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丹青公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天元十八年,夏。 宫墙巍峨,天色尽好,唯有空气中热浪翻腾,带来些许心浮气躁。 皇宫一处云烟殿内,一位面容精致的少女躺在园林树下的摇椅上,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只是她柳眉轻蹙,神情不耐,似乎是受不了这热浪的天气,烧的一张脸通红,整个人都出了一层薄汗。 她身后规规矩矩站着好几排服侍的宫女,其中一贴身婢女茉莉向前一步,轻问道:“公主,这天热得厉害,要不我们还是进屋歇着吧?” “不。” 故里摇了摇头,固执道:“这里景色好,里面闷得慌。” 茉莉叹了口气,明白自家公主性子固执,便不再多言。 故里吩咐道:“快点,去御膳房给本宫去弄点冰镇绿豆汤来。” 茉莉连忙欠身:“是。” 说完,领着几个宫女匆匆往御膳房去了。 不到半刻,茉莉就带着几个宫女回来了,手上皆捧了一大碗冰镇绿豆汤。 故里接过来喝了好几口,总算是消了些许炎热之气,旁边的宫女还在摇着蒲扇,可借着日头却只有热意,哪有半丝凉爽感觉。 故里恼了,站起身怒骂道:“烦死了烦死了!” 一众宫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故里没搭理他们,径直往宫门外扬长而去。 茉莉急忙跟上,“公主,这天热,你要去哪?” 故里冷哼一声,话中尽是娇纵之气,“我要去找父皇问清楚,何时去南园避暑!这天热的,我再也受不了!” 承坤殿。 禮朝皇帝正端坐在书桌旁,一手执毛笔,一手在宣纸上挥洒着大字,旁边的范公公在磨着墨。 “启禀皇上,丹青公主求见。” 外面有太监禀报。 “故里?” 皇帝笑了笑,挥笔的手一顿,“这么大热的天,她跑来做什么?” 虽是这么说,可语气并没有半点不悦。 半晌,皇帝了然的笑了笑,颔首道:“让她进来。” 没多久,一道撒娇带着女孩子气的声音传来,“父皇!” 抬眸看去,只见丹青公主跺脚撅嘴走来,连请安都没有,直接一把抱着皇帝的胳膊撒起娇来,“父皇,故里想你了。” 皇帝笑了起来,似乎对她这般没大没小的行为早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恼怒,反而十分纵容的拍了拍她脑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大热天,顶着酷暑跑父皇这来,不是想父皇这么简单吧?” 故里撅嘴哼了哼:“父皇,您之前不是提过要带后宫妃嫔子女去南园避暑的吗?怎么夏天都过了一半,还不见动静。” 皇帝一笑:“最近政务繁忙,而且大胜边国的军队正凯旋而归,不日就将抵达都城。待大军抵达,设完宴席,就会启程去南园避暑。” 故里一听还要等大军班师回朝才去避暑山庄,心里有点不高兴了,但想着军队大胜而归毕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也不耍小脾气了,只问:“那还要等多久?” “顶多三五天。” 故里一听,心满意足,笑嘻嘻没说话了。 第二章 嫤安公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从承坤殿出来,故里恰好碰见了平日里最不喜的人,也正是她的皇姐,嫤安公主。 嫤安公主长得也是十足的倾城之姿,只是不似故里那般张扬妖艳,眉梢间皆是风情万种,光彩夺目,嫤安更加温柔可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端庄大气。 大家都说,说丹青公主是带着致命吸引力又带刺的玫瑰,那嫤安公主便是散发着淡淡芳香的栀子花。 她们性格也不同,虽都贵为公主,但丹青公主性格娇纵,是最为得宠的正宫皇后所生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乃是整个宫中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掌上明珠。 至于嫤安公主,性格知书达礼,温婉可人,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可偏偏母妃早逝,她毫无背景,存在感极低,更别说荣宠了。 可这个端庄温柔的嫤安公主,却不知为何被宫中众人皆是十分不喜,上到皇帝太后,下到太监宫女都是冷眼相待,故里向来也是眼不见为净,颇为反感。 虽然尊为一声皇姐,但故里每次都不先行礼,更别说言语之间的尊敬了。 这不,瞧见嫤安远远往承坤殿的方向过来,故里立马瞟了一眼,轻飘飘冷哼一声:“父皇这会有事,没空见你。” 按理说,嫤安也从来不会来承坤殿,毕竟她这样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公主,身处后宫向来只窝在她那个小小的寝宫,不是刺绣就是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心思,哪会主动跑来承坤殿找父皇? 故里这会倒是被勾得生了一丝好奇心,表面上仍然是那趾高气扬的姿态。 嫤安向前微微行礼,低着眼帘温声细语道:“嫤安有事找父皇。” 因为故里从来不尊称她为皇姐,所以嫤安向来也不以“姐姐”自居。 “我说了,父皇没空。” 嫤安面露急切之意,忍不住咬了咬唇。 能让一向端庄淡雅的嫤安公主,露出这种表情,故里更是好奇她过来找父皇什么事了? 正在这时,承坤殿的宫门开了,御前伺候的范公公退了出来,瞧见两位公主堵在门口,忙躬身行礼。 嫤安忙道:“公公,麻烦通报一声,嫤安有事求见。” 范公公对于嫤安公主这番主动来御前求见也很是诧异,但还是为难地回答:“公主,不巧,皇上刚好午歇下去了。” 嫤安心一落,脸上失望之情明显。 故里见状,更是好奇了,眉梢挑了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求见父皇?或许我能帮你。” 帮她,自然只是口头之说而已,先满足好奇心才是最重要的。 嫤安闻言,看了故里思虑半晌,最终还是咬唇摇了摇头,叫着后面的贴身宫女回去了。 故里没想到热脸贴冷屁股,气得望着嫤安的背影跺脚冷哼:“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 最后,还是气不过,故里对着身后的贴身宫女一招手,气呼呼吩咐道:“去打听打听,嫤安今日找父皇,到底所为何事。” 茉莉抿唇偷笑,忙欠身应答:“是。” 第三章 长安将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的消息来的很快。 听说当日傍晚,嫤安用完晚膳就又去承坤殿找了父皇,次日,茉莉就将消息打探回来了。 故里正在用午膳,听见茉莉的回报,微愣:“你说,她是去打探军队何时抵达都城?” “是。” 故里蹙着柳眉:“后宫不得干政,她打听这个干什么?” “倒不是干政,听说只是纯粹好奇那带领军队的长安将军什么时候归来,又什么时候进宫领尚。” “长安将军?” 故里一头雾水:“那是谁?” 茉莉道:“就是此次率领十万大军大胜边国的长安将军呀,听说年方十八,长相俊美,一表人才,气质出众,加上此次又一战成名,这班师回朝,可俘虏了都城不少闺中少女的芳心呢。现在之荣光,整个澧朝无人能及呢。” 故里尚年方十四,离及笄都还有半年,又深处后宫之中,平时除了父皇,压根没有见过别的男子,所以自认为英明神武,又宠溺疼爱她的父皇,一定是天底下最出众的男子了,如此听茉莉说,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故里虽性格娇纵,但因被保护得极好,心思单纯,凡事都图新鲜,闻言双眸眨着好奇又兴奋的光芒问:“真有如此出众的男子?你可有见过,是否和传言一样?” 茉莉脸微红,忙摇头回答:“奴婢一直服侍公主左右,公主都未见过,奴婢又怎能得见?” 也对。 故里失望地噘了噘嘴,转而想起什么,滴溜溜的转了转大眼睛:“可这跟嫤安又有什么关系?嫤安为何要找父皇打探这个?” “我的傻公主耶。” 茉莉自幼跟丹青公主长大,一直贴身服侍她,深知公主虽然性格娇纵,底下的人都惧怕她,但自己还是能仗着公主的那点宠爱,偶尔打打趣的。 “嫤安公主肯定也是跟都城的闺中女子一样,估摸着是少女心情窦初开了。” 也只有她家傻公主,对这方面一无所知。 嫤安公主比丹青公主年长一岁,早已及笄半年,一般女子及笄,就意味着要说婚事了,但嫤安公主的婚事,皇上从未提起。 茉莉觉得,若是换成她家公主受宠程度,就算是及笄,皇上皇后估摸着还会舍不得,只怕还要留在身边两年,不会轻易谈婚论嫁招驸马,但换成嫤安公主,恐怕是皇上皇后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这样想想,嫤安公主还真是挺可怜的。 故里咬着红唇,问:“可是嫤安也一向深居后宫,甚至很少出自己的寝殿,她什么时候认识起长安将军,还芳心暗许?” 茉莉闻言,也不禁摇头,一知半解,“这奴婢也不知了。” 故里这会被勾起的好奇心越演越烈了,忍不住支起小巧的下巴又问:“你说,嫤安会不会主动跟父皇说,要嫁给这长安将军?若是如此,父皇回同意吗?” 故里虽然不知晓男女之情,但也清楚女子始终是要嫁人的,哪怕是身为公主也不例外,以前对嫁人这种事只觉得遥远,如今听闻连向来端庄温柔的嫤安都有了意中人,只觉得这种事也离自己不远了,不免有些害怕。 第四章 出身寒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倒是不害怕嫁人,只是害怕嫁着是一个自己不喜的人,若是还山高水远的,见不着父皇母后,那就更是凄凄惨惨戚戚了。 茉莉见公主支着下巴,白皙精致的小脸上多了一抹平日少见的哀愁,卷翘浓密的睫毛像是翩翩蝴蝶,红唇微咬,样子颇为苦恼,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公主别多想了,不管皇上同不同意,这都跟公主没关系。反正以后公主的夫婿,肯定是千挑万选最出众的。” 以皇上皇后对公主的疼爱,若不是万里挑一的男子,怎能成为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丹青公主的驸马? 故里闻言,颇为懊恼,“可是这千挑万选最出众的男子,不是被嫤安看上了吗?” 茉莉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公主,长安将军虽好,但他出身寒门,哪能算千挑万选最出众的呢?” “出身寒门?” 这倒是让故里很是意外。 “是呀。” 茉莉将自己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说出来了:“听说家中祖辈只出过一个秀才,这长安将军之前也仅仅只是投于建国侯爷门下一个门将,还是前几年秋猎时护驾有功,得皇上看重,才让他率军出战……” 故里没搭话了,只是滴溜溜转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开始若有所思。 炎热的盛夏,让人心浮气躁。 澧朝军队班师回朝的脚步距离都城越来越近,可自从听闻有长安将军这个人之后,丹青公主走到哪里不免都能听到宫女在墙角议论即将班师回朝的长安将军是何等风姿卓越,威风赫赫,说得那是一个‘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瞧那宫女议论时一个个兴奋又羞涩的眼神,让丹青好奇心更加浓烈时,不免又有些嗤之以鼻,哪有说得那么夸张,这世间还能有比她父皇这种九五之尊的男人更优秀不成? 丹青公主领着一众贴身宫女准备去凤阳殿给皇后请安,途经御花园的路上,在转角处看到一个身穿檀丝绿青纱的曼妙身影一闪而过。 丹青一愣,恍然明白了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嫤安公主是听闻长安将军今天回朝,父皇已经召他进宫面圣,便想着能够有机会见他一面。 嫤安站在承坤殿台阶下一处虎龙雕石像后躲着,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和无措地等待着,手指无意识握在胸前绞动着,看得旁边的贴身宫女亭儿都跟着紧张起来。 不过毕竟隔了这么多年,终于得见心上人,亭儿也能理解公主这般。 “公主,出来了出来了。”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嫤安听见亭儿的提醒,下意识探头看去,果然见长安将军正从承坤殿退出来。 望见那个在心底日思夜想的深蓝色身影,嫤安鼻子一酸。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就这样走过来,步伐稳健,淡定从容,清风霁月,难以抵挡的出众之姿。 第五章 情窦初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嫤安记得三年前,她年方十三,不过是宴会上匆匆一瞥,就深深印刻在了她心里。 那时的他十五,就主动领命说愿意带军去边关,如今他十八,凯旋而归,声名大噪,成为了澧朝最年轻有为的将军,无人再能小看。 她朝思暮想了他三年,可如今人近在咫尺,却反而生了踌躇不决之心。 他……应该不记得她了吧? 毕竟三年前,他不过是捡了她一条帕子交还于她,疏远有礼地称了她一声公主,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比桃花还绯红的笑容。 可偏偏,就这一眼,她就再也难以忘记。 “公主!” 亭儿瞧见嫤安公主还呆呆站在那不动,而长安将军就要隔着石像走过去,真真是急了。 这大热天站在这等了小半个时辰,总不能连句话都说不着吧? “长……长安将军。” 就在亭儿急得跳脚的时候,终于听见嫤安公主略带激动和娇羞的嗓音响起。 烈长安已经走过了龙虎石像,听见这个声音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只见那石像下立着一身绿色翠烟衫的女子,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峨眉黛雪,一双眼含秋水的眸子正娇羞地望着他,带着丝丝缕缕的紧张和无措。 烈长安一怔,第一反应很清楚自己应该不曾认识这女子,但瞧见这女子应该年方十六左右,气质端庄大方,温柔娴静,并且还能出现在这地方,后面还跟着贴身宫女。 脑海里想着似乎有听闻军中手下议论过,宫中有两位年龄相仿的公主,只闻一位备受宠爱,性格娇纵,长相美艳…… 另一位…… 烈长安心中了然,忙抱拳行礼,“参见公主。” 嫤安公主一见男人毕恭毕敬,举手投足之间又是那清冷疏远气息,虽然猜想他应该不会记得自己,但难免还是心中失落,不会很快就扬起温婉得体的笑容,“长安将军一路奔波回都城,不曾歇下就进宫面圣,肯定很累吧?” 烈长安微微蹙眉,听见这关怀备至的问话,有些异样感。 这话似乎问的……他们之间很是熟络? 嫤安公主也明白这话似乎太过越矩了,俏脸微红,忙低头道,“长安将军刚回来,应多注意身体,才能继续为澧朝以及父皇效力。” “是。” 烈长安压下心中那股异样感,觉得在这宫中,大庭广众之下,他一外男实在不便和公主聊得太多,便忙道,“多谢公主关心,微臣还有事,先行后退。” 说完,不等嫤安公主说什么,拱手行礼,便转身大步走了。 丹青公主急匆匆跟来,便只见嫤安公主站在石像旁边,一脸娇羞雀跃又怅然若失地望着不远处的方向,那眼神还颇为恋恋不舍。 故里顺着视线看去,只见宫闱处一个深蓝色的挺拔背影慢慢消失,傍晚的斜阳落下,那抹深蓝色仿佛落入少女心中,渲染成了芬芳的粉红色,带着情窦初开的心动。 第六章 接风洗尘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为了迎接和庆祝此次军队大获全胜归来,皇帝特地设了宫宴为将领们接风洗尘,而故里作为最受宠爱的公主,自然能够陪同她的皇后和太子一同出席。 宫宴上热闹非凡,皇帝自是心情很好,载歌载舞,对酒当歌,君成同乐,自是欢声笑语一片。 故里坐在太子蔚楚右侧,环顾宴席一周,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对面最前方那抹深蓝色的身影。 那日不过匆匆一个背影,并未瞧见真容,如今这样一眼看去,方知那让嫤安芳心暗许以及所有宫女都私下脸红议论的英雄将军原来长这般模样。 确实……是极好看的。 虽然是武将,但又不粗狂威猛,五官俊美,剑眉星目,即使端坐在那里,自有一股清冷孤傲,淡定从容,清风霁月之感。 故里觉得,若是这宴席是浩瀚的夜空,而周围所有的都是那渺小而闪烁的星星,只有眼前这一人是最耀眼的月亮。 许是看得时间太久了,对方察觉到了什么,执起酒杯送进唇边的动作一顿,抬头望了过来。 故里心一惊,忙垂下眼帘低下了头,表面上镇定自若,放在桌案下的手却不自觉握紧了一些,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知是紧张还是怕被发现偷看的难为情。 烈长安顺着那视线看去,只见台上端坐着的是一位肤若白雪的女子,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烈长安微微皱眉,单看这美艳的长相,和坐在太子旁边的位置,就能猜想出此女子的身份。 应该是另一位传说长相美艳,但性格娇纵的丹青公主。 那天在承坤殿外见到的那位公主,空若幽兰,举止端庄温婉,但穿着清丽,应该就是那位不受宠的嫤安公主。 以不受宠的身份,应该也不可能出席这种宫宴。 烈长安无意探究这宫中八卦,只抬头淡淡看了眼那位公主,瞧见她一直低着头露出一截藕白的脖颈,散发着莹泽而勾魂的光芒,他目光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立马收回了视线,继续若无其事的喝酒。 这种宫宴自然免不了封赏,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将军烈长安自然是头等赏赐,皇帝瞧见当年在围场初出茅庐的小子如今已是不负众望所归。犹如一把打磨好的剑,锋芒毕露,不禁感叹自己当年慧眼识珠,没有看错人,这少年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皇帝更加龙颜大悦,赐了黄金万两,丝绸布匹无数,还特赐府邸,封为二品威凛将军,同时还提拔为护卫军统领,接下过几日护圣驾去南园避暑的安危。 此封赏一下,各文武百官皆是心中暗叹,这少年不过十八岁,虽有军功在身,但就已经封为二品将军,还提拔护卫军统领,可见皇上日后是必有重用。 想来,也情有可原。 如今,虽暂时平息外乱,但如今朝中不稳,局势动荡,烈长安又是寒门出身,没有复杂的家族背景,皇上有意提拔,这是明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第七章 巧合遇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是个跳脱活泼的性子,每次参加宫宴图个新鲜便坐不住了,于是寻找个没被注意的空隙就偷偷溜了。 茉莉跟在丹青公主后面,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偷摸着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公主许是以为那上头的人都不知道,其实皇帝皇后还有太子都是一清二楚,不过是因为宠爱公主,加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由着她的性子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公主,我们回宫吗?” “不,时辰还早。” 故里踩在青色琉璃砖上,一蹦一跳往长亭那边走去,“去亭子那边坐坐,吹吹风。” 茉莉瞧见公主这般一蹦一跳的,跟在后面叹气摇头,这哪有公主的样子,还真真是被宠坏了,可嘴上也说不得什么,跟在后面边护着边往亭子方向走。 故里实在没想到亭子这会有人,她实在是闷热得厉害,想来亭子这里坐会儿吹吹凉风的。 茉莉也没想到这亭子处黑灯瞎火的,悄无声息的会出来一个人,正要护着公主向前呵斥,结果那人回头一看,茉莉愣住了。 故里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庞,也是一怔,呆呆地站在那没了反应。 烈长安本来是喝了几杯酒找了个由头出来消消火的,恰逢遇见一位小太监鬼鬼祟祟给他带了个信,说是让他去长亭稍等片刻。 烈长安分不清是何事,再者自己在宫中也没有熟人,但又怕真的有什么事,就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谁知,等了片刻,来的竟然是这位传说中娇纵任性的丹青公主。 烈长安回过头,就看见了站在月光下的女子。 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皎洁的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美艳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烈长安面色沉静如水,连忙后退一步,低头拱手行礼,“微臣拜见公主。” 男子的嗓音低沉而清冷,带着淡淡的疏远,落在故里的耳畔,却像是一道火,烧红了她的耳后根。 故里从未跟父皇和太子哥哥之外的男人有过这样面对面的相处,更何况是这种夜黑风高的晚上。 故里压住心底的异样,轻声问道:“将军怎么会在此?” 烈长安听见此问,就知晓眼前这公主并不是叫他过来赴约的人,但又猜不出还有谁,正琢磨着怎么回答时,就听见那道柔软的嗓音不知怎么多了一点冷意,问道:“你是跟嫤安约了在这里相会的?” 故里知晓以嫤安的身份,肯定是不可能出席这宫宴的,只是没想到两人早已经暗中约好要在这长亭里私会了。 胡里不得不感叹她这皇姐看着温柔娴静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大胆,公主在宫中深夜私会在外男,这若是被父皇知道,恐怕受不了一顿责罚。 第八章 含羞带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过,想想也对,阔别这么久的心上人终于回来了,迫不及待想要找准机会见个面也是能理解的。 可故里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这长安将军看着清风霁月的一个人,实则也是能为心爱的女子冲动不顾的性格吗? 虽是这么想,但故里也不是挑事的人,见自己打扰,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惜这黑灯瞎火的,只有稀疏的月光,走得太急不料就绊住了裙摆,脚下一个不稳,就要往一旁台阶栽去。 故里吓了一大跳,正六神无主之际,一双温暖坚实的手臂直接圈住了她的柳腰,轻轻一扶,便把她救了回来。 故里站稳后还心有余悸,拍着胸口不停喘着气。 “公主,你没事吧?” 茉莉也吓得不轻,刚才发生太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会才发现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想来若是公主有个什么意外,那她可万死难辞其咎。 “没事,没事。” 故里冷静下来,拍了拍胸口,瞧眼前的男人还安稳地护着她,彼此距离近到她像是靠在他怀里,能闻见他身上醇厚的酒香味。 故里从未跟一个陌生男子靠得这么近过,当即脸颊绯红,掌心冒汗,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谢谢……谢谢将军。” 怀里的女子抬起头来,俏脸泛着红润的光泽,一双眼含秋水的眸子含羞带怯地望着他,烈长安的心猛然漏了一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搂着她的腰,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一般,他赶紧后退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面上云淡风轻,拱手行礼道:“情况紧急,多有得罪,还请公主恕罪。” “无事,是我鲁莽,要感谢将军搭救才是。” 故里摇摇头,面上红晕消了不少,但心跳声还是那么剧烈,唯恐在这静谧的夜里泄露自己的心声。 故里垂了垂眼帘,淡淡道:“那就不打扰将军,先回席了。” 烈长安也没多说,只拱手行礼相送。 目送女子窈窕的身影慢慢走远,烈长安却没再多留,径直也回了宴席。 直到因事耽误的嫤安公主带着宫女姗姗来迟,面对着长亭空无一人,不免悔恨交加,怅然若失。 没过几天,便到了皇帝照例带着后宫嫔妃带着南园去避暑的时候。 去南园避暑的名单早已经拟好,太后,皇后还有几位受宠的嫔妃和皇子都在列,丹青公主自然不会落下,可太后到最后不知怎么又把嫤安公主给加上了。 这会儿大家才想起还有一个已经及笄一年的嫤安公主,对于这位嫤安公主,因为她生母那些事的原因,其实太后也不是很疼爱,只不过毕竟是皇室血脉,更何况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不能一直就这样放着不管,趁着这次去南园避暑,皇帝因战事得胜心情好,特令一些王侯贵胄带着妻妾子女也跟着一起去消消热,便想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少年郎能够凑个不错的姻缘,了了这桩事。 毕竟这嫤安公主如今在宫中的地位,父皇厌恶,生母早死,若是她这个太后不张罗,恐怕就把她这样放老在宫中,也无人在乎。 第九章 南园避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圣驾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南园而去,护卫军作为堪负此次安危的重任,自然随行左右。 南园这地方冬暖夏凉,气候宜人,是最适合避暑的场所,微风吹来一阵阵,哪有什么夏暑的燥热之气,只剩下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了。 故里是住在靠近太后寝殿的‘朝春居’,嫤安作为同行过来身份相等的公主,太后还是有意安排她们俩住在了一起。 故里倒没什么意见,她对嫤安虽说有种莫名的反感,这是从小就与生俱来的,她也说不清为何,但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讨厌或做什么针对她的事。 井水不犯河水,你住你的,我住我的,各不相干就是了。 抵达南园已是黄昏,皇上安排各自回了自己的住所,用了晚膳累了一天便早早打发回去休息。 故里可没那么快就想着就寝,在自己园子里小坐了会儿,喝了一会儿茶,就领着宫女四处游玩去了。 这会南园处处都有护卫军把守,恐怕是那位长安将军早已经将各司职责分配好,至于他自己,自然是守着皇上的,偶尔会领着侍卫巡逻一下就是了。 故里逛了一会儿,只觉得景色确实不错,走了这么会也不觉得热,晚风习习倒是凉快得很,只是累得慌,便靠着一墩石桌坐了下来。 没多久便听见一处银铃般的笑声,带着稚声稚气的童言童语,“哥哥,哥哥,快给我抓蝴蝶!” 故里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假山后面,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娃娃正调皮地举着篓网要抓蝴蝶,身后跟着一大堆宫女,各个提心吊胆,生怕她摔着哪儿,自己小命就没了。 旁边还站着一位锦缎长袍,面容清俊的少年,静静地看着他们玩闹,这便是当今淑贵妃的皇子,也是故里的二皇子哥哥,淳亲王蔚述。 至于那位四五岁的女娃娃,是淳亲王蔚述一母同胞的妹妹,小小的晨和公主。 虽说有这么多宫女奴才护着,但晨和公主跑得太快,胖乎乎的小短腿迈不开,一下子就摔倒在地,哇哇大哭了起来。 旁边的宫女嬷嬷立马就要过去哄,谁知淳亲王第一时间将晨和公主抱了起来,轻轻在怀里哄着妹妹,说愿意帮她一起抓蝴蝶,妹妹果然很快就笑了起来。 故里看着这一幕,不禁有所感念起来。 茉莉站在一旁,瞧见公主脸上这失落的表情,立马笑着问:“公主是想太子殿下了吧?” “是呀。” 故里点点头,支着娇俏的下巴叹气,“看到这一幕,就想起小时候太子哥哥也是这么宠我的。” 她跟当今的太子蔚楚,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并且还是龙凤胎,实则蔚楚只不过比她早出生几分钟,却愣是担了个哥哥的名头照顾了她十几年。 “皇上这会来南园避暑,国事自然由太子殿下代为掌管,虽说不能陪公主一起来游玩放松,但这对太子殿下以后登位可是天大的好事,也足见皇上对太子殿下的信任与看重。” 这些当然故里当然明白,她跟太子哥哥感情深,自然是盼着太子哥哥好的。 第十章 谈婚论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坐了一会儿,故里就起身准备回去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故里抬头看去,就见烈长安领着一等侍卫走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在巡逻。 烈长安也注意到了故里,立马带着手下过来拱手抱拳行礼,“参见公主。” 故里只是淡笑着点头,算是回应。 烈长安也没再多说,领着手下便继续巡逻去了。 故里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是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为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在夕阳的余晖下成了一道落在心里的影子。 在南园待了好几天,故里渐渐开始闲不住,因为本着不在宫里的缘故,太后皇后那边都说不需要每天去请安了,故里便索性每天睡到日睡三竿才起来。 可下午着实又闷得发慌,虽说没了那炎热的心烦意乱之感,这一惬意下来却又觉得度日如年。 故里在皇后身边噘着红唇抱怨着,被皇后戳了戳额头,笑吟吟骂道,“你啊,这话要是被你父皇听见了,可要说你了,明明念叨着要过来避暑,这会儿又觉得无聊,就马上把你打发回宫里去。” 故里哼了哼,犟嘴道,“回就回,正好回去陪太子哥哥。” “谁要回去陪太子?” 话音刚落,正好听见门口传来一旦洪亮的声音,抬头看去,正好是皇帝过来了。 皇后和故里立马站起行礼,皇帝瞧见故里耷拉脑袋一脸憋屈的样子,愉悦地大笑起来,“怎么?你不是想回去陪太子吗?父皇明天命人送你回去?” 虽是知晓父皇是故意逗弄她的,但故里还是立马开始撒娇打马虎眼。 “父皇。” 故里抱着皇帝的胳膊摇晃了几下,甜甜圈嗓音娇嗔着,“我说笑的,我这还要多陪父皇母后呢。” “什么多陪父皇母后?就你嘴巴甜,明明自己怕热。” 皇帝笑骂了几句,又对皇后拍拍手,语气温和道,“她要是实在闲得慌,你别太惯着,找个嬷嬷教她,要她待在自己园子里学点女红绣绣花。” 故里一听,忙不迭地摇头,“千万别,父皇,女红我可学不来,那我还不如回宫里呢。” 皇帝一听,摇了摇头,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皇后和皇帝为恩爱夫妻十几载,怎么会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她笑着劝慰,“故里,父皇没有说错,你也快及笄了,一个堂堂的公主,总不能连寻常百姓家的姑娘都不如,连基本的女红都不会。这要是谈婚论嫁招驸马,以后可没人疼了。” 说起谈婚论嫁招驸马了,故里脑海里飞快窜过一个深蓝色的身影,俏脸莫名羞红起来,但一想起什么,又飞快沉寂了下去。 她摇摇头道,“故里还小,才不想这么快就招驸马嫁人。” 说着,拉了拉皇后的手,“难道母后这么快就嫌弃故里,想把故里嫁出去了?” “哪会,母后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皇后摸了摸故里的头,满脸慈爱,“只是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你是公主也不能例外。” 故里垂下眼帘,噘嘴道,“可是嫤安是皇姐,她都还没着落呢。” 提起嫤安公主,皇后一怔,脸色明显变了,抬头看皇帝,果然见他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嫤安的事情有你皇奶奶操心。” 皇帝提起这另一个同龄的公主,却满是厌恶,“这次你皇奶奶留意着,应该能很快定下来。” 故里一听,下意识问,“那皇奶奶有眉目了吗?” “还不知道。” 皇帝明显不愿多提,皱眉道,“她的事,朕不想操心。” 故里见状,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第十一章 初学骑马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虽说是要故里学女红,但皇帝到底还是疼她,见她闲得无聊,就交代二皇子淳亲王蔚述若是有新鲜有趣的玩头就带着点故里。 蔚述自然听在心里,他跟这个妹妹因不是一母同胞,感情并不深厚,但也不算差,再者知晓这妹妹在父皇乃至皇后太后心中的分量,自然也是对她另眼相待的。 这南园行宫有个马场,蔚述前两天带着妹妹晨和公主游玩的时候进去看了看,里面的马驹都有专人伺候,虽说比不上京城里那大将下的热血良驹,但也不差,用来平时驾驭熟练马术最好不过。 蔚述过来询问故里想不想学马,他知晓这调皮活泼的性格估计会喜欢,果然故里一听,立马两眼发亮,兴冲冲地跟着他一起去了。 马场不大,但映衬着这绿意盎然,微风拂面的景色,别有一番惬意舒适的心境。 故里并没有骑过马,因此蔚述给她挑选了一匹白色的小母马,不算高大,性格温顺,很适合她这种新手。 故里站在小母马旁边跃跃欲试,娇俏的小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明眸皓齿,美艳绝伦,笑起来比这周围的漫天景色都要好看。 绕是蔚述这种亲哥哥,都不免看得微微失神。 他笑了几下,就交代一些骑马的注意事宜,让旁边的女官扶着她上马,自己也翻身上了旁边的马背。 因为故里没有骑过,所以蔚述只让女官在前面牵着,然后边交代骑马事宜,边慢慢让她握紧缰绳放快速度。 马蹄声渐起,尘土飞扬,故里握着缰绳,在蔚述的带领下,开始掌握了诀窍,慢慢胆子就大了起来,也懂得了这骑马的乐趣。 接连两天,故里都跟着蔚述往马场跑,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新鲜劲热乎,即使每天回到园子里累得要死,腿肚子都是酸的,也依旧抵挡不住这好玩的乐趣。 故里跟着蔚述两天,跟蔚述的关系也好了很多,之前对这个二皇子哥哥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与了解,仅仅只是普通不过的兄妹关系,如今接触下来,倒是发现这哥哥也很好相处,并没有架子,十分亲切,而且很聊得来。 烈长安是今天到皇帝面前例行回禀南园部署,准备退下的时候,皇帝随意说了句南园那个马场不错,你是在马背上替朕捍卫江山的人,没事可以去看看,重新感受下那感觉。 烈长安自然没有异议,从皇帝行宫出来,领着手下就去了马场查看。 这里没再烈日灼心,只有万里无云,微风袭来,碧叶芳华,美不胜收。 烈长安还未走近,便听见一阵女子娇悦动听的笑声传来。 他走近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梭在白色骏马背上的女子,她身穿红色的骑术服,张扬而热烈,墨绿色的锻发只用一支碧绿色的玉簪高高挽起,发尾在空中飞扬,似乎能闻见空中那甜腻的发香,伴随着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惊艳。 女子的笑声悦耳又动听,她回过头跟身后红棕色骏马上的男子在说话,那男子正是淳亲王蔚述,若两人不是兄妹,这样看起来倒像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有情人在嬉戏打闹。 烈长安收回了视线,趁未引起他们的注意,默默领着手下离开了。 第十二章 突发意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接连三天都在马场疯狂,绕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更何况丹青公主这种娇贵的金枝玉叶,于是第四天故里便歇在园子里修养身息,没打算出去了。 歇了一天,耐不住的丹青公主又心痒难耐,换了身骑术服领着宫女又去了马场。 这会儿体会到骑马的乐趣,加上自己这么快就轻车熟路的驾驭,颇有几分自豪,丹青更要过足瘾,毕竟回了宫里说不定可就没这般随心所欲的好日子了。 这次故里没有叫蔚述,想着自己这位哥哥也劳心劳力陪了她两天,也应该要好好休息一番,可谁知到了马场虽没看见蔚述,倒是意外碰见了才五岁的晨和小公主。 晨和小公主之前跟着哥哥进来马场看了看,一直惦记着这里面一匹红棕色的小马驹,这小马驹正好是那白色母马的儿子,还未成年,但十足调皮健壮,每每看着在外面撒欢了跑的母亲,便也兴奋地在马厩里打转叫个不停。 晨和小公主和小马驹都玩心大发,于是这一小人一小马就凑在一起了。 故里看见晨和小公主在这,还愣了好一会儿,毕竟着马场可不是五岁小孩子来的地方。 晨和小公主倒是大大方方行了个李,奶声奶气叫了声‘皇姐姐’,故里便走过去询问可一下,这才发现这晨和小公主并不是蔚述带来的,旁边就只有一众贴身宫女和几个老嬷嬷。 晨和小公主当然不会叫哥哥蔚述带她来,因为她若是说想来马场,哥哥铁定说她还太小不会答应,所以她才去求了母妃。 淑贵妃是个爱女如命的,虽说也担心晨和小公主去马场太危险,但得知只是骑那未成年的小马驹,个头还不及到她的腰,加上旁边还有一众得力的老嬷嬷伺候,又耐不住晨和小公主的软磨硬泡,便答应了。 故里一听淑贵妃都答应了,便不再说什么,毕竟她母后跟淑贵妃的关系并不融洽,所以只是交代那贴身嬷嬷和领马的女官几句,就径直走向之前陪着自己好几天的白色骏马。 美艳张扬的女子骑着白色骏马在马场驰骋,笑容烂漫。 可爱萌动的小娃娃在红棕色的小马驹上慢悠悠地坐着,笑嘻嘻的拍手。 本是融洽平和的相处,可那红棕色的小马驹望着母亲在前面撒欢了跑的飞快,玩心大发,热血沸腾,突然仰起脖子兴奋地鸣叫一声,就朝母亲的方向奔去。 “啊!小公主!” 女官顿时吓了一大跳,想着控制小马驹已经来不及,那小马驹领着背上还坐着拍手的晨和小公主发了疯的狂奔而去。 “小公主!” 旁边一众宫女和嬷嬷都吓得肝胆俱裂,瞪大眼睛看着晨和小公主在马背上颠得身子左摇右晃,猛的受了惊,哇哇大哭起来。 “嬷嬷救我!嬷嬷救我!” 晨和小公主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被颠得一阵脑袋发晕,下意识抱紧了马脖子,小脸惨白,哇哇哭得撕心裂肺。 “快救小公主!救小公主啊!” 嬷嬷反应过来,吓得浑身发抖,扯着嗓子大喊,顿时场面乱作一团。 第十三章 从天而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匹红棕色的小马驹撒欢的朝这边狂奔过来找母亲,还一边兴奋的鸣叫,身下本来还温驯的骏马那股子母爱天性顿时藏不住了,加上晨和小公主哇哇大哭,响彻马场,身下的骏马更加狂躁不安,直直朝小马驹狂奔而去! “吁!吁!停住!停住!” 故里意识到大事不妙,身下的骏马在母爱天性面前根本不听劝,无论她怎么拉缰绳和叫喊都无法控制停下来。 晨和小公主在马背上颠得就要落下来的身影让故里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身下骏马的速度距离白色小马驹越来越快,很快就要两马相撞,而红棕色小马驹已经无法控制速度,白色骏马下意识准备避过儿子,忽然仰起马蹄长嘶一声—— “啊!” 故里整个人往后一仰,手里的缰绳此时根本握不住,身子往后栽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宽厚坚实的手臂紧紧揽住了她的细腰,同时用力握住缰绳一扯控制了躁动不安的骏马,马蹄一扬,避开了红棕色小马驹。 可惜,还是因为惯性无法控制的两人往马背上摔去,几乎是瞬间,那双大手将故里往怀里狠狠一带,将她护得严严实实,抱着滚了好几个圈之后停了下来。 “公主! “小公主!” 两拨人都惊喊一声,各自朝自己的主子飞奔了过去。 故里只觉得自己被一个温暖健壮的怀抱完全的护住了,鼻息之间皆是男子陌生而充满安全感的气息,还有那胸膛下有力而剧烈的心跳声。 故里隐隐猜到了这个人会是谁。 从未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她靠在男子的怀里,双手因为害怕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裳,一张俏脸还未抬起就已经染上了一层桃花色的绯红。 “公主,你没事吧?” 烈长安瞧见怀里来娇躯一直在隐隐颤抖,从未跟女子有过如此的紧密贴合,让他整个人有刹那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下来,轻轻推开怀里的人,想要查看她是否受伤。 “我没事。” 故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这地上尘土飞扬,自己肯定蓬头垢面难看死了,她急忙想要站起来,可这心慌意乱反而导致手撑在地上时被尖锐的沙子刺到了。 “公主!” 茉莉领着一众宫女急忙跑过来,瞧见公主手心扎了好几颗尖锐的小沙子,渗出了点点血迹,心疼又自责不已,连忙掏出手帕给止血。 “你受伤了?” 烈长安也是在没想到自己护得这么严实还能让她受伤,紧盯着白色天丝手帕上点点血珠,浓眉紧蹙,俊脸微沉。 “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故里知晓这是自己刚才不小心弄伤的,虽说手心火辣辣,但并不觉得疼。 “这都流血了,公主。” 茉莉心疼的都快要哭出来了,要知道公主身娇肉贵,皮肤更是从小娇嫩,平时一点点磕伤都要留下淤青好久才消,这会子擦破皮出了血,衬着这白嫩的小手看起来是触目惊心。 故里倒没放在心上,脸上红晕未褪,只盯着眼前的男子问:“将军呢,将军可有受伤?” 烈长安被眼前女子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睛盯着,一时间微微闪神,避开眼中那热烈的关切,他垂下眼帘只淡淡道:“微臣无碍。” 故里当然知道这话纯粹就是安慰她,毕竟从马背上摔下来,这地上又都是尖锐的石子,夏季衣裳穿得又薄,怎可能没受伤? 但他说没事,她不可能强行逼着他衣裳给她看,便没再多问。 第十四章 马场受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晨和小公主因为长安将军力挽狂澜,虽然没受伤,但却是受了惊,从马场回来之后就嚎哭不止,怎么哄都哄不住,哭得身子发颤都停不下来,看样子是留下阴影了。 马场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急匆匆地就去了淑贵妃的园子里。 晨和小公主这会儿已经哭得累睡下了,可是那小身子还是一颤一颤的,两只小手紧紧攥成拳头,脸色发白,看起来好不可怜。 淑贵妃看着自己宝贝女儿这般作孽,趴在床边哭得抽噎,一副梨花带雨,伤心落泪的样子。 皇帝脸色不是很好看,走出内阁对着伺候晨和小公主那一众嬷嬷宫女就开始怒骂:“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五岁的孩子都照顾不好!简直是该死!” 皇帝自然知晓淑贵妃对自己这个小公主的溺爱和纵容,让一个五岁的还有去马场,可想而知这群狗奴才根本不敢这样做,可是皇帝瞧见淑贵妃这般伤心难过的样子,也不好去苛责一个做母亲的,只能骂这些做奴才的照顾不力了。 天子发威,这些奴才一个个都吓破了胆,惨白了脸,都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故里一进来就看见一众奴才跪在地上求饶不止的场面,知晓父皇是动了大怒了。 说起来澧朝皇帝虽然贵为一国之君,手握生杀大权,但其实怀有仁善之心,若非不可饶恕的过错,甚少惩罚底下的奴才,所以在宫里奴才们的心里都是十分受人敬重的。 可到底是皇帝,虽然稀少发怒,可这一旦发起怒来,就能轻易让人吓破胆。 故里清楚今天这事,自己也应该需要负一部分责任,毕竟当时在马场,只有她皇姐姐这一个长辈,却没有做到照看好自己年幼妹妹的责任。 所以,一回到园子里,就立马让茉莉拿出了一众珍贵的药材,这都是父皇太后御赐下来的,皆是外国使臣供奉上来的佳品,很多后宫里的妃嫔都没有,皆是给了她这么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丹青公主。 故里也是起了赔罪的心思,加上晨和小公主的母亲又是淑贵妃,故里不想把这事扯上自己母后出面,让她添堵为难,所以立马就过来赔礼了。 皇帝瞧见故里进来了,记得当时她也在马场,急忙关心问道,“故里,你没受伤吧?有没有找太医瞧瞧?” 故里欠身行礼,笑着回,“父皇,故里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已经上了药了。” 皇帝连忙拿过她手一看,确认真的只是擦破了点皮,心里一松,可仍是心疼不已,立马道:“不许这般胡闹了!接下来好好待在园子里休息,不许再去马场!” 故里懂得进退,更何况这些天她也过了这骑马的瘾,当下就乖巧的应了。 淑贵妃在内阁听见丹青公主来了,立马就走了出来。 故里还没来得及行礼,淑贵妃那张高贵冷艳的脸就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看向了她,“故里,你是怎么照看妹妹的?同在马场,你身为她的皇姐,怎能让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她还是个五岁的孩子,这要是有个好歹,你怎么负责?” 第十五章 兴师问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虽是赔礼道歉来了,但这种兴师问罪的态度还是让她恶心到了。 若是她有责任,敢问你这个做母亲的,同意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去马场,是不是更过分一点? 所幸这话旁边的皇帝就听不下去了。 “怎么能怪故里?都是这群狗奴才照看不力自己的小主子,更何况故里也受了伤,而且还特地送了珍贵的药材过来……” 皇帝一看宫女端着那托盘上面放的都是他之前赏赐的一些珍贵药材,本是给这个宝贝女儿补身子的,淑贵妃当时还惦记着说晨和小公主年幼,也需要营养,他当时就随意给了些,但大头都给了故里,哪知道就这么阴差阳错还是到了晨和小公主这里。 不过,这说明自己这个疼爱的女儿平时虽是娇纵任性的,但还是懂事善良的,大是大非上,分得清轻重缓急。 皇帝心中越发满意,可淑贵妃看到这些药材却是一肚子气,同样贵为公主,丹青公主就能平白无故得到这些,可晨和公主居然只能受惊才能从丹青公主手里得到这些? 这丹青公主看似送药,实则说不定就是故意过来看笑话的! 再者,皇上居然说什么故里也受了伤? 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受如此大的惊吓和十五岁的公主手心擦破了一点皮,能够相提并论吗?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偏袒,是什么?! 果然,在皇帝的心里,谁都比不上他的丹青公主重要。 淑贵妃就是知晓这点,所以没办法明面跟丹青公主真起冲突,否则只会惹得皇帝不快,得不偿失。 因此,淑贵妃立马一笑,“是臣妾一时心急,皇上和公主千万别当真。” 故里倒没放在心上,这淑贵妃是演戏的一把手,她也乐意看在父皇和母后的面子上跟她一直这么演着,便只是笑着点点头。 “父皇,今日之事多亏了长安将军力挽狂澜,否则我和晨和都要命丧马蹄之下了。” 这件事,皇帝自然清楚,当即点头,“放心,朕心里有数,长安将军年轻有为,有胆有谋,朕必定会好好嘉奖他。” 故里见目的达到,便欠身行礼告退。 从淑贵妃的园子里出来,故里还惦记着长安将军的伤,便吩咐宫女回去‘朝春居’取了伤药,去往长安将军的住所。 长安将军因为负责南园避暑的安危,因为要顾及圣驾,所以住的并不是很远,故里领着宫女走进去,一路上都有侍卫过来见礼,纷纷惊叹丹青公主的美貌和气质惊为天人,对于丹青公主为何来这里,听闻马场他们老大英雄救美的事情,都心中了然。 “公主。” 茉莉瞧见这一路打量好奇的目光,觉得浑身难受,忍不住拉了拉公主的袖子,“公主,你担心长安将军的伤,让下人们送药过来就行了,哪敢您亲自过来查看呀?” 不管怎么说,公主贵为千金之躯,这样跑来看一个将军,男女之间免不了会被人闲话,影响了名声。 “没事,他是为救我受的伤,我若是不亲自来,未免太不近人情。” 故里倒没在乎这些,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伤药,就进了屋子。 第十六章 给他上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并不知道公主会来,后背受了伤,加上同住都是几个副将,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遮遮掩掩,朝打着赤膊趴在席子上,不至于被后背的伤硌的背疼。 故里一进来,就看见这等画面,再怎么无所顾忌,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猛一看见男人赤着上身,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烈长安没想到丹青公主就这么进来了,一惊,手忙脚乱就起身开始穿衣服,边开口准备行礼,“微臣……” “你受了伤,无需见外。” 故里见状,忙快步又过去制止了他,这一近看果然见他后背上都是被尖锐的沙子刺得满背的坑坑洼洼,都破皮见血,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故里内心的自责和愧疚都溢出来了,立马压着烈长安的肩膀就让他躺下,“你趴下,我给你擦药。” “不劳烦公主,刚才皇上已经让太医来看过了。” 其实也开了药,不过烈长安在战场上什么伤没受过,这等小伤他真的还没放在心上,也就没那么麻烦涂什么药。 “不行,若是不涂药,必定满背的疤痕。” 故里这才发现他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上把,看起来都是近几年落下的,战场上刀剑无眼,这很正常,可落在故里眼里,不知怎么心就难受起来。 这样想着,已经打开手上的玉肤露,帮着涂了起来。 “这玉肤露是父皇赐的,我也偶尔受点伤,每次用这个,都好的极快,而且不留疤。” 烈长安没想到这公主真亲自涂起药来,他赤着上身趴在床上,她蹲坐在床沿,纤纤玉指伴随着药物微凉的触感落在他背上,呼吸之间似乎还有她身上传来好闻的花香,像是女子身上幽幽的体香。 烈长安不知怎么感觉脑袋像是充血了一样,浑身着火,备感煎熬起来。 故里也从未给一个男子做过如此亲密的事情,他赤着上身,她还亲自给他涂药…… 哪怕是父皇和太子哥哥,她都未曾如此。 一时间,视线不免游移起来,落到他健壮白皙的胸膛上,想起自己曾经靠在他的怀里…… 故里像是被烫着了一般,那微凉的触感都像是火,让她猛然指尖一缩,脸颊羞红,心慌意乱起来。 一时间,两人各自若有所思,心跳紊乱。 好不容易将满杯的伤涂完药,故里将玉肤露搁在床头,又细心交代了几句,不便多留,便起身告辞。 烈长安赶紧行礼恭送。 故里走出房间,脸上红晕还未褪,而她身后的男子,在她走后才长吁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才发现出了一脑子的汗。 故里从烈长安园子里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急匆匆过来的嫤安公主。 故里看见她身后的宫女端着的伤药盘子,心中了然。 嫤安也实在没想到会这么巧碰见她这个难对付的妹妹,今日之事她有所耳闻,心中明白故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情有可原。 可要说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跑过来给长安将军送伤药,实在是说不过去…… 嫤安公主还在怎么寻思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来掩饰自己的春心萌动时,故里已经径直绕过她往前走了。 嫤安公主松了口气,也没有细想这个妹妹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的没有找她麻烦,领着宫女走进了园子。 第十七章 心有所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后这次是冲着嫤安婚事来的,所以没几天就开始在园子里举行赏花茶会,皇后作为后宫之主理当奉陪,各家的世代王侯功勋书香家的夫人都带着自家的孩子出席,毕竟这种场合结亲扩人脉是最适合不过了。 故里和嫤安一左一右伴随在太后身边,脸上带着得体大方的笑,静静地听着太后和皇后与各位贵夫人说话。 各位朝廷命妇都不用介绍,这样一看相貌,就知晓哪位是备受宠爱的丹青公主,哪位是不受宠的嫤安公主了。 衣着打扮方面倒是不相上下,毕竟太后这次是特地为嫤安的婚事而来,到底代表皇家的面子,一早就吩咐人给嫤安送了一套精致的衣裙,与向来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故里相比,倒是分不出什么。 至于长相气质方面,两人太过显眼,一个美艳张扬如烈火,一个温婉娴静淡如水,平分秋色,各有不同。 各个朝廷命妇心里都已有了一把秤,这位丹青公主还尚未及笄,太后此次目的自然是冲着这嫤安公主来的,可是这嫤安公主有多不受宠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时间那些个书香名邸世家的夫人那讨好表现的积极性都消失了不少,可又想着再怎么不济,毕竟也是位公主,能跟皇家搭上亲…… 至于那些王侯功勋家的朝廷命妇可是看不上这位嫤安公主的,他们本就是皇亲,地位自然与之不同,一位不受宠的公主对他们来说还不如不要,只有那皇帝最为疼爱尊崇的丹青公主,才是他们的目的。 尚未及笄又如何,总之也快了,若是能够先定下亲事,岂不美哉? 于是,宴席上各位贵夫人心里皆是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大家心里各怀鬼胎,面上热络的捧着太后和皇后的场,让自己的儿子积极表现,吟诗作对什么的,皆是信手拈来。 太后一直笑着,看起来各个满意,趁着大会儿不注意的功夫,悄悄地问旁边的嫤安,“怎么样,嫤安有看中合适的公子没有?” 嫤安自然心知肚明太后这一出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她心里是感激的,被太后这样直言一问,脸上染了一层薄红,但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她心有所属,皆非这里任何一人。 太后诧异,挑了挑眉,“这可都是全都城最出众的少年公子了,你居然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嫤安当然心知这些个少年公子不论是身世还是样貌才华皆是最出众的了,并且这可是她最好选择的机会,毕竟太后没有强行逼迫她,也没有随意的给她指一门婚事,而是让她自己做选择。 这种机会,一旦错过,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可怎么办呢?她中意的男子,偏偏不在这里,偏偏也不是什么世家公子。 想到这里,嫤安决然地摇了摇头,“皇奶奶,我暂时还不想嫁出宫,请皇奶奶体谅。” 太后想不通她为何拒绝,这个孙女她是清楚的,在这个宫里就是被人不闻不问无视长大的,估摸着对这皇宫也没有多深的感情,若是能够找一门好婚事嫁出去,想必是巴不得的。 第十八章 谈及婚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后皱了皱眉,严肃地问,“你可想好了?” 言下之意,这种能为她做主自由选择婚事的机会,可是十分难得的。 若是再继续留在宫中,哪天皇帝一个不高兴,或者遇着什么事,可就随意把她打发出去了。 这种道理,嫤安当然明白。 可现如今,她能怎么办呢? 这其中缘由,她对太后无法启齿。 若她是备受宠爱的故里,她当然能无所顾忌,可她偏偏从小就在这宫中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活着。 她不敢说。 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心有所属的人刚刚凯旋归来,战功赫赫,年少有为,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他有大好的前途,想必婚事也是由皇帝做主,她又怎敢贸然跟太后说出这个? 再者,她都还不知晓长安将军对她是什么想法,若是贸然说出口,只会给长安将军带来烦恼。 恐怕日后留在宫中,得以见面,都会彼此尴尬,还不如就暂且不提,待两情相悦,他若以战功请皇帝赐婚,想必皇帝不会不肯,到时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嫤安咬了咬唇,坚定地点头,“嗯,嫤安明白,但嫤安真的还不想嫁人。” 她回答的如此坚定,太后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深深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倒是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故里。 对于嫤安公主,太后已经仁至义尽,毕竟这位公主因她生母的原因,太后打心底也不喜欢,可想着到底是皇家血脉,若她亲自出面为嫤安挑一门婚事,就算皇帝再怎么不喜,可也不会说什么。 可如今,这样好的机会,她自己浪费掉了,那以后她的事情,只能皇帝做主去了。 至于故里,是她打心眼里疼爱的孩子,这放眼放去,其实很多世家公子都不错,可故里毕竟还小,但也能谈及婚事了,便笑着问,“故里,你有没有看得上哪位公子的?” 故里还在旁边专心听她们俩的对话,对于嫤安拒绝这机会心中了然,但不知为何想到这原因,便觉得莫名不快。 谁知,太后一会儿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故里哪有心思看什么公子,便立马摇头,“没有,没有。” 这满朝王爵公侯家的公子都在这,皆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两位公主居然一个都没看上? 太后是搞不懂这年轻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些个身世样貌人品的公子都看不上,难不成还要什么谪仙的人物不成? 瞧见太后有些吃力不讨好的样子,皇后忙出来笑着说道:“故里这孩子还小,恐怕心思尽放在吃喝玩乐上,哪会看中什么喜欢的公子?再者,儿臣觉得这些个公子里恐怕还没什么能够配得上我们故里的。” “话是如此。” 这位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可是澧朝的金枝玉叶,当然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就能配得上的,可是毕竟这都城年龄合适的公子都在这了,再推个一两年,总还是要说亲的,若是依着她这么小孩子心性,那估计得待在宫中养老了。 第十九章 青梅竹马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后当然知晓太后这话的意思,笑着道:“其实故里的夫婿,儿臣一直中意一人。” “哦?” 太后好奇地问,“是哪家公子?” “自是定国公家的嫡子,周斯远。” 说起这定国公,乃是王侯功勋之家,那可是陪着当今皇帝驰骋疆场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定国公为人威风赫赫,忠肝义胆,颇受皇帝看重。 至于他嫡子周斯远,太后也有些印象,小时候好像因故里喜爱,经常被召进宫里玩,这么说来两人还算得上青梅竹马。 不过,因定国公对子女一向严苛,加上周斯远又是以后承袭爵位的嫡子,自然更是严厉,到周斯远八岁时,便将他送到了天明山去练武学习锻炼,这一去就是六七年。 长子不在家中,侯夫人便安心礼佛,所以这次来南园避暑,随定国公来的也是二夫人和次子周宁远。 太后颇为惋惜地叹口气,“可惜,周斯远还在天明山,要不然今日能来,本宫就能得以一见了。” “母后不必急,这周斯远比故里大个一两岁,想着这适婚的年龄一到,定国公肯定会派人将他接回来,到时候自能一见。” 太后笑着点头,“是,定国公为人我是放心的,想必他的儿子定然也是佼佼者,和我家故里相配是最合适不过了。” 太后说着仿佛看到了故里出嫁的画面,轻轻拍着故里的手,笑得越发满意。 故里真是头大,不是为着嫤安的婚事来的么,怎么扯到她了,这都哪跟哪呀? 故里又急又恼,一张白白的小脸憋得通红,说道:“母后,皇奶奶,你们可别拿故里开玩笑了,故里还小,才不想嫁人。再说了,那周斯远我都不认识,怎么就要嫁他了?” “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不认识?” 皇后嗔怒道,“你小时候还经常跟他一起玩,缠着叫斯远哥哥,还说长大了要他给你做驸马,你要给他当媳妇,怎么你都不记得了?” 故里瞧着母后还越说越来劲,急得跺脚,“那是年纪小不懂事的玩笑话,哪能当真呢?” “怎么不能当真?” 皇后摸着故里的额头,笑吟吟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不很好吗?” 说完这话,皇后若有似无的瞟了嫤安公主一眼,瞧见她只是乖巧地站在太后身后,低眉顺眼,十分安静,看不出所想。 皇后心里轻轻冷笑。 这个嫤安公主倒是派头挺大,太后亲自为她挑选婚事,竟然都能拒绝,满朝王侯贵胄出众的少年郎都没看中,莫非是看中了更加出色的男子? 想起故里年幼时和周斯远经常玩在一起,嫤安有时也在旁…… 皇后微微紧了紧手心。 谁都不知道,这表面温婉无害的嫤安公主是不是跟她生母一样,背地里心狠手辣爱使小手段,若是如此的话,她势必要将这周斯远为故里牢牢抓住! 故里还小,没有心眼,可是她一定要保护好故里,为她铺好道路,否则怎么对得起逝去的姐姐呢? 第二十章 闷闷不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既然嫤安推了这机会,太后也没有兴趣再玩什么赏花宴会,年纪大了便先回了行宫休息,皇后一直身子不好,迎风坐不了太久,随后也跟着走了。 剩下的一些朝臣贵夫人见主角都走了,也跟着散了。 故里本想着回园子里睡个午觉,可却又打起了不远处那湖里听着的小船。 这么好的天气,游船不是更好? 故里领着一众宫女往湖边走去,一旁的嫤安跟上前来,温柔地笑了笑,“故里,我们一同坐船吧。” 故里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但嫤安知晓,她这样子便是答应了。 两位公主走到了湖边,在宫女搀扶下上了船,不过这船不算大,上了两位公主便不好上人了,便吩咐宫女在岸边等,她们就在这船上歇息就行。 宫女们本来还担心若是公主们就这样游湖,没人照看会出事,听说只在船上坐坐,便放心站在岸边侯着了。 嫤安看着这满园好景色,兴致大发,便吩咐宫女去拿古筝,想要弹唱一曲。 故里知晓她这皇姐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她偏偏是一窍不通,不过可能是性格跳脱的关系,她对骑马射箭反而更感兴趣,因此对跳舞这类的肢体动作也很熟练,所以舞姿倒是很优美,也是作为女子唯一拿得出手的才艺。 不过,这船上嫤安可以弹琴,她可没有地方施展舞姿,便心安理得听着曲子欣赏风景,微风拂面,倒也惬意十足。 只是,没多久,故里便被不远处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吸引住了。 正是带着手下巡逻的长安将军。 故里看着旁边正专心弹琴的嫤安,想着这琴音不会是两人在此幽会的暗号吧?结果被她这么给搅黄了? 可这么一看过去,长安将军只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虽然听见琴音,也认出这是嫤安公主,但似乎并没有多停留。 难不成是不好太过明目张胆的看,怕令人起疑? 想来还是自己打搅了他们。 就说,向来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嫤安,怎么会突然说要跟她一起坐船,原来是等着私会心上人。 故里突然觉得眼前这碧湖蓝天的景色都索然无味,支着下巴靠着船一脸闷闷不乐。 岸边上的宫女不用服侍主子难得清闲,又聚在一起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哎,茉莉姐,刚才听说皇后有意给丹青公主指婚了?有没有这事?” 一个小宫女眼巴巴地等着丹青公主的贴身宫女茉莉赏点八卦。 可惜茉莉嘴巴严实的厉害,闻言斜了一眼道,“公主的事,哪能轮到你操心?别瞎打听。” 那小宫女笑了笑,“茉莉姐不说我也知道,刚才我听见皇后娘娘说了,要把丹青公主指给定国公的嫡子周斯远呢。” “周斯远?” 此话一出,引得旁边的小宫女纷纷惊叹附和,羡慕道,“那周斯远听说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一直在天明山学艺,是个十足的翩翩佳公子呢。” “那可不?要不然怎么配得上我们公主呀。” “是呀,我们公主国色天香,金枝玉叶,自然只有这种身世样貌人品皆出众的公子才能无之想配的,哪能是一般凡夫俗子就敢觊觎的。” “……” 这群小宫女一个个议论的入神,殊不知巡逻的长安将军领着手下就打岸边过去,听到这话,烈长安的脚步一顿,视线不由自主看向船头坐着的妙龄少女。 她支着下巴坐在那,明明满园景色,可她似乎沉浸在忧伤中,明亮的眼眸黯淡下来,可那娇俏的脸庞依旧美艳,随着微风吹过,润物细无声包落尽他心里。 有什么念头一起,可又想起这些宫女议论的那话,只能佯装若无其事收回了视线,风过了无痕。 第二十一章 失足落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船是坐了,可湖到底没游得成。 而且最重要的是,湖中心还有个阁楼,故里很想去一探究竟,却被嫤安拦了下来,说这阁楼父皇吩咐过,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等皆不能擅自闯入。 不说还好,一说故里更好奇了。 不过,故里也没有不依不饶非要去看,毕竟她这会心情不好,闻言只点点头,闷闷不乐的回了园子。 直到用完晚膳,夜幕降临,故里趁着夜深人静带着茉莉就偷摸摸往湖边走去。 茉莉一脸头疼地跟在自家公主后面,能有什么办法,她向来知晓公主这性子,安分守己是不可能的,只求别惹出什么大事才好。 一路来到湖边,又是那艘熟悉的小船,一主一仆互相搀扶着上了船。 “快点,去那阁楼。” 茉莉无奈,拿起浆就开始朝阁楼的方向划去。 划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故里嫌弃茉莉划得慢,“你这划得跟乌龟爬似的,赶明天亮了都到不了阁楼。” 茉莉委屈,但哭不出来。 故里虽然是这么说,但她跟茉莉主仆情深,很快就拿起另一边的浆帮忙划了起来。 主仆齐心协力,半个时辰之后总算到了阁楼。 故里实在是好奇这里面藏了什么宝贝,推开门进去,茉莉点了灯,可这一看也没看出有什么稀奇来,就跟他们平时住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房间倒是香得厉害,故里一进来就觉得香味扑鼻,闻着闻着便觉得热,她径直走到那床边坐着,这才发现这床还大有玄机,似乎还有很多机关,像是能摆出什么姿势来。 她莫得抬起眼帘一看,发现床顶上皆是雕刻着各种惟妙惟肖的男女,未着寸缕,彼此拥抱缠绵,有着各种奇怪的姿势。 故里虽未经人事,但毕竟身处宫廷,耳濡目染起来,自然知晓这上面画的什么。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停地拍打着滚烫发红的脸颊,在心里暗骂父皇这个大色狼,就说什么秘密阁楼竟然不准人擅自进入,却接连好几天带着母后躲在这里不出来,原来是做那档子事情! 故里是面红耳燥,她这会细看房间里的一切都暧昧起来,内阁纪还放着一个浴桶,旁边还有木炭随时可烧热水沐浴,另一侧还放着各种干净的衣服供换洗。 故里随手打开桌案上放着的书籍,果然里面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图画。 故里啪的一下合上了,立马转身往外走。 茉莉还一脸茫然,不懂刚才还兴致冲冲进来的公主这会怎么迫不及待就要走了? 她立马跟在后面往外走。 故里满脑子都是那羞人的画面,只觉得后面仿佛有洪水猛兽一般,急匆匆下了台阶,抬脚就往船上走。 可怜那船上单薄,平时都是供宫女采莲蓬的,这经久未修,被丹青公主这么一踩上去,船头的木板竟然裂开了。 故里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这一和趔趄就往湖里栽去。 “公主!” 茉莉大惊失色,下意识伸手去抓,可哪抵得上公主坠湖的速度,只听见‘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公主掉进了湖里。 第二十二章 英雄救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公主!” 公主可不会水性啊! 茉莉吓得脸色惨白,第一时间就想跳进湖里救人,可一想到自己也不会水,跳下去估计就是一起死,只能急得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公主落水了!” 可这黑灯瞎火,又是在湖中心,一时间哪有人听见。 茉莉心如死灰,正六神无主的时候,只见湖面飞快掠过一个身影,轻点湖面几下,就伸手将在水里无助挣扎的公主提了上来。 “公主!” 茉莉大喜过望,急忙跑了过去。 故里还真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掉下去的那瞬间,冰冷的湖水就不停的往鼻腔里灌入,她想呼喊求救,都觉得浑身发抖,毫无力气。 绝望与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她,谁知在这一刻,又是这个男人如天神般降临救了她一命。 “公主,你没事吧?” 茉莉关切地询问,声音因过度惊吓都带着哭腔。 故里无力地摇摇头,抬头看着正抱着她的男人,他也正低头看着她,墨色的眼眸里是隐隐的担心,“公主,可无碍?” 故里摇头,“我没事,再次多谢将军。” 烈长安将她放下来,往后退了一步,再次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口吻清淡,“只是刚好路过巡逻,这么晚了,公主怎么只带着侍女在这?” 故里咬着唇,没有回答。 烈长安这才发现她掉进湖里一身湿透,晚上夜风凉爽,这才冻得发抖,那衣裙紧紧贴着曼妙窈窕的身躯,尽显玲珑的曲线,一张小脸惨白,眼睛红通通的,活像软弱可欺的小白兔。 烈长安的视线飞快从她身上收了回来,掩饰住仓皇的心跳声,压抑着嗓音道,“公主要不先进阁楼里找找有没有衣裳换下,微臣先把船修好。” 虽说他是施展轻功过来的,但他不可能抱着公主施展轻功回到岸边,毕竟刚才是迫不得已,再者还有侍女在,只能先把船修好,再护送公主回去。 茉莉闻言,不等公主说什么,连忙点头说是,这会她对这位屡次救过公主的长安将军的敬仰之情已经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故里也意识到自己这会儿不妥,点了点头,跟着茉莉重新进了阁楼。 故里虽然心里暗骂父皇是‘大色狼’,但也庆幸正是父皇这会乐于享受的性子才让这里一应俱全。 茉莉点了灯,趁着碳火烧起了水,让公主好好泡了个热水澡。 不过旁边这些供给嫔妃穿的衣裳就有些难以启齿了,皆是一些暴露的款式,别说穿了,就拿在手里看起来都让人面红耳赤。 茉莉一边挑选衣裳,一边脸红的快要滴血,“公主,这衣裳根本没法穿,这可如何是好?” 这些衣裳皆是他父皇给那些嫔妃准备好助兴用的,能正常穿才怪,不过眼下也没办法斤斤计较那么多了。 “你随意挑几件看的过去的,先穿着吧。” 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绝对没法再穿,若是趁着这碳火烘干,估计也得明早才能穿,可明早一到这事就兜不住了,虽说父皇疼爱纵容她,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跑来这里,若是被父皇知道,故里保证父皇定然会大发雷霆。 第二十三章 惹人遐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最终挑来挑去,只得挑了三件稍微看得过去的衣裳里里外外穿上,可绕是如此,还是曲线毕露,春光乍泄,惹人遐想。 烈长安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船修好了,站在阁楼外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听见后面门声响起。 他回过头看去,突然眼眸一缩,整颗心都颤动起来。 门边站着的女子顾盼生姿,身穿粉色天丝薄纱,下面是一条透明青花波纹的襦裙,趁着月光似乎还能看见那若隐若现如陶瓷般雪白的肌肤,至于上身更是难以遮掩,红色的牡丹肚兜一览无余,那完美的弧形便呼之欲出。 烈长安心跳加速,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下意识低着头,压住自己灼热的呼吸声。 他虽然也未知人事,但这几年在军中也听手下插科打诨说起一些荤话,这种衣裳出现在这阁楼里,这阁楼又被皇帝严厉申明不允许人私自闯入,可想而知里面是什么一副暧昧的景象…… 他知晓这公主也实在没办法才会穿成这样出来,并非有意为之,可他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心猿意马,未免自己太过失态,他连忙解下外裳递过去,脸却偏上一旁,非礼勿视。 “公主,夜风凉。你若不嫌弃,要不先披着微臣的外裳吧。” 故里已经羞红的抬不起头来,听见男子低沉的嗓音,轻咬着贝齿,连忙接过男子手中的衣裳,感激地点头,“谢谢。” 本以为会有过多的尴尬,毕竟从认识这个男子开始,自己与他无故的亲密接触就越来越过,这一次也是迫不得已,可故里到底是女子,做足了勇气出来,可最后还是连头都不敢抬头看他,只想着他会怎么看她? 会觉得她不知廉耻,毫无女子的矜持吗? 还是会觉得她举止轻浮,没有嫤安公主那般端庄温柔落落大方? 故里从来不羡慕嫤安那般的性格与气质,可这会不知怎么就一个劲对比,越想多难受,低着头不停地颤抖,快要哭出声来。 可他并没有无礼的让她陷入难堪的境地,反而贴心的替她解了围。 故里摸着手里微微粗糙的布料,根本无法和她身上光滑的真丝布料相比,可偏偏她丝毫不觉得嫌弃,闻着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似是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她脸微红,心中一甜。 烈长安感觉到侍女替她穿好了衣裳,这才敢转头看向她。 果然是国色天香,即使披着的是他这粗糙布衣,也掩盖不了她高贵优雅的气质,更衬着肤色若雪,脸颊绯红,如同诱人的水蜜桃,想让人一亲芳泽。 烈长安呼吸一窒,紧握着拳头,心中却苦涩起来。 果然是金枝玉叶,不是他这等凡夫俗子高攀得起的。 不过是转瞬,他又是那清冷的姿态,淡淡说道,“公主,请上船。” 有了长安将军划船,一路不过一刻钟便到了岸边。 下了船,长安将军不放心,又一路将她们送回了‘朝春居。’ 直到园子口,才算告别。 故里回了房间,茉莉很快就将外衣送了回来,一直笑着道谢。 烈长安接过,只是淡淡点头,没再多说。 他握着那粗糙的布料,目送侍女的身影消失,才慢慢送到鼻子旁闻了闻,皆是女子身上幽幽的香味,带着在阁楼处看到的那一幕幕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烈长安猛的闭上眼,攥紧了手中的衣裳,心口流过一道热烈的感觉,似苦似甜,回味无穷。 第二十四章 少女心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在南园避暑了半个月,终于启程回宫。 炎热的夏天过去,秋高气爽的节气来临。 故里坐在如意藤编织的躺椅上,品尝着御膳房送来的点心,却觉得索然无味。 从南园回来快有五日了,这五日,都未见着他…… 故里将点心放回盘子里,状似不经意地问,“这几日,你可有碰见长安将军?” 茉莉摇头,“没有,长安将军乃是朝中臣子,身居前堂,哪是奴婢这后宫侍女能碰见的。” 茉莉皱眉,很是奇怪,“公主为何这么问?” 故里咬着红唇,“长安将军三番五次救我,按理来说,我应该当面表示感谢一番才好。” “这还不简单。” 茉莉笑了起来,“长安将军每日都会上朝,这不御膳房新做了小点心吗?公主等长安将军下朝就送一点过去,聊表谢意就行了。” 故里眼眸一亮,连忙点头,吩咐宫女让御膳房再新做一盒小点心,想到明日就能见到她,嘴角不由自主扬起。 次日天微亮,一向爱赖床的丹青公主卯时就起来了,茉莉赶紧备水给丹青公主梳妆打扮一番,这时御膳房的食盒也送来了。 “公主还早着呢。” 瞧公主急急忙忙就准备走,茉莉哑然失笑,公主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会还没下朝呢。” 故里一听,才发现自己早起了一个多时辰,不禁俏脸微红,忙又坐回了梳妆台前,她抬起眼帘看向铜镜中的人儿,一脸少女情窦初开的娇羞,欲拒还迎般,如清晨含苞待放的莲花。 她蓦地失落起来,垂下眼帘,为自己这点难堪的心思感到不耻。 “公主,先用点早膳吧。” 茉莉领着宫女将早膳备上桌,故里心不在焉吃了几口,抬起头问,“什么时辰了?” “快下朝了。” “那走吧。” 故里一听,也没兴趣再吃了,拿起金丝手帕擦了擦嘴,又让茉莉给她重新上了点口脂,便领着宫女起身往外走。 抵达太安殿转角处,上个台阶便能到了,可故里的步伐被茉莉出声劝住了,“公主,你看。” 故里抬头,顺着茉莉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一蹲石虎雕像隐蔽处旁正站着一对说话的男女。 两人隔着该有的距离,可这样一眼看去,故里还是认出那女子正是嫤安公主,而那男子自然只会是长安将军了。 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气质清尘孤傲,如朗朗明月。 因为背对着,故里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但从面对着他的嫤安公主来看,那脸上如桃花般的绯红,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满是看心上人的欢喜,想来两人肯定聊得也是那情人间甜蜜不舍的话语。 故里满腔热情像是被冰冷的水一股脑熄灭了,她紧了紧手心,转身就走。 “公主……” 瞧见公主这般一声不吭往回走,茉莉跟在身后摸不着头脑,“公主不送了?” “不打扰长安将军和心上人难得的‘叙旧’了,改日再送。” 第二十五章 发火撒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长安将军?” 嫤安见眼前的男子似是微微失神,轻声唤道,“长安将军?” 烈长安似乎听见那耳熟的嗓音,下意识偏头看去,只见那台阶处消失了一抹淡黄色的裙摆,却不知是不是他眼花。 他心底苦涩一笑。 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快魔怔了。 “长安将军……” 烈长安回过神,看着眼前含羞带怯的女子,微微敛眉,声音恭敬疏远,“不知公主所为何事?” “其实没事。” 嫤安无措地绞着手帕,语气似水般温柔,“只是要去给太后请安,刚好路过,便跟长安将军打个招呼。” 烈长安再次皱了皱眉。 他心思敏感,自然知晓嫤安公主这话的言外之意。 太后的延年宫怎么也不可能与这上朝的太和殿顺路,摆明了就是特地过来看他,至于为何要看他…… 烈长安不动声色地回道,“谢公主看重,既然已经打完招呼,微臣还有公务,先行告退。” 既然她未严明,他也不会直截了当的拒绝,毕竟对方是女子又是公主,恐伤自尊和颜面,只是他既然知晓自己的心意,便也不会给予多余的希望。 嫤安望着那抹高大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宫门之中,脸颊上的绯红慢慢褪难言的苍白。 她刚才都那样说了,无异于是变相的表达自己的心意,他心思玲珑剔透不可能不明白,那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她已十六,正是说亲的年纪,拒绝了太后给的机会,便只是因为心有所属,不想将就,只求和他琴瑟和鸣。 可他似乎对她并未有好感? 可她从那些议论的宫女中得知,他寒门出身,家中只有一老祖母,在军营三年,一向自律修身,连军妓都不曾召过。 回都城之后,身边除她之外更没有适婚女子出现,他也未有心仪之人,那他为何不考虑她? 难道,是从未动过心,所以还不知情为何物?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她慢慢来,总能融化他的心。 自打回了云烟宫,丹青公主便发了好大一通火,将那食盒砸了个稀巴烂不说,里面的糕点全被洒落下来,更气得过去踩得粉碎。 一众宫女吓得心惊胆战,这段时间公主在南园心情好了很多,很少发火,她们都快要忘记公主本是那娇纵跋扈的性子了。 “公主!” 瞧见公主还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往地上泄气,茉莉赶紧起身过去拦了下来,“公主,您要发火可别朝这杯子撒气,到时候伤着您自个儿可就不好了。” 茉莉连忙从一旁拿来许多昂贵的不匹,总剪子开了个小口便递了过去,“公主,撕布也可以撒气,还不容易伤着自己。” 可故里却看都没那布匹一眼,径直气冲冲回了内阁。 瞧见公主进了内阁,恐怕是回床上躺下了,有小宫女斗胆起身问茉莉,“茉莉姐,公主怎么满脸开心的出去,这会受这么大气回来?” 茉莉哪说得清呢,只是看到公主刚转身回内阁时那红了的眼角,悠悠叹了口气。 她的傻公主呀,恐怕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了。 第二十六章 刺客夜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近几日国事不太平,听说连着好几晚皇帝都在承坤殿召见太子和大臣,似乎在忧心里淮县闹旱灾一事。 夜深人静,云烟宫内。 故里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侍女帮她卸去头上的珠钗,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上带着丝丝化不开的忧愁,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公主。” 茉莉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笑着道,“公主近几日食欲不佳,要不这会睡前用一点银耳莲子羹再睡?” “不了,不想吃。” 故里提不起精神。 “公主,猜猜奴婢刚刚去御膳房的路上碰见了谁?” 茉莉将银耳莲子羹放在一旁,兴致冲冲地问。 “谁?” 故里瞧见珠钗卸了干净,便起身去一旁洁面。 “自是长安将军。” 茉莉果然见故里拿起帕子的手一顿,偷笑道,“长安将军似是被皇上深夜召进宫中议论国事的。” “哦。” 故里继续慢条斯理拿起帕子,漫不经心冷哼,“关我何事?” 死鸭子嘴硬。 茉莉在心中暗暗腹诽,面上忍不住偷笑。 正准备说什么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阵急切的怒喊声,“护驾!护驾!快!” “快护驾!有刺客!” “快来护驾!” “发生什么事了?” 故里一惊,立马站起身往外走去,这才听见外面侍卫带着刀剑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难道父皇出事了?” 故里脸色一白,正准备回房披件衣裳去看下情况,就见茉莉已急匆匆往外跑去,又气喘吁吁跑了回来禀报情况。 “公主,听说承坤殿来了刺客,外面已经乱翻天了,各宫已经让侍卫防守起来了。刚才皇后那边传来消息,说要公主好好待着,不会有事,长安将军已经在御前护驾了。” 故里听完,一颗心正是紧张的七上八下,全身发抖,小脸惨白。 茉莉赶紧扶着公主在桌边坐下,又倒了杯水递过去安稳心神。 故里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这才发现指尖都在隐隐颤抖。 皇宫向来守备森严,故里虽然时常听话本子里刺客一事,但从小被娇养着,一点风吹雨打都不曾经历,哪能真正遇见过什么刺客。 这会听说有刺客夜袭承坤殿,生怕父皇有事,又听说长安将军在御前护驾,刀剑无眼又黑灯瞎火,想起他身上那一个个伤疤,便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这一夜,皇宫内灯火通明。 直到丑时,太后和皇后才分别派了人来传话,说皇帝无碍,让她切勿担心,快点歇息。 故里听完消息松了口气,但哪里睡得着,不顾茉莉劝说,一直在桌边枯坐了一夜。 直到天微亮,故里让几个侍女去太子那边打探情况,没多久,太子那边就派人送了话来。 “皇上和太子皆无碍,那刺客有三人,两人皆是死士,被长安将军制伏后就咬舌自尽了。至于那个刺客头子,内力深厚,武功高强,跟长安将军过了手,虽被长安将军刺伤,但还是逃出了生天。皇上已下令追缉。” 故里攥紧着手心问,“那长安将军可有事?” “长安将军此次捉拿刺客,护驾有功,皇上已经受封赏赐,不过与那刺客头子交手时,不幸受了伤。” 故里脸色一白,吓得摇摇欲坠。 茉莉在一旁见状连忙帮问道,“长安将军可有大碍?” “皇上今早已安排长安将军在偏殿休息,命了太医过来,太医说所幸伤口并不深,并无生命危险,只需用药歇养一段时日便可。” 故里心中落了一块大石头,但听说他又受了伤,还是难受的不行,心里将那刺客骂了个千百遍。 第二十七章 费尽心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两名伏法的刺客皆已自尽,所以没法盘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至于那名侥幸逃出的刺客头子已经被下令通缉。 自从承坤殿皇帝险些遇刺之后,皇宫再次加强了戒备,各个宫门都加派了重兵把守。 长安将军因护驾有功,除了必要的受封赏赐,皇帝也特命他在宫中休养,以备太医随时查看伤势。 这日下了早朝,皇帝和太子一起过来探望伤病在身的烈长安。 “有伤在身,就不用多礼了。” 皇帝一踏进房内,见烈长安起身准备行礼,连忙挥手做了个虚扶的手势。 “谢皇上。” 烈长安没再坚持站起来,只是坐直了身子。 他受伤并不严重,以前在战场上受过更重的伤,命悬一线都有,所谓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抵不住皇上的龙恩浩荡,只能歇在宫中。 “爱卿,对承坤殿朕险些遇刺一事,你有何看法?” 对这个不过十八岁就被他受封为二品大将军的少年,皇帝从未将他看轻,他虽年少,但为人老成,处事不惊,能次次委以重任,这也是他多次拉拢提拔他的原因,只愿他能对得起他的一番苦心栽培,日后能在太子登基之时,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依皇上之前所言,皇上在走进承坤殿时,那刺客见到皇上第一时间并不是想要刺杀,而是想逃跑,很显然他的目的并不是置皇上于死地。过后,皇上发现桌上凌乱,似有翻动痕迹,微臣觉得那刺客显然应是为找什么东西而来,但很可能东西还未找到,皇上突然进来受到惊吓便想要逃命。而那两个死士制伏后立马咬舌自尽,微臣想应是要找的东西关乎生死秘密,至关重要。” 皇帝颇为中肯的点头,“是,朕跟太子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朕确实不清楚,那刺客是为何东西而来。” 这也是皇帝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能让这些刺客这么费尽心思,不惜夜探皇宫? 太子立在一旁,思索片刻问,“长安将军,你在交手时可有看清楚那刺客头子的模样?” “那日黑灯瞎火,他又身穿夜行衣带着面具,因此不曾看清,但从他露出的丝丝白发来看,应是上了年纪的壮年男子。” 太子点点头,突然眉头一皱,看向自己的父皇问,“会不会是前朝余孽?” 近几年来,各地都传来前朝余孽在兴风作浪,可派出去的官员并未抓到真正的前朝余孽,所以也虚虚实实,不知是否真切。 但,若说需要夜探皇宫承坤殿找什么东西,似乎只有前朝余孽才说得通,会不会是前朝皇帝留下什么东西,吸引那些余孽不顾性命前来? 皇帝也想到了这里,他眉头紧锁,脸色凝重,“这些年确实有前朝余孽在各地兴风作浪的说法,但并未有真凭实据,此事是否跟前朝余孽有关,还得仔细打探,从长计议。” 话毕,皇帝不愿多说,便叮嘱长安将军安心休养,顾好身体,便领着太子一同走了。 烈长安摸着左胸上的剑伤,陷入了沉思。 这剑伤看似是那刺客头子想一击致命,但不知为何当时那剑刺进左胸时,他的手下蓦地大喊一声‘长安将军’,那刺客头子的手突然一顿,没再继续刺下去,反而盯着他看了片刻,便收剑匆匆逃走了。 为何呢? 为何明明可以一剑杀了他,却突然放了他? 第二十八章 养伤探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被皇帝安排在宫中休养,他受了伤,故里担心很想去看望,可因着身份,实在是不好明目张胆的过去。 正好,去凤阳宫给母后请安时,皇后顾及着长安将军是为皇上受的伤,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不能怠慢了他,便吩咐下人带着伤药和补汤送去。 故里忙见缝插针说自己带宫女一同去,说长安将军之前在马场救过她一次,还未郑重道谢,这次正好当面感谢一番。 皇后闻言,也觉得是,便又吩咐侍女添了一些上好的糕点,再一起送过去。 故里找到合适的机会,心满意足领着一众侍女去了父皇安排的偏殿。 茉莉跟在公主身后,瞧见公主那抑制不住上翘的嘴角,感叹这感情的魅力真是大,就连一向娇纵成性的丹青公主都知道心疼人了。 这偏殿虽远离后宫,但故里盼思心切,倒不觉得有多远。 抵达偏殿,小太监进去通报,故里稍稍抑制了内心的雀跃,才提起衣裙进了门。 烈长安正在看手下送过来的一些军营的折子,这几天他在宫中休养,军营中的事都交给了手下的齐副将,所幸只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要不然还真是分身乏术。 听小太监进来禀报丹青公主带着皇后娘娘的赏赐进来时,烈长安的心一颤,立马将折子丢在一旁,站起身整理好衣带。 “长安将军。” 刚忙活完,就听见那道娇软的嗓音。 烈长安大步向前,低头拱手行礼,“参见公主。” “无须多礼。” 故里见他精神还不错,只是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一颗心放下了。 “将军的伤可有大碍?” “无碍,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烈长安下意识摸了摸左胸的伤口,今早起来还感觉闷闷的,这会儿能听见强有力的心跳声,带着压抑的喜悦和情感。 “那就好。” 故里见侍女将一盘盘补汤和糕点放在了桌上,“这是母后的一点心意,都是对伤口愈合疗效极好的补汤和伤药,将军记得喝。”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 “还有这个……” 故里从袖侧拿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瓶,有些羞涩地问,“上次将军涂了玉肤露,背部可有留疤?” 烈长安一下子明白了意思,上次他伤好后特地用铜镜看了一下确实未曾留疤,便如实回答,“未曾。” 故里将玉肤露递了过去,脸颊微微发烫,“这个还请将军也记得涂,相信这次也不会留下疤痕。” 上次是她替他上药的,但这次听说他伤在前胸,而且这么多侍女在,她也没有那么再不顾女子矜持去帮他上药。 烈长安其实不在乎身上留疤,毕竟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太多了,可望着女子那期盼和关切的眼神,下意识伸手接过,点头说好。 故里笑了,那明艳的笑容如春日般的阳光让他失神。 “那你一定要记得涂。” 要不然,多留一个伤疤,她会多心疼一分, 她话里不自觉带了点女孩子的娇嗔。 他听得又是心里一颤,乖乖应声,“好。” 第二十九章 娇艳欲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自从那日去了偏殿送药之后,茉莉明显感觉公主的心情好了很多,每天撑着下巴傻笑,明显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 因有了拿皇后的名头去送伤药的经历,公主熟能生巧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 这日长安将军正在偏殿院子里练拳,公主抬脚一进去,就看见长安将军光着上身,只用纱布将伤口到肩膀那处包扎了一下,下面穿着一条白色亵裤,那精壮的胸膛,健硕的小腹,带着男子练拳之后的汗渍流入…… 故里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令人羞耻的画面,脸颊两侧染起滚烫的红晕,立马别开眼,扭捏的提醒,“长安将军……” 烈长安听到这个害羞又尴尬的声音,动作一僵,意识到了什么,也顾不得行礼,赶紧跑回内阁去拿衣裳穿上。 茉莉也是第一次看见男子打着赤膊,也忍不住红了脸,“公主,要你不让太监通报,这会知道羞了吧?” 故里娇嗔地瞪了她一眼,见烈长安已经穿好衣裳从内阁出来行礼,才抑制紧张的心跳走了过去。 这次故里只带了茉莉过来,但打的还是替皇后送补药的名头,将补药放在桌上,见他一口仰头利落就喝了下去,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瞟见他左胸伤口处竟然渗出了丝丝血迹,她立马知晓这是刚才练拳过猛拉扯了伤口所致。 故里气得眼眶一红,紧握着粉拳骂道,“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伤还没好,练什么拳,你自己看看伤口都裂口流血了!” 烈长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伤口真流血了,他这会才觉得有丝丝痛感,不过抬头还是无关痛痒轻轻一笑,“无碍,待会上点药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 听见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语调,故里不知是气愤还是心疼,忙吩咐茉莉找出纱布和伤药,命令他坐在凳子上,“快点,脱掉衣裳,我给你换。” 烈长安受宠若惊,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忙不迭摇头,“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给微臣这……” “别婆婆妈妈。” 故里懒得废话,拉着他的胳膊就将他按在了凳子上,“我又不是第一次给你上药了,有什么的?” 见她大方不扭捏,烈长安也不好再推辞下去,只能脱掉了外裳。 这不看还好,一看里面的纱布都被鲜血渗透了,更别提伤口撕裂拉扯的多严重。 故里颤颤巍巍将纱布解下,望着那被刀剑刺伤狰狞的伤口,那鲜红的血肉灼痛了她的心。 故里眼眶额发红,抑制住汹涌的心疼和难受,一点点将伤药撒在他的伤口上,忍不住轻轻安慰,“会很痛,忍着点。” 这点痛,对于一直在刀尖上舔血的烈长安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当烈长安感受到女子为他上药时颤抖的手指,还有那语气中夹杂的哽咽,一时间胸腔里满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他低着头,可以看见她肤若凝脂的脸庞,她本就生得极白,只上了薄薄一层胭脂,这样近的距离能看见她透明的小绒毛,带着粉嫩可爱的光泽,像是诱人的水蜜桃,恨不得咬上一口。 再近一点,便是她低垂着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的睫毛,那小巧的鼻子往下是娇艳欲滴的红唇…… 不知道尝一口味道是怎样。 烈长安忽然觉得天气很闷热,他呼吸都急促起来,喉咙发紧,为了避免她发现异样,只能微微往后退了点身子,可却挥之不去那萦绕在鼻息之间幽幽清香…… “很痛吗?” 瞧见他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汗,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像是在克制什么冲动,故里以为自己弄疼了他,不由得抬头关切地问。 那双明亮天真的眼眸就这样望着他,烈长安呼吸更加急促,只能暗自压抑,别过脸尽量语调平稳的回答,“不痛,公主尽管放心上药就好。” 故里知晓他肯定是痛的,便加快了上药的速度,再将纱布细心的包扎好。 “多谢公主。” 整个过程下来,烈长安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汗湿了,最重要的是,当天晚上烈长安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无限旖旎的梦。 梦里的她比白天更加娇艳欲滴。 醒来后,烈长安脸色潮红,呼吸急促。 第三十章 失去勇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因有着前面两次,第三次丹青公主打着皇后名头去送伤药就更得心应手了。 可这次刚走到偏殿门口,就看见房门处消一个云蓝色的曼妙身影先行走了进去。 故里抬起的脚步一顿,已经认出那个身影是谁。 “公主……” 身后的茉莉摆明也认了出来,欲言又止地抬眼看着公主发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没事,进去看看。” 故里稳住心神,若无其事进了偏殿。 到了走廊处,她并未进去,只是走到打开的窗户口,顺着斜角往里看。 只见长安将军坐在桌边,似是在看折子,傍晚的斜阳洒落在他脸上,镀了一层金色的边,故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见他薄唇微微抿着,并未出声搭理。 旁边的嫤安公主似乎并不介意他冷淡的性子,只从宫女的手里接过了补汤放在了桌上,然后说了什么,那露出的一截白嫩的脖颈染上了一层羞红。 长安将军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薄唇开口说了句什么,嫤安公主便轻笑了起来。 故里看得分明,一颗心下沉的厉害。 她紧紧悬着手帕站在窗口,望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突然失去了所有进去的勇气。 有什么意思呢? 人家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她每次这样眼巴巴过来算什么?在他眼里,是否觉得她令人生厌,却因她是公主没办法言明,只能每次疏远有礼的对待? 故里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她向来是骄傲和任性的,喜欢什么就要什么,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可她有礼义廉耻,知晓先来后到。 虽然她确实对烈长安有好感,可他和嫤安两情相悦在先,即使一直不喜嫤安,可也不会做出抢姐姐的男人这样不耻卑劣的事情。 故里有自己的高傲和自尊,这种自尊没办法让她去低头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故里眼眶微红,只深深看了眼里面那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男子,和他对面同穿云蓝色青纱衣裙的女子,仅仅坐在那里,就如天造地设一对的般配。 她没再看下去,只转身往外走。 “公主。” 茉莉看出这回公主是真伤心了,急忙追上去。 “公主,我们不送进去了吗?” “不送了。” 故里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只轻声说了句,“以后也不用送了。” “长安将军?” 瞧见他跟自己说话时,还频频看着门口,嫤安皱眉轻问,“将军在等什么人吗?” “没有。” 烈长安摇摇头,“公主好意微臣心领,至于这汤药,皇后娘娘最近送来了很多,还请公主拿回去吧。” “不过是一碗汤药而已,而且是我亲自熬的。” “不用了,谢公主好意。” 正因为是她亲自熬的,所以他才不要。 烈长安说完这话,便继续看手中的折子,摆明了一副送客的态度。 嫤安也不便多勉强,虽说他次次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她每次都会笑脸相迎,假以时日,她不怕感化不了他这座外冷内热的冰山。 嫤安公主走后,烈长安再也装不下去。 他放下折子,看着夕阳余晖洒落在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悠悠叹了口气。 一日又这么过去,可她终究再也没有来。 第三十一章 出去散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直到烈长安伤口愈合,继续复职上朝,故里都没有再去偏殿探望他。 听闻他伤好出宫回了府邸,故里也只是淡淡点头。 茉莉望着公主憔悴的脸色,在心里叹了口气。 公主这第一次动心,就偏偏喜欢上心有所属的人,以公主这是非分明的性格,恐怕再怎么喜欢,也不会去抢已经属于别人的东西。 自从刺客一事之后,皇宫一直加强戒备,长安将军在皇帝的吩咐下,也先把军营中的事交给了副将处理,自己留在宫中御前当职。 刺客一事一直没查清楚背后到底是什么来头,反而是里淮县旱灾闹得越来越严重,百姓们颗粒无收,开始闹起了饥荒。 皇帝在朝堂上已经公布旨意,让各个府衙沿路到里淮县的各个关口开仓放粮,以解百姓之忧。 可各个府衙储备的粮食毕竟有限,因此没过半个月,饥荒越来越严重,各关卡府衙的粮仓都已上书告急,百姓们沿街乞讨,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恳求朝廷支援。 于是,经再三思量,在此次朝堂之上,皇帝特地委派太子为钦差大使,并由军队护送一万旦粮食同太子一同前往里淮县赈济灾民。 至于为何非要委派太子前去,乃是因为此次灾情严重,闹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当朝太子亲自前去,必能安抚百姓,赢得民心,也能为太子日后登基立下体恤百姓之苦的口碑。 故里得知太子要去里淮县赈灾,立马跑去了东宫求太子带她一同前去。 “胡闹!” 蔚楚向来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十分溺爱,但听见她这个请求也不免发怒,“你以为这是去好玩的吗?简直是胡闹!” “为何我不能一同前去?我保证不会给哥哥添麻烦,好不好?” 故里抱着蔚楚的胳膊,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哥哥是去公干的,路途遥远,而且那里都是闹饥荒的百姓,根本没有好玩的,你去了能有什么好?” 蔚楚只当妹妹一时想出宫贪玩,只能耐着性子安慰。 “我就要去嘛。” 故里不依然,撅着小嘴道,“我不怕无聊,也不怕辛苦,就想出散散心。” 这话对蔚楚来说,就是她任性想出宫贪玩的借口。 一个十四十五的小姑娘,金枝玉叶,锦衣玉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什么有什么,能有什么烦恼还需要出去散心? “不准,你求我没用。” 此事体大,蔚楚就算再纵容她,也不可能依着她的性子。 “哼!” 故里没想到这回太子哥哥这么难说话,气得跺脚,朝他冷哼一声扬了扬下巴,“你不依我,那我找父皇去,让他下令!” “行。” 蔚楚瞧见她气鼓鼓的脸蛋,笑了起来,“你去求父皇,若他能答应,我自然无话可说。” 开玩笑,以父皇对她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性子,能由着她做出宫去路途遥远的灾区这么危险的事? 但蔚楚没想到,皇帝还真的答应了。 虽然皇帝是觉得故里这样去太危险,刚开始一听也摆着脸怒斥故里胡闹,最终实在抵不过掌上明珠的软磨硬泡,撒娇哭泣,只得无奈答应。 能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最爱的女儿,只要她想要的,再难的事,他都得替她办到。 第三十二章 护送随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都发话了。 太后和皇后虽然也觉得危险和辛苦,但抵不住故里再次的撒娇攻击,加上皇帝加强了军队和侍卫的人马,确保万无一失,太后和皇后都答应了,只不过着路途遥远,不准她骑马同行,须得坐马车前行。 故里本来确实想再过过骑马的瘾,可见太后和皇后摆明了这事没有可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见好就收,乖乖答应。 太子蔚楚终是无话可说。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妹妹的本事大,还真是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故里其实之所以那么非去不可,实在是她太想要出去好好散散心,忘记那些为情所困的烦恼了。 整天待在都城,待在皇宫里,就算不去看见,想起烈长安和嫤安肯定会隔三差五的私会,便觉得心如刀割,难以忍受。 既然如此,还不去跟太子哥哥去里淮县赈济灾民,虽然路途遥远,但再辛苦,能比得上现在心里的苦吗? 再说了,此去路程来回都得一个月,相信过了这一个月,她也能够忘得干干净净。 这么想来,故里心里好受了一点,便招呼着茉莉开始收拾行囊。 此去是去赈灾的,所以随行衣物不能过于奢华,也不是去享受的,必定不能给太子哥哥添麻烦,所以除了茉莉之外,故里只打算另外带两个侍女随行即可。 就这样紧锣密鼓的准备完,三天后就到了出行的时间。 出行之前跟太后和皇后暂时辞行,又说了好一会儿掏心窝子的话,安慰了那依依不舍的两位妇人,故里也想哭了。 虽然她只是去一个月就回来,但从小到大她就没离开过皇奶奶和母后还有父皇身边,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舍。 但虽不舍,总还是要去的,她不想这样每天在皇宫里闷闷不乐,她要找回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告别太后和皇后,在皇帝站在城楼的目送下,故里跟在太子哥哥身后往护粮军队前方走去。 可待看清军队为首站着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男子时,故里怔住了。 不是吧?难不成他也随行? 可是,因刺客一事,父皇不是特地安排他御前护驾了吗? 故里忍不住拉了拉太子的衣袖,凑近他耳边轻声嘀咕道,“哥哥,父皇怎么还安排长安将军跟我们一起去里淮县?” “还不是因为你?” 太子笑了起来,“父皇担心你的安危,就加强了人马,还特地把武功高强的长安将军也派来护送你了。至于宫内,已经由几个副将接管了,而且又加了三批侍卫防守,想来不会有事。” 这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故里欲哭无泪,本想着逃的,结果还是逃不掉…… 这下子跑去那受灾的里淮县,一路上还得和他朝夕相伴,还真是苦上加苦了。 “公主似乎不愿意微臣效劳?” 清列低沉的嗓音传来,故里看向那不远处站着的男子,他今日穿着的是窄袖骑装,只用镂空雕花的银冠束着头发,一身深蓝色衣袖口禄口也缀着缎边儿,瞧着比平日更有几分英挺和潇洒,端的是意气风发。 他笔挺地站在那,说话时正对她不卑不亢的拱手,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一瞬不瞬盯着她。 不知是不是故里的错觉,她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受伤。 “没有,将军多虑了。” 故里不愿被他再费心神,冷淡地丢下这句话,掀开马车的帘子上了车。 烈长安看着那晃动的车帘,隔绝了那张娇艳高贵的脸庞,想起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冷淡和疏远,他忍不住紧紧握起拳头,心底泛起涩意。 第三十三章 你的名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前往里淮县需要经过好几个关卡,有的地方比较偏僻并且人烟稀少。 此去护粮军队都经过伪装,所有侍卫都是便衣,至于粮食也都用厚布盖着,只伪装成寻常的商队,就怕路上遇见土匪,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故里为了出行方便,并且不暴露身份,并没有着女装,但也没有刻意扮成男子,只是换了干净利落的女士骑装,至于几个宫女也都换成了低调朴素的下人装扮。 车队缓缓往出城的方向驶去,故里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便能看见骑马在前的太子和长安将军。 太子为了低调掩饰身份,只着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丰神俊朗,气宇轩昂。 他的右侧跟长安将军一样别了一把长剑。 想来也是。 太子哥哥自幼习武,自保的能力绝对是有的,若不是顾及她,父皇确实不必派烈长安过来护送她的安危。 既来之,则安之。 或许这是老天对她的一点施舍。 知晓他已有意中人,并且两情相悦,而她单相思,爱而不得,索性就垂怜给她一点相处的时间,只当是给她留下一段日后还能够想起的美好回忆。 既然如此,也不必顾影自怜,就顺其自然,好好珍惜吧。 车队出了城,一路向南去往里淮县。 为了能让灾区的百姓早日得到救济的粮食,所以他们只有马不停蹄的赶路,但毕竟还是要顾及太子殿下和公主的千金之躯,所以到了一个关卡的时候,烈长安询问太子殿下是否需要先歇息一下。 蔚楚倒并不觉得累,他虽是自幼立为太子,也是锦衣玉食,但毕竟身为男儿,父皇对他也不算娇养,从小就有师父教他习武强身健体,所以也算是能吃苦的。 可是,这会毕竟有个娇生惯养的妹妹。 蔚楚调转马头,走到马车窗边,询问故里是否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用,先赶路。” 故里立马回答,“我不累,不用休息。” 本来这次让太子哥哥带着她,知晓势必会有一些不方便,但故里更不想主动添麻烦,更何况他们骑马都不觉得累,她一个坐马车怎会喊累? 蔚楚闻言笑了笑,知晓妹妹这是新鲜劲还没过呢,待会新鲜劲过了肯定就不行了。 他骑马回到了长安将军旁边,拿地图看了看说道,“再往前走,有块空地,到那里再让军队调整歇息,吃点干粮。” 车队继续往前走。 大概走了两个多时辰,总算到了那块空地,于是太子命车队原地休息,吃点干粮补充体力。 故里在茉莉的搀扶下了马车,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水和糖酥饼吃了几口,不远处的太子就领着长安将军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长安将军。” 旁边的侍女作势要行礼,被太子手一挥免了,吩咐道,“以后不用特地行礼,毕竟必行路途遥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或惹上什么歹人,我们的身份在抵达里淮县之前都不能暴露,所以以后你们都称呼我为少爷,称呼公主为小姐。至于长安将军,你们就称呼他为烈大哥就可。” 闻言,茉莉和另外两个侍女都乖乖点头。 “至于你……” 蔚楚轻轻点了点故里的额头,宠溺一笑,“你就还是称呼我为哥哥,可不能太子哥哥了,至于长安将军,你称呼烈大哥或者长安皆可。” 长安? 这个称呼太过亲昵,故里的心猛然漏了一拍,她不由得抬头看向他。 他也正盯着她,见她脸上染了一层绯红,烈长安微微一笑,“公主放心叫即可。” 故里咬了咬唇,抬起清澈的眼眸,“那长安将军也别称呼我为公主,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故里。” “我叫故里。” 故里。 烈长安自然知道,这是她未被赐封号丹青公主之前的闺名。 烈长安眸色渐深,在心里将这个名字暗暗咀嚼过无数遍,今日终于能正大光明叫出来。 “故里。” 她笑了起来,眼含秋水,嗓音轻柔地唤他,“长安。” 你好,我叫故里。 你好,我是长安。 第三十四章 烟火气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因为走的山路,所以连着两日晚上都只能歇在山坡上,所幸天气刚入秋,不冷不热,太子命令车队在此休整,原地扎营。 这里地处山坡,条件有限,所以也别想着沐浴身子好好洗漱之类的,所幸这才第一天,故里还能忍受,侍女将马车上的被褥拿了下来帮她铺垫好床铺,实在是太累了,故里一沾枕席就睡下了。 可惜虽然垫了被褥,也仍然觉得硌得慌,一晚上都睡得不怎么踏实。 次日醒来,用完早膳,继续赶路。 山路颠婆,车队路程慢,故里坐在马车里都被颠得摇摇晃晃,浑身酸痛,加上这两日没睡好,身娇肉贵的她没受过这种苦,现在是疲惫都不行,但还是咬牙没有埋怨过一句。 毕竟是她非要跟出来的,再怎么累,她都不能抱怨,更不能给太子哥哥惹麻烦,拖慢车队的进程。 只有早点抵达里淮县,百姓们就能少受一点苦。 这日又是宿在山路边上,侍卫们将营帐扎好,故里在营帐里吃完东西,茉莉用水浸湿的手帕给她擦了擦身子,才算舒服了一点。 “公主,今天晚上你应该会睡着舒服一点。” 茉莉领着两个侍女将被褥拿了进来,开始往营帐里铺垫。 “你这是干什么?” 故里一眼看出那是她们晚上睡觉的被褥。 “奴婢瞧着公主这几天晚上睡得都不踏实,连看着脸色都憔悴了几分,想着把奴婢们的被褥一起拿过来垫厚一点,公主晚上睡着就不会难受了。” 故里虽然从小被娇养,性子也娇纵,但并不代表她就自私,一听见茉莉这话,拉下了脸,命令道,“不需要!快给我拿回去!” “公主……” 茉莉一脸茫然地看着公主突然发脾气,铺被子的动作都顿在了那里。 “小秋,拿回你们的帐篷。” 故里黑着脸对另外两个侍女命令,“快点,要不然我就命人把你们的帐篷都撤走,今晚你们就那些士兵露天睡。” 那两个侍女吓得脸色一白,立马将被褥抱起飞快跑了出去。 茉莉知晓公主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实际上根本是担心她们晚上没了被褥睡不好。 茉莉鼻子发酸,她这个公主啊,看似娇纵脾气大,实际上心底比谁都善良。 “公主,奴婢给你上药吧?” 茉莉走到故里跟前,拉开她袖子一看,拳都是这几天赶路下来的淤青,因着她皮肤极白,看起来很是显眼,令人心疼。 “不用。” 故里摇摇头,“我也没那么娇气,这点淤青又不是什么伤,过几天就消了。” 故里往外走去,这几天晚上进了营帐倒头就睡,也没有好好看看晚上这山里是何景色。 外面已经夜色浓重,一处处营帐拔地而起,只有几处篝火燃燃升起,干柴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火花四溅着,有士兵们围在旁边喝着热汤,低声聊着天。 故里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景象,可莫名觉得很有烟火气,热闹又和谐,静谧又温暖。 太子哥哥的营帐就在不远处,里面点着烛光,似是在和长烈长安看地图研究明天的路线。 第三十五章 心甘情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坐了下来,闭上眼静静感受着这从未体会过的生活,可能是觉得新鲜,虽然心里疲惫不堪,但并不觉得有多苦,反而这样的夜晚别有一番滋味。 耳边忽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像是以为靠着树干睡着了,怕打扰到她,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烈长安看着在篝火隐约的火光照亮下忽明忽灭的脸庞,腮凝新荔,肤腻鹅脂,虽一如既往的美丽娇艳,可不难看出透露着几分没有休息好的憔悴和疲惫。 他微微心疼。 她乃金枝玉叶,应该不曾受过这样的苦吧? 听太子说,她是因着想贪玩所以请求出宫的,他倒是很好奇,这去偏远的里淮县赈灾她能有什么觉得好玩的?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烈长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快要情不自禁碰触到女子娇俏的脸庞…… “长安将军?” 正好,此时女子睁开了眸,星眼如波,定定地望着他。 烈长安猛然一僵,伸在半空中的手佯装若无其事在空中挥了挥,淡然地答,“微臣看好像有蚊子。” 故里点点头,光线昏暗,并未察觉男子不自然的神情。 她没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间,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烈长安静坐在一旁,屏着呼吸,紧了紧手心,想起这几日她刻意的回避和疏远,实在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虽然之前两人也保持该有的客气,但并不算无话可说,你来我往说话起来也算自然,可不知为何,自从那次给他在偏殿上完药走后,她不仅再也没有来过,对他的态度也截然不同,别说笑了,几乎算得上是冷若冰霜,避之不及。 因为什么呢? 难不成是他的心思太过明显,让她察觉到了,所以对他厌烦才刻意疏远? 烈长安想起晚上总会隔三差五落入梦境中的她,然后自己总会对她做出那样脸红心跳,无法自持的事情。 虽然每次醒来,他都会觉得自己亵渎了她,并且痛恨和不耻自己的行为,可向来严于律己的他,却偏偏对这件事无法控制。 她更加频繁的出现在他梦中,甚至姿势撩拨更加媚人,他无力反抗,越发沉沦。 他这些不耻卑劣的心思,若是被她察觉,他不敢想象她会怎么看他。 觉得他肮脏吗?恶心吗?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 他知晓他们身份的悬殊,她是金枝玉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而他只是一介寒门出身的武将,比不上那定国公有家世有样貌有才华的长子,也从不敢奢望能够与她有什么风花雪月,只求能够多陪她看她一会就好。 因为他清楚自己不够资格。 烈长安从未自卑过,即使三年前他被皇帝号令带兵出战,被底下战功赫赫的副将们轻视耻笑,却从不曾在意。 他知晓自己的本事,他有信心能打赢这场战争,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定能光宗耀祖,凯旋归来,一战成名。 他确实做到了。 他觉得自己对现状很满足,可他没想到,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动心了。 活了十八年,就这样喜欢上一个女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或许是在宫宴上的第一眼,又或许是那过后的千千万万眼,可她就这么烙印在他心里,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 他向来是个喜欢抓住机会,对任何事情都势在必得的人。 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女子,他都能直接表明心意,或徐徐图之。 可对她,他没信心,也不敢。 向来清冷孤傲的长安将军,在她面前就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会自卑,会紧张,会无措,会害怕,会担心……完全变得不像自己。 他栽了。 就这么栽在了她手里。 心甘情愿。 第三十六章 眉眼如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故里用余光看着旁边的男子,他低垂着眼帘,俊美的脸庞被树枝斑驳的光线挡住,看不清表情,但不知为何笼罩着悲伤。 故里咬了咬唇,“长安。” 烈长安掀起眼帘,墨色的眼里是压抑的欣喜,面上云淡风轻地应,“嗯。” “这样叫你,会不会觉得别扭?” 虽是说好要这样称呼彼此,但故里总觉得太过亲昵暧昧,羞于启齿。 “不会。” 他喜欢。 “嗯。” 故里点头,安静下来,这会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明天就能下山了,下了山会有一个小村落,那里会有客栈。” 故里闻言,眼眸一亮,“真的?” 这倒是个好消息,她在宫里一直是每日要花瓣沐浴更衣才能睡下,这会已经三四天没有换过衣裳了,虽是每天都用湿帕子擦拭了身体,但还是觉得不舒服。 到了客栈,终于能泡个热水澡了。 “嗯。” 烈长安瞧见她明亮的眼眸,唇边不自觉染上笑意,“到时候还能点几个好菜,让你好好敞开吃一顿。” 故里笑了,想着明天就能吃好喝好,整个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这样,这会虽然被褥依旧硌人,但故里睡得很沉,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日又起来早早赶路,申时就抵达了客栈。 太子安排好车队,进了客栈然后要了三间上房,准备好饭菜。 茉莉知晓公主肯定忍不住,便赶紧叫了热水,领着侍女将行李从马车里拿了下来。 太子和长安将军皆用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待从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时,故里还没好,他们先下楼点了饭菜等着。 因在外头,以低调简便为主,所以故里并未花太多时间打扮,泡完澡洗完头发换了衣裳略施脂粉便出来了。 烈长安听见脚步声,抬头往楼梯上看去。 她沐浴后换了一身藕色骑装,柳腰纤细,风姿绰约,眉眼如画,头上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一支翠玉簪,绿得好似快要凝出水来。 烈长安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收紧。 “我都饿死了,终于能吃一顿好的了。” 故里在太子旁边坐下,急不可耐就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饭。 太子忍不住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无奈又宠溺的笑,“你呀,还真是没女孩子的规矩。” 故里闻言,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子,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平淡如水。 故里不由自主想起那位端庄的嫤安公主,跟她这毛躁不知规矩的性子相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故里不敢再去想,要不然好好一顿饭又没胃口吃下去了。 故里笑了笑,难得没有反驳太子的话,乖乖低头吃饭,但举止到底要秀气了许多。 这客栈是小村落唯一的一家客栈,加上是几个城镇之间重要的必经之路,所以生意还不错,大厅里人满为患,各种江湖人马都在这里聚集,小道消息也颇多。 “小二,来壶酒,再来几个小菜。” 这道清丽悦耳如同黄莺般的嗓音响起,绕是故里这样一个女子,都忍不住回头看去。 第三十七章 前朝宝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进来的是一位身穿淡绛纱衫的女子,她带着面纱,看不清真实面容,不过从这出尘的气质和窈窕的身材不难看出应该是位绝色美人。 面纱女子走到一个空桌边坐下,将手里的剑放在了椅子旁。 江湖中人。 故里虽然未出过江湖,但也能看出这女子应是混迹江湖多年,不然寻常闺阁女子哪能随剑傍身,还能直接叫上一壶酒来喝的? 这酒量,怎么也是练出来的。 就在故里打量她时,那女子似是察觉了视线,恰好抬眸看向了她。 故里一惊。 那是双很冰冷的眼睛。 像是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无情冷血,又或者习惯了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日子,开始用这种冷漠的眼神来伪装自己。 这样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子身上。 面纱女子并没有看故里多久,不过片刻,她就将视线放在了旁边的蔚楚和烈长安身上,轮流打量,柳眉轻蹙,若有所思。 这种明目张胆的打量,蔚楚和烈长安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 他们一起看过去,只见女子并未闪躲,反而更加直视他们的脸庞,事无巨细的打量着,像是想要发现和确定什么。 这人江湖气息太重,又身份不明,举止神秘,让蔚楚和烈长安不由得提心,暗暗警惕起来。 不过两人虽都年轻,但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表面上皆是不动声色,若无其事收回视线,静观其变。 这时,旁边有桌客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聊着一些小道消息。 “哎,听说了吗?皇宫前段时间遭刺客了。” “皇宫?什么时候刺客不要命跑皇宫去,难道是刺杀皇上?” “听说是,但我觉得说不定是为了前朝宝藏去的。” 前朝宝藏? 听到这话的故里看向了太子和烈长安,只见他们眼里皆是震惊和疑惑,显然都不知晓这前朝宝藏一事。 “对啊,你不知道啊,听说前朝皇帝知晓自己大势已去,肯定会被当朝皇帝赶尽杀绝,所以提前将那复国的宝藏埋于地下,再将那宝藏地图这一分为三。” “还有这事?难不成最近这些年流传各地有前朝余孽出没无常是真的?” “空穴不来风,那些前朝叛党肯定真实存在,但不敢明目张胆闹出什么动静,估计就是少了这宝藏,没有宝藏,哪来的金银财宝,拿什么资本复国,招兵买马?” “那这宝藏地图现在何处啊?” “据说一份就在皇宫内,乃是前朝皇帝留的,但有没有被前段时间那刺客拿走,不得而知。至于另外两份,已经流传在江湖,不知所踪了。” “既然如此,那前段时间夜探皇宫那刺客就是前朝余孽?” “那可说不准。这前朝宝藏地图在江湖上传的是风生水起,吸引了各路人马,说不定是什么江湖爱财之人进了那皇宫也不得而知……” 说到这里,那些人也再聊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可听完这话,故里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同样的,太子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第三十八章 神秘女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自幼在皇宫长大,太子也很少出宫,根本不曾听过这些江湖传言,想起父皇之前想到那刺客是来找什么东西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恐怕父皇也想不到会跟什么‘前朝宝藏’有关。 这是个惊天的秘密。 但正如那人若说,空穴不来风,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过那晚的刺客到底是前朝余孽,还是贪图钱财的江湖中人,就不得而知了。 故里想到另外一点,一颗心提了起来,抓住太子的手正要问什么,烈长安在旁边忽然对她摇了摇头,无声的制止了她的话头,只用眼神往那边示意了一下。 故里余光看向旁边那桌坐着的面纱女子,她正转动着酒杯,似乎是在专心喝酒,但故里发觉她的耳朵动了动,摆明了是在注意听他们说话。 对方是江湖中人,武功肯定不低,不知对方来历和意图,更何况他们的身份特殊,有些话确实不能随便说出来。 故里不再言语,跟着太子和长安将军安静地用完了这顿饭。 用完晚膳后,便宿在客栈。 茉莉和两位侍女睡在一楼客房,这房间靠近大门,也能随时看好行李和马车。 故里跟着太子上了楼,进了太子房间,随后长安将军也跟着走了进来,顺带将门窗关好。 故里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一颗心就七上八下,忍不住问,“哥哥,父皇他们在皇宫不会有什么事吧?” 若是真有一份前朝宝藏地图在皇宫内,这会儿江湖各路人马都已经知晓,保不齐那晚遭刺客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放心,皇宫前段时间遭刺客一事,已经人尽皆知,那些人肯定知晓皇宫如今戒备森严,若他们真敢前去,只是自投罗网。他们已经打草惊蛇,短时间内肯定没人再敢前去。” 听到太子这么说,故里才稍稍放下了心。 “长安,你过去可曾听闻这前朝宝藏一事?” 太子这么问,是觉得烈长安毕竟身处宫外,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他肯定能知晓一二,但从他刚才反应来看,似乎也跟他们一样意外。 果然,烈长安如实摇头,“不曾。微臣三年前才随祖母迁来都城参军,没多久就被皇上指派率兵出战。班师回朝至今,除了待在府邸陪祖母,其余时间皆在军营操练士兵,不曾听过这等传言。” 太子点点头。 他清楚烈长安性格,知晓他必定所言非虚。 太子想起刚才楼下那位神秘的面纱女子,皱了皱眉,“那位女子很是奇怪,刚才一直盯着你我二人看,想是要确认什么。而且她一直注意想听我们说话,我觉得她似乎是冲我们来的。” “是。” 烈长安脸色严肃,“微臣也注意到了,但微臣和那女子对视的时候,她眼神虽冰冷,充满探究,但又似并没有恶意。” “哼。” 故里忍不住轻哼一声。 看美人就看美人,居然还对视了几秒,还说什么对方没有恶意?难道人家会在脸上写‘我对你不怀好意’吗? 故里不愿再听下去,带着满腔的酸意,跺了跺脚,气冲冲打开门出去了。 “微臣说错什么话了?” 烈长安看着女子娇哼离去的背影,心中忐忑又无措,丈二摸不着头脑。 太子也不知这妹妹突然哪根筋又不对了,只是笑了笑,“我这妹妹的脾气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用管她。” 第三十九章 客栈起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夜里,客栈熄火打烊,一片寂静。 烈长安因前几年一直深处军营,向来睡得晚,加上今天又不知哪里惹着那位小公主不高兴,躺在床上望着房梁百思不得其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 他完全不知道她哪里突然就翻脸了,想问她却又深觉自己没有那个过问的资格,但她生气甩袖离去,他又担心又失落,生怕她气着身子,又冷着脸好几天不理他。 唉。 烈长安头疼的睡不着,干脆坐起了身子。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早熄了灯,如今只有外面走廊灯笼的点点光线洒落进来。 呼。 忽然听见一道细微的呼吸声,像是在吹什么东西。 烈长安一惊,眯眼看向窗外,只见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出现,随后轻轻捅破了窗户纸,将那竹筒伸了进来,一缕缕迷烟飘了进来。 迷香! 烈长安第一时间拿起床头上的帕子捂住口鼻,又连忙轻手轻脚藏于暗处,想看那人放完迷香进来,他好抓个现行。 可谁知,那迷香放完,黑影却转身就走,随后外面冲天的火光乍泄,伴随着客栈小二惊慌的呼喊声,“快来人啊!走水啦!走水啦!” 不好! 烈长安猛然抬起腿踹开门跑了出去,果然外面已经火光冲天,而且明显放火点是在二楼,二楼的火势蔓延得极快,所到之处,几乎全是噼里啪啦的火光。 “太子!” 烈长安大步抬腿踹开隔壁的客房门。 太子此时正费力地站起身往外走,他刚才并未睡熟,察觉异样时立即起身往外跑,可惜他已吸入大量迷香,身子泛软,全身无力,只能靠剑支撑身体往外走。 “太子!” 烈长安赶紧过去搀扶起太子的身体出了房门,可刚到楼梯处就被太子一把推开,“快!快去救我妹妹!救公主!快去!快!” 烈长安一震,但他看着眼前全身无力的太子,楼梯处都是惊天的火光,紧握成拳,陷入了剧烈痛苦和挣扎之中。 这是未来的天子,他不能将他丢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太子嘶吼起来,双眼因暴怒充血,用力抓着他的胳膊,“但必须救公主!救我妹妹!你先去救她,我一个人能出去!别管我,快点!” 望着太子坚定充血的双眸,烈长安狠狠握拳咬牙,不再说什么,转身往回跑,扎进了那冲天火光猛烈燃烧的走廊里。 太子将剑柄撑地,努力站起身子往楼梯处走去,可迷香药效太强,他没走几步就开始脑袋发晕,整个身子摇摇晃晃。 “嘭!” 房梁上一处被烧毁的木桩猛的落在自己面前,火光冲天,他下意识往后一退,身体一软,再次跌倒在地。 蔚楚紧咬牙关,明明置身火炉,可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火势逼近,再不爬出去,就只能烧死在这。 他狠狠握拳,再次强撑起身子摇摇欲坠站起,头顶上吱呀一声响起,似是被烧红的木桩再次要掉下来。 他抬起头看上去,睁眼是刺目的火光,熊熊燃烧。 他避之不及,毫无力气,只能看着死亡临近。 “嘭!” 突然一声巨响,只见一面纱女子从天而降,拿起佩剑用力将木桩一扫,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犹豫抓起他的胳膊挂在肩上,用力往楼梯下方跑去。 虽是女子,但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拖着起一男子跑出来丝毫不在话下。 蔚楚因迷香昏昏沉沉的脑袋,在这一刻明显闻见女子身上好闻的香味,跟她整个人的气质一样,这香味都是清冽的薄荷兰,沁人心脾,又拒人千里。 蔚楚掀起眼帘,一路火光之间,流动的风吹起她的面纱,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她如花般绝美的容颜。 第四十章 挺身相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公子!公子!” 三位侍女站在客栈门口,见一面纱女子带着太子跑了出来,立马拿起水袋和手帕跑过去,一左一右的搀扶好他。 “小姐呢,我们小姐呢!” 茉莉不见公主的身影,急得跺脚,哭着大喊,“小姐怎么办啊!” “她……” 太子喝了口水,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不远处一声巨响,只见二楼窗户处飞下一抹深蓝色的身影,他怀里正抱着昏迷不醒的丹青公主。 就在他跳窗而下的一瞬间,后面的客栈‘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瞬间塌陷,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 “小姐!” 茉莉急忙跑过去,只见公主紧闭双眼,昏迷不醒,毫无知觉,吓得大哭,“怎么回事?!长安将军,小姐怎么了?” “她吸入了太多迷香,已经昏过去了。” 烈长安将她抱起往马车上走去,“不会有事,待药效散去,她就会醒来的。” 将公主在马车上轻轻放好,烈长安交代好上来的茉莉,“照顾好公主。” “放心,谢谢长安将军。” 茉莉听闻公主没事,喜极而泣,对于这个三番五次救过公主性命的少年将军已经不知用何词语来形容心中的感激之情了。 茉莉绞湿了帕子开始替公主擦拭脸庞,想起刚才猛然间见二楼火光冲天,小二的嘶喊声,客人惊慌的逃命,那乱成一团,惊心动魄的场面,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烈长安深深看了眼还睡得安详的故里,眸色温柔。 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这个可怕又惊险的夜晚,幸好你没亲眼所见。 愿你好梦。 从马车上下来,烈长安走到太子旁边,药效散去,太子已经缓过来神,只是汗水浸透了衣裳,脸色苍白,看起来还是颇为狼狈。 烈长安看了眼旁边站着的面纱女子,见她一动不动,只静静地盯着他,又开始那种打量的眼神,微微反感的皱了皱眉。 “这事有人蓄意纵火。” 太子冷静下来,咬了咬牙道。 “是。” 烈长安点头,看了眼旁边清醒的面纱女子,“从起火点是二楼来看,显然背后纵火之人,是冲着二楼住着的客人来的。在下若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姐也是住二楼?” 面纱女子盯着烈长安,冷冷挑眉,“你怀疑我?” “长安,应该不是这位小姐。” 虽然这面纱女子是神秘可疑,但太子还是据理力争,“刚才就是她救我出来的。” 若真是她,大可不必再多此一举的搭救。 “在下明白,在下并没有怀疑的意思。” 烈长安道,“只是若小姐也住二楼,可小姐并没有跟我们一起中迷香,那显然纵火之人就是刻意想置我们于死地。” 此话一出,太子脸色一沉。 会是谁,想要置他们三人于死地? 这一路走来,他们特地避开热闹的城镇,走人迹稀少的山路,就是为了避免引人耳目,暴露身份。 到目前为止,他们的身份应该是没有暴露的。 既然如此,谁会知晓他们的身份和路线,并且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答案不言而喻。 太子在心里冷笑,果然,宫里有人忍不住了,这次他和故里一同出来,是绝佳的机会,那个人不会这样错过的。 恐怕接下来这条路,不会那么容易走。 太子没多言,只是看向面纱女子,拱手郑重道谢。 “不用。” 面纱女子脸色发冷,想起自己刚才多此一举救错了人,便难以接受。 太子不在意她冰冷的态度,只道,“这客栈烧毁,天色已晚,此处没有其余落脚的地方,不知小姐可否愿意跟我们回村落外休整的车队中,在营帐内先借宿一晚?” 面纱女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将视线看向一旁的烈长安,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第四十一章 大猪蹄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次日,故里睁眼醒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待看清头顶上是白色的营帐之后,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公主,你醒啦?” 茉莉端着在外面耗的一点热粥走了进来,见公主醒了忙打水准备给公主洗脸。 “我怎么会在这?” 故里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回了房间,心里酸酸的睡不着,在床上将烈长安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睡过去。 怎么一醒来,就到了营帐里? 茉莉赶紧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故里一听,心一紧,抓着茉莉的手急忙追问,“那太子哥哥有没有事?长安将军有没有事?” “公主放心,都无碍。” 茉莉一边用湿手帕给公主擦手,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这次真要感谢长安将军,又是长安将军不顾危险,闯进火场,舍身救了公主,长安将军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救了公主的命了……” 茉莉这样说着,想来也难怪公主会那么容易喜欢上长安将军,这般三番五次救她出水火之中的男子,如此出色,确实令人心动。 故里静静听着,低头不发一语。 是啊,又是他救了她一命。 明明都说好要忘记要逃避,可偏偏总是猝不及防又和他有了牵扯。 这都不知道是欠了他几次天大的恩情了。 这样的救命之恩,若说还,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还得清。 故里安安静静喝完了粥,又穿好了衣裳,才出了营帐。 先不管要如何还得清,这句必不可少的‘谢谢’还是要当面说的。 可走出营帐,故里看见那面纱女子正从不远处的营帐里走出来,她蹙眉问,“她怎么在这?” 茉莉回,“公主,你忘啦,奴婢说了,昨晚是她救的太子殿下,所以昨晚太子殿下见她无处可去,便让她宿在了营帐一晚。听说,她接下来还会跟我们的车队一起同行去下一个关卡。” “为何要同行?” “听说是顺路。” 顺路? 故里就不信了,还有这么巧的事。 他们去里淮县的路线十分难走,哪有这么容易就刚好顺路? 故里总觉得这个面纱女子十分可疑,没有什么好感,但想起她昨晚救了太子哥哥一命,那不满的情绪也只能压在心底。 “公主,你不是要找长安将军吗?” 茉莉拉了拉公主的袖子,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男子,“就在那。” 故里回过神,果然见烈长安正拿起长剑走到一旁的空地,似要趁早起的空隙练会剑。 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白皙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手握长剑,迎风而立,动作迅猛,势如破竹。 她正要走过去,谁知那面纱女子先行一步,也朝烈长安的方向走了过去。 故里脚步一顿,轻咬贝齿,恨恨瞪了眼那抹深蓝色的背影,跺了跺脚,甩袖而去,恼羞成怒地大骂,“谁说我要找他了!莫名其妙!” 果然是男色惑人!到处招摇! 大猪蹄子! 花心大萝卜! “哎,公主……” 茉莉见公主气呼呼冲回了营帐,只得一脸茫然地跟了进去。 第四十二章 一世长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走到距离烈长安不到十步左右时,停了下来,没再靠近。 面前的男子剑术高超,动作行如流水,看来内力深厚,武功定是不凡。 难怪父亲会说,那夜和他过招都没讨着好处,凭着不过比他多出来的剑术经验,才能够偷袭成功差点将他一击致命。 长安将军。 那晚父亲就是听到他的手下这样称呼他的。 那晚夜黑风高,父亲没再看清他的面容,只听见这样一声称呼,又打听到这位在百姓心中颇有声望的长安将军姓烈。 而昨晚那个叫茉莉的侍女也是这样称呼他的,长安将军。 显然,她昨晚情急之下救错了人。 还以为那个太子是长安将军。 本来今日在楼下她就一直在打量确认到底哪位是她要找的长安将军,但他们两位皆是一表人才,气质不凡,衣着华丽,手握佩剑都会武功,害得她无从分辨。 所以,昨晚那场突发的火灾,她见一男子倒下才会担心他刚好会是长安将军,毫不犹豫救下了他。 不巧,救的刚好是太子。 若知晓是太子,她就应该让大火直接烧死他。 真是悔不当初。 不过还是有进展,至少确认了她真正要找的人。 长安将军,姓烈,名长安。 一世长安。 高烈。 烈长安。 父亲说,或许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但就怕万一,若烈长安真的是高烈…… 他们不能错过任何有可能的机会,所以父亲派她前来确认他的身份。 父亲当日所言还历历在目。 “为父记得抱着高烈逃出来那一晚,我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亲手将他交到那对农户夫妻手上时,亲眼见到他右胸膛处有一个月牙色的胎记,随后就让宋将军护送出城。这么多年,为父一直没有找到宋将军的下落,他若还健在,必然会主动来找我们,现如今恐怕已不在人世。至于那对农妇,在那战乱的年代,想要活下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宋将军和那对农户夫妻若都死了的话,当时尚在襁褓中的高烈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这么多年,为父也没想过他还能活着。但是,若是万一呢?若他真大难不死呢?若那烈长安真是他呢?” “为父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只有这一个心愿,穷极一生都不能放过任何机会。若高烈还活着,若烈长安真是高烈,这就是天不亡我前朝!” “漾儿,你记住,你在接近他时,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还要万事小心,不能让他起疑。毕竟若确认了他不是高烈,一旦身份暴露,以他对澧朝皇室的忠心耿耿,我们势必只有死路一条。” “可那月牙色的胎记若在他的右胸膛,如此私密的位置,我一女子又如何能确认得到他的身份?” “漾儿,所以这才是为父要特别嘱咐你的原因。必要的时候,万不得已,你就只能兵行险招。” 父亲的意思,虞漾当然明白。 除了那难以启齿的男女关系,还能有什么机会能让一个女子在不被一个男子起疑的情况之下,看到他的赤身裸.体? 虞漾知晓在家国大业面前,她身为女子最看重的贞洁也是可以随时牺牲的,可她到底还是很介意父亲这般残忍无情。 所幸,她早已经习惯了。 这颗心,早就冷了下来。 不就是接近一个陌生男子,得到他的信任,然后发展男女关系,达到最终的目的吗? 她虞漾,不会退缩,也从不惧怕任何困难。 第四十三章 半路遇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车队继续往南,经过不知名的小村路,又要过一座山。 这座山听说常有山匪出没,太子交代所有人一定有时刻保持警惕,为了安全所以暂时不能休息,要一路尽快过山。 故里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往外看,车队前头那位面纱女子骑着自己的骏马跟太子和长安将军并排行走。 故里听太子哥哥说,那位面纱女子叫虞漾。 故里瞧着虞漾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长安将军聊着天,心里冷笑,不是高冷吗?看来在男色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故里盯着那虞漾的背影,又恨不得将马背上那抹深蓝色的背影瞪出几个窟窿,再看了眼旁边笑得如沐春风的太子哥哥,恨恨地放下了帘子。 哼,反正还只有一程,下了山就分道扬镳,看你还怎么顺路跟着我们。 这条山路仍然很颠簸,故里坐在马车里,颠得腰酸背痛,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停下来,突然周围都安静了。 故里意识到不对劲,猛的掀开帘子往外看去,果然只见一群山匪赫然拦在了车队最前头,一个个手里举着大砍刀,表情凶神恶煞。 为首的是个光头莽夫,应该是山匪头子,脸上还有一道丑陋的刀伤直达眼角,看起来十分狰狞。 太子感觉到来者不善,但向来都是先礼后兵,并且他们并不想惹事,所以坐在马上先拱手以笑脸相迎,“各位好汉,我们只是途经这里的一个小车队,无意打扰各位好汉,还请各位好汉能让我们借路一下。” 山匪头子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也算是识人之明,这为首的两个男子皆是贵气十足,一看身份就不简单。 这种商队,说不定都拉着什么宝贝。 他打量了一眼他们后面的车队,指着他们一辆辆板车上盖着厚布的东西问,“运送的什么东西?” 太子笑道,“一些不值钱的陶瓷而已。” 山匪头子朝身后胡子拉碴的大汉使了个眼色,那大汉得令,带着几个人跑到板车旁边掀开厚布一看,那用木箱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果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陶瓷花瓶,仅仅只能起一些装饰作用而已。 那大汉朝山匪头子喊了一声,“老大,确实是陶瓷!” 故里坐在马车里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幸好太子哥哥为了预防万一,早有准备。 山匪头子不甘心,又朝后面所有板车掀开看了个遍,果然都是不起眼的陶瓷罐罐,气得拿起手里的大砍刀狠狠朝那陶瓷花瓶一挥,也算是发泄了一下心头怒火。 本以为好不容易能遇见一条大鱼,结果居然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 他咬了咬牙,朝前排挡着队伍的弟兄使了个眼色,“放他们过去!” “老大!” 那胡子大汉不甘心,凑近山匪头子旁边耳语道,“虽说没值钱的东西,但可有娇滴滴的大美人,我们可以劫回去做压寨夫人啊。” 山匪头子看了眼那马背上蒙着面纱的女子,虽说看不到面容,但从那出尘的气质来看,猜想必定是为姿色出众的容貌,可山匪头子没什么想法。 第四十四章 压寨夫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看那露出来的一双冰冷如霜的眼睛,就能冻死人,还有那手握佩剑杀气十足的气势,显然是热爱打打杀杀的江湖女子,一点都不小鸟依人,柔情似水。 这种女子讨回去做压寨夫人,那不是自找麻烦,自寻死路吗? 山匪头子毫无兴趣地挥了挥手,“我看不上。” “不是,老大,我说的不是那个。” 胡子大汉自然知晓自己老大的口味,他一脸奸笑地指了指马车,“我刚才从那帘子往里看见一个绝色美人,长得美艳绝伦,窈窕之姿,堪称国色天香,人间尤物,绝对是老大你的口味。” 说完,还不忘落下那一串猥琐的笑声。 可此话一出,山匪头子立马感觉一阵阴风吹过,他有所察觉地看去,只见为首马背上那身穿深蓝色长袍的男子,眼神无比冷厉地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能提剑过来了结了他。 山匪头子心里冷笑,但还是抬手朝弟兄做了个手势,“放人。” “老大!” 胡子大汉没想到话说到这份上,老大竟然都不为所动,表情十分不甘心。 “我懂你的意思。” 山匪头子摆了摆手,“可现如今我们寨子里穷的是叮当响,里淮县闹饥荒,连带着我们这地方都缺粮食,抢回去一个美娇娘有什么用?先让弟兄们吃饱饭才是正道。” 山匪头子这些年带着弟兄们杀烧掳掠,无恶不作,对这种绝色美人自然也是垂涎十足,可是现如今寨子里穷得叮当响,这些人一看阵仗就知道来头不小,就说前面为首的两男一女,必定是武功高强,身手不凡,若是为点金银珠宝粮食什么的,倒也不怕惹事,带着弟兄们干就是了。 但如今就为了个娇滴滴的美人,一不能生财还得带回去费粮食养着她,何必大动干戈,劳民伤财,吃力不讨好? 故里坐在马车里,听见说放人,提心吊胆的一颗心算是落回了原处。 “多谢各位好汉。” 太子眼见虚惊一场,立马抬手号令车队往前走。 队伍吭哧吭哧往前走,板车缓缓往前行,山匪头子紧盯着那一辆辆运送货物的板车,突然眼中精光毕现,一抬手,大喊道,“等等!” 马车骤然停了下来,故里的身子猝不及防往前一倾,听到山匪头子这一句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子勒马回头一笑,“不知好汉还有何事?” 山匪头子只是冷笑起来,大步走到那最后一辆板车后面,大力掀开那盖着的厚布,又将上面装着陶瓷花瓶的木箱子搬开,果然只见底下全身一袋袋粮食! “我去他娘的!” 胡子大汉眼睛发光,望着这一袋袋粮食,又命令手底下的弟兄将其余板车上面的木箱子全部搬开,果然底下全都是一袋袋大粮! 胡子大汉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狂笑道,“天啊!发财了!这粮食现在可比金子还要值钱啊!” 太子和烈长安看看这一幕脸色皆是一沉,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第四十五章 厮杀不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老大,果然他们是掩人耳目!这帮子人真是狡猾!我们差点就上当受骗了!” 胡子大汉哈哈大笑,“老大,你是怎么发现的?” 山匪头子指了指板车底下掉在地上的谷粒,冷声一笑,脸上的疤痕都狰狞了几分。 “刚才我们检查的时候用刀不小心划破了这布袋。” 胡子大汉狂喜,语气带着满满的振奋,“老大,这粮加起来起码得有一万多旦,要是劫回去,都够我们欠债的弟兄们吃十几年了!” “白日做梦!” 太子冷笑,怒斥道,“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这一万旦粮食乃是国库派发给里淮县的灾名的,哪能让你们这些山匪夺去!” 山匪头子脸色一凝,眯起了双眼,阴狠地盯着太子。 山匪头子自然清楚,现如今的世道,能够拿出一万旦粮食除了国库不会有别的,那么这支车队很有可能是军队。 抢军队的粮,那就是跟朝廷作对。 可惜,他们这群山匪头子从来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能活一天是一天,干的都是亡命之徒做的事,自然不怕什么朝廷,也不怕什么威胁。 山匪头子狠狠一笑,“那就看我们是不是白日做梦!兄弟们,动手!抢粮!” 此话一出,所有围堵的山匪皆是举起了山里的大砍刀,蜂拥而上! 故里坐在马车里,只听见外面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伴随着兵器相接的砍杀声,想必一场恶战已经开始。 故里看不见外面情况,掀开帘子正要探头,可手刚抚上帘子,就被一双手推了进来,随后响起烈长安坚定而温柔的声音,“好好待在马车里,不准出来。” 故里的心莫名一颤,手不自觉放了下来,重新坐回了马车。 马车紧跟着一轻,想必是烈长安又投入了战斗中。 故里坐在马车里,手心里冷汗连连,窗边的茉莉和两个侍女一直在宽慰她,可听着她们颤抖的嗓音,她反而更加提心吊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打打杀杀的声音渐小,就在故里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又是一拨嘶喊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 故里看不到外面情况,越加不安,颤声问。 茉莉贴着帘子,略带哭腔地回答,“那些个山匪又派人来支援了,士兵们快要坚持不住了。” 故里没想到这些山匪有这么多人,本来他们护送粮食的士兵就不算少,以刚才那些山匪来的数量来看,他们是有很大的取胜可能的。 可如今那些士兵经过一轮厮杀,势必一部分已经死伤严重,剩下的一部分恐怕也是精疲力竭,如何抵挡得住这第二批精力充沛,打起来完全不要命的山匪? “太子和长安将军情况如何?” “长安将军无事,只不过太子似乎受了伤。” “什么?哥哥受伤了?” 故里一急,掀开帘子就要往外看,被茉莉死死压住了,急切道,“公主,外面刀剑无眼,你可千万别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山匪正举着砍刀朝马车冲过来,被长安将军眼疾手快斩于马下,鲜血淋漓,吓得茉莉脸色一白,紧紧压着帘子不让公主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第四十六章 两败俱伤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听见那山匪头子得意的哈哈大笑,“快!老二,叫弟兄们推着粮食走!剩下的弟兄继续跟我杀!” 故里一听这声音,就知晓这结局恐怕是不尽人意了。 果然,没多久,只听见一阵剧烈的脚步声随之远去,外面又重新归于了平静。 故里再也等不下去,一把掀开了帘子,这一看差点落下泪来。 地下全是伤亡惨重的士兵,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不难看出刚才是怎样一场生死存亡的恶战。 故里下了马车,立马奔向太子,急忙问,“哥哥,你的伤有没有事?” 蔚楚见妹妹眼眶红红,脸色苍白,心里微疼,自家妹妹从小娇养在深宫,哪里见过这种血雨腥风的场面,刚才恐怕是吓坏了。 蔚楚忙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安慰,“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故里看着太子胳膊那处被大刀砍下的伤痕,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哪里是什么小伤,鼻子一酸,那可怜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哪是小伤?得赶紧包扎百姓,茉莉,赶紧将伤药和纱布拿来。” 太子一见自己妹妹这眼泪水,哪里还顾得那么多,只得任由故里拉到一旁坐下,细心包扎起伤口来。 说实在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妹妹服侍,实在是受宠若惊,又欣慰不已。 蔚楚看向一旁的长安将军和虞漾,问道,“长安,虞小姐,你们可有受伤?” 故里一听,清理伤口的动作一顿,才猛然想起关心则乱,自己竟然忘记担忧他是否也受伤了。 她抬起头,那双还含着泪水的大眼就这样望进烈长安的心里,“长安,你受伤了吗?” 烈长安心里一暖,那点她从马车下来就从未看过他一眼的失落和难过感全部烟消云散,他摇摇头,语气轻柔,“没有。” 那些山匪虽然人多势众,又不要命,但打起来毫无章法,不曾伤他一分一毫。 故里心一松,点头继续专心替太子包扎伤口。 太子微微一笑,道,“虞小姐,多谢刚才再次仗义相助。” 虞漾还是那样冷淡的表情,“无需多谢,我既和你一路,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太子点头,看向不远处死伤惨重的士兵和那仅剩下的粮食,凝重地叹了口气,“他们劫走了三千旦。” 烈长安点头,“若他们人手够,恐怕会是全军覆没。” “他们也死了不少弟兄。” 虞漾望着这地上的横尸遍野,“算是两败俱伤。” 太子咬牙,紧紧握拳,愤恨道,“这三千旦粮食必须抢回来,里淮县的灾民还在等着我们,这一万旦粮食必须一旦不少的交到百姓们的手里。” “长安,你让士兵们好好休整一下,我们没多少时间,必须尽快从他们山寨将粮食抢回来,否则他们卷土重来,后果不堪设想。” 虞漾皱眉,“你的意思是你要进他们山寨夺回粮食?” “是。” 太子点头,看着那板车压过留下的痕迹,只要顺着这路线就能找到那群山匪的老巢。 第四十七章 进寨抢粮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站起身,表情严肃,拱手道,“所以还要再麻烦虞小姐,替我原地照看一下我妹妹和这剩下的粮食,我和长安带人去山寨将粮食抢回来。” “不行!” 故里一听,立马摇头制止,“那群山匪阴险狡猾,你又受了伤,对那山寨地势又不熟悉,怎能贸然前去抢粮?” 此话言之有理。 更何况太子身份特殊,怎能只身进这匪窝? 烈长安正色道,“我一个人去。” “不行!” “不行!” 此话一出,故里和虞漾皆看了对方一眼,一时间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一秒。 太子干咳了一声,忙道,“确实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到时候若被他们围攻,你根本分身乏术,难以抵抗。” 虞漾眉梢微挑,淡然开口,“既然如此,我跟长安一同前去。” 故里怔住,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什么时候,虞漾也称呼他为长安了? 烈长安虽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去没什么,但见他们都不同意,当下也觉得和虞漾一起去是最好的安排,便没再推辞,点头道,“这样也好,公子和小姐就在此处待着,我和虞小姐先去山寨探查情况,带走一部分士兵在寨子口接应,剩下一部分就留在这里保护公子和小姐的安全。” 交代完毕,烈长安就带了一部分休整好的士兵,和虞漾一起顺着板车辗过的痕迹往山寨而去。 故里站在马车旁,就这样看着那并肩而走的一对男女,慢慢的消失在视线,突然很恨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太子哥哥自幼习武,结果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不但不能跟他并肩作战,还会拖他后腿。 向来高贵骄傲的公主,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颓废感。 烈长安和虞漾这一去,直到快日落时分,都没有任何消息。 故里整个人忐忑不安,根本没办法安心坐在马车里,索性和太子一起站在树下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张望。 “哥哥,他们不会有事吧?” 故里急得紧紧攥着手帕,轻咬着嘴唇,娇俏的小脸都黯然失色。 “不会,放心,他们两个皆武功高强。长安将军又有亲上战场对付敌军的经验,想必对付这群山匪也绰绰有余。” 太子虽然这样安慰妹妹,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大的底。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终于听见不远处传来动静,随之是一个通风报信的士兵跑了过来。 “禀太子。” 士兵单膝跪地,拱手道,“长安将军和虞小姐分别擒住了那群山匪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如今已经护送三千旦粮食往这边撤来。” 太子和故里一听,大喜过望,纷纷松了一口气,旁边等候消息的茉莉和两个侍女也不由得紧紧握起了各自的手,破涕而笑。 “赶紧放了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山匪气急败坏的怒吼生,故里和太子看过去,只见长安将军和虞漾各自用剑挟持着那山匪头子和胡子大汉往他们的方向撤来,接应的士兵一个个推着装满粮食的板车朝这边运送过来。 第四十八章 救命恩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果然擒贼先擒王! 两军对峙,已经是胜负已分。 烈长安见粮食都完好无损的回了车队,挟持着山匪头子一边退一边对太子大喊道, “公子,带着小姐和粮食先走!我断后!” 太子闻言,立马让茉莉扶着故里上车,率领休整好的车队带着粮食继续往山下走去。 “我们已经放了粮食,你们也赶紧放回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 那些山匪见车队已经渐行渐远,大当家和二当家还在他们手里,越发气急败坏。 怪就怪他们一时得意忘形,回了寨子里只顾庆祝,完全忘记了他们会在后面一路尾随,随后趁其不备挟持了他们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因此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还折兵’。 “不急,等他们走到安全地界,我自会放人。” 烈长安在心里估摸着时间,以车队的速度大概要等多久才能确保这些山匪不会在他过后放了人之后又追上。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烈长安和旁边的虞漾对视了一眼,将剑一收,用脚一踢,将手里两个人质踹了出去,随后施展轻功快速朝队伍追去。 故里他们已经抵达了山脚下,太子命车队停下,等着身后的烈长安和虞漾追上来。 一刻钟后,两人追上了队伍。 “长安!虞小姐!” 故里听见太子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两抹身影从半空中掠过,很快落地,站定在他们面前。 “虞小姐!” 可还没多久,虞漾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太子一惊,赶紧过去搀扶。 “虞小姐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烈长安皱起了眉头,表情严肃。 “我没事,不严重。” 虞漾挥了挥柔若无骨的手,摇了摇头。 故里才见虞漾的胸口衣裳处隐隐渗出血迹,她望着烈长安脸上担忧和愧疚的神情,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吩咐茉莉赶紧搀扶起虞小姐去马车上包扎伤口。 这下好了,她不仅救了太子哥哥一命,还又救了烈长安一命。 故里心里有了隐隐的预感,这个虞小姐怕是很难甩掉了。 虞漾确实是为救烈长安受的伤,但其实她根本不必相救,因为山匪的那一刀,以烈长安的身手其实完全可以躲过,但她还是扑了过去。 为了不让他们对她的身份起疑,又能够得到烈长安的一点信任或者打消他们对她的警惕心,让她能够争取多一点的时间与他们随行,以便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只能让这种‘意外’发生。 果不其然,因为她受了伤,并且还是为了替他们抢回粮食才受的伤,蔚楚果然不好意思将她一个受伤的女子就这样丢下不管,便让她暂时先随他们同行,等她伤好再自己一个人上路。 同时,因她受伤,不好再骑马,蔚楚只能让自己妹妹委屈一下,安排了故里跟她一同坐马车。 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同坐一辆马车,故里是真觉得呼吸不畅,特别是想到这个虞漾还可能打着烈长安的主意,心里越发看她不顺眼。。 可她偏偏有苦难言,谁叫她没出一点力,而对方却是外面两大‘主力军’的救命恩人呢! 第四十九章 一夜未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车队过了山脚,天色已晚,但又怕那些山匪追上来,所以还是继续往前赶路,直到亥时才抵达一个小城镇。 太子勒令车队在外安营扎寨,又吩咐侍女们拿出伤药替士兵们包扎好伤口,又派人去镇上买了热食给故里一起慰劳给士兵们,才领着故里和长安将军以及虞漾去客栈住店。 抵达客栈,夜色已深。 为了以防上次晚上走水的事情发生,这次只要了两间房,故里和虞漾住一间,烈长安和太子住一间,算是相互照应。 至于侍女茉莉,自然要跟着故里好贴身照顾,便安排她也宿在房里,只是打了个地铺。 茉莉知晓公主有睡前沐浴在习惯,便赶紧吩咐小二打好热水,公主先进了浴桶里舒舒服服泡起了热水澡,又从包袱里拿出要换的衣裳,拿出从宫里带出来的‘闻香醉’ 熏在公主的衣裳下,好让公主待会泡完澡就能穿。 这‘闻香醉’正如其名,乃是用最好的玫瑰致好的香粉,又用晨间的露水特殊浸泡,再用特殊药材制成膏体,不仅能保持衣物长久芳香十足,还能在夏天起到止汗的作用。 之前在宫里,都有特殊的司制房为公主每日的衣裳熏香,可到了这里茉莉便都亲力亲为了,只怕假手于人,都没她这般细心,能让公主用得舒服。 “公主,奴婢给您擦身。” 这边刚熏好衣裳,就听见屏风后传来动静,茉莉赶紧拿起衣裳去服侍公主沐浴起身。 虞漾坐在一旁,眼瞅着茉莉忙上忙下的伺候,不禁冷笑,果然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公主。 “你要去洗洗吗?” 故里沐浴更衣出来,见虞漾坐在桌边不动,虽然百般不愿跟一个陌生人睡,尽管对方是个女子,可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的,想着肯定是不习惯,但没办法,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也不想平添麻烦。 虞漾没搭理她,性格依旧冷淡。 故里也无所谓,想起她身上有伤口不宜碰水,便吩咐茉莉绞湿手帕给她擦下身子就行,然后自顾自上床睡觉。 虞漾擦完身子回来,就看见故里已经躺在内侧睡着了,她和衣躺在了外侧,背过了身子,闭上双眼。 哪怕是睡觉,她也不曾取下面纱。 故里几乎是在她躺下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望着漆黑的床顶,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 实在是睡不习惯呀。 注定一夜未眠。 次日,故里天刚亮就醒来了,虞漾听见她的动静,也翻身起来。 虞漾因是习武之人,一向浅眠,但可能因有伤在身,加上昨天进匪窝那么一折腾,身子累极,倒是睡了一夜踏实,跟顶着一双乌青黑眼圈的丹青公主完全不同。 待洗漱完毕,就下楼用早膳。 太子和烈长安早已经起来,正坐在桌边等着她们。 烈长安一眼就看出故里昨夜估计没休息好,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毫无光芒,眼下微微泛青,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太子也注意到了,皱眉问,“妹妹,你昨晚没睡好?” 第五十章 同行上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摇头没说话,在桌边坐了下来,却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太子知晓原因,妹妹可能是不习惯跟陌生人同床睡,这样想着,便决定暂时不急着赶路,继续在这客栈住宿一晚。 “那今晚再要一间房,你单独睡吧。” 故里摇摇头,“不用,我没事。” 她可不想搞特殊化。 待反应过来,突然一愣,抬头看向太子,“今晚?今晚我们还住这?” “是。” 太子点头,“我刚跟长安商量了一下,今天不急着赶路,暂时在这里歇一天,正好虞小姐也受了伤,同时趁此能让昨天元气大伤的士兵补充一下体力。” 故里见状点点头,但还是坚持,“好,不过不用特地再要个房间了,我跟虞小姐睡正好能有个照应。” 太子知晓妹妹这性格,属于外柔内刚的类型,便依了她。 吃完早膳,太子和烈长安回了房研究了一下明天的路线,又去镇外慰劳了一下营帐里的士兵,回来的时候故里已经睡了个回笼觉醒来。 又一起用完早膳,太子提议下午无事一起去大街上逛逛。 故里听完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要知道这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就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又是起火又是山匪的,都没好好游玩一番。 烈长安和虞漾都没有异议,自觉跟在太子和故里身后并排走着。 这镇不大,但街上还算热闹,而且民风淳朴,街上的摊贩吆喝声不绝入耳。 故里和太子都是深宫长大的,自然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都觉得新奇,可太子毕竟是男子,还算稳重。 可故里本就是活泼跳脱的性子,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长着一双大眼睛到处望着,小脸兴奋的红扑扑,一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烈长安跟在身后,望着那个娇俏玲珑的身影一直穿梭在各个小摊之间,这个问问,那个摸摸,很快太子手里就多了一堆民间的小玩意儿,同时她右手握着葱油饼,左手正捧着刚热乎的马蹄糕吃得不亦乐乎。 他勾着唇,嘴角不自觉带了点宠溺。 “故里,不能再吃了。” 太子头疼地看着这个闹腾的妹妹,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这路边小吃,她向来都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这一下子一通乱吃,还吃得这么油腻,也不知道待会肠胃受不受得了。 故里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将最后一个马蹄糕塞进嘴里,心满意足,笑着一双月牙眼,脸颊鼓鼓地点着头。 太子哑然失笑,无可奈何。 一路又走到一家卖手工首饰的摊贩面前,一向冷淡沉默的虞漾停下了脚步,视线落在摊子上一支做工精致的玉簪。 “这支簪子还不错。” 太子回过头,只见那支玉簪子做工精致,但成色看起来很是普通,不过胜在款式特别,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 果然到底是女子,虽不像故里喜爱美食和小玩意,但对好看的首饰还是颇为心动的。。 太子觉得虞漾其实配得上更好的簪子,因此,说道,“虞小姐,前面有首饰铺子,那里想必有成色更好的玉簪,你去那里挑选,我来付钱。” 第五十一章 定情玉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淡淡一笑,“不用,我觉得这支簪子就挺好。” 言毕,准备自己去荷包里掏银子,太子见状,赶紧眼疾手快就抵了银子给了摊贩,拿起了那根玉簪递给了虞漾。 虞漾一怔,不由得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只见他脸上是如沐春风的笑意,也不顾她怔然的表情,自顾自的将玉簪替她别在了发间。 果然,她眼光很独特。 翡绿色的叶青竹别在她乌黑的发丝间,真让人以为她戴了支青竹在头上,更衬得她气质清尘如霜。 蔚楚微微一笑,“很美,很适合你。” 虞漾不由得有丝丝恍神,这是第一次有男子送她礼物,还亲手帮她戴上,并夸赞她‘很美。’ 虞漾突然觉得发间的玉簪格外烫人,她迎着男子温柔而专注的目光,忙低头说了声谢谢。 幸好有面纱在,要不然虞漾自己都能知晓,自己肯定是脸红了。 真奇怪,自己竟然也会脸红。 看来自己对‘男色’的抵抗力还真是弱。 故里在旁边看了半天,忍不住吃味,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哥哥,我也想要玉簪。” 太子忙着‘谈情说爱’,一时还真没听见自家妹妹这声热烈而委屈的呼唤。 烈长安一直注意着故里,悄悄走近她的身边,轻声问,“你喜欢哪支?” 故里指了指第一排最右边那支。 烈长安看过去,那是一只白百玉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有隐度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末尾处还垂着几条流苏。 这支玉簪的成色明显要比虞漾刚才那支要好很多,在烈长安看来,这支也确实很适合故里。 烈长安问了价钱,然后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摊贩,拿起那支白玉簪子也学着太子的模样给故里别在了发间,然后满意地点头,笑了起来,“确实很美。” 故里没想到烈长安就这么送了她一支玉簪子,还温柔亲昵的帮她戴上了。 故里脸颊滚烫,忍不住低下了头,将桃红的脸颊埋得更深,露出一截藕白纤细的脖颈,随着她低下头的动作,那白玉簪的几条流苏垂下,微风一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更显娇俏美艳。 烈长安看得失神,心跳加快,喉咙发紧,不由得赶紧别开了视线,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中毒太深’,晚上又做什么旖旎的梦境,毕竟今晚可是跟太子同一间房,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谢谢。” 故里知晓自己现在这是贪恋,是不应该的,眼前的男子是自己皇姐嫤安的心上人,是她不能觊觎的。 她只能压抑住怦然心动,再次抬起头,已经面色如常。 烈长安笑了笑,“小姐喜欢就好。” 只要她喜欢,她开心,就什么都值得。 就这样逛了几个时辰,四人便打道回客栈。 快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故里又看见有人在吆喝卖冰糖葫芦,馋虫立马被勾出来了,正要缠着太子买,太子直接斜了一眼丢过去,“不行,你吃得够多了。” 故里撅嘴哼了哼,很是不满,但也不敢反抗。 太子说得也没错,她确实吃得够多了,可是这冰糖葫芦看起来香甜可口,她从没吃过,真的好像尝一口。 可惜,太子不理会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径直进了客栈。 故里叹了口气,只得跟着走了进去。 果然,晚上用晚膳的时候,故里只穿了半碗米饭,原因正是因为下午吃得太撑,再者是她还惦记着那串冰糖葫芦。 用完晚膳,故里回房歇息准备沐浴,正要推门进去,“公主。” 故里回头,只见烈长安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串她心心念念的冰糖葫芦。 故里一怔,呆呆站在原地。 烈长安走了过来,将冰糖葫芦递给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她笑了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故里望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又看着那抹深蓝色的背影,忽然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还偏偏都让她知道。 第五十二章 刺痛软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一进门就看见故里坐在桌边,安静地盯着手里那根白玉簪子看,桌上还放了一串舍不得吃的冰糖葫芦。 虞漾自然知晓那根白玉簪子是烈长安买来送故里的,如今瞧见故里这满怀心事的表情,想起这几日接触下来,知晓烈长安就是个清冷的性子,但对这个公主,倒是很不一般。 虞漾在江湖摸滚打爬,心思剔透,不会看不出故里和烈长安之间这暗生的情愫,这让她很是担心。 毕竟这对她的计划有很大影响。 若是烈长安真的对故里有什么想法,那她想借男女之情博得烈长安信任,然后确认他最终身份这一事显然就会受阻。 先不说烈长安是否真的是高烈,如若不是,他们相爱那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若是…… 两人绝不可能。 这样想着,虞漾反而冷静下来,坐到了故里的对面,静静地盯着她看。 故里感觉到虞漾并非善意的眼神,抬起眼帘问,“有事?” 虞漾掩在面纱下的嘴角扯了扯,眼中冷意尤盛,“你们不合适。” 故里攥着白玉簪的手一紧,终于明白虞漾这敌意从何而来。 故里紧紧盯着她,突然冷笑起来,“你就合适?” 虞漾道,“反正比你合适。” “你……!” 故里气得咬牙,她的自尊心不允许露出示弱的一面,只冷笑道,“你哪里比我合适?我看这几天,长安对你似乎很冷淡。” 虞漾不以为然,只淡淡一笑,“来日方长。” 故里再次气结。 也对,故里这样的身份,何曾被人忤逆过,如今这样对呛,又事关心中最刺痛的软肋,自然毫无招架之力。 “你们身份悬殊,虽说将军配公主也是绰绰有余,毕竟长安将军年轻有为,战功赫赫,可偏偏你这个公主太受宠,以长安将军的寒门身世,在皇上看来,恐怕入不了眼。” 故里彻底僵住,只警惕地望着虞漾,完全被她话里的称呼给惊住。 虞漾对她这反应意料之中,轻飘飘一笑,“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 故里正色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之前客栈走水那晚,我听到你的侍女情急之下喊了一声‘长安将军’。” 虞漾自然不会说她早就打探清楚,只道:“想来能让大名鼎鼎的长安将军如此尽心护送,恐怕只有圣上的一对龙凤子女,当朝的东宫太子和丹青公主。” 故里问:“你既然知晓,那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 虞漾笑了起来,那双冰冷的眼眸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光彩,“我说了,我没有恶意。” 这话,故里自然不会相信的,不过故里也没有追问下去。 以这种情况来看,她问了,虞漾也不会说。 她知道,以虞漾这伤愈的情况来看,接下来这一路恐怕都丢不下她了。 这样也好,故里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虞漾看着故里那张娇俏的脸庞,明亮的大眼睛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烦恼,即使有也不过是一瞬,就会被她从小未被污染的心灵给洗劫一空。 第五十三章 甘拜下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羡慕,这个公主走到哪都被那么多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不知世间危险,不懂人情世故,爱憎分明,喜怒哀乐皆能毫无顾忌的表达出来。 她是幸福的,是理所应当被所有人羡慕的。 对话到这里结束。 这天晚上,故里依旧睡不踏实,心里满满的藏着事,脑海里一会是嫤安,一会是虞漾,最后又都变成了烈长安,变成那进了肚子里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直到快要天亮,故里才总是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居然已经到了马车上。 虞漾虽然伤势未好,但她向来不习惯坐马车,所以今天还是选择骑马随行,马车里便只剩下故里。 茉莉在帘外听见动静,连忙掀开帘子问,“公主,你醒啦?” 故里摸着昏沉沉的脑袋,皱眉问,“我怎么在马车里?” 茉莉道,“今早上太子殿下见公主睡得沉,舍不得叫醒,便将公主抱上马车继续睡了。” 说完又问,“公主,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故里摇摇头,这会肚子里还满满当当的,并不觉得饿,只道,“把水壶拿来。” 茉莉赶紧递了水壶过去,故里喝了口,又道,“叫太子殿下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是。” 茉莉放下帘子,没多久就听见马蹄声轻轻响起。 太子语气轻柔,笑着问,“我的好妹妹,终于睡醒了?” 故里这会儿可没心思撒娇或者开玩笑,忙将昨天晚上虞漾知晓了他们身份一事告诉了太子。 太子闻言,沉吟片刻,才说道,“这事刚才虞小姐已经主动跟我和长安将军坦诚了。” “什么?” 故里没想到这虞漾心机这么深,为了避免她主动告知引起太子和烈长安对自己的起疑,干脆自己主动坦诚,这样反而能够打消太子和烈长安对她的顾虑。 故里玩不过这种心机套路,甘拜下风。 过了这个小镇,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又到一个小村庄,待过完这个小村庄,就出最后一个关卡,那就真的离里淮县不远了。 故里坐在马车里,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她连忙掀开帘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看过去,才看见车队不远处一个粗布烂衫的小男孩正跪倒在一座装横气派的府邸门口,对面站着一个身穿锦衣绸缎戴着大金链子,身材胖墩墩又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距离太远,听不清骂了什么,然后那中年男子骂完朝旁边的家仆使了个眼色,就气冲冲进了府,大门砰的一声关上,随后那家仆就齐刷刷对着那小男孩蜂拥而上,一顿拳打脚踢。 旁边皆是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可见状谁也不敢上前阻止,都是十分同情地看着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男孩。 故里看不下去了,那小男孩看起来十分瘦弱,这样下去不被活活打死才怪。。 她下了马车正要喊住手,那些家仆已经收手,为首的对着地上蜷缩一团的小男孩又狠狠补了一脚,才心满意足地领着人进了府,再次将大门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第五十四章 无恶不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那小男孩已经撑着站起来了,可因为身体太单薄,站起来还摇摇晃晃。 “你没事吧?” 故里及时过去搀扶起他,压根没在乎他身上脏兮兮的。 小男孩明显一僵,视线落在那双涂着鲜红色珠蔲的纤纤玉手,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轻轻抓着他的手臂。 鼻息之间还窜入了一股好闻的玫瑰香。 小男孩抬起头。 那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带着芳龄女子含苞待放的娇俏,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她此刻正关切地望着他。 小男孩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 故里看着小男孩这身板约摸才十一二岁的年纪,怎会如此瘦弱单薄又落魄? 这时,太子和烈长安已经虞漾都走了过来,瞧见这阵仗,既然亲眼目睹,肯定不能坐视不理,再者太子身为未来储君,眼见这仗势欺人,更是怒火攻心。 不等故里发问,他走过去径直问道,“小朋友,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打你?” 小男孩听见这话,皱起眉头,很不满的反驳,“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十五了。” 十五? 故里一惊,眼瞅着这男孩还没她高,怎么居然有十五岁了? 看样子还真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故里这下越发心疼了,明明跟她和太子哥哥同样的年纪,境遇却如此让人看之心酸。 旁边围观的村民本就不平,见来的这两男两女皆是锦衣绸缎,气质不俗,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想着肯定能为这小男孩做主,便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将这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这小男孩叫魏清衡,刚满十五岁,早年丧父,家中还有一位生病卧床的母亲和一个和还年幼的妹妹。 至于刚才对他破口大骂的中年男子,明显一暴发户的气质,正是这村里一毛不拔的土财主,整日在村上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不仅搜刮民财,还经常强抢民女,可谓无恶不作。 至于刚才那一幕正是那土财主抢走了魏清衡替母亲买药治病的钱,那些钱都是魏清衡这段时间替附近的村民不分日夜做农活得来的酬劳。 结果,好不容易凑齐一点银子,就被土财主这么抢去了,魏清衡气不过,自然上门来要,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故里听完,十分气愤,忙喊了一声,“茉莉。” 茉莉了然,立马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了故里。 故里将银子塞进魏清衡的手里,“快拿着,去给你母亲治病。” 魏清衡抬起头,他脸上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看起来很狼狈,但他有一双墨色的眼睛,十分明亮,此刻正紧紧盯着眼前对他毫不犹豫施以援手的女子。 那手心里的柔软,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妹妹和母亲的触觉。 魏清衡将银子递还回去,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银子,我不能要。”。 故里没想到这小男孩事到如今还这么倔强,这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五十五章 举手之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旁边的烈长安看了那双还握着小男孩的纤纤玉手,皱了皱眉道,“这银子就当是你要回来的,至于那土财主抢去的银子,我们肯定会拿回来。” 太子随即点头附和。 可没想到魏清衡根本不买账,依旧摇头,抿唇不语,只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双手握拳,眼底迸发出势在必得的决心。 太子倒是很惊讶也很佩服这小男孩的骨气,他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给你银子,我们车上还剩了一些干粮,也有一些伤药,不如一起送去你家里怎样?” 怕他拒绝,太子又加了句,“我们快到目的地了,这些干粮都用不着了,留着也是浪费,只算是举手之劳帮你而已。” 魏清衡闻言,想了片刻,这才点头。 一行人皆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一笑,忙跟着魏清衡去了他家。 魏清衡的家在村子尽头,只有几间茅草屋,但地方空阔,收拾的也还算干净。 太子指使士兵将干粮和伤药拿了进来,这才注意到床上躺着的妇人。 太子为陌生男子,和烈长安自然不便多待,只让故里和虞漾照看了一会儿。 那妇人听了魏清衡说了前因后果,忙感激涕零的从床上起身,就要跪拜,故里赶紧先一步搀扶起来,“您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真是太谢谢各位恩人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魏氏感激痛哭,可身体太虚弱,没说几句就咳得厉害,故里忙将她扶回了床上躺下来,又宽慰了几句,那和虞漾从内间里出来。 待从房间里出来,虞漾看故里的眼神多了一抹惊讶,她还以为这个公主娇纵成性,没想到还是很知百姓疾苦,也十分懂礼。 魏清衡那年幼的妹妹并不在家,听魏清衡说,她妹妹很喜欢读书上学,可家里请不起教书先生,便经常跑去村里的学堂外面偷听,这会儿估计又跑去了。 故里听了更加心酸。 此时,魏清衡舀了把清水洗了个脸,故里这才发现这魏清衡还长得不错,只是长期营养不良所以导致比同年人个子矮点罢了,不过后期注意营养应该还是能回归正常身高。 魏清衡拿了几把凳子出来,故里几人就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故里这才发现烈长安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样子应该是被太子哥哥吩咐做什么事去了。 没多久,又有几个士兵进来了,手里提着各种蔬菜猪肉大米粮油,还有一些采购来的药材以及布料衣裳,听着太子吩咐,皆和那些干粮放在了一起。 魏清衡一看什么都明白了,这是把银子全部变现给他添置东西了。 “我不能要。” 太子笑了起来,“这不是买给你的,是给你母亲和你妹妹的。再者,你若是觉得太多用不着,可以分给附近的村民。” 太子这样说,魏清衡自然没理由再拒绝。 他想了想,“要不,你们留在这里用完午饭再走吧。”。 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可他暂时,只能做一顿饭去感谢。 第五十六章 刮目相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很吃惊,“你会做饭?” 故里从未进过厨房,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知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魏清衡笑了笑,走到一旁的小灶台拿起食材就开始生火做饭。 故里看着觉得新鲜有趣,跟着站起身走了过去,准备搭把手。 “小姐。” 茉莉见状,赶紧制止。 故里冲她摆摆手,自顾自拿起一根黄瓜开始洗。 太子和虞漾坐在一旁,瞧见故里笨拙的不知怎么下手,太子无奈失笑,“妹妹,你别忙活了,过来跟我们一起坐吧。” 这魏清衡小小年纪就开始照顾多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想必做一顿饭菜不会有什么压力。 再者,他可真没想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还能下厨做饭。 就算她真做,他还怕心疼呢。 结果,故里根本没搭理他,继续帮着洗菜摘菜叶削土豆。 “小姐,还是我来吧。” 魏清衡瞧她这生疏的动作,就知晓她肯定不曾做过这种粗活,正要拿过她手里的土豆,结果她抬手避开了,坚定地摇头,“不用,我能行,要是我哪里不对,你教我就好。”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愣住了。 太子没想到故里来真的,要知道她这个妹妹可是没吃过一点苦,做这种粗活,她不仅不嫌弃,甚至还主动要求别人教她? 太子这才想起,一路走到现在,也经历了许多艰难险阻,可故里到如今都未抱怨过一次。 这让他备感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他这个妹妹,真是长大了。 