你的人的安全。” 我和苟娜打过几次交道,但是没什么交情,所以我不敢保证她一定会信守承诺,于是我心里便留了一个心眼,免得她到时候过河拆桥。 毕竟这种事她以前经常干。 “你看到没有,那棺床之上有这么多青铜锁链,造墓者在设计的时候不会想不到你们的招数,这么设计,只有一个解释——” 苟娜疑惑道,“什么解释?” “肯定有什么蹊跷使得他认为上面不需要防范。”我说道。 “什么?”苟娜依旧满脸疑惑。 我担心老马傻乎乎地做先锋,肯定是想第一个开棺的可以捞点好处,结果却陷自己于危险之中,我必须要阻止他。 这时,老马正在调整自己蹦极的位置,一看那叫小马的队员竟然跳得比他还快,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所措。接着突然他自己也飞了起来,在空中竟然手舞足蹈地盘旋了一阵,就直往下掉去,幸亏他腰上有绳子,在脑袋快撞上棺椁的时候绳子蹦直了,停了下来,脑袋下面就是队员的尸体。 我几乎吓晕过去,这景象太诡异了,难道锁链上有什么东西把他们推了下来? 想到这里,我忙对一边呆若木鸡的袁三本叫道:“照明弹!所有人操家伙!”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我们也没工夫去顾及马缂丝了,袁三本一颗照明弹打上半空,炸了开来。顿时我们看到无数只影子在我们头顶上盘旋,好几只已经倒挂到了锁链之上,好奇地看着我们这些闯入巢穴的怪东西。 “冷静,别开枪!”我举手让那些几乎箭在弦上的人千万不要开枪。 “李老板,这是什么蝙蝠?”苟娜问道。 “它们飞行姿态很诡异,一会儿停,一会儿动。”我看着那些锁链上的蝙蝠,低声说道:“我怀疑,它们都是瞎子。” “瞎子?” “你看这些大蝙蝠,在这么强烈的光下,根本看不见我们,但是它们对声音非常敏感,就是老马他们的动静,才引得大量的大蝙蝠从四面八方飞来。”我说道,“但是,我们打了一颗照明弹,它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换做其他的蝙蝠,早就受惊了,它们不是瞎子是什么?” “有道理。” “显然在一点光线都没有的地下火山口里生活的这种生物,早已适应了黑暗中的生活。”我分析道。 然而我说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却还是还有人开了枪,而且还不是一声,而是一连串的扫射,枪声在空旷的裂谷底部极其响亮,响彻云霄,上空顿时一片骚乱,无数的影子盘旋着就开始俯冲下来。 我怒目转头看是哪个王八蛋不听命令,却看见石台上的马缂丝正在试图爬上绳子,那个队员的枪被他拿了过去,此时他正在对着下面的棺椁不停地扫射。 我仔细一看,发现万奴王的巨大棺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启开了一条缝,三只青紫色类似于手臂的东西,注意,是三只,从棺椁中伸了出来,奇长的指甲在空中划动,想要抓住上方的马缂丝。 天空中的照明弹熄灭,黑暗迅速笼罩了下来,袁三本随即又打出了一发照明弹,在空中炸亮。 接着下面的人全部都开火了,十几条火舌向上空倾泻,很快天宫中飞翔的影子就有几只中弹,从空中摔落下来。 强光可以使得这些东西产生暂时的错觉,就像你在“狗熊”面前做“鸭子”叫和走路,它会一时分不清你到底是人还是鸭子一样。但这只是暂时的,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我们最后一发照明弹了。 如此多的大蝙蝠,一旦这一颗照明弹也熄灭了,我们将面临在黑暗中被无情捕杀。 大蝙蝠越压越低,有的甚至已经从我们的头顶掠了过去,我们的子弹根本不够这样大强度的扫射,很快几把枪就告罄了。马缂丝的情况又极其危急,如果没人去救他,他这一次命再硬也得完蛋。 正左右为难、不知所措的时候,马缂丝一枪打在了我的脚下,把我吓了一跳,我抬头看他的嘴形,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们跑吧! 我心一横,对周围的人说道:“往裂谷的尽头跑,这里是它们的巢穴,它们肯定是顺着裂谷飞行出去觅食的,你看它们飞来的方向是哪边,就一路跑下去!” “袁爷,你不要管我了,我去救老马!”我补充道。 袁三本抓住我道:“你行不行啊,要不我去救老马,你和他们走吧!” 我道:“别磨蹭了,我绝对不会有事!” 第025章 无毛鼠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袁三本用力点了点头,道:“小心点,我们在外面等你!”当下背起不能行动的李淼,对着其他人大叫了一声:“跟着我跑!”就往裂谷的一边退去。 我接过袁三本扔给我的枪,“咔嚓”一声看了看子弹,三发,真他娘的慷慨,其他人在我身边狂奔而过,大叫着叫我跟上,我都没理,这时候我看到苟娜也站在原地,脸色惨白,但是没有动。 我上去拍了她一下,让她快走,她甩开我的手,“咔嚓”一声也端起了枪,不知道又有了什么打算。 我知道这种人劝也没用,不去理会她,端着枪就朝石台上跑去。 走运的是,就算如此混乱的环境,棺台四周蛰伏的巨大蚰蜒还是没有苏醒,也许经过了这么多年代的沉睡,这些巨大的昆虫早就死了。 此时我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大叫:“老马,把五六的子弹给我!我掩护你!” 马缂丝自己的枪是五六式的,身上全是五六式的子弹,但是他攀爬的时候减重没拿上枪,所以用苟娜队员用的M16,但是M16的子弹不多,要是打完了他在上面就完了,只有下到地面上才有一线生机。 马缂丝听到我叫他,马上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扯下几个子弹便丢给我,我接住一个,其他几个也不要了,换上弹匣端起枪来就射。老马在我的火力掩护下顺着锁链一路狂爬,爬到他上去的地方,然后一溜烟儿滑了下来,对我招手让我快跑。 我转头去找苟娜,人已经不知道去向,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大蝙蝠叼飞了,心里暗叹绝色佳人何必如此执着,又一看棺台上,只见棺椁板子已经翻到了一边,一具巨大的黑色男尸站立起来,身上穿着已经褪色腐烂的女真铠甲。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这具男尸竟然长着十二只手,呈环形排列在身后,而且十二只手都在扭动,就像庙中的千手观音一样。 我不由惊讶万分,难道东真的皇族不是人?这具十二手男尸就是万奴王? 马缂丝一边点射,将俯冲下来的大蝙蝠逼退,一边到我面前来拉我,大叫:“你在发什么呆?” 我不理马缂丝,对他道:“你看……他想干什么?” 只见千手观音尸舞动着他的十二只手,对我们并没有一点兴趣,快步跳下石台之后,径直就向巨大石门走了过去。 马缂丝惊讶道:“难道他是想进入巨门之内?” 可问题是,他既然想进去,葬在里面不就得了,偏偏葬在门口,活过来了,就又心心念念要进去? 这太反常了。 如果我猜的是正确的,临邛道士来这儿是为了寻求永生之法,那么显然,眼前这死而复生的万奴王,应该就是他的目标。这样能够解释了,为什么那个藏起来家伙,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打石门的主意。 可若真的只是这样,那为什么万奴王急着要进去呢? 难道这门内住着他的三千后宫佳丽?他一个人在这裂谷里呆得太久了,饥渴难耐? 此时我们就在巨大石门之前,如果有任何的机关,我们肯定是首当其冲,成为第一批牺牲者,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也必须阻止这只畸形粽子。 我追着千手观音尸几个扫射,但是子弹打在尸体上犹如打进橡胶里,也不穿透也不炸裂,好像泥牛入海,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最可恶的是他对我们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对马缂丝大叫:“炸药!” 马缂丝顿时想了起来,他腰上还有准备用来威胁苟娜他们的几根雷管,马上冲上前去,一跃而起跳到千手观音尸的背上,把雷管像黑驴蹄子一样塞进了尸体的嘴巴里,然后赶紧跳了下来。 我眯着眼睛一个扫射,不知道哪颗子弹正射中雷管的引信,顿时雷管就爆炸了,千手观音尸的脑袋连肩膀部分整个儿炸裂了。我们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碎片和气浪扑面而来,顿时胸口发闷,满耳朵都是嗡嗡声。 上面的大蝙蝠被强烈的声波刺激,一下子就疯狂起来,我赶紧爬起来,见千手观音尸已经倒在地上,不由大喜,果然炸药还是无敌的。 没想到马缂丝还是一脸惊恐的表情,对着我大叫,我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他的嘴巴快速地动,好久才听明白,原来是:“快跑!照明弹要灭了。” 还没反应过来跑的时候,突然头顶上的光线在几秒之内就消失了,黑暗犹如雾气一样迅速笼罩过来,顿时所有的光线只剩下我们手里的手电。 四周一下子竟然安静起来,逃入裂谷深处的人的枪声也逐渐平息了,只剩下我们喘气的声音和响雷一样的心跳声。 我和马缂丝背靠着背,马缂丝端起枪,“咔嚓”一声上了子弹,看着天上,问我道:“咱们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话音未落,突然一只大蝙蝠抖落着翅膀落了下来,停到了我们前面十几米的地方。 这蝙蝠极其大,站起来比我还高,落下来后,丑陋的蝙蝠头转动了几下,就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似乎在打量我们这两个人。 我隐隐看到它嘴巴里的獠牙闪着寒光,忙举起手,用伤口对着它,但那大蝙蝠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还是面无表情地立定在那里。 接着又有两只大蝙蝠飞落下来,一只停在了我们的左边,一只停在了我们的身后,我四处转动伤口对着它们,不知道它们的意图。 逐渐地,大蝙蝠飞下来越来越多,一只又一只,很快,我们四周围满了这样的蝙蝠,但是这些蝙蝠都没有行动,黑压压的一片。 我逐渐感觉到不妙,这些蝙蝠似乎对我的血一点也不感冒,而它们又不马上进攻,似乎有什么阴谋。 无数大蝙蝠,犹如雕塑一样将我们围住,降落的时候无声无息,站在那里也不发出一点声音。我突然想起了国外恐怖电影里的石像鬼,那种白天是石像,晚上变成动物的妖怪,难道就是以这种蝙蝠作为原型的?而且从这些蝙蝠的眼神来看,似乎是有智慧的,这样围着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诡异的目的? 很快我的预感就应验了。突然有一只蝙蝠从我们上空掠了过去,地下了一个什么东西,“砰”的一声落在我们面前,顿时鲜血四溅,我一看,竟然是一个人,脖子已经被咬断了,正在不停地咳嗽,但是眼睛已经涣散,没救了。 接着又有一具尸体给抛了下来,但是脑袋已经没了,浑身都是血。 看样子,他们都是苟娜的人,袁三本带着他们往裂谷外面撤退,但现在看来,他们显然已经受到了这种大蝙蝠的袭击。刚刚那个人应该是在撤退途中被这种巨蝙蝠捕获的,而苟娜的人根本没有想过救援,这些人跟着她出生入死,没想到竟然落得了如此凄凉的下场。 我其实担心袁三本也不能幸免,但是接下来抛的几具尸体,都是苟娜的手下,所幸我没有看到袁三本他们的尸体,总算让我稍稍安心。 马缂丝此时算是真的有点害怕了,问我说:“这些蝙蝠想拿我们干什么?” 我对他说:“好像正在把猎物集中起来,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知道它们想干什么,你还有炸药吗?咱们可能得学董存瑞了。” 马缂丝摇头:“全炸万奴王去了,你又没说还要剩点儿。” “你怎么不省一点用,咱们这下麻烦了。”我抱怨道,我想过自己无数种结局,但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竟然会这么死。 四周全是蝙蝠,一点空隙都没有,连跑的机会都没有,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变成蝙蝠粪? 正在心急如焚的时候,马缂丝忽然拉着我后退:“这样腹背受敌,太不利了,这里有一条岩缝,我们躲进去,一人挡一面,死也不能这么便宜了这些死蝙蝠。” 我回头一看,是裂谷地下两块巨型山岩之间的夹角,有一条一人宽的缝隙,两边都通的,缩进里面活动可能不便,但是防守倒是一流的地方。 马上死和抵挡一会儿再死,当然后者合算。我们当下解下尸体上的子弹带,快速钻人了缝隙之内,里面空间很小,我尚且可以做一些腾挪,老马就很勉强,估计这些蝙蝠要钻进来也够戗。 马缂丝经历过多次生死悬于一线的场面,此时表现得比我镇定得多,一人缝隙之内,马上堆积起几块石头作为掩体,对我道:“它们只能一只一只进来,只要杀掉几只,就能把入口堵住,我们能撑得久一点。” 我心中苦笑,我们子弹根本就不多,而且其实根本没有换子弹的时间,如果子弹匣中的打完,就等于死期到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到临死的时候,还是存在一丝侥幸。 脑子还在胡思乱想,突然我听到外面的蝙蝠群开始嚎叫起来,通过缝隙我看到为首的一只大蝙蝠突然不成比例地张大了嘴巴,露出了满口的獠牙,接着从它的嘴巴里面,突然吐出了一只老鼠一样的生物,动作极其敏捷,一下于就蹿到地上,先是谨慎地四处看了看,然后跑进尸体堆里,开始撕咬起来。 我仔细一看,发现这老鼠没有皮,也没有毛,浑身血通通的,竟然似乎是那大蝙蝠的一种器官。 接着其他的大蝙蝠也开始吐出这种生物,无数的无毛鼠从蝙蝠群中蹲出,冲往中间的尸体堆,似乎也没有什么阶级之分,上来一拥而食,顷刻间到处都是血和散肉,争食之间,还不时发生冲突。 我和马缂丝都皱起眉头,几欲作呕,心想到如果等一下我们也是这种下场,自己怎么也接受不了。 无毛鼠数量极多,很快外面的尸体被分食干净,空气中的血腥味到达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程度。老马眼睛血红,知道下一步就轮到我们了,他喝了一口白酒,道:“他奶奶的,想吃老马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这铁板牙。” 第026章 门缝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不争气地有点发抖,也接过老马的酒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半,顿时喉咙火烧。 酒的确是好东西,男人有了酒和没有酒,感觉真是不同。 外面无毛鼠在残骸中四处搜索,突然有一只就注意到了缝隙中的我们,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尖叫,接着其他无毛鼠都好奇地围了过来,一张张脸探出,打量着我们。 我这才能看清楚,那无毛鼠竟然没有嘴唇,难怪牙齿如此锋利,狰狞异常。 无毛鼠刚开始还是很谨慎,在洞口围了很久,老马和我大气也不敢出,端着枪等着它们进来。过了一段时间,有几只就按捺不住了,突然从缝隙顶上悬挂下来,一下跳入缝隙,试探性地朝马缂丝猛扑过来。 马缂丝猝不及防,几乎就贴着那怪无毛鼠的脑袋开了枪,子弹横贯而出的同时,也将尸体带飞了出去,掉到尸体堆里。接着,他的枪就走火了,子弹横扫,鼠群里发出惊恐的嚎叫声,好几只无毛鼠顿时给打得血肉横飞。 顿时所有的无毛鼠都注意到了缝隙之中的我们,场面失控了,为首的那只无毛鼠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所有的无毛鼠开始向缝隙中钻进来。 我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的噩梦就要来了。 没等我祷告一番,两只无毛鼠已经闪电一般跳入了缝隙,挂在缝隙顶上朝我张开了巨大的嘴巴,五六式太长了,没法用枪托去砸,我只好飞起一脚将一只踢了出去,然后两枪将另一只打死,顿时那血就爆了开来,炸了我一脸。然后又是一只狂冲了进来,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再去点射,端起枪就开始扫。 五六分钟时间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事,只看到一只又一只狰狞的无毛鼠冲到那里,又被我扫出去,到处是溅飞的血液,无毛鼠发了疯一样根本没有一点畏惧,有时候几只甚至一起挤进缝隙,自己把自己卡住,都被我用脚狠狠踢了出去。然而更多的无毛鼠犹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子弹扫过,就算是只剩下半个身体,只要能动,它就还是往缝隙里直钻,简直穷凶极恶。 很快子弹就告罄了,我原本以为坚持个把小时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实际上战斗起来,子弹的消耗量不是你所能控制的。我还有很多子弹带,但是只要无毛鼠不停止冲锋,我们就没有机会换子弹。 马缂丝的枪首先卡壳,他已经杀红了眼,大骂着丢掉枪,掏出军刀就想出去肉搏,但是人家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瞬间五六只无毛鼠就已经跳到了他的身上,开口大咬。老马疼得大叫,把手上的两只敲死,但又是四只一下就扑到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我的五六也没子弹了,按着扳机“咔嚓咔嚓”好几声,我的心突然一凉,接着几道红光瞬间就冲到了我的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拔刀,肩膀和大腿内侧就中招,下意识的我就用我受伤的手去吓它,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无数只无毛鼠扑到我的身上,撕咬我的肌肉,我剧烈地挣扎,准备不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决不罢休,但是心中早已经绝望,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神仙老子来了,也救不了我们。 正在负隅顽抗,突然四周一震,我们都被震了一个跟头,抓在我身上的无毛鼠顿时一呆,瞬间,突然全部无毛鼠都从我们身上滑落下去,拼了命地向缝隙的出口逃去。 我转头一看,马缂丝那边也是同样的景象,顿时无毛鼠瞬间全部退出了缝隙,似乎见了鬼一样。 马缂丝浑身是伤,也是莫名其妙。我们面面相觑,马缂丝自言自语道:“怎么了,到手的东西不吃了?难道嫌我太油腻?” 无毛鼠的骚乱还没有结束,围在缝隙外的无毛鼠毫不停留,爬回到大蝙蝠的嘴巴里,而那蝙蝠也开始动起来,纷纷飞了起来,迅速消失,好像接到了什么指令,或者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疯狂地逃窜。 我将五六式给马缂丝,让他装填子弹,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来到缝隙的口子上,也不敢出去,探出头看了看,顿时目瞪口呆,只见那些大蝙蝠一只一只地飞上天空,很快我们四周一只都没剩下,全跑了。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这真他娘的怪了!”我嘀咕了一声,给马缂丝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出来。 我们四处看了看,对临死前的突然转机,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马缂丝说道:“玉皇大帝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出去之后肯定给你烧纸。” “别贫了,我咋觉得不像是好事呢。”我警惕道,“像是……” “暴风雨前的宁静?”谁知,马缂丝直接接上了我的话,说明,我们都有同样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它们到底在怕什么东西?”我自言自语道:“这种怪物竟然还有天敌?” 话没说完,马缂丝就拍了拍我,他看到了什么东西。我转过头去,只见一边巨大石门上面封门的人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全部爆裂脱落,两扇大门竟然向外挪开了一点,一条黝黑无比的细小缝隙,出现在两扇门的中间。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身的冷汗,这么大的巨门竟然自己开了,刚才那一下巨震,肯定是门开时候的反应,如此重的门,是谁打开的?难道是死而复生的万奴王? 不过话说回来,万奴王确实没影了,可就凭他一只畸形粽子的力气,能够把这石门推开吗? 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这完全是无法预知的景象,一瞬间我脑子转了十几圈,是妖怪还是粽子?跑还是看看再说?跑的话往哪边跑? 此时的思路竟然极端清晰,我自己也开始佩服自己这种被折磨出来的心智了。 可是门开启之后,却没有任何动静,也不见门继续打开,也不见有东西出来。呆立了良久,老马问我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但是如果进入之后,一旦大门关闭,这么巨大的巨大石门,就算有一千个人在这里也无法推动,我们肯定就会困死在里面。那知道了秘密又有什么价值呢? 这其实就是选择安全地离开这里,还是冒险去得到答案。 权衡再三,我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走!” 马缂丝惊讶地看着我,“你确定?这次怎么这么坚定?” “我觉得这里有蹊跷,你没发现吗,我们追的那个人进来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那个万奴王也是,一不留神就没了踪影。”我分析道,“这说明,这里肯定藏着什么机关,说不定能够出去。” “你就扯吧,你咋知道那个王八蛋是进去躲起来了,万一是被那些无毛老鼠吃了呢?”马缂丝反驳道。 “不可能,那些无毛老鼠应该是寄生在那些大蝙蝠体内的,你没看到吗,它们连撤退时都是步调一致的。所以,那个人进来之后,肯定没有遇到过无毛鼠的攻击,而是以非常快的速度直接藏了起来。” 听我这么一说,马缂丝倒也觉得不是不可能,“好像有点道理,刚刚我们打了好几发照明弹,都没见到他人影子,说明他确实不在这儿,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进大门里去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也想看看到底这石门背后,是什么神秘的力量。” “行,去看看!”马缂丝把五六式给我,自己捡起他的枪,从满地的尸体残骸中调出了几只弹匣,然后擦了擦脸上的血,示意我一起过去。 大门太大了,远处看的一条缝隙,近处几乎可以开进一辆卡车,要将万吨重的巨门移动这一点的距离,需要的力量无法估计。 我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走到巨门之前。我闻到从缝隙中吹出了一阵奇怪的味道,心跳陡然加快了起来,一种介于紧张和不安之间的情绪越来越浓厚,我们手上全是冷汗,连脚都有点软。 马缂丝先用手电照了照,手电光一入巨门之内,就完全消失,什么也照不到。我想到这里,不由一愣,心说不对,我们这样就算我们进去,看到的也是一片漆黑,里面到底有什么根本看不到啊。 马缂丝还没想到这一点,看我不动了,以为我又害怕了,问我道:“走不走?” 我刚想说话,突然看到巨大石门缝内的黑暗中亮起子好几盏灯火,似乎有东西正在走出来。正想拉马缂丝来看,马缂丝却也来拉我,我一回头,只见我们身下从裂谷地下的石头缝隙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冒起一股淡蓝色的薄雾,犹如云浪一样,迅速上升。 我们退后几步,发现四周所有的石头缝隙里都冒出淡蓝色的薄雾来,而且速度惊人,几乎是一瞬间,我们的膝盖以下就开始雾气缭绕,眼前也给蒙了一层雾气一样,而且还在不断地上升。很快手电的光就几乎没有作用了。 紧接着我们听到了一连串鹿角号声从裂谷的一端传来,悠扬无比,在裂谷中环绕了好几声。无数幽幽的黑影,随着鹿角号声,排成一列长队,出现在裂谷尽头的雾气中。 我霎时间反应不过来,这里的人死的死,跑得跑,早就已经不成气候了,怎么突然又出来这么多的人?难道还有其他的队伍在这里?但是又不像,这……人也太多了。 第027章 阴兵借道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一边的马缂丝脸色已经白了,嘴巴打结,好久才说全了:“阴兵,阴,阴兵借道!” “阴兵?”我正想问他,没想到他捂住了我的嘴巴,做了一个绝对不要说话的手势。 我们放下手电,然后直往后退去,躲到了一只大铜缸的后面。 队伍朝着我们不紧不慢地走来,我竟然还看到了前面的人打的番旗的影子,队伍是四人一行,行走极为整齐,很快就从远处的裂谷尽头走到了我们面前,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雾气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起来。 我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头皮就麻了,只见队伍前头的人,穿着殷商时代的破旧盔甲,手上打着旗杆,后面有人抬着号角。虽然负重如此严重,但是这些人走路都像是在飘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速度也极其快。再一看他们的脸,我几乎要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那都是一张张奇长的人脸,整个人脑袋的长度要比普通人长一倍,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脸色极度苍白。 队伍幽灵一般从我们面前通过,并没有发现我们,径直走入巨大石门的缝隙之内,所有的士兵都是一模一样,好像是纸糊的一样。 我和马缂丝谁也不敢说话,期望这些人快点过去,这时候,突然老马按着我嘴巴的手就是一抖,我忙定睛看去,只见队伍中有一张脸极为特别,虽然他也穿着同样的盔甲,走在了队伍中间,但他正常的人脸和四周妖怪一样的脸实在差别太大,我们一眼就认了出来。 “操,那不是我们追的那个人吗?你不是说他躲门背后去了吗?”马缂丝说道。 “我咋知道他在这儿!”我睁大眼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死了,魂魄给这群阴兵勾去了?” “滚,这明显是在队伍里浑水摸鱼!”马缂丝说道,“他走路的动作和边上的阴兵完全不同,肯定是活的。要我说,这大门的背后一定是地域,这门就是连接阴阳两界的鬼门关,鬼门开启,阴兵借道,带着阳间钩来的魂魄回地域,这家伙是想混在里面,乘机进入地域。” “下地狱?那他想干什么?”我质疑道,“难道他嫌自己活太长了?要是这么想死,早自尽不就得了,干嘛还在这鬼地方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除非……”我突然冒起十分大胆的念头——他确实是想混进去,但这门的后面,绝非什么地域! 不是地域,又是什么? 天堂吗?更不可能! 我一下子心跳就开始加速,一种久违的恐惧涌上了心头,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想上去阻止他,但是马缂丝死死地抓住我,不让我动弹。 我看到那人也注意到了我们这边,把头转了一转,正看到我和马缂丝的脸,突然他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动了动嘴巴,说的是:“再见。” 接着他就走入了巨大石门之中,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脑袋几乎要炸裂了一样。 很快整队的“阴兵”走入了巨大石门之中,地面猛然一震动,巨型的大门瞬间便合紧成了一个整体。 我坐倒在地,一股无力的感觉瞬间升起,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干什么,那些真的是阴兵? 马缂丝跑过去捡回手电,自己也是一脸惊诧地看着巨门,有点神经错乱。 可是仍旧没有时间给我们发呆,四周的雾气逐渐散去,我们马上听见了零星的蝙蝠叫声从裂谷的尽头传了出来,越来越响。 马缂丝顿时反应过来,对我大叫:“快走!那些蝙蝠又飞回来了,这一次咱们肯定没这么走运了。” 我给马缂丝一叫,顿时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清醒了过来,马上转身,跟着马缂丝向裂谷的另一头袁三本他们逃跑的方向跑去。 裂谷下的石头犹如丘陵,极度难爬,我们刚爬出不远,蝙蝠的叫声已经很近,我不由心里祈祷,如果刚才死了也就算了,如果逃过一劫后还是死在同样的地方,那真是不值得了。 我们的伤口已经从疼变成了麻,有人说人紧张的时候会忘记疼痛,但是我现在连我自己的脚也感觉不到,连咬牙都跑不快。我和老马只好互相搀扶,竭力向前跑去,不能停,停下来想要再发力就不可能了。 我们就这样连滚带爬,直往深处跑,我很快就几乎没有了意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翻过一块小山一样的巨石,裂谷的前方出现了三岔口,三条巨大的山体裂缝出现在面前,我有点发蒙,怎么办?走哪一条?我们本以为裂谷会一路到底,能在出口处碰到袁三本,我们身上没有任何食物和水,这样的状态就算三条路都能出去,不能和他们会合,也是死路一条。 跑到三岔口的地方,我们赫然看见其中一道巨大裂缝的边上,刻着一个极端难看的箭头。箭头指示着一个方向。 马缂丝大骂:“袁三本真懒惰,连个箭头也不会搞得漂亮点。” 我没想到他们还会留下箭头给我们,道:“你还管这些,管用就行了!”也不能多说,我咬紧牙关就钻入了缝隙之中。 这里的缝隙比裂谷窄上很多,怪蝙蝠飞行得不会太顺畅,进入里面,给狩猎到的机会就小上很多,我们一进去就感觉安心了很多。 很快看到前方有手电的光亮,我心中突然一震,心说按照他们的脚程.应该早就跑得很深了,怎么这里有手电光,难道又遇到意外死在这里了? 才跑几步,却看见袁三本和苟娜的几个手下背满了子弹正往后走,看样子是想回来救我们,一看我们袁三本大喜,然后又一呆,问道:“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袁爷!”我惊喜道:“别提了,太惨了,快点走,后面那些蝙蝠还跟着。” 这里能听到叫声,但是上空的情况一点也看不清楚,没有照明弹,用手电去看怪蝙蝠是看不到的。 袁三本招手马上又回去,最后的人打起一只冷烟火,在前面带路,一个伙计看我伤成这样,就背起了我,一行人迅速退入裂缝的尽头。 我很久没让人背了,觉得很不习惯,但是那冷烟火照起了这条缝隙四周岩壁上的大量壁画,突然又引起了我的兴趣。可惜跑得实在太快,根本无法仔细去看。 凄凉的叫声逐渐减弱,看来怪蝙蝠开始放弃追击了,其实我们一看到袁三本,心就安了很多,知道自己恐怕死不了了。他带来的人都是苟娜队伍中的射击好手,就算真的打遭遇战,也不至于会吃亏。 想起苟娜的队伍,就想起苟娜,我问袁三本有没有看到她。 袁三本说放心吧,那女人给人敲昏背回来了。 跑了很久很久,缝隙越走越窄,最后只能一个人一个人通过,空气突然暖和起来,我们放慢了速度,这时候前面又出现了两个人,是守夜的警戒人,看到我们回来,都发出了欢呼的声音。 我想问为什么这里的温度会高起来,就已经看到了袁三本的营地边上有好几个温泉,顿时我就彻底放松了,一种无力感顿时传遍全身,几乎就当场晕了过去。 苟娜队伍的医生给我们检查了伤口,打了消炎针和动物疾病疫苗,撕裂太长的伤口都清洗好缝合了起来,老马屁股上的伤口最严重,使得他只能趴着吃东西。 我们饿极了,虽然食物不多,但是他们的向导说这里有活风,肯定有路出去,所以也不用太紧张。我们吃了很多糖类的食物,身体各部分的感觉都有所回归,疼的地方更疼,痒的地方更痒,十分的难受。 李淼还是神志不清,不过高烧已经退了,袁三本将他裹在睡袋里,不停地喂一些水给他。 温泉水取之不竭,我们都用它来擦身体,这里的环境远算不上宜人,但是我却感觉这一把身子擦得简直是做神仙一样。 期间我把我看到的毫无保留地讲给了他们听,其他人听了都闷声不响,不发表任何议论。他们这几个人,这一次算是见识到了中国古老神秘中诡异邪恶的一面,你说要他们再有什么想法,恐怕也困难。 其中一个动物专家说,那种生活在怪蝙蝠嘴巴中的老鼠一样的怪物,可能是远古的一种寄生关系,就好比趴在狼背上的狈一样,怪蝙蝠可能无法消化食物,而无毛鼠帮它消化食物,蝙蝠靠口中猴子的粪便为生,这在海洋之中很常见。 我不置可否,进入天宫的这一切事情,节奏太快,我们根本无法透过气来,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实在不想再去考虑这些东西。 不过私下里,我还是和这几个专家做了个约定,大家如果能够活着回去,在这件事情上如果有什么进展,可以通过正邮件资源共享,希望以后我们可以不再是比快的竞争关系。 我们在原地休整了半天时间,袁三本就带着几个人往缝隙的更深处探路,接着我们再次起程,向着山裂隙的深处继续前进。 第028章 瞎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洞穴专家的意见是这条缝隙应该有通往地面的出口,不然不会有流动的空气,而且出口必然是一个风口。 我当时并不信任他,但是等到我们走了将近一天时间,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四周熟悉起来,而马缂丝张大嘴巴指着一边裂缝上的壁画时,我不由就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条裂隙的出口,竟然就是我们在上山时候躲避暴风雪的那条被封石封死的岩石缝隙。 我看到了我们遗留在里面的生活用品,袁三本也苦笑起来。 当时我们来这里,浩浩荡荡,现在都犹如败兵,当时看着壁画,猜测天宫中秘密的时候的那种兴奋和神秘,已经变成了无法回避的苦涩和讽刺。而且当时我们怎么也想不到,只要再往这条缝隙中走上几公里,就是九龙抬尸棺的所在。我们竟然绕了如此巨大的一个圈子。 这真是绝大的讽刺了,也不知道这个讽刺,是万奴王留给我们的最后惊讶,还是连他也不知道的一个天大的巧合。 之后,我们很快走出了缝隙,所有人一个星期来第一次看见了太阳,全都给照得睁不开眼睛。 我们的食物基本上吃完了,不过我们不缺水,精力还算充沛,饿肚子走上一天时间应该不成问题。于是订立了路线,苟娜通过卫星电话,联系好医生和接应,说在路上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我们跟着他们的队伍,缓缓下了雪线,碰上山地救援队的时候,已是在营山村外了。 所有的伤员全部被吉普车运到了最近的医院做简单处理,然后再送到吉林大学第三医院。袁三本经过检查是剧烈脑震荡和伤口感染引起的并发症,需要长时间的调理,我和老马则全是外伤。 李淼一直要在医院治疗,直到病情稳定,我和老马则在吉林逗留了大概半个月后才各自告辞。 袁三本回了老家,三个儿子死了两个,他也是心灰意冷,后来就没什么联系了。马缂丝回去跟老季复命后,说要休息几个月。 苟娜带着她的手下回了公司,但经过这次劫后余生,我们之间也算是有了点基本的信任。临走前,苟娜和我约定,如果我什么时候想再来,可以找她帮忙,算是报答我救命之恩。 我说你也不是我救的,报恩就算了,不过,下次有事儿,我可以考虑叫上她。 我只剩下一个人,在回老叔那里的路上,一边整理我的想法,试图利用自己现有的线索,理出一点眉目来,但是这一路走来的经历太诡异太离奇,我实在没有办法把整件事情想透。 于是刚到家,我就给老季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我有要事和他商量。巧的是,老季从马缂丝那里知道我们回来了,也正往家里赶。我们约定到了之后一块儿商量。 这件事还不算完,我必须把它弄清楚。 叔婶见我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但是见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又心疼得不得了。其实我是故意在外面养了一段时间再回来的,要是再早几天回来,估计她看了更心痛。 我们寒暄了一会儿,叔婶便忙着在厨房给我准备饭菜,说要给我杀鸡宰羊,给我好好补补。 我笑说宰羊就算了,晚上吃顿地锅鸡吧,老季也一块儿。 叔婶一听老季要来,顿时就不高兴了,觉得他来准没好事,但说归说,饭还是准备得很用心的。 到了晚上,老季准时赴宴。今天老叔和李小琴都不在,只有我、老季和叔婶三个人。 酒过三巡,我和老季开始商量正事,叔婶便去厨房收拾了。 老季问道:“大概的情况我都听马缂丝讲了,现在说说你的想法?” 我闷了一杯,说道:“老季,这天宫肯定有问题。” “废话,我也知道有问题,不然临邛道士干嘛要去。”老季说道,“现在看来,你们在地宫遇到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临邛道士,要真是这样的话,他在里面至少活了两百多年了。” 老季的判断我不是没有猜想过,但我总是感觉一个人在那种环境下生存几年都已经是上限了,别提活完一生了,更别提活两百多年。 但种种反常,却让我不得不重新回到这种假设中。 “首先,那家伙对地宫很熟悉,能够从容躲避各种机关消息以及可怕生物的攻击,这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老季分析着他的判断,“再有,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是在翻背包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他都翻了什么?” “食物!”我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就对了,换做是你,在那个情况下,你是选择翻找食物,还是干脆直接把整个背包带走?” 我说道:“肯定是带整个,不管是啥,总归有点用处。” “那他为什么不拿?总不至于说是太重了吧?” “我想,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啥用处。” 老季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肯定是这样没错!因此,我判断这家伙肯定不是近几十年才进去的,甚至不是这一百年来进去的!” “老季,你说的很有道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匪夷所思了。”我不由得后怕起来,“那家伙已经活了两百多年,难道他已经找到长生的办法了?” 老季皱着眉头,思虑良机,才说道:“恐怕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但……” 我顺着他的思路,说道:“但他为什么不出去呢?既然已经找到了长生之法,就该早点出去才是,否则他即便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他的族人不还是难逃厄运?难道说,他只在乎自己能否长生,而已经放弃了救赎族人?” “那也解释不通,既然长生不死,就该更加逍遥快活,追求生活品质才是,干嘛在那古墓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或者。”老季说道,“能出去而不想出去,除非——” “除非他不能出去!”我打断了他,“如果他的长生之法只能在天宫里才能实现,那他就是被迫留在那里的!” 老季眼睛一亮,一拍桌子,说道:“没错!” 这是现在来看唯一合理的解释。 我也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脑洞,笑道:“老季,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自信了,万一情况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 老季摆了摆手,说道:“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有时候,真相就是靠着一点一点的推理拼凑起来的。” 就这样,我和老季在酒桌上拼凑出了这样一个真相:清中期,一位临邛道士,为了追求长生之术,进入天宫,并成功获得长生。这两百多年来,他与古墓中的蚰蜓、毒蛇、蝙蝠等等,已经成为了一种友好共存关系。但可惜的是,这个长生之术并不健全,受到地方环境限制,离开天宫就会失效,所以这也就成为了困住他的囚笼,只能一直躲藏在古墓里,靠着捕食蛇虫鼠蚁求生。 “那老季,你说那天宫的石门背后会是什么呢?”我问道。 老季摇了摇头,说道:“那应该是天宫的终极秘密。你刚刚不是说,那石门是自己打开,随后就出现了阴兵借道吗?” 我点头道:“我看到的确实如此,但也不敢确定到底有没有机关。” 老季给自己倒了杯酒,我也倒了一杯,却都没喝,他思索良久,说道:“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门是万奴王打开的?” “我想过,但这说不通啊,他要是能打开的话,为啥不直接葬里面?”我质疑道。 老季也觉得说不通,便喝了口酒,抿了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放下酒杯,说道:“可能存在一种开门的条件。” “条件?”我纳闷道,“什么条件?” “凡人之躯不可开启,重生之人则可以开启。”老季说道。 我当即摆了摆手,“不对不对,你这个假设不对,前半句还有点道理,后半句显然不成立,要是重生之人能够开启,那为啥临邛道士不能开?他不……” 话还没说完,我就觉得自己想错了。老季打断道,“是重生!临邛道士至多只能算是长生不死!” 这时,换做我眼前一亮了,“卧槽,好像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万奴王是死而复生,而临邛道士只是长生不死,所以他是打不开大门的,所以他只能等到万奴王重生之后,大门开启,然后混在阴兵之中,借机混进大门。” 老季一拍桌子,说道:“我明白了,万奴王不是不想葬在石门内,而是他没有那个资格,他把自己的棺材放在石门外,就是为了守护石门,守护里面的秘密。” 我点了点头,激动地干了一杯酒,说道:“嗯嗯,万奴王生前一定是知道了石门中的秘密,但这个秘密大到连他这个一国之君也不得不臣服,所以他就甘心做一个看门奴,为的就是换取死而复生的能力!” 老季笑了笑,说道:“照你这么说,那石门后面应该也有人,或许不是人,而是神仙!” “哎,我就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我看你也喝多了。”老季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咱们就不要再瞎猜了,如果真的有神仙,他们何必非要找个人看门呢,显然看门这事没有任何意义,而且看了门他们还得给个死而复生的赏赐,这代价会不会有点高?”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喝高了,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算了算了,不猜了,下次直接带几十斤炸药去,炸开一看就知道了!” 第030章 再次出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几天后,我便和燕云淑如约在东北见面。 由于已经是老相识了,合作起来也很默契,人力由我负责,财力物力由燕云淑负责,我们以最快时间组建好队伍,于三天后出发。 燕云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条,按照我们第一次进山的路线重新走一遍。我问她为什么,直接从裂谷进去不更省事吗?而且陪葬陵危险重重,何必冒这个险。 虽然已经进去过一次,但依旧对里面的场景胆战心惊。 但燕云淑给出了我一个无法反驳的解释,如果我们要搞清楚东胡上古石门的来历,就要搞清楚东真国、东胡国等等之间的关联。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是误打误撞,但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如果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了。 一切准备停当,我们大部队立即开拔。但是,天公不作美,我们刚进山,就遇到了大暴雪。无奈,我们只能找一个山洞躲一躲,等晴了再上山。 洞里面没有日月轮替,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大概是两到三天的样子,雪终于停了,我们陆续爬出洞,外面已经放晴,到处是一片广袤的白色世界。 马缂丝换下已经湿透的卫生巾鞋垫,对我说道:“李睿,你不觉得这玩意儿很别扭吗,你说进入古墓之中,将这些东西丢弃,后来的考古队发现,看到棺材边上有这种东西会是什么表情?” “老马,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鬼啊,要不要在上面签上你的大名,给将来的考古工作者减轻点工作量?” “我倒不是怕他们研究不出来是老马我的汗脚,就怕他们想歪了,以为是棺材里的干尸来大姨妈。” 我们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出发没多久,我们就在地面上发现了不少新印的马蹄印子,马缂丝蹲下看了看,说道:“李睿,你不觉得这些马蹄印子有点眼熟吗?” 我笑了笑,说道:“甭猜了,肯定是苟娜。看来他们超过我们了,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卧槽,那八婆不地道啊,不是说好下次一起吗?”马缂丝骂道。 “你还真信她的话啊,她不背后刺你一刀就不错了。” 我们二话不说,戴上护目镜,马上起程赶路,两个小时后,我们在一个山坡上,看到了苟娜的队伍。 我们不动声色潜伏起来,观察他们,我看到苟娜正用望远镜凝视一个方向,也向她看的那个方向看去,忽然眼皮一跳。 只见远处的不知道是雪气还是云雾中,一座雪封的大山巍然而立,与其他山脉连成一体,又显得非常的突兀。 “燕姨,天宫就在那座山上。”我对着燕云淑说道。 燕云淑望了一眼,问道:“当时你们是怎么过去的?” “我们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 这时,马缂丝说道:“老季给你派了一个向导,叫顾巍!”说完,他就朝一个精瘦的汉子招了招手。 那汉子跑过来,笑道:“李老板好,我叫顾巍!” “你对这一代熟悉吗?”我问道。 “熟啊,我原来在这儿当过兵,侦察兵。”顾巍说道。 “我们当时第一次进山的时候,全靠向导带路,现在漫天大雪,路线都已经看不到了,你能带我们进去吗?” 顾巍面露难色,道:“能上山的道路就这么几条,全部都是高岗,难度很大,如果绕道其他的路线,时间可能要延长一倍,而且最后几天得饿肚子爬山,不继续走就是回去休整,重新再来,也就是说这几天都白爬了,各种辛苦全部白费。” 我叹了口气,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事情会这么麻烦,想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都是这该死的大雪闹的。” 我有点着急,看了燕云淑一眼,想问问她的意见,她却完全不参与我们的讨论,只是看着远处的雪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东西,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商量来商量去,一下子谁也拿不出个办法来,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边队伍里有人叫了我们一声。 我们停止说话,往山下一看,发现苟娜的马队又开始向前面移动了,看他们出发的方向,目标毫无疑问就是那三圣山。 很多的物资从马上卸了下来,随意丢弃在雪地里,山下的雪地里看上去一片狼藉。 “阿布,他们干嘛呢?”顾巍问道。 这个阿布是鄂伦春族,也是老季派来的,他说道:“应该是为了为了减重加快行动速度!” 我疑惑道:“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马缂丝怀疑顾巍的业务能力,就问他这怎么解释?是不是有别人知道的路他不知道。 顾巍眯着眼睛看了看道:“这样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是想从前面的山口,绕到其他山上,然后绕过那段边境线,在朝鲜境内再转向三圣山,这条路线危险更大,但是能够节省三分之一的时间。” “那怎么办?要不要跟上他们再说?”阿布转头问我。 我看向燕云淑,请她拿主意。只见燕云淑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突然指了指另一边,三圣山边上的一座白雪皑皑的小山头,问顾巍:“那是什么山?” 顾巍拿起望远镜看了看,道:“那是小圣雪山,那一座山是在我国境内的,三圣山和小圣山,加上还有那一边的大圣山,通称五圣。” 燕云淑又问道:“从这里走,能不能上到这小圣山上去?”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一愣,都不知道她在想干什么,顾巍也有点奇怪,道:“问题是没有,一天就到了,就是路不太好走。” 燕云淑拍了拍裤子上的雪,对顾巍道:“行,带我们去那里就行了。” 这时,队伍中有一个年纪稍大的人站起来,听顾巍他们喊他叫坤叔,一直阴着脸不说话,但颇有威仪。他马上提醒道:“到那里去,太浪费时间,咱们没食物能维持这么久了——” 燕云淑摆了摆手,指了指一边连绵的山脉,道:“这里山势延绵,终年积雪而又三面环顾,是一条罕见的三头老龙,大风水上说这就是所谓的‘群龙座’,这三座山都是龙头,非常适合群葬。咱们这次的目标虽然是天宫,但第一站首先要找到陪葬陵。”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您的意思是说,陪葬陵就在那两座小山头上?”我回忆了一下,当时好像确实见过“三头龙”的格局,这种格局非常奇特,三个头必须连通,不然三龙各飞其天,龙就没有方向,会乱成一团,葬在这里的子孙就会兄弟残杀。 “我想起来了,好像咱们走的确实是这条道?”一旁的马缂丝也是若有所思地说道。 听老马也这么说,顾巍顿时面露惊讶,“这真是奇了?您,您怎么看出来的?” 燕云淑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朝着雪山指去。我们顺着她的手看去,只见三座雪山山脉横亘在天地尽头,与四周的雪山毫无区别,不知道她的判断从何而来。 燕云淑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是寻龙太保,比我内行,怎么走,由你做决定。” 我笑了笑,说道:“您就别寒碜我了。” 也罢,既然燕云淑已经指出了道路,我们就按照她说的走了。我们下到山下苟娜他们呆过的地方的时候,看到满地的废弃行李散在雪地里,很多都给翻掠过了,里面一点食物都没留下。显然所有的装备经过了重新的筛选,一些无用的,或者重复的东西都给舍弃了。 马缂丝甚至还找到了几把枪,但是里面子弹都给退干净带走了,只剩下空的枪身,搞得马缂丝直叫可惜。 过了山下苟娜呆过的这片平坦的坡道,后面就山山谷,我们看到苟娜马队的足迹朝着山谷的深处延伸了过去。 我们也在这里整顿了一下。顾巍就带着我们往另一个方向的小圣山口走去。很快,我们就走进了一片白色的世界,眼里看到的,就是漫无天际的雪和难得看见的裸岩和冰锥。 长白山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可以走上去的雪山。这里比起昆仑山的冰川来说,环境要好上很多,没有那种有裂隙的巨大冰盖,不用担心脚下突然断裂,但是长白山的冰川也是典型的古冰川,山的连贯性不好,什么冰蚀地貌,臼洞,巨型冰斗,深不见底的冰井。反正我雪山地貌也没学好,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知道经常一走就是前面没路了,万丈悬崖,得从边上绕或者趴着过去,走的也是惊险万分。 一路无话,看上去几个小时就到的直线距离,我们居然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到。到达小圣雪山下山谷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傍晚。 我们在山谷之上大概五六百米的雪坡上打了雪洞扎营,吃了点热的东西。高海拔处的星空无比璀璨清晰,我使用指北针,配合心里的天文罗盘已经天上的星宿排列大致定出了第二天走的路线。 一路走得人困马乏,但是天色尚早,马缂丝缠着顾巍,问四周还有没有温泉。 顾巍也惦记着温泉,不过他说这里海拔已经太高了,他也不常来,要找温泉有点困难,要是觉得无聊,倒是可以四处去走走找找,顺便还可以去看看古代先民冰葬的地方,在离我们扎营的地方一公里多的地方。 倒斗的总是对尸体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到有死人,我们都好奇起来。 山谷走去,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来到一处悬崖,下面就是冰谷所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顾巍找了个好地方停下来,打起一只冷烟火丢下去。 只见冰谷底部的冰层里,果然有很多蜷缩成一团的黑影子,密密麻麻,有的可以明显看出人的形状来,有些则只剩下小黑点,冰谷的四周,甚至还有一些祭祀的痕迹。 顾巍说古代山里的村民都流行冰葬,解放初期都还有人葬入这座冰崖,所以现在有时候还有一些老人来这里拜祭。这里的冰川是逐年加厚的,所以你看最里面的尸体,那些几乎看不清楚的小点,恐怕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而最外面的就是几十年的。 我粗略数了一下我能看到的黑点,发现成千上万,显然这块冰冻的墓地在几千年的岁月中不知道累计了多少的死人,像这样的冰谷,小圣山谷内应该还有,那这座雪山岂不是就是一座特大号的坟山。 “这些尸体当中,会不会有当时修建灵宫时候的东真国奴隶?”马缂丝突然问。 “保不准有。”我看着冰谷的深处,逐渐黯淡的冷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029章 虢蝠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们的猜想,所以这场头脑风暴只能暂时搁置。接下来我又跟老季讲了裂谷里遇到的大蝙蝠和无毛鼠。 老季听完之后,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遇到的大蝙蝠,应该是‘虢蝠’。” “虢蝠?”我疑惑道,“虢蝠是什么东西?” 老季解释道:“虢蝠是一种古老的蝙蝠,有关它的记载,其实在《山海经》中就有,相传黄帝有个叫禹虢的儿子,他身体似鸟,非常可怕。” “东北长白山地区的民间传说也有关于虢蝠的传说,这里的先人们将这种蝙蝠作为自己国家的图腾并视为祥瑞的象征,但其实这就是人们对这种蝙蝠的恐惧,这就好比同样作为图腾的白虎和黑熊,这些都是以人肉为食的凶猛野兽,但是最后他们都成了这些先民崇拜的精神象征。” “那它嘴巴里的无毛老鼠又是什么?” “虢蝠口中生活着一种共生物,称之‘腔鼠’。” “腔鼠?”我皱着眉头,“那它们是怎么生存在一块的?” 老季饮了一口酒,说道:“说到这虢蝠和腔鼠,就要和东真国联系在一起。” “东真国?这两者有什么关联?”我纳闷道。 老季解释道:“当初东真国人为逃避蒙古人追杀,举国逃到了地下,因此才在历史上神秘消失了。但东真国人没有因此摆脱厄运,很快就亡国了,据记载很重要的一条便是遭受到了虢蝠的攻击。” “虢蝠其实都是瞎子,在洞穴中依靠声波辨别活物方位,它们依靠巨大的体型与锋利的爪子攻击猎物,并且可以依托寄生在口中的腔鼠分离攻击猎物,腔鼠形似无皮的老鼠,行动敏捷,口齿爪牙异常锋利。” 听老季所言,与我在古墓所见基本符合,跟苟娜的专家说的也差不多,也自然而然地相信了他的话,于是我便问道:“那这腔鼠在虢蝠肚子里,虢蝠不难受啊?” “这些虢蝠和腔鼠的共生很奇妙,虢蝠会将这些腔鼠吐在杀死的猎物身旁,让这些腔鼠对猎物吞食,然后回到虢蝠的口中,虢蝠则依靠腔鼠的排泄物生存。”老季说道。 “我估计,当年的东真国为了躲避战略,进入长白山区,意外发现了年代更为久远的东胡王地宫,于是便在地宫的基础上营造天宫,却不想遭遇了虢蝠的巢穴,惊动到了沉睡中的虢蝠,进而遭受到了灭顶之灾。”我分析道,“在数量庞大的虢蝠攻击下,再强大的东真勇士也被逼迫到节节败退,最终,东真国的子民成为了虢蝠和腔鼠的食物。” “倒是有几分道理,可东胡王的宫与那巨大的石门之间又有没有关联呢?”老季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估计没有。” “哦?何以见得?” “东胡王的地宫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仅有几块画像砖,从画像砖上记载的内容看,主要记录了一场战争,东胡王偷袭燕国不成,反被燕王的毒蛇大军击败,从此不敢再兴兵作乱。”我解释道,“我判断这个燕王应该和我们上次在蛇岛发现的燕王海底墓的燕王有渊源,他们都喜欢蛇,而且画像砖上也有类似的铜缸。” 这时,老季便捕捉到了重要信息,说道:“你不是说石门前面也放着两排巨大的铜缸吗?” 我知道他肯定会问这个问题,说道:“是的,但或许只是巧合,总不至于说燕王的铜缸也是从石门后面搬来的,那这石门岂不是中华文明的源头了?” “更何况,东胡王离着石门这么近,他若是去里面搬几件法器,说不定直接就把燕国灭国了,甚至说不定后来统一全国的也是他了。” 老季没有说什么,既不反驳也不认可,接着他的思绪说道:“你们到裂谷时,是不是发现了在青铜铁链上堆满的密密麻麻的东真人残骸?”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现在看来,可能这就是东真国几十万居民消失的重要原因。” 虢蝠作为地下宫殿的守卫,攻击一切在地底下遇见的生物,它们好像就是石门的创造者们遗留下的地底最强生物武器,世世代代守卫着石门的秘密。 我和老季又对饮了几杯,也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心里的某种直觉作祟,我糊里糊涂地就说了一句,“老季,我想跟燕云淑说说这事儿,看她有没有什么见解。” 哪知老季当即就不乐意了,反问道:“那个老妖婆能有什么见解,再说了,要她掺和干嘛?” “这事儿的头毕竟是从临邛道士那起的,人燕云淑与临邛道士之间的恩恩怨怨,那比我们可大了去了,也比我们了解得多,我觉得找她问问还是可以的。” 老季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不会真信了那老妖婆的话了吧?我告诉你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她坑你!”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信任她,但我们毕竟有着共同的利益,在一致的目标面前,还是有合作的基础的。” 老季摇了摇头,说道:“燕家的事情太复杂,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可是咱们不已经管了吗,说到底,这东真皇陵不就是……” 我看老季脸色不太好,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老季喝了口闷酒,说道:“燕云淑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要是不想死得太早,最好离她远一点。” 我纳闷地看着他,问道:“老季,我咋觉得你对燕云淑的意见很大呢,你俩有啥过节没有?” “你懂个屁!”老季白了我一眼,放下酒杯就管自己下炕了。 我问道:“哎哎哎,你去哪儿?怎么还急眼了。” “放水!”老季在门外回应道。 “嘿,这家伙……” 虽然老季不是很乐意我跟燕云淑商量,但我还是决定跟燕云淑合作。于是当晚我就给燕云淑发了封邮件,详细讲述了这次探险的经过。邮件发出已经深夜了,本以为就算燕云淑愿意合作,也要明天会回复了,不料过了十几分钟,燕云淑的邮件就到了。 我打开一看,就一行字:可以合作。 但更惊讶的是,底下还有一个附件,是一张照片。 “卧槽!”我点开一看,立即睁大了双眼。 随着屏幕上的圆圈消失,照片完整呈现在面前。照片中的东西我见过,正是上回在印山墓中所见的天陨玉胄。 但此时此刻,我的脑袋却犹如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燕云淑发来天陨玉胄的照片必有其用意,而她即便一个字都不解释,我也已经能够明白了—— 玉胄上的甲片,其材质与那巨大石门的材质非常接近。 “该死!”我懊悔不已,“当时我怎么完全没有意识到呢?” 我看着照片上的天陨玉胄,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扇巨大的石门,当时光顾着沉浸在石门建造技术的震撼场景中了,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关联?”我不由自主地开始遐想,“孟行为求长生,遍盗天下古墓,终得七宝,天陨玉胄就是其一。那天陨玉胄又是从何而来呢?” 孟行留下的帛书上讲,上古时期漠北瀚海天降玉陨,具有起死回生之效。此后该玉陨被匈奴人的祖先所得,制成了天陨玉胄,传说穿在身上可以使人返老还童,长生不老。由此可见,玉胄乃是古匈奴人所制。但石门却是在长白山上,是古东胡人的地盘,难道那时候古匈奴人和古东胡人之间就有这么深的渊源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我就给燕云淑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我的困惑。燕云淑听完之后,就说东胡上古石门和天陨玉胄间究竟有何关联并不是一个立马能够回答的问题,要想解开谜题需要做很多功课。她现在更在乎的,是那个消失的人。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个人。当时石门开启,阴兵就出现了,随后万奴王和他就都消失了。燕云淑认为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临邛道士,为了搞清楚真相,她决定再去一趟天宫。 虽然刚刚死里逃生回来,但其实我也一直有这个打算。听她这么一说,我立马表示同意。于是,我俩便约定过几天在东北这边会合,准备再探东胡天宫。 挂了电话,老季的电话就好像闻着味似的追来了,我接起来一听,老季便问我是不是和燕云淑联系了。我无奈只好承认。 许是他知道劝不住我,便说我要去也行,但他得派人看着。我想了想,派个人看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他在这儿的手下也就马缂丝、袁三本他们几个,都老熟了,搭档起来还更方便些,便答应了。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次他没有派袁三本,因为袁三本刚刚失去两个义子,挫折很大,已经决定金盆洗手了。他报来的一串名单中,只有马缂丝我认识,别的都是新面孔。 这下我就有点不高兴了,但事已至此,也没法再赖账了,只好按老季的吩咐办了。 第031章 迷途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尸体埋在冰中,也不可能去挖掘,我们看了一圈,索然无味,又去寻找温泉,倒是真给我们找到了一处小的,几个人在温泉中洗了脚和脸,浑身暖烘烘的回到营地。 在雪山上,说来也奇怪,人一暖就犯困,人冻得要死的时候也犯困,晚饭是挂面,出完后困意袭来,外头又起了风,我们早早都进入睡袋休息,顾巍守第一班岗,我们人多,不需要一天把人轮换完,今天轮岗的就是三个人,除了顾巍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叫沈海,一个叫叶枫。 我很疲倦,很快就睡着了,满以为能睡一个甜觉,没想到没睡上一个小时,坤叔、马缂丝、沈海、叶枫同时开始打起了呼噜,此起彼伏,就像交响乐一样。 不过我后来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临邛道士从石门后面出来,脸成了马面一样长,悠悠地朝我飘过来,我当时就给吓醒了。 这一下子就再也睡不着了,躺着又难受,我爬出帐篷,对顾巍说我和你换换,你这一班我来,你先去睡一会儿。 顾巍正自顾自在那里抽烟,看着一边月光下巨大的黑色山体发呆。听到我要换班摇头说不用,拿了我们的钱,这点还做不到就不好了。 我笑道:“钱不是我付的,是老季付的。”接着,我也掏出烟去乏,上去问他借了个火,然后一边往炉子里添了点燃料,一边和他开始闲聊。 顾巍笑了笑,说道:“都一样。” “你当兵当了多久?” 顾巍伸出两个手指,我笑道:“才两年,义务兵啊?” 他摇了摇头,说道:“是二次入伍!” 我顿时对他敬佩起来,要知道,能够二次入伍的都是牛叉,属于稀缺人才。我和他讲了很多古墓方面的事情,他很感兴趣。他也给我说了很多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山林趣事,听得我一点也不觉得困,两个人越聊越精神。 后来就聊到了这一次的探险身上。顾巍告诉我,他在当兵之前,是采草药的,所以对雪山很熟悉,他的战友都叫他“阿郎材”,意思是雪山的儿子。 在这种气象条件下敢带这么多人进来长白山的,在世的不超过二十个,而他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们跟着他绝对可以放心。 我知道老季的为人,慎之又慎,所以选人用人方面一定是很苛刻的。他可以用一些刺头,比如马缂丝,甚至是一些危险分子,比如坤哥,但他一定得保证这些人能够受他控制。因此,从这一点来说,这个顾巍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不过他既然以前是采草药的,为什么后来做了雪山向导了,于是我便多问了一句。 顾巍看了我一眼,道:“我不是专业向导,我退伍之后一直在采草药,难得带几次人上山,也不会走得如此深,一般在姑娘湖那边就折返了,这里还是我第一次带队伍进来。” 我笑道:“别开玩笑了,老季难道没告诉你我们要去哪儿吗?” 顾巍笑道:“说了,我知道。不过李老板,我实话实说,这个季节,没有专业向导会带你们进雪山,如果我不带你们进来,你们只有自己进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这么说,其实你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带我们进去?” 他朝我笑笑,说道:“太危险了,如果不是菩萨保佑,其实我们已经死了,能一个不缺的到达这里,已经是奇迹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我没带人进来过,但是自己走过很多次,熟悉得很,不会出事情的。” 他说话的表情非常严肃,一看就不是在开玩笑,我心中暗骂,又奇怪道:“那既然这么危险,你还带我们来?你就这么缺这点钱吗?” 顾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钱也是一个因素吧,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的父亲,他……二十年前失踪了,当时有个人来找他,让我爸带他进雪山,和你们要走的路线差不多,但是最后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我皱着眉头,问道:“二十年前?你还记得那个人长啥样吗?” 顾巍思索片刻,说道:“我隐隐约约就记得,当时找他的那个游客,和你们的装扮很像,也是大雪封山,也是非上山不可,所以我看到你们,就突然感觉到自己一定要跟着你们来,一来我不希望你们和我父亲一样死在里面,二来,我有一种很幼稚的想法,也许你们进山的目的,和二十年前那个人是一样的,那也许我能够知道我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想。”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的父亲也许只是单纯的遇上了雪崩,给掩埋在这一片雪山里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冥冥之中有个念头,“会不会是临邛道士?”我觉得那个进山的人,是临邛道士的后人,他进山来的目的是为了找寻失踪的先人。 不过随即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不可能。在长白山里,能让一个人失踪的地方太多了,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的,他的父亲,可能遇到了什么意外而在山里遇难了。” 这时候第二班的沈海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看到我们两个在聊天,很意外。顾巍收拾收拾东西,在雪地里放了泡尿就去睡觉了。我和沈海无话可说,也打了个招呼回去睡觉。 在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中,我半梦半醒,梦到了二十年前顾巍的父亲,带着一个人上山的情形,离奇的是,在梦中,我总觉得那个人我在哪里见过,翻来覆去,睡得很不踏实。 第二天天不亮,开始顺山脉走势继续往上走。 山腰之上的路更加难走,很多地方的路都是斜的,头顶上又是万丈高的积雪山峦,极容易雪崩,不能大声说话。路上的雪又实在太厚了,几千年的雪层,下面几乎是空的,有时候一下人就捂进雪里,没到胸口,没人帮忙自己就出不来,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用长冰锥一点一点地打着脚窝,犹如在走雷区。 马缂丝脚程最快,这和他以前有过雪地探险的经验有关,他一路走在最前,因为高山反应,我们的舌头开始发麻,除了燕云淑偶然修改行进的方向,最后四周只剩下喘大气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得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 过了山腰的雪路,我们走入到了一处两面都有巨型雪坡的冰封带,这里常年照不到阳光,雪都呈现冻土状,山的坡度越走越陡,温度极低,在里面,我们终于看到了龙头宝穴所在。 “老马,看到了吗?就是这儿了!”那是一处几乎与山成六十度锐角的陡坡峭壁,上面覆盖着皑皑白雪。 马缂丝一看到那面峭壁,就想起来我们上回来的场景,说道:“唉呀妈呀,总算到这儿了!” 我们继续向上,一个接一个,尽量错开身形,开始使用冰锥冰锤,向那陡坡爬去。 这小圣山不在长白十六峰之列,所以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注意,但是也不是无名的小峰,此峰和对面的大圣峰遥遥相对,中间形成一道山谷,矗立于三圣雪山的前面,犹如两个守门的卫士,这一景观被称呼为天兵守仙门。 从小风水来说,仙门两山虎踞龙盘,气吞万象,要不是处在中韩边境,历来纷争不断,这里也必然是一个皇宫贵胄墓葬的积聚之地。 又经过了大约三个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登上雪坡,此时我已经完全失去神智,完全依靠条件反射跟着马缂丝。 马缂丝第一个到达,体力好如他也已经到达了极限,踩在上面的雪后,有点神智不清,装模作样地用力踩了个脚印,张开双手对我们说:“这对于我个人来说只是一小步,但是对于千千万万的同行来说,是他娘的一次飞跃。”接着就趴进了雪里,一动不动。 我几乎虚脱了,双腿开始不自主地发软,人开始下滑,叶枫想把我拉起来,但是拉了几下我都使不上力气,他自己也滚倒在地。 我用冰镐子用力敲了一记雪地,这才卡住自己,其他人也纷纷倒地,大口地喘白气,向四周看去。 这雪坡是一片巨大的区域,左右几乎看到不分界线,如果不是特别仔细的分辨,你绝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的。这也是我和老马两个已经走过一次的人,却总感觉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原因。 上面雪覆盖得非常平整,只有几块黑色裸岩突兀而出。三圣雪山此时就在我们的左侧,比昨天看,近了很多很多,圣山的顶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整个巨大犹如怪兽的山体巍峨而立,白顶黑岩,显得比四周其他的山峰更加的陡峭,由于夕阳的关系,一股奇怪的淡蓝色雾气笼罩着整个山体,仙气缥缈,景色非常的震撼人心。 阿布一边喘气,一边感慨道:“太美了!” 我也都被四周的夕阳中的美景陶醉了,特别是在这雪山山峦,那种立于天顶之下的感觉就更加的让人感叹。 经过了两天的奔波,我们终于来到了小圣雪山的冰川山谷之中,所有人都是满头的雪沫,疲惫不堪,不过正值夕阳西下,登高眺望,四周的景色却让我们大大的陶醉了一把。 片刻之后,我们的体力都有所恢复,马缂丝点起无烟炉,我们围过去烧茶取暖,同时顾巍也开始做他的功课,喝了几口热酒缓过了劲来,便指了指周围的几座雪山,向我们解释了它们的由来。 这是他做导游的本分,这小子十分的敬业。 他说在长白山的传说中,这里的小圣雪峰,大圣雪峰和神秘的三圣山,在洪荒时代是一座雪山,大禹治水的时候,路过这里,用一把神刃劈了两下,才使得一座山变成了三座。 原本解放前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开放,他听他祖父说,这三座雪山上去之后,看到的四周的风景就截然不同。比如说在小圣雪峰之上,可以看到三圣和大圣两峰,而在大圣峰上,却只能看到三圣峰,看不到小圣峰,非常奇怪。而最奇特的,还是在三圣山上。除了能看到两边的两座大小圣峰之外,还可以看到在三圣山的后边,和其遥遥相对的,有一座比三圣山更加巍峨的雪山,叫做天梯峰。那一座山终年被云雾笼罩,不见真面目,传说山上有一道天梯,可以直达天宫,是人间和仙境的通道,如果天高气爽的时候,就能看到天梯峰与大小圣山之间会出现彩虹一样的霞光,犹如仙笔描绘,美轮美奂,奇异万分。 第032章 地生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讲完风景之后,顾巍站起来对我们道:“几位老板,你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得抓紧时间,天快黑了,这里也没办法打帐篷,天一黑路就不好走了,我们还得连夜找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晚上还可能起风。” 我和马缂丝相视一笑,“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当时袁爷也说过同意的话。” 马缂丝说道:“谁说不是呢,怎么感觉有点想那老头了,哎,看来我也老了,多愁善感了。”说着,便管自己摇起头来。 我对燕云淑说道:“燕姨,接下来咱们可能得用炸药了,当时,咱们就是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探洞,然后往里面深深的埋进去几个低威力雷管炸开的。” 燕云淑抬头去看,上面是高耸的万丈雪崖,问道:“你们引起雪崩没有?” 我看了看马缂丝,发现他在边上闭着眼睛,挠了挠头,说道:“引起了,不过后来我们误打误撞掉了下去,下面就是陪葬陵了。” 燕云淑白了我一眼,说道:“那就换一个地方,反正陪葬陵就在下面,经过你们一炸,肯定有其他裂缝。” 我点了点头,说道:“行,我马上去办!” 于是我叫醒马缂丝,叫他跟我一块儿去找裂缝。马缂丝本来不想去,但想到万一找不到入口,又要炸山,再来一次雪崩,可就没有上回那么好的运气了,不得以,他还是选择跟我一块去找。 巧的是,我们刚准备动身,坤哥他们几个也跟过来了。既然如此,索性一块去找。 靠着先前的记忆和直觉,我俩在雪地上摸索了好几圈,但怎么也记不起来当初是从哪掉下去的。 “难道当初只有一个裂缝?”马缂丝自言自语道。 “你别乌鸦嘴,要是找不到又得炸山了。”我说道。 “呸呸呸!”马缂丝立即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就在这个时候,坤叔那边传来动静。 “喂喂喂,快来这儿!”沈海朝我们挥挥手。 我和老马对视一眼,便朝他们慢慢爬了过去。是的,是爬过去的。因为他们此时正在一片冰原之上。就好像那种结冰的湖面,真担心他们会突然掉下去。 “卧槽,这是什么地方?”马缂丝纳闷地看着脚下,“我咋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块地方?” 我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印象。” “不科学啊,当时我们就是在这附近掉下去的,没道理旁边又这么一个地方而没有察觉?” “可能当时这里都被雪覆盖着,因为炸山,雪崩了,才露出来的。”沈海说道。 看了片刻,众人逐渐反应过来。坤叔亮起几只手电,朝冰里照下去,想寻找陪葬陵的痕迹。里面混混沌沌,深不见底,一般的雪山冰川几乎只有一二十米的厚度,这块冰川的厚度似乎有点异常。 马缂丝眼睛很毒,这时候,突然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从坤叔抢过手电去照。 我们吃力的顺着他的手电看去,在微弱手电光线的穿透下,我看到马缂丝照的方向下,呈现暗青色的半透明的冰川深处,竟然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影子,几乎占了半壁冰崖,看形状,象是一个蜷缩的大头婴儿。 夕阳逐渐西下,只有一点点的太阳还冒在云头上,整块冰层已经逐渐变成了黑色,里面的巨大影子模糊不清。 影子的形状非常奇怪,不伦不类,诡异非常,像是什么冻死的动物幼胎,脑袋大得要命,浑身还长着长刺,看着心里就发毛。 阿布张大嘴巴问我道:“他娘的,出来没拜菩萨,老是撞邪,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和马缂丝摇头,我们也从来没见过,看大小,这东西足有一幢五层小楼的大小,冻在冰川深处,要是陪葬陵,是怎么修进去的呢?又或者难道是远古时候的生物? “传说长白山地带在几十万年前还是汪洋一片,是靠主火山体喷发,才从海中隆起,这么大的东西,会不会是当时巨型海洋生物的尸体呢?”我说道。 “不可能,古冰川形成的时候,山早就在了,有尸体也早成化石了。” 我们使用冰锥,在冰川上打上立足的地方,套上绳子,穿上冰鞋,下到冰川的表面,仔细去看冰川内冻的诡异黑影,但是几个人怎么都看不出门道来。 “哎,我们别瞎猜了,你不是说那个叫燕什么淑的很厉害吗,叫她来看看。”马缂丝提议道。 我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于是我便独自爬回去,然后跑回营地,喊燕云淑来看看。 燕云淑到了之后,在冰面上看了一会儿,起身说道:“这是的生胎。” “地生胎?”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什么是地生胎?”我问道。 “地生胎是一种奇怪的自然现象,指在龙脉的源头,孕育出如婴儿状的东西来。传说经过万年的衍化,有些的生胎就会成精。”燕云淑给我们解释,“我记得在唐朝的一本古籍里提到过,西汉末年,在昆仑山的巨型冰斗下底下,发现过一个巨型冰胎,大如山斗,五官已经具备,还是一个女婴,栩栩如生。后来还在那女婴的肚脐眼上修了个庙,叫做昆仑童子庙。风水中,地生胎是天定的宝穴,和人为推断出来的风水穴位是不同。要找到一条龙脉中可能生成的生胎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到地生胎开始形成,偶然给人发现,然后将胎形挖出,再把陵墓修建其中。这样的宝穴是可遇不可求的。传说只有通天的人才有资格。历史唯一记载埋在地生胎位里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黄帝。”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情?”马缂丝蹲下来,问道:“李睿,你说为啥我们当初没有发现这个地生胎?” 我思索道:“当时我们遇到了雪崩,逃命都来不及,哪还会管什么的生胎啊。”我顿了顿,说道:“不过,既然这地生胎是神定胎位,那陪葬陵必然会修建在了地生胎位内,这样一来的话——” 我看远处的三圣雪山,眼睛里现出极端的迷惑。 马缂丝也听懂了我的话,说道:“卧槽,这里还只是一座陪葬陵啊,连陪葬陵都能享受得生胎的待遇,那三圣山的风水要好到什么程度才算完?再怎么样也不能比得生胎差啊。” 不过他说完之后,随即又摇头起来,“哎,算了算了,不管风水好不好,反正下面没啥油水,连像样的明器也没有,真不知道万奴王咋想的,难道预算都用来看风水了?” 我顿时就被他逗笑了,“你别特妈的瞎说,想办法进去再说!” 燕云淑说道:“要进入地生胎也不难,地生胎上方之所以会被天然冰层覆盖,乃是大自然鬼斧神工而成,但要在其中营造宝穴,必要符合藏风纳气之所需,我想胎位头部的朝向,或许是入口所在。” 听完燕云淑的分析,我们立刻行动。马缂丝一马当先,爬到地生胎的脑袋处,在冰面上不断地摸索,过了十几分钟,他便大声喊道:“快快快,这儿!” 我不由得激动起来,以为他发现入口了,就赶紧爬了过去。哪知道刚到那儿,却听他说道:“李睿,你看,那是不是我们之前掉下去的地方?” 我朝下面一看,发现确有一个类似于祭祀台的地方,架空铺平的地面都是石板,我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是,那里的石头都脆化了,我们脚踩上去嘎嘣作响!” 我们当初判断,那里或许是当年修建进入山栈道的尽头,现在栈道已经给拆毁了,一边就是一片漆黑的万丈深渊,而左右两边是一排铜制的覆盖着冰屑的铜缸。 “入口就在附近!”我加紧了速度。 说来也是运气好,坤叔他们那边也有了发现。他们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冰层裂隙,就好像一条狭窄的裂谷一般,仅够一个人侧着身子下去。 我们在冰层上打好锚点,沈海打头阵,接着是叶枫,我压阵,一个个慢慢垂直下降进去。 不过马缂丝心急,他不想给沈海抢了头功,半道就开始加速,打乱了队形,一下到了前头去了。毕竟他已经进来一趟,路线也比别人熟悉,由他在前面能省不少事。 到了下面就是灵殿的殿门,门前立着一块无字石碑,石碑后面就是弄宫的白玉石门。石门上雕刻着很多在云中舞蹈的大蝙蝠,应该就是老季所说的虢蝠。在门上方的黄铜门卷是一只虎头,门缝和门轴全给浇了水,现在两边门板冻得犹如一个整体。 站在这里看上面的冰穹,微弱的光线从上面透下来,我的眼睛都似乎蒙了一层雾,看出来的东西都古老了很多,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我对燕云淑说道:“燕姨,当初我们就对这个地方修建皇陵提出过疑问,你说万奴王没事干啥费这么大劲在这儿搞了个工程。” 马缂丝笑了笑,说道:“我看咱们也别费力研究这些问题了,当初没有研究出来,现在也一样。” 燕云淑说道:“万奴王是开国之君,但他的命运与亡国之君也没什么不同,在蒙古铁骑的压迫下,东真国曾一度举国迁徙,颠沛流离,所以他的皇陵不可能像中原王朝那样建造得光明正大,必然只能躲躲藏藏。既要隐蔽又要有龙气,这里就是唯一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地生胎已经够好了,为什么他不选择这里,偏偏选择了更上面的裂谷?” “或许,那里有他更渴望得到的东西。” 马缂丝知道那玉石石门后面没有自来石,拿来撬杠用力一卡,两边门轴的冰就爆裂,推开一条缝隙。我记得当时涌了出来一道黑气,不过据说那是粘在门背后的防潮地漆,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了。 果不其然,黑气没有出现。殿门拉开一条缝,我们拿手电往里面照了照,空旷的灵殿里什么都看不见。 与上次一样,里面的黑暗好像能吸收光线一般。 阿布迫不及待地就想进去,却给马缂丝拦住了,他吓唬道:“你不怕里面有什么巧簧机关吗?” 阿布退了回来,看了坤叔一眼,坤叔摸了摸门,又看了看门上的浮雕,看了半天,摇头表示不能肯定:“你们跟在我后面,别说话。” 第033章 偷袭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进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灵宫中间灵道两边的石墩大柱子。石柱中间是几尊黑色的大型灯奴,再后面就是漆黑一片。 阿布要打起火折子,想去尝试点燃灯奴,马缂丝一把将它夺了过来,说没有之所以没有倒塌,低温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如果点燃大量的灯奴,造成瓦顶的冰晶融化,可能要造成一些小坍塌。 我笑了笑,这货完全是在复制我当时对他说的话,没想到,现在倒是他装起大尾巴狼了。 我们靠手电在黑暗中前进,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钟,已经来到了灵宫大殿的中央,前面是玉台,四周围着有几只巨大铜尊。 “燕姨,你看出这些雕像雕的是什么东西吗?”我问道。 马缂丝也凑过来,说道:“我当是觉得像大蚂蝗,他非说是‘长生天’,可这神长的也太没溜了吧,您见多识广,跟我说说他是不是又唬我?” “长生天代表一种无处不在,无限的力量,是一种宇宙崇拜。”燕云淑说道,“所以它是没有形象的,你说它是,它就是喽!” 这话一出,顿时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不过我知道,燕云淑是为了给我面子,毕竟其实我心里知道,长生天这个说法是我胡说八道的,并没有什么依据。 这时,一边的叶枫叫了我们一声:“你们看这里。” 我们转过头去,发现叶枫已经攀上一座铜尊,在铜尊嘴巴里,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个东西,正是那只鎏金青面獠牙的铜老鼠。 老鼠身上还雕刻着无数奇特的花纹,犹如纹身的小鬼。 其他人没见过,自然都很好奇,几个人围过去看。 我和马缂丝早就见过了,虽然先前我们也跟他们几个一样,像是没见过市面似的,在那猜了猜去。但是自打进入裂谷之后,和那些怪蝙蝠和无毛鼠打了遭遇战,一切就都明白了。 “这是某种鸟吧?”沈海说道,“如果这一根棒槌如果是他们的主神的话,四周的应该是主神的守护兽。” 燕云淑走了过去,拿过那个铜老鼠打量了几眼,说道:“这是一种神话传说中的动物,名叫虢蝠,喜好吃人。” “虢蝠?会吃人?”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这老鼠又是什么?” “这叫腔鼠,是寄生在虢蝠体内的一种老鼠,非常凶残。” 说完,燕云淑就把铜老鼠还给了叶枫,叶枫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接住。 我们继续走,这时坤叔他们也发出了疑惑,说一般大殿里都有长明往生烛、暖阁、宝床、宝座和神位,但这里却都没有踪迹,有点奇怪。 这一点恰好说到了马缂丝的痛处上,他也郁闷道:“就是啊,我也纳闷,当时就说那万奴王做人不地道,一点也不体恤下属,两个像样的陪葬品都不给!” “别贫了,赶紧走!”我催促道。 再往里走,我们就看到了大殿的尽头,那里还有一道玉门,是用四块汉白玉片嵌接而成,门轴盘着百足蟠龙。门后同样没有自来石,当时我们直接把它撬开,门后便通往灵宫后殿的走廊。 “燕姨,前面就是壁画了。”我像是个导游,立即给燕云淑介绍起来。 其实我主要是对这幅壁画的疑惑很多,希望燕云淑给我解释解释。壁画之上,画的都是盘绕在云雾之中的百足龙,就像爬满了蜈蚣一样。 “燕姨你看,这些百足龙是壁画的主体部分,四周的人物都显得非常渺小,显然东真人对于这种蜈蚣龙非常之崇拜。” 燕云淑看完却摇了摇头,说道:“东真国从源头上说,还是女真族,女真族没有这种蜈蚣龙崇拜。” 我皱起眉头,“不是崇拜那是什么?” “是崇拜,但不是对这种蜈蚣龙的崇拜,这个蜈蚣龙的形象,应该就是万奴王的形象吧。” 燕云淑此话一出,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脑子里立即浮现万奴王那个千手观音尸重生的形象,然后脑海中的疑惑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我明白了,这个壁画描述的是东真国子民在向自己的皇帝朝拜的画面,难怪当时我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画中怎么看不见陵墓主人的形象。” 燕云淑说道:“万奴王的宠臣之中,王浍是最特殊的一个,他既是万奴王的心腹,也是东真国政权的中流砥柱,他之所以能够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就在于他的能力。” 我笑了笑,说道:“燕姨,您是不是也觉得,这个陪葬陵是王浍的?” 燕云淑摇了摇头,说道:“不。” 我颇为诧异,问道:“不是王浍的?那您提王浍是因为……” “自古以来,君臣之道,不过相互利用罢了,史家笔下的王浍为东真国奠定了汗马功劳,但实际上,他和万奴王之间是相互成全、相互利用的关系,如果你是万奴王,你会把这样一个人和自己葬在一起吗?” 我骇然道:“不会!” “但万奴王需要王浍,王浍的才学,尤其是通星历谶纬之学,又恰恰是东真政权最不可或缺的,所以万奴王必须重用他。”燕云淑说道,“以至于,他连为自己修建陵寝,这样关乎江山社稷的重任,也不得不交给王浍!” 我似乎明白了燕云淑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说,王浍是这座陵寝的建造者?”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恐怕当时整个东真国,除了他,没有人能够担此重任。” 我一想,觉得有理,东真国本就弱小,还被蒙古人一天到晚欺负,不得以带着国人到处流浪,哪有什么良才能给万奴王修建陵墓啊,更别提找到地生胎,乃至比地生胎更好的风水宝地了。 到了走廊尽头,后殿的出口出现在了前方。马缂丝打起一只冷烟火,可以直接看到四周的殿墙,墙上仍旧还是漫天的百足龙壁画。 但此时,我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些壁画上面了,我对燕云淑说道:“前面就是封墓石,那只磁石赑屃就是从那里挖出来的。” “别提了,我们当时想当然,以为把那王八烧了就没事了,哪曾想,那石王八里面是空心的,里面有虫香玉。”马缂丝说道。 但这时,我和老马的面色已经凝重起来了,因为这里是我们真正遇险的地方,那些蚰蜓一定还在暗处隐藏着,若是再往前,咱们肯定还会与它们再次遭遇。 “燕姨,再往前……”我担忧道。 我和老马已经对那些蚰蜓产生了心理阴影,很默契地从背包里取出头巾,把自己裹得跟火影忍者一样,就露出两个眼睛。 燕云淑皱了皱眉,说道:“大家都小心点,那些蚰蜓肯定就在暗处,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里。” 我为难道:“不行啊燕姨,我们都不记得当时是从哪条路出去的,是误打误撞才逃出生天的,我担心……” 燕云淑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你,你也没问啊……”我尴尬道。 就在这时,沈海忽然说道:“坤叔,你快看,地上有好多虫子!” 我如临大敌,过去一看,果然地上已经爬了好几只蚰蜓,而且还有更多的不停地从上面掉下来。 “糟了,我们快走!”我赶紧喊道。 哪知道,我意识到危险临近是已经晚了,突然叶枫跳将起来,不停地将他脖子里的东西拍出来。而且地上的蚰蜓也全部都围向我们,从我们的鞋上爬上来。 我赶紧喊道:“快点火,这些虫子会在温暖的东西上产卵,不要让你的身体成为四周最暖的东西。” “对对对,点火,袁三本那老家伙就是这么说的!”马缂丝一听,赶紧爬上一边的灯奴,拿起打火机烧了烧灯芯。 蚰蜓一看到火苗立刻毫不犹豫地围了上去,完全是飞蛾扑火一般。头上还是有零星的虫子掉下来,但是大部分就掉到灯奴那里的方向去了。 “快快快,不要耽搁,往这边走!”我呼喊道。 坤书他们没有头巾,只能用手护着头。燕云淑比较聪明,她随带了一个网兜一样的面罩,不光能够隔绝蚰蜓,透气性还比我跟老马的头巾好不知道多少。 我和老马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没办法,这玩意儿包的太紧实了,透气性大打折扣。我们刚跑进墓道,就看到沈海还有顾巍,沈海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顾巍一边摸着后脑,一边给他拍身上的虫子。 我跑上去,问顾巍怎么了,他道:“完了,虫子跑进脑子里去了,进的太深,挖不出来了。” “还有没有的救?” 顾巍摇头道:“不知道了,在我们村子里,一旦中了这雪毛子,死活是听天由命的。” 我翻了翻沈海眼睛,已经没有知觉了,真的够呛。 叶枫远处叫了一声,让我们全部围过去。说着我和马缂丝两个人一起抬起沈海,就想把他抬到叶枫那里去。沈海个子太大了,我们两个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勉强把他推得坐起来。 沈海抽搐着,脑袋已经挺不直了,拖拉在那边。我想着怎么把他抬的立起来。这个时候,马缂丝突然皱了皱眉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原来沈海的后脑有一块明显给打过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仔细一看能发现。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这说明沈海并不是中了毒,而是给人打晕了。我看了一眼正在背沈海背包的顾巍,刚想问他怎么回事情,马缂丝嘘了一声,示意我别说话。 第034章 失踪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不知道马缂丝怎么想的,但我脑海里想的却是会不会是临邛道士,难道他又从石门后面出来了?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合理的解释。毕竟顾巍是犯不着偷袭沈海的。 我吃力地将沈海过到肩膀上,搀扶着就往叶枫的方向去了。经过一段黑暗,我们到达了叶枫的那盏灯奴之前,坤叔和叶枫都等在那里,惟独不见燕云淑。 我问叶枫:“燕姨呢?” 叶枫道:“不是在和你们在一起吗?我一直没有看到她。” 我向四周望去,除了我们点起的那盏灯奴和顾巍点起的那盏灯奴的灯火,没有第四盏灯奴亮起来,远处只有两点朦胧的火光幽幽得毫无生气地立在那里。 马缂丝对这四周的黑暗大叫了一声,声音一路回旋,在空旷的灵宫里面绕了很久,可是没有人回答,好像燕云淑根本没有进来过一样。静下来一听,也没有任何呼吸声和脚步声。 我心里明了,以燕云淑的身手,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毫无声响的情况下制住她,如果她这样无声息的消失了,肯定是她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或者发现了什么东西,自己离开了队伍。 叶枫和马缂丝又叫了几声,确定没有回应,就打起手电准备去找,我把他们拦住,道:“这时候千万别走散了,我们先把伤员处理好。然后一起去。” 众人一想也对,马上围到了沈海边上,一边的顾巍将沈海放倒,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两只牙签,将他的耳朵撑开,将里面的蚰蜓剔了出来,拍到地上,马缂丝马上一脚踩死。 “喀嚓。” 这时,墓道深处传来一声脆响。 我以为是燕云淑回来,想叫一声,马缂丝却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看到火苗的光影,隐约照出了一个人的轮廓,肯定不是燕云淑,因为这个影子太高大了。 我有点感觉不对,但是影子太模糊了,实在连个轮廓也照不清楚。 “怎么回事?”我看了几眼,突然手一扬,射出一把飞刀,直掠过原处灯奴的火苗边上,劲风带起火苗,一下子亮了一下。 这时,就见到一个脖子长得有点异样的人影,站在灯奴的边上。 火光闪起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给这影子吓了一跳,顾巍更是惊慌,吓的轻声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坤叔马上把他的嘴巴捂住,不让他继续说话,几个人的手都下意识的按到了自己的刀上。 飞刀略过之后,闪动的火苗瞬间又黯淡了下来。 人影也恢复模糊,一下子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飞刀最后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发出一声脆响,声音在空旷的灵宫里回荡,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给坤叔使了一个眼色,坤叔点了点头,马上几步跳上一边的灯奴,一手将火拍灭了。 我不得不佩服坤叔的冷静,在这么诡异的环境下,任谁也不会想到把自己身边的光源拍灭,都是希望自己身边越亮越好,但是其实,这种情况身处在黑暗中才是最安全的。 灯奴一灭,四周又一下子暗了下来,如浓雾一般的黑暗一下子将我们包围了起来,另一边的灯奴却显得更加的明亮。 我们把自己的手电也灭了,一起屏住呼吸,看着那边的影子。身边的黑暗一下子了刺激了我的神经,我一下子我感觉到心脏跳动得非常厉害。 我本能地感觉到一阵寒意,心里直跳,除了燕云淑之外,其他人都在四周了。 这影子看着又肯定不是燕云淑,难道这里真的还有其他人? “真的是临邛道士?他从石门里出来了?”我的思绪莫名地转动起来。 “难道石门后面没有他想要的永生?”我一会儿一个念头,但却怎么也没有定论。 “李睿,你说这个影子,会不会就是王浍设立这个陷阱的时候,安排在这里的怪物呢?”马缂丝说道。 我们大气也不敢出,死盯着那个影子,指望着能从它的动作和形状中推断出什么。但是奇怪的是,那个影子也是直直地站在那里,犹如一座泥雕,连晃也不晃,似乎根本不是活物。 等了片刻,双方都没动静,马缂丝开始沉不住气了,轻声说道:“这东西一动不动,是不是我们看花眼了,那是那些灯奴印在柱子上的影子?” “可是灯奴不是都在边上站着吗?他怎么能自己走到这边来?” 马缂丝轻声道:“不是说天地灵气,琵琶都能成精吗?说不定这里的石头灯奴就成了精了,自己就能走动。” 要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妖怪,我真不敢判断。但是马缂丝说是这石头灯奴成精,我感觉更多的还是一句玩笑话,马缂丝越是在危险的时候说话越是不靠谱,这也和他的性格非常有关系。 但是马缂丝有一样说得没错,只要是活的物体,他肯定得动啊,就算是只粽子,他也不可能像石头那样站在那里,这影子一动不动,就太过奇怪了。 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僵持着,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这里的四周爬满着蚰蜓,如果再有人被咬,虽然不致命,但是雪山上缺衣少药,也是要命的事情。 我们轻声一合计,几个人想法基本和我相同,马缂丝用非常低的声音道:“那咱们就别在这里欣赏它的身材了,偷偷摸过去看看,要真是个人,他娘的按倒就揍!”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我感觉到身边有风一闪,心急的已经摸了过去,一片漆黑也没办法布队形什么的,我硬着头皮朝着那唯一的火光就去了。 那灯奴离我们也不是很远,走了几步那影子就越来越清晰,我看着也越来越怪,不自觉地,一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在几乎走近那灯光能照到的区域的时候,我下意识就放慢了速度,埋伏在黑暗里,缓慢地轻轻地靠过去。 那黑色的影子几乎就在我的十步之外,我眯起眼睛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冷汗开始不停地冒出来,一边祈祷着老天不要让我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可是,随着越来越靠近的视野,我逐渐已经意识到老天可能不会保佑我们这种盗墓掘坟的人,眼前的那东西越来越清晰,一条超大型蚰蜒状的东西映入眼帘。 我略显失望,其实我更希望看到的是一个人——那个消失的人。 说实话,这条蚰蜓并不是最大的,九龙抬尸棺下面那几条才是真正的蚰蜓王,甚至可以叫蚰龙了。 其实上次从长白山回去之后,我就上网查过许多关系蚰蜓的资料,世界上最大的蚰蜓能长到一米多,但是跟眼前这条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只见这蚰蜓像蛇一样扬起着半个身体,缠绕在一座灯奴上。无数的长脚垂着,整条巨虫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吸从灯油里挥发出来的气体。 “奶奶的,这条虫子的寿命,恐怕有上千年了吧?”叶枫轻声感叹道。 “瞧你们那没见识的样,老马我见过比这还要大好几倍的呢!”马缂丝冷哼道。 “老马,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东真人的龙会长着蜈蚣的千足了吧?”我问道。 马缂丝说道:“我估计是他们退入到深山之后,看到了这么巨大的蚰蜒,把它神化为龙的化身了。” “你说对了一半。” “咋就说对了一半呢?”马缂丝不服气地问道。 “东真人对蚰龙的崇拜应该没有发展到普遍性的民间信仰的程度,而是带有非常明显的皇权控制的色彩,是万奴王将自己的统治者形象强行与蚰王融合了,迫使东真子民臣服于自己。” 马缂丝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显然还没有理解我的话。这时,我听到有人打了几声呼哨,意思是:“退回去!”当时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了,我不自觉地就往后退去。 一直退一直退,也不知道退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一看,一片漆黑。 原来坤叔把我们那边的灯奴灭了之后,我们没有了后退的目标,一退之下,全都走散了。 我重新打起手电,想着点起一盏灯奴,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却看到不远处那巨型蚰蜒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它边上的灯奴一下子熄灭了,一下子巨型蚰蜒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忽然想起顾巍说的蚰蜒有趋热的习性,顿时感觉不妙,同时在很远的地方,坤叔打起了一只冷烟火,叫道:“大家千万别点灯奴,所有人看着我的冷烟火到我这里集合。” 暗中我就听到许多只脚在地板上爬动的声音,频率极快,我一听也不知道它在哪里爬。反正声音是越来越响,赶紧撒腿就跑。 混乱中,我听到马缂丝在另一个方向叫到:“为什么不点?点上这个东西暂时拖一下那大虫子,不点它就直奔我们来了?它这么多脚我们跑不过它啊。” 坤叔道:“不行!我闻了那灯油,那油里面也有虫香玉,味道一散发出去,更多的这种——这种东西就会爬出来,到时候更麻烦。”他顿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种巨大的蚰蜓。 很快,一下子四周出现了很多手电的光斑点,几个人从黑暗里冲了出来,我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上来。 坤叔也是喘得非常厉害,一边咳嗽一边拍了拍背包里,道:“用炸药,炸死它。” 马缂丝一听失声笑道:“那好吧,这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去吧,我会帮你照顾老爷子的。” 坤叔说道:“不用我去,我已经安置好了,自然有人会去。” 我忽然从他脸上感觉到一丝寒意,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转头一看,色变道:“沈海呢?” 坤叔不说话,只是看向一边的黑暗,道:“准备好,就要来了。” 话音未落,忽然“轰”一声巨响,一边的黑暗里忽然闪出一团耀眼的火光,我们条件反射地全部扑倒在地,一下子大量的木头碎屑雨一般落到我们头上,整个地板狂震,弹起木板子几乎撞到我的鼻子,冲击波不大,但是声音很响,震得我的耳膜翁翁叫,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楚。 我抬起头一看爆炸的方向,只见地板已经给炸出了一个大坑,边缘已经烧起来,那条大蚰蜓整个脑袋给炸碎了,还在不停地扭动,而爆炸的地方,竟然是我们刚才安置沈海地地方。 第035章 坠落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顿时就明白坤叔做了什么,难怪刚才那蚰蜓没有追到我们这里来,原来它是给一边昏迷的沈海给引了过去,而坤叔又把炸药按在了他的身上。 我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头看了看坤叔,几个人都没有表情,似乎这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坤叔看到我的表情,拍了拍我,轻声对我道:“前走三后走四,你是寻龙太保难道不知道吗?如果是我,他们同样也会这么对我,做这一行,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前走三后走四”是土夫子的土语。意思是做事情,做之前要考虑三步,做之后要考虑四步。土夫子在地下,每动一样的东西都是性命悠关的,所以你在做任何事情前,都必须考虑到后三步会发生的事情和该处理的办法,如果发现你无法解决,你这事情就不能做。 坤叔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其实像沈海这样的情况,他能活多久已经是个不怎么困难的问题了。在坤叔看来,反正他早晚是死,不如让他死得更有价值,而且也能让他死的痛快点。 我爷爷在他的笔记里提过,在地下的时候,有时候等你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在危险产生之前就考虑到它。盗墓是个细致活儿,又要胆子,古来不知道多少半调子脑子一热就下古墓的,直接就成了陪葬。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我们李家寻龙太保却从不做这种事。寻龙太保重义轻利,即便是在生死存亡之际,也不会做这种牺牲他人换取自己苟活的事情。这也是我们寻龙太保为何向来单打独斗的原因,一个人倒斗,或者老子带着儿子,是生是死,全凭本事和运气,即便折在里面,也不会牵连他人,虽死而不亏心。 想到沈海这样就死了,实在是太冤枉了,让我一下子觉得连站在坤叔的边上,都觉得害怕。可惜此时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好深呼吸一口,尽量装成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前面的火光逐渐熄灭,这里的木头板子都经过常年的冰冻,空隙里面全是空气中水分凝集的冰颗粒,越烧就越多,越多就越烧不起来。 我们几个向着那个地板上炸出来的坑走过去,我的脚步迈得十分的沉重,很害怕会突然看到什么沈海的肢体。马缂丝和叶枫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似乎也很习惯了这种事情,或者说,他们可能认为把郁闷表现出来也没有用 。马缂丝看我有点无法释怀,还拍了拍我,轻声道:“算了,反正是他们的人,说不定手上还背着人命债呢,出来混总归要还的。” 走到地板被炸出的破洞处,用手电往下面一照,木头的地板下面的砖头给炸飞出了一个大坑,地下用黑色的石条做了加固的廊子,也给炸裂了,露出一道缝隙,下面是空地。 我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因为这座灵宫的这一部分是修建在陡坡上,但是地板是平的,下面肯定就会产生用梁柱撑起来的一个三角形空间,所有修建在陡坡或者悬崖上的建筑,比如说布达拉宫,就是这样一个结构。 冷风从缝隙中穿梭而过,仿佛一条隐秘的通道连接着外界与这片未知的地下空间。我深吸一口气,试图从这寒风中捕捉些许外界的信息。这三角区域四周,同样被刷上了一层洁白的浆墙,光洁而冰冷,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未知的秘密。我思索着,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所在?为何会有风从这狭小的缝隙中吹进?难道这里与外界真的有所联系?我迈开脚步,向那缝隙走去,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或许,从这里,我能找到通往外界的出口,解开这个地下世界的谜团。 我伸出手,轻轻触摸那冰冷的墙壁,感受着它从指尖传来的丝丝凉意。 既然有风吹出来,就说明可以从这里出去。 这里四周显然有什么问题,地面上布满了蚰蜒,如果硬要从正门出去,恐怕会越走越危险,此时炸出了一个坑洞,正好可以让我们脱身。 马缂丝跳入炸出的坑中,下面的洞还不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要挖大才行,坤叔也跳了进来帮忙。马缂丝问我,这样挖下去有没有关系? 我让他们不要乱来,冬天的石廊子本来就冻得发脆,刚才的爆炸肯定已经把下面的承压结构完全破坏了,这下面不知道有多高,万一突然塌掉下去,不是塌一个人两个人,很可能这里附近整块地面都会凹陷下去,到时候灵宫就会成为我们的封土。 于是在马缂丝和坤叔腰里系了绳子,另一头系在一边一根巨大的柱子上,我们全部把扣子扣到绳子上,这样一旦发生坍塌,可以互相照应。 准备妥当,马缂丝开始用锤子砸下面的石板,没想到才砸了一下,突然“喀吧”一声从他脚下传来,下面碗口粗的梁子,竟然给他踩断了一根,一下子把他的脚陷了下去,一直没到了大腿根。 我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说塌就塌了,幸好只是脚陷了下去,马缂丝骂了一声非常难听的粗话,一边想把脚扯出来。 扯了半天,脚扯到膝盖却怎么也扯不出来,马缂丝自己也有点奇怪,突然他脸色就变了,大叫道:“不好,有东西在扯我的脚!”说着人就直往下滑去。 坤叔忙下去拉住他的两只手,用力往上扯,其他人一拥过来帮忙,把他的脚拔了出来,但是却没法把他拉到砖坑上面来,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真的把他抓住了。 阿布打起手电,往下一照,众人顿时吸了口凉气。只见从马缂丝踩塌的石廊子的洞,竟然伸出来一只青紫色的干手,死死的抓在了马缂丝的脚腕上。 这真是万万也想不到的情况,所有人都慌了。 叶枫一手翻起自己腰间的折叠铲,已经跳入坑中,轮起来就砍,但是马缂丝的脚甩来甩去,却没砍中,一下子批在一边的石头上,火星四溅。 一边的阿布和坤叔跳下去帮忙,想按住马缂丝的腿,没想到阿布下去还没站稳,突然人也一陷,下面整个石廊子又塌了一块,他整个人都缩了下去。 坤叔忙上去一把抓他,自己又没站稳,一个趔趄撞到了拉着马缂丝的我的手,我的角度本来就不好用力气,一撞就脱手了,马缂丝整个人就给拖了下去。 我跟叶枫给他带得重重地摔倒在砖坑的斜坡上。我还没站起来,就听一连串接“喀啦啦”的声音从砖层下面传了上来。 我一听脸色就白了,还没等我想明白,四周就突然一震,整个坑往下猛地一陷,坑下面那部分的石廊子就坍塌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突然就失去了平衡,犹如坐滑梯一样顺着斜坡滚了下去,裹在砖头里摔到了木头廊塌出的凹陷里。 “操蛋!”我屁股摔的生疼,捂着脑袋想坐起来,但是屁股底下的斜坡太陡峭了,脚根本借不到力气。 “都有没有事儿?”我问道。 但没人回答我,只听到一连串的咒骂声和砖头的碰撞声。 我看了看四周,一片狼籍,有几只手电全给裹到砖头里去了,有几只沿着斜坡摔到了很下面的黑暗中。幸好这些登山用的德国货结实,一盏也没碎。 我捡起一个,往上面一照,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大洞,是石廊子的破口,我们就是从上面滑下来的。 这里应该就是灵宫大殿的下面,陡坡山岩上架空的那一块空间中。我们正摔在陡坡上,要不是有绳子,我们早就滚下去到底了。 坤叔在黑暗中就叫:“小心这里可能有只粽子,抄家伙。有蹄子都把蹄子拿出来!马缂丝,你在哪儿?抓你脚那玩意还在吗?” 马缂丝是最下面的,我们和砖头全摔他身上,实在够呛。就听他的呻吟从砖头堆里传出来:“还抓着呢,都快摸到我大腿根了,老子把他夹住了,他娘的快把我拉出来,不然老马我的老二要保不住了!” “那是我的手!”一边的叶枫大骂道。 “我靠!”马缂丝怒道:“你他娘的耍流氓也不会挑个时候?” 没有手电,几个没给压住的人只好摸黑扒拉砖头,将砖头往斜坡下扒拉下去。叶枫先给我挖了出来,不过他的手给马缂丝夹住了,拔不出来。我们又继续挖,很快马缂丝也挖了出来。 我问他道:“你脚上那东西呢?” 黑暗中马缂丝动了动脚,似乎感觉了一下,道:“没了!估计给我们撞到斜坡下面去了,他娘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粽子?” “肯定还在附近,都小心点!”我提醒道。 我正在一个方向搜寻,这时,忽然阿布喊了我一声,我问他怎么了,就当我转头看他时,脸色瞬间就绿了。 我一看他的表情,顿时就开始出冷汗,心说难道又在我边上?忙咬牙转头一看,猛看到我的肩膀边上,离我的鼻子只有一尺距离的地方,赫然探出了一张青紫色的干涸怪脸。 我吓的“妈呀”叫了一声,人往后一缩,左手抄起一块青砖就拍了过去,也不知道拍中了没有,转身就往上爬。 但是那些砖块本来就不稳,我踩上去,又很快滑了下来,往边上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这灵宫大殿下的陡坡悬崖上,给修成了一层一层简陋的梯田一样的突起,在这些突起之上,几乎整齐的坐满了这样的冰冻青紫色古尸,一层一层,看上去好象庙里的罗汉堂,缩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面目狰狞,看体形显然都是冻死的,全部都是象和尚一样打坐在这里,黑影错错看不到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李睿,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马缂丝惶恐道。 “我们肯定之前没来过。”我说道。 “你特娘的就知道说废话,来过我还问你个屁!” “看来这东真皇陵的秘密远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用手电沿着那些个干尸照了一圈,说道:“这种干尸的摆法,我在其他地方见过。” “什么?你见过?”众人疑惑道。 “我在新疆的一处沙漠古墓里见过类似的,那坡梯共分八层,每一层上坐着九尊整齐的古尸,一层一层,看上去好象庙里的罗汉堂。”我解释道,“这是古代的一种入葬仪式,这些古尸全都是得道高人,他们往往能够产生异香。” “卧槽,你说他们都是得到高人?”马缂丝疑惑道,“我咋看着不像呢,这一个个都龇牙咧嘴的。” “你被瞎咧咧,小心引来粽子。”我提醒道。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坤叔一直做着非常奇怪的表情,还不停用手指着脚下。我纳闷地低头一看,只见我们的脚下的砖块中,竟然也有一具已经被踩成粉末样的木乃伊。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道:“这里的死人都冻的和石头似的,一碰就碎。” 马缂丝不以为然道:“这些东西已经不可能尸变了,这里应该没有粽子。” “那刚才抓你脚的是什么东西?”坤叔问。 “我,我哪知道!”马缂丝瞪了他一眼。 我想了想,说道:“你的脚可能是正巧给尸体的手勾住了,不然要是粽子,你以为你还有腿在?不信你看看自己的裤管。” 马缂丝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给抓的裤管,果然有一个破洞,一只呈现勾状的干手,就在他脚下不远处的砖堆里。 我笑了起来,说道:“老马你看,这么硬,不可能抓你腿的。”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我们用手电向四周照去,这里是大殿之下,空间很大。因为尸体排得很密,我们也看不到尽头,不过除了尸体之外,倒没有什么其他令人起疑的物体。 第036章 连环扣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用手电照其中一具干尸,发现尸体的五官保存的还算完好,眼睛都闭着,脸上皱纹横亘,却都没有胡子,浑身都覆盖着一层薄冰,让人害怕的是这些古尸的皮肤都是青紫色的,嘴巴张的很大,里面长的竟然是獠牙。 “这些可能不是人类。”马缂丝看着道:“你看这口牙,打个波儿能把人家脸皮给捎了去。” “不是人类?”阿布的脸色又白了,“那是什么?妖怪?” “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雪人,只不过这些没毛。”马缂丝开始胡扯。 “放屁!”坤叔喝道:“什么妖怪雪人的,这些尸体的牙齿是自己磨尖的,这是古萨满教的一个习俗。” 我又集中注意力观察了一下,还真给他说对了,这些牙齿确实经过打磨,便问道:“据我所知,古萨满教出现的时间远早于元蒙时期,这些尸体的衣服,都非常原始,肯定不是那个时代的女真人,那他们是什么人?” 坤叔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衣服的款式不是女真或者蒙古的,还有你看,尸体外面有的还裹着麻布,这是冰葬形成的木乃伊。” 我想起在小圣山谷扎营那一晚,看过的冰葬坑,道:“难道这些尸体是王浍挖山修陵的时候,挖出来的冰葬的先人遗骨?” 坤叔点头:“肯定没错,这一处胎形山洞,以前可能是个墓地,当地上古先民在这里进行冰葬,不过给王浍土地规划成陪葬陵了,这些尸体肯定是挖掘山洞的时候挖出来的。” “啊,干嘛不直接烧掉,把这些尸体摆在这里的作用是什么?”马缂丝问道。 “萨满教有很多原始诡异的行巫仪式和诅咒,据说都需要借助于尸体。这里的布置,可能和萨满巫术有关,咱们还得小心一点。”我说道。 马缂丝听了我的话,嘟囔了一句,“难怪,进到这个灵宫总感觉脚下直烧,浑身不自在,原来底下埋了这么些个粽子!” “别说废话了,咱们分头找找,四周有没有出口?” 说完,几人拿起手电,就分散了开去,开始小心翼翼的在这陡峭的峡壁上寻找。 在这么多尸体中行进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有点奇怪的是,尸体越多的地方,你倒越觉得不慌,可能是害怕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会有一种逆反式的情绪。 尸体排的极密,每一排中间并没有留下供人行走的空间,我们几乎都是从尸体和尸体的缝隙中挤过去的。尸体有老有少,全部都已经冻的犹如青紫色的岩石,我看到有些人还带着铜制的法器,都已经完全锈绿,几乎所有的尸体的下半身都和下面的岩石溶合在了一起,你要搬动他,除非将他敲碎。 找了半天,我的这个方向并没有收获,看着自己离其他人越来越远,总觉得心里不安,正想假装找完了回到破洞处问其他人的结果,就听叶枫叫了一声:“老马,你在干什么?” 我们顺着叶枫的声音,朝刚才马缂丝寻找的那个方向望去,只见马缂丝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搜索,反而是在下面的尸堆中,面向我们阴阴的蹲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张着嘴巴,乍一看上去,脸上竟然泛起一股青紫色,和边上的尸体无异,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藏尸阁里一片漆黑,几盏手电的光斑交叉在一起,光线凌乱,马缂丝所在的角落离我们几个人都很远,手电照到那边,四周的尸体遮挡,影子一层叠了一层,纵使照的透彻,我们也看不太清楚。 只不过马缂丝脸上的那种青紫色,却不会看错,那种诡异的,木然到阴森的表情,实在和边上的尸体太像了,更是让人直起白毛汗。 叶枫原本以为马缂丝又在瞎闹,又叫了一声,马缂丝却还是毫无反应,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叶枫也看出了苗头不对,对我们道:“好像是出事情了?” 我皱起眉头,不知道怎么说好,马缂丝的表情和动作和这里的尸体如此相象,如果不是他在耍我们,就肯定有不妥的事情发生了。 看他这副德性,难道是给这里的鬼儿附身了?还是中了萨满的诅咒了? 我们逐渐顺着陡坡滑下去,靠近马缂丝蹲的那个地方,也没看到他周围有什么和其他地方不同的东西,全是青紫獠牙的尸体。走到大概离他还有四五米的距离的时候,叶枫摆了摆手,让我们别动,给坤叔打了个手势。 坤叔看到叶枫的手势,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各自翻出猎刀,反手拿住,就向马缂丝摸了过去。 两个人很快就摸到了马缂丝边上,而马缂丝却没有转头看他们,好像那些搞行为艺术的街头卖艺人假扮的雕像一样,巍然不动。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不对。这时候,前面的两个人停了下来,其中叶枫已经离马缂丝非常近了,几乎抬手就可以碰到他。可是这两个人却突然向后面摆手,让我们别靠近了,自己也开始后退了。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又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景象,只见叶枫退到我的身边,转头对我们道:“麻烦了,他身后的那具尸体有问题。” “什么麻烦了?”我问道:“是在大粽子?” 叶枫让我们别问,做了个手势让我们跟着他。 我们跟着他穿过几具尸体,下了几层梯田,来到了马缂丝的侧面。他一指,我顺着他的方向一看,只见马缂丝后面,盘坐着好几具青黑色的尸体,但是其中有一具,却和其他的与众不同! 只见这一具尸体的脑袋极大,几乎有普通人的三倍大,五官都看不清楚,犹如一个大头的还未发育成熟的婴儿。一条奇怪的舌头,从那具尸体的嘴巴里伸了出来,竟然盘绕在马缂丝的脖子上。 我顿时就头皮发炸,心狂跳起来,几乎脖子都僵硬住了,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起来,轻声道:“那是什么的?” “这可能是一只尸胎,那尸体所在的位置,肯定是整个灵宫的养尸穴,这具尸体正好在这个点上,时间一长,就起了变化,变成了这个样子,再有个几百年,恐怕就要成精了。”坤叔在另一边轻声道。 “不对,如果这里是养尸穴的话,那陪葬陵的规格就太高了,要出现也该出现在后面的裂谷,这——”我似乎也突然明白了,表情一变,道:“这,这是个‘连环扣’!” “啊?连环扣?”众人不由得一惊。 连环扣是一种骗术,是外八行了老千一个“雀”字局里的伎俩。讲的是把真的东西做成假的,再做成真的,然后留一点破绽,让其他人看的时候,看到破绽,看破最外面“真”的面纱,以为这东西是假的,其实这东西确实是真的,也就是空城计的一种。 说完,我自己又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说道:“老马,还记得当时我们的疑惑吗,在挖出那只磁石赑屃之后,我们一度觉得这个陪葬陵是一个陷阱,但在墓道里钻了一圈,结果又找到了那个水潭下面的生门,说明陪葬陵本身并非假的。” “是啊,假的龙脉上怎么会有养尸穴呢?王浍这老家伙,‘连环扣’玩得很绝嘛,可惜你百密一疏,终于还是出了破绽了。”马缂丝笑了起来。 其他几个没有听明白,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叔解释说,“幸好我们早就来过这里,知道这陪葬陵并非假的,不然我们肯定就给骗了。” “你们现在是不是以为这条龙脉是假的?” 众人点了点头,说道:“是,但你们说是真的,所以……我们也不敢确定。” 我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但是这里出现了尸胎,假龙脉上没有宝穴,是不可能出现尸胎的,这样就出现破绽了,看样子那磁赑屃也是王浍陷阱的一部分,是想让我们误以为自己上当了,误以为整条龙脉都是假的,其实龙脉是真的,只不过格局并不是三头龙,那只磁赑屃,只是将一条普通的龙脉格局,修改成了群龙座的极品大局,这其实很容易。” 坤叔首先点了点头,看着像是有了点眉目。风水方位其实在决定一条龙脉的好坏上非常关键,比如有一条独眼龙,自西向东,那就是腾龙,自动向西,就是伏龙,你埋一只磁龟,改变一下当地的风水方位,那伏龙就可以伪装变成腾龙。 我不禁感慨,这样的复杂的设局,这种斗智的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和王浍,中间隔了一千年的岁月。但是我突然就感觉到他的思想几乎就在我的面前流淌,他在一千年前的定下的计策,竟然还能够把我们玩的团团转,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叶枫在一边轻声说:“你们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些,现在马缂丝怎么办?对付这东西,黑驴蹄子管用不管用?” 坤叔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叶枫和我急的满头是汗,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想到的是,我们这边没动,马缂丝那边倒是先有了反应,就看到马缂丝突然摔倒在地上,然后就给拖着动了起来。那大头尸胎蜷缩着爬动,用舌头扯着马缂丝,开始朝陡坡的下方迅速的拉去,马缂丝僵的和石头一样,一点反抗也没有。 要是给它扯到下面去,那马缂丝就死定了。形势一下就升级,叶枫叫了一声追,我们马上就冲了下去。 那大头尸胎一见我们冲了下来,马上加快了速度,顿时马缂丝就在坡道上滚了起来,一路把那些尸体撞的七零八落,我们根本在斜坡上也不能跑,干脆象坐滑梯一样顺着就滑了下去。 很快就追下去十几米。突然我们看到马缂丝就在斜坡上消失了,一瞬间就不见了,大惊失色下冲到那边,马上就看到斜坡之上竟然有一个洞,马缂丝已经给拖进了洞了,只剩下两或只脚在外面。 叶枫一跃而起,猛虎扑食一样扑了过去,一下子抓住马缂丝的两只脚,然后用力去拉。我哗啦着滑过去,又双脚乱蹬爬回去,也去帮手,接着阿布、顾巍和坤叔也冲了下来。坤叔扯下一条登山绳绑在马缂丝的腿上,这样除非把马缂丝拉断,否则那尸胎怎么也拉不赢我们。 我们这么多人,很快马缂丝就给硬生生扯了上来,那条舌头紧紧勒在马缂丝的喉咙里,几乎扣进了肉里。马缂丝青筋直爆,双眼翻白,几乎就不行了,叶枫翻出军刀就是一刀,顿时洞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舌头断裂,马缂丝就一松,给我们拉了出来。 第037章 探洞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赶紧扯开那条断舌,丢下洞里去,给马缂丝按胸口,他的身体马上就能动了,开始摸着脖子大口的喘气和咳嗽。 叶枫怕那东西又窜出来,猛扯出工兵铲就到洞口,用手电照着洞里,不过照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武器,似乎是尸胎已经钻下去了。 我们都松了口气,忙给马缂丝捶背。捶了半天他才缓过来,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破洞,道:“谢谢,谢谢各位好汉。”我问马缂丝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动不动象弥勒佛一样。 马缂丝自己也不知道,说找着找着就感觉脖子一凉,然后就不能动了,看和听都行,但是身体就怎么也动不了,好象是给冻在了冰里,他在那里用力的使力气,但是连转一下眼珠子都不行,可把他急的。 叶枫大笑:“听刚才那尖叫,这是只女尸胎,估计是在这里太寂寞,看你和她体型相似,想拖你下去陪她了!” 马缂丝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他娘和她才像呢。” 就在我们开玩笑打趣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突然那只巨大的胎头又从洞里探了出来,满嘴是血,一下子咬住了叶枫的脚,叶枫根本没反应过来,猛地就给拖进那个洞里去。 “叶枫!”我大惊道。 我们猛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叶枫已经跌的没影子了,洞里有转完,手电照不到最底下的情形,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脑子一热,就想跳下去,但是马缂丝比我更快,扯住自己脚上的绳子拔出军刀就跳入了洞里,一瞬间就滑的没影子了。我还想再跳,给坤叔拉住了,说直径太小了,连你也跳下去,下面打都没法打,如果有用,马缂丝一个人就能把人救上来,如果没应你跳下去也是送死。 我探头看洞里,却什么也看不到,就听到马缂丝不断滑落的声音。上面的绳子迅速的给拉进洞里,不由心急如焚。 直过了一分钟,突然绳子就停了,接着绳子的那头传来了震动,接着马缂丝突然就在下面很深的地方大叫了一声:“拉绳子!” 我们赶紧拉动绳子,拼了命的往上扯,很快马缂丝就拖着叶枫出现了,叶枫还在不停地踢脚,显然那尸胎还是没松口。 我皱起眉头,说道:“这样不行,你们让开,我来!”说完,我从腰上拔出一把飞刀,对着叶枫的脚踝就射了过去,狠狠就射在尸胎的大头上,尸胎这才尖叫一声松口,但是松了之后马上就想冲上来。 我可不能给它机会,又一把飞刀射了过去,把它打了个跟头,它翻身再冲,又是一颗,这一次把它打得滚了下去。 “李老板,厉害啊!”坤叔说道。 这个时候没时间跟他谦虚了,我们趁机把他们两个都拉出了洞来,几个人马上远离了洞口。 坤叔轮起工兵铲,就等在一边,果然不出几秒,这东西猛地又窜了上来,坤叔眼疾手快,直接一铲子把它拍了下去。 马缂丝脸色苍白,一边喘气一边对叶枫道:“瞧见没有,看来你家媳妇还是喜欢你多一点。” 叶枫吓得够呛,摆了摆手:“不说了,咱们扯平。”又问坤叔:“他娘的这个洞,是不是尸胎的窝,要是的话,老子炸了它,让它早日投胎。” 坤叔摆手:“不是,尸胎又不是动物,哪来的窝。这个洞确实奇怪,你们刚刚跌下去的时候,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马缂丝道:“又没带手电,什么也看不到,不过摸到了好几块石板,这洞应该是人工修的。” “人工修的?”我大为惊讶,把目光重新投向这个大洞。 洞口看上去有点像井,井口的直径有点大,井洞的边缘有修凿的痕迹,有不是天然形成的那种火山熔岩孔。照了照,里面的尸胎已经不见了,看样子摔到里面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坤叔拍死了。 “这东西除了长得可怕一点,倒也不是很厉害。”马缂丝说道。 里面的井壁刚开始还有一些石板镶嵌,到后面就没有,而且非常的不平整,有点像人的十二指肠的内壁,有风从井里吹进来,夹杂着一丝潮湿的味道,探头进去几米,里面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往何处。 马缂丝也看了一会儿,说道:“李睿,这看着有点像东北的地窖口子?该不是修这座灵宫的时候,工匠用来腌白菜的地方。” 我没去理他,用手感觉了一下洞口:“风是从这里吹出来的,这井不是实心的,肯定能通到什么地方去。” “会不会就是通到天宫的后门,你们说的三头龙之间的秘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三头龙局已经证明是假的了,而且就算是真的,秘道应该开在地宫里,怎能开到这里来?” “那倒也是。”马缂丝吃了瘪,就转移话题,“那你说这个洞怎么办?要不要咱们下去把它干掉?” 但我还沉浸在刚刚的疑惑里,自言自语道:“既然群龙座是假的,就没有必要挖通三座山,这样倒也合情理,他们根本就没有人力和精力做这么巨大的工程,修一个天宫恐怕就够呛了,这个洞在这里,恐怕大有学问了。” “李睿,你嘀咕啥呢?”马缂丝问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哦,我是在想,这个洞口开在灵殿下面的这块地方,到底有何意味?”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你想,把这口子开在这里,肯定是为了隐蔽的考虑,又有风吹出,说名这个洞是通往什么地方的一条通道,再看,洞壁上有的修凿痕迹全是反凿子,就是说这个洞是从里面开出来的,而不是从这里打进去的。按照我们的经验,我们可以推断出这可能是一条排道,可能是修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后路,如果古墓被封,可以从这里逃跑。” 坤叔却摇头:“可能性不大,你们之前不是说,在封墓石下面没有发现地宫的入口吗?” “对啊,入口不是在水塘下面吗?”马缂丝也疑惑道。 “如果,有两个入口呢?”我提出了一个假设,“我们现在是被固定思维给限制了,觉得把入口修在风水位之外,于主大不利。但王浍做事情很乖张的,也许他就是把入口修在了别的地方。” 马缂丝摆手,说道:“千万别想的这么复杂,王浍还是有时代局限性的,要是他连葬经都不遵守,乱来一气的话,我们死一万次都不够。” 我一想也是,如果连葬经都不遵守了,那就不用看风水了。象成吉思汗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刨坑埋了,万马一踏,到现在都没人找到。 “坤叔说得对,这条排道修在陪葬陵的下面,那么肯定是和天宫的工匠有关系。但是什么地方可能会修建这样的排道?毫无疑问,只有万奴王的皇陵地宫!所以我的结论——排道十有八九,是从三圣山下天宫地宫一路挖过来的。” 马缂丝立马叫道:“这怎么可能,这也太远了,他们如果真是要挖一条排道来做后路,也不用把口子挖到这里来,大可以直接做到三圣山上,那样不是可以省不少力气吗?而且在山里挖出这么长一条排道,需要多少时间,少说也要二三十年吧?这样的工程是人能做到的吗?” 我解释道:“天宫这样的浩大工程,在古时候肯定需要花费六七十年,甚至几代人才能修建起来,我想里面的工匠知道自己最后必死的情况下,偷偷要挖一条排道出来,并不是不可能。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把洞的出口开在如此远的另一座山上面,肯定有他们自己不得已的原因,我们下去看看,必然能知道。” “啊?下去?”阿布一脸慌张地看着我,“万一那东西没死……” 几个人商量一下,权衡再三,意见却不统一,阿布怕那尸胎坚决不赞成下去,叶枫也觉得邪乎,马缂丝和我就觉得可以试一下。 阿布他们都听坤叔的,最后的决定权在坤叔手里。我看向他,说道:“坤叔,你怎么看?” 坤叔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是拿钱办事的,你是老板,我们听你的。” 于是,我们便围到这个洞边上,讨论下洞具体的问题,我们几个虽然都经历过不少洞穴的探险,但是都是在平原和山区,和这里大不相同,需要从长计议。 这个洞刚开始是斜着四十度左右下去的,底下很深,并不好走,刚才马缂丝他们摔下去,要是控制不住姿势,也是十分危险,很可能会在洞里打起滚,那摔到低脑袋可能就撞扁了。 叶枫甩下去一根荧光棒子,黄色的冷光迅速滚落,在很远的地方弹跳几下,消失不见。 既然是人工挖掘出来的通道,那就不用担心氧气的问题,我们商量完之后,决定先由叶枫探洞。这次准备好了武器,万一那尸胎还在里面,就地就把它解决掉。 叶枫刚才拖了进去,很没面子,在手上吐了口唾沫就掏了登山绳子。一边系在马缂丝的腰上,一边就扔下洞口,一马当先爬了下去。过了一只烟的功夫,才听到他的叫声,让我们下去。 我们也陆续地爬下洞口。坑道修凿的非常粗糙,石头里进外出,一路滑下去屁股给割的生疼。我一边爬一边观察边上的岩石。这些都是火山喷发的时候,涌出的玄武岩,上面有大量的气泡,这些石头密度很不稳定,有些硬的像铁一样,有些就软的像豆腐。不知道当年开凿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形。 我们一个一个的下去,马缂丝最后一个下来,一下子一堆人挤在了上面石道斜坡的尽头,大口喘着气。我们在这里看到很多黑色的液体,肯定是尸胎的体液,但是却不见尸胎的影子,可能往洞穴的更深处去了。 这个冰封下的狭洞倾斜着下去,到了下面转弯的地方,变得竖立着狭长起来,再往里面,洞穴的高度似乎继续在增加,豁然开朗,空间似乎变的很大,但是一片漆黑,手电照不进去。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他们在挖隧道的时候故意再设置了一段比较宽的隧道,这在我们开盗洞的时候也有讲究,叫做鸽子间,这地方是用来囤积空气和放置土的,当然鸽子间的做法复杂,你在地里挖出这么大一个可以让两个人转身的空间,而不从盗洞口翻出一点土星子,有一个非常非常巧妙的窍门。 但是手电一照,我们就一呆,原来这条排道到了这里竟然已经到了头了,到了前面急速收缩变窄,最后前面只剩下一条大概只能供一个人侧身进入的石缝隙,犹如一道不规则的剑痕,深深刺进山岩里面。 第038章 地下裂缝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缝隙里面是一片漆黑,而且手电都没有用处,因为那种黑是全方位的。在欧洲,人们认为所有的这种缝隙都是通向地狱的通道,藏民也认为洞穴是恶魔的地盘而从不进入。我虽然有过很多这样的经历,但是进入缝隙的那一刹那,心脏还是不安地跳动了起来。 叶枫在最前面,一开始爬得还比较快,但没过多久就越爬越慢。 马缂丝就在他后面催,“你倒是爬快点啊,刚不是挺快嘛。” 叶枫说道:“你行你来啊,不是说这是工匠逃生的秘道吗?变成条瞄人缝了?老马,我看你这体形爬过去可够呛啊。” 我想了想,说道:“我想这一条排道可能是利用了天然的火山溶洞,火山洞在火山地带的岩层里面非常常见,四通八达,最长的火山溶洞全长可以达到几千公里,就像蜘蛛网一样密布地下,可能这一条火山缝隙能够一直通到对面的三圣山,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可以挖通这么长的一条秘道,原来是利用了大自然预先设好的通道。” 一般来说,火山溶洞都是树枝状结构的,这在地质学上就叫做地下走廊,有的地下走廊规模非常大,里面甚至会形成自己独特的生态系统。 我相信进去不久缝隙肯定会宽起来,因为这种地质破坏都是从内部开始的。虽然我言之凿凿,但马缂丝却不是很相信我,不过这时候确实也没有理由反驳我。 一个接一个收着腹部进入了缝隙之后,我们侧着像螃蟹一样走,这个地方的洞壁已经没有了人工的痕迹,里面几乎不能转头,看着前面,满眼都是琉璃花的痕迹,大量的各种颜色的岩溶滴瘤覆盖着所有的岩石,上面结满结晶透明的冰霜,像凝聚的水柱均匀排列。 洞内的岩石应该是火山喷出岩,和我们在遭遇暴风雪的时候进去避难的那一道火山缝隙一样。这种地貌的产生又不同于常见的火山岩洞,这种缝隙是在火山喷发的一刹那形成的,然后给火山碎屑流以极高的速度冲出来,它的特点是形成的火山缝隙道极长,但是隧道单一,不会形成火山岩洞一样的迷宫洞群。 缝隙的刚开始段非常狭窄,我们不得不学着霹雳舞的动作挪动。没十五分钟已经累得浑身酸痛,想着当年那些逃难的工匠,爬出来也挺不容易。不过走着走着,缝隙真的如我所说的一样,逐渐变宽,最后竟然转过身子前进。 “嘿,李睿,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马缂丝高兴道。 “别瞎咋呼,小心引来洞里其他东西。”我小声提醒道。 “呸呸呸,别乌鸦嘴。” “你才乌鸦嘴!” 缝隙里面一片漆黑,但是四周的琉璃和融化的云母反射着我们的手电光,使得四周的光线产生一种魔幻的效果,加上大面积的火山碎屑覆盖的熔岩刺、绳状结壳熔岩、熔岩钟乳让人目不暇接,非常漂亮。 走着走着,我们就逐渐发现了一些人类活动过的迹象。比如说废弃的铁锈工具、篝火的痕迹,都非常古老。 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东西,里面非常干净,只走了将近六个小时,隧道已经非常的宽阔。 我们有陆续发现了大量人工修造的迹象,在一边的缝隙壁上,给修凿出了很多简陋的台阶,一直向上,这台阶说是台阶,其实只是一些突出的石头,要是脚大点的,恐怕走几步就要晕。 我们停下来休息,我略微计算了一下,我们行走的距离和下来的坡度,发现我们这个时候所处的海拔高度已经低于雪线,可能已经位于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下方。这两座山峰如果在地表上行走,就算是直线行走,最起码也要花八个小时,现在在地下行走,我们节约了不少时间。 那到了这里,如果继续在缝隙的底部行走,那我们可能就要走到地心去了,这些简陋的台阶,估计是说明这条隧道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台阶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发展肯定不是万奴王的天宫,因为路程上不可能这么远。 如果这真是一条求生的密道,那他的出口又在哪里呢? 休息了片刻,几个人都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于是马上再次起程,不过这一次,路走起来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我们几个都用登山绳子互相连起来,然后尽量贴着一边的峭壁,踩着开玩笑一样的“石阶梯”,一点一点走上去,刚开始还好,等到爬到一定的高度后,马上就觉得自己像是在攀岩一样,这种感觉别提多慌了。 马缂丝的脚大,这些阶梯他踩着就像踩高跷一样,所以没走几步,脚已经开始发抖,我看他直念阿弥陀佛。 所幸一路走的小心,几乎是像女人做针线活一样,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去。很快,下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的深渊,无法估计出高度,看着就会头晕。 随后这几个小时,我们越走越高,最后都无法判断自己是在哪个位置,也无法判断时间,几个人进入到一种茫然的状态。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来休息,毕竟在这么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上,一只脚悬空,下面是万丈悬崖,换做谁敢休息呢? 走着走着,忽然四周传来了水声,打起手电一照,原来一边的峭壁上竟然有好几处泉水瀑布,顺着峭壁流淌,大小不一。看到上面的水气,看样子还是温泉,温泉水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但是水声却很大,似乎这附近有地下水脉的活动。 马缂丝问我们爬过去洗把脸舒服一下,最近的温泉离他只有一个手的距离,其实我们这一路来已经很累了,加上上次有过在温泉边上休息的记忆,几个人都想在这边停一下,可是顾巍却摇头道:“不行!”说着指了指温泉边上的岩石,我们一看,第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仔细一看,却几乎打了一个寒颤。 只见温泉边上的岩石上,有很多的非常奇怪的纹路,我第一眼以为是火山纹,但是仔细一看,却寒毛直竖,原来这些纹路不是岩石上的,而竟然是一条一条的手臂粗细的蚰蜒,扒在上面。这些蚰蜒的颜色和边上的琉璃火山石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我们四处看去,才发现这边的石头上面几乎爬满了这些东西,一动不动的,似乎都死了一样。 一下子我们都安静了下来,马缂丝轻声道:“怎么回事,咱们怎么进虫子窝了?” 顾巍轻声道:“雪山上的生物一般都集中在温泉边上,所以不要一看到温泉就想着下去舒服,有些温泉里甚至都是蚂蟥。不过现在气温还偏冷,这些东西趴在这里是处于半死状态,没有特别强烈的刺激,他们是不会醒过来的。我们快走,过了这一段就没事了。” 几个人马上开动,马缂丝掂着脚,边挪边问道:“特别强烈的刺激是指什么?” 话音未落,顾巍突然摆了摆手,又让我们全部都别动。 我们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马上就停止不动,像木头人一样呆在了那里,都盯着顾巍看,但是顾巍却是看着一片漆黑的峭壁深渊。 静了片刻,就听马缂丝在我耳边说道:“李睿,我怎么觉得这个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耳熟呢?” 我看他的面色已经变得不太好了,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这时,叶枫也说:“我好像听到有无数只脚正在摩擦峭壁的岩石,向我们靠拢而来。” “关手电。”我轻声道。 关掉手电,我转头一看,我操,几乎四周整个峭壁,目力能及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幽幽绿色的光点,数量之多,浩如星海。在这黑暗中,这亿万的光电犹如魔幻,而我们就犹如置身于群星宇宙之中,那种壮观,无法用言语来表现万一。 然而低头一看,又突然发现身边的景象实在不算什么,只见深渊底下的虚无黑色中,一条绿色的银河蜿蜒而去,宛如深黑色幕布上华丽的翡翠流苏,穿过无边的黑暗,从天的这一头,一直甩到另一个尽头。 我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底下蚰蜒的数量,恐怕要以亿万来计。 就在我们被这壮观无比,简直可以用仙境来形容的景色震撼的时候,忽然从下面的光点中,闪出了几点巨大的红色荧光,那几点荧光扭曲着,在星海之中挪动,一下又消失在了黑暗中,显然下面的蚰蜒,有一些块头不会太小…… “东真人把这些蚰蜓当作神来膜拜,因为它可以活很长时间,我们走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要踩到它们。”我提醒道。 说着我打开手电,手电一开,四周的绿色星海马上便消失了,一下子又变成无边际的黑暗。 我们收敛心神继续顺着石头的阶梯缓慢地向上爬去,小心翼翼地过了温泉的这一段区域,石纹蚰蜒逐渐减少,到了后来就看不到了,显然就如顾巍说的,雪山的生态链接,都是围绕着温泉。 不过刚才的那种景象,真是太壮观了,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多看几眼,很难想象这么丑陋的虫子能够组成如此美丽的景象,这个世界真的是非常奇怪。 没有了石纹蚰蜒,我们的速度也相对的快了起来,但是上方的黑暗似乎是无穷无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走出缝隙,走到这条天然排道的另一个出口。 我们走了大概三十分钟,忽然就是阵乱风从峭壁的一边吹了过来,吹得前头的叶枫几乎摔下去。 我赶紧扯住他,把他拉回贴到悬崖上。转头一看,原来是缝隙到前面到头了,阶梯已经到了缝隙的尽头,再走过去,外面似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但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到了!”我心里突然一阵激动。 第039章 地下王陵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几个人不再说话,蒙着头向着边缘的极限靠拢,那里有一个突出的山岩,我们爬了上去。 坤叔先打起一个冷烟火,四周照了照,除了我们站的地方的峭壁,前面什么都照不到。 “坤叔,扔下去,看看下面。”我说道。 于是他便把冷烟火往峭壁下一扔,冷烟火直线坠下,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小点,看着它一直变小一直变小,掉落到地的时候,几乎都看不到了。 “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不由咋舌。 我说道:“这里好像是一个被悬崖包围的巨大的盆地。” “照明弹。”坤叔说道。 只听“砰”的一声,马上,流星一样的照明弹滑过一道悠长的弧线,射入面前的黑暗里面,直射出去一百六七十米,开始下降,然后一团耀眼的白色炽球炸了起来,光线一下子把前面整个黑暗照了起来。 我想举起望远镜往前看,但是手举到一半,我就呆住了,一下子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时间也好像凝固了一样。 白色光线的照耀下,一个无比巨大的火山口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巨型的灰色玄武岩形成的巨大盆地,犹如一个巨型的石碗,而我们立在一边的碗壁上,犹如几只小蚂蚁,无比的渺小。 “卧槽,这条地缝竟然是连到火山的!”马缂丝说道。 我脑子里只剩下了眼前的壮观景象,说道:“这个火山口真的算得上是鬼斧神工了,竟然埋藏在地下。” 盆地里面覆盖着大量已经死去的树木,显然这个火山口曾经暴露于大气中,可能后来因为火山喷发,这里的树木都硫化而死,现在森林的遗骸还矗立在盆地之中。 “坤叔,那里好像有东西。”阿布说道。 “再打!”坤叔发话道。 接着,阿布又打出两发信号弹,飞向火山口的上方。在加强光线的照耀下,我们看到一片宏伟的建筑群,出现在了火山盆地的中央地下森林的深处,黑幽幽的巨大黑色石城,无法看清楚全貌。 我和马缂丝都呆住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进入天宫时从未发现的秘密,万奴王的陵寝显然是不可能的,难道跟那座巨大石门的建造者有关,能够建造这样石门的,必然是一个高度发达的古代文明,可若真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会把宫殿建造在火山口之中呢? 建筑群的规模之大,出乎我的想象,规模恐怕可以跟秦皇陵一拼了。 重新打出的信号弹都熄灭在了黑暗里,黑暗重新包围过来,我们的光线又变成手里几盏明显电力不足的手电。 除了顾巍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足足过了十分钟,我们才缓过来,就准备下去,坤叔发话道:“把没用的东西留下,准备绳子,我们轻装上阵。” 我们整顿了一下装备,把抛弃的一部分没有必要的东西,放在这里的平台上,免得负重攀岩,产生不必要的风险。接着我们全部带上防毒面具,然后用标准登山的步骤,一步一步地用绳索爬下悬崖去。 下面是大量死去的树木,弥漫着奇怪的气味,就连防毒面具,也无法过滤掉。所有人下来之后,就听到叶枫说道:“这里是个死坑子,我们得快点,呆久了,可能会缺氧而死。我在部队的时候听过,这种地方鸟都飞不过去。” 那是火山活动所挥发出的含硫毒气。毒性之烈,很难想象。 坤叔打起照明力度很强的冷烟火,照亮四周的环境,我们环视了一圈,脚下是石板子铺成的两车宽的石道,几乎是笔直地就通向前方,这是陵墓的神道,直通向陵墓的正门。这里隐隐约约就能看到尽头一片黑色的巨大影子。 我问坤叔:“咱们怎么走?” “顺着神道走。”坤叔回道。 翻过很多倒塌在神道上的死树,很快来到了一处石门处,石头很高,有点像我们在古村中的牌坊。这是皇陵的第一道石门,叫做天门,过了石门之后,神道两边便会出现大量的石头雕刻。 经过石门的时候,坤叔就道:“出来的时候,记得倒走,免的撞了断头门。” 我在爷爷笔记上看到过这个讲究,这第一道石头门,有着很诡异的身份,这门之前,就是屠杀抬棺和送殡队伍的地方,入殓大典完成之后,所有人出这道门的时候,就会被咔嚓一刀,所以这一道门等于就是阴阳之门,盗墓者要是顺着神道而入,或者是进入地宫的第一道大门,那出来的时候,必须倒着出来,不然就很麻烦。 当然几乎没有土夫子有机会能顺着神道进入皇陵盗掘,我们可能是极其稀少的几个之一。历代能够盗掘皇陵的人,不是军阀就是枭雄,他们当然不怕所谓的断头门。 过了天门,神道两边每隔五米就是白色石人石马,我们不考古,这东西也搬不走,一路看也不看,就直奔前方而去。 跑着跑着,忽然,跑在我前面的马缂丝停了下来,我跟在马缂丝后面,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 这一下实在突然,马缂丝也给我撞得差点扑倒,我忙问他干什么。 马缂丝转头看了看身后,脸色苍白,轻声说道:“好像路边站着个人。” 前面几个人发现我们停下来了,都折返了回来。叶枫问道:“怎么回事?” 马缂丝把他看到的一说,其他几个人都有点不信,叶枫就道:“是石头人吧,你看错了吧?” 马缂丝摇头,“一闪就过去了,我刚反应过来,你看我,一下子一身冷汗,应该没看错。” “有没有看清楚?” “好像是个女人,也不能肯定。”马缂丝道:“跑得太快,我没看清楚。” 我们都把手电照向后面的几个石头人,石头人每隔五米一个,刚才一瞬已经跑过六七个了,手电能照到的范围内,没有马缂丝说的那个女人,也许还在更后面。 “要不要回去看看?说不定是那帮人里面的那个女的?”坤叔说道。 坤叔指的是苟娜,我心说怎么可能,苟娜上次来还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才进来的,这次他们冒冒失失地在前面开路,肯定困难更大。更何况,咱们现在早就不在陪葬陵里了,这条地缝也不是我们猜的那样,是建造陵墓的工匠挖的逃生通道,而是一条完完全全的新发现。 说是新发现,其实也不是新发现。 刚刚在爬地缝的过程中,我就一直在想,这条道会不会压根就跟东真国没关系,而是跟被陪葬陵压在下面的那座东胡王陵有关。 这时,马缂丝也道:“那肯定不是,要是那娘们,老子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坤叔犹豫了一下,道:“阿布,你和其他人先过去,”然后拍了顾巍一把:“你陪我去看看。” 顾巍给拍得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愣了一下,不知道坤叔怎么了。 我对于坤叔的这个举动不是很理解,于是拍了顾巍一下让他小心。顾巍也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坤叔走了过去。 我们马上回头,顺着神道继续向前跑去,身上的装备幸亏放掉了很多,不然这样的运动强度,恐怕没人能坚持住。 这一条神道有三道石门,与汉家佛教的六道轮回完全不同,显然不是汉的风格。我跑得飞快,不由得已经有点晕眩的感觉,身上裸露的皮肤可开始瘙痒起来,可见四周的空气实在是不妙。 不知不觉,手电的光圈中已经可以照射到一些黑色残檐断壁,很快神道尽头的祭坛到了。祭坛的后面,六十阶破败的石阶之上,便是皇陵的正门。 在与传统的墓葬观念中,陵和墓经常是混为一谈,其实陵墓,是两种不同的东西,陵就是用来祭祀和入殓仪式的地上建筑,而墓,才是指地下的地宫。 陵墓并不一定要是同在一起,很多的陵墓相差十万八千里,就如成吉思汗陵就在内蒙古鄂尔多斯草原中部,但是陵中的棺木只有附着成吉思汗灵魂的驼毛,他的尸体和陪葬品藏于草原的何处,无人知晓。 在峭壁上看的时候,整片皇陵规模巨大,皇气逼人,由于大量使用那种黑色的石料,所以在壮观之余,还显得有一丝诡异和神秘。但是我们一进入陵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满眼是萧索和残破,如果不是一些大型的犹如庙宇一样的楼殿还耸立在那里,我们不免就要失望。 这里空气不流通,也没有狂风日晒,这里的建筑应该保存得非常好才对,怎么会残破成这个样子? 我们踩着巨大的可以并驰十辆马车的陵阶,走入皇陵的正门之内。那巨大的陵门早已坍塌,巨大门板倒在地上,我们踩着门旁若无人的就走了进去。 正门进去,是陵宫的门殿,古代葬书皇陵篇,四道龙楼盘宝殿,九尾仙车入黄泉,这就是四道龙楼里面的第一殿。此时候我已经觉得口鼻的内部犹如灼烧一样的难受,招呼他们几个动作快点。 门殿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两边是迎驾的铜马车。在后面的深墙边上,左右各是两座黑色雕像,已经蒙尘。雕像面目狰狞,冷面怒目,似乎是萨满的图腾,上面的辅梁柱已经倒塌,瓦片云当摔了一地,幸亏这里不会下雨,不然这里早就淹了。 我们见没有什么特别起眼的东西,就想穿过门殿,向皇陵的中心走去。才走了几步,忽然马缂丝脚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门殿地板上全是碎瓦片,这一跤摔得他就要了命了,疼得直吡牙。 我一下子觉得奇怪,这地面这样,要是绊一跤还可以说说,怎么会滑倒?马缂丝自己也觉得奇怪,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就走回去,看自己踩的地方。 那地方只有他摔倒时候划出来的一条痕迹,他踩到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他顺着痕迹看过去,翻了几片瓦片,也没有。 “你别不是鬼绊脚了?”叶枫问马缂丝。 马缂丝摇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招手让我们停下,自己蹲了下来,翻起了自己的一只鞋。 我们围过去一看,原来他那登山鞋的鞋钉里面,竟然卡着一枚子弹壳。 第040章 尸体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众人脸色就一变,叶枫接过来,闻了闻,随即想到自己带着防毒面具,又用手捏了捏,道:“有温度,他娘的还是刚从枪膛里打出来不久的。” “有人先到了?”我一愣,难道苟娜他们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能够比我们还要快? 但是,为什么要在这里开枪呢? “点个火,四周看看还有什么?”坤叔道。 叶枫马上打起冷烟火,打大照明的力度。我们四处查看,门殿里面一片混乱。我们分散开来,很快我们就在一根柱子上,发现了一大串连续射击的子弹孔,直射着就上去了。 “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这柱子下来,然后子弹就跟着它扫下来啊。” 叶枫走上去,看了看子弹孔,挖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正好相反,看这子弹偏移的角度,枪口是顺着柱子往上甩。” 马缂丝用手电照着子弹孔,一点一点的看上去,最后一直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横梁上,我们马上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悬挂在横梁上。 看影子的姿势,那应该是一个死人,似乎是苟娜队伍中的,因为我看到一把SCAR突击步枪挂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无力的垂在那里。 SCAR突击步枪是美陆军特种部队专门设计的步枪,重量较轻,射速较慢,但具有较好的精准度和稳定性,这种枪国内很难弄到,这就导致苟娜队伍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众人都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死在横梁上,我们的手电照过去,看到了那人的脸。死的是个男人,脸上带着小型的鼻吸式防毒面具。 “这东西非常先进,重量很轻,效果也比我们脸上的好。”叶枫说道。 由脸形判断应该有斯拉夫血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眼睛瞪得牛大,因为面具的关系,看不到他的表情。 尸体由一根什么东西吊在悬梁上的,距离太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绳子。 我们想爬上去,给叶枫拦住,这个人死的那么怪,肯定有问题。这时候马缂丝拍了拍我,指了指横梁的其他地方:“各位,还不止一个。” 我们看过去,只见上面横梁的其他地方,还有六七具尸体,都是悬空挂在上面,犹如吊死鬼一样。 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登山装,身上都挂着SCAR突击步枪,我不由心里感觉到一股异样,SCAR突击步枪算是国际一流水准了,有这东西在手,粽子也吃不消十几发子弹,是什么东西杀了他们,而且就算这里有过枪战,这些尸体怎么会跑到横梁上去? 越想越觉得不对,此地不宜久留,我招呼几个人,快点通过门殿,这地方邪门。 可是转头一看,却发现马缂丝不见了,再用手电一打,发现马缂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踩着一边的雕像正往横梁上爬。 “你搞什么?快下来!”我急得大叫。 马缂丝不理我,他的身手很快,几步便已经探到横梁之上,回头道:“慌什么?你老马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有不对劲我自然会下来。”说着便顺着横梁,向离他最近的尸体走去。 我一下醒悟,知道马缂丝是盯上那把SCAR突击步枪式了,这家伙手里没枪,一路上一直不自在,现在看到这么好的枪还不兴奋。这家伙无组织无纪律我是习惯了,现在气得七窍生烟,也拿他没有办法。 马缂丝走了几步,整个门殿的檐顶都顺着他脚步的震动,发出一种让人不安的声音,同时大量的碎木屑从上面掉了下来。我们条件反射地就往后直退,怕马缂丝把头顶整个结构给踩塌了。 “你他娘的给我悠着点儿,等一下咱们几个都给你断送了。”叶枫骂道: 马缂丝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大跨步走到那尸体的边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尸体身上的SCAR突击步枪勾了上来,拿到手,马上退膛看子弹,然后从上面扔给叶枫,又把尸体身上的子弹包挑了过来。背到自己身上,最后才去看那尸体。 我看着马缂丝一点一点地把尸体的防毒面具解了下来。面具里面是一张中年老外的脸,整张脸扭曲着,脸色发青,嘴巴张得离奇的大,似乎死的时候正在大叫。死亡应该是瞬间的,所以死的时候的表情才会凝固得如此强烈。 我看他脸色发青,大叫:“别碰他,看他脸色,应该是中毒死的。” 马缂丝点了点头,带上手套,然后去看吊着尸体的绳子。这些人肯定不会是自己吊在上面的,那这些绳子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很想知道。 然而马缂丝上去看了一眼,脸色却仍然很是疑惑。 我问道:“发现什么了?” 马缂丝道:“这些他娘的好象是头发啊……” “头发?”我奇怪道。 马缂丝点了点头。道:“还他娘的挺长,怎么这些人难道都是娘们?”马缂丝将尸体提起来一点,“不对……这头发是从他脖子里出来的,不是头发,我靠,他娘的难道是嘎吱窝毛?这老外就是厉害,嘎吱窝毛都这么长。” 说着已经掏出匕首,想把着那死人的“头发”切断,把尸体放下来让我看。可是他用匕首划了两下,那“头发”却没有断,似乎非常的坚韧,又拿出打火机,想烧一烧看看。 “算了,你快点下来,别搞了,万一有毒就麻烦了。” 马缂丝一想也是,收起打火机回道:“再等一下,马上马上!”说着却向另一具尸体跑去,看样子他是一把枪也不想放过了。 我看着这尸体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也就不去阻止他了,他还是老样子,到了尸体边上先把枪勾了下来,丢给我,然后又想挑那尸体的子弹袋,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这一具尸体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我脑子一紧,忽然意识到不对,马缂丝正要去摘他的防毒面具,我忙大叫:“等等!这个好象还活着!别摘他面具!” 马缂丝啊了一声,“真的?”说着按一下尸体的脉搏,脸色也一变,忙拿出打火机,将上面的“头发”烧断,这尸体马上就从横梁上掉了下来,我和坤叔将他接住,放倒在地上。坤叔带上手套一翻他的脖子,只见这吊着尸体的“头发”果然似乎是从这人的背上长出来的。 坤叔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摇了摇头道:“死是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瞳孔几乎放大了。” 我习惯性的问道:“还有没有救?” 坤叔摇了摇头:“咱们犯不着救他,一来也只能让他多撑一会儿,死的时候更难受,二来带着走麻烦。” “那他还没死,把他丢在这里好象不太好吧?” 坤叔笑着摇头,似乎觉得我很好笑,一边抽出腰里的军刀,把那人的脖子扯起来,我一看顿觉不妙,忙一把把他拉住,道:“你干什么?” “他现在中毒了,死的时候很难受的,我给他放血,可以死的舒服点。” 我一听傻了,刚想摇头说不行,突然那“尸体”一下子痉挛了一下,手猛的就拉住了坤叔的手,睁开了眼睛,人还在不停的发抖。 坤叔吓了一跳,忙把手挣开,退后了好几步。 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坤叔,显然意识有所恢复。突然就挺起身子,痛苦的叫了起来,我一点也听不清楚他在叫什么,忙去压他,但是这人力气很大,我和坤叔都给甩了开去。那人在地上翻来滚去,撕心裂肺的大叫,嘴巴越张越大,竟然张到了人类绝对不可能张到的极限,而且脖子也膨胀起来,好象要爆炸一样,大量的腥臭的液体从他嘴巴里吐了出来。 叶枫看不下去,拉上枪栓,“砰”的一声,送了那人一程。 枪声之响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一下子耳朵就一疼,只见叶枫这一枪直接打中他的心脏,大量的血从尸体上涌了出来,尸体扭动了两下,停下来不动了。 “他刚才在叫什么?”坤叔一头冷汗,问:“有人听懂了吗?” “客家话,他叫成这样,我也听不懂多少,不过似乎是在叫‘背上、背上’之类的。”阿布道。 “背上,难道他背上有什么蹊跷?”坤叔将尸体翻了过来,想割开他的衣服,看看背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到处是血,感觉头开始无晕起来,转过头不去看,让马缂丝快点下来。 马缂丝还蹲在房梁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这时候已经点起来烟,看我转过来,马上道:“别催了,你他娘的快和我老娘一样了,我抽完这烟我就下来。” 我心说你带着防毒面具怎么抽,一看他,却突然一愣,随即头皮一炸,一声大叫就摔倒在地上。 只见马缂丝的肩膀后面,竟然冒出了一张陌生的瞪着眼睛的白脸,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奇怪的人趴在马缂丝的背上。而马缂丝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几个人都给我叫声吸引,转头一看,阿布就怪叫了一声,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大步。叶枫条件反射,“喀嚓”一声上弹,枪就抬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开枪。 马缂丝正琢磨着怎么把烟塞到防毒面具里去,一下子给我们的动静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但是一看叶枫的枪指的地方,是他头边上,就知道瞄的不是他,他反应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就往肩膀后看去。 这一看,他就和那脸对上了,马缂丝一下子就蒙了,手里的香烟一下子掉到梁上,僵在那里。 趴在马缂丝背上的人,鬼气森森地缩在马缂丝的肩膀后面,也没有因为马缂丝的转头做出任何反应,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含情脉脉地看着。 我脑子里炸开了锅,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都用手电扫过一遍了,虽然没有如何如何的仔细,但是这么大一个人,肯定是躲不掉的,也就是说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人”还不在这里,那他怎么就能突然就出现在马缂丝背上? 会不会是苟娜他们一伙的,在这里着了什么道了?还是干脆他娘的就是死在这王陵中的冤魂? 我古怪的事情见多了,可是处于阴森的地下王陵之中,一下子也是头皮发炸,寒毛直竖,不由也感觉自己的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趴着一样,浑身的不自在。 马缂丝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不过他到底是个人物,这时候已经反映过来,人不敢动,但是我看到他的手缓缓的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估计是让叶枫开枪。 叶枫摆了摆手,让他把头移过去点,自己好瞄准。这时候我轻声说:“等等,先看看,别是个活人。” “长成这样都能叫活人?”叶枫轻声道。 我用手电一点一点移向马缂丝肩膀后面的地方。手电照了上去,那人被光线一照,头一下子转向我们。 我这才意识到,哪里是什么活人,这特娘的是一只蝙蝠。 正是我们在裂谷中遭遇的虢蝠。 这玩意儿能长得很大,且飞行时几乎没有声响,因此他从瓦顶上无声息的飞了下来,停到了马缂丝的身上,也没有让其产生一点感觉。 第041章 青龙嫉主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马缂丝脸上的汗就像瀑布一样,一边还在让叶枫开枪,一边手开始往腰上的匕首伸去。大概是看我们没反应,自己忍不住要动手了,我忙向马缂丝一摆手,让他别动,没搞清楚之前,万万不要硬来。 马缂丝朝我疵牙,表示抗议。没想到他才一露牙齿,背上的虢蝠突然似乎受了刺激,嘴巴就张了开来。 我一看糟糕,马缂丝要倒霉了。叶枫猛把枪托压紧自己的肩膀,一瞄那嘴巴,刚想开枪,突然“嗖”一声,一道劲风在我面前飞过,一个东西就从门殿外面扔了进来,一下打在叶枫的枪上,枪头一偏,一连串子弹就贴马缂丝的耳朵扫了上去。 马缂丝吓的大骂:“你他娘的打哪里啊?” 我转头一看,坤叔和顾巍冲了进来,坤叔对叶枫大叫:“放下枪!” 上面那虢蝠一口已经朝马缂丝的脖子咬下来了,马缂丝脑袋一撞,把虢蝠的脑袋撞开,然后扭过身子就用反手掰住后面那虢蝠的嘴巴,想把它给甩下去,但是虢蝠趴在他背上的,怎么甩都甩不掉,马缂丝大叫:“他娘的,快上个人来帮忙!” 阿布拔出刀就想上去,我大叫:“不行!梁要塌了!马缂丝你快跳下来!” 马缂丝根本没听见,还在那里大叫:“你们几个没良心的,快点!” 没想到,马缂丝自己挣扎的太起劲,整条梁柱因为他的动作喀嚓一声往下一斜,他一下子就平衡不住了,人一倒就摔了下来。 横梁离地的高度,摔下来不是说没事情就没事情的,幸好下面挂着一具尸体,他下来的时候用力扯了一下,在半空缓冲了一下力道,重重就摔进地上的瓦砾堆里。 我们赶紧冲过去一看,几个人都一愣:“背后那东西不见了,什么都没有……” 我一下子想起柱子上那些弹孔了,马上意识到不对,一甩手道:“那东西没掉下来!当心头顶!”话还没说完,头上一个影子闪电般掠过,一边的顾巍一个就地打滚,左肩膀上已经多了三道血痕。 我马上端起枪,但是SCAR突击步枪我没用过,端的不是很稳。马缂丝爬起来,一把夺过我的枪,凭着感觉就朝顶上扫了一圈。大量的瓦片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 我们的手电全部举上去给他照明,但是等枪雾散尽,顶上却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东西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了。 “这他娘怎么这么眼熟啊,李睿,你觉得呢?”马缂丝说道。 “你还问我们,它趴在你身上你都没感觉,你干什么吃的?”叶枫大骂。 马缂丝大怒,刚想骂回去,忽然人一顿,我们转头一看,我靠,那虢蝠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从叶枫的肩膀后面探了出来,幽幽的看着我们,而叶枫自己也一点都没有发觉。 我们马上全部退开叶枫,叶枫一看我们的反应,脸马上绿了,叫道:“你们干什么?”还没等他回头,肩膀后的那东西猛的就张大嘴巴,一下子一口的獠牙。 马缂丝抬枪一个点射,虢蝠那半边脑袋就给轰飞了,顿时绿水四溅,溅了我们一身,一股极度难闻的味道弥漫了开来。 我一下子以为搞定了,一看又不对,那张半个脑袋的巨大的嘴巴里面,竟然还隐约有着一张脸! “该死!”我听见一边的顾巍轻声叫了一声,一个飞扑就撞到了叶枫身上,叶枫给撞得飞了出去。他倒地后一个转身就坐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军刀已经在手,反手就往身后捅。 但是他身后的东西却已经不见了,坐在他后的是刚撞他的顾巍,那一刀就直了过去。幸好顾巍反应快,一把压住他的手,把他手给扭了过来,同时大叫:“刚才谁开过枪?!” 马缂丝马上举手,“我!” “还有我!”叶枫也举起了手。 顾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眉宇中多了一股不容置疑的气质,一甩手:“开过枪的人留下!其他人跑!一直往前跑!绝对不能回头!” 我一看,一数,哎呀,你们全都留下了,那我怎么办,忙也一举手:“我,我忘记了,我也开了!” 阿布他们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反应,这时候我们就听到门殿顶上传来了瓦片碎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东西正在爬上殿上的瓦顶,数量之多,难以想象。几个人都大惊失色,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来不及了,还不走!”顾巍大叫。 坤叔看了我们一眼,一甩手,们说:“走!”说着三个人快速跑出了前殿。 我心里觉的奇怪,但是形势已经不容我多想,头顶上的瓦片碎裂声越来越多,马缂丝甩出自己的子弹袋子给叶枫,两把枪都上镗,我们围成一个圈,问顾巍:“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办?” 顾巍沉声道:“不知道。” “那你让他们跑什么?” 顾巍道:“这不是我的主意,是燕先生的吩咐。” 我一听,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燕云淑吩咐的?她人在哪?” “别问这么多了。”顾巍道:“我现在带你去见她,到时候你们自己去问吧。” 突然头顶上发出一连串破碎声,瓦片下雨一样直往下掉,我们护住头全部都往上看去。只见在手电的光斑里,无数的影子在挪动,似乎都是刚才的那种东西。 顾巍甩手道:“刚才你们枪声一响,这死树林里面到处都是声音,都向这里围过来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跑?”叶枫听着四周已经密集的让人无法分辨数量的爬动声,紧张问:“在这里不是等死吗?” “走!”顾巍一拍我们,一马当先向着前殿的出口跑去,我们紧跟其后。 门殿之外可以看到神道的衍生殿,前面出现一道汉白玉二十拱长桥,桥上吊着两条不知什么材质的盘龙,顺着桥两边的栏杆缠绕着,玉色极好,竟然没有一丝缝隙,似乎是整体雕刻而成,桥下就是内王陵的墙堑,地下不知道有没有水。 我们才跑出几步,后面劲风就起,我们几个全部就势一滚,马缂丝回手就是一个无目标的点射,黑暗中听到一声轻微的嘶叫,不知道打中了什么东西,一团东西就摔进了桥下的深渊里。 黑暗中弥漫着一种躁动,我隐约感觉到这种东西似乎能飞,但是手电狂扫却什么也扫不到。 我们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头顶一阵一阵,似乎有东西在贴着我们的头皮盘旋,马缂丝对着天上边跑边扫射,很快我们便跑到了桥上,突然我就感觉背上被什么东西带了一下,一下子就摔了出去,我一个翻身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马缂丝一个枪托就从我耳朵边上砸了过去,我就感觉一个东西从我背上摔了出去。 回头一看,只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挣扎地爬起来。叶枫抬手就是一枪把它打成两截,接着马缂丝就对着天上狂扫了几枪,子弹的曳光闪过,无数的影子盘旋在我们头上。 “这些到底是什么?”我咋舌道。 “太多了,打不光,我们怎么走?”叶枫大叫道。 “燕先生应该在地下玄宫了。”顾巍道。 “地宫?”马缂丝又是一枪托,也不知道打下什么东西,“太好了,妈的省事了,地宫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顾巍道:“我不知道。” 一下子几个人都愣了一下,看下顾巍,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马缂丝就骂:“你不知道你说带我们去见他,这这么大,我们怎么找?” 一般来说地宫的正规入口就是顺着神道进入的第三道龙楼——天殿之内,但是必然是压在铜鼎之下,有七十多道青砖加上铅浆铁水的装甲等着我们,现代工兵团没有十天半月也挖不开,但是地宫肯定有秘密入口,而且应该就在王陵建筑之内,中轴线上,但是现在这情形哪有时间去挖洞。 顾巍非常镇静,矮着身子,对我道:“燕先生说,这里是‘青龙嫉主’之地,他说告诉你这话,你自然就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你想想有没有印象。” 何为青龙嫉主?《葬经》云:“故虎蹲谓之衔尸,龙踞谓之嫉主”说为“踞”就是山形的一种,高耸狂傲,放肆无忌的气势,不肯被降服。而缓慢下坡状的青龙,就叫做嫉主,是大凶。 我问道:“他真这么说?还有没有说什么?” 顾巍矮着头看着四周,急促道,“没了,当时季爷找到我的时候,燕先生已经和我见过面了,她安排我在村子里面接应你们,带你们进山,然后就是带这几句话。” 我听着,忽然站定,心里哑然。如果这里真的是“青龙嫉主”,那葬在这里,后代死绝,老婆偷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那东胡国的国王是脑子有病吗? 我一下子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地留意这些东西,如果来此时候能看懂一些东西,现在应该一下就能领悟出什么意思了。 马缂丝也懂这些东西,甚至有些方面比我还知道得多一点,这时候也很疑惑,叫道:“放屁,不可能,王陵玄宫所在,怎么可能是‘青龙嫉主’的地方。” 叶枫一边又是一个扫射,将逼下来的东西逼开,回头道:“也不是不可能啊,风水对人来讲的,如果这王陵里埋的不是人呢?” 我觉得叶枫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既然万奴王能够成为人神一体的宗教偶像,那东胡国的国王说不定也是同样的套路来控制和雨柔百姓的。 说话间,我们已经退到了石桥的末端。再过去就是王陵的广场,黑暗中可以看到石桥的末端的地方竖了两块并排的石碑,都有十米多高,一块已经断了,底下由黑色的巨大赑屃驮着,石碑后面的不远处。是一片高耸的巨大黑影。 第042章 登云梯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前方就是界碑,石碑之后应该就是通往‘往生殿’长生阶。”叶枫说道。 长生阶被称为通往幽冥的大门,而界碑则算是人间与幽冥的分界线。因为界碑之后的地方,守陵人都无法进入,几百年前,陵墓封闭地那一刻起,就没有人再踏足界碑对面的那一片区域了。 看见石碑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似乎前方那一团巨大的黑影中,在这死寂的王陵内城的某个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跑在前面的马缂丝突然停了下来,一下张开双手,把我们都挡了下来。 “咋了?”我上去一看,原来石桥的末端,竟然已经坍塌了。 马缂丝说道:“塌了,过不去。” 石桥和对面的界碑之间,出现了一道大概三米多宽的深渊,手电照下去一片黑气蒙蒙,似乎有水,但是不知道有多深。 “怎么办?”我看向叶枫,叶枫想也不想,端起枪就道:“还能怎么办?一个一个跳过去,快!” 我一看这距离,不由咽了口唾沫,虽然三米多不算太远,但是一般人想要轻松跳过去还真有点难度。 “你不是会武功吗,来,给老马我表演一个。”一边的马缂丝却在这个时候开起了玩笑。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跳过去不是问题,就怕你马失前蹄,掉水里去了,我们还得回过头来拉你。” 马缂丝被我一激,眼睛一瞪,把枪交给顾巍,然后自己退后几步,说道:“你看好了,老马我要是跳不过去,跟你姓!” 说完,他助跑一段后猛地一跃,在空中漫步而过,滚倒在对面的石地上。 “嘿,老马还真可以啊!”叶枫笑道。 这时,顾巍便把枪再甩给马缂丝,然后把我们身上的装备也先甩过去。 我对顾巍说道:“你先跳,叶枫其次,我殿后。” 马缂丝以为我是不敢先跳,怕栽了面子。我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我李家寻龙拳虽然注重拳脚招式,但在基本功方面同样不含糊,像什么梅花桩、登云梯、飞猫步等等,我小时候也没少练。 “呵呵,今儿我就给你好好看看,什么叫登云梯!”说完,我退后几步,定了定神,猛地一阵加速。 可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要塞牙。就在我想起跳的时候,叶枫突然就在对面大叫:“等——” 此时我已经刹不住车了,一下子高高跃起,猛地向对岸跳去,正奇怪叶枫为什么要叫我,就往回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从我左上方俯冲了下来,凌空就抓住我的后领子,一下子爪子勾住了我的衣服,把我往边上一带,我在空中的姿势就失控了,接着爪子就一松,我整个人就翻了一个跟头,就往深渊里掉去。 一刹那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慢动作,看着马缂丝冲过来,一跃而起想在空中拉住我,但是他的手就在我的领子边上擦了过去,接着叶枫举起枪,对着我的头顶“啪啪啪”就是三个点射,子弹呼啸而过。然后我就掉进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们的手电光瞬间就消失了。 下落的过程极快,我在空中打了几个转,背就撞到了一根类似于铁链的物体,整个人差点给拗断了,疼得我眼前一花,接着身体绕着铁链打了一个转,又往下摔去,还没等我缓过来,又撞上另一根铁链,这一次因为刚才的缓冲,撞得不重,我伸手想去抓,但是抓了个空,我继续下落。 这一连串的撞击把我撞得晕头转向,连坠落时蜷缩身体的姿势也摔没了,接着我就脸朝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自己都听到我全身的骨头发出一声闷响,接着耳朵就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落地好几分钟,我完全蒙了,脑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没死,接着就有一股辛辣的液体从喉咙喷了出来,倒流进气管,我不停地咳嗽起来,血从我的鼻子里喷出来,流到下巴上。 足足花了半只烟的功夫,我才缓过来,感觉一点一点回归到身上,我颤颤悠悠地坐起来,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摸了摸地上,都是干燥的石头和沙子,幸亏这些石头还算平整,不然我就是不摔死也磕死了。 防毒面具已经裂了,镜片一只碎了,我摸了一下,发现整个防毒面具都凹了进去,再一摸前面,发现我脸摔的地方有一块很尖锐的石头,看样子是幸亏了这面具的保护,我的脸才没摔烂,不过这一下子,防毒面具算是完全已经没用了。 我艰难的扯掉后扣,小心翼翼地把它从脸上解下来,才拿到手上,面具就裂成了四瓣。 没有了面具,四周空气中的硫磺味道更加浓郁,但是吸了几口似乎没有什么大的不适。 “真他娘的晦气!”我骂了一声,把面具扔到地上,吐掉残留在嘴巴里的血,抬头去看上边。 墙堑也就是护城河,亦叫做“洫”、“濠”等,“有水曰池,无水曰隍”,除了常见的碧波荡漾、轻舟游弋的护城河,还有的护城河沟壑纵横、泥泞不堪。 这条墙堑最起码能有十几米高,上面是灰蒙蒙一片,我只能看到马缂丝他们的手电从上面照下来,四处划动,似乎在搜索我。 我尝试着用力叫了几声,但是一用气,一股撕裂的剧痛就从我的胸口扩散到四周,声音一下子就变成了呻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来。 为了让马缂丝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我捡起刚才扔掉的防毒面具,用力敲击地面。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河底,却反弹出了回音,十分醒耳。 敲了一会儿,突然一只冷烟火从上面扔了下来,落在我的边上,我骂了一声躲开,接着,我就看到上面一个人的头探出了桥的断面,看脑袋的大小似乎是马缂丝。 我爬过去,捡起冷烟火对他挥了挥,他马上就看到了,大叫了一声。不一会儿,从上面就扔下一根绳子,晃晃悠悠垂到河床底部,马缂丝背着自动步枪开始往下爬。 十几米也就是四五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短不短,马缂丝一下子就滑溜到了底部,放开绳子先用枪指了指四周,看没有什么动静,才跑过来,蹲下来问道:“李睿,你他娘的没事情吧? 我嘶哑着,有气无力道:“没事?你摔一次试试看?” 马缂丝一看我还能开玩笑,松了口气,对上面打了个呼哨,马上,叶枫和顾巍背着装备也从上面爬了下来。 他们扶起我,先把我扶到一边的一块石头上,让我靠在哪里,接着让顾巍按住我,拿出医药包,给我检查身体。 我看到医药包,心里就稍微安心了一点,心说幸好准备还充分,叶枫确定我没有骨折,拿出一些绷带,帮我包扎了一下比较大的伤口。 “你这登云梯也不咋的啊,登云是没有登上,泥巴倒是糊了一脸。”马缂丝笑道。 “你给老子滚——”我还没说完,突然胸口一阵绞痛,人几乎就扭曲了起来。 叶枫一看吓了一跳,忙按住我,让我别动。 我咬牙切齿,还想骂他一句,但是实在疼得不行,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那里喘气。 马缂丝这时老实了,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功夫底子还真不错,至少抗摔,这样的高度,下面又是石头,一般人下来绝对不死也残废。”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哪是什么底子不错,要不是是因为撞到那两根铁链子,自己肯定死透了,练在多年的功夫也没用。 喝了几口水,嘴巴里的血都冲掉了,喉咙也好受了一点,我就问他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叶枫说这次他们看清楚,肯定是一只虢蝠,而且个头很大,有一个人这么高,可惜没打中。 马缂丝道:“他娘的邪乎,这虢蝠不该在裂谷里面吗,怎么到这儿来了?难道这儿和那边是通的?” 顾巍看了看上面,道:“不可能吧,这是个封闭的火山口,只有裂缝才能进来,那些虢蝠这么大,不可能过得来。”他顿了顿,啧了一声,“奇怪,那些虢蝠好像不再飞下来了。” 我也看了看头顶,果然,刚才那种无形的压力明显消失了,也没有什么东西再俯冲下来。 “是不是这里有什么蹊跷,它们不敢下来?”叶枫也有点担忧。 马缂丝道:“我去附近侦查一下,要是有什么蹊跷,咱们就赶紧走。” 叶枫道:“我和你一起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说完,两个人便带着枪走了。 不多久,马缂丝就打了个呼哨,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叶枫横起枪,朝马缂丝的方向看去,只见马缂丝已经顺着桥走出去老远,手电光都模糊了,在他手电的照射范围里,我们看到他的身后有一大片黑色影子,似乎有很多的人站立在远处的黑暗里,黑影交错,连绵了一片,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我们全部都戒备起来,叶枫警惕道:“怎么回事?什么东西?” 马缂丝说道:“你们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从刚才我们在桥上的感觉来看,墙堑有将近六十多米宽,纵横都非常深远。相比河的绝对宽度,马缂丝站的地方,其实离我们并不远,但是因为四周浓稠的黑暗,我们根本看不清楚他手电照出来的东西。 不过,听马缂丝的语气,那里似乎没有危险。 顾巍看了看我,问:“你能不能走,要不要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没事,能走!” 说完,顾巍便把我拉了起来,三个一瘸一拐,就往马缂丝的呆的地方走去。 墙堑底全是高低不平的黑色石头,有些石头的大小十分骇人,看的出原来修凿的时候,肯定是十分巨大的工程。马缂丝照出来的那一大片交错的黑色影子,正好是位于上边石桥的桥墩下。 我们走近之后,那些影子也清晰起来,我走到近前才看清那是些什么东西。 