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我是谁 - 封神之魂 - 牟成 路,前方已无路。 歇,杀声四翻腾。 饿狼般的敌人士兵正横冲直撞,不断分割和缩小包围网,阻挡住伤者的生路;跨着鹿、鹤的道者们面露狰狞,在空中来回释放着闪电与火球,吞噬着我们弟兄;三十里路上横尸遍野,中军大营火光冲天,三十里外也能看得分明。 这杀来之敌,有脚踏火轮的,操起金色砖石投来掷去,砸的人五脏六腑俱成肉饼;有身生两翅的,舞动风雷棍棒来去如风,打的人头脑迸裂四肢不全;有口喷烈火的,面向之处火光四溢,烧的人遍体鳞伤身若焦炭……最后的一支近卫亲军也在卫士长的带领下投入了英勇的抵抗,但这哪是他们的对手。退入这山时,我已孑然一身,无一兵一卒。 恍惚间,我扶着伤臂,竭力驱赶着座下的马儿,但它已经没有气力再攀爬山岩。我仰首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山,这山径愈来愈窄,越来越陡。而马的前蹄却缓缓下蹲,马嚼流淌着鲜血,我知道,与它诀别的时候到了。 我苦笑着摇头,不得不下了马,心理翻滚着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我苦苦修行,能腾空遁地,今日却被这山所阻!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为母为弟,为数代基业,心意却被这山所断! 为什么! 为什么我有番天宝印,却威力无从施展…… 对,番天印! 我仿佛在混沌中猛然醒悟,为何不用这法宝,劈出一条山路! 四方呐喊大振、锣鼓杀声齐鸣,乌云翻滚将至、电闪雷声轰顶,追兵甚急,形势已容不得多想。我匍匐扑倒在地上,努力用流血的手捻着一撮土,望向暗夜合围前的一丝天光,虔诚得念着最后的赌愿: 若我父王还有还有天下之福,只一番天印,把这山打开一条路来,则我商朝社稷还存……如打不开……吾今……休矣…… 我闭上眼,左手掏出这印,用尽全身的气力和法术,祭向半空―― 嘭!~ 我似乎感到了一道光,连着天地都微微颤抖,进而产生巨大的冲击和热量,身边的马匹瞬间化为了燃烧骨架,连身上的皮甲都分崩龟裂,只有铁锁刺烫着皮肤,气流四面八方汇集又俯冲散开,逼近的声响似乎静了。 我决定睁开眼,看看死亡时刻的景象。但却是赌咒应验了,眼前竟然有一条路,一条番天印从中劈开的路,这是有生以来难以言表的壮观,两侧山崖以无以伦比的垂直分为两半,天不绝我……天不亡我…… 我兴奋地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的奔爬,冲向光明的尽头。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痛到麻木,我已经不记得行进了多久,心中念想只是先渡过这一线间的生死。 一线间,一线天,一声炮响,让我幡然醒悟。原来两山之上俱是周兵,旌旗招展;后面一跨鹿而来道者踏起五色云,持剑来指;前方一元帅模样白衣老叟带众兵,挡住去路。而我,再没有办法,只剩土遁之咒,潜意识的向上飞。 那追来的道者法力比我高强,辈分是我师长,肯定不会放过我吧,我亦没有丝毫的幻想,我只觉得我应该作为骄傲的失败者,最后再看一眼天,一眼大地,一眼家的方向,然后骄傲的死去…… 这道者双手合拢,念动着咒文,强大紫光不断合围,山体抖动。刚刚劈开的这山加速合拢。我必然飞不过这山,劫数到了。我的头刚冒过这山的时候,两山便合为了一体,把我的身体夹在其中。 恩,最后一眼我看到了,那是三山关的烽烟,再望去,就是父王的土地……那,随便怎么处置我吧。 四周的敌军兵士越来越多,把我团团围住,却始终没有动手;那些飞在空中的道者们也纷纷降下坐骑,指指点点。 忽的,兵士们分开一个缺口,一个策马前来的人突然滚鞍下马,跪在地上,对我俯身喊着:“千岁!小臣奉法克守臣节,不敢欺君罔上!”。我抬眼看了他,似乎是一个王侯装扮的人。四目相对,又听他喃喃泪语,“相父今日令殿下如此,使孤有万年污名啊……” 陪同而来的白衣老帅赶忙扶起他,言道:“殷郊违逆天命,大数如此,怎能逃脱……” 殷郊…… 这两个字已经成为这个浑浑噩噩的梦里唯一能记住的名字…… 我苏醒过来,头痛欲裂,被垫高的头部,让我勉强能透过呼吸罩,模糊的看到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我感到一些反胃,但却动弹不得,我的额角还带着引流管,手臂还挂着点滴,小腿甚至被支架固定着。我尝试转动着眼球,余光看到的,不过是冰冷运行的机器,显然告诉我作为一个病号身处在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中。我安下心来,我还活着。 纵使刚才的情景虽然如此真实和刺激,但我还是有最后的记忆的――我记得那是自己的间隔年旅行,我立志对那里一探究竟,庆祝我的大学毕业。可第一次踏进那座山,就遇到山体滑坡,还被塌落的土木击中,真是太背运了。 我不太记得现在是几月几号,但是还好没有失忆,对,我不叫殷郊,所以这只是一场梦,我叫殷时,发音就是“家境殷实”的“殷实”,可是连做梦梦里的人都能把名字念错,可见没有存在感到了极点。 想到激动之处,我忍不住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如同其他刚苏醒的患者一样,惊动了护士们。她们赶忙进来,紧张的按住我,迅速我注射了一针,我开始安抚了自己的情绪,再次在脑子里数着数字,希望这次昏睡过去后,至少是个好梦。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九……………… 十………………………… 混沌中,我脑中开始不断重复一句话:“如改日前言,当受黎锄厄。” 恩,如改日前言,当受黎锄厄。好熟悉的一句话啊。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章二 黎锄厄 - 封神之魂 - 牟成 我的身体依然夹在两山之间。 我的头颅依然露在众目之下。 白衣老帅挽扶着这位君侯,叹口气,“大王要尽人臣之道,则行礼以尽主公之德可也。”君侯并未起身,又挪跪向一旁的道者,“我家相父今日把储君夹在山中,大罪俱在我。望列位老师大开恻隐,怜念于我,放了殿下吧。” 于是,我有些疑惑了,这个梦真实的难以置信,我的肉体已被压迫的麻木不堪,可每次呼吸却能感受到贴面尘土的呛鼻,但一次醒来已经让我记不起是否还有些前情,只有大战时杀戮与毁灭,恐惧与渴望,还依稀残存。但我又张不开口,声带似乎已经断裂。 梦境中能有种绝望的体验,也挺好。 那个将我夹在山间的道者却哼笑一声,“贤王不知天数。这殷郊违逆天命,怎能逃脱?大王已经尽过君臣之礼,不可再逆天行事!” 我彻底糊涂了,这天数是指什么,这君臣礼节又是什么,为何还说是逆天,而我被压在山中,又哪里能逃。趁他们争论之时,我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看这些人。 道者――体态微胖,通体灰道袍,着红霓袖、束宝石带,穿得很有仙风,但看我的眼神颇为不屑。 帅者――白须甚长,为七八十岁老者。着通体白甲胄,兽吞肩,衬金丝袖大红袍,戴紫绒披风,颇为威武。却从未正视我一眼。 王者――文质彬彬,三十岁上下,黄衣紫衬,隐约露出护心甲,龙纹之内,似乎有个似“田”非“田”的字。一直在看我。 显然道帅二人并不打算说服这位年轻的王侯,这位老帅甚至甚至有了动怒。围观的士兵也越聚越多,不知何人鼓动之下,竟然用仍沾着血迹的兵器有节奏的撞击着地面,震得我无法听清他们的言语。 忽然间,鼓噪更大了,年轻的王侯面向了我,撮起一撮土,合十为香,口中念念有词,又拜了一拜,并在兵士们拥簇之下迅速离去。还没等我转过神来,骑着鹤的道者们瞬间扬起沙尘起飞,天空再次滚动起了乌云与雷电,回旋的尘暴中穿透着一个恐惧的声响――是那个道者的。 “传~~广成子~~推~~犁~~~上~~山~~~!” 耳膜被刺的剧痛,我并没听清这是怎么回事。眼前景象立时让我的明白,这灰衣道者举手一招,轰的,一座巨大的器物从空中落下,锋刃直插地下,土石像薄纸似得撕裂。白衣元帅的巨人连忙随从上前,扶住把手。 这分明是在乡间见过的犁锄,却是如此巨大,犁掉我这鲜活的生命,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刑罚。 “广成子!速速上山!莫违天命!”声响越来越大,双耳也痛到极点。我开始惊惧了,我竭力扭动脖子,徒劳的尝试让自己醒来,甚至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会不会这就人类死后的审判,我在人世之间肉身难道已经冰冷?我的父母会在灵堂前会不会悲伤过度晕倒?我的同学朋友会怎样回忆我这个人?我的…… 为何不给我黄泉路上的孟婆汤,让我赶紧忘却记忆,摆脱恐慌。 终于,一位道者姗姗来迟,卸下背上的玉罄,握住犁前的绳索,负在身上。泥土开始抖动,槽沟缓缓逼近,我明白,行刑者终于来了。 我抬头望去,这位道者,踏黑靴,着青袍,顶霞冠,面有浅须。四目交汇之时,身体微微一颤。 他竟然开始落泪。 如果我的眼泪是因牵挂之处的忧伤,这道者的眼泪分明却是怜悯,而仁慈,却是周遭虎狼般的兵士、散道们不曾有的。 这道者一边推着车,一边流泪而唱: 若改日前言, 当受黎锄厄。 只因出口愿, 今日怎逃脱。 …… 广成子,扶犁的死神……我默默的念着,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努力不让这个名字在醒来前忘掉。 一歌罢了,犁锋将至,我听到的喃喃入耳的最后一句话却是―― “徒儿,原谅为师吧!” 巨犁锋利的刀锋刺破我面前的大地,刺穿了我的双目,绞碎了颅骨,凛冽的痛仿佛割断了整个灵魂,像被刀片一万次的收割过。 这次,我看到了一群百灵。 我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章三 醒或梦 - 封神之魂 - 牟成 我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因为痛的是这么真实。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春的3月,身上满满的管子逐渐被拔除,脑后的流管也去掉了,只有切开的气管和供应流食的管子还在。 我觉得我并不算真的醒来,因为,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我的喉咙也无法言语。但我能听、能思考、能记得,那萦绕不散的梦。 母亲的问话,我依靠手指回答。点一下是是,摇一摇为否。依赖于她在这家医院的领导职务,小护士们都尽心尽力,擦拭身体,活动骨骼,清理口腔。但我依然无法问询谁是广成子,抑或殷郊。 我时不时转动头部,尝试着去找光源,总也没有一线光明。但一旦入梦,总觉得有团气息在拨开自己的胸口,仿佛像是红光,一天强过一天,随时等待着破蛹。 如往常一样,每日中午和晚间,母亲会来陪伴一会,不值班的时候,会呆一个晚上。 在她的运作下,新的颅脑损伤专家明天就会在神经外科报到,前台的小护士们叽叽喳喳早已经拿着他的资料卦个不停。青年才俊,协和博士毕业,留美拿到研究员,多篇柳叶刀杂志的一作,颅脑神经元基因修复研究的前沿科学家……对于期待着爱情的护工们来说,优质而未婚则是热点话题。而我来说,爱情则是不知如何抉择。 我仍然记得那个夜,我和黄夕分开的那晚。从来都是你一直认为两个人差别太大,坚持着未来是没有希望的。毕业的酒后喝得太多,我说我很难奢望要你陪一起去做毕业的间隔年旅行,你却扯开话题,说希望请我带一份意义的纪念品。 从那之后,我背起行囊风尘仆仆的在中国的大地上穿行了小半年,直到另一个黑冷的夜里,在甘肃平凉的山中遇险,再也没有见过。 平凉的冬季,大雪覆盖的崆峒山颇有肃杀的气息,弹筝峡流淌的浅溪上结了厚厚的冰,我那时夜半起身,盘坐在寄宿的问道宫的露台,揣着望远镜,朝向东北的北斗,盘算着流星雨是否能如期而至。 微微的颤光,小熊星座方向果然开始闪动,北极星似乎也黯淡了,分秒间好似星辰抖落,我瞪大双目,兴奋的跳了起来,为这一生难遇的奇景所折服。这种繁星点点的浩瀚,凭高而瞻斗柄的豪情,无论如何在不会在帝都雾霾的上空看到的,也不枉专来一程。 也许太过激动,我心想,如果小夕能与我爱好相似,心意想通,哪怕陪我一次,与我一同看到这美景,该有多好。胸中忽然有种无名的燥热与冲动,双手合十,对着流星郑重许下心意—— 你若不负我, 我亦永伴卿。 此生誓承诺, 星殒且为证。 恍然间,远方一颗淡红的流星从天边闪出,伴随一阵拖尾的轰鸣,越来越明亮……我赶忙站起身来,目瞪口呆的望着巨大殒石滚落的方向。 一片震动从远方传来,又瞬间归于静寂。我赶忙起身,抓起灯具,蹬上靴子,望殿外冲去。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简直是天意般巧合,如果能找到块哪怕小小陨石,也可刚好拿给小夕,当做这旅行的最不寻常的纪念物。 筝峡唐时道,萧关汉代名。我低估了这连山接玉塞的夜路,而只沉迷与前方的殒石与枯树摩擦的烽火,却早已偏离了山道,不知越过几个峡谷的山头。 当我终于捡起一块还带有温度的像蜂巢一般的陨石,却发现此刻已是星光已殁,乌云遮蔽之时,及时赶回已来之不急了。滂沱之雨将至,向来镇定的我也开始有些焦虑,挑起灯具,看看周边是否有躲避之所。 山顶高树之下很易雷击,低谷之处又容易洪水,我决定顺着一条尚未结冰小溪快速行进,此处的丹霞地貌,还是有很多坚固的岩洞,活水途经,应该有冲去泥土而不易坍塌的岩石……又走了约十分钟,天幕开始闪光,我慌忙探灯冲入一处岩下,用壁角的枯枝搭起一圈挡雨的隔离带。 弄好之后,我躺在岩壁之旁,听着雨声,合着拍子,轻轻敲打石壁,享受苦中有乐的自然。这旋律还颇为悦耳,嘭咚嘭嘭咚,咚嘭咚嘭嘭~ 这声响还让我能回顾起刚才流星前的约定那句,你若不负我,我亦永伴卿。恩,何时能才能在一起啊,何时…… 我忽得惊醒起来,这声响,这石壁竟是空心!只有空心之石,才能发出如此悦耳的音色。而一组鲜红的星辰纹刻在这石上异常显眼,指尖触及,竟然热的烫手。 我心跳加速,胸中翻滚起来,这些气息化作热浪,几乎冲破我的身体。倾覆而下的雨,在周遭击淌,却汇集流向他处。 我被异样的冲动所牵引,站起来,探过身子,沿着这些石纹把灯探照过去,摸索着斜侧的石缝,向上攀爬。两岩之间果真有一个不大的间隙,像是洞穴的入口。 看了一眼,可竟是一座绝大的石室。 这石室,有石阶,有石灯,有石桌,有石凳。四周壁画光彩鲜艳,若干段经文刻画在灰红色石壁之上,转睛之时,似乎文字已与刚才不同。定睛再看,文字又却是不动了。我感到有些呼吸急促、头痛,视线恍惚起来,胸、手似乎都开始流淌着红色的气袅,流向裤子的口袋。 我腾出一只手来,赶紧掏出这裤兜里那陨石,已经是发着蓝色光晕,有些滚烫。身体里的红气,源源不断的吸附其中的蜂窝状孔洞。每满一孔,闪出一声。 我慌了,这要不是自己一氧化碳中毒,就是已被这石头的放射性物质辐射过的征兆。 一松手,陨铁落入到石室深入。红光、蓝光、烟云、崩塌之声,光气一冲而上,呯得把我从几米高的石上震落滚下。 我拖着伤臂慌不择路,一脚踏空之后,又从山涧边滚落。最不幸的是,我失去气力的地点,在一处摇摇欲坠的山体,些许泥土侧滑,掩埋了我的躯干,一条树木残枝滚过,便失去了知觉。 于是,便有了开始怪梦…… 这就是那晚的回忆,分毫不假。 如果我能发声,能执笔,甚至能给上一个pad,哪怕用一个指尖,也能把这些怪事记录下来。如果能再来一次,我宁可这遭遇只是一场梦。但仿佛那天胸中的气息还在,越来涌跃,缠绕我,刺痛我,强化我的印象。所以我需要休息,需要不断尝试调整呼吸,需要让自己冷静……而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是Eason,你新的主治医师,负责你身体的康复。” 可我失明的双目,却分明地,能在暗影里看到一道白光!渐渐化作人形!! “当然,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心灵的导师”,这声音顿了顿,“鄙人姓申。名诚。” “字……公豹。”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章四 通灵者 - 封神之魂 - 牟成 和一团白光对话,绝对能吓个半死。 可是我已经是半死的人。 长时间的漆黑,让我对周遭的声响变得敏感。脚步声,伴着人形白光而移动,使这个人越发清晰了起来。 “跟我谈一下感受,我刚给你注射一剂我的新药――ABR。”申大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白光蜷缩到了一团,“你能感受到什么?比如,光亮什么的?” 我糊涂了,作为医生更应该知道我没有办法回答。 “别紧张,你现在状态还行,各种指标正常,因此医学院批准了这套治疗方案。” 他继续自言自语,“所以我现在能接入到你的神经元读数,并知道你想传达什么信息。” 然后,顿了顿,“有什么问题么?可以试试?” ――这么高端!好,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时间凝固了几分钟,这团白光起了身,踱着步,转身对我,说了句―― “因为你是殷郊。” ――! ――!! ――!!! ――我彻底震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告诉我! ――! “我研究的这种药物,是培养自一种叫博尔纳的病毒(Bornaviruses),当然只取了它有用的部分,它可以修改人的基因组,特别是神经系统。” “我让这种病毒和你的基因情况进行了匹配,在药物上搭载了重建神经元生长系统,脑损伤和视神经都有针对性的修复。” “当然首先,要先提高你对特定物质的敏感性,这样才能方便沟通和后续恢复训练。明白了么?” 我对着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很好,至少你” ――为什么我看到你是白色的光? “这不是光,是能量物质。” ――你是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的? “我做好了一整套的神经元分析系统,而你身上每个已经改造好的神经元上,几千万,上亿,都可以传递你的思维信息,暂时用你呼吸道的进食管作为连接通道。” ――食管,我感到有些恶心。 “所以,你也可以把我想成一个通灵者。” ――…… ――通灵者…… “哈哈,灵魂,藏在胃里。” ――这个,我觉得他也挺幽默的。 “那先好好休息。”申诚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关于殷郊的事! “这是你潜意识里的故事,它需要慢慢探索,你不要过于抗拒,这可能会引起你对基因药物的排斥反应,对后续治疗不利。”他回头告诫我,“所以说,我可以当你的心灵导师。” ――那我应该怎么做,我努力平复自己。 “调整呼吸”他感到了我的迷惑,继续解释,“你要酝酿和控制自己的体内能量,就如同你看到我――白光。那就是能量,每个人身体中都会有能量物质,像水份、热量、蛋白质、碳元素、金属元素等等” “普通人只能让它流动、循环,最终新陈代谢,生老病死……但是!”申医生话锋一转,“有的人却能积累它们,控制它们,把这些转化并隐藏在神经元物质的内部。” “哦,对了,我这有一面能复制能量镜像的镜子,你可以看看你自己。” 我瞪着双目,随着人形白光的方向看去,递过来的是一个有黑白双色光束拼成的圆。透过它,我看到了一团越来越扩大的飘忽的红。 ――啊,这,是什么啊。 “看到了吧,这是你自己体内神经元已经蕴藏的能量物质,你需要练习控制,从控制呼吸开始。” ――那,申大夫请教下我。 “来,给你找点事情做,先吸纳,新鲜之气;再吐出,污浊之气。这个我中华文化更有办法,讲求五运六气、三阴三阳的搭配。你不用知道具体含义,你只要每3次心跳间吸入一次,再闭气3次心跳,之后分3次心跳呼出,就可以。”他说的仿佛是一种顿悟的点拨,“先试试看”。 吸……一……二……三 闭……一……二……三 呼……一……二……三 ――真的可以了么 “很好,再来一次,这次看着镜像” ――恩 吸……一……二……三 闭……一……二……三 呼……一……二……三 …… 这圆中的跳动红火,竟然逐步平复,开始模糊里透着人形。 ――这就是我么?太棒了! “我叫它阴阳镜,不错吧。”申大夫收回那圆,慢慢推开病房门,“我会持续调整你的流质饮食,让训练变得更有效。周二、五出诊,改天再来看你。” ――…… “对了,别忘记练习呼吸!” 咔嗒,门关上,光亮和声音消失。 我不知道申诚真的长得怎样,但它在我心中,此刻就是黑夜里的白光,因为我能看到的是这样。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mp;lt;/a&amp;gt;&amp;lt;a&amp;gt;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mp;lt;/a&amp;gt; 章五 开天目 - 封神之魂 - 牟成 吐纳三分气, 自持七分行。 修转百千度, 终得天目睁。 话说自从申诚的第一次探访后,我便时刻按他的方子,调理着自己的呼吸,这胸中气火,也果然不再时常迸出,体况也好了很多。 第二次申大夫再来的时候,望着那阴阳镜,这红色气形竟颇有些线条,已不是火烧的形态,而似流水一样的滚淌。这令他忍不住得赞许,也让我对后续的治疗充满信心。 应他的要求,我仔细回忆了第一场梦境中的内容,他只是倾听,一言未发。但无论我如何的探问关于梦的故事,却总是得到“耐心等待”、“告诉你为时尚早”、“先练习好如何控制身体”之类的答案。不过他总算承诺,当这气息足够之时,即会相告。 时间就这么又过去了三周。阴阳镜的圆中,我的红色气火,终于充满了整个身形,已经和申城的白光一般大小。 “你的神经元的恢复状态很好,我们可以进入下一步治疗了。”申大夫终于给了我一个等了很久的答复。 ――哦,那已经可以告诉我哪些问题的答案了么? “你现在的神经系统虽然正在修复,但是还需要一些激活步骤。”申大夫摇了摇头,继续着他自己的话题,“这种激活步骤不能通过外力来完成,需要依靠你自己。” ――那也就是说还不能告诉我答案? “有些答案需要你自己寻找,我更关心你的病情和身体状况。你必须要完成这个激活神经元的步骤,这样你能自己找到答案,它会比我直接告诉你更有利。”申大夫否定了我的要求 ――晕,那我该怎么做? “你要进入你的潜意识之中,运用你这段时间集聚的能量,来战胜你面临的挑战。” ――进入潜意识?我又一次被震到了。 “当你完成了这些潜意识中的挑战,那就意味着你的某个特定区域的神经元的桥接已经达成,并被完全被激活。我的外部药物治疗也才能进一步发挥作用。” ――《盗梦空间》?是真的? “不是,科学就是科学,科学没有梦境建筑师。不过不要太担心,如果不小心失败了,你不会像电影里那样被困住。虽然神经元会再次收些损伤,但你也会被自动的唤醒,然后你要再次重新完成这个阶段的治疗。明白了么?” ――那你也会一同进梦境么?有没有那种小陀螺让我分清现实? “不,没有提示,没有支援,一切都要依靠你自己。”申城顿了顿,“而且从以往病人记录来看,每次潜意识里的景象都是不同的,我们可以在你醒来后再分析,到时我才会有一定的帮助。” ――噢,好的。 虽说有些懊恼,申城作为唯一能和我做双向沟通的人,我的确也无可奈何。 “如果准备好了,下周二我们开始,首先我需要得到你家人签字授权,毕竟注射的激活药物可能让你重新昏睡一段时间。” ――好的,那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么? “既然你这么锲而不舍,那我们现在提前做一下功课。我分析了一下你之前的潜意识梦境,从你的描述来看,你身处一个3000年以前的殷商王国,但殷郊这个人并没有文献记载,只出现在一些传说故事当中。” ――传说故事?是怎样的?我更加好奇了,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完整的答案,但有些提示总是很棒的。 “哦,都是一些神话传说而已,我现在讲的内容,会对你的潜意识的行为产生误导,所以要避免这一点。不过结合你之前回忆的情形,我能提示的是,即使有一些神鬼、魔幻的存在,也不要质疑它的存在与合理,而要想办法融入这种情景。” ――没问题! “注意,你对潜意识的过分排斥,容易引发潜意识对你的排斥。” ――那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有没有方法可以自己醒来? “很难,我以前的病人没有这种成功经验,而且主动在潜意识中的死亡,很容易引发现实身体剧烈反应和并发症,而且再次进入潜意识后,会引起情景的混乱。一定要避免这个。” ――恩,我会注意。 “好了,时间不早了,注意调整你的呼吸,能量存储的越多,对你在潜意识里经历越有帮助。”申大夫拍了拍我的脸,挥手告别。 “我把这个治疗阶段,叫做‘开天目’。小伙子,准备好了看到一个新的世界。呵呵。。。” ――开天目,这一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经历。那个世界,我也一定要做一个胜利者。 我暗自揣度着。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章六 初入境 - 封神之魂 - 牟成 一个周末,度日如年。 再次来到我病房的申诚,身后还带着一堆的人,父母、科室主任、研究员,以及围观的护工……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父亲的声音,他并不经常探望,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关心过我。即使在我出事以前,他也是早出晚归,难得一见。 长时间的黑暗,使我听觉感知十分敏感;数周的气息调整,则让我更能辨识方位和距离。这白色的人形,当然是申诚大夫。而抓着我的手的母亲,则应该是调换了班次,亲自看护着我的治疗。 “好了,一会无关人员可以先行出去一下,避免影响到病人的情绪。”申大夫挥了挥手手。一阵脚步骚动,门被带定。 “坚强一点,很快就好了啊……”母亲安慰着我,又转问申大夫,“孩子就拜托申教授了” 白色人形点点头,掏出一管灰色的针剂,注入到了我的血管当中。 好痛! 我已经无法控制住长期以来能自持的呼吸,开始忍不住颤抖,大口的喘气,越来越激烈。母亲和其它护士似乎被这一景象吓坏了,申大夫也吓了一条,大喊起来。 “快!按住他!进行紧急处置!” 我竭力的睁开眼睛,好像有亮光涌入了我的瞳孔,刺激着我的前脑,白光逐渐转化为了一个人形,黑色的环境开始消散,母亲的轮廓也越发清晰。 难道我能看见了? 可还未等我多想,痛感已经引领我转瞬间被灰色与红色交织的光影所覆盖,瞬间消散后,又切入了大片的星光。我的身体似乎开始悬浮,飘动,直立。 又一阵痉挛,我愈发不能控制身躯,开始朝着一颗星星急坠,烈火穿越我的胸膛,摩擦着我的身体,直到降至一道五彩的祥云背后,嚓的停了下来。 我双脚超上,火光也顿了,好像拍照时万分之一秒的快门,定格住了我。这倒立的彩云之上,竟模糊的看到一个倒立的女子,渐渐清晰。 我竟然恢复了视力,真的能看到了。 还没来得及兴奋,我又被这女子惊呆。哪是一女子,分明脚下的半身是一条巨蟒。巨蟒的鳞甲分五色,一色鳞启,则四色鳞闭。开启的鳞甲吸附四周起四周云彩,蟒身搅动,竟然形成混沌之气,让这女子急行。 再细细查看,这女子上身,却是容貌端丽瑞彩翩,国色天香蕊宫仙。月殿嫦娥落尘世,梨花妩媚扰凡间。 太妙了!我痴痴的看着,不觉有些走神。 这蛇女面容中,忽然涌出一团怒气,把我吓了一跳,总算拉回常态。但一个躲避不及,直直的被下方2道巨大的红光击中,定格的时间又分秒重新运转了。 这红光将我体内的红灰二气击个粉碎,转瞬烟消云散,身躯于是飞流直下,急剧下坠。我试图用手去捞这散去的气团,却分秒的无法抓中。 乒得落入一个少年的体内,差点晕厥过去。而这少年的顶上红光,也瞬间没了踪影。 真是倒霉!刚开始就把这么久攒的能量给弄没了。我十分想给自己一拳,将这不堪的运势打走。 “哥哥!哥哥!您还好么!”一个衣着华丽的十岁的少年,正推搡我的身体。周围一圈卫士吓得目瞪口呆。 我清醒了一下头脑,心中思度着怎么应付这面前的情形。 “殿下!没事就好!”扶住我的,是一位脸庞黝黑的大汉。 “哦,我刚才怎么了?”我决定随机应变,先了解清楚当前的局面。 “哥哥刚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额头,晕了过去。吓煞我了……”这少年眼中含着泪花。 “殿下,近来天象有异,火鸦出没朝歌,刚才以卑职观察,应该是火鸦降下污秽之物,伤着了殿下,殿下还是小心为是啊!”身旁穿着官袍的矮人男子,跪在地上。 “哦”,我摸了一下头,果然有血秽之物,十分恶心。 “哥哥,那我们明日再拜见父王吧!”这位自称弟弟的少年,用衣袖擦拭着。 我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应该先搞清这周遭的形势,再从长计议。 “那有劳朱大人通报陛下王子今日之事!”扶住我的大汉跟着官袍矮人交代了几句,“速来舆轿,送两位王子回宫!” 我松了口气,环望了一下四周。好一派华丽景象。 瑞霭纷纷金銮绕, 祥光缭缭玉阶明。 沉檀袅袅金炉旺, 珠帘卷卷宝帐高。 銮殿叠叠彩鸾朝, 飞凤舞舞走龙皓。 腾腾飞紫雾, 展展王旗飘。 这次的潜意识,竟然是个王宫大内,难度比之前的梦低多了,还挺好的嘛。 我的几分忧虑开始消减了,露出一些宽慰的笑容。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章七 揣世事 - 封神之魂 - 牟成 我原来是这东宫的太子! 假托这意外横祸,我故意的卧了几日床,总算搞清楚了此时的状况。 此刻,正是古时的商代,这王族与我同姓,目前的国君姓殷名受,已是第三十一代国君,号“纣王”。这国都乃名朝歌,临黄河而建,城高数十丈,方圆十五里,乃万邦来朝的大城。周边已经臣服的,共有八百余个部落藩属。而我的母后,则是这些藩属中最大的四个之一――东伯姜氏部落。 而“我”,此时已经十三岁,算是一名翩翩青春少年,却又是深陷宫闱权谋之中的无辜者。周边虽然有大批奴隶服侍,却嗜于玩乐,不识文字,在众人眼中智商不佳、郁郁寡欢的低能儿。这正好也省去了我故意装疯卖傻的时间,因为我讲的话,他们也全当胡话。 最与我亲近的,莫过于“弟弟”殷洪。礼让有度,聪慧过人,和我形成了反差,颇得周遭称赞。 我装作头脑不清,不时从他这里问些周边的人事。而作为一个三千年前的十一岁小屁孩,他能懂得事务之多,也是让我异常汗颜。 首先是上次“事故”之时的身边之人。 那位矮人,名叫朱升,乃是三十年前,东征伽骆国时,栖山一战后带回的矮人族小儿。后纳为官宦,在内庭抚养成人后,成为了陛下首席内庭奉谕官,值守纣王的寝宫寿仙宫。 扶起我的黑人大汉,则是叫方弼,身高颇巨,武勇过人,乃是西南小侯山鬼国的质押人质,为奴已经十年,幸得当今朝歌守护提督、镇国公爵、武成王黄飞虎的赏识,和其弟弟方一起,被提拔为镇殿将军。