虞漾跟太子的想法差不多,她本以为故里金枝玉叶,娇生惯养,是很嫌弃这些的,谁知她虽没吃过苦,但根本不怕吃苦,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至于茉莉,从头到尾就知晓她家公主虽然从小被娇养保护着,可这心地是顶顶善良,看起来外表娇纵任性,实则是就是个外柔内刚的性格。 故里确实不曾做过这种粗活,不仅动作生疏,而且做得很慢,但所幸魏清衡根本不嫌弃,反而手把手教她洗菜,切菜,完全指导她渐入佳境。 直到最后食材全部准备好,都是魏清衡在一旁指导,而故里下菜翻炒放盐,最后开始收锅,一个个色香味俱全的菜就新鲜出炉了。 香味扑鼻而来,茉莉开始摆起碗筷,然后盛了一点热汤和米饭先去房间里喂魏氏用餐。 待虞漾端着菜全部上好桌,大家坐到一起,烈长安正好忙完回来了。 烈长安一进院子,就闻见这可口的饭菜香,勾得他食欲大动。 太子笑了起来,“长安,回来得正好,尝尝我妹妹的手艺。” 烈长安一怔,看了看这满桌的佳肴,虽然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皆是家常小菜,可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应是十分美味。。 烈长安不太相信这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丹青公主做出来的,但瞧太子这神情明显不是在开玩笑,反而隐隐自豪,再看一直低垂着脑袋,脸蛋微红的丹青公主,便知道这就是事实。 第五十七章 暗暗发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想到自己竟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便觉得心里抑制不住的暖流滑过,更迫不及待想尝一口,可见太子还未动筷,只得安抚激动的心情,面色如常地应着,“小姐果然天资聪颖,第一次下厨就能做得这么完美。” 故里被夸得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太子哈哈大笑,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吃饭,大家你一口我一口皆是赞不绝口。 烈长安夹了口土豆丝放进嘴里,由衷点头,“真好吃。” 故里听着,脸颊又泛起红晕,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甜蜜。 原来,这就是为心爱的人亲自下厨的感受,终于能体会有些夫人‘洗手作羹汤’之感了。 “事情办得怎样?” 饭吃到一半,太子问道。 烈长安放下碗筷,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子放在了桌上,“那土财主已经被我狠狠教训一顿了,并且我也传达了公子的旨意,他说会绝对照办,过后一定会用自己的身家竭尽全力帮助村上困难的村民。” 太子点头,将那袋碎银子递给了魏清衡,“小兄弟,银子给你拿回来了,放心,以后这土财主不敢这般为非作恶了。” 故里清楚,能够这么容易拿回这袋碎银子,还能让那土财主乖乖听话自散身家,恐怕是烈长安拿着腰牌去行事下令的,不以真实身份出面,那嚣张跋扈的土财主哪会乖乖听话? “谢谢两位公子。” 魏清衡盯着手里这袋失而复得的碎银子,知晓自己是遇见贵人了,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是庆幸,是感动,是激动又或者是难以言喻的自卑和心酸。 他的视线不由得看向旁边的佳人,那样高贵美丽,那样不可侵犯,完全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魏清衡看向烈长安,忽然问道,“公子肯定武功很好吧?” 烈长安被这么一问,还真不知怎么回答,旁边的故里却笑着点头,“当然,长安……自幼习武,武功当然好。” 魏清衡问:“学武很好吗?” “当然好。” 故里觉得这个问题,她作为四人中唯一一个不会武功因此处处需要被保护的人最有发言权。 “学武不仅能自保,还能闯江湖,立军功,还能保护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人。” 保护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人…… 魏清衡紧紧握着手里的碎银子,在心里喃喃念着这句话。 “好了,吃完我们就赶紧赶路吧。” 太子没在意这个小插曲,但他看出这孩子有雄心抱负,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那里藏着一种不愿向命运低头的野心。 想到此,太子不愿错过一个未来可能对澧朝有用的将才,因此临走时,又回头交代了一句,“若你有朝一日,需要帮助,可去都城找朝仁堂的李大人,他会帮你。” 朝仁堂的大人,正是太子管辖范围内,乃是每年负责各地选拔参军士兵一职的,选拔出来的士兵都会由朝仁堂统一送进军营历练。 留下这句话,太子便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院子重新归于平静。 魏清衡看着那道清丽的身影上了马车,然后慢慢消失在尽头,再也看不见。 他暗暗握拳,转身进了房间。 卧病在床的母亲已经用完餐睡下了,魏清衡的视线却落在了床头上那锭熟悉的银子。 他走过去,将那锭银子紧紧攥在手心里,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刚才那娇俏女子所说的话。 她说,学了武,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看得出来,那位叫长安的公子正是保护她的。。 既然如此,若他有一日,也有长安公子那么好的武功,是不是也可以保护她? 第五十八章 危机四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又走了三四天,途经一片竹林,以太子的说法是,走过这片竹林就能出关卡了。 可刚进竹林,车队的脚步便慢了下来。 为首的太子和烈长安对视一眼,皆感觉到隐藏在竹林里的危机四伏。 “有埋伏。” 虞漾也感觉到了。 “嗯。” 太子点头,可如今就快要到里淮县,他不愿多生事端,而且他已经猜到这批人马来是冲他和故里来的。 若硬碰硬,倒是不怕会输,但毕竟在山匪那里已经折了一些人马,若再硬碰硬,避免不了又是一番伤亡。 现在还没到里淮县,士兵就死伤了大半,回程肯定还会有更未知的风险,他必须得先养精蓄锐,以防万一。 这样想着,太子侧过身,凑近长安将军耳边低语了几句。 很快,车队掉头往原路折返。 埋伏在竹林里的杀手面面相觑,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只有车队进了竹林正中间被他们包围,他们才有胜算,可如今车队折回,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只能先按兵不动。 他们只要太子和公主的人头,完成任务,才好交差,没必要惹上别的麻烦。 车队不来,他们等着就是了。 反正这是去里淮县的必经之路,他们躲不过的。 很快,车队果然又重新折返了回来。 当他们看清楚为首的只剩下一男一女,而太子和马车皆不知所踪时,这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 看来,他们早就暴露了! 这里虽然是去里淮县的必经之路,可那是对于这壮观庞大的车队来说,是最为稳妥的,可若是对于个人来说,完全可以抄小路。 看来太子带着公主早就抄小路离开了! 出了这个关卡,就很难有这么好的动手机会了。 埋伏的杀手只能撤走,无功而返。 他们的目标都不在,那就没必要去碰什么钉子。 这一场本危机四伏的暗杀,被悄无声息的化解了。 故里坐在马车里,跟着太子马不停蹄出关卡和车队会和。 刚才太子哥哥已经跟她直言,皇宫里有人要他们两人的命。 这个幕后之人是谁,不需要太子言明,故里也已经猜到了。 恐怕那晚客栈中迷香失火,也是那人的手笔。 还真是迫不及待,处心积虑啊。 可惜,那人再一次扑空了,想必气得牙痒痒吧。 故里冷笑。 一路有惊无险出了关卡,跟车队会和后,一路前行就到达了里淮县。 明明已经入秋,可一进里淮县境内,故里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那是一种久旱所导致的闷热和干燥。 里淮县虽地处偏僻,但整个县城也有十多万十口,这十多万人口在这场天灾中每天都会饿死许多人,还造成很多百姓因饥荒导致家徒四壁,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故里坐在马车里,看见那些饿得奄奄一息的百姓全部跪倒在马路边哭天喊地,不停地作辑磕头大喊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不停地叩谢龙恩浩荡,不停地望着后面托运护送的粮食留下了满怀希望与感动的泪水。 第五十九章 赈灾放粮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望着那一双双渴望活下去的眼睛,那一双双饿得骨瘦如柴的瘦手…… 还有很多小孩子饿得奄奄一息躺在母亲的怀里,还有未断奶的婴儿因为没有奶水早已经僵硬的在母亲怀里死去…… 故里不知道太子哥哥看到这民不聊生的场面是何感受,反正她深受震撼。 故里终于能够明白,为何太子哥哥坚决要从那群山匪手里抢回那三千旦粮食,没有什么比百姓重要。 这一路走来一直隐藏身份,直到进了里淮县地界才敢放出消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将这一万旦粮食完好无损的交到百姓手里,才对得起这些在路边磕头跪拜的老百姓,对得起远在皇城寄予厚望的父皇。 这些都是父皇的子民,是太子哥哥的子民,何尝不是她的子民? 车队一路到县衙门口,县太爷陈大人早已经在县衙门口恭候,见到太子和公主,立马领着县衙上下跪拜行礼。 太子挥了挥手,指着后面一辆辆板车上的粮食道,“趁现在天色还早,赶紧派人将粮食抬进县衙,招呼人将稻谷舂出米来,然后去城内设赈灾点,统一派人分送米粮。” “是。” 县太爷陈大人没想到太子一进府竟然连口水都不喝,就直接吩咐人开始办事,但他也清楚现在万事以城内百姓为主,立马着人开始和外面的士兵一起抬粮食。 “故里,虞小姐,这一路你们也累了,先去歇息吧。” 太子话音刚落,故里就立马摇头,“不,我要跟太子哥哥一起帮忙。” 太子瞧着故里那消瘦了许多的脸颊,心中泛疼,这要是回了宫还真不知道被父皇和母后怎么责怪。 “不准胡闹,你好好去房间休息。” 故里站着不动,眼神坚定,“我不要,我要帮忙。我作为一国公主,哪有百姓受苦,我却置身之外的道理?” “殿下,就让公主一起帮忙吧。” 烈长安见太子板着脸,知晓他不过就是心疼妹妹怕她累着自己而已,“微臣看公主并不是怕吃苦的人,她是真的想为里淮县的百姓做些什么。” 太子还有什么话能说,他自是知晓这个妹妹在家国天下面前,向来分得清轻重,只能点头答应。 这赈济灾民的任务非常艰巨,只能命一部分士兵先在县衙内将粮食舂成米,然后再派人去城内按一定距离分别设赈灾据点,按照县衙等级在册的户名统一分发大米。 考虑到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或者孤儿以及流浪汉,便又在城东设施粥点,每天都会供送免费的热粥。 因为一万旦粮食短时间内舂成米还是任务艰巨,所以大部分士兵和捕快都在县衙舂米,剩下一部分人就在各个赈灾据点维持秩序。 另外,茉莉和两个侍女随着县衙内的下人们一起在厨房熬粥,确保随时都能让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们喝上热粥。。 至于故里,太子安排了她和烈长安一起去城东施粥,至于他自己就和虞漾一起在赈灾据点一起分发大米。 第六十章 不辞辛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当朝太子和公主一起为百姓做善事,这可是百年难得修得的好福气,如此亲力亲为,体恤百姓疾苦,让里淮县的百姓深感自己遇见了好的帝王,生在了好的朝代。 可是故里对这安排很是吃惊。 为什么太子哥哥会安排虞漾和他在一起? 故里看着太子哥哥每次看虞漾的眼神,越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天啊,太子哥哥不会对这来历不明的虞漾有什么想法吧? 故里一直觉得这虞漾不简单,若是太子哥哥真喜欢上她,那不是什么好事情。 故里满怀心事跟着烈长安一直去了城东施粥。 赈灾救济百姓在前,她也只能暂时压住这心烦意乱,专心的一碗碗盛粥递给一个个饿得脸色发青的百姓。 虽然这些百姓皆是饿得快要倒下,但却都十分有素养,一个个领完热粥皆是跪拜外地磕头感谢公主和长安将军,看得故里是热泪盈眶。 还有那些瘦小的孩子们,用脏兮兮的手接过热粥,却会在直直盯着故里看时,留下一句“公主真是比天仙还美。” 这些百姓遭受过这样的饥荒之苦,可不曾怨怼,仍然满怀感激之情,让故里觉得这真是一群善良又温暖的人民。 每一声真诚的感谢,每一个感恩的笑容,每一个孩子淳朴的夸赞,都是她日复一日站在烈日下不惧辛苦施粥的慰藉与信念。 就连虞漾都不禁对这一双养尊处优的兄妹刮目相看,烈日炎炎似火烧的天气,每天都要在这太阳底下暴晒一天,给数以万计的百姓施粥发米,恐怕只有曾经身处军营的长安将军能够受得这种苦。 她一个自幼闯荡江湖的女子,看来应该比这对从小在宫里养尊处优的兄妹好点,可谁知在救济这些身处水深火热的百姓时,他们不曾抱怨过一句,每天都是清晨起来,深夜回府,一日复一日坚持了整整一个星期,让虞漾都深觉羞愧。 可她毕竟还有伤在身,太子知晓她吃不消,便勒令她在府衙内休息一天。 太子领着士兵继续去据点赈灾,故里和烈长安还是守着城东施粥。 “公主,你最近太累了,要不也休息一天吧?” 烈长安觉得连在江湖女子的虞漾都受不了这种苦,可想而知故里忍受了多大的苦楚,可她却是一声不吭,每天起早贪黑不辞辛劳地亲自去施粥。 一向娇嫩的皮肤都被晒伤了,额头开始脱皮,两双手都是茧子,脸色发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别说太子,就连烈长安看到这样的她,都心疼的难以言喻。 “不,如果连这点苦都忍受不了,怎配做父皇的女儿,怎配做澧朝的公主?” 烈长安知晓她的倔强,便不再多言,默默陪她往城东而去。 故里心里还藏着那事,今天瞧见太子哥哥看虞漾那疼惜的眼神,忍不住抬头问,“烈长安,你觉得虞漾怎么样?” 这是烈长安第一次听故里这样严肃的叫他的名字。。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 第六十一章 仰望星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皱了皱眉,沉吟片刻道,“还好。” 他并未真正注意过虞漾,无法真正评判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但又不好随意评价,便只能中规中矩的说出这两个字。 可故里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她冷了脸,又问,“那你觉得她和我太子哥哥般配吗?” 故里问完,仔细盯着烈长安的表情,想因此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太子殿下和虞小姐? 烈长安还真没将他们两个想在一起过,但见故里这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他只能实话实说。 “微臣觉得并不般配。” 太子殿下温文尔雅,清润如水,可虞漾冷若冰霜,生人勿近,怎么看都像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 故里被气到了。 她当然也觉得太子哥哥和虞漾不般配,可烈长安要说不般配,她又不能接受。 虞漾跟太子哥哥不般配,那跟谁般配?跟你吗? 故里觉得这个问题自己问出来就是怄气的,便只能嘟嘴一跺脚,气哼哼先走了。 烈长安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着公主不高兴了。 他好看的剑眉蹙在一块,觉得女孩子的心思真是让人摸不透。 这一天,故里从头到尾都没跟烈长安说一句话。 她生着闷气,烈长安问了很多次,她都爱搭不理,这让烈长安很委屈。 直到回了府衙,进了房间,故里都没跟烈长安说一句话。 烈长安被折磨得睡不着,沐浴后就出了房间想出来吹吹风。 府衙有个天台,上面的供奉台说是用来供奉雨神,保佑早日下雨,保佑里淮县的百姓早日脱离这饥荒苦海。 烈长安站在院子里,抬头往天台一看,意外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薄衫女子的背影,正蹲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星空。 这不就是害得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罪魁祸首’吗? 烈长安施展轻功一跃而上,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故里正看着夜空发呆,瞧见这搅乱她一池春水的‘罪魁祸首’,小脸一拉,气鼓鼓别过了脑袋。 烈长安瞧这模样,苦笑一声,“公主,就算你生我气,也要告知微臣原因好不好?” 故里低垂着圆圆的脑袋,装没听见。 烈长安见状也不逼问了,今天的晚风倒是没有那么闷热,多了几丝秋意的凉爽,旁边的女子应该也是刚沐浴完,那清幽的芳香窜入鼻息让人一阵血液涌动。 烈长安稍稍挪了下身子,平息一下又开始躁动不安的心跳。 他格外渴望和珍惜这样的夜晚,就这样和她静静地坐着,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自己毫无生气的必要,自我开解了一番,心情就好了起来。 她向来擅长心理安慰,这跟她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没经历过风浪的有关,不愿将问题想得太复杂,即使生气也很容易被满足被哄好。 故里抬头望着天空,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在闪烁,点缀着这片黑色的夜空。 故里很喜欢星星,可现在她不喜欢。 有星星,又意味着明天是个大晴天,不会下雨。 烈长安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安慰道,“放心,有皇天保佑,很快就会有雨的。” 有这样为忧国忧民,设身处地为百姓考虑的公主,雨神肯定也舍不得她因此伤怀太久。 故里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虽然为此担忧得闷闷不乐,但听见安慰还是忍不住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仿佛这样就多了一份信念与力量。 她眨巴着大眼睛,问,“真的吗?” 烈长安笑了,控制住自己想去捏她白嫩嫩的脸蛋的念头,轻声道,“是真的,相信我。” 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可故里不知道怎么真的相信了。 她望着对面的男子,才发现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墨色如黑夜,又带着点点亮光,里面可以看见小小的她,璀璨的如同天上的星星。 故里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她扬起嘴角,荡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第六十二章 举动大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没有想到后半夜的时候,她真的会被一阵雨滴啪啪落在砖瓦上的响声所吵醒。 她有太久没听到雨声,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茉莉从外阁跑进来,激动地大喊,“公主,下雨了!” 下雨了? 故里精神一震,如梦初醒,掀开被子站起身,茉莉连忙拿起一旁的外衣给她披上,故里急急忙忙推开门走出去,果然是下雨了。 刚开始下得很小,豆大的雨点一滴滴砸在屋顶砖瓦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最后雨势逐渐增大,伴随着狂风,磅礴而来。 故里抬头看天,没有了星星,只剩下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 府衙内所有的人都被这大雨惊醒,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推门走了出来。 陈大人激动的连外衣都没顾得上披,身上只穿着贴身的衣裤就跑了出来,他站在大雨滂沱的院子里,激动的泪流满面,伸出双手仰天长叹,大声哭喊,“下雨了!雷神显灵啊!终于下雨了!佑我澧朝子民啊!” 这样举止在太子面前,实属不雅,可太子蔚楚望着这日夜期盼的倾盆大雨,眼眶湿润,同样激动的心潮澎湃,更不会计较这位始终心怀里淮县百姓的好地方官。 所有的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惊醒了。 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是数十万里淮县百姓日夜期盼祈祷的希望,牵动着数十万百姓的心。 外面传来惊天的欢呼声,那是城内百姓们激动的笑声,伴随着如陈大人这般难以言喻的喜极而泣,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喜悦笼罩在整个里淮县的上空。 故里捂着脸,泪水止不住了滑落。 故里忽然非常感激自己坚定的选择跟着太子哥哥来里淮县,若不亲身经历这些,就无法体会这深深的震撼与感动。 外面百姓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府衙内所有人都站在走廊处抬头望着这磅礴大雨泪流满面,有很多下人也控制不住跑到院子里拥抱这场大雨,欢呼跳跃。 故里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下意识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他说,相信他,雨很快就会来的。 果然,相信他真的没错。 故里抬起头一眼望去,就见不远处烈长安正站在雀跃的人潮中定定地看着她。 他似乎也是睡梦中被惊醒,匆匆穿了件外裳就出来了,注意到她的眼神,他朝她微微一笑,依旧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故里鼻子一酸,突然有了千万种冲动,想要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烈长安感受到猛然扎进怀里柔软的娇躯,身体霎时一僵,一时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在这个热闹嘈杂的夜晚,他却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从未这么紧张过。 他知晓她很有可能只是高兴过头,无法控制自己一时的情绪,所以才会做出这般胆大的举动。 可烈长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遐想。 不过,烈长安仅仅只是僵硬了一瞬,趁着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无人注意到他们,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抱住了怀里的女孩。。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第六十三章 启程回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久旱逢甘霖,真乃四喜之一。 这场意想不到的大雨,让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虽然已经过了秋收的季节,但其他的农作物还可以耕种,而县衙内剩下的粮食也可以供里淮县的百姓坚持到下个季节的耕收了。 故里等来了这场救命的大雨,终于能够卸下心里的担子,踏踏实实歇下来了。 这连续一个星期顶着烈日施粥,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哪受过这样的苦,故里本就细皮嫩肉,这一晒愣是晒脱了层皮,看得茉莉好生心疼。 幸好各种药物一应俱全,茉莉连忙给公主用温水泡了个澡,里面洒满了花瓣,再用芦荟汁倒进去消炎,沐浴完之后再用薄荷润肤露薄薄敷了一层。 故里好好在府衙内歇养了三天,太子和长安将军在这三天命人将善堂修缮好,让那些流浪的百姓得以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再和陈大人一起将剩余的粮食分化好,确保接下来百姓们能够正常生活,才算结束。 任务完成,就要踏上回宫的行程。 得知太子和公主启程回宫的消息,里淮县所有的百姓皆跪倒在路边挥手相送,故里坐在马车里,遥望着那一张张对他们虔诚的笑脸,泪流满面。 来时民不聊生,走时安居乐业。 原来这就是父皇和太子哥哥一直努力维持的太平盛世。 回宫的路上,倒没有来时那般凶险。 那个想要他们性命的幕后之人,也没有再派人来刺杀他们,但太子说那个人不会就此罢手,必须时刻提高警惕。 一路上就这样平安无事的靠近都城。 这一晚歇在了关卡旁的驿站。 这个驿站附近就是琐络镇,是一个少数民族生活的地方,当地的建筑和风情习俗非常有民族特色。 正好,赶路累了,太子决定在驿站吃完午膳就歇在这。 故里在房间里睡了个午觉醒来,通体舒畅,正好太子听说今夜琐络镇有灯会,提议晚上一起去赏灯会。 故里得知要去赏灯会,自然是兴致勃勃,这一路上除了那次在小镇上走马观花逛了个遍,还没真正体会出城游玩的乐趣。 故里在茉莉的伺候下换了身衣裳,粉白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她缓缓下楼梯时,烈长安的心如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从宫里出来之后,她向来是轻装打扮,颇有几分清渠芙蓉之姿,可如今恢复往日的盛妆,还是那般华丽高贵的牡丹,可望不可及。 烈长安压住心中涌动,飞快垂下眼帘,目不斜视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往灯会而去。 到了才知道这灯会还颇有许多规矩。 这琐络镇的灯会是他们每年都要举办的一个姻缘会。。 为什么要叫‘姻缘会’呢,原来进这灯会的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需要带面具遮脸,然后女子去灯会处领一个灯笼,男子去领一根红绳,男子将这红绳编成代表自己心意的某种东西,若是看见心仪对象便将这红绳送给她,女子若接受,便将红绳系在这灯笼上,算是‘定情。’ 第六十四章 各怀心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定情’自然是当地的说法,戴上面具就是只为不看外貌,只看彼此是否受对方气质和内在吸引。 当地民风开放,若相互吸引,灯会散后就可许下面具,互许终身。 不过,若是外地人,自然不必受此约束,只当图个乐子。 他们这一行人自然就是凑个新鲜而来,听完这灯会的规矩,几人各怀心思,皆是乖乖买了面具戴上,然后故里和虞漾去领了灯笼,太子和烈长安就去领红绳。 故里挑了一盏兔子灯,至于虞漾挑了一盏桃花灯。 挑选灯笼很快,不像男子还需要编织红绳,两人挑完灯笼便一起去领红绳处寻另外两人。 故里远远就看见那深蓝色背影,他虽带着面具,但衣着和气质她永远都不会认错。 故里看见他正低头认真编织手里的红绳,他手指修长,灵活地编了起来。 故里看出来了,他编的正好是一只兔子。 旁边的太子手里握着原封不动的红绳,看他编的十足认真。 故里看见自己提着的兔子灯,不知怎么弯着嘴角笑了起来。 虞漾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她虽未被困在宫廷,也算游历江湖,但深负重任,从未接触过这些儿女情长风花雪月之事,难得觉得新鲜和好奇。 “我想去那看看。” 虞漾指了指不远处,那里人群聚集,似乎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很是热闹。 故里瞧见烈长安和太子还在编织红绳,估摸着还要等上许久,点了点头,跟着虞漾一起先去看看。 那处正在猜灯谜,吸引了不少才子佳人聚集讨论,故里对这猜灯谜并不陌生,宫里每逢佳节,父皇都会组织妃嫔子女们猜灯谜活络气氛。 故里没觉得新鲜,看了会儿都是那些在皇宫被猜烂了的谜底,好一阵索然无味,瞧见虞漾看得兴致勃勃,也不好打扰,便带着茉莉去别处找乐子去了。 这赏灯会的场地倒是很大,各处都挂着灯笼,不仅灯火通明,而且那很多挂灯笼的地方都是正开着花朵的树枝,故里觉得这些花比灯笼好看,越看越入迷,不自觉跟着那些花儿走得老远。 “公主,我们不能再走了。” 这场地大得很,前面没挂多少灯笼,黑漆漆的格外渗人,茉莉缩了缩脖子,怕找不着来回的路,赶紧拉住了故里。 故里这才发现还真走得挺远,忙回头走去。 两人本是沿着原路返回,结果不知怎么走迷糊了,没抵达那猜灯谜处,倒是意外走到了一处亭子,这会也很热闹,有许许多多带着面具的才子佳人正一起说说笑笑。 故里还发现本应该在看灯谜的虞漾,这会正坐在亭子里。 “你怎么到这来了?” 虞漾听见声音,回头看她们,瞧见她们安然无恙,倒是松了口气,“我发现你们不见了,就到处找你们,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虽然不喜这个公主,但也不想她出什么事。 故里没想到虞漾还挺担心她们,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当下没说什么,坐在了她的旁边。。 这一看,视线不自觉落在了她的灯笼上,心里一紧。 第六十五章 难兄难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那处桃花灯上不知何时系了一根编织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红绳。 故里心一涩,手指无意识收紧,死死咬住了唇,才不至于泄露了情绪,可她低下头还是偷偷红了眼眶。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虞漾就收到了兔子红绳了。 这兔子红绳,是她亲眼看见他编织的。 故里说不出心中的感受,替嫤安不平,或者是替自己心酸。 嫤安若是知道,恐怕还有争风吃醋的资格,可她,却什么资格都没有。 故里觉得很讽刺,又觉得可笑。 这样多情的男人,怎能是她的良配呢?又怎么值得她喜欢,甚至为此伤心忘怀? 这样想着,故里径直站起身,准备离开亭子。 不知,前方正碰上匆匆找来的太子和烈长安。 “故里,你怎么能乱跑?这一会儿没见到人,我跟长安将军找个半死,急得不行。” 太子急匆匆跑来,瞧见故里安然无恙站在那,紧紧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这要是把妹妹丢了,或者遇上刺客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真的是悔恨终身,万死难辞其咎了。 故里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太子,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烈长安,他不知何时取下了面具,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进来盯着她,薄唇微抿,看起来似乎在生气,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胸膛处起伏不平。 这是在担心她吗? 担心她这个公主有什么事,他这个臣子也难辞其咎吗? 故里冷笑,漠然地移开了视线,只乖乖地跟太子赔不是,让他担心了。 太子见人没事,自然不忍心多苛责,只摆着哥哥的架子叮嘱了几句,就看向了一旁的虞漾。 太子紧紧握着拳,视线落在桃花灯上的兔子红绳,隐隐激动,按捺着汹涌的情绪。 时辰还早,一行人便继续在这灯会园里逛着,故里心情烦乱,特想一个人静静,又不好明说,只得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如厕,让茉莉跟自己一起去。 有了刚才那一出,太子哪里放心,便让烈长安陪同护送。 其实私心里,太子也想支开人和虞漾好好聊聊,正愁没机会呢,谁知自己妹妹就这么给力。 可是苦了故里了,本就是想一个人静静,要不是知道实在不可能,她连茉莉都不想带,谁知太子哥哥直接将那影响她心情的‘始作俑者’塞给她了。 故里有苦难言,想着太子哥哥对虞漾的心意,这会看见虞漾那桃花灯上的红绳,估计心里也憋屈呢,便不好拒绝,点头答应了。 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妹。’ 故里一边往前走,一边感叹。 去如厕实在是迫不得已的说辞,更何况还被一个男子陪同,故里哪里好意思,只说肚子不疼了,随便走走就是。 烈长安看得出故里突然精神不佳,猜想那如厕肯定是她的借口,因此闻言只点点头,默默地跟在身后。。 故里听见后面那紧跟的脚步声,心中更加烦躁,停下脚步回头命令道,“你就在等我,不用跟着,我带着茉莉随便走走就回来了。” 第六十六章 恕难从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眉头一皱,想起刚才听闻她不见了心中那股恐慌感,现在还心有余悸,直接拒绝,“不行,微臣必须跟着,确保公主安危。” “我就在前面随便走走,能有什么事,不需要人跟着。” “公主,恕微臣难以从命。” 烈长安拱手,不卑不亢地回答,“微臣职责所在,而且太子殿下有所吩咐……” 职责!职责!吩咐!吩咐! 故里听得更加火大,不耐地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气吼吼道,“你除了职责,除了听吩咐还有什么?既然是臣子,那本公主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我要你听本公主的,就待在这,不准再跟着我!” 烈长安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因摘掉了面具,她那双明亮的眼眸在朦胧的光线下更加不可逼视,此生气而红扑扑的脸颊越发娇美无比,容色绝丽。 她不知道,她刚才戴着面具,这一路走来凭着一身高贵出尘的气质和窈窕曼妙的身姿吸引了多少男人垂涎的目光,若不是他在后面守着,那些人被他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到,恐怕她灯笼上算全是红绳了。 如今她这面具一取下,再往前走去,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才狼虎豹。’ 烈长安垂下眼帘,薄唇轻启,依旧是平淡但不容商量的语气,“抱歉,公主,恕难从命。” 故里实实在在被气到了,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就被君臣的条条框框束缚得刻板又迂腐,可面对别的女子倒是‘夜里凉亭私会’,又送‘兔子红绳’,各种风花雪月的调情手段。 还真是‘表里不一’,令人不耻! 故里想到自己这般在乎的男子竟然是个如此花心浪荡的人物,就觉得难以忍受,眼下就越发愤恨,顿时积蓄的情绪一下子爆发,红着眼破口大骂道,“你是听不懂本公主说话吗?本公主叫你待在这里不动,你不知道真正意思吗?就是别再跟着本公主,因为我讨厌你!恶心你!不想看到你!” “公主!” 这一番话连一旁的茉莉都听不下去了。 茉莉知晓公主肯定是伤到了,因为她也看见虞小姐灯笼上系着的兔子红绳了,可是这番话未免太伤人了一点…… 茉莉不由得看向对面的长安将军,只见他面色依旧如故,可细细看那垂着的眼睫正隐隐颤动着,薄唇似乎有些苍白,拱手的两边肩膀都变得僵硬,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痛苦的情绪。 烈长安生平第一次体会心痛的感觉。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心里酸涩,胀痛,苦楚又绝望。 那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自卑一下子翻涌出来,来势汹汹,几乎将他淹没。 他深知自己配不上她,也没奢望过。 她高高在上如九天翱翔的凤,他只是卑微如尘土的泥。 他不敢贪恋,只想着陪在她身边,多看看她就好,所以他经常庆幸自己还有这样一个身份。 可如今才知道,在她看来,这个身份她都是厌恶的。 她讨厌他,恶心他,甚至不愿看到他。。 烈长安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可他却无法显露半分,只能不动如山,继续拱手道,“抱歉,公主,微臣恕难从命。” 第六十七章 瞬间慌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没想到话说到了这地步,他都不在意,仍然冥顽不灵! 那这事就是没商量了! 公主的架子压不了他,难道还能奢望自己一弱女子打得过他? 故里气结,暗暗瞪了他半晌,只能紧紧攥着拳头,跺脚往回走。 “公主,你要不要把面具戴上?” 烈长安一路瞧见男子抛过来各种惊艳爱慕的眼神,反感地皱了皱眉。 “不戴。” 本来故里就嫌戴这面具特别热,听见他这话,更加赌气的将面具扔给了茉莉。 往前继续走,就到了一处诗会举办处。 同样到处树枝上挂着灯笼,花团锦簇,各路才子佳人皆聚在一起畅快的吟诗作对。 “我就在这里玩会儿,你就站在这,这下没问题吧?” 烈长安听见这话,打量了眼这热闹非凡的诗会,果然见这里面男子女子皆各自分队而站立,若他紧跟进去,确实不方便。 他也没兴趣对什么诗,自然不打算跟那些文弱的书生站一块,便乖乖点头,就在外面等着。 反正距离不远,他站这一望,就能看见她。 故里哪里喜欢什么诗会,但她这会儿就是起了逆反心理,他非要跟着她,她就非要让他‘跟丢’。 谁说只能她一个人不痛快。 故里带着茉莉走进诗会,仗着母后平时强行给她灌输的那点文墨水,装模作样对了一会儿便撑不住脚了。 正好对面那群男子诗兴大发,议论到了一块,人头攒动遮挡住了烈长安的视线,故里见状,赶紧拉着茉莉开溜。 等那群书生诗兴大发的劲散去,烈长安果然发现她不见了。 故里站在人群外,瞧见烈长安四处张望着寻找,那张稳如泰山的脸瞬间慌乱起来,眼神涌入担忧和紧张,急切地冲进了诗会里,吓得人到处尖叫,可他仍然不管不顾只想搜寻到那个身影。 故里瞧见这一幕,忽然有些感慨。 这个向来清冷如水的人,脸上永远都是那副岿然不动的表情,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引起波澜,冷冷淡淡的,明明不过十八,却又看起来十分木讷,实际上谁都知道他是个胸怀大志,聪明绝顶的人,只是不爱显山露水而已。 故里有时候看到他笑,都觉得缺少温度,他似乎性格十分凉薄,但故里又会非常矛盾的觉得他真正的个性不是这样的。 他应是热血方刚,有着浓烈感情和炙热理想的人。 故里第一次瞧见他急得这般六神无主,想来也是怕自己失职吧。 可故里不愿自己有该死的同情心,又像怕自己反悔一样,拉着茉莉就赶紧逃。 谁知,一转身额头就撞上了‘一堵墙。’ 故里摸着额头,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一身青衫,站在那风度翩翩,想必面具下也是一表人才的相貌。 故里不愿多起是非,只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急匆匆带着茉莉就要逃跑。 谁知,男子看见她的面容那一刻,就一时冲动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再听到她的声音,更是心中欢喜万分。。 茉莉见状,正要怒斥一声‘登徒子’,故里吓了一跳,生怕被烈长安听见,赶紧捂住了茉莉的嘴巴。 第六十八章 接受红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男子这才察觉自己举止不妥,连忙放开了手,后退一步拱手赔礼,“实在是抱歉,惊扰到小姐了。” 若是放在平时,故里铁定大发脾气喊人将这‘登徒子’教训一顿了,可现在情况特殊,她只想息事宁人,便摇头说没事。 男子瞧见她一如记忆中的脸庞,只不过更加成熟,但依旧明艳不可方物,他情不自禁从衣袖里拿出那根编织成一朵花的红绳递了过去。 故里一愣,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是被拉住‘表白’了! 果然,这张脸就是招惹是非! 她本想拒绝,突然又想到什么,干脆地接了过来,系在了灯笼处。 男子面具后那张俊脸,不由得微微一笑。 故里接受是接受了,只不过系好后颇为豪爽地朝男子一拱手,“感谢这位大哥,多谢厚爱,再见。” 说完,就领着茉莉毫不留恋转身离去了。 男子也没有再追,只是笑得更欢。 故里,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故里走出了诗会不远,就被茉莉急忙拉住问道,“公主,你干嘛接受那个登徒子的红绳?” “你笨啊。” 故里赏她一个爆栗,傲娇道,“我跟虞漾同时出来,结果她都有男子送红绳了,我却没有,那我堂堂的公主还能让别人看扁了去?” “可是……” 茉莉面露难色,“就因为您是公主,这接受陌生男子的红绳,不太好吧。” “放心啦。” 故里知晓她担心什么,笑着安慰,“我又不认识他,这天大地大的,以后也不会碰见,就是陌生人而已,不会对我造成什么麻烦的。” 茉莉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便不再瞎担心了。 故里只以为接下来自己能一个人玩得畅快,谁知还没走多远,就碰见了一同走过来的太子和虞漾。 虞漾依旧带着面具,太子倒是取下面具了,可故里怎么看都觉得太子哥哥脸色好像不好,但当着虞漾的面,她也不太好问,倒是太子一见她又是落单一人,立马沉下了脸,“你怎么回事?长安将军呢?怎么没跟着你?” 故里虽然平时淘气,也仗着太子哥哥纵容疼爱她,但说实在还是有点怕太子哥哥发脾气的。 这会儿,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正想着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殿下,我在这。” 故里一回头,只见烈长安果然站在她们不远处。 烈长安其实是听见太子声音才匆匆赶来的,他真的快要吓死了,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他当即吓得手脚冰凉,六神无主,脑子里都是嗡嗡的,生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他其实特别生气,气她不听话,气她一意孤行不让人省心,可瞧见她那低着头缩脖子心虚可怜样,又不忍心她真的被骂,立马就站出来了。 太子瞧见烈长安就在身后,想来刚才应是没注意,点点头便没再说什么。。 他这会儿心情不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然没发现故里心虚的眼神和满头大汗的烈长安,以及故里提着的灯笼上无缘无故多了的红绳。 第六十九章 情难自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时辰不早了,大家都玩累了,便结束回驿站。 烈长安已经平复好所有情绪,又恢复往日那副清冷淡然的姿态。 他默默跟在故里身后,自然看见了那兔子灯上多了的红绳。 那是一朵花。 一个陌生男子送给她的。 一个陌生男子亲手编织的一朵花。 而最残忍的真相是,她接受了。 烈长安不动声色跟在身后一步步走,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是怎样的翻江倒海,疼痛难忍。 他无法控制不去想,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子,能让她这么欣然的接受那根红绳? 他忍不住去好奇,去嫉妒,甚至是羡慕。 他甚至想亲眼见见那个男子,长得怎样,气质风度怎样,能够让她一见倾心,接受了这份萍水相逢般的好感。 烈长安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他握着剑柄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才能勉强抑制绝望的心痛感。 他另一只手紧紧贴在胸口,那是一根编织成牡丹花的红绳。 那是他不敢送出去,却也希冀能够送出去的心意。 那是他难以诉说的心酸与苦楚。 不是只有烈长安有这样的心绪难平,同样的,太子蔚楚也是这番心境。 本来,得知有这么个赏灯会,他就想着带故里和虞漾过来玩玩,他知晓女子大多喜欢这种去处。 谁知道,到了灯会还有这番别出心裁的‘规矩’,他倒是欣然接受,也有隐隐欢喜。 蔚楚因尚及弱冠,加上洁身自好,身处东宫之外,向来以自律严己要求自己,所以虽然母后派了宫女来开解人事,但他东宫后院还并未任何侍妾和通房,只因本身感情也不愿将就。 因此,蔚楚知晓自己对一个女子心动,很吃惊,但也不觉得意外。 虞漾是特别的。 他深处宫中,不曾见过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她冷傲如寒梅,不会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朝他各种讨好奉承,她甚至有时会自动避开他的注视。 她身上是江湖女子的气息,会武功,而且武功高强,杀死人来丝毫不会手软,完全不是那些只会绣花弹琴,连受到一点惊吓都会虚弱得晕倒的女子。 跟她相处越久,蔚楚越来越吸引。 可蔚楚并不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感觉,除了那天他送了她一只玉簪子,让他看到了那一点点小女人姿态后,后来她反而更加冷漠,对他虽算不上视而不见,但处处避开他的注视,很明显就是在隐晦的拒绝他。 他清楚她可能对他真的没有男女心思。 可他偶尔也会有错觉,她有时会偷偷看他,可他又不确定,因为不曾亲眼目睹过。 直到今夜,他情难自禁就送了红绳给她。 那兔子红绳是烈长安编织的。 他看着顺眼,就拿过来了。 他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可没想到他一递过去,她就干脆的接受了。 他受宠若惊,又按捺不住心中欢喜。 可那会儿又发现故里不见了,便只能把所有话先藏好,带着烈长安一起先去找故里。 后来,趁着故里他们走了,他终于能够和她好好聊聊,问问她的心意。 谁知,她直接开口的一番话,让他满腔热情和欢喜被一盆冷水浇灭,彻底冷到了心里。 她说,只是觉得新鲜有趣,才接受的,并没有别的意思,让他不要多想。 蔚楚觉得老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可他知道,这就是事实。 他被拒绝了。 可他无法理解,像她那样冰雪聪明的女子,怎会深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还会因一时的新鲜有趣就接受一个男子送的红绳呢? 蔚楚当然不会知道。 因为这是虞漾的秘密。 她早就看见这根兔子红绳是烈长安编织的,一方面接受的原因正是想让故里误会,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为了她心底那点贪恋的心思吧。 既然是他送的,就是他的心意。 可惜,命运弄人而已。。 他们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永远都不会有可能。 第七十章 提出告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清早,继续赶路。 故里顶着一片乌青的眼圈,在茉莉的搀扶下准备上马车。 “公主,太子殿下,长安将军请留步。” 虞漾依旧冷淡如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故里回头看去。 这时太子和烈长安正准备翻身上马的动作也是一顿。 虞漾面对着他们,然后抬手平静地往自己耳后勾去。 故里一愣,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果然,虞漾轻轻地解开了脸上的面纱。 在看清那是一张怎样的脸之后,故里终于理解虞漾为什么要一直戴着面纱了。 眼前的女子,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娇俏可爱。 谁也不会想到,有着那样一双高冷和淡漠的眼睛的人,竟然会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若是单单只看眼睛,确实是一个闯荡江湖冷血无情的女侠。 可配上这张娇俏的脸庞,怎么都挫了许多冰冷的杀气…… 但不管怎样,这张脸堪称绝色。 故里不由得看向那两个男子,只见太子哥哥紧紧盯着看得入迷,至于烈长安仅仅只是飞快的扫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切,假正经。 故里在心里冷声哼哼。 不过,看太子哥哥的眼神,看样子是对这虞漾中毒不浅了,只是他这表情似乎并不吃惊,怎么好像是已经见过虞漾的真容一样? 虞漾淡然一笑,拱手道,“今日以真容示人,是感谢太子殿下,公主和长安将军这一路对小女子的关照,前面出了关卡就是都城了,我有要事在身,不便继续同行,就此告别。” 故里一怔,没想到虞漾不继续跟着他们了。 她早预感,这虞漾不简单,但是这一路走来她并未做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反而三番五次出手相救,还先后救了太子哥哥和烈长安的命。 这样说起来,她人性格虽然冷了点,但人品还是不错的。 本以为,她会继续同行,毕竟身为女人的直觉,故里总觉得这虞漾对烈长安别有用心。 这会儿,她主动提出告别,不会是玩什么以进为退的把戏吧? 故里所想,虞漾自然清楚。 正如故里猜想,她确实以进为退,这一路她未有明显进展,只因烈长安实在清冷疏远的厉害,完全恪守该有的礼数,对她几乎只有点头之交的交情,哪怕是她救了他一命,他的态度也不曾有明显的转变。 虞漾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这事急不得,烈长安心思敏感,若她操之过急,恐怕会令她起疑,而且她确实不便再继续往前走,一直这样跟着他们,难保不会露出马脚。 暂时告别,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 来日方长。 可这话一出,太子明显不舍,有些急切地问,“你有何事?不如告诉我,我帮你。” 虞漾见到他脸上的紧张和不舍,心底涩然,表面只礼貌一笑,“都是江湖上的事,太子殿下帮不了的。” 这摆明就是铁了心要走了。 太子到底高高在上惯了,接二连三被拒绝免不了自尊心受挫,绕是心里再怎么难受,也缄默不言了。 故里瞧见太子哥哥这黯然神伤的表情,心底惆怅地叹了口气。。 说了‘难兄难妹’吧,情路都一样不顺。 第七十一章 芳心暗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告别虞漾,他们继续前行。 太子备受打击伤心欲绝的模样,让故里实在不放心他在前面骑马,便拉着他一起坐马车。 太子也没拒绝,他这会儿确实心情不佳,若是骑马难免会被手下将领看出自己的心绪凄迷,但在自己这个亲妹妹面前,倒无需掩饰自己的脆弱。 故里向来都是别人安慰劝解她,她哪里会安慰别人,不过这是自己的亲哥哥,不需要搜肠刮肚,那一肚子心里话自然而然掏心窝子就出来了。 “哥哥,我真不是想故意打击你,只是……” 故里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哥哥拉回‘正途’,“只是你乃未来储君,当今的东宫太子,父皇母后虽对我们疼爱纵容,除了太子妃人选,若你纳侧妃或者良娣,父皇母后恐怕都不会太过问,但绝对要求女子必须是出身达官显贵之家,再怎么不济也得是小门小户的千金小姐吧,可虞小姐……” 故里的道理,太子岂非不明白? 虞漾毫无背景,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乃是过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的人,而从古至今,婚姻之事向来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是皇室之中,父皇母后最注重门第之见,先不说侧妃或者良娣,恐怕他要抬个侍妾,父皇母后都绝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江湖女子。 或许虞漾是知晓这一点,才会这样三番五次拒绝他吧。 蔚楚不是对感情迟钝的人,他向来善于观察,心细如发,怎会不明白虞漾一直在他和烈长安之间周旋犹豫? 若说合适,烈长安确实更合适她一点。 可问题是,烈长安对她根本没有那种心思。 他看的出来,烈长安爱慕的是故里,他的亲妹妹,当朝最受宠爱的丹青公主。 太子苦涩一笑,“昨夜我送她兔子红绳,我见她接受还欣喜不已,想着只要她能接受我,再多的阻挠,我皆能摆平。可没想到,过后她又拒绝了我。” 故里愣住了。 什么? 虞漾灯笼上那根兔子红绳是太子哥哥送的?那……那她误会烈长安了? 这么说,烈长安的红绳根本就没有送给任何人? 故里无法控制内心的狂喜,可猛的又想起什么,一颗心凉透了。 她有什么可高兴的? 人家是为嫤安守身如玉,她又有什么资格高兴呢? 太子看着故里眼底显而易见的欣喜,又如烟火尘埃般飞快寂落下去,深深叹了口气。 他这傻妹妹啊。 太子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对长安将军芳心暗许?” 故里一震,当场惊住了。 半晌,她赶紧摇头否认,“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 “傻瓜,对哥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故里见太子脸色十分认真,知晓瞒不住了,只能老实点头,但过后她又惶恐不安起来,连忙抓住太子的手道,“哥哥,你千万别告诉他,我……我……” 她眼中含泪,紧张得语无伦次。 蔚楚哪见过妹妹这样子,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温声哄着,“放心,哥哥哪会去说,这是你们女孩子的小心思。” 故里闻言,这才慢慢止住抽噎的声音。 蔚楚望着故里苍白的小脸,心中叹了口气。。 他们是兄妹,自然都是为对方考虑的,可是现如今还没望着这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妹妹,他纵然有满肚子的话,也不忍心说出来了。 第七十二章 再遇刺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往前走,就要出关卡。 突然,前方尘土飞扬,马蹄声渐起,犹如来势汹汹的敌人,杀意波动。 “殿下,有刺客!” 烈长安拉住缰绳,烈马仰蹄嘶鸣一声,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大波蒙面黑衣人手执长剑一个个朝他们杀了过来。 “哥哥!” 故里一紧,没想到一路相安无事,偏偏就快要进都城了却又遇上了刺客。 “你好好待在马车里,不准出来!” 蔚楚立马拿起一旁的佩剑,掀开帘子,冲了出去。 很显然,那个幕后之人这次是铁了心要他们的命。 不仅来的杀手皆是武功高强之人,而且数量几乎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的一倍之多。 这些士兵也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精英,可奈何接连赶路早就精力不够,面对这些人多势众的杀手,根本难以抵抗。 故里听见外面一声比一声壮烈的嘶杀,她的心紧紧揪在一块,蓦地,外面传来茉莉急切的大喊声,“公主!” 故里正要掀开帘子,突然砰的一声,马车被人从上而下一刀劈中四分五裂炸开了。 那黑衣蒙面杀手举起手中的刀就要朝故里砍来,故里吓得花容失色,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茉莉一把狠狠拉下了马车,拖着她就跑。 “公主,快跑!” 故里知晓这次凶多吉少,眼前全是乌泱泱的黑衣人,全部跟士兵厮杀在一块,太子和烈长安更是被三五个黑衣人各自纠缠,完全分不开身。 到底都是鲜血死亡的气息,地上全是一个个战死的士兵,触目惊心,死状惨烈。 故里红了眼。 “公主,快走!” 茉莉急急拉着故里的手就要逃,可那些杀手本就是冲着太子和故里的命来的,又怎会让她们就这么离开。 见到故里,顿时一个个都举着手里的长剑朝她冲了过去。 故里虽被吓得不轻,但求生的本能让她面对死亡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她猛的朝地上那被踩踏在地的包袱扑了过去。 “公主,逃命要紧!” 茉莉见故里还去捡包袱,急得满头大汗。 正在这时,那些杀手已经举剑对准故里刺客了过去—— “公主!” “故里!” 几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可并没有预想中的鲜血淋漓,只见故里猛然从包袱里攥出了一把胭脂水粉,对着那些杀手一把就洒了过去。 “啊——” 那些杀手痛苦的嘶喊一声,皆被这香粉迷晕了眼睛,一个个刺得泪流满面却是睁不开眼。 “公主!” 茉莉喜极而泣,欣喜万分。 果然!公主就是冰雪聪明! “公主!” 烈长安心急如焚,一剑砍下前方一个杀手的头,趁此空隙,赶紧飞奔到故里的身边,一手将她护在身后,继续面对那一波波蜂蛹而上的杀手。 这些杀手皆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缠斗功夫格外厉害,而且招招入要害,皆是致命的打法。 “长安,赶紧带着故里走!这里我顶着!快带她走!” 太子知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没多少人了,而且精力有限,根本不是对手。。 这一战,就凭他和烈长安,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第七十三章 她中箭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行!” 此话一出,故里和烈长安皆异口同声应道。 太子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可是这些人是冲他和故里来的,若他和故里分散开来,对方必然也会分散攻击他们,可是和公主相比,他这个未来储君的命绝对更值钱,到时候以烈长安的身手绝对能灭掉那些追杀的人,护着故里逃出生天。 可若是他跟故里都待在这里,那只有等死的份。 这时候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太子飞起一脚,再次砍下一个杀手的脑袋,咬牙大喊道,“烈长安!本太子命令你护送公主赶紧离开!快走!” “哥!我不走!” 故里泪眼朦胧地望着被杀手围堵缠斗的太子哥哥,失声大哭。 “听哥哥的话!故里,快走!哥哥不会有事!” 太子紧咬牙关,脸色发青,额头上皆是密密麻麻冷汗,苦苦支撑着。 他知道自己体力快要透支,再不逼着烈长安带故里离开,真的都要死在这。 烈长安自然知晓其中利弊,一边是太子,是家国情怀,一边是公主,是他心爱的女人。 可他清楚太子的话有道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若拼死带着故里杀出重围,将故里送出前面关卡,就能遇见前面守城的士兵,到时候再带人回来支援太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烈长安想到这里,再也顾不了那么多,长臂一伸揽住了故里的腰,试图施展轻功带着她突出重围。 故里知晓现在已经不是任性的时候,她不能给太子哥哥添麻烦,因此见状只对茉莉嘶喊道,“茉莉,带着小秋小烟躲好!” 那些杀手只为她和太子哥哥而来,肯定不会白费力气杀些不相干的人,只要她们躲好,势必不会受到伤害。 茉莉哭了起来,朝着半空中大喊,“公主,放心,你自己多保重!” 她说完,紧紧拉着另外两个已经吓呆了的侍女的手,躲到了一旁的大树后。 “别让丹青公主跑了!” 那杀手头子哪会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厉声大喊,“放箭!” 三人一惊。 太子看过去,只见一部分杀手迅速翻身上了马背,拿起弓箭对着半空中飞过的烈长安和故里两人射去。 他瞳孔一缩,大喊一声,“小心!” 说完,猛的提起剑冲马背上的杀手刺去。 故里缩在烈长安的怀里,听闻太子哥哥这声嘶喊,就感觉一阵猛烈的冷风而来,抬起头看去,果然只见一支支长箭像雨点一样朝他们纷纷落下来。 烈长安同样感觉到杀势逼近,可此刻他正施展轻功,怀里还抱着需要保护的故里,只能硬着头皮提起剑对着射过来的箭挥了过去。 那一根根长箭被他刁钻的剑术飞快打落,可他毕竟分身乏术,总有漏网之鱼就这样径直朝他射了过来。 “故里——” 太子抬起头,眼看见这一幕,瞪大了双眼。 烈长安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怀里的人突然钻了出来,用身体完全替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怀里的人闷哼一声,细细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随后脑袋无力歪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烈长安的身体猛然僵住,那只揽着她腰的手感觉到一股黏腻的血腥味正在蔓延开来。 他墨色的眼眸落在那一根直直插入她背部的长箭,鲜血正缓缓流淌,浸染了她身上这件绯色的衣裙。 烈长安紧握成拳,抬头嘶吼一声,青筋暴起,举起剑不要命地朝那些黑衣人杀了过去。 他杀红了眼。 已经毫无理智可言。 她中箭了。 她受伤了。 为了救他。。 她还对他说:不能让你总救我,这一次,换我来救你。 第七十四章 窥破心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公主!” 故里被烈长安放在了地上,头靠在树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毫无意识。 “公主!” 茉莉急忙扑了过去,大声哭了出来。 “公主你醒醒!公主!” 茉莉从没见过公主这么没有生机的样子,她向来是娇艳的花朵,含苞待放,生机勃勃,活泼开朗,时刻绽放着生命的活力。 可现在,她躺在这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偶,让她害怕。 难道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茉莉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还在不停厮杀的太子殿下和长安将军,无助的痛哭。 “驾!驾!吁!” “给我杀!” 就在茉莉心如死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马蹄声,然后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看去,顿时喜极而泣。 那是虞小姐! 她带人来救他们了! 太子和烈长安也以为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彼此都是用那股要为故里报仇的信念苦苦支撑着,完全杀红了眼,待看清楚带人支援他们是谁时,各自和虞漾对视一眼,无需多言,默契地点头,便再次卯足力气加入了新的战斗。 这场恶战来了惊天的反转。 虞漾带来的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而且有的还善用暗器,一看就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没多久就将那些死士杀了个片甲不留。 太子回头看去,地上尸横遍野,他们的士兵只剩下七八个了,其余的都已命丧黄泉。 他完全靠意志力支撑,这会停了下来,都不敢相信就这么赢了,眼前一阵发晕,他撑着长剑,身子摇摇欲坠地晃了晃。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虞漾急忙过去扶住了他。 蔚楚无力地摇摇头,虚弱地应道,“我没事。” 虞漾见他脸色发白,额头冒冷汗,身上血迹斑斑,但看得出来都是敌人的鲜血,恐怕只是体力透支太厉害,应该是真的没有受伤。 虞漾赶紧将他扶在树边靠了下来。 “谢谢你。” 蔚楚扯着苍白的嘴唇微微一笑,“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我没走多远,正好听见这边有动静,看他们人多势众,知道你们可能撑不了多久,我就立马去附近找认识的一些江湖兄弟来救你们。” 幸好,父亲刚好安排这些安插在江湖门派之中的暗哨在都城附近活动,伺机打探宝藏地图的消息,要不然,还真没办法这么及时的过来帮忙。 “谢谢。” “不用谢。” 虞漾往日都习惯带面纱示人,能够遮住表情掩饰情绪,这会取下面纱便难以维持自己内心的波动。 她不愿多谈,见任务完成,就准备走。 “虞漾。” 他拉住了她的手。 虞漾回过头看向他。 蔚楚定定地望着她,眼底是探究的光芒,“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带这么多人来救我们?” 果然不愧是当朝太子殿下,怎会这么好容易糊弄过去。 虞漾心一紧,还是淡然回答,“我说了,我就是一普通江湖女子,这都是一同跟我混迹江湖出生入死的弟兄。” 蔚楚双眸微眯,又认真看了她半晌,似乎是想看破什么,但见她确实坦然自若,只能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他忽然笑了起来。 虞漾就这样看着他笑。 他笑的时候褪去了隐藏的锋芒,干净的犹如一个大男孩,带着心满意足和暗自窃喜。 虞漾脸一燥,知晓他这么会洞察人心,肯定猜到她是不舍得他,就一直偷偷跟在后面,见他们遇险立马找人过来施救。 这种被方面窥破心意的羞耻感,让她恼羞成怒地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既然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她这一招,实在是铤而走险,继续待下去很有可能露馅。 一方弟兄不知她让他们救的正是当朝的太子和公主。 另一方不知眼前的‘救命恩人’,其实就是他们朝廷一直要找的‘前朝余孽。’ 一旦露馅,就完了。 蔚楚没多挽留,也知晓挽留不住,他现在还要顾及故里的伤势,闻言只点了点头。。 虞漾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第七十五章 晴天霹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因为顾及故里的伤势,太子没有先着急进城,而是出了关卡之后,立马找了间客栈请了一位女大夫过来。 可女大夫给他们的答复,犹如晴天霹雳,再次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故里中毒了。 箭头淬了毒,以致于箭拔出来之后还是一直昏迷不醒,而且无论怎么包扎上药,伤口皆有恶化腐烂趋势。 太子紧紧握着拳头,想到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妹妹,眼眶都红了。 “你可知是什么毒?” 女大夫摇了摇头,“这毒很奇怪,而且毒性蔓延非常快,小女子行医十几载,都未曾见过。” 太子听完,更加握紧拳头,眼底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好一个赶尽杀绝啊! 连箭都淬了奇毒,还真是不给他们留余地! “来人,赶紧雇马车,我要火速带公主回宫见太医!” 太子对着外面扬言一喊,心急如焚,正要大步往外走去,突然顿下脚步,回头看向一旁站着的烈长安。 自从女大夫说故里是中毒了之后,他一直这样僵站在那一动不动,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长安将军,你……” 太子话还没说完,只听见扑通一声,烈长安重重跪在了地上。 太子怔住,半晌轻叹了口气,“我没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烈长安跪在那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太子这话一般,可他隐隐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太子明白他的自责与悔恨,他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受? “故里救你,是她心甘情愿的,你无需自责。” 太子本想着在马车还劝解故里一番,想让她趁着还未投入太多感情趁早放弃,可现在看来,她都能够舍命相救,恐怕已经是情根深种,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过,不忍心对妹妹说的话,对烈长安他还是说得出来的。 “她救你,只是因为她从小心底善良,懂得知恩图报,你别看她有时性子娇纵,其实她有一颗格外柔软的心。” 太子背着手,仰头叹了口气,“所以,你不必过于自责,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烈长安一颗心早就被疼痛所填满,那里全是自责,悔恨,感动,心疼与担忧,快要将他无情的逼疯。 烈长安根本没办法原谅自己。 是他的错。 是他疏忽大意。 是他害她受伤,命悬一线。 她那么娇小,那么脆弱,不曾经过任何风吹雨打,她肯定很怕疼,可现在她昏迷不醒躺在那里,她肯定疼得喊都喊不出来。 烈长安只要想到这些,便心疼得要命,更加无法宽恕自己。 “请殿下治罪。” 烈长安低着头,拱手道,“臣甘愿以死谢罪。” “在说什么胡话?” 太子皱着眉,“你的命是公主亲自救回来的,等她醒来,要知道我把她这么忠心耿耿的手下杀了,那我不得找我算账?” “这件事情你不用再提,你甘愿受罚那是你的事,但我不会罚你。再者,回宫后,你也不要在父皇面前提起是公主因为救你受的伤,要不然……”。 要不然,以父皇和母后还有皇奶奶的脾性,恐怕会不管他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还是忠心耿耿的臣子,都会先杀了他泄恨。 第七十六章 前朝余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选择帮忙隐瞒,惜才是其一,其二是知晓他是故里的心上人,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故里醒来真会疯了。 太子可不想自家妹妹再受罪。 “你若真为她好,这事就听我的。” 烈长安沉默不语,但太子知晓他这是答应了。 “另外……” 太子顿了顿,还是决定开诚布公。 “我知晓你对公主的心思。” 烈长安跪在地上猛然一僵,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随后又慢慢松了开来。 “你不用紧张。” 太子叹息一声,温声细语道,“我没有恶意,但是,我希望你明白……” “臣明白。” 不等他话音落地,烈长安已经开了口。 他嗓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晦涩,将所有的情绪皆压在了那颗疼痛难忍的心脏之下。 他扯着嘴角苦涩一笑,“臣不配,也不敢痴心妄想。” 太子叹了口气,终是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太子并非看不起烈长安,只是太清楚父皇母后甚至皇奶奶对故里的宠爱了,烈长安什么都好,人品能力样貌皆是无人能比,可他偏偏出身寒门。 父皇最注重门第,他可以提拔重用烈长安,也欣赏他的人品和本领,但绝不会把故里交给一个毫无家族背景支撑的寒门将军身上,要不然母后也不会一早就替故里看中定国候之子周斯远了。 因为只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才能稳扎稳打,抵得住大风大浪,才能在日后若有个万一的时候,足够护得住他们的掌上明珠。 雇好马车,便马不停蹄往城里赶,太子又派人送信回宫中,赶紧让父皇召集太医为故里救治。 公主身受重伤,还中毒了。 这一消息传回皇宫,瞬间沸腾。 听说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晕了过去。 太子知晓这个消息一出,绝对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但面上谁都是一副忧心忡忡,为公主的伤势紧张担忧的哭哭啼啼,难以下饭的样子。 东宫。 太子回了东宫,连便衣都未换下,就召了自己的心腹大臣过来觐见。 “怎么样,你查到什么消息没有?” 刑部尚书王大人拱手行礼,答道,“臣得知太子的飞鸽传书,立马就着手调查,确实如殿下所猜想,而且昨夜刑部在城门口抓住了一形迹可疑的蒙面男子。” “哦?” 太子诧异地挑了挑眉,“这男子是什么人?” “前朝余孽。” 前朝余孽? 太子笑了起来,语调颇有几分嘲讽,“近些年一直盛传各地有前朝余孽的踪迹出现,可从未真正抓到过什么人。这会怎么就这么凑巧刚好就抓了个前朝余孽?这不会就是那人的奸计吧。”。 王大人点头,正色道,“臣也正做此猜想,而且那男子刚开始无论我们怎么严刑逼供,都闭口不言,后来不知怎么就承认自己是前朝余孽,还说派人在往返里淮县的路上刺杀了太子殿下和丹青公主,说完这一句就放声大笑,然后就咬舌自尽了。” 第七十七章 按兵不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戏还挺全。” 太子冷笑一声,“这男子估计也是死士,跟刺杀我们的那拨死士是一批的,都是受人指使,至于这男子所言,便是那人交代他死前一定要说的口供。有人亲口承认派人刺杀太子殿下和公主,这人还自称是前朝余孽,不需要父皇亲自下令查,已经水落石出了。” 太子不由得拍起手来,眼中冷意却更盛,“还真是一出好戏,让人佩服佩服。” 王大人道:“最重要的是,殿下离都城这段时间,确实坊间传闻有前朝余孽在附近活动。” 太子眯了眯眼,沉吟不语。 半晌,再次冷笑一声,“那个人果然有手段,这消息都利用到了。有前朝余孽在附近活动,刚好就抓了一个,还坦诚了罪行,又留了个死无对证,完美的将这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前朝余孽’,自己没留下任何把柄,环环相扣,事无巨细,果然厉害,难怪能在宫中默默隐忍这么多年。” “殿下,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按兵不动?” “是,我们暂时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太子暗暗冷笑,“那人将所有后路都想好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最可恨的是,我还不能直接跟父皇言明,只能跟着把这个责任推给前朝余孽,毕竟这事我们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贸然说出猜测,只会让对方抓住我们的把柄,还会说我有心猜忌,到时候恐怕只会让父皇难办,也会让我落人口实。” 这仇,他一定会报的!他还会加倍奉还! 太子握紧了拳头,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 “你退下吧。” 太子沉吟片刻,疲惫地挥了挥手。 “是,微臣告退。” 王大人走后,太子又坐了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 这一路舟车劳顿,艰险万分,能活着回来真是不容易。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便衣,赶紧招呼人打热水进来,褪去一身的风尘仆仆,换了朝服大步往云烟宫的方向而去。 “太子殿下。” 路上有小太监紧跟着过来回禀,“刚才军营传来消息,说长安将军不知所为何事,自己去军营领了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 太子身影一顿。 一百大板可不是个小数目,寻常人一般五十大板就受不了了,一百大板一般只惩罚犯了重大军规的人,因为一百大板下去能将人活活打死。 这烈长安,果然是死心眼。 想来这种人对待感情,也是认定了一辈子便不会再更改的人吧。 太子摇头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随他去吧。” 云烟宫内已是乱成一团。 宫女太监的跪倒一片,皆是在暗暗祈祷自家主子能扛过大关,至于那些后宫嫔妃全挤在屋子里,低着头掩着手帕哭哭啼啼抽噎不止,好像公主已经死了一样。 太子一进来,听见这群莺莺燕燕哭得心烦意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父皇,让母妃们都先回去吧,干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此话一出,太子余光瞟见众妃嫔的表情,果然有的都露出如释重负的喜悦,但大部分还是依旧抽噎不止,低声啜泣着。 第七十八章 泪如雨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一进来,听见这群莺莺燕燕哭得心烦意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父皇,让母妃们都先回去吧,干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此话一出,太子余光瞟见众妃嫔的表情,果然有的都露出如释重负的喜悦,但大部分还是依旧抽噎不止,低声啜泣着。 太子再看向淑贵妃,她低着头,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很是伤心。 一个个还真是演技派。 太子心中冷笑。 皇帝本就担心公主伤势,太医进去都快小半个时辰了还没有消息,让他一筹莫展,提心吊胆,这会确实被哭得烦了,闻言忙挥了挥手,“淑贵妃,你带着她们都先退下吧,有消息朕会派人通知你们。” “是。” 淑贵妃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痕,忙带着一众妃嫔们退了出去。 待她们一走,屋子里浓烈的胭脂水粉气息消散,空气都通畅了许多。 皇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在屋子里来回走个不停,刚才太子将故里抱回云烟宫时,已经有人将事情的前后始末启禀的一清二楚。 想到命悬一线的宝贝女儿,皇帝气得拿起红檀木圆桌上的青花瓷茶杯狠狠往地上一砸去,勃然大怒,“该死的前朝余孽!当初朕就该给他们围剿个一干二净!” “好了,皇上,您就坐下来歇歇吧。” 太后刚才吓晕过去一次,这会儿还没恢复过来,只觉得脑仁突突的疼,说话都没有力气。 皇后已经是吓得丢了神,呆呆坐在那,脸上毫无血色,双眼空洞,只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无声的流眼泪。 “楚儿,你说,故里她会不会……会不会有事……” 皇后哭哑了嗓子,这会儿握着太子的手都颤颤巍巍的。 太子也是坐立难安,一是担心故里,二是心里还想着关于去里淮县的路上听到的关于前朝宝藏地图的事情,可这会他也不敢跟父皇禀报。 父皇本就在气头上,对这前朝余孽现在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若是得知这宝藏地图的事,还不知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若是一气之下龙体有个什么…… 再者,此事不宜声张,皇宫里传消息向来快,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前朝宝藏地图的三分之一藏在皇宫中,恐怕到时候父皇乃至整个皇宫的安危都会难以保全。 看来,此事还得先瞒着父皇,他先暗中打探。 太子稳住心神,忙抓住皇后的手,温声宽慰道,“放心,母后,在儿子在,儿子绝对不会让妹妹有事。” “幸好你没事,楚儿,幸好你没事……” 皇后泪眼朦胧,紧紧回握住太子的手,哭声不止,“若是你也出事了,本宫……本宫……” 皇后难以想象,伤心的泪如雨下。 这都是她的命啊。 若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活? “母后……”。 太子这一刻深深感知到了自己母后的脆弱与无助,他忍不住轻轻拥住母亲颤抖的肩膀,想起身受重伤的妹妹,眼眶也湿润了。 第七十九章 无能为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上。” 在太医进去诊治一个多时辰之后,太医终于出来了。 四人听闻声音,立马站了起来。 皇帝急忙走过去,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怎么样?怎么样?公主怎么样?” 医术最为精湛的胡太医站了出来,拱手行完礼,脸色凝重,只无力地摇了摇头。 被宫女搀扶着的太后和皇后见这反应,皆是面色一白,整个人重重一颤,身形不稳地晃了晃。 太子也白了脸,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皇帝不信,龙颜大怒,“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赶紧给朕一五一十说清楚!要不然,朕诛你九族!” “皇上!” 胡太医吓得跪倒在地,忙颤声回答,“皇上,臣实在有心无力,公主所中奇毒,毒性蔓延极快,现如今已渗透五脏六腑,早已经回天乏术。” 这话一出,太后一口气没顺过来,再次晕了过去。 “皇奶奶!” “母后!” 皇帝大惊失色,赶紧大喊道,“快来人!扶着太后去内阁休息!” 宫女们手忙脚乱扶着太后进了内阁,另外几位太医赶紧起身去给太后诊治,得知只是受惊过度,歇养片刻就好。 皇帝松了口气,但此时已是心力交瘁,整个人看上去都老了不少,只盯着地上跪着的胡太医道,“胡太医,整个太医院的医术朕最为信任你,你……”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声音都沙哑了,“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胡太医低着头,吓得声音颤抖不已,“臣实在无能为力。” “不!” 皇后突然挣开了身旁宫女的搀扶,疯了般紧紧抓着胡太医的肩膀,撕心裂肺地大喊,“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有办法的!她才不到十五岁啊,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你救救她,求你救救她,救救我的孩子!” “母后!” 太子痛心疾首,急忙过去拉住已经失去理智的皇后,死死的按住她,“你冷静点!母后!” “怎么办!楚儿,怎么办啊?!” 皇后整个人陷入癫狂,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埋在太子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哪还有往日端庄雍容一国之母的风范。 皇帝一张脸也失去了光芒,不忍看到皇后这副模样,沉重地闭上双眼。 皇后虽不是故里的生母,可到底这血缘关系割不断,一直就将故里当亲生女儿看待,若是故里真有什么事,她恐怕也遭受不了这个打击,而他又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先皇后? 就在这气氛万分凝重之时,地上的胡太医静默片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喜,抬起了头,“皇上,臣突然想起有一种药材可以解公主身上的奇毒。” 话音刚落,皇帝皇后以及太子皆是面露喜色,那颗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不能呼吸的心脏终于松了口气。 皇帝喜出望外,忙追问道,“是何药材?朕马上命人去库房取来!”。 胡太医摇摇头,正色道,“皇上,公主所中之毒,名为‘十日尽’,顾名思义,中了此毒只能活十日。这十日毒性会以极快的速度渗透五脏六腑,然后伤口会开始逐渐往身体扩散慢慢腐烂,整个过程,中毒之人皆昏迷不醒,但所受的痛苦无人能比。最后,在第十日时,毒发身亡,尸体腐烂成尸水。” 第八十章 闻所未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胡太医摇摇头,正色道,“皇上,公主所中之毒,名为‘十日尽’,顾名思义,中了此毒只能活十日。这十日毒性会以极快的速度渗透五脏六腑,然后伤口会开始逐渐往身体扩散慢慢腐烂,整个过程,中毒之人皆昏迷不醒,但所受的痛苦无人能比。最后,在第十日时,毒发身亡,尸体腐烂成尸水。” “臣也只是突然想起医书上有治这种毒的偏方,但此偏方灵不灵,臣未可知。” 皇帝急道,“你先说,不管有用没用,此刻也别无选择了。” 胡太医摸着胡须道,“听说远在都城之外的望瑶山的山崖上长着一株名叫‘十血花’的药材,它谐音食血花,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而且只有见人血才会开花。平时不开花的时候与寻常药草无异,因采取手法刁钻,所以世人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怕是钻研医术多年之人,在它未花开之时,都无法认出它。” 胡太医深深叹了口气,面色凝重起来,“因此,想要准确无误采到这‘十血花’,需要人在悬崖峭壁上时刻用匕首割血来辨认,再者,必须用采取之人的血做药引,每日煎煮入药,连续内服十日,便可解除毒性。若中断一日,或者不是那采取之人的血为药引,皆前功尽弃。” 话音刚落,太子立马站起身,斩钉截铁道,“我去!我去望瑶山采‘十血花’!” “不行!” 皇帝毫不犹豫地驳回了,面容严肃,“你是澧朝的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那望瑶山地势凶险,那花又生在悬崖峭壁之上,若你去了有个三长两短!那大澧朝就完了!” 此话一出,还跪倒在地上的胡太医一震,知晓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吓得连忙低下头去。 当朝皇帝虽自幼立了嫡子蔚楚为太子,但皇帝子嗣众多,除了嫡子蔚楚,还有长子,也就是淳亲王蔚述,以及其余嫔妃娘娘所生的几位皇子,皆是龙中人凤,而且母家都是颇有朝中势力的大家族。 朝中现如今还分为几派,毕竟太子虽从小受皇帝喜爱和看重,但毕竟皇帝正值壮年,只要没到最后一刻,这最后坐上那九五之尊宝座之人,还不一定是太子。 只是没想到皇帝今天竟然还脱口而出说,‘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大澧朝就亡了’的话。 可想而知,皇帝除了只愿把这龙位传给太子之外,就再也没有想过其他人选。 看来,这太子殿下和丹青公主在皇帝心里绝对是有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位置。 “皇上。” 胡太医思及此,又颤颤巍巍拱手启禀道,“皇上,此去望瑶山路途遥远,即使快马加鞭,来回恐怕也有个半个月左右,可公主只能撑十天……” 是啊,只能撑十天。 故里啊。 她可怜的孩子。。 皇后闻言,心里那一点点破碎的希望又快速湮灭,只觉得脑中一阵钝痛,再也支撑不住,闭眼晕了过去。 第八十一章 性命垂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后和皇后皆被丹青公主最后的诊治结果吓晕过去几次,可想而知,情势多不容乐观。 据说,丹青公主中了奇毒,已经病入膏肓,只有望瑶山悬崖峭壁上的奇花才能解毒。 得知这个消息,烈长安艰难地从床上撑着坐了起来,不顾一切就要起身拿一旁的外衣出房门。 “将军!” 副将齐正峰是烈长安肝胆相照出生入死的兄弟,见到他听完消息就翻身下床,急忙拉住他,“你疯了吗?!你这样子,怎么进宫面圣?!” 他刚打完一百大板,躺在床上已经是奄奄一息,身上全是血,换了好几件贴身衣物都被血染红,这回好不容易上完药躺会儿,听完消息就要进宫去。 “你放开我!” 烈长安紧咬着牙关,因失血过多,整张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连连,饶是如此,他仍旧用力挣脱着,“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她!她就要死了!” “她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死了!” 齐正峰没想到他性子这么倔,也没想到那公主对他影响力这么大,自己都只剩下一口气了,还要撑着这一口气去救她。 可他犯傻,他不能跟着一起犯傻。 他失血过多,伤势严重,若真的跑去请命去那劳什子望瑶山,可能还没到那望瑶山,自己就先死在路上了。 齐正峰紧紧抱着烈长安的腰,拼尽全力都不要他走,可他忘了被逼入绝境的人是有无穷力量的,更何况还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 烈长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咬牙大吼一声,把齐正峰震开了好远,待齐正峰反应过来,他已经踉踉跄跄往大门跑去好远了。 齐正峰叹了口气,知晓自己是拦不住他了。 烈长安到了宫里已是深夜。 云烟宫有胡太医坐镇,宫女全部在一旁贴身伺候着,太后和皇后已经心力交瘁,晕过去醒来之后各自过来探望了一次,实在体力不支,最终被太子劝回去了。 皇帝这一日也是被折磨得不轻,一直是滴水未进,到了晚上也坚持不住,出云烟宫的时候都踉跄了好几下,将一直御前伺候的范公公吓得不轻,赶紧搀扶着回了龙腾殿。 太子同样是忙得分身乏术,故里还昏迷不醒,父皇母后皇奶奶皆需要他分心照顾,今日的政务父皇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 太监通报烈长安进宫来的时候,太子还点着灯在书房里看折子,闻言摆了摆手,宣人进来。 烈长安的到来,太子并不意外。 太子清楚烈长安对故里的情意,更何况故里是为救他而性命垂危,他不可能不管不顾。 烈长安进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殿下,微臣特来请命去望瑶山。”。 太子掀起眼帘看去,昏黄的灯光下,烈长安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外裳,看样子来得很急,腰带都顾不上系好,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额头上全是冷汗,眼圈乌青,看起来十分骇人。 第八十二章 勃然大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知晓此行替故里去望瑶山,除了自己,就只有烈长安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没人能为故里如此拼命,可他被父皇下令绝不能私自去望瑶山,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等烈长安来。 可这会看到烈长安,太子全然没有了想法。 也对,除非是铜墙铁壁,否则一介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得住这一百大板? 太子看着他这张惨白的脸,鲜血都从里衣渗透出来打湿了外裳,整个人跪倒在那都摇摇欲坠,气得拿起旁边的折子砸了过去,“你真是固执!你这是在玩命,你知不知道?!” 烈长安充耳不闻,被折子砸过来躲也躲,继续维持着那请命的姿势,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微臣特来请命去望瑶山,求太子批准。” “你不用说了,你回去吧。” 太子懒得再看他一眼。 “殿下……” “你自己看看你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你拿什么去望瑶山?!你还没到望瑶山你自己就死了!” 太子气得拍桌而起,勃然大怒。 烈长安抬起头,满是冷汗的脸上只有义不容辞的神色,狠狠咬牙道,“请太子殿下告知臣如何辨认‘十血花’,批准臣去望瑶山。” “你!” 太子气结,拳头紧紧握着恨不得一拳挥过去,又只能忍耐着放了下来。 早知道他冥顽不灵,看来是多说无益。 太子放弃了,深深叹了口气,闭上了眼,沉吟半晌,最终只能将关于解毒的前后始末系数告知。 最后,太子睁开了眼,只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还要去吗?” 烈长安抬起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紧握成拳,信誓旦旦地说道,“微臣一定会在十日之内将‘十血花’带回来!” 太子看了他身上的血迹,又道,“行,那我派一个人跟你同去,听说军中副将齐正峰跟你年龄差不多,同样武功高强,忠心耿耿,担得起重任,就让他跟你一起去。” 此次去望瑶山路途遥远,而且不说采花的悬崖峭壁就九死一生,那上山的路听说也是险象环生,若非武功高强,毅力坚定之人,可能连山都还没山,就命丧黄泉了。 若烈长安没有这一身伤,他一人前去,太子肯定放心,但现在…… 可烈长安闻言摇了摇头,“殿下,齐正峰乃军中副将,他若跟微臣一同前去,军中将无人坐镇。再者,请太子相信微臣,微臣既然答应,就一定会活着将‘十血花’带回来,不惜一切代价,挽救公主的性命!” 太子听了,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只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都依你吧。” 故里的生死安危牵系着太多人的心,可太子现在除了烈长安谁都不敢相信,那人的手伸得太长,若派别人去,难保不会是那个人的人,太子难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烈长安身上的伤势或许是最大的掩饰,那人恐怕也觉得烈长安受这么重的伤,不可能活着抵达望瑶山,加上路途遥远,来回时间不够,两者结为一,能成功回来救下故里的几率微乎其微,想必也不会再派人到路上暗下杀手。 太子别无选择,现在的局势让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他只有赌。。 他赌烈长安能够活着将‘十血花’带回来,赌烈长安对故里的感情,能够让他不顾一切,超越自己的生死只为救活她。 第八十三章 昏迷不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当天夜里,烈长安出了宫,回府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带了些干粮和水,连衣裳都没换,就驱马连夜出城奔赴望瑶山了。 皇宫被完全笼罩在阴霾之下,乌云密布。 太后醒来后除了每日会照例去云烟宫探望丹青公主之外,其余时间皆在佛堂跪拜祈佛。 至于皇后,几乎宿在了云烟宫,陪同着一众宫女贴身伺候着丹青公主,衣不解带,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几天下来,丹青公主依旧毫不起色,自己倒是瘦了一大圈。 至于皇上,已是一病不起了。 太医说只是心力交瘁,身体太多疲累,歇养就行。 可太子知道,父皇这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 故里就是药。 可现在这药,还需要别人来救。 太子忙得没有任何时间去胡思乱想,父皇倒下,他要代为处理国务,还要时刻兼顾着父皇母后的身体,安抚朝堂,实在是焦头烂额。 他几乎每夜在书房看折子到通明,尽管眼睛有时困到睁不开,可他思绪清明,躺在床上竟然也睡不着。 今天是烈长安离开去望瑶山第六天了,没有任何消息出来。 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 太子这样一再告诉自己,他只需要等,只需要相信烈长安。 可时间一天天临近,他渐渐不确定了。 今天是第八天。 皇宫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所有人都活在阴霾之下,所有宫女太监们都提心吊胆,在这个危急时刻,他们做事情更加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有时候话都不敢说,生怕触犯到了主子的逆鳞,就被拖出去砍头。 太子依旧用忙碌麻痹自己,偶尔他坐在书房里也什么都看不进去,望着那跳动的烛火发呆,脑海里全是跟妹妹小时候打打闹闹,无忧无虑的回忆,都是妹妹纯真灿烂的笑脸,都是那一声声亲切甜腻的太子哥哥…… 偶尔,太子也会想起那双冰冷如霜的眼睛,只有那时,他的心里才会多了一丝清明。 第九天了。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太医依旧束手无策。 太子越来越不敢踏入云烟宫,他怕看到故里躺在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张往日娇俏红润的脸庞,此刻面如枯槁,伤口已经腐烂,那白嫩的皮肤早已经因毒性发青发黑,九天昏迷不醒,不吃不喝,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个如花般绽放的美丽少女,就这样被毒药折磨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太子和故里是龙凤胎,他只比她先出生三分钟,所以当了哥哥。 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所以太子知道,即使故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可她在忍受着毒发所带来的刻骨疼痛,因为他的心会经常猛然抽搐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可仍然难以抵抗那股突然喘不上气来,呼吸困难的感觉,随后那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疯狂的啃噬。 他每次都会疼得脸色苍白,手心冒冷汗,需要好久才会平复过来,所以太子难以想象实际上故里要忍受多大的痛苦。。 而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连痛都没办法叫出来。 第八十四章 心如刀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再次站在床前,远远看了故里一眼。 空气里是凝重而压抑的气息,床上躺着的人仍旧没有任何起色,反而日渐消瘦枯竭。 他们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却无能为力。 太子仓惶地从房间里逃了出来,他甚至忘记给旁边的皇后请安,因为他不敢看。 皇后就呆呆坐在床边,直直地望着故里,双眼空洞,眼底的光芒都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泯灭,最终万念俱灰。 太子心如刀绞。 他第一次当了逃兵,没有了往日的信念再去支撑自己,也没有底气再去安慰别人。 烈长安还没有任何消息,或许是早已经死在路上了。 太子踉跄地从房里走出来,忽然听见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太子望向墙角,只见一个宫女正坐在台阶上抱头痛哭。 太子认得出来,那是从小就贴身伺候故里的宫女,茉莉。 连她也知道,故里救不活了。 太子如鲠在喉,眼眶发红。 这是第一次,他身处高位,却发现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平静了好一会儿,半晌,才走上前说了一句,“还有一天,别哭,公主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他声音颤抖,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茉莉抬起头,哭得稀里哗啦,脑袋昏沉,见是太子也忘记行礼,听见这话只如救命稻草一般不停点头,“是,是,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的,她绝对不会的。” 说完,又忍不住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 茉莉太难过了。 这九天,她一直不眠不休贴身伺候公主,眼睁睁看着那毒性发作,一点点的将她最美丽娇艳的公主吞噬,变成干枯消瘦的一具人偶。 茉莉心疼不已,泪流满面。 公主是她捧在手心里的人儿,从未吃过任何苦,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知道长安将军去望瑶山找解药了,所以她抱着希望想,长安将军那么强大,那么无所不能,每次都能救下公主,这次也一定能救公主一命吧。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不确定了。 她只能不停地趴在公主面前,跟她说话,哭着笑着什么都说,试图将公主唤醒,可是毫无起色。 茉莉不知道公主听不听得见,但她想让公主知道,有人一直在陪着她,没人放弃她。 茉莉明白,公主很痛苦,尽管她昏迷不醒,说不出任何话,可茉莉就是知道,因为昏迷中的公主虽毫无意识,却一直紧紧攥着拳头,骨瘦如柴的手青筋暴起,疼痛使她死死咬着干裂而苍白的嘴唇而渗出了血丝。 公主也很想活下去吧。 她还那么年轻,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长安将军:她喜欢他。 可是谁能救她呢? 茉莉真的恨死了那个下毒之人,为什么要这么狠毒,为什么非要置公主于死地。 茉莉想,她要是知道是谁,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那个人。 谁都别想伤害她的公主。。 谁都不能带走她的公主。 第八十五章 他回来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天快亮了。 已经是第十天了。 太子没用晚膳,进来书房就一直坐在书桌旁,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贴身太监小季子看得心急,进来看了眼,壮着胆子叫了几声没反应,只能叹了口气,又默默退了出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季子走了进来,太子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 小季子端着一碗热汤放在书桌上,太子这会有了反应,可却是看都没有看那热汤一眼,只哑着嗓子问,“什么时辰了?” “四更天了。” 太子闭上眼,无力的挥了挥手。 小季子心里叹了口气,知晓自己劝不动,只能退了下去。 “殿下!殿下!太子殿下!” 不到一刻,外面传来小季子激动万分的声音。 太子猛然回过神,腾地一声站起来,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怎么了?!” 小季子推门而入,激动得都忘记行礼了,只喜极而泣,哽咽着大喊,“殿下!守城士兵传来消息!长安将军抵达城门了!” 回来了! 烈长安回来了! 他真的活着回来了! 太子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完全语无伦次,好半天才冲小季子兴奋地大喊,“快!快!快去派人将这消息告诉父皇,母后和皇奶奶,就说长安将军回来了!公主有救了!” “是!是!” 小季子忙不迭地往外跑,激动得也是老泪纵横。 老天啊,总算是熬出头了。 长安将军真是救世救民的‘活菩萨。’ 得知消息的太子一刻都不能等,他直接带人去了宫门口迎接烈长安。 他站在宫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盯着城门大道,心急万分,望眼欲穿。 没多久,不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太子猛然抬起头,果然见浓雾逐渐消散的大道正中间,马背上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正如黎明破晓前的夜幕星河,带着希望义无反顾地朝他们狂奔而来。 太子鼻子一酸,竟然有几分落泪的冲动。 可待那匹骏马停在他面前,马背上的身影再也坚持不住摔落下来,待他看清地上躺着的人时,是真的眼眶湿润了。 地上的人哪里还看得出是烈长安。 胡子拉碴,一张脸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故里差不多,苍白如纸,嘴巴干裂,两颊凹陷,瘦的不成样,活脱脱像个厉鬼。 至于他身上的衣裳,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全被鲜血染红,有的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有的还湿润着越来越鲜红。 他倒在地上,费力地掀起眼皮,然后抬手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了被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十血花’。 其实太子都没认出那是手帕,因为全是血,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烈长安抬手颤颤巍巍递了过来,努力撑着一口气,嘶哑着喉咙,“殿下,我……我活着带回来了……我能救她了……” 说完这句话,他砰的一声又倒了下去,不醒人事。 太子紧紧握着那被血染红的手帕,感觉到滚烫的热度灼疼了他的心。。 他猛然回过头,红着眼朝后面的人嘶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啊!救人啊!” 第八十六章 皮开肉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伤势十分严重,太子连夜将人带回了东宫,安排在了偏殿让太医诊治。 皇帝和皇后得知消息,早就等不及过来了,太后年事已高,加上这段时间神经一直紧绷着,听到消息高兴得老泪纵横,这会儿放下心来,实在是抵挡不住疲惫,安心睡下了。 “怎样?楚儿,长安将军如何?” 皇后跟随皇帝一同踏入偏殿,见着太子急忙追问。 “母后稍安勿躁,太医还在内阁诊治。” “朕去看看。” 皇帝一刻都不能等,大步踏进了内阁。 “皇上。” 太医见皇上驾到,赶紧跪拜行礼。 皇帝挥了挥手,急问,“长安将军伤势如何?” 太医看了眼躺在床上重伤昏迷的烈长安,脸色凝重,如实回禀,“长安将军能够活着回来,实在是凭着一口气吊在那,他身上本就有严重旧伤,此行去望瑶山采解药,势必付出了很多代价,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刀伤,而且因没有及时处理时间过久,已经发炎化脓。微臣已经给他清洗上药了,但是他一路奔波劳累,体力透支,加上这伤势过重,已经发起了高烧,意识不清……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天意了。” “不行!” 此话一出,皇后瞪大眼睛,立马命令道,“你必须把他给我救活!公主还等着他的血做药引,他如何能死?!他若救不活,你也别活了!” 太医吓了一跳,诚惶诚恐地跪地磕头,“是,谨遵娘娘旨意,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皇帝脸色沉重,看着自己这般爱戴的臣子如今伤势保重,奄奄一息,心里也不好过。 皇帝颇为痛心,叹了口气,“他怎么会弄成这样?” 太子立在一旁,闻言忙答道,“长安将军在出发去望瑶山之前,曾经去军营私自领了一百大板。” “什么?” 皇帝惊住,“一百大板?” 那可是要人命的啊! “他犯了何事?为何要这么做?” 太子道,“他认为公主之事,全是他疏忽职守,护送不力。” “他……” 皇帝都被气到了,半晌只剩下无奈的叹息,“早知他是这性格,不仅固执,又太重感情,任何事都只认死理。” “正因为受了这一百大板,才会让他现如今伤势如此严重。” 太医跟着叹息,“一百大板就能要人命了,还跑去路途遥远的望瑶山,去那悬崖峭壁上采‘十血花’,刀刀割血……” 皇帝皱眉,“太医此话怎讲?” 太医拱手回禀,“皇上忘了,这‘十血花’顾名思义要用血才能开出花来。” 太医站起了身走到床前,挽起了烈长安的袖子,“皇上请看。” 皇帝凑上前看去,只见那清瘦的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细细长长的刀伤,一看就是用匕首割的,密密麻麻,刀刀见血,皮开肉绽,看得人的心都不禁揪在了一起。 太子虽然知晓‘真相’必然惨烈,但真的亲眼所见此情此景,还是呼吸一窒。。 皇后也白了脸。 第八十七章 百般冲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上再看。” 太医行医多年,也从未见过这般令他心服口服之人,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撑着一口气回来。 太医替烈长安挽起了另一只袖子,果然只见另一只手臂上同样都是大大小小的刀伤,深浅不一,皮开肉绽。 一双手这样放在一起,就能够想象这双手的主人受了多大的罪。 太医自然是医者仁心,实在是忍不住替这位铁骨铮铮的将军说几句真心实意的好话,“皇上,一百大板能要人命,这从望瑶山的悬崖峭壁上采‘十血花’回来,又何尝不是九死一生?再者,此去望瑶山来回都要半个月,可长安将军仅仅只用了十日不到,可想而知他忍受剧痛,拼尽全力,这一路上受了多大的罪才能够活着回来。可见他的毅力和意志力,非常人所能比。得此良将,对皇上忠心耿耿,护澧朝江山,实乃天下百姓之幸啊。” 皇上听闻也深受感动,他何尝不知道,这位少年将军乃是栋梁之才,非池中之物。 皇上心中慰贴,激动地说道,“爱卿,你一定要全力救治好长安将军!不惜用最贵最好的药材!等他醒来,朕要重赏!重重赏!” 赏? 赏什么呢? 太子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重伤昏迷奄奄一息的烈长安,心中百般滋味。 能赏他一个故里吗? 父皇,您可知,烈长安九死一生,受尽苦难,拼尽全力将‘十血花’带回,不仅仅只是因为对皇室的忠心耿耿,还是因为他深爱着您的女儿,整个大澧朝的公主,故里。 那您能将故里赐给他吗?能成全他们吗? 太子心中有百般冲动,他在想,趁着父皇正颇受烈长安万分感动的这个当头开口,是不是能为他们这段感情争取一些机会? 他深知,烈长安和故里两情相悦,彼此都是能够为对方豁得出性命的人,若是以前他还对烈长安心有顾及,念着让他们‘回头是岸’的想法,现在看到烈长安能够为故里做到这种地步,就只想帮他们一把。 可太子又太清楚父皇的思想,父皇本身就是因有着强大的家族势力才能够在前朝朝堂呼风唤雨,如鱼得水,最终靠着家族倚仗举兵策反,成功问鼎这把龙椅。 所以父皇一直觉得强大的家族势力是最大的倚靠,加上他后宫所有嫔妃皆是朝中大臣之女,互相牵制,让他能够坐稳江山,因此他对这点越发深信不疑。 至于母后更不用提了,她就是当朝丞相的千金,还是太后的侄女,先皇后还是她的嫡亲姐姐,凭借母族的裙带关系,她一进宫就是当仁不让的皇后人选。 一路走来,母族势力壮大,加上跟父皇感情深厚,中宫之位更是不可撼动。 他们这种门第之见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因此太子毫无把握会说服得了他们,更怕贸然说出来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一时间面露犹豫之色。 皇后是在后宫之中历经沧桑最懂得察言观色之人,一见太子面露犹豫,眼神充满矛盾与纠结,再看了眼躺在床上重伤昏迷的烈长安,细细去想,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太子正陷入矛盾挣扎之中,谁知一抬头就看到母后丢过来那充满冷意与警告的眼神,心中一寒,所有的念头瞬间扼杀在了摇篮里。 第八十八章 寒门出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先走了,皇后借故留了下来。 太医见皇后明显有话要和太子单独说,连忙躬身行礼告退。 室内归于平静。 太子正对上皇后不怒而威的眼神,知晓是躲不过了。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懒得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太子无法揣测皇后猜到了哪一步,便想着蒙混过关,装起了糊涂,“母后,你在说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儿臣听不懂。” “你别给本宫装。” 皇后拉下脸来,指着躺床上的烈长安问,“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坚持主动请命去望瑶山找解药?你刚才又想对你父皇说什么?” 太子一听,就知晓皇后还并不知情故里其实是为救烈长安才身中奇毒的事情,心里一松,笑了起来,“母后,儿臣说了,是长安将军自觉护送不力,心里过意不去,才会坚持请命去找解药的。至于刚才儿臣哪有什么话想对父皇说。” 皇后正色道,“你是我儿子,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 皇后看向床上重伤昏迷的人,冷静的分析,“就算再怎么心里过意不去,也不会再受了一百大板,自己都奄奄一息的情况下,还要亲自请命去望瑶山。到最后,还只撑着一口气都要拼命将‘十血花”带回来。” 皇后话语顿了顿,重新看向太子,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所以,真正的原因就是他对故里情根深种。对吗?” 太子一怔,没想到皇后什么都猜出了,一时无言。 半晌,太子索性坦言,“母后,既然你已经知晓,何必不成人之美,做主请父皇帮忙赐婚?您看,长安将军能够这般拼尽全力救故里,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由此可见,他绝对有担当,重感情,是个值得故里托付终身之人。而且……” “你懂什么?!” 皇后很少发怒,本身她自幼体弱,动辄生气很容易影响身体是其一,其二是她性格娴静柔美,习惯温声细语说话,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脾气。 皇后是真的被气到了,她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带大引以为傲的儿子,这般意气用事,完全不知道为妹妹考虑?! “这烈长安就是一寒门出身的武将,能有什么出息?他就算再受你父皇看重又如何,若有一天你父皇将他弃之敝履,他便什么都不是!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他哪怕如今在朝堂站稳脚跟,也难以真正占有一席之地!因为就凭他一人之力,永远不可能抵抗得了别人一个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家族!” “强大的家族背景就有那么重要吗?他确实是寒门出身,一介武将,但父皇还不是要倚靠他去抵抗外敌,去守江山?还不是要提拔重用他,将他拉拢过来,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吗?!”。 “那是你的父皇在为你日后登基铺路!本宫就告诉你,就算你父皇现在提拔重用他,也恰恰就是看在他能带兵上战场抵御外敌的原因,若他什么本事都没有,他一寒门出身的武将,没有那些不可撼动的家族势力,你父皇轻而易举就能捏死他!要不然你以为你父皇为何给他带兵打仗的身份,却还不打算交兵权给他?那是因为你父皇虽然信任他,但并未到深信不疑的地步,他有心培养烈长安成为心腹,但并不想让烈长安有朝一日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第八十九章 难以反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那是你的父皇在为你日后登基铺路!本宫就告诉你,就算你父皇现在提拔重用他,也恰恰就是看在他能带兵上战场抵御外敌的原因,若他什么本事都没有,他一寒门出身的武将,没有那些不可撼动的家族势力,你父皇轻而易举就能捏死他!要不然你以为你父皇为何给他带兵打仗的身份,却还不打算交兵权给他?那是因为你父皇虽然信任他,但并未到深信不疑的地步,他有心培养烈长安成为心腹,但并不想让烈长安有朝一日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再者,你说强大的家族真有那么重要吗?本宫还要告诉你,楚儿,如若本宫不是借着家族势力坐上皇后,不是靠着和太后姑侄的关系,你哪来的嫡子身份?没有这嫡子身份,照着历朝历代立嫡不立长的规矩,你以为你还有这太子之位坐吗?!” 太子被皇后这条条是道的长篇大论镇住了,整个人立在原地,无话反驳。 到底尚及弱冠,年岁还小,容易冲动,顾虑不周全。 皇后看到他这失神的模样,于心不忍,柔柔叹了口气,“楚儿,你还小,不懂这朝堂之争,更不明白要坐稳这江山,要顾虑权衡太多。定国公乃是跟你父皇一路打拼过来的朝中重臣,同样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定国公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 “若能够跟定国公家结为姻亲,你父皇必然能高枕无忧,而且以定国公家的实力,日后也绝对护得了故里。再者,那周斯远能文能武,气宇不凡,同样绝非等闲之辈,他和故里又是青梅竹马,感情笃深,实在堪称良配。” 太子无话可说。 太子满腔豪言壮语,热血沸腾,皆被打回了原形。 皇后的话不仅条条是道,而且逻辑清晰,环环相扣,让他根本难以反驳。 太子看向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烈长安,一股无奈的悲凉感油然而生。 皇后见他这副模样,就知晓他这恻隐之心还没打消,只能放狠话说道,“楚儿,母后告诉你,烈长安和故里之间绝对不可能。故里配得上最好的人选,而这烈长安,他不够资格!你死了撮合他们两个这条心!” 扔下这句话,皇后气冲冲甩袖而去。 太子怔怔站在那半晌,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脚步,蓦地听见床上传来动静,回头看去只见烈长安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太子喜出望外,正要招呼太医进来诊治,突然想到什么,愣住了,“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要不然,哪能皇后一走,他就刚好醒来的道理。 烈长安想起刚才对话的一字一句,晦涩地轻应了一声,“嗯。” 太子心中叹息,开口安慰道,“你别往心里去,母后那些话实际上……” “臣懂。” 烈长安扯着嘴角僵硬地开口,“皇后娘娘是为了公主好,她说的也都是事实。” 太子无言,百般滋味在心头十分不好受。 不过,幸好烈长安似浑然不在意,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只是问,“公主怎么样了?” “我已经将‘十血花’交给太医了,太医已经命人配着其他解毒的中药在煎煮了,待熬好药便会来……” ‘取你的血’这几个字太子难以说出口,那双手臂上一道道刺眼的割伤历历在目,他实在觉得太过残忍。 烈长安听了反而微微一笑,带着心满意足和释然,“那就好。”。 太子看得心疼,如鲠在喉。 第九十章 深受震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长安。” 这一番相处下来,太子没办法再将眼前这个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当成一名可利用的臣子,他真心实意的将他看成了好兄弟,也无比希望他和故里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毕竟,试问天底下还有谁能够为故里做到这种地步? “殿下,你的意思我明白。” 烈长安知晓他又要开口安慰,苦涩一笑,“但微臣真的没往心里去。皇后娘娘所言皆是事实,微臣早有自知之明,也曾在心里这样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所以,听完并不觉得多么难以接受。” 太子沉默,只剩一声重重叹息。 “微臣……” 烈长安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因为心痛起来更要人命。 他直直看着床顶,墨色的星眸里是破碎的光芒,嗓音嘶哑,“微臣,爱慕丹青公主。” 这句话,虽然声音很小,但他说得万分坚定。 这也是他第一次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的感情,那样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的心意。 太子深受震撼。 “但是……” 烈长安感觉到喉咙里有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似乎身体本能在抗拒接下来这句话。 “但是,微臣深知没有资格,配不上公主。她……” 烈长安红了眼眶,声音颤抖,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这句话,“她值得更好的人。” “定国公长子周斯远,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子眼眶酸涩,赶紧别开了眼,不忍再看下去。 “殿下。” 门外传来太医的声音,太子赶紧站起身,掩了掩眼角,压住自己汹涌的情绪,平心静气地开口,“进来。” 太医双手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毕恭毕敬朝太子行了个礼,“殿下,该给长安将军取血了。” “取吧。” 太子做好了心里准备,点了点头。 太医端着碗走到床前,看着两只伤痕累累的手臂,好半天不忍也找不着一处完整的地方下手。 太子背过身站着,见身后半天没动静,回头只见太医举着匕首站在那一动不动,皱眉问,“怎么回事?”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面露难色,“回殿下,这……微臣实在不知该怎么下手。” “割腿吧。” 烈长安看出太医的为难,出声解围,“我腿没事,就从腿上划口子取血。” “这……” 太医听了心里一紧,这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两只手臂都割成这样了,整个人更是虚弱到了极致,恐怕现如今只剩下双腿还是好的…… 若成腿上下手,还要坚持取十天的血才能祛除公主的毒性,恐怕不等公主醒来,这长安将军说不定都要先一步去见阎王爷了。 “别犹豫了,快点。” 烈长安知晓太医的顾虑,“你放心,我能撑得住,望瑶山我都回来了,取十天血不算什么。时间紧迫,公主等不了,太医快点下手吧。” 这会儿确实公主的命更加紧迫重要一些。 太医思及此,也不再矫情,掀开被子撩起烈长安的裤腿,拿起匕首一刀割了下去。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太医连忙端起碗接了过去。 太子不忍看烈长安更加惨白的脸,他眼眶酸涩,踉跄地逃离了房门。 太子觉得罪孽深重。 他觉得自己,觉得整个皇室都亏欠了烈长安。 而唯一能偿还这份亏欠的,只有填补烈长安心里那个残缺的窟窿。 可他偏偏无法做到。。 他帮不了他,无法成全他对故里的那份感情。 第九十一章 赤子之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有了解药,有了药引,故里的情况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 她的毒性开始慢慢消散,皮肤的淤青和腐烂也都奇迹般的开始愈合。 所有人都喜极而泣,整个皇宫都笼罩在即将解脱的喜悦之中。 当然,太子还是明白,这份喜悦之下有着多少真情假意。 不过,不重要。 故里一天天好起来是事实。 但,她还是昏迷不醒。 不过,太医说了,待毒性完全消散,她便会醒过来。 大家都放了心。 太后和皇后终于能够慢慢卸下紧绷的神经,除了每日必然的去云烟宫探望之外, 自己总算能踏实睡觉,有胃口用膳了。 至于皇帝,得知烈长安回来之后,就已经不药而愈,容光焕发了。 皇帝开始处理政务,太子自然轻松不少,可他的心情依然沉重。 故里一天天好转是好事,可坏的是,烈长安的情况一天天恶化。 烈长安身上的那些伤口,像是失去了愈合能力一般,无论怎样上药包扎,依旧发炎溃烂。 而且,他开始高烧不退,几个太医轮流给他降温用药,可他身体依旧滚烫得吓人,全身不停冒冷汗,甚至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发烧到开始说胡话。 太医的意思,若不是靠着那仅存的一点信念与意志力强撑着,烈长安现如今恐怕早就魂归西天了。 太医的意思,却让太子更加难受。 烈长安这股支撑着他的信念与意志力靠的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哪怕自己要死,死之前也一定要先救活故里。 太子站在殿外庭院里,抬头望着夜空,乌云密布,一颗星星都没有。 太子心情沉重,一直贴身伺候小季子自然明白所谓何事,望着太子悲伤惆怅的背影,不免心里叹息。 “他今天怎么样?” 小季子知道这个‘他’指的不是公主,而是长安将军,连忙回答,“回殿下,情况还是不曾好转,而且今天干脆昏迷了一整天,高烧不退,一直说胡话。” “他……可听到他说了什么?” “好像是……在念叨着公主,故里……以及什么我能撑住,一定要能撑住,一定能救活你之类的……” 小季子说完,都忍不住眼含泪花,由衷感叹道,“长安将军对公主真是一片赤子之心啊。” 太子苦笑一声,“一片赤子之心又怎样?谁能看得到?你看看,除了东宫偏殿贴身伺候他的几个太医,谁知道他忍受着非人折磨,谁知道他生命垂危,奄奄一息?谁知道故里的日渐好转是用他的命,他的血换来的?谁知道?” “不对,都知道。” 太子说完又自顾自回答,“可是,谁在乎呢?父皇和母后都不会在乎,他们只知道故里活下来了,至于烈长安最终是生是死,他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不过是区区一个寒门出身的武将而已,死了就死了,甚至能够为救公主而死,应是他祖上积德才对。” “殿下……” 小季子听了心里更加难受,哽咽了起来。。 小季子知晓太子这番话实则满满讽刺意味,因为太子深知这话是事实,可他偏偏无能为力,他亲眼目睹这一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为长安将军做一点点任何,这才是太子心情一直这般消沉的原因。 第九十二章 无人能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季子跟在太子身边服侍有些年头了,自然知晓自家主子虽然身处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从小见惯了勾心斗角,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可心底是个实打实善良又重情义的主。 太子殿下跟丹青公主都是同一种人,别人对他们好,他们就对别人好,哪怕是奴才,都是推心置腹的。 好比自己,也好比丹青公主身边的茉莉。 这对兄妹主子对自己的奴才都是真心实意的好。 这也让小季子万分感激的同时,又深深庆幸和感动。 “殿下,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已经苦尽甘来,相信像长安将军这般舍己为人的人,肯定也会得到老天保佑的。” 小季子书读得少,说不出文绉绉的安慰之词,只能说出一些慰贴的体己话来。 “但愿如此。” 太子长吁了口气,点点头,“我现在只想着故里能够早日醒来,或许她醒来,亲自来看看长安将军,给他更多的信念与曙光,能够让他撑过这次难关。”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小季子一直跟在太子身后伺候,自然清楚公主对长安将军也是有心的,想起这两人情路坎坷,不由得感慨,“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殿下,真的就不能帮帮他们吗?” 太子摇头叹息,“我何尝不想帮他们?那日你在房外,也听到皇后所说的了,母后立场坚定,更难说父皇的想法,同意他们在一起,根本不可能。” 小季子想起那日皇后所言,不禁悲从中来,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父皇和母后的门第之见格外根深蒂固,要不然母后也不会从小就替故里相中了周斯远为未来夫婿。你想想,烈长安和周斯远样貌品行才干皆不相上下,但是周斯远有定国公那般雄厚的家世,而烈长安乃一介寒门,无权无势,两者相比,换成你是皇后,你会选谁?” 小季子颇为不认同,“可是,长安将军对公主的心,那是无人能比的啊。” 太子自嘲一笑,“可母后不这么想,在她看来,不过是周斯远因在千里之外,无法及时赶回来,要不然不一定做得比烈长安少多少。” 小季子还是摇头,“奴才不这么认为,在奴才看来,能做到长安将军这个地步的,无人能及。” 太子悠悠叹息一声,“所以啊,人很多时候都不愿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反而只认定自己心中坚信的。” 皇后就是例子。 太子不愿再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又想起一事,问道,“听说长安将军家中还有一位老祖母?” “是。” 小季子点了点头,“奴才已经派人去烈府送信了,暂时封锁了长安将军重病的消息,就怕老太太担心。” “很好,老太太年事已高,听闻烈家只剩下长安将军这个孙儿,若长安将军有什么事,老太太肯定受不了打击。先瞒下来,让太医继续全力诊治长安将军,绝对不能放弃,一定要让他活过来。” “是。”。 小季子重重点头。 第九十三章 这是心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十天很快过去,故里终于解除了生命危险,但因体内余毒未清,所以依旧昏迷不醒,不过太医说,过个一两天便能自己醒来。 故里没事了,可烈长安的情况不容乐观。 在第十天之后,他像是知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强撑着的信念与意志力全部崩塌,开始自我放弃,再也没有任何余力去和病魔对抗。 烈长安开始不说胡话了,而且身体也没那么烫了,反而身体越来越冰凉,他毫无意识,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不醒人事。 若不是每次太医把脉都能感知到那微弱的脉搏,太子几乎以为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烈长安,如今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心急如焚,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太医束手无策,说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但太子不愿放弃。 正如所有人都没有放弃故里一样,太子也不愿放弃烈长安,他相信烈长安一定能活下来。 故里身中奇毒,唯一的解药是‘十血花’,烈长安为故里找到了。 而烈长安病入膏肓,也有唯一的解药。 这唯一的解药,就是故里。 这是心病。 故里是唯一能救活烈长安的药。 太子迫切的希望故里能够快点醒过来,否则再这样下去,一切都晚了。 就在第十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云烟宫终于传来消息,故里醒了。 太子得知心都飞到了云烟宫,想要第一时间看到妹妹,也想要第一时间将烈长安的消息亲口告诉故里。 可他知道,现在云烟宫肯定水泄不通,太后和皇帝皇后肯定第一时间赶了过去,更不用说那些假惺惺奉承讨好的后宫嫔妃们了。 太子不愿去看那虚伪的情景,又想起母后一时半会肯定不会走,只得暗自忍耐。 大概到了申时,太子终于忍不住带着小季子往云烟宫而去。 抵达云烟宫殿外,太子守在门口的宫女,“人都走了吗?” 宫女欠身行礼回答,“回殿下,皇后娘娘还在陪着公主进补汤药。” 太子没想到这都过了三个时辰,母后竟然还在云烟宫陪着故里? 太子头疼地闭上眼。 宫女问,“殿下,要进去通报吗?” “不用。” 太子睁开眼,疲惫地挥了挥手,“别说我来过,我晚点再来看公主。” 宫女欠身点头,“是。” “啊?” 身后的小季子见太子到了宫门都不入,困惑地问,“殿下,不进去了?” 太子摇摇头,“母后在这,进去也不能直说,恐怕会会让母后更加警惕,先回东宫吧。” 太子回了东宫,处理政务到了巳时,小季子终于到来消息,说皇后终于离开云烟宫了。 太子放下看折子的毛笔,赶紧站起身带人又去了云烟宫。 到了云烟宫门口,问了守门的宫女,宫女说皇后确实走了,但公主已经歇下了。 “睡了?” 太子吃惊。 宫女点头,“是,皇后没走多久,茉莉姐姐就服侍公主睡下了。”。 太子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这会已经巳时了,深更半夜的,还没睡的也只有他这个忙得焦头烂额东奔西顾的人了。 第九十四章 闭口不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问,“公主醒来精神怎样?” “还不错,不过刚解完毒,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白天皇后娘娘喂公主进补了好些汤药,面色看上去才算红润了一点。这会实在撑不住,就睡下了。” 太子听完,也不敢去将故里吵醒,确实故里整整被这中毒折腾了二十来天,身体肯定虚弱得厉害,他如何好去惊扰她这久违又安心的睡梦。 太子只能带人又回了东宫。 次日,处理完政务,太子又直奔云烟宫,谁知皇帝和皇后都在。 他不敢进去,只能暗暗忍耐着急切的心,硬是带人又回去了。 结果,这一日皇后娘娘待在云烟宫照顾公主,又是直到深夜才离开。 太子快要急疯了。 他严重怀疑母后是不是故意的? 太子没办法等下去,着手写了一封信交给小季子,准备让他悄悄送去给茉莉,趁皇后不在的时候交给故里。 可信刚交到小季子手里,太子又抢过来对着火烛给烧了。 小季子一脸莫名,急得跳脚,“殿下,怎么又给烧了?” “不行,太冒险了,我还是必须亲口跟故里说。” 宫里耳目众多,这信若是万一落在有心人手里,这事麻烦就大了。 太子不能铤而走险,又硬生生忍了一天。 故里醒来第三日清早,也是烈长安从望瑶山回来的第十五天。 太子上完早朝,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就直奔云烟宫了。 可谁知到了云烟宫,惊闻皇后又在这。 太子真是无言,母后真是将故里疼到了骨子里,这会早朝刚下,那些后宫嫔妃们肯定都要去凤阳殿给母后请安了,结果母后竟然直奔故里这来了。 小季子见太子又停下了,忧心得不行,太子还不找公主去看长安将军,长安将军就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殿下,又不进去?” “进。” “可皇后娘娘……” “母后就是防着我呢。” 太子知晓再等下去不是办法了,时间不等人,他今天必须见到故里。 太子咬了咬牙,顾不了那么多了,醒着头皮大步踏进了云烟宫。 故里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想知道烈长安怎么样了,他在哪,还有她听茉莉说那箭头上淬了毒,她中毒昏迷不醒了二十多天,解了毒之后才醒过来的。 可是,问她是怎么解的毒,又是谁帮她解的,茉莉就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了。 茉莉不愿说,母后也闭口不提,其他的宫女更是一问三不知,故里根本无从得知具体情况。 其实哪是茉莉不愿说啊,而是皇后下了死命令,若她们敢多言一句,全部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发配辛者库。 故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的太子哥哥身上,可谁知,自从她醒来之后,连太子哥哥的人影都没见着。 故里急得不行,又怕母后看出端倪,只能在心里暗自着急。 直到今天,故里终于等来了望眼欲穿的太子哥哥。。 听到外面小太监的通报声,故里喜笑颜开,忙激动欢呼,“母后,太子哥哥来看我了。” 第九十五章 他要死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我知道。” 皇后听见通报声微微一怔,瞧见故里笑得这般开心,不禁也柔和笑了起来,替她掖好被子,又让宫女拿了个靠垫给她靠在身后,好坐着舒服些。 太子大步踏进内阁,先朝皇后行了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微微一笑点点头,望着太子的目光一如往常般慈爱和温和。 “太子哥哥,你还知道来看我啊。” 故里撅了噘嘴,嗔怪着。 太子看向靠在床头的妹妹,确实瘦了许多,连之前的里衣穿在身上都宽松了好几圈,不过毒性祛除,伤口愈合得差不多,淤青都消散了,皮肤还是一如往常白嫩细滑,只是身体还虚弱的缘故,脸色还是稍显苍白。 不过太子看得出来,妹妹精神还不错,这让他焦灼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 太子宠溺地笑了笑,“哥哥这两日不是太忙吗?你看,我今日下了早朝立马就来看你了。” 故里见太子哥哥身上确实还身穿朝服,知道所言不假,便不再斤斤计较了,笑着点点头,“行吧,那我就不生你气了。” 太子见着妹妹一如之前那般烂漫天真的笑容,想起那二十多天躺在床上毫无生机脸色惨白的她,心中感慨万千。 幸好。 真的,幸好。 “哥哥……” 故里心里藏着事,迫不及待想要问烈长安怎么样,那天他还有没有受伤,可瞧着母后就在旁边,话到了嘴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女孩子家的心思,还是单相思,纵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总是羞于启齿的。 太子当然知道故里急着想问什么,可他只能装糊涂,毕竟母后那日的警告还犹言在耳,他实在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母后对着干。 “母后……” 最终还是故里忍不住,朝皇后仰着一张小脸讨好的笑,“母后,我想跟太子哥哥单独说会话,可以说?” 皇后微微一笑,看了太子一眼,眉梢挑了挑,“你们兄妹俩有什么悄悄话,还不能当着母后的面说?” “……” 太子这会真是想要无语问苍天了。 故里也没想到母后这么不给面子,正想要撒娇混过去,太子哥哥已经拱手道,“母后,儿臣还要政务要回去处理,先行告退了。” “哎……” 故里望着太子哥哥头也不回就走的背影,心里暗暗生起闷气来。 什么嘛,明明知道她有事要问他,不跟她一起打配合也就算了,还直接跑了! 太子回了东宫,吩咐小季子继续盯着云烟宫的动静,他就不信,母后真能时时刻刻守在云烟宫,作为后宫之主就没别的事情要忙了。 这后宫争斗什么时候都不缺,太子始终坚信这一点。 果然,下午的时候,几个后宫嫔妃在御花园吵起来了,皇后只能回凤阳殿处理。 太子瞅准时机,带着小季子又奔去了云烟宫。 真是皇后前脚刚走,太子后脚就到了。 见到太子来,故里也顾不得跟太子置气了,忙急急地问道,“太子哥哥,烈长安他怎么样?那天他有没有受伤?”。 情况紧急,太子同样顾不得兜圈子,直言道,“他快要死了。” 第九十六章 前因后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什么?!” 故里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快要死了呢?我那天不是救了他吗?难道他最后又中箭受伤了?” “你别急。” 太子见故里听完吓得脸色发白,单薄的身躯颤抖不已,生怕她受不了,赶紧安抚了几句,这才一五一十的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故里听了,脸色更加难看,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嘴唇隐隐颤抖着,双手紧紧攥着被子,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说他……他去望瑶山之前领了一百大板军刑,又亲自请命连夜去了望瑶山替我用自己的血采了‘十血花’,又用匕首割了自己的双腿整整十天,用活血给我做了药引才把我救活的?” “公主……” 茉莉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怎么也不敢相信真相竟然是这样。 宫里的人都知晓是长安将军是望瑶山采了奇花回来救了丹青公主,却不曾知道真正的故事竟然这般曲折。 长安将军去望瑶山的悬崖峭壁上采奇花已经是九死一生,而且这花竟然还需要见人血才能开花,最重要的是,长安将军在去之前已经去军营领了一百大板,只因为觉得是自己失职导致公主中毒。 一百大板啊,茉莉都不敢想。 寻常人三十大板都能去了半条命,五十大板就能将宫女太监活活打死,更不用说一百大板了,哪怕是久经磨炼,武功高强的成年男子,也很难抵挡得住一百大板的威力。 茉莉能够想象得到,一百大板下去,长安将军恐怕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就这样的身体状况,他竟然还能跑去路途遥远的望瑶山的悬崖峭壁上采了花回来, 还能将正常速度来回最少都要半个月的路程缩减到了十天,成功活着将‘十血花’带回来了。 十血花。 用了长安将军十天的活血做药引,才将公主将阎王爷的手上生生拉了回来。 难怪茉莉觉得之前皇后喂公主用药的时候,她站在一旁都能闻到隐隐的血腥味,可她还以为那是‘十血’花本身的味道。 茉莉难以想象长安将军受了多大的罪,那是常人绝对无法想象的过程,茉莉光这样听着就觉得揪心不已,或许事实的真相远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惨烈。 毕竟,在望瑶山的悬崖峭壁上,奄奄一息身受重伤的长安将军是怎么在那一株株长得跟寻常草无异的石缝里,用匕首一刀刀割着自己的手臂,放了多少的血,经历过多少次希望与失望的煎熬,最终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这株‘十血花’的,恐怕只有长安将军他自己知道吧。 “我要去看他,我要去……” 故里根本等不及,她听完这些已是心如刀割,彻底失去了理智,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去,去,去!” 茉莉这会儿终于知道公主为何对长安将军这般死心塌地了,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公主绝对没有喜欢错人。 但凡是对公主好的,茉莉都打心底里将他们视为主子。 茉莉这时候更不会想着阻拦公主,只帮忙搀扶着公主站起来,然后赶紧去拿外裳给她穿上。 “等等。” 太子也不会阻拦,因为现如今只有故里能救烈长安了,可是他清楚若故里以公主的身份去看烈长安,恐怕还没到东宫,这消息就传到母后耳朵里去了。 太子想了想,正色吩咐道,“茉莉,找个宫女的衣裳给公主换上,让公主扮成宫女跟我去东宫。”。 故里现在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全部的心思都丢在了烈长安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想法去思考其中的利弊,自然是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乖乖在茉莉的服侍下换了宫女的衣裳,跟在太子身后去了东宫。 第九十七章 触目惊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真正见到烈长安的那一刻,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床上躺着的人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面颊凹陷,脸色发青,嘴唇干裂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上的白色里衣皆是血迹斑斑,看得出来有细心包扎上药过,却还是无济于事。 他瘦了,瘦得不成人形,而且他身体冰凉。 故里走过去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发现冰冷刺骨的厉害,若不是还看着他的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她险些以为他已经死了。 故里眼泪啪的一下掉落,她紧紧握着烈长安的手,抵在自己的唇边,不停地轻吻着,泣不成声,悲伤到说不出任何话来。 茉莉站在一旁,也看得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这哪里还是那个往日意气风发的长安将军啊,茉莉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她都快要认不出来。 公主不过就这样握着他的手,那衣袖滑落到手肘处就能隐约看见里面一天天斑驳淋漓的割伤,是刀刀见白骨,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茉莉就看了这一眼,都不忍心看下去,更别说这两只手那双腿皆是这样大大小小的伤口,身上还有一百大板的重伤。 茉莉眼眶发酸,瞧见公主趴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颤抖不已,只能强行别过头,不忍再看。 “为什么会这样……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 故里颤抖着双手抚摸上他消瘦的脸庞,不愿接受他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快要死了的事实,她心如刀绞,只觉得呼吸都快要被人夺去。 “烈长安……长安……” 故里轻轻用手心摩腹着他的脸颊,试图驱赶他身上的寒意,“你醒来,你看看我……我是故里,我活过来了,你也要活过来好不好?” 故里哽咽着,哭得喉咙嘶哑,泪眼朦胧中仍旧痴痴地盯着他的脸庞,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我……我求你醒来好不好?” “你别这样对我,我好害怕……”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我救了你,为什么到最后,害成你变成这样的人还是我?” “我该怎么办,长安,我该怎么做你才能醒过来……” 太子站在一旁听着故里低声喃喃自语,透着那样的绝望与无助,眼眶跟着红了。 试问只要不是无心之人,谁都不被这样的情景所感动? 被太子传唤进来的几个太医,这些天来一直在这里诊治着长安将军,何尝不知晓长安将军受了多大的煎熬与折磨,他们医者仁心,都不见得能为病人做到这种地步。 他们被深深震撼到了。 “公主……” 胡太医看着公主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担心公主大病初愈,受不了这样激烈的情绪起伏,忍不住想向前劝慰几句。 “胡太医……”。 故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抓着胡太医的衣袖,恳切地乞求,“胡太医,你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你能治好我,就一定也能救活他是不是?” 第九十八章 丧失意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你冷静一点!” 太子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向前紧紧将故里抱在了怀里,生怕她就这样急得一口气背不过来彻底昏死过去。 “公主,实非微臣见死不救,实在是能力有限,无药可救。” 胡太医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长安将军并非像公主那般是中毒所致,他所有的伤全部都是外伤,其实只要坚持包扎换药便能慢慢愈合,可偏偏他从望瑶山回来一路太过奔波劳累,体力透支太过严重,身体根本吃不消,加上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全部发炎感染,又赶上他过后精疲力竭丧失抵抗力,寒气入体,这才直接导致高烧不退。” “长安将军回来后就开始发烧,越烧越糊涂,每天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完全是靠着仅存的信念与意志力撑过了那必须替公主做药引的十天。十天一过,他实在撑不住了,彻底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因为这样,他身上的伤口恶化的更加严重。” 胡太医撩开烈长安的衣袖,“公主请看,他这些伤都是从望瑶山采‘十血花‘亲手所割,到如今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旧伤了,可你看现如今还是皮开肉绽,毫无愈合的痕迹,还发炎化脓的厉害,什么药都用了,可全都不管用,实在是棘手的厉害。” 胡太医也是生平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急得一筹莫展。 故里望着那手臂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猩红狰狞的刀伤,捂着脸再次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听说他另一只手臂也是如此的情况,还有双腿…… 故里难以想象这是怎样非人的痛苦,可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他是为了救她。 故里心痛到无法呼吸,完全是靠着太子的支撑站在那,否则下一秒便能哭晕过去。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故里不愿相信,更无法接受。 “外伤只能靠药物愈合,伤口若不愈合,就会一直感染发炎,只要发炎就会引起高烧不退,但其实长安将军情况变得如此严重,完全是因为他最后丧失了意志力,所以微臣猜想……” 胡太医顿了顿,说出了和太子如出一辙的想法,“微臣猜想,若是公主能够花时间多跟长安将军说说话,多花时间陪在他身边,或许能够让他清醒过来。毕竟,长安将军拼尽全力做到这个地步,皆是因为想要救活公主。若他知晓公主无事,或许就能了却心病了。” 此话一出,故里想都没想立马点头,“好,我在这里陪着他,直到他醒过来。” “不行。” 太子皱眉,严肃地否决了这个提议,“你是公主,如何能在这里一直陪着她?” 故里知晓太子哥哥担心什么,她仰头说,“放心,我偷偷的来,不会别人发现的。” “偷偷也不行。”。 太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病得这么严重,宫中耳目又众多,你能偷偷来到几时?再说了,你大病初愈,自己身体都很虚弱,每天若还来回折腾跑这里陪他,估计他还没醒,你自己就先倒下了。而且就算你身体能吃得消,你这样来回跑,以母后敏感的心思,想必不出几日,她就什么都猜到了。” 第九十九章 瞒天过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清楚太子所言全是事实,不由得急了,“那怎么办?我绝不能丢下他不管的!” “这样吧。” 太子眯了眯眼,沉吟片刻,说道,“既然你不方便来,就将烈长安送到你宫里去。” “什么?” 此话一出,茉莉在一旁瞪大了双眼,“这不行,这太冒险了,云烟宫可是公主的宫闱,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和一个外男住在同一个寝殿里呢?这要是传出去,公主的名声不就毁了吗?要是被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这事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定长安将军还没被救醒,就会被皇上一怒之下给赐死。” 这种种顾虑,太子自然早就料想到了。 他点点头,正色道,“这确实很冒险,但是若布置周全,这绝对是唯一能瞒天过海的办法。” “好,就这么办。” 故里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她相信太子哥哥,他既然敢这样说,自然会想好所有退路。 “就将长安将军送进云烟宫。” 茉莉见公主意志坚决,又望了望躺在床上生命垂危的长安将军,想到他是为了救公主才落得这般地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反正只要是公主想做的,她一定全力支持。 太子皱眉思索,一边沉吟一边开口,“云烟宫很大,偏殿众多,所以茉莉,你一定要找一间平时少有下人进去的偏殿安置长安将军。” “是。” 茉莉坚定点头。 “还有,胡太医。” 太子看向对面的胡太医,这也是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所以他很放心。 “你一直负责公主的病情,母后也已经将公主日后身体的调养交给了你,所以你接下来每天去给公主请脉开药的时候,尽量选择母后不在的时候,这样就能顺便去偏殿诊治长安将军的伤势。” “是,微臣遵旨。” 胡太医拱手毕恭毕敬道。 “至于故里,你得找几个信得过的宫女贴身照顾烈长安。” 太子说,“云烟宫上上下下太监宫女加在一起就有三四十人,虽然并未出过什么乱子,但难保就都是自己的人。茉莉是云烟宫的掌事宫女,也是你最为信任的婢女,但正因如此,她最为显眼,一定要时刻跟在你身边照顾才行,否则母后去了云烟宫,若是看到茉莉经常不在跟前,肯定会起疑,所以茉莉不行。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信得过的宫女,能派去照顾烈长安?” “有。” 故里听完太子这话,早已经想到人选,“就是上次跟我一同去里淮县的另外两个宫女,小秋和小烟,她们跟在我身边的时间和茉莉差不多,为人做事皆沉稳能干,都能信得过。” 太子听完放心了,语重心长地叮嘱,“那就好,总之此事必须一万个保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我会尽快想办法让小季子将烈长安送进云烟宫内,你和茉莉今天先回去,待得太久,我怕母后会去云烟宫找你。” 故里清楚这会儿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尽管她百般心痛万般不舍,还是只能暂且忍耐下来。。 她深深地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最终红着眼,在茉莉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出了偏殿。 第一百章 心不在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想要将一个大活人送进云烟宫,实在是不容易的一件事,这绝对也是太子做的最冒险的一件事。 若是烈长安是个正常人还好,直接扮成太监奴才就进去了,可偏偏他躺在床上一直昏迷毫无知觉,真是让太子头都大了。 太子这一天都心事重重,导致去给皇后太后请安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皇后那还好,因为急着去探望故里,所以没说几句话,就没看出他的端倪,可到了太后那,太后瞧见自己说了一大堆,可他这孙儿都毫无反应,这才发现他在走神。 “楚儿,你怎么了?” 太后瞧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一紧,这不会公主好了,太子又倒下了吧。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哀家宣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瞧见太后抬手就要吩咐人,太子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孙儿没有大碍,皇奶奶千万别担心。” 太后慈爱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你呀,从小到大都没让哀家还有你父皇母后操心,向来懂事上进,勤勉尽责,不论是你父皇去南园避暑的那段时间,还是最近故里中毒这些时日,都是你代为处理朝政,没有出现任何猜错。哀家看得出,你是个做事周全的好孩子。” 太子被太后夸得十足心虚,望着太后慈爱赞许的眼神更是心里直叹气。 皇奶奶,你要是知道你孙儿现在正想着如何将一个大男人悄无声息送进你宝贝孙女的寝殿,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太后笑了笑,“对了,故里刚醒过来,身体还虚着,受了这么大的罪,肯定要好好补偿她。你父皇挑了许多珍稀药材以及珠宝首饰,以及各地使臣贡献一些有趣玩意,特地去赏赐给故里。哀家也找了好几件宝贝,跟皇后的放一块一起送去云烟宫,你赶明儿也看看你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挑几件都给故里送去,让她高兴高兴。她一高兴,精神好了,身体自然好得快。” “是,是。” 太子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忽然听明白了什么,脑中灵光一闪,抬起头问,“皇奶奶,父皇打算何时将赏赐送去云烟宫呀?” “哀家正好让张嬷嬷去挑选了,到时候挑好了就送去承坤殿,让你父皇一起赏赐给故里。” “好,好。孙儿赶紧回东宫,也挑几件上好的宝贝一起送给故里。” 说完,太子激动得一时都忘记给太后行礼告退了,站起来急匆匆就走了。 太后望着太子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哑然失笑。 这孩子,一旦碰上和故里有关的事,就乱了章法了。 太子回东宫已经是酉时,正好是用晚膳的时间,可太子没心情用晚膳了,进门就急匆匆吩咐小季子赶紧去找几个大箱子过来,然后去库房挑一些有份量的大件宝贝装进箱子里。 小季子不明白殿下这是整得哪一出,只得一前一后吩咐人赶紧照办。 太后和皇后用完晚膳就将挑选的一众宝贝送去了承坤殿,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又是几个大箱子,加上皇帝的赏赐更是不少,整理起来直到亥时才派人浩浩荡荡地抬着一个个木箱子往云烟宫去。。 太子算准了时机,吩咐小季子带着人抬着几个木箱从东宫出发,偷偷摸摸混在了队伍后面一起去了云烟宫。 第一百零一章 心惊胆战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次日。 故里睁眼醒来,就闻见了一阵扑鼻的香味。 茉莉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过来,笑着道,“公主,你醒啦。” 说完,放下热粥,接过一旁侍女递过来的湿帕替她绞干净了脸庞。 故里坐起身,脑袋还昏昏沉沉的,皱眉问,“什么时辰了?” “公主,还早着,辰时了。” 辰时? 这两天她心里惦记着烈长安,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直透不过气,所以都没怎么休息好,昨天晚上实在是顶不住了,所以不到亥时就睡下了。 没想到这么睡,竟然睡了这么久,这么沉。 “公主,有好消息。” 故里抬头看着笑吟吟的茉莉,初醒的脑袋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什么好消息?” 茉莉凑近故里耳边神神秘秘低语了几句。 “真的?” 故里惊喜出声,眼睛都亮了。 “是的。” 茉莉点头,又不好继续说,只得看了眼旁边还站着的几个侍女。 故里会意,忙打发她们出去了。 待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主仆两个,故里再也忍不住从床上站起身,紧紧握着茉莉的手,激动地追问,“真的吗?太子哥哥真的已经将烈长安送进来了?” “奴婢哪能用这事骗您?” 茉莉怕公主高兴傻了,忙一五一十说出来,“是昨夜公主睡下之后,皇上派人送了赏赐过来,太子殿下实在是太聪明了,竟然将长安将军放在木箱子里,跟那些赏赐一起送进宫来了。” 不过,茉莉想起昨夜还是心惊胆战。 “但是,殿下实在是胆子太大了一点,当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奴婢当时从小季子口中得知那几个木箱里其中有一个塞着长安将军的时候,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那他呢?现在在哪?” “公主别急,奴婢昨晚就在小季子的帮忙下,将长安将军安排在西厢房的偏殿了,奴婢就让小秋小烟过去伺候了,还吩咐其他人说那偏殿暂时交给小秋小烟打扫了,其他人没事不用进去。” 茉莉说,“而且为了以防别人起疑,奴婢将那些装着赏赐的木箱子一起抬进了那偏殿,到时候若旁人见公主往那偏殿跑,也只以为公主是去偏殿挑选那些赏赐来玩。” 故里听完太感动了。 太子哥哥和茉莉将一切都替她安排周到了。 故里眼眶湿润,由衷感谢,“茉莉,谢谢你。” 茉莉鼻子一酸,摇了摇头,“公主说什么傻话呢,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那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故里穿起鞋就要往外跑。 “公主。” 茉莉知道公主一颗心都已经飞到长安将军那里去了,可还是拉住了她,“公主,这会儿不能去,都这个时辰了,皇后娘娘待会招呼完那些给她请安的娘娘们,肯定就会照例过来看公主的。你现在去,可绝对不行。”。 故里知晓茉莉说得都是实话,这会人都到了她寝宫里,她恨不得立马就飞去他的身边,心都快要急疼了,听到茉莉的话,又只能硬生生忍下来。 第一百零二章 羞红了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还真如茉莉所说,皇后没多久就来了。 茉莉强忍着焦灼的心,在皇后的照顾下用完了早膳,又进补了好些汤药,直到胡太医过来请脉。 胡太医摸了摸胡子,沉吟道,“回禀皇后娘娘,公主体内余毒已清,身体已无大碍,之后只要用心调养便能恢复到之前的精气神。” “好。” 皇后听完满意地笑着点头,总算是放下了心,“有劳胡太医了。” “不敢当,这乃微臣本分。” 皇后笑了笑,“你这段时间诊治公主,实在是劳心劳力。” 说完这句话,皇后朝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会意,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交到了胡太医手里,这是宫里向来请平安脉的‘赏头。’ “谢皇后娘娘。” 胡太医毕恭毕敬谢了恩,提着药箱站起身,躬身行礼告退。 故里心里焦急万分,生怕胡太医忘记太子哥哥所交代的,幸好胡太医在退出去之前扔给了她一个眼神,总算是让故里放下了心。 皇后这一坐,直到晌午才离开。 中途茉莉找了个机会跟故里转达了胡太医的话,说长安将军的情况依旧十分严重,没有任何好转。 故里急得要死,在皇后走后,一刻都等不及径直入了偏殿。 此时已经到了深秋,天气带了些许凉意,但茉莉照顾的很周到,床榻上垫了厚厚的被褥,房间里还点了炭火。 故里轻轻走到床边,痴痴地望着躺在那的烈长安。 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还是苍白的,毫无知觉,浑身冰凉。 故里只看一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心里的难受翻江倒海,自责与煎熬将她层层淹没。 “公主,胡太医刚刚开了药,奴婢已经煎好了。” 小秋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给我,我来喂。” 故里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是。” 故里接过药碗,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 小秋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的只听见药碗碰撞勺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故里没有服侍人喂药的经验,而且对方还毫无知觉,薄唇紧闭,完全不能配合。 故里举着勺子喂了几次,可药汁顺着下巴流去了衣领中,愣是一点都没有进嘴巴里,眼看着一碗药就这么被浪费,故里着急了,想都没想仰头一咕噜将药含进了腮帮子里,俯下身对准烈长安的嘴唇塞了进去。 烈长安猛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得厉害,让故里的心都揪了起来,那张惨白的脸都因着剧烈的咳嗽荡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倒让脸色看起来好看了不少。 故里忙拍着胸膛给他顺气,没一会儿,他便平复了下来,可依旧双目紧闭毫无意识,但那药倒是终于没有再吐出来了。 故里松了口气。 就只是喂个药,她这会儿都出了一层薄汗。 正好也是赶上她体虚的时候了,要不然以她在里淮县赈济灾民顶着烈日站了七天都不曾累倒的本领,哪能这么弱不禁风。 不过,想着自己刚刚那‘大胆’的举动…… 故里摸着自己的粉唇,视线又落在烈长安那性感的薄唇上,心跳乱了拍子,一下子羞红了脸。 她刚才真是急得昏头了。。 幸好他不会知道,要不然还真是没脸见人了。 第一百零三章 晓之以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接连好几天,故里除了皇后来探望的时间还有晚上就寝的时间,其余时候全部都待在了偏殿照顾烈长安,每天伺候服侍着喂药,喂完药之后就一直陪他说话,跟他讲自己小时候和太子殿下玩耍的趣事,但绝口不提自己对他的心思。 她怕他真的听见,羞于启齿。 他依旧昏迷不醒,毫无意识,喂药还是会吐,故里只能趁着将人打发出去之后,再依旧用那‘羞于启齿’的方法喂他。 不过,庆幸的是,他身上的伤口都开始慢慢愈合,不仅没有再流血,还是在每天敷药换药的情况下,总算开始没有再继续感染恶化。 可棘手的是,他的高烧依旧没有退下来。 胡太医说,恐怕只有等他醒来,这高烧才能退下来,身上的伤口也才会愈合得更快。 故里听了,更加亲力亲为的照顾,除却一直陪着跟他说话,擦汗又喂药,还开始找起了话本子给他讲故事,不过当然讲得不是那些书生爱上千金小姐之类的情情爱爱,而是多为战场上厮杀劲敌抛头颅洒热血的打打杀杀。 故里用尽一切办法,试图唤醒他对活下去的渴望,以及他所有未完成的心愿或者不舍的人或事。 说他还年轻,还未娶妻。 说他的心上人,说起嫤安。 说他的理想抱负,说万里山河,说他曾经上阵杀敌的热血传奇。 故里还给烈长安讲了他的老祖母。 故里没见过烈长安的老祖母,只听闻他出身寒门,举目无亲,是老太太将他一手带大,他是烈家唯一的血脉,也是老太太所有的希望与寄托。 故里相信以烈长安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必然也极为孝顺,他肯定不舍得就这样丢下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祖母,更舍不得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孤苦无依,无人送终。 故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每天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照顾烈长安身上,几天下来好不容易慢慢养好的身体倒又瘦了一大圈。 正好,被今日照例过来探望又爱女心切的皇后娘娘,眼尖地发现了。 “故里,母后怎么看你这几天反而瘦了?” 故里心一惊,忙笑呵呵地说,“怎么可能?母后每天好吃好喝的照顾我,我怎么还能瘦呢?” “还说没瘦。” 皇后握着她的手,满脸心疼,“你瞧瞧,你这小胳膊小腿瘦得都没有几两肉了。” 皇后说完,自顾自地疑惑,“怎么会这样呢?每天都有进补汤药,一日三餐皆是御膳房精心准备,你胃口也不错,怎么会反而瘦了呢?” 故里越听越心虚,生怕母后说着说着就猜出什么来了,忙拉着母后的胳膊笑着撒起娇来,“母后,别担心嘛,女儿可能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还跟不上营养,过段时间就好了。而且母后没听胡太医说嘛,女儿已经没事了,母后大可放心。”。 皇后忧心,瞧见故里比以前瘦得好几圈的样子自然盼着她赶紧好起来,但见她如今靠在她怀里软软的撒娇,哪还舍得再说重话,只得暗自想着再让皇上送点珍稀药材过来给她再好好补补。 第一百零四章 负隅顽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太多人,太多场景。 他还感觉浑身酸痛,像是有人用匕首在他身上一刀刀割着,能听见皮肉裂开的声音,还有鲜血淌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声响。 是什么让他这么痛? 他想睁开眼看看,可眼皮犹如千斤重担,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可还是睁不开,最终放弃了。 他脑袋昏昏沉沉,感觉身体一会儿置身冰窖一会儿置身火炉,冰火两重天的拉扯,让他整个人更加煎熬与痛苦。 他想要避开这种痛苦,他想要放松自己,因为他想不通自己为何要强撑着下去,明明这样只会让自己精神紧绷,身体更加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好像撑到了一个计算好的时间,觉得自己可以放弃了。 他不愿再继续对抗,他开始放任自己,他感觉精神好受了许多。 可奇怪的是,他身体的疼痛却并没有减轻,他还是觉得身上每个地方都撕裂拉扯般的疼痛,像是蚂蚁在啃噬着那些鲜血淋漓伤口,又痒又痛。 他整个脑袋滚烫昏沉,意识模糊,可身体又冰凉发冷,颤抖得厉害。 他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 他要死了吗? 如果真的这么痛苦,死了也好。 在他有这种意识没多久,他忽然听见有谁在他耳边压抑悲伤的哭泣。 那样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斥着浓烈的绝望与无助,又带着难以言喻的不舍与愧疚。 他不知怎么心就疼了。 明明哭的不是他,可他忽然鼻子发酸,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也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然后,就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眷恋,令他油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不舍与苦涩。 再然后,他听到了她低声的啜泣,呢喃细语。 她哭着喊着求他醒来。 她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明明救了他,最后害得他变成这样的还是她? 她还一声声温柔的叫他长安。 在这样一声声呕心沥血的哭喊中,烈长安终于想起她是谁了。 是故里。 是整个澧朝最尊贵的丹青公主。 是他心底一直默默爱慕的人。 是他付出整个生命都想要救活的人。 烈长安终于知道自己身体为什么会那么残破不堪了,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都不愿放弃了。 他要救她。 那她是活下来了吗? 他救活她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放心了。 想清楚这一点,他嘴角似是不由自主露出满足和释然的笑意。 他整个人不再负隅顽抗,彻底放松下来,任由自己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再也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响。 他完全昏死了过去。 故里自从被皇后发现又瘦了之后,就更加勤勤恳恳按时吃饭,进补汤药,势必不敢再让皇后看出任何的反常。 可烈长安的病情还是没有起色。 他身体上的伤口都开始愈合结疤了,可依旧昏迷不醒,毫无意识。。 故里担心再这样下去,就算身体上的伤好了,他人估计也废了。 第一百零五章 突然袭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自从被皇后发现又瘦了之后,就更加勤勤恳恳按时吃饭,进补汤药,势必不敢再让皇后看出任何的反常。 可烈长安的病情还是没有起色。 他身体上的伤口都开始愈合结疤了,可依旧昏迷不醒,毫无意识。 故里担心再这样下去,就算身体上的伤好了,他人估计也废了。 故里再次喂完药,陪着他开始说话。 茉莉找来的话本子都讲完了,就让太子哥哥找来了新的话本子,故里又开始讲新的故事。 这些时日,她努力吃好喝好放宽心,所以皇后放心不少,加上太后寿辰快到了,皇后需要忙着操理太后寿辰的事,倒是没再照例辰时就过来探望她,反而是隔一天过来,而且待的时间并不长。 这样,故里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待在偏殿,享受着这份只属于两人独处的静谧时光。 虽然,故里更希望烈长安能够早点醒来,而不是这样冷冰冰的躺在床上,不能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小烟提醒说该回正殿用晚膳了,故里才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接过了小烟递过来的茶杯,喝口水润了润喉。 刚喝完一口水,小秋就急匆匆从殿外推门进来,一张小脸惨白,“公主,皇后娘娘来了!” 故里一惊,吓得手一抖,连茶杯都差点掉在地上,幸好小烟眼疾手快的接住。 故里急忙站起身往外走去,小秋又赶紧帮忙理了理衣裳,确定无误之后,故里整理好情绪,不慌不忙地回了正殿。 一进正殿,果然见茉莉站在皇后身后,苦着一张小脸,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 故里会意,脸上扬起如常的笑容,甜甜地唤着,“母后,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故里是实在没想到皇后会这时候过来,毕竟皇后现如今都是隔一天过来的,昨儿个已经过来了一趟,今儿个按理说不会过来,而且是挑了个用晚膳的时间。 “太后传话说,要本宫去延年宫陪她一起用晚膳,恰好经过你这,就进来看看你。” 皇后动作优雅地抬手抿了口热茶,掀起眼帘看向她,笑着问,“你呢,刚刚去哪了,怎么没让茉莉跟着?” 故里走到桌边坐下,笑了笑,“还能去哪儿?父皇不是前儿个赏赐了很多奇珍异宝给女儿么,全都放在了几间偏殿,女儿就让茉莉去挑一挑,自己也闲着无聊,就去别的偏殿瞧了瞧,想挑几件称手的玩意玩一玩。” 皇后笑了起来,“那可有挑中的?” 故里撅起小嘴,佯装气哼哼不满的样子,“父皇赏赐的全是药材补品什么的,要么就是夜明珠丝绸布匹之类的,没一点新意。” 皇后这才想起自己跟皇上太后都送的是这些,只因为想着故里受了这么大的罪,肯定要先好好补补,谁知道故里还不喜欢。 皇后笑着说,“你要找好玩的宝贝,父皇和母后可都没有,到时候母后再去跟你父皇说说,要他派人再去找找,有的话立马送给你。” “行,行。”。 故里见自己成功转移了母后的注意力,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面上赶紧笑吟吟的答应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昏昏沉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天。 皇后自从那次来了个‘突然袭击’之后,倒没再来得那么勤了,加上故里身体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已经好了不少,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皇后放心了,便全心去操办太后接下来的寿辰了。 烈长安在故里日复一日的照料下,身体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而且不知是不是故里的错觉,她总觉得烈长安开始有知觉了,经常能感觉到他的手指会无意识抽动几下。 烈长安确实觉得自己身体没有那么难受了,倒是各处都痒得厉害,特别想用手去挠。 他意识昏昏沉沉,还做了好几场梦,十分真实的出现在脑海里,让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听见有人在哭,很难过,很无助,很绝望的哭泣声。 他还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嗓音,带着轻柔微笑的语气,缓缓地诉说着一个个动听的故事。 然后,他好像开始做梦。 梦里的他,在战场上厮杀,与所有的弟兄们并肩作战,奋勇杀敌,鲜血四溅,保家卫国,心中有着最热烈的抱负与理想。 梦里的他,与祖母相依为命,是祖母将他含辛茹苦的拉扯大,一遍遍地告诉他,一定要学武入仕,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光宗耀祖。 梦里的他,站在一个黑暗的十字路口,祖母坐在老家茅草房的屋檐下,每天等着他从学堂读书习武回来,然后替他热上一碗香喷喷的面条。 明明年迈体弱,可祖母却不辞辛劳,一天给别人家做好几份活,十年如一日穿着一件补满了破丁的粗布衣,每天咸菜馒头,还依旧坚持赚钱送他上学堂读书,请师傅教他习武。 后来,他完成学业,到了一定的年龄,祖母终于下定决心揣着仅存一点碎银子,就带着他来了都城,又到处东奔西跑给人送礼说好话,总算将他送进了军营。 就是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他一小小士兵在围场陪同狩猎时被当今皇帝看重,破格将他提拔为小将,让他随当时的军队率兵出征。 临别的前一夜,祖母泪眼婆娑,流下了激动和欣慰的泪水。 她一次次告诫他,一定要立下军功,凯旋而归,让皇帝重用信任他,然后声名远扬,与朝中人为善,结交大臣,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不败之地。 他确实做到了,整整三年的战场厮杀,受了无数次的伤,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最终成为军营大将,率兵凯旋而归。 他也依旧在努力,对皇帝忠心耿耿,只为让皇帝欣赏重用信任他,在朝中与人为善,努力争取一席之地,好不辜负祖母的期望,只因为他明白祖母为了他能有今日成就,付出了多少辛酸的代价。 烈长安想,现在祖母一定在烈府日日夜夜期盼着他回去,就像年幼的时候每天在茅草屋的屋檐下等他放学归家一样。 他好想念祖母做的面条。 这种想念,在听见耳边日复一日轻柔的声音更加浓烈起来。。 他听见那个声音跟她说,祖母还在家等他,他一定要醒过来,一定不能让在祖母伤心,不能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能让祖母孤苦无依,失去希望与寄托,无人送终。 第一百零七章 苏醒过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是啊,烈长安一下子震住了。 祖母还在家中等着他呢。 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他还没有完成祖母的期望,还没有替烈家光宗耀祖,如何能够就这么死去? 他不甘心,也不舍。 他又听到那个声音对他说,军营中的兄弟们都在等着他回去,他还有无数的理想与抱负没有实现。 万里河山,保家卫国,天下太平,皆是他的壮志雄心。 他不愿就这么抛下。 还有,他最不愿抛下的另一件珍宝。 那个被他一直放在心里,妥善隐藏,细心安放,想要一辈子都默默守护的一个女子。 那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他舍不得她。 即使爱慕她,是一件有着隐秘的苦楚和甜蜜的事情,但他依旧不愿就此舍去。 他仿佛还听见了她的声音。 一声声轻柔的叫着他的名字。 长安。 长安。 我是故里。 烈长安猛然睁开了眼睛。 首先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又闭上了眼,待适应过来,才又缓缓睁开。 头上方是金丝楠木的床顶,身子底下是温暖厚实的被褥,鼻息之间是一股淡淡的幽香,充斥着被炭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暖。 烈长安缓缓转动了一下脑袋,好久没有动作感觉很是僵硬,他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去摸一下脖子,却摸到了一个圆咕隆咚的小脑袋。 烈长安僵住,手心里是柔软而滑腻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只见床沿边上正趴睡着一个梳着精致飞仙髻的小脑袋,似乎是累极,所以睡得很沉,她一双皓肤如玉的纤手还搭在一旁,手里揣了一个话本子。 烈长安刚刚触及到的柔软的触感正是她光滑的额头。 烈长安手心一烫,猛然缩回了手。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在哪? 看这房间陈设不像是在太子东宫的偏殿呀,也不是烈府,那会是哪? 公主又怎么会睡在这? 烈长安的头又开始隐隐泛疼了。 “长安将军,你醒啦?你终于醒啦?” 房门吱一声从外打开了,随后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烈长安掀起眼帘看去,只见一个估摸十四五岁的宫女正端着药碗进来,看见他醒了,脸上是满满的惊喜万分。 烈长安觉得这个宫女有些面熟,好半天才想起是之前陪同公主一起去里淮县的其中一个宫女。 烈长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喉咙里干哑得厉害,根本发不出声音。 故里被动静吵醒,抬起头睁开朦胧的双眼,视线对上床上已经苏醒过来的人时,发出了一震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啊!烈长安!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公主!” 小秋被吓了一大跳,顾不得尊卑礼仪了,赶紧先去捂公主的嘴,“公主,小心被人听见了!” 故里这才反应过来,可实在按耐不住心底的狂喜与激动。 天知道,她等着一天等了多久。 故里都快要激动哭了,想起这段时间日复一日在希望与绝望,在痛苦与无助之间的挣扎。。 那每天煎熬的等待和祈祷,都让她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第一百零八章 心跳加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实在没想到,那么备受折磨的日子,她竟然挺过来了。 但在故里心里,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远远比不上烈长安为她所做的一半。 “公主……” 烈长安嘶哑着喉咙,好半天才挤出这两个字。 他看着故里激动得泪如雨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欣喜与满足,终于知道这些时日每天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的那个声音是谁了。 跟他说祖母的声音…… 给他讲有趣笑话的声音…… 还有谈及他理想抱负的声音…… 烈长安的视线又落在一旁的话本子上,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放在身体两侧的手隐隐颤抖着。 故里听出他干哑的声音,忙将他搀扶着坐了起来,又倒了杯水递到了他的唇边。 烈长安一怔,望着她这习惯性的熟练动作,心中百味杂陈。 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也能熟练的照顾伺候别人了,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她几乎是亲力亲为的在照顾他。 烈长安心中微微泛疼,略显僵硬地喝下了水。 清水进入口中滑过喉咙,总算是舒服了一点,不至于干得冒火。 可烈长安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口腔里还残留的中药味弥漫开来,让烈长安很是困惑,这怎么口中似乎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甜…… 药还能是甜的? 故里见烈长安喝完没了反应,连忙又贴心地问,“还要吗?” 她因为在喂他喝水,已经坐在了床边,上半身凑了过来,两人的脸隔得极近,近到彼此的呼吸缠绕。 烈长安还能清晰的看见她肤如凝脂,粉嫩的脸颊上那淡淡又可爱的小绒毛。 烈长安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那近在咫尺的红唇上,此时此刻,其实只要他再靠近一点点,就可以…… 她的唇会不会跟他口里这股若有似无的味道一样清甜? 烈长安心跳猛然加快,无意识舔了舔嘴唇,像是烫着了一般飞快移开目光,掩饰般的点点头,“嗯。” 故里连忙又倒了杯水,喂他喝下。 “谢谢。” 故里放下水杯,又连忙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生怕自己一眨眼,以为这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镜花水月。 “公主,微臣这是在哪?” 烈长安知晓他应该还在皇宫内,可实在猜不到自己除了方便住在太子东宫的寝殿外,还能住在哪? 故里微微一笑,很是俏皮地眨了眨眼,“你猜。” 烈长安被她这狡黠的笑弄得慌神了好几秒,才摇摇头,“微臣实在不知。” 故里不卖关子了,“云烟宫,就是我的寝宫内。” “什么?” 烈长安大惊失色,还没恢复血色的脸庞吓得又是一白,“微臣怎么能待在公主这?” 说完,他急得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往外走。 “你在干嘛?疯了是不是?” 故里赶紧按住他,“你还受着伤呢,而且你才刚醒,身体很虚弱,你打算跑哪去?” “那微臣也不能待公主这。”。 烈长安确实这会儿身体太虚弱无力了,一个成年男子竟然就被故里一弱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按回了床上,还毫无反抗之力。 第一百零九章 方寸大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知晓他这人就是个死心眼,说白了就是认死理,性格十足固执又倔强。 她只能柔声劝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 “你待在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是太子哥哥想办法送你进来的,有他在,你不会被发现的。而且都这么久了,都没有出什么情况不是?再说了,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出去?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吧。” 烈长安还是不能接受,他觉得这样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他受罚受罪是小,可公主的名声势必会受影响。 烈长安薄唇紧抿,语气生硬地说,“麻烦公主跟太子殿下说一声,微臣的病已经好了,回府休养就好。住在公主这里,实在不便,若被有心人传出去,还不知道造成怎样的后果。” “你不就是担心会败坏本公主的名声吗?” 故里真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刻板迂腐不知变通,性子跟蛮牛一样倔。 故里这小公主的暴脾气又要上来了,她腾地站起身,叉腰命令道,“我告诉你,你别想着离开这里!本公主的名声,本公主自己都不担心,要你瞎担心干什么!你给我老实待在这里养病,哪里都不准去!” 故里吼完,见烈长安张了张嘴又还想说什么,又急又气,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盼他醒来了,结果连一分钟都不愿跟她多待。 故里鼻子发酸,顿时满腔委屈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烈长安,你是不是就是故意的?!你为了救我受了这么大罪,可却不肯让我为你做一丁点事情,你是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烈长安见她哭了,眼泪掉下来跟晶莹剔透的珍珠似的,准备了满脑子的说词顿时都没了影,只剩下方寸大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微臣只是觉得……” 他见她哭得稀里哗啦,急得语无伦次,只能笨拙的安慰,“公主,你别哭了……微臣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你还说你没那个意思?” 故里见这一计好使,越发蹬鼻子上脸,哭得更加厉害了,眼泪跟开了阀门的洪水一般,哗哗的往下流。 “你根本就是嫌弃我!你就是觉得我是个麻烦精,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就连好不容易逞强一次替你挡了一次箭,最终反而还将你弄得为了救我差点丢了性命,我真是没用透了!所以你就嫌弃我,讨厌我,一醒来看都不想看到我,眼巴巴就要离开这里!” “公主,微臣真没有这些意思!” 烈长安见她越说越离谱,越说他这罪过越来越大,倒是真让他羞愧又自责起来了。 “公主,是你救了微臣一命,是你为了救微臣才身中奇毒生命垂危的,所以微臣舍命去救你也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了,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更何况公主还救了臣一条命。既是如此,微臣自然将公主视为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又怎么会有嫌弃公主是个麻烦的意思?” 