马缂丝站的地方,河床出现了一个断层,断层之下是一条大概一米深的沟渠,沟渠大概有二十米宽,无数黑色的真人高的古代兵俑和马俑,夹杂着青铜的马车残骸排列在沟渠之内,连绵一片,凑近其中几个,可以发现兵俑的表面被严重腐蚀,面目模糊,五官都无法分辨,很多兵俑还拿着铜器,更是烂的一片绿色斑澜。 这些兵俑大部分都是站立着,靠的极密,也有很多已经倒塌碎裂,东倒西歪的堆在一起。从我这里看去,目力加上手电的光线所及的地方,似乎全是这些东西,一大片的黑蒙蒙的影子,在阴森的王陵底部,看上去如何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第043章 困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些是什么东西?”顾巍第一次见到,看得目瞪口呆。 “好像是车马俑。”我道。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不是应该放在地下玄宫或者陪葬坑里的吗?”马缂丝也知道这茬,也觉得奇怪. 这地方虽然不是万奴王的皇陵,但估摸着也是东胡国的王陵,是王陵就不可能这么儿戏,所有殉葬品的摆设都是有相当的讲究。 “古时候王陵讲究一个气,一个势,这种把殉葬品堆在露天的做法,相当于一块上等白玉上的一块老鼠斑,大忌中的大忌,在当时要是给皇帝看见,肯定是要抄家的。”马缂丝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东真不过是一边陲小国,东胡国甚至都算不上一个完全国家,只是东北少数民族部落的合称,他们能懂多少规矩,估计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马缂丝冷哼道,“不可能,越是小地方,就越穷讲究,它要真是东胡王陵,他们要真是不讲究,干啥要把陵墓弄火山口里?多费劲啊。” 我一听这话,倒也觉得在理,毕竟要是真想图省事儿的话,何必费这么大劲在这么个地方搞大工程呢,随便找个小山丘不好吗?所以按此逻辑一想,就觉得东胡国的造墓者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马缂丝爬下沟渠,一手戒备的端起枪,一手用手电照着一具无头的兵俑,对我道:“看服饰是好像是蒙古人的。”说着就想用手去碰。 我提醒他道:“别乱动,这东西神神秘秘的,摆在这里,只不定有什么蹊跷。” 马缂丝不以为然:“怕个球,难道还能活过来不成?”不过我的话还是有点作用,他把手缩了回来,背起枪,一手拿手电,一手就抽出了腰里的猎刀,用力杵了那兵俑几下,兵俑毫无反应,他转头道:“货真价实,石头人。” 叶枫看着好奇,也爬下了沟渠,走到马缂丝身边,我看着还是有点不舒服,道:“你们小心点。” 马缂丝把猎刀插回皮套里,尝试着抬了抬最近的一座兵俑,问道:“李睿,你是干这一行的,这些玩意儿值钱不值钱?” 我点点头,告诉他:“这东西有点花头,不说整个,就是局部也有人要,我知道一个兵马俑的头就值四五百万,还是美刀,那些马头比人头还贵。” 马缂丝惋惜地看了一眼四周,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可惜可惜,这东西不好带——” “老马,我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安,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马缂丝笑道,“你就是太紧张了,没事,有我呢。” “我爷爷说,这古墓中每一件东西,背后都是一个故事,这些东西在这里,应该有着什么讲究,或者故事在,那么当时的设计者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拜托,你能不能别瞎猜了,没事儿都给你整出点事儿来。” 我不去理他,仔细观察了这些兵马俑和两边的距离,思索道:“从距离来看,这些兵俑站的位置是墙堑的中央最深的地方,在王陵刚修建完成的时候,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沉在墙堑的水底,给水面所掩盖的,兵俑模糊的面部也是它们曾经长期浸没在水中的证据。” 马缂丝厌烦道:“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 “也就是说,当时王陵修建完成之后,上面的人,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存在的。”我说道。 马缂丝这才略有所思,说道:“看不到?那把这些兵俑放在这里干嘛使呢?难道这些是建筑废料,兵俑的次品?工匠偷懒把这些垃圾沉到墙堑里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像,摆的如此工整,不像是堆放次品的方式。” “算了算了,别猜了,要不是你摔下来,在桥上根本就看不到桥下的东西,也算是机缘巧合。”马缂丝说道,“说不定啊,这玩意儿的年代比这座王陵还早呢,当时那些工匠也没有发现。” 我笑了笑,说道:“你这个可能性倒是有,不过……” 这时候,马缂丝突然“啧”了一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所有的兵俑,都是面朝着一个方向,做着走路的动作,和咱们在市场上看到的很不相同。” 我本来没有注意到,但是马缂丝一说,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去看,果然是如此。 本来陪葬俑朝一个地方排列,是很平常的事情,从来没见过乱七八糟面向的情形过,但是马缂丝说的走路的动作,倒是十分的奇特,我从来没见到过。我用手电仔细的照了照兵俑的下部分,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 “这些人——”我皱起眉头道:“好像是在行军。” “行军?”叶枫看向我。 我点点头:“从马车个人物的衣饰来看,这是一只帝王出行的队伍,你看这些马,这些车,这些人的动作,他们都在朝同一个地方走,这些兵俑这样摆列,他们的动作,似乎是在表示这样一种动态情景。” 我们都朝兵俑队列朝向的方向看去,只见这支诡异兵俑的长队,延伸到了墙堑深处的黑暗中,无法窥知它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你说的有点道理,那它们是去哪儿呢?咱们要不去看看,反正这河也不长。”马缂丝说道。 叶枫马上摇头,说道:“咱们耽搁不了时间,李老板受了伤,要再出点什么事情,跑都不行,咱们还是别把精力花在这里。” “叶枫说得有道理,现在看来我们这条路线走得有些不值当,离我们原先的目标越来越远了,虽然有意外的发现,但缺乏高价值线索,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马缂丝听我这么一说,不由有点悻然,耸了耸肩,说道:“那算了。” 我们又回到了我摔下来的地方,叶枫从背包里拿出风灯,点燃了给我们取暖,我一算到这里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马上就叫了起来,于是四个人坐下来吃了一点干粮。 翻开我们的行李,我们才发现,我们大部分的食物,竟然都是在坤叔那伙人的包里,我们身上带的食物,明显已经十分不够了,特别是马缂丝,这一顿下来,他包里基本就没吃的东西了。但是,几乎所有的装备却全部都在我们这里,像绳子,爪钩子,火具等等必须的探险用品。 “兄弟们,看来我们得尽快想办法出去了。”我看着仅剩的一点食物说道。 “怎么出去?”马缂丝却说道,“原路返回还是在这儿找出口?” 这个问题算是把我难住了,从地缝回陪葬陵,是安全路线,但是太远,如果在这个王陵中找寻出口,不确定性有太大。 这时,我猛地想到什么,转头问顾巍道:“当时燕云淑来找你,是个什么情况,你要不详细和我们说说。” 顾巍坐了下来,皱起来眉头道:“也就前几天吧,你季爷来找我,说要我带你们进山。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来之前,那燕先生才刚走。燕先生好像能预知未来一样,说她走后,季爷一定会来找我,但她要我一定要保密。” “就说了这些?”我疑惑道。 “燕先生找我的目的和季爷是一样的,就是要我带你们进山,只是她强调了保密,对外就说我们之间根本不认识。” “可这跟这次行动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马缂丝是老江湖了,又跟过老季,知道老季的为人,肯定不会随便用一个人的,这时候就沉下了脸,道:“没这么简单吧,我看你好像还知道什么?” 顾巍幽幽的一笑:“我退役前是在这里当兵的,雪山我走得多了,我的父母是土生土长的朝鲜人,那边闹饥荒的时候逃过来的,在山里躲了好几年。这山里,古时候的传说多了,我们碰到的怪事情也多了,每年怀着各种奇怪目的进山的人数不胜数,你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总归是知道一些东西的,所以我一看你们往这山头走,就猜出你们想干什么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要不是有燕先生的嘱咐,在山腰雪崩的那个地方,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往前走了。” “那你怎么又让我们走了?”我问道。 “燕先生答应过我,事成之后给我这个数目。”说着,他便伸出两个手指,“够我用两辈子了,所以我怎么样也得完成这个生意。” “燕云淑只说把我们带到就算生意做成了?” “不,哪有这么简单。”顾巍说道,“燕先生说了,进入地宫之后,她会和你们分开行动,只有和她重新见面之后,才算任务完成。在此之前,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那这单生意就算是黄了。” 我更加疑惑了,“这燕云淑到底搞什么鬼啊?” 马缂丝问道:“那她说没说去哪了?” “没说,我们跟她走散之后,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一开始我也担心这但生意黄了,谁想,在那个转弯的角落里,她却突然出现了,跟我说了什么‘青龙嫉主’,随后就又消失了。” “卧槽!”我更加迷茫了,“这个燕云淑,怎么回事,为啥都不跟我商量商量呢?” “青龙嫉主?”我疑惑道,“燕云淑到底想说什么?” “会不会是想告诉我们,再往前走有危险,叫我们赶紧回头?”马缂丝说道。 “我觉得老马说得有道理。”叶枫脸上的肉都激动的抖了起来。 我看向一边那条全是石俑的殉葬沟,说道:“龙昂头压穴,谓之嫉主。可这是个火山口,哪有什么龙昂头?我觉得燕云淑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可能是在告诉我们,整个天宫建筑群的形态。” “整个天宫?啥意思?”马缂丝问道。 我说道:“老马,你想想,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个天宫是三层,底下是东胡王陵,上层是陪葬陵,再往上才是万奴王陵寝,但这三层建筑,实际上彼此都是独立的,甚至最下面的东胡王陵已经毁于一旦,被陪葬陵所覆盖,原先的墓葬格局如今早已不可窥见。” 马缂丝点了点头,说道:“风水最好的,其实是那个陪葬陵,是他娘的什么的生胎,里面还有阴阳字母棺,按理说已经是个天花板了,万奴王不选那里,却偏偏选择裂谷,估摸着还是因为那个石门。”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们常规的思路,觉得那里才是真正吸引万奴王的地方,虽然这个因素很大,但现在看来,恐怕还跟青龙嫉主有关。” 第044章 推理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我,等待着我解开疑惑。但我其实也就是一家之言,毕竟燕云淑留给我的信息太有限了,全靠自己瞎猜。 我说道:“从咱们已知的线索来看,陪葬陵下面的东胡国王陵,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应该存在了,不然也不会有那块画像砖了不是。” 马缂丝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很少有这种被信任的感觉,不由得觉得自己好像挺是个个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所以,那什么地生胎也好,阴阳子母棺也罢,都是王浍见钱眼开,以强盗手段抢来的。” 马缂丝还是不置可否,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略作思考,说道:“你们想啊,东真国才多少国力,一边打仗,一边逃难,靠他们自个儿怎么可能挖到的生胎,只能说他们是走了狗屎运,误打误撞挖到了东胡王陵。”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但是误打误撞容易出现不可控因素,王浍稀里糊涂挖了一通,虽然挖出了风水宝地,却也挖出了别的东西。” 马缂丝说道:“你说的是那个裂谷?” “嗯。”我点了点头,“裂谷后面的东西完全是一个谜,但万奴王他们肯定对其有了一定的了解,而且知道了它的作用,所以才会放弃的生胎,转而把皇陵放在了那里。”我看向马缂丝,说道:“老马,你还记得二宝吗?” 马缂丝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啊,可惜,他死得太早了,不然还可以问问他,这他娘到底是什么地方?” “二宝发现天宫也很离奇,可是,以我们对裂谷地貌的了解,你觉得他可能误打误撞发现那里吗?” 马缂丝果断摇头,说道:“不可能,那里没有别的出口,他根本进不去。” “所以,我估摸着,他当时发现的天宫,并非我们在裂谷中发现的那个,而是——” 马缂丝和叶枫瞪大眼睛看着我,不约而同地说道:“你是说这里?” “嗯,二宝那家伙十分不靠谱,我们当时进山的时候,问他路线时就一问三不知,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在哪,所以大概率,他当时并没有发现万奴王陵,而是找到了这里。” 马缂丝点了点头,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跟你说的青龙嫉主有什么干系?” 我笑道:“关系当然有。青龙嫉主是什么风水不用我解释了,可如此险恶的地方,却藏着一个硕大的王陵,不觉得奇怪吗?更奇怪的是,这跟王陵的国人,还创造了令后人都震惊不已的文明,难道不更可疑吗?” “对哦,他们是怎么突然消失的呢?” “东胡国不是个完全国家,它的消失是历史演进的必然结果,但如果文明把历史维度锁定在某个具体时间段,问题就大不一样了。”我解释道,“你看看这座王陵,修建它必定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但现在看来,它却像是没完工一样,破破烂烂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说明?工程款不够了,烂尾了?”马缂丝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怎么可能,其因必然是发生了极大的变故,而这个变故直接导致了王朝的衰落,以至于连王陵都没有修好。” 马缂丝和叶枫对视了一眼,说道:“这都是你的假设,没有证据啊。” 我说道:“其实证据就在我们头顶上。” “头顶上?”马缂丝疑惑道,“头顶上有什么?” “火山。” “火山?” “是的,是火山。”我说道,“东胡人能够创造如此璀璨的文明,绝非蛮荒之人,又岂会把王陵修建在火山口?这必然是因为他们没有提前勘测到火山的存在。我想,当时这里的风水格局绝非是现在的模样,也确实算得上一个风水宝地,东胡国国力正值鼎盛时期,便大兴土木建造了这座王陵。”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这时火山运动突然爆发,从地壳涌出的岩浆和火山灰瞬间掩埋了这里,并且还堵住了上方的火山口,形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中空山体,同时,剧烈的地壳运动还改变了原先的风水格局,形成了如今所谓的青龙嫉主格局。” 马缂丝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说道:“李睿,不得不佩服你的脑瓜子,说得一点没毛病。不过,这东胡国要真如你说的那样,跟庞贝古城似的都给火山灰给埋了,那陪葬陵下面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笑了笑,说道:“你真够傻的,庞贝古城才多大,说是个城,还不如个村大,这火山能把王陵埋了,还能把整个国家埋了啊?再说了,人东胡人本就是好几个部落,这个部落埋了,别的部落照样活得好好的。我估计啊,这个东胡王陵的年代,要远早于陪葬陵下面那个,下面那个至多算是个重孙。” “不对,你这依然是瞎猜,没有证据,万一不是呢?再说了,你怎么解释那个洞,咱们一路走来,可是看到了不少人工开凿的痕迹,要真如你所说,那是个重孙子的墓,他干嘛要开个缝隙去找他曾爷爷?”马缂丝犟嘴道。 我怕他较了真了,打断道:“行了,你别说了,现在算起来也该半夜了,虽然这里看不到天,但是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休息。” 叶枫看了看表,就点了点头,把风灯调大,一下子四周暖和起来,然后扯出充气的睡袋,吹了气,几个人都睡了进去。 马缂丝点起一只烟,说自己睡不着,他来守第一班。我看了他一眼,对他说千万可别半夜自己摸出去找东西,进了玄宫随便你拿,这里就消停掉,你他娘的别给我看扁了。 马缂丝大怒说自己是这样的人吗?他守夜,保证我们安全。 一觉睡得很香,因为我是伤员,没让我守夜,我醒过来的时候,四周还是一片漆黑,风灯暗了很多,守夜的人已经换了叶枫,他正靠在石头上在抽烟,一边马缂丝的呼噜打的象雷一样。 我看了看表,也只有睡了五个小时,不过大伤的时候,睡眠质量一般都非常好,因为身体强烈的修补,人基本都处于半昏迷状态了,但是醒过来脑子是清爽的,身体却更累,腰酸背疼的厉害。 我揉了揉脸爬出睡袋,一边活动手脚,一边让叶枫去睡一会,说我来守会儿,叶枫说不用,他要是不在床上,一天都睡不了三个钟头。 我也不去理他,坐到另一边的石头上,也要了一支烟抽,吸着醒脑子。 我对我刚刚的一番推测很有信心,但眼下真正让我痛苦的是燕云淑,她一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她就跟来过这里一样,先我们一步找到了这里,还发出了“青龙嫉主”的信号,她究竟想干啥? 除了她,还有更棘手的。刚才在前殿看到的装备精良的尸体,证明苟娜的队伍已经先我们到达了这里。但我们可以肯定,他们并没有在外面前面出现,他们突然来到这里,表明他们必然知道一条谁也不知道隐秘道路。 这至少可以证明,苟娜他们也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但我想到燕云淑提前找到顾巍,说明她也不是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所以极有可能,苟娜他们与燕云淑一样,有别的途径知道。 那会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我便又困了,于是爬进睡袋睡个回笼觉,然而却睡不着了,一边的马缂丝不停的用一种我听不懂的方言说梦话,似乎是在和别人讨价还价,在他说的最激动的时候,叶枫就拿石头丢他,一中石头,马缂丝马上就老实了,但是等一会儿又会开始,十分吵人,我疲倦的时候完全听不到这些,但是现在要入睡,就给这搞的够呛。 闭着眼睛,又硬挨了两个小时,叶枫一块石头挑的太大,把马缂丝砸的醒了过来,这一下子谁也别想睡了,顾巍也给吵醒了。 整理好东西,又随便吃了一点干粮,我们重新走回到刚才看到的殉葬渠处,糜烂的黑色石头人俑还是无声地矗立在那里,长长的队列,一直延伸至两边的无尽的黑暗之内。 我给搀扶着爬下殉葬渠,一下子就走入了人俑之中,在上面是俯视着人俑,所以感觉并不是很强烈的,但是一到下面,人俑就变得和我一般高,四周的错错黑影,让一股强烈的不安从里我心里产生了。 在悬崖上用照明弹看的时候,整个皇城是一个远景,我们大概只看到建筑物的顶部,墙堑给四周茂密的死树林遮挡着。而在上面桥的时候,手电的光芒又不足以照出黑暗中的全部。所以沿着殉葬渠直走了有半个小时,万般寂静的墙堑底,却还是没有到头。 殉葬渠高底不平,有几段,里面的人俑碎裂的十分严重,似乎给什么巨大的东西踩过,那种坚硬的不知名的石料,都裂的粉碎,我甚至发现在沟渠的底下,不时还有人俑的头颅的四肢出现,似乎殉葬渠底下的土里,还埋着一层这样的东西。 或者可以这么想,这条沟渠是不是原本是要被埋藏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工程停顿了,所以还有这么多的人俑没有掩埋。 越走越黑,本来手电照在一边的河壁上,还有一点反光,至少还有参照物,走着走着,就连一边高耸的河壁都找不到了,四面都是黑咕隆东的,我们不由放慢了脚步,叶枫提醒我们机灵一点,千万不要分神。 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马缂丝停了下来,我们正要上前,看到他做了一个让我们停下的手势。 我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手电看去,只见殉葬渠的尽头已经到了,人俑的队伍消失了,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河壁,应该是到了墙堑的另一面了,河壁上似乎有雕刻着一个乐山大佛一样的巨大的东西,因为手电根本照不出全貌,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看到河壁的根底下,有一道被碎石掩盖的方洞,现在石头已经给搬开了不少,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和刚才我们进来的排道一样,这个洞也是当年修陵的工匠们偷偷挖掘的通道之一,这是他们在地宫封闭之后逃出的唯一通道。 第045章 出口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时候顾巍喊了一声,“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东西。” 说着用手电照过去,我们一看,只见方洞一边的石头上,有人刻了几个字。 方洞有半人高,四方形,打得非常粗糙,边上全是大概西瓜大小的碎石头,里面也有不少,显然有人曾经把这个洞堵上过,而方洞内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通向哪里。 在方洞一边的碎石头堆里,有一块比较平整的,上面很粗劣的刻了几个字,是非常仓促刻上去的,刻的非常浅,要不是那几个字是英文字母,看着非常刺眼。 可惜刻的什么,根本无法拼出来。 “啥意思啊?”马缂丝看了半天,“李睿,你认识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谁看得出来,反正以我的英文水平是不认识。” “是苟娜他们留的还是燕云淑留的?”马缂丝问道。 我转头对他们说:“反正肯定是他们其中之一。看样子路没错,这洞已经有人进去了,说不定外面就是出口。” 马缂丝马上道:“还等什么?赶紧的。” “行!”叶枫也点了点头。 “李睿,你身体行不行?”马缂丝问道。 我点头表示没问题,“如果外面是出口,那咱们可得快点了,否则重新折返回去,不知道要绕多少路。” 我们各自准备自己的装备,刚才我们是行军的打包方式,现在我们把风灯,燃料这些东西全部放进包里,然后把冷烟火,冷光棒,炸药全部拿出来,系在武装带上,马缂丝和叶枫各自拉开枪栓,退下子弹匣子,把子弹带上的子弹退下来装枪,上满弹药后,猎刀匕首都归位。 SCAR太长,在方洞之中可能无法转身,于是马缂丝把枪给了顾巍,自己拿出登山镐子,几个人测试了一下手电的光度。 顾巍也是用枪的行家,拿过枪,“咔嚓”几下熟悉了一下,大有怀念之感,然后对我们道:“几位老板,我不懂你们这行,不过我要提醒一句,在长白山上钻洞,要小心雪毛子,如果看到苗头不对,先用棉花塞自己的耳朵,这东西现在这个季节脑壳还没硬,只能钻耳朵,等到了夏天,壳硬了之后,能直接从你皮里钻进去,就露出两根胡须,你一扯后须就断,整只虫子就断在里面了,你得挖开伤口才能挖出来,还有,这东西也钻肛门,坐的时候千万小心。” 马缂丝厌恶的看了一眼顾巍,下意思的勒紧了皮带,道:“现在虫子也有这嗜好了?” 顾巍道:“我不和你们开玩笑,中招了自己想办法拉,别来问我。” 我们感到下半身发凉,都点了点头,马缂丝当下一马当先,探身爬进了方洞之中,我们紧跟其后,鱼贯进入,向着未知世界开始前进。 方洞之中必须猫着腰走,洞是平行挖掘的没,边走边看四周的情况。因为高度太低,走得很慢,这里的岩底非常结实,看敲凿的痕迹,这条坑道,显然用了最原始的办法挖掘。 “奶奶的,李睿,你说修这么大规模的王陵用了多少时间?”马缂丝在前面抱怨道。 “怎么样也要二十多年吧,很多皇帝在登基的时候就开始着手修坟墓了!”叶枫说道。 “二十多年,挖掘这条坑道也是十分的勉强。”我在后面说道。 “我去,二十年还不够,看样子当年外逃的人应该是很大规模的一批人。”马缂丝说道。 越往里走,越看到很多人到过的痕迹,登山鞋子的鞋印就不止一处,没有出现雪毛子,不过,我却发现在坑道的顶上,有一些奇怪的岔洞。 这些洞都不大,只能够容纳一个人。这样的洞,每隔十米,大概就有一个。 我停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些岔洞,马上就明白了它的作用,道:“这应该是水盗洞。” “啥事水盗洞?”马缂丝疑惑道,他看向叶枫,问道:“你知道吗?” 叶枫点头道:“我倒是听坤叔说过,说这些岔洞其实是用来呼吸的,你看,水灌入这条排道的时候,因为岔洞的弯曲结构,会在岔洞中留有空气,这样只要游一段,然后头探入岔洞中呼吸一口,再继续前进就可以了。” 马缂丝说道:“照你这么说,当年这一条排道是在水下的?” “估计是的。”我点了点头。 走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距离了,排道逐渐变宽,终于看到了出口。我们爬了出去,面前竟然是一跳极深的河渠。河渠两边都有供一人行走的河埂,上头还架着一座石桥。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来到河的另一岸,马缂丝问:“李睿,我怎么觉得不是出去的路啊,现在怎么走?” “老马,你糊涂啊,我问你,这里既然有渠,就说明原来有水,水从哪里来?”我说道。 马缂丝豁然开朗,“我明白了,咱们跟着水走就是了。” 叶枫蹲下去看了看水流向的痕迹,指了指一边,“那里。” 我们继续往前,不多久,前方的河埂边上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个方洞。仔细一看就知道这个方洞并非人工造成的,准确的说,不是完完全全由人工制造的。 “这应该是塌方形成的。”叶枫说道,“下面沟渠的样子还在,但上面被石头压住了,这个洞形成的比较蹊跷,像是自然的,又像是人为的。” “你特娘的说了跟没说一样,竟说废话。”马缂丝一把推开他,然后自己拿出手电往里面照了照,说道:“嘿,这里面好像还真是通的,我咋感觉有风吹进来。” 我对马缂丝说道:“人为的痕迹肯定是免不了的,从那个洞口沿着缝隙走,一直到这儿,一路都有人为凿刻的痕迹,这个洞口必然也是如此。我估摸着,这个地方原来是引水渠,后来被火山爆发后的石头截断了,导致内外分离,巧的是,这地方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后来人进来之后,就沿着这个洞挖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出口。” 马缂丝觉得有道理,说道:“那咱们还等啥啊,赶紧出去吧,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坤叔他们。” “他们走的回头路不比我们近,说不定真能赶上。”叶枫说道。 “赶不赶得上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苟娜他们去哪了?” “对啊,她们该不会在外面等我们吧?”马缂丝说道,“要是碰上她我得跟她好好唠唠,说好的下次一起行动,结果又出尔反尔,作为女生这样确实不应该,耽误将来找男朋友。”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你咋知道人家没有男朋友?” 马缂丝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老马我看女人最准了,你看她那样,冷冰冰的,一看就是雌性激素分泌不足,缺乏男同胞的关爱啊,要是她这样都有男朋友,那我只能说,要么那个男的是个弯弯,要么就是个废物,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我和叶枫看了一眼,纷纷觉得无语。不过以我对苟娜的局限认知,确实没有听说过她有这方面的绯闻,毕竟以她在我们这行的名声,如果真有男朋友,那肯定也算是一条巨大的花边新闻了。 马缂丝第一个往前爬,算是一马当先。叶枫因为要照顾我的速度,特意爬的比较慢。顾巍则在后面,跟我一块儿缓慢移动。 我们这几个人已经是爬洞的熟练工了,但是之前的地缝只是比较狭窄,人还是能够站着的,这个洞则完全只能趴着,靠双脚在地上摩擦匍匐前进。 大概爬了十几分钟,我直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痛得失去知觉了,突然,马缂丝在前头大叫了一声,随即我们后面几个人都大惊失色,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叶枫“咔嚓”一声子弹上膛,随时准备开火。 “老马,你咋了?”我喊了一声。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按理说叶枫和老马的距离不会隔得太远,至多爬个十来下就到了,不至于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难道说马缂丝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拖走的?可这家伙人高马大的,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瞬间把一个东北老爷们给拖没了。 我此时的预感是大大的不妙,握紧枪,说道:“叶枫,继续往前。” 叶枫犹豫了一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我说道:“你看咱们这个地方,要是真有什么东西,你觉得我们能逃得走吗?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出击!” 听了我的话,叶枫也鼓起勇气,说道:“妈的,干他娘的!” 坤叔的几个手下,唯独这个叶枫人还算不错,比较仗义,也有血性,要是换做是阿布,我真担心他会第一时间掉头就跑。 见叶枫往前爬去,我也不甘落后,紧跟着他往前爬。就在这时,前方的叶枫也忽然大叫起来,“哎呀”一声,也跟马缂丝一样,突然不见了。 这下我算是彻底蒙了,一颗心掉落谷底。连折两员大将,这不是宣告我也要game over了吗?但我和叶枫的距离,相比他和马缂丝的距离,要近很多,在这个距离上,我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就突然消失了,这种恐惧感是无比巨大的。 我的腿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恐惧使得我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但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因为相比被恐惧打败而后退,我宁可继续往前,哪怕—— 就在我想着前方的危险和前进的后果时,突然,一个非常坚硬的东西直接落到了我的背包上,我甚至都还没感受到那是个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无比霸道的力量就传来,一下子就把我整个人提了上去。 我顿时傻眼,也跟马缂丝、叶枫一样,发出了一声惊叫。 再然后,我便只感觉到自己被快速的往上提了上去,瞬间就拎起了十几米,而往下望去是,则是一片黑暗。 没多久,又听到顾巍“哎呀”一声,也被提了上来。 第046章 重回古墓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换做是其他人,一定觉得自己难逃一死了。但我却莫名其妙地冷静了下来,甚至,后来还庆幸起来。 为什么会庆幸?因为我知道,这种“反常”情况的出现,并不是危险降临,毕竟要实现这种完全垂直的提升,几乎不可能是生物能办到的。 蜘蛛会吐丝,但它不会拉啊,更何况,什么样的蛛丝能够牵引得了我们的体重,又是什么样的蜘蛛能够拉得动呢? 这种完全垂直的提升作业,只能靠人力或者机械实现,而刚刚那一瞬间完全不讲道理的提拉,令我几乎百分百确定,上面一定是一台大功率的机械在运作。 这么一想,我就知道了,上面一定是苟娜的人。 就这样被提升了足足一分钟,我忽然感受到四周的光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虽然不是那种很强烈的光,但,确实有光照进来了。 不仅是有光,更重要的是,还有温度。 空气很冷,但光很有温度。 这时,就听上面马缂丝喊了起来,“哎哎哎,别开枪,自己人,是自己人!” 借着光,我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们是被人用吊钩勾上来的,整个上下垂直的通道,近乎一条竖井,直径三米左右,人或许能够爬上来,但肯定要费不少力气,而且万一不小心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吊钩上拉的速度不慢,但我们还是足足用了一分钟,说明垂直高差少说有四五十米。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浑身一颤。好在我们的背包质量还不错,那个吊钩钩的也比较到位,不然,我还真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等我被完全钓上来的时候,四周的光线已经很亮了,我也得以完全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见上方的一块大圆石上面,站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人,其中一个我认识,正是苟娜。他旁边的一个外国人,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操控机器,估摸着,这个吊钩就是他操控的。也难怪,在黑不溜秋的地方,他竟然能准确无误地将我们一一吊起。 我看到是苟娜,一颗悬着的心就落了地。他们把我放下来,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我看了他们几眼,目光就落到了苟娜身上。 她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们几个运气不错,要是再晚一点,就搭不了顺风车啦。” 我笑道:“这可不是顺风车,是顺风直升机。” 我环顾了四周,发现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石窟,头顶是封闭的,只有侧面有一个天然的天窗,光线就是从这里照进来的。但天窗与地面高差有十几米,要爬上去,还是很费劲的。 马缂丝说道:“李睿,我咋看这地方不太对啊,二宝要是找的是这儿,他也没法挖到天宫啊。” 我摇了摇头,说道:“肯定不是这儿,这儿应该是另一个出口。” “这可真是怪了,那老小子到底是从哪儿进的呢?” 这时,苟娜过来说道:“别猜了,你们说的那个入口,根本就不存在。” “没有入口?这怎么可能呢?”我惊讶地看着苟娜,“莫非你知道这个二宝?” 苟娜拿出手机,说道:“他是不是给你看了这把刀?” 我拿过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你咋知道的?” “因为他来找你前,先来找了我们。”苟娜冷冷道,“这小子是个‘带帽’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嘴里没几个真字儿。” “可是,那把刀的主人……”我欲言又止。 “那把刀的主人或许确实来过,但这把刀未必就是他带进来的,或许,再没进来之前就已经丢了,又或者,压根没有带进来过。”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可能吧,我们就是为了这把刀的主人来的……”忽然,我想到了什么,再打量了周围的人之后,凑近苟娜,问道:“这话是燕云淑教你说的吧?” 苟娜瞥了我一眼,退了一步,与我保持距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我耸了耸肩,心说反正现在追问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回到陪葬陵,把尚未解开的谜团解开。 苟娜他们装备精良,不费多大劲就从天窗出去了。路上,我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她却说无可奉告,这令我更加怀疑有问题。 不过她不肯说,我也强求不来。从这儿出去,我基本上已经判断不出方位了,都是白茫茫的山头,分不清哪一座是哪一座了。 好在苟娜他们早有准备,一路上都用GPS定位,所以路线倒也没有费多大事儿。只是苦了我们一双脚,在半人高的雪地里连滚带爬地走了半天。 等我们到达那片冰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此时,原本裸露的冰原已经重新被大学覆盖。 “老马,你去找入口。”我说道。 马缂丝点了点头,就带着叶枫去找。这事儿办起来原本不费吹灰之力的,但因为天黑,加上被雪覆盖,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有了结果。 我们进入之后,几乎一可没有耽搁,目的十分明确,就往裂谷方向走。但诡异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尽管我和马缂丝都很笃定自己走得没错,但走着走着,却还是走偏了。我们既没发现那些东胡国的画像砖,也没有找到那个水潭,更别提入口了。 离奇的是,我们走着走着,却发现了一个之前从未发现的方洞。 “李睿,这……”马缂丝犹豫了,“咱们进还是不进啊?” 进,也许会带来新的危险。 不进,好奇心却令人更加难受。 我闭了闭眼,说道:“进!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说!” 马缂丝打起冷烟火,丢了出去,照出了方洞外面地面上黑色的石板,像是封墙石。 马缂丝钻了出去,连续打起很多冷烟火扔到四周,接着给我们打招呼,我们才从坑道中爬了出来。 出来的地方是一间黑色岩石修建的墓室,不高,人勉强能站直,但是很宽阔,墓室的四周整齐地摆放着很多的瓦罐,可能是用来殉葬的酒罐,每一只都有半人高。 四面黑色的墙上,有一些简单的浮雕,雕刻着皇帝设宴时候的情形,浮雕保存得并不好,只能看一个大概。 在墓室的左右两面墙上,各有一道石头闸,后面是黑漆漆的甬道。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马缂丝捡起两只冷烟火,一边扔进去一只,都没看到头。 叶枫看我脸色不对,让我休息一下,我实在有点吃不消了,就坐到酒缸上喘气,其他人重新收拾了一下装备。 马缂丝就去研究那些酒缸,想去搬动一罐,看看罐底写着些什么。 我对他道:“这种缸子太糙了,你别折腾了,送给别人卖羊杂碎腌菜别人都不要。” 马缂丝道:“谁说我惦记这缸了,别以为你老马爷我只好明器。”他用匕首敲开一罐酒的封泥,顿时一股奇特的味道就飘了出来,说香不香,说臭又不臭,闻多了还挺过瘾,也不知道是什么酒。 古墓藏酒,我在大量的典籍中都看过,但是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这时候也好奇起来,就凑过去看。 酒是黑色的,很纯,里面的水分已经基本上没了,只剩下半缸,懂酒的人都知道这就是陈年酒的特征,这半缸就是酒的精华所在,实在是诱人,不过再怎么说,这东西也放了太久了,不知道当年的保质期是多少。 我记得中国最古老的酒是80年在河南商代后期古墓出土的酒,现存故宫博物院,大概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听说开灌之后酒香立马就熏倒了好几个人,也不知道这帮人当时有没有喝过,不然也有个借鉴。 马缂丝用刀蘸了一点,想尝一口,我拉住他:“你不要命了,过期食品,小心食物中毒。” 马缂丝道:“你不懂,窖藏酒放几千年都不会坏的,千年陈酒下面的酒糟吃了听说还能长生不老呢,咱们老祖宗倒斗,有的还就为那酒去的,尝尝味道不会有事的,最多拉个肚子。” 还没说完,叶枫过来,一脚就把那酒坛子踢翻了,黑色的酒液和罐子底下的酒糟子全撒了一地。一股浓郁的奇香顿时扑鼻而来。马缂丝刚想大怒,叶枫对他道:“先别发火,你看看那酒槽里面是什么?” 我和马缂丝转头一看,只见黑色犹如泥浆的酒槽里面,有很多暗红色的絮状物,犹如劣质的棉被的碎片,这种东西我们在浸水的棺材里经常看到。 马缂丝用匕首拨弄了一下,脸色就变了,我凑过去一看,顿时头皮就一麻,感觉一阵剧烈的恶心,几乎就吐了出来。 那些红色的絮状物,是一具还未完全泡烂的婴儿的尸体,肉已经完全溶解于酒中了,但是皮和骨头都在,所以形成破棉絮状的一团。 叶枫看着目瞪口呆的我们,蹲下道:“这种酒叫做‘猴头烧’,这不是人,这是未足月的猴子,是广西那边的酒,可能是女真的大金还铜缸盛的时候,南宋进贡的窖藏酒。”说着拍了拍马缂丝,用匕首挑起那团“棉絮”,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能不能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不过听说壮阳的功效不错,你别客气了。” 马缂丝恶心的用刀拍掉,骂了声娘,问叶枫道:“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他娘的喝过这酒?” “我在山西的南宫见过这种瓦罐,当时一个伙计取了一罐出来,我始终是认为不妥当的,就没碰,但是他不在乎,结果喝到见了底才发现下面的东西,后来为这事情在医院躺了两个月。” 此时冷烟火都陆续灭了,黑暗袭来,我们重新开启手电,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 休息了片刻,重新开路,马缂丝要回他的宝贝步枪,又拉枪上栓,这其实是有枪的人给自己的壮胆的习惯动作。他看了看两边两条墓道,小声问道:“往那边走?” 我们都定了定,这时候顾巍指了指左边,“这边比较稳妥一点。”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叶枫和我回答,现在顾巍鱼肉冒出来一句,马缂丝莫名其妙,“为什么?” 顾巍用手电照了左边甬道口子的地面,我们看到,在甬道的一边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又刻着一个洋文的符号。“我刚才偶然看到的,我想这是有人在为你们引路。”他对我们道。 第047章 追踪语言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蹲下身子来,再一次试图辨认这几个奇怪的洋文符号,但是同样无果,线条过于凌乱,虽然能够看出和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同一个词语,但是到底是哪几个字母组成的,无法拆解,我甚至怀疑起这到底是不是英文。 马缂丝也很好奇:“看样子不是苟娜他们留的,那应该是燕云淑留的?” “我咋知道。”我说道,“咱们还是小心点好,记号不一定全是用来引路的。” 如果这记号不是引路的,那就可能是一种危险的警告。 “别一惊一乍的。”马缂丝不屑道,“甬道就两条,不是走这一条就是那一条,两条都没把握,随便选哪条都一样!”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按顾巍说的办。” “行!”说着,马缂丝便在前面带头,我跟在叶枫后面,走进甬道。 里面非常宽,足可以并排开两辆解放卡车,马缂丝一进去,就说里这是条骡道,就是施工的时候走骡车的道,这确实有可能,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宽阔的墓道,地面上还隐约可以看到当年的车辙痕迹,但是离奇是,甬道竟然里面很冷,温度不知道降了多少度,而且还有冷风从里面吹过来,似乎是通着外面,我们都知道无论什么古墓都很讲究密封性,这风从哪里吹来的? “这是自来风。”叶枫给气氛感染,压低声音对我说:“咱们老祖宗说这叫鬼喘气,在大墓里经常有这种事情,不过没什么危险。” “有解释吗?怎么产生的?”我问道。 叶枫摇头,“传下来大多数只有个说法,没人去研究过,而且这事情最好也别去研究。” 我心说也是,在那个时代,盗墓都是为了温饱,只要知道危险不危险就行了,各种奇怪的现象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实在无暇顾及。 甬道刚开始的一段还算平整,到后来就开始发现坍塌很地面碎裂的情况,很多黑色的石板都从地上撬了起来,使得地面高低起伏,这是地壳运动造成的自然破坏,甬道的两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种加固的拱梁,上面都雕着单龙盘柱,很多都开裂了,我想如果没有这个加固的措施,这条甬道早就塌了。 一路无话,几个人安静地走了七八十米,马缂丝突然停了下来,在前面道:“门?” 我们都停了下来,手电照向前面,只见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石头墓门,门上飞檐和瓦当上都雕刻着云龙、草龙和双狮戏球的图案,门卷好像是金属的,左门上雕刻着一只羊,右门上雕刻着另一只不知名的东西。走近一看,石门关的紧紧的,门缝和门栓的地方都用铜浆封死了,但是左边的门上,羊的肚子上,给人炸开了一个脸盆大的破洞,冷风就是从这里面吹出来的。 “这不是门。”我推了推:“打不开的就不是门,这是封石,是用大块的黑石头垒砌,然后用铜水封死冻结成一个整体,做成门的样子,马缂丝说得没错,这条甬道是骡道,修得这么宽,是为了便于骡子拖动这些石头。” 马缂丝蹲下来看了看墓门上的破洞:“墓道里有封石,看样子这条墓道应该挺重要,能通到地宫的中心,路算是没错,那标记看来真的是给我们引路的。而且洞都开好了,他们已经进去了。”说着探入半个头,把手电伸进去,照里面的情形。 我们问他怎么样,里面有什么东西? 他说:“还是墓道,里面还有一道封石,看样子万奴皇帝从小缺少安全感。” 苟娜很嫌弃马缂丝这不懂行的样子,冷冷道:“扯淡。“ 我也笑道:“老马,你家的门还三保险呢,封石最少也有三块,三千世界,你懂吗。” 马缂丝没听到我说什么,他把手电往里面一放,缩身窜进了门上的洞里,到了封石的对面。我听到他打了个磕巴,自言自语道:“我操,好冷。” 随后,我们都爬进了洞里,果然后面还是墓道,温度比另一面更低,人马上就有浑身发紧的感觉,正前面还是一道封石,不过这一道就比较简陋,没有外面的飞檐。封石上同样给炸了一个洞,比刚才那个更大。 我们不做停留,继续爬了过去,后面还是一样,墓道继续延续,面前又是封石,上面还有洞。 “我操,他娘的还没完没了。”马缂丝嘀咕道。 我道:“这很正常,一般的封石都七八吨重,长一点的墓道会有六七重封石,这些算是好的,厚度可能只有一半。咱们的老祖宗没炸药,对于这种封石塞道的古墓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说话间我们穿过了最后一道封石,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另一条和我们所在这条甬道垂直交叉的墓道从我们面前穿过,而这条交叉的墓道比我们所在的甬道宽度还要宽一半,高度更是高得多。 我们陆续走到十字路口中央,发现这一条墓道不是刚才的那种黑色,而是一片丹红,上面是大量鲜艳的壁画长卷,几乎连成一体,一直覆盖到手电照不到地方,连墓道的顶上也全是彩色的壁画。 我赞叹了一声,“这条肯定是主墓道了,直接通到椁殿的直道,整座地下玄宫的中轴线,不然不会修饰得如此华丽。” “快找找,附近还有引路的标记没有?” 我们的手电光点在墓道里划来划去,寻找那种符号,红色的壁画发射出一种让人感觉十分不安全的光线。 才找了一会,一边的叶枫突然就“嗯”了一声,招呼我们过去。 我们凑过去,果然又发现了一个符号,给雕刻在一边的墓道墙角。 “这他娘的省事情了,碰到倒斗界的活雷峰同志了。”马缂丝道。“咱们一路顺着走就行了。” 我这时却摇了摇头,因为看发现,这一个符号,和我们以前看到的那几个,已经不同了。 我看向苟娜,说道:“这几个符号,你们注意到没有?” 苟娜点了点头,说道:“嗯。” “有什么看法?” “现在这种现象,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这些符号,他是有不同的意义的,他在引路的同时,也似乎在告诉我们什么信息。”苟娜说道。 “是什么信息呢?”我疑惑道,“这洋文不是洋文,但是却是英文字母组成的单词,实在看不出是什么语言。” 马缂丝他们听了我的想法也觉得有点问题,我们停在原地,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到了这里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突破,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半,此时墓道走哪边这种问题显得并不重要,就算没有符号指路,我们也并不惊慌。 只不过进入地宫,特别是主墓道之后,凡事就必须特别小心了,因为只要古墓之中有机关陷阱,那肯定就在这一段了,在这里花点时间是必须的。 马缂丝奇怪道:“谁留下的我们不知道,但是留下的目的我们还用猜吗?这肯定是给我们引路的啊?” 我摇头道:“我以前也这么想,但是现在就非也,如果真是为了我们留的,至少该写我们看的懂的符号,雕刻这些符号的人用的形式如此晦涩,现在看来目的并不是帮助我们,我们可能只是捡了个便宜,这符号是给别人看的。” 叶枫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又问道:“那别人是谁呢?” “苟娜他们人多,可能分批行动了,这符号可能是他们几个小队之间的暗号。”马缂丝道。 我点头,表示有这个可能,但是没有根据,实际情况就无法猜了。道:“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这个现在猜也没用。” 最让我在意的还是这个符号里包含的信息,这种符号应该是类似于国际探险地图的图列,有的原始丛林小道,在地图上的标示都有危险等级之分,一个符号除了告诉你这里可以走之外,也可以知道这条道路上会碰上什么东西,比如河道中有河马,就会有河马意义的暗号。 到了这里,这个符号竟然改变了,那这个特殊的符号意义就让人不得不上心了。会不会是表示这条墓道中有粽子呢,这真是让人郁闷。 叶枫不知道我已经在胡思乱想,突然对我道:“也不对,我觉得这个符号表示的信息不可能有什么危险方面的提示,你想,墓道之中有没有危险,要走过才知道,没理由他们走过之后,再返回来刻这个符号,也就是说,这个符号是那人即将要进入这个墓道的时候刻的,表示自己走了这个方向了,告诉后来人自己的行走顺序,至于里面是什么,当时他刻的时候是并不知道的。这其实有讲究,叫做‘追踪语言’。” 我没听说过这东西,马缂丝问他:“什么叫追踪语言?” 叶枫道:“我打越南猴子之前,当兵的时候学文化课,因为是在丛林里服役,所以学过很多关于救险的东西,‘追踪语言’就是一旦在丛林里遇险迷路,你在自己找出路的同时,必须标志你的行走路线,这种表示的方法是有特别的规律的,后来的救援队看到你的标识,就知道你在这一带做了什么事情,比如说食物充足的情况是一种标识,食物吃完了的情况又是一种标识,队伍中有人遇难了,又是一种标识,救援队跟着你的标识走,就可以一路知道你的近况,如果事情极度恶化,他们就可以用这个标记作为依据升级营救策略,这听说是老美打越南人的时候发明的东西。” 马缂丝问他:“那你学过,你能看懂吗?” 叶枫摇头道:“我是说也许,这个暗号和我当时学的东西完全不同,我也认不出来,但是我相信这应该是追踪语言的一种。我们没有必要去破译他,这个符号的变化,也许是只是说他在这里扭了脚。” 马缂丝叹了口气,道:“情况不妙啊,如果真是‘追踪语言’,那说明留下这个符号的人他娘的并不是志在必得,他是为了自己的第二梯队做准备,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信心自己这一次进入这里能活着出来。” 第048章 藏宝室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看,既然这符号不是留给咱们看的,咱们就当没看到这标记,我们走我们自己的,以前倒过不少斗了,也不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我就不信咱们连探个墓道都摆不平。” 这论调符合马缂丝的胃口,马缂丝点头同意,道:“叶枫,你这话对我胃口。我们兵分两路,你和李睿走那一边,我和顾巍走这一边,咱们看看谁的彩头亮,反正是直路,如果走到底发现不对,折回来就是了,另一对走对的,就在椁殿外等其他人。”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妥当,且不说咱们现在不光是四个人,苟娜他们肯定会跟着,人多了,很多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主墓道怕是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走,你看地下的四尺石板,很可能装着流矢和翻板的机关,别是两队走到最后,都死在墓道里,咱们一分开就永别了。” 马缂丝嘲笑我道:“照你这么说,你就不该来,你吃饱了空,下这儿来干什么,既然下了地宫了,这点儿破事就不该怕。” 听了我的话,叶枫也犹豫起来,对马缂丝道:“老马,我觉得李老板说得对,咱们不防范着粽子,也要防范人,咱们还是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马缂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啊,就是太瞻前顾后,怕那个小娘们干嘛?”顿了顿,说道:“算了算了,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一起死。”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别乌鸦嘴,我们谁都不会死。我们就先走这个刻了记号的方向,如果不对,再回头,事事小心就对了。” 马缂丝和叶枫点头答应。 我起身跟苟娜说,“苟经理,咱们决定继续沿着记号走,你们怎么样?是一起走,还是各管各的?” 苟娜笑了笑,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样省得大家相互提防。”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别误会,我们还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怎么会怀疑你们呢?” “你用不着解释,我又不是傻子。”苟娜白了我一眼,说道:“救你是为了换一个恩情,现在,咱俩扯平了。” 我摊了摊手,说道:“别这么说嘛,大家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再说了,万一等会儿又碰上了呢?” 苟娜没有在说话,便带着她的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见苟娜他们离开了,叶枫扯出类似于盲人棒的折叠探路棍,一边敲着地面,我们就向刻了符号的那个方向走去。 路上马缂丝说道:“我说叶枫,难道坤叔他们还没从地缝出来吗,怎么没见他们人影啊?” 叶枫说道:“不知道,他们要是在,或许我们就不会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奇怪的是,燕云淑也没有见到人影。”我说道。 一路走得是极其小心,我其实心中已经非常厌烦这一种走路都不得安宁的地方,但是有没有办法,既然来到这里了,总不能少了这一步骤,否则之前的千辛万苦,不就白费了。 本以为会在这墓道中消耗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没想到的是,这一段墓道极短,不到二百米,便陡然变阔,尽头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玉门。 我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冥殿的大门,因为墓道口的墓门不会用如此好的石料。 马缂丝走过去看了一眼,跑回来说道:“门的下半截已经给炸飞了,露出了很大一个空洞,显然已经有人进入过了。” “不知道是苟娜他们,还是其他人。”叶枫问道。 “要是苟娜他们真的兵分两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道会不会是错的,要不然,他们干啥不选择这条?”马缂丝问道。 “未必,也许他们压根就没走那条路,只是跟在我们后面呢?”我说道。 “这么说我们还是走对了路了?”马缂丝说道。 “进去看看再说。”我说道,“这门后面就是整个地宫的核心部分,墓室的玉门十有八九会有机关,两边的石墙很可能是空里,里面灌着毒石粉,大家小新店。” 这种机关往往没有破解的办法,因为墓室一关就没打算再开,就算你是设计这门的工匠,关上之后你也进不去。不过这门已经给炸成这样了,估计有机关也给破坏了,这一点到不用担心。 我们几个俯下身子,鱼贯而入,进入了门后的墓室之中。马缂丝谨慎起见,打起了冷烟火,让我们的照明力度加大,好一下就看清楚墓室里的布置。 在冷烟火亮起的一瞬间,我们就看到一幅让人窒息的情景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如此的情景,几乎都冻立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这个墓室比刚才看到的葬酒室,高度和宽度都差了将近十倍,四根满是浮雕的巨型廊柱立在墓室的四个角落里,墓室的地面上到处堆着很多东西,冷烟火一亮,我们就发现那是小山一样的金银器皿、宝石琉璃、珍珠美玉,我们的手电照上去,流光溢彩,简直让人不能正视。 “我的天——”马缂丝眼睛瞪得比牛还大,脸都扭曲了。 我也惊得够呛,几乎站立不住,叶枫喃喃道:“我们发财了,这该不会是东真的国库吧?” 说实话,进这一行也有些年头了,但见到的多是破铜烂铁,我以为这一次也逃不过宿命,没想这小小的边荒弱国的皇陵内,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宝贝。这里的东西,随便拿几样出去,就可以吃一辈子了。 马缂丝想滚到金银器堆里去了,我都有上去滚滚的冲动,但是心中还有一丝理智,拉住马缂丝,说道:“老马,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很多墓葬的的金器上都喷着剧毒,滚到里面被毒死,太傻了,这些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碰为好。” “对对对,你提醒得太对了,可不能在这个地方折了,那就太不值了。”马缂丝点头说是。 可是我拉住了马缂丝,却没拉住叶枫,他已经冲进金器堆里,抓起了一大把金器,目瞪口呆的看着,反射出的金光照的他的脸都是金色的了,浑身都在发抖。 “叶枫,你没事吧?”我差点吓了一跳。 不过这时,他松开手,那些东西就从他的手指缝里摔落下去,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一脸开心地说道:“我没事,这下咱们要发财了!” 我看叶枫抓了几把也安然无恙,知道金器并没有毒,一下放宽了心,忍不住也上去抓了一把。 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几乎让我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老马,你特娘的知不知谁说的这句话,说人类对于黄金的喜爱,已经写入了基因中,变成了与生俱来的,不可抗拒的本能了,真他娘的说得太对了。” “管他娘是谁说的,这天底下还有不喜欢黄金的人吗?”马缂丝捧着黄金笑道,“有不喜欢玛瑙翡翠玉石的,有不喜欢古玩字画的,但就没有不喜欢黄金的。” 几个人一下子就把什么都忘记了,我们一下跑到这一堆里,捧起一堆东西来,又跑到那一堆里,拿出一只镶满宝石的头箍仔细地看,这些东西都是真正的极品,只要有一件,放到博物馆里就是镇馆之宝。现在这里却有这么多,随便拿,随便地踩,都不觉得可惜。 马缂丝在一边已经开始往他的包里装东西了,他把他的装备都倒了出来,什么都不要了,用力往包里塞,塞满了,又觉得不对,全部倒出来,又去塞其他的东西,一边装一边还一边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但是很快我们都发现,无论怎么装,都带不走这宝藏的万一,装了这些,马上又会发现更好更珍贵的东西,一下子简直无从下手。 疯狂了很久,直到我们精疲力尽,人从极度的兴奋中平静下来,我才感到不对劲,何以进来之后就没有听到顾巍的声音。 我擦了擦头上的虚汗,从珠宝堆里站了起来,用手电四处照,看到顾巍正站在一座金器堆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问道:“顾巍,你在干什么呢?” 顾巍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下面。我用手电顺着他的手电照去,发现在几堆金器的中间,无数财宝围绕迹的地方,里面竟然蜷缩着几个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我顿时就吓了一跳,刚才的兴奋突然就消失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马缂丝和叶枫看到我和顾巍都呆立在了那里,以为我们又发现了什么宝贝,飞奔过来一看,却是几只粽子,不由也吃惊不少。 我们走下金器堆中的那个凹陷,反手握住手电,仔细照了照,发现确实是死人,而且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体的皮肤冰冻脱水成了橘皮状。 “这些人穿的都是呢子大衣,款式有点老,估摸着死了有二三十年了。”叶枫说道。 马缂丝奇怪道:“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咱们的同行?” 我看到他们身边还有几只烂得不成样子的老式行军包,带上手套翻了翻那些人的背包和衣服。 叶枫问:“会不会是长白山的采药人或者猎户,误进到这里,走不出去死了?” “不太可能。”我扯开一具尸体的衣服,那是一具女尸,又看了看女尸的耳朵,上面挂着老式的耳环,手上还有手表,早就锈停了。“你看,这是英纳格表,防水的,正宗瑞士货,当时就算市长级别的人也不一定搞得到,这女的来头肯定不小!” “那会不会是以前80年代的迷路游客?”叶枫又问,“我们一路跟过来的记号,是他们刻的?” 第049章 干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英纳格表诞生在19世纪的瑞士,与百达翡丽一样,英纳格也是一个拥有百年制表历史的家族式品牌。英纳格最早主要是生产怀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因为走时精准、售价便宜而广受德国士兵的喜爱。在劳力士发明出自动上链技术的次年,英纳格也推出了自动上链的防水手表,并开始进入到高级瑞士品牌的行列。 “迷路游客倒有可能,但是真的迷路可以迷路到这种地方来?地宫墓道,没有相当的胆量,普通人是不敢下去的。”我一边说,一边摘下那块英纳格表。 转头一看,顾巍却没有跟着我们跑下来,还是呆在那金器堆上,表情十分的僵硬。 我心说奇怪,难道顾巍也像马缂丝一样中了尸胎的舌头了,又没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东西啊,我看他竟然还有点发抖,就感觉到不对。 马缂丝对他道:“怎么了,怕死人啊?刚才怎么没见你怕啊。” 顾巍不理马缂丝,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走下来,来到其中一具尸体之前,蹲了下来,我发现他紧张得几乎要摔倒。 突然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马缂丝还想去拍他,我拦住马缂丝,对他摆了摆手,马缂丝轻声问我:“他怎么了?中邪了?” 我摇了摇头,这几具尸体,如果我猜得没错,可能就是顾巍和我提起的,他父亲二十年前带入长白山的队伍。 而顾巍现在看着的那具尸体,有可能就是他的父亲了,所以他才会出现如此紧张的举动。 可问题是,顾巍口口声声说,他爹当时带进山的是一个人,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当年他们是误入了这里?还是有着其他隐情呢? 这让我脑海里又想起苟娜的话,她说二宝说的入口根本不存在,那把刀不一定是从天宫中带出去的。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说明二宝那个老小子给我们扯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谎,而这个谎言的背后,极有可能还牵扯到其他的人和事。 为什么我会觉得背后还有事儿,因为事到如今,很多疑惑令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首先是顾巍,燕云淑找到顾巍,显然是目标明确的,偏偏就是他,不是别人,而巧的是,顾巍的爹就是二十年前带队进山的向导。其次是二宝,这家伙不老实就算了,更叫人可疑的是,他手里的那把刀哪来的?而他又跟二十年前的那次探险有关系吗? 如果说,两百年前临邛道士孤身一人进入东真皇陵,从此陷落其中,按理说他随身携带的刀应该在皇陵之中才是,又为何会到了二宝手里。 我看着地上躺着的干尸,心忖道:“莫非是他们……” 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二十年前,这支探险队进入皇陵之后,意外捡到了临邛道士留下的刀,而他们中有人成功逃了出去,这样刀就顺理成章的到了外面。 而结合燕云淑、苟娜等人反常的表现来看,当年的幸存者显然透露出了一些隐情,使得二十年后一场围绕东真皇陵的新冒险被开启。 顾巍最后并没有哭,激动了片刻后,人也放松下来,恭敬地给他的父亲整理了头发,但是尸体已经严重脱水了,头发一碰就往下掉。我知道这小子心里肯定还是不好受的,也许他二十年中还有着父亲还活着的侥幸,现在侥幸破灭,人可以说轻松了,也可以说绝望了。 马缂丝和叶枫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得莫名其妙,直冒冷汗,我就简单把我猜的事情和马缂丝叶枫说了,相信我也没猜错。 马缂丝听了也流眼泪,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人嘛总要往好的方面想,你们父子还能重逢,老天也算照顾你的了,看开点。” 马缂丝一哭叶枫眼眶也湿了,说好了好了,你们都还有老爹,我老爹的面都没见到过。 我忙道:“你们有病啊,顾巍都没哭,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快看看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马缂丝当即说道:“他们既然能走进这里,没有道理出不去,死在这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嗯嗯,我也感觉着几具尸体出现在这里有一点蹊跷,顾巍的父亲不说,只是一个领路人,其他几个人,按照顾巍说起来也是在不适宜进山时非要进山,应该不是普通游客,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说道。 马缂丝这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触景生情,还是脑子突然开了光,说道:“翻翻这些人的背包,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老马说得对。”叶枫说道,“他们既然能够走到这边,说明他们也是有大能耐的,我们之前经历过的,他们肯定也都经历过,说不定他们有别的发现。” 我点了点头,随后马缂丝便拿起边上的几个背包,一一打开翻找起来。 背包里东西不少,笔记本、行军帐篷、老式手电、打火机、酒壶、纱布、酒精、棉花、指南针等等,除了老旧一点外,并不比我们差。 翻着翻着,突然一样东西令我们三个都眼前一亮。只见一本十分古旧的书本夹杂在这些东西之中,虽然其他笔记本的纸张也泛黄了,但这本书的泛黄程度显然远胜于其他。 那些笔记本都是老时候的工作笔记,我小学的时候见过老爹用过,年代还是很好辨认的,应该是八十年代的产物,纸张摸起来很粗糙,正面比较光滑,背面则要粗糙很多,这是受限于当时的造纸技术造成的。而这本旧书,已经不是简单的泛黄了,而是它本身就是黄的。 别想歪了,当然不是那种黄书,而是说,它可能是一本古籍,存世时间至少有三百年。 马缂丝看向我,我也不敢去翻,一翻肯定就散架了。它出现在探险队的背包里,本身就很值得怀疑,毕竟探险队进古墓不可能带一件毫无作用的东西,更何况这东西的保存条件很苛刻,显然不会这样随意塞进背包里。 “李睿,你说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这本古书不是他们的,而是他们在皇陵中捡来的。”马缂丝再次贡献了他的神来之笔。 我看向他,显得非常惊讶,“可以啊老马,你的脑子怎么突然开窍了?” 马缂丝切了一声,说到:“老马我什么时候脑子不好使过了。” 我也非常认可他的观点,“如果真是捡来的,那会是谁的呢?” “那还用说,肯定是那个人的。”马缂丝脱口而出。 叶枫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一脸迷惘地看着我们,问道:“这里面真有粽子啊?”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 “我们想的没错,这些人肯定是遇到意外了。”我说道,“他们设备齐全,虽然没我们的先进,但是要出去应该不成问题,再险恶的环境,这些装备也可以应付个差不多了。” 笔记本也一共有三本,翻开来一看,都是记录了一些账号和电话号码,当时的笔记也就是这些功能。此外,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他们的身份,最主要的是,没有一个人带了身份证。 “在有能力离开的前提下,这些人要死,也应该死在出去的路上,而不应该是坐在这里,似乎是等死一样的,难道是舍不得这里的宝贝?”马缂丝说道。 “这更不可能。”我说道。 “那如果是这样,难道死在这里是另有蹊跷?”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详的感觉,突然感觉到这个墓室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马缂丝突然啧了一声,道:“同志们?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东西里面,少了什么?” 我们都在琢磨,听马缂丝这么问,又仔细看了看那些东西,问他道:“少了什么?” 马缂丝道:“食物!没有食物!所有人包里都没有食物。” 他一说,我们顿时就一个激灵,再看向这一排东西,果然,全部都是装备,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充饥的东西。 我奇怪道:“真的没有食物,这说明这些人不是因为意外死的,如果是因为意外死亡,可能不会这么巧,所有人都没有食物。不对啊,那他们难道是——吃光了食物,在这里饿死的?” 这又说不通了,人从没有食物到饿死,只要有水,体型正常的人足够可以坚持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他们有心出去,也不会在这里饿死了,这些人如果饿死在这里,那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出不去。 “糟了!会不会是门有问题?”想到这里我忙跳起来跑上金器堆去照我们进来的墓门,那墓门并不会自己关闭,我这才松了口气,又怕那门突然消失,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马缂丝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对我道:“如果真的遇上了那种情况,咱们这一次有炸药在身上,也不用怕。”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的时候,我回来问顾巍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父亲带的探险队是几个人?” “一个人。”顾巍回答道。 “你确定?”我问道。 顾巍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那时候还很小,都是听我妈说的,到底有几个人她其实也不知道,她只说我父亲临走时只有两个人。” “那这里有……一二三……一共六具尸体,李睿,这事儿不对啊。”马缂丝说道。 “废话,当然不对。”我说道,“顾巍他爸当年带进来的或许确实只有一个,但同时进来的却还有其他一帮人,最终两拨人合兵一处,结果……” “那也太复杂了,他们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叶枫道:“这些人死在这里,会不会是有人见财起意,把人杀了,然后跑了。” 我摇头表示否定,说道:“这些人一点也没有打斗的迹象,看临死时候的动作和表情,是蜷缩在一起,也不像是中毒,又不像是受外力死亡的。” 最让我感觉到不妥,一定要弄清他们死因的是,尸体的表情十分的统一,无一不透露出一种深切的绝望,似乎陷入到了一个毫无希望的境地之中。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尸体,心中无法释怀。我有一种预感,当年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肯定很不简单,而越往深处去推测越觉得四周开始笼罩起一股无法言语的寒冷和不安。这堆金山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我们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起来。 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来,马缂丝他们就按捺不住了,又想开始去捣鼓那些金器。我这一次很冷静地把他们都拦住了,说这几个死人死在金器堆里,我实在感觉放不下,我们先不要动了,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第050章 山重水复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一说他们才醒悟过来,一下子马缂丝就想到了什么,道:“我还真晕了,忘了来这里干什么了,那记号引我们到这里来,门也给炸开了,但是里面只是一个藏宝室?没有棺椁,我看那个记号的意思也知道了,就是有明器的意思,记号肯定是苟娜他们留的,以便他们的第二梯队来运宝贝。” 我道:“门倒可能是这几具尸体炸的,不过这里只是一个放陪葬品的墓室,那棺椁肯定不在这里,我们要向相反的方向走。” “那些东西怎么办?”马缂丝有点舍不得。 我道:“你随便拿一样走就足够你过半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也不用太贪心,而且以后也不是不能回来。” 马缂丝看到那几具尸体只后,显然心中也犯着嘀咕,但是什么不带走又不可能,于是挑了几样小一点的金器揣到兜里,顾巍坚持要把他父亲的尸体带出去,用背包袋子把尸体背到了身上,尸体已经脱水,没有什么份量,也不难背。 我们最后看了一眼金光璀璨的金山玛瑙堆,狠了狠心,又鱼贯走出了墓门下的炸口。 才一出墓门,我就又听到马缂丝“嗯”了一声,我心里早就有点预感,忙打起手电四处一照,不由就一身白毛汗。 外面墓道上的壁画,竟然和刚才走的时候不同了,不知道何时,红色的壁画全部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脑袋奇大的人的影子。 顾巍和叶枫看的膛目结舌,自言自语道:“我操,怎么回事?走错门了?” “不是!”我和马缂丝都有经验了,马上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情:“这墓道移位了,我们在墓室里面的时候,老的墓道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一条新的墓道移动到了这里。“ “这样都能做到?”叶枫张大嘴巴。 “能!”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咋这么确定?”马缂丝也疑惑道。 “还记得第一次来时候的场景吗?当时是因为有蓝雾,造成视觉受限,但其实当时的场景跟现在差不多,那些墓道都发生了位移,所以我们无法准确判断。” 马缂丝将信将疑道:“你说的太玄乎,我还是不太相信。” 我说道:“都小心点,别太大意。” 这时,马缂丝眼珠子一转,做了一个聪明的一休的表情,突然眼睛一亮,说道:“要真是墓道发生了改变,那我明白为什么那顾巍他爹和这几具干尸会活活困死在了黄金中了。” 我睁大眼睛,问道:“你咋知道的?” “你想啊,咱们是第二次进来才搞明白王会的手段有多高,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几乎给骗的丧失了理智,可这帮人是头一回进来,这里诡异的墓室墓道变化,足可以把人逼疯!” 我点了点头,说道:“老马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一旦我们知道了这里墓道突然变化的原理,这就一点也不可怕了。”但紧接着我就产生了非常不好的感觉,“如果这墓道一变化,我们来时候的十字路口必然就不存在了,要回去也不可能了,虽然不知道这条新的墓道尽头是什么,但是如果我们留在这里不走,那下场必然就和那几具尸体一样了。” 马缂丝接着说道:“李睿,看来我们还是太年轻了,尸体脸上的那种绝望的表情之深切,说明着他们遇到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匪夷所思得多,而我们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感觉你现在说的几句话,跟你以往大不一样啊。” 叶枫也有同感,说道:“是啊老马,你咋了,你说的几句话真有点水平,显得我在这儿一下子特没有存在感。” 马缂丝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两个猪脑子,这几个人死得这么绝望,肯定是临死前做了他们能做的全部努力,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死了。”他看向我,说道:“李睿,我问你,换做咱们,要是头一次来这儿,有把握顺利走到这儿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估计够呛。” “那不就完了。”马缂丝说道,“这几个人都是硬点子,能够走到这里已经不容易了,但他们还是死了,也就是说,他们用尽自己的全力,还是斗不过王浍,可我们却没有这种感觉,为什么?” 我这才醒悟过来,明白了马缂丝说的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的意思,说道:“我懂了,你是想说我们运气好是不是?”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暴露了自己,引导我们找到了水潭下的入口,或许,我们的命运就跟他们一样了。”我说道。 马缂丝这家伙比较容易端着,因为我们夸了他几句,就尾巴翘起来了,故作高深道:“差不多吧,或许,这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得了吧,什么冥冥之中的注定。”我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咱们光是运气好吗?那个人暴露了不假,可这几个人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为什么他们最终没有安全出去呢?” 马缂丝愣了愣,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到了,问道:“李睿,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家伙在帮我们,他是故意的?” 我表示不可能,他要是想帮我们,那就老早该出现了,何必非得在我们遇险时才出来,更别提他还偷我们食物呢。 这时叶枫道:“你们别瞎猜了,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既然这个墓道会发生位移,那我们会不会像深陷入魔方中一样,走进去就怎么也走不出来?” “应该不会,王浍的伎俩说实话也只是给盗墓贼施加心理压力,真的要做到困人到死,也不容易,我估计最后很多人都是给折磨的精神崩溃才死的。“ 马缂丝也说道:“李睿说得对,王浍的伎俩也就这么点,咱们不要被他的心理战给吓破了胆。总之这条新出现的墓道,咱们必须要走一走!” “老马说得对,我们可以先确定一个方位,然后一步一步炸出去,我们现在有了炸药,腰板就硬了很多。”我表示同意。 说着我就带头走入了墓道中,马缂丝他们紧跟其后,一下子我就感觉到不对。这四周的壁画太寒人了,这么多大头影子,筒直就好像四周站满了这样的东西一样,让人极度不舒服,我突然想到,是不是这秘道的尽头就是有这么一个东西,它的影子照到墙上的时候,我们肯定发现不了。 不过走也走进来了,再退回去太丢脸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在最前面,尽量不去想这些东西,很快,身后的墓门就看不到了,我们走到了两头不着边的地方。 身后的叶枫边走边问顾巍父亲和探险队的事情,顾巍和他讲了一些,叶枫就对我们说:“刚才我们一路过来,所有的封石都是用定向爆破炸出洞口的,是最新的技术,说明他们不是顺着我们进来的路线进来的,看来这里肯定有不止一条路出去。” 我道:“肯定的,你看苟娜他们走得这么快,他们不走原路竟然可以比我们先到就知道了,我们还是输在情报太少上。” “哎,当初就不该跟他们分开走,不知道苟娜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马缂丝说道,“要是他们也在,咱们的炸药就更充裕了。” 我们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照向前面的手电光出现了反光,证明墓道的尽头到了,我们不由都紧张起来。 我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地走过去,很快,墓道的尽头又出现了一道有玉门。诡异的是,这道玉门和刚才那道实在是一模一样。 “我勒个去,怎么这个玉门在这儿了?难道我们遇到鬼打墙了?”我猛然就给震了一下。 马缂丝走上前,仔细敲了敲,说道:“被瞎说,古墓中的门大部分都是一个工匠负责的,当然会很像,但肯定不是同一个。”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叶枫说道:“你们看,门下方也有一个破洞,也是给人炸出来的。” “看样子还是有人来过了,那就好。”我说道,“不管是谁来过,对我们都是好事情,至少证明没有机关陷阱。” 我们再一次鱼贯而入,因为手电筒电量已经告警了,能省一点就省一点,我们便拿出火折子。我们四处一看,不由一愣。 墓门后面是和刚才的藏宝室一模一样的房间的,墓室内成堆的金银宝器堆成小山一样,墓室的四个角落里四根巨大的柱子,格局几乎一样。 “李睿,你看这些房间,几乎一模一样,看样子你说的大概率是真的。”马缂丝说道,“这些房间都差不多,外面的墓道也差不多,玉门也差不多,这许许多多的差不多,就组成了虚虚实实的皇陵。如果墓道发生移动,那就等于成了一座迷宫,走到哪里都觉得在原地踏步。” “嗯嗯,这样的房间肯定还不止一间。”我说道。 “啊?那要是这样的话,那万奴王的财宝到底有多少啊?”叶枫发出灵魂之问。 “那估计是个天文数字了。”我说道。 “难怪东真国这么贫弱却仍旧可以修建如此雄伟的陵墓地宫,原来囤积了如此多的宝贝。”叶枫说道。 “少见多怪,独载政权哪个不是这个德行,成吉思汗的灵藏在蒙古的草原之下,希特勒的纳粹黄金听说是埋在了西藏,你喜感习惯就好。”马缂丝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说道。 “搞得好像你见过一样。”我笑话道。 我们分头查看了一番,突然一边的马缂丝大叫了我一声,声音之大,吓了一跳。 第051章 鬼打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朝他看去,只见他张大嘴巴,站在一座金山上,不停的想说话,却一口气卡住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忙跑上去一看,不由也大吃了一惊,只见在这里的宝藏包围中,也蜷缩着几具尸体。 我奇怪的问道:“顾巍,你有几个爹……啊不,你爹的队伍到底有几个人?”话还没问完,我就突然看到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现象,只见那堆尸体边上的金器堆里,给人整齐地摆放着一串东西,我用手电一照,正是我们刚才在另一间藏宝室里整理得出来的一些,顺序、类别都一模一样。 马缂丝再也忍受不住,在一边打起了冷烟火,一下子就把整个墓室照亮了,我们走了下去,仔细一看,这些东西分明就是我们刚才拿出来的东西。 马缂丝骇然道:“怎么回事?这……有人模仿我们的行为?” 我皱起了眉头,站起来,环视了一圈,一股熟悉感觉袭来,哑然道:“不是……是我们自己又走了回来,这里就是我们刚才出发的地方!” 几个人的脸色都是铁青的,我们四处去看,越看就越确定,地上到处还有我们的脚印,这里的确就是刚才我们发现顾巍父亲的那间墓室,只不过奇怪的是,我们怎么走回来的? 墓道是笔直的,我们走的时候,没有转一个弯,四个人一条尸,都可以证明,按照道理,绝对不会走了二十分钟,却回到了原点,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马缂丝有点犯嘀咕,看了看来时候的墓道口,道:“难道我们走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走了回头路了?他娘的这邪门啊。” 叶枫道:“怎么可能,要是走了回头路,咱们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们一直都是笔直走的,这墓道又不长,也没有岔路,没有理由回头啊。” 马缂丝道:“那他娘的真是鬼打墙了?” 我浑身都出了冷汗,因为我感觉到,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但是我心里还是不敢完全肯定,道:“我们再走一遍看看。” “几具干尸脸上绝望的表情,难道他们就是在这里,被这种方式困死的?没有了食物,但是又怎么走都会回到原来的房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可能猜对了,而且困死他们的事情,现在已经同样发生到了我们的身上。 我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证明我的这个预感,或者说我心里想否定我这种恐怖的预感,所以我迫不及待地走进了墓道里,其他人忙跟上了我。 因为走过了一次,确定没有机关陷阱,这一次我们走得非常快,我几乎是一遛小跑地冲在最前面,眼睛死死就看着两边的路,确定没有任何的岔路,我也没有莫名其妙地转回头。 这一次不到十分钟,我们就跑完了全程,在感觉即将要看到墓道尽头的时候,我几乎在不停地祈祷、希望自己的预感不要实现。但是最终,当我看到那扇几乎一模一样的玉石大门的时候,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冷汗就不由自主地往外冒。 走入大门,马缂丝就冲上了那座金山。然后他就跪了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我冲上去一看,六具尸体,我们排列开的东西全在…… 我们又回来了! 在全神贯注地确定没有岔路和回头的前提下,我们一路直走,竟然还是走回了起点。 马缂丝跑得累了,大喘气道:“这是鬼打墙,这绝对是鬼打墙,咱们怎么走都是一个循环!” 我也心慌意乱,不住地转身看四周的墙壁,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冷静!冷静!”叶枫在一边大口地喘着气,“千万不要乱说,李老板你自己不是说王浍的东西充其量还只是制造心理压力的小伎俩吗?我们千万不要知道这一点还中招,现在一定要冷静,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给叶枫一说。我突然倒是醍醐灌顶,一下子人清醒了不少,那种绝望的感觉顿时淡了,忙点头,道:“你说得对,这肯定是机关。王浍善于使用巧妙的机关,来营造诡异的气氛,如果不知道底细,很容易就给他牵着鼻子走。”说着忙用力揉自己的脸,让自己从那种窒息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说这些话其实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我说完之后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事后我想起这时候,感觉当时我应该是已经感觉事情超出了我的控制,想用这些话来暗示自己不要放弃。 “我们走得并不慢,墓室如果能移动,它需要多快的速度?如果有一点震动,我们绝对可以知道。”我说道。 “但是如果不是墓道和墓室移动,那这就无法解释了。”马缂丝说道。 虽然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机关,但是其实我的心里已经知道不对了,这用机关无法解释迹,但是这样说出来,对其他人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减少恐慌。 不过我是小看马缂丝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叶枫比我要镇定得多,擦了擦汗,问我道:“不管是鬼打墙还是机关,都得解决,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再走一次?” 我一咬牙,“再走!他娘的这一次咱们走慢一点,好好感觉一下脚下或者四周的动静,我就不信没破绽。” 于是我们又走进了墓道之内,这一次走了四十分钟,还没走到底我们就知道失败了,因为墓门一模一样,一路上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其后我们不知道又走进去了几次,全部都以失败告终。我逐渐就感觉到了那些尸体的绝望,几个人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这样折腾下去不是办法!都别走了,既然走了这么多次,我们基本上什么都排除了,这个机关肯定是用了我们根本想不到的办法来设计的。”我说道。 “李睿,你就这么放弃了?”马缂丝说道。 “你看那几具干尸,他们走的次数,绝对比我们多得多,但是他们还是被困死了,所以走墓道是没有用的,再走一万次也没有用。” 马缂丝顿时就歇了气了,坐下来,道:“照你这么说,咱们不是死定了?这几个人在这里,肯定什么尝试都做过了,我们再做一遍,也没有用啊。” 叶枫道:“你少想这些,现在就这样想,那你干脆自己撞死好了,等到我们把能做的做了,再来想绝望的事情,现在趁还有力气,不如想想办法。” “我们先把食物限量一下,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能够活的时间越长,我们出去的机会也就越大。”我说道。 叶枫叹了气摇头:“李老板,不瞒你说,我们其实还不如他们,我们的食物不多了,我看最多也只能吃两顿,还不管饱。” “我看不用限量了,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保持精力充沛,要是两天之内我们还出不去,估计什么办法都没了,那就该用炸药了,如果炸药也没用,那就等着别人来给我收尸吧。”马缂丝说道。 两天,我心里抖了一下,这几具干尸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我们能在两天内出去吗?这真的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马缂丝的肚子已经在叫了,就问叶枫:“咱们能不能提早开饭,我先把分散我注意力的事情先解决了,才有力气来想别的事情。” 马缂丝一说我们都觉得饿了,叶枫没有办法,只好点上炉子做饭,我们的食物其实只剩下挂面了,刚吃下去的时候还可以,但是时间撑不了多久,马缂丝埋怨没有肉食,我说有速冻排骨,你要吃得下去,顾巍不介意,我们就不介意。 吃完之后,浑身发暖,人的精神头也很足,几个人就开始琢磨这东西。 我抛砖引玉道:“这个地宫,不,应该叫陪葬陵,它既不是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陷阱,又不是一个地地道道、本本分分的陪葬陵,它搞了这么多机关,王浍肯定有一个设计的主旨,到底是什么呢?” 我正在飞速转动大脑的时候,一边也装模作样想事情的马缂丝,突然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我们道:“我想到了!” 马缂丝突然说他想到了,我们都露出惊喜的表情,刚刚马缂丝确实表现出众,说了一些有见地的内容,便问马缂丝道:“什么?你想到啥了?” 马缂丝凑到我们身边,正色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关键,我刚才是灵犀一动,就琢磨咱们是不是也想得太多了,有些先入为主了,一直想着是不是房间会动啥的。也许,这里的问题,和这个墓室根本就没关系,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墓室而已。” 叶枫咧嘴道:“胡扯,要是普通,老子怎么会走不出去……” 我看马缂丝还没说完,知道还有下文,就对叶枫摆了摆手,让马缂丝继续说。 马缂丝道:“其实事情就是很简单,你们想啊,如果这条走道和这个墓室全部都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我们却还是一直都走不出去,那问题出在哪里?肯定是出在我们自己身上了啊!” 这一下子我和叶枫都愣了一下,我道:“你是说,这里的死循环,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 马缂丝点头道:“虽然是什么问题还不知道,但是差不离,我是想,会不会我们给那些壁画催眠暗示了,或者干脆这里有什么致幻气体,我们都中毒了。我就知道一种蘑菇,吃了后方位器官失灵,自己一直在转圈,但是却不知道。” 马缂丝以前和我说过他小时候看到过森林里猎熊的陷阱就用这种毒蘑菇,中了招后那熊就一直原地转圈,直到累死。 我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叶枫也不说话了,皱起眉头开始考虑马缂丝的话。 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吗?如果是这样,那事情的棘手程度就完全不同了。不过我略微考虑了一下,就感觉不是很对。 事实上,马缂丝的说法很有启发性,也许事实离他说的很接近但是却有一个很致命的不合理,就是我们自己的感觉,中了毒的人会是我们这样子的吗?我不是没中过毒,中毒的人肯定会有强烈的不适反应。 而催眠,我一直不是很相信这种东西,因为他的针对性太强了,说马缂丝容易给催眠倒是可信的,但是我和叶枫实在不太可能。 第052章 心灰意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但是如果还是回归到奇淫巧术的范畴来,的确很难想出什么东西来。 我们一下子各自思考问题,都入了定,马缂丝看我们听他说完就不说话了,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继续装模作样的也沉思起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越来越困、越来越疲倦,接着竟然睡了过去。 不过大概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迷迷糊糊的其实也没有睡死,就听到马缂丝和叶枫说话的声音,又给吵醒了。起来发现他们又在走那条墓道,顾巍显然刚跑回来,气喘吁吁地,看马缂丝的脸色,显然结果还是一样,并没有进展。 我揉了揉眼睛,问他们在干什么,马缂丝说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不如试验得好。他们刚才让一个人闭着眼睛在前面走,另一个人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用绳子连着,看看会不会走到一半,那个睁着眼的人会忽然转身。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是瞎耽误功夫,白费力气,不如多休息一会儿。” 最后也确实被我言中,他们走下来结果还是一样,不管是蒙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都是感觉自己走的是直线,但是两个最后还是走回了这个墓室。 几个人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都是唉声叹气,我安慰道:“你们还是省点力气吧,你们这样盲目实验,很容易掉进思维定式里面,反而找到不破解的方法了。” “那怎么办,干坐着心里更乱。”马缂丝说道。 就这样,我们又开始毫无意义地讨论起来。 讨论中总是有人睡过去,但是好在一个人睡觉,其他几个人都能继续思考。就这样,我们东一个想法,西一个想法,提出来,然后否决掉,一开始说法还很多,后来几个人话就越来越少,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六七个小时,我们的肚子又开始叫起来。 最后马缂丝点起一只烟,想了想,对我们说:“不行,咱们这么零散的想办法是很浪费时间的,我们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部都写出来,然后归纳成几条,之后直接把这条验证,不就行了。” 我点点头,于是就在金器铺满的地面上整理出一块石头面,在笔记本上写下1、2、3、4一列序号,然后说:“我们想想我们现在有几种假设,你们都回忆一下,不要具体的,要大概的方向就行了。” 叶枫就道:“最有可能就是有机关。” “好。”说着,我便在1那个地方写了机关。 然后顾巍就说道:“心理暗示或者催眠。” “嗯嗯,行!”于是,我便在2的后面写了错觉,然后问马缂丝,“老马,你呢?” “顾巍把我的想法说了,我没有想法了。” “不行,你再想一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地可能性,我们就承认,我们只是列一个备忘录而已。”我说道。 马缂丝想了想,道:“那行,写一个有鬼吧。” “你这个不可能,太玄乎了。”叶枫道。 “这谁能说绝对,你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吗?”马缂丝说道。 “行了行了,有鬼就有鬼吧,也算。”我说道,“对了,还有4吗?谁还有4?” 我看他们都没反应,道:“好,咱们先来验证第一点和第二点,这两点正好就可以一起处理。” “你用什么办法验证?”马缂丝奇怪道。 事实上我们能做的试验大部分都做了,但是因为墓道过长的关系,很多试验其实都没有用处。 我笑了笑:“其实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要证明到底一还是二影响我们,估计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证明不是还有是办法的,你看好吧。” 马缂丝疑惑道:“你小子别睡一觉睡蒙了吧,整什么幺蛾子?” 我没搭理他,直接拾起地上的步枪,说道:“这条墓道大概1000米到2000米,SCAR突击步枪实际杀伤射程是400米,但是子弹能打到3000米外,我在这里放一枪,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马缂丝一听顿时就醍醐灌顶了,哎呀了一声:“李睿,你特娘的是个天才啊!” “如果是因为我们自己感觉上问题,那子弹是没有感觉的,墓道能够影响我们,但是影响不了子弹,那么,子弹必然会消失在墓道的尽头,不会回来。”我说道。 这个实验之完美的地方,就是子弹的速度,这么短的墓道,三秒之内,子弹就能完全走完,没有任何的机关陷阱,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挥作用。 但是如果这里的情况真的超出了常理可以解释的范围,进入玄学的范围了,那么子弹就会像我们一样,在笔直的墓道中超越空间而180度转向。 说做就做,我走到墓道里,拉上枪栓,就想对着墓道开枪。 这时,马缂丝急忙大叫:“等等!” “怎么了?”我问道。 马缂丝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这里真的邪门到那种地步,那你开枪出去,几乎是一瞬间,自己就会中弹。” 我的脸色变了变,虽然我不太相信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是这种冒险还是算了吧,就点了点头,把枪往边上挪了挪,子弹是抛物线,子弹如果射回来,应该落在枪口偏下的地方。 “呯”的一声巨响在墓道里炸起,接着是一连串回音,但是几乎就是同时,我们看到墓门剧烈一抖,炸起了一连串灰尘。 我脑子就嗡的一声,身体僵直,还是维持的开枪的姿势,但是我的枪下边上五六公分的地方的门上,出现一个弹孔,炸起的烟雾还没有散尽。 再次回到藏宝墓室中坐下,气氛和刚才就完全不同了。所有人都不说话,脸色也不知道是白还是绿,无烟炉的反射出的黄金光竟然开始让我感觉到十分的厌恶。 没有人再提出任何问题出来,大家都是一副沉思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们都和我一样,脑子里绝对是一片空白。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甚至我认为这是机关的假设,现在也不存在了,我们进入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状态中去。任何科学的推理经过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实验,宣告完全失效。 因为没有任何人类的力量,能够使得一颗子弹,能在几秒的瞬间,转如此巨大的一个弯。 “这是真的鬼打墙!”顾巍的脸色极度难看,又看向放在一边的父亲,露出了十分悲切又恐惧的表情。 我知道他此时想到了什么,他也明白了,那几具珠宝中的干尸,脸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绝望的神情,在这样的境地下,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起点,直到弹尽粮绝,如何能不绝望,恐怕他们死的时候已经万念俱灰,仍旧没有琢磨出一点眉目。 而我们,可能就是下一批,很快这里就会多出四具干瘪的尸体,同样是一脸深切的绝望,让后面的牺牲者来猜测我们死前所想。 我之前之所以没有绝望,是因为我认为以自己的智慧,只要是机关陷阱之类智力的东西,我就一定不会困住,但是现在事情已经不同了,显然我们面临的情况,要诡异得多。 “要不要继续?”静了大概十几分钟,一边的叶枫用干涩的声音问。 但却没有人回答,不过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的方向。 沉默了很久,我才道:“好吧,咱们都亲眼看到了,就不说什么废话了,咱们怎么来证明第三条。” “不!不用证明。”突然一边的叶枫又说话了,“这里只有6具尸体,我们假设一共进来的是8个人,那有2个人必然是出去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去的,但是如果是第三条,绝对是一个人也出不去,所以我们不用考虑,考虑第三条就等于承认自己死定了。” 这话说得几人都全身发凉,马缂丝就抗议道:“你怎么能确定进来是8个人,说不定进来的时候就只有6个了呢。” 叶枫叹了口气道:“你还不明白,他们进来几个人其实不重要。” 这就无法证明了,吵也没有用处,我心道:“现在他们到底进来几个人对我们的处境是一点也不重要,但是对于我们的志气非常重要,如果有两个人成功地出去了,那我们的心境就完全不同了,我们就可以思考他们出去的方法,至少还有一点希望。” 想着这,我就不管他们,走到尸体旁边去看他们的笔记,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也许有人会写日记什么的,如果有人记录了他们当时的想法,或者记录了有人曾经出去过,那至少我们还有一点希望。 不过刚才看笔记本的时候是粗略翻了翻,没有大篇幅的文字,小篇幅的文字又多是记账,或者是短小的信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琢磨着这些人死到临头的时候,还会不会写东西呢,也许他们临死的时候,恐怕连灯都没有了,电池早就耗尽,也没有取暖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在黑暗中蜷缩成一团挤在一起。那如果是八个人进来,那最后两个人会是在什么时候出去的呢?肯定不会是在他们清醒的时候,如果是那样的话,其他人也应该能出去。那难道是他们已经饿得神智不清,且没有灯光,一片漆黑的时候?所以走了两个人其他人也不知道? 那走出去的关键,难道是黑暗,不用灯走? 想着我就感觉一片寒意,想起这里是古墓,如果是在黑暗中走古墓中如此狭长的墓道,这真是要了人命了。 其他人看我来找资料,也围了过来,开始帮忙找起来,老是坐在那里空想总不是办法,有时候也需要看点东西刺激一下。 我想着最后没有光的事情,就让他们不要浪费电了,把手电都关了,剩下取暖的炉子也可以照明,我们围在炉子面前,三本笔记和一本古籍,每个人翻了开来,逐字逐句地找起了线索。 第053章 身份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一页一页的翻,可是里面记的都是一些流水账,而且基本上都是他们受困于古墓之前的事情,对于破解谜团毫无意义。 马缂丝见找线索不力,非常懊恼,用力将笔记本一摔。谁知这一摔,却把边上那本古籍给整散架了,纸头飞了一地。 我骂了一声,一边数落马缂丝,一边打开手电去捡。 原先我就是担心古籍会出现这个情况,所以一直没有去碰它,但现在散都散了,索性看了再说。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我随便捡起一张纸,一看,卧槽,竟然全是文言文,可偏偏这几行字,我全能看明白。 上面写道:“彤以病躯,入三藩之地,遍寻冰魄龙丹,凡十又一载,终窥天机之一缕。”这些字包含的信息量可不得了,光是“冰魄龙丹”这四个字,就令我坐不住了,我一下子站起来,“你妹!” 马缂丝和叶枫都吓了一跳,一脸蒙蔽地看着我,问道:“你咋了,谁招你了?” 我赶紧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说你们,是这上面的内容,太劲爆了。” 马缂丝疑惑道:“你看到啥了?”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总之,我们之前的猜想是对的。”我兴奋道,“现在可以很肯定的说,这本古籍和那把古刀的主人,就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马缂丝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这本书还真是这几个干尸捡来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而且我估计他们还在这里遭遇过。” “你快看看,还有啥内容没有。” 刚刚那句话中的“彤”,应该是他的名字。临邛道士都是姓冉的,那这个人的名字应该叫冉彤。他说他是带病去的“三藩之地”,清朝时,三藩指清初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三位藩王所辖藩镇,这样看来,他应该是去了云南、广东、福建一带找寻冰魄龙丹。他总共花了十一年时间,终于找到了“天机”的一点线索。 以我对临邛道士的尿性的了解,这个天机说的应该就是永生之法吧。 冰魄龙丹我是知道的,这玩意儿在云河峡谷出现过,正好和冉彤的行动路线对应上。但我好奇的是,他为什么又突然大老远地从南疆边陲跑到了这千里之外的长白山呢? 带着疑惑,我继续看下去,我又找来几张纸,试着排了一下顺序,然后继续寻找答案。 我找了一会儿,又看到一句关于“冰魄龙丹”的内容,上面写道:“东胡有珠,通体乌黑,与龙丹甚远,然入体可保千年不朽,与龙丹甚近,彤深以为此乃龙丹源也。”意思是,东胡国有一种乌黑的珠子,样子看起来和冰魄龙丹差别很大,但是它放在尸体内可以保证千年不腐坏,功能又跟冰魄龙丹很接近,他就认为东胡国的这种珠子,是冰魄龙丹的源头。 看到这话,我大概就明白了,这个冉彤估摸着就是循着冰魄龙丹这条线一直找来的。而且他特地提到了东胡国,说明他对东胡国的那种珠子研究已经不浅了,否则他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可惜,这本古籍已经残破不堪,拼凑起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而且古籍的纸张也不是说能修补就能修补的,稍不小心,纸片就破成粉屑了。 无奈,我只能找几张稍微大一点、完整一点的纸片,尽可能地找到多一点的文字。但是找来找去,都是一些零碎的文字,比如,“东胡起于燕山,为伏羲氏后裔东蒙豕韦,后为商王武丁所灭,北迁,与胡人合”,意思是东胡起源于伏羲氏后裔的风姓东蒙豕韦,因被商王武丁所灭后北迁而与胡人融合,说的是东胡的起源和转化;再比如,“屡犯边,迫燕遣质子,乃罢兵”,意思是东胡有点膨胀,主动侵犯战国七雄之一的燕国,胁迫燕国送一名皇子来到东胡作人质,双方这才和解。 我估计这些都是冉彤当年收集东胡国历史留下的资料,虽然作用不大,但对了解东胡国还是有点帮助的。我挑过几张损坏特别严重的,就到了最后几张。 这几张保存的还比较完好,记录的都是进入长白山之后的内容,但起因已经看不到了,有些莫名其妙。上面写道:“人虫共生秘术乃东真国之至宝,必藏于万奴王皇陵之中,若此番功成,则我族千年诅咒可破矣。” 寥寥数语,令我心头一颤。 “人虫共生秘术?这他娘的又是什么东西?”我纳闷道,但上面又写得很清楚,冉彤来长白山,找的就是这个“人虫共生秘术”。 这时,马缂丝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你看——人”说着,他就比了一下自己的身形,又说道:“虫!”说着,他便像触电了一样伸了伸胳膊,然后睁大眼睛,说道:“共生!” 我看了他几眼,只觉得他样子很搞笑,但再一想,突然脑子里也浮现了一个很形象的东西,不由得眼珠子也跟他挣得一样大,“哦——我知道了!” 马缂丝笑道:“唉,记起来了吧!” “是万奴王!”我脱口而出,“他那千手观音的样子,我打死也忘不了。” 叶枫自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但听到万奴王和千手观音几个字,也大概能够联想到什么,一脸惊恐地说道:“你们该不是说,万奴王和虫共生了吧?” 我很笃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不光和虫共生了,还他娘的复活了!” 这下,叶枫的眼珠子也跟我们挣得一样大了,“复活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紧张,习惯习惯就好了。” 于是,我继续找寻信息,之后记录的内容比较复杂,冉彤进入的宫后,也跟我们一样,遇到了各种机关。先是迷路,后是遇到蚰蜓、毒蛇,以及其他各种陷阱。 但是这家伙是个奇才,一个人单枪匹马,愣是视王浍的各种的机关消息如草芥,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很快就把这个地宫当做自己家一样了。 “别听他吹牛了,看着就气。”马缂丝说道,“快看看,有没有关于这条墓道的线索,他既然在古墓里呆了这么久,肯定来过这里。” 我觉得也是,便继续往下看去,“唉,还真有。这里写了,‘东夏国之毒蛇甚怖,然其深居地底,不轻易出,若免于惊扰蚰蜓,则不必扰。唯东之墓道,久未涉之’。” “久未涉之?啥意思,难道这家伙没敢进来?”马缂丝急了,“看来这家伙也是个胆小鬼。” “别急,后面还有呢。”我继续说道,“干粮日亏,未见天宫,为今之计,唯愿玉门之后可见转机。你们看,玉门,他肯定是进来过的。” 马缂丝不由激动起来,催促道:“快快快,后面咋说的。” 我继续翻阅,“这里有几行字没了,看不到,到这儿已经是三天后的内容了,写着‘囿三日余,遍用方法,无果,往复其中,不得出’,这还有,‘干粮殆尽,恐难脱困,唯念吾儿云身体康健,达乃翁遗愿’。” 看完之后,我们不由得又是一阵失落,“糟了,这家伙好像也跟我们差不多,都开始交代后事了。” “别瞎说,他肯定是出去了,否则我们见到的那个人是谁?”我说道。 马缂丝醒悟过来,连忙说道:“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他肯定是出去了,快找找,他用了什么方法?” 我赶紧翻过纸张,可老天爷就是这么的爱开玩笑,我翻过一看,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都惊呆了,背面竟然是空白。 “卧槽,字呢?”马缂丝问道。 “没了!”我反复比对剩下的纸张,都对不上,最终得出了一个艰难的结论,“这特娘的就是最后一张,后面的内容没有了。” “这么说,在本东西是他落在墓道里的。”叶枫说道。 “很有可能。”我说道。 “那有什么用啊,他没有写咋出去的,捡来也派不上用场啊,还不如拿来烧火呢。” “老马,其实还是有一点用处的。”我说道。 “什么用处?” “从这本子落在墓道里来看,我们能够想象他当时离开墓道时的场景,要么是喜出望外,高兴得连本子都忘了拿就跑了,要么就是非常匆忙,一刻也不敢耽搁。” 马缂丝点了点头,说道:“我倾向于后者,如果是很高兴的离开,那他应该之后还会回来拿才对,可他没有,而且,从现在来看,这么多年,他就再也没有进来过这条墓道,说明这个地方也给他造成很严重的心理阴影,致使他不敢再踏足。” “老马说得有道理。”我肯定道。 “所以呢?你想说明说明?”马缂丝问道。 “所以我觉得,可能存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个墓道的出口的‘契机’是存在的,只是它出现的时间、方式非常复杂,也非常难发现,也许是时间很短,转瞬即逝,也许是非常隐蔽。” “嗨,你这话说得就跟没说一样!”马缂丝听完,又垂头丧气起来。 马缂丝也不知道在抽第几根烟了,一边抽一边喃喃道:“那记号,现在想起来倒可能是这几具尸体留下的了吧。你看,事情都赶巧了,也许他们也像我想的一样,分队走了,那两人压根走的就是墓道的另一边。” 我摇头说不会,一帮人被困了,另一帮人回来找,还不是同样中招,到时候更郁闷,而且说不定走没有记号那一边更凶险,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 不过深入去想又不可能,因为既然已经给困住了,那另一帮人回来的时候,墓道已经变化了,他们无法找到这个墓室了。那几个号,是不是另一边的幸存者留下的,这里有失踪的记号? 想着想着,突然我混身一抖,一道闪电从我的脑子里闪了过去,我猛地就坐了起来,对他们道:“我突然想到一个很诡异的破绽,这墓道,是一个驳论!” 第054章 脱困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什么?” “比如说,我们走着出去,在黑暗中,无论什么原因寻致了我们这样,我们都必须有一个调转方向地过程,尽管这个过程我们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对不对?” 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我继续道:“比如说我,拿着一只笔,在墙上一边划一边往前走,那这出口处地墙上,肯定有会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一直跟着我,那等我在无意中调转方向地那一刹那,你们猜会发现什么?” 马缂丝几乎跳了起来:“你会看到前面的墓道墙壁上,已经有你的划过的痕迹了!” “不只这样!”我道:“最关键地是什么?就是我转身之后,左右就发生变化了,那我拿着笔的手,就会在墙壁的另一边开始划道。” “这!”叶枫也皱起眉头道。 “这是逻辑推论。”我道:“也就是说,如果按照逻辑来解释,墓道中间必然会有一个转折点!在转折点上,我们就像走入一面镜子一样,直线走到自己的相反方向,你们承认不承认?” 众人都点头,只要是符合逻辑,就肯定是我说的那样。 我们给这些尸体误导了,而最可能造成我们这种状况的,似乎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我动了动嘴巴,用唇语道:“我们身边有鬼!” 马缂丝、顾巍他们此时完全给我的表情所感染,几乎一个一个脸色发白,咽了口唾沫,马缂丝也用唇语说道:“你确定吗?我早说嘛……那现在怎么办?” 我和他们考虑再三,马缂丝就一口咬定,感觉这鬼很有可能就是我们面前这几具干尸中的一具,可能这里有人的魂魄放不下凡尘俗事,还在这里游荡,看到有人来陪,自然想作弄一番,但是又不知道是哪一具。 马缂丝先排除顾巍的父亲,老爹二十年不见儿子,自然不会拿儿子的命来开玩笑,那就是另外的六具。 我此时已经有点感觉自己荒唐了,不过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什么事情都要尝试一下。于是我走到尸体之前,让他们都跪下,然后用手指折了几个金元宝,给他们每人烧,一边烧我就一边磕头。 但是,烧完之后,四处看了看,四周一点变化都没有,尸体也没有变化,意识到没用。 顾巍这时候在一边道:“不对,咱们是不是应该怎么想,你看我父亲在,就算有人对我们不利,我父亲也会帮忙的,如今没用,是不是作恶的不是这几个人?” 如果平时,如此幼稚的话我肯定已经笑出来了,可是现在我却听得一本正经,还去考虑他的可能性,考虑之后,我道:“说不定你父亲已经走了,或者作恶的不只一个,他打不过。也可能搞这种花样的,并不在这里。” 说是这么说,可是如果真的是我说的那样,就难办了,因为我们看不到这鬼在哪里,说不定就趴在我们背上,我们都不知道,看不到就无从下手。想着我就叹了口气,问:“你们谁有什么办法,偏方也行,有能看到鬼的没有?” 叶枫道:“我听说只要在眼晴上涂上牛的眼泪,就能看到鬼了。” 马缂丝打了个哈哈:“那寻找牛的任务,就托付给你了。” “不,也许不需要牛的眼泪,也能看到。”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办法,说道:“我有办法了。” 说着,我便从兜里掏出那枚虎贲牙。 “这是虎贲牙?”马缂丝拿来仔细看了看:“你哪里搞来的?这他娘可是无价之宝。” “当然,这是犀牛角做的,我爷爷给我的。” “你想拿来干嘛?” 我道:“自古有一个传说,叫做‘犀照通灵’,你听说过没有?” 马缂丝不解道:“该不是前几年放的香港片子?”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我点头:“只要烧了这个东西,用这个光,你就能看到鬼了,当然我也没试验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晋书中曾经有这样的记载:“峤旋于武昌,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物,峤遂燃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出,奇形怪状。其夜梦人谓之曰:“与君幽明道别,同意相照也!”大意是说:中国古人通过燃烧犀牛角、利用犀角发出的光芒,可以照得见神怪之类。古人的说法总归能有点用吧。 说着我拿出了无烟炉,就将虎贲牙放到上面焚烧了,一开始还烧不着,后来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散发出来,绿色的火苗中闪烁出奇异的光亮。 我举起这一只无烟炉,举高让它照亮到尽量多的地方,我们都四处转头,寻找四周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刚才没有的东西。我在墓室中走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其他人也都看不到什么。 “也许那鬼躲得远远的。”顾巍道。 “不会,传说如果是鬼打墙,鬼是趴在人的背上的。” 我们又看了看各自的背上,仍旧什么都没有。 叶枫泄下气来:“看来这一招也没用了,恐怕也没有鬼,一点都没有头绪的情况,连一点参考都没有的情况,现在应该怎么办好?这一次恐怕真的要歇菜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刚想说话,突然马缂丝给我做一个禁声的手势,叶枫也做了一个别说话的动作。我眼皮一跳,顺着马缂丝的眼神抬头一看,只见在我们的上方,墓室的顶上,隐隐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孩”。 我的血液一下子就结冰了,几个都呆若木鸡,叶枫条件反射的一手就去拿枪,马缂丝则一点一点把手里的犀照灯举高。 墓室的顶部极高,一般我们风灯或者无烟炉的光线根本照射不到上面,要不是燃烧犀角使得无烟炉的火光陡然发亮,我们此时抬头看房顶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但是这样的照明还是十分有限的,黑色的小孩在火光中极度模糊,犹如一只附着在墓顶上的黑色水母,在随着“海水”波动。 一时间,我不敢肯定头顶的这个影子是由这“犀照”照射出来的还是原本就在这里,我们自己没发现而已。因为进到墓室的时候,我们虽然极其粗略的看过头顶,但是我的神智完全就给这里的珠光宝气吸引住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也许当时这“小孩”已经就悬挂在墓顶之上,只不过我们根本没注意而已。 马缂丝慑手镊脚的把枪端了起来,转头用唇语问我们,说的极其缓慢:“是——不——是——就——是——这——东——西?” 我摆了摆手让他别轻举妄动,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子弹对它有没有用,如果轻举妄动,让他跑掉了,我们可没第二只犀牛角来烧。 几个人都小心翼翼站了起来,马缂丝把炉子挂到枪杆子上,一点一点顶了上去。墓室顶部也越来越亮起来,这样十分消耗体力,马缂丝举上去一点,手就开始发抖,叶枫忙上去帮他。 那黑色的“小孩”也越来越清晰起来,逐惭一个清晰的形状出现在我们头顶上,我看着看着,忽然就开始冒白毛汗了。 那影子的形状逐渐成形,“小孩”的脑袋越来越大,慢慢整个黑色的影子变成了一个巨头胎儿地样子。 “这……这不是我们在藏尸阁中看到地那只大头尸胎吗!怎么跟到这里来了?难道它一直跟着我们?” 我突然就想到我们在大殿之中也遇到了鬼打墙的事情,心中突然骇然,这东西原本不就是藏在大殿下的夹层里的吗?难道这种突破物理极限的困境,真的就是尸胎制造出来的? 我们一路追着它进了那个洞里,结果它又在这个地方等着我们,难道是命中注定?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在洞里我们就没有看到它的踪迹过,而且冉彤也好,顾巍他爸这一行人也罢,都是受困于这条墓道,说明,这家伙“施法”的地方就局限于此。 马缂丝和叶枫也认了出来,马缂丝咧起嘴巴,对叶枫唇语缓慢道:“我靠,看——样——子——你——家——闺——女——舍——不——得——你——走。”嘴巴动得十分夸张可笑。 叶枫大怒,唇语骂回道:“他——妈——的——你——儿——子——才——长——的——这——样——呢!” 我对他们摆了摆手,指了指无烟炉,火光已经逐渐开始暗淡了,等到犀牛角燃烧殆尽,我们真的要万劫不复了,要一次性把这东西搞定才行。 马缂丝点了点头,轻轻拉上枪栓,一点一点瞄着,但是枪头上挂了只无烟炉子,实在看着有点慌,瞄了几次枪头都在抖,马缂丝索性就开了连发。一边的顾巍也端起枪来,在微弱的光线下瞄准。 光线是越来越暗,我急得直冒冷汗,但是他们就是不开枪,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也代表了马缂丝和顾巍的确玩枪玩得很专业了,这里的无烟炉的光线太飘忽了,其实头顶上这个东西的位置我们肉眼看出来是偏移的,所以他们才不敢贸然开枪,只有等到火光逐渐熄灭,光线暗淡,影子不在飘动的那极短的时间,才能瞄得准。 我也不敢说话,就看着马缂丝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叶枫在下面帮他托着,上面的影子逐渐又隐入了黑暗之中。 我也不知道那几十秒是怎么过来的,光线暗淡的速度之快,几乎让你无法调整心态,就在那尸胎一下子消失的瞬间,马缂丝和顾巍同时开火了。 就听见一连串枪声,一共十发子弹从枪里射出,也不知道命中了几发,顿时把那东西打得黑汁四溅,一下子摔落到地上,马缂丝顿时在托不住炉子,炉子直摔到地上,火炭的残渣摔了一地。 我们马上后退了好几步,尸胎发出一种类似于婴儿的尖叫声,猛撞飞了还在滚动的无烟炉,闪电一般向着墓室门后的黑暗中逃去。 “我操!竟然还能跑?”马缂丝叫道。 “不能让他跑了,不然我们还会中招!”叶枫大叫,“快追!” 四个人爬起来就狂追过去,穿过墓门,几乎是一瞬间,我们突然就看到了外面的墓道壁画已经变成了原来的图案,鬼打墙已经失效了! “出来了!”马缂丝大喜,“不用困死了!果然就是这只虾蛄搞的鬼!” “那鬼东西呢?”我打亮手电,顿时看到尸胎停在墓道的深处,一看到我们的手电,又以惊人的速度冲入了墓道中的黑暗之中,向墓道的另一头跑去。 第055章 重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们马上又追了上去,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它跑了,一旦停下来,很可能就会重新回到那种境地中去,我真是死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冉彤当时离开墓道时候的心情,他肯定是跟我们一样,不管不顾地往前跑,以至于落下了那本本子。 但他肯定当时光顾着跑了,没有选择去追那只尸胎。否则的话,只要能够解决掉它,就能一劳永逸地打破古墓中的“困境”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也就是跑了七八分钟的时间,一千米左右的墓道就跑完了,我上气不接下气。这条墓道的尽头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那是一道阶梯,直通向下,尸胎的黑色血液流了一地,显然它已经闪电一般冲了下去。 我条件的反射的在这里郁闷了一下,因为以前这里都是会看到标志我们回到原点的那扇石门,现在看到一道阶梯,突然就不习惯了,不过下一秒就是真的松了口气,马缂丝在后面推了一把、我们狂奔着鱼贯而入,什么机关陷阱都不管,要死就死吧,就算四个人只剩下一个,也要把这东西干掉,以解心头之恨! 几乎是十节并成一节,我们如袋鼠一样狂窜而下,但是我们跑楼梯总归要比跑步慢上半拍,而那尸胎却一点也不减速,几乎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楼梯下的黑暗中。 我明知道追上无望了,可是却刹不住车,想停下来,结果左脚绊了右脚,一连几滚就摔到了石阶的尽头,摔得头破血流,手电都摔飞了。 我心中暗骂,刚想站起来,马缂丝也从上头绊了下来,一下子从我身上碾了过去,幸好也不是第一次,我闷哼了一声赶紧爬起来,免得后面还有后续。但是刚爬起来一半却有什么东西扯着我的裤子,我又摔了下去,接着屁股一阵刺痛。 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摔倒了好几次,才意识到是被什么东西勾到了,一边的马缂丝倒是爬了起来,打起手电朝我这里一照,突然就嗯了一声。 我借着他的手电光,看到底是什么钩住了我的裤子,却看到我的身后,竟然是一排水泥架的铁丝网,横贯了整个墓室。 却听到枪声从一边传来,而且非常密集,不像是马缂丝和顾巍两把枪能发出的声音。 我爬起来就看到一边传来的光线,但是光线又不强,正想走出去,跑在我后面的叶枫和马缂丝就赶到了。 我奇怪他们怎么跑得这么慢,马缂丝道,顾巍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按原路回去了,他父亲也找到了,也摸到这么多金子,根本不想再跟着我们冒险。他说燕云淑的生意他不做了,但他会在外面的雪山上等我们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后我们还不出来,他就自己回去了。 我暗骂声这个没良心的,不过他也够了,跟着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头。这时候马缂丝也听到了枪声,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我们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发现这墓道另一边楼梯的尽头是一个楼台,外面是几道长廊子,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两层的巨大墓室的一个入口,但是两层的墓室之间并没有天花板,而只有几道架空的长廊,在长廊上可以直接看到一下层的景象。 这叫做连天廊,看上去雕龙刻凤,其实是功能性的,是在巨大的墓室中吊人棺椁的设备,看样子外面连天廊的下面可能就是一个棺室了,现在密集的枪声正从下面传来,而且外面到处都闪动着手电的光芒。 我们心里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刚才那只尸胎跳下去了造成的?那这么多枪在扫射,大象也放倒了,还打不中一只尸胎? 三个人排着队去了楼台,外面的连天廊很窄,我们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往下一看,发现下面竟然是一个巨大圆形墓室,足有五六百平方米,有点意外的是,苟娜的队伍就在我们廊下,十几只冷烟火扔在四周,把整个墓室照得通明。 只见他们围成一圈,不停地用枪在扫射周围的东西,但是我又看不清楚是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都是手臂粗的蚰蜒,满墓室都是,密密麻麻,简直就像海洋一样把苟娜他们围在了中间。 而在墓室的中央,有一个倒金字塔形的棺井,井底有八只巨大的黑棺,围着中间一只半透明的巨型玉石棺椁,玉石棺椁已经被打开了,在下面的冷烟火映照下,玉石棺椁流光溢彩,反射出诡异的光芒。我看到蚰蜒似乎就是从这棺椁之中源源不断地爬出来的。 我心里一个咯噔,看样子这帮外行触动了什么机关。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下面的十几个人已经疲于应付,但是蚰蜒潮水一样涌上来,根本就没有用,打死一只其他的就更疯狂。 “糟了,一旦惊动了这些蚰蜓,很有可能把地底下的毒蛇也印出来,到时候咱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那我们要不要帮忙?”马缂丝问我道。 叶枫摇头:“等他们再死掉几个。” 马缂丝笑道:“你不如现在直接扫射他们,死得更快。” 我心里也很矛盾,这倒也不是救不救的问题,问题是救了之后他们会怎么对我们。我之前也救过她,不见得她买了我的面子,不过不救,看着如此多的人全部在我们眼皮底下死去,我恐怕要内疚一辈子。 另外就是救不救得了的事情,我们在上面开枪于事无补,要救他们只有用绳索将他们拉上来,但是他们现在全力扫射才勉强能够全身而退,绳子一垂一停,下面肯定有人伤亡。 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我就看到在苟娜的队伍中,有一个老外正背着一个人,看上去非常的面熟,我马上拍了拍叶枫,指给他。一指之下,他顿时就惊叫了一声:“那是坤叔!” “你确定?”我也看着像,但是自己不敢确定,叶枫一说我心里就更觉得像了,忙往这个人上方走近了几步,想仔细去看。 没想到才走了一步,我的脚就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只见刚才逃下来的那只尸胎,竟然吊在石廊的下方,正好我就这么巧,走到了它的上面,它干枯的手一下就抓住了我的脚,用力地往下拽。 我心里大怒,心说这东西肯定就是记上仇了,老是找我们的麻烦,但是人在石廊上,我的平衡感又差,被它一拉,我的人就站不稳,顿时趴在了廊子上。 叶枫和马缂丝同时举枪,这家伙真是不长记性,这么近的距离顿时脑袋就给打烂了,大脑袋只剩下一半,接着抓着廊子下部的爪子就脱手了,整只尸胎摔入了廊下,同时拽着我的脚。 我被这么重的东西一拉,惨叫了一声,也摔了下去,接着尸胎就先落在了苟娜他们的人群中,其他人早就全神贯注边上的蚰蜒,哪里顾得上头上,顿时就吓得屁滚尿流,四散摔倒,接着我也从空中落了下去。 幸亏这石廊不算太高,不然我这样硬生生摔下去,肯定得崴脚。但是摔下去之后我只是一个轻微的趔趄就站住了,向四周一看,顿时发现四周的蚰蜒像见了鬼一样地四处逃窜。一瞬间,潮水一样的蚰蜒潮水一样地退去,很快地上只剩下了蚰蜒的尸体。 我吓得够戗,好久才回过神来,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抬头一看,却见所有的人都看着我,脸上满是惊骇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我坐在自己的背包上,苟娜队伍中的医生帮我包扎了伤口——我手上的伤特别严重,缝了三针才算缝合了起来,这是被尸胎从石梁上拽下来的时候割破的。 医生给我消了毒,让我不要碰水,也不要用这手去做任何的事情了,我点点头谢了谢他,他就去照看别人。 从石廊上掉下来之后,苟娜他们对于我这种“出场方式”吃惊到了极点。苟娜一开始竟然还没有认出我来,事实上我当时蓬头垢面,她最后能认出是我已经很了不起了。直到马缂丝在石梁上招呼他们一声,她才反应过来,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还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两帮人僵立了很久,才逐渐有所反应,我走动了一下,着急想看看那人背的是不是坤叔,可是我一动,围着我的人突然就全部自动后退了好几步,好像见了鬼一样,有几个还条件反射的又端起了枪。 马缂丝和叶枫在横梁上刚松了口气,一看只好又迅速把枪端了起来,我赶紧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苟娜也忙挥了挥手,对她的手下道:“自己人,合作过,放下枪。”直说了好几遍,她的手下才将信将疑地把枪口放下来,但是几个老外还是非常地紧张,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看到他们脸上的筋都鼓得老高,显然情绪已经受到强烈的刺激,再有一点惊吓,这些人可能就会崩溃了,于是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就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苟娜皱着眉头,从她的表情看,显然是不知道我们也在这里,抬头问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马缂丝在上边嘿嘿一笑:“这叫白娘子找对象,有缘地千里来相会。我说我们路过你信吗?” 马缂丝说着和叶枫从石梁上跳了下来。 马缂丝走到我们面前,气氛这才稍微缓和下来,几个神经绷紧的人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枪上的保险咒骂。 我跑向那背着人的老外那里,翻看他背着的人,看看到底是不是坤叔。老外似乎对我非常顾及,我跑过去他们都远远走开,那背人的老外倒似乎不怕,看到我的目标是他背上的人,便将人放到了地上,我上去急急地翻开他头上的登山帽。 登山帽中是一张十分憔悴、胡子邋遢的脸,我几乎没认出来,只觉得像是坤叔,仔细一看之下,我才“哎呀”了一声,果真是坤叔。 第056章 坤叔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坤叔?还真是你啊?”我诧异道。 其实,一开始,我们刚回到陪葬陵的时候,我还是很担心坤叔他们的。毕竟,我们在火山口耽搁了太久,按理说他们早就该回来了才是,可是我们到了之后,却一直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 再然后,我就担心坤叔他们几个会不会也跟我们一样,被困在了墓道之中……但是他竟然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苟娜的队伍里,我看着真切,却突然不相信起来。 “坤叔,坤叔,你怎样?” 坤叔似乎神志不太清楚,眯着眼睛,也不知道能否看见我,但是我看现他所到我叫的时候,突然浑身有一丝轻微的反应,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是随即就没有动静了。 不过,看到这老家伙平安,我也就放下了心来。 一边的马缂丝不知道和苟娜在说些什么,似乎吵了起来,我也无暇顾及了。 叶枫看着坤叔这个样子,上去就摇了他好几下,又解开他的衣服。我一看就蒙了,只见坤叔的衣服里面竟然全是黏浓,仔细一看,他的胸口都是烂疮,无数的硬头蚰蜒挤在了他的皮肤之下,显然坤叔想把它们扯出来,但是蚰蜒的尾巴一碰就断,蚰蜒就断在了里面,伤口也不会愈合,时间一久全部化脓了。 叶枫一把就扯住边上的老外,质问道:“你们他娘的对坤叔做了什么!竟然把他搞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那老外看到伤口的惊骇表情,知道他们肯定也是不知情,但是坤叔这样子也太惨了,我急忙问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他的?他怎么会这个样子?其他人呢?” 那老外几乎要吐了,转头过去道:“就是在这里的棺井下面,我们刚发现他们,还以为他们都死了,后来发现他还活着,领队说这老头知道很多事情,一定要带着他走——我不知道他身上有这些东西,不然我死也不会背他!” 其他人都围在我们的四周了,我摆了摆手让叶枫冷静一点,道:“和他们没关系,如果是他们干的,他们不会不知道死蚰蜒会吸引同类而这么惊慌。” 苟娜走过来一看,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马上招来了队医,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坤叔弄正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坤叔偷偷地往我的口袋里放了什么东西,动作很快,一瞬间我感觉口袋动了一下,我呆了一下,心中一动。 一瞬间我的脑子嗡的一声,马上知道了:坤叔是假装昏迷。我用眼角一看四周,其他人都被他的伤口震到了,没有注意到,于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扶着他,但是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知道口袋里有东西了。 坤叔的眼神又涣散起来,队医用酒精给他擦了伤口,然后用烧过的军刀划开皮肤,用镊子将里面的蚰蜒夹出来,再放出脓水。因为这里太冷了,很容易结冰,我和叶枫就打起无烟炉,不停地烘烤坤叔。 伤口一共有二十来处,有几只蚰蜒拉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的,直接扔进火里烧死,最后把伤口缝合起来。这样的情况我突然走开也是不妥当,想知道坤叔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只有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行。 好不容易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好了,队医给他盖上了毯子,让他睡在一边,叶枫就问他怎么样了,队医叹了口气道:“我能做的都做了,现在他是伤口感染,我等一下给他打一针抗生素,但是他现在已经有点高烧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出去,要看他的个人意志,你们不要去吵他,让他睡觉。”我这才有借口将叶枫拉开,这时一动才发现自己滚下来的时候也是浑身是伤,竟然站不起来。 队医给我也包扎好伤口后,就去看其他人,苟娜的队伍大概有十六七个人,冷烟火都逐渐熄灭了,四周黑得过分,实在数不清楚。 苟娜的队伍分成了两批人,一批受伤的休整,一批下到棺井之下。但是可能因为我刚才震退蚰蜒的关系,我走到哪里,他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来打量我,这圆形的墓室又是如此之空旷,实在没有地方能让我躲。 我心一横,就走到被我踩烂的胎尸那里,假装蹲下去看它,这才没人围上来看我。 尸胎就像—只巨大的虾蛄,五官都被我踩得模糊了,一看我就头皮发麻,但是也管不了这么多,掏出口袋里的东西一看,竟然是一张小纸条。回头看了看没人在身后,我就紧张地展开一看,里面写了几行字,一看我就惊讶了一声,这些字毫无疑问绝不是坤叔的笔迹,非常娟秀,看写字的形体,竟然好像是燕云淑写的,上面写的是: 他还在。 你们不要跟来,山脚回合。 署名更是让我吃了一惊,竟然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个奇怪的符号……这果然是燕云淑留下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显然坤叔到了这里的时候,肯定在什么地方发现了燕云淑的这张纸条,而且这张纸条肯定是写给我们的,燕云淑看来想阻止我们下去,看字条里的意思,她一定是去了裂谷。 可是,燕云淑既然不想我们下去,那记号是留给谁的?难道是留给自己的? 我的脑子顿时神游天外,其实这一段时间我感觉越来越多的眉目出现了,但是因为之前的谜团都太杂乱,所以一旦有新的想法就特别的混乱。 “燕云淑简直就是开挂,她一个人,在陪葬陵、火山口、裂谷之间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毫无疑问,我们遇到的危险,她肯定都遇到了,但是她却能一一化解,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我心忖道。 “那个冉彤,他在墓道里被困了三天才侥幸逃脱,我们几个更惨,可是燕云淑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出来了,更关键的是,她还是在没有杀掉这只尸胎的情况下办到的。” 除非,她一开始就没有惊动这只尸胎。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但要做到不惊动,也得有这个能耐才行啊,除非她提前知道,特意避开了。 但她是怎么提前知道的呢? 太乱了,我的头又开始疼起来。 这时候,苟娜和马缂丝向我招呼了一声,我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他们正在让我过去,于是索性不想了,把纸条一折,塞回口袋里,就走了过去。 苟娜给我递了壶水,我喝了一口,她道:“我和马先生谈了一下,我们正式准备合作,你怎么看?” 合作?我看到她紧身衣服里面的胸型,有点不敢正视,想起燕云淑的字条,一下子真不知道怎么说好。 “怎么合作法?你说说看,说实在话,和你合作我真的要考虑考虑。” 她看到我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那个,这次没有提前跟你们打招呼,是公司的意思,我没有办法。” 我心说鬼才信你,就点上一支烟,道:“真想合作的话,就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马缂丝在一边道:“对,大家坦荡荡的才好做事情。” 苟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不知道,你四爷没有把事情告诉你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拼了命地乱跑?” “老季?”我打量着她,说道:“你怎么知道是老季要找?” “这个问题还有必要回答吗。” 我苦笑了一声,心说要是老季把事情告诉了我,我就不用这么痛苦地思考了,摇了摇头:“他没说,我一直是个无头苍蝇。” 苟娜皱起秀眉看着我,看了很久,似乎发现我没在说谎,道:“难怪,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特别厉害的角色,一点也看不出你在撒谎的样子,原来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个时候突然感觉有点异样,为什么这女人突然来找我们合作?他们这么多人,兵多粮足,我们只有三个人,何必与我们合作呢? 难道——他们的处境不妙,或者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吗? 苟娜看我的表情,大概猜出了我的想法,也不点破,叹了气:“其实,我们这些小角色知道的也不多,只不过给老板卖命而已。”说着让我们坐下,招呼了另外一个老外过来,苟娜给我介绍,说是这老外叫詹姆斯,是汉学专家,专攻的就是东真,整件事情他知道得最多,可以问他。 那老外和我握了握手,道:“本来我们是严格保密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便问道:“你们说你们是打工的,那我也不勉强你们,说说你们老板的目的吧?” “很遗憾,关于我们老板的目的,我无法告诉你,说实在话,我也是个领队而已,我和苟娜只知道我们需要进入一个地方,拿一件东西出来,然后就完成了,具体高层要这些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一件东西?”我看着他,追问道:“什么东西?” 詹姆斯看了苟娜一眼,说道:“这样东西没法用具体的物件来形容,因为说实话,我们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它究竟存不存在,或者是以何种形式存在,是实体还是虚体。” 我听他说得弯弯绕,就有点头大,说道:“你干脆说你也不知道不就完了,可你又口口声声说你们老板要找一件东西,前后不是自相矛盾吗,你们要是这个态度,我想咱们就没得谈了。” 第057章 达摩遗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苟娜笑了笑,对詹姆斯说道:“算了,告诉他们吧,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如果找不到东西,咱们都得死。” 听到苟娜这么一说,马缂丝也挺感兴趣,凑了过来,苟娜似乎很厌恶马缂丝,但也没有办法。 那个詹姆斯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们要找的,是达摩遗骨。” “达摩遗骨?”我愣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什么达摩遗骨?” 詹姆斯解释道:“达摩遗骨就是少林祖师达摩的肉身,相传达摩渡海来到中原弘法,曾自愿净身,进梁武帝宫中说法三年。之后,达摩渡江,在九华山面壁十九年,练成了绝世武功。传说他的绝世神功,称霸武林,内息精妙无双,能再生造化,可生残补缺。之后,他将衣钵法器传给慧可以后,便离开少林去禹门,禅栖在千圣寺,于东魏孝静帝天平三年端坐而逝。达摩死后,被门人葬在熊耳山。数年后,其遗体被人盗走,并且分成了上下两部。江湖传说,谁拿到遗体,就能练成绝世神功,称霸武林。” 我听了他的解释,纯粹觉得是无稽之谈,而且这个故事跟我们现在干的事情完全不搭边,真搞不懂他说这些做什么。 这时,一旁的马缂丝却说了,“找你这么说,达摩自愿净身进梁武帝宫中说法,他那时应是太监喽?这话你信吗,少林达摩祖师是个太监,反正我是不信。” 詹姆斯笑了笑,说道:“中国的僧人圆寂之后有坐缸的传统,达摩的遗体在被盗走之前,也经历过坐缸。但神奇的是,在开缸之后,纵观遗体却无一缺处。相传,其中半具达摩遗体,曾被明时张居正所得,并解剖,明白达摩内息精妙无双,他能再生造化,生残补缺。这些,在很多古籍中都能找到记录。” 我和马缂丝对视一眼,疑惑道:“你们老板是个变态吗,他干嘛对一具遗体感兴趣?” 这时,马缂丝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肯定是他们老板那方面有问题,自卑的他一直要当一个真正的男人,所以处心积虑地找寻达摩遗体。” 詹姆斯没有参与我们的讨论,顾自己说道:“达摩遗体确实已经一分为二,传说中张居正手里的半具遗体如今早已无处可寻,所以我们一直在寻找剩下的半具。” “那你们找到了吗?”我问道。 “没有,但已经有线索。”詹姆斯说道,“经过我的研究,我相信剩下半具达摩遗骨应该在北齐开国皇帝高洋的墓中。” “哦,那既然在高洋的墓里,你们应该去那里找啊,干嘛来这长白山呢?” “你有所不知,高洋的墓我们自是去找过,但令人遗憾的是,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詹姆斯说道,“这个人,在八百多年前就已经盗掘了高洋墓,拿走了半具达摩遗骨头。” 我纳闷道:“八百多年前?你咋知道的?” “是啊,你咋知道的,你能掐会算啊?”马缂丝问道。 詹姆斯说道:“因为这个。” 说着,詹姆斯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我看了一眼,是一只羊脂玉函,非常精巧,问道:“这东西品相做工都不错,外面能够卖百八十万不点问题没有。” 谁知詹姆斯却并不急着收回去,说道:“这是一只机关盒,里面装着一件东西。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它破解。” 他这么一说,我就试着拿起来看了看,捣鼓了一下,发现里面确实装着什么东西。可惜,我没有这个心情破解机关,干脆直接问道:“里面装了什么?” “一枚戒指。” “戒指?”我纳闷道,“这说明什么?” “戒指上面有人用金石微书篆刻了很多信息。”说着,詹姆斯便将玉函打开,果真从里面取出一只银质的戒指,递给我,说道:“如果你用显微镜看,就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 估计他是怕我看不清楚,便又拿来一张纸,上面是放大了的刻字。 我拿过一看,却完全不认识这些文字,问道:“这是什么字?怎么跟蝌蚪一样?” “这是蝌蚪文,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加密字体,没有固定的意思,只有了解每个字的构型规律,才能读懂。”詹姆斯说道,“我们用超级计算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解开了这些蝌蚪文的谜题。” “上面写了啥?”我问道。 詹姆斯说道:“这上面记录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说是东真国的宰相王浍,奉命盗掘古墓为万奴王寻宝。而盗掘高洋墓的,正是这位东真宰相王浍。” “高洋墓被王浍盗掘了之后,后者用羊脂玉函替换了达摩遗体,我们一直以为达摩遗体被他拿到万奴王皇陵里去了,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为了彰显诚意,也为了避免我们看不懂这戒指上的信息,他干脆拿出了翻译好的内容给我看。我一看,好家伙,上面竟然写的是王浍的盗墓笔记,他很是直白地说明了自己盗墓的目的,还说了自己在给万奴王修建皇陵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但这个秘密是什么,他却没提。然后他还说万奴王皇陵有一张地图,一起放在了玉函中,等待有缘者去探秘。 马缂丝一看当即就不相信,说道:“切,你们的手段也太低价了,三岁的小孩子也不会相信吧?” 但我却不这么认为,苟娜他们完全没有必要编造这样一个谎言,尽管这个故事听上去确实有很多“漏洞”,或者有待深究的地方。 “地图呢?”我问道。 詹姆斯摇了摇头,说道:“地图曾经在我们老板手里,可惜,后来就不翼而飞了。” “丢了?” “是的,就在二十年前的那次行动中。” 我猛地站起身,问道:“什么?你说你们老板也是二十年前那次行动的成员?” 詹姆斯笑了笑,说道:“是的,现在你能相信我们的话了吗?” 我脑子嗡嗡作响,这个信息太炸裂了,让我有些难以冷静的作出判断。 “等等,让我捋一捋,你是说,你们老板一直想要找寻达摩遗骨,费了好大劲才知道遗骨可能在高洋墓里,结果却发现,遗骨被替换成了一只羊脂玉函。而这函里面,装的是盗墓贼的笔记,还非常好心的留下了地图,欢迎他去探险是不是?” “嗯,确实是这个意思。” “so?”我打量着他,问道:“于是你们老板就出发了?他找了几个人,组建了一支探险队,浩浩荡荡地进入天宫,结果有六个人死在了墓里,而你们老板却逃出去了?” 詹姆斯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我们老板确实活着逃出了天宫。” “没错个屁!”我激动道,“你知道探险队里都有什么人吗?” 这时,詹姆斯又看了苟娜一眼,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见苟娜没有反对,才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探险队一共七个人,外加一个向导。其中五个人都是老板请来的高手,即便是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五门的高手出马,也不见得能胜过他们。” “探险队不是一共七个人吗,怎么只请了五个高手?就算你们老板不算,也应该还有一个啊。”我问道。 詹姆斯解释道:“其实,探险队一开始确实只有六个人,那第七个人,是他们在进山途中偶遇的。” 我听完不由得惊了一下,“偶遇的?这也太巧了吧?” “确实是个巧合。”詹姆斯继续说道,“当时,我们老板找到了长白山下的一个药农作向导,但很可惜,他们上门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询问之后才知道,他是被人请走当向导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明白顾巍为什么说他爸离家前只带了一个人进山,最后死在墓里的却有六个人的原因了。 “那后来呢?”我问道。 “在冬天进入林海雪原,没有向导是不行的,我们老板得知对方只比他们早了一点点时间,就决定追上他们,许以重金,希望向导能够带他们进山。”詹姆斯说道,“但最后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老板在追上对方之后,离奇地达成了一致意见,于是两队人马组合成了一队人马,共同进入了天宫。” 虽然我现在无法考证詹姆斯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从逻辑上看,似乎也能够说得通。而且我也不想深究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看看他们到底对这座皇陵知道多少,于是问道:“那你们老板最后是怎么出来的?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谁?” “这个问题,可能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詹姆斯摇了摇头,“老板对发生在天宫之内的事情绝口不提,这对他来说,或许是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噩梦。” “我只知道,他们在古墓中遭遇到了可怕的事情,最终,他们一行人只有两个人侥幸逃脱。” “那剩下一个人是谁?”我追问道。 “是那个女人。”詹姆斯说道。 “什么?女人?”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哪个女人?” 詹姆斯解释道:“就是那个提前带走向导的女人。” 我“啧”了一声,睁大眼睛,说道:“女人?不对啊,顾巍明明说的是一个男人!” 我真希望顾巍现在就在我们身边,这样让他当面对质就都清楚了。不过一想到这家伙那时候年级还很小,估计也记不清了当时的情况。 让我意外的是,詹姆斯却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不会错的,老板亲口说过,跟他一起出来的是个女人。” 这叫我更加疑惑了,“他们队伍中有几个女人?” “一个。”詹姆斯说道。 我脑子嗡了一下,看了马缂丝一眼,说道:“老马,难道我们俩都眼花了,墓道中明明躺着一个女干尸啊。” 马缂丝也说道:“没错啊,那女的戴着一块名表,我记得很清楚啊。叶枫,你记得没?” 叶枫点了点头,说道:“肯定是女的没错。” 第058章 另一个女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詹姆斯疑惑地看着我们,耸了耸肩,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这些都是我们老板说的,如果你们要判断真假,只能却找他问个明白了。” 我切了一声,说道:“恐怕我们想去找他,他也未必想见我们吧。” 詹姆斯笑了笑,说道:“如果我们能够倾城合作的话,说不定,他还会邀请你们加入公司。” “算了吧,你们捞泥船公司在业界的口碑属实不咋的,我可不想咋了自己的招牌。” 这时,苟娜就转过身来,有些不高兴地问道:“我们公司的口碑到底差在哪里了?” 我笑了笑,说道:“这个嘛,不太好说,毕竟哪怕是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感觉,我只是表达个人意见,不能代表业界的共识。” 詹姆斯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或许你们会感兴趣的。” 我看先他,问道:“什么事?” “我们老板出去之后,那张天宫地图就不见了,恐怕就是落在了那个女人的手里。” “地图不见了?”马缂丝嘀咕了一声,“那女的干嘛偷他地图啊,他们不是都进去过吗,偷地图还有啥必要?” “这个我也不清楚,老板只说过一嘴,说是这张地图非常详细,上面标注了陵墓中的所有机关、陷阱,最关键的是,靠它就能直接到达天宫正墓的位置。” “裂谷?”我问道。 詹姆斯点了点头,“是的。” “照你们这么说,你们老板他们其实也没有到达过那里,是不是?” 苟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如果老板已经到过那里,上一次,我们就没有必要跟踪你们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说得对。” 马缂丝说道:“那照你这么说,你们老板还得谢谢我们才对喽,我们跟他收笔带路费应该不过分吧。” 苟娜冷冷道:“可是裂谷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根本没有达摩遗骨。” “所以你们这次没有选择按原来的路线走,而是直接去了火山口皇陵,想在那里找所谓的达摩遗骨?” “是的。”苟娜点头道,“但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那现在你们还有哪里没找过?” “没有地图,我们也不能确定这座地宫还有多少地方是我们没去过的。”苟娜叹息道,“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知所措,才来找你们合作。” 我点头苦笑,这个我也深有感触。这种茫然和无助,我们同样经历过。 其实现在也依然在经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那马缂丝在一边道:“你们老板的地图是后来才丢的,那他没丢之前,在古墓里肯定走得比我们多,他肯定把他知道的都跟你们说了,那你跟我们说说呗,你们还去过哪些地方是我们不知道的?” 詹姆斯张嘴就想说,苟娜却拦住了他,对他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你别多话。” 马缂丝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詹姆斯却似乎不太领苟娜的情,大笑一下,道:“你就算现在不告诉他们,总归还是要拿出来的,况且你现在就算有这些东西也没有用。” 苟娜看了我们一眼,跺了一下脚,似乎很不甘心:“我千辛万苦弄出来的东西,真是便宜你们了。”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东西,递给我。我还以为他会拿出了什么明器之类,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叠的照片,拍的都是壁画,我一张一张翻开来,她提醒我不要弄乱顺序,我仔细地看了几张,发现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壁画,问道:“这是哪里拍来的?” 詹姆斯道:“这是我们从一间墓室拍下来的,是一面叙事壁画,非常关键,你可以看看,里面画的是什么内容。” 我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五张壁画,上面都有变化,显然都是有联系的,但是壁画之间却没有什么必然的情节联系。我看到有画着攀登雪山的情形,有画着俯视山陵的情形,有画着攀岩的情形,有画着士兵战斗的情形。每幅壁画的画面,都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之处。 詹姆斯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看不懂,就拿出一张给我看,道:“你看看这是第一张,你看到的是什么?” 画面是几个东真打扮的人,正在捆绑一个戴着冠的男人,我道:“是不是在战场上抓俘虏?” “可以这么说,但是你猜这俘虏是谁?”詹姆斯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我仔细地看了看壁画照片,发现这俘虏的样子竟然和瓷画上的王浍形象逼近,惊讶道:“这是王浍?东真人抓他干嘛,他可是东真人的宰相?” 詹姆斯道:“对,这是第一张,就是这样的画面,说明什么?说明王浍跟万奴王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还被万奴王捉拿过,而他修建这座皇陵,可能是被迫的。” 我顿时看出了点苗头采,又去看其他几张,道:“那这些照片都是王浍被掳去之后,他在东真人手里经历的事情?” “嗯。”詹姆斯说道,“如果我们猜测是正确的,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这座陪葬陵如此诡异了,连墓主人的生平记载等内容都非常隐晦。” “估摸着万奴王根本就不想给王浍建碑立传,要不是有求于他,可能连个棺材也不会留。”我照着詹姆斯的逻辑分析道。 “虽然这些壁画的内容我们一时间无法完全看懂,但是从前面的照片上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仔细去看了其中一张,突然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一张……” 詹姆斯一看,也点了点头:“你眼睛很厉害,这一张也很关键,你发现没有,这就是那火山口里的皇陵,当时王浍被掳去的时候,那皇陵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已经非常破败了。” 这个问题我之前也已经想到了,火山口中的王陵,无论是年代还是形态,都远远早于东真国时期的风格,所以我判断那是更为古老的东胡文明的产物。 詹姆斯道:“我们研究过,上面皇陵的整体样式,是殷商时期的,极有可能是古东胡时期的文明。” “古东胡?” “是的,可以这么说,整个长白山地区,都是古东胡文明的繁衍范围,他们创造过非常璀璨和神秘的文明。” “所以,你觉得东真人掳他来,不是让他修皇陵,而是让他来改造皇陵,因为皇陵经过了实在太多的年份,已经无法再用下去了?” 詹姆斯说道:“这是一种假设,但不一定正确,我还有过另一种猜想,就是东真人可能也不知道那座王陵的存在,完全是因为王浍在修建皇陵时,意外发现了它,并且还把这个秘密写进了密文中。” 我说道:“其实我们也曾见到过另一幅壁画,哦,应该叫画像砖,年代要比火山口的王陵晚一些,但也早于东真皇陵。” 詹姆斯点了点头:“我们去过那里。” “既然你们去过那里,那我就不绕圈子了,我估计,万奴王让王浍改建的皇陵,应该是基于最下层的那座东胡王陵,年代可能是战国晚期。” 詹姆斯笑了笑,“英雄所见略同。” “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就别互相吹捧了,我想你们就是靠这些照片,找出了通往这里的旧路吧?” 詹姆斯点头道:“是的,但我们还是有些照片无法理解,比如说这一张。” 那是一张无数恶鬼从石头中窜出的壁画,是倒数第三张,还有一张,描绘了一团黑色的软体生物一样的东西,是从什么巨大的悬崖爬上来,而上面有人往下倾倒什么东西。 有些内容我觉得很眼熟,正想坐下来仔细看看,这时候,苟娜却突然向我伸出了手,道:“好了,我们的事情说完了,照片你随时可以看,现在你是不是也得告诉我们什么?” “告诉什么?”我莫名其妙。 “我的事情我都和盘说了,你们的事情,你们为啥来这里?”苟娜看着我,“你不会比我这个女人还小气吧?”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苟娜看着我,“这里除了死人,哪有活人?” 我脑筋一转,就问她道:“你们老板就没有跟你们说过别的事情,比如,在这里遇没遇到过什么人?” 苟娜奇怪道:“你什么意思?”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本残破不堪的古书,说道:“这东西是在墓道里找到的,准确的说,是探险队的背包里!” 这时,詹姆斯就想拿来看,我赶忙收了回来,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想说什么?”苟娜看着我,“我已经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们还没有说完。这样吧,我来问吧,你当时说,二宝说的那个入口根本不存在,那把刀也可能不是在古墓里找到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苟娜冷冷道:“字面意思。” “不,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苟娜打量了我好久,最后终于开口道:“行,告诉你也无妨。” “其实,你们说的那个二宝,很早之前就来找过我们,这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一听,觉得背后肯定有故事,就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苟娜说道:“这个人知道很多秘密,二十年前他还是长白山边防哨所的一个士兵,我们老板从墓道逃出来之后,就跟那个女人分开了。他一个人跑,结果跑错了道儿,误入边境线,被哨兵抓住。” 听到这里,我已经大概猜到二宝的来历了。苟娜继续说道:“我老板当时觉得自己肯定栽了,走投无路之下就想用金钱收买那个哨兵,答应只要放自己走,就给对方一大笔钱。” 马缂丝一听,就呵呵笑了起来,“你们老板可真够傻的,怎么还自己撂了呢,人哨兵又不傻,你这么一说,换做是我,肯定狠狠敲你一竹杠。” “结果确实如你所言,那个哨兵不为所动,而是仔细翻找了他的背包,结果在里面找到了很多明器,这一下算是把盗墓的罪名做实了。” 第059章 解密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时,我打断道:“那把刀,是不是就在那个时候被发现的?” 苟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那把刀在所有明器中最特别,那个哨兵没有被金银玉石所迷惑,却偏偏对那把刀产生了兴趣。所有当时我们老板就说了,将那把刀送给他,只要能够放过他,其他什么都好商量。” “所以那个哨兵就被收买了?”马缂丝问道,“嘿,这家伙也太没用了,怎么能就拿一把刀呢。” 苟娜冷笑道:“他怎么会只拿一把刀呢。他不光要了那把刀,还收下了所有的明器,更卑鄙的是,他还逼我们老板说出古墓的大概位置。” “干嘛?他想自己去倒斗?”马缂丝跳起来,“我勒个去,这哥们良心够黑的啊。” 我冷冷一笑,说道:“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这个哨兵就是二宝对吧?” 苟娜笑而不语。 马缂丝愣了下,骂道:“我去,还真是那个王八羔子啊。” 我拍了拍老马,说道:“老马,你别激动,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都被二宝给骗了。” “狗日的,他骗得我们好惨,我还以为他娘的真去过天宫呢,敢情他是……” “是的,他压根没有去过天宫,他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苟娜说道,“当年,他收下老板的贿赂之后,就将他放了。但他很狡猾,知道我们老板不会善罢甘休,退伍之后就隐姓埋名。我们老板一是心慈手软,没有继续追杀下去,却酿成了今天的祸患。” “哦?”我疑惑道,“什么祸患,难道他又回来敲竹杠了?” 苟娜冷哼道:“这个人的胆子确实很大,这些年,他就是靠着当年的明器换钱,潇洒地活了二十年。但钱总归是会花完的,没钱了,他竟然又想起了我们老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知道了我们老板的身份,竟然拿着那把刀,主动找上门来。” 我笑道:“那这次,他开价多少?” 苟娜伸出一只手,说道:“这个数。” 我和马缂丝对视一眼,笑道:“他还真敢开。” 马缂丝问道:“那你们老板给了吗?” “当然没有!”苟娜说道,“他就是一只狗,讨饭狗,他以为自己拿住了老板的把柄,却不知道,他所谓的把柄,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罢了。” “所以,他是在你们那里吃了瘪,才转头跑到老季那里做生意的?” “应该是的。”苟娜说道。 “那我就有疑问了,他是怎么肯定,我们会对这把刀有兴趣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苟娜摊了摊手,说道:“我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该你说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我已经说了,我要找的这个人,就是二宝手中那把刀的主人,也就是这本古书的主人。” 苟娜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道:“你该不会是说,这古墓里还有一个活人吧?” “你看看这些纸,少说也有两百多年了,那个人要是活着的话,他该老成什么样子?”詹姆斯笑道。 我打量了他们一眼,说道:“看来你们老板也没有完全信任你们啊,这么重要的线索都没有告诉你们。” 隔了好久,苟娜才反应过来,问我道:“你是说真的?” “废话,难道我还跟你们开玩笑啊。”我瞥了她一眼,“这古书是从探险队背包里找到的,上面的内容你可以自己看,后面记录的都是那个人进入古墓之后的内容。” 詹姆斯半信半疑地接过古书,翻了几页,问道:“那能说明上面?” 我说道:“说明在探险队来之前,就有人进来过,他不仅留下来这本书,还留下了一把刀。” “so……”詹姆斯看着我,“这能说明上面问题?” 我没心思和他们说这些,摆了摆手,道:“你们不了解他,自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总之,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他还活着。” 这时,苟娜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我想起来了,那天在水潭边上,你们好像在追什么东西,但是当时太黑了,我们没有看清楚,莫非……” 我笑了笑,“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苟娜脸色也变了,忙说道:“天哪!这太不可思议了。” 詹姆斯也兴奋起来,“莫非他找到了达摩遗体?也有了长生不死的能力?” 我对他道:“你能清醒点吗,什么达摩遗体,这做古墓里的秘密,远比什么达摩遗体要神奇得多,他如果找到了那样东西,哪里还会看得上什么达摩遗体。” 一旁的马缂丝也说道:“嗯嗯,确实,我倒是觉得达摩遗体被他吃了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这地方连食物都没有,他要想不饿肚子,就只能……” 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太恶心了,就没有说下去。众人一齐对他翻着白眼,马缂丝摇了摇头,说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我继续说道:“其实,说实在的,我们来了两趟,这地宫中的角角落落,也基本上走了一遍了,或许可能还存在没有到过的地方,但达摩遗体也好,其他什么宝贝也罢,估计不会在那儿,但是有一个地方,或许有一定的可能性。” 苟娜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问道:“什么地方?” “裂谷。” 苟娜摇头,“不可能,那里我们去过,没有!” “那巨大石门后面你们去过吗?” 闻言,苟娜一颤,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 “可是……” “怕了?”我笑了笑,说道:“别怕,反正已经去过一次,有经验了。” 苟娜好奇道:“你还打算再去一次?” “肯定得去,我们还有一个人没找到。” “还有人?”苟娜闻言,问道:“谁啊?” “一个朋友。”我没有直言相告,顿了顿,问道:“我能看看那份蝌蚪文吗?全文!” 我特意强调了全文,苟娜想了想,对詹姆斯说道:“给他吧。” 詹姆斯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我,说道:“这是翻译的全文,不一定准确,但应该能够解读百分之八十。” 我拿过一看,觉得挖泥船这帮人确实厉害,完全天书一样的蝌蚪文,竟然能够破译成这样,可算是不容易了。看过之后,我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全都是似是而非的意思,但是越听到后来就越清晰,有点像叙述诗。 全篇的内容非常精简,开头就是几句话,表明了这篇蝌蚪文所隐藏的秘密十分重大,王浍刻录下来,本希望永世不见天日,但是如果有人看见,希望此人能够让这段尘封的秘密为世人所知这样的说法云云。 后面就记录了他因为反对万奴王的统治,而遭到追杀,后被抓捕入狱,被胁迫修建皇陵的事情,和他壁画上的记录非常相似,但也是提到了几句。他为了拿到一些东真没有的宝物,先后带人盗掘很多的古墓,而在灵气最盛的地方,偷偷将写有密文的羊脂玉函放入,以使得这个秘密有机会让人发现。 我看着就“啊”了一声,心说竟然是这样。再往后看,后面的内容就让我匪夷所思到了极点——里面记录的,是他在改造东真皇陵的过程中,竟然逐步发现了一个诡异秘密。 里面说的是,万奴王率领东真国民一边打仗一边迁徙,走投无路之下就上了长白山,结果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东胡国墓葬。墓葬中存在一种非常厉害的机关,便是毒蛇,万奴王觉得毒蛇机关非常厉害,就命令王浍将其化为己用,继续服务于自己的皇陵。更诡异的是,他们还在墓葬里发现了千年不死的蚰蜓。 万奴王是个极其渴望长生不老的人,于是他命令王浍在古墓中秘密研究这些蚰蜓,希望能够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王浍在这里被困了长达十年的时间,一开始没有任何进展,直到万奴王的军队在迁徙中,意外进入了裂谷,遭到了一次无比可怕的屠杀。而造成那场屠杀的,正是一种长着人头的蝙蝠——虢蝠。 万奴王的军队受到重创,却意外发现了更为古老的秘密,裂谷中有一扇巨大的石门。万奴王觉得这是通往天堂的大门,导致他欣喜若狂,神志出现了问题,整天呆在裂谷中祈求参悟天机。但令人惊掉下巴都是,他竟然真的在虢蝠和腔鼠身上领悟了共生的奥秘,创造了人虫共生秘术。 “人虫共生秘术?看来这玩意儿是真的。”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浍在上面记录得很明白,所谓人虫共生秘术就是让人吞下活体蚰蜓,蚰蜓会在人体内寄生,从而与蚰蜓实现共生。但这种共生秘术局限性很大,人只要一离开地宫,就会失去效果。而且只能勉强延长寿命,并不能实现长生。 “不能离开地宫?”我忽然睁大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一样,但意识到苟娜他么还在身边,又赶紧冷静下来,心忖道:“这也许就是临邛道士无法离开地宫的原因了。” 继续看下去。王浍说道万奴王为了窥伺大门后的秘密,曾命令国人试图打开大门,但耗费无数气力终未果。后万奴王发现了石门每过几年便会开启一次,只要进入其中就能起死回生。那时候他已经非常苍老,即将寿终正寝,为了自己能够起死回生,便将棺椁置于门前。并留下了墓主人志。 第060章 再探裂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上面记载,这石门年代源于上古,恐怕是夏时的产物,而通往地底之门的通道,由虢蝠守卫。 我想起那种虢蝠就直冒冷汗,但是更诡异的内容却还在后头。竟然记载了他偷偷潜入石门的经过,这些我完全看不懂,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显然是他回来之后,变得极度惊骇,有些语无伦次。 马缂丝忍不住插嘴道:“那门少说也有几十吨重,他怎么进去的?这他娘就是胡扯。” “他肯定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但是这里的记录实在太乱了。”我说道。 这时候,詹姆斯说道:“其实这段文字并不一定是准确的,翻译也可能存在偏差,或许他根本没进去过。” 我笑了笑,说道:“没进去过就吓傻了,那他遇到的事情,一定更可怕。” 说完我站起身,对苟娜说道:“我们在这儿坐着是商量不出什么所以然的,你们要是相信我的话,就一起走,再去一趟裂谷。如果你们不相信,那我们就继续分头走。” 苟娜和詹姆斯商量了一下,最终觉得和我们一起行动。我们三个人拖着一个病体,确实也没底,所以我当时真担心苟娜他们不一起去。 听到苟娜他们决定一起去,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我得装作无所谓,免得被他们看出我心虚。我让老马回忆了一下,那个水潭在什么地方。马缂丝在古墓里转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一个判断。 好在他这次没有让我们失望,靠谱了一次,我们找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一堵墙壁。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当时我们围堵冉彤时,他翻的那个墙壁,后面就是水潭。 苟娜他们知道这个水潭,没有多犹豫。他们均了四套潜具给我们,我们和老马打头阵,一直游到了最下面,找到了那个隐藏的窟窿,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钻了进去。 不出意外,当我们钻出水面额时候,看到还是那个可怕的场景,眼前全都是极度不平整的黑色火山岩块和从上面跌落的尸骨,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骨头和黑色的粪便,几乎把这些岩块都覆盖了,而在裂谷底下一边的崖壁上,有一扇巨大石门。 马缂丝打出一发信号弹,信号弹在高空突然燃烧,在这无比漆黑的空间中,就如同一个小太阳,一下子就照亮了我们眼前的情形。 借着信号弹的镁光,就看到我们对面两百多米处,是巨缝另一边的峭壁,遥遥相对,给人的感觉就像身处在非洲巨大地表裂谷中的悬崖上。 信号弹逐渐下落,落到了廊台之下,照出了我们下方情形,又是一幅让人震惊的景象出现在我们面前,只见下方深不见底的裂谷中,无数碗口粗细的青铜锁链横贯两边,将裂谷连在了一起。 随着下落的光源,在廊台下二十米,到一片混沌的裂谷深处,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锁链架在那里,几乎看不到稀疏的地方。 没过多久,苟娜他们也来了。她的队员中只有她一个人见过这里的场景,所以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被这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时候马缂丝拿出一根攀岩绳子,从平台的一端垂了下去,一直垂到下面最近的一根青铜锁链上方,系在了那里。 我皱起眉头道:“你要干嘛?” “当然是爬下去啊。” “小心点。” “放心吧,这里没危险,只要不惊动那些蝙蝠。”这时,马缂丝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便说道:“我们是上去通知那几个老外,还是自个儿先下去?” 我道:“下去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上来,咱们犯不着给他们当探路狗,把他们叫下来,他们的装备和技术都比我们好,还能有好处,况且叶枫也还在上边,反正坤叔也已经找到了,多花一点时间就多花一点时间。” 马缂丝想起詹姆斯那满身的肌肉,也同意了我的说法。 见到横亘的青铜锁链,苟娜忙掏出了她拍下的照片,指着其中的一张,只见照片里的壁画上,很多东真勇士正背着弓箭,攀爬在一道悬崖峭壁上,而背景就是无数类似于锁链的东西,显然描绘的就是东真人探索那遭巨型地下裂谷时候的情形。 我道:“看样子,那些锁链也不是东真人设置的,他们当时也应该很好奇,这些用锁链封锁着的裂谷底下是什么情形。” 马缂丝道:“这些铁链条,会不会是修建这里的先民的什么防御措施,用来防止下面的什么东西爬上来?比如说,壁画中描绘的那种巨型黑色软体东西。” 我点头道:“有可能。”又问苟娜,“这一幅壁画是第几张?下一张是什么?” 苟娜道:“按照叙述壁画的一般规律,这应该是倒数第六张壁画,后面还有五张,依次是……” 苟娜将最后五张照片摊开,我看到后一张照片里的壁画,是很多东真勇士搭弓射箭的情形,似乎有一场惨烈的战斗,但是壁画上又看不到敌人,不知道他们在和什么搏斗。我想起那种在空中飞行的时候看不到身形的虢蝠,心中就一紧。 而再下一张,就是很多恶鬼从石头中钻出的情形。 壁画和壁画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情节上的联系,但是看上去又给人无限的联想,很有意识的感觉。 苟娜问我:“是不是又看出什么蹊跷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倒也不是看出了什么来,反正你也来过这里,这里有什么危险你比谁都清楚,告诉你的人把武器都准备好。” 几个人都当我是精神领袖,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詹姆斯忙端起自己的G11,做了个包在他身上的手势。 马缂丝又打了一个信号弹,我和叶枫掏出绳子准备攀爬到下面,这是一个极度冒险的决定,但是我们的去路已经被完全封死了,一点别的选择也没有。 不知道下面是一个什么情景,苟娜这一批人也不是好货,我掏出所有的绳子后,将马缂丝拉过来,告诉他要小心一点,现在我们都落了难,大家看上去都很合作,一旦到了下面出路有了眉目,要小心那臭女人翻脸不认人。 马缂丝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打了个眼神,意思是早就留了一手了。怕我不放心,他又扯开衣服的一角让我看了看,他的腰间绑着剩下的十根雷管。 叶枫还是做先锋,第一个爬了下去,下到锁链上之后,他像单杠运动员一样,挂下自己的身体,轻松地就跳到了下面的另一根锁链上,这样重复五六次,已经下去了十多米,给我打了个OK的手势。 苟娜他们的装备比我们好得多,詹姆斯带上发散式的指引头灯,把自己变成一只移动的灯泡,第二个爬了下去,我们以詹姆斯的脑袋为指引,陆续爬下廊台,来到悬空的锁链世界中。 不过锁链的密集程度颇高,攀爬还是十分的方便,不论青铜锁链设置在这里原来的目的是什么,反倒是给了我们这样的人一架方便的梯子。爬得久了,各种动作都熟练起来,也掌握了一些窍门,大有蜘蛛侠再世的感觉。 如蜘蛛一般,十几个人缓慢地向下,一路上并无突发事情发生,锁链的牢固程度也让我们叹为观止。四个小时后,头顶的廊台已经变得很小,我们进入到了裂谷深处,已是我们在上面目力所不能及的范围。那些在上面看不清楚的青铜锁链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谨慎起见,我吹了一下蝙蝠哨,让最下面的詹姆斯和叶枫停了下来,用苟娜的夜视望远镜向下看去,幽幽的绿色视野中,我看到那些挂在锁链上的东西,原来都是一些吊死在那里的死人,一条黑色的头发般的丝线从他们后颈处延伸出来,挂在锁链上。看数量,底下的锁链上密密麻麻,几乎无法尽数。 王浍的蝌蚪密文中透露出,虢蝠喜欢将猎物挂在枝头上风干备用,这里有这么多尸体,难道下面竟然是它们的巢穴吗? 我压下心头的恐惧,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戒备,继续向下。 已经走到了这里,就算下面是地狱,我们也得硬着头皮下去了。 尸体都穿着破烂的盔甲,有些被风干成木乃伊了,有些则已经成了半骷髅状,这些应该都是当时的女真勇士,被猎杀在了探路的途中。不过他们当时的武器太简陋了,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的G11和scar自动步枪,火力非常猛,想到这一点,我就心安了不少。 进入挂尸锁链的范围之后,又向下爬了将近五十多米,上下左右都是尸体,那种腐烂空洞的眼神望着你,着实让人不舒服。气氛一下子阴郁起来。 为防止出现视线死角,或者驱散这种恐惧,有几个人打起了冷烟火,四周的亮度达到了空前的强度。 有点意外的是,并没有什么虢蝠出现,我也没有感觉到那种它们在空中飞行时候的躁动,四周出奇的安静。 马缂丝指着一边悬挂起来的尸体,轻声问我:“都是老尸体,没有新鲜的,会不会这里已经被荒废了?” 我摇头让他别说话,我们应该快速通过这一段区域。于是我打了个招呼,催促他加快速度。 第061章 墓主人志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个时候,前面的詹姆斯和叶枫却停了下来,叶枫转身招手让我过去。 我让其他人原地休息,几个跳跃连爬下去十几根,来到了詹姆斯边上往下一看,原来他的强力手电已经能够照到裂谷的巨大底部,我们的蜘蛛侠生涯看样子即将结束了。 不过手电光圈发散得太厉害,看不清底下有什么东西,只好问我这个活地图。 “李睿,你们来过一次了,还有多深啊?”詹姆斯问道。 这条地下裂谷太大,用手电去看一点用处都没有,你只能知道下面有东西,但是什么一概看不出来,用夜视望远镜也只能看到模糊的绿色影像。 我往下望了望,说道:“詹姆斯,现在这个情况有多深我还真回答不了。” “那就再扔信号弹。”詹姆斯说道。 我们还剩几颗信号弹,本想省点用,但在这种场合也省不下。我让马缂丝想个办法,在这种环境下发射一颗照明弹,尽量能让照明的时间长一点。 苟娜他们的照明弹比我们先进,马缂丝懂行,知道怎么用,就做了个OK的手势。 他把一根荧光棒打亮了,用刀切开,把里面的涂料点在照明弹的弹头上,然后把照明弹丢到下面深渊中,我们只见一个荧光小点像流星一样滑落,掉到裂谷的底部,摔了两下不动了。 接着马缂丝端起SCAR步枪,一个三点射,打中了下面的弹头,顿时照明弹就烧了起来,整个谷底给照得清清楚楚。 确实已经到达了谷底,底下全是极度不平整的黑色火山岩块和从上面跌落的尸骨,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骨头和黑色的粪便,几乎把这些岩块都覆盖了。 