分别作为我和殷洪的随侍统领,保护左右。 作为一个电视迷,我还十分关注这深宫秘帷之中的**,专门问了问**妃嫔的情况。地位超然的,除了中宫皇后母亲姜氏、还有两位并立的贵妃――西宫黄氏、馨庆宫杨氏。 西宫的黄氏,乃出自殷国武勋卓越的世家贵族――黄飞虎一族,作为黄飞虎最小的妹妹,已嫁如宫中有七年。向来敢说敢言,毫无疑问也是一桩政治联姻。 馨庆宫杨氏,则花容月貌,丰饶多姿,入宫也是最短,已为陛下诞下三子,一名曰少康,可惜数月不足即已夭折,二曰少安,三曰少正,均尚在襁褓之中。纣王怜惜,故封为贵妃。 至于其它宫中佳丽,纣王还是虽然常有宠幸,但完全不足以动摇着三人地位。时日久了,**之中倒是一片和谐之气,各宫各安其分,也没有无什么事端。 借助能自由来往宫中的方弼,我又很快探究了解了这宫廷外的各种生态势力。果真朝中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主要大臣虽是皇族,但却对纣王处处有所节制。 这其中主要缘由,莫过于纣王本身并非长子,只是第三子袭位,根基并不深稳。因此皇族派系,领袖为元老院首议兼亚相――皇叔比干,附和以帝位斗争中落败的微子启、微子衍等人,以及微子、箕子、伯夷、叔齐等人,颇有些实力。 而纣王主要依靠的派系,则以闻仲、黄飞虎等武臣为主,南征北战,开疆拓土,建立赫赫功绩之后,才掩住了众人之口。文臣中提拔的,自然也是低级贵族和赦免奴隶为主,以为官三十年的首相商荣做为领袖。 朝中的第三大势力,则是八百路诸侯部落安插与笼络在朝中代言人,这些人多为传统贵族世家,但多数代无大功绩,俸禄有限,既不入皇族法眼,但又不甘被新兴的低级贵族所取代,因而只能为诸侯充当说客。但串通合谋之后,也是众人拉拢的力量。 因此,内外之事,我便整理出了一二: 父亲纣王,以母亲姜氏为尊,来安抚东路诸侯的领袖姜桓楚,从而镇服各路诸侯。如若还其余诸侯不听,则由托孤太师闻仲武力征伐,恩威并施。以为攻。 此外,尊黄氏为贵妃,则间接笼络了黄飞虎家族,镇守首都朝歌,节制各路关隘。以为守。 攻守并重之外,亦以稳定为主,主要朝中职位依旧由老臣出任。首相商荣和亚相比干,分别七十四和六十三岁,老谋深算,把持该职都超过三十余年,皇族派和改革派的下官们自然也奈何不得。 虽然朝中稳固,四海看似平顺,却也暗藏危机。毕竟爵位和恩宠有限,土地和资源稀缺,人丁倒是越来越兴旺,新旧贵族之间暗流涌动,已是挡不住的洪流。 这不,闻太师已经于二月出兵讨伐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这太平盛世也公然谋反,可见形势已有些不妙。 不过,给我的挑战,又在哪里呢?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章八 立奇志 - 封神之魂 - 牟成 十三岁的东宫少年,其实也颇是有些烦恼。 人世之纠葛,莫过于名、利、情数事而已。生在王家,最是无法置身世外。 此时之我,虽然贵为纣王长子,竟颇不得群臣看好。臣民中,已有谣传纷飞,称不出数年,太子之位,必由二王子殷洪取之。部分大臣也蠢蠢欲动,打算伺机而动,借这更储之事,谋得未来之机。最着急的,莫过于我的老师――首相商容。 商容,已七十有四,先帝乙时已任首相二十余载,当年,更在拥立纣王为太子一事上,立得头功。因而先帝驾崩之后,又续任阁揆七年,兼太子师,乃当朝三公之次席。 所以,上次他来拜访时,我便主动提出了恢复了授课,并且尽量加课时,使他又惊又喜,连忙予以安排。 这份给太子量身定制的课程,每旬十天轮换一次,每五日休假一天:分文字、历法、礼仪、占卜、道德、国情、乐器、刑罚八科,每日一科,安排在上午;骑马、射箭、剑术、长矛四科,也是每日一科,安排在下午。每科皆有一颇有才学的士大夫,或一殷帝国资深军官任教,商容更是亲自承担起国情一科的教授。 我自然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机遇,常主动问这世上人事,凭我受过高等教育的智商,还是颇能应付。而每日晚间,我便按照申诚教给我的呼吸之法调养,以备不时之需。 二三个月下来,除了对文字的识别不太通顺外,其余方面,竟都颇有些成就。这也让商老师有些欣慰。 每次国情课上,商容都会借机提考一些知识,如果答好了,还会有些奖赏,并向纣王禀报道贺,以此巩固我的太子地位。 今日又是一次大考之时。商荣讲完当课的主题“殷氏系谱与旁支流变”后,趁机又开始了提问。 “吾朝自立国至今,已有五百余年,太子殿下能否从述当前政体,以为如何?” 我回顾了一下,便回答道: “老师,当今吾朝乃分三权,帝王之权、皇族之权、诸侯之权,并为行立;以帝王之权为尊,两权辅之。” 商容点点头,又问:“那殿下可否细表?” 我便答道:“一曰帝王之权,统揽军权、法度。掌握生杀大权,统领宗室,任免官吏,册封诸侯。故为至尊。” 商容续问,“那帝王之权如何传达使用?” 我接着赶紧补充,“外有三公领文武百官:太师乃闻仲也,掌兵事,统领武官;首相乃老师也,掌吏治,协调文官;亚相乃比干也,掌宗庙,兼听参议。内有奉御官传递旨意,监督执行,使天子之令能及时落实。” 商容很是满意,示意继续。 我接着说,“二曰皇族之权,制定礼制、历法。吾殷商帝国一系,礼为最重,所有祭祀、礼仪、天文、历法、史录等宗教事务,皆由殷氏皇族掌管,普天百姓乃至旁支贵族,皆不可染指,由亚相比干管理……” 我抬头看了看商容,觉得他神色不对,心想商容本非皇族嫡干,还是不要照本宣科太过为好。就赶紧转了话题,“吾帝国百姓均畏惧于天,每年皆行贡献,必将所获十分之一缴纳,以求风调雨顺,妖孽勿扰。” 商容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其三呢?” 我回答,“三曰诸侯之权,掌管土地、财赋。吾朝万里江山,内服鞭长而莫及,故需分封治之。而诸侯与帝国之间的忠诚之维护、彼此之沟通、税负之上缴、驿道之维护、财政之管理,皆需有强干才能维持。这帝国中枢,有劳商首相日夜操劳,吾殷室方能安寝啊。” 拍马屁到最后,我偷偷瞟了他一眼,感觉笑意中还一丝凝重。 “殿下聪慧,老臣甚感欣慰。”商容转而问道,“各地产出之十,徭役赋税取六。而这六中,又有诸侯取其三、宗室取一,帝国财政只得其二。诸侯坐大,兵伐日盛,内服反倒空虚,若是殿下,意当何解?” 我听后感觉心情瞬时一振,这正是我多日思考的问题啊。这殷帝国仅近畿八百路诸侯,虽说分东、西、南、北四路诸侯统管,但诸多诸侯已经实力强大,当前虽然可以借助武力和婚姻使他们臣服,但一旦朝中内部生变,便难以控制。 况且,这殷国的根基便是假托神鬼、穷兵黩武,每每若有诸侯百姓不缴宗教之金,便风传此处鬼孽横行、天谴灾祸,如若逃过此劫,便有连番讨伐征战,一旦失败,城池毁灭,人皆为奴。帝国靠着这政教军合一,恐吓天下,毕竟不会长久的。 而内部也是死水微澜,普通百姓,旁支贵族,因皆不可染指以上三权,无什么奋斗愿景。不同的是,旁支贵族中,多以出身得个一官半职,或在军中担任个御前军衔。而普通百姓则只能在市井内谋个生活,如非长子,十二岁即征入军校,十八岁入伍,终身服役,成为殷帝国财政豢养的一名职业军人。难怪近几代帝王甚至已流行从有能力的奴隶中提拔校尉与内庭官僚…… 而我最看不入眼的,便是奴隶制度。为奴之人,命运异常悲惨,地位最低一等,随意虐杀。由于殷国之法规定,本国人皆不可为奴,且危难之时受国之供养,只要不违反法度,皆不可被被扁为奴。因此,朝歌数十万之奴隶,均系四方征战掠夺而来,或四方诸侯敬献而得。 更有甚者,当世竟然会流行人殉之风,让大批奴隶在主人死时殉葬,而且宗教官们还颇为鼓吹,认为这是永固基业的敬天之礼。 因此,能被释放为平民或提拔为小贵族的奴隶们,不仅是要主人宽谅、立有功勋,更要命运机遇使然。前几日才得知,因为我的晕厥一事,便已有40名奴隶被坑杀敬天,其中不乏从小便服侍于我的随侍。 于是,我心潮澎湃了起来,敬重的站起身来,对着商容道: “若吾为帝,必释奴隶,废诸侯,设郡县,便得天下安定!” “啊!”啪! 只听得商容跌坐在地上,手上的玉笏摔了一个粉碎!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章九 违大逆 - 封神之魂 - 牟成 商容这一跌不打紧, 竟致挫伤了腰椎骨。 可把我吓的不轻。 “啊,太子殿下,此言万万不可……哎呦,痛煞老夫也……” 慌得四周仆人、侍读们,都速速围上前来,手忙脚乱的试图扶起首相。我也赶紧命传诏命御医前来。 此时,我心知祸从口出,但还是很不服气,心想:明明这奴隶制度终究将被历史所抛弃,却还固步自封,又有什么意义。于是开始放弃文绉绉的句子,直接用白话进行辩解:“仅这朝歌居民,奴隶是百姓的四倍,却被少数人压榨,效率低下,罕有税捐。而天下之民皆是天子之臣民,人民若能平等,对我殷帝国中枢与皇室又有何损失呢?” 但我眼前的商荣丞相,却摇了摇头,忍着痛意道:“天下八百路诸侯,皆封地万石,役奴万人;朝歌万千官吏,皆食诸侯之供养。若奴隶之不存,宫廷为谁所养?百官又如何为帝王所驱使?” 我一时哑然,竟然想不出如何破解。 “况且殿下一人之力,怎能抵过八百路诸侯干戈?”他摸着我的手,低声轻语,“隔墙有耳,这大逆之言万万不可被他人知晓,否则不仅难继帝位,恐这性命都堪忧啊……” 我被首相这一语惊醒,方想起自己身在此宫中,并无一分一毫的实权,太子之位也只还有变数,开始忐忑起来。所幸,被御医和仆从们抬走之前,商师傅握住我的手,再三告诫我务必不能对他人说出此事,后续之事由他处置。 虽然政治立场有差距,但时时能为我着想,也让我对这位严肃的老师平添几分好感。 但,首相在太**中受伤一事,毕竟非同小可,几个时辰就迅速演变为各种流言,如风一般在这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惊动了纣王,虽说有商荣奏本帮助推脱,但当晚奉御官朱升便传来旨意,称东宫有“侍师不周”之责,罚闭关停课一月,陪读陪侍的奴隶一并坑杀赐死,改由亚相比干教导礼德、宗教之法。 接完谕旨,我几乎怒了!这只是学术讨论,师傅动了怒不小心摔倒而已,如何待师不周了,又与这些无辜奴隶何干。正想冲出去,找父王理论,却被殿前将军方弼一把拉住,朱升也放下谕旨,好言劝道,“太子怜悯恻隐之心,小人已有风闻,心存感动。但殿下年纪尚幼,涉世不深,切勿因小失大啊。” 方将军也紧接着跪下,“太子殿下一言一行,我等东宫上下,性命皆为所托,望殿下隐忍!” 我顷刻间顿住了,原来我这太子之身,竟保全不得这宫廷之中身边任何人,这庞大的势力无时无刻不在控制着我,竟像笼中之鸟一样,困在这世上、这宫中! 这无形之枷锁,又如何才能冲破! 这人生之镣铐,又如何才能摆脱! 我,又如何才能壮大自己的力量…… 急思之中,竟然胸中那团红色之气又忽得燃起! 对,力量,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和他人! 我定了下心神,思考着,到底什么途经在能使我变强……于是一夜无眠。 次日,我便早早起身,整好衣冠,在奉御官的引领下,前往思勤宫――弟弟殷洪的住处。亚相比干正是他御命老师,此时已在览书殿静候多时。 这亚相比干,可是位高权重――虽列三公之尾,但掌管宗庙、礼乐、祭祀,统领天下之宗教官。临行前,方弼专门告知,传言他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天生即能聆听万物之心声,可与万物交流,已经是万民所敬仰。 对待这样的传说中的人臣,我自然是毕恭毕敬,丝毫再不敢再弄出什么闪失。 但是,这殿中教学,却是十分不寻常,因殷洪并非太子,所以是与九名年龄相仿的皇族子弟一起学习。比干见我前来,便将课程分为2段,一段为“礼”,主要是常规的礼仪、祭祀、天文、历法知识,他口头讲述,大家一起听答。另外一段为“术”,包括如何占卜、通灵、与鸟**谈、克制鬼怪的方法等等,这个部分让原来十人一组练习,我只能在旁边温习背诵龟甲上的铭文。 比干每2天来教习一次,其余时间安排卜祝(帝国宗教官官职)授课与辅导。 对于不能学习我觉得有用的东西,我当然是极大的不满。最起初两次尚能忍耐,第三次比干指点他们练习驱散障眼之法时,我终于按捺不住,向他提问了起来。 “亚相大人,不知我何时能也与王弟一起修习这奥妙之术?”我鞠了一躬,起身问道。 比干停下比划的动作,微笑着向我行礼,答道:“此乃雕虫小技耳,殿下只需用心于礼法,他日继承大统,必能有所作为。” 我又穷追不舍的问道:“亚相老师,近日听闻周边诸国时而妖魔横行、百姓无不聊生,若君王能修习降魔之术,一可除魔卫道,二来也可弘扬大道,为后世表率……” 比干皱了下眉头,打断我的话,“殿下此言差矣!殿下为当世太子,应习修身治国之术,未来殿下政务繁忙,这技艺之苦修日甚,必无法坚持,纵使现时修得这一二,又有何用?” 我听得又火大起来,看到周边都是皇家子弟,料想他们也不会受罚,便甩起脾气,顾不上师长礼仪,指着旁边最高的一个孩子,对着比干大喊:“怎会无用!如果它日他谋逆行刺,我又如何处置,如身无一长!岂不是坐以待毙!” 这话瞬间吓得那些孩子立刻跪倒,这年长的孩子更是哇哇大哭。弟弟殷洪也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这些天的事情,已经让我很是难受;此情此景,更是无名之火冲顶,甚至有些冲昏头脑,万分得赌起性子。 我抓起那个孩子,对他大吼,“你用你的法术对我指一下啊,快啊!快指啊!用你最厉害的一招!我就看我怎么这无丝毫力量之人!!怎么招架!!做帝王何用!!” 可这孩子已经吓摊在地,哪里能敢动上一动。 “放肆!殿下成何体统!”亚相大声斥责,也无法阻止我不计后果的举动。 “好!你不施法是吧!那我就……”我已经彻底怒火中烧,仿佛这天下都与我做对,困住我,伤害我一样。 轰!!!!!!! 我伸手一推,胸中的那点红色之气,竟然从双手之中推出,发出噪杂的一瞬轰鸣,形成一道红光,直奔这孩子而去。 只看他身躯从地面弹射而出,撞向殿前的木屏! 章十 从长议 - 封神之魂 - 牟成 燃,为何燃在此时。 怒,为何怒向此处。 大殿瞬时尖叫四起更是乱作一团。 我也被自己这红光吓得冷静下来。 比干急速上前,抱起这个昏迷孩子,用手抚住额头,口中默念有词。不一会,这少年扭曲的脸上便恢复了宁静,渐渐苏醒过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局促了起来。心想,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真的该管理好情绪了,要不肯定会坏了大事。 比干此时探起身,转向我并斥责道:“帝王之学,本不在于力而在于心,殿下有此奇力之天赋,本该是我皇室之幸。但学堂之上,竟然如此,老臣失望之极……” “亚相师傅,我知错了。”我也确实有些惭愧,懊恼自己太不理智,但又不甘心,低下头小声嘀咕着:“我最近很是焦虑,深感自己太弱,想多学一点,增强自己的力量,也却不知道怎得发出这红光,这只是意外……” “不,太子殿下。”比干打断了我的话,叹了口气,“此气火由心而出,必然是追求之心入了迷,可这终非帝王力量之本源啊。” 我听了有些疑惑不解,问道:“那求亚相老师指点,何为力之本源……” “道德!” 比干盯着我的眼睛,正色言道。 “只有道德,方是真正力量之本源!帝王有德,民能从之、吏能服之、天下奇人异士之力皆为用之,诸侯不敢妄动,天下与陛下因德而皆享太平!” 我被这威严的气息镇住,颤抖了一下。 “如若失德,纵是修天下第一之技,得全举世无双之力,又有何用矣……”比干对我鞠了一躬,行君臣之礼送别,“殿下今日请回吧。” 我几乎是仓皇的离开了思勤宫。 回到东宫寝殿,我端坐在榻上,脑中十分混乱。一来感叹这比干果然是有看穿人心的力量,再加上商容老师的尽心尽责,使我对这个世界的人开始感到敬畏了起来;二来是这世上的不公平,让我十分恶心。 商容掌握中枢大权,比干控制宗法事务,而他们一定经历过很多的事情,而我格格不入的言行,肯定距离他们的标准差之很远。说不准,也许甚至已经被我言行吓到,短时间难以再交心。想到这些,我不禁为自己担忧了起来。 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没有了这个光环笼罩,恐怕想完成后续未知的挑战,更是痴人说梦了。 思前想后,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身边,也只有方弼将军可以信赖,殷洪、母后身边杂人众多,而奉御官朱升只能算是熟识。其它,竟然找不到一个靠谱之人。 机会错失太多,我也应该需要打通自己的人脉了…… 我总是一个说什么就立刻做的人,于是赶紧打定主意,让殿前的侍奴传方将军进来。 不一会,将军入殿,我唤他坐下,然后让支走身边侍从,开始问道:“将军自认可否是我心腹之人?” 方弼一听,立时滚到在地,“方某不才,陪伴太子多年,殿下待我恩重如山。” 我点了点头,学着以前看三国电视剧的样子,扶起方弼,“将军看着我长大,我内心一直视将军如兄弟一般,只是以前,在他人面前觉得身份有别,怕引来事端,不好意思说出啊……” 方弼听了,竟然顿时泪如雨下,伏身拜向我,“吾定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 我放下心来,心想这无才学之勇将,也比那些有文化的精英,要更容易接近。于是试探着说:“近来我诸多心事,以至言行有失,常引发事端。恐怕时日久了,储君之位不保,将军也应早做准备,思索如何另谋高就,免被牵连。” 方将军立时愣住,十分感动,言道:“吾方弼立誓死追随殿下,绝不改换门庭,若宫中有变,吾必以死报太子之恩……” 听闻这些话,我也被他的心意感动了,连忙将他扶起。 “殿下不必太过远忧,更替太子之位毕竟是国之大变,也非朝夕可谋。以吾弟方相在二王子殿下所察,二王子年幼单纯,与殿下一母所生,必不会有此异心。”方弼劝解道。 “吾知二弟断无此念!”我连忙解释,“但三公年迈,朝中大臣派系诸多,若有其它王子成年,难保未来吾母子三人是何等境遇。今吾势单力孤,不知如何应对……” 方将军听了,也是一筹莫展。不过,他忽然想起什么,轻声提出:“吾乃粗人,无甚谋略。但闻朱升近来屡屡替陛下召见中谏大夫费仲,或许可以一试。” 我听了开始高兴起来,赶紧问道:“此人可靠否,是什么来历?” 方弼想了想,说道,“此人权位不大,但据称能言善辩,颇得陛下心意。昨日,他举荐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妲己已入宫,深得陛下宠爱,更是被重重赏赐。” “啊!还有此事!”居然纣王又纳新人,我却消息闭塞,好不知情,“那他在朝中人际如何?” 方弼摇了摇头,“此人爵位不高,不入那些宗室元老法眼,更多次唱了反调,所以与朝臣们关系相当紧张。” 我叹了口气,心想,举荐的宠妃又不是我母后,朝中又受排挤,又怎能为我所用…… 方将军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赶忙解释,“不过,由于此人深得朕意,往往能直达天听,因此各路诸侯往往多为结交,入朝歌贡献必先至其处,以礼贿之,以结其心;且其与三教九流之人,亦有交往。殿下不妨一试……” 我听了灵机一动。三教九流?各路诸侯?说不定有可以通过他,认识能帮助我增长实力的人。况且如果是钱能买来的忠心,对我也没什么妨碍。这种人,不就是人际关系网中,那个关键交点么? 我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吩咐将军快点给我安排。 可是方弼又勉为其难了起来,言道:“殿下尚未行束发之礼,无法结交朝臣。吾又勤务繁重,地位谦卑,必难求见之。还需从长计议。” 我想了想,说:“请将军去请下朱升大人,就说我想奏请父王陛下,安排费仲暂为代行吾师,以待商首相病愈。” 方弼点了下头,似乎在忧虑万一费仲任师,如果不能同流,会不会也教不好我。我笑了笑,用自信的眼光,去打消了他的念头。 恩,搞跑老师,我想我应该还是有一套的…… 章十一 拜新师 - 封神之魂 - 牟成 话说前日纣王纳苏妲己入宫,封为美人,日夜享乐,如胶似漆,哪会分神顾及我的事,朱升只是在饮宴前借机提了一句,就即刻同意,令其诏费仲官加一等,入东宫,授太子师。 太子师在殷商帝国,乃是帝王对品位极高的人臣的大赏,也表达了信赖的纽带关系。费仲自然是满心欢喜,立等至我宫外等候。 我传他进来,低头毕恭毕敬站着,一声“费老师”,倒是惊得他满身颤抖,大呼,“不敢不敢,小臣才疏学浅,怎敢为太子讲习,太子有什么吩咐,想学何种课程,皆可差小臣打点。” 我抬起头来,打量着这又惧又喜的费仲,竟然与我想的不同。 此人三十有余,身材高挑,面容英俊,牙齿光洁,比想象的士大夫年轻许多;衣着朴质朝服,但每条丝线缝针,皆为对称,颇为工整,可见其宫廷之外,也是很有品味。顿时心中平添了一些好感。 “请老师不必多礼。”我赶紧赐老师入座,趁热打铁的问道,“商容比干二公,总是为我讲习一些古板文章,无甚乐趣,老师有无良策?” 费仲听后,赶紧献言:“兴趣所至,触类旁通,因才施教,方为良策……” 我听得颇为开心,这人果然比比干更善懂人心啊,于是接着说:“老师说得很对。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我颇想修习一些奇门异术,延长这世间的乐趣。可是……” 费仲听了,立刻恭敬的请我继续。 “可是……之前两位老师,总言我应只学治国平天下之道,管制甚严。”我故意停顿了下。 费仲立时明白过来,连连应诺:“太子殿下不必担忧,此事交由小臣安排即可。小臣在朝歌常纳食客,有一道兄在海岛修习,样貌不凡,时而来小臣府邸化缘,数来数往,已十分相熟。求得开上几讲,以殿下之天分,必有所学啊。” “老师实在懂我。幸哉,幸哉。”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握住他的手,“帝王有老师此等贤臣辅佐,已是足矣。吾也信赖老师矣。” 费仲果然听懂了我的暗示,寇身跪谢,“殿下,小臣愿追随太子,效犬马之劳。” 我满意的笑了,扶起费仲说,“那明日早朝后,请老师与道长进宫。以后,老师若有闲暇,皆可来吾宫中常叙。” 费仲起身点头应诺,连忙告辞。 我心想,这果然是个极好的开始,瞬时充满自信了起来。 第二日。我起身甚早,沐浴焚香,希望给这位道长留下个好印象。更命四周打点收拾干净,殿前摆上各式水果,糕点,备好宴席。 看早朝时分已过,我便命方弼将军引老师们来见,谁知费仲与那道长已在宫外,等候多时。 进殿坐定后,我颇为惊奇,命速速上茶,问道:“老师为何此般早至?” 费仲略显尴尬,应道:“陛下近日宠幸苏美人,免了早朝一事……” 我心想,应该是这费仲担忧我对纣王新纳**一事不高兴吧。于是故意淡定道:“父王万乘之尊,富享四海,理应甄选美女,以充王庭。况且陛下为国操劳已久,也该多多享受休养嘛。” 费仲听了放宽心来,连忙说,“这苏妲己乃罪臣苏护之女,赦父之罪而入宫,纵使诞下王子,也与储位无碍。况且……” 我一时来了八卦的兴致,“老师但说无妨。” “况且这妲己年轻貌美,所用不过是侍奉陛下欢愉,御医们自会药物调理,使陛下能尽享欢乐,殿下也高枕无忧。”费仲低声说道,“况且苏护向来于吾等朝臣不和,生养皇子一事,断然不能发生。” 我内心忍不住拍案叫绝,这世界真是颇有些宫廷电视剧的戏码,竟然发生在我的身边,而我居然是这一切的参与者,不禁暗自欢乐和感叹。这些臣子们也果然厉害啊。 “那有劳费老师介绍这位老师。”我还没有忘掉重点,赶紧转向那位道长。 只见这位道者, 头戴赤金箍, 身着皂盖服, 系水火丝绦, 穿白鹤羽裤。 穿着奇异,颇有一些仙风道骨。 “殿下,此乃法戒道长。”费仲赶紧引荐道。 这位道长行了个稽首礼,“须弥山无量洞,四海行走头陀法戒,见过殿下。” “老师吃斋还是吃荤,小王宫中已经备下早宴,吾等不必多礼,可以边吃边叙。”我也还了礼节,笑着说,尽力让气氛放轻松。 “贫道吃斋,其实吃不了什么东西。”法戒也笑了起来。 “那吾亦与老师一样。”我也点头,心想,要学神妙之术,一定要从吃上就开始注意,他吃什么我吃什么,他不吃的我也不能吃。 于是方弼吩咐速上了素点,之后以太子学业为由,支开仆从,关闭前殿,留好空间。 “两位老师,今日以茶代酒,先敬两位老师,权当拜师之宴,万望海涵。”我举杯示意,四人一饮而尽。 之后,我开门见山,直接问起法戒:“敢问法戒老师,有无甚么神奇妙术,可让吾一观?也可知应学何法?” 法戒笑道,“大法无量,此处怎能施展得开?” 费仲赶紧打了个圆场,说道:“太子殿下,这宫中狭小,恐稍有不慎,弄出事端。”然后转向法戒,“道长就略施一二雕虫小技,让吾也开开眼界,可否?” 法戒闻言,也就击掌笑道,“那贫道小施一法,献丑了。” 转瞬间,法戒身上四散出数百条青色气息,曲折飘逸,刹那间,桌凳香案、盆景屏风、瓜果桃李、皆“嗖”得升起来,定格在空中。 我看了脚下,竟然已经悬在半空,费仲方弼亦是如此,而又分秒间,青色气息竟然幻化成深青色魔雾,把整个大殿内部团团围住,像飓风一样迅猛旋转。 在我眼中,这世界除了这浮在半空,定格不动的人与物,就是周遭无尽的青涛骇浪,黑洞一样的陆离漩涡。 我体内那红色气火,像自我防护一般,几乎涌出胸膛! 这燃,居然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章十二 初入道 - 封神之魂 - 牟成 “妙哉!妙哉!” 青色漩涡转瞬间烟笑云散,悬浮在空中的人与物皆安然降落原位。这道者法戒从烟云中走出,击掌大笑,竟然连声称妙。 目瞪口呆的费仲,连忙回过神来,连声赞道,“道者法力高深,可把吾吓出一身冷汗啊……” 可法戒并未回应,而是面向我道,“哈哈,刚才贫道观察,殿下体内有红光溢出,险些破了法阵,好似已经有法力凝聚,结成内丹,是否已有过修习?” 我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隐瞒掉人世间的那些事故告诉他,于是编了一个谎,“法戒老师,我宫中往日也有一些课程,偶尔教些调气息之法,时常运用。这内丹为何物?” 法戒听了,更加哈哈大笑,解释道:“内丹乃我截教法门之一,以人体为鼎炉,以气神为药物,聚气而合神,炼神而还虚,截虚而成丹。贫道恭喜殿下天赋秉异,乃百年不遇之修真练道奇才也!” 虽然前半句我似懂非懂,但是天赋与奇才这样的赞美,我还是感到非常受用。于是我把如何调节呼吸的三部曲示范给了法戒看,想再听些建议和指导。 结果,这法戒看了,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以至费仲不断暗示以眼神,要他快点停止。 我被这嘲笑也弄得颇为惭愧,开始愠怒道:“我毕竟初学入门,望老师切莫笑话。” “哈哈,殿下这法子倒是简单,不过若用你这修炼之法,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才有所成,实在可惜。”法戒话说还是带着颇多赞扬,“还是为师得教你些捷径吧!” 我听了这话,十分开心,赶紧起身拜谢! 法戒对费仲说道,“贫道见此,对殿下状况,了然于胸。不过吾乃四海散人,需四处云游修行,因此可以一个月为限,先行传授一些道术予殿下。待再过数月,我归来之后,继续传授,费大人意下如何?” 费仲赶忙应道,“一切皆由道长与王子殿下商议,小臣皆行方便。” 我也连忙点头,“恳请法戒老师安排,弟子定当努力。” 法戒听了,便掏出经书几卷,安排起来。最后商定的结果是,每二日之中,法戒教习半天道术。每五日之中,费仲来讲授半天时事。每十日之末,法戒将小考一次,以做强化。费仲与方弼为法戒办好东宫出入行牌,以行方便。 一切妥当,法戒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把我喊住,交代了几句。 “殿下,吾虽有师徒之实,但对外不宜泄露天机。”看我忽然愣住,法戒解释道,“殿下贵为未来天子,能为帝师,吾深幸之至。但吾截教教规森严,戒律分明,难以言述,故殿下可暂不入吾教,做一个练气散人亦可……” 我听了他的话,一来为这位老师处处为我着想所感动,二来也暗自庆幸,不至于被严加管束,反正以后要加这个教派,应该还有机会…… 于是我点了点头,行了以前学过的一个敬师之大礼,“老师,吾既有师徒之实,也理应受弟子一拜!” 法戒和费仲两人赶紧把我扶起,法戒甚至有点感动得流出泪来,连连道,“好徒儿,为师的也无甚见面之礼,今日就先教你一二巩元固气之法,明天再托方将军,送上一份收徒薄礼,助你修行一臂之力。” 我听了当然非常高兴,心想这个礼果然没有白拜,遇到一个能体谅自己、道行高深的老师,实在是太好了。 之后,法戒拿起一本带图之经卷,让我看着图,教我练习了一下如何正确打坐、运气、存神,如何采集日月精华,转化为体内的能量,以及如何控制体内的能量,帮助内丹完全成形。 讲习、尝试了几个时辰,效果相当显著,我感到体内这红色气火,已经收敛平静,但能量却更加充沛。法戒老师也不断点头,赞许我进展神速。 猛然间,发现旁边费仲已经睡了呼呼作响。于是法戒说道,“天色不早,今日上午就研习至此罢,明日请殿下亲收启贫道的礼物,吾等后日准时开讲。”并嘱咐我正确修习这些经卷中的第一册,切勿擅自跳过,并告知只有内丹形成,基础打牢,后续的法术才能逐步教习。 我点了点头,收下这些经卷。然后故意打翻一个茶碗,把费仲唤醒。 费仲颇有尴尬,我命方弼拿来之前准备的厚礼,命送至费仲府上。一番推脱之后,费仲答应收下,与法戒一同起身告辞。 当日下午,我即埋头苦练这些练气之术。晚上更是偷偷跑去御花园,挑了处清净隐秘,五行最佳的之处,采集起月之精华来。果然一晚进步之大,让我自己都感叹不已。我甚至已经感到,自己胸中这气火,已经有些沉甸质量之感。 次日早晨,我又果然收到了方将军拿来的礼盒,上面附“太子殿下亲启”书信一封,外裹一五彩祥云大帕,散发一阵阵青色气息,颇有些奇妙…… 于是,我把众仆役支了出去,打开一看,吓了一个大跳! 这竟是一个杨柳木制成的围笼,而这木笼之中的竟是―― 一只青狐!!!!! 章十三 小青狐 - 封神之魂 - 牟成 这只笼中的狐,安然恬静。 身上闪耀着青色毛发,梳理的光鲜亮丽。 眼睛慢慢张开,盯了我一下,似乎能摄人心魂。 我取出信笺,法戒的头影竟浮现出来,这影像哈哈大笑,说道: “徒儿,此物乃千年灵狐,已伴吾数年,即刻取出,助汝修行一臂之力矣。” 我目瞪口呆的楞了楞,心里忍不住赞叹起这远古的法术来。 然后我四周打探,确定无人,于是打开了这木笼的闸门―― 这小狐一跃而出,沿这桌案、殿墙、屋顶连蹦带跳,轻盈得如同飞翔一般,把这前殿之内,欢快的撒了一圈欢,然后停在我的脚下。 又是一团青色的蘑菇烟云,从地上升起,把我惊得连忙往后一跳,用衣袖遮住口鼻。 之间烟雾消散,一个年纪相仿的青衣少年,立在我面前,做了一个稽首,“太子殿下,小奴失礼了……” 我松开衣袖,啧啧叹道:“哇!你竟会变化,快快教我!” 青衣少年面带惭愧之色的对我说道:“小奴不才,道行不深,只会化作人形。” 我转念一想,能变人也不错,于是又问:“那你能否变作我的模样?” 青衣少年发出嘿嘿的笑声:“殿下,我们狐族修行,十分不易,化作人形更是需要机缘,若要化作殿下,恐怕殿下也是不肯啊。” 我略有疑惑,于是接着细细问起来,总算是搞了清楚。 原来,动物修炼人形,首先需要将内丹修到一定程度。之后,人形一旦定下形象,变无法改变,如果要变化,有“上、中、下”三种办法,狐族也不例外。 