故里本来还想着继续哭闹下去,可憋了好半天的清醒愣是被他这一板一眼的说辞给弄得‘扑哧’一声,破涕而笑。 “都说书呆子书呆子,我看武将也挺呆的。” 故里笑了起来,“再说了,若我救你一命就是救命恩人,再生父母的话,那你救我这么多次,我又当如何?恐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一辈子还不清也挺好。 一辈子还不清的话,是不是这一辈子,她跟他都会有扯不断的牵扯。。 故里这样想着,倒是暗暗偷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亲力亲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就这样强硬的被继续留下来了。 烈长安醒后,故里又立马派人请了胡太医过来。 可喜可贺,胡太医说,烧已经退下来了,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身上的伤还需要继续每天包扎换药,要不然搞不好发炎感染就容易又引起烧热。 胡太医又拿了几味药给了小秋她们煎煮,说每天按着这几味药熬好服下就行。 故里总算是放下了心,只要烈长安醒过来,退了烧,身上的外伤养一段时间就成。 胡太医走后,故里又派人送了消息带给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这次帮了她大忙,她自然要将这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太子果然得知消息没多久就赶过来了。 这段时间太子并不敢频繁来云烟宫,只怕引起母后起疑,来了也不敢待太久,只是知晓烈长安的情况有所好转,但一直还是昏迷不醒,只能心里暗暗着急。 他也不好进偏殿来探望,云烟宫人多眼杂,自然是万事小心为好。 可倒是没想到,烈长安就这么出其不意的醒过来了,真是大大的惊喜。 太子来了故里的正殿,只说自己有一件重要的宝贝找不着了,看看是不是在上次挑选送给她的几箱子宝贝之中。 故里自然是打着配合,就让太子自己带人去偏殿找就是。 太子领着小季子去了偏殿,让小季子在外守着,自己大步踏了进去。 烈长安今日已经在故里的服侍下用完了药,他实在不习惯她这般亲力亲为的伺候,看得心里过意不去也心疼不已,可偏偏又拗不过她,只能无奈作罢。 故里怕他无聊,所以将之前没讲完的那些话本子全丢给他看,用来消磨时间。 听见声响,烈长安抬起头,看见太子殿下走了进来,连忙坐直身子就要撑着下地行礼,太子赶紧过去虚扶了一把,“你刚醒,伤还未好全,就不用这般客气了。” 烈长安知晓自己能够活过来,太子在其中尽了很大的心,心中很是感激,虽未正式行礼,但还是拱手抱拳,毕恭毕敬地道谢,“谢殿下。” 太子欣慰地点头,“看到你醒过来,我心里也舒服多了。” 两个人都没事,便是最大的幸运了。 烈长安仍旧维持着抱拳的姿势,说,“微臣有幸能活下来,是殿下和公主共同的照顾与恩赐,微臣无以为报,以后必定更加竭尽全力的保护殿下和公主。” “我只是做点举手之劳的小事,你真要谢谢的是故里,这些时日,她为了你可是受了莫大的苦了。” 烈长安自然心知肚明,涩然一笑,又有难以抑制的感动与隐隐的欢喜。 他重重点头,语气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是,微臣日后必定牢记公主对微臣的一片苦心。” 烈长安心里还挂念着祖母,以及军营中的部下兄弟们,这会见了太子自然免不了一问。 太子笑了起来,“放心,我早就派人去烈府回了消息,就说你一切都好,并未透露你此次重病的事情,相信老太太的身体没有大恙。至于军营之事,你空缺这段时日都是齐副将代为处理,也并未出什么大乱子,你皆可放心。” 烈长安听完确实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整颗心都轻松了不少,由衷地笑着谢道,“谢太子记挂在心,将微臣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一些小事,不足挂齿。父皇那边,我直接替你瞒了下来,就说已经派人送你回府了,你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外伤严重,过于疲累,需要在家中暂且静养。父皇也已经允了,所以你就安心再待几日,好好在这里将伤养好再说。”。 太子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烈长安自然不便在推辞,点头应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起用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御膳房每天都会送来各种美味珍馐,故里胃口小,经常很多菜她都来不及动筷,就吃饱了。 现在好了,烈长安在这,加上他又需要养身体,所以故里理所当然将每天御膳房送来的膳食的一半都让小秋送进了偏殿。 故里自己在主殿吃了几口,便兴致缺缺了,她心中挂念着烈长安,恨不得时刻都陪在他身边,可惜她不能不顾身为公主的矜持,更何况私藏男人在云烟宫内本就十分冒险,她什么都得小心翼翼,顾及周全。 茉莉站在身后给公主布菜,瞧见公主坐在桌边一脸索然无味,心不在焉的表情,就猜想出个大概了。 就在这时,小秋提着食盒又回来了。 故里瞧见小秋一脸欲言又止,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小秋颇为苦恼,“公主,长安将军就喝了几口汤,其他饭菜动都没动一下。” “那怎么行?他可是正需要补养身体的时候。” 故里急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茉莉眼疾手快,赶紧拿过小秋手里的食盒,又装了几个热菜进去递给了小秋。 故里进了偏殿,烈长安正在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话本子,听见声音,他抬头看过来,见到是故里,忙准备起身行礼。 故里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去,气冲冲地骂道,“我让你看话本子是给你打发时间的,你还真看上瘾了?” 烈长安摇头,“不是,公主,微臣只是想着在里面学习一些带兵的知识而已。” 这些话本子都是些什么底层士兵或者身怀绝技的平民一路逆袭登顶的故事,在烈长安看来,皆是一些匪夷所思的夸夸之谈,故他只看其中带兵打仗的一些情节。 故里听了,心底那股子气不知怎么就灭了,反而多了些心疼和难过。 她有些失落地问,“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待在这里很无聊,很想回府?” “没有。” 烈长安见她似又有眼眶泛红的趋势,连忙解释,“微臣并无此意,微臣只是想赶紧将身体养好,早日离开也只是不想给公主带来麻烦。” “既然这样,那你就得好好吃饭。” 小秋跟在公主身边伺候久了,也摸清了公主的脾气秉性,听到公主这话的意思就知晓是打算留在这里陪长安将军一起用膳了,她连忙从旁边拿了一张小矮桌放在了床边,然后将食盒里的饭菜都一一端出来。 “公主……” 烈长安瞧这阵势,有些吃惊。 “怎么?” 故里瞧见他这样子,啼笑皆非,“我正好也没有吃饱,那就一起吃吧。” 烈长安坐在那没动,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偏离他的预想了。 故里见状,边拿起碗筷边说,“你要是不吃,那我就喂你吃。” “不用。” 烈长安面对这样的公主毫无招架之力,他连忙接过碗筷,默默地夹菜吃饭。。 故里弯唇偷笑,拿起碗筷也跟着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指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介绍起来,“这是佛跳墙,是用鲍鱼、鱼翅、刺参、鱼肚、鱼唇、鹿鞭、鹿筋、蟹黄、湖虾肉、干贝等十八种原料和秘制的调合汤。”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差地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个是黄焖鱼翅,这个有补中益气、强筋壮骨的作用,对你的身体恢复很有效的。” “还有这个是烧鹿筋……你知道吧,鹿筋能壮筋骨,补体力,对你的身体也很有帮助。” “……” 她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一个个给他介绍,烈长安一边沉浸在她清脆的语调中,一边心想不愧是宫廷御膳,精雕细琢,美味可口,回味无穷。 就说这烤鹿筋,他在军营和部下们若是饿了也跑去树林中狩过鹿回来,可都是剔骨剥皮之后对着火堆一烤放点孜然就大口大口凑合着吃了,哪会做得这般精致,鹿筋弹性十足,被萝卜和苹果煨制之后,非常的清鲜而无任何腥膻之气,浓郁香醇,肥而不腻。 他何曾用过这等尊贵精细的宫廷菜? 别说幼时和祖母生活,过得都是清贫的日子,平时连几两猪肉都吃不起,哪怕是后来他打了胜仗凯旋而归,被皇上赐了府邸,也请了佣人,终于能够让祖母过上好日子,可祖母已经节俭朴素惯了,所以也不曾铺张奢侈浪费过。 记得住进烈府的那天,皇上赏赐的各种金银珠宝,锦衣绸缎随后就到了。 他带着祖母一起跪下谢恩。 太监领着人走后,祖母望着那些金银珠宝,碧玉华簪看了好久好久,不一会儿就泪流满面。 当时烈长安还以为祖母是喜极而泣,后来再回想,总觉得祖母那时的眼泪有太多情绪,复杂到他实在难以猜出,可他十分确定唯独没有喜悦。 烈长安本以为祖母会用起那些碧玉华簪,金银珠宝,可后来她仅仅只是用那些锦衣绸缎做了几身衣裳,身上除了那一直贴身戴在手上的玉镯,便再也没有了其他妆饰。 就连吃喝也是如此,平日府邸的饭菜皆是四菜一汤,虽食材并不独特稀缺,但胜在美味,他和祖母是苦过来的人,对于这些已经觉得是人间美味,心满意足了。 如今,吃过这些珍馐美馔,便知晓他以前府中那些饭菜可能连台面都上不了。 烈长安思及此,便又觉得苦涩。 面前跟他同桌而食的乃是当朝最尊贵的公主,换成别人那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可他却觉得心里如针扎一般难受。 她养尊处优,娇生惯养,锦衣玉食。 他一介武将,寒门出身,粗茶淡饭。 天差地别。 没有一处是相配的。 故里说着说着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便以为他是嫌她太吵了,想起嫤安的温柔娴静,便赶紧闭上嘴巴。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 可故里格外珍惜和烈长安待在一起的时间,若是不能多说些话,也是遗憾。 正想找个什么话题时,烈长安倒是微微一笑,“不愧是宫廷御膳,都很美味,在微臣心中,恐怕只有祖母做的面条能够相提并论,堪称人间美味了。” “你祖母做的面条?”。 故里第一次听他主动提及自己的家人,便想着多了解一点,“你祖母经常给你做面条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苦尽甘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是。” 烈长安说起自己的祖母,那双墨色的星眸中有了点点光亮。 他唇角带着春风般淡淡笑意,“年幼时只有微臣得了夫子的表扬,祖母就会给微臣下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到了现在,只要微臣出去公干几天,祖母也依旧会给微臣下好一碗面条,等着微臣回来吃。” “那一定很好吃了。” 故里瞧见他脸上久违的笑容,也开心起来,“那等你伤好了,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烈府吃?” 烈长安一怔。 “怎么了?” 故里见状,有些低落又难过地问,“你祖母不愿意做给我吃吗?还是你不想让我去烈府?” “不是。” 烈长安笑着道,“能给公主下面条,祖母肯定是极为乐意的。只是公主……真的会去烈府吗?” 她能去他的府邸,他做梦都没想过,哪怕只是冲着祖母的一碗面条。 像她这种金枝玉叶,他觉得他那样平落普通的宅子,实在配不上她。 可他何尝真的不曾奢望过,能够与她有多一点点独特的回忆。 “当然。” 故里笑了起来,充满着期待和雀跃,“不仅如此,到时候出了宫,你还要带我好好参观参观你的府邸。” “好。” 烈长安不知道她是不是一时兴起,但听见这话,也不由自主心中有了期待。 两人这顿吃得极其和谐,边吃边聊,烈长安满满当当吃了两碗,故里也吃了一小碗。 快用完膳的时候,故里眨巴着眼睛又问,“你平时在府中闲来无事会做些什么?” 烈长安想了想,如实回答,“打拳,练剑,看兵书。” 打拳? 练剑? 这都不适合现在的他。 故里想都没想就否决掉了,那只剩下看兵书。 看兵书的话,没问题。 故里不再言语,等小秋收拾完桌子出去后,小烟就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烈长安坐在床上,远远就闻见扑面而来的苦味,皱了皱眉头。 故里接过小烟手中的药碗,很是平常的拿起勺子就要递过去喂烈长安。 烈长安连忙自己抢了过来,“公主,微臣自己能喝。” 他虽然手上还有伤,但吃饭喝药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那好,你自己喝吧。” 故里也没有勉强,点了点头。 可烈长安接过,却是没有了下一步动作,端着药碗僵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故里咬唇偷笑,“你不会是怕喝药怕苦吧?” 烈长安脸色微僵,没说话。 故里再也认不出,扑哧一声仰头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的长安将军,居然怕吃药!怕苦!哈哈哈……” 故里终于知晓为什么这几天他一到吃药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还每次都不愿吃饭,原来是怕吃完饭之后吃药啊。 烈长安被她笑得颜面无存,一张俊脸都涨成了酱肝色,两眼一闭就要一鼓作气喝下去,可偏偏想到那浓烈的苦味,苦着一张脸,没了勇气。 故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本想着再好好笑话一下他,可瞧见他这般纠结苦闷的样子,也不好再取笑他了,忙吩咐小烟拿来了蜜饯。 “你喝吧,喝了吃完蜜饯就不苦了。” 烈长安瞧见她递过来的蜜饯,可算是明白自己之前苏醒当时口里那股弥留的甜味是什么了。 原来是蜜饯啊。 良药苦口利于病,苦尽甘来都是这个理。 烈长安这样想着,仰头硬着头皮将药咕隆咕隆一口喝下了,随后苦得紧紧皱起了眉头,连忙接过那蜜饯塞进了嘴里。 烈长安咀嚼了几下,怎么都感觉这甜味跟那天嘴里感受的那股甜味不一样。 那甜味清清淡淡的,像是丝丝缕缕的花香,可这甜味就是蜜枣纯粹的味道,毫无可比性。。 难道这蜜枣还分花香口味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头都大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是很想让烈长安的身体快点养好的,可是一方面她又自私的觉得,如果他伤养好了,肯定就要出宫回府了,她又不舍得他走。 故里坐在窗台前,支着下巴,美丽的小脸蛋上满是忧愁。 “公主。” 茉莉给她拿了件素绒烟罗袄进来,这会天气已经入冬了,冷着呢。 故里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无精打采地问,“进补的汤药给长安将军送过去了吗?” 茉莉将素绒烟罗袄给她穿上,笑着点头,“已经吩咐小秋送进去了。” “那就好。” 这会儿每天母后给她进补的汤药,故里都分了一半给烈长安喝了。 “兵书呢?” 故里看向窗外院子里落叶掉了个干净只剩下光秃的树枝,“太子哥哥送过来没有?” “送过来了,公主交代的事,太子殿下能不放在心上吗?” 故里点头笑了起来,这会有了精神,直接站起来兴致冲冲就往外走,“行,带上兵书给长安将军送过去。” 茉莉跟在身后摇头失笑。 公主不就是想去看长安将军么,偏偏每次都还要给自己找理由。 故里进了偏殿,院子里同样是冬天一片萧条的景色,冷风呼呼,只是房内放着暖暖的炭盆,一进来倒是驱散了不少寒意。 烈长安刚喝完送过来的汤药,这汤药后劲很足,这会儿觉得身子热乎乎的。 他听见声音,见到故里走进来,眼中飞快掠过一丝欣喜和悸动,但很快又压抑了下去。 “我给你送些兵书过来。” 故里瞧他脸色又比昨天好了不少,心中放下了心,边说道,“这是我找太子哥哥要来的,你尽管看。” 烈长安接过茉莉递过来的几本厚厚的兵书,拿起来翻看一下,这兵书保存的很新,而且都是他以往不曾看过的绝版,想来应该是太子细心收藏的一些珍宝笔墨。 “多谢公主。” 烈长安很是感激,这些兵书对他来说简直是太珍贵了。 故里瞧见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开心,也跟着高兴起来,又暗自在心里腹诽着,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怎么到她这里,就反过来了。 “你看吧。” 故里知晓他这会肯定是迫不及待想要翻阅兵书了,不想打扰他的兴致,便在床边靠着凳子坐了下来,“我也看看。” 说着,已经自顾自拿起一本兵书,装模作样看了起来。 烈长安见她看得颇为认真的样子,倒是没想到她这一养在深闺的公主会对兵书感兴趣,也不好打扰她,便拿起另一本安安静静看了起来。 气氛莫名的和谐。 谁都没有说话,只听见时不时翻动纸张沙沙的声音。 茉莉悄悄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公主骗得了长安将军,还能骗得了她这个从小伺候她摸清了她脾气秉性的奴婢? 公主哪会有什么兴趣看兵书,八成就是想赖在这跟长安将军多待一会儿,又找理由顾及自己的面子罢了。。 故里当然不会想看什么劳什子兵书,她以前被母后要求看那些四书五经就头都大了,哪会看得进这些长篇大论的兵书之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想偷亲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不过就是舍不得走,哪怕安静的陪他坐着,就觉得心里荡漾起丝丝的甜蜜,心满意足。 可屋子里的炭火实在烤得人暖洋洋的,而且茉莉看着今日变天,给她里三层外三层穿得严严实实,故里没一会儿就觉得身上热乎乎的,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很快,她就头一歪,睡了过去。 烈长安是实打实的看起了兵书,这兵书细细钻研起来破费脑筋,他看得入神,待不知不觉看到接近一半时,倒是有些体力不支,眼睛酸涩了。 旁边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烈长安还以为故里也看得入神,待抬起头看过去时,才发现这位小公主竟然又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烈长安哭笑不得,他不由得想起昏迷醒来的那一日,睁眼的第一时间也是看到她这般趴在他床头睡得沉,整个身子可爱娇小的缩成一团,像极了那种毛绒绒懒洋洋的小宠物。 烈长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是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掩饰的爱慕与贪恋,带着无法言说的深情与专注。 只有此刻,他才敢这般肆意妄为。 烈长安看得入迷,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抚摸上她白嫩的脸蛋,是柔软滑腻的触感,跟他那长满茧子粗糙的指腹完全不同,让烈长安不由自主想起了那种滑滑嫩嫩的豆腐。 许是炭火太足了,她睡得发起了热,露在外面的那张白嫩的脸颊边被熏得红扑扑的,白里透红,看起来就像粉嫩可口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凑过去咬一口。 烈长安想,这会儿四处没人,他若是凑过去吻一下,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吧。 烈长安不知怎么胆子就大了起来,或者他真的痴恋她太久了,想她想到心肝都疼,这会儿人就就在跟前,那么好的机会,他想要一亲芳泽,给自己一个安慰。 烈长安脑子里满满都是眼前这张娇艳欲滴的脸庞,他喉咙紧了紧,屏住呼吸,情不自禁缓缓低头凑了过去。 就在距离她的脸颊只差一点点的时候,烈长安已经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了,可偏偏,就在这时,她猝不及防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烈长安猛然回过神,猛的弹了起来,下意识坐起了身子,整个人都绷直着,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双手埋在被子底下都攥成了拳头。 故里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烈长安那近在咫尺的俊脸,还以为自己在梦中没醒过来,好半天她坐起身子,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幕不是梦。 怎么回事? 烈长安刚刚凑那么近干嘛? 他不会是想……偷亲她吧? 这个念头一产生,故里立即脸红心跳起来,她有些羞涩地抬眸看向那人,咬唇结巴着问,“你……你刚才要干嘛?”。 烈长安早已经从脑中一片空白中反应了过来,他面色如常,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与清冷,淡淡地道,“微臣见公主说要看兵书,结果趴在了床上,低头看了下才发现公主睡着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公主很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 这下子尴尬的变成故里了。 故里想起自己会错意,真是又羞又恼,听见烈长安这么说,一时间尴尬的无地自容。 “我……我……我看累了不行吗?” 故里站起身,恼羞成怒,“再说了,这破兵书有什么好看的,长篇大论,打打杀杀,完全看不懂。” 烈长安听见她这自相矛盾的话,哭笑不得,他勾唇一笑,“公主说的正是。” 故里哪里看不出烈长安是在打趣她,表面这样说,其实心里说不定怎么看不起她呢,八成又觉得她不比嫤安那般知书达礼,博览群书了。 故里越想越不平,但偏偏事实如此,她确实是看不懂也不喜欢看书,自己没理便撑不住底气来反驳,干脆气呼呼坐到了一边,把头扭到一旁,生起了自己的闷气。 烈长安看见她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又喜爱又好笑,心中柔软了一片,不自觉放轻了语调,“公主不喜欢看,不看就是了,何必委屈自己?” 那还不是为了他? 故里真是有苦说不出,瞧他还笑得好不开心,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更加气得不行了。 她瞪着眼,气得脸颊鼓鼓的,撅嘴质问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一无是处?” “怎么会?” 烈长安觉得这个话题好不离谱,她那么好,处处都是闪光点,有着最娇艳美丽的外表和最纯真善良的心灵,能够让他那般心心念念,怎么会一无是处? 可他不敢直说这话,便只能换一个说法道,“公主,您是金枝玉叶,是澧朝最为尊贵的公主,万千宠爱于一身,就光身份地位,外貌身材皆是最出众,又哪里来得一无是处之说?” 故里被他这话取悦到了,很是高兴,她本就是特别好哄的人,这话一出,她便甜甜一笑,很是烂漫天真。 她今日穿了一袭粉色石榴裙,外面是素绒烟罗袄,领子是淡紫色的狐狸皮,衬着那娇艳如春花的脸蛋儿。 裙上带有粉色的绸带,美丽的秀发用一个小巧紫色的簪子盘上,带着一条粉带,丝带上还有着梅花的香味,她低头甜甜这一笑,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烈长安又恍神了。 故里抬起头,就看见烈长安盯着她看得双眼发直,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她像是逮住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狡黠一笑,凑过脸紧盯着他问,“怎么样?本公主是不是很美?” 烈长安回过神,脸上有丝丝不自在,但他还是很快点头回答,“是,公主很美。”。 第一这本就是实话,第二,是烈长安发现他越来越难以抵挡她对自己的影响力了,就好比现在,她半蹲着身子凑过来那么近,那张白皙红润的脸庞近在咫尺,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狡黠灵动的笑,让他不由得只能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避开这般剧烈的视觉冲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茫然无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深知自己的美貌是独一无二的,也习惯了被人注视惊艳的目光,更是听惯了耳边各种真心实意的夸赞,可向来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这是第一次她被自己喜欢的人夸赞了,这让故里欣喜不已。 故里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眨了眨大眼睛,又笑着问,“那是我美,还是嫤安更美?” 嫤安? 烈长安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半天才想起是嫤安公主,很是疑惑这跟嫤安公主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认为女子之间相互比较不足为奇,所以很是淡定地回答,“当然是公主。” “哪个公主?” 故里柳眉一竖,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 “当然是你,丹青公主。” 故里满意了,笑得很是满足,又似有些羞涩,白皙细腻的脸上染上一层桃花色,面色如春坐回了原处。 她一走,烈长安感觉呼吸都顺畅了很多,这才发现放在被子里的手心都紧张的出了一层冷汗。 “你说说,我哪里比她美?” 烈长安怎么都没想到,这还有连续性问题,他想了想,很是诚恳又颇为认真的回答,“公主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之姿,美艳无双,妩媚动人,集万千风情与一身,是高贵雍容的牡丹,又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至于嫤安公主……” 烈长安皱眉想了想,发现自己对嫤安公主的样貌都已经模糊了,好半天都没有个大概的影子。 “嫤安公主怎么?” 故里听着前半段还蛮高兴的,可听见他话语一顿,停在了嫤安的身上,似乎还在斟酌着该用怎样的词语来描述嫤安的美,顿时脸拉得老长,整个人都不好了。 “嫤安公主……” 烈长安冥思苦想了半天,都没记起嫤安公主长什么样子,只能随意地将曾经听见部下议论的那几句话挑选了出来,“嫤安公主秀美如画,清丽如仙,气度温柔娴静,知书达礼,应是……” “好了好了!” 故里听不下去了,这是在回忆嫤安的音容笑貌一边细心斟酌着最好最妥当的词语来形容她吧。 故里气哼哼站起身,觉得自己又再自取其辱了,这会儿哪还有什么好心情,一刻都不想看见这个大猪蹄子,扭着脸气呼呼就走了。 烈长安还一脸不知所以,茫然无措。 他总觉得公主这性格脾气真是阴晴不定,上一秒晴,下一秒就是雨了,比兵书还难懂。 故里这一夜睡得很不好,她睁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烈长安白日里的话,一会儿暗暗甜蜜欢喜,一会儿又低落难过起来。 他是嫤安的,她是知道的。 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着多留他一些时日,想着多陪在他身边,多和他说说话多相处一会儿,或许能够淡忘一些嫤安在他心中的痕迹。 她确实很自私很卑鄙,有着最不可告人的私心。 她不配喜欢他。 毕竟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毕竟他明明已经有了心上人,她还这般恬不知耻的凑上去。 可故里真的有过很多次错觉,就比如今天,她真的想着烈长安会不会也喜欢她?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哪怕一点点?? 要不然,她为什么总在他看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那难以忽视的温柔与宠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里不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失眠了。 第二天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赶紧让茉莉找了两个鸡蛋过来给她敷了好久才消下去,要不然母后过来看到,肯定又要念叨了。 直到下午,故里才歇下一天的心事重重,实在撑不住睡了个午觉才补回了缺失的睡眠。 这一睡直到用晚膳的时间才醒来。 御膳房照例过来送了饭菜,故里看着今天又比昨天丰盛了一些,估计是母后看出她精神不济,又交代御膳房给她好好补补了。 故里朝茉莉使了个眼色,说道,“这么多,我吃不完,带去一起跟长安将军吃吧。” 茉莉早就准备好两个食盒了,她就在想,今日公主肯定还是要去看长安将军的。 能忍得了一时一上午,可忍不了一天。 烈长安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今日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他看了一天的兵书,可昨日那个陪他一起看兵书的人却没有来。 他满心失望,又觉得自己本应该没有什么奢望的。 她是公主,能够这般细心又尽力照顾他,她应该感到知足了,愿意让他留在云烟宫,不过也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怕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而已。 他怎么还想不通,还能有什么奢望呢? “长安将军。” 房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烈长安霎时一怔,这个声音他认识,是她的贴身婢女茉莉的。 是到时辰过来送晚膳了。 那她没来吗? 烈长安没了什么精神,连头都没抬,继续盯着手里的兵书,听着旁边打开食盒布菜的声音,满腔期待化为乌有,什么看书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你还不吃?都看了一天,打算伤了腿伤了手,还再伤一双眼睛?” 烈长安一震,猛然抬起头,待看清站在他床前的人时,心底那低落失望的情绪立刻涌变成浓浓的惊喜与庆幸。 “是。” 烈长安笑了起来,连忙放下兵书,拿起了筷子,跟她对席而坐吃了起来,对她这般不客气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已经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可爱得要人命。 故里也不知道他听见她这种语气还能笑出来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一天看兵书看傻了?或者…… 不会是看到她来了,忍不住高兴吧? 这个念头一起,故里又想起昨夜的百肠绞结了,在到底对她有没有一点点喜欢的可能性之间猜疑不定,一下午好不容易打消的心思又冒出来了。 这一顿饭吃得颇为静谧又和谐。 彼此话都不多,各怀心思。 烈长安看见她来,自然是欢喜的,就算不说话,这样安安静静的一起吃个饭,他已经觉得十分知足,连今晚的饭菜都越发觉得香甜可口起来。 至于故里,自然是心事重重,心神不宁,如坐针毡了。 用完晚膳,茉莉开始撤桌子收拾残余。 故里舍不得走,可晚膳都用完了,还不走留在这干什么?总不能又说陪看兵书吧? 烈长安见茉莉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知晓她这用完膳就要走了,心里不舍,感觉一顿饭的时间过得太快了。。 他百般想着能够留下她的理由,最终落在自己的腿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紧张害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公主,微臣的伤好了很多。” 故里一听,猜想下一句是不是就要是‘微臣该回府了,再待下去会给公主添更多麻烦’。 故里都想着要怎么找借口和托辞再多留他几日,就听到他说,“微臣觉得腿都有劲了,今天试着想下地走走。” 故里愣住,抬头讶然地望着他。 烈长安见到她这个呆愣愣的眼神,面色微微不自然,担心自己找的理由会被她发现,没想到她突然笑了起来,布满阴霾的脸色一下子散开,立马站起了身,兴冲冲地说,“那我扶你。” “不用,不用。” 烈长安刚想拒绝,她已经走了过来,纤纤玉手很是自然地搀扶住了他的胳膊,反倒是让他十分不自在。 烈长安在故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下了床一步步开始走,果然,因着他伤口的愈合,他的腿也跟着有力了许多,走起路来虽然还有些不稳,但基本没有问题了。 烈长安很是欣喜,毕竟伤好了是好事,他困在床上实在太久了,迫切的想要恢复以前的生龙活虎。 他开心,故里自然也是开心的。 故里当然也希望他的身体能够尽快恢复,可是手好了腿也好了,那离他要出宫回府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故里心情低落,难以诉说。 她低着小脑袋,因为需要搀扶着他的手臂,所以彼此距离隔得极近,仿佛身体贴着身体,互相依靠着。 烈长安只要微微俯下脑袋,就能闻见她秀发间兰草幽甜的香气,再侧下眼眸,便能看见她玫瑰色的唇瓣带着婴儿皮肤般的柔嫩,胭脂衬着那娇艳如春花的脸蛋儿;紧靠着她的身体柔软芳香,腰肢纤细,前凸后翘,完美的贴合着他的身体。 烈长安不自觉浑身微微僵硬,呼吸都跟着灼热起来,喉咙发紧,脑子里又开始浮现一些想入非非的画面。 他不由得暗自懊恼,为何非要找这个理由,恐怕那久违的梦境今晚又要缠上他了。 故里搀扶着他绕着屋内到里面书房走了整整几个圈,越走越感觉到似乎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后脖颈处,那呼吸带着滚烫的热度,让她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故里疑惑地抬起头,结果看见了烈长安憋红的俊脸。 “你怎么了?” 她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不明所以。 烈长安又被抓了个正着,磕磕巴巴地解释,“微臣……微臣觉得可能是炭火太足,所以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这会故里没那么好糊弄了,她继续眨巴着大眼睛,很是狐疑,“是吗?” 那为什么她搀扶着他走了两大圈,倒不觉得透不过气? 故里的小脑袋瓜子一边飞快的转动着,一边探究的看着烈长安的神色,见他似乎很是紧张和心虚的样子,心中折磨了她一天一夜的天平不由得倾斜了。 天哪,烈长安不会真的有对她动心吧? 所以,他这是近距离跟她接触导致的紧张害羞?? 故里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脸颊红扑扑的,眼含秋水,低下头娇羞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故里长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一夜,故里又失眠了。 只有失眠过的人,才会知道失眠是怎样的痛苦。 故里依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整夜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烈长安那张憋红的俊脸,还有他们这些时日相处的细枝末节,便觉得越是那么回事。 烈长安肯定也喜欢她。 可是,她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有嫤安在那,烈长安那种人,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快移情别恋吧。 这样想着,又觉得是自作多情了。 故里就这样一整晚都在捧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和可能是自作多情产生的悲伤和失落的情绪中度过了。 她直到天快蒙蒙亮才睡着。 待睡到日睡三竿醒来,洗漱完毕用完膳,故里这次没找任何理由,直接就去了偏殿。 烈长安正在书桌旁练字。 他自从能下地之后,便不想待在床上被人一直伺候了,正好闲暇下来,便有了以前身处军营中没有的闲情逸致,好好练会字。 见到故里走进来,烈长安还有些心虚。 昨晚他果然没有睡好,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梦境果然又重新找上他了。 “你在写什么?” 故里走到他旁边,低头看了看他在宣纸上写下的一行行字迹,都是这几日看兵书的一些心得。 可让故里诧异的是,他字迹张扬又不乏工整,潇洒飘逸,写得很是好看。 她还以为他一介武将,不会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呢。 不过想来也是,他说过自己自幼就上学堂请了夫子,这样说来写得一手好字应该是他最基础的本事了。 故里也写得一手好字。 这话,她倒不是吹。 她虽然不爱看书,但还是很爱练字的,父皇和太子哥哥可都对她的字赞不绝口。 故里来了兴致,拿过烈长安手中的毛笔,就着一张空白的宣纸,就提笔写了起来。 烈长安当然知晓故里肯定是会写字的,毕竟身为一国公主,这些肯定从小就有人教她,但他没有想到,她的字这般娟秀流美,跟她的人一样清新灵动,让人过目不忘。 烈长安眼中流露出称赞之色,没多久,在看清她写了什么之后,微微愣住了。 她写了他们的名字。 长安。 故里。 他们彼此的名字就这样并排的出现在同一张空白的宣纸上,莫名的和谐,又莫名的暧昧。 烈长安怔住,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故里放下毛笔,抬起小脸俏皮地眨了眨眼,“怎么样,我写得怎么样?” “公主的字迹行如流水,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堪称完美。” 故里笑了起来,又拿起毛笔对着底下接着写了起来。 烈长安认真看去。 她写得很快,下笔干脆利落,但烈长安看得一清二楚。 长安有故里,故里归长安。 她写了这样一句话。 烈长安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墨色的星眸中缓缓流淌着悸动的情绪。 故里再次放下了毛笔,眨了眨小鹿般清澈的眼睛,莞尔一笑,“这次呢,怎么样?”。 烈长安手心紧了紧,掩饰嘈杂的心跳声,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写得很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痴心妄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是字写得好,还是话写得好?” 故里踮脚凑近他的脸,细细观察他的表情,瞧见他颤动的长而卷的睫毛,似乎都窥探到了他此时此刻胸膛下那颗同样隐隐颤抖的心脏。 烈长安被她这样猝不及防的靠近,自然吓得心一跳,呼吸一屏,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烈长安总觉得今天的公主很不寻常,有些大胆,有些主动,又带着撩动心弦的万种风情…… 故里很满意烈长安此刻的反应,他的神情不自觉泄露了他的紧张,让她不由得多了几分信心。 故里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放下了踮起的脚尖,转身重新面向书桌。 随着她轻盈的转身,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晃动,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烈长安的心都跟着慢慢被晃动了一下。 故里将那张写着‘长安有里,故里归长安’的宣纸扬在半空中抖了抖,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嗯,确实不错。” 烈长安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颗心忐忑不定,总感觉会有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故里放下了宣纸,就抬头看向了他。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他,专注而认真,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轻声问他,“烈长安,你是不是喜欢我?” 故里实在不想再失眠了,那种猜测不定满心纠结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她受不了,所以,今天她必须问个一清二楚。 话音刚落,烈长安只听见自己脑子里有一根紧绷的弦‘嗡’地一下就断了。 他听到自己仓惶而慌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遍遍重复的问自己。 她怎么会知道? 她察觉到了什么吗? 他心底那些羞于启齿的心思,那些不该有的痴心妄想全被她发现了吗? 她会怎么看他?会讨厌他吗? 烈长安心一紧,不敢再深想下去,下意识连忙摇头,“没有,公主,微臣岂敢有这种贪慕的想法。公主肯定是误会了。” 咕咚一声。 故里听见自己一颗小鹿乱撞的心还未飞入云端,就猛的坠入地面,随后淹没在黑夜里,无声无息。 故里满腔的紧张和期待,兴奋与雀跃就犹如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浇灭了。 故里咬着唇,不想在他面前透露出自作多情的脆弱,也不愿流露出自尊心被打击的丢脸,可她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希冀,所以只敢低着头再次不死心地问了一遍,“真的吗?你真的不喜欢我?” 她低着头,咬着发白的嘴唇,可眼眶发红,身体微微颤抖,竭力压抑着心底深处汹涌的难过与悲伤。 “没有。” 烈长安声音晦涩,不由得想起皇后那日在东宫偏殿的那番话,似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的一干二净。 “公主真的误会了,微臣不敢有此奢望。” “好!” 故里抬起头,维持着在他面前最后一点点自尊和平静,她大笑了起来,“好,很好!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你若不喜欢我,那是最好了!我告诉你,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少做梦了!所以,你有自知之明就行,永远不要痴心妄想!” 烈长安的心像是被利刃狠狠插了一刀,比起自己刚刚承受过的那些刀刀见血的疼痛有过之不及。 烈长安呼吸困难,他眼角微红,瞧见她笑得这般没心没肺,说起话来一句句扎进他最深不见底的自卑与脆弱之处。 他哪敢奢望,怎敢奢望? 谁都在提醒着他,他就是痴心妄想。 他不配,永远也不配。 无论他如何努力,一介寒门出身,就将他们永远的隔开了。 爱上她,是多么残忍又痛苦的一件事。 他永远只能这样看着她,近在咫尺,无法拥抱。 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有可能。 正如她若说,就像他喜欢她,她也不会喜欢他的。。 他就是在做梦。 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作多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这一夜依旧失眠了。 她埋在被子里失声痛哭,又不敢哭得太大神,怕被外面守夜的茉莉听见,怕被别人关心又担心的安慰。 毕竟,她不敢说自己堂堂一个公主,今天自作多情了一场。 故里觉得自己很可笑,想起那些两人相处细枝末节,想起那些她原以为会是他心动和喜欢她的证据,还一个劲在被窝里偷偷小鹿乱撞的笑,就觉得太过讽刺。 要你小鹿乱撞,小鹿乱撞吧,现在好了,撞死了。 故里哭红了双眼,整整一夜泪打湿了枕头,蜷缩在被子里伤心难过到天明。 次日,故里一早就醒了。 她根本没睡,自然醒得早。 茉莉端着盆子进来伺候洗漱,一瞧见她这惨白的脸色,红肿的双眼,吓了一大跳,盆子里的热水都差点失手洒在地上。 “公主,你这是怎么回事?” 茉莉急忙将盆子放到一旁,赶紧绞好了热帕子给她敷脸,心疼得不行,“公主,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你跟奴婢说,奴婢一定帮你出气。” 出气? 如何出气? 骂他一顿,还是打他一顿? 还是跑过去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我偏偏那么喜欢你? 感情这种事情如何能强人所难。 故里有苦难言,听完茉莉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心如死灰。 “公主……” 茉莉这会冷静下来,倒是猜出个一二了。 公主从出生下来就没受过一丁点委屈,那是整个皇后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谁敢让她流一滴眼泪?凌渡电子书 公主的眼泪,那可不比珍珠,不比天上的星星珍贵啊。 这么想来,普天之下能让公主哭得这般伤心欲绝的人恐怕只有住在偏殿的那位了。 要说住在偏殿的那位,茉莉可没辙了。 要换成任何人,茉莉都敢一状告到皇上,皇后还有太后面前去。 可这长安将军,茉莉如何能提? 公主对长安将军有意的事情,除了太子便只剩下茉莉了,但整个皇宫谁都清楚,公主的婚事是已经早就定好了的。 虽说并未下圣旨或者昭告天下,可人人皆知,皇后有意将丹青公主许配给定国公的长子周斯远。 说起这周斯远,谁人不知? 虽说一直远在天明山,但他的名号可是跟长安将军一样响当当,皆是俊美无双,样貌品行,文武双全的翩翩佳公子。 所以,茉莉深知,长安将军之于公主,其实真的不是良配。 可谁让公主喜欢呢? 长安将军那可是公主放在心尖尖的人。 恐怕公主自己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吧。 茉莉心里只能叹息。 幸好,皇后这阵子忙着太后寿辰,可谓是分身乏术,所以也没时间来云烟宫,要不然公主这幅颓废伤心的模样,还真是难以解释。 “公主,这个人若是喜欢不来,让你伤心难过了,大不了换个人喜欢就是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更何况是公主这般尊贵的女子。” 茉莉在心里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便只能搜肠刮肚的安慰。 可惜,故里对此毫无反应。 她这会沉浸在了满满的悲伤中,又岂是三言两语便可释怀的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心念念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没想到自己不过两三日忙着没空过来探望烈长安,这烈长安的脸色看起来还不如先前昏迷不醒的时候,倒像是又重病了一场。 “你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大步走了进来,瞧见他这般似是颓废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以故里这般喜欢心疼他的心思,肯定是会尽心尽力的将他照顾周全,这怎么反倒像是被虐待了一般? 烈长安听见太子的问话,先是朝他行了个礼,却无力解释,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太子见他不答,目光落在他旁边几本兵书之上,想起这几本兵书的‘魅力’,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可别告诉我,你是看兵书看成这样的?这兵书虽说是绝版珍藏,但也不至于你这般劳心劳力的看,要不然故里可得好好说我了,本来借兵书给你是想着让你消磨时间的,你这会把身体跟着消磨坏了,她可不会放过我。” 听他提起‘故里’,烈长安垂着的眼帘微微一颤,想起自那日之后,她已经两天没来看他了。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想着他那天是不是有什么话说得太重,想着她这两天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没来看他,是有了更好玩的事情,便将他抛之脑后了? “公主……她这两天在干什么?” 烈长安犹豫着,薄唇轻启,还是问了出来。 他想知道。 “你问我?”ok吧 太子惊住了,“你们住一个宫里,你来问我?” 瞧见故里待他那般不舍依恋的样子,他住进了云烟宫,故里肯定是天天恨不得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可这话听着怎么好像两人好几天没见似的? 太子还是如实回答,“我这几日也忙着没空过来,所以今天才在太后的延年宫看见她。她这会应该还在延年宫陪着皇奶奶聊天逗趣解闷呢,听说皇奶奶这两日请了个戏班子进宫,她自然是凑热闹去了。” 烈长安一听,心中苦涩一笑。 果然,是他胡乱多想了。 就说她那般没心没肺,怎能是生气了呢,她知道他不喜欢她,肯定是高兴还来不及,心里没了负担,所以这会有了新鲜的乐子便将无关紧要的他抛之脑后了。 只有他,会心心念念的想着她,将自己弄成这般伤心颓废的模样。 太子过来是有事跟他说的,所以没太注意烈长安这会的反常,只道,“前朝余孽的事,你是听说过的吧?” 烈长安再次听见‘前朝余孽’,已经不陌生了,他点点头,“是,太子有何吩咐?” “是这样的。” 太子颇为沉重地叹了口气,“来回里淮县刺杀我和故里的那几批刺客,我都猜到谁是幕后主使了,但现在苦于没有证据,被他一步步下套将所有的阴谋与导火线引向了前朝余孽。” “父皇闻之龙颜大怒,本来这些年各地都有前朝余孽蠢蠢欲动的消息,让父皇耿耿于怀,这次‘前朝余孽’又差点将故里置于死地,导致她受了如此大的罪,父皇怒火难平,这些时日就一直下令让我彻查关于各地前朝余孽流动作乱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情之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最近一直也有传言前朝余孽在都城附近活动,可那些前朝余孽狡猾得很,我派人盘查了许多时日,都毫无进展。” 烈长安听到这里,心中了然,连忙接应,“殿下放心,这事就交给微臣来办。” “你先别急,交给你来办,我自然放心,毕竟我身份敏感,很多地方施展不开。但你也不用操之过急,等你伤彻底好了,你再和齐副将一起处理就行。” 烈长安点点头,“是,微臣明白。” 太子话已经带到,没有了别的事情,他还需要去跟几个老臣商量其他的政务,便准备离开了。 “殿下,请留步。” 烈长安犹豫着开口叫住了他,“臣,有一事相求。” 太子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他,面露诧异和好奇。 能让烈长安开口请求他,太子还真好奇是什么事。 “殿下,臣有一不情之请,恳求殿下能替微臣隐瞒,微臣爱慕公主一事。” 太子愣住。 这什么情况? 故里也让他帮忙隐瞒,烈长安这会也让他帮忙隐瞒? 虽说这男女之事确实不好到处去说,可若是一直不说,你不知我不知,那不是只能硬生生彼此试探,互相折磨吗? “这是为何?” 太子皱了皱眉,“你不让她知道,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太子很清楚自己妹妹的性格,她未经男女之事,所以对感情可能比较迟钝,但她向来古灵精怪,脑子转的快,说不定时日一久,可能就会发现出一些端倪,猜测出烈长安是喜欢她了。 这也是为什么太子冒险要将烈长安送进云烟宫的原因之一,毕竟两人若能多点时间相处,很多事情也就能慢慢的在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之间心照不宣了。新世界 可现在看来,似乎好像没什么进展? “知道又怎样?知道了,也只是给她徒增困扰而已。” 烈长安自嘲一笑,“微臣不想自己的感情给她带来负担。” 而且,她已经说过,就算他喜欢她,她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他的。 在她的心目中,或许一介寒门出身的武将,早就已经第一时间从她心底剔除了竞争上位的资格。 他知自己不该痴心妄想,也没有资格,所以更不想也不敢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那样,他怕会被她厌弃,更怕她说出像那日一样将他伤得体无完肤的话。 他有自知之明,可是不代表他就能忍受那样一次次被人戳中软肋,揭开伤疤的痛。 他只是喜欢她,只是爱她。 不曾奢望什么,从不曾。 所以她不知道没关系,他明白就好了。 太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其实懂烈长安的意思,更能体会他的感受。 爱到这种绝望的地步,还有什么奢望呢? 都已经不求结果了,因为知道不可能。 能有什么结果,天子压在那里,他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更何况这种婚姻大事。 告诉他们又能怎样? 或许只会死得更快。 不是让故里及笄后快点与周斯远完婚,就是挑一个过得去的大家闺秀赐给烈长安,总之绝对不可能成全他们。 第一百二十五章 糟糕透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说过,纵然父皇和母后再宠爱故里,在这件事情上,却是压根没有回旋的余地。 母后那天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事情不能弄得太复杂,直接捅出来只会将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的地步,所以太子才想先让他们两个彼此先确定心意,再循序渐进,或许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虽然,太子也不知道,这可能性有多大。 太子深深叹了口气,“那若是你们彼此相爱呢,她若是也喜欢你,你又当如何?” 太子自然不知晓他们前两日刚刚才谈及完这个话题,所以他不知道,烈长安早就在心中将这种可能性划之为零了。 烈长安没说话,墨色的眼眸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太子在心里叹息。 这两人碰在一起,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烈长安这态度,恐怕以后会努力克制自己的心,保持与故里之间的距离了。 但是,他无法苛责烈长安。 作为一个男人,他其实很佩服烈长安,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这真的是不求回报的爱,事事都只为对方考虑,甚至能为对方豁得出性命的爱。经典 可故里,他是明白的,他这妹妹心思通透得很,烈长安若是疏远她,她不会往别处想,只会觉得是不喜欢她才这样。 她从小被保护得太好,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是忍不住接近对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愿意跟对方有一丁点接触。 所以,这也是她很容易生气,但过后也很容易被哄好的原因。 她不知道别人也会欺骗她,也会有善意的谎言,也会有情非得已,身不由己。 若她被烈长安明确拒绝,恐怕就真的会信以为真,不抱他想了。 故里消沉颓废了两天,直到太后派人来说请了个戏班子进宫来,让她一起过去延年宫看看,她才打起精神让茉莉给她梳妆打扮,恢复了往日容光焕发的姿态去了延年宫。 她自然是怕被看出端倪,毕竟她这两天实在是完全沉浸在备受打击的悲伤与难过中,毫无精神,若这个鬼样子去了延年宫,估计会把太后给吓晕过去。 故里让茉莉给她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又上了一层绯红的胭脂,才算是掩饰了那一脸憔悴不堪的脸色,又打起了满满的精神,与太后轻松的说话逗趣,撒娇甜笑,让自己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故里想,就连过来请安的太子哥哥看到她这若无其事喜笑颜开的模样,估计都瞧不出什么端倪。 可实际上,故里的真实状态糟糕透了! 从延年宫回来,故里的耳边还是嗡嗡的,全是那戏班子咿呀咿呀的唱曲声,吵得头都疼了。 故里是在延年宫用完晚膳回来的,她回来后就往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进了主殿,在茉莉的伺候下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沐浴更衣后躺回了床上,早早的准备歇息。 这两日都没有休息好,实在该好好睡一觉。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仅此而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熄了灯,将门关了严实,就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故里在漆黑中盯着床顶,大大的眼睛里一片清明,翻来覆去好久,夜已深,她仍旧毫无睡意。 故里不想折磨自己了,她翻身坐了起来,没打算叫茉莉,摸索着准备起来点灯。 可茉莉在外面守夜,知晓公主这两日心情不好,自然是时刻关注着屋内的动静,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立马就推门进来了。 “公主。” 茉莉轻声喊着,忙点了灯,果然看见公主呆呆坐在床头,两眼放空,看起来十分让人心疼。 “公主。” 茉莉知晓公主是又失眠了,正想着要不要自己先陪着说说话来点睡意,公主就起身站起来了,直接往外走去。 “公主,这么晚你要去哪?” 外面冷,茉莉一边问,一边赶紧取下了挂在床头的披风,追着出去给公主披上。 夜已经很深了,除了外面守门值夜的太监宫女,其余太监宫女都去歇息了,整个云烟宫内一片寂静无声。 故里看了眼偏殿的方向,被高墙砖瓦遮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故里紧了紧背上的披风,径直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公主。” 茉莉吓了一大跳,这么晚了,公主怎么能往偏殿跑呢?而且偏殿还住着一个大男人,公主又穿得这般单薄。 故里当然清楚茉莉担心什么,连忙回头严肃地命令道,“你就待在这,别跟着我,我就过去看看。” “可是这么晚了,公主你……” 茉莉没想到公主对长安将军都已经到了这么执念的地步了,她还想着之前能够劝公主早点移情别恋呢。图播天下 “我知道。” 故里微微一笑,“这么晚了,都去歇息了,不会有人看见的。再说了,他肯定也睡了,我就只是想过去看看,就看一眼而已。” 就只是站在他的院子里,卑微的希冀能够趁着这靠近了一点点的距离,缓解心中的思念与酸涩而已。 仅此而已。 茉莉见状,哪里舍得再去劝阻。 她点点头,就乖乖站在原地,目送公主进了偏殿。 偏殿内同样寂静无声,只有冷风呼呼刮着,除此之外,故里只听见自己脚下轻浅的脚步声。 小秋和小烟都在偏房睡下了。 烈长安没有让侍女晚上值夜伺候的习惯。 故里走进院子里,抬头看向屋内,却愣住了。 屋内还亮着灯。 怎么还没熄灯? 他也还没睡吗? 故里忍不住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走到了窗子底下,趁着屋内烧着炭火需要打开一处窗户缝隙通风由此往里看去,只见里面安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因角度问题,也看不清烈长安到底是歇下还是没歇下。 故里走到了门口,轻轻趴在门上再次听里面的动静,没一会儿,便听见一声微弱的喘气声。 故里一惊,他怎么了?怎样听起来那么难受,似乎是压抑着什么痛苦? 故里这会儿就顾不了那么多,心中一急,手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直接敲响了门。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手忙脚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听见敲门声,躺在床上整个人浑身僵住,他刚做完一个脸红心跳的梦,梦里还是那样妩媚勾人的她,那样紧紧的与他纠缠在一起,共赴云雨。 他从梦中醒过来,浑身冒热气,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只能起来点灯倒了杯水喝,可冷静下来,梦里的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他干脆睡不着了。 本来这几日他就一直没有睡好。 满脑子想到她,心都隐隐作痛。 他身体扛不住,今晚早早睡下,脑子里还是她,加上前些时日两人的‘暧昧接触’有些多,他今晚便不可控制地做了那些只与她有关的梦,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重新躺回床上,睡不着了,就着昏黄的灯光又想起了她,身体越来越难受,呼吸也越来越压抑,额头上的热汗越来越多。 他想要她。 想得快要疯了,想得每次身体都要爆炸。 烈长安觉得自己很无耻,明明不该痴心妄想,明明知道自己不配,可还是忍不住夜夜肖想她,对她存了那些龌龊的心思。 烈长安痛恨自己,可偏偏在这方面,他难以自控。 或许,她从来都是他的无可救药。 故里见里面半天没动静,很是困惑,难道是歇下了?可是明明没有熄灯啊,而且她分明听见了他清晰的喘息声,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故里忍不住再次敲了敲门,轻轻喊了声,“烈长安?烈长安?你睡了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梦想中文 烈长安听到这个声音,立马额头上的热汗变冷汗,身子都僵住了,手下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裳。 烈长安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心虚,忐忑,害怕,紧张和羞愧的各种情绪,满满当当塞满了整颗心。 “烈长安,你怎么了?你开门。” 故里听见里面越来越大的动静,更加担心害怕了。 “来了,来了。” 烈长安从没想过她对他的影响力有这么大,他衣裳都穿好了,可身下居然还胀痛的不行,甚至在听见她声音的这一刻,有越来越凶猛的趋势。 可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外面那么冷,她这么晚跑过来,他不敢让她等太久。 烈长安赶紧将衣裳整理好,又将衣摆对着那处掩了掩,确定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之后,赶紧去开了门。 门外的故里冻得一张小脸已经红扑扑的,她紧紧搂着披风走了进来,一时间根本忘记两人之前的‘不欢而散’,只担心着他的身体。 “你怎么还没歇下?这么晚干什么呢,身体不舒服吗?” 是,确实甚至不舒服。 可这身体不舒服,烈长安怎么能开口跟她说,忙摇了摇头,“没有,炭火太足,被褥垫的又厚实,我热得太厉害,就起来喝了杯水。” 烈长安这会儿脑子难得还有些发懵,竟然也忘记用‘自称微臣’了。 故里倒是没注意,听见他说炭火太足,倒是注意到了,这屋内确确实实暖得厉害,比她那主殿还要暖和,恐怕是因为空间比她那屋要小的原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地自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这会儿身上的寒意驱散了不少,整个人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就想起了前两日俩人还‘不欢而散’来着。 故里抬头借着昏黄的灯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见他剑眉星目,面色红润,墨色的星眸熠熠生辉,一看就是这两日过得还不错。 果然是狼心狗肺。 独留她一人悲伤,凄凄惨惨戚戚的。 故里忿忿不平,哪里会知道烈长安这两日过得不比她好多少,至于这‘面色红润’完全是因为刚才那脸红心跳的事情憋的,至于星眸熠熠生辉,那还不是因为看见她么? 故里这会儿心里憋屈气愤,想着自己夜夜失眠,他倒是呼呼大睡,还嫌弃炭火太足, 便越想越不平,打定主意自己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故里嘴里哼哼两声,反而不急着走了,径直走进了里面的书房。 烈长安自然是跟着走了进去,摸不清她这么晚过来是所为何事,便直截了当地问,“公主,你这么晚过来……” “突击检查!” 故里早就想好了措辞,摊开手趾高气扬地问,“上次我题字的那张宣纸呢?” “在这。” 烈长安走到书桌旁,抽出那张珍藏在兵书最底下的宣纸递了过去。 故里走过去接过,不悦地皱起眉头,“这怎么被你弄成这皱巴巴的?你是不是没好好给我收好?” 烈长安哪里能说这根本是自己这两天拿着‘睹物思人’,次数多了,纸张便有些皱了。 故里气呼呼,一点都不开心,走到书桌边,抽出毛笔拿出干净的宣纸,就准备又写一张。 可这会她气大得很,那宣纸就趁着窗台缝隙出溜进来的那冷风被刮在了地上,故里下意识弯腰去捡,谁知啪嗒一声,似乎听见毛笔又掉了。 她刚捡起宣纸,小脚一抬,似乎是踩在了什么东西之上,脚下一滑,就往后栽了过去。 烈长安正好站在她背后,她这一仰,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她,整个人顺势就往后倒去,直接坐在了身后的红檀木椅上。 “呀!” 故里惊叫一声,只感觉一屁股坐下去,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身体,很是戳人,她不自觉难受地扭动了几下,“什么东西?硌得慌。” 烈长安浑身僵住,整个人定在木椅上,一动都不敢动。 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巧,故里这样一坐,就恰好坐到了那个位置,仿佛触电般一击,他额头又开始冒起冷汗,呼吸变得急促,体内热得有一股火快要爆炸开来。 “是什么东西?毛笔吗?” 故里同样未经人事,但不似烈长安经常在军营中听惯了荤话,所以那方便虽没有实战经验但也已经开了窍,这会完全没有想到那方面去。 她只觉得好奇,下意识伸手去摸,一边摸还一边疑惑发问,“哎,毛笔掉你身上了吗?” 她柔软的小手伸来时,烈长安只感觉体内的血液开始不断逆涌直冲大脑,身子触电般一抖,然后猛然僵住,不敢动弹。 烈长安整张俊脸涨得通红,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公主……” 他试图想要推开她。 可惜故里还未反应过来,她一边摸一边觉得不对劲,“不对啊,好像不是毛笔,怎么这么粗这么大?”人人读 “……” 烈长安听着她这天真无邪的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啊!” 故里猛然尖叫一声,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她不仅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那般亲昵地坐在一个男子身上,还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摸到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 那是……男人的…… 故里怎么会不知道,她曾经去过南园湖中心父皇建的那座亭子里,那亭子内全是那般脸红心跳,蚀骨销魂的壁画! 她从小在后宫长大,自然也对男女之事耳濡目染,可问题是她只仅仅‘看过’,只觉得应该是令人羞耻的,却从未真正理解,这会儿真切感受到,怎么这么…… 故里燥红了脸,低着头快要变成鸵鸟,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烈长安知晓她是反应过来了,立马站起身心慌意乱地解释,“公主,微臣并未有想玷污公主之意,完全是因为……” 他该怎么解释? 烈长安这会觉得自己再怎么解释,都很难再有信服力,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慌张无措。 所有旖旎的心思,顷刻之间全没了。 他只怕她厌恶他,觉得他无耻龌龊,甚至会唾弃远离他,用那样恶心的眼神看着他。 他怕她永远都不再想看见他。 这让烈长安很害怕,很惶恐。 他没有太多奢望,但却一直仅仅奢求想要能够多看她一眼,多以这样臣子或者护卫的身份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就好。 可怕的是,他最后连这点奢求都会被剥夺。 若真是这样,烈长安又无法再去恳求她。 因为确实是他自作自受,确实是他的心思太过见不得人。 故里的想法其实比他简单得多,她确实觉得很是羞耻和尴尬,但她也能够理解,早知道父皇这般年纪,都后宫宠幸不断,烈长安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身边还没个帮他疏解的人,晚上会有这样的心思,也在所难免。 故里只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实在太羞于启齿了,还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看她呢? “公主……” 烈长安见她红着脸低头不说话,急得语无伦次,“公主,请相信微臣,真的没有任何亵渎公主的意思……” “我知道。” 故里终于说话了,不过还是低着头,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快要滴出血来。 “我知道你这就是男人正常的反应。” 他都说了不喜欢她,难道她还会再次自作多情吗? 烈长安见她看起来真的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可这会儿视线又凝住了。 她来的时候外面只随意穿了件披风,里面便是白色的贴身衣物,可能刚才起来得太急,披风滑落肩头,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贴身衣物,可以清晰的看见那红色的肚兜,衬着白嫩细腻的肌肤更加雪白……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落荒而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喉咙一紧,本来已经打消的心思,顷刻之间又隐隐有了复原之势。 故里这会儿真觉得屋内炭火太足了,她都觉得热,攥紧的手心里都出了汗。 她鼓足勇气抬起头,猝不及防正对上烈长安盯着她看得万分炙热的眼神。 故里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看去,顿时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又只剩下满满的尴尬与羞涩。 她赶紧拢紧了披风,整张脸热得滚烫,犹如那人间四月天的桃花,又犹如那染红了半边天的晚霞。 故里这会儿实在没脸继续说什么了,她都不知道烈长安会怎么看她,是不是觉得她丝毫没有身为女子的矜持?居然穿成这样半夜三更跑来敲他一个独身男子的房门? 故里心想,她今天真是丢脸丢大发了,什么公主的体统女子的矜持都没了,完全没脸见人,她紧紧拢着披风,低着头飞快的跑了出去,堪称落荒而逃。 接下来,两人又是三日没有见面。 故里没再去偏殿,实则是因为太尴尬了。 至于烈长安,她不来,虽然有些失落,也有些想念,但想来两人见面确实有些尴尬。 “故里。” 故里正幽幽盯着偏殿的方向,听见皇后在耳边叫她,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皇后拿起桌上的热茶优雅地抿了口,笑道,“这些时日在忙什么,都没来给母后请安,若不是母后今日过来,恐怕你都忘记有母后这个人儿了吧。” 故里轻轻笑了起来,撅嘴撒起娇,“母后,我怎么能忘记你呢?你可是最疼故里的人,只是皇奶奶寿辰快到了,故里想着该送什么生辰礼物给皇奶奶才好。” “你有心就行,以往你皇奶奶生辰你不都是送些自己写的字画吗?你皇奶奶也喜欢得紧。”000文学 “那怎么行?” 故里苦恼地皱皱眉,“这次可是皇奶奶六十大寿,哪是能用些字画随随便便敷衍的?” “哦?” 皇后笑了,“既然你这么想,那可想好送你皇奶奶什么了?” “就是没想好呀。” 故里撑着下巴直叹气,“皇奶奶什么都不缺,寻常玩意肯定入不了她的眼。” 皇后故作高深地笑了起来,“其实,母后倒是知道一样东西,若是故里送了,皇奶奶肯定会喜欢。” “什么?什么?什么?” 故里一听,兴奋起来,眨巴着眼睛追问。 皇后一笑,温柔地点了点她的鼻头,“自然是送皇奶奶一个最佳孙婿了。” 闻言,故里口里的茶水都差点喷了出来,立马没了兴趣。 “母后这是什么鬼主意,一点都不靠谱。” “怎么不靠谱了?” 皇后道,“等太后寿辰一过,你可就快要及笄了,及了笄自然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到时候只需要跟你皇奶奶说,等及笄一过,就随她的意定下一门亲事,她肯定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这礼物还不好?” 故里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亲事肯定是指和周斯远,她实在不愿再听这个事,有些不耐烦地回道,“母后,女儿还小,不想这么早嫁人。” 第一百三十章 真有缘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母后也舍不得这么早让你嫁人,所以只是让你先定下亲,母后安下心就好。再者,那周斯远相貌堂堂,文武双全,气质不俗,又是定国公嫡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嫡母可是荆国备受尊崇宠爱的公主,又是荆国国主唯一的掌上明珠,嫁过来成了定国公夫人后,便生下他这唯一的血脉,所以荆国国主对他这外孙可是十分喜爱看重的。” “这荆国虽是边境小国,可其势力不容小觑。周斯远这般显赫的出身,整个澧朝可是无人能比,也只有你,整个澧朝最尊贵的丹青公主,才能与之相配。” 故里知道母后和父皇是最有门第之见思想的人,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冥顽不灵。 她不想与之论辩,便怏怏地说了句,“那母后怎么知道他就一定相貌堂堂,气质不俗了?他在天明山都待了这么多年没回来过,谁都没看见过他的样子,谁说他就一定相貌堂堂的,说不定就貌比钟馗呢!” 皇后被她这孩子气的话逗乐了,“你小时候不是没跟他一起玩过,人家小时候就长得唇红齿白,标标致致,一看长大就是个十足的美男子。而且你看定国公如今这般年纪都是十足英俊伟岸,那周斯远是他的儿子,能差到哪去?” “就算如此,那又怎样?” 故里据理力争,“他一表人才,出身显赫,我就要嫁给他吗?那我不喜欢他,嫁给他也是不会幸福的。” “胡说什么呢。” 皇后只当她还小爱说气话,笑着道,“你们自幼长大,小时候还经常在宫中一起玩耍,你忘啦?小时候还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叫着‘斯远哥哥’呢,还说长大要给他媳妇,这会要说那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这感情基础有了,等他回来,两人再接触接触,不就喜欢了吗?” “那都是小时候的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12 说起这一个劲跟在周斯远屁股后面叫‘哥哥’这事,故里还真有点印象,那是因为小时候太子哥哥经常被父皇督促要做功课,没空陪她玩,身边的同龄人也就只剩下嫤安了,可她跟嫤安向来相处不来,便只有周斯远陪她玩了。 可她对周斯远那可从小就从未有过别的想法,真是只把他当成哥哥和玩伴,那些什么‘长大要给他当媳妇’的玩笑话,皆是童言童语,哪能当真,她那完全就是小时候偷看后宫嫔妃们私藏的话本子上面学来的好不好? 再说了,她已经心有所属。 她深知自己如今对烈长安的感情已经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又哪能是什么和别人接触接触就能再喜欢别人的? 皇后当她还是孩子气话,只是又笑道,“你可不知道吧,上次你跟去里淮县的时候,周斯远被定国公派人从天明山启程接回来了,可谁知半路上途经琐络镇时,得知荆国国主身体抱恙,就只能中途先去荆国照看他外祖父去了,后来待了一些时日,等荆国国主身体好全没了大碍才又继续启程回澧朝,听说能够在太后寿辰之前赶过来。” “这琐络镇,母后听你太子哥哥说你们从里淮县回程时也途经过,想来你们两人还真有缘分。 故里彻底被母后打败了。 敢情现在周斯远在母后心目中就是不可撼动的地位,哪怕一起途经过琐络镇,都能被说成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照这样说,那她这堂堂公主,跟只要到过琐络镇所有的人就都有缘分了呗? 第一百三十一章 依依不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后是在云烟宫用完晚膳才走的。 用完晚膳不久后,夜幕就降临了。 小秋送完食盒过来,附耳在故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故里一听,腾地站起了身,“真的吗?他今夜就要走?” 小秋点头,“是的,胡太医上午来看过了,说是长安将军身上的伤已经都愈合了,下地走路都没问题,已经恢复正常,不需要继续养着了。太子应是听了胡太医的禀报,下午就派人跟长安将军商量了一下,说是等晚上天黑了,就让小季子带几个人过来说是要搬东西,让长安将军混成侍卫出去。这会天黑了,估摸着太子的人也快来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告诉我?” 故里急了,想起他待会就要走了,自己先前三天都没见他,这会难过得心肝都疼了。 小秋也很是无奈,“下午的时候皇后一直在这,奴婢实在没找着机会……” 故里知道他已经是归心似箭的想要回府了,毕竟在外待了这么久没回去,虽说外面不知道他重伤的消息,但是府中祖母还有军营中肯定有一堆事在等着他,他肯定是一刻都耽搁不得的。 前几日太子哥哥来的时候也说过了,若是他伤好了就不能再待着了,日子久了,若是父皇哪天急着召见,事情就得败露了。 她还不舍,想着再拖两天。 可如今太医都发话了,她实在没有理由再留他了。 故里这会顾不得那么多了,提起裙摆就急匆匆往偏殿跑去。 偏殿里烈长安已经换好了侍卫的装扮,正坐在桌边等着。新 他让小秋去送消息给她了,可她会不会来,他心里也没底。 那夜两人闹得这般窘迫的局面,现在想起来,脸上都臊得慌,可到底抵不住心底的思念与不舍。 他已经三日没见她了,实在是度日如年,这会儿想着自己要走,被她细心照顾的待了这么久,走的时候总要跟她说一声。 故里急匆匆跑进偏殿,烈长安听见声音,已经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人还没见着,不过是听见一点声音,就开始紧张了。 “听说你要走了?” 故里气喘吁吁进了屋内,满脑子都是他就要走的消息,哪里还记得之前那些尴尬,一颗心都被难过和不舍占据满了。 “是。” 烈长安瞧见她跑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说话间因为太冷呼吸冒着冷气,可看起来很是可爱,让他的心莫名被涨得满满的。 “这些时日,多谢公主照顾了。” 故里确定他真的要走了,失落感油然而生,垂下眼帘遮住黯然,只轻轻摇摇头,“算不上什么照顾,你也帮了我不是吗?” “公主,微臣……” 烈长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告别一声就应该足够了,可偏偏总觉得还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开了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烈长安没有过这般百肠绞结的情绪,可偏偏是只要一遇见眼前这个人儿,他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似乎变得完全不像平日的自己。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要走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后是在云烟宫用完晚膳才走的。 用完晚膳不久后,夜幕就降临了。 小秋送完食盒过来,附耳在故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故里一听,腾地站起了身,“真的吗?他今夜就要走?” 小秋点头,“是的,胡太医上午来看过了,说是长安将军身上的伤已经都愈合了,下地走路都没问题,已经恢复正常,不需要继续养着了。太子应是听了胡太医的禀报,下午就派人跟长安将军商量了一下,说是等晚上天黑了,就让小季子带几个人过来说是要搬东西,让长安将军混成侍卫出去。这会天黑了,估摸着太子的人也快来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告诉我?” 故里急了,想起他待会就要走了,自己先前三天都没见他,这会难过得心肝都疼了。 小秋也很是无奈,“下午的时候皇后一直在这,奴婢实在没找着机会……” 故里知道他已经是归心似箭的想要回府了,毕竟在外待了这么久没回去,虽说外面不知道他重伤的消息,但是府中祖母还有军营中肯定有一堆事在等着他,他肯定是一刻都耽搁不得的。 前几日太子哥哥来的时候也说过了,若是他伤好了就不能再待着了,日子久了,若是父皇哪天急着召见,事情就得败露了。 她还不舍,想着再拖两天。 可如今太医都发话了,她实在没有理由再留他了。 故里这会顾不得那么多了,提起裙摆就急匆匆往偏殿跑去。 偏殿里烈长安已经换好了侍卫的装扮,正坐在桌边等着。新 他让小秋去送消息给她了,可她会不会来,他心里也没底。 那夜两人闹得这般窘迫的局面,现在想起来,脸上都臊得慌,可到底抵不住心底的思念与不舍。 他已经三日没见她了,实在是度日如年,这会儿想着自己要走,被她细心照顾的待了这么久,走的时候总要跟她说一声。 故里急匆匆跑进偏殿,烈长安听见声音,已经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人还没见着,不过是听见一点声音,就开始紧张了。 “听说你要走了?” 故里气喘吁吁进了屋内,满脑子都是他就要走的消息,哪里还记得之前那些尴尬,一颗心都被难过和不舍占据满了。 “是。” 烈长安瞧见她跑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说话间因为太冷呼吸冒着冷气,可看起来很是可爱,让他的心莫名被涨得满满的。 “这些时日,多谢公主照顾了。” 故里确定他真的要走了,失落感油然而生,垂下眼帘遮住黯然,只轻轻摇摇头,“算不上什么照顾,你也帮了我不是吗?” “公主,微臣……” 烈长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告别一声就应该足够了,可偏偏总觉得还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开了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烈长安没有过这般百肠绞结的情绪,可偏偏是只要一遇见眼前这个人儿,他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似乎变得完全不像平日的自己。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微微甜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没有过这般百肠绞结的情绪,可偏偏是只要一遇见眼前这个人儿,他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似乎变得完全不像平日的自己。 烈长安想了想,还是正色道,“公主,那日之事,微臣向你道歉,但微臣绝无亵渎公主之意。” 其实,这会儿提起那夜之事难免又会彼此尴尬起来,但烈长安还是想说清楚,他不想让她误会,更不想在她心底留下什么阴影,让她对他有恶劣的印象。 “我知道。” 故里俏脸微红,抬起水汪汪的大眼,含羞咬唇道,“是我那日唐突了,贸然跑来打扰你。” 烈长安闻言,知晓她应该真是没有留下什么心结,心里松了口气,可瞧见她这般妩媚动人的姿态,脑子里的一根弦又紧绷起来,生怕自己又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他赶紧心慌意乱移开了视线。 完了,换成他中毒了。 怎么只要面对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公主。” 屋外传来茉莉的声音,随后她提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故里瞧见这个眼熟的包袱才想起自己之前想着他要是回府,该给他准备些什么东西,刚才太过心急一时忘记,幸好茉莉永远那么细心。 故里接过包袱递了过去,语气轻柔,“这是前几日我让司制房给你做了几件新的打底衣裳,见你和太子哥哥身形差不多,便是按照太子哥哥的尺寸来做的,你收下吧。” 实则幸好他跟太子哥哥身形所差无几,要不然故里还真不好怎么找理由跟司制房开口。 烈长安微微一怔,墨色的眼眸落在包袱里那几件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男子衣裳,心里缓缓掠过一丝隐秘的甜蜜。 他伸手接过,笑着点头,“多谢公主。” 故里见他似是喜欢,心中也感觉甜丝丝的,又不免有些害羞起来,“包袱里面还放了几瓶玉肤露,都是能够消除你身上疤痕的,你以前用过便知道效果很好,可千万记得涂。”乐书吧 “好。” 烈长安心中又是一暖,依旧笑着认真点头。 这会儿小季子已经来了,人都到了外头。 故里不再煽情,虽说他要走是有些不舍,可他毕竟是伤好回府,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更何况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 烈长安紧紧握住手里的包袱,墨色的星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终是说了句,“微臣告退了。” 故里低着脑袋点点头,却没抬头看他。 烈长安有些失落,最终转身走出了屋内。 外面的动静慢慢没有了声响,云烟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这个屋子一下子空旷安静了许多,就连烧足了炭火也让故里觉得特别冷。 故里抬起头,看向寒风瑟瑟的屋外,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落下。 他走了。 真的走了。 屋内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可他已经离开了。 故里在原地站了很久。 她很难过,所以根本没注意,这个屋内随着烈长安一起不见的,还有那张她写下了一行话的宣纸。 长安有故里。 故里归长安。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计代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正式述职。 述职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完成之前太子交代的那件事,查清这些年一直在隐隐活动的‘前朝余孽。’ 可这些前朝余孽果真是十足狡猾,难怪这些年各地消息传言频出,却始终没有抓到任何他们的人,前阵子好不容易有个‘前朝余孽’自投罗网,谁知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出,就咬舌自尽了。 烈长安和齐正峰手持佩剑,穿着便衣在街上查了好几天都没发些什么‘前朝余孽’的蛛丝马迹,今天两人来了这都城最有名最热闹的酒楼,倒是想看看这四通八达之处能不能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两人大步走进酒楼,找了个善于观察的空桌子坐下,齐正峰要了一壶酒,点了几个小菜,两人面对面吃了起来。 齐正峰是个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人,没吃几粒花生米就开始念叨起来了,“你说,这太子到底靠不靠谱啊?说是有前朝余孽在这都城附近活动,打探什么‘前朝宝藏地图’的消息,可问题我俩都查了四五天,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来。” 烈长安听着没搭话,只喝了口烧酒,浑身立马热乎乎起来,驱散了身上不少寒意。 “八成这事就不一定是真的。” 齐正峰是个自言自语都可以说老半天的人,见烈长安没搭话也不急,相处久了便都知晓烈长安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你知道前朝余孽是怎么来的吧?” 齐正峰仰头喝了口烧酒,哼哼一笑,“我反正觉得这些前朝余孽看着盛势挺大的,实际上估计就是虚张声势呢。要知道,前朝那些皇室当年早被当今皇上赶尽杀绝了,就怕会放虎归山,所以这些年到处蹦跶的前朝余孽,估计就是打着复国幌子的前朝部下而已。” 烈长安听到这话,沉思了一会,又默默喝了口酒才道,“若真是这样,连个拥护者都没有,复国又有什么意义呢?如今现世安稳,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皇上又勤政为民,他们何必又复国,搞得惶惶不安,民不聊生?” “当然是为了权力和那把龙椅啊。”酷爱电子书 齐正峰摇头讽刺一笑,“谁不想登上那万人之上的宝座?那些前朝部下又不傻,复了国他们曾经的辉煌与荣耀,权力与地位,金钱和名利可全都回来了。再说了,他们那些前朝部下本就是跟着前朝皇帝享受惯了的人,一夕之间全被当今皇上夺了去,从天堂跌入谷底,谁能受得了这落差?那肯定是想尽一切办法,不计代价都想恢复以前的辉煌。” 烈长安听了,觉得齐正峰说得有理,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我以为,凡是想坐上那个位子的,心中第一时间想的应是百姓。” “他们想不想百姓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人,都是狠角色。” 齐正峰说完,左右两边小心翼翼看了一下四周,神秘兮兮凑近烈长安耳边道,“当今皇上怎么坐上那位子的,你知道吗?” “知道。” 烈长安倒是淡然,点点头,“知道,祖母有跟我提过。” 齐正峰听了点点头,“也对,你祖母这般大的年纪了,应是经历过两朝更替的。” 说完,齐正峰又喝了口酒,这会儿喝了点酒,胆子也大了许多,心里有什么话都一咕噜往外冒。 “实在看不出啊,当今皇上治国有方,勤政爱民,为人忠厚,算得上一代明君,竟然会是当年举兵策反,对前朝皇室赶尽杀绝之辈,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齐正峰摇头晃脑着,自顾自叹了口气,“所以,可见那宝座的诱惑力有多大,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什么九子夺嫡,自相残杀,弑君夺位这些事情了。” 烈长安听他越说越离谱,这里又人多耳杂的,赶紧将他扶了起来,“行了,你打住,被有心人听去,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烈长安起身扶着他,一边往衣襟里掏银子买单,待准备走时,回头就看见酒楼门口正站着一蒙着面纱的女子,白衣胜雪,长发飘飘。 她也看见了他,扯下面纱,对他微微一笑。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太后寿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后的寿辰到了。 六十大寿,自然是大力操办的。 不仅一众后宫嫔妃皆携礼到场,还宴请了一众朝中大臣及其家眷。 故里是跟同皇后一起出场的,到那接受了文武百官朝拜,就挨着太后坐到了一块儿。 嫤安今日也来了,她随着一众年幼的皇子公主坐在了最角落,好久不见,她看起来似乎瘦了许多,没什么精神,一双美目流转,满是殷切的思念与哀伤。 故里只看了她一眼,便知晓她这满脸的怏怏不乐是因为谁,烈长安自从里淮县回来估计就和她未有机会见面吧,听说前几天虽述了职但似乎公务缠身,皇上体恤他辛劳,也没有要求他进宫。 故里往底下看了一眼,烈长安作为朝中二品大将自然坐在大殿右侧前几位,他今日着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 一根深蓝色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黑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正举杯听着旁边的大臣说些什么,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烈长安抬起了头,接触到她的眼神,优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柳眉下黑色星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故里莫名被他这浅浅的笑容灼了一下,心像是被什么一烫,火速地收回了视线。 寿宴在后宫嫔妃们一众贺寿送礼欢声笑语中开始,太后都一一笑着让旁边的嬷嬷接过,纷纷说了一句‘有心了。’ 后宫嫔妃们送完,便是轮到了儿孙们,皇帝送得是一对圣尊翡翠珍珠项链,此乃皇上搜罗了民间最好的翡翠和珍珠铸造而成,寓意福寿绵长,此乃宫中圣物,看得出十分有心,太后很是喜爱。 太子送得是一对寒冬腊梅白玉枕,这白玉枕可是冬暖夏凉,乃是太子花了很大的功夫才从一位收藏家手上寻来的宝物,太后更是喜爱,直呼‘孙儿有心了。’快眼看书 接下来便是其余子嗣送礼了,皆都是拿得出手的世间佳品,太后一一让嬷嬷接过,自然是喜不胜收。 送礼完毕,皇帝将目光看向太后旁边坐着的故里,笑着问,“丹青公主呢,送的什么呀?” 故里就知道父皇肯定会问她,她撅了撅粉嫩的唇,“女儿的寿礼早就送给皇奶奶了。” “哦?”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兴致勃勃,很是好奇地问,“送的什么?拿给朕瞧瞧。” 故里不满地皱着眉头,“这是给皇奶奶的,怎么能给父皇看呢?” “这有什么不能给父皇看的?” 皇帝笑了起来,“难不成是你送的拿不出手?” “好了,皇上。” 太后知道皇帝就是故意揶揄逗弄自己的女儿,她忙笑着拍了拍故里的手背,“丹青公主这回送给哀家的寿辰礼物可是最有心的,是她亲手抄了一本佛经给哀家,外面还用了金箔金丝镶嵌的十分精致,可谓是十足用了心的。” “是吗?” 皇帝这回倒是惊了,故里的字写得好,他是知道的,可以往不管是逢他的寿辰还是皇后或者太后的,皆是仗着这个优势随便写了几副字画就打发过去了,这会竟然如此花心思亲手抄了本佛经给太后。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尘不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收起了逗弄的心思,欣慰不已,笑得越发慈爱,“不错不错,朕的丹青公主果然是快要及笄了,这心思跟着长大了,懂事了许多。” 底下的一众朝中大臣听完,连忙笑着附和夸赞起丹青公主来,这丹青公主自是皇上最为疼爱的掌上明珠,跟着拍马屁是不会错的,只是各自心里想着丹青公主要及笄了,想来这婚事恐怕也要有眉目了,之前听闻皇上皇后有意将丹青公主许给定国公长子周斯远…… 各位朝中大臣一边各怀心思,一边便到了他们这些文武百官送寿礼的时刻了。 说起定国公长子周斯远,眼看着定国公旁边一位一直默不作声坐着的男子忽然站了起来,拱手对殿上说道,“定国公之子周斯远给太后送礼,祝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凤体安康。” 周斯远回来了?! 故里听见这个名字,眼皮一跳,不禁抬起头看了过去。 一件青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轮廓英俊,气宇不凡,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这般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举手投足之间便是那风度翩翩佳公子。 难怪母后对他赞不绝口。 可惜,不是她的菜。 故里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眼熟,想来是幼时的记忆使然,便没放在心上,看了一眼就淡淡收回了目光,没有引起任何波澜。18 周斯远身上的气质跟太子哥哥太像了,皆是那种谪仙般出尘不染的气息,可是周斯远又仿佛跟这种出尘不染更为贴切一些,他站在那,便让人觉不愿亵渎侵犯。 可太子哥哥更为温文尔雅,温和有礼,笑起来如沐春风,即使贵为太子,也没有任何架子,仅仅是站在那,就让人更能有亲近之感。 故里在心里默默评论了一番,心思又放在了底下穿着白衣的烈长安身上。 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色的朝服呢。 他与周斯远的气质完全不同。 他比周斯远更加俊美,五官更加立体,虽然也有种与生俱来的清冷孤傲之感,但不觉得让人难以接近,只是让人觉得更为神秘莫测,似火一般吸引着人扑过去一探究竟。 或许是身为武将,他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都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故里每次看他,都觉得他看起来比太子哥哥更有不怒而威的气势一点,当然,若是和他细细相处接触下来,便知道这个人还是不一般的固执与强势。 哪怕有时她贵为公主,说起话来都压不过他,简直是霸道的气死人。 故里这边在走神,那边太后已经细细打量完了周斯远,笑得越发满意,“周公子能赶在哀家寿辰前日回来,已经很是有心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意中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斯远微微一笑,说话间不卑不亢,“微臣心心念念太后寿辰,快马加鞭赶回来,还特地给太后送上一份寿礼。” 周斯远乃是定国公嫡子,嫡母又是荆国公主,虽未正式承爵位,但自称微臣也并不为过。 周斯远旁边的小厮闻言,立马将寿礼送了上来,只见是德化陶瓷双面福禄花卉锦瓶,里面插着一株挺拔青绿的不老松,实则引人注目。 太后一下子被勾起了兴致,笑问道,“这可是常藤不老松?” 听说这常藤不老松,乃世间罕见,哪怕无土壤风水,都可千年不朽,绿树常青。 “正是。” 周斯远依旧维持着拱手行礼之势,笑容得体地道,“这常藤不老松乃是生在天明山镇山之宝,吸收日月天地之精华,相信定能让太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上了年纪的人自然爱延年益寿之说法,更何况是到了太后这般尊崇地位之人。 “好,好,好。” 果然,太后闻言容光焕发,立马拍手大笑起来,“周公子真是有心了,这份寿礼可真是甚得哀家之心。定国公,你这长子果然是心思细腻,怀瑾握瑜,蕙心纨质啊。” 定国公听了自然是脸上有光,忙站起来谦虚谢礼道,“太后谬赞了。”爱倍多书城 皇帝和皇后坐在一旁目睹全程,对这周斯远的表现十分赞许,皇后瞧着这周斯远笑得越发满意,“周公子,你一去天明山这么多年了,本宫到现在还记得你幼时经常进宫和丹青公主游玩,时间过得真快,你现在也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可有意中人了?” 故里坐在旁边听完,真是恨不得将耳朵堵起来,母后这意思真是未免太明显了一点吧。 周斯远淡淡一笑,视线落在坐在太后旁边低着头露出一段粉嫩脖颈的妙龄女子,想起幼时两小无猜的情谊,还有那日在琐络镇见到她俏皮灵动的另一面,不由得笑意更深,语气都带了几分温柔,“是,微臣已有意中人。” 大殿上议论声皆起,此话并没有什么意外,毕竟这般情窦初开的年纪若还没有意中人,那才是怪异得呢。 可这周公子毫不避讳的一看,倒是让大家心知肚明起来,他心中这意中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皇后听了更是欣喜不已,这会郎有情妾有意,这婚事还有什么不能成的呢? 可皇后却是不能再明说了,今日试探出周斯远的心意便足够了,毕竟故里还未及笄,总要顾及一些女孩子家的面子,待故里及笄了,这时才算是能广而告之,水到渠成,皆大欢喜了。 皇后没再说了,可大家伙意思都明白了,这怕就是看丹青公主还有及笄呢,若是及笄呢,这会儿怕是圣上赐婚的旨意就要下来了。 得亏皇后没再继续往下说,要不然故里真是臊得没脸了,听见耳边传来众嫔妃打趣暧昧的笑声,恨不得一头埋到桌子底下去。 周斯远开了个送寿礼的头,接下来便是文武百官继续站起来接相送礼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有灵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送的是一尊金玉双面佛,一座黄金镀佛身,一边翡玉镀佛身,也是十足花了心思,而且做工精致,栩栩如生,一呈上殿便让文武百官皆是赞叹不已。 太后自是喜爱的,她本就是极爱礼佛之人,这种难得称心又世间罕见的的金玉双面佛,她如何能不喜不自胜?自然也能看出送礼之人是花了大心的。 这礼太后是喜的,可这送礼之人…… 太后往下看了一眼,这烈长安其实比起周斯远来,不论是相貌品行才能,若真要较个高低,其实还要更胜一筹,毕竟不是谁都能上阵杀敌,所向披靡,带着大军凯旋归来的。 可到底缺了那么最重要的一份…… 太后在心中悠悠叹了口气,想起皇后说这烈长安对故里存了点心思那话,便觉得这人再怎么出众,也实在喜爱不起来了。 太后这淡淡的反应,跟对待周斯远显然是天差地别,殿内谁都看出来了,一时间都保持着缄默,察觉太后不喜,不再有附和讨好声。 故里看见之后是忿忿不平,什么嘛,皇奶奶明明很喜欢,这分明就是偏见! 故里瞧见烈长安墨色的星眸中一闪而过的受伤,心底实打实的心疼起来。 这金玉双面佛有什么不好,跟她那金箔金丝佛经可是配套的呢! 所以说,这才是默契!这才是心有灵犀!这才是有缘分! 她跟那该死的周斯远一起途经琐络镇算什么劳什子缘分,那她还跟烈长安同去同回的呢?之家 故里越想越气,越想越心疼起烈长安来。 可烈长安实则只是有一丝丝受伤,便很快处之淡然起来,他对太后这反应并不意外,心里也了然是什么原因。 他只是难过刚才周斯远的回答,介怀于周斯远刚才看她的那一眼,心酸于周斯远能够可以这么坦坦荡荡,毫不避讳,无所顾忌地说出对她的心意。 他不行。 他连在这个殿内多看她一眼,都要偷偷的,怕被别人发现。 烈长安放在桌底下握着酒杯的手慢慢收紧成拳,青筋暴起,心中钝痛,表面上却是面色如常,云淡风轻。 送完礼,便是载歌载舞,把酒言欢的时候了。 烈长安对这些并无兴趣,加上因为苦闷,便一直低着头喝着闷酒,这会儿倒有些想念齐正峰的絮叨了,虽然平日听着烦,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还是能缓解他心中低落的情绪。 忽然,殿内换了一阵悠扬动听的乐曲声,伴随着女子舞动时脚链叮铃叮铃撞击的清脆响声,随后便是耳边众人吸气惊艳的称赞声。 烈长安似乎听见了‘丹青公主’这几个字,不由得抬起了头。 她不知何时退出了殿内换了一条水芙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随即幽美的旋律响起,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虫,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赞不绝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旁边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漫天花雨中,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甜甜的笑容始终荡漾在她的小脸上,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舞中凌乱,美得让人疑是嫦娥仙子,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一曲结束,站起身来微喘,用手拂过耳边的发丝,朝殿上的皇上太后轻轻拂身,微微一笑漾起万种风情,“故里在这里以舞相贺,特祝皇奶奶鹤鹿同春春常在,福寿双全乐融融。” “好,好,好。” 太后这会儿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对这个宝贝孙女已是又自豪又欣慰,“本以为你亲手为哀家抄佛经已经是有心了,没想到还亲自编舞相送,实在是令哀家受宠若惊,开心不已。故里,你真是长大了,知道体恤孝敬长辈了。” 此话一出,殿下的文武百官自然又是齐声附和,纷纷站起来夸赞不绝。 定国公面带微笑,首当其冲,“丹青公主倾城之姿,美艳无双,不仅字画双绝,就连舞姿都是‘此舞只知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是,是,是。” 旁边一众朝中大臣纷纷站起来附和,拱手笑道,“皇上太后真是有福气,太子德才兼备,温其如玉,丹青公主亦是容貌无双,绝代风华,不愧是龙凤呈祥,实乃皇上皇后太后万福啊。” 这一夸便开始源源不绝,殿内皆是一片赞誉之声,周斯远坐在案桌边,听着父亲带头夸赞的声音,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那站在正中间曼妙窈窕的妩媚女子。 她又让他发现,她独特惊艳的一面了。 本以为年幼时调皮活泼,粉嫩可爱的她,已经足够让他念念不忘了,后来琐络镇她的俏皮狡黠又让他欣喜不已,如今才发现她还有这般风情万种的一面。 她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曾发现的呢? 周斯远按捺住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觉得自己真的回来的太晚了,错过了太多与她了解相处的时光。 除了周斯远,烈长安的视线又何曾从故里身上移开过? 她那样美,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魂。三号中文网 她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烈长安听着耳边一阵阵称赞之声,心中欣喜又安慰,她那般出色,他喜欢的就是那般优秀独特,无人能比。 可他又心酸难过。 因为他注意到了对面周斯远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专注的痴迷,无所顾忌,就像已经是他娶过门的妻子一般,势在必得。 烈长安心中苦涩难忍,他看了她那么久,都不舍得移开视线,直到感觉一道充满警告和威严的眼神射了过来。 烈长安猛然抬起头,看见殿上那个九五之尊之人正用一种不寒而栗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仿佛能将他凌迟处死。 是皇上。 烈长安一惊,压住翻涌的心绪,不动声色避开了视线。 殿内一片称赞奉承声,皇上听着龙颜大悦,一直哈哈大笑。 可故里听不出什么真情实意来,加上自幼对这种场面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保持表面的优雅得体,余光却不由自主看向殿内右侧端坐着的那人。 他低着头,闷声喝酒,压根都没有看她一眼。 故里失望地垂下眼帘。 为何,她跳得不好看吗? 为何,他都不愿意分一点注意力给她? 第一百三十九章 偷偷私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宴会进行到最杯觥交错,欢声笑语,载歌载舞,君臣同乐的时候。 烈长安被这殿内的乐声吵得头疼,趁着大家都在兴头上,无人注意的空隙,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他喝了不少酒,这会脑袋发晕,出去透透气是最好的。 入了冬,天气便冷得厉害,烈长安走进殿外的后花园中,便觉得寒风凛冽,将身上的热气吹散了不少,整个人都跟着清醒了许多。 故里不过是回头跟太子哥哥说个话的功夫,再一回头就发现烈长安不见了。 她四处张望都不见他的人影,起身就要往外走,被太子哥哥一把拉住了。 “你干嘛去?” 故里哪顾得答话,一回头又发现最角落的嫤安不知何时也没影了,这两人又约好了? 故里又难受又气愤,提起裙摆就往外走去,太子吓得半死,又不舍得责骂她,只得替她遮挡住所有视线,让她能够毫无察觉地跑了出去。 殿外的后花园,已过了春暖花开,花团锦簇的季节,只剩下满园萧条,万物沉寂的凄凉。 烈长安背手站在园内,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就听见身后响起温柔似水的声音,“长安将军。” 烈长安听见这个称呼,都不需要听声音,便知晓不会是她。 她现在只会‘烈长安,烈长安’的叫他。 烈长安回过头,果然看见嫤安公主站在他的身后,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一袭嫩黄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读书网 “公主。” 他拱手行礼,面无表情,清冷疏离。 嫤安微微失落,走近一步笑了笑,“长安将军今日送给太后的寿礼,真是极为难得,看得出来长安将军是用了心的,而且金玉双面佛可乃是无价之宝,在嫤安看来,这份寿礼当属无人能比。” 烈长安知晓嫤安公主这是好意安慰,恐怕她也以为他中途落寞离席是因为太后天差地别的对待吧。 烈长安不甚在意,礼貌一笑,“谢公主之言,不过确实此次送给太后的寿礼皆是世间珍宝,若说无人能比,真是愧不敢当。” 嫤安听出他话中的疏离,又道,“前些时日听闻将军为救丹青公主受伤严重,一直在府中养伤,不知如今身体可好全了?” “已无大碍,多谢公主关心。” 嫤安垂下眼帘掩住心中挫败之感,心想若是他一直这般疏远有礼,那得到何时他们之间才能有所进展,这样下去,又如何能够如愿以偿让他向父皇求娶自己呢? 她不说话,烈长安也无话可话,气氛很是凝滞和僵硬。 烈长安正想着先行告退,结果余光一瞟,就看见一个曼妙窈窕的身影正气势汹汹而来,一双美目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烈长安一脸不明所以。 果然是又来这里偷偷私会了! 就说怎么宴会上一直心不在焉,没什么精神,原来就是急着跟心上人私会呀,没想到平时刻板固执死心眼到不行,结果每次都能干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和公主深夜幽会这种大胆之事! 第一百四十章 爱恨分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气死了,原来不是他刻板固执死心眼又不懂变通,实则他就是浪漫的,只是他浪漫的对象不是她而已。 故里越想越委屈,自己这般上杆子实在太没脸没皮了,她气得一跺脚,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烈长安一看就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心中一急,都顾不得还有个嫤安公主在旁边要说声行礼告退,眼巴巴就追了过去。 嫤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烈长安追着故里离开了,那样子紧张无措的神情,完全不是往日里那清冷孤傲的人,这让嫤安的一颗心无意识收紧,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故里和烈长安这么熟络了?又是什么时候故里都已经能左右烈长安的情绪了? 故里是越跑越急,压根不顾烈长安在后面追,可她到底跑不过烈长安这身高腿长的,很快就被烈长安追上来拦住了。 “公主。” 烈长安急得拉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了?” 故里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吃醋了是难过了,只觉得难以启齿,越发气恼,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抬腿就对着他狠狠踩了一脚。 这一脚踩得极重,烈长安也没躲,被她踩个正着,眉头一皱,却闷声不吭,乖乖承受了,想着虽然不知道她突然跑出来是为什么心情不好,但若是成为她的受气筒任由她打骂,能让她心情变好些,便也觉得无所谓了。 故里见他这样,就知晓自己是踩重了,她自己都被这力道硌疼了几分,更别说他了,可她哪会拉下脸子道歉,只气哼哼地道,“我问你,刚才在殿内,我跳得舞好不好看?” 烈长安不知怎么她会扯起这个事来,她跳得自然是好看的,无与伦比,他从头到尾都未移开半分视线,如痴如醉,殿内当时所有的人估计都被她的舞姿所倾倒。 烈长安点头,实话实说,“公主轻歌曼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倾城之姿,自然是……”爱书屋 “你果然就是敷衍!” 故里根本听不下去这话,她气得眼眶发酸,“全是些华而无实,冠冕堂皇的客套之词!” 这些话她都听得腻了烦了,毫无真心实意,跟那些打着官腔奉承讨好的朝中大臣有什么不同? 她就是傻,明明知道他没看,根本没注意她,还这般自取其辱! 故里气得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往回走,谁知,刚一回头,就看见正走过来的周斯远。 周斯远找着她了,自是笑了起来,拱手道,“公主。” 哎呀,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故里对周斯远没好感,她本来就爱恨分明,若是不喜欢的人那是一点都不愿意花心思接触的,即使有过什么年幼一起玩耍的交情,那也顶多算是个幼时玩伴,这么多年没见,早就什么感情了,更何况这周斯远刚才在殿内还说出这般让人误会的话,故里对他更是避之不及了。 因此,故里只是冷淡地点点头,便想着绕道离开。 “公主。” 可惜,周斯远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又笑道,“琐络镇一别,公主别来无恙?”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可自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琐络镇?! 故里一听,脑中警铃大作,盯着笑得跟狐狸似的周斯远,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 周斯远笑了笑,提醒道,“花朵红绳,公主在琐络镇接受了微臣的花朵红绳,公主忘了?” 天啊! 故里如遭雷击,石化了。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在琐络镇送给她花朵红绳,而她随意接受便没放在心上的面具男,竟然就是周斯远?! 之前她可还在琐络镇信誓旦旦跟茉莉说,就是个陌生人,绝对不会再相见,谁知道这个快就相见了,还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角色。 故里欲哭无泪,只得打着马虎眼,呵呵一笑,“真巧啊,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 周斯远笑道,“听说女子若是接了男子的红绳系在了灯笼上,便是接受了男子的爱慕之意,灯会过后可是能够三媒六聘,互许终身的。” 烈长安站在一旁,听着这话,全身发僵。 原来那日在琐络镇送红绳给她的就是周斯远?而她虽不知情,却还是接受了? 烈长安望着眼前看这金童玉女般登对的两人,只觉得刺眼得很,心里是翻江倒海的苦涩。 故里听了可是连忙摇头摆手,一脸惶恐不安,“我跟你说,这事可是当不了真的。那灯会上的规矩是说好了的,若是外地人,便是不用当真的,只需要当个好玩的乐子就行。” 周斯远听到这话倒是没在意,反正他们之间如今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她年岁尚小,等她过了及笄,这事八成皇上就要将旨意下下来了,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之事,何必因她顾及女孩子的羞涩便逼着要她承认呢? 周斯远微微沉吟,很是自然的换了一个话题,轻轻笑了,“多年未见,不知公主如今出落得不仅这般亭亭玉立,国色天香,而且这舞姿同样是优美动人,惊鸿一瞥,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柔中带刚,美不胜收,勾人心魄,让人如痴如醉。” 听听!听听!悦电子书 这才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嘛! 故里真想让旁边的烈长安好好听听,看看别人是怎么夸女孩子的,他怎么就这么笨,这么古板,不会说一点好听的话来夸她? 可是这样的话再好听,不是心上人说的便也失去了其中的意味,因此故里听完心中没起什么波澜,只是依旧冷淡地点头,礼貌道谢。 烈长安在旁边亲眼目睹两人你来我往,呼吸压抑,幸好故里看起来对周斯远并未表现的多热络,要不然烈长安真怕自己失去理智将她拖走。 他不愿看到她和任何一个除他之外的男子有什么接触,他会控制不住的嫉妒,抓狂,心痛和难过。 他想逃离,可更不放心他们单独相处,便硬生生地站在旁边煎熬着,幸好没多久茉莉就来了,细声招呼公主快回去,怕待会时间太久会被发现又偷偷跑出来了。 宴席结束后,烈长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府的。 这一夜,依旧是孤独冰冷,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的一夜。 烈长安仰头盯着床顶,摸着自己胸膛下那颗炙热滚烫的心,那里正鲜活跳动着,为那个人剧烈的跳动,为她发疯,为她抓狂,为她喜怒哀乐,不可自拔。 他该怎么办呢? 烈长安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落得这般地步,怎么就爱得这么深,像是陷入了温柔的沼泽之中,越挣扎却越是徒劳无力。 他爱她,爱得那般绝望。 该怎么办? 怎么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不要只是听见她的名字听见她的声音,就能够轻而易举变得不像自己? 烈长安墨色的星眸在寂寥空旷的房间中,满是迷茫和无助。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成何体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盘查前朝余孽一事无丝毫进展,烈长安将这事禀报给太子时,太子丝毫不意外,他一直怀疑说有前朝余孽在各地出没以及近日在都城附近活动的传言,是那些前朝余孽自己放出来的消息,就是为了看他们自乱阵脚。 东宫书房内,太子正低头看折子,听到烈长安这样的禀报,淡然地挥了挥手,“那就暂时不用查了,暗中注意就行。” “是。” 烈长安点点头,心中琢磨着事,最终还是斟酌着开了口,“殿下,虞小姐现暂住在微臣府中。” “什么?” 太子猛然抬起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虞小姐。” 自从太子上次在琐络镇将兔子红绳送给虞漾之后,烈长安是知晓太子对虞漾的心思的,所以觉得此事还是有必要告知一下太子。 果然,太子听了先是震惊,随后欣喜,又觉得有些失望和气愤,立马质问道,“她怎么会住进你府中?” “微臣之前和齐副将在巡街调查时,在酒楼门口恰巧碰见了虞小姐,她似乎是来都城游玩的,微臣听说她无处可去,就暂时让她借住在了微臣府中。” “她一个独身弱女子,你又尚未娶妻,怎么能住在你府中呢?这说出去还以为是你在外带回来的侍妾,这怎么能行?成何体统?” 太子闻言就怒了,气得站起身来回踱步,怒气难平。 烈长安面对太子这番怒气冲天,倒是面色如常,冷静淡然得很,他既然敢说出来,自然猜想到了太子会有怎样的反应,再说了,他能说出来,不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跟虞漾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个屋檐下肯定是身份尴尬,但毕竟顾及在里淮县一路同行多次相救的交情,不好直言拒绝虞漾,便只能将这包袱丢给太子来处理了。118 果然,太子想起这事就脑仁疼,他皱着眉挥了挥手,“你先出去,这事,我来处理。” “是,微臣告退。” 烈长安面色如常地行礼告退,墨色的眼底深处却掠过一抹了然又无奈的笑意。 看来,他只需要回府等着了。 烈长安走后,太子待不下去,直冲冲就奔着云烟宫去了。 今天是个难得的冬日暖阳,故里好久都没见着太阳了,这会窝在院子里沐浴着阳光,和身后站着的茉莉正在说话逗趣儿。 太子俨然心急火燎的,大步踏进云烟宫大门的时候都走出了‘自家后院着火了’的既视感。 故里瞧见太子哥哥来了还很是意外和惊喜,要知道太子哥哥最近忙于政务,可是好几天没来云烟宫看她了。 可太子显然这会没心情跟她闲话家常,大步走到她面前,脸色不太好看,只说道,“你知不知道,虞漾住在烈府?” 果然,故里一听,美目一瞪,猛的站了起来,“什么?虞漾住在烈长安府中?” “对。” 太子太了解他这个妹妹了,冲她对烈长安那心思,估计是忍不了的。 他听完消息其实很想就冲去烈府将虞漾带出来,但想着自己可是堂堂一太子,跑去自己臣子家中拉出一个女人算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机灵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更何况那女人还心高气傲得很,对他向来是爱搭不理,眼高于顶,冷若冰霜的,他这样气冲冲去了,岂不是又折了太子的面子? 所以,找个帮手才是正道。 故里听见虞漾住在烈长安家中,这下什么沐浴阳光的心思都没了,她又不是不知道虞漾对烈长安别有所图,她都能拒绝太子哥哥,那肯定就是冲着烈长安去的,现在烈长安竟然还让她住进了烈府,这不正好合了虞漾的心思,好让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不行,她得为嫤安伸张正义! 故里这会俨然忘记了自己跟嫤安根本不是什么能友好到为对方伸张正义的关系,她满腔怒气,气势汹汹道,“走!我们去烈府!” 太子连忙拉住暴躁老妹,“你等等,你就这样去,你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 总不能堂而皇之跑去自己臣子家中,就说我想来你家里看看? “我当然有正当理由!” 故里抬起高傲的下巴,“烈长安还欠我一顿他祖母亲手做的面条呢,我现在就要去!” 太子心想,这个主意好,连忙说,“那你赶紧进去换身衣裳,我们一起去。” 故里这会又想起一关键问题来,问道,“我们就这样出宫,不太好吧?若是父皇责问怎么办?” “我是堂堂太子,带你这个妹妹出趟宫游玩的权利还没有吗?放心吧,父皇不会追究的。” 故里一听放心了,心想有个太子哥哥到底还是好,什么事情都能帮忙办得妥妥的,没有后顾之忧。 故里乐呵呵进了屋换衣裳去了,又乐呵呵跟着太子出宫直奔烈府。 烈长安回府就在等着,知晓太子根本等不及随后就会杀进府中,可他没想到故里也会来。 烈长安自然记着要带她来吃祖母做的面条之事,可后来两人都没见面的机会,好不容易在太后寿辰上说上几句话,还又闹得个不欢而散,自然是没机会开口。小蜗牛中文网 但是,她今日来了,他自然是高兴的,可好巧不巧的是这好不容易出了个晴天,祖母见天气不错,便领着几个下人护送去凌华寺祈福了。 故里听见今天吃不到面条了,虽然遗憾但也没有多影响心情,毕竟她今天完全就是冲着虞漾来的,至于太子听了也在一旁做出了稍许遗憾的表情,“我还想着跟公主一同来尝尝你祖母做面条的手艺呢,听说跟御膳房的厨子有得一比,这样看来,今天是没这个口福了。” 烈长安自然不会拆穿太子的套路,顺着这话给他台阶下。 故里看不惯太子哥哥这扭扭捏捏的样子,大摇大摆走进去,四处打量了这府内一眼,就直奔主题,“听说虞漾住在你这?” 烈长安跟在身后点点头,“是,微臣安排她住在东苑了,东苑幽静,比较适合她。” “那你呢?你住哪个院?” 故里停下脚步,回头问他。 “微臣住西苑。” 故里一听,还算满意。 “那带我去瞧瞧你住的地方。” 反正她也不想看见虞漾,就丢给太子哥哥吧。 太子一听,觉得他妹妹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这不就各自都有独处机会了吗? 他忙笑着应道,“是,是,长安,你赶紧带公主四处在你府内逛逛,她图新鲜呢,我就懒得逛了,我去瞧瞧虞小姐。” 烈长安看出故里是特地给太子制造机会了,他哪里会去打扰这等好事,更何况他自己也有私心,闻言恭敬地点头,“是。” 于是,三个人各怀着自己的小心思,就此一个往东苑去找阔别已久的心上人,两个往西苑去想着享受这点来之不易的二人独处时光。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别有洞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西苑其实也很幽静,可能跟烈长安的性子有关,苑内种满了竹子和几颗梅树,竹子长青,葱葱郁郁,梅花也正是迎霜怒放季节,寒冬腊月,梅花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故里走进院子里,空旷得厉害,只有几个木桩,估计是他平日里练拳用的,她不好进屋,毕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又是未出阁的女子,总不能冒冒失失跑进男子的房间吧? 故里只在院内看了看,闻着梅花沁人的香味,又往里走了走,才发现有一半的竹子都被砍去了一大半,她很奇怪,“为何要砍这些竹子?” 这些竹子都长得挺拔茁壮,估计明年开春立夏便又是一番绿意盎然的好景色了。 烈长安道,“竹子夏日纳凉,梅花冬日芳香,这些竹树是微臣正趁着冬季拿去建了个竹香阁楼,到了明明立夏时便能在阁楼里纳凉看书了。” 故里一听,被勾起了兴致,“竹楼建在哪?” “就在西苑后面。” 烈长安指了指,见她有兴趣,便带着她往前走。 故里这才发现这竹林后面还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而且这边还有一个人工修成的小湖,潺潺流水,悦耳动听,那竹楼便健在小湖旁边,若是夏日在这阁楼纳凉看书,微风吹过,凉爽悠闲,可谓是别有洞天,恣意享受。 故里很是喜欢这个小地方,像是隐藏在自己小窝里的一处‘世外桃源’,若是心情不好,或是想要身体疲累的时候,便能躲在这个只有这个自己的小天地里,彻底放松,好好歇息一会儿。 “这是你设计的?”中国 故里越看越惊喜,抬头望着那竹楼,全是用天然的竹子修葺而成,哪怕是上楼的楼梯都是竹子做成的,可并不觉得粗糙潦草,只因做工之人皆将竹子磨得光滑,还雕刻了许多精致的图案,就连空气中都还能闻见那若有似无淡淡的竹香,实则是巧夺天工之作品。 “是。” 烈长安点头,“皇上当初赐微臣府邸,府中并没有大加改动,只是微臣自己将这处利用修缮了一下。” “太棒了。” 故里笑了起来,明眸皓齿,眉眼如画,语气中是满满的崇拜与夸赞,“你真是心灵手巧。” 心灵手巧这种词语不是一般用来形容女子的吗? 烈长安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词语来形容他,不过他听出她是真心实意的褒奖,特别是看到她明亮的眼中都是崇拜的光芒,让他心中得到了一种飘飘然的满足感。 “我能上去吗?” 故里抬头看着阁楼,跃跃欲试,想上去看看里面是怎样的,想知道他在这一方只属于自己的天地之中会有怎样真实的一面。 “里面就是放了一些兵书,以及一些微臣珍藏的佩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公主还是别上去看了好。” 烈长安并不想让她上去是因为,他说的确实是实话,那些兵书兵器她肯定是不感兴趣的,第二是阁楼太高,这样爬上去,总要顾及她的安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护她周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他既然这么说,故里就更想要上去看看了,所以也不说服他答应了,知晓他就是个死板的性子,跟他说下去反而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故里提起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摆,直接抬脚就开始往上爬,烈长安见自己劝不住,又不好上手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费力地往上爬。 他身高腿长的,也没想过会让女子进这屋,这是他自己私密的空间,所以平日里也不曾让婢女过来打扫,所以就按自己的身量尺寸来设计的台阶,以致于故里这会往上爬得格外费劲,还没两三个台阶就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 修这么高干嘛,是要上天啊?! 故里在心里暗暗吐槽着,可又不想在他面前中途承认自己不行丢了脸子,只得咬牙继续往上爬,结果光顾着较劲了,没看台阶一脚抬上去就踩了个空,整个人往后一仰,她下意识抓住扶手的竹竿子,可抓是抓住了,也转了个身稳住了一会儿,可还没几秒身子还是拗不过惯性直接往下栽去。 烈长安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踩空吓得心惊肉跳,见她顺手抓住了扶手刚要松口气,就被她整个身子往下栽来吓得又是心一紧,连忙张开手去接她。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去接她,顾不得那些男女君臣之间的礼仪,只想护她周全就好,所以故里整个栽的时候,烈长安双手张开直接将她接了个满怀,还被她撞得踉跄一步,两人双双狼狈跌倒在了地上。 烈长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虽然以前也有过亲密接触,但都只有某个部位的触碰,比如之前扶住她的手,比如施展轻功揽住她的腰,又或者她搀扶他走路时侧着身子的依靠,更甚者也只是那夜两人脸红心跳又窘迫的那个意外。起点 但是从没有真正是这一刻,她完全的跌入了他的怀中,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每个部位都完美贴合,密不可分。 她身上还有着隐隐的玫瑰幽香,猛烈的窜入他的鼻息之间,让他顿时血液倒流,霎时间身体紧绷,紧握起了双拳。 故里怎么会不知道此刻有多窘迫,她再一次出了这种乌龙,而且是比上一次还要令人羞耻的姿态。 故里完全感觉到这个男子身体的坚硬与紧绷,那是不同于女人的柔软,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陌生,又有些悸动与心慌,脸红心跳之间,都是男人成熟而阳刚的气息。 故里又羞又燥,吓得一动不敢动。 明明是冬日,烈长安呼吸开始急促,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她不敢动,他又何尝敢动? 本就是这般血气方刚的年纪,本就是对她一直有着那些不堪的心思,本就从来无法抵抗她的吸引力,如此前提下,他的身体要想抵挡她现在对他这般大的‘吸引力’,简直是难如登天。 第一百四十六章 鼻子发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不敢动,他又何尝敢动? 自己的身体变化他太清楚,本就是这般血气方刚的年纪,本就是对她一直有着那些不堪的心思,本就从来无法抵抗她的吸引力,如此前提下,他的身体要想抵挡她现在对他这般大的‘影响力’,简直是难如登天。 烈长安满是懊恼与难堪,他在想这次又该用怎样的说法去解释,那种男人的正常反应还能不能让她去相信? 可他真的对别的女子从未有过这种冲动。 烈长安一直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烈长安还在这矛盾的想着各种理由时,故里已经先一步爬起来了,烈长安抬起眼帘,见到的是她冷淡的脸色,心中一慌,连忙从地上爬起,“公主。” 故里根本没搭理他,只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烈长安担心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是不是要发生了,他那些难以控制的心思,让她觉得反感和厌恶了吗? “公主,抱歉。” 烈长安觉得自己这个时候除了道歉,应该没有其他办法补救了,他深知自己罪大恶极,确实在心里无数次亵渎了她,可他似乎只有这一点点念想,能够在这段暗无天日看不到出路的感情中,以及无数个冰冷孤独的夜晚得到一丝慰藉。 故里似是没听见一般,她低着头,鼻子有些发酸。读书网 故里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她本来还又羞又臊的,可突然就想起他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确实会有那种心思无可厚非,她自幼在后宫长大,见惯了父皇三头两头的宠幸哪个嫔妃,然后其余嫔妃便开始争风吃醋的桥段。 可她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这种年纪有那些心思,她知晓是男人正常的反应,若是没有那种反应,可能才奇怪呢,可问题是她发现他似乎对那方面很是冲动渴望,就凭他身体每次都能有很快的反应,就能感觉到了。 故里不免多想,他与嫤安之间三番五次夜里在宫中偷偷私会她是亲眼目睹过的,这么说来,两人孤男寡女,又是两情相悦,花前月下的,情到深处,那方面的事自然而然会发生一些…… 既然如此,那他会经常这般冲动渴望,是不是跟他已经尝过男女之事的滋味,而又三天五天没办法见着嫤安的关系…… 故里想到这里,便心如刀割,哪里还有什么羞涩的心思,只觉得呼吸困难,鼻子发酸,心中又痛又气,恨不得立马就从这里消失才好。 她没办法问他跟嫤安是否已经进展到那一步了,若是进展到了那一步,那估计离他向父皇求娶嫤安也就不远了,以他的身份若是向父皇求娶嫤安应该是很容易的,毕竟嫤安虽同贵为公主,但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比她处境要好一点,至少不像她,婚事是绝对由不了自己做主的。 嫤安虽不受宠,但正因如此,父皇无所谓,便可以随意让她做主自己的婚事。 既然如此,他们之间可以说是毫无阻隔…… 故里不愿再想下去了,越想越难过,她低着头,眼眶开始泛红,说不出一句话,默默转身就往回走。 第一百四十七章 脑子坏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但是,可能因为刚才从这么高跌了下来又站起来得太急,腿发软还使不上劲,转身的时候腿抽了一下,疼得她脸色微微一白。 “公主。” 烈长安下意识伸手一扶,谁知故里一碰到他的手,就猛然将他的手甩开了老远,满满的冷淡疏远之感。 烈长安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她下意识的抗拒与厌恶之感,让他的心一下子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满腔苦涩溢出喉咙,僵在半空中的手好半天才缓缓紧握成拳无力地垂了下来。 “公主不接受微臣的道歉,讨厌微臣,也是应该的,微臣不求宽恕,也不求公主原谅……” 烈长安顿了顿,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像是被人生生扼住了喉咙,难以继续说出接下来的话。 “公主若是觉得微臣令人生厌,微臣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公主面前……” 以后都要见不到她了吗? 或许远远的一眼,默默的守护,都做不到了? 烈长安紧握着拳头,心脏无意识收紧,感觉呼吸已经被夺去。 “谁说我讨厌你了?谁说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了?” 故里越听越气,自己满腔委屈与心酸都被他这番莫名其妙的话给硬生生憋回去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就是这么安慰姑娘的?嫤安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会喜欢上你的,简直是呆头鹅!” 烈长安不知被她前半段话惊住还是被她后半段话惊住,她竟然并没有生他的气?也竟然知道嫤安公主暗中喜欢他? 烈长安又喜又惊,可还是压抑不住满满的庆幸和欢喜,咧起一口大白牙,笑了起来。 “果然是呆头鹅。”69书包 故里没话说了,他被她骂,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果然不仅嫤安脑子坏了,她脑子也坏了,他明明是呆头鹅,她还喜欢! 不过,故里想起刚才他慌张无措,语无伦次的解释和道歉,心中还是有了一丝安慰和甜蜜,不管怎样,他还是有些在乎她的吧,就算没有到男女之情那一步,她在他心目中也总是有些不同的吧? 故里这样想着,刚才的怨怼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心思单纯,极善于自我开解,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别人往往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她就自我消化完了。 故里抬起高傲的下巴,撅嘴哼了哼,“不过你刚才确实是‘惊扰’到我了,而且我腿现在还发软没力气,所以你必须背我出西苑,就当是赔礼道歉。” 故里这纯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烈长安很是满足了,她没有生气,已经让他受宠若惊,庆幸万分了。 烈长安毫无怨言走到她面前半蹲下,心里满是怜惜,因为他确实亲眼目睹她刚才腿使不上劲差点又摔倒了。 故里瞧着他这般老实听话,心中偷笑,二话不说就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的背跟他的人一样,坚硬宽厚,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故里将脑袋伏在他的肩膀上,被他背着一步步坚定地往回走,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心满意足。 烈长安感受到背上那娇小玲珑的身体,这会心中没有了什么遐想,只剩下满满的踏实和满足感,就像是背着自己的整个世界,他小心翼翼,步伐坚定而温柔。 彼此就这样谁都没有说话,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落日的余晖之下,他们的身影被晚霞拉得老长,在墙壁上投射下了温暖的影子。 那是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却又不为人知的甜蜜与幸福。 第一百四十八章 皆大欢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那边,太子最终在外面安排了一座私人宅子让她住了进去,然后还给她请了好几个佣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虞漾刚开始是不愿意的,她不想和太子有什么牵扯,再者住在烈府更方便于早日达成自己的目的,可对方毕竟是太子,发号施令起来绝不含糊,虞漾最终实在拗不过太子的坚持,只能答应了。 太子觉得她那心不甘情不愿搬出来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恼恨,可瞧见她碍于他是太子又敢怒不敢言的,只能暗自憋屈的样子,又着实可爱,太子心里还是偷着乐。 不管怎样,她还是乖乖住进了他安排的宅子里,而且以后她若是能够在都城待着的话,他便能够时刻方便过来看她,假以时日,就不信她不会对他动心。 太子心情大好。 虞漾虽然恼火太子这般强势的安排,但到底还是见着了阔别已久的心上人,心中还是有些丝丝缕缕的甜。 至于故里和烈长安,对于今日这番相处已是满满的知足与甜蜜,自然是难以言喻的高兴了。 今日这一番各自独处,四人都皆大欢喜。 故里跟着太子回宫后,一路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能羞红了脸,眼含秋水,粉脸上满是欲语还休的娇羞,看得太子直呼‘女大不中留’。 回宫后没几天,便下了雪。 这场初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没停过,直到三天后的清晨停下来,整个皇宫的红墙绿瓦都被覆盖在皑皑白雪中,极目张望,别有一番醒目动人的美。 故里很喜欢下雪天,冬日里窝在屋内烤着暖暖的炭火,捧着热腾腾的手炉,看着外面的漫天大雪,那是格外的一番滋味。04 当然,她是不爱打雪仗堆雪人这些的,小时候再怎么调皮也不爱玩这些,只觉得那冰凉的雪球砸在身上,寒意刺骨,渗进皮肤里实在无法忍受。 她喜欢下雪天,可她怕冷。 当然,父皇和太子哥哥都是喜欢下雪的,毕竟‘瑞雪兆丰年’,这场大雪就能看出明年会是怎样一番欣欣向荣,硕果累累的丰收景象。 雪停了,便快到除夕了。 新的一年,宫中自然是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喜迎新春。 除夕这一夜,到哪都是有守岁这一说。 往年后宫嫔妃都是窝在太后的延年宫,陪同皇上皇后以及太后一起守岁,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互相磕着瓜子打趣说笑,旁边还有小公主小皇子撒欢跑着,难得没有往日争风吃醋针锋相对的场面,倒也是其乐融融。 往年故里自然也是在这一众里的,陪在皇后和太后的身边,剪纸画灯笼或是与太子哥哥围着父皇猜灯谜,总是能源源不断找到新的乐子,快乐充实,不觉乏味。 今年,势必还是一样的。 她要跟太子哥哥一样陪着父皇,母后以及皇奶奶在延年宫守岁。 可今年这心情怎么都跟往年不一样了。 除夕这一天,便是一起在延年宫用团圆饭的,后宫嫔妃小皇子小公主坐在一起,熙熙攘攘坐满了整个延年宫。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多愁善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饭桌上气氛融洽,就连淑贵妃都收起了往日的张扬跋扈,不愿在这个其乐融融大团圆的节日里扫兴,跟着大家伙一起说笑逗趣起来。 团圆饭过后,皇上和皇后一左一右搀扶着笑得开怀的太后,便又进了厢房内,大家伙都跟着,一起坐在火炉边开始吃着饭后甜点,磕着瓜子品着茶水开始唠嗑。 这就开始守岁了。 皇帝开始赐‘福’字。 范公公呈上印有金云龙的宫绢铺在案桌上,皇帝提起毛笔就开始赐‘福’。 被天子赐福乃是殊荣,随后会再赐一块烤鹿肉,寓意‘福禄双全’。 今年被赐福字的除了皇后,淑贵妃以及几位新晋的宠妃,就是太子和故里了。 太子和故里是龙凤胎出生,从出生之后皇帝每年都会赐‘福’字,不曾断过,大家都习以为常,只有淑贵妃眼里那抹锋芒和讥讽被掩饰的毫无痕迹。 赐完福字,照例开始猜灯谜,剪纸,以及贴对联,打纸牌之类的活动,若是谁剪得好,灯谜猜的最多,打纸牌赢得银子最多,便能够得到皇帝的奖赏,大家自然卯足了劲来玩。 太后和皇后不会跟这些人争彩头,但都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气氛热热闹闹,其乐融融,没人闲着,可故里今年是个例外。 以往她也是在里面乐死不疲的一份子,可今年却多愁善感起来。 趁着无人注意的空隙,故里偷偷就从内阁里溜了出来,对着初雪还未消融又漆黑寒冷的夜往手心里搓了口热气。 哎,故里抬头幽幽望着天,多愁善感起来。 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到新年了。爱书屋 烈长安肯定也在府中守岁吧,陪着他的祖母,今晚他的祖母肯定会给他下一碗他最爱吃的面条,他肯定很开心吧,对着昏黄的烛光,烤着暖暖的炭火,和祖母在小小的屋子里,促膝长谈,回忆幼时和祖母相依为伴的时光。 故里想到这画面,都会觉得格外的温暖。 没有里面的那些纷纷扰扰,暗流涌动,虚伪客套,有的是最朴素最真诚最简单,也是最温暖最可贵最美好的幸福。 故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应该想他了,转身准备进屋的时候,突然余光瞟见一道鬼鬼祟祟在墙角擦过的身影。 故里美目一眯,开口喊道,“小季子。” 哎哟喂。 小季子听见这声音腿一抖,身形一顿,一拍脑门,欲哭无泪。 哎哟喂,怎么真让他碰见这小祖宗了。 太子刚才还在屋里交待,让他出来的时候小心点别让公主瞧见了,结果这倒好,一出来就给碰着了。 故里瞧小季子缩头缩脑的那样,就知晓肯定有什么猫腻呢,她快步走了过去,直接问道,“说,你怎么在这?打算干什么?” 小季子哭丧着脸,抬起头来,委屈巴巴地说着,“公主,奴才就是肚子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 “你少来。” 故里才不信他这一套,这小季子跟在太子哥哥身边向来是滑头得很,“说,到底什么事?你要不说,我告诉父皇去。” 说完,作势转身就往屋里走。 第一百五十章 以权谋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哎,别呀。” 小季子吓一跳,这要是告诉皇上,那他可没好果子吃。 小季子赶紧斗胆拦了上去,“公主,太子就是让奴才回东宫先给他准备一套待会出宫的行头。” “出宫?” 果然! 故里哼了哼,“说,太子哥哥为什么要出宫?”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实话实说,小季子也很好奇,这除夕夜太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突然要出宫,可是那是人主子的事,他就算再好奇,他也不敢问啊。 可他不说,故里也猜到了。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宫外放了个‘勾引’他心神的冰山美人嘛! 不过,故里还是很惊奇,太子哥哥居然能这么冒险的要在守岁的除夕夜偷跑出宫,要知道这可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呀,想必已经是又有万全之策了,可以做到全身而退,故里的心不免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可她这番心事完全写在脸上,没有注意到太子已经从屋内出来了,不用猜就知道小季子‘叛变’了。 小季子感受到太子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试图减少存在感,忙不迭躲到阴影里去了。 “太子哥哥。” 故里这会瞧着太子哥哥站在身后,就跟看见大慈大悲的菩萨一样,浑身都闪着金光那种,她忙露出甜甜的笑容,发动撒娇卖萌的攻势。 可惜,太子这会没接招。 太子正色道,“不行,这次不能带你出去。”第一抓机 要不然,也不会让小季子瞒着她了,谁知道小季子这么不争气。 “为什么?” 故里听了,小脸一拉,顿时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你可是要陪着父皇母后还有皇奶奶守岁的,这种日子你能逃得过?” 故里不服,“你也是呀,你也是要陪着守岁的,你怎么就能偷出宫去?” “因为我是太子。” 太子哼哼笑了起来,“我也不用偷跑出宫,待会我寻个疑似有前朝余孽在街上祸乱的理由,就能带人出宫去查了。此事体大,父皇不会不批准,可是前朝余孽向来行踪虚无缥缈的,我过后随意搪塞几句,就能虚晃过去了。” 故里气死了气死了,太子哥哥说的没错,他还能以国事为借口,可她一个养在深宫里养尊处优的公主,哪有什么正当理由出宫去? 故里握着小拳头,气哼哼地扬了扬,“你这是以权谋私,我要告诉父皇去!” “你去告呗,我不怕。” 什么你不怕,根本就是认定了她不会去告! 故里又气恼又无力,嘟着小嘴,满脸黯然,泫然欲泣。 太子也不是故意要气她,开导安慰道,“你也知道,虞漾一个人在宫外,又没什么亲近之人,这除夕夜哥哥实在不忍心她一个人过,就想去陪陪她,你也体谅体谅哥哥喜欢一个人的心思好不好?” 故里怎么会不体谅,她也正全副心思喜欢着一个人呀。 故里太理解这种思念与渴望了,人在这里,心却在那个人身上的煎熬与痛苦。 她不再使小性子,乖乖点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他会来的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结果,太子看到她这受委屈还默默难过的样子,更加心疼了,实在过意不去,忽然又心生一计,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将他带进宫来看你?” “什么?” 故里一愣,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 太子道,“反正过了零点我便回来了,到时候顺路经过烈府,我就将他带进宫来看你。” “真的吗?” 故里无精打采的小脸立马焕发光彩,喜上眉梢地问,“他会愿意来吗?” “……” 太子瞧着自家妹妹这懵懂无知的样子,差点没脱口而出,他哪能不愿意啊?八成人在烈府,心也飞到你这里来了。 太子轻轻拍了拍她光洁的脑门,笑着道,“放心,他若不来,我绑都要绑过来。” 故里一听,一脸失落,“人家若是不愿意来,你绑着来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忽然又想到什么,重重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他会来的,肯定会来的。” 嗯??? 太子很奇怪她这态度的转变,这么坚定,难道是猜到烈长安对她的心思了? 故里只是想着烈长安肯定也想着进宫看嫤安的,不管怎样,到时候太子哥哥带他进宫来,他于情于理还是会顺道来看她一眼的。 故里心满意足了,扬起小脸甜甜的笑。 什么情况??? 太子瞧她突然笑得这么灿烂,一脑门子雾水,完全摸不着北。爱薇 “哥哥,你可是一定要带他进宫来呀。” 要不然,这漫漫长夜,她这无处安放的思念该如何是好? “放心,哥哥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 太子笑了笑,眼神满满的宠溺,“你陪母后皇奶奶守了岁就回云烟宫,到时候我在外面给你信号。” 信号? 什么信号??? 故里还没来得及细问,太子已经迫不及待长腿一迈重新进了屋内,去跟父皇请示去了。 果然,没多久太子便神清气爽出来了,带着满满见心上人的期待和雀跃,顺顺当当出宫去了。 故里就开始度日如年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皇上领着一帮子人站在延年殿院内看漫天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 一朵、两朵、三朵爆了,散了,装饰着夜空,在夜空中绽开五颜六色的烟花,有的像流星徘徊在夜空,有的像万寿菊欣然怒放,还有的像仙女散花,姹紫嫣红,犹如仙境。 除旧迎新,喜迎新春,这等重大佳节放的烟花自然是最大最漂亮的,可以照亮整个夜空,让都城很多百姓都能够一睹风采,感染这浓厚的过年喜庆气氛。 故里抬起头看着这璀璨绚烂的烟火,想起宫外的太子哥哥和虞漾,这是他们一起共度的第一个除夕夜,真是让人羡慕。 还有烈长安,烈府离皇宫并不算远,他应该也陪同着祖母站在院子里看到了这绚烂多彩的烟花吧。 还有嫤安。 她是没有身份来这里守岁的,孤零零待在那个空寂的宫殿里,冷冷清清,肯定很难过很孤单吧,她肯定也很想烈长安。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孤男寡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守完岁便各自回自己的宫中了。 太后上了年纪,早就困意混沌,看完烟花便回屋内让人伺候着要睡了。 各宫嫔妃也跟着行礼告退,皇上陪同皇后回了凤阳宫,故里巴不得赶紧散,行完礼就领着侍女们回了云烟宫。 故里打发了守夜的侍女太监们都去睡下,领着茉莉坐在屋内等。 本来茉莉也是被故里打发去睡的,可茉莉坚持要陪着,故里无可奈何,只能由了她。 大概到了丑时,还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故里坐在暖榻上等得累极,可却毫无睡意,一直盯着宫门口可谓是望眼欲穿。 直到又过了一个时辰,依旧不见任何动静。 茉莉站在故里身后,已经开始摇头晃脑,昏昏欲睡。 故里知晓太子哥哥一定不会骗她的,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里也慢慢焦急起来,不会再温柔乡里依依不舍忘了时辰吧? 忽然,外面的天空中砰的一声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动静。 故里连忙穿鞋往外跑去,只见漆黑的夜空中亮起了一束绚烂的烟火,看样子应该就在云烟宫宫外。 原来这就是太子哥哥所说的信号! 故里喜出望外,连忙跑了出去。搜狗书库 果然,太子哥哥正一袭玄色窄袖蟒袍,外面披着大貂披风站在宫外,带着风尘仆仆的凛冽气息。 他瞧见故里兴冲冲跑出来,瞧见只有他一人站在宫外,脸上的光彩照人立马变成大失所望,黯然神伤起来,连带着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目都瞬间消失了光彩。 太子啼笑皆非,不忍看她这么伤心的表情,连忙侧过了身子,露出了完全被他身上厚实的大貂披风遮挡在身后的烈长安。 烈长安今日身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迎着寒风飞舞。 他虽然也穿了件狐狸毛大麾,可到底比不上太子哥哥身上的貂毛厚实,他刚才站在太子哥哥身后,她竟然完全没有看见。 但故里如愿见到他,那本来满腔的失望和难过瞬间被羞涩和欢喜填满,望眼欲穿盼着他来,可到了跟前倒是害羞扭捏起来,垂着蝶翼般绽放的眼睫,低着绯红的脸颊,紧张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子站在中间这眉来眼去的两人,这会儿真觉得自己是个碍眼的人,加上奔波了一晚上他这么哈欠连天,累得不行,挥了挥手就打算撤了。 “我先回东宫睡了,你们好好聊。” 说完,打着哈皮,眯着困意十足的眼,转身就要走。 茉莉跟了出来,瞧见太子要走了,心中一急,顾不得礼仪了急忙拦住了太子,压低声音急忙问道,“殿下,你这就走了?公主跟长安将军这可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来着,这万一……” “能有个什么万一?” 太子笑了笑,知晓这对故里忠心耿耿的婢女的担心与顾虑,“放心,不会有什么事,而且你就在旁边伺候着,还担心什么?” 太子说完,想起在宫外那‘冰山美人’唇边偷回来的一个香吻,心中正乐呵,急着回去做大好的美梦,也不愿打扰后面这对有情人好不容易独处的时光,挥挥手大摇大摆就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机不可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真没见过这么心胸宽广做哥哥的,能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留着半夜三更跟一个成年男人独处,最重要的是,还是这个亲哥哥主动将这男人送到自己妹妹跟前的。 还说什么有她在旁边伺候着? 殿下,您妹妹,整个澧朝最尊贵的丹青公主是个什么样的,您还不知道吗? 果然,茉莉还没在心中腹诽完,旁边就响起了公主吩咐的声音,“茉莉,我冷,你再进去给我拿件披风来。” 得,这就把她给支开了。 茉莉忍住叹气的冲动,欠身行礼,“是。” 茉莉一走,故里才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刚想问什么,烈长安已经解掉身上的狐狸毛大麾,朝她走了过来,张开双手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 故里微微一僵,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张开双手替她披上大麾,这样子仿佛被他搂在怀中,只要她脑袋稍微往前一点,便能顺势靠在他怀里。 他身上是清冽而干净的皂角香,跟他人一样,让人舒适和踏实。 故里被这亲密的动作弄得俏脸微红,忙摇了摇头,“你穿吧,茉莉已经进去给我拿披风了,你穿上,别冻着。” 烈长安没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将狐狸毛大麾给她披上,然后将风帽给她戴得严严实实挡住呼啸的寒风,再将绳子在她下巴处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故里被不知是被他这霸道而温柔的动作迷乱了心跳,还是被他身上残留着他气温的狐狸毛大麾真的暖和到了,只觉得这会儿浑身发烫,心跳加速,完全不受控制起来。第二中文网 她想了想,继续刚才那个未来得及问出的问题,“你怎么会来?” 故里当然是知道是太子哥哥带他来的,可问题是她想知道太子哥哥是找了何种理由让烈长安进宫的? 故里怎么会知晓太子其实就是等在烈府门口,坐在轿子里让烈府门口的小厮进去给烈长安带了句话,烈长安不到片刻就忙不迭出来了。 太子当然说的是“你今晚想不想见公主?想见我就带你进宫,机不可失。” 烈长安当然是想的。 在府中陪祖母吃团圆饭的时候想,想她是在哪个宫里吃团圆饭呢,延年宫?还是风阳宫?不管是哪个宫肯定都是热热闹闹的,有很多人陪着她守岁。 在吃祖母下的热汤面时也在想,上次来她还没吃到祖母亲手做的面条呢,下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宫过来吃? 在看着皇宫里燃放起来的烟花时也在想,她此刻是不是看到这些烟花开心的像个孩子,笑靥如花。 那样娇艳欲滴的笑,他真的想时时刻刻都看到。 所以,太子这样说,他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进宫来的。 他想她,也想在新年的第一天看到的第一个就是自己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可这些话,烈长安当然是不能说的,所以烈长安闻言斟酌片刻,就笑了笑,“太子跟微臣说,皇宫因着大雪三日被覆盖在白雪皑皑之中,加上正逢新春佳节,张灯结彩,喜庆洋洋,说是别有一番景色,让微臣特地进宫来看看。毕竟除夕一过,文武百官皆沐休三日,三日过后,这雪肯定化了,到时候进宫上朝也看不到这般景色宜人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难能可贵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听了松了口气,幸好太子哥哥没将她供出来,又笑道,“可惜,现在这个时辰,黑灯瞎火的,看不到那般美丽动人的景色了。” 有你在眼前,还有什么景色比你更加美丽动人呢? 烈长安凝视着她,淡然一笑,“无碍,就当出来吹吹风,感受一下皇宫深夜的宁静也不错。” 故里点点头,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担心地问,“那你待会怎么出宫去?” “太子安排小季子晚点会送微臣出宫的。” 烈长安见她这么快就问他怎么出宫的问题,心中微微涩然,“公主困了吗?” “没有。” 故里连忙摇头,生怕他误会以为他困了便要告辞回府,又加了句道,“我刚才睡了会,正是清醒的时候,这会还没什么睡意。” 故里咬着唇,心里有许多为难的想法。 她担心他是不是这会儿心早就飞去嫤安那里了,是不是迫不及待想去看嫤安了,所以才问她是不是困了,按理说她应该表现的大度慷慨一点,放他去看嫤安的…… 可是,她也舍不得。 她果然是自私的,果然是不懂得知足的。 可是故里想着,嫤安有过很多这样与他风花雪月的夜晚了吧,以后肯定也还会有更多这样二人独处的夜晚,她自私的霸占他一晚,可不可以呢? 可以!56 故里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尽量忽然那一直隐隐冒出来的负罪感,又是甜甜的一笑,“我们一起走走,逛逛这雪园子?” 故里说完,其实挺忐忑的,害怕烈长安会拒绝,可谁知他很干脆的点头,“好。” 可应完,却是没动,等着故里先走,他继续跟在身后。 故里想了想,又道,“你跟我并排走。这黑灯瞎火,又是深更半夜,你跟在我身后,我会感觉瘆得慌,心里害怕。” 本以为他又恪守君臣礼仪不可废的那一套,她又得费老大的劲去说服他,谁知他这次微微一笑,又是很干脆的点头,声音清纯如玉,“好。” 故里傻了会儿,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了他一眼,今天这是被风吹糊涂了?竟然这么好说话? 烈长安但笑不语,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并肩和她往前走。 大雪还未消融,锦靴踩在厚厚的雪上还能听见吱吱的响声,格外的清脆悦耳。 烈长安瞟见旁边的女子一边俏皮的越踩越起劲,一边听着这吱吱声笑个不停,不自觉嘴角上扬,流露出温柔而宠溺的神情。 就这样和她一起并肩走在雪地里,听着她无忧无虑的笑声,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回忆。 他还是贪心的吧,总是忍不住奢求更多,虽然明知和她不会有结果,明知她是他不能爱也不敢爱的人,可最终还是无法自拔的沦陷了。 “我们去那城墙上吧?” 不知不觉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故里停下脚步,抬头指了指那不远处一座城墙,笑着道,“站在那上面可以俯瞰到整个皇宫的景色,正好满足你今日进宫来的目的,而且还能俯瞰到另一边整个都城的夜景,很是壮观。” 第一百五十五章 美不胜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见她这般兴致勃勃的介绍,被她勾起了兴趣,温柔一笑,默默点头,跟着她上了城墙。 一抵达城墙上方,寒风刺骨,冻得人直缩脖子,可两人这会心中都是热热的,并不觉得冷,一上来都是忙着俯瞰这大好的夜景。 果然是所言非虚。 站在此处,便能将整个皇宫都尽收眼底,曾经红砖绿瓦,庄严肃穆的皇宫如今被覆盖成了一片白雪皑皑的天地,是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景色。 至于那另一侧的都城,还能看见宽阔的马路两旁张灯结彩,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的热闹。 护城河上方的石桥上,百花灯挂在石桥两头的树上呈放着光芒,为迎春灯会增添了春色。 河面上船帆已经落下来,渔火在桅杆上闪烁着,如远天升起的一颗红色的星星。 真是万家灯火,美不胜收。 故里看到这壮观的一幕,不由得感慨道,“原来这就是父皇所希冀和辛苦维持的王朝盛世,果然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一片繁华。” 烈长安瞧见这一幕,心中也十分感慨和欣慰,“皇上是一代明君,治国有道,勤政爱民,自然现世安稳,百姓安居乐业,盛世繁华。” 故里笑了起来,抬起娇俏的小脸,“这里面也有将军的功劳,上阵杀敌,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抵御外敌,才能护得了这些澧便以及百姓子民的千秋万代。” 烈长安因她这一席话,心中发烫。德德 这种类似的话其实很多人对他说过,可从未有人能给他这么直接热烈的感受,让他热血沸腾,无言感动。 或许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她吧。 多少赞扬肯定的话语,都不及她一个轻浅的笑容,以及这真诚的眼神。 烈长安笑了笑,墨色的星眸凝视着她是难以言喻的温柔,“无论如何,都是皇上的赏识和看重,才有微臣的用武之地。” 故里眨巴着眼睛,“你真的这么觉得?你真的觉得我父皇是一代明君吗?” 烈长安微微一怔,奇怪她这么问,“难道公主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当然是这么认为,只是关于前朝余孽,你是知道的吧?” 故里有听闻最近太子哥哥让他帮忙彻查前朝余孽一事,还有他们曾经在里淮县一路上听到关于前朝宝藏地图的种种传言,关于那些传言背后的真相,相信烈长安也有所耳闻。 “微臣知晓。” 故里点点头,清澈的眼眸看向远去繁华的都城,“我父皇举兵策反才问鼎的皇位,他在前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本来是一代忠臣,备受百姓爱戴,以及前朝皇帝信任,可他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贪念和欲望,慢慢开始在朝堂翻云覆雨,只手遮天,最终利用前朝皇帝的信任举兵策反,不费一兵一卒便逼宫夺位,将前朝皇室全部赶尽杀绝,哪怕是那些襁褓中的婴儿以及年老的太妃都没有放过。” 故里说起这些,目光开始缥缈,语气变得悲切起来,“我虽未亲身经历过那场残忍的逼宫夺位之战,但也清楚,父皇对那些前朝皇室赶尽杀绝时,那一夜的皇宫必定是血流成河,笼罩在凄厉的哀嚎和血腥味之下。” 第一百五十六 难如登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薄唇轻启,“你是在怪他?” “难道你不觉得他有错?” 故里回头看他,眼中带着悲伤,“他逼宫夺位,只为了自己的权力与欲望,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他是有错。” 烈长安点点头,面色沉静如水,轻声开口说道,“但除了那些前朝皇室,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怨恨他。他是举兵策反,逼宫夺位,可是并没有引起任何战争,没有伤及无辜百姓子民。他登基称帝后,也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治国有道,体恤民情,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水平都得到很好的保障。” “所以,即使百姓们都知晓皇上他是举兵策反,逼宫夺位之人,民间却没有任何怨声载道的原因,只因他是一代明君,给了他们一个繁华盛世,所以他仍旧深受百姓爱戴。” “我懂。” 故里自然清楚父皇是一位好皇帝,也是一位好父亲,他除了有些强势专横外,其实无可挑剔,她确实没有资格怪他。 “他是一代明君,这毋庸置疑。我只是害怕,如今前朝余孽在各地活动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父皇是他们最大的仇人,他们可以说对父皇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都不为过。他们会放过父皇吗?若有一天,他们也开始举兵策反,逼宫夺位,对我们赶尽杀绝呢?”西西 “前朝皇室已经彻底断了血脉了,至于这些所谓的前朝余孽估计就是当年一些前朝旧部,其实成不了什么大事。除非他们有发号施令的拥护者,或者找到前朝宝藏,有了完全的流动和可利用的资金,再或者他们有兵权在手,就能慢慢扩大自己的势力。” 烈长安接着分析,语气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可是能完全调动和让他们心服口服听之任之的拥护者,也就是正统的前朝血脉早已经尽了,皇上当年已经对前朝血脉赶尽杀绝,肯定是没有任何遗漏的,要不然这些年到处活动的前朝余孽不可能没传出任何风声。” “其二,前朝宝藏地图一分为三,现在除了有消息说一份在皇宫中,另外两份早就不知所踪,而且说在皇宫的这份如今也是下落不明。想要完全找到它们,难如登天。” “其三,兵权现如今完全被皇上牢牢握在手里,拿着前朝余孽想要拿到兵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基于以上三种原因,你若设想的可能,几乎没有可能。” 故里完完全全被烈长安惊人的口才和逻辑能力震撼住了。 他果然是心思缜密,平时完全是不显山露水的模样,其实洞察秋毫,皆在他运筹帷幄之中。 故里觉得自己的眼光果然不赖,喜欢的人这般出色,难怪嫤安和虞漾都会看上他,他就是一位十足出色的男子。 他这番有理有据的开导,让她心情大好起来。 故里笑了起来,对接下来所说的话,语调轻松了不少,“我只是觉得,皇位对男人的吸引力太大了,轻易就可以摧毁和改变一个人,让他变成一个残忍的刽子手。不管怎样,对那些前朝皇室来说,我父皇始终是不值得原谅的,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年愿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是。” 烈长安很理解她心中的悲戚,她就是个善良柔软的女孩子,心思单纯,不愿面对这世间残忍和血腥的一面。 可他同样理解皇上,因为他如果是皇上,他也会这样做的。 既然有了欲望,又做不到掐灭它,那如果要做,就要做到极致,不留退路。 “所以,这才是你父皇要对前朝皇室赶尽杀绝的原因。他不能允许放虎归山,最后闹得你死我活,前功尽弃的下场。” 故里问,“那你呢?你是否也对那把万人之上的龙椅有欲望?” 烈长安只是沉吟了片刻,就干脆的回答,“有,也没有。” 他惊讶她这么问,她也惊讶于他这般坦诚。 或许别人问他,烈长安会觉得这人是居心叵测,但是她问,烈长安知道,她就是单纯的想知道答案而已。 故里很疑惑,“什么叫有,也没有?” 烈长安柔和地望着她,轻轻的笑了,“若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想要的任何东西或者任何……人,都轻易就可以得到了。可若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到底高处不胜寒,它的权力与尊荣是把双刃剑,能够轻易的让你杀了别人,也能够轻易的让别人杀了你。” 故里明白了。 她很感谢他的坦诚,不管怎样,至少在他的心里,并未因为她是公主,就有了隔阂,就有所顾忌。 故里柔柔一笑,那双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烈长安心微微一颤,赶紧移开了视线。 这难不成是什么勾人的妖精? 怎么一笑,就能让他失了心智?齐齐中文网 此时天空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 故里没想到这么快天就要亮了,时间过得真快,她还来不及细细感受些什么呢。 烈长安遥望着那天边开始泛白的景色,心中也是微微怅然,他舍不得走,而且接下来沐休三天不能进宫,便有三天是见不着她了。 “公主,你可有新年愿望?” “新年愿望?” 故里眼眸光芒一亮,扬起粉脸笑了起来,“难不成你可以替我实现?” “公主若是愿意说,微臣自当竭尽所能。” 故里其实哪有什么新年愿望,她是一国公主,要什么有什么,若是唯一一个想要却要不到的,也不过就是眼前这个人罢了。 故里咬了咬唇,掩住眼底的失落之色,开口道,“那你夸我一句。” 夸她一句? 这是什么新年愿望? 故里看出他的疑虑,颇为窘迫,又有些难以启齿的羞涩,只能气恼地跺了跺脚,“怎么,不行啊?” “没说不行。” 烈长安干咳了一声,“只是,微臣以前没夸过公主吗?” “夸过呀,可你那算什么夸?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全是华而不实的客套之词。” 烈长安听完,心中直呼冤枉,他可是已经将自己能想到的最美的赞美之词统统用到她身上了。 烈长安其实真要毫无铺垫就这么夸,确实还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望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充满渴望又期待的望着他,心中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猿意马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藏在广袖下的双手紧了紧,墨色的星眸定定地凝视着她,薄唇轻启,语气充满无限的温柔,“公主在我心目中,是微臣见过的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咚。 咚咚。 咚咚咚。 故里听到自己那颗掩在狐狸大麾下剧烈跳动的心,扑通扑通的,小鹿乱撞起来。 故里白皙的皮肤漾起两团淡淡的红晕,她低垂着脑袋,有几缕发丝调皮的垂落下来,迎着风轻盈飘忽,像一团红霞一样炫目夺魄,小女儿的娇态尽显。 明明并不是什么最无可挑剔之言,可偏偏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变成了最极致动的话。 烈长安被她这般娇羞姿态给撩拨住了。 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她的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魂。 烈长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这高大的城墙之上,寒风凛冽,可偏偏他又开始觉得浑身发热,口中干渴起来。 “我们走吧。” 故里觉得今夜她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天快亮了,若再不走,他便不好出宫了。 “好。” 烈长安点点头。 两人这会儿脑袋都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说完就转身准备去那下台阶之处,可各自都往同一方向转身,结果双双撞到了对方的肩膀,脑袋磕在了一块。 两人先是都吃痛一声,下意识抬起头,谁知就四目相视,对上了彼此的眼眸。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 彼此眼中都清晰的倒映出对方的影子,那么小,又那么亮,满满的占据了。 距离贴近,呼吸缠绕,眼神温柔。 不知道是谁先侧了侧脑袋。 故里微微一僵,感觉到烈长安的脸慢慢开始向她贴近,那种微妙缩短的距离,让她呼吸一窒,莫名的紧张起来。 她应该是要躲的,可她似乎有些期待,整个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无法挪动半分,只能看着烈长安那张俊脸越来越靠近,慢慢放大,菲薄的嘴唇近在咫尺。 她身子隐隐颤抖起来,带着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期待,又有些欢喜与羞涩,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眸,粉拳紧握,睫毛轻颤。 夜初静,人已寐。女生 一片静谧祥和中,那雪白的天使缓缓自天空飘落,就这样直接落在了两人贴紧的鼻尖上。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惊醒了两人。 烈长安如梦初醒,猛然睁开了双眼,望着近在咫尺肤若凝脂的脸庞,整个人一惊,僵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 鼻梁贴近了,嘴唇眼看着就要贴在一起,结果下雪了。 烈长安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遗憾,可知道自己这回真是鬼迷心窍了,以前就算心里再怎么想入非非,也只是在夜深人静时自己的梦中才敢那般肆意,可刚才竟然当着她的面差点就对她…… 烈长安懊悔不已,怎么又没控制住? 为什么对她,自己毫无自控力? 不过是脑袋磕在一起,那一瞬间望着她娇艳欲滴的粉唇,他一阵心猿意马,喉咙收紧,呼吸急促,不自觉就想要尝尝那真正的味道。 幸好…… 幸好! 烈长安紧握着拳头,刚想要说什么,故里已经抬起了滚烫绯红的脸颊,望了望天,佯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又下雪了。” 烈长安抬头望了望,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漫天飞舞。 又下雪了。 烈长安凝视着故里娇俏天真的笑容,心中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 她到底是不知世事,所以不知晓他刚才藏了怎样污浊的心思。 他心中有愧,却无法明说。 她不懂也好。 那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烈长安抬起头继续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忽然笑了起来。 跟她一起看过这场雪,是不是就算跟她一起到白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思慕情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回了云烟宫,窝在暖榻上还翻来覆去兴奋的毫无睡意,想起刚才城墙上那意乱情迷的一幕,简直是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是怎么想的,竟然渴望和期待烈长安吻她! 简直是太没有女子的矜持了! 最重要的是,烈长安竟然最后没有吻下来。 哎呀呀,那是不是说明她根本就是会错意了? 可是,可是她怎么还是有一丝感觉,烈长安是真的喜欢她的呢? 故里想到这种可能性,双手紧紧捂着胸前的被子,禁不住还是嘴角上扬,漾起甜甜的笑容。 可她上次已经自作多情过一次了。 故里想起上次在偏殿那般丢脸,简直是尴尬的无地自容,这会哪还有什么自信认为烈长安就是喜欢她呀? 故里又失落难过起来。 这种反复无常的情绪直到故里实在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才算是彻底结束。 接下来三天,故里都沉浸在这种喜忧参半的情绪中,最后她想得实在脑袋疼,有可能没可能喜欢她又怎样,不管如何,烈长安和她已经有了很多独特和珍贵的共同回忆了,并且他们之间现在也算是有了不小的进展。 故里总觉得现在他们之间距离没有以前那么遥远了,关系亲密了许多,而且烈长安现在看她的眼神还有神情,故里都能感觉到那清晰的温柔与专注。 故里确定自己不会看错。 既然如此,她应该满足了不是吗?至少她在他心目中真的有了一点点重要。读读 故里这样想着,便又能傻傻笑了起来。 这种状态整整持续了三天。 茉莉每次瞧见自家公主忽然发起呆来,捧着脸又傻傻发笑,一张俏脸粉红,藏着那不为人知的娇羞,便知道这又是在思慕情郎,少女怀春了。 哎。 茉莉叹起来,不知是该喜该忧。 喜的是公主终于长大了,情窦初开,懂得了男女之情,有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忧的是这个喜欢的对象偏偏不是她的良配,两人终成眷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悲剧,她想劝着公主一些,可看到公主这般情深,话到嘴边又只能咽下。 故里等了三天,沐休的三天一过,文武百官就要继续上朝。 故里眼瞧着这大雪消融最为寒冷,估摸着下朝的时间便让茉莉将手炉准备好。 故里提着暖洋洋的手炉,赶在下朝的时间,赶紧往天和殿走去。 故里躲在石像后面,眼看着一个个大臣下朝缩着脖子往宫外走,身上都只穿着单薄的朝服,又不能像女子这般随身挎着手炉走,或者戴着毛绒绒的狐狸毛套袖,所以两只手都只能露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双手通红发青,看着好不可怜。 故里挎着暖烘烘的手炉,将圆溜溜的脑袋瓜又往外探了探,果然就看见烈长安正从殿内大步出来。 故里眼见这会正四下无人,赶紧壮着胆子朝他挥了挥手。 烈长安如愿看见了她,心中一颤,带着难以形容的惊喜与思念,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章 主动关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今日身穿一袭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意气风发又矜贵非比。 故里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同样露在冰天雪地里的一双手,手指修长,骨骼干净也同样掩饰不住那冻得通红,已经失去知觉的麻木。 “公主,你怎么会过来这里?” 烈长安快步走到她面前,眼底不自觉划过一抹温柔,嘴角泛起浅浅的弧度,认真的凝视着她,再也容不下别人。 故里这会是实实在在看到他眼里的欣喜与温柔了,那么明显,她想忽视都难。 故里脸微红,这会儿还是顾及着女子的矜持,虽然羞涩,但还是鼓起勇气将手中的火炉递了过去,“大雪初融,比平日都要冷得更厉害,你手都冻紫了,赶紧拿着暖暖吧。” 烈长安的视线落在那精致小巧的手炉上,心中的暖流润物细无声,他没想到她这么冷的天跑过来就是为了给他送手炉。 她是在关心他? 烈长安笑了起来,墨色的星眸熠熠生辉,“公主,这是女孩子家用的东西,我是男子,用着会让人笑话。” “挨冻哪里还分男分女?” 故里不能理解,懒得废话,直接将手炉塞进他手里,这会触到他冷得跟冰渣子的手更加心疼不已。 “你瞧瞧,你手都冻成什么样了,还嘴硬,快拿着,一路上捧着,到了府中就不会冷了。” “那你呢?” 烈长安见她没带茉莉过来,自己也只有一个手炉,给了他,她还用什么? “我还有套袖啊。” 故里扬了扬自己手腕处的狐狸毛套袖,双手捂在里面,也是暖融融的,不比手炉差。快眼123 “而且我宫内手炉多的是,不差这一个。” 故里笑了起来,“你自己别受冻就行。” 烈长安胸口微哽。 活了十八年,除了祖母,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 不管是曾经不辞辛苦,尽心尽力的在云烟宫偏殿照顾他,还是给他准备好几套新的里衣让他带走,或是随时记得给他备着祛疤的玉肤露,又或者是此刻这么一大早,不顾冰天雪地跑来就为他送个手炉。 这样好的女子,他如何能控制自己不动心?如何能说爱就不爱? 烈长安心里难受,如鲠在喉。 他静静看了她半晌,虽然不舍,还是怕她冻着了。 “多谢公主,公主快回去吧,天太冷,你也别冻着自己。” 他语气透着关怀,眼神无比温柔,完全融化了故里的心。 故里羞红了脸,心中比吃了蜜还甜,乖乖点头,忙戴好风帽,又恋恋不舍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烈长安望着她的身影在漫天雪色中慢慢变小,最终消失在拐角处,才舍得收回目光。 烈长安捧着手里暖烘烘的手炉,不知不觉这温度都熨帖到了心里,浑身都热乎乎起来。 “长安将军。” 突然,身后一道不适时的声音响起。 烈长安回头望去,只见身穿一袭雪白的直襟长袍的周期远正直直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是未达眼底的笑容,显然刚才那一幕已经悉数落在了他的眼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难以对付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面色如常,沉静如水,嗓音清冷,淡淡开口,“周大人。” 如今周斯远被皇上亲封为正三品通政使,按理说是应该称为一声周大人,言辞之间冲着他父亲一品定国公身份,应该还要毕恭毕敬生怕得罪才是。 可烈长安本就是极为清冷孤傲之人,不喜奉承,再者周斯远是正三品又怎样,他是正二品将军,这样说来,周斯远的品阶还在他之下。 周斯远扯了扯嘴角,笑容泛冷,聪明之人懒得兜圈子,直言道,“长安将军跟丹青公主似乎很熟络?” 周斯远不由得想起上次太后寿宴,他在后花园碰见烈长安跟故里两人似乎在闹别扭,瞧见当时两人的暧昧气氛,他便隐隐有些起疑,还带着若有似无的不安。 这会儿再次亲眼目睹,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与暧昧,让他十分笃定他们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周斯远想到这里,心中发紧,微微眯起双眼,紧盯着烈长安的脸审视着。 烈长安怎么会听出周斯远话中的试探和敌意,他面色如常,云淡风轻地反问,“周大人是要窥探本将军的私事?” “并无此意。” 周斯远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只是,我有必要提醒一下长安将军。你应该知晓,丹青公主与我是自幼青梅竹马的情谊,而我们应该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并且,皇上早已经暗中跟我父亲有了口头之约,只待丹青公主及笄,就定下我跟丹青公主的婚事。所以,丹青公主应该已经算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周斯远如愿看到烈长安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心中畅快不已的同时又隐隐带了丝记恨和恼怒。 “长安将军,周某实在不想看到任何男子跟丹青公主走得太近,毕竟丹青公主还是尚未及笄的闺中女子,名声尤为重要,她又是堂堂公主,所以事关皇家体面,也事关定国府的名声,更事关周某一辈子的幸福,还请长安将军谅解,势必日后能够跟丹青公主保持一些距离。” 好一番滴水不漏之言。番薯 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不愧是人在天明山,却依旧名声在外的周斯远。 可惜,烈长安不想买他的账。 特别是他左一句‘周某未过门的妻子’,又一句‘周某未过门的妻子’,听得万分刺耳。 烈长安冷冷一笑,墨色的眼中毫无温度,“若是我不呢?” “你不,自然好说。” 周斯远没想到他这般难以对付,看样子是对故里情根深种了,那故里呢,她是否也是一样? 周斯远无法容忍,他掩在广袖下的双手冻得通红,紧握成拳却依旧毫无知觉,望着烈长安手里捧着的精致手炉只觉刺眼万分。 “你若是不,我自然只好跟皇上实话实说了。” “你威胁我?” 烈长安眯起冷眸,薄唇紧抿,脸色沉了下来。 “谈不上威胁。” 周斯远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只是此事若是传出去,你知道后果的。皇上一怒之下赐死你,你没了命是小,我相信长安将军也不是将身家性命看得那么重要的人,毕竟长安将军可是上阵杀敌,立下过赫赫战功之人,生死自然早已看透。”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致命软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是,丹青公主呢?” 周斯远眼中掠过一抹阴狠,冷笑起来,“她身为女子,名声最为重要,更何况她是澧朝最为尊贵最受关注宠爱的公主,只要有一点点不利于她的传言,那对她的名声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你不忍心看到她受到伤害吧?” 周斯远瞧见烈长安捧着手炉的双手开始无意识收紧,笑容更甚,“堂堂二品将军爱慕尊贵无比的公主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公主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长安将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个意中人实属最正常不过。可惜,你爱慕错人了。” “你应该知道的,你的身份配不上她。” “皇上不会允许一介寒门武将配他从小呵护在手心里疼爱的公主?哪怕你立再多的战功,拥有再多的荣耀,再怎么被皇上看重和欣赏,你的出身在那,你就一辈子别想着能够娶到她。” “你是男子,说出你爱慕公主,大家顶多笑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笑你痴心妄想,皇上顶多恼你,然后一怒之下杀了你,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丹青公主却要永远活在被人在背后议论玷污的阴影中。她的名声从此有了洗不去的污点,那就是跟你扯上了关系。” “我无所谓,我喜欢她,我照样会娶她,会呵护她,疼爱她一辈子。可是,她心里所受到的伤,背负的阴影,永远也无法抚平。” 周斯远的话像是毒蛇一般死死吞噬着烈长安的心脏,一字一句完全戳中他心底深处最不堪一击的软肋。 这几日好不容易拥有的那些甜蜜与幸福之感,全部被他这些话轻而易举的土崩瓦解,不剩分毫。 烈长安这会手心里捧着暖烘烘的手炉,依旧觉得周身寒冷,比任何时刻都要冷。 烈长安心如刀绞,苦涩难忍,却只能强装镇定,冷冷地看着对方。 周斯远又是轻轻一笑,语气变得无关痛痒,“当然,长安将军可以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但是,长安将军可千万要守住自己那些旖旎的心思,毕竟除夕夜偷偷进宫,私会公主,还带着公主跑到城墙上看夜景,又试图玷污单纯的不知世事的公主,这种事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出来的,你觉得呢?” 烈长安猛然震住,瞳孔微缩,难以置信。 但不过是片刻,他极快收住了自己所有外露的情绪,很快又是那番沉静如水的模样。 不过,周斯远知道,烈长安的心已经乱了。 可想而知,一向清冷自持的长安将军有了最为致命的软肋。 那就是故里。2020 周斯远冷笑起来。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烈长安没说话,显然已经不想花心思搭理他。 “那天晚上,我也想她。” 