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是苟娜上次带来的队员。 而在裂谷底下一边的崖壁上,那扇巨门就屹立在那里。 “天哪,我简直无法来形容这一扇巨门的宏伟程度。”詹姆斯喟叹道,“整扇门面看上去竟然像是整体铸造而成,这绝对不是古人能铸造出来的青铜制品,也绝对不是给人用的,因为这样的门有上万吨重,压在岩石之上,什么人能够打开?” 我笑了笑,说道:“詹姆斯,这不是青铜的。” “不是青铜的?”詹姆斯眼睛挣得更大了,疑问道:“那是什么做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确定,像是一种石头。” “石头?”詹姆斯不可思议道,“不不不,我敢确定,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材质的石头,除非——它不是地球上的。” “不是地球上的?”詹姆斯的这句话看似无心之言,却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我看向巨大石门,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难道,这是陨石做的?”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一句话。 这是内心自主作出的反应。 代表了我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而詹姆斯也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说道:“也许你是对的,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不是人间的东西,它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来自天外。” “得了吧。”马缂丝打断道,“你干脆说这石门是外星人给造的不就完了。” 詹姆斯还想再说什么,照明弹逐渐熄灭,地下又重新被黑暗笼罩。 但我还是呆在了那里,直到一边的叶枫拍了拍我,道“下去吧!” 我才回过神来。我们陆续爬下了锁链,很快来到子谷底,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骨头,走到天陨巨门之前,虽然是第二次见到它了,但我还是立刻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我简直有跪下来的冲动。 “既然我们会有这种感受,那当年王浍他们肯定也有这种感觉,也难怪他会对在这里的经历念念不忘,以至于拼死也要将这里的一切记录下来,传达给后世的人。”我心里想道。 我甚至能够感觉王浍的痛苦,他那种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通彻宇宙的规律,又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恐惧。 正在胡思乱想,马缂丝在一边打断了我的思考。他正用手电照向裂谷的中间,一块巨石山给整个儿打成一个一个平台,就像一座小型的金字塔一样,一条长长的石阶修造在石头的一边,每一级阶梯两侧都有一盏小灯奴。 “你在干嘛?”我问道。 “我在看石台上摆放的东西。” “有啥好看的,不就是只白石棺椁嘛,你不是见过嘛。”我想到上次他爬上白石棺椁的情形就感到一阵后怕,“咋了,你又皮痒痒了?” 只见那只巨大的犹如轿车大小的白石棺椁,九条石雕的百足龙盘绕在棺椁的底下,形成莲花的形象,四周还立着四个黑色的石人,面朝四方,作跪拜状。和我们第一次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个白石棺椁有点古怪?”马缂丝说道。 “古怪?”我疑惑道,“哪里有古怪?” 马缂丝用手电当成教棒,当下一指,“你看那个铁链,好像动过。” 我纳闷道:“动过?我怎么没看出来?难道你记得原来什么样?” 马缂丝摇了摇头,说道:“那我哪里还记得。” “那你不是扯淡吗,你不记得了,咋说铁链好像动过呢?” “哎呀,跟你说不明白。”马缂丝一脸捉急,“万奴王不是从棺材里蹦跶出来了吗,那铁链应该是散开的才对啊,怎么它又合上了呢?” 我脑子突然嗡的一响,立即转头看去,竟真的看到那些铁链牢牢地捆绑在棺材身上。 “卧槽!”我顿时蒙了,“铁链怎么又绑上了?难道万奴王从石门后回来了,他又自己睡回去了?” 这特娘的也太诡异了吧! “就算他自己睡回去了,可是谁给他榜上的呢?” 马缂丝把我彻底问蒙了,“我,我特娘的哪里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说,会不会是燕……”马缂丝小声道。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忖道:“这里除了我们,就只剩下燕云淑和冉彤了,如果不是冉彤,那就只能是燕云淑了。” 可是万奴王明明…… 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不不不,这一切也许都只是我们的错觉,万奴王醒来的时候,石门确实打开了,但我们谁也没有看到它进去了,或许,它根本没进去呢?” 这时,苟娜率领着大部队赶来,他们中绝大部分没有见过石台上的大蚰蜓,当他们第一眼见到如此超出常理的昆虫,直呼那是怪物。尽管蚰蜓一动不动,但他们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一个一个脸色惨白,一边后退一边将武器举了出来。 而苟娜也注意到了棺材上面铁链的异样,枪口一直对着棺材,生怕只要里面一有动静,她就会开火。 “都别紧张,把枪放下!”我赶紧说道。 但我知道,现在有远比这只棺材更可怕的危险存在。一旦开枪,把那些怪蝙蝠给招来,那就糟了。 王浍说了,那些蝙蝠是早就生活在裂谷中的,是给这石门看门的,万奴王的军队在他们面前死伤惨重,我们已经有过一次血的教训了,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听我这么一说,苟娜才渐渐把枪放下。 看到苟娜放下了枪,她的队员也跟着放下了枪。 我松了一口气,又注意到棺椁之后的影壁,上面刻着的文字我们当初都不认识,联想到刚刚詹姆斯给我看的蝌蚪文,这估计就是万奴王留下的墓主人志。 我心里激动起来,说道:“詹姆斯,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詹姆斯一开始一脸的迷惑,看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这些字是密文。” “密文?不是女真字吗?” 詹姆斯笑了,说道:“要是女真字,你就不会来问我了?” 我心说你小子倒是挺机贼的,这都没有骗过你,便说道:“少说废话,到底认不认识?” “解密需要一点时间。”詹姆斯说道。 “需要多久?” “急不得,快则几天,慢则数月。” 我一听,那还得了,别说数月了,就是几天,甚至几个小时咱们也等不了啊。 我想看看苟娜的意见,但苟娜的注意力一直在寻找达摩遗骨上面,就算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还是没有放弃。 “就不能再快点嘛?”我问道。 詹姆斯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说道:“如果你不追求质量,只想看个大概的话,或许可以。” 我一听有门,高兴道:“没事没事,我不追求质量,只要能够大概懂就行。” 他放下望远镜,说道:“其实这个墓主人志上写的内容,跟王浍留下的密文内容很接近。这上面说,东真国为躲避战乱,进入长白山区。意外发现了东胡国墓葬,发现了千年不死的蚰蜓,并在虢蝠和腔鼠身上领悟了共生的奥秘,创造了东真人虫共生秘术。但这种共生秘术局限性很大,一是只有在地宫的环境中才行,一旦离开地宫,就会失去效果。二是这种共生方法只能勉强延长寿命,并不能实现长生。” “这好像就是王浍记载的内容啊,没什么区别,你小子有没有唬我?” 詹姆斯笑了笑,说道:“绝对没有。你要是不信,可以拍下来,等以后解密了再比对啊。” 我摇了摇头,说:“算了,我相信你,后面还说了啥。” “后面说万奴王为了窥伺大门后的秘密,曾命令国人试图打开大门,但耗费无数气力终未果。后万奴王发现石门每过几年便会开启一次,届时无论虢蝠、腔鼠还是蚰蜓,活跃度都会衰退,甚至死亡。但大门关闭后,虢蝠、腔鼠、蚰蜓又会重新变得活跃起来,甚至起死回生。那时候他已经非常苍老,即将寿终正寝,为了自己能够起死回生,便将棺椁置于门前。并留下了墓主人志。” 第062章 神兵天降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听他这么一说,我大为惊骇,连忙问道:“你快把那张蝌蚪文给我,这里好像有出入的地方。” 詹姆斯拿出纸包,递给我,说道:“这是正常的,我们的翻译本身就存在问题。” “不,这不是翻译的问题,而是有一段内容,墓主人志上有记载,但密文上没写。” 我拿过一看,立刻就找到了出入的地方,“是这儿!” “密文上只说万奴王发现了石门每过几年便会开启一次,只要进入其中就能起死回生。但这里却详细地写明了,万奴王发现石门每过几年便会开启一次,届时无论虢蝠、腔鼠还是蚰蜓,活跃度都会衰退,甚至死亡。但大门关闭后,虢蝠、腔鼠、蚰蜓又会重新变得活跃起来,甚至起死回生。那时候他已经非常苍老,即将寿终正寝,为了自己能够起死回生,便将棺椁置于门前。并留下了墓主人志。” 我激动道,“对上了,终于能够解释的通了。” 马缂丝也反复端详了纸上的文字,说道:“嗯,这密文上的信息确实比较含糊,说只要进入石门内就能起死回生,可万奴王都已经死了,根本就进入不了石门,就更别提什么起死回生了。” “嗯,老马说的没错,看样子王浍在这一点上认识的并不到位。”我说道,“这应该就是万奴王最核心的秘密了,这个秘密,甚至连王浍也无法接触到。” 想通了这一点,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儿,突然不知道詹姆斯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一下子飞了起来,在空中竟然手舞足蹈地盘旋了一阵。 我吓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因为这家伙就在我边上站着,上一秒还跟我有说有笑,下一秒就飞起来了。 这场景太过惊悚,也太过熟悉。 “糟了,虢蝠来了!”我立刻喊道,“照明弹!所有人操家伙!” 紧接着,詹姆斯就直往下掉来。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我们也没工夫去救詹姆斯了,叶枫一颗照明弹打上半空,炸了开来。顿时我们看到无数只影子在我们头顶上盘旋。 这些虢蝠不知道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开始归巢了,我甚至看到天空飞翔的虢蝠中,有几只还抓着什么东西,显然有猎物到手。 我举手让那些几乎箭在弦上的人千万不要开枪。 “这些虢蝠是半瞎子,在这么强烈的光下,根本看不见我们,但是它们对声音非常敏感,一开枪我们就会暴露。”我小声提醒道。 然而苟娜的那些队员却根本不听我的,我说不要开枪,却还是还有人开了枪。 “哒哒哒”,一梭子子弹直接打了出去。枪声在空旷的裂谷底部极其响亮,响彻云霄,上空顿时一片骚乱。 “谁他娘的开枪!”我还没得及骂娘,无数的影子盘旋着就开始俯冲下来。 “别管了,赶紧开枪!”马缂丝见状,知道大势已去,连忙捡起詹姆斯的G11,直接开枪扫射起来。 我见状,也只能抬起枪射击。 明明我们已经竭力避免了重蹈覆辙,但偏偏总有老鼠屎要来坏事! 我真是气得快半死,心说苟娜的队员难道都是弱智吗? 但此时,天空中的照明弹已经熄灭,黑暗迅速笼罩了下来。我们盲目对天射击,根本起不到效果。 我大喊道:“叶枫,打照明弹!” 叶枫听到我的呼喊,二话不说就又打了一发照明弹。照明弹在空中炸亮,下面的人终于不用当瞎子了,手上的家伙无情地宣泄着怒火,十几条火舌向上空狂吐。 很快天宫中飞翔的影子就有几只中弹,从空中摔落下来。 强光可以使得这些东西产生暂时的错觉,就像你在“狗熊”面前做“鸭子”叫和走路,它会一时分不清你到底是人还是鸭子一样。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强光消失,那他们就会化身黑夜的魔鬼,无情地屠杀我们这些低级生物。 而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我们最后一发照明弹了。 如此多的虢蝠,一旦这一颗照明弹也熄灭了,我们将面临在黑暗中被无情捕杀。 虢蝠越压越低,有的甚至已经从我们的头顶掠了过去,我们的子弹根本不够这样大强度地扫射,很快几把枪就告罄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马缂丝说道。 “老马,你带着他们赶紧走,从裂谷走,尽头就是出口!”我喊道。 “那你怎么办?” “燕云淑没找到,我得想办法找到她。” “别傻了,万一她不在里面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连扣扳机的动作都停了一下。好在叶枫及时补枪,不然差点就给一只虢蝠造成了偷袭的机会。 “你他娘的这个时候还出神!”叶枫骂道。 我回过神来,说道:“我不能那你们的生命冒险,你们赶紧走!” 马缂丝骂了一声“操”,说道:“叶枫,你带着其他人走,我和李睿留下,这小子犯轴,十匹马也拉不动!” 叶枫喊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不行,你要带坤叔出去。”我说道,“我们几个不能都死在里面。” “是啊,你要替我们保留革命的火种!”马缂丝说道。 叶枫看了一眼背上的坤叔,用力点了点头,道:“小心点,我们在外面等你!”对着其他人大叫了一声“跟着我跑!”就往裂谷的一边退去。 其他人在我身边狂奔而过,大叫着叫我跟上,我都没理,这时候我看到苟娜也站在原地,脸色惨白,但是没有动。 我上去拍了她一下,让她快走,她甩开我的手,“咔嚓”一声也端起了枪,不知道又有了什么打算。 我知道这种人劝也没用,不去理会她,端着枪就朝石台上跑击。 走运的是,就算如此混乱的环境,棺台四周蛰伏的巨大蚰蜒还是没有苏醒,也许经过了这么多年代的沉睡,这些巨大的昆虫早就死了。 此时我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大叫:“老马,把G11的子弹给我!我掩护你,咱们从原路返回,到了水潭就安全了。” 马缂丝自己的枪是SCAR的,身上全是SCAR的子弹,但是他攀爬的时候减重没拿上枪,所以用詹姆斯的G11来,但是G11的子弹不多,要是打完了他在上面就完了,只有下到地面上才有一线生机。 马缂丝听到我叫他,马上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扯下几个子弹便丢给我,我接住一个,其他几个也不要了,换上弹匣端起枪来就射。马缂丝在我的火力掩护下顺着锁链一路狂爬,爬到他上去的地方,然后一溜烟儿滑了下来,对我招手让我快跑。 我转头去找苟娜,发现她还在对着蝙蝠疯狂射击。我一边点射,将俯冲下来的虢蝠逼退,一边拉苟娜,大叫:“你在发什么呆?” "我不能走,达摩遗骨还没有找到。”苟娜大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虢蝠突然就朝着我们俯冲下来,马缂丝正忙着对付其他虢蝠,我和苟娜完全暴露在了虢蝠的攻击之下。 一瞬间,我几乎感到了绝望。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枪响。 我大惊,这枪声不是老马的SCAR,更不是我和苟娜的,因为我俩此时根本没有机会开枪。 这一枪精准无误地击中虢蝠的脑袋,黑水直接溅开一地。 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不远处的祭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燕姨?!”我揉了揉眼睛,发现果然是燕云淑。 燕云淑突然出现,令我大感意外,我正想问她去了哪里,此时,又是一只虢蝠俯冲下来。 燕云淑喊道:“想什么呢,赶紧开枪!” 我立即回过神来,抬手就是一枪,那虢蝠的一只翅膀被击穿,失去平衡之后砸到了地面上。 这时,马缂丝突然大声惊叫起来,“妈呀,这地上怎么全是蚰蜓!” 我低头一看,只见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爬满了蚰蜓。仔细一看,就看到这些蚰蜓,是从一个洞口爬出来的。 “这应该就是壁画里的那些黑雾了。”我对马缂丝大叫,“老马,用炸药!” 马缂丝顿时想了起来,他腰上还有准备用来威胁苟娜他们的几根雷管,马上冲上前去,把雷管丢进那个洞里,然后赶紧跳开。 我眯着眼睛一个扫射,不知道哪颗子弹正射中雷管的引信,顿时雷管就爆炸了,那个洞整个儿炸裂了。我们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碎片和气浪扑面而来,顿时胸口发闷,满耳朵都是嗡嗡声。 上面的虢蝠被强烈的声波刺激,一下子就疯狂起来,我赶紧爬起来,见洞口已经炸塌了,地上全都是烧焦的蚰蜓,不由大喜,果然炸药还是无敌的。 没想到马缂丝还是一脸惊恐的表情,对着我大叫,我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他的嘴巴快速地动,好久才听明白,原来是:“快跑!照明弹要灭了。” 还没反应过来跑的时候,突然头顶上的光线在几秒之内就消失了,黑暗犹如雾气一样迅速笼罩过来,顿时所有的光线只剩下我们手里的手电。 四周一下子竟然安静起来,逃入裂谷深处的人的枪声也逐渐平息了,只剩下我们喘气的声音和响雷一样的心跳声。 我和马缂丝背靠着背,马缂丝端起枪,“咔嚓”一声上了子弹,看着天上,问我怎么办。 第063章 花露水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说你问我我去问谁,话音未落,突然一只虢蝠抖落着翅膀落了下来,停到了我们前面十几米的地方。 这蝙蝠极其大,站起来比我还高,落下来后,丑陋的蝙蝠头转动了几下,就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这个场景我们太熟悉了,我知道这些虢蝠飞落下来的意图。它们可不是因为累了要休息,更不是想放我们一马,而是准备发动大招了。 马缂丝颤抖着说道:“李睿,没想到咱们同样的场景还得再经历一遭,真是太特娘的扯淡了。” “确实够扯淡的。”我白了苟娜一眼,“两次都是坏在同一帮人手里!” 苟娜转头瞪了我一眼,想要说什么,却生生咽了回去。估计她此时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逐渐地,虢蝠飞下来越来越多,一只又一只,很快,我们四周围满了蝙蝠,黑压压的一片。 “它们为什么不马上进攻,难道有什么阴谋?”苟娜问道。 无数的虢蝠,犹如雕塑一样将我们围住,降落的时候无声无息,站在那里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真是可惜,这个场面你没有见过,要不然你肯定会终身难忘的。” 我话音刚落,突然有一只蝙蝠从我们上空掠了过去,地下了一个什么东西,“砰”的一声落在我们面前,顿时鲜血四溅。 苟娜颤抖了一下,定睛看去,正是他的一个队员,脖子已经被咬断了,正在不停地咳嗽。接着又有一具尸体给抛了下来,不知道是谁,但是脑袋已经没了,浑身都是血。 “妈的,怎么跟上次一模一样。”马缂丝咬着牙说道,“李睿,你还有炸药吗?” 我摇头:“你又没有剩点儿?”心说这下麻烦了,这个老马,还是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不知道留点炸药,看来这次我们要重蹈覆辙了。 我和马缂丝一边后退一边说道:“老办法,还是躲那个洞里去。” 我们上次躲避的那个洞,是在两块巨型山岩之间的夹角处,很好找。我环顾了一圈,说道:“在那边!” 突然,蝙蝠群开始号叫起来,为首的一只虢蝠突然张大了嘴巴,露出了满口的獠牙,接着从它的嘴巴里面,突然窜出一只动作极快的黑影,一下于就蹿到地上,跑进尸体堆里,开始撕咬起来。 燕云淑说道:“都小心点,这些腔鼠会一拥而上,赶紧躲起来!” 闻听此言,我们谁也不敢耽搁,快速钻人了缝隙之内。 缝隙里面空间很小,我和马缂丝经历过这种场面,马上堆积起几块石头作为掩体。 我们在缝隙里看出去,只见其他的虢蝠也接二连三地吐出腔鼠,无数的腔鼠冲往中间的尸体堆,直接一拥而食,顷刻间到处都是血和散肉。 我和马缂丝都皱起眉头,心想这种场面竟然又被我们经历了一次,这辈子怕是看到老鼠都要神经过敏了。而一旁的苟娜则几欲作呕,心想到如果自己也是这种下场,无论怎样也接受不了。 “不想看就把眼睛闭上,这样能够好受点。”我心怀不忍,便安慰道。 苟娜虽然看着坚强,但到底是个女人,加之被啃食的都是自己的队员,肯定心里跟不是滋味。她用力地握着枪把,强忍着说道:“你们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 腔鼠数量极多,很快外面的尸体被分食干净,空气中的血腥昧到达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程度。 马缂丝道:“还能有什么办法,用枪打喽,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头砸。反正不是你死,就是它们亡。” 我检查了一下弹药,说道:“子弹不多了,咱们这次的处境,可能比当时更糟糕。” 好在那些腔鼠还没有发现我们,我们还有时间喘息一下。乘着这个间隙,我问燕云淑道:“燕姨,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一直再找你。” 燕云淑打量了我一眼,说道:“不是给你留了字条,叫你们不要进来吗?为什么不听?” 我解释道:“没有找到你,我们怎么能自己走呢。” 燕云淑叹了口气,“你这是自作聪明。我自有办法离开,倒是你们,你们这么多人进来,惊扰了虢蝠,不仅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还使得自己陷入绝境。” “您有办法出去?”我好奇道。 说实话,此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相信燕云淑的话了。这一次天宫探险,她的举动都太反常了。刚一进陵墓她便消失了,还一路走在我们前头,好似对整座皇陵的布局都了如指掌一样。更诡异的是,在我们进来这里时,却发现万奴王的棺材又重新锁上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出去之后,我会给你个解释的。”燕云淑说道。 外面腔鼠在残骸中四处搜索,突然有一只就注意到了缝隙中的我们,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尖叫。 我立即预感到暴风雨来临了。马缂丝立即子弹上膛,端着枪等着它们进来。没过几秒钟,突然一只腔鼠从缝隙顶上悬挂下来,一下跳入缝隙,朝马缂丝猛扑过来。 马缂丝立即开了枪,那只腔鼠顿时给打得血肉横飞。 顿时场面失控了,为首的那只腔鼠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所有的腔鼠开始向缝隙中钻进来。 两只腔鼠闪电一般跳入了缝隙,挂在缝隙顶上朝我张开了巨大的嘴巴,我手里的SCAR太长了,没法用枪托去砸,我只好飞起一脚将一只踢了出去,然后两枪将另一只打死,顿时那血就爆了开来,炸了我一脸。然后又是一只狂冲了进来,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再去点射,端起枪就开始扫。 五六分钟时间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事,只看到一只又一只狰狞的腔鼠冲到那里,又被我扫出去,到处是溅飞的血液,腔鼠发了疯一样根本没有一点畏惧,有时候几只甚至一起挤进缝隙,自己把自己卡住,都被我用脚狠狠踢了出去。然而更多的腔鼠犹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子弹扫过,就算是只剩下半个身体,只要能动,它就还是往缝隙里直钻,简直穷凶极恶。 很快子弹就告罄了,我原本以为坚持个把小时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实际上战斗起来,子弹的消耗量不是你所能控制的。我还有很多子弹带,但是只要腔鼠不停止冲锋,我们就没有机会换子弹。 马缂丝的G11首先卡壳。G11无壳弹突击步枪,是德国HK公司呕心之作,精密程度堪比钟表,但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情况下,故障率也是出奇的高。 他已经杀红了眼,大骂着丢掉G11,掏出军刀就想出去肉搏,但是人家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瞬间五六只腔鼠就已经跳到了他的身上,开口大咬。马缂丝疼得大叫,把手上的两只敲死,但又是四只一下就扑到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我的SCAR也没子弹了,按着扳机“咔嚓咔嚓”好几声,我的心突然一凉,接着几道红光瞬间就冲到了我的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拔刀,肩膀和大腿内侧就中招了。 这时,燕云淑忽然喊道:“腔鼠最害怕刺激性气味,身上带着杀虫剂的可以用杀虫剂驱赶!” 我一想,燕姨,你他娘的是什么主意啊,谁会带杀虫剂啊。可另我大跌眼镜的是,除了我之外,燕云淑、苟娜,甚至连马缂丝都不约而同的卸下背包,翻找起来。 “我去!”我大为震惊。 只见马缂丝从包里掏出一瓶“六神”花露水,喊道:“燕姨,俺没有杀虫剂,花露水行不行?” “行!”燕云淑说道。 说完,马缂丝便朝着腔鼠疯狂的嘭了起来。 “老马,你赶紧给我喷点!”此时,无数只腔鼠扑到我的身上,撕咬我的肌肉,我剧烈地挣扎道。 “来了!”马缂丝对着我身上就是一通乱喷。 好家伙,这花露水还果真奏效,那些腔鼠刚被淋湿,顿时就从我身上逃开了,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一般,从我们身上滑落下去,拼了命地向缝隙的出口逃去。 而一边的燕云淑,则拿着一瓶杀虫喷雾,将洞口的腔鼠也尽数逼退了回去。我转头一看,苟娜那边也是同样的景象,只见她拿着一瓶爱马仕的香水,腔鼠全部被她逼得退出了缝隙,似乎见了鬼一样。 “草,燕姨,你咋不早说,早知道用花露水这么好用,我就多带几瓶了。”我说道。 燕云淑却面色凝重,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让这些腔鼠意识到花露水无法给他们带来威胁,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那些腔鼠鼠毫不停留,爬回到蝙蝠的嘴巴里,然后那些蝙蝠就开始动起来,纷纷飞了起来,迅速消失。 “走了!”我终于松了口气。 我将SCAR给马缂丝,让他装填子弹,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来到缝隙的口子上,探出头看了看,果然我们四周一只蝙蝠都没剩下。 第064章 买一送一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听到我的话,马缂丝也爬了出来。我们俩不敢大声说话,警惕地看着四周。 那台阶上的白玉棺材依旧躺在那里,铁链死死地绑着它。虽然我很想去看看,到底万奴王有没有躺在里面,但是一想到那些蝙蝠还没有走远,就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又看了看那扇石门,孤零零地耸立在那里,像是天神在打量着人间的俗物。 我按捺下内心的好奇,说道:“老马,乘着那些蝙蝠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赶紧走吧。” 马缂丝问道:“那个人不找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还找个屁啊,他死没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命是咱们自己的,犯不着为他把命搭上!” 马缂丝点头,说道:“也是,反正那墓志铭上也说了,即便能够永生他也离不开这座地宫,干脆就让他困死在这得了,也好跟万奴王做个伴!” 老天爷并没有给我们多少时间,四周的雾气逐渐散去,我们马上听见了零星的虢蝠叫声从裂谷的尽头传了出来,越来越响。 马缂丝顿时反应过来,说道:“快走!那些蝙蝠又飞回来了,这一次咱们肯定没这么走运了。” 我立马招呼了洞内的燕云淑和苟娜,说道:“燕姨,那些蝙蝠好像又飞回来了,我们得马上走!”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令人惊讶的是,燕云淑似乎早就知道裂谷的尽头就是出口,没有等我们说明就跑了过去。 裂谷下的石头犹如丘陵,极度难爬,我们刚爬出不远,虢蝠的叫声已经很近。 我、苟娜还有马缂丝都是爬过一次的人了,但跟燕云淑比起来,却显得非常笨拙,好像是头一次进来一样,一步一跌,差点没有在里面摔死。 我和马缂丝只好互相搀扶,竭力向前跑去。 这时,苟娜突然“哎呀”一声惨叫。我回头一看,见她的一只脚卡在了岩石缝隙里。 “怎么了?”我担心道。 “脚崴了!”苟娜绝望道,“我走不了了,你们走吧!” 我和马缂丝对视一眼,说道:“这叫什么话,虽然你不地道,但我们不能不仁不义啊,来,我背你!” 说完,我便蹲下身来,示意苟娜爬上来。 苟娜犹豫道:“你们背着我,走不快的,到时候我们谁都走不了!”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别废话,赶紧的!” 苟娜这才趴了上来。我一把背起她,马缂丝则在前面趟,我们就这样连滚带爬,直往深处跑。 很快,我就几乎没有了意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翻过一块小山一样的巨石,裂谷的前方出现了三岔口,三条巨大的山体裂缝出现在面前。 我愣住了,问马缂丝:“老马,我们当时走的是哪一条?” 马缂丝顿时也惊呆了,完全不记得原先我们是怎么判断出口的,问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好在燕云淑比较冷静,说道:“走这边。” 我疑惑道:“你咋知道?” 燕云淑比了比手边的岩壁,说道:“这有记号!” 我一拍脑门,者才想起来,当时我们就是沿着记号出去的,“哎呀我这个脑子啊!” 马缂丝骂道:“你个猪脑子,差点害死老马啊!” 我们赶紧朝前方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盼望已久的手电光。 只见叶枫和几个老外就站在不远处,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在这里接应我们。这里的缝隙比裂谷窄上很多,蝙蝠飞行得不会太顺畅,进入里面,给狩猎到的机会就小上很多,所以他们就在这个地方修整,顺便等我们回合。 “李睿!”叶枫一看我们不由得大喜,“太好了,你们还活着!” 我见到叶枫也很激动,心想来的时候一大帮人,现在就我们几个还活着,实在太惨了。 这时,燕云淑说道:“不要停留,后面那些蝙蝠还跟着。” 这里能听到叫声,但是上空的情况一点也看不清楚,没有照明弹,用手电去看虢蝠是看不到的。 叶枫点了点头,招手示意所有人马上动身离开。 为了能够看清路况,也为了防止那些蝙蝠偷袭我们,叶枫打起一只冷烟火,然后在前面带路。 凄凉的叫声逐渐减弱,看来虢蝠开始放弃追击了。 那冷烟火照起了这条缝隙四周岩壁上的大量壁画,突然又引起了我的兴趣。可惜跑得实在太快,根本无法仔细去看。 跑了很久很久,缝隙越走越窄,最后只能一个人一个人通过,空气突然暖和起来,我们放慢了速度,这时候前面又出现了两个人,是守夜的警戒人,看到我们回来,都发出了欢呼的声音。 当时我们来这里,浩浩荡荡,现在都犹如败兵,一个个垂头丧气。 走出缝隙,我们再次看见了太阳,全都给照得睁不开眼睛。 我和马缂丝躺在雪地上,看着刺目的太阳,说道:“老马,你说咱们这是为了啥呀,为什么又来一趟?” 马缂丝冷哼道:“谁特娘的知道啊,我老马估计是上辈子欠你的,又跟你来白跑一趟。” “唉,谁说不是呢,咱们可真是瞎耽误功夫,谁也没捞到不说,还差点把小命搭上。” 马缂丝点了一根烟,躺着说道:“不说这个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回家!我想我女儿了。” 马缂丝笑了笑,说道:“没看出来啊,你还有女儿了。” 我掏出怀里古丽的照片,说道:“漂亮吧?” 马缂丝瞥了一眼,说道:“漂亮,不过这是你亲生的吗?我咋看这不像呢。” 我不想跟他聊这个,问道:“你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就盼着你四爷不要来兴师问罪,就行了。” 我笑了笑,说道:“放心,老季不会来找你麻烦的。” 说完,我们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时,苟娜走了过来,她站在我们身边,而我们则躺在她的脚边,画面显得非常怪异。我们收起笑容,坐起身来,问道:“咋了?” 苟娜瞥了我一眼,说道:“哎,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公司,如果愿意的话,薪资可以达到这个数,多干多得。” 只见她伸出三个手指,看样子,他们老板愿意给我们开三万一个月的工资,还是保底的。这着实有些高看我们了,毕竟我那个小店,半年的利润也未必有三万。 我笑了笑,说道:“你们老板也太看得起我了,就不怕我们俩给他公司干穷了啊?” 苟娜说道:“你们的能力我很清楚,这次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就回不来了,三万块一点也不多。” 马缂丝倒是有些被说动了,问道:“那我要是只拿工资不干活,会被开除吗?” 谁知苟娜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厌恶道:“不好意思,我们老板说了,除非李睿加入公司,否则就取消你加入的资格。” 马缂丝一听,当即不乐意了,“卧槽,敢情老马我就是一个赠送的呗,这太埋汰人了,你们老板识货不识货啊,老马我的能力比这小子那是出众多了,要赠送也是他赠送啊。” 我笑了笑,安慰道:“老马老马,你消消气,没说你能力不行,人家是开正经公司的,讲究牌面,你这五大三粗的,一看就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 马缂丝吹胡子瞪眼道:“嘿,我哪里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了?老马我不过是长得着急了一点,但是这叫成熟懂吗,岁月的沉淀,是精华好吗?” 说完,他又气得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雪,说道:“哼,气死我了,老子还不加入了呢,不要我,那是你们的损失!”随即,扬长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苟娜却突然紧挨着我坐下,递给我一张名片,说道:“考虑一下,想清楚了就给我打电话。” 这暧昧的举动,让我有点发蒙,但是此时我身体各处关节、肌肉都处于极度疲惫状态,有意识地想挪开一点,保持一下距离,却无力行动。 我愣了愣,还是接过了名片,说道:“就是因为我救了你?” 苟娜这人平时也不苟言笑,不过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许是因为现在是劫后余生,大家都敞开心扉,她微笑道:“是啊,你救过我两次,算是我的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江湖儿女,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希望下次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也能够仗义相救。” 苟娜却没有接过我的话茬,而是淡淡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这话似是说得非常平静,但在我耳朵里却如惊雷一般。我缓缓转头看向她,皱紧眉头,但我不敢声张,小声道:“你说什么?” 苟娜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哀伤,眼眶也红了起来,她说道:“除了找寻达摩遗骨,我也在找一个人。” “找人?”我颤抖了一下,问道:“找谁?” “我妈。”苟娜淡淡道,虽然她说得很平静,但我能感受到,她一直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第065章 寻亲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就差没有把疑惑两个字写在脸上,突然,我猛地想到了什么,“詹姆斯说,你们老板跑出来的时候,是和一个女人一块儿出来的,那个女人会不会……” 但苟娜却果断地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并非探险队的六名成员之一,她的加入属于偶然。而我妈,从一开始就在队员之中。” 其实,当她否认与她老板逃出生天的人是她妈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答案。 探险队一共八个人,除了两个人侥幸存活外,其余六个都死在了墓道里。而我亲眼看到了那六个人尸骨,其中一个确实是个女的。 只是我纳闷的是,詹姆斯当时为什么说,队伍中只有一个女人呢?难道是他的老板刻意隐瞒了真相,还是说他老板和苟娜的妈妈之间有着某种特别的关系?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现在我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那个墓道中女人和苟娜的关系。 我暗自庆幸当时自己取下那块英纳格表的决定,说不定可以帮助苟娜找到自己的妈妈。 我摸了摸口袋,摸出了那块英纳格表,递给苟娜,说道:“你看看,这块表你认识吗?” 当苟安第一眼看到英纳格表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变了,原本哀伤的眼神中,露出惊讶,随即是更大的哀伤。 看来我猜对了。 她颤抖地接过表,突然情绪失控,把表揣在怀里,啜泣起来。 我坐在她边上,原本一直想着挪开点,跟她保持距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因为她这个时候需要安慰,需要关怀。 出于绅士风度的考虑,我僵硬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伤心了,或许在你心中早已想到了这种结局。你妈走的时候,很安详,她不希望看到你伤心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苟娜才缓过劲来,看着表盘,出神良久。 “我们是在墓道里发现他们的,一共六个人,全都在那里。”我说道。 “谢谢。”苟娜憋了好久,终于说了两个字。 我笑了笑,说道:“你应该恨我才对,是因为我,让你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苟娜释怀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对,其实我心中早就接受了这个结局,二十年了,她不可能还活着。”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便这块表带回来,看到它,就仿佛看到了我妈,让我觉得她还在。”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乘着队伍修整,我和苟娜又聊了会儿。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妈妈与她现在的老板,曾经关系匪浅,甚至有绯闻说两个人是情人关系,但她老板都没有承认过。不过,苟娜现在在公司深得器重,或许从某种意味上印证了这种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我们这帮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苟娜的队医忙活得够呛。好在他们装备精良,不缺药品。在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队医发现了我腿上有个伤口已经化脓,说要把腐肉剜掉,要打麻药才能处理。 那队医给我打了一针麻药,没多久我就睡了过去。但奇怪的是,我虽然眼睛闭上了,身体也失去了知觉,但脑子却异常的清醒,像是进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中,前方一直有一道光在引导着自己,不断向前走去。 我走啊走啊走,思绪就无限地拉长,直到我走到光的尽头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这次天宫探险的谜题的答案。 第一,天宫并不是王浍建筑的,而是王浍改建的。如果把三圣山视作一个整体,大致可以分为三层,最下面是东胡王陵,第二次是陪葬陵,最上面是东真皇陵,但最上层的东真皇陵其实也是营建于一处地下遗址之上的。这座地下遗址的核心便是天陨巨门,遗址的年代应该是古东胡时期,甚至更早。 第二,王浍作为万奴王的宰相,地位很高,但却并不受到信任。他深知自己难逃“兔死狗烹”的下场,于是在改建过程中,就设计了横贯裂谷的逃亡密道,以免地宫封闭时,给万奴王陷葬。 第三,在改建陵寝的过程中,王浍接触到了东真皇陵、天陨巨门的诸多秘密,并将这些秘密记录在蝌蚪文上,并藏在了羊脂玉函里,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得世人所见。 第四,因为东真是边境小国,国库不盈,天宫的诸多奇珍异宝,都是从其他墓穴中搜刮而来,王浍在指导东真军队棺倒的时候,偷偷将羊脂玉函藏于这些古墓之内,希望能够有人发现。不过他究竟放了几个羊脂玉函现在还不得而知,只知道其中一只,藏入了高洋墓中。 但更多的谜团也随之而来: 第一,二十年前,从天宫中逃出的两个人,除了苟娜的老板外,另一个女人是谁?二宝为什么在捞泥船公司碰壁后直接找上我们? 第二,万奴王的白玉棺材为什么会自己合上?是燕云淑干的,还是冉彤?万奴王是否又回到了棺材里?万奴王到底有没有进入巨门之内?冉彤又去了哪里?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进去呢?燕云淑到天宫去,目的是什么呢? 第三,巨大的天陨石门,它代表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苟娜的老板派来了接应队伍,我们这一行人得以顺利下山。随后,伤员都被送到了当地医院救治,当然,为了避免怀疑,都是分批分院送诊的。 我和马缂丝被分别送到了两家医院,就此分别。与我同病房的,是苟娜的一个手下,不过是个老外,我与他没啥交流。 正觉得憋闷的时候,却见苟娜拎着一个果篮进来,问我好些了没有。我看到熟人,心情也好了,试着抻抻腿,“小伤,好得差不多了。” 苟娜坐到我床边,说道:“下山的时候你一直在说梦话,一直念叨着冉彤、冉彤,她是你女朋友?” 我听完没憋住,“噗嗤”笑了,“什么女朋友,人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三百年前的男人,我有病啊。” 苟娜听完,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样子,这个冉彤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猜对了,我们要找的就是他。而且我们还见到过他,他还活着。” 换做是其他人,估计是不会相信一个清朝时候的人还活着的“鬼话”的,但苟娜见到过万奴王复活,她会信。 “他进入了天陨石门就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出来,出来之后又去了哪里……” 说着说着,我又陷入了无限的困惑之中。 苟娜安慰道:“这些都是你的遐想,也许那石门背后根本什么都没有,他可能已经死了。” 我知道这样的遐想没有任何意义,但就是控制不住。好在现在有人陪我聊天,否则的话,我真会被自己整崩溃了。 这时,苟娜开口道:“上次跟你说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就别难为我了,我闲散惯了,让我点卯上班肯定吃不消,好意我心领了。” 苟娜似乎早知道了我会这么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说遗憾了。不过,我们老板说了,公司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替我谢谢你们老板。” 苟娜看了看表,说是时间不早了,她还有事情要办,就不陪我多聊了。我本想送送她,但腿还下不了床,只能作罢。 她笑说不用送,正准备起身离开时,我看她又犹豫了一下,正要问她怎么了,却见她先开了口,“李睿,其实有件事情憋我心里很久了,我……” 我纳闷道:“怎么了?” 此时,我意外地发现苟娜的脸蛋竟然有些微微泛红,好像一个腼腆的小姑娘。 苟娜顿了顿,说道:“没,没什么,我是想说,其实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 “啊?”我疑惑道,“你瞒着我什么事儿了?” “算了,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躺在病床上莫名其妙,“什么人啊,话说道一半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病床上躺着。直到第四天,医院通知我可以出院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高高兴兴准备回家时,一个电话却大力进来。 我一看,竟然是燕云淑打来的。她约我在哈尔滨市道外区南直路326号见面。 就这样,我一脸懵逼来到了南直路326号。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原来这个地址,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口合药六厂。 是的,就是那个能说出朴素顺口广告词的口合药六厂。可这还不是令我最惊讶的,真正令我惊讶的是它的建筑和装修,竟然豪华到堪称“东北卢浮宫”。 口合药六厂建筑外观雄伟壮丽,整个建筑占地面积庞大,外观是欧式风格,庄重典雅又雄伟壮观。 都说欧式建筑有着繁杂的美,仿欧式建筑也最是不宜。但在口合药六厂的建筑中,为了更好地展现出欧式建筑独有的美,他们没有忽略一处细节,在其中能看到精致立体的浮雕,欧式建筑中常有的罗马柱、腰线等等,建筑外观95%都是花岗岩雕刻的! 口合药六厂的雄伟,建筑外观只是一部分,还有内部装修。整个室内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金碧辉煌,感觉可以和巴洛克风凡尔赛宫拼一拼。 不仅仅是整体的室内设计,连小小的细节之处都做得十分精美。 其实口合药六厂的欧式建筑风格并不是偶然,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濒临俄罗斯),让这座城市有着独特的历史背景,更让东西方文化在这里交汇融合。 第066章 揭秘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很纳闷为什么燕云淑要约我在这里见面。 小时候口合药六厂的广告经常在电视上播出。“快退热,还是安瑞克”“新盖中盖高钙片,它含钙高,一片顶过去五片”等古早的广告语我背得滚瓜烂熟,现在也能脱口而出。 曾经,听大人们说,口合药六厂是个好单位,衣服鞋袜,米面粮油,没有不发的,“要是进入那样的单位,这辈子就不愁了。”这是早期东三省大而全的大企业写照,不少企业甚至还有幼儿园,学校和医院。 后来,随着商贸和信息社会的崛起,口合药六厂的广告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而且,由于自身产品结构老化等问题,口合药的市场规模和效益也逐渐下降,影响力不如以前。 这座欧式风格的药厂大楼建于二十年前,其中1至3层为办公区,4至6层是版画博物馆。二十年来,这座气质恢宏、造型精美的建筑见证过口合药过去风起云涌的岁月,也承载着城市和人民的共同记忆。 因为来的比较早,我就在药厂门口和当地人唠嗑。哈尔滨人很热情,丝毫不会觉得陌生人唠嗑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找了个跟我年级相仿的人攀谈起来,他说,他小时候听说过很多关于口合药的故事,包括不限于,厂里会给员工发金条,发貂皮,甚至分房子。 “那时候,口合药就如同现在的互联网大厂,在那里工作是一件备受羡慕的事情。” 二十世纪40年代,口合药总厂的前身是东北民主联军后勤部所属的一个部队小药厂,迁址哈尔滨后,发展为当时省内唯一一家具备一定生产规模的制药企业。九十年代还在上交所上市,是全国医药行业首家上市公司。从此口合药进入发展迅猛的时代,员工福利确实颇为丰厚。 “金银首饰、手机手表、衣服鞋袜、米面粮油、应季水果没有不发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厂长发不到的。” 但历史却并非永远眷顾这片黑土地,制造业在这片土地上慢慢淡出舞台,将城市还给生活。口合药六厂也搬离南直路326号原址,“东北卢浮宫”成为闲置资产,它在东北的严寒里静静伫立。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一辆红旗L5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燕云淑。 和我聊天的那个小伙子,看到这辆红旗L5,眼中顿时露出惊讶之色。而看到燕云淑朝我走了过来,眼神就很怪异了,他打量了我一眼,好像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就很自觉的走开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现在的阶级隔阂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随后便笑着向燕云淑迎了上去。 所以说,我其实也是个俗人。虽然口头上说着愤世嫉俗的话,但谄媚逢迎的本质还是刻进了骨子里的。 “燕姨,您来了。”我笑道。 燕云淑瞥了我一眼,说道:“来得很挺早,知道为什么约你来这儿吗?” “不知道。”我很自觉地摇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我洗耳恭听。”我恭敬地请教道。 燕云淑转过头,说道:“以史为鉴知兴替,以史正人明得失。” “以史为鉴知兴替,以史正人明得失?”我重复了一遍,颇为不解,“这句话有什么深意吗?” 我们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其实,药厂的外部建筑只是与卢浮宫相似的很小一部分,当走到建筑里面,才真正地体会到这种金碧辉煌的感觉,体会到卢浮宫所应有的繁华,仿佛穿越到了中世纪的欧洲,和一帮贵族们在里面谈笑风生。 这座高六层的城堡式建筑,下面三层是办公区,但是上面三层是版画博物馆所在地,免费对外开放,在博物馆内畅游,更有了卢浮宫的艺术之美。 在室内,有充满着罗马风格的大柱子屹立在大厅内部,而硕大无比的水晶吊灯更是璀璨夺目,墙壁之上,都是极具年代感的欧式大理石浮雕,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豪华的装饰,这样的情形,只有在电影等才能看到。 其实,不仅是办公厂区,即使是在哈药六厂的住宅区,也能体会到浓浓的欧式风情,住宅区都是欧式的建筑,比如小区大门就建成了凯旋门的形状。据说,当地人找婚纱照,随便找一个地方,外地人都以为是专门跑到欧洲照的。 我和燕云淑径直到了版画博物馆,我们一边参观,一边聊着。 “东胡国曾经创造过非常璀璨的文明,但是很可惜,他们没有把握历史的机遇,最终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中。” 我点了点头,说道:“当时在火山口,我第一眼看到东胡王陵的时候,确实感到非常震撼。没想到,在殷商时期,甚至比那更早,在东北地区竟然已经诞生了如此高度发达的文明。” 燕云淑说道:“我想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吧?” 我叹了口气,说道:“是的,我确实有很多疑问,但我实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这些疑问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但每当我想要去解开它的时候,它就会突然跑掉,怎么也抓不住。”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吗?” 这个疑问其实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没想到燕云淑自己主动提了。我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好奇,不过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燕云淑瞥了我一眼,“想问就问呗,干嘛憋着,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笑了笑,“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万一你不想说,我问了也白问。” “其实这件事是我不对,我确实瞒了你很多。”燕云淑叹了口气,“这桩尘封了二十年的旧案,其实早该有个答案了。”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莫名所以,“什么叫尘封二十年的旧案,难道……” 燕云淑继续说道:“你肯定想知道,二十年前,从天宫中逃出的两个人,除了苟娜的老板外,那个女人是谁吧?” 我点了点头,不敢说话。此时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种直觉,那个女人可能就是我眼前的燕云淑。 燕云淑笑了笑,说道:“你猜的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什么?!” 即便我隐隐猜到了,但当我听到燕云淑亲口承认时,还是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怎么会……” “很意外是不是?”燕云淑看着我,说道:“当时,我为了寻找燕王铜缸,去过很多地方,也找到了很多线索,我不断地追根溯源,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长白山。” “燕王铜缸?”我更加疑惑了,“怎么还跟燕王铜缸扯上关系?冉彤的笔记中写了,他是沿着冰魄龙丹的线索找,一直找到了长白山,而您却是沿着燕王铜缸找的,结果也是长白山,难道——两者的源头是同一个?” 燕云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现在也没有答案,但——或许确实如此。” “啊?”我大惊道。 燕云淑解释道:“有一点你应该已经想到,古东胡的文明起源,最核心的便是天陨石门,他们靠着天陨石门缔造了隐秘而强盛的文明。几十年来,我一直在研究古东胡史,发现其从繁荣到衰落非常诡异,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突然盛极而衰。” “我想过这一点,怀疑是火山喷发导致的。”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重要原因。” 据燕云淑的研究,东胡起源于伏羲氏后裔的风姓东蒙豕韦,因被商王武丁所灭后北迁而与胡人融合。在春秋战国时期主要生活在燕山一带,在战国后期的时候,发展到一定规模,于是开始生出扩张的野心,主动侵犯战国七雄之一的燕国。东胡人一开始的边境侵扰,收获颇丰,以为自己可以继续如此操作,突然有一天燕国安排一位使者来到东胡部落,这位燕国使者放低姿态,甘愿做人质,东胡人也不愿与燕国死拼。 于是放弃对燕国的侵犯,而燕国使者在东胡族的每天仔细观察和打听情报,很快东胡人被燕国的使者探清实力,接着偷偷地逃回燕国,最后东胡被燕国所击溃,剩下的东胡族人迁徙至北方匈奴的聚集地定居下来。 “这段故事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故事。”我说道。 “是那块画像砖吧?” 我点了点头,“老马说他有一个竹简,上面记录了这段历史,说是战国时期,东胡国试图偷袭燕国,结果被燕王毒蛇大军击败,从此一蹶不振。” 燕云淑说道:“后来东胡王侥幸从战场上逃回,复刻了燕国的养蛇方法,并置于自己的古墓中。后被万奴王化为己用。” 听完之后我豁然开朗,不仅两段历史能够对应上,而且关于燕国使者的内容,也能跟燕王铜缸的线索联上。 “燕姨,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燕国使臣从东胡窃取了铜缸的秘密,而且还将养蛇之法带回了燕国?” 燕云淑肯定道:“恐怕历史就是如此巧合。” 这个推断是符合逻辑的,而且史料中也确有记载,虽然不是直接证据,但至少说明东胡和燕国之间的交往是非常密切的。我们可以这样认为: 战国之前,东胡强而燕国弱,燕国遣使入东胡,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养蛇之法,还用东胡窃取的机密创造了燕王铜缸。前者的证据来自画像砖,后者的证据来自天陨石门前排列的铜缸。 战国之后,燕国强而东胡弱。虽然东胡一开始很强大,但很可惜,他们各个部落一直未能实现真正的融合,其文明演进最终走向衰落。东胡国试图偷袭燕国,结果被燕王毒蛇大军击败,从此一蹶不振。东胡王侥幸从战场上逃回,复刻了燕国的养蛇方法,并置于自己的古墓中。后被万奴王化为己用” 第067章 天陨之谜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燕姨,如果照我们这样推断,那燕王铜缸的源头确实就是古东胡了。”我激动道。 燕云淑笑了笑,说道:“恐怕古东胡创造的文明远不止燕王铜缸一个而已,你想想冉彤的经历,他可是凭着一颗冰魄龙丹从云滇地区一路找来的东北,难道不说明,冰魄龙丹与古东胡也有关联吗?” 我大骇,“这……” 从理论上说,这个假设确实是成立的。 “可是,我似乎没有在天宫中看到过冰魄龙丹,这会不会是冉彤搞错了?” “冰魄龙丹没有,那人虫共生秘术呢?” “这……”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事实无法否认,如果那个人真是冉彤,那他无疑已经成功了。这个成功不是别的,一定就是“人虫共生秘术”。 看我陷入了遐思,燕云淑解释道:“其实,不论是燕王铜缸、冰魄龙丹还是人虫共生秘术,都指向一个源头。” 我睁大眼睛,说道:“天陨石门?”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那个天陨石门究竟是什么来头?”我追问道。 燕云淑叹了口气,这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二十年前,我为了探寻燕王铜缸的秘密,只身远赴长白山。找到了当地一个向导,也就是顾巍的父亲。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找顾巍做向导的原因。后来我们遇到了秦天率领的探险队,得知我们的目的一样,就答应一起合作……” 燕云淑说的秦天就是苟娜的老板,两队人合并之后,就一起进入了天宫。燕云淑当时也没有想到,天宫之中所藏的秘密会如此复杂,更没想到他们竟然在那里遇到了三百年前的“人”。探险队在古墓中不仅找到了冉彤遗落的刀,还发现了那本古书。也是从那时起,燕云淑才意识到真相远比自己预计的要复杂得多。 后来,他们在古墓中遇险,若不是关键时刻,燕云淑沉着冷静,发现了大头尸胎暗中作祟,整队人马恐怕就要全军覆没。最终,燕云淑带着秦天逃出了古墓,而其余六人全部死在了墓道之中。其中就包括苟娜的母亲和顾巍的爸爸。 从天宫出来后,燕云淑与秦天分道扬镳。秦天被边防哨所发现,意外被俘,这才引出了后来二宝的事情。但我很好奇,为什么二宝在捞泥船公司碰壁后直接找上我们。燕云淑给我的回答却令我惊掉了下巴。 “是我安排的。” “啊?”我差点眼珠子掉出来,“您安排的。” “是的。”燕云淑这才说道,“不光是他,就连苟娜也是我的人。” “什么?”我更加不可思议,“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但我转念一想,想起那天病房里苟娜临走前说的那半句话,我似乎又全都明白了。 “二十年了,这个秘密应该有个答案了。”燕云淑叹了口气,“苟娜的母亲临死前托付我,希望我能照顾她年幼的女儿,我们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原来,今天这场探险,燕云淑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策划。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暗中照料苟娜,虽然两个人表面上看上去不认识,但其实,苟娜一直将燕云淑当做自己的养母。所以,当二宝带着冉彤的那把刀找上秦天的时候,苟娜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透给了燕云淑。秦天不想买二宝的账,就将他打发走了,而苟娜则乘机让人给二宝吹风,说老季那边对这把刀感兴趣。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二宝目的非常明确地找上了我们。 说实话,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我心里挺难受的,有种被人当棋子的感觉,恨不得给燕云淑几个巴掌,要知道老子差点死在里面,若真是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那该多不值啊。 但我又不敢,燕云淑的气场太强大,我连跟她面对面说话都战战兢兢的,又哪来的胆子扇她耳光呢。 但脸上的不满是掩饰不了的,燕云淑立即看出了我的心事,说道:“要是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不必遮遮掩掩的。” 我冷冷一笑,说道:“不敢。” 燕云淑也没有再搭理我,好像再说,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就怪不得我什么了。 接着,她继续说道:“从天宫出来,我就一直在研究‘东真人虫共生秘术’,二十年来,总算有点收获。” 说着,燕云淑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说道:“看看吧。” 我疑惑地接过,翻开第一页。上面印着一张照片,是一只蚰蜓,照片边上是一些数据,好像是对蚰蜓的体内成分的解剖化验。但这些数据大部分我即便看得懂文字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能跳过,直接去看结论的部分。 结论的地方写着:解剖发现未知极细微颗粒,有影响进化痕迹,光谱仪可见未知高能射线。 “这个结论是什么意思?”我疑惑道。 “你继续往下看就知道了。” 于是,我接着往下看。接下去的一页又有一张照片,印的是一只虢蝠,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它的全貌,比在裂谷里见到的还可怕。照片边上还是一堆数据,我直接忽略。看到结论,比较正常,上面只写了这是一种古老生物,消化道功能退化,寿命未知。但下一页的内容比较邪门,照片是腔鼠的,看着就瘆人。数据一栏略过,结论处写着:解剖发现未知极细微颗粒,有影响进化痕迹,光谱仪可见未知高能射线。 “腔鼠体内也有未知极细微颗粒?”我纳闷道,“这么说,腔鼠和蚰蜓都是被这种颗粒影响的?”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共生秘术的关键,腔鼠和虢蝠组成了一个共生体,虢蝠为腔鼠狩猎,腔鼠为虢蝠提供食物,看似虢蝠获得了永生,但其实腔鼠才是它永生的必要条件。万奴王也是从腔鼠和虢蝠这对共生体中得到的启发,创造了‘东真人虫共生秘术’。” 据燕云淑的研究,古东胡人为了守护石门的秘密,便想到了用虢蝠、蚰蜓等生物来守护。为了打造战斗力强悍的守护者,古东胡人创造了“共生秘术”,将未知极细微颗粒让蚰蜓、老鼠吃下,使其寿命极大延长,再用一种特殊的豢养手段,促使蚰蜓与人、老鼠与蝙蝠共生,这样便可实现双方均百年乃至千年而不死。 而这种未知极细微颗粒,其实与天陨石门是同一种东西——天外陨石。 这种陨石带有极其强大的辐射,能够影响生物进化,延长其寿命。 随着历史演进,东胡人还创造了诸多神器,比如,将陨石研磨成细小的微粒,加入某些神秘物质后制成冰魄龙丹。再比如,用血水浸泡陨石盛于铜缸内,便成了燕王铜缸,具有防腐之功效。 燕云淑说道:“据我判断,东胡人制造的冰魄龙丹,应该只是和古滇国的冰魄龙丹相近,并非同源,冉彤是被误导了。但这也仅仅是我的假设,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见过东胡龙丹。” “燕姨,我倒是认为您的判断是对的,历史上很多事情都带有巧合,冉彤他是误打误撞来到长白山,也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共生术,说不定他也是误打误撞进的石门,将来,说不定又误打误撞在哪个地方出现了呢。” 燕云淑笑了笑,说道:“看来,你是希望他还活着?” 我摇了摇头,说道:“他活着有什么好,如果他真的活着,那我们这些人世界观可能都会崩塌,为了普罗大众的安宁着想,我希望他死了算了。” 既然说到了冉彤,那又一个疑问我不得不问,便问道:“燕姨,我想知道,你在裂谷中到底做了什么?万奴王的棺材为什么自己合上了?” “你怀疑是我干的还是冉彤干的?”燕云淑打量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道:“您就别考我了,我的脑子现在一团浆糊似的,真猜不出来。” 燕云淑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万奴王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吗?” “我看过万奴王的墓主人志,说是他为了窥伺大门后的秘密,曾命令国人打开大门,但未果。后万奴王发现石门每过几年便会开启一次,届时无论虢蝠、腔鼠还是蚰蜓,活跃度都会衰退,甚至死亡。但大门关闭后,虢蝠、腔鼠、蚰蜓又会重新变得活跃起来,甚至起死回生。只可惜,那时候他已经非常苍老,即将寿终正寝,为了自己能够起死回生,便将棺椁置于门前。”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他在赌,赌自己有没有这么幸运,等石门开启时,自己也能死而复生。” “这么说他赌对了?”我问道。 “算是吧,但他没有想到,千年之后,有一个人却先他一步,捷足先登了。” “你是说——冉彤?” 燕云淑说道:“为什么天陨石门每过几年便会开启一次,而届时无论虢蝠、腔鼠还是蚰蜓,活跃度都会衰退,甚至死亡。但大门关闭后,虢蝠、腔鼠、蚰蜓又会重新变得活跃起来,甚至起死回生?其实是陨石中的某些物质发生衰变的结果。” “陨石放出我们肉眼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只能用专门的仪器才能探测到的射线。陨石每过三百年就会集中释放一次射线,届时整个裂谷都将被射线笼罩,形成一个虚拟的场景——阴兵借道。而此时石门也会开启。” “原来是这样,敢情阴兵借道完全就是一个虚幻的场景啊。” “但当时的科技手段无法监测物质衰变的规律,石门每过三百年才会大规模衰变,平时虽也有衰变,但因为变化程度不大,效果也不大,无法令其起死回生。且并非每次剧烈衰变都一定能够起死回生,只有得到某个数量级,才有可能实现。直到八百多年后,你们来到这里,才遇到了一次强烈的衰变。”燕云淑解释道。 “靠,等了这么久才遇到一次,那万奴王的运气也真够差的。难怪你说他是在赌。” “而临邛道士因为看懂了墓万奴王的主人志,一心以为只要进入石门之后就能羽化飞升,便混在阴兵之中,试图进入其中,结果不知所踪。” “那万奴王的棺材……” 燕云淑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猜得不错,确实是我将铁链重新捆上的,至于万奴王在没在棺材里?棺材里的到底是谁?就留个你自己猜吧。” 我顿感失望,说道:“别呀,燕姨,你行行好直接告诉我的了,我真猜不出来!” “你不是最喜欢猜谜吗,那就好好猜吧。” 第068章 梦还是真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最烦话说一半的了,但又不敢拿燕云淑怎么样,只能强忍着。 虽然我知道了燕云淑到天宫去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了万奴王的白玉棺材确实是燕云淑给捆上的,但棺材里的到底是谁我依然不得而知,万奴王到底有没有进入巨门之内?冉彤又去了哪里?或许将成为永远的迷。 也许,燕云淑不说,就是不想让谜团背后的秘密揭开,她跟我想的一样,生怕我们这些芸芸众生早已根深蒂固的世界观就此崩塌。 于是我开始劝说自己,不要再执着于真相。或许,棺材里面躺着的不光万奴王一个人,那个进入石门后的冉彤也被永远锁在了里面。 这也许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尽管燕云淑告诉了我天陨石门最大的秘密,但还有一个问题,我忍不住又问了出来,“燕姨,天陨石门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呢?” 燕云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她说她没能进入石门,要想开启石门,只能靠等。冉彤等了三百年,也才等到了一次机会。 我一想也是,便不再问了。我们又在博物馆里转悠了一圈,我没有燕云淑的闲情雅致,这边瞅瞅,那边看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燕云淑见我没有兴致,就把我打发走了。 我出了药厂,就直接回了老叔那儿,给叔婶报了个平安。 后来,我便一直在老叔那儿混吃混喝,直到年关将近,家里催得紧了,才不得不回去。 叔婶还有些舍不得我,临行前给我弄了一大桌菜。晚上老季也来了,算是给我饯行。我说你们这是咋了,我不过是回趟家,搞得这么煽情干嘛。叔婶这才回过神来,说她真是傻了,还以为我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我似的,还说她过完年也就要回去了。 晚上老季和我又喝了不少酒,我也把这次天宫的经历一一跟他说了,他听完之后也是一阵唏嘘。 “我早跟你说过,跟那个燕云淑远一点,这回知道深浅了吧?”老季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哎,谁说不是呢,这个燕云淑确实可恶,竟然拿我当棋子,要不是老子命大,咱们爷俩可就见不到了。” 老季白了我一眼,“别他娘的胡说八道!” 我笑了笑,“开个玩笑嘛。” “不过燕云淑的研究成果还是很有价值的,总算没有白干。”老季说道。 “是啊,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总算有这么一个结果,也算是没有辜负死去的兄弟们。”我唏嘘道,“可惜,人死不能复生,那些死了的人,没机会看到了。” 我们一直喝到凌晨,老叔初时中途退出,但后来又加入了我们。我们仨把酒言欢,畅谈古今,最后醉倒在了桌子上。 晚上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跟上次在雪山上一样,我的视野里只有一道光,沿着这道光一直走,走到尽头的时候,我就醒了。 这场梦,就像是一次上帝视角的回忆,就在醒来的那一刹那,我便有了一个答案。 东胡人用云外陨石制成了天外陨石门,创造了隐秘的文明。那个时候,他们国力强盛,常年侵犯战国七雄之一的燕国,收获颇丰。为了守护石门,古东胡人创造了“共生秘术”,将陨石研磨成细小的微粒,让蚰蜓、老鼠吃下,使其寿命极大延长,再用一种特殊的豢养手段,促使蚰蜓与人、老鼠与蝙蝠共生,这样便可实现双方均百年乃至千年而不死。 随着历史演进,东胡人还创造了诸多神器,比如,将陨石研磨成细小的微粒,加入某些神秘物质后制成冰魄龙丹。再比如,用血水浸泡陨石盛于铜缸内,便成了燕王铜缸,具有防腐之功效。 可惜,东胡各个部落一直未能实现真正的融合,其文明演进最终走向衰落。春秋时期,燕国遣使求和,从当时的一个东胡部落中得到了铜缸,以及养蛇的方法。战国时期,东胡国试图偷袭燕国,结果被燕王毒蛇大军击败,从此一蹶不振。东胡王侥幸从战场上逃回,复刻了燕国的养蛇方法,并置于自己的古墓中。后被万奴王化为己用。 到了元蒙时期,东真国为躲避战乱,进入长白山区。意外发现了东胡国墓葬,发现了千年不死的蚰蜓,并在虢蝠和腔鼠身上领悟了共生的奥秘,创造了东真人虫共生秘术。但这种共生秘术局限性很大,一是蚰蜓体内的陨石成分很少,只有在地宫的环境中才能减少释放,一旦离开地宫,就会加快衰变,而失去效果。二是人的进化程度远高于虢蝠,更加复杂,这种共生方法只能勉强延长寿命,并不能实现长生。这也是临邛道士无法离开地宫的原因。 万奴王为了窥伺大门后的秘密,曾命令国人试图打开大门,但耗费无数气力终未果。后万奴王发现石门每过几年便会开启一次,届时无论虢蝠、腔鼠还是蚰蜓,活跃度都会衰退,甚至死亡。但大门关闭后,虢蝠、腔鼠、蚰蜓又会重新变得活跃起来,甚至起死回生。那时候他已经非常苍老,即将寿终正寝,为了自己能够起死回生,便将棺椁置于门前。并留下了墓主人志。 其实是陨石中的某些物质发生衰变,放出我们肉眼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只能用专门的仪器才能探测到的射线。陨石每过三百年就会集中释放一次射线,届时整个裂谷都将被射线笼罩,形成一个虚拟的场景——阴兵借道。而此时石门也会开启。 但当时的科技手段无法监测物质衰变的规律,石门每过三百年才会大规模衰变,平时虽也有衰变,但因为变化程度不大,效果也不大,无法令其起死回生。且并非每次剧烈衰变都一定能够起死回生,只有得到某个数量级,才有可能实现。直到八百多年后,我们来了之后,才遇到了一次强烈的衰变。 三百年前,临邛道士冉彤从冰魄龙丹中窥伺到了“天机”,一路溯源来到了长白山,只为探寻“共生秘术”。他只身进入天宫,经历了古墓中的各种机关,最终从那些不死蚰蜓身上领悟了东真人虫共生秘术,吞下活体蚰蜓,与蚰蜓实现共生。但因为这种秘术的局限性很大,他始终无法离开天宫。 二十年前,燕云淑为了探寻燕王铜缸的秘密,来到了长白山,并与秦天的探险队偶遇。巧合的是,秦天在盗掘高洋墓时,得到了建造万奴王皇陵的总工程师王浍留下的羊脂玉函,里面不仅记录了东真皇陵的秘密,还有一张详细的地图。探险队在古墓中遇到了领悟共生秘术的临邛道士冉彤,并捡到了冉彤遗留的笔记和古刀。但探险队后来遇到了重大危机,除燕云淑与秦天外,所有人都困死在了墓道中。临死前,苟娜的母亲将苟娜托付给燕云淑,成为了二十年后重启探险的关键人物之一。而秦天的地图,也就在这个时候落到了燕云淑手里。 燕云淑脱困之后,潜心研究天宫的秘密,由于她当时并没有进入裂谷,她研究的重点主要是蚰蜓。也许她当年逃出古墓的时候,带走了蚰蜓的标本,经过解剖化验,她发现了蚰蜓体内的陨石成分。 时间来到了当下,二十年前放走秦天的哨兵二宝,拿着冉彤的匕首上门要挟,被秦天赶走。苟娜借机向他介绍老季,诱使我和老季成功上当。我带着马缂丝等一行人冒死进入天宫,在险象迭生的各种机关消息间游走,直到与偷吃食物的冉彤相遇,让我们意外发现了裂谷,进入了那个被历史掩盖的文明。 历史总是有太多巧合,万奴王等了一千多年,冉彤等了三百年,都没有等到一次石门开启。偏偏我们来了,石门就发生了一次剧烈的衰变,整个裂谷都将被射线笼罩,形成一个虚拟的场景——阴兵借道。而此时石门也开启了。而冉彤因为看懂了墓主人志,一心以为只要进入石门之后就能羽化飞升,便混在阴兵之中,试图进入其中,结果不知所踪。 苟娜虽然秦天的手下,但她暗地里一直都为燕云淑工作。我们的第一次探险,苟娜就是在燕云淑的授意下行动的。当时在裂谷中,苟娜迟迟不愿意撤退,就是为了给燕云淑拍下虢蝠、腔鼠以及天陨石门的照片,为她提供第一手资料。 苟娜的付出也没有白费,燕云淑靠着这些资料,进一步深化了研究,很快破解了东真人虫共生秘术,并且梳理出了以天陨石门为核心的东胡秘术谱系,及后来的历史演变。 但一个疑问同样困扰着她,那就是冉彤。既是为了完全揭开古东胡的历史,也为了找寻冉彤,燕云淑策划了第二次天宫探秘。她算准了我不会善罢甘休,也算准了我在得知此事也和临邛道士有关后一定会主动找她合作,便以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入局了。事后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幼稚。 燕云淑找到了当年探险队向导的儿子顾巍,给了他一个暗线任务,其实是想引导我们找到探险队遇难的那条墓道,让当年的真相水落石出。而她之所以能够在古墓里来去自由,正是凭借秦天当年的那张地图,以及她第一次进入古墓后取得丰富经验。 燕云淑以我们无法想象的速度,几乎将天宫翻了一遍,她的目的至少有三个,一是为了全面了解天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从而建构出一个完全的历史脉络。二是为了找冉彤,生怕他又从门后出来了,躲在哪个角落里。三是为了找冰魄龙丹,去填补一个逻辑的空白。 而我带着马缂丝他们则在地宫里乱闯乱撞,虽然我们沿着裂缝找到了火山口的东胡王陵,又在墓道里找到了遇难的探险队,还找到了冉彤的笔记,但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对历史的真相一无所知,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始终困扰着我们。 直到苟娜他们出现,说出了羊脂玉函和蝌蚪文背后的秘密,才让我看到了冰山一角。就在我们忙着解密的时候,燕云淑已经进入了裂谷。但她在里面究竟干了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但在梦里,我却看到了一个场景,只见她从石门之后冲了出来,浑身燃烧着烈焰,如同一只恶魔,一手拎着万奴王,一手拎着冉彤,将他们扔进了白玉棺材里,然后用九条锁链,将棺材牢牢锁上了。 就在这时,她好像看到了我在看着她,那双恶魔的眼睛直瞪瞪地看着我,让我猛地惊醒了。 而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一摸后背,竟然湿透了。 这是一个梦,却好像跟真的一样。 第001章 山曰丹炉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刚从东北回绍兴,立马琐事不断。 妲蒂为了解决古丽的户口问题,决定先回吉国一趟,所以我和她们娘俩刚见面就分别了。 老季几乎跟我前后脚回来,但他刚回来就找不到影儿了,我想跟他商量点事儿也不成。 更要命的是,马缂丝前几天突然发来消息,说长白山的事儿被漏了,警察正到处查人呢,他要去外地避避风头,叫我也当心点。 我当时真是慌了,毕竟出了人命,要是被警察查到,我们这一串人谁也逃不了。所以那几天我整日提心吊胆的。 就这样惶惶不安地等了半个多月,没听到什么动静,才渐渐放了心。后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长白山的事儿漏了,而是顾巍那小子拿着墓道里带出的东西去黑市卖,人黑市老板以为他是个门外汉就想宰他一刀,结果顾巍一气之下就打了人,然后就进了局子。 但这事儿后来并没有深究下去,人黑市老板也不想把事儿闹大,主动和解,没几天顾巍就放出来了。只是马缂丝杯弓蛇影,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一连下了好几天雨。 江南冬日很冷,是那种湿冷,因为没有火炕,也没有暖气,只能靠自己扛着。而我在东北呆了几个月,一时半而会儿还适应不了绍兴的气候了。 这天,终于放晴。阳光带着温度,钻进窗户。那是一种温暖而圣洁的力量,可以将人们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吃完早饭,我正挎着二八大杠出门,没想到在店门口迎面撞见了怀如锦。 数月不见,别说我还挺想她的。但我很快就后悔了,这个小娘们自打失忆以后就行为怪诞,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她一见到我,就狡黠一笑,随后…… 就没有随后了。 我被她像一个人质一样“劫持”到了“窝点”——也就是她的别墅。在她的窝点里,她对我进行了各种肉体上的折磨,如同噩梦一般。究竟有多恐怖,我就不细说了,总之我只知道,下地的时候,两只脚都是软的。 我扶着腰,说道:“天,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怀如锦一把挽起我的手,一脸哀求的样子,“我不要,你留下来陪我嘛!” “听你的口气似乎不能……”我叹息了一声,仿佛已经认命。 “真的?你答应了?”怀如锦眼中更是闪过了一抹惊喜。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苦笑,“说实话,把你一个人扔在这我也放心不下啊,反正这儿这么大,房间应该是够的。” “嘿嘿,就只有一张床,你和我睡。” 我听完脸色苍白一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怀如锦。 至于怀如锦,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一起睡嘛……” “这绝对不行!”我说着就要逃离这是非之地。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门竟然已经被锁上了,“啊,锁上了?” “对啊,你是走不了的,现在你的衣食住行我全包了,你哪也不许去,就在这儿陪着我。”怀如锦已近乎命令的口气说道,这一下子我仿佛又看到了她原来的样子。 “咱们能商量商量吗?” “不行,我要包养你,从现在开始你哪也不许去,你去店里我陪着,你去吃饭我看着,你去睡觉我我陪你睡。” “完了,你咋失忆了还越来越霸道了呢!”我感觉自己进了一个贼窝,现在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然而,事实上,我这被包养的小日子过得倒是挺舒坦。香车美女、郎情妾意,原本百无聊赖的生活瞬间变得有滋有味。 虽然怀如锦已经不记得那一纸婚约的事情,但我心里也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此时此刻抛弃她是不负责任的,即便我也有所察觉,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越来越近,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和怀如锦“同居”。 “哎,该怎么办呢?要是再这么拖下去,万一真的擦枪走火那我可就真的罪过大了。”我心里很是纠结,可是想着自己现在毕竟与怀如锦同枕而眠,好像说这种话有些太不是东西,“李睿,我最烦你这种有色心没色胆的样子了,有什么啊,老子睡都睡了,俗话说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该认就得认!” “哎,可是我该怎么跟林筱雨说呢,我总不能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这样就更不是东西了!” “好歹也是相识一场,好聚好散……” “我去,这他妈什么狗血台词,我是说不出口。” 我躺在床上纠结着如何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身边的怀如锦还在打着低沉的呼噜,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猪崽,躺在被窝里睡得死沉。 “你现在完全没有了心思,不再有家族复兴的包袱,把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倒落得一身清闲,可怜我啊,光是女人就搞得我够头疼了,还有那什么狗屁古楼,真他娘的……”这个时候,怀如锦忽然从睡梦里伸出一只胳膊,慵懒地将我搂住,“嗯……好累啊……抱抱……” “抱抱抱,一天到晚就知道抱抱,原本还指望你这个发丘后人给我参谋参谋,现在倒好,你除了给我当保镖,其他的我是指望不上你了。”我小心地把她的手拿开,正准备起床,没想到把怀如锦弄醒了,“嗯,天都还没亮,你起这么早干嘛?” “上班。” “骗人,你个开古玩店的上什么班。” “我去,你记忆丢失了,记性倒是比我还好。”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圆道,“你听岔了吧,我是说上厕所。” “哦……”说着,怀如锦满意地一笑,便又倒了下去。 我只得无奈地摇头。 之前忙的时候倒也想不起一些事儿来,无论是在沙漠还是在雪山,脑子里想的都是当时最急切的事情,但现在安逸下来,有些记挂在心里的事儿就又提了起来——老宁一去无踪影、迟迟等不来的消息更令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现在想来,冉彤从云滇地区的冰魄龙丹追根溯源,到了长白山找寻东真人虫共生秘术,极大概率是犯了一个历史逻辑错误。因为中华文明本就是多源共生的文明体系,单从一条线索找寻,很有可能陷入历史的桎梏中。 但老宁口中所说的黑龙诅咒,可能是与冰魄龙丹最接近的,如果沿着这条线深挖下去,或许能够有新的发现。 “这么长时间了,老宁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就在我愁眉不展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谁啊?”我心里一愣,“自打我搬过来,从没人来敲过门,难不成……” “来了!” 我下意识地以为是老宁来了,兴匆匆地跑过去开门,打开门一见,却令我又喜又惊。 “苏前辈!?怎么是你?!”我惊讶万分。 原来所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搬山魁首苏幕遮。苏幕遮大笑三声,“要不是我亲眼所见,宁兔子说如锦跟你在一起我是不会相信的!” “啊?您这是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你,如锦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所以是一定要来看看的,看到你们俩都住一块儿了,那我就放心了!” “不,你别误会,我们……” “哎,别解释!”苏幕遮摆了摆手,“我明白。” 我百口莫辩,只好先请苏幕遮进门。 “苏前辈前来,肯定是带来了好消息吧?”我为苏幕遮沏了一杯茶,“这些天我是天天盼着有消息来,等得我都快坐不住了。” “好消息算不上,既然我答应了宁兔子,该办的事还是得办。”苏幕遮按下我的茶盏,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查黑龙诅咒的事情,欲寻古龙,先破黑龙。” “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好,那我就直说了。”说着,苏幕遮从衣服里摸出一块黑色的瓦当,摆在桌子上,我一看,着实吃惊,“前辈……这……” “你一定很吃惊吧?”苏幕遮笑道,“不过,这不是宁兔子照片里的那块东西,这东西年份到不了汉代,至多是明的东西。” “前辈是从哪里找到的?” “宁兔子跟我说过他的思路,两条线路,一是根据地方志上记载的地方,逐一排查;二是追本溯源,沿着各地瓦当出土的年代迁徙搜寻,但是这么一来无疑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即便是广发搬山势力,也很难很快有结果。于是,我听从了他的建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事先布置在这两条线索重合的范围,也就是在这太湖流域地区,等着那帮白衣服的人出现。” “是嘛!?”我惊喜道,“没想到还真让老宁说着了?” “那帮白衣服的人也不知是如何得到的消息,突然出现在杭州,然后直接去了湖州!”苏幕遮说道。 “湖州?”我诧异道,“您是说这瓦当是在湖州发现的?” “说得没错,其实我几天前就一直在湖州了,在此之前,我在当地广布眼线,他们最后神秘地出现在一片山区之中,寻寻觅觅,进进出出,却始终一无所获,最后只好败兴而归。看来这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安排,这湖州古来便是藏龙卧虎之地,藏脉无数,这丘陵之下古墓众多,说不定还真有你们要找的古楼!” “那您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的人正在跟踪进山的人,听到他们是在找一条叫做丹炉山的岭子。” 我一听觉得不对,“湖州名山众多,山里宝贝也不少,我这几年倒是经常去,虽说那里的山我没有全去过,但是有名字的山也记得差不多,没有这个叫丹炉山的地方啊?” “别说你不知道,即便是本地的搬山门人也没人知道这所谓的丹炉山究竟是何所在,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目标的大概位置,便难不倒我搬山苏幕遮。” 第002章 线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据苏幕遮所言,在湖州三县两区的百座丘陵山川之中,聚集了十万搬山之众,这些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一个地方,要在现今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几乎一夜之间,整个湖州人都被翻了个遍。 最后,他们在南浔善琏含山发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山谷,说来也奇怪,那地方四周都是村落,就是中间一块大概十几平方公里的盆地,海拔很低,里面植被茂密,树盖遮天蔽日,从山顶道山底落差不过一百多米,但是里外确实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现在从外面没有路下去,要下到这个山谷,只有用绳索。 而这个所谓的含山位于湖州市善琏镇,高耸挺拔,虽说是山,但仅仅是个土丘,大不到百亩,京杭大运河经含山蜿蜒依山而过。 “啊,在这个地方有所收获,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事前我也有所怀疑,但是仔细一想却似乎也能够理解,毕竟这古楼并非阴宅,本就暴露于俗世之中,而且历经千百年的流传迁徙,后世的古楼未必还有隐匿于深山之中,你想一想,你们在地仙邪冢里所见的那个阴宅,不正是生前的阳宅吗?” “有道理……”我点头说道,“我们一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源头,却一直忽略了这一点。那您快说说,你们都发现些什么了?” “出了这块瓦当算得上一个线索外,还有一点倒是值得一听。” 据当地人说,那个山谷里平常就没人去,但是都知道原先那里住着一个大户人家,祖上以经营白事起家,积累了丰厚的财力,但是这家人非常古怪,以至到今天那里还有把他们说成山鬼妖精的传言。这座古楼修得应该非常坚固,但却在一天夜里离奇地倒塌,更意想不到的是,古楼倒塌的时候,正是他家产子的晚上。 “产子?”我怀疑道,“倘若这古楼中所住的是临邛道士,你说会不会就是我遇到的那个地仙啊,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延寿的法门,于是自毁古楼,掩去行踪,带着幼子逃到了彝寨?” “虽无证据,但是所虑甚是,古楼不可能说倒就能倒,我当时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但是,想到这儿,问题却又重新绕了回来,整件事的首尾两端我们依旧未能知晓真相。” 苏幕遮看我不说话,劝慰道:“不过,我得告诉你,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其实我们当初的方向并没有错,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在这湖州的大小山脉了,一定还藏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前辈是不是另有所指?” “有些事我本不好多说,其实你自己应该知道,要想知道更多的秘密,那个燕云淑才是你的方向。” “不瞒前辈,其实两天前我已经见过燕云淑了,她也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秘密。” “哦?”苏幕遮诧异地看着我,问道:“那关于这个黑龙传说你跟她说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不过,这件事深查下去,终究与她扯上关系。” “那倒也是。”苏幕遮点了点头,说道:“对了,此番前来,我还要给你引荐一个人,今天我也算是交差了,恐怕今后你要有事帮忙,也力所不能及,这个人或许对你有用。” “哦?是谁啊?”我好奇道。 “这人虽说不是这么英雄好汉,但是在道上也算是有点名堂,姓王。”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我也好认识认识。” “他现在是不会来的。”苏幕遮神秘的一笑。 “为啥?” “这家伙是个生意人,江湖人称王老板,早年一直在南非挖钻石,手里有一支雇佣军,在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上是挂了号的。” “啊?前辈,你咋把这号人物介绍给我啊,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要是他被警察盯上了,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哎,你不必紧张,我说了这是他早年间的经历,现在时局不同往日,早就今非昔比,像他这样在外面捞到金子的人,转身回国便是爱国企业家,知名人士。”苏幕遮笑道,“他现在在香港经营着一家珠宝公司,是个正儿八经的合法商人。” “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把他介绍给我,有什么用意呢?” “你要找的前清古楼,说不定他可以帮你找到。”苏幕遮又是神秘的一笑。 “为什么?连前辈你都一时难以寻觅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一个香港富商就能找到?”我深感疑惑。 “这也就是我要把他介绍给你的原因。据我所知,这家伙几十年来一直在钻研上古巫术,是个不折不扣的寻仙问道的狂热之徒,所以,有关这个古楼的传说,他所了解的远比我要来得多,有他来为你参谋,你的事会更有希望。” “你这么说,那我就更想见见他了!”我心里开始对这个神秘的前雇佣兵头子感兴趣。 “不过,这个人市侩得很,你要想直接找到他跟他谈合作,他未必肯帮你。” “我明白,他现在是香港巨富,分分钟几千万,无利不起早,除非我拿出点真东西,否则他不会点这个头的。”我很快明白了苏幕遮的意思,“不知道前辈可有良策?” “有一招欲擒故纵。”苏幕遮笑道,“这个人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对付他千万不要想着去牵他的鼻子,而是要让他主动来找你。” “可是我现在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你自不必担心,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把含山瓦当的消息放出去了,他现在已经到了那里,指不定在开始找了。” “那我该如何行动?” “这一步就得看你的手段了。” “晚辈还是不明白,前辈能否再说得清楚些?” “要想进那个山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含山虽小,却是密林丛生,且并没有路通往山谷,即便是当地人也大多只是知道那里有个隐蔽的山谷,但要想进去却并非易事,你只要在他面前演好这出戏,让他记住你这号人物,接下来的是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前辈高啊!”我惊喜道,“只要这瓦当在我手里,就不怕他不来找我。”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切记不要跟他起冲突,这个人喜怒无常,发起疯来谁都敢杀!” “杀?这天朝脚下他还敢这么放肆?”我不以为然。 “你可别不信,世界上杀人的手段还是千百种,要你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世界上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我明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知道分寸。”我点头道。 苏幕遮交代完事情之后便要离开,我心中他此番前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探望怀如锦,苏幕遮拳拳之心,理当成全。 “前辈稍等,如锦她还没醒呢,要不我去叫叫她?” “不不,我……就看她一眼。”苏幕遮赶忙制止。 苏幕遮仅仅是在卧室门口看了怀如锦一眼,而怀如锦还是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来。 “挺好,看到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前辈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好,我心愿已了,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吧。” “不用!”苏幕遮摆了摆手,“江湖人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我苏幕遮向来是独来独往,你别送我,好好陪陪如锦吧。” 说着,苏幕遮便转身大踏步离去。我站在窗前,看见他伟岸的背影渐行渐远。孤独的身影在冬日的冷风中潇洒地远去,他的背影坚毅而又惆怅,也从不回头。 我合上双眸,苏幕遮的背影却一直刻画在我的心中。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苏幕遮消失在路的尽头,如一道流云线,已遥不可及。 怀如锦揉开惺忪的睡眼,看见我静静地站在窗前,“李睿,你怎么了?” “醒了?去吃饭吧。”我看着此时的怀如锦,如此亲切温暖。 “对了,等会我要出去一下,你在家好好待着,别出去乱跑。” “你要去哪儿?是不是去找别的女人?” “放心,我就是去办点事。” “那我也要去,我得保护你啊。”怀如锦一脸自信地笑道。 “你?” “是啊,哎呀,我不就是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吗?又不傻了,你还怕我保护不了你啊?”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性情大变,我怕你万一看不惯哪个人又把人打伤了可就……” “嘿嘿,上次都说是意外了,这次保证不会了。”怀如锦笑着啃下一大口面包,俨然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 寒冬腊月,生意惨淡,我索性把门一关,去湖州一趟。 含山自唐武德六年置县以来,已有逾千年的历史,自古便是吴楚故地,素有“吴头”之称。 我刚把车开进村子的时候,就看到三四两卡车停在村口,车旁边围站着一群衣着奇特的人,显得特别扎眼。 “这应该就是王老板的人。”我把车停在不远处,摇下车窗。 “这帮人不是简单人啊,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我一看到他们就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怀如锦说道。 “这个我信!”我笑道。 “boss,据村民说那古楼就是修建在这个山谷里,应该是在谷底的中心位置,平时只有人从悬崖上看下去时,看到过那个地方。”一个穿着黑色作训服的外国人毕恭毕敬地对一个叼着雪茄的中年男子说道。 “当地人说,这个山谷没有进出口,而且山谷中植被实在太茂密了,行走都困难。以前下到下面打猎的和采药的村民,经常会在里面失踪,所以一般没事没人愿意下去。” “走,我们上山!”我带着怀如锦悄悄地下车。 我们绕过王老板的人,爬到山谷上面的山顶,往下看去,只见一个非常狭小的山谷里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完全看不清楚下面是什么情况。 “看来苏前辈说的一点没错,这个地方看似稀松平常,却完全是个世外桃源,据说这里原本是有一座古宅的,但是有一天,突然塌了。” “要想下去,只能靠绳索。”怀如锦说道。 “不用。”我看着不远处正有几个人在往这里攀登,“咱们得在他们面前演一出好戏,展示展示我们的身手!” “好啊!”怀如锦自信地笑道,“看我的!” 第003章 正天阁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说着,怀如锦便准备徒手攀岩,她一只手抓住突出的岩石,迅速向下攀登,随着不断的深入,看到越来越多的残檐断壁,虽然古楼已经荡然无存了,几乎和植被融为一体,只能窥见其大概。但从剩下一些地基和断墙也不难看出,这古楼的规模极大,在这一大片范围内,具体在哪个地方却很难看得清楚。 “Mr.王,你看那儿!”一个金色头发的洋妞,指着正从岩壁往下攀爬的我和怀如锦,“他们好像也在找古楼。” “他娘的,什么好像?!”这个王老板摘下墨镜,拿起一只美军M22G望远镜,淡淡地吐出一口烟,“娘的,这两个是硬点子,竟然徒手攀岩。” “boss,这个山崖虽然不高,但是老二之前勘测过,上面没有可以徒手攀爬的条件。” “费他娘什么话,你们眼瞎啊。” 这个王老板,年纪大概五十岁左右,一米七几的个头,不胖不瘦,虽说是生意人,但是完全不是一副白面书生的面相,威武堂堂,五官很沧桑,却很有爷们的味道,对于女性很具有杀伤力。 早年干着刀头舔血的营生,杀人如麻,所以看上去凶悍,为人更是狠毒,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名牌西装,也不打领带,露出小指粗的大金链,脖子上隐隐还有一道刀疤。 “boss,那要不要把他们做掉,他们应该没有接应的人。” “Tina,你他娘的怎么跟老二一个德行,猪脑子啊,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是来砸场子的吗?你们一帮废物,连个小土丘都要用什么保险绳,尽给我丢人。”王老板生气地吐掉烟头,“先别急着对付他们,我倒要看看这两个是何方神圣。” “会不会是苏幕遮的人?” “不会,要是搬山在这儿,那这里漫山遍野就都是人了,怎么可能只有两个人。” 王老板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似乎是看到了他们的举动,朝着林子里亮光反射的地方伸手打了个招呼。 “小样,有点意思。”王老板冷哼一声,“你们去查一下,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我有种感觉,他们应该知道不少关于古楼的事情。” “好,我这就去!”说着,那个叫Tina的洋妞便转身离去。 我和怀如锦不时便下到山谷,在草丛间寻觅了半天,除了不久前搬山道人在此留下过一些痕迹之外,这里应该几百年都没有人进来过了。坍圮的砖瓦间,依稀还能判断出地基的范围,怀如锦注意到整个古楼差不多有三门六柱。 “造这古楼的人气势不小,风水格局暗合九五之意,虽然位于这小小的山谷,心里却是遥望着万里河山啊。” 三门六柱,有“九”的意思,九是阳数中的极数,而五在阳数中居正中,古代皇帝被称为九五至尊,因此这种九五之意的风水格局是难得的风水宝地。 找着找着,我突然吓了一跳,一个打滚翻了出去,同时手里扣着一把飞刀,怀如锦惊讶地回头一看,只见高高的草被里,有一条匍匐的蛇正在吐着蛇信,紧紧地盯着我。 “别过来。”我朝怀如锦摆了摆手,“轻轻走回去,反正咱们戏也演完了,撤!” 说着,我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打算原路返回,我们爬上山顶之后,我还不忘展示下“胜利成果”,把瓦当拿出来,朝着王老板他们摇摇手。 晚上,我们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 窗外是繁忙的车流,而我和怀如锦都彼此沉默。 我们在等,等一条大鱼上钩。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请问哪位?” “请问是李先生吗?”话筒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她的发音字正腔圆,但是仔细一听还是能听出不像是中国人的发音。 “你是?” “您好,我叫Tina,是香港华富珠宝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华富先生的秘书,我的老板特别欣赏李先生的身手,希望能与您一叙。” “王华富?”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应该是王老板。” “李先生?您有在听吗?不知道您意下如何?”Tina追问道。 “Tina小姐,我与您说的王老板素未谋面,这恐怕……” “李先生,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的老板知道你们也对前清古楼感兴趣,所以希望和您交个朋友,谈一谈合作。”Tina说道。 “哦?”我心想大鱼果然上钩,故作疑惑道,“这我可就更糊涂了,王老板一个珠宝商怎么会对这捕风捉影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李先生,我想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的老板见了面以后再谈,毕竟我想您也清楚,现在官方的神秘组织也正在找这个古楼,晚了大家都没好处。” “Tina小姐说得对,我可以和王老板见面,还不知道见面的地方是你们定还是我来定?” “这个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稍后会把定位发到你的手机。”说着,Tina便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中显示的地图,疑惑道:“正天阁?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竟然就在市中心?大隐隐于市啊!” 随后我带着怀如锦驱车前往所谓的“正天阁”,正天阁外面隔着半条街就能看见人山人海,愣是把两边围得水泄不通。但是正天阁面前的广场上却是十分宽敞,所有围观的人全部走被拦在了两边。 我把车开到前边一看,只见门前的广场上,整齐地停靠着两排豪车,劳斯莱斯、法拉利悉数亮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开车呢。 我看着门口摆满了花篮,地上还有彩色的铂条碎屑,“看来是新店开业,估计这些围观的人也是看个热闹,还以为这里怎么了呢,不过,能将店开在这里,这个老板必然是个门路极广的人,怕是后台很硬!” “等会我先进去,你悄悄到后面去,想办法溜进去,记住,千万别被他们抓住。”我对怀如锦说道。 “放心吧,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 正天阁装饰的古色古香,建筑风格也相当考究,就连外墙的柱子也不惜用阴沉木的料子,门楣上挂着一块大匾,上书“正天阁”三个遒劲的大字。 “应该是间古董店。”我打量道。 我刚走了过去,旁边围观的路人就递来奇怪的眼神,还有人指指点点,我心想,估计是自己实在没什么分量,来这种地方肯定会被人以为脑子坏了。 刚踏进堂厅,就有一个金发的洋妞走了过来,正是王老板的秘书Tina,她看了我一眼,浅笑道:“李先生,我的老板已经恭候多时了。” “客气,客气。” “李先生,内堂请。” Tina带着我到了内堂,我看到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人,而且看衣着和气场,绝不会是一般的地头蛇,估计是各地的大佬都来了。 我才刚一进去,他们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抛了过来,看到是个无足轻重的毛头小子,又里面把头扭了过去。 “狗眼看人低。”我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随便找了的位子坐了下来。 Tina招呼了一帮穿着旗袍身材苗条的服务员来给在座的沏茶倒水。这时候,就有一些人开始发问:“我说王老板把我们哥几个都叫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又找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还是另有要事相商?” “各位,稍安勿躁。” 说时迟,那时快。Tina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灯悉数熄灭。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Tina已经移到了屏风边上。也就在这个时候,屏风后面的灯亮了起来,隔着屏风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后面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那幅屏风上。 一个派头十足的中年男子在四五个保镖的簇拥下从屏风后面踱了出来,盛气凌人,全然不把在座的放在眼里。 “王老板?”我心里暗自揣测。 “各位!”那人轻喝一声,“别来无恙!” “王老板,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地摊牌吧,您是不是又看上什么好东西了,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我这个时候才算明白,王老板是组了一个拍卖的局,在座的全是些古董收藏家和巨富,“只是不知道这个王老板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找我来看拍卖干嘛?难不成他已经把我的底儿查了个遍,知道我在这一行里还有点眼光?可是我那点道行估计在这儿也就只能打个下手,这是存心不给我好脸色啊。” 没过多久,Tina从后面推出一个木头箱子,上面还蒙着一块布,然后就有人来发照片,人手一张,再就开始竞拍,也没有拍卖师主持,王老板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我看到照片上只有一个模糊的青铜三足鼎,根本看不出有价值的线索,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竞拍的却异常的踊跃,只一轮便已出到三千多万。 最后一个穿着唐装的老板以四千万拍下了这个连一眼都没有看到的青铜器,当他满心欢喜地打开箱子时,里面只是一只破破烂烂的青铜器,虽说看上去应该是照片上的青铜三足鼎,但是器型损坏严重,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没想到这个穿唐装的老板脾气不小,见自己被坑,指着王老板破口大骂:“娘的,敢阴我!” 我深知古玩交易再好的藏品,也不会保证可以随时成交,毕竟这些藏品的价值都是非常高的,而且在收藏的过程中,也要讲究缘分。古玩收藏从古到今,一直存在着太多的做局,请君入瓮。 “这个王老板为富不仁,竟然玩这一手!”我不屑地哼道。 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男人看了他一眼,“这位小兄弟,你是新来的吧,这姓王的就是这个德行,这个局是他做的,什么事都得听他的,这就是潜规则。”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理论,忽然那个唐装老板身后冲出两个黑衣男子,一把将他扭住,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按在地上,我亲眼看见他们抽出一根甩棍,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打了下去,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这……”见到这一幕,在场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干瞪眼,喝着茶装没事人。 堂上的王华富,也就是王老板此时满面红光,微露笑意,对在座的摆摆手:“稍安勿躁。” 第004章 浮出水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些老板说白了也不过是些看客,看着他耍过威风,都屁都不敢放。随后,王老板便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说:“我立下的规矩,我说的算,敢有人坏我的规矩,那就是看不起我王某人了,当然了,大家都是熟门熟路的了,有些话就不必我多说了,这次叫大家来,肯定不是为了这破铜烂铁。” “那……还请王老板明示。” “大伙儿知道‘黑龙熬汤饮,骨丹入回肠’吗?”王老板淡然道。 我一听,心中疑惑起来,立刻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心忖道:“没想到这个王老板还真的知道不少事情,且看他又要变什么把戏。” “老二,你去把益寿人骨丹拿来。” “益寿人骨丹?”我听得真切,却愈加疑惑起来,“什么?他手上竟然有骨丹?这怎么可能!?” 王老板一发话,就有一个站在他身后的男子行动起来,王老板称之为老二,见他生得浓眉大眼,七尺身材,做事精干,一看就知道是专职干保镖的。 只见老二从后面端着一个红木匣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将上面的盖子打开。我对王老板口中的益寿人骨丹十分的好奇,想着一辨真伪,忍不住站了起来,令人意外的是,当老二打开那个匣子的时候,里面竟然只有一颗乒乓球。 “这……” 在座的宾客中,已有几个年纪稍轻一点儿的坐不住了,还以为又被王老板摆了一道,“哼”了一声,这些人虽说平日里对王老板的做派隐忍不言,但是要去要留,却还是有这个底气的,于是,立刻“嗖”的一下站起身来,负气离去。 我注意到王老板的表情,眉头一皱,看上去也很震惊,但是他这个人特别善于隐藏自己的表情,有的时候偏偏喜怒不形于色,叫人捉摸不透,我心忖:“看样子这个匣子是叫人调了包了,应该是怀如锦搞的鬼。”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当他抬头看去时,发现高高的梁子上面隐伏着一个身影,正是怀如锦,偷偷地朝着他笑。 一时间内堂里连我在内只剩下四五个人,不免有些冷清。 “王老板,既然是要我么开开眼,就拿个乒乓球来糊弄我们,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了,既然如此,我想我们还是告辞了。” 王老板这是公然吃瘪,折了面子,以他的性格,估计不太情愿就这么让这些人离开,一来这件事情传出去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和威望就要有损,二来这捕风捉影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这益寿人骨丹是真的还好,这些人多半忌惮此事重大,不敢轻易外传,可如果这益寿人骨丹是假,江湖上还不闹得沸反盈天。 “哼,想走?”王老板拍了一下桌子,“老二,叫下面的人把所有的门窗都给我关紧喽,没有我的话,今天谁也不许走!” “你!”在座的宾客当中自然有人不服,虽说是在王老板的地盘里,但是这几个人平素也不是吃素的,被人这么戏弄还要强留,自然是忍无可忍。 “我们要走便走,我倒要看看,你个香港人还能在大陆翻了天了!?”说着,几个脾气硬的就打算硬闯。 内堂一片寂静,老二看了看王老板的眼色,只见王老板摆了摆手,什么话也没说。老二点了点头,两臂一揽,直接过去一把抓住两个人的衣服,重重地摔在地上。两个成年男子少说也有三百斤的重量,他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下手果断狠辣。 “看着人的身手应该是军队里出来的,快准狠,一气呵成!”我心里分析道。 还没起身的宾客都立即老实了,刚刚离开座位的屁股又重新坐在了上面,就跟涂了胶水一样瓷实。这几个人一到,所有人再不敢多话,王老板十分得意,说道:“你们几个不必害怕,我是个生意人,不会为难大家的!” 我正寻思着如何是好,忽然也不知怎么回事,地上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一直朝这边滚来。 王老板递给Tina一个眼神,Tina立即神色紧张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我坐在堂上,也在搜寻着那个声音,很快那东西已经到了他的附近,四下一看,便看到一颗珠子在地上滚动。 “人骨丹!”我惊道。 Tina眼疾手快正要去捡,却不想那个珠子突然停住,又往回滚去,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哪个不开眼的在装神弄鬼!”这个时候,王老板已经坐不住了,原本珠子被人调了包已经惹得他恼羞成怒,如今竟然又把珠子丢了出来,怒发冲冠,已经遏制不住。 Tina和那个老二一样,都是王老板雇佣的资深佣兵,据说在国际市场上价格都很高,只见她三秒钟之内就已经拔枪上膛。而与此同时,一个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从内堂外面走来。 “站住!什么人?” 我看得分明,正是怀如锦。怀如锦看也不看Tina一眼,手里拿着珠子,冷笑道:“这就是人骨丹,我家里多的数不过来。” 王老板认识怀如锦,Tina也调查过她的情报,心知发丘门大小姐的手段,再拿枪指着她,恐怕不是件明智之举。王老板摆了摆手,“怀小姐,原来你也来了,本想着亲自登门拜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到底是个市侩,前一秒还要吃人,这会儿又笑脸相迎了。”我心里想道。 “各位,我还有事要忙,就不留你们了,老二送客!”老二送走了所有人,却偏偏留下了我,我也知道自己是王老板特地叫来的,估计这场戏到现在才真正开锣。 “老弟啊,我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说着,王老板就摆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过来与我打招呼,“上回在山中邂逅还来不及打招呼,今日有幸把二位请来,我正天阁真是蓬荜生辉。” “王老板,有话直说吧。” 我看了怀如锦一眼,怀如锦便把珠子交给了他,我拿在手上一摸,笑道:“这是益寿人骨丹?王老板今天请我看了一出戏,恕我眼拙,实在有些不明所以。” “这都是误会,我知道李老弟是这一行里的行家里手,自然逃不过你的法眼,这不过是颗天眼石,我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想跟两位商议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你们是不是也在找前清古诗里的古楼?”王老板倒是问得干脆。 “这一点我想咱们都心知肚明。” “那咱们之间的合作……” “既然我来,就已经表明了我的诚意。” “好!”王老板看上去满心欢喜,递给Tina一个眼神,Tina拿出一个遥控器,内堂的一侧便降下一张屏幕,同时投影仪也开启,我朝屏幕看去,只见上面画着一张地图。 “我多方打探,有关古楼的所在有了些头绪,只不过……” 我仔细看了看地图描绘的位置,正是湖州地区的山脉地形图。 “王老板有话不妨直说。” “只不过我只知道古楼就藏在一个叫丹炉山的地方,可我找遍湖州大小每一个山头,却找不到一处名为丹炉山的地方。” 我听苏幕遮之前就说过丹炉山,虽已有心理准备,也觉迷惑,“或许是由于历史沿革变迁,古时的地名没有沿用下来吧?” “李老弟所言极是,然而倘若此山古时确实存在于世,即便是旧名已经遗弃不用了,但是山脉不会消失,也该有迹可寻才对,但是我的人寻访各地,愣是什么也没找到。” “哦?”我心忖,“既然连那些红顶土夫子都找不到这个丹炉山,那你就更找不到了。”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得我们紧密合作才行。” 我见王老板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心想之前的伏笔已经起效果了,便也不多推脱,说道:“既然大家目标一致,一起合作当然可以!只不过,对于你刚刚所说的,我们已经掌握了,想要合作,大家是不是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王老板深谙世故,佯装一笑,令人捉摸不透,也不知他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也装模作样地对着王老板笑了笑,摆出一副看惯秋月春风的淡然姿态。王老板是个战场、商场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十分清楚我所言的“诚意”是指什么,他一边品茗,一边说道:“有关这张地图,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破题的关键。” “哦?” “可别小看了这张图,它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博物馆里弄来的,相传此图乃是前清湖州地区的山脉地形图,如果从这张图里都找不出这个丹炉山,那可就再也没地儿能找到了。” “博物馆里弄来的?”我心里一惊,想道:“这个家伙还真是有本事,还能从博物馆里把东西弄出来,这地图既然是清朝的东西,那可是文物了,也不知道他这是属于盗窃文物呢还是贿赂公职人员。” 我思索道:“可是光凭一张前清地图,我们也无法着手啊,这丹炉山究竟位于何处依旧是历史鸿沟里的未解之谜。” “李老弟所言极是,为此我还专门找了一些历史学、地理学的专家,从他们那里我倒是有了一些惊奇的发现。” “说来听听。” 王老板给Tina递了一个眼神,Tina操控遥控器,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只八卦分金盘和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头戴黑框眼镜的男子,一头中分发型,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却长得老气横秋。身着老式军装,手捧毛选,一副书生模样。 “王老板,不知道这其中有何深意?”我诧异道。 “这个老九可不得了,既然你要找古楼,我想你肯定知道这个人。”王老板神秘地笑了笑,“他姓冉,单名一个赫字!” “姓冉!?”我几乎惊讶到掉了下巴,“你说他姓冉?” “李老弟别激动,老哥我是江湖中人,没有必要糊弄你,这个人就是姓冉的。” 我见王老板信誓旦旦,似乎不像是故意坑骗,细听之下我心中不免一惊,原来这个冉赫来头甚大,听王老板说完之后,更觉得其中的利害关系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第005章 解密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据我的调查,其实这个古楼一直是冉家的标志,上次你们在含山发现的那个明代古楼遗址应该就是他们家祖上的旧宅,冉家在历史上始终颠沛流离,所以古楼遍布各地,但是那个传说中的古楼却只有一处,且至今存于世上。” 我点头道:“有关这一点,我已有了解,掐头去尾,唯有上三代与前清古诗中的古楼依然未识庐山真面目。” “其实不光是我们在找这个古楼,就连冉家人也一直在找寻古楼的下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迁移之后的冉家人也无法找到祖上的古楼,所以他们才建造带有黑龙标志的古楼,以示身份。” “那这与冉赫有什么关系?” “冉赫自然也在苦苦寻觅古楼,可惜的是,直到他死,也没有找到古楼的半点影子。”王老板冷哼道。 “那这张照片你是从何而来的?” “早年间我在南非挖钻石,认识了一个在那里做生意的湖州人,那家伙是解放前出国的,因为身染重病,自知时日无多就想落叶归根,想让我帮他实现夙愿。可我只是个生意人,这种没有利益的事情我不干,这家伙是在没有办法了,就给了我这个八卦分金盘和这张照片,说只要找到这照片上这个人,就可以得到一大笔佣金。” 我越听越糊涂,“这家伙是谁?他怎么会认识冉赫?” “也怪当时我心一软,稀里糊涂就答应了,等我来了大陆一打听才知道,根本没有人认识这个姓冉的,而据这家伙自己说,冉家从前是地主,打土豪的时候就已经遭了殃,自己对冉家有恩,收养了冉赫。再后来,他出国,直至收到冉赫的信和照片,说他在博物馆工作,才想着回国。”王老板解释了一通,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具体事情我依旧云里雾里。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得到了这个分金盘和照片,于是踏上了追寻古楼的事情当中?”我问道。 “之前,只是为了拿到佣金,可是后来才发现里面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当我多方打听终于调查到冉赫所谓的工作单位之后,才发现他根本只是博物馆里一个打杂的,而他本人也早就不知所踪,当时公安已经查封了他在博物馆地下室的住处,从里面搜出了大量的古籍和宝贝。” 我此刻心事重重,问道:“听你说了这么多,可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打算从何入手?” “李老弟稍安勿躁。”王老板讲起故事来津津有味,我听他牛屎大绕弯,已经有些不耐烦,心想:“也罢,且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反正他说的这些谁也难辨真假。” “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那张地图吗?” “记得啊,怎么了?” “那张地图可不是什么文物,准确地讲应该叫赃物,是当时公安在冉赫的住处搜出来的,由于后来他们看不出个所以然以为是冉赫从博物馆偷出来的东西,就又把它送到了博物馆,最后才被我花高价给买了出来。” “你说这张图是冉赫的?” “千真万确。”王老板笑了起来,“所以我才确信一定可以从这张图中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冉赫花了一辈子都没有找到,你又如何保证一定能有所收获?” “冉赫找不到自然是有他的原因,他生不逢时,自然壮志难酬,可是咱们现在不一样,有了两位的加盟,我们可谓是如虎添翼,兵强马壮,要想找到古楼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只觉得王老板是话中有话,笑道:“既然王老板手里已经有了地图,若真如王老板所说的这么容易,我想我们俩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吧?” “我兄弟一下就把问题点破了!”王老板忍不住急切了起来,“实不相瞒,两位作为江湖上冉冉升起的新秀,对于你们的手段,王某也已经有些了解,要想找到古楼,还得两位出手!” 未等我说话,Tina已经切换了地图,王老板一把抓过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李老弟,我知道你深谙分金定穴之道,一定可以勘破这地图中的玄机。” 我见王老板突然猴急起来,心知这个家伙终于把知道的都抖落了出来,露出商人博弈时候的本性,此时若是我再不给他一点甜头作为回馈,估计这家伙很可能要翻脸。 “王老板,既然您都表示了诚意了,我也不好驳您的面,这样吧,您给老弟一点时间,待我回去研究研究?” “这个……”王老板立刻为难起来,但还是笑道:“也没什么,我就怕招待不周,失了礼数,老二,你送送二位。” 这个时候,Tina附到他耳边叮咛了一句,“boss,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王老板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既然是合作,就要好好合作下去,这只是个开始,好戏才刚刚开场。” 我带着怀如锦回到住处,连夜研究这张地图。 怀如锦出生在发丘门,即便是失忆,对于堪舆已经有深入骨髓的敏感性,所以当她看到这种地图的时候,就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这张图……好像是……” 我还没明白怀如锦是什么意思,怀如锦便顺手拿起一把剪刀,直接往地图上剪了下去,我见了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赶紧去夺她的剪刀,但为时已晚。 怀如锦一刀下去,将整张地图裁成两半,然后将两张地图反向叠在一起,举过头顶,放在灯光下看。由于这种纸是经过木棉油浸泡加工的,透光性非常好,我见怀如锦此举,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也抬起头看去,“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明白了。” 我接过地图一看,只见这张图一半是山川地形图,另一半地图与之重叠之处形成了一条南北走向的笔直地脉,前靠后照,而仔细观察则发现,这条直线恰好被地图四周的经纬格等分。 “这是——比例尺?!” “嗯!”此时怀如锦已经打开了电脑,对着屏幕说道:“依照图上距离与实际距离的比,这条地脉实际长度应该在十公里以内,而这么长的笔直山脉,湖州境内只此一条!” “道场山!”怀如锦肯定道。 “道场山?” “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竟然能够形成这样奇妙的设计。” “不是大自然神奇,是临邛道士实在太高深莫测,谁能想得到他能把堪舆之术发挥到如此精妙的地步,若非你灵光乍现看破玄机,我想我们挤破脑袋也搞不明白这其中的秘密。”我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剪开的地图,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道场山位于湖州城南,唐代高僧如讷禅师曾在此开立山门,相传如讷禅师曾与虎同居岩穴,因尊为“伏虎祖师”。山上古寺始建于唐僖宗中和年间,初名无可考。五代吴越时曾名“吴兴正真禅院”,北宋改名“妙觉寺”。明末修葺,寺宇增益,清咸丰年间洪杨一炬,仅观音殿幸存,余皆成焦土。光绪三年僧人法磬来山,苦心经营三十余载,规模毕具,古刹重光,士庶瞻依,极一时之盛。 “丹炉山就是道场山?还是说丹炉山藏在道场山中?” “等明天,到那里一探究竟不就都清楚了吗?” 得此喜讯,我不禁喜出望外,当夜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开始对“道场山”三个字产生了莫名的好奇,“道场山、道场山……这道场山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怀如锦酣睡在耳边,手臂不安分地在我身上乱打,一会儿搭在我脸上,一会儿又拽过我的被子,窗外高挂一轮明月,面对疏星,我愈加思绪万千。 冬夜里总少不了风的影子,不知道何时起,静谧与肃杀仿佛一场博弈终于渐渐地透出了分晓,黑夜从它宽阔的胸膛里透过来一缕悠悠的气息,夜幕有如水一般的清明在散开,四下里的树木开始在风里摇曳,树叶变得从容而宽余。晨曦渐渐显露出来,照亮了城市。 我几乎一夜未眠,只是在将近清晨的时候才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然而我始终激扬着高昂的斗志,在我心里,道场山即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刚一上车,准备出发,门口便驶来几辆车,正是王老板和他的属下,Tina摇下车窗,故作惊奇地问道:“李先生这么早是准备去哪儿?” “妈的,这些人怎么像跟屁虫似的?”我心里暗骂,挤出笑容说道:“王老板,怎么了,您是不放心我来查岗来了?” “李老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说你要回来研究,我也满足你的要求了,现在是不是也该表示你的诚意了?”王老板叼着雪茄,一副流氓大亨的做派。 “既然王老板亲自来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地图里的秘密我已经破解出来了,现在正准备去实地一探究竟,王老板有没有兴趣和我一道去考察考察?” “哦?”王老板一听,立即兴奋起来,表示出强烈的好奇,“在哪?” “道场山。” “道场山?”王老板疑惑道,“这张图我请了无数专家研究了十几年,都毫无头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现在要证明我的判断是否正确还未可知,必须去实地看看。”我也不跟他多费唇舌,“王老板,走吧。” 说着,我便发动了引擎。王老板给了Tina一个眼神,“跟上去。” 于是,一支临时组建的车队意气风发地开进了道场山中。 第006章 闹鬼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道场山的所在距离市区并不算远,但由于是在山区,即便有了明确的目标,一旦进入山中,也只能感慨山高谷深。 车开进森林,一缕阳光追逐着车速同行,茂密的山岗上风在林稍吹过,野山参款摆腰肢,淙淙流水在将化未化的冰雪间流动。 “李老弟,你还别说,这个道场山还真是一块钟灵毓秀的宝地啊!”王老板笑道。 “王老板,怎么您是想进军旅游业啊?这儿可不让开发。”我调侃道。 “Tina,你们去准备吧,我和李老弟去爬爬山?” “哦?王老板还有这个闲情逸致?”我笑道,“那好,今天我就当一回导游。” “这感情好!老二,你去,把我的装备拿来!” 只见老二从车后备箱里拎出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套AOR2丛林数码,一顶迷彩奔尼帽、Oakley护目镜风镜和纯色的PCU。 我眼见王老板来了兴致,笑道:“我记得这是美军海豹的ACU吧?” “哈哈,没想到李老弟对美帝国~主义的军装也有研究啊?” “略知皮毛而已。” 我们沿着山道而上,一路上霜林郁郁,“王老板,咱们来的可是非常是时候,在历史上就把‘道场晓霁’列为吴兴八景之首,景色怡人,美不胜收。” “哦?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据史料记载,道场山上有仰高、宜晚、望湖、笑月、爱山、伏虎、甘泉、太白、渺渺诸亭,亭貌各异、各有情趣。到清代,还有九座山亭尚存,但此后渐渐荒废。现道场山腰仅存有光皓亭一座。” “李老弟,据我所知,这道场山上有一座多宝塔,这颜真卿的《多宝塔碑》贴我可是非常熟悉啊,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这个宝塔啊?” “是吗?没想到王老板还是个多才多艺的大老板啊,好啊,多宝塔就在上面。” 道场山山巅的多宝塔始建于南宋宁宗朝,俗称“道场塔”,七级八面中空四方,砖身木檐,明嘉靖年间、清道十九年两次重修。 我们登上山顶,举目四望,景色尽收眼底,西南群峰罗列,东北旷野无垠,太湖隐约可见,山峰被云雾遮罩,群峦拥翠,林深泉清。 “对了,李老弟,你刚说已经有了眉目,不知道这玄机究竟如何解读啊?”王老板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有件事我得告诉您,您的那张地图我恐怕是不能还给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王老板明显有些吃惊。 “昨晚上叫我给弄坏了,不过好在我已经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了,王老板应该……” 王老板大概知道了我这是何意,便先按住了将要发作的情绪,笑道:“凡事都讲究个取舍,但愿你们的情报是对的!” 我知道这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心想:“他妈的到底是个狠角色,跟着众人合作时刻的防着点,我必须留一手,不然很可能就被他装个口袋丢山里去了。” 这道场山虽然久负盛名,但是十年浩劫期间,佛像藏经等文物大多遭到破坏,镇寺之宝《大藏经》遗落外地,其后殿堂屋宇几乎被夷为平地,仅有观音殿幸存。如今山上所见的寺庙院落几乎都是后来重建的。 我跟王老板边走边侃大山,不知不觉日已近午。我们来到了一个幽静的院前。虽说是个禅院,但是建造得还是挺讲究的,走到屋内,香烟缭绕,如入芝兰之室。王老板是识货的人,四周一打量,就知道这间禅房非同小可。 “这里住的是哪位高僧?” 这个时候,有位小师傅来请我们落座,然后到后边去请他师傅出来。 我对王老板说:“您看着禅院之中鸟语花香,布置得精巧雅致,一看就是高人啊。” 王老板点头道:“看这修行,明显就是得道高僧啊,我一定要拜谒拜谒。” “是不是高僧我不知道,不过我发现王老板似乎对佛教特别敬畏。” “不瞒你说,我这个人杀人如麻,平素只认钱,但是做的孽多了,也有负罪感,你说我一个中国人肯定不信他什么耶稣基督,回头想来还是礼佛比较适合我。”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您这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对不对。”没想到王老板一个劲地摆手,“我这是屠刀握在手,佛祖心中留!” 我一边跟他调侃,一边也注意起这个禅房里的陈设,心想自己既然要在道场山里找丹炉山,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当地人打听打听,而最佳的人选自然就是这些住在山里的僧人。 令人意外的是,最后进来禅房的并非如我和王老板所想的世外高僧,而是一个佝偻着背脊,骨瘦如柴的古稀老僧。这个时候,只见那个小师傅搀着他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回过头来,发现这老僧的印堂隐隐有些发黑,不免狐疑起来。 “这妙法森严的寺院之中难不成还有邪祟出没,怎么这老和尚这番模样?”我心里疑惑,却也没有过多表露,只是起身施礼,说道:“大师有礼,我们不请自来,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王老板此刻也显得非常之客气,一心向佛的他虔诚道:“信士王华富,见过大师。” 这个时候,老僧从袖子底下伸出一支枯手,枯槁的皮肤上面遍布这藤条一般的经脉,令人感觉到莫名的恶心,犹如一截断肢仿佛随时会剥落脱离。 “几位施主不必拘礼,请坐吧。” 我虽然没有直说,但是王老板也隐隐看出点不对劲的苗头,“我老弟,我怎么感觉大师有些怪怪的。” “嗯。”我点了点头,委婉地问道:“大师,敢问您最近可是身体有恙?” 那老僧咳嗽了几声,伸出枯藤般的双手,合十道:“多谢两位施主挂怀,不瞒二位,进来禅寺周边连发怪事,怕是冤魂作孽,竟牵连到寺院,惊扰佛门圣安。” “冤魂作孽?”我惊讶道,“这寺院乃是佛门清修之地,哪个不开眼的妖孽会来此作祟?” “可不是嘛!”他身边的小和尚说道,“要不怎么说是千古奇事,咱们这万寿禅寺乃是伏虎罗汉的道场,竟然会发生抬夜棺这种事情!” “抬夜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老板也愈发好奇起来。 “闹鬼。”小和尚说道。 “闹鬼?” “是啊!就在后山的度假村里,当时的有目击者都吓坏了,之后那个村庄在也无人敢走夜路!”小和尚说起这事来煞有其事,我心里暗想,“东迁夜抬棺?按说这种事情并不一定全是捏造的谣言,但是平白无故哪来的夜棺?” 小和尚所说的度假村位于后山,那里虽然偏僻,却是景色怡人的好去处,前些年政府开发了那里,建立了一个很大的旅游度假村,公路、商店、住宿、餐饮等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堪称繁华之所。 “当时,有一个酒店正在施工,突然脚手架倒塌,有一位老太太不小心被压死了。据传闻说,那个老太太在送去火葬的时候从停放尸体的木板上掉在地下两次,也有说的诡异的,说是老太太的尸体在房间无人的时候自己掉在地下几次,更有玄乎的说老太太尸体送去火化三天烧不掉尸体。后来,也不知是谁说了度假村开发,破坏了当地的风水,是天神降灾,需要用“抬夜棺”的方法来化解。” 所谓“抬夜棺”祛邪之说乃是愚昧的迷信陋习。据说碰到“抬夜棺”那个人将死于非命,但同时也能把灾祸从当地带走。然而,“夜抬棺”这事却并非凭空杜撰,往往荒山之中遇到天灾或是古代帝王大兴土木之时,那些在山里的鬼魂不得不迁移阴宅,所有有了夜里抬棺的传闻,而祛邪之说也常是由此引申而来。 “小师傅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王老板饶有兴致地听着小和尚讲鬼故事。 “后来啊,村里人就请来了道士做法术,四个道士每天晚上9点后抬着空棺材到处走,说是如果这些道士在走前面,碰到只有一个人在,道士就会问那个人,要是被碰着的人和他们说了话,这个人在七日内就会死于非命,不说话走开的人也会有无名的灾难。只要有碰到的人死了,那里就能消灾避邪。” “这鬼话也有人信。”王老板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也不想想,这十里八村的唯一有道行的也就道场山上的各位高僧了,那帮假道士有什么用!” “施主,您说的实在太多了,原本我也这么想的,可是,后来发生的怪事,已经搞得我们全寺上下都惶恐不安的。” “哦?” “咳咳!” 那个小和尚刚要说话,却见那个老僧咳嗽了一声,把他呛了回去,“两位施主,切莫听这小厮胡说。” “师傅,我没有胡说,前不久他们还请您去作法,可那些道士说‘抬夜棺’要是没有碰到单独的一个人,就得抬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消灾去霉运,并且在没有消灾前,有霉运的人家或者那村、街随时还有灾难发生。说的那是有鼻子有眼睛的,咱们作法祛邪之后,村里人就有人不信邪的去一个人走夜路,结果死了好多个,可玄乎了。” “还有这种事!?”王老板听到这里开始坐不住了,“怎了,连大师您亲自作法也不行?” 我心想,“古代修行靠妙法,现在修行靠德行,你还真把这老和尚当回事了,他要是能祛邪,自己就不会是现在这副德行了。” 老僧叹了口气,说道:“惭愧,经过这件事之后,这个寺院里都弄得人心惶惶,不光是我们山门紧闭,附近这十里八村的晚上都不出门,原本热闹的街上现在空无一人,都在自己家大门上绑桃枝、撒石灰辟邪。” “可是最近啊这邪祟是越闹越凶了,那些道士已经抬了有些时间了,后来甚至还抬到了附近的村庄,波及周围好几个镇,所有人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就连咱们山门下也有抬棺的道士了,东边的学校也停了晚自习,原本我们寺院里香客无数,现在已经是门可罗雀了。” 第007章 多了一个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这个抬夜棺真的能消灾吗?”王老板甚至都可是动摇起来。 “这是愚昧,我们姑且不说不能消灾,就算是真能消灾,也该早有成效啊,怎么会越闹越大呢?”我不以为意道,“话说这都抬了这么久了,也波及了这么大的范围,我真不知道当地政府官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怎么连这样的闹剧都不介入反而任其扩展?” “为官一任,施政一方,理当布德一域,教化子民。要把谣言早早控制在初级阶段,不要等到事态发展到范围和影响都很大了才抓典型来应付交差。” 我刚刚发表完义愤填膺的评论,那个王老板身边的老二便呵呵笑了起来,“我先生啊,您这番言论恐怕就有点一厢情愿了,自古以来,哪个当官的不是想着大把捞钱,这种封建迷信的鬼神作怪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去搭理!” “哎,老二,注意你的措辞,咱是拥护统一战线的爱国商人,政府里面虽说有耗子但是也还是有部分清官的嘛。” 我笑了笑,“那王老板有何高见哪?” “我倒是认为这东迁抬夜棺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那要不要咱们今晚去看个究竟?” “李老弟,你可别忘了咱们来这儿的正事?虽说这个故事挺耐人寻味的,但是我不能放着正事不做陪你去看什么夜抬棺吧?” “王老板此言差矣,第一您作为佛门信徒,理当替佛祖斩妖除魔,要是这不是邪祟而是人祸也就罢了,要是这确属邪祟作怪,难道王老板也当视若未见吗?第二,我想天底下没有偶然,偶然之中必然有其必然的关联,夜抬棺的背后肯定还有隐情!” “你的意思是说——”王老板听完我的话,眼睛微微一眯,一下子深邃起来,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确实不能这么草率地把它当成玩笑了,老二,你马上去找Tina,看看她那里情况如何,如果没有收获,就赶快回来,我们准备夜探度假村。” 老二点了点头,便出门而去。我笑说,“王老板不愧是商界精英,说干就干,就是有气魄。” “李老弟,你也别给我带高帽,说句实话,我这心里也没底啊,你说你已经知道了地图里的秘密,可是我现在连丹炉山的影子也没瞅见,现在你又要我去看什么夜抬棺,我可不想最后我什么都没赚到,还赔得血本无归啊!” 没多久,老二便找来了Tina,王老板带来的人风尘仆仆地在寺院门口集中,然后老二回来跟王老板汇报了情况,之后他的脸色就有些微妙了。 “李老弟啊,我的人几乎把整座山都翻遍了,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啊?” 怀如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怪只能怪你的人无能,一群酒囊饭袋。” “你!”王老板强忍着心中的愠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这个一向讲求和气生财,刚刚李老弟也说了,夜抬棺之事或许是条眉目,Tina,你下去准备准备。” “王老板,我知道您是生意人,这赔本的买卖肯定是不会做的,但我好歹也是江湖中人,信字当头,不会坑你的,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既然说好了是合作,我想咱们之间还是得有一点起码的信任,不然总是这么藏着掖着,相互试探也不利于我们团结,毕竟这可不是寻常的生意,其中可是生死攸关、牵扯重大的。” 说完,Tina附耳对王老板叮咛了几句,王老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一点你说得很对,早年我是在非洲打过仗的,明白团结的重要性。好,从现在开始,我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你,但是这种信任也是有限度的,今晚的夜抬棺就是一次考验,如果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即告终止,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这个后果……” “明白——”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您是刀头舔血过来的,我们是走在死亡边缘的,说白了我们都是同一种人,规矩——我懂!” 夕阳半挂,倦鸟归巢,我与王老板一行到了位于后山的度假村,找了一家旅店,吃好晚饭,就出门闲逛。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七点半,街两边的店铺开始陆续关门,街上的人也如潮水般退去。 正如那小和尚所说,此时已近八点,他们突然发现,街上竟然只剩下了他们这么一行人,沿街的店铺也已全部关门。 王老板奇怪起来,“虽说这是个小地方,但也不至于八点街上就空无一人吧?难不成真有那小师傅说得这么邪?” “是啊,半小时前这街上还挺热闹的,这安静的确实有点让人窒息,怎么连路过的车都没有一辆?”Tina紧张地问道。 “Tina,你不知道,白天的时候那个寺庙里的和尚都说了,这地方闹鬼!”老二有点中二地笑道。 “老二,你他娘的是不是缺心眼,这个时候你笑个屁!”王老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板,您不会真相信这里闹鬼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老二傻傻地又笑了一句。 王老板有些气急败坏地踢了他一脚,“你丫的懂个球!?滚蛋,少在我面前碍眼!” 我们走在安静的街上,惟有街边的路灯呆呆地伫立着,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和惨白的月光一起,倒映着我们的身影。一阵莫名的恐惧突然充斥着的整个环境,让人顿感身上一阵寒意,不自觉打起了寒战。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我举目望去,发现有一行人正向这边走来。我正要长出一口气,以为终于见到人了,心情不由一阵轻松,但是等他定睛一瞧,这群人似乎有点怪异,都是一色的白衣,领头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白幡,后面跟着四个人,手上似乎抬着个四方形的东西。 灯光太暗,我也看不太清,只隐约看到是白色的,“妈的,好像是那群抬棺的道士!又出来招摇撞骗了!” “Tina!”王老板给Tina发出了指示。几乎同时,他的手下全部把手摸到了后腰上,这是标准的拔枪的姿势,我见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帮人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大陆随身配枪!” 没一会儿,那群道士便走近了,看到街上竟然有人,似乎很意外。领头的快步走近,摇了摇手中的白幡,用沙哑着的嗓音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有冤魂出没吗?” “冤魂?老哥,真不知是什么鬼地方,才八点,怎么就没人了……”老二上去搭讪。 那些道士彼此间都交换了下眼神,脸上是一副说不出的表情,那个领头的拍拍老二的肩膀,说道:“兄弟,不该问的别问,赶快回去吧!” 说完又很诡异的笑了一下,后边那四个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留了一个心眼,发现他们抬着的,竟然是一个纸糊的棺材! “纸棺材?”我心里一惊,“不对,这应该是纸偶甲马的把戏。” 我看着他们远去,心里一阵狐疑,“那个纸糊的棺材是干嘛用的?”我越想心里越发毛,就在此时,我看着那些人抬着棺材消失在路的尽头,而就在那个高高举起的棺材即将消失的时候,一道白影从房顶上跃了出来。 “那是什么!”我惊呼道。 然而,看到那道影子的人却并不多,除了我,就只有Tina。Tina不敢确定地说道,“那个——会不会是我眼花了!?” “哎呀,什么眼花了?”王老板说道,“我就知道这一定有问题,走走走,赶紧追上去!” Tina和老二一马当先追了出去,王老板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紧随其后,显得特别积极,但是他们追出几百米,街上早就没了影子,就连刚刚那几个抬棺的人也不见了。 “见鬼了!人呢?”王老板喘着粗气,开始骂人,“你们这群笨蛋,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 而此时,我们所处的位置正是一条马路的岔路口,左手边就有一条小路,里面黑漆漆地,我不经意地往那里看了一眼,忽然四五个抬着棺材的影子从里面飘过,转瞬即逝。 “快看!” 这些影子时隐时现,王老板推了老二一把,“追啊!” 老二此时也已害怕了起来,再想义无反顾地追上去已经不太可能,哆嗦道:“老板,这——这——” “这什么这!叫你去你就去!”说着王老板就踢了他一脚,“废物,上,都跟我上!” 王老板壮着胆子往漆黑中走去,这条街很深,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此时,我猛一回头,隐约感到一阵不对劲,诧异地问道,“王老板,你带来多少人?” “八个?九个吧?” “到底几个!” “算上老板是九个人!”Tina说道。 “怎么多了一个!?” 王老板和Tina都吃了一惊,如果是少了人,那也好理解,但是多出一个人,简直是匪夷所思了,Tina回头也数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她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在第九个人后面,模模糊糊的好像还有一个人。 王老板不由开始冒冷汗,他虽说枪林弹雨中走过来,心狠手辣,胆子特别大,但是对于这神鬼之说,尤其是身临其境之时,还是后怕不安。这个时候,他暗中握住一把手枪,藏在衣服里,慢慢往后面走去。 “boss,这——” 第008章 影子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嘘!”王老板嘘了一生,“我倒要看看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那诡异的人影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后面的手下见到王老板返回,都下意识地往回看,可是我们一回头,那个影子便消失了。 “王老板!”我叫了他一声,“分头追!” 王老板其实当时已经吓得面色惨白,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追了,见我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便连声说好,“分头追,分头追!” 他本来就有很重的粤语口音,平时说话已经很吃力,现在就更加口齿不清,Tina疑惑地看着他,“boss,你说什么?” “追!追啊!”他两股战战,已经不会走路,说是追击,其实能走就不错了。我带着怀如锦从左面追了过去,此时我们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一轮皎洁的月亮高挂当空。 月华静静流淌在街上,苍茫浩渺,气魄摄人。远处连绵不断的山脉,在天空下伸展,却犹如一张张黑色的脸,露出鬼魅般的笑容。 我和怀如锦追着那个影子一路,转眼已经天亮,便看到山路下面出现了一条柏油马路,下去一看却孰不知其终点却是以一座千年古刹,“啊?我我们绕着绕着怎么又回来了?” 我俩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我摸着已经瘪了的肚子说道:“算了,天都亮了,也不知道王老板他们有什么收获没有,不如去万寿禅寺等他们吧。” “嗯。”怀如锦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万寿禅寺有中国“五山十刹”之誉,多少年风风雨雨,依旧屹立于山岭之上,也勾起了我对此寺多少千古事的无限遐想。 “哦?你也有相同的感觉?”我心里似乎也在捉摸这什么事情,听到怀如锦跟我有同感,意外地笑了起来,叹道:“看了这五山十刹的宝地如今也被邪祟侵扰,世风日下啊。” 南宋时佛教盛行,赵宋王朝偏安江南,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希望太平无战事,所以佛寺十分昌盛。但是南宋王朝的一位大臣将在境内的佛教胜地罗列出“五山十刹”,自此,中国便有了“五山十刹”的佛教典故。 道场山的万寿禅寺始建于唐中和年间,由伏虎如讷禅师开山而创。伏虎如讷禅师,许氏子,名如讷,世称伏虎祖师。 据说伏虎如讷禅师一对眼睛有双重瞳孔,垂手可以过膝,后其抵豫章的心印,嗣法为禅宗十一世。还曾斋平江承天寺,罗汉降灵光。 伏虎禅师在道场山开山颇有典故。据明崇祯《乌程县志》“卷八”记载,“师策筇直上缚茅,虎伏其侧,经三宿无所伤,故世称师为伏虎禅师。师为道场山之开山祖师,咸谓师为地藏菩萨化身,故又称道场山为小九华。” 自此后人称其所住岩穴为“伏虎岩”,称其为“伏虎禅师”。解放以后,道场山因湖州人将此山作为小九华地藏菩萨圣地,故多迁建墓地于此。 “哎,他们怎么这么慢啊,还不来?”怀如锦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看,这不来了吗?” 我看到不远处王老板他们也从林子里出来,转了好几弯似乎已经在山里转到摸不清方向了。等他们爬到山脚下的时候,一队人已经有气无力,都累得不行了,他们在那里整顿一下,都东倒西歪地坐下来。 王老板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你说说你们啊,一个个的,我他娘的养你们干嘛?遇到一只兔子就吓得尿裤子了,废物,丢人!” “王老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笑着跑了下去,“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别提了,我们在这个山林里绕来绕去,都快绕迷糊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你们呢?逮着没?” 我摊了摊手,“我们也没收获。王老板,这回看来是我食言了,没有给你满意的答复,还把您和您的手下折腾了一夜。” 王老板哈着腰,摆摆手道,“这不怪你,我现在已经有点相信你的话了,他丫的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这山里的事情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哟呵,这敢情好,难得王老板这回宽宏大量,我真应该感激涕零啊。” “行行行,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记住啊,我这是延长投资,咱们之间的合作可还没完呢!”王老板喘着气,嘴里却始终不忘合作的事,确实是一个称职的商人。 “王老板我看不如这样,这事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没有眉目,咱们回去再说?” “对,回去再说!”王老板经过这一夜折腾身子骨早就吃不消,任他是什么前雇佣兵头子,毕竟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生龙活虎不起来,这时我说要班师回朝,立即就顺着台阶下了。 在车上,王老板向我问起,说着昨晚“夜抬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思索了片刻,指了指窗外,笑道:“道场山有小九华之称,此地多迁建坟地,所以山鬼夜抬棺这种事情可以理解,怪就怪在昨天晚上的影子,不像是山鬼作祟,倘若只是迁建坟地的山鬼,它没有理由杀人害命。” “怪不得,我们昨晚在山里转悠,看到到处都是坟包,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王老板谈起昨夜之事,还是心有余悸。 “我怀疑此事多半跟那个度假村的修建有关系。” “是啊,在地藏王菩萨的道场上动土,那不是找死吗。”王老板愤愤道,“大陆的这些地产商实在太没有道德,这种损阴德事业敢做!” 我心里冷哼一声,“你也半斤八两吧。”但表面上还是说道,“可问题是昨晚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说会不会跟丹炉山有关。” “我早就说过了,这十有八九就是这么回事,相信老哥,我的直觉一向不会有错。”王老板皱着眉头说道,“说不定这丹炉山就在度假村下面,施工的时候掘开了丹炉,导致里面的妖邪出世,为祸人间。” 我觉得他的这番话虽然没有根据,却跟自己想的不谋而合,笑着点头,奉承他英明睿智,先将他捧着,待来日再做打算。 回到家我一头栽倒在床上,“哎呀,累死我了,一夜没睡,我得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个时候,怀如锦却冲了过来,直接跳上了床,一把抓过了被子,就这么盖在了身上。 忽然间,怀如锦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妩媚的笑意。 “你别睡嘛!”怀如锦娇媚道。 “干嘛,放过我吧,让我睡一会儿……” “不行!”怀如锦朝着我娇媚地笑了笑。 “祖宗,你不累啊,赶紧睡觉!” “要睡也行,你把公粮先交了!”怀如锦冷然道。 “公粮?”我诧异道,“什么公粮?” “装傻是吧!”说着怀如锦便开始手脚不老实起来。 “我屮,这不行……”我猛然意识到怀如锦口中的“交公粮”是什么意思,“别别别,别这样!” “既然不行,那么你就别睡了!”怀如锦还是冷然道。 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么柔软这么巨大的床,打死我也不愿意出去。 “拿你交还是不交?!”怀如锦的眼神一冽。 “不交……”我继续摇头,他已经打定主意。 可还没等我表明态度,怀如锦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强行脱我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叫唤了起来,“喂,你做什么……” “你交不交?”怀如锦冷笑道。 “我我……”看到犹豫不决的我,怀如锦乘胜追击,嫣然一笑道:“放心,你意思意思就可以了,这样可以了吧?” “意思意思……是什么意识?”我思量了许久,还是犹豫不决。 “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怀如锦朝着我妩媚一笑,然后就朝门口走去,直接将房门关上,“砰”的一声,房间的门发出了一声轻响。 “你要干什么?”我吓了一跳。 “当然是收公粮啊?”怀如锦一脸的理所当然。 “咱商量商量行吗?” “废什么话!”怀如锦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呵呵,你干嘛呀,又不是没有交过公粮,害什么羞!”然后,怀如锦便抬起了一条腿,踩在了床沿上。 这样的一幕足以让所以男人为之冲动。 我的心里一阵躁动,虽然想要逃避,但显然已经没有可能。 怀如锦折腾了好久,才从床上站了起来,白了我一眼,“你这个公粮交得可有些敷衍啊!” 说着,直接抱着我就睡,根本不管我是否同意。 我此时也昏昏欲睡,就在我刚闭上眼睛的时候,怀如锦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我的腰上,触电般的感觉直让我一阵颤抖,好不容易来的睡意又被搅乱。 我睡得很不踏实,除了体内那股莫名的火焰难以熄灭之外,至于我旁边的怀如锦,却已经完全睡熟了,没有再醒来。 我大概睡了四五个小时,醒来还是很疲倦,我一看时间,还是上午九点,叹了口气,“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这睡得我腰酸背痛的。” 第009章 郊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刚一出门,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林筱雨打来的。我现在接到林筱雨的电话,心里都莫名的发慌。 “喂?筱雨。” “我说李大老板,你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回来了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来看望一下你这位大忙人啊?”林筱雨开口就撒起娇来,我的心里更加不安。 “那个——这不是最近太忙了嘛,再说了,我哪敢打扰您啊,您可是大小姐,就不必屈尊降贵来看望我这个小古玩店老板了。” “呵呵,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林筱雨思量了一下,接着问道,“我问你,你人在哪儿?我怎么在店里没见你人啊?” “啊?你在店里?”我惊讶了一下,随即说道:“哦,那个我——在酒吧呢。” “酒吧?大早上的酒吧就营业了?” “哦,那个我——在酒吧门口,门口的面馆吃饭呢!”我赶紧又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我跟你说,今天难得好天气,我约了几个朋友,咱们要不要出去郊游?” “郊游?”我心里一咯噔,想着自己和林筱雨独处还不定有多尴尬呢,便要找理由推辞。 但是我还没有开口,林筱雨便说了,“别给我找理由推脱,告诉你,今儿你必须得来,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要是这都不肯来,就太不够意思了。” 我转念一想,似乎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人家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邀请我郊游。 “喂?你又在听吗?” “哦,那个好啊,你们在哪儿,我来找你们?” “不用,正好我们要出来,你告诉我你的位置,我们找个地方碰头吧。” “那好吧,就在渔人码头见面吧,不见不散。”我挂断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显得特别的不安。 从住处到渔人码头大概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我一路埋着头走,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温暖全身,河面上闪耀着粼粼波光。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河对岸,只见对面的长椅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他佝偻着脊背,蜷缩在风中,阳光虽然照在身上,却依旧显得十分寒冷。 令我吃惊的是,他似乎正在做着祷告,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在额头和胸前移动,但是整套姿势又显得很古怪,与祷告的动作并不一致。 很快,一声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安静的清晨,警车在码头广场停下,这个时候我就看到有警察开始划着橡皮艇在河面上打捞,然后码头上人越围越多,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死人了!”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林筱雨和几个人从不远处走来。河岸的步道高出码头广场足足有三四米高,小小的码头广场上已经聚拢了一大波人。 “怎么了这是?”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青年站在河岸步道上,望向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码头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不会有人跳河吧?”那人揣测道,“哎,咱们下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他身旁一个一米八五、穿着连帽卫衣的大高个冷冷道,“筱雨的朋友还在等我们,快走吧。” “呵呵,你倒是会讨好筱雨。”戴棒球帽的男青年被大高个泼了冷水,委屈道,“跟屁虫!” “呵呵。” “你呵呵啥?”戴棒球帽的男青年见大高个冷哼一声,也不甘示弱,追问道,“你本来就是跟屁虫。” “哎,行了!”林筱雨见二人又顶起嘴来,便制止道,“我说你俩什么毛病,干嘛一见面就吵?” “谁稀罕跟这个家伙吵。”戴棒球帽的男青年傲娇地一甩鼻子,“筱雨,咱们走,下去看看呗。” “确实挺奇怪的,这里平常没什么人的,会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林筱雨点点头,“好吧,咱们下去看看。” 听完,戴棒球帽的男青年便拉着林筱雨一路小跑往阶梯而去,临走之时,还对着一旁不屑的大高个做出一副调皮的鬼脸,“走喽——” 林筱雨走了几步之后在步道边的阶梯上停了下来,“你在这儿啊。” “你来了啊?”我坐在一级阶梯上,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动静,好像已经来了很久。 “不是在酒吧吗,怎么在这儿?”林筱雨嘴角浅浅地一动,似乎她心中早就想到刚才询问我的地址并非真相。 我用手指了指河对岸。 “啥意思?” “看到什么东西没有?” 林筱雨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强烈的阳光以及河水反射的波光映得他睁不开眼,“好像是……” “一个人。”林筱雨犹豫了很久,终于肯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好像是个盲人,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从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儿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可能人家就是来晒太阳的。” “如果我说我来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呢?”我追问道,“而且,山阴、水阳,你不觉在河边晒太阳更冷吗?” “这——”林筱雨咋舌,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思索了良久,“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人家有这个习惯,又或许是凑巧呢!” “知道码头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戴维他们下去看了。” “我已经看了一早上了。” “哦?”林筱雨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紧张,“怎么了?” “尸体。” “真的有人跳河?”林筱雨大吃一惊,“难道真的让戴维说中了?” “不是跳河。”我双眼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对岸,“我只是想不通,是谁报的警?难道这个地方还有其他人?” 林筱雨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在长白山呆的时间太久了,神经过敏了?” 我摇了摇头,“不,这是一种直觉。” “得了吧,你的直觉什么时候准过。” 这时候,就见两个人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哎哎,筱雨?你怎么在这儿?”那个棒球帽的男青年看到了我们,惊讶地问道,“找你好半天了都。” 我和他们俩是初次见面,虽然林筱雨在电话里说了,她要带两个朋友出来,但我一开始想的她应该会带女性朋友,但没想到竟然是两个男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林筱雨。林筱雨笑了笑,起身介绍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比向那个戴棒球帽的,说道:“这位是戴维,计算机博士,马上就要回国继承千亿家产。” 我打量了这两个人几眼,能够明显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种气质,怎么说呢,就是很像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看到的富家子弟,虽然装束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板板正正,但那种不拘一格的洒脱劲儿却是无法掩盖的。 我当时就想,如果我穿着他们身上这身衣服,会是什么样的效果,估计就只剩下吊儿郎当来形容了。 “你好,李睿是吧,早听筱雨说起过你,叫我戴维就行。”说完,他便伸出手,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随后,林筱雨继续介绍,“这位是乔治,冰球高手,超级富二代,更重要的是,他的智商还超高,是物理和数学双料博士。” 我惊讶道:“是吗,这也太牛了了,能够认识两位,我真是感到受宠若惊啊。” 林筱雨笑道:“他们俩都是我在国外留学时的同学,也是我的死党。” 戴维和乔治随后便毫不介意地坐到了台阶上,我赶紧说道,“你们怎么也坐了?这儿可脏。” “回去就扔了。”乔治冷冷道。 我回首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叹道:“高富帅的人生啊!寻常人理解不了啊!” 就在此时,我看到对岸那个人终于站起身来,就在他即将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他的袖子底下露出一只枯槁的手,十分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缕缕金色的阳光从天空照射下来,光芒万丈,望着东方还在不断升起的朝阳,我心里一筹莫展。 “啊呀,我们快走吧。”这个时候,林筱雨就有些不耐烦了,“再不去太阳就要落山了。” 我看着河边怪人离去的背影,只能作罢,“走吧。” “对于我们这种只能穿行在钢铁世界的人来说,郊游真是太奢侈了。”戴维笑道。 “扯淡!”林筱雨冷哼道,“你要想住村里随时可以去啊,就怕你没过几天就哭着要回到这钢铁世界了吧。” “我们去哪儿?”我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们身披曙光,开始向城郊出发。车轮碾碎了冬日的寒冷,一路繁忙。人声在晨雾中喧哗,笛声在空气中争鸣。很快,城市就被甩在了后面,回头一看城市上空,尘埃飞扬。 车子一路向北开,不知不觉竟然出了绍兴,路过杭州时我就疑惑了起来,继续问,林筱雨还是不说。 再然后,车就到了湖州境内,又在山路里跑了一段,最后,前方视野突然开阔起来,有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只见山下村庄幽静恬适,于山野之中,与世无争。 “筱雨,没想到你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去处?”我诧异道。 “这叫什么话,我怎么了?”林筱雨白了我一眼。 再往前开,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山间大湖,直到天际,往远处眺望,山色迷人,湖光灵动,远观有紫气盘踞山峦之间。 车子一进山林,大家就被周围五光十色的美景震撼住了,兴致勃勃地跳下车。林筱雨与我一同出游,心情奇佳,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大自然的怀抱当中,哼着小曲一蹦一跳,搞得我心里更加一团乱麻。 “李睿,你说筱雨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戴维小声问道。 我笑道:“哪个少女不怀春?这不是春天来了嘛。” 戴维嘿嘿贼笑:“李睿,我要是跟筱雨表白,你说我有机会吗?” 他这一说我便立刻明白了。男女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友谊?有,但不多。这个戴维估计追求林筱雨很久了。但他估计并不知道林筱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或许,她只是把他当做朋友。 此时他见到林筱雨心情大好,还以为机会近在眼前,我内心也很纠结,因为我确实对她心动过,但我又不敢跟她走得太近。起初,我是担心自己被她伤害到,因为她的城府远比她的外在要复杂得多。同时,我也不想感情用事,卷入到无休止的是非之中。 但后来,我发现我已经卷入其中了。我出不来,是不是就可以接受她了?可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遇到了怀如锦,我莫名其妙地跟她有了婚约。不仅如此,从那以后,我的感情世界变得无比复杂,我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导致我现在已经不能够心无旁骛地去爱一个人。 第010章 老和尚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戴维见我没说话,便问道:“李睿,你跟筱雨关系不错,你给我支个招呗?” 我回过神来,笑道:“哦,那个,我也没招,不过,追女生要欲擒故纵,懂不懂?” “嘘!嘘!”戴维急忙拉住我,嘘声说道:“你小点声,别被她听到!” “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知道去表白,但怎么个表白法,你想过没有?万一又失败了呢?这个都需要仔细筹划的。” “对对对,有道理,你快教教我呗。”戴维来了兴致,开始没完没了地问。 我本来只是想断了他的念头,但是他开始跟他探讨这个问题之后,心里反而更加堵得慌,说不出的滋味,转念想了想,“这事的确不能再拖,得抓紧时间跟林筱雨摊牌。不然,就害了林筱雨也害了戴维这傻小子了。” 我打定主意之后,便开始琢磨怎么跟林筱雨开这个口,我本打算趁这趟郊游的机会活动活动筋骨,饱览这广阔的天地,压抑的心情说不定能顺畅一些,现在却反而愈发沉重起来。 林筱雨在山林里蹦跶了一天,戴维也跟着她玩耍了一天,结果都累得哈腰驼背,最后还得我和乔治将他们搀回来。 傍晚时分,我们开始下山,准备到附近的民宿休息。 我搀着走路不稳的林筱雨,说道:“你看看你,玩得这么疯干什么?!现在倒好,明天我看你怎么走路!” “这有什么啊,明天我照样活蹦乱跳的。”林筱雨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抬头看看天边的夕阳,说道:“那咱们走快点,这地方荒山野岭地,等太阳下山,走山路可就危险了。” 原本乔治扶着戴维在前面走,这条山路与之前上山时候是同一条路,已经走过一遍,似乎并无异样,可不知怎么回事,戴维忽然在前面尖叫了一声,“疼,疼!”然后整个人就跳了起来。 我和林筱雨都被戴维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我忙问:“戴维,怎么回事!?” 戴维两手掰着右脚,连蹦了好几下,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旁的乔治虽然没有像他这般叫唤,但是也紧皱着眉头,似乎也有状况发生。 我赶紧上前,将戴维的鞋袜脱掉,检查一看,“什么情况出血了?!” 我看到戴维的脚底板上竟然被扎了一个抢眼大小的洞,好在伤口不深,我使劲按住伤口,血很快就止住了。而我转眼看旁边的乔治,看他已经自己脱掉了鞋子,脚上也有一个窟窿,不解道:“乔治,这什么情况?” 乔治往刚刚他们站立过的地方看去,眼睛一眯,说道:“恐怕是被什么东西刺破了鞋子?” 我疑惑不已,小心翼翼地往他们俩刚刚走过的地方找去,只见那块地方的泥土似乎被人翻动过,“奇怪,我们上山的时候,没见过这儿有翻动过啊?”我想到这儿,便伸手检查地上的土质,我随便一翻,就看到一截手指粗细的钩状物露出地表。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拿起来一看,那玩意儿尖端还沾着血,通体呈灰白色,上粗下尖,最末端勾成一个尖儿。其质地如甲骨,却光滑如玉,近乎于犀角和象牙之间。我皱着眉头,“就是这玩意儿阴了你们。” “这东西不像是寻常的物什,这东西出现在这儿肯定是有预谋的。”我突然紧张起来,“大家小心点,估计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林子里风声一动,似乎有一个极快的影子掠了过去,为等我搜寻到它,我便感到身后传来隐隐的呼吸声,心里咯噔一下,“糟糕!” 我缓缓地回过头来,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愣了一下,“你——是什么人!?” “施主,还记得贫僧吗?”那个人身着黑色斗篷,脸孔藏在斗篷下面,几乎看不清面目,与我之前在河边所见的怪人装束出奇地一致。 “你是——”我疑惑起来。 此时,他伸出一只枯藤般的手,摘去帽子,我一眼看去,发现正是在万寿禅寺所见的老僧。老僧颇为狡黠地一笑,将视线定在我的手上。 “施主可识得此物?” 我摇头。 “此物名为搬山破陵甲,乃是搬山道人最为得意的宝器,是蜚声古今的掘子利器。”老僧笑道。 我只觉得眼前这个老僧愈发令我感到好奇,只见他一改那日垂垂老矣的姿态,虽然依旧枯瘦,整个人却高深莫测,带着令人后怕的阴森感。 “搬山破陵甲?”我疑惑地打量着他,问道:“难不成大师是搬山门的人?” 所谓的搬山破陵甲,乃是取穿山甲的鳞甲所制的一种工艺极其复杂的甲胄,此甲覆盖全身,穿上之后除了五官尽皆鳞甲,甚至十个手指,也是穿山甲的指爪所制。我手里拿着的那个带血的尖状物就是破陵甲的一只爪子。 “贫僧俗名常山风,祖上常国富乃是搬山门彭家寨的老刀把子,解放后我继承衣钵,然而当时老共执掌天下,我辈不容于世间,只能归隐山林,青灯古佛聊以度日。” 据常山风所言,他本是搬山门中一个山头的当家人,我心知,搬山与卸岭一样,自元蒙之后,门派即告瓦解,各地山头林立,其中多是打着旗号招摇撞骗的土匪流寇,而这个常山风出生也不可全信,正宗与否并非搬山破陵甲就可以证实。 我笑道:“原来是搬山门的元良,失礼失礼!”然后,他随即话锋一转,“既然元良皈依佛门,为何此时献身此地,究竟有何赐教?” “施主,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是在找丹炉山吧?” “元良是如何得知?” “有缘千里来相见,这都是命中注定。” 我只觉得他是在含糊其辞地搪塞自己,便继续问道:“元良久居道场山中,想必对丹炉山应该了解得比我要多很多吧?” “谈不上多很多,贫僧只是想与施主达成合作,一同寻找丹炉山。” 我听他讲到合作,不免更加好奇起来,“元良欲找丹炉山作何?” “自古有云:‘摸金为义,卸岭求财,搬山寻丹’,贫僧不图其他,只为这丹炉山中的益寿人骨丹!”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搬山寻丹之说所传已久,搬山门中多有落地秀才,换言之都是些落魄的知识分子,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 我之所以选择信任常山风所谓的“搬山寻丹”云云,确实有其出处。就拿搬山魁首苏幕遮来说,他虽不是这常山风一般,但他与王老板这等人有交情,也从侧面反映出他们是同道中人。 “既然元良都这么说了,晚辈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我还有几个疑问,希望您能如实相告。” “你是想问后山夜抬棺和今早的河边浮尸的事吧?” “还望元良相告!” 常山风冷冷一笑,说道:“有关这一点想必你已经有所了解了吧,道场山自古就有小九华之称,底下遍布地脉,据说这丹炉山就藏在一片尸海之下,那里阴气聚拢不散,便于炼制人骨丹。” “你的意思是说度假村的开发挖开了丹炉山?” “不然你以为你,我这半截已经入土的修行之人,最终还是没能放下这夙愿,当我得知度假村有夜抬棺的事情之后,就知道传说中的丹炉山终于要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了。” “虽说这夜抬棺之事纯属招摇撞骗,但昨日我见您印堂发黑,恐怕也与此事有关吧?” “你们昨夜所见到抬纸棺材,不过是些糊弄人的把戏,但是山鬼夜抬棺却并非虚构,我曾亲眼所见,从道场山里走出成排成队的山鬼,在度假村的街道上晃悠,俨然成为一座鬼市。” 这个时候,戴维他们也走了过来,看到这个神秘的老和尚常山风,都面面相觑,不过好在他们见识过一点世面,此时即便我不说,他们也能够猜得出一二。 “什么鬼市?”戴维好奇道,“是不是什么未解之谜?”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说来也巧,前不久有村子请来寺里请法祛邪,我便下山走了一遭,明察暗访之下才发现夜抬棺之事就发生在度假村修建地下停车场前后,然而当我趁夜摸进地下室的时候,却遭遇不测,被一个影子着了道,等我醒来之时,已是这副模样。” “那昨夜我们看到的那个影子到底是——” “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东西专门伏杀夜行之人,所以那些抬棺的道士才编出了独行之人和他们对话都会死于非命的瞎话,还让人真以为是百试百灵。” 我听到这儿,见又断了线索不免有些失望,“连你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何物,接下来给如何着手?” “欲寻丹炉,先找炉膛。” “这是什么意思?” “此事说来话长,你可能还不知道,凡事于夜里死去之人,无一例外都不是在街道上发现的,而是第二天早上淹死在河里。” “那你今天早上是在做什么?”我猛然回想起今早他在河边的怪异举止。 “那不过是引起你注意的把戏。”常山风冷笑一声,“施主,为了与你见上一面,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原来是这样。”我叹了一口气,心想,“绕来绕去,没多少有价值的线索,唯一有点用的也就是那个地下室,对了,‘欲寻丹炉,先找炉膛’,我得把这事先问清楚。” “那你刚才所说欲寻丹炉,先找炉膛此话到底何解啊?” “正是因为这些尸体最后都是在河里发现的,这说明他们最后出事的地点一定与河道相通,这炉膛肯定就在某一处隐藏的地下暗河的洞内,只要顺着河道找,应该可以找到炉膛。”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眉目了?” “有!”常山风肯定地点了点头,“但是现在还差两个关键的步骤,如果解决了这两步,则此事可成!” 我被他说得也兴奋起来,“是什么?” “人手,地图。” “人手?地图?”我想了想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思虑道:“这两样东西可都不好办啊,先说人手,我和那个王老板只是合作关系,能不能说得动他加盟还真不好说,另外再要找人手怕是除了我这几个哥们,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第011章 偶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李睿,你一句话,我们肯定眉头都不眨一下!”戴维乐道。 “李睿,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儿了?”林筱雨问道。 “这事我们回头再说。”我来不及多跟他们解释,继续跟常山风说道,“还有你要的地图,这个我会想办法,争取弄到手,但是这东西肯定在政府机关呢,要想弄到恐怕不容易。” 常山风叹了口气,“贫僧知道施主有难处,只是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此事是成不了的,炉膛之中空间巨大,地图是必须的,此外必须要有一支经验丰富的队伍才能成行,否则一旦贸然进入,势必遭遇不测。” 黑暗的树林在月亮的照射下有了一丝光明,一缕缕柔和的月光,抚摸着叶子的脸庞,把月光透进树林,一缕缕银白色的光辉,把树林衬托得更美了。 黑夜的暮夜里,有几颗稀稀落落的闪闪发光的星星数不胜数。常山风见天色已晚,便向我告辞,约定我有了消息再做商议。 我到了民宿之后,一直心思沉重,这一天下来,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令他无法稍加放松。晚宴上,林筱雨提出要喝饮料,就去后厨找。这个时候,按捺不住的戴维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李睿,你不会是相信这个神棍的话了吧,不是吧,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戴维看着我郑然的表情,心里直犯嘀咕,见我迟迟也没有反应,又急急拉了拉乔治的衣角,“乔治,李睿是不是吃错药了,那个怪和尚的话也信?” “闭嘴。”乔治还是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得了,跟你说等于白说。”