上法:学习七十二般变化之术,可以自由变形; 中法:学习迷魂幻化之术,但对法力消耗很大,不能持久; 下法:挑选一人,吸其魂魄,借体成形。 据青狐的说法,这上法“七十二般变化之术”,在修炼界是极其少数的顶级仙人拥有掌握,绝不外传,在截教门下也没听说谁懂得此术。而中法“迷魂幻化之术”,则经卷多有记载,已经衍生出很多分支,各家仙山门派各有各的绝技,有法阵类可变环境,有障眼类可迷对方,有形变类可隐藏自身,有法宝类可简单快速,有药物类可方便交换,等等。但根本理论都是消耗大量法术实现变化,所以克制之术也被广泛的发展了起来。 而最后一种,则是由部分动物种族在修行中研究发展起来。目前很有争议,是最近几百年修炼界的主要道德争论之一,并让阐教和截教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所以,并无学习上法中法的青狐,是暂时正常无法化作我的形态的。我自然也是也不可能让他把我的魂魄吃了。 我又问了下关于教派的问题,疑惑的问:“这截教和阐教的争议是怎么回事?” 青狐表示它自己也了解并不深刻,因此它只单纯从狐类的角度来简单的对“食魂借形”这部分争议的三教分歧介绍一下的现状: 三教是截、阐、道三教,这三教本源为一家,最根本的修行原理也差不多,后来立为三教分别传播。 截教较为宽容,认为有教无类,动物修行中的一些本能无法回避,具体要看动物自己怎么选择,如果人人都是圣人,也就没有修行这么一回事了,所以表示不会列入教规严禁; 阐教则认为可以借助多种方法修炼,可杀生但不能杀有德之人类,像这种行为需要坚决打压,而且动物较难约束,故争议结束前不收动物作为弟子; 而道教因为向来严格秉持传统修行方法,要求修炼就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年复一年的苦心积累,在人类与动物没有跨越劫数修成仙形之前,根本就不招收,所以较少参与争论。 听完这些,我忽然想起来还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但是问完以后,青衣少年却摇了摇头,表示他并没有名字,法戒都是用“青狐”来称呼他。 我想了想,对他说:“既然无名,干脆我叫你胡青吧!” 青狐乐了一下,高兴得跳了起来,然后又鞠了一躬,拜道:“胡青见过殿下。” 我又和青狐约法三章: 一、白天,胡青以狐狸形态出现,呆在东宫不可外出。 二、外人不在时,胡青可化作人形,监督我修炼,但我实在无聊时可陪着聊天玩耍。 三、晚上,胡青可以在报备后在东宫外围自由活动,但只能以狐狸形态外出,且不能被人发现,不能偷和吃宫外的东西。 一切敲定之后,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在胡青的指导下,开始了这天的修行。 到了晚上,我带着青狐去御花园,它对我选的地点也是赞不绝口,我对着升起的月光,按照法戒指导的方式盘坐运气,开始吸收起月亮的光华。这光华源源不断进入我的体内,集聚在内丹周围。 青狐则在我身边悄悄躺下,慢慢张开嘴,竟然吐出一个硕大的光珠。这珠子是如此的晶莹清澈,青绿无暇,像极了我在纣王御冠上看到那颗翡翠。 这珠子一出现,就散射出青色光芒。让我赞叹得说不出话来。 青狐轻轻的说,“此乃吾修炼之内丹,往日乃助法戒修行,现在殿下为吾主人,便会助殿下修行,请殿下继续师尊教授之法门,勿乱了心神,方可效果最佳。” 我点了点头。于是这宝珠开始环绕着我的身体,仿佛一颗绕着地球的卫星,不断旋转。轨迹上还能看到划出的青色痕迹。 这珠子吸收月之光华的速度果然非常快,不一会就充盈了一周,然后转成一股气流从我的鼻子中吸入,迅速汇聚到我体内。而珠子的旋转似乎还形成了一道能量屏障,和昨天我修炼时,时而蚊虫侵扰,时而阵风来袭的状况完全不同,几乎达到了声色静谧,让我开始享受起这天人合一的修炼状态。 修炼结束之后,我已经深深的感到,胸中的燃之光气,已经珠型巩固,几乎是前一天自己修行效果的十倍不止。 这青狐,究竟有何身世,我开始好奇了起来…… 章十四 青狐劫 - 封神之魂 - 牟成 次日早课,一见到法戒,我便问道:“老师!这灵狐实在是太妙了!” 法戒笑答道:“殿下喜爱即可。” 我又问:“这灵狐有何来历?” 法戒答曰:“某日吾上山采药,遇到此狐,故收服之,驯养多年。” 我接着问:“昨日夜间修行,忽见灵狐之内丹,十分厉害,我的内丹又是怎样? ” 法戒哈哈大笑,用手掌一击,挥出一道光线,牵引着我的身体,我感到略有晕眩,然后口中吐出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竟然一粒火气。 这火气被法戒发出的青色光线所包裹,想射出的红色光气被阻挡了回去,颇有点萌动之形。 法戒指了指,言道:“此即殿下之内丹,生来偏火相,一日不见,果然法力大增啊。不过……” 然后法戒把青光一收,内丹又立回到我体内,我定了下神,连忙说,“老师请继续。” “不过殿下丹形尚不稳固,本应再炼上一年半载,方终能成型。”法戒告之后,又安抚起来,“但有此千年灵狐相助,只需七日,即可大功告成。” 我听了十分高兴,又问了些内丹练气之典故,以及青狐内丹相助的原理。 原来在此世的修炼界,帮助内丹提升的法门很多,有内修,有外补,而数位练气士一同合炼,也是常见的方式。只是如果道行差异较大,则高修者进展缓慢,低修者进展迅速。法戒赠予青狐,正是让它用自己的内丹带动我的内丹快速提升。 不过,在真正的修炼界,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内丹与修为较低者共享同修,多是法力相近者一起合力修炼,彼此增加修为。 我又问道,“这青狐助我修炼,他自己岂不是难以提升修为?” 法戒点了点,“此乃命数,也不妨讲予你听。” 听他讲完,我才了解到,动物修炼竟是极其不宜的,狐族更是难上加难。 本来狐族颇为机智,早通人性,本应是容易得道。但无奈天生体内本有气味,极易被其它修行者所猎食。因此,它们修行的重要的一关,就是清除气息,净化身体,所以初期修炼非常艰苦。只能以饮自然甘露、吸天地灵气,日积月累,别无它法。而内丹又和魂魄相通,一定要能经得住诱惑,方能悟得大道。一旦迷失方向,很容易堕入魔道,不再为修炼界所容纳。 狐族聪慧,却最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旦化妖入魔,这动物的内丹就会积累下罪孽之数,引来劫难之灾。 “这劫难之灾,莫过于引来修行之人,杀妖除孽,称曰猎劫。这猎劫之事,能使修行大涨,增强命数,故人皆为之。”法戒叹了一口气,“当初这狐正是身负劫数,才被吾发现。幸而吾观其涉劫不深,心动善念,救了此畜一命,免得它千年修为,化作空水一篮。” 我也跟着感叹了一下,觉得这世上的不平之事,竟如此之多,赞道:“老师慈悲!” “此狐助殿下修炼,亦可防它积气过快,磨练心性,总是好事。”法戒说完,起身对我招手,“闲聊已罢,贫道为殿下开讲法门。” 我点下头,但望着正在笼中酣睡的青狐,心头颇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 今日的课程还算轻松,主要是讲授如何把内丹巩固成型,以及吐放收回,以及如何计算自己的道行。我算了一下,我内丹中,竟然集聚有差不多三百天的道行。而法戒则认为我体内仍有大量散落精气,加之青狐相助,七天后即可累积有三年道行,此时便可教我些实用的法术,令我兴奋异常。 拜别之前,他又掏出一个器物,交付予我。 我仔细一看,乃是一个尚未褪色的漆木葫芦。 法戒道,“此物乃是一个未完之宝,先且予你,无它用途。不过,葫芦内装有丹药二十枚。殿下每十日喂予青狐一粒,可助它蜕却体味,净化内丹,务必收好,万不可忘。” 我拔开塞子,从葫芦中取出一看,果然是好丹,珠润如水,青光四溢,内核有一银滚珠,仿佛如悬浮一般,在这丹内缓缓游走,气息时而翻滚流淌,时而上下弹跳,简直入一个叹为观止的微微世界。 “如若此狐无此丹药,在这世上恐难逃脱。汝有此物,此畜必可降住,事事皆供殿下差遣。”法戒拱手,准备告辞。 我数了数,然后问道:“若这丹药用尽,如何是好?” 法戒笑了笑,“不必担忧,吾月后四海游历,会在一处拿的药引,届时炼制即可。”说完,便于守在门外多时的方弼将军离宫而去。 掂量这葫芦,思量今日之所听所闻,却是有点难受。 而木笼之中,却恰好打了一个响动。 刚刚酣睡中的青狐,翻了个身,缓缓的睁开眼睛。 “胡青!你醒了……”我喃喃道。 章十五 三劫祸 - 封神之魂 - 牟成 青狐醒来后,听到我唤它,便滚出笼来,故作萌态的在我脚边撒娇。见我不语,便化作人形,向我问好。 我仔细看着这少年,如同昨日一般清秀、俊俏、却又有几分眼神中的忧虑,是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 于是我便主动开口打了个趣:“胡青,你这般顽皮,却不知道年方几何了?” 胡青一听,便低下头,仿佛像受了打击,回应道:“殿下,我已经修炼一千余年了,年岁大抵也是如此。” 我虽然知道他是千年灵狐,但亲耳听他这么说,还是有些惊讶,于是忍住继续开着玩笑,“一千多年,岂不是可以当我数十辈的外公?” “岂敢岂敢!”胡青的眼神露出诧异的神色,然后不安的答道,“殿下乃人族龙脉,怎和我狐辈相提并论……” “不会吧,一千年的修炼,应该是非常厉害了啊。”我忍不住吐了个槽,“难道都不能成不了仙人么?” 胡青看我疑惑,只好介绍了一下,“殿下有所不知,修炼之路乃是逆天之途,故有三劫之祸。” 三劫之祸?这可是大事!我连忙提起兴致,问道:“这三劫如何,可否告知?” 胡青答道:“三劫乃是修炼界的雷、火、风三劫。每位修炼者积攒至五百年道行,就会遇到一次劫难。劫时若不能过,则一切化为虚无;三劫若都过了,即可内丹与躯体融合,最终化作仙形,与天地同寿。”于是他又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这三劫是如何如何的可怕,雷是怎样,火又是怎样…… 虽然青狐三劫的夸张描述有点吓人,但是这么长远的事情,还不是我现在能考虑的。反而我对胡青如何逃过第一次劫难的情形倒是十分好奇。 可胡青一开始还不肯说,后来缠不过我,直到让我发誓保密后,才略带着懊恼的说了个大概。这时,我才明白胡青忧郁的源头,以及和法戒的渊源: 原来,青狐以前是青峰山狐群的一份子。五百年雷劫时引发了一场本族的灾祸,被迫离开,幸而被另外一支轩辕坟狐群接纳。一千年的天火之劫到来之时,它担心当年的祸事重演,因此独自上山渡劫,可惜几乎失败。 气力耗尽之时,却遇上法戒,终被收服。 由于胡青之后一直没有自信再次渡劫,因此甘心被法戒所用,收做灵兽。只要胡青不断的输出道行,千年之劫就不会轻易寻来。 法戒作为一名四海散人,各路道法都略知一二,便寻来药引,炼制出了一副丹药,可以压制住青狐之气,既避免猎食者发现,又可以暂时躲一躲劫数。 所以,青狐也就用不断输出的道行,换取丹药保得一时平安。而法戒则用这些道行炼制器物和丹药,也是倒是各取所需。 我听了这些话,还是感叹了许久,这修炼界的成仙之路实在是艰辛,人也好,妖怪也好,都有各自的难处,各有各的压迫与剥削。 我寻思了良久,于是又问了一句,“胡青,那你自己为何不炼丹药?一来可以消耗道行,二来也可以自己服用躲避火劫……” 胡青听了,摇了摇头说:“药引难得,吾也不知为何物,法戒道长每次远游数月方才带回。我想他断然亦不会告诉殿下。” 我只好先安慰了下他,“那我要能得到此物,一定会为你炼制丹药,助你得自由之身。” “真的么?真的么?”胡青两眼放起光来。 我想,自己毕竟是当今帝国太子,只要能保住现在的地位,提升自己的修为,这药引肯定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应诺了下来,“一言为定!” 胡青兴奋异常,连忙跪拜:“如果真当如此,吾自当永世不忘!定会报答!” 这时,他看着我,忽然似乎想起一事,说道:“殿下日夜修行,颇为辛苦,吾昨晚在御花园发现一些花草很是稀有,似乎可以去寻些,教你些丹药炼制之法,也可服下强身健体。” 我点了点头。其实,对于丹药的功效,我心中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还是听说一些古代的皇帝死于汞中毒的八卦。 剩下的时间,于是自然就变成胡青给我补习交流丹药之术的时间了。好一阵子以后,我才真正明白,原来丹药之术在此时也是修炼的重要法门,分存元养生、治病救人、提升修为三大类,每个类别都有一些诀窍,各路修炼者也都有秘法心得。 比较起汤剂、散剂,丹药最关键的一点优势就是可以保存时间更长,便于封存、携带和服用。这点和现代人的思路还是蛮像的。 胡青提到的丹药,只是存元养生类的丹药。因为我的道行浅薄,还远远不能达到使用提升修为类丹药的程度,且不说化去丹毒本身就需要耗费功力,况且道行类丹药存储的修为一般较高,一旦服用不慎,就会突破道行上限,立刻面临“雷、火、风”三灾之劫。 因此,这些道行丹药多为大罗金仙们所用。我们肉体凡胎,先用些存元补益的养生丹药,虽然不能直接增加道行,但倒也可辅助修炼…… “主料,能有。药引,不难。五行之物,也不难。丹炉,这……” 胡青翻开法戒留下的授课经卷书册,找到炼丹一章,一项一项核对,却在丹炉的图样上顿住了,我围观一看,图样竟然如此复杂。 胡青巡览了殿内四周,又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拍了拍脑袋,“有了!” 他对照了图样,挥动法术,搬起一些周遭鬲、壶、尊等器皿在空中,排成一字飞向在偏殿后侧的藏书室内,然后竟然搭出一个器中有器的组合铜器。 一切妥当,他施了一个障眼法阵的符咒,忽得变出一道连墙屏风,把它与外部隔开。 “殿下请进!”胡青做了一个礼,指向屏风中央。 我还有些迟疑,这屏风看起来实在是真实,即使我知道不过是虚幻之法,也是没啥胆量穿墙而过。 胡青见我这样,便咯咯得笑了起来,一个纵身,就从屏风的雕木中穿过,消失在其内。 “快啊!殿下!”只听到胡青在那头唤我。 不能被他小瞧,我闭起眼睛,也狠下心来,跟着穿了过去。 这里的景象,又着实把我惊讶了一番。 章十六 炼丹炉 - 封神之魂 - 牟成 我穿进了这虚幻法术屏障――屏风木雕的里面,却发现这背后竟然已经是烟雾缭绕,这真是必须要赞叹的景象,不大的空间,藏书架被隔开至四周,其它器物们则排列的错落有致,小的器皿,如铜勺、量斗、羽扇,在空中慢慢的飞来飞去,八面各式的铜镜还缓缓的围绕位于中央的铜器组合不断旋转。 这炼丹炉竟然也已经开始运转了! 我仔细的看着,几乎发了呆。这自制拼凑的丹炉不大,却构造巧妙,分成三层。最底部是原来殿内礼器的矮脚小铜鼎,淡青色焰火在里面跳动,通体烧的似乎很是烫手。火上架着三支殿前高脚铜灯盏,上面搭着一个我常用洗漱的兽纹鱼面铜盆,咕咚咕咚的液体在里面冒着巨大的泡,十分粘稠。 而盆中间,又有一个梨形铜壶,壶顶敞开,搁着铜漏时计。青色烟云在铜壶周围舞蹈,从壶鼻中飞出,转着弯儿,被飞在空中的器物们,赶进了铜漏里,不一会,就会清脆滴答一声,好像一滴雨,击中了铜钟,煞是好听。 太妙了,这个世界的法术修炼,真的有太多奥妙。光是炼丹器的组合,就和我想象的大不同。 我感叹了一下,回神问道:“这……能行么?” “殿下试一二次即可。”胡青答道。 “那,我们炼何药?”我又接着问。 “恩,九花醒神丹。”胡青挥了挥手,把经卷展开浮空中,竹卷的一面浮现出方子与炼制方法的影像,只见一个年岁很小的书中童的半身影在眼前摆弄指导,“殿下,此丹服下,每日纵使睡眠不足,却仍精足神旺,面容亦不会疲惫憔悴。” 这个倒是不错,黑眼圈增多确实容易被母后、侍从问起。可是,这方子中的原料却有点麻烦。书中童逐一声图并茂的展示了底料的九花:黑牡丹、醉芙蓉、辛木兰、金海棠、红鸢尾、粉杜鹃、千年堇、凤睛菊、龙目花。辅料更是闻所未闻的“百盏花中露”。 我感叹了一下,这些花均不是同季节开放,就算这里有温室,现在种也怕是来不及了,况且后面三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难道,这小青狐有什么神奇的法子? 胡青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便给我鼓了下气,道:“这材料虽看似复杂,但御花园中皆可收获,且丹药确有奇效,吾有一方不妨一试。” 于是他轻轻在我耳边讲了一道口诀,叮嘱我记得了,要在炼丹时不时吟念咒文,不可妄动。 见我应诺下来,他便将丹炉中的内壶的漏斗掀起,打开一个竹盒,把里面昆虫蝴蝶投入其中,然后轻轻化成青狐原形,吐出内丹。 这内丹顿时滚入釜锅之中,一道气体冲锅里弹出,在八面飞翔的镜面上飞速来回弹动了一周,从漏斗坠入壶里,然后蝴蝶型的青烟又从壶鼻袅袅飞出,不一会,这密室之中竟然有数百只蝶烟起舞,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忍不住用手指碰触了一只烟蝶,却见釜锅忽然一颤,青狐的内丹飞了出来,把这些蝶形青烟都收到了丹的周围,缓缓的倾泄到了壶里…… 青狐收起内丹,重新化成胡青,有些嗔怒道:“殿下不助我运丹,还险些坏了我的辛苦……” 我嬉笑了一下,“狐仙莫怪,从未见过这般景象,确实好玩。” 胡青见我如此,也不予我一般见识,便又念动咒文,抬手飞入一个酒杯。此刻,这丹炉的内壶也轻轻飞起,将一股带着气息的青色溶液,倒进了杯中。 “哎,可惜了。”胡青摇了摇头,“火候有些没到。” 我连忙问他:“那此物是什么宝贝?” “云蝶绽花膏。”胡青对着杯子呼了一口气,这杯中的液体瞬间凝结,变成一种深绿色的膏状,“配合醒花咒,可操控百花,立时绽放。” 我望着这杯,喜出望外,“这么奇妙,那今晚可否可一试!” “也罢,我只有这些云蝶,也只能一试了。”胡青叹了口气,依然露出他经典的忧郁少年的表情,“不过,这花期就难说了……” 于是当晚,我和青狐除了照例在月下运功修炼以外,还趁着日出之前,把这绽花膏,涂抹在各株尚未开花的花木枝桠。对着它们,我着实努力的哼唱着醒花咒文,可惜这些花枝都只是萌发些花苞,却不见绽放。 直到清晨时分,巡园侍卫将至,才罢手。这也只搜集得当季开花的四种,以及半盅百盏花的露水。 回到寝殿,我还有些忧伤,胡青便安慰了我起来,毕竟练功修为,早日巩固内丹才是第一要务,这炼制外丹毕竟只是辅助。折腾一宿,我竟也有些累了,正躺下想睡,方弼又在殿外高声请见,说今日无早朝,依约费仲则早至东宫,来授些课程。 我心中一时烦躁,但又不想发作,便吩咐胡青化为青狐,重新起身在殿前等候。 不一会,听到殿门外一路马蹄噪杂,竟然是九间殿奉御官前来,告知说费仲来候朝之时,随众多元老大臣被纣王诏令召见入宫,无法前来授课,故本课取消,五日后再行授课,请我先行自修。 我倒是赶紧松了口气,想了想,追问道:“汝可知纣王召见群臣何事?” 奉御官答曰:“小人不知”。于是便赦其退下。 之前跟随商容修习过殷商之政治,帝国的早朝,无论帝王是否亲临,群臣们都要自清晨时分即开始聚集等候在殿外,执玉笏,着官袍,分文武。此时大臣们可以交换一些信息,一些急报也可在此时传达。日出后,如需早朝,则会有奉御官开启殿门,群臣依“三公、九卿、大夫、士侯”的等级排序,鱼贯而入九间殿,列定后帝王入御座,开始早朝。 如果不用早朝,奉御官则会宣旨不朝,大臣们就可离开,有奏本的可以交给首相文书房处理。如果奉御官不宣旨,那么群臣必须中午时分方能离开。 也有时候,帝王因故不早朝,也可着奉御官宣旨,命令特定的臣子入内庭觐见面奏。像今天这种群臣入宫,还是很少发生,尤其是纣王刚纳入美女后从未上过早朝,更是略有蹊跷。 不过我也想奉御官面色如常,料是无事,自己头重脚轻,很是疲惫,也不想计较,再次拖着脚步往寝殿走去。可刚走了几步,方弼又报寿仙宫首席内庭奉御官朱升前来宣旨。 怎么今天如此多事!我暗自懊恼着不能入睡,回头一看,只听朱升报来: “太子殿下,陛下有旨,今日宫中百花盛开,似有祥瑞,恩准群臣、后妃、世子皆行前往御花园,立刻启程,不得延误,钦此。” 我心中一惊,瞬间清醒过来。 百花盛开!这下坏了…… 章十七 初见君 - 封神之魂 - 牟成 百花盛开,非同小可。 纵使纣王认为是祥瑞,只怕群臣之中也有修炼界的人士,看出什么端倪就麻烦了。 我赶忙谢过朱升,称自己换身衣服,即刻前往。朱升也点了点头,便匆匆赶往其它寝宫通报。 回到殿后的屏风密室,把酣睡中的青狐喊醒,希望做些商议。可是它却不见了踪影,唤了几句也是不应。我只好勉强打起精神,赶紧更换了一下太子冕服装束,上了方弼已经备好的轿辇,朝着御花园前去。 想来这几个月,最初是因佯装病体未愈有所避讳,之后是课堂之上若是生非受闭门责罚,再后来是纣王纳得美人无暇顾我。阴差阳错,作为“太子”,我竟然还未见过身为“父亲”的纣王…… 而一想到初次去见这庞大帝国的君主,心中总是不安与忐忑,且不论百花盛开之事。如若问答起来,露出差错,岂不是酿出祸端…… “哥哥!” 听到轿外有声喊来,我卷帘一望,果然是弟弟殷洪,正骑这一匹红鬃高马,由方相牵着,疾步赶来。 谢天谢地你来了。我赶忙停下轿子,喊他过来同乘。如果能和殷洪一同行走,那么只要他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就是。 殷洪也开心的下马,飞奔着冲上轿子。这个阳光的少年,似乎眼神中总有一种治愈的能量,让人忘掉人世中的烦恼。 抵至御花园前,各宫轿辇鞍马已经是熙熙攘攘,成排的禁卫已把园门护住,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殷洪拉起我,快步冲进园内,果然已经是繁花盛开的景象,白玉栏前,大臣们指点赞赏,御香亭下,宫嫔们笑颜如花。 怪岩假山处,有乐音传来,石阶之上,羽扇锦簇,众人之间拥簇着一人,体格健硕,着黄衣龙纹大袍,束天青色祥云鎏金带,头戴紫金宝珠冕冠,踏鸟羽龟寿纹高靴,正在笑谈。殷洪看到此人,连忙喊着父王,就欲向前。 忽然,他又止步,指着旁边握住纣王手的白色霓裳女子,对我说:“哥哥,此女就是父王纳入宫中不久的宠妃啊。” 我定睛看了他们,纣王年纪四十有余,可看起来却仿佛只有三十七八,宫中养尊处优并未显得肥头大耳,反倒给魁梧的身材多了些清冷英俊之气。不过,略显不足的是,也许是纵情声色过度,眼睑略显浮肿,还有暗色。 而这白衣女子,年岁不过十六,身材很是高挑,举手投足之处,说妖娆多姿也可,说妩媚诱惑亦可,但说楚楚惹人怜爱,或者是清纯无暇,也是完全同意。看着她,放佛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你想要的,你得不到的,你失去的,你想挽回的一切女子,都在她身上存在。你似乎无法理解一见钟情是何物,而我感觉到了,那就是一种可以托付一切的托付,你给予她承诺,她就会你若不弃她便不离的报答。而这同时,又能满足你一切的来自阴暗欲求的幻想,隐秘的,你知我知…… 我痴痴的看着她,目光忽然与她相对时,竟然痴痴的一呆,才发现自己失礼了。殷洪则推搡了我一下,“这个女人绝对是狐狸精,母后跟我说的。”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这小屁孩,哪懂得我这个哥哥的骚动少年心。不过她已经是纣王的人了,真是可惜。这世上,哪有伪装女神这么好的狐狸精…… 目光交汇,这妃子自然也看到了我,于是轻轻一笑,与纣王耳语了几句。纣王抬起头,微笑着招了一下手。我们连忙过去,行了个跪拜之礼,向父王请安。 “平身。”纣王道:“与儿等不见,已有月余,只觉得长高不少。” 我和殷洪连忙回答:“承蒙父王厚爱。” 纣王拥着女子,言道:“两位爱子,也见过姨娘苏美人。”苏美人则呵呵笑着,拿手帕遮住面颊,眉目笑望着我们。 我看着她,顿时感到一身酥软,腿脚居然一软,竟然噗通一跪。我略有尴尬,但只能就着景况,喊了句:“姨娘好。” 只听得周围大臣们颇有些窃窃私语的骚动,站着的殷洪也用手指戳了我一下。 纣王哈哈大笑,苏美人更是高兴的咯咯直乐,连忙命人扶我。 纣王唤起身边的费仲,道,“费爱卿,汝对太子的礼数教导有方,赦令嘉奖。” 费仲连忙出列,对着纣王连连谄笑,“陛下之命,臣子必当竭尽全力。” 纣王点头,忽然一问,“费爱卿,朕这王儿与苏美人相处甚恰,又逢这百花盛开之吉兆,故欲今日摆下百花之筵,为苏美人加封一妃,爱卿意下如何?” 群臣又是一阵骚动,似乎远处朝此处观望的外臣们也仿佛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不敢动弹。 费仲赶紧说道:“此时果真吉日,苏美人在内宫为陛下分忧,令陛下龙体安泰,功绩甚厚,理当封妃……” 纣王龙颜大悦,立命朱升传旨,在御花园中,设百花之筵,以百花为材,制成美宴。又命亚相比干执笔,起草诏令。 殷洪赶紧对我使了一个颜色,似乎是希望我出来劝止几句。而面面相觑的群臣之中,早有大臣出列,我看了一眼他的玉笏,上面刻着“上大夫杨任”,他躬身劝道:“陛下万福,臣有谏言。” 纣王愣了一下,不悦道,“请讲。” 杨任赶紧跪下,言到:“陛下。苏氏入宫不久,先封美人已是破例,今日再立为妃,更是先帝们所未有之事,望陛下三思。” 纣王怒道:“君无戏言,昨日苏美人陪朕饮乐御花园,苏美人以酒为肥,浇洒花木,才有今日百花盛开之姿。此乃天意,怎可违背。” 杨任生怕惹怒圣意,于是连忙改口,“陛下,臣并非反对,只是中宫之主未至,是否请陛下与皇后相商,后妃和,内庭安啊……” 纣王听了,怒气之色略有退去,摆了摆手,命朱升赶紧设宴,并道:“不妨,待皇后来了,百花宴上再议也不迟。” 正当转身,又一身着太师服的老官出列,疾声言道: “此百花盛开,其中必有隐情……” 章十八 花预言 - 封神之魂 - 牟成 这身着太师服的,正是我天文历法课的老师——司天台总监杜元铣! 在这个朝代,除了正率兵讨伐北海的闻仲外,还有一名太师就是他了。这位老臣年有八十,服务帝国已六十余年,先王帝乙感念其辛劳,故赐“太师”称号,可着太师服,领取太师俸禄。延至本朝,纣王向来对天命天意之说态度冷淡,顺则信之,不顺则不信之,因此给我授课之时,这杜太师也是时常流露出不满之色。 不过此人虽然年迈,但商容之前对他还是十分推崇,作为本朝的首席观星学家,他主持撰修的《星变录》已经是专业观星史著作,厚厚数卷,正在垫在密室的丹炉脚下。而在他管理之下,司天监的历法发布、气象预报总是十分准时,东宫殿门挂的天气预测竹牌,每三日一更,我也时常会看上一看。 可是他这一出列,提到百花盛开的隐情,却分明是要把我吓个半死。 “陛下,老臣管理司天监多年,深知寒暑交替、四季循环,乃是天地之常,不可违逆。这百花此季盛开,已有逆行时运,似非祯祥,陛下不可不查……” 杜太师说话略有啰嗦迟钝,听得纣王有些不耐烦,费仲也连忙劝止,示意不要多言。 纣王挥了挥衣袖,握住苏美人的手,转身欲走。杜元铣竟然接着继续说道:“陛下,方才老臣看到,这龙目花亦已有含苞待放之意,若真开放,天象必将有变啊……” 纣王这才止住步来,转身回头,神色已是大变。 在一旁无言的比干,也走上前来,“陛下,龙目花乃帝祚象征,十二年前龙目花开,流星降世,陛下于此处施展神力,扶住倾倒之木梁,先帝故立陛下为太子;七年前龙目花开,日食月蚀,先帝驾崩,陛下即位。每每龙目花开,定需慎之……” 纣王点点头,我也勉强松口气,原来说的还是龙目花开的后果,和花开之因并无关联就好。 此时,朱升来奏,御花园飞云阁中,已摆好百花之筵,问纣王是否可以宣群臣妃嫔入席。 纣王听闻,点了点头,忽然又叫住朱升,命道:“将一株龙目花移至飞云阁,朕与群臣席中共观之。”说罢,便与苏美人携手,起驾朝飞云阁走去。 趁着帝王低开,群臣混乱之机,我对殷洪说,“弟弟,这些花十分好看,我们不妨摘些,装入瓶中,摆放在宫里,应该十分好看。” 殷洪听了,也十分开心,拍着手道,“好啊,还可扎上一束,一会献给母后。”竟然一蹦一跳的踏入花丛,开始采摘起来。 我也悄悄拿出锦帕,四处寻找,把几株之前未有采妥的花采下包好,藏入怀中。心里数了数,这九花已有六花入手。 只见这时,殷洪拿着一束千年堇过来,对着我说,这花移自南国,花色多变,但据说千年方才开一次七色花,今日能见到甚为有幸。我仔细的端详着这长着七色花瓣的花朵,啧啧称奇的同时也暗自高兴,于是要来几枝,那么现在只差凤睛菊与龙目花两者而已。 抬头时,我却忽然发现,杜元铣正弓着腰身,摸着花枝和泥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并不时与他身旁的一位官员耳语。 这官员也是士大夫打扮,看到殷洪手中的花,连忙过来,行了一个礼,“拜见两位殿下,殿下可否送上一枝予我。” 殷洪也回了一个礼,抽出一支递上,“梅老师拿去。” 我也跟着行了一个礼,但不知此前是否见过,所以又不好去问,于是道:“见过阁下。”之后便在一旁静观,听他们闲聊着近况,飞云阁方向有鸣乐传来,召集百官入宴,方才告辞。 殷洪也和我朝飞云阁走去,边走边聊,继续回答一些我对梅伯的问题。结合之前的观察,我采搞清楚,原来此人也是一世袭高阶贵族,十九岁时即已经入仕,二十九岁时出任了我们儿时启蒙课的老师,名叫梅伯,如今三十余岁即已官至上大夫,统管刑典监牢,负责惩处罚戒。 正聊间,殷洪又忽然看到了远处的静亭下又一群侍女,围着什么正在指点点,于是开心的跳了起来,“哥哥,母后在那边!”于是拉起我又赶忙飞奔过去。 这些侍女们见我们到来,赶紧分开,让出一条通路,而母后果然正在此处,盯着前方,神色略显得憔悴,仿佛在想什么事情。 与殷洪一同请过安,可她却痴痴的不理,沿着她的视线看去,却是一朵奇异之花,花的三片花瓣偏向一侧,绽放出一个血红色三角,另外一侧的花蕊却是黄色,散发出悠然的黄色气息。这就是我要找的凤目花啊…… 殷洪又推了推母亲,她啊的一声才忽然惊醒,将殷洪抱起,又伸手将我拉住,俯下身体,开始哭泣起来。 这个情景,我当然是不解和迷惑,不知怎么是好。而殷洪则安静的看她,抚摸她这脸颊,轻轻用衣袖擦拭掉泪痕,喊了一句:“母后别哭……” 姜皇后忽然止住泪水,喝退了侍女,然后看着我们,哽咽的说: “假若母后时日无多,请两位皇子一定守望相助,相互扶持……” 我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母后何处此言。” 姜皇后再次回望了四周,指着这花,轻声说道:“孩儿们有所不知,这凤目花,又名验情草,乃是我出东鲁而嫁入陛下之前,一道长所赐。道长说,每三年一开花,花开之时,若是黄花红蕊,则预示帝后情感康顺;若是红花黄蕊,则帝后感情失和……” 我赶忙劝慰:“母后安心,此言全不可信。况且,帝后失和也不至于言至绝命之言。” 姜皇后叹了口气,道:“孩儿不知,这道长还云,若定时开花,则命安体泰;若突然开花,则命不久矣……”然后,又是泪如雨下。 我听了,心想这事还不算定数,只是在这些花上用了云蝶绽花膏而已,便连连劝慰着。 姜皇后摇着头,又对我说:“只是我不解因由,道长云,若花开黄蕊,则蕊向何方,祸起何方,我看这花蕊朝向东方,只怕是与你有关啊,故甚为感伤,要你们一定相扶相守,好儿子们,一定要答应母后……” 我和殷洪赶紧跪下,对着母亲发了个誓言。 我想起最早梦中的景象,以及那句萦绕在我耳边的话,于是我决定要打破这虚幻的梦境,我是太子,如果弟弟不先负我,我必不会负他,于是言道: “吾殷郊与弟殷洪必当同心,如若先背叛与伤害弟弟,我殷郊甘当受犁锄之刑。” 章十九 百花宴 - 封神之魂 - 牟成 我对着姜皇后发完了这犁锄誓言以后,弟弟殷洪也跟着哭了起来,也同样立誓: “吾殷洪与哥殷郊必当同心,如若先背叛与伤害哥哥,我殷洪甘愿灰飞烟灭。” 