他这般毫不遮掩袒露自己对故里的感情,倒是让烈长安微微讶异。 “我也想见她,我也想跟她共度除夕夜,我也想陪她看雪,我也想陪她一起迎来新年第一天的晨光。” 周斯远眼中泛起了苦涩,“恰巧,我在宫外碰见了准备进宫陪他母妃淑贵妃的淳亲王,年幼时我经常进宫,跟他也算有几分交情,他知晓我跟故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便想做个顺水人情,就带着我一块进宫了。” “可我真没想到,就在我快到云烟宫宫外时,会看到你和太子也一起往云烟宫去,那一刻,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你就跟踪我们?” “怎么算跟踪呢?” 周斯远眼中冷意明显,“你们如此胆大,都敢深更半夜在宫中幽会,还怕别人跟踪?” 烈长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论怎样,那晚依旧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回忆,正因为有冲动有遗憾,才更加珍贵。 烈长安捧着手炉,转身准备离开。 “烈长安。” 周斯远在身后再次叫住了他,语气透着满满的警告与狠厉,“我没开玩笑,你心里应该清楚。” 烈长安脚步一顿,紧握着的拳头松开又收紧,最终他沉沉闭上酸涩的双眼,喉咙溢出嘶哑而艰难的声音,“我明白。”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就大步离开了,留下周斯远一个人站在冰冷的雪地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小心翼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发现公主自从那日在天和殿外给长安将军送完手炉之后,回来这‘失心疯’症状更加明显了。 每次坐着坐着总是能忽然捧着脸傻笑起来,一脸酡红,双眼含水,那模样简直就跟泡在了蜜糖罐子里一样。 原来这就是陷入爱情中女人的状态呀。 茉莉瞧见这会吃着点心又开始甜笑起来的公主,幽幽叹了口气,“公主,你这是确定长安将军对你的心意了吗?” 故里抬起头,眨巴着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很是懵懂。 “……” 茉莉抚额,她是真怕自家公主最后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根本就是又自作多情了! 上次长安将军住在偏殿的时候,不就整过这种事吗?最后公主那般备受打击,伤心得要死要活的样子,她现在还记得! “公主。” 茉莉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你现在确定长安将军也喜欢你了吗?” 故里摇头,“没有,还不确定。” 她说到这,又抬起精致的粉颊,嫣然一笑,“不过,他现在对我说话的语气,还有看我的眼神,都特别的温柔,我能感觉得到。” “人是有感情的,长安将军又不是冷血动物。” 茉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公主你跟长安将军都认识有半年多了,怎么着都应该有些感情,可问题是,你对长安将军是爱情,长安将军对你是爱情吗?不会只将你像太子殿下那样当作妹妹看待吧?” “不会吧。”西施文学 故里一下子没了主意了,她本就信心不足,这会儿更加沮丧起来,“可是,我总觉得他对我比以前好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果然,是个不贪心的。 茉莉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这要是喜欢上周大人,那是多皆大欢喜的事情呀,哪需要这般百肠纠结,翻来覆去的猜想? 公主又是何其高贵骄傲的人儿呀,竟然会为了一个男子这般小心翼翼,委曲求全。 茉莉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总之不太好受。 不过茉莉是时时刻刻站在公主这一边的人,想着自己刚才那番话肯定是惹着公主不开心了,真是罪大恶极,连忙指了指外面正盛开的梅花笑道,“公主,奴婢给你采点梅花,去做梅花酥酪给你吃吧?” 绕是从小尝遍山珍海味的故里,也只听过 桂花酥这种东西,“什么是梅花酥酪?你能做出来?” “自然能。” 茉莉拍了拍胸脯笑道,“只要公主想吃,奴婢就能给公主做出来。” 故里这会儿还真被勾起兴趣了,笑着点头,“好,你做,我等着尝。” 茉莉是卯足了劲想让公主满意的,得令之后就带人开始采摘新鲜的梅花,然后跑进御膳房开始忙碌了。 直到次日,茉莉才端着一碟传说中的‘梅花酥酪’走进云烟宫。 故里看了眼碗中的糕点,粉中带白,精致小巧,还做成了梅花的形状,看起来倒是很不错。 故里拿出一小块尝了尝,嗯,入口即化,梅花的香味在口中瞬间弥漫开来,甜而不腻,口齿留香,很是美味。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丝丝妩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错不错。” 故里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夸赞,“果然你是我云烟宫最得力的掌事宫女,就是这般心灵手巧。” 茉莉得了夸赞,心中高兴,看到公主吃得开心,心中更是高兴,但是她还有一件能更让公主高兴的事情。 “公主,你猜猜奴婢刚才御膳房回来,看见谁了?” 瞧她这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故里哪能不捧场,装作很好奇的样子问,“谁?” 茉莉扬了扬下巴,很是自豪能够给公主带来‘情报’,“自然是公主心心念念的长安将军咯。” “烈长安?” 故里真惊喜到了,“他在哪?” “奴婢特地吩咐御膳房替公主还送了点梅花酥酪给太子殿下,所以瞧见长安将军去的方向,估摸着应该也是去东宫给太子殿下回禀什么国事政务之类的。” “那我赶紧去看看他。” 故里知晓她这是后宫,烈长安一介外男,若非随着父皇或者太子哥哥一起,否则是不可能踏足进后宫的。 他不能进来,她总得想办法去看看他。 “正好,我好久没去太子哥哥的东宫看看了。” 故里兴冲冲站起来,又吩咐茉莉道,“你赶紧命人再送点梅花酥酪来,我带过去给他尝尝。” 说完,又觉得自己身上浅色罗裙不够漂亮,又急匆匆唤正准备出去的茉莉,“你吩咐小秋她们去准备梅花酥酪,你赶紧先给我重新梳妆打扮一下。”可乐文学 茉莉只得吩咐了小秋去准备梅花酥酪,又唤了几个侍女随她一起进来给公主重新梳妆打扮。 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娇俏美丽典雅至极。 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这般华丽的妆扮,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 “怎么样,公主?” 茉莉站在身后,一边替公主理了理垂落的纱裙,一边问道。 故里自顾自在铜镜前转了两个圈,只见铜镜里的人儿也跟着转了起来,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女为悦己者容。 故里越来越满意,捧着酡红发烫的脸颊点点头,“就这样,走吧。” 于是,故里领着茉莉,茉莉又双手端着一碟精致香甜的梅花酥酪,带着满腔雀跃和欢喜往太子的东宫走去。 抵达东宫外,太监宫女们均欠身低头行礼,故里熟若无睹,一路领着茉莉就往太子的书房。 太子的书房在西殿内,故里走到西殿门口,就看见小季子守在外面。 小季子见着丹青公主立马露出乐呵呵的笑脸,过来见礼。 故里朝茉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这跟小季子一起等着,自己端着小碟往里走去。 里面是长而弯曲的走廊,故里刚拐过一个转角处,就碰见了回禀完公务的烈长安。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非常生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今日一身蓝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走来,依旧如往日那般清冷孤傲,意气风发,可细细去看倒是能看见眉眼之间有了几分疲惫和黯然。 “烈长安。” 故里一瞧见他,就不由自主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烈长安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直到看见不远的拐角处站的真是那个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可人儿时,心中骤然一颤,但蓦地想到什么,那股强烈的欢喜与思念都只能被自己强行抑制下去。 烈长安面色沉静如水,走过去拱手行礼,语气平淡,“公主。” 故里沉浸在如愿看到他的欢喜中,自然没有注意到他反常的态度,只是笑着将胸前端着的梅花酥酪往前递了递,“这是茉莉新做的梅花酥酪,特别香甜可口,你也尝尝。” 烈长安淡淡看了眼那小碟中精致可口的梅花酥酪,面色如常,毫无反应,只道,“殿下就在书房内,公主若是想送给殿下吃,直接进去便可。” “太子哥哥那里,茉莉早吩咐御膳房送来了。” 故里抬起眼含秋水的双眸,欲语还羞地说着,“我就是特地想送给你尝尝的。” 她都这般主动了,实在是有些不矜持,可这会儿又顾不得那么多了。 “公主,微臣乃一粗鄙之人,实在用不起这般美味珍贵的宫廷点心了。” 故里的笑容一凝,眼底的羞涩和喜悦消失殆尽,抬起头很是生气地说道,“我让你尝尝就尝尝,不过就是一份点心而已,怎么这也让我好说歹说的劝你吃下去?你这又是犯得哪门子浑?”118 烈长安听罢,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拱手行礼,“微臣实在受不起公主的好意,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他绕道就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 故里这会实在是气得不行,她现在还没看出他对她又开始是那副疏远冷淡的姿态,她就是真傻了! 可故里实在搞不懂,前两天还好好的,对她满心满眼的温柔与体贴,跟她说话时永远都带着浅浅的笑容,这会怎么一转眼又开始是这幅对她敬而远之,避如蛇蝎,进退有度的鬼样子! 故里气得不行,命令这一声,烈长安也确实是站住了,可只是身形顿在那儿,背脊僵直,没有回头。 他不回头看她,故里就直接走上前站定在他面前,冷声质问道,“烈长安,你又是什么意思?你这甩个脸子又是给谁看?” 烈长安抬起墨色的眼眸,一片寂静无声,口吻清淡,“微臣没有。” “你还没有?” 故里听到他这话更加来气,“你自己看看你这态度,活像我欠了你什么似的,我好心好意给你送梅花酥酪,你就是这般冷淡,不想搭理人!” “微臣实在受用不起公主三番五次的好意。” “是你受用不起,还是你压根就不想受用?可若是你压根不想受用,那我上次给你送手炉的时候,你怎么不拒绝,却到了今天给我甩脸子!烈长安,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对我,明明前几日我们还这么要好,可今天你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我爱搭不理,冷若冰霜!”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容易误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听着她委屈又伤心的哭诉,心如刀割,满腔心酸与煎熬,无法跟她言明,如鲠在喉。 烈长安心脏发疼,又抑制不住心中的期盼问道,“公主,对微臣这般要好是为何?” 故里一肚子的火像是鼓起的一个球,可这球被烈长安这个问题一下子被戳破了,满腔怒火顿时无影无踪。 “我……” 故里有些紧张起来,又带着羞涩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沉静如水的那张脸,理智回归大脑,顾及女子矜持,又气他对她忽冷忽热,只冷哼一声道,“自然当你是朋友,毕竟你救过我几次,我当知恩图报。” 烈长安这会儿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世间所有的蛇胆都在自己肚子中翻腾,他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但是这东西刚倒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涩。 烈长安听见自己无力而自嘲的声音响起,“那多谢公主看重,当微臣是朋友,只是微臣不敢高攀,妄想和公主做朋友,所以还请公主以后对待微臣就跟以前一样,权当个臣子护卫就够了。否则,公主对微臣这般,微臣真的很容易误会。” “误会?” 故里心一紧,“你误会什么?” 烈长安扯了扯薄凉的唇角,“自然是误会公主对微臣芳心暗许。” “你想多了!” 故里今日已经在梅花酥酪上面栽过跟头了,那股子被拒绝的羞耻感让她无地自容,又让她想起那日在偏殿也是这般难堪的境地,她试图挽回自己最后一点点自尊心。文笔书吧 “你以为你是谁,就像你所说的,你不过是一个粗鄙之人,值得本公主对你芳心暗许吗?本公主不过是看在你救过本公主几次,加上本公主心地善良,懂得知恩图报,所以一直念念不忘想要报答你,才会这般三番五次对你示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对本公主冷淡相待,爱搭不理,你真是好大的脸面!” 烈长安被她这番话刺得全身发僵,整个人如一座僵硬的雕塑,直直站在那,没有了反应。 烈长安忽而冷笑起来,“承蒙公主惦记那几份微不足道的恩情,只是在微臣看来,公主这般三番五次对一个男子示好,实在是有失女子矜持,还请公主以后跟微臣保持距离,否则周大人恐怕以后会不轻易放过微臣了。” 这跟周斯远有什么关系?! 可故里这会儿听见他直言说她‘有失女子矜持’,被这话刺痛得不行。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她不要脸,眼巴巴的往他跟前凑吗? 那嫤安呢? 嫤安三番五次半夜偷偷跟他幽会,就不是‘有失女子矜持’了? 果然这才是对待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的区别。 故里这会儿难过极了,可从小被人捧在顶端的自尊心以及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不允许她泄露出一丁点脆弱。 故里冷笑起来,满腔的怒火和伤痛让说出口的话都变得口不择言,“长安将军请放心,本公主以后绝对会跟你保持距离,像你这种一介寒门出身的武将,若非出手救过本公主几次,不然连跟本公主提鞋都不配!”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笨死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她的一番话像腊月的冰块掉进烈长安的心里,顿时令他心灰意冷,希望就像那天除夕夜五彩缤纷的烟花,突然在眼前破灭了,他感到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没了所有的期待。 烈长安双手紧握成拳,扯着僵硬的嘴角,冷冷一笑起来,“好,微臣自然谨记公主今日所言,一介寒门出身的武将,给公主提鞋都不配。既然如此,微臣这般低贱之人,就不留公主面前碍眼了。微臣告退。” 说完,他一甩袖,背手愤然而去。 他还生气了? 故里瞧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发酸难受得不行,眼眶一红,大声冲他骂道,“烈长安!你就是只呆头鹅!你笨死了!你永远只会让我生气,我讨厌你!你这只呆头鹅!” 烈长安的背脊一僵,明显听到了她这话,可再也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出了西殿大门。 小季子和茉莉就守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刚开始还以为是公主使小性子,这很是正常,估计长安将军哄一下就好了。 可谁知接下来就听见公主带了哭腔的怒骂声,他们这才意识到事情大发了,急忙正准备继续看,谁知就碰见了铁青着一张俊脸,甩袖离去的长安将军。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太子也是在书房还没开始看几个折子呢,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但他听清楚是故里的声音,也跟小季子和茉莉最初的猜想是一样的,故里这个性子就是惯坏了,有人哄哄她就好了,而且有烈长安在,还需要他这个哥哥去哄吗? 太子继续心安理得看折子,可还没来得及细细批折子呢,只听见外面这动静越来越大,直到听见故里哭着大骂烈长安‘呆头鹅’,才意识到情况变得严重了,赶紧放下折子急匆匆奔了出去。 故里眼瞅着太子哥哥出来了,心中的委屈得到释放,顿时扑进太子怀中就哇哇大哭起来。微书吧 太子瞧着这哭花了的小脸,顿时心疼不已,一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一边怒气冲冲地质问,“谁?是谁将公主弄哭成这样的?简直太不像话!” 还能是谁? 太子这是明知故问。 太子探头往门外一看,哪里还有烈长安的人影,早就被气跑了。 太子找不到过来赔礼道歉的‘罪魁祸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安慰怀里的娇妹妹,“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犯不着为这脑袋不开窍的男人哭。” 其实也不能说烈长安脑袋不开窍,相反他怀里这个娇滴滴的公主也是个不开窍的,可到底故里是女孩子,脸皮薄,又身为公主,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端着公主架子,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她能够这般主动示好已经很不错了,难不成还要她主动跟男子表白心意吗? 可话说回来,这事又怪不了烈长安。 本来他们之间身份悬殊和差距就是烈长安心里最大的痛,谁都能对他这伤口踩一脚,可偏偏故里对他踩这一脚,那比所有人带给他的伤害加起来还要大,疼痛猛烈袭来,那种爱而不得的绝望越加清醒,他肯定承受不住。 烈长安身为男子,应该主动点是对,可恰恰就因为他是男子,顾虑的永远要比故里多。 他每走一步路,都要顾及是否会给故里带来伤害和影响。 这种清醒的沉沦,才是最为致命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男女之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这回是真伤心了,太子使劲浑身解数都没哄好,一路哭哭啼啼回了云烟宫。 太子一个头两个大,他是将这个妹妹疼在心尖尖上的,哪里舍得她这么掉珍珠豆子,更加没有心思看什么折子了,换了身衣裳就领着小季子直奔烈府讨说法去了。 故里回了云烟宫,就伏在暖榻上哭得肩头一颤一颤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看起来好不伤心。 茉莉站在旁边,不知如何安慰,因为这唯一能安慰得住的人这会儿早就出宫去了。 茉莉是心疼不已,也后悔不已,早知道跟公主好好的提长安将军在东宫干什么呀? 本来想着公主如今对长安将军一往情深,她既然劝不住,便只想着帮着一点,可这下好了,越帮越忙,又将公主惹伤心了。 “公主……” 茉莉轻轻拍了拍公主的肩头,又拿起手帕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故里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眼角,眼眶通红,哭得还有些抽噎,“你说我跟他也算是经历生死与共了吧,可是我现在却压根不懂他在想什么。” 故里咬着唇,想起除夕夜两人站在城墙上那单推心置腹,意乱情迷,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晚我明明感觉到……” 故里顿了顿,换了个说法,“我其实明明感觉到他对我应该是有意的,可我只要一有这种想法,他就能忽然对我冷了下来,就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一般。可是……” 故里低下头,吸了吸鼻子,还是颇为委屈,“今天你看他那样,我简直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好心好意高高兴兴的去给他送点心,结果人家压根不领情,还对我甩脸子。还说我不够矜持,不应该对他那么好,可那也是他对我好,我才会情不自禁的想对他好呀。真是一只呆头鹅,他怎么就不懂我呢?” 故里自顾自的吐槽着,像是想将心中所有的苦水都一股脑倾泄出来。 茉莉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替公主拿主意。04 茉莉又哪里搞得懂,她比公主虽然大了两岁,但也未经男女之情,哪里懂得这些情情爱爱的纠葛? 不过她也觉得长安将军对公主是有意的,因为有时候她站在一旁,看见长安将军凝视公主的眼神分明不一般,可是正如公主所言,长安将军对公主有时候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还真是挺纠结的。 “我知道了。” 故里忽然想到什么,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又要开始掉眼泪。 茉莉还很茫然,“公主,你又知道什么了?” “嫤安。” 故里抽噎着,想到这个人,心就想被什么狠狠堵住了一般,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他肯定忘不了嫤安,也对,嫤安就是他心中温柔的白月光,他们早就两情相悦,山盟海誓,又岂是我能比得上的?” 故里越想就是这么回事,心境更加悲伤起来,“他本就重情重义,又怎会那么轻易忘了嫤安喜欢上我,恐怕他对我真的仅仅只是作为保护和尊敬公主的职责所在吧。” 茉莉听完,歪着脑袋努力想了想,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要真说只是职责所在,可长安将军为公主所做的那些,要说职责未免太说轻了一点,那可是豁出性命的来保护的。 可若是真的喜欢公主,以长安将军那样在战场上速来杀伐决断,干脆利落的性格,又怎会对公主的态度这般模棱两可,忽冷忽热? 啊,男女之情这回事,真是好难啊,太纠结了。 茉莉这会儿光想想,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在气头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去了烈府溜了一圈就回来了。 去的时候多么气势汹汹,正义凛然,回来的时候就有多么愁眉苦脸,垂头丧气,宛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太子如今和烈长安的关系,绝对是彼此信任,可以推心置腹,无所不言的。 所以烈长安也没有对太子隐瞒,以致于太子这会回了宫,脑袋瓜还是嗡嗡的。 太子没想到周斯远竟然会知晓除夕夜烈长安和故里在宫中私会了一事,这可真是把事情弄得严重了。 周斯远有了这个把柄,完全可以利用它威胁烈长安了,就连太子,都无法帮上任何忙,因为这件事他还是最大的‘帮凶’。 周斯远若一状告到父皇面前,以这件事的严重性,就算父皇再看重疼爱他,太子怀疑自己不死也都要脱层皮。 再者,周斯远完全有资格插手这件事,这才是让太子头疼的地方,他这太子的官威再怎么压也压不到故里这众所周知未来的夫君身上? 而且,他这个做哥哥的,眼睁睁带着外男进宫跟自己妹妹私会,这怎么都理亏,就算当着周斯远的面,他都没什么底气跟周斯远争个高低。 太子没什么心情回东宫看折子了,揣着满肚子烦恼去了云烟宫。 云烟宫内,故里正哭花了一张小脸,在茉莉的照料下换了身衣裳,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铺了一层薄薄的粉,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太难看。 太子走进主殿时,故里正坐在暖榻上,见到他来,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又毫无反应地垂了下去,完全视而不见。 太子苦笑,知晓妹妹这是生着烈长安的气,连带着他在她这里都讨不到好果子吃了。 “故里。”187 正所谓,‘妹妹虐我千百遍,我待妹妹如初恋’。 太子不在乎故里给他脸子看,笑吟吟地凑上前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哥哥去烈府给你狠狠教训了烈长安一顿,你放心,这口恶气绝对已经出了。” 故里一听,正端起茶杯的手吓得一抖,“怎么?你把他打了?” “当然,打得那是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故里听得心惊,紧紧抓着太子的手是又急又气,“你怎么能打他呢?谁让你打他了?” “哎哟喂。” 太子实在看不惯妹妹这胳膊肘往外拐成这样,心里微微有些发酸,烈长安这小子走得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让她妹妹这么喜欢? 太子不忍逗她,怕她待会又急哭了,摆了摆手道,“行了,别紧张,他没事,我哪里会打他呀,你还不真灭了我。” “……” 故里这会知道太子哥哥就是纯粹看她笑话的,气得将他手一甩,将脑袋一扭,又冷着一张脸不想搭理他了。 太子知晓故里这会正在气头上呢,可有些话他还是要问清楚的。 太子沉吟片刻,脸色严肃地问道,“故里,你对烈长安到底是怎么想的?” 故里见太子哥哥这表情,就知道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很重要,便也收敛了脾气,坦然回答,“我对他是怎么想的,哥哥你还不清楚?” 第一百七十章 简直胡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我当然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希望你明白,你们之间是注定没什么结果的。” 故里的心被尖锐刺痛了一下,她佯装若无其事,赌气道,“我偏偏不信。” “你又说气话了。” 太子抚额叹了口气,“你应该清楚,父皇和母后是不会允许你跟他在一起的,你要嫁的人,也是早就注定了的。” “我喜欢一个人,想要和他在一起,这有什么错?” “你没错,想要和他在一起也没错。” 太子揉了揉眉心,“可是,错就错在我们生在帝王家,寻常百姓家的子女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我们呢?既然生在帝王之家,享受了这些人人艳羡的地位与荣耀,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代价,我们别无选择啊。” “为何?” 故里鼻子发酸,只觉得心中的无力和难过翻江倒海,“若是连选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权利都没有,那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太子心疼不已,轻轻摸了摸她柔顺的鬓发,“哥哥懂你的委屈与难过,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哥哥在这里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下个月就要及笄了,一旦及笄,父皇赐婚的旨意势必就要下来,到时候,你就不能这么任性了。”我爱中文网 太子语气轻柔,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拭去眼泪,“你就必须跟烈长安保持距离,平时……最好不要再见面了,好比除夕夜城墙看夜景,还有一大早跑去天和殿外给他送暖炉这种事,都太冒险了。若是被人看到,你堂堂一个公主,对一个臣子这般倒贴示好,你的的名声还要不要?” 故里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腾地一下从暖榻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已经够克制自己了,我现在是知道他还不喜欢我,我要是知道他喜欢我了,我还要比现在更疯狂一点!” “你在说什么胡话!” 太子吓得心一抖,听出故里刚才的话并非赌气之言,这更让他心惊,幸好烈长安拜托他隐瞒早已经心悦故里一事,要不然按故里刚才语气中的决心,估摸这事早就捅破天,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简直是胡闹!” 太子气得跟着站起来,血液往脑门子直冲,“你是什么身份?你还要对他继续这么纠缠不休下去,你身为女子的脸面,还有皇家的体统,你还要不要了?” “若我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若我下半辈子都将郁郁寡欢,那我还要这些有什么意义?!” 故里哭得撕心裂肺,嗓音哽咽,“哥哥,你要和他保持距离,我可以做到,但你要我最好永远不要跟他见面,我是做不到的,哥哥!我会痛苦死的!” 太子被这话戳到心坎里了,面对妹妹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更是心疼不已,“哥哥只是为你考虑,若是注定没有结果,哥哥只想让你早点放弃。毕竟离你及笄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趁着这一个多月努力努力不去见他,或许就能够放下了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万念俱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会的,我根本做不到。” 故里痛苦地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我不过是一天不见,我就难以抑制的想他了。一个月,我根本放不下,我只会疯。” 太子劝不住她,只剩下满满的无奈,“你没定亲,你想怎样都好说,只要不把事情闹大,我也会替你善后。可你一旦及笄就要跟周斯远定亲,难道你定了亲之后,还要这样任性妄为下去?若是这样,你将周斯远置于何地?又将你自己置于何地?” “谁说我要嫁给周斯远?” 故里震住了,猛然从双手间抬起头来,满是泪痕的小脸格外苍白,“为什么你们都要将我跟周斯远牵扯在一起?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她了?” “故里,你的意见重要吗?” 太子这才发现她在这件事情上还没认清现实,“你以为在你的终身大事上,父皇和母后会听取你的意见?早在周斯远进宫那一年起,母后就已经将周斯远定为你未来夫君的人选了,要不然,你以为幼时母后会三番五次让定国公夫人带着周斯远进宫,真的只是陪你玩那么简单?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你丹青公主的玩伴的。” 故里如遭雷击,脸色更为苍白,“你的意思是,我嫁给周斯远已经是父皇和母后不容更改的决定了吗?” 故里虽然心知母后是很欣赏和喜爱周斯远,但她一直以为只要她不妥协,事情总还会有回旋的余地。 “你还不知道吧。” 太子不忍看到故里这番大受打击的模样,可事到如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必须要说。 “父皇早就和定国公定下口头之约了,只待你及笄,就将你和周斯远婚事先定下来。待过个一两年,你再长大一点,就让周斯远正式迎娶你进门。”三二 故里脸色煞白,万念俱灰,身体重重一颤,往后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倒在地。 茉莉在旁边听得是泪流满面,只觉得公主简直最天底下可怜的人,瞧见公主这伤心欲绝的模样,赶紧一把过去搀扶住了她。 太子深深叹了口气,“你让茉莉去打听打听,现在朝中谁人不知你丹青公主是定国公未过门的媳妇儿?是周斯远未过门的妻子?” 故里不停地摇头,眼泪无声的滑落,不愿相信这个残忍的事实,她踉跄着走到太子面前,紧紧抓住太子的手,“哥哥,我不想嫁给周斯远。我不爱他,嫁给他我不会幸福的,若是如此,余生我都要郁郁而终了。” 太子听到故里这话,简直是一把刀子插在他的心脏上正在淌血,“哥哥何尝不想你嫁给自己爱的人,哥哥跟你是一样的人,认定了此生所爱,便不愿勉强自己,可是我们又如何反抗得了?我喜欢虞漾,可别说将她接进宫了,就是让母后知道她,我都没有这个勇气。她是闯荡江湖的女子,比烈长安的身份还要不堪,母后是绝不允许我以后的后宫嫔妃中有这样身份的女子,我心中的苦又跟谁说?” 故里低下头,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那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认命吗?我真的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我只要一想到要和他同床共枕,生儿育女,共度余生,便觉得浑身跟长了刺一样,难以忍受。” “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哥哥。” 故里抬起通红的眼眶,眼底是深深的执着,“我想让烈长安喜欢上我,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只想成为他的妻子。” 太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妹妹看起来外表娇弱,实则就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倔强起来跟烈长安一样同样都是认死理的人。 可太子没办法说,难的不是让烈长安喜欢上你,因为他的心早就属于了你。 难的是,你如何和他在一起,你如何成为他的妻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互相试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自从太子那日说出了许许多多残忍的事实过后,故里连着三天都死气沉沉,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与笑容。 可她也没有再哭,只是木着一张脸,经常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第三天的时候,故里用完了早膳,就让茉莉给她梳妆打扮。 今日也是时候要去给母后和皇奶奶请安了。 以往母后和皇奶奶都没有特定要求故里必须每日去请安,到底心疼她只想让她多睡会儿,入了冬更是跟她说不必去请安了。 可故里还是隔一两天就会去请安,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尽一份浅薄的孝心。 故里抵达凤阳殿的时候,那些每日来请安的嫔妃还没走,看那样子似乎是又有些明朝暗讽的口角发生。 故里见母后似乎这会儿没功夫搭理她,更无暇看这勾心斗角的戏码,请完安就告退了,领着侍女直接去延年宫。 太后的延年宫内嫤安也在。 嫤安虽不讨喜,但每日给太后来请安倒是从不落下,或许是顾及着她还有这份心,太后虽然也不是很厚待她,对面上对她还算和颜悦色,平日里吃穿用度多多少少还是吩咐着人顾及她一点。 故里进去请完安,陪着太后唠了会家常,撒着娇便逗得太后开怀大笑,自始至终,嫤安都只是默默站在一旁,带着得体的微笑,不言不语。 直到太后有些乏了准备再去睡会儿,故里行礼告退,嫤安笑着唤住了她,“故里,我和你一起走吧。” 一起走就一起走,又不会少块肉。 故里没搭理她,径直往外走,嫤安就一直微笑着跟在她旁边。启炎读书 直到出了延年宫,两人走在御路上,嫤安忽然像是随心一问,“故里,你跟长安将军很熟吗?” 故里微怔,面无表情,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熟。” “是吗?” 嫤安微微一笑,“上次在皇奶奶的寿宴上,我在后花园见你们似乎关系很熟络的样子,而且我还记得,你上次跟太子殿下一起去里淮县的时候,就是长安将军护送的?听说,上次你中毒,也是长安将军不顾一切拼尽全力去望瑶山给你采了解药回来给你解了毒,自己反倒因此身受重伤导致在家养病半月有余,身体才痊愈是吗?” 看来,敌情打探的很清楚。 故里扯了扯嘴角,眼神微冷,“你是在打探我的私事吗?” 嫤安忙摇头一笑,解释道,“没有,我只是作为皇姐关心一下你。” “关心?” 故里嘲讽一笑,“我中毒生命垂危的时候,你没来关心,现在来关心,是不是晚了点?” 嫤安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故里清楚她的意图,又直言道,“你是真的只是作为我皇姐来关心我的私事,还是作为跟长安将军的……什么人来过问我和他的关系?” 故里何尝不是抱着试探的目的? 她想从她口中探虚实,那她也礼尚往来? 若嫤安敢在她面前承认和烈长安的关系,故里倒是还敬她几分坦诚。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存艰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惜,嫤安倒是真的很想如故里后半句所言是烈长安的什么人,偏偏事实并非如此,她顶多算烈长安的陌生人吧。 但是,在这个很有可能是情敌又是向来处处忍不住与她相之比较的妹妹面前,嫤安是不会允许自己示弱的。 嫤安微微一笑,“长安将军跟我提过,他对丹青公主很是喜爱,就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忍不住想要保护。他还说,可能是因为没有兄弟姊妹的原因,对你就格外在意一些。” 嫤安这个回答可谓是完美。 不仅正面避开了故里的提问,毕竟她跟烈长安确实没什么明确的关系,实在不好直接承认,但也侧面表达了她跟烈长安确实又比较暧昧,还明显透露出烈长安对故里的感觉就是看待妹妹一样,若是故里对烈长安有什么想法,那可真是误会一场,贻笑大方。 故里听了只是冷冷一笑,懒得跟她明朝暗讽,争来斗去的,要不然就跟父皇后院那些整日争风吃醋的嫔妃没什么两样了。 故里继续往前走,嫤安也不再言语,和她并排走着,直到一个岔路口两人要分道扬镳了,两人应该是能很默契的各自冷漠转身就分开,可偏偏反倒是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两人的视线都一同落在了不远处。 太子也是很尴尬,他跟烈长安下完朝就被父皇宣去承坤殿谈了些事,这会谈完就准备去东宫再细聊,谁知路上还能碰见故里。 往日碰见倒是自然而然打招呼,然后故里就会甜甜笑着迎上来了,彼此聊得投机,气氛自然是融洽轻松的,可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俩闹矛盾了…… 太子夹在中间,真是生存艰难,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这会儿看见了,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太子自然只能领着烈长安大大方方向前打招呼。美书吧 先是太子笑着朝嫤安拱了拱手,喊了声,“皇姐。” 虽然太子跟嫤安平时也没什么交集,感情也是淡薄得很,再加上父皇母后都格外不喜她,所以太子也是一直刻意疏远,敬而远之,但这回碰见了还是要保持表面的客套,于情于理他都要尊称一声‘皇姐。’ 嫤安自然是回以莞尔一笑,微微欠身行礼,“太子殿下。” 故里同样在关键场合识得大体,也微微欠身行礼,“太子哥哥。” 太子都笑着点点头。 随后就是烈长安行礼了。 他向前一步,拱手抱拳,面色沉静如水,语气不卑不亢,“微臣参见丹青公主,嫤安公主。” 嫤安看向他,轻轻点头,笑容大方优雅,只有眼底藏着不言而喻的情意绵绵。 故里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反应,眼神冷淡,全然无视。 太子又尴尬了,干咳了一声,知晓妹妹这是气还消呢。 不过幸好烈长安倒并不介意,行完礼就又告退了一步站了回去,表情自始至终冷静如常,没什么变化。 太子在一旁眼瞅着这面无表情的两人,心想:你们这到底是互相折磨,还是光折磨夹在中间的我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机颇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长安将军。”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之时,终于有人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 太子看向嫤安,奇怪她这说话的语气,怎么看起来跟烈长安还挺熟的样子? 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猫腻? “长安将军。” 嫤安微微一笑,嗓音婉转动听,“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说,不知可否借一步单独说话。” 故里脸色一僵,捂在狐狸毛套袖里的一双手无意识收紧了几分。 太子稍稍蹙眉,将惊诧的视线瞥向旁边的烈长安。 烈长安其实也很奇怪嫤安有什么事情还要跟他借一步说话,按理说,他们好像没有什么熟络到这种地步吧?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有些反感,想要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可抬头接触到嫤安公主投过来央求的眼神,似乎透着恳切,隐隐有难言之隐一般,他顾及着对方到底是公主,又是女子需要留些情面,便没说话,只是冷淡地点点头。 故里瞧见他点头,心猛的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起来,她脸色稍显苍白,一瞬间无法呼吸。 他们都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般明目张胆,不需要顾及什么,或者不想再顾及什么,就能够直接了当坦然的跟对方说‘我想跟你单独说话’吗? 故里心中万分难受,颓然失去了浑身力气。 太子若这会还看不出些什么端倪,就枉为坐在太子之位这么多年了。 难怪父皇母后会皆不喜这位嫤安公主,宫中还有传言就是她生母贤妃生前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会被父皇一怒之下赐死,导致嫤安从小就不受待见,宫中不少太监宫女皆暗中议论‘有其母必有其女’,估摸着这嫤安公主也是个心机颇深的角色。七界 太子之前还对这些传言嗤之以鼻,毕竟将上一辈的过错推托怪罪到无辜的下一代身上,还直接将她定性为同样的罪人,实非明智之举。 可现在,太子倒是信了。 嫤安这不就是看出故里喜欢烈长安,而她估摸着也对烈长安芳心暗许,便趁此说出这般令人遐想的话故意让故里误会。 这还真是心机颇深啊。 太子算是见识了。 可惜他的妹妹太单纯也太善良,恐怕就算知晓,也不屑使这种手段。 故里当然知晓啊,嫤安今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暗中警告和提醒她吗?还外带明里暗里的朝她示威。 故里自然是不屑的,从小在后宫争斗中长大,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桥段她看多了,她最反感也最是看不起,所以她不在意嫤安刚才那话,她在意的只是烈长安的态度。 可是烈长安答应了。 他就是看了嫤安一眼,便答应了。 他这会怎么不说嫤安这般主动,身为一个女子又是堂堂公主,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跟一个男人说‘我们借一步单独说话’? 他这么怎么不觉得嫤安没有身为女子的不矜持了? 说到底,就是区别对待。 而之所以区别对待,就是喜欢与不喜欢之差而已。 她分明知道的,可是…… 可是怎么心还是这般痛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无情无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跟着嫤安公主走到了一旁。 故里看过去,只见两人面对面正说些什么,从她这个角度来看,烈长安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但是从嫤安那绯红的脸颊,含情脉脉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两人又是在诉说一些相思之苦。 故里的心涌起密密麻麻尖锐的刺痛感,她一瞬不瞬盯着那两人,只觉得寒风凛冽,冻得她忍不住发起抖来。 没多久,嫤安就从广袖里拿出了一件东西,双手朝烈长安递了过去。 尽管距离隔得有点远,但故里还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而且嫤安递过去的双手似乎还在隐隐颤抖,好像很是紧张。 故里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就是明摆着欺负她不善女红呗? 故里拗着满肚子的火,心肝肉疼的,眼睛也酸涩,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就走了。 “哎,故里。” 太子瞧着就知道这又是往故里心上插刀子了,真是没想到嫤安竟然也能在他们俩这事上添乱。 太子知晓故里这回肯定是真伤心了,瞧见她抹着眼泪扬长而去,急忙追上去安慰。 烈长安一直都在听着后面的动静,嫤安跟他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注意,待听到太子在身后喊了一声‘故里’后,他便知道她走了。 烈长安所有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刚才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多想牢牢锁住她的脸庞,将她看个够。 他真的太想她了,日日夜夜,难以割舍。 可她说了讨厌他,他永远只会让她生气。29GG 他只敢将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就若无其事的收回,没人知道他压抑着多大的情绪,神经紧绷,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难以维持这番冷静自持了。 听到她走了,这几日隐忍的苦楚与心痛终是抵挡不住彻骨的思念,让烈长安忍不住回过头将视线紧紧追随着那道扬长而去的倩影,仿佛灵魂都跟着从身体抽离,久久都难以收回。 “长安将军?” 嫤安被完全晾在了一旁,视若无睹。 嫤安看着面前男子清俊的侧脸,还有他眼底难以忽略的一片痛色,即使这些时日心底再怎么安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这一刻她也不得不承认,或许眼前这个男子,她还来不及得到,就已经不属于她了。 “长安将军,这个荷包是我……” “抱歉。” 烈长安墨色的眼眸看向对面的女子,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平静的湖面,薄唇吐出的话也同样没有丝毫感情。 “公主的好意,微臣心领了。荷包还是公主自己留着吧。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他便径直转身大步离去。 寒风吹起他深蓝色长袍的衣摆,不小心触碰到嫤安还僵在空中舍不得收回的双手。 嫤安的指尖微微一动,下意识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抹希望,可他的衣摆都跟他人一样无情,不过是转瞬,便离开了。 只有那冰凉的触感残留在她的指尖,提醒着刚才那个男人是怎样如这冷风一般,无影无形,无情无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出宫游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这两天愁得头大。 他这妹妹虽说那日还倔强又坚定的跟他说不会放弃,可话是这么说,事实到了眼前,一颗有血有肉的心,总是抵挡不住三番五次受伤的。 太子看不了妹妹意志消沉的模样,他虽然是想劝她‘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可她要是真为此难过成这般样子,他又是第一个心疼的受不了的。 太子琢磨着想带故里出宫游玩一天,好好散散心。 太子将这想法跟皇帝提了提,没想到皇帝皇后跟爽快就答应了,太子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这会儿全烂在肚子里了。 帝后之所以这么爽快答应,也正是因为故里快及笄了,以后这样任性而为的时候是不可能再有,既然如此,便由着她任性这最后一次,更何况青天白日的,有太子一同陪着出宫,他们也算放心。 太子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倒是乐见其成,回东宫换了件衣裳,就直奔云烟宫接妹妹了。 故里听见能带她出宫去游玩,果然眼睛一亮,立马招呼着茉莉给她换衣裳。 太子瞧见故里心情大好的样子,也算是放下了心,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明智。 今日虽没有冬日暖阳那般好的天气,但也没有寒风呼啸,阴气沉沉,抬头望天,白云蓝天,还有几缕阳光从云朵的缝隙中洒落下来,倒也有几分暖意。 太子带着故里上了马车就出了宫,一路直奔都城最繁华的大街。兔兔飞 故里这算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天子脚下这片土地的繁华与喧嚣,哪怕是那夜站在城墙上都不曾有过这般慷慨激昂的情绪。 故里掀起车帘探头往外看去,便能看见人声鼎沸的大街,街道两侧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当铺、作坊等等。 马路两边还有各种小摊贩,吆喝声卖弄声此起彼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百姓子民们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故里第一次看到这般绘声绘色的生活画卷,只觉得一阵热泪盈眶。 这是她澧朝的子民,是父皇和太子哥哥一直呕心沥血守护的天下,也是烈长安这些将士誓死捍卫的江山。 正如烈长安所言,无论父皇是用了怎样残忍血腥的手段坐上的那把龙椅,他是一代明君的事实无法改变。 想到烈长安,故里的眼眸又黯淡下来,悻悻落下了帘子,情绪低落。 太子见状,以为故里是失望于不能亲自上街感受这番繁华热闹的尘世,赶紧抬手招呼前面的轿夫停下马车,笑着对故里道,“走,我们一起下去走走。” 两人下了马车,走了一段路,旁边有许许多多卖着各种美味小吃的摊子,若是换作以前故里定会被这些小吃勾得食欲大动,可这会儿她情绪不佳,自然看什么都没胃口。 直到走到一个举着一串冰糖葫芦桩的摊贩前,故里忽然停下了脚步。 故里抬起头,看向那一串串圆滚滚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还能想起那曾经软糯酸甜到心里的味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拈酸吃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那脸上长了一粒痣的摊贩婆婆见她停下,露出淳朴的笑容,问,“姑娘,来一串吗?” 太子哥哥在一旁见状就准备掏钱。 故里却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怅然若失,“不用了,谢谢。” 太子不明所以,见故里已经往前走了,只能朝着摊贩婆婆点头表歉意,跟着继续往前走。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又变成了太子在前面带路,故里总觉得这方向不对,绕七绕八的,而且太子哥哥明显轻车熟路,倒像是准备要去什么地方。 故里连忙追上去问,“你要去哪?” 太子停下脚步,抬起下巴转身朝面前一座宅子扬了扬,“诺,到了。” 故里一抬头,顺着牌匾看了过去,只见那从左往右赫然写着‘虞府’。 “……” 果然是来看他私藏在这里的冰山美人了! 还虞府! 果真是金屋藏娇! 故里忿忿不平,开始暗中怀疑太子哥哥就是打着带她出来散心的幌子,实则就是特地出来看虞漾的。 太子领着故里大步一跨迈进了这虞府大门,里面的佣人都是认识他的,急忙过来见了礼。 太子脑袋往里探了探,只问,“虞小姐呢?” 管家很是为难,抬起头看了太子一眼,一脸难言之隐的表情。 “有话就说。” 太子看不惯支支吾吾的,喝道。 管家吓得脖子一缩,立马道,“去了烈府,虞小姐去烈府了。” “去烈府了?”33 太子愣住了,“她去烈府干什么?” 管家心里苦哈哈,生怕太子见不着心上人,又得知心上人去找别的男子了会一气之下砍了他的头,只哭丧着脸道,“小的也不知。” “哟,我明白了。” 故里这会是看明白了,开始说起了风凉话,“敢情你的虞美人去找烈长安了?” 太子哪里听不出故里这是拈酸吃醋,估摸着听了虞漾去找烈长安了她心里也不好受。 太子哼哼一声,“她就是在府内闲得无聊,在宫外又只认识烈长安这个唯一有些交情的人,所以才会去想着找他解解闷而已。” “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 故里轻飘飘笑了起来,“我伟大英明的太子哥哥,不会看不出来,虞漾对烈长安其实很是主动吧?” 太子听出话外之音,顿时竖起了满身的刺,连忙反驳,“我没看出来,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故里学着哼哼一声,“虞漾这一路,明里暗里的对烈长安百般示好,我不信你看不出,虞漾对烈长安有意。” “我不信。” 太子脸色沉了下来,“她怎么可能喜欢上烈长安?” “怎么不可能?” 故里生气归生气,还是忍不住护犊子,“烈长安很差吗?她怎么不可能喜欢上他。” “他们俩怎么看都不搭。” 太子想着这种可能性百般不是滋味,“一个冰冷,一个清冷,那两个冷冰冰的人怎么都擦不出火花,只有像我这种如火一般炙热的人,才能让她融化我,或者我直接烧开了她。” “……” 故里觉得太子哥哥这话就是歪理,可她偏偏又无话反驳。 第一百七十八章 满面愁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气氛陡然间沉闷了下来。 不过片刻,太子待不住,手一挥就往门外走,“走,去烈府。” 故里一听,脸色一冷,“我不去。” “你确定不去?” 太子转过身来,挑了挑眉,揶揄道,“要知道这可是大好机会,能一缓你的相思之情。” 故里冷哼一声,“你不是之前还口口声声劝我早点放弃吗?这会怎么还掇拾我跟你一起去?” “我这还不是不忍看你那每日死气沉沉的模样?” 太子笑了起来,“再说了,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舍得放弃,一出宫那心恐怕早就飞到烈府去了,还在我面前死鸭子嘴硬,也不知道骗谁?” 故里被戳中软肋,顿时面色一红,恼羞成怒地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笑得更加开怀,又问道,“你真不去,不去我可一个人去了啊?” 说着,作势转身就走。 去!去!去! 岂有不去之理! 故里忙不迭提起裙摆,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大摇大摆到了烈府,门口的小厮一眼就认出了二人,连忙过来见了礼,又毕恭毕敬地道,“殿下,公主,长安将军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 太子一听,警铃大作,这不是两人约好一起出去游玩了吧? 太子心中滋味越发酸苦,之前虞漾就主动要借住在烈府,他好不容易将她接了出来,还给她买了座宅子请了佣人照顾她衣食住行,可他还是看出她是不太情愿搬出来的,到底是架不住他太子的身份,所以才依了他。12 本以为两人是没什么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的机会了,结果这倒好,不管怎样没在他眼皮子底下,两人还是能够凑在一起去。 太子急忙追问,“那虞小姐呢?虞小姐可有来过?” “虞小姐确实来过,不过听闻长安将军不在府中,早就走了。” “走了?” 太子一惊,又问,“那你可知晓她去哪了?” 小厮摇摇头,“这……虞小姐就没说了。” 太子眉头紧锁,满面愁云。 这虞漾没在烈府,也没回虞府,一个人会去哪?还是说她知晓烈长安在哪里,去找烈长安了? 太子猜的没错,虞漾确实知晓烈长安去哪里了。 烈长安平时若不在府中,便只会是进了宫,或者去了军营以及都城最大的酒楼,迎宾楼。 这个时辰他应该不会是进了宫,但军营重地,虞漾也是不能进去的,她便想着去迎宾楼碰碰运气。 父亲上次找她谈话隐隐有催促之势,所以她必须加快进度,要多找机会和烈长安相处接触才行。 虞漾到了迎宾楼,果真见到了烈长安。 他这几日心情不佳,有时间便拉着齐正峰过来喝酒,可齐正峰虽是个话痨,在他旁边絮絮叨叨个不停虽然能缓解他心中孤独烦闷之情,但确实个酒量不好的,没说几句便开始醉了。 烈长安还得负责将他人送回去。 正好,这会扶着醉得一摇一晃的齐正峰出了酒楼大门,齐府就派人过来寻了,烈长安正好乐得轻松,将人交给了齐府的下人,便打算独自一人再进去喝两杯。 谁知,一转身就碰见了特地过来寻他的虞漾。 第一百七十九章 当局者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小姐。” 既然见着了,自然还是要打招呼,烈长安便微微点头示意。 虞漾自从在他们面前露过正脸之后便没再带过面纱,如愿见到烈长安,不免心一松,微微一笑,“长安将军。” “长安将军在这喝酒?” 虞漾找着话题。 “是。” 不过烈长安这会没心思喝酒了,看出虞漾似乎还有隐隐和他闲聊之意,便道,“但酒已经喝完了,正打算回府。” 这话言外之意,便是我要回府了,你总不能跟着我回府吧?毕竟你已经搬出去了。 逐客之意明显,虞漾何等冰雪聪明,又岂会听不出来? 若是换作以前,她自然不会对一个男子这般主动,毕竟她这冷淡的性子也做不出这种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有所图,必然只能当作没听出来,笑道,“正好我也要回府,那就顺路一起走吧。” 烈府和虞府还真是顺路,烈长安没话说,反正想着路程不远,估摸着也说不了几句话,便点了点头就往前走。 虞漾跟在他旁边,与他并排一起走着。 两人皆是气质出众的人,身着华服,又都是这般郎才女貌,自然一路吸引了不少行人的视线。 但两人皆是对这种目光习以为常之人,皆是面色如常,坦然自若。 直到烈长安停下了脚步。 虞漾侧目看去,才发现烈长安停在了一处卖冰糖葫芦的摊贩面前。爱薇 那脸上有一粒痣的摊贩婆婆露出淳朴的笑容,问,“公子,要一串冰糖葫芦吗?” 烈长安没回答她,只是望着那一串串色泽鲜艳的冰糖葫芦似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虞漾笑了笑,走过去轻声问,“你要来一串吗?” 她不爱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便只问他了。 烈长安摇摇头,“不,小孩子才爱吃的东西,我怎么会吃?” 虞漾笑了起来,“你这是在说丹青公主是小孩子吗?” 烈长安一怔,抬眸讶然地看向她。 “你很惊讶我看穿了你的心思?” 烈长安薄唇微抿,没有说话,可墨色的眼眸更加漆黑了一点。 虞漾轻轻一笑,“你对她的心思,太过明显了,任何人都能看出来。只要有她在,你的眼神就再也装不下别人。哪怕只是提到她的名字或者和她有关的东西,都能让你本来清冷如水的神色起上一丝波澜。” 烈长安闻言,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那她也会知道吗?” “她应该不知道吧。” 虞漾倒是很平和,还帮忙回忆丹青公主之前种种迹象,笑道,“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便是这个道理,我们都能看穿的事实,可或许她是被蒙在鼓里最深的那个人。更何况我能看得出,她是个心思很单纯的人,就如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杂质,她又是这般懵懂的年纪,更未经过男女之情,想要真正明白你的心,恐怕很难。” 烈长安听了她的分析,倒是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似乎是遗憾又似乎是庆幸。 总之,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又怕她知道装作不知道。 第一百八十章 怒火难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其实,喜欢上一个不可能有结果的人,这种感受,我能够明白。” 烈长安又是一怔,低头看向面前的女子,她清丽出尘的侧脸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这话的意思,莫名让烈长安感觉,她口中‘喜欢上的那个不可能有结果的人’应该并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若真是如此,她从里淮县一路走来到如今,对他若有似无的接近与示好,都是他多想了? 烈长安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娇喝,“烈长安!” 这个声音,烈长安实在太熟悉了。 他猛然抬起头,果然见一袭青色石榴裙的故里赫然站在他们正前方,旁边是紧跟着追上来身穿一袭暗色长袍的太子。 故里真的是气死了,她跟太子哥哥在烈府等了半天也不见烈长安回来,差了人去虞府打探也说虞漾还没回去,心上人都没见着,二人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回宫,便准备在这大街上瞎溜达,看看能不能碰着。 可这回人是碰着了,可故里却还宁愿自己没看见为好,这样就不用亲眼目睹这俩人站在冰糖葫芦的摊子面前,说说笑笑,好不亲密的样子。 故里看得刺眼,心中更是怒火难平,大步冲过去走到他们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俩一眼,虽然站的极近,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可故里还是觉得他们刚才站在那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一幕,刺痛了她的心。 特别是当故里的视线落在烈长安腰间挂着的那个绣工精致的荷包时,更是又气又恨,朝着烈长安狠狠一跺脚,大吼道,“烈长安,我真是看错你了!”我爱 说罢,便两手抹着眼泪伤心的跑开了。 太子见故里穿过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下子消失在了川流不息的人海中,生怕她出危险,结果不等他追上去,旁边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已经紧跟着追了出去。 太子见烈长安追上去了,便没打算跟上去了。 太子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子,眉头一皱,脸色微沉,问道,“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虞漾表情平静,“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在府中闷得慌,就想找烈长安一起说说话。” 太子扯着嘴角,笑容勉强,“虞漾,你不是个喜欢主动的人。” 虞漾一怔,被戳中软肋,抬眸瞪了他一眼,“别自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你。” 太子点头,凝视她的眼神充满认真,“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我才会想要给你买了宅子,派佣人过去照顾你,让你安心住在那,就是为了想要和你有更多的机会相处从而了解你,可是你呢,你给我机会了解你了吗?你对我一直就是这幅冷冰冰的态度,无论我做什么,似乎都换不了你一个微笑,可是你对烈长安,就在刚才,我分明看到你对他笑了!还笑得那么温柔动人!我控制不住的嫉妒,嫉妒你知道吗?!” 太子最后越说越愤怒,到了话末几乎是咆哮出声。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早点死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震住了,她被这一番话听得心尖发颤,带着隐隐作痛的心疼与难过,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怕泄露自己眼底的情绪。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如沐春风,体贴入微的,就好比会给她买宅子,会安排下人过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还会派人送来锦罗绸缎,珠宝首饰,就怕她委屈自己。 他还会在除夕夜特地从宫中跑出来就是为了陪她一起迎接新年,只因为怕她一个人在宫外孤单落寞。 他还在那夜陪她一起看了烟火,吃了年夜饭,还陪她一起上街放了河灯,写下了新年愿望。 他告诉她,他的新年愿望,是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够和她在一起。 最后,送她回府的时候,他在她的唇边偷走了一个香吻,瞧她气得面红耳赤,他笑得像个孩子般开心。 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对她好,但他的新年愿望也是真的看似简单却是永远都无法实现的奢望。 他们彼此都明白,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动心容易,相守难。 而且对于他来说,他或许只是觉得他们相守难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身份的悬殊,可只有虞漾心里清楚,他们无法相守,是因为他们早就注定是敌对的关系,是掩埋在岁月长河下拥有着家国情仇的仇人。 她是前朝部下大将军之女,而他是当朝太子,他的父皇是覆灭她整个前朝的仇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注定有一天会被世人知晓,天理难容。 她的父亲终究有一天会带着兵马踏平这片土地,夺回曾经属于他的荣耀,到时候不是她的父亲死,就是他的父皇亡。 若她的父亲胜,必定亲手手刃整个皇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若他的父皇胜,她跟父亲以及所有前朝部下皆难逃一死。 虞漾看得透透彻彻,正因如此,才心痛,才绝望,才冷漠相对,才不敢给他任何希望。 就这样吧,让他误会,早点死心,胜过日后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好网 太子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可到底还是抵不住满腔苦涩,想要问个一清二楚。 “我到底还怎么做呢?” 太子嗓音嘶哑,眼底受伤明显,“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么做你才会对我好一点?怎么做你才能不拒我于千里之外?” 他的话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刺疼了虞漾的心。 虞漾的心几乎快要千疮百孔了,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感情可以来得这般毫无预兆,不过就是他送了她一只破玉簪子,亲手替她戴在了发间,就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竟然轻易就搅动了她的一池春水,越陷越深,想要逃离时,才发现早已经难以抽身。 虞漾抬起头,眼中的情绪早已经无波无澜,她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语气,“你怎么做,都不会有改变。因为,我早就心有所属。” 太子像是被谁当头一棒,听到这话耳边都嗡嗡起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你说什么?心有所属?是谁?” “还需要问吗?” 虞漾扯着唇角,“答案,你心里应该清楚。” 太子紧紧攥着拳头,剧烈心痛的同时,呼吸都像是一并失去了。 “……烈长安?” 他死死咬着牙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只想亲口从她口里得到答案。 可虞漾却没有勇气了。 她其实根本没办法做到表面那般心如止水,她也有心,她也会痛,更何况面对和拒绝的是自己心底深处完全倾心的男人。 虞漾闭上双眼,无法直视对面那双悲伤的眼眸,只无声的点点头。 几乎就在她点头的一瞬间,太子忽然觉得自己陡然间都失去了站在那的力气。 第一百八十二章 花心萝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抹着眼泪在前面跑,她也不看路,或者是泪水模糊根本看不清路,一个劲往前跑,撞着人也不管,烈长安在后面追,生怕她磕着碰着伤着自己,急得额头都冒出汗来,又不敢在这大街上大喊公主,只得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故里!故里!” 故里哪会搭理他,这会正在气头上呢,估计从远处看,头顶上都是冒烟的。 “故里!” 直到拐进一个狭窄的巷子里,有摊贩正挑着担子过去,故里跑得太急正好撞上去了,她赶紧一边道歉一边低头帮忙捡从筐里掉出来的土豆,结果就被紧跟而上的烈长安一把逮住了。 “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故里听见声音,还打算跑,结果就被烈长安一把压在了墙上,故里这会儿看见他就想起他一边接受嫤安的荷包,一边又跟虞漾卿卿我我,越想越气,抡起粉拳就往他身上砸,“你走开!别跟着我!你就是个骗子!呆头鹅!大猪蹄子!花心大萝卜!” 烈长安真是一头雾水,虽说她的花拳绣腿砸在他身上就跟绣花枕头似的没什么区别,但是被她这般骂得‘体无完肤’,他还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平白无故被冤枉,他同样气得不行。 烈长安一把攥住她一个劲往他身上抡着粉拳的双手,问道,“什么呆头鹅,什么大猪蹄子,什么骗子,我又哪里骗你了,何时又骗过你?” 这会都在气头上,忘了礼仪尊卑,他没有自称微臣,但谁都没注意,或许是因为彼此也从来都不在乎这些。 “你还说你不是骗子?”360文学网 故里被他紧攥着双手,打不得他就发泄不了心中的怒气,连带着脸上的眼泪都擦不了,想要抽出手却被他强制性握得更紧,故里更加委屈,终是又哭诉起来,“我根本就是看错你了!还觉得你是多么好多么专情的男子,结果呢,你不是有嫤安了吗?竟然另一边又勾搭着虞漾!你简直是三心二意,浪荡风流,根本就是话本子里的大猪蹄子,花心萝卜!” 烈长安这会总算是明白了她那些对他莫名其妙的‘骂名’是怎么来的了,敢情都是看多了话本子。 烈长安哭笑不得,可又不得不解释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认,我跟嫤安公主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 故里一愣,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哭得红通通的小脸,问,“你不是喜欢嫤安吗?” 烈长安越听越离谱,眉头一皱,“我什么时候又喜欢嫤安公主了?” 故里惊住,“难道……你不喜欢她?” 烈长安失笑起来,“我何尝说过我喜欢她?” 故里还是不敢相信,不确定地又问,“那你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烈长安实在觉得匪夷所思,“我能跟她有什么关系?自始至终,除了说过几句话,我们俩就没有过别的接触。” 故里彻底惊住了,无法相信自己这段时间的痛苦根本就是在自我折磨,她的视线落在他腰间盘扣上挂着的荷包,又问道,“那这个荷包呢?那你接受她的荷包又怎么说?”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近在眼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荷包? 烈长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更加哭笑不得,“这荷包是我祖母前些时日绣给我的,嫤安公主送的荷包,我根本就没接受。” 祖母送给他的? 故里这才细细打量起他腰间的荷包起来,确实颜色一样,做工也一样精致,但确实上面的纹路细细看却是完全不同的。 故里这回确定烈长安说的是实话了,也确定她又丢了一次脸,闹了个大乌龙。 故里很是无地自容,越想越尴尬,恨不得就此找个地缝将自己埋起来。 烈长安却是很喜欢她现在这般窘迫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发红的脸颊,闪躲心虚的眼神,笑问道,“你这会知道你刚才给我安插的罪名都是子虚乌有了吧?你又再一次误会了我。” 故里双颊滚烫,被他说得羞愧难当,又不好意思示弱,只能抽了抽自己被他握住的手,“你……你先放开我。” 烈长安一怔,才想起自己竟然还抓着她一双纤纤玉手没放,最重要的是他刚才情急之下直接将她压在了墙上,这会两人上半身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的,说话间呼吸缠绕,彼此的气息清晰可闻,近到能闻见她身上令人沉醉的玫瑰花香,还有她肤若凝脂的脸颊上那柔软又可爱的小绒毛。 烈长安呼吸骤然紊乱,墨色的星眸落在她酡红的双颊,娇艳欲滴的红唇……瞬间全身都发热起来,怕自己又意乱情迷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赶紧僵直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故里脸颊还是滚烫的,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羞涩,她不好意思伸手去捂,只得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嘤嘤说着,“这次是我错了……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烈长安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会道歉,要知道她可是堂堂公主,除了深处皇宫她的那几位长辈还有太子,没有人能够有资格让她道歉,再者,他其实从没想过要她的道歉。 在他的心目中,她哪怕是生气都是最美的,就算是她的错,他也不想让她道歉,他这般追过来解释,确实是只想哄好她,让她不要生气了,但是却不曾想过要她因此向他道歉,他不过是将误会解释清楚而已。 烈长安掀起眼帘看她,控制住想伸出手像太子那样轻拍着她的脑袋安慰她的欲望,只是笑着道,“不用道歉,没关系,是我先惹你生气,是我的不是。” 故里瞧见他也退了一步,还这般有风度的反过来道歉并且安慰她,心中微甜,又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那你……不喜欢嫤安,是喜欢虞漾了?” “虞漾?” 烈长安皱着眉摇头,“不喜欢。” 故里一听,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又笑着问,“那你可有喜欢的人?”89文学网 故里这会可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问个清楚,哪怕他觉得她没有身为女子的矜持也罢。 “有了。” 烈长安深深凝视着她,星眸中倒映出漂亮的剪影。 “有了?” 这会儿到了傍晚时分,外面马路边的摊贩都开始收摊,很多摊贩挑着胆子推着马车往这条巷子里进来准备挑近路回家,耳边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故里没有听真切。 可这会儿烈长安望着她,忽然有了千万种冲动。 “嗯,有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 挑担和推车的摊贩不断的往这条巷子里走进来,直接将二人分开在巷子贴着墙的各一侧,他们打马从中间过,声音更加吵闹,加上二人隔开了距离,故里只看见烈长安的薄唇一张一合,却完全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 烈长安见状,便知晓她根本没听见,也不再重复,或许是天意如此,可能真的不适合让她知道。 烈长安笑了笑,“没什么,微臣说,微臣还没有喜欢的人。” 这样啊。 那些摊贩一过去,巷子安静了下来,故里这会听清楚了。 虽然心中对这个答案隐隐有些失望,也并不知道是失望什么,但不管怎样,故里还是很满意的。 故里忍不住捧着脸甜甜笑了起来。 只要他还没有喜欢的人,那就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身不由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跟故里回宫的心情截然不同,太子的心情是万分沉重和悲伤的。 故里也察觉到了。 太子哥哥回宫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就坐在那发呆,两眼放空,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故里太熟悉这种反应了,完全跟她今日还没出宫之前那几日的失魂落魄一模一样。 看样子,是从虞漾那里伤了心回来了。 太子哥哥伤了心,故里自然想着安慰,可以往都是太子哥哥安慰她,努力想办法逗她开心,所以毫无安慰别人经验的故里,完全找不着任何头绪去怎么安慰太子哥哥。 故里回来想了整整一夜,第二日实在受不了跑去跟皇后请安的时候多留了一会儿,支着下巴靠在桌子上问,“母后,若是太子哥哥心情不好,我该怎么安慰他才能让他开心起来?” “楚儿心情不好?” 皇后最近迷上了插花,一边摆弄着桌上青花瓷颈瓶中鲜艳欲滴的牡丹,一边正和故里闲聊家常,听到这话,动作一顿,抬起凤眸看向故里,“他因何事心情不好?” 故里自然不能说是为了女人…… “可能是最近政务太忙。” 故里赶紧找了个理由搪塞,“我看太子哥哥最近都没精神,不知道是不是帮忙给父皇处理国事太累或者遇见难题的原因,总之似乎看起来心情不佳。”乐书吧 皇后听见这话,倒是淡然下来,继续优雅地摆弄着花瓶里插着的牡丹,很是随意地说道,“处理国事太累或者遇见了难题,这都很正常,你看你父皇,有时候忙起来整夜都在承坤殿通宵达旦的面见朝中大臣,第二日一大早还要上早朝,继续批奏折处理政务。” “你太子哥哥在东宫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几年,从小就被你父皇下诏立为太子,亲自培养,寄予厚望,五岁那年便开始被你父皇辅佐开始处理国事,所以会有压力是很正常的。再说了,他身为未来储君,这样的日子还多的是,他应该早点习惯才是。就算因此一时心情不佳,相信他也能够很快调整过来,若这点管控自我情绪的本事都没有,何谈未来治国平天下?” 皇后对待故里和蔚楚自幼便是不同的教育方式,他们虽为龙凤胎,但到底男子和女子不同,更何况蔚楚在她封后没多久后就便立为太子。 作为太子,哪是能够优柔寡断,不经历一些风雨挫折,随着自己的心肆意而为的? 他是澧朝未来的天子,日后的九五之尊,是整个澧朝所有子民将来的希望。 他和身处后院的女子是不同的。 因此,他肩上担负的责任和故里也是不同的。 他比故里的责任更加重大,因此,皇后从来对他都是严苛要求,更不会像对待故里这般容她撒娇,偶尔使点小性子,发点小脾气,都无伤大雅。 但是,他们也有相同的一点。 他们的终身大事,皆由不得自己做主。 他们生在帝王家,享受了别人羡慕不来的尊崇与荣华,便也有了更多的身不由己。 第一百八十五章 特地安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后所想的这些,故里自然明白。 可故里心中所想的,皇后不明白啊。 这根本就不是压力不压力的事情,这完全就是受了情伤,如何解得了这其中的苦痛的事情! 故里觉得跟皇后说不到一起处,更别指望她能够帮她出什么主意,因为有些事根本没办法跟她说,她也不懂她的心啊! 故里欲哭无泪,垂头丧气出了凤阳宫。 待走出凤阳宫大门,忽然见到几个侍女正追着调皮的晨和小公主在前面跑,手里还拿着拨浪鼓摇个不停逗着晨和小公主玩。 哎!有了! 故里这会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又领着一众侍女急匆匆回了凤阳宫。 故里抱着一个挂着银锁的木箱子神秘兮兮来到了东宫,太子照旧在书房,故里让一众侍女在外面等候,也没让小季子通报,抱着木箱子就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面静悄悄的。 故里站在门外,贴在门凝神听了会儿,都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 故里蹑手蹑脚推开了门,探头往里看去,只见太子正端坐在书桌旁,直直盯着一本折子正在看,身子一动不动僵硬的犹如一座浮雕。 听见声音,太子抬起了头,看见是故里,也没有什么反应,继续低下了头。 故里见状,抱着木箱子走了过去,只见太子还是一动不动盯着那本折子看着,眼睛眨都不眨,根本又是处于两眼放空的状态。 故里心中叹了口气。 这折子根本就没看进去吧,完全都没有翻动的痕迹。第一中文网 “哥哥。” 故里不忍心再看下去了,直接将木箱子放在桌上打开,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太子面前摇了摇,“你看看,这是什么?” 太子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拨浪鼓正被故里拿在手里摇个不停,叮咚叮咚的直响。 那个拨浪鼓很是陈旧了,太子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还是他跟故里小时候的玩具。 “还有这个。” 故里见太子哥哥有点反应了,忙不迭又从木箱子拿出来另一件东西,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竹蜻蜓,“喏,哥哥还记不记得这个?竹蜻蜓,这还是哥哥亲手给我做的呢,记不记得?” “还有这个。” 故里又从木箱子拿出来一个东西,“小风车,这是我们一起做的,当时为了做这个,我还把手给弄破了,一直哇哇大哭,哥哥记不记得,你还为此哄了我好久呢。” 太子笑了起来,“你这是从哪里弄出来这些‘古董’的?” “喏。” 故里推了推那还装着许许多多玩具的木箱子,“都在这里,而且母后都给我们保管得好好的,一直放在柜子里呢。” 太子不由自主也拿起那个拨浪鼓放在手中摇了摇,叮咚叮咚的响起来,声音清脆悦耳,一下一下敲击着他本来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的心。 太子终是看出来了,妹妹这是特地过来安慰他的。 太子蓦地鼻子一酸,有些难以言喻的感动在胸腔中蔓延开来。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着的女孩子,她娇俏的小脸上满是关切的表情,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担忧,正一心一意关注着他的神态,似乎只想努力让他开心起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驱之不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傻丫头。” 太子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温柔的呢喃,“怎么这么傻?” 故里跟着鼻子发酸,被太子哥哥这宠溺的语气弄得心里一软,忍不住扑进太子哥哥怀中蹭了蹭小脸,“哥哥,我不想你不开心,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太子轻轻抚摸着故里柔顺乌黑的秀发,心中都是满满的感动与温暖,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也知道安慰人和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好像,自从遇见烈长安以后,她真的长大了很多。 或许感情就是这样,无论有怎样的经历,总能让你慢慢成长。 太子柔声笑了笑,“哥哥不难过,有你这样暖心的安慰,哥哥怎么会难过?” “只是……” 太子话语一顿,低头看向故里,“只是,哥哥现在才知道,原来放弃一个自己爱的人这么难。哥哥从昨天回来到现在,说服了自己整整一天一夜,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真正去放弃她。似乎只要一想想,便能痛得透不过气来。可哥哥竟然还口口声声的要求你去放弃烈长安,果然那时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来真是可笑。” “哥哥,那虞漾昨天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故里忍不住抬起头问,“为何让你这般伤心不已?” 太子想起昨天虞漾亲口对他说的那几句话,几乎是昨晚彻夜都响彻在他脑海里,就像个魔咒一样,驱之不散。 太子心痛地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她说,她的心有所属之人就是烈长安。” 故里愣住。652文学网 虽然确实心中一直有所猜测虞漾可能对烈长安有意,但毕竟只是隐隐猜想,从未得到过证实,可这会儿听到太子哥哥亲口说,便知道所言非虚了。 虞漾真的喜欢烈长安,还为此拒绝了太子哥哥。 没看出来烈长安这个呆头鹅这么有魅力,除了温柔娴静的嫤安公主,竟然连虞漾这样的冰山美人都被他吸引了。 虽说他确实各方面很是出众,但她太子哥哥也不差呀,那也是澧朝不少朝中大臣之女日夜期盼的意中人呢。 故里这话确实不假,太子确实是一表人才,丰神俊朗,又气质出众,性格温文尔雅,德才兼备,加上又是未来储君,先别说太子妃之位有多少大臣之女虎视眈眈,就连那些侧妃良娣之位,众多名门闺秀也都是满怀觊觎之心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万里挑一的男子,竟然偏偏就喜欢上了虞漾,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江湖女子! 而她呢,也是同样的。 好好的周斯远看不上,偏偏喜欢上只呆头鹅。 太子似乎也想到这里去了,加上被故里这么一番安慰,心情确实好了不少,这会还能轻轻摸着故里的头发,开起了苦中作乐的玩笑,“我们俩果真是难兄难妹。” “难兄难妹有什么不好?” 故里撅嘴笑了起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条万分艰难的情路上,互相作伴了。” 故里说完,又埋在太子哥哥温暖的胸膛上撒娇般蹭了蹭,“不管怎样,我会永远都陪着哥哥。” 太子觉得今日自己这妹妹给他太多感动了,闻言不由得跟着柔和一笑,重重点头,像是发誓一般许诺,“放心,哥哥也会永远陪着你,不会离开你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盖世英雄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从书房出来,并没有立即出东宫,而是拐了个弯领着一众侍女进了书房旁边的庭院里。 “茉莉,你快看。” 故里指着一颗大树下挂着的秋千,“这个秋千还在这,太子哥哥还留着呢。” 茉莉很小的时候便入了宫伺候公主,自然认得这个是太子殿下和公主自幼最爱一起玩的秋千,也觉得很惊喜。 “是呀,没想到殿下竟然还留着。” 故里也很意外,她平时很少来东宫,几乎都是太子哥哥去云烟宫看她,所以更别说知晓这个庭院里的秋千竟然还在了,今天也是一时兴起才想着进来的。 故里想起幼时与太子哥哥无忧无虑又美好快乐的回忆,不由得心生向往,忍不住走到秋千旁,提起裙摆坐了上去。 “茉莉,快来推我。” 故里很是高兴,笑容明媚,抬起手赶紧招呼茉莉。 “好嘞。” 能让公主快乐的事情,茉莉自然愿意做,更何况只是推个秋千那么简单。 茉莉一路小跑走到树下,就开始推起了秋千。 荡秋千,荡秋千。 没多久,庭院内便想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烈长安都走到了书房门口,听到这串银铃般的笑声,鬼使神差就走到了庭院那去。5599 烈长安仿佛看到了圣洁的精灵,慵懒地坐在秋千上,被推着在半空中荡漾起来,她就像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又像是一只漂亮的花蝴蝶,快乐是她的翅膀,笑容是她明媚的颜色,她飞得很高很高,身上的幽香,伴随着那悠悠的风,飘进他的鼻息之间。 烈长安就站在那,一直看着这一幕,随着那秋千荡漾的起起伏伏,似乎也牵动着他的心上上下下。 突然—— 只听见砰的一声,随后就是故里惊慌失措的尖叫,烈长安的瞳孔骤然一缩,视线落在那个在半空中跌落的人儿时,毫不犹豫施展轻功飞奔了过去。 故里以为自己这次绝对‘难逃一死’了,估摸着这么高摔下来就算死不了,也得断胳膊断腿的,谁知就在最绝望恐惧之时,那个深蓝色的身影再次从天而降,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带入了怀中,随之安全的落在了地面。 “公主!” 茉莉眼见着秋千绳索一断,公主从半空中跌落,吓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幸好长安将军再次及时出现,又救了公主一命。 这么想来,长安将军还真是公主的‘盖世英雄’,次次都能及时出现,次次都能帮助公主化险为夷。 茉莉眼见着公主毫发无伤,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对烈长安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这般对她的男子,也难怪公主一往情深了。 “公主?” 烈长安低头看了眼埋在他怀中,似乎还因为惊吓而瑟瑟发抖的人儿,揽住她柳腰的手不由自主又轻轻拍上她的背,细声安慰道,“没事了,公主。” 故里当然知道没事了,有他在,她还能有什么事? 她不过就是装的,趁此好好靠在他怀里,享受一番心上人的怀抱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锲而不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公主。” 瞧见她似乎颤抖得更加厉害,烈长安以为她真的受了什么伤,赶紧推开她想要好好看看,谁知故里的一双玉手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裳,就是不肯松开。 “公主……” 烈长安万分窘迫,能够跟她相依相偎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当着这么多侍女的面,而且是深处太子的东宫之中,他只顾及着怕有心人看到这一幕,传出去会对她的名声造成影响。 故里完全是埋在他怀里的,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是身子绷紧着的,心跳声剧烈,明显很是紧张和无措。 故里弯唇偷笑,决定还是不逗他了。 故里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却并没有松开他,反而踮起了脚尖朝他靠拢,红唇凑近他的耳边呵气如兰,低声说了一句,“烈长安,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烈长安整个人都猛然僵直,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根处,身上幽兰的芳香窜入鼻息,瞬间让他血脉喷张,气息紊乱起来。 烈长安先是懵了几秒,然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吓得倒退了几步,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双拳紧握,憋着某种情绪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竭力控制被她勾得开始方寸大乱的心。 故里好笑的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想她不过就是学着那些话本上的技巧朝他耳边吹了口气,他怎么就变得这副一直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故里想起之前那几次无意的‘亲密接触’,顿时面红耳热起来,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有反应了吧…… 她那张酡红的脸颊,还有时不时往他那处偷瞄的眼神,若是烈长安还猜不到她脑子里正在想什么,就枉为正处于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了。 烈长安立马仓惶地背过身对着她,背脊绷直,双拳依旧紧握着,努力平复自己体内叫嚣的冲动。起点 他确实可耻的有了反应。 他对她的渴望,他自己知道,早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偶尔她不经意的一颦一笑,都能让他一瞬间失了魂,晚上想起都能夜不能寐。 更何况,她刚才是那样亲密大胆的撩拨,他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情不自禁就掉进了她的圈套之中。 烈长安现在脑子里还是懵的,他在想,她到底为什么好像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若是以前对他各种温暖关怀,只是想要偿还他的几次救命之恩的话,那在他那样说了她之后,她似乎为何反而变本加厉了一些?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太子在书房听见故里的尖叫声,急匆匆就跑了出来,待冲进庭院的时候,这会看到断了绳子的秋千还有站在一旁的烈长安以及故里,不用说便什么都明白了。 敢情又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殿下。” 烈长安赶紧转过身过来见礼,此时他早已经克制好情绪,面色如常,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自持。 太子挥了挥手,免了礼,视线落在站在一旁还脸颊绯红,眼含秋水,满是少女怀春之样的故里身上,这会更是全然明白了。 他这妹妹,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只会又想着卷土重来,锲而不舍,得寸进尺罢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小题大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当然是不可能放弃的。 这会儿确定了烈长安不喜欢嫤安也不喜欢虞漾,更没有喜欢的人,那她此时不追击,更待何时呀? 她就不信了,她堂堂一个公主喜欢上他,还这般主动,他竟然胆敢不喜欢她? 故里这会儿可有着誓不罢休的气势以及信誓旦旦的决心,可惜就是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找着机会见到烈长安。 烈长安是来不了后宫的,故里更没有胆子再跑去天和殿等着烈长安下朝,正如太子哥哥所说,那太冒险了,朝中大臣皆在那来来往往,若是被其中任何一个大臣看见,都足够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至于烈长安更不是天天都去东宫找太子汇报公务的,太子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书房看折子就等着下面的人来汇报公务,他们都是有职在身的人,自然平日里繁忙起来,有时候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故里都好几天没见着太子哥哥了,就更别说烈长安了。 故里一边思念着心上人,一边日子也从指缝间溜过,转眼冬去春来,眼看着就快到故里及笄的日子了。 澧朝有习俗,凡是女子及笄男子加冠,都是要在行礼日之前先去祭坛或者寺庙祈福的,若是男子女子同一天行成年礼,便是男子去祭坛,女子去寺庙。 故里和太子是龙凤胎出生,自然也是按照这习俗行事。 皇后趁着故里这日一早过来请安,便说起了这事,她一边鼓捣着花瓶里新栽种的新鲜又娇艳的虞美人,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你和楚儿是同一天出生,便是同一天行成年之礼,他加冠你及笄,在行礼之前,你们都先得去祭坛或者寺庙祈福。”信风文学网 故里坐在一旁专心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你太子哥哥去祭坛一事,已经由你父皇安排好了,至于你去寺庙,自当是我来安排。都城最具盛名的寺庙便是凌华寺,常年来都吸引各地香客过来供奉上香,这次,便安排你去凌华寺祈福吧。” 故里支着下巴继续听着。 “去凌华寺的路程大概两天一夜,会由侍卫一路护送你过去,我安排了齐副将作为此次护送你安危的统领,至于你太子哥哥那边,你父皇安排了长安将军。” 故里听到了烈长安的名字,心头一跳,下意识说道,“就不能让长安将军护送我吗?换齐副将护送太子哥哥?” 皇后正端起茶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抬起意味深长的眼眸审视着她,“怎么,你很想让长安将军护送你?你跟他很熟?” 看似平淡无奇的两句话,却让故里一下子警铃大作,意识到母后这是在试探她了。 虽说故里坚定自己并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共度余生,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一刻,她并不想跟父皇母后撕破脸,毕竟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只因为她还不确定烈长安对她的心意。 若是烈长安真的对她没男女之情,贸然说出来,只会害了他而已。 故里忙摇头,佯装无心的笑了起来,“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太子哥哥本就自幼习武,身手不凡,长安将军更是武将出身,武功高强,若是让他去护送太子哥哥,不是小题大做了吗?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才应该最受保护的嘛。” 第一百九十章 未来夫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说到最后,语气带了点娇嗔,似是撒娇,更让人觉得她之前那话似是随口一说。 皇后果然神色微微缓和下来,但还是没有松口,端着茶杯轻抿了口茶水,才缓缓道,“既是如此,我便会让你父皇再多加派一些人手给你,铁定确保你此次去凌华寺的安危。” 得,就是没可能了。 故里也不打算白费口水了,待会越说越容易引起怀疑,但是这心情还是一下子低落起来。 哎,这么大好的相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对了。” 皇后用手帕优雅的掖了掖嘴角,想起一重要的事,又道,“过几天是斯远的生辰,你到时候随同你太子哥哥一起去定国公府,给斯远送生辰礼物去。” 斯远? 谁? 故里还没反应过来这陌生而耳熟的称呼是谁,听到皇后提到定国公府才想起来这‘斯远’就是周斯远。 不是吧,母后都已经对周斯远喜爱到这种地步了吧? 照这样下去,是不是真得非把她嫁给周斯远不可? 故里有些反感,下意识皱了皱眉,“我不想去。”乐视 “岂能你不想去就不去?” 皇后瞪了她一眼,“你都快要及笄了,可不能再这么任性。周斯远是你未来的夫君,你也是定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既然是你未来夫君的生辰,你岂能有不去贺生辰之礼?” “母后!” 故里被她一口一个‘未来夫君’听得越来越心惊,毫无那种听见要嫁人的羞涩与期待,有的仅仅只是害怕和惶恐。 “我跟周斯远仅仅就是幼时玩伴而已,这么多年没见,早就没什么感情了,而且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未来夫君’,父皇还没下旨赐婚呢,我也还没及笄,你这样说,我这脸还要不要?” 敢情就是脸皮薄,害羞了? 皇后失笑起来,轻轻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笑得温柔又慈爱,“行,行,我先不说,反正你也快及笄了,而且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母后倒是不急。” 皇后笑了笑,“但是,你自己也说了,你们是幼时的玩伴,也算认识有几分交情,他过生辰,你自然是要表示一下。我和你父皇已经准备好了贺礼,不过那是我们的心意,到时候会让你太子哥哥一并带过去,可是你送给他的生辰礼物,那是你单独的心意,可得你自己准备。” 故里觉得母后又在给她扔难题了,她哭丧着脸,“我都跟他不熟,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又如何给他备什么生辰礼物?” “这可得你自己去想。” 皇后存心想让她在周斯远身上多花点心思,哪会帮她的忙,只笑着道,“反正到时候准备好了,你便随着你太子哥哥一起去定国公府,在生辰宴上偷偷送给他就是了。” 皇后说完,瞧见故里捂着脑袋很是头疼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还是忍不住安慰了她一句,“你放心,只要是你用心准备的。不管是什么,我相信斯远都会喜欢的。” 故里听不进去,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登门送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给周斯远准备生辰礼物,这简直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解决办法的难题! 故里一个头两个大,冥思苦想了好几天直到周斯远过生辰的前一日,都没想着该送什么才好,还是茉莉看不下去,从库房里挑了一件上好的羊脂玉吊坠呈了上来。 “公主,你看,这羊脂玉还是你之前在太子殿下那里看中的,你觉得好看,太子殿下便送给你了。奴婢听殿下说过,这是上好的羊脂玉,挂在胸口可以冬暖夏凉,要不就送这个给周大人吧?” 故里倒是对这个羊脂玉吊坠有了点印象,这会听茉莉说起才记得确实有这么回事,可是要将太子哥哥送给她的东西,当成礼物又转送给别人,这不太好吧? 但是故里这会顾不得那么多了,‘大难’都要临头了,实在是江湖救急,相信太子哥哥也不会怪罪她的。 故里这下心情大好,解决了‘心头大患’,连带着晚上睡觉都睡得更加踏实了。 次日一醒来,故里就被茉莉伺候着洗漱更衣,梳妆打扮起来。 这如今虽说是入了春,但天气却不见暖和,今天居然一大早上还下起了小雪,冷风呼呼着,倒是感觉冬天的步伐还未走远。 茉莉担心公主会冻着,愣是给公主穿得厚厚实实的,幸好公主身材窈窕,哪怕里外穿了整整三层,都掩饰不住这凹凸有致的玲珑紧俏的身材。 故里梳妆打扮好,太子已经在外等着了。 太子今日也穿了一件白色貂毛大麾,站在这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中,跟漫天雪景融为一体,越发身姿卓越,丰神俊朗。暧昧43 他身后领着小季子等人,皆捧着许许多多包装精致的礼物,看样子应该是父皇和母后特地给周斯远准备的生辰礼物。 故里朝太子哥哥盈盈一笑,接过茉莉递过来的狐狸毛套袖捂着手,便跟在太子的身后出了宫直奔定国公府。 今日天气下着雪刮着风,自然是坐了马车,所以脚程还算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定国公府。 太子和故里在众人搀扶下了马车,门口的小厮立马扯开嗓子通报,没多久,里面就出来了定国公和他的夫人,也正是周斯远的嫡母,远嫁过来的荆国公主。 定国公夫妇立马出来拱手笑脸相迎,“微臣拜见太子殿下,丹青公主,有失远迎,还请殿下和公主恕罪。” 太子忙虚扶了一把,笑道,“定国公言重了,今日是周公子生辰,自当过来拜见。这还是父皇与母后一点心意,希望笑纳。” 小季子见状,赶紧适时领着后面捧着一众生辰礼物的奴才将东西送了进去。 定国公忙谦让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看重,一番美意,微臣替犬子心领了。” 故里就站在一旁听着太子哥哥和定国公夫妇礼尚往来的寒暄客套,探头往大厅里看了看,不见那个人的身影,这会儿心思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里面已经来了许多宾客,皆是朝中各文武百官,听闻太子殿下和公主来了,纷纷出来见礼。 第一百九十二章 羞于启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斯远其实在门口小厮通报太子殿下和丹青公主到了的时候,站在大厅不过是一眼便注意到了那抹最明艳的风景。 记忆中奶大的娃儿,出落得模样越发的出挑了,一身牡丹红昭君帽氅衣裹着,身姿绰约,肤如凝脂米分面桃腮,秋波清澈,鲜研明媚得象四月群芳里最耀眼的花蕾,却在这轻雪寒风里,迎霜怒放。 周斯远不过是看失神了片刻,就发现她站在那脸上似乎有些微微不耐烦之色了,周斯远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拱手见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丹青公主。” “周公子今日生辰,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太子微微一笑,余光瞟见故里似乎还在走神,对周斯远到了她面前毫无反应。 “殿下,请进大厅,上坐。” 定国公有意想让这对小年轻单独相处一番,见太子站在这门口也久了,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子自然对定国公这意思心领神会,但他也不好出来干涉,只能点点头,大步进了大厅。 故里自然是跟着太子哥哥的,可正要跟进去,周斯远就在旁边喊了她一声,“故里。” 故里脚步一顿,眉头一皱,回过头很是不悦地说道,“你要尊称公主。” 本公主的闺名,岂是人人都能说叫就叫的? 周斯远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却还是继续喊了一声‘故里。’ 故里:“……”TXT书屋 周斯远望着眼前这张娇艳的脸庞,跟记忆中那张鲜活的小脸慢慢重叠,可似乎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张小脸逐渐变得模糊,而眼前这张娇艳的脸庞却更加灵动。 周斯远笑了起来,眼神越发柔和,“我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跟在我屁股后面‘斯远哥哥’‘斯远哥哥’的叫,还说长大后要当我的媳妇。” “……” 周斯远是完全不同于烈长安那种固执己见的人,他看起来很圆滑事故一些,所以即使故里心生不悦,也会想着趁着跟她套近一点关系,便直呼‘我’,还不是‘微臣’。 当然,故里虽然贵为公主,从小被人伺候惯了,但也不是很看重礼仪尊卑,就好比她当茉莉就从来不是看待奴才的态度,所以周斯远在她面前用怎样的称谓,她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只是,周斯远这番话,还真是让她面红耳赤起来。 好巧不巧的,偏偏说那档子羞于启齿的事情出来干什么! 那真是‘童言无忌’啊! 可偏偏现在谁都能用来打趣她跟周斯远似乎从小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一般,故里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将时间倒退回去,再将这话重新塞回肚子里! 故里这厢窘迫又羞怯,那厢定国公府的门口寒风已经凝结成了冰。 烈长安刚领着小厮捧着生辰礼进了府,就听见周斯远这话,迈进来的长腿都僵在了半空中,整张脸都凝成了霜。 “长安将军携礼到——” 门口的小厮及时通报,故里一听,美目骤然一亮,回头看去,果然见身穿一袭深蓝水墨色纹底锦服的烈长安大步迈进了大门。 第一百九十三章 针锋相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好些时日不见,还是那般高挑出众。 故里仔仔细细打量着他。 身如玉树,俊美而深邃的五官,白皙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墨色的星眸中积聚而隐忍的怒气…… 哎? 他似乎心情很不好?在生气? 为什么? 故里柳眉微蹙,歪头冥思苦想起来。 难不成是不想来这? 也对,这大冷天的,一大早的她也不想过来,可偏偏想着他估摸着肯定也要过来送礼的,毕竟是朝中同僚,她就能够见到他了,心中这才有了些隐隐的期盼和雀跃。 “长安将军。” 周斯远毕竟只是三品官员,率先见了礼。 “周大人。” 烈长安同样回礼,语气清淡,“生辰安康。” “谢长安将军。” 周斯远面上同样是不冷不淡的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往大厅上坐。” 烈长安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故里,反倒是跟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请。”爱我 “长安将军。” 周斯远的脸色顿时微冷,“我跟公主还有话要单独说。” 烈长安微微挑眉,语调越是不卑不亢,“公主乃是千金之躯,都未进大厅上坐,微臣哪能进大厅上坐?” 这话的意思就是,公主没进去,他也不进去。 周斯远没想到烈长安竟然敢直接跟他呛声,一时间掩在袖摆里的双拳紧握,怒气勃发,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片平和。 其实烈长安自己都很心惊,他向来能在外人面前控制自己的情绪,从不喜怒形于色,但是刚才那一瞬间,心里憋着火,在门口听见周斯远那话已经就怒火攻心了,听说还要单独说话? 如何忍得? 他光觉着他们站在一块都刺眼万分,如何忍得了他们还要单独说话? 一气之下,就忍不住和周斯远暗流涌动,针锋相对起来。 绕是故里再怎么迟钝,也感觉这二人之间气氛不对劲,但是她确实不想跟周斯远单独说话,闻言赶紧顺着烈长安的话说道,“进去吧,进去吧,都进去,我站在这门口也冷得厉害。” 她都开口这么说了,周斯远自然不好强求,做了个‘请’的手势,随着他们二人一起进了大厅。 定国公何许人也,乃是皇上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一,还在年轻时就效忠追随皇上,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 定国公长子周斯远的生辰,来的宾客自然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故里自然是跟着太子哥哥上坐,烈长安坐到了左侧那一排最上位,但因着男左女右,故里隔着他还是有一定距离。 这会儿朝中的文武百官皆携礼前来,络绎不绝,座无虚席,周斯远作为今日主角自然是忙着跟在定国公夫妇左右接待宾客,故里瞅了好半天都没找着机会将兜里揣着的羊脂玉吊坠送给他。 故里坐在那心不在焉,又时不时偷瞄着左侧的烈长安,他倒是很清闲,不爱跟朝中官员拉帮结派,就只是端坐在那静静品茶,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清冷优雅的气息。 第一百九十四章 暗中观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看得心痒痒,想过去跟他说会话,便想着趁四下无人注意,又偷摸摸溜过去。 “给我坐着。” 还没来得及起身呢,她身子一动,旁边的太子就知晓她准备使什么坏了,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按在了座位上。 “今天是什么场合?你还要不要命了?你以为这还是宫宴上,时时刻刻都有父皇和母后在前面挡着,没人注意到你?这么多朝中大臣都在这,而且还是定国公府中,你还敢跑去烈长安的身边,待会你一动,所有朝中大臣的目光都会注意到你,你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太子几乎是凑在故里耳边咬牙切齿说完这番话的,幸好故里是个知错就改的乖孩子,被太子这一通训的,立马什么心都没有了,乖乖坐在座位上一动都不敢动。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说不出。 故里余光瞟着端坐在那清风霁月般的烈长安,觉得这会儿烈长安就是那白白嫩嫩的唐僧肉,她就是那想吃唐僧肉偏偏又吃不到的‘妖精’。 故里内心煎熬着,苦苦坐在那坚持了好半天,总算是等来用午膳的时候了。 生辰宴一开桌,故里自然是继续跟太子坐在一桌的,同席的还有定国公夫妇以及周斯远。 别人自然都是没有这个资格跟当朝的太子殿下和公主用一桌筵席的。 桌上全是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不比皇宫里的那些宫廷菜差,可故里吃不下去,着实如坐针毡,只因为旁边的周斯远一直在给她碗里夹菜。 直到她碗里的菜都快要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了,故里再也忍不住出声道,“你别给我夹了行不行,我吃不了这么多。”ok作文网 故里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所以只能稍稍凑过脸跟周斯远说话,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所以近看远看都像是两人在耳鬓厮语,很是亲密的样子。 同席的定国公夫妇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相视一笑,眼底满是欣慰和欢喜之意。 同席的还有太子,他就坐在故里另一边,自然听清楚了故里真正说了什么话,可他不好出面解释破坏气氛,而且周斯远听了故里的话,似乎压根就不在意,反而笑了起来,继续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热汤放进故里的碗里,轻声细语地说,“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她哪里瘦了!她很丰满的好不好! 该有肉的地方绝不含糊!而且茉莉今天给她里里外外整整穿了三四层,裹得就跟个粽子似的,哪里看起来瘦了? 故里有苦难言,发现周斯远根本听不进别人给他的建议,而且对面的定国公夫妇笑得更加暧昧,干脆闭口不言,拿起筷子乖乖埋头苦吃。 吃着吃着,故里就觉得不对劲了。 后背怎么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她是怎么回事? 故里忍不住回头看去,后面那一桌正是朝中正一品二品官员同席而饮。 故里刚开始怀疑是烈长安在看她,可每次回过头都发现烈长安正专心吃饭,食不言寝不语的,慢条斯理的样子都是赏心悦目得很。 故里一脸郁闷,又转回了脑袋。 待她脑袋一转,烈长安就忍不住抬起头来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开始吃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紧紧盯着那快要靠坐在一起的二人,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还能看见周斯远一直在贴心的给她夹菜,而她不时低声凑近周斯远耳边跟他说着什么,引得周斯远更加温柔的笑,夹菜也夹得更欢了。 对面的定国公夫妇一脸乐见其成的模样,笑得暧昧又欣慰,烈长安只觉得这一幕刺眼得很。 多像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的样子。 以后她嫁给了周斯远之后,每天的生活是不是就是这样?陪在夫君和公婆的身边,生活美满而幸福? 他不是早就有所准备吗? 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不可能属于他。 可是真正亲眼目睹的时候,烈长安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那么大度,那么坦然,那么心平气和。 他快要气死了,也嫉妒死了! 他根本无法容忍她跟别的男人坐在一起,更无法容忍他们那么亲密,那么旁若无人的亲密! 烈长安抬手将杯中的烧酒仰头一饮而尽,紧紧握着杯壁的手青筋暴起,几乎要将它捏碎。 烈长安紧盯着那一对看起来那么和谐般配的身影,心中的苦涩翻江倒海。 该怎么办? 他现在就快要忍不住这种痛这种嫉妒了,那以后还有更痛的时候,他该怎么坚持下去? 一顿宴席,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吃完。 宴席结束,便也到了礼送宾客的时候。 待宾客慢慢走了一些,眼见着周斯远没那么忙了,故里终于逮着机会在后院将这烫手的生辰礼物给送出去了。 “这是给我的?” 周斯远接过故里递过来的羊脂玉吊坠,还有些受宠若惊。 “对啊,给你的。”小作文 “真的是给我的?” 周斯远将羊脂玉吊坠摊放在手心,细细摩腹着,立即就有一股温热感传来,这一看便知晓是上好的羊脂玉。 而且,她竟然送他‘玉’。 周斯远虽是受宠若惊,但又抑制不住心中满满的欣喜。 “当然是送你的。” 故里想不通他怎么这么高兴,“今天是你生辰,不送你还能送谁?” 周斯远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里,心中微暖,朝她欣然一笑,“故里,谢谢你,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至于吗? 故里受不了他这般肉麻,特别是他这温柔的快要腻出水的眼神,故里只觉得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故里一抖,正要找个借口遁走时,另一边传来太子温厚的声音,“周公子。” “太子殿下。” 周斯远被吸引了注意力,连忙朝太子见礼。 故里真心万分感恩太子哥哥适时解围,见状赶紧趁周斯远和太子哥哥寒暄时,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还没拐个弯,就迎面撞见了烈长安。 故里没想到他还没走,惊喜不已,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明艳笑容,美目璀璨,“烈长安,你还没走?” 这话一出,烈长安脸就黑了,“你巴不得我走?” “不是不是。” 故里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意外。” 烈长安哼哼一声,话里一股掩饰不住的酸味,“这么莽莽撞撞的,你这是偷摸着跟人私会心虚了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方寸大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什么私会?” 故里粉唇一嘟,觉得这个词语可难听了,“我就是给周斯远送个生辰礼物而已。” “送生辰礼物?偷摸着送?送的什么?” 烈长安心里别提多憋火了,一下子连问了三个问题之后,也不等她回答,刚才他站在回廊上看得一清二楚,因此问完只剩下冷笑,“送的玉佩吧?” “玉佩?” 故里摇摇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回答,“不是,就是一块羊脂玉吊坠。” 羊脂玉?那就还是玉了! 烈长安听到她这个肯定的回答,背在身后的双手立马紧握成了拳头,脸色发沉,声音都冷了下来,“羊脂玉?公主果然跟周大人关系非同寻常,送个生辰礼物都能这么情意绵绵。” “你在说什么?” 故里怎么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有些气闷道,“我就随手送了块羊脂玉吊坠,怎么就能看出情意绵绵了?” “你不知道送‘玉’的意思吗?” 烈长安瞧见她还在那装糊涂,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什么意思?” 故里还真不知道这其中可能另有玄机。 “自古以来,若是男女之间并非有血缘关系,那一方送玉给另一方,便是定情之意。你不知道吗?” “什么?” 故里真是惊住了。18 在宫中这玉不过就是随手用来赏赐的玩意儿,她哪里会知道那么多,难怪她刚才送给周斯远的时候,周斯远会是那样的反应! 完了!误会大了! 故里一下子方寸大乱,苦着脸道,“那怎么办?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层意思,现在怎么办,我送都送出去了,他都接受了!” 烈长安是越听越气,脑门子里一股酸味冲天,几乎要将他淹没,只要一想到他刚才眼睁睁看着她将那羊脂玉送给周斯远,周斯远还笑得那般开心满足的样子,他就恨不得过去直接杀了周斯远! 他都要嫉妒疯了! 烈长安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一天到晚惹乱他心的女人直接扛回去锁在屋里,谁都不见着,永远只属于他就好! 烈长安瞧见她这般委屈无辜的样子,这会儿醋意翻腾,说起了风凉话,“谁知道你怎么办?说不定他接受了,你心里正开心着呢。” “我才没有!” 故里委屈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意思!这礼物都是我随手挑的!不对,我挑都没挑!总之,我根本就不知情!” 烈长安紧绷着一张脸,没说话了,墨色的眼眸中乌云笼罩,明显还在气头上。 “怎么办?那他会不会误会?” 故里还在心急。 “误会又如何?” 烈长安吃着味,心里颇为难受,“反正现在整个朝中谁人不知晓,你们本就是早已经互许了婚约的未婚夫妻?” “你胡说什么!” 故里生气了,但这会也顾不得跟这呆头鹅计较,提起裙摆就往回跑,“不行!我得去找他要回来!” 烈长安瞧见她急匆匆往回跑,心里还是憋着一股火,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生生折磨得人难受万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配合演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还在和周斯远寒暄客套着呢,就只为给故里争取多一点时间和烈长安聊会呢,谁知故里竟然自己提着裙摆急匆匆跑回来了。 太子还一头雾水时,故里已经气喘吁吁站定在周斯远面前,直接摊开了手,“拿来。” 拿来什么? 太子一脸不明所以。 周斯远也很困惑,问,“公主,拿什么?” “我刚才给你的生辰礼物呀。” 故里急忙说道,“就是那块羊脂玉吊坠。” 周斯远只觉匪夷所思,又哭笑不得,“公主,那是你送给微臣的生辰礼物,又岂有要回去之理?” “不行!” 故里虽然也清楚自己理亏,但这会知道了其中的含义,是断断不能送给周斯远的,本就跟周斯远牵扯不清,她只想着划清界限,这要是被别人知晓她还送了这般令人遐想的‘定情之物’,那可真是浑身张满嘴都说不清了。 故里急得跺脚,“你就还给我吧,这羊脂玉吊坠我真不能送给你。” “为何?” 周斯远脸色稍冷,语气都跟着冷硬下来,“你送都送了。” “因为……因为……”腐书网 故里挠着头,冥思苦想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突然看到旁边正在充当吃瓜群众的太子哥哥,眼眸一亮,指着太子哥哥道,“就是因为,这是太子哥哥送给我的东西!所以我不能送给你!” 太子还在旁边看戏看得认真,这会正看出点眉头出来,就被故里给拖出来挡刀了,他这会儿也全然明白点意思了,八成就是她这冒失妹妹错把羊脂玉吊坠当成生辰礼物送给周斯远了。 这羊脂玉吊坠他还是知道的,那可是前些年突厥使臣过来澧朝进贡的时候,他万里挑一选中的珍宝,结果就被这调皮妹妹看中给要去了。 他还以为她一直贴身戴在身上好好珍惜呢,毕竟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戴在身上冬暖夏凉,解热驱寒。 谁知,这冒失妹妹竟然随手就把它当成礼物给送出去了! 可好巧不巧的,偏偏还送给了周斯远! 这可是羊脂玉! ‘玉’自古以来除了宫里头打赏或者有血缘关系之间的送礼之外,寻常男女之间送玉便是有了定情之意。 要不然,那时在里淮县他跟烈长安也不会一人买了只玉簪子送给她跟虞漾呀。 太子自觉从小到大已经替这妹妹收拾烂摊子收拾习惯了,加上常年在这太子之位行事早已经练就处变不惊的本事,所以被故里这么一指,立马很是淡然地站了出来,笑着道,“确实是这么回事,这羊脂玉吊坠确实是我送给她的,可能是她情急之下不小心弄错了,结果惹出了这么一场误会。” 故里见太子哥哥这么配合,心中实在是感激得不行,连忙打赏道,“对啊对啊,真是我不小心弄错了。” 周斯远听到这,薄唇微抿,脸色冷峻,没有说话。 太子见状,明白周斯远还是心中不舍,不由得沉下脸,佯装朝故里发起怒来,“你怎么回事?!连生辰礼物都能给人弄错,冒冒失失的,太不像话了你!”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太难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哪里会不知道太子哥哥就是故意的,毕竟太子哥哥哪里会舍得真的凶她,但是戏都演到了这份上,不演下去实在不像样,便皱着一张脸哭了起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太难了!” “……” 太子瞧见她这说哭就哭的演技,有些汗颜。 妹妹,你稍微太入戏了一点! 周斯远哪能看不出故里就是装的,但她真的掉起眼泪,他还是不忍,可这块羊脂玉是她杀手送的,实在意义特殊,对他是个最珍贵的念想,他实在不舍。 太子也能明白周斯远的感受,知晓故里这次真是让人家空欢喜一场了,堪比一念之间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便正色道,“故里,你既然弄错了生辰礼物,你再想想送个别的什么给周公子做补偿。” 哎哟我的老天爷! 故里差点哭晕过去,又想生辰礼物,拜托,她就是实在想不出,才会随手送了这个羊脂玉吊坠,结果闹出这么一场乌龙来好吗? 故里实在是想不出,也不想折磨自己,干脆说道,“要不这样,我许你一个要求。日后但凡你向我提个请求,只要不是逼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情,我定竭尽所能满足你,如何?” 太子在一旁听完,都觉得这妹妹的小脑袋瓜子简直太鸡贼了。 竟然这要求的前提还是不能逼迫她,那就是但凡这个要求她不想做,便可以拒绝,这简直就是万恶的‘不对等合约啊’。 可太子没想到的是,这么不公平的提议,周斯远竟然答应了。 周斯远笑了起来,“好,既然如此,有了公主这个要求作为交换,微臣也不夺人所爱,这块羊脂玉吊坠就物归原主。”暖才文学网 故里接过周斯远递过来的羊脂玉吊坠,简直是感激涕零,第一次觉得周斯远的形象都在她面前光辉伟大起来。 嘿嘿,既然羊脂玉吊坠要回来了,那就功成身退! 回宫的时候自然还是坐的舆轿,出了定国公府大概一刻钟左右,太子招呼外面的轿夫停了下来,故里一脸不明所以,只见太子掀开帘子探出头去,朝外面喊了一声,“长安将军,好巧。” 烈长安? 故里一听,赶紧跟着探出头去,果然见烈长安的舆轿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这下雪天冷地滑,骑马是不可能的,因此烈长安今日也是坐着马车舆轿过来的。 烈长安听见太子的声音,连忙掀开帘子下了舆轿走过来拱手行礼,“殿下。” 太子笑了笑,心想总算是又逮着你了。 这大冷天的,为了等你,我特地让车夫慢点走,就为了给你们一点见面时间,我容易吗我? 太子挥了挥手,喊了一声,“长安将军,你的舆轿坏了吧?” 烈长安是何等聪明的人,太子此话一出,烈长安就明白意思了,果然太子又加了一句,“要是舆轿坏了,就上来坐我们的轿子吧,正好我们回宫经过烈府,也一道顺路。” 这无非就是说给旁边其余路过的朝中大臣听的,故里这会是听明白了,太子哥哥这是给她制造机会呢。 故里捧着滚烫的脸,安抚着剧烈的心跳,赶紧缩回了轿子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单独相处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也认为太子正是在给他制造和故里多相处的机会,心中很是感激,虽然怕太明显让故里看出端倪,可又实在抵不过能够和她多一点见面说话的时间,便朝太子行了个礼,长腿一迈上了他们的舆轿。 这舆轿还算宽敞,坐故里和太子绰绰有余,可是身高腿长的烈长安一进来,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这会是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故里坐在中间,总觉得自己完全是被紧紧挤着的,毫无缝隙。 舆轿内空间变得狭窄,呼吸都跟着稀薄起来,三个人都憋得难受,只觉得空气不流通,呼吸困难。 太子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是个特大号碍眼的‘灯笼’,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坐在这,他眼巴巴坐在旁边干什么?人家想说什么也不好意思说啊。 太子赶紧掀开帘子,“我出去坐着,这里面热得慌。” 烈长安一听,哪有让太子坐在外面吹风挨冻的道理,赶紧伸手制止,“殿下,还是微臣出去吧。” “不,不。” 太子连忙摆手,心想你要是出去,我这不白忙活了吗? “我出去坐着就好,正好我穿得太多,这会儿有些热,出去透透气。” 太子还真没说错,三人坐在这里面着实闷得慌,更何况他身上还穿着这厚实的貂毛大麾。 烈长安闻言,眼看着太子已经不由分说就掀开帘子坐在外面去了,便只能作罢。 轿内就只剩下烈长安跟故里了。 故里余光瞟着端坐在一本正经的烈长安,从兜里掏出那块羊脂玉吊坠摊在了手上,“喏,我要回来了。” 烈长安掀起眼帘,见那块羊脂玉吊坠还真在她的手上,微微挑眉,“公主怎么要回来的?” 周斯远竟然舍得还给她?玩吧 故里哼哼一声,抬了抬高傲的下巴,“本公主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不回之理?” 烈长安心中忍俊不禁。 别人都是‘既然是亲手送出去的东西,我岂有还再要回来的道理?’,结果到了她这里,就截然相反了。 不过,这才是她真实又可爱的性子。 不矫揉造作,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烈长安见她真要了回来,心中还是高兴的,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要回来就好。” “什么就要回来就好?” 故里这会有了揶揄逗弄他的心思了,“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能送玉给周斯远?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微臣没有生气。” 危机解除,烈长安又开始‘死鸭子嘴硬’了。 “微臣只是觉得,公主既然跟周大人还未正式定亲,而且公主又尚未及笄,公主这般主动送玉给周大人,实在是不妥,传出去恐怕会对公主的名声造成影响,说公主轻浮不知矜持。” 说得有板有眼,故里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又是为了她的名声考虑,这只呆头鹅就不能再想想别的? 故里感觉很挫败,又道,“那你是觉得,若我及笄了,就可以送玉给男子了?” 烈长安脸色一沉,薄唇紧抿起来,语气变得生硬,“公主若是有喜欢的男子,自然可以相送。” 第两百章 接不接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是吗?” 故里轻飘飘一笑,歪头做思考状,“那我得想想,怎么送出去?” 烈长安的心骤然抽紧,下意识追问,“公主有喜欢的人了?” 故里故意不答,只是笑。 烈长安一颗心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见她但笑不语,墨色的星眸闪过一抹晦涩,“是周大人?你喜欢他?所以,你还是想将玉佩送给他?” 啊!呆头鹅!呆头鹅! 故里都要抓狂了,若她喜欢周斯远,那她还费这么老大的劲将羊脂玉要回来干什么! 果然是呆头鹅! 故里气闷,但还是诚实地回答,“我当然不喜欢他,我干嘛送给他?” “你不喜欢他?” 烈长安听到自己的心像是突然放起了烟花,砰砰砰响个不停。 “当然。” 故里哼哼一笑,将手中的羊脂玉吊坠握紧了一些,“你不是说送玉是定情之意,我不喜欢他,当然不会送给他。” 烈长安从她口中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心骤然一松,浑身都跟着轻松起来。 故里勾着红唇一笑,然后缓缓凑近烈长安,低声温柔而魅惑地说着,“我不送给他,我送给你,好不好?” 烈长安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被什么炸开了,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全身又紧张得绷直起来,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又是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 故里在心里偷笑,故意又朝他贴近了几分,整个上半身都快靠在了他怀里,轻轻往他耳边呵气如兰,“烈长安,我若是送给你,你接不接受?” 烈长安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后面的轿壁上,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怀中柔软的娇躯还有那幽甜的芳香又开始无声地吸引着他,最重要的是她还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说着那样亲密和暧昧的话。书包 他该回答什么? 他接不接受? 他当然愿意接受,可是,话都到了嘴边,烈长安抬起头就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一瞬间犹如一盆冷水淋下,整颗心变得麻痹。 她就是在开玩笑。 烈长安脸色骤然一沉,面无表情地回答,“公主,就别拿微臣寻开心了。” 什么寻开心? 她虽然是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但完全是趁着她这一点点还能够‘勾引’到他的吸引力,希望能够趁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好不好? 谁知道这个呆头鹅关键时刻竟然还挺‘坐怀不乱’的! 故里万分挫败,抱着一点希冀地问,“那你既然说送玉是定情之意,既是如此,那你在里淮县还送了我一只白玉簪子呢?那是何意?” 烈长安没想到自己在那里就已经提前给自己挖好坑了,当时还真是情难自禁,见她喜欢,便只想着买来送她,讨她开心。 因此,烈长安实话实说。 “微臣只是见公主喜欢,便买来相送,没别的意思。” 还能希冀从这呆头鹅嘴里听见什么? 不过有了先前几次‘自作多情’的惨痛经验,故里这次倒也习惯了,听到这个回答,也没觉得心里多难受。 不管怎样,今天这一番出宫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能看出来他并不是全然对她还不在意,至少也会因为她送错羊脂玉吊坠给周斯远而生气。 虽说,他嘴上不承认,但故里很肯定他就是生气了。 这么说来,他哪怕仅仅真的只是为她名声所考虑,也能证明他是在意她的。 故里很开心,接下来一路都能听见她悦耳的笑声。 于是这一路上,轿内欢声笑语不断,外面的太子坐在外面跟轿夫一起赶着马车,在寒风中冻成了狗。 第两百零一章 口是心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就这样没过多少时日,便很快要到了故里的及笄日。 及笄日之前便是要按照习俗先去祈福。 出发当日,公主的护送车队位于太子的护送车队后面,两队人马排成长龙,立于神武门浩浩荡荡出发。 故里端坐在马车里,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因天气寒冷,外面还系了大红赤狐毛帽氅衣,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故里素白的玉手掀开车帘的一角,偷偷往外看去,只看见茉莉并排贴着马车走,其余的什么都看不着。 “茉莉。” 故里小声喊着。 “公主。” 茉莉听见声音,连忙应。 “你帮我看看,长安将军在何处?” “奴婢看不着,前面都是护送的侍卫,乌泱泱的一大片,奴婢只看见太子殿下的马车在前面,长安将军是护卫统领,想必肯定是骑马走在最前头。” 故里见不着心上人有些失望,又问,“我们车马最前头的是齐副将?” “是,齐副将是负责此次公主去寺庙祈福的护卫统领。” 故里悻悻放下了帘子,决定安心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车队浩浩荡荡出了宫,径直一南一北分成两队往祭坛和寺庙而去。 太子去祭坛的路要近些,也要平整一些,可故里去寺庙的路就没那么好运了。 那凌华寺建在山顶上偏远不说,而且这几日小雪寒风不断,上山的路从而格外的崎岖泥泞。玩吧 故里坐在马车里都感觉底下的路变得坎坷不平,还以为开始上山,掀开帘子问,“到哪了?上山了吗?” 茉莉失笑,“还没呢,公主,哪能这么快,这才出郊外,到凌华寺估计得傍晚时分了,到时候只能宿在凌华寺一夜,第二日祈完福我们再启程回宫。” 难怪母后说来凌华寺祈福要两天一夜,原来真有这么远。 故里听完,正准备放下帘子,余光瞟见车队前面不远处骑在马背上的一道熟悉的身影时,忽然愣神,险些以为自己看错。 故里是真以为自己思念心切,出现幻觉了,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挺拔而熟悉的身影依然在那。 茉莉瞧见公主这傻样,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故里听见茉莉这笑,便知道这是真的了,她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怎么回事?他不是太子哥哥的护卫吗?怎么会来我这?” 茉莉掩着嘴偷笑,“一出城门就让齐福将和长安将军换过来了,估摸着是太子殿下安排的。” 除了太子本人,谁还有胆子指挥调派他自己和公主的护卫统领? 故里都快要感动的哭出来了,她的太子哥哥,简直就是人间宝藏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 茉莉继续偷笑,“这不是想给公主一个惊喜吗?” 茉莉说完,偷摸着打量了眼公主的神情, “公主,这会开心了?” 故里瞧见茉莉捂嘴偷笑满是戏谑的模样,耳根一红,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谁开心了?” 说着,愤愤地放下了帘子,以示自己压根就不在乎,可茉莉却是在外面笑得更乐了,公主这般口是心非,还真是有趣。 第两百零二章 杀手埋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坐在马车里,粉颊发烫,都恨不得伸手去堵住茉莉的嘴巴,可到底她上扬的嘴角也掩饰不了自己愉悦的心情。 故里捂着嘴,跟着偷乐了起来。 大概又走了两个时辰左右,故里赶紧车轱辘都开始咯吱咯吱摇晃起来,她坐在马车里都被颠晃得头晕,心想这肯定是开始上山了。 还没上山走多久,故里就听见马车外传来‘嘶’地一声,像是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故里心一紧,立马掀开帘子问,“怎么了?” 茉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佯装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没事,公主。” “你怎么了?” 故里怎么会看不出茉莉的情况不对劲,脸色苍白,额头上都开始冒虚汗了,“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她问完,才发现茉莉的速度慢了下来,走起来路来似乎踉踉跄跄的,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剧痛。 “你扭着脚了是不是?” 这山路崎岖,马车都能颠晃成这样,能够扭伤脚也可想而知。 故里瞧见她疼得说不出话,却还固执地搀扶着马车往前走,赶紧朝前面大喊了一声,“停车!” 烈长安听见声音,勒紧马的缰绳‘吁’了一声,抬手打了个‘停’的手势,示意队伍停了下来,才掉转马头走到马车前,拱手行礼问道,“公主,何事?” 故里掀开车帘径直下了车,然后走到茉莉面前,瞧见她嘴唇都被咬得苍白了,估计是疼得走不了路了。 烈长安这才发现这个一直照顾公主的贴身婢女有些异样,翻身下马走了过去。无忧中文网 “你跟我坐马车。” 故里拉着茉莉的手,将她搀扶着就往马车上走。 “不行,这怎么能行呢?” 茉莉急忙摇头,“奴婢是低贱之人,怎配跟公主坐一辆马车?” “你在胡说些什么?” 故里本就是不太在乎礼仪尊卑之人,更何况她对茉莉向来是亲人般的感情,这会见茉莉都受了伤还这般固执,气得不行,“你腿都扭伤成这样了,根本走不了路,还跟我计较这些干什么?” 茉莉却根本听不进去,倔强地咬着唇继续摇头,“不行,公主,奴婢不能上马车,奴婢能继续走。” 在茉莉心里,公主就是她一辈子的主子,她就是伺候公主一辈子的奴才,公主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公主的命令她都会服从,公主的一切大于天。 公主是茉莉的底线,茉莉自己绝不可能打破心中的底线。 故里被气到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双美目瞪着一根筋到底的茉莉,正要找什么词将她好好骂醒的时候,旁边的烈长安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而严肃地道,“别说话。” 故里心一紧,抬眸看向烈长安,见他脸色蓦然凝重起来,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烈长安闭上眼,屏息凝神感受了一下周遭的气息,猛然睁开了眼,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是一片肃然之色! 有杀气! 烈长安抓住故里手腕的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有杀手埋伏!” 第两百零三章 腥风血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整颗心猛的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遭的树叶忽然沙沙作响,然后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踵而来! 小雪纷飞,泥泞四溅,前方一群蒙面黑衣人骑着骏马狂奔而来,待看清他们之后,提起手中的剑就开始朝他们杀来! “保护公主!” 烈长安脸色骤然一沉,大喊一声,提起剑就迎向那些不要命冲过来的黑衣人,随之两队人马便开始剧烈厮杀起来。 “公主!” 茉莉吓了一大跳,赶紧抓住公主的手,想要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可这会儿一动,脚上的剧痛便让她疼得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根本无力走动半步。 “茉莉!” 故里急忙过来搀扶住她,却被茉莉一把推开,“公主!你别管我!你快跟紧长安将军!” “不行!” 故里又重新抓住她的手,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我怎么能抛下你不管!” 现在周遭简直是一场血雨腥风,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只有公主一个,凡是上来护驾的侍卫,皆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几乎是杀红了眼。 很快,地上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菡萏文学 烈长安就算武功再高强,也是单薄一人,想要扛住四面八方过来刺杀故里的黑衣人,根本是分身乏术,时间一久,必定会会让这些刺客钻了空子! 烈长安狠狠一咬牙,一把抓住身后故里的手腕,“走!我先带你走!” “不行!茉莉怎么办!她的腿扭伤了,根本动不了!” 故里紧紧抓着茉莉的手根本不松开,茉莉是自幼跟在她身边照顾的人,情同姐妹,堪比亲人的情份,故里无法狠心置她的性命于不顾。 烈长安哪里会不懂她此刻的感受,一边跟不断上来的黑衣人拼命厮杀,一边奋力解释,“这些刺客就是冲你来的!他们只要你的命!若你还这般在乎顾及她,反倒是给她添了危险,这些刺客若是知晓她对于你的重要性,绝对会抓了她来要挟你就范!” 故里惊住,猛然被点醒,一时间抓住茉莉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茉莉怎么会分不清楚其中利弊,公主对她的情分她是知道的,正如她也将公主视为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一样,因此越是这样,现在她越是不能给公主拖后腿。 茉莉一咬牙,撑着地艰难站了起来,然后抬起胳膊从马车窗口一鼓作气拿出来一个木箱子塞进了公主怀中,此时做完这些动作她已经是冷汗涟涟。 “公主,这是药箱,里面全是奴婢给你随时准备好的一些药材,有金疮药,有止血的草药粉,有玉肤露……全都是缺一不可的东西!这个箱子你可得千万抱好,绝对不能丢,万一……” 茉莉说到这儿,已是哽咽不已,声音都在颤抖,“万一公主要是受了伤,这些药可都是能在关键时刻救你性命的!你千万得拿好了!” 故里还能说什么呢,她听着同样是泪流满面。 这些年来,无论她去哪里,哪怕她只是出云烟宫在宫中走一会儿,茉莉都会时刻背着几个药瓶放在身上以防万一,若是出宫,便更是如此,药箱永远给她备好,从不离身。 第两百零四章 不择手段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知晓现在生气关头,已经不是能煽情的时刻,她接过茉莉手中的药箱捧在怀里重重一点头,然后抓住她冰凉的手又道,“待会我走,你就躺在地上假死,不论周围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 “我知道的,公主。你放心,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茉莉紧紧回握住公主的手,泪眼朦胧,跟着重重点头。 “走了!他们撑不了多久!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眼看着周围的侍卫一个个倒下,烈长安一咬牙,一把揽住故里的腰将她扔上了马,自己翻身跟着坐了上去,紧紧将她搂在胸前,抬起长鞭拍了一把马屁股,马儿吃痛,撒腿狂奔起来,冲出了重围。 故里忍不住探头看了眼身后,只见茉莉已经闭眼倒在了地上,心中稍稍放下了心,这才紧紧抱着怀里的药箱老老实实躲在烈长安怀里。 可那些黑衣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公主再一次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几乎是在他们翻身上马狂奔出去的那一瞬间,就跟着上马紧跟其后追了上去。 因为故里是坐在马背前面,与烈长安是面对面贴身坐着的,所以听见后面的马蹄声只要一探头便可以看见那些杀气腾腾的黑衣人追了上来。 故里紧紧抓着烈长安胸前的衣襟,害怕而又恐惧,“怎么办!他们追上来了!” “别看!” 烈长安抬起一只手将她探出去的脑袋按回怀里,脸色凝重了几分,“这拨人马跟上次在里淮县一路上刺杀我们那几拨黑衣人的武功招数是一致的,看样子幕后指使是同一个人,都只冲着你的命来。” 故里自从上次在里淮县遭遇过刺杀之后,便已经和太子哥哥猜测出幕后指使是谁,可是苦无没有证据只能一次次放过她,可没想到她依旧变本加厉,不依不饶,只想置他们于死地! “唐玉瑶!”520 故里咬牙切齿地喊着这个名字。 唐玉瑶是淑贵妃的本名! 这女人真是阴险毒辣,不择手段! 烈长安语气同样凝重,“他们既然是有备而来,想必太子殿下现在跟我们的情况应该差不多。” 故里心一紧,脸色发白,“那太子哥哥会不会有事?” “殿下应该不会有事,他本就自幼习武,身手不凡,再者又有齐副将贴身保护,而且还有这么多大内侍卫拼死护驾,情况应该比我们要好很多。” 烈长安现在总算是明白太子这一番安排了,想必不仅仅是想着让他和故里趁这一路上多一点点时间相处,恐怕也是想着若有万一,他过来亲自护送故里的安危是最为保险的。 故里听见烈长安这话,知晓确实如此,心中有了安慰,暂时先松了这口气。 骏马奔腾,底下泥泞四溅,寒风凛冽,在耳边呼啸而过。 故里埋在烈长安胸前,听着后面越来越急促的马蹄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只听见后面响起一声嘶喊,“赶紧,给我放箭!” 一听到‘放箭’这个词,故里浑身一抖,下意识探头看去,果然见又有一拨黑衣人持着弓箭追了上来,锋利的箭头纷纷对准了他们。 第两百零五章 后背中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心一惊,还没来得及提醒烈长安,那些利箭已经犹如雨滴般朝他们纷纷射了过来,根本无处可躲。 烈长安猛然抽出马鞍里的佩剑,抬手狠狠扫开那些枪林弹雨般的利箭,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漏网之鱼’射中了烈长安的后背。 “烈长安!” 故里眼睁睁看着那支利箭刺穿了他的后背,只觉得疼得整颗心都要碎了。 “别看。” 烈长安还是抬起一只手将她的小脑袋按回了自己怀中,不忘柔声安慰她,“我没事。” 可故里哪里听得见,对这‘箭’的阴影已经深入骨髓,只要想到中箭,便想到上次让自己九死一生的剧毒,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脸色煞白,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不已,“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有毒?她会不会再次在箭头上淬了毒啊?” 故里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通红,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要一想到烈长安这会可能已经中了那般凶险的毒,便觉得心痛和害怕的快要死了。 烈长安没办法回答她,他死死咬着牙关,脸色已经泛青,只在心里想着后面那群黑衣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想必绝对会对他们穷追不舍下去,可他们跑不了多久,若是他们追上来,他们人多势众,他又受了伤,根本保护不了她。 烈长安想到这里,浑然不觉后背的箭伤,只死死握着缰绳,再次狠狠一抽马屁股,策马不要命的往前狂奔。 可这次马儿还没来得及跑多远,就只听见马儿前腿往空中一扬,长嘶一声,原来是后面的黑衣人知晓烈长安必是用血肉之躯护着怀中的公主,见射了一箭都没让他停下来,反而更加不要命的狂奔,直接持起弓箭就射中了他们身下的马儿。燃文 马儿吃痛万分,扬起前蹄长嘶一声,直接将马背上的二人甩了下来。 故里只感觉自己被颠晃的头晕眼花,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只能紧紧抓着烈长安的手臂,从马背甩落的一瞬间,烈长安已经牢牢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护在了怀里。 他们紧紧抱着彼此,顺着陡坡跌落直接滚了下去。 故里感觉自己滚落了很久,尽管被烈长安这般护得严实,可依旧被地上那些碎石以及杂草硌得皮肤生疼,肩部到胸前的位置更是一阵撕裂的疼。 故里埋在烈长安胸前没办法吭声,她知道烈长安比她更加难受,因此只紧紧抱着他的腰,视他为唯一的依靠。 那个小药箱,就牢牢固定在了他们中间。 二人就这样滚下了陡坡,本以为很快就会停下来,可突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二人只感觉重心失控,随后只听见砰的一声,二人滚进一个大坑中,狠狠摔了下来。 故里被跌得头晕眼花,身上疼痛难忍,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才发现烈长安一直紧紧将她护在怀中,哪怕是跌落坑中都是充当着她的‘人肉垫子’,尽最大的努力只想保护好她。 “烈长安……” 故里瞧见他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毫无知觉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轻轻推着他的手都因害怕颤抖不已。 第两百零六章 掉进洞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你别吓我……你醒醒……” 烈长安侧着身子躺在地上,后背的箭伤疼得他有些意识不清醒,但听见故里颤抖的呼唤,还是费力睁开了眼睛,柔声安慰,“我没事,公主……” 故里瞧见他醒来,总算是先松了口气,赶紧将他扶起来靠在旁边的岩石上。 这应该是个天然的岩洞,但好像经过山上的猎户开发变成了一个捕捉猎物的陷阱,只因旁边还有一些猎户放的捕兽夹,并且这个岩洞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溪水往下流,但泥土闭塞,还是只有头顶上这摔落下来的唯一出口。 故里这会儿是没想着出去了,只紧张着烈长安后背上的箭伤,她刚想起身去查看他的伤势,却又被他一把按回了怀里,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先别出声。” 故里心一紧,果然听见头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似乎是那些黑衣人下了马在这个陡坡上逐步排查,脚步就响在耳边,一声声敲击着紧张而害怕的心。 故里抬起眼帘,只见洞口被杂草遮住,若是那些黑衣人不自己失足踩下来,应该是发现不了这个洞的。 果然,没多久,便听见那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没了声音。 故里又松了口气,光洁的额头上这会都是冷汗,她还靠在烈长安怀里,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便想就这样安静的倾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一直到地老天荒。 “我来看看你的伤。” 故里抬起头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只见那支箭正死死扎在他的背上,鲜血已经将伤口周围的衣料染红,一层层浸染开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故里眼眶一红,鼻子瞬间发酸,“怎么办?会不会有毒?” 她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便觉呼吸都困难起来。博士 她曾经受过那样的苦,便知道绝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故里不想让烈长安再遭受一次。 “没关系,公主。” 烈长安听见她话中的恐惧和害怕,赶紧安慰她,“我这会儿除了觉得有些痛,并没有其他不适,你先替我把箭拔了,再看看伤口有没有发黑,若是没有,便是无毒。” “拔箭?” 故里听到这话,顿时方寸大乱,小脸发白,“可我没拔过箭,我怕……待会没弄好怎么办?” 她声音带着哭腔,是真正的无助和担忧。 “没事的。” 失血过多,烈长安额头上开始冒虚汗,嘴唇发白,说话也开始有气无力,但还是竭力安慰着她,“我没事的,你只管拔出来就是,不用管我。” 烈长安其实也没办法,这箭偏偏是射中了他的后背,看不见够不着,要不然但凡是身体其它任何一个地方,他都可以自己一咬牙就拔了,也不想让她做这么残忍血腥的事情。 故里害怕和紧张的全身都在发抖,但她深知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了,迟疑一分就意味着烈长安要多一分生命危险,她必须尽快将箭拔出来! 怕什么?不就是拔个箭吗? 她堂堂一个公主,还会怕一支箭? 第两百零七章 楚楚动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不断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抬起隐隐颤抖的双手慢慢抓住了箭尾,紧紧盯着那扎进血肉的箭头,她依旧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她能做到,她一定不会让烈长安死的。” 故里心里这样念叨着,随后紧紧闭上眼,狠狠一咬牙,硬着头皮一鼓作气就将箭拔了出来! 只听见‘噗’地一声,被拔掉箭头的伤迅速血流不止,故里盯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确定伤口和血都并没有发黑,激动地快要哭出来,“烈长安!没有毒!” 故里心头一松,喜极而泣,赶紧打开旁边的小药箱,拿出草药瓶打开洒出止血的药粉在伤口上。 烈长安听见并没有中毒,也是心头一松,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看来,那‘十日尽’果真是西域罕见的奇毒,听说是西域本地人都已经失传已久的禁药,估计上次贵妃娘娘也是花了大力气才弄到手的。所以,估摸着这次她也没有办法再弄到这种能直接置人于死地的毒药了,便索性放弃。” 这会儿倒是要感谢那毒药的珍稀罕见了,要不然这一次,他估计难逃一死。 毕竟这冰天雪地,望瑶山的悬崖峭壁上可没有‘十血花’等着他们采了。 故里已经用草药粉将血止住,然后再将烈长安的上衣脱了下来,又上了一层金疮药敷在伤口上,最后才用纱布将伤口紧紧包扎好。 故里这会儿真是万分感谢茉莉的先见之明了,果真这小药箱就是‘救命神器’,怪不得茉莉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时刻带着。 烈长安低头看着面前安静给她包扎伤口的小女人,她这会儿看起来比往日多了几分狼狈,头上梳好的柳叶髻因刚才的逃乱有几缕发丝调皮的垂落了下来,虽没有往日那般端庄高贵,但也多了几分慵懒柔弱,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泛白,更显得楚楚动人。 此时,烈长安低头看去,就能看见她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小巧的鼻子娇艳的红唇,一双柔荑纤长白皙正在给她专心包扎伤口。第二中文网 他赤着上身,她倒是心无旁骛,没有察觉有什么丝毫不妥,可他反而尴尬紧张起来。 “好了。” 故里将纱布从后背绕过胳膊固定包扎好,还将纱布系成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然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多谢公主。”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烈长安不好意思抬头看她,低下头清了清喉咙。 故里还奇怪他怎么这个反应,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竟然直接招呼都没打就脱了他的上衣。 这会儿,烈长安正赤着上身,她的视线刚好又落在他健壮白皙的胸膛上…… 故里这会彻底反应过来了,赶紧捂着脸背过了身去,面上一阵滚烫,着急忙慌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不怪你,公主,你是在顾及我的伤。” 烈长安一边说一边赶紧拿起旁边的上衣穿了起来,待胡乱将腰带系好之后,烈长安抬起头正准备对她说可以转过头了,却蓦地瞳孔一缩,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心急火燎地问,“你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第两百零八章 她受伤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只因她外面披着的一件大红赤狐毛帽氅衣,即便受伤流了血也看不明显,直到烈长安刚才抬起头视线扫过她的肩膀后面时,才隐隐看出一点点加深的暗红色。 故里并不知晓自己受了伤,听到他这样问,又抓住了她的肩膀,才感觉那儿这会火辣辣的痛。 “我不知道……” 故里被他骇人的脸色吓到了,总觉得自己受了伤比他受了伤还要严重,有些怯懦的回答。 烈长安是从没想过她会受伤的,毕竟他将她护得那么严实,他不敢相信她竟然还会受伤! 烈长安这会才知道她刚才情急之下是根本顾不得那些什么男女之防的,这会他满脑子都是她伤得重不重,根本没问她的意见,已经急切地替她脱掉了外面披着的氅衣。 果然! 她受伤了! 外衣的肩部处染红了血迹斑斑,可想而知她受了多重的伤,可这一路上,她竟然都一声不吭。 烈长安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他竟然让她受伤了! 他没有保护好她! 故里怎么会看不出烈长安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责任感有多重,现在的负罪感就有多深。中国 故里不愿他陷入这种自责与内疚之中,连忙扬起明媚的笑容,语气轻松道,“我没事,一点都不疼,要不然我也不会没察觉。” 受了伤怎么会不疼,又不是铜墙铁壁。 烈长安自然知道她就是在安慰他,他这会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剩下满满的沉重,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就开始给她脱身上的外衣。 烈长安这会才明白她为什么替他拔箭的时候会紧张害怕到手抖了,因为他现在也如此。 烈长安一层层替她脱掉衣裳,随着那渗透出的血色越来越鲜红,他的眸色也随之越来越深,只觉双目刺痛。 她竟然伤得这么严重。 烈长安颤抖着手将她最后一层里衣解开,因顾及她里面只剩下一件贴身肚兜了,不好再往下,但即便如此,也能看见这伤口有多狰狞,竟然直接从肩部划到了前胸,而且伤口极其之深,被刺穿得可见血肉。 她本就细皮嫩肉,这般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实在是看起来令人心痛。 烈长安都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了,这应该是滚下陡坡被那碎石子或者长着尖刺的杂草不小心划破了一道血口子,可只是没想到都伤得这么严重,她竟然一声不吭到现在,若不是他发现,估计直接感染化脓,她才会察觉! 烈长安不知是气自己该死,还是气她这般粗心大意,但到最后只剩下满满的疼惜与愧疚,依旧一言不发只拿起她的手帕,跑到旁边的小溪边打湿起来,准备替她先处理伤口。 故里知道烈长安这会心里憋着气,她瞧见他默默蹲在小溪边打湿手帕的样子,心中微暖又隐隐有些不安与羞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其实她也能确定这估计是滚下陡坡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难怪那会儿觉得浑身被硌得慌之外,还觉得肩部一阵撕裂的疼痛,原来就是因为被划伤了。 第两百零九章 想入非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其实她后面不觉得疼痛,可能是因为全部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去了,只顾着担心他,倒是忘了自己。 明明受伤也并非她所愿,可她自己总觉得也有些内疚。 而且现在…… 故里低头看了看自己伤口所在的部位,莫名脸颊一热,他难不成要给她包扎伤口吗? 烈长安这会暂时还没什么别的想法,他脑子里完全都是她的伤,从小溪边打湿了手帕便赶紧回到了她身边,轻轻替她擦拭着伤口旁边的血污。 这一口子划得极深,从肩部直到前胸,烈长安顺着伤口给她擦拭干净,可随着伤口越来越下,他的动作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再往下,便要往下拉一点里衣,并且解开肚兜才能擦拭到…… 烈长安脑子一片空白,这会儿才注意到她圆润滑嫩的玉肩,那一片袒露出来的白花花的肌肤…… 再往下,便是那凹凸有致的起伏了,他甚至能看见一点雪白的沟壑,丰满又紧致。 烈长安只觉脑中轰的一声,顿时意识到不妥,赶紧将手帕塞进了她手里,背过了身去,“公主,对不起,你还是自己擦吧。” 烈长安喉咙有些干渴,哪怕背过了身,听见后面窸窸窣窣的动静,都能想象是一幕怎样美好的景色,只觉一阵心猿意马,呼吸加快。 该死的,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烈长安在心里暗暗痛骂自己,背脊挺得越发僵直,浑身都是绷紧的。 “好了。”狗狗 幸好是伤着肩部到前胸的位置,所以故里还是能轻松搞定的,只是一只手又是清洗伤口又是上药包扎,难免还是有些吃力而已,但她看出烈长安已经是万分窘迫与尴尬了,加上男女有别,她自当不会真的要他帮忙上药。 “你可以转过来了。” 故里包扎好伤口,将衣裳穿好,系好腰带,瞧见他还僵直背坐在那,哑然失笑。 烈长安干咳一声,回过头见她已经穿戴整齐,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我们今天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 烈长安抬起头,从那洞口透进来微弱的光亮可以看见外面天色已晚,而且这洞至少有四五米深,他这会受了伤失血过多,浑身没有太多的力气,恐怕没办法施展轻功带着故里一起出去。 再者,那些人恐怕不会就此罢休,若是找不到人,今夜肯定会在附近一直搜寻,所以暂时藏在这洞内,倒是最安全的。 “我去架个火。” 幸好这旁边还有些猎户留下来的干柴,烈长安担心漫漫长夜待在这岩洞肯定会冷,赶紧起身拿起干柴开始架起火堆。 故里这会倒并不觉得有多冷,她甚至没再披上那件赤狐毛帽氅衣,只因刚才这一番折腾倒是微微发热出汗起来。 烈长安很快架起了火堆,又担心故里会饿,竟然又往小溪边走去,抓了几条鱼上来。 “这小溪里竟然有鱼?” 故里真是又惊又喜。 烈长安一左一右抓了两条鱼,这鱼虽然不算大,但他们今晚至少不会饿肚子了,听见故里这话,笑了起来,“不稀奇,这溪水清澈干净,鱼儿肯定喜欢,而且这岩洞还算暖和,估摸着是进来过冬的。” 第两百一十章 美味可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走到另一旁将鱼清理干净,然后对着火堆就开始烘烤起来。 故里虽然不觉得有多冷,但这一番死里逃生下来,确实是真饿了,而且烈长安烤鱼的技术很不错,就这样直接架在火堆上烘烤几下,很快就香气四溢。 故里被勾得食欲大动,眼见着快熟了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结果烈长安将木棍一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朝烤鱼两面洒了几下,又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这是什么?” 故里只觉惊奇。 烈长安笑了笑,“是孜然,一种配料。” 故里惊呆了,“你竟然随时携带配料?” 烈长安见她这反应并不意外,依旧笑着解释,“之前常年在外打仗养成的习惯,在军营里没什么食物吃,而且要时刻保持警惕,担心突袭或者埋伏。有时候受伤都已经是家常便饭,哪怕戴着伤药在身上,估摸着伤口太多,伤药都不够用,还不如吃一顿饱饭来得实在。所以军中将士几乎谁带贴身带着一瓶配料,打仗打到哪,饿了便打只兔子或者射只鸟,都能架个火堆洒点孜然,乐呵呵吃一顿。” “民以食为天,我们觉得吃饱了肚子,才有体力去面对危险,因此我们受了伤都是箭一拔,就地采些草药一敷就行了,也不见得会包扎。” 故里听完就只剩下心疼了,咬着唇嘟囔,“难怪你之前背上那么多伤疤,原来都是你这样不注意才留下的。” 烈长安闻言只是笑了笑,可蓦地又想起她身上的伤,正色问,“那你呢?你身上这伤,若是留疤怎么办?”天合 他们男子身上留点伤疤不觉得有什么,可女子到底不同。 故里瞧见他这紧张兮兮的样子,怎么都不觉得这样对她处处在意的男人会不喜欢她,想到这里,笑容越发甜美,“放心,你忘了我有玉肤露了,效果很好的,要不然你之前背上手上还有腿上那些伤疤怎么好的?” 烈长安这才想起还有‘玉肤露’这种宫廷御药了,想到他身上了无痕迹的祛疤效果,倒是放下了心。 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两条鱼总算是烤好了,烈长安递了一条过去,故里伸手接过,深深闻了口这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迫不及待赶紧尝了口。 “哇,真好吃。” 故里是第一次尝这种吃法,毕竟从小锦衣玉食的澧朝公主,哪里会有机会吃到这种粗糙潦草的做法的食物? 可偏偏看似粗糙潦草,竟然就这般美味可口。 故里忍不住又咬了口鲜嫩肥美的鱼肉,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美目盼兮,脸上是满足而愉悦的笑容。 烈长安坐在对面,一边吃一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对面的女子,脸上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此刻她吃着平日里最为粗陋的食物,可她的神情却是异样的满足与纯真。 烈长安的心再次被深深触动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心腹大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样的女子,远没有从小被溺爱与纵容的那般嚣张跋扈,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脾气,她虽然确实会使些小性子,都却无伤大雅,反而有种别样的可爱,最重要的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分得清轻重缓急,对人对物都很是真诚,心思单纯,因此笑起来的天真烂漫总是最吸引人的。 难怪帝后以及太后,还有太子殿下会如此疼爱她,只因她确实值得被疼爱,被捧在手心里永远呵护着。 用完这简单却温馨的晚饭,夜已经深了,这会岩洞内开始有了寒意,两人并排靠坐在了岩壁上,对着火堆开始休息。 这会儿是难得的独处时光。 没有别人,没有那些顾虑,没有那些纷纷扰扰,打打杀杀,担惊受怕。 只有彼此两个人。 气氛很安静,却也很和谐。 烈长安偏头看向旁边的女子,她的侧脸映照着火光更加明艳美丽,他静静凝视了一会儿,薄唇轻启,“淑贵妃为什么要派人三番五次刺杀你?” 提起这个人,烈长安这会抓心挠肺,恨之入骨。 凡是想要她性命的人,自然都是他的仇人。 可偏偏这个仇人他动不了,也够不着。天天 皇上的女人,身处后宫,他想对付都够不着这个手,但是烈长安深知,他不对付,太子是必然要亲手斩草除根的。 留下这么个心腹大患,必将后患无穷。 “我也不知道。” 故里将头靠在岩壁上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似乎是跟他在当闲话家常的聊,“她派人刺杀我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小的时候,我便经常在宫中遭遇刺客,后来父皇下令彻查,并且加强了宫中戒备,她或许是怕暴露自己功亏一篑,就不敢再宫中动手了。但没有刺杀,别的什么蛇虫鼠蚁进我屋子里,或者不小心推我落水这种事,她也没少干过。我能活到现在,一真是因为我命大,二少不了我母后在背后尽心保护我。” “皇后知晓是淑贵妃对你屡次下手,竟然还奈何不了她?” “你以为她能做到淑贵妃这个位置,仅次于我母后中宫之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扳倒的吗?” 故里知晓烈长安没有从小在后宫这些争斗中长大,便不知道后宫其实也是个如履薄冰,步步为营,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残酷之地,它的恐怖并不比战场上那些腥风血雨好多少。 至少,在战场上你还知道敌人是谁,敌人在哪,你们可以正面迎战,可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之中,你往往被人当成了靶子,或者最后你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敌人是谁,她是怎么害死的你。 “淑贵妃每次做事都能滴水不漏,而且嫁祸他人的手段简直是炉火纯青,我母后本就不是爱勾心斗角之人,平日里只爱做些插花看戏之类的文雅之事,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护我和太子哥哥到如今安全无虞,又如何能够扳倒得了精于算计,步步为营的淑贵妃?” 烈长安脸色冷峻,“我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对付你?为了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 第两百一十二章 竞争对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的疑虑她明白,但答案,故里其实也不知道。 “淑贵妃到了这个年纪,不可能还是为了皇后之位,这毫无意义。东宫之位太子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淳亲王蔚述。” 烈长安微微眯起了双眸,语气严肃而冷静,继续说道,“淳亲王是淑贵妃的儿子,并且是皇上的长子。” 可惜,自澧朝皇帝登基以来,便废了前朝的长幼之序,改成了‘立嫡不立长’,也就是说只有正宫所出的儿子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所以,淑贵妃虽然为皇上诞下长子,但可惜运气不行,先皇后去世之后,本以为皇后之位会落在她的头上,可偏偏皇上又接了当今皇后入宫,直接册封皇后。 淑贵妃跟皇后之位失之交臂,自然这亲生儿子也是眼看着无缘未来储君之位了,棋差一招,便功亏一篑,怎能不怀恨在心,想用尽各种办法对太子赶尽杀绝,除掉儿子这唯一的竞争对手? 毕竟,太子一死,皇后就失去了依靠,就算皇后无过不可废,但皇后这个年纪恐怕也很难再诞下龙子了,那么放眼放去,皇上的子嗣中只有淳亲王蔚述是最有资格能够胜任太子之位的人了。 即便话说回来,皇后能够有能力再诞下龙子,可皇帝痛失爱子,还能有精力去从小培养一个像太子这样德才兼备的未来储君吗? 要知道,太子可真是皇上从小就手把手亲自培养的,从太子五岁开始,便让他学习代为处理国事了,喜爱程度可想而知。 若皇上再也没有这个精力,那皇上自己创下‘立嫡不立长’这个规矩便只能自己咬牙遵守下去,那就只能废皇后,立淑贵妃为中宫之位,从而让蔚述名正言顺接任太子之位。蛋疼 那这样如此,淑贵妃的如意算盘打得就是十全十美了。 得了皇后之位,又助儿子得了太子之位,并且放眼望去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地位,堪称一箭双雕。 “你的疑虑我明白。” 故里点头,“这场阴谋怎么都扯不上我,我是公主,威胁不了太子之位。哪怕她是因为我母后迁怒于我,也没有必要这么多年费这么大的心思就只想杀了我。我其实也想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淑贵妃要太子哥哥的性命情有可原,可是这般处心积虑只为了杀一个威胁不了太子之位的公主,着实说不通。 “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 烈长安不愿看到故里这般费神,更何况是这种伤心之事,无论对方是怎样穷凶极恶之人,这些年来想尽办法都只想要她的命,这种事怎么都不是轻松的话题。 烈长安更加觉得她其实看着人前风光无限,其实也承受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伤痛与脆弱,这让他心疼不已。 故里注意到了烈长安饱含疼惜的眼神,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特喜欢现在这样的你。” 烈长安一怔,差点以为她又开始在恶作剧的撩拨他,但又清楚的看见她那双明亮的眼眸里的真诚,倒是让他一瞬间无措和紧张起来。 第两百一十三章 她发烧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知道现在这样的你,是怎么样的吗?” 故里笑了笑,不等他回答,又悠然自得地继续说着,“现在这样的你,会在我面前自称‘我’,而不是古板的一句‘微臣’。” 烈长安彻底怔住,一时间说不出心中是失落还是庆幸。 “你往往只有在最放松,或者最愤怒,总之是情绪最真实的时候,才会在我面前没了这些死板的君臣礼仪。” 故里抬起清澈的眼眸凝视着他,莞尔一笑,“我喜欢这样的你,是真实的,鲜活的,没有刻意掩饰的,毫无顾忌的。” 烈长安心中感慨万千。 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她似乎将他看了个透彻。 正如她所说,他往往在她面前自称‘我’的时候,便是最放松,最真实,最不加掩饰,最无所顾忌的。 本身是怎样,便是怎样,没有刻意的伪装和表现,就呈现出了原本的自己。 故里望着他继续真诚而明媚的笑,“我知道让你彻底放弃这些迂腐的规矩是不可能的,毕竟在外人面前,别说是你,就连我也要端着一副公主架子,不能失了礼仪,让人看了笑话。但是,我希望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能够多一点这样真实的自己来面对我。” 说到这,故里话语一顿,眨巴着小鹿般的大眼睛望着他,嗓音甜美而娇嗔,“好不好?” 烈长安心一软,刚被这双清澈灵动的眼睛勾得失神,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好。” 故里‘奸计得逞’笑容越发灿烂,直接歪头倒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眼心安理得就开始睡了起来。追书看 烈长安被她这自然的一靠,身子先是微微僵住,最后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静谧安详,这样的夜晚也格外的珍贵,身体不由自主跟着慢慢就放松了下来。 旁边的火堆噼里啪啦响着,两人紧紧依靠在一起取暖,还能听见小溪在哗啦啦流水的声音。 这样的夜晚,十足珍贵而美好。 彼此的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在这种大自然的动听的声音中,本就两情相悦的两颗心又再次紧紧靠近了起来,变得更加密不可分。 他们头靠着头,闭眼睡得安稳。 直到后半夜,烈长安是被耳边一阵模糊的呓语声吵醒的,他朦胧地睁开双眼,发现旁边的故里似乎是在说梦话。 这会儿火堆已经熄灭了,趁着最后那点微弱的火星烈长安打量着旁边的人,忽然惊住。 怎么回事?她身上的衣裳怎么全湿透了? 烈长安猛然抬起头,这才发现外面好像又开始在下雪,那雪花融化成水顺着岩洞缝隙就滴落了下来,正好全滴落在了故里身上。 他刚好坐的这一边并不是缝隙之间,幸免于难,可故里却是全身衣裳都湿透了,像泡在了水里。 烈长安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她发烧了! 烈长安赶紧将她抱着睡到了自己的那一侧,然后重新拿起干柴走到一处没淋湿的空地继续生起了一个火堆,再急忙跑回她的身边。 第两百一十四章 帮她换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她这会儿全身湿透,发起高烧,所以哪是说什么梦话,根本就是烧得说胡话了。 烈长安附耳凑过去,只听见她在喃喃喊着什么父皇,母后,哥哥,还有他的名字。 “烈长安……烈长安……” 她似乎很是难受,眉头紧蹙,脸色苍白,手胡乱在空中抓着。 “我在,我在这。” 烈长安急忙伸手抓住她,意识到必须赶紧将她身上的湿衣服换了,并且得赶紧给她降温,要不然这样烧下去,估计性命都难保。 而且她这会全身湿透,伤口肯定也被打湿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炎感染。 烈长安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了,赶紧脱掉了身上的外袍铺在了地上,又将她轻轻平躺放了上去,随后开始替她解衣裳。 这回解她的衣裳仍旧急切,只担心她身上的伤口,直到脱掉外面两层湿透的衣裳,看见白色的里衣肩部处又有鲜血渗透出来,便知道伤口感染发炎又裂开了。 烈长安替她轻轻解开白色的里衣,并未全部解下,只拆除了包扎伤口的纱布,又重新拿起手帕子去小溪边打湿了点水,回来小心翼翼给她清洗完伤口之后,又打开药箱找出止血的草药粉洒上,最后又敷了一层金疮药,才将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好。 自始至终,烈长安都井然有序,心无旁骛,哪怕是上药的时候因着伤口往下到了前胸的位置,也只是稍微扯下了一点肚兜,便心无杂念,干净利落的将伤口处理好了。139读书网 直到包扎好伤口,烈长安才发现真正的问题来了。 虽然庆幸的是她下半身亵裤没有打湿,可苦恼的是她上身的衣裳绝对是全要换掉的。 这会儿脱了外面两层衣裳,最里层的亵衣也已经湿透了,若不赶紧换掉,高烧是不可能退下去的,而且重新包扎好的伤口估计又要恶化了。 烈长安只得僵着手去给她脱最后一层亵衣,他动作迟疑,加上湿漉漉的黏在她身上很是费劲,好半天都没有脱下来。 “烈长安……” 怀中的女子突然迷蒙地睁开了眼睛,烈长安猛然一震,害怕她误会他是趁此占便宜,正要张口解释,才发现她似乎是烧得意识不清了,只紧紧抓着他的手,恳切地呢喃,“好难受,头好痛,救救我……” 烈长安心抽痛了一下,这会顾不得再犹豫了,只低头对她说道,“我必须帮你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可以吗?” 故里这会儿脑子是晕乎乎的,疼得厉害,全身酸痛无力,口里干得快要冒火,但意识还算清醒,知道烈长安在说什么,她抓住他的手点点头,“可以。” 她太难受了,浑身湿透,上身黏糊糊的感觉让她难以忍受,迫切的希望烈长安能够帮帮她。 烈长安见她答应,心里踏实了一点,无论如何这种事,还是要事先征求她的同意。 烈长安将她抱紧在怀中,这会儿有了她的肯定,便没有了先前那般忐忑和心虚,倒是很快就脱掉了那层白色的亵衣,可接下来情况就更加棘手了。 第两百一十五章 满头大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将她抱紧在怀中,这会儿有了她的肯定,便没有了先前那般忐忑和心虚,倒是很快就脱掉了那层白色的亵衣,可接下来情况就更加棘手了。 烈长安望着眼前景色,喉咙一紧,视线越发难以自持,呼吸加速,血脉喷张,只觉得脑袋都开始充血,全身发热起来。 “呜……” 直到怀中的女子呜咽一声,将他彻底惊醒,烈长安才恍然回过神,赶紧伸手去解她脖子后面系着肚兜的蝴蝶结。 肚兜都是湿透的,还可以拧出水来,可想而知她全身湿透躺在那儿有多难受,难怪会突然就开始发起高烧。 烈长安解开了结,紧紧攥着那红色肚兜,明明湿透了冰凉刺骨,可他却觉得手心滚烫,他赶紧将它丢在一旁,随后又闭上眼睛将她平躺放回地面铺好的长袍上,继续闭眼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裳。 这会儿没有别的干衣裳给他换了,只能让她先穿自己的,然后将她的衣裳再对着火堆烘干。 烈长安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得只剩下最后一层白色亵衣,最后又闭眼摸索着准备去给故里换衣服。 可这穿衣服可比脱衣服难多了,更何况是给别人穿,还得闭着眼睛,并且对方毫无意识无法配合,烈长安摸索了好久,双手都僵在半空中不敢太往下,怕碰着不该碰的地方,结果好半天都没有任何进展,自己倒是满头大汗。 许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太久了,故里躺在地上开始瑟瑟发抖喊着冷。盗墓 烈长安觉得这简直是对他的折磨,堪比酷刑,他认命般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片白花花的肌肤,他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血液倒流,猛然闭上眼睛。 烈长安心想‘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狠狠一咬牙,硬着头皮拿起衣裳,手忙脚乱开始给她往身上套。 索性她身材娇小,他衣裳宽松,穿起来很是容易,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待彻底穿好,烈长安已经满头热汗,后背浸湿,气喘吁吁,都怀疑被淋得湿透的是自己了。 烈长安瘫坐在地上,将脑子里刚才的画面都甩的一干二净,仰头平息了好久的呼吸,总算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烈长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走到一旁拿起那赤狐红毛帽大麾给她披在身上,又拿起手帕去走到小溪边再次打湿拧干,走到她身边放在她滚烫的额头开始降温。 做完这一干事情,便又捡起刚才她换下来的湿衣裳开始架在火堆旁一件件开始准备烘干。 烈长安捡起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外裳,再是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最后是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 他每捡起一件,便都能闻见那隐隐残留的女子幽香,还是那浓烈的血腥味。 烈长安认命的又走到小溪边一件件清洗起来,将那血渍都洗干净之后,重新走到火堆旁一件件夹在柴棍上,立在旁边对着火开始烘干。 待做完这些,他又准备重新回故里旁边给她换额头上降温的手帕,可视线骤然在落在一旁的某处时,身形一顿。 第两百一十六章 细心照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待做完这些,他又准备重新回故里旁边给她换额头上降温的手帕,可视线骤然在落在一旁的某处时,身形一顿。 烈长安盯着地上那东西看了半晌,随后快步走了过去将它捡了起来,又回到小溪旁开始清洗,清洗完毕,依旧回到火堆旁开始烘干。 这一小块布料干的格外快,待烈长安换完故里额头上的手帕再回来时,牡丹肚兜已经干了。 烈长安拿了起来,放在鼻子间闻了闻,嗯,还有她身上好闻的香味,没洗掉。 烈长安勾唇温柔的笑了起来,墨色的眼眸是点点星光。 就在以为他会拿起放到一旁等明天故里醒来换掉时,他却径直折叠得整整齐齐,然后将它视若珍宝放进了胸口的衣襟里。 烈长安整整忙碌了一夜,跑前跑后,尽心尽力,后半夜几乎没再合眼,总算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将故里的高烧降了下来。 烈长安摸了摸故里的额头,随后总算是松了口气,正常了,不烫了。 他担心她醒来会渴,又赶紧先走到小溪旁小心翼翼捧了口水,然后快步走回来喂给她喝下,待感觉到她的双唇又恢复了那般粉嫩润泽之后,又担心她醒来肯定会饿。 烈长安赶紧又跑去小溪旁捉鱼。 故里完全是被一阵香喷喷的烤鱼香味勾醒来的,她朦胧地睁开眼睛,待看清头顶上那坑洼不平的岩壁时,才逐渐回想起昨天经历的事情。 故里费力地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就看到坐在不远处正在烤鱼的烈长安,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而火堆旁边全用木架子烘烤着她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裳。第二中文网 故里对昨天后半夜的事情是有印象的,虽然并不是全部都清楚,但她还是记得烈长安征求她的意见说要给她换掉身上的湿衣裳,然后她回答,可以。 “你醒了?” 烈长安听见动静,抬头见她已经坐起身来,赶紧将烤鱼先架在一旁,起身大步走到她旁边问,“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吗?口还渴不渴?饿不饿?” 这么多问题,故里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不过她的回答都是否定,便摇了摇头,“我没事。” 烈长安又伸手探了探她光洁的额头,见没再发烧,心中落了个块大石头,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总算也能松懈下来。 “没事就好,鱼块烤好了,先填补一下肚子。” “我的衣裳……” 故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宽松的长袍,里面空荡荡的,看样子是连肚兜都给她换下来了。 