戴维瞧了一眼乔治,也阴了阴脸色,“死面瘫。” “喂!”突然,有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戴维的后背。待他回首看时,却发现林筱雨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干嘛这么说乔治,背后说人坏话,小心闪了舌头!” “哎,哎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戴维一见到林筱雨,立即露出了笑脸,久旱逢甘霖一般,“跑得累不累啊?来来来,给我吧,我来拿。” “累什么累,就走了几步路。”林筱雨说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刚刚去后厨的时候,发现老板人不见了,喊了好几声也没找到。” “兴许是出去了吧?”戴维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是炉上亮着火,人不可能走远,按说我叫了好几声应该会听见啊,我看不对劲。” “李睿,你觉得呢?” “是嘛?还真有些奇怪。”我起身往外看了看,发现四周的邻舍还都照常亮着灯,我试着回忆了一下,方才进来的时候,确实不似现在气氛这么寂静。 “如果是出来什么事情,我们不可能没有察觉,可是老板出去也就几分钟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发生什么事?”我和乔治对了一下眼神,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对。 “学姐,你们去外面找找,我去后厨看看。” 我在厨房里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嗯”了一声,当我转头一看,整个人愣住了,然后随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怀如锦!?”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哼,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跟其他女人出去郊游,却把我关在家里!”怀如锦稚气道。 “我的活祖宗。”我担心林筱雨随时会出现,正想着如何把怀如锦藏起来。 却不想,林筱雨就在这时走了进来,“李睿——” 林筱雨还没到门口便叫了起来,当她一块进后厨的时候,却见到了我正和怀如锦拉拉扯扯,不免大惊失色。 “李睿,她是谁!?”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猝不及防,无奈的眼睛一闭,心知东窗事发。 “怎么是你!?”林筱雨狠狠地盯着怀如锦。 怀如锦一见到林筱雨就没什么好感,“还想问你呢,怎么是你?” 两个人问着相同的问题,我无奈地叹息一声,“你俩能不能不一见面就掐啊,这样我很难办的。” “呵呵,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让你在你未婚妻前难办了呗。行,那我走还不行吗?” “哎,我不是这意思。”我赶紧解释道。 林筱雨瞥了我一眼,说道:“你不用解释,反正我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既然你未婚妻都跟来了,那我在这儿就有点多余了。” “筱雨,你听我说,我和如锦之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怀如锦看不下去了,正要开口说话,我抢先说道:“如锦,你先出去!” “我不!” “出去!”我提高音量,我第一次不带商量和迁就地喝道,“这件事我自己处理,你别管了!” 怀如锦强压着情感,表情镇定,点了点头,“我在房间里等你。” 我看着她离去,林筱雨站起来,然后转过头,笑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筱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我们之间的相遇就像一个梦,一场极其复杂的梦,当我想要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了。” “你干嘛说这些?”林筱雨有些黯然道。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些,但……”我顿了顿,“我想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心意相通,我……” 话到了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是的,我还是没有这个勇气说出那句话。 不是我不敢,而是我此时此刻,脑子里竟然十分“龌龊”地想起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怀如锦。 其实不光是她,我还想到了妲蒂、梦姐、王梦瑶、徐淼凤,她们每一个人都在我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痕迹。 林筱雨看出了我的心事,笑道:“好了,别难为自己了,有些话现在说不出来,就说明时候未到。而且,既然你说我们心意相通,那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我感激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李睿,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会吃醋,就会嫉妒,你也是时候想清楚自己的抉择了。” 我愣了愣,说道:“筱雨,你跟我不一样,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对于怀如锦,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她。” “这就是你的答案?”林筱雨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至少现在是的。” “那好吧,看来,我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了。” 说完,林筱雨便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林筱雨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戴维愤愤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追了出去。 乔治站在门外,一直等到戴维离开之后才进来,他走到我身边,也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 我明白乔治的意思,在他手上拍了拍,点头道:“快去吧,照顾好他们。” 说着,乔治便转身离去。临走前他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整个厨房里空荡荡的,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厅里,看着还摆在桌子上没怎么动的饭菜,一想到原来还济济一堂,欢声笑语,现在却人走茶凉。 再接着,就听到了楼上传来一阵伤心的啜泣声。 “如锦?”我想起了怀如锦还在上面等我,估计是刚刚吼了她一句,又在闹脾气。 我走到门口,踯躅了一会儿,但还是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轻轻一拧,缓缓地推开了门。 怀如锦就趴在床上哭泣,她听到声音,马上转过头来,看到是我,大声地抽泣了一下,抄起一个抱枕,大力往我身上扔来。 我赶紧把它接住了,可是她疯了一般,拿起东西就扔,枕头、鞋子甚至是她的胸罩也扔了过来。我能接的就接,不能接的就躲,没敢和她反抗。 她乱扔一通之后,见我抱着一大堆东西,毫发无损,十分的不甘,又抽泣了一声,重新趴在床上,放声哭泣起来。 “还生气呢?”我试着哄道。 “你走啊,你这么在意她,那你去找她好了啊,你回来干嘛?” “你别哭了,我跟你道歉了还不行吗?这么大的人,哭哭啼啼的,不害臊啊。”我坐在床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要说你有什么好苦的,真是服了你了,打败了竞争对手你应该高兴才对。” “呜呜”我刚一说完,她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哎哎,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别哭了啊。” 但是她还是哭,看样子这件事对她也是一种伤害,我看到她这个样子,更加地愧疚起来。 “说起来她也没什么错,任性本来就是她大小姐的性格,再者说,我和她之间已有婚约,错不在她。” “如锦,好了,再哭我可走了。” 我佯装要转身离去,怀如锦立刻站了起来,“你敢!” 然后,我猝不及防地被她抓过了手臂,我甚至都没有防备,还以为她只是想挽留自己,没想到怀如锦竟然直接把我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抓去,我脑子登时一愣。 大起大落来得太快,脑子还有些懵,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干什么?!别这样……哎……” “我要你!”怀如锦噘着嘴生气地将我揽在怀里,然后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 我眼睛一闭,心想:“今晚这公粮是得交定了……”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户,我揉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怀如锦趴在自己的胸膛上,打着呼噜,嘴里还留着口水,滴了自己一身。 “哎哎,别睡了,该走了!”我轻轻地推了推怀如锦。 “不行,再睡会儿!”怀如锦迷迷糊糊地还是很霸道,一把将我按住,不让我挪身。 “哎哟,你压得我都发麻了!” “你活该,谁叫你欺负我的。” “我的活祖宗啊,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谁敢欺负你啊。”我小心翼翼此从她身子下面抽出手臂,活动了一下,“真的,赶紧起床,还有正事呢!” “什么正事?” “当然是去找炉膛!”我心知此时我也别无其他事情可做,只有一心一意寻找丹炉山,我想着先去找到炉膛的所在,然后再想办法弄到度假村的施工地图。 “那好吧。”怀如锦懒懒散散地坐起来,骑在我身上,已经习惯到毫不尴尬,习惯成自然。 “你去把我的小内内捡过来。”怀如锦在床上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内裤,原来是昨晚被她扔在了门口。 “嘚嘞!”我无奈地摇摇头,只好照办。 道场山离此地并不算远,虽然不在一条线上,但两地都在城外,出了山村上三环,就可以到。 据常山风所言,丹炉山的位置应该是潜藏于地下,所以从地表来看是发现不了的,难过前日王老板带去的人无果而终。 “既然地图中所藏的地脉是道场山,有了范围一切都好办。”我思索道,“丹炉,炉膛,地下室,暗河,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登上山顶,打算从高处观察整个山脉,丹炉乃是阴气汇集之地,风水呈大凶之位,或许从这一点入手可以得到点线索。 第012章 关公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从高阜处往下望去,脚下的这片地脉浑厚博远,连绵的山体如长龙卧波,与山下的河流相互映衬,“活水活风,聚散有形,真是块风水宝地啊!” “李睿你看,那儿好像有个宅子?”怀如锦指着一片密林,密林深处确实有一处屋舍,方圆之内,除了万寿禅寺外,这是唯一一户孤立的建筑。 那宅子藏在山林深处,周围树木错落有致,远远地就能听见山上小溪奔流而下的声响。但是,前往那里的路却并不好走,踩着厚厚的落叶一路松软不实,一脚一个坑,令人不踏实。 “奇怪,这里好像从没有来过一样。” “是啊,怎么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 我刚跨过小溪,抬脚才走了两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 “什么玩意儿?”我低头一看,地上松软不实的落地下面好像匿行着什么东西,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下传来,落叶接二连三地动了起来。 那东西移动的速度很快,一转眼的工夫就从消失不见。 “会不会是蛇?”我疑惑道。 那东西一路钻到了宅子外的篱笆,我急忙推开篱笆上的小门,我也不管这宅子到底有没有主人在家,看到地上一把破扫把儿,抄起就追着地表微微凸起的痕迹打了出去。 我抡起扫把朝地上一通死拍,但是一连拍了几下都没有成功,怎么追都追不上。我心里一恼,也发了狠,只听“咔嚓”一声闷响,我以闰土钢叉刺猹的姿势,对准那东西用力地刺去,只见竹把硬生生地陷入地下。 “妈的,可算逮到你了!”我往脚下一看,发现土层里渗出了血水,松了一口气,“该不会是只地鼠吧?” 此时地下的血水越涌越多,我看得有些惊讶了,“我去,什么东西这么多血,地鼠成精了?” 怀如锦也神色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我小心翼翼地松开扫把,找来了一把破铲子开始挖掘,我们原以为这东西只是藏在了落叶下面,没想到刚一扒开上面的落叶,我们便惊讶起来。 只见那东西仅仅是露出了一点脊背在上面,身体的绝大部分还在土层里,怀如锦迅速清理掉它身体周围的土,渐渐将它的身体暴露出来,从土地下露半截身子来。 “妈的,这好像是条大蚯蚓!”我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你看着上面还有一节节的环节,红黑相间的。” “哪有这么大的蚯蚓?再说了,蚯蚓怎么可能流血?” “那这是啥?”我睁大眼睛盯着怀如锦,两人面面相觑,惊讶莫名。 “嘘!别说话!”怀如锦忽然伸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似乎有所发现,顿时俩人都不再说话。只听那东西传来一阵呜咽声,又细又轻,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它濒死前的抽泣声。 就在此时,地上忽然钻来一阵黑色的烟雾,腥臭味十足,立即呛得人退避三舍。我猛然意识到那东西要逃,抄起扫把就要去打,却见地上的土翻动了一下,那东西转眼便消失不见。 “娘的,这东西属黄鼠狼的啊!?”我愤愤地骂道。 “反正不是蚯蚓就对了。”怀如锦说道。 “你说会不会是蛇?蚯蚓蛇?”我已经执着于对蚯蚓特征的判断。 “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它已经受伤了,翻不了天!找找看,说不定还在这附近。” 我和怀如锦绕着那房子转了一圈,从后门到了前门,抬头一看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宅子,而是一间破庙,我心想,旁边就是万寿禅寺,饭店可以挨着开,但是庙门不能连着开,怪不得会遭废弃。 “关公庙?”怀如锦抬头看着庙门上面悬挂的一块破匾,上面隐约还能见到关公庙三个字。 “三教合流之后,古代寺庙就更加不分了,关公庙应该算是个道家寺院,却建在这佛教香火繁盛的地方,倒是有些唏嘘。”我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了庙里传来了一个声响,顿时脸色一变,惊讶道,“你听见了没有,里面?” 怀如锦点了点头,“是的。” 我往庙里望了一眼,里面一片漆黑,我们出来并没有携带手电,只能用手机的灯光应急。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里面不断地有呜咽声传来,那声音忽远忽近,听起来格外瘆人。 我刚一走进这个庙里,就觉得凉飕飕的,虽说是个破庙,但大白天的里面却格外的阴森,怕是其中有什么古怪,下意识地多扫了一眼,只见端坐在神龛上面的关公像却与平常所见面若重枣、长髯飘动的关二爷大相径庭,那神像凶神恶煞,黑脸獠牙,与其说是神像不如说是恶鬼。 我俩不由得心中一惊,“这是哪路邪神?”我们站定脚步,拿手机在殿内四处一照,发现不仅是神龛里的关公有问题,就连侍立在两侧的也是牛头马面的模样,面目惶惶可畏,令人仿佛有种误入恶鬼地狱的感觉。 “糟糕,这地方不对劲。”我立刻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恐慌,“你说这里会不会跟丹炉山有关系,这么邪乎,八成就是这么回事!” “如锦,小心点。”我提醒了一下怀如锦,继续在庙中寻找刚刚那个声音。 “这里……”怀如锦似乎是看出了一些眉目,皱着眉头说道,“要是一座邪神庙的话,肯定是用来以邪镇邪,说不定我们要找的丹炉就在这下面。” “你说的有道理,刚刚那个怪物很可能就是从丹炉山里跑出来的。” “你看那!”忽然怀如锦目光一闪,指着神龛后面说道,“好像有个东西过去了。” 我追到神龛后面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低头一看却发现地上多出了一个土墩,我原本以为这是那个怪物打的地洞,过去一看,却看到旁边遗落着一个发着金属光泽的东西,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一把磨亮了的旧铁锹。 “从使用的痕迹来看,这把铁锹是前不久刚用过的。”我分析道, “可是,谁回来这儿啊?” “我想说不定是常山风,他虽然说过已有发现,但却没有言明,有可能他说的发现是这里也说不定。” 我正打算在这附近寻找,却不料脚下突然一空,猛地倾塌下去,怀如锦也始料未及,下意识地去拉了一把,却也被带了进去,泥土迅速地自上而下掩埋了下来。我本能地将怀如锦抱住,用身体替她阻挡泥沙。 这底下似乎很深,我掉到下面,只见四周漆黑一片,而上下的距离足有三四米之高,我刚刚站定,就看到黑暗中有两个骇人的绿色光斑,绿色的幽光从黑魆魆当中笔直地射了出来,我心中大惊,一时间无法分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那个不知名的东西直扑了过来,四周漆黑一片,也不知是否有躲避的地方,我们一时间进退维谷,情急之下只能硬抗。 我此时连一把飞刀都没有,我死死的握着手里的手机,铆足了力气一旦那东西冲上来,就打算朝着那东西砸过去。手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光线,如泥牛入海,顿时被黑暗吞噬,只看见那光斑好像是一对眼睛,然后一个体积不小的黑影正在不停地晃动。 “这东西看来不小,不像是刚刚看到的那条蚯蚓啊!”我纳了闷。 但仔细一听,却发现除了眼前那个诡异的光斑,还有几声凄凄惨惨的动物叫声,似乎就是刚刚被我插中的怪蛇,此刻它好像被什么东西逮住了一样,发出凄厉的哀鸣。 我见那光斑突然停在了离我们大概五六米远的距离上,这个距离绝不是什么安全距离,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判断,四周的空间到底怎么样,他看过去,就好像一双眼睛凭空悬浮在半空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脚边踩到了什么东西,与之前刚刚垮塌下来的土不同,那东西十分坚硬,我迅速地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手电筒。 “手电?”我如获至宝,检查之下发现手电没有损坏,可以正常使用,我一打开手电,一道强烈的光线直射像对面的黑影,我瞬间就看到,不远处赫然站着一只绿眼僵尸。 “粽子!”我不由得后撤了一步。 我定睛看去,只见那绿眼僵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嘴上还叼着刚刚被我刺伤的怪蛇。怪蛇身长一米有余,但却有一抱之粗,与细长的蛇身不同,显得肥胖许多,上面遍布蚯蚓一样的环节,头尾难辨,只有从一端吐出的蛇信才能区别。 而那绿眼僵尸则浑身长满苔藓,衣衫已经烂得不成样子,如果这东西化僵很久了,那少说也是一只行尸,可是他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绿眼在发着光。 我们僵持了一会儿,我决定上前探个究竟,与此同时,我感到耳朵边上忽然有一丝凉意掠过。 怀如锦急忙摆手示意,让我别出声,那凉风十分强劲,且持续了很长时间,令人难以睁眼。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两人屏息凝视,大气都不敢多呼一口,生怕惊动了那只绿眼僵尸。 好在等那一阵风过去了之后,绿眼僵尸还是一动不动,我上前一看,意外地看到一支生锈的铜箭扎进了僵尸的后背,四下一看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竟然密布机关,只是这些销器儿因为年代久远大多锈蚀严重,不太灵敏。 “这支箭上喂过剧毒。”怀如锦观察道。 我看着那粽子嘴里叼着的怪蛇,它还在甩尾巴上下拍打,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奄奄一息。我环视了一圈,心里满是疑惑,“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还有这个手电筒是谁留下的?常山风?”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此时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脚下的土层又晃动起来,我猛地意识到又要坍塌,“不好,这里要塌了,赶紧上去。” “可是这么高怎么上去啊!” 我们还没来的及逃离,紧接着我只觉得后背一记重击,一个晃锤从后面打了下来。古代这种机关少说也有百来十斤的分量,我来不及反应,背脊硬挨了它一下,火烧火燎的疼,整个人朝身后倒了下去。 “妈的。”我强忍着从地上爬起来,“如锦,咱们抓住这个晃锤,等它晃到上面那个洞口的地方就跳上去!” “好!”说着,怀如锦眼疾手快,瞅准时机,一个翻身上马的动作,跃到上面,乘着那晃锤甩过一个弧度,借势一跳,稳稳抓住上面的洞口。 上面洞口的土质非常松软,可能随时会二次垮塌,好在怀如锦身体足够轻盈,安全爬到了上面。 第013章 地下室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李睿,你等会儿,这上面的土太松了,我找个绳子拉你上去。”怀如锦正要寻找绳子,我在下面喊道,“别忙活了,来不及了。” 此时,我看到下面的机关销器似乎全都活动了起来一样,前后是个摆锤重叠交错,若再有迟疑,就真的上天无门了。 “如锦,你一定要拉住我!”说着,我跃上摆锤,抓住间隙,猛然跃起,一把扒住了上面的洞沿,但是洞口的土果然开始猛烈地松动,怀如锦眼疾手快,立即将我的手臂牢牢拽住,整个人伏在地上。 “抓住了,千万别松手!”怀如锦咬牙坚持道。 “如锦,你不要紧吧。”我悬在半空中,看着不断掉落的泥土,开始担忧起怀如锦的安危,搞不好两个人都会掉下去。 “你抓住啊!”怀如锦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我心知绝不能犹豫,只能拼力一试,我凌空一蹬腿,借助腰部力量,攀住怀如锦的手臂,往上升了一寸距离,紧接着怀如锦也用尽全身力气,把我提了起来。 好在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这危急时刻还能化险为夷。 我爬上洞口,一秒不歇,直接拉起怀如锦,往庙外跑去,我们刚跑出庙门,就听到轰的一声,整个神殿全然坍塌下去,扬起满屋子尘土。我们站在门口,除了感受到坍塌形成的空气扰动,还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地底的那一阵阵强烈的风。 “李睿,你没事吧。”怀如锦紧张地检查着我的身体。 “我没事。”我感激地看着怀如锦,“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你说什么呢!”怀如锦甜甜地一笑,“我不救你我救谁啊!” “现在怎么办?”怀如锦看着我,他望向庙里的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想办法弄到施工图纸!” “施工图纸?” “对,度假村地下室的施工图纸。” “可是这里在前山,度假村在后山,两地隔着一座道场山呢,有关系吗?”怀如锦不解道。 “常山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要施工图纸,现在这里已经进不去了,只有找到施工图纸才能继续寻找线索。”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去后山的工地看看,调查一下这个地下室的哪个单位负责修建的,应该就能找到施工的图纸。只是,现在地下室已经修建完工了,在度假村的项目办公室里应该能够找到。” 我们出了树林之后,顺着那条小溪的源头的方向一路走,很快就回到了山腰上。道场山总体面积虽说不大,但举目望去,还是树林密布,此时已经时近中午,我四下眺望,肚子饿得咕咕叫,“哎呀,这一天光顾着找炉膛了,现在该去哪儿吃饭啊?” “要不你再忍忍?等到了度假村再吃也不迟。” “我主要是怕你饿了,你饿起来要是吃人,我可就惨了。”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摸着肚子,忍着饥饿继续前行,从前山到后山,就得绕着走,我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后山,又继续走了半个小时,到了度假村,而此时度假村里的餐馆大多到了关门歇张的时候,只有少数几家还在营业。 “老板,快快,来碗面条,饿死我了!”我总算看到前面有家面馆,心里一阵喜悦,一屁股做到椅子上,直接冲着老板喊道。 “哎哟,两位,你们这是什么情况,都这个点了还没吃呢?” “是啊老板,你块给我们下两碗面,我们都快饿死了!”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好勒!”老板见有生意上门,不可能不赚钱,便重新打开火灶头,颠勺下油,只听得肉末在油锅里煸炒的声音,就叫我口水直流。 “真香啊!”我看着老板端到面前的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心情大悦,“馋死我了,开动!” 不过,怀如锦对面条这种平民美食似乎并无好感,她见我吃得这么开心,也试着吃了起来,结果立刻食指大动,开心地笑了起来,还以为有了惊天发现,“嗯,好吃!” “好吃吧!”我见怀如锦吃得津津有味,乐道,“多吃点啊!” 我三下五除二就一碗面下肚,摸着胀鼓鼓的肚子,打着饱嗝,开始向老板打听正事,“老板,我想跟你打听个情况,你们这儿的度假区前不久是不是修建了地下室啊?” “哎哟,还不瞒您说,咱们这儿确实修建了一个地下室,可是这个地下室啊,它——”说着,那个老板做了一个为难的手势,皱着眉头说道,“不干净!” “这是啥意思?难不成闹鬼啊?” “还就是闹鬼啊!”老板皱着眉头,一脸的晦气样,说起这件事既有一肚苦水,又不敢乱说,见我问起此事,便到门口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来之后,才说:“咱们这儿可真就闹鬼,都闹了好一阵子了,法事做了好几场,但是依然厉鬼横行,弄得我们晚上都不能做生意,要不然这个点我们已经不开张了。” “老板怎么知道厉鬼作祟跟地下室修建有关系?” “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度假村的脚手架倒塌压死了一个老太太,其实啊,很多人都知道,那个脚手架是被大风吹到的,很大很大的风,就从地下室里吹出来。你们说说地下室里哪来的大风?除了厉鬼还能有啥?!” “大风?!”我猛然联系到在关公庙里的那阵强风,于是更加笃定了两者之间存在的关联。 “那修建地下室的时候,有没有出现什么怪事呢?” “怪事?”老板想了想,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说道:“要说是怪事还真没有,不过当时我们都没有在意,今天你问起来,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我兴奋道。 “石板,巨大的石板。”老板说道,“当时修建地下室的时候,施工队用挖掘机挖土方,原本一切顺利,但是挖到后来,就发现挖不下去了,一开始还以为是挖到了岩石,就用风镐打孔,准备用炸药炸开,但是没想到,一连炸了好几天,这岩石还是厚得跟一堵墙似的,愣是堵在了施工队前面。” “还有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老板叹了口气,“后来,施工队干脆继续往下挖掘,想把下面掏空了再处理上面的岩层,但是事后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岩层,而是一块块巨大的石板。” “这些石板是铺在地下的?”我问道。 “是啊,后来施工队调来了吊车,将这些石板吊了上来,我们当时还去围观了,好几伙每一块都四四方方的,少说也在十米左右,都是一样的长一样的宽,连厚度都一样,足足有半米厚。”老板煞有其事地讲道,“我可跟你们说啊,当时这些石板挖出来的时候,村里人还看到上面有花纹呢!” “花纹?” “是啊,你们说这下面会不会是有古墓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老板啊,这事我可就不懂了,不过据我所知古墓一般都有封土,就地下室这么点厚度估计挖不到吧。” 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是是,我们也觉得不大可能,要不然那市里的领导早就来了。” 我听他把话说完,就想着去现场看看,临走的时候,还问了老板一声,“老板,你们这儿的管委会怎么走啊?” “哦,管委会啊,不远,就在地下室旁边,你们一直往里走,看到最高的那幢楼就是了!” “好,谢谢老板啊。”我告别了老板,跟怀如锦商量了一下,既然管委会就在地下室边上,正好顺路,先去地下室探个究竟。 我们按照面馆老板所指的路,来到地下室门口,发现地下室虽然完工已久,但是却异常荒僻,许是因为这里的人都忌讳这里,当作是歹土,便不敢使用。 整个地下室是一个恢弘的工程,并非简单的地下停车场,而是超市、商场,娱乐休闲一体化的中心,一半在地下一半还延伸进山体里,不偏不倚地嵌在山体与度假村之间,从外面的标识牌可以看出,这个山体中还另有一番天地。 我进入地下室,里面果然一个人没有,空空荡荡的,里面还有一些店铺门面装修过的痕迹,但全都暂停施工了,我特别留意了老板所说的强风,但是侧耳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风声。 “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当时的样子了,怎么找啊?”怀如锦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走了,我们还是去找图纸吧?” “正是因为这里已经完工了,我才觉得奇怪,你看这里上下好几层,里面都是店铺,空间格局难以形成狭管效应,怎么会有强风吹出呢!?”我说道。 “真要是有风也应该是从底下吹来的,我们下到最底层看看吧?” 这个地下商场总共有三层,准确的说是四层,最下面还有一层遍布管线的地方,不过,那个地方估计平常是进不去的。 “我想常山风真正想要的应该就是最底层的施工图纸吧?” “下面的情况可不好预料,咱们总得有个防身的东西吧!”怀如锦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根埋设电线的PVC管子。 “走吧,就这么跟塑料棍子能顶个什么用处,自己小心着点就好了,这不有我呢嘛。” 最下层基本上所有的空间都被一个个配电室和管线箱占据,仅留下狭小的通道,我们每走几步都要拐上一个弯,几分钟后再回头,已看不见来时的入口了。 我专心致志地在里面寻找线索,心中也不免充满了紧张与好奇,十分想弄清楚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但是走着走着就发现,这里错综复杂,进来的路与出去的路已经完全分别不清,“糟了,再这么走下去,我们很可能会迷路。” 我摸了一把墙壁,墙壁上有潮湿的痕迹,“如果这里时常有强风的话,墙面不会这么潮湿。” “李睿,你看,这里有人来过,墙上还有记号。” 我走近一看,发现墙面上确实留下了刀刻的痕迹,这种痕迹虽然不排除在施工的时候就已经留下了,但也很有可能是有人也寻找到过这里,因为害怕迷路而留下的记号。 又过了一会儿,怀如锦忽然轻呼了一声:“李睿,这里有血迹!” 我急忙回头,在一处不起眼的转角处,怀如锦发现了几滴早已干涸的血迹。我打着手电沿着血迹四周探查,又在一间配电房门口发现了同样的痕迹。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指着房门,朝怀如锦嘘了两声。 第014章 智取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个时候,我还是意识到怀如锦手里的这跟胶棒还是很有用处的,这种PVC管抗击打力强,不易折断,总比空着手要强许多。 我贴着墙壁将身子探了过去,只见那房门并没有上锁,而是开着的,我刚要推开门,就在这时,极短的时间里,一道黑影从门缝里嗖得钻了出来。 但是那影子速度极快,我几乎什么都没看到。怀如锦照着那个影子挥出一棒,但是就跟打在了空气中一样,也没有击中,那道诡异的黑影,在狭窄的通道里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瞬间消失。 此时,幻境死一般的寂静。 “那是什么东西?”怀如锦惊奇道。 “不知道。”我摇摇头。 “你说那个强风是不是这个东西弄出来的。” “不管他是什么东西,应该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算了,别瞎猜了,先进去看看,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它躲在这里干嘛?” 我准备进去瞧个究竟,在手电的光线下,室内的情形一览无遗,这是一间空空如也的房间,里面根本没有人,除了凌乱的线缆,就只剩下一个个线箱。 我和怀如锦不约而同地搜寻起来,确认空无一物,才各自纳闷起来,“见鬼了,刚才那个东西在这儿干嘛?” 我低头看着门外的血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回想着整个事情,“血迹、记号、黑影……” “哎呀,算了别想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怀如锦催促道,“要是没有施工图纸,我们根本没办法下来。” “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事情一下子又回到了起点,图纸又成了当务之急,可眼下,我却发现找到出去的路成了一件难事。 我在里面七拐八绕地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了路口,心里庆幸道,“妈的,得赶紧弄到施工图纸,否则这鬼地方还真不敢进来。” 回到上面,我抬头猛吸了一口空气,“还是上面好啊。” 管委会的大楼就在不远处,后面就是山,整幢楼修得豪华气派,堪比CBD的写字楼。与地下室空无一人的窘境相比,这里确实要好得多,不仅门前三岗一哨都配齐,而且门前的保安各个精神,见到有人过来,大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两位好,不知有何事情?” “哦,那个——我们来谈谈生意。”我脑子一转,心想这种穿着制服大老远就开始盘问的地方肯定外人来访肯定不怎么受待见,最好的办法就是说自己是来谈生意的,说不定他们以为是主顾上门,就直接开通行证了。 “是嘛,那两位赶紧请。” 我会心一笑,心里乐道,“机智如我,还好我早有准备。” 到了大厅,里面还有一个门房,来宾需要登记,我顺便跟管事的打听了一下,问管理档案的办公室是哪个,那管事的有些异样地看了我一眼,随口就说,“黄玲玲,办公室主任!” 我打听清楚之后,便找到了位于7层的档案办公室,我刚想要敲门,却听里面正有人说话,于是迟疑了一下,稍稍侧耳一听。 “哎哟,我的大局长喂,您哪就需要好好补补,特别是刚做完大手术的人,这可是是最好的补品,比燕窝好。”我倚在门口,听着里面那位年轻的黄主任讲着电话,原本无疑窃听,却不想听到了震惊的内容。 “您看看,你又见外了是不是,你说我都从事这个行业那么多年,您还不放心我吗?您说说看,你们公安局的领导哪个没有喝过我的奶?上次政委负伤,还不是我亲自去喂的奶?”黄主任腻着嗓子,嗲声嗲气地在调着情。 “啊?”我眼珠子一愣,“我去,好家伙这黄主任竟然是个奶妈?黑幕,十足的黑幕啊!” “您是不知道,咱们这度假村因为前一阵子的事情,现在生意萧条,许多股东已经撤资了。您说说啊,我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能不赶紧开辟第二战场,干回我的老本行嘛!” “如果有必要,您还可以直接喝奶”黄主任大胆地说道,“至于您说的其他项目,只要开得起价格,都不是问题!” “嗯,好好,那我等您消息啊!”说着,黄主任笑眯眯地挂断了电话。 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搞定,终于来生意了!” 门外怀如锦撅着嘴巴,一脸生气地瞪着我,“喂,我们干嘛在这儿听墙根啊,快走了啊!我不想听这个臭婊子说话。” 我嘻嘻一笑,“嘘,听听又无妨,咱们还得靠她才能拿到图纸呢!” “呸,我才不要,你要要我给你偷出来不就完了。”怀如锦一脸愠色的说道。 “偷?”我愣了愣,“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不过图纸肯定不会在办公室里放着,一般都所在档案室的保险柜里,得有她的钥匙才行。” “哼!”怀如锦一噘嘴,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 “嘘嘘,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就在这个时候,黄玲玲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拎起电话,嗲声说道,“喂,是小敏啊。” “是吗,上回我叫你的饼干你回去试过了吗?怎么样?效果还可以吧?” 我脑子一懵,“啥饼干?我去,这家伙口味这么重?想钱想疯了吧?” 只听黄玲玲在电话里说道,她不光从事着奶妈行当,已获得不菲的收入,还另有好几项副业,比如说从事食品的开发,研发出奇葩的饼干,还亲自传授经验心得,帮助那些贤妻良母们提升自我。 “嗨,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自家的娃吃不完,倒掉又可惜,拿来做饼干怎么了?”黄玲玲言辞凿凿地说道,“我跟你说啊,这母乳做的饼干,口感真的特别好,酥松可口,入口即化,哎呀哎呀,我自己都说的有些想吃了。你呀去超市买点低筋面粉,就取100克左右,黄油40克,新鲜乳20毫升,上下火180℃烘焙大概10分钟就可以了。” 黄玲玲颇有心得地在电话中传授着秘制乳饼干的具体加工方法,谈笑风生。我心思一沉,想道这女的如此放荡,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搞到资料室的钥匙。 傍晚时分,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管委会的办公楼内,无所事事的员工开始准备下班回家,办公室主任黄玲玲一如往常地心满意足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打量着办公室的一切布置,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个黄玲玲也就三十出头,听她在电话里说,应该又怀孕了,所以乘着这一生当中为数不多的机会疯狂捞金。按理说,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能拥有了现在的地位,已经实属不易了,而她本人也是相当漂亮,虽然不敢说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是相当出众的。 只不过她的生活作风确实相当令人不齿,她能够在这么年轻坐上这个位置,和自己这么多年来与那些富商大佬、政界权贵权色交易着莫大的关系,她的老公不过是个市政府的科员,而据她所说,喝过她奶的领导就不下一个加强连,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黑色链条,所以,将她安排在这样的一个岗位并不算稀奇。 黄玲玲的办公室里电话不断,不是来咨询婴幼儿知识的,就是来找奶妈的,除了这些还有来托她办事的,总之各行各业,各色人等都能听到他们的动静。 我在外面等了快一个小时,这个时候其他办公室的人开始出来活动,再这么听墙根,估计就要暴露了,于是对怀如锦说道:“如锦,你听我说,等下咱们分头行动,我负责弄到资料室的钥匙,然后我会托住黄玲玲,你乘机去资料室拿出图纸,不过你记住,千万不准乱来,一定不能被发现了!” “啊?你去拿钥匙?”怀如锦为难道,“里面那个死三八,你说你——” “哎呀,这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有手有脚的她还能把我吃了不成?记住,一定要智取,不可强来,万一被发现了,马上离开这儿,记住没有?” “放心吧,我知道了。”怀如锦勉强点了点头。 “这样,你等会儿就到楼下去接应,我弄到钥匙之后,从窗户口扔下来给你,你行动一定要快,现在快到下班时间了,就算黄玲玲不起疑,资料室估计也要关门。” “嗯。”怀如锦点了点头,立刻动身。与此同时,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咚咚咚”敲了一下房门。 门外一阵清晰的敲门声传入了黄玲玲的耳朵,她整个人都是一愣,估计在这栋楼里,进出她这间办公室的除了达官显贵,就再无其他人了,怪不得我刚进来的时候,门房听到我找资料室主任时是一脸不屑的表情。 接着,又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黄玲玲这一次听清楚了,声音确实是自己门外,“谁啊?”黄玲玲心里一阵疑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黄玲玲好奇地站起身,然后将自己的职业套裙拉了下去,朝办公室门口走去,“谁啊?” 她刚一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找谁啊?” “黄主任?” “我是。” “我自然是来找您的啊。” “找我?”黄玲玲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愣了一会儿,比了比里面,“那进来说吧。” “坐吧!”黄玲玲还是比较客气地让我坐下,然后开始问道,“您是哪位?不知道来找我有何贵干?” “黄主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记得前一阵子市委的张副书记还跟您联系过,是我请他跟你牵线搭桥,您这么快就忘了。”我开始胡说八道地忽悠起来,心想,“你一天不知道接多少这种电话,我不信你每个都记得清楚。” 黄玲玲眼神一阵飘忽,“张书记什么时候……哦,我想想啊,脑子有点乱,可能记不清楚了……张书记……可是张书记都六十好几了,他……那方面还……” 第015章 偷钥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也愣了一下,差点露陷,好在我随机应变能力不错,立即笑道,“黄主任,您这是明知故问吗,您的圣奶仙乳,可不比那燕窝鱼翅好,张书记这个岁数了他也需要调节一下的嘛!” “哦!”黄玲玲听我这么一忽悠,眼神立即放光起来,“对对对,您说得对。” 我注意到黄玲玲称呼自己为您,语气显然已经和缓了许多,心想她已经上钩了,赔笑道,“黄主任,本来这事我也用不着亲自来,但是我也是受人之托,顺道来你这儿跑一趟,想找你开个后门。” “瞧您说的,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资料室主任,我能帮您什么?” “您客气了,您是主任啊,老弟我芝麻绿豆啥也不是,只是个跑腿的,自然得求人喽。”我满嘴跑火车,几个连环马屁把黄玲玲说得是七荤八素的。 “弟弟啊,姐姐觉得跟你挺有缘的,你说吧,什么忙只要我能帮的一切都好说。” “对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故作神秘地说道,“你看这也快到下班的时间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 黄玲玲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哪能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意思,狡黠地一笑,妩媚地说道,“弟弟你都这么说了,姐姐当然得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你也知道姐姐是有家室的人,你说我下班了不回家,却跟着陌生男人出去吃饭,你叫我老公怎么想?” “嘿嘿,姐姐自然是有办法的。”我见她欲拒还迎地扭捏了起来,直接抓住她的手,热切地恳求道,“啊呀,姐姐,你就赏个光吧!” “好好好,赏光,姐姐一定脱光了让你好好赏!”说着,黄玲玲就开始发骚起来。 我心知黄玲玲已经上钩,眼睛四下搜寻着她可能放钥匙的地方,却并无发现,于是急中生智,拎起她的包就准备出门。果然,黄玲玲一把拉住了我,笑道,“哎,别,资料室的钥匙还在我抽屉里放着呢,下班了一定得带走,要是丢了罪过可就大了。” “难不成还能被贼惦记了?”我故意说道。 “那可不,这钥匙可值钱呢,资料室里的图纸啊、档案啊,那可都是值得上真金白银的。据说,咱们地下室的建造,光是向设计所买的设计图纸就花了几千万呢!” “这么贵!”我这时心里也免不了咯噔了一下,“怀如锦可不能出事,要是被抓住了那可是要判刑的。” “走吧!”黄玲玲从抽屉里取出钥匙,随手放进了皮包里,正要背上,我主动拎过,笑道:“我来吧。” “好,你可真贴心啊……”黄玲玲开始有意无意地跟我抛媚眼,一声轻微的嘤咛自她的嘴里传出,双手轻轻地在自己丰满的胸上一捏。 我不由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脑海中更是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不堪直视的画面,但是却只能装得没事似的,与她眉目传情。 临出门,我故作随意地说道,“哎,这窗户要不要关一下?” “没事,开着吧,反正办公室里也没东西。” “算了,还是关一下吧,万一丢个什么东西,损失可大了。”说着,我便走到了窗边,用身体把包一档,乘机取出钥匙,在关好窗户的时候,把钥匙丢到了楼下。 事先准备好的怀如锦,一把接过钥匙,两人成功交接,各自行动。 “好了。”我装作没事地走出门,黄玲玲白了他一眼,“走吧,咱们去哪吃饭啊?” “你定!” “不如——去我家吧?” “去你家!?”我惊讶地看着她,“这个——你不是说你丈夫在家吗?不好吧?” “瞧把你吓的!”说着,黄玲玲竟然直接挽住了我的手臂,撒娇道,“姐姐怎么会把你往情敌面前带呢,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去处,包你满意!” 她说话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滑过我的身躯,不经意间碰触了我最为敏感的部位,我强忍着没有反抗,而黄玲玲的嘴里哈出一阵暖气。 “必须忍住,给怀如锦争取时间。”我脑子里飞速地运转,同时我也意识到过程可能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变数。趁着黄玲玲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我给怀如锦发了一条短信:“取完图纸,速带钥匙来玫瑰餐厅,与我会合。” “煤气没关?”黄玲玲诧异地重复了一遍,但随即明白这么荒唐的理由根本不可能被自己装上,于是,立马穿好衣服,追了出去。 “喂,你给我站住!”黄玲玲在后面紧跟不舍。 我一边寻找着怀如锦,一边想着脱身之计。没过多久,我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寻找自己的怀如锦,我招了招手,然后一把将她拉住,往人群中挤进去,“快,把钥匙给我。” “给!” 我拿着钥匙,心想再把钥匙放到黄玲玲的包里已经不可能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摔倒,然后乘机将钥匙扔到地上,造成是不小心掉出的假象。这样一来,就是一石二鸟,我们也可以顺利甩掉她。 想到这儿,我说干就干,他瞅见一个服务员端着酒瓶从一边走了过来,我故意一个踉跄不小心撞到她身上,就在我跟服务员道歉的时候,黄玲玲追了上来,我瞅准机会,把服务员轻轻地往她身上一推,服务员连同酒瓶一同倒在了地上,撒了黄玲玲一身,而另一旁蛰伏待机的怀如锦也顺势将钥匙丢在了黄玲玲的皮包旁。 就当黄玲玲还在为服务员泼洒了自己一身而发火的时候,我和怀如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带着怀如锦走出餐厅,长舒一口气,“干得漂亮,要是你再晚来一步,我可就要被那个八婆吃了。” “她敢!”怀如锦一脸得意地笑道,“她要是敢吃你一口,我就把她的舌头砍下来。” “哎哟,那你可得说话算话啊,我的脸上可都是她的口水!”我开着玩笑。 “额,恶心死了。”怀如锦嫌弃地把他推开,“你赶紧去洗澡,晚上不许上床睡。” “啊,那我睡哪儿!?” “睡地板!” 我本以为怀如锦只是跟自己开玩笑,但是一路上见她都是愁眉不展的,似乎藏着心事,回到家就躲进了房间里,反锁着门。我不管怎么敲门,她就是不开门。 “如锦,怎么了?快开门啊,我都洗完澡了!” “别闹了,我睡地板还不成吗?”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怀如锦自从失忆以来,就变得没心没肺的,根本藏不住心事,这是怎么了?竟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 我正准备去找备用钥匙开门,此时门却打开了,怀如锦低着头站在门里,一脸伤心,脸上还挂着一串泪珠。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我更加狐疑起来,“快快快,别哭了,告诉我怎么了?” “啊嗯。”说着,怀如锦一把将我把住,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呜咽道:“李睿,我要回去了,家里人说要我马上回北京去,可是我不想回去,我不要离开你!”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但随即稍稍安心了一下,“还好没出什么事儿,吓死我了!” “李睿,你抱紧我。”怀如锦哭着要求道。 “好吧。”我轻轻地搂住她,劝道:“好了,没事儿啊,又不是生死离别,哭什么哭啊?不就是回趟家吗?就当是回娘家嘛,高兴还来不及呢。” “才没有!”怀如锦抹了一把眼泪,“他们说的事情我一概都不记得了,我除了记得你,谁也不认识,我不想回去……” 说着,怀如锦有些委屈地撅起来嘴巴,“见不到你我会伤心的,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可你毕竟是发丘门的大小姐,没了你发丘门怎么办?怀家怎么办?没错,你是失忆了,但是怀家还在,发丘门还在,这些都需要你去管理。”我轻轻抚摸着怀如锦的后背,劝慰道:“从前的你,心里总是装着很多事,外表冷冰冰的,不像你现在,霸道而又不讲理,藏不住情绪,那个怀如锦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表露出来,只会默默承受,独自担负。” 我叹了一口气,“我很抱歉,没办法给你分担你身上的责任,但是你不要有压力,因为我说始终都在你身边,是你永远的后盾。” 此时,窗外开始下起了雨,缠缠绵绵的雨花飞舞,细雨蒙蒙里,令人不免泛起的美好记忆。听说怀如锦要走,我的在心海里也是波澜起伏。 雨,淅淅沥沥地飘洒下来,伴着些许寒凉。屋子里的人,心情也很随之变得伤感起来。 雨掉在屋面上“嘀塔嘀嗒”,就像奏着打击乐,噼里啪啦的雨声,却仿佛世界都安静了。我深情地搂着怀如锦,说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你看看,这诗歌里的意境仿佛就是在说我们俩现在的情形。” 怀如锦擦掉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我……” “好了,别哭了,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 “你说我走了,你就只有一个人了,以后出去办事你就没有帮手了,还有那个王老板,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在你身边他肯定更加憋不了好屁。” 我没想到,失忆后没心没肺的怀如锦竟然现在心里装的全是对自己的担心,心里一阵温暖和感动,无以言表。 “你就放心吧,王老板那头蒜我还是有办法治得住他的,倒是你自己,欺负不了我可出找其他人撒气,自己照顾自己,算了,我差点忘了,你是堂堂大小姐,根本不缺人照顾。” “我缺,就缺你。”怀如锦说着眼睛又婆娑起来,忍不住一把扑到我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密密的雨线朦胧了昏黄的灯火,从窗外看去,两个影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与这雨夜一样孤寂。 我坐在怀如锦的面前,眼睛一刻也不停地盯着眼前这位楚楚动人的美人,尤其是当怀如锦泪眼婆娑的时候,越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怜爱。 我为怀如锦倒了一杯茶,坐在她身边,沉默一阵,说道:“放心吧,我没事,我会时常给你打电话的。” “真的?”怀如锦那美丽乌黑的大眼睛中闪过丝丝忧愁,她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也不好,睡觉的时候要是你不在,我就睡不着。” 说到这里,怀如锦的脸上涌现出了强烈的哀伤,我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窗外,雨依旧下得不停,似乎是在以一场大雨告别漫长的动机。我咽了咽口水,笑着问道:“这我可就爱莫能助了,要不你抱着娃娃睡?” 第016章 离别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才不要,我要你!”突然,怀如锦美目流转地望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干嘛?!” “你猜!?”怀如锦深情地望了我一眼,笑着回答道:“我要好好抱抱你呀,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你,当然要抓紧机会啊。” 怀如锦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我感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无穷的诱惑力,虽然不是在勾引,但她那哀怨的眼神以及端庄美艳的小脸,还是情不自禁地让我一阵心荡,我只得低着头,不再去看怀如锦,沉吟一下,我便转移话题问道:“你什么时候走?机票订了吗?” “你干嘛?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好好看看我啊?”怀如锦撒娇道。 “我这不是看着呢嘛!” “你好好看着我嘛!”怀如锦一把扶住我的脸颊,一双柔情似水的美目恳求地望着我。我看着怀如锦那哀怨期盼的眼神,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不是……你想干嘛?” “你说呢!?”怀如锦眉毛一挑,“提前把下个礼拜的公粮交了,免得你到处去拈花惹草!” “不不,咱好好说说话好不好?”但是,怀如锦伸出洁白的手,摆了一下,笑了起来,“你难道就不想吗?要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正想要逃脱怀如锦的怀抱,却被她一把扑住,咯咯地笑道,“还想逃?” 我既兴奋又羞涩,看着怀如锦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似乎她的要求也合情合理,便没有再推辞,顺遂了怀如锦的心。 交织着雨夜的寒意,缠绵在爱意浓厚的季节里。 大雨下了一晚上,醒来的时候,窗外依旧淅淅沥沥。 离别在即,怀如锦的脸上挂着惆怅。我和她一起吃着早餐,尽管怀如锦没有说什么时候走,但我总觉得,这可能是离别前的最后一餐了。 “吃啊,傻看着我干嘛?” “吃不下。” “赶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声,平常这里除了我们自己的车,很少有车会过来,我料到来接怀如锦的车到了。 我看了看怀如锦慌张的神色,心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虽然这些日子和怀如锦形影不离,已经培养出了亲人一般的感情,想到即将要天各一方,也忍不住伤感起来。可怀如锦本就愁容面面,要是此时在动容,我又于心不忍。 “走吧,我去送送你。”我笑着站起来,安慰着将怀如锦从座位上拉起来,“别担心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好吧。”怀如锦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林肯,车窗门打开的时候,一张白皙的小脸露了出来,娇笑道:“姐!” 我吃了一惊,“怀小洁?!” “怎么,你这个大坏蛋,我想想啊,是该叫你姐夫呢还是……” 怀如锦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也已经没了印象,但是既然知道是自己的妹妹,她还是很惊喜地拥抱了她一下。 怀小洁笑着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姐啊?” “这个……”我一时咋舌。 “我可跟你说啊,我姐看得上人可没几个,现在她就只记得你一个人了,你可不能辜负了她,不然的话,我怀小洁第一个跟你没完。” “不会的。”怀如锦见怀小洁有意刁难我,便赶紧帮着我说话,“他才不会不要我呢!” 我听着怀如锦的话,心中满是甜蜜,“好了,别耽搁了,这就走吧。” 我将车前门打开,笑道:“一路顺风,照顾好自己。” 怀如锦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泪忍不住又打起了圈。怀小洁见怀如锦情绪有些激动,赶忙劝道,“姐,没事的,又不是见不到姐夫了,很快你们就可以见面了啊。” 我擎着伞,在雨中驻足良久,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不知道怎么了,随着怀如锦的离去,我赶紧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偌大的房子,变得无比的孤独。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就愈发地感觉到无聊。 王老板迟迟没有传来消息,而常山风也一直没有回复,我一天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看着上次偷来的那张施工图纸。 “这个挨千刀的王老板,他娘的在干什么呢?” 就在我以为还要遥遥无期地等下去的时候,事情却突然出现了转机。门外有人来访,我出门一看,正是自己天天盼着的王老板他们。 Tina敲着门,见我出来开门,便往后撤了一步,王老板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装,戴着一顶白色的礼帽,还拄着一根拐杖。 “咦,王老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哈哈哈,我要是再不来,老弟可不是得急坏了!”王老板呵呵直笑。 “您还别说,老弟我一直记挂着你呢!” “快进来吧!”我招呼王老板他们进来坐,“我给您泡杯茶?” “得得得,我们可不是来你这儿喝茶的。”王老板摆摆手,“该聊聊正事了。” “那您说,这正事打算咋整?” 王老板笑着给了Tina一个眼神,“老哥这几天也没闲着,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进展,自然也不能甘于人后啊。” 我也被他吊起兴趣,“快说说看,有啥进展?” “你昨晚看新闻了吗?”王老板神秘地说道。 “新闻?我可没那习惯。”我疑惑地摇摇头。 王老板想了想,长叹了一口气,道:“唉,那你可错过一场好戏喽?” 说着,Tina从包里取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我疑惑地盯着电脑屏幕,只见Tina播放了一段视频,内容好像是昨晚夜连降大雨,山区爆发了泥石流。 “啥意思?你给我看新闻干啥?”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你在仔细看看?”Tina说道,她手指指了指新闻镜头里女主播的身后,恰好正在播放现场的情况,只见一个山头半边坡都已经滑了下来,我睁大眼睛仔细看去,意外地看到就在那山头以外的山头,天际打出一道紫色的闪电,在闪电的映衬下,远处显现出一个隐约的影子。 “这是——”我显得有些吃惊。 王老板得意地说道:“亏得我眼尖,一秒钟不到的画面里,看出了这惊天的大发现。” “我丑话说前头,这事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我说了之后,你要是不信也没办法。”王老板笑着摇头说道,“这个就是古楼,咱们要找的古楼。” “确定吗!” “这信不信可就不由我了,反正啊,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咱们也该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了。”王老板从兜里掏出半支烟来,老二十分麻利地给他点上,也不问我,便吸了一口,说道:“其实,我现在打心里佩服你,老弟真的,老哥之前都有得罪,没想到老弟还真是有手段,说是道场山就是道场山。” “怎么?这里是道场山?” “可不嘛!”王老板肯定道,“早上我还亲自去看过了,就是道场山,好家伙,泥石流把半座山都给冲垮了。” 我把那个视频反复看了多遍之后,那个隐约的影子在我脑海里久久不去,我没有理由怀疑,因为道场山就是最好的答案,“但是有一点是说不通的。” “啥意思?” “如果说那座古楼就在那里的话,我们怎么可能找不到,除非这座古楼平常时候是看不到的,只有在打雷的时候才会出现。但要是这么一来的话,这岂不就成了海市蜃楼了吗?” 雨夜出现的古楼样子,现在看来是无法理解的,尽管我琢磨了很长时间,也一直没有头绪。王老板捏着拐杖的柄头,也有些焦躁,“你这话说得没错,看来要找到古楼还得出一些心思,不过,至少你已经跟我证明了一点,有了目标,找到古楼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在王老板看来,事情已经开始明朗了,他判断出古楼的位置应该是在道场山的前后山之间,整条山脉呈现出明显的重峦交错态势,虽然范围很大,但是依照风水格局判断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王老板这么有信心,那我也有一件事要跟您汇报一下。” “哎,汇报个球,我说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有话直说。” 但是即便王老板这样说,我还有点不相信他,以我这些天对王老板的观察这个人不仅市侩,而且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不是这么容易跟人称兄道弟的人,他这么说一是为了跟我客套,拉近距离,二来是放放烟幕弹,好让我放松对他的芥蒂。 “那我哪敢啊。”我故作恭谦地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啊,是不是不给老哥面子?” 我一看王老板来这一套商场上的手腕,就服了软,懒得跟他打太极,干脆道:“好好,那我以后就喊您王哥了。” 王老板眯着眼笑了笑,显得很满意,继续说道:“好好好,就叫王哥!Tina,以后你们都对李老弟客气这点,知不知道啊!” “事情是这样的。”我说道,“我认识一个人,据说曾经是搬山道人之后,现在在万寿禅寺削发为僧,这个人你也见过,就是那个老和尚,他也在找古楼,想我合作,不知道王哥以为如何?” “是吗?”王老板对这个常山风印象深刻,以他对佛门中人的敬畏态度来看,他不会不答应,“摸金为义,搬山寻丹,我倒以为我跟大师如此有缘,原来咱俩是志同道合啊。” “要是有他加盟,我们找到的希望就大了很多。” “对了,常山风还嘱咐我搞到度假村地下室的施工地图,这个我已经找到了,可能地下室下面会是我们找到古楼的关键。” 王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通了,都通了,这恰恰说明咱们之前的假设都是对的,这不都一一印证了吗?” 王老板带来的消息,无疑给我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而根据王老板对情报的描述,可以肯定出现古楼的地方应该是道场山的越王岭。虽然古楼显现出它难以窥伺起真容的强大神秘感,但是我却愈发有信心找到它,古楼里的秘密正在向他招手,令其迫不及待。 但是,我还得等。 探寻古楼如果只能算是敲边鼓的小打小闹,那一旦进山寻找古楼,其风险不亚于再进一趟地仙邪冢。我深知不仅要有万全的准备,还需要等待“上面”的首肯。这自然指的是燕云淑的动向,“燕云淑不可能对黑龙出世的事情不闻不问,也不可能不知道我在寻找古楼,她是在犹豫什么?” 于是,我决定做两手准备,一方面继续等待燕云淑的消息,另一方面积极筹措各方力量,准备组建新的团队,只要燕云淑一来消息,就可以随时出发。期间王老板多次来催促,但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第017章 线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大概又等了四天之后,终于有了回音。那是个下雨的大早上,天还蒙蒙亮,我躺在床上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我还以为又是王老板派人来催,原以为敲一会儿他们就会离开,谁知道敲了半天之后,外面的人越发来劲了。 我懊恼地从床上爬起来,半裸着上身,围了一条浴巾就出去了。刚一开门,我便一下子惊醒过来,睡意全消。 只见门外站着不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燕云淑。 燕云淑冷眼白了我一眼,责备道:“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成何体统!?” “是啊,堂堂寻龙太保竟然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坏死了!”站在燕云淑身旁的林筱雨乘机偷瞄了我两眼,嘴上却说得正经人似的。 “额……”我下意识地往浴巾上一遮住,尴尬道:“燕姨……你……你们怎么来了,那什么,快进来吧!” “呵呵,怕是我们不来,你就得来找我们了吧!”燕云淑话里有话,呛了我一句。 我不敢怠慢,只好“照单全收”,赶紧认识错误,“是是是,我确实有些不着调了,您批评得对,这不幸好你及时出现,指出我的错误,我吸取教训,改过自新,争取重新做人嘛!” “就怕你一步错,步步错,想回头才发现无路可走了。” 我四下一思索,觉得燕云淑的话另有所指,不光是来指责自己生活作风的问题,还上升到人生哲理的高度了,小声地问道,“燕姨,我到底哪犯错了?” “你瞒着与发丘门怀家大小姐的婚约,与几个女人暧昧不清,胡搞瞎搞也就罢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资格说话。但你不该私自调查古楼迷云,难道你还没有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吗?” “上一次的教训?”我愣了愣,“是新疆那次,还是长白山啊?” “长白山的事儿暂时不论,你应该知道,不管是地藏还是临邛道士,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你这样私自调查,会打草惊蛇的。” 面对燕云淑迎头呵斥,我无言以对,既心中有愧,又感觉委屈,“可我不是为了……” “为了什么?”燕云淑眉眼一横,吓得我刚到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 “干嘛这么凶,吃枪药了。”我心里愤愤道。 “哎,李睿你就少说两句吧,燕姨还在气头上,可别找不痛快啊。”林筱雨小声地提醒我一声,然后又劝了劝燕云淑,“燕姨,你消消气吗,李睿这还不是为了把事情调查清楚吗,我倒是觉得他情有可原,而且这不正是说起他懂事,进步了吗?” “进步?”燕云淑冷笑道,“他毛还没长全呢就想去捅天了。” 我疑惑道:“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吗?”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燕云淑摆了摆手,“反正篓子你都已经捅了,骂你也于事无补,现在只能把这个神秘面纱揭掉了。” “什么意思!?”我好奇道。 “欲寻古楼,先破黑龙。”燕云淑说道,“有关黑龙诅咒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一点都倒是挺老宁说起过,他还拍到了照片。”我说道,“据说这是一种古滇国的邪术,这种名叫黑龙的怪鱼,养在一种奇怪的缸里,喂以活人,争食其肉,取黑龙熬汤,可以益寿延年。” “那你是否见过这种东西?” “那倒没有,我只是在照片上看到过,另外我这还有一块黑龙图案的瓦当。” “是苏幕遮给你的吧?”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全在燕云淑的掌握之中,连苏幕遮给我带来了瓦当的事情也知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没错,这是苏老前辈在含山的一座明代废墟中找到的,我怀疑那里可能是冉家人曾经的居所。” “不错,有关这一点我们早就已经掌握,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废了这么多力气,搅和进这么多人,得到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笑道:“我知道您手眼通天,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但是我也不能凡事都仰仗你啊!再说了,退一万步说,我毕竟是寻龙太保,您是您,我是我,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 “本事没多少,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燕云淑白了我一眼,“既然你分的这么清楚,那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了?” 我看了燕云淑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林筱雨,大概就猜到了,“您其实早就知道我在调查黑龙传说的事情了,故意不插手,就是让我自己捅娄子,而筱雨,估计就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吧?” 林筱雨咯咯一笑,“你以为我有这么好心,来陪你郊游啊,本小姐可是很忙的。” 我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还说呢,要不是你来,也不会出这么多乱子。” “的的的,都是我的错,怎么,你未婚妻生气了?” 我脸一红,在燕云淑面前说这个,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我赶紧咳嗽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黑龙诅咒不是儿戏,马虎不得,不光是因为‘黑龙熬汤饮’可以益寿延年,更是因为,黑龙本身是个凶物。”燕云淑没有搭理我们,管自己说道,“黑龙乃是祭起上古阴阳术中‘魅’、‘荼’、‘察’、‘曱’等多种恐咒的灵物,而这种东西,本身也极其罕见,据说它四百年一生,雌鱼产卵于高山湖泊或地下暗河之中,难觅身影,至今仍是见诸于书册之上的神话之物。” “为此,燕姨和我还专门去山里找了这个黑龙。”林筱雨说道,“你可不知道,这东西实在太邪乎了,弄得我们差点回不来!” “什么?”我听后咋舌道,“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们对付不了的?” “所以说,我就承我们的好吧,要是我们不来,你可就要倒霉了。”林筱雨得意地笑道。 据林筱雨所说,月前燕云淑与她曾到过老宁发现黑龙怪缸的地方,那是一个叫做坨坨马溪的地方。那地方地处山谷中的平原,四面都是山,谷中森林密布,野草丛生,一条大溪穿流而过。 山谷之中除了林木之外,还长满荆棘与蛇藤,而这片山谷也极其诡异,山谷外面是村庄,但是当地人却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俨然是一块被诅咒了的地方,据说那里毒蛇遍布,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 “然而等外面历经干辛万苦,穿过那片没有人烟甚至连路都没有的原始丛林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谁也无法想到的景象。”林筱雨声情并茂地说道。 燕云淑她们按照当地的村民所说,沿着山坡上一条药农走出来的小路爬上来一侧的山岭,当地人从不敢踏足山谷,但是早年间曾有一些为了采集珍贵药材而甘冒风险的药农在悬崖上试着进入过丛林。 即便如此,药农们也只是在崖壁上活动,从没有真正下到过山谷。燕云淑和林筱雨在重山间跋涉了大概五天时间,终于找到了村民口中所说的小道,整条道几乎是开凿在峭壁腰子上,而且由于近年药材生意不好做,已经荒废了多年,青苔丛生,草木覆盖。 尽管以燕云淑的身手,要想从这里下去并非难事,但是这条路越玩深处衍生,下面的情况就越发诡异,岩壁上时不时有白骨挂在垂下的藤蔓上,若不是有保险绳,几乎无法前行。 “我们可是靠着顽强的毅力,历经千辛万苦才下到了山谷的。”林筱雨说起这场经历来显得十分兴奋,每每说到兴奋点都忍不住站起来,“当时,我们就站在悬崖上,燕姨居高临下,看着下面极端茂盛的树丛,面不改色,直接就索降了下去。” “那后来呢?”我也被她提起了兴致,催促道,“快跟我说说。” “这后来的事情就有些蹊跷了,你一定也知道,有一支官方背景的人马一直在做跟我们相同的事情,而且他们每一次都会或早或晚地出现在我们的前面。” “是吗?”我思索了一下,“老宁之前说过,他们是第一时间赶到那里的,怎么你们遇上他们了?” “没错。”燕云淑点了点头。 当时,燕云淑她们从山崖下往下降,隐约看到丛林之中有一些奇怪的影子,然而这里是人迹罕至的绝密山谷,走近一看才知道,树林之中散布着好几顶帐篷,全是一体化折叠组装的行军帐篷。 “当时,我心里还打了几个咕噜,心说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还有这么好的装备。谁知我正纳闷着,忽然从帐篷里面出来了一个人。” 林筱雨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我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了?谁啊?” “这个人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燕云淑冷冷地说道,“不过,你们迟早会见面的。” 听燕云淑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疑惑了,“什么啊,搞这么神秘?” “我们当时一琢磨,就知道他们已经捷足先登了,但是既然黑龙早就现世,为何他们还留在这里?”林筱雨自问自答,“于是我们轻身穿过丛林,潜至帐篷附近,发现他们在一颗巨大的榕树下面挖掘出了一个大坑。” “榕树?大坑?”我疑惑不解,“这又是啥意思?” “嗨,还是跟你直说吧,这榕树啊有水就能活,像这种大榕树,枝条上长小数的,根系一定特别发达,而它的下面一定有丰富的水源。” “你的意思是说,下面有地下暗河?” “没错,黑龙的生长习性非常特殊,即便是被豢养也需要活水才能的活,且必须是自它出生之地的水源才可,所以,这种黑龙是绝不可能随人迁徙而流落各地的,因此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临邛道士的秘术会渐渐失传。也正是因为冉地仙在机缘巧合之下在那里找到了黑龙,所以定居在了那里,一直修习秘术。” “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一层关系。”我惊讶地点点头,“难怪,确实难怪!” “但是,据我们猜测,这个黑龙可能与传说中的黑龙还有一些差距,毕竟这些都是野生的,未经培育,所以古楼传说中的黑龙可能比这些黑龙更加神奇。” 第018章 帮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当时,入夜之后,营地燃起了篝火,燕云淑她们直到所有人全部睡去之后,小心翼翼进入到暗河地穴。只是,那地穴之中并不如她们想的那般安全,外面的人在此经营良久,可是里面却毫无进展,甚至连架设的机器都还没运转。 她们刚一下去,就察觉到了异样,地穴中似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她们,而越往深处走,就越感觉到气息的诡异,不仅地面的地下河水阴冷异常,而且泉水之中有轻笑之声。就连燕云淑也一时没有分辨出这是气流震动发出的声波也是诡异的灵音。 “不是吧,难不成这些怪鱼还成精了不成?”我有些不敢相信。 “成精?李睿,你说要是你找到了古楼,发现古楼里真有黑龙,你会觉得它们成精了吗?” “这个……精怪我见多了,也不差再多见几个嘛。” “虽说这些东西还算不上成精了,但是它们极通人性,较之黄皮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我们在一处岩壁上看到了一块石刻,燕姨觉得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錾龙阵。” 錾龙阵是道家的一种以山河之灵创建的阵法,后世的一些堪舆术士也曾经把錾龙阵当作墓局来看待,故而将其引向狭隘。所谓山河之灵,便是自然界阳气或阴气,“临山则阳盛,衰不惑焉”,真正的“錾龙阵”有“九台”,分别是“鉴临台”“定落台”“星吮台”“坤殂台”“真仙台”“合仗台”“空榻台”“空虡台”和“燧门台”。 这九座法台还需依赖九种器物,名曰“镇台”,一般都是煞器,“镇台”厉害,威力就大,“镇台”一般,威力就小,如果按山脉走向正确安置“九台”的位置,哪怕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也能发挥奇效。 燕云淑当即便醒悟过来,她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了这些黑龙设下的“錾龙阵”之中。 “想这些黑龙如若不是成精了,是绝不会有这等本事的。”我喟叹了一声。 “黑龙本身就是至玄至煞之物,如果擅闯阵眼,可能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燕云淑的话令我感到后背发凉,“真的有这么悬?” “那可不嘛,要不是燕姨好手段,我们还真就给这几条臭鱼给害了!” 当时燕云淑在錾龙阵中,被一团黑雾缠绕,霎时间地穴中隐伏的妖邪之物全都显现出来,毒蛇野兽不计其数,厉鬼恶煞成群结队。燕云淑见状也不禁心里咯噔了一声,此时她念动咒语,以神鬼契约人的无上妙法,破除掉这些鬼怪侵扰,待黑雾散去之时,錾龙阵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石棺。 她们未及走近,只听“嘎蹦”一声,突然棺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里面踢开,燕云淑刚想上去查看,没想到刚探过头去,一张恐怖的脸,从棺材中探了出来。 “那你们最后到底是怎么破解的錾龙阵?” “这个錾龙阵要破倒是也不难,就是这个黑龙难抓!”林筱雨说道,“黑龙在水下游移不定,而且里面两眼一抹黑,找不到它,后来情急之下,只能以身犯险,燕姨不顾危险,只身跳入冰冷的水中,可把我吓坏了!” “啊?”我也惊叹了一声,“那也太危险了!” “情况紧急,顾不了这些了。”燕云淑淡然地说道,“再说了,就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上事。” 我苦笑道:“对你来说确实没啥事算得了大事儿的。对了,那后来你们抓到那黑龙了吗?” “那是自然!”林筱雨得意道,“燕姨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在哪儿?给我瞧瞧呗?”我喜出望外。 “就知道你猴急。”林筱雨笑着说道,“别急,他们马上就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啊?” “你认识啊。”林筱雨笑道。 “我认识?” “是啊。”林筱雨神秘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门外果然有动静,一脸车在门口停下,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岳斌,过来搭把手!”我惊讶地看着燕云淑又看看林筱雨,“这个声音,难道是——梦姐!?” 我既惊又喜,赶紧跑出去一看,只见门外停着一辆皮卡,一对男女正抬着一个黑色的铁缸往里走,他们身后正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梦姐!”我高兴地喊道。 “哎,李睿!”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久别的梦姐。这次她是受燕云淑的委托,特地过来帮忙,顺便将黑龙怪缸一同押送过来。 那两个抬东西的男女,我还是第一次见,但估摸着应该是梦姐的带来的帮手,毕竟她挺着个大肚子,行动肯定是不方便的。 我和那个叫岳斌的男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对那个女的说道,“你们辛苦了,要不我来抬吧?” “不用不用,不重。”那女的笑道。 梦姐白了我一眼,“臭小子,你就没有想想我,问问我好不好?死没良心的,要是没有我,你早死在黄肠墓里了。” 我的脸刷得一下子红成了苹果,支支吾吾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跟梦姐说话,最后还是梦姐化解了我的尴尬,“好了,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 “是啊,梦姐说的是。”我只好赔笑。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比了比那个男的,说道,“岳斌,以前跟岩生是一个部队的,蛊爷的关门弟子。”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原来你是蛊爷的关门弟子啊,我叫李睿,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岳斌看上去比岩生要小几岁,也是一般的黑,看上去更腼腆一些,带着点青涩。不过这一点也掩盖不了他的阳刚之气,看得出来,干活绝对是一把好手。 岳斌笑了笑,说道,“睿哥好。” 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真壮实啊。” 随后,梦姐又说道,“这是阿娇,是我堂妹,你俩估计一般大,叫她阿娇就行。” 梦姐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这一次冲锋陷阵的活儿我估计干不了了,只能劳烦阿娇代我去了。” 我冲她点了点头,她也礼貌回应。 此时,我往他们抬的铁缸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有五六条黑色的长着硬角鳞刺的怪鱼,牙尖嘴利,目光如炬,与那些暗河中眼睛退化的鱼类完全不同,只是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黑龙?!” “没错,这就是黑龙!” “真是没想到。”我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眼见这些怪鱼在水缸里如受缚之囚,有气无力地吐着气泡,疑惑道:“这些黑龙是怎么了?” “舟车劳顿,水土不服,或者说离开了水源地,这些东西就蔫了,好在我们一路上换了好几次水,不然,这几条鱼早成鱼干了。” “原来是这样。” “这些黑龙乃是古老的物种,现在很多地方早就绝迹,没想到还能在西南被发现,说起来要是在生物学上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梦姐说道,“不过,这东西实在太邪乎,决不可声张。” 这个时候,燕云淑和林筱雨从里面出来。燕云淑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便请他们进屋说话。 “这次请来梦姐帮忙,还有另外一个目的。”燕云淑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我好奇道,“啥事?” 燕云淑冷哼道,“你倒从香港来的那波人是你一个臭小子可以对付的了的?” 我听完燕云淑的话,就意识到她是想要岳斌和梦姐来帮自己,立即笑了起来,说道,“还是燕姨对我好,知道我正愁找不到人手,你就立刻给我送来了。” “你可别得意忘形,那个姓王的不是个善茬,杀人如麻,作恶多端,你跟他合作就是在与狼为伍,你想从他的手里找到古楼也无异于与虎谋皮,我劝你还是掂量清楚你自个儿的分量。” “燕姨,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你都把岳斌和梦姐给我送过来了,就说明你还是信得过我的嘛。” “反正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看你自己的了。”燕云淑冷冷地说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对了,有件事我还得提醒你一下。” “你说。” “那个常山风,你最好小心着点,这个人来历成迷,即便是他有搬山破陵甲也不能断定他就是搬山道人的后人,他要有图谋不轨,你万不可手下留情。” 我愣了愣,“是不是太狠了点?” “你不这么做,到时候就别后悔。”燕云淑似乎没打算和我商量。 我见燕云淑态度坚决,也不敢顶撞,只能顺服。 说完,燕云淑便站了起来,给了林筱雨一个眼神。 “啊,你们这就要走啊?”我意外地看着她们,“不多住几天?” “住几天?”燕云淑冷笑道,“你倒是闲得可以啊。” 我有些迷茫地看着燕云淑,说道,“难不成你们这就要动身?” “不光是我们,你也赶紧收拾收拾,明天就行动。我和筱雨还有一些事情要办,等我们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就过来找你们。”燕云淑吩咐道。 我突感事情进展的速度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多天不就是在等这个时机吗,于是立刻表明态度,“是,保证完成任务。”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件事情绝不会简单,你们遇到的危险将是前所未有的。”燕云淑还是叮咛了几句,“记住,有什么事情千万记住谋定而后动,别等出了事,自己应付不了了再来找我。” “嘿嘿,谁叫你是我最最坚强的后盾呢,有你在我身后我心里才踏实。”我憨憨地笑道,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燕云淑随后要交待了岳斌和梦姐他们几句,多是些照顾点我的嘱托。 我送别燕云淑和林筱雨之后,正与岳斌和梦姐喝茶叙旧,不想门外又传来了动静。 我开门一看,原来是王老板领了一大帮手下前来“催债”,刚一进门就毫不客气地说道,“李老弟,我手下的人三番五次上门邀请,你都回绝了,是不是不给老哥面子,你说咱们这一趟还成行不成行?” “哎哟,王哥你来得正好,您还别说,你不来我还准备去找你呢!” “哦?这么说你这是准备好了?”王老板颇有意外地说道。 这个时候,岳斌和阿娇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们觉察到王老板这行人并非善类,正要替我收拾他们,我赶紧摆了摆手,介绍道:“你看,这二位都是我请来的帮手。” “帮手?”王老板打量了岳斌和阿娇两眼,有些纳闷地说道,“王哥我缺人手吗?” 第019章 进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不一样!”我笑着摇摇头道,“您的人哪都是些行伍出身,但这两位可是走南闯北的江湖高手,咱们是各有所长,优势互补嘛。” 王老板虽有有些不情愿,但是一见岳斌和阿娇两人气质不凡,便相信了我所言,随后便说道:“对了,上回你跟我说的那位搬山前辈,我已经把他接来了,明日咱们就出发!” 我也诧异了一下,心想:“这个姓王的果然藏着一手,竟然不跟我说就把常山风带来了,多半他俩已经碰过头了,说不定还背着我做了交易,妈的若不是燕云淑带来了岳斌和阿娇,老子还不是被他给架空了?!” 正当我与王老板商议之时,突然有人从外面要往里走,却被王老板的人拦在了外面。 “谁啊?!” “boss,这两人说是李先生的朋友。”Tina对王老板说道。 “朋友?” 我出门一看,惊讶道:“筱雨?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筱雨笑了笑,说道:“你别说话。” “哈哈,哈哈哈,这位想必就是林小姐吧,果然是女中豪杰,气度不凡!” 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王老板突然插了话,“李老弟啊,这位林小姐是我请来的,我是怕你在旅途中太过寂寞了,所以找一个人来陪你。” “王哥你——”我惊讶地看着林筱雨,完全没有搞明白她在搞什么鬼。 “哎,没你想的这么夸张,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这样,凡事都得想得周到嘛,林小姐现在是作为我华富公司的正式员工参与到此次行动中来的。”王老板说道,似乎非常得意。 “好你个王华富!”我心里暗骂道,“竟然跟我玩这一手,够狠!” 林筱雨瞥了我一眼,“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燕姨担心这个王华富背后搞鬼,派我暗中和他接触。” 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乔治,“乔治怎么也来了?” “多一个人多一个力量,而且,乔治对这次行动也很感兴趣。”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真不知道燕云淑在搞什么。” 第二天,各路人马都集结完毕,就我这么多次盗墓探险的经历来看,这一次是成分最复杂的。不仅有乔治这种“学徒工”,还有七老八十、背景成谜的“搬山后人”常山风,还有王老板带来的那批人,成分复杂不说,而且还是个重大的隐患。 唯一值得我托付且安心的就只剩下梦姐他们几个了。梦姐一早就看出来队伍里的问题,小声跟我说道:“李睿,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干嘛带着这帮家伙,他们可都是亡命之徒,万一路上要是变卦了,咱们弄不好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叹了一口气,笑道:“既然上了贼船就只能同舟共济了,我也巴不得他们走,可是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只能祈祷咱们相安无事吧?” “怎么相安无事?你别忘了,咱们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最终出现分歧是不可避免的!”梦姐指责道,“你啊,是在给自己挖坑。” “那你就把我埋了吧?”我半开玩笑地说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能让他们得逞?他们现在一时半会儿还不敢轻举妄动,要是没有我们,他们连古楼的影子也不会找到。” “话虽如此,但是你还是得防着他们点。”梦姐提醒道。 “虽然林筱雨已经有一些经验了,但是她这次接近王华府还是太大胆了一些,我担心……” “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照看着点的。” 有了梦姐的话,我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了地。在车上,王老板的人开始检查准备,这批人除了清一色的高科技装备外,还人手配备了一把MPG手枪,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李老弟,给。”这时,王老板笑着丢给我一支左lun手枪,“拿着它,防身!” “这——”我面露难色,“这应该用不到吧?要是真遇到什么东西,这玩儿根本不顶用!” “你可别小瞧了这枪,我的子弹全都是定制的,弹头上喂过毒,一旦中弹,甭管它是粽子还是僵尸,统统完蛋。” 我冷哼了一声,“王哥,您真风趣,粽子可不就是僵尸嘛!” “是吗?”王老板疑惑地看了Tina和老二一眼,“是吗?” Tina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却又不敢当面揭穿他。 到了道场山附近以后,我们把车子全都藏进了一个偏僻的农庄里,这个农庄的老板已经被王老板花钱收买了,租用了他一个月的场地,却付给他半年的钱。 由于进山的道路已经被交通管制,而且普通民用车辆跟本进不去,现在山区正在组织抢险救灾,车子只能出来不能进去。所以,我决定化妆潜入,所有人都换上民间义务抢险救灾队的制服,搭乘解放军的救灾车辆进入灾区。 按照事先的计划,我们准备好了专业的救灾装备和必要的掩护手段,比如横幅和标语,到时候贴在车头上,进入灾区几乎是畅行无阻。而且,部队的车辆来回地进入灾区,要顺带第一程根本不成问题。而以借这种身份作为掩护,这一路上就不至于被人察觉。 但正是因为如此,携带的装备就必须从简,好在这里不是什么穷山恶水之地,水和食物可以就地取材,但是这毕竟是灾区,不仅十分的危险,而且很可能会有疫情,所以必须尽可能多的准备药品,以便用来应付麻烦的疫情。 梦姐是医生出身,这一点上有她在,我心里便有了底,当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我们扛着救援装备,以坚韧不拔的斗志和顽强不屈的精神向着灾区挺进。 进山的国道上,不时有从灾区出来的车辆,看到我们肩扛手挑,满身泥泞地往灾区前进,不时地从车里伸出大拇指,不少人还动容地哭了起来,就跟看到了亲人一样激动。 从道场山的九座莲峰间穿越,一路上都是峡谷,河流密集,虽然跟云南地区山高谷深的地形不能比,但这些地方同样令人胆颤,毕竟谁也不知道头顶的山石会不会在下一秒落下来,而一旦落下,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 王老板还是头一回扮演正义战士,一路上擎着红旗,斗志昂扬,完全投入到角色中去,还时不时地跟其他人炫耀他在非洲扛枪打仗那会儿收缴了法国人军旗的光辉经历,说的是激情洋溢,滔滔不绝。 大概挺进灾区五公里之后,身后终于开来了三辆绿色的军车,车上装的全都是工程机械,但是依然有足够多的空位,我赶紧招手,喊道:“解放军同志,我们是湖州义务救灾志愿者,能不能麻烦捎我们一趟!?” 车队里最大的军官是个中尉连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们高举的红旗,加上一身专业救援装备,也没有多少疑虑,“上来吧,大伙辛苦了!” 说着,他还行了一个军礼。车队在一段道路被山石埋了一般的上坡陡行驶,好在这位解放军司机的开车技术相当扎实,在路面状况如此差的路段,还能开得不慌不忙。 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道路高低起伏,上面还有很多碎石和坑洼,一个急弯接着一个急弯,车身上下起伏,屡屡化险为夷,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解放军同志真是好车技啊,厉害厉害。”我探出头去,只见山崖下就是湍急的洪水,这下面原本没有河道,完全是被山洪冲出来的。两岸石壁耸立,如天险一般,居高临下看去,滔滔洪水汹涌澎湃,在山谷里咆哮。 “我说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也跟着进来救人啊?”解放军司机问道,我想了想,回答道:“这不是有亲人在里头嘛!” “哦!”司机十分笃信地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的亲人救出来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连连道谢。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尤其是到了灾区,可能直接就把你吓到了,我昨天刚来的时候,也一是适应不了,那状况——实在太惨了!” “有多严重?”我紧张地问道。 “惨绝人寰啊!一眼望去,半座山都没了,山脚下方圆几公里全都埋了。” “这——那还有救吗?”我也跟着焦虑起来。 “不好说啊,救援难度大,灾情严重,而且现在灾区滑坡不断,到处都是险情。”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便担心起来,“好不容易进了灾区,可是里面的情况这么恶劣,别说是找古楼了,恐怕光是进山就不好走啊。” “哎,我不是想打击你们的积极性,能来救灾就说明你们都是好样的了,但是千万别到山里去了,最好啊你们就到县城去帮忙吧,那里你们也能够发挥作用。” 我捉摸了一下,觉得确实应该调整一下行动计划,要是强行进入山区,肯定会遇到难以预料的险情,于是便跟司机打听了一下路程,问:“我们是倒不一定就非得去一线,你说得对,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去哪里,哪怕去医院照顾伤员也是好的。不过,我还是想跟你打听一下,从县城到越王岭有多远?” “越王岭?你们去那干嘛?” “这不我老家是那得吗,就算进不去,心里总还是放不下的嘛。” “远倒是不远,可那是目前唯一没有打通交通线的地方,部队都进不去,你们就跟没办法了。”说着,他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头,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巨钵形山体耸立天际,山顶云封雾锁。 “你别看已经看得到,但是就这么几公里,愣是把几千人的大部队挡在了山外面,这段路程还着实不近。” 我心知,眼下已经没有办法,既然无法直接进山,就只能先去县城,做好充足的准备才可继续行动。 梦姐她们坐在后面的车斗里,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车身突然猛烈地摇晃,司机猛地刹住车,他们登时一阵大乱。 “坏了。”司机第一时间感觉是落石,于是拿起对讲机就喊,“连长,有险情,有险情。” 紧接着就听到前车的连长喊道,“加速,冲过去,冲过去!” “是!大家抓紧了!说着,司机猛踩了一脚油门,我只见他右手摸着档位不停地变档,车窗外落石如雨点般砸了下来,头顶上砰砰直响。 解放军战士到底是练就一身本领的专业司机,虽然眼下情况万分惊险,但他还是面不改色,操控着手里的方向盘,从容的山避开前方的山石。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右侧的山体终于变成了一片开阔地,险情总算排除。连长在前面指挥车队停车修整,乘着检修车辆的间隙,跟我商量道,“小兄弟,你也看到了,这一路上有多危险,现在你们进去,真的很困难,要不然……” 第020章 尸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连长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现在进去恐怕真帮不上什么忙,我看你们不如先去县城,等灾情稳定了之后在去一线。” 我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们也正有此打算,那么我要不在麻烦你捎我们去县城呗?” “瞧你说的,咱们是子弟兵,应该的!”连长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来,我也没啥东西支援你们,就剩下这点干粮了,你路上吃。” 车辆检修完毕之后,我们继续出发,我从车窗向外看去,原本的盘上公路已经沦为一条泥路,而山脚下原本有一个村庄,现在全部淹没在了洪泽中,看得是触目惊心。 司机见我面有难色,就劝说道:“放心吧,一切艰难险阻都战胜不了伟大的人民解放军,只要有我们在,就一定会保证乡亲们的安全。” 到了县城以后,我和连长他们挥手道别。这个位于山区里的县城,相当偏僻,但是由于山区受灾,附近各个村镇的人口都被集中安置在这里,狭小的街道变得人满为患。 “我说李老弟啊,咱们转道来县城究竟是为了啥?”王老板有些不太满意地问道:“依我看我们应该直接进山才对。” 我心知王老板跟自己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自己该防着点还是得防着点,“王哥,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么走肯定是不行的,反正县城距离越王岭不远,我们暂且在这儿歇歇脚,顺便打听打听情况,或许走其他路能进山?不过,应该可能性不大。” “李睿,要不我和岳斌去探探路?”阿娇建议道。 这个时候,王老板又开始整幺蛾子,给了Tina和老二一个眼神,说道:“哎呀,探路这种小事,我的人就可以了,您二位就别劳烦了。” 说着,Tina和老二便提了装备也不等我答应就直接去探路了。县城基本上就在山区的腹地,已经是浙北地区少数几个贫困地区。 “李睿,这……”阿娇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就让他们去吧,我到要看看他们能整回啥情报来。” “这几个人拿着机关枪突突还行,估计分金探路不在行吧?”岳斌也表示不看好,“其实我刚刚已经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云遮雾绕,只能依靠地脉走向判断。” “是啊这四面全都是山,远处群山雾绕,几百里的山脉铺成一片,山峦叠嶂,森林苍郁,交通极度不便。现在别说是找古楼了,就算进山也是妄想。”我看着那大山,心情非常异样。 “那倒也不一定,逢山开路遇水填桥,事在人为嘛!”梦姐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我总有奇怪的感觉,有点起鸡皮疙瘩。”我说道。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这个县城里有问题。” “行了,你们就别瞎想了。”梦姐指了指不远处,Tina和老二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能为甚?说明没线索嘛。” “先别这么说,听听他们说啥。” Tina和老二在王老板的耳边说了几句,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随即王老板的表情就高兴起来,神秘地笑道:“我就说嘛,探路这种事没什么难度,我的人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说说吧。”我笑道。 “有一条路可以进山,县城外五里有一个上岗村,村里旁边有一个山,只要翻过这座山就可以进入到越王岭。” “瞎扯。”我心里一听就知道话里有猫腻,“别整几个地名就想糊弄老子,要不是我提前找解放军了解过情况,差点就别呢个老小子给骗了。” 但是我故没有揭穿王老板的话,冷笑了几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时候一直蠢蠢欲动的常山风也开始说话,“依贫僧看,我们不妨先去探个究竟。” “我说前辈,您就别一口一个贫僧啊老衲的,您这修行也算是到头了。”我奚落道,“您好歹也是搬山后人,我们这几个人都是您的后辈。” “这我可不敢担,你们几位都是高手,我哪敢在你们面前妄自称尊?” 由于从县城到上岗村的路也同样不好走,耽误了很长的时间,到了上岗已经是临近傍晚,而且Tina和老二根本没有打听进山的路怎么走,我们最后世一路询问着过去,才找到了地方。 但是,我们刚到那儿,却发现上岗村已经是一个荒村,整个村子静得如死一般。 死一般沉寂的村子里,令人毛骨悚然。刚一进去,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腥臭味道。所有人立即用衣袖捂住鼻子。 “什么情况?”我大惊道,“这味道——尸臭?” 梦姐和岳斌的表情也有同感。 村子里有一条主干道从村口横穿村子,用手电一照,深处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尽头,耳边不时有凉风从耳边嗖嗖吹过。 “妈的,这个村子里的人不会都死光了吧?”王老板说道。 当下谁也不敢怠慢,岳斌从后腰上取出一把开山刀,用刀指了指路的深处,对我和梦姐说:“估计村里有东西在作祟,否则不可能有这么重的尸臭!” 我心里已经有些紧张不安,“不管了,先进去看看。” 我们闯进鼠窟,举起汽灯一照,只见身处四周尽是古砖,砖奇大,形同石板,头顶上也被古砖收拢成弧形的顶棚,不过这些古砖隧道搭建得非常简易,有多处因为年久失修而塌陷,加上野鼠打的洞,以及上面树根生长侵蚀,就眼前这么一段隧道内已是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慌乱与黑暗之中,我们也无法仔细分辨这到底是什么所在。 行不数步,我就听到路旁的树木有些颤动,但是,我四下里一望,却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只是树叶簌簌作响。我们不敢多做停留,前边出现了一户人家,但是黑漆漆的一点光影都没有,更可怕的是,门口挂着几件衣服,如招魂幡似的,更加重了诡异的气氛。 “妈呀。”林筱雨哆嗦了一声,“吓死人了。” 恰此时,猛听“轰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踩到了什么地方,土层蹋落下来,紧接着我便看到身后有两三个人被带了下去,我霎时惊出一身冷汗,还来不及抹去头上的汗珠,赶紧喊道:“大家小心,快走!快走这地要塌了!” 面对这种情况,王老板也慌了起来, “这条道黑呼呼地没个尽头,太邪乎了!老二你去,找几个人去把村里的路灯修好!” “算了,王哥你就别忙活了。”我站在那个塌陷的洞口,拿手电往下面一照,“你们来看!” “我勒个去!”王老板走近一看,发现下面竟然遍布尸骨,刚刚掉下去的两个人已经吓得半死,晕了过去。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骨?难不成……” “丹炉山?一定是挖到丹炉山了,否则哪来的这么多尸骨?!”常山风断言道。 “没准还真有这可能!”我点了点头,“越王岭毕竟离这里不远。” 王老板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生性倔强的他,偏偏不信这个邪,非得下去看个究竟,“老二,拿绳子来,老子倒要下去看看!” “boss,这个……”老二犹豫了一下,但是当他看到王老板的目光时,便把话咽了回去,乖乖照做。 只见王老板自己系上了绳索,戴上头灯,准备下到陷落的洞坑中看看,但是我随即将他拽住,出于照顾他的面子,笑着说道:“哎,王哥,这种事怎么能劳烦您亲自动手呢?岳斌,咱俩下去看看?” 岳斌二话不说,连安全绳也不系,提起一盏远射灯就开始往下爬。这个洞坑虽然是刚刚破出来的,但是形成却似乎并非一日之功,我仔细检查了地面和洞壁上的裂缝,发现上面有的已经布满了青苔,足见时日已久。 “睿哥,你看。”岳斌照着下面的尸骨,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可以看见累累白骨,它们或相互错落,或成群结队,犬牙呲互,令人心生浓重的疑惑。 “由于年代久远,这些骨头大都风化了,只要人一碰,就会碎为齑粉。”岳斌说道。 “这些尸骨是哪朝哪代,从何而来都无从得知。”我试着在尸骨上翻找一下,却毫无线索,这些尸骨的衣物均已腐烂,而且上面看不到织物的纤维痕迹,看上去犹如原始人穿戴的兽皮衣服。 “李老弟,怎么样?有没有进展?”王老板在上面火急火燎地催促道。 “我说王哥,你这么急干什么?要不要下来看看?”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王老板的脸色本来就不怎么好,心里正憋着火,被我这么一说,就更加不痛快,但是又不好跟我翻脸,只好赔笑,“李老弟又说笑了,有你在哥哥还不放心吗?” 我也而不搭理他,继续在下面翻找,此时岳斌说道:“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些尸骨都是早于秦朝事情的遗存,肯定不是只有几百年历史的清代的人。” “我也觉得是这样,你看这些上面的油脂,可能是这些皮毛衣服腐败后流下的油脂。” “难不成这丹炉山的历史……”我没有说破,只是心里一想:“这倒是说得过去,冉家人四海漂泊,於越之地根也是他们的活动之所,如果丹炉山就是他们祖宗龙兴之地的话,很可能这次就能解开一个惊世的秘密。” 我原打算继续探查一下这个洞坑的秘密,只有从尸骨遍地直接踩过去,对死者确实太不尊重,但是如果从岩壁上迂回上去,这一段路却并不显得轻松。 洞坑底部都是一团漆黑了,只有借助手电的光亮前行。且这洞壁几乎直上直下,且土质极其松软,我看了看脚下,心中叫起苦来:“这地方恐怕不太安全,这么走说不定又要塌方。” 我正在心忧之际,岳斌却主动提出先上到地面再图其他打算,免得被泥土给埋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我表示同意,临上去之际,我还在洞壁上踢了两脚,松软的泥土很快就剥落下来。 上去之后,我却看见岳斌一声不响地蹲在地上,用刀在泥土上插了几刀,然后掬起一捧泥土,凑到鼻前一闻,这是卸岭“观泥痕、辨草色”的本事,我曾经见识过这种功夫,却一直搞不懂其中名堂。 “这地方不简单。”岳斌摇了摇头,“这些泥土都是被翻过的。” “翻过的?”我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故意挖了个陷阱?” “这可能是一种假设。”梦姐过来说道,“也有可能是有人提前一步找到了这个地方,所以这里的土质很疏松,才会塌方。” 第021章 夜聊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听梦姐说完,我又想下去探探究竟,却被她拦住,“你不行,这样下去会很危险,还是让阿娇去吧。” 阿娇点了点头,“我去!” 我正要阻止,但是阿娇仗着身子轻灵,软鞭一甩,缠住上面的一块巨石,攀住洞壁,冒险下去侦察。而此时,皮鞭与土层接触的地方已经有泥土往下掉落,一块不小的土块落了下去,我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连声说小心。 阿娇看到洞内虽然已经看不到早期人工的痕迹,但是四周还是不少新的铲痕,因为上面落了许多泥土,使得痕迹很难被发现。 阿娇上来以后,基本上肯定了刚刚的假设,对我说:“看来咱们这回走的方向没错,误打误撞竟然搞出些名堂了!” “是嘛!”王老板得意地笑了笑,“我就说我的人靠谱嘛,” “现在天也黑了,要不我们今天先在这儿宿下,等明天再说?” 我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个村子估计是空了,晚饭估计只能咱们自己解决了。” “放心吧!”梦姐笑了笑,“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就只管坐着吃现成的吧。” 说着,梦姐就招呼岳斌起锅造饭,我们在地上挖出一个火坑,又弄了些干燥的柴火。阿娇手脚非常麻利,很快做好了一顿丰富的饭菜,我看到满满一桌饭菜的时候,一脸的惊讶,“阿娇,你的厨艺简直绝了,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来,那就尝尝我的手艺吧。”阿娇笑道。 我们围坐在餐桌前,我拿起筷子,看着美味可口的几种菜肴,第一个夹起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了嘴里,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错,真的很不错!”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阿娇还有一手好厨艺。 “嗯,确实好好吃啊!”这个时候林筱雨也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李老弟啊,要是能整点酒喝喝那就更好了!” “王哥,你当咱们这是在度假呢啊?还喝酒呢,有口热饭吃就不错了,下一餐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您就知足吧。” “说的也是!”王老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想当年我打仗那会儿,一连五六天就啃那干巴巴的压缩干粮,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这么说王哥你现在要是看到压缩饼干可能会吐吧?”我笑道。 “嗨,那倒不至于!”王老板得意地说道,“多少年养成的艰苦朴素的品质,说实话,我现在还时常来两口呢!” 一顿饭就在欢闹的氛围中度过,吃过了晚饭,我和王老板有交谈了一会儿,然后王老板就带着手下离去,他们这伙人独自搭建了一个营地,清一色的美军野战帐篷。这种帐篷便宜携带,据说在阿富汗作战时,美军士兵大多驻扎在野战帐篷内,在条件十分艰苦,没有基地保障的情况下,依旧保持了良好的战斗力。 等到所有人彻底离开之后,我才注意到一旁的梦姐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梦姐,你怎么了?有心事啊?” “没有啊,怎么会?”梦姐连连摇头。 “是吗,你可别瞒着我。” “呵呵,你这小鬼,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那个我只是——”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又尴尬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 “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件事情。” 我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说吧!” “你说我都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了,你是不是也该帮人家一个忙……”果然,我心里不安的感觉刚刚冒出,梦姐已经笑吟吟的开口道。 “什么忙?”我本能的捂住了胸口,总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上次在古墓里的经历回想起来还令他心有余悸。 “你有没有那方面的……需要?”梦姐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 “啊……”我一阵无语。 “你倒是给句话儿啊?”梦姐一咧嘴。 “我没有!”我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不敢正眼瞧她。 “当真?嘻嘻……”看到我的表情,梦姐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我的表情愈发显得呆滞,我不敢正视梦姐,心虚得仿佛站在山不见底的深渊边上,几乎就要一头栽下去。但是,我越是心虚,脸就愈发不自然,顿时红彤彤一片。 此时,旁边的梦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住了我的两只手了。 我僵硬的身子,甚至已经忘却了梦姐温暖的手掌正搭在我的手上。 梦姐见我没有反应,也就自然放开了。梦姐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魅惑,尤其是她如西方女性般立体精致的五官,充满原始的野性。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神中也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一些期待,以及一些女人的渴望,渴望被爱与呵护。就当下而言,那就是满足。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混沌中醒悟过来,尴尬地抽出手,而梦姐似乎有些不舍地轻轻抓了一下,不愿就这样放我离开。 “那个……梦姐,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我支支吾吾的说道。 “就不再陪我一会儿?我一个人很寂寞的。”梦姐近乎哀求道。 “啊?”我愣了愣,尽管自己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是面对梦姐的挽留,他似乎没有理由转身就走。 我愕然地看着梦姐,问道:“梦姐,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真想知道?” “嗯。”我虽然心里不踏实,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得有心理准备,万一有个意外……”梦姐抬头看着我站得笔直,话语中似乎另有隐情,将声音压低了许多。 我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心里素质没问题。” 梦姐点了点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只是我就是有点不放心。”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知道是谁的吧?” 我愣了一下,心说:“好汉做事好汉当,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赖账的。”我正要开口,梦姐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老早就猜到了,但我从没有跟你正面说起过,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了,也是时候跟你说了。” “之前在古墓的时候,我们……我以为就这么一次应该没有什么的,谁知道一个月前我的例假突然不准了,所以我有点担心……” “梦姐,我……”我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梦姐,似乎有话要,却欲言又止。 “算了,你别有心理负担,我没有别的意思,咱们聊点别的吧。”梦姐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才这么点事情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梦姐——”我猛得抬起头专注地看着梦姐,“这怎么能是小事呢?” 我话音刚落,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梦姐本来以为我心中对自己有芥蒂,不愿意多说,但是我的神色却又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她看着我,笑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神情复杂地看了梦姐一眼,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梦姐,无论如何,我都会对你负责的!” “啊?”梦姐依旧那副心不在焉地样子,笑道:“负责?小子,你没发烧吧?你要负什么责?” 我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却意外地发现,当我想说话的时候,梦姐的肩膀却微微颤抖了一下,尽管她总是以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示人,但是我此刻已清楚地看到她眼眶的湿润。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拼命地不要让自己动容。 “怎么了?”梦姐舒了一口气,皱了皱眉眉头,问道。 “没什么。”我没有再说话,摇了摇头。 梦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用不着对我负责,况且……” 不等梦姐把话说完,我已经摇着头,道:“不是的……梦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说强扭的瓜不甜对不对?可我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梦姐听完我的话,虽然她努力不让自己动容,但是眼眶却已经湿润了。而她的双肩,也在剧烈地颤抖着。能看得出来,此刻的她的心情非常的波折。 梦姐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明白,眼前这个有点外表看似不羁自由的女人,依然深埋着一颗脆弱的心,与所有女人一样,渴望被爱,也害怕孤单,尤其是她在意识到即将独自面对新生命的时候,变得更加脆弱。 “李睿……”就在这时,梦姐扬起面孔,盯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当她刚要说话的时候,突然间,一道紫色的光芒从天幕闪过。 闪电爆发了。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天空。一道接着一道的闪亮电弧,从云间一路奔下,直到天的边缘。霎时,照亮了哭泣的天空。远远看去,仿佛有驾着黑云的恶魔在叱咤。 在乌云压顶的时刻,一道电光闪过。但转眼间又恢复了黑暗。是突然间,眼前出现一条刺眼的闪光,宛如一梭光弹,闻其响难以见其身。 骤雨倾盆,远处高山上,浓雾重锁,目力不及。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瞬间亮如白昼。一阵远来的响声,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 “不好,下暴雨了!”我猛然紧张起来,我们现在处于山区,而且是灾区,地质条件极其糟糕,随时都有爆发山洪的可能。 “王哥!”我赶忙招呼所有人紧急集合,“叫上你的人,我们不能歇息了,这样太危险,万一山上的水下来,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岳斌立即收拾好装备,不慌不忙地观察地形。雷声从山谷返响到山谷,像是在咆哮,电光在闪动它的牙齿,好像整个宇宙都在坍塌。霹雳一声,天地为之昏暗,一棵巨树应声摧折。 梦姐和我都措不及防,我们的对话不得不戛然而止。暴雨瞬间将整个驻地灌满,泛黄的泥水很快淹没了他们的脚踝。 “睿哥,你快看那边!”就在此时,岳斌忽然高喊了一声,我闻声转移视线,顺着岳斌伸出手臂的方向看去,沉雷像猛烈的山崩似的隆隆滚动,斜若穿过整个天空。电光闪过,只歇了半晌,又一阵闷雷咕噜着,滚动过去.猛然间又一个劈雷,在头上响起来。 “什么都没有啊?”我看得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继续看!”岳斌的目光十分肯定,我尽管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依旧无条件地相信他。 第022章 惊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又一道闪光如一条火蛇冲破了黑暗,在天空划开一条裂口,接着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黑黑如漆的天幕上,闪电挂起一根根叶脉状的金树银线,光焰在头顶闪烁。一道道蓝色的闪电,弯弯曲曲,乱摆乱窜,犹如怪形的蛇蟒。 很快一声霹雳之后,闪电呈奇形怪状的树栩衫向四面八方伸展,将整个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这一次,我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岳斌所指的方向。 “那是……”闪电以灿烂的紫光,向大地示威,闪得他的脸一明一暗。 我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差异,很快,我的表情传染了周围的人,梦姐和林筱雨不约而同地跟着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头上紫电银光不停地闪耀,闪电忽而一下打到地里去,忽而在乌黑的云端进出火花,好像连根拔起来的多枝的金树。 而就在闪电一次接着一次地闪耀的间隙,在那混沌汹涌的云丛里,竟然耸立着一座宏大的高楼,闪电突如其来的夺目的闪光,使漆黑的天空顷刻之间辉煌雪亮,那座如同幻影一样的云中高楼,霎时展现无遗。 “古楼?”我咋舌道。 “一定是古楼,一定是古楼!”王老板高兴地欢呼起来,“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忽然间天门开处,黑云的缝中闪出一道金光,寒人肝胆,摄人灵魂。陡然一下,天空被一条莫测短长的火蛇划破了,这火蛇用一阵使人目眩的惨白的光,照着所有人隐没在黑暗里的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很快定下心来,“刚刚那里明明没有高楼,否则的话我们一走就应该看见,难道说只有在闪电的时候才会看到?” “李睿,你发现没有,古楼是隐藏在乌云之中的,还有一半是看不到的。” “是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嗨,我说李老弟,你管这些干什么?等明天雨停了,咱们就出发,我就不信都到眼前了,还能让它在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我也不说话,暴雨打在脸上,浑身均已湿透,他环顾了四周,高山、荒村、尸骨、深坑、幻影……这一切的一切,不由得使得陷入深思。看到我长时间地站在雨中,梦姐拉了我一把,把我拽进遮雨棚里。 当她的手触碰到我的脸时,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一下,但却并没有阻止梦姐的动作。 “算了,别想了,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梦姐笑了笑,劝我放松点。 “不,我总感觉我好像摸到了一丝脉搏,但就是……”我摇了摇头,道:“会不会……” 那耀眼的闪电的蓝光急骤驰过,雷声随之轰鸣,震得大地摇动。巨大的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夜空。电光像有光的带子在山顶上迅速地闪烁,其迅速的程度使人的眼睛来不及看出这带子的形状。 “岳斌,梦姐,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我疑惑道。 “什么奇怪?”梦姐也说不出什么问题,继而又看了看岳斌,岳斌也一脸疑惑,“这肯定有玄机,但是我也说不上来。” “你们说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梦姐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说道:“海市蜃楼是因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是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象,其本质是一种光学现象。但是,海市蜃楼不可能在暴雨天出现,这说不通啊。” 自古以来,蜃景就为世人所关注,古人常把蜃景看成是仙境,秦始皇、汉武帝曾率人前往蓬莱寻访仙境,还多次派人去蓬莱寻求灵丹妙药。 海市蜃楼常在海上、沙漠中产生,其种类很多,根据它出现的位置相对于原物的方位,可以分为上蜃、下蜃和侧蜃,蜃楼的出现与地理位置、物理条件以及地方在特定时间的气象特点有密切联系。其特点是同一地点重复出现和出现的时间一致。 “不,有很多东西本身就非现代科学能够完全解释的。”我看上去依旧坚持自己的猜测,“或许.....这也有可能是光的折射所形成的?” “我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根据物理学原理,海市蜃楼是由于不同的空气层有不同的密度,而光在不同的密度的空气中又有着不同的折射率。也就是因海面上冷空气与高空中暖空气之间的密度不同,对光线折射而产生的。”Tina对王老板说道,“当远处较高物体反射出来的光,从上层较密空气进入下层较疏空气时被不断折射,其入射角逐渐增大,增大到等于临界角时发生全反射,这时,人要是逆着反射光线看去,就会看到下蜃。” 王老板并没有多少兴致听Tina解释这些科学道理,不耐烦地说道:“哎,你别跟我扯这些大道理,你就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古楼就行。” Tina的话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折射!”我敏锐地捕捉到Tina话语中的信息,“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通常在暴雨天时,云层摩擦产生电荷,底层为阴电,顶层为阳电,而且还在地面产生阳电荷,如影随形地跟着云移动。正负电荷克服空气的阻障而连接上,也就是所谓的闪电,不过,闪电并非只是一道明亮夺目的闪光,它同样也伴随着折射发生。” “我是学医的,关于闪电也好、海市蜃楼也罢,并不精通,不过既然你这么肯定,一定是成竹在胸了,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梦姐说道。 “我确实有个想法,只不过可能不怎么明智。” “你说。” “王哥。”我转头看了王老板一眼,想征求他的意见。 王老板此时已经按捺不住,但是迫于前路未知的压力,依旧不能甩开我们单干,只好静下心来,笑道:“也罢,李老弟有什么高招尽管说出来听听。” “高招算不上,就四个字——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是的,守株待兔。” “切,这也能算招儿?”老二不屑地冷哼道。 王老板继续耐着性子,问道:“老弟有什么话不妨说明白点。” “不知道王哥有没有听说过黑色闪电的说法?” “啥玩意儿?”王老板一个劲地摇头,他给了旁边的Tina一个眼神,Tina立即心领神会,说道:“你是指暗雷?”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王老板的得力助手,果然厉害。” “一般闪电多为蓝色、红色,但有时也有黑色闪电,也就是所谓的暗雷。暗雷的形成令科学家无法解释。长期以来,人们的心目中只有蓝白色闪电,这是空中的大气放电的自然现象,一般均伴有耀眼的光芒。而从未看见过不发光的黑色闪电。” “不过,科学家通过长期的观察研究确实证明有黑色闪电的存在。1974年,前苏联天文学家契尔诺夫就曾经在扎巴洛日城看见一次黑色闪电。开始是强烈的球状闪电,紧接着,后面就飞过一团黑色的东西,这东西看上去像雾状的凝结物。经过研究分析表明,黑色闪电是由分子气凝胶聚集物产生出来的,而这些聚集物是发热的带电物质,极容易爆炸或转变为球状的闪电,其危险性极大。”Tina接过我的话茬,继续说道。 “暗雷一般呈现瘤状或泥团状,初看似一团脏东西,极容易被人们忽视,而它本身却载有大量的能量,尤其是,黑色闪电体积较小,难以捕捉。我们刚刚看到的幻影很可能是可见闪电的光在暗雷的凝胶聚集体中折射形成的。” “有道理,难怪古楼一半藏在云层里,那些云层应该就是暗雷?” “应该差不多吧。” “说来说去说得这么多,我还是没有搞明白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王老板显然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老弟啊,你就别绕圈子了,赶紧说折。” “我已经说了我的主张,守株待兔,既然这个古楼幻影是经过光的折射出现的,我们如果真的沿着这个方向走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唯一的法子就是等,等着它再次出现。” “等?怎么等?” “这就要依靠王哥你了,Tina是哈佛大学的高才生,相信她一定有办法计算出光的折射角度,以及古楼的大概方位。” “哦?”王老板听我这么一说,紧缩的眉头瞬间一舒,“Tina,他说的是真的?” “boss,这一点我也不敢保证,不过,理论上确实可行,我可以试一试。” 王老板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斟酌片刻之后,还是同意了我的主张,“好,那就等!Tina,你需要什么家伙尽管说,凡事带来的,都给老子用起来,妈拉个巴子,老子这一套套的仪器可花了不少钱,是该派上点用场了。” 我见王老板双手叉腰,一副改革开放初期暴发户的做派,尤其是他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心态,更显他捉急的心思。 “Tina,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笑道,“虽然我这二把刀的物理水平跟你这种高才生没法比,但是两个角度啥的还是会的。” 而此时,一阵震彻大地的雷声忽然响起,林筱雨不由得被雷声一惊,身体一晃,险些失足滑倒。 而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注意到雷声之后,紧随而来的是一阵沉闷的、轰隆的巨响。 “不好,是泥石流!”我第一个反应过来。 “大家快往上游走,快!快!”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在不远处的山下,数间房屋瞬间被涌下来的的泥石流摧毁,奔腾的泥石流从山上一路倾泻而下,将半个村子拦腰截断,硬生生地冲出一条河流。 “万幸,万幸,要是这泥石流在过来个十米八米的,咱们这拨人都得玩完!”王老板喘着大气说道。 “boss,你们快看!”而此时,Tina也有了重大发现,只见她迅速在纸上画出了一个草图,依据山脉的走势,大体勾画出一个地形图,并且在刚才闪电的方位上做了标记。 “根据声音的传播速度计算,从看到闪电到听到雷声,间隔不超过两秒,可以据此推断发生折射的位置应该就在山头上。” “还有呢?”王老板急着问道。 “闪电是云层摩擦产生的,假如真的有暗雷存在的话,折射位置应该是两个云层的摩擦面附近。”Tina正打算用标尺测量云层的方位,但此时我已经先她一步,说出来准确的位置,“庚金有门,巳水为源。” “啥意思?”王老板疑惑道。 第023章 袭击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只见我手里端着一只罗盘,笑道:“临邛道士真不愧是风水大家,我曾经在西南见识过临邛道士裁剪山水修筑陵墓的手笔,此情此景,特别熟悉,所以就试着用罗盘测算了一下,经过大自然看似偶然的修改之后,这里的风水旧貌换新颜,不可谓不绝妙。” “啊?”王老板依旧半懂不懂,木讷地站在原地。 “没想到古楼的修建竟然还暗含着天文、气象之学,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指着东南方的山头,那里就是生门所在,而这条泥石流冲出的山洪就是源头活水,一活俱活!” 很快Tina的计算就有了眉目,结果完全符合我的判断,这使得王老板大吃一惊,不得不叹服,“哎呀,老弟啊,我做这行积累了不少看人的经验,你是唯一一个我至今看不懂的人物,虽说我早知你非池中之物,但是今天你露这一手,我是打心眼里佩服。” 我听王老板这么抬举自己,得意地一笑:“王哥言重了,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就凭你这么一说,未免太武断了吧?”一边的老二似乎对我有些看不惯。 王老板瞪了他一眼,怪他插嘴,骂道:“不懂就别瞎说,这有你什么事儿,给老子闭嘴。” “咱们不守株待兔了?”王老板此时对我已经心悦诚服。 “嗨,现在已经有线索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我很神秘地凑到王老板边上,说:“但是这里的情况不容乐观,你可得当心着点,在这种地方跋涉,随时都会上西天的。” “老弟就会唬我,你当我是吃干饭的,你尽管开拔,老哥我一定跟着你走!”王老板一拍脑袋,说道:“老子当年在尼泊尔别人追杀的时候,就差珠峰没上去过了,就这点事儿,那都不是事儿!” “王哥局气!”我也不多费唇舌,给了岳斌一个眼神,便下令全体开拔。 “哎,非得现在走吗?”梦姐见我打算动身开拔,不由得担心起来,“且不说现在的情况能不能进发,大伙一夜没有休息人也吃不消啊。” “梦姐说得对,既然已经有了线索就不急于一时。”岳斌也同意梦姐的观点。 “王哥,你怎么看?”我征询了王老板的意见,“梦姐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不如我们等天亮了再走?现在冒险出发确实不利。” 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留了一个心眼,他倒不是特意为王老板着想,而是故意设了一个圈套,想看看他的反应。我一边打量着他的表情,一边心里盘算,“就不信你这老狐狸不动歪心思,与其到时候着了你的道,不如先给你社个套,看你怎么办?” 王老板果然中计,心里一想,“且答应了他,趁着睡觉的时候,我再悄悄摸走,哼,省得到时候还要麻烦对付他们。” 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常山风也开始骚动起来,不住地给王老板递眼色,媾和之意,溢于言表。王老板立即心领神会,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等明天再出发吧,正好我也困了,你看看折腾了一晚上都没有好好合眼,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这个时候我在角落里暗骂了一句:“呵呵,你俩一对老狐狸,鬼才信你们。” 但我随即又摸了摸嘴巴,思忖道:“不过,常山风是搬山后人,是个正儿八经的倒斗的,自然知道些风水之法,要是他俩媾和在一起,肯定不是好事。” 梦姐看见我左右为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怎么,这就把你难住了?” “没办法不为难啊,这常山风一肚子坏水,王老板又是个市侩,跟这俩斗法必须要慎之又慎。”我说道。 梦姐听完,便直了直身子,说:“这两个人的目的不单纯,你不相信他们是对的,不过,我早就劝过你,最好跟他们保持一点距离,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 我皱起眉头,说:“我知道你是意有所指的,不过……假如他们捷足先登,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放心,他们没这个本事。”梦姐十分笃定地说道,“别说那个姓常的是什么搬山后人,即便是苏幕遮在这里,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古楼。” 手表的指针已经越过了十一点的位置,我躺在帐篷里辗转反侧,我还在想着梦姐对我说的话,就在我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在帐篷外站着。 可是没有人说话。我起身,“谁?”他问。 “我。”我一听是梦姐的声音,不由地紧张了一下,但还是急忙地拉开了帐篷。梦姐一看门开了,一下子就钻进了帐篷内,并飞快地打帘子关上。 我一惊,“梦姐你有什么事?”我颤抖抖地说。 可梦姐并没有说话,一下子搂住了我,说:“你真的不想吗?” 我忽然意识到梦姐的深夜入帐,并非有事相商,而是为了再续前缘,不禁有些后悔,可是没等我挣脱,梦姐的一只手,开始伸向我的后背,她的呼吸重了,她的思维渐渐地模糊,只知道,我是一个男人,而她此刻正需要男人。 “梦姐,别这样……”我试图推开梦姐,但是梦姐却将我抱得愈发紧。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这一切,她飞快而又娴熟地脱去了身上仅有的衣衫,主动地动着身躯,自己的唇,贴在了我的脸上。 “放心,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禁止同房,现在问题不大。” 虽然帐篷里光线暗淡,可是梦姐依旧十分娴熟地找到了我的嘴唇、脖子、胸膛……她半闭着眼,软在我已经衣衫不整的怀里轻声呢喃。她的身子软得像一汪春水,手足却又紧紧缠绕着我绷紧的强健身体。 “要我……要我……”梦姐不断地索取,这使得我的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 “梦姐……我们……” “你不是要对我负责吗?那你还在犹豫什么?”梦姐的话如针一般刺进我的心里,脸红如火,胀如大鼓,她有些不满地白了我一眼,似乎已经放弃了对我的挑逗,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整个人忽然被抱了过来,微微悬空提起,两腿架在了我的腰上。 两人都发出了一声闷哼,重剑已是入鞘,毫无停顿。 在坠入爱河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boss,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时候,营地外边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我们确定要甩开他们?” “没错,留着他们迟早是个祸患,不如趁早甩了他们。”王老板冷笑道。 “王兄有胆有识,不愧是做大生意的。”常山风说道。 “哪里哪里,还是大师开导有方。” 两人不要脸地相互奉承起来,我和梦姐躺在帐篷却听得一清二楚。 “呵呵,这两个人的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 “其实,我倒是觉得他们这一走倒是一件好事,有他们在前面替我们趟雷岂不是更好。”梦姐枕着我的手臂说道。 “哈哈,梦姐就是梦姐,妙计啊。” 梦姐嘴角甜甜地一动,笑道:“你躺下。” “干嘛?” “我要多抱一会儿。”梦姐有些撒娇地说道。 在我的印象里,这还是她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第二天,天色微亮,我早早地从温柔乡中醒来,而此时,梦姐依旧躺在我的身边,枕着自己的手臂。 就在我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很快营地里便热闹了起来。 “来人呐,来人呐,救命啊!” “什么情况?”我警觉地披衣而起,钻出帐篷一看,只见王老板一行人又全都折返了回来,一个个狼狈不堪。 “王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老二的老二掉了,妈了个巴子!” “啊?”我听得有些愕然,我随即转头看了一眼被人抬在担架上的老二,裆部一片血红,“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前面的一处山崖下看到了一个山洞,就想先进去避避雨,没曾想那洞里面竟然有鬼,我拿灯一照,那东西就嗖一下不见了。” “鬼?”我听得越来越惊讶,“你说具体一点,到底怎么了?” “是真的。”Tina的神情也紧张起来,“我也看到了,那石头的缝隙里,伸出一只人手。” 这个时候,王老板一惊,嘴巴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是他最终没出声音来。 “老二他……” “死不了。”王老板懊恼地说了一句,“活该他断子绝孙。” “当时,老二就凑过去看,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真没想到那只像手的东西,突然从石头里面伸出来,一把就卡住了老二。”Tina回忆道,“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办,想要用刀去割那只手,可是我一刀下去,那只手便迅速地躲开了,随后一下子就抓住了老二的老二……” 我感觉自己的腹股沟传来一阵寒意,“那石洞肯定有蹊跷!” “幸亏老子命大,见势不妙,立即逃命,否则整队人都得死在洞里!”突然,王老板又发火似的吼了一声。 “这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老二被那只鬼手抓住,进退不得,而此时,洞中忽然刮起一阵很大的怪风,我们都隐约地看到洞中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慢慢地,数量越来越多。”Tina回忆的时候神情非常恐惧,身体哆嗦起来。 “是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十有八九是遇到血尸了。” 我叹了口气,也露出了非常忧虑的神色,转向王老板,问道:“那后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王老板说道:“哎,现在说起来,我是真有点后悔啊,就是老二的命~根子……断得有些可惜了。”他神色憔悴地说道,“那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乱了套了,就想逃命,我眼瞅着老二被那只鬼手抓住,情急之下一刀砍了过去。” 第024章 枯藤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去!”我心里一震,“妈呀,这你都下得去手?” “没想到,那怪风一遇到血就发飙,变得无比狂乱,洞里的东西全都不安起来,我们几个是连滚带爬拖着老二逃出了山洞的。”说到这里,王老板又看了看四周,依旧心有余悸。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遇血发狂本就是血尸的一大特征之一,你们很有可能是闯进了血尸洞了。” 这个时候,岳斌看了我一眼,说:“睿哥,这个时候出现血尸洞你说会不会是表面我们已经摸到了古楼的所在?” “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你这么一说,我也有感觉可能前面真的会有发现。” “哎,李老弟,前面的路已经不能走了!”王老板见我打算去查看情况,立即阻止道:“前面的路已经被山洪冲断了,根本过不去。” “是吗?”我不由怀疑起来。 “反正啊信不信由你,他妈快饿死老子了,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Tina快去拿点东西来。” 于是,Tina拿出来一些干粮,王老板吃了以后人终于逐渐放松下来。一行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梦姐觉得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我也这样想,于是决定再休息一下,然后出发。 我们几个窝在帐篷里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半睡半醒的时候无意间撩起帐篷上的窗帘,看见常山风又在外面跟王老板挤眉弄眼地商量着什么。 “这个老和尚绝对不靠谱。”梦姐凑过来看了一眼,“他们俩还真是臭味相投啊。” “谁说不是呢,我倒是要看看他俩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那个姓王的刚刚还吓破胆,现在转眼就不安分,你说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不好说。”我摇了摇头,“姓王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这种人唯利是图,赔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但是这个姓常的我一直摸不清楚他的套路,而且这个人在道场山经营多年,掌握的信息比我们要多得多,眼下这种环境下,我们还不能完全甩开他。” “你说这老和尚是搬山道人?”岳斌问道。 “是啊。”我点了点头,“从他身怀搬山破陵甲之事看来,这件事倒是真的。” “按理说确实如此,但是这常山风找古楼干嘛?”岳斌纳闷道。 “岳斌你有所不知,搬山道人乃是一帮寻丹找药的狂热分子,老和尚祖祖辈辈估计都在这道场山里瞎转悠,结果愣是没找到。”我吐槽道,“可怜他一个出家人,半截入土了还是没有抵挡住诱惑。” “六根不净迟早送命。”梦姐冷冷地讥讽道。 正当我们两拨人一里一外分别交头接耳之际,我看到王老板拿了一张地图就往我们的帐篷里走来。他还没有到门外,就听见他在外头高呼,“老弟,老弟,你快来看。” “你们瞧,果然被我们说中了吧,且看他这回又要唱哪出?”我给梦姐和岳斌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挤出一点笑容,钻出帐篷,赔笑道:“王哥,有什么事情吗?” “哎呀,好消息,好消息。” “好消息?有什么好消息,快说来听听?”我看着王老板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不免好奇起来,“咱们现在进退维谷,哪来的好消息啊?” “哎呀,这就是老弟的不对了,老哥我还能忽悠你不成?”王老板佯装生气,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刚刚啊,我是追悔莫及,痛定思痛,决定重整旗鼓,一定要报这一箭之仇,因此我派出一支小分队,沿着洪水的河道溯流而上,打算回到那个山洞,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是好事!”王老板笑盈盈地展开手里的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红叉标志说道:“就是这里,我的人在这个地方发现了一座浮桥。” “浮桥?哪来的浮桥?!”我立刻警觉起来。 “哎呀,管他哪里来的,关键是现在我们有办法过河了。”王老板一脸笑意,这下我也摸不清楚他这到底是用意何在了。 “难不成……”我心里一琢磨,感觉到事情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不对,这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一座浮桥,应该不会是王老板的人,他的人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搭建一座浮桥……” “看来,还有另一波人在这里。”我很快意识到事情的发展陷入了新的考验之中,“不行,决不能让人捷足先登,得赶快调查清楚。” 我继而向梦姐和岳斌转述了这件事,梦姐再次对溯流而上寻找洞穴之事表示了担忧,却并未阻止我。于是,我召集了所有人,决定溯流而上寻找洞穴。 我们轻装简从沿着洪水冲出的河道进发,但是沿途的路却十分难走。一方面,险情不断,导致每走一步都是在跟死神博弈,另一方面,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当我们踏上这段路程的时候,身后就仿佛跟上了一只眼睛。 “老弟,你看,那里是不是有座浮桥?”大约行进了四十多分钟后,我们看到河上面果然出现了一座浮桥。 “这是一种特殊的材料制成的浮桥,属于高分子材料,有这种装备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我仔细检查了浮桥,“这座桥应该是安全的,看来是有人抢在我们前头了。” “那还等什么?”王老板催促道,“赶紧的,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说着,他便率领着随从,当起了开路先锋,主动带着我们进入了洞穴之中。王老板更是二话不说,第一个猫腰进了山洞。然后,我和岳斌他们也跟了进去。 王老板他们在前面前进得极慢,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疑神疑鬼,一惊一乍的,我们在后面被拖得格外难受,就对王老板说:“王哥,你倒是快点走啊!” 王老板在前面喘着粗气,也不多说话,看上去显得特别紧张。大约过了有二十分钟,我见他们在一处岩壁前停了下来,地上还留有未干的血迹,几个人七嘴八舌,嘴巴一动一动。我举头一看,果然看到了王老板口中虽说的那只抓断老二的老二的手。 若非亲眼所见,我也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一只怎么样的“手”,和王老板所形容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说是一只手,但实际上却更接近于一只爪子,看上去十分恐怖。 王老板一个劲地摇头,示意我不要靠近,我示意岳斌与自己一起行动,作为掩护,我用自己的登山杖挑动那个手。这个举动,看得王老板心惊胆颤,他本来就对老二的事情还心有后怕,这个时候,我刚把登山杖伸过去,他就已经变了脸色。 他没有吓得惨白,而是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似乎是想要把我一口撕碎一样。谁知,我的登山杖才刚一接近,那东西一下就缠了上来,我下意识地往后一拉,才知道对方的力气着实不小。 我一再加大劲道,那东西就仿佛吸在岩壁上一样纹丝不动,眼看我与之僵持不下,一旁策应的岳斌立即手一扬,从下往上,一刀劈了下来。 我见岳斌一刀举起,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赶紧就放开了手,喊道:“慢着!” 他的话音未落,那东西一下子就逃进了黑暗中。 “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那东西看上去像一条蛇。”我说道。 “可是,你干嘛要放了它?” 我和岳斌走过去一看,看到岩壁上有一条岩隙裂缝,我用手电照了照,仔细观察了一番,“我之所以放走它,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这东西神出鬼没而且力气惊人,所以光靠蛮力是不够的。”我摸了摸岩壁的表面,说道:“它究竟是不是蛇还不好判断,不过反正它们逃不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刚刚看到这玩意虽然看上去像个爪子,但是形体上更接近蛇类,岳斌你觉得呢?” “差不多吧,不过如果是蛇的话应该是咬人可是它为什么会抓人呢?”岳斌不解道。 “反正不会是什么正常的玩意儿。”我在岩壁的缝隙上仔细摸了一遍,对岳斌说道:“奇怪,都说蛇居住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可是这个缝隙怎么这么干燥。” “哎呀,老弟,你就别在这儿瞎捉摸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先进里面看看吧?”王老板催促道。 “李睿,你悠着点!”就在我打算伸手进去探探的时候,一旁的林筱雨忽然提醒了一句。 “保险起见,不如先撒点硫磺?”梦姐建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点了点头,说着,我接过梦姐的一个纸包,将硫磺均匀地洒在缝隙周围。这原本是为了驱离蛇虫鼠蚁,没想到,硫磺刚一撒下去,整个岩壁就剧烈地摇晃起来,岩石蹦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马上,我就听到王老板吓得大叫了一声:“快逃啊,我就说这里危险!他娘的这是什么东西?” 我立即往身后一摆手,“小心!” “什么情况?” “你们看。” 我小心翼翼地伸进那个洞口,“这是什么东西?”只见我从岩壁中夹出一根细细长长的藤蔓状的东西。那东西不知如何形容,看上去像是枯藤,但是一摸上去竟有一丝温度。 “妈的,这是活的?”我诧异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问道:“刚刚是这玩意儿吗?” 岳斌凑近一看,很快看出了端倪,“这是……枯藤蛇?” “枯藤蛇?” 岳斌解释道:“这东西似蛇非蛇,似藤非藤,体表覆盖着藤蔓状的东西,刚刚抓住你的手其实是它藏在藤蔓表层下面的尾巴。这东西力量惊人,而且一旦抓住就是死死不放。” “啥玩意儿?”王老板这个时候还是不放心地凑近看看,“你说抓掉老二老二的是这么个玩意儿?” “恐怕是的。”我转身往洞穴深处看了一眼,那是个巨大的岩洞,粗略估计长度超过百米,手电的光照进去黑漆漆一片,只能勉强勾勒出洞的轮廓。 整个洞壁看上去光溜溜的,但其实洞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凹坑,数不胜数,而且这些凹坑鳞次栉比,非常的规整。我大致扫视了一下,周围还盘绕着无数条藤蔓。 “大家小心点,这些都是枯藤蛇,一旦被他们缠绕住,想逃都逃不掉。” 这些枯藤蛇远比我方才所见的要长,它们如藤蔓一样从上面垂下来,有些挂在半空中,纵横交错,攀枝错节,甚至还有些还是从洞壁的孔洞里伸出来,根本难以区分与藤蔓的区别。 我举目看去,凡是手电光能够照到的地方,几乎全部被这些藤蔓占领。这些藤蔓一样的枯藤蛇有的甚至就挂在我们的头顶上。 “这不是蛇吗?怎么不动呢?”王老板一惊一乍地问道。 “枯藤蛇不是蛇,顶多算是虫子。” “我去。”王老板心里还是怵得慌,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戒备好久。 第025章 粽子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如果仔细去看,就会看到这些枯藤蛇外面的枯藤其实是中空的,就像是在外面床上了一层树皮,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差点以为是真蛇,但是看着这些东西的轮廓又似乎不是,这些虫躲在枯藤里面,细细长长,就跟蛇一样,十分诡异。” “对了,王哥,你不是说你们在这儿见到过红眼睛吗?” “是啊。”王老板十分笃定地点了点头,“妈的,那些眼睛这辈子也忘不了!” 我继续往洞穴的深处前进,根据王老板描述,他们所见到的红色眼睛是因血腥而阴风大作,于是我决定以血为引,试图将它们引出来。 “岳斌,刀!” “你小心点。” “放心,我没事。”我接过岳斌的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剌了一刀,血滴很快沿着手臂低落到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我猛然闻到空气中传来一阵腥臭味,与此同时,洞穴深处果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气流,逼得他们睁不开眼。 “大家小心!”我随即蹲在地上,正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可怕的现象令他不寒而栗。 原先垂落下来的像是僵死过去的枯藤蛇,转眼间全都苏醒过来,所有的枯藤蛇都从藤蔓的外壳中探出脑袋,那一双手一样的、枯爪似的尾巴不停地摆动,更惊异的是他们火红色的脑袋,在黑暗中闪着恐怖的光。 “妈的,难道说那些红色的眼睛不是血尸,而是这些鬼虫子?”我愤懑地说道。 “现在也由不得我们不信了。” “这下好了,这么多的枯藤蛇都苏醒了,我们怎么办?” “这些东西嗜血如命,一闻到血腥味就生龙活虎的。”我开始有些后悔,“岳斌,你们有何高见?” “事到如今,还谈什么高见,一句话——” “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岳斌和阿娇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 说着,我嚯地拔出匕首,与岳斌一前一后往深处前进,那些枯藤蛇就在我们的头顶和身旁不停地伸缩着枯爪,一双双诡谲的红色“眼镜”在黑暗中变化着方位。 “梦姐,你那还有硫磺吗?” “还有一些。” “那就好,关键时候,还得靠它保命!”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个蛇洞实际上并无看上去那么深,只是洞穴里太过黑暗,视线极差,我们走了五十来米之后,就看到了一个宽敞的石窟。自此以后,人工修筑的痕迹变得十分明显,刀劈斧削清晰可见。 “奇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阿娇不由自主地疑问道。 “说实话我也想不通。”我一面检查着洞穴内的情况,一面回答道,“从这些施工的痕迹来看,年代已经十分久远,就是不知道这会不会与我们要找的古楼有什么关联。” “关联是一定有的。”王老板笃定地说道,“我是纳闷,外面的那伙人怎么不见了?” “是啊。”我蹙了蹙眉,也觉得不可思议。 “boss,这儿有情况。”就在此时,Tina有了发现,在一个祭台一样的建筑边上有几个模糊的脚印,而这些脚印通到这里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奇怪,怎么可能只有这里留下脚印?莫非他们是有意处理了脚印,以防被我们发现?”王老板猜测道。 地上的脚印只是依稀可见,岳斌立刻对脚印进行了细致的检查,随即摇了摇头,“不像,这些脚印并不是刻意留下的,你们看这两枚,一前一后,却是方向相反,说明他在这个地方转了弯。” “可是这里并非终点……”我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看了看这个祭台,整个祭台大概有一米来高,呈现圆台状,东南西北四面各有一道石阶,“难道说……” 岳斌未等我把话说完,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他在祭台的侧面轻轻敲击了几下,很快就听到沉闷的响声,“空的!” 我非常兴奋,笑道:“还真给我猜着了,这伙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机关了。” 这个时候,常山风突然说道:“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地方十分的邪门,就怕还另有机关。” “元良可有良策?”我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眼神中有一丝飘忽,心忖道:“也不知道这个老和尚又搞什么鬼。” “让我来!”我没有想到这个常山风竟然会自告奋勇。于是便顺势推舟,说:“那好,就请元良来替我们指导指导。”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号称搬山后人的常山风果然有些手段,只见他单手在砖缝上摸了一遍,突然在一处地方停住,也不来回敲打,更不消用耳朵倾听墙体中的动静,竟然神乎其神地准确无误地定位了机关的所在。 我俯身看去,看到常山风在一块砖头上用力地一按,耳听到一声金属的脆响之后,不由咋舌,“哇塞,元良好本领!” “这下面是一条暗道,我看还要猫很长一段距离才能到底下。”常山风说道。 于是,我转过头去想问岳斌他们的意见,却不想王老板已经自作主张吩咐Tina和几个手下先行下去探路,我刚要阻止他,Tina已爬了下去,而此时,王老板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见他已经半个身子探到下面去了,更本没当回事。 “妈的,这帮家伙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了啊?”我心里正憋着火,不想Tina刚一下去,就出了状况,她在下面爬了将近十米,刚想继续爬,那洞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 “啊!”王老板在后面惊闻一声惨叫,吓得一个激灵,随后就听到Tina在前面猛踢,王老板惊慌起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前面一双绿色的眼睛探了出来,如狼眼一般。 “别动!”我在上面大喊,“是绿眼僵尸!” 常山风惊讶道:“绿眼僵尸?” 但是,暗道十分狭窄,只能一个人通过,无奈之下,我只好等王老板的手下一个个爬出来之后再下去一探究竟。王老板吓得面色惨白,我忙问道,“怎么样,有事没事?” 王老板叫到:“没事情,不过Tina——” “boss,救我!” 我心里大骂:“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妈的!” Tina的呼救声还没落,我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以飞快的速度涌了上来,如一阵黑雾般。我来不及多想,立即左手往前面一探,剑指直戳那黑雾,原本看上去混沌的黑雾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 我迅速地接近Tina,Tina慌乱之中,对着我就是一阵猛踢,我无奈之下,只好一把将她的双脚死死抱住,然后奋力一拉,“Tina,别怕,是我!” 就在我抱住Tina的时候,那团黑雾瞬时散开,一道道黑色的雾气四下乱窜,而Tina也已经不省人事。还没等我往后挪动身体,黑暗中两道绿色的贼光亮了起来,我乍一看就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从里面爬了出来,双目紧盯着前面,似乎在观察我们的方位。 我只要一挪动身子,它就会跟进一步,但当我停下时,它也随即僵在那里。我心里一阵狐疑,心忖:“这东西还想跟我玩踩影子的游戏吗?老子可没这个闲情逸致,既然你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今天就干脆灭了你!” 正想着,我就无明业火起来,暗自骂道:“我说你还有完没完,想打架就快点!”谁知,我刚打算将Tina暂时安置在一边时,Tina猛地咳嗽了一声,惊愕地昂起身子,一脸惊惧,双目圆睁,一开口就叫道:“鬼,鬼!” 暗道中本就漆黑一片,我刚抱住Tina的时候也未知她身上是否有伤,此时我正极力稳住Tina的情绪,谁知道手刚一抓到她的手臂,竟已血淋淋一片。我下意识地往她的身上一摸,发现血迹遍及全身,心里咯噔了一下,“糟糕,伤得这么严重。” 刚想到这儿,那黑影便动了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臂一把抓住了Tina的脚,然后整个一拖,就几乎把Tina拽了过去。我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扑住Tina,死死地抱住她的腰。 僵持之际,我只觉得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将Tina拉回来,而且不一会儿自己的力气便损耗殆尽,逐渐自己和Tina两个人都被它拉了过去。任凭我咬紧牙关,那东西都丝毫不为所动,把Tina整个人连同我都拖了进去,如同贪婪的屎壳郎滚着大粪球。 这下子,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借力,眼看自己就要被拖走,一急之下,将双腿一分,一左一右死死地卡在狭窄的暗道里,可这岩壁光秃秃,根本难以阻滞,我正想找个地方抓一下,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力量突然极大,一下把我扯了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拖进去好几米。 正无计可施之际,我突然就觉得脚上一紧,回头一看,却是岳斌从上面爬了下来,把我的脚一把抓了。 “谢天谢地,关键时候还是岳斌靠谱!” “你抓紧了!”岳斌也是扑在地上,双手牢牢地抓住我的脚踝,凭借一己之力,将两人生生拽住。 “好!”我也咬紧牙关,终于停住。但是,Tina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一个劲地淌血,不一会儿鲜血就染红了我的衣服。而我死死拉住Tina被拽了一路,肢体难免有很多亲密接触,这时候冷静下来,才意识到Tina的衣服已经残破,而自己的双手就抓在她的胸前。 我下意识地缩回自己的手,感到面红耳赤,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了,“岳斌,Tina伤得很重,我需要给她止血。” “好,我马上叫梦姐下来,我去前面替你们把风。” 很快,梦姐就从上面下来,岳斌便爬到前面替我们把风,梦姐大致查看了Tina的伤势,为难道:“两个大出血口,多出骨折,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绿眼粽子,就跟上次在花田山庄森林里见到的一样。” “可是……”梦姐心头不免产生疑窦,“这暗道里到底有什么,粽子怎么会藏在这里?” “我也说不好。”我还来不及多想,急道:“先别管这些了,救人要紧。” 谁知我话还没说完梦姐就白了我一眼,“那你倒是走开啊。” “我……”我一时语塞,心想这种情况下自己留在这里确实有失体统,但是,话说回来,这里也没有条件回避,于是把头一转,“这总行了吧。” “男人都是这么一副臭德行吗?”梦姐冷哼了一句便开始替Tina清创。Tina的胸前有一处长约十公分的伤口,流血不止,且伤口很深,必须进行缝合。 第026章 三对N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个伤口太深了,必须做紧急缝合。” “可是,我们没有手术器械啊。” “我包里有,但是我需要你帮忙。” “我?我怎么帮?” “都什么时候了,还扭扭捏捏的。” 我被梦姐训斥得无话可说,只好乖乖点头照做。 “现在没办法拖动身体,只能在这里缝合,现在我需要足够亮的灯光,还有固定身体的夹板。” “无影灯是没办法了,就只有手电了。”我从包里摸出几个备用手电,把几个手电绑在一起,做成一个比较亮的光源,上面的乔治准备了一副急救担架,勉强能够固定住Tina的身体。 “哎,现在我要把她的衣服剪开,你把头转过去。” “哦。”我没敢吭声,立即照办。 梦姐小心翼翼地剪下Tina身上的衣服,用酒精纱布仔细地清洗了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这个时候,梦姐又对我说道,“现在我开始缝合,你来给我搭手。” “嗯。”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剪刀。”我闻听梦姐发出指示,然而我闭着眼睛,不敢转头去看,根本找不到剪刀的所在,梦姐专心致志地在做缝合,无法分心顾及其他,见我久未递过剪刀,便厉声呵斥道:“你干什么呢?快点!” “可是……”我犹豫道,“我到底是该看还是不该看呢?” “磨蹭!”梦姐生气道,“该看的时候就大大方方地看,不该看的时候就一眼也不看,问心无愧懂不懂?”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我长舒一口气,但是当我视线扫过Tina裸露的胸前的时候,脸上还是一阵火红。 “哎哟哟,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见过。”梦姐见我一脸羞涩,忍不住打趣道。 “好了,好了,先救人要紧。” 梦姐和我大概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将Tina的伤口处理完,临了时双腿已经蹲到麻木,腰也直不起来。我们好不容易把Tina抬出去,突然就听到身后岳斌的信号,“快,这儿有动静。” 我闻讯立即折返回暗道中,“岳斌,啥情况?” “你自己看。” 我们在洞中爬了大概十来米,一路见不到那只绿眼僵尸的踪迹,却意外发现了这暗道深处竟然是一个地下暗河。 “这暗河看似平静,实则凶险,如果没做好完全的准备,决不能贸然闯入。”岳斌提醒道。 我看了看这个岩洞,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 梦姐也随后跟了上来,“这洞有古怪!” “会不会是那僵尸的巢穴?” 岳斌也没有多说话,一边从背包里取出一把组装的SR-2冲锋枪,一边取出一捆绳索,“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看到岳斌连武器都拿出来了,心知情况不妙,追问了一句,“你都看到什么了?” 岳斌一拉枪栓,不慌不忙地说道:“前面是一块积尸地,也不知怎么了,里面的尸体竟然都活了过来,前面至少有一个排的粽子。”然后,岳斌便把枪递给我,说道:“拿着!” “这个……”我拿着SR,竟然有些手抖,“算了,我用不惯这玩意儿。” “你确定?一会儿我可顾不上你。” 我无奈妥协,对于枪械我是敬而远之的,毕竟在中国持枪是犯法的,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天下倒斗的对各种枪械那是十分熟悉,早些年国内经济还没起来,对外比较闭塞,要搞到这些外国货非常不容易,一般都是一些土枪土炮,最属猎枪常见,后来各地豪强都鸟枪换炮,越来越多的稀缺货列装,就拿怀如锦程家的发丘门来说,手下完全是一支雇佣军。 梦姐有孕在身,不便继续行动,冲锋陷阵的事情就托付给阿娇了。阿娇说着便从腰上拿下皮鞭,我则端着枪,两人紧跟在岳斌后面,慢慢向着前方那一片闪着幽微绿光的积尸地而去。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前面的荧光渐渐明晰,那是一种绿色的磷火,也就是常说的鬼火,鬼火燃烧的温度并不高,我们离那鬼火越来越近,我走近一看不由得骂出声来,“妈的,这里还是屠宰场吗?” 然后又听到阿娇发出作呕的声音,她同梦姐一样,也是与鬼侯爷经久战阵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连她都受不了,可见这景象是多么的毕生难忘。 只见岩洞上挂着一串串大小肠,全都腐烂,上面爬满蛆虫,不知道是何原因,或是经过什么特殊处理,还是因为深埋地下阻滞了部分微生物的生长,这些肠子只是腐烂,却没有恶臭的味道,即便如此,只是看一眼,就已经叫人受不了。 再往前走,洞内的地上、两侧的岩壁上,全是绿幽幽的腐尸,这些腐尸均是肢体残碎,缺胳膊少腿,开膛破肚,与挂着的肠子不同,这些尸体均被处理过,只有轻微的腐烂,已近乎干尸,一排一排地摆放得十分整齐。 “岳斌,粽子呢?” “就在前面。”岳斌双眼紧盯着前面,一丝不苟地说道,“你们小心着点,要是这些干尸尸变了,就直接用火烧。” 就在岳斌话音刚落的一刹那间,我身体陡然一颤,脚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抓到,我刚愕然地低头,尚未回过神来,整个人就一下子甩在岩壁上。 “李睿!”阿娇也是猝不及防,她一鞭子刚刚扬起,鞭子便被什么东西抓住,也一下子被拽了出去。 我被撞得七荤八素,待我定睛看去,才意识到此时的积尸地里已经遍布枯藤蛇,此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渐渐从深处走了出来,闪着一对绿色的眼睛,“绿眼僵尸?” 我此时看得分明,只见那粽子全身被枯藤缠绕,只露出两只绿色的眼睛,犹如身披铠甲一般,随后,它的身后瞬时亮起无数星星点点的绿色的亮斑,我不由得又一吃了一惊,“妈的,这么多粽子。” 阿娇被甩到岩壁上,不想却被攀附在岩壁上的枯藤蛇死死地缠住,她越是挣扎,枯藤蛇越是将她抓得使劲,没过多久,阿娇的身上便被抓出血来。 我强打着支撑起身子,抄起那把SR就是一通扫射,那些绿眼僵尸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变得更加发狂。我也无明业火起,怒吼一声,这个时候,突然有三四条枯藤蛇从身后的岩壁上圈过来,一下字就缠在我的腰上,我被掉在空中,挣脱不动。 “李睿,你小心点。”阿娇提醒道。 “岳斌,快,帮我砍断这些该死的枯藤蛇!” 然而,岳斌根本抽不出身,只见他一下子就被粽子围住,尽管他从容不迫,但是想要救援我,却也是分身乏术。紧急之下,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喊道:“阿娇,快,弄点硫磺粉。” 阿娇辛苦地点了点头,她用尽力气从挂在后腰上的腰包中取出一把硫磺粉,果然这硫磺粉一打开,那些枯藤蛇各个偃旗息鼓,就跟打蔫了一样。我一个不防备,就直接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后脑狠很在低山一磕,脑子嗡一声,直冒金星。 “阿娇,你没事吧?”我连忙把阿娇从岩壁上救下来。 “所幸是有惊无险。” 我觉得有些头晕,一练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逐渐缓过神来,“岳斌,要不要帮忙?”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客气了。”阿娇推了我一把,“上!” 说时迟,那时快,阿娇手里的鞭子就如一根铁棍一样,随着她的手腕一转,鞭子直挺挺地往粽子围城的战阵中砸去。鞭子如开山之斧般瞬时劈开一道缝隙,刚一与地面接触,又瞬间变成一条软鞭。 我见阿娇施展手段,也不甘落后,乘着那群粽子被她一鞭子打散的间隙,我剑指一发,顺势钻了进去。 飞刀如流星般射出,打得那些粽子各个鬼哭狼嚎。 阿娇说道,“飞刀确实厉害,不过你还是省着点用!” 阿娇的话音刚落,那些鬼叫着的粽子便围了上来,乌泱泱地一片瞬时就想把我们三个人吞噬。阿娇的鞭子擅长远攻,一旦被粽子围住,陷入近战,威力就难以发挥,且十分被动。岳斌虽然骁勇,然而堪称“茂密”的粽子大军让他们十足地举步维艰,心神和T力都急剧消耗。 我们被数量越来越多的粽子逼得往洞穴深处,且战且退。 “岳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粽子越来越多?” “早告诉过你,一会儿粽子肯定不计其数。” “他娘的,这到底咋回事?”我不由得动怒起来。 “里面住着只僵尸王,多半是它在从中作梗,必须解决掉他,才能出去。” “妈的,僵尸也搞阶级对立,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绿眼僵尸怨念极重。”阿娇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体力恢复之后再继续打探。” 凭借我们三个人的身手,即便是身陷重围,但想要突围,找个地方躲起来绝非难事。很快,我们便摆脱了粽子的围堵,钻进一个侧洞。可是还未等我们休息,岳斌仰头一看,却发现岩洞上方正盘踞着数条枯藤蛇。 由于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手上除了武器并没有称手的家伙可以来抵御蛇的进攻,而阿娇随身携带的为数不多的几包硫磺粉也已经告罄。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逃。”阿娇说道。 “这也太窝囊了,我们仨堂竟然被几条虫子撵着跑!”我一边愤懑道,一边却是枯藤蛇在我们的后面紧追不舍。 然而,在这无处可躲的岩洞之中,人的两条腿根本跑不过蛇。我们三个人不知道跑了多久,在昏暗的岩洞里摸爬滚打了好一会儿,突然前方逐渐清晰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前方有一个洞口。 “快看,前面好像是出口?” 我刚一钻出洞口,立即吓得冷汗直流,原来这个洞口下面就是悬崖。整个悬崖是一个巨大的洞窟的山壁。我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洞口外面连一寸落脚之处也没有,距离谷底恐怕有数十米之高,根本望不到底。 “怎么办?”我为难道。 “抓住这些藤蔓。”岳斌试着扯了一下遍布洞口的藤蔓,“但愿这些藤蔓不是枯藤蛇。” 说着,岳斌一马当先,抓着藤蔓就开始往下走,我眼看身后的枯藤蛇就要追上来的时候,慌乱之中,只听阿娇喊了一声:“快呀!” 我随后也抓住一条藤蔓,但是这些枯藤蛇攀援的本事远胜于人类,所以即便我们借助藤蔓下降也很难摆脱掉它们的追杀。 第027章 连环计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三个人都奋力地向下爬,即便如此枯藤蛇离我们还是越来越近,看着渐渐逼近的危险,我也慌了,“这么躲肯定没用了,不如拼命了。” 可是奇怪的是,就在我打算放弃逃跑,准备与这些死缠烂打的枯藤蛇展开殊死肉搏时,那些枯藤蛇竟然在突然停止前进,绕着藤蔓徘徊了几圈,竟然扭头走了。 这一来,我们面面相觑,都莫名其妙。“好险,要是这些蛇再稍微把头再下一点,老子今天就完蛋了。” “可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它们怎幺突然就走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恰此时,我听到下面传来一连串咯咯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特别的醒耳,所有人一下就全部听到了。岳斌警觉地低头,发现就在下面的石头缝里,站着什么东西。这东西完全是隐在黑暗里的,利用手电的余光,根本发现不了。 我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也看不清楚,但是我一看到那东西站着的姿态,就感觉不妙。“我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阿娇把手电转过来。灯光探过去,那东西露出了真面目,我看了一眼,足有两三秒,没有意识到那是什幺,那是极度惊讶的两三秒,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看到在岩壁下面,有一排兵马俑一样的雕像,这些雕塑离着我们的有四五米远,再加上黑乎乎的,不甚分明,我借助阿娇的手电光,突然看到这些雕塑中间还有一些会动的影子,浑身黑不溜秋。而让我不敢相信的是,那些影子也是直直地站在那里,若不是直接撞见,一时间还很难发觉。 这些影子目露凶光地看着我,整个姿态好似一个没有手脚的人一样隐藏在黑暗里。我感觉自己刚一看到这些影子的眼睛,整个人身体几乎就不能动了,就这样给它瞪着,直到阿娇拉了我一下,那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 “妈的,也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枯藤蛇不追我们了?” “你要是想被追,那赶紧走啊,说不定还能赶上趟。”阿娇笑道。 “嘘嘘。”此时,下面的岳斌嘘了一生,说道:“你俩别吵了,你们有没有感觉空气中有股味道?” “味道?”我纳闷地嗅了嗅,随后眉头一皱,说道,“哎,还真是,这好像是……血腥味!” “对,是血腥味!”阿娇随后也肯定了我的判断。 “难道是血腥味把这些枯藤蛇吓跑了?” “这怎么可能呢?这些虫子遇到血腥味就变得无比兴奋,这件事绝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阿娇说话的时候,把视线延伸到下面那几个游离飘忽的黑影上,“小心点。” 我不由得也深思起来,心忖道:“估计是下面的这些影子把枯藤蛇吓跑了。” 我们位于地面已经不到五米,但在这个高度下去他们却再次遇到了麻烦。从上面的洞口延伸下来的藤蔓在这个高度上就接近末梢,它们也如枯藤蛇似的敬畏着这里的东西,而普遍地停止了生长,不敢多长长一公分。 “没办法了,只能徒手攀岩了。”岳斌说道。 对于岳斌来说,徒手攀岩不过是小菜一碟,我则稍欠火候,尽管有阿娇在一旁指导,但是攀爬的速度和章法还是十分生疏。我刚下到地下,一下背后冷汗就滋滋地冒出来。一阵强烈的阴风从谷底直逼他们的脸颊,这一上一下之间,犹如两个世界。 “嗯,这里血腥味怎么这么重?”我很快就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十分的强烈,令人十分作呕。 “你们看。”岳斌很快发现了线索,只见他蹲在那些塑像边上,手摸着地面,原来那些站着的兵马俑一样的雕塑周围竟然遍布着一片片的血泊,这些血均是刚留下不久,甚至还没有冷却。 “尸体?”我走近一看,诧异地看到雕塑中间错落地倒伏着一具具尸体,就在我的脚跟边上,就有一具年轻女尸。 “妈的,这里怎么死了这么多人?”我不禁汗毛倒竖,“岳斌,他们是怎么死的?” 岳斌扫视了几遍这些尸体,摇了摇头,“这些人都是不久前死的,体温还在,奇怪的是他们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 “没有伤口?”我一听更加恍惚起来,“这怎么可能,没有伤口这些血尸哪里来的?” “总觉得哪里有个地方让我觉得不舒服。”阿娇检查道,“这些尸体上确实没有伤口,但这不代表血不是他们留下的。” 说着,阿娇向我招了招手,我走近将手电往她所指的方位一照,仔细一看,阿娇猛然发现,这些尸体的脖颈处有一个十分细小的针眼,“看,这就是伤口。” “啊?”我咋舌道,“这么一个针眼怎么可能流出这么多的血?” “西域有一种上古邪术叫做乌纳尔,汉人后称之为‘螫针术’,这种邪术就是利用一种叫做螫的毒虫的口器,一根细如牛毛的空心管子,以超乎想象的手法刺入人体的颈动脉中。”阿娇对着那个细小的红点说道,“由于伤口实在太小,人体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这种毒虫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吸饱血,身体剧烈膨胀,等到人体的血被吸干,它的身体也会因为膨胀而爆裂,最后留下着一滩血水。” “这也太夸张了。”我不由得惊愕起来,“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这些尸体应该是那帮先于我们进来的人,结果全部在这里送了命的,大家小心,看看四周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岳斌提醒道。 “你们看!”我眼尖,手指向一旁的岩壁,阿娇随即转过头去一看,发现在岩壁上有一块如蜂巢一般的虫穴,那虫穴似乎也有蜂群筑巢的本领,只是颜色和形制大不一样,看上去更加恐怖,如同一个毛球镶嵌在垂直的洞壁上。 “这难道就是螫?”我怀疑道,但是距离实在太远,他也看不清楚。 “那边也有!”岳斌很快便发现这种虫穴并不只有一处,隔着几米开外的另一边,就分布着好几个这样的巢穴。 看到这样密集分布的虫穴,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里怎么会这么多?” “你们都注意点,沈括《梦溪笔谈》有载:‘蝮螫手则斩手,螫足则斩足’,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如果看到有动的东西,一定不要乱来。”阿娇一边告诫,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个时候,我在那些雕塑中一转,恍惚间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前面,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现代衣服的人正背对着他,黑色的长发可以判断出应该是个女性。 我不由咽了口吐沫,说:“有情况!” 这个时候,岳斌赶了过来,在后面按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你没事吧,让我来。” 我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自嘲地笑了笑。说着,岳斌便提起长刀,悄悄地摸了上去。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岳斌就快要逼近那个背影的时候,那人还是一动不动,以防万一岳斌只能用往那人的背上一碰,刚碰了一下,突然间“哗啦”一声,只见眼前迸溅出一道血色的水幕,如同灌满水的气球爆破一样。 