于是姜皇后抱着我们,和殷洪哭成一团。我也被这情景感动了,眼里有点湿润,心想,这么乖巧聪明的弟弟,虽然在这世上只相识几个月,但能一起为着将来奋斗,也是会很幸福的事吧。更重要的是,还要宽慰这个担惊受怕的母亲…… 飞云阁的乐声越来越热烈,奉御官们已开始奉候御花园四处的宾客。 姜皇后扶着我们手,拉了拉,道:“我们也该去赴陛下之宴了”之后,她想了想,又道:“两位皇儿,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 我点了点头,殷洪也点了点头。 姜皇后放下心来,擦干泪,唤回避让的侍女,然后点取其中两人,命她们守护好这株凤睛菊,不得有任何闪失。 我站起身来,随着皇后与殷洪同行,而刚才殷洪采来的拿束千年堇,却早已是失手散落在地上,石阶板上,七色的花瓣,星星点点…… 而那九花中的凤睛菊,则只能以后再设法采摘了。 风宫亭深路漫漫, 谁知丽妆藏泪颜, 浩浩荡荡天青色, 难遮夕霞一线天。 这世界总有喜怒哀乐,纵使神话也不例外。 母子三人虽然弄得很是悲伤,但踏入飞云阁时,姜皇后已经是勉强打起了笑颜。只见她向纣王行了礼,落座于其右侧,而苏美人依然半掩面纱,于纣王左侧侍酒。 这百花之筵,是我来此世的第一次正式宫廷宴会,虽然有了些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果然华丽,颇具帝国气派。飞云阁乃用十根巨大石梁支撑,穹顶也是由数根圆木拼接,主干皆镂空祥云纹饰,白日可以透下日光。这些圆木中有一根朝向门的,为薄铜制作,挂着长索垂灯数盏,指向帝座,很是显眼。 凡是这殷商帝国的人,无不知道这个故事:先帝在世的时候,有次巡视御花园,正在飞云阁中休息,忽然阁梁一角坍塌,众人惊吓之时,是现在帝国的君主纣王,只用一手就托起了巨大的坠木,救了先帝…… 第一次进入这记载入帝国历史的建筑,我还是很是赞叹的,况且宴会上,石梁之间已经高悬起绘制皇家纹饰的紫色落地丝质绢帘,围绕出一个极其华贵的大厅。 纣王正坐在正向御座,白玉御阶之上,一张巨大的瑞云紫檀长桌摆在他的面前,上面布满华贵的食物,而两侧的长颈仙鹤炉正燃着熏香,缈散着奇烟,很是令人沉醉。 我被引导入座至纣王左侧主桌上,殷洪与我一起合坐。黄贵妃和杨贵妃已经在右侧主位第二桌坐定,杨妃还这里还抱着2个孩童,由乳母服侍着。 其它宫中尚不入妃位的宫嫔美人们,则坐在右侧数层巨大纱幔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窥得一番姿色。宫廷乐师们则在右侧纱幔处演奏,有击打编钟的,有弹奏弦乐的,有吹奏埙管的,乐曲颇为曼妙。 数桌围绕的中庭,靠近纣王之处,则是百花锦簇,围成一团,最中央的,就是刚移入的龙目花,尚在娇羞待放。而中庭最中之处,则花瓣铺地,搭成一个舞台。 帝国的核心大臣们,则坐在左侧,有三排之多。除因病请假的商容、出师讨伐的闻仲之外,以亚相为首,九卿二十七大夫分前三排均依次落座。部分刚入贡的诸侯,凡在今日候朝的,也有幸得到邀请。 我刚好请教坐于身旁的殷洪,总算把不认识的这些大臣诸侯,都纷纷的熟悉了一遍,暗暗的记得了相貌与身份。 这左前排十二座,最靠纣王的座次乃三公之位,其中太师、首相未至,故只有亚相比干最近,然后九卿分别按照位阶高下就坐,依次为: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伯夷、叔齐、麦云、麦智、杜元铣。 左中排十三座,为本朝十三上大夫,爵位而坐,依次为:胶鬲、赵启、梅伯、杨任、孙寅、方天爵、金胜、姚中、李通、李烨、李燧、李定、张谦。 左后排十四座,为本朝十四位中大夫,又分中谏大夫和中大夫两职,以中谏大夫品阶为高,再以爵位落座,依次为。八中谏大夫:辛甲、费仲、宏夭、尤浑、辛免、李登、杨修、王贞;六中大夫:飞廉、恶来、夏招、费孟、李仁、方景春。 其余的下大夫、士阶官员、武将,则在外围,不入此宴。破例入席的是武成王黄飞虎、御林将军殷破败、左上将军鲁雄、和右上将军雷开,四位陪同朝觐的数路诸侯,皆阁前远处就坐。 各就各位之后,一阵密集的鼓点声响起,奏乐戛然而止。 朱升朗声高喊宣读,“今帝国宫中百花盛开,陛下故邀诸位爱卿共赏百花奇景,同品百花盛宴,钦此,开宴,斟御酒~~~~” 四周纱幔掀起,四路侍女鱼贯而入,各提一铜觥,在各桌前斟满酒爵,我看了看眼前众人的酒杯里,皆是清黄色,于是忽然想起此朝还没有发明蒸馏之法,心想着酒不知对修行是否有益,不敢喝下。于是问起殷洪,能否不喝。 殷洪有点好奇了,说:“哥哥自少嗜酒,为何今日胆怯。” 我赶紧说:“弟弟又所不知,吾近来课业繁重,不宜饮酒。” 他听了,露出敬佩的神色,端起桌前一壶花露,道:“那我将我这爱喝的花露泉水,与哥哥分享。”于是给我斟上。 此时诸位大臣及宫廷妃嫔都已起身,举杯同谢陛下,行了祝词。坐下以后,趁着酒倒二巡,我觉得有些饿了,看到桌上美食颇多,又有一副好看的白色象牙筷子,便拿起去取食。 殷洪又赶紧拉了下我的衣袖,指了指旁边的比干。我看到他是一副无奈的神色,于是又问殷洪:“弟弟老师是让吾连菜都不能吃了么……” 殷洪又是奇怪的看着我,“哥哥,这些都是看食,吃它做甚。再等等。” 我这才记起,礼仪课上讲书时曾说起过,这皇家的大宴,看食和正肴,是分开的。看食只是摆设,而正肴则酒到三巡之后,方会端上来。当时我还暗自谴责了这铺张浪费之为,今时今日一时间竟然忘了。我拍拍脑袋,装作惭愧之色。又眺望了一下远处当时做我礼仪课老师的司礼卿伯夷,他正转头与叔齐交谈,好像没有看见我的行为。 这时代的礼节真是繁杂,连吃饭也不让人安心啊。 可我,却十分想品尝下百花之宴的美食,看看这世宫廷最高水准的厨艺。 或者等着那龙睛花,到底是开或不开……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章二十 刺君者 - 封神之魂 - 牟成 果然,第三次斟御酒时,一群矮人宫侍也头顶着菜品,端至各桌前奉上,这菜式有四种,皆用铜盨(注:声念XU),揭开盖子看,原来分别是生切白肉、肉酱、炒肉片、饺子,均有鲜花摆盘装饰。 作为人间的吃货,我拉住一个矮人,问这些菜都是什么名字,以及什么做法。 矮人受宠若惊,答道,“殿下,这四道为下酒前菜,这一道名曰‘琼宫月’,乃用青桂与蜂蜜煮兔肉,生切而成。” 我尝了尝,觉得还算甘甜。 “这第二例名曰‘满天星’,乃用二十余种花蕊调和,拌入肉酱之中。此酱蘸第一道肉同食,可曰‘群星伴月’之妙。” 我心里乐了起来,觉得这世上的人对美食还是颇有创意的。按照矮人的方法试了下,果然口感不同,相得益彰。 “这第三例,名曰‘生财宝’,乃用糖拌榆钱,稍加腌制,再炒马鞭切片,甚是大补,与酒同饮,更是效力斐然……” 我一听,觉得压力略大,于是停下筷子,指向了第四道。 “这最后一例,名曰‘醒醉峰’,这煮饺,皮中含为葛花粉,可醒酒;那蒸饺,馅中是百花酿,可醉酒,是醒是醉,皆看宾客意愿……” 我赞了赞,唤这矮人退下,心想自己并无喝酒,就不尝了。好奇的转眼望众人,多数大臣都取了煮饺食用,而苏美人则轻轻深出玉手,夹起一块蒸饺,情意绵绵的放入纣王口中,纣王一口吞下,更是笑的开怀。再看过去,姜皇后满怀心事,黄妃则口中嘟囔着什么。 此时舞乐想起,一群白衣高冠男子也涌入中庭,他们脸上涂抹有各种彩纹,开始跳起古怪的舞蹈,又有其中1人,手持一匕,哼唱着古曲: “盘古之斧荒荒, 神农之种芒芒, 共工之颅覆覆, 女娲之石苍苍, 燧人之火熊熊, 伏羲之卦阴阳 苍茫之地臣服, 帝国之土殷商, 佑吾之民有食, 佑王之寿无疆……” 我想起之前礼仪课上学到的知识,转头问了下殷洪,这是否是帝国宴席的祈福祝曲。他点了下头。 那便是对了。礼仪书中记载,这里祈福天地之礼节,所有的舞者和歌者,都是殷帝国皇族的子嗣组成。除了在位帝王的孩子,但凡是殷帝国皇族成员的男性子嗣,都要从小被送往宫廷礼仪学校“内府学”,在这里他们中的少数精英最终会被挑选出来,进入皇宫与王子们一同学习,成为镇守朝歌太庙的主祭典官。而其他没有入选者,一部分转为不可世袭的皇族成员,成为各地宗庙的祭典官,另一部分则从皇族籍册中除名,转授贵族爵位或是封地,从事军务和政务。 殷洪本人作为二王子,在这帝国的典礼规则中,不出意外,即会被培养为未来的首席祭典官,也就是现在亚相比干的职位,对这些礼仪制度,掌握的非常好。 殷洪叹了口气,指着中央的唱歌的祭者,问我:“哥哥可知他是谁么?” 我看了看,觉得面熟,但又毫无印象。 殷洪悄悄的说:“哥哥可曾记起,数日前在吾宫中打伤的孩子?” 我忽然想起来,赶紧问:“啊,他现在怎样了?” 殷洪摇了摇头,说:“命无大碍,但已经身体瘫痪,形同废人。这人就是太庙十祭之一的介子高,上次哥哥伤到的,乃是他的独子。” “啊!”我顿时被惊了一下,心想,那以后每每见他,岂不是要被记恨。 正聊时,只见介子高停下歌声,挥动衣袖,竟然卷起地上的鲜花花瓣,形成一场漫天花雨,空中纷洒飘动。 宴会上,瞬间响起雷鸣的掌声,高声叫好。纣王和苏美人等哈哈大笑,鼓起掌来。 但花雨中忽然闪起一丝亮光,介子高竟然从手中的玉匕里,抽出一支子刃。向我面前投掷过来。 我下意识的一个转身,这铜刀擦面而过,滑断了我夹在筷子上的肉片,又刺破身后的紫色幡幕,穿透过去,听得“啊!!!”的一声尖叫,一个不知名的小奴从紫幕后倾倒向幕前,扯得这幕布几乎塌落,血迹喷出浸染了一片深渍。 “行刺啦!保护陛下!”一大臣猛的站起大喊,殿中开始混乱起来。 我胸中的火气瞬间升起,目光又看到此人又甩下高帽上,拔出一只锐利的铜发签,再次向我袭来。 情急之下,我的手既然发出一道红光,瞬间吸住一只铜盨,然后努力向这祭者抛去,只听嗙得一声,这盨和发签撞到一起,摔在地上,定睛一看,这发签竟然深深的插入了铜器上。好险啊。 其它的祭祀舞者已经尖叫着四散而逃躲避,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则冲上台中,重重打了这个祭者一拳,然后扑倒在地,死死得将其压在身下。 我一下瘫坐下来,殷洪也已经吓得傻掉,一群卫士已经挡在了我们面前,我转头看了下御座,苏美人竟然扑倒在纣王身前,用身子挡着他的胸口,抽泣起来。 “美人受惊了!美人舍身护朕,朕十分感动!”纣王抚摸了她的头,高喝一声:“将这行刺太子之人严刑拷打!” 众大臣也是赶紧在桌案前跪下,比干更是起身伏倒在御座面前,扣头不敢起身,连连道:“陛下,臣子对祭祀者管教不言,竟然发生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我环顾了一下这混乱不堪的飞云阁,竟然忽然发现: 那龙目花,此时竟然在这种混乱的时刻,已经悄悄绽放了…… 这又预示这什么呢?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一章 『奇幻之梦 却身受犁锄厄』 - 封神之魂 - 牟成 路,前方已无路。 歇,杀声四翻腾。 饿狼般的敌人士兵正横冲直撞,不断分割和缩小包围网,阻挡住伤者的生路;跨着鹿、鹤的道者们面露狰狞,在空中来回释放着闪电与火球,吞噬着我们弟兄;三十里路上横尸遍野,中军大营火光冲天,三十里外也能看得分明。 这杀来之敌,有脚踏火轮的,操起金色砖石投来掷去,砸的人五脏六腑俱成肉饼;有身生两翅的,舞动风雷棍棒来去如风,打的人头脑迸裂四肢不全;有口喷烈火的,面向之处火光四溢,烧的人遍体鳞伤身若焦炭……最后的一支近卫亲军也在卫士长的带领下投入了英勇的抵抗,但这哪是他们的对手。退入这山时,我已孑然一身,无一兵一卒。 恍惚间,我扶着伤臂,竭力驱赶着座下的马儿,但它已经没有气力再攀爬山岩。我仰首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山,这山径愈来愈窄,越来越陡。而马的前蹄却缓缓下蹲,马嚼流淌着鲜血,我知道,与它诀别的时候到了。 我苦笑着摇头,不得不下了马,心理翻滚着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我苦苦修行,能腾空遁地,今日却被这山所阻!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为母为弟,为数代基业,心意却被这山所断! 为什么! 为什么我有番天宝印,却威力无从施展…… 对,番天印! 我仿佛在混沌中猛然醒悟,为何不用这法宝,劈出一条山路! 四方呐喊大振、锣鼓杀声齐鸣,乌云翻滚将至、电闪雷声轰顶,追兵甚急,形势已容不得多想。我匍匐扑倒在地上,努力用流血的手捻着一撮土,望向暗夜合围前的一丝天光,虔诚得念着最后的赌愿: 若我父王还有还有天下之福,只一番天印,把这山打开一条路来,则我商朝社稷还存……如打不开……吾今……休矣…… 我闭上眼,左手掏出这印,用尽全身的气力和法术,祭向半空―― 嘭!~ 我似乎感到了一道光,连着天地都微微颤抖,进而产生巨大的冲击和热量,身边的马匹瞬间化为了燃烧骨架,连身上的皮甲都分崩龟裂,只有铁锁刺烫着皮肤,气流四面八方汇集又俯冲散开,逼近的声响似乎静了。 我决定睁开眼,看看死亡时刻的景象。但却是赌咒应验了,眼前竟然有一条路,一条番天印从中劈开的路,这是有生以来难以言表的壮观,两侧山崖以无以伦比的垂直分为两半,天不绝我……天不亡我…… 我兴奋地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的奔爬,冲向光明的尽头。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痛到麻木,我已经不记得行进了多久,心中念想只是先渡过这一线间的生死。 一线间,一线天,一声炮响,让我幡然醒悟。原来两山之上俱是周兵,旌旗招展;后面一跨鹿而来道者踏起五色云,持剑来指;前方一元帅模样白衣老叟带众兵,挡住去路。而我,再没有办法,只剩土遁之咒,潜意识的向上飞。 那追来的道者法力比我高强,辈分是我师长,肯定不会放过我吧,我亦没有丝毫的幻想,我只觉得我应该作为骄傲的失败者,最后再看一眼天,一眼大地,一眼家的方向,然后骄傲的死去…… 这道者双手合拢,念动着咒文,强大紫光不断合围,山体抖动。刚刚劈开的这山加速合拢。我必然飞不过这山,劫数到了。我的头刚冒过这山的时候,两山便合为了一体,把我的身体夹在其中。 恩,最后一眼我看到了,那是三山关的烽烟,再望去,就是父王的土地……那,随便怎么处置我吧。 四周的敌军兵士越来越多,把我团团围住,却始终没有动手;那些飞在空中的道者们也纷纷降下坐骑,指指点点。 忽的,兵士们分开一个缺口,一个策马前来的人突然滚鞍下马,跪在地上,对我俯身喊着:“千岁!小臣奉法克守臣节,不敢欺君罔上!”。我抬眼看了他,似乎是一个王侯装扮的人。四目相对,又听他喃喃泪语,“相父今日令殿下如此,使孤有万年污名啊……” 陪同而来的白衣老帅赶忙扶起他,言道:“殷郊违逆天命,大数如此,怎能逃脱……”---------------------------------------------------- 殷郊…… 这两个字已经成为这个浑浑噩噩的梦里唯一能记住的名字…… 我苏醒过来,头痛欲裂,被垫高的头部,让我勉强能透过呼吸罩,模糊的看到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我感到一些反胃,但却动弹不得,我的额角还带着引流管,手臂还挂着点滴,小腿甚至被支架固定着。我尝试转动着眼球,余光看到的,不过是冰冷运行的机器,显然告诉我作为一个病号身处在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中。我安下心来,我还活着。 纵使刚才的情景虽然如此真实和刺激,但我还是有最后的记忆的――我记得那是自己的间隔年旅行,我立志对那里一探究竟,庆祝我的大学毕业。可第一次踏进那座山,就遇到山体滑坡,还被塌落的土木击中,没有死掉,还算不幸中的大幸。 我不太记得现在是几月几号,但是还好没有失忆,对,我不叫殷郊,所以这只是一场梦,我叫殷时,发音就是“家境殷实”的“殷实”,可是连做梦时梦中之人都能把名字念错,可见这是怎样的毫无存在感,实在是一份悲剧人生。 想到激动之处,我忍不住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如同其他刚苏醒的患者一样,惊动了护士们。她们赶忙进来,紧张的按住我,迅速我注射了一针,我开始安抚了自己的情绪,再次在脑子里数着数字,希望这次昏睡过去后,至少是个好梦。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九……………… 十………………………… 混沌中,我脑中开始不断重复一句话:“如改日前言,当受黎锄厄。” 好熟悉的一句话啊,可这改变不了我重回这梦中里的处境:我的身体依然夹在两山之间。我的头颅依然露在众目之下。 我抬起头,也迷惑的看着,这梦的故事会是如何的继续。 白衣老帅挽扶着这位君侯,叹口气,“大王要尽人臣之道,则行礼以尽主公之德可也。”君侯并未起身,又挪跪向一旁的道者,“我家相父今日把储君夹在山中,大罪俱在我。望列位老师大开恻隐,怜念于我,放了殿下吧。” 于是,我有些疑惑了,这个梦真实的难以置信,我的肉体已被压迫的麻木不堪,可每次呼吸却能感受到贴面尘土的呛鼻,但一次醒来已经让我记不起是否还有些前情,只有大战时杀戮与毁灭,恐惧与渴望,还依稀残存。但我又张不开口,声带似乎已经断裂。 这种绝望的体验,我想最好只存在于梦中。 那个将我夹在山间的道者却哼笑一声,“贤王不知天数。这殷郊违逆天命,怎能逃脱?大王已经尽过君臣之礼,不可再逆天行事!” 我彻底糊涂了,这天数是指什么,这君臣礼节又是什么,为何还说是逆天,而我被压在山中,又哪里能逃。趁他们争论之时,我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看这些人。 道者――体态微胖,通体灰道袍,着红霓袖、束宝石带,穿得很有仙风,但看我的眼神颇为不屑。 帅者――白须甚长,为七八十岁老者。着通体白甲胄,兽吞肩,衬金丝袖大红袍,戴紫绒披风,颇为威武,不过,却从未正视我一眼。 王者――文质彬彬,三十岁上下,黄衣紫衬,隐约露出护心甲,龙纹之内,似乎有个似“田”非“田”的字。他倒是一直在看我。 显然道帅二人并不打算说服这位年轻的王侯,这位老帅甚至甚至有了动怒。围观的士兵也越聚越多,不知何人鼓动之下,竟然用仍沾着血迹的兵器有节奏的撞击着地面,震得我无法听清他们的言语。 忽然间,鼓噪更大了,年轻的王侯面向了我,撮起一撮土,合十为香,口中念念有词,又拜了一拜,并在兵士们拥簇之下迅速离去。还没等我转过神来,骑着鹤的道者们瞬间扬起沙尘起飞,天空再次滚动起了乌云与雷电,回旋的尘暴中穿透着一个恐惧的声响――是那个道者的。 “传~~广成子~~推~~犁~~~上~~山~~~!” 耳膜被刺的剧痛,我并没听清这是怎么回事。眼前景象立时让我的明白,这灰衣道者举手一招,轰的,一座巨大的器物从空中落下,锋刃直插地下,土石像薄纸似得撕裂。白衣元帅的巨人连忙随从上前,扶住把手。 这分明是在乡间见过的犁锄,却是如此巨大,犁掉我这鲜活的生命,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刑罚。 “广成子!速速上山!莫违天命!”声响越来越大,双耳也痛到极点。我开始惊惧了,我竭力扭动脖子,徒劳的尝试让自己醒来,甚至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会不会这就人类死后的审判,我在人世之间肉身难道已经冰冷?我的父母会在灵堂前会不会悲伤过度晕倒?我的同学朋友会怎样回忆我这个人?我的…… 为何不给我黄泉路上的孟婆汤,让我赶紧忘却记忆,摆脱恐慌。 终于,一位道者姗姗来迟,卸下背上的玉罄,握住犁前的绳索,负在身上。泥土开始抖动,槽沟缓缓逼近,我明白,行刑者终于来了。 我抬头望去,这位道者,踏黑靴,着青袍,顶霞冠,面有浅须。四目交汇之时,身体微微一颤。 他竟然开始落泪。 如果我的眼泪是因牵挂之处的忧伤,这道者的眼泪分明却是怜悯,而仁慈,却是周遭虎狼般的兵士、散道们不曾有的。 这道者一边推着车,一边流泪而唱: 若改日前言, 当受黎锄厄。 只因出口愿, 今日怎逃脱。 …… 广成子,扶犁的死神……我默默的念着,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努力不让这个名字在醒来前忘掉。 一歌罢了,犁锋将至,我听到的喃喃入耳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徒儿,原谅为师吧!” 巨犁锋利的刀锋刺破我面前的大地,刺穿了我的双目,绞碎了颅骨,凛冽的痛仿佛割断了整个灵魂,像被刀片一万次的收割过。 这次,我看到了一群百灵。 我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二章 『初见申诚 忆落难崆峒山』 - 封神之魂 - 牟成 我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因为痛的这么真实。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春的3月,身上满满的管子逐渐被拔除,脑后的流管也去掉了,只有切开的气管和供应流食的管子还在。 我觉得我并不算真的醒来,因为,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我的喉咙也无法言语。但我能听、能思考,也能记得,那萦绕不散的梦。 我时不时转动头部,尝试着去找光源,总也没有一线光明。但一旦入梦,总觉得有团气息在拨开自己的胸口,仿佛像是红光,一天强过一天,随时等待着破蛹。 我多想我受伤情景也是一场梦…… 那是我风尘仆仆的背起行囊,在中国的大地上穿行了小半年的毕业间隔年之旅,在这个平凉的冬季,大雪覆盖的崆峒山有着肃杀的气息,弹筝峡流淌的浅溪上结了厚厚的冰。 我那时夜半起身,盘坐在寄宿的问道宫的露台,揣着望远镜,朝向东北的北斗,盘算着流星雨是否能如期而至。 微微的颤光,小熊星座方向果然开始闪动,北极星似乎也黯淡了,分秒间好似星辰抖落,我瞪大双目,兴奋的跳了起来,为这一生难遇的奇景所折服。这种繁星点点的浩瀚,凭高而瞻斗柄的豪情,无论如何在不会在帝都雾霾的上空看到的,也不枉专来一程。 也许太过激动,我心想,如果我心里的她能与我爱好相似,心意想通,哪怕陪我一次,与我一同看到这美景,该有多好。胸中忽然有种无名的燥热与冲动,双手合十,对着流星郑重许下心意—— 你若不负我, 我亦永伴卿。 此生誓承诺, 星殒且为证。 恍然间,远方一颗淡红的流星从天边闪出,伴随一阵拖尾的轰鸣,越来越明亮……我赶忙站起身来,目瞪口呆的望着巨大殒石滚落的方向。 一片震动从远方传来,又瞬间归于静寂。我赶忙起身,抓起灯具,蹬上靴子,望殿外冲去。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简直是天意般巧合,如果能找到块哪怕小小陨石,也可刚好拿给她,当做这旅行的最不寻常的纪念物。 筝峡唐时道,萧关汉代名。我低估了这连山接玉塞的夜路,而只沉迷与前方的殒石与枯树摩擦的烽火,却早已偏离了山道,不知越过几个峡谷的山头。 当我终于捡起一块还带有温度的像蜂巢一般的陨石,却发现此刻已是星光已殁,乌云遮蔽之时,及时赶回已来之不急了。滂沱之雨将至,向来镇定的我也开始有些焦虑,挑起灯具,看看周边是否有躲避之所。 山顶高树之下很易雷击,低谷之处又容易洪水,我决定顺着一条尚未结冰小溪快速行进,此处的丹霞地貌,还是有很多坚固的岩洞,活水途经,应该有冲去泥土而不易坍塌的岩石……又走了约十分钟,天幕开始闪光,我慌忙探灯冲入一处岩下,用壁角的枯枝搭起一圈挡雨的隔离带。 弄好之后,我躺在岩壁之旁,听着雨声,合着拍子,轻轻敲打石壁,享受苦中有乐的自然。这旋律还颇为悦耳,嘭咚嘭嘭咚,咚嘭咚嘭嘭~ 这声响还让我能回顾起刚才流星前的约定那句,你若不负我,我亦永伴卿。恩,何时能才能在一起啊,何时…… 我忽得惊醒起来,这声响,这石壁竟是空心!只有空心之石,才能发出如此悦耳的音色。而一组鲜红的星辰纹刻在这石上异常显眼,指尖触及,竟然热的烫手。 我心跳加速,胸中翻滚起来,这些气息化作热浪,几乎冲破我的身体。倾覆而下的雨,在周遭击淌,却汇集流向他处。 我被异样的冲动所牵引,站起来,探过身子,沿着这些石纹把灯探照过去,摸索着斜侧的石缝,向上攀爬。两岩之间果真有一个不大的间隙,像是洞穴的入口。 看了一眼,可竟是一座绝大的石室。 这石室,有石阶,有石灯,有石桌,有石凳。四周壁画光彩鲜艳,若干段经文刻画在灰红色石壁之上,转睛之时,似乎文字已与刚才不同。定睛再看,文字又却是不动了。我感到有些呼吸急促、头痛,视线恍惚起来,胸、手似乎都开始流淌着红色的气袅,流向裤子的口袋。 我腾出一只手来,赶紧掏出这裤兜里那陨石,已经是发着蓝色光晕,有些滚烫。身体里的红气,源源不断的吸附其中的蜂窝状孔洞。每满一孔,闪出一声。 我慌了,这要不是自己一氧化碳中毒,就是已被这石头的放射性物质辐射过的征兆。 一松手,陨铁落入到石室深入。红光、蓝光、烟云、崩塌之声,光气一冲而上,呯得把我从几米高的石上震落滚下。 我拖着伤臂慌不择路,一脚踏空之后,又从山涧边滚落。最不幸的是,我失去气力的地点,在一处摇摇欲坠的山体,些许泥土侧滑,掩埋了我的躯干,一条树木残枝滚过,便失去了知觉。 于是,便有了刚开篇时的怪梦…… 这就是那晚的回忆,分毫不假。 如果我能发声,能执笔,甚至能给上一个pad,哪怕用一个指尖,也能把这些怪事记录下来。如果能再来一次,我宁可这遭遇只是一场梦。但仿佛那天胸中的气息还在,越来涌跃,缠绕我,刺痛我,强化我的印象。所以我需要休息,需要不断尝试调整呼吸,需要让自己冷静…… 母亲在床边拉着我的手,帮助我稳定了情绪。母亲很爱我,竭尽全力的做着能为我做的一切。每日中午和晚间,母亲会来陪伴一会,从不间断。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我们有着天生的默契,通过手尖交流,她问的话,我可以用手指回答。点一下是是,摇一摇为否。 有赖于母亲在这家医院的领导职务,我接受到的注定是最好的治疗,而小护士们更是尽心尽力,擦拭身体,活动骨骼,清理口腔。但我依然无法仅凭手指,就能解开心中的疑惑,比如那天的怪事,问询谁是广成子,抑或殷郊。 我此时是多么想上上网,或者拿起一堆历史书,我总觉得有些人或事似乎在什么神话故事里存在过,甚至被以往的同学们兴高采烈的聊天中提起。可惜我昔日只是一个沉迷于音乐、美食和旅行的计算机专业大学毕业生,这些在我的梦中情景里显得毫无用处。我甚至开始懊恼,为什么不能做一个被美食撑死的梦…… 我每天徒劳无功的手指比划,却让母亲燃起了重重希望,她一直坚信我有着对生命的渴望。今天她又在离开前告诉我,说她已经运作好了,新的颅脑损伤专家一会在神经外科报到后,就会来病房见我。 而这些我是知道的,因为小护士们在看护的时候,就忍不住叽叽喳喳互相八卦着他的资料。青年才俊,协和博士毕业,留美拿到研究员,多篇柳叶刀杂志的一作,颅脑神经元基因修复研究的前沿科学家,甚至爱好古典文学,除了姓名以外,还有个字,叫公豹……对于期待着爱情的护工们来说,他的优质而未婚属性必然是热点话题。而我来说,爱情这个话题就很沉重。 每当我想起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有爱情了。 我从睡梦中忽然醒来,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是Eason,你新的主治医师,负责你身体的康复。” 可我失明的双目,却分明地,能在暗影里看到一道白光!渐渐化作人形!! “当然,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心灵的导师”,这声音顿了顿,“鄙人姓申,名诚。” 和一团白光对话,绝对能把人吓个半死。 可是我已经是双目失明的半死之人,只有梦还带着微微颜色。 长时间的漆黑,让我对周遭的声响变得敏感。脚步声,伴着人形白光而移动,使这个人越发清晰了起来。 “跟我谈一下感受,我刚给你注射一剂我的新药——ABR。”申医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白光蜷缩到了一团,“你能感受到什么?比如,光亮什么的?” 我糊涂了起来,作为医生当然应该看过我的病历,知道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 “别紧张,你现在状态还行,各种指标正常,因此医学院批准了这套治疗方案。” 他继续自言自语,“所以我现在能接入到你的神经元读数,并知道你想传达什么信息。”然后,这声音顿了顿,“有什么问题么?可以试试?” 我去,竟然这么高端!竟然说能读取我的思想,那好,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时间凝固了几分钟,这团白光起了身,踱着步,转身对我,说了句—— “因为你可以把自己想成殷郊……” 这一句,真的把我惊呆了。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之前的梦境里,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在心底拼命的重复呐喊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申医生并不着急,而是先介绍了他研究的药物,它培养自一种叫博尔纳的病毒(Bornaviruses),药物利用了病毒可以修改人的基因组特别是可入侵神经系统的特性,并与我的基因情况进行了匹配。申医生又在药物上搭载了重建神经元生长系统,从而尝试对我的脑干损伤和视神经进行针对性的修复。 讲完这些,然后他又做了一下忠告:“当然首先,要先提高你对特定物质的敏感性,比如你看到的白光,这样才能方便沟通和后续恢复训练。明白了么?” 我对着他竭尽全力的尝试头下头,然后又摇了摇手指。 “很好,我想至少我们已建立好了沟通方式。”听声音,申医生好像很满意。 我无法压制住从心底发出的连番疑问:为什么我只有看到你是白色的光而其他人却不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这不是光,是能量物质。”申医生纠正着,开始回答:“至于我是如何读取你的思想的,其实这只是利用我做好的一整套神经元分析系统。ARB可以改造你的几千万,上亿个神经元,它们都可以传递你的思维信息。我把这套系统接触管安放你的进食管中,就能作为连接通道了。” 呃,食管,一想到它,我就忍不住感到有些恶心。 “所以,你也可以把我想成一个通灵者。”申城似乎半开玩笑的说着,“哈哈,灵魂嘛,总是藏在胃里。” 听完这个,我倒是觉得他也挺幽默的。 “那先好好休息。”申诚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竭尽全力的在心底发出呐喊,希望他能听见:你还没告诉我关于殷郊的事!请一定告诉我! “恩,这是你潜意识里的故事,它需要慢慢探索,你不能着急,也要过于抗拒,这可能会引起你对基因药物的排斥反应,对后续治疗不利。”