故里绕是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面上一热,顿时绯红如云,羞答答地垂下了眼帘。 烈长安同样有心理准备她一早醒来,两人面对这事肯定会有所尴尬,但她这一说,脑子里不由得就浮现起昨夜她躺在那美好的画面。 他顿时又是一阵心猿意马,难以自控。 故里见他半天没动静,抬起头又见他站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喉结处一直滚动着,双手微微握成拳,呼吸有些急促,就连墨色的眼眸里都像隐隐跳动着火苗。 第两百一十七章 你敢娶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在想什么!” 他这样子,她见多了,都不用猜便知道他脑子里肯定又是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顿时恼羞成怒起来,“你是不是昨晚看了我的身子,这会一直在想?” “不是!” 烈长安心一跳,顿时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昨晚是看了……但我没有一直在想……而且是你提,它就不受控制的浮现在我脑海里,我根本故意去记得这些……” “你!” 他越解释,故里越加面红耳赤,又羞又恼,想起自己的身子就这么被他看了,虽然是自己同意的,他也是事出有因,逼不得已,可这会儿想起,还真是羞臊不已。 烈长安知晓自己是越描越黑了,只能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 因他这一句道歉,故里反倒冷静下来了,毕竟这事其实怨不了他,他反而是正儿八经又救了她一命的人。 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他不说救了她十次性命,就说七八次恐怕也是有的了,所以就当让他看一次身子又何妨呢? 可说到这‘以身相许’,故里又想起一事来,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又懵懂地问,“你知道,自古以来,男人看了女人的身子应当如何?” 烈长安心一跳,莫名紧张起来,总感觉这话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坑在等着他跳,不由得摇摇头,“不知道。” 故里也不管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只是凑近他狡黠一笑,“该负责的,可是要三媒六聘娶回家的。” 烈长安被她这话弄得心跳怦然,喉结微动,嗓音沙哑,但此刻意识格外清醒,脱口而出道,“我负责,我娶,你会嫁吗?”小飞电子书 “我嫁,你敢娶吗?” 故里没想到他会这样接话,她以为他又变成那清冷疏远的模样,因为之前她每次这样撩他,他都会退避三舍,完全不接招。 可这次,倒是让她受宠若惊。 但他敢这么说,她自然是欣喜和激动不已,毫不思考就顺着他的说下去了。 可此话一出,烈长安一怔,眸中闪过一抹痛色,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再也没有开口。 故里满腔的欣喜瞬间沦为泡影,看到烈长安这反应便知道刚才的一切,不过就是她的空欢喜一场。 故里知晓失望次数多了已经成习惯使然,之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她又不是‘自作多情’这么一次了。 故里挥了挥手,佯装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想嫁给你?” 一只呆头鹅,记住,谁嫁谁倒霉! 每天要么不是被这呆头鹅气死,就是在气死的路上! 烈长安眼神晦涩,似是也毫不在意她这话,只是哑着嗓子低声问道,“公主这般身份高贵,金枝玉叶,恐怕整个澧朝想娶公主的男子,能从都城头排到都城尾,又怎么在乎微臣这样一个低贱之人?” 又开始微臣了! 故里气得不行,但还是听出他话中的悲伤与苦涩,冷哼一声道,“烈长安,你是不是很自卑?” 烈长安一怔,抬起星眸,“公主何出此言?” 第两百一十八章 求而不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我只是觉得,若你有这种想法,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故里表情认真,正色道,“你是澧朝威名赫赫的长安将军,是我父皇亲封的朝中二品大将,年少有为,战功赫赫,长相俊美,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又武功高强,为人正直……” 当然,除了有点呆有点笨,有时候脑子一根筋之外。 “你是很多女子心目中的心仪对象,就好比我在宫中就经常听到宫女在背后低声议论你,说以你这样万里挑一的男子,但凡只要是你开口,恐怕澧朝任何一个女子都愿意嫁与你为妻,就算不是正妻,恐怕为妾为婢都愿意。” “你说,以你这样的条件,你怎么还能自卑呢?我想,这样出众能干的你,只要你像父皇开口求娶任何一个女子,随便哪位王公大臣之女,父皇必定都毫无异议,当众给你下旨赐婚。” 当然,除了她以外。 这一点,故里很清楚,她是唯一没有资格做主自己终身大事的权利之人。 虽然,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想努力为自己一博。 所以,才会这般努力的想要接近他,打开他的心扉,与他心心相印。 这番话,烈长安又何尝不明白呢? 其实正如故里若说,他确实是有些自卑的,可他只在面对她时会有些自卑,在别的任何人面前,他都清冷自持,孤傲不群。 而造就他这种自卑和敏感的心思,恰恰就是她刚才所说的。 他有资本有条件有能力迎娶澧朝任何一个女子为妻,她们都会心甘情愿,哪怕是朝中哪位王公大臣之女,只要他开口,皇帝都会乐见其成,毫不犹豫的下旨赐婚。 可偏偏就是这么不巧。 他最想要,也只想要迎娶的女子,偏偏就是在这任何一个女子的可能性之外。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是澧朝最尊贵的公主,她的终身大事早已经命中注定。盗墓 他们身份悬殊。 他们毫无可能。 他爱而不得,求而不得,也忘而不得。 但他,始终都还是想离她再近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 两人最终还是以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太沉重,彼此都是满腔苦涩和绝望翻江倒海,又无法诉说,最终难以继续。 更何况,天亮了,也得赶紧动身出洞抓紧时间赶往寺庙祈福。 烈长安走到火堆旁拿起烘干了的衣裳递给她,然后背过身去坐到一旁继续烤鱼。 故里见状赶紧接过烘干了还暖和着的衣裳三下五除二的换了起来,待全部衣裳穿好,又将赤狐红毛帽大麾继续披在外面,她又皱眉歪头沉思起来。 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衣裳,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换好了吗?” 烈长安已经将鱼烤好,香味四溢,故里经过后半夜这一折腾,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还顾得想那么多,赶紧起身坐到火堆旁拿起烤鱼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果然,民以食为天。 万事先填饱肚子要紧。 第两百一十九章 化险为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从岩洞出来后没有再遇见那些黑衣人,估计搜寻一整夜无果已经顺着陡坡往下找去了。 他们没有马,所以只能重新回到遭遇刺客伏杀的那处,庆幸的是竟然还有一小部分的侍卫还活着,至于茉莉因为装死则毫发无伤。 茉莉瞧见他们平安回来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昨天那些刺客见他们骑马狂奔走了之后,竟然也没再跟这些侍卫恋战,都纷纷上马追着他们离去了。 茉莉真的以为他们凶多吉少,毕竟长安将军势单力薄,还要保护公主,那些人又人多势众,个个武功高强,招招致命,完全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状态。 茉莉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可他们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只怕与那些黑衣人再碰上,自寻死路不说,还会给公主带来麻烦。 茉莉苦苦祈祷了一整夜,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菩萨和长安将军身上,这会看见长安将军带着公主平安回来,眼泪算是彻底止不住了。 能够死里逃生,真是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情。 到凌华寺祈福的这一路上虽然又是九死一生,危机重重,但索性最终还是化险为夷。 直到回了宫,茉莉才知道公主还是受了伤。 她瞧见那道伤口从肩部直接划到前胸的位置,皮开肉绽的,看起来触目惊心,心疼得要命,一边哭一边换药包扎伤口。 故里这个做公主的还得反过来安慰她,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这点是轻伤,不算什么的。搞笑 茉莉当然知道,那样的境地,只受这么一处伤,已经是上天保佑,长安将军尽力了。 茉莉换好药,就准备去给公主传唤膳食,可故里直接将她打发下去了,命令她不准再上来伺候,直到她脚上的扭伤好了为止。 茉莉的脚伤加剧了,开始站都站不稳,更别提贴身伺候公主左右了,虽然确实不放心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照顾公主,可这会儿真有心无力了,茉莉只能被公主强制性安排回了屋子里,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好好养这脚上的扭伤。 太子和公主去祭坛和寺庙的路上皆遇刺受伤险些丧命,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住,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 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再次彻查。 可这次的幕后主使依然是有备而来,哪能这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的? 此时的碧翠宫内。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一只上好的青花窑绯玉杯被淑贵妃一怒之下砸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淑贵妃雍容华贵的脸上此刻满是滔天的怒火,一双凤眸狠狠瞪着面前两个为她所用的朝中三品大臣,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你们简直就是废物!派出去这么多武林高手,竟然比不上一个烈长安!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竟然次次都被他护着丹青公主逃出生天!你们简直是该死!” 那两个官员吓得瑟瑟发抖,抖成一团,不敢出声。 最终,还是其中一个忍不住壮起胆子站出来回话,“其实,微臣和徐大人也是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直接调换了护卫统领,本来是齐副将护送丹青公主,长安将军护送太子殿下的,谁知……” 第两百二十章 恨之入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还好意思说?!” 提起这事,淑贵妃更加怒不可遏,“若是烈长安护送太子,以他们俩的实力,强强联手,恐怕你们更是连太子的一根汗毛都抢不到吧?!” 那大臣虽然抖得跟糠筛子一样,但还是畏畏缩缩,据理力争道,“可是,若是那齐副将护送丹青公主,说不定我们早就已经得手了,这会估计皇上皇后都在为丹青公主准备发丧礼了。” 这话倒是所言非虚。 所以比起没有刺杀太子成功,没有让丹青公主这次有去无回才是让淑贵妃最为恼火,也是最为不甘的。 淑贵妃想到这里,美丽的脸庞几乎扭曲,咬牙切齿痛恨道,“好一个丹青公主,真是福大命大!每次看到她那张酷似那个女人的脸,本宫就恨之入骨!她的生母养母都是本宫最大的仇人!她那张脸,本宫只要一看到,就恨不得给她抓烂!皇上为什么这么疼爱她,不也是看着那张脸吗!她就是本宫的一个噩梦,她消失,本宫的噩梦也会消失!” 她几乎失控的怒吼,像个疯子一样失去理智,将这些年心底埋深已久的怨恨全部发泄了出来。 那两个官员抖得更加厉害了,直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脖子上的那颗脑袋恐怕要不保。 不过淑贵妃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即便是失控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镇静下来,冷艳的丹凤眼略带阴狠地看向他们,“你们刚刚听到了什么?”零零书屋 “微臣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那两个官员吓得一抖,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起来。 淑贵妃冷笑一声,“听到了也无妨,谅你们也没胆子说出去。再说了,太子和丹青公主受皇上偏疼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至于其中原因,除了定国公这些从前朝到登基为皇就一直跟在身皇上边的老臣之外,你们这些入朝为官时间尚短的官员恐怕是无从知晓。” 旁边伺候的侍女见淑贵妃情绪冷静了几分,赶紧捡起地上的碎片,又重新沏了壶热茶送了上来。 淑贵妃端起茶杯,优雅地抬起茶盖,轻轻饮了口热茶润润喉,才又慢条斯理道,“上次去里淮县赈灾,皇上就将这大好得民心的机会给了太子,压根就没考虑过还有个同样出色的皇子能够为他办事。本宫心有不满,但又想这也是个机会,更何况丹青公主还随行一同出宫,这可是一举歼灭这两颗眼中钉肉中刺的好机会,谁知道……” 淑贵妃话语一顿,眼中的冷光射向跪在地上的两人,那两人吓得又是一抖,颤颤巍巍跪在那不敢抬头。 “谁知道你们派出去的人这么不顶用,居然一次两次全让他们逃了,就连本宫最后一招下的那西域奇毒,竟然都被烈长安拼尽全力去望瑶山拿了解药回来,救了丹青公主这条贱命!” 淑贵妃想到这里还有些气息不平,“那可是本宫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得来的那么一点点心血,本宫全让你们淬在箭头上了,结果你们倒好,什么都没给本宫剩下,也什么都没给本宫带回来。” 那两个官员只敢跪在地上发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第两百二十一章 死无对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也算是他们命大,可也怪你们,都派了些什么人?一次两次的竟然都没能够对付得了一个烈长安?难道他是什么神仙不成,有他在,你们就杀不死丹青公主?!” “不是……” 其中一个官员狠狠吞了一个唾沫,鼓起勇气终于抬起头回话,“主要是那长安将军实在是武功高强,加上他本就是统领三军,上阵杀敌,浴血奋战之人,所以有他贴身保护丹青公主左右,那些刺客几乎找不着任何破绽下手。哪怕是伤了些,也顶多是皮肉之苦,伤不得性命。” “你还知道!” 淑贵妃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一声,“所以说,你们派出去都是些废物,这么多人奈何不了他一个。” “是,是,是。” 那官员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点头,“上次去里淮县刺杀的那批人虽说都是死士,绝不会泄密,但武功确实不是顶尖的。可是这次我们派去祭坛和寺庙路上刺杀的人,却绝对都是顶顶的武林高手啊,他们都是……” “可你们不还是败了!” 淑贵妃听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愤然站起了身,指着他们的鼻子怒骂道,“并且你们没得手不说,还打草惊蛇!导致他们一路平安抵达祭坛和寺庙之后,立马就飞鸽传书带消息回了宫中,皇上当即龙颜大怒,下令三军在祭坛和寺庙回程的路上清扫障碍,防备森严,虽然他们去的时候伤亡惨重,回的路上却再也找不着机会下手!” “丹青公主那边实在是因为长安将军太过誓死相护,他竟然带着公主杀出了重围逃了出去,我们的人一路穷追不舍,明明弓箭射伤了他,还射中了他们的马,眼看着他们一路摔下陡坡,可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实在是匪夷所思。” “至于太子殿下那边……” 官员低着头颤颤巍巍又道,“也实在是太子殿下太过狡猾了一点,他为了以防万一,竟然出了城就扮了个假太子在里面,自己倒是扮成侍卫隐藏在了队伍中间,那些人都没有见过太子,所以最后才会犹如瓮中捉鳖,错失先机。” “你还狡辩!” 淑贵妃气得差点一脚踹过去,最后死死瞪了他们一眼,“简直是愚不可及!” 她深吸一口气,又重新走到椅子上坐下,“你们这次派出去的人,安全吗?” “放心,绝对安全,而且都没有留下活口,太子这次估计又是死无对证。”江苏文学网 淑贵妃面色缓和了一些,想起一事又皱紧了眉头,“其实本宫也很奇怪,为什么这烈长安每次都能这么巧合的在丹青公主身边?若说上次护送里淮县是皇命难违,职责所在,可这次他明明是太子的护卫统领,怎么跑到丹青公主那边去了?” “会不会是太子殿下察觉了什么,特意安排的?” 其中一个官员应声道,“毕竟太子殿下能够早备下先见之招来应对我们,想必调派护卫统领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太子殿下没办法同样让公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扮成侍卫隐藏在队伍里跟刺客厮杀,所以就只能让长安将军过去贴身保护。” 此话倒是言之有理。 淑贵妃点点头,“不管怎样,这次算是白费力气,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最好将善后之事做得干净些,千万别给本宫留下蛛丝马迹,继续把这事给本宫嫁祸到那些前朝余孽的头上。” “放心放心。” 那两位官员瞧见淑贵妃脸色缓和不少,忙不迭的点头应和,“我们本就是次次找的江湖中人办事,就是为了全部栽赃给那些前朝余孽。所以这次也绝对是万无一失。” 淑贵妃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闭上双眼,没再说什么,却是脸色更加凝重起来。 此次真是又错失了一个斩草除根的大好机会。 丹青公主本就是心头之恨,没除去,自然让她怒火攻心。 但同样的,还有太子。 太子不除,她的述儿又何来出头之日? 述儿本就是个没有野心,不贪权夺势之人,可他同样出色,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又哪里比不上太子? 就因为太子是嫡子吗? 她偏偏就让这长子登基为皇! 第两百二十二章 百密一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受了伤,卧床休息。 皇上皇后和太后得知消息,都纷纷过来云烟宫探望关怀完好一会儿才走。 帝后和太后走后,没多久太子就来了。 太子这次也只是受了些轻伤,回东宫让太医诊治包扎之后,便赶紧奔云烟宫过来探望故里了。 故里得知太子哥哥受了伤,也急了,本想着起身就去东宫看望,谁知太子紧跟着就过来了。 “哥哥。” 故里还躺在床上,肩膀用不得力,见太子大步跨了进来,急忙想要坐起身。 太子瞧见她那略显憔悴的脸色心疼不已,赶紧过来搀扶着坐了起来,一旁的侍女急忙垫了个软枕在公主背后。 “哥哥,你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 太子温柔地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倒是你,脸色看起来很憔悴,要不要紧?” “只是一番逃亡太过奔波,有些劳累而已,没多大事。” 故里其实身子还算好,只是精神经受这么多的惊吓,一时有些受不住而已。 太子微微放下心,知晓有烈长安在,确实不会让她受太大的伤害。酷 “哥哥,你怎会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将齐副将和烈长安给调换了?” “怎么?你不乐意?” 太子笑了起来,满脸揶揄之色。 “我没这个意思……” 故里被打趣,俏脸绯红。 太子倒也没多逗弄她,想起此次又是凶险万分的刺杀,脸色严肃,正色道,“也幸好我早有准备,并且让烈长安去护送你了,要不然,这次来的皆是个个武功顶尖的高手,以齐副将的身手,恐怕难以护你周全。” 故里想起此事也是心情万分沉重和恼恨,攥着被子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握拳,咬牙道,“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手?”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太子眼中掠过一抹冷冽,语气充满不屑与厌恶,“而且,她此次派来的依旧是身处江湖的武林高手,她倒是很聪明,此次都雇佣这些江湖中人,可以完美的将这黑锅一次又一次甩给那些前朝余孽。现在父皇对那些身处暗处的前朝余孽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偏偏又抓不着人,这又给了她很好的契机,抓不着那些前朝余孽,没有证据,就能永远替她背下这些孽债。” 故里听了更为恼火,“那我们就一次次放任不管吗?每次都束手无策,受制于她,任由她牵着鼻子走?” 故里想到每次都被淑贵妃痛下杀手,九死一生,而只因苦于无证据在手,始作俑者便能一次次逃出生天,逍遥法外,继续变本加厉,便觉得心中怒火难消。 太子自当明白她的感受,可淑贵妃到底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加上朝堂上又有人被她收买,与她狼狈为奸,里应外合,而且次次都能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可以说是让人很难抓到什么把柄。 不过,这次,他们倒是百密一疏了。 太子从广袖里逃出一个东西朝故里递了过去,“其实,这次那些刺杀我的人同样是无一活口,死无对证,不过在他们头子的身上,我倒是搜到了一样东西。你看看。” 第两百二十三章 虞美人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自当明白她的感受,可淑贵妃到底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加上朝堂上又有人被她收买,与她狼狈为奸,里应外合,而且次次都能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可以说是让人很难抓到什么把柄。 不过,这次,他们倒是百密一疏了。 太子从广袖里逃出一个东西朝故里递了过去,“其实,这次那些刺杀我的人同样是无一活口,死无对证,不过在他们头子的身上,我倒是搜到了一样东西。你看看。” 故里接过太子递过来的一枚铁质的印章,类似于铜板的形状与大小,但是中间却不是镂空的,而是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这上头似乎刻着什么图腾一样的东西。” 故里用指腹细细摸索了一下,又低头认真打量起来。 “是,确实是一个图腾,我看起来像是花的图案,但又不知道是什么花,看着有些眼熟。” 因为此事还不宜声张,所以太子才暗暗拿过来给故里看一下,只因故里毕竟是女子,又深居后宫,对这些花花草草应该还是熟悉一些。 “花?” 被太子这么一点醒,故里再细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猛然抬起头激动地说道,“我知道了!这是虞美人!” “虞美人?” 太子倒是对这名字有些眼熟,但他是一个大男人,平时政务繁忙,自然不会刻意记这些花花草草的名字,只是皱眉不确定地问,“这是一种花?” “对!我确定,就是虞美人!”零久文学网 故里激动起来,自信满满地点头,“出发去寺庙祈福的前几天,我去给母后请安时,母后桌上的花瓶里新栽种的就是这虞美人!一模一样!” 瞧见故里这神色,太子基本可以确定故里说的就是真的了。 这铁币上的图腾就是虞美人。 虞美人…… 虞美人…… 太子在心里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字,总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又想不起来。 “哥哥,这虞美人……跟虞小姐是什么关系?” 太子骤然一惊,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故里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 故里瞧见太子哥哥的脸色不是很好,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针对她,只是太子哥哥你应该清楚,她虽然与我们有些交情,也三番五次对我们出手相救,可我们自始至终对她的底细是一无所知。她本就来历不明,形迹可疑,就说她是孤身一人,闯荡江湖的女子,可到底她有没有家人,家人是做什么的?家乡又在哪?我们都毫不知情。” 太子知晓故里这番话绝对没有任何恶意,完全是出于为他,为他们的处境着想,毕竟现在他们面对的一个这么强大的敌人,稍有不慎,就会被敌人置于死地。 太子脸色凝重起来,重重点了点头,正色道,“你放心,此事我心里有数,你尽管安心养伤,这事我会调查清楚,并且我也会找虞漾问个清楚。” 故里知晓太子哥哥万事都有分寸,见他点头,便放下了心。 第两百二十四章 惹祸上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后自云烟宫出来之后,陪着皇上回龙腾殿用了午膳,便径直摆驾去了碧翠宫。 碧翠宫外。 小太监瞧见皇后的凤辇落了下来,还险些以为自己看错,见皇后缓缓开始从凤辇上下来,这才反应过来,忙跪地见了礼之后,急忙火急火燎滚进去通报了。 这可是皇后娘娘啊! 皇后娘娘八百年都不记得会来碧翠宫一趟,今儿怎么转了性了? 淑贵妃今日心情自然是不佳的,午膳都没用几口便让人撤了下去,这会儿正让侍女站在身后给揉按着太阳穴呢。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皇后来了!” 听见外面小太监慌里慌张的通报声,淑贵妃也是心一惊,很是诧异和惊奇,这皇后竟然会来她的宫中? 不过,不管怎样,于情于理,她是要出去迎接的。 皇后刚踏进殿门,就听见淑贵妃屋子里传来一阵笑声,随后便是淑贵妃在侍女的搀扶下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瞧见皇后,立马施施然欠身行礼,“哎哟,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大驾光临碧翠宫,还真是稀客呢。” 皇后向来在宫中是众所周知的温吞柔和的性子,对人对事皆是温良娴淑,举止大度,哪怕是身处后宫,也是不争不抢,顺其自然,不偏颇任何嫔妃,一视同仁,因此才会被皇上一直赞誉有加,深得敬重与喜爱。 可绕是这样性子的一个人,也并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因自幼身体虚弱,发起脾气来便容易动怒伤身,所以习惯收敛脾气,再者她本身也确实就是这种喜静性子的人,自然很少动怒挑事,与人结梁子。肥猫吧 可偏偏,淑贵妃就是个例外。 皇后面对淑贵妃着实没什么好脸色,听到这带刺的话更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径直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屋子里。 淑贵妃瞧着这高高在上的姿态,便是不屑一顾。 敢情今天是过来她碧翠宫摆皇后架子来了,正好,她今日心情也不好,乐意奉陪到底。 淑贵妃在侍女的搀扶下跟着走了进去,皇后已经径直在主位落座了,淑贵妃盈盈一笑,朝旁边侯着的侍女吩咐道,“来,赶紧给皇后娘娘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来。” “不用了。” 皇后抬起手淡淡一挥,只道,“本宫怕有毒。” 淑贵妃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很难维持下去,“皇后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淑贵妃这么聪明,还能听不明白?” “皇后娘娘,您可就说笑了,这可是在碧翠宫,臣妾若是对您下毒,臣妾还能活吗?这不是惹祸上身,自寻死路吗?” “淑贵妃向来是胆识过人,足智多谋,锋芒不露,又心思缜密,若是真想做什么,恐怕也能做到极致,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吧。毕竟淑贵妃应该很擅长做这种事,相信以前也定是经验丰富。” 淑贵妃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暗暗咬牙道,“皇后娘娘,您今日难道是过来特地泼臣妾脏水,找臣妾不痛快的吗?” 第两百二十五章 不以为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本宫今日过来,是来警告你的。” 皇后径直站起身,走到淑贵妃面前,眼神充满冷意,“希望你可以适可而止,别再继续这样作妖下去。”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不懂您这话的意思。” “你明白的。” 皇后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警告之意,“淑贵妃,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本宫心里一清二楚,本宫可以容忍你这么多年来的处心积虑,也可以容忍你这些年在后宫为了争宠使的那些阴谋诡计,但这不代表可以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本宫的两个孩子!” 淑贵妃闻言,心情毫无波澜,轻飘飘冷哼一声,“皇后娘娘,请您不要血口喷人,说话要讲证据。” “本宫自然知晓你手段的厉害,这么多年你每次都能完美的嫁祸给他人,自己渔翁得利,还仿佛置身事外。” 皇后道,“这么些年来,你就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对付太子和故里,用计频频,其实皇上也怀疑到过你的头上。可每次你都能将用计脱身,并且后来你也不敢再在宫中动手,所以这么多年来你倒是相安无事。”江苏文学网 “但本宫知晓,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果然,你一次次趁着太子和故里出宫,买凶杀人,偏偏这么巧,这些年前朝余孽在各地蠢蠢欲动,皇上本来对前朝余孽耿耿于怀,所以你每次都能将责任推给前朝余孽,一次又一次的逃过一劫。淑贵妃,你确实是好手段,不得不让人佩服。” 皇后说到这,话语一顿,眼中精光一闪,“但是,皇上被蒙蔽,不代表本宫也会受你这些‘障眼法’所影响,你屡教不改,变本加厉,一次次派人刺杀太子和故里的性命。你以为你真能瞒天过海,一直为所欲为下去吗?纸终究办不完,事情败露那一天,你必定难逃一死。” “皇后娘娘,您可别吓唬我,臣妾胆子小,实在经不起吓。” 淑贵妃佯装一副‘好怕怕’的样子,语调却是趾高气扬,不以为然,“皇后娘娘,实话跟您说吧,臣妾既然敢做,就不怕您吓唬。您有这份警告臣妾的心,还不如想想怎么让太子赶紧想办法好好抓住臣妾的把柄,再来治我的罪吧,又何必多浪费口舌,跑臣妾的宫里摆什么皇后架子?” “您嘴皮子功夫再厉害,还是要认清楚现实。” 皇后久居后宫主位,自然不是淑贵妃三言两语就打发得了的,闻言只是冷冷一笑,“你现在这般猖狂,不还是仗着你现在这贵妃头衔,还有你儿子淳亲王的身份,才敢这般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吗?但你可别忘了,太子没两天就要加冠了,待加冠之后,皇上必然会开始慢慢放权到太子手上,太子登基之日,指日可待。” “你若能杀了本宫的楚儿,本宫认命,若你杀不得,你就得认命。你倒是死不足惜,本该为你所犯下的罪孽买单,但是可怜你那好儿子,当真是不比本宫的楚儿差,也是相貌堂堂,才能兼备,出类拔萃,可你若死了,他跟你一条绳上的蚂蚱,哪怕他并无野心,毫不知情,可事情败露,他始终脱不了干系。你死不足惜,他还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就得活该被你受牵连而死?” 第两百二十六章 自欺欺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别死不死的。” 淑贵妃同样混迹后宫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阴谋诡计没使过,也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能吓唬着的。 淑贵妃嗤笑一声,“谁死还不一定,现在即便你儿子蔚楚是东宫太子,但要盖棺定论,可还为时尚早。” 淑贵妃说完,又悠悠轻笑了起来,“说实在的,皇后娘娘,论起手段,您真不是臣妾我的对手。这么多年,若不是您身处皇后之位,又有皇上和太后倚仗,您早就被我玩死了。” 皇后听到这话,也不恼,只是跟着轻笑起来,“论心机手段,本宫确实玩不过你,也不屑动这种脑子。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么戏剧化,这么气人,你就算再怎么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又能如何?你始终只能是个贵妃之位,有本宫在,你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如此了。” “你!” 淑贵妃这次还真是被戳中心底痛处,她长长的指甲钳进肉里,狠狠瞪着皇后,本以为她会动怒,可忽然想到什么,她又笑了起来,“那又怎样,你别忘了,你只不过仗着有个好出身,仗着皇上和太后的恩宠而已,若是没有这些,你连宫都入不了。” “谁不是呢?”美丽书吧 皇后扯着嘴角淡淡一笑,“真论起出身,一你也一样比不了本宫。本宫乃是当朝丞相之女,本宫父亲乃是开国大臣,太后又是本宫的亲姑妈,而你呢,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三品侍郎之女,在本宫面前,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皇后又道,“本宫坐稳这后宫之位,就已经赢了,只因本宫都无须像你这般,只要有新人入宫,便迫不及待想要使手段斩草除根,就怕分走属于你的那份恩宠。本宫有正宫之位傍身,不用争宠,皇上自然需要待我相敬如宾,琴瑟和鸣。而本宫也不用费尽心思递什么绿头牌,只因每月初一十五这些日子,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皇上都是需要宿在凤阳殿的。皇上对本宫的情意,根本不用本宫刻意做什么,后宫嫔妃皆是有目共睹。” “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淑贵妃就拿起手帕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您能坐稳这后宫主位,除了您的出身,还有这最重要的原因,您当臣妾也跟那些刚入宫的嫔妃一样,毫不知情吗?若不是您是先皇后,也就是皇上的结发妻子纯秀皇后的亲妹妹,您以为您能被皇上接进宫,还能一进宫就被封为皇后?若不是您这张酷似先皇后的脸,皇上能这么多年都对您恩爱永不移?您可别自欺欺人了。” 皇后被戳中痛处,脸色果然逐渐苍白,气势跟着减了不少。 淑贵妃见状,不由得意起来,赶紧火上浇油道,“若不是想将先皇后的这对龙凤胎变成自己的嫡女嫡子,若不是皇上对先皇后情深义重,在先皇后生前答应过一定会将她的儿子立为太子,您以为皇上怎会将您立为皇后不久,便将太子和丹青公主一同过继到您的名下,紧跟着便下旨赐封蔚楚为太子,因为只有这样才名正言顺。” 皇后的脸色越发苍白,身子开始摇摇欲坠,幸好被旁边的侍女一把扶住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 试图谋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淑贵妃瞧见她这大受打击的模样,一股快意油然而生。 先皇后一死,她刚诞下长子不久,本以为皇后之位非她莫属,结果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被皇上接进宫开,夺了她本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 这些年来,淑贵妃每每想起这事,便恨意满消。 “可能皇上也是顾及你几分。” 淑贵妃忽然语调软了下来,又轻轻笑道,“毕竟你从小就体弱,太医早就说你这没用的身子难以孕育出龙脉,加上你和先皇后是嫡亲姐妹,跟太子和丹青公主本就有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皇上顾及你以后一无所出,心中难免凄苦,便想满足你或许也想当母亲的心情。也难为你了,这么多年,对两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视如己出,苦心栽培和养育,算是疼爱到了骨子里,确实让人挑不出认个错,也难怪皇上会觉得更加亏欠你,这些年对你更是体贴入微了。” 皇后本就体弱,被这番气急攻心,整张脸已经失去血色,若不是旁边的侍女一直搀扶着,恐怕早已经晕厥过去。 “皇后娘娘……” 旁边的侍女瞧见皇后这幅模样,有些担心。 可淑贵妃难得找着一个大好机会来发泄心头的恨意,又怎会就此善罢甘休? 淑贵妃继续笑吟吟说道,“当然,你应该也有几分私心,毕竟你一无所出,皇上对先皇后情深义重,必定视这对兄妹为珍宝,加上丹青公主更是肖似先皇后那张绝色容颜,皇上自是将她疼到了心坎坎里。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得了个最受皇上疼爱的公主,又得了个即将成为未来储君的太子,可算是高枕无忧了。” “唐玉瑶!” 皇后再也听不下去,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挥开了旁边侍女搀扶的手,径直走到淑贵妃面前,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失去皇后体统甩给淑贵妃一个耳光。言情888 皇后深吸一口气,但还是带着冷意的警告道,“此段过往,早已经被皇上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许再提。你若是有胆在这里大喊大叫,敢让这些消息从你碧翠宫里面传出风声,你若自己想找死,本宫也不拦着。” “皇后娘娘,臣妾说了,你别吓唬臣妾。” 淑贵妃假意拍着胸脯佯装担惊受怕的样子,笑着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绝对守口如瓶,毕竟这事传出去,肯定会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利益。这生母和养母的待遇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太子若是知道,日后若是登基,你这太后的封号恐怕要轻一些了。” “唐玉瑶,本宫可不是你。” 皇后这会冷静下来了,只盯着淑贵妃面带威严地说道,“请你记住,本宫将太子和公主视如己出,最重要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是本宫姐姐的孩子,与本宫同样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第二,也是被你说中了,他们圆了本宫这辈子都无法做母亲的心,本宫是真心喜爱他们,所以本宫只是不想他们知道这些真相,知道他们的生母早已仙逝,徒增伤心罢了。” 话语一顿,皇后换了口气,又继续道,“还有,你若是真要这么任性妄为,兴风作浪下去,你大可继续。本宫是斗不过你,但本宫的儿子绝对不会怕了你,他能在太子之位稳坐这么多年,被皇上一直赞誉有加,被朝中大臣忠心拥护,那他绝非等闲之辈,本宫相信他,一定能够赢得了你。” “本宫还是那句话。” 皇后冷冷笑了起来,望着淑贵妃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作妖可以,倒也要为你的儿子淳亲王积点德。毕竟这么出色的儿子,他本就毫无野心,又并非贪慕权势,残害手足之人,若是因为受你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阴险毒辣又不知悔改的母亲牵连,落得个试图谋反,英年惨死的下场,那可真是最大的悲剧。” “你!” 淑贵妃这次是彻底被气到了,她没想到皇后还会给她这么重重一击,几乎是字字见血,句句扎心! 淑贵妃还想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可皇后已经不屑与她多费口舌,只冷冷看她最后一晚,便在侍女的搀扶下甩袖而去。 第两百二十八章 乐意奉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在床上躺了两天,便下地了。 她只是肩膀处受伤,有些使不上劲而已,又不是瘫了腿,这样一直躺在床上,她可待不住。 这儿正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虽说早就入春,但前些时日天气一直不见好,还是风雪交加,跟寒冬腊月没什么两样。 所幸这几日天气好了起来,气温回暖,便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季节了。 御花园的各种花开得正好,故里躺在床上憋了两天,猜想她肯定闷坏了,皇后又喜爱花,便趁着风和日丽,赶紧带着故里来御花园赏花。 故里还真以为就是赏花那么简单,面对着满园春色,微风拂面,芳香扑鼻,还只觉得心旷神怡。 结果,回个头,就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周斯远是陪同自己的母亲定国公夫人进来这后宫的。 定国公夫人今日正是被皇后召进宫中说话的,当然,到底是定国公夫人陪同皇后说话解闷,还是特地让周斯远过来陪故里说话增进感情,那就不言而喻了。 故里这会本是明媚无邪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在了脸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偏偏,皇后还在旁边拉着定国公夫人的手,笑吟吟地说着,“不如这样,就让两个年轻孩子在这说话,本宫跟你回凤阳宫喝茶去。” “……” 故里欲哭无泪,只想着拒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堵了回来。 皇后又回头温柔地望着她说,“故里,你在这陪着斯远多聊聊,带他逛逛这御花园,那边还有好多你父皇命人新种的花呢。”168 “……” 故里扯着僵硬的嘴角,点头说是。 待目送皇后和定国公夫人走远,故里脸上客套得体的笑容再也难以维持,立马就恢复那副冷淡疏远的脸色,斜眼对着旁边的周斯远说道,“我要回宫了,周公子自便。” 周斯远笑了笑,也不介意她现在这副截然不同的态度,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我送你回宫。” “……” 故里哪里会想让他送回云烟宫啊,那要是待会他还想进去坐坐怎么办,那她不可能把他给轰出去吧? 故里抽了抽嘴角,看了眼立在身后的茉莉,突然想起一事,“我要去给太子哥哥送药,你去吗?” 故里还真是想给太子哥哥送药,毕竟太子哥哥前两日也受了伤,虽说不严重,但还是怕会留疤。 故里是精致的猪猪女孩,对自己精致,对在乎的人也很精致,所以猜想茉莉肯定随身替她带着玉肤露在身上呢,便可以趁此机会给太子哥哥送去。 最重要的是,到了东宫,找个机会让太子哥哥将周斯远留下谈些公务,这要不是就可以趁此甩开他了吗? 到时候,就说是太子哥哥找周斯远谈政务去了,母后想必也没法找她的茬。 故里觉得自己小脑袋瓜子真是聪明。 果然,周斯远笑着点点头,“乐意奉陪。” 乐意奉陪还等什么,走呗! 于是,故里便领着周斯远还有一众侍女浩浩荡荡出了御花园,直奔东宫的方向去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 意外惊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斯远担心着故里的伤,一路上倒是关心了她不少,不过故里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嗯嗯哦哦的,完全没放在心上。 直到抵达东宫门口,故里走在前面,正要抬脚迈进去的时候,猝不及防和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 故里光洁的额头直接磕在了某人健壮的胸膛上,硬邦邦的,磕得故里差点眼前一黑。 “微臣莽撞,误伤公主,微臣该死。” 故里还在那揉着额头,一旁的茉莉又急忙过来查看伤势,只是磕红了一点点,没多大事,可这会儿故里没心情顾及伤了,听见这声音,顿时眼睛一亮,抬起了头。 哇!烈长安! 简直是意外惊喜! 故里眼中顿时绽放出星星般热烈而惊喜的光芒,看得旁边的茉莉很是无语。 公主,您这对周公子和长安将军的区别也太明显了一点?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长安将军呀。 果然,一旁的周斯远瞧见故里这反应,双眸微眯,表情若有所思。 “烈长安,你伤怎么样?好些了吗?” “多谢公主挂怀,微臣已无碍。”看书阁 烈长安说完,微抬起眼帘,瞧见立在故里身后的周斯远,犹如护花使者一般的姿态,看得他心里很是不悦。 但这会儿,听见故里关心的话语,还有脸上瞧见他显而易见的惊喜,心情还是缓和了不少。 周斯远自然看出烈长安眼神中的敌意,还有他望向故里时毫不掩饰的温柔与爱意,藏着浓浓的占有欲。 周斯远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起来,一个寒门出身的武将,不过就是立了点战功而已,凭什么敢对故里有这种爱慕之心,甚至是占有欲?他凭什么? 最重要的是故里,她似乎对烈长安的反应…… 若说之前目睹她跑去天和殿给烈长安送手炉只是隐隐有些猜测,这会儿再次亲眼目睹她对烈长安这般不由自主的关切与担心,还有同样不由自主隐约露出来的那点小女人娇羞姿态,就不得不让周斯远多想了。 “公主,你不是还要给太子殿下送药么,我们赶紧进去吧。” 周斯远实在不愿看到他们俩这般旁若无人的对视与说话,直接走上前拉住了故里的手腕,将她往里带。 故里下意识的抵触与反感,对待周斯远,她虽然说不上厌恶,但到底是不喜的,直觉抵触一个自己不喜的人碰触,更何况他抓得她的手腕很用力,直接弄疼她了。 故里下意识抽手挣扎,皱眉抗拒道,“我不进去,我还没跟烈长安说完话呢,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那只被周斯远抓住的手就被烈长安又抓住了,但烈长安仅仅是轻轻覆在上面,却制止了周斯远几乎是蛮横的举动。 “周大人,你没听到吗?你伤到她了。” 烈长安墨色的眼眸冷冷直视着周斯远,眼底的怒气渐渐积聚。 周斯远回过头,闻言只是冷笑一声,“长安将军,我在跟我未过门的妻子说话,你似乎没资格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第两百三十章 口角之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大人。” 烈长安几乎是一字一顿带着警告之意喊出周斯远的名字,“麻烦你搞清楚,皇上的旨意还未下,即便是口头之约,只要一日没昭告天下,公主就一日算不上是你的未婚妻。” 好一个烈长安! 竟然有胆直接跟他宣战了? 周斯远没想到自己手握着他跟故里半夜宫中私会的把柄,他竟然会不受威胁,看来烈长安是后面料定了他不敢将这事捅出去。 毕竟此事若真声张起来,先不说故里的名声,就拿大家众所皆知故里和他即将定亲之事,若这种传言出去,那损害的当然还有他自己的面子,以及定国公府的声誉。 周斯远深知这会儿自己是理亏的,因为正如烈长安若说,皇上赐婚的诏书一日未下,即便大家心知肚明又如何,旨意未下,那任何事情都会有变动,那就做不得数。 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放手示弱又是一回事。 周斯远还是没松手,烈长安也依旧伸手覆在上面。 气氛拔剑弩张,连一旁的茉莉都感觉到了这微妙而紧张的气氛。 “松开我!” 最终是故里自己打破了这窒息的沉默,她依旧固执地想将手抽回来。 周斯远低头看去,果然见她细白的手腕红了一圈,心一软,下意识就松开了。 故里揉着被抓疼的手腕,心中很是委屈。 烈长安瞧见她白嫩的手腕上红了整整一圈,也很是心疼,可这会儿他就不便再关怀干涉什么了。无忧爱书网 毕竟这是东宫正门口,人多眼杂,他刚才已经和周斯远起了争执,若再继续与她关怀亲近下去,很容易被人故意说成长安将军与周大人为了丹青公主争风吃醋,起了口角之争,对她的影响不好。 烈长安抿了抿唇,瞧见茉莉开始在一旁给她上药,心头一松,便不再多说,只拱手行了礼,便打算出宫回府。 “烈……” 故里瞧见他就要走,满肚子的话还没跟他说完,心中不舍,可刚开口,旁边的周斯远就咬牙喊了一声,“公主!” 这个声音充满警告与狠意。 故里心惊,抬头见周斯远恶狠狠瞪着她,那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心中发怵,一时间倒被吓住了。 就这么晃神的功夫,回过神来时,烈长安已经走远了。 “公主。” 周斯远是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外,就很少用公主这样的称呼叫她,此刻这样一叫,又带着严肃冷冽之意,加上那乌沉沉的脸色,让故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干嘛?” 故里没好气地应着。 从小到大,没人敢用这态度这脸色跟她说话,当然,生气的烈长安除外。 可这会儿,又多了个生气的周斯远了。 但故里在生气的烈长安面前,是紧张又无措的,但在周斯远面前,她更多的是愤怒,还带着隐隐的害怕。 故里当然是愤怒于他还敢对她这个态度,明明是他弄疼她了耶,一句道歉没有,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没有烈长安一点点君子风度也就算了,竟然还对她甩脸色? 第两百三十一章 气得不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故里又还是有些害怕的。 刚刚周斯远那样的眼神,让故里只觉心底一阵发凉,想起他刚才一怒之下就对她动手动脚,这可还只是传他们可能会定亲的情况下。 这还没定亲呢,就开始有这凶神恶煞的态度,而且他刚才看她的眼神中充满着阴鸷与狠厉,让故里想起就毛骨悚然。 现在的周斯远让故里觉得恐惧,这完全不是她第一眼看到他以为他是那般谪仙出尘般的人物,反而是让她觉得,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一掌掐死。 他似乎有严重的控制欲,这跟占有欲是不同的,只要一点点不如意,他就会失控。 故里越加害怕起来,他会不会是个隐藏的变态啊。 这种男人,她是万万不敢嫁的。 “你在想什么?” 周斯远这会已经恢复如常的神色,但眼底的阴暗还是显而易见。 故里摇摇头,不敢泄露自己的想法,只问道,“是你在想什么,要跟我说什么才对。” 周斯远回想起刚才她跟烈长安那一幕,还是难消心中怒火,只道,“公主,还有两日你就有及笄了,到时候我们便是有了婚约在身的未婚夫妻,我希望你能够和其他男子保持距离,这是对我起码的尊重。” “不好意思。” 故里听完就冷笑起来。3800 她虽然怕,但不代表就怂。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的威严,谁都不能挑战! “周大人,麻烦你搞清楚,正如长安将军所言,我现在还没及笄呢,我们也没有婚约,所以请你不要一副未婚夫的身份自居,然后来干涉我的私事。我现在还是自由之身,你无权管我,更无权要求我做任何事。再者,若真的等我及笄,赐婚旨意下来之后,我们三媒六聘确实定了亲,你再来管我也不迟。” 周斯远还真被这番话堵住了,这本就是他暂时理亏的一个弱点,还本想着因她心思单纯,能够好好告知她,她就会乖乖答应,谁知长着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说起来条条是道,有理有据,倒是把他给呛住了不说,还气得不轻。 周斯远努力平息心中那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怒火,冷笑着点点头,“行,公主言之有理,但恳请公主也记得今日所言,待我们定亲之后,能够跟除我之外的男子都保持该有的距离。” “若是我们真的定了亲,我自然说到做到。不过……” 故里话语一顿,抬起清澈灵动的眼眸皮笑肉不笑地问,“不过周大人哪里来的自信,本公主就一定会跟你定亲,似乎是非嫁你不可?” “你不嫁我,还打算嫁谁?” 此话一出,周斯远双眸微眯,语气沉了下来,“烈长安吗?” 故里心头一跳,骤然心虚起来,心想干嘛挖坑给自己跳,但到底是深居后宫见惯了那些后宫嫔妃变脸的本事,立马就恢复如常,盈盈一笑,很是淡然地反问,“关你什么事?周大人,我说了,你暂时还没资格过问和干涉我的事。” “……” 周斯远再次气结。 第两百三十二章 及笄加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过了两日,便到了故里及笄和太子行加冠之礼的日子了。 两人同日生,自然是同时受礼。 太子加冠是由皇上那边亲自加持的,而故里这边的及笄礼自然由皇后一手加持。 一大早,天才微微亮,故里便在茉莉的伺候下起身洗漱穿衣,梳妆打扮了。 今日这么大的场合,这穿着打扮方面,自然必须大方得体,盛装出席。 茉莉挑选了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给公主穿上,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外披五重华服,如漆乌发梳成一个反绾髻,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衬得气度雍容沉静。 待一番精心打扮好,天已经亮了,时间紧迫,故里连早膳都没有时间吃,便要趁着吉时之前赶到广坤殿。 皇后已经高坐在广坤殿正位,两侧下便是依等级站着的众内命妇。 故里身着五重华服于广坤殿外静候着,礼官严肃的传公主上殿,茉莉搀公主一步一步踏进殿内,之后茉莉放开手,侧身在内命妇队列最后垂首而立。 剩下的路,该由公主一个人走。 故里迈着步子向前走,在接近正位之时,双膝跪地,叠手举至眉间,深深叩拜在地,起身再叩拜,三叩拜。 行过大礼,公主再次前行,踏着汉白玉筑的台阶缓步走到皇后面前,再叩礼。 皇后为故里绾了发,插上宫廷御制的鎏金琉璃八宝簪,皇后上前扶故里起身,面向众位内命妇。御书屋 礼官见状,开始高声唱诺:“礼成!皇上御旨,钦丹青公主及笄礼成,自由出入宫廷!受封赏!” 受封赏之后又是繁复无尽的听礼。 故里得跪拜在广坤殿中间,听着旁边的和尚开始诵经祈福,愿公主及笄后的日子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故里听着旁边咚咚咚敲击的木鱼声,跪拜在广坤殿中央,正位依旧是皇后,旁边依旧是众位内命妇。 她又累又饿又困,几乎是眼皮子都在打架,可知晓这种重大的日子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只能咬牙强撑着。 故里在心里暗暗想着,听说太子哥哥的加冠礼还有繁复,不仅得身穿礼服听祝词,还得一路从神武门走去天和殿对父皇敬酒,接下来便是受封听礼,过后还得携各种封赏去馈赠各位王公大臣,再又是行加冠、取字、拜见父皇兄长之礼,待结束,又得与各位文武百官听诵经祈福之词。 也就是她现在这样。 故里想想都替太子哥哥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又饿又困又累不说,这会儿听得这些木鱼声,脑子都是嗡嗡的,只觉度日如年。 故里不知是怎么坚持过来了,反正礼成之后是由茉莉搀扶着一路回云烟宫的,甚至都没来得及沐浴更衣,也没有体力再去吃东西了,整个人几乎是躺倒在床上的那一刻,就彻底睡死了过去。 直到次日醒来,她已经睡到中午,身上早已经换了干净的白色亵衣,估计是茉莉昨夜趁她累着睡了之后给她换上的。 故里这饿得脑袋发晕,所幸茉莉最是懂她,早已经将一切准备好。 故里只需要坐在床上,等着茉莉给她洗脸漱口,然后乖乖张嘴吃饭就行。 第两百三十三章 提心吊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本以为及笄之后,立马就会迎来逼迫和周斯远定亲之事,结果等了好几日都发现没有丝毫动静,父皇好像暂时还没有下旨赐婚的意思,至于母后也没有主动说起。 故里心里偷偷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他们没想法,她自然不会主动去提,躲过一日是一日。 立春之后,天气回温,御花园的花香弥漫着整个皇宫,宫中人人都能闻到。 皇后是酷爱赏花之人,加上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伴随着这鸟语花香,召些朝中王公大臣的夫人携女进宫来一起赏花喝茶,聊天解闷也是快事一桩。 这赏花宴虽是皇后操办的,故里自然理应到场出席,但更少不了太后这后宫更大的主子,听说皇后派人去请太后的时候,嫤安公主刚好在延年宫请安还未走,于是太后便将嫤安公主一同带过来了。 太后和皇后自当是上坐,嫤安就如往常一样乖乖站在太后身边,身穿一袭浅蓝色纱衣,脸上永远带着端庄大方的笑容,显得格外温婉可人。 故里和太子哥哥是坐在一起的,都坐在皇后的右侧下方,故里本以为只有女眷到场,可瞧着太子哥哥都被母后宴请过来了,而且放眼望去,除了一群莺莺燕燕之外,竟然还有好几位朝中大臣之子的青年才俊陪同着自己的母亲一同过来的。 他们不同于女眷,又各自坐在另一侧,至于那些王公大臣之女个个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皆随着自己的母亲在故里他们的对面款款落座了。 故里倒是第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对面那些个个娉婷婀娜桃花玉面的美人,而是看了那几个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一眼,恰巧被旁边的太子注意到了,笑了一声打趣道,“怎么?你有看上的?”千书吧 这明显就是故意逗弄她! 故里恼羞成怒瞪了太子哥哥一眼,“我是奇怪,周斯远竟然没有来这种场合。” 瞧瞧,那对面坐着的第一顺位不就是定国公夫人带着庶女在陪同母后说话么,彼此都是笑容满面,一看就是聊得十分投机。 定国公夫人只有周斯远这一个嫡子,这庶女应该是二夫人的,但二夫人是没有身份出现在这的,就只能让定国公夫人带着庶女来赴宴了。 太子挑眉一笑,“怎么,想他了?” 故里简直像是听见什么匪夷所思的笑话,一脸惊悚的表情,“我能想他?我是看见这些个王公大臣之子都随母赴宴了,他竟然没有来,有些稀奇罢了。” 瞧及笄后父皇和母后都并没有提她的婚事,故里还以为是暂时打消了将她赐婚给周斯远的念头,可今日瞧见母后和定国公夫人依旧那般和睦亲昵,明显还是跟准亲家似的那样相处,就知道是她想多了。 故里这颗心就是七上八下的,一点异常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提心吊胆起来。 太子听闻这话,笑着解释道,“不用担心,他今日不会过来,前些时日,父皇将都城修坝一事交给了周斯远,正逢梅雨时节即将来临,时间紧任务重,他可能要忙上好些时日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说亲大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一听,心头一松,拍着胸前长呼了口气。 太子见状,哭笑不得,“他有这么吓人吗?你平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怕起他来了?” “你不懂。” 故里想起那日在东宫门口发生的那番争执,周斯远那个阴鸷的眼神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 故里煞有其事摇摇头,“他不好对付,可怕得很。” 这点,太子倒是同意。 同出朝堂,打过几分交道,太子对周斯远这个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表面看起来出尘不染,翩翩佳公子一般,实则城府极深,心机深不可测。 太子不喜,所以其实私心里,也觉得此人并非故里能够托付终身之人。 “哎?” 故里低头喝了口茶,再抬头忽然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那两个人,又惊又喜,低声凑近旁边的太子耳边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也来了?” “你才发现?” 太子抬起戏谑的眼眸,“我还以为你能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呢。” 这也怨不得故里,实在是烈长安坐得太隐蔽了一些,完全就是快坐在角落里,又和旁边的齐副将一直闷头喝茶不说话,就差将自己直接变成透明人了,故里能注意才怪。鱼鱼 “他们怎么会在这?” 故里还是觉得惊奇。 太子解释道,“烈长安和齐副将刚好下朝结束在东宫里例行汇报公事,刚好母后就派人来请了,于是就顺带将他们两个一起请过来了。” “不是吧?” 故里这会还察觉不出这赏花宴其实就是场‘鸿门宴’,就算白在后宫里长大了。 故里抬头看了看站在太后身边的嫤安,又望了望对面那一群苗条妍美的大家闺秀,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吧,这难不成是母后特意安排的说亲大会?” “要不然,你以为那些青年才俊为何而来?” 太子一边喝茶一边压低声音慢条斯理跟她解释,“是皇奶奶请来的,毕竟你虽说已经确定有意许给周斯远,可是还有个比你大两岁的嫤安公主呢,不可能一直放在宫中不闻不问吧。皇奶奶虽对她不喜,但到底是皇家血脉,总还是要操份心的。” 故里抬起眼帘看向那一排坐着的几位青年才俊,那可个个都是朝中王公大臣之子啊,看来皇奶奶确实对嫤安还是留了一份心的,这其中任何一位公子拿出来配给嫤安,都不算亏待了她。 可故里这会儿却有些担心了,她偷偷看了眼还在那低头跟旁边的齐副将闷头喝茶的烈长安,有些紧张地问,“那母后或者皇奶奶不会看上烈长安吧?” 这要是今天将嫤安许给烈长安了,那她可得崩溃死去。 “放心。” 太子看出她的担心与紧张,小脸都有些发白了,赶紧安抚道,“今天这‘鸿门宴’就是冲我来的,我才是主角,母后是不会主动过问烈长安和齐副将的婚事的,毕竟母后是后宫之人,烈长安和齐副将属于朝中大臣,就算说亲赐婚也是得父皇来定,母后若是过问,便是逾矩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心肝都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今日这番,就是意思意思一下,他们今日若是有青睐上哪位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的,自己过后私底下主动去跟父皇请旨就是,若是没有,母后也不会主动问及,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 故里闻言,心头松了口气,可知晓太子哥哥这会肯定是自身难保了,不免又着急地问,“那哥哥你怎么办?” 故里气恼地说,“母后也真是,这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给你选妃呀,可她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上杆子开始了。” 太子苦笑一声,“加冠礼成,我就知道这一天始终要来的。不过庆幸的是,看母后今天的意思,并没急着确定什么旨意,看样子就是让这些命妇携女进来,她好看个仔细心里摸个底,过后再从长计议。” 故里瞧见对面那一排全是朝中王公大臣之女,并且皆是嫡女出身,也有几个庶女,可这些庶女的出身也不低,就好比定国公府的庶女,就算做不了太子妃,进来纳个侧妃良娣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来,母后是有备而来啊。 “那你怎么躲过去?” 故里瞧着局势还是有些担心,“母后分明是要全部探个究竟才罢休。” “我只能见招拆招了。” 太子也头疼的厉害,“到时候母后若是看上哪家姑娘,我便说这个不够端庄,那个不够温柔……总之找尽各种理由,尽力搪塞过去。” 故里闻言幽幽叹了口气。 果然,这要娶回来一些自己不爱的女人,放在后院里看着她们争风吃醋胡整乱斗,跟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与他同床共枕,共度余生是一样痛苦的。三号中文网 母后果然没多久便开始朝太子哥哥一个个介绍起那些王公大臣之女起来,一个个介绍的是事无巨细,还让她们互相站起来说了自我介绍,以及还有几个已经迫不及待展示了自己出众的才艺。 太子哥哥脸上自始至终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淡淡点头,保持该有的风度。 故里坐在一旁,虽说心里很反感这种强制性毫无人权的安排,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些个王公大臣之女可以算是个个都是风姿绰约,朱唇粉面,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说实在的,她们若是做公主,可能还要合格一些。 故里看得索然无味,心不在焉,一双美目频频看向端坐在角落里清冷如画的某人,只想一解相思之情,可偏偏就是这么烦躁,这个人太引人注目了,不仅是她,旁边一众很多闺中女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般俊美又有气质的男子,纷纷都不由自主将目光看向了角落,身子跟着情不自禁往角落挪,一下子就将故里的视线全部遮挡住了。 故里气得不行,一个人坐在那生着闷气。 场上女眷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就生成两派,一派自然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太子,一派便是长相俊美,气质卓然,清冷孤傲的烈长安。 齐副将是典型的武将之姿,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威武雄壮,也有几位女眷望着他羞红了脸。 另一侧的几位青年才俊,也皆是风流倜傥,同样吸引了几分注意。 于是,场上一众女眷都绞着手帕,捂着绯红的脸颊望着各自心里中意的翩翩郎君,满是娇羞的小女儿姿态。 故里这会正好看不见烈长安,又瞧见这些一个个望向他眉目传情,秋水盈盈,满是羞涩之心的女眷,想着他是不是也这般中意这些婀娜多姿的大家闺秀们? 故里越想越气,越想心里越吃味,真是酸得心肝都疼了。 第两百三十六章 哭笑不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低头一直生闷气,周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抬起头才发现角落里烈长安已经不见了,只有齐副将还在低头喝茶。 因着烈长安走了,这视野也就开阔了。 故里定睛一看,又环顾四周,才发现烈长安真不见了。 去哪了? 不会又偷摸着溜出去透气了吧? 故里抬头看了眼主位,见嫤安还乖乖站在太后旁边,心里松了口气,又凑近太子哥哥耳边说道,“哥哥,我先去有点事,你替我挡会儿。” 太子抬眸直接看向角落,果然,那里没了烈长安的踪影。 “行。” 太子无奈叹气,又叮嘱道,“反正今天主角也不是你,没人会太注意,但你别去太久,小心点。” 故里朝太子做了个感恩戴德的表情,赶紧偷摸着趁母后不注意,猫着身子溜了。 烈长安果然是离宴出来透气了。 这御花园春暖花开,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偏偏和一些莺莺燕燕坐在一起,周身围绕着胭脂俗粉的气息和各种爱慕痴迷的眼神,让烈长安如坐针毡。 幸好,他本就坐在角落里,太后和皇后又不甚注意他,可以中途偷偷离席,走到这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好好赏这满园春色。315中文网 “烈长安!” 突然肩膀被人从后方轻轻一拍,烈长安听见着熟悉又俏皮的声音,还没回过头的脸上立马荡漾起一抹温柔而无奈的笑。 “你也偷跑出来,不怕被发现?” 烈长安转过身来,挑眉望着她笑。 眼前的女子身穿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比起那些庸脂俗粉来,她的美,独树一帜,无人能及。 故里想起刚才那些女眷们爱慕的眼神,这会儿还满肚子的酸味呢,娇憨地哼了哼,“我又不受注目,偷跑出来,还能有什么的?倒是长安将军,那么多嫡仙般风姿绰约的女子,一个个都眉目含情地望着长安将军,长安将军也舍得那些软香玉怀,还跑出来在这里孤独一人赏花呀?怕不是看中哪家的姑娘,约好在这表明心意吧。” 这都是哪跟哪? 烈长安听得是匪夷所思,又哭笑不得,只觉冤枉,“她们盯着我看,那是她们的事,与微臣何干?再说了,我只是自己出来一个人静心赏花而已,哪里又约什么女子了?” 若是真有约,也是心里巴巴盼着她来,结果她真来了,满腔的欢喜压不住,可还没来得及高兴片刻呢,她就开始寒酸他了。 “那你也没看那些姑娘吗?” 故里哼了哼,刚才被遮挡住视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那些花容月貌又知书达礼的女眷们吸引,这会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你没觉得她们长得都很漂亮?而且都是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你觉得哪个最好看?最衬你的心?” 第两百三十七章 打情骂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皱了皱眉,对这个问题不知怎么回答,因为他都未正眼瞧过,哪知道哪个最漂亮,最好看? 可他沉默了。 故里误以为他这会的沉默就是在认真回想刚才哪个最漂亮最衬他的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是的!他果然受那些姑娘们吸引了! 故里心里难受极了,又气又恨地问,“我再问你,你觉得她们之间哪个身材最好?最衬你的心?” “公主!” 瞧见她越问越离谱,烈长安面色微窘,只坦然道,“微臣并未注意,并不知晓。” “你没注意?” 是被脸吸引了,所以没注意身材? 还是那些个身材根本不够格吸引他的注意力? 故里想到这里,忽然狡黠一笑,踮脚微微凑近他面前,低声细语道,“烈长安,我问你,你是不是现在经常脑子里还会想起在岩洞里看到我身子的那个画面?” 烈长安一震,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下意识摇头,“没有。” “是吗?” 故里红唇漾起浅笑,眼中的促狭更浓烈,又继续问道,“烈长安,那你是不是从来没看过女人的身子,我是你见过的第一个女人的身子吧?” 烈长安脑子轰的一声,他没想到故里会问的这么直接,正想着要怎么回答时,她竟然又毫不避讳地丢了几个‘炮弹’过来。 “烈长安,你不会还没去逛过窑子吧?” “烈长安,我的身材怎样。你满意吗?比起刚才那些女子的身材,是不是更有吸引力?” “故里!” 烈长安顾及怕被人听见,只能压低声音喊,但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恼,听到最后几乎是冲她咆哮出声,“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都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女子乃至是一个公主之口!第二中文网 不知羞耻!简直是臊得慌! “话本子呀。” 故里倒是淡定得很,也坦然得很,压根不惧他此刻的怒火,只是锲而不舍地问,“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回答我呢。” 烈长安对此避而不答,只是抿紧薄唇,怒道,“你哪里看的什么鬼话本子!简直是不成体统!” 故里噘嘴不以为然,“有什么的,后宫很多嫔妃都偷偷看。” “你……” 烈长安瞧见她理直气壮的语气,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只硬邦邦地命令道,“以后不准再看了!” 她差点没把他给吓出一身汗来! 到底是心虚,她话问的又大胆,殊璃清丽的脸蛋就凑在他眼前,一脸魅惑勾魂的模样,红唇娇艳欲滴,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说话间呵气如兰,差点把他魂都勾走了,也差点又把持不住,该全盘托出了。 “不准看就不准看。” 故里小声的嘟囔,心里可委屈可遗憾了。 他刚才明显乱了来着,眼神都闪躲了几分,她还趁此赶紧再试探一下呢,结果被他这正气凛然的凶了几句,气势瞬间就矮了好几截,满肚子的委屈。 烈长安不比周斯远。 若是周斯远这般对她,还敢这么义正辞严地命令她,她绝对呛回去,凭什么呀? 可是烈长安就不同了,她喜欢被他管着,喜欢他因为她牵动了情绪,更喜欢他每次被她撩拨的心慌意乱的样子。 烈长安见她低着头一脸乖乖认错小媳妇的样子,也没再追根问底下去,心里松了口气,直觉暂时躲过了一劫。 两个有情人相处,总是全心全意眼里只有对方,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不远处的花丛中,嫤安公主赫然脸色苍白地站在那,慌张无措,满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们刚才是在打情骂俏吗? 他们刚才聊的话如此不堪入耳,他们到了那一步了? 烈长安竟然……都看过故里的身子了?! 第两百三十八章 等不了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赏花宴结束后,嫤安回到自己的宫殿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脑海里全是在御花园里听到的一字一句,看到的一幕一幕。 她简直不敢相信,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故里和烈长安竟然已经无声无息到了那种地步。 他们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今天她可以万分肯定,故里绝对是喜欢烈长安的,那样毫不掩饰的大胆与羞涩,满满都是对自己中意的男子的主动与娇羞,那是假装不出来的。 那……烈长安呢? 他那边清冷自持的男子,竟然也有那般心慌意乱的反应? 嫤安不会看错,就在故里没有刨根问底下去的时候,她亲眼看见烈长安那微红的耳根,还有明显松了口气的反应。 他在紧张,甚至在心虚。 显而易见,故里那些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他现在还会经常在脑海里想起见过故里身子那一刻的画面。 故里是他第一次见过身子的女人。 他没去逛过窑子。 他今天没注意过那些女子,不管是脸还是身材,因为她们都不是故里。 嫤安慌了。 如若故里喜欢烈长安,她还能接受,只因嫤安清楚,烈长安确实是个能让人一见倾心,一往情深的男子。 她永远记得四年前,他被父皇下旨跟随军队出征的模样。400 他一身铁骑盔甲,不怒而威的气势,飘逸洒脱的长发,以及他那深邃的墨色星眸,挺拔结实的黄金身材,配上那堪称绝色的脸,和身下那匹不凡的俊马,犹如天神一般降临。 她惊鸿一瞥,再也无法忘怀。 本以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谁知,老天爷还是一样,从来都不曾眷顾她。 嫤安等不了了。 她本想着推脱太后给她选择的机会,是不想勉强烈长安,并且能够争取一点时间,与烈长安相处增进感情,然后顺理成章的让他跟父皇请旨赐婚。 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根本没办法再等下去。 烈长安对她从来就不主动,每次见面说话皆是疏远淡漠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喜怒哀乐皆是虚无,这样下去,谈何彼此交心,顺理成章? 而且照这局势来看,明显烈长安对故里已经有所心动了。 至于这心动到何种地步,只是还停留在浅薄的好感,或者已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嫤安还无从判断。 毕竟虽说亲眼目睹过烈长安为故里牵动了很多明显的情绪,但烈长安这人向来深藏不露,若是顾及与太子的交情并且故里是公主的身份才会格外偏颇一些,也未可知。 但不管怎样,嫤安都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 以前她都太过固步自封,畏手畏脚,如今看来她是时候要对烈长安表明心意了。 不论如何,让他先明白自己的心才是重要的。 就这样下了决心,接下来几日嫤安都待在自己的宫殿里,除了给太后请安之外,就没再出去,只一心为自己的心意做准备。 待终于大功告成,嫤安将自己再次亲手绣好的荷包细细对着昏黄的灯光端详着,又忍不住紧紧捧在了胸前,一颗小鹿乱撞的心满是紧张,期待,雀跃和羞涩。 第两百三十九章 不能接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嫤安知晓烈长安有隔几日便会去太子东宫例行汇报公事的习惯,她算准时间,便在今日在烈长安去往东宫的路上堵住了他。 烈长安瞧见前面领着一个贴身宫女,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娉婷袅娜笑意盈盈的嫤安公主,心中不适,但还是不动声色,拱手行礼,语气依旧清冷疏远,“微臣拜见嫤安公主。” “长安将军不用多礼。” 嫤安想起今日自己的目的,心跳怦然,不由脸颊绯红,顾及着待会要说的事,快步走过去,有些羞怯地说道,“长安将军,这儿不太方便说话,可否借一步?” 烈长安薄唇微抿,面色沉静如水,只淡淡点头。 这里是去往太子东宫的必经之路,又是主干道,自然来来往往不少宫女太监,烈长安只能跟着她稍稍往旁边拐角处走了走,但不好再往里了,里面是角落,两人若是躲在那里面,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引人遐想的感觉。 “长安将军。” 绕是来之前下足了决心,鼓起了勇气,这会还是难免赧然,嫤安低下绯红的小脸,有些紧张而颤抖的纤手从广袖里掏出自己连着三日三夜绣好的荷包,双手捧着递了过去,“这是我给长安将军亲手绣的,我……” 嫤安是饱读四书五经的女子,实在是脸皮薄,不及故里那般大胆主动,话说到一半便羞于启齿,只能低下那红得滴血的脸蛋,满是少女的娇羞。 烈长安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不久之前才刚经历过。 她似乎好像也送过一个荷包给他,但他并没有接受而已。酷录文学 那个荷包也是她亲手绣的,可烈长安那时候没有任何心情去注意上面绣的什么图案,可这一个,烈长安看清楚了。 上面绣的是鸳鸯。 鸳鸯戏水的图案。 烈长安不可能不明白这是一出怎样的戏码,应该算是女子的羞涩表白吧,可他的心似乎毫无波澜。 无论面前的女子多么动人,多么深情款款,不是心里的那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 烈长安没有伸手去接,依旧那般站着一动没动,只是薄唇轻启,嗓音更加清冷了几分,“抱歉,嫤安公主,恕微臣不能接受。” “为……为何?” 嫤安伸在半空中的双手彻底僵住了,整张绯红的脸蛋一下子褪去血色,双眸含泪,怔然地望着他,喃喃地问,“为何不能接受?” 烈长安其实并没有拒绝女子的经验,虽说这些年来确实不论是在带兵打仗,也会有军妓和胡女过来主动献身,但那些毕竟不可能跟眼前这个出身清白,高贵优雅的公主相提并论,所以他几乎都是厌恶的直接让手下扔出去。 回了都城的这一年,在外走在大街上也有不少女子暗送秋波扔手帕之类的,甚至还有不少名门闺秀听说他的人,便张罗着要家里的父亲和主母给他府内送拜贴,宴请他进府吃饭,实则就是变相的想和他见见面,说说话。 第两百四十章 她来晚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再者,上次赏花宴之后,更是有很多女子回了家中堂而皇之就开始让自己的父亲,主动送来了八字庚贴这些,明摆着是结亲的意思,这事还被齐正峰笑了整整好几天。 所幸的是,家中祖母并不急着让他娶妻,甚至还一直告知他身为男子建功立业才是首选最重要的事。 这才让烈长安松了口气。 要不然,他这会真是连家都不敢回。 可没想到,进了宫也还能碰见这事。 烈长安顾及着女孩子的脸面与自尊心,实在不想将话说得太直接,但他拒绝的意思也很明显。 表面的冷淡和疏远,都是一早就告知了他的态度。 他对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就压根不想多费一点心思。 可他的沉默,却无声的酿造了嫤安心底更深的伤痛。 “为何?” 嫤安见他不说话,固执的想要个答案,“为何不能接受?因为你心有所属吗?” 烈长安依旧无言,只是听到后半句话,脸色绷紧了几分,显然心跟着紧了几分。 嫤安此刻完全紧盯着他的表情,怎么会发觉不出他的端倪,心中的情绪更加悲凉,又有着无尽的恼恨。 “她知道吗?” 嫤安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故里知道吗?” 烈长安一震,猛然抬起头看向她,波澜无痕的墨色星眸里情绪涌动,眼底的寒意明显。之家 “你别紧张。” 嫤安见自己猜中,喉咙中溢出淡淡的苦涩,“我不会说出去。但看这样子,她是不知道了。” 嫤安说完,视线落在自己手里还紧攥着的荷包上,蓝色的走线,是他最喜欢的颜色,金丝的布料,是她挑的最珍贵的布料,至于这鸳鸯戏水的图案,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上去的爱意。 她来晚了。 终究是晚来了。 没能走进他的心。 可是她真的,心有不甘和……怨恨。 “烈长安!” 一道气恼而娇憨的声音响起。 二人皆是一怔,回头看去,只见身穿一袭水雾薄烟翠绿纱的故里正站在不远处,她身后还站着一众侍女。 为首的大宫女茉莉手里正提着一个食盒,她们过来的方向又是从凤阳宫而来,走的又是东宫必经之路,看来是给皇后请完安正准备顺路去送些小点心给太子殿下的,结果就在这里碰见了他们。 若说刚才的嫤安,是难过,失望,悲伤和心酸的。 那么此刻见到故里的嫤安,就只剩下怨恨,恼火和不甘了。 嫤安根本没看烈长安的表情,几乎是在故里气冲冲走过来的一瞬间,就侧过身子将手里的荷包塞到了烈长安的手里,她本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后退一步,就给不了烈长安拒绝的机会,谁知烈长安已经先行一步看穿她的意图。 几乎是在她的手碰触到他的手的那一瞬间,烈长安的身体就下意识做出了抗拒的反应,手猛的直接就挥开了她,后退一步再次拉开了距离。 烈长安的脸色发沉,望着嫤安的眼神透着明显的冷漠与反感,“嫤安公主,微臣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很多窃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什么说的很清楚了?” 火急火燎冲过来的故里根本搞不清情况,但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嫤安手里的荷包,心顿时硌嗒一声,有些忐忑起来。 什么意思? 嫤安为什么又送给烈长安荷包? 还是鸳鸯戏水的图案? 你女红好,你了不起啊! 故里紧张又忐忑,担心事情是不是她所预想的那样,可她这会儿横插他们中间,置身事外的,又实在没这个资格去问个清楚,只能干瞪着眼着急,迫切的希望烈长安赶紧解释一下。 烈长安当然会解释,不仅是不想让故里误会,更是希望能够跟嫤安说个清楚。 烈长安面色沉静如水,朝着嫤安再次开口道,“嫤安公主,你的心意微臣实在不能接受,请收回。” 骨子里清冷孤傲之人,就连拒绝的话都是淡漠疏远的,不卑不亢,礼貌得体,保持着该有的君子风度与距离。 嫤安还能说什么呢? 她的自尊心与尊严都被狠狠践踏在了地上,毫不留情,碾得稀碎。 嫤安紧紧攥着手心,指甲陷进肉里却浑然不觉痛,一双怨恨不甘的眼睛死死盯着故里。 故里真是莫名其妙,眼看着嫤安就这样死死瞪着她,那种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但她这会算是看明白了,敢情就是嫤安表白心意被拒绝了? 不得不说,故里还是有一丝窃喜的,不对,是很多窃喜。 原以为嫤安是她最大的情敌,结果没想到这个情敌压根就没有任何威胁力。零久文学网 烈长安拒绝了嫤安。 而且是这么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出来是没有给嫤安留有任何余地的。 故里很开心,这本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不是吗? 可是,嫤安这股对她的怨恨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敢情,她觉得烈长安拒绝她,归根于她的错? 故里可不接受这种背锅,烈长安是自由的,他接受谁或者不接受谁,那是他自己的决定,若他拒绝,便只能是因为他自己不喜欢,怎么能怪得上她呢? 按照话本子里的说法,她就是一个无辜的‘吃瓜群众’,好不好? 这样想着,故里就有了底气,挺起胸膛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一眼嫤安,深刻认为气势上绝不能输。 嫤安冷笑一声,觉得故里此刻的示威很是碍眼,这是在挑衅她吗? 果然,她就是被宠得无法无天! 难不成,她理应觉得所有人都该让着她,包括感情这种事吗? 凭什么? 凭什么同为澧朝的公主,她养尊处优,千宠万爱,而自己就是被不闻不问,不屑一顾?所有人甚至包括那些低贱的宫女太监,都可以朝她身上吐口水? 她已经拥有的够多了。 荣宠,地位,身份,父爱母爱,包括至亲的哥哥,甚至是连她身边一个掌事宫女茉莉都对她忠心不二…… 她都拥有这么多了,甚至她的终身大事也早已经定下这世间身份同样与她绝配的男子,定国公府的嫡子周斯远了。 那她为什么?又凭什么非要还跟她抢烈长安不可呢? 第两百四十二章 你想多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心情很好。 入了夜,见时间还早,她又睡不着,便坐在庭院里的石桌旁边支着下巴看天上的月亮。 这几日天气都是风和日丽,晚上都是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茉莉,给我来梅子酒来。” 茉莉见夜风还是凉,公主沐浴更衣之后就穿了见单衣坐在庭院里,还是进了屋给公主拿了件披风出来,结果听见这话,一脸不认同地说,“梅子酒?不好吧,公主,你怎么能喝酒呢?” “这有什么的?” 故里挥了挥手十分豪情万丈,“今天心情好,而且这般好的月色,怎么能辜负美景呢?喝点小酒,是最好的了,我不会喝多的,你快去拿吧。” 茉莉知晓公主今日这心情确实该庆祝,因此也不好扫兴,给公主将披风穿上,就回了屋去拿梅子酒。 拿完梅子酒,又给公主倒好一杯,茉莉就进去屋子里给公主铺被褥去了。 故里喝着小酒,对着这良宵美景,忍不住都想哼个小曲来。 “公主。” 忽然,殿外的小秋着急忙慌跑进来了,通报道,“公主,嫤安公主过来了。” “嫤安?” 稀奇了。 哎,也不稀奇。 故里笑了起来,挥手道,“请嫤安公主进来。” “是。” 小秋欠了欠身,赶紧出去迎嫤安公主进殿。宝来 嫤安还身穿白天那件浅紫百褶裙,明显是连沐浴洗漱都没了心情,而且脸色看起来都灰暗了一层,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戾气。 故里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语调很是随意,“坐。” 嫤安的视线落在桌上那醇香浓郁的梅子酒上,又看了看故里脸上荡漾的笑容,觉得很是刺眼,心中怒火更是难平。 嫤安紧攥着手心,隐忍着汹涌的情绪,身子僵硬地坐了下来。 故里今天心情确实好,她实在没法掩饰,心目中一直以为最大的情敌就这么失去了竞争力和威胁力,而且是烈长安亲自给了她这样的信心,故里哪里会开心不起来呢? 故里觉得自己的好心情并没有影响到谁,待在自己的宫里,隔着梅子酒赏着美景,偏偏有人来者不善,似乎是想找她不痛快。 故里挑眉盈盈一笑,“皇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故里自然是瞧着这位皇姐难得大驾光临才尊称一声‘皇姐’,可这礼貌落在嫤安的耳朵里,那是相当的刺耳。 嫤安冷冷一笑,“你是在向我耀武扬威吗?” “……” 故里觉得对方是来者不善,自然是怎样都能找她的不痛快,故里只能努力维持好脾气,回以礼貌一笑,“并没有,你想多了。” “故里,我真是想不通。” 嫤安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酒,仰头就一口喝了下去,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借酒消愁。 她一口喝了个干净,才冷冷看向故里,说道,“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现在连烈长安你都要跟我抢呢?” 来了。 意图来了。 故里听到这话,只觉可笑,“烈长安他不喜欢你,也从来不属于你,我怎么算得上抢?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个理?” 第两百四十三章 不会放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是我先认识他的,你知道吗?” 嫤安紧攥着手里的酒杯,瞪着故里的眼眶逐渐泛红,“我四年前就认识他了!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将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那年我十三岁,他十五岁!他进宫领旨率军出征的那一天,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他!我念念不忘他整整三年,他带军凯旋而归,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为了和他在一起,我错过了皇奶奶给我多好的选择机会,你知道吗?!” 嫤安嘶哑着喉咙,泪水止不住的掉,几乎是歇斯底里,“可你的出现,一切都变了,你就这样再一次抢走了我唾手可得拥有幸福的机会!凭什么啊?你到底凭什么这样做,你已经是澧朝最受宠爱的公主了,多少荣宠加身,你已经拥有的够多了,就这一次,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这个最卑贱最有名无实的公主抢呢?!” 她最后一句话吼出来,眼底蓄满了眼泪,语气中全是不甘,悲伤与怨恨。 故里听完沉默。 半晌,故里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她,“我理解你的感受,我喜欢他才一年,是从他凯旋而归回都城我才遇见他,才喜欢上他的,确实不及你喜欢的时间久,认识的时间早。可难道就因为这样,我就必须做出让步吗?” “你说你为他放弃皇奶奶给你的机会,可你知不知道,我也可以为了救他舍去自己的性命,也可以拒绝父皇母后为我挑选的最好的归宿,甚至,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为能跟他在一起。” 嫤安怔住,泪水模糊地望着她。 “我爱的不比你少。”我爱搜读网 故里低下头,声音也有些哽咽,“我身为澧朝最受宠爱的公主,有了这身荣耀,也有了比你更多的无可奈何。我有身为公主的责任,我可以去跟太子哥哥一起去赈济灾民,我可以为了那些百姓顶着烈日炎炎下施粥,我可以为澧朝的太平盛世去做任何努力。但我没办法,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我也很爱他,真的不比你少,所以,只要有机会能跟他在一起,那我就不会放弃。” 故里抬起头,湿润的眼眸里满是明亮而坚定的光芒。 嫤安忽然笑了,笑得凄凉又嘲讽,她笑着又仰头大笑起来,眼泪却流得更凶。 半晌,她扶着桌子站起身,止住了笑声,却冷眼看着故里,语调更加得意,“你爱他,那又怎样呢?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你们身份悬殊,有太多阻隔,你们根本不可能会有结果!” 故里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戳中了软肋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她可以接受来自敌人任何的嘲讽,却无法接受这一句轻飘飘的话:你们根本不可能会有结果! 这一句几乎就像是定在十字架上的骷髅,直接给他们的感情定了死罪。 故里很讨厌这种恶意,她几乎是立刻就站起来反驳,“没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可能会有结果?只要他爱我,我就什么都不怕,我就有了跟这一切该死的命运抗争的勇气!” 第两百四十四章 毛骨悚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句‘只要他爱我,我就什么都不怕’,让嫤安浑身一震。 对啊,烈长安也同样爱故里。 可故里还不知道。 也对,烈长安又怎么敢让故里知道呢? 就故里这个性格,若是知道烈长安爱她,那是定然不顾一切都要与帝后抗争的,她决然不会再忍下去,因为正如她所说,她没办法忍受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可是,这件事情若是被故里知晓,就是相当于埋下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导火索’。 故里若是正面跟帝后相抗,会不会就是一场悲剧的开始呢? 嫤安太了解她名义上的这位父皇了,看似有情有义,实则帝王之情,碰触底线,便是最无情无义的东西。 故里现在被他捧得多狠,摔下来的时候,也会死得多惨。 可嫤安却没有勇气,将故里今日这番话悉数告诉她的这位父皇。 虽然她恨故里,实在不想故里好过,可她并不想将烈长安牵扯进这场风波。 说到底,自己还是得想尽办法让烈长安跟故里没办法知晓对方的心意,然后自己再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烈长安娶她进门。 只有这样,烈长安跟故里才能真正没了可能,故里便失去了希望,不会再念念不忘烈长安,再试图为了他与帝后撕破脸,让烈长安陷入万丈深渊之中。 嫤安没再跟故里争执下去,她反而是镇静下来,只最后冷冷看了故里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转身离开了云烟宫。 可故里的好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火热电子书 她甚至隐隐还有些害怕起来。 她总觉得嫤安离开之前那个笑,另有深意,细细想下来,令她毛骨悚然。 本来飞在云端的心情跌入谷底,故里这一夜竟然没有睡好。 第二天实在是起不来,到了晌午才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去凤阳宫给皇后请安。 凤阳宫正殿外侯着范公公。 故里瞧见范公公,就知晓父皇肯定在这。 范公公瞧见故里来,扯开嗓子就准备通报,被故里抬手止住了,做了个‘嘘’的手势,俏皮地笑着,“别说,我偷偷进去给‘吓一吓’父皇。” 范公公明白了,这是自小公主就和皇上心照不宣的‘小游戏’,每次都能‘吓着’皇上,然后逗得皇上哈哈大笑。 范公公识趣地闭了嘴,笑吟吟望着公主进了门。 皇上这会过来是陪着皇后用午膳的。 故里走到内阁外,刚要进去,就听见母后柔和的声音响起,“皇上,故里和周斯远的事情,您还不着急吗?” 故里抬脚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收了回来。 “朕明白你的顾虑,但这事还是得一步步来,前些时日朕刚将都城修坝一事交给周斯远,就是想将这事尽快提上日程。” 皇上放下手中的银勺羹,又道,“虽说周斯远各方面与故里都十分相配,他确实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有才之辈,正是如此,朕才得找这么个机会好好历练考验他一番,要不然他还真以为朕的公主是这么好娶的?再者,也会让人真以为他就只凭这得天独厚的出身便可娶得公主,实则是个毫不中用的酒囊饭袋?” 第两百四十五章 迫在眉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上笑着道,“朕也是为了趁此让他利用这个机会在朝中建立威信,毕竟他刚入朝不久,一上来朕就给他封了三品官员,所以文武百官皆是看在他父亲定国公的面子上才对他有所敬之,但实际上他这种文官,比不上烈长安这种立过赫赫战功来的有威慑力。朕既然决定要将故里许配给他,自然免不了以后要对他另眼相待,这也是个契机,先好好历练他一番,再慢慢予以提拔重用。” “皇上的考量,自然是周全的。” 皇后忧思重重,特别是听到皇上又提到‘烈长安’,心中更是不踏实,脸上愁云惨雾道,“只是,臣妾这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皇上闻言,赶紧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安抚道,“皇后多想了,还能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我们的丹青公主已经及笄,修坝一事虽说时间紧任务重,但朕还是相信周斯远的能力的,相信他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臣妾自当是皇上看人的眼光,也相信臣妾自己看人的眼光。周斯远是臣妾和皇上自幼就为故里看中的良配,只是这修坝一事就不能和定亲同时进行吗?皇上……” 皇后话语一顿,看了看旁边立在身后的一众低眉顺眼的侍女,慎重地凑近皇上耳边低声说道,“臣妾顾及着这烈长安,他对故里这心……难保这样拖下去不会出什么乱子,再说了,故里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身边除了楚儿,接触最多的男子便是这烈长安了,就连周斯远都没有与她有过这么频繁的接触。虽说她跟周斯远有幼年的情谊在,但臣妾还是担心日子一久,故里会不会对烈长安……” 想到有这种可能,皇后就惴惴不安起来,脸色更是凝重。 皇后这话是低声凑近皇上耳边说的,实在声音极小,故里趴在门外,张着耳朵老长,都愣是没听清楚一个字。 这在说什么秘密呢?85 母后还顾及着身边伺候用膳的侍女,怕他们听见? 皇后的话,皇上自然是听到了。 被皇后这么一说,皇上的脸色也跟着肃穆了几分,“皇后的担忧朕明白,只是朕一直没下旨赐婚,便是想先考验周斯远一番,其次便是这修坝时间紧任务重,听说周斯远为此都忙得好些天连定国公府都没时间回,若是现在下旨定亲,这三媒六聘各种繁文缛节,虽说也有父母操持,但他身为男子必然得事无巨细,亲自过问,恐怕是分身乏术。” 皇上沉沉叹了口气,“这修坝一事朕已经亲自交给他,他若无过错,实在不好中途换人,否则引大臣猜忌,只会将事情更加复杂化。但皇后刚才所言,朕也明白此事迫在眉睫,朕会好好考虑的。” 故里站在门外,听到父皇这最后一句话,简直是晴天霹雳。 完了完了,迫在眉睫了,看来父皇是要将她和周斯远的定亲一事尽快提上日程了,这么一说,恐怕没几日父皇就会拟好赐婚的旨意下来了。 这下子故里可没什么心思再进去跟母后请安了,火急火燎地就跑了出去。 范公公就站在门外,只看见公主一阵风的就跑了出去,很快就没了影儿。 第两百四十六章 目瞪口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火急火燎直奔东宫。 太子也正在用午膳,瞧见故里这个时候过来了,忙吩咐小季子加了副碗筷,招呼着故里坐下来一声吃。 可故里这会儿哪有心情吃饭呀,一进来作势就要哭,“哥哥……” “怎么了,怎么了?” 太子立马就急了,站起身过来安慰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烈长安又欺负你了?” 可问题是,烈长安今日沐休,没有入宫啊。 “不是他。” 故里眼睛红红的,抽噎着,“是我刚才从母后那里出来。” “母后欺负你?” 太子有些不太相信,“不可能吧,母后她……” “不是。” 故里摇摇头,心急道,“是母后怂恿父皇正要他抓紧给我和周斯远赐婚呢。” 敢情是为了这事。 太子听了心中叹息,看来母后也是在隐隐担心故里和烈长安这长久下去,恐成大患。 太子叹了口气,牵着故里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又亲自给她盛了碗热汤,才道,“这事迟早都是躲不掉的,故里……” “我知道。” 故里咬着唇,“可我只要想到这事,我就恐惧,我就害怕……” 故里又不由得像是周斯远那次看她的眼神,那个可怕而阴鸷的眼神,后来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故里想到这里,急急抓着太子的手,恳求道,“哥哥,你帮帮我,你想想办法,我真的不想嫁给周斯远……”三月中文 故里其实也知道太子哥哥在这件事情上实在也是无能为力,不免心中更加悲怆,只道,“就算躲不过,也先拖一下都好……我真的害怕面对……” “拖?” 太子皱了皱眉,想着这个字,半晌才道,“要不你装病?” “装病?” “是,你就装病,你一生病,这事自然得拖着,到时候我再跟胡太医说一下,应该能够糊弄过去。” “难道我还能一直装下去不成?” 故里知晓躺在床上那一动都不能动,每天憋在屋子里,吃着各种中药的苦,如果装病戏自然得演全套,可故里觉得自己装三五天还行,要是装十天半个月,她估计得真装出病来了…… “这不是长久之计,我能装三五天,可三五天之后呢,还不是什么都按部就班的进行?” 故里摇摇头,心里没底,“我总觉得,这装病一事,还不如给太子哥哥实用一点。” “给我?我装病?” 太子听了啼笑皆非,“我要是病了,那就是国家大事了,估计不仅不会拖,还会让母后直接以‘冲喜’的名头,给我直接将那些她看中的女子,统统都纳进宫来,赶紧让我先传承子嗣再说。” “这么恐怖?” 故里听了目瞪口呆。 “是。” 太子苦笑,“而且,不瞒你说,母后已经看中北王侯的嫡女王言兮,定为太子妃的人选了。” “什么?” 故里真是惊住了,本以为母后只打算先给太子哥哥纳些侧妃或者良娣,哪知道竟然是直接就钦定太子妃的人选了。 “我已在太子之位多年,如今又已加冠,可身边却连个侍妾都没有,母后自然心急,毕竟同龄年的一些王公大臣之子,可都已经娶了正妻,纳了好几房夫人,甚至都有了子嗣。” 第两百四十七章 别无他法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越听越心急,“那这事躲不过了?” “我还在想办法拖。” 太子道,“正如你所说,能拖一时是一时,说不定这一时就能迎来意想不到的转机了。” “我打算去跟母后坦白。” 故里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将太子吓得不轻,猛的站了起来,“你可别冲动。” 故里一瞧见太子哥哥这神色,就知道他是误会了,“不到逼不得已,我自然不会那么莽撞。我只是打算跟母后说清楚,就说我才刚及笄,暂时还不想定亲,受婚约约束,央求母后暂时先给我延缓一些时日。” 太子闻言,心想母后疼爱故里,说不定好好说还有一线生机,点头道,“行,现在也别无他法,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故里见状,心里有了对策,现下不敢耽搁,只怕多耽搁一分,下一秒圣旨就下来了,站起身就又火急火燎地往凤阳宫而去。 抵达凤阳宫的时候,皇上已经用完午膳走了。 皇后又在修剪着她那别国新进贡的名贵花种,故里走进去先欠身行礼,因为有求于人,这会连行礼看着都要比平时端庄规矩了几分。 “你这会怎么来了?” 皇后一边修剪着枝叶,一边笑吟吟看着她,“是睡过头了,这会儿请安来了?还是又想着什么小聪明,有求于母后呢?” “……” 故里被说中心事,面上羞愧,只低头细声细语道,“母后,我确实有事有求于您。” “你坐。”137 皇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自己也坐了下来,心平气和地笑着问,“什么事,说给母后听听。” “母后。” 故里听见母后这般温柔的语气,又忍不住撒娇着靠在她怀里蹭了蹭,“女儿才刚及笄,年龄还小着呢,还不想这么快定亲嫁人,也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身边,你怎么能不劝着点父皇,反而撮合着他快点给女儿赐婚呢?” 皇后脸上的笑容微凝,意识到了什么,“你刚才来过,是吗?” “嗯。” 故里依旧埋在母后怀里撒娇着点头。 皇后听见她的回答,心里一紧,害怕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半晌又想起幸好自己谨慎小心,刚好最紧要的几句话去凑近皇上耳边细声细语说的。 “母后知道你还小,母后当然也舍不得你。” 若不是有烈长安这个‘隐患’在,而且眼看着这段时间他们二人又接触频繁,心里总不踏实,担心会夜长梦多,才会催着皇上赶紧下旨赐婚,否则皇后岂能真的舍得自己这般疼爱的女儿这么小就许配给人呢? “只是你总归要长大嫁人的,周斯远又是个这般万里挑一的男子,那还有什么好想的呢?先将这事定下来再说。” 故里听到这话,心都凉了半截,可没想到皇后突然话锋一转,“但是,你父皇刚才临走时也跟母后说了,周斯远修坝这事前前后后加起来怎么也得忙活一个月。既是如此,就先等一个月吧,一个月后,再让你父皇下旨赐婚也不迟。” 皇后说完,抬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尖,笑着说道,“总之呀,你早躲躲,都是躲不掉的。 但故里听到这话,还是先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怎么样也先躲过这一个月了,不是吗? 第两百四十八章 嘿搞定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因着只有这一个月,所有希望都在这剩余的一个月了。 故里不得不想着抓紧时间赶紧多和烈长安见面相处,增进感情。 这天用完午膳,故里就急匆匆去了东宫,恳求太子哥哥带她出宫。 太子正换完一身常服出来,确实是打算出宫的,没想到故里这么赶巧,他笑了笑,“你现在已经及笄了,不可以再出宫抛头露面了,母后是不会同意你出去的。” “这不是有太子哥哥你在吗?” 故里眨巴着大眼睛,笑得俏皮。 “我?” 太子指了指自己,笑了起来,“我可不是每次都那么好使,你就说这一次我能用什么法子让母后同意我带你出宫?” “这不是有现成的理由吗,你要出宫公干,周斯远这会又在负责都城修坝一事,我正好可以跟你一起出宫去看看周斯远,就拿这事跟母后说,绝对没问题,她巴不得我跟周斯远多见面接触呢。” 太子也认为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只是他打趣地问,“你真的是出宫看周斯远的?” “我当时不会去看她了。” 她躲周斯远还来不及呢。 “那你还用周斯远做挡箭牌,你不去看周斯远,到时候母后要是哪天跟周斯远问起来,这不就穿帮了吗?” “不会这么巧吧,母后还会问得仔细?” 故里抱着侥幸心理,“再说了,要是到时候真问起来,那就到时候再圆呗。” “那可不行。” 太子真觉得自己为这个妹妹是操碎了心,他正色道,“要不这样,你带着茉莉一起出宫,让她带些点心送去给周斯远,到时候真要是母后问起周斯远来,就说去了堤坝那没看见周斯远,可能正忙着,你就没打扰他,让侍女送了些点心进去就走了,这样也好互相不穿帮。”第一文学网 故里觉得有太子哥哥在,简直是有如神助,蹦跳着扑进太子哥哥怀中,又开始撒起娇来。 太子轻轻摸着妹妹在怀里蹦来蹦去的小脑袋,无奈又宠溺的失笑。 就这样,一路顺当的出了宫。 因为带着故里,太子只寥寥办了几件事,就带着故里去烈府准备寻烈长安去,结果刚好在烈府门口碰见了刚骑马从军营里回府的烈长安。 太子骑着马,朝烈长安笑了笑,“长安将军刚从军营回来?” “是。” 烈长安没想到在自家门口能碰见太子,视线先是落在他身后精致的马车,胸口微热,又赶紧从马上下来行礼,“微臣听闻过些时日突厥使臣会拜访我国,所以特地多加操练士兵,得以到时能给突厥强悍的威慑力。” 太子闻言,颇为赞赏地点头,“长安将军能先一步像我所想,做我所做,不愧是我的得力助将,真是深得我心。” 故里坐在马车里,听着太子哥哥这般毫不吝啬的夸赞,心中虽是高兴与骄傲,毕竟这可是她中意的男子,如此优秀,她能不自豪吗? 可是,太子哥哥能否不啰嗦了,赶紧切入正题不是吗? “对了,长安将军今日可还有事?若无事,不如跟我和公主一起去踏青?” 哎!太子哥哥问了! 故里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半晌,就听见马车外想起烈长安低沉的嗓音,“是,微臣遵旨。” 嘿!搞定了! 故里捧着发红发烫的脸颊,抑制不住喜悦的偷笑起来。 第两百四十九章 出去踏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踏青一事,既然烈长安和故里都成双成对了,太子可不想孤家寡人,自然是要去虞府接虞漾一道去的。 外面有小厮通报太子殿下来了,虞漾一身藕色纱衫,螓首蛾眉,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缓缓出来迎接。 太子见到她,眼底是温柔流淌的星光,笑着问,“我跟公主正准备一道去踏青,虞小姐可有空奉陪?” 虞漾的视线扫过一旁的烈长安,微微一笑,“长安将军也一道去?” 话音刚落,太子的脸色明显微沉。 烈长安眉头一皱,薄唇微抿,冷淡地回道,“是。” 虞漾莞尔,“那我也乐意奉陪。” 太子的脸色这会是真阴沉了,若不是向来良好的修养与自控能力,这会换旁人,恐怕早已经大发雷霆了。 故里在马车里听得是一清二楚,这会恨不得就出去揪着烈长安好一顿打,要你每天招蜂引蝶,臭不要脸的猪蹄子! 虞漾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故里不待见她,虽说太子哥哥喜欢她,但她也是情敌,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故里怎么都不会有好脸色。 幸好,虞漾也是冰山美人,一上车仍然是冷着一张脸安静的坐着,倒是省了些像跟嫤安那般的争锋相对。 马车一路驶往了郊外,直到前方就是一片碧绿的草地,才停了下来。 故里在侍女的搀扶下了马车,今日她身穿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书屋 烈长安自从故里撩开帘子之后就没移开过视线。 太子忍不住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凑近他耳边笑着问道,“怎么样?我妹妹很美吧?” “……” 烈长安听出太子语气中的打趣,干咳了一声,佯装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贪恋的视线。 太子强忍着笑,觉得这家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突出示范。 这郊外的景色很是美丽,河边的柳枝吐了嫩芽,芦笋也钻出来放叶透青了,河道里平静的水,从冬天的素净中苏醒过来,被春天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 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显得格外得嫩绿,还有那万紫千红,遍满山野的野花。最惹人注意的是前面的桃花林,白里透红,红里透白,一枝枝,一簇簇,美丽极了。 这里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 “我们来烧烤吧?” 故里深深呼吸了新鲜的空气,瞧见这绿油油的草地旁居然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不由得想起烈长安那日在岩洞里烤鱼给她吃的手艺,这会有些馋了起来。 “烈长安烤鱼的手艺特别好,简直是人间美味,太子哥哥,你今日绝对要尝一尝。” “哦?” 太子倒是颇为诧异,烈长安烤鱼的手艺,故里是什么时候知道特别好的? 烈长安干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地不敢对上太子探究的视线,只点头道,“今儿天气不错,这旁边又有河流,确实可以架火堆烧烤。待会还可以去那边的树林里打点野味回来。” 第两百五十章 主动示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一听,这倒是个好提议,最重要的是他今天刚好又带弓箭出来。 太子看了眼旁边静静欣赏这景色的虞漾,笑道,“那不如这样,故里你便在这跟长安将军生火烤鱼,我跟虞小姐去那边的树林里打些兔子或者鸟回来。” 虞漾是江湖女子,武功本领高强,骑马射箭又哪有不会之理? 故里觉得太子哥哥这个安全十分妙哉,正要笑着举双手赞成的时候,一旁的虞漾冷冷道,“我还是留下来跟长安将军一道生火烤鱼吧,让公主与太子一起去骑马狩猎比较好。” 太子的脸色又是一凝,他虽然知晓虞漾性子冷淡,但她其实极明事理,懂分寸,身上并没有那些江湖女子的豪放不羁,相反比起都城那些名门闺秀起来,更加知书达礼,柔美如玉。 以往她就算不喜他,也从不会这般一次两次的忤逆和抵触他,可今天她似乎不仅连正眼都没瞧过他,甚至处处与他作对,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分明只想告诉他:她对烈长安有意。 并且,她不仅在他面前不愿掩饰,甚至在故里和烈长安面前都丝毫不打算遮掩。 不是冷冰冰吗? 不是从不主动吗? 怎么她对烈长安就这般不同,各种主动示好? 太子气炸了,站在那里铁青着脸,好半天都没说话。 故里听得也很火大,本以为宫中有个虎视眈眈的嫤安也就算了,结果宫外这个竟然比宫中那个还要明目张胆一点,只差没把‘我喜欢烈长安’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宝来 故里忍不住愤愤瞪了眼‘罪魁祸首’。 烈长安被瞪得一脸莫名其妙,但他深知这事确实和他脱不了干系,但他也真是无辜,好好的太子看中的女人,为什么非要拉着他搅合进去呢? 烈长安脸色冷下来,只疏远地道,“虞小姐,公主虽然知晓骑马,但骑术还不精,再者她也根本不会狩猎,跟太子一同去树林恐怕会有危险,还是留下来跟微臣一起拾柴生火比较好。” 故里听见这话,脸色好了几分,忍不住微抬起下巴,高傲地看向虞漾。 可太子脸色依旧铁青,一瞬不瞬盯着虞漾,等待着她的反应。 虞漾闻言微微一笑,毫不介意烈长安的态度,只道,“那既然如此,我也跟着留下来一起拾柴生火吧,就让太子殿下……”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旁边的男人伸手一把揽住了腰,直接扔上了马,与此同时,他迅速翻身跟着上了马,紧紧将她抱在了胸前,随之扬长而去。 哇。 故里被太子哥哥这一气呵成霸道的举动给惊住了,望着太子哥哥骑马抱着虞漾往树林里跑去的身影,还隐约能看见虞漾又羞又恼地抡起拳头砸他挣扎着下来,结果还被太子哥哥一把锁住了双手,直接背在了身后。 啧啧啧。 故里看得连连啧啧称奇,这不正是话本子那些专门撩女子的手段吗? 她要是虞漾,太子哥哥这样对她了,她绝对移情别恋,没事好好的‘真龙天子’不喜欢,喜欢什么呆头鹅啊? 第两百五十一章 恼羞成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回头就看见呆头鹅压根没受虞漾和太子影响,已经开始捡起旁边的枯柴开始架起火堆了。 他很熟练,动作极快,不过是故里一晃神的功夫,他就很快架好了。 故里见这里没她帮忙的地方,又瞧见旁边的河流,兴冲冲就往河边跑去。 “公主。” 烈长安架好火堆抬起头,就瞧见她竟然开始脱鞋要往河里走,吓了一大跳,赶紧过去拉住了她,“你这是要干什么?” “下河抓鱼呀。” 故里抬起清澈灵动的眼眸,“我上次见你在岩洞里抓鱼,似乎很好玩的样子,我也想下水试试。” 说完,她又蹲下身准备继续脱鞋。 “不行!” 烈长安已经看见她露出来的那半截藕白的脚踝,粉粉嫩嫩的,格外可爱诱人。 他心跳紊乱,赶紧别开眼,心里又急又气,“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在男子面前脱鞋?这不成体统,会被别人占了便宜你不知道吗?” “……” 你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说这个? 故里撅起小嘴道,“这又没关系,你连我身子都看过了,还怕看我的脚?” “……” 瞧见她又不羞不臊的提起这事,烈长安脑海里猛然又乱入了一些脸红心跳的画面,他心慌意乱,更加气愤起来,“这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你随随便便就在男子面前脱鞋,一点女子矜持都没有吗?难道你……” 烈长安心一窒,忽然涌起一股酸意,冷哼了一声,“难不成你在别的男子面前,在周斯远面前你也是这么随便吗?” 这怎么又扯上周斯远了? 这只呆头鹅到底会不会说话!看 故里站了起来,娇嗔道,“那不一样,你跟他们都不一样,我在你面前,哪里还需要在乎那些?” “不一样?” 烈长安的心跳猛然漏了半拍,下意识问,“哪里不一样?” “你已经看过我身子了呀,再看我的脚,又有何妨?” “你!” 她越说越无所顾忌,越说越大胆,他又该死的受她撩拨,烈长安恼羞成怒,狠狠质问她,“你是不是又偷偷看那些话本子了!” “我没有。” 故里这回可委屈了,老老实实摇头,“我真没有。” 她答应他的,可没有忘记。 自从上次之后,就没再看过了,虽然无聊的时候是真的很想看。 烈长安瞧见她这么乖乖听话的模样,心又软成一滩水了,但还是板着脸说道,“反正你不能脱鞋下水,这河水太凉了,会冻着你,再说了,河水湍急,你又不会水性,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我下就好,你好好在岸边待着。” 说来说去,就是不行。 故里不愿跟这只呆头鹅白费力气,只能放弃了。 反正涉及某些底线原则问题,哪怕她是公主的身份,他也不会让着她的。 故里只能认命坐在岸边等。 烈长安开始脱鞋,挽起裤腿下水。 故里蹲坐在岸边,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烈长安裤腿下的那半截白皙又健壮的大长腿。 果然,玉肤露就是管用。 第两百五十二章 像大傻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那些刀口没在他腿上留下一点伤痕,皮肤虽白皙,但肌肉均匀,健壮有力,一看就是经常锻炼之人。 故里忍不住支着下巴,盯着这难得的‘美景’,花痴的傻笑。 烈长安站在河流中间,举起竹竿下去准确无误就插到了一条鱼,正想着听身后响起那鼓掌夸赞崇拜的声音,却发现身后半天都没什么动静。 烈长安回头看去,只见故里竟然直直盯着他露出来的小腿在傻笑。 烈长安蓦然耳根发红,干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继续拿起竹竿抓鱼。 抓好了又往岸上扔,待再次回头时,这会换自己失神了。 那个不听话的小公主还是脱了鞋,这会正坐在岸边赤着一双白嫩的玉足,放在凉凉的河水里调皮地嬉戏玩闹着,将河水弄得四溅开来。 她的玉足又小又白,粉粉嫩嫩的很是可爱,脚趾上还涂着红色的丹蔻,映衬着清澈的河水,还有头顶上明媚的阳光,闪烁着妖艳的光泽,摄人心魂。 她似乎很适合红色。 说起红色,便让烈长安不由自主想到那件红色的肚兜,还被他私藏着,以及那日在岩洞里看到的那前凸后翘,窈窕有致的身材。 烈长安喉咙发干,这会总觉得头顶上的太阳都晒得他头晕目眩起来。 故里抬起头,就看见烈长安直直盯着她看。 故里在心里狡黠一笑,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故里偏了偏头,朝他明媚而娇艳的一笑,“好看吗?” 烈长安被她这笑容晃得又是心一跳,赶紧移开了视线。 故里看见他发红的耳根,忍俊不禁,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别扭可爱的一面。 故里忍不住笑了起来,“烈长安,你就是个傻子。” “……” 烈长安脸黑了。 故里又笑着问,“烈长安,有没有人说你像个大傻子?”看书阁 “……” 烈长安没好气地咬着牙回答,“没有,公主是第一个。” “那我真高兴。” “高兴什么?” 故里嫣然一笑,回答的很是烂漫,“很高兴我是第一个说你像个大傻子的人呀。” “……” 烈长安:??? 公主的脑回路,他真的跟不上。 这边的鱼抓得差不多,也上火烤了。 那边进树林里狩猎的太子和虞漾,还在闹别扭,没有丝毫进展与收获。 虞漾一直挣扎着想要从马上下来,可太子抱得更紧,她挣扎半天索性放弃了,只冷声道,“太子殿下,你这般抱着民女,实在不成体统。” 民女? 她自称‘民女’确实合理,可太子听着不知怎么就觉得十分刺耳。 她向来是一个十分冷傲的性格,如此这般自嘲的语气说话,倒真是第一回见,加上今天自始至终就各种对他寒酸带刺,太子总觉得她是不是在跟他闹什么别扭。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太子皱眉问,“说话对我各种冷嘲暗讽的?” “殿下想多了。” 虞漾趁着他问话的功夫,赶紧挣开他的双手翻身下了马,转身就往回走。 “你要去哪?” 太子急忙跟着翻身下马,向前一步拦住了她。 虞漾直视着他,回答的毫不犹豫,“回去找长安将军,我说了,我不想狩猎。” 第两百五十三章 咄咄逼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长安将军?” 太子这会第一次觉得烈长安的名号这么刺耳,他冷笑了起来,“你是不想狩猎,还是不想跟我狩猎?” “太子明白就好。” “你!” 太子气结,咬牙怒视着她,“你对烈长安是认真的?” “太子何出此言?” 虞漾轻笑起来,“感情之事,岂能儿戏对待?” “那就是认真的了。” 太子双手紧握成拳,凝视着她的眼眸一片晦涩,“那我呢?你对我呢?就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虞漾的心被揪紧,她低着头,如鲠在喉。 太子嘶哑着喉咙,语气苦涩而自嘲,“我对你的心,你真看不出来吗?你就对我真这么绝情?” “太子殿下慎言。” 虞漾深吸一口气,抬起粲然的双眸,“民女惶恐,不敢高攀太子殿下。再者,太子殿下说出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民女听闻,你都要娶太子妃了。” 太子心一紧,急忙说道,“我不会娶,我会跟母后言明,我根本不喜欢她,我不会娶她。” 虞漾听着却嘲讽的笑了起来,“你现在不娶,能一辈子不娶吗?” 虞漾心底涌起一阵苦涩和绝望,“不是侯爷之女,就是将军之女,或者别的王公大臣之女,总之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女人等着做你的太子妃,侧妃甚至是良娣。” 但是,永远不可能会是她而已。快眼看书 太子心里又岂能不苦不绝望呢? 他凝视着她的眼眸是满满的坚定与承诺,“虞漾,我只想娶你。” 虞漾忽然觉得自己听到了烟花在胸口绽放的声音,砰砰砰砰,心跳都加速起来。 但不过是一瞬间,烟花落寞,她的心跳也停止了。 虞漾扯了扯嘴角,语气嘲讽,“但你做不到,你应该清楚,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太子妃,甚至无法成为你后宫中任何一个女人。” “我知道会很难。” 太子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会想办法暂时借口推辞太子妃一事,就说只想纳个侍妾,到时候我就将你带进宫中,我东宫后院无人,母后心急,肯定会同意的。” 太子的想法是,因她现在的身份,暂时只能是侍妾了,但等日后时机成熟,他绝对会亲手给她戴上全天下最尊贵的凤冠。 虞漾简直像听到什么巨大的笑话,心都凉了下来,“你想让我为妾?” “太子殿下,你好大的口气啊。” 虞漾冷笑起来,心痛绝望到极致,说出来的话也咄咄逼人。 “民女虽是江湖女子,一介平民,卑贱之身,可宁愿嫁与草莽为妻,也不愿做殿下看似尊贵的侍妾!” 太子的脸色蓦然一寒,痛心地问,“你是说,在你心目中,我太子的身份还不及一介草莽匹夫吗?” 虞漾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决然,“在民女心中,是的。” 几乎是刹那间,太子紧握成拳的手狠狠砸在了旁边的树干上,随着树枝颤抖,树叶簌簌落下,太子转身而去,白色的衣袍在风中飞扬起来,不留下一点痕迹。 最终只剩下那匹骏马孤零零站在树下,无人注意到旁边藕色轻纱的女子,背靠着树干,掩面哭泣,哭声中满是爱而无望的伤心与悲痛。 第两百五十四章 无师自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和虞漾自从那次不欢而散之后,就没再出过宫。 故里看出太子哥哥心情已经低落到了谷底,她不知该怎么安慰,便只能不再给太子哥哥添麻烦,便也没再开口提想要出宫去玩。 与此同时,故里开始学做糕点,决定亲手给太子哥哥做些点心,谁让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太子哥哥也从来都是竭尽全力的安慰她呢。 故里学做的是芸豆卷,这并不算是宫廷点心,倒是都城很大众的民间小吃,只因为故里想着太子哥哥对这宫廷点心估计也吃腻歪了,做点稀罕的民间小吃给太子哥哥尝尝,说不定更能讨他欢喜。 云烟宫有自己的小厨房,不过大多都是茉莉负责,偶尔茉莉也会在公主心血来潮时做梅子酒,梅花酥酪……各种点心给她吃,但是茉莉经常觉得这小厨房没有御膳房可以大展拳脚,便经常还是跑去御膳房做。 可公主毕竟是千金之躯,金枝玉叶怎么好跑去御膳房跟一房奴才们抢位置,茉莉便领着一众侍女去御膳房要来了食材和配料,又亲自给公主打下手,陪她一起做这芸豆卷。 故里虽然贵为公主,但其实是很有下厨的天份的,要不然也不会上次在里淮县魏清衡家第一次下厨,就让众人称赞不已。 这芸豆卷看似小小一块做法其实相当复杂,芸豆得先泡再煮然后去皮最后蒸,经过细筛碾三遍以上才能入味。 但故里就是这般冰雪聪明又心灵手巧,茉莉只在旁边指点一二,她便无师自通,很快就上手起来。 整整花了四个多时辰,这美味可口的芸豆卷就做出来了。120 但这芸豆卷可精贵的很,不宜放太久要不然外皮会干裂,那就不好吃了,所以故里一出炉就赶紧让茉莉提着食盒过来,一个个细心的放进去,然后迫不及待就奔去了东宫。 太子是知道故里虽说平时有些不着调,有些贪玩又爱使小性子,但却是个十足会关怀体贴照顾他人感受的女孩子。 这不,这几日他心情不好。 那天和虞漾不欢而散之后,他们最终连烤鱼都没吃成,就直接回宫了,其实说到底太子为这事对故里还有些歉疚,他跟虞漾闹了别扭结果整得故里和烈长安好不容易见面待一会儿的机会也跟着没了。 可没想到,故里并没有任何抱怨,相反回宫后这几日处处对他关怀,照顾他的情绪,甚至每天主动陪他过来用膳,就怕他心情不好导致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又忙于政务身体会吃不消。 太子对这个妹妹疼到骨子里,平时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如今她亲手为他做各种事情,他倒是还挺受用。 怎么着,也得享受一下作为哥哥的福利不是? 瞧着,就这么想了一会儿,傻妹妹便提着食盒进来了,不用打开,太子这会儿都已经闻见糕点的香味了。 太子放下折子,对着迈进书房的故里笑着问,“今天又给哥哥送什么好吃的过来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突厥使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缓缓打开取出里面的小碟来,亲手拿了一块递过去给太子哥哥,笑道,“尝尝,芸豆卷,我亲手做的。” “你亲手做的?” 太子受宠若惊,一时间觉得手里的芸豆卷都有份量了不少。 要知道从小到大,故里除了那次在里淮县下厨之后,可没再亲手做过任何东西,可那次里淮县到底不是只为他一个人做的,而且那次的厨艺,太子这会儿都念念不忘,觉得自家妹妹还真是有‘洗手作羹汤’的天赋。 “对啊,做了整整四个多时辰呢,你赶紧尝尝,好不好吃?合不合你的口味?” 太子还等什么呢,赶紧塞进口里细细品尝起来。 不到片刻,他便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不错不错,入口即化,甜度正好,味道很是特别。” “真的?” 故里虽然对自己的手艺还有些信心,毕竟来之前茉莉也尝了块一直是称赞不已,可茉莉到底是不过她做什么,她都说好的人,可信度不太高,这会亲口听见太子哥哥这么高度的夸赞,故里自然是开心得不行了。 “当然。” 太子忍不住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又道,“这似乎不是宫里的做法,味道很是特别呀。” “当然,这可是我和茉莉研究出来的新做法,想着太子哥哥也吃惯了宫里的口味,就想做点民间小吃给哥哥尝尝。” 太子边吃便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故里的脑袋,表情是欣慰又满意,“很棒,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故里瞧见太子哥哥脸上一直带着笑,并不是那种强装出来的笑容,而是真正达到眼底,总算是放心了心,这下自己的辛苦也算是没有白费了。九饼中文 “哥哥,你得注意身体,这几日看你似乎是天天待在书房,这样下去,身体就得垮了。” 太子心中微暖,笑了起来,“我知道,不过这几日确实政务有些多,而且突厥使臣不日就得抵达都城,这其中许多事情我都得一一操持。” “突厥使臣?” 故里是听说突厥使臣会来都城拜访,但没想到这么快,不由得好奇地问,“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到?” “估摸着六七日左右便能到了,听说部队已经快抵达都城。所以,时间紧迫,否则烈长安也不会连着几日没有进宫了,他这几天都在军营忙着操练士兵呢,确保突厥使臣过来,能好好扬扬我澧朝国威。” 说到烈长安,故里确实自从那日回宫之后便没再见着他了,原来是忙着待在军营操练士兵呢。 “殿下。” 二人正聊着,外面传来小季子通报的声音,“长安将军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太子笑了起来,揶揄地看了眼故里,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情郎来了’,看得故里是俏脸一红。 太子忙道,“赶紧请长安将军进来。” “是。” 只听见门外传来小季子毕恭毕敬的声音,“长安将军,请进。” 不一会儿,身穿一袭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的烈长安,身形欣长,长腿一迈大步跨了进来。 第两百五十六章 失落万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只听见门外传来小季子毕恭毕敬的声音,“长安将军,请进。” 不一会儿,身穿一袭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的烈长安,身形欣长,长腿一迈大步跨了进来。 他也没想到故里会在这,一时看见她,倒是怔了片刻,然后拱手相继行礼。 故里觉得他们肯定是有公事要谈,自己不方便待在这,便朝太子微微欠身,移着小碎步退了出去。 烈长安瞧见故里就这么走了,今日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打招呼,表面上依旧沉静如水,可心里失落万分。 太子见故里走了,某人还呆呆站在那,一个劲地望着门外,目光依依不舍的,心里是忍俊不禁。 每天看着这一对明明互相喜欢,可偏偏都是脑袋在这方面极其不开窍的人,只得彼此试探来试探去,闹出很多小笑话,便觉得很是有趣。 “你还看啊?” 太子站起来指了指门外,打趣道,“这会人估计都到云烟宫了,你再看也看不回来。” “……” 烈长安面色微窘,赶紧收回了视线,说起了正事。 太子听了半天,发现都是一些例行的汇报,完全可以写折子递上来,干嘛非得亲自跑进宫里一趟? 这八成就是在军营里待了几天,思念成疾,按捺不住借着进宫公干的名义,实际上就是来看心上人了吧? 难怪刚才半天都舍不得收回视线。 太子看破不说破,指了指桌子上小瓷碟里的芸豆卷,“尝尝,这是故里亲手做的。” “她亲手做的?”女娲书库 烈长安瞧见那小瓷碟里摆放精致,看起来香甜可口的芸豆卷,暗暗吞了吞口水,很是蠢蠢欲动。 太子怎么会看不出烈长安此刻的心思,他笑着点点头,颇为得意地说,“对,她亲手给我做的。” 这怎么还听出一丝炫耀的味道? 烈长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吃味,并且忍不住有些羡慕与嫉妒。 太子瞧着烈长安还在那强装的表情,站起身指了指那芸豆卷,语气格外的法外开恩般,“你拿一块尝尝,尝尝她这做糕点的手艺。” 烈长安早就等着这话了,几乎是太子话音刚落,就忍不住拿了一块塞进口里尝了起来。 这芸豆卷同羊脂玉般美貌,吃起来跟外面卖的也不一样,入口清凉绵润,既有山楂的酸甜又有芝麻的香味,不会过分甜腻。 美味。 确实美味。 烈长安吃在嘴里,只觉甜在心里,忍不住又想拿一块尝尝,就被太子拿起毛笔伸手打了回来,“去,去,一块够了啊,我自己还要吃呢,你要吃自己找我妹妹要去。” “……” 烈长安:你身为堂堂太子,能不能不这么小气? 烈长安揣着满肚子的郁闷从东宫出来了,心里还在想着那刚才在太子那里吃的芸豆卷,只觉回味无穷。 其实,他是不爱这种甜点的。 但想来,或许是她亲手做的吧,便忍不住想占为己有。 这会儿,可真是很羡慕太子殿下了,能够吃到她亲手为他做的糕点。 第两百五十七章 穿肠毒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就站在出东宫的岔路口等。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见着烈长安从东宫的方向过来了。 “烈长安。” 故里见到他,喜出望外,赶紧提起裙摆快步跑了过去。 烈长安本以为今天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她了,毕竟她头也不回就走出了东宫,他也没有身份踏进后宫找她。 结果,谁知道她就在这里等他。 烈长安的胸腔被满满的欢喜涨满着,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像一只花蝴蝶一般翩翩起舞,一蹦一跳朝他扑过来。 当然,最终她没有扑进他怀里,仅仅只是站定在了他面前。 烈长安正要说话,结果故里突然捂着肚子捧腹大笑起来,干脆是笑得直不起腰。 烈长安一头雾水,只问,“公主为何无故发笑?” 故里差点眼泪水都笑出来了,好半天才止住,但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你是不是偷吃我做的芸豆卷了?” “……” 烈长安只想说她怎么知道? 但片刻,只坦然地摇头,“没有。” “你还说谎。” 故里不高兴了,撅嘴道,“明明就有,你明明就吃了。” “微臣是吃了,但微臣没有偷吃,是太子殿下光明正大给微臣吃的。” “……” 这回轮到故里无言了。 故里抿嘴笑了起来,“你果然是只呆头鹅。” 连说话的关注点就跟别人不同。2k 烈长安倒是没有反驳,或许是被她说习惯了,他并不觉得‘’呆头鹅’是什么贬义词。 故里向前了一步,抬起柔细的手指轻轻替他擦掉了唇边的芸豆卷碎屑,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有多好吃,竟然都忘记擦嘴。 他可是以往连吃饭都是慢条斯理,不慌不忙,格外高贵优雅的人。 故里虽说觉得很想笑,但还是禁不住心里甜甜的。 烈长安这会才知道为什么她会笑成那样了,有些尴尬地站在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刚才那一瞬间,当她抬起手,修长白嫩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他唇角时,他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又加速了几分。 果然,她就是他的穿肠毒药。 他早已经病入膏亡了。 “喏,你若想吃,这里还有。” 故里接过茉莉递过来的食盒,打开食盒盖子从中拿起一小块芸豆卷递了过去。 烈长安赶紧接过,迫不及待就放进了嘴里,果然,还是刚才那个味道,入口即化,香甜滑嫩,很是美味。 “多谢公主。” 烈长安觉得这一块已经又是格外的恩赐了。 谁知,故里笑了笑,直接将那食盒递了过来,“都拿回去吃吧,也给你祖母尝尝。” 烈长安微怔,望着面前这食盒,这会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都是给我的?” “嗯。” 故里点头,这是她刚才特地让茉莉回云烟宫又拿来的,幸好多做了一些,本来想自己留着吃的,但是他爱吃,便已经是她此次最大的回报与收获了。 烈长安双手接过食盒,抑制住掉头回东宫跟太子炫耀的冲动,不动声色地道谢,“多谢公主。” 故里瞧见他这故作正经的样子,又忍不住嗔骂了一句,“呆头鹅。” 说着,她捂着绯红的脸颊,转身带着侍女就欢天喜地跑开了。 第两百五十八章 挑拨离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望着故里雀跃而欢喜离开的身影,心头忽然划过了一丝微妙的想法:故里她……会不会也喜欢他? 要不然,她为什么总对他这么好,若真只是为了报答那几次救命之恩,是不是似乎太过了一点? 烈长安想到这里,只觉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是满满的振奋与激动,几乎快要按耐不住冲动想追上去问个究竟。 他向来是行动派的人,可这会脚刚踏出一步,就听见后面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长安将军。” 烈长安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皱眉,回头看去,果然见一身素色长衫的嫤安公主正站在他的身后。 烈长安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只能照旧冷淡疏远的拱手行礼。 嫤安微微一笑,视线落在他手里提着的食盒上,回想起刚才亲眼所见的那刺眼又和谐的一幕,压住心头的不适,缓缓开口道,“长安将军真是好福气,我这个皇姐都没有亲口尝过故里做的糕点。” 烈长安抿着薄唇,不太想无意义的聊下去,正准备开口找个理由先行告退时,又听见嫤安笑道,“前几日,故里出宫去看周公子,也特地提着糕点去的,我还想着,她倒是有心,知道关怀这些对她好的人。看来长安将军果然平日对故里也很是照顾,要不然故里也不会亲手做糕点送给长安将军。” 烈长安只当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她前几日出宫去看望周公子了,还提着糕点?”书荒啦书屋 “长安将军不知道这事?” 嫤安有些惊讶地道,“我也是今日去给皇奶奶请安的时候,听她闲聊时说起了这事。” 烈长安脸色微微紧绷了起来,只冷声道,“嫤安公主是不是弄错了,故里前几日出宫是跟微臣还有太子一起去郊外踏青了。” 嫤安听见他就这么顺口自然地喊出了‘故里’,甚至丝毫没觉得这称呼他喊出来有什么不妥,就好像在心里已经喊了千千万万遍一样。 嫤安觉得很是刺耳,特别是听到他亲口承认前几日他们是一道出去踏青了,更觉心中怒火中烧,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了情绪,只微微一笑,“我肯定不会弄错,这是太后亲口说的,而且今天定国公夫人还特地为此事进宫来了,说是前几日公丹青主出宫去看望周公子,恰逢周公子太忙不得相见,便只让侍女提着糕点送了进去,随后失望的走了。” “今日定国公夫人进宫来,还是特地告知太后与皇后,让皇后替周公子带话给故里,说待忙完这要紧的几日,时间稍缓,就亲自进宫来看望她。” 嫤安瞧着烈长安攥着食盒的手逐渐青筋暴起,又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若是故里前几日真是与长安将军一道去了郊外踏青的话,恐怕应该是没见着周公子,又不甘心好不容易出一趟宫却没玩个什么名堂就回宫去,所以才会顺带去找长安将军一道去玩玩,打发消遣一下时间罢了。” 这话外之意无非就是周斯远才是故里想要亲自去探望的人,而你烈长安不过就是她闲时无聊的一个消遣罢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关心则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这会刚才所有的欢喜与激动全都幻化成了泡影,早已烟消云散。 他不想再听下去,只移动着沉重的双腿转身想要逃离这里。 可偏偏有人不愿放过他。 “长安将军。” 嫤安温柔似水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轻轻叹了口气,才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故意挑拨你和故里之间的感情,但请你相信,我绝没有私心,我是真心喜欢你,便只想着能够为你做点什么,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够更好。” “你跟故里也认识了一年,跟她相处这些时日以来,你应该清楚她就是个孩子小不懂事,玩心重,好奇心重,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一时新鲜的人。” “她对你,其实也是差不多这种心态,毕竟你对她与她身边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不同,并不热络,也从不奉承讨好,还会守着自己的底线与原则去与她对抗,清冷孤傲,保持着与她该有的距离,这种性格的人,她从来不曾遇见过。” “理所应当的,你便会勾起她的好奇心,吸引着她想一探究竟,这便是她的好奇心。可是,一旦过了这个好奇心,你对她没了吸引力,她过了这个一时的新鲜感,自然而然她就会将你弃之敝履,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厌恶。否则,你看她去年夏天的时候去南园还兴冲冲地学骑马,可过了几天没了新鲜感,后来你可曾听她提过骑马这事?” 烈长安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话可以字字见血将他伤到这种地步,几乎是每一句话都说进了他的心坎里,而他竟然毫无理由反驳,甚至是没有底气反驳。 烈长安此刻只觉得手心里的食盒都变得烫手起来,想到故里也曾亲手给周斯远送糕点过去,而那日她出宫其实真正是为了去看望周斯远,自己不过是她的闲时消遣,就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窑里,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故里对你还是始终有些不同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清楚,喜欢她真的是一件痛苦而无望的事情?你为何不早点抽身呢?” 嫤安看着他挺直的背脊,轻声道,“她对你这般好,其实也归根结底你们到底有过一些渊源,你救过她好几次性命,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自然是会对你要上心些。但你要清楚,你跟周斯远在她心目中相比,势必是比不了的。”尺度文学 “她跟周斯远青梅竹马,就算这些年一直没有再见过面,可到底自幼情谊匪浅,就算隔着再久的时间,还是有不可撼动的感情基础在那,你不过才和她认识短短一年,又如何相比?” 她的一番话像腊月的冰块掉进烈长安的心里,顿时令他心灰意冷了,希望就像一个五彩缤纷的泡泡,突然在眼前破灭了,烈长安感到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没了所有的期待。 自始至终,烈长安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在想着,她问:他为何不早点抽身? 抽身? 若是能早点抽身,他又怎么会爱到这般明知绝望还不无法放弃的地步。 烈长安呼吸困难,他没说一句话,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嫤安就这样望着他一步步消失在宫门外。 他没说一句话,或许是不屑跟她说话。 可尽管这样,嫤安还是知道他心乱了。 越在乎,便越容易被迷惑。 这就是关心则乱。 第两百六十章 不速之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接下来盼了好几日,都没有盼见烈长安再进宫,猜想他可能还忙着在军营里操练士兵呢,毕竟突厥使臣没几日便要抵达都城了。 盼星星,盼月亮,都没有盼到心上人,可倒是把另一位不速之客盼来了。 故里正站在去往承坤殿的路口,她今天听说父皇会宣烈长安进宫商谈关于接见突厥使臣一事,正想着能不能来个‘偶遇’,迎面就撞见了进宫来汇报修坝一事的周斯远。 周斯远今日也是难得有空,但他主要进宫还是想看下故里,这些时日不见,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原来竟然也会这么思念一个人。 “你前几日让侍女送来的糕点,我都吃了,很好吃。” 故里真没想到会碰见周斯远,这会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但他笑吟吟走过来,她没法视而不见,只能硬着头皮上,但听见周斯远这话,真是无比感激起太子哥哥的先见之明来,要不然这会儿已经穿帮了。 故里扯出端庄大方的笑容来,大眼睛眨也不眨地说瞎话,“我去了见你似乎很忙,不太方便打扰,便没进去,只让茉莉给你送了点心进去。” 周斯远其实对她亲自出宫看望他一事还有些受宠若惊,直觉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他从回都城后,她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所以他都不敢想,她会主动对他好。 周斯远眼中的欢喜太过明显,故里是知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引着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所以看到周斯远被自己的一个谎言所蒙骗,倒是产生了一丝负罪感。 故里不愿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希望,便又加了一句,“但你别多想,我只是应母后的嘱咐才去的,没别的意思。”舞神电子书 果然,周斯远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眼眸里的欢喜如落日余晖般,慢慢消失,无影无踪。 他看了故里好半晌,最终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只是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来递了过去。 故里怔住,认出这是女子用的胭脂,但还是问,“这是什么?” 周斯远说道,“这是从都城最近很火的胭脂铺子思情阁买的,我听我庶妹说,最近很受都城的各大名门闺秀喜爱和追捧,我也不知你喜不喜欢,但觉得这个颜色应该很衬你,所以就买来了。” 其实身为公主,她的胭脂水粉之类的,应该都是宫廷御用世间最好的,但周斯远还是买来了,只想着这些时日不见,应该送女孩子一样东西,许是能多讨她几分欢喜。 “抱歉,我不能接受。” 故里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送胭脂给女子本就是暧昧了,若她接受,那不就更是百口莫辩了吗?更何况,还是周斯远送的,她可是巴不得跟眼前这人划清界限才好。 “为何?” 周斯远脸色蓦地一沉,接二连三被拒,一大早的好心情以及耐性早已经消失殆尽,他双眸危险地眯起,审视着眼前女子娇俏的脸蛋,冷声问,“你不喜欢?” 第两百六十一章 惊魂未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打量着他手心里的胭脂盒子,外壳做工精致,上面的图案精雕细琢,很是好看,虽然故里并不知晓宫外最近最火的胭脂铺子是哪家,但可想而知这胭脂应是名不虚传,才会火热得这般受都城名门闺秀们喜爱和追捧。 故里当然是喜欢的,她也是女子,哪能不喜欢这些好看的胭脂水粉,可这东西若是周斯远送的,她喜欢也变成不喜欢了。 故里没说话,只默默地摇了摇头。 可周斯远却容不得她再次拒绝,直接抓着她的手腕,作势就要往她手里塞。 “周斯远,你干什么?!” 故里见状,又想起他上次在东宫门口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最终弄疼她的事,心中惊惧万分,下意识就开始挣扎。 “放手!” 周斯远哪里肯依她,见她死死挣扎一脸抵触,脸色阴沉,冷声命令道,“拿着!” “我不要!” 故里是何等高傲倔强的人,越是如此越是抬起下巴,冷冷地与他对抗。 几乎是一瞬间,周斯远那阴鸷的眼神便像是毒蛇一般狠狠盯住了故里。 故里浑身吓得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不敢再动,彻底被他这个骇人的眼神吓住了。 周斯远趁着她僵住这一会儿,赶紧将胭脂盒子往她手里一塞,确定她不敢再拒绝之后,才放开了抓着她的手腕。信风文学网 故里几乎是在周斯远放开她的一瞬间,就连着后退了好几次,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一脸警惕与戒备地望着他,心底的恐惧尤其深。 “故里……” 周斯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吓到她了,但故里已经忙不迭摇头,不愿听他解释,只想趁着这会儿的安全距离以及好不容易来的勇气,赶紧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周斯远,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真的不喜欢你,我……我……” 故里瞧见他的眼神又开始逐渐变得阴暗,说话的声音又开始颤抖,可想着自己好歹是堂堂公主,还怕他会在这里吃了她不成? 想及此,便索性一闭眼,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再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情了,我不喜欢你,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 话音刚落,故里突然感觉前面一阵劲风掠过,下意识睁开眼,却见周斯远已经阴沉着脸色大步朝她走过来。 故里尖叫一声,吓得想要逃,却被周斯远一把抓住了,甚至紧紧圈住了她的腰,将她直接带入了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不喜欢我又如何,你嫁的人只能是我,你别无选择。” 这话里带着彻骨的怒气与寒意,还有势在必得的决心,让故里的心抖得越发厉害,她刚想奋力推开他,可周斯远这次反倒是主动松开她了,随着后退一步,朝她拱手行礼,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像个没事人一样大大方方离开了。 故里望着周斯远走远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在宫中就敢堂而皇之对她动手动脚。 故里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幕,这会还惊魂未定,手心一握竟然全是冷汗。 她望着周斯远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两眼放空,完全处于还惊魂未定,平复心情的状态,浑然不觉太子正黑着脸站在她身后跟着看了很久。 第两百六十二章 不敢置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干咳一声,看了看旁边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寒霜的烈长安,见故里还是没反应,忍不住又放声再次干咳了一下以示提醒。 哎哟老天爷,喉咙都能咳出血来,他这妹妹怎么还在恋恋不舍看着周斯远离开的方向?不会今天是鬼打墙了吧? 太子瞧见烈长安已经是脸色开始发青了,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全身紧绷似乎是在隐忍着滔天的怒火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能再冲上去将周斯远追回来,然后狠狠将他揍一顿。 为了避免这样的‘人间惨剧’发生,太子觉得先溜之大吉,回东宫避避风头再说。 他边看着烈长安铁青的脸色,边小心翼翼往后退,心里只默默祈祷着:妹妹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为兄先走一步。 太子走后,故里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这才如梦初醒,回过头来。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故里刚还阴霾挥之不去的心情,瞬间如‘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那般晴空万里了。 故里急忙提起裙摆雀跃地跑上台阶,扬起明媚的笑脸,甜甜地喊着,“烈长安。” 烈长安第一次觉得她的笑容无比刺眼,声音同样刺耳。 他见到她也是刚才这般对着周斯远笑,不知是否也是这样甜糯地喊周斯远的名字,他还看见他们拉拉扯扯,甚至还……抱在了一起。 他们的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毫无缝隙,紧密相拥,那样亲密的旁若无人,如胶似漆。 烈长安只觉得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刻,如晴天霹雳,全身的血液凝固冻结,深深刺痛着他的心,好像都失去了继续站在这的力气。 “烈长安。” 故里见着他真的好高兴,刚才被周斯远吓着的惊惧的心情,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此刻看见他的惊喜与激荡。 “你今日怎么进宫来了?”酷录文学 虽然明知他是被父皇宣进宫的,但还是‘明知故问’一样,不然怎么能叫‘偶遇’呢? “公主是觉得我今日不该出现在这?” 烈长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冷笑起来,“那确实是打扰到公主了,公主也真是好雅兴,跟尚未定亲的未婚夫,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在宫里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起来。” 谁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了? 明明是周斯远强迫她的好不好? 这只呆头鹅是不是脑子不开窍,连带着眼睛也不太好使? 故里气闷得不行,好不容易见着他,这会儿还喜不自胜着呢,结果他就说这种带刺的话来寒酸她。 “公主理亏了?” 瞧见她还不解释不说话,就像是默认了一样,烈长安心里钝痛得不行,脱口而出的话几乎是口不择言,“公主这般不知矜持,总是喜欢主动勾引男人吗?” “你在胡说什么?” 故里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以往他就算说她不知矜持,她也知晓他其实就是想让她听话懂事一点,但其实并没有恶意,可刚才那话满满的讽刺,还说什么她喜欢主动勾引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她就算主动,也从来只对他主动过啊! 第两百六十三章 误解伤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难道不是?” 烈长安望着她手心里还紧攥着的胭脂盒子,那些汹涌的嫉妒与疼痛都化为怒火将他淹没。 “公主对周大人还真是一往情深,知晓周大人今日正好难得有空进来面见皇上,便赶紧站在这条路上等,怕是只想着私会情郎一缓相思之情吧?” 烈长安想起她前几日出宫竟然只是为了探望周斯远,而自己不过就是她顺带的消遣罢了,今日她又见周斯远难得入宫,便眼巴巴来这里等着只为一见了,甚至两人毫不避及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耳鬓厮磨。 烈长安觉得心都要裂开了,痛到极致,绝望到极致,也苦涩到极致。 “公主接受情郎亲手送的胭脂,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吧,这会看到微臣,倒是让你扫兴了。” “我没有!” 故里不愿接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只摇头解释道,“他要送我的,我拒绝了,可他非要拉着我的手塞给我……最后也是他主动抱我的,我准备拒绝的,可他……” “别解释了,公主殿下。” 烈长安冷笑起来,“公主向来不都是喜欢用这种欲拒还迎的手段吗?对微臣也是如此,不过想来正主应该是周大人才对,微臣只不过是公主的一个‘试验品’而已。”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来,总想着自己痛,也让她跟着痛,便能渴望和确定自己在她心里也有一席之地,也能够让她在乎,能够让她牵动着喜怒哀乐。 故里确实是痛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眼前这个男子是她放在心上朝思暮想的人,可如今他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误解她,甚至还说出那样的话伤害她。 故里觉得自己心痛的都快要死掉了,她眼眶泛红,颤抖着声音问他,“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一年来,你不够了解吗?”必读书屋 她虽然有些贪玩,好奇心重,爱使小性子,但从来是非分明,懂得分寸的。 可何况感情这种事情,在她心目中非常神圣。 他是她第一个动心的人。 她知晓自己动了心,便坦然接受,但是顾及他和嫤安或许两情相悦,便觉得再喜欢,既然不是她的,便只想守着这份情窦初开的心,然后慢慢忘掉他就好。 所以,她才义无反顾请求跟太子哥哥一起去里淮县赈灾,暂时逃离这里,也逃离他。 可偏偏事不如人愿,他偏偏就是护送她和太子哥哥去里淮县的护卫统领。 一路上,她又控制不住沦陷了。 可回来后,她还是处处避及,直到确定他并不喜欢嫤安,心中也没有任何中意的女子之后,才敢不顾一切的对他主动追上去。 可结果呢? 他总是对她冷漠以待,可她还是一次两次上杆子去找他,就好像这次,前几日他们还好好的,她日夜期盼着他进宫来,结果他又开始对她冷着一张脸,还说出这些误解伤害她的话来? 他怎么就是这种无情的人,明明她一颗心都恨不得双手捧着给他,可他却总是一次又一次折磨她呢? 男女之情就是这般煎熬人的吗? 故里迷茫了,更加无助和心痛。 第两百六十四章 晴天霹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也不想这样,可他此刻竟然无法自控,那滔天的怒火将他吞噬,刚才周斯远和她抱在一起的那一幕,还有嫤安公主前几日对他说的那些话,此刻像是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驱之不散。 他这几日已经要被这种绝望与煎熬不断拉扯,彻底撕裂了。 听到故里这话,若是换成以往的冷静自持,他绝对能心知肚明她的为人,可这会他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呢。 烈长安闻言便就自嘲一笑,“微臣与公主交情尚浅,更不敢高攀,想来应该是连朋友之交都算不上,恐怕只是公主一时无趣的消遣罢了,既是如此,那怎谈了解公主的为人?” 故里再也忍不住,咬着唇望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是被伤到心坎的脆弱与心碎。 “烈长安。” 她忽然轻声喊他的名字。 那样轻,那样无助,让烈长安的心猛的一颤。 故里抬起通红的眼眶,里面都是破碎的星光,却强忍住让星光没有掉下来。 “我问你,我堂堂一国公主,经常碘着脸追着你到处跑,而你总是对我忽冷忽热,你是不是就觉得这样很有成就感?” 烈长安喉咙一哽,语气嘲讽,“微臣没逼着公主做什么,公主不是还有周大人吗?何必在乎……”三月中文 “你这么说,就是说是我一厢情愿,自作自受了是吗?” 烈长安直觉应该是否认的,可他没法在此刻这样的情况下放下自尊说出任何看似向她低头示弱的话来,他只有沉默,可这个沉默却带给了故里更大的伤害。 故里简直只觉晴天霹雳,她没想到在烈长安的眼里,他竟然就是这么看待她的。 恐怕不是不知矜持吧,她在他心目中,恐怕就是不知廉耻! 所有的伤痛都化成了汹涌的愤怒,加上骨子里骄傲的性格使然,她想都没想就抬起手一巴掌朝他甩了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瞬间周遭所有的空气都跟着寂静了下来。 故里也没想到自己会打了烈长安一巴掌,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手心里还火辣辣的疼,又看着烈长安的脸被她打着偏到了一边,白皙的脸颊上赫然是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故里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打了烈长安一巴掌。 可这会还在气头上,虽然知晓自己有点过分了,可向来骄傲高贵的她,哪里会立马低下头来承认自己的错,心里还气恼着他刚才那番话,所以打完一巴掌之后,她也是愣了片刻,就气冲冲朝他狠狠一跺脚,伤心地大骂了一句‘烈长安,你混蛋!’,便两眼一抹泪,哭着跑开了。 与此同时,太子还在东宫等着和故里见完面的烈长安能够快点过来与他商议父皇刚才交代的关于过两日接见突厥使臣一事,可这坐在书房等了半天都不见人,他有些没耐性了,便朝外面大喊催促道,“小季子,怎么回事?去看看长安将军怎么还没过来?” 小季子这会正回来呢,那是着急忙慌地跑来,面露难色地道,“回殿下,长安将军没往东宫的方向来,他气冲冲就出了宫,脸色看起来还很不好,脸上……” 第两百六十五章 对鹅谈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季子挠了挠头,又道,“脸上似乎还有一个巴掌印,不知是不是公主打的。” 想来,除了公主,也没人敢打呀。 “哦?” 太子来了兴致,烈长安居然还被故里打了一巴掌气冲冲回去了? 哎呀。 太子听了心有遗憾,这是错过一场多大的好戏啊,每次看着烈长安吃瘪,那可真是趣事一桩,就该让故里多气气他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才好。 太子一边乐呵呵的想着,一边又问,“那公主呢?公主怎么样?” “公主她……” 小季子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太子殿下的脸色,觉得太子殿下脸上的笑容可能维持不过三秒了,他索性闭上眼视死如归地说道,“回殿下,公主她,哭着跑回云烟宫了!” “什么?!” 果然,太子一听,直接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里批折子的毛笔气得往地上砸去,怒骂道,“好你一个烈长安!竟敢又欺负我妹妹!” 小季子吓得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生怕太子殿下殃及池鱼,可太子这会儿哪有这闲工夫,想到这会正独自垂泪的妹妹已是心疼不已,长袍一撩,就急匆匆往云烟宫赶去了。 故里这会儿确实正哭得伤心着呢,想起今日所遭受的委屈与误解,还有烈长安对她所说的那番字字戳心的话,眼泪就跟那开了阀的洪水一般,止不住的流。读书网 太子到的时候,故里的眼睛已经肿得跟核桃差不多了。 太子这会是什么心都碎了,心里只暗骂烈长安这真是个杀千刀的,隔三差五就能给她妹妹整这么一出,倒是也有本事,可惜苦了他这个当哥哥的,看得心疼,还得绞尽脑汁的安慰。 太子赶紧在故里的旁边坐下,瞧见那手帕子都被她哭湿了,身后的茉莉也是心疼得不行,又手足无措,完全下不去手该怎么安慰,真是急得团团转。 “多大点事儿。” 太子这会还没摸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呢,怕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又触到了她的伤心处,只能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先安慰安慰,“不就是个男人吗?这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你何必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太子叹气,见缝插针就找着烈长安开始说坏话出气,“那烈长安一看就是个榆木疙瘩,他本就一武将,平时生活中都待在军营里跟一群大老爷们打交道,听齐副将说,他可是连窑子这些风月场所都不进去的。你说这种男人,他能有什么情趣?你还指望他早点明白你的心,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故里听太子说话听得很是认真,哭声渐渐止住了,只剩下时不时抽噎,这会听到这里,十分不认同地说,“不许这么说他。” 得,还护犊子起来了。 太子刚还想要再‘恨铁不成钢’开口说她几句,结果又听见故里气哼哼地道,“他可不是牛,他是鹅,呆头鹅。也不是对牛弹琴,是对鹅谈情。” “……” 她极为认真的纠结他语言上的错误,听得太子满脸黑线。 妹妹,你这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第两百六十六章 他喜欢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不想跟她争论这种‘烈长安到底是牛还是鹅’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总之结论就是烈长安他根本就不是个人就是了! 太子想到这里,语气越发苦口婆心,“我跟你说,妹妹,这种男人你喜欢他简直就是自找罪受,你瞧瞧,你都为他哭了多少次了?今日之事,你到底又是因为什么被他弄哭了?” 明明他在那看着,是烈长安被她气得快要七窍生烟,按理说她应该是占据上风的才对,怎么现在算是两败俱伤,一个被气出宫,脸上还挨了一巴掌? 一个哭着跑回了云烟宫,伤心的到现在一张小脸都是惨白的。 太子心里叹着气,觉得这也是一对冤家,脾气都这么冲,骨子里又都是极其倔强骄傲的人,说来说去,只要是一方不低头,这事就能没完没了。 故里听到太子哥哥这话,想起今日那番不欢而散,心里还憋着气,但还是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果然,太子一听,整个人都差点被他俩气晕过去。 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啊。 他站在那阁楼的台阶上都能看见完全就是周斯远强人所难,而故里完完全全就是抗拒和抵触的,可到了烈长安那里,怎么就变成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了? 不过,太子怎能理解烈长安。 关心则乱嘛。 他就是太在乎故里了一点,才会彻底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太子实在不愿看到他们再继续这般‘互相伤害’,但是他也同时答应过他们二人,绝不会将他们喜欢对方的心意透露出去,可这会太子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着实不忍心故里再这样伤心下去,所以若非要‘背叛’他们其中一个,那只能是烈长安了。 想到这里,太子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傻,你真是个傻姑娘。”第六书吧 “……” 故里想不通,还以为说出事情原委,太子哥哥会站在她这一边,结果谁知太子哥哥反而骂她傻,故里更加委屈了,眼眶一红,差点又要掉眼泪。 太子见状,趁着那眼泪还在打转,赶紧说道,“你难道还没看出烈长安对你的心意吗?” “对我的心意?” 故里倒是真的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眶里的泪水顿时倒回去不少,只喃喃问道,“对我的什么心意?” “喜欢你的心意呀。你还没看出来他喜欢你?” 太子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脑子居然没转过弯,差点又气晕过去。 “喜欢我?” 结果故里压根不信,斩钉截铁地摇头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太子没想到说出这种‘惊天大秘密’,她居然不信。 “你哪里看出他有喜欢我了?对我忽冷忽热,时不时就气我一次,我看他是喜欢我,喜欢到恨不得把我气死才是。” “……” 太子被她这理论弄得哭笑不得,“你以前不还挺有信心的吗?经常觉得他对你有意,还三番五次去试探他,这回我亲口跟你说,你怎么就不信了?” 第两百六十七章 重燃希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不是不信,是不敢信,这就好比一个在沙漠里一直行走的人,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积水潭,他第一时间并不是冲过去,而是下意识先揉眼睛确定那是不是幻觉。 这就很故里现在的心态一样,她已经等待和试探过太久时间了,信心逐渐被打击得越来越少,一下子听见这个消息,怎么都不敢去相信。 不过,故里还是最相信太子哥哥的,也清楚太子哥哥不会开这种玩笑来逗她开心,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太子哥哥不可能忍心看到她最后失望。 思及此,故里还是忍不住问,“他真的喜欢我吗?可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总是隔三差五一下子对我好,一下子又对我冷着一张脸,我都弄不懂他了。” 太子失笑,“那是因为他太在意你了,你对他好一点,他便喜不自胜,你若是对他没那么主动,他就全然慌不择路,没了主意。这就好比今天他看见你跟周斯远拉扯在一起,过后对你大发脾气一样,他根本就是嫉妒,就是吃醋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太子这一番分析,重新燃起了故里的希望,她细细回想起今日那番争执,似乎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心情一下子又激动起来。 太子瞧见她这会不哭了,娇俏的脸蛋又恢复了往日的明艳,清澈的眼眸又重新亮起了希望的光芒,知晓她是听进去了,又笑道,“你仔细想一下,他对你与嫤安还有虞漾是不是不同的?他可是对别的女人都是清冷疏远,敬而远之,唯独对你,是一百个在意,事事上心,面面俱到。” 这话一出,故里回想起过往所有的一幕幕,特别是烈长安对嫤安以及虞漾皆是显而易见的冷淡,可对她似乎表情更丰富,话也更多,还会不由自主的各种关心…… 完了! 故里这回是完全确定自己之前绝不是自作多情了!舞神电子书 她又信心满满起来。 故里捧着发烫的脸颊,眼里冒着星星,忍不住羞涩地问,“哥哥是怎么发现的?又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还需要发现吗?” 太子伸手点了点故里光洁的额头,摇头无奈失笑,“他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是你太傻,总是怀疑自己的直觉。” 不过,烈长安更傻,难怪故里称呼他为‘呆头鹅’,故里至少还察觉到了几分,烈长安可真是一根筋走到底,竟然丝毫不觉得故里也早就喜欢他。 “我是在里淮县的路上发现的,不过他喜欢上你的时间,可能更早也说不定。” 太子这句话,又让故里一颗少女心荡漾起来,就像是坐在一艘小船上,她划着浆晃晃悠悠的,心跳跟着小鹿乱撞个不停。 故里迫不及待想去找烈长安问个清楚,甚至是听他亲口承认,太子又何尝看不出她的急切,笑着安抚道,“今日是不行了,天色晚了,明日吧,明日再用上次的法子去跟母后说,带你再出宫找他一次。” 故里觉得太子哥哥简直是她感情路上的‘神灯’,激动和欣喜之余,实在忍不住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太子哥哥。 太子顿时一脸嫌弃地往后退,“哎哎,你脸上还有鼻涕眼泪,可别往我身上蹭……” 第两百六十八章 有意试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因着烈长安这些时日忙着操练士兵,跟负责修坝一事的周斯远一样,皇上都免了二人每日进宫上朝的惯例,烈长安不得进宫,所以次日一大早,太子找着机会就带着故里出宫了。 故里本以为会是直奔烈府,可谁知道马车拐了个弯就直奔另一道上去了。 故里瞧着这条路很是眼熟,心中了然,选择看破不说破。 果然,马车很快停在了虞府门口。 故里从马车上下来,太子望着故里有几分尴尬,干咳了几声。 故里倒是不介意,她这会儿还沉浸在得知烈长安也喜欢她的喜悦之中,心情从昨晚起就一直飘飘然的,哪里忍心打击还在‘单相思’道路上的太子哥哥这颗想见意中人的心呢? 故里跟着太子进了府。 这是故里第一次踏进虞府内院,环顾四周,故里不得不感叹太子哥哥真是用心良苦,体贴入微。 这府内布设可都是清新淡雅之风,包括这院里种的皆是兰花绿竹这种皆与虞漾气质相符的花草树木,而是皆是上好的品种,一看就知道是花了不少心思。 虞漾听闻通报太子殿下来了,早已经从大厅里出来迎接,对着太子和故里各自欠身行礼,一身白衣胜雪,举止大方,空灵脱俗。 太子自虞漾出来,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瞧见她行完礼就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像是生怕他会对她怎么样一般,将他避如蛇蝎,心中只剩下苦涩。 太子又细细凝视着她,发现她似乎跟上次相比消瘦了不少,是这府内住的不舒适吗?还是太思念心上人不得见才会食不知味,毕竟烈长安这些时日应该都忙得分身乏术,没有机会让她见着吧。万书楼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只冷静地道,“今日我是特地过来有些事想问你。” 其实这件事上次他就要问她的,结果二人不欢而散,后来也没再找着机会,这会倒是庆幸没问她,要不然又哪有今天这借口能够到这来见她一面? 虞漾淡然点头,“殿下有事,尽可直言。” 太子从胸襟里掏出一枚铁币摊在手心里,递过去给她看,“这个东西,你可认识?” 虞漾几乎是看到那枚熟悉的图腾时,心骤然抽紧,整个人都僵硬起来,第一次如此慌乱无措。 这枚铁币乃是父亲的旧部每个分舵舵主都持有的一枚象征身份的‘令牌’,那上面图腾便是虞姓的代表,虞美人之花。 若是这枚铁币落在太子手里,那可想而知,有一位分舵舵主已经遭遇不测或者被擒。 虞漾脑子里乱轰轰的,手心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正在想着该怎么脱身之策时,她忽然又很快了冷意,因为她注意到了太子刚才话中很明显的试探之意。 虞漾平静地摇头,“并不认识,这是何物?” “这是前些时日,我行加冠之礼去祭坛的路上被刺客暗杀,在为首的刺客头子身上搜到的。” 太子说完,细细打量着虞漾的表情,见她自始至终还是冷淡如水,毫无波澜,看起来没有丝毫反应的样子,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又道,“你真的不认识?” 第两百六十九章 如此冷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闻言,便知晓肯定是某个分舵舵主带着分舵的部下私自接了暗杀太子的任务,想着能够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毕竟太子是未来储君,是他们前朝的敌人,刺杀成功必定能够让澧朝皇帝大受打击,一蹶不振,而若是能够成功刺杀太子,还能够再拿到一笔丰厚的酬金充当军用。 但听太子刚才那话来看,显然他们任务是失败了,而且应是无一活口,要不然这图腾也不会落在他的手中。 这图腾上很明显是‘虞美人’,他便联想到了她,但如今是死无对证,所以他才会亲自拿过来试探她。 既是如此,虞漾就有了底气。 “我真的不认识,难不成,太子怀疑我与那批暗杀太子的刺客有关联?” 太子听出她话中的冷意,知晓自己可能误会了她,心中愧疚,毕竟若她真的想对他不利,之前也不必费尽心思三番五次的救他和故里。 可是,此事事关重大,他和故里都顾虑重重,便还是又认真地说,“我并无恶意,只是我们认识也有这么久的时日,对你的底细却一无所知,见这图腾上的虞美人……才会误以为和你有关。” “所以,你到底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太子凝视着她冷傲的脸,正色道,“我想知道,你家乡在哪?父母可健在,他们又是做什么的?” 虞漾闻言淡然一笑,“对于我的来历,我已坦言,我就是一介江湖女子,家乡就是一个偏僻小村落,父母早已经不在人世。出生时恰逢旧朝更迭,漂于乱世,算是命好遇见一位隐士高人,教了我一些武功便于我日后防身,至此孤身一人,飘忽不定,四海为家,如此而已。” 她回答的倒是坦而无畏,这反倒让太子乃至一旁的故里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所谓的‘旧朝更迭,漂于乱世’,都是因他们父皇所起,而她父母又早已经不在人世,说起来又是他们提起了她的伤心事。清风文学 既是如此,太子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事情都已经说完了,便可以离开了。 太子将那枚图腾收回了胸襟里,点头道,“那打扰虞小姐了,我们走了。” 其实他待会就要去找烈长安了,也可以礼貌地问一下她要不要一道去,她肯定是极其愿意去见心上人的。 可太子此刻真没有什么私心不愿带她去,只是他早已经知晓烈长安和故里已是两情相悦,而故里此次去找烈长安算是确定彼此心意想通的,如此场合带她去,被她看见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太子想到这里,便什么都没再说,只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带着故里转身离开了。 几乎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虞漾莲步轻移,有那么片刻的冲动差点脱口而出挽留他再进去坐坐,可最终还是清醒过来,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这是第一次他来找她,就是例行公事,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和眼神给她。 如此冷漠,让虞漾很不习惯。 可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 那为什么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她的心会那么痛呢? 虞漾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望着早已经空无人影的大门,久久不能回神。 第两百七十章 军营探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出了虞府,便带着故里直奔烈府去了。 到了烈府门口,看门的小厮立马过来行了礼,又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长安将军并不在府中。” 太子闻言,一拍脑门,都不用小厮说烈长安去了哪,便知晓肯定是在军营了。 他还真是,烈长安肯定这会儿在军营啊,他去了一趟虞漾见了虞漾一面,脑子居然这会都没缓过来。 太子赶紧翻身上马,片刻又想起什么,下了马走到马车旁边,朝跟在马车后面的小季子说道,“赶紧,小季子,去找件男子的衣裳来,要公主能穿的。” 说完,又对着马车里坐着的故里解释,“带你去军营,怎么都不能穿成这样去,待会换了小季子找回的男装,办成我的随从一起进去。” 毕竟是女子,又身为公主,若是这么大张旗鼓进了军营,必然会引起轰动,到时候人还没回宫呢,消息就先传到父皇耳朵里去了。 故里没意见,她对太子哥哥的安排向来是放心,只等着乖乖照做就是了。 故里在马车里换了男装,马车空间虽小,但男装很是简便利落,加上又有茉莉上马车帮忙,故里很快就换好了,换完之后还特地掀开帘子让太子看了一下。 太子一眼看去,只见故里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天边朝云渐起,淡天琉璃。惨绿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这么一看,还真是翩翩佳公子呀。追哟文学 太子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招呼着车马继续前进。 抵达军营时,马车停在军营外,故里跟着太子哥哥一路步行进去,远远就听见操场上士兵们操练的声音,气势如虹,震撼磅礴。 故里不知是被洪亮气势的声音给感染到了,还是眼看着就要见到烈长安了,竟然从未有过的激动和紧张,心跳加速,连手心里都出了热汗。 “走。” 太子哥哥带着她走了进去,出来迎接他们的竟然是齐副将。 齐正峰出来见了礼,一路将他们迎回了自己的营帐。 齐正峰赶紧拿出自己最好的茶出来款待,一边忙活一边视线忍不住看向太子身后的‘随从’。 齐正峰是见过丹青公主的,在那次御花园的赏花宴上,当时只觉惊为天人,眼睛都看直了,还是被旁边的烈长安很是不悦地将他喊回了神,这才作罢。 若是见过丹青公主倾城之姿的人,估计不会再忘记她的样子,所以,即使眼前的随从再怎么伪装,齐正峰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丹青公主。 虽说身穿男装,但那娇小的身板,那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这怎么看,都是女子该有的模样。 齐正峰是知晓烈长安喜欢公主那点心思的,毕竟他是烈长安多年的好友了,而且加上烈长安只要心情一郁闷就拉着他去喝酒,一来二去,怎么也知道点其中的’恩怨情仇’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你转过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瞧这丹青公主这么‘兴师动众’的亲自找上门来,看来,这烈长安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单相思’啊。 哎,烈长安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连丹青公主这种美人都被他迷住了。 齐正峰心里颇为羡慕嫉妒恨,但其实还是更多的为好友高兴,毕竟他是最清楚不过烈长安对这丹青公主是如何一往情深,爱得死去活来的,往往喝着酒口里永远念着都是丹青公主的闺名,故里。 现如今,还有什么比我喜欢你,恰好你也喜欢我更美好的事呢? 所以,也不等太子殿下和公主主动问,齐正峰一边倒茶一边笑着说道,“殿下和公主恐怕要稍等片刻,长安将军还未起呢。” “什么?!” 此话一出,太子和故里皆是目瞪口呆。 烈长安居然还没起来? 那可是兢兢业业,忠心耿耿,起早贪黑操练士兵,为国家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长安将军啊,竟然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他还没起来?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到底是他们二人出宫属实早了点,宫门刚开,他们就出来了,若成平日,这会还没到下朝时间呢。 可太子和故里心中皆还是有些惊讶,太子急忙好奇地问道,“长安将军为何还未起?” “……”31 齐副将实在不好说因着昨日灰头土脸从宫中出来,脸色铁青,情绪十分不佳,所以就把所有气洒在了士兵身上。 可苦了这些士兵了,烈长安昨日从宫中回来之后就开始亲自操练他们,直到昨晚丑时才停止,可以说是士兵都操练得没了半条命,可今天一大早竟然还得照常继续,算得上是‘殃及池鱼’。 不过,烈长安也没好到哪里去,昨天操练到后半夜之后,他脸色更加难看,也不知是累得还是越想越气越痛,反正齐正峰昨晚看着烈长安营帐里的油灯是亮了一宿,估摸着是一晚没睡。 可这话齐正峰哪好意思说呢,到底还是顾及好友的面子,便只道,“估摸是这些时日太累了,所以身体不适,起得有些晚了。” 太子一听,这理由倒也算合情合理,虽然他隐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旁边心思单纯的故里可没想那么多,一听说烈长安身体不适,顿时方寸大乱,急忙道,“那我去看看他!” 说着,就跑了出去一溜烟没影了。 太子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妹妹似乎太‘见色忘兄’了一点。 烈长安的营帐就在齐正峰旁边不远处,比齐正峰的营帐还要大一点,所以故里一眼就认出了,加上烈长安向来不喜欢人伺候,营帐外也没人守着,故里直接掀开帐帘就跑进去了。 烈长安这会正躺在床上被脑子里脸红心跳的画面饱受‘折磨’,喘着气热汗淋漓,猝不及防被故里这么闯进来,顿时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拿起一旁的被子覆在身上,额角青筋暴起,咬牙道,“你别过来!我没穿衣裳!你转过去!” 都不用细看,哪怕她这身打扮,可他对她执念已深,就是这么抬头一瞥,就能够认出她便是昨晚害得他翻来覆去,彻夜难眠的‘罪魁祸首’。 第两百七十二章 手忙脚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烈长安没想到,就这么天刚蒙蒙亮,他又想起那件东西来,忍不住从箱子里取出来放在滚烫的胸口熨帖着,可闻着那幽幽的香味,脑子里一下闪过他曾经看过她的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竟然又是一阵心猿意马,便忍不住做起那事来。 谁知,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地方,她竟然还能出现! 烈长安大脑一片空白,只想让她赶紧转过身,自己好收拾床上这残乱的局面。 故里这才想起他还没起,肯定还没穿衣裳,还真是关心则乱,不由得脸上一热,不敢再看,连忙背过了身捂着脸道,“我不看,你……你快点穿好。” 烈长安真是一阵手忙脚乱,他知晓她的性格,担心她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待会又猝不及防‘恶作剧’般调皮地转过头来,只能急急地随便先将衣裳穿好,然后赶紧将那东西塞进枕头底下藏好,确定应该不会有遗漏之后,才缓缓松了口气,道,“我好了,公主转过来吧。” 故里听见这话,这才放下捂着脸的双手,扭捏又羞涩地转过身去。 这一看才发现,他这还真是‘穿好了’。 或许是太过紧张,他真的只将衣裳穿好,但并未来得及整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连腰带都是随意地打了个结,看起来很是慵懒不羁。 故里轻轻一笑,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就直接放在了他的腰带上面。 烈长安的身子猛然一僵,紧张到语无伦次,“公主……” “你腰带都没系好,怎么,见着我这么紧张?”爱啃书吧 故里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便双手开始给他重新系腰带。 烈长安的个子在男子之间是出类拔萃的,但故里的个子也不低,可绕是如此,故里的个子还是要比烈长安矮了半个头。 所以,此时此刻,故里伏在烈长安的胸前,低着头动作自然地给烈长安整理起衣裳,系起腰带来,而她的脑袋刚好抵在烈长安的脸颊旁边。 烈长安只要稍微低点头,便能闻见她发丝之间那好闻的清香,似是玫瑰,又似是牡丹,总之是极贴合她气质的味道。 眼前这亲昵自然的举止,让烈长安不由得想起昨晚两人还那样剧烈的争执过,其实昨晚他经过一夜翻来覆去,早已经冷静下来。 他太在意她了,所以在看见她跟周斯远那样亲密的拉扯搂抱在一起,顿时就被嫉妒和怒火蒙蔽了双眼,口不择言说出了那么多伤害误解她的话来。 细细想来,其实是他太过冲动,伤害了她。 烈长安并不觉得跟女子主动示弱或者道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事是他理亏,再者她是他心上那般在意的委屈,他还让她受委屈,实在是不对。 思及此,烈长安俊美的脸庞多了一抹释然,薄唇微抿,轻轻开口道,“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是我误解伤害了你,你别生我的气。” 故里哪里还有气呢,本来,当然是应该有气的,可后来那气不知怎样就被太子哥哥说着说着就没了,反而到最后觉得自己也挺过分的。 第两百七十三章 心乱如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给他系好腰带,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他右边的脸颊上,忍不住抬手轻轻触碰抚摸上去,一边柔声问道,“疼吗?” 这声‘疼吗’,有心疼,有自责,有歉疚。 烈长安听得一怔,特别是她柔滑细腻的纤纤玉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令他的心像是被缓缓流淌一阵润物细无声的温暖,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声回答,“不疼。” 