岳斌也始料未及,尽管他身手矫健迅速规避,但还是被溅了一身。而此时,那个人也应声倒地。 “是螫!”阿娇过来一看,很快就看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妈的,原来刚刚是螫在吸血。”岳斌一脸晦气地擦掉身上的血迹,“这些虫子实在害人不浅,倒不如一把火把它们都烧死算了。” 征求了阿娇的意见之后,岳斌便从背包里取出一瓶便携式燃气罐头,这种罐头可以像喷雾一样使用,在释放出一些燃起之后,岳斌对着空气一打火,整个虫穴瞬间便燃烧起来,里面的虫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烈火烧成了焦炭。 随着岩壁上的虫穴尽数被连窝端,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我绕着这些奇怪的塑像走了一圈,随后一串奇怪的咯咯咯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我一转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身后的一个雕像上竟然有一堆猩红的眼睛正注视着我。 而此时,或许是经过了一阵烟熏火燎之后,谷底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往那个塑像走去,这些大小形状与正常人一般无二的俑像,看上去与兵马俑十分接近,只是做工上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这些泥塑不仅十分粗糙,只有远观时显出它的轮廓,一旦近在眼前,反倒是令人摸不着头脑,无论五官还是躯体,均仅有个大概模样,乍一看就像是未完成的泥塑像,仅仅包裹了一层泥坯。而且这些泥塑大多没有章法可言,似乎是随意而为的,动作殊异,各不相同。 然而,当我走近它们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森之气,当我透过泥塑的眼眶,往空洞洞的眼窟窿里望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那鲜红的“光斑”时,我的双腿也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李睿,小心!”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还在为所见到的恐怖景象吃惊不已的时候,阿娇突然出现在身后,一把将我推开。 我在地上滚了几圈,当我回过神来时,阿娇和岳斌两个人正一起合力,用背包死死的堵住了那个泥塑的两个眼窟窿。而此时,周围的其他泥塑似被唤醒似的,所有的眼睛都一齐亮了起来,红色的眼睛瞬间布满整个谷底。 “李睿,快啊!”阿娇催促道。 我有些手足无措,但是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连忙将背包往另一个泥塑眼睛上堵住,“阿娇,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岩溶石人!” “是我大意了,没有仔细检查。”岳斌自责道,“这是古代巫使用的一种邪术,将被诅咒的人囚禁于溶洞之内,以溶岩成钟乳之法,将活人生生被岩溶覆盖,最后铸成石人。” 据传岩溶石人极具怨念,灵魂散而不飞,聚而不合,成为受巫操控的恶毒武器。岩溶石人遇火而醒,醒来时双瞳发出幽冥之光,可以摄人魂魄。 “妈的。”我暗骂了一声,也是悔不当初,“看来建造这个鬼地方的人心机很深啊,一环扣着一环,每一步都藏着杀机。” “螫穴可退枯藤蛇,烧螫穴又会唤醒岩溶石人,这就是连环计。” “那现在怎么办?” 随着越来越多的岩溶石人苏醒过来,我感到情势已经岌岌可危,“咱们三个人六只手,根本堵不过来啊!” 第028章 花寡妇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实在不行就砸了它!”阿娇说道,“这岩溶就相当于铠甲,岩溶一旦毁掉,石人也就灰飞烟灭了!” 说完,阿娇便运足力气,一脚将石人踢倒在了地上。果不其然,这些岩溶石人虽说看上去笨重不堪,但其实泥胎很脆,一碰就破,随着一个一个的岩溶石人被推倒,碎片洒落一地。 然而,我却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忖道:“不对,事情没这么简单,一路走来,这些危险都是一环套着一环,每破解一个危机,就是下一个危机的开始,若是我们把这些岩溶石人都打碎了,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会……” 我刚想到这儿,突然就听到背后一串奇怪的声音,我一转头才发现,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正昂着头吐着猩红的信子注视着他。 我刚要呼喊,但根本来不急,只见那蛇闪电般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迅速地滑入一旁的草丛中,留下一条腥臭的粘液痕迹。 我脚下一软,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阿娇闻声跑了过来,见到我突然躺在了地上,看上去十分紧张,她一边检查我的情况,一边大声问道:“李睿,你怎了?你快醒醒!” 最后,还是她眼尖,看到了我肩膀上两个细小的孔,她一把将我的衣服撕开,发现肩膀上那两个还在不停流着腥臭脓水的小孔。 岳斌二话不说便准备用嘴将毒吸出来,但阿娇立刻制止了他,“岳斌,这样不行,好像是花寡妇?” 阿娇的视线转移到不远处的地上,一条腥臭的粘液痕迹还留在那里。听到是花寡妇,岳斌的神色明显变了,他连忙用树枝挑起一点蛇留下的粘液体闻了闻。 刚一树枝放到鼻子下面,岳斌便一把将树枝扔掉,还用飞快地用脚扫了些泥土盖住那些粘液。岳斌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到岳斌的动作,阿娇也知道了这肯定是花寡妇没错了。 这种“花寡妇”蛇在吴越一代的老一辈人口中也称为淫蛇,通体五彩斑斓,是蛇里的帝王,所有的蛇见到它之后都只能乖乖的臣服,然后任其与之交pei,而与这花寡妇jiao配过后的蛇便会感染上淫毒,疯狂地与其他蛇甚至是其他动物交~媾。如果在一刻钟之内不能交~媾的话,便会毒发,融化成为一滩脓水。 甚至有更夸张的说法,这种蛇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粘稠的粘液,其他动物只要闻到这种粘液的味道都会进入发情期。而且这种蛇不能打,一旦打死就会有更多的同类来报复。 阿娇焦急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岳斌看上去也很为难,“要不送医院吧?!” “来不及了,花寡妇毒性太强,我这样只怕还没出去就已经不行了,根本坚持不到医院!” “那你说怎么办?”岳斌也真的是急了,坐立不安起来。 阿娇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似乎是下定了什幺决心说道:“你让开,我有办法。” “可是……”岳斌有些犹豫。 “没什幺可是的,先救人要紧!”阿娇打断了岳斌的话。 说完,阿娇蹲到我的身边温柔地说道:“李睿,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阿娇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胸前的扣子并没有系完整,在她弯腰的时候能很容易地看到一条洁白的沟壑和黑色的蕾丝花边。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我的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于是。阿娇也顾不上旁边还站着岳斌,一把脱掉了我的裤子。 岳斌皱了皱眉头,但却欲言又止,此时我的伤口已经溃烂,花寡妇之毒非交、媾无以解。无奈之下,岳斌之后默认了阿娇的方案。 阿娇就这样跪坐在我旁边,俯身在我的胸口听了听,说道:“李睿,我一定会救你的!” 说完,阿娇便继续脱下了我的内裤,我此时已经意识昏沉,只是感受着阿娇指间传来的温度和那时轻时重的力度,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胀痛感似乎减轻了一分。 由于蛇毒的作用,我的额头上开始不断地渗出大豆般的汗珠,身体发烫,整个人炽热无比,皮肤变得通红,像是要燃烧起来。而阿娇爱抚的刺激更加激发了我原始的欲望他的心跳和脉搏变得极不规律,开始急速地跳动,身体也开始痉挛,腰部鬼使神差地想要用力地向前顶出。 但是,阿娇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身体,很快她的身体也变得燥热无比,但她反而将他拥抱得越紧,终于随着最后一次大力冲刺,一阵舒爽席卷了整个身体。 我如释重负地躺在地上接近半分钟,随后身体才开始软了下来,“李睿,怎幺样?好些了吗?”阿娇顾不上喘息,十分焦虑地观察着我的情况。 “怎么样?”这个时候,岳斌在远处问了一声。 “还没好!”阿娇无奈地回应了岳斌一句。 她也开始犯难了。就在此时,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阿娇喜出望外地看着我,关心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头晕眼花,四肢无力,阿娇关怀地擦去我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笑道:“你中了花寡妇的毒,情况紧急,我只能……” 虽然刚刚的一场经历,我完全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完成的,但是,醒来之后看到阿娇衣衫不整,我怎么着也能猜个大概。我才刚退下去的脸红,瞬间又浮了上来。 “我……” “没事了,你没事就好。”阿娇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一命!” “嗨,说这些干嘛!”阿娇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来,迅速拾掇好自己的妆容。但她越是心不在焉,我就越把她的话记在心里。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条花寡妇留下的粘液已经干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甜香。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尴尬和迷糊中回过神来,经历了刚才的涉险,我更加笃定这一套连环计的可怕,“岳斌,阿娇,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里的机关是一环套着一环的,接下来肯定还有机关!” 阿娇也意识到接下来的考验将十分骇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静静地聆听着我所说的每一个字,说到:“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古人设计这连环计肯定也暗合五行八卦,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种奇妙的易法?”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又生木,这是五行相生关系,现在仔细一想,这连环计应该是采用了五行相生的易理,木代表枯藤蛇,我们以火攻螫巢,结果招致岩溶石人的苏醒,而岩溶石人代表的就是土……” “可是不对啊,这么算的话,我们破解岩溶石人之后引来的花寡妇岂不是代表金?”岳斌质疑道。 “问题就出在这——”我摇了摇头,“花寡妇代表的应该是水,水又回到木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循环。” “你的意思是之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了,这其中代表金的一环被破解了?” “知我者阿娇也!” “可这也不过是猜测……” “假设可以大胆一点,小心求证就好。”说着,我便开始四下寻找起来。这个地下谷地呈长轴状,面积不大,但是相当狭长,“依照分布情况来看,东面山体破碎不宜动工,因此这些机关悉数分布在这一侧,而偏偏现在只少了金这一环,说明很有可能他们是倒着进来的。” “五行相克?!”我恍然大悟。 “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又克木。” “木主东方.....土位中,那么一来……” “那里!”我和阿娇的视线一同转向了身后的碎片。 那些都是刚刚我们亲手打碎的岩溶石人,“相生相克,就是这个道理……”我不知是喜还是忧,“阿娇,你说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这些岩溶石人原先就是破解了金的那些人,最后他们自己也被封在这岩溶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前上方的岩壁上出现了几道亮光,随后就看到有几个人站在了上面那个洞口。我举头一望,原来是王老板他们。 “李老弟,你们没事吧?” “王哥,你们怎么也下来了?” “这叫什么话,既然大家是来寻宝的,你们下来淘沙,我们在上面静候佳音那还像话吗!” “费什么话。”王老板话还没讲完,忽然,林筱雨从后面挤了上来,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将藤蔓一抓,就要往下降,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我吓了一跳,赶忙制止道:“哎哎,别——小心点——哎呀妈呀,你可——抓牢,抓牢!快快,乔治,你给老子看住她!” 林筱雨这下一趟岩壁,把我看得是险象环生,不禁后背冷汗直冒。无奈这藤蔓离地尚有五米多远,便已到尽头,林筱雨这才意识到自己陷入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姑奶奶,你说你这是干嘛,你逞什么能啊你?”我战战兢兢地守在她的下面,担惊受怕,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好在阿娇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将鞭子一甩,一头缠住上面的藤蔓,喊道:“林小姐,你就爬着我的鞭子下来吧。” 林筱雨的出现让我感到莫名的尴尬,没办法,我只好尽量避开她的视线,顾自在碎片中找寻。 就在这个时刻,我忽然看到碎片中有什么东西在视野里闪了一下,但是一回神却发现地上除了碎片意外什么也没有。直觉告诉我可能有端倪,脑海中浮现了一丝微妙的联想。 可偏偏就在我弓着身子努力搜寻的途中,林筱雨挡在了我的面前。不想当我看向林筱雨的时候,却看到此时她的背后竟然站立着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林筱雨,我立即紧张起来,悄声道:“别动!千万别动。” “怎么了?”林筱雨下意识地也紧张起来,她刚想要回头,我一把将她喊住,“别回头,别回头,你现在慢慢的朝我这边走,慢慢的,别怕。” 此时,阿娇和岳斌他们已经围了上来,只见一只浑身披着奇怪铠甲的粽子站在林筱雨的身后,一双绿色的眼睛闪着凶光。 “这是……搬山破陵甲?”阿娇诧异道。 第029章 骸咒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对,这是破陵甲!”常山风兴奋异常,他拽着自己的那枚破陵甲的指甲,“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找到了,祖宗的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啥玩意,这家伙是个搬山道人?”我心里一嘀咕,仔细观摩之下,那粽子身上的铠甲确实非常奇特,一看手指处就特别眼熟,准确地说是非常眼熟,与常山风的那枚如出一辙。特别是铠甲上如鳞片般的甲片,光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搬山破陵甲无疑。 我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上的汗毛,“妈的,连搬山道人也栽在了这里,看来这个地方是九死一生啊。” “李睿,你小心点。”阿娇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林筱雨已经害怕地想要哭起来,啜泣着向我呼救,“李睿,怎么办啊,你别吓我……” “筱雨,你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边安慰道,一边蹑手蹑脚地往她身边走去。 林筱雨显然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她听到我的话,不敢回头看,但越是这样,心里越会产生联想,恐怖就会更容易地侵占她的心理防线。 “别怕,有我在。”我试着稳住她的情绪,这短短的几米距离,此时却无比的漫长,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时刻注视着那个身披搬山破陵甲的绿眼粽子,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在接近林筱雨的时候,非常迅速又十分小心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顺势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与此同时,我左脚向前一迈,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林筱雨的身前。 吓得不轻的林筱雨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我藏在了身后,她丢魂般地躲在我身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谷底一片寂静,除了两旁伫立的人,就剩下眼前的这个鬼影子。 绿眼粽子就矗立在我的对面。黑暗中,绿油油的眼睛里射出一股阴冷慑人的光。 我静立了片刻,但那粽子却一动不动。在如此近的距离,我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破陵甲真实的模样。搬山破陵甲乃取穿山甲鳞甲制成,通身看去,鳞次栉比的鳞片套扣缀合成衣状,所有鳞片不仅密集排列,井然有序,而且环相套扣,形如网锁。在其脖颈处丝毫不见过渡,就好像鳞片生长在皮肤上一样,径直连到了脸上。 头上的盔甲较为特殊,依旧呈现鳞片状,但是鳞片极其细密,看上去像是用很小的穿山甲做成的,头盔仅露出五官,脸颊处有一块硬质的板甲。更可怕的是那双锐利的爪子,十个手指上均是修成有力的利爪,以此开山破石,如入无人之境。 我注视了它良久,见他始终一动不动,才缓缓地开口道:“这家伙怎么了?” “可能他还有意识。”阿娇说道。 “你是说他还记得自己是谁?” “就算三魂散尽,但至少心念未了。”说着,阿娇左手一扬,撒出一包萤石粉,瞬间光焰便那搬山道人包围,瞬间焚为灰烬,“就让我送他一程吧。” 林筱雨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从我的身后探出脑袋,看到眼前燃烧的火焰,不知道该害怕还是放心,“李睿,我怕……”她不由自主地抱住我的腰,埋在我的背后不敢多看。 “没事,现在已经结束了。” 林筱雨抱着我有好一会儿,等到她平静下来,才有些尴尬地推开了我。 我不禁感慨了一句,“这搬山破陵甲可以算得上是搬山门的至宝,较之卸岭的香炉耳可能更加珍贵,今日让我在这儿碰上,也算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不如把它带走吧。” “这个当然要带走。”阿娇说道,“你是不知道,即便是苏幕遮前辈,他的那套破陵甲都不如这一套完整,必须要把它带回。” 常山风虽然不可能对破陵甲没有觊觎之心,但是破陵甲既然在我的手里,且阿娇已经说了要将它交由苏幕遮,苏幕遮乃搬山魁首,交给它名正言顺,自己没有反对的道理,只是兴叹一声,“时也命也。” 我笑道,“元良何必苦叹,说到底这破陵甲重见天日也是搬山门的一大幸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小友说的是,老和尚一个方外之人,竟然动起来凡心,罪过罪过啊。” 我将破陵甲收拾好装进背包,继续出发。我们沿着狭长的谷底,贴着凹凸嶙峋的岩壁走了十多分钟,一堵人工堆砌的断头墙赫然出现在面前。 “不能再往前走了,这是断头墙。”王老板说道。 “王哥,你怎么也信这一套,所谓的断头墙,不过是古代墓穴防盗的一种措施,根本不是什么断头留命的迷信传说。” 王老板擦了擦汗,这一路走来他受惊不小,怎么说他也是这一行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但是今天的表现来看,实在不敢恭维,竟然害怕起断头墙这种小儿科。 我和岳斌商量了一下,“走了这么多路,我看咱们总算找对头了,咱们绕后面去?” 岳斌点了点头说道,“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里摆一道断头墙不是什么好事,嗯,从后面走保险点。” 说着,岳斌就打开了背包,取出铁锹和榔头、凿子,不料墙面比想象中坚固,一铲子下去居然擦出了火星,仅凿出几道细微的擦痕。 “我猜得没错吧。”岳斌得意地说道,“妈的这墙修得这么牢,没点猫腻才不正常。” 岳斌干起活来效率极高,管他铜墙铁壁,照样麻溜地给他拆得干干净净,不一会儿就掏出了一个盗洞。我看了看眼前的洞口,举起电筒,探头进去张望,谁知道对面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亮,我本能地用手去挡,但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操!”我本能地发出呼喊,“有机关,快跑!” “快趴下!”岳斌随即也发出了警示,一把将我扑倒在地上。 就在一瞬间,万箭齐发。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箭雨如注,让人大惊失色,我在回头一看,身后已有不少人中箭。 中箭之人各个人仰马翻,在地上哀嚎打滚,不久之后,口吐白沫,一命呜呼。王老板躲在地上,拼命地拉住几个手下替自己挡住箭雨。 阿娇凭借一身功夫,翻身闪躲,那箭下雨一样射来,竟然一只也没有射中她。她先是一个就地打滚,然后突然跳起在墙上借力,一个空翻跳到了安全的区域。 而乔治则死死地护住林筱雨躲进了阿娇所在的安全区域,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那箭雨足足射十多分钟才停了下来,一眼望去,地上一层尘土,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这个时候,我意外地看到自己包里的罗盘掉了出来,而罗盘上的指针此时正跳个不停。 “岳斌、阿娇!”我很快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岳斌和阿娇谨慎地从地上起来,走近我身旁,只见我抄起罗盘,在盗洞前后左右一通转悠,“说来也怪,出了这个盗洞罗盘就不跳了,进去以后,罗盘就又开始跳。”我喃喃道。 “妈的,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岳斌的气色有些不大好,我很快注意到,他的身上有伤。 “岳斌,你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这些箭威力不大,擦破点皮,叫阿娇处理一下就好了。” “我说岳斌你也不容易啊,这么能忍。”我看到岳斌的左臂上有一个箭扎的窟窿,“这些箭是不是有毒啊?” “没关系,这点毒还毒不死他。” 阿娇为岳斌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一行人还是决定继续出发,岳斌在前面探路,我则提醒其他人,道:“大家也看到了,前途生死为止,所以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这个时候,岳斌突然折返了回来,伸出手指,对我神秘地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我惊讶地看着他,随即闻了闻,眉头一皱,“这是……” “我是在前面的墓门附近发现的,那里有一小圈白色的粉末,形状好像是一个人脸。” 阿娇走过来也仔细碾起白色粉末,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骸咒?” 骸咒,早在战国时期就流传于各国的巫师、方士之间,这种咒法乃取人之冤魂而成,以尸钉魂,以魂害人。当时多以烧死或水熏致人惨死,就是将人扔到盛满冷水的鼎中,以文火慢煮,将人活活煮死。然后利用死者的骨骸为其重塑一个“假身”,并使其魂魄依附其上。 骸咒一旦祭起,往往会听到有人说话、哭泣等等声音,甚至看到人形,触犯尸身,要么犯怨孽之气、大病大恙,要么被厉鬼索命、阳寿耗尽。 “事情比预想的麻烦,这骸咒不比一般的咒,破鬼容易,破咒难。”阿娇为难道。 “我也没想到,竟然会遇到骸咒这种凶咒!”岳斌有些懊恼。 这个时候,常山风突然凑了过来,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元良,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看几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常山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岳斌和阿娇,即便他是一片好意,但是表情却显得有点不自然,“这个是……”他一脸假模假式的惊愕道。 “骨灰?”常山风惊愕地问道。 “元良好眼力,这个确实是骨灰,而且不是一般的骨灰,是骸咒。” “骸咒?”常山风听到骸咒二字的时候也十分震惊,“贫僧对这种凶咒也略有耳闻,不想竟然会在此相遇,不知道几位有何破解之法?” “超度?或者……”我想了想,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混乱说了几个假设,“以前听爷爷说起过,当年在发掘燕国王侯墓的时候也遇到过骸咒,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破掉的?”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骸咒怕就怕在冤魂不散,只要骸咒不解,这里的鬼魂就打不死杀不完。”岳斌抽出匕首,走到了我前面,“咱们最好什么都别碰,鬼魂到没什么可怕的,就怕被他们缠住,到时候误了大事。” 我若有所思,并没有反驳岳斌看法,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正行走间,忽然一束强光射来,我下意识地闪避,突然脚下一声骨碌,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滚到黑暗里去了。 第030章 复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一直听着那个声音滚进去很远,最后寂静于无声之中。我马上跟进去,里面漆黑一片,我用电筒一照,一条宽阔宏伟的甬道突然出现在面前。 “到了,找到了。”我刚一看到这条甬道,便听到身后常山风情不自已地赞叹起来,“这是炉膛,这一定是丹炉山的炉膛!” “炉膛?”我看着眼前这条宽敞的甬道,听到常山风确信这就是我们苦苦搜寻的炉膛时,不禁大为吃惊,“元良,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就是炉膛的?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 我徐徐地将视野延伸出去,只见前方的甬道一直通向黑暗深处,一望望不到边,只有在甬道的两边可以看到这里其实是一个异常高大、宽阔的洞穴,整个甬道如现象铁路的铁轨一般穿进隧道,在甬道的两侧竖立着一面面异样的旗帜。 “我去……”我试着用手电往顶上照了照,这个空间足有十来米高,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觉察不了自己已经身处岩洞之中。 “元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何确定这里就是丹炉山的所在?”我问道。 “实不相瞒,有关丹炉山的秘闻贫僧的祖上曾多有听说,到了我祖父那一代,曾屡次进入这道场山中寻找,鲜有收获,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道场山的下面应该埋藏着一条隐蔽的洞穴,也就是传说中的丹炉山的炉膛。”常山风说道。 “这丹炉山乃是夏朝大巫师的法场,据说也是他最后坐化之地,留下了旷世奇宝,搬山道人求知若渴,多少年来,世人多以为这不过是传说而已。”常山风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一切全都是真的。” 我看着常山风,极力地回忆着什么,“丹炉山?炉膛……元良,有关于道场山外边的那个破庙……你是不是早有发现?” 常山风颇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叹了口气,“后生可畏,其实也无需对你隐瞒,不错,山前的破庙贫僧确实去过,那里原来是贫僧祖上所建,当年先祖遍掘山头,历经十余年,直到临死之前才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通风口,于是在那里修建了一座道家庙宇,一方面掩人耳目,另一方面是为了后人以此为线索再探炉膛。”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说道:“依照王哥提供的地图来看,道场山下确实有一条地脉,当时我一直搞不懂丹炉山的炉膛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明白了,既然是丹炉就一定要有通风口,而破庙的位置正巧就在这条地脉的延伸线上。” “可是……这丹炉山到底有何玄机,难道真的有取山为炉,炼制仙丹的法术?”阿娇疑惑道。 “我想这一点可能跟这些旗子有关系。” “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甬道边上的旗子,说道:“我们站在这儿,分明一点风都没有,可是你们看这些旗子,张得鼓鼓的,不奇怪吗?” 王哥等人不懂得其中的奥义,有点摸不着方向,诧异道:“哎,还真是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招魂幡?!”岳斌说道,“我明白了,这个炉膛是借阴风用的。” “不错,招魂幡遇风不动,魂动则幡动。” “借阴风炼丹?如此巨大的工程,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善茬,几千年的老粽子,咱们几个人恐怕是不好对付啊。”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别在这里犹豫来犹豫去,就一路过去,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忍不住战栗了一下,面对这个空荡荡的阴风炉膛,前路未知,令我不禁有些发虚。 岳斌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 我还是点了点头,“大家都小心点,最好就是贴着岩壁走。” 我走的每一步都忐忑不安,走了几分钟后,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后面王老板等人更加紧张,各个汗如雨下,王老板说道:“李老弟啊,太累了,要不咱们歇歇?” 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完,也不知道是谁的脚下发出一声金属的脆响声,我低头一看,只见王老板脚下一块石板已经陷了下去。 “别动!” 王老板刚要抬起脚,被我一把按住,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脸惊慌地看他,“李老弟,你别吓老哥啊,是不是完了啊,老子怎么就怎么倒霉?” “嘘!”我不敢稍作放松,很快,我就听到一声空气的摩擦声,“快趴下!” 我话音刚落,一支弩箭已经贴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箭也到了。电光火石,王老板的眼神一变,瞬间透出一股死亡的惊愕。随即,我看到他眼睛里寒光一闪,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王老板“啊”了一声,身体在空中停顿了几下,便缓缓地倒了下去。 “王哥——”我正要上去扶住,没成想自己还一步都没有挪动,朝着我的脸就射来无数箭雨,我大吃一惊,不容细想,忙猫下身子。 “都别起来,趴下,趴下!” 箭雨停止以后,“王老板?!”我抱起王老板,只见王老板白眼上翻,在手电光下,瞳孔完全变成了白色。 “唉!”我后悔自己没有救下王老板,“我也王老板怎么说也算是相识一场,即便不是一路人,但也好聚好散,现在他……就这么把命搭在了这里……我……” 我正打算将王老板的尸首抬起来,就在此时,一旁的林筱雨忽然看到王老板的脚下面多了两个圆圈,她赶忙提醒道:“哎,等一等,你们看这是什么?” “这个……”岳斌凑近一看,诧异道:“是骸咒!” “真是要命!”只见王老板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有两个用白色粉末撒成的圆圈。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祭起了骸咒?” “看来是的……”我有些失望,又有些自责,“我有责任,在此之前应该先探一下路的。” “现在不是归咎责任的时候。”忽然,阿娇拽了一下我的衣服,“你看那里……” 我顺着阿娇的手电光看去,前面岩壁上印了一个黑色手印。我走到那黑手印前,仔细看着手印,疑惑道:“怪了……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手印?” “你看它无名指的地方。”阿娇指了指无名指的位置,“这是一只左手,无名指第二个关节有残疾,你想到了什么?” 正当我顿悟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但立即又恢复了正常。 “李睿!?你怎了!?”阿娇紧张道。 “怪了……”我仿佛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拳,身体平衡不受控制,“我的头怎么这么晕?” “糟了!”阿娇赶忙让我平躺在地上,扒开衣服,其余人在周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林筱雨显然更加担心,“李睿他这是怎么了?” “你们都让开!”阿娇抓着我的手腕号了号脉,“余毒未清,现在已经毒火攻心。” “花寡妇?”岳斌问道,他也不知如何是好,“我以为毒已经解了,这怎么……” 阿娇轻轻扒开我眼皮,只见瞳孔上有一道白圈,隐约套着阿娇的影子,但是眼神灰暗,“死马当活马医吧!”阿娇咬牙道,“岳斌!”阿娇递给他一个眼神。 起初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岳斌也是一愣,但和阿娇一对眼,便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交给你了!”阿娇也顾不得其他了,看着我霎时惨白的脸上,阿娇的神色更加焦急。 “李睿,李睿,你醒醒,坚持一下就好了!”阿娇尝试着唤醒已经昏迷过去的我。 阿娇的呼唤并没有使得我再次从昏沉的睡梦中苏醒过来,一旁的林筱雨看到我突然昏死过去,更加着急万分。 “李睿你怎么样?你醒醒啊,我是筱雨,你别吓我!” “丫头,你怎么还不走?!”阿娇抬起眼,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走?”林筱雨有些惊讶,她自然不会晓得阿娇支开他们的用意,“为什么?李睿他现在需要医治,我怎么能走呢?” “你好!”阿娇冷笑了一声,“你来。” “啊?”林筱雨彻底被阿娇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你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我是中了花寡妇的淫毒,此毒非男女行房不可解,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李睿,你俩要是已经上过床了,那你也就别推辞了,要是还没有,你现在就给我该往哪去往哪去!” 林筱雨听得一脸愕然,彻底蒙圈,阿娇的一字一句仿佛都在锤击着她的心底,但她始终无法在她的理解范围中对待这件事情,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又迫使她不得不相信。 “我……”林筱雨的双眼睁得如铜铃般大小,僵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还不快走,还是说你来?!”阿娇的话语里已经有些愠怒。 “你们……” “废什么话,在婆婆妈妈的他可就真活不过来了!” 就在林筱雨犹豫不决的时候,乔治一把拽住她,“别想了,走啊!” “可是……” 阿娇分外熟稔地褪去我的衣服,此时我的身体已经烫得如一块火炭,嘴唇上干裂得皮都脱落了下来,“你这个臭小子,可别再这么难伺候了,如果阳元不泄,蛇毒就不能清除,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阿娇知道刚才为我解毒之后,我依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此时毒火攻心,情况更加严重。 阿娇俯身亲吻我的嘴唇,她的体香混着消毒酒精的气息,刺激着我分泌肾上腺素,不停地抽搐着。 我的眉头紧促,显得非常痛苦,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冒出来。 良久…… “啊!”随着我一阵解脱般的低吼,阿娇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释放之后我的蛇毒明显减轻了不少,脸色也没那幺狰狞了。看到我恢复正常的脸色,阿娇终于松了口气。她疲惫不堪地从我身上爬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嘴巴里还不停地喘着粗气。 我慢慢地睁开眼,敞开的胸膛上还有阿娇留下的唇印。 “你醒了?” “阿娇,你——” 阿娇豁然地笑了笑,“好了,别想这么多,你没死就好。” 林筱雨再看到我的时候,整个眼神都不对了,她很清楚,我和阿娇在那里做过什么。 我稍作休息之后继续出发,我举起手电四下环顾,除了头上高大宏伟的洞顶,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线索。 “我多看过了,这里虽然留有人为凿刻的痕迹,但是年代都太过久远了,这个洞穴既然是为了引阴风入炉膛,在风水上应该是契合了某种阵法。”岳斌说道,“但是如果是镇山,这里深藏地下,只能依照地脉,这里地脉未见异常,因此也说不通。” 第031章 中邪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不会这么简单,这是位真正的老祖宗,我们跟他比连小学生都不如。”我说道,“我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古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藏在地下的丹炉山是怎么变出古楼的呢?” 大概走了一根烟的功夫,我们来到了一面粗糙的岩壁前,凹凸不平的墙面上绘有几幅简单的壁画。上面的图案大多已经剥蚀严重,只能大概看出壁画中的内容。那是一条黑色的虬龙束缚在一根巨大的铁链下,一个赤膊的力士手抓铁链,将虬龙从万丈巨浪中拉了起来。 “禹王锁蛟龙?”我诧异道。 壁画的顶端绘有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此人面色凝重,但是法相威严,眉宇间透露出尊荣,他手中闪耀着一道火焰,正以雷霆之势劈向那条蛟龙。 “这是……” “这应该就是那位夏朝大巫师。”阿娇分析道。 “看样子是他与禹王一同降服了孽龙。” “壁画内容虽然庄严肃穆,但画面粗糙,也有可能是年代久远,当时的壁画技艺远没有成熟。我对壁画没有研究,不过看这些线条,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我试着伸手摸了摸岩壁上的涂料,“虽说我们已经到了炉膛,但是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这些颜料……百分之百不可能是夏朝时候的东西。” “是啊,且不说那个时候有没有这样的彩绘,光是作图的风格我就觉得有问题。”岳斌判断道,“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冉家后人曾经也来到过这里,这是他的后人为几年前人画的?” “既然搬山道人能找到这儿,冉家人有人回来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他们应该最终没能走到最里面,否则关于这个古楼的传说也就不复存在了。” “有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一件事,回头对常山风问道,“元良,方才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在此之前,曾闻听您说过道场山后度假村闹鬼一事,也亲身去过那个地下室,在那里遇到了一些怪事,不知元良现在可否为我解惑?” 常山风摸了摸胸口,咳嗽了一声,“那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说?” “那地方其实应该是丹炉山吸元吐渣的出口,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陈尸河中的事情吗,其实道场山中有一条暗河,可以通向外边,但是我一直没有明白到底是谁在暗中策划这一切,有关那个地下室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元良你不舒服?” “不瞒你说,那个地下室我也曾下去过,我这胸口的伤就是在那里落下的。”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走着走着便看前方的路已经到了尽头。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前方是一处深坑,而在坑的底部,静静地卧着一副白色的棺材。 “白玉棺?!”看到罕见的白玉棺,令我们几人饱受视觉上的震撼。 脚下的深坑大概有五六米高,上宽下窄,底部面积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坑的设计严格按照伏羲十六卦排列,这种卦象是现在八卦的雏形,就连我也只是见过几次。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我显得有些兴奋,“白玉棺,生小倌儿,将来小倌儿当大官;白玉棺,财路宽,时来运转遍地财……” “都什么还是了,你还有兴趣开玩笑,还想升棺发财,我们不在这儿躺着就算不错了。”阿娇取笑道。 “呸呸呸,这是好兆头,说不定时来运转了也说不定。”说着,我率先跳了下去,阿娇随后又丢了两条绳下去,“我和我先进去,岳斌你在上面再打两个眼。” “放心吧,自己小心点。” 我走近那白玉棺一看,只见上面的图饰花纹都是雕琢精细,打磨得光滑透亮,“白玉棺材相当名贵,像这么大的羊脂玉更是绝无仅有。” “要不要打开看看?” “先不急。”我说道,“在这个地方摆一口棺材肯定是有特殊的用意的。” 说着,我和阿娇便沿着坑壁的四周查看,这里除了一口白玉棺剩下的无一例外都是铜器,“夏朝的冶铜技术还不发达,这里的几乎每件铜器都形制考究,起码是周代的东西。” 地上摆放的青铜鼎无一例外地透着绿幽幽的冷光,看得人心惊胆寒。我转了一圈又回到白玉棺前,皱了皱眉,“如果说这是冉家的后人在回到这里以后特地选择的归宿之地,选择一口白玉棺材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 “伏羲十六卦。” “伏羲十六卦?” “如果说这是个龟眠之地倒一切顺理成章,可是龟眠之地又怎么会摆一个伏羲卦呢?” 这个时候,阿娇突然对我摆了摆手,轻声说:“别说话。” 我看她表情严肃,忙捂住嘴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娇手握鞭子,轻声说道:“这不是一般的棺材,你听这动静,是镇尸棺!” 我听完便全明白了,根本不需解释,立即本能地离开白玉棺三步远,“妈的,还真是。”只听得,那白玉棺中有如游丝般的气息,我的面色立即凝重起来。 “阿娇,你对付过的粽子年纪最大的有多大?”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显得有些不安。 “我哪记得清楚,大概……南北朝吧?” “西周的粽子你有没有把握?”我的语气有些局促。 “放心吧,就算我们对付不了它,全身而退总还是可以的。”阿娇蹙了蹙眉,但是心里显然也没有底。 阿娇用手电跟上面的岳斌发了一个信号,岳斌会意后立刻援着绳索降到底部。他看到这镇尸白玉棺的时候也是心头一颤,“西周的僵尸,恐怕得是成精的。《子不语》把僵尸分成八个品种:僵神、旱魃、灵尸、金尸、银尸、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这祖宗少说也在金银之列了吧?” 伏羲卦象、镇尸玉棺,漆黑一片的环境里,恐怖的气氛萦绕在我的心头。依照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白玉棺材里面躺着的绝不是什么善主,我不敢怠慢,左手飞刀蓄势待发,一步一顿地走了过去。 我给自己打气道,“粽子就是粽子,没什么好怕的。” 岳斌慢慢地将工兵铲插进棺材缝里,然后沿着缝隙慢慢地划动,在确认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之后,抬头递给我一个眼神。 三人均屏气凝神,我们围在白玉棺边上,可以清楚地听到棺材里面极其轻微却又节奏明晰的呼吸声。 “伏羲卦镇僵尸老子还是头一次见,我倒是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何神圣。”说着,我给岳斌一个眼神,两个人同时用力,工兵铲在棺材缝里一撬,随后就听到喀嚓一声。我还以为是触动了机关,瞬间面色惨白。 “没事。”岳斌摇了摇头,“白玉棺材质特殊,制作这种棺材的工匠舍不得浪费这么宝贵的原料,因此没有棺材钉,而是设置了内锁机关。” 听岳斌这么一说,我才松了一口气。机关既已破解,两人合力将棺盖往上一抬,突然一股黑水就瞬间涌了出来。胖子也顾不得恶心,一下子推开棺材盖子。与此同时,我和岳斌一齐往后跳开,紧张地往里一看,骇然道:“娘的,这是什么粽子!” 棺盖一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我凑上去一看,只见棺材里全是黑水,上面水雾缭绕,臭气腾腾,下面隐约可以看到肢横交错。我看到这个情景,皱了皱眉头,但是表情已经一松,手也垂了下来,“这粽子被镇尸钉钉住了,应该没什么危险。” 只见白玉棺里面躺着一具身着玄袍的男尸,尸体已经烂得不成样子,肢体干瘪,两只眼洞直勾勾睁着,身上大部分的皮都变成了黑色,下巴张开着,露出一排獠牙,看上非常不舒服。 “这种鎏金镇尸钉属于战国时期的东西,所以说这个祖宗应该不到西周。”我说道,他往里面看去,只见每隔几公分尸体上就钉着一排镇尸钉,尸体下面有一块奇怪的东西,似乎是一块刻着字的石板。 “岳斌,你说他们为啥非要弄个伏羲阵和白玉棺把这粽子葬在这儿,又不让他死,费这半天劲干啥?落叶归根?” “临邛道士世代为求长生之法,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死了,我猜他是自己把自己摆在这儿,等着后代找到古楼寻找到永生之术后再来解救自己。”岳斌分析道。 “天底下还有这么魔怔的人。不过要是这么说起来,这个祖宗也算是有点道行了,都已经找到这儿来了,就差那么一步之遥了。” 说着,我摇了摇头,正打算伸手去取出尸体下面的石板,突然就听到阿娇惨叫了一声,我惊讶地回头一看,便见到她双手掐在自己的喉咙上,脸色惨白。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阿娇又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远远看去她整个人就好像沉浸在一片幽暗中,透着一股寒意。 阿娇见我正朝自己靠近,十分痛苦地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过来,同时曲起膝盖准备往后退。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扑了过去。我刚一抱紧阿娇,正要开口问她,谁知道阿娇的表情瞬间变了,冷光在眼睛中一闪,二话不说一脚就踢了上来。 我不由得肝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在岳斌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提醒道:“阿娇好像是中邪了,小心点。”随后,岳斌架起双手挡了一下,我发现阿娇的攻击软绵无力,与她那种凌厉的招式完全不同,似乎是一只被牵线操控的木偶。 岳斌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尽管如此,阿娇的功夫也是不赖,单打独斗,怎么着也不会直落下风。可是眼前阿娇却在岳斌手下走不过三招,岳斌刚一抬脚,她竟然直接栽了下去。他俩正打斗间,我习惯性地回头检查了一眼棺材,却发现白玉棺里尸体此时正扭着头,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心中大骇,心忖道:“不行,这肯定是这只粽子在捣鬼,必须先想办法控制住阿娇。”说时迟,那时快,我乘着岳斌击倒阿娇的间隙冲上去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扣住了她的腰身。阿娇拼命地挣扎,声音尖厉无比,目光凶狠得令人心惊胆颤。 我不敢稍有差池,立即勒住她的双手,用力地一按。阿娇先是剧烈地反抗了一下,但却没有挣脱,反而被我在后脑勺劈了一掌,然后楞了一下,昏了过去。 “阿娇没事吧?”我把阿娇抱到一边,撑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眼,“应该没事。” 第032章 逻辑不通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没过多久,阿娇猛地咳嗽了一声,呛着昂起了脖子,我刚要上前要扶住,阿娇突然又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此时她似乎恢复了意识,极力与一股控制她的力量抗争,吃力对着我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字:“水……给我……水……” 我立即解开水壶,阿娇连续灌了好几口,却没有咽下去,而是紧闭着眼,表情极为痛苦。这个时候,我就看到她的喉咙似有什么东西在动,大概又过了几分钟,阿娇忽然睁开了眼,将含在嘴里的水吐在了地上,可是水里面却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大口喘着气,眼神逐渐恢复了正常。我上前扶住她,忙问怎么回事。阿娇的身子还是微微发抖,说:“恐咒。” “恐咒?!”我深吸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那个睁着眼睛的粽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们开棺的时候流出的黑水被下了咒,以水起咒,须以水破解,还好你反应快,要是再晚一步,我可能就脱水而死了。”阿娇喘着气,对刚刚的惊魂一刻还心存忌惮。 “妈的,这只粽子还真他妈邪门,被镇尸钉镇住了还能下咒,要不干脆老子灭了他的了!”我心头愤懑不平,“反正他都活了几千年来,早他娘的活够了!” “你担不了。”阿娇拉住了我,“咱们谁也担不了。” “是啊,我你冷静点。”岳斌也劝道,“杀他容易,就怕咱们接下来的路还得指望他。” “啥意思?” “石板。” “石板?” “对。”岳斌解释道,“既然他是想在这儿等待临邛后人找到古楼,求得长生之法,那么他肯定是留下了很重要的线索来指示后人,否则的话,就算临邛道士找到了这儿,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似的拍了自己一个巴掌,“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一层!” “我的姥姥喂,这可是天大的线索啊!”我眼睛一亮,“我猜他肯定是知道了有关古楼的线索,但是自己又没有能力去完成,于是把他知道的都记录了下来,以待后人破解。” “就是这个意思。”岳斌同意道。 “那还等什么,我去把石板拿出来。”我越说越兴奋,于是便急不可耐地想去把石板取出来,说知道我刚一拿住石板,忽然感到手上一沉,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与自己相抗,可我还未用力,那股力量就忽然消失了。 我虽然顺利取下石板,但那一刹那心里还是吓了一跳,忐忑道:“妈的,吓老子一跳,我倒是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块石板大概半米见方,质地应该是一种玄武岩,坚硬光滑,但是表面有细小的气泡,是典型的火山熔岩。我把石板拿给岳斌和阿娇,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鸟文?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懂?” “这似乎也不像是甲骨文,再说一个战国时期的人没道理还在用甲骨文。”我疑惑道。 “这还是甲骨文。”阿娇说道,“甲骨文本来就是祭祀占卜的文字,掌握在巫师的手中,我想,临邛道士的祖先,也就是黔面道士,他的祖先应该就是一名巫师,因此,作为巫的后人,其后代至战国还精通甲骨文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一听心里一亮,“阿娇,那你看看这上面写了啥?” “越巫胥,鬼祖之司也……”阿娇看了半天解出这么几个字,“这上面说这是一名越国巫师,名叫胥,是鬼祖教的司法……” 我不禁对阿娇佩服不已,“没想到这晦涩难懂的甲骨文阿娇也能信手拈来,真是佩服佩服。” “当时越王勾践称霸之后,国力已呈颓势,不久被楚吞并,作为越国巫师的胥希望找到先祖的巫术来帮助越国重振国威。” “真没想到,黔面道士竟然有着这么复杂的背景。”我不由得感叹道。 “不过,就是因为他的背景复杂,所以才导致了他走上了弯路。”阿娇说道。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他们家的诅咒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说道,“或者说,是人祸还是天灾?” 阿娇摇了摇头,说道:“这你就要问他了,不过,我想都有吧。” 我点了点头,问道:“后面还写了啥?” 阿娇继续说道:“但是经年寻找历经千难万险,当他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命不久矣,于是对自己施咒,成为不死金僵,以待后人完成遗志。” “就这些?”我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阿娇,“他有没有说关于这个丹炉山或者古楼的事情?” “有。”阿娇点了点头。 “怎么写的?你快念来听听。”我催促道。 没想到阿娇却蹙了一下眉头,说道:“奇怪,这上面说禹王卒,陵于会稽,当时在禹陵建有一座神殿,也就是我们要找的古楼,越国被楚国吞并后,神殿即毁。” “啥玩意儿?毁了?!”我咋舌道,“这怎么可能,搞了半天玩我们呢?!” “你先别急。”岳斌劝解道,“先听阿娇把话说完。” 阿娇继续说道:“当时他们为躲避战乱,四处流亡,其中一部分族人带着古楼中的宝物、古籍和一只名为‘符’的神秘盒子离开了祖国,并在这里,也就是道场山里重建了古楼。” 我松了一口气,随机又疑惑了起来,“不对啊,照这么说来,这丹炉山里的古楼岂不是他那个时候才有的嘛?可是黔面道士的后人千百年来之所以苦苦寻找古楼,不正是为了破除自己身上的诅咒吗?这前后差了得有千百年吧?” “这件事我也觉得很蹊跷,前后逻辑不通。”阿娇点了点头,“既然这个胥能找到这个古楼,并借此希望后人重振国威,那么这个古楼就肯定先于他而存在,所以这个迁建之说估计是个假象。” “难道,黔面道士的诅咒,不是他那一代才有的?”我疑惑道。 “这古人树碑立传写的东西多半不能全信,所谓兼听则明,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事多了去了。”我深思道,“很有可能这个胥在找寻这个古楼的过程中也经历不少曲折,三言两语说不明白,干脆编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假话,假假真真,留给历史一个遐想。” “那支族人按照原来的样子重建了古楼,并且在此休养生息,可以判断这里曾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有过聚族而居的历史。”阿娇继续分析道,“还记得我们之前找到的线索吗?临邛道士的祖先自汉以来就一直在不断地迁徙,他们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建造带有黑龙瓦当的古楼以示身份,我判断他们这中迁徙的源头可能就是这里,所以这个胥所说的迁居之说可能来自这里。” 我点了点头,“有道理,也正是如此,此后各地才有了古楼的各种传说。” “那阿娇这个胥究竟有没有交代有关这个丹炉山的线索?”岳斌问道。 “这里只有一句很奇怪的话,不知道什么意思‘山气尽而阴风起,鬼火熄而走重阳’、‘丹炉有符,不知所踪’?”阿娇一脸疑惑,“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阴风、鬼火、重阳……”我刚要思考这个问题,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洞中忽然阴风大作,招魂幡一瞬间全部飘扬了起来,洞中发出猎猎之声,不时可以听到洞穴深处传来奇怪的响声,由于事发突然,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害怕,脸上已经一凉,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竟然立起无数鬼影。 这个场面,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几乎是瞬间,这个坑中竟然出现了数不清的鬼影,一排排地立在上面,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我马上意识到不对,“阿娇,不好,这个地方是地狱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鬼魂?” 阿娇摇了摇头,不敢开口,只是缓缓后退,“这个丹炉山总算是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丹炉山既然可以引阴风,必然藏着不可告人的意图,这里鬼魂盘踞,竟然可以躲过我们的眼睛自如出现,这就说明这里一定藏着可以克制禁戒的力量。” “难道是那个符?”我猛然想到了石板中刻意提到的“符”。 “先不管这么多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先走。”阿娇退了几步,来到坑壁边上,准备从绳索爬上去。这些聚拢的鬼魂虽然阴森恐怖,但都没有反应,只是无神地看着我们。 “走走走。”岳斌不断地催促道,“这些鬼魂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伏羲十六卦里,实在匪夷所思。” 上到上面之后,情况更为复杂,只见高高的洞穴中无数游魂来回飘荡,阴风阵阵,吓得上面的人各个心惊肉跳,除了常山风、乔治和林筱雨几个有点经验的以外,全都吓得昏死过去。 就在那一刻,我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不光是我,所有人都同一时间把目光注意到洞穴深处。 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可能是几千年来后人进入到这里最深的地方,而我们的面前将是一片未知。那个声音与幽灵之音极为类似,我第一时间就怀疑这个声音极有可能不是来自于耳膜的震动,但是,我又清晰地感受到耳朵里那种声波的振幅。 然后,我开始剧烈地头晕起来,颤颤巍巍的,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起来,看着就好像要被剥离出我的视野,“我这是怎么了?”我抱住自己的头,感觉到天旋地转,无数游魂在我的眼前晃动。 我开始感到发自内心的惊恐,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独自走过了很长很长的路,前方有光,但是我听不到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除了满世界的黑暗,尽头又仿佛在召唤着我,即便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到那里。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逐渐地缓了过来。 “李睿,你还好吧?”我被阿娇扶了起来,她看着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 “那个声音……”我奇怪道。 “你晕倒之后那个怪声就随之消失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钩住了魂……” 第033章 吃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刚刚到前面看过了,对面是一个化骨峡,地下全是硝水,一旦落水必定尸骨无存。”岳斌说道,“而上面仅有一座天生石桥。” “天生石桥?什么意思,不能从石桥上过去吗?” “石桥是封死的,上面走不了人,就算爬也爬不过去。” “卧槽,那怎么办?难不成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没有其他办法吗?” “有!”岳斌站了起来,“有一个办法,而且是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的办法!” “快说来听听!” “搬山破陵甲!” “破陵甲?”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岳斌,“你的意思是用破陵甲钻过去?” “刚才我已经试过了,被你找的的这套破陵甲,我和你根本穿不了,就连阿娇也不合身,但是咱们的这位林小姐却恰恰非常合身,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一样!” “什么?还有这等事!”我惊讶道。 “干什么?看不起人啊?”林筱雨白了我一眼,“本小姐还不稀罕穿这身灰不溜秋的臭铠甲呢!” “这恐怕不是你稀罕不稀罕所能决定的了。”常山风意味深长地说道,“自古以来,搬山破陵甲就是有缘人才能得到,也只有有缘人才能驾驭得了他。贫僧好歹也是搬山道人之后,不敢有半句欺瞒,女施主,你是当之无愧的搬山破陵甲的继承人啊!” 常山风言语之间,不光闪烁着羡慕之色,更有崇敬之情,“命中注定,真的是命中注定啊!” “啊?”这个时候,轮到林筱雨惊讶了,她吃惊地看着众人,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不是,你们别跟我开玩笑啊,什么搬山道人,继承人的,我……我不行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筱雨,这是命中注定的,你就别推辞了。”阿娇笑道,“你看看在这丹炉山中,这无数亡灵看着你,你能平安无事这不就说明你天赋异禀吗?” “可是我……真的……” “现在不是客套这些的时候。”乔治说道,“最重要的是咱们得先过去,找到古楼,完成使命。” 我点了点头,“艰难险阻都过来了,既然冥冥之中有老祖宗在保佑我们,那咱们不妨就赌一把。” 林筱雨听完我们的话,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心下一思量,想道:“既然我参和到这件事情中来就是为了感受一下我所谓的江湖到底是什么,如果自己继承了搬山破陵甲,就是当之无愧的江湖中人,这样我也可以离他更近一步了,能够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命里有时终须有,本小姐就认这个命了。” “有这个觉悟就好。”我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去去去,你笑什么笑,嘚瑟什么啊,本小姐现在可是堂堂的搬山道人,你以后少在我面前装大蒜瓣。” “是是是,您是大爷,我以后可还得跟您混呢。” “知道就好!”林筱雨斜了我一眼。 说着,林筱雨开始穿戴起搬山破陵甲。破陵甲制作考究,穿戴更是考究,其中的步骤极其复杂,分成穿三十六步,脱七十二法,程序之繁琐,如果不是内行人是决计没有办法穿戴自如的。但是,林筱雨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甚至对这个破陵甲此前毫无了解,竟然凭着自己的直觉不到十分钟就将所有鳞甲、装片穿戴整齐。 “我不得不承认,缘分,确实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我叹服道。 “首领在上,受贫僧一拜。”说着,常山风竟然激动地对着林筱雨跪了下去。 只见林筱雨身着搬山破陵甲,周身羽甲,玄色之中闪出摄人的亮光,看上去诡异万分却也英姿飒爽。我惊叹之余,赶忙将常山风扶助,笑道:“元良,搬山魁首苏幕遮老前辈还健在,您现在跪拜她不合适。” “是啊,是啊,老前辈你快起来,我受不起的。”林筱雨受宠若惊,正要伸手去扶,常山风和我都吓得双目圆睁,摇手制止,道:“别别别,你别过来。” “为什么?”林筱雨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看看你自己的手,这破陵甲非比寻常你现在一双手可以开山破石,你要是这么大摇大摆地过来了,我们俩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哦哦哦,你看看,我就说我不行的嘛。”林筱雨尴尬地笑了笑,“以后我会注意的了!” 岳斌简单地和林筱雨介绍了我们的计划,“林小姐我把现在的情况跟你说一遍,你看那边,化骨峡高逾十米,下面的硝水可以瞬间让人化为血水,而想要过去,唯有借助你身上的这件搬山破陵甲在天生石桥上钻出一个洞来。”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说要我怎么做吧?” “林小姐虽然与破陵甲有着不解之缘,但你毕竟还是生手,而且要你干这么重的体力活,我怕你……” “我没事。”林筱雨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我一眼,正色道:“我就是不想要被某些人看不起,总自以为是。”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来吧。”岳斌把林筱雨领到了化骨峡,站在峡谷上此时就看到一条如刀斧劈开来的峡谷横亘在他们面前,上面仅有一道石梁,呈现尖锐的三棱柱状,侧面坡度很大,根本攀附不了人,更别提从上面过去。 “你的意思是要从这个石头里面钻到对岸去?”尽管林筱雨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她面对真实的困境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非同寻常,甚至说是命悬一线。”阿娇说道,“破陵甲虽然是件宝贝,但是使用之人还需要丰富的经验和准确的判断,如果稍稍出现偏差很可能就挖断了石梁,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阿娇倒不是有意要吓唬她,只是有些话必须挑明,免得真到了那一刻再后悔莫及。 “怕死不是好汉,既然这身破陵甲穿在我身上,我就有责任用好它!”林筱雨坚定道。 “好,要死一起死,我陪你。”我说道。 “谁要跟你一块死。”林筱雨白了我一眼,“我做这一切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觉得不能让搬山道人的名声在我身上辱没了!” 尽管林筱雨嘴上不愿意我跟着,但是真到了让她上前的刹那也心里发慌,这个时候我站在她的身后,可以给她坚强的后盾。只见岳斌在地上打下了一根道钉,然后系上一条绳子,一端系在我和林筱雨的腰上,一端绕过一个转动的轴承连在道钉上。随后,他给了我和林筱雨一个手势,便把绳子绷紧拉直,“走!” 林筱雨虽然从未使用过搬山破陵甲,但是与之却又着令人不可思议的心有灵犀。只见她将利爪在坚硬的岩石上一划,那岩石竟如豆腐渣般碎裂开来,一来一去,毫不费力。我也看得震惊,随着碎屑不断地从岩壁上落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林筱雨已经在岩壁上钻出一个一米多深的洞。 随后,林筱雨便爬了进去,搬山破陵甲将其全身覆盖住,可以说是密不通风,凭借穿山甲一般的形态,破陵甲无坚不摧,所过之处尽是碎屑。没过多久,林筱雨已经钻出了一条简易的通道,并探出头来,看来她已经成功地到达石梁的尽头。 “可以啊。”我笑着打量着林筱雨。 “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啊,在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看过,怎么没看过。”我嘿嘿一笑,“就差没睡过,哈哈哈,哈哈哈。” “你个臭不要脸的。”林筱雨被我这么一说,脸上立马一红,害羞地抡起还没有脱掉的手套就打了过去。 我知道这利爪的凶险,立刻逃之夭夭,哂笑道:“饶命,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没想到林筱雨依旧不依不饶,她身着破陵甲不仅行动没有变得迟缓,反而更加矫健,步伐生风,我一个不防,竟被她几步追到了跟前。我见林筱雨的一双利爪已经到了眼前,大骇道:“别别别,危险,危险啊!” 林筱雨经过方才的实践以及之前的教训,对自己手上的利爪有所了解,但是看到我如此忌惮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乐了起来,打算好好地吓唬吓唬我。 我看着林筱雨的一双利爪在自己眼前闪着逼人的寒光,背脊上发凉,哀求道:“姑奶奶,咱别闹了行吗?收起来,收起来,这玩意要出人命的!” 林筱雨看着我哀求的样子只觉得心里过瘾,没想到就在她享受着胜利的滋味时,忽然身后闪过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腰上按了一下。林筱雨猛然间就感到浑身疼痛,刚喊出一声,那人已经就势抓过了她的手臂,朝后一掰,将她缚住,疼得林筱雨立刻哀嚎起来。 “疼,疼,疼……” 我抬头一看却见到是阿娇,阿娇将林筱雨双手背了过来,喝道:“臭丫头,闹够了没有!” 林筱雨见是阿娇赶来相救,受了责骂,便不敢再肆意妄为,只好委屈地嘟嘟嘴。阿娇松开林筱雨,过来检查我的情况,关切道:“李睿,你有没有事,伤没伤到哪里?” “我没事。”我笑着摇摇头,“没事,没事,我俩闹着玩的。” “玩?”阿娇厉声道,“你知不知道我看得有多担心,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要是这丫头的胳膊再长一寸,你的脖子就没有了!” 我知道阿娇是担心自己,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有她检查了一遍身上,而一旁受气的林筱雨见阿娇对我如此关心,一股醋意油然而生,但自己又刚被奚落了一顿,只能气得跺脚。 就在这个时候,我无意间看到阿娇的手上和脸颊上有几道深红的划痕,心生怜爱,“哎,阿娇你别动,好像是受伤了。”说着,我便伸出手往她的脸颊上抚去,擦去了脸上的血渍。 “没事,就是划破点皮。”阿娇不以为意道,“刚刚抓你丫头的时候,被破陵甲划了一道痕,很快就没事了。” 然而这一幕却被林筱雨看在眼里,见我与阿娇如此亲密,她不免更加生气,“哼”了一声,便负气走开了。 我回头一看,正要劝她,却被阿娇拦住,“哎,随她去吧,你就是太惯着她了,若是我绝不会由着她乱来。” “阿娇,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怕她误会……” 第034章 龙骨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误会什么?!”阿娇冷笑道,“有误会吗?她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真切切的事情,有什么好误会的,你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这么喜欢吃醋就让她吃去好了!” 我听完阿娇的话,竟然发现自己的脸上也已经火辣辣的,只好作罢。 “那个……我还是去看看她吧,我怕她想不开,再出点事儿。”我尴尬地转移视线,起身向林筱雨走去。 这个时候,林筱雨正低头生着闷气,我喊了她一声,没搭理,我再喊她的时候,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所有女生都会这样来处理自己的情绪,一脸委屈地哼了我一声,却仍旧一句话也不说。 “你走开了,都是我的错,我多余好了吧!”林筱雨委屈道。 “没事,反正我早就习惯了,你要是突然间像阿娇一样识大体、懂分寸,那就不是我认识的林筱雨了。” “哼,半句话都离不开阿娇,是我是没有人家识大体、懂分寸,更没有人家会照顾人,照顾人都把身子都给你了,你还来搭理我干嘛!” “你这说话还真不怕得罪人啊,阿娇耳朵可灵着呢啊,小心她冲上来揍你!”我故意吓唬道。林筱雨听完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是我在和她开玩笑,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滚,看见你就心烦。” 林筱雨刚要转身离开,我忽然一步上前,手掌压在林筱雨后颈上一搭,一声不吭地把她拉到自己身上,按到怀里。动作乾脆利落一气呵成,林筱雨根本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拉住自己,而此时我的嘴唇已经到了她的眼前。 两个人嘴唇都冰凉凉的,被狠狠吮住的那一刹,她脑海里思绪全无,被他这么二话不说劈头盖脸一通狠亲,舌根撕破似的沙沙地疼,不得不使劲用手肘顶开我:“疼。” “臭不要脸。”林筱雨努力挣开我,但是她举起的手,却僵在了空中没有打下去,“你干嘛?” “对不起。”我冷静了一会儿,简单的三个字,却是此时最好的表达。 这一刻,两个人都选择了沉默。 很长时间的沉默。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岳斌和乔治走了过来,对我说道:“李睿,咱们该继续出发了,我们刚刚去前面看过了,有发现!” “怎么了?”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 原本数十人的队伍,走到这一步仅剩下六个人,我们一路沿着洞穴前进,在走过大概五六分钟路程之后,突然前方的视野变得豁然开朗。 “哇!”林筱雨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前方是一片宽阔的谷地,形如陨石坑一般,上下高差并不明显,但是半径足有四五百米,而顶部竟有璀璨夺目的“繁星”镶嵌,细看之下那些发光体均是些不知名的巨大晶体,五彩斑斓,浩如银河。而谷地间江河纵横,山峦丘陵,一应俱全,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仿佛一个袖珍版的宇宙世界。 “上合周天,下应乾坤,这应该就是丹炉山了吧?” “你们看这里灵气萦绕,通过炉膛引进来的阴风全部汇聚于此,丹炉山的秘密想必就在此中。”我说道。 “你看那边。”阿娇手指着谷底中央,三座如峰峦般的柱状体高耸在那里,由于距离较远,看不不甚分明,但是那三座峰峦高度远远超过其他地貌,显得非常的惹人注目。 “那是什么?” “过去看看。” 走到峰峦前,我们才意识到这三座耸峙的天柱般的山峦竟然是三座巨大的立身雕像,以一座座完整的巉岩雕刻而成,高逾百米,巍峨雄伟,较之乐山大佛更令人惊叹。 中间一个法相威严的男子,头戴峨冠,身着华服,我一眼就认了出来,“禹王!” 而大禹像左手边站立的是一位面态雍容、浅笑倩兮的女人,按照华夏规仪,以左为尊,这应该就是禹的妻子女娇。看到这些之后,我和阿娇以及岳斌立刻跪了下去,叩首道:“禹王、圣母在上,我们擅闯祖宗清修之地,惶恐之至。” 随后林筱雨、乔治和常山风也跟着跪了下来,叩拜。 “哎,李睿,那右边那个人是谁啊?”林筱雨问道。 “启。” “哦。”林筱雨点了点头,“就是夏朝的开国之君。” “关于启,后世之人都是讳莫如深,大家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那个古楼到底在哪儿?” 就在这时,岳斌在禹王像下发现了情况,只见他擎着手电,照向山壁似的石像,在禹王像的脚上刻着一些文字。 “永生之门?”阿娇诧异道。 “门?哪里有门?” “这上面说禹王诛孽龙,藏龙骨于此,龙骨蕴含着永生之法,可以超脱六道轮回。”阿娇陈述道,“当年禹王诛杀孽龙,得到了龙骨,而这个龙骨蕴含这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神奇力量,为了守护这种力量,禹王死后启就派其中一支世代在禹陵守护古楼的族人迁居到这里世代守护龙骨,同时为了不让这种永生之法流传出去,禹族的巫师们取走了龙骨的第三块脊椎骨,将其制成骨匣,用来封印这种力量。” “骨匣?”我思索道,“是不是就是胥提到的那个‘符’?” “没错。”阿娇点了点头,“此骨匣名为‘符’,但是‘符’的封印需要极强的力量来操控,为了驾驭这股力量,巫师们在道场山中建造了这座丹炉山,引阴风入炉膛,每当山气阑珊之时,山外便会电闪雷鸣,阴气从地底升腾进去炉膛甬道源源不断地汇入丹炉山中,为丹炉山提供灵气。” “这就是胥在石板中所谓的‘山气尽而阴风起’,那‘鬼火熄而走重阳’又是怎么回事?” “这所谓的鬼火恐怕并不是鬼火,而是灵气附着在丹炉山的这些灵石上发出的灵光,每当这些灵光熄灭,那些将魂魄注入灵石的巫师就会醒来,也就是‘走重阳’的意思。” “这么说来,我们见到的亡灵都是守护这里的巫师?” “应该是的。” “巫师以他们的力量不断地、经年累月地祭养着‘符’,为的就是守护永生的秘密。而每一次祭养,都伴随着天雷闪电,此时来自‘符’的力量会从地底传导出来,出现古楼幻影,这不光成为这一支族人的标志,同时也在指引着有缘人来到这里,接受命运的洗礼。” “哦。”我听完,发出长长的一声喟叹,“事情最后竟然是这样一回事,所谓的古楼原来根本不存在,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幻象,而背后真正关键的是这个所谓的‘符’!” “丹炉山的存在始终就是为了祭养‘符’,骨匣应该是藏在龙骨里,但是这个龙骨它究竟在哪儿?” “现在看来有关古楼的一切都是一个镜花水月的历史桥段,真正让人垂涎的不是我们一直以为的古楼中收藏的上古秘术,更非‘黑龙熬汤饮’之类的怪诞传言,临邛道士千百年来苦苦寻求的应该就是这个骨匣。”阿娇说道。 “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我深邃地看了阿娇一眼,“既然丹炉山曾经是这一支族人的聚居之地,而临邛道士又以黑龙为家族象征,可以肯定他们应该是从丹炉山迁出去的,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们要离开这里,现在又想着回来呢?” “一切事情的真相等找到龙骨之后自然就水落石出了。”阿娇说道。 石像上既然刻有“永生之门”,即便不是真实的门,也应该意有所指。这三座天柱般的石像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人在其面前显得渺小而无能为力,仿佛把内外两个世界隔开。 我和岳斌在前面打头阵,阿娇殿后,六个人继续在丹炉山中探寻。整个环境里一片漆黑,几盏手电的光交叉在一起,光线凌乱。就在这个时候,岳斌和我在前面停住了脚步,发出了信号,手电照向前方,看到一副震撼人心的景象。 前方仿佛一个从未有人踏足的消失的世界正突然闯进我们的视野,只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如半环抱形的古罗马竞技场一般的坑道建筑,修筑在陡坡悬崖上,一层一层,自下而上逐渐变窄。而在每一级上整齐地坐满了古尸,密密麻麻,面目狰狞,如千佛洞中的万千佛像,黑影错错,不计其数。 林筱雨顿时就冷汗直冒,躲到了我的后面,咬着牙不敢抬头看。 我用手电向四周照去,“看情形这里应该是巫师守护龙骨的地方了,这些古尸想必就是那些巫师吧?” 而这些古尸所正对的地方是一个类似于伏羲十六卦的祭台,但其出现的年代应该比伏羲十六卦还要早,以至于现在已经无人能识。祭台隐没在黑暗之中,如果不是交杂的灯光在黑暗中交织,意外中看到了空旷的视野中有反光,我们甚至还没有意识到那里竟然有一条巨龙蜿蜒盘踞。 “你们快看!龙骨!”岳斌兴奋道。 只见一条总长超过十米的巨大的白色生物骨架横亘在黑暗之中,虽然是一堆白骨,但依旧让人饱受视觉上的震撼。 我惊讶道:“世界上真的有龙?” “既然冰魄龙丹传言非虚,有龙的存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阿娇说道,“只是当人真正看到它的时候,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近距离观察下,龙骨狰狞恐怖。古代对龙的描述多为“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然而此时亲眼所见,却远非如此。龙骨无形中透出一种诡异,似蛇形,身尾不分,末尾无鳍。头部似鳄,獠牙尖厉,无角却有硬骨凸起,有足。 “没想到咱华夏千年以来的龙图腾竟然是这么一副样子,凶神恶煞,看上去倒像是某种爬行动物。” “先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找找骨匣在哪儿?” “这骨架少说也有几万块骨头,怎么找啊?”林筱雨为难道。 “找第三根脊椎,骨匣应该就在那里。”阿娇提醒道。 我仰头一看,皱了皱眉头,“阿娇你看这龙颈的位置,孤悬半空,我们只能从它的脊柱上面爬过去。” “且不说这个龙骨承受不承受得住人的重量,这么走过去恐怕也有点危险。”岳斌说道,“更何况这骨匣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按理说绝不可能轻易就能取走。” 第035章 诅咒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岳斌的话提醒了我,“没错,是我太急了,要是事情真这么简单反倒是奇怪了。” 就在我们站在龙骨下方仔细观察,跃跃欲试准备爬上骨架的时候,忽然一阵奇怪的气流环绕着刮了一圈,这气流的感觉十分特殊,它在让人产生触觉的同时,也带动了视觉的变化。 “哎,我你看见了吗?有光!”林筱雨说道。 “那不是光,是灵石发出的鬼火。”我屏住了呼吸,“这说明闪电引发了阴风,阴风进入炉膛激发灵石,巫师们的亡灵就要醒过来了,不好,大家小心。” 说着,我抓住林筱雨的手,立即蹲了下来。我们话音刚落,只见那道鬼火灵光消失之后,原本黑暗空旷的环境中霎时间立满了无数的鬼魂,这些鬼魂幽幽地展露着表情。林筱雨吓得浑身哆嗦,她钻进我的怀里,不敢睁开眼睛。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巫师的“亡灵”以飞快的速度移动身影,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它们凌乱交织的影子不自觉地吸引住,随后我就感觉到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起来,脚下的地面剧烈地摇晃,周边的物体、巨大的洞顶和无数碎石砸落下来,在瞬息之间我仿佛穿越了无数时空,曾经经历的一个个场景被不断地剥离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岳斌突然间中邪似的一跃而起,猛虎扑食一样朝我扑了过去,一下子抓住我的两只脚,然后用力去拉。我毫无防备地被拉了过去。 “岳斌,岳斌你做什么!?”尽管我全力呼喊,但是岳斌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我被他生生拖出十来米,就在我无望之际,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对着岳斌就是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阿娇?!” “你没事吧?” “没事,岳斌他……” “是巫师的咒语,我们都被诅咒了。” “诅咒?”我意外地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岳斌,再看看其他人,常山风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林筱雨坐在地上自言自语,表情喜怒无常,而乔治正对着空气打架。 “我们这么多人全都被诅咒了?那我和你……” “每个人的诅咒都不一样,我的诅咒——”说着,阿娇翻开袖子,只见她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红色血痕,“当这条红线到达手指的时候,我就会死去。” “啊?!”我大感惊骇,“那我……” “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本来想知道自己被下了什么诅咒,但是关键时候我选择了为更多人的生命负责,“如果说擅闯禁地的人会受到诅咒的话,是不是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可能会死,可能不会死,可能是所有人都死,可能是几个人死……”阿娇的眼神飘忽起来。 “阿娇,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你可不能有事啊。” 就在阿娇意识微弱之际,我忽然看到穹顶之上闪耀着一些光斑,像是一个个灵石拼出的文字或者符号,我赶紧唤醒阿娇,“阿娇,阿娇,你快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永生……就是用……生命来殉道……” “殉道?” “我猜……我们这些人中肯定会有人死……这就叫殉……道……” “那会是谁?!” 阿娇吃力地昂起脖子,环顾了一圈,“你、我、岳斌……是寻龙门的人,如果不是我们其中一个……那剩下的……” “乔治?!”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筱雨意外地继承了搬山破陵甲,实际上已经搬山道人,而常山风也是搬山后人,只有乔治他……”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 我有些紧张起来,“不,我不能让他这么白白把命丢在这儿!” 说着,我就要冲过去制止还在跟空气搏斗的乔治。阿娇想要叫住我,但是根本拦不住。此时的乔治正癫狂似的与空气打斗,突然间他竟然将自己的脖子紧紧勒住,他用力地捏住自己的喉咙,舌头都吐了出来。 我看到这一幕,愈发着急,乔治青筋直爆,双眼翻白,几乎就要断气了。我见势不妙,也不多想直接踹起一脚,乔治被他一脚踢中,直接踢飞在地。我立刻冲上去,抓住乔治的双手,死死按住,不让他动弹。 乔治大概挣扎了五六分钟,忽然咳嗽了一声,然后摸着脖子大口地喘气和咳嗽。我这才松了口气,忙给他捶背顺气。捶了半天,乔治才缓过来,“我这是怎么了?”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乔治,道:“谢天谢地,你没死。” “什么我没死?你在说什么啊?” 我笑着摇摇头,精疲力尽,人往后一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几乎是掠地飞行,我被吓得不轻,一屁股从地上坐起来,直接把飞刀扔了出去。 “不好,元良小心!” 待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满是血,那影子一下子咬住了常山风的脚,常山风根本没反应过来,猛地就给拖进黑暗里去。 就在同一时刻,岳斌醒了过来。 毫无防备的我、如梦乍醒的岳斌以及大难不死的乔治,在同一时刻,亲眼看到一个无法描述的影子将一个大活人活生生地拖走。 人,最惧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濒临死亡时的恐惧,虽说我们已经经历很多生死考验,但面对这种未知力量时,还是显露出了恐惧。 不光是林筱雨和乔治,就连一向胆色过人的岳斌,此刻也开始恐惧了。据岳斌后来自己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不久前王老板暴毙的情形立即浮现在脑海里,王老板死的时候眼珠子是睁着的,那种濒死时的恐惧仿佛僵在了瞳孔里。 “什么东西?”我愣住了,“是诅咒吗?” 我想不通,“诅咒还能自己杀人?”黑暗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殉道者,我们中必须有人死!”阿娇虚弱地说道。 “殉道者?”岳斌问道,“什么意思?” “你看上面。”阿娇指了指头顶。岳斌仰头看到,“用生命来殉道?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如果我们要拿走骨匣的话就得有人死在这儿是吗?” “恐怕是的!”我有些黯然,“至少我们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的。” 黑暗中始终没有再传来动静,那影子就似乎与黑暗完全融为一体了。我说不出那到底是影子,还是它或许从来就是黑暗本身,从没有光的出现,又何来影子。 “过去看看?”岳斌轻轻地问道。 我和岳斌慢慢地往前面走去,我们把手电光尽量照得很远,以便看到更宽阔的视野。但是,我们老远就看到常山风躺在了地上,鲜血流淌在地上。 “元良……死了?”我脸上露出一股惋惜。 常山风躺在地上,头颅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脑浆崩裂,死相很惨。岳斌抿着嘴,不断地摇头,“实在太可怕了!” 最后,我和岳斌在龙骨旁边挖了个坑,把常山风就地埋了,“放下妄执,方得圆满,不管怎么说,元良是替我们而死的,他是一个真正的殉道者。” “我总觉得他是替我而死的。”乔治叹息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还是说是我的一种错觉,我甚至觉得我的意识有些不受自己的支配。” “别想这么多了。”我拍了拍乔治的肩膀,“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更应该珍惜才对。” 最后当林筱雨也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还都是照常。只是,那些队伍里只剩下了五个人,“大家没事吧?”我搀住虚弱的阿娇,看到她手臂上的血线消退了,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刚刚是怎么了?”林筱雨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好像一下子经历很多事情,但是……” “已经没事了。”我轻抚林筱雨的鬓角,“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但是,即便我不直说,林筱雨看到少了一个人也能够猜到。剩下的五个人,彼此都明白生还的机缘可能是由于常山风的死亡。用我的话说,是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们。 “可能这就是殉道真正的含义,没有谁生来就是伟大,有些人从没想过要用道义来标榜自己,但他做的却是在为其他人殉道,我们应该感谢他们。”阿娇说道。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中,我突然觉得真正诅咒我们的不是巫师,而是我们自己,是我们把道看得太崇高,以至于我们忘了自己的有多么卑微。” “行了,行了,你们能不能别说了。”林筱雨打断道,“都快成哲学家了,我们还是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现在已经有人为永生殉道了,那这个骨匣就更加得拿了。”我说道,“我们不拿临邛道士也会来拿,在我们手里总比落入他们手里要好。” “是啊,不然常前辈就白死了。” “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我们就赌一把。”岳斌抬头道,“龙骨骨架肯定承载不了我们五个人的体重,我们必须各司其职。” “你就给我们分配任务把。” “阿娇身手矫健,相对我和我体重更轻,先由阿娇尝试能不能从龙颈上过去。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岩壁上装上绳索。” “好,那就这么办。” “乔治,你和筱雨负责在岩壁上安装滑轮和绳索。” 乔治点头,“放心。” “记住……”我朝岩壁上看了看,对林筱雨说道:“别管那些干尸,别怕!” 林筱雨使劲地点了点头,“你也小心点。” 阿娇借助鞭子,缠住龙骨骨架上的一根肋骨,然后沿着龙的腿骨攀援而上。龙骨骨架体积巨大,每一根骨头都大如柱子,但即便如此,这些骨架还是松散不实,只要稍一用力,就有晃动的迹象。 “阿娇,小心。” “放心,我没事。”阿娇的身手轻盈,依靠皮鞭得以快速地爬上骨架,很快来到龙颈上。站在龙颈上,俯瞰地面,顿时心生一股凉意。而上面阴风习习,就好像走钢丝一样,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 第036章 骨匣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没多时,阿娇便稳健地从龙颈上走了过去,她就像一个站在平衡木上的体操运动员,让人看着熠熠生辉。随后,她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的一头缠上几圈,打成一个绳结用来当作重物,随后用力甩向对面的岩壁。 林筱雨和乔治早已等在那里,乔治接住绳索,绕住岩壁上的滑轮,在完成一侧的绳索之后,乔治迅速地赶到另一侧,将阿娇抛过来的绳索牢牢地缠在了石头上。然后,他给林筱雨一个手势,林筱雨用力一拉,绳子便绷紧了,非常结实。 “行了!”岳斌道:“睿哥,咱们上!” 在岩壁上安装滑轮是为了调节绳索的长短,以实现在绳索上的移动,这就需要龙颈上的人和岩壁上的人相互配合。否则的话,即便我们能借助绳索过去,也很可能只能挂在半空中。 “阿娇,怎么样?”我和岳斌从绳索上慢慢的滑向阿娇所在的位置。阿娇蹲在骨架上,指着龙颈上的第三块龙骨,说道:“那应该就是所谓的第三节脊骨。” “卧槽,这骨头……” 只见那脊骨上面留下一道很深的印痕,历经千年依旧清晰可见,印痕口子很深,就像是一刀斩断了龙脊一样,而在这节脊骨上还有一个洞穿的圆孔,一条巨型铜环锁链将之牢牢套住。 “这应该是禹王擒蛟龙留下的痕迹吧?”我猜测道,“或许正是因为击中了这一脊骨,才使得蛟龙落败,因而这一节龙骨才显得意义非凡。” “那个骨匣在什么地方?”我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却没有看到这脊骨上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其实,我之前在想我们是不是忽略一件事?”阿娇始终蹲在骨架上,神情凝重地思索着什么。 “什么事呢?”我疑惑道。 “这一点你应该比我们清楚。”阿娇抬头看了看我,继续说道:“你们在新疆的大沙漠里见到过龙骨,跟这个有什么关联?” 我听完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哎,听你这么一说,这其中说不定还真有某种关联。” 我皱了皱眉,“可惜啊,当时我们没有带出那个龙爪,要不然,一定可以检测出两者的成分,就能破解谜题了。” “哎,我想起来了,好像我捡到过一块碎骨头。” 说着,我开始在衣服里翻找起来,从衣服里翻出一大堆东西,军刀、飞刀、打火机还有虎贲牙等等,最后终于在一块锦帕里翻出了当时在古墓里捡到的碎骨头。 “你们看,这碎骨头材质是不是跟龙骨的质地一模一样?!” “你还别说。”阿娇和岳斌一对比,很快就有了眉目,“没错,这肯定是……” 没想到他们话还没有说完,原本稀松平常的碎骨头竟然发出一道奇异的光束,光束正射向头顶的灵石,灵石的反光照亮整条龙骨。 “怎么回事?” 慢慢的,在脊骨的印痕中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光斑,我试着往光斑上一按,整个龙骨随之剧烈的一摇,我连忙蹲下身子,保持平衡,这个时候就看到一个白玉色的骨匣出现在里面。 “你们看!”我惊喜道。 “骨匣!” “没错,我们找到了。” “太好了!” 我正准备伸手去取出骨匣,忽然原本照亮的灵石突然暗了下来,随之一阵强风才脊背上横扫过来,逼得我们掩面遮挡。好在强风很快过去,我看到骨匣安然无恙,便丝毫没有在意。 “没想到这承载了人类数万年梦寐的神秘力量现在就在我的手里。” “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先别管那么多了,拿上盒子赶紧撤!”岳斌催促道。 我小心翼翼地取下骨匣,随后将背包倒背在胸前,将骨匣装进背包。岳斌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先走。我揉了揉眼睛,刚才的强风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岳斌爬上了绳子,先行往后面移动。我又把绳索检查了一遍,才心翼翼地爬上了绳子。不知道是因为找到骨匣之后特别谨慎,我爬得很慢,刚到绳子的中段,这个时候,一直拽紧绳索的林筱雨突然发出了一声叫喊。 绳索上的三人同时不动,我回过头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发现林筱雨正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而此时岩壁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 “快爬,岩壁要塌下来了!”林筱雨惊呼道。 “什么?”我顿时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乔治也拼命地指着头顶,叫道:“快跑!” 话音未落,突然一块巨石从上面砸了下来来,一下打到龙脊上。绳索上的人就像暴风雨中的蜘蛛网一样荡了起来。龙骨瞬间就被撞了个粉碎,天女散花一样地掉了下去。 “妈的,要塌了,赶紧走啊!”我二话不说就顺着绳爬,才爬了几步,突然手上一滑,开始使不上力气。原来林筱雨他们那边的滑轮已经失去了作用,整条绳索沉了一下,我心中恐惧,骂道:“这老祖宗也太不给面子了,这下完蛋了,难道要死在这里不成?” “我小心!”岳斌喊了一声,瞬时三个人就沿着断掉的绳索滑了下去。 无数乱石闪电一般砸过来,洞穴顿时被扬尘笼罩,整条龙骨也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我连声呼喊道:“乔治、筱雨……”但是,场面一度混乱,根本听不到有任何回应。 很快龙骨已经摇摇欲坠,连那几跟巨大的铜环链条也被挣断,一时间整个丹炉山剧烈坍塌,满眼是碎石扬尘。大块的岩石突然破裂,像子弹一样飞了出去,扫踏了一大片。我和阿娇一下直接被甩出了祭台。 被挣断的链条也开始甩动起来,连打了两下,将整个龙骨骨架拍得粉碎。忽然又有一块巨石猛地塌了下来,“轰隆”一声之后,地面出现了一个裂缝,所有人都被卷了进去。 而就在裂缝出现的时候,整个丹炉山完全坍塌了下来。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复归平静。 我被吓的够呛,忙大叫着问:“大家有没有事情?岳斌?阿娇?你们在哪?筱雨?乔治?你们倒是回一声啊!” 过了好久,才听到有人咳嗽了一声,回道:“没事,他娘的头上给砸了一下,我你怎么样?” “太好了,岳斌,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咱们这是在哪儿?” “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洞穴,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我看了看头顶,发现上面的裂缝刚好被两块坍下的巨石挡住,纵使整座丹炉山全部坍塌,这里应该比较安全,只有灰尘洒落下来。 “妈的,差点死球了!”我惊魂未定地摘下背包,看着骨匣完好无损终于舒了一口气,“幸好这盒子还在,不然老子真的是白搭了。” 过了一会儿,等里面的扬尘散了以后,陆续听到有石头翻动的声音,阿娇和林筱雨也爬了出来。我又扒了几块石头,看到乔治的手电光从石头的缝隙里透进来,我把手伸出去,拉住乔治,“乔治,你怎么样?” 乔治意识还清楚,但是整个身子被石头压住,上面都是碎石,立刻拿石头敲了几下,但想要把人弄出来还比较费劲。我稍一用力,上面的碎石头就开始松动,随时会压塌。岳斌忙制止道,“别弄了,这么蛮干要出事的,还是我来吧。” “那好吧,乔治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这儿有我呢,你们先到其他地方看看,找找有没有出口,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出去,否则我们就只能被活活困死在这儿,发现了就马上叫我。” “嗯,那好,我们先去探探路。” 说完,我便与阿娇和林筱雨一道往洞穴深处走去。 “李睿,这里黑不隆冬,只有碎石,什么都没有啊。”林筱雨说道,“你说咱们会不会真就出不去了啊。” “别瞎说,天无绝人之路,这么多艰难险阻咱们都闯过来了,没道理死在这儿啊!”我听了先是沉默了一下,但随后还是鼓励道,“再说了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咱们要死也死在一起,也算落得一个美满。” “切,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林筱雨忧容满面。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阿娇。” “这有我什么事儿,你们俩说甜言蜜语别把我也扯进去。” “阿娇,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分什么你们我们了。”我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李睿真对不住你们啊,对于你们我心里除了亏欠,还是亏欠……”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阿娇打断道,“谁说我们一定出不去了!” 我们再往里面走了走,已经到了尽头,我正想返头,阿娇忽然叫住了他,“李睿,你快来看!” “什么?” 我过来一看,只见就在尽头的另一侧,有一个像小山坡一样的地貌,而山坡下面还有一块沉降下去的盆地,盆地一侧紧靠岩壁,阿娇站在山坡上向下看去,惊讶道:“是墓地。” “墓地?” 这个发现令人大感意外,“这怎么可能会有墓地呢?难道说……” “还记得丹炉山聚族而居的记载吗?既然丹炉山中有过繁衍生息,就应该有墓地,这里就是家族墓地。”阿娇说道。 墓的规制是典型的十分原始的宗族群葬墓,其原始程度与在新疆发现的西域部落群葬墓接近,基本还处在萌芽状态,无棺无椁,无坟无丘,甚至连入土为安的理念还没有产生,仅仅是一块堆放尸体的龟眠之地罢了。 里面有很多尸骨暴露出来,由于此处在风水上处于上佳,难以想象有些尸骨至今依旧保存完好,上面的兽皮衣服还能清晰可辨。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墓地建在丹炉山的下面?”我疑虑道,“难道他们生活在地底下?” 忽然阿娇的手电在对面的岩壁上来回照了照,“你们看对面的石壁上好像有东西?” “嗯,应该是壁画。”岩壁上有一些古老的岩壁画,与世界上众多原始壁画类似,只有朱砂和石墨颜料,图形简单质朴,“这可能是老祖宗留下的。” “阿娇、李睿,你们来看,这里有字。”林筱雨在一旁有所发现。 阿娇用手电照着上面的字,念道:“禁地。” “这上面记录了迁徙到丹炉山守护龙骨的族人每一代的人历史,从初代迁徙到这里的人算起,他们总共在这里繁衍生息了五代人,也就是说大概一百年以后,这里的族人就死绝了,但是上面也说了,最后一代族人曾有人从这里迁徙出去,繁衍血脉。” 第037章 赌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黔面道士。”我立马想到了黔面道士。 “我想也应该是他。”阿娇说道。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里不能继续生存下去呢?” “因为女人?” “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上面说到了第三代的时候,迁徙到这里的族人中女人的比例已经降到了不到三成,而大部分族人的血缘非常接近,所以新生儿的致畸率很高,很多人不到成年就早夭。当时,他们曾向禹陵求助,结果回到禹陵的那支族人却再也没有回来,因为得不到女人,血缘不能改善,他们最后全部灭绝。” “竟然是这样。”我喟叹一声,“历史总令人唏嘘不已。” “切,有什么好唏嘘的,要我说这就是愚昧!”林筱雨嘟着嘴,似有些怨言,“凭什么要把责任归结到女人身上,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要我说,明明就是你们这帮男人重男轻女,在古代有多少刚出生的女孩子就被父母抛弃,没有女人为他们传宗接代,他们不断子绝孙才怪呢!” “你这是女人的逻辑!”我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别被那些宣言人文主义的狗屁历史学家忽悠了,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里,什么都缺,但是,女人始终是一个家族尤为重视的资源,有时甚至比粮食还要宝贵。” “知道为什么古代打仗从来都是掠夺财宝和女人,到了元朝的时候,蒙古鞑子也还在到处掠夺中原的妇女?答案只有一个:生育。在古代生育是头等大事,这意味着生产力,有了充足的生产力家族才会兴盛,国力才会强大。”我说道。 “呸呸呸,我说的就是女人的逻辑,我还说你说的是男人的逻辑呢,这就是大男子主义,看不起女人,你这是野蛮,愚昧!” “的的的,我哪敢看不起女人呐,女人可顶半边天,这我哪敢得罪啊!” “这还差不多!”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信息量还真不少,你们看啊,上面说道的迁徙出去的人有两拨,有一拨是回了禹陵,另一拨现在看来就是黔面道士的祖先了。我想有关黔面道士引发的千年纠葛,现在终于可以水落石出了。” 从我见到黄铜钥匙,踏进印山大墓的一刻起,有关这个疑惑就始终伴随在我脑海,久久挥之不去。后来,我去了很多地方,湖南、新疆、东北,找到了很多线索,但谜团也越来越多。 但现在,我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可这究竟是不是答案呢?如果是,会不会太简单了? “黔面道士的后人三十而夭的诅咒可能正是因此而来,直至如今已经没能改善,而他想方设法为的就是骨匣里的秘密。”阿娇冷嘲道,“听上去挺讽刺的。” 我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燕云淑说的……难道是假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道:“如果说,黔面道士是胥的后裔,早在春秋时期,他们就受到了诅咒,而骨匣里其实就藏着破解诅咒的方法,那他们为什么不用呢?黔面道士的祖先从这儿迁徙出去,重新开枝散叶,本该获得新生啊,为什么到了东汉末年,黔面道士又会重蹈覆辙呢?” 想到这里,我意识到,真相可能远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临邛道士现在费尽心血也要得到骨匣为的就是获得永生,然而他们的先祖当年却宁愿全族灭绝也不愿启用这封禁力量,宁愿化身亡灵也要守护着龙骨,两相对比,实在令人扼腕叹息,怎能不聊发感慨?”我叹道。 “哎呀,你就别感慨了,现在能不能出去都另说呢!”林筱雨抱怨道。 “一定能出去。”我肯定道,“既然我们能来到这儿,就说明冥冥之中有老天爷在保佑着我们,你们想他们在这地下生活了这么久,为什么?再看看这龟眠之地,风水风水,有风有水!” “哎!”林筱雨突然眼前一亮,“这么说这里一定有出口喽!” “按理说应该是的。” “那我们赶紧找找吧?” “只可惜我的那只小罗盘不见了,要不然这个时候还能靠它看看风水。” 这个时候,我看到岳斌搀着乔治从后面走了过来,乔治的腿被碎石压伤,走路一瘸一拐。我见到乔治并无大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乔治,你要不要紧?” “没事,我撑得住!”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岳斌问道。 “发现倒是不少,不过,还是没有找到出路。” “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洞穴的表面有烟尘的痕迹,这是典型的古代聚居生活过的证据。既然古人选择在这里生活,就说明这里符合生存的条件。”岳斌说道,“穴居最重要的是通风和水源,所以,这一定有出口。”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我点头说道,“我现在在想一件事,我记得常山风曾经跟我提起过的一件事……” “什么事?”林筱雨着急道,“哎呀,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都急死我了!” “暗河!” “暗河?” “对,他说道场山中有一条地下暗河通向城中,当时我就是因为调查道场山后山发生的离奇命案才和他在河边相遇的,如果他所言非虚的话,只要找到暗河,我们就能出去。” “你说的后山命案的事是不是就是之前你同他讲到过的地下室是同一桩事情?”岳斌问道,“这事儿我不清楚,听得稀里糊涂的。” “说实话现在常山风也死了,我也是一团浆糊。”我摇了摇头,“这事儿本来就伤脑筋,我在那地下室里遇到过一个神秘的黑影,到现在还搞不懂情况。至于是不是一回事儿,虽然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是绝对有关系。不过有一点应该是肯定的,这丹炉山下面一定有暗河。”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肯定咱们就找找吧。”阿娇说道,“暗河应该是从岩石裂隙中发育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地热或者水压形成的泉涌,水势应该从高往低走,我们沿着这里往下走,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找到。” 我和阿娇在前面开路,林筱雨和岳斌搀着乔治,尽管整个地下空间原本就是一个独立的、牢固的地方,但是上层空间发生如此大规模的震动,下面还是有一些影响,地面上布满了细小的石子和石块。 我们大概朝盆地走了十来分钟,这个时候,就看到一道古怪的石头栅栏横在面前,入口里边黑幽幽一片,而且望进去层层叠叠,“这是什么建筑?”我不由得惊疑道,“摆这么个东西在这儿干嘛?” “这怎么看上去像是石头阵呢?” “啥?石头阵?” “就是迷宫。”阿娇说道,“一般古人会在一些不能让人轻易涉足的地方建造这样的迷宫,为的就是警示人们不要轻易闯入。” “哎,那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好奇,“不会还有什么宝贝吧?” “那倒不至于,如果真有什么稀世之物,就不会摆一个石头阵这么简单了,我倒是觉得这里面可能是一个给水口,古人向来重视水资源,尤其是在这地下洞穴之中,水源的保护尤为重要,一般是不能轻易进出的。” “哎,这么说来我们找到了!”我兴奋道,“我进去看看。” “小心点。”说着,我卸下背包,从入口进去,小心翼翼地先用脚探了几下,确定没有机关之后才继续前进。我先用手电一照,发现这个全部用石头搭建的迷宫与英国的巨石阵有异曲同工之处,古朴自然,但是显得尤为诡异。我蹲下身子观察,看到靠近地面的石头上布满青苔,“有青苔就说明有水。” 我继续前行,发现迷宫并不复杂,就算是勿闯的小孩子在这儿晃悠几圈也就能熟门熟路,看来古人此举并非有意要令闯入者付出生命代价。走着走着,我隐约听到下面似乎有水声,经过几个弯后,那水声大了起来,听上去万马奔腾一样,似乎有一处瀑布。 很快,我就看到了巨石阵的出口,前面宽阔起来,迎面吹来了一阵强风,伴随着凉爽的水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我抬手用手电一照,发现一条地下暗河出现在面前。 这条地下暗河的位置应该处于盆地下方,但是土层厚度不会超过一米,因为考虑到整个巨石阵向下延伸的斜率,从我进入巨石阵到看到暗河,也就十几米远。暗河虽然很宽,但是距离顶却很低,从我眼前穿过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 我很快回到上面,说道:“迷宫下面真是一条地下河,水流非常湍急。” “可以出去吗?” “这不好说,水流很急,怕是越往前走水越深,我刚刚试了试水位已经没到我的膝盖了。” “那怎么办?”林筱雨着急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出路,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眼下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而且前路艰险未知,就是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跟我冒这个险。” “你什么意思?” “我想再赌一把,看老天爷会不会开眼!” “这……”林筱雨愣了一下,“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这里应该是一条岩脉,就像血管一样,四通八达,常山风发现道场山中有很多地下暗河,其中必定有许多相互通联,当初那些尸体就是顺着地下河冲出来的,虽然我不确定那些命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想我们要想出去就必须试一试!” 进入洞穴之后,岳斌和阿娇也仔细观察了里面的情况,“这里的岩层已经有些开裂,虽然看上去还算稳固,但是经过上面岩层这么一坍塌估计已经不容乐观,内部的细微平衡被破坏,你们看这条裂缝是新生的。”岳斌觉得情况不太好,“我看我们必须赶快决定。” “死就死吧。”林筱雨咬了咬嘴唇,“就当我这辈子命不好,竟然和你死到了一块儿!” 林筱雨话音刚落,就听不知道哪里响起一声轰鸣,“哪里塌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坍塌,我出于本能,下意识护住林筱雨的脑袋,一把把她拖到自己的身边。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响声越来越近了。 第038章 逼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岳斌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洞穴恐怕是要塌了。” “快跳啊!”我催促道,“大家尽量保持住队形,不管冲到哪里都不要掉队一个人!”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条裂缝碎了开来,一段岩壁不堪重负,整个塌了下去。林筱雨惊呼了一声就被我推进了水中,随即自己也跳了下去,很快岳斌、阿娇和乔治也一道入水。 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水中的路程出奇的顺利,尽管冰水刺骨,我们在水中根本控制不了身体,只能任由漂流,但是大概在水中漂流了十来分钟之后,水流突然变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已变成一个宽阔石质通道,如同一条规模宏大的下水道。 “李睿,你看上面!”岳斌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好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儿?”岳斌不解道,“你来过这儿?” “这上面的巨大石板,应该就是那个面馆老板口中所说的从地下室中挖掘出来的神秘石板,原来那个地下室是通往地下暗河的,这个地方之所以有大规模施工的痕迹应该是由于地层较薄,为了保护地下河不受阻断而修建的。”我分析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在此之前有人就应该已经发现了这个通道,难道说……” “难道什么?”岳斌惊疑道。 “你说会不会那几个命案跟这个通道有关?” “什么意思?” “投石问路!”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有人一直在做试验,如果任尸体漂流就可以找到地下河的出口……” “你怀疑之前进山洞的那拨人早就在打这古楼的主意?还不惜杀人?”岳斌有些将信将疑,“不太可能吧,那些人虽然神秘,但不至于公然杀人害命吧?” “不是他们,还有第三方!” “还有第三方?”岳斌更加惊讶了,“你说明白点。” “如果是之前那拨人他们大可不必闯进去,显然他们也并不知道丹炉山下面还有一个洞穴,也不知道地下暗河,如此精心谋划,心狠手辣的人除了临邛道士别无他人!” “妈的,老子还以为这一趟他们能够消停会儿,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哪儿都有他!”岳斌一提到临邛道士就心生怒气。 “好在骨匣没有落在他的手里,否则事情真的不堪设想!”说着,我不由自主地把背包抱得更紧,“先不管这么多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想办法上岸再说。” 顺着通道而下,会经历一段石板破碎的地段,那里应该就是后山地下室施工的地方,再之后便是一段极深的水潭,而水潭的上方已经可以看到依稀的光线从岩隙中照进来。 “太好了。”我招呼道,“我们赶紧上去。” 地下河一直通往下游,但是随波漂流不知还要经过多久,于是我们决定在此上岸。爬出那个山洞,就是一片密林。 此时,天空虽仍晴朗,但已日薄西山,密林深处传来倦鸟鬼巢的啼鸣声。林筱雨在凉风中瑟瑟发抖,每个人都精疲力尽。 “岳斌,看来咱们今晚只能先在山里夜宿了。” “明白,我去弄点柴火先生个火,大家把衣服烤干,免得冻着了!” “嗯。”我点了点头,“大家都没受伤吧,这么多天辛苦大家了,大家再坚持坚持,过了今晚就胜利班师回朝了!” 岳斌的效率总是出人意料,不一会儿他就扛了一捆柴火回来,顺便在砍柴的半道儿打了一只山鸡,把伙食也一道解决了。 “哇塞,岳斌我真是崇拜死你了!”林筱雨惊喜道。 “嘿嘿,没事,小事一桩!”岳斌憨憨地笑道。 “这还是小事儿啊,你可真厉害,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动动嘴皮子。”说着,林筱雨就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我自然不敢多嘴,赔笑道:“是,我哪能跟岳斌比,跟他比我连打下手都多余。” “哼,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说着,林筱雨把湿透的外衣往我怀里一扔,“哝,给你个机会,把本姑娘的衣服烤干了,别到时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做不好晚上别吃饭了!” “行行行,悉听尊便!”我无奈地摇摇头,开始收拾衣服。 我一边烤着火,一边开始和岳斌、阿娇讨论之前的问题,“阿娇、岳斌,我怎么有股不祥的预感,这事儿似乎没这么简单?” “是啊,被你刚刚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岳斌说道,“这事儿有蹊跷啊,既然临邛早就策划好了,他怎么可能不动手,咱们这一路下来就没有与他交锋过,说不通啊!” “是啊,的确太反常了,以我对这个临邛道士的了解,这件事像是他干的,然而若是没有下文决计不可能。梦姐跟我说过,你们上回在花田农庄的时候,差点被沈芳那个婆娘害死,蛊爷断臂,更别说这回是为了他日思夜想的骨匣。”阿娇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隐隐感觉后背有股子凉意。”我神色凝重道,“这种感觉不太好,我怎么担心要出事啊?” “你的意思是怕他们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岳斌一下子点破了我的心思,“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 我下意识地把怀里的背包搂紧,“如果他娘的真的跟我们玩这一出的话,咱们可就被动了。” “你俩别疑神疑鬼的,现在都只是我们自己的猜测。”阿娇性情沉稳,心思缜密,并没有自乱阵脚,“你们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必须多加堤防,如果真的所料不错,那他们出手就在今晚!” 我点了点头,“他们蛰伏待机,为的就是一击必杀,这盘棋走到眼下这个局面,我们或许已经成了瓮中捉鳖,与其最后被他手到擒来,咱们现在不如将计就计,给他来个请君入瓮!” 阿娇见我心中已有计策,便问道:“你想怎么做?” “他们如果动手势必选择今晚,临邛道士毕竟不好惹,我们不能按兵不动,必须动起来,在运动中和他保持距离,并趁机逐渐逼近。” “逼近?”阿娇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主动逼近他们?你还想逼着他现身?别忘了咱们现在可能已经在人家布置的口袋里面。” “我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我坚定道,“可正因为如此,我们就更需采用主动的策略,只要我们运动起来,至少可以保证一点不被对方围困,就有周旋的余地。” “我明白了,我的意思是想要打乱他们的部署,只要我们不被他们一下咬住,他们就丧失了突然性,他们谋划已久的黄雀在后就发挥不出真正的作用。” “但是,万一我们和他们遇上了咱们怎么办?” “真到了那一步,就是你死我活,反正说什么也不能让骨匣落入临邛道士手里。”我说道。 阿娇和岳斌点了点头。 太阳很快落山,密林里变得诡谲阴森。月上林梢,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稀稀疏疏地洒在密林的土地上。在遥远的天边,若隐若现的星点,使得整片密林充满倦意。 岳斌替大伙把山鸡烤熟,在晚饭的时候,我把现在的情况都跟林筱雨和乔治讲了一遍,让他们有心理准备,乘着休息的时候,我们合计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步骤,“逼近是我们的最终目标,我们的目的就是逼得对付放弃对我们的合围,千万要记住,逼近对方的同时,不能暴露自己,这是一个雷池、红线,一步都不能越过!” 这时候,一片透明的灰云轻轻地遮住了月光,月色朦胧,如同坠入了梦境。轻柔的晚风拂过,灰云又渐渐散去,月光融融,将夜空衬得无比清朗。 林筱雨认真道:“本姑娘现在怎么说也是身披搬山破陵甲的搬山道人,我明白该怎么做!” “不是叫你逞强,现在还没到要你冲锋陷阵的时候,我刚说的你听清楚了没有?”我紧张道。 “不就是不越雷池一步吗,我懂,咱们现在就是跟他们兜圈子,在这密林里来回地跑,跑到他们意识到他们的计划破产了呗!”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也给我听好了,临邛道士心狠手辣,到底这个计划成不成还得另说,万一他干脆不跟我们兜圈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那你呢?你不保护我?”林筱雨突然有些发慌。 “我能保护得了你一时,可是难保能不能保护你一辈子,真要到了以命相搏的时候,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所以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明白没有!” “呸呸呸!不许你这么说,乌鸦嘴,赶紧呸呸呸!” 我们修整完毕之后,便着手开始行动。月光使整个夜改变了颜色。密林深处,月光照不进来,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让人感到厌倦和恐惧。 岳斌独自一人在其余四人的外围负责警戒,双方一直保持一米来米的距离。密林深处有一条河流,水流平稳,沿着河流前进能感觉到一股寒气在水中蔓延,让人身上长起了鸡皮疙瘩。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岳斌发出的鸟叫声。那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报警哨音。“快把灯灭了!”我迅速地蹲下,示意所有人关闭手电,我紧张地探出脑袋观察,只见远处的林子里飞起几只鸟,扑扇了几下翅膀之后,又消失在了林子里。 随后就是长时间的安静,没有风吹草动,也没有再听到岳斌的哨音。 “怎么了?”林筱雨忍不住问道。 “嘘,别说话。”我不敢掉以轻心,“岳斌没有吹解除警报的哨声。”我认真思索了一下,决定道:“咱们一分为二,保持安全的距离先观察观察情况。” “乔治跟阿娇,我还筱雨一组,各自找不同的路摸过去,记住有情况就马上撤退。” “放心。” 没有有什么其他办法,我心里很明白临邛道士绝非善类,主动逼近对方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我们分开逼近那个岳斌发出警报的地方,而此时岳斌似乎也消失了,我往密林的深处走,显得有些慌张。 “怎么样?”在距离那个鸟飞起来的地方将近三十米,我停止了脚步,林筱雨轻声问道。 “果然不出所料。”我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草丛,“这些人是隐藏伏击的高手,你看他们埋伏的位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不过就算耗子隐藏得再隐蔽,也躲不过猫的眼睛。” “啊?我怎么没看到?”林筱雨惊讶道。 “看到那片小灌木了吗?那里是隐藏的最佳位置,但也是一些鸟类栖息之所,刚才惊起的鸟应该是从那飞出的。” “就这么简单?”林筱雨将信将疑。 “就这么简单!” 第039章 神秘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对林筱雨嘘了一下,悄声潜伏在隐蔽的草丛里,密切监视着对面灌木丛中的风吹草动。对方隐蔽得很好,始终没有暴露,似乎是捕捉到了安静的密林中异样的气氛,谁都不敢轻易移动。 但是天平总有失衡的一刻,沉默终归会被一方打破。捕猎的猎手开始蠢蠢欲动,那些蛰伏在黑暗中人开始起来,以极其轻微的声响慢慢移动。他们的队形呈现美军城市作战常用的攻击队形,六人一组,分五组从不同的方向搜寻。 “他们动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敌动我动,我们绕到他们扇形队伍的侧翼,与阿娇汇合,把他们的吸引力转移到我们身上,阿娇乘机往他们的背后穿插。” “可是我们不能暴露自己啊?”林筱雨提醒道。 “我有办法!”我急中生智,学了两声猫叫,听到密林中任何的声音他们都会停止搜索,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里。 “这就叫疑兵之计,放心吧他们肯定会往这边来的。”说着,我抓着林筱雨猫着身子钻进我,伺机与阿娇他们汇合。 此时,远远就可以看到几个人影在密林中缓慢地移动。由于各自都隐蔽看得不是十分分明。很快我便在一棵大树后面找到了隐藏的阿娇和乔治。 “他们动了!” “我看到了。”阿娇说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继续兜圈子,我们负责吸引,你们负责穿插,一来一回,让他们分不清楚头尾,然后我们轮流接力,把他们绕晕。” “嗯,明白了。” “但是记住,不能把意图暴露得太明显,要让他们感觉到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但是又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有所警觉。” “放心吧!”阿娇的动作很利索,便开始行动。 我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是看到阿娇身手矫健的样子,也知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阿娇和岳斌都有夜行如猫的本事,这种传言之中被神话的搬山绝学,一直在戏剧故事中广为流传,据说是可以草上飞奔不留痕迹。传言自然有夸张之嫌,但是眼见阿娇的身影轻盈闪过,却听不见丝毫的脚步声,我也显然十分吃惊,直到看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听到我发出的猫叫,对方果然被吸引了过来。然而这次等待的过程,却令人悚然。一二百米的距离,显得尤为漫长。气氛很凝重。林筱雨看着我,两个人都不话。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我忽然不远处的地面传来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来了!”我立即拉起林筱雨,“咱们走。” 我们按照预先计划好的方向迂回,而与此同时,阿娇和乔治开始接替我们,阿娇和乔治故意在密林的河流中发出一声涉水而过的声音——那是我们原先宿营的地方——这当然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就是让对方看到我们故意草草湮灭掉的火堆。 警觉的意味不言自明。 “李睿,他们怎么像幽灵一样,在林子里飘来飘去的?”林筱雨蹲在一处碎石堆后面小声地对我说道,此时我们的位置正好在对方的身后,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你发现没有他们行走无声,与阿娇草上飞的功夫很像,一定是道上的人!” “道上的人?”林筱雨疑惑道,“杀手?” “你就别开玩笑了,还杀手?我说的是江湖上一些身怀绝技的高手,你这个搬山门未来的当家人还是好好学着点吧。”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那么厉害。”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事情发展得还是太顺了,走到这一步跟我预期的一模一样,一点波澜都没有。” “哎呀,你别想这么多了,还嫌事不够多,能闯过这一关就算不错了。” 我虽然心有疑虑,但是此时也容不得我多加揣测。对方在找到我们的营地之后,开始调整他们的搜捕方式,由原来的扇形搜索,变成多点同时搜寻,这么做一是为了分散他们的队伍,以免暴露,同时也是为了提高搜寻效率。 “李睿,你看他们分开了。” “嘘,别吵吵,我看到了。” “哦。”林筱雨委屈地闭上嘴。 “我们得换班了,不能让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划,这样等会儿我们尽量靠近他们,等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你就停下,在那里等阿娇来汇合,我负责主动进入他们的包围圈,到时候我会故意暴露我的位置,你们在他们的包围圈外面负责接应我。” “不行,这太危险了!”林筱雨摇头道,“我不放心你去,万一他们要是抓你怎么办?” “来,这个背包给你。”说着,我把自己的背包塞给林筱雨,“放心吧,他们要的是背包里的骨匣,抓我干什么?只要背包不在我身上他们就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就是绝对安全的,他们一旦动手,就意味着再也抓不住你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道理我都懂,可是……” “别可是了,不然咱们俩都玩完,咱们兜这个圈子不就是为了逃出生天吗,听话!” “那……”林筱雨犹豫不决,“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吧,这出戏需要两个人配合,我的命可全交在你手里了。这样,等会儿我会打个灯语让他们看见我在哪儿,意思就是警戒消除,你们出来吧,到时候你就和阿娇在后面发出声音,越大越好,越肆无忌惮越好,就是要他们知道你们在他们后面,而且很快就能和他们遇到。”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配合好你的。”林筱雨点了点头。 随后,我和林筱雨便开始向对方的侧后方迂回,此时阿娇和乔治也赶了过来,在交代好具体任务之后,我开始向对方的搜索队形的缝隙中渗透,主动进入他们的包围圈。 闪烁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晃眼。 在密林里搜捕的猎人立即停下来脚步。 摩尔斯密码,即使密码也是公开的秘密,在熟悉它的人眼中它只不过是一种不需要说话就能理解的语言。我按计划发出灯语,闪烁的灯光看上去是在向他们传达虚惊一场的信号,这不仅让对方很快意识到我的警觉,心生忌惮,而且使他们更担心此时的处境。 就好比猎人已经到了陷阱前,而猎物还在他们身后正往诱饵而去。 一旦相遇,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而此时我身上并没有任何包裹,更令他们不敢轻取妄动。 四周安静得犹如宇宙。没有灯光,看不到任何的东西。没有人会意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尽量要自己做到放松警惕,故意埋怨道:“真是小题大做,有人?哪有人?我看是有个赤佬头!” 一切都没有反应。听也听不见,看也看不见。在黑暗中我的所有感官似乎都出于待机状态,我希望这种安静不要太长久,却也害怕灯光突然亮起。因为那就宣告了我的计划破产。 “哎,我说我那小子怎么跑这么远!”远处依稀传来了林筱雨的声音,“阿娇,可把我跑得累死了,你说咱们这自己吓唬自己有意思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总是不错的!” 计划进行到这一步,成败在此一举。我竖起耳朵,努力听清密林里的风吹草动。而林筱雨和阿娇也不再向前迈动一步,而是静静地蛰伏,都在试探着对方。 环境中的紧张和安静让我有点起鸡皮疙瘩。我又不安地站起来,又打了一遍灯语,接着又假装随意地踱起步来。 才走了几步,我忽然一愣,一下头皮发麻,我余光一瞥,看到我侧前方的一处小斜坡上站立着一个神秘的黑影,我的心里打起鼓来,却不敢直接去瞧,它就像一个鬼魅在远处窥探整个战局。 我浑身一凉了,冷汗瞬间湿透背脊,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糟糕,难道我的计划被看穿了?”我嘀咕起来。 “这人什么时候在那儿的?”我用余光尽力地看清他,远远地只看到黑色的影子和大概的轮廓,尤为特别的是他似乎打着一把伞。待到他再去看的时候,那影子就消失了。 “不见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心急如焚地等着。从焦虑等到麻木,最后脑子一片空白。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等待,对方已经没有动作,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岳斌回来了。他是在外围巡视了一圈,确认安全之后回来的,“计划应该成了,我看过了,他们撤了。” “他们撤了?”听完岳斌的话,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奇怪,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岳斌一听,脸色一变,“怎么你没有发现他们撤吗?” “没有啊。”我摇了摇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要是他们撤了,阿娇他们就回来了啊?” 岳斌立刻紧张起来,道:“这不可能啊,难道他们躲得下去了?!” 我没有多想,二话不说就往林筱雨他们隐蔽的地方跑去,我第一反应是他们不能出事,自己的计划当中有一个巨大的问题,要是对方反包围,林筱雨他们无疑是羊入虎口。 我的动作之快,岳斌根本拦不住,只好跟着冲上去。没想到,我跑出去没多久,就听到了林筱雨的声音,“哎,李睿,你怎么……” 她的语气显得有位惊讶,十分紧张,“你不要命了!” “你们……”我恍如大悟,原来林筱雨他们并没有被包围。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冲了上来,这多危险啊!”阿娇责备道。 “不对,太奇怪了,这帮人怎么可能神秘消失了!?”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尽管我对周围的环境已经保持警惕,但我已经敢断定,此时此刻,那些神秘人已经消失不见。 “消失了?可是我们没有看到他们洞啊?”林筱雨震惊道。 “确实没有人了。”岳斌再次确认了一遍之后返回,“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神秘消失了。” “unbelievable!”我疑惑地摇摇头,“还有那个神秘的人,他就站在那个山头上,回事谁呢?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040章 醉酒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先别想这么多了。”阿娇劝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总算有躲过了一劫。” 我叹了口气道:“可是我总是心里悬得慌,这一路走来都迷迷糊糊的,越是顺就越是有问题。” “你的这种直觉我们都有。”岳斌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是眼下真不是商量这些事的时候。”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看了看怀里的背包,“承蒙各位鼎力相助,不辱使命。” “有跟我们客气是不是,我早就把你当做是生死兄弟,用不着说这些。”岳斌摆摆手道。 “我不光是谢你,还有阿娇、筱雨还有乔治,感谢你们一路陪我走来,不离不弃,如果没有你们仗义相助,不光这次行动成败难料,我也可能……算了,不说这些了,所以的话都在心里了。” “切,谁和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了,拜托某些人别总是自作多情好不好,真不害臊。”林筱雨还是不改嘴上不饶人的性子,以怼人为乐。 我这些天早就习惯了她这副阴阳怪异的调调,自然不会介怀,笑道:“我是自作多情,可咱们这好歹也算是苦尽甘来,要是不说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大家的一番付出和努力?” “哎,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开个庆功宴啊!”林筱雨眼睛里放光,神采奕奕道,“我们历经千难万险,还死了这么多人,就剩下我们几个人顺利出来,这么重大的事情肯定要开个盛宴压压惊,庆贺庆贺?我做东请大家吃大餐,不像某人假模假式的动动嘴皮子就想打发我们!”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看这天也快亮了,咱们回去之后确实应该好好放松放松。”岳斌也乐了起来,“你还别说这几天天天油米不沾,林小姐一说吧,快馋死我了。” “哎呀岳斌,你以后就别叫我林小姐林小姐了,叫我筱雨就可以了。” “好好,筱雨,听你的。”岳斌爽快地答应了。 “既然咱们林大小姐都发话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我咯咯笑了起来,“我原本都不指望什么轻功了,这一趟折戟沉沙,能保命就算不错了,不过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庆功酒确实应该办!” “哎,你们大家伙都瞧瞧啊,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吗?我都没有招呼他,他倒是真不嫌生疏。”林筱雨冷嘲道,“我可跟你说啊,没给你留座儿,一会儿你蹲着吃。” “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之前紧张的情绪消减掉了一多半。 “行,有的吃大餐就行,别说是蹲着了,跪着吃我也把它吃踏实了!” 林筱雨见我不但不生气反而开起了玩笑,无奈地说:“好了,你这种没良心而且还没心没肺的人天下恐怕再没第二个了,我犯得着跟你费什么话啊……” 东边的山头上隐隐露出一角红晕,晨曦初照,远山就像一位含羞的少女,若隐若现。渐渐的东边露出了一片红霞,接着红霞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红。 没过多久,东方已经放白了,这时天际变化得很快,渐渐白得晃眼,接着从地平线上开始一抹一抹地放射出红纹。这红色越积越浓,并不断发亮,使得天上的云都像被镶上了一条红丝带。 我们一行五个人整理好行装昂首挺胸地朝山外进发。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走到山下一座小石桥的时候,我高兴地唱起了歌,“你们看下面就是村子了,公路就在外面,此情此景我想起来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一首诗‘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啊!” “的地的,您老人家就别在这儿念什么歪诗拽词装文青了,我这儿还饿着肚子呢,赶紧找个馆子解决一下人民群众的衣食住行问题,再考虑提升精神觉悟行不行!?”林筱雨抱怨道。 “你也太没出息,万里长征都走过来了,在差一小步就……算了算了,看你这脸色是真饿了,这样吧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前面村子里看看有没有啥吃的,给你们弄点早饭来。” “哎,我和你一块儿去。”林筱雨说道,“我不能让你小瞧了。” “你去干嘛啊,没小瞧你啊!” “那也不行,我怕你把好吃的都吃了,剩下些糊粥馊饭给我们。” “我去,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一货色啊?” “可不是嘛!”说着,林筱雨就管自个儿朝着村子走去。 这个山村靠近公路,因而可以顺势而为发展多种产业,这里农业已经不是主业,在村口靠近公路的一片开满了大大小小的餐馆,供来往的客商饮食之便。我和林筱雨两人一合计,“既然有餐馆也就不用再费劲好找了,一家一家地问人家还不定肯不肯给我们粮食呢,干脆直接在这儿吃得了。” 林筱雨想得很现实,“累死了,我不走了,就在这儿吃一口吧。” “行吧,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把他们叫来。” 林筱雨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说:“你去吧,不过,这顿饭可得你付啊。” “行行行,我付我付,您老先休息休息,小的稍后就来。” “下去吧。”说着,林筱雨便拿着餐馆的餐单看了起来,“啊,老板给我来碗咸豆浆,嗯还有这个这个大馄饨,小馄饨也来一碗吧。” 很快我便招呼着岳斌他们进了餐馆,几个人都饿着肚子,一进餐馆都狼吞虎咽,最后吃到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地买单走人。 “爽!”我摸着滚圆的肚子,“人生惬意是今朝啊。” “咱这儿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赶紧赶路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晚上还等着吃大餐呢!” 接下来的路程一切顺利,上了公路之后便打了两辆车回去,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回到家之后就跟松了的皮筋似的全部倒头就睡。 “呜呜呜,呜呜呜……”大概傍晚五点半的时候,我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出手,“喂,谁啊?” “都几点了,还睡呢,咋不睡死你啊!”电话那头传来林筱雨犀利的嘲讽声,我顿时耳根子一阵激灵,人也清醒了不少。 “筱雨……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忘了,这庆功宴还没喝呢,我马上起床啊。” “哎哎,你等等,我就是跟你商量这个事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出什么事了吗?” “那倒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酒店没有订到。”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大酒店订不到咱就下小馆子呗,客气啥呀。” “那可不行,本姑娘说话算话,这庆功宴就要办得漂漂亮亮的,我不管啊,这事儿你得帮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刚要说话,林筱雨就挂断了电话。我沉思了半天,叹了口气道,“这女人的心思啊就跟这老天爷一模一样,说变就变。” 夜幕很快降临,月亮带着一圈金环升了上来,徐徐地穿过轻烟似的白云。马路旁,一排排路灯照耀着黑夜,一辆辆汽车飞驰着,等红灯的汽车发出急不可耐的喇叭声,催动着回家的人焦急的心情。 林筱雨等在酒店门口,焦急地张望。 “哎哎哎,你怎么才来!?”她见我走了过来,赶紧询问道,“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乔治已经办妥了,他一个电话,经理就亲自把事儿办了,靠谱吧?” “嗯,确实靠谱,不过我说的是乔治,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 “怎么没关系,乔治他是我兄弟。” “得了吧,乔治怎么可能跟你是兄弟。” 两人争吵着进了酒店,包厢里乔治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圆桌上堆叠着一幢高高的杯塔,杯子里的泡沫溢了出来。桌上的菜色更是色香俱全,诱人得紧。我看得食指大动,正想去弄几块尝尝,不想却被林筱雨抓住,“哎哎哎,你干什么你,人家岳斌和阿娇还没来呢!他们怎么还不来?” “哦,岳斌和阿娇把骨匣护送到燕云淑那儿了,估计这儿也快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没过多久,阿娇和岳斌便推门而入。林筱雨赶紧招呼他们入席,“来来来,阿娇、岳斌就等你俩了!” 乔治起身给他俩倒酒,“岳斌,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你救命之恩,我是我的兄弟,以后也是你的兄弟,我先干为敬!” “哎,客气客气。”岳斌说完也一饮而尽。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干一杯!” “干!” 林筱雨看着他们推杯至盏,却只是呆呆地笑着,醉醺醺的,似乎这杯杯水酒可以把人从回忆蔓延到席间。她笑着脸、红着脸,在半睡半醒间,不知不觉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酒过三巡,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我搭着乔治的肩膀,笑道:“乔治啊,其实这一次我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你,你是我的好兄弟,你说这事儿它压根跟你没关系,我心里有愧啊,对不起你啊。可是,这一次你差点没命了,当时被诅咒的时候,我真的……” 说着,我的情绪就激动了起来,有些抑制不住,眼眶一模糊,泪水开始打转,“哎,算了,不说了,兄弟有话都在酒里,来,走一个!” “既然是兄弟,就没什么事是不能替你做的,以后还是你一句话,我分分钟照办!”说着,两人把酒杯一碰,一饮而尽。 “哎呀,我最受不住你们大男人说什么兄弟情义了。”林筱雨打断道,“矫情死了,来,阿娇,我们俩走一个。” 林筱雨已经醉醺醺的,红着脸笑道:“感谢你……感谢你救了我一命,我……虽然挺讨厌他的,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阿娇转头看了看我,笑道:“没事筱雨,你醉了,别再喝了。”她正要去扶助有些头重脚轻的林筱雨,却被她一把推开,还笑着说道:“没事,我没醉……来,再喝……” 说着,又一头栽到了我肩膀上。阿娇见她这个情况,便对我说道,“李睿,我看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我们走出酒店的时候,大街上的霓虹灯早已闪起来了,吹着晚风,走在路上,欣赏着迷人的夜景,隐约传来婉转动听的歌声,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数米高的音乐喷泉。大厦的灯光的颜色有序变幻,映衬在街上每一个行走的人脸上。 “筱雨醉醺醺的,我看今晚我把她带回去吧,她这个样子回家,一会儿肯定得吐,都是女人也好照顾一下。”阿娇关系道。 第041章 调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夜色朦胧,凉风习习,回到家中酒意已经消得差不多。阿娇将梦姐附近房间,打来了热水替她收拾了一下。梦姐一躺在床上就犯恶心,剧烈地干呕起来。 我把阳台上的窗户打开,风吹进来,飘起的窗帘伴随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显得迷离缥缈,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地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反倒加上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更想靠近她。 “阿娇,她不要紧吧?”我担心道,“早知道就不让她喝这么多酒了。” “你现在是个什么人啊?还有脸说,早知道你干嘛去了,自己种下的苦果你自己不知道啊?”阿娇言语之间有些愠色,不过她极力压着嗓音,“你看看你把人家伤得多深,她好好的一个大小姐犯得着跟你去倒斗吗?” “是,是我对不起她,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人就一个,不伤害这个就得伤害另一个,况且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又不能把我劈开两半,如果能的话那倒是好了,省得我伤脑筋。” “李睿,我发现你这个确实没心没肺。”说着,阿娇摇了摇头,似乎是话里有话。 我瞥了一眼她的神色,眼神之中显露出一丝幽怨,心下细细一想,不由得对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后悔,心忖道:“我确实是够没心没肺的,阿娇为了我付出这么多,我竟然都不顾及她的感受……李睿啊李睿,要我说你什么好,这辈子光是欠女人的债,就还不清了。” “阿娇……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好了,你不用解释,我又没说什么。”阿娇顾自己替梦姐擦拭,“你要是真的不明白该怎么办,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啊?”我有些意外,“啥明路?” “要么你出家当和尚,断绝红尘,六根清净,要么你就干脆一碗水端平了,别把这种不负责任的伤害当做你逃避的借口。” 阿娇的话令我大感意外,“一碗水端平?这事儿一碗水怎么端得平啊?”我正对阿娇的话疑惑不解,刚要开口问道,阿娇已经端着水盆站了起来,推搡着将我赶到门口,“干嘛呢你,还死乞白赖地杵在这儿干嘛?回你的房间去。” “不是,阿娇我没其他意思,喂,你等等……你刚刚那话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阿娇白了我一眼,把脸盆往他手里一放,“想不明白回去自己想去,去把水倒了。”说着,阿娇就将房门一关,把我一个人挡在门外。 我傻站着好一会儿,心里始终对阿娇的话耿耿于怀,“一碗水端平?一碗水端平……”我一边念叨一边看着端在手里的脸盆,嘴里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 寂静的夜晚,微风送凉,摇动满树的枝叶,挲挲轻响,如歌如诉。我躺在床上也深陷在这种惆怅思绪中,凝视窗外的的天,独拥着往事唏嘘。 窗外夜色着实很美,阳台上的花草显得如此安静,像一个个顾影自怜的女人,和着这月色融于一景。 风,呼呼地刮,把树上的树叶吹袭了满地,似乎蕴藏着一种杂乱无章的韵味,伴随着尘土飞扬的气息,使得整个天空都透露着一种烦躁压抑的冲动。我趴在天台栏杆上,默默地点上一支烟,看着阴沉的天,它暗暗的,矮矮的。 虽然春意已经渐浓,但是今日的天空却没有发出柔和的光辉,看不到澄清又缥缈的白云,树叶还没有长得特别稠密,给人一种稀疏的凄美感,依然迎风而立。 “算了,就这么着吧,反正最近应该没啥事,现在就集中力量解决眼前的麻烦事。”我抽着烟,静静地思考接下来的打算,“这两天就让岳斌和阿娇护送着骨匣去北京,等骨匣交到了燕姨手中那就彻底完事儿了。” 这天,我正从家里出发去店里。我刚一到门口,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忽然看到原本关好的门竟然只是虚掩着,我下意识地从腰上拔出军刀,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去。 “什么情况?”我心里惊愕不已,“骨匣已经送走了,不可能是临邛,难不成招贼了?不可能啊这里的安保这么好,大白天的不可能招贼。” 我进门一看,就看到躺椅上躺卧着一个女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笑个不停,我原以为是怀如锦回来了,松了一口气,可是走近一看,更加大吃一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的腿搁在茶几上,修长挺拔,女子一颦一笑,风姿绰约,身上也没有过多的装饰,盘着青丝,发卡一挽,清秀典雅,发丝自然地垂落下来,划过耳际。白皙红嫩的左耳,隐约可以看见带着小小的耳钉,光线忽明忽暗,她的脸庞却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梦姐?”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梦姐惊愕不已,“你怎么在我店里?” “哎哟李睿,这话我怎么听着怪怪的?”梦姐看到我笑得合不拢嘴,腻着嗓子笑道:“我俩之间还分得这么清楚啊。” “额,得了吧,懒得跟你贫嘴,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想你了就来呗,我怎么听说某人最近诸事不顺啊?要不要姐帮你心理辅导辅导?” “可别,我哪敢劳您大驾啊。” “都是一家人,跟我客气啥。”梦姐笑着凑到我边上,“阿娇和你……” “额……”我顿时脸红了起来。 “怎么,有胆子干,没胆子认啊?”说着,梦姐皱了皱眉头,哀怨地叹了口气,“男人啊,可怜我们姐妹俩……” 说着,梦姐竟煞有其事地摇起头来,哀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的的的,你少来啊,光一个林筱雨老子就够烦了。” “林筱雨?哦,原来你惦记的是那个女人啊!” “梦姐,你就别逗我了。”我倒了一杯水,猛灌了一口,问道:“话说你到底来干嘛的?”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说真的,这次我来呢事情还真不少。” “哇,真的假的啊?” “那我可就说了?没有燕云淑在后面给你撑腰你果然什么事也办不成。”梦姐看似无心地奚落了这么一句。 “什么一事无成?嗨,这我就不爱听了,我不是费尽千辛苦死里逃生地把骨匣给弄出来了吗,怎么叫一事无成,说得我好像是吃软饭的一样。”我争辩道。 “哟呵,底气还挺足。”梦姐笑着看了我一眼,“只可惜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完美的,你托岳斌和阿娇带去的那个骨匣是假的!” 梦姐因为有身孕,所以我没有让她参与太多。不过,骨匣到手后,我还是让她替我送去给燕云淑。一方面,梦姐是燕云淑请来帮助我的帮手,她也要回去交差。另一方面,我以为这事能够告一段落,这样梦姐也就能顺道去北京休养一段时间。 “什么?假的!这怎么可能,你搁这儿开玩笑的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但是我看着梦姐一脸严肃的表情,丝毫不见平日里她嬉皮笑脸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阵冷战,仿佛天塌下来一样,“怎么可能……还真的……” “骨匣一定是被人调了包了!我这次来呢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把事情调查清楚。”梦姐说道。 “调包?那就更不可能了,这骨匣自我们取下来时就寸不离身,怎么可能被调包!?”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在你取的骨匣前换走了。” “换走?!”我愣了愣,“不会吧,开启龙骨的第三节脊椎的钥匙就是我捡来的那块碎骨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谁能……” 我忽然咯噔了一下,“难道说是那阵强风,可是怎么可能,如果是人的话怎么可能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把骨匣换走!?” “什么强风?等等,你把话说清楚点。”梦姐从我的话里发现了问题的端倪。 “当时,我们在打开的龙骨的时候,忽然刮起一阵强风,逼得我们不得不遮挡回避……难道说就在那几秒钟时间里……不可能吧,他是怎么做到的?” “事情虽然有悖常理但是未尝就绝对不行。”梦姐认真地分析道,“世界上有凭虚御风的咒法,可以借风使物,如果是临邛道士的话那就也完全有这种可能了。” “凭虚御风?”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你们在密林里与之周旋时看到的那个黑影,这一切可能只是他混淆视听的演戏罢了,实际上他早就拿走了骨匣。” 我蒙了一下,随之后怕起来,“那怎么办?跪下落入了他的手里岂不是……” “我想他之所以会采用这种方式应该是想借你们之手开启龙骨,既然那块碎骨头是开启的钥匙,而临邛道士则没有这个钥匙,于是有了他坐收渔利的好计策。” “你还夸他!”我气得又灌了一口水,“老子在丹炉山死里逃生结果被人家当猴耍,你还夸他,你到底哪头的啊!” “李睿,这骨匣丢了又不是世界末日来了,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梦姐微笑道,“其实啊,这骨匣到了临邛的手里也不是坏事,相比之前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的敌我态势,如今临邛得到了骨匣必定有所行动,反倒有利于我们应对。” “说得到轻巧,老子原本以为可以放个长假的,你这不是又来剥削我这个劳动人民的嘛!” “哎呀,这话可不能这么讲,这首先啊,我只是答应燕云淑帮助调查此事,现在水落石出了后面的事情燕云淑自然会安排,那都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儿。其次呢,我这趟来啊,还有别的事,你想不想知道啊?” “你?”我打量了她一眼,“准没好事,算了,我还是不知道的好。”我说着就想起身离开。 “哎哎,那可不行,我来都来了,一定得让你知道。”梦姐不依不饶,一把将我拦住,道,“你给我坐下。” “梦姐,到底啥事啊,我咋看你这么兴奋呢?” “我是来参加维密的胸模大赛的!”梦姐眉毛一挑,说着就转了一个圈,摆出一个妖娆的pose。 第042章 意外情况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听她这么一说,我猛地想起今天早上广播里听到的广告,好像说是本市要举办一场维密大赛,正在海选模特。 “哎呀我去!”我一拍大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可以啊梦姐,你这身材你这颜值,完全秒杀那些个外围女啊嫩模的,将来你跻身超模也未尝没有可能啊!” “我怎么听你这话话里有话啊?!”梦姐嫌弃地推了我一把,“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皮痒了啊?” “嘿嘿嘿,我不是那意思,我是实话实话,你来参加比赛那绝对是明智之举,你说你这个sex的身材,那个男的看了不热血澎湃,看得都直流鼻血,要我说啊这个冠军的宝座就是给你留的!” “这话还说得像句人话!”梦姐满意地笑道,“你说这事它就是这么巧,我一来你这儿就碰到这么好的事儿,看来我梦姐的成名之路马上就要到了。” “不过,你挺着大肚子,能参赛吗?” “放心吧,这次比赛分为两组,一组是常规的,另一组是公益的,都是一帮孕妈妈参加的!”说着,梦姐便自信地挺了挺胸,得意道:“你瞧姐这身材怎么样?” “perfect!完美!”我由衷赞叹道。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还有事儿?” “是啊,这事赶事都赶到一块去了,我这趟来啊是来听宋雨堂教授的讲座的,我正在准备考博,打算考他的研究生。” “读博?不是梦姐,你是硕士生啊!”我一脸惊讶地看着梦姐,错愕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别瞧不起人好吗,姐小学三年级就跳级上了初中,初二就考进了重点高中,高中没毕业就被人大特招进少年班,姐可是真学霸!” “我滴个亲娘啊!梦姐,我真是太崇拜你了,认识你这么久,才知道您是这么伟大的人物啊!我对你简直是顶礼膜拜啊!” “要不是我硕士毕业以后一直跟着蛊爷,现在我早就博士毕业,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如意郎君孩子都一箩筐了。” “哈哈,这我可不信!” “为啥!” “首先,光瞧梦姐你这颜值这身材,配得上你的男的能有几个?咱再看看你这学历,这智商,那些个北大清华的高才生不是歪瓜裂枣就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哪能跟你配啊?更何况,你还是咱寻龙门的门面啊,不嫁一个达官显贵都说不过去!综上所述……” 我还没说完,就被梦姐拧了一下胳膊,“综上所述就是我嫁不出去了呗!?是不是啊?” “疼疼疼!” “哼,我警告你啊,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就得负责,到时候你娶我!” “啊?不行不行,这可不行,我现在这一二三反正我都已经数不过来了,你可不能再来凑数了。” “哟哟哟,艳福不浅啊,还数不过来了,信不信我马上向你叔公告状啊?” “别别,梦姐,我的好梦姐,就知道你最厚道了,走走走,我请你吃大餐,为你接风!” “行吧,既然你这么会做人,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月亮酒店,不醉不归!”梦姐凤眼一挑说道。 我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梦姐,你这栽得也太狠了吧,你也看到了,就是把我这一个店铺卖了,我也请不起啊。” “逗你的了,瞧把你吓的,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听梦姐是开玩笑,我才如释重负。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梦姐转头就提出让我陪她去组委会交资料。我想着要是陪你去交资料就能省下请客吃饭的钱,倒也合算。于是便欣然同意。 然而,我到底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我们刚走进组委会的办公地点,迎头就碰上了一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自从上次喝醉酒之后就没再见的林筱雨。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林筱雨是这次大赛的资方之一,还兼任了海选评委,见她忙得不可开交,我算是知道为啥她这几天没有出现了。 而我呢,属于羊入虎口,当场就被林筱雨给扣下了。她扣下我的原因,竟然是自己太忙了,需要一个助理。我天,这是这种比赛别说是助理,就连工作人员都基本是女性好吗,当然那些浓妆艳抹、走路妖娆的男人也偶有出现,但像我这样的正常男人,属实算是珍稀动物。 我一万个不肯,撒腿就想跑路。但以林筱雨的个性,又岂会叫我得逞,在门口保安的齐力配合下,我被顺利捉拿归案。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我每天除了帮着林筱雨打理大赛的各项事宜,还要负责参赛选手的协调和服务工作,最重要的是,我的工作相当于组委会对接选手的桥梁,赛事咨询还是陈情往来都要通过我,因此,我的办公室立刻人满为患。不管是选手还是经纪人都争着往我这里挤,明面上是咨询,实则是疏通关系,打点门路。 这一天,正好赶上开幕式彩排,我那里难得清闲,早早地准备回家,没想到刚一出办公楼门口,就被两个穿着比基尼的女人拦住,她们身上除了里面的比基尼,就逃了一件小外套。 “你好,请问你是李睿老师吗?” 我木纳地看着她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啊,我是,你们是……” “讨厌,连我们都不认识,我们的参赛资料不都在你那儿吗!?”其中一个穿着roxy的女生说道,“我叫秦艳,很高兴认识你哦。” “秦小姐好,幸会幸会。”我强颜笑道。 “我叫王芳芳,很高兴认识你。”说着,她就主动伸出了手,我看着她狐媚的笑容,脸已经涨得通红,手指刚刚在她指尖上碰了碰,就缩了回去。 “那,那个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现在想进你的门可真难啊,没办法我们只能在这儿恭候你呗。” “等我?”我故作疑惑道。 “我俩抽的签比较靠前,一早就走完了,你也知道出场太靠前很难被评委选中的,所以,我们这不是来找你来商量商量了嘛?” 秦艳看了看四周,没有行人走过,不远处正好有一个小树林,可以很好的隔开视线,到了晚上这里一向都是男男女女约会的最佳场所,不光隐蔽,而且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够提前做出应对。 “要不我们去那边坐坐吧,你瞧我们,等着这个高的高跟鞋站了这么久……”秦艳意味深长的说道。 “去嘛,我知道你最怜香惜玉了。”王芳芳附和了一声,她自然听出了秦艳话中的意思。 秦艳笑了笑,却并不说话,打量着我的反应。 我自然知道她们俩心里的小九九,要是自己甩手走人,她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这就得得罪选手,那些个经纪人都是些无风也能起浪的人,万一这事要是捅到了领导那里,那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是个传声筒,一没权二没钱,她们还想把我怎么着?” 这个秦艳和王芳芳的姿色并不算差,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胸模大赛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我对每一位参赛选手的资料都浏览过,虽说没有特别深的印象,但当面对面地站在一起的时候,心中还是波澜不平。 “这地方很幽静嘛,应该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 “嗯,李老师,你别站着啊,坐啊……“秦艳点了点头,朝着我开口道。 我一脸不情愿地坐到长椅上,顿时感觉阵阵凉意袭来,浑身不自在。我刚一坐下,秦艳和王芳芳就分别坐在我的两边,然后紧紧地挨着我,故意把身体往我身上蹭。 原本就坐立不安的我,顿时汗如雨下。 “咦,你怎么这么热啊?”秦艳腻着嗓子说道。 “那把衣服脱了吧……”王芳芳说着就把手伸到了我的领口,想要帮我解开扣子。 “啊……还要脱衣服?”我脸上更是露出了羞涩的模样。 “对啊,你不是热么?看你脸这么红,都流汗了,自然要脱衣服。”秦艳解释道。 “可是这怎么好意思?”我垂下了脑袋,一脸羞答答地说着。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叫你脱光光,再说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也不会被其他人看到,你不用怕的啦!”王芳芳极力怂恿道。 王芳芳说话的时候,已经伸手脱下了套在外面的小皮衣的,然后单手一拉,顿时就露出了里面的agua bendita比基尼,相较于秦艳穿的roxy这种休闲款的比基尼,agua bendita比較著重在俏麗和放蕩不羈,更富有韵味。 我的心跳速度莫名地加快了很多,嘴里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不仅是他,即便是秦艳也是一脸惊叹地看着王芳芳,秦艳的身材较显纤瘦,属于骨干的类型,而王芳芳则是波涛汹涌,绝对属于实力强劲。 王芳芳却似乎很享受我惊叹以及秦艳羡慕的目光,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笑道:“现在好了吧,姐姐都脱了,你也脱吧。” “额,两位美女,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点事儿忘了,我得赶快回去一趟,要是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啊。”说着,我就果断地从两人中间站了起来,未等她俩开口,我已经迈出三步,然后笑着转身说道:“两位美女,最近风大,现在刚刚是初春时节,还是多穿点衣服,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哎,你别走啊,我们还没聊完呢!”秦艳呼唤道。 “有什么话我们改明儿再聊吧。”我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逃出小树林,喘着粗气,叹道:“哎呀我去,现在的女的咋都这样,这样太open了吧,为了搏出位就这么作践自己?” “得了,我操这心干嘛,闲得蛋疼,又没我什么事儿?她俩不就是想换个出场顺序吗,老子给她们换了不就完了吗,省得她们再来纠缠我!”我心中主意已定,便哼着小调回去了。 第043章 不速之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初春的绍兴,草长莺飞,欣欣向荣。一大早上,我就被乔治的一个电话喊到了大赛的会场,今晚大赛就将正式开始。会场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就连工作人员也情绪热烈,气氛高涨。 “哎哟,你可来了,筱雨问你后台的化妆间还有更衣室里面的设备都检查好了没有,要是还没有呈现在她还没来,你赶紧去看看。”乔治提醒道。 “嘚嘞,这种脏活累活都他妈我来干,你是不知道这化妆间里的各个小姐美眉,一个个都牛鬼蛇神一样,我现在进去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我抱怨道。 “嗨,你还诉起苦来了,我一大早就在这儿搬凳子了,要不咱俩换换?” “不不不,革命分工各有不同,都是为了社会主义建设服务,不分彼此,再说了我怎么能把我兄弟往火坑里推呢,宁可我吃苦,哪能让你替我受累。”我嬉笑道。 “德行!”乔治说着就抬起一摞椅子,“来,让一让啊,别磕着啊。” 我去仓库找了一个工具箱,领了工作证就去了后台,这些日子我常在会场和办公楼之间来回,无论是会场的工作人员还是办公室里的老师我都已经混熟,也难怪我这种手里没有一点权力的小罗罗也让人抢着巴结。 “哎,我,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是啊,奉上面的意思来检查检查,看还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那你赶紧去二号更衣室看看吧,那里好像有几个衣柜的门坏了,里面那几个莺莺燕燕啊都快闹翻天了。” “还有这事儿!”我一听情况不妙,赶紧朝二号更衣室走去。 “咚咚咚”我先敲了敲门,“你好,我是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我来检修一下衣柜,请问可以进来么” “李睿老师?”门刚一打开,我就看到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我很快认出其中两个就是上次在小树林里遇到的秦艳和王芳芳。 “啊,这么巧啊。” “哎哟,你可来了,你不知道啊,这破衣柜快把我们给烦死了。”秦艳整理一下自己的短裙,故意在我面前展示自己的身材。 “还有这事?”我故作惊奇地问着,虽然刚刚已经得知了这件事,此刻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真是冤家路窄,在这儿还能遇见这两只骚狐狸。” “嗨,其实也没啥大问题,你来了就解决了。” “那好吧,我来看看吧。”说着,我就准备放下工具箱。 “哎,你别急嘛,你好不容易来了,陪我们一起坐坐嘛!”王芳芳不等我有所反应,拉着我的胳膊便走到了座位旁,我俩身体势必有所接触。 这一碰,我心里顿时一个寒战。 王芳芳一把将我压在座位上,然后指了指另一个女生,笑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马晓丽!” 我很清楚地听到王芳芳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有意地加重了语气,而且还有掺杂了一点媚态,心忖道:“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是要让我也给你表妹开个后门啊,老子给你们换个顺序还能干,走后门通关系我可没这个本事,你们就是潜规则我老子也没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的心绪,笑道:“你好,你好,我叫李睿,很高兴认识你!” 王芳芳对马晓丽招手示意,说道:“别傻愣着啊,过来坐!” “李睿老师,你觉得我表妹怎么样” 我仔细看了马晓丽几眼,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算得上秀色可餐。“哦,挺好看的。”我不好意思地赔笑道。 “是吧,那我把她介绍给你当女朋友怎么样?” “啊?”我吓了一跳,差点没有从座位上摔下来,“不不不,这还是算了,不劳费心,不劳费心。” “哎哟,你见什么外啊,你看看我们晓丽,哪一点配不上你啊?”秦艳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是我配不上人家。”我说着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什么,我还是赶紧把衣柜修了吧,我还有其他事呢。” “哼。”马晓丽见我似乎对她没什么兴趣,就开始撅着嘴巴揪头发,心生闷气。 我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赶紧把衣柜捯饬了一下,拧紧了螺丝之后,立马提着工具箱低头就走。我刚一逃出门,就感到如释重负一般,深呼一口气,“奶奶的,以后这种差事千万别再让我碰上了,简直要命啊。” 晚上6:30,最后一次彩排结束,原本寂静的赛场一下子热闹起来。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了不能喘息般的欢腾。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着,留下一线灰色的烟雾。然后,在空中盛开,绽放。分裂成无数小小的光点,照亮了夜空。在短短的一瞬间,焰火熄灭,一切重新恢复了平静。 五颜六色的焰火重叠在一起,五彩斑斓,闪闪发光,天空也成了光的海洋。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颗颗宝石镶嵌在夜幕中,最后,渐渐变成一道星光瀑布慢慢地坠落下来。 忙碌了一天的我此时无所事事地坐在后台的休息室里,我根本无心欣赏外面的赛事,窗外的焰火在我脸上一明一暗,随后,便进入了梦乡。 没过多久,大赛正式开始,圆形舞台设置在体育馆正中,当几十名顶级超模从舞台中央冒出来的时候,呆在内场的许多观众顿时坐不住了,蜂拥至台前。闹地警察、保安忙不迭地左围右堵。 随后她们站上了一个活动小舞台,沿预先铺好的路轨缓缓绕主舞台一周,最近距离地靠近观众。所到之处观众起身伸手,仿佛足球场上起伏的“人浪”,伴随着声声尖叫。 很快一个又一个身材出众的模特排着整齐的队形,舞动着手中的道具大踏步向舞台走来。整个赛场顿时沸腾起来,加油助威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她们个个衣着鲜艳,面带笑容,昂首阔步,展示出她们“卓尔不群”的魅力。 “呜呜呜”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揉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屏幕,是林筱雨打来的,我刚一接电话,就听到话筒那头嘈杂的声音,“喂?喂,李睿你在哪儿呢!?” “我在后台。” “后台,比赛都开始了,你在后台干嘛,赶紧滚出来!” “啥事啊?” “啥事儿?你没事儿吧,以你的个性这种比赛你会不来看?费什么话,赶紧出来,找你有事。” 大赛开展得如火如荼,台下人山人海,欢声雷动。和着动感的音乐,模特们款款走上T台,脚步声清脆响亮,富有节奏感。有些衣裙摆摆,身材袅娜,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看得台下的男生大呼过瘾,而其余的女生则个个抛来艳羡的目光,对男生的举动更是嗤之以鼻。 比赛一直延续到凌晨,观众们的热情丝毫没有减退,直到组委会敲响锣声,今晚的赛事才圆满的完成,顺利的降下了帷幕。 我直到所有人都散场之后才出现,没想到林筱雨已经在会场中等我。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空荡荡的观众席上,所有的灯光都已熄灭,仅剩下一盏探照灯还闪耀在黑暗中。 “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啊!”林筱雨白了我一眼。 “你找我什么事儿啊?”我坐了下来。 “其实,那天梦姐跟我聊了很多,聊了很多关于你们的故事,我突然发现之前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梦姐都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有感触?” “这些天我又仔细想了想,为什么梦姐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却从来没有向你所求过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仰望着夜空,看着璀璨的繁星,突然想抽烟。 “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什么都答不上来。”林筱雨淡淡地说道,“老天爷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偏偏让这么多女人无可救药地全都爱上你,都不知道你身上有哪点好?” “或许我是块璞玉呢,雕琢雕琢的话还是挺不错的。”我开了个玩笑。 “呵,璞玉?”林筱雨转过头,冷笑着打量着我,“哎,我问你,平心而论,你比较喜欢谁多一点?”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问?”我愣了愣,“都差不多吧?” “不对。”林筱雨看着我的目光,眼神十分平静。 “什么不对,我说的是实话。” “希望如此。”林筱雨站起身来,拍了我一下,“走了,可算是累死我了,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这就走了?” “你呆在这儿好好想想吧?”说着,林筱雨便扬长而去。 渐渐的人稀少了,一切都静了下来,只有月亮和几颗陪伴它的星星在外面。月光无私地向大地每一个角落撒下,湖水泛着银光,清澈舒缓,月亮偎在水面上,微微颤动。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几乎每天都待在办公室里,除了给领导端茶送水之外,剩下的就只剩下与这里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等打交道,早几日我的办公室门口门庭若市,那些前来疏通关系、勾搭献媚的不可胜数,到了这几日大赛接近尾声,一切已成定局,便门可罗雀。 这一天我恰好和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讨论有关大赛夺魁的几位热门人选,几人七嘴八舌,争得不可开交。 “哎哎哎,不是我说啊,你们的眼光那都不行,就我的眼光还凑合,你们怎么会选那个王芳芳呢,她除了知道卖弄自己的两大坨肉还会什么啊?尤其是她那屁股,这么扁平,和她上围很不协调!”一个叫商吴旦的女学生酸溜溜地说道。 “得了吧,你的眼光好,还说人家屁股不好看,你自己呢?” “嗨,向斌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啊,你死乞白赖地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臀不好看了?!” “我说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咱们这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让人家听见了影响多不好。”我笑着劝道,“依我看啊,这王芳芳呢确实存在瑕疵,不过咱们这是胸模大赛,讲究的是突出重点论,所以她是热门人选我没意见,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王折薇的屁股漂亮吧,她这次不能脱颖而出实在有些遗憾了。” “切,她跟那个王芳芳一样就知道卖弄自己那点本钱,你看她在台上走得哟,屁股一颠一颠的,哪好看了?”商吴旦冷哼道。 “商姐,这就是你狭隘了,女人的屁股位于人身体的中央,是三围中重要一环,那可是是表现女性美的重要部位之一。”我笑道,“你想想女人向男人最值得炫耀的地方,除了脸蛋、胸部外,也莫过于圆润的屁股了吧。” “庸俗。”商吴旦白了我一眼,“你们都一个,个个庸俗,俗不可耐。” “你瞧瞧,商姐还生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他不打招呼,自来熟似的,张口便说道:“胸和屁股是女性性感支撑的视点。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这跟俗不俗没有关系,这恰好说明了我们审美在进步。” 第044章 韩羽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是……”所有人都投过异样的目光,对这个不速之客很是惊讶。 那人笑着从西装里拿出名片,“鄙人王泽明,是华贸影视的总经理。” “王总?你……”我接过名片正打算询问他有何贵干之际,王泽明又说了一句,“其实啊,据我研究,女人走路扭屁股有自觉与不自觉两种情况:一种是想引起人们的注意,如妓nv扭动屁股有一种暗示的信号;一种是无意识的,完全是身体结构所造成的。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两者都是美的体现。” 我与周围的同事相视一笑,都对这个不请自来喋喋不休的王泽明摸不着头脑。 “王总,您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为妓nv立牌坊不成?” “李老师,你这个观点我不能认同。”没想到这个王泽明竟然是个恬不知耻还不依不饶的主,亏得他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出口成王,辩驳道:“依我看来,你这个思维已经过时了,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女人的屁股,哦,应该叫屁股,绝对是女人身体中最漂亮也是最性感的部位。” 王总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完全沉醉在自己的语言艺术中。 我一时语塞,心中暗骂道:“好你个色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头头是道的,你当说书呢!” “哎呀,李老师,我来呢并没有别的意思,你看看啊,维密和贵公司合作的胸膜大赛多火热,现在,正是锦上添花的时候啊!” 我打量了他一眼,敏锐地捕捉到他言语之中的信息,心想:“怎么,这家伙是来谈生意的?” 虽然心中十分厌恶这个尖嘴猴腮的人,但人家毕竟号称是影视公司的总经理,要是真是来谈合作的,恐怕轻慢的罪责最后还得自己来背,得不偿失,于是陪笑道:“王总说得对,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来是……” “哎哟,你可算是问到正题上了。”王总说得口干舌燥,见我终于问起他此行的目的,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也不客气,直接挪了一张椅子就做到我身边,笑道:“我呢,已经和贵公司的何经理谈拢了,她同意我们在大赛举办期间再办一场大赛,只不过主题换成了……” “额,这个恐怕……”我为难道。 “哎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上头有人,我姑妈是王省长的前妻,你们龙总是我姑妈的学生,你算算吧,这是什么关系?”王总一脸得意地笑道。 “我去,官官相护。”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却不敢表露出来。 “那这事儿你来找我干嘛?” “何经理说了,组委会那边再抓胸膜大赛的事情,新的赛事交给林小姐负责,李老师你是这边的负责人,我这不是特地来跟你交接一下吗?” “别别别,我就是一个打杂的,你要找也应该找林小姐。” “嗨,你就别跟我谦虚了,找她最后还不是要回来找你?” “呵呵,你倒是门清得很!”我冷哼两声。 “既然如此,我这儿自然没的说,服从组织安排就是了,您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我接洽好了,我一定全力配合。” “李老师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王总乐呵呵地笑道,“是这样的,这次大赛呢,我们还有一家独家合作伙伴‘靓女’牛仔裤,人家樊总就在外面,咱有什么事出去再谈?” 