他回过头,告诫我,“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心灵导师。” 我努力平复自己:那……我应该怎么做? “调整呼吸。”他说完,似乎感到了我的迷惑,继续解释着,“你要酝酿和控制自己的体内能量,就如同你看到我——白光。那就是能量,每个人身体中都会有能量物质,像水份、热量、蛋白质、碳元素、金属元素等等……” “普通人只能让它流动、循环,最终新陈代谢,生老病死……但是!”申医生话锋一转,“有的人却能积累它们,控制它们,把这些转化并隐藏在神经元物质的内部。” “哦,对了,我这有一面能复制能量镜像的镜子,你可以看看你自己。” 我瞪着双目,随着人形白光的方向看去,递过来的是一个有黑白双色光束拼成的圆。透过它,我看到了一团越来越扩大的飘忽的红。 “看到了吧,这是你自己体内神经元已经蕴藏的能量物质,你需要练习控制,从控制呼吸开始。” 好的,您请教下我如何控制呼吸。我燃起了一线希望,就想不放弃。 “恩,正好给你找点事情做。试试看,先吸纳,新鲜之气;再吐出,污浊之气。这个我中华文化很办法,讲求五运六气、三阴三阳的搭配。你不用知道具体含义,你只要每3次心跳间吸入一次,再闭气3次心跳,之后分3次心跳呼出,就可以了。”他说的仿佛是一种顿悟的点拨。 吸……一……二……三 闭……一……二……三 呼……一……二……三 真的可以了么 “很好,再来一次,这次看着镜像” 恩 吸……一……二……三 闭……一……二……三 呼……一……二……三 …… 这圆中的跳动红火,竟然逐步平复,开始模糊里透着人形。 我有些惊住了,这就是我么……太棒了! “我叫它阴阳镜,不错吧。”申大夫收回那圆,慢慢推开病房门,“我会持续调整你的流质饮食,让训练变得更有效。周二、五出诊,改天再来看你。” “对了,别忘记坚持练习呼吸!”咔嗒,门关上,光亮和声音消失。 我不知道申诚真的长得怎样,但在我心中,此刻他似乎就是黑夜里的白光,因为我能看到的是这样。 第三章 『开启治疗 入神话殷商境』 - 封神之魂 - 牟成 吐纳三分气, 自持七分行。 修转百千度, 终得天目睁。 话说自从申诚的第一次探访后,我便时刻按他的方子,调理着自己的呼吸,这胸中气火,也果然不再时常迸出,体况也好了很多。 第二次申医生再来的时候,我望着那阴阳镜,这红色气形竟颇有些线条,已不是火烧的形态,而似流水一样的滚淌。这令他忍不住得赞许,也让我对后续的治疗充满信心。 应他的要求,我仔细回忆了第一场梦境中的内容,他只是倾听,一言未发。但无论我如何的探问关于梦的故事,却总是得到“耐心等待”、“告诉你为时尚早”、“先练习好如何控制身体”之类的答案。不过他总算承诺,当这气息足够之时,即会相告。 时间就这么又过去了三周。阴阳镜的圆中,我的红色气火,终于充满了整个身形,已经和申城的白光一般大小。 “你的神经元的恢复状态很好,我们可以进入下一步治疗了。”申大夫终于给了我一个等了很久的答复。 哦,那已经可以告诉我哪些问题的答案了么?我总是试图问到点什么。 “你现在的神经系统虽然正在修复,但是还需要一些激活步骤。”申大夫摇了摇头,继续着他自己的话题,“这种激活步骤不能通过外力来完成,需要依靠你自己。” 那也就是说还不能告诉我答案?我开始慌了。 “有些答案需要你自己寻找,我更关心你的病情和身体状况。你必须要完成这个激活神经元的步骤,这样你能自己找到答案,它会比我直接告诉你更有利。”申大夫否定了我的要求 晕,那我该怎么做?我这种样子又怎么寻找。 “你要进入你的潜意识之中,运用你这段时间集聚的能量,来战胜你面临的挑战。”申诚说道:“当你完成了这些潜意识中的挑战,那就意味着你的某个特定区域的神经元的桥接已经达成,并被完全被激活。我的外部药物治疗也才能进一步发挥作用。” 进入潜意识?《盗梦空间》……是真的? 我又一次被震撼到了。 “不是,科学就是科学,科学没有梦境建筑师。不过不要太担心,如果不小心失败了,你不会像电影里那样被困住。虽然神经元会再次收些损伤,但你也会被自动的唤醒,然后你要再次重新完成这个阶段的治疗。明白了么?” 我继续追问着:那你也会一同进梦境么?有没有那种小陀螺让我分清现实? “不,没有他人,没有支援,一切都要依靠你自己。”申城顿了顿,“而且从以往病人记录来看,每次潜意识里的景象都是不同的,多数会在潜意识里会度过几年、甚至几十年。当然真实的世界并没有这么久,我们可以在你醒来后再分析,到时我才能给你一定的帮助。” 噢,好的。虽说有些懊恼,申城作为唯一能和我做双向沟通的人,我的确也无可奈何。 “如果准备好了,下周二我们开始,首先我需要得到你家人签字授权,毕竟注射的激活药物可能让你重新昏睡一段时间。” 好的,那我需要怎么准备?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提示? “既然你这么锲而不舍,那我们现在提前做一下功课。我分析了一下你之前的潜意识梦境,从你的描述来看,你身处一个3000年以前的殷商王国,但殷郊这个人并没有文献记载,只出现在一些传说故事当中。” 传说故事?是怎样的?我更加好奇了,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完整的答案,但能知道这些提示总是很棒的。 “哦,都是一些神话传说而已,我现在讲的内容,会对你的潜意识的行为产生误导,所以要避免这一点。不过结合你之前回忆的情形,我能提示的是,即使有一些神鬼、魔幻的存在,也不要质疑它的存在与合理,而要想办法融入这种情景,学习他们的一切。”申医生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多加告诫了我一句:“注意,你对潜意识中内容排斥,比如透露你这个世界的情况,很容易引发潜意识对你的排斥。” 没问题!神鬼魔幻再厉害,也不过是潜意识里的东西而已。 我坚定了下信心,但又揣度着一件事――如果遇到困难的时候,不知自己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自己醒来?自己在潜意识中死去又会怎样? “很难,我以前的病人没有这种成功经验,而且主动在潜意识中的死亡,很容易引发现实身体剧烈反应和并发症,而且再次进入潜意识后,会引起情景的混乱。一定要避免这个。” 恩,我会注意。我想了想,决定要在那个潜意识的新世界里好好努力一把。 “好了,时间不早了,注意调整你的呼吸,能量存储的越多,对你在潜意识里经历越有帮助。”申大夫拍了拍我的脸,挥手告别。 “我把这个阶段,叫做‘开天目’。小伙子,准备好了看到一个新的世界。” 开天目,这一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经历。恩,那个世界,我也一定要做一个胜利者。 我暗自下着决心。 一个周末,度日如年。 再次来到我病房的申诚,身后还带着一堆的人,父母、科室主任、研究员,以及围观的护工……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父亲的声音,他并不经常探望,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关心过我。即使在我出事以前,他也是早出晚归,难得一见。 长时间的黑暗,使我听觉感知十分敏感;数周的气息调整,则让我更能辨识方位和距离。这白色的人形,当然是申诚大夫。而抓着我的手的母亲,则应该是调换了班次,亲自看护着我的治疗。 “好了,一会无关人员可以先行出去一下,避免影响到病人的情绪。”申大夫挥了挥手手。一阵脚步骚动,门被带定。 “坚强一点,很快就好了啊……”母亲安慰着我,又转问申大夫,“孩子就拜托申教授了” 白色人形点点头,掏出一管灰色的针剂,注入到了我的血管当中。 好痛! 我已经无法控制住长期以来能自持的呼吸,开始忍不住颤抖,大口的喘气,越来越激烈。母亲和其它护士似乎被这一景象吓坏了,申大夫也吓了一条,大喊起来。 “快!按住他!进行紧急处置!” 我竭力的睁开眼睛,好像有亮光涌入了我的瞳孔,刺激着我的前脑,白光逐渐转化为了一个人形,黑色的环境开始消散,母亲的轮廓也越发清晰。 难道我能看见了? 可还未等我多想,痛感已经引领我转瞬间被灰色与红色交织的光影所覆盖,瞬间消散后,又切入了大片的星光。我的身体似乎开始悬浮,飘动,直立。 又一阵痉挛,我愈发不能控制身躯,开始朝着一颗星星急坠,烈火穿越我的胸膛,摩擦着我的身体,直到降至一道五彩的祥云背后,嚓的停了下来。 十五章 『变身换形 夜盗花遇白狐』 - 封神之魂 - 牟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密室里来来回回的踱着脚步。 胡青则盘腿而静坐,时而翻看法戒留下的经卷,时而又似乎进入了一种冥思。 我们谁也没有打破这种尴尬的僵局。 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还不止一个,且已像大山一样,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其一,九花醒神丹的主料还差一种,所以我也无法压制住自身内丹所散发的狐息。但凤睛菊又在御花园,那里有侍女日夜看守。 其二,随着东宫安保的加强,只要我出宫必然有人跟随,使得半夜溜去御花园变得十分困难,晚上的修炼看来也要跟着半途而废。 其三,祭祀官布下的法力结界还没有破解,像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可能再次触发。 青狐已经身心疲惫,难以再次穿越宫外的结界屏障。师傅法戒要明早才能前来授课,我们都还不知道能否顺利度过这一晚。 天色终于黯淡了下来,胡青终于猛的站起身来,对我说道:“吾有一计,殿下稍做等待……” 只见他张开双手,念动了咒文,半身浮起在了空中,肌肉开始扩大,身体开始扩张,衣服也撑得鼓鼓的,然后一条硕大的青色狐尾从后方升起。他用手抓起它,拔出一束尾毛,又气喘嘘嘘的恢复了原来的瘦弱样子。 胡青瘫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大口呼着粗气,一边向我伸出手来,“殿下,请给我一簇头发一用。” 我疑惑的看着,拿起一把剪刀,稍稍的从脑后裁下几根,然后刚张开手,就嗖的飞了过去。 胡青继续念动着咒语,把这个些毛发在空中混合在了一起,浮动着,揉成一颗小球。然后,又微微默念了一声“着”,这小球就立刻飞入了这个炼丹炉内。 胡青再次吐出内丹,扔入丹炉的釜锅,顿时升腾起青色的烟雾,翻滚了起来。不一会,一青一红枚丹药从壶里浮了出来。 胡青把两枚丹药递给我,说道:“此乃‘移神换形丹’,这青丹服下之后,便可化为狐形,不过最长只可维持六个时辰。如若紧急,可将红丹吞下,即刻化为人形。” 我接过丹药,端详了一下,高兴地说:“有此妙物,你怎不早说!” 胡青叹了口气,答道:“虽说我们狐族擅长障眼幻化之术,但以法力化神形依然是极费的。这两枚丹药也耗去吾辈十年道行,请殿下务必珍稀。” 我点了点头,问有什么具体计策。 胡青道:“殿下乃人类,不受结界制约。夜半时分,殿下服下丹药,化成我的模样,潜入御花园,盗得凤睛菊。我会再花些法力化成你的模样,留在宫中,以免生出事端……”然后与我商量了好大一会,总算敲定妥当。 晚膳时分,胡青变化做我的模样,有模有样的唤来方弼将军和那些御林卫士们,进大殿一同用膳。 我躲在角落,寻得一个时机,把这青丹往腹中一吞,只觉得内丹一阵冰凉,瞬时间又透彻了整个身体,我感到身体在渐渐萎缩,头也开始眩晕,眼前一阵白光过后,世界仿佛长高变大了很多。 我觉得我的视野好像宽阔了,至少能看到240度以上的广角,我抬起手,竟然是毛茸茸的爪子,青色的毛发,手上不再是五根向前伸出的手指,而是四只锋利向前和一根扁平向后生长的爪子。 我果真变成一只狐狸了。 我轻轻的溜到宫墙旁的流水浣洗池,跳了上去,再往水中一望,青狐的脸映射在水波中间,没错,就是这样。 我开心极了,连忙又是一个纵身,接连几个跳跃,跃到了东宫的围墙上。 沿着围墙、屋顶的跳跃和疾走,是我这一生迄今最妙的经历了,最开始,自己还掌握不了平衡,总是斜身要沿着琉璃瓦滑下,有时候,还会有很长距离的跳跃,让我没了勇气,只好去寻其他路线。而偶尔一些风水草动,侍从宫嫔经过,总是让我第一下蜷身藏躲。最奇特的是,连壁装和殿檐上的虎形图样,也总让我看到后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所幸的是,狐狸的夜视竟然稍好,即使天色渐暗,也比常人清晰。 我终于连滚带爬的穿梭到了御花园之中,这白天百花盛开的景象,已经有些开始凋零。暮色中几位年迈的侍女还在打扫庭院,矮人们拖着各种修剪花草的工具,准备收工。我蹲坐隐藏在一处花丛,静待着静谧夜的到来。 不一会,花园中的几处殿亭厅阁,已是燃上了灯火,宫仆们也渐渐散去,只待几个时辰后打烊再入夜。 我悄悄靠近着静亭,看到几盏微灯被2个侍女提着,围坐在凤睛菊的周围。我想,这如何是好,怎么才能将这花偷到手却又不被发现。 正焦虑中,忽然又一阵风吹过,这几盏灯竟然忽得灭了。一个侍女窃窃私语的说:“哎呀,怎么竟被风吹灭了,漆黑一片如何是好,你先去那边的楼台处,借些火光,我们也好继续守着,万一出了差池,免得被皇后责罚。” 另一侍女,只好起身,挑起一个灯盏,摸索着朝光亮处走去。 我灵机一动,悄悄的衔了些多汁的花蕾,跟了过去,然后把这花蕾又撒到前方路上。这帝国宫廷的侍女,总是穿着高足之花鞋,行走之时自是不便。只听的哎呀一声,果然这位侍女竟然一脚踏上,不意间滑到,灯盏更是甩出了很远。 那守花的侍女只好站起身来,喃喃的斥责道:“怎个走路也不长眼睛,快快起来。”便走过去扶她。 趁着这个机会,我踮起脚尖,偷偷绕了回来,一口咬住这凤睛菊,折断下来。可在我眼前的,竟然还有只白狐,白色的双瞳正好与我目光直视,正刚长开口,也似乎想要咬这花枝。 我吓了一跳,赶紧死死咬住花,嗖的一声逃离,跑了几步,忽然又有一个念头,这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转过头去,却看到这白狐紧紧跟了上来,发出轻轻却又清脆的狐鸣。 可惜我听不懂这狐语,便自顾自得叼着花,一路前奔去。 十六章 『误入冷宫 秽中藏叹狼狈』 - 封神之魂 - 牟成 这白狐轻盈,哪比我这刚化身成狐的,一时间竟然追的甚急。 我心想,如果原路返回,万一被人看到,传闻出去,只怕东宫便时时宜受骚扰,岂不坏了大事。便半路一个转身,往白虎殿方向奔去。 可这高墙深壁,却是我没有料到的,前方几个殿檐间隙不大,倒是跃过了,转角围栏,也是有躲有藏,在宫城月下,我竟与一只狐狸你追我逐,着实郁闷! 我跳上一面墙,眼见前方又有一组宫殿,但十分低矮又无几无灯光,只好止住脚步,前爪已经是悬高在空中,不觉有点心虚。 我快速观察了一下,虽说这里景象很怪,却刚好有一组石灯柱穿过,可以设法跳上。我回过头来,那狐竟然还锲而不舍的盯着我,离我不远。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运了下气息,先沿着墙体回退几步,然后腾空一跃…… “呯”的一声,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勉强抬起头,竟然跳的太远,落到了两柱石灯之间,口中的凤睛菊也滚落到第二进的殿门之中。 “有谁在此!”殿门左偏室,传出一个守宫侍女的声音。 我强忍的疼痛,蹒跚的爬到花前,赶紧衔住它,勉强在这侍女提灯出门之前,冲进没有光的右偏室里。 黑暗中,我用狐眼观察这周臧,这里的摆设已经有些陈旧,殿顶的木梁上,甚至结蛛网,几面老旧屏风、陈年的锦缎、伞具、以及一些木箱堆积在此处。 近门处的小木桌上,有数卷竹本叠在一个旧木匣中,盖子被竖在边上。虽然我对此时的文字尚掌握不全,但盖上这几字还是认得,《不游宫领纳簿》。 门外的走动的声响还未停住,不一会,门外已经是一片灯盏恍惚,似乎又多了一些人。只听到议论纷纷了起来。 “我刚瞧那宫墙,似乎有只狐狸走动。”一较老的女声道。 “狐狸,这深宫大内,怎有此生物,定是你眼花。”另一年轻女子道。 “或许真是眼花了,一个闪动跑开,或是哪殿娘娘的宠猫。”这个老女声答道。 “似乎不是墙,卑奴明明听到响动在庭中。”一少女声音轻轻的说。 “庭中!那寻也不见,难道闹鬼了不成。”又是一中年女声。 “莫非是先帝显灵,先帝你好狠心……”一老年女声忽然抽泣起来。 “去去,你们快把淑嫔送回。先帝就算显灵,也不会来这不游宫,见你这罪妇!”中年女声喝道。 “响动我听得真切,也许确是甚么狸猫,惊动各位娘娘,请管事娘责罚。”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些惊惧。 “罢了罢了,你好生守住殿门,不许那些畜生们进来,坏了娘娘们的静修。如若确有哪宫狸猫真的进来,速速喊外面的侍奉官送回,若真是狐狸,喊卫士杖死,把皮毛剥了送来,也好给来冬御寒。还看什么看,其余人等请回寝安歇,勿要大惊小怪!”中年女声吩咐了下,喊人散去。 不游宫,这不就是冷宫么……我听了这些话语,猛然想起来。可是剥我皮毛之事,却好生吓人,于是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赶紧躲到了屏风的后面。 又过了一会片刻,我总算休息停当,把扭伤的前脚活动了几下,不意间,又碰到了屏风残角,哪知道外面却翻了一个靠着的铜壶,滚了出去 可这铜壶里,竟然有几枚硬物,于是声响便随着滚动,翻动了数周,直到门边,方才停住。 我吓得一身冷汗,皮毛似乎也要湿透。果然,对面间的守殿女子的脚步又响动了起来。 我不得不把凤睛菊放下,藏到一一个陶笔筒里,一爪从耳中把红丹掏了出来,含在口中。 果然,屏风已经闪动这光影,那女子提灯已经进来了。 我闭了眼睛,把丹吞咽了下去,只感到瞬时,喉中便有了一注烈火,冲入腹中。我烧得巨痛,胸前火热,毛发似乎像着火了一样,从发根开始透起红光,一直充透到了发梢,又瞬得黑去,像木炭灰烬一样飘散,化作衣裳。 我的四肢也开始膨胀,尾巴仿佛被斩断,尖爪和利齿也纷纷颤抖,彼此碰撞,像是发了什么羊癫疯,红光透过了我的眼球,瞳孔前一片黑色。 我已经看不见周遭的景象了,只有身旁的屏风后透过一阵火光的照明。 这震动,必然吸引了那女子,她又上前几步,绕到了屏风侧方,终于发现了我。 “啊....”她刚叫出声来,我就用手在嘴前一嘘,示意她不要发声。 或许因为我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这个女子果真便住了口,我也稍稍放下心来。 “鲧捐!你这又怎么了!”远处又是传来尖叫般的中年女声。 这女子看了看我,回声应答:“姑姑,卑奴不意打翻了一铜壶,望姑姑恕罪!” “再若这般,定将汝送至尚舍监去清粪!”这女声恐吓完,总算一时安静。 我熟悉了下这人眼的光亮,勉强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这个惶恐至极的侍女:大约也不过十六七岁,面容清瘦,姿色无常,却也透着一丝机灵之气,眼睛略是浮肿,应该是日夜守殿休息不足所致。发饰打扮,也是寻常的侍女等级,不过服装面料,倒真比常见的好些。 “你是何人?是如何深夜至此!”她退后几步,却压低声响。 我见她不认得我,便轻声编了个谎,道:“姑娘不必惊惧,我乃二殿下殷洪新来的伴读书童,外邦送了只通灵小狐,让我暗暗拿给太子一看,未料失手走失入这宫中,只得翻墙寻来。打扰姑娘,万望守得秘密,勿要让两位殿下恼怒,必当它日重谢……” 这侍女似乎也不想多事,便摇头道:“此宫从来都是只入不出,可闯不得。那还得想个法子送你出去。” 我一听此话,于是暗自乐了,连连感谢姑娘。 她又忽然想得一事,便道:“听闻早上御花园中已有行刺,宫中上下已是人心惶惶,若不是看你衣着华贵,乃为贡锦,吾必当报告侍卫。你我约定,若你有什么祸事,万万与我无关,吾福薄命浅,自是死也不认,求得全尸。” 我当然求之不得,便道:“姑娘名为鲧捐吧,你且放心,吾出去之后,必当想个法子,请王子不日行个赏赐。” 鲧捐也点了点头,道:“此乃冷宫,门禁看管甚严。不过,往日里,总有些老年侍女、偷偷托带些礼物,以答谢主子旧情。” 我好奇的问:“那是如何?” “每日粪便泔渍,总乘在桶中运走,今日百花盛宴,宫中人手不足,便没有运出。每每有人托付礼物,总是藏在一桶中夹层。你身形不大,应该可以藏匿,只是不知你能否受得。” 我听了,也觉得有点恶心,但又无它法,只好答应。 “好,那我与管事报告,且说将功补过,把粪车送走,以免宫中异味,你且稍作等待。”说罢,这鲧捐便出去与管事报告,不一时便听到车轮响动,靠近过来。 我赶紧把凤睛菊从陶笔筒中收好,藏入衣中,又看看了左手臂,似乎已经有些骨折,肿的很高。 鲧捐又提灯进来,告诫我:“此时无人,你且悄悄跟我来,勿做响动。”便带我从屏风中走出,离了门,进入一进的庭院。 她搬开车上粪桶的盖子,我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好一个恶心。我赶紧掩住口鼻,看她搬开上面一层木粪盆,下面的桶却是空的。 我只好猛吸一口气,翻身进去,忍住呼吸,把身子团成一团。 光又黑了下来,应该是鲧捐搭上了粪盆,盖住了盖子,又是一阵震动,只感到这桶车开始移动,这又臭又抖,几乎让我吐了出来。 行进了一会,听得一个男声盘问:“今日为何你是送粪?” 鲧捐的声音道:“今日值守不慎,惹着管事责罚,故将这两日的污秽之物送至尚舍监。” “这是出门行牌,速去速回!”男声颇不耐烦。 “多谢将军。”鲧捐声罢,车又开始移动。 又过了许久,这粪车终于停下,头顶的粪盆也总算移开,我感到一片清新之气扑来,仿佛救了我的性命一样,赶紧翻滚着爬了出来。 此时,我看四周,已经是在白虎殿周边的一个转角。 鲧捐说道:“你速离开,吾也不想着你的赏赐,只道是宫禁森严,你若被抓住,万万与我无干。稍等片刻,让我先走。” 我连忙谢过,坐在墙角处休息,让身上沾染的恶臭之气先被风吹上一会。又目送她把粪分倒些到桶中,然后艰难的推车远去。 掏出花来,虽然这红花黄蕊的凤睛菊已有些压扁,但总算是保存的完好,于是放下心来,剩下的事,就是我如何回到东宫,又不被与胡青变化的我迎头撞见。 至于那白狐,也许可以待时候,再与他一同查个究竟。 可我接下来怎么回去呢?这个难题又让我眉头不展了起来…… 十七章 『计返东宫 终炼得九花丹』 - 封神之魂 - 牟成 这宫城之内的白虎殿,其实乃是皇室停灵治丧之所。 凡是殷商帝国的驾崩的帝王、早夭的皇子、逝去的后妃,棺木梓宫都停在此处,以行超度。 这些当然是礼仪课上学来的,我并没有真的来过这里,因为这已经位于了六寝六宫和三朝五门的交汇处,正在皇宫内禁的边缘。我身为太子,在行束发之礼之前,是绝不被允许踏出白虎殿外这第一道门的。 不仅我没有来过这里,即使管理皇宫财政事务的九卿之一少府官微子衍,也只能每旬来此一两日,处理些事务,但也必须止步于此处,不可逾越擅入。 说来这殷商帝国的制度也是复杂,由于内外之廷人员需要区隔,严禁进出。所以少府官必须下设两司,一曰少宰司,设在宫外。一曰宫正司,设在宫内。 这白虎殿的数十间裙殿,正是操持皇宫上下服务与管理的机构——宫正司的驻地。宫正司下属还有六个部门:尚食监、尚药监、尚衣监、尚乘监、尚舍监、尚辇监。 少府官微子衍是纣王的二哥,我在这个世上的亲叔叔。看这殿中灯火通明,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求助。 我用方帕把受伤的胳膊稍作包扎,选了一个舒服点的姿态,将手摆在腹前,用另外一支手将其按住,做成一种不失礼节的手势。 不一会便走进殿前,招呼一个值殿矮人过来,问,“奉御官朱升或少府大人可在?”矮人打量了我一番的装扮,狐疑问道:“今日只有左宫正尹离大人看守,请问是哪位皇亲家的殿下,这里已是内廷,切勿擅自行走。” 我昂了一下头,故作下威严,道:“吾乃东宫太子殷郊,你速与我报来,吾又要事,不要声张。” 矮人“哎呀”一声扑倒在地,猛得磕头道,“殿下来此,有失远讶,殿下请进,待我速去通报。”并连滚带爬的向内奔去。 我心理总算是平衡了些,这太子之位,毕竟还是有些用处。 等了好一会,衣衫不整的左宫正才赶来,连忙来问“殿下龙体,为何深夜至此,却无轿辇,吾实为失礼至极。如是差池,定当责罚。” 我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笑着说:“不妨,只是想散步而已,未料却来至此处。” 此官好像松了一口气,便问道:“不知道殿下有何吩咐,是否需要回驾东宫?” 我想了想,还不能冒险回东宫,这里毕竟在皇宫西侧,离思勤宫不远,便叫他说:“吾想顺道看望皇弟殷洪,却不意走错方向,能否备上一轿,带我过去?最好是有蓬帷帐的大暖轿,这夜深之宫,颇有些惊惧。” 此官当然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去,不一时便有一顶大轿已在殿外。我谢过他,并提到最近流言甚重,勿要声张惊扰,如若外传,我也会追究这值夜不在其位之责。 如此连哄带吓之后,他当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连连点头。 而我便乘着大轿,来到了弟弟殷洪的宫寝。 到了思勤宫,我让轿辇止住静候,也不差人通报,便径自进去。直到寝殿内,想好了主意,才吩咐乳母把他喊醒。 睡眼惺忪的殷洪一看是我,连忙惊醒问道:“哥哥今日宴上遇袭,本应在宫中好生安歇,怎的却深夜前来?” 我让侍人们退下,便叹了一口气,道:“弟弟有所不知,我寝食难安,便施了一法,偷偷出来到你宫中透透气。” 殷洪便道:“哥哥身心要紧,可随时来臣弟宫中走动,有什么话都可与我讲。” 我见他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于是编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话:“能见到弟弟最是高兴,只是我在宫中几乎禁足,便求了一位授课师傅,给我了一个宝贝,才能出来。” 殷洪听后,果然像孩子一样来了兴致:“哥哥,这是什么宝贝?” 我便接着厚着脸皮编下去:“这宝贝是一只青狐,可以在我宫中变作我的形态,然后我便可溜出宫中,前来与弟弟玩耍。” 殷洪对这些变化之物也很是兴奋,连连拉着我的手说:“哥哥,什么时候让吾见这个宝贝。” 我先假装犹豫了一下,看他情绪已是高涨,便道:“那择日不若撞日,我在外还有一亲信轿辇,只要你按我吩咐,即可见到此宝。弟弟切不可泄露。” 殷洪拍着手,连连点头。于是我让他带着一个大空紫檀木匣,假装礼物,和我一起进入轿蓬之中,一旦到了东宫,便入门在宫中庭院停住,隔着帷帐先叫值守的兵卒请殷郊殷下过来,称花已齐备。之后自可以见到。 殷洪很是聪明,自然理解,于是便依计行事。 之后的过程,便果然如我们编排的那样,分毫不差。胡青变化成的“我”,已经急不可耐的钻进轿中,与我们两人挤在一起。 殷洪看我们体貌、胖瘦、神态、衣着完全一样,惊讶的已经是几乎说不出话来,连称奇妙。 胡青则是叹了口气,开口道:“这结界法力日盛,你若再不回来,我这变形便是撑不住了。” 殷洪见他声音不同,笑了笑:“两位哥哥,如若发声,还是能分辨得出的。如此,我便放心了。” 我也尴尬一笑,连忙对胡青说:“你且速速变回原形,省下些法力。” 只见一片青色烟雾扰动,一只青狐便伏在我们俩的腿上,轿子里的空间瞬间感到大了许多。我请殷洪把青狐装进木匣,提起来,跟着我进入殿中。 真不容易,我可总算安全回来了…… 看到二殿下也来宫中,这些已经吃喝多时的御林卫士,自然不敢再造次,连忙纷纷起身,出门值夜。我安排方弼着人去收拾,而我与殷洪则找了一个清静的角落,又聊上了许久。当然,我已经开始学习法术的事情、我和小青狐一起炼丹的事情,自然都需要隐瞒。能聊的,莫过于一些东宫行刺、母后身体的事宜,我还趁机打听了一下关于祭祀官法力结界的知识。殷洪便把他知道的都一股脑的告知了来。 原来,结界是这样的啊。 经过殷洪的解释,我来知道,什么是法力结界。 这结界,是这个世界中修炼界的“阵”的一种。 据他介绍,“阵”包括两种,一为“兵阵”,以“人兵车马”为形,以“兵法军术”为神,作为人间战争正面决战的手段。二为“法阵”,运用注入法力的各种法器符箓,按照天干地支五行等摆放,则是修行界克敌的辅助手段。 两者都是聚少成多的排列组合,从而发挥出超过1+1等于2的效果。 这“结界”属于法阵中一种,属于持续时间较长,威力不大的防御性法罩,主要对付特定的妖邪之物。 而不管是结界也好,符箓也罢,制造者的灵力都是由血脉传承而来,相传殷商皇族为了保卫成汤皇室,因此会从族中挑选出具有传承结界力量的儿童,培养成祭祀官,殷洪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他端坐在殿中,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结界力量之后,还分析说此结界受到五行及天象的影响,如果没有更多的祭祀官法力注入,那么只能间歇性的发挥作用。不过他自己则年龄还小,无法解开。 殷洪勉强尝试了几次,最终只能摇摇头放弃,表示自己无能无力。我也安慰了他一下,请他务必保守秘密,之后再做打算。 殷洪带着一些惭愧之色离开东宫。青狐这才缓缓爬出木匣,化成胡青的形态,和我一起去了屏风后的密室。 胡青让我摊开骨折的手臂,用一些铜环套住,把他卡在一条铜戒尺上固定住。然后从我身上掏出凤睛菊,和那牡丹、醉芙蓉、辛木兰、金海棠、红鸢尾、粉杜鹃、千年堇、龙目花八种花一起,倒入到丹炉的内壶中,然后吐出内丹,不停沾辅料“百盏花中露”,开始炼起丹来。 看着内丹自动运行入已经上了正轨,胡青便也跟我聊了聊,说道:“阵法一事,由于符箓之力需要血脉相传。所以三教之中,只有截教对此最为宽容,也许可门下弟子不必出家持戒修行,故凡世间高人,多为截教之士。” 我疑惑的问:“这么说来,我殷商王族,其实也都算截教弟子了?” 胡青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虽然你们王族和截教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但是祭祀官之法门已独成一系,所制造也主要是防御罩的结界,并不能主动攻击。故和修炼界中的符箓系修士,还是有所不同。虽然威力不大,但刚好可以克制鬼怪禽兽,我狐族自然也不例外。” 我叹了一口气,问:“那如何是好?” 胡青安抚了一下,道:“明日法戒老师来早课,殿下可以请教是否有破阵之法。这丹药一成,也可助殿下功力大增。” 听着他的话,我又望着炉中,心想着这万分辛苦,总算是先有了一段回报,只要自己修行得越强,应该就离我回到自己的世界,又进了一步。 这丹炉的铜壶,也是不断的散发着百色的烟雾,让我看得入神,这些烟,仿佛是盛开着鲜花,一朵开罢,便收做一团,滴入漏斗中,然后另外一朵再从壶鼻中绽放。 飞翔的铜镜,也不断显示这五光十色,照得丹炉下的火焰格外绚烂。“叮”得一下,光线又转瞬消失,9枚丹药已是飞入胡青的手中, “这些,就是九花醒神丹了”他张开手,说道。 我看着这些丹,也似水滴一样,只是内部包裹的内核果真同花朵一样,只是不断变化成9种花开的造型。 “殿下,这些丹已乃凡品丹药中之顶级,虽然我炼制之技低下,但毕竟丹料奇妙不凡,必然还是宝物。”胡青又自信的解释道:“此丹,一可强身健体疗伤,二可清除内丹污染,三可凡人增长修为。