她那一巴掌虽然确实用了很大的力气,但那一刻或许是在意心上的痛了,脸上有多痛,他没在意,这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对不起。” 故里知晓于情于理,她动了手,都该道歉。 烈长安心一软,立马摇头,“公主不用道歉,是我的不对,公主动手,也确实是我太过分,伤到了公主的心。” 他认错态度极其端庄,而且诚诚恳恳,让故里很是满意,特别是他一口一个‘我’,说明他又不由自主在她面前袒露出了他真实的自己。 故里弯唇笑了起来,抬头望着他,眼眸亮晶晶的,“烈长安,你怎么这么好?” 烈长安心一颤,不由自主地反问自己,好吗?他对她好吗? 他似乎并不觉得,只是清楚自己好像无论如何对她好都应该是不够的,因为对她的好永远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他还可以做得更好。备用站 故里见他不说话,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时,心里越看他越觉得可爱。 怎么办呢? 好像自从知道他其实也一直喜欢她之后,她就没停止过这种紊乱的心跳,只觉得这只‘呆头鹅’原来不是没有开窍呀,相反他其实一直都在默默的保护她,用尽全力对她好,甚至差点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样想来,就觉得心中所有的感动都汇集到了一处,满满的柔软,涨满整个胸腔。 故里甜甜一笑,“你放心,我以后也会对你好,比你对我好还要好。” 烈长安这会儿心彻底乱了。 他总觉得今天的故里格外不对劲,按理说他们昨天那样争吵过后,她就算不生气,也不可能这么快原谅他吧,甚至还主动跑这里来看他,言语之间都是慢慢的亲密与娇嗔,这让他倒是搞不懂了。 可烈长安还来不及细细思考这个问题,就看见故里已经移动脚步往自己床边走去。 这是故里第一次来烈长安的军营,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他每天日夜待着的营帐,陈设简单,就是一张书桌,一张木床,然后旁边就是放着佩剑兵器的架子,那边还有一个放着兵法书籍的书架。 烈长安完全在旁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待注意她的视线落在那个书架上时,心底微不可闻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呢,那口气又提了上来,只见故里脑袋一偏,视线还是落在了那张床上。 床上还略显凌乱,被子都还没来得及铺,但还算干净,并没有常年身处军营那般潦草邋遢。 故里走近床边,还能闻见那干净的皂角香,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应该是经常清洗整理被子的,可她又走近一步,发现这味道似乎不对。 第两百七十四章 又羞又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皱了皱鼻子,又凑近闻了闻,很是困惑地问,“怎么感觉有股不一样的味道?” “……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烈长安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还没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 故里歪着头细细想了一下,“就是……腥味。” 故里想到这个贴切的形容,忙不迭地点头,“对,就是腥味。” 说完,想到了什么,很惊讶地眨巴着眼睛,目瞪口呆起来,“不是吧,你还在床上吃烤鱼?” “……” 烈长安无言,一下子又松了口气,心想不解释,就让她这么以为吧。 “哎,不对。” 结果她又摇起头来,再皱着鼻子闻了闻,“不是鱼腥味,说不出来的味道,有点腥,但似乎不是鱼。” “……” 烈长安的心又提了起来。 最终,故里不愿想了,只觉得这个味道怪不好闻的,弯下腰就开始给烈长安收拾被褥,“要不赶紧让人拿去洗了吧,不洗这春天容易上潮,味道就更加难闻了。” “等等!” 烈长安瞧见她已经自顾自地替他收拾起来,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赶紧出声制止,可已经来不及,故里的手已经直接拿起了枕头。 “哎,这是什么?” 故里的视线落在枕头底下的一匹红布上。久久看书 烈长安顿时晴天霹雳,只觉人生无望了。 故里好奇地拿起那东西来看,待摸到那细滑的布料,再看清那上面熟悉的牡丹绣花图案时,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面红耳赤地抬起头,指着烈长安好半天都说不出话,“你,你……你居然……!” 他居然偷偷拿走了她的肚兜,还私藏了起来! 她还心想那天在岩洞,她肚兜怎么会无故不见了呢,但这种贴身衣物她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想着或许是情急之下被他换下后便丢到一旁不见了,可谁知道……?! 故里真是越想越羞臊,脸颊绯红,耳根发烫,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这一刻,烈长安同样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站在那半天没了动静。 他脑子里只想着,她终于还是知晓他对她有过那样龌龊不堪的念头,甚至还偷藏她的肚兜,行那样羞耻的事情。 以前还说这只是正常反应,这会儿可是真的怎么解释不清,她也不会再相信了。 她会怎么看他呢? 觉得他龌龊不堪,亵渎了她,会厌恶他,从而远离他吗? 烈长安心乱如麻,这会儿完全丧失了解释的能力,只觉得自己在她心里估计已经被判定死刑了。 故里紧紧攥着手里的肚兜,只觉胸口滚烫,她面上同样火热,羞耻的无法言语,只能低下头去。 可这一低头,又看见了掉在地上的一方手帕。 那手帕看着也很眼熟,好像也是那日她在岩洞一并丢失的。 故里蹲下身捡了起来,这才发现上面似乎还有黏腻的乳白色液体,不知是什么,她凑近闻了闻,发现正跟那腥味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 故里这会儿彻底被这个东西给吸引住了,很好奇这是什么液体,怎么会这么腥,还是这个颜色? 第两百七十五章 有了答案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只能僵在那里不敢动。 故里是真不知道,但这会儿她看见烈长安的脸色,联想到这引人遐想的肚兜,还有刚才她闯进来时他慌不择路的反应,甚至再想到自己之前看的那些话本子,还有在南园阁楼里看到的那些脸红心跳的男女壁画…… 故里这下全明白了。 故里这会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直接将那手帕扔在了他的身上,恼羞成怒地骂道,“烈长安,你肮脏……你不要脸!” 她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骂他,似乎心里又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羞耻罢了。 烈长安听到这话,却是面如死灰,内心早已经放弃了挣扎,只低声道歉奢求或许她还能再原谅他一次。 “是,我肮脏,我不要脸,我亵渎了公主,我对公主抱有这般龌龊不堪的念头,我……” 烈长安还在想着怎样的措辞才能够让她至少不厌恶远离自己,可故里忽然抬起头来,踮脚一步步走近他,还娇艳又魅惑地笑问,“烈长安,说实话,你偷偷对我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了?” 烈长安喉咙一紧,这会心里没了盼头,也知晓事实胜于雄辩,索性坦白从宽,直接平静地回答,“每天每夜。” “每天每夜?” 故里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答案,半晌,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面上更加滚烫起来。 他竟然……竟然每天每夜都在想着对她做那样的事情? 虽然知晓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会有所冲动很正常,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饥渴到这种地步,竟然每日每夜都在脑子里想着对她做那种羞耻的事情来,甚至还…… 故里的视线落在那地上的手帕子上,咬着粉嫩的唇瓣,又是羞涩又是窘迫。 烈长安知道这个答案肯定会吓到她,但事到如今,坦白从宽,不再隐瞒是最好的,要不然下次再有这种意外发生,估计更难解释,索性坦白就好。 “那你……” 故里又娇羞地抬起头来,眼含秋水,满是羞于启齿的少女姿态,“那你是只想着对我……还是也想过别的女人?”乐文 问出这个问题,还有些紧张和忐忑。 可烈长安回答的极快,几乎不需要思考,很是坦然的回答,“只有你。我……”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加了一句,“我只对你有冲动。” 烈长安也很奇怪,他对别的女子都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可对她往往这种念头还不能产生,一产生就难以自控。 可听在故里耳朵里是又羞涩又甜蜜。 难怪太子哥哥说他一直喜欢她,这样看来,根本是毋庸置疑了。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烈长安一震,这个问题,他还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让她满意,可故里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因为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故里低头莞尔一笑,“你不用回答我,我已经知道了。” “……” 知道什么了? 烈长安心一紧,还来不及问出口,她却忽然抬起头,又朝他走过来。 烈长安被她逼得连连后退,最后竟然直接抵在了背后的书架上无处可逃。 故里踮起脚尖,娇艳欲滴的红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脸颊,脸颊酡红,很是娇羞又扭捏地在他耳边低语道,“我允许你可以每日每夜对我想着做那样的事情……” 彼此身体相贴,暧昧的气息萦绕。 烈长安脑子里轰的一声,还没来得及细细揣摩她这句话的意思,就只见她将肚兜又一把塞进了他的手里,捂着绯红的脸颊不敢再看他一眼,飞快的跑了出去。 第两百七十六章 奇葩兄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和齐副将聊完,正要往烈长安的营帐而去,就见故里捂着脸蛋飞快的跑了出来。 “哎,哎。” 太子赶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跟他聊完了?” 故里脸上的热度还未消,依旧捧着绯红的脸颊,傻傻地笑着点头,“嗯。” “嗯?” 太子不明所以,瞧她看起来似乎还很高兴的样子,八成情况还不错,便笑着问道,“他是承认喜欢你了?” “没有。” 故里摇了摇头,依旧甜甜的笑,“不需要他承认,我已经明白了。” “你怎么就明白了?” 太子还是一头雾水。 “我亲眼看见了。” “你亲眼看见了?” 太子被她前不搭后语弄得更加莫名其妙,可故里这会沉浸在慢慢的欢喜与甜蜜之中,没心情跟他解释了,只捧着绯红的脸颊又羞涩地跑走了。 太子:??? 太子望着故里跑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事不对,她怎么一脸酡红,少女怀春的样子? 哎呀!坏了! 太子顿时警铃大作,那该死的杀千刀的烈长安,不会在那营帐里对他妹妹做了什么‘不轨之事’吧?要不然,故里哪能脸红得跟那树上的红苹果似的? 太子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是这么个理,顿时有一种自己家养了多年的白菜就这么猝不及防被一头猪拱了的感觉,他怒从心起,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就气势汹汹冲进了烈长安的营帐内。 烈长安这会儿正收拾好床铺和那两个‘罪证’,还没来得及静下心来喝口水,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道义愤填膺地怒骂声,“烈长安,你给我滚出来!”阅读书吧 话音刚落,太子的身影已经气冲冲进来了。 烈长安庆幸自己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要不然又会迎来一波新的尴尬,但瞧见太子这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表情,心想难道故里都告诉他了?要不然怎么这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烈长安,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在周斯远之间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就可以对我妹妹为所欲为!我妹妹可是澧朝最尊贵的公主,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尤其是你!听到没有?!” 因为她喜欢你,你欺负她了,她会更加难过更加伤心。 太子吼完这一通,又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说,你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刚刚? 他什么都没做啊。 明明是她对他做了什么才是,最后说出那般暧昧和令人误会的话,他这会的心跳都没平复下来。 想到这里,烈长安坦然地回答,“我什么都没对她做。” 太子狐疑地审视着烈长安的表情,确定他没有任何心虚和闪躲之后,才总算是放下心来,他虽然知晓男人对自己心仪的女子难免有时会有些控制不住,但太子还是清楚,烈长安这个人不会在这故里件事上对他说谎。 太子放下心来,便有了心情打趣,拍了拍烈长安的肩膀,笑着问道,“说说,昨天那一巴掌给你的感觉怎么样?” “……” 烈长安眯着眼看着太子片刻,发现他带了那么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想来他就是过来教训了他一顿之后,再好好笑话他一次。 烈长安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只冷冷地道,“不怎样,不痛,不痒。” 太子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烈长安的肩膀越发用力,“那行,回头我跟故里再说说,让她以后不高兴就打你几巴掌,反正你也不痛不痒。” “……” 烈长安:??? 这是什么奇葩的兄妹? 第两百七十七章 有求必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明日便是接待使臣的设宴之日了,听说突厥使臣今日已经抵达都城,现下正宿在驿站里,明日便会进宫,澧朝当设宴款待。 因明日设宴,今天夜色已深,可皇宫里还是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都还在天极宫忙碌成一团。 故里受这氛围影响,跟着睡不着,而且听说烈长安现如今还在宫中,在父皇的承坤殿商议正事呢。 故里思及此,就更加睡不着了,一颗心早就飞了出去。 “你说,他会不会来看我?” 故里从床上坐了起来,撑着下巴问茉莉,满是期待又惆怅的模样。 “公主,就算长安将军想来看你,估摸着也是有心无力。这后宫哪里是他能够进来的。” 故里一听,瞬间就站起了身,赶紧招呼着茉莉给她梳妆打扮。 他不能来见她,她就去见他。 故里就带着茉莉一路去了太极哄,蹑手蹑脚躲在殿外的柱子后,张罗着从这个方向也能看见烈长安什么时候从承坤殿谈完事出来。 “你干嘛呢?” 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拍,故里做贼心虚吓了一大跳,回头见是太子哥哥正望着她笑,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太子哥哥,你干嘛吓我?” “你躲在这干什么,一个公主,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 故里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问,“母后呢?” 太子哭笑不得,“原来你是怕母后啊。”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一国之母,这接见外来使臣一事自然是交给她全权负责,虽说前些时日就已经着手准备这设宴款待突厥使臣一事,但到底事关澧朝颜面,所以今日又让宫女太监们都细细检查一番,就怕有任何差错。 “放心。”020读书 太子笑道,“夜色已深,母后这几日也操劳得累了,这里已经交给我,她先回凤阳宫睡了,毕竟明日母后还得早起陪父皇接见使臣。” “还有你。” 太子说完,轻轻点了点故里的鼻尖,“你也早点回去睡,你可是澧朝最尊贵的公主,明日一早也是务必要盛装出席的,怎的还在这里到处晃?” “哥哥。” 故里摇晃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觉得她都到了这里,不用言明,太子哥哥肯定都是知道意思的。 果然,太子无奈一笑,“你是想见他?” “是。” 故里点点头,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满满的期盼和恳求,好不可怜。 太子知晓他们俩估计昨日已经说得差不多,可能只差这最后的‘临门一脚’,见状也想帮这一把,要不然实在可惜。 “行,这里太显眼,你就在天极宫外的拐角处等着,我待会见着他,就让他去找你。” 哪里还能去找到这样的绝世好哥哥? 简直就是有求必应! 故里都说不出感动的词汇了,只能含泪做了个感激涕零的表情,就飘飘然就往太极宫外去了。 太子望着故里一蹦一跳离去的身影,仿佛还像小时候跟在他背后缠着要玩具的小女孩,一眨眼她竟然都这么大了。 十五岁。 他也是十五岁。 往后,他还会护着她更多的十五岁,就像现在一样,让她能够无忧无虑的快乐。 第两百七十八章 月下相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哥哥果然是言出必行。 只要他答应她的事情,就绝对不会食言。 故里站在天极宫外的拐角处没等多久,果然就听见身后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响起,“公主。” 故里回头望去,只见今夜一袭冰蓝色直襟长袍的烈长安正站在不远处。 故里这会儿全是见着他的羞涩了,只低头嫣然一笑,“嗯。” 烈长安看见她笑,自己也忍不住想笑,这会儿心里也是满满的欢喜,可笑完又觉得两个人站在这面对面望着对方笑似乎有些傻,便提议道,“公主,不如我们一起去走走?” 故里当然愿意,她歪头想了想宫里男女约会的好去处,雀跃地提议道,“我们去冷宫吧?” “……” 烈长安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去冷宫?” “对啊。” 故里笑着点点头,“那儿没人,平时更没人去,绝对不会有人打扰和发现我们,你不是会轻功吗?你带着我飞到冷宫那大门口那颗大树上就行了,我们一起坐在那聊天,好不好?” 她的话分析的合情合理,两人相处,他也不想被打扰,这样放眼看去,似乎确实只有冷宫最合适。 烈长安点了点头。 于是故里欢天喜地带着他往冷宫的方向走去,这会儿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聚在天极宫忙碌,一路上倒是并没有什么人,他们畅通无阻到了冷宫外。 这冷宫外果然有颗大树,而且枝繁叶茂,若是坐在这树上,估计都不会被人发现。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棵大树?” 她一个公主,不可能会来过冷宫吧。第一文学 故里捂嘴笑了笑,“听宫女私底下议论的。” “……” 烈长安一把揽住她的腰,轻松的一跃而起,就带着她坐到了树上。 “哇。” 故里还没来得及感叹,这腾空飞行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顿时失落起来。 可烈长安这会可没有办法带她飞来飞去,当然,他也没有心思,他这会脑子里心里全装的还都是她昨天离开营帐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想弄个清楚。 烈长安偏过头,今夜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斑驳的影子洒落在她娇艳的脸蛋上,更像是月光下勾人魂魄的妖精。 烈长安干咳了一声,赶紧移开了视线,有些难以启齿地问,“公主,你昨天……昨天对微臣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故里差点气晕过去。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这么不开窍的男人! 简直是天底下最笨的呆头鹅了! 她都说了,‘我允许你可以每日每夜对我想着做那样的事情’这种话了,他还不明白意思吗? 她允许他可以对她想着做那样的事情,就是允许他喜欢她了呀,同时也是默认她喜欢他了嘛,要不然怎么可能明知他对她有那样的想法,竟然还不恼怒生气,甚至还允许他可以继续。 可他竟然想不明白! 谁能来救救这只呆头鹅? 可这只呆头鹅现在是她的,自然就只能她亲自来拯救了。 故里想了想,气闷道,“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第两百七十九章 两情相悦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明白。”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还理直气壮,“我想听你亲口说。” 亲口说,说什么呀? 他明明就是明白的,却故意戏弄她! 故里看出他认真凝视着她的眼神,眼底有着紧张和期待,可真要说出口,她实在羞于启齿,再说了,明明他是男子,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她主动? 故里不干了,撅着红唇道,“不要,你要先对我说。” 烈长安心一紧,觉得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好要面子的了,便认认真真地望着她,墨色的星眸里是璀璨的银河还有她,随后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开了口,“我,烈长安,喜欢你,喜欢很久很久了。” 说完,见她无动于衷,脸色一凝,忍不住急忙加了句,“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他低沉轻柔的嗓音还拂在耳畔,像是微风吹过山峦,吹过云朵,吹过河流,吹过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终是一字一句落在了她的心田。 故里不知道等这句话等了多久,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就差点感动的落下泪来,听见他这么心慌意乱的发问,又是脸颊一红,低下头点点头,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羞涩,“嗯,我也喜欢你,喜欢很久很久了。” 烈长安这会觉得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彻底归位了,这会才发现上阵杀敌之前都没这么紧张,手心里竟然全都是汗。 想来,昨天晚上他想了那句话一整夜,翻来覆去都觉得她应该是喜欢他的,要不然不会说出这般暧昧和令人误会的话来,可又觉得不敢置信,不可思议,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振奋和狂喜。 这会听见她亲口承认,便觉得什么都值了。 原来她也喜欢他,是真的一直都喜欢他的。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单相思,是两情相悦,是情投意合。牛吧文学网 是你喜欢我,我也同样喜欢你。 这会儿,二人互表了心意,便忍不住就这样痴痴地对着对方看,似乎怎么也看不够,看着看着故里先忍不住低下头来,捧着羞红的脸颊,声音透着娇嗔,“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烈长安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只道,“以前我也想这么看你,但都只敢偷偷地看。” “为何要偷偷看?” 故里觉得他这会说什么话,她心里都是甜的,笑着说道,“想看就看了,光明正大的看不好?” “直视公主本就是大不敬,又怎么能一直盯着看。” 故里忍俊不禁,偷笑起来,“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正经守规矩,一直端着清冷孤傲的派头,对谁都是疏远有礼的样子,实际上就是只包藏祸水的呆头鹅。” 她说完,摘了片树叶子下来,又笑着道,“你知道你这种性格,在话本子里叫什么吗?” “什么?” 他很认真的听。 “就是闷骚。” 故里凑近他耳边,轻笑着解释,“意思就是表面上看着正经,其实背地里一肚子坏水。” “……” 烈长安知道她这‘一肚子坏水’这词所暗藏的含义是什么,因为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又笑得一脸暧昧。 第两百八十章 互表心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她自然是说他对她想着的那些事了。 不过,听她提得多了,他也知道她也没多介意,索性胆子就大了起来,便直接道,“对心仪的姑娘有那种想法那是人之常情,若是真的一点遐想都没有,那便就是有问题了。” 他竟然还厚脸皮的跟她探讨起来。 故里俏脸又是一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烈长安被她这秋波潋滟的眼神看得喉咙一紧,又是一阵心猿意马,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赶紧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 现下两人已经互表心意,便觉得那些早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千百万遍的念头,这会儿若是要控制下来有多难。 烈长安这才发现,原来当两个人真的互相喜欢上了,他确定了她的心意,便只想着和她天荒地老,什么都顾不得了。 “烈长安,你去拿点酒来好不好?” 她忽然在旁边这样说。 “拿酒?你要喝酒?” 故里抬头指了指天上的皓月当空,繁星点点,便想起那日撞见他拒绝嫤安的那一夜,她心情格外好,也是在这样美好的夜晚,坐在庭院里准备喝一壶梅子酒,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夜色,谁知就被嫤安破坏的一干二净。 后来想起还有些遗憾,现下再看到这样的景色,而今夜更是个值得纪念和庆祝的日子,此刻身边又坐着心意相通的人,若不来点小酒尝尝,只觉得太可惜了一点。 故里轻轻扯了扯烈长安的衣袖,眼巴巴地娇嗔道,“你去嘛,就去天极宫趁太监宫女们不注意在桌上拿一壶就是了,你会轻功,这儿也不算远,很快就能回来的。”金沙中文 烈长安发现自己拒绝了她这样小鹿般的眼神,还有这小女人撒娇的姿态,他无奈地点点头,又看了看这树的高度,叮嘱道,“我去,但你得好好坐在这,不许动,乖乖等我回来。” “好。” 故里听到这话,哪还有拒绝的道理,很是听话的乖乖点头,笑容甜美又灿烂。 烈长安去了。 故里坐在树上乖乖等着,本以为怎么也得要个一刻钟,可或许是烈长安担心将故里留在那树上一个人太危险,竟然比故里想象中的时间要快得多。 故里不过是抬头看个星星看个月亮发会呆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喏。” 烈长安在她身边坐下,将酒壶递了过去,说道,“果子酒。” “果子酒?” 故里一听,就知道烈长安肯定是拿得酒浓度最低的给她,就怕她会喝醉,心里不由得甜丝丝的。 其实故里觉得自己酒量还不错,毕竟自己平时在云烟宫也经常喝茉莉酿的梅子酒,经常是一壶下去,都不见得会醉倒。 可故里不知道,那其实是茉莉知晓她会贪杯,所以都是兑了水兑了梅子稀释了的,所以那梅子酒的浓度其实很低,但这手中的果子酒虽然浓度也不高,但却是实实在在没有掺杂半点水分的,后劲挺强。 果然,她不过是喝了两三口,烈长安就觉得她不对劲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 互许终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醉意上头,就开始说胡话,甚至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故里抓着烈长安的两只耳朵,皱着一张小脸,很是不满地吐槽,“你说!你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不肯说?甚至,你竟然也一直没发觉我也喜欢你……” 这话他该如何回答呢。 烈长安心里明白,他确实在男女之情这方面开窍的很晚,很多男子十三岁就开解了人事,可他十三岁还跟着祖母相依为命谋生活。 别的男子十五岁加冠之后,便开始娶妻纳妾,他直到十八岁打了胜仗凯旋而归,遇见她之后才开始懂得什么是怦然心动,是朝思暮想,是念念不忘,是难以割舍。 因着平时府中又只有祖母相伴,没跟别的女子有过任何接触,再加上他素来洁身自律,不爱逛那些风月场所,所以对理解讨好女子心意方面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也才会对故里一直喜欢他一无所知,毫无察觉。 确实,也难为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烈长安想到这里,任由她拽着他两只耳朵往外扯,又开始搓揉他的脸颊,像是各种‘报复’,又像是完全已经醉了在耍酒疯。 “故里。” 他忍不住伸手摩抚着她粉嫩的唇瓣,低声呢喃道,“喜欢上我,跟我在一起,会有很多艰难险阻,你不怕吗?” “怕。” 故里傻笑着点点头,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天真地说道,“可是……可是不跟你在一起,我更怕。我不行……我不能没有你……” 烈长安的心一颤,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只剩下满满的感动在他胸腔里温暖的流淌。 “傻姑娘。” 烈长安轻轻抵住她的额头,瞧见她醉得脸颊酡红,双眼朦胧的,可还强撑着意识跟他说话,心中微哽,又道,“那我问你,若是最后的结果是我们一起下地狱,你也不怕吗?” “不怕。” 故里摇摇头,这会脑袋重得厉害,她摇了一会儿便觉得眼前一阵发晕,忍不住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喃喃地回答,“若是能跟你在一起,天涯海角,无论哪里,即使是下地狱,我都不怕。” 只要是,能够跟你在一起。 烈长安如鲠在喉,此刻只觉得原来两情相悦,彼此心意相通是这般美好的事情,可是,可是就怕一起下的不是地狱,而是生不得死不能,两两相望活在这煎熬的世间。 “烈长安。”搜书吧 “嗯?” 他听见她醉了还喃喃念着他的名字,忍不住低头看去,只见她已经醉意朦胧地倒在了他怀里,睁着迷蒙的双眼,脸颊酡红,泛着好看的红晕,被果子酒浸染的红唇更是娇艳欲滴,透着醇香浓郁的果香味。 烈长安看得喉咙发干,心里已是一阵发痒,可这单纯的小公主还不知危险临近,抬起素白的柔夷就勾住了他的脖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将酡红的脸蛋又笑着朝他凑近了几分,“嗯……烈长安,你的眼睛里有星星……好好看。” “我的眼睛里有没有星星,我不知道。” 烈长安缓缓朝她凑近了几分,眼帘往下落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嗓音低沉而暗哑,“但我知道,我的眼睛里有你。” 话音刚落,他便闭上眼,再也克制不住那汹涌澎湃的冲动,深深吻住了那让他日思夜想的红唇。 她刚喝过酒,嘴里还都是浓郁醇香的果香味,似乎还有隐隐的清甜,那是她唇舌之间的味道。 烈长安像是个脱水很久的人,在触碰到这片甘甜的红唇时,便再也舍不得放手,如饥似渴吻得越来越动情。 他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抵在树干上,彼此早已经身体相贴,呼吸越来越急促,唇舌之间纠缠的更加难舍难分。 直到故里快要喘不过气来,烈长安才恋恋不舍松开了她。 故里这会脸颊越发酡红,整张脸都透着妩媚动人的味道,她瘫软地靠在他的怀里,胸口不断起伏,似乎还在努力填补肺里缺失的空气。 “烈长安……” “嗯,我在。” 他听见她在怀里喊他,下意识就应。 “你的……好好吃。” “什么?” 烈长安墨色的星眸里燃起一抹火焰,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直到她又低声在他耳边喃喃说道,“你的嘴唇好好吃……” 烈长安的心被撩拨的一颤,喉结处滚动了几下,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蛊惑的味道问她,“那再吃一次,好不好?” 故里靠在他怀里,已经醉得毫无意识,只弯唇甜甜地傻笑着回答,“好。” 几乎是在她说‘好’的一瞬间,烈长安就低下头,火热滚烫的吻再次朝她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第两百八十二章 嘴唇肿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次日醒来,头痛欲裂,可最让她头痛的还不是昨夜喝醉酒的缘故,而是外面的天刚蒙蒙亮,茉莉竟然就催促她要快点起来了。 “公主啊,你倒是快点醒醒啊!” 茉莉瞧见公主微微睁开眼,还一脸迷茫地望着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快点起来了,公主,要接见突厥使臣了,皇后娘娘都派人过来催促好几次了。” 故里这会清醒了一些,揉着还发昏的脑袋,记忆力还停留在昨晚和烈长安一起坐在冷宫外的树上看星星看月亮,然后她还喝了点果子酒…… 喝完之后呢? 故里摇摇脑袋,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公主还好意思说。” 茉莉一边赶紧伺候公主沐浴更衣去掉这一身酒气,一边说道,“是长安将军抱你回来的。” “他抱我回来的?” 故里惊住了。 “是啊。” 茉莉叹着气抱怨,“公主你胆子也太大了些,而且这事你也没跟奴婢事先通个气,奴婢回了云烟宫见公主好久还没回来,猜想估计又是和长安将军待着舍不得回来了,幸好有先见之明安排了昨晚守夜的小秋和小烟,加上长安将军送公主回来时已经是亥时了,人都睡了,所以这才相安无事。要不然但凡被人看见,公主你今天可就得完了。” 故里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得不得了,有个事事给她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太子哥哥,又有个时时刻刻会给她做好善后之事的贴身婢女,简直是万事‘顺风顺水。’ 故里在茉莉伺候下沐浴更衣完,就开始着手穿今天的常服,主仆二人依旧边忙活边闲聊着。 故里想起昨天晚上那事,脸上甜甜的笑容就没停止过,忍不住也羞涩的想跟茉莉分享心中的喜悦。 故里捧着微微发红的脸,甜蜜蜜地说道,“其实,昨晚我跟他互表心意了。” 这个‘他’是谁,茉莉自然不用问就猜的出来,可公主这完整的一句话,让茉莉正在给公主整理衣裳的动作一顿,顿时惊喜之色溢出了整张脸,“真的?公主,你也确定长安将军喜欢你了?”652文学网 “当然。” 故里想起这事,还颇为得意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他不仅喜欢我,还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我了。” “奴婢就说嘛。” 茉莉也跟着开心,“公主这般出众的女子,长安将军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这下真是实实在在替公主高兴了,茉莉太清楚公主在喜欢长安将军这条路上受了多少委屈,熬过多少心酸,又流过多少眼泪了。 虽说这其中有苦亦有甜,但真的希望公主这条路上以后都只有甜。 可是,这‘甜’容易吗? 都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茉莉清楚,公主和长安将军想要修成正果,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走得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走不好,便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生也悲,死也悲。 茉莉心中叹息,可面上却是没显露半分,公主这会正是最开心的时候,她可不会去泼冷水。 茉莉给公主换好衣裳,就服侍公主在梳妆台前坐下,准备开始琯发。 “哎?” 故里瞧见铜镜中的自己,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微肿的红唇,很是困惑地问,“茉莉,你看,我嘴唇是不是肿了?” 茉莉被公主这么一说,细细看了一会儿,还真是有点。 “这嘴唇怎么会好端端肿了呢?” 茉莉看着比故里大两岁,其实也是个不通情爱的主,自然不知晓其中‘渊源’,凭借自己的经验想了想,只平静地下了结论,“估摸着是上火了吧,还好,不算严重,待会用点口脂就能盖过去了。” 故里是很相信茉莉在生活这方面的判断的,见状毫不怀疑,乖乖地任由茉莉给她涂起口脂来。 第两百八十三章 给下马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是随着太子哥哥一道出席的,二人闲聊着,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故里羞涩又激动地说着昨晚和烈长安互表心意的那些事。 故里在这宫中只当太子哥哥和茉莉是无话不说的人,自然愿意把这最好的消息与他们一道分享。 太子自然是高兴的,瞧着妹妹捧着绯红的脸颊,满是少女的娇羞与甜蜜,他看得出来,烈长安确实是真正能带给她快乐与幸福的人。 太子放心了。 二人一道落座,正中间端坐在龙椅上的便是皇上,故里的旁边便是皇后。 众朝中大臣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故里一眼望去,就能看见身穿蓝色直裰朝服的烈长安端坐在右侧第一位,他正对面刚好坐着的是周斯远,周斯远旁边便是他的父亲,定国公。 这场迎接款待使臣的宴席十分隆重,金碧辉煌的天极宫内美酒佳肴,座无虚席,就连很多王公大臣的家眷都一起陪同出席了,这其中自然还包括嫤安公主。 当然,最让故里惊讶的是,在那一排女眷座位的角落里,她竟然看见了身穿淡绛纱衫的虞漾。 故里惊住了,她连忙低声凑近太子耳边道,“哥哥,虞漾怎么来了?” 太子抬起眼帘,视线落在角落里那抹冰清玉洁的倩影上,优雅地抿了口酒,说道,“我让烈长安带她进来的。” 故里心一跳,有些紧张地问,“哥哥,你想做什么?”我爱 哥哥不会就这样直接将虞漾带到母后的眼皮子底下,打算直接坦白吧? 太子看出故里的担忧和顾虑,笑着解释,“你想多了,正如你之前所想,就算要跟父皇母后撕破脸,也得确定对方是如自己一般的心意,要不然就是勉强,对抗也毫无意义,还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糕,陷入无妄之灾。” 故里闻言,悄悄松了口气。 太子笑了笑,“我就是单纯的想见她了,便让烈长安给她带信,我也没想到她会答应今天进宫出席。烈长安跟我说,是他跟虞漾言明了他已经跟你互通心意一事,并且明确拒绝了她,所以或许是她心死,才会终于想着考虑一下我吧。” 故里听了鼻子发酸,她在这段话中,听出向来骄傲矜贵的太子哥哥,竟然也有这般卑微心酸的时刻。 他在她心目中向来是有求必应,无所不能,可原来在对待感情的事情上,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他也有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时候。 “哥哥,你这样好,虞漾一定会喜欢你的。” 故里虽然不喜虞漾的性格,但她心里也很清楚,虞漾绝对是个十分不错的女子,否则向来眼高于顶的太子哥哥也不会这么快就动心。 太子朝故里笑了笑,丝毫不顾及这是大殿之上,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殿下慢慢有议论唏嘘声响起,只因这突厥使臣好大的派头,现如今竟然还没进宫前来,让澧朝的天子天后以及一众朝中大臣竟然苦等了这么久。 皇帝的脸色很是难看,这相当于在自己的地盘上被这些北方蛮子给了‘下马威’。 第两百八十四章 格格不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定国公打量了一眼皇上铁青的脸色,赶紧站起身拱手道,“皇上,微臣前去宫门口侯着,派人去看看突厥使臣到哪了。” 皇上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挥了挥手。 定国公行礼后退,朝一旁的周斯远使了个眼色,周斯远会意,赶紧站起身举起酒杯来拱手道,“皇上,微臣先敬您,这帮北方蛮子本就是粗鄙之人,没有守时之礼,皇上大可不必这种人动什么气,还请喝酒尽兴。” 皇上被周斯远这一番宽慰,自是心情好了几分,瞧见这父子堪称他的左膀右臂,事情都为他分忧解难,可算是颇为称心,不免心中又对这周斯远更为满意了几分。 各位大臣见状,瞧见皇上龙颜缓和,赶紧起身举起酒杯,纷纷效仿周斯远此举。 这时殿内一片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君臣同乐的画面。 故里这边等得很是乏味,都快要打瞌睡了,本想再跟太子哥哥聊天缓会神,结果抬起头就发现太子哥哥不知何时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故里再往那角落里看去,只见虞漾也不见了人影。 故里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哥哥呀哥哥,看不出来你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故里这边捂嘴偷笑着,那边烈长安喝了口酒,抬起头刚好就瞧见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咪。 烈长安唇角微扬,凝视了她片刻,眼底不由自主流露出无限的温柔与宠溺。 故里抬起头,就对上了烈长安温柔的快要腻出水来的眼神,这会情人之间的对视怎么都是缠绵悱恻的,没一会儿故里就羞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又荡漾起丝丝缕缕的甜蜜来。激情 二人这般旁若无人情不自禁的甜蜜,别人或许都没注意,可周斯远却无法视而不见。 几乎是下意识的,周斯远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视线来回扫过那般亲密对视的二人,紧紧攥着手里的酒杯青筋暴起,压制住了将桌子愤然掀起的冲动,却无法压抑心中想将他们二人彻底分开的怒火。 这厢故里还与烈长安沉浸在刚互表心意你侬我侬的甜蜜中,那厢太子和虞漾却是另一番悲伤弥漫的纠葛。 虞漾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今日进宫出席这场宴会,她是没有任何身份与资格的,如若不是烈长安带她一并进来的话。 可她为什么会答应呢,或许趁着今日进宫能够探听一番前朝宝藏地图在皇宫哪处的虚实,还是真的只想着也见他一面,便来了。 可当她真的坐到大殿的角落里,双目望去不是朝中权势滔天的大臣,就是出身高贵的名门闺秀千金,皆都是与她格格不入之人。 她不适合这里,也融入不了这里。 特别是当每次抬起头,都能看见那端坐在大殿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的男子时,便更加深刻的知晓,原来他们的距离真的那么遥不可及。 看似不过几步之遥,实则隔着千山万水。 他那般身份高贵,她连踏进这个皇宫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以后呢?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阻隔着家国情仇。 虞漾越发绝望,她感觉那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毫无她的容身之处,她觉得窒息,她只想逃离。 第两百八十五章 心如刀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要去哪?” 太子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她,见她起身一个人走出了大殿,便想都没想就跟着出来了。 虞漾回过头,看向身后追过来的男子。 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 高高在上,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虞漾的心情越发难受,她扭过头,没搭理他。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太子瞧见她又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苦涩一笑,“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今日进宫来?” 虞漾沉默着,不说话。 “因为无法拒绝烈长安任何的请求吗?只因为是他提的,哪怕是我的意思,你都愿意答应?” 虞漾如鲠在喉,她想否认,可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在心里想不就是一直想让他误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烈长安好让他死心吗?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次一举解释呢。九零看看 “那你明明知道,烈长安已经跟我妹妹互通心意,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容不得任何人再掺和进去了。” 太子望着她无动于衷的倩影,只觉心痛难忍,还要努力平心静气说完这句话,“即使是这样,你也还要继续喜欢他吗?” “这不关你的事。” 虞漾终于开了口,细细去听能品出她话中的颤抖,可她掩饰的极好,就如她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的脸色一样,永远不会被人发现那颗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敏感脆弱的心。 “不关我的事?” 太子自嘲一笑,踉跄着后退一步,“我也想不关我的事,可能怎么办呢,你的事我总是情不自禁想去关心,控制不住的在乎,我根本……根本无法做到对你视而不见。我也努力过想要放弃你,但我觉得我自己魔怔了,我竟然做不到……就像我今日知晓不应该让你进宫来,但我还是忍不住,只因为我真的太想见你了,好想……想得心都疼了。”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她诉说着他的无力,可越是这样,听到他字里行间的痛苦与绝望,无助与煎熬,越是让虞漾心如刀割,难受的无法呼吸。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她有多好,用情有多深,可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爱着他呢,可他至少还是幸运的,不知真相,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对她袒露自己的心意。 可她呢,不敢说,说不出口,只因他们之间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谎言,一个永远都无法有可能的悲剧。 她现在还在心中希冀着烈长安不是高烈,要不然烈长安跟故里的相爱又何尝不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 可她还毫无头绪,现如今烈长安已经明确拒绝她了,她更加没有机会接近他,得知他的身份,这样一来,事情变得更加无法自控。 第两百八十六章 放过我吧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以往父亲交给她的任务,她都能够出色而快速的完成,可这次呢,她到现在都毫无进展,停滞不前,还把局面弄得更加的糟糕。 该完成的任务没有完成,还动了不该动的心,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虞漾的心里充满煎熬与绝望,可她偏偏无法跟任何人诉说,只能默默忍受,甚至她还要不断祈祷恳求,烈长安绝对不要是高烈。 若烈长安真是高烈,对她们誓死复国的前朝旧部确实是个大好消息。 可是对他们呢,便是五雷轰顶。 若故里的感情不得善终,他这个最疼爱妹妹的哥哥,又该是多么痛苦? 虞漾想都不敢想,她心里的天平早已经偏移了,更加痛苦与无望,只觉对不起父亲这么多年的养育与栽培之恩,一颗心就这么完全被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男子牵绊住了,丝毫没有了曾经的洒脱利落,全是儿女情长的多愁善感。 “殿下。” 虞漾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汹涌的情绪,缓缓开口道,“我很感激殿下对我的一番情意,我自认为何德何能,能够得到殿下这般垂怜。但是……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 “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太子心酸难忍,哑着喉咙道,“故里和烈长安同样是身份悬殊,但是他们终究还是坦诚相待,义无反顾的在一起了,只因为相信只要彼此的两颗心在一起,便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那我们呢?我知道你还喜欢他,但是,他已经有了故里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我呢?”综艺文学 太子深知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卑微乞求过,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就只想着等她一句‘有可能。’ “我那日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你看不起侍妾这个身份,但我目前只能给你这样的名分,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亲手将这世间最尊贵的头衔给你。你……” “殿下。” 虞漾没办法让自己听下去,她的心早已经撕裂,鲜血直淌,溃烂不堪,只剩下残破的躯壳站在这里,越听下去越加痛苦,便越发心软,只恨不得转身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她也爱他。 “殿下,我那日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殿外对我的情意,我很感动,但民女是江湖女子,自由散漫惯了,绝不可能进宫,做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不仅要失去自由,还有被各种束缚捆绑。” 虞漾低下头,声音颤抖,带着哽咽,“我有我的江湖,你有你的天下,若你真的喜欢我,那就放过我吧,我不适合皇宫,也不适合你。” 说来说去,除了不可能,便是不适合。 太子只觉心灰意冷,满腔的悲凉之感,他扯着僵硬的嘴角,想用笑容来维持自己最后一点骄傲,却发现笑不出来,只听见艰涩的声音问,“那若我不是太子,你会选择我吗?” 虞漾身子一颤,低着头,没再回答。 但太子却明白了。 归根结底,所有人羡慕的太子身份,在她的心里却是一文不值。 第两百八十七章 无法容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坐在大殿之上,瞧见母后在侍女的搀扶下重新回来落了座,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却又更紧张起来。 母后刚才去哪了?太子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故里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是在心里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太子很快就回来了。 身后的虞漾也跟着在殿内角落里重新落了座,她一直低着头闷声喝酒,故里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身上压抑着的悲伤。 与此同时,太子的脸色也很不好。 故里从来没有看见过太子哥哥这种的脸色,挫败,苍白,颓废和失落。 故里担心不已,凑近太子哥哥耳边说了好几句宽慰的话,才让太子抬起头勉强冲她笑了笑。 这边是一番滋味,那边皇后心中更是另一番滋味。 旁边的皇后重新落了座,她的神情举止依旧是那般雍容华贵,可只有皇后自己知道,她放在案桌底下的手指却是紧紧攥成了拳头。 皇后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调朝身后的侍女低声问道,“你确定,刚才在后花园看见的那个跟太子殿下说话的女子是叫虞漾?并且确实是长安将军今日带进宫的?” “正是,奴婢确认无误。” 那侍女凑近皇后耳边,轻声点头。 “行,你去给本宫好好查查,她是什么人,今日长安将军为何要将她带进宫来,她跟太子又是什么关系,查清楚,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我。” “是。” 那侍女得令,悄无声息退出了殿内。 可皇后此刻的内心却如奔腾的河流,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很明显,那个女子应该不是什么王公大臣之女,要不然上次赏花宴她不可能没见过。 或者说,可能连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之女都不是,要不然怎么会让烈长安偷偷带进宫来,毕竟但凡家中有点品阶都可以直接请旨入宫。彩虹文学网 这么说来,瞧太子刚才那话那神情,皇后现在想起都觉得心碎和愤怒。 她向来引以为傲,事事出众的儿子,竟然为了个这般出身低贱的女子说出那样卑微的话,甚至连身为男子的自尊以及身为太子的身份都不要了。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说出‘如果我不是太子,你会选择我吗?’这种话。 皇后站在树后面听见这话,差点一气之下就冲出去甩他一个耳光。 简直是太让她失望了! 他可是未来的储君,真正的九五之尊,竟然为了这样出身低贱的女子,说出了连太子之位都可能不想要的话! 皇后太气了,更觉心寒和愤怒。 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苦心栽培,花费了多少心血,而他稳坐这个太子之位,实则背后又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与心血,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等着他落马出错。 他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谨言慎行,因为稍有差错,就会被人抓住把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未来的后宫嫔妃,每一个位置,都牵扯他的家国大业,关乎着他是否能坐稳这江山,延续着澧朝的千秋万代。 可就是这样身负重任,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他,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可能想过自己若不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太子该有多好? 皇后无法容忍。 她虽性格温婉,从来不屑于后宫争斗,但只是不爱争风吃醋而已,但并不代表她就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争取什么。 她的故里和楚儿,皆是她的命根子。 她会亲手给他们安排最好的路,因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姐姐的在天之灵。 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两个孩子的幸福。 这个虞漾不行。 烈长安也不行。 第两百八十八章 其乐融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大概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突厥使臣终于姗姗来迟。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来的并不是突厥使臣,而是突厥的可汗。 突厥可汗亲自前来,倒是让满朝文武震惊,只见他身穿一袭奇装异服,外貌粗狂豪横,满脸横肉络腮胡,虎背熊腰,五大三粗,走起路来仿佛地动山摇,令人闻风丧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使臣模样打扮的人,倒是比他消瘦一些,但也是体格彪悍,看起来气壮如牛之人。 故里发现还是他们澧朝的男子俊美好看,就如烈长安,还有太子哥哥,都是十足标准的美男子。 故里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实在没兴趣看第二眼。 那突厥可汗单手搭肩,微微弯腰,便朝澧朝皇帝行了个虚礼,但那脸上的表情环顾四周的文武百官,很是傲慢和不屑。 皇帝也没想到竟然会是突厥可汗亲自前来,这突厥和澧朝虽然近年来并没有什起什么战火,但其实却是挑衅不断,两国关系十分紧张,大有战争一触即发之势。 本来此次听闻突厥使臣特携贡礼来进献澧朝,似乎是想主动缔结两国友好,所以澧朝才这般隆重款待。 但这突厥可汗却是不守时信,竟是姗姗来迟让满朝文武百官和当今天子等了足足快两个时辰,显然是有大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书袋网 皇帝本是十分震怒的,但这会儿瞧见亲自来的竟然是突厥可汗,又不免有些迟疑,瞧两国关系这么紧张,这突厥可汗竟然敢亲自前来,是真的不怕死不将他们放在眼中,还是为了以表诚心所以亲自缔结两国和平友好的? 不管怎样,澧朝向来是礼仪之邦,来者是客,自然是以礼上待。 皇帝哈哈笑了起来,指了指右侧的藤云金盘锦椅,语气很是豪爽,“可汗可是让朕好等啊,来,可汗,请坐。” 那突厥可汗也不客气,见皇帝这么说,很是干脆的就坐在了那藤云金盘锦椅上,连句谢恩之词都没说,而且坐姿豪迈,十分粗鲁,神情举止之间丝毫还颇为傲慢。 皇帝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身为天子,岂能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而且作为东道主,人家又是可汗,还携了丰厚的供奉前来,怎么着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皇帝强忍住心底的不悦,举起酒杯大笑起来,“来,可汗,朕敬你一杯,不远万里而来,实在是辛苦。” 那可汗倒是接了皇上这杯敬酒,豪爽地一饮而尽,便说道,“多谢皇上盛情款待,此次不远万里而来,沿途看了许多澧朝的风土人情,大好河山,百姓们安居乐业,对皇上都是十足爱戴和钦佩,看来皇上果然是治国有道,令本可汗心生仰敬。” 他这番话倒是十分恭敬谦卑,听得皇帝顿时龙颜大悦起来,笑得更为开怀,二人便开始举杯畅饮,聊起了许多家国大事,旁边的一众臣子纷纷畅所欲言,举杯敬起酒来。 这边的皇后瞧见气氛缓和,赶紧朝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很快一群身穿白纱窈窕曼妙的女子便如翩翩起舞款款进殿,伴随着那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顿时一片其乐融融之景。 第两百八十九章 渔翁之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坐在那百无聊赖,旁边的太子哥哥闷头喝酒,压根没有放心思在那突厥可汗身上。 故里抬眼看去,烈长安也端坐在那,面色沉静如水,仍旧是那清冷孤傲之姿,与旁边举杯纷纷笑着拍各种马屁的大臣显得格格不入。 故里偷偷看起他来,越发觉得他如清风霁月,俊美绝伦,可又不敢太明目张胆,便又藏了些女子的娇羞,频频脸红起来。 忽然,她感觉了一丝不适。 似乎有人在用很是猥琐的目光直视着她。 故里忍不住朝那目光看过去,却正好对上那突厥可汗充满兴趣的眼神,见她发现了,也不避及,反而朝她意味深长的一笑,毫不掩饰那满满的爱慕之色。 故里心中不适,只觉恶心,便立马别过了视线。 谁知,很快就听见那突厥可汗大笑起来,对着皇帝说道,“突厥跟澧朝已是多年不起战事,但其实这些年来一直是纷争不断,不知皇上可有所耳闻,梁国已经与我突厥和亲一事。” “梁国与突厥和亲?” 澧朝皇帝一震,举着酒杯的手缓缓放了下来,下意识地问,“何时的事?” 那突厥可汗哈哈大笑起来,“看来皇上还有所不知,不过也不过皇上不知晓,只因这事还是本可汗出发澧朝前刚定下来的,要待本可汗回了突厥,再去梁国迎娶那非语公主。”暧昧43 非语公主? 皇帝身居高位,消息四通八达,自然清楚这非语公主乃是梁国一位宠妃所生的小公主,很受梁王喜爱,如今竟然送去给突厥和亲了? 澧朝疆土辽阔,但边国众多,其中突厥和梁国便是对澧朝最有威胁力的国家,这些年来可谓是一直纷争不断。 其余一些小国当然也有屡屡犯境,就那之前与这突厥并齐的契丹来说,就是三番五次蓄意生事,挑起两国战火,最终被烈长安领军对战杀得个片甲不留,才算归降。 但这突厥,比契丹其实还要实力雄厚,但之所以一直只是纷争不断,却并未真正正面开战,只因澧朝和突厥之间还隔着两个小边国,其中一个便是梁国,另一个便是荆国。 这两个小国,实力并不算弱,但比起疆土辽阔,兵强马壮的澧朝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这么多年,这两个小国倒是老老实实的,一直主动进贡,倒也相安无事。 其中这四个国家一直算得上是相互抗衡的,澧朝虽疆土辽阔,兵强马壮,但正因为如此,才会令人垂涎,虎视眈眈,谁都妄想吞掉这块‘大肉’。 可能唯有荆国,或许是唯一的公主远嫁澧朝定国公,婚后算得上夫妻恩爱,幸福美满,所以与澧朝关系是最为和睦的,但其余的突厥和梁国,便是一言难尽了。 突厥一直对澧朝狼子野心,可偏偏中间隔着荆国和梁国,想要挑起战火,都是有心无力,又怕任何一个小国跟澧朝先合作起来,将他先一口吞下。 而梁国虽说只是小国,但奈何他也一直蠢蠢欲动,又怕跟自己同等处境的荆国跟澧朝关系本还算和睦,若是又跟突厥搭上线,两头合作先将他干掉,再跟其中一方合作,干掉另外一方,那简直是一箭双雕,坐收渔翁之利。 第两百九十章 突厥和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因此,梁国便先搭上了突厥这根线,效仿荆国与澧朝曾经和亲之事,也将这貌美如花的非语公主送去给突厥可汗和亲,以缔结两国和平友好,统一阵线,确保自己这小国也有所倚仗。 可他们两国和亲,对澧朝绝对是大大的不妙。 本来突厥和澧朝之间这么多年没起战火就是因为有这两个小国在中间夹着,这若是突厥和梁国和亲了,那岂不是若突厥想要起兵举攻澧朝的话,就能得到梁国让路相助? 虽然澧朝兵强马壮,并不怕打仗,但是无论如何,和平永远是最好的方式,要不然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何况,突厥若从梁国那边带兵攻进来,正好澧朝与梁国搭界之处村落小镇甚是多,到时候那里的百姓势必生灵涂炭,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皇帝想到这里,心情沉重了几分,表面上却是一片祥和之色,举起酒杯大笑道,“那在这里要恭喜可汗了,提前祝贺可汗新婚大喜。” 突厥可汗举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又畅所欲言道,“其实突厥跟澧朝也是到了要一争高下的时候了,皇上,你觉得呢?” 皇帝脸色一沉,“可汗,这话什么意思?” 顿时底下的文武百官也皆是唏嘘一片,这可汗可真是大胆包天,这是明目张胆跑来他们的地盘上下战书不成? “皇上,本可汗若与梁国结亲,那就有了最佳助力,加上突厥人骨子里先天嗜血残暴的天性,很是愿意举兵杀过来,踏平澧朝。”爱书屋 “放肆!” 此话一出,皇帝顿时雷霆发怒,砰的一声重重拍桌而起,吓得旁边一众文武百官皆跪了一地,额头上冷汗直冒,觉得这可汗果然是来者不善,专门来老虎身上拔毛的。 皇上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指着突厥可汗鼻子大骂,“你好大的口气!你敢站在朕的地盘上说出这种话来!你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那突厥可汗仰头大笑起来,不以为惧,口气很是猖狂,“皇上,本可汗竟然敢来,当然不怕有去无回。其实皇上大可不必动气,我们两国之间未尝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皇上冷哼一声,朝两侧跪下的文武大臣摆了摆手,大臣们见状便都纷纷站了起来。 皇上双眸微眯,这才冷冷看向那突厥可汗,厉声问道,“此话何意?” “既然梁国都诚心愿以结亲之事来与突厥缔结两国友好,那突厥自当也愿意以同等方式跟澧朝建立邦交关系,只可惜本可汗底下的公主都尚年幼,最大的都不过五六岁,而其他的部落首领下面又没有配得上太子身份以及适婚年龄的女子,所以,突厥想派公主过来跟太子和亲是不可能的了。不如……” 他故意一顿,众文武大臣顿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而与此同时,大殿之上的故里想起了那突厥可汗刚才看她的眼神,心乱如麻,也隐隐有了不详的猜测。 “不如,就效仿梁国之法,澧朝也派一位公主也嫁与我们突厥和亲如何?” 第两百九十一章 弃之敝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倒是面色平静,似乎早有了应对之策,反而又缓缓坐在了龙椅上,淡然道,“朕听闻,可汗底下和各部落首领似乎都有了妻妾,好像并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与我们澧朝公主和亲。” “怎会没有呢?” 突厥可汗大笑起来,大力地拍了拍胸膛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皇帝脸色又是一凝,“可汗不是要迎娶梁国的非语公主了吗?” 皇帝消息还是很全面的,知晓这可汗已是侧妃妾室众多,底下子嗣也不少,但是王后之位之前迎娶过部落里一位老王爷的郡主,但那郡主体弱多病,婚后没多久便去世了,这可汗的王后之位就一直悬空,这恐怕也是这梁国才会舍得将非语公主送去和亲的原因之一吧。 可惜,这次皇帝猜错了。 那突厥可汗闻言大笑道,“错了,皇上,那梁国非语公主是嫁于本可汗为王妃的,所以,本可汗愿迎娶澧朝公主为王后,以示缔结两国友好和平的诚心。” 不过是一个侧妃之位,梁国竟然就将最为受宠的小公主送去那蛮荒之地和亲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梁国迫切的想要和突厥交好,得到倚仗,甚至可能还希望突厥能够借兵给他,自己先借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来尝尝澧朝这块‘肥肉’。 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与此同时,殿内一片鸦雀无声,众文武百官都想到了这层,皆是面露凝重之色。 半晌,皇上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淡然地点了点头,“确实,若能以和亲之法缔结两国友好和平,永远消弥战火,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法子。”存书吧 皇上说到这,眼神扫过坐在一旁默默无闻的嫤安公主,笑容越发和蔼可亲,“其实,我澧朝确实还有一位适婚年龄的公主,长得是沉鱼落雁之姿,性格更是知书达礼,温婉贤淑,想必很是受得可汗喜爱,朕……” 这话越说下去,大殿内所有人皆是已心中了然。 也对,若是能以一位不受宠的公主换来两国永久和平,免了没必要的战火,何乐而不为呢? 嫤安的脸色几乎是瞬间苍白,毫无血色接近透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望着站在大殿下那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看起来比自己父皇还要老的男人,只觉一阵反胃恶心,都快要忍不住吐出来。 父皇要将她送去和亲,嫁给这个可怕的突厥可汗吗? 不要! 她不要! 可嫤安心底绝望的嘶喊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反应,皇上还是在竭力说着她的好,似乎是搜罗出了这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只为了让突厥可汗心动于她。 嫤安的脸色越发苍白,身子都隐隐颤抖起来,内心一阵悲凉可笑。 果然,这就是她的父皇。 不用她时,弃之敝履,用她时,只恨不得她发挥出一颗弃之敝履的棋子最佳的效果来。 “朕一直觉得朕的这位嫤安公主同时也是清丽脱俗,她也是朕非常心爱的公主,从小……” 第两百九十二章 异想天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上。” 可是突厥可汗没有耐性听下去了,冷笑着打断了皇帝的话,直接说道,“皇上,你的心思,本可汗明白,本可汗也听闻过皇上福泽深厚,有两位国色天香的公主,一位嫤安公主,如水清丽淡雅,一位丹青公主,如火娇艳无双。但是本可汗想要求娶的是这似火般美艳绝伦的丹青公主,而不是温柔似水的嫤安公主。” 话音刚落,满堂哗然,众人皆闻之色变。 果然,皇上再次震怒,这次直接将手里的玉盏杯狠狠砸碎在地,气得腾地一怒而起,大骂道,“放肆!朕许诺你一位公主和亲已经是给你突厥蛮子几分薄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竟然还想求娶丹青公主,简直是异想天开!” 那突厥可汗被这么一骂,倒也不恼,瞧见这皇帝如此勃然大怒,看来这位丹青公主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尊贵受宠,这澧朝皇帝竟然如此不舍,越发觉得非要不可起来。 “皇上,你请息怒,本可汗不远万里而来,本就是存了和澧朝和亲缔结友好之意,要不然也不会携重礼前来,这其实就是聘礼,只因本可汗在突厥就听闻丹青公主之名,可谓是倾城之姿,貌美无双,而且又是澧朝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公主,所以才会贸然前来求娶,谁知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这求娶之心,倒也是更加坚定了。” 他话里跟明显是势在必得的语气。 文武百官皆是一脸凝重担忧之色,这丹青公主在皇上的心里是何等地位,要皇上答应丹青公主嫁去那蛮荒之地和亲,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这突厥可汗听起来是势在必得,自信满满,到底是哪里来的脸?第一文学 果然,突厥可汗这话一出,皇上的脸色更加铁青,气得早已经失去理智,只指着他的鼻子再次大骂道,“求娶丹青公主,朕绝不可能答应,你死了这条心!” 与此同时,一旁的周斯远适时站出来,不卑不亢拱手相道,“可汗,你远在千里之外,自是有所不知,丹青公主已和微臣从小就定下了婚约,她已经是微臣未过门的妻子。所以,是万万不能嫁去突厥和亲的。” 那突厥可汗丝毫不介意,不以为然地冷笑起来,口气猖狂道,“未过门那就是还没这回事,算不得数。有什么不能和亲的?” 此话一出,气氛再次凝重起来,两方几乎是剑拔弩张,周斯远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故里已是手心冷汗涟涟,脸色都开始发白,听到突厥可汗这番气焰嚣张的话,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只觉晴天霹雳。 一旁的太子看不下去,愤然站起身道,“突厥可汗,澧朝并不是非送公主和亲不可,你若是想引起战争,大可放马过来,澧朝虽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怕事!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倒是根本不将天子龙威放在眼里,就凭这一点,皇上就可以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突厥可汗闻言又是一番好笑起来,转身面向那大殿之上衣冠楚楚的太子,语调依旧张扬跋扈又带点不屑一顾,“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本可汗当然知晓澧朝兵强马壮,又人才辈出,自是不怕这战火连天。” 第两百九十三章 有备而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突厥可汗说到这,视线转向那对面身穿蓝色朝服的男子,见他早已经从沉静如水的面色变成逐渐紧绷阴沉的脸色,甚至看向自己时还隐隐有将他大卸八块之意,似乎怒气比那龙椅上的皇帝还要更甚,倒是激起了几分好奇。 这个男子是谁,突厥可汗自然认得出。 几乎是进来的第一眼,他便注意到他了。 赫赫有名,威震八方的长安将军,烈长安。 年方十五就率领大军跟契丹对阵厮杀三年,最终就契丹杀得个片甲不留,铩羽而归,最终主动投降的少年将军。 因着这突厥生来残暴嗜血的天性,他们生来好战,所以重武轻文,也非常看不起从文之人,对这骁勇善战的武将就更加高看一眼,因此虽是敌人,但突厥可汗对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烈长安倒是十分的钦佩。 只是,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将军,他看他的眼神似乎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活生生像是他要抢走他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活生生撕成两半。 不过,突厥可汗这会没心情探究,又笑着继续道,“虽然澧朝兵强马壮,人才辈出,但怎能比这即将抵达梁国边境的三十万突厥大军相比?” 皇帝心一凛,下意识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厥可汗很是嚣张地大笑起来,“皇上还不懂吗?本可汗说过,本可汗既然敢来,自然不怕有去无回。只因若是本可汗命丧于此,或者空手而归,没能将公主迎娶回去,那三十万大军将士得知消息,便立马会和梁国互通消息,梁国即刻就会让路,随突厥三十万大军一起率兵来袭,杀你们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皇帝闻言一震,脸色一白,像是受了重大的打击,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整个身子都往后踉跄一步,彻底瘫软在了龙椅上。 “皇上……”美女窝 旁边的皇后哪里受得了,吓得不轻,赶紧起身过去查看,颤抖着哭音起来。 皇帝摆了摆手,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却是没再说一句话。 故里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失去血色,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周遭的一切就像是轰隆隆的雷电在她耳边炸开,她头痛欲裂,眼前一阵眩晕,已经快要晕厥过去。 旁边的太子正紧紧扶着她的手臂,脸色同样凝重,灰败和震惊。 谁都明白突厥可汗刚才那番话的震慑力。 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皆清楚,所以谁都不敢说话,气氛沉重,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气,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皆是低头沉默不语,束手无策。 谁都清楚,这突厥可汗果然是有备而来。 正如他所言,澧朝再怎么兵强马壮,人才辈出又怎样呢,现在他们的军队还在都城,他们突厥三十万的大军已经抵达梁国边境了,只要他们这传出去的消息不利,便立马还会联合梁国大军率兵进攻来犯,那就还不等都城大军前去支援,边关只等着死伤惨重,连连失手,直攻都城就是了。 顿时,殿内鸦雀无声,死气沉沉,谁都不敢说话。 那突厥可汗很满意他们这反应,心情大好,越发得意和猖狂起来,“本可汗也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之人,既是如此,就给皇上三天时间考虑,当然,本可汗相信,最终皇上的答案一定能让本可汗满意。” 说完,那可汗就看向了坐在那大殿之上的故里,瞧见她吓得脸色惨白,越发羸弱不堪,衬得十足的娇滴滴的美人一个,心生爱怜,想着很快就能将这绝世美人压于身下玩弄,便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连行礼都不屑,便大摇大摆笑着走出了殿。 第两百九十四章 束手无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因着这三天的考虑时间,突厥可汗最终直接留在皇宫内住了下来。 这一夜皇宫内灯火通明,皇帝一直待在承坤殿内跟众位大臣商议对策,可到底说来说去,终是束手无策。 谁都不敢说出真让丹青公主去和亲的话,毕竟众位大臣都心知肚明丹青公主在皇上心中是何等的地位,自然没人敢去找死的开这个口。 皇帝脸色灰败,面见完大臣就听见范公公在外通报,皇后求见。 皇帝自然知晓皇后来这里所谓何意,本想着打发她回去,最终还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范公公让皇后进来。 “皇上。” 皇后根本难以入睡,回到凤阳宫就一直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知晓皇帝肯定是一直在承坤殿忙着面见大臣商议对策,她本想明日过来询问,可实在心急如焚,只得这么晚又亲自跑过来。 “朕明白。” 皇帝瞧见皇后脸色憔悴不堪,眉眼间愁云惨雾,知晓她是思虑过重,不由得安抚道,“别担心,朕会将事情处理好。” “如何处理?” 皇后的嗓音透着哭腔,颤抖地问,“被逼到这种地步,那突厥蛮子必定是不会就此罢休,难道真要让故里嫁去和亲吗?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朕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朕也十分痛心不舍,你放心,故里是朕最为疼爱的女儿,朕是绝不可能将她送去和亲的。”5200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皇后低声啜泣起来,只觉心中无望,这突厥可汗逼迫到这种地步,但凡不给他满意的答复,便会立即让那三十万大军大举进犯,到时候必定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民不聊生,家国惨烈的结局。 在这样的选择面前,在家国之间,故里哪怕是身为最受疼爱的公主,终究也是能够牺牲的利益品罢了。 就算皇上痛心不舍得,待过了三天,那些朝中大臣文武百官还是会逼迫皇上做选择的,他们现如今沉默不语,束手无策,只不过是谁都不想做那个‘出头鸟’,等着皇上自己想通主动提出来罢了。 皇后越加绝望,一边拿着帕子擦起眼泪,一边忽然想起什么,眼中亮光毕现,抬起头望着皇帝急忙道,“皇上,不如皇上你现在就下旨让故里和周斯远择日就领旨成婚?届时故里已为人妻,想必那突厥可汗也无计可施,她总不能将已经嫁为人妻的故里强抢回去吧?” “此计不通。” 皇帝摇了摇头,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个办法朕早就想过,但故里现在跟周斯远还没定亲成婚是事实,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立马下旨让故里跟周斯远择日成婚的话,这不是明摆着打那突厥可汗的脸吗?到时候,说不定会更加激怒那可汗,将局面弄得越发不可收拾。” 其实,皇帝也是后悔,之前好不容易想着就暂缓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先考验周斯远一番,谁知就出了这种岔子。 早该如此,当时就应该直接下旨赐婚的,也不必弄到这种抓心挠肝,难以抉择的地步。 皇帝真是悔不当初。 皇后这会真是六神无主了,她哭得不成样子,只得不停地说道,“皇上,你千万得想想办法啊,绝对不能让故里嫁过去,那可是偏僻的蛮荒之地,故里她怎么受得了。皇上,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皇帝何尝不明白,连忙起身将抽泣不止的皇后拥在怀中轻轻安抚着,面上之色更是凝重。 第两百九十五章 造物弄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走出承坤殿时,步伐僵硬而沉重,他跟太子以及周斯远皆是默契的一言不发,彼此出了承坤殿便各自转身离去。 就连太子,此时也没了往日和他闲话家常的心思,出了承坤殿就踉跄着往东宫的方向而去。 今日心仪女子决然冷漠的拒绝,还有最疼爱的妹妹被逼迫着要嫁去那蛮荒之地和亲,都让太子遭受从未有过的打击,面如死灰,心情沉重不堪。 周斯远自始至终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意识到自己无形中离那抹骄阳似火的光芒越来越远了。 他想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连皇上都无能为力的事情,他同样无计可施。 他没有了跟烈长安针锋相对的心思,出了承坤殿便径直扬长而去。 至于烈长安,出了承坤殿就一直凝视着云烟宫的方向,鬼使神差的,他移动脚步就往云烟宫的路上走去。 “长安将军。” 身后响起一道温柔而无助的声音,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哭腔,烈长安回过头,就看见嫤安公主站在不远处。 她似乎是一直在这等他,身上的常服还是白日设宴身穿的,都没有心情来得及换下。 烈长安面无表情,看到她转身就走。 “长安将军,夜已深,你不便再去后宫找她了,否则会被皇上知道。” 烈长安停下脚步,视线还遥望着云烟宫的方向,他没有说话,也仍然没有回头。 烈长安这会脑子里都是空荡荡的,所有的心思都在不远之外的云烟宫,他想去看她,甚至想动用轻功,可忽然想起这会儿不似昨夜,所有太监宫女都在天极宫忙碌,帝后也因需要一大早接见使臣便早早休养生息。第一中文网 今夜那突厥可汗还留在了皇宫内,估计宫中戒备更加森严,与此同时,帝后今夜估计也是彻夜难眠,稍有动静就会起来,既是如此,他就更不能过去了。 这会儿事态如此严重,他不能再裹乱。 “长安将军。” 嫤安看着他挺直的背脊,知晓他现在的心情肯定是万分难受,可她现在也是走投无路,心急如焚,只想着尽快寻得解救之法才好。 嫤安顾不得这会还在承坤殿外,容易被人看到引起猜测,或许她反而更希望有人看到,引起一些猜测。 嫤安缓缓走到烈长安面前,低下头倒是‘欲语泪先流’,开始独自垂泪起来。 烈长安就僵站在那里,毫无反应。 “我……我不想嫁给他,长安将军……” 嫤安一边用手怕擦着眼泪一边抽泣不止,嗓子都有些哑了,“父皇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代替故里去和亲的,他们不可能舍得让故里嫁去那蛮荒之地……” 嫤安心里是慢慢的无助和恐慌,眼泪流的更凶了,“我现在只想着逃离这个皇宫,但我更不愿不愿嫁去那蛮荒之地,嫁给那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老男人……我……” 嫤安一顿,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鼓起勇气说道,“长安,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现在只能求你了,求你帮我躲过这一劫,我现在去让父皇给我们赐婚好不好?这样我就不用嫁去和亲了……好不好?” 烈长安根本没有反应,他这会儿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心早已经不在这里,更是根本就没听嫤安在说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故里,只想着她今日肯定吓得不轻,小脸惨白的,一直在颤抖,恐怕这会儿哭得伤心不止了。 想来,命运是何等的造物弄人呢,昨夜他们一起还坐在树上看星星看月亮,情意绵绵耳鬓厮磨,今日就是这般艰难的境地。 可这边说完这话的嫤安见烈长安虽没说话,但看起来也没拒绝,心中一喜,顾不得再多说,深觉自己有救了,便用手帕狠狠擦了擦眼泪,感激涕零地说了句‘长安谢谢你’,便欢天喜地的跑开了,赶紧回去想着明日怎么好跟父皇提这赐婚一事。 第两百九十六章 步步为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谁知道,第二日嫤安还没来得及先去承坤殿找皇帝,倒是迎来了一位稀客,淑贵妃。 淑贵妃娘娘并没有摆什么大派头,显然不想多声张自己来过这落霞宫,身边都只带了个侍女搀扶。 嫤安还真是受宠若惊,连忙欠身行礼,微微一笑道,“贵妃娘娘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实乃稀客。” 嫤安这话确实不假,要说这后宫中跟她能够扯上一点关系的人,恐怕只有太后了,但太后都从不曾来她这落霞宫,更何况是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淑贵妃。 可她今日登门拜访,显然必定是有所目的,但是嫤安实在想不通,自己和这高高在上荣宠无限的淑贵妃娘娘有什么能够牵扯到一块儿的?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是客。 嫤安伸手做了‘请’的手势,笑道,“贵妃娘娘,请坐。嫤安这地儿寒酸了点,不比贵妃娘娘的碧翠宫,实在没什么可招待,还请贵妃娘娘莫嫌弃。” 说着,便招呼旁边的侍女上了一壶茶。 淑贵妃在桌边坐下,瞧见这茶杯的茶色泽浑浊,更别说什么茶香了,一看就是宫中不值钱的陈茶末子。 淑贵妃嫌弃地皱了皱眉,又抬眼打量环顾了这落霞宫一圈,瞧见外面庭院跟荒废的杂草园子似的,里面这陈设家具更是破旧不堪,估计若不是太后还帮衬着点,可能还要织点蜘蛛网子,就能跟冷宫差不多了。 淑贵妃的视线又落在对面如花似玉的人儿身上,到底也是长着跟那生母贤妃一样的脸蛋,气质也是相同的,可到底就因为这样,才更招皇上的恨来,这么多年都漠不关心,不闻不问,只差没将她直接逐去那尼姑庵眼不见为净算了。 也是可怜。 这样如花似玉的孩子,又出身在皇家,想来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了,可偏偏就贪上那么个心狠手辣又冲动无脑的生母,就活生生将女儿这一生给葬送了。ok吧 淑贵妃倒不会同情这出,毕竟弱肉强食向来是这后宫生存法则。 贤妃败了,自然就得付出代价。 可她不会败,她步步为营,暗中蛰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败过,那永远也不会败,更不会像贤妃这样,更不会如皇后所说,因为她这个母亲而断送了述儿的一生。 想到这里,淑贵妃倒是不动声色地端起那茶杯轻轻抿了口,然后笑了笑,“今日本宫前来,其实有事跟你相谈。” 淑贵妃相信嫤安是聪明人。 聪明人不说暗话。 直接开门见山就好。 嫤安瞧见淑贵妃竟然端起茶杯喝了她这里的茶,心中倒是有些难以言喻的感动起来,微微一笑道,“贵妃娘娘有何事找嫤安相谈?” “昨夜本宫有一侍女看见嫤安公主在承坤殿外拦住了长安将军,看起来很是急切,脸上还一直挂着眼泪,似乎是与长安将军关系匪浅,有所纠葛。” 嫤安脸上的笑容一凝,见淑贵妃提起这事,眼神顿时充满了警惕。 “你不必紧张。” 淑贵妃看出她的戒备之心,连忙轻柔一笑,“本宫没有恶意,本宫是来帮你的。” 第两百九十七章 推波助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帮我?” 嫤安还是一脸犹疑地望着她,显然仍然不太相信她的话。 淑贵妃也不急,优雅一笑,又缓缓开口,“本宫之前听闻去年嫤安公主随我们一起去南园避暑时,太后还有意在诸位王公大臣之子之间替嫤安公主择一位佳婿,可嫤安公主竟然拒绝了这来之不易的大好机会。本宫还想,会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嫤安公主这般心甘情愿放弃这种改变自己后半生命运的机会。直到昨夜本宫侍女来禀说了这事,本宫终于明白了,原来嫤安公主早已经心有所属,而且还是长安将军这般万里挑一的男子,难怪会看不上其他人了。” 嫤安的脸色并不好看,略显苍白,虽说淑贵妃说对她并没有恶意,但无论如何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晓,心中总是惶恐不安的。 “本宫知晓你对长安将军肯定是一往情深了,更加清楚昨晚突厥可汗在大殿之上说要求娶公主之时,你心中的惊惧绝望。虽说如今那突厥可汗明确表明自己要的是丹青公主,但你应该心里明白,皇上是不会舍得将丹青公主送去那蛮荒之地和亲的,那么皇宫之中能代替她去和亲的,也只有你这位适婚年龄又不受宠的嫤安公主了。” 淑贵妃如愿看到嫤安的脸色越发苍白,微微一笑道,“虽说,皇上现在还没找到怎么能打发那突厥可汗的办法,但皇上爱民如子,势必还是不会想要挑起战事的,既是如此,那便会想尽办法让你代替丹青公主去和亲。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最危险的,你应该深知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火急火燎的去找你的心上人了。” 淑贵妃又笑了笑,“你定是去找他,要他尽快主动找皇上请旨为你们赐婚的吧?或者说,你直接跟他言明,自己会去求皇上为你们赐婚,让他等着点头就是了。” 淑贵妃说完,又悠悠啧了一声,“其实本宫还着实羡慕你呢,事到如今,竟然还有一位如此出众的情郎,等着娶你回家。”零久文学网 听了淑贵妃说了这么多,嫤安这会倒是冷静坦然下来,直接问道,“贵妃娘娘跟嫤安过来说这些话,到底是何意?” “本宫说了,本宫是为了帮你。” 淑贵妃优雅一笑,“你昨日既然已经跟你的情郎互通了心意,今日自然待会是要迫不及待去承坤殿找皇上为你们赐婚吧?但本宫在这里劝你,别去找皇上直接求圣旨,而是要去找太后先为你做主,那此事定能十拿十稳。” 嫤安心中疑虑渐起,“哦?这是为何?” 她虽然深知太后确实对她还算不错,但这事直接去求皇上不是直截了当些吗? 淑贵妃笑道,“这理由之一,自然就是你现在心中所想,在这皇宫中也只有太后顾及你到底是皇室血脉,对你稍加照顾,你若是去跟她开口,自然比直接跟你父皇开口要容易顺当得多。” “这其二便是你现在算是丹青公主唯一的救命稻草,你现在直接去跟皇上求旨赐婚,这不摆明了是想躲过和亲这一劫,亲手斩断丹青公主唯一的退路吗?” 第两百九十八章 真相如此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上肯定会更加觉得你自私自利,不顾手足之情,盛怒之下,又岂会答应你?可是太后帮你去跟皇上说,那就不同了,太后是皇上的生母,皇上向来孝顺,这舐犊的母子之情,加上太后从中周旋,势必比你贸然去说胜算要大得多。” 嫤安被淑贵妃这番话一点拨,瞬间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之感,她心里隐隐踏实和激动起来,又不由得问道,“贵妃娘娘为何要这么帮我?” 淑贵妃微微一笑,并未打算说出其中多年来的怨恨在心,但也算有几分真心的回答,“很简单,皇后是本宫的敌人,那故里自然也是本宫的敌人,她若是能够被送去蛮荒之地可亲,嫁给那个虎背熊腰年老粗鄙的可汗,彻底断送后半辈子的幸福,那皇后定是痛不欲生,皇后痛苦,本宫就开心。既是如此,本宫和你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那自当是竭尽全力想帮了。” “贵妃娘娘既然如此坦言,嫤安也当视贵妃娘娘为诚心合作之人,知无不尽,知无不言。” 嫤安说道,“其实,贵妃娘娘刚刚所言句句真理,但其中有一点,贵妃娘娘猜错了。” 嫤安扯了扯嘴角,笑意勉强,“嫤安昨夜确实是相求长安将军届时能够答应父皇为我们赐婚之事,但之所以如此相求,只因为长安将军并非是嫤安的情郎,也并非等着娶我回家,而是,他真心所爱之人其实是故里,他跟故里才是互通心意,两情相悦,私定终身。” “哦?” 淑贵妃这倒是有些讶然了,不过细细想来也并不奇怪,难怪之前她屡次派人暗中刺杀故里,都会被烈长安拼死相护得以保命,原来真相就是在这里。 这样一来,这出戏倒是越发看了。 淑贵妃更是巴不得故里赶紧被送去和亲了,没法跟心爱之人相守,那定然是撕心裂肺之痛吧。第一读书网 不过想来皇后若是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公主,竟然喜欢上一介寒门出身的武将,该是怎样一番痛心呢? 不过,淑贵妃并不打算说出去。 事态如此复杂,越来越有趣了。 她倒是越发想知道这事情会如何一层层抽丝剥茧的发展得更加巧妙。 到时候,她便能亲眼看着这些她所仇恨的人,是如何深陷在痛苦的漩涡里,无法脱身。 思及此,淑贵妃就更加坚定了心中想让故里被逼得别无选择,只能忍痛嫁去蛮荒之地和亲的念头了。 因为,若是真让故里逃过这一劫,日后她万一真跟烈长安走到了一起,那因着故里的原因,这战功赫赫的长安将军与太子的关系就更为稳固了,这对述儿在朝中的势力是大大的不利。 她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淑贵妃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更加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努力争取到,否则你事情都被故里抢占一头,连这喜欢的男人这终身大事都要被她夺去,那岂不是真的一辈子都被她死死压在了底下,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第两百九十九章 只许成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淑贵妃这番话看似无心,却字字句句都戳中了嫤安的痛处。 果然,嫤安脸色一变,眼底掠过狠厉,“是,正是如此,所以我必定非得让她嫁去突厥和亲不可,绝不能让她跟烈长安再有任何可能。” “对,就是这样。” 淑贵妃满意地笑着点点头,“就要有这样势在必得的气魄,我相信你这般冰雪聪明,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若是皇上主动开口赐婚,长安将军那种血气方刚的男子,定然是会满心欢喜接受的。你不必多想,放心去延年宫就是了。” 可淑贵妃这最后一番话,倒是没再给嫤安什么勇气。 嫤安清楚淑贵妃能够有如此自信说出这种话,是她清楚男人的劣根性,认为只要身为男人,但凡是被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一个公主,即使是不受宠又如何,这种娇滴滴的美人儿先娶回家疼爱一番再说,那些什么劳什子的真爱自然是抛之脑后,不值一提。 可淑贵妃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却不了解烈长安。 他绝非一般男子,否则不会明知深爱之人是整个澧朝最不能与他有结果的女子,还义无反顾一头扎了进去,甚至数次以性命相救,将自己弄得不死不活,只为护她周全便好。 其实嫤安心里没底,烈长安会接受父皇的赐婚。 但想到烈长安昨夜似乎也并没有拒绝,又只能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无论如何,她都只有这唯一的一条路可走了。 她绝不能被推出去和亲。 所以,此事只许成功,不准失败。乐书吧 淑贵妃达到目的,很快就走了。 嫤安同样换了一身衣裳,就立马直奔延年宫去了。 太后其实昨晚也没有睡好,毕竟突厥可汗要求娶丹青公主一事已经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她自然不可能没有耳闻。 故里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又是她曾经最为喜爱的侄女的骨肉,这多重血脉亲情更加无法分割,太后又怎么舍得自己这么一个千宠万爱的掌上明珠被逼迫送去那蛮荒之地和亲,嫁给那虎背熊腰年老彪悍的突厥可汗为妻? 太后这一夜没有睡好,导致早上起来头都是疼得,端坐在榻上都是满脸憔悴和疲惫,看起来似乎又老了许多,身后的嬷嬷一直帮她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之症。 “太后,嫤安公主来了。” 门外有小太监通报,太后皱了皱眉,疲累地挥了挥手,“让她回去吧,这几日不用来请安了,哀家没什么心情。” “太后,嫤安公主说,有事相求,恳请太后一见。” 嫤安早已知晓太后会是这个反应,索性刚才一起交代了这小太监如此回答。 “有事相求?” 太后这回倒是勾起了好奇心,这嫤安素来乖巧娴静,虽说每日都会过来跟她照常请安,却从未开口求过任何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过来说有事相求? 太后脸色严肃了几分,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吧。” 嫤安换了一身缟素衣裳前来,头上只戴了一只清雅的发簪,脸上更是只略施粉脂,看起来更显得脸色苍白,羸弱不堪,楚楚可怜,姿态怜人。 第三百章 请旨赐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请皇奶奶安。” 嫤安缓缓走进,微微欠身行礼,声音轻柔又比平时嘶哑了几分,像是哭得狠了,又像是带着满腹心事。 太后摆了摆手,不愿拐弯抹角,“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嫤安在心中酝酿好情绪,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个头,“皇奶奶,嫤安斗胆,今日跟皇奶奶坦言,嫤安其实心中一直心有所属,那便是年少有为的长安将军,所以之前才会屡次婉拒皇奶奶的好意。今日特请皇奶奶为嫤安做主,为嫤安和长安将军求父皇赐婚。” 此话一口气说完,嫤安便跪拜在地上,身子绷的僵直,屏息以待,只等着太后的反应。 其实嫤安之所以如此紧张,也是因为对求太后答应一事心中没什么底气,毕竟皇上能知晓她此刻若是前来请旨赐婚,便是刻意想逃避可能会被推出去和亲一事,那就是故意陷故里于万劫不复之地,必然勃然大怒。 同样的,太后也会有此反应,毕竟太后对故里的疼爱压根就不比皇上少。 所以,嫤安一口气说完这番话,跪拜在地已经大气都不敢喘,手心里全是冷汗。 所幸,太后倒是并没有因此发怒,反而只是很平静地反问,“长安将军?你心有所属之人是长安将军?”好吧 “是。” 嫤安见太后并没有动怒之兆,心中松了口气,才敢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再次硬着头皮说道,“嫤安其实一直跟长安将军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但只因长安将军公务繁忙,嫤安不愿以此早早束缚,便从未提过嫁娶之事。” 其实嫤安本想说‘只因长安将军如此年轻便战功赫赫,前途无量,乃是难得万里挑一的男子,嫤安自觉配不上,便不敢主动开口嫁娶之事’,可话到嘴边,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咽了回去,换成了这番说辞。 无论如何,她哪怕再不受宠,也是皇室血脉,堂堂公主,若是说出这样自贬身价的话,便是失了皇家尊严,恐怕还没说完,太后反而怒了起来。 嫤安思及此,便半真半假,又字字斟酌道,“如今实在是逼不得已,嫤安知晓嫤安此举是大逆不道,如今突厥可汗以百姓安危国家存亡相要挟,迫使皇妹远嫁突厥去和亲。嫤安却不想办法替父皇和皇奶奶分忧解难,而只顾念着自己的终身大事,此举是不顾国家安危在前,不顾手足之情在后,恐会让皇奶奶和父皇寒心。但是,嫤安今日是抱着必死之心来求见皇奶奶的,嫤安实在心慕长安将军已久,此生已决意非长安将军不嫁,还请皇奶奶成全。” 说完,又是重重磕了一个头,几乎是声泪俱下,呕心沥血。 嫤安也是想着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来的缘由,不如直接坦白,或许反其道而行之,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太后依旧没有动怒,只是疑虑颇深,带了点探究地问,“你说,你跟长安将军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第三百零一章 乐见其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嫤安也是想着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来的缘由,不如直接坦白,或许反其道而行之,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太后依旧没有动怒,只是疑虑颇深,带了点探究地问,“你说,你跟长安将军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嫤安的心硌嗒一声,顿时有些不安起来,太后这话明显是在试探,而且似乎是在知晓什么内情,否则决然不会这样问。 既是如此,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便索性全部坦言。 嫤安抬起头,真诚的眼眸对上太后犀利的眼神,咬唇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羞涩回答道,“其实……其实是嫤安一直默默思慕长安将军已久。” 此话一出,太后脸上疑虑渐消,眼神也稍微柔和了几分,点点头道,“其实哀家和皇上早就从皇后那里就都已得知,长安将军一直喜欢的是故里。” 果然,她猜的没错。 太后根本就知道了。 皇上和皇后都知道了。 幸好她没有一早将这事捅漏出去,要不然可能还会被误以为她是刻意搬弄是非,损害故里声誉。 想来,这也是皇上,皇后还有太后都明明知晓此事,却一直不声张的原因,就是想息事宁人,维持君臣之间表面的和平,以及保护故里的名声而已。 嫤安觉得自己这时候不说话便是最好。娃 果然,没多久太后便自己道,“但你应该知晓,故里是不可能配给长安将军一介寒门武将的。身份悬殊实在太大,即使他各方面皆是出众,但没有显赫的出身,便绝无可能。幸好,他也算有自知之明,迄今为止不曾提过这等事,没有什么痴心妄想。” 太后说到这,又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虽说他喜欢的是故里,但你到底也是个知书达礼,才貌双全的女子,哀家相信,他也定能发现你的好,早日喜欢上你。” “所以哀家当然也乐见其成你们能够有一对好姻缘,但婚姻之事,你们一个是当朝公主,一个是二品大将,都必定要皇上点头,亲自下旨赐婚才行。” 嫤安听到这,已经觉得事情有所眉目,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的汗都捏出水来,紧张的不行。 “这样吧。” 太后思虑片刻,神色一缓,说道,“就将长安将军即刻宣进宫来,让你父皇当面问下他的意思,若他答应,这事就随你们吧。” 此话一出,嫤安一颗心如释重负落了地,差点喜不自胜地哭出来,这会才发现后背衣裳都紧张的汗湿了,更觉像是从生死关走过,可这会已经来不及感慨,只剩下满满的激动和狂喜。 太后这里点头,便意味着皇上那边没有问题了。 现如今就只等着烈长安答应了。 但嫤安想着,烈长安虽然不喜欢她,但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皇上亲自开口,加上她昨夜苦苦哀求,他也没有拒绝,想必这事应该十拿十稳了。 虽说他冷漠,但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 第三百零二章 孰轻孰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嫤安跟着太后进了承坤殿。 嫤安被安排在偏殿等着,太后直接进了书房,应该是要先与皇上商量此事。 嫤安这会儿有了太后担保,心情放松不少,倒是心安理得的等起来。 书房内。 皇帝听闻太后一番话,立马变了脸色,痛心疾首地道,“母后,你怎么能打算促成嫤安和烈长安呢?” 皇帝语气急切,不由得露出厌恶之色,“嫤安这个节骨眼上请求赐婚,目的是什么,母后还不清楚吗?” 皇帝觉得嫤安果然是随她生母贤妃,心机深沉,自私自利,心中更加厌恶和恼火,对这个女儿实在没有任何好感。 太后叹了口气,赶紧先劝慰道,“哀家当然知道,可是烈长安喜欢故里一事,皇上不是不清楚,哀家前几日瞧着故里,总觉得也有几分不对劲,她跟这烈长安经常碰面,她又是容易情窦初开的年纪,这时日一久,万一她也动心了,那事情可就难办了,哀家这才想着趁此机会先将烈长安这个隐患排除。” “可是,若是将嫤安许配给烈长安,那故里这边就更加没有退路了。”千军万马 皇上知晓太后说的有几分道理,可这大敌当前,自然是先解决重中之重要紧,若是将嫤安现在许给烈长安,那故里真是别无选择了。 “这一点,哀家当然也知晓。” 不过,太后已经思虑齐全了,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至于可汗那边,我们肯定是不能将故里嫁过去。但这事我们急,定国公那边肯定也急,皇帝也看清了,定国公长子周斯远大殿之上可是迫不及待就当众承认故里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太后道,“他对故里的心思,恐怕也是深。一定不会忍心将故里这样拱手让人的。周斯远的母族乃是荆国公主,有荆国这座大山在,不仅我们想拉拢,那突厥可汗肯定也有所惧怕,毕竟我们澧朝若和荆国联手,同样可以借助荆国的地理优势,先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即使他们三十万突厥大军已经抵达梁国边境又怎样,若是激怒周斯远,他飞鸽传书过去给他外祖父说出事情原委,荆国国主直接下令举兵进攻突厥,那不比那还在梁国边境的突厥大军快?” 太后冷笑一声,“皇上,你想想,汇在梁国边境都有三十万突厥大军了,突厥境内还有什么兵力能够抵挡得了荆国的兵强马壮?再说了,此事对荆国那是百利无一害,能够一举吞掉突厥这心腹大患,他还会不乐意出兵呢?” 此话一出,皇上脸色缓和,顿时有拨开云雾见月明之势。 太后又继续笑道,“诚然,若非逼不得已,我们也不想动用周斯远这层关系,毕竟若是荆国真的出兵,突厥可汗势必恼羞成怒,定然会不顾一切让那三十万大军杀进来,只会造成两败俱伤,然后梁国和荆国坐收渔翁之利的局面。这个道理,突厥可汗想必肯定也明白,孰轻孰重,他定是分得清楚。” 第三百零三章 后顾之忧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后又继续笑道,“诚然,若非逼不得已,我们也不想动用周斯远这层关系,毕竟若是荆国真的出兵,突厥可汗势必恼羞成怒,定然会不顾一切让那三十万大军杀进来,只会造成两败俱伤,然后梁国和荆国坐收渔翁之利的局面。这个道理,突厥可汗想必肯定也明白,孰轻孰重,他定是分得清楚。” 皇上被太后这么一说,顿时茅塞顿开,豁然开朗,脸上的表情隐隐激动起来,“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了。母后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先将嫤安赐婚给烈长安,借此先断了他们两个有任何发展的可能性。随后,也让周斯远明白,我们已经无路可走,而那突厥可汗又如此步步紧逼,势必就会激怒周斯远,他自然会找可汗挑明自己与荆国的关系,到时候那可汗自然也就清楚这其中的利害,懂得知难而退。” “对,诚然如此。” 太后欣慰地点点头,“但是,我们不能做的太过分,所以若是那突厥可汗主动退一步,我们还是要表达缔结两国友好之心,到时候便可随便挑选一位王公大臣之女封为郡主许配给他,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他是个聪明人,自当懂得见好就收。” 太后顿了顿,又正色道,“另外,为了感谢周斯远鼎力相助,解了我澧朝大难,皇帝便可趁此提拔封赏于他,又顺势替他和故里赐婚,免了所有的后顾之忧。” 皇帝听完只觉越发钦佩起自己的母后来,当真是思虑周全,这下子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果然不愧是苦苦将他栽培成人,一路扶持他坐上前朝丞相,又举兵谋反改朝换代的一代良母。 想来,他和皇后一直这么竭力坚定地选择将故里许配给周斯远,一是定国公在朝中影响力,但最大的原因就是周斯远的嫡母乃是荆国唯一的公主。520 荆国公主同样在荆国是备受宠爱,虽然远嫁澧朝成为定国公的夫人,但荆国国王对这唯一的女儿依旧疼爱如斯,加之周斯远又是他这个女儿唯一的血脉,对于这个外孙,荆国国主自然是相当重视和喜爱。 所以,谁嫁给周斯远,可不是嫁给定国公嫡子那么简单,而是连带着还有了荆国这座最大的靠山。 本来荆国公主和定国公伉俪情深,就已经让澧朝和荆国无形中有了一层纽带,如今若是故里和周斯远能够亲上加亲,这两国关系自然是密不可分,牢牢稳固下来。 这跟将故里送去突厥和亲是完全不同的,那突厥是蛮荒之地,隔着十万八千里,而且那突厥可汗又虎背熊腰,满脸横肉,长得凶神恶煞,而且已经上了年纪。 可是周斯远就不同了,不仅和故里年龄般配,而且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出类拔萃,最重要的是他还是真心喜欢故里,并且他将来是要承袭定国公的爵位,故里嫁给他便是生活在定国公府,距离皇宫都是一刻钟不到的距离,那自当是那蛮荒之地的突厥不能相比的。 这其中高低之分,顿时一目了然,该如何选择,谁都知道。 第三百零四章 意图明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皇上派人去请烈长安进宫了。 嫤安也被请进去一起等着,自始至终,嫤安看似笑容得体大方,仍旧跟平常一样乖巧娴静,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是满心的激动和喜悦难以抑制。 想到自己就要如愿以偿,嫁给自己心心念念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逃离这个可怕的牢笼从此开始新的生活,成为烈长安明媒正娶的妻子,烈府的当家女主人,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便觉得以前什么委屈什么心酸都不不值一提了。 果然,机会还是要自己争取的,坐以待毙,往往就真的只能迎来等死的下场。 想到很快故里就会被逼无奈嫁去突厥和亲,而自己反而堂堂正正三媒六聘嫁给了她心爱的男人。 想到自己很快就能看到她脸上痛苦的泪水,想到她日后都会在这样的遗憾和痛苦中度过,嫤安就觉得一种快意油然而生,都恨不得立刻仰天大笑,拍手称快起来。 嫤安觉得等待的时间过得极其的慢,似乎是一刻钟变成了两刻钟,半个时辰都等成了一个时辰,几乎是度日如年般的煎熬。 不过,再怎么内心急切,表面上还是乖乖站在太后旁边,乖巧而安静,温婉动人。 烈长安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在太监的通报下姗姗来迟。 他今日身穿一袭暗黑窄袖直缀常服,他鲜少穿这种暗色系衣服,倒是让嫤安眼前一亮,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明明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却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激情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但他今日脸色很是憔悴,似乎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眼圈下乌青明显,嘴唇也有些发白。 嫤安看了心中只剩冷笑,想来也能够猜到他因为什么如此颓废的脸色,不过无所谓,就允许他为故里最后彻夜难眠一夜,反正以后的日日夜夜都会是她陪在他左右。 烈长安大步踏进了书房,直接朝主位上的皇帝和太后分别行了礼,无论情绪脸色如何,但似乎都影响不了他自身的气质风度,永远站在那便是一道欣长挺拔的风景。 皇帝做了个‘起’的手势,虽然此番叫人前来别有目的,但还是酝酿了一会情绪,准备事先铺垫几句,“长安,你今年也要满十九了吧?” 烈长安微微颔首,薄唇轻抿,“是。” 皇帝点点头,一边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带了点若有所思地说道,“朕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娶了先皇后,纳了两个侧妃了。” 此话一出,烈长安墨色的星眸里流转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已经知晓皇帝此番叫他前来的意图了。 烈长安抬起眼帘,视线落在太后旁边的嫤安公主身上,她这会脸颊两侧带了一抹红晕,瞧见他的注视,便羞涩地低下了头。 烈长安心中一凛,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紧绷起来。 第三百零五章 断了退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果然,皇帝笑了起来,看了眼满是小女儿娇羞之姿的嫤安道,“你比嫤安大两岁,不论是性格才情,皆是十分般配。朕今日召你前来,便想问问你的意思,若是朕将嫤安公主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虽说皇帝其实可以直接下旨赐婚,但是烈长安到底是朝中二品大臣,又立过一等战功,以后的澧朝外患是绝不能少了这等保家卫国上阵杀敌的大将之风的,所以,皇帝还是什么倚仗烈长安的,加上这又是终身大事,还是要按着规矩表面上例行问一下就行。 毕竟即使是个不受宠的,那也是公主,而且这般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知书达礼,这种娇滴滴的美人赐给他,又何必拒绝呢? 可皇帝没想到,烈长安偏偏就是个例外。 只见皇帝话音刚落,烈长安突然双腿跪地,直接拱手道,“皇上,微臣暂时并没有成家的打算,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此话一出,皇帝和一旁的太后脸色都是微僵,至于嫤安脸色发白,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人。 烈长安自然注意到嫤安一直投过来恳切哀求又充满期待的眼神。 他不是不明白她此举之意。 她将他当成救命稻草,当成能带她上岸的浮木。 可是,他救不了她,也不想救她。 她相当于在逼他。 他讨厌这种逼迫的方式,更反感她这种强加的感情,以此威胁绑架他就必须有所付出和回报一样。 他不需要任何人替他做决定,哪怕是皇上,都没资格。书吧 太后意识到气氛僵硬,连忙扯出一丝笑容出来打圆场,语气温和道,“长安将军,此事你再考虑一下,不必急着现在就答复。” “此事微臣已考虑的非常清楚,微臣对嫤安公主毫无男女之情,所以,恕难从命。” 皇帝顿时重重拍桌而起,龙颜大怒,“烈长安,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还想抗旨不成?!” “臣不敢,但臣心有所属。实在不愿违抗自己的本心,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回家后结成一对怨偶,痛苦终身。” “你!” 他语气不卑不亢,似乎不惧天子之怒,气得皇上差点拿起桌上的砚台就朝他砸了过去 此时,嫤安已经脸色煞白,跟刚才的心情相比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她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后面刚好是墙壁,估计都能瘫软在地。 他竟然拒绝了,竟然这么毫不留情,断了她唯一的退路! 嫤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精心编织的一场梦就是这种毫无预兆的醒了。 可她天真的还以为,这会是一场永远不会醒的美梦,殊不知,它就是一场猝不及防醒来的噩梦。 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怒火,脸色铁青地问,“烈长安,朕再问你一次,你打不打算迎娶朕的嫤安公主?” 烈长安抬起头,墨色的眼眸直视着皇帝,无波无澜,无畏无惧,坦然而坚定地道,“皇上哪怕是今日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但是臣绝不会迎娶嫤安公主,请皇上直接赐臣一死。” 第三百零六章 勃然大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放肆!” 皇帝勃然大怒,最终还是气得将桌上的砚台愤然对着烈长安的额头砸了过去。 那砚台就直接砸中了烈长安的额角,顿时鲜血从中流出,一滴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地板上,不仅看起来触目惊心,倒是还给他俊美的脸庞又平添了几分邪魅。 可绕是如此,烈长安已经跪在那,背脊挺得僵直,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仍旧不肯松开。 皇帝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咬牙切齿地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烈长安,你真以为朕不敢对你怎么样是不是?你真以为澧朝离了你这个威震八方的长安将军就不行了是不是?!” 皇帝说完又看着他,突然冷笑起来,“我告诉你,烈长安,你那点心思,你别以为朕不知道,朕告诉你,白日做梦!你死了这条心吧!哪怕将她送去突厥和亲,朕也永远都不可能将故里许配给你!” 烈长安听见这最后一句话,紧绷如铁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身子猛然重重一颤,似是被皇帝这话中伤的不轻,墨色的星眸里已是一片痛色。 可尽管这样,他还是镇定如许,声音依旧不卑不亢,“微臣不敢,但微臣既然钟情于她,就更不可能将就,迎娶她人为妻。” “你!” 皇帝已经气得全身发抖,无话可说了,最终只能是无可奈何,狠狠瞪着他半晌,怒骂道,“给朕滚出去!” 烈长安依旧沉静如水,但听见这话心中一松,知晓已经躲过这劫,立马拱手行礼,“谢皇上,微臣告退。” 烈长安从承坤殿走出来没多远,嫤安就已经哭着急急从后面追了上来。 “烈长安!” 嫤安扯着嗓子哭喊着他的名字。爱文学网 烈长安觉得实在没必要跟她周旋,但觉得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他必须跟她彻底的解释清楚,不要再将无谓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烈长安转过身,对她依旧是面无表情。 嫤安想起他刚才一次次决然地拒绝父皇的旨意,每次都是毫不犹豫,仿佛不娶她已经是决定在骨子里的事情,甚至他竟然说他宁愿父皇赐他一死,都不愿意娶她。 嫤安所有的自尊心都被狠狠践踏了,苦心编织的一场梦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粉碎,没有给她任何缓和的机会。 他竟然连死都不愿意娶她! 嫤安觉得自己恨极了,痛苦极了,绝望极了。 她望着烈长安冷漠的脸庞,哭得不成样子,只一个劲嘶吼着问道,“烈长安,你怎么这么残忍?你为什么不能帮帮我?” 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他只需要点个头,怎么对他来说就这么难? 烈长安面色毫无波澜,冷淡地开口,“嫤安公主,微臣对公主真的无任何男女之情,既是如此,那勉强在一起也是不会有幸福的。” “勉强?” 嫤安笑得苦涩而酸楚,“我就那么差吗?这么让你勉强?” 烈长安沉默。 可他的沉默让嫤安更加恼火,心中滔天的恨意都恨不得一股脑宣泄出来,“故里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爱她?!她不过就是比我强在比有一个皇后做生母,其余之外,她还有什么!四书五经全不会,琴棋书画哪一样又赢得了我?更别说什么公主体统了,性子任性贪玩,毫无规矩,又有哪一样可以入眼?” 第三百零七章 有何不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她的好,你是不会知道的。” 烈长安冷冷地勾起唇角,“因为对于你,她是不会泄露出她自己一星半点的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不配得到她的好吗?你觉得我会稀罕?” “公主。” 烈长安正色道,“你们两者之间在微臣心中是不能相比的,你的好,自会有别的男子知道,但绝对不会是微臣。再者,就算你有千万般好,不是她,那在微臣心中,什么好都比不过。” “你没有尝试又怎么知道比不过?” 嫤安不愿接受自己苦苦守望了四年的感情竟然就是她的一厢情愿,她还是挣扎着希冀着渴望着做出最后一丝努力。 嫤安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语气中满是悲怆,“说不定我们婚后,你就能发现我的好,爱上我呢?” 烈长安叹了口气,无奈道,“公主,微臣心里已经有了她,就再也装不进别人了。” 嫤安哽咽出声,表情越发难过,“你就那么爱她?” 烈长安沉默,显然答案不言而喻。 嫤安冷笑起来,满满的嘲讽之意,“可你知不知道,你们根本没可能的,你看皇上刚才的意思就知道了,你们绝无可能!就算她福大命大躲过这一劫,就算她这次不嫁去突厥和亲,那她也只会嫁给周斯远!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你现在不娶,难道就打算一辈子不娶,为她守到死吗?” “有何不可?” 烈长安反问的毫不犹豫,而且语气平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139读书网 嫤安震住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烈长安平静坦然地解释,“若是娶不到她,微臣也就没想再娶别人,既然如此,为她守一辈子到死,又有何不可?” “你疯了!” 嫤安失控了,她紧紧攥着拳头,嘶吼着朝他咆哮,“你才十八岁,你这一辈子有多长你知道吗?难道她以后跟周斯远夫妻恩爱,儿孙绕膝。你就孤独一人,无儿无女,你不觉得痛苦煎熬吗?” “是苦。” 烈长安点头,语气清冷,依旧坦然,“所以不能再找一个人跟微臣一起苦。” 烈长安沉吟片刻,再次正色道,“嫤安公主,微臣若娶了你,你只会守活寡到老,微臣给不了你任何想要的,你也会觉得苦,这又何必呢?” 他语重心长,希望能够让她放下执念,也别再纠缠他。 “微臣不是见死不救,只是微臣真的爱她,爱到办法勉强自己的心,去娶任何一个不是她的女人。” 嫤安听到这番话,已经是心如死灰。 她踉跄了几次,脸色苍白,忽然自嘲一笑,抬头望着烈长安笑得更加凄凉,“我算是明白了,烈长安,你看似有情有义,其实最无情无心的便是你。” 烈长安闻言无动于衷,依旧清冷如月,只道,“在微臣看来,‘情’这一个字,应该是只对在乎的人有所体现。”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觉得话说到这份上,不必再多言,径直扬长而去。 第三百零八章 不可推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云烟宫内。 故里已经呆坐在窗台前一天一夜,几乎不吃不喝,就如同一座浮雕一样,没有了灵魂。 茉莉看得心疼不已,不停地抹着眼泪,低声劝慰道,“公主,吃点东西吧,奴婢新做了点桃酥,还有梨花酿,你尝一点,要不然这身体哪里撑得住啊。” 故里睫毛轻轻颤动了片刻,干涸的嘴唇动了动,问,“什么时辰了?” “这会未时了。” 未时? 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突厥可汗只给了他们三天考虑的时间。 “父皇和母后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提起这事,茉莉的心才越发像刀割一般疼,摇了摇头抹着眼泪,“还没,太子殿下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 说完,茉莉又怕公主心灰意冷,只赶紧安慰道,“不过公主放心,皇上和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都是最疼爱的人,他们怎么舍得让公主被送去那蛮荒之地和亲呢?还有太后,太后也是最疼爱公主的人啊,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公主放心,绝对不会有事的。” 故里在这枯坐了一天一夜,这会儿不知怎么心倒是平静了下来,也想通了不少。 故里微微一笑,“没关系,其实去突厥和亲也没有什么不好。” “公主,你在说什么胡话呢?!”vp 茉莉惊的瞪大了眼睛,以为公主是中邪了或者是饿傻了开始说起胡话,急忙道,“那可是蛮荒之地,这从都城一路过去,光路程就得四个月才到呢,若是嫁去了,那可能是再无踏上故土的可能!再说了,公主不是没有看到,那可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长得凶神恶煞,而且言语粗鄙,显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最重要的是,他可比公主大了整整三十来岁,比皇上的年纪还要大呢!这如何能配得上公主呢?” “配不上,有那么重要吗?” 故里扯着嘴角悲凉一笑,“只有真心相爱,又何来配不配一说呢?” 茉莉知道她这会说的是长安将军了,心里更加难受起来,又忍不住开始抹起眼泪,“公主,奴婢就当你刚才在说胡话,万事不到最后一刻,都是会有转机发生的。再说了,还有这么多人在替你想办法呢。” 茉莉吸了吸鼻子,宽慰道,“公主可别忘了,你跟长安将军才刚确认彼此心意不久,前后加起来还没一天一夜呢,就遇上了这档子事。公主可千万别放弃,你好不容易坚持到这份上,你不是此生非长安将军不嫁吗?若是答应去那突厥和亲,那此生跟长安将军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故里又何尝不明白了,只道那夜两人还一起坐在树上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互许终身,谁知第二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命运当真是造物弄人。 故里心中会有嫁去突厥和亲的想法,是她自己明白,身为澧朝公主,在国家大难百姓安危面前,她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她享受了这身尊贵的荣誉和地位,便意味着要承担同等大任。 她不愿意嫁给周斯远,是在国家无危难的情况下,才想要替自己的终生幸福拼尽全力,不愿就有遗憾。 可是,一旦澧朝有了危难,在家国大业面前,她的个人幸福便不值一提了。 这是澧朝的天下,是父皇的天下,更是太子哥哥的天下。 她必须誓死捍卫这片国土,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分忧解难。 第三百零九章 为今之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是澧朝的天下,是父皇的天下,更是太子哥哥的天下。 她必须誓死捍卫这片国土,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分忧解难。 太子大概过了时辰左右,便来了云烟宫。 茉莉见着太子一喜,想着太子殿下肯定是有办法了,便赶紧下去替太子殿下沏壶热茶来。 “哥哥。” 故里瞧见太子哥哥来,下意识起身相迎,可坐在这一天一夜又没吃喝,这会身体发软脑袋发晕,起来的时候还晃悠了两下。 太子赶紧过去搀扶着她,瞧见她脸色发白的样子,知晓她是为此忧心到极致了,心疼又怜惜。 “别起来了,就坐着。” 太子扶着她又坐下,深深叹了口气,有些难以启齿地说着,“妹妹,哥哥……哥哥就是想来看看你。” 言外之意就是,他也还没想着办法。 故里倒是谈不上有多大的心里落差,但到底还是有些失落的。 太子望着故里发白的小脸,不过才过去一天,看起来似乎比平常憔悴消瘦了一大半。 太子于心不忍,却发现自己身处高位,终究也有太多无能为力。 但是,不论怎样,他都不会让妹妹嫁去突厥和亲的。 他不能让妹妹断送后半辈子的幸福。652文学网 但是,为今之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太子甚至怀疑淑贵妃肯定会在这件事的背后免不了推波助澜,他得想想趁此机会,怎么将她一网打尽,让她再无翻身之地。 太子先瞧了眼外面,故里不喜太多人伺候,平时身边都只有茉莉贴身侍奉左右,这会儿茉莉下去沏茶入了,也就门口还侯着两个守门的侍女。 太子走近故里一步,正色道,“其实哥哥今日前来,是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谈。” 故里抬头瞧见太子哥哥脸色严肃,显然此事体大,连忙问道,“何事?” 太子从胸襟中掏出那枚铁币图腾摊在手心中,问,“你可还记得这个?” 故里点头,“当然记得。” “这枚图腾是我从当日刺杀我的那批黑衣人头子身上搜到的,这很明显是代表身份的象征,之前我们怀疑这上面的虞美人花跟虞漾有关,后来我们亲自问了她,她的回答没有破绽,神色也并无慌乱,而且我过后又派人暗自打探了一番,她确实在都城并无亲人,来都城也没跟任何人有联系,她跟那帮刺杀我们的黑衣人应该是并无关联的。” “再者,今日是我的暗探来报,说他查到这枚图腾似乎是那帮前朝旧部各分舵舵主才能持有的身份令牌。” “什么?” 故里惊住了,“那日在祭坛和寺庙路上分别刺杀我们的黑衣人,是前朝旧部?” “是。” 故里简直不敢相信,近年来处处传言在各地神出鬼没的前朝余孽,竟然前不久和他们亲手交过战。 两个朝代就这样正面交手在一起,怎么看起来都让人一种沧海桑田,恍如隔世之感。 可更让故里不可思议的是,淑贵妃是怎么和那帮神出鬼没的前朝余孽牵扯到一起的? 第三百一十章 开始演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要知道,即使父皇下了这么大的力度搜查,可这些年来虽说各地谣言四起,但始终没有真正的前朝余孽落入过他们之手。 故里摇头惊叹道,“淑贵妃跟前朝余孽勾搭在一块儿?” “不。” 太子坚定地摇头,“她还没那个胆,估计也是被蒙骗了。” 太子推测道,“恐怕是她手底下的人在江湖暗中搜雇那些武功高强的能人异士,正好这帮前朝余孽得知消息,自动找上门来,两边谈拢了合作。想当然,这些前朝余孽本来就跟我们是仇人,刺杀成功又能得到丰厚的酬劳供他们充当军用,何乐而不为?” 故里听太子哥哥这番分析,也觉得说得有理,淑贵妃虽迫切的想将他们除之后快,但怎么也不可能傻到跟前朝余孽有勾结。 这些前朝余孽刺杀了太子,逐渐一步步推翻澧朝,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恐怕只有死得更快一些。 而且,父皇如今对前朝余孽深恶痛绝,若是被父皇知晓淑贵妃跟前朝余孽有勾结,淑贵妃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故里突然灵光乍现,顿时明白了太子哥哥这般匆忙来找她的原因了。 太子知晓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这个妹妹自然是一点就通了,抬眼看向外阁门口侯着两个侍女道,“这人你都信得过吗?” 故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扯着嘴角轻声说,“自是信不过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跟太子哥哥自始至终用这般音量说话了。” 她平时不喜太多人贴身伺候就是这个原因,宫内耳目众多,她平日跟茉莉说起话都是小心翼翼,将众人打发走的。 “这云烟宫内,我只信得过茉莉,小秋还有小烟,其余的人,我一概不信。”非凡 太子点头,心想也是。 身处宫中,她云烟宫内信得过的奴才有三个已经是不错了,在他东宫之中,他向来只信得过小季子这一个。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试试。” 太子挑了挑眉,望着手里的图腾铁币意有所指。 故里会意,笑着点点头。 恰好这时,茉莉沏好热茶回来了,故里见状赶紧说道,“哥哥,来,我们去外面喝喝茶,聊聊天。” 茉莉还准备端着茶壶进内阁的,听见这话很是奇怪地顿住了动作,抬头见公主正给她使了个眼色,心中了然,便依着吩咐放在了外阁的桌子上。 茉莉倒好了两杯热茶,便乖乖站在了公主身后。 故里和太子对面而坐,笑道,“哥哥,尝尝,这茶可是茉莉最拿手的三清茶,沏出来的味道醇香浓郁,很是风雅。” 太子挑眉,端起茶杯尝了尝,果然如此,不由得朝茉莉丢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难怪妹妹对这贴身婢女如此看重,想来真是心灵手巧,十分省心。 茉莉有些羞赧一笑,倒是还算大方地应下了这赞许的眼神。 “果然是你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当真是心灵手巧。” 两人既然是演戏,自然是演全套,彼此闲话家常了几句,又聊起了这次和亲之事,彼此心中皆是苦闷,说到真心处,故里还真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第三百一十一章 引蛇出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最终,太子又好生安抚了一番,虽然是打算将戏演得真切些,好让有心之人信以为真,但到底这真情实感也都在这,太子见故里哭了起来,倒是真的心里难过的不行。 直到故里止住眼泪,太子才切入主题,从怀里又掏出那枚铁币图腾,说道,“这铁币图腾是前些日子,我去祭坛的路上被刺杀时,在那为首的黑衣人头子身上搜到的,你应该还记得。这几日我暗中派人调查了一番,今日暗探来报,证实这上面印有虞美人花的图腾确实就是前朝余孽的遗留之物。” 故里故作惊讶,问道,“竟有此事?那岂不是说明淑贵妃和前朝余孽暗中勾结,谋害当朝太子?” 太子冷笑一声,道,“真没想到她急近功利到这种地步,这简直就是通敌卖国,罪不可赦!” 太子说完,视线落在门口那站立的两个侍女身上,又不动声色将那图腾放在故里手中,“这图腾你先暂时保管,记得随身带在身上,我现在虽查出这图腾是前朝余孽身份之物,但我那东宫耳目众多,不担保这东西放在我身上安全。到时候被人偷走,我们就没了任何证据。” “如今,我们虽证实这东西是前朝之物,也心知肚明刺杀我们的人是淑贵妃,但在父皇那里,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那些刺客是淑贵妃派来的,所以暂时还是得按兵不动,你先将这东西贴身带着保管我,日后它可是能够将淑贵妃彻底扳倒的最大的筹码。” 果然,此话一出,外面有些细微动静,太子余光看过去,只见其中一个侍女有些紧张地移动了一下脚步,怕被发现,又赶紧低头规矩地站在了那儿。 太子佯装没注意,继续笑道,“此事,你也不要太过烦心,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好你。” 故里拿起那枚铁币图腾揣进荷包里,笑着点点头,“放心,既然是哥哥亲口交代的,我自然一定会细心保管好,绝不会出岔子。” 两人说到这,又互相说了几句别的,这会儿太子见时机成熟,又赶紧关心道,“你这脸色太憔悴了,睡会儿吧,不然身体怎能撑得住?” 故里勉强一笑,摇了摇头,“睡不着,心头沉甸甸的。”九九中文 太子叹息,柔声道,“哥哥哄你睡好不好?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每次睡不着,我都会给你讲故事唱童谣,你很快就睡着了。” “好。” 故里脸上这会儿倒是真露出了几分真心笑容。 “既然这样,公主要就寝睡会儿,茉莉,让外面的人都下去吧,我陪着哄着公主睡会儿。” “是。” 茉莉心中了然,太子这是要将人支开呢,连忙朝外面的人吩咐道,“都先下去吧,将门带上,公主要休息会儿。” “是。” 外面传来一众应和声,随后一众宫女欠身行礼,将门带上,缓缓告退了。 听见外面没了任何动静,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引蛇出洞。 这会儿,‘蛇’要出洞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哄她入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外面传来一众应和声,便是欠身行礼,将门带上,缓缓告退了。 听见外面没了任何动静,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引蛇出洞。 这会儿,‘蛇’要出洞了。 “哥哥,我们会不会说的太明显了?” 故里想起哥哥刚才那番话,“我们如此点破,她若是恼羞成怒,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我们再次下手怎么办?” “就怕她不下手。” 太子这招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淑贵妃一直伺机而动,想着怎样将他们一并铲除掉,那他就给她这个机会。 但这个节骨眼上,故里才是众矢之的,应该淑贵妃肯定想着怎么推波助澜让故里赶紧被逼只能去突厥和亲,既是如此,他便将这最危险的图腾放在故里身上,让她更有机会必须非赶紧行动不可。 如今,故里确实是看似坐以待毙,无路可走,但说不定反其道而行之,能够找到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至于这突破口,就看我们的淑贵妃娘娘打算怎么行动了。维昌 太子想到这里,知晓一旦那眼线回去通风报信完毕,淑贵妃便肯定会想办法从故里身上拿回这枚图腾,以此销毁证据,所以,故里接下来肯定会很危险,便不由得赶紧叮嘱道,“淑贵妃接下来必然会想办法对你下手,在这宫中她是绝不敢派刺客刺杀你的,毕竟这会儿突厥可汗还在皇宫内,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在这节骨眼上引起什么刺客轰动,但是,你千万得留心身边的人,绝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事事都得提高警惕。” 故里知晓接下来便是关乎他们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能否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彻底扳倒这个最大的敌人,成败在此一举,她不能在这事上拖后腿。 思及此,故里立马坚定地点点头。 太子想到自己妹妹已经因和亲一事心力交瘁到了这个份上,这会儿他还跑过来拿这件事情给她压力,她还如此乖乖的听安排,心中涩然更加难受,赶紧说道,“睡会儿吧,哥哥扶你去躺着,要不然哥哥瞧见你这样子,实在心疼。” 故里点点头,她知晓太子哥哥已经为她操了太多心了,既是如此,就只想着让他安心下来。 太子扶着故里在榻上睡下,茉莉拿了一条薄毯过来盖在她身上,太子便坐在一旁开始给她哼童谣,哄她入睡。 太子哼的童谣还是他们小时候经常哼的,古老又充满着满满的怀念。 故里听得心中感慨万千,只觉若是真的被送去突厥和亲,可能这辈子最终都无法再踏上这片故土,也可能终其一生都再也见不到最疼爱自己的太子哥哥,再也享受不到这般美好而温馨的时光。 故里心中涩然又绝望,最终眼角带着一滴眼泪,才沉沉睡了过去。 太子见故里终于慢慢睡着,这才停下哼曲声,深深凝视了自己妹妹憔悴的容颜,良久才站起身,替她掖好了薄毯,轻声交代了旁边的茉莉几句,才缓缓走出了屋子。 第三百一十三章 简直废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碧翠宫内。 “你确定你没听错?” 淑贵妃瞪大眼睛望着跪在地上的侍女,满脸的不敢置信。 “是。” 那跪在地上的侍女正是刚才从云烟宫内出来的,是淑贵妃一直安插在云烟宫的眼线,她此刻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回道,“奴婢听的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 淑贵妃这会脸色煞白,身形不稳地晃了晃,旁边的侍女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扶住,心底倒是涌现了几分不安。 她跟在淑贵妃身边伺候的日子挺久了,还是头一回见着向来镇定高傲的淑贵妃,露出这样的脸色,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废物!简直是废物!” 淑贵妃气得一掌拍在红桃木桌上,吓得地上的侍女一抖,头埋得更深,瑟瑟发抖着,担心自己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滚!滚!滚!” 幸好,淑贵妃大发了一通脾气,就叫她滚了。 侍女赶紧从地上起来,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来人!去给本宫将徐大人和蒋大人请来!”100文学 淑贵妃死死咬着那个‘请’字,表情狰狞,这会若是那徐大人和蒋大人就在跟前,估摸着已经被她剥皮抽筋了。 徐大人和蒋大人很快就被请来了,虽说不知淑贵妃急匆匆召他们前来所为何事,但进来一瞧见淑贵妃这怒目圆睁的表情,预感不妙,扑通一声两人齐齐跪在了地上。 淑贵妃气得脑仁发疼,眼前这二位大人也是朝中三品官员,又是她父亲的旧部,与她又是同乡,所以她格外倚重和提拔,算是什么事情都会交给他们去做,也时不时的会在皇上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要不然他们哪能入朝为官不到三年就能升迁的这么快。 再者,皇上虽然后宫妃嫔众多,但她并没有因此就被冷落,就凭她仅此于皇后的头衔,就知道她曾经有多冠宠六宫了,再者她跟皇上之前的情分也不是这些新入宫盛宠一时的妃子能够相比的。 毕竟她可是皇上还是前朝丞相时,就已经被皇上八抬大轿行进丞相府为侧室了,那可是比如今的继后都要比陪伴在皇上身边时间还要长的。 因着这些情分,所以皇上那可是很多事情都会给她一分面子,这些年来她也算是荣宠不断,因此皇上还特许这两个在朝中为官的同乡时不时进后宫陪她说说家乡话,送些家乡特产,要不然他们哪能这么一次次畅通无阻的踏进后宫? 但是,淑贵妃做事向来谨慎,所以除非必要原因,一般消息都是让心腹传达出去给他们,毕竟召见他们进后宫次数多了,难免落人口实,也会引人怀疑。 只有上次好不容易又等着太子和故里一同出宫祈福的机会,想着终于能够一并斩草除根,结果又满盘皆输,只能召见他们进来审问。 还有这次,上次事情办得一塌糊涂也就算了,竟然还和她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皇上是什么人? 他可是身处前朝就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人物,处心积虑伺机而动,最终举兵策反一击命中,成功改朝换代登上皇位的人。 江山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他又有多么痛恨那些还在蠢蠢欲动的前朝余孽,恨不得一并揪出来,杀之后快! 第三百一十四章 怒不可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再多的夫妻情分有怎样,皇上的妻子还少吗?真有论起这些触碰底线的事情来,她恐怕根本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眼前这两个蠢货,竟然让她不知不觉和前朝余孽扯上了关系! 就光这一条,就足够诛杀她九族,杀她千遍万遍都不够! 淑贵妃想到这里,仍旧是怒不可遏,气得拿起一旁的热茶狠狠朝跪在地上的两个蠢货泼去,“你们简直就是废物!还信誓旦旦地跟本宫说,你们上次做事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堪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结果呢?!” 那两个大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还被泼了一身热茶,顿时连叫疼都不敢,跪在地上抖成一团。 可这根本解不了淑贵妃的怒火,她依旧痛骂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上次去雇佣刺杀太子和丹青公主的那批人其实是前朝余孽!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子还从为首的刺客头子身上搜到了带有虞美人图腾的铁币,并且已经证实了那就是象征前朝余孽身份的令牌!”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徐大人和蒋大人皆是大惊失色,吓得不轻,整整愣在了那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前朝余孽?!书香 前朝余孽啊! 那可要是被抓到他们跟前朝余孽勾搭,那就是通敌卖国,可是诛杀九族的死罪啊! 徐大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哭喊着辩驳道,“贵妃娘娘,微臣们并不知晓他们是前朝余孽啊!只是他们不知从哪里听闻我们在找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就主动过来找上我们,我们找人试了他们的武功,皆是个个顶尖的高手,才想着万无一失!压根都没有提刺杀的会是太子殿下和丹青公主!而且,若不是那日太子早有先见之明是使什么金蝉脱壳之计,而丹青公主又有长安将军这等高手拼死相护,我们怎么也不能失败得如此彻底!他们……” “事到如今,你还只想着狡辩!” 淑贵妃气得又是将桌上的茶杯愤然砸了过去,怒骂道,“所以才说你们是蠢货,他们能够主动找上门来,你就不觉得有蹊跷吗?居然连他们的底细都没查清楚,就贸然地派他们去行动!再说了,还需要你去告诉他们刺杀的是太子殿下和丹青公主吗?!你以为他们前朝余孽是吃干饭的,这点打听消息的渠道都没有吗?!” 那徐大人已经吓得快尿裤子,老老实实被淑贵妃这茶杯砸中了脑袋,是连声都不敢再出了,只跪在地上发抖。 旁边的蒋大人这会已经脸色惨白,额头上全身冷汗,想起这若是跟前朝余孽有所勾结,一旦被皇上知道,查到他们头上,那他们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慌得六神无主,只想着有什么办法躲过就好,蓦地想到什么,抬头望着淑贵妃急忙道,“娘娘,可是太子殿下虽然知晓是我们做的,但还没有证据证明那帮刺杀他和丹青公主的黑衣人就是我们派去的!他只是证实那群黑衣人的身份是前朝余孽而已,又有何证据我们就跟那批前朝余孽有关联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六神无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这会儿应该侥幸,他确实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淑贵妃狠狠咬牙道,“可不管他有没有证据,凭着这个图腾在手,日后我们再派人去刺杀他们,但凡再被他抓住一点点蛛丝马迹,顺着查到我们身上,那就能证明之前派出去的那几批刺杀他们的人,全是我们所为!本宫之前就一直将这脏水全泼给前朝余孽,这下好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蒋大人已经慌得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胡言乱语道,“那我们就放弃刺杀太子殿下,只要我们不再派人刺杀他们,这事就相当于断了后路,他再也抓不到我们的把柄了!” “蠢货!” 此话一出,淑贵妃更是勃然大怒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痛骂道,“那我们不杀他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登基吗?!” 蒋大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糊涂话,赶紧又道,“那我们就想办法从东宫将那枚图腾偷出来!反而东宫之内,我们也有许多眼线,行事起来估计不难。” 这点淑贵妃同样不是没想过,毕竟东宫内,太子只信得过小季子,但凡他将小季子指派出去做点什么事情,就肯定能安排他们的顶上去伺候,可问题是现在图腾在故里身上! 恐怕太子是知晓放在故里身上,绝对要保险安全许多。 毕竟故里那只有宫女才能近身,可问题是故里又不喜太多人伺候,唯一能够近她的身的只有那个叫茉莉的掌事宫女。 可那个茉莉对故里是忠心耿耿,想策反她,恐怕杀了她都没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是毫无机会了。 淑贵妃开始头疼起来,加上刚才怒火攻心,这会冷静下来,身体都开始发虚,她没有力气再争辩,觉得这两个蠢货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疲惫地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这事本宫来想办法。”文学大 跪在地上的徐大人和蒋大人对视一眼,不敢再多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行礼告退。 徐大人和蒋大人走了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贵妃娘娘,嫤安公主求见。” 嫤安? 她来干什么? 淑贵妃不太想跟嫤安这么堂而皇之扯上关系,虽说两人有共同的目的,但实际上却并不是一路人,毕竟一个是冠宠六宫的淑贵妃,一个只是不受宠的公主,能有什么比较性? 但淑贵妃这会必须好好利用嫤安这颗棋子,见状挥了挥手示意让人进来。 嫤安自从被烈长安无情的拒绝,没有留下一丝希望给她之后,整个人回到落霞宫就已经是全身发软,慌得六神无主。 她很清楚皇上和太后都是不会舍得将故里送去突厥和亲的,那他们就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将她推出去! 她不要! 她不要嫁去那个蛮荒!不要嫁给那个恶心粗鄙的可汗! 想来想去,嫤安只能过来找淑贵妃了,现如今,她能靠的也只有这个半路出来和她有着共同意图的人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真爱所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嫤安一进门,淑贵妃就瞧见她脸色不对劲,这会还没到夏天了,从落霞宫到碧翠宫的距离再怎么走得急,也不会出这么多汗吧。 整张脸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发白发虚,毫无血色,就跟那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一样,身上的发簪也是乱糟糟的,头发凌乱,哪里还有一点身为公主往日端庄的模样? 淑贵妃已经起了不好的预感,眯着一双凌厉的凤眸问道,“你别告诉我,事情没办妥?” 嫤安听出她的责怪怨怼之意,脸色更加苍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淑贵妃真心感叹流年不利,这事情竟然接二连三出岔子,而且还都挤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淑贵妃冷哼一声,面露嫌恶,毫不客气地道,“这么点稳当的小事,都能让你搞砸了,你还能做什么?” 果然跟她生母一样,中看不中用,若不是实在逼不得已,她真懒得跟这种没用之人扯上关系。 嫤安哪里会听不出她语气中的鄙夷,顿时也心高气傲起来,呛声道,“他直接拒绝了,嘴长在他的身上,我有什么办法?” 直接拒绝了? 淑贵妃倒是有些诧异起来。 她还真以为这事十拿九稳,怎么着可能也只是太后或者皇上舍不得嫤安这个最大的挡箭牌,所以也没答应,但怎么也不想到,是烈长安拒绝了。 烈长安竟然抗旨了? 这么好的美事,他竟然放弃了?夜夜中文 要知道,娶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说不定可比娶故里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要美多了。 毕竟嫤安不受宠,虽因着皇家身份,嫁给烈长安也是为正妻,但烈长安这么年轻有为,皇上又如此倚重他,他日后为澧朝立军功的机会定是少不了。 等他日后在朝中势力越来越庞大,根基越来越稳固,想要再纳个侧室美妾什么的,皇上自然不会管,哪怕正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又怎样,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伤心不伤心的,又有何干? 可若是烈长安娶了故里,虽说皇上提拔重要自然更是受不了,可烈长安日后要想纳几房妾室,坐享齐人之福那就难了,那可是皇上疼得骨子里的掌上明珠,你还要纳妾伤她的心,恐怕是在自寻死路。 既是如此,烈长安竟然放着这么好的事拒绝了? 淑贵妃真是觉得没有理由,若是真想着为娶故里得到皇上另眼相待,再放兵权给他,那是真的没必要,烈长安这种有实力的男人,淑贵妃觉得他完全可以靠自己实力就能做到这些。 既然如此,嫤安才貌双全,也不比故里差,娶她还有什么不好? 难不成,真是什么可笑的真爱所为? 那故里可真是幸运。 什么好事都让她碰着了。 淑贵妃想到这里,就更是怨恨起来,想起先皇后,也就是故里的生母不也是这样幸运吗? 她不过比先皇后晚进丞相府半年,却因着自己的出身,就得处处被先皇后压一头。 她就是个侧室,而先皇后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第三百一十七章 非嫁不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上登基后,正妻自然称后,她便被封为淑妃。 后来,她处心积虑夺得皇上恩宠,终于先比先皇后怀上身孕,想着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若生下来还是个儿子,那她在后宫的地位就更是坚不可摧了。 谁知,没多久,先皇后也有孕了。 最可笑的是,她竟然怀的还是龙凤胎! 她真是事事幸运! 可幸运的人,寿命却是短暂的。 她生下龙凤胎之后,就难产而死了。 本以为她人死了,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后位自然是落在她这个诞下龙长子,又是陪伴皇上身边最久的淑妃头上。 可谁知道呢,皇上竟然没多久就将先皇后的妹妹接进宫来,还为了将两个孩子变成嫡子嫡女,方便立为太子,就直接将先皇后的妹妹再次立为了皇后,并且都过继给了她。 就这样,先皇后的人是死了,可她到底还是幸运的,儿子还能直接被册封太子,女儿又成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丹青公主。 而她自己呢,皇上为了感念她的生育之恩,就封了她一个淑贵妃,就给打发了,还将她的儿子蔚述年纪轻轻就封为亲王,就怕会威胁到太子的东宫之位。 现如今呢,她的幸运还延续到了她女儿故里身上。 这种时候,还能有个男人因为爱她放弃了更好的选择。读书祠 淑贵妃心中更是怨恨,这么多年的怨恨积埋在心,早已经将她啃噬得一点都不剩。 淑贵妃只要想到自己的皇后之位被接二连三夺走,自己儿子的荣誉同样跟着被夺走,而她的儿女却是那般好过,便无法控制的想要摧毁这一切。 她绝对不会让故里好过,就让先皇后在天上亲眼看着,她是怎么亲手将她这对儿女后半辈子的幸福都一一斩断! “贵妃娘娘。” 嫤安瞧见淑贵妃毫无动静,只是脸色越来越扭曲,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已是火急火燎,“你赶紧想想办法,还只剩一天时间了,后天便是必须要给突厥可汗答复的时候了。” 淑贵妃闻言,不痛不痒一笑,“那不是还有一天吗,急什么?” 嫤安瞧见她这镇定自若的样子,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不急吗?还只有一天了,说不定父皇和皇奶奶早已经想好了计策要将我怎么推出去!你难道就想这么放过故里吗?” “本宫当然不想。” 淑贵妃冷哼一声,“这么好能将她彻底从本宫眼皮子底下赶走,又能断送了她后半辈子幸福,让她和皇后这一生都将活在痛苦中无法脱身的机会,本宫会舍得就这么错过吗?” 嫤安急道,“那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烈长安这会已经拒绝父皇的赐婚了,我仍旧会是站在她前面的挡箭牌,她有了退路,怎么还能再将她逼上绝路,无路可退,只能去和亲呢?” “烈长安拒绝了,他不帮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帮自己吗?” 淑贵妃说完,瞧见嫤安还是一副茫然无措慌乱又急躁的样子,心中暗骂了一句‘果真是没脑子’,又道,“你觉得,能让一个女子非嫁一个男人不可的理由是什么?” 第三百一十八章 跃跃欲试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爱他。” 嫤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淑贵妃冷笑起来,到底是年轻姑娘,满脑子就只有这些情情爱爱。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嫤安脑子一转,忽然明白了什么,蓦然瞪大眼睛,“失……失身?”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又通读四书五经,对这种事情自然难以启齿。 淑贵妃拿起旁边侍女新沏的热茶轻轻吹了吹,冷哼一声,“还算一点就通。” 嫤安这会明白了,她有些紧张而忐忑地问,“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我们要想办法让故里失身于那突厥可汗?” “对。” “可是,这虽是最稳妥的办法,几乎可以将她直接钉死在耻辱柱上,让她再无退路可言。但办起来太有难度了,更是太冒险了,我们又如何能做得到?” “怎么做不到?”巴山书院 淑贵妃优雅地抿了口热茶,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不是还有一天时间么?还不够你下手的?” “什么意思?” “那突厥可汗就在宫中,实在是最好下手不过的机会了。你将他们今夜一起约出来,趁着机会让他们睡在一起,然后明日一早想办法让宫女闯进去发现,尖叫着将宫里的人都吸引过去亲眼目睹他们‘淫乱’的事实,这不就大功告成了?” 听起来似乎好容易,但嫤安还是有些一知半解。 淑贵妃索性跟她坦言,毕竟这颗棋子利用到极致,才能实现彼此共赢的目的。 “你跟故里是亲姐妹,虽说关系不怎么样,但若是今夜约她出来,就说有些心里话想趁着明日命运的到来之前跟她说,想必她也不会不答应。你将她约出来,就远在那追星殿的阁楼处最好,那里是宫中赏月观星的最佳之处,能更好的让她放下戒心。” 淑贵妃道,“至于那突厥可汗,你都将故里约出来,再胡乱伪装下字迹,就说丹青公主请可汗到追星阁楼一叙。那突厥可汗对故里完全是见色起意,垂涎三尺,佳人相约,又岂有不赴约之理?” 嫤安听到这儿,全然明白了,可还是带着一丝疑虑地问,“可我将他们相约在那追星阁楼,故里那般厌恶突厥可汗,怎么又会愿意失身于他?而且若是突厥可汗强迫她,他们一起争执,大内侍卫一到,不就又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所以,本宫会给你媚药,你只需要将那药下在茶里,哪怕是贞洁烈女都会变成人尽可夫的娼妇。待你看着故里将茶喝下去,待她被药折磨得意识不清时,你将她扶进阁楼,再修书叫突厥可汗前来。” “那突厥可汗一进屋内,瞧见日思夜想的美人儿就这样躺在榻上衣衫不整,满面春光,对他是又勾又引,百般销魂,你觉得以突厥可汗那般色欲熏心的男人,能够抵挡得了这般诱惑?” 嫤安听得心里跃跃欲试,只觉得希望又在眼前,而这个办法比起去求烈长安答应赐婚还要稳妥,只要办得好,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万无一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毕竟若是故里失身于突厥可汗,闹得人尽皆知,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哪里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就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而已。 这样声名狼藉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喜欢烈长安? 烈长安又怎么还会对这种浪荡不堪的女人念念不忘? 恐怕到了这种地步,就算皇上,皇后和太后再怎么不舍,恐怕也只能含泪忍痛将故里送去突厥和亲了。 嫤安想到这里,忽然再次信心十足,但又想起一个棘手的问题,问,“可那……媚药,我们该去哪里弄到?” 这种药一听便知是宫廷禁药,可这会儿若是再想办法去宫外弄到送进来,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淑贵妃带着隐隐得意一笑,“药,我可以给你。” 她连西域那种失传已久的毒药都能想尽办法让人给她找到,这种区区媚药又有何难? 她向来是常年备着的,以前还曾因为争宠,偷摸着用在皇上身上过,是绝对的万无一失,手到擒来之药。 嫤安心里的石头微微落地,又忍不住忐忑地问,“可这药是下在茶水里,又是我今夜约着她去喝茶,出了事她势必会追究调查这件事,那我……” “你放心。” 淑贵妃轻轻一笑,语气自信又坦然,“这药无色无味,哪怕是太医院派人过来查,都查不到什么。” 否则,她也不会敢在用在皇上身上了。 嫤安彻底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欣然一笑道,“谢谢贵妃娘娘。” “先别急着谢。”爱读书吧 淑贵妃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本宫帮你,给你出主意,都是为了绝然不能让故里逃过这一劫,势必要让她后半辈子都痛苦不堪才行。但是,这药本宫给你,是还想请你替本宫办一件事。” “何事?” 嫤安这会想到这件事只要能成功便万无一失了,整个神经都松懈下来,对于淑贵妃提的要求,她就算再怎么难都要答应。 淑贵妃眼中精光闪过,缓缓开口道,“本宫要你在将故里扶进阁楼,趁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在她身上找到一枚上面印有虞美人图腾的铁币,将它交给本宫。” “虞美人图腾?铁币?” 嫤安好奇又困惑道,“这东西是什么?” “这你不用管。” 淑贵妃的语气冷了下来,只道,“你就按本宫交给你的去做,保证万无一失。” “好,我明白了。” 嫤安也没兴趣追问这不相干的事情,有的事情就是少知道一点为好,这个道理她在宫中看了这么多年尔虞我诈已经很明白,再者,这个事情也不难办。 “行,那你回去吧,本宫过后会派人将药送去给你的。” 嫤安闻言,缓缓点头,面色这会已经好看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自然大方,没来时那般僵硬勉强了。 “等等。” 在她的腿正准备跨出屋子里时,淑贵妃揉着太阳穴的手忽然一顿,想起了什么又改变了主意,只抬头问她,“你不是曾经问过本宫,为何要这么帮你吗?” 第三百二十章 不受待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淑贵妃的话,让嫤安不由得转过身来,她手心紧了紧,点头道,“是,我确实想知道,贵妃娘娘为何要这么帮我?” “本宫说过,本宫跟你有着共同的目的,但你知道这个目的从何而来吗?你又知道,你父皇乃至太后都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吗?同为澧朝的公主,为何你就这般受偏见,在宫里的日子有时候活的都不如那些宫女太监吗?” 淑贵妃瞧见嫤安的双手越攥越紧,似是被戳中痛处,表情都有些扭曲起来,很是满意她的反应,才笑着道,“你应该知道现在的皇后是继后吧?” “这我知道。” 她知道先皇后早逝,当今的继后还是先皇后的妹妹,与太后又是姑侄的关系,这是宫内众所周知的事情,毕竟这种放在层面上的姻亲关系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这也是嫤安一直以为故里会比她更受宠爱的原因,多重姻亲关系之下,皇上和太后对故里才会如此疼爱看重。 但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不受待见? 听说生母生下她不久后就病逝了,她是被奶娘拉扯大的,可自己即使没有这些好的出身背景,但她到底也是皇家血脉,为何父皇和母后要这么厚此薄彼? “你应该在宫中也有所耳闻,你之所以被这般偏见对待,是跟你生母有关吗?”228文学网 嫤安脸色一凝。 这事她当然有所耳闻,但都是一些宫女在背后议论,从来没听出真相到底是什么,心里清楚估计她们也是从哪里听来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便开始乱嚼舌根起来。 她既然不知事实真相,便没当回事,但到底心里还是留了阴影。 淑贵妃瞧见她这反应,就知晓她定是清楚几分的,微微一笑又道,“你应该知道,本宫如今是这后宫之中陪伴在皇上身边最久的妃子。若是先皇后和你生母还在,她们应该都比本宫待在皇上的身边时间久。” “先皇后是皇上的发妻,她跟皇上是属于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三媒六聘结发为夫妻的。婚后他们伉俪情深,夫妻恩爱,但皇上当时已为丞相,免不了为了扩张朝中势力需要来用婚姻之事得到更多的朝中大臣支持。而本宫和你的生母便是这筹码之一,也就是在先皇后嫁给皇上半年之后,你生母和本宫都相继入了丞相府。” “先皇后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没想到自己期待憧憬的夫妻恩爱竟然不到半年便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接二连三另娶他人,她开始日日跟皇上争吵,并且身体开始每况愈下。” “但是皇上那时一心都扑在朝堂之上,对她哪有这般细心顾及呢,也无心这些儿女情长,所以,一直冷落着她,夜夜不是宿在本宫的屋子里,就是宿在你生母房中。” “可看似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但本宫和你生母都清楚,皇上那段时日,他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面对我们两个新纳的美妾,其实从未和我们在圆房。” 第三百二十一章 忍无可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嫤安怔住,倒是没想着冷厉威严的父皇竟然也有这般专情的一面。 “听到这,你也觉得,你父皇专情是吧?” 淑贵妃看见她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便猜到她是何想法了,不由得嘲讽一笑,“当然,帝王之心,看似无情,其实是最有情的。同时,他看似有情,又往往是最薄情的。” 嫤安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见淑贵妃又像是陷入回忆中,缓缓说道,“皇上登基称帝后,正妻自然立中宫之位,至于你生母便是封为贤妃,而本宫便是淑妃,这封号都是皇上亲赐。” “随着皇上登基,先皇后或许也逐渐看开了,她知晓自己既然阻挡不了一个男人的野心,而这个男人已经成了天下的九五之尊,那以后的后宫佳丽三千还会远吗?再加上太后是她姑母,也一直在旁劝说,她既是已成一国之母,就应该有母仪天下之姿,这般和皇上作对,只会让自己的日子更加难过。” “她想开了,主动对皇上服了软。皇上其实都在等她先低头,虽说这件事是皇上自己先有愧无她,但他现在贵为天子,又怎么会好意思开口向一个女人低头道歉?” “先皇后的服软,给了皇上一颗定心丸,让他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很快又跟先皇后开始如胶似漆,帝后关系好的蜜里调油,也将我们这些新封的妃嫔都抛之脑后。毕竟,我们到底是跟先皇后比不了的,他们是有两情相悦的感情基础,而我们都是半路被强行塞给他巩固朝中势力的筹码而已。” 淑贵妃忽然冷笑起来,望着嫤安的眼神满是憎恶,“可这个节骨眼上,你的生母贤妃竟然在某一夜穿着跟先皇后平日颜色相近的衣裳,站在御花园中偶遇皇上,刚好那夜皇上喝了酒,便将贤妃认成了先皇后,这才有了你。”安卓 淑贵妃瞧见嫤安脸色一白,冷笑一声,“这会你知道了吧,你是你生母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有的,皇上因此对你的不喜才更加根深蒂固。” “就因为这样?” 嫤安紧攥着手心,表情不服,“那也是他自己酒后失态,错把我母妃认成了皇后,凭什么就得我来承担这一切错误?” “当然不会如此简单。” 淑贵妃道,“你是皇上的长女,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说是酒后乱性才会有的结晶,但到底他还是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对你也是充满期待。直到你出生后的两年,你生母贤妃都因为有了你这个护身符,在后宫的恩宠无限,跟先皇后可以说是并驾齐驱,皇上也算是对你圣母完完整整的宠爱了两年。” 可淑贵妃回想起那段日子,只觉得现在还抓心挠肺,煎熬的度日如年。 那应该是她最受折磨,最不愿回首的一段日子。 她忍受不了这种被人强压一头,还被忽视冷落的痛苦,所以她终是忍无可忍,对皇上用了那种无色无味的媚药。 第三百二十二章 毛骨悚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皇上失控了,才和她圆了房,并且最令她欣喜不已的是,她竟然一举得子。 只是这些话,淑贵妃还是不便说出来,只换了另一个口吻道,“不过,一次偶然的机会,皇上还是临幸了本宫,并且本宫不久后就有了身孕的好消息。” “你知道吗?那时候皇上还没有废除前朝制度,只道按长幼之序继承皇位。本宫在怀孕四个月之后,终于从太医口中得知这一胎是长子的时候,本宫有多么欣喜若狂吗?” 淑贵妃说到这个时候语气还激动起来,显然还沉浸在那时的情绪之中,“若本宫将他平安生下来,那他就是皇上的长子,这个长子便是皇上按历朝历代的规矩必须立的太子!” “可是……” 淑贵妃话语一顿,忽而咬牙切齿起来,“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先皇后也传出了有孕的消息,而且皇上龙颜大悦,竟然直接下旨废除了前朝长幼有序继承皇位的制度,直接颁布了立嫡不立长的制度。也就是说,只要坐上皇后之位,自己的儿子才有资格被立为太子。” “而这旨意的下达,无非就是直接向所有人宣布,只要皇后生下的是儿子,那就是他的嫡子,那就是理所应当的太子。你说说,他对先皇后这算不算情深义重?” 淑贵妃忽然神色悲凉起来,“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本宫差点崩溃,本宫好不容易怀上长子,幻想着太子之位应是非他莫属。可就是这样的信念,都被皇上摧残的一丁点都不剩!本宫竟然再次就这么输给了先皇后!”唯一中文网 “因着那段时日心神不宁,忧虑重重,脾气变得暴躁易怒,导致胎像不稳,最终述儿的时候都差点难产而死,所幸最终鬼门关走了一趟,本宫还是母子平安。” 淑贵妃想到这,又冷笑起来,眉眼之间倒是染上了几分喜色,“可先皇后就没那么幸运了,可能她终其将自己这一生的幸运都留给了自己的儿女。她生产时,皇上站在殿外听到稳婆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就是先皇后怀的竟然是双生胎,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巨大的噩耗打回了地狱。” “先皇后殡天了。因着这双生胎生产太过艰难,加上先皇上再丞相府那段时日就忧思过度伤了根本,身子根本支撑不了她这么大的体力,生下双生胎之后,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死了。” 嫤安的脸色发白,听见先皇后生下一对双生胎,而又联想到如今的继后,直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淑贵妃抬眼看向嫤安的脸色,“那对双生胎就是一对龙凤胎,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和故里。但你知道吗?” 淑贵妃忽然一顿,阴恻恻笑了起来,“先皇后其实并不是难产而死。” 嫤安被淑贵妃这个笑吓了一大跳,全身都起了密密麻麻鸡皮疙瘩,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不由得颤声问,“那她是怎么死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愚不可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被你生母害死的。” 嫤安的瞳孔猛然一震,脸色煞白,如遭雷击,直觉应该否认,但不知为何她竟然相信了。 “当初稳婆也以为先皇后是难产血崩而死,毕竟生产一对健康的龙凤胎本就是十分艰巨的事情,更何况先皇后身体本就不好,可偏偏,太后不知怎么就对这事起了疑心。” 淑贵妃冷笑道,“太后本就是先皇后的姑母,对先皇后向来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看待,处处疼爱,十分偏颇她,先皇后的死,她根本接受不了。” “当时站在殿外陪同皇上等生产时,听见里面传来说先皇后殡天的消息,太后当时就冲进去了,趴在床边脸色发白,瞧见已经失去知觉的先皇后,差点悲痛的一口气背过去。可太后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又是生产过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蹊跷。” “太后当时注意到先皇后身下那滩血的颜色偏暗,看出不对劲,立马就宣了太医进来取了血去调查此事。没想到很快,就有了结果。” 淑贵妃说到这,再次话语一顿,如愿见到嫤安的身子摇摇欲坠,似乎是被震撼得不轻,冷笑道,“对,结果就是这血中含有红花这种极其活血之物,才会导致先皇后催胎又血崩难产而死。太后和皇上当即震怒,下令彻查此事,你母妃本以为此事应是天衣无缝,毕竟生孩子难产而死并不稀奇,再者先皇后身体本来不好,而且还发现是对双生胎,生产难度再次加大,怎么也应该是天助她也,百密无一疏的。” “可她终究是错算了。” 嫤安颤抖着接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她就这样被父皇一怒之下赐死了,而且还连带着我这么多年都因她被无辜牵连。” “是。”19楼文学 淑贵妃道,“其实,本宫能理解你母妃对先皇后的恨意,凭什么同为女人,她就可以得到丈夫的宠爱,就可以得到正妻之位,皇后之位,她的儿子又可以名正言顺得到太子之位?” 淑贵妃冷冷一笑,“你母妃就是怕先皇后的嫡子出生,会更加荣宠无限,加上她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便起了危机感,这才怀恨在心下了手。” “她其实是想一箭双雕,让先皇后难产血崩而死,最好连孩子都一并带走,可惜,先皇后是死了,两个孩子却都活了下来,还是一对龙凤胎。最重要的是,她还因此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她太蠢了。” 嫤安听完心中没有丝毫同情,只剩下嘲讽和怨恨,“简直是愚不可及。” “她是蠢。” 淑贵妃不意外嫤安会是这个反应,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倒也不假,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但与其说她蠢,还不如说先皇后命太好,连带着她的妹妹,她的一双儿女命都那么好!” 淑贵妃说到这里就咬牙切齿起来,“她们都死了,本宫以为我该是那坐收渔翁之利之人。可谁知道,竟然是这个继后,也就是先皇后的妹妹!她竟然被皇上接进宫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法外开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就在皇上办完先皇后丧事不久,举国哀悼,皇上同样是悲痛欲绝,连着一个月都无心理朝政,整日宿在凤阳宫,整日就看着那双儿女,意志消沉。” “但皇上的事便是国事,后位空缺,便是一日都不能耽搁的大事。各文武百官都开始请求皇上赶紧册封新后,同时应该将这对龙凤呈祥的儿女找个无所出又还德高望重的妃嫔抚养,才能对得起先皇后的在天之灵。” “放眼望去,能够担当得起后宫之主的人选,放眼望去整个后宫,还有谁比本宫更适合?更何况本宫已经是陪同在皇上身边最久的人,不仅最有资历,而且本宫又为皇上诞下龙长子,理所应当,这后位就应该是本宫的。” “可谁知道呢。” 淑贵妃怒目圆睁,迸射出刻骨的恨意,“太后思念先皇后心切,正好先皇后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妹妹,太后就将她接进宫来陪着说话以诉悲痛,可谁知一来二去,就被皇上看见了。” “皇上又何尝不是先皇后思念心切?而且他对先皇后的感情是我们后宫任何一个妃嫔都无法能够相比的,他是决意要立先皇后的儿子为太子的,也绝不能将这对可爱的儿女交给别的嫔妃抚养。唯一让他放心的,便是眼前跟这对可爱的儿女也有着千丝万缕割不断血脉关系的女子。” “她是先皇后的妹妹,同样是太后的侄女,又是这对龙凤儿女的姨母,多重血缘姻亲关系,怎么也比交给后宫随便一个嫔妃抚养的要放心,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与先皇后长得有三分相似,皇上望着她,又如何能够不心动?”七号 “当即,皇上就下旨接她进宫了,最重要的是,直接越过封妃的头衔,便立即下旨封后,还随即将这对龙凤胎过继在了皇后名下,对外只说皇后先天体弱,以后可能不便有子嗣,这对儿女交给她抚养是最好。可谁都心知肚明,这理由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真正的原因就是皇上只想立先皇后的儿子为太子,而顺水推舟将这对龙凤胎过继给皇后,蔚楚便能够理所应当再次成了嫡子,也就是当仁不让的太子人选,” 嫤安嘴唇发白,颤声问,“父皇他……竟然能为先皇后做到这种地步。” “有何不能?” 淑贵妃冷笑起来,神情不屑,“他是皇上,一国之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还能奈何得了他?而且,先皇后是他最爱的女人,这份情,谁都比不上。而故里和太子,又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下的孩子,他能不捧在手心里,千宠万爱,只想着将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他们吗?” “至于你。” 淑贵妃扯着嘴角笑得讥讽,“你别忘了,你母妃便是害死他最爱的女人的凶手,他一怒之下只将你母妃赐死,还允许你以公主身份养在这宫中,已经是顾念着你到底是皇室血脉,法外开恩了。” “他法外开恩,难得我还得感恩戴德,跪下来痛哭流涕吗?!” 第三百二十五章 愤世嫉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嫤安终是忍受不了,嘶吼道,“这是我母妃她自己找死,自己愚不可及犯下的错,凭什么就该我来为这错误买单?!” 嫤安觉得这一切可笑又可恨,她母妃自己找死,却偏偏无辜牵连了她! 若是没有她母妃所做的这一切,她又何须忍受这么多年的白眼,被迫过着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被父皇和太后一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毫无公主的高贵与尊严。 她就算不能达到故里那般受宠的程度,也绝对应该像晨和公主那样,得到起码和最基本的尊重与爱护! 可结果呢,就因为她母妃的一时冲动,自寻死路,就得让她承受这么多年痛苦和煎熬! 若没有这一切,她又何须到这种看脸色求人,在夹缝中生存的地步?! 凭什么?! 她不无辜吗?! “看来你很憎恨这一切。” 淑贵妃如愿以偿看到嫤安这愤世嫉俗的表情,心中越发怡然自得起来。 “我不能恨吗?” 嫤安咬牙切齿道,“我没做错任何事,却要平白无故忍受这些不公平的对待,我怎么能不恨?”燃文 说到这里,嫤安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怨恨难平,只失控地咆哮道,“我恨!我恨他们每一个人!我恨父皇和皇奶奶对我的偏见,对我一切不公平的对待!我更恨,更恨故里,同为公主,凭什么她就能一次次都这么幸运?!凭什么她有的我没有,而我时至今日,还要为她的未来为她的皮相去买单,去活该付出我的下半辈子,我的终身幸福?!” “恨,恨得好。” 淑贵妃笑了起来,“你就应该恨他们所有人,因为本宫也恨他们。但你要相信,命运虽是不公的,但改变命运的能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我们抓住机会,就能彻底翻身,并且将他们铲草除根,让他们太再无翻身之地。” “我懂你的意思。” 嫤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但还是控制不住心底已经汹涌的恨意,“你只需要将药派人送过来,接下来的一切,我一定会给你办好。” “很好。” 淑贵妃就是希望看到她这般势在必得,怨恨在心,此仇不报天理难容的表情,而不是刚才那般惶恐不安,总是小心翼翼,害怕出错的反应。 “本宫明日一早会亲自带人去追星楼见证你的成果。” 淑贵妃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一定要记住,这可是本宫和你共同让故里再无翻身之日的大好机会,我们绝对不能错过,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淑贵妃说完,又加了一句,“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你应该知道,再无翻身之地的应该是你。毕竟此刻,我们再不行动,说不定后天皇上就会想尽办法将你推出去替故里挡刀了,你别忘了,他是皇上,即使国家大难面前,他也有足够的筹码能够跟突厥可汗抗衡。否则,他拿什么坐稳这江山?” 此话一出,嫤安的脸色果然再次一白,浑身重重一颤,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气,抬头望着淑贵妃,死死咬牙道,“放心,我都明白,绝对万无一失。” 淑贵妃总算是如愿以偿,露出了满意而阴狠的笑容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应邀赴约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云烟宫内。 故里刚刚浴更衣完,茉莉从外面端了点燕窝进来,本应该是欢天喜地伺候公主用宵夜的,可这会儿脸上却是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 “你怎么了?” 故里端坐在梳妆台前,抬眼瞧见铜镜里站在她身后的茉莉一脸欲言又止,满不清醒的表情,笑道,“你要说什么?怎么在我面前还吞吞吐吐的?” 茉莉叹了口气,说道,“公主,刚才嫤安公主派人传信,说是请公主这会赏脸去追星楼一叙。” “哦?” 故里挑了挑眉梢,“那她有没有还说什么?” “就说,想跟公主说些心里话,希望公主能赏脸。” 茉莉提起这个嫤安公主,语气都不耐起来,明显也没什么好感,“公主,奴婢总觉得嫤安公主来者不善,说实在的,茉莉虽然没有身份评判嫤安公主,但斗胆还是说一句,公主你跟嫤安公主就不是一路人,能有什么心里话好聊的?” “再说了,奴婢总觉得嫤安公主这人心机颇深,难怪宫里的人都不喜她,想必真跟她生母贤妃有关,不是说贤妃就是做了什么事激怒皇上,才被皇上赐死的吗?所谓有其母……” “哎。” 瞧见她越来越离谱,故里忍不住抬手打断她,“那些都是没影的事,就是被宫女拿来乱嚼舌根的,你怎么也跟着起哄了?再说了,这事父皇是下令不允许议论的,你若是犯了忌讳,被人听去,我可保不了你。” 茉莉知晓公主是吓唬她,但也还是识趣地闭了嘴,不说了。来看书吧 “行吧。你给我梳妆换衣裳吧,我去追星楼一趟。” “什么?” 茉莉惊住了,“公主你还真去啊?” 茉莉真对那嫤安公主没好感,只道,“公主,还是别去了吧,这会天都黑了,你这几日又没有休息好,早早睡吧,再说了,她能跟你说什么心里话,估摸着就是像上次一样刻意来找你不痛快的。” 故里知晓茉莉这话有几分道理,但今晚她还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只笑道,“去,为何不去?正好,我也有心里话想跟她说,再说了,还不知道谁找谁不痛快呢。” 得嘞。 一旦自家公主决定的事情,茉莉知晓是劝不住的,索性省了那点口水,直接给公主开始梳妆换衣裳。 抵达追星楼时辰还算早。 茉莉侯在门外随时等待传唤,故里走了进去。 嫤安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纱衣,隐隐约约显出的优美身材,长流之下的墨发,被银色的淡雅发簪挽在脑后。嘴角勾着一抹笑,脸上的妆容精致万分,深暗的眸子宛如黑洞,深不见底,让人猜想不出任何心思。 她现在这幅姿态,若是没有见过她白日在碧翠宫那般失心疯的样子,恐怕难以将眼前这又恢复端庄温婉一面的嫤安公主,跟白日在碧翠宫的那人联系起来。 故里就在嫤安对面随意落了座。 嫤安抬眸直视着她,对于这个被她一直视为潜在的敌人面前,她往往第一眼,就是忍不住打量她。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可推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她应该是刚刚沐浴净身完,卸了妆容还是准备休息了,所以这会儿只是随意挽发换了件衣裳就出来了,全然没有往常那般雍容华贵。 一身粉蓝色的长裙,如雪般的肌肤与粉纱衣搭衬,露出的白皙玉脖,干净,洁白,不需任何首饰,脸上更是未胣脂粉,可绕是如此,她静静坐在那,依旧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 嫤安这才发现,原来她们的气质真的如此不同。 原来,清丽之姿的人是学不来她这般美艳娇媚的气质的,但是美艳之姿的人,却是只要安静下来就可以如一朵空谷幽兰般,清新淡雅。 嫤安压住心底汹涌的情绪,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这么晚叫你出来说说话,是想着你应该也睡不着,索性就一起在这谈天说地,打发这难熬的夜晚了。” 嫤安倒也不打算因为对她抱有意图,就刻意的阿谀奉承她,她做不来,也没打算做,毕竟说不定这样反而会更让她起疑,干脆就用平常的态度对待好了。 嫤安招了招手,外面她的贴身侍女小亭瞧见,就开始端了一壶茶上来,两个茶杯分别放在他们面前,各自倒了杯热茶。 嫤安静心等着茶凉,一边问,“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这样的夜晚很难熬?” 其实,嫤安也注意到了,故里虽然看起来脸色憔悴几分,但整体精神气色都还不错,显然并未受那突厥可汗强求她和亲之事影响。 不过,能够发生这种事都未被影响,必然是胸有成竹,知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这就是被众人千宠万爱的底气。 不像她,如今只能铤而走险,不计一切代价想出这种办法,只为求自保。qq “我倒不觉得。” 其实故里昨天精神都确实还很崩溃,枯坐在窗台边一天一夜,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她像是陷入沼泽之中的人,找不到归路。 可或许是已经长大了,她这次没像以前那般遇见自己不顺心的事情便摔东西使小性子,只在枯坐了一天一夜之后,想通了不少。 故里想起太子哥哥曾经对她说的话。 