我立刻会意,心忖:“这王总是个商场老手,凡事都不在里面说,偏要到外面去说,呵呵,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老子就是个强拉来凑数的,你还想给老子行贿?”我不慌不忙,“不吃白不吃,反正不花老子钱。”笑道:“盛情难却,那就” “走走走,老哥请你喝好的!”说着,王总一把搂住我的肩膀,一起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那个所谓的樊总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我刚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一头大波浪卷的女人坐在驾驶室里。 她画着浓妆,一条极具有诱惑的牛仔裤,加上弹性的触感与柔嫩的肤肌,勾勒出健美的身材,她由内而外的魅力瞬间彰显了出来。 我刚一上车被这个女人以火辣辣的目光看到,瞬间感觉有些不自在,毕竟这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哪怕我心理素质很强。 若不是想到旁边还有王总,我还真有跳下车的冲动。“这位小帅哥,你好啊?”樊总腻着嗓音说道。 “樊总你好,叫我李睿就可以了。” “你好小帅哥,樊海燕,哎呀,叫人家樊姐就好了,这么见外。” 我们走进一家意大利餐厅,一路上这个樊海燕非常的热情,蜜桃般的屁股一颤一颤,大有不让男人大流鼻血不善罢甘休的意思。 “樊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我看着樊海燕一脸荡漾的眼神看着自己,浑身不自在。 “王总没有告诉过你吗?” “啥?” “我想参加比赛啊!”樊海燕也是一脸惊讶。 “啊?”我听得云里雾里。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王泽明,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哎哟,弟弟,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把把关,看我这个情况能不能参加比赛?” “啊?”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啊?你以为呢!”樊海燕狐媚地一笑。 “王总,你看看你,你怎么不跟弟弟说清楚呢,害我出这么大一个洋相?”樊海燕抱怨道。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提前跟李老师说明情况,自罚三杯。” “呵呵。”我冷不丁地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肌肉,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令我深感意外。 “咱们樊总啊,经营着一家自己的服装厂,专门生产牛仔裤的,而且是专门针对女性、时尚女性的性感牛仔裤。”王泽明对牛仔裤前的几个限定词反复地强调。 “哦,哦。”我只一个劲地点头。 “对了,李老师,樊总啊已经跟你们组委会敲定了赞助合同了,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这个活动方案还没有出,我们是这么考虑的,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王总,您也别拐弯抹角了,吃人家的最短,您就直说吧。” “弟弟就是痛快。”樊海燕爽朗地笑道,“我的意思是规则得有我们来订,评委必须要有我们的人!” “这个……”我心下一想,冷哼道:“乖乖,这两项要求不过分吧?你咋不直接说这个冠军你内定了?” “对了,这次我们还请到了资深时尚博主,汉大教务处主任韩羽老师作为评委。”樊海燕笑道。 “韩羽?”我愣了一下。 “怎么?你认识韩老师?” 我笑了笑,“岂止认识,韩老师就曾经是我的老师。” “你也是汉大毕业的?”樊海燕惊讶道,“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是汉大的。” “是嘛!”我并没有对这个校友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反倒是想这个韩羽是不是吃了她回扣了,任由她肆意妄为?“行行行,反正不关我的事,你们说咋的就咋的呗。” “既然是校友,那我的这两项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怎么能叫过分呢,很合理,很合理啊。”我佯装同意,欣然答应,“连领导都批示了,我肯定照做啊,你们说就这点小事,还劳二位破费,你们太看得起我了!” “哎,弟弟,说这话是不是寒碜姐姐我啊,姐姐我是真心喜欢你。”樊海燕举起高脚杯,“来,咱俩干一杯?” “好好,干一杯。”我尴尬地举起酒杯,这酒喝下去,浑身不是滋味。 “事成之后呢,我还会以我个人的名义向汉大捐赠一千万作为助学基金。”樊海燕慢慢地站起来,“用来嘉奖那些品学兼优而且美丽漂亮的女学生,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爱美’助学计划。” “弟弟,你觉得怎么样?”樊海燕乘我放松警惕,忽然走到我的座位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红润的双唇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嗯?” 我骤然被袭,身体一颤,本来好不容易恢复下去的脸蛋更是“唰”的一下又变得通红一片,嘴里更是发出一声低呼:“啊?” “瞧把他给吓的。”樊海燕的眉宇间闪烁着妩媚的风情万种。 “哈哈哈。”王泽明也大笑起来。 “李老师,你能放开点吗,这种事情在如今的社会上那是常有的事儿,得尽早习惯啊,不然的话,以后遇到像樊总这样的,你可怎么对付得了啊?” “王总,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了?”樊海燕故作矜持地朝着我媚了一眼道。 “好了,好了,今天就不说这个了,来我们一同举杯,为预祝大赛圆满成功,也预祝樊总旗开得胜,干杯!” 我虽然内心千般不愿,但还是装出一副与他们“志同道合”的样子,笑着举起杯,“干杯!” 虽然我已经拍胸脯保证了,不过心里还是越想越觉得有种“狼狈为奸”的负罪感,回去之后,我想了一阵,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干脆不想,就倒在床上呼呼地大睡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带着整理好的项目计划书到了办公室,却意外发现,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却换了一个人。 更令我惊讶的是,这个人我还认识,正是昨天樊海燕提起的韩羽。 “韩老师?您,你怎么在这儿?” 见到我,韩羽眼眸一亮,笑道:“李睿,咱们又见面了。” “您是……” “忘了通知你了,我刚到组委会报到,目前是咱们大赛的主评委之一。”韩羽笑道,“你是来汇报下一个大赛的情况的吧?” 我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韩羽赞道:“好一个帅小伙啊!年轻有为,效率这么高,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虽知韩羽这话中有话,她是早就跟樊海燕他们穿一条裤子,即便心里不屑一顾,但还是装出一副谦虚的姿态,恭维道:“韩老师领导有方。” 韩羽装作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道:“哎,还是你小子脑子灵,知道趁热打铁,才会有这么好的方案!” 我可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谈下去了,道:“那老师您觉得这方案行吗?需不需要哪里在改进一下?” “不用了,你可以走了。” 我正准备反身离开,忽然韩羽喊了我一声,“哎,李睿呐,你等一下。” “怎么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今天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去外面开,但是呢昨天领导又通知我要去酒店接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来学校,可是现在时间都撞在一起了,情况紧急,这样你替我去接一下?” “啊?我去?这合适吗?这样会显得我们太没有礼貌怠慢了人专家的。” “说得到也是。”韩羽权衡了一下,“这样,正好今天樊总要跟我出去喝咖啡,我这头肯定是顾不上了,我叫她陪你去吧,她好歹是个知名企业家,够给面子了!” 我听完她的话,心中登时一愣,“什么?够给面子了?你让一个外人,还是个临时凑数的人去接专家学者,你让人家咋看我们?”但是碍于面子,我只能点头,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韩羽就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我坐着樊海燕的宝马车,仅花了十几分钟便到了那名专家下榻的酒店。 第045章 宋雨堂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刚一下车,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而且我见到樊海燕很亲热地与她打着招呼,看样子,两人很熟。 “嗨,向晚晴,你怎么在这儿?”樊海燕惊讶道。 “曦美,真想不到在这儿能遇见你。” “你怎么到绍兴来了也不来看看我,我们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嗨,我这趟来也是公务,这不是恰好在这儿等汉大的老师来接宋教授嘛!” “真的,那太巧了,是韩老师跟你联系的吧?” “你怎么知道?” “要不怎么说有缘呢?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樊海燕就朝我找了找手,拉着他的手说,“这位就是韩老师专门派来接宋教授的。” “他?”晚晴有些意外地打量着我,“你……” 我挠了挠头,笑道:“对不起啊,韩老师公务缠身走不开,所以特地请樊总过来代为接待,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樊海燕看出向晚晴对韩羽的失礼有些生气,也不点破,笑道:“弟弟,你以后只要记住晚晴是你姐姐就行了。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这么见外干嘛?” “姐姐?他是……”向晚晴意外地问樊海燕。 “嗨,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李睿,我新认的弟弟。李睿,赶紧叫姐。” 我虽然对樊海燕乱扯关系心生厌恶,但是这不失为一个拉近关系,消弭意见的绝佳办法,于是赶紧喊道:“姐!” 听樊海燕这么一说,向晚晴倒也没再说什么,很大方地跟我握手,道:“呵呵,新弟弟好,昨天实在不太好意思,弟弟不会怪姐姐吧。” “怎么会呢!”我心里一阵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樊海燕分开我们的手道:“好了,他比较害羞,晚晴,你就别在说了,我们赶紧公事公办,接教授要紧啊。” “好的,那我们去请教授,你们跟我来吧。” “好。” 我跟向晚晴来到房间时,一位中年男人坐在他的手提电脑前敲打着什么。看身影,腰板挺直,衣冠楚楚。远远看去,我便知道这个人很注重保养,虽然已经年逾半百,但看去显得很精神,散发着迷人的男人味。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做派,目光专注,睿智、深邃,像一座山似的沉默着,气质跟大街的中年人不可相提并论。 临到书房,向晚晴示意我和樊海燕站在门外,自己则脱下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走了进去,即便如此,她也走得小心翼翼,几乎没有脚步声。向晚晴绕过桌子,走到宋教授的位置旁,蹲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教授,来接您的人已经到了?” 宋教授从容地合上笔机本电脑,点点头,道:“好吧,我们走!” “他们现在就在外面。” “我先换一下衣服,你叫他们进来吧。” 向晚晴礼貌地一笑,然后从衣架上取下一套黑色西装,玉手绕过宋教授肩膀,十分娴熟地替他穿上,并认真地打好领带,确认一切妥当之后,才去开门。 向晚晴纤手一指我,道:“教授,现在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李睿,汉大的韩老师现在在担任评委,因为公务之故没能过来,他是代为接待的,还有这位,她是本地知名企业家樊海燕,也是我的朋友。” 宋雨堂似乎对礼数怠慢之事毫不介怀,我甚至怀疑他连听都没有听,便伸出手跟我和樊海燕握了一下,道:“你们好,幸会,我是宋雨堂。” “宋雨堂?”我心里一愣,“什么?他是宋雨堂?” 宋雨堂的手很温润,作为一个考古学家,手上面也免不了会有茧子,但却感觉不到明显的粗糙。我跟他一握,心里不禁一颤,“这就是燕云淑口中那位发丘宋家家主宋雨堂?果然气度不凡,大家风范啊。” “宋教授,您好,您的大名如雷贯耳,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你好你好。”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从宋雨堂看似慈祥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丝寒意,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寒意,但我捕捉不到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宋雨堂刻意握着我的手不放,纵是我见多识广,阅历丰富,此时此刻,面对这样一个学界泰斗也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情况?”我的心头闪过一丝困惑,“他的目光……”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对这个宋雨堂加了一个心眼,但我依旧表现出激动兴奋的样子,用力地握手,“宋教授,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好啊。” 宋雨堂松开了手,表现得依旧十分从容,让我捉摸不透。 但此时我的心里已经绷紧了弦,我从宋雨堂身上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气息,或许应该称之为“气质”更恰当,他身上散发的不仅是一个学者的儒雅气质,还有一种神秘。 “眼神欺骗不了人,这个宋雨堂一定有问题。”我心里已经暗自笃定。 “宋教授,那咱们动身吧?”樊海燕笑着说,随后她妖娆无比地走到宋雨堂的身边,正打算挽住他的手臂。 “海燕……”向晚晴立即制止了她。 听此,樊海燕愣了一下,神情意外,好在她应变得好:“哦,您请。” 我紧盯着宋雨堂,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但是宋雨堂只是笑了笑,礼貌地回绝了樊海燕的举动,然后便昂首挺胸出门而去。 “哎,晚晴,这宋教授什么情况?” “嗨,你不知道,教授是大知识分子,可不是咱们这种世俗中人,清高、有骨气、有操守。” “你平时就这么伺候他呀,这的都难伺候啊?”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宋教授人很好,就是要求多了点,不过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这样,这就叫生活品质吧,行了,别想了,咱们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快点走吧。” “弟弟,走吧。”樊海燕心里有些生气,觉得宋雨堂就是知识分子摆臭架子,说着就去挽住我的手臂,我本想着一把逃开,但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她挽住,一脸亲昵地就挽住我出去了。 就在这时,向晚晴忽然也拥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后,就像是要把我刮分一样,互不相让地挽住我的胳膊。我也始料未及,我还不知道向晚晴的意图,“晚晴姐你这是……” 向晚晴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一身职业装打扮。雪白的衬衣纽扣扣得很低,沟壑隐隐可见。紧身的包臀裙让她两条本来就很长的腿看起来更加修长。 她是一个天生的衣架子,就算是最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亦会显得别有韵味。我看了一眼,眼睛便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不知道往哪里看好。 “讨厌,弟弟是我的。” “喂,什么你的,李睿你说你是她的吗?”看着向晚晴竟然想在自己面前抢走我,樊海燕心里有些不爽,“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不准跟我抢。” 听两人这么一闹腾,我才恍然过来,道:“两位姐姐,咱先别闹行吗,教授都走远了。” “哼,樊海燕你别得意,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什么都跟我抢,这回我还偏偏就跟你抢定了,咱们走着瞧!” “李睿,你听听,她竟然明目张胆地想把你从我手里抢走?”樊海燕一边说一边炫耀似地挽住我的胳膊,嘚瑟地看了向晚晴一眼。 向晚晴虽然心里不爽也只能干瞪眼,气得跺了跺脚,随后着急忙慌地走了出去,怕是宋雨堂已经在外面久等了。 临上车之际,宋雨堂依旧保持着从容、谦和的姿态,仿佛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我坐在副驾驶上,是不是地留意后视镜里宋雨堂的表情,他是一个完全喜怒无形于色的人,除了闭目静养,甚至连他的呼吸声都保持着刻意的规律,严谨到令人可怕。 “如果是个学究,身上有股子书卷气,我信,但是这个宋雨堂身上绝不仅仅是学究气那么简单,他的气场和这股子神秘感……”我心里嘀咕道。 “宋教授,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把车窗给您打开?”我故意关切地问道。 “不必了,谢谢。”宋雨堂淡淡地回答道,“对了,你是叫李睿吧?” “是的,教授知道我?” “嗨,瞧你,我不是跟教授介绍过了吗?”向晚晴说道。 “不,我是知道你的,不过还是第一次见,曾经听我家那个臭小子提起过你。” “是吗!?原来,你和小江是朋友啊!”向晚晴意外道。 “哦,是啊,我们俩以前确实是好朋友……”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越来越无法释怀,一股子神秘感压迫得他喘不过来气。 樊海燕的车刚开进校门,领导已经恭候多时,看架势绝不亚于一位市委领导莅临考察。我心头一想,“这个韩羽可真够心大的,这样一个学界泰斗级的人物都敢怠慢,要是被领导知道了还想升迁?” 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于是便悻然而归。心里一直在回忆着宋雨堂的神情面貌,这种复杂。微妙的感觉在他心头久久难以散去。 “梦姐!?”我回到家,向屋内打了个招呼。 “在不在啊?” “在!厨房呢!”梦姐在里面应了一声。 “在厨房干嘛?我这儿八辈子不开锅了。” 我走到厨房,见梦姐正在厨房里忙活,笑道:“梦姐,你咋还下起厨来了?” “不自己动手不行啊,自从来了你这儿天天不是外卖就是下馆子,吃得我都腻了,还是自己动手好,营养又健康。”梦姐一边忙活一边乐此不疲,“你等着啊,等会儿尝尝姐的手艺。” “哎呀,说得我都流口水了,确实好久没有尝你做的菜了。”我咽了一下口水,“正巧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啥好消息啊?” “急什么啊,吃饭了再说不迟。”我卖了个关子,“难得今天心情好,我去拿瓶红酒,咱俩好好喝一杯。” 没过多久梦姐就端出了满满一桌子菜肴,令人食指大动,我拿起筷子就尝了几口,赞叹道:“梦姐就是梦姐,我发现我太佩服你了,你说说你啊长得是貌美如花,学历又高,而且厨艺也是一绝啊。” 第046章 出游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是,姐姐我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的好吗!贤惠吧?” “贤惠,贤惠,太贤惠了,以后啊谁娶了你那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去去去,少贫啊,看你今天这么高兴既拍马屁又开红酒的是不是藏着掖着什么事儿啊?”梦姐一眼就看出来我的心事,“说吧,到底啥好事啊?” “嘿嘿,梦姐就是梦姐,啥事都逃不过你的慧眼。”我笑着给梦姐倒上一杯,“来,尝尝我这法国吕萨吕斯酒堡出产的贵腐甜白,这酒可老鼻子价钱了。” “那我可不敢喝,喝一口说不定就把我人给卖了。”梦姐开玩笑道。 “哎呀,你先尝一口吗,如锦她不在,再说她失忆之后就喝不惯这个葡萄酒,咱们喝了也是一样的。” 梦姐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这样的,今天我看到宋雨堂了,准确的说是我去接的他。”我说道,“你不是说要听他的讲座还要考他的研究生吗,所以我就第一时间来跟你汇报了。” 梦姐淡然地看着我的眼睛,微笑着摇了摇头,“就这么简单?” “是啊,就这么简单。” “不对吧?”梦姐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我的心思早已被她洞悉,“关于这个宋雨堂你就不想再问点什么?” “我是想说……”我刚要开口,脑子里忽然一顿,恍然地看着梦姐,“哎,不对啊,听你这口气,你好像知道我怀疑这个宋雨堂一样?” “你知道宋雨堂是什么人吗?”梦姐冷冷地问。 “北大教授,知名学者。” 梦姐白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这个宋雨堂可不是如你所见的这么简单,别看他外表光鲜,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另外一个身份?”我诧异地看着梦姐,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与我见到宋雨堂开始所产生的感觉交汇在了一起。 “社科院701所听说过吗?他就是那的负责人,我们几次遇到的那些红顶土夫子,就是那儿的人。” “你连这个都知道?”我诧异地看着梦姐,关于宋雨堂的身份,那可是燕云淑透露给我的绝对机密,没想到梦姐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我不由得感到后背发凉。 “自古掌权坐江山者麾下都索罗了不少奇人异士,政府成了这样一个机构也不奇怪,就好比魏武王麾下有摸金校尉,清廷有钦天监,都是一个道理。”梦姐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说,你是怎么知道宋雨堂的身份的?”我睁大眼睛看着梦姐,“难道只有我还傻乎乎地蒙在鼓里。” “宋雨堂与我们寻龙门关系匪浅,有过一段恩怨纠葛,不过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你不知道,或许是你爷爷没来得及跟你说,而你爹选择了故意不透露。”梦姐说道。 “恩怨纠葛?”我疑惑地看着她,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恩怨?” 梦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内幕,只知道几十年前,宋雨堂曾经与你爷爷有过一次联手,他们参与了一项非常秘密的行动,但那次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从那以后,我们寻龙门就与宋雨堂井水不犯河水了。” 我大为吃惊,正当我继续发问时,梦姐却问道:“李睿,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了吗?” “你根本就不是来听什么讲座的,更不是要考什么博士,你就是来这儿会会宋雨堂的是吧?”我问道。 “算你说对了一半。”梦姐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去会他不合适,所以这一次要你去。” “我去?”我指着自己鼻子说道,“我……我才不去呢,我现在才知道今天和他握手的时候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是早就知道我了,我在他那儿就是一张白纸,他对我的底细一清二楚,我去干嘛?” “话不能这么讲,他要是真对你了如指掌,那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们铩羽而归,而你顺利凯旋呢?” “听你这么一说,那好像也有一些道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和他也算是一个战线上的战友,彼此暗地里较量好多回了,也是该打开天窗说亮话,开诚布公地谈谈了。” “其实啊,也用不着你去找他谈,过几天他自然会来找你的。” “为什么啊?” “自从得知你们送回来的骨匣是假的,燕云淑就一直在调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现确实是临邛道士做了手脚,但问题是,临邛的目的似乎不止于此,他拿到骨匣之后还在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你的意思是说宋雨堂也在调查这件事?”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只是出发点和归宿不同,但这不影响我们之间的统一战线。”梦姐笑了笑,“他不会不知道骨匣落入到临邛道士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一旦永生之谜被打开,天下必遭大乱,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比我们还急。” “我明白了,那你说他这次来是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呀?”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然也太巧了。” “这就得问你那个韩老师了。”梦姐神秘地一笑,便端起酒杯,优雅地晃了晃,然后饮下一口,静静地品尝贵腐的甘甜滋味。 “看样子,我猜得没错了。”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那这次咱们是要跟宋雨堂合作吗?” “用不着。”梦姐摇了摇头,“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现在只不过是利益一致,之前他们先你一步进入山洞,他们很可能还知道些什么,你只要打听清楚情报就可以了。” “我明白,这就好比是当年国共合作和统一战线。” “我提醒你,宋雨堂不是省油的灯,你得防着点这个老小子,小心他摆你一道。” “摆我一道?啥意思?他还想吃了我不成?” “吃了你他不敢,但是人家手里握着尚方宝剑,你要是不怕你的档案上留下个污点的话,多几个心眼,别给他抓到把柄还是好的。”梦姐提醒道。 “哦,还是梦姐想得周到啊。”我一拍额头,笑道:“万一我要是说漏嘴,把我那些个倒斗摸金的事情都吐露出去,那我就成了犯罪分子了,到时候他要把我法办,以此为要挟,我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明白就好,总之跟白道上的人打交道一定得多防着点,千万别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梦姐放心,我都记下了。” 梦姐咯咯一笑,很开心的样子道:“好了,说说你的事吧,这么多姑娘围着你转,你到底喜欢哪个啊?” 我也装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嘟了嘟嘴,扮鬼脸,道:“无聊,哪壶不开提哪壶!走了,晚安!”说着,他就往自己卧室走去。 春天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欢快,窗外,清风扑面,醒来已经是美好的一天。片片云帆于蓝天的画布上飘荡流转,直至远去。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接着就听到外面梦姐的敲门声,“李睿,李睿,你电话。”她敲了一阵,却不见我在里头有任何回应,便耐不住性子,“李睿,太阳都照屁股了还睡!再不起来我可进去了啊!” 话音未落,我便从床上跳了下来,提着裤子跑到门口,笑道:“嘿嘿嘿,来了,来了!” “喂,哪位?” “弟弟,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我听完,脸色立即一变,“向……姐姐……哦,原来是你啊,你这么早来电话找我什么事啊?”我很快就想到了昨夜梦姐告诉他的话,此时向晚晴打电话过来很可能是传达宋雨堂的意思。 “讨厌,没事我就不能和你打电话啊?”向晚晴撒娇道。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边说话,一边跟梦姐眼神交流。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还真是找你有事儿。”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一定照办。”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宋教授今天要去安吉的竹海观光,正好缺个熟门熟路的导游,你也知道宋教授不喜欢人多,所以我就推荐了你,你看怎么样?” 我转头看了看梦姐,想听听她的意见,梦姐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没事,你去吧,只要记住我昨晚跟你说的话,保证你平安无事。” 我点了点头,便对向晚晴说道:“那好吧,我们在哪见面?” “那就在你们组委会的门口吧?” 我挂下电话,穿好衣服便出发了。没过多久,一辆中巴车就开了过来,我摘下墨镜一看,向晚晴就坐在窗边招呼我上车。 “李睿,李睿,快点,上来啊。” 我纳闷地看着她,“说是去安吉竹海,不喜欢人多,搞半天你弄一辆中巴车来,我也是醉了。”我上车一看,除了宋雨堂和向晚晴,同时在车上的还有两个陪同的领导,一男一女,男的四五十岁,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算得上衣冠楚楚,斯斯文文;女的三十来岁,摩登打扮,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 “宋教授。”我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跟宋雨堂打招呼。 “来了啊,请坐。”宋雨堂示意我坐下。 “宋教授怎么想到要去安吉的竹海看看?” “我有一个多年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看看那里的风景名胜。不过,我来绍兴多次了,周边的名胜古迹都去过了,唯独安吉尚未去过,安吉竹海堪称本地一绝,怎么能错过呢?” 去安吉的路,差不多都是山路,一路高山深谷,山林重重,盘旋曲折。车子在山里走了有两个多钟头,终于到了安吉竹海附近的一处山庄。 “宋教授,咱们今天不是去看竹海吗?怎么到这山庄里来了?”我纳闷道。 “哎呀,弟弟,你哪这么多问题,坐车这么长时间,教授也累了,这里正好可以歇脚休息一下。”向晚晴说道。 即便向晚晴这么说,但我的心里依然有所怀疑,其实基本上已经算是肯定,此行,宋雨堂一定会跟自己摊牌。我打量了这个一直跟在宋雨堂身边的向晚晴一眼,心忖:“这个向晚晴倒是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她应该不知道宋雨堂的底细。” 我刚一走进庄园,放眼望去,满园的翠竹,在风中摇曳,清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 第047章 摊牌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竹子几近一般粗细,一样长短,修长、挺拔,窈窕俊美。风轻悠悠地吹拂着竹林,竹叶在微微地颤动着,像一张张细长的嘴巴在喃喃细语。 服务员引导我们进入后院,穿过廊腰缦回的花廊,走进一处通畅明亮的雅舍。落地窗前摆放着两个蒲垫,一张茶几,陈设简单,富有禅意。宋雨堂脱下西装,坐在垫子上,闭目静坐。而此时,其他的人均已不知所踪,我立即紧张起来。没过多久,服务员就把茶端了出来,宋雨堂接过来一闻,赞道:“真香啊,李睿,过来坐吧。” “你尝尝,这茶怎么样?” “宋教授,恕我冒昧,我对茶没什么研究,好茶坏茶到了我嘴里,都是一个味道。” “那你觉得我为你选择的这个地方怎么样?” 我心想,“看来他是要摊牌了。”于是,笑道:“这个山庄被竹林环绕,青翠欲滴,竹海莽莽,遍地修篁,可谓风光旖旎。能在这样一个地方与教授烹茶品茗,足慰平生啊。” 宋雨堂的嘴角轻轻一动,依旧闭着眼睛,说道:“安吉产茶,你的家乡绍兴也产茶,你怎么会对茶一点不了解呢,这安吉白茶因采自一种嫩叶全为白色的茶树而得名,乃是取高山溪涧水冲泡,你尝尝看,是不是很好?” “确实是好茶,醇厚清甜,应该算得上上品吧?”我试着呷了一口,便试探地问了一句:“教授大老远地请我到这竹林雅集里来,恐怕不是为了烹茶品茗吧?” 竹林里冒出春笋,一个个像尖锥似的,披着淡绿的嫩衣,在春风中探出脑袋。宋雨堂终于睁开了眼睛,“既然你这么问了,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我暗自捉摸,“说句实话,我对他知之甚少,但是他对我到底掌握多少还不知道,我不能跟他说太多,免得我吃亏。” “知道,但是也就知道那么一点,社科院701所这么神秘的地方,像这样的影子部门,也没几个人能接触到,就别说我一个平头老百姓了。” “你可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啊。”宋雨堂冷冷一笑,“你的祖上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寻龙太保!” “教授就别挖苦我了,这都是些虚头巴脑的吹捧,我这点本事在你眼中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不急。”这时候就看宋雨堂朝外面招了招手,随后我便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韩老师?”虽然昨夜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但是此时见到韩羽站在自己面前还是颇感惊讶。 “教授。”韩羽点了点头。 许是因为看到韩羽感到惊讶,或是我在想事情,所以当韩羽伸出手来要与我握手时,我竟然没有意识到。 韩羽眉头一皱,道:“李睿,李睿……” 在韩羽连唤两声之后,我才醒悟过来,连忙伸出手与她握着,道:“对不起,韩……韩老师。” 韩羽呵呵一笑,道:“今日终于可以和你开诚布公的谈谈了。” “这位就是701所常驻在汉大的负责人,哦,也就是你母校,从你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关注你了。”宋雨堂淡淡道。 “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韩羽问道。 我极力回忆,过了一会儿,我恍然大悟似的盯着韩羽,长大了嘴巴,“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是校友会,我们在阿布教授的办公室外面……原来,原来……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听完我的话,韩羽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客气道:“能听到你寻龙太保的金口赞叹,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只是惊讶。” “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向来都是各取所需。”宋雨堂合上杯盖,又闭上了眼睛。 我呵呵一笑,道:“好一个各取所需!那正好不如教授就直截了当地谈谈咱们怎么各取所需吧?”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你来这里。”宋雨堂睁开眼,看着窗外,他将视线延伸到远处的山岭,山峰直入云霄,山脉绵延起伏,没有尽头。山林里云雾缠绕,而且层次分明,山腰处挂着丝丝缕缕的青烟薄雾。 “我知道你们也在找骨匣。”我盯着宋雨堂,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啊,你知道这个骨匣有多么重要,关乎江山社稷,稍有差池,则山河颠覆,国将不国,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宋雨堂在说话的时候,字字铿锵,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但始终保持着镇静。 “所以,您的意思是?” “骨匣落入临邛道士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以我们的能力是对付不了他的,所以,这件事还得寻龙太保出马。”宋雨堂面色中忽然显出一丝憔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他的眉宇间散发出来,“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不是想要难为你,而是想要恳求你!” 宋雨堂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他望向窗外的那对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种忧郁的气质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身上的那种学者式的儒雅完全消失不见,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锐利的眼睛仿佛诉说着深深的忧虑。 “教授……”我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雨堂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整个人发出一种威严之气,他慢慢地回过头,笑道:“其实,你也用不着奇怪,十九世纪英国首相帕麦斯顿就曾说过,A country does not have permanent friends, only permanent interests,没有永远的朋友,仅有永远的利益。历史上,历朝历代与禹陵后裔都打过交道,这不过是为了共同利益而达成的合作罢了。” “可是,忧国忧民,心系苍生,却是我们共同的情怀。”我说道,“我相信教授一定是一位心怀社稷的忠臣,所以,我们才会有合作的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宋雨堂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教授您为何发笑?”我打量着他,暗暗惊叹于他的身上散发的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气质。 “要想合作,还得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宋雨堂剑一般的眉毛轻轻一动,越是沉重的话,在他嘴里越是轻描淡写。 他话音未落,韩羽竟将手臂一翻,从袖中伸出一对蝴蝶双刀,寒光刺目,我顿觉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教授,这是要干嘛?”我敏锐地嗅到宋雨堂言语中要和我正面交锋的意思。 “无论是居庙堂之高的武官,还是处江湖之远的侠士,他们都有相同的行为方式和思维方法。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我会按照我们共同的方式处理这个问题。”宋雨堂平静地看着我,“如果你能打赢她,就说明你有这个资格跟我合作,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但是,如果你没有,那我会等其他人来,直到合作谈成。” “站在你面前的,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前空降兵特种兵中尉,跆拳道世界冠军,蝴蝶双刀第十二代传人。” 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只见韩羽双刀在身前一挡,说道:“得罪了。”随即寒光一闪,便朝着我刺去。破空之声瞬间而发,蝴蝶双刀凌厉的变换招式,令我目不暇接,转瞬间韩羽已经把我的退路封死。 我的反应很快,立即往后退开几步,让韩羽一击落空,“韩老师,不用着这么狠吧,切磋而已!” “不动真格,怎么掂量你几斤几两!小子,看招!”韩羽手中双刀闪动,在我面前交织成网,兜头而来。 我大惊,猝然之间,蝴蝶双刀已经一左一右成铁壁合围之势往我的脖颈处划来,我在心中咒骂了一句该死,眼见双刀逼近,我急急往后一跃,身体腾跃在半空中时,手里已经扣住了飞刀。 韩羽一刀没有得手,第二刀接踵而至,在半空中状如灵蛇,刀光叠加看不清虚实。我向后倒跃,她的这一刀擦着我的胸膛划过,但即便如此,刀尖还是划过了我的皮肤,在脖子上留下一道细细的伤口,带起一串细碎的血珠。 我此时已被惹怒,抹去脸颊的血珠,挑眉道:“既然你们动真格的,那老子今天就陪你好好打一场!” “好狂妄的口气。”韩羽柳眉倒竖,双刀一舞,抢先进招。 我不敢掉以轻心,一边闪避,一边思索,“要是硬拼,我肯定不是这个姓韩的对手,蝴蝶双刀变招奇速,妙在以速取胜,所以万不能与之缠斗,必须保持距离,让她发挥不出威力。” 就在这时,韩羽手腕微抖,自下而上,一刀劈了下来,我不慌不忙,从容躲过。随后,韩羽又是一通疾刺,我见来势凌厉,难以硬挡,又继续后退。但韩羽步步进逼,蓦地已经把我逼到了墙角,再无可退之地。 韩羽原以为不时就可以将我制服,未曾想,忽然我手底一翻,接连射出三把飞刀。三把飞刀分射左右中三个方位,在这个距离上,即使韩羽武艺高强也绝难闪避。 “啊!”韩羽的眼中闪过惊惶。 刹那间,飞刀已经贴着她的左右肩膀和头顶飞了过去,我倘若把出刀的角度再稍稍向下一点,韩羽势必难逃一劫。 “好!不愧是寻龙太保,沉着冷静,一击必杀,有勇有谋,后生可畏啊。”宋雨堂站起身来,笑道:“你能洞察蝴蝶双刀的劣势,以弱胜强,足可见你的机智,更难能可贵的是你不争强斗狠,点到即止,确实颇有侠者之风。” “教授过赞了,我只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粹是侥幸。” 韩羽将双刀一收,“不管怎么说,的确是我输了,我认。” 宋雨堂笑着摆了摆手,淡淡道,“既然你已经赢了,我就会履行我的诺言,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下盘棋,我们一边对弈,一边详谈。” “下棋?下棋我更不行啊。” “谦虚。”宋雨堂似乎并没有要与我讨价还价的意思,在他说话之际,韩羽已经端着棋盘和棋篓走了过来。 “请。”宋雨堂比了比对面,“我虚活几十年,擅作主张,执红先行。” 第048章 百鬼夜宴图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推诿不过,只好作罢,“您请。” 两人刚一对弈,我本以为宋雨堂第一手会当头炮,却不想他的第一手竟是兵七进一,“仙人指路”、所谓“仙人指路”既可为马开路,又可试探对方棋路,刚柔相济,意向莫测。宋雨堂这一步十足难窥其动机,我不由得暗自赞叹。 “你想出其不意,老子就给你来个旁门左道,看你怎么办?”我心下已经打定主意,说道:“马二进一,边马局。” 我心想越是冷门的落子,反而越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此时我马二进一,如果再马八进九,宋雨堂即便棋风泼辣也肯定下得不怎么舒坦。 “炮二进二。”宋雨堂不动声色,丝毫没有被我诡异的走法影响,炮二进二,亦称“巡河炮”,这一步常在让双马时出现,有拦车、闪击的作用,故而有“沿河十八打,将军拉下马”之说,只是宋雨堂刚一开局便全线出击,倒令我更加摸不着头脑。 “一兵、一炮就想置我于死地,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此时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敢轻易落子,举棋不定,唯恐一招治败,“兵五进一。” 我这一手乃是一步险棋,此着锋芒外露,旗帜鲜明,走兵无疑是进攻之意。粮草未至,兵马先动,倘若被宋雨堂一招炮八平五,这位想要过河的“先锋”就要堵枪眼了。即便如此,我也必须用这颗子来试探对手的套路,以某对策。 “棋逢对手是一件快事。”宋雨堂淡淡道,“但你这一手未免走得太过侥幸,就不怕我炮八平五?” “我知道这瞒不过教授,但这恰恰体现了一种中国象棋中兵的精神,一种勇往直前,永不回头的精神。”我坚定地回答。 “车一进一。” “啊?”我还是被宋雨堂诡异的下法惊住,“教授不愧是教授,民间棋法有云,三步不动车,局势难得先。教授现在刚刚三步,兵贵神速,佩服佩服。” 我看着场上的情势,也不免有点心烦意乱,此时一旦被宋雨堂抓住了机会,穷追不舍,就败局已定,胜利无望。我举目往窗外看了一眼,满园翠竹在阳光下随风摇曳着修长的身姿,竹叶窸窣作响。我忽然眼前一亮,“炮二进四。” 我心想:“反正败局已定,要是能杀他几颗子也好啊,不管你是要左炮封车还是双炮过河,首先你得有炮吧,我先打你的炮,宁可舍得江山不要,也要玉石俱焚。” 宋雨堂轻撵手底下按住的一颗“炮”,笑道:“过河炮,有意思,有意思。” “我下棋一向谨慎,却从未遇见过你这种不要命的走法,你不是完全不按章法,而是出奇制胜,我也是谋篇布局,就越是不肯轻易舍弃,否则就要推倒重来。” “其实我纯粹就是一命博一命,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得怕不要命的,我就是那个不要命的。”我自嘲道。 “人越是看重的多,在意的多,就越是难以割舍,难以专注,反而顾此失彼,遭受其乱。” “其实即便我吃了您的炮,我也已经是你俎上鱼肉,只有引颈待戮的分了。”我笑道,“我这不过是想拉几个垫背罢了。” “也罢,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弃炮走车,大杀四方了。”宋雨堂看上去似乎有些无奈,“当年,高宠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他枪挑铁滑车的时候,最终还是难逃一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高宠挑滑车?”我愣了愣,沉思道:“《说岳》里的南宋第一猛将高宠,因误中奸计,深陷重围,一人一骑,枪挑铁滑车,最后力竭而亡。” “车,纵横驰骋,但任凭它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充其量不过是一枚棋子。良将名帅,恒河沙数,真正燕然勒功的却不过寥寥,我你觉得你在这一方棋盘之中充当什么角色?” “我愚钝,还请教授示下。” “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透你。”宋雨堂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我阅人无数,可以说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什么样的人都打过交道,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即便有一些道行高深的江湖高手,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城府、秉性修养,却唯独你,让我有点看不懂?” “教授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故作幽默道。 “如果不是你有极深的城府,就是你天生就有很多面,这使你的性格、思维更复杂、更多样。”宋雨堂放下手中的棋子,叹了口气,道:“说个比方吧,有些人就像是帅,他不动声色,却掌控全局;有些人像是士,忠心耿耿,尽职尽责。” 宋雨堂瞳仁像是罩着一层阴翳,但是目光却仿佛两支燃烧的火箭,炯炯地盯着我,目光挑剔,咄咄退人。 他眼波这一转,我原先面目上的平静安定,也随之一变。 宋雨堂形容我,像纵横捭阖的车也像风驰电掣的马,甚至是雷霆万钧的炮,大杀四方,势不可当。一人千面,让人捉摸不透。 我笑着摇了摇头,手指轻轻地向前推动一枚棋子,笑道:“教授说我是车是马又是炮,我却要说非也非也。” 听到我的回答,宋雨堂那双眼睛更明亮、更尖厉了,每一闪动,就像一道道闪电,仿佛带着唰唰的声音。他眉毛又浓又长,两只眼睛闪着一种为精明的中年男人所独有的冷静光泽。 “其实,我只不过是一只卑微的卒子。”说着,我从棋盘上拿起一只红色的“兵”,说道:“不是我一人前面,只不过我实在太渺小了,根本引起不了别人的注意。” 看到那颗棋子的时候,宋雨堂那对枯涩的瞳子,像雨夜的街灯闪着凄清冷落的光,他似乎有话要说,却也被我的话摄住,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我就像这颗卒子,过河之卒,不能将军,便是死子。既然抱定了战死的决心,既然有了冲锋的目标,我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军。”我轻松地摆摆手,“不过我也知道,一只马、一只车,甚至一只兵,随时能够将我消灭,但我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宋雨堂看着自己的棋局,尽管他依旧占有绝对优势,但是我的这一只过河之卒,就像插进他心脏的匕首,让他的谋篇布局显得弄巧成拙。 我明朗的眼睛里露出狡猾的神气,仿佛有一颗顽皮的小火星活泼地从一只眼睛跳到另一只眼睛里一般。我乘着宋雨堂思考的间隙,问道:“教授,咱们现在可以谈一谈合作的事了吧?” 宋雨堂抬眼看了看我,会意地笑道:“你不光是一只过河之卒,而且还是一个狡猾的士兵,一往无前,还始终不忘自己的使命。” “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总有一些东西是始终坚守的,这就好比是自然规律,不以虞存不以桀亡。”我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相信教授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从古到今,朝臣天子、士农工商,不过是过眼云烟。我虽处政府部门,还有学术之称,但考古学家也好,701所也罢,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土夫子。” “教授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不解道。 “发丘、寻龙、摸金、搬山、卸岭,这些寻常看来的盗贼响马,却从来不乏英雄豪杰。”宋雨堂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江湖真正的含义。” 我看着宋雨堂的眼神,一双眼睛冷冷地闪着寒光,似乎是白森森的剑影,而在这眼睛里又仿佛掠过一抹浮沉的乌云。宋雨堂看上去心事重重,“在告诉你丹炉山中发生的事情之前,我先给你讲一讲我曾经的故事。” “是嘛,这敢情好,教授的故事肯定是精彩纷呈。” “那时候,我刚参加工作不久,与我一同分配到单位的还有三个人,其中有两个人现在提起来,你或许还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啊?我知道他们的名字?”我有些诧异,“还请明示。” “有一个人,黑高个子,山东人,名叫陈聪。”宋雨堂静静地看着棋局,即便这盘残局已经没有再下的必要,但他依旧专注地看着每一颗棋子,“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憨厚朴实的人,但是当我在若干年以后得知其真实身份的时候,直到如今还对当时的不可思议记忆犹新。” “陈聪?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卸岭,沂蒙落英岭双刀寨老刀把子的独子,江湖人习惯称之为‘双枪匪王’。” “‘双枪匪王’?”我惊讶地看着宋雨堂,“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卸岭匪王竟然混进了社科院里?” “不光是卸岭,还有搬山‘九指’岳明,他也曾是我的同事兼挚友。” “太不可思议了。”我看着宋雨堂,眼神中充满了惊讶,“那后来呢?” “早些年听说陈聪已经过世,但他绝迹江湖已经很长时间,是真是假已难以调查,而岳明则更加不幸,几十年前便已经死在了秦岭。” “秦岭?”我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为了一张鬼画:百鬼夜宴图。” “百鬼夜宴图?”我身体一颤,“我一直以为百鬼夜宴图不过是世人杜撰的,难不成这世上真有这百鬼夜宴图?” “这百鬼夜宴图非彼百鬼夜宴图。”宋雨堂轻叹一声,“百鬼夜宴图原本是一幅史前洞穴中的岩画,而描摹下岩画之人已不可考,倘我所料没错的话,应该也是禹陵的先人。” “恕我冒昧,教授跟我说这个百鬼夜宴图究竟有何用意?” “你不是想知道古楼的真相吗?临邛道士现在得到了骨匣,但是没有百鬼夜宴图他是打不开骨匣的。”宋雨堂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您的意思是说,接下来临邛道士可能会对百鬼夜宴图下手?” “情况远比这要糟糕得多。” “为什么?” “因为,早在几十年前,从岳明死在秦岭的时候起,百鬼夜宴图就已经落到了临邛道士的手里!”宋雨堂目光一动,突然迸射出刺目的光泽,心中似有怒火。 “什么?!”我吓了一跳,宋雨堂说岳明死在秦岭时百鬼夜宴图落在了临邛手指,脑中嗡的一声,“糟了,如果百鬼夜宴图落在了临邛手中,我们岂不是大势去矣!” 第049章 愤怒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当时,我和岳明深入秦岭,在深山之中发现了一处极其隐秘的地下洞穴,洞的位置乃是一处藏风聚气的绝佳位置,岳明便怀疑下面有古墓,便不听劝阻,一意孤行,下去之后才发现,那洞穴根本什么都没有,除了遍地的白骨之外,就剩下岩壁上的石刻。” “您不是说百鬼夜宴图是岩画吗?” “岩画的遗迹早已不知何方,或已消失于大地化为了历史的尘埃,真正的百鬼夜宴图实际上是一幅石刻,但其基本原本保留了岩画的样貌。”宋雨堂解释说,“当时,我和陈聪还有其他一个同事在上面等,但是岳明迟迟没有上来,我们不放心他,陈聪便带了那个同事下去找他。” “此时,恰好岳明上来,说是找到了传说中的百鬼夜宴图,来找人帮忙,要去把那石刻从岩壁上拓下来,以便回去研究,陈聪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他回去帮忙。” 听到这里,我敏锐地感觉到接下来可能有要事发生,不禁闭气凝神,深吸了一口气,听宋雨堂说道,“谁也没有想到,我这一等就又是大半个小时。那个时候,我心里闪过不祥的预感,便硬着头皮下去找他们。” “岳明已经死了?”我插嘴道。 宋雨堂叹了一口气,“我当时看到的场景就是岳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手里还攥着粉刷和拓包,双眼盯着石刻。而岩壁上的石刻,竟已整块消失了。” “那陈聪呢?”我第一反应是凶手可能是陈聪。 “陈聪被打晕,身中数刀,虽然大难不死,但他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离开了单位,重新当回了卸岭。” “这么说……还有一个人!” “那个跟陈聪一起下去的人,确实不见了。”宋雨堂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这个人年纪轻轻,刚来单位不久,沉默寡言,在那之前,我对他可以说毫无印象。”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点我很难判断,如果他是临邛道士,但那个时候冉赫还在改造,时间是合不上。” “那会不会是他儿子?”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下一代临邛道士直至如今我们都还没有与之正面交手过。”宋雨堂无奈道,“因此这件案子,已经成了无头迷案。” 宋雨堂此人极其稳重,令人着迷的两只眼睛深深地凹进眼眶,发出深邃、迷离的目光。他如同一只静静埋伏的猎豹,越是沉默,越是潜藏杀机,无形之中给人强大的压迫感。而其俊朗的外形和儒雅的气质,搭配他与生俱来的书生气度,很难让人相信他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光如此,他还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尤其对曾经兄弟相称的挚友,说起当年岳明的惨死,依旧心起波澜,愤愤难平。 “教授,您没事吧?”我小声地劝慰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还是要想开点为好。” “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自己选择遗忘的,而是时间过滤了它们,人生如沙海,淘了一遍又一遍,都说剩下的、沉淀下来的弥足珍贵,但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岁月洗涤不了的执念罢了。” “没想到教授还是一位重情之人。”我笑道,“虽然我对教授算不上了解,但我觉得您应该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人。” “感谢你的信任,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们只为一个目标,那就是阻止临邛道士,至于往后……”宋雨堂顿了顿,“最好互相不犯秋毫。” “会的。”我点了点头。 “百鬼夜宴图的年代较之骨匣更加久远,有关永生之门最早的传说很可能就是发端于此。”宋雨堂用眼神回应了我,继续说道,“因而,可以判断这壁画之中应当潜藏着当初设计制造骨匣的线索。” 我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临邛道士现在手中已经凑齐了百鬼夜宴图和骨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有机会阻止他吗?” “其实,这个百鬼夜宴图和骨匣之间到底有何关联,直至如今我们也依然没有答案,由于我们所掌握的有关百鬼夜宴图的资料除了岳明相机里的几张不清楚的胶卷,其他的一无所知。”说着,宋雨堂从西装的内袋中拿出两张黑白照片。 照片是曝光之后的胶卷经过技术恢复之后洗出来的,已经极其模糊,难以辨认,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拍摄的场景是一群张牙舞爪的鬼怪在分食猎物,形状姿态千奇百怪。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道:“这就是百鬼夜宴图?!这上面画的鬼怪是在——吃人?” “不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曾有机缘面见一位已故的禹陵前辈,从他那里我得知了百鬼夜宴图中的一个秘密。”宋雨堂回忆道,“你看看这百鬼夜宴图上有几只鬼?” 我睁大眼睛,愣是一只一只地数过去,数完之后看了看宋雨堂又看了看照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九十九?”他忽然感觉到哪里有问题,“怎么会少一只?会不会这个百不是实指,还是个大概的数字?” “一开始我也同样深陷在这个疑惑当中,但那个前辈告诉我,百鬼夜宴图确实有一百只鬼。” 我摇头不语,看向宋雨堂,宋雨堂道:“那最后一只鬼,就是死的那个人。” 我皱眉,思索道:“人死灯灭,即便是被恶鬼所杀,也不见得就会变成鬼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 “除非他原本就是个死人,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宋雨堂说道,“是诅咒,活着的那个人三魂已散,你看着像是在分食,实际上他们是在欢呼。” 我睁大了眼睛,对宋雨堂所说的话极其震惊,但是转念一想,这似又是最合理的解释,我看向宋雨堂,点了点头,问道:“那教授您还打听到什么?” 宋雨堂看着我:“那位前辈告诉我,百鬼夜宴图历朝历代都有出现,有的是风闻,有的则是实际,每当此图出世,都会有阴司结界被打开,且其中的厉鬼均与图中百鬼对应,至今已历九十八次。” “什么!那不是再差两个就到了百鬼了嘛!”我听完几乎跳起来,我一下就意识到了百鬼夜宴图背后的真相,“是不是说一旦百鬼夜宴图中的场景全部实现,骨匣就能打开了?” 宋雨堂不慌不忙地做了一个“轻声”的动作,我才意识过来,立即压低声音:“对不起教授,是我太着急了。” “不,你担忧的是对的,否则,我也不会急着找你合作,骨匣现在落临邛道士的手里,他不是省油的灯,从百鬼夜宴图到骨匣,桩桩件件他都谋划得滴水不漏。” “可是,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现在,百鬼夜宴图中最后两个鬼是我们仅剩的机会。”宋雨堂说道,“然而关于这件事情,我必须要把当时在丹炉山中古楼的真相告诉你。” “古楼的真相?”我问道,“这件事情和百鬼夜宴图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宋雨堂十分罕见地啧了一声道:“说起这件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他转过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一个父亲一样说道:“当时我的人先你们一步进入丹炉山,却在五行阵里全军覆没,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其实那里的机关我们早就已经掌握,除非出现意外,否则根本不至于铩羽而归。” 我叹了一口气,但是知道宋雨堂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心想:“701所神秘莫测,其中集结无数能人异士,恐怕尽数丧命绝非常理。”于是点头,问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已经知道整件事情其实早在临邛道士的布局之内了吧?” 我一听,立即点头:“不错,在我们逃离丹炉山的地下暗河中,我们就已经发现了临邛道士布置的痕迹,他谋划这个局已经很久了。” “我的人触发机关,都是拜他所赐。”宋雨堂语气顿挫了起来,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严厉的言辞,但是他的眼神语气,却让我感到惧怕。 “原来是这样。” 宋雨堂停顿了片刻,但我此时心里却忐忑起来,我看着宋雨堂的表情,忍不住想问问题,却一下子发现脑子很混乱,反倒问不出来。 “你是不是心里很疑惑,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宋雨堂看着我,说道:“我说这些只是想激起我心中的怒火,而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会让你很快也变成和我一样的——愤怒!” 我此时还不知道宋雨堂话里的意思,理了理思绪,想想当时的场景哪一个是最主要的,想了片刻,却越发混乱,无奈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诅咒!”宋雨堂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诅咒?”我脑子嗡得一声,当时永生之咒开启的时候的场景瞬间出现在脑海里,“我记得……常山风已经为此殉道了……” 但是我在说话的时候看着宋雨堂的眼睛,他的眼睛中分明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隐情,我开始后怕起来,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教授,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常山风根本就是不真正的殉道者,被永生之咒诅咒的那个人就是百鬼夜宴图中最后的狂欢者,它的死亡意味着无数鬼魂的解放!”宋雨堂字字顿挫,每一字都像刀锋一样割在我的心头。 “什么?!”我惊愕地看着宋雨堂,“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常山风死了啊?” “常山风是死了,不过他的死不过是为了掩护正在的殉道者。”宋雨堂叹了一口气,“临邛道士在这盘棋局中下得最精彩的一手就在于此,他不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你们的手得到了骨匣,他还获得了打开骨匣最为关键的钥匙——殉道者。” “这……”我还是不敢相信,“我还是……教授!你别告诉我,真正的殉道者是——” 宋雨堂点了点头,“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可以想到是他。” “不!”我喝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乔治只是一个半路加入的陌生人,他根本与这一切毫无关系,怎么可能他会是真正的殉道者?” “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是临邛为了得到他,不惜以命换命,但即便如此,乔治身上的诅咒依然存在,他——依然还是那个真正的殉道者!” 我胸口顿时闷了起来,像是憋着一堆怒火,我想要嘶吼,却感觉自己浑身没有力气,“不……不可以……我不可以看着乔治死!” “我说过,你很快就会变得跟我一样愤怒。”宋雨堂看着我说道。 “教授,我求求你,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啊!”我哀求道。 宋雨堂叹了口气,说道:“临邛道士的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就是乔治,所以你应该明白……” “糟了!”我瞪大了眼睛,“不好,临邛道士会对乔治下手!” 第050章 劝慰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的表情极为惶恐,脸变得煞白,睁大了眼睛,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浑身像是要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教授,你说会不会……” 宋雨堂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乔治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便没有直接劝我,说道:“虽然我没有办法破解乔治身上的诅咒,但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避免他成为用心险恶之人走向万劫不复的工具。” “教授……你是说乔治他已经……” “在百鬼夜宴图真正出世之前,乔治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他身上的诅咒会将他的魂魄慢慢地剥离,相信在此过程中,临邛道士应该有办法保住他的命。” “不,我不能看着无辜的人丢命,我就算丢掉这条性命,也要救他!”我愁容满面,此时的情况是我从未想到过的,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让我的心一下子凉透。 “乔治,为什么是乔治……”我变得面无表情,神色黯然道。 “李睿,作为一个父亲,我也很伤心,作为一个长辈,我现在负责任地提醒你一句,伤心应该留在往后,此时千万不能被情绪左右了你的判断。因为,你的对手正希望你这么做。”宋雨堂提醒道,“如果你因此陷入悲伤之中不能自拔的话,那乔治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对,教授,您说得对!”我眼神中闪过一道光,“我必须坚强才行,乔治还在等着我呢!” “你这么想就对了。”宋雨堂欣慰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百鬼夜宴图真正出世前你还有最后的机会。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乔治现在应该在临邛道士的手里,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使得百鬼图出世,到时候生灵涂炭,万劫不复,你一定要在此之前阻止他!” “嗯,我明白!”我很平静地点点头,表情看不出任何激动或是伤感的神色,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得住气。 “我知道你应该没有兴趣再陪我下棋了。”宋雨堂低头看了看棋局,又回首看了看窗外,竹园中依旧绿涛起伏,“回去之后代我向燕先生问好。” 我明白宋雨堂的意思,便起身告辞,“那教授我就先告退了,感谢你以诚相待,骨匣的事我一定竭尽全力。” 宋雨堂摆了摆手,顾自研究着棋局,我又站了一会儿,见他神情专注,一直没有说话,便轻声离开了。出门时满园绿竹掩映着古朴的花廊,它们挺拔的身姿,刚毅不屈,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地平复自己波动的内心,匆匆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我和梦姐说明了情况,并告知她乔治可能会有危险,叫她先行保护,自己随后就到。但他一路马不停蹄地紧赶慢赶,当我来到乔治家时,却发现乔治已经失踪了。 “梦姐,乔治呢?” “晚了,我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梦姐摇了摇头,叹气道,“真没想到古楼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一是要找到乔治,无论诅咒能否解除,我都必须救他,二是要全力制止临邛道士让百鬼图出世,留给我们的时候已经不多了,但是现在我们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倒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至少我们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梦姐思索道。 “哦,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乔治失踪和百鬼图的最后一个场景其中有某种关联吗?” “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两件事情可以合起来查,只要我们沿着乔治的线索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临邛道士。”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心有疑惑,皱眉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乔治在哪儿?” “你看看桌上的那张照片。”梦姐用眼神指了指乔治的书桌,“我来的时候,发现了桌子上留下了这张照片,只是我不明白,这用意到底是什么?” 我拿起照片一看,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面只显示是一座建筑物的一部分,但究竟是什么建筑很难判断,至于其其中的隐含更是难以揣摩。 “这会不会是乔治留下来的?”我疑惑道。 “不可能,以你对乔治的了解,他像是这种会收藏老照片的人吗?你看看他屋子里的陈设,不是航模就是各种器材,所以这张照片绝不是他留下来的线索。” “照你的意思,这张照片是临邛道士故意留给我们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解道,“他现在应该躲得远远的,让我们找不到才对啊。” “按常理讲,这么做确实不合逻辑,但是你要想一想,如果他这么做背后是有着他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你说那会是什么?” “我知道了!”我恍然大悟,道:“百鬼夜宴图,他想要引我们完成最后一步。” “这应该是最合理的一种假设了。”梦姐点点头,说道:“我猜临邛道士肯定受制于某种能力,使得他无法自行去完成最后一步计划。” “我明白了,就好比是当初他无法自行开启龙骨一样,他是想借助我们的手来帮他完成最后一步!”我愤愤道,“他这是痴心妄想!” “不过,我在想我们该从何处着手呢?”梦姐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转瞬睁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哎,我怎么觉得这照片上的建筑像是博物馆啊图书馆啥的?” “嗯,好像是这么个意思。”我点点头,抿着嘴,琢磨道:“可是全国这么多博物馆怎么找啊,更别提还有其他可能,这不等于是大海捞针嘛……” “这倒不是没有办法,现在网络搜索这么发达,只要扫描下来上网一搜就能知道。”不过梦姐随后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不过也很难说,毕竟这照片上就只有这么一角,难窥全豹。” “绕来绕去,还是没有主意,到底该咋整啊?”我恰好面对窗户坐着,午后的阳光射到他脸上,我稍显蹉跎地用手托着腮帮子,沉思良久,眸子缓慢游动着。 “李睿?李睿?你想啥呢?”梦姐问道。 “我在想这乔治身上的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百鬼夜宴图……”我沉思道,“临邛道士会把乔治带到什么地方?而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实现百鬼夜宴图最后一步的地方。” “哎,你这个思路倒是有点意思,理是这么个理。”梦姐赞许道,“没想到你还挺有一手的吗?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去找燕云淑,这个百鬼夜宴图她应该清楚,或许可以得到一点线索。”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那我现在就去通知燕云淑,咱们先回去吧。” 次日,凌晨。 城市宽阔的马路才刚刚远离了喧嚣,终于沉寂下来。一排排直立的街灯在夜风中似乎也疲倦起来,光芒中泛着一丝幽冷。 红绿灯停止了变换,黄灯一闪一闪地提示着这不是一幅静止的城市写真画作。忽然,一辆轿车疾驰而过,车轮卷起的落叶犹在路面上翻滚着,车辆却已绝尘而去没了踪影。 轿车一路开进了住宅区,门外传来“滴滴”两声喇叭声。 “李睿,燕云淑来了!”梦姐立刻意识到燕云淑已经到了。 “这么快?”我躺在床上还觉得不太可能,“是不是你听错了?” “哎呀,我还能听错啊。”说着,梦姐便兴匆匆地跑了出去,她刚一开门,便看到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口,梦姐惊喜道:“燕先生,真是你啊,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电话里听你的语气十万火急,我敢磨磨蹭蹭吗?”燕云淑浅笑道。 这个时候,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揉开睡眼,出来一看,“燕姨!?啊……那个燕姨!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燕云淑白了我一眼,“我不来,你还有本事收拾好这个烂摊子吗?” 我沉默地看着燕云淑,她那白中透红的清秀的面孔,眼睛警觉地扫过我。我立马紧张起来,他的目光四处移动,似乎在搜寻什么,我是那么的不安,甚至不敢接触燕云淑的目光。然后我又把头低下去,好像怕被别人看见似的。 “哎哟,燕姨你看,李睿还害起羞来了。”梦姐开玩笑道。 “去去去,别胡说。”我挤了挤眼神,“哪都有你。” 都市的夜是喧嚣的,处处有着媚人的迷力。 不远处街边的酒吧依旧传出的阵阵快节奏的声响,四射的霓虹灯的彩光,诱导着这城市中每一双乐此不疲的眼。人们在都市的夜中释放着自己的不安,站在都市的边缘看都市,夜在这儿,更有别样的孤独与浮躁。 “那个燕姨,你一路车马劳顿肯定累了,要不赶紧睡一觉,休息休息?”我问道。 “先不急着睡觉,你先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急,非得现在说?” “你还想不想要救你的那位朋友?想的话,就别废话。” 我立即哑口无言,我们俩漫步在庭院中,看着深黑的天空,一轮弯月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并没有云雾的遮挡,于是显得越发明亮。远处,一排排别墅整齐地错落在街道旁,所有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别墅的玻璃上反射出道道银色的月光,一片又一片波光粼粼,天空在这样的光芒中变得幽蓝。 “燕姨,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乔治的事情梦姐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说起来这件事也有我的过失,如果不是我将此事交付给你去完成,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燕云淑并没有奚落或是责备我办事不力,反而先自责了起来,这使我深受感动,“不不不,燕姨这怎么能怪你呢,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也没有想到,如果真的要怪谁的话,除了怪我把乔治牵扯进来,就怪临邛道士,这个仇我一定要跟他报!”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这个样子,一心想着报仇,以至于乱了心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燕云淑说道,“我之所以单独跟你谈,并不是想责备你,而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劝你。” 听完燕云淑的话,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心中冷不丁颤了一下。 黑暗的小树林在月亮的照射下有了一丝光明,一缕缕柔和的月光,抚摸着叶子的脸庞,把月光透进树林,一缕缕银白色的光辉,把树林衬托得更美。 第051章 线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暮夜里,总有几颗稀稀落落的闪闪发光的星星,我仰头看着星空,叹了口气,“放心吧,我明白该怎么做。” “那就好。”燕云淑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迈过这道坎的。” “对了,燕姨,有关百鬼夜宴图的事你知道多少?” “梦姐在电话里已经告诉我你的想法,你猜得没错,百鬼夜宴图确实与乔治可能被藏匿的地点有关。” “是吗!”我眼睛一闪,追问道:“那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件事还得从殉道者的诅咒说起。”燕云淑娓娓道来,“有关这个殉道者的诅咒,本是一种上古巫术,被诅咒之人并不会立即死去,而是被他自己的魂魄驱离出他的身躯,以到达灵魂的永生,成为灵魂的自由自觉。” “灵魂的自由自觉?这听起来像是这个哲学命题。” “人生来自由,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中,一旦灵魂能够实现自由自由,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人的永生。”燕云淑说道,“但是,这种诅咒并不是没有瑕疵的,一旦诅咒祭启,殉道者便被选定,倘若在此之间有人以外力带来一个灵魂,殉道者身上的诅咒就会被压制,从而进去潜伏期。” “潜伏期?”我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殉道者一旦被选定,身上的诅咒永远无法消失,外力只能抑制住灵魂剥离,却无法阻止身体的衰亡,一旦身体衰竭,灵魂依然会脱离肉身。”燕云淑解释道,“而这个灵魂脱离肉身的过程,实际上就是百鬼夜宴图的最后一个场景。” “原来是这样,这跟宋教授所说的基本一致。” “最关键的是,实际上这个百鬼夜宴图每一个场景都有固定的对应,图中所绘均是先贤预言,历史已经雄辩地证明,这百鬼夜宴图上的每一个场景都在一一实现。”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先不说这个先贤预言靠不靠谱,咋就到了咱们这会儿,这百鬼夜宴图就要拼全乎了呢?这不是老天爷故意跟咱们开玩笑呢嘛。” “其实百鬼夜宴图本就是夏禹以生命立下的契约,如果百鬼成群,群魔乱舞,则鬼神无忌,永生之门就会从此打开,那么人为鱼肉,生命就将成为草芥。” “契约?”我看着燕云淑,“什么契约?” 燕云淑摇了摇头,说道:“契约的内容我也不知道,要问,就只能去问那些先人了。” “搞了半天,这百鬼夜宴图实际上是咱们老祖宗给我们出的一个难题,完了咱们之前做的卷子还如此糟糕,竟然一道都没有答对。” “你可以这么理解。”燕云淑冷笑道,“不过,事情可能也并不会如传说中的那么糟糕,百鬼夜宴图理论上讲只是禹族的先人留给后人的一个警示,这么做的目的是让他们牢记使命,死守契约。”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劝我不必如此紧张?”我笑道,“你知道吗,我现在都快要紧张死了,感觉地球毁灭就在眼前,拯救世界的重任将会落在我的头上。” “就凭你?”燕云淑笑着冷哼道,“还想拯救世界,世界稀罕你吗?” “哎哎哎,那你究竟什么意思啊?一会儿说得紧张兮兮的,一会儿又叫我别那么紧张,那我到底该怎么着啊?” “说到底,临邛道士要骨匣不过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如果事情真的如此严重的话,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吗,现在我还会在这儿跟你废话吗?”燕云淑一双清澈的眼眸透出凝固的眼神来,“你大可不必担心,没有世界末日,但乔治的性命之虞依旧不能马虎。” 花园里透过来一缕悠悠的气息,斜坡上和坝子上有如水一般的清明在散开,四下里的树木和花草也开始在微风里摇曳,树叶变得从容而宽裕。露岚也来到了坝子上,静静地浮着,不再回到夜里去。 “百鬼夜宴图和乔治身上的诅咒,是开启骨匣的钥匙。” “我明白了,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找乔治啊,这最后一个场景会在哪儿呢?”我疑惑道。 “具体哪张照片中的地方我也无法判断,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百鬼夜宴图最后的一个场景应该是在绍兴。”燕云淑肯定地回答。 “绍兴?”我听完一愣,我拿出照片借着手机的光线,在夜幕下反复观察着相片中的建筑,“可这是绍兴的哪儿呢?” 我又问燕云淑:“你是怎么知道一定会在绍兴呢?” “百鬼夜宴图存世的版本还有很多,其实这石刻本身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唯一重要的是上面画的图案,在禹陵就收藏了三块百鬼夜宴图的石刻,最后一个场景中描绘了巨人殒命,这很明显就是在暗示禹王于会稽诛杀防风氏的典故。” “是吗?”我对燕云淑的说法深信不疑,“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事儿还真得从绍兴查起,我怎么说也是土生土长的绍兴人,在绍兴城里大大小小的建筑我都熟,要是真在绍兴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了!” “那我想问你,即便你找到了乔治被藏在哪儿,接下去你会怎么做?”燕云淑此时紧盯着我,任何人见到她,都会被其清澈而又锐利的眼神一惊。 “这个……”我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我还没有考虑到这一步,或许我会先想办法救乔治吧?” “那我跟你说的话等于白说了。”燕云淑似乎猜到了我会这么说,“百鬼图出世,意味着有人会死,你是想救他,还是救其他无辜的人,哪怕也有可能只是一个人,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 燕云淑的质问,令我哑口无言,我不想冠冕堂皇地说违心的话,此时救乔治的愿望死死地占据着我的内心,可是我又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些无辜的生命很可能间接地葬送在自己手中。 我独自徘徊在柔软的空气中,脚步凌乱,我一会儿背着双手,一会儿又搭在一起,时不时地皱眉,脸上啧道:“啧,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能看着乔治出事,但是……燕姨,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这就是殉道者真正的意义,或许,谁也挽救不了他,但是他的生命将会被赋予新的定义。”燕云淑看着我,目光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温柔,如细水长流般流淌进内心,“这就好像是桑德尔教授提出的道德两难问题,怎么做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桑德尔的道德两难故事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必须选择杀死1人或者杀死5人,你会怎么选?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在他所提出的这个假设情景中,多数人投票赞成杀死1人,来保全其余五个人的性命。 然而,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往往是矛盾的,难以确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燕云淑眨了眨眼睛,如秋波一般,此时的对话早已和我们即将面对的麻烦没有关系,对于我而言,我必须重新审视自己,即便我只是一株稗草,也必须正视这个无可逃避的问题。燕云淑没有逼问我,温柔地说道:“站在功利主义的立场上,我们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动机与手段,仅需要关注一个结果。换句话来说,所有的矛盾,实际上都是为了实现最大的快乐而把痛苦降到最低。” “边沁说过‘为最多的人提供最大的利益’,他的道德原则简洁明了,能增加最大快乐值的即是善,反之即为恶。”燕云淑以其广博的学识,耐心地和我交流,“可是这样一来,当我们掌握着别人的生死时该怎么做?从一个功利主义者的观点来看,明显的选择应该是扳岔道,拯救五个人只杀死一个人。” “我……”我欲言又止,“但是,救人是错,不救人也是错,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乔治死吗?” “只要有人,就会有愚昧,也会有觉醒。”燕云淑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理解不了,我不是叫你舍弃别人的生命,也不是要你做一个舍己为人的完人,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们拯救生命,更重要的是敬畏生命。” “道德,无关正义,只关乎信仰。”我沉思之后,顿挫有力地说道,“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的生命,我明白了,侠者仁心,真正看重的不是我们能救谁,而是人性的光辉。” “你说得没错,生命的重量不能简单地看成是被权衡的砝码,不能仅仅是为了追求平衡而忽略了人性的意义。你在做决定的时候,考虑的因素都是人性的。” 车窗外下着雨,此时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像是疲惫不堪,我望着窗外的雨,有种想去淋雨的冲动,让雨水顺着自己的脸庞滑落,淌过嘴角,感觉到一丝苦涩。 绍兴汽车总站。 我从车站里出来,上了一辆还没有开张的出租,直奔一家名为“翰林越府”的旅店,根据燕云淑掌握到的线索,这家旅店附近曾出现过一个持黑伞的人,而这儿很有可能是他们落脚的地方。 我先燕云淑和林筱雨一步出发,前来这里打探情况,即便我心里清楚,这很可能是徒劳无功。根据旅店前台工作人员的回忆,当时确实有一个穿着和神色都很怪异的人居住,工作人员好奇地看着我:“原来你问的是他呀,那个人奇奇怪怪的,大晴天的打着把大黑伞,早上七八点太阳都还没亮呢他就打着伞出门了,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那他登记的时候用的啥名?”我打听道。 “他用的是与他一起来的朋友的身份证,乔治,就是他那个朋友吧,看上去非常虚弱,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我又想了想,问道:“那请问,那个人是什么时候退房的?” “退房?先生,您到底是他们什么人啊,那位先生一直没有退房,他预付了一个半月的房租,直到现在还没有用完,如果是他的亲属和朋友,我们可以把他预付的多余房租转到您的账上。” “啥意思?”我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是啊,他们俩已经消失差不多两三天了,不过因为顾客付足了房钱,我们一直保留着他们的房间……请问,我还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没有了,谢谢!”我陷入了沉思。 “那他们的房间里有没有遗留下什么物品之类的?”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立即又问工作人员。 “没有,所以的东西都已经拿走了,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她仍然满脸堆笑。 “这个……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如果他们俩回来,希望你能联系下我,这是我的号码,谢谢!”说着,我拿出一张纸,写上了自己的号码,同时把一张百元大钞塞到前台的手里,虽然她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意图,但RMB这东西可是谁都认识,“祝您在一切顺利!”前台嬉笑道,欣然接受。 “哦,对了,我能不能去那个房间看看?你放心,我不会乱翻的,看完之后马上就走!” 第052章 冤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这个……”前台稍稍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答应了,“没事,反正那个房间已经空了,这是钥匙,您速去速回。” 我拿了钥匙之后,自己一个人走进房间,开始找了起来。他把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一无所获。为了防止他们还会回来,我尽量没有动床铺,清除痕迹之后,便关门离开了。 我继续在城里寻找有关照片上建筑的线索,由于缺乏线索,只能按图索骥,就这样一直过了三天,还是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第四天上午,我坐在家里发愁,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您好……”我刚接起电话,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燕姨!你们到了吗?” “你马上回你太叔公家一趟,有事情跟你说。”燕云淑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家?”我愣了一下,“你在我太叔公家?” “是的。” “好好好,我马上回来!” 一接到燕云淑的电话,我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由于与太叔公家路程不远,踏着自行车,十几分钟就赶到了。 “筱雨。”我到的时候,林筱雨已经在外面等他。 “你们到了也不通知我一声,这几天我在家都憋坏了。”我埋怨道。 “哎哟喂,燕姨的电话就是好使啊,一句话就把闻名遐迩的寻龙太保请来了,累坏了吧,来,我给你擦擦。”说着,林筱雨便拿出手绢给我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不用了,我不累。”我笑道,“是不是有线索了?” “线索嘛是有了,不过你就这么进去了?”林筱雨打量了我一眼,“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你来看望长辈也不知道买点伴手礼啊?” “哎呀,你看我这猪脑子,就是啊怎么能空手来呢?”我恍然大悟,焦急道,“要不我现在去买?” 林筱雨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这个榆木疙瘩,你以为我在这儿等你为啥啊?燕姨早就料到你肯定空着手就来了,东西我已经准备了,跟我来吧!” 我微笑道,“大恩不言谢,日后我定当犬马相报。” “得了吧,你还是谢燕姨吧!”林筱雨故意爱答不理地说道,“我算什么呀,你哪看得上我呀!” “哦?”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是吗?在我心里你的地位可是如莲花一般艳丽、热烈的。” “得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林筱雨心中一乐,脸上故意不买账,道,“那你说燕姨在你心中是什么地位啊?” “她呀?”我思考了一下,“冰山!” “哈哈哈!”林筱雨听完,再也绷不住,笑出了声,“你还真敢说,就不怕我回去告你的状啊?” “为什么?” “就凭你说了不该说的话,目无尊长!” “哎哟,那我实在是太冤了!” 我们刚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燕云淑正与太叔公在一起讲话。燕云淑看到我进来,很是恭敬地对太叔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 “太叔公好!”我连忙毕恭毕敬起来。 “哎,好好好,进来吧,坐坐坐。”太叔公笑道。 “太叔公,您最近身体可好?”我问道。 “老样子。”太叔公说道,“听小琪讲,你在找百鬼夜宴图最后的出世地点?”太叔公一皱眉,“这件事确实比较棘手,尤其是现在殉道者和骨匣都落到了临邛道士的手里。” “是啊。”我皱着眉头看了看太叔公,“您知道这照片中的地方到底是哪儿吗?” “我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哪还知道这城里的楼宇的样子……”他看着我慈祥地笑道,“不过,我倒是知道这最后一个场景的所在。” “是嘛!”我顿时精神一震。 “百鬼夜宴图的最后一个场景,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禹王诛杀防风氏叛乱,这个场景的意思不光指示事情发生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其中隐含的寓意。”太叔公摸了摸胡子,他身着一件白色的短褐,踱步道:“世人相信禹王杀防风氏有立威之嫌,但也有传说,禹王是误杀防风氏,原因是防风氏在天目山遇到蛟龙作祟,苕溪泛洪,水急浪高,无法渡河,故此迟到。” 《国语·鲁语》记载:“昔禹致群神于会稽之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就是说禹王在会稽会合诸侯时,防风氏晚到一步,禹就杀了防风氏首领。禹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由此,各个部落的首领自然见禹而胆寒,不敢自行其是。也就是从这时开始,禹真正实现了号令天下,成了真正的九州共主。 “谁知,防风氏的头颅落地后,好久没见出血,大家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歇,竟有一股白血冲天直喷。防风氏的头颅里喷出来的不是红血而是白血,禹王和各路诸侯,十分震惊,禹王亲自盘问左右官员,同时派人到防风国去察访实情。” “几天后,察访的人都回来向禹王禀报。防风氏赴会途中,确实是由于天目山出蛟,苕溪河泛洪,防风氏指挥部下打捞落水的百姓,忙得几天饭也没顾得上吃,所以才耽误了会期。” “禹王听了,想到防风氏疏导千河百港流归太湖,又在防风领地内疏理了湘溪、英溪、阜溪、塘泾河,开凿了下渚湖通往东苕溪的河道,还跟随自己风里来雨里去,帮自己立下了治水大功。禹王越思越怪罪自己,勿知勿觉中淌下了泪水。这样,禹王就下令敕封防风氏为防风王,令防风国建造防风祠,供奉防风王神像,让官府和百姓每年祭祀。祭祀日是夏历八月廿五,并载入夏朝祀典,传之后世。”太叔公将其故事来娓娓道来,深入浅出,耐人寻味。 “太叔公,恕我愚昧,您这故事里到底寓意为何啊?” “嗨,这你都听不出来?当然是冤枉啊!”林筱雨点破道,“虽说这只是传说,禹王倒底有没有冤杀防风氏谁都没法考证,即便是在当时,说这是一起政治冤案的也不在少数,这块百鬼夜宴图就是明证。” “那这与我们要找的线索有何关联?”我追问道。 “防风氏透露落地时,有一股白血冲天,白血贯日的方向指向的就是禹陵,而防风氏头颅落地的地方应该是在会稽山的西北方。”太叔公摸着胡子说道。 “西北方?!”我眼神一亮,“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只要顺着西北方找就能找到这个地方?”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太叔公皱着眉头舒展起笑脸,点头道,“好了好了,你快去吧!” 我正高兴坏了,打算请辞,却被燕云淑一把拦下了,她秀目一瞥,略显责备,“急什么急,毛毛躁躁的。” “筱雨,你赶紧查查地图,看看沿着禹陵西北方向沿线都有哪些比较高大的建筑?”燕云淑气定神闲,指挥若素。 “好勒!”林筱雨很快就从手机上搜出了线索,“嗯,这一线穿过城区,建筑倒是不少,但多数都是高楼和住宅区,不过有个地方很特别!” “绍兴大剧院!” “绍兴大剧院?”我愣了愣,连忙拿起照片再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哎呀,还真别说,这个角……好像就是绍兴大剧院的那个尖间。” “嗯。”林筱雨也点了点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确实挺眼熟的。” “那还等什么啊,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既然如此,你先去看看,我与太叔公还有事情商量,等忙完了手上的事我们再去。”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火急火燎地从禹陵出来,踩着自行车一路飞驰。我站在绍兴大剧院门口,反复比对了照片里模糊的建筑,啧了一声:“到底是不是这里?” 我原本兴奋的心情,此刻却倍感压力,我很担心自己会判断出错。我踮起脚尖看着大剧院各个视角的样子,可是都有出入。 大剧院的外形设计,借鉴了乌篷船空灵飘逸的篷和坚实沉稳的舷,主要由四块层层跌落、相互穿插的折棱形屋顶构成,覆以银灰色铝板,尖峭高耸。南北向的挑檐,映衬着下部晶莹剔透的点挂式玻璃幕墙,整幢建筑在四周水池的倒映下,仿佛一艘即将启航的乌篷船静静停泊于水面。 此时,正是剧院终场的时候,渐渐地有观众从里面走了出来。正面是宽阔的入口平台及内倾侧平台形成沉稳的基座,外面包覆着坚实的青灰色叠状花岗岩挂板。一个手拿棒棒糖的小女孩奔奔跳跳地从台阶上一步一步往下跳,当她跳到最下面的时候,好奇地看着我,问道:“哥哥,你是在等人吗?” “不是的。” “哥哥,你知道里面有鬼吗?” “鬼?”我愣了愣,心想:“一个小女孩好端端的怎么会说起鬼?剧院里面有鬼?这是什么意思?”我正要追问,那女孩便蹦蹦跳跳地又跑了出去,一路笑着,我突然感觉夜风中传出一阵凉意,那笑声阴森无比。 “这绝不是巧合,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剧院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我便果断跑了上去,大剧院的正门上方原来有一块“兰花馨香”的青铜雕刻图像,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当我抬头看出的时候,那青铜雕刻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长长的青铜船桨。 “这造型是不是忒丑了点?”我本来不以为意地打算走进去,可是当我突然迈出脚步的时候,却猛然停住了,“不对!”我突然一抬头,只见眨眼之间那船桨就如同一把高悬的铡刀一般,瞬间就要砍落下来,我惊得脸色煞白,迅速把脚收了回来,一个鱼跃扑到一边。 只闻得“嘣”的一声巨响,船桨重重地劈在花岗岩铺就的地面上,坚硬的地板瞬时被砸得粉碎。我不由得后怕起来,“卧槽,太他妈惊险了,差点就玩完了!” 第053章 犀照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赶紧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趁着还没有人过来围观,立即闪进了剧院里。整个大厅全都是花岗岩铺成,花岗岩上卷曲的花纹使大厅充满着动感与灵气。大厅正墙上是一幅题为“风和正声”的金属雕塑。 沿着大厅一侧的楼梯拾级而上,二楼墙面有四部古典爱情戏剧故事的浅浮雕壁画,整个内饰洋溢着浓郁的传统文化气氛。门首两侧为青铜浮雕,自东侧遥望,铝合金篷体交相起伏、气势磅礴。 整个剧场,只有主厅还在公演,两个侧厅以及其他排练厅都已经大门紧闭,而且剧院的照明采用声控系统,没有的时候,这里漆黑一片。 我怕灯光亮起惊动了警卫,于是把脚步放得很轻,我走进剧院后台的廊道里,长长的漆黑的走廊,忽然让我觉得有一丝惊惶。 “靠,这里什么情况,怎么这么诡异?”我心里忐忑道。 我试着开启一间房间的门,刚一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我本能地想要关门,可就在这时,门内伸出一只手,竟将我拉了进去。 我瞬间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两个玉体横陈的女人站在我面前,火辣辣的目光看直盯着我,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哪怕我心里素质再好,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 或许有,或许没有。 爷爷的笔记中总是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记述,比如什么什么脏东西,又或者是影子,甚至是风,但最后都没有真凭实据。 不光是笔记本里的记载,就连我自己,遇到的无法解释的现象也已经够多了,但我仍旧保持着一份坚持—— 那就是除非我亲眼见到鬼,否则我不相信有鬼。 可是,毫无疑问,我眼前的这两个女人,绝不是人,那难道会是鬼? 按理说,我既然看到“鬼”了,我就该相信有鬼。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我的立场却动摇了。 好在,我没有恍惚多少时间。很快我就在爷爷的笔记中找到了线索——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意思就是将犀牛角点燃后,会产生一种奇特的香气,沾染上衣服后,人便能与鬼沟通了。 但这个“鬼”并非真的就是鬼,“通”也未必就是真的与鬼沟通,而是提供了一个看待事物的角度,那就是解释眼前这两货来历的方法——幻觉。 爷爷常说,世界上有两种幻觉,一种是别人制造的,专门用来迷惑你,另一种是你自己制造的,被自己的恐惧、欲望所蒙蔽。毫无疑问,此时此刻,我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欲……好吧,这一点不算,因此这幻觉不是我自己制造的,那就表明,幻觉制造者一定另有其人。 而旁人制造幻觉,低级点的用障眼法,高级点的就用迷魂术。而后者分类也有很多,什么精神毒药啊、迷香啊、催眠啊等等,都算。 回到正题上,我现在断定,让我产生眼前女鬼幻觉的,一定是某种香。 它无色无味,以至于我一开始没有发现猫腻,殊不知当我踏进房间之时,便已经中招了。 由此可见,所谓烧生犀能与鬼通的说法,或许本就是个谎言。它其实是因为点燃生犀后,人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遇见了鬼。 “相公,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其中一个女人娇滴滴地问道。 “嗯。”我试着点了点头,那女人便直接凑了上去,半弓着身子,整个人依偎在我身上,目光灼热地盯着我。 我此时心里也是怦怦直跳,心里七上八下的,那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我倍感着急。 那女子极速地伸出毫无血色的手掌,放在了我的小腹上,我顿时就感觉小腹一热,然后就看到她的手指轻轻朝下滑去,轻轻地抚摸着。 此时,我尚不知那迷香放在何处,贸然动手,反而会陷入被动,于是,我便不动声色,任由她在身上缠绵。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柔声说道:“良宵一刻值千金,不要怕,小梅很温柔的……” 我心中迅速地思索起来,“临邛道士到底在搞什么鬼?那迷香会放在什么地方呢?” “相公,我好喜欢你,让我咬一口好吗?”小梅已经忍耐不住本性,竟然完全不顾同伴在旁边,直接朝着我说道。 “啊?”我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那小梅已经张开嘴巴,一口往我身上咬去。 “嗷呜”一声,小梅的嘴里露出两颗锋利的尖牙,我立即闪身一避,看到我做出这样的举动,小梅和另外一名女子都是一惊,显然没有想到我还有这样的身手。 说句实话,此时我也分不清楚现实和幻境的区别。因为害怕是人的本能,胆子再大,也不敢放任这货咬自己一口吧,更何况,我也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就一定是对的。 此时“嗖”的一声,一条长长的舌头如箭镞一般从她的嘴巴里射出,在我的头上用力的舔过,随后更是回味了一下,传来了吞口水的声音。 “咦!”我一脸厌恶地擦去额头上粘稠的口水,心中愤愤骂道:“娘的,这畜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恶心?” “啊,姐姐,他真的好好吃,我喜欢死他了,姐姐你也来嘛!”小梅竟然直接无视了目瞪口呆的我,嘴里发出叫声,然后又一次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他娘的不会是只蜥蜴吧?舌头这么长!”我心里揣测道。 我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的所谓的小梅的姐姐,她的嘴角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忽然走到了小梅的身后,一把搂住了她,双唇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小梅,我的好妹妹,喜欢么?” “姐姐,我好喜欢,一千年没有吃相公了,今天一定要饱餐一顿!” 我听完一愣,“我勒个去,你丫的,你们还想吃了老子?!” “相公,你怎么了?”小梅的姐姐打量着我。 我身体一颤,说道:“你俩到底是谁?在这儿干嘛呢?” “相公,你怎连我们是谁都不记得了,是啊,也难怪,都一千年过去了,你又怎么还会记得小怜和小梅呢?” “一千年?小怜?”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想道,“什么相公,老子才不演蜥蜴的老公呢!” 我脑中飞速地思索着应变的策略,“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临邛道士的真实意图,他这是在故布迷阵,拖延时间,以便实现阴谋,还是他另有所图?” 小怜轻轻地脱掉了她的短袖,露出了她的香肩,“相公,我好看么吗?” 即便是个妖精,那也是个女妖精,要想抵御诱惑,这对男人都是不小的考验。我本想着闭眼回避,可是小怜却将衣服随手扔在了我的脸上,我始料未及,待我将衣服从头上拿下的时候,小怜双手已经从背后抱住了我。 第054章 盘问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身体一颤,特别是这个时候,小怜还咬住了我的耳垂,那种麻酥酥的感觉让我一阵迷离。 “相公,你想要尝尝吗?”小怜咬着我的耳垂,柔声说道。而她的玉手已经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胸膛,玉指纤纤,变幻着各种形状。 “我……已经不记得你们是谁了,你们说你们是小怜、小梅,怎么证明啊?”我故意诘问,拖延时间。 小怜笑了笑,离开我的身体,推着小梅直接来到了我前面,小梅的眼中泪光闪闪,一脸委屈道:“小怜和小梅本是越州勾栏瓦肆间的一对贫苦姐妹,自幼家贫,父母早亡,便带到戏班子,靠卖艺为生。姐姐演青衣,妹妹演花旦,相公你都不记得了吗?” “青衣?花旦?”我听得糊里糊涂的,心忖道:“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两姐妹还真是戏子?可她们确实是妖非鬼,我且再盘问盘问。” “啊,那个我知道啊,但是这千年未见,我都已经记不得你们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骗我?” 小梅的嘴唇很小,是那种典型的樱桃小嘴,一听我不信,两眼一红,“姐姐,怎么办啊?相公他不要我们了!” “要不这样吧,我们来做过游戏,你们俩再来扮一回青衣花旦?” “然后相公来选,看你是喜欢青衣还是花旦!”小梅破涕为笑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回忆回忆,看看还有没有印象!”我解释道。 “切,不要,我要吃相公,不嘛,我要吃……”小梅突然撒起娇来,这个时候,她已经将双手伸到了自己的背上,轻轻的解开了胸带,一对饱满的峰峦眼见就要掉了出来。 我见势不妙,急中生智,眼见一旁摆着一排衣架,上面挂着各色戏服,于是借机一闪,钻进衣架里,将戏服乱扔一通,四下搜寻之后,找到一件黑色的官服,立即套上,然后从柜子上取下一个挂须,朗声喝道:“大胆何人,竟然如此放肆!” “哈哈哈,姐姐你看,相公扮的包黑子还真像!” “大胆淫妇,见到本官还不下跪?” “哎呀,相公,你别玩了,包大人不说本官,他都叫本府,他可是开封府尹。”小梅一本正经地纠错道。 “哦,是吗!?”我尴尬地应了一句,但总算还是搪塞了过去,心道:“好险,差点就……以前的妹子都这么奔放吗?宋朝的时候不是讲究三纲五常,夫为妻纲吗?咋这两戏子这么脱俗呢?” 我心里纳闷,但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寻机问道:“本府来问你们,你俩深夜在此,究竟所为何来?” “相公,你别闹了,我们在这儿还不是为了等你,我们都等你等了一千年了!” “等我?”我心里一思量,“千年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会不会跟百鬼夜宴图有关?” “那个……时间太久了,我有些不记得了,你们……能不能说详细点?” “好啊!”小怜盈盈一笑,“不过,相公也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你问一个问题,我们就要亲你一下,你说好不好啊?” “啊?这个……” “好嘛,好嘛,相公你就答应了吧!”小梅的脸上一脸急切。 “那好吧!”我眼睛一闭道。 “那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一千年前到底怎么了?”我咽了咽口水。 小怜神色从容地说道:“那时相公你赴京赶考,不料途中遇到一伙贼人对一女子欲行非礼之事,你路见不平,救下那女子,却可怜你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那伙贼人的对手,他们将你打晕在地之后扬长而去。然而那女子被人玷辱,愤然轻生,上吊而死。官府查将下来,却断定是你杀人行凶,将你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额,嗯嗯,相公,你死得太冤了!”小梅忽然大哭起来。 我听得糊里糊涂,想道:“这他妈的还真是唱戏呢,怎么剧情这么狗血?等等,冤杀!冤杀——防风氏被禹王冤杀,这百鬼夜宴图——不对看来这其中还真有关联!” 我正欲追问,就见小怜笑盈盈地说道,“来,小梅你过来。”小怜一把将小梅拉到了我的跟前。 “相公可要说话算话,现在你得答应你的承诺!”小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顿时抬起头来,朝着我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卧槽,我怎么忘了这茬!”我心中暗暗自责道。于是,我只好紧闭眼睛,强忍着任由小怜和小梅在脸上亲吻。 我紧皱着眉头,每一秒都是煎熬,心里骂道:“李睿啊李睿,你说你小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费这劲干嘛……”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觉得脸上一凉,一滴滴水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猛地睁开眼睛,一股腥味冲进鼻孔,“我去,这是什么味儿?” “喂喂喂,你们倒的这是什么啊?味道这么重?” “这是合欢水啊,你忘了啊,以前我们常常以此实现闺房之乐、鱼水之欢的呢!”说着,小怜就用手帕将我的脸擦拭了一遍。 “哎哎,差不多的了啊,我还有其他问题没问完呢!”我等不及她们尽兴,继续问道:“我死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梅扑哧一笑,“相公,你可真逗,你都死了,怎么还会有事呢?” “我问的是还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就没有人问我平反,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蒙受不白之冤,不想让我沉冤的雪吗?” “相公,我们当然为你鸣冤叫屈啊,可是那天杀的县官大老爷,一口咬定人就是你杀的,我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押往轩亭口问斩!”小梅泪眼婆娑道。 “轩亭口问斩?”我脑子里闪过一道电流,“原来如此,要是我印象没错,咱绍兴人的骄傲鲁迅先生在《药》一文中就提到了在轩亭口处斩,好像说原来那地方是个菜市口。” 我顺着思路仔细思索,“沧海桑田,虽说现在这轩亭口早就不是什么菜市口了,但是旧址还在,轩亭口的牌坊离这儿不过是一街之隔,就差了几百米,所以说这儿很有可能就是当时的菜市口!” “相公,相公你想什么呢?” “哦,刚刚那个问题不算啊,我得问详细点,当时菜市口问斩,我那个头颅方向冲着哪个方向啊?”我发问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这话儿听起来怪怪的。 “哈哈哈,相公你怎么关心起这些来了?”小梅也不自觉地笑起来。 “别笑,我说正经的呢!” “这后来人们都知道了,你问斩的时候,天生异象,罡风大作,乌云蔽空,一道日光贯穿乌云直照在会稽山上,而你头颅落地之时,一道白血冲上云霄,乌云随之散去,鲜血数月不干,头颅的方向对的正是东南方!” 第055章 百鬼夜行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东南方!那就对了!”我豁然开朗,心中疑惑得以解决,“看了这事儿确实是临邛道士的手笔,这含冤而死,白血冲日的场景应该就是在这里!” “相公,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我都等不及了,让我先吃一口好不好……我快受不了了……”这个时候,小梅的嘴里传来了低呼声,她的脸蛋已经一片红润,眼神也是一片迷离。 “那个你冷静点,你别乱来啊!”我立即又慌了神,眼见小梅步步逼近,我一步步地后退。 而小梅整个人已经妖娆了起来,哪顾得上我躲闪,一下扑了上来。 “我说你俩能不能矜持一点,差不多行了?”我极力忍受道。 小怜点了点头,让到了一边,朝着我投去了一个渴望的眼神,然后就这么站了起来,露出了一道香肩。 这个时候,小梅也是抬起头来,一脸羞红的看着我,“相公,我们三十几年才能见一次面,你难道就不想我们吗?” “三十几年见一次面?”我惊觉,“什么,难道这人没死?” “相公怎么会不记得了呢?”小梅惊讶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忘了我们姐妹俩,怎么会把恩人也忘了呢?” “恩人?” “对啊,就是那位道长啊。”小梅说道,“你死后,家里突然来了一位道长,他说能以精诚致魂魄,可以让你起死回生,只是你不能长久地生活在阳间,每过三十多年,当道长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带着你的魂魄来到这里与我们团聚!” “我勒个去!”我听完大吃一惊,又惊又喜,惊讶的是这个计划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在临邛道士的掌握之中,而喜的是我终于明白,临邛道士布置这些的用意,“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行事之迅速,构思之缜密,每一步都是计算的严丝合缝,丝毫不差,临邛道士确实不简单啊!” “那你们这千年过去了,你俩应该早投胎转世去了,怎番还存留于世上,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好了,相公你这一个问题都问完了,该换我们了!”小梅笑道,“云雨巫山枉断肠,你倒好一晚上都光顾着问问题了!” 我死死地忍住,“不能功亏一篑!我还得了解清楚,临邛道士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再等等,快点回答我问题!” “你急什么啊相公。”小梅噘着嘴,说道:“这全托道长的福,他不仅让我们重聚,还为我们在死后重塑肉身,我们的肉身就是用宫中成精的守宫塑造的,你看漂亮吗?” “俑?!”我脑子立刻想到了一个词语——俑。 相传,古代的方士会剥离了修炼成精的守宫的魂魄,注入人的魂魄,为她们重塑肉身,成为了俑。 “这也难怪了,守宫的视力就是个睁眼瞎,看来她们是误把我当成是那个冤魂了。可是,他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干什么,要是他想要让冤魂回来,没必要费这些劲啊?他把她们俩放在这肯定是有用意的,那会是什么呢?” 我清了清嗓子,笑道:“漂亮,怎么能不漂亮呢?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就一直躲在这里?” “道长吩咐了,我们那也不能去,平常的时候我们就躲在这个剧院里,每天去听戏,到了晚上的时候,还能在这儿穿上西服,姐姐演青衣,我来演花旦,还跟从前一样!” “那也太无聊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社会变化日新月异,你们成天躲在这里腻不腻啊?”我故意说道。 “我们不能离开这儿!”小梅一本正经的说道,“道长说了,因为此地煞气极重,我们的肉身只有在这里才能得以维持,一旦离开这里,肉身就会毁坏,这样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道长他老人家就没有交代给你们其他的什么事情吗?比如说,要你们替他办点事情?”我旁敲侧击道。 “哎呀,相公你都问了三个问题了,我们不回答你的话了。” “是啊,相公不许耍赖!”说着,小怜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缩了回来,笑道:“小怜,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这么猴急?” “就是啊姐姐,你就让让我好不好吗,我好难受……”这时小梅也彻底的丢掉了自己的矜持,忍不住说道。 “来吧,妹妹,你来……”小怜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我,小梅心一喜,就要上前,却听到我的声音响起:“你俩倒是快点回答我问题啊,我话还没问完呢?” “哎呀别问了,再问天都亮了!” “天快亮了,就更得问了!”我故意生气道,“你俩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嗨,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个剧院下面那个‘鬼门关’嘛。”小梅随口就秃噜了出去,小怜白了她一眼,见已经瞒不住了,就说道:“相公有所不知,道长交代我们一来要日夜守在这里,等待道长的后人出现,到时他会带着你来见我们,二是要把守好这个鬼门关,当时机一到,鬼门关就会打开,阴间的鬼魂就会出来,俗称‘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我一愣,忽觉脖子后面有股冷意,“这百鬼夜行不就是指阴司结界被打开吗?糟了!如今百鬼夜宴图和殉道者已经齐备,临邛道士所谓的时机就在今夜——不好!” 我猛地跳起来,冲出门去。 小怜、小梅吓了一跳,她们立即扑上来阻止。 幻觉之中,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挣扎之际会撞倒了一个台灯。 随着那台灯打碎,我整个人也不由得踉跄起来,仿佛醉了一般。但我又觉得不对劲,毕竟我此时已在幻觉之中,不可能再陷入幻觉,除非—— 是我误打误撞打碎的这个台灯里,正是那迷香的所在。 眼前的小怜、小梅身影模糊了起来,我不敢耽搁,立即去把门打开。 “妈的,怎么会是?”也不知是何原因,一阵强风吸住了门,我用尽力气才将它打开,而强风灌进门内之时,逼得我睁不开眼。 这时,就听得身后小怜小梅哀嚎一声,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的几件衣服。 我此时顾不了她们,当我推门出去,就见到剧场里正陆续有观众出来,我本以为只是剧院散场,可是细想之下就觉得哪里不对。只见这些人个个低着头,走路直僵僵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连声控灯光都没有启动。 “妹的!”我暗骂一声,“百鬼夜行!” 这场面和我当时在长白山天宫里,看到天陨石门打开时阴兵借道的场景一模一样。 “阴司结界已经被打开了,这些人都被鬼上身了?”我吐了一口唾沫,严阵以待。 就在此时,一个人注意到了我,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似乎对这个异样的人感到诧异。接着,他便锋利起来,怒目圆睁,颇有些骇人的模样,一步步向我走来,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而此时整个剧场上方正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向外蔓延着黑气,那黑气所过之处,电灯忽明忽暗,发出“嗞嗞”的响声。 第056章 驼背抬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眼看着人群黑压压地围了上来,一个个无神的眼睛里发出摄人的恐怖,竟然有种不敢直视他的感觉。 我本想后退,可是此时此刻,双腿就像灌了铅一般,居然一步也迈不出。 “百鬼夜行,哼,老子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突然我刚要回头,就脸色一变,皱着眉头,我的嘴唇似乎都在哆嗦,“好冷,什么东西在哪里?” 我扭头看去,只看了一眼,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只见走廊的尽头平白无故亮起一道蓝色的光,使得狭长的走道看上去更加幽深,白色的烟雾弥散出来,像是透着寒气。 “什么情况?”恍惚中,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些烟雾好像要将整个走廊乃至剧院遮盖住一般,不一会儿四周暗沉沉的一片,这种黑也不算是黑,就是灰蒙蒙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他的周围,一大片一大片肉眼可见的黑气也迅速地蔓延至整个屋顶,那黑气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涌到了门口,并且把整个剧场包围了起来。 黑气所过之处,就像是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布帷,而不断从地上涌出来的寒气则如梦似幻地盖住地表,顿时像是陷入了沼泽的水雾中一般。 我身子僵直地站在那里,很快就被那黑气包围,但我还不知道到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些游魂似的观众无神地在白雾之中飘荡。 在这狭窄黑暗的走廊里,突然传来鬼魅一样的呼号声,像是婴儿的啼哭声,又像是女人的哭泣。这里光线极其晦暗,天花板上的灯一明一暗,我感到鸡皮疙瘩一身。 四周愈发安静,看着四周的环境,我心里感觉到一阵发寒,这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那声音透过雾气阻隔,就像过滤一样,听上去好像变得十分微弱,可是我很快意识到这声音有问题,“不好,这是幻音!” “邪的慌,待在这儿不是长久之计。”我镇定地思索着。 但我考虑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不行,来都来了,哪有这么走了的道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正思索之际,忽然又听到那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来,比刚才的时候要清晰得多。这个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沉闷而且非常有规律,像是脚步声,却又有所区别。 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分外让人觉得心惊肉跳。我也不禁冒汗,右手扣住飞刀,往身后一藏,蓄势待发。我屏气凝神,想要听个清楚,可是除了那沉闷的声响,听到的全是自己的心跳,简直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无神游魂般飘荡的人开始集中在一起,不再晃荡,排成几排不怎么整齐的队伍,似乎是在夹道欢迎一样。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声声凄惨的喊叫声从队伍里发出。那喊叫声听上去极为痛苦,一个接一个,不绝如缕,在黑气的包围之中痛苦挣扎。 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的视线之内,凄惨的声音让他浑身都感到战栗,“妈的,这些人的到底怎么了?” 我试着走近观察,只见他们一个个地有气无力地哀嚎着,看上去与行尸走肉没有区别。可是他们的身上却看不到一点伤痕,不过听他们的惨叫,好像是被人剥皮蚀骨了一般。 “这些从阴司结界中出来的鬼魂到底想要干什么?” 正犹豫间,那一团团黑气渐渐消散,我忽然就看见从走廊尽头迎面走来一群黑影,这些黑影从白色的寒气中渐渐露出身形,我心头一凛,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了一把。 那些人影竟一个个全都开膛破肚,浑身是血。 不仅如此,他们看上去似乎是按照什么队列排列的,他们朝前四个人,两人手呈举牌的动作,另有两人手上像是拎着灯笼,而之后的人也各有差异,我细想之下,不禁猜测道:“这……莫不是发丧时候的队列?” 但是,看着他们一张张脸,我忽然觉得,没有任何缘由的,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 “莫不是时间到了,临邛道士带着死去的冤魂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兴奋或者其他什么情绪,在这一刻,他内有无数的情绪完全崩乱了,我的脑海里产生了无数的景象,脑子一片混乱。 可是这条路似乎极其漫长,人影依然只是人影,他们每走一步都感觉离自己近一些,可偏偏又等待了很长时间。 黑气在与寒气的对峙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寒气却一往无前,向着我飘来。只是一瞬间,我手心冒汗,但随即冷静了下来,他别无选择,始终站在原地,紧盯着前方。 终于,我看到前方的暗处里又走出了四个人,他们紧紧地跟在前面的人身后,意外的是,这四个人看上去都很矮,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中间悬浮着一只四四方方的棺材,我很快意识到:“驼背抬棺!” “相传这些在阴司抬棺的驼背是只有煞气极重的厉鬼才能享用,这驼背的背越驼,就越说明这棺材的主人怨念之深。”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站了多久,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看着那驼背抬棺的影子渐渐靠近。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一片漆黑,周围除了脚步声什么动静都没有,安静得犹如死域一般。 我站在队列之中,这黑暗之中,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我终于等到了他们,他们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从我的面前走过去,驼背的脚步显得尤其的沉重,每一步都迈得非常吃力。而看他们的样子,佝偻的背脊呈现出抬着担子的姿态,但是望过去却只看到了悬浮在空中的棺材,没有看到挑担和绳子。 那是个驼背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烂手烂脚,总之全身上下看上去就跟一具具腐尸差不了多少,在阴司结界中他们一直充当最底层的脚夫。 我原以为我可以一直等着他们从自己的眼前走过。 然而,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这一刻,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恐慌起来,这些牛鬼蛇神的目光冷得让人无法逼视,他们眼神里散发出的那种感觉,在那么一瞬间让我感到了害怕。 随即,他们二话不说,立刻朝我扑了上来。 一直血淋淋的爪子划了过来,我浑身一震,翻倒在地。我赶紧踢开那只爪子。当我爬起来的时候,转过头去,正看到那鬼魂正龇牙裂目地盯着我,我骂道:“我让你瞪我!妈的,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厉鬼的身子一抖,忽然翻倒在地上。 那悬浮在半空中的棺材猛地落了地,一阵强风瞬间激起,原本散开的黑气重新聚拢了来。 这阵阴风过后,我缓缓地睁开眼,缓缓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立刻就见到一个高挑身材的影子,从棺材里走了出来。那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剪影里。 第057章 刑天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衣服是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他的背脊挺直,白杨树一样挺秀,一里一外都呈现出书生的气质。 “卧槽!”我愣了愣,不自觉地退了几步,“好小子,这书生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我心里忐忑,只见那影子的形状看上去甚是奇怪,诡异非常,一眼看去肩膀以上竟然是平平的一条线——“没有头颅!” 我张大了嘴巴道:“他娘的,这个怨鬼还真是冤魂不散啊,头被砍了还出来干嘛?” 还是回到那个老问题上——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在房间里的遭遇,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有的只是有人搞鬼。 但现在我又怀疑自己错了,可能真的有鬼。 当然,不排除一种假设,那就是,依然是有人搞鬼。 我虽然也心有余悸,但是很快恢复了过来,看到那个渐渐走近的影子,好奇心都给勾起。我仔细去看那个诡异黑影,小心翼翼地把飞刀藏在身后,蓄势待发。 那无头书生的脚步非常的沉重,脚边萦绕着黑气,且迅速的弥散开来,我知道这些黑气绝不是好事,如果运气不好吸入体内可能会中毒。 就在我准备提前行动,主动进攻的时候,那团黑气忽然一下子涌动起来,“嗖”的一下子以极快的速度从我的眼前冲了过去。 我猛地往墙上一靠,“怎么回事”心下暗骂了一声,可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忽然就从边上,又传来幽幽的响声,犹如鬼魅一样。 那声音似乎是在我的耳边响起来,我头皮一麻,触电似地离开墙壁,猛转头一看,就发现就在我原先靠着的墙壁上,就立着一个黑影,它几乎融入了墙壁里,好像是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一样,黑影露出了一对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尼玛!”我不由自主地骂道,“吓老子一跳!” 这种恐惧感不仅立即消散,反而激起了我的怒火,“你小子还来劲了,敢吓老子,我今天非得把你的头颅抢过来当夜壶!” 说着,我就手起刀落,两把飞刀直接就朝着那墙壁上的两个红色的眼睛射了过去,飞刀稳稳地插在了红眼上面。 但是奇怪的是,我这两刀仿佛真的是插在了影子上,那黑影毫无反应。又过了好一会儿,影子慢慢地从墙壁上浮起来,变成了一团黑气。我睁大眼看去,只见那一团黑气迅速地收拢,不一会儿便融进了黑暗之中。 “想跑?”我正欲追赶那团黑气,可是转眼间,那黑气便与黑暗融为一体,已经分辨不出。更可怕的是,我几乎听不到任何其它的声音,这个变化极其突兀,就在这突然只见,令我猝不及防,仿佛走进了声音的陷阱里。 我皱了皱眉,预感到眼前的黑暗中正悄然酝酿着随时会降临的危险。 “不好!”我猛得睁大眼睛,就在此时,一块硕大的石头从黑暗中直接飞了出来,迎面朝着我撞来,险些打在我身上,幸亏我闪避得快,用手借力一推,贴着墙壁,石块擦着我就飞了过去,但也疼得不轻。 我撸起袖子一看,胳膊上顿时变得红肿一块。 “妈的!”我已经被完全激怒,“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看来这脑袋算是没有白掉啊。你家那两个骚老娘们还在等你团聚你,有本事就出来痛痛快快地干一仗啊!”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么一喊,还真的起到了作用,隐匿在黑暗之中的黑影忽然亮起两只红色的眼睛。只是,这一次我看到的眼睛的位置有些奇怪,不是在我视野的前方,而是在视线的下方,在大腿的一侧。 “啊?”我看着黑影渐渐走出了黑暗,我盯着那血红的眼睛,只感觉到喉咙发紧,一时间也忘了反应,也直直地和我对视。 对视了几秒之后,我便发现了不对。只见那黑影的轮廓基本与人的样子无异,除了身上萦绕着黑气之外,四肢和身躯都很明显。而那对红色眼睛的位置就在它手的下方,像是拎着自己的头一样。 “还真他妈有趣,难怪射不中你,原来你能把头拿下来啊。” 那黑影愈发靠近,他的模样便显现了出来,我一看之下,人整个就炸了起来,从脑门到脚底一下全凉了。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狰狞的怪脸。他岿然站立,拎着自己的脑袋,脑袋血肉模糊,甚至不能算是一张完整的脸,整个脸的下半部分被撕裂了,舌头都挂在外面,直接从咽喉里出来,看上去就奇长无比。 “刑天?!”我忽然一下子有了这样的联想,“这太不可思议了,这防风氏死的时候怎么这么像传说中的刑天。” “刑天死的也很冤,刑天舞干戚,可见心有不甘啊!” 据《山海经》记载:“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於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不过,应该不可能是上古乱神刑天作祟,不然这玩笑可就开大了。”我自嘲地否定了自己的猜疑,心想:“估计多半是临邛道士在搞鬼,可是这到底是什么蹊跷呢?” 我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清楚其中的内情,当我再次看向那无头黑影的时候,黑气却重新汇聚起来,那狰狞的脸孔转眼就要隐入黑暗,只剩下那对血红的眼睛还怨毒地瞪着。 “书生果然是书生,还是太书生意气,说你两句你就发火,有本事你别逃,接着凶啊!”我继续激怒他,“刚刚忘了告诉你了,你那两个蜥蜴老婆已经被我收拾了,不过你也用不着伤心,很快你们就又可以见面了。” 我这一招激将法果然奏效,很快那黑影就微微摇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慌,仿佛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响一样。不过,我又观察了一段时间,每次他“情绪激动”将要发作之际,又突然戛然而止。 “奇怪?”我皱了皱眉,尽管他成功激怒了对方,但对方似乎有强忍下去的苗头。 “这倒很像是我以前养的那条狗,看到生人过来就一通乱叫,每次都要人拉住。”我心忖道,“既然他是由临邛道士控制的,受制于人必先受制于物,套狗还要绳呢,在他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他!” 说时迟那时快,我说干就干,未等对方彻底平复下来,我已经出手,一个加速之后,一脚跃起,凌空踢了过去。 “卧槽。”我一脚踢至,惊觉脚上被什么东西缠住,但我落地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而我这一脚自觉力气也不小,但是那黑影却是纹丝不动。 “妈的,还真见鬼了?”我心想这么蛮干也不是办法,“那会不会是有什么符咒?” 我脾气上来,越挫越勇,非要跟他一较高低,我朝着那黑影挥出一拳,我的拳头就像是打在了海棉上,随后那黑影倏忽一动,我一个不防,那影子已经扑了过去,我赶忙一个侧身,黑影瞬间从眼前划,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都起来了,我看了看四周,黑漆漆地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移动的动静。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脖子有点发麻,随即意识到不妙,“糟糕!”我来不及多想,正打算向后攻击,可我还没来得及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就把我顶到了半空中。 接着,我被从半空中重重地摔下来,倒地之后,我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翻滚,想减轻身体的直接伤害和疼痛。我就势翻滚了几下,浑身感觉生疼。 第058章 刘海砍樵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好家伙,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这是活不不耐烦了!”我咬牙切齿,更加激动,甚至有些亢奋起来,“好久没有遇上真正像样的对手了,老子今天就跟你好好打一架!” 可就在我准备与之搏斗之时,眼前的那个黑影却忽然抖动了起来,像是烟囱里冒出来的烟一般,在空中抖动几下之后,猛然一晃,直接越过我冲了出去。我一路紧追,眼见他飘进了剧院之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它忽然从空中落了下去,就跟一块黑色的布匹从空中垂落下一样。 “什么情况?” 我走近一看,见那地上黑气萦绕着一具无头男尸,而黑气逐渐散去之后,尸体上面全部被写满咒符的布条缠绕。我虽然感到意外,却也终于明白了其实如何被临邛道士操控的秘密。 “不过,他这是要干什么,为甚要到剧场里来?”我疑惑地环顾四周,仿佛预料到又会有事情发生。 剧场里空空如也,舞台上空无一物。我仔细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当他从最上层的观众席走到最前排的时候,忽然看到舞台中央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一些道具,而在舞台中央的地板上,有一块地板明显翘起。 用手敲了敲那块地板,想不到一敲之下,发出空空的回声,而且凭手感得知,下面是空地,“或许是演员使用的通道?”我正在怀疑,不料我刚一起身抬脚,脚下“咔咔”几声,直接陷落下去。 我还在抱怨晦气,不想当我仔细观察四周情况的时候,却有了意外的收获。我借助手机屏幕的灯光,眼前的一幕叫我触目惊心——只见舞台下面的狭窄的空间里,一个个血写出的子留在了木板墙壁上。 “李……睿……”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立马联想到了乔治,“这是……乔治留下的血书?!” “这里是……陷阱……我没有时间了,他们很快……会把我……带走?”我读着墙上的血书,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陷阱?难道说……” 四周安静得犹如宇宙,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乔治!”我看着墙上的血书,心里涌起一股敬佩之情,“是我对不住你,你在危难之际还在替我着想,这个情我永远不会忘!” 我沉默不语。乔治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留下这份血书,不光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告诉我不要再为了他而冒险,“乔治是不会出卖朋友的,但他更不愿意自己成为别人对付朋友的诱饵,我不能辜负他!” “依照临邛道士的手段,怎么可能任由乔治留下血书,看来乔治所说的陷阱是真的,他们是早有准备,请君入瓮啊!”我心下已经考虑清楚,“来都来了,就算是刀山火海老子也得闯一闯!” 我从地板下爬上来,空荡荡的舞台,面对着同样空荡荡的观众席,整个剧院静地发怵。我打起手电就往上照,我往帷幕方向照了一下,接着就走了回来。 才走了几步,我忽然一愣。不禁后退了一步,我定睛看去,只见帷幕后面像是站着一个人。 猝不及防之下,我也一下头皮发麻,我立即回去一照。果然发现在帷幕后面站着一个人的轮廓,“什么东西?”我心里叫了起来。 我继续往上一照。一下就看到帷幕后面的人影似乎也正在往外窥探。我浑身一颤,“倘若这个人老早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没有发现,那肯定是个高手,但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动?” 我虽然感到毛骨悚然,冷汗瞬间湿透背脊,但这种情况已经是习以为常的生理反应,我的心理防线,此时已经克服了这种恐惧。 “乔治说临邛道士特地为我准备了陷阱,我倒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陷阱?” 那人始终站在帷幕后面,一动不动,我又看了它一眼,然后我的眼神就停在了那个影子上,半天都没挪开。 “这人怎么感觉怪怪的,没道理他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怎么还不动手?” 我看它时的眼神很复杂,捉摸不透。谁知道那影子看了我一会而之后,竟然把头转到了一边,把眼光看向了别处。 “妈的,玩我呢!敌不动我不动也不是个事儿!”说着,我刚想要摸上去,就在此时,舞台正上方一道强烈的光线射了下来,我始料未及,刺目的光线闪得我睁不开眼睛,身子一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什么情况?”我用手遮住眼睛,看了看舞台上方的灯光,不知道怎么回事,追光灯竟然亮了。 意外夹杂着神秘感,突然弥漫在了剧场里,显得幽森可怖。我看的分明。顿时觉的寒气透心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 “我都快被搞的神经错乱了。” 我觉的有些不妙。就在我刚要转身的时候,忽然幕布后面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紧接着,帷幕后面的影子终于动了。 正在这时,远远地,响起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好像踏着节奏往舞台上赶来。 “嗯?”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清楚地听到了鼓点的声音,那脚步声是踏着鼓点的节奏过来的。 我看着舞台上的一切,似乎不敢相信刚刚眼前的事情是真的,只见一个身着戏服的女子踩着碎步轻盈地走上舞台,追光灯一路跟在她后面,整个事情都好像镜花水月一般,空幻缥缈,令人不敢相信。 “到底谁能告诉我这他妈是什么情况!?”我更加意外,我甚至有些恍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进入了什么幻境之中,“竟然唱起来戏!” 尽管我此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前的一幕发生的尤其蹊跷,使我不得不防,但是我必须耐着性子,我心想临邛道士的用意绝不可能是让我看戏这么简单,“陷阱?看戏?他这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嘲笑我吗?” “还是说还有其他的深意?” 想到这儿,我稍稍把注意力放到了舞台上,那女子身着一件素色的长裙,服饰婉丽秀气,在戏剧中称为“软烟罗香云纱碎花云绸豆绿水缎”,就见她盈盈一握小蛮腰,一颦一簇,都是妙不可言。而她的唱腔细腻婉转,音色柔和甜润,韵味十足。 “刘大哥?九妹?”我听着剧中的台词默念道。 “这是……《刘海砍樵》?”我猜测道,“应该不会错?以前小时候听奶奶收音机里放过这个,临邛道士是啥意思,这《刘海砍樵》有什么特殊的引申义吗?” 越剧素以温柔缠绵、轻灵动人闻名于世。山水清秀的江南孕育了越剧的诗情画意。相较于越剧,沪剧则太芜杂,黄梅戏忒土,扬剧过于烟尘气,至于河北梆子之类更与灵动无缘。越剧的桃红柳绿痴男怨女雨恨云愁风月无边,最是熨帖人心思。《红楼梦》、《西厢记》、《碧玉簪》……每一部都能牵扯出一段情愫。 我一时半会儿还摸不着临邛道士的路数,陷入深思。 不一会儿,那个剧中扮演刘海的小生,也出现在了舞台上,小生的扮相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越剧中小生常由女性反串,眉眼姿丽的女子,将小生演得那般风流俊朗,唱腔优美,作戏潇洒自如,念白口齿清楚,台步飘然欲仙,活脱脱的潘安在世。 我干脆坐在了观众席上,目光静静地投向舞台,看着舞台上两人眼波流转,水袖轻飏,云步轻点,温柔喟叹,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迟疑的神色。 “这一幕好像是在讲那只蛤蟆精爱慕九妹,结果强取金子来炼丹以提升修为,最后永镇在刘海家的金丝瓜井底,默默地祝福着九妹。因此,自古即有‘刘海戏金蟾’的传说。” “难道说临邛道士还想说自己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金蟾?这也太不要脸了,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是为了理想而走了错误的路,辩解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 第059章 触景生情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正想着出神,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本能地警觉起来,飞刀已经扣在了手上,可就在我待要动手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李睿!” 我猛地回头一看,却发现是林筱雨站在那里,“筱雨?吓死我了,怎么是你?” “李睿,你没事吧?”林筱雨关心道。 “没事啊?怎么了?” “李睿,你中计了。”林筱雨说道,“幸好燕姨早有预料,担心临邛道士这是声东击西的阴谋,因此没有跟你一起来,但是她担心你的安全,所以叫我来帮你。” “也亏的是燕姨多了一个心眼,还真是被她说个正着!”我无奈地看了看舞台上,“我在舞台下面看到了乔治写的血书,他说这里是临邛道士故意设下的陷阱,可是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演起了戏,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我哪知道!”林筱雨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臭显摆,那就肯定是有阴谋!” “不过我觉得以他这种性格是不会以胜利者的姿态显摆的,多半是藏着掖着什么诡计。”我揣测道,“但是他又想干什么呢?这里既然是阴司结界的所在,最后冤死的厉鬼也出现了,可是偏偏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候,他却神秘消失了!?” 我越想越觉得气馁,“现在我被他耍得团团转,我都快炸了!” “李睿,你先别着急,这不还有燕姨嘛!”林筱雨劝慰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临邛道士给咱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我们也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啊。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意外的收获。” “啊?”我有些茫然。 “哎呀,听听嘛,在北京就只能看看京剧,好久没听越剧了。我跟你说啊,以前啊在我奶奶可喜欢听越剧了,她只要一听戏,猫儿蜷在脚旁,岁月静好,真是怀念啊。” 我听林筱雨这么一说,也动容起来,“是啊,好怀念那个时候。” “我奶奶很欢喜听越剧,老家青瓦白墙的院子里,老广播刺刺拉拉放一段甜糯婉转的越剧,栀子花正开着,润润的小雨下得没有尽头。她在走廊里绣古老的花样,一面轻轻哼唱。日子就在这绵长的唱腔里拉扯得很长,宛如她手里的丝线。”我回忆道。 “我说李睿,都这个时候里,你竟然还有兴致在这儿吟咏风月?”林筱雨打趣道,“不过,看不出来你还听文青的嘛,这牢骚发的都算得上诗了。” “我这不是触景生情、情不自禁嘛。再说了,还不是赖你!” “那请问你生出什么情来没有啊?” “没有!”我干脆地摇了摇头,“真不明白临邛道士是什么意思,《刘海砍樵》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啊?” “故事倒也没什么,就说以砍柴为生的樵夫刘海住在武陵丝瓜井,家有双目失明的老母亲,生活非常贫困。可是狐仙对他的忠厚和勤劳,渐生情愫,变成胡秀英,与刘海相遇。刘海上山砍柴,胡秀英常在暗中相帮,一次卖柴回家,路遇胡秀英,互道姓名及家境后,胡秀英向刘海吐露爱慕之情。但是刘海觉得双方贫富相差悬殊,当即表示拒绝。可胡秀英拦路不放,无奈之下,刘海让胡秀英答应三件事方与成婚:第一,要侍奉双目失明的婆母;第二,要劳动;第三,要找个媒人。于是,胡秀英以柳树为媒、山作证,二人结为夫妻。” “貌似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啊?”我还是理不出什么思绪,“临邛道士对女人向来只是为了苟延残喘自己的生命,就别说这谈情说爱了。” “我说李睿,你除了怀疑这《刘海砍樵》,就没有怀疑过其他的东西?”林筱雨微笑着问道。 “其他的东西?”我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林筱雨,“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注意其他的。” “不是你没有注意其他的,我说的是你就没想想舞台上的这两人?”林筱雨递了一个眼神,“这一唱一和有板有眼,绝对是正儿八经的演员。” 我恍如大悟,睁大了眼睛看着林筱雨,随即困惑地说道:“可是……这怎么可能,她们是跟临邛道士一伙的?” 林筱雨摇了摇头,“那倒不会,我怀疑她们应该是被下咒或者施了什么妖术,成了牵线木偶。”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在帷幕后面的是,我就觉得奇怪,这两人为何迟迟不动,哎呀,我这猪脑子!”我自责道。 “你呀这就叫做一叶障目。” “不该说当局者迷吗?” “我也是当局者啊,为啥我就看得出来端倪呢?”林筱雨颇为自负地说道,“你就谢谢我吧,要没我啊,你估计等到天亮也不知道咋办呢?” “的的的,都是您的功劳,您就说怎么办吧,要不我请你吃‘开封菜’?”我开玩笑道。 “谁要吃KFC!”林筱雨推了他一把,“小气鬼,你怎么说也得请我吃顿大餐吧?” “好说,既然你都发话了,这顿饭我是必须得请了。”我笑道,“改明儿叫燕姨一块到我家来,我让我妈烧一大桌子菜招待你们!” 谁知林筱雨听完就把嘴巴一撅,失望道:“真没劲,你就不能单独请我吃顿饭啊,什么事都忘不了燕姨……” 我一时间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问道:“怎么了,不想去家里吃?去外面下馆子也行啊!” “哎哟,你这个榆木疙瘩,怎么听不懂女人的话呢!”林筱雨笑着白了我一眼,“算了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家里吃就家里吃,我呢也正好借此机会汇报一下你近来的情况。” “行了,行了,咱能先不开玩笑吗?”我把话题拉了回来,“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吧?既然临邛道士安排了这么一出戏,你说说他的用意到底何在啊?” “你听说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林筱雨神秘地笑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临邛道士放的一个烟幕弹?” “事情多半就是这样。”林筱雨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太叔公所说的防风氏伏法,冤魂化鬼之说确系与此有关,但是要说一千多年前的一桩冤案就是百鬼夜宴图最后的主角就有些牵强了。” “可是临邛道士苦心孤诣地谋划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放个烟幕弹这么简单?” “他当然不会只故布疑阵,实际上这里的阴司结界并没有被彻底打开,百鬼夜行也好,驼背抬棺也罢,看上去更像是一场预演。” “预演?啥意思,你是说其实真正的主角并不是这个冤死的书生?” “没错。”林筱雨肯定道,“你走之后,太叔公告诉燕姨,历史上百鬼夜宴图真正出世之时,必然发生惨案,临邛道士要想实现自己的野心,必须要噬魂夺魄,因此他必须要亲自杀人。” “啊?杀人?”我大惊,“你说他会杀人?” “但是寻找这样一个含冤之人并没有这么容易,一旦他找到了,就会把人带到这里,到时候阴司结界真正打开,百鬼夜宴图就真正出世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现在正在寻找那个含冤之人?” “他这样叫做一箭三雕,既成功地预演,又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无暇顾及他的去向,而且为他预留了充足的时间寻找。” “卑鄙,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找人啊?” “你去哪儿找?” 我愣了愣,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嘛!” “你看看台上。” 第060章 线索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台上?”我疑惑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员,“你的意思是她俩知道线索?” “临邛道士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因此在这件事中他不可能让更多的人参与,所以台上的这两人如果不是他的人就必定是与这件事相关的人。” “这怎么听上去像是一个BUG?临邛道士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换做是我,干嘛多此一举?”我将信将疑道,嘀咕道:“整一出《刘海砍樵》结果还把自己卖了。” “你以为事情真这么容易?” “怎么了,这有什么难的,我去把她俩抓来,审一审就知道了。” “那你认为上面的这两人正常吗?” 我摇了摇头,“确实不正常,多半是被人下咒控制了。” “而且你听出来了吗,她俩的念白和唱词有的时候会与她们的口型不相合,像是在假唱,这个临邛道士应该只是能控制她俩的肢体动作,所以我怀疑她们的唱词应该都是录制好的。”林筱雨看着舞台上还在表演的两人分析道。 “嗯,确实有些唇型不对,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顺藤摸瓜,只要沿着这两人的社会身份背景找,肯定能找到线索。” “可是咱们时间不多了啊?”我为难道。 “她们卷入此事,临邛道士最终势必要杀人灭口,她们的命也是命,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林筱雨说道,“再说了现在也没有其他的线索,只能由她们身上下手。” “你说的有道理,对于这种无关大局的人,临邛道士自然是用完即弃,那你说她们……” “现在我们俩就算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林筱雨看了看手表,“天快亮了,我想临邛道士应该会有所动作,我们一路跟踪,看看到底是什么花样。” 没过多久,就见舞台上的两人如幽灵一般两眼无神地走下舞台,似乎从没注意到我和林筱雨。她们径自去了更衣室,换好衣服之后,便双双走出了剧院,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过我。 我和林筱雨随即跟了上去。刚一出剧院,股新鲜空气迎面扑来。伴随着一缕缕霞光,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马路上还没有多少车流,我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只见她们走起路来永远走着笔直的直线,过马路也不左右观察,不要命似的横穿而过。 “筱雨,你说她们这是要去哪?” “送死呗。” “送死?” “其实我要是临邛道士,刚刚在马路上就可以把她们俩结果了,伪装成交通意外,谁也查不出来。” 她们过了马路之后,一路直走,来到了一家高档宾馆门口,我眼看着她们走进了宾馆,疑惑道:“奇怪,她们去宾馆干嘛?” “跟上去看看。”林筱雨催促道。 我紧随其后进入宾馆,刚一进去,就听到前台客服与她俩打了个招呼,看样子应该是熟识,但两人对此根本没有反应,正眼也没有瞧一眼就走进了电梯。 “哎,奇怪了,这俩人今天是怎么了?”前台纳闷道。 “小姐还这么拽,什么人啊,跟她们打招呼我们还嫌丢人呢!” “就是,装什么清高,还真以为自己是演员,这要在古代都叫戏子,就是专供达官贵人玩弄的鸡!” 我听得一清二楚,这几个前台说她俩是KTV的小姐,“我勒个去,搞了半天这俩人是小姐啊!这可怎么办?她俩估计是来上班来了,我还跟不跟?” 我正犹豫,林筱雨捏了我一把,“去啊!” “去什么去,你没听她们说吗?她俩是……” “是什么是,救人要紧,她们要是出事,咱们的线索可就断了!” 我拗不过她,心一横,干脆将计就计,我走到前台,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笑道:“几位姐姐,刚刚过去的那两位美女住哪个房间?” 前台的几个客服打量了我一眼,“先生你……” “哎哟,我明白,我都懂得了,你们不做生人的生意对不对?是这样,我一直在广州做生意的,这几天来绍兴出差,这方面确实很需要啦,一回生二回熟,送上门来的生意你们不会不做吧!?” “这……”前台对视了一眼,“好吧,408房间,具体的服务套餐,会有专人来给您介绍的。” 我来到408房间的时候,林筱雨已经等在里面。我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筱雨,你说这样好吗?” “什么好不好,你想什么呢?”林筱雨白了我一眼,“你自己去看看。” “咋地了?” 我走到床边一看,就看见两人直僵僵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死尸一般。 “她们……死了?”我惊愕道,“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的?” “现在还没死,不过,要是我们晚来一步可就不好说了。” “啥意思?” “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嘛?” “不是那啥……性工作者嘛!?”我支支吾吾道。 “她们是尸妓。” “尸妓?”我听得一脸茫然,“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尸妓是性工作者的一种,就是当事人工作的时候,会服下一种麻醉药而失去知觉,任由客人摆布。”林筱雨解释道,“你看看她们床头放的药瓶子,全都是她们之前服用过的,因此如果她们死在了床上,会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过量服用药物,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因为,这里的老板是决计不会让她们的死被人知道的,间接地替临邛道士擦屁股。” “我去,不得不说这个临邛道士确实心思缜密,这么歹毒的计策都能被他想到。” “真是没想到,两个戏剧演员竟然在背地里做这样的工作,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不禁感慨了一声。 “这有啥好奇怪的,现在的女孩子为了钱就可以跟男人上床,生孩子为的是要拿遗产,像她们这种戏剧演员面临的生存压力本来就很大,别看她们表面风光,但是背后遭受的业内辛酸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完的。”林筱雨说道。 “哎,这也是咱们现在这个社会的现实写照啊。”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同情她们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倒过来说也同样有道理。她们越是把自己活得这么卑微下贱,反而更容易让人怜悯,毕竟,她们也只是为了生存。” “筱雨,没想到你还是个鸡汤专家,治愈系小姐姐,以后疗伤可就找你了。” “好啊,姐姐这儿有酒有故事,你来的话随时恭候。” “对了,那她俩怎么样了?”我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两人,心里有些担心。 “放心吧,幸好我及时赶到已经把里面的药倒掉了,她们俩应该是中了散魂咒,这是类似于降术一样的邪术,可以操纵人的心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魂魄会渐渐驱散,最后悄然死去。” 第061章 江湖把戏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们吗?” “办法肯定有,魂丢了那咱就把它召回来。” “那,那咋招啊?” 招魂之法?古代方士倒是精通此道,但我毕竟不会啊,而且这玩意儿听上去就玄乎,世上有没有人会还两说呢。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林筱雨了。 林筱雨淡定的说道:“没事,燕姨早就教过我了,简单!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试,因为我要看过以后才能确定她俩的情况,丢了几个魄,才好做对应的法。” “啥意思?”我不解道。 “这两人的体质不同,你之前说的一句话很对,临邛道士这次确实有不少的BUG,就拿这两个人来说吧,这个穿紫色裙子的女人虽然看着柔柔弱弱,但是她阳气很重,所以她很适合演小生,女扮男装拿捏得恰到好处。” “so?我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散魂咒对人的体质有极大的要求,施法者必须根据受者的体质下咒,不然的话,不光是最后下咒的情况有所差异,对最终魂魄散尽也有影响。” 咒,是一种很诡谲的东西。人们对它的印象,大多来自影视作品,比方说诅咒、念咒语等等,殊不知,在古代的方术中,咒其实是术的重要一种,其除了咒语之外,还涉及到五行八卦、阴阳易理、生物医学等诸多领域,非常之负责。 简单地说,它就是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术”,对人体产生某种难以科学解释的“后果”。正如眼前躺着的这个女人,她是中了“散魂咒”,其实就是通过某些复杂的手法,让她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演小生的因为阳气重,她的情况要好得多是吧?” “不是好得多,我刚刚看过,她的魂魄只是被散魂咒禁锢,尚未驱散,根本不消招魂,只需将咒解了即可恢复。” “太好了,要真是这样的话,临邛道士估计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送给咱这么一个大礼,果真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都不帮他!” 说着,林筱雨就将她从床上扶起来,背靠在靠垫上,然后解开了她的上衣扣子,我愣了愣,立即转过头去,这个时候,林筱雨说道,“李睿,你过来帮我找到她中脘、关元两学。” “啊?我?这样不好吧?”我犹豫道。 “磨磨蹭蹭什么啊,有什么好扭捏的,吃亏的又不是你。”林筱雨催促道。 “不是……话不能这么讲,非礼勿视,再说了这中脘、关元穴位置比较私密,你自己来不行吗?” “费什么话,我要是自己能来还要找你干嘛?” “我说李睿,怎么说你也是尝过雨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扭捏啊?”林筱雨取笑道。 “你呀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叫正人君子好吗。” 我找到中脘后,林筱雨说道:“你不是懂一点中医吗,针灸会吗?” 我纳闷道:“你问这干嘛,我那点三脚猫功夫,哪会什么中医啊。” 林筱雨白了我一眼,“那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啊?”我惊讶道,“你,你要干嘛?这针可不能乱扎,要出人命的!” 林筱雨拿出一包银针,说道:“这玩意儿是燕姨给我的,可我不会啊,只能你来了。” “这,这不成啊,我不……” “别废话了,赶紧在中庭、紫宫下针!” “中庭?” “对啊?” “不,中庭的位置太尴尬,我还是算了吧。” 林筱雨白了我一眼,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扭扭捏捏干嘛,再不动手就真来不及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中庭、紫宫等几处穴位上插上了银针,不一会儿的功夫,银针上竟然冒出了黑色的血液,沿着银针爬上去,像是倒着的露珠。 “这是怎么回事?” “燕姨说散魂咒之所以能够驱散魂魄,就在于它封住了人的几大要穴,使血液运转不畅,人的自觉意识便没有了,从而乖乖受人摆布,而随着肌体内瘀血累积,难以承载魂魄,魂魄便会渐渐散尽。” 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那名扮演小生的女子便醒了过来,她一见到我和林筱雨,就显得非常惶恐,惊恐地看着我俩,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们是谁?想要干嘛?” “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是来保护你的。”我正要劝慰,却被林筱雨拦住,“算了,还是我来说吧。姑娘,你的事我们已经全知道了,不要害怕,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你们……怎么……”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林筱雨,“你……你们是……道士?会抓鬼吗?” “抓鬼?”林筱雨笑了笑,“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姑娘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叶慧……这是我表妹苏彩凤。”叶慧看了看床上另一个女子,焦急地问道,“我表妹她怎么样?” “彩凤,你醒醒啊,你可别吓我。” 我皱了皱眉,劝道:“叶小姐,你先别激动,你妹妹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林筱雨点点头,走到苏彩凤身边看了一眼,手搭在脉搏上摸了一下,道:“还好,人没大碍。” 接着,林筱雨一停顿,我立刻问道:“只是什么?” 林筱雨沉默了一下,说道:“只是这事需要一个人去引魂。” “引魂?” “没错,燕姨说就是做一盏引魂灯,需要一个人提着这盏灯,喊出苏彩凤的名字,直到她魂魄出现。” “救人要紧,还是我来吧!”我立刻站了出来。 林筱雨摇头道:“你不行,你阳气太重,而且那些鬼魂根本不敢接近你。” 叶慧激动地说道:“我来,人家不都说女人属阴么?我来当那个引魂人行么?” 林筱雨又摇摇头:“女人属阴,你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这次你也不行。你身上也有散魂咒,即便我已经帮你解开了咒印,但是一旦由你来做这个阴魂人很容易出现问题,所以,你也不行。” 叶慧急得都哭了:“他不行,我也不行,那可咋办啊?” 林筱雨转头看向了我,为难道:“事已至此,看来也只有你来试一试了。但是我真得提醒你一句,此事毕竟人命关天,你得小心行事。” 我看了看那床上奄奄一息的苏彩凤,心中不忍,“你说吧,该怎么做。” “燕姨说,要先用银针刺穴,也就是咒术上说的‘三魄窍位’,你提着引魂灯,喊出她的魂魄后不要停,要一边喊一边领着她的魂魄回到这里,然后由我来让她的魂魄归位。” “这……”我犹豫道,“我咋觉得不靠谱呢,燕姨真这么说的?这不是江湖骗子的把戏吗?” “废什么话,她真这么交代的。”林筱雨肯定道。 “燕姨早就料到你会不信,她说了,这叫‘喊魂’,是用声音来刺激神经中枢从昏迷中恢复过来的方法,不懂就不要瞎说!” 我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也会看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但还是选择相信我们。 林筱雨从随身携带的腰包里摸出了一刀白纸和一把小剪刀。她把那张纸折了几折,一下一下地剪着那张白纸,林筱雨的手非常灵巧,几下就把那张白纸剪成了纸灯的形状。 接着她拿了根红绳在那纸灯上一串,打了个结,双手拉着两边一拉,一个小小的灯笼就做成了,递给我,说道:“拿好。”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那个比海碗大不了多少的纸灯,用手指碰了碰灯纸,心说这也太脆了点,万一不小心戳破了怎么办?我正琢磨着,林筱雨又加了一句:“小心点,别戳破了。”我赶忙把手缩了回来。 第062章 戏剧家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筱雨,这好像还缺根蜡烛?” “废话,这还用你教我啊?可是咱也没地去找蜡烛啊?”林筱雨为难道。 “你们是要蜡烛吗?”叶慧问道,“我记得床头柜里有蜡烛,以前有客人喜欢玩滴蜡……” “那太好了。” 叶慧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蜡烛,点着之后,小心翼翼地放入纸灯内,林筱雨看着那摇曳的灯火道:“李睿,你可得注意了,这灯不能灭,灭了,苏彩凤的魂魄就找不到了。” “哦!”我答应了一声。 “去吧,一切都看你了。” 我扯着喉咙嗷嗷叫了两嗓子,就这一愣功夫,我立刻看到了周围十来团蓝色的火焰在空中凝聚。 “鬼火!?” 那十来团鬼火忽闪忽闪着,拖着长长的尾巴,迅速包围了我。我感到十分惊讶,回头看了看林筱雨,只见林筱雨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顾及这些鬼火。 就在此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声音是林筱雨发出的,这声音厚重绵长,隐隐带着连绵不绝的感觉,听得我心头顿起一种宁静之感。 “李睿,这些都是你的幻觉,燕姨说了,临邛道士的咒是一个非常精妙的连环套,就像是一幕幕戏剧组合在一起,你在情境中就会被感染,你一定要克服这种幻觉!” “幻觉?是幻觉吗?” 我内心不由得产生了遐思。 我再抬头看去,发现那十几团鬼火全部定在了当场。随着那声声不断的声音传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鬼火一个个缓缓地从空中飘落下来,远远地望去,好像一个个萤火虫悬停在低空中。他正心中大感奇怪时,忽见前方不远处走过来一个鬼魂,低着头走路,像是迷路的小孩。 “苏彩凤?”我讶异道。 “哎,苏彩凤,你快过来啊!”我赶紧呼唤道。 “你是?”苏彩凤的鬼魂看着我,陌生的眼神中充满了倦意。 “你太疲劳了,赶紧跟我回去吧。” “我……是不是死了?”苏彩凤憔悴地问道。 “你没死,不过现在三两句话也讲不清楚,等你回到了身体里,我再跟你解释。” “李睿,你快把她带回来。”林筱雨在后面呼唤道。 “好。”我应了一声,但他刚要伸手将苏彩凤的魂魄拉过来,苏彩凤惊恐地躲开了,“好烫!” 我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身上的阳气震慑到了她,“行行行,我不碰你,那个……你跟着我走,你表姐还在等着你呢。” 苏彩凤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引魂灯的后面,随着她的接近,那些原本悬停在半空中的鬼火似乎又有了重新围拢来的趋势,但随着林筱雨唇齿间发出的轻唤之声,鬼火始终盘旋在原地,不敢擅动。 当苏彩凤走过那些鬼火的时候,她的魂魄也发出幽蓝色的光,像是与鬼火发生了感应一样,她那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正与我四目相对。 “我这是怎么了?”她一开口,身体就开始在我面前扭曲。 “这……你的魂魄被散魂咒驱散出了自己的身体,你得赶紧跟我回去。”我着急地解释道,但我也说不上来这些鬼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火焰……有妈妈的味道,我好像见道我妈妈了……我好想跟她说对不起。”尽管苏彩凤看上去很憔悴,但是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却十分真挚。 “你妈妈?”我愣了愣,“难道说……” “我妈妈……死得好冤,她是被我害死的!”说着,苏彩凤的眼角就掉落了泪水。 “我应该知道为什么她会感觉这些鬼火有妈妈的味道了。”我看着那些鬼火的方向,“原来你们是她妈妈的魂魄,你们知道自己女儿出事了,是赶来保护她的对吗?” 自然,这几团鬼火已经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它们已经是灵魂最虚弱的状态,即将灰飞烟灭。 “如果我死了,我真希望妈妈一起投胎转世,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苏小姐,人死不能复生,在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无疑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可是我们可以做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或者,你应该替你妈妈还一个公道!”我似乎从苏彩凤的话中猜出了一些隐情,发生在她妈妈身上的冤屈或将成为整件事情的关键性线索。 我将苏彩凤的魂魄领到了房间,当我回首看时,那几团鬼火已经散成了晶莹的粉末,慢慢消散在空中。我看完之后,叹了口气,“这就是母爱……” 燕云淑说这一切都是幻觉,是临邛道士的咒,但我不知道,临邛道士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也缺母爱吗? 不由得开始觉得,这个临邛道士是个搞舞台艺术创作的,他的所作所为,都带着戏剧家的迷思。 “筱雨,这真的是幻觉吗?” “不然你以为呢?”林筱雨白了我一眼。 “可……”我看向一旁的叶慧,“难道她也……” “一部剧,有主角,自然就有配角。”林筱雨说道。 苏彩凤的魂魄归位到身躯中,整个过程叶慧都看得一清二楚,眼里除了惊异,再也找不到词语形容,这一幕完全颠覆了她的世界观,但是她表现出来的淡定似乎并不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 “你也看到了?”我瞪大眼睛。 “我们所有人都在幻觉之中。” “好了,元魂太虚弱了,让她休息一会儿。”林筱雨说道。 我担心道:“她不会有事吧?” 林筱雨怪眼一翻,瞪着我道:“乌鸦嘴。” 我赶忙住了口。 “两位真是谢谢你们,你们是真神仙,我愿意做牛做马侍奉你们。”说着,叶慧就要下跪。我一把将她搀住,“使不得,我们不是什么神仙,你不用跪。” 林筱雨摆摆手道:“现在人也救过来了,咱们也该说说你们的事了,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这情况,似乎是知道点情况的?” 叶慧看了看林筱雨,似乎有些害怕,又看了看我,准备了一下,说道:“不瞒两位恩人,我……我们家最近真的是出事了!可是……” 我看出了她心中的担心,“你是不是怕我们保护不了你们?”他笑了笑,“叶小姐,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是我们,你和你的妹妹苏小姐可能已经在阴间与她妈妈相会了。” “我明白,我都说,我都说。”叶慧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和彩凤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是被那个假大师给害的,他不光骗光了姨妈的积蓄,还害她含冤受屈,抑郁成疾,骗子不得好死!” 叶慧说着说着就情绪激动起来,愤怒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我姨妈是本本分分的农村人,含辛茹苦地把彩凤拉扯大不容易,我知道我和彩凤是作践自己,但是我们那也是为了生活啊,可是那个假大师却想着去骗老实人的血汗钱,那可是他们家一辈子攒下来的啊。” “等等,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什么骗子?什么假大师?”我疑惑道,“他是那个害你的人吗?” 叶慧控制了一下情绪,摇了摇头,“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真正害我们的那个人不是这个假大师,假大师是那个骗走我姨妈积蓄的骗子,他自称是某徽州旅游集团旗下的首席顾问,来到村子里看风水,说我姨妈家的宅子乃是风水宝地,应该修建一座祠堂供奉土地。” “啊?这种鬼话也有人信?”我意外道。 “谁说不是呢!”叶慧接着说道,“后来他又跟村民鼓吹,说我姨妈乃是天降煞星,占据这风水宝地那是浪费资源,被他蛊惑的村民群情激愤,纷纷要求姨妈搬走。我姨妈哪里肯走,可是又没有办法,这个时候这个假大师就出来当好人,说自己愿意免费替她物色一处良宅,这样双方都可以相安无事。” “然后你姨妈就同意了?” “是啊!”叶慧气道,“姨妈为了不让彩凤知道瞒着家里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可谁想那个假大师早就不见人影。更可气的是,假大师还收了村民集资用来修建庙的钱,找不到他的村民怒而把责任归咎在了姨妈的头上,说她是煞星,要把她和彩凤逐出村子。” “我勒个去,这帮暴民,愚民!”我愤愤道,“听得我都生气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姨妈为了彩凤,将宅子卖了,到处问亲戚借钱,才凑足了村民集资的钱,你们说骗子是不是不得好死!” 第063章 生祭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看了看林筱雨,问道:“筱雨,这事儿不对啊,说了这么多,临邛道士怎么一点眉目都没有啊?” “急什么,让她接着说。”林筱雨给了叶慧一个眼神,“后来呢?” “后来,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这个时候叶慧身子就不禁颤抖了一下,“当时我姨妈已经病重,卧病不起,彩凤从小就敏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了。姨妈觉得对不起彩凤,几次都想一走了之,却都因放心不下而打消了念头,直到有一天……” “那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就听到外面有动静,说是田里边有了大发现,听报信的村民说田里挖出了一口大棺材。” “大棺材?” “怪就怪在这里,大棺材出现之后,那个消失的假大师又来了,这回他说得更离谱,直接说他当时之所以带着欠款离开,是因为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邪祟出世,为祸人间,说咱们村的风水是三煞局。” 叶慧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苏彩凤,继续说道:“按照假大师的话,村里的联防队长带着50多个爷们在田里挖了足足有一天,最后在一个小土坡下面又挖出了一块石碑,据说上面记载了几百年前发生在村子里的一件冤案,就是这块石碑,使得村民对假大师的话深信不疑,而且言听计从。” “筱雨,我听她的话,怎么觉得这个假大师就是个神棍,他怎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临邛道士。”我对林筱雨说道。 “这个假大师自然不会是临邛道士,但是你想过没有,这前前后后一出闹剧,发生的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 “什么意思?” “目的是什么?如果说之前假大师是为了谋财的话,那他拿了钱远走高飞就是了,干嘛还要回来整这么一出,而且还是为了害命!” “害命?”我看了看林筱雨,“你的意思是说,彩凤妈妈是让他给害死的?” “不是直接死在他手里,那也是间接的元凶。” “这位恩人说得对,我姨妈就是被这个假大师害死的,自从拿石碑被挖出来,村里人个个都骂姨妈是丧星,是煞,什么妖魔鬼怪难听的话都骂过,姨妈本就身体有毛病,被他们这么一羞辱,立即加重了病情,但是,他们这还不肯放过她,在假大师的教唆下,他们竟然扬言要把她生祭,告慰祖先。” “没想到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们竟然还有这么愚昧不堪的人,这种鬼话也会信,这政府的教化都到哪儿去了。” “行了,先别发牢骚,叶慧你接着说。” “就在姨妈病危的时候,假大师带着村里人上门来拿人,彩凤和我拼死不从,但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神秘的人走进了我们的房间,他也没有说话,然后我们就不能再动弹也说不了话,眼看着假大师把姨妈抬走。” “神秘人?是他给你们下的咒?” 叶慧肯定地点了点头,“假大师对这个神秘人毕恭毕敬,他离开之后,神秘人就对我们施展了他的妖法,我们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不受控制,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接下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虽然线索断了,不过,我也算是弄明白了,看来这个假大师背后是有人指使了,而那个对你们下手的神秘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临邛道士。”我分析道。 “临邛道士?”叶慧茫然地看着我,“你是说那人是个道士?可是……他不像是道士啊,文文弱弱的,看上去……” “哦,你看到过他?”我问道。 “那倒没有,但是我见过他的背影,他打着一把黑伞,怪得很,瘦削的骨架,走路的时候都不带声。”叶慧说起这个神秘人的时候,眼神之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筱雨,还记得我们当时讨论的问题吗?你说这个临邛道士多此一举为甚要让她们去演这么一出《刘海砍樵》?”我问林筱雨道。 “依我看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意图,一是为了杀人灭口,二是为了废物利用,尽最大可能地消除一切痕迹,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林筱雨分析道,“我们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一回临邛道士一定是要见血的,但他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杀人,这样做不仅没有必要,而且还会暴露,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机来误导我们,替他自己争取时间。” “嗯,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叶慧和苏彩凤本就是戏剧演员,刚好可以与他在大剧院布置的这个陷阱合上,这么好的条件,他肯定不会放过的。”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啊?”叶慧疑惑道,“我怎么一句也没有听懂?” “哦,没什么,我们说的是你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你也没必要知道。” “可是……”叶慧犹豫了一下,“我姨妈怎么办?你们可不能让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啊,她活着没有享过福,死的时候还这么悲惨……” 我看着叶慧满脸戚容,同情道:“你放心,既然你姨妈的命是临邛道士给害的,这新账旧账咱就给他一并了了,他要是不杀人害命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对无辜的人下手,就说明他已经丧尽天良,无药可救了,老子就当是清理门户,一定要铲除这个败类。” “哟哟哟,李睿,你这话口气倒是不小嘛!” “筱雨,啥意思,换做是你,你能忍啊!?”我义愤填膺道,“交手这么多回了,我早就想会会这个臭小子了,有啥啊,都是爹妈生的,我还不信他能翻天了?” “换做是我我确实也忍不了。”林筱雨笑着说,“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是识趣的,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可千万不能蛮干。” “我知道你这话是在提醒我,他临邛道士牛叉,就我这小样还不够人打的是不是?”我不屑道。 “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善意的提点提点你,别到时候还得我来救你。” 我看了林筱雨一眼,认真思索了一下,“你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好了好了,反正跟你说你也不懂,不是不说时候未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临邛道士陷害苏彩凤妈妈的意图是什么?” “那还不明摆着吗?杀人见血与含冤受屈,两个要素都具备了,完成百鬼夜宴图最后的场景可以说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可是你考虑过没有,我们一直都在力图解开他故意制造的时间差,这个时间差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林筱雨皱了皱眉头,她思考问题的眼光确实较之我要成熟许多,我愣了愣,一时回答不了,“难道说他需要等一个时间节点,只有在这个时间点上他才能完成最后的关键一步?” “嗯,咱俩想一块儿去了。”林筱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想法,“那咱们再进一步想想,这个时间点会是什么时候?” “这哪猜得出来?”我摇了摇头,“光凭咱们俩搁这儿猜测也不作数啊。” “我不是说瞎猜,我倒是觉得临邛道士已经在不经意间把具体的时间已经抖落给我们了。” “怎么说?”我一听,兴奋起来,“筱雨,你发现啥猫腻了?” “很简单的道理,临邛道士导演的这出戏当中一直在借助一个看起来不怎么高明的骗局,他以为只要欺瞒过那些愚昧的村民,再铲除了唯一的知情人叶慧和彩凤之后,整件事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因此他在设计这个骗局的时候,已经把最后时间节点安排进去,还记得叶慧提到过的生祭吗?那就是我们要找的时间!” 第064章 石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恍然大悟,道:“我差点就把这么重要的线索给忘了!确实,生祭才是他做这件事的真实目的,也只有这样做,堂而皇之地杀一个人才会显得顺理成章,那些受其蛊惑的村民不光不会报警,反而会成为他的帮凶。” “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彩凤的妈妈不是已经被他……那百鬼夜宴图岂不是……”我惊觉道。 “先别着急下结论,首先,如果临邛道士完成生祭之后就能够让百鬼夜宴图出世的话,那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设计这个时间差,所以,百鬼夜宴图现在看来应该还没有出世。其次,这个生祭的说法也有问题,叶慧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为什么那个假大师要把你姨妈拉去生祭呢?” “这个……”叶慧顿了顿,“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就记得是那块石碑上说的,村民们看到那块石碑之后就群情激愤了,可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碑?”我思索了一下,“看来有必要去看一看这块石碑了。” 月亮银色的光辉在夜幕中分外寂静。远眺村庄、田野和山林,月亮爬上了树梢,一条小河蜿蜒进村庄。 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紧闭这门窗,但是唯独有一家人,灯火通明、锣鼓喧天、唢呐齐鸣,“叶慧,这是你姨妈家吗?” “不是,这是原来的村委会,现在是专门用来做百事的地方。” “看来,他们是把你姨妈放在这儿了,你说这些人啊,明明都已经把人害死了,还假模假式地做道士。”我叹了口气,“走吧,带我们去看看那块石碑。” 在月光照射下,夜显得无比的光亮。在村子的东头,紧挨着小河,是一片宽阔的田野,微风扶着泥土散发出的芳香,把一大片一大片庄稼吹得如涟波荡漾。夜幕笼罩着田野,一盘圆月从鱼鳞般的云隙中闪出,田野上弥漫起朦胧的月光,像是升腾起来的一片淡淡的银雾。 叶慧领着我和林筱雨,一路来到挖出石碑的田地里,夜里田野里漆黑一片,除了偶尔听到的虫鸣鸟叫,这里就只剩下发慌的静谧。 早年间村里的路灯通到了乡间的土路,田塍间的几条泥土路边也竖起了电线杆子,但是这里的路灯是时灵时不灵,也缺乏专人管护,时间一长,村民也就习以为常,反正大晚上的几乎没有人会来这儿。 那块石碑被村民们抬到了田边的一间谷仓里,这间谷仓原本就是民国时期的建筑,残破不堪,人一进去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连我也禁不住身体一凛。 “筱雨,你看石碑在那!”我打着手电,看到谷仓的墙壁上靠着一块石碑,大概一人多高,两个肩膀左右宽,除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外,上面还有一些装饰性的花纹。 “你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瞎话!” “‘府君姚柏青,姚氏之长……’这上面说这村子以前有个叫姚柏青的族长,‘明末进士’哎哟喂,还是位进士。”我照着石碑上的字念道,“说当时村子附近的山上有一伙强盗土匪,专门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贼杀鸡取卵,荼毒经年,百姓几不得活’,这位姚进士为了保护乡民就组织乡勇对抗这伙土匪,‘杀伐数月,终息匪患’,附近几个村子‘建营垒寨,贼不得进’,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村里来了一位道士,说村里将要天降煞星,整个村子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最后是不是说这个村长于心不忍没有听道长的话留下了那个煞星的小命,结果村子真的遭受灭顶之灾,被强盗攻破,血流成河,村长死前再三叮嘱刻下这块石碑,以便后人铭记?” “哎,筱雨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狗血的剧情用小脑猜也是这么回事!可是通过这个石碑貌似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嘛?”林筱雨思索道。 “筱雨,我倒是有个发现你想不想听?” “李睿,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的。” “筱雨,你知道吗,这个杀鸡取卵的成语很有意思,杀鸡取卵意思是为了要得到鸡蛋,不惜把鸡杀了,比喻贪图眼前利益而不顾长远利益。但它好像并非咱们本土的词汇,而是从古希腊《伊索寓言》里引申出来的。” “你想说明什么?” “嗨,这还不简单吗?”我卖了个关子,笑道:“我是笑他临邛道士故弄玄虚,猪鼻子插大葱装蒜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给自个儿贴金了,你到底明白什么了?”林筱雨催促道。 “论这阵法符咒,阴阳五行、奇门遁甲,我确实比不了临邛道士,这小子在这方面还是颇有造诣的,不过他也就是个偏才,对于这中华文化,尤其是古典文献显然功底十分的差强人意,你刚猜得没错,但是他小子在碑文后面还交代了生祭以及如何处置之法,竟然写的是白话文‘做道士三天’,你说这逗不逗?”说着,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的啊?”林筱雨也大感意外,忍不住笑道,“你这‘杀鸡取卵’的书法我倒是真没有考证过,不过这‘做道士三天’也太逗了,哎呀不行,笑死我了,我的缓缓。” “谁说不是呢!”我嘚瑟地说道,“哎,筱雨,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一种打心底里睥睨他的冲动?” “有!”林筱雨忍不住咯咯笑道,“哈哈,真是太逗了!” “这么好的段子一定得拍下来,回去也给燕姨看看,让她也乐呵乐呵。”说着我就要拿出手机去拍照。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了,我大惊,手上下意识地扣上了飞刀,严阵以待。 “不用拍了,我早就来了。” “燕姨?”林筱雨惊喜道,“李睿,快把刀收起来,是燕姨!” “燕姨?”我大感意外,“燕姨,你怎么来了?” “我早就来了。”燕云淑健步走进谷仓,看了我一眼,“怎么不拍了,你不是说也要让我乐呵乐呵吗?” “不不不,燕姨,我就是开玩笑的,我不知道你在这儿,不然我绝对不敢这么说!”我立刻夹着尾巴做人,一点不敢造次,看得一旁的林筱雨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好了,都别笑了,还要做正事呢!” “对了燕姨,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啊?”林筱雨问道。 “这要多亏了这块石碑,也要谢谢临邛道士的愚蠢。”燕云淑的言语之中似乎也流露出对临邛道士的不屑,“至少从这件事件的设计上足见他在处理人情世故上的天真。” “怎么了?”我疑惑道。 “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古代,民智未开、通信不畅的时候,被他这么一蛊惑,这事情倒是真的可以完成,可现在是互联网的时代,就算他可以把村民耍得团团转,也难保不会有人跟我一样,拍几张照片发到网上。”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把这个石碑的照片发到了网上?”我意外道。 “不错,衡量一个民族或者社群民智是否觉醒,其实与他们所处的时代和社会发展阶段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即便是掌握着先进通信工具和科技的现代人,面对未知一样显得愚昧不堪,甚至麻木不仁。”燕云淑尽管言语波澜不惊,但是情绪上明显可以感受到强烈的愤懑。 “没错,燕姨你说的实在太好了,这帮愚民真该好好开化开化了!”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苏家正在进行葬礼,里面的一举一动都要盯住了,胜败在此一举,明白了吗?” “放心吧燕姨,您就瞧好了吧!” 燕云淑告诉我在村委旧楼的隔壁有一间老宅,属于同期修建的建筑,但是早已无人居住,是一个非常好的观察位置。我悄悄潜入,赶忙把大门关上,老宅的院墙很高,于是我在院子里垒了几块石头,垫着石头就爬了上去。 这座老宅虽然与村委旧楼只有一墙之隔,可是老式的天井院墙常常接近两米高,从这面的墙头看过去,村委院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从外面看,村委里面道士做得好像挺热闹的,可是在外面看去,稀稀拉拉的,除了一些老太婆和村委干部,也没有几个人。 第065章 白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按照叶慧所说,这里的规矩人死后要通知亲属,要入棺,要请道士做法事。棺材要在家里停三到七日,这基本上沿袭了绍兴地区传统的丧葬习俗。 可是,经过我在外围的观察,“石碑上说做道士三天,从这些村民的架势来看,应该没错。” “这个道士做得还真是走走形式啊,守灵的人都没几个,想想也是,村里人都认为这彩凤的妈是扫把星,谁愿意来给她守灵?”我看着没几个人的葬礼现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院子里摆着几个铁质的架子,下面放上了木柴,然后就看到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女人捧着一包一包的衣服从灵房里出来,放在了铁架子上面。 其中一个膀阔腰圆的女的对身边另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说道:“真是晦气,这扫把星的衣服还要我们理,要我说啊,给她烧个屁衣服啊,要她到那边冻死才好嘞!” “就是说啊,难怪咱们村子这几年收成一直不好,闹了半天是有人闹妖啊,死了好,死了村子就干净了,明年我儿子高考了,指定中个头名状元!” “哎哟谁说不是嘞,等你儿子中状元了,我肯定把我家闺女许配给你儿子!” “好的呀,好的呀。” 她们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笑道:“你俩可真是会过日子,害死人还这么心安理得,要我说啊,比临邛道士更可恶的应该是你们这帮人,人心难测啊。” 过了一会儿,道士就过来点着了柴火,上面的衣服瞬间被点燃,这些事我打小就见过,熟稔无比。随后,那些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开始围着火堆打转,手里拿着铜锣和火把,“彩凤妈妈死在了院里,按照规矩,道士是要在院子中给她的鬼魂开路的。” 但是,这些在村子里做白事的道士基本上都是赚死人钱混饭吃的,俗称“一条路服务”,俨然化身为第三产业工作者,早就失去了做灵事的“真章”。他们做道士收费还分三六九等,有钱人家做的事比较多,死人要先洗澡,然后放在门板上瘫几个小时,一直等到全部干了,才能入棺。 入棺相对来说比较有讲究,棺底要撒百家灰。百家灰就是灶灰,孝子必须走遍百家求来,然后让先生一圈圈地撒入棺材。这个过程极为繁琐,却不能少,因为这是用来吸收尸水的,许多古墓之中都用石灰做墙,也是这个道理。 石灰可以吸收空气中的水气,也可以吸收体内的尸水,而且越吸越坚固。如果尸水没有被吸走,而是存于体内,如果此后下葬的穴位不好,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则会有化僵的可能。 这百家灰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固定住尸身,以免抬棺时出现尸身错位的情况。在出殡时还要有道士在前面引路撒纸钱,后面跟着孝子孝女哭丧,扶杠的、抬棺的、挖井的加一块还要十数人。 村里虽然给苏家举办了葬礼,可是几乎没有哪家是真心实意的,自然不会搞那么隆重的法事,就现在院子里的那几个老人,估计也是因为自己是吃斋念佛或者是平素与苏家的交情上的“义务”劳动,走个过场。 我看着眼前这堆篝火,看着这简单寒酸的葬礼,只有几个村里人帮忙打理,即便是来吃豆腐的人也不过开了大概五六桌的样子,来的人也都是村里来帮忙的那些人,连那些亲友似乎也不敢露面了。 “哎,真是可悲可叹啊,这些人不仅害得彩凤妈妈无故枉死,还遭致这一大家子人今后都要遭到别人的冷眼相待,不行,我一定要还彩凤妈一个公道,不能让好人蒙受不白之冤。” 即便这个葬礼寒酸至极,不过,村民还是给彩凤妈妈准备了孝衣。 这孝衣也是有说道的,要有七层,最里面一层一定要是红衣打底,外面的六层寿衣分灰、褐、黑三色。民间有传说,讲人死之后过了奈何桥要受到鬼差的盘问,在阳间干过坏事的,都要受到剥皮之苦,而鬼差剥皮是一定要剥到血色为止,所以要穿七层寿衣,必须红色打底。 “但是不管怎么说,事情做了总比不做好,虽然人死了,但是魂还在,起码死了之后还知道有个安慰。”我心里想道,“人都喜欢自欺欺人,说不定有人觉得心里有愧吧。” 我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听到对面院子里响起了一声喊,他立刻猫着身子侧耳倾听起来。喊话的是这个村的村长,年约五十左右,光头圆脸,带着洪亮的嗓音说道:“诸位,诸位,我先说两句啊,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咱们呢把苏家的后事给办了。我跟书记商量过了,今晚请大家吃饭,明早就起灵上山。” 村长的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了一片的惊讶声。 “这么快?不是要停棺三天么?” “是啊,怎么这么快?” “唉,大师咋说呢?我们得听大师的,不然引来灾祸咋办?” 一片议论声中,村长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遇到这种糟心的事,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这毕竟是死了人,就算咱们乡里乡亲的不说,上头总会有人来查,我也想找大师咨询,可是压根找不到他呀!” “啊,那可咋整啊?” “行了,大家都别议论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今晚吃了这餐席,明个一早各位赶早起灵上山。我算过了,明早五点半是吉时,还请各位到时候都来搭把手。” “只停棺一天,明早就起灵,这可太仓促了。” “就是,按照规矩,怎么着也得停两三天才算过得去,可是这棺材只停一天,是不是犯了什么说道?” 这个时候,村子显然绷不住了,骂道:“老子今天拍板了,这事儿没得商量,一来咱们给这个丧心办葬礼已经够意思了,二来我可不能把自己搭上,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不要紧,上头来查肯定找我问责,你让我咋办?” “的的的,这个村长倒还是个明白人,账算得真够清楚的。”我暗骂道,“做了亏心事,还想着别让鬼上门,我看你这一辈子都活不舒坦。” “村长,不是俺们不信任你,但是这事儿吧毕竟是件大事,要不咱们再找找吧,听听大师的意思,我们也好求个心安。” “是啊,不然以后晚上谁家睡得着觉啊?” “就是就是,我儿子明年可要高考了!” “你们啊,一个个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找大师找大师,这大师要是找得到我至于吗我?这大师来无影去无踪,我哪去找?”村长为难道,“这事儿啊,还真的只能这么办,人死了是件大事,要是弄得不好,大家都难逃干系,那个菜花嫂你儿子不是要高考了吗?” “是啊?咋地了?”矮矮胖胖的菜花嫂一脸疑惑地看着村长。 “这不就成了吗,那就更得小心谨慎了,这万一要是出了事,这不是耽误孩子嘛!” “哎哟,是是是,这麻烦可千万不能牵连到孩子身上!”菜花嫂一听就动摇起来,“咱老陈家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将来还要靠他光宗耀祖呢!” 我听着村长在那儿忽悠底下的老百姓,类似菜花嫂这样头发长见识短的,一来二去就被他说得团团转,“美灵嫂,我觉得村长他说得对啊,这葬礼咱就意思意思的了,孩子的前途重要,再说这还不是关系着你家闺女的终身大事嘛!” 美灵嫂与菜花嫂是一拍即合,率先从群众队伍中反水,替村长当起了说客,“哎,各位父老乡亲,村长话都说这个份上了,我看明天就明天吧,早点把这个祸水弄走也是好事!” “李睿,你观察得怎么样了?”林筱雨在墙下面问道。 “情况有些不太对,他们要提前下葬!” “提前下葬?”林筱雨疑惑地看了看燕云淑,“燕姨,这是怎么回事?” 第066章 好戏开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乘着这个机会,我向燕云淑询问了关于“咒”的一些知识。 据燕云淑的解释,这个咒,就是一种玄虚之术,它有简单的版本,也有复杂的版本,但归根结底,就是通过障眼法、致幻药物等方法,使人被施咒者预设的情景所“拉住”,在经历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过程后,达到施咒者想要达到的目的。 燕云淑在院子中踱了几步,说道:“这事应该还临邛道士没有关系,是这些村民怕事情暴露,引来上头的追查,所以才提前下葬。” 我从墙上下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道:“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这临邛道士会允许他们这么干吗?他们这么干不是在坏了他的好事吗?” “他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好戏?”我正疑惑间,忽然就听到墙上传来“噗通”一声,所有人转睛看去,就见那叶慧从垒高的石头上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石头碴子上,顿时疼得一下子蹦了起来。 “嘘!”我赶忙将她的嘴捂住,“你干嘛呢!” “鬼,我看到鬼了!”叶慧惊魂未定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恐惧,我看着她的眼睛,那种恐怖的眼神似乎不像是在说谎,实际上,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说完,我像一个猴子般再次爬上了墙壁,虽然我还不知道叶慧所说的鬼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燕云淑所说的“好戏”已经开场了。 我不出声,也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隔壁院子里的那个“鬼”。 “老子倒是要看看鬼在哪儿?” 当我再次爬到墙上往下面的院子里看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的人已经吓得四散奔逃了。原本就没几个人,可是眨眼之间,那几个人也不见了人影。 我趴在墙头上,盯着院子里,此时,里面只剩下了六个人。菜花嫂站在院门口,那两条粗且短的腿打着颤,还有那个美灵嫂则面向着另一面跪着,她的前面站着村长,村长手里捏着一个酒瓶子,嘴里胡言乱语的说着听不全乎的话。 另外的三个人,则明显地分成了两拨。其中两个是道士,他们趴在地上,用尽力气想要往外爬,可就是提不起力气。一个道士的手里还提着桃木剑,颤抖的手指着另外的一个人。 在那个道士和村长面前的,是一名头发花白,脸上长满了白斑的老头。他的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 “彩凤妈,你……你别过来啊……这事儿不怪我,跟我没关系……”村长哆哆嗦嗦地说道。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勒个去,鬼上身啊!”我揉了揉眼睛,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幕也有些惊讶,“看来这临邛道士应该时刻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他这是坐不住了,搞一出鬼上身来吓唬吓唬他们。” 想到这儿,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四周什么建筑都没有,除非他人就在这村委旧楼里,否则他没其他地方落脚。” “李睿,你看到什么了?” “看这情况好像是鬼魂附体,苏彩凤妈妈的魂魄上了一个老头的身,把村长和那几个道士吓得半死。” “什么?姨妈回来了?”叶慧不知道是惊愕还是惊喜。 “看样子倒确实是你姨妈,不过,恐怕她不是自己回来的,而是被人放出来,故意来吓人的。”我分析道,“村长要提前下葬,这破坏了临邛道士的计划,不整点幺蛾子,怎么镇住这帮刁民?” “李睿说得有道理,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他打算怎么收场?” “可是,弄不好又得出人命啊?”我说道,“被鬼上身的那个老头一只手已经掐住了村长的咽喉。” 那个老头就像一名劫持了人质的匪徒在和那个拿着桃木剑的道士“对峙”。我回到墙上,说道:“看样子这倒是手里的桃木剑是把真家伙,鬼魂忌惮这玩意儿,有点怯战。” “我倒是不担心临邛道士会再杀人,只是这鬼魂附体一般都是找那些阳气较弱的老年人,但是鬼魂附体时间一长,被上身的人阳气就会亏损,可能就回不来了。”林筱雨提醒道。 “啊,那咱咋办啊?”我为难道。 “先看看情况再说,一旦情况不对,咱们得暗自帮他一把。” “帮谁一把?”我没有理会燕云淑话里的意思。 燕云淑不耐烦地白了我一眼,轻声喝道,“你下来。” 我没办法只好乖乖下来,“干嘛呀,我就问了一句就发火。” “行了,李睿,你就少说几句吧,燕姨认真的时候,最烦的就是掉链子了,有时候我也被她骂。”林筱雨小声地安慰道。 “啊,连你也骂啊?” “是啊,她谁都敢骂,对你还算好的了。” “这还算好啊?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莫名其妙嘛,你说说我刚刚问的有啥错?” “哎呀,李睿,你说你怎么跟燕姨一点默契都没有啊,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帮临邛道士一把,只有让他把戏唱下去,咱们才能摸清楚他想要干嘛,你不会不知道咱们这次来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吧?” “救人!?” “哎哟喂,李睿敢情上次燕姨跟你促膝长谈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啊,救人咱自然得救,可是百鬼夜宴图和骨匣才是最重要的呀!”林筱雨轻轻敲了敲我的脑壳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别说燕姨要发火,我都有些憋不住了。” 我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了一下林筱雨的话,“我……我没忘……就是一时间……” “哎呀,好了好了,你别挂心上了,燕姨不是真的骂你,她心里疼你还来不及呢。”林筱雨连忙安慰道。 燕云淑正在在墙头观察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那拿着桃木剑的道士,似乎也明白过来手里的桃木剑对鬼魂有些震慑,便鼓足了勇气,喝了一嗓子:“彩凤妈,你竟敢上身,还敢伤人,你就不怕遭到地狱洗炼,永世不得超生么?” 一个女人声音从老头的嗓子里发出:“臭道士,不关你的事,你别多管闲事,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要村长和这些臭娘们偿命,你别拦我,不然,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筱雨,你听,临邛道士是想把这些道士赶走吗?” “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村长打消提前下葬的念头,我猜到时候村长一定会妥协的。” “妥协,可现在村长虽然是被她抓了,但是他还占据着优势啊?” “放心吧,这不有燕姨呢嘛。” 林筱雨话音未落,就听到大门那里,菜花嫂一声惊叫,原来是燕云淑弹指发出了一块小石子,打在了她的身上,那道士听到喊叫声,往大门口方向一瞟,愣是吓了一跳,手里的桃木剑应声掉落。 没有了桃木剑护身,他顿时吓得半死,双腿一下子瘫软下去。 “别杀我,别杀我,我马上滚,马上滚!” “滚!” 我在墙外听得清清楚楚,“燕姨真是有办法,高明啊。” “李睿,你可真是够可以的,刚刚还被骂的狗血淋头,怎么一转眼就又夸上了?”林筱雨故意刁难道。 “一码归一码,我愚不可及,这我认了,不过咱燕姨飞石之计,到底是高明,咱该夸还得夸,你说是不是啊燕姨?”我厚着脸皮笑道。 “这才只是过了第一关,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呢,别这么得意忘形。”燕云淑冷冷地说道,一点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得得的,算我白说,又是热脸贴冷屁股。”我撅了撅嘴,有些失望。 “李睿,都这时候就别整这些没用的了,燕姨都忙活一天了,你还不赶紧去献献殷勤?” 我十分惊喜地看了看林筱雨,笑道:“哎,这个靠谱!” 但是林筱雨说完就不高兴了,哼道:“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李睿你也太偏心了,你眼里就只有燕姨,人家可是从昨晚上一直跟你忙活到现在,也不见你有半句关心。” “好好好,我的好筱雨,咱们这不是革命友谊比海深吗,在同一个战壕里的出生入死至于这么见外嘛?”我笑嘻嘻地说道。 第067章 物极必反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是吗,那这么说你这是对燕姨比较见外?这还差不多。”林筱雨得意道,“燕姨,你都听到了吗,李睿他可一直把你当外人哦?” “哎!”我一听林筱雨转头就把话转述了出去,后悔莫及,连忙解释道:“燕姨,你别听她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筱雨继续诘问道。 “哎哟,筱雨算我求你了,你就别为难我我,这越描越黑了到时候。”我着急解释。 “行吧,看你求饶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不然燕姨该心疼了,到时候那我开涮,我可就遭殃喽!” “谢了啊!”我赔笑道,“不过这话说回来,咱们今晚住哪儿啊?” “是啊,燕姨?” 燕云淑转头看了看我和林筱雨,淡定地说道:“就在这儿夜宿吧。” “这儿?”林筱雨皱了皱眉头,“燕姨,这儿破破烂烂的连躺下的地儿都没有,怎么睡啊?” 我仔细查看了这里的环境,整个院落布局呈前后双进,中间是一个天井,除了后面的主楼保留得还算完好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坍圮的石块和丛生的野草。 “筱雨,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矫情了,以往的环境比这里恶劣一百倍,咱们还不是照样睡,也没见你皱过眉头啊?” “切,再恶劣的环境我都经历过,这有什么啊,我就是觉得啊犯不着在这窝着。” 我也觉得既然今晚麻烦已经解决,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在待在这儿也没有意义,好不如回家睡个好觉,实在不行明天继续来盯着。 燕云淑却摇了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们有没有想过,今晚苏氏鬼魂附体一定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不出一天,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村里闹鬼,那你们说会怎么样?” “流言四起,举家搬迁。” “是啊,那发生在村里的怪事岂不是不胫而走,到时候相瞒也瞒不住了啊?” “没错,所以说临邛道士这步棋是一步险棋,这个人做事情十分缜密,每一步都在为下一步做准备,因此,他绝不会仅仅为了让村民打消提前下葬的念头就铤而走险。”燕云淑分析道。 “是啊,这确实有些说不通了,可是他究竟想干嘛呢?”我疑惑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决定在这儿夜宿的原因,临邛道士应该就在这儿附近,说不定他此时就在隔壁的楼里,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燕云淑冷静地说道。 “那你说他会不会发现咱们啊?” “有一种盲区叫灯下黑,我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只要我们不主动露面,他是注意不到我们的。”燕云淑似乎十分自信,“李睿,你去里面看看,收拾一下,记住,动静一定要小!” “放心吧。”说着,我就进了楼里,收拾地方,以便休息。 燕云淑和林筱雨则继续在墙头上查看院内的情况。那个道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门口的菜花嫂心理防线算是彻底溃败了。 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会表现出巨大的反差,物极必反,恐惧到了极致的时候,反而会让人变得无惧无畏。惊慌不已的菜花嫂此时已经精神恍惚,歇斯底里地嚎叫一声,把自己的头发都弄乱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疯婆子。 菜花嫂突然朝着掉落在地上的桃木剑冲了过去,一把抓起桃木剑,发疯似地狂舞起来,凶神恶煞地朝着被苏氏附身的老头扑了上去。 “你,你别过来,你个疯婆娘,你再过来我就掐死他,我掐死他!” 燕云淑看到老头掐住村长的手在哆嗦,菜花嫂突然发了狂似的吼了起来,而老头整个人都晃动了起来,看上去明显是忌惮于菜花嫂手里的桃木剑。 “燕姨,不好!这个女人发疯了。” “这样下去不行,我怕村长会有危险!” 说着,林筱雨就要从墙头站起身,准备跳下去救人,却被燕云淑一把拉住,“别动!” “燕姨……” 燕云淑凝住呼吸,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真正有危险是苏氏,菜花嫂已经疯了,如果临邛道士不想要苏氏的魂魄被桃木剑误伤的话,他就应该会把苏氏带走,你如果去了,反而弄巧成拙。” “可是……”林筱雨还是有些不放心。 “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我倒是有些明白临邛道士的意图了。” “什么意图?” “欲盖弥彰,他既然想把发生在这里的事情盖住,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靠欺骗和隐瞒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觉得他最有可能怎么做?”燕云淑问道。 “如果不能杀人灭口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所有知情人都说不了话……哦,我明白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变成疯子,到时候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告诉世人,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而这件事也会因为可怕的事实诉诸灵异。”林筱雨很快就明白了燕云淑的话,“不得不说,临邛道士的这一招确实很厉害。” “兵行险招,这样恰恰说明了,他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接下来的事情,与燕云淑所料如出一辙。菜花嫂狂舞着手里的桃木剑,把老头子逼到了角落里,就在那劈头盖脸的剑影往他的身上招呼而来的时候,就听他尖叫一声,“哎哟!” 随后,他手一松,村长就逃了开去,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好死不死的,刚要迈开步子逃命,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受惊过度,还是一不小心,突然脚下一滑,直接倒了下去,脑门在地上一磕,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 “燕姨,你看这……”林筱雨怀疑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八成又是那个临邛道士在搞鬼!” 燕云淑不动声色,继续观察,只见墙角的那个老头子眼看着村长疯疯癫癫地朝自己走了过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和那对凸出的大眼珠子越来越近,打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子寒意。 “阿良,你别过来,别过来!”老头子哆哆嗦嗦的两腿打颤,已经走不动路。 “哎呦”忽然他两眼一瞪,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喊之后,身体一个趔趄后,便坐在了地上惨嚎起来。而他此时说的话已经不像是意识清醒时候的状态,两眼茫然,不知道在说什么。 村长阿良一个劲地傻笑,菜花嫂拿着桃木剑在院子里狂舞,还有那个美灵嫂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从地上抬起一块大石头,一下朝地上那个道士身上砸了下去,砸得鲜血直流,然后她双眼无神地把石头扔到了一边,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也疯了一样。 已经是深夜了,村子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在月光下鬼魅似地站着,老树阴郁地摇动影子,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 小河边的田野里时时摇曳着庄稼,青色的叶片却给田野着上了忧郁的颜色。远远的,一阵瑟瑟的风吹过,整片田野都随风摇曳起来。 “燕姨、筱雨,都准备好了,你们过去休息吧。” “嗯,差不多了,先去休息吧。” 据叶慧介绍,这个村子一直以来都比较荒凉,虽然处于平原地带,依靠耕种维持生计,但是因为背靠着大山,而山上便是墓地,所以一直发展不起来。村子里的人最早是中原迁徙过来的流民,在改革开放以前,这里一直较为闭塞,即便与方圆三十里以内的地方风俗习惯也有很大的差异。 第068章 敲山震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西倚苍山,南枕坟场,这个村子也真算得上是地之不毛了。”我躺在一块门板上,枕着手臂,从屋顶的破洞里仰望着天上的月亮。 “咱们这个村子自古不与外通,清朝闹白莲教的时候,四邻八乡都受害,就是没人胆敢入村。”叶慧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奇道。 “嗨,这还不都是村里人传的,咱们这个老宅子据说就是那个时候一家大户人家的房子,这大半夜的真身怪渗人的。”叶慧怯怯道。 “这也难怪临邛道士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下手,敢情是事出有因,从这环境和历史因素来分析,确实是个理想的对象。” 往窗外看去,只见一个个的黑影在岗上等着,四合的峦障龙蛇虎豹一般,它们望一望,打了一个寒噤。 夜里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幽黯的光从屋顶的漏洞中照下来,让人无法入眠,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茂密无边的庄稼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春虫的唧令声,蛰伏的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 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 “李睿,怎么了,睡不着啊?”林筱雨躺在一张破桌板上,与我一眼陷入了失眠。 “你不是也没睡吗,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感觉浑身发毛,估计是这地方太邪性了,竟然我也有些不由自主的发怵。” “不是这地儿邪性,是你心里装着事儿。” “或许吧。”我叹了口气,“你说吧,这好不容易算是和这个临邛道士近距离较量了,可是我这心里反而没落稳了。” “怎么了,你是对燕姨没信心啊,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不知道怎么说。”我想了想,“现在静下来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总感觉咱们现在这么猫着也不是一回事儿,我们必须得采取行动,可是……该干什么呢?” “哎,你呀就是爱瞎操心,琢磨这些干嘛,说不定燕姨已经有主意了呢。” “但愿吧。” 时间过得很快,月亮不断地在云层间进出,周围除了“呼呼”的风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猫头鹰的叫声,在这漆黑的夜里尤为瘆人。 即便我已经对风餐露宿习以为常,但是躺在这样一个荒败的老宅里,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我心忖道:“一般来说古时候的人笃信风水,聚族而居选址在位置上有大的讲究,这个村子紧挨着墓地,却并非家族墓地,这就显的非常的不可思意。” “但是,这显然也不能就认为是临邛道士选择这里的原因,除了这里的环境和民风,临邛道士肯定还有其他的打算。”我辗转反侧,陷入了深思,“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临邛道士可能是要把彩凤妈的尸首重新运回到绍兴大剧院,在那里才是他真正选择的方位,可是他赶忙舍近求远,选择在这儿,这样运输都很不方便,就更别提把尸首送进城里。”我百思不得其解,“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办法?” 夜在风中醒来。清晨,村落是静谧的。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便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晨。此时,村庄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接受着晨光的淋浴,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 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村子里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我刚打开窗户,一股新鲜空气迎面扑来。含苞欲放的蓓蕾上,晶莹明亮的露珠闪烁着,显得生气勃勃。几只小鸟儿在我窗边清脆地鸣叫着。 我走出房门看到的是雨后湿湿的庭院,“奇怪,昨晚下雨了吗?” “雨是早上刚下的,你早上睡得太死了,下雨了都不知道。”林筱雨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哎,怎么就你一个人,燕姨和叶慧呢,她俩去哪了?” “燕姨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重要的事情要办?可是我还有事要跟她商量呢?”我着急道。 “有啥事不能跟我说,还非得跟燕姨商量?”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这样的,我昨晚上想了一夜,一直在捉摸这个临邛道士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你是想出来到底为啥了?”林筱雨笑嘻嘻地看着我。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点眉目了,所以要跟燕姨商量嘛!”我看了看林筱雨的表情,疑惑不解,“不是,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我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孔,“没有啊……你到底笑什么嘛?” “我是笑你啊,咸吃萝卜淡操心!” “啥意思?” “燕姨早就心里有谱了,这不她天还没亮呢就去准备了。”林筱雨说得一脸惬意,“哎,我也可以好好享受享受这清晨的和煦阳光了。” “哎,等等等等,筱雨,你把话说明白点,燕姨到底有什么法子了?” “你想知道?” “我当然想知道了!” “嗯,好吧,看你这么急切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林筱雨故弄玄虚地说道,“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 “你是不是也字怀疑临邛道士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你能想到的燕姨怎么可能想不到,她呀早就想到临邛道士接下来会把苏氏运到绍兴大剧院,实施他的最后一步计划。” “那燕姨打算怎么做?这敲山震虎到底是啥意思呢?”我还是不明就里。 林筱雨想了想,“这么说吧,就是逼得临邛道士漏出破绽,现在他在暗,我们如果只是在这儿猫着,永远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嘛。因此,我们必须主动进攻,打乱他的计划。” 我点了点头,“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有点明白了,这跟我晚上想的差不多嘛,什么叫英雄所见略同,这就是铁证。” “李睿,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喜事过后敲皮鼓——马后炮!” “行行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爱信不信。”我无奈地摇头,继续问道,“那燕姨具体准备怎么做?” “很简单啊,兵分三路,你和我留下了继续监视,燕姨回去联系各方面的人手,把动静弄大,越大越好,像什么电视台、报社、网站啊,全部撒出去,让外面的人都来看看,看到时候临邛道士怎么收场!”林筱雨得意地笑道。 “这计划听着都觉得过瘾,临邛道士要是看到这么多人来到村子里,还不得气死!” “可不嘛,叶慧负责去剧院盯着,到时候她叶慧发动演艺圈的朋友一起来鼓噪话题,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互联网+破案’。”林筱雨得意地说道。 “嗯,想想就得劲啊,这浩浩荡荡的探秘大军开进村子,还不把他吓一跳,他就更只能装耗子躲起来了。” 随着门外一声清脆却又极其突兀的汽笛声的响起,彻底打破了村庄的静谧。我的精神随之振奋起来,似乎连这里的空气都在悄然发生变化,“啊,一场真正的人民战争就要来到了!” 很快大大小小的汽车就拥堵在了村子里狭窄的土路上,其中有不少扛着长枪短炮的新闻记者,连一些痴迷灵异事件的网友也是蜂拥而至,他们在村子里架起机器,建起临时的拍摄点,一时间热火朝天。 直到晚上,外面忙活了一天的人纷纷睡去。黑暗的村子在月亮的照射下有了一丝光明,一缕缕柔和的月光,诉说这里的静谧和诡异。 第069章 李代桃僵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突然,“啊”的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摄制组的宿营地里传出。我立刻被这叫声惊醒,一个翻身向外看去,只见村委旧楼外的空地上,一个身着厚实的身影正偏着脑袋瞪着一个女记者。 女记者发出了一声凄厉喊声,把所有人惊醒,连我在远处也觉得耳膜发痛。 而此时,一阵阵的黑气正从那个身影往外扩散,我仔细分辨之后,认定道:“挺尸?!” 林筱雨点了点头,同意我的判断,“临邛道士是没辙了,老调重弹,又想把人吓走。” “就是可怜了苏氏,死了都不能安生。”我心里咒骂道。 苏氏的死尸蜷缩着身子,身上青一块、黑一块的,明显是出现了尸斑,她的脑袋出奇的大,两只眼圆睁着,带着浓浓的不甘意味。在她的身下,一滩滩的血迹像是硫酸一样腐蚀了大片面积,带着浓浓的恨意看着被吓得半死的记者。 可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营地里喊了一声,“大家伙快抄家伙,把我们带来的桃木剑都拿上来!” 未等我反应过来,眼看着那双死人手就要抓到女记者的脖子,说时迟,那时快,有人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手中桃木剑轻轻一挑,接住了那双死人手。 桃木剑不愧是专门克制邪崇的物件,苏氏的死人手刚刚触碰到桃木剑,立刻反弹回去,手上爆发出几颗火星,像是被灼热的烙铁烫了一下。 “啊……” 我听到苏氏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一股黑烟从她的尸身中钻出来,在空中凝聚发出阵阵恶臭。 “奇怪,这人是谁啊?”我疑惑道。 只见那个人手持桃木剑,踏出了罡步,口中念念有词,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咒语,道:“孽障,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冥顽不灵,今日我就将你斩杀,以免你来日作乱。” “我去,这家伙搞什么神经?” “估计这就是个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二愣子,仗着自己有点道行就来这儿逞能。”林筱雨不屑一顾道,“不过这样也好,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更容易让临邛道士坐立不安。” 苏氏的死尸原地晃动了几下,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接着天上的月色,目光顿时一亮,那人看了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的狂妄瞬间所剩无几。 “筱雨,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问道。 “沉住气,现在紧张的是他临邛道士。” “我就怕他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可能要出事。” “放心吧,在他没有把苏氏运到大剧院之前,他还不敢公然露面,再说了,有燕姨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哎,话又说回来,燕姨在哪儿啊,我怎么一直没看见她?” 林筱雨神秘地笑了笑,“急什么,该让你见到她的时候,总会见到她的。”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心头一凛,林筱雨似乎是话里有话。 浅淡的月光静静泄在大地上,照亮了奔腾不息的流水。月光轻轻抚摸着大地上的一切事物,使万物生灵都进入了梦香。 月亮放射出贮蓄已久的光亮,然而村子里即便是白天现在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村庄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旳。路旳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要是在没有月光旳晚上,阴森森的,十分怕人。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外面“呜嗷”一声惨叫,我循声望去,就见到原本手持桃木剑的那人咬着牙,倒在地上哀嚎,手中桃木剑“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而苏氏的爪子一爪就直接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不好!”我惊骇道。 “现在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林筱雨说道。 “什么?我去?”我疑惑道,“那这样一来咱们不就暴露了吗?” “放心吧,你要是这会儿不出现,那才叫真暴露了。”林筱雨运筹帷幄道,“燕姨早就安排好了,你想啊,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开进来,要是这么大的动静没有禹陵的人参与,怎么可能说得过去,临邛道士不是傻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话虽如此,可是这样一来,不就等于跟他摊牌了嘛?” “燕姨就是要他自乱阵脚,逼着他按我们的套路出牌,这样一来,他的阴谋就藏不住了。” 我思索了一下,“也罢,既然如此,你说咋办就咋办吧。”说完,我大喝一声,从窗户上跳了出去,在屋顶的瓦片上飞踏而过,随后稳稳地跃到地上。 我二话没说,手上捏着四根桃木钉,分别夹在手指缝里,他蓄势而发,桃木钉尽数打在了苏氏的身上,随即她全身都在颤抖,哀嚎着狂舞了几下,接着一闪便不见了。我追着跑到院子中,发现院子里冷冷清清,一个影子也没有,不由得疑惑地看向了院墙那边。 虽然我看不到那高高的院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心里很清楚,猜也能猜到。 “临邛道士,出来吧,交手这么多回了,还没有正式见个面呢!”我一边环顾这院子里的情况,一边尝试着与临邛道士对话,以探明虚实。 但是,根本没有回应。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当我走进灵堂的时候,发现苏氏的尸首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棺中,“挺尸之后还能乖乖回到棺材里躺着,这话你得有人信才行啊。” 很快,外面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又聚拢过来,你搀着我,我扶着你,相互壮胆,一些自诩无神论的人,自己给自己吃定心丸,“那个……我敢保证这一定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后捣鬼,装神弄鬼的,大家千万别害怕!” “走,大伙跟着我进去看看!”也不知什么时候,刚刚被苏氏一抓伤了腿的家伙,竟然弄了一把糯米敷在伤口上,咬着牙吆喝道,“大家放心,我乃正宗的青云观弟子,我已经和这个孽障交过手,不足为惧!” 在他的带领下,陆续有几个人壮着胆子走进村委旧楼,我无意制止他们,心忖道:“正好借机把这趟水搅浑。”我仔细观察着灵堂中的情况,“临邛道士究竟想把苏氏的尸体怎么运出去呢,要想明目张胆地运进城?不应该啊,他不会这么傻,可是……” “除非……”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后愈加紧张起来,甚至有些兴奋,“除非他压根就没有想要运进城,这根本就是对我们的误导,故意把我们的思路引向大剧院,实际上这就是一个调虎离山的计谋。” “你们那是不知道,这苏氏的尸身昨晚就诈了尸,后来被我师兄制服了,明早肯定是要早早的下葬。被鬼上过的尸体这种事情要抓紧处理,因为尸体本就阴冷,再被阴气所聚的鬼上过身,那就是阴气过剩,停在家里久了,对一家人都不好。”那自称青云观的道士猪鼻子插葱猪鼻子地在那儿装蒜。 “哎?奇怪了,大家来看啊,这死尸的脖子上面怎么会有伤疤?” 那个道士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我立即转头看去,心里一愣,好像抓住了一个关键的信息,“伤疤?脖子?” 只见苏氏的脖子上确实存在一个隐蔽的伤疤,伤疤之所以隐蔽是因为几乎看不到皮肉翻出的伤口,几乎是严丝合缝的,但是细看之下却发现伤疤的上下两部分,肤色有明显的不同,我一皱眉头,心里冒出一个直觉,“李代桃僵?不好,这不是苏氏的真身!” “糟糕,临邛道士一定是把苏氏的真身藏起来了,在这儿的不过是一具带着苏氏头颅的假苏氏。”我心里焦急起来,“临邛道士一定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想干什么?” “不行,我不能乱,不能让他看出来。”我极力地使自己镇静自若,显得从容淡定。 第070章 坟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倘若他真的没有打算把尸体运出去,那么他选择在这儿下手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看来百鬼夜宴图真正出世之地是在这里。”我心里盘算道,“太叔公说过,防风氏斩首之时,血溅的方向是朝向禹陵的,这里……位于禹陵的东南方……坟场!对,应该是坟场,百鬼夜宴图的出世地应该在那!” “坟场里阴魂盘踞,有阴司结界在那里也很寻常,这样一来所有的条件就都具备了。”我抬头往天上一看,一轮圆月高挂天顶,“我明白了,今天是月圆之夜,临邛道士一直在等待的时间点就是指这个!” 我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无功而返地走出灵堂,在院子里点起一根烟,看上去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还故意一吟三叹,在院子里晃荡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筱雨,我有重大发现。”我故意走到人群中,在那里和林筱雨交谈可以不被临邛道士发现。 “什么发现?” “里面的那具尸体根本不是苏氏的真身,而是被临邛道士换了脑袋的替身。” “替身?”林筱雨沉思了一会儿,“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之前没有把尸体运走,那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原本就计划……”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第一,昨晚村长说要把尸体运走的时候,他就已经坐立不安了,可见苏氏的真身不会已经被运走,至多是昨晚换的替身,其次,我算过了,这儿很可能是真正的百鬼夜宴图出世之地,上合星象、下合地理,我们之前实际上一直在被他误导。” “现在想想,从那张大剧院的照片开始,我们就中了他的圈套了,虽然在大剧院的时候有乔治留下的血书帮助了我们,我们沿着叶慧和苏彩凤的线索找到了这里,但始终都没有摸清临邛道士的真实意图,而主观的吧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剧院。”林筱雨分析道,“直到昨晚村长他们应该商量提前下葬苏氏,事情才有了转机,没想到最后事情竟然是这样。”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着急道,“临邛道士既然敢把替身这么大摇大摆地放在这儿,就说明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着急,他这么做只是欲盖弥彰。”林筱雨摇了摇头,“别忘了,燕姨还在这儿呢!” “啥意思?” “上回在丹炉山的时候,这小子不是给你玩了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今天燕姨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筱雨神秘地笑了笑,“他把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也只能糊弄糊弄在前面的人,而他自己却在真正躲在幕后的人眼中暴露得越彻底。” “欲盖弥彰!”我听完,差点拍手称快,“好一个黄雀在后,燕姨真是太给力了,这一箭之仇,我早就想报了!”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就算咱们摸清了临邛道士的意图,可是你也别忘了,咱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林筱雨提醒道。 “放心,这回我不会再忘了。”我认真地回答道,“百鬼夜宴图、骨匣,这回老子要一道给他全拿回来!” “所以,这件事情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这还合计什么啊?赶紧去坟场呀,要是她已经启动了阴司结界,什么百鬼夜行、驼背抬棺出来了,事情就麻烦了。”我焦急道。 林筱雨摇了摇头,“李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换做是你,在你的计划受到如此大的阻力的时候,你还会不会冒险?”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既然是冒险,试还是要试的,不过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担心,临邛道士还留了后手?” “嗯,不管是后手还是退路,已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 人生在世,都是因缘际会,有时平地起惊澜,深处漩涡之中也往往身不由己,而有时山重水复疑无路,却总能够柳暗花明又一村。福祸安危,皆由天定,历经劫难,好在是苦尽甘来,也不枉费一番心血与付出。我在苏宅杂乱无章的房间里,意外地遇上了守护着百鬼夜宴图的锦鳞巨蚺,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异常凶猛的巨蚺却与我有着“血脉亲情”,不仅没有攻击,反而成就了我的“功德”,我找回百鬼夜宴图,总算是不负重任。 不过,整件事情曲曲折折,虽然最终是我挫败了临邛道士,但回想起来,前前后后已有数人无辜殒命,且至今乔治仍未得脱,临邛道士虽说遭遇惨败,然其妄念不消、执着难改,其手掌骨匣,到头来终究还是祸害。只是,自古以来,好事难全,难过搓一搓临邛道士的锐气,且将宝物追回,已经是不可多得的胜利。 燕云淑对临邛道士也算是网开一面,有意放他一马,禹陵之事,涉及各方,深究起来,可以追溯到公元之前,至于其真实的目的,我也只是猜想或是另有谋划,否则以燕云淑的个性,临邛道士本事再大也很难在她手里全身而退。不过,那都已经是后话,眼下燕云淑正遣人将百鬼夜宴图运回北京龙骨堂,她提及“押送”人选之事,我猛地记起在梦姐和岳斌他们,他们亦有参与此事,由他们负责最为可行。 燕云淑并无反对,却又加了一句,让林筱雨也同时出发进京,我不解,正要问她原因,燕云淑却闭口不答,顾自己离去。 “筱雨,你说说燕姨这是啥意思?”我纳闷道,“好好的干嘛要叫林筱雨也去北京?那不是添乱嘛!” “哎,这不是正顺了你的心,又能见到你的老相好啦!”林筱雨开玩笑道。 “我还顺什么心,原本我还想会北京休息几天,好好享受享受帝都的春天,去景山晒晒太阳,颐和园游游湖,现在好了,她一来,肯定泡汤了!” “李睿,你也别这么悲观,我觉得吧,实在不行你就从了她吧!” “得了吧!”我叹了口气,“哎,话说回来,燕姨到底啥意思啊?” “这你都不知道啊?”林筱雨卖了个关系,“你别忘了,临邛道士虽然这回败了,可是他贼心不死,而且这一路上惦记这货的人可不少!” “你是说宋教授也会下手?”我猜测道,“所以,燕姨的意思是分多路人马同时进京,让他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算你还有点脑袋瓜,就是要点拨点拨才能开窍……”说着,林筱雨调皮地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两下,然后笑着逃开了,“走喽,回北京喽!” 众人收拾停当之后,我与燕云淑和林筱雨她们一道先回北京,由于百鬼夜宴图重达百斤,不便携带,只能等梦姐到了之后再出发。经过林筱雨的协调,苏幕遮派了搬山门的一众好手大张旗鼓地跟随这林筱雨“送宝”进京。 但在我在北京呆了几天之后,就觉得浑身不得劲,梦姐他们又迟迟不来,我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出了什么问题。原本想去潘家园找俞胖子,却不想俞胖子的店门口贴了张告示,说是去乡下淘荒了,关张半个月。无奈之下,我也只好每天耐住寂寞,在潘家园中有逛逛古玩店打发时光。 一天,我照常在上午八点半出门,沿着店前的路一路蹩过去,反正闲来无事,嘴里念叨着一句南宋陆游的诗句:“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聊发一下感慨。 这京华之称,便是京城的美称。因京城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故称为京华。唐张九龄称之为“京华之地,衣冠所聚。”此时,春满京华,北京城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灿烂。与秋天不同,大街小巷里数不清的银杏,被风一吹,就像灯一样,刷的一下,被点亮了,绿意盎然。鲜亮的绿叶被阳光一照,通体明媚,再趁上蓝得没一点儿渣滓的天,就一直明快到人心里。 第071章 情敌相见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在北京逛街最有特色的就是逛胡同。北京的胡同有很多,像南锣鼓巷、烟袋斜街、东四斯通等都是很有代表性。潘家园从本质上讲,也算是胡同。只是这里有着全国最知名的特色产业,而显得与众不同罢了。 我走着走着,忽然就赶紧到身后有人在跟着我,这是我多年以来养成的敏感,“奇怪,老子这是在北京,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谁敢在这儿跟踪我?” 我故意加快了脚步,谁知道那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还在纳闷这跟踪之人的技术忒次,却不想前面大摇大摆走过来一个女人,我抬眼看去,差点吓了一跳。 “如锦?!” 来人正是怀如锦,怀如锦自回到北京之后,与我分别已经月余,此时见到我别提有多欣喜,也不管我是何想法,有没有准备,便一把拥了上去。 “别别别,如锦……别激动……这儿人多。”我试着推开怀如锦,可怀如锦哪里肯放我,依旧不管不顾地抱着我,委屈道:“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看我?” “哦……那个……事太多,忙忘了。” “骗人,我就看着你在这儿逛来逛去啊,你怎么忙了?” 我自知圆不了谎,被怀如锦抓个正着,只能认栽,便哄道:“是是是,我确实是应该第一时间去看你的,不过,我确实是有事情,等完事了我自然会去看你的。” “哼,你就别骗我了,你要是真想来看我,你早就来了。”怀如锦忽然伸手往我身后一指,“我问你,那个臭婆娘怎么也会在这里?” “啊?谁?”我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去,就看到两个人扭送这一个人朝这里过来,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受命进京的林筱雨。 林筱雨被怀如锦的两个手下扭送过来,我连忙跑过去让他们松开,不想林筱雨被他们制住,心里正憋着气,一看到我,便冲着我撒起火来,一顿拳打脚踢,“哼,要你当什么烂好人,你去抱着她啊,来管我干什么,让我去死好了!” 怀如锦见林筱雨撒泼,当即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打,可是她手才刚刚举起,忽然侧后方就传来一股空气震动的声音。她的听觉异乎寻常,再细微的震动也能感知到,但是当她侧身避过的时候,双眼还是闪现了寒意。 “什么人?!”怀如锦更为恼火起来,左脚一抬,单手从靴子内侧抽出一柄匕首,如临大敌。 我看着划空而过的光影,也愣了愣,“什么情况,这大白天的有人想行凶?北京的治安有这么遭吗?” 过了大概半分钟,循着光影发出的方向看去,那里正缓步走来一个身材标致的女人,正是因为身材标致,以致于老远就能判定对方是个女人。 “哎,阿娇?”我看着那人的轮廓,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来头。 “哼,又是你的老相好是不是?”林筱雨白了我一眼,“今天还真是出门忘看黄历了,晦气!” 怀如锦却对阿娇已经没有了印象,但是在北京的这些天里,她重掌发丘门事宜,所以这阿娇之名,她还是知道的,“阿娇,有意思,她来干什么?” 林筱雨冷哼着对怀如锦道:“她也是你情敌!” “她?”怀如锦疑惑地看了看我,而此时我已经面红耳赤,根本没法再辩解,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乱如麻。 “看你这样子就是真的喽!”怀如锦负气道,“我倒是要看看她凭什么跟我争?” 随着阿娇渐渐走近,场上四个人目光交汇。我夹在三个人中间,说什么都不是,却又不能沉默,任由局势变得紧张,想要打个圆场,可这三个女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根本没法掌控。 阿娇冷目瞥过怀如锦,樱口轻启,道:“好久不见啊!” “阿娇,你怎么也在这儿?”我为化解尴尬,便主动跟她套近乎,“自从的仙邪冢一别,一直都没有你的下落,我一直都记挂着你,原谅我一直没有去看望你。” “要想我原谅你也可以。”阿娇愠道,“李睿,过来,到我后面来!” 我身子一凛,似乎嗅到了空气之中的火药味,“不是,阿娇,你这是干嘛?” “你不许走!”怀如锦不甘示弱,“想抢我的男人,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两人目光一触,电光火石,就在一瞬之间,我心里叫苦不迭,不想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都给我住手!” 我转头看去,却见以个女子正款款走来,身材婀娜多姿,丰腴性感,“妈呀,她怎么也来了!”这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梦姐。林筱雨押送百鬼夜宴图顺利来京,完成任务之后,便与梦姐一道来找我,不想却在这儿相遇。 我长叹一声,“四女闹京华,完了……完了……” 四女闹京华,这在我看来算得上一生中最棘手的问题之一。且不论这四位性感各异,身份地位也都不相同,光就是与我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来看,处理此事也绝非朝夕旦暮之功。 林筱雨对怀如锦和阿娇都没什么好感,但是与梦姐却因上次在丹炉山中的际遇而成为交心的朋友,于是场上的同盟关系很快就确立起来。阿娇与怀如锦本就势如水火,看到林筱雨忽然有了强援,心中更是恼火,她俩虽然“忌惮”梦姐,但是女人都是感情冲动的生物,这个时候,谁都被爱情与虚弱冲昏头脑,各方都针锋相对。 “那个……我说几位美女,这大街上人多眼杂的,要不我们回去坐下来好好聊聊?”我哪边都不敢得罪,点头哈腰地劝道。 “好啊。”林筱雨沉着嗓子说道,言语中显然不怎么客气,“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坐坐吧。” 眼下已经过了初春的时节,转眼就快到清明了,“清明时节雨纷纷”我心里哀叹了一口气,只好打消了到过个好节的念头。北京的对传统节日的情结比较浓重,家家户户在清明前夕要做艾饺,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气,给本就格外热闹的潘家园添了几分情调。 “坐坐就坐坐。”林筱雨嘟了嘟嘴,似乎对林筱雨也不怎么顺眼。 “哎,筱雨,怎么说话呢,说话要懂得分寸!”梦姐一听林筱雨出言不逊,立即提点道。 “算了,小丫头初来乍到不懂事,跟着梦姐多学习,慢慢就懂分寸了!”阿娇冷冷地打量了林筱雨一眼。 即便我不说什么,或是没有察觉,这女人之间却早就积不相容。 林筱雨看似不经意的顶撞,却被怀如锦看在眼里,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怀如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此时正是拉拢的大好时机,以免自己身处被动。 怀如锦向梦姐抱了一拳,尊敬道:“发丘门怀如锦见过先生。” 古代先生乃是一种敬称,在不同的时期可能会稍有不同的外延,但基本是对有一定地位与身份的人的一种尊称。民间一般都是用于称呼男性,但也可用于称呼有较高学识与地位的女性,例如李清照先生、张爱玲先生。 梦姐自然明白怀如锦的心思,但依旧要给她一个台阶下,微笑道:“怀小姐客气了。” 林筱雨最见不得这种逢迎的“嘴脸”,忍不住轻声嘲讽了一声,“小人。”不想这话自然是逃不过在场任何一个人的耳朵,不光是怀如锦怒不可遏,就连一想维护她的梦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连连劝道:“好了,你给我少说两句!” 第072章 焦头烂额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看着梦姐有些生气了,林筱雨才不敢再多说话,低着头,只能忍气吞声。 这时反倒是阿娇站了出来,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既然是抢男人,就别拉帮结派地搞小动作,这里没有什么门庭之别,就只有女人。我今天来,就是要把李睿带走的,你们谁敢拦着,就尽管试试!” “阿娇,你这是干嘛!”我连声将她劝住,“姑奶奶我求求你了,咱能别这么直截了当的吗?还抢男人,你当这是在山里,有人跟你胡来啊?” “那我问你,你跟不跟我走?”阿娇质问道。 “走,当然走!”我笑道,“可你也看到了,我跟你走的话,这些人会善罢甘休吗?” “那你想怎么样?” 我考虑再三,说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这样,我呢,权衡再三,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让大家为我伤了和气实在非我所有,事到如今,我只能暂时采用梦姐的建议,咱呢一碗水端平,但是各自呢划一道红线,只要不越过雷池,我保证绝不辜负各位佳人的一番错爱,怎么样?” 我也觉得这话说得实在够不要脸,心里根本没底,要是这四位都不给面子,这堵墙算是彻底垮了,所以我说完连看都不敢看她们,心里卷起惊澜,“这么浑蛋的话都能说得出口,我啊我你可真够不要脸的,现在什么社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会背吗?一夫一妻制,你竟然公然搞三妻四妾,有失四有青年的形象啊!” 似乎谁也没有想到我的主意竟然会是这样,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愣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嗯哼,那个……我来说一句啊……”林筱雨率先打破了场上的沉寂,“我觉得我这个主意……还算……有点良心,我是说有点良心,没别的意思……至少他懂得一碗水端平了,总比当个负心汉要好吧。” 林筱雨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身边的梦姐,眼神之中看得出来两人是有着一种默契的,“他自己说了,只要不越过雷池,这……那啥……反正你们懂得,我可以不计较。” “卧槽,你倒是性格直率啊!”我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林筱雨,心里嘀咕道,“老子是谢谢你啊,还是谢谢你啊!” “李睿,姐够给你面子了吧,对你宽大处理,是要你好好做人知道吗?别总想着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看上了新衣裳就忘了旧衣裳。” “得,您是爷,现在我哪还敢说一个不字。”我心里苦笑道,“老子现在价值观都崩塌了,可算是知道韦爵爷心路历程是怎么样的了。” “我觉得筱雨说得有道理,大家都是女人,都能体谅各自的情感,从本质上说我们都是一样的。”梦姐也劝道,“既然大家都是因为爱他,那又何必非要争执呢,他要是自己能选,那固然最好,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下不定决心吧?”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多个人照顾他也未尝不可。”怀如锦说道,“不过,这一碗水端平恐怕不行,我与他已有婚约,这是任谁都没法改变的事实。” “且,我与他早就定下终身,还互换了定情信物,你那个婚约做不得数!”阿娇呛道。 “你说什么?!”怀如锦一听又要冒火。 “哎,这有什么好争的,就算是有婚约那也得一碗水端平了啊,这男人三妻四妾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以后大家雨露均沾,何必非要为了一纸婚约炒得不可开交!” 此时,一辆装满货物的大卡车正从马路上开来,要往胡同巷子里面进去卸货,遇到我们五个人挡在道路中间,司机按响了喇叭,喊道:“喂,快让开,没看到车来啊!” 场上的尴尬气氛终于被这意外开来的车子撞碎了。 几个人走到路边,已经怀揣着心事,怀如锦抓着我的手,楚楚可怜地问道,“李睿,要是真如你所说,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爱我吗?” “这个……不会!” “啊?!为什么?”怀如锦一听,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使命地抓住我的手,生怕我逃走。 “因为,我会比以前更爱你啊!”我笑着抚摸过她的脸,“傻瓜,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讨厌,你吓死人家了!” “哟哟哟,李睿,你这可不对啊,公然秀恩爱,你刚刚的话有点言不由衷啊。” “哎,我可没那个意思啊!”我一边走,一边说道,“请各位美女姐姐们相信我,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那自然每一种都有不同的爱法,有的要宠,有的要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你说谁要供着啊?”林筱雨一听,眉毛一挑,“我告诉你,姐不用你供着。” “我也没说要供你啊,这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李睿,我跟你没完!”林筱雨公然露窘,既恼又羞,只好在我身上撒气,“你说谁自作多情?” 可怀如锦哪里肯让林筱雨对我撒野,上前一步就挡在了我身前,林筱雨这风风火火的脾气也算是遇到了克星,被怀如锦秀目一斜,立即知趣地退了回去。但现在她也不怒不恼,与之前争风吃醋的性情算是大有改观,反倒是另一边的阿娇,还是闷闷不乐。 “哎,哎,你怎么了,干嘛老板着脸,咱们都化干戈为玉帛了,你就别不高兴了。” “你们想的也太简单了,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我想要三妻四妾我不反对,不过,咱到底是江湖中人,其中牵涉众多,哪能这么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我听到此处,便心下雪亮了,阿娇也赞成自己这“一碗水端平的”主意,只是想问题想得更远些,“我看这么着,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嘛!” 我急着要去,但是临了又担忧起来,愁眉苦脸地对林筱雨说道:“筱雨,你说我这么带着一大帮子人回去,燕姨会不会不高兴啊?” “不高兴是肯定的了,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反悔吧?”林筱雨坏笑道,“你呀今天总算干了件爷们的事情,就可惜你却没有读懂还有一个女人的心——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愣了愣,对林筱雨刚刚的一番话仔细地琢磨,“你这故弄玄虚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我这都火烧眉毛了,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哎,真是朽木不可雕。”林筱雨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就你和燕姨现在的情况,确实够捉急的,要想急于求成也不能强求,既然如此,我看你还是别急着跟她汇报吧。” “说的也是啊,我这又不是要娶妻结婚,作为一个男人,不对,应该叫做魅力非凡的男人,身边肯定少不了有一些红粉知己,今天请红粉佳人临宅一叙也未尝不可嘛。”我似乎并没有理解林筱雨话中的深意,竟顾自得意起来。 林筱雨听罢嘿嘿一笑:“要说起红粉知己来,今天的这几位哪个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我说李睿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世人都说红颜好,可我就觉得这也未必是件好事吧,就现在这种情况吧,我这脑袋都快炸了,原以为注定要伤害一个人,那就干脆点吧,可这命中注定的事儿吧,就是这样,‘不负如来不负卿’这种事谈何容易啊。” “哟哟哟,还不负如来不负卿,你现在用不着不负如来,你要是不负如来去出家当和尚那倒是省心了,可我们这几个可就活不下去喽!”梦姐开玩笑道。 第073章 六方会谈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梦姐,你就别开他玩笑了,我知道他在苦恼啥?”林筱雨哂笑道。 “苦恼啥?” “他呀在北京也是寄人篱下的主,也就在我们面前显摆显摆,逞威风,等真回了家,我保证他连头都不敢抬!”林筱雨笑话道。 “哎,还真是呢,上次我见到燕先生的时候,我可是半句都不敢吭声啊。” “行行行,你们别那我开涮了,刚刚还势如水火的,拔刀相向,现在倒好,你们几个倒是心满意足,就跟八国联军进北京城似的把我瓜分完了,就一起说说笑笑,不管我的死活了?” 怀如锦噗嗤一笑,“嗨,这有什么,你不就怕回去不知道怎么跟燕先生解释吗,那咱就不回去了!” “那去哪儿?”我诧异道。 “去我那儿啊!”怀如锦笑道,“既然都是姐妹,一道去舍下喝杯茶如何?” 阿娇冷哼一声,“就算是自家人那也得分情况,去你家岂不是说明以你为尊?” “阿娇,这就是你多想了,如锦她没这个意思。”我赶紧劝道,“我觉得这个建议挺好的,发丘门怀家那也算上地道的北京人,你让她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没什么。” 我借着劝说的机会凑到阿娇耳边,叮咛了一句,“阿娇,你还看不出来吗,如锦自打地仙邪冢出来之后就失忆了,她现在哪有那些个弯弯绕。” 阿娇听完我的话也着实愣了愣,打量了怀如锦一眼,发现怀如锦身上确实不见了当时那种心高气傲的习气,一想到在地仙邪冢曾经出生入死,现在她失忆了,心里也不是滋味,随即就变了态度,“那好吧,算我失言,请吧!” “这就对了吗,阿娇,你知道吗,自我失忆之后,除了李睿我谁也记不起来了,但是一见到你,我就觉得特别亲切,似曾相识的感觉。”怀如锦笑着对阿娇说道。 阿娇还不适应这个会笑的、无拘无束的怀如锦,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说起发丘门怀家在北京的势力,真可算得上是手眼通天,经过上百年的经营,势力早已虎踞龙盘,足令朝野侧目、裂土分茅。尽管发丘门已非昨日风光,怀家的势力也渐处守势,其势力范围龟缩在京津一带,全国各地只发展代理人,已不足以支撑起类似搬山门这样庞大的组织,但举手抬足间还是可见当年气魄。 很快一辆加长版林肯驶了过来,载着我们一路开往怀如锦位于山中的私人别墅。 不过,相较于怀如锦私人别墅的豪华气派,此时,不明真相的怀家人全都乱了起来,甚至直接惊动了怀玉明,他还以为各路人马上京是有什么要事发生,连忙也匆匆赶到了山庄。 怀如锦领着几人来到一间豪华餐厅,整个餐厅宽敞明亮,金碧辉煌,中间摆了一张巨形圆桌,瞧这架势,就算摆上一道满汉全席也绰绰有余。 “哇塞,你家真是好气派啊!”林筱雨看了也不由得惊叹。 “怀小姐一番美意我们都心领了,不过领我们到这儿来,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梦姐,你别着急嘛,我只是觉得阿娇刚刚说的话有道理,是有一些事情得咱们几个坐下来好好聊聊,商榷商榷,不如我们坐下来吃些点心,慢慢谈?” 我看了一眼这张大圆桌,那架势着实很大,相较于领导人开会的桌子也毫不逊色,而且正好可以围坐在一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跳出四个字:“哎呀,这还真是巧了,你们说这叫不叫六方会谈啊?” “李睿,人怀小姐说了,是咱们几个女人家谈,有你什么事,这六方会谈可没你事儿啊。”林筱雨故意开玩笑道。 “啊,这六方会谈不让主要当事国参加怎么能行呢,万一你们暗箱操作,出卖当事国利益,那我岂不是惨了,我找谁去申冤做主啊?”我心有不甘地说道。 “我说我啊,你也不害臊,我们几个女人家在这儿聊天,你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儿你不嫌多余啊?” “不是,不就是聊个天嘛,有啥好介意的……好好好,就算我多余,我走还不行吗?”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刚刚要我一碗水端平的时候咋不嫌我多余了,气死我了,我哪凉快待哪去吧。” 我刚要出门,就迎面撞上火急火燎赶来的怀玉明,怀玉明一见到我,更为惊骇,还以为出来什么事情,忙问道:“李睿啊,这里面出什么事了?” “叔叔,没事儿,就是几个老娘们聚在一起开个会,讨论一下战后的世界格局以及利益分配的问题。”我自嘲道。 “啊?啥玩意儿?战后?”怀玉明听得半懂不懂。 “真没事,叔叔,您就放心吧,要是真出事了,您这会儿才来估计已经晚了。现在啊,里面是和和气气,都在各自打着如意算盘,如何坐享胜利果实呢。” “你小子,跟我还打什么暗语。”看我一脸轻松,怀玉明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口一个叔叔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口啊?” “这个嘛……得她们开完会以后才能做决定,我是做不得数的。” “啊?”怀玉明捉摸了半天还是没有明白,而我已经扬长而去,“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当年一战的时候北洋政府是何等的不堪喽……” 时光过得很快,几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我一个人在山庄里逛来逛去,过个半小时回来门口看一眼,却迟迟不见众人出来。过了饭店之后,我又转了过来,这个时候就看到有仆人开始往里面送饭菜,我这才意识到,道:“好家伙,你们这是要开席啊,我再不进去可就真诚傻子了!” “哎哎哎,姑爷,您不能进去。” 我刚想进去,就被仆人拦住了,“大小姐吩咐了,没有她的允许你不能进去。” “不是,吃饭了也不让进?” “姑爷要是饿了,去楼上的餐厅吃饭也就是了,我一会儿就叫人把饭菜给您送来。”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经,对那个仆人正色说道:“记住,别一口一口姑爷的,我——还不是——什么姑爷——记住了没有?” “可是……” “可是什么?” “大小姐吩咐了,要是我们不这么称呼您,我们可就惨了……” 我知道怀如锦给她们下了什么命令,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爱咋叫咋叫吧,我走了……” 我独自一人吃了午餐,心里憋着闷气,干脆喝了几杯酒,随后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下了,不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刚睁开眼,就看到对面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 “梦姐……你怎么在这儿?”我揉了揉睡眼,“这都几点了,你们会开完了?” “没有,乘着中场休息,我出来透口气。”梦姐斜着一双媚眼瞟着他:“怎么了,这堂堂的怀家姑爷怎么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啊?” “喂,梦姐,什么姑爷啊,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这不是你自己承认的嘛,自己刚说过的话就不算了?”梦姐假装生气的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是,是,是,是我说的,可那也是没办法啊,怕了你了,是我不好,梦姐多包含。” “这还差不多。” “哎,梦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是啊,我的确是有些事情要跟你说说。” “那就说呗,跟我你还有啥好掖着藏着的。” “这可是你说的。”梦姐说道,“那我就明说了吧,我把筱雨看作是妹妹,所以得替她着想,筱雨与你,除了谈过几天恋爱之外,连肌肤之亲都没有过,她肯为了你做出这样的牺牲足见痴心一片,现在好了冰释前嫌,你是不是得花点时间多陪陪她?” 第074章 月下谈心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明白梦姐的意思了,对筱雨我确实是有愧,你放心,有时间我一定会好好陪陪她的。” “用不着改天,今晚就可以,我们已经决定今晚就住下来了,你们有的是时间花前月下,你放心,今天我就不来耽搁你俩了。”说着,梦姐便起身离开了。 “哎,梦姐……”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事儿就不用我教你了吧,这事儿你应该门清啊!” “就这么走了啊?”我独自一人嘀咕道,“我门清,我哪门清了?见过争风吃醋的,也见过投怀送抱的,就是没见过这么撮合人的。” “可是……我去干啥啊?筱雨见到我就跟我呛,这不是自找没趣嘛。” 我想来想去都不是事儿,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只好硬着头皮去见林筱雨,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仿佛经历着暴风雨前的安静。 林筱雨独自漫步在庭院中,仰头看着深黑的天空,一轮弯月散发出淡淡的银光,没有云雾的遮挡,显得越发明亮。这在往常,是很难得见的。远处,绵延的群山在月下伸展着身躯,除了这里,附近所有的灯光都已熄灭,屋顶的琉瓦上反射出道道银光,波光粼粼,也使得天空变得愈发幽蓝。 庄园里的小树林有一条幽僻的路,白天这里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蓊蓊郁郁旳林木此时十分的幽静,在没有月光旳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该死的李睿,怎么还不来?”林筱雨有些等不及了,一个人站在幽僻的林子里,有些局促不安。 “也不知道梦姐都跟他说了什么,等会儿该怎么跟他说啊,哎呀,羞死人了。”林筱雨的心里这会儿小鹿乱撞,比我的状态好不了多少。 不远处,我正沿着通往树林的小路走来,我就跟漫无目的地走似的,心里想着等会儿面对林筱雨时的情景。路灯下只有一道长长的影子,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烘托着充满温馨静谧的夜,而就在路的两头,我和林筱雨置身在这月光之海中,月光洒满了我们的衣服,把两颗心连在了一起。 也只有这,在温柔恬静月光下,才能这般的恰到好处。 “唉,你怎么才来啊?”林筱雨看到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有些生气地责备道。 “对不起啊,忘问梦姐时间了,所以就过来晚了。”我尴尬道。 “哼,要是梦姐不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了是吧?” “不,我可没那意思啊,说实话,早就想跟你好好聊聊了,就是没找到这机会。” “谁信啊,你身边总有女人陪,今天算是真让我开眼了,敢情这么多女人都给你投怀送抱了呀,难怪啊你不稀罕我也是情理之中的。”林筱雨故意刁难道。 “咱能不说这事儿了嘛,这事儿它不是都翻篇了嘛!” “翻篇?你倒真在过家家呢,我,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事儿有这么容易解决吗?就凭你一句话,就想翻篇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林筱雨厉声道。 “咋地了,谈崩了?”我意外道,“我还以为你们今天谈的挺好的呢?怎么了这就……” “我们时谈得挺好的,但那是咱们女人之间,我和你之间,还没谈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咱俩感情基础还是有的,就是当中有那么一点误会,真正的爱情总是要经历一些坎坷的,但关键是任何艰难险阻都阻挡不了两个相爱的人最后走到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煞有其事的说道。 也不知道怎么了,林筱雨听完我的一番胡侃之后,竟动容起来,原本桀骜的态度忽然有了改观。这也难怪她,她对我一直装出一副势不两立的姿态,内心极其矛盾和复杂,心理本就已是一触即溃的状态,这时候我讲出爱情的“真谛”恰好刺痛了她内心的柔弱,怎能不叫这个烂漫的女人动容。 “唉,好好的你干嘛哭了。”我一见她眼角泛起泪花,煞是心疼,想去替她揩拭掉眼泪,却被她狠狠打了一下,“把你手拿开,要你管我!” “哎哟,我不管你谁管你啊,我这歉也道了,错也认了,该原谅你就原谅我了吧,再说了,我这一碗水端平的国际共和主义原则都已经颁布了,你们六方会谈也都磋商通过了,还想怎么着啊?”我试图用他诙谐的语言艺术来逗笑她。 林筱雨果然中招,原本还面带泣容,瞬间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嗤笑了一声,但她还是心里有怨气,说道:“不行,那也不能这么便宜你了,我这心里受的苦,都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 “好好好,那你说说,你着心里到底有多苦,我要怎么偿还你才能满意。”我见林筱雨笑了,心里也算是送了一口气。 “第一,相思之苦,你明白这是什么滋味吗?”林筱雨是个娇怒嗔怪都阴晴不定的人,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感性,越容易爱,自然也越容易被伤害,可是偏偏越是被伤害,反而爱得愈加深刻。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我沉思良久,念出一首仓央嘉措的诗句,对林筱雨深情款款的说道,“我对你所有的亏欠和爱意都在这首诗里,最好不相见,但是见都已经见了,此生就注定只能负了如来,但愿我不负你。” 听我念出这样一首绝美的情诗,感性的林筱雨愈发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甚至有些进入到诗篇描绘的情境里,不一会儿便稀里哗啦地哭成一个泪人。 我看了心里更加不舍,想要去帮她擦眼泪,又怕她脾气上来乱撒一气,正犹豫间,就见林筱雨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眼瞎了啊,我都哭了也不知道替我擦眼泪!” 我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倒是想擦来着,可我怕你打我啊!” “那还不是都怨你,说什么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都是些骗女孩子的鬼话!说,你到底还用这招骗了多少姑娘,是不是那些女的都是被你这么骗来的?” “拜托,不是随便哪个女的都跟你似的,你以为着发丘门怀家大小姐是浪得虚名的,要是真的这么三下五除二都搞定了,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我们那都是经历生死考验,是熊熊烈火淬炼过的爱情,根本用不着那一套甜言蜜语俗流。” “你就狡辩吧你,你那叫出轨,是不忠!” “行行行,您圣裁。”我立刻妥协道。 “这还差不多,我问你你说你和怀如锦是经历生死考验,熊熊烈火淬炼的爱情,那我和你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林筱雨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从她的目光中有着无限的期许。 “真的想听?” “说!” “那我送你两句诗吧,第一句‘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第二句‘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这两句诗充分表达了我们俩分开的那段时光里我内心的所思所想。” 林筱雨略带满意,却故作生气,道:“别拽几句诗就以为我会买账,你给我听好了,姐给你这次机会是要你好好做人的,那要是再敢对不起我,小心我跟你没完。” 第075章 一记粉拳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那是必须的,我哪还敢啊!”我乐道。 “你少贫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猫改不了偷腥,你和梦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都要如实招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都听见什么了?”我假装惊讶地问。 “哼哼哼!”林筱雨瞪着眼,不过却说不出来。 “你一定是听错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了……”我打定主意,无论林筱雨怎么盘问,都说不知道。 “休想,你和梦姐之间的关系我还不知道?你跟她眉来眼去的,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啊,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林筱雨气鼓鼓地瞪着眼睛。 “我哪里和她眉来眼去了?”我狡辩道。 “眉来眼去还是轻的呢,你们俩连肌肤之亲都不是一两次了,我都看到了!哼,你要是不承认,这事就别想翻篇了!”林筱雨一边说,一边气得跺脚,“哼,你就是一个没良心的,实话告诉你吧,这话是我替梦姐问你的,梦姐为了你那是多大的牺牲,你倒好连承认都不敢,喂,你在听没有?说话啊?” “我哪有不承认!”我说道,“关键是咱俩这会儿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 “哼哼,终于承认了吧!”林筱雨冷笑一声,忽然扑了上来,举起粉拳朝着我的身上乱捶,刚开始,我忍着,林筱雨的拳砸在我的身上像是在给我挠痒痒,让我忍不住,“哈哈……”我闭着眼睛大笑,举起手臂来假装抵挡。 林筱雨更生气了,“你还笑!”更加用力的捶打,只可惜她的小拳头根本没有什么力量。 我笑得更厉害了。 突然,林筱雨的一记拳头落到我肚子上,我忽然的感到一阵剧痛,忍不住疼叫一声了。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林筱雨瞪着眼,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这一拳是梦姐教我的,就当是替梦姐出气了!” “不是,你俩是联盟了吗,为啥总是这样欺负我呢?”我抱着肚子哀求道。 “欺负你?哼,算你说对啦,我俩就是要欺负你,这辈子,下辈子你就等着被我俩欺负吧!” “哎哟……”我捂着右肩,发现肚子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了,痛得呲牙咧嘴。我不是装,是真的很疼。 林筱雨感觉出不对,停住了捶打,“李睿,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我不是故意的,快给我看看。”她抓住我的手臂想要解开他的衣服。 “哎哟,梦姐教你的招是要你防身的,你怎么还实践到我身上了?!”我惨叫道。 林筱雨有点慌,顾不上追问我和梦姐的事情了,“要不要紧啊,很疼吗?我给你去叫医生……” “唉,不用,我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我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安慰道:“不就是被你打了一下嘛,不要紧,你再我几拳我也受得下,过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那你到时候可别哭……”林筱雨虽然笑了,但她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一点的哭腔。 虽然我肚子还在痛,但林筱雨真挚而纯洁的关心让我心里一阵阵的温暖和感动,终于,两个人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眼看林筱雨眼圈红红,惊慌失措的样子,我赶紧安慰她:“真没事,不过这梦姐还真是什么招都敢教你,差点没把酸水吐出来。” “那是当然!”林筱雨定了定神,看出我确实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安心了一点,不过她还是怀疑地看着我,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刚刚拿一下真这么严重?不会受伤吧?” “哪那么容易受伤啊,再说了,就你着拳头的力道,比起梦姐来那还差远啦,否则的话,我可能连战都站不住了。” “活该。”林筱雨相信了,表情缓和下来,终于不紧张了。 我看着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林筱雨娇嗔。 “没什么。”我看着林筱雨,深情的说。 “看你就没憋着好屁,快说?”林筱雨的小脸有点红,眨了眨大眼。 “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是有着最特殊的地位,我第一次遇见你,在凛冽的寒风里遇见你,你的笑容像阳光一般灿烂。你仿佛天使一般走进了我心里,所以我就觉得,只要你在身边,每天都是阳光明媚!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我不知道我会怎么过……我想,我肯定会难过死的……” 我声音低沉,眼睛一直凝在林筱雨的脸上,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心声,我真的没有欺骗林筱雨,我说的都是真的,林筱雨如果要离开,我真的会很伤心的。 林筱雨的脸红了,红到了脖子根,她低着脑袋,娇躯微微的在颤抖,然后她不知所措地用手拽着衣角,一边拽着一边偷眼瞟着我,整个人脸色桃红,娇艳欲滴。 我傻傻的看着。 气氛很微妙。 “哼哼哼,就知道拿好话来哄我,真的?你可别再想骗我……”十几秒钟后,林筱雨显然是心乱如麻,她使劲的拽了两下衣角,瞟着我,“那你跟梦姐呢?我是的阳光,那她是什么?” “……”我无语,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林筱雨说,梦姐和林筱雨都是我不能失去的人,面对林筱雨的质问,我只能沉默和否认,如果承认就意味着两个人我要失去一个。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离不开她?”林筱雨咬着红唇,眼睛瞪着我。她唇角紧抿,眼眶发红,睫毛下积了一层水雾,却没有低头掩饰,仍旧高昂着下巴,脖颈绷成一条线,强撑的态度背后分明是难掩的脆弱。 我还是沉默。 “哼,就知道你是心口不一!”林筱雨虽然有些失望,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对梦姐并没有仇恨,相反她们俩之间的感情似乎更加微妙。 “对,我很喜欢她。”我鼓起勇气说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说的是谎话,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觉,可能……我跟她之间……还是缺乏交流……你也知道梦姐她平常比较忙……” “算你还有点良心,不然我真替梦姐感到不值。”林筱雨白了我一眼,“我林筱雨可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却不顾及自己姐妹的人,梦姐是我姐,绝不允许你辜负她,知不知道!?” 这是本没有争议的开始,也是没有回忆的初衷。我只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有些玩笑,甚至有些难以理解,或者说无理取闹了,但是仔细一想,又似乎觉得它有着独特的深意。爱,往往同病相怜,尤其是爱上同一个人,这样,看着对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 “走吧,回去吧,夜深了,站这儿怪凉的。”我提议道。 说着,我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林筱雨披上。林筱雨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眼里也满是温存。 两个人长长的影子在路灯下并排走着,不断变化着长度。树上的麻雀似乎很害羞,偶尔叽喳叫上几声又立刻停住了。树林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棵高大的梧桐仍如往常一样,立在路边听着他们窃窃私语。 室内的温度原本正适宜,可是两人独处之后,却觉得燥热起来。暖色调的灯光,调节着房间里的氛围。 “不可以吗?”我在林筱雨耳边温柔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不是这麽随便的女孩子。”林筱雨想要挣扎,可是感觉到我的手已经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身,那种感觉让林筱雨感觉到热情扑面而来。 林筱雨感觉到自己的全身已经开始软化了下来,她闭上了双眼,放弃了挣扎。 我咽了一下喉咙,靠近了林筱雨,林筱雨就像是一块新鲜的蛋糕,想让我马上吃下去。 林筱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感觉,她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不想去思考,却又忍不住回想起那段哭笑不得的往事,“呵呵……你还有脸说……” “这有什么啊,那还不是你主动的。”我用了地捏了林筱雨一把。 “讨厌!”林筱雨整个人像是被电了一下,“不要这样……” 第076章 夜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筱雨,睁开眼睛看着我。”我亲吻着她的脸颊,慢慢地来到了她的唇瓣前。 吻在唇瓣上,林筱雨已经冷吸了一口气,不敢多看我一眼。 我在她的面前小声的说道,林筱雨还是不断地摇着头,我笑了笑,继续吻着她的双唇。 “不要,你都已经有梦姐了,干嘛还……”林筱雨话未说完,就被我制止。 “这个问题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我这样一碗水端平不是更好吗?” “流氓,你放开我!”林筱雨还是想要挣脱,但是我却抱得更紧。 “我不放。”我坚持道。 林筱雨双颊羞红了起来,“只能……接吻……其他的我还没有准备好……可以吗?”她抬起头,怯生生地问道。 我已经屏住了呼吸,听到她亲自说出来,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其实,哪怕就这么抱着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少贫了。”林筱雨娇羞道。 “你松开点,想勒死我啊?”我听到她的话,才放松了自己的双手,让林筱雨的身子慢慢的舒展到了自己的怀抱里,两人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相拥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筱雨才开口说道:“唉,你还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该有多好。” “你想抱着,我还不愿意呢,你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林筱雨推了我一把,“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被人说闲话的。” “说就说呗。” “哎呀,这是在人家家里,你不嫌臊我还嫌呢!” 我悻悻然地走出房门,我回到院中,抬头看了一下夜空,黑夜的暮夜里,稀稀落落的闪闪发光的星星,数不胜数。 我打算返回自己房间时,突然从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有人摔了花瓶。 “啥情况?” 声音是从梦姐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我来到门口,正想进去查看情由,却在开门的那一刹那犹豫了一下,我也很疑惑,那一刻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说担心什么。 可是令我更加意外的是,我还没有开门,里面就自己开了,而且十分准确地从门缝中伸出手来,一把将我还僵在门把上的手拉住。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了进去。 “梦姐……这……”我欲言又止,看着地上的碎片,有点懵圈。 “我就是想试试,你会不会进来?”梦姐看着我,神秘地笑了笑。 “可是……” “看来我对你确实还不太了解。”梦姐低头随意地挽了一下衬衫袖口,显出淡然的表情,“不过,你肯上来看看,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梦姐,我……我心里其实是……”我正要吐露心声,然而看见梦姐那双眼睛,他又把这句咽了回去。 我不想细心品味自己此时所感,如果此时面对的这个人是林筱雨,可能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视,可是,面对梦姐,我却感觉到羞涩,甚至怀疑自己还是否有能力克服这种障碍。 梦姐穿着一件白衬衫,也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缘故,还是她近来奔波劳累。她慢慢地靠近来,倚在我肩上,深深低着头,身替微微发抖,看不见神情。 “李睿,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梦姐的眼睛里有着一股迷离,它神秘,而又令人迷醉,声线夹杂一丝颤抖,甜腻惊心,令人耳根发痒。 我低头,视线里单薄的白衬衫领口大开,露出半边深陷的锁骨,咽了咽喉咙,说:“梦姐……我……” “嘘!”梦姐在他耳边说道,“等一下!你想好再说。” 我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问:“梦姐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我……要你自己想……你内心的想法。”梦姐的双眼仿佛被水浸过,朦胧胧一团雾,可她此时嗓音又很小,带着一点哭腔,“我不想要强求的爱……只要你的……真心。” “我是真……”我的话已经到了喉咙口,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梦姐将近一米七的身高,身高腿长,加之身材丰满,靠在我身上是个不小的重量,我感觉腰酸腿软,有些吃力,可梦姐整个人几乎化在他怀里,软软的,热得烫手。 没有了超越雨雪的征途,血气方刚等于淹没谷底的巨木。即使再有参天的硕拔,命运总归寂静。我看着他怀里的人,眉眼深处有着秋波一样的柔美,同时也如远山一般渺远,甚至还有沙漠的苍茫,若非对生活、情感有很深的体会,是不会有这样的神情的。 我沉默不语。 梦姐继续压低着声音问:“你在想什么?” 我无法回答,认真思考一番,思考了半天,他恍然惊觉,“我想起刚刚筱雨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她还替你问了。” “是吗?那你怎么跟她说的?”梦姐仍蜷在我怀里,脸颊开始有些泛红,连嘴唇都泛着红润的水光。 “我当时没有回答。”我坦率地承认道,“但我现在想要郑重其事地回答你这个问题。” “我说筱雨在我心里就像是阳光,她温暖我,照亮我,而你就像是雨露,滋润我,浇灌我。”我认真地说道,“每当冷冷的风拂过梢头,没有一丝慰藉,我却饱尝苦恼,虽然不见得消失了阳光雨露,虽然不见得远离了春夏秋冬,但是总归是要让这本不该凋谢的生命的力量就这样陨落……” “你……”梦姐忽然两手扶住我的脸部,盯着我眼睛,“我已经不是你学校里的小女生了,用不着给我念情诗。” “可我是有感而发,除了诗的语言,没什么能够表达我的情义了。” “呵呵,我算是看出来了,为什么筱雨哪个傻丫头吃了这么多苦还是被你给骗回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梦姐,我是认真的。” 梦姐淡然地笑了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我都当你没有骗我,不过,我可是筱雨,如果你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是绝不会轻饶你的。” “当生命的晨光伴着青春的朝露,我最不敢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滂沱的泪雨骤然凝结成不变的冷霜?因为,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我笑道,“梦姐,你知道为啥林筱雨就和你亲吗?” “为啥?” “阳光雨露,阳光雨露,阳光和雨露她们是合在一起的。” “歪理,但是——算你说的有点道理吧。”梦姐说道,“你扶我到床边去。” 我一手搂住梦姐,半扶半抱地将人放在床上,正欲离开时,忽然衣角一紧。 梦姐睁开眼睛,用力拽着他,“别走……”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眼含泪意,轻轻哀求。 我回头一瞥,没应声。 “别走行吗?” 我臂一伸,搂住梦姐的腰,用力抱紧,除此之外似乎不懂更多亲密的动作。 “梦……梦姐?” “不可以吗?”说着,梦姐咬住下唇,手慢慢滑下去,解开了我的皮带。 没等我回答,梦姐忽然关掉了电灯。 席梦思发出有节奏的响动,一场鱼水之欢结束后,梦姐软软的偎依在我身上,感到非常迷醉。 “舒服吗?”梦姐妮娜地说道,脸上带着红润。 带着梦姐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强烈运动后的疲惫,我今夜睡的格外的香。 第077章 明知山有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次日,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升起,粉红的杜鹃花也悄悄地绽放。 我一个翻身就想继续再睡一会,身上只盖住一条毯子。然而,春日的早晨依旧显冷,我迷迷糊糊地裹紧了毯子,就在这时,床头的手机响了一下。 “梦姐……梦姐……” “怎么了?”梦姐被他吵醒。 “你手机响了。” “是你的手机。”梦姐仰起头来看了一眼,“大早上的真不让人安生。” “对不起啊。”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忽然鲤鱼打挺似的从床上跳了起啦,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乔治!”我吃惊地喊一声,“是乔治的短信!” “乔治?”梦姐也吃了一惊,起身一看,只见屏幕上短信结尾的署名赫然显示乔治。 “什么情况?”梦姐疑惑道。 “这是乔治的求救短信。”我仔细阅读短信的内容,神情很是紧张,念道:“我被关在学校,速来救我,乔治。” “糟糕,临邛道士这个砸碎,他肯定是想拿乔治来报复。” “等等,你先别着急,事情有蹊跷。”梦姐警觉道,“你仔细想想,如果这条短信确系乔治所发,那他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在结尾强调乔治二字呢?难道以你们俩的交情,他还会担心你不懂得着短信的内容吗?” 我静下来思考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确实有些多此一举。” “所以说,这短信很可能是临邛道士发的。”梦姐推断道,“然而,以他的心机,很难想象他是如何犯下这么幼稚的错误的。” “不是幼稚,他是故意为之,这叫有恃无恐,一来他可以引诱我上当,二来他也肯定我一定会去救乔治。”我说道,神色有些凝重。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去找乔治。” “你疯啦,那分明就是一个陷阱,他是等着你去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笑道,“我我不是一个至自己兄弟生死于不顾的人,乔治在他手里,我没理由不去救他,更何况,他手里还掌握着骨匣于公于私,我都要去。”我说道。 “看来我是劝不住你了。”梦姐无奈地叹了口气,软下身子,搂住我的腰,“相见时难别亦难,这次我恐怕是不能陪你去了,谷雨就快到了,我必须去禹陵准备祭典,事关重大,可能抽不开身,你一定要自己保护好自己。” “祭禹大典是大事,你就别担心我了,事情纷繁复杂,到时候你可有的忙了。”我笑道,“我小时候可是经常参加,穿着兽皮衣服,光着身子跳舞的。”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们吃临邛道士的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这次诱你前去,肯定是图谋不轨,他上次栽在你手里,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务必要加倍小心。”梦姐神情严肃道。 “放心吧。”我笑道,“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不过,又不是生死离别,搞得这么严肃干嘛,他临邛道士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在学校里悍然对我动手,我倒是在想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偏偏选择在浮尸院?” “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他如果想对付你,随便选个没人的地方就行了,可他非得在学校里动手,这解释不通啊。” “不管他是什么企图,刀山火海我也闯定了。”我坚定道,“这样,事不宜迟,我今天就动身,我先回去一趟,去跟燕姨说明情况。” “现在就走?” “多耽搁一会儿,乔治就多一分危险,你知道我的,这种时候,我是等不了的。” “算了,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也要去燕云淑那里汇报一些情况。” 车子从怀如锦的山庄出来之后,一路开到燕云淑那里。我正打算下车,就看到两个身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神色匆匆地走进门去,他们脚步生风,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梦姐比我更加敏锐地发现了这个细节。但是,这两个是进了燕云淑的宅子,又自然让人联想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梦姐,你看到那两个人了吗,这两人有问题。” “看到了,走,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真的出什么事儿了。” 两人跟随着走进入宅子,我俩刚一进去,里面的俩人忽然回过头,那两对鹰目发出摄人的目光,让人不自觉地一颤。 只见他们站在燕云淑面前,毕恭毕敬地汇报着什么,燕云淑看到我进来,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自己人。”那两人才放松了警惕。 燕云淑没有让我回避,而是让我听完了这两人所汇报的情况。原来,这两人是湖州邵老先生的人,他们这次特地从湖州来到北京,是向燕云淑汇报近来在湖州地界上发生的几桩怪事。 因为,事情发生在湖州,我认为有了解的必要,因此,等听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才向燕云淑说了临邛道士的短信以及自己要回湖州救乔治的事情。燕云淑并没有反对,只是交代了一些客套话,叮嘱我要小心行事。 我从里面出来已经是傍晚五点,北京,一座繁华得如同历史书一般的城市,霓虹灯下,物欲横流。我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嘴角扯开一抹淡笑,却又带着几分抹不去的忧虑。 上了公车,我习惯坐在后排,透过茶色玻璃,将外头的夜景收入眼中。布满彩灯的绿化,不再返朴,被强行点上奢华。 很快,公车上便挤满了人,不断有乘客上车,下去的却很少,人与人之间挨得严严实实。我看到了一位拎着一大袋子菜的大妈挤了上来,不忍看她辛苦,就让出了自己的位子。 “来,大妈你坐吧。” 大妈惊喜地看着他,笑道:“谢谢你啊,小伙子,啊哟,大妈年纪大了,站着吃不消了。” “您这是刚刚买完菜吗?” “是啊!” 我要去火车站,闲来无事,就打算跟大妈聊家常,打发点时光。这时,车子忽然来了个急刹车,他边上挨着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一不小心扑进了我怀里。我略显尴尬的挠着头,这个女人,虽然年纪不轻,但是风韵犹存,那鼓挺的胸脯,圆润的腰肢,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的魅力。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阿姨你不要紧吧?” 那女人笑盈盈地说道:“我没事,小伙子,现在像你这样还能让座的年轻人不多了,难得啊。” 这时,两个染着褐色的头发,嘴里叼着香烟的小青年一直打量着我们,我发现其中一个浑身带着刺青的青年,眼睛不停地瞄着那女人穿着丝袜的脚,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起了邪念。 我心想:“嘿嘿,你们看得到却吃不到吧!” 城市的喧嚣还在夜空徘徊,天空很沉,浓郁中张扬四射,灯火通明。 离火车站还有最后的四站路,却是整条线路里最长的一段,因为时间点的缘故,此时正是下班的晚高峰,马路上到处都是车子。我有些后悔自己选择这个时候出发,“早知道就晚点再出门了,这会儿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称呼?”那女人忽然问道。 第078章 查案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啊?我吗?”我愣了愣,“哦,我姓李。” 我只是觉得和陌生人打招呼没有必要太过热情,说不定人家也只是寒暄一下,都说旅途中都是寂寞人,“阿姨叫我小李就可以了。” “小李,好,那我就叫你小李吧。”说着她将头发往后一甩,侧着头,笑道,“来,你过来点。” “啊?”我一愣。 “啊哟,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紧张什么啊?”她抛了个媚眼,故意挺着胸脯挑逗似的划过了我的手臂。 这一刻,我忽然感觉这好像不是真实的。眼前的这个成熟女人,竟然瞬间从一个和善的阿姨变成了一个诱惑熟女。她的手法纯熟,迅速解开牛仔裤扣子、拉开拉链,一切动作都显得流畅自然,而且毫不刻意去伪装,防止其他乘客发现,就仿佛演戏过无数遍那样。 “那个……你这是干什么?”我脑子一懵,立即把视线移开。 她忽然牵起我的手,我感觉有种触电的感觉,不由地捏紧了。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要干什么吗?”她狐媚地一笑,娇躯一颤。 好在进站的车打断了这一刻的不知所措,人群半麻木地拥挤向车门。据说沿线有几通事故,车晚点了十来分钟,又是高峰时间,人多地上车都困难。 背后人群涌动,可正因如此,她竟然乘乱把手环在我的腰上,用力地推向上方。 “啊?”突然的袭击,我发出短促的惊呼,可是我的声音完全淹没在周围的嘈杂中。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我已身不由己地被人流往更里处挤了过去。后续的人不断挤进,那女人的手有意控制,我被挤压在车厢的拐角处,面前和左侧已经没有退路。 人群一层层压过来,背后的人已经完全密合地贴压住我的背,我连动都不能动。 周围的墙壁和身侧的人群,也仿佛这个女色狼的合谋,紧紧地挤住我,使我的身体完全无法活动。而且,这个陌生女人如此大胆地直接袭击,也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一时间,我的头脑好像停止了转动。 空白的脑海中,只是异常鲜明地感受到那只好像无比滚烫的手,有力的五指或轻或重地挤压。我左手抓著吊环,又急又羞,此刻竟被一个陌生女人骚扰,我的脸上,不由地泛起绯红。 我想骂人,却不能开口,只能在心里问候她祖宗,这更坚定了我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门不是时候的想法。 我无比羞愤,可一时又无计可施。只能一直忍着,直到公车缓慢地驶进了火车站。拥挤的人群如潮水般散去,我终于得以摆脱,逃跑似的挤了出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旅途劳累,但所幸并无再发生什么事情,我安全抵达湖州。我从火车站出来,上了一一辆直达高教区的公交,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线路几乎是南北向贯穿了整座城市,一路停靠,都有学校在外住宿的学生或者老师上车。 “唉,佳佳,你听说了吗,昨晚学校有死人了!” “可不是吗,朋友圈都刷爆了!” “我怎么觉得咱们学校慎得慌,这都不到半年,怎么又死人啦?” “风水不好,我们那个宿舍楼啊阴森森的,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好多同学都跑外面来住了。” “是嘛!” 我听着前面两个同学说起昨晚在湖大发生的死人事件,心头一凛,直觉地让我把事情和临邛道士联系在了一起。 “但是,我听说啊咱们学校经常出事课不光光是风水不好,你听说了吗,近来总有人说学校里晚上闹鬼!”一个女生神秘兮兮地说道。 “啊呀,别说啦,我都吓死了。” “啊呀,你怕啥啊,我们住在外面,就算闹鬼也害不到我们头上来啊。我可听说了,这次死的人是在学校的小树林里被发现的,发现他的时候,赤身裸替的,大家都在传是一只女鬼晚上出来勾魂,专门勾引男人。” “女鬼?那不行,我得提醒一下我家那口,可别晚上被女鬼勾走了。” 我听着她俩说着这起怪闻,思索道:“说什么女鬼半夜勾魂行凶,事情多半是添油加醋的,但是男人死在树林里,倒像是一场情杀,然而警察不公布消息,事情似乎是转到了对立面上,看来我有必要好好调查调查这件事。” “之前邵老先生派来的人说,这里的一个村落,人们贫病交加,又是闹瘟疫,又是闹飢荒,一开始传出来村里有小孩被鬼怪吃了,吓得村里人都门窗紧闭,不敢开门。可谁知接下来天天都有小孩也被鬼怪抓走。细查之下,竟是这些为人父母者为苟延残喘将自己的骨肉烹食。”我回忆道,“不过,我觉得事情还有蹊跷,现在不比原始社会,还有食人之说的无稽之谈,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在学校边上找了家宾馆住下,拖着疲惫的身子打算睡上一觉,可是这两件事一直在我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第二天一大早,学校里又传来了一个新闻——小树林里又有个男生死了,同样赤身裸体。 死的人叫宇豪,是住在我宿舍对门的一个小伙子。风流倜傥,总是喜欢骑着摩托在学校里招蜂引蝶。昨天晚上,他骑摩托车去市区之后,就彻夜未归。 据第一个发现宇豪尸体的保安说,当时宇豪正躺在林间小道拐角处的树下,摩托车从它的身上碾了过去,他胸口的肋骨根根碎裂暴露在了体外,双手被折成了好几段,两只眼珠子更是脱离了眼眶裸露在外面,看上去分外瘆人。 他的家人得知此事后哭得不成人形,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笼罩了全家人,却也给了平日里喜欢说闲话的女人们一个极好的饭后谈资。 “哦,原来是他啊,那就怪不得了,这小子天天泡妞,女鬼不找上他才怪了呢!” 我对这些议论纷纷不感兴趣,我心里笃信事情一定与临邛道士的阴谋有关,于是,我循着保安所说,来到了宇豪死的地方。 林间小道的拐角口,拐角口的那棵大槐树在风中摇曳,时不时有枯叶飞落。 时间渐渐到了黄昏,夕阳从对面山头以很低的角度射进林子里,在西山头上映出一抹淡淡的霞彩。我判断白天肯定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于是打算入夜之后再来。 当天空渐渐被繁星所点缀时,我来到了曾在白天走过的这条土路上,路旁的林木在晚风里摇曳着,发出一阵阵沙哑的声音,月光在地面上倒映出树的影子,看上去就好像一头头张牙舞爪的鬼怪。 “啪嗒……”这时,一阵清晰的鸟拍打翅膀的声音忽然从他耳边响起,我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只乌鸦从树下振翅而飞,一下消失不见。此时,我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之前的那棵槐树旁,以只白猫尸体躺在槐树底下,猫的尸体已经发臭,能清晰的看到许多细小的蛆虫在尸体上不断蠕动着。 “看来那只乌鸦是在吃这只死猫的腐肉。”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我突然感觉周围出奇地安静,在那乌鸦飞走之后,环境似乎变得格外静谧,一阵阴风从他面前吹过,整个身体没来由地颤抖了起来。 我认真地看向了那具猫尸,“卧槽,这都烂透了!”死猫那爬满了蛆虫的尸体已经可以看得到从烂肉里暴露出来的骨骼,恶臭练练,连我这一次没来由的恶心了起来,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可是,槐树下面除了已经高度腐烂的白猫尸体,还有一滩鲜血——这是宇豪死后留下的。 “昨天,也是在树林里,一个男人死在这儿。今天宇豪骑摩托车也死了,他的双手和肋骨也被折成了粉碎,而他的尸体也正巧摔在了槐树下。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死亡方式,难道这仅仅只是一种巧合吗?” 第079章 猫妖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的脑海里,下意识想到了昨天的那两个女生在公车上讲起的怪闻,“难道说……宇豪的死,是跟那只女鬼有关系?” 我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想法哪里有问题,“我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不能忽略了最主要的因素——临邛道士,我得弄清楚,这个臭小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然而,即便我这么劝诚着自己,可越是如此,他一路走来的心情却变得越发沉重,很多事实,让我无法专注于对付一直隐遁在幕后的临邛道士,而必须着力解决眼前的困局。 “难道真有女鬼作祟?” 然而,我刚走出没多远,脚步却不自觉停了下来。在前边路旁的一棵梧桐树上,我看到了一只猫,一只白得异乎寻常的猫,它的双眼在暮中泛起幽幽绿光,察觉到我在注意它,这只猫从树上跳了下来慢悠悠地走到了他的近前,竟然朝着我露出了一口尖锐的獠牙。 “喵!……”一阵刺耳的叫声从这只猫口中发出,我看到它华贵的身躯却没有想到它那尖厉恐怖的獠牙,整个人就好像被雷击了一般猛地颤抖起来。 “我勒个去!”我完全始料未及。 那猫幽绿的双眼平淡地盯着我,它踱着步子,却是一点一点地朝着他靠近,而我则下意识地后退着。 一阵阵阴风从他旁边刮过,让我感觉背上一阵凉飕飕的,“这猫到底是个什么畜生?已经成怪了?”我心里直打鼓,“妈的,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肯定有问题!”我小心翼翼地后退,担心这只猫会立马跳到他的身上来,尖厉的獠牙一旦咬住自己,不死也伤。 就在这个时候,我不断后退的脚步忽然停住了,我的脚后跟已经抵达了树根上,然而,就在我惶恐不已的时候,这只猫突然又发出了一阵惰怠的叫声,像是打着哈欠。 猫突然的反常举动,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很快,一阵如兰的呼吸声从我的旁边传来,我惊惧地转过头,却发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冰凉,秀眉微蹙,眸子好像深渊一样深邃不见底。 “我勒个去,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被吓得不轻,“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 我下意识地警觉起来,“不对!她不是人,就算是梦姐那样会草上飞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声音,这……分明是……”我不由自主地往她的脚下看去,她的双脚浮在地面上,“鬼!” 就在她来到我身旁的这一刻,那只猫就好像看到了主人一般,发出一阵发嗲的叫声,随后纵身一跃,跳进了她的怀里。 “咕咕……我的好咕咕,你怎么又不听话,真不乖到处乱跑呢?” 我一时间被这猫和突然出现的女鬼吓得不轻,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随后,那女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容,她笑了笑,说:“吓着你了,真对不起。” “对不起?她是在说对不起吗?”我脑子一下子短路了,“这女鬼竟然在和我说对不起!” “她是疯了吗?”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太不对劲了,这女鬼到底是谁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正思索间,此时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天彻底地黑了下来,林子里四处传来蛙鸣虫啼声,显得喧嚣却又寂静。 “沙沙沙沙……”一阵落叶被拨动的声音从路旁边的林中响起,我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树林间有两道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瞳正在不远处打量着他。 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山林里,我发现那幽绿双瞳的主人,就是刚刚自己遇到的那只白猫。那只白猫的目光时刻都落在我的身上,它踩着落叶走着,距离不远也不近。 “什么情况,怎么又回来了?”原本稍显安定的我,身体再次发出了一阵哆嗦,心里头的恐慌感不曾掩饰。 “苏荣,不要管咕咕,有我在,它不敢伤害你的。” 我听到林子里传出一声幽幽的声音,“幽灵之音?”我很快辨识了出来,“是那个女鬼。”我循着白猫的身后看去,只见隔着四五米远有两个身影尾随而来。 “嗯,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怕。”一个男人被那女鬼搀扶着飘一样地缓缓地在林子中前进,那女鬼的表情很平静,她轻轻安慰了他一声,等到了我对面的前方时,还礼貌地向我点了点头,随即隐入林子里。 “糟糕,她又要勾魂了!”我瞬间反应过来,随后也加快了脚步。 女鬼走得很快,我是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她。月光从我身后洒落,将他的影子在林间拉得长长的,可在我影子的前边,却完全没有看到影子。 “怎么回事?那个男的……”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可月亮刚巧不巧在这个时候躲进了云层里,湮没了所有倒影。 “难道这家伙已经她勾走了魂魄?老子看到的也是一个魂魄而已吗?”我疑惑道。 过了没多久,那女鬼停了下来,此时我与她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百米,隔着几棵影影绰绰的小树。 “苏荣,好了就是这里了,我们开始吧。”话说间,我看到她松开了手,随即我下意识看向了她身后的那只白猫。我朝后面看了一眼,却愕然发现,刚刚还在女鬼后面的白猫,此时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只是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嚎叫声。 “坏了,原来这只猫是专吞噬人的元神的精怪。”我猛地意识道。 此时,那只高贵的白猫就像一头饿极的狼,仅一个纵身间,它就飞速地蹿到了苏荣的魂魄前。我虽然意识到了真相,但是无奈距离遥远,已经来不及出手。 我连忙撒开腿一路狂奔,可我还没来得及多跑几步,那只猫竟然主动迎了上来。 “妈的!”我虽然胆识过人,但是正面与这毛怪硬碰硬也不能及,赶紧朝一侧闪避,翻身一滚,整个人一个趔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那只猫依旧没有放弃进攻,不断尝试扑过来,我连着朝它踹了七八脚,它才放弃了进攻。 “喵……喵”围着我发出凄厉的嚎叫。 只见这白猫的两只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眶中挤了出来,只有一点点的筋肉连接着,一晃一晃地垂在脸前。而它的身体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般,几根夹杂着血丝骨头断茬从它的皮毛下探出,它的两只前腿仿佛被折断了一般,走动的时候显得格外不协调。 它十分顽强地一瘸一拐地朝我逼近,它发出了一阵阵类似于低嚎的呜咽声,两只垂在眼眶外的眼珠子泛着幽绿的暗光,一滴滴的鲜血顺着细长的牙齿流淌下来,看上去狰狞而又恐怖。 “这白猫乃是精怪,禁戒之咒也对它不起作用,正面硬抗的话,它的速度比我快得多,老子上回在毗山的地宫里遇到过猫怪,吃了大亏,老子孤立无援,这回绝不能犯傻!” 白猫已经凑到了我近前,嗅了嗅,让我全身止不住的一个战栗。 可就在这时,一团明亮的火红色光焰突然迸射出来,拨开了我周围的黑暗,在这光焰中,白猫的身上冒起了丝丝青烟。 那白猫发出了一声惨嚎,它停下了对我的攻击,血肉模糊的身体发出阵阵颤抖,两只挂在眼眶外的眼珠子却是看向了它的身后,如临大敌。 第080章 韩羽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惊慌未定的我,还搞不清楚状况,这电光火石间,好像发生了许多事情。 我下意识地往白猫的身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绰约的身影从月色照亮的小道上走来,一开始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地可以判断是一个女人,等到了她走近时,我清楚地看到她手里正端着一把鸟铳朝这边走来,那女人脸铁青,没有丝毫表情,可她每朝前走一步,那只白猫就发出一阵不安的嚎叫,从它毛发间冒出的青烟,也变得越来越浓。 当那女人来到我身边时,白猫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最终诡异地消失在了夜里。 “韩……韩老师?”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我大感意外,问究竟怎么回事。 我口中的韩老师正是韩羽,这个韩羽,本是宋雨堂安插在汉大里的一个内应,这些年来一直暗中搜集着各种情报,她出现在这里,让我很快意识到宋雨堂应该也注意到了近来发生的事情。 “听学校里的人呢说,这片林子里正在闹鬼,一到半夜就听到树林里有女鬼的笑声,弄得整个学校里的人心惶惶。”韩羽没有多说,“今天正好我值班,下了班我只是顺道来看看。” 韩羽与我交过手,讲到功夫武艺,算是有些真本事,但究竟她懂不懂对付这些妖魔鬼怪这点我之前并不知晓,可自打刚刚那一下出手,我断定这个韩羽是个绝顶高手。 正因为刚刚她及时出手,我才得以顺利摆脱白猫的缠斗,尽管就我与白猫的实力而言,我未必对付不了它,可无论如何,韩羽瞬间一招制敌的本事,还是令我颇为震撼,如果不是她,只怕他今晚还要在这里浪费很多时间。 但是,消灭了白猫之后的韩羽并没有显得轻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你看到那只女鬼去哪了吗?” 我摇了摇头,就在韩羽出现的那一刹那,女鬼已经消失不见了。 “糟糕,我们得赶紧离开,万一被她缠上,可就麻烦了。”韩羽提醒道。 对于韩羽的提醒,我心知肚明,不过对于他来说,无论如何,对付一只女鬼还是绰绰有余,因此显得格外淡定。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到自己脚上传来一阵刺痛,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小腿裤管已经撕裂,露出道道伤痕。 “你怎么了?”韩羽看我呲着牙,便卷起了我的裤腿,当我看到自己脚上的伤口时,也是一惊。 只见在脚踝上,有着两排整齐的咬痕,可伤口周围的皮肤却一块块莫名红肿了起来,流出一道道散发着腐烂臭味的脓水。 “妈的……”我晦气道,“那只该死的猫!” 韩羽嘴角一动,语气显得很平静:“没事,这毛怪的毒性不高,否则的话,你这条腿早就没了。”说话间,韩羽又看向了我,“我同学,我现在给你清理伤口,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我抿着嘴点了点头,可心里早已经慌神不已,心里暗骂道:“真他娘的晦气了,老子不是百毒不侵吗?怎么还会被这该死的猫给摆了一道!” 此时,韩羽拿出一瓶金属罐子的喷雾,直接喷在了我脚踝伤口上。喷雾刚刚沾上伤口,皮肉就像是被丢进了硫酸里面一般,立即冒起大量的白烟,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焦黑,随后变成了灰烬。 一种难以言语的刺痛感,在喷雾喷出的同时传遍全身,我发出了一声痛叫声,后背上激起一阵冷汗。可韩羽并没有理会我的痛嚎,她拿着喷雾一次次耐心地朝着我伤口处喷去,阵阵烟雾不断腾起。 没过多久,我脚踝的伤口奇迹般地消了肿,上面也不再有脓水流出,只留下那一道猫的咬痕。此时,我早已经疼得脱了力,衣服也被冷汗所浸湿,韩羽替我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说,“已经没有大碍,记住吃些消炎药,免得感染。” 我应了一声,但我此时低头一看,却顿时血脉沸腾、遐想联翩,浑身燥热不堪,身上也冒出了一阵阵热汗,这种状态直到十多分钟后才得以缓解。原来,韩羽平时在学校里都是非常严肃的,衣着打扮都是一水的职业装,但是今天却穿了一件低领深V的衣服,一道深深的沟壑撞进他眼里。 “臭小子,看够了没有!?”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凛,立即收拾目光,羞涩地转过头去,说道:“这个……对不起,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嗯。”韩羽点了点头,起初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见她也满脸通红,一双深沉略带鱼尾纹的大眼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会,然后叹了一口气。 “韩老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我为了缓解尴尬,只好岔开话题。 “我不是说了吗,传言说这里闹鬼,我来看看。”韩羽还是缄口不语。 “对我还三缄其口啊,放心吧,宋教授又不在这儿,咱们交流一下情报怎么样?” 韩羽思索了片刻,“那你倒是说说看?” “我还知道最近发生在附近村子里的事情。”我故作神秘道。 “呵呵,就这些也算是情报?”韩羽并不买账。 我赶紧央求道:“韩老师,你就跟我透点风吧,我保证一旦查出线索,一定第一时间跟你汇报。” 可能是我的提议确实比较有吸引力,韩羽思虑之后,同意了他的建议,“可以,要是这样的话,跟你说说倒也无妨。” “其实,你说的那件事情我也在查,但是到现在都全无线索,就连那座村子,现在都已被我们的人保护起来,可是仍然一无所获。” “那这两件事有关联吗?”我开门见山道,“我其实最关心的还是临邛道士,只要确认事情跟他有没有关系就行了。” 韩羽摇了摇头,“要说没关系,那是掩耳盗铃,我们有足够的数据可以得出结论,他一定是在密谋着什么,但是这两件事情确实看上去毫无瓜葛,唯一蹊跷的是发生的时间,在同一时期,难免让人产生联想。” “可是我总感觉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味道,临邛道士躲在幕后搞小动作,我们是很难迅速地发觉他的真实意图的,这招瞒天过海,他已经用过不止一次了。” 韩羽面凝重地看向了远处,说道:“你说得对,宋教授也曾说过同样的话。不过,现在看来咱们遇上麻烦了,那只女鬼似乎已经缠上你了,得先将它解决了再说。” 我顺着韩羽的眼神望去,却愕然发现,远处月光洒满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排脚印,那些脚印散发出一阵阵的青烟,而上面还沾染着一层薄薄的鲜血。 “啊?”我有些意外,“这又是什么情况?” 一阵阴风忽然席卷而来,阴森而又诡异。随后,一声炸响,韩羽击发了火铳,上百颗铅弹从枪膛迸射而出,统统打向了黑影之中。 然而,那黑影里的终究不是什么人身,而是一具鬼魂。韩羽火铳里的子弹就像击中了空气一样穿透了魂魄,而鬼混却余势不减的朝我扑来。 我的脸上此时却不曾起任何风波,我心里盘算着,“小样,刚刚被那只死猫弄的心里污糟糟的,正憋着一肚子火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了了!” 我将左手悄悄地藏在了身后,飞刀蓄势待发,就在那女鬼即将扑到我身上来的时候,我将手顺势一扬,飞刀沿着指尖在空中划过的曲线闪了起来,如一张弯弓一般往她身上鞭笞而去。 女鬼一下子就被火弧重重击倒,发出凄厉的惨叫。熊熊的烈火瞬间吞噬了她的全身,女鬼不断的在里面挣扎着。 第081章 人鬼殊途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韩老师,这……”我看到女鬼在火焰里挣扎,心头有些不忍。 但是韩羽迟迟没有回应。不一会儿,女鬼的惨叫声平息,火光熄灭了,女鬼也化为了灰烬。 女鬼被除掉,我舒了口气,可韩羽的眉头紧皱不曾舒展,她沉声说道:“接下来恐怕麻烦了。” 我问道:“为什么?这女鬼不是已经灭了吗?” 听着我的话,韩羽皱起了眉头,随后长叹了口气:“没这么简单,这女鬼” “为……为什么?”我一阵不解。 韩羽说道:“这女鬼怨念极深,你刚刚毁掉的只是她的怨念而已,如果她的魂魄俱灭,地上一定会留下残存的齑粉。” 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这女鬼是专门勾魂的,而那只猫则将元神吞噬,其后反哺女鬼,女鬼借助这些元神来滋生怨念。可是,这女鬼到底有什么样的怨念,要在这里勾走男人的魂魄啊?”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韩老师,你说会不会是临邛道士在背后操纵,他想要利用这些元神做些什么?” 韩羽面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我问道。 “将计就计。” “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这个女鬼专门勾走男人的魂魄,且每次发现尸首的时候均是赤身裸体,这说明在他们死前一定是经历了一番云雨,否则如何解释这种死法。”韩羽分析道。 “您说的有道理,那您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呵呵,我的主意就是你啊。” “我?”我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知道韩羽打着什么鬼主意,“韩老师,咱们可是统一战线的战友啊,您可不能把我卖了啊。” “放心吧,这个计策也只有你去执行才最合适。” “为啥?”我更加疑惑。 “因为谁让你小子有女人缘呢,而且还这么好色。”韩羽半开玩笑地说道,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发黄,上面有一座荒坟。 “韩老师,这是……”令我不解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韩羽说道:“虽然至今为止,我们依旧没有搞明白这女鬼到底所为何来,和临邛道士之间有无瓜葛,不过,要想查出她的前世今生,对于我们来说却并非难事。” 照片里的这座坟,其实只是个小坟包,坟包的前面立着块简陋的墓碑,墓碑经过多年的风雨洗礼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次日。月光很明朗。 依照与韩羽商量好的,我独自来到了小树林里。在昏暗的林子中,除了高大的乔木外,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灌木杂草,我走在路上,时不时有野鸟从里面惊飞而起。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韩羽跟他讲起过这个女鬼生前的事迹, “韩老师的主意能行吗?人鬼情未了的戏码这年头还有市场吗?”我心里嘀咕道。 “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 我正走着,忽然一个呢喃声传入了耳朵,我顺着那声音看去,却看到一个倩影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怅惘。 晚风吹起了她长长的头发,月光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华,她还是像之前一样迷人,可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到底要不要过去啊?”我犹豫道。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背影,却听到了一声自嘲的笑声,随后她站了起来,带着一抹静谧的笑容朝着我走来。他以为女鬼看到了自己,心头的犹豫顿时烟消云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 女鬼走近了他,可我根本没有来得及接触到她,她就像一缕空气穿过了他的身体,当我一脸愕然地回头看向她时,荒草在风中摇曳,她的白裙子微微扬起了一个幅度,可里面却空荡荡的。 “你为什么还敢来?不怕我勾走你的魂吗?” “这一点应该我来说,是你为什么还敢出来,真不怕灰飞烟灭吗?” “哼,灰飞烟灭?不要以为你懂一点法术我就会怕你,你们臭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 “其实,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不紧不慢地说道,“真没想到你是个如此痴情的人。” 我话音未落,“你……”那个女鬼迟疑了片刻,问道:“究竟是谁?” “唉,本来这些事儿我不打算说的,因为那些都是你的伤心往事,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揭人伤疤,可是你已经在阳间逗留的太久了,又害了人命,我必须化解你心中的执念,免得你一错再错。”我深叹了口气,随后说起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在四十年多前,湖大还没有建造起来,学校的旧址是一处荒僻的村落。在村东后山住着一户张姓的夫妇,张家有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可是,那段时间,洪卫兵的浪潮席卷了大江南北,闻化大革命的口号喊的震天响,村子里天天有洪卫兵来抄家,革资本主义的尾巴。 张家女儿正值桃李年华,爱上了村子里的一位小伙儿。小伙儿是位北京来的大学生,在上山下乡时来到了这里。女孩爱慕他的才华和俊朗,男孩喜欢女孩的纯真和善良。可谁能想到,在女孩二十一岁生日的那天,她竟然上吊了。她死的时候,样子非常诡异。 她死时,穿着一身很好看的花衣裳,手脚还用红绳捆得严严实实,就像一只粽子悬在房梁上,脸上满是鲜血。没过几天,她的父母也突然一夜暴毙。第二天晚上,有村民听到后山传来一阵阵哭泣声,弄得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但在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号召中,恐怖很快被人的狂热淹没了。 “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死吗?” “知道。”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害了你的男人。” “哼,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用不着在这儿妆模作样。” “你现在的心情我理解,但人鬼终究殊途,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动,可要是你要找的人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你这么做又是何必呢?”我语气温和地说道。 “臭男人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说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就会放过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知道其实当年你不是自杀,换句话说,你是被逼着自杀的。”我继续说道,“你和那个男人私定终身,在那个年代里,任何掺杂了阶级成分的感情,都被看作是不允许的,而你和这个本就阶级成分不好的子弟感情,自然而然不会被人接受。” “不过,你们为了爱情,打算冲破世人的阻挠,在你生日那天,你一直在等他,等他带着你远走高飞。”我说道,“可是,你等了好久,他都没有来。我想你也应该清楚,你们根本走不了,离开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够了!” “你让我把话说完。” “你内心真正的痛楚并不是他的薄情寡义,而是你对男人的深恶痛绝,他抛弃了你,却让本就对你垂涎欲滴的其他男人有了可乘之机,那天晚上,四个喝醉了酒的知青闯进你的屋子侵犯了你,而当时,他其实就在门外看着——这一切,你走知道!” “你……” 我依旧没有停止讲述,“随后,他走进了房间,站在了你的面前,决绝地说道你配不上他,你已经脏了,然后,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082章 理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女鬼的目光闪过一丝忧伤,触发了心底的悲凉,“所以,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你这话只对了一半。”我不紧不慢地说道,“作为一个男人,有时候我甚至也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但是,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那些真正至情至爱的人,都是史家吹捧出来的云中圣贤,所以真正重要的不是感情有多么的珍贵或者虚假,而是你愿意与之携手一生的人会不会在你身边。有的男人,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见两个爱一双,可是天涯相隔也彼此心牵,岁月蹉跎还是不离不弃。有些人呢,说着情比金坚,可他不过是深藏功与名罢了,枕边人在他来看只是一个派遣和慰藉的工具,当他抛弃的时候,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说了这么多,你是想说你是那个不离不弃的好男人,而他是那个负心汉吗?” “恰恰相反,我没你说的那么好,而他也不是所谓的负心汉。”我浅笑道,“你知道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 “对,就是这里,四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农田,每年秋收的时候,这里会堆起高高的谷堆,你和他会坐在谷堆上面,他为你念诗,你,只是看着他笑。”我深情地说道,“可你不知道,就在你自杀的那个夜晚,这里还发生了一起命案,鲜血染红了稻田,四具尸体横在田塍里,而他也是在那一天离开的村子。” “你说什么?”女鬼惊讶地看着我,“他……” “你一直以为他是想抛弃你,可是你并不知道,他是想用自己的命替你报仇。”我顿了顿,“只可惜,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如果,你的执念依旧无法消散,试图吸走男人的元神好让自己得以残留于世的话,你终会害了自己,也辜负了他。” 听完我的这番讲述,那女鬼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呵呵,你以为你胡说一通我就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们男人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相信的。” “我言尽于此,信不信,都取决于你。”我说完,内心忐忑了起来,“也不知道韩老师的这个法子灵不灵,再接下去,我可黔驴技穷,没得办法叻。” 月华照在人的身上如同披了一层轻纱,在黑夜里额外显眼。 “要让我相信你,也可以——”女鬼忽然狐媚地笑了一下,然后就用左手轻轻揉捏自己的身躯,右手一下一下地摩擦,眼神迷离地看着我。我躲开了她的眼光,女鬼似乎很不满,一下子迎了上来,屁股一前一后摆动。 “你别这样……”我正要躲开她,她却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样,脸上布上了娇艳的笑容,动作也更大了,呻吟声飘荡在寂静的夜晚里。 她妩媚地眨了一下眼睛,那一抹风情无比醉人,让我有点意乱神迷,有点迷醉。 “既然你知道那么多,那你应该很清楚,那些男人都是怎么死的吧?”女鬼魅惑无比的眼睛打量着我的脸颊,“如果你能抵挡得了诱惑,我就相信你。” “但是……如果不能……你的下场就和那些男人一样!” 我只觉得眼前的人早已不再是什么女鬼,而是一个皮肤雪白细腻、身材凹凸匀称,浑身散发着魅惑的美艳的女人,她摇曳的秀发飘来阵阵发香,吐气如兰地说:“来啊,来啊……我会让你快活的……” 我惊艳于眼前女人的美貌姿色竟看得目瞪口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姣白的粉脸白中透红,而艳红唇膏彩绘下的樱桃小嘴显得鲜嫩欲滴。恍惚间,我脑海中竟产生一种冲动,想要对那张合的樱唇一亲芳泽。 她凹凸玲珑的身材被紧紧包裹在雪白的素裙内,肌肤雪白细腻,胸前饱满,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纤纤柳腰裙下一双迷人大腿雪白修长,洁白圆润的粉臂,浑身上下充满着妩媚,扣人心魄。淡雅脂粉香味迎面扑来,竟使得我乱了心神,痴痴地盯着她看,完全忘了面前的乃是一只鬼魂。 我视线逐渐模糊,好像是出现了幻觉,非分的遐想使得我陷入了难以自拔的境地。 她发觉我发呆似的神情,故意问道:“你怎么啦?” 我顿时从幻觉中清醒,回神过来的他不禁有点尴尬:“啊,对不起……” “对不起,啊,哈哈哈……你可真逗!” “别这样,有什么事情不能用协商解决的,现在都步入全面小康了,咱们更应该发扬民主,自觉抵制西方腐朽思想的侵蚀才对。”我心里紧张,一口气胡说一通。 “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想过,想要占有我?”说着,女鬼忽然往我身上凑了一下。 我吓得起身后退了两三步他两眼圆睁,盯着她那左摇右摆,被素衫裹得紧紧的胸脯,浑圆曲线令人垂涎三尺,我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说道:“即便如此,也说明不了问题,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的本性,总不能再搞存天理灭人欲那一套糟粕吧!?” “那你就释放你的本性啊?你还在等什么?”她继续挑逗道。 “我……”我一时咋舌,无言以对。 “释放你的本性吧,我会让你快活地死去的。多少年来,我夜夜暗自忖思,我姿色娇美却日夜独守空闺,这种孤枕难眠的寂寞与痛苦,你能明白吗?” “人死如灯灭,这种不实的幻想不应该产生,更不能够凌驾在别人的生命之上。” “生命?”她呵呵一笑,“那你说,我现在是生还是死?我倒是想寂灭,然而,生死不过是隔了一道门而已,我一样经历着岁月变迁,一样尝受着世间冷暖。”她就像微醺一样整个柔软的娇躯依偎着我,我托住丰盈的身体,那阵阵体香与脂粉味令我全身血液加速流窜。 “糟糕,这韩老师也不知道还来不来了,我块撑不住了。”我心里慌了起来。 她用火烫的双唇吮着我的脸,香颈摩挲在我脖颈使他感到阵阵的酥痒,她随即乘胜追击,何其如兰的小嘴朝着我的耳边叮咛。原始的欲望战胜了理智,我陶醉了,半响后才挣脱了她激情的唇吻,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一把推开她,“不行,不可以!” “唉,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言不由衷的吗?”她粉脸通红、媚眼微闭轻柔,娇呼道:“明明很陶醉,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虚伪!” “老子才不是装的!”我愠怒起来,“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哼哼,那你还等什么?动手啊。” “你……”我顿了顿,心想,“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问清楚,这样贸然动手确实有些草率,要不要我再等等?” “其实……我觉得你确实挺漂亮的。”我决定曲线救国,先稳住她,从她口中套出点想要的线索,“难怪那些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心甘情愿的死。” “男人……都是先好色之徒,只要闻着味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会变成发情的狗。” “是,是,不过,你讨厌男人我理解,但是我有些疑惑,近来附近有村庄里的儿童接连惨死,这又是不是你做的呢?”我打探道。 她的脸也异常苍白,“哼,看来你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真的是你干的?” 第083章 闹鬼的宿舍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她仰起脸看向我,双唇毫无血色,看上去非常虚弱。 “你想知道?” “当然!”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带着我一起离开。” 我想了一会儿,随后下定了决心,朝她点点头。 然而,她却摇了摇头:“可是,我走不了……我的尸骨已经被水泥封住了,我无法跟着你离开这儿。” “封住?这是为什么?” “已经晚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面如纸张苍白,秀眉紧皱,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一般,她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发出了一声声惨哼。 “你怎么了?”看到她突然这番模样,我一下子慌了。 “啊……啊……”在万分痛苦中,她的身体在我面前逐渐变得黯淡起来,不过眨眼间,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我低下头,看到地上只剩下了一支朱红色的箭头,“这……”我困惑了一下,随即朝四周看去,这时候,一个人影从笑道上走了过来。 “韩老师?” “你都问清楚了?” “韩老师,你为什么不等我问清楚再动手?”我看到韩羽的手上拿着一张弓,很明显这支箭就是她所发。 韩羽耸了耸肩,“对于这样的女鬼,是用不着手下留情的,而且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她已经默认了事情就是她做的,再留着它已经毫无意义。” “可是……”我心头隐隐一动,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完,真相绝非如此,即便那女鬼最后的言行好像透露出事情与她有关,可她说过水泥封住了她的尸骨,很显然还另有隐情。 我的心里忐忑不安。 月光轻轻抚摸着大地上,万物进入了梦香。月亮放射出贮蓄已久的光亮,为夜行的人们照亮前进的路。 我回到宾馆,在床上躺了一宿,但是一夜未眠,辗转反侧。人们在都市的夜中释放着自己的不安,站在都市的边缘看都市,夜在这儿,更有别样的孤独与浮躁。 清早起来,窗外纷飞的蝶儿缓缓落下,洁白的羽翼在空中闪烁着光芒。窗内,窗外,在这一刹那间,忽都成了无边的静寂。 为了更好地调查,我托韩羽帮我弄了一个学生的身份,然后找了一间有空的宿舍住了进去。 楼下的传达室里,宿管在里面抽着烟,脸冷沉得很,看到我下楼,说道:“小伙子,昨晚睡得好吗?” 我心头一凛,总觉得这话怪挂的,清早起来就听到宿管沉沉地冒出这么一句话,两只眼睛愣愣地没了神。 “大伯,你今儿是怎么了?”我回过头,回答道:“我睡得挺好啊。”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宿管却开口了:“心里装着事还能睡得着?” “你……是怎么知道我心里装着事儿?” “好了,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咱们这幢楼不干净,以后半夜少出门。” “不干净?”我愣了愣,正想追问,那宿管已经起身,拎着几只热水瓶往开水房走了过去。 宿管的反常言行,在我的心里久久会放。最近,学校为了迎接上级部门的检查,决定对部分宿舍进行维修改造,而我现在的宿舍恰巧就在其中。 这里是湖大最早的宿舍之一,其他同期建造的宿舍楼如今已经全部拆除,新建了现在的音乐厅和体育馆,只有这幢老房子还保留着。 但是,宿舍近年来还在继续使用,学校大类招生之后,生源变多,新宿舍楼不够用的时候,一些学生还会被安排到这儿来。尽管设施和条件差强人意,但一直以来也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诡异的传闻。 我心里嘀咕了起来,“这个宿管大伯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就见他阴沉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今天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出于好奇,我就在传达室门口多站了一会儿,并且往里面张望了几眼,想看看这宿管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正左看右看,忽然感到脖子后面有一丝气流划过,我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看到宿管拎着热水壶就站在我的身后,两眼无神地看着我,令人诡异万分。 “大伯……你怎么走路没声啊?”我吓了一跳。 “你还在这儿干嘛?”宿管拎着热水壶,热水壶瓶檐上残留的开水,正一滴一滴地滴落。 “哦,我就是看看,我马上走,马上走。” “嗯。”宿管毫无表情地吭了一声,随后便走进了传达室,传达室的门只留下一道缝,再也看不到里面的额情况。我皱着眉头,只好无奈地离去。 晩上的时候灯没有关,我的新寝室里还有三个室友。三个人都睡着了,对面的床空空如也,那是另一个室友的床铺,前些天回家了。再一会儿,楼道也安静下来。整一幢楼,忽然间只剩下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然而,没过多久,房间里的灯开始闪炼,电风扇发出即将报度的噪音。三个人被这怪声惊醒。一个胆小如鼠的打着赤膊的男生窜到下面,嘴里还惊叫着,“妈呀!” 房间内电灯还是忽明忽暗,发出电火花“呲呲”的声响。一个操着娘娘腔的男生也下了床,一声不吭地顾自己去开门。 他的钥匙往左转了转,又往右转了转,门并没有开。我在床上默默注视着他,一声不吭。娘娘腔的手上沾到了什么东西,湿湿的、黏黏的。他好奇地往鼻头一嗅,一股恶心的腥臭味,让他立刻想吐。 赤膊开始紧张,他随即慌张地走到阳台门前,打算打开阳台的门。 “噔”的一声拉开窗帘,还未待其回过神,眼前贴着玻璃窗倒挂着一个鲜血淋漓的脸。 “啊!救命啊!”所有人都闻声看去,只见那个血人从阳台顶上倒挂下来,面目狰狞。 “是,是,是阿潘!”赤膊战战兢競地看着我和娘娘腔,“阿潘死了!” 我不动声色,慢慢从床上下来。看了窗外一眼,“阿潘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可是,外面的面目恐怖的尸体,的确是阿潘,就是我对面床铺的室友。 我凑近,仔细看了看尸首,双眼泛白,血丝缠绕眼球。血从眼角流出,从鼻翼两側滑过脸颊。 赤膊战战兢兢地拉了我一下,“那个李同学,你说怎么办?咱们报警吧!” 我把赤膊的手一放,“你看!”他把手往窗户外一点,阳台顶上发着鬼火一样的幽幽的光。 “那是什么?” “不知道!”我揺揺头,心里思索着什么,说道,“关上吧!” “这就不管他了?”赤膊两眼失魂地望着他,然后突然手往桌子上一摸。手指发抖地在屏幕上戳,可是手机传来的只有盲言。 “什么情况?”赤膊困厄地对着手机发呆,“闹鬼了?” 赤膊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已经无法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突然放下手机,然后突然猛地往玻璃门上一拉。门没有开,就在刚刚拉开一条缝的时候突然吹进一股寒风,连同阳台上的玻璃窗都阵响起来。 他惊惧地连忙把门拉上。 “鬼!一定有鬼!” 娘娘腔脸色变得很差,不住地咽下口水,他的鼻息很重,这时更加异常。那门上的黏液从门上倘到了地面,顺着地板的缝流。 电风扇的噪音戛然而止,室内一下子炎热起来。三个人的脸上一明一暗。 “怎么办?” 三个人都沉默了。 “这不会是真的吧?大伯動我们搬出去。孤零零一个寝室不安全,难道真的有空楼鬼?” “他也跟你这么说了?” “是啊,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我揺了揺头,“就算真的有什么空楼鬼,也不会是在现在!这幢楼不是还是有几间寝室的吗?” “对!要不我们喊救命吧!”赤膊提议道。 我没有说话,这间宿舍太过反常,甚至说,整个宿舍楼都很反常,自己下午遇到的那个宿管,以及他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现在在我脑海里反复的回放。 第084章 宿管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娘娘腔,他那只已经准备好的行李箱拉开着一条缝。似乎一样很不起眼的东西,却莫名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这个宿舍里,就我是新来的。 据说,阿潘是一礼拜以前走的,至于他怎么会回来,我们都不知情,阿潘也从未说过他要回来。一个家在另外一个城市的人,离奇地死在了宿舍。 外面那团鬼火隔着窗帘把宿舍染得幽蓝而深邃。 娘娘腔的包里装着一个蓝色的布偶,像是蓝精灵。我本该忽略它,可是——它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贼光。 那是种罕见的亮度,黑到光明都害怕。 我不由得胆寒。 黏液已经顺着缝隙流到了箱子边上,缓缓向箱子底下渗。 我眉头一锁,拍案而起,“我就不信这个邪。” 就在我拍下的那一刻,风扇的叶子突然掉落,三个人顿时一个激灵。 “妈呀!吓死我了!”娘娘腔别过头,和我的目光正好对上,“哎呀!干嘛?” “不干嘛!就是问问你包里是只什么鬼东西?” 娘娘腔有点惊讶地低头看看旅行箱,吞吞吐吐地讲道:“没有,没有,有什么东西呀,人家自己的东西也要你管?” 说话间,天花板掉下一定白色的粉末。这个寝室朝向不好,背阳。因此,很潮。天花板上形成一大块脱落,还有发霉的菌斑。 紧接着,天花板上好像有了细微的声响。像是楼上有只什么东西在敲地板。 “这个——什么声音?”赤膊指着天花板。 我揺揺头,面色越来越凝重。他往地上散落的白色粉尘看去,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头顶,那块发了霉的天花板,显示出一个脸的样子,而那明暗不定的灯光使得它的面容一沉一笑。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该不会楼上有什么东西吧?”那个扒地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如蝼蚁逐渐把地板蛀空。 室内的温度随着紧张而愈发燥热。几个人的背上渗出大滴汗水,舌头发干。我烦躁地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两点。 窗外的凉风吹起索命的曲子。 “没办法了,我们坐等天亮吧!” 赤膊点点头。随后,我抬头往阿潘的床铺看了一眼,似有所思,“难道,宿管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这怎么可能?” 我的思绪不由地伸向那个布偶,那道贼光。 “不可能,不,不,这太荒谬了!”我不住地揺头,否定着心里种种猜测。 “太热了,我找把扇子。”赤膊不住地扯着领口,“你要吗?” 我揺揺头,“没心思。” 赤膊也不搭理,“爱要不要。”随后,转身往衣柜一开,霎时,一张惊惧的脸直接撞上了他惊魂未定的头。 “妈呀!”赤膊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柜子打开了,里面掉出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头一一头一一”赤膊双手往我大腿紧抱住,“救命,救命啊!” 娘娘腔也害怕地往我们靠了点,“阿咦……” 一个布偶的头。 一个鲜血淋漓的布偶的头。 柜子里还塞着一只无头的布偶,身上也是血里胡啦的。 “不要怕!”我极力稳住他们的情绪,“安静!” 不过,我自己也显然被赤膊的紧张带动,极力寻求镇定。 就在这个时,手机屏幕突然完了,嗡嗡的震动声令我们异常惶恐。 “啊!”赤膊拿过手机,刚看到显示的来电,吓得把手机摔掉,“是,是,阿潘!” 我看了看地上的手机,咽了咽口水。 娘娘腔的表情有些畸形,这一惊一乍,已经让他饱受刺激。 “阿潘不是死了吗?”赤膊看着我,隐约有些后怕。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恐怕,没那么简单!” “打回去!” “啊?” “你不想弄清楚是整蛊整我们吗?” “可是……” 就在同一时间,我的手机同娘娘腔的手机屏幕也亮了,嗡嗡的震动声令他们异常惶恐。 “是,是,阿潘!”娘娘腔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咽了咽口水。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了,但是直到现在他依旧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一无所知,“目的呢?意图呢?是临邛道士?他想干嘛?” 我心里明白,自己所谓的整蛊之说,只是为了稳定其余二人的情绪,对于事情的真相,我有着自己的判断,“临邛道士出手了。” 这是在简单不过的判断,可是,这也是我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他……到底想干什么?” 窗外一阵风吹过,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阵琴声,此时断断续续地从外面传来,我甚至无法判断这是幻觉还是真实。一段不为人知的曲子,听起来悠扬又莫名哀伤。 “这……”我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你这是怎么了?”赤膊很快就看出了不寻常,朝我问道。 说话间,我回头看了一眼。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眼神黯然:“难道是……我应该没有听错,这是琴声。” 我发出一声哀叹,“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我们三人在宿舍里站了一宿。我看向了窗外,一丝丝红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漏入了屋子,“天亮了。” 赤膊后背早已流满了冷汗,娘娘腔的衣服也被汗水所浸湿,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揉了揉自己的头,即便此时,窗外已经阳光升起,我们也依旧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时候,紧闭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所有人紧张地望向门口。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是宿管,他的脸还是像昨天一样阴沉沉。 “大伯……”我对宿管的出现既感到惊讶,又感到莫名的“欣喜”,他的出现或许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晦暗的迷局中终于看到了一丝眉目。 我缓缓地从凳子上站起,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剪刀,此时我已经来不及去拿贴身携带的飞刀,飞刀全在衣服外套上。 宿管推门而进,看向了我,意外的是,鲜血从他唇口缓缓渗出。 “老了,想不到,他还是回来了,竟然连你也来了。”宿管看向我的目光,此时充满了遗憾。 对,这是一种遗憾的表情。尽管我并不知道这个宿管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就从这句话,他可以肯定,宿管嘴里的他应该是指向了自己心中的对象。 我喜怒不形于色,将手中的剪刀捏紧,点点头:“看来是缘分,也是天意,冥冥之中都是造化,所以我就来了。” “这么说来,你已经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 随后,二人都不再说话,我看向宿管,眼神里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意。下一刻,一阵阴风从门外吹进屋子,宿管背着手,身后发出一串清脆的铃声。 “铃铃……铛……” 在这不间断的铃声中,屋子周围的墙壁忽然传来一阵阵碎裂声,一道道的裂痕顺着墙根不断向墙壁蔓延,一块块的墙泥随之剥落,整个屋子瞬间被灰尘所弥漫。 灰尘在片刻消散,而在那被剥离了粉刷的天花板上,我愕然看到,上面像是镶嵌着一个人的轮廓。那轮廓是被水泥封住的,一接触到空气便瞬间化为了灰霾,阵阵青烟从天花板上不断溢出,弥漫了整个屋子。 “这……” 待烟尘消散,赤膊和娘娘腔两人已经不知何时躺在了地上,我打量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宿管,他面不改色,说了一句话,“前天晚上,你灭的那只女鬼就是她。” “被水泥封住了……难怪……”我猛地回忆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085章 鬼蜮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二十几年前,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当时这里还没有什么学校,这里除了零散的几个村落,就只有毗山下的乱葬岗和深不见底的湖水。”宿管开口回忆道,“那年,我奉邵子亢的命令,跟随上一任临邛道士来到了这里。” “谁?邵子亢?你是邵老先生什么人?这么说来,你岂不是……” 宿管慢慢地从身后抬起手来,一手拿着铃铛,一手伸进衣服里,拿出了一枚徽章,我看得分明,那就是燕家人的东西,这足以说明他的身份。同时,他还从腰间取下了另一件东西——一个黑色的袋子。 “我虽为燕家的人,但是,这个青囊,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青囊?”我看了看他手里的那个黑色的布袋子,心忖道:“青囊乃是风水术的俗称。本来,青囊就是黑色的袋子,因为风水师常以之装书,故民间以青囊代称风水术。我曾听爷爷提起过,湖州早年间确实有一位非常了得的风水大师,他一直在燕云淑麾下,难道就是他……” 《晋书·郭璞传》记载,隐士郭公把《青囊中书》传授给郭璞,说明至迟在晋代就有了“青囊”一词。后世沿用,如唐代陈子昂在《陈伯玉集》有:传道寻仙友,青囊卖卜来。如今,青囊也代指中医,是中医的别名。知此名字并使用者甚少。它的来源与三国时期的名医华佗有关。据说,华佗被杀前,为报一狱吏酒肉侍奉之恩,曾将所用医书装满一青囊送与他。华佗死后,狱吏亦行医,使华佗的部分医术流传下来,据此,后人称中医为青囊。 “这么说来,倒是我眼拙了,见过元良,还望莫怪。” “你是寻龙太保,我没资格怪罪你。”宿管摆了摆手,“我提醒过你,但你还是卷了近来,你可知道你这回遇到的人是谁吗?” “谁?不就是临邛道士吗!”我不屑道,“不瞒元良说,我和那小子已经交手好几回了,今天我来,就是跟他来个了断的。” “我在这里二十几年,你头上的这个女尸,就是上一任临邛道士的手笔。当时,我追了他七天七夜,最后在建筑工地上,用水泥将尸体封住,才使得他火炼幽魂的阴谋破产。” “火炼幽魂?” “没错,临邛道士身上带有诅咒,一生活不了多久,因此他必须借助阴气极重的经血或是提炼阴女的魂魄维系生命。”宿管说道,“但我知道,他还是会再回来的。” “为什么?” “我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我知道,新一任的临邛道士一直就在这里,他当时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二十年过去了,他应该长大成人了。” “什么?临邛道士一直在学校里?”我大感意外。 “没错,我一直隐姓埋名藏在这里,这么多年来,从未停止过搜寻他的踪迹,可是大隐隐于市,即便我知道他就在这里,但我也还是没能找到他。” “原来是这样。” “直到这几天,我在检查宿舍的时候,无意之中感受到了宿舍楼里有鬼魂飘荡,以及让我遇见你,才意识到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元良,那临邛道士究竟想干嘛?” “这里已经是一个鬼域。” “鬼域?”我诧异道,“什么意思?” “鬼域是区别于阴司结界的鬼魂聚集之地,它以人力而生,也依人力而存,因人力而灭,换句话说,临邛道士他在这里设法,把整幢楼变成了一座鬼楼。” “他想干嘛!?”我紧张起来。 “你所想的正是他所求的。”宿管叹了口气,“年轻人,你本不应该来这里,这里之所以能够被变成鬼域,是因为这里的每一块楼板里都藏着一具被水泥封住的尸体。在平时,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就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一只鬼魂,这些鬼魂有的飘在半空中,有的盘踞在房梁上。” “我明白了,他设计诱我前来,就是想要在这里和我算账。”我恍然大悟道,“那之前学校里的接连命案和村子里小孩死亡事件到底是什么情况?” “依我的判断,女鬼杀人只是一个障眼法,他真正的目的是那些小孩的魂魄,那些小孩中大部分是女婴,阴气盛,至于其余几个男婴,不过是混淆视线的一种手段罢了。” “这么说……”我犹豫了一下,“我现在已经……” “年轻人,这很有可能是一条死路。” 我咽了下口水,说道:“人家把戏台子都搭好了,我没理由不来。” “呵呵,好,有点大家风范。” “元良,可是你……你明知道这里是一座鬼楼,干嘛还要来?” “虽然我不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但彼此都视为了你死我活的对手,我留下来,为的是完成我的使命。”宿管坚定地说道,“我在这儿看了二十几年的大门,如果这里是我的归宿的话,其实也挺好,真的挺好。” 他的话,听上去有些沉重了。 渐渐的,我感到眼前的视野有些奇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整栋宿舍楼暗搓搓的,走廊两端的窗户此时已经被木条死死的封住了,阳光根本照不进来。 “来了。” “一群孤魂野鬼!” 这时,宿管开口了,他对这些游荡出来的鬼魂似乎有着极强的威慑力,随着他的话落,原本还咄咄逼人的鬼魂竟然纷纷怂了下来,纷纷掉头逃窜。 我看向了宿管,他已经六十来岁,穿着一身泛白的工装,头发斑白,身体很瘦削,可双眼却炯炯有神。 “元良……”我感到他的前路堪忧,宿管是在以死明志。 他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我一直没有问他嘴角上的血丝。在他上来之前,没走一层楼,都要遇到无数的鬼魂的纠缠,他在此之前就已经元气大伤。 然而,宿管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不过是平日来就时不时出来游荡的野鬼,除了你宿舍里的一只女鬼,这幢楼里,至少还有三只与之一样的厉鬼,那都是曾经临邛道士的救命良方。” 我看了一眼宿管,此时他已经憔悴不堪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渗出一大摊血迹。看到他这个情况,我的鼻子不禁一酸,“元良,你……” “老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会更危险,他知道我在这儿,看来我是得死在这儿了,只可惜啊……” 我看着这位渐渐体力不支的老人家,忍不住一声长叹。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在我一筹莫展之间,宿管弯下了腰,看他从腰间取下来青囊,交到我手里,“元良,您这是……” 宿管擦了擦嘴角淌落的血渍,唏嘘道:“唉……这个青囊跟了我一辈子,既然碰到了你,就把他交给你了,希望它能够保佑你,逢凶化吉。” “可是……” 随着我一声怒喝,那些鬼魂仿佛吓了一跳,带着一股浓浓的寒意。 我慢慢地将宿管扶到墙根边,靠着墙壁坐下。他已经不行了,气息奄奄。 “元良,您放心,我一定亲手宰了那个臭小子,替你报仇。” 