殿下刚刚修炼法门,寻常朱砂、仙品丹药都自然是吃不得,而此丹却是不同,以奇花入料,以元神炼之,结合王宫帝气,又有结界挡住凡尘,殿下可安心服用。按照这经卷指点,一日一颗,立时见效。” 我激动的拿起一颗,就着茶水,赶紧一口吞下。 吞下丹药后,胡青开始用期待的目光盯着我,可是我却感到周身并无什么异常。又等了一时半响,也是竟然还是没有动静。 这下连胡青都坐不住了。难道,是这药不对? 十八章 『气运丹田 修大技试口诀』 - 封神之魂 - 牟成 见我服下丹药,却久久不见奏效,胡青也有些急了。 我于是问:“是不是吃少了,量不够?” 胡青也不确定,连忙翻看那法戒留下的经卷,道:“这卷上说得明白,每日至多两粒,若多食之,则亦颠倒阴阳。” 听完这句,我第一反应就是吃多了会变性,但胡青却不这么解读,他认为阴阳是生死的意思,颠倒阴阳就是灵魂出窍。 不管怎么说,在我眼里,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胡青看看我的伤臂,便寻得几种剩花残草的余叶,捣碎了,涂抹在骨折之处,再用内丹一熨烫,说应该明日可以接骨,务必小心。 我看眼见天色已深,于是就道:“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我先睡会,还等明日再研议个究竟。” 胡青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又喂我再吃上了一枚丹,然后各自安寝。 第二天,我被方弼喊醒起,法戒已经在正殿等候多时了。 我的头还有些昏沉,却惊喜的发现胳膊已经痊愈,便匆匆穿起衣服,赶忙过去行了个大礼。 还未等我开口,法戒就先问道:“殿下,今日青狐可有些异样?” 我听罢,赶紧把宴会遇袭和东宫外结界的故事讲给他听,言语里却暗暗抹掉了内丹污染和搜集九花的隐情。 法戒听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道:“不妨不妨,殿下也乃殷商王族血脉,化解这结界也是可行。正好,可以做一试,考验殿下修为!” 我一听要把化解结界当做考试,连连摆手道:“老师上次言道,十日方有一小考,今日方才五日,吾还什么都不会呢。” 法戒于是说道,“为师本打算过几日再教些你外丹之方,可增进法力,既然青狐因结界受难,无法助你提升精进,吾也便提前一些与你罢了。” 说罢,他便掏出一囊,从里掏出一枚丹药,只见此丹,和之前见到的两种丹都不同,并非清透的丹体包裹,而是深黑色的皮囊,时而裂开一道,显出一陷缝,闪出一道红光,颇像火山地裂,岩浆喷薄而出的模样。 法戒看到了我神色,便道:“莫慌,此丹乃‘三才地火丸’,虽属仙品,但殿下内丹属性偏火,亦不相斥。” 我高兴的接过来,一口吞下,然后等着修为发生变化。 可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我开始有些懊恼,心想这世上的丹药原来都不怎管用,先是九花醒神丹,再是这三才地火丸…… 法戒接着解释了一下,这才让我明白过来,原来,这外丹的法门在于,需要有专门的咒文配合催动,才能让内外丹结合,彼此相容,从而炼化于一体。否则,有些丹药毒性很强,甚至会夺人性命。 而法戒又告诉我,给我的这三才地火丸,不仅仅是一种丹药,再完全炼化之前,更可以先作为一个法宝使用。 说到这里,法戒便教了一个咒文与我,然后挥动了一下手掌,发出一束旋风,呼啸着将一个木匣卷起,飞在半空中,同时喊我:“殿下,请尝试对着此物”。 我紧紧盯着这个木匣,尝试着高声念了咒文,忽然感到肚子里一阵焦灼,一股热气从腹腔腾起,一直冲到我的喉管。 我下意识的就张开嘴,一颗小火珠从嘴里就这么喷发而出,直直的冲向木匣,唰的一下,火珠撞上这木匣,熊熊燃烧起来。 又是一瞬,木匣轰得炸开,这颗火球又飞出,继续四散冲撞,法戒又伸出一手,放出一道白气,把这个红球控住,然后缓缓的塞回到我的口里。 我的喉咙着实的疼痛,咳了起来。法戒则啧啧感叹了道:“殿下只需多多练习,不日便小有所成。”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这些法术使用起来,也果然痛苦,修行之人也实在不易。 当天剩下的时间,法戒又教习我如何在体内熔炼此丹的咒文,以及如何控制这丹在体外释放、飞行、回收时的力道、速度与弧线。 起初,我完全瞄不准靶心,像是意念控制轨迹之法更是难上加难,不经意的烧毁殿内各色物品,练至傍晚,才总算是将这技巧掌握的七分熟练。 法戒又算了算日子,嘱咐我务必要在今日子夜时分,喂青狐食上一丹,助他逃过结界,然后说回去准备一下,后日的课上,将教习破结界之法。 送法戒离开之时,方弼进殿着实吓了一条,这殿堂之间的许多装饰杂物,已经被烧的满目疮痍,垂帘布匹等织物,更是几乎不剩。他还埋怨道,这响声如此之大,如若不是他阻拦,外面的御林卫士早就冲了进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吩咐他速去趟宫正司,请尚舍监过来收拾下东西,就说玩火误燃,稍作修缮即可。 尚舍监的矮人们果然给力,我刚刚在侧殿用完晚膳,就看着这前殿已经焕然一新,尚舍监主事还开了一帧锦帛书据,让方弼盖印,并嘱咐我有什么喜欢需要的布置,也尽可在此单提来。 打点完毕,我决定回到屏风密室,一边熔炼宝丹,一边陪青狐等到子时喂他丹药。可真的看到青狐时,却吓了一大跳。这密室竟然散落了大片的青狐毛发,而它的身体蜷缩着,不停的颤抖着,身体已经由晶莹通透的青色,变成白灰相间的老旧之色,丝毫没有光泽。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看着它如此受苦,只能一边抚着他的身体,一边把法戒给的葫芦扭开,掏出一粒丹放在他的嘴边。 可这青狐只是把丹咬在齿间,并扭了扭头,勉强抬起右爪,指了下沙漏时计,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只是时间不到吧。 于是便盘起腿来,开始念动咒文,运功练起丹来。 其实说实话,把这么好的宝贝炼化掉,自己还真的有些不舍得。毕竟,这是自己学到的第一个可以施展威力法术。不过,又转念一想,只要能在炼化完毕前,再学一门新法术技巧,作为替代,也是可以,况且法戒老师也说过,在此丹完全炼化完毕前,都还能施展,便渐渐的强忍着静下心来。 气息,逐渐的升腾。 精神,缓慢的入定。 我似乎感到外丹中的火不那么强烈了,在腹中一点点的舒展,释放出气体,进入我的灵魂,每一点的热量都被细胞所吸收,眼睛、鼻孔、耳朵、丹田都在聚集能量,自己似乎漂浮在空中,享受了一次温暖的沐浴。 当我收起咒文的时候,胡青已经化成人形,静静的看着了我了。 “你好了,为何不叫我一声。”我有些埋怨,毕竟青狐需要些照料。 “殿下刚才火气正旺,已经进入了炼精化气的境界了,此时不能打搅。”胡青解释道:“这内丹修炼,需巩基炼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化神还虚四个阶段。殿下身处第二阶,吾必当小心伺之。” “恩,你身体尚好?刚才好生吓人!”我连忙问道。 “殿下仁厚,小畜服完丹药,已是好转。”胡青又叹了口气,道“只是这结界不破,难免时不时将我困住,不知法戒老师可否指点一二?” 我便将今日法戒以破结界为试题的事情,说来与胡青听得。然后分享了今日所学,还高兴的展示了用丹做法宝的法门。 我轻轻吐出丹来,努力的控制它绕着丹炉一周,逐一极大飞气镜面。只见一丝颤动,竟然为铜鼎之下注入了一团烈火。 胡青惊奇的赞起来,道:“果然厉害!如此一来,我们可以炼更多种的丹药了!” 我也点点头,不过听到丹药二字,我又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事,既然这“三才地火丸”需要口诀炼化,那“九花醒神丹”是不是也需要口诀呢? 于是连忙问起胡青,赶紧翻出经卷。可是胡青摇了摇头,说,这经卷之上,只记载如何开花之法,并无丹药炼化的口诀。 我赶紧拍了一下胡青脑袋,心中大笑,这只笨狐狸。便坐下身来,把醒花咒又重复着念了一遍。这不念倒好,一念了,我胸中之火更是旺盛,每一个毛孔迅速冲透着火烧花香的焦味。 胡青看到我吓了一跳,连忙大叫一声,向后退去。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想起身也是不动。胡青挥动了一下手,把绕着丹炉飞舞的铜镜们,齐刷刷的转向我。 透过这镜子,我看到了我的面容――就像那枚“三才地火丸”一样,周身透黑,皮肤不断裂开,翻滚着火红色的熔岩。 我自己也惊呆了,连忙念动熔炼地火丸的咒文,两种咒文的力量似乎彼此融合,开始在体内纠缠。我闭上眼睛,花木与地火在交织晃动,身体中原本内丹的红气也加速运动。 “快快炼气化神,用意识去调整内气的分布,集中到内丹上。”胡青边退边向我喊着。 我赶紧尝试着,把呼气调节着内丹,用今天意念控制地火丸运行的原理,来控制内丹的运行,把这些气息都吸附到内丹上。内丹也变得很重,为了不让这些气息散开,我加速转动着内丹,产生吸引之力,才总算是度过了危机。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整个人逐渐冷却了下来,睁开眼睛,正对腹中的地火丸消失心生失落,却看到胡青发呆的跪下,带着敬畏的目光。 胡青指了指丹炉中的火,对我说道,“殿下,您已身怀大成道法了。”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lt;/a&gt;&lt;a&gt;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lt;/a&gt; 十九章 『首涌真火 听诠解金丹卷』 - 封神之魂 - 牟成 大成道法…… 我随着胡青的手指,望向那座自制的丹炉,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鼎底的火焰,竟然已经已经变作了深绿色火蛇,像藤蔓一样将上方的铜鼎包裹,每一丝爬动,铜身就显现出一道火痕,再逐渐消退。 “这火好生奇怪,刚才还不是如此……”我疑惑问了句。 “刚才殿下化神之时,火气迸发,丹炉之火也被燃动,实在是太妙了。”胡青感叹道。 “可是方才实在凶险,我现在亦总觉得胸口好似炸裂了一般。”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殿下,此乃大成道法也!”胡青目光闪动,一改之前阴郁的神色,解释道:“法戒老师赐予的‘三才地火丸’,性火,殿下内丹性火,两者相熔相助,由精化气,威力大增。”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但是,”胡青话锋一转,“殿下之前却服用过‘九花醒神丹’,不仅将殿下元神解开,更因是丹质性木,木助火势,火气入神,竟然……” 这分析倒是甚为有理。 胡青停顿了一下,道:“已经形成了‘木中火’!” 胡青打开经卷,移至第八章《真火卷》中,将手一挥,那书中童的影像出现。 这书童幻像鞠了一躬,道:“三昧真火,乃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自元神、元气、元精而生,乃天地、日月、阴阳之火,虚极鼎炉,升降循环,散而成气,聚而成火,天机为玄关、性情归丹成,可焚炼万物,驱邪避瘟也。” 书童隐隐归去,胡青收起经卷,接着道:“火本是克木,但殿下机缘巧合,竟然体内的鼎炉造化五行,生出这三昧真火之‘木中火’了……” 我心情一时间大好。 不过,我看着这卷经卷,开始好奇了起来。连忙问胡青这部书是什么,法戒从哪里得来。 胡青于是告诉我,此书相传是当年鸿钧祖师撰写,在分宝崖上分给三位教主的初级修行入门书,让他们教化弟子而用。 打开一开,书名曰《初论术》,目录又分二十一章,包括: 一《论道》、二《辩术》、三《练气》、四《元神》、五《五行》、六《黄白》、七《金丹》、八《真火》、九《魂魄》、十《洞玄》、十一《猎化》、十二《灵兽》、十三《仙药》、十四《玄变》、十五《渡劫》、十六《幻象》、十七《造器》、十八《符箓》、十九《法咒》、二十《诸宝》、二十一《览籍》 胡青还把传闻和现状也描述了下,说当日分宝,人道教重思辨,选了第1至7卷;阐教重命数,选了第8至14卷;截教重实务,选了第15至21卷。不过目前看来,这本书归根结蒂还是太过古老,要么其中玄机深奥无法洞察、要么散佚太多难以修行,要么就过于浅显人尽皆知,所以各教弟子也有所交换、衍生、发展。 “只是,法戒道长却认为此书深藏真理,所以游历四海,也就是为了搜集此书原本,追求真道。”胡青叹了口气,“搜集倒也罢了,可考证、辩伪、校对、注释毕竟是一件苦活,法戒道长的道行法术的突破进展也受了局限。” 所以,当我看着这经卷时,果然已是首尾皆无的散佚状态,还有的竹简颜色略新,好像似后来又拼接上去的。 我心想,再怎么初级入门书,对于我这种刚进修炼界六天的新手来说,一两则丹药就已经让我受益无穷,足够用上一阵子了。 胡青还提醒到,这三昧真火虽然只有其一,已经是威力巨大,万万不可轻易泄露,平时可以先作炼丹火只用。 我点头答应,却趁着夜色,溜出正殿外,到了宫中后方之前学习兵器骑射的甲观前,开始尝试控制这“木中火”。 我悄悄念动咒文,运气吐出地火丸,这丸形已经变得只有米粒般大小,应该是被我把火气吸收殆尽了。转动这个火粒,瞬间点燃一个镖靶。 接着,我将火粒收回,减弱内丹转速,把火气移入一些给这米粒,又转动咒文,将它喷发出来。只见这镖靶刚被碰触,便轰得一下,化作了一团灰烬。 我满意的笑了,痴痴的收回了米粒。御林卫士们赶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用一只铜剑,串着一只木薯,坐在这甲观殿外的场地中央,对着一堆篝火,正烤着。 “有何大惊小怪!”我嘲笑了一下他们,“殿中不能生火,所以来此。以后若见此处火光,勿要干涉,退下吧!” 这些御林卫士面面相觑,只好远离。 一整晚,我的精神也如同胡青对九花醒神丹药效最初描述的那样,容光焕发,丝毫不觉得困意。内丹也不断汲取着月光的精华,把火气的能力逐渐的吸收平复。到了早晨,我测算了一下自己的内丹,已经几乎完全成型,红色内核的功力竟然已经有三年的道行。 这比法戒之前的预测,还早了四天,几乎快了2倍。 今天白天并没有课程,我用完早膳后,就早早的推醒了胡青,秀了下内丹,然后要他再教我些法术,或是再给颗九花醒神丹。胡青想了想,表示已经提前深入太多,有违法戒的指示,怕被他发现,有些不肯。 我想了想,便问:“那你有无什么安全之计?既可以增加修为,又不显露太多?” 胡青经不起我的纠缠,便说道:“殿下,那我教你些炼丹之法,你可把修行存储在丹里,一来不会被发现,二来以后可以再服用。” 我当然是高兴,自然是连连点头。 胡青便再次翻开经卷,找到最前面的《金丹》一章,说:“这经卷最初的六章,都尚未收得。而这《金丹》一章,也只有数则而已,乃为残本。” 我连忙问:“那正本何处?” 胡青答道:“金丹章节,必然是无穷奥妙,可破解生老病死,跨越无穷轮回。据说威力太大,人道教教宗太上老君不敢轻传,故只将此本纳在首阳山八景宫,只教得玄都大法师一人掌握。” 我看着这经卷,心中惊想,莫非是托伪? 胡青接着道:“相传太老老君当年不慎,被几个伺炉之童抄得寥寥数则,故流传于世,已生出无穷变化。不过这些也只是传闻,小畜道行浅薄,莫说三教教宗,纵是这截教二代弟子,也未曾见得一人。” 我此时又来了八卦的兴致,便问:“那法戒老师,在截教之中,算是怎样等级?” 胡青答道:“法戒道长,乃三代弟子,多宝道人之徒。不过,数年也未见他回过师门。” 我听了,觉得等级还可以,而且我又是他的秘密弟子而已,并没有进入截教,辈分这种事情,也无所谓。 于是,我转回话题,问道:“那如果只有这残卷,可对学习有什么影响?” 胡青回答道:“无妨,这残卷中,虽然丹方不多,但炼丹规则却记录详细,殿下请看,还有《大要》、《造鼎》、《升炉》、《烧炼》、《伏火》、《转还》、《救卒》、《金石》、《服食》九则完篇,可供参考。” 我端坐在地上,恳请胡青继续讲解。 胡青一一解释说,这几篇炼丹的法门,流传还是很广的,修炼界几乎都人一份。《大要》是介绍炼丹的原理,介绍内丹和外丹的不同,以及金丹的功效,这也是为什么法戒一开始只先让我学这书卷第一篇的原因——内丹未成,外丹是无益的。 《造鼎》是讲如何制造一个丹炉的理论,可简可繁,只要掌握基本原理自己也可以制作,比如屏风里的自己搭的简易炉子。当然,胡青也提到,传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丹炉,是在三十三天外的离恨天兜率宫里,是太上老君自己的太极八卦炉,其次是玄都大法师守护的丹炉。 《升炉》是介绍怎样用各类神奇的火,使丹鼎加热,以便让中部的液体流动,从而为炼丹做准备。胡青指了指自制丹炉中部的兽纹鱼面铜盆,说明为什么这个盛满溶液的组件的作用。 《烧炼》则讲了如何运用法力或借助外力进行对丹药进行烧制,否则成丹的机会有可能转瞬即逝。比如胡青就说他是用内丹和铜镜去协助烧炼,利用的一些炼丹咒文就是这篇中所记录的。 《伏火》是因为金石性烈,烧炼高级药物容易爆炸,必须要做压制,无论是制丹还是取丹,都是极其关键的一步。这步做不好,就无法称之为炼丹师。胡青摇了摇头,表示他自己这部分也只是皮毛,炼不得高级的丹药。 《转还》篇是说了炼丹的高级技巧,可以层层炼丹,注入功力,从而让丹效强大。胡青介绍说,有一种九转金丹就是利用这种原理制作,非常传奇。 《服食》是讲解如何服用丹药的基本规则,什么类型的丹药怎么服用,如何让内丹和外丹更好的结合,达到理想效果。 《救卒》的卒是猝死的意思,这篇是说,如果服药时出现意外或者进入预期的闭关状态,应该怎样识别、处理、解救和唤醒。以及利用这种原理,在人生死的危机关头,用特定丹药医治,来避免死亡。 《金石》是讲述金石类丹药的原理和材料,以及如何利用这种原理设计出特殊的金丹,还举了几种入门级的丹药配方。 听完胡青的介绍,我不得不感叹这修炼界的炼丹术果然是博大精深。 不过胡青还是叹了口气,表示其实这《金丹》一章,应该还有更多深奥的篇目,之前法戒道长又获《贮藏》一则,正在整理验真,至今还没有弄完,再之后的部分更是遥遥无期了…… 我忽然想起,之前法戒给我的藏解救青狐之丹的葫芦时,说是“此乃未完之物”,不知和这贮藏之篇是否有些关系。不过,这也不是现在必须得到答案的事。 那,我要炼什么丹药呢? 二十章 『试制玄丹 习枪法炼兵器』 - 封神之魂 - 牟成 对于我炼药什么药的疑问,胡青连忙介绍起几种初级金丹的材料和功效: 他把经卷一抖,幻影的书童便显身出来,身边围绕着四枚丹药,并在一旁介绍:“一曰真意丹、二曰虚室丹、三曰灵窍丹、四曰化性丹。” 胡青先指了第一个真意丹,书童便猛然消去余下丹,用幻影以图画的形式配合着他介绍丹的材料。 “这真意丹,可激真知而发灵知,三家合一,身心而定。”胡青说道:“丹药需要本草一味,结合硫磺、硝石炼化。可增进练气效果。” 然后胡青又摆了一下手,幻影书童消去这些硝石景象,换上另外一些。 “这虚室丹,可化静中而生元阳,百般锻炼,化紫生金。”胡青又很玄妙的说完,解释道:“丹药需要金、铜、鋈,依例而入,同化宝石一粒。可增进内丹对气的吸附。” 再后,胡青依前例又介绍了“灵窍丹”,说:“此丹生慧光而灭尘情,需要丹砂为根,与硫硝、盐碱、磁石、硼砂、矾硇合炼,千回百转,固液交替,可开窍通灵,把内丹周围的气息固化吸收,加快成型。” 最后,胡青却停住了,让我从这三种丹中,选一种练丹药。说这些丹是基丹,加入更多复方,再进行转还复炼,更可有附着奇妙效果。 我觉得还蛮奇怪的,刚开始展示四丹,可却偏偏只有三丹,不知道是否遗漏。于是就问:“似乎还有一丹?可否介绍。” 胡青脸沉了一下,颇不情愿,道:“这最后一丹,过于残忍,吾不想教之。” 我不高兴了起来,便道:“只是丹方而已,何必隐瞒。” 但此时,胡青眼睛里的神色已经有些不对,但他还是答应说了。 “这最后一丹,曰化性丹,以噪性而化真性,以人心而变道心。”他停了停,望了我一下,说:“此丹可以直接增强内丹法力,但需要以内丹为引,合五金三黄,方可练就。” 我听了,便责备他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为何刚才不能说?” 可胡青,便起开身形,让书中童子的幻影展示,我果然被吓了一跳,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这童子竟然对着一只狐刺去,穿破腹部,取出内丹。 胡青也流下一滴眼泪,说:“殿下,此丹需以丹炼丹,功效虽强,但需害人性命,吾等禽兽、草木、顽石之辈,得道不宜,修行更加不宜,千百年来度过劫数,已是艰难,可伤害彼此性命,又如何是好……” 我也跟着猛得点头,终于理解了他不肯讲的原因,于是安慰了起来。 是啊,这世上不仅人压迫人,修炼界竟然也是吃来吃去…… 我边安慰边赶紧告诉胡青:“我决定了,那先从虚室丹开始好了,似乎这种原料,比较好找。” 的确,我宫里要找到硫磺硝石并不容易,但金银宝石倒是十分好寻。 胡青也表示同意。他环顾了四周,忽然眼前一亮,从书架之间随手一翻,便找出一只的小巧如意,连连道:“甚妙、甚妙”。 我探过头去,此如意乃铜制镂空,金箔包裹,一些白色爪形的纹饰中还镶嵌数枚红色宝石。果然是材料齐备。 胡青又指着告诉我,“你看,这如意之中的白色之物,那是白铜,内含不锈不坏之物,即为‘鋈’(音念:WU)。祭祀之中,多见于法器。此物威力甚大,能克制我族类的法术,所以还请殿下动手。” 我心想,哦,这鋈那大概就是不锈钢里镍吧,镍和铜确实可以做成合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功用。 毕竟拆解这个如意也是麻烦的事情。于是胡青把它摆在一个桌台上,用一铜盘乘住,然后我便念动咒文,释放出火粒,用意念控制着,缓缓逐一来烧软拨开,一一将物品取下。完毕之后,胡青让我先鋈都投入丹炉中,然后吩咐说我说,他做什么我跟着做来即可。 此时,丹炉的火焰已经调至最高。胡青开始念动咒文释放内丹,加入浓稠的滚液之中,我便也跟着如此。一红一青两颗内丹在铜盆中相绕相交,迸发紫光,不久,这溶液就变成了翻腾的深紫色。 胡青大喝一声,这铜壶鼻嘴便不住晃动,冒出一团白色的浓汁,一群气泡从铜盆中浮出,一滴一滴的把这些汁水接住。 然后,胡青又将手挥起,将银投入壶中,不一时,银汁也闪闪流出,裹住了这枚气泡。接着金子也是如此炮制。 这些气泡已经是里里外外包裹了三层。 气泡浮动在空中,胡青施了一个咒文,一阵旋风在丹炉中升起,铜镜们纷纷击打这些气泡,气泡只要相撞,就会嘭的并作一团,变成一个更大的。 最后眼见这些气泡大小合适,胡青便投入了这些红宝石,一阵闪光而过,八枚紫金色丹药便浮在空中,每一枚被一面铜镜定住。 我们收回内丹之时,已经是数个时辰,我更是累的气喘吁吁,没想到这炼丹之术如此耗费心力。而且,炼丹的过程既不美观,也不华丽,完全不比之前的炼制药丹之时的景象。 不过,胡青倒是非常满意,他表示这是他修炼生涯中炼过最完美的基丹了,然后道:“此丹每枚可以存一年道行,吾已先注入了一些,剩下的这三天慢慢注入即可。” 下午的时光则颇为安逸,我喊来方弼将军,说要学些武艺,之前商容做老师时,也安排了骑马、射箭、剑术、长矛四科,我刚刚学起不久,水准只是入门,而多日未习,不免有些生疏。 在正常的世界里,我根本没有骑过马,也没有用过剑。长矛不过是被迫参加过学校的标枪比赛,射箭倒是上过课程,但用得也是反曲弓,和这里的弓箭也是不同。 方弼作为镇殿将军,身材极其魁梧,高超过2米,和宫中服务的小矮人相差甚远,而且还有越长越高之势。他平日里持着一口画戟,因此很是擅长长兵器,平日里教习,也是协助长矛课程。 说起来,它的画戟还颇有特别,常规的戟一端有青铜枪尖,一侧有新月牙利刃,可刺可砍。而他的画戟,则三米有余,有两片利刃分列两侧,刃形弧度更大,也更加锋利,挑、刺、勾、啄皆为擅长。 他一直瞧不起使短兵器的,所以每每陪练,总要显露两手,召唤几个卫士,用木棍回旋击打,拍得他们跪地求饶。 在此之前,我总是觉得长矛太长太重,难以使用,可今日已是修行有术,但双手用力一使,已是能双手轻松握起一根短矛。 方弼看我如此,自然高兴异常,连连教习了数个招式,先是一阵突刺,一连三刺,出手速度极快,号之“飞流星”。 又是一招,打成扇形,拦中有滑,又是瞄准靶心突刺,可防可攻,使人不敢向前,号之“燎原风”。 再是一招,矛形向下,步伐迅捷向前,忽得从地上挑起一物,抛至空中,再行击刺,号之“龙出海”。 最后一招,将矛举过头顶,双手打成一个环形,飞速旋转,向前奔袭,猛然刺杀,号之“雷旋风”。 我也跟着锻炼,运足气力,虽然力道不足,倒也是架势学的有模有样。可一到模拟实战,方弼只拿着一个木桩左推右挡,尝试化解,就总把我摔个前仰后合,纵是他耐心讲解,无奈口才一般,或是我悟性有限,总是不得要领。 练至傍晚,也只学到一二。胡青晚膳后听我说来诉苦,嘿嘿笑道,“此乃殿下没有一件顺手的武器而已。” 言至此处,便让我寻到一重量合适的矛来,再找些不要的金铜,说要炼造个器物当做武器。 我想了想,道:“其实倒也不必,今日只是闲暇时耍耍,怕它人忽然考起,慌了手脚。道术法力更加奥妙,且学之不尽,只要用心此处便可,还是不必劳烦了。” 胡青却摆了摆手,劝说道:“殿下,法术虽是奥妙强力,但总有相生相克之法,或道高一尺之人,一旦露出破绽,生死便在一线。还是修些武家技艺防身,纵是一时应急,也是好的。” 我便安下心来,问:“难道你还有制造兵器的本事?” 胡青答道:“法戒道长的师傅,乃截教的炼器大家多宝道人,所以炼器这种学问法戒经常使用,我也能看得一二,加上有这经卷指引,也是能造得一些。” 于是胡青又一番忙活,把我找到的长矛尖头取下,与金石之物一起放入丹炉中炼化,又让我把内丹覆着“木中火”,仔细的在炉中循环锻烧。最终胡青皱着眉头,勉强的看了看,安装到了长矛上,然后说,这物件做的很是一般,先尝试用着。 晚上我们一起偷偷来到甲观空地,我按照他的方子,念了个口诀,激活内丹,运足力气,打出一技“飞流星”。 只见前两刺火星四射,枪头通红,最后一招连刺,枪头竟然燃了起来,一条火蛇之形喷涌穿刺出,飞跃出枪尖,远处的标靶瞬间被烧着,分秒钟,又化为了灰烬…… 我自己也惊呆了…… 二十一 『法戒布阵 闯试炼受挫折』 - 封神之魂 - 牟成 这火蛇之形喷出之后,这长矛也开始燃烧起来,我连忙丢下,只见它断成数截,剩得枪头尚未融化。 “看来这兵器法宝完全不足以承载殿下之威力。”胡青汗颜道,“不过殿下这招,用‘飞流星’一语已无法匹配其妙,可以称之‘飞火流星’了……” 我心理倒是挺高兴的,觉得自己又掌握了一门技术。盘点一下,自己修行没几天,已经积攒了三年多的道行,储备了2种丹药(7枚九花醒神丹和10枚虚室丹),初步掌握了1种攻击法门(地火丸咒)、4套兵器招式,而且这些招式还自创加入了“木中火”的真火法力。 应付起法戒的考试——破解法力结界,应该没有问题。 但胡青却不这么认为。在这无人的甲观操练场上,他边和我看着月亮,沐浴着精华,边劝说我要小心谨慎,这么大的空地虽然被高墙包围,禁止进入,但要做除练武外的其它事情,还是有些难度。 弯管抹角的,好久我才听明白,原来是胡青在劝我想办法搭建一个更大的丹炉,而且这个丹炉是个鼎炉,不仅要能耐得住凡火、狐火、丹火、木中火,还要能经得住雷击、电闪、并发的三昧真火。新丹炉既要能炼丹,更需要能炼器。 胡青还表示,如果没有高级的鼎炉,我这兵器,是休想搞定了…… 我对建设鼎炉的计划倒是没有意见,胡青规划了一下,表示在可以在这甲观的下方设法开凿一处的地下场所,上方炉顶的烟囱处,可以设置一个伪装。 关于伪装,他的方案具体方案是:地下鼎炉室为圆形,深三丈,鼎炉顶部的出气孔上建一个露天水池,气泡涌起的时候即不亦被发现,还利用这些涌出的灵气进行沐浴,露天空对月,更是效力高过一筹。 我对这样的设计交口称赞,但是在宫中大兴土木确实有些困难,人工、材料倒是小事,要不需要纣王的许可,申请许可的理由又怎么说明,这倒是大事。 胡青听了我的疑惑,倒是很淡定的表示,地下设施部分可以由他来完成,结界一旦被破,法力恢复,并不很难,地上的设施确实是要看我想些办法,可以早早想些办法。 我们聊了很久,一直子夜时分,我又按照胡青的要求,吃了两粒九花醒神丹,回到密室继续纳气修行。 早间依约来到殿前,已是我跟随法戒修行的第7天,也是他教授我的第四堂课。 果然,他掏出一叠长条状的锦帛,上面绘制着奇怪的花纹和文字,指着这些说:“殿下,这些就是符箓了,乃是立阵和结界的基础。” 介绍完毕,法戒让我找一宽敞场所,便在我带领下,一同来到甲观操练场。此时,方弼也已被我派去严加守卫外围,禁止任何人进入和窥探。 法戒先挥了一下手,召来一堆木剑兵器,把一些黄色的符箓贴在上面,念动了咒文,之间风色卷动,一块深色的空间显露出来。 --------------------------------- 【抱歉,今日一会有点事,需要晚点回来再补全,请各位耐心等待啊。】 二十二 『传赠至宝 千刃阵轻松破』 - 封神之魂 - 牟成 上一章已经续补至3000字+,各位书友可以再刷一下,要不和这新的一章接不起来。 ------------------------------------------------------ 回忆着“千刃阵”里景象,我思索良久,还是想不出破阵之法。 去法符、收法器、识法界、阻法咒、灭法身,法戒老师说得轻松,但细细地给我解释,乃至我自行论证出了一套得到法戒老师认可的破阵流程后,依然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击破“法界”,首先要能看穿这个法界的类型,是开辟出新的虚幻地界,还是制造出迷雾,或是仅仅为障眼法而已、抑或利用真实地形隐藏其中。如果我不能看穿,那么就更不可能破除这个阵。 于是,我便需要学会两种情况的处理,一,我在阵外如何洞察阵内的玄机。二,我已经进入阵内,如何透过迷雾来直接看阵。 看穿了法界,那么我手中的胜算便有了三分。于是我需要做的,就是对付“法器”,因为“法器”在阵中横行,很容易让我自己受伤,失去破阵的能力。所以,我还需要再为自己设置一个防御。 防御做好了,就可以尝试去破解阵中的机关,即这些“法符”,所以这时候就要看准时机进行攻击摧毁。 如果布阵者不在阵中,那么法符被摧毁,阵就能破掉了。但是如果布阵者就在阵中,那么他们还可以用“法咒”继续修复、控制和催动这个阵,那么我就需要来解读法咒的线索,阻挡布阵者对阵的控制。 最后一步,就是击破法身。解决完了上述4种法界、法器、法符、法咒以后,如果不擒拿或消灭阵中的布阵者,而这个阵的阵界又是开辟的虚幻空间的话,那么这个法阵便会开始失去控制,法界就开始崩塌,你也会陷在这个空间中无法离开。所以此时,我就必须狠下决心,迫使这个布阵者自己主动解除此阵,或者直接斩杀他以消除法界。 这些理论说起来容易,其实操作起来还是非常复杂的。 首先最要命的一点,我的道行不足,没本事看穿…… 法戒当然知道我的心思,便又从头上一抹,竟然生出一条闪烁着霞光的束发带,然后递给我。 我双手接住,定睛一看,竟然在这条发带上,有枚可以眨眼的猫眼明珠。而法戒用手一指,这法带竟然又消失了。 法戒看我楞得入神,就再一指,这发带又忽然出现我手上。这是他才告诉我: “殿下,你我师徒一场,为师的今日便赐你这宝物。” 一听是宝物,我肯定是来了精神。 “此宝名曰‘天地玄黄带’,相传为捆扎‘山河社稷图’所用。那山河社稷图可变化万千,图中亦真亦幻。只有这带子才能克制,分辨真伪,故可以看破虚幻之境,那破阵之秘宝也。” 我听完简直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但法戒又告诫道:“此宝乃旷世至宝,万不可告知他人,否则引来他人觊觎,必生祸端,你道行浅薄,恐难防备。” 我感动的连连点头,法戒便给我束在头上,然后用手一挥,把外形隐去。 然后,法戒又接着说:“你有此宝,阵中虚幻虽迷不得你,但阵中器物还是难免伤你,所以修行之事万不可松懈。” 说罢,法戒举手一挥,又把那些木剑一挥,地上又显出刚才的“千刃阵”的迷幻阵相来,我此时再定睛一下,这个深色空间中,只是七把粘贴着符箓的木剑在地面插着而已。 法戒于是问我:“殿下可否看破?” 我点点头,告诉他的结果。 “那你入阵吧!”法戒挥了挥手。 我再次踏进这个阵,景象和第一次也没有两样,周遭的宫殿高墙依旧不见了,法戒也不见了,四周再次变成了深褐的天空,泥土带着同样的颜色继续无限延伸。 虚幻世界中唯一多出来的,便是一个隐隐约约的光圈,在外围旋转,光圈中透露着现实世界中的景象,我想,那应该便是出口。 “殿下,请速速寻找破阵之法。”法戒的声响从四周传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发现。有前行了数米,却忽然发现,地面上,似乎有一个凹进去的小洞。 我心中默念了一下口诀,对着小洞之处猛然吐出三才地火丸,附带这红炎的火粒瞬间扑了过去,把隐藏的木剑烧了个正着。 这剑摇摇晃晃的拔出地面,却瞬间化为飞灰。 立时间,之前万千刀刃的景象又一次出现了,这些木剑刀刃都直冲向我。 我打起精神,定睛一看,分明有一把木剑上,剑柄上是贴着符箓的。于是我又控制着地火丸,飞去将它瞬间燃着。 万千涌来的木剑立时消失。而此时的地上,止有剩下的五把木剑插在地上。 正当我想在用地火丸继续的时候,这虚幻之界却忽然消失。法戒抚掌大笑,对我发出不住的赞叹。 我谢过法戒道长后,又问了一个问题——破除东宫外的法术结界,是否也是如此? 法戒点点头,道:“我已观察,无大碍,只是化解符箓,单靠火攻难以奏效,还需他法方可达成破阵之上等,将此结界纳为你用。” 我听完连忙问:“老师,那吾当如何破解?” “不急!”法戒道,“吾先把此千刃阵的设阵之法传授予你,你可在破结界之时,顺势设一阵耳,一则可防范再次被设阵局,二则亦可保你宫寝安危以应紧急。” 我感动的赶紧鞠了一躬:“老师周全!” 法戒便给了我一份阵图,五张符箓,再教授了我一些机宜。 学习完毕,法戒转身告辞时,我又几番挽留,才一同用了顿午膳,谢过了授予秘宝之恩。 整个下午,我则都爬上殿顶,去看东宫之外的法术结界,一群御林侍卫则怕我危险,吓得守在殿顶檐之下不敢动弹。 这结界果然是有点意思,东宫的四个角,分别有四道空幻之地,其中各有一个符箓,东宫正门外,还有一个较大一点的幻像,隐约有些异常,但是实在太小看不清楚。 傍晚时分,姜皇后差人前来,说已经听闻我殿顶呆了很久,心中不安,打听事出何因。 我则灵机一动,让她禀报说,是我在宫中禁足苦闷,想每日对水祈求母后弟弟平安。只是宫中无水,只能在殿顶眺望不远处的流水祈祷。 果真,晚膳后,司舍监总管就亲自过来,说已有姜皇后旨意要在东宫修一个小水池,特来勘察。 我微微一笑,道:“那就修在甲观吧……”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lt;/a&gt;&lt;a&gt;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lt;/a&gt; 二十三 『费仲谋划 笼派系稳储位』 - 封神之魂 - 牟成 我的道行修为还是太低,我自己十分清楚。 青狐也尽心尽力的帮助我,在丹药中存储起修为。 可就算是把虚室丹中攒的十年修为服下,也不过是一两次幻化咒就消耗掉了。 想到这里,我竟然开始有些胆怯起来,时不时的,我还会怀念现实世界中的家人、朋友。我渴望着早点完成终极挑战,来治好我自己现实世界中的肉身。但一想到申诚对我的告诫,就注定我要是孤独的存在。在这个世界,我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的真实信息,包括青狐、法戒、方弼、殷洪、商荣、费仲、比干…… 我必须忍耐住。 我和青狐,决定选在三天后,为甲观旁的小水池建设项目开工奠基。 那一天,正是考试破除结界的日子。 我们盘算着,就算破结界失败,也要想办法把水池下的新密室弄好。 不过,服用九花醒神丹的效果的确是很好,我只需要打坐运气,不用睡觉,就能高效的进行练气。 练气间歇,胡青依然和我坐而论道,对照着法戒留下的千刃阵阵图,和《初论术》中的《符箓》章节,仔细研究起来。 早晨,费仲参见授课时则跟我介绍了一些国政大事,对我来说,这些都也算是安身立命的情报: 一是纣王依旧没有早朝、商容伤势未愈,所以目前文书房批阅奏折的,都比干派系的皇族老臣,每五日依次轮值的是:比干、微子、箕子、麦云、麦智。 二是闻仲讨伐北海七十二路诸侯战事看起来短时间无法结束,目前北伯侯崇侯虎在北路诸侯处征集的粮草不足,已经启动了朝歌经陈塘关至崇城一线的后勤物资运输,目前由其子崇应彪负责。 三是太常杜元铣近来一直称有星变,从全国范围内召集星官已经陆续云集朝歌,打算集中在司天监算星,目前预算已经拨付。 四,也是最重要的,百花宴行刺一案,介子高已与其家眷老小均被关进天牢,本应由殷破败将军严审,但介子高乃皇族籍贯,所以大廷尉箕子和上大夫梅伯也参与了会审,介子高目前还坚称是太子身负妖气,是行刺太子保护纣王,故还没有得出阴谋结论。 对于最后一项,费仲还不断暗示劝我说,这些皇族派系明显在试图保介子高,我应该早日做好准备收纳派系,以免1个月后“束发之礼”完毕,处境更艰难。 对于殷商帝国的政治,我虽然学习和了解过基本运作模式,但对于派系如何运作,还不是很清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稳住和依靠上费仲,并很明确的跟他说,未来继承帝位,商容归隐,必然任命他为首相。 费仲当然听后非常高兴,于是开始分析起政坛局势起来: 目前,殷商帝国的中枢还是以文官政治为主,武官势力仅限于闻仲、黄飞虎等少量将领可以进入决策核心。诸侯势力更是弱势,不需宣召可例行参加早朝的,只有东南西北四路诸侯而已。 所以,中枢文官势力的核心,便是聚集在首相商容、亚相比干周围。而他们分别是传统“托孤派”势力和“皇族派”势力的核心。 在费仲眼中,“皇族派”势力会严重影响帝位继承,他们可以选择的范围不仅有我和殷洪,还有杨妃的两个儿子,甚至旁系的子嗣,比如被纣王取代了帝位的微子启家族。 这个派系在决策核心中势力最大,包括九卿中六位,包括: 掌管皇家族谱编列和太庙的大宗正——微子; 掌管帝国法令起草与传达的大廷尉——箕子; 掌管车马出行后勤及皇家驿站车路的太仆——微子启; 掌管礼宾、仪式、教育、诸侯册封的大鸿胪——伯夷; 掌管帝国经济、仓储事务的大司农——叔齐; 掌管皇室财政与服务的少府——微子衍。 此外,这个派系在殷姓及旁支诸侯中,也很有影响力。 而“托孤派”势力则掌握了行政权,就费仲陈述的看法,他们已经形成了稳定的政治集团,会独立的进行官员的提拔与任命,其政治立场会阻碍我的改革期望,最终影响到我的派系形成。 这个派系虽然在九卿的决策核心中只占据了三席,分别是: 掌管安保、防务后勤和预备役的大卫尉——麦云; 掌管财政预算及朝歌建设的光禄勋——麦智; 掌管星象、历法、鬼神祭祀事务的太常——杜元铣。 但是在具体的高级政务官方面,本朝的十三位上大夫中的十位,八位中谏大夫中的六位,六位中大夫中的三位,都属于这个派系。 我了解完这些形势后,也感觉略为担心起来。如果自己失去了太子之位,那么未来修行便十分难了,如果还能继承帝位,当个天下的君主,那自然是自己想怎样便能怎样,一定有利于解决终极的挑战。于是便问道:“请问费老师,吾派系可有人选?” 费仲便点出几个名字,道:“目前殿下可信之人,止有尤浑、飞廉、恶来等数人耳。” 于是,我又问道:“那费老师有何破解之策?” 费仲笑了笑,道:“殿下,吾等必须借力打力,方可不损毫发,离间对手。” 对这种如何设计一套好的阴谋计两,我确实不懂,也不会操作……但是如果只是了解一下,别人去干,而只需要让我自己了解下内幕,提提建议,倒是很有兴趣的。 费仲对着名单圈点了一人,道:“杜元铣,即为破解此题之人!” 费仲看我迷惑不解,又解释了一番,我才明白过来。 原来,殷帝国的宗教祭祀之权,一直掌握在皇族手里。而七年前纣王继位后,为了防止皇族派势力太大,帝位稳固,便在上一任太常去世时,接受了首相商容的建议,任命司天监太师杜元铣接任此职位。 虽然杜元铣在司天监做的不错,但此事毕竟触动了皇族的核心利益,还是引发不小的轰动。作为皇族派首领的比干,自然备受压力,一直努力培养挖掘后续人选。 杜元铣本人也算是谨小慎微,九卿之中敬陪末座,且宗教祭祀典礼和祭祀官任命上,很少插手,基本依照皇族的提名,照单全收,倒没有落下过什么口实。 但在费仲跟我介绍的计划里,这次杜元铣组织的司天监算星大会却是一个制造矛盾好机会。只要弄出点闪失,落给皇族派口实,那么两派之间必然会生出矛盾,况且现在商容抱病在家静养,托孤派群龙无首,局势一定十分微妙。那么,失势的官员便可以或拉拢,或安排替补。不起眼的**,便可以低调的壮大势力了。 毫无政治斗争经验的我,对这个计划当然是交口称赞。我觉得,杜元铣毕竟怀疑过百花盛开的缘由,万一被他发现,还不如让费仲先行制造事端,也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我也可以安心修炼了。破结界考试的日子,毕竟越来越近了…… 二十四 『殷洪献血 绘符箓完筹备』 - 封神之魂 - 牟成 送走费仲,我便回到屏风密室。为了能顺利突破法术结界封锁,我还青狐就修炼的事宜做了一个冲刺计划。 计划的第1天(倒数第三天)执行的还算顺利。今天下午,继续跟着方弼练习长矛枪术;晚上,继续研习千刃阵法;深夜,和青狐一起运功炼丹,积攒道行到虚室丹里。 可计划的第2天(倒数第二天)的上午,随着法戒的授课时间到来,计划却被打破了。法戒告诉我,由于祭祀官的法力结界注入的有天赋灵力,所以破解这种结界的符箓时,需要祭祀官的灵力。 法戒认为,我虽然有殷商皇族的血脉,但是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还无法自由操纵这些天赋灵力。 这种情况可是分分钟难住了我,我思索了一会,便问道:“老师,吾皇弟殷洪一直随比干学习,深得吾殷氏皇族祭祀法门真传,不知可否请他帮助?” 法戒听完摇头,道:“甚难,殿下也只有十三岁,二殿下更是年少。” 这下我也没了主意。 法戒又沉思一会,便一招手,把经卷展开,细细搜寻了一下后,道:“殿下,今日吾就为殿下讲解符箓之法,殿下需取得一物,便能破解。” 我一听还有希望,忙问是何物。 法戒叹息一声,道:“如能取得二殿下殷洪之血一盅,制成化解符箓,便应该可轻易破解。” 要说是殷洪的一根头发,也许还好搞定,可是一盅血啊。且不说我能否在两日内见到他,就算能见,取血之事也非同小可。还记得小时候我打个针都哭了半天。 见我六神无主的样子,法戒便招了招手,先细细的给我讲解符箓的制作起来。 听完我才深深感叹道,这符箓果然是修炼界非常高深的学问呢。 原来,符箓是一种写在龟甲、金石、竹片、绢帛上的秘文。“符”是符号,撰写时注入灵力道行;而“箓”则是神鬼名号,以便呼唤和借用他们的力量。 所以符箓的本质并不是像炼丹、炼器那样,需要自己注入多少道行,而是通过灵力借用出鬼神的力量。 而各位超脱了人间修炼界的圣人、鬼神、宗师们,既要与人间保持距离,但又要赐予这些人间的信徒力量,以实现灵验。便立下气池法门,通过符箓的方式与修行者信徒们联系。比如三教教主老子、原始、通天,再比如火云洞三圣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轩辕,抑或是女娲、天庭、瑶池,皆是如此。 不过,也只有与这些神圣们立下契约之人的血脉后裔,或被收入门下,才能获得与气池法门联系的方法。所以符箓中,符即是口令,而箓则是钥匙,缺一不可,俱不外传。 随着截教符箓之学的研究兴盛,所立下的气池法门也最多。截教碧游宫中的最大一个气池,便是“阵界池”,只要入了截教二代以内,修为至金仙以上,写下符箓上通天教主名讳,便能在当前的空间中开辟出一个阵界出来。而二代以下的弟子,则需要获得师门中制好现成符箓,利用口诀发动,并不能自由制作开辟阵界的符箓。 而殷室皇族则略有不同,他们使用的轩辕的气池法门。一直以来,都是利用皇族血脉传承,所以每一代祭祀官都可以自己制作符箓。 符箓又因为鬼神气池的不同,有不同功用和使用方法,可以烧化进水中治病,可以用来布阵,可以随身佩戴,可以燃烧通灵鬼神,可以贴于宫寝之上,可以封印,可以召唤,可以传送,使用方法可谓五花八门。 整个一个上午,我都随着法戒练习书写截教的几种符箓,由于我并未身入截教,自然这些符箓也没有什么效果,只总算是懂得了基本的原理,以及怎么识别和使用他们。 法戒定下一个破解法术结界的策略,如果能获得祭祀官之血,那么便书写一套新的符文,镇压住结界里的符箓。如果没有的得到,那便使用千刃阵的符箓,克制住结界符箓,然后一同焚毁。 最后,法戒告诉我,之前的“千刃阵”有7张符箓可以张贴于剑上,现在只有5张,所以务必小心使用。 但是祭祀师的法术结界,毕竟有4张符组成,另外还有一处中间的情形尚看不清,难不成要我把所有符箓都耗费在此处不成。 我想了想,便在送走法戒之后,叫来方弼,请他去思勤宫去请二殿下前来,就说我有要是相商。 整个下午,我便自己留守在殿中,一边画符箓,一边想着主意,还请胡青在2个铜杯中施了些法术,让鲜血可保存一个时辰而不凝结。 直到晚膳时分,方弼和殷洪才姗姗来迟。 殷洪进来就拜见道:“哥哥,我今日课业甚重,逃脱不能,直至此时才来。不知哥哥急召何事?” 我赶忙扶起,问道:“弟弟今日身体如何?” 殷洪道:“身体尚可。” 我便继续问道:“那母后身体如何?” 殷洪答道:“近来多事,自然是有恙不适。” 我故意叹了一口,道:“弟弟,我近来得一方,据说可治母亲心病。” 殷洪两眼放光,赶紧问:“是何方?” 我道:“此方据说甚为灵验,但做法颇有一些古怪。” 殷洪赶紧说:“不妨不妨,哥哥请讲,弟弟一定尽力。” 我见他态度十分坚定,便心中暗喜,便说:“此方母子连心,需要用你我的鲜血做引,不知弟弟可否与我一同贡献?” 殷洪听了,似乎有点犹豫,但还是伸出手腕,说:“哥哥,那我也取一些吧。”于是,便和我一起,用小匕首刺破了胳膊,分别流出一些血来。 可是殷洪毕竟年幼,才半盅之量,就似乎有点头晕的征兆。于是我赶紧用绢布帮忙止了血,并说药制好之时,一起给母后送去,便命方弼送回。 想了想自己又骗了这个可怜的弟弟,自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于是我下了一个决心,这次破除结界后,一定要对殷洪好一点。 我便将我和殷洪的血合成一杯,涂抹在之前准备好的符箓上,算是准备妥当了。 深夜之时,我又将2粒九花醒神丹和10枚虚室丹一一服下,然后在青狐的帮助下一直炼化到天明,终于把这些道行都灌注了内丹里。 清晨十分,我念动咒文吐出了充满红色火气的内丹,连胡青都吓了一跳。这里面充满的道行,已经足足有了20年。 我想,我已经准备好破除结界了。 二十五 『踏入结界 施计破雷电风』 - 封神之魂 - 牟成 今天晚上,预计将是满月。 满月,修炼者的力量将会上升,而通灵者的力量将会下降。 作为每天都沉浸在法术修行中的我,自然是非常清楚。 我安排方弼晚上招待守宫侍卫们饮宴,胡青也炼制了一份药剂,放入宴会的水中,足够让他们迷离晕倒几个时辰。 宴会上,我紧盯着每个人,看着他们都喝下了带有迷幻的药剂之水后,便默默念动着胡青教给的咒文,果然不一会,这些卫士便纷纷昏睡过去。 我最后一次清点好自己的行头: 可看破幻像玄机的“天地玄黄带”; 四张带血符箓; 五把带符的木剑; 一支胡青刚制好的青铜短矛; 十个绑上青狐毛发的石子(装在法戒赠予的盛丹葫芦里); 一支沾着红墨的笔。 没错,只有靠这些了,我定了定神,便迈开脚步,踏出宫门,走向第一个结界点。 凭借的之前的探查,我已知这四个结界点分别位于我的东宫宫殿护墙外的四角方位。而这东宫,则位于整个皇宫的西侧,正门的前方还有一门,名曰“东毕门”。 与正中央方位中轴线御道上的“路门”和白虎殿外的“西毕门”不同的是,它虽然也为整座皇宫中最森严的门禁,但在我行束发之礼之前,这座宫门是并不开放的。所以,守备其中的禁卫也是值守在箭楼的外围,并不在内侧巡防。 我轻轻的趁着月色,先绕了几步,先从右侧的结界下手。走到近处,定睛看去,这个结界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但中心弥漫一种肃杀之气,中间放置着一个圆形的明珠在不断转动,上面贴着的符文写着一个“风”字。 我从葫芦里取出一颗绑着青狐毛发的石子,对着结界空间一扔,果然好是凶险,竟然一阵疾风旋起,瞬间将石子绞得粉碎。 这石子化成一阵雾霾,飘出结界后,方才恢复了平静。 我长出了一口气,果然不戴着天地玄黄带,永远也不知这四周的结界竟对动物界的修行者如此不友好。 我想,这应该是《符箓》章中《气象》一篇中所提到的“风雨雷电”了吧,便按照之前学过的方法,拿起一张带血的符箓,撰写上了风伯的名号,再念起避风口诀,鼓起勇气走入结界之中。 这结界果然不同寻常,踏入此地,就看到无数的明珠在空中漂浮,感觉似乎进入了一个奇特的水晶球的世界。 我被奇妙的景象所触动心思,用手指去碰了一颗明珠,之见转瞬间它就化成了一团飓风,席卷了所有的明珠。 幸好我有这避风的符箓,在我身边划出一圈安全圈,任凭四周狂风肆虐,区域内也是风平浪静,我也总算是避开了一劫。 我长出了一口气。等所有的风安定下来,变回无数的明珠时,我便发动起天地玄黄带的力量,认真的去找寻贴着符箓的那一颗。 没错,就是那颗!我念动咒文,控制着火粒,左扭右转的靠近那颗明珠,然后忽的贴近符箓,之间哗得一声,所有的明珠都爆碎燃烧起来。纷纷落在地上。 万千的明珠消失了。一个黯淡的明珠滚落在地上,整个空间陷入了飓风的旋转。我赶忙迎风奔袭过去,把身上的风伯之符向明珠上一贴,才止住幻象的崩裂。 我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已经超过了200次,还好总算击破了第一个。这个明珠重新恢复,冉冉升起,却发出了和我内丹一样的红色光气。万千颗红珠也同步点亮。 我自思了一下,新的符箓应该是已经伪装成功,结界的效果已经为我所用了。 我轻轻的又投出了一粒绑着青狐毛发的石子,这个法力结界却视为无物,但轰隆的三声,另外三个角上的结界点,却气息冲天,更加异样了起来。我想,可能是它们彼此之间的关联,让其余的结界逐渐苏醒了。我要赶紧行动才好! 很快,我便退出了这个风法结界,走向了东宫侧后方的下一个。 一如既往的,我先扔了一颗石子探阵,这次竟然是轰隆一声,一个声响把它震的粉碎,整个结界也晃动了很久。 我看了看符箓,是贴在一口铜钟上,上书一个“雷”字的符箓。 果然是“风雨雷电”,我赶紧又掏出一张带血的符,赶紧凭借记忆,在上面写上了一个“夔”字。 念动口诀冲入结界,果然又是一番另人赞叹的景象。我的四周的虚幻之境,竟然全由好似水波的光圈组成,这些青蓝色光圈从内而外的放大,一层层的扩展。交汇之处,则光影扰动。 我再次在这结界中投出一枚青狐毛的石子,这层层光圈竟然被触动,更加快速的伸展扩大,炫目的让我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忽然光圈收缩,组合成一只神秘的怪兽幻影,放出一声吼叫,把石子震碎。我定睛看到,这怪兽身上驮着的,正是那道写着“雷”字的符箓。 我赶紧吐出火粒,趁着此兽不备,把符箓点燃。这怪兽果然嘶吼一声,慢慢伏在地上,变回成一口铜钟。 恩,还不错,分分钟已经破了2个结界!我走过去,把新的符箓贴好后,心中很是得意了一番。 所以,走向第三个法力结界的时候,我甚至已经盘算着如何回去炫耀了。 可真正靠近这第三个结界的时候,却让我有些不知所挫了起来。 因为光从外部看里面,已经是白光闪耀的一塌糊涂,根本无法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更不要说破阵玄机了。 更要命的是,我连着试投了2个绑着青狐毛发的石子,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已经不能等待了,心中想着赌上一把,这无非就是“风雨雷电”的“电”或“雨”而已,大不了重新冲出来。我心里这么想着,便分别在两张带血符箓上,写下来两个不同神祗的名号,随后,便念动咒文冲了结界里去。 进入之后,其实倒也没有这么可怕,光线一会儿反而暗下来。 我抬起头,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幻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对着我的这面倒是没有这么刺眼,但另外一面释放着巨大光亮,照的那边的完全无法直视。 只可惜这镜子一直在不停断的转动,对着我的方向时而正面,时而背面。 我只好一会儿捂住双目,又一会儿等着黯淡的时候才又睁开。 稍微反复了几次之后,我趁着黑暗再扔了一个石子。却看到整个世界发出巨大的光亮,须弥间便吞噬了它,然后又恢复了回了原来的景象…… 这镜子却转动如常,放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先冷静下心态,仔细的想了想,并在等到新一次黑暗到来的时候,吐出火粒,照亮一下这镜背的光景。 哈,居然得来不费功夫,这符箓分明就贴在这镜背上! 于是,我轻轻念动着咒文,照例的轻松的烧掉旧符,然后贴上新符,开心的踏出结界。 最后一个结界点,已经是我绕着这个东宫一圈。说起来还是麻烦,本来应该直接能走通的,却因为宫内的甲观要修我要的水池,而导致了宫外一段地面被挖开了一处缺口,准备先行修好引水道。 我心中喃喃的责备着这些司舍监的矮人们,行动也太过神速。可也只好回过头来,重新走了遍回头路。 路过东宫正门的时候,我觉得略有不对,似乎之前就发现的那个隐约幻像,有壮大扩张之意。 不过这个幻像有点小,没有入口。 看着它,我越发迷惑了………… 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二十六 『遇克受阻 终收纳漫天雨』 - 封神之魂 - 牟成 看着这诡异的幻像,我决定还是先去宫门左侧的最后一处法力结界,破了再说。 来到结界的周遭,我看到的,竟然全是水,波光粼粼,摇曳晃动,而写着“雨”字的符箓,分明浸泡在水中。 我感到有些慌乱,从小怕水,所以不知道自己在这水中会怎样。 于是便拿出又一枚绑着青狐毛发的石子,投了进去。可这石子进入之后,并没有立刻消失的粉碎,反而一直浸泡在这水里,逐渐融化。 石子的周围已经悬浮起来一片泥沙,而内核却越来越小,甚至冒出一些气泡,散向四周。 我仔细观察着,这些气泡浮动的方向,似乎却在旋转着。 原来如此! 这个幻像中的水世界肯定是个球形,而这个球一定在不断滚动。气泡浮动的方向才会是这世界的上方。 我盯准了时机,手里握着符箓,念动着避水口诀,闭着气息和眼睛冲了进去。 果然,我感到身边像被水包围。但身体又像是被一层气体隔绝,放佛穿了一层衣服。 我睁开眼睛,自己果然在一个蔚蓝色的深海世界,还好,自己头部朝着上方。我努力的游动着,终于一头冲出了水面。 我用力的喘了一口气,把嘴里的水吐出,看到前方有一座岛屿。而四周的暴雨漩涡却在逼近。 我只好拼命的向岛屿游去。这个幻象世界果然比前几个要高明很多。 爬上岛背,看着周围的暴雨,我却不知道下一步改怎么办起来。这岛屿寸草不生,岛上的礁石光滑,好像浸透着水生苔藓。 我小心的在岛上走着,到处观望着,看看有没有什么破除结界的玄机。但却四处搜寻不到。 我的天地玄黄带似乎也失灵了,因为我沿着岛屿仔细的查勘了四周的水面下方,都没有符箓的影子。 于是我只好爬到岛上最高处的山头,对着远方,运足功力,抛出一枚绑着青狐毛发的石子。 只见瞬间整个天空变成了阴暗色,四周的风暴似乎要卷起了整个世界,整个岛屿也跟着摇动了起来。 风暴越来越大,暴雨倾盆泻下。我站在岛屿的顶端,还是没有看出所以然,不由得十分焦虑了起来。 这时,头顶上却逐渐的生出了一个乌黑的云头。我正想躲避,却发现脚下竟然张开了一个大孔,忽然喷出水来。 我赶紧念动口诀,但还是一直被冲上云端。在幻空的高处,我向下望去,却看到似乎有符箓的光影。 难道在这岛的底下? 未及我多想,这岛竟然大幅动了起来。它竟然一个转身,倒立的插入水里,却伸出了一只巨尾。 我去!原来是一只巨大的座头鲸鱼…… 我闭起气,正想钻入水中,却看到水中忽然又冒出一个头颅,我竟然被鲸鱼的大口一口吞下。 漫天的暴风雨,却变成了一片漆黑的静谧。 不得不说,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什么东西吃掉。我想,这个世界也许就是吃来吃去吧。 我放出火粒,照着四周,总算是有了一些光亮。但是四周的水却逐渐注入,淹没了我的双脚,给我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捏着手里的符箓,念动着咒文,在身边划出一团气泡,努力阻挡住水势。一边从背后拔起铜矛,尝试这戳击巨鲸口腔的四壁。 即使我使用了一记“火龙出海”,几尽全力刺击,这巨鲸也丝毫不松口,仅仅只是颤动着,依然牙关紧锁。 水已经汹涌的漫至我的胸口。 我小心的控制着火粒,用身躯拨水而行,一边思考着如何是好。可这里湿度甚大,火光减弱,我担心熄灭,开始着急了起来。 果然不一会,这鲸鱼又转了一个身,这口中的水又做个颠倒,情势更加危急。 我想,不能在犹豫了。万一被困在这个结界之中,岂不是比躺在现实世界的病床上更加痛苦。于是我再次念动咒文,取出一支贴着“千刃阵”符箓的木剑,直直的插入巨鲸的齿缝之间,喊了一声“阵!” 嗦得一声,这木剑周围迅速闪开一道气流,灰色流动的空间喷薄而出,瞬时间把水分开两处,中间呈现一个一丈见方的区域。 鲸鱼也感到的异样,我能感到整个脚下都在抖动,积水不停的拍打周围,甚至形成了一团团的汹潮涌流的浪头。 必须行动了!我念着咒文猛得冲向这“界中界”,在进入其中的一霎那,扔出了1枚绑着青狐毛发的石子…… 躲在千刃阵的虚幻空间里,果然算是平静,而站在中心的我,透过四处游动的出口光圈,又分明的看到喷薄的暴风雨,在巨鲸口中肆虐。这鲸鱼翻滚着,旋转着,喷吐着,结合着浪花和风暴,让我看得颇有些心惊肉跳。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之后,这界中界中飞剑忽然断裂,屏障的四壁幻境开始坍塌的时候,我才纵身一跃,踏出这濒临销毁的屏障的保护,重新穿回刚才的风雨之境。 木剑,已经断成数截,散落在我脚下。而我,依然是站在这座“岛屿”上,只不过,这“岛屿”的地表颜色已经是由黑转白,而这地面更是似乎伴随的呼吸起伏,让我几乎不能站稳。 我想,这应该是是鲸鱼的腹部吧。 我运足天地玄黄带的力量,再次用目光遍历四周,发现这唤雨的祭祀符箓,就在我脚下的鲸鱼腹部皮层之下。 岛的周围,风暴已在远处酝酿,时机,若失便不再来。我发动着胸中火热的内丹,用力持住青铜矛,把木中火的能量集中到此处,以最大的气力向下刺去。 只听得轰然一声,这岛开始缩小,这幻境世界的水开始向鲸鱼腹内吸收,天地也开始摇晃。我想,应该符箓也被我刺穿了,如果不想个主意,这虚幻之结界必然坍塌。 我掏出带血的符箓,贴在插在鱼腹的青铜矛的手柄之上,念动着咒文。 而我心中,则是祈祷着,这个符箓能蒙蔽住轩辕气池的辨别,从而将整个结界重新巩固起来,变为我所用。 果然,我也是轩辕的后裔,似乎这气池听从了我的呼唤。慢慢的,天地开始稳住了。 我的身体也跟着缩小的巨鲸而下降,直到降至地面。我停下咒文,看着地上,被矛尖插着的竟然是一只鱼皮口袋,上面的符箓已经被木中之火烧的飞灰湮灭。 我快速拔起矛头,又立刻重新插到旁边的地面,镇住结界。然后把这个奇怪的口袋捡起,走出结界。 留个纪念也是好的,毕竟差点被吃了。 四角结界已破,我想,应该是胜利了吧。可是走出结界后,我才发现,东宫门外的那个神秘结界似乎放大了。 走近细观,没错,一座巨大鼎就放在其中,贴的毫无疑问,正是祭祀官的符箓。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已经没有带血之符了,青狐毛发之石也只剩一枚,青铜短矛也被丢在雨结界中镇压空间了。 我定了下心跳,再次思考起来…… 二十七 『击破阵眼 竟误触封神榜』 - 封神之魂 - 牟成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就应该是“阵眼”。 青狐帮我温习过,“法阵”皆有“阵眼”,一般指布阵控阵之人。如果只是最低档次的法术结界,那么控制结界的符箓还称不上“阵眼”,只是“阵符”。 真正的阵,一定要有咒文、法宝、符箓三者,符箓制造虚幻空间,法宝利用空间发挥威力,咒文用来控制空间和法宝。而归根结蒂,能操纵咒文,都是由阵眼,就是布阵者来完成的。 而且“阵眼”都是在破阵之后才暴露出来,我也是记得分明。可是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差点是九死一生,才把四个结界逆转过来,可现在,竟然又生出一个控制他们的“阵眼”出来。 这不是搞笑么…… 难道,这个结界已经上升到奇门遁甲的高度? 可,至少连法戒也是这么安慰我的,说这结界小计颇为易破,所以全当考试。 何况,布界之人是祭祀官介子高,他已经被抓起来了,怎么能在这法阵中当阵眼呢? 此刻,我只能坚信自己是一个天命之人,一定会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的。 我盯着这贴着祭祀官符箓的巨鼎,眼见这阵眼结界的边界越来越扩大,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了。 踏入其中,我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奇幻瑰丽的景象,无尽延伸的旷野中,在我面前不远,只有一个层层叠起的土堆祭台,有点像销去一半的金字塔。祭台上放置一桌案,无数张符箓张贴在桌上,桌面正中,则有一笔、一砚、一石、一符,悬浮在空中。 桌边立着四根柱子,上面有绳子彼此交错,绳子上还挂了很多铜铃和符箓,有三根细丝带向上飘扬着。 我稍稍走近,再看过去,那桌上飘动的符箓仿佛正是祭祀官之符。 这里必有异常! 那些张贴在桌脚、绳上的符箓,无风也不摇曳,可这绳间的丝带却吹向空中,迎风飞舞,必然有机关诱饵。 还好有天地玄黄带,帮我对付这些幻象,我心中暗暗的盘算着。 于是,我运用这头带的力量,定睛看去,却也不由得出了一口气。 原来,这祭台桌案上空,竟然倒立了一口大铜鼎,浮扣在半空中,而还有一个影子,在整个的祭台中央深处。 我故作镇定,心中涌动起火粒,准备随时放出,便高喝一声: “区区小阵,不过如此!何方神圣,快快现身!” 