他说,我们既然身在皇家,在享有这天赐的恩宠与地位时,同样意味着身上将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故里想到了这句话,忽然就明白了。 到了她肩负起不可推卸的责任的时候了。 最开始在大殿上得知那突厥可汗的咄咄逼人,各种胁迫以及势在必得时,她的内心第一时间是想要逃避的,当时只觉得天都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回到云烟宫之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她知晓自己可能无路可走了,虽然也有寄希望于父皇和太子哥哥,但她知道,或许命运也让他们无路可走。 她只能向命运低头。 她其实是个不爱向命运低头的人,否则也不会明知自己和烈长安有结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仍然抱有一丝希冀,迫使自己义无反顾地扎了进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别无选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在国家大难面前,在百姓安危面前,她不愿百姓受苦,不愿父皇和太子哥哥为难,只想起扛起肩上的责任,解决这所有的事情。 可这些,嫤安是不会懂的,她以为故里如今的平静,是对自己绝对不可能被推出去和亲胸有成竹,是知晓她的父皇和太子哥哥绝对会替她想尽一切办法,如往常一次次那样保护好她。 确实正如别人所说的那样,嫤安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她觉得人往往只会为自己考虑。 所以,听到故里这句话,嫤安不由得冷笑起来,“你不觉得难熬,是料定了最终父皇会想尽一切可能将我推出去替你和亲,才会如此坦然自若,心安理得吗?” “我没这么想。” 一听嫤安这话,故里就知道她误会了,微微蹙眉道,“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要牺牲他人或者牺牲百姓安危,天下太平来换取我的脱身,那大可不必。即使父皇要这么做,我也不会同意的,我会主动要求去突厥和亲。” 这件事,故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虽然,她有万般不舍和心痛。 “你舍得吗?” 果然,嫤安听到这话就嗤笑起来,明显不屑一顾,“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你在这皇宫之中养尊处优,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生活了十几年,被所有人千宠万爱,捧在手心里长大,你能舍得这么好的生活?能舍得你的父皇,母后,皇奶奶还有太子哥哥吗?还有,你能舍得烈长安吗?” 故里怔住,心中涩然,如鲠在喉。 半晌,她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我舍不得,我也不否认这一点。但我舍不得,又如何?历年来千秋万代的公主,被送去和亲的不在少数,我也只是其中一个,身负着国家大任,我们别无选择。” “那是你。”欧欧电子书 嫤安才不会相信什么别无选择,她只认为故里现在这些话就是在蛊惑她,试图用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来说服她,心甘情愿的让自己代替她去突厥和亲。 “我不是你,我不会接受这种别无选择命运的安排。” 此话一出,故里垂下的蝶翼般卷翘的眼睫轻轻颤抖了几下,听出她话中的怨恨和不甘,想说什么,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嫤安也不愿意跟她再多说废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们从来都不是同一路的人,既然如此,那注定就是敌人。 她们之间也从来都是被别人放在一起议论比较的人,但她从来都是输家。 可这一次,嫤安不会允许自己输了。 因为,这将是用各自的后半辈子做赌注。 她已经煎熬了前半辈子,后半辈子,她再也蹉跎不起。 而故里已经无忧无虑快乐了十几年,接下来的日子,就让她痛苦煎熬去吧。 “喝茶吧。” 嫤安冷冷地道,自己先端起了茶杯,“不管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各自的命运如何,是你还是我,今夜都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晚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说话,所以,算是为这最后一晚的平静,干杯吧。” 说完,她抬头敬了敬故里,算是以茶代酒,仰头一口干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如遭雷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端起茶杯,凝神望了片刻,忽然抬起眼帘看向嫤安,“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走错过路,做错过事的时候?” 嫤安震住,身子几乎是猛的一颤,还以为故里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可想起自己做的实在是隐蔽,而且自己为了方便过后洗脱嫌疑甚至防止引起她的疑心,自己也先喝了这茶。 再说了,她若是有所察觉,知道她要对她下手,怎么可能还如此淡定? 想到这,嫤安稳了稳心神,扯着嘴角微微一笑,“没有,我向来觉得我走的每一步路,做的每一件事都绝对坚定而无可挑剔。” 故里没有多大反应,像是只是一时兴起无心发问,闻言便只点了点头,仰头一口干了。 皓月当空,繁星点缀,这是一个寂静而无声的夜晚,可追星楼内却是春色撩人,莺莺燕语。 次日一大早,只见照旧进来打扰追星楼内的侍女一推门进来,忽的尖叫一声,大惊失色,捂着嘴就吓得跑出去大喊,“公主……公主……” 她似乎是惊吓的不轻,觉得自己撞破了一个惊天秘密,可又不知该说不该说,一时扯着嗓子木然地站在那。 “公主,公主怎么了!” 淑贵妃早早就等在追星楼不远处外了,一直密切关注着追星楼内的动静,这会听见声音迫不及待就带着人闯了进来,瞧见侍女大惊失色的样子,知晓事情估摸着成了,压抑心中的喜色,只不明所以地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公主怎么了?” 那侍女一见贵妃娘娘这么快就闻讯赶来了,还带着一帮子太监宫女,像是故意过来看热闹似的,哪里见过这种大阵仗,吓得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公主她……公主和可汗他……”12 那侍女脸皮薄,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对那种画面根本是羞于启齿,一张脸憋得通红,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行了,行了。” 淑贵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但听出这断断续续的意思是事情估摸已经成了,只冷笑着道,“赶紧,跑出去,扯开嗓子喊,就喊你刚才所说的,你看的,喊的越大声越好,让宫里所有人都听见。” 那侍女吓呆了,不知贵妃娘娘此举何意,想着这不应该是忙着遮羞的丑事吗?怎么还大肆宣扬? “快去!还愣在这干什么!” 淑贵妃狠狠瞪了她一眼,呵斥道。 侍女如梦初醒,忙不迭连滚带爬跑出去散播自己的所见所闻去了。 淑贵妃赶紧扭头先走进了屋子内,可当她走到床边,看清楚床上的人时,如遭雷击,彻底呆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淑贵妃死死瞪着床上的嫤安,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 嫤安在淑贵妃进门的那一刻就醒了,这会她完全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紧紧扯着被子捂在自己的胸前,瞪眼望着床上凌乱不堪的痕迹,还有身上各种淤青的酸痛,以及旁边这个虎背熊腰恶心油腻,满脸横肉络腮胡的老男人,已经彻底失去反应意识,只是脸色煞白,无声的流眼泪,不断抱着自己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同样不敢相信自己醒来为什么会面临这一切。 第三百三十章 天翻地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到底做了什么?!” 淑贵妃差点想扑过去撕了瑾安,精心准备的这一切就带她毁了,怒吼道,“你这个蠢货,本宫要你给她下药,拿不成你自己也喝了那茶水吗?!” “没有……我没有……” 嫤安这会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她捂着脸不停地流眼泪,苦苦地解释,“我没在茶里下药,我就是怕出这种事,我……我把药涂在茶杯上了,无色无味又溶于水,她根本就不会知道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到最后,她也只剩下崩溃而绝望的嘶吼。 “还能是什么?!你早就被她识破意图了,你知不知道?所以她才将计就计!恐怕她端的那只茶杯早就提前和你调换了,你还一无所知,白日做梦,殊不知被她耍了个底朝天!” “为什么茶杯会被调换?” 嫤安这会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她只觉得一醒来就像晴天霹雳,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此刻也只剩下崩溃,绝望和茫然。 “你自己想想,茶杯经过谁的手!” “小亭!” 嫤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嘶吼,“可那是我的贴身侍女啊,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背叛我?!” “蠢货!你果然是个蠢货!” 淑贵妃被气得不轻,口不择言的怒骂,“果然跟你生母一样都是愚不可及的女人!都只会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她不背叛你,另择明主,难不成跟你一起去死吗?!” 淑贵妃已经气得不想跟她多说废话了,她狠狠咬牙问道,“图腾呢?图腾你给我拿到手没有?!”3a阅读网 “图腾?什么图腾?” 嫤安精神已经恍惚,只不停地流眼泪,两眼空洞,傻傻地望着她。 淑贵妃真是怒火攻心,顿时反应过来,这事办毁了,故里根本没上当,那图腾还怎么可能被她拿到手?! 淑贵妃嫌恶地看了眼床上那满脸横肉络腮胡,还在温柔乡中睡得昏天暗地的突厥可汗,简直差点呕出来,想到嫤安昨晚竟然跟这种男人翻云覆雨一整夜,恐怕也是被折腾的够呛,这会估计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也只能怪她自己,一步步教她的事情都能办成这种难以收场的地步,简直是蠢到家了。 淑贵妃不愿多留,准备扔下这个烂摊子让她自己去收拾,忽然脚步一顿,又回过头,视线直直落在被那突厥可汗撕碎的残破不堪以及洒落一地的衣裳上。 那是嫤安的衣裙。 那里赫然落下了一枚虞美人图腾! 估摸着是昨晚故里扶着嫤安进来,掉落在她身上的!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淑贵妃大喜过望,赶紧走过去将图腾捡了起来,确认上面是虞美人无误,连床上哭得快要晕过去的嫤安都不想再看一眼,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丹青公主驾到——” 完了! 皇上到了! 他们都来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难临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淑贵妃大喜过望,赶紧走过去将图腾捡了起来,确认上面是虞美人无误,连床上哭得快要晕过去的嫤安都不想再看一眼,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丹青公主驾到——” 完了! 皇上到了! 他们都来了! “怎么回事?!” 皇上刚在延年宫那里给太后请安,就听见宫里乱成一团,闹得乱糟糟,每个人都在传什么嫤安公主和可汗,加上范公公大惊失色,急忙跑过来说请他和太后赶紧去追星楼,说是出事了。 范公公跟在他身边伺候二十几年了,什么事没遇见过,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哪里见过他这个大惊失色,着急忙慌的样子,想必定是出了大事。 皇上火急火燎踏进屋子里,后面跟着皇后,太后以及故里,还有一众过来凑热闹的妃嫔,结果都被这屋内的情况给弄懵了,几乎都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太后瞧见床上几乎赤裸的两个人,这淫乱不堪的场面,气得她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皇后脸色也不是很难看,这种有失皇家体统和脸面的事情,闹得宫中如今是沸沸扬扬,怎么都面上无光,难以收场。 故里早已经预料,因此是坦然自若,望着嫤安那张发白的小脸,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皇帝何尝不是差点被这一幕气得背过去,就算再怎么不待见这个公主,那也是皇家血脉,那也是他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种淫乱不堪,羞于启齿的事情来! 皇上立马勃然大怒,摊开手,咆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人回答他,事实就在眼前,也没人敢回答。 嫤安脸色煞白,整张脸早已经没有任何血色,额头上都是冷汗,只感觉什么脸都丢尽了,自己接下来怕是要大难临头。ok作文网 “侍女呢!死哪去了,还不赶紧过来给公主穿衣裳!” 皇上瞪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又死死瞪了眼床上一个睡得跟猪一样雷打不动的突厥可汗,一个抖得像是筛糠一样的嫤安公主,实在没眼看下去,气得拂袖而去出了内阁。 皇上一走,大家自然都跟着走,淑贵妃也不敢再站在这,赶紧跟在皇上身后,只想当个刚才一起过来看戏凑热闹的人。 侍女已经捧着衣裳走进来,嫤安麻木地接过衣裳,忽然抬起头,视线落在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上,顿时脸上恨意扭曲,“小亭!” 小亭表情木然,对她的恨意无动于衷,只冷淡地说道,“公主,奴婢服侍你更衣。” “奴婢?” 嫤安死死瞪着她,冷笑起来,“你还当自己是奴婢,当我是公主吗?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说!” 小亭对这个问题只当视而不见,只拿起衣裳就开始给她穿起来。 “滚开!” 嫤安气得一把挥开她的手。 小亭见状,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欠身道,“既然公主不要奴婢服侍,奴婢告退。” 说完,竟然不等嫤安说什么,就直接行礼告退了。 “你!” 嫤安更加怒不可遏,瞧见还睡在床头另一侧呼呼大睡的突厥可汗,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与身体的不适,拿起衣裳赶紧穿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龌龊不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外殿内。 皇上端坐在主位,旁边坐着太后和皇后,他这会依旧是怒气冲天,抬眼看向立在妃嫔角落里的淑贵妃,倒是多看了几眼,平时可都是花枝招展,趾高气扬地站在最前头,这会怎么自降位份缩在角落里,倒是恨不得变成个透明人一样。 皇帝刚才进内殿瞧见那一幕,实在是气坏了,这会冷静几分下来,倒是记起淑贵妃刚才好像也在屋子里,不由得眯了眯眼,打量着她的表情问,“贵妃,你刚才怎么会在屋子里?” 淑贵妃心里硌嗒一声,心想看来把头埋得再低,这会儿也躲不过去了,想到这里,倒是大大方方抬头一笑,“臣妾正准备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恰巧经过追星楼,听见侍女的尖叫声,就赶紧进来看看。谁知……” 她话语一顿,有些难堪地闭了嘴。 大家心知肚明,那一幕实在是淫乱无耻,简直不堪入目,提起来都难以启齿。 皇帝这会脸色越发难看。 恰好此时,已经穿好衣裳的嫤安已经从内殿出来了,她本来还想追着小亭出去要个说法,无论如何也要将事情弄清楚。 谁知一出来就看见大家伙都在等她,瞧见她出来,所有的目光齐刷刷注意到了她身上,各种毫不掩饰的厌恶,鄙夷,唾弃……的眼神朝她扑面而来。 嫤安脸色一白,身子一软,这会已经没人再扶她了,她直接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只觉该来的始终要来了。 皇帝铁青着一张脸,怒目而视,“说,到底怎么回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和那突厥可汗厮混在一起,做出这种混乱宫闱,不知羞耻的事情?!”61文库 “哟,有好戏看了。” 还没等来嫤安的回答,倒是门口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家回头看去,只见太子身穿一袭月白色常服出现在屋子外,今日不知怎么手里还拿了把折扇,走起来路还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的味道,但他这会怡然自得的姿态,倒还颇有几分特意过来看戏的感觉。 皇帝皱了皱眉,这会儿心情不佳,正要怒斥他几句浮夸不知规矩,太子就抬腿笑着走进来,一边拱手行礼一边回道,“父皇,这事不如让她来跟你解释。” 大家再次抬眼看去,只见太子话音刚落,门外一位宫女打扮的女子就走了进来,不卑不亢朝着跪拜在主位的皇帝行了礼。 嫤安在小亭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是再次死死瞪起了一双眼睛,仿佛只要她开口说一句什么,就能扑过去手撕了她。 “这不是嫤安公主的贴身侍女吗?” 太后一眼认出了这个侍女,是日日跟在嫤安身后一起过来延年宫请安的贴身侍女,好像叫什么小亭。 “是,奴婢正是嫤安的贴身侍女。” 小亭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回答。 “你知道怎么回事?” 皇帝冷着脸问她,“那你赶紧说说,你是怎么伺候的公主,让她做出这等龌龊不堪之事!” 第三百三十三章 蛇蝎心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亭心里一凛,生怕触犯龙颜,赶紧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昨夜,嫤安公主特地约丹青公主出来在追星楼一叙,并且,已经事先吩咐奴婢将那媚药涂在丹青公主的茶杯内,只待丹青公主喝下茶水,体内媚药发作,就立马送信让突厥可汗前来。突厥可汗本就垂涎丹青公主的美貌,佳人有约,又如此……销魂姿态,必然是抵不住诱惑,这样春宵一度,丹青公主便能彻底失身于突厥可汗。” “你不准再说!你休要胡言乱语!” 这时嫤安再也忍不住,彻底抓狂地朝小亭扑了过去,就恨不得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太子见状,赶紧朝随后跟来的小季子使了个眼色,小季子立马带人过去紧紧按住了嫤安的两条胳膊。 可即使是这样,嫤安依旧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表情狰狞地瞪着小亭,若是她的眼神是利箭,恐怕小亭早已经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了。 嫤安这失心疯的模样确实恐怖,小亭吓得缩了缩脖子,又吞了吞口水,才又壮起胆子继续道,“再等第二日,引人前来目睹这一淫乱不堪的画面,自然这消息就能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到时候,丹青公主声名狼藉,又失贞于可汗,自然是非去突厥和亲不可了。届时,嫤安公主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她……”看书窝 “你胡说!你莫要污蔑我!” 嫤安这会也不去扑过去非要与她拼命了,只开始苦苦喊冤,“我没有做这种事!你不要口空无凭就污蔑我!你跟在我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背叛我,陷害我,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嫤安突然手指向太子,又指向故里,恶狠狠道,“太子和丹青公主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陷害我,明明是我一番好意昨晚特地邀故里出来在追星楼说心里话,结果中了故里和太子殿下合谋的奸计,将我害到这种难堪的境地!你却要倒打一耙,合伙跟着他们陷害你的主子,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倒打一耙,公主自己心里清楚!” 小亭是说实话的人,这反过来被污蔑倒打一耙,又急又气,根本没顾得皇上还在场直接指着嫤安的鼻子就跟她对骂起来,“你处处嫉妒丹青公主,对她积怨已深,怀恨在心,这次就是因为担心怕被推出去替丹青公主去往突厥和亲,才会使出这等下作的手段,就是为了彻底断了丹青公主的退路!你简直就是蛇蝎心肠,让人大开眼界!” 小亭这会是骂得狠了,根本顾不得主位上还端坐着几位主子,需要顾及礼仪尊卑,只一股脑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你说奴婢为什么背叛你,奴婢没有背叛你,奴婢只是不想看你这么一错再错下去!太子殿下也根本没有给奴婢任何好处,是奴婢心甘情愿出来坦白这一切的!也是奴婢一早将公主的计谋告知太子殿下,才让丹青公主幸免于难!” 第三百三十四章 恩将仇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你落得这般不堪的境地,是你自作自受!奴婢昨夜奉茶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是你不知道,其实丹青公主给过你机会的,你自己不要而已!你太狠毒了,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更不配身为主子!因为你没有心!跟你这种主子,奴婢觉得耻辱!” 其实小亭何尝不难过呢,她跟在嫤安公主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也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奴才。 可以前的嫤安公主,虽然处处与丹青公主比较,但到底心肠不坏,从未动过什么坏心思,可后来她就变了,变得小亭越来越不认识了。 她开始逐渐迷失自己的心,被仇恨和欲望蒙蔽了双眼,只想着怎么将丹青公主折磨得没有退路可走,只想着夺走丹青公主想要的一切,甚至于她开始在这种迷失中沉沦,越来越不择手段,处心积虑,让小亭终于是不忍看下去。 小亭觉得自己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她不愿看到悲剧发生,可她又何尝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呢,只是怪嫤安公主从来不知悔改,哪怕事到如今,她竟然都没有一丝悔改之意,只想着怎么开脱自己,居然还污蔑他们倒打一耙,这才让小亭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这样的人,她的根已经烂了,无药可救了。 听完小亭这番话,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撼住了,真是都只觉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平日看着清丽淡雅,温婉安静,人畜无害的嫤安公主,实际上竟然是这般心肠歹毒,不择手段之人。梦岛书库 众人皆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的同时,太后已经拍案而起,勃然大怒,指着嫤安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个嫤安!枉哀家对你还算不薄,你简直好狠的心!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还想着用这种卑鄙无耻,阴险毒辣的心机对故里下手!你真是该死!” “我狠?” 嫤安这会知道自己已经是案板上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她不打算做垂死的挣扎了,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早已经于事无补,没有了回头路可走。 听见太后这话,她索性也就什么都不顾了,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我狠,我是狠!可你们也别怪我狠,是你们一个个逼我的!本来突厥可汗求娶的就是故里,是她这个丹青公主,凭什么让我替她去受罪?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一次次得到所有的好事,而我就活该受到这些不公平的对待?!” 她嘶哑着喉咙,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我有什么错?就因为我生母做的那些事情,我就跟着十恶不赦,罪该万死吗?” 听到她说起她的生母,太后又想起自己最疼爱的亲侄女被她生母活活害死的事情,气得更是怒不可遏,“你还不知错!本来哀家就先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是你拒绝,哀家又给你选了那么多王公大臣之子相配,你都看不上!你来求哀家赐婚给烈长安,哀家又做主求了皇上!可是最终是烈长安拒绝了赐婚,那就怪不得哀家!哀家事事帮你到这种份上,你竟然恩将仇报,你还没错吗?!” 第三百三十五章 权宜之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后气得简直是站起身来,浑身都直打哆嗦,瞪着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嫤安,语气痛心疾首,“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你没错?!你错在贪得无厌,不知悔改,错在明明是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却不择手段的要得到!你错在任性妄为,心机狠毒,自私自利,事事都只为自己考虑,不顾全大局,最终将自己弄到这般不堪入目的境地!” 嫤安被这番话震住了,最后她只听出太后痛心疾首,像是无奈而心痛的一声叹息。 在这声叹息中,她竟然听出了太后对她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似乎是唯一让她感觉到一点点亲情的温存之处。 她感受到了太后在这一刻对她的心痛,无奈而悔恨。 嫤安知晓,这个宫中若是真的还谁对她有一点点真心,恐怕真的眼前这个老人了。 即使她的真心或许也夹杂着目的,也必定不及对故里的三分之一,但到底这些年来在宫中唯一真心实意顾念着她的人。 “皇奶奶!” 嫤安忽然失声痛哭起来,扑在太后面前,死死抱着她的双腿,仰头哭得撕心裂肺,“我错了!皇奶奶,嫤安错了!嫤安真的错了!嫤安不该做出这等错事!求皇奶奶替嫤安求情,让父皇放过嫤安这一次,嫤安不愿意嫁去突厥,真的不愿意……求皇奶奶救救嫤安……” 太后早已经对她心灰意冷,闻言只是深深地闭上眼,面露疲态,心力交瘁。110电子书 可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只等着太后发完怒火的皇帝终是忍不下去了,冷声怒斥道“事到如今,你觉得,还能轮到你说不愿意吗?” 皇帝铁青一张脸,厉声道,“你自己去看看宫内已经是传得如何沸沸扬扬!这会恐怕消息都传出了宫,满朝的文武百官都知道了你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丢尽了皇家脸面之事!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不想嫁去突厥和亲?!” 嫤安只觉晴天霹雳,不由得又跪爬在皇上身边,脸色煞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苦苦哀求道,“父皇,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嫁去,求求你,我错了,求求你……” “你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皇帝身居高位,阅人无数,又没有太后对嫤安往日的那点情分,所以这会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嫤安这看似悔恨交加的皮囊之下,其实根本就是为了躲避罪责惩罚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心已经烂了的人,根彻底腐败的人,是无药可救的,她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相反,她此时可能更加怨恨,但大难临头,她只能先想着认错服输,然后积攒实力,等着日后再给人狠狠一击。 皇帝不会允许有这种‘放虎归山’的事情再发生,他曾经对那些前朝皇室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就是为了以绝后患,可到底百密一疏,让那些前朝旧部还得以幸存逃脱,才酿成现在这种各地都要传言前朝余孽蠢蠢欲动兴风作浪的传言。 皇帝有过一次教训,绝对不会第二次教训再发生,更何况,这次的敌人对准的还是他最为疼爱的掌上明珠。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知悔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不觉得自己错,你就只是怕了而已。” 皇帝一针见血,果然看到嫤安浑身一震,脸色苍白如纸,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去突厥和亲的人选非你莫属,这是你自作自受,自己选择的不归路,谁都没有逼你。朕可以明着跟你说,朕确实有想过将你推出去代替故里,但若非你今日之举,加上烈长安前几日已经拒绝朕为你们赐婚,朕其实已经无路可走。” “所以,是你自己将事情弄到没有退路的地步,如今,这事一出,突厥可汗恐怕想要再强娶故里都是没可能的了,他只能选择将你带回突厥。” 嫤安听完这番话,彻底瘫软在地,眼泪无声滚落脸颊,说不出是悔还是恨。 故里在一旁听见父皇和太后都开口说起给烈长安和嫤安赐婚,可烈长安都拒绝了一事,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她总觉得父皇跟太后要将嫤安赐婚给烈长安之事,实则心血来潮可看似又好像是处心积虑,让她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至少听见烈长安拒绝,她自然是高兴的,这是不需要解释理由的事情。 “故里……” 忽然裙摆被人一把扯住,故里低下头看去,只见嫤安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她的脚边,抬手攥着她的裙摆,满是泪痕的小脸是悲戚和哀求,“皇妹,救救我……你帮我跟父皇求求情,父皇最是疼爱你,他一定会听你几句话,你帮帮我……”17 嫤安这会也是走投无路了,竟然都开口求起了自己平时恨之入骨的敌人,可这会什么面子和尊严都不重要了,她只还抱着一丝希冀,迫切的抓住一切可能,想要相安无事逃过这一劫。 “你觉得我会帮你?” 故里低头望着她,语气冷淡。 嫤安怔住,扯着她裙摆的手僵在了那儿,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故里冷冷一笑,“你知道吗?我其实有给过你机会,昨晚我就说过,哪怕父皇决意要牺牲他人或者百姓的安危,来换取我的脱身,我都不会答应,我会主动要求去突厥和亲。这话,我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你说你要找我说说心里话,可你不知,我跟你说的其实都是心里话,是你,一直欺骗我,不曾跟我坦诚相待。” “我不会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甚至在过后喝下那杯茶之前,问过‘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走错过路,做错过事的时候?’,可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故里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你说,你觉得你走的每一步路,做的每一件事都坚定和无可挑剔。” “就是这样,你一次又一次错过我给你的机会。你依旧还是选择了不知悔改,一错再错,向我隐瞒你的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我才会同意太子哥哥最后放突厥可汗进来,将计就计,将所有事情报复到你的头上。” 末尾,故里抬起眼帘,没再看她,只冷漠道,“嫤安,我不是圣人,我没办法原谅你,也不可能会开口替你求情。你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三百三十七章 幕后主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是真的不会同情,若昨夜这事真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将落入这种同等不堪绝望的境地。 能有这种歹毒心思陷害她的人,故里根本不可能开口替她求情。 她做不到原谅,更无法大度,对一个处心积虑想要谋害,断送她后半辈子终身幸福的人,还能大无畏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故里此话一出,嫤安已经心灰意冷,她颓然松开了抓住故里裙摆的手,忽然眼前一黑,彻底受不了这毁天灭地的打击,闭眼昏死了过去。 可她的昏死,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 皇帝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随意招了招手让范公公找人将她抬回落霞宫,还是太后终是于心不忍,吩咐了一句‘请个太医过来给她看看’。 虽说只是受不了刺激晕过去,但到底已经是突厥可汗的女人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放着不管,还是要将这个烂摊子收拾好。 事情看似落幕,妃嫔们看戏看过瘾了,估摸着是否都应该请礼告退,可太子忽然又缓缓一笑,视线落在一直低头不语的淑贵妃身上,状似无心地问,“淑贵妃娘娘,你不打算再解释解释,你到底为什么会先我们一步,又这么巧的到了这追星楼吗?” 皇帝皱眉,面带威严地问,“怎么?太子这话,难道此事还另有隐情?” 太子给了还跪在地上的小亭一个眼色,“小亭,你来说。”三九中文网 小亭抬头看了眼淑贵妃,只见淑贵妃此刻眼神暗含警告,正死死瞪着她。 淑贵妃此刻自然是惶恐不安的,她从未有这等紧张慌乱的时候,如临大敌,只担心自己每走错一步,每说错一句话,便将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她本以为瞧见嫤安晕厥过去,暗想嫤安是没机会出卖她了,可没想到太子根本没打算放过她,话锋一转,又将矛头对准在了她的身上。 淑贵妃只祈祷这个侍女能够识趣,否则,她的处境真的十分危险。 可显然,小亭已经有了太子殿下撑腰,加上她既然已经决心揭穿嫤安公主,自然是要将事情一路做到底,更不会惧怕淑贵妃现在这死到临头的威胁了。 小亭朝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帝再次行了礼,又不卑不亢,一五一十地说出,嫤安公主此事完全是淑贵妃在背后一手操持出主意,那无色无味的媚药也是出自淑贵妃之手。 她与嫤安公主都有共同的目的,便是对丹青公主怀恨在心,只想让她不得好过,无路可走。 此事事无巨细地被小亭说了出来,众人是闻之色变,皇帝当即震怒,狠狠瞪向角落里的淑贵妃,怒喝道,“说!这个侍女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就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幕后主谋?!” 淑贵妃的脸色已是煞白,她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跑到正中间,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赶紧解释道,“皇上,此事纯属她污蔑陷害,臣妾跟丹青公主无冤无仇,绝对没有害她之心!皇上定要相信臣妾的清白!”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择手段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这么说,是她故意污蔑陷害你?” 皇帝冷冷地盯着她,眼底皆是审视之意。 淑贵妃心底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是,她绝对是在污蔑陷害臣妾。” “她又不是你的贴身侍女,不提什么背叛主子之言,平时跟你素无瓜葛,何必跟你这个贵妃娘娘过不去,非要来污蔑陷害你?” 皇帝此话一出,淑贵妃顿时语塞,哑口无言起来。 “好好的这么多人她不针对,偏偏针对你这个位份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娘娘?” 皇帝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又是冷冷地发问。 淑贵妃脸色发白,下意识抬头看向皇帝,泪眼汪汪的样子颇为楚楚动人,声音更是娇弱如风,“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跟你这么多年情分在,臣妾什么样的人,皇上还不知道吗?丹青公主是皇上的宝贝,自然也是臣妾的宝贝,臣妾怎么舍得对自己心中的宝贝下手?皇上,你要相信臣妾……” “一派胡言!” 皇帝铁青着脸色,拍桌而起,直接指着淑贵妃怒骂道,“你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虚情假意的话来,甚至还跟朕提情分,跟朕在这个时候还打感情牌?!你丝毫不知悔改,朕这么多年处处容忍你,就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可如今你变本加厉,不择手段,甚至使出这种阴险卑鄙的手段来针对故里,你分明就是存了想害她一辈子的心!你如此歹毒的心肠,朕岂能再容你!” “皇上!” 淑贵妃一听,吓得赶紧爬在皇帝的脚边,紧紧抱着他的双腿哭天喊地起来,“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绝无害丹青公主之心!皇上……”江苏文学网 虽说现在没有办法找出合理的解释,但淑贵妃仍旧死死咬定绝不能认下这桩事,否则就真的是坠入万丈深渊了! “贵妃娘娘。” 可这个清朗的嗓音此刻却像是噩梦般对着淑贵妃纠缠不休。 淑贵妃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太子,风度翩翩,丰神俊朗,轻摇折扇笑得如沐春风,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淑贵妃知道,眼前这个人此刻就是要将她活生生推入地狱的恶魔。 “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本宫?!本宫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这么构陷于我?!” “无冤无仇?” 太子笑了起来,嘴角满是冷意,“你确定我们无冤无仇吗?贵妃娘娘。” 淑贵妃后背陡然升起一股冷意,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太子又说道,“你之前三番五次在我跟故里去往里淮县来回的路上,以及我们去祭坛寺庙的路上,分别派刺客刺杀于我们的事情,贵妃娘娘就打算这么忘得一干二净?” 皇后一直在冷眼旁观,她知晓所有事情的原委,只跟故里一样,静静在旁看着太子的反击。 可太后并不清楚。 太后虽然知晓淑贵妃绝不是个简单角色,要不然哪能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坐稳淑贵妃这个位置十几年都依旧稳固如山,可她没想到淑贵妃竟然三番五次派人刺杀太子和故里,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通敌卖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后当即又气得拍桌而起,“淑贵妃,太子 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之前太子和故里的几次遇刺险些丧命,甚至故里中毒九死一生,是不是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太后本以为那是前朝余孽的报复,可这话从一向稳重的太子口里说出来,就不得不信了。 “臣妾没有!” 这种意图谋杀皇帝子嗣的事情被抖出来,那真的是杀头的大罪。 淑贵妃大惊失色,立马摇头辩驳,“太子殿下一定是误会了,那可是前朝余孽做的事情,又与本宫何干!本宫什么都不知道!请皇上和太后明查!” 说着,朝皇帝和太后死死磕了个头,一脸视死如归,身受冤屈的表情。 殊不知,太子等着就是她这句下意识狡辩,为自己脱罪的话。 只见,太子拱手朝着主位的皇帝不卑不亢地说道,“父皇,儿臣近日亲自在都城酒楼抓到一名前朝余孽,对他各种严刑逼供,才从他口中得知其实他们早就和淑贵妃暗中勾结,里应外合,一方出钱一方出力达到共同复仇的目的。” “你胡说!” 这下子淑贵妃彻底慌了,她愤然抬起头,指着太子嘶吼道,“你血口喷人!本宫绝没有跟前朝余孽勾结!本宫根本不认识什么前朝余孽!” 太子冷笑,对她这种失控的反应丝毫不为所动,只坦然道,“淑贵妃,那名前朝余孽已经亲口承认了,他们就是受你的指使,而你就是因为一直对我母后怀恨在心,处心积虑只想杀了我和故里,让我母后痛失儿女,以泄你心头之恨,也好少了我这个垫脚石,让你能够成功扶持你的儿子淳亲王上位立为太子,不是吗?”电子中文网 “你根本就是在血口喷人!” 淑贵妃气得已经语无伦次起来,“哪里这么碰巧就有前朝余孽让你抓到了,你根本就是故意陷害本宫!” 她之前找了个死士冒充前朝余孽自投罗网,也只是为了洗脱嫌疑,可没想到太子比她更狠,竟然直接抓了个前朝余孽的‘冒牌货’,就跟直接咬死她这桩罪名! 淑贵妃是不会承认的,一旦承认,勾结前朝余孽,那就是通敌卖国之罪,其罪当诛,可是要牵连九族! 再者,她完全就是被那两个办不成事的废物祸害的,她怎么能认?! 可太子早就有了所有的计策,她的每一句脱罪之词,他都能反驳的她百口莫辩。 太子冷冷一笑,“可是在那前朝余孽的身上,我搜到了一枚带有虞美人图腾的铁币。” 话毕,太子就从胸襟里掏出一枚虞美人图腾的铁币来,双手呈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接过一看,上面确实是印有一朵栩栩如生的虞美人花。 皇帝此刻脸色已经阴沉,如同乌云密布的夜空,满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他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淑贵妃,咬牙切齿,愤怒地说不出话来。 “皇上,臣妾真不知道此事,这跟臣妾无关……” 淑贵妃望着皇帝手里那枚虞美人图腾的铁币,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两枚虞美人图腾铁币,只猜测到自己估计中计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密密麻麻涌上来。 第三百四十章 罪无可恕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此刻,淑贵妃只觉得手心里那枚被自己紧握在手里心心念念只想拿回的虞美人图腾铁币,如烫手山芋一般,让她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她只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往日淑贵妃高贵优雅的模样,几乎是哭哑了嗓子,只苦苦解释道,“皇上!臣妾根本不懂太子是何意,臣妾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臣妾真的……” “贵妃娘娘,这枚印有虞美人图腾的铁币,已经被证实正是前朝余孽互证身份的象征,你说你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可那前朝余孽却说过,他曾经亲手将同样的一枚虞美人图腾交给你,代表你们诚心合作的证明,并且他还许诺给你,待成功杀了太子和丹青公主,必然会想尽办法扶持淳亲王上位。” 淑贵妃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只死死盯着太子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咬牙切齿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根本就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构陷于我!” 淑贵妃知晓那什么被抓到的前朝余孽,估计也是太子请来的死士,就算皇上亲自提审,恐怕也只会一一证明太子所言皆是实话,反而更让她百口莫辩。 淑贵妃只是没想到,自己之前走的每一步,竟然都被太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且可以说是更狠一百倍一万倍。 他就是想趁此机会,直接治她于死地! 淑贵妃在这里死死瞪着太子,可皇帝的脸色早已经是滔天怒火,前朝余孽本就是他心中最为恨之入骨的一个结,他天天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此刻竟然亲耳听到与自己相伴了二十年,有着最久夫妻情分的淑贵妃偏偏与他最痛恨的前朝余孽有所勾结,还是勾结着一起谋害皇家血脉,当朝太子,他最为看重的儿子!巴特尔 皇帝的怒火早已经忍耐不住,再也不想听淑贵妃这般狡辩,只愤然道,“赶紧!赶紧说,你将那虞美人图腾放在哪里!为何要这般歹毒心肠,通敌卖国,一次次谋害朕的子嗣!” “不!皇上,臣妾绝没有……” “父皇,这种重要的东西,恐怕都是贴身带着的,不如直接搜身看看?” 淑贵妃脸色一白,瞪着太子怒骂道,“放肆!本宫是皇上的女人,是当朝的淑贵妃,哪能是随便就能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搜身……” 可她话还未说完,太后已经朝身后的两个嬷嬷使了眼色,那嬷嬷会意,径直撸起袖子就朝跪在地上的淑贵妃走去。 淑贵妃大惊失色,下意识想要将手中的东西丢出去,可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无处可逃,只能吓得紧紧攥着手心缩成一团,可最终还是抵不过两个嬷嬷的‘手段’,直接就将她的手掰开了,一枚虞美人图腾铁币赫然摊在她的手心中。 这下是人证物证俱在了,众妃嫔都变了脸,猜想这下淑贵妃是在劫难逃了。 果然,皇帝当场震怒,气得一脚直接踹在淑贵妃的身上,大骂道,“好你一个淑贵妃!枉朕看在你服侍朕二十多年的情分上,往常你在后宫兴风作浪,使出各种争风吃醋的手段,朕都容你了!可你竟然得寸进尺,起了这种通敌卖国,一次次勾结前朝余孽谋害皇家子嗣的心思!你简直罪无可赦!” 第三百四十一章 她中计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淑贵妃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如纸,只怕皇帝下一秒就会说出处置她的话来,连忙又爬到皇帝身边,死死攥着他的龙袍哭喊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这种事!这枚虞美人图腾铁币,臣妾也是今日刚捡到的,还觉得这东西很是奇怪,正想着交给皇上看呢,谁知就出了嫤安公主这等丑事……皇上,您千万要相信臣妾……”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响彻整个追星楼,可屋子里的人都没有任何同情,太子闻言又是冷笑起来,“贵妃娘娘,你说这东西是你今日捡的,倒也有几分可信之处。” 淑贵妃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似乎没有想到太子会突然替她说话,一时愣在了原地,只张大嘴巴看着他,满脸的戒备之色。 果然,太子勾起一抹冷笑,又道,“当日在祭坛那批刺客身上,我其实搜到了两枚虞美人图腾的铁币,其中一枚就在昨日下午我交给了故里保管,并且叮嘱她一定要随身带着,切勿丢失。刚好,她昨夜就来了这追星楼赴了嫤安的邀约,今日一早才发现图腾不知何时不见了,就正想着来追星楼找找,谁知就碰见淑贵妃这么一大早就在这追星楼内,难不成淑贵妃并不是为了想要亲眼目睹昨晚自己和嫤安的计谋是否达成,而是想第一时间拿到这虞美人图腾?” 套! 果然都是套! 环环相扣! 她中计了! 这全是套!等着她自投罗网,来个瓮中捉鳖! 无论她承认还是否认,此刻都能说明这图腾是她在追星楼内捡到的! 她根本解释不了,越解释越只能就证明昨晚之事跟她有关联,她和嫤安定然是早就串通好了,一起来残害故里!516 此刻,淑贵妃已百口莫辩! “不!” 她不愿认输,泪眼朦胧,脸色煞白,扯着嗓子仰头望着皇帝嘶喊道,“皇上,你相信臣妾啊!臣妾……” “你句句都是让朕相信你!可你从头到尾对这些事都拿不出任何自证清白的证据!” 皇帝心中的怒火早已经翻江倒海,串通嫤安使出这等卑鄙无耻的手段想要残害故里,断送她的一生,又三番五次派人刺杀谋害太子和故里的性命,甚至乱用宫闱禁药在箭上淬毒,导致故里生命垂危,苦受毒性折磨,差点断送性命! 最重要的是,她勾结前朝余孽,通敌卖国,已经是证据确凿! 种种罪行加在一起,都触碰了他心中的底线,这般歹毒心肠的妇人,皇帝岂能再容她? 皇帝瞪着淑贵妃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淑贵妃心肠歹毒,德行有失,三番五次谋害皇家子嗣,勾结前朝余孽,通敌卖国,皆是种种死罪!即刻送进宗人府查办,彻查与此事所有相关的官员,处以极刑,诛九族!” 此话一出,淑贵妃浑身重重一颤,如晴天霹雳,彻底瘫软在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这一切。 皇帝又想起什么,咬牙道,“此事定与淳亲王也脱不了干系!自己生母做出这些伤天害理,大逆不道之事,他能不知情吗?!来人,去将淳亲王一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敢置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又想起什么,咬牙道,“此事定与淳亲王也脱不了干系!自己生母做出这些伤天害理,大逆不道之事,他能不知情吗?!来人,去将淳亲王一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不!” 淑贵妃如遭雷击,顿时反应过来,赶紧跪在皇帝面前哭喊着求饶,“皇上!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一人所为!述儿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你放过他,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上,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什么错都没有,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皇帝正在气头之上,哪里听得见她的话,只深深闭上眼,气得背过身去,大喊道,“还不来人!给朕将淑贵妃拖下去!” “皇上!皇上!” 淑贵妃被两个侍卫架着胳膊往外拖,可铙是如此,她依旧拼尽全力挣扎,披头散发,哭得声嘶力竭,只苦苦为自己的儿子求情,“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求求皇上放过述儿……皇上……” 可皇帝自始至终都背着身子,无动于衷,满屋子里的人也皆是冷眼旁观,无人求情。 皇后自始至终看着这一幕,嘴角都是噙着一抹冷笑,她早就警告过她,是她不知悔改的,终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害死了自己,也拖累了自己的儿子。 可能是她这般冷眼旁观,高高在上看好戏的姿态,顿时激怒了被拖出去到了门口的淑贵妃。596 她突然又再次挣扎着嘶吼起来,就像个疯子一样指着太子哈哈大笑,“太子,你以为我这般对你和故里怀恨在心,是因为恨你的母后吗?是,我是恨她,可我更恨你的生母!是她一次次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是她人死了都还能让她的女儿得到这至高无上的殊荣!凭什么?!她凭什么这么好命?” “我告诉你,太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根本就不是你母后的亲生儿子!若不是你父皇将你们两个过继给她,让你们成为嫡子嫡女,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当仁不让的太子人选吗?!你跟故里将会什么都不是!你们……” 皇帝听到她提起先皇后,又说起这被他下令尘封了十几年的秘密,脸色一变,气得勃然大怒,“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拖出去?!” 此刻,淑贵妃简直像失控的疯子,连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都被她直接挣脱掉了,眼看着她一边嘶喊一边又朝屋内爬去,那侍卫被皇帝这么一喝,顿时惊醒过来,赶紧将淑贵妃捂着嘴巴,用力拖了下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众妃嫔本以为亲眼目睹这场宫中惊变已经是十分震撼,如今又在最后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天秘密,更是吓得不轻,都纷纷低下头,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皇后僵硬地坐在那,脸色发白。 太后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经过这一番猝不及防的变故,眉眼间都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心累。 只有故里和太子,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震惊和茫然,以及不敢置信。 第三百四十三章 罪有应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淑贵妃和嫤安公主这一番惊变,让整个宫中都变了天。 凤阳宫内。 故里和太子已经听完了皇后讲的故事,其实这个故事跟淑贵妃跟嫤安讲的那些过程并无差别,只是少了怨恨,嫉妒和敌意,有的只是平和,温柔,心疼和难过。 故里听完母后的故事,瞧见她伤心落泪,与太子哥哥对视一眼,心境同样十分微妙。 “母后之所以瞒着你们,包括你们父皇下令不准宫中任何人提起此事,皆是不想让你们陷入失去生母的悲痛中,再者,此事若是提起,必然会造成你们和嫤安之间的仇恨,毕竟是她生母害死了你们的生母。” “母后和你们父皇都不想让你们在仇恨中长大,只想让你们无忧无虑,在温暖与疼爱之中成长。” “至于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觉得此事若守口如瓶,也能让嫤安免去被人在背后看低或唾弃的眼神,但皇上定然没办法将她同等看待,但有太后护着,还是日子不会太难过,可没想到她自己不学好,心偏了,谁也救不了。” 皇后说到这,又抹起眼泪来,抬头望着他们兄妹二人道,“你们会怨母后和父皇吗?我不是你们的生母,只是姨母,而你们的生母先皇后早已经仙逝。这么多年来,我很感激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准提此事,因为我也怕你们知道这个真相后,会与我有了隔阂,不再将我当成你们的母后了……”爱我电子书 皇后说到动情处,已是泣不成声。 故里听得鼻子一酸,太子同样眼眶微红。 两人不约而同走到皇后面前,一人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故里鼻子发酸,哽咽出声,“母后,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我们的母后,一辈子都是,生母仙逝,我们固然悲痛,但是你对我们的养育栽培之恩,对我们这么多年的疼爱与关怀从来都不是假的。我们心里都明白,你是真心疼爱我们,我们又怎会因为知道真相就不认你了呢,我们只会因为感念你,反而对你更好而已。” 皇后泪眼朦胧,听完故里的一番话,更是忍不住将她轻轻抱入怀中,又紧紧抓着太子的手,激动的喜极而泣,“虽然你们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但我们仍然有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我对你们一直视如己出,你们是皇家血脉,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所以,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你们在父皇,母后还有太后心目中的位置,你们要知道,无论怎样,你们兄妹二人都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儿。” 故里已经埋在皇后怀中泣不成声起来,她虽说得知这个真相并不觉得有多么难以接受,但是还是格外悲痛自己的生母早已经离开人世的消息。 这一刻,故里同样无比庆幸自己昨晚没有对嫤安心软留情,这种自己的生母害死她的生母,而她如今又处处来残害她的人,根本不知道被同情,被拯救。 她就该得到应有的报应,去自作自受,去罪有应得,去痛不欲生。 第三百四十四章 生死大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和太子走出凤阳台时,两人还心绪未平,百般滋味。 故里见太子哥哥一直都没说话,这会儿出了凤阳宫,也失神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哥,你怎么了?” 太子停下脚步,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此刻的天空都似乎是他的心情,迷茫,沉重和疲惫。 “我在想,刚才母后说的那几句话。” 故里跟着停下脚步,看向太子问,“哪几句话?” “我一直在想,母后说,我们永远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儿,没有任何人能撼动我们在他们心里的位置。” 太子扯了扯嘴角,忽然露出自嘲的笑容,“母后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心中突然有了千万种冲动。想知道,没有任何人,那是不是任何利益都可以?” 故里怔住。 太子又道,似是喃喃自语,“我们能比得上他们心目中想要的利益和欲望吗?” 半晌,他又苦笑着回答,“我觉得不能,至少在我们的终身大事上,他们就不会为了心中的利益与欲望为我们让步,哪怕宁愿这必须是用我们一辈子的幸福为代价。” “所以,你是因为心目中有了答案,便没再问出口了。” 故里接了话,心中同样惆怅茫然起来,铲除淑贵妃这个最大的敌人,并且解除了要去和亲的危机,他们应该是高兴的。综艺文学 可是,除了心上的担子稍微轻松了一点之外,其实他们并没有多高兴。 见证一场波诡云谲的阴谋落幕,也看到了帝王之心的深不可测。 正如太子哥哥所说的,虽说因为有了父皇和母后他们的疼爱,他们确实活得比其他人更为顺坦,可如果他们开始和利益起了冲突呢,他们或许不值一提了。 他是帝王,他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 他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无能为力。 他能让你死,能让你活,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兄妹二人站在凤阳宫站了很久,忽然心情疲惫到极点,连说话的力气,还有动脚走路回各自的宫殿的力气都没有。 可你不想动,命运的齿轮总会推着你动。 似乎是从小照顾晨和公主的奶娘突然急匆匆跑过来,哭喊着就跪在他们的面前,不停地磕头,“太子殿下,丹青公主,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晨和公主,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贵妃娘娘一人所为,怎么能够迁怒到无辜的晨和公主身上……” 故里听得心中不好的预感渐起,在追星楼内只听说父皇要将曾经与淑贵妃一起谋害刺杀她和太子哥哥有牵扯的官员革职查办,诛杀九族,还说要将淳亲王打入天牢候审,但晨和公主只字未提。 故里以为是念在晨和公主年幼不懂事,毕竟当时他们的生母被贤妃害死,嫤安也并未受牵连有怎样的处罚,难道这次父皇的怒火这么大? “殿下,公主,去救救晨和公主吧,求求你们去求求皇上,她才六岁啊,真的不能就这样为贵妃娘娘的自私自利而断送年幼的性命……” 故里越听越心惊,和太子哥哥对视一眼,二人先将奶娘扶起,然后迅速往承坤殿的方向赶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恳请三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虽然恨极了淑贵妃,但到底没想牵连无辜的人,更可怜晨和公主那般年幼,更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没办法坐视不管。 故里和太子一起去了承坤殿求情。 太后也在这。 皇帝其实还在气头之上,因为彻查结果发现淑贵妃早已和朝中许多大臣暗中勾结,里应外合,不仅共同谋害多次刺杀太子和公主之事,还为淳亲王多次结党营私,谋取私利,为淳亲王拉拢了不少朝中大臣,待刺杀太子成功后,坚决拥护淳亲王问鼎东宫之位。 皇帝已经无法平息心中怒火了,事情越彻查下去,只能越发证明淑贵妃是如何罪恶滔天,胆大妄为,以下犯上之人,她早已经十恶不赦,被皇帝赐死的下场已是必然,没人能够替她求情。 太后同样恨极了淑贵妃,这种身居后宫高位,歹毒心肠又包藏祸心的女人,做出来的事情早已经天理难容,她自然同样是恨不得杀淑贵妃个千万遍才解恨。 可太后毕竟上了年纪,又常年礼佛之人,格外重视血脉亲情,淑贵妃是死得其所,但淳亲王和晨和公主皆是无辜受牵连之人,太后自当是舍不得一并处死的。 皇帝又如何不知道晨和公主尚且年幼,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过错。 至于淳亲王,他其实很清楚他这个儿子,虽说他从来对这个儿子都漠不关心,也从不委以重任,年纪轻轻就给他封了个亲王,在宫外给他赐了府邸,就让他当个闲散王爷,就是怕他有任何忤逆谋反之心,造成这等难以挽回的局面。 正是因为如此,皇帝十分了解,淳亲王真的就好好放着这个闲散王爷,他其实也并不比太子能力差,同样算得上是德才兼备,人中龙凤,难怪淑贵妃会如此不平,觉得她的儿子也有同样的实力当上太子之位。学府 可是,淑贵妃不会明白,即使没有蔚楚,皇帝也绝不会将淳亲王蔚述立为太子,哪怕他再出色,再优秀,再怎么适合储君之位。 这其中的原因,皇帝无法明说。 可想到这里,皇帝忽然也想明白了。 他重重地跌回龙椅上,面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故里和太子对视一眼,知晓现在父皇怒火稍平,这会应该是最好求情的时机。 兄妹二人双手跪倒在地,彼此都开始竭力为晨和公主以及淳亲王说尽好话。 太子拱手道,“父皇,晨和小公主尚且年幼,何其无辜,根本不知事情真相,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又是父皇膝下最年幼的小公主,还请父皇看在父女之情上,三思啊。” 故里跟着道,“父皇,淳亲王向来是不问朝中大事,更别谈什么谋害手足,意图谋反篡夺太子之位,他没有野心是整个澧朝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想必这些事都是淑贵妃一人暗中所为,他绝对是毫不知情的。还请父皇同看在父子之情上,绕过淳亲王的性命。” “你们所说,朕都明白。” 皇帝看在跪在面前的兄妹二人,心底叹息,到底是温柔贤淑的先皇后所生,生的儿女性子也皆是一样,心地善良,不论事情到何地步,都有一颗容人之心。 第三百四十六章 因祸得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晨和小公主确实无辜,这一点,朕心里很清楚。但淑贵妃被赐死是绝无可能更改之事,她尚且年幼,朕……” 太后在旁一听,知晓这事已有转机,朝跪在地上的太子和故里抛去一个欣慰而感念的眼神,也清楚皇帝此话是何顾虑,忙起身道,“晨和公主尚且年幼,痛失生母,必然悲拗,就先养在哀家名下吧,哀家待会就将她接近延年宫来,好在从小照顾她的奶娘在身旁,想必应是不会有什么大事。” 太后此意,也是因为念着晨和公主年幼,但又已经不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已经记了事认了生母,恐怕不再那么好过继给别的嫔妃抚养,还不如养在她宫中,她亲自照顾,细心栽培,定然要养成跟故里一样的女孩子。 虽有小性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又懂得拿捏分寸,识大体知进退,让她疼到骨子里,也满意到心里。 可太后并不知道,故里现在这般懂事,只是因为还没有触及到她底线的事情发生。 一旦她心中的底线被踏破,那她就变成了那个任性妄为,倔强而坚决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的故里。 皇帝很满意太后这话,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另一块石头他想了片刻,才开口道,“至于淳亲王,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毕竟淑贵妃皆是为了他才做出这等罪恶滔天之事,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确实参与了这些事,但他是罪恶之源,朕决定,将他举家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朝。” “皇上!” 此话一出,太后脸一白,又哽咽起来,“流放边疆之路何其艰难困苦,死在路上的流民几乎是不计其数,这样的决定不是跟要杀了他没有什么两样吗?更何况,流放边疆死在路上,恐怕还是将他生生折磨而死!皇上,述儿也是皇家血脉,您的亲骨肉,还请您高抬贵手,三思啊!” 皇帝望着太后脸色发白,满是痛惜和恳切的表情,心中有百般难言之隐,却无法开口。56 故里听见皇帝这话,心下一惊,立马又重重磕了个头,言辞恳切地道,“父皇,诚如皇奶奶所言,流放边疆之路何其困苦,几乎都是受不了这流放之苦或者在因条件艰苦直接得了疫病便死在了半路,父皇这种的处置,比直接要皇兄的性命还要严重,恳请父皇三思。” 皇帝在此事之上,早已经心力交瘁,说到底,其实他也清楚这样的处置比起直接赐死淳亲王还要过分,但他绝不可能完全放过淳亲王。 他说过,绝不能再做放虎归山,养虎为患之事。 哪怕,他深知淳亲王真的毫无野心,但他也不能允许这种万一的例外发生。 皇帝沉吟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既是如此,那便将他削去王爷,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回都城。” 听到这话,太后,故里和太子都松了一口气。 言尽于此,他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贬为庶人,总比流放丢命好了千百倍,只不过是沦为平民之身而已。 永世不得回都城,还可以去别的地方,至少比永世不得回澧朝为好。 天下之大,他一个普通人,没有了这些束缚的枷锁,或许是因祸得福,下半生都还要过得更加轻松快乐一些。 第三百四十七章 如鲠在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在淳亲王被贬为庶人,逐出都城的前一夜,皇帝还是法外开恩,特许淳亲王进宫拜别太后。 故里站在延年宫外,等着见这位皇兄,或许是今生最后一面。 淳亲王出了延年宫,就看见了站在宫殿台阶下的故里,他朝她微微一笑。 这一笑,竟然让故里鼻子一酸,眼眶发红,差点落下泪来。 故里走过去,低头轻声道歉,“对不起。” 这是她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蔚述知道她这句‘对不起’是何意,只是温和地笑着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太子的错,你们都没有错,错在我母妃,你们又何须道歉?” 故里知道是这个理,可她面对因为这件事无辜受牵连的人,还是难免心中愧疚。 蔚述笑了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应该代我母妃向你们道歉。” 蔚述其实早已经做好这一天的准备,他甚至预感自己的下场会比这个凄惨百倍,因为他有个永远也无法劝说得动的母妃,她生来好强,又攻于心计,这么多年又一直被仇恨蒙蔽双眼,无法自拔。 他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对母妃的死,他虽悲痛,虽难过,却也要有了心理准备,不至于太过大受打击。 只是,他知晓,自己能够因祸得福只被贬为庶人,逐出都城,是太后以及太子和故里替他求的情。启炎读书 否则,想必父皇势必为了永绝后患,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不论是前堂还是后宫争斗,都是成王败寇的道理,你无需自责,我母妃做了那么多的错事,给你们带来了那么多的伤害,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这一点,我心里清楚。” 蔚述语气轻柔,反而像是在宽慰故里,“我本来就没有野心,只想当一个普通人,这么多年父皇让我做一个闲散王爷,已经让我觉得很满足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他仍然法外开恩,只将我贬为庶人,我已经满心感激。我也知道,是你和太子一直在默默替我求情,我很感激,所以,是我该谢谢你们,没有因为我母妃的过错迁怒于我,反而救我出了这水深火热。” 这一番话,又让故里鼻子发酸,如鲠在喉。 她眼眶通红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这个如朗朗明月的皇兄,也是如太子哥哥那般万里挑一,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好男儿啊。 “此去一别,或许今生都无法再相见。故里,我只请你日后能在宫中多替我照看一下晨和公主,她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希望这些阴霾都不会给她带来影响。” “会的。” 故里重重点头,眼眶湿润。 她知道,眼前的皇兄,也一直是个像太子哥哥那样对妹妹温柔体贴,百般照顾的好哥哥。 正如他也会带妹妹玩,陪妹妹抓竹蜻蜓,抱着妹妹逗她开心一样。 蔚述得到故里的承诺,已经心满意足,他忽然笑了笑,又温柔地凝视着她问,“故里,可以听到你也叫我一声哥哥吗?” 第三百四十八章 惊天真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哥哥。” 她一边哭一边喊,早已经泪流满面。 蔚述笑着默默她的头,就像太子哥哥那样摸她的头一样,温柔而宠溺。 “故里,有你这声哥哥,我也知足了。” 最终,说完这句话,收回手,他便走了。 他没有说再见。 可谁都知道,此去一别,再也不会见。 故里遥望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宫门口,泛白色的衣角是他褪去这一身皇室后裔的证明。 她泪眼朦胧,泣不成声。 故里忽然想起去年在南园,她想学骑马,蔚述便陪着她整整练了三天骑马,几乎是手把手,终于将她教会。 那三天,他们谈天说地,高谈阔论,有说有笑,也就像是最平常的兄妹一样。 可从今天开始,他还是叫蔚述,却再也不是当朝的淳亲王,皇帝的长子,也不再是她的皇兄。 他只是蔚述,而已。 “妹妹。” 故里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看过去,只见太子哥哥站在她的身后,微微一笑望着她,恍惚之间,故里仿佛看到了刚才离去的蔚述。河源书吧 故里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 故里从来不喜欢皇兄,皇妹这种称呼,太有距离感,而且她一直希冀兄弟姐妹之间就能够像平常的兄妹一样,没有太多的束缚枷锁,也没有那些尔虞我诈,有的仅仅只是最普通最真诚的手足之情。 故里庆幸自己一直拥有像蔚述和太子哥哥这样的兄长,他们给了她最想要也最依赖的来自于哥哥的疼爱与关怀。 故里想,这就足够了。 不论怎样,她跟蔚述并不是她跟嫤安那样,以仇恨与阴谋去结束,而是笑着流泪,彼此祝福的说再见。 “别哭了。” 太子走到她面前,拿出手帕替她擦着眼泪,柔声说道,“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故里吸了吸鼻子,很想乖乖听话,却是止不住眼泪。 太子叹了口气,安慰道,“其实,我们都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无辜之人,可是任何事情都没办法十全十美,宫里的权位斗争,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格外的不易了。我们能做的,也都做了。” 太子何尝不是对这位皇兄有心怀愧疚,毕竟他跟这位皇兄虽然平日并无交集,但也从来都不是敌人,怪只怪他的母妃横插在中间,贪得无厌,不择手段,又罪恶滔天。 怪也只怪他们都出生在帝王之家,注定有得到就有失去,注定不会像普通人家的兄妹一样,体会那毫无阻隔的亲情。 不过,幸好,他还有故里,还有他的妹妹。 太子瞧见故里哭得通红的眼睛,知晓她是真的很难过,心中叹息一声,只能说道“其实淳亲王……不对,是蔚述,他其实不是淑贵妃的亲生儿子。” 故里惊住,猛然抬起通红的眼睛望着太子,满脸的震惊。 “你在说什么,太子哥哥?” 故里吓了一跳,但直觉认为太子哥哥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只冷静下来想了一会道,“既然不是亲生儿子,淑贵妃又怎能为他谋划到这种地步?” 第三百四十九章 平安喜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正色道,“淑贵妃并不知情,她当时生完产就晕过去了,孩子一出生就是死胎。” 故里再次惊住,“什么?那父皇是抱养了别的嫔妃孩子给淑贵妃,然后隐瞒了这个事实?” 就像她跟太子哥哥一样。 太子见事情说到这个份上,便索性都告诉了她,“并非如此,蔚述也不是父皇的孩子。” 故里这会是彻底震撼到了。 她瞠目结舌,愣住了,“什么?” 太子点头,“对,蔚述并非龙脉。” “那……” 故里已经无法形容这个消息带来的匪夷所思了,只觉得比知晓自己和太子哥哥不是母后所生,而是先皇后所生的真相,还要不敢置信。 太子道,“是父皇得知淑贵妃的孩子难产而死,怕她伤心,怕她郁郁而终,怕她也会像我们生母一样离他而去,所以才从宫外抱养了一个孩子回来。” 故里听完只觉心中更加震撼,“父皇竟然为了怕淑贵妃伤心悲痛,都宁愿混淆皇家血脉,还就这样将这个秘密隐瞒了十六年?”书屋 太子点头,道,“是,父皇只亲口告诉过我,这也是为什么他一早就将蔚述立为亲王的原因,他可以容忍混淆皇家血脉,却不能将天下交在外人手里。蔚述不论是长子还是嫡子,都不可能会是太子,这也是他下定决心要将蔚述贬为庶人,逐出都城的原因。” 太子说完,又有些感慨,“其实,谁说父皇对淑贵妃无情呢。淑贵妃毕竟是陪在他身边这么久的人了,这么多年,她在后宫兴风作浪,勾心斗角,你当父皇真的一点不知道吗?只要她没惹出打破他底线的事情,便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这次,父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容她了。父皇已经给过她太多次机会,可她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甚至将手伸到了朝堂之上,还结党营私,数次谋害刺杀皇家子嗣,即使再多的情分,父皇也是绝不可能再放过她的。” 太子说到这,脸色微沉,又道,“再者,她曾经那么多次对你下毒手,让你九死一生,差点丧命,那时我就说过,势必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这也是她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 故里当然也不会同情淑贵妃,只是感叹刚才自己得知的这个惊天大秘密,忍不住又问道,“那蔚述自己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 太子叹了口气,“但这或许就是天意,他本就是普通人,最终也回归普通人的生活,而这本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他享受了这么多年王侯贵胄养尊处优的日子,也算是父皇对他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的恩赐了。” 太子说完,又想到什么,面色严肃,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妹妹,此事整个宫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淑贵妃已死,没有她再兴风作浪,此事也一并尘埃落定,你以后也不要再想了,更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我相信,蔚述离开皇宫,离开都城,他只会过得更好。” 故里听到现在,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当即重重点头,心中也忽然轻松了不少。 她的视线落在那处被笼罩在夜色之下,格外静谧而平和的宫门,莞尔笑了起来。 哥哥,愿你离开这里,万事顺遂,平安喜乐,过上你最终想要的生活。 第三百五十章 见不得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嫤安终究没有逃过被送去突厥和亲的命运。 可所有人心知肚明,她之所以被送去突厥和亲是因为使了多么不光彩的手段,而她或许不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估计也不会落到非要和亲这种地步。 所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突厥可汗虽然满心不愿就这么错过了日思夜想的丹青公主,可终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也是自作自受。 本来想着澧朝皇帝肯定被自己逼得无计可施,只能答应他迎娶丹青公主,所以这几日他都在宫内每日喝着小酒,又有澧朝皇帝赏赐的美人侍奉,自然是过得醉生梦死,逍遥快活。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大意了,听见有人送信说丹青公主在追星楼等他,便迫不及待想着去赴佳人的约,与佳人共度这良宵美景。 结果,醉意朦胧地到了追星楼,进了屋子,还真看见身着轻纱,姿势销魂的美人躺在床榻上,脸颊酡红,便他各种搔首弄姿。 他自然是经不住诱惑,直接就扑了过去。 谁知,一醒来,得知昨晚自己竟然睡了嫤安公主。 本来万里迢迢,诚意十足的来迎娶丹青公主,还扬言对丹青公主势在必得,结果转眼就在人家地盘睡了人家的皇姐,这下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事实就是命,不认也得认了。 突厥可汗自认还是心有不甘的,他对丹青公主那种日思夜想本以为唾手可得,结果煮熟了鸭子又这么飞了的感觉,很是恼火和愤怒。求魔TXT 他还想着再想点别的办法,可惜当日在大殿之上跟他说丹青公主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的那个周斯远,竟然随后就找上门来了。 他直言自己与荆国的关系,并软硬并施地说着若他若不见好就收,娶了嫤安公主乖乖回突厥,即使他横跨梁国边境,率领三十万突厥大军进攻前来,恐怕也抵不过他现在送信回荆国,让荆国直接带兵攻打突厥之快。 突厥现在根本没办法防守,因为三十万突厥精锐部队已经被突厥可汗下令到了梁国边境等待他的消息。 所以,这是死穴。 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自己的半壁江山。 突厥可汗终是无可奈何,知晓已经回天乏术,只能认命地迎娶嫤安公主。 那边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都城,这边的承坤殿内,皇帝正在召见此事立了大功的周斯远。 不过三言两语便将突厥可汗劝退,皇帝自然是龙颜大悦,好好赏赐了一番,又笑着道,“经过这件事,朕跟皇后一致认为,你跟故里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既是如此,过两日朕便设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为你和故里赐婚。” 周斯远大喜过望,可还是竭力压住心中的喜悦,表面不动声色地拱手应道,“谢皇上,微臣一定不负皇上重托,定会好好对待丹青公主。” “好。”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正还要说些赐婚的细节,外面范公公忽然来报,“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第三百五十一章 无可奈何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进来,说吧。” 范公公躬着身子走进门来,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周大人,突然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了。 皇帝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催促,“有什么事,快说,别吞吞吐吐。” 范公公心一凛,顾不得杂七想八的了,低头毕恭毕敬地回,“皇上,刚才宫外有消息来传,那……那突厥可汗出了城,就……就被人打了。” “什么?” 皇帝一惊,顿时腾地站起了身,“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何人打的?伤的重不重?突厥可汗可有发怒?” 皇帝只想着这事好不容易解决,实在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听闻这消息,差点气息不稳。 “呃……” 范公公又看了眼旁边的周大人,知晓他跟丹青公主是即将要定亲的关系,可范公公跟在皇上身边伺候,自然对长安将军心悦公主一事,同样心知肚明。 这会,在周大人面前提起他的情敌,范公公还有些瘆得慌,但见皇上问的急切,只好道,“呃……是长安将军打的,伤得还挺重,听说是鼻青脸肿,惨不忍睹,那可汗一条胳膊都断了。不过……不过突厥可汗并未追究,奴才听闻,是突厥可汗敬佩长安将军的武功与为人,输得心服口服,不打算追究,还打算跟长安将军做个朋友。” 一直观察皇帝表情的范公公,这会儿瞧见皇帝脸色发沉,自知说错了话,赶紧又加了一句,“当然,长安将军自是拒绝了。” “长安将军?” 皇帝冷笑起来,眼中精光一闪,“好一个长安将军啊。” 皇帝重新坐回了龙椅上,摇头感叹,“他终究还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这件事情上,替故里出了这口恶气。” 皇帝不得不承认,撇开出身这一谈,他真的更为看重烈长安一点。有缘书吧 只有他,这种顶天立地的男子,威风凛凛的武将,才能够周全的护住故里一生,才能够面对敌人时,拿起手中的刀剑就能够砍下敌人的头颅,用热血捍卫澧朝的国土。 他确实很欣赏烈长安。 所以,才能够在当年围场的第一眼,他便毫不犹豫将烈长安提拔为少将,让他率军出征,攻打一直挑衅不断的契丹。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可不管怎样,终究是差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身世显赫的周斯远,在其他方面虽说比不上烈长安,但也算是出类拔萃,就这一点,烈长安便永远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虽然可惜,却也无可奈何。 作为一国之君,他永远先考虑的是如何更加坐稳这片江山,而不是儿女情长。 站在皇帝面前的周斯远脸色显然不是很好看。 他自当听得出皇帝话里的满意和赞赏。 虽说烈长安此举十分鲁莽,但皇帝还是很欣赏他能够替故里,甚至替整个澧朝出了在大殿之上被突厥可汗逼迫和不屑的那口恶气。 这让周斯远觉得很不爽。 烈长安,到底能拿什么处处跟他争? 一介寒门出身的武将,再怎么厉害,也终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娶不到。 周斯远想到这里,方能感觉到一丝快意,平复心中的怒火。 第三百五十二章 深入骨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果然如皇帝所言,过了两日皇帝就在天极殿设宴,宴请了朝中一众大臣。 皇帝此次设宴只说是庆祝澧朝渡过难关,将与突厥缔结两国和平友好。 大殿之内众大臣已寒暄落座。 “皇后娘娘驾到,丹青公主驾到。” “臣等恭迎皇后娘娘,丹青公主岁千岁千千岁。” 众位大臣皆跪拜在地迎接。 故里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莲步轻移,万种风情尽生,随着皇后一起出席,在殿上落座。 “公主,刚才长安将军一直抬头在看着你呢。” 瞧见公主落座后,茉莉在公主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带着抿嘴偷笑的意味。 故里脸一红,她刚才进殿一直强忍着没往那个方向看,这会听见茉莉如此说,实在忍不住了,抬眼看向烈长安所坐的方向,果然只见他这会早已经忘却什么君臣礼仪,不能如此直视公主乃大不敬之罪。 烈长安只是想着终于能够见到她,想知道她有没有瘦,有没有憔悴,有没有不舒服,可如今见到她容光焕发,依旧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能够摄住他心魂的万种风情,便终于能够放下这颗揣揣不安了几日的心。 如此对视,故里又怎么会看不见他眼底的关怀与疼惜,那中间隐隐流露的深情与温柔,更让她心中微甜,如一阵热流涌过,浑身都温暖起来。千千吧 几日不见,他似乎消瘦憔悴了不少,这会儿都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 故里鼻子发酸,想着原来男女之情竟然这般难熬。 她是知道自己很是想他的,可这会儿见了,才发现自己想到这般深入骨髓的地步,恨不得就此扑过去紧紧抱着他,互诉衷肠就好。 故里这样想着,凝视着烈长安的眼神越发缠绵悱恻,难以割舍。 殊不知,眼前这一幕,竟然恰巧被一旁的皇后看到了。 他们眼神中难分难舍的思念与爱意,让皇后的心猛然一跳,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后手心紧了紧,不动声色凑近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皇帝脸色一沉,视线不由得看向端坐在底下左侧方之位的烈长安。 此时烈长安已经收回凝视着故里的眼神,端起酒杯,面色丝毫不显山露水,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皇帝的视线又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故里身上。 果然,女子终究是脸皮薄一些。 故里其实今日并未涂抹多少胭脂,可这会一张脸绯红如三月桃花,哪里还比不上那胭脂醉人,只道是看见了情郎,心中便情不自禁娇羞起来。 那眼含秋水,顾盼生姿,情窦初开的模样,让皇帝的脸色越发阴沉,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只轻轻安抚地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放心,朕有数,朕今日绝对会将这赐婚一事落实妥当。”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我不嫁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开场白无非就是君臣之间的一些寒暄,然后就是一些大臣相互敬酒恭维,拍着皇帝的马屁,这种场面几乎每次宫宴都会出现,几乎是屡见不鲜。 故里没太兴趣听,但瞧见旁边坐着的太子哥哥似乎心事重重,正要开口问什么,就听见主位上的父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开口道,“其实朕今日是要一件喜事跟大家分享,朕的丹青公主已经及笄,正是到了许配婚龄的年纪。朕从小就非常喜爱定国公之子周斯远,他跟丹青公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自当是天赐良缘,金童女玉。所以,朕今日决定将丹青公主许配给周斯远,促成他们这一对好姻缘。”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皆是一片道贺声响起,这些朝中大臣早已经对定国公长子周斯远会和丹青公主喜结良缘一事不言而喻,腹中的贺喜之词已准备多时,只等着此刻来临,纷纷向前祝贺了。 皇帝听着这一众大臣道喜声自然是龙颜大悦,与旁边同样喜上眉梢的皇后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又看向底下同样面带喜色的定国公和周斯远道,“来,周斯远,上前听……” “父皇!” 故里刚才听见父皇那一番话,只觉晴天霹雳,也终于明白太子哥哥为何会一直心事重重了,他可能猜测到这是一场‘鸿门宴了’,他在为她担忧! 但是,这会儿故里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旦圣旨一下,一切皆成定局,那就绝无回天乏术的可能。 她不能嫁给周斯远! 绝不能! 被故里这么大声打断,皇帝脸色一沉,大喝道,“宠得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这般没规矩!” 太子额头冒出冷汗,瞧见故里这般贸然打断父皇说话,猜测出了她的意图,赶紧拉了拉她的手腕,示意她别冲动。第六书吧 皇后见状,也忙笑着出来打圆场,“故里这是太高兴了是不是?女孩子脸皮薄,皇上这般堂而皇之地在大殿之上就说要给她许配人家,她能不恼羞成怒吗?”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明显有所缓和,底下因着微妙的气氛沉寂了几秒,听到这话又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纷纷附和笑着道,“是,是,公主毕竟是女孩子家家,脸皮薄,难免会害羞……” 故里脑中一片空白,她觉得母后在给她下套,刻意将她推入一个漩涡之中,试图让她百口莫辩,让她无力回天,让她只得认命接受。 果然,皇帝根本没受这小插曲影响,又笑了起来,继续道,“周斯远,上前听旨,朕今日就等着众位大臣,文武百官的面,将丹青公主……” “父皇!” 故里终究无法忍住这口气,腾地站起身来,大喊道,“我不嫁!” 满堂哗然。 这话的声音异常响亮而坚定,大家想要当做充耳不闻,都不太可能,一时间,殿内议论唏嘘声不绝入耳。 皇帝脸色一沉,一双黑色的眼睛瞪着故里,满是不怒而威的霸气,“你说什么?” 故里挺直了背脊,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声音仍旧坚定而决然,“我说,我不嫁!” 第三百五十四章 抗旨拒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放肆!” 皇帝铁青了脸,怒道,“你打算抗旨不成?!” 故里高傲地抬起下巴,眼神倔强,“父皇现在还没下旨,既是如此,女儿就算不得抗旨,只是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不嫁!” 说完,故里又坦荡荡的加了一句,“我不嫁,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一旁的皇后脸色一变,听出故里语气中孤注一掷的决心,只怕再不劝阻事情的局面将难以挽回,忙扯出笑容安抚道,“故里,你喜欢的人就是从跟你自幼长大的周斯远,他……” “不是,母后不要自欺欺人了!也不要替我再去向所有人构造这根本就不存在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 故里恨透了母后在这一点上面的强势专横,几乎在完潜移默化中想要强迫她的意识,替她做下所有的决定,这让故里很反感,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觉得,若是再不反抗,那她此生就真的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她能在国家大难面前,挺身而出,可在没有国家大难面前,她仍然希望自己的父皇母后,能够考虑以她的终身幸福为前提,去替她找一个她爱并且也爱她的人,为她托付终身。 可若他们不愿意,那她就只能自己去争取。 故里不后悔,她知道,自己将永不后悔此刻的决定,无论事情的结果是怎样。 “故里!” 皇后这回也动怒了,她甚至暗暗用眼神警告和提醒她适可而止,故里注意到了,可她选择视而不见。夜夜中文 “父皇,母后,我不会嫁给周斯远,我不喜欢他,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故里说完这句话,视线缓缓落在底下左侧位那抹水蓝色的身影上。 烈长安自始至终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在看到她望向他时,他似乎在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中,看到了万里河山,看到了星河滚烫,看到了他和她共同的人间理想。 她此刻不顾一切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故里朝他笑了起来,是那样明艳而大方,坚定而温柔的笑容。 整个大殿之内都因为她这个笑容生动明亮起来。 大家的视线都跟着她注意到了端坐在那的烈长安。 烈长安自始至终面色沉静如水,薄唇紧抿,墨色的星眸深深凝视着故里,他们彼此对视,就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这样毫不避讳的眼神,大家若是再不明白,那就真的都是傻子了,加上与此同时,故里回头看向了皇帝,笑容更加坚定而坦荡,“父皇,我喜欢的男子就是他,烈长安。” 一时间大殿内炸开了锅,大家怎么都没想到丹青公主喜欢的人竟然是威风凛凛,战功赫赫的长安将军。 本以为丹青公主和定国公之子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事情,他们喜结良缘,必然也是澧朝一段佳话,谁知竟然发生了这样戏剧性的变化。 皇帝和皇后端坐在大殿之上,听着底下这一众大惊失色,唏嘘议论的声音,都已经变了脸,皇帝更是紧紧攥起了拳头,猛的拍桌而起,指着故里愤然怒道,“故里,朕当你是任性,一时胡言乱语,你若收回刚才所言,朕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第三百五十五章 孤注一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此刻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事到如今,父皇竟然还容忍她可以收回刚才所言,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是真的太宠爱她,还是铁了心要将她嫁给周斯远? 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 更何况,故里没想过收。 故里微微一笑,道,“父皇,女儿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女儿不会嫁给周斯远,女儿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他叫烈长安。” 这般赤裸裸毫不掩饰的一番告白之词,再次让满朝哗然,整个大殿上一片震惊议论声。 周斯远被当众拒婚,此刻脸色很是难看,定国公的脸色自然更不用说,简直觉得丢脸极了,都铁青着一张脸站在一旁,只觉得此刻他们定国公府就是众文武百官眼中的一个笑话。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皇帝震怒,没想到故里这么不识趣,大吼道,“朕看你是反了天了!” “太子!” 皇帝气得咬牙,喊道,“赶紧看看公主是不是身体不舒适,所以胡言乱语起来!” 皇帝还真是想要力挽狂澜,到了这个地步还想要给故里找台阶下,他只担心故里再说下去,事情更加不可挽回,便赶紧朝太子使眼色,示意他劝着点故里。 太子完全是震惊不安的,他没想到故里就这么堂而皇之说出自己的心意,还公然抗旨成婚,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但太子又觉得或许不是坏事,这种世俗规矩为何就不能为两情相悦让道?就让他们互相折磨,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太子!”奇书网 皇帝见太子还傻坐在那不动,想起皇后所言,说太子似乎对一江湖女子动心,还想要娶其为太子妃的话,犹如火上浇油,更加怒不可遏。 这兄妹两人是要反了,反了! 但今日这事,他必须要给定国公一个交代,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故里这般任性妄为,视皇家体统,天子龙威还不顾! 皇帝将视线再次看向故里,她依旧挺直背脊,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压根无视他的怒火,眼底都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决心。 死不悔改! “长安将军!” 皇帝气得额角青筋暴跳,突然将凌厉的目光看向烈长安,“你说说,丹青公主说她喜欢的人是你,那你接受吗?你对公主又是何意啊?” 皇帝这语气明显是充满警告和杀意,文武百官都听出来了,不免皆在心里为烈长安捏了一把冷汗。 烈长安何尝不知道故里是用自己的一切在做赌注,抱着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决心,都要和他在一起。 他曾经问过她,说若是和他在一起,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她会不会怕? 她回答说,不怕,怕的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他仍然再次问她,若是和他在一起,可能最后的结局会是一起下地狱,她也不怕吗? 她告诉他,若是能跟他在一起,天涯海角,无论哪里,即使是下地狱,我都不怕。 她说,只要是和他在一起。 烈长安很清楚,此时此刻,他必须是保持着应有的理智,这种理智让他很清醒的意识到,他现在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听从皇上的警告,否决自己的心意。 第三百五十六章 倾慕已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才能让皇帝平息怒火,才能顾及定国公的脸面,让今日之事得以继续发展下去。 但他,不想。 这一刻,烈长安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 他爱她。 他也想和她在一起。 她既然都能勇敢承认,他又有什么好怕? 烈长安抬起墨色的眼眸,大而无畏地看向皇帝,清澈的嗓音浑然天成,响彻在这大殿之内。 “公主的心意微臣知晓,因为微臣也倾慕公主,已久。” 大殿之上再次响起满朝哗然声,众大臣只觉一场血雨腥风恐怕已经拉开了帷幕。 皇帝果真气得满脸通红,胸膛起伏不平,整个人站起来指着烈长安,浑身颤抖,“你!你……” 皇帝气得不轻,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皇帝真没想到,烈长安这么不要命的承认了,还说倾慕公主已久!已久! 皇帝失去理智,此刻想杀了烈长安的心都有了! “来人!长安将军亵渎公主,有非分之想!无耻之极!不可饶恕!给朕将长安将军打入大牢!”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烈长安闻言一动不动,仍旧保持着拱手回话的姿势,任由两个侍卫押着他下去。 从自己坦言承认的那一刻,烈长安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刻了。快眼123 皇帝想杀他的心早就有了。 从得知他喜欢故里的那一刻开始,皇帝恐怕早就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只是碍于他在军中的威严以及自身存在的那一点可以为澧朝抛头颅洒热血的价值,加上他并未落下其他什么把柄,便一直没找着机会动他。 现在不过就是顺势将他推出去而已。 “父皇!” 故里惊住了,她虽然知晓自己一意孤行必然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只想着能够为他们的感情争取一线生机,却不曾想父皇竟然直接将烈长安打入大牢,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父皇!” 故里眼见着几个侍卫径直朝烈长安走去,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嘶喊道,“父皇,不要!不要伤他!是女儿对他情根深种,是女儿不愿就这么和他错过,女儿是真正爱他,求求你放了他,成全我们吧!” “成全?!” 皇帝听了更加怒不可遏,给她安排最好最舒坦的路,她不走!偏偏选了这最不可能最为艰难的一条路! 皇帝气得指着她怒骂道,“你自己看看你,哪还有什么堂堂一国公主的样子!什么女子矜持,皇家体统,你为了一个男人,你全都不要了!” “父皇……” 故里哭喊出来,回头只能眼睁睁看着烈长安被拉出去,她越发泣不成声。 他自始至终一直看着她,那种痛心,不舍,专注,深情,又无力和绝望的眼神。 故里心如刀绞,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父皇,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爱他,女儿只想跟他在一起,求求你,放了他……父皇……” 故里绝望到了极致,她不明白,她只是爱他,想跟他在一起,不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她到底有什么错? 可此刻,她却偏偏必须说自己错了,因为在皇权威严面前,天子永远不会错,他们也必须被迫低头。 第三百五十七章 暴跳如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父皇!” 殿内都是故里绝望悲拗的哭声,所有人都静默了,却无人敢开口为她求情,只有太子痛心地望着这一幕,终是扑通一声同样跪倒在地,抬头望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父皇,呕心沥血道,“父皇,求求你成全妹妹和长安将军吧,他们真心相爱,你就忍心这么拆散一对有情人吗?” “你懂什么?!” 皇帝没想到一向稳重懂事的太子此刻竟然也公然跟他作对,气得痛骂道,“你妹妹能有今日,你这个太子,你身为哥哥,同样罪不可赦!” 皇帝想起他竟然想过为一个江湖女子放弃储君之位,就觉得自己满腔栽培和真心都付出东流,更觉痛心。 他将这对兄妹几乎是捧在了手心里,一个从小就给了他至高无上的荣耀与地位,一个从小就给了她任何人都无法匹敌的疼爱与恩宠,可结果呢,他们是怎么回报他的? 一个竟然为了一个江湖女子,有动过舍弃太子之位的念头! 一个竟然为了一个寒门武将,公然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抗旨成婚,还大言不惭地说爱他,只想和他在一起! 他这么多年对他们的养育和栽培,十几年的父子之情到底去哪了?! 皇帝痛心疾首,他越如此痛心,就越愤怒,特别又是这种触犯天颜,当众忤逆他,与他公然作对,让他更加暴跳如雷! “来人!”书袋网 他大喝一声,直接命令道。 一旁的皇后一惊,她本想着终是最担心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索性让皇帝一怒之下就将烈长安永绝后患就好,也算是彻底断了故里的念想,即使她现在如此难过伤痛,那总比她后半辈子都要难过伤痛的好。 所以皇后一直冷眼旁观,可没想到皇帝竟然震怒了,这一看就是还要对故里下手的意思! 皇后心一颤,赶紧站起身拉住皇帝的手,试图安抚道,“皇上,故里就是小孩子心性,这您是知道的,她从小性子就冲动,这倔脾气上来冲撞了您,您别为了她这小孩子大动肝火,消消气就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皇后一直柔声细语安抚,倒是让皇帝唤回了几分理智。 他当然对这个最疼爱的公主下不了手,可若是触及他的底线,他也必须要给她一点教训看看! 皇帝深深呼吸了口气,一张脸憋成了酱肝色,只望着跪在地上的故里,冷声问道,“说,你可知错?” 故里已经像刺猬似的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着,偶尔还能传来一声声的抽泣,那样的悲拗与绝望,就像小动物受伤了一样的哀鸣。 皇帝看得于心不忍,终是语气软了几分,“你若是知错了,就向定国公还有周斯远道个歉,此事是你太任性,年纪小不懂事,相信他们也定会既往不咎。” “是,是。” 定国公虽然脸色不太好,毕竟这事算是直接抹了他们定国公府的脸面,但到底是皇上的女儿,金枝玉叶,就算心中再怎么不满,表面上也只能笑脸相迎,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第三百五十八章 鱼死网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看得于心不忍,终是语气软了几分,“你若是知错了,就向定国公还有周斯远道个歉,此事是你太任性,年纪小不懂事,相信他们也定会既往不咎。” “是,是。” 定国公虽然脸色不太好,毕竟这事算是直接抹了他们定国公府的脸面,但到底是皇上的女儿,金枝玉叶,就算心中再怎么不满,表面上也只能笑脸相迎,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更何况,皇帝这话明显是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只要丹青公主愿意顺着台阶下的话,这双方亲事还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的。 相对于自己父亲面带和气的脸色,旁边的周斯远却是怎么样也笑不出来,他面色已经乌云密布,沉沉的眼眸盯着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故里,双拳紧握,内心的情绪翻江倒海。 他有预感,故里不会道歉的,她更不会认错。 事到如今,她恐怕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就在皇帝下令将烈长安打入天牢的那一刻,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希望破灭,视死如归的决心。 “你可知错?” 瞧见故里一直低头不答,皇帝没有什么耐性,大吼一声道,“你别给朕蹬鼻子上脸!你……” “故里,快,快给你父皇低头认个错。” 皇后急得不行,手脚都冰凉,赶紧出声打圆场。 “父皇。” 故里抬起头,满是泪痕的小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平和恬静的笑容,她清澈的眼眸里依旧是从未消失的坚定与执着。186中文网 “我没错,我爱他,我不嫁。” 她只说了三句话,坦坦荡荡,毫不犹豫,无所畏惧。 “放肆!你果真是不知悔改!” 果然,皇帝勃然大怒,气得脸红脖子粗,这次没人再敢拦他,他直接大喝一声,命令道,“来人!将丹青公主押回云烟宫,受罚二十大板!没朕命令,坚决不足她踏出宫门半步!” “皇上!” “父皇!” 此话一出,皇后和太子皆是大惊失色。 二十大板,寻常宫女都不一定受得了,故里向来娇生惯养,这二十大板下去根本就是要了半条命啊! “父皇!儿臣愿意代领二十大板,请求父皇看在妹妹……” “不许求情!” 皇帝这会已经气得失去控制,看谁都像是仇人,只咬牙切齿瞪着故里道,“她竟然这么胆大妄为,不知悔改,那就让她得到一点教训,知道一点痛,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在皇帝看来,养在后宫深闺中的故里,能够这般胆大妄为,执迷不悟,公然与他顶撞,还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不知羞耻的话来,完全就是一时新鲜感,年纪小不懂事,受了烈长安这种成年男子的引惑,才犯的一时糊涂! 年纪小不懂事,正是情窦初开,身边又刚好只出现了烈长安这么一个出众吸引人的男子,自然就一时被迷惑了心智,才会如此执迷不悟,待她清醒反应过来,定是后悔都来不及! 皇帝想到自己千宠万爱的一颗掌上明珠就被烈长安这么毁了,越发怒火中烧起来,只恨不得将烈长安千刀万剐,以泄些心头之恨方不为过!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欢而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云烟宫内,已经乱成一团。 故里堪堪承受了二十大板,就脸色苍白,痛得晕了过去。 绕是如此,她竟然一直死咬着嘴唇,都没开口哼过一声,更别说什么求饶认错之类的话。 皇后和太子一直待在云烟宫,此刻太医已经过来给故里诊治了一番,伤口也上了药,但因失血过多,晕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 太子焦心灼灼地站在床边,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故里,犹如看到那时被中毒折磨的九死一生的她。 茉莉一直哭着在给她擦拭手,那指甲里都是被她强忍二十大板的疼痛时掐自己渗出来的血丝,十指连心,可想而知,她有多痛。 可尽管这样,她依旧倔强的不肯向皇上低头,只因为执着于自己的心吧。 太子站在床边良久没动,僵硬地犹如一座雕塑,万分沉重,连双腿都挪不动。 直到,皇后过来。 皇后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还未苏醒过来的故里,眼眶发红,又忍不住抹起眼泪。 皇后是知道故里性格是倔强的,真要认定了什么事恐怕很难让她回头,可皇后真是没想到,她竟然到烈长安用情这么深,跟魔怔了似的,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自己弄成这般模样,都不肯说一句软话。 太子站在旁边,瞧见母后低头抹眼泪,心里也不好过,他知晓这个时候应该要出声安慰才对,但又在心里起了一丝怨恨,觉得若不是母后和父皇如此逼迫,一意孤行,故里又怎么会到这种境地? 归根结底,终究是他们强人所难,非要凑成一对怨偶,又要拆散一对有情人罢了。 “母后……” 可太子心中百般愁苦,在听到母后的抽噎声,终究是心软了下来。 “母后,故里不会有事,应该很快就会醒的,母后不用担心。” 皇后抬起头,那双温和慈爱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凌厉的光芒,语气满是对他的审视和责怪,“我问你,你一早就知道你妹妹跟烈长安情投意合了,对吧?” 太子一怔,随后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他这句‘是’,清脆而坚定,丝毫没有迟疑,就像故里在大殿之上与皇帝公然对抗的声音一样,无所畏惧,也绝不会后悔。 皇后脸色一变,愤然道,“你是觉得自己没有错是吗?” “何错之有?” “你!” 皇后气得发抖,指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故里道,“你看看你妹妹,被你害到这种地步,你还说自己没有错?” 皇后怒道,“你明明早就知晓,可你身为哥哥,并不加以劝阻,甚至还包庇隐瞒,你是打算干什么?看着她一错再错下去,生生把自己折腾死吗?” “她到这种地步,是你和父皇一意孤行,是你们强人所难,是你们逼迫她,是父皇亲自下令打的,如若我有错,那你们岂不是罪大恶极?” 皇后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孝顺懂事,温和稳重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皇后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太子的鼻子骂道,“你这是着了什么魔?你们兄妹二人这是要将我和你父皇活活气死是不是?” 太子也知晓自己刚才那话过了,恐是伤到了母后的心,但他说的是事实,既然说出口也并不后悔。 太子冷静下来,正色道,“母后,儿臣并不是存心要跟你作对,只是希望你能劝下父皇,共同商议考虑一下故里和烈长安的事情。他们是真心相爱,而且烈长安是绝对能够故里豁出命的人,他绝对能够好好对待故里,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你明明是最清楚不过他曾经为了替故里解毒做到了何种地步,这样能为故里上刀山下火海的男人,怎么在你们眼里就一文不值了?” “我告诉你,就因为他没有周斯远那样显赫的出身!这一点,你也最清楚不过!” 皇后愤然嘶吼,语气不容置疑,“不管怎样,我坚决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你死了这条说服我的心!” 既然如此,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太子终是无话可说,第一次连礼都没有行,直接甩袖而去。 母子二人最终不欢而散。 第三百六十章 喘不过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第二日午时才醒来。 皇后已经回去了。 皇后这次显然没有上次故里中毒危在旦夕那般对她上心,甚至觉得故里就为了一个男人公然违背他们的心意,让她觉得寒心,望着故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憔悴不堪的模样,走时只差没抹着眼泪骂一句‘自作自受了。’ 故里睁开眼,只看见忧心忡忡望着她的太子,还有旁边眼睛发红的茉莉。 故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发现嗓子干的像是冒火,说不出一句话来。 茉莉见公主终于醒来面上一喜,见状又赶紧去给她倒了杯水来,在太子的搀扶下扶着她坐了起来,喂着她喝下了半杯水。 “哥哥。” 故里扯了扯嘴角,想要安慰望着她眼神满是心疼,自责和内疚以及悲痛的太子哥哥,却发现她心里也很苦,实在笑不出来。 “你怎么这么傻?” 太子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知该说什么,总之心里百味杂陈,如鲠在喉。 故里摇了摇头,急切地问,“他怎么样?他还好吗?” 太子心里叹息一声,果真是傻姑娘,醒来的第一句话什么都不关心,就只关心烈长安。 “他没事。” 其实太子也不知道烈长安有没有事,这两日他一直在云烟宫陪着故里,心里也吃不准父皇盛怒之下会对烈长安下怎样的手,但这会儿也只能这样先安慰故里。 “真的吗?” 故里其实不太敢相信,父皇那样愤怒,听完烈长安那一句话就直接下令将他打入天牢,连句求情的话都没办法说,故里根本不信烈长安会安然无恙。搜读电子书 “你觉得,朕会动他吗?” 太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门口传来一道不怒而威的声音,正是皇帝听闻故里醒来,就赶了过来。 太子和故里皆是回头看去,只见皇帝明黄色的龙袍在门口掠过,随后就抬腿大步迈了进来,一双犀利的眼眸紧紧盯着故里清瘦的小脸,冷声道,“你问你太子哥哥,还不如直接问朕。” 故里瞧见父皇那疾言厉色,泰山压顶的气势,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往太子哥哥身后缩了缩。 “现在知道怕了?” 皇帝冷哼一声,不过想来知道怕也是好事,这会儿应该是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一时任性做了什么犯浑的事。 “你若是现在认错,见好就收,朕依旧可以既往不咎。” 故里没说话,躲在太子哥哥身后,似乎是铁了心不打算认错低头。 皇帝的脸又是一沉,双眸危险地眯起,“怎么,还不打算再错下去?” “父皇。” 故里终是抬起头来,坦荡而无畏地道,“我已经大殿之上说的一清二楚,我没错,又何来非要认错之说?” “你!” 皇帝气得不行,怒极反笑起来,“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事到如今,还觉得朕不敢再将你怎么样是不是?!” “故里绝无此意。” 故里抬起倔强的下巴,只问,“父皇把烈长安怎么样了?” 皇帝冷声一笑,“他没事,只是被关进天牢,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第三百六十一章 难以挽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惊住,脸色一白,“你动他了?” “朕怎么不能动他?” 瞧见她这反应好像他动烈长安是多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一般,皇帝越发大动肝火,“他痴心妄想,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癞蛤蟆就想吃天鹅肉,以下犯上,觊觎公主,朕怎么不能动他?” “我都说过,是我对他情根深种,不愿将就,他没有错,你为什么要动他?” 故里想到烈长安受了牢狱之苦,心中又是一阵钻心的疼,泪水模糊起来。 “他没错?怎么没错?” 皇帝提起烈长安就更加咬牙切齿,“他没给你回应吗?他定是给了你回应,才能让你义无反顾,执迷不悟到这种地步!既然如此,他怎么没错?!朕早就警告他不要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不要痴心妄想,让他死了那条心,可他呢,将朕的话当做耳旁风,罔顾圣意,将你带入这种万劫不复之地,朕岂能容他?!” 一连串泪水从故里悲伤的脸上无声的流下来,她没有一点儿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连带着心痛到呼吸都没了声音。 太子在旁边亲眼目睹这一切,掩在广袖下的双拳紧握,只觉得心如刀割,父皇的话让他深刻感受到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真心爱一个人,怎么能忍住不给她回应。 烈长安已经足够坚持,自我受了多少折磨,才算是和故里互表心意,可真正享受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日子可能不过就是那一夜。 第二天便就是天翻地覆,直到现在都是乌云密布,不见天日。 太子真的觉得这样的爱情看似是苦的,但又是甜的。 彼此心意一致,为着共同的未来而奔赴,即使可能微乎其微,但这样的努力才有意义。 不像他,深爱一个人,可无论他如何试探与接近,连靠近她那颗心的机会都没有。 皇帝听见故里压抑的抽泣声,又见太子自始至终都是让她默默靠着,表情晦暗又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底怒火滔天,觉得这一对兄妹简直都是倔强到极致,执迷不悟到极致! 皇帝铁青着脸,咬牙道,“朕告诉你,你若是再这样任性下去,朕不保证自己还会做出别的事情来。”搜书吧 故里猛然抬起头,满是泪痕的小脸已经是苍白无力,只嘶哑着喉咙恳求道,“父皇,你放过他吧,求求你,放过他,别再针对他……” 皇帝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不认错也行,只要求他,他也能顺势提出他的条件。 “放了他可以,你别再坚持,弄得自己这般半死不活,答应好好和周斯远在一起,择日成婚,朕就放了他。” 此话一出,故里扯出嘲讽的笑容,冷冷道,“不可能,我说过,我不会嫁给周斯远!” 这是她的底线,嫁给周斯远,那她就真的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毫无可能。 “你!你果然是执迷不悟!你……” 皇帝阴沉着脸,愤然指着她,气得全身发抖,“你果真是翅膀硬了!朕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好,既然你非要跟朕对着干是吧?那就看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朕厉害!” 话音刚落,皇帝对外一招手,大喝一声命令道,“来人,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不准让任何太医过来给公主诊治!不准进食喝水!不准任何宫女伺候!” 太子浑身震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皇,“父皇!你这样做,不就是要活活饿死她,逼死她吗?!” 皇帝冷笑一声,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她不是对烈长安痴心不改,无怨无悔,执迷不悟吗?!那朕就看看,她能为烈长安坚持到什么时候!” “父皇!” 太子急忙起身,还想要说什么,皇帝已经铁青着脸,转身拂袖而去。 太子僵硬地站在原地,猛然意识到,事情真的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了。 父皇这次绝对是来真的了,他对故里都能这般狠心,那对烈长安…… 绝对不是父皇所说的,皮肉之苦那么简单。 太子背脊发凉,不敢深想下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意识模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这边被下了禁止令。 禁止踏出云烟宫半步。 禁止进食喝水。 禁止任何人伺候。 禁止太医过来诊治。 皇帝是铁了心要给故里一点教训,明知这样下去她可能是死路一条,可皇帝还是这么下令了,他就是想看故里是要命还是要烈长安,甚至他到底想看故里能为烈长安坚持到什么地步。 帝王之怒,用尽这种最绝的办法逼迫故里先向他低头。 没人为故里求情。 太子想求,却被皇帝阻挡在了承坤殿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又或者他求了,也无济于事。 皇后和太后在这件事情上,毋庸置疑都是跟皇帝站在同一阵线,即使都心知肚明皇帝这个办法就是以死相逼故里,惨无人性,可仍然都选择漠然置之,虽然心痛心疼,却也清楚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们绝不可能退步,便只能逼着故里退步。 他们也始终相信故里就是任性一时。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公主,能受得了什么苦? 这般胆大妄为,执迷不悟,不过就是一时被迷了心智,总要用点绝招让她清醒清醒才好。三月中文 故里确实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但她其实并不怕吃苦,能够为了给灾民施粥跟着烈长安这样的大老爷们站在烈日炎炎下连续七天都没抱怨过一句苦一句累的女孩子,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够亲自在里淮县为他们下厨做饭的女孩子,能够受尽剧毒折磨和整整挨了二十大板都一声不吭的女孩子,你奢望她真的能够就此示弱吗? 太子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子了,若能劝得住,早就在他劝说要她放弃烈长安的时候,她就放弃了。 情若能自控,要心有何用? 故里就这样硬生生熬了三天,可即使她再怎么不怕吃苦,可身体的极限已经是另一回事,三天不吃不喝,再怎么铁打的身子也吃撑不住,更何况她本来就受了二十大板,就差不多要了半条命。 这一下,就彻底病倒了,整个人都意识模糊,昏迷不醒起来。 茉莉急得不行,可皇帝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近身伺候,屋子外都已经被人把守,她连踏足屋子里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每天以泪洗面,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饱受煎熬。 太子还是能够进屋子探望的,可他不是太医,根本束手无策,也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提任何吃的东西进来,可怕的是现在就算有吃的,故里如今昏迷不醒,想吃都是有心无力。 太子焦灼不已,所幸屋子里桌上还有茶水,每天定时过来喂她一点水,不至于让她活活渴死。 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太子已经陷入困境,他这会儿找不到任何人帮忙,比起面对淑贵妃那样阴险狡诈,手段毒辣的敌人,他都不曾怕过无力过,可现在算是彻底陷入黑暗中,看不到一点点光芒。 太子去了天牢。 所幸父皇给予了他随时探望他们两个人的权利,但太子知晓,父皇给予这项权利也不过是因为希望他能够从中周旋,劝说,早日将这件事达到他所想要的期望值。 第三百六十三章 触目惊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是太子第一次踏足天牢。 空气里似乎都能氤氲出水汽来,阴暗的虚无中泛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衙役押着身着囚衣的人走过,往往都会停下来与太子见礼,太子能听见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仿佛灵魂不甘的嘶吼。 太子下了台阶,去了关押烈长安的牢房。 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 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 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太子没想到不过就是五日没见,烈长安竟然被折磨到了这种地步。 他应该是刚刚受过刑回来,身上那件水蓝色的朝服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全被鲜血染红,衣衫褴褛,残破不堪。 他瘫倒在地,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被鞭打的伤痕,皮开肉绽,鲜血模糊,触目惊心,奄奄一息。 太子眼眶发酸,终是不忍看下去,别开了眼睛。 果然,父皇能这么狠心对待故里,那对烈长安恐怕真的是动了杀心。 烈长安听见脚步声,并没有反应,他已经意识模糊,脑袋昏沉,直觉以为又是衙役要押着他去严刑拷打,所以只等着被拖走就是,可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视线的是那月牙白色的衣摆,缓缓掀起眼帘,才看向太子消瘦的侧脸。 “殿下……”可乐文学 烈长安下意识起身想要行礼,可实在身体已经承受到了极致,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只能作罢。 “你别动。” 太子走了过去蹲在他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靠着墙壁坐下,望着他这伤痕累累,心情百般沉重,只剩下苦涩,“对不起,此时此刻,我竟然什么都帮不了你们。” 烈长安摇摇头,虚弱地说道,“这种事,天子脚下,谁能帮得了呢?” 烈长安早已经预料,他不怕死,更不怕受折磨,只怕苦了她,跟他一起这样生不如死。 “她呢?她怎么样?她还好吗?” 到底是爱彼此都深入骨髓,见到他的第一眼,都只关心对方。 太子深深叹息一声,“不太好,她病了。” “病了?” 烈长安一惊,心急如焚,顿时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仍然咬紧牙关问,“她怎么会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太子没打算隐瞒烈长安,到底这跟对故里隐瞒烈长安没有事不一样,烈长安终究理性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自然也要比故里好。 太子轻叹道,“父皇打了她二十大板,还勒令不许她踏出云烟宫半步,甚至禁止太医诊治,并禁止进食喝水,不许任何人伺候。” 烈长安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只觉整颗心被狠狠一揪,疼得四肢百骸都发颤起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深不可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二十大板?! 皇帝竟然下令打了她整整二十大板? 她这样身娇肉贵,怎么能受得了这要命的二十大板? 而且皇帝还勒令不准太医诊治,禁止进食喝水,不准任何人伺候,这不就是要活活逼死她吗? 烈长安只觉心如刀割,绝望的念头密密麻麻涌上心头,他一口气没喘上来,竟是捂着嘴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到最后,手心里赫然是一摊血。 太子见状,万分后悔自己的坦言,他本就身体已经承受到极限,精神又何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你别担心,她……” 烈长安抬起手,打断了太子的安慰之言,只觉心痛到极致,又恨到极致,听不进任何话,想到故里所受的折磨,便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皇上怎么能这么狠心!他不是最疼爱故里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绝情而残忍的办法去逼迫她?” “再怎么疼爱,帝王之心啊,深不可测。” 太子只怕将这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痛心疾首道,“天子之怒,谁能反抗?父皇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彻底断了你们之间的可能,他不会就此罢手的。” 烈长安震住,如鲠在喉,“难道……难道皇上真的忍心看她去死?” 太子沉默,他心里也没了答案。 其实以前有多么笃定父皇疼爱故里,现在就有多么深刻的确定父皇对故里的疼爱,就是一把双刃剑。 说到底,能让她生,能让她死,也能让她生不如死。最新 太子的沉默不语,让烈长安心里最后一丝信念都崩塌瓦解。 他墨色的星眸陡然失去了所有光亮,万物寂静,一片漆黑,心如死灰。 太子不愿他这么消极下去,只道,“她到底是公主,是父皇的亲生女儿,是皇室血脉,父皇总会有几分手下留情,可你呢?你怎么办?你就打算这样扛下去?父皇分明这是也要逼死你啊。” 皇帝是用了两种策略分别对待了故里和烈长安。 皇帝对待故里,就是直接就是以绝招相逼她,断水断粮,不许人伺候,不许太医诊治,还下令禁足,相当于是身体的折磨。 可对待烈长安呢。 他可能不会立马下旨要烈长安的命,毕竟烈长安就只是单纯倾慕公主而已,虽有非分之想,但罪不至死,若是贸然杀了烈长安,只会让天下将士寒心,落人话柄。 但他又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放过烈长安,烈长安现在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要慢慢的折磨烈长安,不仅仅是身体的折磨,最重要的是利用故里对他进行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 那才是最致命的。 烈长安这样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早已经将自己的命置于度外,可是,他从来都是将故里的一切视为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事情。 皇帝这招太狠了。 打蛇打七寸,就是这个道理。 故里是烈长安的软肋,比直接从烈长安身上下手还要有用。 皇帝同样深知这一点,他这就是在活活利用故里逼迫烈长安妥协就范。 太子都没有信心,烈长安能撑多久。 第三百六十五章 晴天霹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病得越发厉害。 第七天的时候,她开始发起了高烧,额头上全身虚汗,昏迷不醒,意识模糊,只有口里一直喃喃叫着烈长安的名字。 太子不知该怎么办,他从未这般煎熬无助过,他去求父皇,母后和太后,想去说明情况,可他们都闭门不见。 他偷偷跑去太医院亲自想请胡太医看诊,胡太医是他的忠心老臣,见他亲自过来,提着诊箱就跟他走。 谁知,在太医院门口就碰见了范公公,带着侍卫拦下了胡太医,说是皇上口谕,若是太子胆敢罔顾圣意,抗旨不遵,私自请太医替丹青公主诊治,便连胡太医一起革职查办,打入大牢。 太子听到这话,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他这才知道,原来父皇早就知道故里病得越发重了,他的一言一行也跟着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他依然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连带着平日里最疼爱故里的母后和皇奶奶都如此冷漠。 他们是真的狠下心! 可他们怎么能如此狠心呢,故里是他们的亲生血脉啊,是他们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为什么在这种利益面前,就变得不值一提了呢? 太子觉得自己快要煎熬死了。 他无计可施,最终是胡太医斗胆写了一副药方塞给了他。 太子连忙奔回了东宫,吩咐小季子赶紧命人熬药,然后将药汁倒进茶壶里,然后以花香将药味祛除,这才提着茶壶不动声色进了云烟宫。 故里仍旧昏迷不醒。 太子走到床边看她时,她面如枯槁,嘴唇干裂,脸颊凹陷,脸上全是虚汗,额头滚烫的厉害,已经是高烧不退,意识不清了。第一读书网 太子看得眼眶发酸,觉得心胀痛的厉害,忙不迭赶紧将药汁倒进来,扶着她一口一口喂下。 本以为喂下去总算是大功告成,谁知她突然呕的一声,竟是闭着眼,就全部吐了出来。 “妹妹!” 这不喝药,这病怎么能好? 太子心急如焚,想来想去,只能捏着嘴给她强灌进去,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己还出了一身汗,总算是喂她完完整整喝下去了。 太子本以为病情会好转,可谁知道,烧不过退了一天,次日又开始烧了起来,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她甚至根本不再喃喃喊着烈长安的名字,整个人彻底无知觉,双目紧闭,不醒人事。 太子大惊失色,若不是触碰到故里的脉搏还有一点微弱的跳动,他几乎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太子要疯了,他急忙又跑到太医院去找胡太医询问情况,胡太医听完他所说的症状,只是摸着发白的胡子,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就跟长安将军上次是一样的,心病还须心药医,药石无灵。” 太子震住,身形不稳,脚步踉跄着往后退,将胡太医吓了一跳,赶紧抓起他的手一把脉,脸色俱变,“殿下!你这身子怎么亏空的这么厉害?你这样下去,恐怕不等丹青公主病好,自己要先倒下了!” 太子挥了挥手,木然地摇摇头,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的话,径直扶着门框,就踉跄着出了太医院。 这些日子,他几乎都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心急如焚,又何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可太子又如何能够顾得了自己,若是以胡太医的意思,故里是心病还须心药医的话,可现在烈长安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够救得了她呢? 太子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快被活活掏空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非常不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知道故里其实也是和皇帝在无声的做斗争,可她昏迷不醒,太子跟她说不了话,更无法告诉她烈长安如今的情况。 很不好。 非常不好。 太子再去看烈长安的时候,他差不多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他应该是刚受完一场鞭打,整个人躺在血泊里,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太子站在牢房许久,直到眼眶发酸发红,终是才挪动沉重的脚步,往外走。 “她……她怎么样?” 烈长安听见脚步声,意识清醒了一点,睁开重如千斤的眼皮,虚弱而无力地问,“她怎么……样?” 太子很想安慰他,给他一点信心,可他实在骗不了自己,故里的情况同样糟糕,就在他过来天牢里的前一刻,她已经开始在昏迷中咳嗽,而且是咳血不止。 胡太医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们是彼此的解药,除了彼此,谁都救不了对方。 太子深深地闭上眼,只觉心力交瘁。 他沉默不语,脸色凝重,烈长安就知道所有答案了。 她肯定是坚持不了了。 或许心还在坚持,可身体已经受不住了。 若身体都要死了,心如何继续存活? 烈长安躺在血泊中,看着牢房从天窗外射进来一点点光亮,嘴角渗出血丝,他忽然笑了。 笑容嘲讽而苦涩,绝望而无奈。 谁都没有再说话。168 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的心里似乎都有千言万语,却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任何话在这一刻,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太子走出天牢时,天已经黑了。 他抬起头,望着夜幕降临的天空,忽然想到了蔚述。 他离开了皇宫,离开了都城,离开了这些终是被死死束缚的枷锁,现在应该过得很是逍遥自在,肆意快活吧。 真羡慕他。 过上了自己最想要的生活。 太子扯出一丝苦笑,也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虞漾要那么坚定地拒绝他了。 是啊,她是自由的。 她本属于那个鲜衣怒马的江湖,干嘛非要为了他,踏足这个可怕的牢笼,成为这牢笼里无数只金丝雀中的一只呢? 更何况,她本就不爱他。 太子低下头来,嘴角的苦笑蔓延的越深。 他站在那里许久,一动都没有动。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眼角那颗无望而悲痛的眼泪。 太子再去云烟宫的时候,赫然发现皇帝和皇后竟然都来了。 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太子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很平静,但这平静下面藏了多少歇斯底里的恨意,他不知道。 太子直直走进去,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他没有行礼,就只是跟往常一样进去了屋子,就走到床边看故里。 皇帝脸色骤然一沉,这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堂而皇之的无视,他猛然拍桌而起,震怒道,“太子,你什么意思?没看到朕和你母后坐在这吗?你瞎了是不是?还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这点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戳中痛处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听到这话,平静地回头,语气冷淡,“不好意思,儿臣以为父皇和母后忘了这云烟宫还有一位你们的亲生女儿在这受苦受罪呢,想来怎么也不敢相信父皇和母后会亲临大驾,还以为是儿臣的幻觉呢。” 这话里的冷嘲热讽,满满的挖苦之意,皇帝怎么会听不明白,他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不是也觉得朕不敢对你怎么样?” “父皇英明神武,九五之尊,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儿臣怎么会以为父皇不敢对儿臣做些什么,毕竟亲眼目睹父皇是怎样狠心对故里的,儿臣这心里现在还是不寒而栗呢。” “你!”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瞪着这个他苦心栽培,引以为傲的儿子,显然下一秒就要一怒之下开口下令处置。 皇后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她已经亲眼目睹自己的女儿被折磨成这样,实在不忍看到自己的儿子又自己往死路上走,赶紧拉住皇帝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胸膛顺气安抚道,“皇上,您别生气,他们兄妹二人自幼感情深,瞧见故里这样,他心里不好过,才会跟您顶撞起来,您息怒,别跟他一般见识。” 皇后向来说话进退得当,又柔声细语,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再者皇帝向来敬重她,自然任何事情都会给她几分面子,见状,便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眼太子,索性背过身眼不见为净。 皇后见终于将皇帝劝下来,心底松了口气,走过去推了推太子,低声劝道,“这个节骨眼上,你能不能不添乱?好好顺着你父皇,这才是帮你妹妹的忙。” “顺着他?” 太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后,第一次觉得这个自己从小尊敬爱戴的母亲格外的陌生和可怕。 哪怕是知道她不是自己生母的那一刻,太子也从未有过这种陌生到不寒而栗的感觉。 “母后是觉得儿臣该顺着父皇这样逼迫故里,硬生生拆散她和自己心爱的人,只为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从而不顾她的死活是吗?”爱我电子书 皇后被哽住,同样气得怒目圆睁。 太子扯出嘲讽的笑容,“母后,你明明知道故里想要的什么,你明明也清楚你的话终究是能够劝动父皇几分的,可你不但自始至终漠然置之,冷眼旁观,还陪同父皇一起来逼迫故里。所以,比起父皇的狠心而言,你的这般冷漠才是害得故里落得这种地步的最大帮凶。” “你!” 皇后被戳中痛处,同样气得发抖起来,可偏偏无话反驳,只能恼怒地瞪着太子。 太子自始至终面色平静,面对父皇和母后的恼羞成怒,他不觉得痛快。 伤害自己的敌人,或许痛快。 可伤害自己亲近的人,他只觉痛苦。 可他毫无办法,他希望自己的话能够点醒他们,可他也知道,效果微乎其微。 但他已经走投无路。 一室沉默,气氛僵硬而窒息。 直到躺在床上的故里突然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太子一惊,赶紧冲到床边将故里扶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 病入膏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太清楚故里这样的咳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日,这种的咳嗽声几乎成了他的梦魇,他恐惧,害怕,紧张,担忧更是不安。 果然,故里咳嗽一阵之后,忽然呕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血来,直接喷洒在被子上,鲜血四溅,触目惊心。 “故里!” 皇帝和皇后回头看到这一幕,皆是大惊失色,急忙冲了过来。 “你们别碰她!” 谁知,太子紧紧抱住故里,直接挥开了他们都要过来触碰她的手。 太子瞪着他们,眼神满是戒备和敌对,“你们没资格。” “放肆!” 皇帝脸色一沉,气得痛骂道,“你真是反了天是不是?!” 皇后这会根本没有心思听他们父子俩吵架,瞧见故里这般遭罪,是又急又痛,哽咽出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起来?” “母后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可笑了一点?”51唯美 太子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心底那股怒火和怨恨,说出来的话都是咄咄逼人,“她被你们这样逼迫对待,还能好端端到那里去?现在整个云烟宫都被重兵把守,一举一动应该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吧,她现在病重吐血,难道没人汇报给你们听吗?” 当然有人汇报。 可皇后实在没有想到会病重到如此地步,咳嗽起来简直跟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吐血不止,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太子见他们沉默,表情似乎都不太好看,又是一声冷笑,“只怕你们都只是觉得她是在装病,博取同情,所以压根就没往心里去。那儿臣就告诉你们,但凡她还有力气装病,那也就有力气爬出云烟宫,到天牢里去看同样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烈长安,好做一对黄泉路上相伴的苦命鸳鸯。” “你!” 皇帝发现这个逆子真的是要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句句扎心窝子,偏偏又让人无话反驳。 皇后望着消瘦得不成人形的故里,开始泣不成声,只抬头看向皇帝,哽咽道,“皇上,要不请胡太医来看下吧,这样下去,故里真的会没命的……” “儿臣已经请过了。” 太子冷冷打断皇后的话,“若是等母后来,恐怕就是要收拾了。不过,母后也不必费这个心思了,胡太医已经说了,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心病还须心药医。” 皇后听得脸色发白,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正要说什么,只听见旁边的皇帝怒极反笑起来,盯着太子痛骂道,“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来说去你还是站在你妹妹那一边,想让朕成全她和烈长安是吧?你做梦!” 皇帝愤然指着他怀中昏迷不醒的故里,咆哮道,“别以为朕不知道这是她故意跟朕对抗!这是你们共同合计好的阴谋对不对?你们这是在逼朕!朕若是退步,朕就输了!朕绝不会妥协!” 太子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理论,口口声声变成了他们在逼他?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冥顽不灵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绕是心中满腔怒火和不平,太子也只能据理力争,“父皇乃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普天之下皆在你的掌握之中,输一次又何妨?更何况,故里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你怎么能真的忍心看她受这么大的苦?” 谁知,皇帝听完这句话更加火冒三丈,青筋暴跳起来,“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朕成全了他们,是不是也得成全你!你对那江湖女子虞漾的心思,你以为朕跟你母后不知道吗?朕告诉你,你也死了那条心!朕不可能同意故里和烈长安,也绝不可能同意你和虞漾!” 太子如遭雷击,大脑之中只剩一片空白。 太子没想到父皇和母后早就知道了,不过想来也只有那次晚宴,他抵不住思念,请求烈长安带着虞漾进宫,无意就被父皇和母后知晓了。 果然,一时的大意,终究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不过,太子还算坦然,惊愕只在一瞬间,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只淡淡道,“父皇多虑了,儿臣倒是喜欢她,可她不喜欢儿臣,而且她早就拒绝了儿臣,说自己不爱皇宫,只喜欢江湖自由,是绝不会进宫的。” 人人都趋之若鹜的皇宫,可对虞漾来说却是避之不及的枷锁。 所以,此话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轮到你同意,她首先就不同意了。 皇帝冷哼一声,“如此最好,算她识相,只希望她能够守着这份本心,别像烈长安一样,做些痴心妄想的事情。” 太子心中最不愿听到‘痴心妄想’这个词,这个世间爱情无非就是你情我愿,比翼双飞,白头偕老,为何非要讲究般不般配一说? 就算真要论起般配来,在他和故里的心里,恐怕无人比虞漾和烈长安适合。 可就是这样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人,偏偏就成了最是无法不可能的人。少女同学网 太子觉得心累。 皇帝见他沉默,以为态度他有所软化,语气也跟着缓和下来,苦口婆心地道,“父皇和你母后皆是过来人,还会不明白,这婚姻大事其中的利弊吗?周斯远之于故里那绝对是最好的归宿,你要劝着一点她,怎么还能跟她一起肆意妄为,执迷不悟,随波逐流?” 太子不想听了,好像说再多也是枉然。 他清楚的意识到父皇这种思想是如何的可怕,如何的根深蒂固,如何的冥顽不灵。 这就好比他用婚姻大事来分析其中的利弊一样。 若说爱一个人,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与他共度一生,都要先去分析其中的利弊,那这样的婚姻无非是利益至上,何谈感情可言? 那说来也真是可笑。 太子无法苟同。 难怪父皇能够如此在前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就好比他后宫里的每个女人都牵扯朝堂,无关情爱,只维系着利益。 所以,这是他一贯行事风格,任何东西都可以跟利益与江山挂钩,便也用这样来要求他和故里。 说到底,他和故里好听一点是当朝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和丹青公主,难听一点,无非就是随时可以用来交易和牺牲的利益品而已。 第三百七十章 不寒而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天牢内。 烈长安正在受刑。 烈长安被挂在铁架上,双手双腿全被铁链铐着,浸过盐水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了他的身上,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新伤覆盖着旧伤,撕心裂肺的疼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终是昏了,一阵冰凉刺痛了他的神经,醒来,又是一顿毒鞭。 他硬是咬着牙,牙龈一片青色,不肯求饶,也不曾吱声,口里全是血,疼痛让他意识模糊,也让他越加清醒。 他不知道又被鞭打了多久,只感觉意识慢慢剥离,眼皮越来越重,模糊之间似乎听见隐隐的脚步声。 他以为是太子,动了动嘴唇想说几句什么,声音虚弱的厉害,那个人未听清,竟然凑了过来。 “告诉故里,我爱她……我真的爱她……也跟她说声对不起……我……我可能……” 他断断续续,说起来很费劲,似乎是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每个字都咬的格外清晰,似乎是在交代遗言。 烈长安说完,还强撑着想要听到太子答应,可半天没有动静,他忍不住费劲地掀开眼帘,却看向了那双明黄色的锦靴。 不是太子! 烈长安惊住,猛然抬起头,只见皇帝那张不怒而威的脸赫然就在眼前。 “你倒是条汉子。” 皇帝不是没有听见天牢里每日有人上报,说长安将军宁死不屈,不论受怎样酷刑,都咬牙没吭过声,更别说什么求饶放弃公主之类的话了。168 皇帝敬重烈长安,也欣赏他骨子里的血性,他一直知道烈长安是个可以倚重的人才,可这样的人才,澧朝不缺,即使是缺,他也不会承认,就为了这么一个烈长安,将自己的女儿搭进去。 正如他刚才听见烈长安在最后的生死关头,都只心心念念着故里一样,他相信那话绝对是真的,他也很有感触。 可在皇帝看来,感触是一回事,要让他打破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又是另外一回事。 皇帝冷眼望着他这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模样,讽刺道,“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你还不打算认输?” 烈长安抬起头,墨色的眼眸里唯有冷漠。 皇帝难得对他这个态度也不恼,只慢条斯理地说道,“故里又吐血了,太医已经说了,病入膏亡,无药可救。” 烈长安听见这句话,只觉一阵不寒而栗。 眼前到底是怎样一个君主,他是勤政爱民,一代明君没错,可他到底又是怎样一个父亲呢? 还是那个他曾亲眼目睹看见故里因中毒生命垂危,心疼担忧到寝食难安,急白了头发的父亲吗? 还是那个故里口中从小对她千宠万爱,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父皇吗? 烈长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在说出自己亲生女儿已经病入膏亡,无药可救的消息时,竟然能如此的冷漠和平静,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烈长安只觉心中滔天的怒火和恨意都熊熊燃烧起来,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起来,“皇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是故里啊,是你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你真的如此忍心,就对她不管不顾,任由她自生自灭,活活折磨至死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一箭双雕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是朕要她死,不是朕忍心,是你要她死,是你忍心!” 皇帝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起来,“朕告诉你,朕就是在逼你,朕知道你不怕死,可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故里死吗?看着她因为你而死,你就这么狠得下心?!” 烈长安陡然失去了所有争辩的力气,他深深地闭上眼,万念俱灰。 皇帝深吸一口气,想起此次来的目的,觉得自己还是心平气和一点,只能耐着性子,又好说歹说起来。 “朕知道,你对故里用情至深,抛去出身不谈,你确实是个……” “臣接受。” 皇帝一惊,话音戛然而止,一时愣住了,“你说什么?” 烈长安睁开眼,墨色的眼眸里再无星河璀璨,只剩下万念俱灰的死寂。 他苦涩一笑,语气充满自嘲,“皇上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臣认输,臣妥协,臣都接受。你放过她,请太医诊治救好她,你提的任何要求,臣都会欣然接受。” 此话一出,皇帝准备好的满口劝说之言倒是一下子都卡在了喉咙处,只能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皇帝心底还是松了口气,冷着脸道,“朕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朕现在赐婚于你,出去后你即刻成婚,让她断了念想。” 故里不想嫁周斯远,在皇帝看来,不过是烈长安给了她回应,给了她希望的缘故。 毕竟周斯远也是如此出类拔萃,跟她又有青梅竹马之情,哪能是这半路出来的烈长安能比得了的? 只要烈长安娶了妻,故里没了希望,自然而然就死心了。 只要她死了心,还怕她最后不心甘情愿的嫁给周斯远吗? 烈长安闻言,只在心里嘲讽一笑,这会儿嫤安公主也去和亲了,皇帝还打算赐朝中哪位名门闺秀千金给他?酷 皇帝只是略微一沉吟,心中早有打算,只道,“朕听闻你之前结交了一位江湖女子为好友,颇为聊得来,你们又年龄相仿,既是如此,朕就成人之美,赐婚你们二人,出去之后挑选个良辰吉日,即刻成婚。” 江湖女子?! 虞漾?! 烈长安如晴天霹雳,一时震住。 “当然,你乃朝中二品大将,朕自不会委屈于你,那位虞小姐虽是江湖女子,但听闻美貌无双,冰清玉洁,也是一奇女子。朕会在皇亲国戚中挑一位侯爷收她为义女,并且将她接进宫中出嫁,也算配得上你的身份。” 皇帝说完,满意地笑了起来,“爱卿觉得如何?” 烈长安死死握着拳头,压抑住心中滔天怒火,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微臣觉得甚好。” 不愧是皇帝啊,事事都能两全。 这又是一箭双雕的计谋。 想来皇帝应该也是知晓太子喜欢虞漾的事情了,所以这赐婚旨意一下,不正好也是想让太子死了这条心吗? 烈长安满腔苦涩已经到了底。 他不觉得悲,但心中又不知是什么滋味,然而他忽而明白了,他现在心里早就麻木了。 原来逃来逃去,终究是无法逃开。 若这辈子无法与她共度一生,那和谁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苦了虞漾,要活生生和他绑在一起,守着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绝不可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东宫内。 太子已经穿戴整齐如往日一般准备去云烟宫,出了屋子,发现小季子站在门口,小脸发白,欲言又止,很明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太子眯了眯眼,盯着他问,“发生什么事了?说!” 最后一个字咬得格外用力,吓得小季子脖子一缩,颤颤巍巍地说道,“回殿下,刚刚传来消息,说……说长安将军已经……已经被赦免了,这会人已经回了烈府。” 太子又惊又喜,没想到烈长安居然能不声不响的被赦免?父皇竟然能这么放了他? 随之又是更多的不安,他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父皇绝对是非要生生折磨死烈长安不可? 太子盯着小季子发白的小脸,冷声问道,“还有呢,你还隐瞒了我什么?” 还有? 小季子苦着一张脸,实在没胆子往下说。 “说!” 小季子再次吓得脖子一缩,索性闭上眼,一鼓作气地全说了出来,“还有就是皇上将虞小姐赐婚给了长安将军,说是择日就成婚了。” 太子如遭雷击,只觉脑中白光一闪,整个人一震,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殿下!” 小季子半天没听见动静,睁开眼瞧见太子这惨白如纸的脸色,就像是惊闻什么噩耗一般,陡然世间都崩塌了的感觉。 小季子大惊失色,赶紧要过去搀扶一下,却被太子一把挥开了手,踉跄着往外跑去。 “殿下,你去哪!”56 小季子急忙拉住他,生怕他这样做出什么事来。 “我要去找父皇!我要去求他收回成命!” 烈长安妥协了,为了故里他认输了,太子没办法责怪他,可是…… 可是,父皇怎么能这样做?! 烈长安怎么能娶虞漾呢?虞漾又怎么可以嫁给烈长安! 不可以!绝不可以! 太子只觉绝望,内心充满了难以形容的痛苦,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他,使他沉重的透不过气来。 小季子瞧见太子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得都快掉眼泪,只急忙道,“殿下,皇上这会正在云烟宫!今日早上听闻公主睁眼醒了一会儿,皇上和皇后就立马过去云烟宫了!” 故里醒了! 太子脑子里有根紧绷的弦忽然松掉了,他急忙转头往外走,又直奔云烟宫去。 云烟宫内,已经撤去了重兵把守,或许是烈长安已经被赦免赐婚,皇帝终究用他自己独断专行的方式让这一切尘埃落定,所以他觉得这些再也没有必要了。 太子一阵后怕,背脊发凉,他有预感,对于这件事,他恐怕终究是无能为力。 太子陡然失去了所有进去质问和抗议的勇气,他挪动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走。 直到走到屋子外,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似乎是皇帝气得拿起一旁的花瓶砸碎在地上,随之是他怒不可遏的咆哮声,“你是不是还这么执迷不悟?朕都告诉你了,烈长安要娶虞漾,朕已经赐婚了!君无戏言,岂是说毁就能毁的?!” “不可能!父皇,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第三百七十三章 行尸走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声音满是崩溃和绝望,“你明明知道我爱他,你怎么能让他赐婚娶别的女人?还是虞漾!你就是想活生生逼死我和太子哥哥吗?!” 此话一出,只听见‘啪’的一声,很明显是皇帝气到失去理智,直接甩了故里一个耳光。 “故里——” 随后是皇后惊惧而痛心的嘶喊声。 太子陡然一惊,立即冲了进去! 故里本就虚弱,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睁开眼,就受到了这样大的刺激,还被父皇这样毫不留情地甩了一个大耳光,直接将她甩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来,彻底晕死了过去。 “妹妹!” 太子径直冲进去,只见故里还穿着一身白色亵衣晕倒在地上,估计是刚才听见那个噩耗挣扎着就从床上起来了,这会已经彻底晕厥了过去,旁边是一摊触目惊心的血沫。 太子将故里打横抱起,赶紧放躺在了床上,回头只看见皇帝还直直站在那,手僵硬地扬在半空中,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打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一巴掌。 太子扯出嘲讽而冰冷的笑容,“还不叫太医吗?” 皇后已经哭傻了,听见这话才如梦初醒过来,赶紧对外嘶喊道,“叫太医!赶紧传太医!传太医啊!” 皇帝并未阻止,他脸色晦暗,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太医很快过来诊治,屋子里乱成了一团,茉莉早已经不顾一切冲进来,随着太医各种帮忙伺候,在眼睁睁看着珠圆玉润的公主受了这么多的罪,瘦得快成纸片人一样之后,茉莉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燃文 她悲拗哀鸣的哭声感染了一屋子里诊治的太医,大家都是面色凝重,心情哀伤,特别是胡太医,算是眼睁睁看着丹青公主和长安将军为彼此受过多少苦难的,这会各自落到这种局面,心里实在不好过。 皇帝,皇后和太子在外阁等候。 太子自始至终都是木然的,除了要叫太医之后,他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就直直站在那,仿佛时间上仅有他一个人,周边都很空虚,他早已经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就是死掉都不知道要怎样死。 “楚儿……” 皇后哭得嗓子都哑了,刚才那一幕太过惊心动魄,她脑子里都是嗡嗡的,但这会儿还是清醒了一点,只想着怕皇帝那一举动吓到了太子,影响了他们父子感情。 太子多疼爱故里,皇后是知道的。 她也疼爱,皇帝打了故里这一巴掌,她也怪,她也恨,她也心痛。 可皇帝终究是皇帝,他是没有错的,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他有错,也是不能承认,不能说出来的。 但皇后也知道,皇帝打完故里这一巴掌,自己心里也不好过,要不然也不会直愣愣坐在那儿,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楚儿,你父皇是怒火攻心,一时情绪失控了,他不是真心要对故里动手的,他……” 皇后心中悲怆,又哽咽起来,“他也很疼爱故里,打了这一巴掌,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太子的眼睫颤了颤,面无表情,依旧毫无反应。 第三百七十四章 自欺欺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似乎已经不想再听到这些虚情假意的话了,任何事情已经铸成了伤害与过错,再来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就能够弥补吗? 太子转过身,回头看向坐在那里的皇帝,很平静地问,“你真的要将虞漾许配给烈长安?让他们成婚吗?” 皇帝心中的惊涛骇浪早已经平复,他毕竟是在身经百战饱经沧桑的人,对于刚才打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一巴掌,虽然自责震惊心痛,但也很快平复下来。 皇帝听出太子这是打算跟他秋后算账的语气,抬眼冷冷地问,“怎么?他们不能成婚吗?” 皇帝冷笑一声,“他们年龄相仿,志趣相投,郎才女貌,两情相悦,朕看颇为般配,自当是促成一段好姻缘。” “父皇,你在骗谁呢?骗你自己吗?” 太子讽刺一笑,“这就是自欺欺人?” 皇帝骤然脸色一变,腾地站起身来,气得怒骂道,“你放肆!” 太子丝毫不以为惧怕,他觉得自己在这条路上也已经要被逼疯了,他此刻只想知无不尽,畅所欲言,将心底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你要故里嫁给周斯远,她宁死不嫁,你就以故里的性命逼迫烈长安娶虞漾,想让故里和儿臣死心,你的司马昭之心,卑鄙无耻,路人皆知!” “你真是混账!”爱啃书吧 皇帝勃然大怒,气得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太子忽然笑了起来,平静而讽刺地问,“怎么?父皇也想打儿臣一巴掌?” 皇帝猛然一震,扬起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皇后在一旁看得又是心惊肉跳,她真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急忙死死拦住皇帝的那只手,对着太子又急又气地斥责道,“楚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也变得这般不懂事?那个虞漾就是个毫无出身的江湖女子,怎么能配得上你啊?” 不配!不配!不配! 在他们眼里,就什么都是不配! 太子急火攻心起来,不管不顾地嘶吼道,“她怎么不配!她三番五次救儿臣性命,她可以让儿臣甘愿为她放弃坐拥三宫六院的想法,她怎么不配?!” 太子深吸一口气,又愤然道,“你们说她毫无出身,配不上儿臣,可儿臣身为堂堂男儿,贵为当朝太子,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出身的女子能配得上我?天下繁华皆在手,我何必再需要那些出身尊贵的女子来巩固我的地位?故里又何必委身自己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与之痛苦的共度一生?” “你懂什么?!” 皇帝顿时怒发冲冠,暴跳如雷,“你以为将嫤安嫁去突厥和亲,就真的万事大吉了吗?突厥的狼子野心,难保他日后不会中途反悔,举兵来犯!” “现在前朝余孽未除,又有边国虎视眈眈!周斯远母族乃荆国唯一的公主,周斯远又是他母亲唯一的血脉,若故里嫁给周斯远,那跟荆国就是亲上加亲,有了荆国这座大山相靠,我大澧朝还怕什么边国外敌的侵犯?” 第三百七十五章 字字扎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 太子听完这一番话,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儿臣就说为何非要这么死死认定周斯远!原来是这样!果然!果然……哈哈……” 他像是陷入癫狂大笑的样子,让皇后心惊肉跳,吓得赶紧想过去搀扶住他,却被太子一把甩开,后退几步,指着他们又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果然不是真正疼爱故里!你们都是有私心的!你们就是想利用她满足一己私欲!什么为国为民,不就是你们贪恋虚荣,贪恋这龙椅后座的私心吗?!” “突厥可汗逼迫时,那是家国大难面前,无路可走,逼不得已,故里可以选择放弃自己的终身幸福去突厥和亲!可是现在呢,根本没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家国安危,与荆国之间的结亲根本就不是什么必然之举!” “我们澧朝确实是只需要一个盟友,可是突厥现如今已经跟我们和亲,就算真要来犯,近十年二十年,至少这一任突厥可汗在位时,他是绝没有理由举兵进攻我朝的!说到底,说来说去,就是你们虚荣心作祟,你们爱面子,你们看不上烈长安,你们觉得他就是出身不好,配不上故里!” “你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故里,你们就是在逼她!你们当她是筹码,当她是交易的物品!当她是满足自己内心贪婪与虚荣的工具!你们根本就不考虑她的感受,不在乎她的死活!” 太子说到这,像是看破所有,陡然内心又升起一股巨大的悲凉感来,不知怎么就眼眶湿润起来。652文学网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傻傻地苦笑起来,望着他们的眼神格外冷漠,“只有烈长安,只有烈长安那么傻,哈哈,只有烈长安舍不得让她受苦受罪,豁出命护她周全,可是这样的爱,在你们的眼里竟是一文不值,不及周斯远那显赫的母族身份半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这话简直是字字扎心,句句都戳中皇帝的痛处,他一张脸涨得通红,顿时恼羞成怒起来,“朕看你也是病了疯了,是不是也要将你关在东宫禁闭一段时日,好好清醒清醒?!” 皇后听到这话大惊失色,这太子被关禁闭可跟公主被关禁闭的性质完全不同,那是会掀起满朝动荡不安,风云突变的。 皇后掩饰心中惶恐不安,只怕太子再冲撞下去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赶紧出声劝阻道,“楚儿,快别说了!你父皇不过是急火攻心,才会失手打了故里一巴掌,你怎么就这么想不通,非要跟你父皇争个高低是不是?” 太子闻言,扯了扯嘲讽的嘴角,对于自己母后这种温吞的性子,无论何时都只想着和稀泥的方式,已经是心力交瘁。 他失去了争辩的力气,直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能再也无法挽回。 太子心灰意冷,只恨不得就此找个地方躲起来,从此都不问世事就好。 第三百七十六章 心慌意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宫中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虞漾被封为玉心郡主,近日已经接进了宫中,只待烈长安身上的伤养好了一些,就准备出嫁成婚。 皇帝安排在宫中出嫁,不就是想让太子和故里听见外面这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声音,好能够早日心死吗? 皇帝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太子自问一国之君做到他父皇这个份上,已经是无人能比了。 太子觉得自己的心应该要死了才对。 事情无法挽回,他无能为力,更从未有任何时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为什么这样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他痛彻心扉,躲在东宫里一日复一日的买醉。 又是一个夜幕降临,难熬的夜晚开始。 太子放下手中的酒壶,抬头望着皓月当空,微风拂面,空气中都是立夏的闷热,恍然才发觉日子过得这样的快,可他只觉度日如年,煎熬万分。 他清楚日子一天天过去,也离他们成婚的日子越来越临近,烦恼像蜘蛛肚里抽出的粘腻的丝,一圈圈地在他心上缠绕着,叫他心慌意乱。 太子突然放下酒壶,起身往外走去。 虞漾住在平兰宫。 太子到那的时候,外面并没有什么人把守伺候,毕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郡主,皇帝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接进宫中封赏一番,到时候再按照礼数嫁出去即可。 可绕是如此,太子走进平兰宫时,还是被这到处张灯结彩挂着的红灯笼,贴着的大红喜字的刺眼到了。第一抓机 夜已深,可虞漾并没有睡下。 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的桌边,面前放着一杯早已经凉透的茶水,两眼放空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以为是进来伺候沐浴更衣的侍女,缓缓回过神来,才轻声开口,“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晚风吹进来,带着丝丝缕缕的酒气。 虞漾蹙了蹙眉,抬起头看去,赫然只见一身白色直裰常服的太子站在门口,双手撑着门框,眼眶猩红,脸色紧绷,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虞漾怔住,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还在脑海里想着的人,这会就出现在了眼前。 她忽然有些鼻酸,日思夜想又思念到了骨子里的人,这会就近在咫尺,可她偏偏无法向前一步,告诉他自己心底这些时日是如何的煎熬与痛苦。 太子走进来,一步两步三步,停在了虞漾面前,只紧紧盯着她,眼神晦涩而心痛,嗓音嘶哑,“不要嫁给他。”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虞漾心一颤,眼眶微红,却是抬头笑了起来,“太子殿下是在开玩笑吗?” 太子心如刀绞,双拳紧握,忽然失控地嘶吼起来,“我不准你嫁给他!我不准!” “太子殿下。” 虞漾扯着嘲讽的嘴角,“这是皇上金口玉言亲赐的婚约,哪有不嫁之理?再说,你不准,我便不嫁了,你是我什么人?” 太子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刀,他直觉自己今晚不应该来这里,可抵不住心底的思念,也拗不过心底那一点点卑微的希冀,终究还是忍不住来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泪流满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听到虞漾这种仍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的话语,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怎么可以这么心狠?” 太子眼眶发酸,喉咙里像是卡了鱼刺一样难受,“虞漾,你看我的眼神,怎么可以那么冰冷?我在你的心里,就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虞漾觉得他就是来折磨自己的。 她想见他,却又抵不过他这般抵死纠缠,只觉得越发痛苦,煎熬,绝望。 她曾经无数次问过老天爷,为什么非要让两个没有结果的人相遇?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虞漾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了,事到如今,什么事情都轮不到她做主,更何况皇帝这次的赐婚其实也是正合她的心意不是吗? 她本来正苦于找不到突破口,能够和烈长安成婚,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办法,她何必逃避呢? 虞漾别过了脸,不愿再看他,只冷淡道,“殿下,麻烦你出去。我要歇息了,不日即将大婚,必然劳累,我需要好好休息。” 大婚?! 太子冷笑起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咬牙道,“虞漾,有我在,我不准你嫁给任何人!” 虞漾惊住了,对他这势在必得的语气突然感到害怕,下意识挣扎起来,“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即使虞漾常年习武,可她到底敌不过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更何况太子现在用了蛮力,又岂是她能够逃脱得了的。 太子直接拉着她进了内阁,一把将她推到在了床上,然后不管不顾欺身压了上去。 虞漾真是的吓到了,他力气那么大,不像是开玩笑,更何况他向来在她面前斯文有礼,温文尔雅的,这种像是被逼到绝路不管不管的举动,让她害怕而恐惧。600 虞漾奋力挣扎,想要推开他,急得连哭带喊,“蔚楚!你疯了是不是!你快放开我!蔚楚!” 可这种挣扎和反抗并没有唤回他的理智,他眼眶猩红,眼底剩下疯狂,将她身上所有的衣裳撕破,然后滚烫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密密麻麻往下。 “不要!蔚楚!你放开我!” 虞漾被他双手死死压制住了,挣扎徒劳,衣裳被剥,滚烫缠绵的吻顺着脖颈落下,她紧紧咬着唇畔,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耻辱感顿生。 “蔚楚!你放开我!不要让我恨你!” 虞漾感觉到他的双手开始往下探去,全身猛然僵硬,不顾一切地挣扎嘶吼,“蔚楚!你放开我!我是烈长安的未婚妻,你不能碰我!” 若是真心爱一个男子,女子自然愿意将身心交给他,虞漾同样是这样的想法,可她不能接受是以这样的方式,更不能以这样的身份。 她觉得难堪,更觉得难过。 他怎么能这种对她?这样伤害她? 可听到这话的蔚楚却是怒火中烧,他停下动作,抬起头冷笑一声,“你就是做梦都想嫁给他是吗?那我看你被我破了身,太子睡过的女人,烈长安还敢不敢要你?” “不要!不可以!” 虞漾无助而绝望地嘶喊着。 他已经快要到最后一步,虞漾顿时心如死灰,痛苦的闭上双眼,泪流满面。 蔚楚埋在她的脖颈处,感受她冰凉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脸颊,他身子猛然僵住,动作一顿,忽而苦笑了起来,似乎是自嘲,又似乎是悲哀。 第三百七十八章 我不在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蔚楚埋在她的脖颈处,感受她冰凉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脸颊,他身子猛然僵住,动作一顿,忽而苦笑了起来,似乎是自嘲,又似乎是悲哀。 到了箭到弦上都不得不发的这一步,他发现,他竟然还是舍不得伤害她。 太子松开她,站起了身,不忍看到她狼狈的姿态,只能仓惶背过了脸去。 虞漾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就这么放过了她,回过神来立马扯起旁边的被子紧紧盖住自己的身体,蜷缩着躲到了角落里。 太子闭上酸涩的双眼,紧紧握着拳,听着身后的动静,才哑然张开嗓子,艰难地问道,“我问你,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点感觉?” 虞漾身子一僵,闭上双眼,泪水无声的滑落。 她回答,“没有。” 太子只觉心脏裂开一道缝,疼得声音都开始发颤,“你爱他?心甘情愿嫁给他?” 身后停顿了一秒。 “是。” 太子满腔苦涩溢出喉咙,忽然笑了,事到如今,不知该笑自己傻,还是笑她傻。 “那你知不知道他爱的故里?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虞漾对于这个问题回答的很干脆,也很冷漠。 “没关系,我不在乎。” 她也不爱烈长安,所以烈长安爱不爱她,她真不在乎。 “好,很好!” 太子猛然睁开眼,双眼猩红,他回头看向虞漾,她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明明那么弱小无助的感觉,可脸上还是那样漠然冰冷的表情,这让太子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挫败。 他不论怎么努力,都影响不了她半分。 她不爱他,是真的不爱他。 “虞漾,你够狠!” 太子点了点头,心痛无法呼吸,只能紧握双拳,死死咬牙道,“那我……在这里提前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这句话,太子转身出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偌大的平兰宫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可莫名的让人觉得冷冷清清,惨惨戚戚。 许久,屋子里传来一道女子压抑的痛哭声,经久不散。 这一夜,注定难眠。 离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宫中的喜气洋洋的气氛越来越浓重。 最近宫中已经好久没有喜事。 嫤安公主被送去突厥和亲,淑贵妃被赐死,淳亲王被贬为庶人,逐出都城,长安将军下狱重伤,丹青公主昏迷不醒,皆是一桩桩能数过来的悲痛之事。 因着这一件串的事情,宫中最近的气息都是笼罩在阴霾之下,宫女太监们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 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件喜事,大家也趁此能够松口气高兴高兴,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喜事后面其实也是一桩两桩的悲剧。 谁都知道,长安将军是为何被皇帝打入天牢,就因为倾慕丹青公主。 而长安将军之所以被赦免,便是因为答应了皇帝的赐婚,之所以答应,又是因为皇帝以丹青公主的性命安危相逼。 很明显,长安将军若是不答应,皇帝真的可以狠心对丹青公主不管不顾。 因为皇帝真的做到了。 要不然丹青公主怎能病入膏亡,到这种地步呢? 大家唏嘘。 有情人不得眷属,实在是令人可悲可叹。 第三百七十九章 十足讽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云烟宫内。 失魂落魄的太子背靠坐在故里的床边,手里还拿着一只酒壶,胡子拉碴,面容沉痛,心碎了无痕,哪里还有往日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太子模样。 他仰头又灌了口酒,歪头看向床上依旧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的故里,喃喃自语道,“妹妹,你说,她为什么就不爱我呢?” “我到底哪里不好呢?” “我知道烈长安确实优秀,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爱他,可哥哥……哥哥又哪里比不上他呢……” “她为什么眼里就只有他,甚至明明知道烈长安爱的是你,或许……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她,可她仍然心甘情愿,无缘无悔……” 太子声音艰涩,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仰头又狠狠灌了口酒,掀起眼帘看着面色苍白的妹妹,想起往日她的精灵古怪,活泼俏皮,可现在却这样死气沉沉躺在床上,不知今夕何年,终是忍不住颓然捂住了脸庞。 “明日他们就要成婚了,你知道吗?” 太子抬起头,一滴滚烫的眼泪滑落眼角,他轻轻抚摸着故里光洁的额头,嗓音嘶哑而苦涩,“你还不醒来吗?要这样睡到何时呢?可是哥哥想,你醒来又能怎样呢?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无能为力的感觉,只会更加心痛煎熬……还不如就这样睡着,什么都不知道也好……” “其实哥哥也想这样倒头睡过去,哪怕痛死也是在睡梦里痛死就好,何必活生生受这种折磨……” 太子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说了多少话,本以为可以趁此借酒消愁,一醉方休,可发现意识越来越清醒,尽管头痛欲裂,却也抵不过心痛的感觉。 皇帝和皇后踏进屋子里,就闻见一股扑面而来的酒味,只见太子喝得烂醉如泥倒在地上,顿时火冒三丈,呵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跑到这里来耍酒疯了是不是?你看看你,还有没有身为当朝太子的样子?” 太子迷糊地睁开眼,瞧见脸色铁青的皇帝站在他的面前,丝毫不以为然,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楚儿!”零零书屋 皇后痛心疾首,实在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的儿子又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这段时间,她真的是天天以泪洗面,心力交瘁,特别是故里病情不见好转,又眼睁睁看着太子如此颓废,越来越惶恐不安,只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失去,再也回不来了。 “你赶紧给朕滚回东宫!” 皇帝见他这般颓废消沉,毫无往日的意气风发,又是寒心痛心又是愤怒,口不择言地怒骂道,“你再让朕看到你这个死气沉沉的模样,这个太子之位朕看你也不必当了!朕也不是只剩下你这一个儿子!” 皇后震住,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话。 皇帝这话……是有想废太子的意思? 