那些鬼魂在受到威吓之后,重新张牙舞爪地朝着我扑了过来。我不慌不忙,我的手中拿着青囊,默念咒语,那些鬼魂仿佛沾上了汽油般,立即腾起了熊熊火焰。 第086章 青囊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缓慢地向走廊深处走去,行进间,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在发生着变化,看似曾经眼熟的东西,比如墙壁上的粉刷,之前还是光洁的,此时已经斑驳。在这条幽暗的走廊上面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这些魂魄一点一点地召唤了出来。 走廊里发出了一声声哀嚎,一旁重伤无法动弹的宿管也发出了咳嗽声。 突然,哀嚎之声戛然而止。我剑指一挥,火光猛地散开来,而那些魂魄也消失不见了。宿管的口中不断地喷溅着鲜血,我浑身颤抖地看着我的前方,目眦欲裂。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脸平静地继续走。 “小子,你的能耐比我强,这条路只能你自己走下去了。 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我或许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一直往前走,或许能让自己更从容些,也能为这位至死不渝的战士留下最后的尊严。 我知道,烈火已经在身后燃烧了起来。 战士最后的尊严,化为了火焰,直至化作灰烬。 随着灰烬的余烟在走廊的那头消散,挂在墙上的壁钟响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壁钟,却见时间竟然是凌晨十二点,“十二点?!” 在这钟声中,我的双眼黯淡了下来,我的嘴角微微动着:“奇怪,这……难道临邛道士还有重置时间的妖术?可是我也从未有过听闻,说还能让时光倒流,要是真的话,他还求什么永生?” 昏暗的环境里,我惶恐地看向了壁钟,显然对此充满恐惧,“鬼域?难道这就是鬼域,在这里时间会出现偏斜?” “不管啦。”我自我安慰道,微微点头,苍白的脸上稍显憔悴,“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昏暗的环境中并没有看到任何魂魄的痕迹,“妈的,这会儿这些厉鬼都死哪去了……” “临邛道士,你小子给我滚出来!” 没等我说完,忽然一道光影从墙壁上面掠过,像是在墙壁上留下的涂鸦一般,但确实是游走的痕迹。我顺着目光看向,随后推开门走进了一间宿舍里。异样的是,当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走进的却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一里一外,一阴一阳。只见面前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烛台,整个环境像是在一间破庙里,庙宇里面蛛丝缠布,遍满灰尘,在烛台的旁边,还立着两个小的稻草人,稻草人上面插着几根银针,贴着一张纸符,而在纸符上,写着不知何意的文字。 “癸丑年,寅时……这是谁的生辰八字?”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俩稻草人身上的纸符突然燃烧起来,顿时化为了灰烬。随后,一阵阴风吹起,灰烬很邪门的飞出了窗外,消失在了黑暗里。 “临邛道士,少来这一套鬼把戏,老子就在这儿,你不是想要算总帐吗,来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我叫阵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室内冒起了青烟。烟雾缭绕中,一件令人万分惊悚的事情发生了。在那翻腾不定的烟雾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探出了一只骷髅手。我一个不防,骷髅手抓住我,就奥将我的身子朝烟雾中拖去。 可我并没有反抗,任由那些骷髅手将我一点点的拖下去。渐渐地,我整个人都完全没入了烟雾中,仿佛是被带进来另一个空间一样。 等到自己身体全部被烟雾覆盖,一道火焰在我的指尖划过,挥舞而起。 眼前,就跟电影里演的特效一样,无数的厉鬼疯狂地扑向我。 光焰拍在了率先冲上来的鬼魂身上,那鬼魂立即发出了一声惨嚎化为了青烟。 这些鬼魂前仆后继地朝着我扑来,就好像飞蛾扑火,每伴随着一道鬼魂消失,这个房间内部的四壁也随之破开一道裂纹。 朝着我扑过来的鬼魂,还未被光焰扫道,立即冒出了阵阵青烟,随后带着惨叫声逃飞开来。就在光焰扫倒一片鬼魂的时候,我的飞刀也出手了,只见我大步上前,却是从身后甩出一道寒光,三把飞刀同时射出,朝着远处的鬼魂打了过去。 可让我万分惊愕的是,我这三刀下去,在击碎鬼魂之后,竟然自己射了回来,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有一股很强的劲风正随着飞刀袭来。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打中了!”可我的飞刀还是发出了破空的震响,倒飞了回来,以极快的速度贴着我的脖子就划了过去,直到射在后面的门板才得以停下。 这一幕,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妈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飞刀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想不到,临邛道士这臭小子还会这一手!”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丝鲜血从脖子上流淌下来。 我面铁青,丝毫不敢大意。随后,抖了抖肩膀,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朝前方看去,前方还是那一片烟雾,此时鬼魂隐遁在烟雾里,不敢再贸然出击,却也让我不寒而栗。 “娘的。”我心里暗骂了一声。 我越发不安起来,我看向了前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弥漫着哀伤的神色,自言自语道:“这鬼域到底是什么地方?” 正当我说话间,有许多泛着银白光泽的粉末从头顶上飘落了下来,我伸手去接住那些银白的粉末,刚一接触到受伤,就从指缝中滑落。 我抬头一看,就在屋子的上空,正盘踞着一个个鬼魂,显得诡异无比。那些鬼魂不敢近我的身,可是当我看到鬼魂在天空中飘荡着,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与烟雾好像陷入了对峙。可当烟雾再度将我笼罩起来,却发现那烟雾已经不再如方才翻腾,仿佛失去了活力一般,直到这时,我才完全看清烟雾中的真正模样。 这团烟雾就像是一张幕布,一张主动进入人视野和脑海的幕布,一旦被它笼罩,便会陷入到它的情境之中,只见地上满是腐朽的残肢断臂,以及一块块泛着尸斑的腐肉。 “原来是这样。”我忽然明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尽管,目前的境遇尚未到死地的地步。 “雕虫小技。”我自信自己可以破解这烟雾迷阵。 说着,我一拳将烟雾里的一只鬼魂震飞开来,拳头已经紧紧握起,而在我拳头周围的空气,此时竟然开始扭曲了起来。 “破!”我忽然猛地一拳朝着墙壁砸了过去,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离了一般,纷纷朝着我的拳头汇聚了过去,随着我这一拳的落下,那些被汇聚的空气猛地爆发开来,化作磅礴的气浪汹涌而来。 我话音渐落,整个室内的景致也就此崩塌。墙壁碎裂的那一刹那,烟雾散尽,而我看到的还是一间普通的宿舍。 临邛道士的这个迷阵,更像是一出极其精巧的布景,那烟雾便如同全息投影一般,会让人陷入虚拟的情境之中,但说到底还是障眼法,此时鬼魂借此冲锋,如果不是我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恐怕会因此而陷入纠缠之中。 就在我送了一口气之际,我忽然感觉有一缕阴风从我面前拂过,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一下。 但是,几分钟之后,还是没有动静。 我缓步走到阳台,从窗户看出去,东边的天空升起了启明星。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判断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启明星还是不是真的。 “糟糕,如果我出不去的话,岂不是要困死在这个鬼域里!” “我来这里是为了救出乔治,如果我自己都没办法出去,又谈何去救人?”想到这里,我若有所思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那只青囊。 “青囊乃是道学正宗的器物,里面记载了各种符咒、法阵以及风水之学,我虽然对风水之学还颇有些经验,但是一旦陷入此等绝境,也是难以施展,更何况这鬼域本就是一个法阵,倘若不知道生门在哪里,根本没办法出去,但愿这只青囊里能有化险为夷的宝贵资料。” 第087章 空中的旗袍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离开了阳台前的玻璃窗,我翻了翻青囊,里面只有一捆绳子,普通的麻绳,上面的纤维已经多有磨断,显然使用了很长光景。 我不仅大感失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但这只青囊乃是元良的遗物,不管怎么样,都要保存好。” 我推门出去,门开了,门也关了。 我不禁愕然,在全然没有准备之际,自己仿佛又进入了新的时空。 “妈的,变来变去的有完没完!?”我心里骂道,“老子还就不信了,就这些障眼法加些孤魂野鬼还能奈我何!” 就在此时,我看到走廊里,就在正中,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陶土坛子。这个陶坛的特征令我有些眼熟,它的边缘,是被窖泥封住的,上面贴着符咒,足圈附近还残留着一些水渍。 “这……”我的心里莫名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这是用来装婴儿的魂魄的……” 我想到这里,不寒而栗。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带动,莫名刮起了一阵轻风。 随后,那只陶坛子竟然原地摇晃起来,倒在地面上。坛子在地上滚动起来,一直滚到走廊的尽头,我清楚地听到了清脆的破裂声。紧接着,昏暗的视野中走出来一个矮小的影子,是一个婴儿的身躯。 我走近了之后发现,这婴儿浑身青紫,双眼紧闭,身上穿着一个红肚兜,除了脑袋外,露在外的皮肤全部贴着密密麻麻的符咒。 这还不算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这婴儿明明已经死了很久了,但是落地的刹那,我却到了一声婴儿般的啼哭,接着从那婴儿的五官处,流出浓浓的黑血! “我靠,还真是……灵婴?临邛道士也忒歹毒了吧,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咋整?” “这可该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办?”我犹豫起来,“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因此以前人们会用这种陶土坛子把灵婴装起来,只要不让他们出来害人便网开一面。” “可现在情况特殊怎么办?老子身处险境,这女婴估计也不是等闲之辈,临邛道士弄出这么一计,肯定是有打算的,我该怎么处理?” “这个女婴怎么阴气这么重,女婴原本在罐子里,还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现在罐子碎了,曝尸于外,那肯定会变成僵尸。”我此时一个头两个大,盯着那个女婴,不想看却又不得不看,因为我必须找出处理这女婴的方法。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女婴,全然没想到,就在此刻,我的头顶上,一道影子从天而降,直奔头顶。 我一个趔趄,那女婴乘他不备,一下子扑到了我身上,我的身体顿时感到寒冷刺骨,就跟抱住个冰块一般,浑身一抖。 幸好我身手敏捷,及时地控制身体,借势倒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加之女婴毕竟怀抱有限,我轻松挣脱了那女婴的束缚。 但没等我稍作喘息,之前那道突如其来的影子又向我扑来,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件绣花红旗袍。 旗袍,血红色的旗袍。一件旗袍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我随即感觉自己的头皮发炸,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 一直以来,旗袍以其独有的古典与妙曼,在众多霓衫纷呈的服装世界里独树一帜,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它诠释着一种本色的儒家文化,那种并不张扬的显山露水,却能将女人的精致、妩媚尽收眼底,宛如中国古老青花瓷瓶里开出的一朵郁金香,令人回味。 然而,此时,我却唯独感到后背发凉。 “‘寿尽而魂迁,魂着尸衣,尸衣可见,魂飞而尸衣毁。’这旗袍凌空而动,却不见鬼魂,莫不是鬼魂已灭,那……那不是成魙了吗?”我猛地想起来自己在西南旅行是遇到的魙墓,当时的经历记忆犹新。 我正准备动手,就听到一阵‘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响起。停住了半空中的旗袍,然后落下,刚刚好落在那女婴的尸体上。 我顺着声音扭头一看,一双高跟鞋正从走廊尽头走进来。 这场面太过诡异,空空的一双高跟鞋,就这样一步步的走过来,尤其是那声音,带着顿挫有致的节奏,让人惊心动魄。 我立刻把手里的飞刀射了出去,没想到飞刀还没碰到那高跟鞋,不知道怎么的就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猛地从空中直直的掉落到地上。 “坏了!”我苦笑了一下,“今天碰到厉害家伙了!” “这家伙来势汹汹,估计悬了。我连对方都看不到,这怎么打?” 我心里越想越慌,此时捏紧的飞刀在手上印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就快陷进肉里去了。 那高跟鞋一步步走来,那诡异的脚步声摧残着我的心理防线。它距离我越来越近,我知道不能再等了,这样等待下去,就连最后一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一手紧握飞刀,事情紧急,直接朝着左手中指上一抹,接着我双目紧闭,默念咒诀。 不时,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走廊里随即莫名刮起了一阵轻风。 轻风中,点灯的光芒照耀得两边墙壁忽明忽暗。随后,我将飞刀猛然射出,空中突然冒起了火焰。 火焰瞬间熄灭。 模模糊糊的,就看到了那高跟鞋上,一双惨白的修长小腿隐隐显出轮廓。 “妈的,我就不信了,动用血咒还治不了你了!” 我大口喘着气。 一股浓浓的古典情趣在我面前弥漫开来,高高竖起的衣领尽显纤细的脖颈,似露非露。盘旋扭结而成的花扣两两相和,欲说还休。两摆高高叉开的缝隙里,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女人的万种风情顷刻间摇曳无尽,如清泉漫漶一般,升腾开来,浸透着每一寸肌肤。 世间多少女子,都梦想着有一袭华美的旗袍,得体地穿在身上,风姿绰约,尽显妖娆。就像有一段随心的爱情一样,舒适地存在着,亦是一种安然。 “好美。”我看得出神,不禁发出由衷赞叹。 只见一位身材袅娜的女子款款走来,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端然与雅致,一颦一笑间,自有一份似水的娇羞。 但我并没有被这美丽的倩影勾走了心智,我很快回过神来,在原本划开了口的中指上又是一抹,鲜红的中指血流出,我毫无顾忌地将那枚飞刀“嗖”的一下射出,直奔那朦胧的影子。 对面那影子居然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继续不紧不慢地走来,“嗖”的一声,飞刀打在影子身上,直接从它身上穿了过去,连波动都没有,就好像是空气。 我耳边好像听到了一声诡异的、摄人的笑声,接着那影子眨眼间就来到了我的面前。但我还是发现那飞刀穿过的地方此时冒起了一丝丝的青烟,在禁戒闪烁的光芒中,隐约看到影子逐渐出现在了面前。 我一脸心有余悸,却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模糊的影子已经出现在面前。她的面显得很苍白。看上去像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女子,纤弱柔软,细腰盈盈一握,修长的腿亭亭玉立,穿上淡粉、湖蓝或者是月白的旗袍摇曳在青砖小巷里,如果再撑上一把烟青色的纸伞,分明是戴望舒笔下如丁香般的女子。那份简静与清美,是锦上添花的绝色嫣然,空灵得似水中的荷,平仄多姿,楚楚动人。 甚至来不及让我再多看一眼,那影子已化作了一缕青烟,直接往我的身体缠绕过来,我的动作顿时一停。 然而,我愣住的时间很短暂,我赶紧挥出一拳,朝着青烟击打。这些散逸出的青烟被我砸开后又不断汇聚,再度汇成一股,且变得愈加飘渺起来,仿佛随时都要消散。 “什么情况?”我感到措手不及,借助这一短暂的停滞,我快速冲上前,朝着青烟狠狠地打出了数拳,但都无异于凌空提字,无济于事。 第088章 死而为魙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而且青烟飘的太快,眨眼间又汇笼,让我很是力所不及,不一会儿就累的半死,身子向后一仰,摔落在地。 就在我落地的瞬间,那青烟已经凝聚成一个人影。 我从地面看去,那双高跟鞋的鞋跟足有七八厘米长,跟个锥子似的,每踩一下,都能在地面踩出一个拇指大的窟窿。 我一个打滚,闪避到墙角。 “这样下去不行,老子早晚都会体力不支,非得累死不可。” “这魙也太他妈厉害了,连血咒都对她没什么效果,根本伤不到她,这可怎么办?”我正一筹莫展之际,眼前突然晃了一下,影子突然飞了过去,且速度之快,令我大感惊讶。 转瞬之间,空气突然剧烈地扭动着,时而膨胀如鼓,时而身细如发,时而从中间露出一个巨大的孔洞,时而蜷缩成一个螺旋。 “这个……不会是?”我诧异地看着半空中的影子,顿觉紧张起来。 自始至终都在不断变化这形态的影子,在半空中大约活跃了五六分钟,终于安静下来,虽然影子依旧在扭动,但似乎没有像之前那么剧烈,影子中透出两个不是太大的孔洞,像是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 紧接着,在眼睛下面又撕开来一张血盆大口。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一种阵法,“以我的手段,估计是对付不了这鬼中之鬼的,那阵法叫什么来着……血缚阵?” “好像是这么叫来着。”我心里飞快地回忆当时阅读古籍时候的印象,“鬼死为魙,已成虚无,而血缚针可以把虚无缥缈的魙定住。” “血缚,血缚……”我嘴里默念了几遍,忽然想到了青囊里面的那捆绳子,“唉,该不会是老天有眼吧,这血缚阵需要以血浸湿绳索,将魙捆住,才能成功,我正愁没有绳子,真是冥冥之中,皆有命数。” “这个血缚针我从来没试过,也不知道灵不灵,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得要试一试了!”我仔细第回想道,“血缚阵需要以血祭阵,我只是记了个大概,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我打定主意,再次一个翻身打滚,刚要站起身,那影子立刻冲了上来。为了闪避,我不得不再次倒在地上,就地一滚,寻找机会再起身。 “别以为你是魙,老子就怕你,你也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吧,你祖宗辈的魙老子也见识过!”我起身之后,愤愤的骂道。 那个影子慢慢地向我靠近,走到足够近,我看到她的身躯是完全虚化掉的,长发披肩弧度优美的脖子,细嫩光滑的肩,凹凸有致的精致,盈手而握的小蛮腰。 有人说这是诱惑,但更多的是的人还是会忍不住去注视。 “你到底是谁?” 我看得眼睛发愣,她的确太过美艳。香消玉损后,还能留下一身的沉默,一袖的沧桑,一裾随风飞舞的桑田。看繁华的褪尽,观世间的纷争。一袭旗袍,让所有爱它的人懂得,那定格在时空的惊艳,变幻的情怀,在红尘中翻覆中悄然隐去、 幽幽的,残存着的记忆,却没有光阴可言。无论是原因、触感、温度那些回忆和明媚,在不经意间路过岁月,路过自己。 “孩子,你过来。” 我愕然。 这个时候,就看到那只灵婴,一蹦一跳地跑到了她身边。 “我去,这还是俩母女?”我心里嘀咕道。 “临邛道士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管啦,这个时候,绝不能心慈手软,必须快刀斩乱麻。”想着,我悄悄抓紧绳子,绳子在流血的伤口上经过,慢慢拉动,等到整条绳子都带上血之后,我准备行动。 不过,那魙还是发现了我的动作,抱起那个女婴,两个人悬在空中,随即猛的掉转头,对着我扑了上去。 “糟糕!”我来不及多想,手中飞刀直接射了出去,与此同时,也把血绳甩了出去,飞刀扎在了女婴的身上,顿时一股黑血冒出,将魙的旗袍侵染的红一块,黑一块的,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 我虽然得手,却感到自己弄巧成拙,反倒激怒了魙,她发出了一声恼怒的尖啸,刺耳的叫声让我的耳朵一度耳鸣,险些失聪。 她被我惹恼了,自然追着我不放。鬼魂素来飘忽难测,更何况是魙。我愣在原地,倒不是我不想移动,而是此时的境况已经使得我难以动弹。 魙整个就像在空中绕成了一张无处不在的网,真的如铁壁合围一般,我往一个方向突围,还没跑两步,一张怪脸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奶奶的,难道老子连逃都无路可逃了?”我晦气地骂了一声,吐了一口吐沫,随后不死心的挥舞起绳子,“既然你能围城屏障,阻我去路,我就给你来个血缚捉魙,借力打力。” 说着,我将绳索往空中一抛,果然那沾上了鲜血的绳索在空中划过,竟如有生命的龙蛇一般,刚一与之接触,那飞旋的影子便抖动了起来,而那绳子也如有了筋骨一般,在空中突然折了一下,又好似昂首的姿态,待它继续疲软下去之后,又与影子一碰,双方都触电似的抖动一下。 我看到此情此景,觉得有门,于是干脆丢掉了手中的最后一把飞刀,双手拽住绳子在空中乱甩,绳索舞动得虎虎生风,不住的往魙的旋影之中搅动,虽然好像看着什么也没有甩到,但空气中却剧烈的躁动起来。。 “呃……呃……” 我也不知道甩了多少下,只知道自己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这个时候,忽然听见空中有隐约的凄厉之声想起,那魙飞旋的影子也渐渐缓慢了下来,再不久,便看到绳索好像缠住了一个人的轮廓,在空中随着绳索的晃动时隐时现。 “呃……呃……”” “成功了?这个血缚绳有效果?!”我喜出望外。 我随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看着那身着旗袍的魙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她被血缚绳牢牢捆住了脖子,眼睛凸出,脚尖抬起,身子不断的向上抬高。 我当机立断,捡起地上的飞刀,就冲了过去,对着那魙的身躯一扎,却扎了个空,“什么?!”我惊讶地、带着点茫然,“怎么会这样,还是打不中她!” “呃……”那魙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她就在我的近前,怀里抱着那个女婴,那女婴流出的黑血已经把旗袍染黑一大片。 看到她对怀里的女婴如此重视,我也不禁疑惑起来,“难道这灵婴是她的孩子?鬼子鬼母倒是不少见,但大多是暴毙的母子,这鬼母死而成魙,可见其所受煎熬之深,这样想来,也挺可怜的。” “临邛道士也真够歹毒,不顾人伦,连死了的鬼也不放过。”想到这,我停下了手里的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之间,最开始见到的那件旗袍裹在女婴的身上,随后魙放开了怀抱,旗袍与女婴一起飘了起来,没过多久,空中散落下几粒蓝色的碎片,如风尘般消散。 “你能死而为魙,可你的孩子却未必还能与你相守。”我惋惜道。 “或许,原本你们是可以在这鬼域之中相守在一起的,但是,你打错了主意,站错了队,站在临邛道士那头就是助纣为虐,这就是你的报应。” “报应?”那魙愤怒的瞪了我一眼,“我连做鬼都不怕,我还怕报应?” “你若是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这血缚绳不讲情面。” “你夺走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以命偿命。” “你倒是试试!”我说着猛地将手中的绳索一拽, 一阵阵诡异的笑声,开始不断的在走廊里回荡,听得我心里一个寒战,就连空气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我感觉后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冷汗都留了下来。 第089章 真实的梦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嗖”的一声,就在这时,一个影子毫无征兆的墙壁里窜了出来,朝着我扑了过来,我毫无防备,如临大敌,直接跳了起来。 “我勒个去!”我被吓得叫出了声,急忙闪到一边,回头看去,却愕然发现,有一只鬼魂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 这只厉鬼用它那尖锐的牙齿和爪子,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脖子与大腿,黑色的血液像不住从皮肤的裂缝中流淌出来。 而旁边的我也瞳孔一阵猛缩,捏紧了手里的绳索。与之前对阵魙的感觉不同,我对这忽如起来的厉鬼,惊吓胜过惶恐。 待我缓过神来,随即一声怒喝,“找死!”飞刀凌空射出,一道光焰结结实实第打在了那厉鬼的身上,身上立即出现了大大的窟窿,有大量的青烟从它的身上冒出。 厉鬼躺在地上,发出了一阵阵哀嚎声,它的身体开始变得黯淡,浑身抽搐了两下,随后四条腿直直地伸了起来,就再也不曾动弹了,最终消失。 而一直站在原地的魙看到这一幕,发出了一阵不甘心的呲鸣。 消灭了偷袭的厉鬼,我暂告安全,此时,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也对于魙,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这血缚看来也不好使,可越是如此,我越不能自乱阵脚,不然连机会都没有!” “我就不相信,真的会无路可逃!”我看了一眼那魙的身后,在她的身后,那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扇被封起来的窗户。 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阵空气颤抖的声音,像是空气沸腾了,又仿佛空气凝结了一般。 我抬头看去,却看到此时魙的后面出现了几只飘荡的魂魄,正围在了她的周围,不断的绕着她飘荡…… 显然,那魙一定又是在操纵什么妖法,“无论如何,我只能试一试了!冲不出去是死,冲出去或许还能留一条命!” 我打定主意,便不顾一切地发起了冲击,但是我这样强行冲击,也造成了防御空虚的漏洞。 那魙完全可以从容闪避,伤不到分毫,而相较之下,我则把背部完全暴露了出来。 但是,往往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信,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魙伺机对我的后背发动偷袭,几道深红色的抓痕留在了我的背脊,鲜血很快从衣服里渗出来。 我一阵吃痛,但是我不敢停下脚步。冷汗不断地从额头上冒出来,深入骨髓的刺痛让我迈不开步子,跑着就突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墙壁上撞。 我紧紧咬住牙关,大口喘着粗气,当我扶住墙壁停下来的时候,身后的魙也旋即停了下来,悬浮在半空中。我恶狠狠第盯着她,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鲜血,冷笑了一声。 我望向不远处的窗户。窗户上被木条死死的封住。 但我丝毫没有打算放弃的意思。 我已经做好准备,舍命一试。 “来吧,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嘴角一动,脚下突然启动,用尽全力,朝着窗户奔跑,然后奋力一跃,纵身往窗户上撞了上去。 “嘣”的一声,窗户上的木条应声碎裂,随即便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激射而起的玻璃渣子随着我一同飞往窗外。我说不出此刻自己在想什么,我觉得自己可能会摔下去,然后死掉。但是,又或许…… 我还没来得及想。 重力加速度的作用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此时此刻的视觉、听觉,甚至是思维都不受自己控制,眼前的一切仿佛静止,唯独自己在深陷——对,那是一种深陷的感觉,像是落入了深井,或者是坠入了悬崖。 这种错觉极其短暂,下一秒而来的便是恐惧。 我担心自己会死,求生是人的本能,而在这深陷的过程中,我根本无能为力。 然而,这种错觉又似乎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远远超过了跳楼坠地的时间。我只是感觉到自己的下方是无尽的深渊,而眼前的一切,正在随着自己的下陷而消逝。 我感到窒息、愕然——以至于在下一个刹那,我变得看不见任何事物,除了无尽的黑暗。 “咳咳……咳咳……” “我这是死了吗?”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天花板还有日光灯。 “我没死?” 我猛地拗起身子,第一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年人端着一个茶杯走了过来。 “元良?你不是已经……”我一拍脑袋,又拧了自己一把,“难道这是一场噩梦?” “来来来,你先把这碗符水喝了。” “符水……”我猛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没道理啊,这宿管怎么会又符水这种东西?要是这真的是一场噩梦,那这宿管……符水……难道我做的梦是真的?” “大伯您到底是谁?我究竟是怎么了?” “老朽曾经在浙豫皖有些名头,早年是邵子亢手下当差的,姓康名梁,至于其他的,我想你在梦中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康梁?您就是康前辈?”我差异地看着他,“不是,元良……我还是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吧?”康梁笑道。 “那这到底……” “这是临邛道士在向你挑衅,这可以说是一次试探,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咒。你在梦里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真的,即便你现在还为真在经历,但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后都会成真!”康梁平淡地说道,“即便是我,我也会死去……” “啊?”我意外道,“莫不是说,这鬼域真的存在?” “的确,从你一踏进这里的开始,就已经在鬼域之中了,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地向你挑衅。” “那他这么作究竟是为什么?这个鬼域如此厉害,何不干脆直接动手?” “鬼域离真在开启还有一段时间,据我推测,临邛道士是想在既望月圆之时开启鬼域,届时整座楼里的鬼魂都会唤醒。”康梁沉思道,“而据我在此之前的观察,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算上从附近村子里搜集来的婴儿的元神,开启鬼域应该不成问题。” “这么说,这场硬仗是不可避免的喽?” “你在梦中经历的一切就是一场预演。” 康梁瞬间让我紧张起来,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康梁顿了一下,似乎吞了口唾沫:“那只魙……或许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我顿时炸了毛,一想起在梦中的经历,不由得鸡皮疙瘩掉了下来,问道:“什么情况?那魙可是临邛道士的人?” 康梁咳嗽了一下,说道:“你还记得在梦里你看到的那件旗袍么?” 我点点头:“记得啊!” “这个人,不对,准确的讲,叫做她的前世,与你倒是颇有渊源。” 我听着康梁的讲述,这会已经后脊梁骨发凉,疑惑道:“跟我有渊源?这怎么可能?” “别急,我慢慢把情况告诉你,那件旗袍,现在就在我的箱子里藏着。” 我将信将疑第随康梁来到了衣柜边上,看到康梁从衣柜上面取下一只积满灰尘的皮箱。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确实有一件血红血红的旗袍,上面还有黑漆漆的一块块血渍,与那女婴临死前留在上面的黑血一摸一样。 “啊?” 我倍感诧异,“元良,这……” 我此时头皮发麻,满脑子都是那女婴最后裹着旗袍在魙的怀里化为灰烬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只魙其实并非厉鬼所化,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守护禹穴的灵差,在禹陵村中,有几处供奉着灵婴的神座,她的祭坛就在那里,尊号‘灵婴圣母’。” 第090章 不解之缘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禹王的葬处被称为“禹穴”。在禹陵有两处“禹穴”,一为大禹陵碑后侧;一为窆石所在地。这两处禹穴,一处被传为禹得黄帝书处,而另一处乃禹葬处,即今大禹陵碑后侧。 “灵婴圣母?那她跟这件旗袍有什么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灵婴圣母不是一成不变的,即便是像她这种被禹陵人选中的鬼魂当值也有年限,等年限一到,该往哪里去,便往哪里去,这是天道,谁也无法改变。而她恰是在当年来到的禹陵,担负此职。” “而那一年,你正好十岁,你爷爷带着你去到禹陵,才与这灵婴圣母有了不解之缘。” “是吗?好像是有这回事。”我回忆道,“可这有什么关联吗?” “万事皆有因果。”康梁叹了口气道,“灵婴圣母本是一名幼儿老师,因车祸丧生,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禹陵才决定让她看守灵婴祠。当时你不过十岁,来到禹陵,感觉哪里都欣喜,横冲直撞,到处乱钻,不想闯进了灵婴祠堂,看到那神座上坐着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鬼婴,吓得大哭起来。” “这个……还真是这么会是……可是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闯进了祠堂……我记得……那时我确实看到了许多脏东西,还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 “那你还记得当时陪你说话,安慰你的那个漂亮阿姨吗?” “漂亮阿姨?” “不错,你当时口中的漂亮阿姨,就是这个灵婴圣母,她见你害怕,便主动现身来安慰你,只不过,关于这段记忆,已在此后的某些变故中消逝了。” “啊?”我听得莫名其妙。 “却也正是因为你的原因,灵婴圣母犯下了大错。”康梁继续说道,“当时,她为了安慰你主动献身已经烦了大忌,然而,她与你投缘,相交甚欢,当时的你不懂事,硬是带着她偷偷溜进来禹陵当家主母女儿的闺房,还把里面的衣柜翻得一塌糊涂。” “哦?” “你当这件旗袍是何来历?” “难道是……燕姨的衣裳?” “不错,此旗袍正是那小姐衣裳,你个小滑头,逼着灵婴圣母换上衣服,她为了讨你欢心,把所有衣服都试了一遍,唯独此件,你最为中意。她一时心魔作乱,竟为了你将衣服盗走,这才致使禹陵雷霆震怒,她惶恐之下不得不逃出禹陵,临走时还带走了一只灵婴坛。” “啊?竟然是这么会事儿?”我惊讶道,“那……那个女婴其实就是她带走的那个灵婴喽?” “确实如此。” 我越想越后怕,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的琢磨这件事,“不行,这么说来,此事皆因我而起,我得想办法偿还当时的欠下的苦果。” “你当时童言无忌,错不在你。灵婴圣母犯错在先,理当受罚,而她私自出逃,带走灵婴已经是罪加一等,在此之后,禹陵肃清禹陵群魔之乱,她也为祸其中,现在沦落至与临邛道士为伍,死而为魙,已经罪不可赦。” “可是……”我欲言又止。 “话虽如此,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亏欠……” “世事无常,皆有因果,这是报应也是天理昭彰。” “对了,元良所说的群魔之乱,是不是也是因我而起,我记得爷爷跟我说过,正是因为我在禹陵这么一闹腾,闯下了不少的麻烦,他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补完了这个窟窿。” “此事确实与你有关,不过,也未必就如你所想的那样,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禹陵追查此事过程中与我偶遇,她料知此事今后自有决断之时,所以将旗袍交给我保存。” “原来是这样。”我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个灵婴圣母也是被逼上梁山的。” “你这句话,话糙理不糙,这叫你命中注定的劫,还得你自己来渡。” “渡?怎么渡?”我不解道,“那魙非比寻常的鬼怪邪祟,我根本奈何不了她。”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唏嘘了一声,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临邛道士才是最大的麻烦,不管还能不能阻止他,我都应该尽最大努力找到他,哪怕是找到一些这些年他潜藏在学校中的线索也是好的,这样我就能知道这些年他都干了些什么。” 我离开宿舍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突破口,只是漫无目的在校园里游荡,我先去了那个湖边,在这里他经历无数不寻常的事情,现在我也意识到,其实我与临邛道士之间的角斗,早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开始了。 毗山下的风依旧凌冽,路过的学生还是戏称其为“妖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天气里透露着一丝寒意,而水面上此时还泛着一层白雾。 我在湖边伫足良久,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头,投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河水很清澈,阳光透过白雾照耀在湖面上,泛起涟漪的水面有金色的光泽。 “唉,世事无常啊,谁又会想到呢,转眼之间,一切都变了。 不一会,在那白雾弥漫的湖面上,我隐隐听到一阵船桨拍打水花的声音。紧接着,一艘破旧的渔船拨开了层层水雾,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渔船上,一名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老渔夫手里握着一柄竹桨,将船划到了湖中心。 随着一阵水花飞溅声响起,一张渔网被这名老渔夫抛进了水中。 “啊,这是学校里的景观湖,怎么会有人打渔?难道我眼花啦?” 我揉了揉眼睛,只见那老渔夫蹲下身,开始仔细地清点起打捞的鱼,随后我抬起头看向了岸边的我。老渔夫的身上泛起一阵阵黑的迷雾,他的半张脸孔已经溃烂,隐隐可以看到森白的颧骨,他张开了口,露出两排黄黄的牙。 “啊?什么东西!?”我浑身一颤,“怎么可能,大白天的还能闹鬼?” 我冷冷一笑,说道:“我劝你最好别装神弄鬼了,识相的赶快现身一见。” 那老渔夫摇了摇头:“李睿,你有所不知,我不是鬼,我是人!” “人?” “在下卧龙山‘雾里狻猊’马老三,善于使弄水雾幕帐之类的小把戏,此次特奉燕先生钧命,在此等候你。”马老三笑着摇了摇头。 “哦?” “李睿莫怕,老头子长得面目丑陋,吓到了您,实在是罪过。”在一阵阵竹桨拍打水花的声音中,这艘渔船逐渐向我靠近。 “‘雾里狻猊’马老三?燕姨叫你来为了什么事?”我不敢轻信,看到渔船渐渐靠近,朝马老三问道。 “一个消息。” “你莫不是在找那临邛道士的踪迹?” 我点了点头,“是啊?” “那便是了,五年前老头子曾在这湖州地界路过,遇到了一件怪事,此事我当时已经向燕先生汇报过。我当时途经一座山村,看到村中夜起诡光,整个村子被阴气笼罩,不是还有魂魄在屋顶上盘旋,我料想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此处摄人魂魄,却无奈那结界十分强大,以我一己之力,无法进入,待次日天明,我走进山村,村中男女老幼尽数丧命,其中一间屋子里,被人吊死了三具女尸,下~身分别被利器割破,鲜血顺着大腿留下来,身下放着三只碗,碗里还有残留的血。” “啊?”我听得头皮发麻,“采阴血?临邛道士!”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线索,“那后来呢?” 第091章 大海捞针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马老三耐心地回答道:“我一摸碗中的血还有温度,知道他还没有走远,就立即追了出去,我追到村口,远远地看到村外的小路上有一个人。” “你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长相,只是当时记得非常清楚,天还蒙蒙亮,但是那个人竟然打着一把大黑伞。” “大黑伞?又是大黑伞……”我看着湖面上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涟漪,怅惘道,“算上在丹炉山中的一次,这已经第三次听到大黑伞了。” “虽然,我还是无法判断哪里能找打他,但至少已经有了些眉目。” “李睿,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燕先生此次特地命我前来襄助,您还有什么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既然如此,我就先谢过元良了,方才莽撞,恕我眼拙,还望元良见谅。” “不敢,不敢……”在与马老三的唠叨声中,我看了湖面一眼,发现马老三的话音刚落,湖面上的水雾便渐渐消散了,而原本逐渐靠近的渔船竟倏然间消失了。 “李睿……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果然是‘雾里狻猊’这水雾烟瘴的手段真够神的啊,来无影去无踪。”我对着湖面长嗟了一声,随后离开了湖畔。 我没有在湖边找寻,而是来到了临着湖边的团委办公楼。 “韩羽一直在学校里,或许她知道些线索,要不要去找找她?”我心里琢磨道。 但是我来到办公室却发现韩羽并不在那里,我只好悻然离去。 “黑伞,黑伞,我该往哪里去找这个大黑伞呢?要说大白天的打个黑伞走路的人应该少有,如果他真在这里,一旦出现,找到他的概率还是蛮大的,怕就怕在他龟缩起来不出现,那我可就真没法子了。” 我只能期待在茫茫人海中得以遇到那把他期盼看到的黑伞。 学校里的人群熙熙攘攘,三三两两的情侣,说说笑笑的走在路上,湖边的风很急,即便是春天里,也依旧感受到一股凉意。 这校园里的时光,将人的心事搁浅,略去浮华,那沉淀的从容,更显质朴与纯净。此时,的阳光,阳光已爬上了窗棂。那斑驳的投影,温暖了每一个角落,每一粒尘埃。 一路走来,不断涌现的人和事,将我的记忆塞满。阳光不断跃入眼帘,将回忆打断。 走着走着,我感到肚子有些饥饿,恰巧宿舍楼下的小卖部里关东煮那扑鼻的香味飘散出来,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老板,来份关东煮!”我也凑了上去。 “好嘞。” “老板娘,那您再给我来点芡实糕吧?” “嗨,我这儿正忙着呢,你自己进去拿,让科科给你找找,有段时间没人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好嘞。” 我挤进人群里,迎面撞上了店里的服务员。他叫科科,之前一直在店里工作,这家小卖部虽说是私人开的,但确实官家后台,在大学里开小卖部,绝对是垄断。 “你好,麻烦你帮我找找芡实糕。” “嗯。”科科点了点头,便去货架上翻找。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在他浓黑的眉毛下,眼神中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那清水似的眼睛,虽然总是淡淡地看人,却有说不出的明澈。 他穿着牛仔裤,黑白条纹的衬衫,外面穿着格子围裙,脸上没什么笑容,一脸的倦怠,好像没什么精神。 “你好,你的芡实糕。”科科在货架上翻找了一会儿,从箱子里找出了几包芡实糕,递给我。 我礼貌地报以微笑,付完钱,正准备离开,一个不经意间的回首——他看到货架边上的墙角处放着一把收起来的黑伞——然而,这终归只是惊鸿一瞥,我还没有敏感到可以断定这是他所要寻找的黑伞,毕竟,像这样的黑伞还是比较常见的。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了生死与磨难,内心会厌倦了孤独,我才如此地青睐于安逸的时光,那份安然,那份静谧,让曾经粗糙而坚硬的灵魂,变得日益清澈温软,曾经的忧愁与悲伤,也在温润如玉的时光中,化作片片碎玉,随风而逝。即便他知道暗流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涌动,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应该没这么巧,一把黑伞实在是太普通了,人海茫茫,上哪儿去找呢?” 我继续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寻找,但是始终无果。走着走着,时间已近中午,此时阳光正好,用过中饭,于喧嚣的城市中,总是让人愿意去享受一下难得的安逸,将心绪放逐到午后的时光。 在那样一段安静的时间里,让内心放空。或者跟朋友们亲切地交谈,让友情温暖着每一个逝去的日子,或者泡一杯清茶,让思绪沉浸在悠远的茶香中,淡泊而宁静地度过每一个春秋冬夏。 说到午后时光,就不免要谈到下午茶。一说到下午茶,我此刻内心期待的便是那老街里掩藏的咖啡馆,像是早期经典的英国影视中,那些穿戴考究的绅士,端着漂亮形状各异的瓷具出现在下午茶的聚会中。一杯咖啡,考验着人的味蕾,浓郁的香味,塑造出了一个无比亲和温馨的午后时光。 “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决定暂时放弃,一个人去了老街的咖啡馆。 说来也巧了,原本开在仓桥直街的咖啡馆老板娘,竟然也来到了湖州。 也是老街咖啡馆。 许久未见的老板娘看起来还是非常的亲切。 我知道自从带着宁兔子来过这里以后,宁兔子便对老板娘发起了攻势,这一来二去,双方也就成了熟识。在我看来,宁兔子追求老板娘有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老板娘出绝红尘,落落大方,是难得一见的书卷气质的女人,宁兔子的满身市侩的德性,看着的确不怎么登对。 “老板娘,老宁最近还来烦你吗?” “他呀,总算是消停了点了,上次还说要从北京来湖州,特意要来看我,被我拒绝了,你这个朋友是真够锲而不舍的。” “是啊,确实锲而不舍,我原以为他也就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他这回如此一往情深。”我开玩笑道。 “一往情深倒看不出来,我就怕他耽误工夫。” “你这算是在替他着想吗?” “能不替他着想吗,不管怎么样,两个人没有缘分也好,没有感觉也罢,但终归是自己闯进了别人的生活里,总是会有些亏欠的。” “老板娘,要不怎么说你是这红尘中难得的圣洁呢,我要是老宁,我也一准爱上你!”我啧啧称赞。 “你就别贫了。”老板娘端着水壶过来,问道:“今天喝点什么,昨天新到了牙买加的蓝山,要不要换个口味?” “好啊,最近嘴巴里没味道,喝拿铁不过瘾。” “听老宁说,你最近遇上烦心事了?”老板娘一边煮咖啡,一边问道,“工作和生活一样,虽然忙碌,但总会有间隙,一杯清茶,一杯咖啡,或是一本书,一个人,在午后的阳台或隔着玻璃幕墙,过一个惬意的午后,会让你忘掉许多烦恼,你有空就常来坐坐。” “我也想啊,但总有些事不是说能忘就能忘掉的。” “你们的事儿我不懂,也不想过问,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别把自己绷得太死了。”老板娘说道,“知道老宁怎么评价你的吗?” “呵呵,老宁能有什么好话,我倒是想听听?”我闭着眼睛,任由咖啡的香气钻进鼻子里,那种安静到骨子里的放松,让我得以片刻远离尘世间的纷扰。 第092章 尾随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他说了八个字,我觉得概括得恰到好处:其成也哀,其败也哀。” “其成也哀,其败也哀……”我重复了一遍,说道,“这评价里似乎充斥着浓厚的宿命论的味道,真难想象老宁嘴里还能有这样哲理的话。不过,话说回来,这已经算是对我最高的评价了。” “向死而生?” “对,向死而生。”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就别叫我老板娘了,叫静姐就行了。”老板娘端着热气氤氲的咖啡,欠身笑道,“您的蓝山,请慢用。” “静姐?”我端起咖啡,品了一口,赞叹道:“嗯,好正宗的蓝山。” “姓安名静。” “好名字,名如其人。” “几年前我就死了丈夫,这些年来一直是我一个人,安静这个名字,就像是我的人生,我不相信什么宿命论,但我敬重你身上那种向死而生的勇气。”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话是抬举我了,我哪有这么好,而且说真的,老宁这话多半是在你面前说的吧,多少有些卖弄的意思。” “老宁还跟我说过一些你们的经历,虽然我并不了解太多,可是从他对你的描述中,我能够看得出来,你身上有着凝聚力,我是不会看走眼的。” “静姐,说到这儿,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我跟你打听,你之前有见过一个大白天或是大早上打着一把大黑伞的年轻小伙子吗?”我一边喝咖啡,一边问道。 “打着黑伞的小伙子,是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吗?”安静回忆道。 “嗯!” “要说有没有,还真是有点印象,但是……” “哦?”我忽然放下了手里的咖啡,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安静竟然真的有线索,急忙追问道,“是吗?” “你听我把话说完。”安静解释道,“你说的这个人,我之前确实有过印象,应该是几年前吧,我来湖州考察店面。那时候前面的老街还没有改造,老街里有许多老台门,都是出租房,当时确实有一个文文弱弱的小青年住在那里,每天从我门前走过,打着一把黑色的伞,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他。” “是他!”我直觉地认定,安静描述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临邛道士。 “静姐,那你后来还有见过他吗?” “没有。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见过这个人了,现在老台门都拆了,房东也找不到了,不然的话,你还可以找房东问问情况,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静姐,那你有见过他长什么样吗?” 安静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把我这儿当成了地下党的情报站了,什么事儿我都能知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因为那个人把伞沿压的很低,看不见他的脸,而且平素都是深居简出的,一天也就看他出门和回家。” 我叹了口气,“好吧,原本我也没报多大的希望,不想能在你这儿找到一些线索,已经是意外的收获了,至少可以知道他这些年来确实一直在学校附近,应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湖州地界。” 喝完咖啡,我告别安静,一人独自去安静口中的位于老街深处的老台门看看,但是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时光不复。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登时紧张了起来。短信还是用乔治的名义发来的,“三日后,既望之夜,空楼决战。” “这算是最后通牒吗?”我冷笑了一声,他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忽然感受到沧桑的意味。 “最后通牒?”我回了一条短信,他想要试试,看看临邛道士会不会有所反应。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低头一看,只见对方回复了两个字:“是的”。我长叹一声,他知道漫天乌云已经压了下来。 而前方的道路上,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既望之夜,这与元良的判断完全一致,看来临邛道士是想在月圆之夜,开启鬼域,释放群鬼,他所说的空楼,应该是说到时候宿舍楼里将一个人都不会有,要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现在能做的,只能减少无辜的枉死。” 我来不及多想,他打了电话给林筱雨,问她韩羽的行踪,从她那里了解到韩羽此时正在会议室开会。我当机立断,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到会议室,将韩羽拉到门外。 韩羽还一时不知道我是抽什么风,直到我把手机放到她面前,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人命关天,她也不敢耽搁,于是,她匆匆联系了有关领导,紧急下达了清空宿舍的通知,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李睿,事关重大,你打算怎么办?” “谢了,韩老师,这次算是我欠你的人情。” “用不着,临邛倒是这次是有备而来,看样子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可得做好心里准备啊,需要什么帮助,你尽管开口。” “您的话我记住了,但是这一次还是算了,一来往小了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私人恩怨,就不牢贵方出手相助了,二来临邛道士已经布下了鬼域,等于说是一张天罗地网等着我往里钻,前途艰险,生死难料,没有必要增加无谓的风险和牺牲,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真的不需要。” “既然你这么坚定,我相信无论我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这样吧,我会把此事告知宋教授,我们的人会把宿舍楼团团围住,无论结果如何,临邛倒是这一次一定插翅难逃!” “这么做自然是最好了。不过,我相信,燕云淑的人一定已经在外围准备就绪了,临邛道士也明白这一点,这是一局死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月光下,只有几座起伏不大的山丘。林子里,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清脆悦耳。整座校园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无比的光亮。月光照着树,树成了银色,世界似乎都被这银白的月光所笼罩着。 远处,工厂的烟囱冒出了缕缕清烟,月柔和地把银光洒在了它身上,光便随着它渐渐地升上天去。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我站在空空如也的宿舍楼下,抬头望了一眼,宿舍里一盏电灯都没有,俨然已经成了一座鬼楼。 一进入楼道,我便感到一股直透心底的寒意扑面而来,那寒意令人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就跟上次在梦里看到的情境一样,把我的身影映在墙壁上,走动的身影跟着明暗不定起来。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发觉身后有些阴冷,我轻轻偏头一望,却发现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悄无声息地跟在我的后面,正好处于灯光照映范围的边缘上,灯罩里还有飞蛾在撞击,扑扇着翅膀,而墙上晃动身影飘忽显现,十分地诡异。我留下一个心眼,侧耳细听,但身后除了阴冷恶寒的感觉以外并没听到任何声响。 “来的这么快,老子连楼梯都没走几步就来?”我转头回望却见不到任何东西,就轻轻偏头,留着心眼,借助余光,一边走一边偷望旁边的墙壁,过了一会儿,就又发现那身影跟了上来。 我刚到楼梯的转角,由于角度的缘故,此时可以看到那个影子在墙壁的直角上发生了偏折,那影子正缓缓伸出一手,抓向我的后背。我冷不丁地吓了一跳,随即转头望向后面,刚一转身,就见身后站有一人影,那人影正伸出双手想要抱住我。 “谁?”我迅速做出防御姿态,就这一瞬间那身影又悄然消失不见。 我打开手电,往下面照去,细看之下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故伎重演,就不能换点花样?”我心知对方就在身后,便提高警惕继续前行,一路上我走走停停,故意与身后的“尾巴”玩起了追逐游戏。 但是,我刚上到二楼,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二楼的楼梯间与往三楼的楼梯这段路是每个住在二楼以上的人都会走过的路,我对此也非常熟悉。然而,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不同,整个楼梯破碎不堪,上面的瓷砖被完全敲碎,而且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条清晰的裂纹。 第093章 独闯机关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啥意思?他是想让我踩上去然后摔死我吗?”我试着走了一段距离,突然我脚下“咔嚓”一声,我连忙止住脚步,“娘的,该不是有什么机关吧?” “老子怎么把这茬忘了,这实打实的机关暗器,还不比那些牛鬼蛇神好使。” 我试着拨开脚下的碎片,看到此时脚后跟的地方微微露出一截金属块,“妈的,果然有机关,老子真他娘的大意了,这明摆着是要下套,我还大摇大摆地走了上去。” “但愿别是颗诡雷,不然老子这条小命就要提早报销了。”我头上已经是满头大汗,我小心翼翼地把军刀从脚下插了进去,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捆绳子,利用楼梯上的护栏和碎石头将脚底的军刀和受力物体绷住,再慢慢地抽出脚。 这个时候,一滴滴汗水从额头上滴了下来,溅落在地面上。我看着脚下的机关装置,“妈的,还真是颗雷,虽说是颗手工装填的诡雷,但要炸了老子不死也残,幸好没启动。”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再不敢马虎大意。 “看来,临邛道士这小子是把这里改造成一座机关城了,每一步都是危机四伏。” 我又走了一层,但都没什么出现意外,就感觉心里奇怪,“奇怪了,怎么还没动静?按理来说绝对不会如此简单。”我望着面前着楼道,心里忐忑道:“这里必然有机关。” 我有种直觉,而且这种直觉一向很准。“盗墓行里有一句老话,叫做‘遇下可闯,折其一二。上行不退,十不存一’,临邛道士也是深谙其道,他布置的机关也应该针对这种路数来设计的。” 我试着以“遇下可闯,折其一二。上行不退,十不存一”的反向步法,走了几步,确实没有遇到什么机关。 “临邛道士也太看得起我了,布置这么多机关,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全都消受啊!”我在心里默默念叨,随后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没有乔治这个助攻,我连买条绳索都费劲,找了半天就弄到一条绳子,只能撕衣服了。” 我用舌头缠住布条的一头,在空中甩了几下之后,朝着我判断好的可能埋藏着机关的地方砸过去。果不其然,随着石块精准的落点,我听到脚下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簧片的声音,然后整个空间就仿佛停滞了几秒钟,忽然“轰”得一声,整个楼梯都晃动了起来,我也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扶着墙壁,差点没有摔在地上。 “我勒个去!” 漫天扬尘,让我睁不开眼睛,我一边咳嗽,一边挥动着手笔,待尘土散去,眼前的景象令我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整部楼梯竟然只剩下了一半,贴着墙壁的一半还留在上面,而剩下的一办顷刻间竟成了碎片。这个时候,楼道里已经一片漆黑,灯光尽数熄灭。 我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这可真算是我命大啊,真不明白这种机关是怎么做出来的,难道这楼梯都被那小子拆了不成?” 我借助手电缓慢第在仅剩下一米不到的楼梯上前进,没有护栏,人也越来越高,往下一看,还是颇有些惊慌。可手电光毕竟亮度不够,前方的景象看不清楚,看不清楚就不能判断怎么会触发机关消息,所以必须先看清楚前方的情况。 我走的很慢,仔细观察,四周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好早做打算。我正低着头走着,感觉身后突然一阵晃动,只听见站在身后的墙壁上的水泥大片大片的往下剥落,我不敢耽搁,硬着头皮摇摇摆摆地冲了上去。 “妈的,连走都不让走的安生,整老子呢吧!”我心里暗骂道,十米不到的楼道,他愣是走了五六分钟才走完。 不一会儿,楼道底部就传来了沉闷的撞击声,“嗯,什么东西?”我很快就有了不好的感觉,这种撞击声显然是实打实的撞击声,绝非鬼怪,“想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这个声音闷响,看来此物乃是庞然大物。” 撞击声回荡在楼道之中,我突然想起先前那鬼影来,连忙举着灯火四周查看。我往四周查看,却还是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心中疑惑,“临邛道士这个臭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又是唱的哪出?” 我捡起几块石头,往下面砸了过去,随着石头落地之后发出清脆的回响,底下并没有动静,那撞击声还是有节奏的继续,可此时楼道里却发生了变化,一阵咔咔咔的声音骤然响起,整个楼梯抖动起来。 “靠!”我心里咯噔了一声,随着楼道一动,他猛然前扑了一下,险些摔倒。楼道一阵巨响,墙上掉落下许多墙灰,天花板上也不断地掉落下来水泥。 眼前的这个景象与之前我在噩梦中所见十分类似,随着水泥不断第掉落,那掉落的位置上竟然慢慢地行出几道身影来。 “啊?”我看得吃惊,只见墙壁以及天花板上飘出数道阴影,把我围在中间。 “果然来了。”我处变不惊,左手微微超后面一放,做出攻击姿态。 但是那些鬼魂只是盘旋了一会儿便朝着上方飞去,我赶到意外,身后的楼道上也没了动静,“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摸索前行,到刚才那鬼魂消失的位置伸直脖子一望。发现楼梯间的墙壁上赫然挂着“F4”的标志,“四楼?这么快就到四楼了?” 楼道的砖块陷落了下去,手电光照应周围,我心中不解,“又玩什么猫腻?难道只是为了吓唬我一下,来看看我的糗态吗?”我小心提醒自己不可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才对。 但我没敢冒然上前,左右走了几步细细观察,只见楼梯间的墙角处好像放着什么东西,可又看不清楚。他端详了良久,把心一横,一步一探缓缓走上台阶。 我本想仔细观察下那些到底是什么古怪,可地面突然传来富有节奏感的跳动声,那声音很沉闷,便是刚刚听到的那个撞击声,我心急,没敢耽搁,盯着前方缓缓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我更加紧张起来,原来那角落里摆放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把黑色的伞,“又是黑伞!”我初时的担心,此时化作了兴奋,黑伞的出现,也表明临邛道士与之真正的角逐,即将展开。 我往走廊里探了一眼,还是担心有什么机关陷阱,小心翼翼,格外谨慎,待确认走廊里安全之后才舒了口气。此时,我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短短四层楼梯竟然走得近乎虚脱,我举起手中的手电,只见走廊幽深狭长,灯光只能照亮数米,看不清楚远处的景象。 那是身后那尾随而至的跳跃声,此时嘎然而止。 我知道,那东西已经到了。 突然我又听到一阵鬼气森森的女人笑声,我连忙举起手电,只见前方有一巨大的石棺,那石棺前跪着一个身影,那阴气森森的女人笑声便来自那道身影。 我悄悄靠了过去,走近了一些才发现那背向的身影好似前些日子梦中所见的魙。 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最后一声沉闷的落地声,一阵阴风从我的身后吹来,我猛地回头,一团黑气缭绕之下,我才看走廊的另一头站一道身影,发现那身影是一头僵尸,僵尸酱紫色的面皮贴在骨骼之上,眼眶空洞幽深,细看之下还能看出都是面带狞笑,让人发怵。 我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心里空落落的,心忖道:“对付这头僵尸恐怕也得费点力气,更何况还有这鬼中之鬼,妈的以多欺少,老子连个帮手都没有。” 只见那身影扭过身来,挤眉弄眼冲着我嘿嘿一阵冷笑,让人肌肤起栗,寒毛竖起,我大骇,“还真是她!” 第094章 困惑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惊慌一过,很快反应过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笔帐今天正好一并了结了!”然后,我冲她喊了一嗓子:“灵婴圣母,我是李睿,十几年前,我年少无知,害你因过受罚,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想报仇那就冲我来吧。” 话音刚落,那魙便呼地站了起来,以极度夸张的幅度摆着身体,像是一道固定不定的烟雾聚拢起来的身体,嘴里依然尖笑不停,那鬼气森森的声音回荡在狭长的走廊之中。 “灵婴圣母?已经好久没有再听到这个称谓了。”魙笑了笑,“李睿,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好苦。” “我说过,年少无知,铸成大错,你有怨气,要找我报仇,我没意见。” “报仇?”魙冷笑道,“李睿,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天真,我要想杀你,你用得着在这儿等你吗?十几年前离开禹陵的时候我就可以取走你的小命。但是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灵婴圣母,当年的那件事,其实就是一件小事,你何必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见识呢?” “我不是跟你一般见识,我是和燕云淑叫板,凭什么她可以风风光光,高高在上地收获男人的垂涎,女人们的妒忌,而我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梦魇中煎熬度日。我不过是穿了她的衣服,不过是为了哄你开心,就要接受雷霆之刑,凭什么?!” “燕云淑?这跟燕云淑有什么关系?”我脑子一阵眩晕。 灵婴圣母说话的语气十分悲愤,挤压着满腔怨气。我听完之后,虽然也对她摄出的强大怨念惊扰,但就其话中的悲愤却不敢恭维,冷笑道:“灵婴圣母,你不觉得仅仅因为你出于一个女人的嫉妒心,造成了今日以及整件事情的风波和无辜之人的惨死,代价太大了吗?” “我不管,代价?从燕云淑制定下那严苛的法度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这份代价,自古改朝换代,那一次不是用无数生灵的流血牺牲换来的,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一切。” “有道是那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说实在的,我甚至有些同情你了。”我开玩笑道,“可是,天道昭彰,即便是你想要反抗,也无法打破神鬼契约,你从前是鬼,现在是魙,但依旧没能改变命运的车辙,到头来不过是徒劳而已,你还是放弃吧。” “神鬼契约,哈哈哈哈,我知道禹陵后裔因为这神鬼契约中的秘密在世上繁衍至今,殊不知,神鬼契约其实本身就是一个诅咒,对你,对你们的诅咒!”她话音刚落,我便听到“嗖”的一声,灵婴圣母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在那手电光照亮不到的阴影里继续尖声喋喋不休地阴笑着。 我身子一凌,感知到一股强大的气场,走廊里除了那笑声之外还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声响,像是指甲抓划石壁发出的声音。走廊里只摆放着一具石棺,其余别无他物,那一阵阵笑声和抓划声便来自石棺背面。 我悄悄绕着石棺转过去,石棺壁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就在这时,身后那僵尸猛地一跃,仅一步就跳到了我面前,张开大口照着她的面门便咬了下去,我顿知不妙,心知这粽子的力气不小,自己一时之间难以挣脱,便以退为进,扬起头死命地撞了下去。 两颗脑袋撞在一起发出闷响,我感觉一阵眩晕,那僵尸仅仅脑袋向后一扬,略一停顿随即又仰起头张口咬了过来,我也不含糊,借这停顿之机,手里的飞刀已经准备就绪。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我一只手射出飞刀,同时另一手伸入怀中,摸出那专门克制僵尸和煞的虎贲牙,一下塞进僵尸的嘴里,那僵尸全身剧烈地挣扎扑腾,奈何已经动弹不得,全身无火自燃,发出幽蓝的火光,蓝色的火光飘忽照映着我的面孔。 “多亏了这颗虎贲牙,倒是省了很多力气。” 可我只是稍一松懈,走廊里顿时阴风大作,较之先前几次更加强烈,甚至算得上是我平生仅见,逼得我睁不开眼,倒不是因为有风沙的缘故,而是因为强大的煞气让我感到窒息,透不过气来。 强大的阴风让我感到莫名的惶恐不安,走廊的尽头冒出阵阵雾气,也如鲜血一般越来越粘稠,粘稠如鲜血般的水雾像一块红毯铺在走廊里。 一阵喋喋的笑声中,那魙瞬移而出,她直立于走廊中,飘忽的身躯在空中闪动,她望了一眼我,眼里闪出一星愤恨的杀意,那杀意让四周气息瞬间异变阴冷。 “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股力量强大到让他战栗。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哆嗦得厉害的时候,甚至感到腹股沟也缩紧了,“妈的,这比在梦中遇到的要不知道难缠多少,也不知道跳楼还管不管用?” 那魙轻蔑一笑,又踏出一步,发出怒鸣,她没走过一步,身后的走廊,无论是天花板还是墙壁,如同电影里的默声片段一般,全都哗啦塌了下来。 我已经没办法开口说话,甚至连手都举不起来,面对眼前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对手,脑海中的回忆看上去有些戏剧性,我心里想道:“糟了,完全不照剧本走啊,老子投降成吗?这不是虐我吗?” 她的每一步还是走得轻松,势不可当。 仅仅僵持了几秒钟,我“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我咳嗽了几声,脸色十分难看,我抬起手,只见自己的十指鲜血淋淋,指尖钻心的疼痛,让我倒吸了几口冷气,还没真在动手,自己就成了这副模样,“完了……” 我涌出一股发自内心的绝望,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我将永远无法理解这种可怕的绝望。人在自然面前有时候也像这样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断逼近,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我所幸闭上了眼睛,我仿佛听到“咔嚓”一声,自己的手腕被拗断下来,好像自己已经没了痛感。 人最痛苦之处就是会感到绝望。 尽管我们是自诩坚强的、百折不挠的化身,即便是死亡,也能够忍受,从来没有过放弃生的希望。 可是,人人都会绝望。这一点,始终无法从人类的基因中剥离。 “李睿……李睿……哈哈……哈哈哈……” 我缓缓地睁开眼,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我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原来刚刚只是我的幻觉,灵婴圣母似乎还不满足,她的笑声令我感到心烦意乱。 “你……” “李睿……现在你明白了吧,你根本阻挡不了我,燕云淑也一样,你们——都会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我忽然有种直觉,觉得临邛道士的真正目的可能不单单是针对自己,他更想要解决的人应该是燕云淑。 燕云淑的存在是临邛道士实质上的威胁。 “李睿,你怎么这么傻,这件事情,你从一开始就不过是燕云淑的一枚棋子而已,你以为你这么大义凛然地进入鬼域来送死,真的是在实践所谓的天道公理吗?笑话,你可有看看她燕云淑有为你皱一皱眉头?” 第095章 摧残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咳嗽着,感到心口隐隐的痛,但即便灵婴圣母这么说,我也毫不犹豫地站在燕云淑的一边,“我不需要替她维护,因为我能够感受到她的内心,有的时候,她只是不愿意表露出来而已。不过,有一点我确实是错了,我单单以为临邛道士要的人是我,却没有想到,我不过是你们引燕姨出来的诱饵,不得不承认,你们下了一步好棋。” “李睿,真是想不到,你连被人当枪使了还能这么忠心耿耿,燕云淑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听说过什么叫心有灵犀吗?别看燕姨她对人总是冷冰冰的,高高在上,但她的内心却像火一样炽热,她有正义、有担当,她会为了我的命而不顾及自己的命。我和她见面次数不多,交谈的也不多,却彼此肝胆相照,这些你是永远不会懂的。” “我……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大言不惭,你难道就不想想自己的小命,想想你的父母家人,想想你的那些红颜伉俪,你要是现在求我,念在当年的情分上,说不定我还可以饶你一条小命。” “呵呵,不用了……我自知技不如人,你要杀了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其实你现在不动手不是在等着我去求你,你不过是想等着燕姨现身罢了。”我冷笑道,“可惜……你打错了算盘,我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更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说着,我抬起颤抖的手臂,手上捏着一把刀,缓缓地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再见了……”我正准备闭上眼睛,眼眶里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喉咙微微一动。 此刻,我就像是一个诀别世界的战士,慷慨赴死,热泪纵横。 见到我竟然情愿自尽,魙那怨恨的气息,更加疯狂地四溢出来,她发出沉闷的声响,“吼……”近乎狂怒的地步,愤怒的吼声传出,魙疯狂双手挥动,整个走廊剧烈崩塌,一时间整个宿舍楼就几乎坍塌成了废墟。 一望之下,只见魙的周身冒着黑烟,一股黝黑之气萦绕在外。那魙愤怒的吼声过后,便是坍塌声响,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我疑惑起来,我想要起身,但周生已经虚弱不堪,连挪动身子也变得困难重重。 可就在这个时候,绝望的绳索上即将崩断的最后一缕纤维竟然还奇迹般的连在那里。我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正从走廊的尽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燕姨……”我心头诧异,想要呼喊,却又说不出话来。 “你不应该来。” 我极力的想要爬起身来,可还没等我起身,只感觉后背一阵阴风,“琪……”我甚至没来得及喊燕云淑的名字,只感觉背上的力道猛然加大,整个人像拖死狗一样被人狂拽向后。 “燕姨!小心!……”我一边用尽力气挣扎一边喊道,刚喊没几声便感觉身子已经僵硬了,毫无力气。 我被拽出了至少两三米,一切来得太突然,但我此时依旧保持镇静,从怀里掏出那捆血缚绳索,以仅剩下的最大力气把绳索套了过去。 我此时都快被活活拖死,我忍着剧痛,勉强抬起头,正看见魙的影子飞掠着行进,冲向了燕云淑,“啊!”我也拼了,咬着牙把胳膊往边上一横,一下便套住了魙,与此同时感觉浑身上下被拽得瞬间一紧,脊椎骨差点脱了臼。 “好家伙,这一招总算还有点用场!” 我一击得手,以全无防守之力,就算是等死,也不枉努力一把,好在我还没产生这坐以待毙的念想,身后一记耀眼的光刃已到,只见燕云淑已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光刃迎着那团黑气便劈了上去,正砍在魙的身上。 “李睿,你没事吧?” 燕云淑搀起已经虚脱的我,“走,快走!” 灵婴圣母见到燕云淑自然狂怒不止,但是燕云淑那锐不可当的光刃却硬是将她逼退。她心有不甘地嘶吼了几声,随即消失在了空中。 燕云淑搀着我走进一间库房,此时鬼域已经启动,整个宿舍楼中的场景是幻非真,虚实相生。我不住地咳血,已经非常虚弱,脸上神色极为难看。 一滴滴的冷汗自我的额头上如雨滴下,原来犹如健康的脸色,此时却是惨白,嘴唇已经发紫,我断断续续地嘴里念叨着什么,却始终听不清楚。 “李睿,你别说话。” “燕姨……见到你……真好……” “你现在很虚弱,别说话,好好休息。” “燕姨,对不起,是我太傻了,原来……临邛道士真……要对付的人是你……”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燕云淑的眼角闪现一丝晶莹,“我……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燕姨……你别这么说……我甘愿为你牵马坠蹬……死而无憾……” “你真是太傻了……”燕云淑竟也忍不住动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难道就真的不为你自己想想吗?这么死值得吗?” “燕姨,对不起,我……这么叫你……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你别说话,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现在你听话,别说话。” “嗯。”我温顺地点点头。 但人的身体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疾病或是伤害的可怕之处,不是肉体上的摧残和痛楚,不是精力的耗损,也不是健康的不复。而是意志的消殒,长期被病痛折磨的人,往往不是被病魔直接带走,而是自己主观的放弃。我们在放弃之前,都会经历一段抗争,就像是走在沙漠中的人看到了海市蜃楼,又渴又累的人拼命地奔走,可是直到渴死累死,都走不到。 随后,梦境破碎,跌入到魔鬼布置的陷阱。 我的意志力还不至于瞬间被击垮,但是,我面临的折磨却远比主观经历的抗争要艰巨得多。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开始变得闷热起来,像是走进了锅炉房,潮湿,但又十分的闷热。 “看来,我们是进入到了临邛道士布下的陷阱里,现在温度升高,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燕云淑担忧道。 “燕姨……你还是别管我了,如果你有把握除掉临邛……道士,那你就去……要是不行.....的话……你就赶紧走……我会拖累你的。” “臭小子,不许你说混帐话,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把你带出去,还有——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你姑姑交代?怎么跟你奶奶和父母交代?”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我说不过你……可是……” “你好好躺着,我去找点水!” “唉,别忙活了……这儿根本不可能有水……就算有……那也早被临邛道士封死了,我没事……我睡会儿就没事了……” “唉,李睿,你别睡!”燕云淑一听我想要睡觉,立即感到不妙,“你千万别睡,睡过去的话就醒不过来了!” “可是……我好困……” 燕云淑皱了皱眉,眼下的情况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如果没有及时的治疗,我很可能出现生命危险。燕云淑脱下衣服,将衣服缠绕在潮湿的水管壁上,衣服会把管壁上的水珠吸过来,可以收集到少量的水,虽然少,却能在危机关头维持人的生命。 可是眼下已经等不到收集水源,我的嘴唇干裂,脸涨得通红,但身体却寒冷到发抖。燕云淑看在眼里急在心中,随后她打定主意,拔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义无反顾地一划,鲜血立即从伤口涌了出来。 燕云淑把手臂放在我的嘴上,任由鲜血顺着我的嘴角流进嘴里,昏昏沉沉的我感觉到口中突如其来的湿润,出于求生的本能,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咳咳……”我咳嗽了一声。 “李睿,你没事吧?”燕云淑关切道。 “燕姨……这水……有点咸……”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燕云淑见我没事,如释重负地笑了笑,随后转身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条,包扎伤口。 “燕姨,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臭小子,你可真是不长记性,我不是叫你别说话吗?” “我怕我……不说话就会……睡着……你不是不让我睡着吗?” 燕云淑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那好吧,那我就陪你说说话,但是你一定不能睡,知道吗?” “嗯。”我含情脉脉地盯着燕云淑,温顺地像一只小绵羊。 第096章 郎中粽子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现在后悔闯进来吗?”燕云淑问道。 “有点后悔。” “为什么现在后悔了?” “因为你——”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燕云淑,两个人四目相对,却彼此无言。 “因为你来了,我忽然又不想死了。” 燕云淑嘴角轻轻一动,“臭贫,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没有。”我急着想要起来,却无奈浑身疼得厉害,“啊……” 燕云淑连忙按住我,“你别动,要说话就躺着说,不许乱动。” “燕姨,我发现你其实蛮关心我的,只要我一有事我睁开眼看到的人准是你。” “那你觉得很光荣吗?”燕云淑笑道。 “嗯,如果光荣就是一种幸福感的话,我觉得我很光荣。” “那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来救你,你会怎么样?” “我之前还真没有想,不过,我现在脑子里想的就一直是这个问题。”我说道:“我想我会死去,但我希望自己死得有价值,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说过,有意义的人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从这一点上讲,我应该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是……我突然又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还有对父母未尽孝道的愧怍,对乔治未尽友谊的不甘,还有对……”我顿了顿,“还有很多……很多……” “所以,你应该要坚强,活着出去。” “嗯。”我吃力地点了点头,“对了,燕姨,为什么那魙的力量会如此强大?” 燕云淑起身,叹了口气,“魙的力量固然可怕,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人,由于你的意志力还不够坚定,面对灵婴圣母这样的魙自然难以抗衡。”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灵婴圣母就这么厉害呢?” “心智……”我默念道,“我……” 这时,我刚要开口说话,燕云淑忽然一摆手,做出一个轻声的手势,我随即紧张起来。只见过了好一会儿,燕云淑郑重地说道:“又有麻烦了,小心!” 大概在燕云淑说完话之后半分来钟的样子,我隐约听到地板上传来跳跃声,“燕姨,好像是粽子。” “是白尸。” “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在这儿好好呆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尽管我相信思维对付僵尸之流完全不在话下,可我对此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见燕云淑一脸穆肃,沉声道:“你照顾好自己。” “燕姨,你自己也要当心。” 白尸亦称“白僵”,乃是因为尸体入养尸地后,一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但此类僵尸也并非全然不堪一击,古代炼金术士和道门中人,尤其是方士对此物尤其感兴趣,常将其炼化为堪比“飞尸”的药尸,民间称谓“郎中粽子”。 “郎中粽子”被方士以药物炮制,不仅得以脱胎换骨,而且能够纳幽阴月华而演变,往往可以睥睨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它们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食精魄而不留外伤。 只见燕云淑在那“郎中粽子”强势的压力下,丝毫不见撼动。燕云淑的袖中落下一枚流星镖,当逐渐迫近的气势提聚至顶峰前的一刻,她依旧不动声色,摆步扎马,以毫不逊色的气势与之对撼,时机上选择得妙至颠毫,刚好打断了对方气势的聚集。 在那粽子还搞不清楚状况而微滞的这一瞬间,燕云淑左脚踏前半步,右手回收至胸侧,最后移身前行一镖射出,飞镖刚刚发出,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被完完全全的彻底吸纳入这一飞镖之中。 连旁观的我都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其威势大至难以想象的地步。 一道寒光闪过我的眼睛,燕云淑这一镖气势的极为惊人,尤其在聚蓄与发力的法门上别具一格。食中无名三指并拢,似缓实快的平平发出,镖在空中的运动轨迹也超过一般飞行的路线,其稳如射线,在空气中丝毫不见偏倚。 我看了连连惊叹:“太漂亮了,简直就是我的女神啊!” 而燕云淑一招已发,新招又至。飞镖刚一接触到粽子,就发出连串爆响闷雷之声,那粽子周身上下发出飞溅的火星,在这瞬间,燕云淑以飞快的速度迎了上去。 在我的眼中燕云淑原本就挺拔俊秀的形象一下子又英姿飒爽了几分,似天神下凡般吸纳了天地之间的光华那般,全身上下,无处不给予人一种神秘玄妙,如梦似幻的感觉。 “我以前单知道燕姨美得不可方物,不想她为我而战的时候,竟美的如天女下凡一般。” “女神!加油!”我竟忍不住呐喊了一声。 燕云淑微微一回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但她随即又一脸肃穆,那粽子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碰上了硬钉子,想要逃脱,燕云淑毫不犹豫,拳指相击,一声巨响,拳上附带的巨大劲气,在那粽子的胸腹肩上等部位连击数拳,即使粽子的身躯强悍,也吃不消。 只片刻,原来骄狂不已的“郎中粽子”已经跪坐于地,畏畏缩缩。 只是一招,燕云淑已将更甚于飞尸的“郎中粽子”击败,让我目瞪口呆,我一阵错愕,心想:“我和飞尸交手的次数也不少了,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就算是开挂,也不足以秒杀了啊?女神就是女神,太漂亮了!” “女神,女神。”我看到燕云淑“凯旋”而归,兴奋地欢迎道。 “不是跟你说在这好好呆着吗?” “我就是起来看看,否则哪能目睹到燕姨你惊艳的风采呢!?” “还贫,你是苦还没吃够吧!” “嘿嘿,苦中还要作乐呢,更何况今天看到女神为了保护我奋不顾身,我心里暖暖的啊。” “赶快躺下,好好休息。”燕云淑没有和我寒暄,只是叮嘱他休息。 我照做,躺下之后,我还是忍不住问道:“燕姨,你刚刚那招是怎么做到的?” “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布置一些阵法,即便不能铲除这些脏东西,至少能有个较为安全的空间。”我建议道。 “那还是不可能的,阵法的布置需要以星辰方位作为依规,这鬼域之中虚实错位,已经难以变清方向,而且临邛道士本身就是一等一的高手,是很难难住他的。” “那怎么办?”我无奈道。 “你没事吧?能不能走?” “啊?还……行……”我犹豫了一下,“怎么了?” “鬼域之中聚集了无数的鬼魂妖灵,收拾了一个还有下一个,临邛道士即便自己不出手,用车轮战我们最后也会疲于奔命,难以为继的。” 我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我们主动出击,去端了他的老巢?” “不是我们,是我一个人,现在我就护送你出去。” “不行!”我一听燕云淑要把自己送出去,而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对付临邛道士,断然拒绝道:“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呢?你都说了临邛道士会使用车轮战,你就一个人怎么抵挡得了?我不管,说什么我也不会走的!” “你留下来只会是我的累赘!”燕云淑的眼神中似乎也不容商量。 “累赘就累赘吧。”我破罐子破摔,“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我走,门都没有,你要是嫌我累赘,也好办,只要我死在你前头,后面的路你爱咋走咋走!” “你——”燕云淑欲言又止,“李睿……你……你真的非要逼我吗?” “是,我说过,我现在不想死了,我觉得被你保护的感觉很好,但是如果这份情感注定要化为泡影的话,我希望我能亲眼看着你毁掉它!” 第097章 显魂灯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燕云淑与我敏锐地意识到临邛道士就在幕后注视着鬼域中的一切,所有的场景、机关以及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是我的牵线木偶。 “燕姨,临邛道士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 “这场争斗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就已经注定,我们谁也改变不了,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他们隐匿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而我们始终找不到他们,他们最终生老病死,而我们也免起刀兵,相安无事。” “可是这种情况多吗?” “不多。”燕云淑摇了摇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每一代临邛道士都极其顽强,不管命运给了他们如何的不幸,始终没有放弃。” “难道为的仅仅就是一个永生吗?” “那是一扇门,一里一外是两个世界,他们真正想要改变的,是这个世界。” 我觉得匪夷所思,摇了摇头,“改变世界?他们是在痴人说梦吧?”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想要打破这个世界的愿望,它污秽不堪、物欲横流,它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它欺贫凌弱、弱肉强食……”燕云淑说道,“而这种念头,你,和我,以及所有人,都有!” 我点了点头,“可那也不能成为毁灭一种秩序、一种世界的理由。” “可是,如果不去毁灭这个世界,新的世界又从何谈起。马克思说过一个: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绝不会出现。但是,整个社会又本身是在不断发展的,它有着属于自己的进化过程,因此,妄图社会自我革新那是不可能的。” “两个绝不会?”我讶异道,“燕姨,没想到连这个你也懂!”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燕云淑似笑非笑地说道,“走吧,该来的总会来。” 两人走进屋内,而在这个时候,燕云淑发出一阵嘘声:“嘘。” “怎么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燕云淑忽然一把推开我,自己随即也迅速向后撤了几步,这个时候就看到一团黑气从房梁上以极快的速度压了下来,而且这团黑气看上去像是极其沉重一般,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挤压了一样。 “小心!”燕云淑一边后退,一边提醒我。 这魖十分的狡诈,见没能得手,便隐藏了身形。我知道魖的身形,世人都不能见到。且魖能乱人心神,能显能隐,它若是想要隐藏身形便会散开阴气,那就飘忽于四周空气之中让人无所探知。 我犹豫了一阵,见识了魖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好家伙,这东西还真的来无影去无踪,防不胜防啊。” “以后小点心。”燕云淑责备道,不想却流露着关心的神色。 “嘿嘿。”我知足地笑了。 “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让那魖无法隐身?”我心里嘀咕道。 这个时候,就看到燕云淑从腰间取下一只荷包,她从里面拿出几张黄纸,折叠成一盏纸灯。 “燕姨,你这是做什么?是要做引魂灯吗?”我不解道。 “纸灯里如果装普通油料确实可以做引魂灯,但是,如果用的是尸油,那便是显魂灯。” “显魂灯?”我愈加好奇,“能让魖显形吗?” “尸油燃烧会释放出极阴之气,阴气会依附在魂魄之上,魂魄便会显现出身形来,这便是显魂灯的作用。但是,这一招对付魖却未必奏效。” “那你这是干嘛?” 燕云淑也不多说,将显魂灯一燃,蓝色的火苗跳动着,火苗之上冒一股阴冷的气息,整个房间的景象在火苗的照映下晃动起来,四周顿时升起一股阴森恐怖的感觉。 只见蓝色火苗之上冒出的阴气并没有很快散开,而是往一个方向缓缓飘荡而去,而那飘荡的方向却不停地变化着,向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所牵引着,在屋内里飘来荡去不停地转动着方位。 “燕姨,莫非……” 燕云淑不动声色,摇了摇头,“别急,那不过是魖知晓了这种手段,不想显现身形故而不停地逃窜,可它却不逃往别处,只在屋内乱窜,那说明它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临邛道士?”我心里打量道。 我俩静静站立,观望着那股阴气的走向,果不其然不一会时间那股阴气慢慢地在灯盏前汇集,一道身形也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道身披红绸的女子背影,只见她低垂着头盯着那灯盏,良久转身环顾屋内一圈,竟呵呵地笑出声来:“呵呵,又是神鬼契约人,你们还真是麻烦,果然有些手段咧!” “你就是魖?!”我质问道。 那红衣女子一阵狞笑,与一种极度夸张的形态扭转着躯体,仰起一张苍白僵硬得近乎板结的面庞,眼框空洞幽深,“小子,你以为用这点手段真的可以逼我出来吗,我只是好奇是谁来了?” “是吗?”我也不甘示弱,“那你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我不认识她,但是我猜——应该是禹陵来的吧?” “算你有点眼力!” 不想那魖却阴笑一下,十指屈成爪状,指甲长而尖,携带着一阵阴浊之气,挥舞着宽大的袖袍,“来的正好,我正好报十几年前的旧账!” 我自然知道她意指为谁,冷笑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话音刚落,那魖红影一扇,化成一道黑气,在屋内里四处冲撞,在空气中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想要把我们生生撕裂的架势。 那魖鬼转了几个方位后,猛然扭身冲到我俩面前来,张嘴嘶叫一声,一爪挥出。 我虽然有所准备,但是当真正见到她那尖锐的指尖划向自己面门,不禁背脊上还是渗出冷汗,身子一颤,随即一矮脖子,避其锋芒。 那魖一爪挥来,燕云淑从容闪避,逼退了她的利爪,利爪被挡住,那魖也觉察到燕云淑的强大气场,又发出一阵阵震慑人心的嘶叫,不停地挥舞着双手,近乎疯狂地挥击着。 我看魖在那里发狂,见其已然对燕云淑心生忌惮,才定了定神,望了一眼,“看你还狂不狂?” 我缓缓迈步,把身子探前一些,仔细端详,发觉那魖虽然面目狰狞瘆人,但无论她如何狂舞,都不敢贸然向燕云淑进攻,随即转头望着燕云淑,笑道:“燕姨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手段厉害得紧咧!” “臭小子,少废话!”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时大意,只瞬间,那魖便转而攻击我。我身受重伤,防御几乎如同虚设,那魖一把便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大惊,心里一慌,整个人像是遭受了重击,“啊”的叫了一声。 我想要用力缩回手臂,可无奈全身没有力气,手臂被魖牢牢抓住,缩不回来,加之本就身体有恙,两腿顿时一软,半瘫半靠。那魖一击得手,顿时露出狰狞的面目,显露出欣喜的狂态。 “嘿嘿嘿,嘿嘿嘿。”她狂喜地嘶嚎一声,随即伸手一抓,便罩着那手臂抓了下去。 魖的笑声,在墓室之中回荡震人心神。 我惊恐地瞪起双目望着自己的手臂,只见那魖不住地挥舞着利爪,朝着自己的手臂攻击,一阵阵刺骨的阴风划过手臂。 燕云淑振喝一声,显得十分恼怒,直接一下劈开了魖疯狂攻击我的势头。那魖正张开漆黑的大口,照着我手臂咬了过来,幸亏燕云淑及时出手,使得我躲过一劫。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魖旋即一闪身,整个凭空消失,燕云淑救下我,将其护住,问道:“你没事吗?” 我甩手臂,“没事,不过要是粽子的话,算是废了。” 燕云淑紧张地观察这四周,两人十分默契,背靠着背,在保持警戒。忽然,两人同时听到脚下“咔嚓”一声,我大骇,双目瞬间瞪住,“糟糕,踩中机关了!” 燕云淑赶紧叫我别动,可她还未及查看,忽然从梁上猛地落下一道寒光,两人各自一惊,无奈之下只好闪退。只见那寒影从我俩的面前贴着划过,一下子落在地上,地面霎时崩裂开来。 我跳了起来,一刀刚过,一刀又至,我看着侧面也划过来一刀,立即仰面后仰,待我刚要站起,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两把寒刀横截二来,我忽然感觉就像把手伸入了寒冷的冰水之中一样,除了刺骨的寒意再没有其他感觉能够形容。 第098章 引蛇出洞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可是手上什么东西器械也没有,此时已经不容他准备,双眼一闭,在那下方的刀截来之时,跃身而起,用徒手拍击上方刀的侧面,这是危急关头最稳妥的处置方式,但极其危险,且难度颇高。 随着我惊险地落地,燕云淑终于送了口气。 我更是一脸凄苦,被吓得不轻,暗骂道:“草你老母!”退了两步之后,低头查探自己好不容易缩回的手臂,发觉没有异样才舒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表情不自觉地骤然凝聚起来,随即表现得无比错愕。 “燕姨……”我有气无力地叫了燕云淑一声,整个人僵在那里。 “怎么了?” 我缓缓地伸出手,似乎还无法接受所见的一切。 我错愕的表情,令燕云淑紧张起来,但我已经无法组织语言,双目睁大,就好比出了天大的事情。 燕云淑慌了神,走近一看,但见我伸出的左手上,干净整洁,并无伤口,然而,最要命的是,燕云淑一下看出了异样——寻龙戒——竟然不见了。 我往地上一看,迟疑地抬起头,望着燕云淑,始终无法接受这一幕,“燕姨,这……” 燕云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我……” 燕云淑只好一下将我拥住,搂在怀里,“没事的……没事的……” 我睁着双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 “寻龙戒怎么可能破碎?” “我……”燕云淑安慰道,“凡事没有绝对,没关系,等我们回去,再给你换一枚。” “换一枚?真的……可以换……吗?” 燕云淑为难道,“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可是……这寻龙戒并非普通之物……” “相信我。”燕云淑深情的目光,像是能消融冰雪的阳光。 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燕云淑此时将我抱在怀里,似乎忘记了俩人之间的隔阂与芥蒂,完全是出于内心的驱使,显得难以言说。我缓缓放下她的手,说道,“放心,只要有你在,我一定会挺住的。” 就在这时,屋内忽然阴风一动,燕云淑马上紧张起来,她转头一望,发现屋内的帘子一动,我也发现了蹊跷,嘟囔了声:“燕姨,你看那。” “看她这回还逃不逃得了?” 燕云淑见那红衣女鬼还敢出现,不禁怒火中烧,“竟然还敢出来,今日不将你灰飞烟灭,难消我心头之恨。”说完,燕云淑便追了出去,发誓要打散她的魂魄,让她形神俱灭。 我见燕云淑追了出去,显得有些冒失,本欲劝阻,无奈燕云淑动作太快,晚了一步。燕云淑前脚刚离开,我顿时就觉得心里一阵发慌。 “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 “妈的,临邛道士那个臭小子阴谋多端,满肚子花花肠子,燕姨也真是的,一向都十分稳重的,这回怎么也这么草率?” “莫非是因为她心里正憋着气,想为我报仇?嘿嘿……这么一想我就明白了。”我正心里偷着乐,不想屋内果然生出异样,整个屋子忽然阴风大作,门窗咕咕作响。 我大感惊骇,心知不妙,“啊呀,还真被我言中了!”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只见黑雾缭绕中,那红衣女鬼再次显露出来,但她的举动却令我摸不着头脑,只见她缓缓举起了手臂,竟舞蹈起来,宽大的袖袍曼妙的身姿灵动的脚步,一时之间让我大感纳闷。 要说这魖的模样乍看之下着实有些瘆人,脸色惨白,加之一身红衣显得诡异。可细看之下,依稀能看到她娇俏玲珑的面容,此时白皙的酮体在一袭红绸之下若隐若现,再配合着她灵动的舞步婀娜的身姿令人遐想偏偏。 我心跳加快,晃了晃脑袋想尽力看得清晰一些,只见那拥有美丽屁股的少妇跃着欢快的步伐奔向自己的面前,四周全是黑暗,只有一道幽幽的、不甚明亮的光斜斜的照射进来,周围升起丝丝云雾,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来,她身披的红绸迎风招展飘了过来。 “好漂亮……”我不想竟然被眼前的女子惑住,心智渐消,沉浸到了魖的耗神之境中,我笑着想要伸手去抓,一把扯过红绸,却不想让衣服遮挡了自己的视线,暗叹可惜。 我痴痴地笑着,被那魖钩住了心魂,只见那魖伸手,撩起腹前的衣角,露出紧致的小腹,朝着我魅惑地一眨眼,接着又单臂依据,宽大的袖子顺着洁白的肌肤下落。 灵动的衣袖在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从她白皙的手臂上落下去,而她“凝霜雪”般的皓腕更是闪耀着诱人的光彩。 眼前如此动人的风情让我咧嘴偷笑,心猿意马起来。笑声发出心里激灵,怕自己不经意的笑声惊动了面前的女子,失去了这风光无限好的景象,连忙用那手捂住自己的嘴,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稳住心神,却又发现手上一股淡淡的幽香直入肺腑,乱人心智,“真香!” “香吗?” “香!”我只剩下一个劲地点头。 这种异香并非幻觉,而是一种与禁婆独有的骨香累死的香,以地泉之水萃取尸油,经数百年演化,才能形成。此香又备受鬼魂亲睐,以此为尊,不是任何胭脂水粉能够替代,称为“鬼王香”,那是犹如兰花般的清香,那清香中裹着一股湿润的体味。 我血脉膨胀,一股原始的力量在胸中喷发,我虽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眼神狠狠地刮向那魖美妙的臀部。不想,此时却又看到从黑暗中冒出了几位美丽的女子,清一色地穿着红色的衣服,所有女子在欢快的嬉戏打闹。 我仅剩的一丝自控力,此时忽然闪现一个念头,“难道说刚刚的那个影子其实是……原来这魖不止一个!” 那些女子一回眸,看到我却并没有羞涩反而仰起了身子,粉嫩丰满坚挺的数对竹笋儿对着我不住晃动,众女子都一脸灿烂的笑容望着我连连招手,似乎邀请我一起同欢。 美貌女人们如此的热情,让我激动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好美啊,而且不是一个,是一堆!”我因为被摄住了魂魄,只顾着自己傻乐,“呵呵……呵呵呵……” “来啊,过来啊!” “好,好。”我按捺不住笑出声来,喜笑颜开之间便要过去。 正激动时,我突然觉得旁边闪过一道黑影,身子一愣,定神一望,“啊?燕姨?”我心里正奇怪,“她会出现在这里呢?”我还没想明白,却见到燕云淑带着点愠色又像是恨铁不成钢,瞅了我一眼,“臭小子,赶紧醒过来。” 我心头一惊顿时清醒了些,用牙狠狠咬了下舌尖,一阵剧痛传来让他恢复了神智,我被燕云淑从幻境边缘拉了回来,心下细细思量,越思心越凉,“燕姨,我对不起你啊,真没想到这环境如此厉害,真能乱人心神。” “要怪就只能怪你心志不坚。” “我……”我无力辩驳,只好认账。 待我再抬目看去时,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角色美女,就只有那魖在那里挥舞着衣袖,衣袖舞动面前的景象便起了涟漪,竟是恍惚起来看不真切。 “你还真以为我会如此莽撞舍你不顾而去追逐那鬼影?”燕云淑冷冷道,“我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我一边感慨这魖的幻术果然厉害,另一方面又暗暗庆幸,不得不佩服燕云淑过人的胆识和才能。“亏得燕姨有料敌先机的本事,要不然我还真着了这魖的道了。”我抬手抹了把冷汗,发觉自己的衣袖都被口水浸湿了,回想起燕姨目睹了自己刚才的窘态,悄悄侧目望去,却见燕云淑看也不看我一眼,顿时心中沮丧起来。 我盯着那魖细看,却发现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惨白的面庞下缓缓释放出一种奸猾的狞笑,一股无形的阴寒之气逼近面门。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扬起了身子,本能地去避开那股阴寒之气。与此同时,桌子上的显魂灯突然一闪,飘忽起来,背脊感觉凉飕飕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心了。”燕云淑与我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表情上,都能感觉到刚才必然看到了什么诡异的现象。 第099章 嫉妒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我咽了下吐沫:“真是邪门了!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力量瞬间怎强了好几倍。” “临邛道士?”燕云淑看了我一眼,头没动,眼珠子转了转。我顿时明白燕云淑是怀疑先前在院子里设计了一场“避实就虚”的戏码的幕后之人,我们在屋内与魖斗法,他应该就躲藏在这里的某处。 我明白眼下应该先抓住幕后之人才是重要的事,毕竟临邛道士所设置的一切障碍就是要困住我们,而主动进攻,找到他,并且击败他,就是我们两人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 我微微一笑,凑近燕云淑低声了些什么,然后故意朗声说道:“有句话说的好,‘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有些人啊,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呆久了,身上发霉了,是该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了。对付躲藏在黑暗之中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放在阳光之下。” “如果那小子真在这里,也省了我们去到处找寻的时间。”我心里盘算道,“如果他就躲藏在暗处观察我们,怎么样才能反将他一军呢?” 在我故意高声吆喝的同时,燕云淑慢慢环视着屋子里的动静,那魖虽然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却似乎纹丝未动,随着燕云淑观察有了发现,我见她轻轻扭了扭脚,并对着右边黑暗之处抬了抬眼角。我垂目一望,已经知道了燕云淑所选中可能躲藏的方位。 我细细一想,燕云淑抬了抬眼角的那方位,在刚才的确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心头一喜,“看你小子这回还往哪逃?” 我这里正盘算着如何“逮捕”隐藏的幕后之人,此时燕云淑就隐在门边,盯着那角落的位置,我却忽然有了顾虑:“要是躲藏在黑暗中的临邛道士是故意露出马脚,这是下了个套呢?” 我越想心里越惴惴不安,“不行,这小子尤其阴险,没这么容易被发现!” “那人躲藏在黑暗之中,肯定也在死死地盯着我们,可他的举动着实让我摸不准,他到底是想干什么?”我正犹疑间,那黑影缓缓摸进了一些,在火光照亮的边缘处停下,偷偷地监视着两人的背影。 屋内空间不大,四壁空荡,就正前方摆了一张小圆桌,上面放置着茶壶与杯盏,但是正间屋子里挂满了罗帐、纱幔,是不是随风而动,飘忽起来,令人心有不安。 这个时候燕云淑也看出了我的不安,会意地点了点头,也认为有所不妥。我再三思量还是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但是,对付似乎也早已看出了我的隐忧,竟将纱幔一扬,身影倏然遁去。我立时就追悔起来,也不多想直接追了上去。燕云淑想将其拦住,却不想我想要逮住临邛道士就跟杀红了眼似的,完全不顾。 燕云淑担心我有失,便紧随而去。然而,我仅追出数十步,整个屋子瞬间崩塌,霎时转变为一座阴森的地宫古墓。我这才恍然,自己已经中计。 “啊呀,不好,又中了这小子的恶当了!” “别着急,我倒是觉得这是临邛道士有意为之。” “啥意思?”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时深入古墓,虽然燕云淑艺高人胆大,却也是惴惴不安,我取出手电,我们一路缓行,待走进一间墓室,燕云淑感觉到一丝隐藏的危险气息,提醒道:“小心点,防止他来偷袭。” 我应道:“嗯!” 我刚要转身,忽听身后一个男子的清秀声音,说道:“燕先生,你好啊?恭候多时啦。” 我大惊转身,恰此时墓室里的烛火点亮,烛光下只见得门口俏生生地站着一个清瘦的男子,形容憔悴,嘴角边似笑非笑,正是临邛道士。只因他身法迅捷,脚步轻盈,燕云淑与我竟是丝毫没有察觉,直至此时,方始现身。 燕云淑矍然而起,叫了一声:“李睿,小心!” 我也是紧急避险,我身受重伤,行动已不怎么敏捷,此时若是对方下了死手,我是在劫难逃,好在临邛道士似乎只是“礼尚往来”的“客气”一下,一枚钢钉直直地擦着我的脖子划了过去,却未曾上到他半分。 临邛道士此时就站在我俩面前,一身黑色的着装,静静地站在烛光未及的角落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但这已是双方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可谓触手可及。而上一次燕云淑与临邛道士面对面的时候,还是在那个山村的墓地。 燕云淑冷冷的看着不远处,隐藏在黑影下的人影,道:“临邛道士,我们终于见面了。” 临邛道士咳嗽了几声,才答话:“燕先生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我,可我却对你照面多次了。” 我挡在燕云淑身前,朗声道:“小子,你为了一个可笑的目的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李睿……在这个计划里,你是我最重要的棋子,却也是最大的败笔,我没有想到你总是有这么好的运气,每次都能逃出生天,在印山地宫你没有死,在丹炉山你依然没有死,有时候想想,我真的很嫉妒你。” 我冷笑道:“嫉妒?!你有什么好嫉妒我的,难不成是你心理有问题,心理失衡,感觉上天欠你的是不是?可笑,比老子运气好的人海了去了,买彩票中大奖的人多了,你也心里不平衡?” 临邛道士说话的时候总是压着嗓子,怕再咳嗽,不敢高声说话,低低地道:“我只是嫉妒你,总是能够挫败我的计划,而我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却始终无法成功。” 我呸了一声道:“非为天时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你逆天而行失败是注定的,几千年过去了,你怎么还不死心!?你要是能成功,你老子,你老子的老子为啥没成功?” “可惜,这就是我的宿命,巫的诅咒!” “巫?诅咒?”我一时间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我看了看一直观察着临邛道士的燕云淑,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临邛道士最早是迁入丹炉山中的一脉,是巫的后人。相传他们的身上有着上古诅咒,这也就是临邛道士壮年夭亡的秘密。” “燕先生,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把真相说出来吗?什么巫的诅咒,那只不过是你们为了一己私利编制出来的弥天大谎罢了。李睿,你不会真的以为萦绕我的祖先世世代代的心头之恨是那所谓的永生之秘吗?你当真以为这骨匣之中承载的乃是所谓的毁灭天地秩序的永生力量?” “这……”我困惑地看着燕云淑,“燕姨,他……这是什么意思?” 燕云淑没有说话,但是颜色间已显得有些不自然,临邛道士冷冷一笑,说出来一个惊人的秘密。 临邛道士的话让我感到心惊,他说道:“说什么巫的诅咒,简直就是恬不知耻的污蔑,我的祖先已经背负了几千年的耻辱,今天是时候昭雪了。燕先生,你用不着跟我打官腔,你是最清楚丹炉山中秘密的人。” “我的祖先曾经生活在那里,守护着龙骨和骨匣,而在此之前,我们从未想要窥伺过其中的秘密,从我的祖先来到丹炉山,一共三千多人聚居在那里,开山垦田定居了下来,但是血缘过近,后代繁育出现问题,尽管先祖中男性献身无数,以求平衡,但始终难逃厄运,终余百人。” “燕先生,你应该非常清楚禹王锁蛟尨的典故,藏在丹炉山中龙骨应该就是这个典故的由来吧?然而,世人却只记得对禹王歌功颂德,却根本没有想到过那个和他携手斩杀蛟龙的越过巫师。”临邛道士冷笑着,“说什么龙骨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不过是你们用来瞒天过海的阴谋!燕先生,其实那才是你真正想要保守的秘密吧?” “你!”燕云淑忽然愠喝了一声,连我都感到有些惊愕,没想到燕云淑竟已被激怒到这个地步。 “骨匣之中确实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那不是什么永生之法!” 第100章 献身精神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够了!” “怎么?燕先生听到我说出了真相心里不好受吧?那我呢?我那被追杀了几千年的祖先呢?他们的心里是什么滋味?难道我们就是生来要被牺牲,生来就要作为神鬼契约的陪葬品吗?” 我听得愕然了,他感觉到燕云淑此时沉默得有些可怕,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燕姨,你没事吧?” “李睿,你出去!” “我……”我犹豫了一下。 “李睿,我劝你最后留下来,你注定会成为历史的见证者。” “临邛道士,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我急了起来,“妈的,有什么屁话赶紧放,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整出什么鬼话来!” “好啊。”临邛道士冷冷地看着燕云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所尊崇的光辉的、救世主一般的祖先们,其实是一帮唯利是图、为了一己私欲出卖,甚至残害手足的阴谋家,为了打败蛟龙,禹王和鬼神定下了神鬼契约,从此拥有了克制鬼神的强大力量,而神鬼契约的代价是以巫的献身和牺牲掉其中一只族人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什么?” “禹王擒蛟龙,多好的一个故弄玄虚的阴谋故事啊,于是一个以永生之法为借口试图将秘密永远埋藏掉的戏码诞生了。巫师没有想到自己的牺牲换来的却是禹王权欲的膨胀,狡兔死,走狗烹,历史的遭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相似。” 燕云淑的目光中已经显露出杀机,“临邛道士,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历史滚滚向前,谁也无法改变。” “燕先生,还记得百鬼夜宴图中那个受到诅咒的人吗?献身精神?!是巫的诅咒成就了你们,可你们却要让他灭亡!这难道不可耻吗?” “可不可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执意为之,造成的后果将不可估量,到时候万劫不复,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说得好,可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既然我们身来就是用来被牺牲的,那我情愿用我这短暂的一生做一回蚍蜉撼树的抗争,看看是我这个微不足道的病死鬼能不能打破这个命运的囚笼!” 此时,烛火一闪,临邛道士的脸庞忽然照亮。我和燕云淑看得分明。我第一次看到了他的面容,瘦削、清秀,透露着寒意和抗争的勇气。 然而,我的表情更惊讶,我愣在了那里,迟迟地说出来两个字,“科科?” 临邛道士呵呵一笑,“李睿,没想到吧,我们坦诚相见的方式竟然会是这样?” “科科?怎么会是你?!”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我出生在这里,在这里长大,可以说湖大就是我的家,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从你来到湖大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 “临邛——不,我应该叫你冉科,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藏得这么深?” “你错了,我的名字就叫科科,冉氏家族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为自己的命运搏一把!” “科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觉得你甚至比你的祖宗还要不可理喻,他们至少还心心念念着什么家族使命,想要以永生之法破除掉身上的诅咒,可你倒好,就为你一个人就要至全天下于不顾吗?” “够了,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既然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永生,要想活着,只有打破神鬼契约。我原本想着干脆毁掉骨匣,但是我没有想到,没有开启百鬼夜宴图,骨匣只不过是一个空盒子,现在对我来说骨匣已经没有意义了,要想破解神鬼契约,只能彻底消灭禹陵后裔,而你——燕先生,真不巧,恰恰就是我最好的目标。” 我挡在燕云淑面前,喝道:“科科,你别执迷不悟了,以你一己之力无益于蚍蜉撼树,不可能成功的。” 燕云淑面不改色,镇定地说道:“你设计诱我前来可谓苦心孤诣,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一定回来的?” “因为,我相信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你的确很强,但你有你的弱点,你的弱点就是你有心头之人,而这个人就是我!” “科科,真是没想到,你说你好好的小卖部店员不当……我现在真的后悔啊,那天在小卖部还见过你,看到了那把角落里的黑伞,谁能料到,真相竟是如此的巧合。” “是机会,也是命运,错过了,就注定覆水难收。”科科淡淡地说道,“李睿,我觉得我们之间如果没有立场的对立,或许可以成为朋友,我欣赏你的愚蠢,傻得义无反顾。” “对不起,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兄弟义子当头,我不会和不择手段的人称兄道弟,我来到这里,不仅是要和你了断彼此之间的恩怨,还要把我的朋友——乔治,带回去!”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想着你的朋友,佩服,佩服……” 说完,我微一撤步,隐入黑暗之中。与此同时,阴风大作,四壁烛火顿时熄灭,燕云淑与我警惕环顾,两人保持较近的距离,朝墓中行进,搜寻着科科的踪迹。 忽然,空中传来细微的空气震动之声,我猛地看到一枚飞镖朝燕云淑的身后袭来,我立时瞪大了眼睛,见燕云淑很可能受袭,义无反顾地往她身后挡了过去。 “啊!”的一声,飞镖正中我的胸膛,致使我中伤,就要落地,随即“噗”的一声,一道血注喷出。 “我!”燕云淑大惊,急忙将其扶住,紧张道:“李睿……你没事吧?” 我刚一起身,又是“噗”的一声,喷出了大口鲜血,鲜血溅在了燕云淑的脸上,我还忍不住想去擦掉她脸上的血迹。可我才喘息几下,就又喷一口血。 燕云淑心疼地看着我,只是流泪。 我淡淡一笑,说道:“燕姨,我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有好伤心的?” “李睿,你干嘛这么傻?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就在后面吗?我还需要你来为我挡吗?” 我道:“我知道你用不着我来替你挡,可是我根本控制不知地就不替你挡了。” “现在好了,要你逞能,我们俩谁也出不去了。” 燕云淑满眼怜爱,不知说甚么好。 我吐血不止,神情却甚为镇定,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只是惊疲交集,“燕姨,你说我会不会死?” “不许胡说,你不会死的。” 燕云淑含泪说道,“李睿,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出事,更不许你死!” 我越听越是动容,垂泪道:“燕姨,说好的,生死不弃!” 燕云淑向来以冷艳孤傲面目示人,说话严厉苛刻,即便对我亦常常无转圜余地,但此时情到深处,已难以自已,看到我重伤倒地,眼中一酸,忍不住要流下泪来。 我见她落泪,心知燕云淑是为自己伤心,也不敢再多说,只是哽咽着声音道:“燕姨,你放心,我命硬,几次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说明我命不该绝,这一次一定可以转危为安的。” 而此时,科科再连下杀手,他隐伏于黑暗之中,加之此时我已全无抵御之力,燕云淑要照顾我,科科虽已经占尽先机,但燕云淑依旧出手奇快,迅捷之极,竟硬生生将他阻滞。 第101章 寻找出路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科科的身手较之燕云淑倒是稍逊一筹,与其拆了十余招,已经渐人颓势,燕云淑招式凌厉,毫不拖泥带水,且招招致命,半点情面不留,手劲到处,能听到骨头轻微碎裂的声音,这种拳速和力量,便是专业的搏击选手也难以做到。 燕云淑逼得科科一退再退,退到了东边石壁之前,眼见身得已无退路,科科忽地反手在石壁上一抹,对着燕云淑忽然冷笑一声,说道:“燕先生,再见!”随后奋力击出一拳,拜托燕云淑的缠斗,紧接着,喀喇一响,墓室里露出一个洞穴。然后,眼前一黑,一声巨响,地面已陷落下去,室顶石块自行推上,登时将两人隔开。 燕云淑防不胜防,大吃一惊,急忙转身,而此时科科已经扬尘而去。 燕云淑望着石洞,知已无可挽回,叹了口气。她回到我身边,替我检查了伤口。 “来,你忍着点疼。”说着,燕云淑低身,从胸前摘下一块血玉髓,“这是血玉髓,有补血回魂之能。” “莫不是上次带回的那颗冰魄龙丹?” “这就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没想到我带着这可血玉髓,还得要靠它来救你的命。” “这哪叫天数,分明就是吉人自有天相。”我呵呵笑道,“说起来,这玩意儿也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物尽其用!” “我必须先给你止血,否则即便是血玉髓也救不了你!” 我盯着燕云淑的眼睛,点了点头,“没事,来吧!” 燕云淑撕下衣角,又取出匕首准备挖下深入我身体的飞镖,但她担心我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剧痛,一时难以下手。我笑了笑道,“燕姨,想当时,是我不顾一切替冉冉治伤,她就躺在我怀里,我以为我拥抱着她,就等于拥抱了一切,可我现在才感觉到,我被你抱在怀里的感觉,才像是真在拥有了一切。” 燕云淑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来,把嘴张开。” “干什么?” “我是怕你疼得受不了,把这个咬上。”燕云淑让我咬住自己的衣服,随后深吸一口气,专注地替我清创。我虽然久经历练,但这不打麻药,直接取出刀片的准外科手术却还是头一回经历,一刀下去剜开皮肉,疼痛难忍,顿时冷汗直冒,甚至可能猝然昏厥过去。 燕云淑的手法娴熟,我并无多遭罪,我静静地看着一丝不苟的燕云淑,嘴角始终带着微笑。燕云淑替我包扎好伤口,抬头看见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哑然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不,一点也不疼,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苦我都能受!” 燕云淑见我眼波流动,知道我不是甜言蜜语讨自己欢心,会心一笑,“好了,你现在乖乖躺着,不许再乱动啦。” “燕姨,咱们是不是得想法子出去?” “你不知道古墓的构造,况且这里本省就是一个鬼域,刚刚错失良机抓住科科,现在即便能从这里出去,未必见得可以离开鬼域。”燕云淑叹了口气。 我口不住起伏喘气,激动起来,伤势又发,燕云淑急道:“李睿,你怎么啦?躺着别动!” “啊,这怎么可以,我不想在这儿被困死,要真是这样还不如跟科科同归于尽!”我激动道。 “好了,你就让我省点心吧,好好躺着休息,你现在一点忙也帮不上。”燕云淑虽言语上责备,但眼中尽是显露出关爱,她握住我的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抚摸,低声道:“要是我们俩真的要死在这儿,你会不会后悔?” 我只怠她脸上烫热如火,心里一阵惊喜,颤声道:“当然愿意,我早做好了与你同生共死的准备!” 燕云淑微笑道:“那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我道:“当然啦!” 我此言一出,突觉燕云淑握着我的手颤了几颤,抬起头来,见她脸上悄然晕红起来。 “燕姨,你这算是答应我的追求了吗?”我慎言道。 “行了,你就给我好好躺着吧,至于其他的现在统统藏在心里,等你我出去了再说!”燕云淑面色一变,站起身来,严肃道,“这个古墓机关重重,布置周密,科科在这里安下这块万斤巨石,称为‘断龙石’。一旦放下巨石,便不能再开启,因此被困在里面的人决计难以生还。” “啊?那我们岂不是……燕姨,不会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办法自然有,断龙石既落之后,确实不能再启。但是自古能工巧匠在设计建造古墓的过程中都会预留在逃生通道,如古墓安全竣工再将通道毁掉,然而无论如何,这通道的痕迹始终存在,或许那里会是一个出路。” “燕姨,我觉得这个想法行不通。”我摇了摇头,“临邛道士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古墓,就足见其机关之厉害,想必所谓的逃生通道早就被他毁了,根本无法使用。”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表示同意,但我身受重伤已经无力起身,只得依靠燕云淑自己一力寻找,她在墓中寻找了一会儿,不久便在石墙边站定,拿出一块粗布仔细擦抹着墙面观察起来。 这石墙看起来是完整的一块,墙面也腐蚀得变了颜色,但上面雕刻的石画印痕很深一番擦抹那石画倒也清晰可视,上面雕刻着两个小鬼站在一扇打开的大门前,俩个小鬼嘻笑颜开做出恭请进入的姿势,但小鬼那脸部的笑容阴霾隐晦,嘴角微微翘起眼神狡诈,细细一望就让人头皮发麻背起寒气。那大开的门中阴气缠绕,阴气之中用简单的线条刻画出阴魂野鬼的各种形态,无一不是受尽折磨痛苦难当一番凄惨的景象。 我见燕云淑踯躅良久,便好奇地问道,“燕姨,怎么了?” 燕云淑说道:“这是一面金刚墙,是封闭墓道的石墙,其使用精巧的机关控制。但金刚墙外面刻画着阴曹地府的图案,那内面也有雕刻,推门往里打开便是入了阴间地府有去无回,石门的另一面必然是刻画着九天仙女抛花引路,恭迎羽化升天之人踏云上九天的景象,从里往外开便可以踏云飞升幻化成仙。” “你是说,咱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这种门机关精巧,一关上门石门便被门里的榫头卡死,两扇门紧紧的合并一起,不懂开门的机关那三五人凭力气,想要挖开半米厚的石墙没有几天时间根本打不开。” “那怎么办?” “不过,古人为了能让墓主人羽化飞仙之时顺利登天,这门不能封死,而是会留有开启的方法,在那卡死的榫头上还连带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着巨石,只要搬动机关,那巨石下落连动锁链就会拉动榫头,榫头一开石门便可以开启,但那开门的机关是留给墓主人用的,也就是说开启的机关在石门之内。” “这么说是有门喽?” 第102章 记号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燕云淑也不答话,继续在石墙上一边擦抹,一边观察,良久,燕云淑微露笑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操作,只见她捣鼓了一阵墙面,便听到有重物砸落地面的声响,紧接着石门顶头传来一阵阵物体滚动时的隆隆声,隆隆声中石门震动起来竟缓缓打开,石门一开一股浑浊的秽气扑面冲出。 听到动静我也按捺不住起身,走了过来,望见石门已经打开,一脸欣喜地笑道,“燕姨,你真是无所不能啊,看来我们不用死在这里了。” 然而燕云淑却开心不起来,“麻烦的事还在后面。” 我俩待洞里晦气散了些,才小心进入。一进入墓道,便感觉到一股直透心肺的恶寒,那寒意令人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环顾四周墓道顶是弧形条石,墙面和地面也是巨石平砌而成,石块之间结合紧密便是厚一些的刀刃也插不进去,燕云淑在前带路,两人呈一字形走得十分紧凑。 手电光把两人的身影映在石壁上,只要人一走动那身影便跟着晃动起来,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发觉身后有些阴冷,我便轻轻偏头一望,却不经意间发现了石壁上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唉,奇怪,这是什么?”我徘徊了一下,停下脚步,燕云淑见我停了下来,便返身来看,两人手电在石壁上一照,只见石壁上的有数道白色的划痕,划痕清晰明了,显然是新留下的。 “燕姨,你看这些划痕,明显是用石头划出来的。” “嗯,从划痕上看,绝不不会是原先的遗迹,可若非故迹,那这又会是谁留下的?” “乔治?!”我猛然想到了乔治,“一定是他,在这个鬼域里如果还会有别人的话,那就只有龙二了!看来乔治一直被囚禁在这个古墓里,这肯定是他在这石壁上留下的记号,说不定我们能通过这些记号出去。” “嗯,当时他能够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还在大剧院留下血书,说明你这个兄弟不光重情重义而且很有头脑,非常冷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留下这些痕迹,值得钦佩。不过……” “不过什么?” “李睿,我现在不得不劝劝你,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乔治他……可能……”燕云淑说道。 “燕姨,你别说啦!”我打断了燕云淑,“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就凭这墙上的记号,冲着他这个时候还在为我考虑,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我态度坚决,燕云淑也没多说,欣慰地笑了笑,我们一路沿着石壁上时断时续的记号前行。断龙石一旦放下便无法从内部打开,如果没有其他的出口,结果只能是死路一条,此时在我的心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要么沿着记号出去;要么找到乔治,然后困死在这里。 但是进入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古墓里实际上是一座迷宫,里面的道路四通八达,根本找不到出路,“难怪乔治会留下这样的记号,这里简直就是迷宫。” 燕云淑在迷途前停止了脚步,静下了心来思考,“现在的情况有些不秒,一路行来在发现石壁上都有记号,但是显然毫无头绪。” 我又往回走了一段,可回走后又发现石壁也留下了划痕,心中一惊,“燕姨,我们……”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座古墓应该南北朝时期一位临邛道士的陵墓。”燕云淑判断道,“那位临邛道士是唯一被我禹陵人手刃的一位,当时禹陵的先祖们合力才将此墓攻破,最后与其在墓中决战,终因寡不敌众战败而亡。” “怪不得,看来这里是他家族的血洒之地,难怪科科会选择这么个地方。” “据说这个墓有千万个洞窟,却只有一个出口,且其中遍布机关,若不是绝顶的高人,一旦涉足其中难免一死。” “那乔治岂不是……” “你也不用悲观,依我看这个古墓只是徒有其表,看来临邛道士也没有能力原样在鬼域中复制出来,许是因为那古墓早已毁掉,他也难窥全貌。”燕云淑分析道,“我想你那位朋友很有可能找到了出去的路了!” “是吗?”我惊讶道,“何以见得?” “你仔细想想,这里的通道反反复复,似乎无穷无尽,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都走不到尽头,好像是在绕圈。” “我想不明白!”我有些心烦意乱,摇了摇头,四周黑暗的压抑感也在侵蚀人的意志。 “还记得悬魂梯吗?” “悬魂梯?”我恍然,“我想起来了!你是说……” 我欣喜道,“那悬魂梯我见识过,不知道其中蹊跷的人,一旦踏上了那条路,便永远走不出去,像离了魂一样,一直走一直绕圈直到累死。” “我当初是用什么方法走出去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是发现了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的标志,利用一些特殊的记号,引导人去刻意关注。在修建时环境的差别变化极为细小,从而使人产生逻辑上的判断失误,以为一直是直线行走,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便偏离的方向,走上了岔道,在岔路上兜圈子。” “你再看看这些记号,像不像是乔治边走边划划出来的?” “嗯!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问你人在走楼梯的时候,上楼和下楼扶护栏的姿势有什么不同?” “姿势?”我思索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护栏的高度不变,但是上楼的时候人会习惯的把手放在尽量靠前的地方,呈攀爬姿势,而下楼的时候,朝反向靠,而这两种情况对应人的高度是不同的。所以,要是石壁上的线条呈现出向上或向下的角度,就可以判断出路口的位置。” 燕云淑满意地点点头,“鬼域的构造决定了古墓势必无法往地下延伸,科科一定把出口选在了楼顶。” “楼顶?嗯,有道理,楼顶是天台,在这鬼域中每一层都重重阻隔,相对来说楼顶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即便能够从古墓出去,到最后还是会被他困在楼顶。” 我们一路沿着石壁上的记号前行,待到了墙上记号再无向上的角度之时,忽然轧轧声响,一道石门在他们面前推开。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提醒道:“小心。” 燕云淑突然一把扯住我,我转头一看,见她表情奇怪,“怎么了?”我还没开口问,似乎也觉察到了有些不对劲,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渐渐散发了出来,这寒气的源头来自这间门外正中的一块地砖底下,那地砖下面冒出了团漆黑的黑色雾气,那黑雾让整个空间都冷冽异常,一股透体的冰寒让人心悸。 那黑雾延伸出一股,向着门口处涌来。 “小心!”燕云淑一把拉过我,我也本能躲了过去,然而这股黑气似乎能自行跟踪目标,像一条巨蛇,灵活地在空中变化姿态。我眉头拧了起来,心急归心急但没有办法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股黑气涌了过来。 “灵婴圣母?燕姨,是魙!”我很快反应了过来。 那股黑气涌入门内就扩散开来,黑色的雾气渐变成了幽蓝之色,四周顿时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一个人形轮廓缓缓从雾气里显露出来,萦绕着模糊的浊气。 “嗷”的一声,在幽蓝的浊气中发出一阵吼叫,声音低沉,但极具穿透力,只是这一声怒吼,便有种心脏要被撕裂的感觉。 “燕姨,这魙极其强悍,你要小心!”我缓缓退了回来。 第103章 惊愕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浊气缭绕中仅是显出一个人形轮廓,不过它曲线分明,凹凸有致,我一眼就认出了灵婴圣母的样子。但见她全身的肌体焕发出岩浆一般的光彩,表面燃烧着幽蓝的火焰。她扭动着脖子,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感觉,静静吸收着那股黑暗之气,任由它慢慢透进自己的躯体之中。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嘤咛的声响,仿佛嗑药之后达到了精神的亢奋所抒发的快感,呻吟声回荡在室内。她扭动着腰,有节奏地舞蹈着,曼妙的身材,透着朦胧之美,让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她却突然甩回了后仰的脑袋,空洞的眼眶直直瞪着我俩,像是一头被惊扰的野兽发出一声吼叫,那吼叫声充满愤怒,那空洞的眼眶冲出一股掠人心神的力量。 “燕云淑!”她怒喝一声, 这一声怒吼让我发自内心一阵寒意,竟抬不起手臂,“怎么回事?”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双手捏紧,咬紧牙关,脸面涨得通红。 “燕云淑,你终于来了,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她的双手猛然向上一举,地面随即震动起来,让我站立不稳。 “这是怎么啦?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睁大眼睛看去,心里揣测道,一阵头皮发麻。 我心里更是着急,瘪着嘴在暗暗嘀咕:“都说这女人发起很来可不得了,燕姨脾气不小,这灵婴圣母脾气更爆,这隔积压的仇恨岂是能轻易化解的?但是魙实力非虚,万一燕姨要是有个闪失……“ 我的心情紧张到了谷底,望着那些越行越近的黑影,望着那愤怒异常的灵婴圣母,只得心一横,喝道:“妈的,对不起啦!” 但是,燕云淑抢先我一步出手,浊气裹胁的灵婴圣母见燕云淑冲了上来,也随即迎了上去,黑气一下子散了开来,将燕云淑包裹在其中,把她和我阻隔了开来。 燕云淑秀掌一翻,缠住了对方,哪知那灵婴圣母身形被她制住之后便猛地化为了无形,只在空中留下一句,阴笑道:“燕云淑,就让你瞧瞧我的本事。” 瞬间,一个影子出现在了燕云淑的身后,燕云淑耳听八方,不消回首,手劲已到,她剑指所及之处登时空气灼热沸腾。寻常打斗,刀剑抗衡,而此时双方都是赤手空拳,威力却更比冷兵器强上十倍。灵婴圣母在剑指到来前一刻又消逝于无形之中,燕云淑一击落空,待她重新找寻灵婴圣母的踪迹,她已悄然站在了她的面前,灵婴圣母显了这一手,令燕云淑防不胜防,脸上大有得意之色。 燕云淑不动声色,道:“雕虫小技!”单臂呈劈斩状,一道广弧线扬出,她出手奇快,运劲巧妙,光弧之威力排山倒海,灵婴圣母措手不及,她微微一惊,在强逼的气浪中抖动着身体,直被逼得连连倒退。 就在此时,忽的又闪过一个影子,直取燕云淑身后,燕云淑大吃一惊,急忙转身,不想那影子速度极快,燕云淑连续迎上去双掌连下杀手,一一被抵挡,对方偷袭得手,燕云淑随即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燕云淑清喝道:“魖!?” 燕云淑眼中罕见露出一丝惊惧,魙与魖强强联手,虚实变化,可谓是不可捉摸,便是其中之一已经难以应付,此时两个一起夹攻,自然更加捉襟见肘。她才一晃神,身后灵婴圣母已经一把抓住她左手手腕,出脚勾去。燕云淑站立不定,倒在地下,而与此同时,一道红影闪过,魖赫然出现在燕云淑的身后,已一爪抓向了她的小腿。 我望着场上的局势,心急如焚,叫道:“燕姨,我来帮你!” “刷刷”我突发三刀,直攻向魖的面前。那魖虽对我很不介坏,但飞刀将至,也只得向后跃开。 “臭小子,找死!” “来啊,有本事来杀我啊!”我虽在重伤在身,见到燕云淑被魖偷袭受伤,但见两鬼都要扑上去,胸中热血上涌,此时也顾不了这许多。 但魖只是身影一晃,已追上我。 我对付她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此时也不知道我心中如何一想,一跃窜到门外。那魖隔着门冷笑了一声,误以为我已害怕逃命,竟舍了我不顾,回身直取燕云淑。 我一计得手,又从另一个门中窜入,自后扑上,拦腰抱住了灵婴圣母。这一抱乃是他情急之下不顾一切的举动。灵婴圣母一心对付燕云淑,竟未提防我去而复回,被我双手牢牢抱住,一时竟挣扎不脱。 灵婴圣母自化魙以来,出手残暴,任性横行,已经到了杀人如麻的地步,但她多少年来一直守身如玉,斗然间被我牢牢抱住,但觉一般男子热气从背脊传到心头,荡心动魄,不由得全身酸软,满脸通红,手臂上竟然没了力气。 “燕姨,你没事吧?!”我喊道。 燕云淑左腿被魖的偷袭所伤,仰卧在地,眼见我为了救她,竟用身体抱住了灵婴圣母,一时间泪流满面。 我牢牢抱住灵婴圣母的腰,叫道:“燕姨,你快走!别管我,我抱着她,你快走啊。” 这瞬息之间,灵婴圣母已连转了无数次念头,她乃虚无之形体,根本不会受我的挟制,而她也知道我的生死只在自己的一瞬之间,不想此时被我抱在怀中,却是心魂俱醉,快美难言,竟然不想挣扎。 燕云淑乘着这个间隙,当即一个滚翻,避在一旁,魖想要再度偷袭却扑了个空。 燕云淑跃起身来,喝道:“燕子,够了!” 灵婴圣母听到燕云淑的这一声历喝,不禁胆颤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来,冷笑道:“燕云淑,真没想到,我还记得燕子这个名字?” “燕子?”我楞了一下,“燕子?倪燕燕?你是小燕子姐姐……” “我……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吧?”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要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我眼中扑搠起来,“我……” “好一句小燕子穿花衣,只可惜我这只燕子穿上了花衣,就再也没有见过什么美丽的春天,留给我的只有噩梦!”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闯进了黑屋子,吓哭了,是你给我唱的这首儿歌,哄我开心,可是……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害了你……” “倪燕燕,就算你心中悲愤,想要报仇,你尽管找我便是,你与临邛道士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就是助纣为虐,罪加一等。”燕云淑言辞激烈道。 “好一个助纣为虐,燕云淑,我想要问问你,到底谁才是纣,谁在受虐?!”燕子怒视前方,针锋相对。 但此时燕云淑已经化险为夷,完全可以再与燕子一较高下,算起来算是对方已经失了先机,待她要动手之际,燕子忽的把手一扬,喝道:“且慢!” “你还想说什么?”燕云淑冷道。 “李睿,你好好看看,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燕子此话一出,燕云淑赶忙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道门打了开来,冷冷的光线射进来,随后便看到了三个影子,长长的倒影落在地上,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燕先生,我,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尽头传来的是科科的声音。 “那是……”我睁大了眼睛,看上去有些意外,然而更多的确实慌张,我高度紧张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影子,担忧起来,“科科,你想要干什么?” 燕云淑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在那三个影子后面,渐渐又露出一个影子,他擎着一把伞,缓慢地走在他们身后。 “乔治?!”我认出了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当中,其中一个人就是乔治。而当我看到另外两个人的时候,表现的更为震惊,“筱雨?!怎么会是你……如锦?!你们怎么会……” 我的眼神里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第104章 痛不欲生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科科,你个王八蛋,你他娘的究竟想要干什么?”我激动起来,吼道:“你要想报仇,你冲我来啊,你干嘛要对付她们?” 我瞪大着眼睛,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碎了科科,“你个浑蛋!快给老子放了他们!” “放了?”科科冷笑道,“李睿,我把他们带到这里,不是让你们来叙旧的,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冲你来的,但我想要的绝不只是在身体上折磨你,更得在心里蹂躏你,让你痛不欲生。” “你想怎么样?” 双方已经离得足够近,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林筱雨和怀如锦的脸,她们俩被绳索捆住,面色惨白,像是身受重伤。 “你把她们怎么了?” “你应该清楚,每一个临邛道士都对女人的血极度渴求,对她们两位自然也不例外,更难得的是,这两位身上都有发丘门的基因,她们的血可谓是极品。” “变态!”我已经将愤怒积累到了顶点,我正要出手,不想却被燕云淑一把拉住,我惊讶地看着燕云淑,“燕姨,你……” “别冲动。”燕云淑劝住我,“你这样冲上去,不仅救不了他们,反而会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可是,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嚣张下去吗?” “放心吧,他嚣张不了多久了。”燕云淑坚定道,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以人质相要挟,恰好说明他已经山穷水尽,无计可施了。” “燕姨,你怎么肯定?”我吃惊道。 “因为时间。”燕云淑的目光延伸到远处,那道冷光射进来的地方,“鬼域虽然能够日夜维持存在,但须将所有外界的光线遮蔽才能实现,且鬼域自身也随着日夜更替,强弱变换,如果我所料没错,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正午?燕姨,这一没有手表,二没有手机,你是怎么知道时间的?” “数心跳。”燕云淑平静地说道,“从我进来开始算起,大约心跳四万五千下,也就是过了大概八个小时。” 我听闻燕云淑竟能清楚地记录下自己的心跳数,且是在随时面临危机的情形之下,头脑之冷静,思维之缜密,实在令人震撼。 “科科,你现在也已经没有退路了,负隅顽抗,只能是死路一条,难道你想和你祖先一样,在这个鬼域之中惨死吗?!” “燕先生,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的死不过是一场云烟,可是不屈的抗争却永不会结束。”科科说得很平静,“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没错,现在这个鬼域已经非常虚弱,你布置在外面的人随时可以攻进来。我之所以现在还坦然地站在这里,不光是因为我手里有这几个人质,更重要的是,我渴望死亡,我想要拥抱死亡!” “你不怕死?你们家的人个个都是怕死鬼,为了永生,你们干的坏事还少吗?” 科科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魙、魖而鬼,瞬间化为两道影子,一左一右扑了过来,燕云淑一把推开我,以一敌二,喝道:“李睿,你去救人!” 我明白燕云淑的良苦用心,点了点头,便朝着科科冲了过去,这个时候,怀如锦忽然以肩膀之力,撞开了科科,科科也没有防备,怀如锦虽然双手被束缚,但她身手机敏,这种情况下一把撞开科科,随即摆脱了束缚。 她正庆幸一招化解危机,谁曾想,她刚跑出几步,脚下忽然“咔嗒”一声,她眼中闪过惊愕,看着我跑了过来,而与此同时,无数星星点点的寒光已从头顶坠落下来,她焦急地喊道:“李睿,快走,别过来!” 我猛地刹住脚,原是怀如锦踩到了科科布置的机关,我正要不顾一切地冒险一试,怀如锦已经深陷绝地,几乎是笼中待戮的猎物。 “不要!”我惊惧,一颗心都要飞了出来。 忽的,我身后一个影子掠过,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燕姨!”我眼见燕云淑竟往绝地中深入,更是汗毛倒竖,只见她高高跃起,在墙壁上一蹬,随后一个漂亮的鱼跃,直接扑进了已经快要落下的箭雨之中,一把将怀如锦扑倒,两人双双在地上一滚,而几乎同时,无数箭已经插到了地面上。 科科见燕云淑涉险救出怀如锦,恼怒起来,一把拽起林筱雨,便要逃跑,这个时候,乔治忽然猛地跃起,一下扑了过去,他的身体被捆绑住,完全是舍身一击,但科科有了刚刚的教训,只是微一侧身,便闪了过去,随即猛地一脚,直接将乔治踢翻在地。 气急败坏的科科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拿起一把匕首,直接划开了林筱雨的手腕,鲜血汩汩流淌。我大骇,奋力冲了过去,却不想自己拳脚无力,过不了几招,就被科科打翻在地。 “李睿,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了结这场宿命吧!”科科手握匕首,疯了一样地朝我走去。 我眼里闪现了惊惧,面对死亡的威胁,我不得不挪动着身子向后退。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窗帘,窗户上被木板钉死,我想要拽下木板,但木板纹丝不动。 “别费劲了!” 危急时刻,乔治再次扑了上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挣脱了束缚,在后面死死地抱住科科,科科被他抱住,一拳一拳地捶打他的胸腹,可乔治就是不松手,用尽全身力气为我争取时间。 科科重击之下,乔治口中鲜血如注,我不忍,又扑了上去,却不想科科再一抬脚,再次将其踢翻。乔治被击打至六神已散,目光黯淡下去,却仍旧意志不消,誓死不松手。 “乔治!”我吼道。 “快!”乔治喊道。 科科拖着乔治,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我含泪,强忍着再次往窗户冲去。人在极度执着的情况下,能够爆发出潜能,我甚至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纵身一跃,以血肉之躯撞向木栏。 随着木栏被撞裂,我也应声落地,窗户上破出一个打洞,我瘫坐在地上,拉下了窗帘。 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 逼得我睁不开眼。 我已经许久未见到摧残的阳光,这一刻,似乎格外的绚烂。 “啊!”科科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癫狂地甩开乔治,抱头鼠窜到阴影的地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坐倒在地上,想要追赶,却怎么也爬不起来。科科一把抓过地上奄奄一息的林筱雨的手,喝退众人,“谁都别过来!” 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温度,只感觉很刺眼、很疼。 乔治的血淌到了我鞋旁,他没有再退,生与死都必须做出决定。燕云淑方才纵身飞跃,危急关头护住了怀如锦。但她的脚伤似乎已经加剧到了无法支撑身体的地步。 她倒了下去。跪在地上很是吃力。 科科撑起了那把早已准备好的黑伞。一层旧皮,因为方才剧烈的阳光而脱落。及时地打开伞,使得这恐怖的场景戛然而止。 像皲裂、像枯萎、像糜烂……恶臭熏得所有人呕吐不已。 “这下你们该明白我的痛苦了吧?啊!” 燕子静静地站墙壁的影子里,火红的修长的指甲,消落风干的渐渐凝固的血。从一种无休止的寒冷延续进脉脉的温情。 “这就结束了吗?”她无神地看着靠在墙边的我,淡淡地问道,“李睿,看来我还是输了。”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乔治,他睁着眼睛,望着我,看上去非常的不舍,遍体鳞伤,嘴角却扬着微笑。 他再也没有动过。 我的眼角,泪流不止。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是可怜的孤魂,可笑的是,你的命运远远比我的命运要悲哀。” “你错了,其实,我们的世界,无关法律,也超脱生死,并不是我们漠视了生命,反而是生命本身远远比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沉重,肉体可以消失,精神却能够永恒。”我哽咽道。 第105章 古西戎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你怎么了?你就要死了吗,陪我一起,你应该开心啊!”燕子说。 我摇了摇头,她拖地的长发,根本看不见脸,身上散发着诡异的味道。梦姐以前说过,那是尸油的味道,越是陈年越是神秘。尸油最初很臭、很恶心,但是燕子身上早已没有尸油原来的味道,反而十分的醇香,那是种不折不扣的死亡的气息。 我被燕子的发辫死死缠住,一双白如霜雪的手渐渐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来。我战栗地看着手,极力躲避,却无能为力,尸油马上沾满了我的脸庞,似乎已经到了绝望。 “你为什么要哭?我们就要一起死了,你不想吗?” “想——”我哽咽得无法说话了,恐惧已经占领了我的内心。此刻,我只知道就在这一刻,自己的生命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面见了未来一一就是死亡。 精神存在这个世界上几百年,它超越了灵魂的界限,当它找到它的实体的时候,这一切都将改变,除非,他被另一种东西帯走,比如说灵魂,又比如说鬼。 我的眼睛渐渐模糊,不多时,我仿佛听到了燕云淑在喊我,随后耳边嘈杂起来,人越来越多,燕子不见了,魖也被消失。对面只有科科一个人。随后我又看到了火光,像是整个空间都在燃烧、崩塌。 我只剩下好奇,想看看他究竟是如何结東自己的生命,像是一个局外人,冷静旁观,淡定地看着所有的一切。 “李睿……你赢了。”科科冷笑道,落魄地放下了手中的匕首,我闭了闭眼睛,我已经没有其他力气,甚至难以开口。 “感谢上苍赐予我这一生,永恒的自由,精神的唯一,再见了李睿。” 科科最终选择了放下黑伞,黑伞落地的那一刻,他就像化学反应一样在阳光中颤抖、溃烂,直至死去。虽然我也知道,他最终的结局早已注定,与他所带来的一切一起消失在灵魂尽头,那就是——覆灭。 时间转眼来到了一个月之后。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整个房间里,除了心电图的跳动,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只感觉全身都是酸痛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缺乏运动,已经松软不堪。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一个年轻的护士匆匆跑了进来。看到我已经醒了,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又赶紧跑出去叫医生。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时间里,五六个医生以及一大群护士进进出出,围着我做了不知道多少检查。最后,我因为实在太累了,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我却睡得很不踏实。 因为在醒来之前,我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但这个梦里发生的一切,又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我不相信它是真的,可我又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直到—— 半夜,十二点。 一个女人在我床边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她冷若冰霜的面庞上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她的目光中却暗暗流露着母爱的温存。 我睁开眼,困惑地看着她,“燕……燕姨,您怎么来了?” 我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燕云淑笑了笑,示意我不要起来。 “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燕云淑说道。 我疑惑道:“燕姨,我这是怎么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了临邛道士,他竟然就是科科,科科他……” 燕云淑没有说话,然后我把梦里见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我把梦里见到的一切都说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我走进绍兴大剧院之后就已经开始了,此后我见到的所有人,叶慧也好、苏彩凤也好,灵婴圣母也好,魖也好,科科也好,乔治也好,所有的所有,可能都是幻觉而已。 听完我的话,燕云淑才开口,说道:“李睿,你确实做了一个梦,但在这个梦里,你经历的未必就是虚幻的。” “啊?”我惊讶地看着她,“不是虚幻的,难道是真的?” 燕云淑却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那些魑魅魍魉不过是你内心的恐惧罢了。” “我……我怎么会……”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你梦中遇到的那个人。” “你是说——科科?”我睁大眼睛道,“可我从没有见过他,他怎么会……” 燕云淑皱了皱眉头,说道:“其实,从你踏入大剧院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睡着了。” “啊?”我愣愣地看着她,简直就像是听天方夜谭一样,“这,这怎么可能呢?” “我当时确实遇见了两个鬼,但我以为那是犀牛角燃烧产生的幻觉,而且我明明已经看出了破绽……怎么会……” “造成你陷入梦境的根本不是什么犀牛角,而是骨匣!” “骨匣?”我震惊道。 “现在,是时候告诉你骨匣之中的秘密了。” “骨匣的秘密?”我咽了咽口水,顿时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我知道,这个秘密一定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还记得在东北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东北?”我愣了愣,说道:“记得,那是关于天陨石门的秘密。” “不错,古东胡文明的诞生与天陨石门的秘密有着直接的关系,而除了古东胡文明,世界上还有一个文明,也与某件东西有着直接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两者之间的关系是一致的。” 我有些不解,“一致的?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西王母国吗?”燕云淑问道。 我疑惑地看着她,点头道:“知道,那是穆天子传中的一个神秘国度,应该就在西域。” “那你还记得‘禹王诛孽龙’的传说吗?” “禹王诛孽龙?”我看着燕云淑,说道:“记得。可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历史都是胜利者编写的,如果没有另一种力量与之抗衡,恐怕时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法看到真实的历史了。”燕云淑说道。 “话说无数万年以前,一条巨大无比的妖龙生长在古西戎地区。妖龙不仅身体巨大,更恐怖的是他还具有无数异能。比如说开启虚数空间、心境幻化、灵魂不灭、预知未来,等等。” “古西戎?妖龙?”我一脸疑惑,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云淑继续说道:“然而再厉害的龙也是生命体,因此它的身体也终有陨落那一天。传说,当妖龙身体腐朽之时,它利用异能开启虚数空间埋葬自己的躯体,利用心境幻化开辟了一条通往虚数空间的道路。这个通道,就叫做龙穴。” 毕竟我之前经历的已经很多了,什么样的诡异事情没见识过,所以当燕云淑说什么虚数空间的道路、龙穴之类的时候,我脑子里很自然而然地与之前的一些线索关联起来。 “燕姨,您说的,难道又是……天外陨石?” 从长白山回来的时候,燕云淑说过天陨石门,石门放出肉眼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只能用专门的仪器才能探测到的射线。陨石每过三百年就会集中释放一次射线,届时整个裂谷都将被射线笼罩,形成一个虚拟的场景——阴兵借道。 这不跟燕云淑现在说的虚数空间的道路、龙穴之类很相似吗?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从科学上解释,所谓的虚数空间自然是不存在的,而龙穴本身也只不过是一个地下溶洞,真正令其充满神秘色彩的原因是龙骨本身含有放射性物质,使进入者产生幻觉,并对身体造成影响,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看来我猜对了。” 第106章 昆仑琮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陨石坠落后,巨大的粉尘随着大气运动进去古西戎地区,粉尘落入地面后,深埋地底。而其后又主要被某种蜥蜴类生物吞食,辐射影响了该生物进化,造就了‘伪龙’这种奇异生物。但因身体过于庞大,食物来源不足,很快就灭绝。伪龙骸骨就被西戎人奉为至宝,因其仍带有较强辐射,有致幻、延寿之功效,而充满神秘色彩。” 据燕云淑所言,有一天一个原始部落误入龙穴,发现了龙穴促进人长寿的秘密,便流传出他们和妖龙不死不灭的灵魂做了某种交易,最终他们获得了妖龙的一些能力。而且作为沟通的凭证,他们还带走了妖龙的一节脊骨,因形似玉琮,而被称为“昆仑琮”。而这些人便是后来建立西王母国的先祖,也正是他们利用了妖龙力量,才建立了西王母国。 西王母国人为了更好地与妖龙沟通。因此开始选拔具有“神眼”的神母,而第一任神母叫真性回一。并且压迫周围部落,将其族人作为献祭给妖龙的祭祀礼物。但所谓的神眼,其实也是一个谎言,不过是为了巩固统治的把戏而已。在西王母国的地底,他们发现了活着的妖龙,于是他们开始豢养妖龙。神母的选拔条件非常苛刻,那就是能够屏蔽妖龙磁场的影响,以达到喂养的目的。当第一任神母死亡后,西王母国将其埋葬在昆仑墟之中,开始选择其继承者。 西王母国豢养伪龙,自称龙族后裔,可永生。也正是因为西王母国对内的残暴,以及对外的高压政策,使得西王母国最终面临内忧外患的问题。不过因为西王母国统治者具有妖龙之力,因此这些反抗都被镇压下去。然而当西王母国失去妖龙之力时,也很快被推翻了。 夏朝时,大禹攻伐西王母国,窃夺伪龙龙骨。于是大禹便和达噶尔王密谋,派人偷走了西王母国保存的龙骨,随后带领联军覆灭了西王母国。但因为龙穴之中的龙骨数量众多,“昆仑琮”并未被找到。 西王母国残存的族人隐藏在西王母国都城附近,希望能够东山再起。虽然他们最终建立了长生教,并且以初代神母的眼睛和大脑行境幻化了西王母国都城“莫日尔海城”,但是他们也因为残暴的统治而覆灭。 大禹得到龙骨后,便编造了“禹王诛孽龙”的传说。大禹将藏龙骨于丹炉山中,他死后,他的儿子启又派一支族人迁居到丹炉山世代守护龙骨,同时为了不让这种永生之法流传出去,禹族的巫师们取走了龙骨的第三块脊椎骨,将其制成骨匣,用来封印这种力量。这支族人便是后来黔面道士的祖先。但因为近亲繁殖引发危机,黔面道士的祖先被迫迁徙出去。这支族人后来又一分为二,一支留在了乌程(今湖州境内),另一支则不断迁徙,成为黑龙传说的由来。 骨匣与昆仑琮异曲同工,其原理都是靠龙骨中沉淀的放射性物质产生幻觉,对身体产生影响,达到延年益寿的功效。本质上,无论是骨匣还是昆仑琮,与其他龙骨并无差异。只不过,西王母国和禹族的巫师们发现,这两节龙骨的“磁场”比其他龙骨要强烈很多,如果不加控制,会令使用者因为无法承受而晕厥过去,甚至死亡。这也是我进入大剧院后立即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梦境之中,如同盗梦空间一般,无法逃离。 禹族的巫师们利用骨匣的这一特性,开发了骨匣的一系列使用秘方,保存在古楼之中。 话说当年达噶尔王与夏朝里应外合,导致西王母国灭亡。后来龙骨被夏朝的开国之君大禹得到。而大禹得到龙骨后,制作了骨匣。 商王武丁得知骨匣的秘密后,再次出兵西王母国,找寻失踪的昆仑琮。经过苦苦寻找,最终武丁大军找到了昆仑琮。武丁大喜,将其取名为“瑶台玉”,并且在一口青铜大鼎上记录了这件事。 而后瑶台玉又落在了周文王手里,周文王补全十六卦周天。并通过瑶台玉看到了“天宫之境”,因此认为得到瑶台玉就可以成仙,并且将其记录在几块龟甲之上,称为龙骨天书。而周文王又给龙骨取了一个名字,叫作玉虚璧。而周文王死前认为十六卦算尽天下事,因此将其毁掉一半。而与之一同毁掉的还有玉虚璧。 后来到了周穆王时期,穆天子巡游西域诸国,也曾到访过西王母国。而事实的真相是,穆天子为了得到完整的玉虚璧,纠结了一批方士(其中便有黔面道士的祖先“乌程侯”),欲图窃夺伪龙以求永生,但未果。不仅如此,穆天子还在周王朝和各诸侯国暗中寻找永生之法。乌程侯向穆天子献“瑶台十八策”,其实是当时十八件传说中能够长生不老的“灵宝仙药”,但终其一生“瑶台十八策”也没有凑齐。 而后东汉末年天下大乱,曹操为了筹措军费,因此建立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持有发丘印一枚,摸金校尉持有摸金符十枚。发丘天官与摸金校尉,也就此完全建立。与此同时黄巾绿林不断起义,其中一些人成立了卸岭力士。 发丘中郎将孟行从“瑶台十八策”中找到线索,集齐了其中七件,称为“七宝”,并绘制地图,暗藏于《天王送子图》内。而与此同时,乌程侯的后人黔面道士也从未放弃寻找“瑶台十八策”。在孟行死后,黔面道士便策划了偷天换日的行动。 听完之后,我大吃一惊,嘴巴半天没有合上。 “真没想到,故事竟然会是这样的!” “李睿,其实我应该早就跟你说一句抱歉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瞒着你。” 的确,在燕云淑讲述完一切之后,我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直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傻傻的,非常可笑。 事实上,燕云淑什么都知道。她知道骨匣的秘密是什么,也知道龙骨的秘密是什么,包括“瑶台十八策”和孟行“七宝”。 到现在,我才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只是,我知道的似乎有点晚。 我知道燕云淑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她跟大禹、商王武丁、周文王、周穆王,以及乌程侯、孟行之流不一样,她不是为了荒诞的长生不老,她只是想破除所谓的“诅咒”,让家族的血脉能够正常繁衍下去。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不会怪她。 因为即便她早早告诉了我真相,也不会改变什么,有关此前的一切,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如果撇开孟行的基因,燕云淑身为黔面道士的后人,再往上追溯一点,可以说是乌程侯的后人,而乌程侯的祖先,便是大禹。 对于芸芸众生来说,要拨云见日看清真实的历史,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难度可能一点不比登上太空低。但对于参与那段历史的人来说,这个难度就不显得那么大了。所以,对于燕云淑来说,她能掌握自古西戎至乌程侯“瑶台十八策”再到孟行“七宝”的历史,是完全站得住脚的。 虽然燕云淑自己也说,要把完整的历史还原出来,她也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和精力。但如果换一个人来试试呢?别说几十年,可能几百年也办不到。 第107章 敌人的敌人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但话说回来,既然燕云淑了解这段历史,那地藏肯定也知晓,临邛道士自然也清楚。 所以讲来讲去,其实就是他们一家子人在“作妖”。 “难怪……” “难怪什么?”燕云淑问道。 “难怪冉科在梦中告诉我,你是禹陵的当家主母,我当时一直不理解,这根本不可能啊,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燕云淑笑了笑,“冉科已经掌握了骨匣的使用方法,他能通过骨匣制造他设计的幻觉,做到杀人于无形。” “这难道也是骨匣的作用之一吗?” 燕云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骨匣的作用,这都要拜禹族的那些巫师所赐,他们在得到骨匣之后,就一直研究它的特性,并根据这些特性,设计了种种方术。” “原来是这样。”我说道,“那我要是猜的没错,这些方术,他们都藏在了古楼里?” “是的,后来,这支族人一分为二,留在乌程的那支,就成为了乌程侯的族系,黔面道士便是其中之一。而迁徙出去的那支,则一直带着古楼,最终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我明白了,所以其实临邛道士也并非是病急乱投医,他们经过千年的努力,一直没有找到孟行留下的‘七宝’,转而从方术中找寻破除诅咒的办法,这看似有些走偏了,其实他们是回到了最初的源头,直接从骨匣入手,或许比‘七宝’更有效果。” 我本以为燕云淑会肯定我的话,但谁知她却摇了摇头。她面色凝重道:“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临邛道士没有你说的这么聪明。倒也不是说他们笨,只是他们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古楼中的方术中,冉科这次关注到骨匣,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了。” 据燕云淑讲,宋元时期,临邛道士开始寄希望于老祖宗黔面道士的老办法,从方术中找到破解之法。但因为黔面道士留下的方术已经大多佚失,无奈他们便将目光聚焦到了那支迁徙的族人身上。那支族人以黑龙为图腾,并不断迁徙,但无论他们到了哪里,都会带着古楼。因为古楼中珍藏了他们从禹陵带出来的上古方术以及骨匣的秘密。而事实上,那支族人到了汉朝时便已经消亡。 临邛道士在接手古楼之后,便延续了他们不断迁徙的传统,直至明代地仙的出现。在这过程中,黑龙传说的各类传言开始散步。明代地仙从古楼秘术中得到灵感,去往西南彝寨寻找冰魄龙丹,并结合古楼中记载的上古时期的人骨丹方,终成不死之僵,便躲邪冢,从此不再出世。 因为当时临邛道士正直鼎盛,地仙脱离组织后,并没有影响临邛道士的事业发展,他们依然在自我发展中,直至逐渐凋零。后世的临邛道士想起明代还有这么一个祖宗,又回过头来找寻他的踪迹。 于是,他们给燕云淑寄去了族谱,诱使燕云淑寻找地仙邪冢。我沿着古楼的线索,找到了道场山,又在山中找到了龙骨,在得到骨匣之后,却被临邛道士设计调包,结果功亏一篑。 想到这儿,我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这……难道说,是我们给了临邛道士启发?”我说道,“我们在地仙邪冢中找到的线索,事实上已经超出了临邛道士的预期,之后龙骨的出现,更是令这一切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但你有没有想过,临邛道士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惊讶地看着她,“难道我们中……” “不不不!这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人没几个,都是知根知底的,他们不可能出卖我们的!” 燕云淑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怀疑自己身边的人,但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什么意思?” “不是你的身边人。” “不是我的身边人?那是哪边的人?” “利益相关的人。” “利益相关的人?” “谁?”我疑惑道,“除了您,林筱雨、怀如锦,利益相关的人就只有临邛道士了,当然还有地藏,但他们两拨人本身就是一拨的,除此之外,我实在……” “等等!”我突然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好像还有一个!” 燕云淑笑了笑,“看来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可是,这不应该啊,他没理由帮他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燕云淑说道,“因为我们抢在了他们前面,关于骨匣的秘密他们就无从得知了,而他们,恰好也是需要它的人。” “宋雨堂!”我眼中不由得升起怒火。 “真是太可笑了,他们宋家是从孟家分离出来的,没想到几千年后,他们竟然帮着自己的仇敌跟自己的同胞对立。” “七子夺权,孟家分裂的时候,不正是如此吗?”燕云淑笑道,“在他们眼中,亲情只不过是利益的一种罢了,只要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一切都能拿来交换。” “难怪冉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骨匣的秘密,原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啊。”我冷笑道。 “其实从宋雨堂来找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目的,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我还请你太叔公和我演了一出戏。” “演戏?”我疑惑道。 “百鬼夜宴图,还记得么?” 我点了点头,“当然记得,要不是因为它,我就不会去大剧院,也不会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 “其实,这个传说根本就是虚构的,我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引诱临邛道士对你出手。”燕云淑解释道,“宋雨堂是最知道百鬼夜宴图秘密的,所以他一定会对你有所试探,尤其是关于殉道者的诅咒,无论是宋雨堂还是冉科,都会信以为真。” “所以他们就设计了这个梦境,为的就是从我的脑子里得到关于这一切的真相?” 燕云淑点了点头,“可是他们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百鬼夜宴图,也不知道什么殉道者的诅咒,你在梦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完全天马行空的场景,他们无从得知真正想要的内容。” 听到这里,我长舒一口气,“我靠,还好您有先见之明,要不然……” “看来,你瞒着我是对的,如果你一早就告诉我了真相,我真怕自己梦里面都抖落出来了,那可就真的亏大发了!” 这时,我忽然想起来什么,“如果这一切都是梦的话……那六方会谈的事情岂不是……” “什么六方会谈?”燕云淑困惑道。 “哦,没……没什么……”我赶紧闭嘴,生怕自己说漏嘴。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脸红起来。 第108章 秘密 - 寻龙太保 - 禹陵后裔 都说酒后吐真言,但殊不知,梦里想的才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在梦里竟然想要把林筱雨、怀如锦、梦姐她们几个都收了,这想法属实有些宏伟了。 哈哈哈,想到这里,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倒是把这一个月躺在病床上的烦恼全都忘了。 “燕姨,那既然冉科和宋雨堂联手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问道。 燕云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说道:“放心吧,宋雨堂和冉科不可能走下去的,他们的根本利益还是不一致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闹掰?” “我估计,已经闹掰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那骨匣怎么办?难道任由冉科拿去不成?” “古楼已毁,没有宋雨堂的帮助,冉科是无法破解骨匣秘密的。”燕云淑笃定道。 “那万一……”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你现在想这些完全是多虑的。” “为什么?” “到现如今,你应该知道,无论是古东胡的天陨石门,还是古西戎的妖龙龙骨,包括古匈奴的天陨玉胄,这些宝物之所以蕴藏着神秘的力量,皆是因为一样东西——” “天外陨石!”我打断道。 “对!”燕云淑点头道,“西域妖龙之所以会产生,是因为天外陨石坠落后,巨大的粉尘随着大气运动进去古西戎地区,粉尘落入地面后,深埋地底。而其后又主要被某种蜥蜴类生物吞食,辐射影响了该生物进化,造就了‘伪龙’这种奇异生物。但因身体过于庞大,食物来源不足,很快就灭绝。伪龙骸骨就被西戎人奉为至宝,因其仍带有较强辐射,有致幻、延寿之功效,而充满神秘色彩。” 从我在夜库古国地宫第一次见到龙骨,再到丹炉山中再次见到龙骨,我一直对“龙”这种生物产生过深深地疑虑。古代传说中,认为龙具有虾眼、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是九种动物合而为一之九不像之形象,但我所见的龙,并非如此,反倒是与恐龙化石更接近一些,但又不完全一样。 燕云淑这么一说,我算是知道了这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原来这龙是蜥蜴啊。” “是的,伪龙是因为吞食了陨石粉尘,辐射影响了它们的进化,变得非常巨大。但因身体过于庞大,食物来源不足,很快就灭绝了。”燕云淑继续说道,“可不管怎么样,龙骨致幻、延寿之功效,归根结底,是因为陨石粉尘的缘故。因为这些元素富集在了龙骨内,才导致它有这些功效。” 我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虽然冉科得到了骨匣,但骨匣发挥作用的原理,还是在于它内在的陨石成分,而且它含有的陨石成分很少,与天陨石门、天陨玉胄这些完全由陨石打造的宝物相比,它的功效不值一提,所以骨匣在冉科手里没什么卵用。” “可以这么理解吧。”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又问了一遍。 燕云淑说道:“天陨落到地球上几个地方,各自演化出了不同的文明。古匈奴人利用较小的云外陨石制成了天陨玉胄,可以达到长生不死之效。而东胡人的祖先则利用较大的云外陨石制成了天外陨石门,形成了隐秘的文明。除此之外,还有古滇国人、古西戎人,他们都用天陨造就了各自的文明。”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临邛道士若择其一溯源,或可找到最终的源头,但其最终被中华文明多源发展的形态给彻底搞蒙,纷繁交错,错乱,以致最后沦陷其中,无法拨云见日。其实清朝中期临邛道士误打误撞之下,已无限接近于终点,但最终他的结局也变成了一个谜。” “您说的是那个在天宫中的那个人吗?” 燕云淑点了点头,说道:“他是从古滇国文明的冰魄龙丹误打误撞找到了东胡国文明的冰魄龙丹,历史总爱开玩笑,因为两个文明共同的起源以及某种偶然的相似性,曾经给了他希望,但他却还是错过了。” “不是说,他的结局成了一个谜吗?” 燕云淑看了我一眼,没有在说话。 我不知道她此时的沉默是什么意思,也许那个人的结局,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吧。 过了一会儿,燕云淑说道:“不管是冉科还是宋雨堂,骨匣都不可能是他们的终点。接下来,他们肯定会继续不遗余力地找寻‘七宝’。” “嗯嗯,可是我们没有天王送子图,也同样没有七宝的线索,这不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嘛。” “没有天王送子图,我们不一样找到了天陨玉胄、冰魄龙丹、燕王铜缸还有西域龙骨吗?” “可这些都是误打误撞的……”我有些不自信道。 “不是误打误撞,其实,孟行当年早就给我们留下了线索,保存七宝的地方,都有一个明显的标记。”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魑龙纹!” 燕云淑满意道:“没错,就是魑龙纹。” “可是即便有魑龙纹的线索,我们没有具体的方位,怎么着啊?” “别着急,耐心些,我们不妨做一个假设,如果你是临邛道士,你会怎么做?” 我闭上眼睛,仔细思索起来,“冉科把希望寄托在龙骨上,失败了。他之前的临邛道士把希望寄托在的仙斜冢,也失败了。那个在天宫的临邛道士,现在看来也失败了。如果这么一想,唯一还有希望的,那就只有他之前的那条路了——” “冰魄龙丹!”我睁开眼说道。 燕云淑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觉得冉科下一步的注意力会放在冰魄龙丹上面。” “可是冰魄龙丹我们已经找到了,他还会这么蠢吗?” 燕云淑笑道:“冰魄龙丹同时在古东胡和古滇国发源。两地的制作方法基本一致,即以陨石为原材料,将其研磨成细小微粒,再掺入其他矿石高温熔炼制成。区别在于,古滇国的冰魄龙丹制作时掺入的是血玉,为红色,而古东胡掺入的是火山岩,为黑色。这是导致天宫中的那个人失败的关键因素。” “但……”燕云淑顿了顿,继续说道:“冰魄龙丹并不只有一颗,而且存世量应该不少。” 有了燕云淑这句话,我便也有了信心。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那就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这么一想,身体的疲惫倒也不由地减轻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林筱雨、怀如锦、梦姐、阿娇都陆续来看望我,我躺在病床上,看到她们几个关心我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是的,我太乐了,像吃了蜜糖一样。 只是她们谁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或许,这也是我心中的一个秘密吧。 至于古滇国的秘密,只能等时机到了才能揭晓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