见毫无动静,我便吐出火粒,直奔中央而去。 只见忽然间祭台裂开,青铜大鼎也忽然出现,重重的落了下来,把那火粒罩在其中。 一个巨大的人头幻象浮现出来,对着那倒扣于地面的铜鼎念动咒文,铜鼎之中一阵震动,我仿佛感到这铜鼎之中正在燃着火焰,煅烧着我的火粒。 我于是赶紧念动起三才地火丸配合的咒文,将这些火焰竭力吸收。 这开始变得通红的大鼎,似乎又渐渐冷却了下来。 我赶忙问道:“你是何人。” 这人像似乎听不到我的言语。 我想,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幻象吧。 我沿着鼎的周围转了转,在它的背面看到了贴在上面的符箓。 可是我已经没有沾着殷洪之灵血的符箓了,只能顾不得这么多了,用手去揭此符。 刚一触动,那幻影之头震了一下,瞬间停下口诀,浮上天空,用怒目瞪着我,然后开了口: “殷郊殿下!” 我连忙一颤,朝着他问道:“你为何人?” 此人回答道:“吾乃殷冢之灵,守护帝室龙脉!故认得殿下!” 我看着这灵魂巨首,便问:“那你为何在此作怪,不去灵冢守护?” 这头颅瞪了我一眼,恼怒道:“殿下,你家帝国之气数已到尽头,这结界可是设法护佑着你,怎能说作怪?” 我赶紧斥责道:“胡说!这结界明明是介子高所布下,他诬我说妖气成形,为兽类所化!” 头颅却答道:“殿下,介子高大人乃与人皇轩辕通灵的祭祀官。当日祭祀大典,他得轩辕启示,称殷商帝国气数将尽,成汤一系命至纣王将绝,终毁于妖族之手。这介子高大人亦是不得不妨,才设下结界……” 我听了心中一惊,以前比干课上也教过,轩辕乃殷商之祖,和伏羲、神农并称三皇,居于火云宫内。 于是,便连忙强辩问道:“那你倒说清楚,我可是妖族?” “卑灵自看不出殿下身上妖气,若殿下非妖,这结界自然也是无用。”头颅答道,“介子高大人设下此阵,本应虽日升日暮而壮大,自东宫而起,终护住朝歌,不让妖族有可趁之机。可惜却险为殿下所破。” 我暗自安下心来,心想这九花醒神丸果然是把体内的狐族气息清理掉了。于是便问:“那你能说来,这帝国是如何毁于妖族之手?” 头颅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这天意轮回,卑灵当然不敢泄露……” 我冷冷得笑了一笑,用手抓着那张符,威胁他:“若你不说,我必然揭去此符,破了你这结界,你定悔之晚矣!” 头颅竟然勃然大怒,呼呼的喘着粗气,怒目对我道:“殿下说得简直放肆,若我透露于你,触发因果,你这天下江山尽毁,到时莫要悔恨!” 我想,这预知未来之事,说不定与我有关,便继续强硬道:“既然设阵可破天意玄机,那你说来,也许还有其它破除之法。” 头颅摇了摇头,压着情绪道:“火云宫住三位天地圣人,善查天机、知过去未来的伏羲圣君,所透露之玄机自然不会有假。轩辕圣君告之介子高,已是让介子高本身身陷天条,阳寿禁毁,卑灵又怎能害了殿下!” 这大头居然还有这么多话,真是难缠,而我自己又是一个越不告诉,越逆反的人,于是又拿起那符,向上抬了抬手,道:“那你要怎样才肯说。” 头颅愤怒的吼道:“殿下揭去此榜,便触发因果,我也救不得你,还不速速放下!” 我被这阵吼出的风几乎迷住了双眼。 这头颅竟然念动咒文,生出一些巨石,直扑向我。 我猛然一个后退,把这大张的符箓猛的一扯,只见这四周的巨石瞬间停了,头颅也没了声响,而这符箓而转瞬间红黑字迹飘落,化成一张织锦,冲天而去! 这结界也开始向中央收缩起来。 这个头颅猛得撞击了倒扣地面的铜鼎,然后一改脸色,也无怒火,只是含泪道:“殿下!祸事也,祸事也……” 此时我只想赶紧从结界脱身,便道:“结界已破,能否揭起铜鼎,把我的火粒之丹还我……” 这个头颅摇了摇头,念了下咒文,镇住收缩的结界,道:“殿下,你竟然不信于我,你可知此榜为何物?我原本是谁?” 我当然不知道,其实也不关心,便道:“你不是道你是殷冢之灵么?难道也是骗我?” 这头颅叹了口气,道:“吾乃轩辕黄帝总兵官柏鉴也。因大破蚩尤,被火器打入北海中,捐躯为国,却千年未能出劫。五百余年前受轩辕之恩,故魂灵之头颅出海,守护殷商皇冢至今。因伏羲预言,三教共立封神之天地大劫,故被介子高引来此处,看护封神榜。未料……” 我看他似乎也不像装模作样,装模作样的人也不会在结界坍塌时才说这种话,于是赶忙去问:“啊,未料如何?” “未料却被殷商血脉之储君揭榜,已是天命难违了。”这头颅叹了叹气,松开咒文,让结界继续收缩。 我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但又不肯认错,便赶紧问道:“啊,那我后续应该如何?” 这头颅的光影已经开始减弱,趁着还有一点气力,发着微弱的声音道:“殿下,此地之言绝不可告诉他人,否则必与此人结下因果。” “但如若殿下他日遇到大难,定为西岐之地所为,万望谨慎……” 说到此处,整个结界已经坍塌至铜鼎周边不远…… 这头颅使了最后的力量,念了个咒文,把这铜鼎猛然翻过,连同我一起,推向结界的出口。然后这头颅飞向天空,对我喊着: “周当兴,商当灭,他日封神台再……遇……殿……下……吧……” 听至此句,我便从这结界中撞飞了出来,身边已是有一座大鼎,冒着青烟。 二十八 『吟歌释义 问宿命思前缘』 - 封神之魂 - 牟成 看着这结界消散,以及身边出现的大铜鼎,我收纳起火粒丹,然后颇有些懊恼起来。 胡青却出现在我身上,行了个礼,道:“殿下威武,击破结界,解救小狐于水火。” 我恩了一声,想对它说起刚才的见闻,又怕柏鉴的话真的应验,让青狐也莫名结下因果。便站起身来,望了望四周,问:“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回殿吧。” 我看了下忽然出现的倒着的铜鼎,却又烦恼起来,心想宴会散场,恐怕又生事端。 胡青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摆了摆手,笑道:“不妨,吾法力已是施展无碍。”便一个咒文,便将此鼎从地上凭空举起,飞进宫中。 他感叹了一下,道:“这鼎果然是好东西,正好可有一用,我先使个障眼法,藏在宫里。殿下,时间不早,请回宫吧。” 我点点头,便跟他悄悄进宫,一直走到屏风密室。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一个问题——宿命。 宿命到底是什么…… 刚才结界里的头颅魂灵讲的就是宿命? 龙目花和凤睛菊的预言是宿命? 这个世界中修炼者时遇到的雷火风三劫是宿命? 为何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相信宿命? 如果真的如此,我梦中的殷郊和现在潜意识里的殷郊,莫非是宿命?而那天我在崆峒山旅行时所见到的陨石,难道也是宿命? 宿命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只是让我体验一下宿命? 也许在这个世界里时间太久了,我需要冷静一下。我躺倒在狭窄的书架边,背靠着一堆堆的竹卷,看着胡青难得哼着小曲,对着丹炉给我熬着新的丹药。 有狐撧肷, 不及樗栎。 食糜难咽, 与之自由。 有狸伏行, 不设擭穽。 脯而亏俎, 与之朝暮。 有兽临穴, 不置网罟。 宥矣恕矣, 与之吐哺。 我听得几乎想睡着,于是随口问了一下胡青:“胡青,你信宿命么?” 胡青楞了一下,言道:“命也,难逃。” 我见他这么说,便叹了一口气。 他连忙劝我道:“命,逃无用,固需迎之,解之。正所谓迎刃而解,需要努力。” 我赶紧问道:“那如何迎,如何解?” 胡青便答道:“若以生死论,则父之命,违之;君之命,反之;天之命,渡之。” 我听了还是不解。 胡青嘿嘿笑着解释道:“万物生灵,循环皆有生死,此为天命!但为何大罗神仙、天地圣人能永世不坏?固修炼之道,正为渡天命也。” 我点了点头,觉得胡青说的在理,如果宿命不能打破,那还要修炼干什么…… 胡青取出丹药,递给我,道:“新做的‘狐露丹’,尝一个,大补修行。” 我捏过来,闻了闻,简直有些反胃,奇臭无比。我赶紧喊道:“喂,这是什么啊,好恶心!” 胡青哈哈大笑,道:“此物为吾脱落毛发炼成,虽有狐味,但一枚可有十年之功,这三枚就有三十年矣,而且还能短期修行狐族之术。” 我一听竟然有三十年的道行,便也不顾什么味道了,拿起便就着胡青端的露水吞下。 之感到我身上瞬间产生了一股气流,似乎每根毛孔都有针刺之感,由内而外,还有些骚痒,又像皮肤上被一股风向外吹着。 胡青看我窘境,连忙告诉了我化丹的口诀。我心中默炼,总算是消去了这股痒气,顿时觉得内丹中又融合了不少新的能量。 我一边炼化,一边又继续问道,“你刚才哼唱得那首曲子,甚是好听,只是不懂什么意思,能讲来听听么?” 胡青楞了一下,说道:“这只是往日里,自己做的小曲,算不得什么。” 我乐了:“没看出,你竟然多才多艺。” 胡青汗颜道:“非也,我狐族皆有一些才艺,只是到了人间,常被称为妖魅,实在无奈……” “哦,哈哈。”我笑了起来,“你平日忧郁太过,哪里有妖魅。” 胡青说道:“其实我狐族又分数种,这谱曲填词之技艺,乃是向另一狐族所学。” 这又让我产生了好奇之心,我便问道:“那又是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胡青叹了口气,回答道:“殿下可曾记得,小畜曾说过,吾原为青峰山青狐族之一份子,五百年雷劫时引发了一场本族的灾祸,被迫离开,幸而被另外一支轩辕坟狐群接纳之事?” 我点点头,这个事我当然不会忘记,因为后来胡青还因为一千年的天火之劫独自上山渡劫,几乎失败,最终被法戒收服的事,为此我还答应他以后帮他炼制解脱之丹药。 胡青接着道:“当年这另外一支轩辕坟狐群,即为白狐族,它们能歌善舞,更长于乐律,在那段时光,获益良多。尤其是一年纪相仿的小狐,更是才华横溢,初见之时,即一见倾心,相处久之,更让吾愈发心动……” 此刻,我猛然间,眼前却浮现的是盗凤睛菊时遇到的那只白狐!追逐我的那只白狐,它又为何在深宫之中,还颇有灵性! 胡青见我愣神,便惭愧的笑了,道:“小畜失言了,已跑题甚远。殿下是想听这拙曲的意思么,那吾便讲讲,万勿见笑。”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脑中还是还回味这白狐之事。 “有狐撧肷,不及樗栎。食糜难咽,与之自由。”而胡青却没有看到我的异常,先吟唱完四句,便继续说道,“这第一段是说,狐狸挠腋窝,发出异味,还不如臭椿栎木这样的废柴,做成粥也难下咽,还不如给它自由。” 我被胡青的解释拉了回来,笑着点了点头,怪不得在炼丹之时想起这首歌,这第一句就是如此。 “有狸伏行,不设擭穽。脯而亏俎,与之朝暮。” “这四句讲的是,狸猫潜伏而行,便不要设置陷阱了,就算做成肉脯也装不满俎板,还不如让他去看朝夕星辰呢……”胡青一板一眼的继续解释道。 我听着,也觉得确实如此,似乎真的感同身受。 “有兽临穴,不置网罟。宥矣恕矣,与之吐哺。” “最后四句说的是,野兽回到巢穴,也不要弄猎网,宽恕了它吧,让它安心哺育自己的后代……”胡青吟唱与解释完毕,便对我看了一眼,颔了一下首。 “宥矣恕矣,与之吐哺……”我脑中浮现的这两句,对比这充满暴行的帝国奴隶之制,这残酷至极的修炼界,还世界的许多人,对人生价值之感悟,竟然还比不上一只狐…… 恩,确实要努力修行,才能超脱这宿命。 看着胡青,我又把这白狐之事,深深压在的心里,也许,还是不要声张为好吧! 我沉默起来,运行着体内的丹药,一直到天明。 二十九 『传授五行 设彩头奖葫芦』 - 封神之魂 - 牟成 感谢各位书友和封神迷,这本《封神之魂》,作者牟成已经拿到了起点的A级签约,实在太开心。不会收费啦,大家放心!感谢各位书友陪着我一路走来,看着我第一本书就拿到A签,是你们带给我了好运!也感谢编辑!看到作者信箱弹出消息的时候太激动啦! ---------------------------------------- 早课上,法戒对破除结界一事,似乎不太关心,也没有问及,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就开始拿出经卷,讲授起“五行”来。 也许,在这些有道行的人眼里,破除这种法术结界轻而易举吧,但这种显得轻描淡写而毫无表扬的程度,确实令我很是不爽。 毕竟很多憋在心里的秘密,柏鉴所说轩辕的轩辕预言,光靠我自己也很难破解。听课自然也很难进入心境。 于是,我中途便找个机会问道:“法戒老师,昨日破除结界之时,吾获得此物,不知何解,望老师一观。” 然后毕恭毕敬的把在水结界里戳破的袋子递了过去。 法戒竟然哈哈笑了起来,道:“好东西,好东西!” 我连忙问:“此物是有什么妙处?” 法戒拿在手中,摸了摸,道:“此乃‘四海如意鲸皮口袋’,可以容纳万千修炼之物,正好为吾所用。” 我一听,便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说:“此物老师若有用,那就献给老师。” 法戒点了点头,收到袖中,又额外掏出几片用绳系住的竹简,念了一声,“着”,便凭空飞去,将这几片与经卷连到了一起。 然后,法戒说道:“此乃《金丹》一章中《贮藏》一则,寻得不久,刚验伪完毕,正好合与此处。” 我一听《金丹》,便寻思怎么能不露馅,避免法戒知道我和青狐已经开始造鼎炼丹了,于是便故做求知的问道:“啊!金丹!老师可否教我炼丹之法?这‘贮藏’又是何事?” 法戒摇了摇手,便道:“吾截教并不擅长炼丹,更善布阵,且炼丹之术高深,还需为师的再多行搜集,你切不可自行尝试。” 我只好点了点头,心中更加不爽。 法戒忽然又问:“上次吾给你的葫芦,还在么?拿给为师。” 我心中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低声问了一句:“老师,葫芦还在,只是此葫芦之中不是装有青狐之解药么?” 法戒微微一笑,“不妨,吾只是用过便还你罢了。” 他对着经卷一指,书中童的影像便浮了出来。 书中童连番的演示,我才搞清楚,而且大吃一惊。 原来,这葫芦藤长自分宝崖,相传这里的植物果实成熟掉落,可以与深海之鲸皮一起炼制,可以制作“轮回葫芦”,葫芦的妙处,能存丹、存宝、更能炼化内丹变成丹药。相当于一个小型的随身炼丹炉,还能把各种法宝、丹药存储在里面,不会朽化。 这么神奇奥妙的东西,当然是我想要的,而且法戒都似乎看到了我期待的眼光和流下的口水。 我取出葫芦,递给法戒的时候。法戒便呵呵笑道: “十日之后,若殿下通过下次的小考,为师的就把此物给你。这段时间,吾先炼制此物,让它更有妙用。你看如何?” 我简直高兴坏了,连忙谢过法戒。 法戒这时收起了笑容,严肃道:“殿下,下次小考,题目更难于今日,殿下务必要勤奋练习方可。” 我连连点头,便赶忙去问题目是什么。 “五行之术也。”法戒指着经卷道。 青狐曾给我简要讲解过五行,也不过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而已。我觉得也没有难的。 还没等我点头,法戒便接着说:“殿下内丹中火气日盛,必须平衡五行,化‘混元’于‘无极’,方能修得真果。否则只修一元,便难以渡劫矣。” 我一听渡劫,便吓了一跳,这不是五百年才经历第一次么? 法戒连忙修正了我的单纯想法。 这内丹、外丹,原来皆有五行为基础。修炼最初的时候,修炼者内丹都处于一种叫‘混元’的状态。随着道行的增长,修为的提高,外界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也伴随着修炼而进入到内丹之中。 如果只倾向修一种元素,那么内丹便显出某种五行属性的特质,对于修炼者而言,他能更容易操纵这种元素相关的法力。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受到五行之间相生相克法则的影响,应对危机劫数时,有更大的风险。 所以,要么把元素炼到极致,强行达成内丹突破;要么不断的平衡五行,按照修炼顺序自然达成内丹的突破。 这种突破,法戒经卷的《初炼术》中称它为“复归于无极”,就是恢复到无形无象。所以,“混元”到“无极”其实是一种内丹修为提升突破的飞跃,是由初始到圆满的过程。 而“雷、火、风”三劫,是达成这种修为突破的最晚期限,即五百年、一千年、一千五百年。 也就是说,如果如果修炼者即使没有达成内丹突破,也会在五百年遇到这样的劫数。即使侥幸逃脱,也会因此种下因果,未来之路便要经历更多劫难。 况且,五百年、一千年、一千五年只是这种突破的最晚时间点,如果道行提前达到,那么劫数也会提前到来,所以修炼者一定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只要是凭借自己力量与造化渡劫的,便可以实现内丹的突破,提前达到“小、中、上三乘之法”的境界,而渡劫失败的,则可能前功尽弃,化为虚无。 “对于人类来说,五百年之劫若能突破,便为人仙,可修小乘安乐法门;千年之劫若能突破,便为地仙,可修中乘养命法门;一千五百之劫若能突破,则为金仙,可修上乘延生法门。”法戒又道,“但狐族兽类,却并非如此……” 听到法戒的意思是和青狐有关,我便赶紧问道:“那他们又是如何?” “狐族兽类,五百年之劫突破,只能化身为人形修炼,修习人间大法。千年之劫突破,则能化却兽气,与常人无异,内丹固于体内,不再受猎食者所扰。只有那一千五年之劫过了,才能脱去兽族肉身,成为金仙。”法戒淡然的解释着。 “那这千年之劫甚为重要啊!”我想青狐其实也只差这一步了。 “不过,贫道送殿下的青狐,之前千年之劫乃是道行修为已到,只是心性未定、法力不足,故未能渡劫,尚有办法解脱。但十日之后,便是它一千岁阳寿之大劫了。”法戒叹了口气。 “啊!”对于法戒说的话,我不得不说自己确实收到了惊吓:“老师,这青狐并未提及此事啊?” “恩,他服下的丹乃‘化劫丹’,所谓‘劫’,乃为时间之度量,因宇宙循环而增减。此时为每一百年减一岁的减劫之期,故这千年之劫,便要提前了十年。”法戒说完,便从袖中掏出几片竹简,才道,“此乃《渡劫》章之《算劫》篇,兽族之辈,怎会知此玄机。” 我已经愕然不知所措,便问道:“这如何是好,青狐助我修行颇多裨益,万望老师指点化解之道。” 法戒呵呵笑了一下,便道:“殿下乃它的有缘人,赐予殿下,必是有因。十日之后,请殿下以五行之术为它渡劫,若能救之,也可作为殿下的十日之试。” 我连忙点点头,又忽然想起刚刚法戒说的以自身之力渡劫,方可成就内丹之事,于是接着问道:“那这青狐能否自行渡劫?” 法戒摇了摇头,道:“青狐内丹,五行水向,已积重难返,此次大劫远非它之法力能解。” 可是,青狐毕竟修行千年,我才修行十天,也差的太远了吧…… 我只好望着法戒,说道:“老师,此事攸关生死,吾道行太浅,恐有心无力啊……” 法戒摆了摆手,道:“不妨,只要殿下依为师指点的法门修习,到时便可尝试化解。” 我看既然如此,也只能承诺下来。 法戒又告知:“此事非同小可,殿下务必冷静,也不宜告知青狐,以触发因果。它此次若能受殿下之力渡劫,则必与殿下之身结成因果,此后,便能与殿下守望相助了。” 我点了点头。 随后法戒便定下,这十天的五行授课,便每次讲授一种元素,学习一种造化,等十日之后的小考,便要用这五行之力,破解这次青狐的千年劫数了。 可是,我真的行么,我也不能确定…… 三十章 『授火之术 论仙家传机宜』 - 封神之魂 - 牟成 上一章和本章都已经补够字数了,请大家重新看一下,手机APP离线版可能会有些问题,我明天问问编辑能不能修好。谢谢各位。 ------------------------------------------------------------ 今日法戒的这第一讲,便是“五行之火”了。 “火曰炎上,炎上作苦,太阳极限也。”法戒道,“殿下内丹天生具有火象,想必已知火之威力。今日,为师便先教些法术,好让殿下施展火之威力。” 我打起十分精神。 “火之法术,莫过于‘生火’、‘熄火’、‘入火’、‘火势’、‘火向’、‘火遁’六种技艺。” 法戒一一详细解释起来。 “生火,乃火无中生有;熄火,乃火有而转无;入火,乃火中自由行走;此三者为‘控火之术’。” 说罢,法戒便用手一指,只见地上一个烛台便先燃起,再熄灭。 我暗自赞叹果然厉害,我自己如果没有火粒丹相助,是完全生不出来火的。 而法戒又是一指,这烛台又燃起一团一丈高的大火,然后法戒笑呵呵的走进了火中。 更看得我目瞪口呆。 法戒笑了笑,接着说道:“火势,乃掌握火之大小;火向,乃调控火之方位;火遁,乃利用火而变化;此三者为‘借火之术’。” 果然说完,这烛火就忽而缩小成一团,飘至法戒的掌心,忽而放大成两丈,几乎要冲上殿顶。 “老师,太妙了!” 我正要赞美时,忽然这火瞬间熄灭,在火中的法戒也跟着消失了。 “老师!老师!” 我瞬间慌了神,四处喊寻。 若不是这主殿之内已经被法戒施展了蔽音静声之术,估计卫士们或者胡青早就被我的喊声招来了。 又忽的,另外一个烛台燃起一片大火,法戒从其中哈哈大笑地走了出来。 “哈哈,此乃火遁也,因火隐身变形之术耳。” 我彻底拜服了,原来五行之术,还有这么多的奥妙。不是我有一个火粒丹,自创了几招火矛枪法,就算有了火法了。 “老师今日施展神力,弟子拜服。”我真心赞美着。 “此都乃雕虫小技,若论截教之中擅长火术者,大有人在,你定。”法戒笑道,“吾同门师兄火灵圣母(注:修炼界喊早入门的女性也为师兄),就专习此道。金鳌岛白礼、火龙岛罗宣、九龙岛刘环等诸多炼气士,昔日也与我相熟,用火之术,也是甚妙。” 我一听,更是来了兴致,便问道:“这些道长前辈如何用火?” 法戒回答道:“各家法门,皆不外传,为师的也只知一二而已。东海金鳌岛乃我截教碧游宫之所在,故擅阵仙家云集,白礼道长之‘烈焰阵’甚是厉害,每每论阵,总看这阵中有三首红幡,内藏三昧真火,人仙入阵,三火齐飞,须弥间化为灰烬。” 三昧真火,能如此令法戒道长赞叹,应该真的是威力强悍。我自己已经意外得了其中之一的“木中火”,心中不禁暗暗庆幸起来。 法戒又继续说道:“北海火龙岛则地处北极苦寒之地,不仅冰封雪覆,更火山喷薄不息,罗宣长年在此修行,故也有焰中仙的美誉,亦极擅驯服炼化火兽。” “那火兽都是什么?”我忍不住好奇插嘴问道。 “这些火兽甚是厉害,有火龙、火鸦、火马之类,单说这火鸦,口中喷火,翅上生烟,万千飞来,蔽日遮天,甚是可怕。” 我听了也由不得心生羡慕。 法戒又接着说道:“这西海九龙岛也是吾截教重地,岛上炼气士刘环,颇长于炼宝,尤其炼制各类火器之宝。这炼器学问也是不小,为师以后也会教你。” 我一听如此,连连谢过法戒老师,然后又问道:“老师说的火灵圣母师伯,想必道行比他们更高吧?” 法戒摇摇头,道:“这火灵圣母道行倒也还好,只是性格颇为孤僻,好胜心重。连吾师尊多宝道人都奈何不得,叫各位师兄弟们让她三分,连金霞冠也授予了她。近些年来,她也是开设道场,广收弟子。若不是她偏修火术一门过度,内丹早有紊乱之象,为师的便请她过来教你一二,也够你受用。此事不提也罢。” 我便点点头,也就没再说话。 法戒又谈了几个道长后,见时间不早,便开始传授我各种基础的控火、借火之法门。 我当然也学得不慢,还灵机一动,一时半刻之后,也能造出一只类似乌鸦形状的火焰,来回扇动翅膀翻腾,并用咒文控制它的飞行路线。 但是隐身入火的法门却十分难学,只是勉强的学会了避火诀,在火中站立。让我隐身入火时,我还是心中有点恐惧,还差点把衣服烧着,更不用说借着火光移动的遁行之术。 法戒看我如此,也不强求,只说让我多多练习,下次授课再行检视。 临走之前,法戒还特意嘱咐两件事情,一是青狐逢劫之事不要告知它,二是火术虽好,但火旺必损身,修行之时一定需调和五行,才是正道。 法戒又用手指隔空拨动下竹卷,唤出幻影书童,叫他继续教我,便解下静音之屏障,告辞离开。 中午时分,胡青进殿找我,看我已经能灵巧的点燃和移动火炎,甚至也有了些羡慕,连连夸奖。胡青还说,他的内丹属水,对火遁之术了解不深,下次法戒传授五行之水时,他可以来多多补些课程,陪着练习。 我听了当然很感动,也觉得胡青命运实在是太不好。看着他好容易脱掉了些忧郁,增加了点了活力,却又开始了下一场劫数的倒计时。 于是我便转移了些话题,找了个转折,来暗暗去问关于度劫的问题,说道:“胡青,我这火刚入门,不知这人间之火,三昧之火,与三劫之中的火,有什么不同?” 胡青便回答道:“经历一次,才知道是不同寻常,渡劫之时,往往先有风云变色,谓之‘天降之灾’,这火不是天火凡火,叫阴火,此时火从本身涌泉穴下烧起。” 看我完全无知的样子,胡青便用手指了指脚底正中的涌泉穴,继续道:“一直烧透至泥丸宫。” 胡青又把手移动道了头部,指了指丹田部位。 “五脏六腑,四肢都烧成木炭,化为灰烬……”胡青把手摆成扬灰状,试图吓唬了一下我。 我确实也被他吓到了,然后忙问,“那你当年如何躲过?” 胡青叹了口气,说:“‘劫’毕竟有风云变色之前兆,能逃离这‘劫云’,则也算逃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寻来,只好把多余道行弃了,用在它处,免得生出事端。” 我想这和法戒说的,也没有什么违背。 我又问了一句,“那,这阴火之术,能学否?” 胡青似乎吃了一惊,道:“阴火之术,相传乃是阴曹地府之学,吾等尚在人间,怎能习得。” 我听了这话,也暂时没有更好的主意,只是觉得似乎冥冥中有些灵感触动,觉得继续跟随法戒修炼下去,还是一定会有办法的。 胡青把我从沉思中推醒,跟我说道:“今日上午司舍监已经来人勘测,下午时分便要来修筑水池了,殿下也可先做些准备,与工匠们行下奠基之事。吾这两日也去施法修筑地室,不能时时陪着殿下,万望见谅。” 我点点头,心理忙觉得胡青已经帮我打点的十分周全了,我自己也可以跟着经卷幻象修习。 胡青想了想,又道,“晚间时分,殿下可来甲观,吾再教些殿下‘狐火之术’,也不负上回‘狐息丹’的造化。” 狐火,听起来还是蛮妙的,一时间我又来了兴趣。 三十一『甲观奠基 问政事心且乱』 - 封神之魂 - 牟成 下午时分,我更好衣物,和方弼一同,来到甲观。 这个东宫内部的演武场,已经变成了一座工地,数百名矮人族工匠已经开始凿开地面,在搬运土石。 甚至,这里扬起的烟尘也是颇有些呛人。 操持皇宫上下服务与管理的机构——宫正司的几位主管也来了,其中左宫正尹离和尚舍监总管我都见过,右宫正戈扈倒是第一次见。母**中也派了中宫奉御官来探视,一时间还算是热闹。 我与两位宫正官都打了招呼,尹离还拿来了图样绢册献上,这显然比我之前预想的好,这甲观改造后,将有一条活水从御花园方向的小湖中引来,在此处造出一片可以游泳池塘。池塘的后方还会新建一座有顶棚的简易观景露台,以及培植一片竹林。 而甲观演武场本身的面积则缩小到目前的三分之二,倒也不影响习武。只是这些观景台和竹林,略有些化蛇添足,有些麻烦。 我问了一下工期,尹离显然胸有成竹,表示矮人们善挖土石,引水的工程只需三五日即可竣工。只是露台与造林,则需要月余。 见这时间倒也不久,我也不多事,便请尹离也多多费心操持。 不一时,周遭的御林卫士,东宫中的奴仆杂役们也都被招呼了进来,施工的矮人工匠们站成数列,还有一些乐舞师带着些吹奏乐器,守候在侧。 在帝国的宫中大兴土木,毕竟是一件不小的事,仪式虽然不大,也要做的气派体面。要不也显不出我这太子的根基稳固。 纣王的奉御官朱升则和费仲一起,姗姗来迟,方弼前去迎接完毕,乐师们便奏起乐曲。 只见朱升掏出一卷帛旨,示意乐师停下,宣读完毕后,交付右宫正,然后又掏出一卷竹简,指着上面对我说道: “下月即是殿下十四岁寿诞,皇后命我早些为殿下筹备‘束发之礼’,卑职择了几个吉日,不知殿下中意哪个?” 这束发之礼,是我早就盼望已久的。在殷商帝国,对于王子们来说,只要行了此礼,就意味着已经初长成,便不能在宫中内廷自由居住行走,而要搬出宫外。 对于我这个太子而言,则仅仅是东宫中关闭通往内庭的宫门,打开通往宫外的“东毕门”,开启结交外臣,初闻朝政的起点。 我当然是想越快越好。 我看了看了费仲,取出其中时日最早的一片,先问过费仲:“不知此日,老师意下如何?” 费仲当然不会反对,见我如此给他礼数,自然连连应诺。 我把这片刻印着下月七日的竹简递给朱升。停在一旁的尹离也立刻得到眼色,立刻说道会在束发之礼前三日,将甲观工程完工。 我见一切已经妥当,便邀费仲、朱升一起,在祭祀官的祈福歌舞之后,将地基石缓缓铲土覆上。 宫中礼节繁多,确实有些麻烦。 可朱升走前,还与中宫奉御官又拉着右宫正商讨了一会,然后才告知我说,姜皇后认为东宫管事之前等级较低,束发之礼后东宫还要许多行政务之事,要有一套服务东宫的新机构,奴仆随从也要重新筛选培训,东宫主管的职位也要高配,等等等等。 我连忙问朱升:“那方弼将军去向如何?” 朱升答道:“方弼将军身为镇殿将军,侍奉帝王九间殿早朝乃是本职,只要与殿下东宫事务无碍,可暂且不必召回。” 既然方弼不用走,我听了当然十分高兴,也就拜别了朱升及各位宫中管事。 见众人散去,矮人工匠已经开始动工,我便邀请费仲入正殿饮茶,听他讲讲这近日之事。 费仲的消息还是那几条,其中前两条没有什么变化:纣王依旧没有早朝、闻仲讨伐北海战事正紧,而北海讨伐战中负责押运粮草的崇应彪车队数日后即抵达朝歌,费仲打算择机引见一下。 我点了点头,连忙问起百花宴行刺一案。 费仲答道:“说来古怪,介子高不知何故竟已于昨日深夜嚼舌吐血而亡,大廷尉箕子还企图隐瞒此事,不让吾等知晓,还好臣处耳目众多,正好借机问责。” 我“啊”了一声,惊得杯子掉在了地上。 “此事殿下放心,臣已经与多位大夫草拟奏折,弹劾梅伯一本,问他个审讯不周之罪,看他如何结案。”费仲得意的瞟了一眼,道:“若是大廷尉箕子大人包庇,吾等也顺势引发朝议,引得两派争执,也好见机找些机会。” 可是费仲哪里知道我心中的疑虑,破阵眼之时,柏鉴说的那些话,似乎介子高就是可以与人皇轩辕通灵交流的人,他这一死,我就难以再更深入的了解那些预言了。 看我痴痴得愣着,费仲便劝解道:“殿下仁慈,可这‘仁’与‘位’之间,乃是‘不二立’的啊~~” 我回过神,又问了句:“介子高刺杀本王,死有余辜。那老师可知道他家族子嗣如何处置?” 费仲答道:“皆在天牢,殿下务须多言,待臣下设法处置。” 他止住我正想开口的话,正色道:“殿下若如此易动妇人之念,犹豫不决,怎知他人之心,怎防他人手段,大位难保之日,悔之晚矣!” 我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费仲又报了太常杜元铣一事,说他主持的司天监算星一事,已经初定时日,从全国范围内召集星官中,除北路的数位星官因战事受阻,其余均已经云集朝歌。东鲁的星官们还被姜皇后懿旨赏赐,朝歌城内也是议论纷纷。 费仲叹了口气,很是不爽的说:“这些星官也实在太甚,三番五次相邀来府中一叙,竟然纷纷不肯。”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劝道:“老师大智慧,一切运筹帷幄,有无星官相助也是无碍。” 费仲虽然看起来满意我的恭维之词,但是还是说道:“一日不尊,上行下效,以后他日岂不是更被无视。不可不可……” 我见费仲这个样子,怕把我自己也弄的啰嗦麻烦,便道:“老师操心国事,想必是累了,吾处有母后新赏的一些安神芝,便赠予老师,还有些东海珠、织锦缎,吾也不用,一并请方将军给费老师府上送去,望万勿谦托。” 费仲笑了笑,也不推辞,便一一收下。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坐在椅榻之上,思绪万千,想找个人聊聊心事,却忽然想起弟弟殷洪,于是命备了个轿辇,起身向思勤宫行去。 也许,他那里能有更多介子高的讯息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