皇后对皇帝有多欣赏重用这个儿子是心知肚明的,蔚楚是他自幼亲手栽培起来的,不论发生何种事情,他都不曾开口动过废太子的心思,如今之意…… 皇后不敢想下去,只赶紧推了推旁边的太子,急忙道,“快,楚儿,回东宫,好好睡一觉,别跟你父皇怄气,等你醒来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还愣着干嘛!” 皇帝见太子还直直站在那,像是充耳不闻的样子,气得破口大骂,“你真是混账!赶紧回东宫给朕闭门思过!这里不需要你再操心!故里很快就会好起来,你赶紧把自己给朕收拾好!否则,别怪朕真的不念父子之情!” “很快就会好起来?” 太子听到这话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却是冷漠地望着皇帝,笑得十足讽刺,“父皇,你不明白,她不会再好起来了。你已经彻底逼死了她,你赐婚给了烈长安,逼迫烈长安另娶她人,还亲口将这个残忍的消息告诉她,甚至又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已经心死了,心死了的人,还怎么活过来?” 皇帝怔住,再次被戳中痛处,让他恼羞成怒,又想破口大骂起来,可太子这次没给他机会,甚至拱手朝他行了个礼,让他挑不出一丝错,径直就走出了屋子,连头都没回。 皇帝一口气憋在心里,发也不是,不发也是,硬是气得脸红脖子粗起来。 第三百八十章 再次醒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再次醒来的时候,浑然不知今夕何年,也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 她脑子里还在嗡嗡的响着,记忆依旧停留在父皇抬手毫不留情打她的那一巴掌,还有父皇亲口告诉她的那些话。 烈长安要成婚了,父皇亲赐的。 他接受了,同意了。 故里已经想不起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但她此刻反应过来,只觉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他要娶妻了,娶一个很爱他的虞漾,他不要她了吗?他就打算这样抛下她吗?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她不相信! 故里撑着身子坐起来,随便拿起旁边挂着的一件衣裳就披在了身上,穿着鞋子就往外跑去。 直到跑出屋外,才发现天是黑的,这会已经是黑夜,茉莉不知道去了哪儿,外面也没有人守夜,十分冷清。 故里这会顾不得多想,心急如焚地往外跑去,她全身没有多少力气,跑了没几步就开始双腿发软,只能一边扶着墙壁一边往前跑。 她想去找烈长安,可她没办法出宫,唯一信任的只有太子哥哥,便不顾一切地往东宫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故里看到到处都挂着红灯笼红喜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她只觉刺眼,待跑到东宫时,已经是满头大汗,泪眼模糊。 “公主!” 小季子看到她来,吓了一大跳,瞧见她这气若游丝的样子,赶紧过去搀扶了一把。 “太子……太子哥哥呢?”7问 故里现在说句话都已经十分费力。 “在,在里头!” 小季子赶紧扶着公主过去找太子,心里悲叹,果真是一对难兄难妹,情路都这么坎坷,唉。 太子虽被关在东宫闭门思过,但这会儿他哪里还有闭门思过的心,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哪有什么‘过’? 他依旧靠在庭院的石凳旁借酒消愁,地上全是东倒西歪的酒壶,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哥哥……” 故里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颓废消沉,胡子拉碴,眼底布满红血丝的男人,会是以前那样意气风发,风度翩翩,如沐春风的太子哥哥。 故里鼻子一酸,泪眼汪汪地扑了过去,“哥哥……” 太子这会总算是喝得有些意识模糊了,但他似乎听到故里的声音,这让他脑海里那些紧绷的神经又清醒了几分,掀起沉重的眼皮,在看到面前满是担忧和关切的故里时,忽然笑了起来,“妹妹,你终于醒了……” 真好,他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可是……你醒来太晚了,傻丫头……” 太子缓缓摸着故里消瘦的小脸,心疼不已,嗓音艰涩道,“他们已经拜完堂成婚了……” “不!” 故里眼眶通红,只觉痛不欲生,抬头嘶吼道,“不!哥哥,你带我去烈府好不好?我要看看他,我要亲眼问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真的娶了别人?他明明说过他也喜欢我,喜欢我很久很久了的……” 故里哽咽着,捂脸哭得泣不成声。 第三百八十一章 求个心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眼眶发酸,喃喃问道,“你去见他又能如何呢?皇命难违,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拜完堂了。” 太子心里又何尝不悲不痛,他抬头看着月亮,入夏的天气一直很好,可他们的日子却从未好过。 “你看,今晚又有月亮。” 太子扯着僵硬的嘴角,“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们恐怕已经共度良宵,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不!不会的!” 故里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愿听到这样残忍的消息,只崩溃地大喊,“我要去!哥哥!我一定要去!就算真是这样,我也要亲眼所见,我也要去求个心死!” 求个心死? 太子震住。 好一个求个心死! 太子忽然笑了起来,重重点头,“好!那我也陪你一起去个心死!” 归根结底,他们兄妹二人就是同一种人,到了黄河心还不死,撞了南墙也不愿回头。 今日因着长安将军大婚,玉心郡主在宫中出嫁,所以戒备并不森严,很多侍卫都趁着难得的喜事疏忽职守,放松一下。 太子带着故里畅通无阻出了宫,直奔烈府。 烈府内同样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可似乎丝毫没有刚大婚的热闹非凡,宾客都已经散了,显得格外凄凉冷清。 进了府内也没看见下人,估计也是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去哪里厮混喝酒去了,他们径直往西苑而去。 西苑内灯火通明,主屋外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大红喜字,门房敞开。 兄妹二人走到门口停下,根本不用进去,屋内的情景已经一览无余。 只见虞漾身穿大红喜服,头戴五彩霞冠,坐在床边,烈长安也同样身边大红喜服,只是躺在床上,被外面的红色床帐遮住了脸庞,看不见表情。 虞漾就坐在床头,一双素白的纤纤玉手正帮烈长安脱掉喜服,然后解开里面一层层的衣裳,直到露出那健硕的胸膛……就爱 她伸手抚摸上…… 故里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外,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一样,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旁边的太子何尝不是一样? 那夜她是怎样的? 被他欺压在身下,抵死不从,呜咽颤抖,绝望嘶喊,说会恨他。 可是她对烈长安呢,却是主动帮他宽衣解带,用自己那双柔软素白的玉手,温柔抚摸着他的胸膛……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男人和不爱一个男人的区别? 本来就是过来求个心死。 亲眼所见,蔚楚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死心了。 “故里……” 他轻轻呼喊着旁边的故里,可故里无动于衷,依旧瞪大眼睛看看屋子里暧昧的一幕,眼底满是破碎的泪水。 好刺眼的喜服,好刺眼的画面…… 他们现在是夫妻,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们做这种事情天经地义,可她的心好痛,他为什么不拒绝? 他明明说过爱的是她啊! 难道自始至终他都是在欺骗她吗? 那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她奋不顾身做那么多? 她不相信,不愿相信! 故里再也受不了这种刺激,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转身冲了出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故里病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 太子心一惊,赶紧追了上去。 “故里!” 谁知,故里跑到院子里,终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一口气没喘上来,吐出一大口血,直接晕倒在地。 “妹妹!” 太子惊恐万分,赶紧跑过去抱住她,这时虞漾已经听见声音跑了出来。 太子将故里打横抱起,回头看见身后穿着大红喜服的虞漾,眼神冷漠,也只有冷笑,“打扰烈夫人的新婚之夜了,实在抱歉,还请你们继续。” 说完这句话,太子抱着故里,径直走远。 虞漾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五脏六腑的都钻心的疼,可更让她难以喘过气来的是她刚才趁烈长安醉酒不醒人事的时候,脱开他的衣裳看到右胸膛的那一幕。 一枚月牙色的胎记赫然清晰可见。 烈长安,竟然真的是高烈。 命运当真是给他们所有人都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故里病危了。 这次不是病重。 云烟宫内,阴霾笼罩,哭嚎声一片。 皇帝和皇后以及太后听到消息都赶过来了,此时胡太医已经诊治完毕,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胡太医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与沉痛,看的皇帝心里硌嗒一声,急忙问道,“胡太医,公主怎么样?有没有事?”久久书阁 现在还问有没有事,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不过胡太医虽说心生怨言,但自然没这个胆子说出来,只沉重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已经不知该如何该这个口了。 一旁的太后哪里受得了这个提心吊胆的刺激,急得老泪纵横,只催促道,“胡太医,有话直说,哀家这心可受不了这煎熬的劲儿。” 胡太医闻言,深深叹了口气,只道,“微臣斗胆直言,皇上可以替丹青公主……准备后事了。” 此话一出,太后和皇后都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惊厥过去。 皇后直接痛哭起来,肩膀颤抖,已是泣不成声,“怎么会这样?!故里,故里!我的女儿啊,怎么会这么傻!” 皇帝僵在了那里,瞪大了眼睛,面如土色,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艰难出声,“没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胡太医深深叹气,悲痛地摇摇头,“皇上,若公主一心求死,谁都救不了她,微臣也回天乏术。” “哈哈哈……” 太子站在一旁,听见这话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就流出了眼泪,伤心绝望到极致,指着他们嘶吼,眼底只剩下最深刻的怨恨。 “你们终于还是逼死了她!你们逼死了她!她死心了!是,她死心了!你们满意了!她要死了!你们满意了,对吗?!” “混账!你疯了是不是?!” 皇帝瞧见他这崩溃失控的样子,勃然大怒。 “皇上!” 太后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哭喊着求皇帝,“算了,算了,放过他们,也成全他们吧……” 这样下去,故里死了,太子也会疯的。 太后已经到了这把年纪,无非就是只希望儿孙满堂,享些天伦之乐,这两个孩子都是她从小带大,都是她心底的一块肉,她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成全他们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虽说她也有着根深蒂固的门第之见,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漠然置之这么久,可是到底拗不过最后的这点骨肉亲情。 她已经老了,还能活多久,实在不忍心再最后晚年的这点日子里,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太后老泪纵横,呕心沥血地道,“故里和太子都是哀家心里的一块肉啊,也是你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宝啊,是你的至亲骨肉啊。你真的忍心看她就这么死去吗?你也忍心看着你一手栽培引以为傲的儿子成疯成魔吗?若他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如何对得起芙儿的在天之灵呢!” 芙儿是先皇后的闺名,想到这个此生最爱最亏欠的女人,皇帝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猛然身子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太后还在撕心裂肺地哭着,声音悲拗,“您不为故里想想,也要为江山社稷想想!楚儿也弄得这般地步,他可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未来天子啊!他若是疯了没了,你哪里还去找这般德才兼备,心怀天下,出类拔萃的儿子啊!” “皇上!” 皇后终是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紧紧抓着皇帝的衣袖,泪流满面地抬起头,声嘶力竭起来,“臣妾错了,臣妾也真的怕了,臣妾认输!我们就成全故里吧,放过她,也算是放过我们自己……臣妾终究是不能没有这个女儿啊……太子也不能没有她这个妹妹……要不然他真的会被逼疯的……” 皇后这段时间何尝不是深受折磨,回想起这些时日的度日如年,以泪洗面,煎熬万分,就十分怀念以前一双儿女每日围在她身边嬉笑打闹,说话逗趣,撒娇使小性子的日子。奇书电子书 她终究还是输了。 若是故里真的那么爱烈长安,若是烈长安真的能带给她终生幸福,那其实她输了又何妨呢? 皇帝听完这番话,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脸色有些苍白,原本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涣散,更多的是不知所云的惊惧,唇被他咬得发白,他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一样,满是悔恨和痛心。 虽是真的曾经狠心对故里不管不顾,甚至用故里的性命来逼迫烈长安妥协,但皇帝也是因为吃准了烈长安是真的爱故里,万万不敢用她的生死来做赌注。 可真的亲耳听到太医说故里一心求死,可以为她准备后事的时候,皇帝是真的慌了,也累了,心力交瘁了。 这段时间,他其实跟皇后一样,从未有过的度日如年,煎熬折磨,哪怕身经百战,戎马一生,终是没有这些时日加起来的饱经沧桑,筋疲力尽。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朕老了,拗不过他们了,就这样吧,成全他们,也算是放过我们自己。” 太子听到这里,仍旧毫无反应,面无表情,自嘲一笑,“现在说这些,是不是都晚了,烈长安已经娶妻成婚了,是父皇亲口下旨赐的婚,君无戏言,如何还能成全他们,挽回这一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回天乏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叹了口气,有些庆幸地道,“虽说君无戏言,但本来就没成完婚,也就算不了数,一切都还来得及。” 太子愣住,“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成完婚?” 站在身后的范公公急忙解释道,“回禀殿下,情况是这样的,前夜长安将军酗了一晚上的酒,昨儿个早上虽然来宫中及时接亲,可还没来得及拜堂呢,刚进府就直接醉晕了过去,直到晚上都没醒过来,宾客也早早就散了,所以这婚自然是没成得了的。” 太子不知是惊是喜,好半天才找回声音,“那他们……” 范公公当然知晓太子心中担忧,急忙贴心解释道,“自然是也没有入洞房了,听说长安将军一夜未醒,虞小姐是睡在侧屋的。” 太子这会算得上是悲喜交加,百感交集。 为故里喜吗? 那是自然的。 她和烈长安这回总算是苦尽甘来,得偿所愿了。 可是他自己呢? 虞漾应该是最难过遗憾的吧,本以为可以嫁给心爱的人,谁知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她哪怕是未拜堂,都愿意替烈长安宽衣解带,想要和他有洞房花烛之夜。 可惜,烈长安一夜未醒。 她很失望低落吧。 所以,他又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故里和烈长安是双向的奔赴,所以坚持才有意义,而他呢,自始至终,都是独角戏一场。 最可笑的是,想到她在难过,在遗憾,他明明心死,还是忍不住替她的难过而难过。中原书吧 听传皇帝口谕,长安将军的婚事取消作废,并且皇帝还下了圣旨,只待丹青公主苏醒过来,还亲自为丹青公主和长安将军赐婚。 这一消息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满朝同样是人尽皆知。 有人喜极而泣,丹青公主和长安将军这对有情人终于得偿所愿,苦尽甘来。 也有人暗自怨恨,满心不甘,在定国公府发了一大通脾气,吓走了所有的下人。 可作为主角的故里,依旧昏迷不醒。 烈长安被皇帝召进了宫,并且可随太医随时探望故里。 皇帝之所以这样法外开恩,只因为期盼着烈长安能够早日将故里唤醒,正如胡太医所言,心病还须心药医。 故里的心病是烈长安,心药也是烈长安。 她若一心求死,太医都回天乏术,或许也只有烈长安能够救得了她。 其实烈长安自己都还是伤痕累累,也还在发着高烧,甚至因为前夜酗酒,伤口更是感染发炎,全身只要动一下,几乎都牵扯着所有的神经,撕心裂肺的疼。 可这都比不上在亲眼目睹躺在床上面如枯槁气若游丝的故里时,那种疼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的痛来得猛烈。 烈长安跪倒在床边,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轻轻磨蹭着自己的脸颊,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她惨白的小脸,声音沉痛而悲伤。 “我来了,故里。”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你不愿意理我了是不是?” “我没有碰虞漾,我没有跟她洞房,更没有跟她拜堂……我就是故意喝那么多酒,想醉死过去,想逃避……” “我是你的,自始至终,我都是你一个人的。” “你醒来好不好?睁开眼看看我,跟我说说话,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还想带你再去看星星看月亮,陪你到天涯海角,白头偕老……”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喜过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不知道这是第几日了。 他每天都会过来陪故里,跟她说话,可她依旧毫无动静。 “你知道吗?故里,你父皇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还说只等你醒来,就给我们赐婚,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我想娶你,一直想娶的都只有你……” “我觉得我可能中毒了,你是我的毒,却也是我的解药……” “你什么时候醒来,故里……我快坚持不住了……” 烈长安是真的快坚持不住了,他全身的鞭伤都还在渗血发炎,虽说太医有给他及时换药包扎,可这全身伤痕累累,按理说是必须躺在床上静养才有效,像他这种每天跑来探望故里,只会牵扯伤口,加剧伤口恶化。 伤口一旦恶化,就会发炎感染,他本就发着高烧,又因酗酒躲避成婚,这下子更是所有的情况都堆积到了一起,烧的全身无力,脸色煞白,额头开始冒虚汗,趴在故里床边跟她说话时,都已经是强撑着眼皮,用尽最后一口气。 “故里,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我……” 烈长安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胸口一窒,猛然吐出一口血来,喷在了故里的手上,彻底昏死了过去。 “长安将军!” 茉莉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瞧见这一幕,吓得手中的药都差点滑落在地,赶紧朝外大喊一声,“来人!快来人!长安将军吐血晕过去了!” 每日过来诊治的众位太医一直在外殿侯着,听见茉莉这等急切的呼喊,赶紧跑了进来。 胡太医瞧见吐血晕倒的烈长安,直接扯开他的衣襟一看,里面是鲜血染红一片,而且身子格外滚烫,他大惊失色,赶紧喊道,“快!快!立马将长安将军先扶到偏殿!”有缘书吧 这伤必须赶紧处理,耽误不得了! 众太医闻言,赶紧七手八脚将长安将军抬着往偏殿走去。 茉莉这会急得团团转,只能将药放在桌上,想先过去看看长安将军那边的情况,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可正要转身时,忽然身子一僵,回过头去看向了床上的公主。 故里总感觉手心滚烫,似乎被什么灼热着,她脑袋昏昏沉沉,更莫名的心痛加剧,像是为谁心疼担忧以及害怕。 公主的手动了! 茉莉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站在那定睛一看,揉了揉眼睛,确定公主的手是真的动了! “公主!” 茉莉大喜过望,赶紧扑了过去。 “公主,你醒了?” 故里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茉莉喜极而泣的脸庞,她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总感觉手上黏糊糊的,格外滚烫炙热,像是要灼疼她的心脏。 故里张了张干涸的嘴唇,问,“我……我手怎么了?” 茉莉怔住,视线落在公主放在床边的那只手上,那上面还有长安将军刚刚吐出来的血,鲜血斑斑,落在公主雪白的手背上,像是腊月里迎霜怒放的红梅。 “公主……” 茉莉咬着唇,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解释,怕自己说出来,公主这刚醒过来受不了刺激又晕过去,只下意识起身准备拿湿手帕过来替公主擦干净。 第三百八十六章 惨不忍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故里已经等不及回答,只觉内心莫名一阵恐慌紧紧缠绕着她,她费力地缓缓抬起了手,在看清楚手背上都是鲜血时,猛然一惊,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之色,“怎么回事?我手怎么了?” 若是受了伤,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痛?只有心痛越来越剧烈是怎么回事? 茉莉知晓是瞒不住了,深深叹了口气,坦白道,“是……是长安将军的血,他一直在这陪你,刚才……自己吐血晕过去了。” “你说什么?” 故里瞪大双眼,脸色惨白,“他吐血了?” “是。” 故里只觉心脏一阵收缩困难,她紧紧捂住胸口努力让自己喘过气来,又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往外走,“他在哪,我要去看他……” “公主……” 瞧见公主自己弱不禁风,连站起来都力气都没有,没走几步就要虚弱的倒下,茉莉赶紧走过去搀扶住她,急得眼泪又出来了,“公主,你这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自己身子还弱着呢,你先躺回床上,奴婢喂你喝完药,你身子好点再去看长安将军好不好?” 故里哪里听得进去呢,她满心焦灼,恐惧不安,整颗心都已经飞出去了,只不顾一切地要往外走,哪怕爬也要爬出去。 茉莉发觉自己是拗不过公主的,她终是认命,哽咽着道,“长安将军就在偏殿,奴婢扶着您过去。” 故里听见烈长安就在偏殿,心里松了口气,赶紧由着茉莉扶着她一路往偏殿走去。168 烈长安身上的伤很严重,可以说是遍地鳞伤,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故里到了偏殿外,就只见侍女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还有全身被血染红的纱布,看得她脚下一软,差点连茉莉都没搀扶住。 故里直奔进了屋子里,众太医都还围在床前诊治,是胡太医上药时抬起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公主,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体单薄,若不是被侍女搀扶着,估计一阵风吹过来都能倒下。 胡太医没想到长安将军吐血晕了,倒是将公主唤醒过来了,这真是悲喜交加的事情,但他还是面色一松,赶紧站起身拱手行礼道,“公主。” 众太医一听回过头来,果然见丹青公主醒了,皆是面色一喜,纷纷拱手行礼道,“公主。” 故里对此毫无反应,她泪眼模糊地望着躺在床上的烈长安,因为胡太医正在给他上药包的缘故,衣裳敞开,露出了健硕的上半身,可绕是如此,也已经看不见一处好的地方了。 那日洞房花烛夜,她因为站在门外,距离有些远,加上床帐和虞漾的身子遮挡,只能隐隐看见虞漾的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却并未看清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这就是在天牢里受的酷刑吗? 全是鞭伤,看起来像是被盐水浸泡鞭打,皮开肉绽,鲜血模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他竟然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为了她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故里内心备受煎熬,捂着脸泣不成声。 终究,终究她还是害了他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心甘情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刺激,加上身体本就虚弱,果真又晕了过去。 不过幸好,这次胡太医给她把脉,脉象已经平稳下来,身体已无大碍,只需要多多进补,静心休养便可。 此话回禀给帝后,以及太后和太子,皆是松了口气,心底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至于烈长安,虽然伤痕累累,受伤严重,但他毕竟身强力壮,又常年习武,加上胡太医医术高明,只要他不是一心求死之人,给他捡回一条命自然是不在话下。 或许是心灵感应,二人竟然同一天醒来了,醒来第一件事自然都是迫不及待要去看对方,可烈长安满身是伤,躺在床上静养最为重要,只要下床一折腾,那自然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又要前功尽弃了。 胡太医在这边苦苦阻拦不让他起身下床,那边的故里要顺利的多,她虽然身体也很虚弱,但到底下床没有问题,再者,茉莉从来都拗不过她的坚持。 烈长安这边还在被胡太医死死拦着不让去的时候,故里已经在茉莉的搀扶下进了屋子。 这边胶着的两人听见动静,都抬头看去,只见故里就站在门口。 烈长安怔住,直直望着那日夜期盼苦苦等待醒来的人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发现这又是自己的一场梦。 直到茉莉搀扶着故里走到他床前,烈长安都没舍得移开视线。 胡太医和茉莉都是识趣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将这对苦命鸳鸯终于难得的独处时光留给他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 彼此对视,许久都没有说话,像是要将之前空缺的日子全都填补回来,便只想将对方看个够。 直到故里忍不住先红了眼眶,鼻子发酸,赶紧趁着眼泪流出来之前先别开了脸。新书包网 彼此都知道对方受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疼痛,可这会儿似乎又不值一提了。 还是烈长安拉着故里的手让她在床边坐了下来,抬手抚摸上她消瘦的脸颊,墨色的眼眸是无声的心疼和自责,“你瘦了,瘦了好多。” “你不也一样?” 故里擦了擦眼泪,没好气地道,“还好意思说我?” 烈长安听见她这熟悉的语调,心中微暖,笑了起来,只觉这下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什么都心满意足了。 不过,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故里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哽咽出声,“你怎么说这种话?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是我拖累了你。” “怎么会是你拖累了我?” 烈长安语气满是急切和疼惜,“我是心甘情愿的,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那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故里吸了吸鼻子,抽噎着道,“你也不许再这么说了。” 烈长安心中滚烫,情不自禁将她抱入怀中,重重点头,嗓音低沉,“好,以后我也不会再说了。” 既然彼此相爱,你情我愿,哪里谈得上互相亏欠? 第三百八十八章 难分难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对了。” 烈长安心里还记挂着一件事,急忙又解释道,“我跟虞漾,我没碰她,我……” “我知道。” “你知道?” 烈长安想起自己守在她床边那些喃喃自语,“你都听见了?” “没有。” 她那时是真的万念俱灰,一心求死,对外界的感应一无所知,哪里又能听见他说的话呢,最终醒来也不过是他吐了一口血,或许是她有所感应,心痛到极致,也就醒过来了。 “是茉莉告诉我的。” 故里虽然清楚那是一场误会,烈长安根本醉酒不省人事,可对虞漾却是心存芥蒂。 无论如何,虞漾是清醒的,她那晚亲昵暧昧的举动也是她和太子哥哥亲眼目睹的,之前故里还想着虞漾对太子哥哥应该是有几分好感的,现在希望算是彻底破灭了。 她喜欢的人真是烈长安,也难怪太子哥哥会心死了。 烈长安点了点头,知晓她并没有误会,也算是放心了。 “那是什么?” 故里看见床头放着一个眼熟的荷包,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就是我祖母之前绣给我的荷包。” 烈长安想到什么,面色微窘,赶紧将它拿了起来,藏在了身后。 “干嘛不让我看?” 故里瞧见他遮遮掩掩的样子,有些不高兴起来,“难不成还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没有。” 烈长安赶紧摇头否认。 “那拿出来给我看看。”书香 故里摊开手,语气坚决。 烈长安无奈,只得从背后拿出来递给了她。 故里细细打量,确定就是他祖母之前绣给他的那个荷包无误,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故里觉得肯定有什么古怪,忍不住捏了捏,这才发现似乎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故里连忙打开荷包,掏出一看,竟然是一张被折的整整齐齐的宣纸。 故里再次打开一看,这才发现这张宣纸有些眼熟,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长安有故里,故里归长安’这两句话。 故里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终于知道烈长安怎么这么别扭了,原来是藏了这么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故里抬起头,笑着打趣他,“原来这张宣纸被你偷走了呀,我说我后来怎么找不着了呢。” 烈长安耳根发红,有些心虚地干咳了几声,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 故里心中越发甜蜜,偷笑道,“你还一直藏在荷包里贴身带着,看来还挺用心,想必真是对本公主一往情深了。” 烈长安面色发烫,实在不好再听她这般故意戏谑他的话语,赶紧将宣纸夺了过来,又细心折好放进荷包里,重新系在了腰上。 故里瞧见他这又窘又羞的样子,越发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起来。 “你还笑!” 烈长安恼羞成怒,忽然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故里正张嘴笑得开怀,猝不及防被他俯首吻了下来,灵活的唇舌顺势而入。 这不是烈长安第一次吻她,因为在树上互表心意的那一夜,他就吻过她了。 可是那次故里醉得意识模糊,根本没有印象,对于故里来说,这次烈长安第一次吻她。 故里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口里都是香甜的气息,彼此呼吸灼热,唇舌密不可分,相互追逐,他吻得用力而缠绵,几乎要将她的呼吸夺去。 故里的心跳动个不停,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像节奏越来越快的鼓点,时而大声,时而节奏不一。 她完全沉醉了,毫无经验的她,只能完全被烈长安引导,任由他紧紧拥吻着她。 直到烈长安松开她时,故里已经双颊酡红,双眼迷离,身子瘫软在他的怀中,呼吸都困难,只能张着红唇下意识的喘气着。 烈长安看得眼热,再次俯首吻了上去,缠绵悱恻,难分难舍。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下旨赐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和烈长安被皇帝正式下旨赐婚了。 当然,圣旨是昭告天下,不过当时赐婚给烈长安时,恰好烈长安勉强能够下地了。 皇帝和皇后端坐在主位,旁边坐着的是太子,底下两侧坐的便是故里和烈长安。 皇帝略微沉吟道,“你们俩的事,不急着就办。” 此话一出,底下三个人身子皆是一僵,各自对视一眼,面露不安。 皇帝瞧见他们这大惊小怪的模样,有些好笑起来,但心底不免又有些心疼和懊悔,果然是他将他们伤的狠了一点,才会这样闻之色变,担惊受怕。 “放心,朕的意思是,过一个月,等你们俩身体都好了一些,就将婚事办了。” 果然,此话一出,烈长安和故里以及太子都松了口气。 他们这心,是真的再受不了一星半点的刺激了。 烈长安出宫回府养身体是必然的,虽然两人已经赐婚定亲,但正因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更应该避嫌,他待在云烟宫养伤自然是不能为之的事情。 成婚的日子就在一个月后,皇帝已经让钦天监挑选好了良辰吉日,三媒六聘,只等成婚之日来袭。有缘书吧 那边皇后已经命人开始替公主赶制嫁衣,各种成婚要用的物品,算得上是面面俱到,其实皇后打心底还有些不舍,不愿时间这么仓促,但知晓他们都被折腾的怕了,也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幺蛾子,就这种踏踏实实嫁出去就好。 不管时间上怎么仓促,总之各种三媒六聘繁文缛节上绝不会亏待了故里就是了。 寻常女子出嫁,嫁妆绝对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是澧朝千宠万爱的丹青公主出嫁,皇后和太后这几日都在着手准备故里的嫁妆之事,听茉莉打探来的消息说,延年宫和凤阳宫的庭院内都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红妆箱子,这嫁妆怕是到时候烈府估计都放下不了。 故里听见茉莉兴奋的跟她说着这事,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机灵,什么事都要去打探一番。” 故里这会儿身体已经大好了,加上皇后和太后一直有送各种补品烫药过来,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养了大半个月,身体又窈窕了许多,面色也恢复了以前的红润,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前的容光焕发,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当然,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还是这种心心念念的大喜事,得偿所愿,想不美都不行。 茉莉瞧见公主脸颊娇艳,顾盼生辉,都看傻了,忍不住喃喃道,“公主,难怪长安将军会这么对你情根深种了,奴婢一个女子都得为你折腰了。” “说什么呢?” 故里拿起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抬眸娇嗔地瞪了她一眼,这会儿还更有那眼含秋水,风姿万千的滋味了。 不过,提起烈长安,故里一双美目又有些黯然起来,他已经出宫回府半个月了,因伤势严重,加上快要大婚,父皇特免了他每日进宫上朝的惯例,在府中好好养伤,也因此故里已经快大半个月没有见着他了。 第三百九十章 不告而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过,太子哥哥前几日倒是出宫了一趟,是特地去探望烈长安的伤情的,回来也给她带了话消息,说是烈长安伤好的已经差不多了,已经完全能够下床,甚至每日还能打上一套拳。 当然,烈长安也让太子哥哥给她带了话,说是不必担心他,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养好身体就行,他一切都好,就是……就是有点想她。 太子哥哥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故里都已经捧着通红的脸颊,羞的没脸见人了。 这个烈长安,好歹也写在纸上呀,竟然就让太子哥哥这样直接带话传过来,真是没羞没臊的。 说实话,太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又是帮烈长安带话,自然不会代入其中,倒是说完望着妹妹这绯红的脸蛋,娇羞到不敢抬头的眼神,忍俊不禁,最终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还是太子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笑得这般开怀,也是真心发自肺腑的笑容。 望着妹妹快要出嫁一脸幸福而甜蜜的样子,太子总算是心满意足,感到了欣慰。 无论如何,不管有多多少磨难与痛苦,最终的结果是可喜可贺的。 虽说他,离自己想要的幸福还很遥远。 但不管怎样,在他和妹妹之中,有一个人能够幸福,也就足够了。 “哥哥。” 故里想起什么,脸上的血色微微褪去,咬唇问道,“虞……虞漾还在烈府吗?” 故里知道其实太子哥哥这次出宫,也应该是想去看下虞漾,毕竟这件事,虞漾算是被无辜牵连其中,必然也受到了伤害。 父皇和母后经过了这件事,虽说同意了她和烈长安,但在太子哥哥的终身大事上,他们让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这不同于她和烈长安。千千吧 只要太子哥哥一日是太子,一日是未来储君,他的太子妃就绝不可能是江湖出身的女子,但是经过这件事,总归是因祸得福的。 虽说虞漾的身份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但她毕竟被父皇下旨让王南侯收为义女,又被父皇亲封玉心郡主,虽说只是名义上的身份,但经过这件事,若是太子哥哥开口求父皇母后纳虞漾为良娣,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按照虞漾对烈长安的痴心程度,以及她对身处宫外的自由,就不知道会不会答应了。 谁知,已经不是答不答应的问题,太子出宫连虞漾的面都没见到。 太子脸色落寞下来,只低声道,“她走了。” 故里惊住,“走了?走去哪了?” “不知道,她没有回虞府,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故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中叹息,抬眸问,“那太子哥哥打算找她吗?” 太子摇了摇头,勉强笑了起来,“她或许是伤透了心吧,失望透顶,听说你跟烈长安定亲的消息,估计觉得自己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我一直觉得,她当时来都城,就是只为了烈长安而来,停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喜欢烈长安,期盼和他有个结果而已。” “如今知道没了结果,便决定离开了,还记得她说她孤身一人,四海为家,如今或许又是去别的地方闯荡了吧,毕竟她本就属于江湖,喜欢无拘无束,追逐自由。” 太子的语气听起来看开了许多,只是故里不知道他心中是否真的释怀放下了,毕竟他其实看起来得知这个消息,并没有开心多少,好像心都跟着虞漾一块离开了。 “我不想勉强她,我身为堂堂太子,要什么女人没有,我何必执着一个怎么都不爱我的女人?” 故里的心硌嗒一声,“那哥哥打算听从母后安排,待我大婚之后,就正式开始选妃之事吗?” 太子眼眸一黯,点了点头,“嗯,顺其自然吧。” 故里听出太子哥哥语气中的认命,知晓他可能真是心死了,不免心中叹息。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不共戴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其实并没有离开都城。 前朝旧部在都城郊外有一落脚点,虞漾的父亲虞定中便一直藏匿在此处。 此时,虞漾和父亲正在屋内商量要事。 “你确定你看清了?” 虞定中生的面貌粗犷,身材高大,皮肤粗黑不用说,双眼细长时刻透着精光,是一张完全北方的脸,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威风凛凛,一看便知也是身处前朝,戎马一生,上阵杀敌的大将军之辈。 “是。” 若不是父女二人眉眼之间还有几分相似,实在无法将眼前这粗狂凶蛮的男人将柳弱之姿容色绝丽的虞漾联想在一起。 “看来还真是天助我也,为父本以为前朝唯一的龙脉估计在那乱世之中也早就死了,毕竟当时为父将尚在襁褓之中的高烈托付给照顾他的那对农妇,还有护送他们出城的宋将军,这些年来早已经没了下落,若是宋将军还在人世,不可能这么多年听见我们前朝旧部活动的风声,却不主动找我们,想必已是遭遇不测了。” 虞定中深深叹了口气,“现在想来,应是先皇先皇后在天之灵,保佑我前朝,指引我们复国,才能得以让这唯一的龙脉都得以平安活下来。” 虞漾根本没心思听见这些,在确定烈长安就是高烈之后,她已经心乱如麻,惶恐不安了。 “父亲。”存书吧 虞漾抬起头,急切地道,“现在确定烈长安真是高烈,是前朝遗孤的话,那他怎么能娶丹青公主呢?” “怎么不能娶?” 虞漾听出父亲不以为然的语气,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们是仇人啊,隔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怎么能够成婚结为夫妻?” 虞漾确定烈长安是高烈之后,就对他和故里的的感情产生了深深同情。 还有故里,她可是蔚楚最疼爱的妹妹,他们如今的身份注定以后必定有一天会兵戎相见,他们是不能在一起的,若继续下去,只会是既定的一场悲剧。 虞定中冷笑起来,“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烈长安的身世我们暂时保密,绝对不能让他暴露身份,心中他现在深得皇上太子信任,又是朝中二品将军,只要他和丹青公主成婚,以皇上对丹青公主的溺爱,说不定再慢慢考验一番,假以时日,就会将兵权逐渐交到他的手中。” 虞漾听出父亲话中的言外之意,脸色一白。 虞定中冷漠地继续说道,“兵权到了手,对我们来说,那可是最大的筹码。到时候再将身世告知,知晓丹青公主乃是灭他国杀他整个皇室的仇人之女,你觉得烈长安还能容下她?” “即便他手下留情,不忍下手,为父也要亲手将她和她的父皇,以及她的整个皇室亲人一并斩于刀下!只有这样,方能祭奠高皇以及高皇后的在天之灵!方能一泄夺我前朝江山的心头之恨!” 虞漾被父亲语气中刻骨铭心的恨意和怒火吓得脸色苍白,忍不住攥紧手心问,“可是烈长安是真心爱丹青公主的,他若是知道真相,自己心爱的妻子是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对他岂不是太残忍了吗!” 还有丹青公主,她知道这一切,又该如何绝望痛苦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顾一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谁知,虞定中听到这话勃然大怒,指着她破口大骂道,“心怀复国之壮志,肩负血海深仇的堂堂七尺男儿,又是前朝唯一的皇室血脉,他哪是能轻易被这些儿女情长所困扰的?!也只有你,一介弱女子,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情爱之物,担忧这些多愁善感的小事!” 虞漾面露羞愧之色,她无话反驳,可心里却是极度不认同父亲这些话,但也不打算再据理力争,只因虞漾清楚,在父亲心里,为了复国大业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哪怕是她这个亲生女儿,所以更别提这些对他来说分文不值的儿女情长了。 虞定中见虞漾低头不语,知晓自己刚才气急攻心,话说的太重了一点,但他觉得自己所言皆是事实,复国大业之前,他们肩负冲锋在前的重任,哪能被这些儿女情长所羁绊? 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复国的,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夺回他前朝江山,亲手拿回属于他的荣耀与辉煌,重新做回那威风赫赫,呼风唤雨,有权有势的护国大将军,而不是躲在这郊外的茅草屋里,像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样。 “你这般不想烈长安和丹青公主成亲是为何?” 虞定中眯着眼打量他这个一手带大的女儿,试探性地问,“难不成,你真对烈长安动情了?” 虞漾一怔,下意识张嘴想要反驳,结果虞定中倒是先笑了起来,“看来那烈长安不愧是我前朝唯一皇室龙脉,当今威风八面的长安将军,竟然连我女儿的心都俘虏了。这么多年来,前朝旧部也有不少跟你年龄合适的青年才俊,可你都看不上眼,想来这烈长安果然如传言中俊美非凡,气质出众,出类拔萃,才能让你也日久生情。” 虞定中说到这,想到什么,脸色有几分阴沉,“说来,若你跟烈长安真成了婚倒也不算坏事,他日若是复国,以你的身份,自然就是那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了。” 瞧见父亲越说越离谱,虞漾赶紧道,“女儿绝无此意,还请父亲慎言。” “你也不用在为父面前害羞。”金沙中文 虞定中笑道,“总之,烈长安娶丹青公主就是缓兵之计,待他日拿到兵权,夺回江山,那丹青公主自然跟着这澧朝覆灭,成为这刀下亡魂。” 虞漾越听越心惊,后背都渗出了冷汗,也越发的绝望。 她不知该如何劝父亲放弃复国的想法,因为她甚至这是穷极后半生都在努力的大业,父亲早已经为此成疯成魔,想要让他放弃几乎不可能。 更何况,这复国大业中有着多少前朝旧部多年来共同的心血与期盼,就算父亲能够放弃,恐怕他们也不会同意。 虞漾真的陷入了绝望的困境之中。 “对了。” 虞定中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虞漾话锋一转,“为父听说,当朝太子蔚楚很是青睐于你?” 虞漾震住,心中下意识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虞漾只能压住心底的慌乱,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父亲哪里听来的谣言?当朝太子哪能看得上女儿,父亲别折煞女儿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将计就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怎么说是折煞?你怎么如此妄自菲薄?” 这话虞定中就不爱听了,他虞定中的女儿还能差到哪里去,岂有那反贼之子看不上的道理? 虞定中脸色一沉,道,“宫中耳目众多,传来传去,这些小道消息自然是在城中不胫而走,部下们在城中打探消息都略有耳闻此事,想必不会有假。” 虞漾不知父亲为何要提起这事,只是心底的不安和恐慌越来越浓烈。 “既然他真的倾心于你,不如我们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果然。 虞漾的心硌嗒一声,手心都渗出了冷汗,只抬起眼眸冷淡地问,“不知父亲打算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他既然倾心于你,必然也动了娶你的念头,现在烈长安的身世已经确定了,他跟丹青公主成婚后,若顺利拿到兵权自然也不在话下,那便只剩下这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为父要交给你去做。” 虞定中双眼精光毕露,紧紧盯着虞漾开口道,“那就是寻找前朝宝藏地图一事。” “前朝宝藏地图是确有此事,当日为父亲口听见高皇如此交代,但可惜,他只来得及告诉为父这宝藏地图被他一分为三,并且将其中一份宝藏地图交在为父手中,另外两份,只告诉为父他亲手放在皇宫中的某处隐秘位置,另一份他同样亲手交给了一位极为信得过的人手中,便没来得及告诉剩下的话,就在城墙上被那反贼丞相蔚天照乱箭射死了!”华夏中文 “这前朝宝藏一是我们实现复国大业必不可少的资金,我们招兵买马,粮草住行,皆都需要银子,二是它本就是属于我们前朝的财宝,若是被那反贼蔚天照或是那些贪慕钱财的江湖中人先找到,我们情何以堪?” 说来说去,这前朝宝藏地图是非找到不可了。 虞漾抬眼,面色清冷地问,“那父亲打算如何做?” “这就是为父要交给你的任务,为父想要你利用当朝太子对你的感情,混进宫中接近他,从而探取他们的政务之事,并且想办法从他口中打探到前朝宝藏地图的消息。” 虞漾想起同去里淮县的路上,他们听见那些江湖中人议论前朝宝藏地图之事,还颇为震惊和诧异,而且这段时间从来不曾听见蔚楚主动提及此事,想必是毫无进展。 想到这里,虞漾坦言道,“女儿觉得太子应该同样还不知道前朝宝藏地图在宫中哪处。” “他现在是不知道,难保他日后不会查到。” 虞定中冷哼一声,“当日为父夜探承坤殿,结果恰好被反贼蔚天照发现引来侍卫,若不是烈长安拼死与为父相搏,为父定能探清承坤殿内是否藏有地图一事,甚至或许还能要了那反贼的项上人头!可惜,棋差一招,不仅什么都没找到,还连带着打草惊蛇,导致现在宫中戒备森严,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你若进宫,以蔚楚现在对你用情至深来看,同他身上得到各路消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你的身份也并未暴露,加上武功傍身,想要在宫中探听到前朝宝藏地图之事,也是轻而易举。” 第三百九十四章 自私自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听出父亲越说越笃定起来,压住心底的不安和抵触,试图打消他的想法,“可女儿认为太子并不好对付,他足智多谋,心思缜密,又善于洞察人心,日子一久,恐怕很容易露出马脚,被他发现。” “他当然不好对付。” 虞定中这么多年,当然也听过这当朝太子蔚楚的大名,听说是那反贼蔚天照最为疼爱欣赏的儿子,十分看重,从小就立为太子,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又气度不凡,风度翩翩,丰神俊朗,是绝对的人中之龙。 再者,冠绝六宫的淑贵妃被赐死,株连九族之事,可惜是震惊朝野,是都城百姓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想来,此事定跟太子脱不了关系。 能够将淑贵妃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都轻易就扳倒的人,你指望他会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 虞定中冷笑道,“就是因为不好对付,为父才想让你出马,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这蔚楚对你一往情深,只要你进宫后小心行事,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 说来说去,还是没能够将他的想法打消。 虞漾只能又找了个别的理由,道,“可女儿的身份乃是一介江湖女子,毫无出身,是定然进不了宫的。” “你忘了那反贼将你封为玉心郡主一事了?” 虞漾怔住,一时哑然。 她脑子太过乱轰轰,倒真是将这事抛之脑后了。第一抓机 “可是……可是毕竟只是名义上的,就只是为了让烈长安的面子好看一些,此为无奈之举……” 她有些慌乱,说起话来语无伦次,被虞定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就算是无奈之举,那也是事实,那可是金口玉言亲封的郡主,君无戏言,还能算不得数?以你这身份,别说侍妾,就算纳个良娣,现在也是绰绰有余。毕竟就算只是收为义女,毫无血亲关系,那也是挂在王南侯名头上的,王南侯这点面子还没有吗?” 虞漾越听越绝望,心灰意冷的同时,又有些寒心和难过。 她抬起发红的眼眶,看向自己的父亲,哽咽着问,“难道父亲就为了这些,便想要牺牲女儿的名誉和幸福吗?” 虞定中面无表情,听见这话毫无波澜,只冷冷道,“为了复国大业,任何必要的牺牲都是光荣的,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虞漾听到最后那句无关痛痒的话,胸口窒息,鼻子一酸,终是落下泪来。 虞定中见到她的眼泪,也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冷漠地说道,“幸好你跟烈长安并未真的什么,要不然没了清白的身子,到时候宫里的嬷嬷验身都过不去。” 呵呵。 虞漾真的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起来了,这到底是怎样自私自利的一位父亲? 女儿的终身幸福,在他眼里是随意可以践踏交易牺牲的东西吗? 虞漾在这一刻无比羡慕故里,不管怎样,即使她和烈长安再怎么充满坎坷,自始至终,都有蔚楚这样疼爱她的哥哥为她做尽所有可以做的事情,而到最后,她的父皇和母后也终是能够为她妥协一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心力交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她呢? 母亲早亡,她没有任何兄弟姐妹,父亲一手将她拉扯大,为了报答心中这重于泰山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来她孤身一人在外,完成无数次父亲交给她的任务,永远孤军奋战,永远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永远没有人关怀和疼爱。 她毫无怨言,只因为在她心中,没有什么比父亲重要。 父亲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哪怕是为了父亲去死,为了这复国大业付出生命,她也愿意。 可是,谁让她遇见蔚楚了呢? 在遇见蔚楚之前,她习惯以冷漠伪装自己,对谁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有笑容,没有心跳,不懂感情,没有体会过温暖,就像一具冰冷的行尸走肉,机械的去完成一个个父亲交给她的任务。 可是遇见蔚楚之后,他亲手买下一只心仪的玉簪子送给了她,替她温柔地别在了发脸,让她体会到了生命中第一次为情郎脸红,第一次心跳加速,第一次情窦初开。 他给了最真诚的温暖,给了她毫无意图的爱与关怀,陪她跨年过除夕,一起在河边放花灯,一起吃团圆饭,一起看了烟花,还偷偷地吻过她。 他给她在都城买了宅子,请了伺候她的下人,替她准备好了所有的锦衣玉食,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生活与照顾。 他说过,他很喜欢她。 他说过,愿意娶她。 虞漾也,很喜欢他。 虞漾也,很想嫁给他。 可是,他们永远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人,就像烈长安跟故里,是注定的悲剧。 烈长安和故里不知真相,被蒙在鼓里,只能如此。三九 可她知道真相,知道这一切,怎么还能够让事情发展的更加惨烈,不可收拾? 更何况,父亲这意思明显是让她带着目的接近他,虞漾做不到。 蔚楚是真心爱她,真心待她,她不能够将这世间唯一对她真心好的人,唯一如此真诚的感情,毫不留情地摧毁。 她做不到,也不愿去做。 虞定中见她一直低头沉默不语,无声的流着眼泪,虽然不懂这小姑娘家的心思,也没这个闲情逸致去懂,但还是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劝道,“为父知道,你痴情于烈长安,自然不愿委身于他人。但你放心,烈长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日后知道你为他这复国大业所受的委屈,统统都是被逼无奈,想必日后也不会介意,定不会亏待于你。” 虞漾只觉得父亲这番话更加可笑。 但她深深闭上眼,满脸悲戚之色,什么都不愿再说。 算了,不关心你的人,不懂你的人,哪怕你在上吊,他可能都觉得你是在荡秋千。 虞定中自然没有耐心一直安慰下去,说了两句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对了,烈长安家中的祖母,听说是自幼将他抚养长大的,按年纪来说,不应该是那农妇才对。难道是当年无意捡到尚在襁褓中的高烈,将他抚养长大的好心人?你去过烈府几次,可有见过她的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虞漾睁开眼,摇了摇头,语气充满疲惫,“没有见过,女儿也不知。” 她前后是去过烈府几次,但烈长安的祖母都鲜少见客,她从未见过,哪怕是大婚之日,她也是戴着红盖头,而且一进府烈长安便醉倒了,根本没来得及拜堂,也更别提见这高堂之上烈长安的祖母了。 “不管是谁,她能够将前朝遗孤抚养成人,还将他培养的如此优秀,都是为前朝立了大功的人了。” 虞定中说完,瞧见虞漾面色苍白,知晓她这一路下来确实奔波劳累了,便不再多言,挥了挥手道,“行了,这件事你办的很好,先回屋休息吧,待烈长安和丹青公主婚事一过,你便着手去办为父这次交给你的任务。” 虞漾确实心力交瘁,累到极致,闻言不再多说,只沉默地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容光焕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这大半个月都是在云烟宫内休养身体,也没有出去过,一直呆在屋子里倒是也快将好全了的身体闷出病来了。 皇后和太后都给故里免了请安礼,只想让她养好身体再说,故里这日让茉莉给她好生打扮了一番,便径直去凤阳宫看望母后去。 谁知,皇后不在凤阳宫,听说也是一早给太后请安去了。 故里又往延年宫的方向而去。 一进延年宫内,大老远就听见晨和公主嬉戏玩闹的声音,还有太后爽朗的笑声,估计是被晨和公主逗得乐的不行了。 晨和公主早已经从失去生母的悲痛中走出来了,不过皇帝对她还是不太关注,毕竟因着淑贵妃的事情总有点介怀,这跟嫤安不受待见一个道理。 这也是太后为什么要将晨和公主接进延年宫养的原因,有了一个嫤安做先例,绝不能再有第二个嫤安的悲剧出现。 故里领着一众侍女走进殿内,晨和公主已经随着几个同年龄的小皇姐小皇兄跑远了,手里还拿着毽子,笑声飘得老远。 故里听见晨和公主这银铃般愉悦的笑声,心中也很是欣慰和开怀,至少在淑贵妃那件事中,晨和公主并未因此受到影响,因着年纪尚小,很快走出了伤痛。 “母后,皇奶奶。” 故里踏进屋子里,一边笑着欠身行礼,一边打趣道,“我说母后怎么不在凤阳宫呢,原来是躲在皇奶奶这里寻清闲来了。” 皇后瞧见她,忙起身过来牵着她的手,一起在太后身旁落座,心疼地道,“你怎么出来了,身子还没好全呢。”56 “早就好了,若是天天闷在云烟宫里,不出来走走,恐怕还真是好不了。” 故里笑了笑,又撒起娇来,“再说了,故里也想母后和皇奶奶了,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太后哪里受得住她这撒娇的性子,摇头失笑道,“你呀,真要是想哀家和你母后,派人传个信儿来就是,让哀家和你母后亲自去云烟宫看望你就是,你自己好生歇养就行。” 故里知道太后和母后这是说来说去就是担心她的身子,心中微暖,有些感动起来,“皇奶奶,我真没事了,你看我这,现在气色多好。” 太后瞧见她指着自己的脸蛋,倒是真的认真端详了一番,果真是容光焕发,脸色红润,又是往日那娇滴滴的美人儿了。 太后放下心来,笑着点点头,“好,没事就好,总算也白费哀家和你母后那每日给你送补品汤药的心。” 故里忍不住笑了。 忽然,视线落在桌子上的一叠红折子,很是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皇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拿起来笑着解释道,“你的嫁妆清单,刚才还跟你皇奶奶在这合计呢,看看还缺了什么。” 故里目瞪口呆,这嫁妆清单未免也太厚了一点,她忍不住拿过来打开一看,这愣是足足有两三米长,难怪叠起来那么厚。 上面全是什么金银珠宝,锦罗绸缎,以及各种胭脂水粉,名贵珍器,罕见药材,精雕玉琢的陶瓷古玩…… 第三百九十七章 欢声笑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越看越吃惊,张大了嘴巴道,“母后,皇奶奶,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哪里夸张了?” 皇后拿过清单一看,很是不认同地道,“你可是澧朝最尊贵最受疼爱的公主,这点嫁妆,我跟你皇奶奶还想着少了呢,刚商量着还要给你再加点什么。” “……” 故里这会真怀疑茉莉的话可能会成真的,这么多估计烈府都会放不下吧。 太后跟着笑了起来,“哀家也正是这么觉得,不过嫁妆确实丰厚,前几日你太子哥哥过来请安时,瞧见这嫁妆清单,都打趣说是不是将你父皇的国库要搬空了的节奏。” 故里听完扑哧一笑,“太子哥哥这是心疼了吧,想着也是自己的国库,这可使劲亏血本了。” “哈哈。” 太后听完大笑了起来,“倒是这么个理。” 皇后闻言也是忍俊不禁,“你太子哥哥出门的时候,还跟小季子嘟囔了一句,幸亏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要不然,可真是血本无归了。” 太后想起这事,笑着搭腔,“对,哀家还听说小季子斗胆附和着回了句,倒是便宜长安将军那厮了。” 故里再也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 想来太子哥哥恐怕真是‘肉疼’的厉害。 不过小季子也真是被太子哥哥养得忒胆大了一些,偶尔耍起嘴皮子来,根本都不怕会被‘治罪’。 这会儿,一屋子里的欢声笑语。看 笑着笑着,故里望着两鬓斑白的太后,以及这些日子为她操劳,面色憔悴了不少的母后,鼻子一酸,眼眶发红,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这一哭,可把太后和皇后吓着了,两人对视一眼,确定自己并没说错什么话之后,都急得手忙脚乱,一边拿起手帕给她擦眼泪,一边急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哭起来了呢?” “母后,皇奶奶。” 故里终于忍不住,扑进她们怀中痛哭起来,“对不起,是故里不懂事,让你们操心了。” “哎哟。” 太后真是担心紧张的心肝都疼了,瞧见她是感动哭了,说不出这心该是起还是落,倒是年纪大了,听见她哭,自己也忍不住眼眶湿润,“你这孩子,说这话干什么?你是哀家最疼爱的宝贝孙女,哀家不为你操心,还能为谁操心呢?” “是呀。” 皇后也是鼻子一酸,眼角泛红,一边轻轻摸着故里的头发,一边感叹道,“你也是母后最疼爱的宝贝女儿,母后不为你操心,还能为谁操心呢?” 说起这些事,皇后越发感慨起来,“你也不必跟母后说对不起,说到底,应该是母后要跟你说对不起才对,是母后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是母后的不对,你应该别怪母后才是。” “不会,不会。” 故里埋在皇后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故里怎么会怪母后呢?是故里辜负了母后的一片苦心,是故里不懂事,伤透了母后的心,是故里要感谢母后最终成全我,真心祝福我……” 故里泣不成声。 “傻孩子。” 皇后将故里紧紧抱住,跟着泪流满面,旁边的太后更是早就抹起了眼泪,母女祖孙三人倒是笑过之后,又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第三百九十八章 思念难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从延年宫出来之后,迎面就碰上了小季子。 小季子是专门来寻公主的,急匆匆跑到公主跟前,笑着道,“公主,殿下让奴才过来跟您说,要您赶紧去东宫,有惊喜给您。” 故里一听,忙笑着道,“什么惊喜?” 小季子笑了起来,“这奴才怎么能说呢,说了不就不是惊喜了么,还得公主您亲自去看才是。” 故里听了想着也是,忙跟着小季子往东宫走去。 一路径直进了东宫,故里瞧见小季子没将她往书房的方向带,而是绕路往庭院的方向走,疑惑地问,“太子哥哥给我准备的惊喜在哪呢?” 故里想着太子哥哥常年待在书房,想着给惊喜估计都是在书房给她才是。 谁知,小季子神秘兮兮笑而不语,径直将故里领进了庭院里。 这里就是上次故里荡秋千结果差点从半空中跌落的地方。 故里走进去一看,视线就被树下一抹深蓝色的身影吸引住了。 烈长安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眼神对向了她,星眸璀璨,不自觉流露出温柔。 故里脸一红,这下子知道小季子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许是烈长安的眼神格外炙热,故里总觉得他专注的眼神就像一团火,能将她燃烧起来一样。97中文 故里被他看得羞涩难当,俏脸越来越红,头也越埋越低。 身后的小季子和茉莉吃吃地偷笑。 故里被这笑得恼羞成怒起来,回头娇嗔地瞪了他们一眼,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烈长安不知不觉走到了她的面前。 故里抬起头看他,面颊绯红一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怎么今日进宫来了?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身后的茉莉和小季子瞧见两人步入正轨,对视一眼,默契地退了出去。 烈长安点头,嗓音轻柔而低沉,“嗯,好很多了,所以今日进宫复职来了。” 烈长安深深凝视着她,眼底的思念呼之欲出,快要冲破桎梏,强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担心自己会吓到她,只能又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最近忙着大婚的事宜,白日里都挺忙的,幸好有祖母操持,我还能得几分清闲来这里看你。” 两人虽已经定亲,大婚在即,但到底男女有别,她又深居后宫,他若不来太子东宫,实在没办法见到她。 大婚之事各种繁文缛节颇为复杂,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操持,上次他跟虞漾的婚事,他从未在意,所以不曾上过心,这次是各方方面面事无巨细,才发现竟然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包括西苑的陈设家具,他统统都换了新的,就怕她到时候过来不喜欢。 毕竟以往就是自己一个人住,他又经常待在军营,该随意的随意,不甚在乎,但是日后都是和她在一起,这些便不能不细心挑选了。 故里听到他这话,心里自然是有几分甜的,但心中只记挂着他的伤势,毕竟那日见到他遍地鳞伤,皮开肉绽的模样,现在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第三百九十九章 在一起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别太操劳了,府中那么多人,可以让他们帮衬着你,你身体还未好全,到了大婚之日肯定更为劳累,这样下去哪里吃得消呢。” 烈长安听见这种关切担忧的话语,自然心里同样发甜发暖,望着她明艳动人的脸蛋,忽然笑了起来,嗓音低沉地道,“放心,身体再怎么劳累,也不会影响大婚之日要做的事。” 什么? 什么大婚之日要做的事? 故里眨巴着大眼睛,还一脸的懵懂未解,瞧见他星眸里的暧昧和戏谑,脑子里轰的一声,忽然就明白了,顿时脸颊通红,恼羞成怒起来,“你……你怎么整日里脑子里就尽想着那种事!” “我想什么了?” 烈长安勾唇一笑,很是坦荡地说,“大婚之日要做的事,不就是迎亲,拜堂,敬酒这些,还有什么?” 故里知道他这会就是让她误会,故意逗她,看她这般又羞又窘才开心。 “你满脑子都是少儿不宜,污言秽语!” 她气得脸通红,指着他骂。 烈长安满脸无辜,“我哪里又想这些了,你可不要平白无故冤枉我。” “就算我这次冤枉你了,那上次呢?” 故里想起上次两人那般亲密的吻,捂着滚烫的脸颊,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你上次还没给我个解释呢!” “上次,是情不自禁。” 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故里被他这厚颜无耻说的没羞没臊了,气恼地叉腰道,“那你以后没我允许,不准再亲我!” 烈长安回想起上次那个缠绵悱恻的吻,还有些意犹未尽,听见这话舔了舔唇,很是坦然地道,“我尽量。” 什么叫我尽量? 故里瞪大了眼睛,察觉到他的反应,又羞红了脸,“你……你干嘛舔嘴唇?” 烈长安墨色的星眸格外明亮,笑道,“我渴。”596 “……” 他这是在调戏她吗? 故里又羞又窘,气得跺脚,转过身去,“我说不过你!我不理你了!” 烈长安瞧见她气闷的样子,又是撅着小嘴,粉嘟嘟的脸颊就像红苹果一般,很是可爱又诱人。 烈长安笑了起来,嗓音轻柔,“故里,你还记得去年夏天吗?” “去年夏天?” 故里抬起透亮的眼眸望着他。 “对。” 烈长安温柔地凝视着她,笑得心满意足,“去年夏天,我们遇见,今年夏天,我们就要成亲了。” 去年夏天,得以和你遇见。 今年夏天,得以将与你携手一生。 故里不知怎么忽然有些感动,这一路走来,不过才过去一年,可竟然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 本以为穷其一辈子都无法在一起的人,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故里觉得自己不论经历多少委屈和心酸,痛苦和磨难,终究还是幸运的。 很庆幸,她拥有这一切。 故里笑了起来,美目盼兮,红唇轻启,“烈长安,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会。” 烈长安无比坚定地点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故里心里甜丝丝的,就像喝了蜜糖一样,甜入心扉。 第四百章 浓浓不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出宫之前,故里还给了他两瓶玉肤露,交代他千万要记得涂。 这次是满身伤痕了,但所幸有玉肤露在,祛疤效果不在话下。 离着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与此同时,也到了端午佳节。 端午这一天,父皇还是宴请后宫众嫔妃在延年宫吃了一顿团圆饭,又互相吃着粽子各种点心,开始唠嗑聊天。 故里正是待嫁新娘,自然而然大家的话题都围绕着她转,说着类似嫁个有情郎以及婚后一定要赶紧生个大胖小子之类打趣的话,倒是让故里羞得满脸通红了。 正好故里的嫁衣已经缝制好送到了延年宫,后宫嫔妃们便七嘴八舌让故里先试试,故里哪里拗得过他们呢,只能被推搡着进了屋子里,让茉莉服侍着换上了嫁衣。 都说女子身穿大红嫁衣时最美。 故里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外面七嘴八舌的唠嗑声戛然而止,大家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聚集在了故里的身上,深深被吸引住了。 大红色长裙及地,裙摆绣着红牡丹花海图,裙摆下金色流苏时隐时现,上着锦绣琳琅上装,宽迤的袖边用红丝线勾出祥云图案,华贵而端庄。 精致的脸庞略施粉黛,漂亮的丹凤眼眸,透出一股柔情,细眉画成远山黛。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因着还未正式出嫁,那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落在肩上,娇俏可人。 不知道哪位后宫嫔妃先反应过来,捂着手帕娇笑了起来,“这真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美人儿,看得我们这些娘娘们都直不开眼了。” “是啊,是啊。”肥猫吧 另一位嫔妃笑着打趣道,“这幸好是长安将军不在这,要不然估计眼睛都得看直了,垂涎三尺呢。” 坐在她旁边的嫔妃跟着捂嘴娇笑起来,“小时候瞧见丹青公主这般水灵灵,臣妾就在想会是哪个好男儿这般有福气,能娶着我们丹青公主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如今算是知道了,当得是长安将军这样威风赫赫的大将军才是。” 大家各自都打趣起来,故里脸皮薄,哪里听得了这般明目张胆调侃她的话,脸蛋绯红的就像那四月芳菲,又如那熟透了的樱桃,着实娇艳动人。 “母后,你看她们……” 故里捂着通红的脸,羞得跺脚。 皇后瞧见她这般小女儿扭捏的姿态,笑了起来,现在后宫少了淑贵妃挑拨离间,冷嘲热讽的,一片祥和之气,皇后也知晓这些嫔妃们并没有恶意,便随着她们打趣,自己在一旁乐得自在。 只是,亲眼看着故里穿上这大红嫁衣,脸上满是少女的娇羞与甜蜜,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这时候,才总算真的有种自己养了疼了十几年的闺女要嫁人的感觉。 一时间,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旁边的皇帝,太子还有太后何尝不是一样的感受呢? 这会才真有点‘皇家有女初长成’,‘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同样的,心里都是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浓浓不舍,百般滋味。 第四百零一章 他中计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晚膳仍旧是在延年宫大家陪着太后一起用的。 晚膳结束后,太子回了东宫,刚迈进东宫大门,太子忽然停了下来,小季子跟在后面差点没刹住脚,直直就撞上了太子的后背,吓了一大跳,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殿下饶命,奴才惊扰了您。” 太子回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探头往拐角处喊了一声,“出来。” 出来?谁? 小季子还一头雾水,抬头往后一看,发现丹青公主偷偷摸摸跟在身后。 太子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道,“说吧,你这鬼鬼祟祟的跟着,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故里一边走过去,一边嘿嘿的笑,满脸讨好谄媚的神色,“哥哥,你今晚带我出宫去玩吧。” “……” 太子真发现他绝对是上辈子欠了眼前这个小祖宗的,要不然为什么让他遇见这么个会折腾人的妹妹? “你都快出嫁了,还有五天就是你的大婚之日,这个时候还想着出宫玩,你是要气死我?” 故里撅了噘嘴很是委屈地嘟囔,“今天端午佳节,宫外肯定特别热闹,我就想出去看看嘛。” “你是想出去看看热闹,还是想出去看看烈长安啊?” “……” 故里丢给太子哥哥一个白眼,很是扫兴地道,“谁要去看他呀,他有热闹好看吗?” “……” 太子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你待会出了宫,可千万要记得这话。” 故里眼睛一亮,狡黠一笑,“那这么说,太子哥哥同意带我出宫去玩了?” “……”20 他中计了! 太子脸一黑,咬牙道,“好啊你,你现在开始套路你太子哥哥了。” “哪能啊。” 故里直喊冤枉,“我真是想去外面看看热闹,哥哥你就带我去吧,反正我已经跟父皇说了,他都已经同意让我再任性一次了。” “哦?” 太子倒是被勾起了一丝兴致,挑眉问,“说说,你怎么让父皇同意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故里大言不惭地说道,“我说您不让我去,您就再下令将我关在云烟宫禁足就行,反正您也不是没干过这事。” “……” 太子汗颜,“你倒是越发胆大,连这话都敢跟父皇说。” “嘿嘿。” 故里调皮地眨了眨眼,“父皇现在心里还因着上次那事,对我愧疚着呢,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太子还能说什么,人家现在有父皇这座大靠山了,他也只有认命听话的份。 故里因为是从延年宫直接跟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宫装,不方便出宫,也懒得折腾回云烟宫换了,正好太子这里有合适的男装,便趁此在这里一起换了出去。 故里长得肤白貌美,哪怕是穿起男装来,自也是俊俏美人胚子。 小季子上次见过公主穿过男装,只是没找着机会夸,这次总算是逮着机会好好拍拍马屁了,那什么‘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之类的话,都被他说透了。 太子站在旁边也换好衣裳出来,对小季子这见人就奉承的毛病十分不乐意,没好气地说道,“小季子,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第四百零二章 郎才女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季子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殿下和公主不都是奴才的主子吗?” 瞧这机灵劲,现在说话都不带得罪人的。 太子气笑了,又问道,“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 姓什么? 一旁的故里疑惑地问,“小季子不是姓季吗?” 小季子被太子提起这茬,脸一下子憋得通红,不好意思回答了。 “到底姓什么?” 故里被勾起了好奇心,催促地问,“快,快告诉我。” 小季子挠了挠头,苦着一张脸,很是别扭地说道,“奴才本名姓孙,叫孙季,是殿下有德,觉得奴才这名不好叫,一直就叫小季子了。” 姓孙? 故里刚开始还没觉得不对劲,忽然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哈哈爆笑了起来。 “姓孙!小孙子,哈哈哈哈……” 太子哥哥这挖苦小季子的方式太有趣了! 一想到若是小季子叫这名,太子哥哥每次吩咐都‘小孙子,小孙子’的叫,小季子还每次都背后毕恭毕敬地点头应‘奴才在呢’。 故里想到这个画面,又是一阵捧腹大笑,太子哪能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跟着笑得前俯后仰起来,留着委屈又郁闷的小季子站在一旁苦着一张脸,格外的头大。 笑完小季子这事,太子和故里都心情大好,趁着夜色不错,就坐着马车出宫去看热闹去了。 一抵达都城最繁华的大街入口,二人就下了马车在街上走。 太子瞧见故里下了马车还真是一头就扎进了人山人海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兴致冲冲的样子,显然真的没有将要去看烈长安这种念头放在心上,倒还真刮目相看了几分。 不错不错,总算还是有几分良心,不是那‘见色忘兄’就好。 “哥哥,我要这个。” 故里点了一串冰糖葫芦。04 “好,买!” 太子心情很好,爽快地让身后的小季子掏银子。 “哥哥,还有这个。” 故里吃完冰糖葫芦,又看上了一盏做工精致的花灯。 “买!” “哥哥,还有这个。” “买!” “哥哥,这个也要!” “买!” “……” “买!” “殿下,奴才拿不动了……” 小季子苦着一张脸,跟在太子殿下身后,怀里捧着各种公主喜欢买下来的新鲜玩意儿,沉甸甸的,走起路都费劲。 太子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么点东西就拿不动了,平时吃饭也没看你少吃,公主都还没买过瘾。” “……” 拜托,主子啊,您能不能不睁眼说瞎话,公主都快将整条街都买下来了好不好? 小季子没法跟这爱妹如命的殿下讲理,只能心里无奈地腹诽着。 “哎,殿下,那不是长安将军吗?” 什么? 太子顺着小季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瞧见烈长安一身冰蓝色长衫正站在不远处跟故里说着话,故里似乎又看中一个新奇的小玩意,眼巴巴地就想买,烈长安好不容易就从怀里掏出银子买下来了。 瞧那笑得满脸温柔又宠溺,故里一脸遇见情郎开心又甜蜜的样子,瞧那郎才女貌,站登对十分,吸引所有过路人目光的样子。 第四百零三章 被猪拱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怎么看怎么不爽,脸色一黑,跟那要下大暴雨一样的表情。 小季子瞧见太子这反应,心里可乐呵了。 得嘞,‘妹控’病又要犯了。 “故里!” 太子咬牙喊道。 烈长安抬头看过来,连忙过来拱手打招呼,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太子殿下端午安康。” 故里挪动小碎步跟在烈长安身边,眼含秋水,一脸又是想看他又是不敢看他的羞怯。 太子瞧这郎情妾意的画面就觉得碍眼,特别是现在看烈长安端着这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人面兽心,小人得志’! 也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瞧上他的,还真使劲凑合他俩! 太子冷哼道,“说,你们俩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烈长安一脸迷惑,“什么商量好了?” 太子就特看不惯他在这装,咬牙切齿道,“你们俩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一个在这大街上等,一个今晚出宫来?要不然哪能这么巧,大街上就能让你们碰见?” 烈长安总算知道太子这‘脾气’是哪来的,真是哭笑不得,“殿下,这儿拐角就到烈府门口了,微臣正是跟齐副将在酒楼喝了几杯,正要回家在这碰上了。” 太子一听,探头往旁边一看,嘿,还真是,不知不觉就快逛到烈府的地界了。 太子干咳了几声,掩饰了几分尴尬,有些下不来台。 小季子难得看见太子吃瘪的模样,站在一旁憋笑的辛苦。尺度文学 故里真是天大的冤枉了,虽说她遇见烈长安是真觉得又惊又喜的事儿,可她今天出宫还真是就想来看热闹的,当然说实话,心中确实也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啦…… 不过,这大马路上碰见烈长安绝对纯属巧合! 故里满脸委屈,撅嘴解释道,“哥哥,我们真没商量,你可千万别误会。” 太子冷哼一声,瞧见烈长安站在一旁凝视着他妹妹那温柔专注的眼神,就总觉得有一种‘自家辛苦养了多年的白菜,最终被猪拱了’的感觉。 太子不爽地道,“我告诉你,你就是太单纯,这男人是有很深的城府的,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就算你们没商量好,保不齐他就算计好了你今晚铁定会出宫来,就在这守株待兔等着你呢。” 烈长安:??? 烈长安更是哭笑不得,“殿下,你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哥哥。” 故里觉得太子哥哥今天这反应是不是过激了一点,眨巴着眼睛抬头问烈长安,一脸困惑,“你是不是得罪我哥哥了?” 烈长安无奈摊手,“我也不知道,自从我们定亲之后,他似乎看我哪哪都不顺眼。” 小季子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斗胆搭话道,“长安将军,您这还不明白啊,这以前您跟公主情路坎坷,殿下自然是使劲了撮合,就想你俩好。可你们俩这真好了,他就觉得您把他妹妹抢走了,自己又是孤家寡人一个,看着你们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他不就心理不平衡了呗。” “……” 太子听完,危险地眯起双眼,盯着小季子半晌,冷不丁道,“你是不是真想改名了?” “……” 小季子恨死自己这一时呈口舌之快了,一手将怀里的东西抱紧,一手忙不迭打起自己的嘴来,“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唉,这年头啊,爱说实话的人总容易倒霉。 第四百零四章 还挺记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虽然心里不爽,但到底还是乐见其成妹妹能够幸福的。 不过正如小季子所言,他就是纯粹看不惯烈长安都有媳妇了,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最重要的是,只要想起自己的妹妹被他拐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也对他一往情深,太子就火冒三丈,恨不得将烈长安好好打一顿就好! 当然,他这武功也是打不过烈长安的…… 所以,一直是心里有这么个想法,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没必要自讨没趣了。 既然在宫外真的碰见了,这大好的独处时光自然还是要他们这一对小情侣留着。 不过,太子想着大婚那日可能是非常忙碌的,别说烈长安这准新郎了,他身为太子,又作为哥哥,估计应付宾客都是分身乏术了。 想来想去,太子觉得有必要趁今日先将狠话放给烈长安听听,好好行使一下这大舅哥的权利! 太子挺起胸膛,抬起高傲的下巴,趾高气扬地看了烈长安一眼,冷冷地道,“我告诉你,烈长安,你跟我妹妹成婚之后,你若是敢对我妹妹不好,小心你小命不保!” “……” 烈长安知晓这是太子在跟他耀武扬威呢,心中失笑,但还是端正态度,神色认真地点头,“放心,她就是我的命,我对她,会视若珍宝,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 太子也知晓烈长安这话绝对是真心诚意,他对故里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放心将故里的终身幸福托付给他。 太子心中莫名怅然若失,佯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得了得了,你们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待会到了时辰你将她送回大街入口马车那就行。” “哥哥……” 故里听完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已经是感动非常,鼻子发酸,眼眶湿润了。 “好了。” 太子斜了一眼旁边的小季子,“喏,还有小季子陪着我呢,你们去吧。” 烈长安虽然确实很想与故里有独处时光,毕竟自从上次不见又分别了几日,对她的思念早就深入骨髓了,但两人毕竟五日后就要大婚了,以后有的是在一起的日子,也实在不忍将太子这么一个‘孤家寡人’丢在一旁,便干脆道,“殿下,要不我们还是一起走吧,再继续逛逛。”58读书 太子用着那‘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的眼神看了烈长安好几眼,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得了吧,你们赶紧走,我乐得一个人清净,也好去找我的‘真命天女’。” 故里知晓太子殿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呢,但见他一直坚持,也不多说,俏皮一笑,“放心,哥哥,我很快就回来。” 烈长安闻言,便朝太子拱手行了礼,转身带着故里往前继续走。 “哎,等等。” 太子忽然又在身后叫住了他们。 二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太子黑着一张脸,大步向前,直接将他们从中间分开一尺的距离,指着烈长安咬牙切齿地道,“男女有别!保持距离!还没成亲呢,你别想着动手动脚,占我妹妹便宜!” 动手?动脚? 烈长安心想,若是这会儿告诉太子,他虽没动手动脚,但是已经动嘴了,该怎么办? 但是,瞧太子这‘护妹心切’的模样,烈长安决定今日还是不要在‘太岁爷上动土’了,只失笑着点头,“行,没问题。” 太子这才勉强放心,让他们两个隔着一尺距离,并排往前走了。 “唉。” 小季子望着这消失在繁华大街人山人海里的一对神仙眷侣,感叹道,“殿下,这下真只剩下我们两个孤家寡人了。” “你是人吗?” 太子斜了他一眼,“你是孙子。” 小季子识趣地闭上嘴。 得,殿下还挺记仇。 第四百零五章 魂牵梦萦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就带着小季子开始满大街乱转,别说遇见什么‘真命天女’了,就连个稍微能入眼的都没见着。 “蔚楚。” 哎哟呵! 小季子听到这声音吓得人都一激灵,心想是哪个找死的竟然敢大街上就直呼太子的名讳? 太子自然认得出这个声音,那可是一直在他脑海中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太子身形猛然僵住,表情一震,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去,果然见来来往往汹涌的人潮中,那一袭白色轻纱,空灵飘逸,圣洁不可方物的女子,正是令他这段时间痛彻心扉,煎熬万分的‘罪魁祸首’。 小季子是常伴太子身后的,自然认得出虞漾,毕竟那虞府大宅子还是他听从太子殿下的吩咐,在宫外帮忙置办的呢,而且太子殿下每次出宫来探望虞漾,他哪次没在场? 想来也是,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眼前这位敢不怕死的直呼当朝太子的名讳,而太子殿下还不忍心将她怎么样。 太子是真没想到会再见到虞漾。 她不告而别,一走了之,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她就像一阵风,够不见,摸不着,来的时候无声无息,走的时候也无影无踪。 太子是真的慌了,更多的是痛苦与煎熬。 她走了一个月。 他几乎煎熬痛苦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日日夜夜,白天他像没事人一样又成了那意气风发的太子,处理政务,游余朝堂,可只有晚上他一个人的时候,黑暗与孤独将他吞噬,思念像一把刀一样,将他折磨的彻夜难眠。综艺文学 他真的已经决心过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她,也不会再希冀拥有她的生活。 可没想到,她就这样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他满心的平静如水,又被她轻易的打乱了。 太子恨死了自己的不够坚定,喜怒哀乐总是轻而易举能够被她影响。 他握了握拳,将看见她的一瞬间那种惊讶和隐隐的喜悦都归于冷漠,面目表情,强行地移开了视线。 虞漾喊了他的名字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她只是跟游魂一样飘荡在这热闹的大街上,眼睁睁看着前方不远处一个背影跟他很是相似,思念成疾,萦绕在心头千千万万遍的名字,就这样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喊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喊了之后,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不知不觉到底有多深刻。 可虞漾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等他回过头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没了往日的欢喜和温柔,只有刻骨的冷漠与讽刺。 虞漾心一窒,一时间觉得自己根本连叫他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小季子站在一旁,就瞧见这二人微妙的气氛,尴尬又僵硬,压抑的都快让他站不住脚了,特别是太子殿下那脸色,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小季子摸了摸后脑勺,下意识找个话题来缓和一下气氛,“虞小姐,您怎么会在这?” 虞漾张了张嘴,正想要回答,冷不丁旁边的太子冷笑了一声,“估摸着是又思念心上人心切,眼巴巴又想看长安将军了吧,可惜,今夜你去烈府是注定要扑空了,他这会儿正陪着故里在一起呢。” 第四百零六章 自作自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张了张嘴,正想要回答,冷不丁旁边的太子冷笑了一声,“估摸着是又思念心上人心切,眼巴巴又想看长安将军了吧,可惜,今夜你去烈府是注定要扑空了,他这会儿正陪着故里在一起呢。” 不怪太子会有如此想法,毕竟在太子看来,虞漾对烈长安可谓是情根深种,死心塌地,能够让她伤心到极致不告而别,又能让她思念到极致忍不住想回来看一眼的人,估计也只非烈长安莫属了。 再者,这条街确实是通往烈府的必经之路。 但太子忘了,烈府和虞府都是一条主路上的,只是到了前面就分了岔路口而已。 这也是通往虞府的必经之路。 虞漾确实是思念到极致,所以想来看看,可是她自然不可能进得了宫,便忍不住想过去虞府看看,那里也有他们的一些回忆。 可没想到,就这么在半路上遇见了。 虞漾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只是想着端午佳节,一个人在街上走走,看看热闹而已。” 谁知,太子毫不留情地点破她的谎言,“你虞漾是多么冷若冰霜的一个人,会想着出来看热闹吗?” 太子冷冷一笑,讽刺起来,“放不下就放不下,想他就想他,何必遮遮掩掩?” 虞漾被反驳的哑口无言。 面对太子这样颇深的误解,她没有再开口解释。 虞漾心里苦笑,这算是她的自作自受吧。 以前她拼了命的在他面前承认自己喜欢的人是烈长安,现在算是自食其果,她再怎么解释,他可能也不会再相信了。 太子见她没再反驳,沉默不语下来,心底怒火中烧起来,可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朝她发泄任何怒火与不满,只能死死攥着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燃文 不过就是一个不喜欢他看不上他的女人,他何必热脸贴冷屁股,三番五次上杆子过去? 再说了,她确实也有喜欢一个人和拒绝一个人的权利,他不能因为她不喜欢他,就觉得她多亏欠他一样。 这是他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跟她无关。 若非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互许终身的关系,那另一方无论做怎样出格的事情,就算不上对他构成背叛与伤害,更别说亏欠了。 太子只是恨而已,恨自己,恨自己总是轻易被她影响。 恨自己到这个地步还不死心。 恨她的不告而别,一走了之。 恨她来去都像是一阵风,就如同他只是一个被她隔绝在世界之外的人,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考虑他一丝一毫,不会顾及他会有怎样的感受。 哪怕是朋友,他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可就是这样,她也从来不把他和他们的关系当一回事。 她无拘无束,我行我素,天生是在江湖中长大,自由自在生活的女子,所以永远也不可能会为他飞进牢笼,或者哪怕是驻扎停留片刻。 她有喜欢的人,就算停留在都城,也只是为了那个人。 伤了心,便又可以飞走了。 他抓不着她,够不到她,这让太子挫败,恐慌以及煎熬。 他不敢再去投入,因为怕极了她又这样一走了之,不管不顾,冷漠无情的态度。 第四百零七章 天造地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季子瞧见两人不说话,气氛又沉闷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干笑道,“这天还真热。” “……” 谁都没搭理他。 小季子自讨了个没趣,悻悻摸了摸鼻子,又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朝太子提议道,“殿下,听说今晚河边放孔明灯,要不要带着虞小姐一起去看一下?” 小季子话音刚落,身后又传来一道清理婉转的嗓音,“殿下。” 太子回头看去,只见一曼妙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笑容落落大方地望着他,身旁只跟着一个大家大户打扮的婢女。 太子皱了皱眉,对此女子毫无印象。 “她是谁?” 太子问旁边的小季子。 小季子汗颜,赶紧凑过去低声解释道,“殿下,这位就是北王侯的嫡女王言兮,在之前御花园的赏花宴上,还有后来几次宫宴上,你们可都是见过面的。” 哎哟呵,殿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眼前这位可是最有资格和最有可能成为您太子妃的人选了,您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季子差点又将心里腹诽的这段话说出来了,幸好有先见之明,赶紧捂住了嘴。 太子对此可真没有印象,当然他听见小季子这样介绍,对这名字还是很耳熟的,但是对人……他完全不认识。 这会听见小季子这么一介绍,倒是终于认认真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杨柳细腰赛笔管,说话燕语莺声,虽比不上故里和虞漾那般容貌绝色,但也是一位姿色上乘的佳人。文婷阁 不过,太子看完心里没起多大波澜,毕竟他深居宫中,父皇的后宫佳丽三千,他什么各式各样的女人没见过? 凭这第一眼就能喜欢上的,恐怕也只有身后那位不识相的,那日在起火的客栈仗义相助救了他一次,他惊鸿一瞥望见面纱后的容颜,便深深烙印心中,再也难以忘怀了。 “殿下,今夜也出来游玩?” 王言兮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笑不露齿,说话也柔声细语的,气质同样温婉可人。 太子不喜与女子攀谈,这一点跟烈长安很相似,当然,自己心仪的女子是例外。 但,因着王言兮的身份,太子也有些该有的君子风度,听见她主动问,便礼貌地点头,“是,端午佳节,出宫放松一下。” 王言兮莞尔一笑,“臣女正打算和婢女一起去河边放孔明灯,殿下要一起去吗?” 又是孔明灯? 太子不由自主看向另一侧的虞漾,冷冷地询问,“你要去吗?” 虞漾没想到太子会问她,但她这会哪有心思呢,眼前这一对堪称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不用说,看这位小姐的穿着打扮,举止言谈便知晓是知书达礼,出身显赫的大家闺秀。 想来,应该就是皇后为他精挑细选的太子妃人选之一吧。 他们站在一起,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有什么资格去打扰他们呢? 更何况,他语气这般冷漠与不耐,只怕根本就不想让她去。 虞漾心疼得厉害,只能低着头说道,“我不去了,殿下你们去吧。” 第四百零八章 江湖朋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兮这才注意到太子身后还站着一位容貌绝色的女子,只因刚才隔着距离有些远,实在没有看见。 王言兮听见她在太子面前直接自称为‘我’,而且语气自然,丝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太子对此也毫无反应,似乎习以为常。 王言兮压住心底的诧异和好奇,只嫣然一笑,礼貌地询问,“殿下,这位小姐是?” “江湖朋友。” 太子语气冷淡,并不打算多说,长腿一迈,率先往河边的方向走去,小季子赶紧抱着怀里的东西跟了上去。 王言兮笑着朝虞漾礼貌地点点头,便也跟着转身离开了。 江湖朋友? 虞漾脸色苍白,忽然又自嘲一笑起来。 对啊,她本就是江湖女子出身,也顶多算是他的一个朋友,这样介绍又有什么不对呢?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虞漾却忽然觉得周身寒冷,心都跟着凉透了。 她站在那里好久,才遥望着收回那一对璧人消失的视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往前走去。 虞府已是人去楼空,大门紧闭。 她一走,太子自然将下人都遣散了,这会儿大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外面挂着的灯笼也没人点亮。 虞漾站在虞府门口,静静望了良久,最终走到围墙底下,施展轻功翻了过去。 她想进去再看看,再看一眼就好。 可谁知,走到庭院里,赫然发现月色朦胧下的台阶处坐着一个颓然的身影。 虞漾怔住,脚步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暧昧43 “你不是……你不是陪那位小姐去河边放孔明灯了吗?” 太子抬起头,眼神落在面前玉立亭亭的人儿身上,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是问,“为什么还要回来?” 虞漾呼吸一窒,下意识问,“你不愿意看到我?” 太子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她面前,虞漾这才闻见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怎么回事? 没去跟那位小姐放孔明灯,而是跑去喝酒了吗? 他靠得太近,气息压迫,虞漾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因着刚才在街上隔着人潮的距离,这会站的近了,太子才注意到她脑后发间竟然别了一只玉簪子,赫然就是在里淮县的路上他亲手买来送给她的那支竹叶簪。 以前,若是见到她这样戴着,太子绝对会欣喜若狂。 可现在,太子只觉得讽刺和可笑,就像在嘲笑他以前有多傻有愚昧,他认为送玉代表定情之意的竹叶簪,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个随手用来装饰的物品而已。 没有任何价值,更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太子心如刀绞,怒火翻腾,只重复地问她,“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既然走了,既然选择不告而别,一走了之,那就彻底不要再回来,可她为什么还是要回来,还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这样活生生地折磨他呢? “我没想走。” 虞漾咬唇解释,“我只是有点突发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我……” “你不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吗?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急着去处理,连招呼都不打,只言片语都不给我留?” 第四百零九章 你骗谁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我……” 虞漾语塞,这事她没办法解释,更不可能告诉他。 说她就是他要找的前朝余孽吗? 说她的父亲就藏在都城郊外的茅草屋内吗? 还是说她就是急着给父亲告知烈长安真实的身世? “说不清了?” 太子冷笑起来,“虞漾,你当这里是什么?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还是当我堂堂太子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 “不是!” 虞漾受不了他这样自我诋毁。 他那样高贵,那样骄傲,那样出众,那样完美……是她视若珍宝,深深爱着的人,怎么能这样妄自菲薄? 她觉得这比他讽刺她自己还要难受。 虞漾鼻子发酸,努力控制着想哭的冲动,只哽咽着解释,“我没有这么想过,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里,一直把这里当成虞府,当成我自己的家……我没有想不告而别,也从来没有想过永远离开这里,更没有想过……” “更没有想过什么?” 太子紧握着拳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是汹涌澎湃的暗潮。 “更没有想过……” 虞漾死死咬着唇畔,心痛到极致,忽然有了千万种冲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抬起眼眶湿润的双眸,情不自禁地说道,“更没有想过离开你。” 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全身轻松下来,好像一直束缚在身上的枷锁都一并消失了,只有坦然了自己心意的如释重负。 可太子却是冷漠地望着她,笑了起来。 那一刻,他的心有深深颤抖了一下,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越发翻江倒海的心痛和苦涩,可笑与嘲讽。 “离不开我?虞漾,你骗谁呢?” 太子眼眶猩红,狠狠瞪着她,指着自己的心脏嘶吼道,“你别忘了,是谁一次次对你剖白心意,却又被你毫不留情地践踏在地?是你一次次冷漠的推开我,跟我一次次说着你爱的人是烈长安!是你哭着说若我碰了你,你会恨透我!可转眼嫁给烈长安,哪怕是没有过拜堂之礼,你都能替他宽衣解带,死心塌地,主动献身?!”591网 太子无法忘记自己那夜和故里在门口亲眼看到的那一幕。 真的,刺红了眼睛,伤透了心,现在想起来,都像是千万只蚂蚁同时啃噬他的四肢百骸,痛到无法呼吸。 太子觉得那一幕将会是他脑子里永远的噩梦,他无法释怀,每次想起,都觉得心如刀割。 他没办法怪烈长安,他醉得不醒人事,还因此逃避了成婚之礼,更何况没人比他更清楚,烈长安有多爱故里。 可是,太子无法原谅虞漾。 即使他跟虞漾算不上情投意合,更没有在一起,也就意味着虞漾的所作所为不算是对他的背叛,更不用为此负责。 可太子还是受到了难以忍受的伤害。 特别是这一刻,听到虞漾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太子只觉得可笑到极致。 “你对我说离不开我,是觉得烈长安让你伤透了心,所以想到我这个随时侯着的替补了吗?” 他撕心裂肺的质问,让虞漾无话反驳,终是泪流满面。 她对此都没办法解释,特别是替烈长安宽衣解带的那一幕,她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说服他去相信,可偏偏真相她又没办法说出口。 虞漾哽咽着,泣不成声。 她哭得悲伤,太子心里也不好受,他觉得自己一旦遇见她,就是自我折磨的深陷,想放弃又割舍不下,往往半途而废。 太子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又苦笑一声。 好好的王家小姐不陪,河边孔明灯美景不去看,又跑来这里自找罪受,能怪谁呢? 到底还是弄哭了她,让她掉了眼泪。 可太子想安慰更怕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与身份,只能说了句‘抱歉’,便绕过她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却没有回头,只道,“下人我没遣散,只是让他们回家休息了,你想在这就继续在这住着吧,我会让小季子通知他们回来。” 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虞漾怔然地望着他的背影,泪眼模糊,脸色苍白。 第四百一十章 心有灵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这边跟着烈长安也去河边放孔明灯了。 二人明明喝着一尺的距离,可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又挨到一起去了,就像是彼此莫名有吸引力一样,互相牵引,不受控制。 当然,说到底就是情不自禁。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忍不住想朝对方更靠近一点点。 河边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人头攒动,十分拥挤,大家都趴在围栏旁边,手里举着孔明灯,然后各自写下心底的愿望,随着一起在空中慢慢放飞。 许是人群太拥挤,相互磕磕碰碰,烈长安不知何时已经牵起了故里的手,紧紧抓住,带着她一起也去买了一盏孔明灯。 “我们也写下各自的愿望吧。” 故里第一次放孔明灯,显得兴致勃勃,眸光清亮,瞧见别人都提笔写下愿望,也忍不住提议。 烈长安笑了笑,自然都依着她。 二人一边站在孔明灯对侧,一边轻轻拉着孔明灯,一边在白色的纸上写上自己的心愿。 其实也说不上心愿。 故里有太多太多心愿了。 比如和烈长安永远在一起,永远幸福。 比如太子哥哥早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比如国泰民安,现世安稳。 比如父皇母后,皇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她的心愿太多,写不下来,但她已经对现状很满足,也相信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故里还是只在孔明灯上写下了自己现在心底唯一想到的一句话。零久文学网 “好了。” 烈长安也写好了。 二人都没有说要去看对方的心愿,只是默契地都松开了手,一起放飞了孔明灯。 烈长安偏过头看去,烛光映照着旁边女子明艳动人的小脸,让她比这无数盏流萤的孔明灯还要美丽璀璨,移不开视线。 你在桥上看风景,他在桥上看你。 故里是真的目不转睛盯着漫天的孔明灯在看,情不自禁发出感叹,“好漂亮。” 无数只孔明灯点缀在无垠的夜空,将黑沉沉的天幕装点成美不胜收的画卷,既像是有一双灵巧的手儿在空中织着美丽的刺绣,又像是衣袂飘飘的仙女们挥舞长袖,婆娑起舞,洒下五颜六色的鲜花,它们各自明亮闪烁,飘飘荡荡,飞向天空与远方。 他们的那只孔明灯也随着慢慢升起,上面的字迹变得清晰可见。 长安有故里。 故里归长安。 前一句的字迹娟秀灵动,后一句的字迹潇洒飘逸。 果然,心有灵犀一点通。 故里为这不用言说的默契感到开心和甜蜜,笑容扬在嘴角,美目含情,脸庞光彩照人。 烈长安墨色的星眸偏头凝视着她,依旧专注而温柔。 好像只要有她在,再美的风景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二人放完了孔明灯,便开始往回走。 沿着河边的杨柳,享受着晚风习习,跟喜欢的人走在晚间的小道上,想到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有对方陪伴,二人的心里都是越发的期盼和幸福,甜蜜浓烈的快要腻出水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 啼笑皆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陪着故里重新回到大街上,二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逛着,西瞅瞅,东买买,倒不觉得有多无聊,反而乐在其中。 直到故里停住脚步,指着不远处那站在门口一群打扮妖娆,花枝招展的女子,兴冲冲地问道,“烈长安,快看,那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青楼?你们男人最爱逛的地方?” “……” 烈长安抬头一看,只见那牌匾上面写着‘玉春楼’三个字,还真到了都城最繁华的青楼地界。 烈长安面无表情地扫了那些女子一眼,看着兴奋的小脸通红的故里,挑了挑眉,“怎么?你似乎很有想法?” “是啊。” 故里兴冲冲点头,一双美目流光溢彩,满是好奇和激动的光芒,“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反正我今日正好穿着男装。” “……” 烈长安满头黑线,哪有主动带着未来夫婿往青楼跑的? “我不去。” 烈长安薄唇微抿,脸色紧绷起来,明显不悦。 故里撅了噘嘴,有些扫兴,指着青楼门口那被一男一女互相掰扯的一男子惊讶起来,“哎,那是不是齐副将?” 齐副将? 烈长安顺着视线看过去,还真是齐正峰,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样子,很明显还想进去青楼舒坦舒坦,也正好被那揽客的青楼女子看上,缠着他的手就要将他往里带。 至于那个拉着他另一只手不让他进的是一名长相清俊的男子,似乎跟他年龄差不多大,大老远还能听见他哭天喊地的声音,“哎哟喂,我的齐副将,小的可答应了长安将军要送您安全回府的,您怎么不听劝喝成这样也就算了,还要往青楼里面喝花酒去……”蛋疼 “哎?” 故里也听见这话了,很是好奇地抬头问他,“这个说话的男子是谁?你认识?” “他是我的小厮,叫裴松,我们三个刚刚本来在酒楼喝酒的,结果齐正峰喝大了,我就让裴松送他回去,谁知还在这里纠缠不清呢。” 烈长安瞧见裴松拉着喝了酒一股蛮劲的齐正峰,憋得一脸通红的样子,啼笑皆非。 裴松是他的小厮,平日里跟他关系还不错,为人正直,对他很是忠心,也有些武功在身,但要想拉住常年在军营中摸滚打爬又喝醉酒蛮劲都出来的齐正峰,估计有些困难。 烈长安笑道,“我过去瞧瞧,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不了,不了。” 故里赶紧摇头,这会儿可没什么心思要去逛青楼了,这遇见了熟人,还是烈长安的部下,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好意思还跑去青楼里去看? 这要是传出去,估计要被太子哥哥揪着耳朵骂了。 “那行。” 烈长安也不太想让故里靠近那些胭脂俗粉花枝招展的女人,更何况齐正峰那家伙,之前在赏花宴上还盯着故里目不转睛,痴痴看了好久,跟丢了魂似的,现在烈长安想起来心里还一股酸味。 “那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故里点点头,眨巴着眼睛,很是乖巧。 烈长安笑了笑,便大步往那还纠缠不清的几个人走去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来日方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站在不远处乖乖地等,等得无聊,又馋的不行,忍不住就在旁边摊贩面前又要了碗凉粉来吃,结果凉粉吃完了,口袋一摸,哎,她从来不带银子在身上的。 故里看了看青楼门口的烈长安,他还在那跟齐正峰周旋,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大有直接将齐正峰打晕拖走的气势。 故里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朝摊贩说道,“不好意思啊,能不能等一下,等我未婚夫回来,我再将银子给你……” “喏。” 故里话还没说完,一只修长的手就拿了几个铜板递了过来,送到了摊贩面前。 摊贩连忙笑着点头,忙不迭收下了。 故里一怔,转身看去,只见一身青色劲装的周斯远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故里已经很久不见周斯远了,说实在的,这些时日过得有些太无忧无虑了一点,她都差不多将周斯远这号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碰上了。 不过既然碰上了,故里还是大大方方跟他打招呼,更何况人家刚刚还替她付了银子。 “周大人,端午安康。” 周斯远望着眼前的俏人儿,今日可能方便出宫换了一身男装,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刚刚他不过是站在人群中随意一瞥,就一眼认出了她。 真的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大起大落,他终究还是没能得到她。 不过,来日方长。启银 周斯远静静凝视着她许久,将这些时日没能够看到的思念统统看了个够,才抬起眼帘看向不远处青楼门口的烈长安,扯了扯嘴角,带了点冷意道,“丹青公主真是好闲情逸致,这么晚还跑出宫来和未婚夫共度佳节。” 不知道为什么,故里总听出他说‘未婚夫’ 三个字的时候,咬字特别重,带着丝丝恨意,让人后背发凉。 “我和太子哥哥一起出来的,跟长安将军也是无意碰见的。” 故里说完,又觉得自己干嘛跟这种人解释呀,她就是特地出宫跟烈长安共度佳节又怎么样? 正如他所说,烈长安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而且她今晚出宫是经过父皇恩准的,凭什么搞得跟偷偷摸摸,怕了他似的? 故里想到这,又冷哼了一声,颇为漫不经心。 周斯远当然是嫉妒和记恨的,本以为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注定会是他的,可现在都城堤坝的工程,他完成的十分出色,皇帝也对此赞誉有加,封赏无数,可偏偏什么都赏赐了,他最想要的,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周斯远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公主,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会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不是逼迫你,你都会满足我?这话可还算数?” “当然算数。” 说出去的话,哪有不承认之理,更何况她乃是堂堂公主,自然是金口玉言了。 不过,故里心微微一紧,有些警惕地看着他,问,“你打算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还没想好,公主不必紧张。我只是提醒一下公主罢了。” 周斯远微微一笑,表情很是温和,可眼底却是一片讳莫如深,难以揣测的幽暗。 第四百一十三章 满心欢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是真被周斯远吓得不轻,这会儿真是被自己气死了,干嘛当日夸下这种海口,这下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不过所幸自己还算聪明,加了个‘只要不是逼迫她’的前提,这会儿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他不愿意,她都可以拒绝。 故里这样一想,也觉得没什么了。 周斯远也没有多跟她攀谈下去,瞧见烈长安已经快处理好事情,便拱手行礼,说了句‘告辞’,便转身消失在了人潮中。 当然,离开之前,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可看的并不是故里,而是烈长安。 他表情若有所思,嘴角勾着冷笑,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狠厉。 等着吧,烈长安,今日的夺妻之仇,我将会让你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故里的心情并未因为周斯远的出现而受到影响,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她干嘛因为他庸人自扰? 说着是喜欢她的话,可他总是对她散发的阴郁之气,让她经常莫名感到不安,这远远没有待在烈长安的身边那种踏实和心安要来的轻松。 烈长安这边总算是解决了齐正峰,说理说不成,好言相劝也不成,最终还是粗暴简单地直接打晕让裴松带走了。 故里瞧见裴松直接将打晕的齐正峰扛在肩上带走了,瞠目结舌地问,“你们这些粗暴的对他,他醒来不会生气吗?” 烈长安挑了挑眉梢,慵邪一笑,“不会,他不敢生我的气。” “……” 故里问,“他怕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比他品阶高,我随时可以军法处置他。” “……” 行,你是老大你厉害。 故里在心中默默替齐正峰同情了一把。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 烈长安送故里回大街入口。 快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二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聚书库 故里指了指就在不远处等着的马车,低头细声细语地说道,“那我先回宫了。” “嗯。” 烈长安点点头,眼眸中多了一丝惆怅,“又有五天见不到了。” 明明人还在眼前,已经控制不住想念了。 故里笑了起来,心中甜丝丝的,“可是,五天之后,我们就能天天都见面了。” 只要想到,以后每天睁开的第一眼,就能看见他,故里就觉得是十分幸福的一件事。 烈长安勾起唇角,也不由得被感染,心中欢喜,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嗯,回去吧。” 故里挪动了一下脚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鼓起粉嫩的脸颊,很是不开心。 怎么回事?又变成呆头鹅了吗? 话本子里那些男子送心仪女子约完会回家,都是会温柔似水的亲一亲额头的呀?这不就是告别吻吗? 怎么他没有? 到底哪里不对? 故里故意走得很慢,都快赶上蜗牛了,可惜,身后依旧毫无动静。 哎,算了算了,谁叫她摊上一只呆头鹅呢,该主动的时候不主动,该浪漫的时候不会浪漫! 能有什么办法? 大不了她主动呗! 想到这里,故里咬了咬嘴唇,紧了紧拳头,又深吸了一口气,回头一闭眼扑了过去,踮起脚尖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便快速退开,甚至不敢看他一眼,捂着羞红的脸蛋跑了。 烈长安愣住,抬手摸了摸唇边的温度,还能感受到残留的一丝清甜。 他勾着唇,不由自主笑了起来,越到最后,弧度越大,便控制不住心底越发的甜蜜。 嗯,来自烈夫人的第一个主动的亲吻。 他很受用,满心欢喜。 第四百一十四章 紧张无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日子转眼过去,就到了大婚之日前夕。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啊。” 故里发现自己越临近成亲的日子,越控制不住紧张无措,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动个不停,都快蹦出来了。 “哎哟,我的公主。” 茉莉端着银耳莲子羹进来,瞧见她又开始起身踱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就开始眼前发晕,“你这都在奴婢面前晃悠一天了,你不累,奴婢都要晕了。” 故里捂着发烫的脸颊,控制不住躁动的心跳,只觉手心都出汗了,“怎么办,好紧张。” 以前总觉得自己年纪小,还不懂事,也就一直害怕嫁人,更觉得成婚这种事和自己遥不可及,可一转眼,她明天就要出嫁了,嫁的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以后要跟他同床共枕,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便忍不住紧张无措起来。 “公主,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茉莉没嫁过人,哪里体会过这种感觉,只是笑道,“公主嫁的是自己心仪的男子,长安将军又是将公主捧在手心里,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人,公主还紧张担心什么呢?” “可是……可是我要融入一个新的去处了……” 故里从未离开过皇宫,想到以后自己要在烈府生活,那是一个她从来没有待过的地方,十分陌生,身边的一景一物都是她从未熟知的,那些下人奴才也很是陌生,还要端着将军夫人的规矩,便觉得十分沉重。 “而且……” 故里想起什么,又说道,“烈长安还有一个祖母呢,我从未见过他的祖母,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我,日后好不好相处。”九桃 “公主,你现在担心是不是晚了点?” 茉莉一边收拾整理明日要用的凤冠嫁妆,一边摇头失笑起来,“你明日怎么着都要嫁了,现在担心也来不及了,再说了,奴婢听说长安将军是他祖母一手抚养成人的,能够以前那种多事之秋将一个半大的孩子拉扯长大,还栽培的如此优秀,想来定是位厉害的妇人。但这样的妇人应该很明事理,想来也不会多难相处,而且,您是公主出身,就算是长辈,也不敢怎么为难于你吧?” 茉莉也从未见过烈长安的祖母,便只能如此宽慰。 故里听完茉莉这番话,果真是心情缓和了一点。 也对,她似乎太过杞人忧天了一点,担心这些根本没发生的事情干嘛? 再者,对方可是烈长安的祖母,还会慈爱地给烈长安下最好吃的面条,这样的老妇人,故里想着都有了几分亲切感。 故里心情沉静了些许,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品尝起刚才茉莉端进来的银耳莲子羹。 没一会儿,外面有动静,抬头就见皇后在侍女的搀扶下跨进了屋子里。 “母后。” 故里没想到这个时候母后还会过来,还悄无声息的,赶紧起身扶着她坐下。 茉莉也没想到皇后这都夜色深了还能过来,忙不迭过来行礼,又欠身下去泡茶。 皇后温柔一笑,“倒也不必忙活,我就是特地过来看看你,明日就出嫁了,今晚能待在屋子里干什么。” 第四百一十五章 足够幸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沏完热茶回来,听见皇后这话,许是因为心中逢了公主大喜之日高兴,又觉着气氛轻松温馨,忍不住斗胆搭了一句话,笑着道,“公主这都紧张一日了,昨天还好,只是随口念叨一句,今天就干脆是紧张的坐立不安了。” “哦?” 皇后笑了起来,温柔地望着故里,“你紧张什么?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还不紧张呀,这都要嫁人了。” 故里本来因着茉莉之前的话心情平和了几分的,这会见母后来了,又忍不住蹭在她怀里撒娇了,“母后,我可舍不得你了。” 皇后因着她这句娇嗔,鼻子一酸,轻轻摸着她的头柔声地说道,“以后嫁人了,可是大人了,可不能这么小孩子气了,在烈府要孝敬尊敬烈长安的祖母,在外更要通情达理,为烈长安撑好将军夫人这个门面。” 故里听得鼻子也是一酸,不管父皇母后心中曾经如何看不起烈长安的出身,真要到了这种时候,便时时刻刻提醒着要她孝敬烈长安唯一的长辈,并且做好烈长安的贤内助,只有后院顺心,他日后在朝堂的仕途才能更加坦顺。 说到底,父皇母后还是事事为她着想的。 故里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埋在皇后怀里,眼眶湿润,重重点头。 皇后轻轻叹息一声,“你真嫁给他了,成为他烈长安的夫人,他也成了这澧朝的驸马爷,日后你父皇在朝堂上必然是少不了要更加重用提拔他的,日后他若军营或公务繁忙起来,你可得多体恤他。”无忧爱书网 故里鼻子不透气,认真听着,依旧乖乖地点头。 皇后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紧张着呢,又笑着安慰道,“不必紧张,人这一生都有这个时刻,你应该是幸福的,毕竟很多女子对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都是盲嫁,根本就没见过男方的面,更不用说你跟烈长安还是认识了这么久,甚至是两情相悦,有感情基础的了。” 故里听着,又觉得心情明朗了几分,更是觉得自己真是足够幸运了,以前受过那么多委屈与苦难,这一刻真的不值一提了。 她是格外懂得感恩与知足的,因此格外容易生气,但也格外容易被哄好,心思单纯,心胸敞亮,便很容易快乐起来。 “母后,你以前嫁给父皇的时候,紧张吗?” 故里这会特想听故事,许是因为大婚前一夜,虽有紧张雀跃和期待,但也有离别的忧愁与不舍的心情,便忍不住想和母后多说说话。 皇后笑了起来,摸着她柔顺的发丝,柔声道,“倒没有太多紧张,母后跟你父皇因着太后的关系,也是见过几次面的,当时在延年宫瞧见你父皇看我的眼神,我便有了进宫的心理准备了。” 只是她没想到,一进宫她就会被封后,这也难怪淑贵妃会怀恨在心这么多年了,但也由此可见皇帝对先皇后以及先皇后为他生下的这一对的情谊之深。 “是什么样的眼神?” 故里抬起头,双眸明亮,满是好奇。 第四百一十六章 百感交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是……” 皇后回想了一会儿,斟酌道,“是心痛,思念,爱慕,愧疚,不舍,悔恨……总之是很复杂的眼神,但母后看得出,你父皇是透过我在看你的生母,也就是我的姐姐。” 故里不知道作何感想,只是若有所思道,“那母后不会伤心吗?好像这么多年,父皇是真的从未忘记过我的生母,但也从未断过宠幸别的嫔妃。” 对于故里来说,虽然很感激父皇始终将心底最珍贵的一处地方留给她和太子哥哥的生母,甚至这么多年,都从未忘记过。 可她和太子哥哥到底对生母只有怀念,却没有深刻的感情。 但对眼前的母后,也应该实际上是他们的姨母,却是有着足足十六年的养育之恩,那是无数个日日夜夜陪伴过来的深厚感情。 听说父皇对他们生母念念不忘,还总是透过母后是怀念他们的生母,这对母后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伤害呢? 皇后听见故里这话,倒是一怔,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问过她会不会伤心,强加的这一切给她,她到底愿不愿意? 她比皇帝小了整整十四岁,进宫的那一年,也不过刚满十六。180 听见故里这句关切的话语,皇后眼眶发酸,却是强忍住眼泪,笑了起来,“当母后得知自己可能会进宫时,就有了一切的心理准备了。其实母后很感激了,这么多年来,你父皇对我算得上体贴入微,敬重爱护,无论什么事情,都会事先跟我商量,甚至还将你和你哥哥过继给了我,圆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母亲的心愿。” “再说了,早知他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我便有了他后宫佳丽三千的心理准备,他永远不会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但他已经将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一处位置,留给了我,还有你的生母,也就是我的姐姐,我们姐妹二人一个永远在他的心里,一个永远在他的身边,我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故里听得心中感慨万千,百感交集,忍不住问,“那母后一定不是真正爱父皇的吧?在女儿看来,真正的爱是无法容忍跟任何女人分享他的。” 若是以后要跟任何的女人分享烈长安,那她绝对会疯掉,会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皇后微怔,温柔地摸着故里的脑袋,又轻笑了起来,“是,但是母后说了,母后很知足了。这世间的真爱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呢?寻常的男子都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你父皇呢?就算我不愿,也是阻挡不了的,他的后宫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那……那太子哥哥以后也会这样吗?拥有很多女人?” “是,这是他的宿命,谁都改变不了。” 故里垂下眼帘,语气低落地道,“可是太子哥哥根本不想要那样的生活,他跟我一样,都是‘唯愿一心人,白首不分离’的那种。” “你或许有可能,毕竟烈长安是肯为你豁出命的爱你,再者有你父皇在,他若想要纳妾,那也是过不了这关的。但也难保他的心会一辈子不变呀,傻姑娘。”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一往情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男人的心都会变吗?” 故里刚情窦初开,理解不了复杂的感情,加上她被保护的太好,心思单纯,往往容易相信别人,这也是皇后最担心的地方。 “是,没有谁会保证一辈子会永远爱谁。” 皇后摸着故里的额头,语重心长地道,“他现在爱你,不代表以后会爱你,以后爱你,也不代表一辈子爱你。除非你们真的经历过生死与共,山崩地裂,海枯石烂,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将你们分开,只有真的到了那种时刻,才算是真正的生亦同裘,死亦同穴的爱情了。” 故里听得一知半解,眨巴着大眼睛,努力消化,乖乖点头。 她还是挂念着太子哥哥,忍不住问,“那太子哥哥真的没办法得到这样的爱情吗?” “他怎么得到呢?” 皇后无奈苦笑,“他既然身为太子,未来储君,有一天必然也会像你父皇这样,充实后宫,繁衍子嗣。即使他愿意一辈子独宠一人,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后宫和前堂往往都是相互制衡的。” “那……那母后会不会再反对太子哥哥纳虞漾进东宫?” 故里这个时候还不忘为太子哥哥争取权益。 “经过你这件事,我和你父皇看开了许多,再者,她也被你父皇亲封为了玉心郡主,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 皇后说到这,无奈失笑,“这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若是你太子哥哥真开这个口,母后和你父皇确实没理由再拒绝,毕竟她是收在王南侯名下作为义女,王南侯也是朝中一品大臣,可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好中文吧 故里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会听见母后亲口答应,看来太子哥哥的情路总算也有些盼头了。 “不过,你是知道的,即使她被收为王南侯义女,被封为玉心郡主,那也是并无血亲关系,只是名义上好听而已,再怎么样,恐怕也能进东宫为良娣,成为太子妃是绝无可能的。” 这个道理,故里当然明白,别说定国公的庶女都没有资格成为太子妃,更何况虞漾这只是名义上的王南侯义女呢。 “只是,母后倒是没想到,你太子哥哥到现在也没有开过这个口。” 皇后不由得想起什么,又道,“记得你太子哥哥之前说过,是那虞小姐不同意,不想进宫是吗?” “嗯,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闯荡江湖惯了,不喜欢进宫被束缚。” 故里不知怎么跟母后解释虞漾喜欢烈长安的事情,但想来虞漾不愿意进宫,极大部分真的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宫中的生活吧。 “那倒是个奇女子,这天底下的女子哪个不愿意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想而知,她确实不是贪慕虚荣的女子,难怪你太子哥哥会对她一往情深。不过想来,她若不进宫,其实也是明智的。” “嗯?怎么说?” 故里不明白这话的含义。 皇后笑了笑,“她若是对你太子哥哥无意,又确实是因为习惯了外面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不愿进宫被束缚,倒也好了。可若是她对你太子哥哥有意,却还这么坚定地拒绝进宫,这说明她是极其理性的女子。”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夫君怜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以你看你太子哥哥对她用情这么深,她若是进宫,还能在感情中保持如此理智,事事权衡利弊的话,假以时日,你太子哥哥定然会觉得她不够在乎自己,到时候二人肯定免不了争吵不休。” “再说了,她若是进宫,你太子哥哥身居东宫之位,别的女人肯定也少不了,她若是真心爱你太子哥哥,正如你所说的,是决然收不了跟别的女人分享他的。既然如此,那同样进宫就免不了相互折磨与煎熬,那又是何必呢?” 故里听到这话,心情更加沉重了。 皇后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这敞开心扉免不了多啰嗦了,明日可是大喜之日,怎么跟她说起这般严肃的事情来了? 皇后瞧见故里这般低落郁闷的样子,赶紧笑着宽慰道,“好了好了,你别为你太子哥哥操心了,他这么大的人了,感情上这点事,自己还处理不好吗?” 皇后说完招了招手,旁边的侍女会意,赶紧从怀里掏出几本图册双手递了过来。 皇后接过,放在桌上挪到故里面前,意味深长地笑道,“母后今夜可是为了这事来的,到时候不能说都成亲嫁人了,母后还没跟你说过,自己好好看看。” 故里听见母后这样说,心底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她拿起几本图册随手翻开一看,果然如此,皆是那种惟妙惟肖,绘声绘色的‘春宫图。’ “母后……” 故里羞红了脸,实在不好意思看下去,赶紧丢开了。 皇后瞧见她这扭捏的姿态,笑了起来,“你别害羞,这都是身为女子要嫁人的必经之事,明日便是你的洞房花烛夜,这你肯定要懂得一些的。” “母后。”妙笔阁 故里听见母后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这羞人的事,捂着发烫的脸颊,都没脸抬头了。 皇后笑得合不拢嘴,只道,“好了好了,母后知晓你深居后宫,这种事从小到大应该是耳濡目染,知晓一些的,也不跟你多说,只是你千万要记住,女子第一次一般都会有些痛,可千万得忍忍。” “会痛?” 故里一下子白了脸,她瞧着这图册上面男女的表情都是极为陶醉的,似乎并没有什么痛苦之色,可这听见竟然会痛,哪里还顾着羞了,急忙摇头摆手,“不行,不行,那我不要洞房花烛夜了。” “说的什么傻话呢?” 皇后笑骂道,“这不要洞房花烛夜怎么行,哪有夫妻洞房花烛夜不圆房的道理?若真有,一般都是会怪女子没本事留住男人,外面肯定会传的风言风语,说你们新婚就没圆房,夫妻不和,到时候外人还怎么看你这堂堂公主?” “可是……会痛啊。” 故里苦着小脸,这本就紧张无措的心情,更加难受了。 “痛只是一时的,前几次女子都会有些轻微不适,忍忍就过去了。再说了,若是夫君怜惜,自然是感觉不到太大痛处的,加上每人身子敏感度不同,也得因人而异。” “夫君怜惜?” 故里对此一知半解,懵懂地问,“那若是烈长安怜惜我,我就会不痛了吗?” 第四百一十九章 娇羞不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还真把皇后一张老脸给问红了,旁边的侍女和茉莉听着皆是面上一热,红着低下了头。 “你到时候先跟他说好,让他多怜惜你,轻一点就好了。” 皇后也实在不好多得太透彻,那可真是没皮没脸了,再者,她也不好意思直问烈长安是否经过人事了,有些经验的,总要好一些。 若是别的男子,她倒不会有此顾虑,可烈长安平时为人清冷自律。 之前还听太子无意说起过,烈长安可从来对那些烟花风月之地都是避而远之的,他身边也没其他女子,既然如此,恐怕还真是个同样没什么经验的。 “这怎么好意思说呢?” 故里捧着发红的脸颊,水眸波光潋滟,嘟囔着道,“要不,我跟他说说,先往后推推,等我有心理准备,再补这个洞房花烛夜成吗?” 皇后是真哭笑不得了,手指戳着她的额头点了点,“洞房花烛夜哪能是往后推,还能再补回来的?老祖宗可有老话说在前头,洞房花烛夜若是没能圆满,那这对夫妻以后必然也不得圆满。” “啊?” 故里一听,那不行,咬着嘴唇点点头,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那我就忍忍吧,一咬牙就过去了,反正时辰也不长。” “……” 皇后额头流了一滴巨汗,脸色一黑,问,“你怎么知道时辰不长?” 难不成他们已经……?! 故里眨巴着眼睛,指了指那桌子上的图册,“不就几个简单的动作吗?还能要多久?” “……”百晓 皇后虚惊一场,拍了拍胸脯,又无奈地解释道,“这图册只是教你怎么做的,并不是说按照上面的动作完成就行,有的男子若是体力好,一个动作一次,就都得一整宿呢。” “什么?” 故里听得冷汗涟涟,大惊失色,说话都结巴起来了,“那……那母后不是说,女子前几次都会有些身子不适吗?” “是,过了前几次,你也能体会到其中的滋味,自然就不疼了。” 这算是母女二人的‘闺中密语’,皇后索性就跟她说个透彻了。 可故里却是更加紧张了,她本来还想着若是只有前几次疼,那就干脆让烈长安明日洞房花烛夜多来几次,这样疼也只疼这一晚,一咬牙一闭眼就过去了。 可谁知母后竟然说有的男子体力好,一个动作就一次便能一整宿,那她哪里还能坚持得了? 烈长安是武将出身,常年习武,久经沙场,体力这方面自然是不用说的,而且故里也曾经亲眼见过他对这方面有多么……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 越想脑袋越乱! 故里捂着红得快要滴血的脸蛋,这会心跳又开始失去节奏,跟敲锣打鼓似的,跳个不停了。 皇后该说的话都说了,还叮嘱的也都叮嘱了,夜色已深,便起身回了凤阳宫。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都要早起忙活,今夜自然得好好休息。 可故里哪里睡得着呢,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紧张激动的睡不着,寂静的黑夜里,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捧着还发烫的脸颊,黑夜里发亮的眼眸中,都是娇羞,甜蜜,期待与雀跃。 第四百二十章 大喜之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直到三更天才总算迷迷糊糊睡过去,结果不到四更天的时候就被茉莉吵醒了。 “公主!公主!不能再睡了,要赶紧起床洗漱梳妆了!” 故里兴奋了大半夜,这会已经困到极致,哪里睁得开眼,根本没搭理茉莉,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茉莉端着热水进来,瞧见公主还没起,急得不行,只能直接过去扯被子了,“公主,你别怪奴婢斗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你不起来,可是会误了吉时的。” 梳妆打扮可得好几个时辰呢,待会皇后和太后都会过来,瞧见公主还没准备好,绝对有她这个掌事宫女的好果子吃的。 故里直接被茉莉拽醒了,正好这时外面又响了一声礼炮,这下子她是彻底清醒了,揉着眼睛问,“天亮了?” “天亮了就来不及了,我的公主。” 茉莉赶紧端起热水开始给她洗漱,那边的小秋小烟以及一众侍女都开始整理待会要穿的凤冠霞帔。 “这会四更天了,外面礼炮声一响,就意味着您是时候起了。” 故里这会哪还有没清醒的时候,赶紧洗漱完,起身开始任由她们伺候着梳妆打扮。 果然如茉莉所言,待全部忙活完,天已经亮了,外面开始锣鼓喧天,只听见宫内一阵阵礼炮声鞭炮声响起。 “怎么这么热闹?”我爱看中文网 故里听见外面一阵阵热闹的声音,心中喜悦,自然也是笑靥如花。 茉莉替她精心挽着发簪,一边笑着道,“今儿可是您这位澧朝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公主出嫁的日子,自然是普天同庆的,皇上特地下旨让各宫奴才们都出来凑热闹,还能帮忙给太子殿下的送亲队伍分发喜糖,至于各宫的嫔妃,都早早起来打赏奴才们银子了,说是普天同庆,沾沾公主的喜气呢。” 故里听得心中高兴,喜上眉梢,脸颊绯红,更显娇艳动人。 “好了,公主。” 茉莉替公主别完最后一只金玲珑凤霞发簪,满意地笑看着铜镜里娇滴滴的美人儿。 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幽凉香味,镂空雕花嵌着羊脂玉的铜镜映出她绝代容颜,靡丽妖冶,抬眸谈笑间便可衬得这世间所有美好都暗淡无光。 只那一眼,便让人深深沦陷,予取予索。冰雕玉勾玄胆鼻,往生河上菱唇艳。色若春晓之花,芙蓉面寒,让人觉得用倾国倾城这样的词句也是负了这般美貌。 故里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穿起嫁衣,怀揣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幸福,她站起来笑盈盈地转了一个圈,停下来的时候,正好茉莉将喜帕轻轻盖在了她的头上。 太后和皇后踏进屋子里,就是看到这样的美轮美奂的画面。 故里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绝世容华。 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慢步行走间,芬蘼的凤凰花瓣纱偷偷散进在她宽大的衣袖里,妖冶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让人移不开视线。 第四百二十一章 像个孩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真美,我的宝贝女儿。” 皇后温柔地笑望着她,眼神充满一丝不舍与忧伤。 太后笑着连连点头,“是,还真是便宜烈长安那个臭小子了。” “母后,皇奶奶。” 故里听见声音,赶紧扯掉头上的喜帕,朝她们欢快地跑了过去,一边挽住她们的手,本想着将头轻轻靠在太后的肩膀上,谁知头上的凤冠实在太沉了,脖子扭不过来。 太后瞧见她毛毛躁躁的样子,失笑道,“这嫁人了,可不能这么莽莽撞撞,跟个小孩子一样了。” 这怎么跟母后说的话一个样? 故里不高兴了,撅嘴道,“谁说嫁人了就不能跟小孩子似的了,若是烈长安爱我疼我,我便能永远像个孩子一样。” 这话倒是不假。 皇后轻轻拍着故里的手背,温柔地笑着,“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你皇奶奶和母后也希望你能够永远都保留这份纯真与快乐,但是,不论怎样,既然嫁了人,遇见任何事,就得先收敛自己的公主脾气,不能冲动行事,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真要有什么事什么人欺负到了你的头上,我们也不必怕事。记住,皇宫永远是你的家,父皇,母后,以及太子哥哥还有皇奶奶,都是你最大的依靠。”河源书吧 故里鼻子一酸,眼眶又泛红了,扑在母后怀中撒起娇来,“母后。” 太后跟着眼眶湿润起来,也是拿起手帕抹着眼泪道,“是,你母后说的对,你可是哀家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若真是在烈府遇见什么不顺心的,或者烈长安他胆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皇奶奶,皇奶奶一定狠狠治他!” 故里更加感动了,眼泪汪汪的,好不容易上好的妆差点又要哭花了。 ”好了好了。” 皇帝一进屋子就瞧见这世间上他最珍爱的三个女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头都大了,“要不是见不着了,就嫁在烈府,要是想见她随时叫人传个话,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进宫见着人了。再说了,她要是实在想念宫里,也可以随时回来在这云烟宫住着,干嘛哭哭啼啼,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女人的眼泪一开阀就跟洪水泛滥似的,哪是他这个大老爷们三言两语能止住的,哪怕你是皇帝也不例外,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皇帝脑仁疼,只觉心里那些不舍和惆怅也被渲染的更加浓烈了,可他一个大男人,又贵为九五之尊,哪是能像女子这般哭哭啼啼的? 皇帝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催促道,“行了行了,太子还在外面等着送亲呢,烈长安吉时一到,也要进宫来迎亲了,这还慢吞吞的,可赶不上吉时了。” 说到吉时这个事,太后和皇后清醒了不少,赶紧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瞧见故里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又急忙让茉莉给她补妆。 故里虽然嫁妆丰厚,可不想带太多陪嫁的人,只因她本就只习惯贴身的人伺候,更何况烈府也不是没有婢女下人,便只打算待茉莉这一个陪嫁婢女过去。 第四百二十二章 十里红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这云烟宫,故里还是挺不放心小秋和小烟的,毕竟除了茉莉,只有这两个是她对忠心耿耿的了。 故里想着自己若是和茉莉走了,这云烟宫以后空空荡荡的,她们也难免冷清,心中伤感,便委托了母后,到时候再找哪个宫中给她们二人寻个好去处。 皇后听了,心中只感叹这孩子心地太善良了,也不知是福是祸,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她竟然还有心挂念着自己的两个婢女,只想着要替她们再寻个好去处。 “好,母后记着呢,到时候母后让内务府看看,若是凤阳宫还缺人,就留在凤阳台,母后也替你多照看几分。若是不缺人的话,就到时候安排去东宫伺候吧。” “东宫?” 故里惊住了,“太子哥哥那?可太子哥哥根本不太喜欢婢女近身伺候的。” 太子哥哥日常的饮食起居就是小季子一个人前前后后忙活,也难怪小季子近几日老将‘我真是太难了’这话挂在嘴边,想来也是,他确实也挺难的,时不时主子哪里不顺心了,他还得挨骂。 皇后笑了笑,“不是去伺候你太子哥哥,你大婚归宁后,他这选妃之事也得提上日程了,到时候东宫进了人,自然也多添些宫女太监们进去伺候的。” 故里一听,只能点头,心想留在东宫倒也是个好去处,至少日子绝对不会难过。 “好了好了,还真聊个没完没了了?” 皇帝听见外面锣鼓喧天的声音渐近,知晓太子的送亲队伍已经来了,“快点吧,队伍都来了。” 茉莉见状,赶紧拿起喜帕给公主盖住,搀扶起公主开始往后走。1234 皇帝就站在门口,望着从小养到大疼在心坎里的女儿,终是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出嫁了。 他站在那望了好久,终是鼻子一酸,眼角微红,差点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烈长安的迎亲队伍在宫门口迎接。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竟然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微风卷着花香沁人心脾,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吹唢呐,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锣鼓喧天,这阵仗前所未有。 故里坐在花轿里,盖着大红喜帕,只听见外面一阵阵锣鼓喧天,欢声笑语,震耳欲聋,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端放在膝盖上的手都绞出汗来了,越发的紧张和激动。 直到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听见茉莉在帘外小声提醒,“公主,快到烈府门口了,准备出轿了。” 果然,不到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礼仪在喊,“新娘到!落轿——” 花轿稳稳当当落了下来,帘子被掀开,是茉莉过来搀扶着她下轿子。 烈府门口围着人头攒动的百姓,大家都只想着窥见一下传说中国色天香的丹青公主的真容,可惜,这会儿丹青公主盖着红盖头,又哪是谁都能看见的呢。 第四百二十三章 送入洞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过,随着那轿帘掀开,只见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搭了出来,人群内皆是呼吸一屏,目不转睛盯着看起来。 只见莲步轻移,头披红盖头的少女随着婢女的牵引和搀扶,一步一步优雅的越过门栏,红裙摇曳于空中,袖边绣着的金色花纹极其精美。 如今已是正午时分,日光倾城,热烈耀眼。 烈长安就站在门口处,今日他身着暗红五爪腾云祥纹袍,剑眉似刀飞入发鬓,鎏金发冠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他背手而立,等待着这世间唯一能与他并肩而站,让他视若珍宝到骨子里的人。 红色的地毯铺陈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灼芙蓉,故里身穿百鸟朝凤云霞五色云纹婚服,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摇随着她莲步慢移摇曳生姿,熠熠生辉。 她一步步越过门栏,长长的裙裾在身后展开,额上花钿璀璨,芊芊玉指上的丹蔻与喜帕下若隐若现的红唇华贵之至。 直到走到他面前。 烈长安伸出了手。 故里盖着喜帕低着头,视线范围内只看见一只白皙修长分明的手朝她伸过来,一边是那大红色的喜绸缎。 故里抿着上扬的嘴角,红霞满面,牵过一头,跟着他一前一后往前走。 入了府,过了庭院,便是大厅。 大厅里的宾客早已经是翘首以待,直到听见外面的动静,宾客的心跟着慢慢安静下来,只见披着红盖头的少女婀娜地走来,绣着金蝶的红色绣花鞋走在一条直线上,每一步都恰到好处,不会多一分少一分,走的是宫中女子最常用的莲步,姿态优雅,仿若步步生莲。 喜绸另一端的男子,就站在她的旁边,穿一身暗红色的腾云祥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的男子,衬的他贵气天成,身形挺拔,越发俊美。小作文 堪堪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天造地设,郎才女貌啊。 宾客们无不如此感叹。 接下来便是正式的拜堂之礼。 故里知晓上面的高堂坐的便是烈长安的祖母,越发的恭敬谨慎起来,堪称她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端庄大方,哪怕顶着头上这重如千斤般的凤冠,脖子发酸,故里愣是一口气都没喘,行完了这拜堂之礼。 “送入洞房——” 最后礼成,便是送入洞房了。 故里还被喜绸牵着,烈长安走在前头,茉莉在旁边搀扶着她,身后跟着乌泱泱闹洞房的人群,故里隐约还听见了齐正峰和裴松的哄笑声,藏在喜帕下的面如桃花,越发羞涩不安起来。 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都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竟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 故里在床边坐下,就听见齐正峰起哄的大笑声,“快点,长安将军,挑盖头,我们等着看新娘呢!” “是啊,是啊,我们都要看新娘!看国色天香的丹青公主!” 人群里的宾客皆是笑着附和。 烈长安瞪了眼笑得厚颜无耻的齐正峰,知晓他就是‘贼心不死’。 第四百二十四章 娶到她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齐正峰着实被瞪得有些委屈,但虽然见过丹青公主的绝世容颜,但这不是闹洞房嘛,自然要起哄闹着才有趣,他更不敢说什么贼心不死,毕竟他哪敢觊觎公主啊,再者还是他的顶头上将的妻子,他可不想这么‘英年早逝’,被烈长安军法处置,乱棍打死。 “将军!将军!快挑红盖头,让我们看看新娘吧!” 闹洞房的宾客们基本都是军营中的弟兄们,大家都早就听闻丹青公主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之姿了,再者又是嫁给他们心里最敬仰的长安将军,这一国公主,将军夫人的真容,大家都是翘首以待,按耐不住想看个真切了。 烈长安倒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毕竟按照礼仪规矩来,他确实是要挑新娘子的红盖头了,只是瞧着这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怎么看都心中不悦。 烈长安接过茉莉双手递过来的玉如意,内心微不可闻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怀揣着激动,紧张和期待的心情,轻轻掀开了红盖头。 所有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只见丹青公主眉目如画,五官明艳,杏眼桃腮,面若鹅蛋,眉眼间顾盼生辉,红衣红裙衬的那张脸肤白如玉。 此时此刻,她的面上略施薄粉,樱唇不点而红,远山黛眉秀秀气气的,长发挽起,佩戴着凤冠金饰,那凤冠上镶嵌的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闪着温润的光芒,少女的一眸一笑皆是风情,带着让人不讨厌的骄傲和高贵。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赞叹和惊艳声,皆是感叹果然是传言非虚,这是绝对的国色天香,容貌无双,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 烈长安同样是雀跃和欢喜的,自从红盖头掀开的那一刻,他墨色的星眸就紧紧凝视着她娇艳的脸蛋,再也无法移开半分。万书楼 这一刻只有烈长安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心情澎湃。 这一刻,烈长安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他终于娶到她了。 以后,她将会是他的妻,和他同床共枕,朝夕相伴,为他生儿育女,永不分离。 “好了好了,你别自己先看傻了。” 齐正峰到底是见过公主真容几次的人,虽同样惊为天人,但还是率先反应过来,走过去拍着烈长安的肩膀打趣道,“晚上回来你一个人再慢慢看,先跟我们出去喝酒怎么样?” “是啊,是啊,老大,先跟我们去喝酒吧,夫人的绝色容颜,待会回来你有的是时间好好欣赏。” 裴松跟在齐正峰后面混熟了,嘴皮子功夫跟着利索了不少,也有胆子打趣起哄了。 故里听得是心肝乱颤,脸颊绯红如芳花,特别是抬头对上烈长安那双炙热专注,深情的快要腻出水来的星眸,更是娇羞不已,忙低下了头去。 烈长安被她这波光潋滟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荡,恨透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宾客要陪,只能压住心底的躁动,干咳了一声,佯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就被齐正峰和裴松一前一后推着出了屋子。 第四百二十五章 何其用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新郎一走,这闹洞房的宾客自然跟着去大厅喝酒去,热闹散去,只能听见外面还隐隐传来酒杯碰撞,欢声笑语的声音。 故里瞧见宾客走远,长松了口气,总算是如释重负,浑身松懈下来,往床上一倒,结果被满床的红枣桂圆莲子硌得生疼。 茉莉见状,赶紧将满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收起来,又贴心地倒了杯水给公主。 故里真是又饿又渴,又困又累,哪怕是行及笄礼那日,她都没感觉有这么累过。 当然,累并幸福着。 故里喝了整整一杯水,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委屈地道,“我饿了。” “公主先吃点东西,填点肚子。” 茉莉将桌上的糕点递过来几个给她,知晓她这沉甸甸的凤冠戴着估计也是格外的辛苦,便先将凤冠替她摘了下来。 “公主先歇会儿吧,时辰还早,待会姑爷回来,你们还得喝合卺酒呢。” “还没完?” 故里实在饿极了,她可是从四更天起来到现在滴水未进,一趟仪式下来还能维持这般吃得慢条斯理,优雅十足,真的是要感谢从小在宫中受到的良好教养。 不过,听到茉莉这话,她也都吓得快吃不下了。168书库 茉莉瞧见公主这般大惊失色的样子,失笑起来,“没呢,不过就只剩下合卺酒了,喝完就是你和姑爷的洞房花烛夜了。” 提起‘洞房花烛夜’,茉莉就想起昨夜公主和皇后的那些私房悄悄话,也是忍不住俏脸微红。 故里当然也想起来了,跟着面上一热。 等待的时间各位难熬,毕竟从下午等到天黑,可不是一般的漫长,所幸故里有茉莉相陪,说说话解解闷,主仆二人都吃得个心满意足,时间也过了大半了。 天快黑了的时候,茉莉开始给故里打水,准备沐浴更衣。 茉莉一边忙活,一边笑着道,“公主,姑爷真是有心了,这屋子里所有的家具陈设可都是崭新的,还都能闻见淡淡的木质香味呢。” 故里这才注意到茉莉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将烈长安的称呼改了,心想这丫头叫的这么自然,她听得顺耳,竟然现在才发觉。 故里听得心里自然微甜的,又听见茉莉这样说,也忍不住打量起这个屋子里的陈设来。 其实刚在她吃东西的时候就有注意到了,这屋子里的家具一看就是都换过了,而且应该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很多都是偏精致温馨的风格,似乎是特意在迎合着她的喜好,像这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珊瑚迎门柜,雕花西木贵妃榻,海青石琴桌…… 还有一些应该是新添的家具,比如那玉刻湖光山色屏风,嵌贝流光阁帘,还有珐琅彩瓷烛台上面的玻璃风灯,以及这近在床边的青玉梳妆台,双鸾菱花铜镜,包括上面的折枝花多格梳妆盒。 这一看就知道,为她挑选这些的主人,是何其用了心的。 故里越看心中越甜蜜,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的幸福和娇羞,真是怎样都藏不住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洞房花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沐浴更衣完,便乖乖坐在床边等着。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烈长安带着满身酒气终于回来了。 其实他根本没喝多少酒,倒是齐正峰拉着他一直灌酒,跟自己大喜之日一样的高兴,可自己又不胜酒力,到了后面自己先倒了,这会儿就被裴松打晕送回去了,要不然发起酒疯来估计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故里瞧他这醉醺醺,看起来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还以为他喝醉了,正要起身站起来扶他,烈长安已经朝旁边的茉莉道,“拿酒来。” 茉莉会意,赶紧将合卺酒递了过来。 烈长安接过,坐在故里旁边,二人面对面,各执一杯,深深望着对方良久,到底还是故里脸皮薄,先抵不住脸红了。 烈长安勾了勾唇角,邪魅一笑,然后与她交杯而过,各自仰头一饮而下。 这是正宗的白酒,之前故里喝得都是梅子酒,果子酒,桃花酿之类的,不算太烈,这回喝了一整杯,倒是着实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殊不知这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显娇艳动人。 烈长安拍了拍她的背,无奈地笑着道,“喝这么快干什么?” 故里撅了噘红唇,娇嗔道,“我以为这跟桃花酿一样来着。” 烈长安望着她撅起来的红唇,娇憨可爱的模样,知晓这就是她的天性,天真使然,绝无刻意勾引他的意思。 可是,天知道他忍了多久,等了多久,梦里期盼这一刻有了多久,更何况他还喝了点酒,这会儿更觉浑身燥热,难耐不已。无忧中文网 茉莉接过酒杯,就低下了滚烫的脸颊,赶紧默默退下去了。 姑爷那盯着公主的眼神如狼似虎的,简直恨不得就此吃下,她可不能再继续碍眼,赶紧默默退下去将房门关上了。 幸好,烈府还安排了一位婢女叫绿锦,陪她一起伺候公主,这总算不是漫漫长夜,她一个人守在门外了。 屋子里的故里还在关心着别的问题,皱着俏鼻道,“你喝了多少酒?怎么一股子酒味这么重?” 烈长安怕自己被她嫌弃,赶紧起身,“那我先去洗个澡。” 他走到屏风后面,茉莉早已经贴心地在浴桶里准备好热水,干净的毛巾和换洗的衣物都已经放在了一旁。 烈长安一边解腰带,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知晓她也是个‘一杯倒’的酒量,担心她醉晕过去,他满心期待的洞房花烛夜就泡汤了,只得一边洗还一边给她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其实我也没喝多少,军营们的弟兄们难得找到这么好的机会灌我酒,不过裴松和太子殿下都替我挡了不少。” 故里这会躺在床上还真是晕乎乎的,感觉眼前什么都是重影的,听见烈长安这话,还得强撑着跟他搭腔,“是吗?我太子哥哥也替你挡酒了?那他有没有醉?” “没醉,太子殿下酒量还挺好。” 故里撑着酡红的脸颊,眨巴着眼睛问,“那……他现在人呢?” 果然,开始说醉话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痛死我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已经开始擦身穿衣,听到这话笑着道,“他肯定是回宫了,小季子怕他醉,还特地驾了一辆马车过来接他,结果他倒好,又精神十足地骑马回去了,小季子只能驾着马车在后面苦哈哈的追。” 故里又想到那画面感了,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躺在床上直不起腰,烈长安已经沐浴更衣完,一身干净清爽站在她面前了。 头顶上的光线被遮住了一小片阴影,故里掀起眼帘看了过去。 眼前的男人又被那清冽的皂角香替代,墨色的发丝披在肩上,白上衣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白皙健壮的的胸膛,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故里整个身子都给他笼罩在阴影内,不知是觉得这样的角度太有压迫感,还是望着他这般俊美迷人不自觉心跳紊乱,总感觉一下子脸颊又滚烫起来,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 “你……你……” 故里紧张的语无伦次,有预感要发生母后口中所说的‘羞羞’的事情了。 烈长安俯身靠近她,她身上有独特的花香味,淡淡的特别好闻,总是令人沉醉。 “你……你先离我远点……” 现在他一靠近,她就心慌。 烈长安这回可不会依她,反而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蛊惑道,“不靠近你,怎么做洞房花烛夜要做的事?” 故里脸红得快要滴血,只觉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酥酥麻麻的,让她的心都跟着一颤一颤。 烈长安墨色的眼眸牢牢锁定着怀里娇滴滴的人儿,她三千青丝缠绕在雪白的肌肤上,衬托着底下大红色的喜被,勾勒出窈窕紧致的身材,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艳欲滴,动人心魄。 烈长安喉咙发紧,轻轻吻着她粉嫩的耳垂,嗓音都低哑了几分,似是蛊惑又似是轻哄,“听话,宝宝。”书荒啦书屋 故里被他一声‘宝宝’叫的心肝乱颤,什么都软了,但还是呜咽着在他怀中颤抖,“我怕……” “怕什么?” 烈长安现在的嗓音已经完全低沉沙哑下来,似乎还能听见他紊乱的呼吸声。 “我……母后说会痛……” “那我轻一点。” 烈长安其实也没经验,但他听齐正峰说过女子初次的时候确实会痛,他只能耐着心慢慢软磨她。 “呜……” 故里像是被泡在了水里一样,紧张的脚指头都蜷缩在了一起,牢牢抓着烈长安的手臂。 “不会很痛,放心……” “真的吗?” 故里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波光潋滟,很是天真。 烈长安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 “啊!” 忽然床帐里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声,接着便是故里气得抡起粉拳捶打着烈长安的动静,“骗子!大骗子!痛死我了……呜呜呜……” 她眼泪汪汪,哭得停不下来,烈长安也没比她好过到那里去,隐忍的满头大汗,又不敢乱动,只能任她发泄着脾气,一次次轻哄着她,“好了好了,听话,很快就好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蝴蝶胎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吸了吸鼻子抽噎着,不确定地问,“真的很快就好了吗?” 她眨着小鹿般水润的眼睛瞅着他,烈长安被她看得格外的有负罪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道,“嗯,你放松一点,很快就好了。” 故里知道他也忍得很痛苦,只能尽量放松,紧紧攀着他的脖子,最后实在疼哭了,呜咽着又开始碎碎念,“出去出去!太大了,我受不了……” 这会哪里还能出去得了? 烈长安只能低头温柔地亲吻着她脸上的眼泪,低沉的嗓音一遍遍在她耳边喊着‘宝宝’,全身紧绷,不知疲倦地带她沉浮。 鸳鸯帐里暖芙蓉低泣关山几万重。 两个时辰后,故里的嗓子已经哑了,呜咽都没有力气了,却还记着仇骂他,“骗子!大骗子!怎么还没好……” “啊!” 这回是烈长安闷哼一声,只因为故里竟然报复性在他肩膀处咬了一口,她牙尖嘴利的,硬是疼得烈长安身子一紧,最终云雨将歇。 茉莉和绿锦站在门口守夜,已经是听得里面各种暧昧的声音响了大半宿,二人皆是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 直到屋子里传来烈长安低沉的嗓音,“送温水进来。” 茉莉抬头松了口气,心里也替公主捏了把冷汗,公主本就身娇肉贵的,姑爷这一番折腾,恐怕有个好受的。 茉莉和绿锦送温水进去的时候,二人都是低着头,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目不斜视,但屋子里那檀腥的气味,还是令她们面红耳赤,退出屋子好久之后脸上都是滚烫的。62 烈长安将故里抱着放进了浴桶中,这会借着烛光才瞧见她雪白的肌肤上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红痕,心里内疚的不像话,可他实在已经轻到不能再轻了,只能怪她皮娇肉嫩的,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故里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只能任由烈长安抱着替她擦拭,睁开眼见烈长安抿着薄唇,脸色紧绷着,望着她身上的淤青半天不说话,又气又恼地哼了一声,“弄疼我你就舒服了吧。” 烈长安苦笑,下意识还是想为自己说点好话,“我真的已经很轻了,我甚至都不敢压着你。” 故里脸一热,也知晓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足够温柔了,是她太敏感,从小到大皮肤向来是这样娇嫩,一点点刺激就容易淤青,不过玉肤露一涂,基本第二天也就消了。 说起‘玉肤露’,故里抬起眼帘往他身上扫了扫,果然见他之前的伤痕累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故里很满意,显然她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哎?” 刚才床帐内光线昏黄,她又疼得受不了,根本没注意,这会儿随意一瞥,就发现他的右胸膛上竟然有一处月牙色的胎记。 故里下意识抚摸着,好奇地问,“你这也是胎记吗?” “嗯。” 烈长安点点头,注意到她的用词,挑眉问,“还有谁有吗?” “我啊。” 故里指了指自己的腰窝处,“你看。” 烈长安低头一看,还真是,而且她腰窝处的胎记竟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像是在翩翩起舞,十分漂亮。 第四百二十七章 听话宝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已经开始擦身穿衣,听到这话笑着道,“他肯定是回宫了,小季子怕他醉,还特地驾了一辆马车过来接他,结果他倒好,又精神十足地骑马回去了,小季子只能驾着马车在后面苦哈哈的追。” 故里又想到那画面感了,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躺在床上直不起腰,烈长安已经沐浴更衣完,一身干净清爽站在她面前了。 头顶上的光线被遮住了一小片阴影,故里掀起眼帘看了过去。 眼前的男人又被那清冽的皂角香替代,墨色的发丝披在肩上,白上衣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白皙健壮的的胸膛,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老天爷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故里整个身子都给他笼罩在阴影内,不知是觉得这样的角度太有压迫感,还是望着他这般俊美迷人不自觉心跳紊乱,总感觉一下子脸颊又滚烫起来,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 “你……你……” 故里紧张的语无伦次,有预感要发生母后口中所说的‘羞羞’的事情了。 烈长安俯身靠近她,她身上有独特的花香味,淡淡的特别好闻,总是令人沉醉。 “你……你先离我远点……” 现在他一靠近,她就心慌。 烈长安这回可不会依她,反而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蛊惑道,“不靠近你,怎么做洞房花烛夜要做的事?” 故里脸红得快要滴血,只觉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酥酥麻麻的,让她的心都跟着一颤一颤。 烈长安墨色的眼眸牢牢锁定着怀里娇滴滴的人儿,她三千青丝缠绕在雪白的肌肤上,衬托着底下大红色的喜被,勾勒出窈窕紧致的身材,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艳欲滴,动人心魄。 烈长安喉咙发紧,轻轻吻着她粉嫩的耳垂,嗓音都低哑了几分,似是蛊惑又似是轻哄,“听话,宝宝。” 故里被他一声‘宝宝’叫的心肝乱颤,什么都软了,但还是呜咽着在他怀中颤抖,“我怕……” “怕什么?” 烈长安现在的嗓音已经完全低沉沙哑下来,似乎还能听见他紊乱的呼吸声。 “我……母后说会痛……” “那我轻一点。” 烈长安其实也没经验,他只能慢慢摸索。七彩中文 鸳鸯帐里暖芙蓉低泣关山几万重。 两个时辰后,故里的嗓子已经哑了,呜咽都没有力气了,却还记着仇骂他,“骗子!大骗子!怎么还没好……” “啊!” 这回是烈长安闷哼一声,只因为故里竟然报复性在他肩膀处咬了一口,她牙尖嘴利的,硬是疼得烈长安身子一紧,最终云雨将歇。 茉莉和绿锦站在门口守夜,已经是听得里面各种暧昧的声音响了大半宿,二人皆是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 直到屋子里传来烈长安低沉的嗓音,“送温水进来。” 茉莉抬头松了口气,心里也替公主捏了把冷汗,公主本就身娇肉贵的,姑爷这一番折腾,恐怕有个好受的。 茉莉和绿锦送温水进去的时候,二人都是低着头,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目不斜视,但屋子里那檀腥的气味,还是令她们面红耳赤,退出屋子好久之后脸上都是滚烫的。 烈长安将故里抱着放进了浴桶中,这会借着烛光才瞧见她雪白的肌肤上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红痕,心里内疚的不像话,可他实在已经轻到不能再轻了,只能怪她皮娇肉嫩的,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故里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只能任由烈长安抱着替她擦拭,睁开眼见烈长安抿着薄唇,脸色紧绷着,望着她身上的淤青半天不说话,又气又恼地哼了一声,“弄疼我你就舒服了吧。” 烈长安苦笑,下意识还是想为自己说点好话,“我真的已经很轻了,我甚至都不敢压着你。” 故里脸一热,也知晓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足够温柔了,是她太敏感,从小到大皮肤向来是这样娇嫩,一点点刺激就容易淤青,不过玉肤露一涂,基本第二天也就消了。 说起‘玉肤露’,故里抬起眼帘往他身上扫了扫,果然见他之前的伤痕累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故里很满意,显然她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哎?” 刚才床帐内光线昏黄,她又疼得受不了,根本没注意,这会儿随意一瞥,就发现他的右胸膛上竟然有一处月牙色的胎记。 故里下意识抚摸着,好奇地问,“你这也是胎记吗?” “嗯。” 烈长安点点头,注意到她的用词,挑眉问,“还有谁有吗?” “我啊。” 故里指了指自己的腰窝处,“你看。” 烈长安低头一看,还真是,而且她腰窝处的胎记竟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像是在翩翩起舞,十分漂亮。 第四百二十八章 秋后算账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真好看。” 烈长安情不自禁地轻轻抚摸着,又抬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心想,果然是个特别的美人,就连身上的胎记都是特别的。 故里却是不高兴起来,一把就拍掉了他的爪子,抬起傲娇的下巴,冷哼一声,“说,是不是我的身材不够好,不够吸引你,所以你才根本没注意到?” 这是哪门子的‘秋后算账’? 烈长安无奈一笑,“就是你的身材太好,太吸引我,我太投入其中了,所以才没注意到。” 烈长安当然没说假话,他确实是很沉醉其中,这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床帐内烛光昏暗,以及他还顾着去哄她了,小心翼翼顾及着怕她疼,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这些。 故里听完他的回答,娇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总之面色还是缓和了几分。 “宝宝……” 她娇憨可爱的样子,让烈长安喉咙一紧,眼神一暗,又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他的嗓音本就是低沉富有磁性的那种,若又温柔而深情的在她耳边呢喃,故里根本抵挡不住,瞧见他开始凑近,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羞涩地问,“干嘛叫我宝宝,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知道。” 烈长安勾唇一笑,轻轻撩起她的秀发放在鼻间闻了闻,“就很奇怪,脱口而出,就这么叫了。你喜欢我这样叫你?” 故里垂着绯红的脸蛋,心中发甜,自然是欢喜的,可又不好意思承认。 烈长安笑了起来,“那以后私底下,我都这样叫你好不好?” 故里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红唇,实在是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烈长安知晓她这是默认了,笑了起来,心底越发踏实和幸福。1800文学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梦里的一切竟然成真了,她真的成了他烈长安的妻子,而且他们比梦里还要幸福。 “那我怎么叫你?” 烈长安想了想,坦然道,“就叫我的名字吧,我一直都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好。” 故里甜甜一笑,“长安。” 烈长安心一颤,起身忽然也跨进了浴桶内,故里惊住,实在没想到她不过就是叫了他的名字,他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你……你……” 这浴桶容纳两个人就显得拥挤起来,故里推着他,恼羞成怒地道,“你快出去!出去!” 烈长安哪里肯放过她,这漫漫长夜,还早着呢。 烈长安堵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深深地拥吻起来。 浴桶里的水就像是江海里翻涌的潮水,被一点点全部挤溅出来,洒得满地都是。 故里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了,她就像是被压榨的海绵,只能任由着烈长安予取予求,随他沉浮其中。 直到三更天时,屋子里的动静才停止。 茉莉和绿锦蹲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守夜,二人今天都是忙活打点了一天,后半夜已经撑着下巴昏昏欲睡了。 突然听见屋子里又传来叫水的声音,二人打了个抖擞,顿时如梦初醒,对视一眼,张大了嘴巴,都心想不是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 酸痛不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次日一大早,故里就被吵醒了。 是茉莉叫醒她的。 茉莉也知晓公主昨晚差不多被折腾了一夜,定然是没有睡好的,可没办法,今天是新婚晨起就要去给烈长安的祖母敬茶请安的。 “公主,该醒了。” 故里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眸,也知晓今天是决然不能赖床的,可她刚要坐起身,只觉浑身瘫软无力,就跟被车轮辗过一样,酸痛不堪。 “烈长安呢!” 故里瞧见床边没有了人,更是气得咬碎了银牙。 “姑爷早起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练拳呢。” 他还有精力练拳? 故里真的是恨死烈长安了。 这只呆头鹅,就只顾自己快活,昨晚她后来都说不要了不要了,他还不知餍足,使劲了浑身解数榨干她。 “公主……” 茉莉将故里搀扶起身,随着被子滑落,她想不看见这浑身淤青都难,简直是面红耳赤,不知是该羞还是该责怪姑爷将公主折腾的太厉害了。69书包 但是,茉莉也知晓,公主从小都是皮娇肉嫩的,平日里就算是最轻微的磕碰,也能淤青红肿一大块,估摸着就算姑爷昨夜里再怎么小心翼翼,温柔呵护,今日想必也是不得看的。 茉莉面上发热,赶紧拿起一旁药箱打开,取出玉肤露准备替公主上药,忽然愣住了,“哎,姑爷给您上药了?” 茉莉定睛一看,公主这全身的淤青红肿全都已经薄薄的敷了一层玉肤露了,因着玉肤露是透明的,加上公主肌肤雪白,倒是若不细看还真是看不出。 故里也没想到烈长安竟然细心到给她都上好药了,后半夜她实在是太累太困了,直接睡死了过去,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想必是他又替她擦拭了身子,抱着她回床上睡的。 茉莉将药箱重新收起来,笑着道,“姑爷对公主真体贴。” 故里脸一红,虽然心中甜丝丝,但想到昨夜他替她全身上药,必然又是将她的身子看了个遍,面颊滚烫,因着茉莉的偷笑声,故里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 茉莉开始服侍公主起身更衣,梳妆打扮。 因着已经嫁人,自然是要梳戴妇人簪了,而且今日要特别给长辈敬茶,应是打扮大方得体,端庄清雅为好。 茉莉挑选了淡粉色纱衣给公主穿上,袖口绣洁白的花边,颈前叠两层乳白色纱领,繁复而精致,因为太过消瘦而锁骨分明。肩处仅用轻纱围住,白润如玉的双肩若隐若现。 胸前钩出几丝云彩,裙摆复一层轻雾般的纱罩,裹月白裹胸,腰系一条纯白绫缎,洁净而显得身形纤细柔弱,耳旁坠着一对琥珀耳坠,晶莹剔透。 身披直拖至地的流苏,将青丝慢慢握在一起,绕成上挑的圈形,用一支银簪挽住,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百合别上,显得清新俏丽。 故里很满意,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又忍不住夸了茉莉几句心灵手巧。 烈长安练完拳进来,又出了一身汗,正要进屋沐浴更衣,陪着故里一起去给祖母敬茶请安,结果就看见穿戴整齐的故里坐在铜镜前,笑靥如花,眉梢间多了女人的妩媚,更加娇艳动人。 第四百三十章 情意绵绵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练完拳进来,又出了一身汗,正要进屋沐浴更衣,陪着故里一起去给祖母敬茶请安,结果就看见穿戴整齐的故里坐在铜镜前,笑靥如花,眉梢间多了女人的妩媚,更加娇艳动人。 烈长安看得入神,刚好故里抬起头,瞧见他精神抖擞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地站起身,“你还好意思进屋来?” 这一大早,他又是哪里惹着她了? 烈长安哭笑不得,走过去轻哄着问,“宝宝,怎么了?” 宝宝? 一旁的茉莉听得面上一热,这是什么亲昵的爱称,实在是没想到,看起来清冷孤傲的长安将军,私底下对喜欢的女子宠起来是这般甜得不要命。 “你还好意思问? 故里涂着红丹蔻的手指戳着他硬邦邦的胸膛,委屈地碎碎念,“你知不知道我身上有多疼,浑身都酸了,你倒好,精力充沛,一大早起来还跑去院子里打拳。” 烈长安知晓后半夜确实是他不好,没忍住又折腾了她小几回,主要是一下子食髓知味,便难以控制起来。 烈长安乖乖道歉,“嗯,是我的不好,宝宝,别生气。” 他轻吻着她的唇角,示意她消消火。 故里本就是很好哄的人,更何况是他用这种哄的方式,自然什么不满和怒气都烟消云散了,埋在他怀中又被他妥妥的占了便宜。美丽 茉莉一大早就看这种情意绵绵的戏码,真是心肝乱颤,不过幸好她早有心理准备,毕竟这种亲密的画面以后可能还多了去了。 茉莉这下是真明白了,别看姑爷在生人面前都是冷冰冰的,端着一副清高冷傲的姿态,其实背地里对在乎的人那是甜得发腻,完全判若两人。 这一幕还是被外面敲门以示提醒的嬷嬷打断了。 烈长安回头看去,那嬷嬷是祖母身边贴身伺候的老人了,他点点头示意进来,嬷嬷进来欠身行了礼,就径直走到床边去了,拿起床上沾了落红的元帕看了看。 故里面颊绯红,埋在烈长安怀里都抬不起头来。 那嬷嬷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在怀里,又走到烈长安和故里面前欠身行礼,就离开了屋子。 自始至终,这位嬷嬷面色都无波无澜,沉静如水,即使看到故里这般绝色如天仙的人物,都没有任何惊艳之色,可以说得上完全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没有任何起伏了。 故里不由得多看了这位嬷嬷一眼,心中多了几分好奇,抬眼问,“这位嬷嬷是什么人?” “她叫桂嬷嬷,是祖母身边伺候的老人了,五年前我们来都城的时候,祖母在街上遇见孤苦无依的她,瞧着与自己年龄相仿,颇有眼缘,就收在身边让她伺候了。这五年来,桂嬷嬷跟祖母感情很深厚,祖母有什么事有什么话都会跟她说,交代她去做,也颇为信任她,她也格外得府中下人敬重。” 这样啊。 故里听完点点头,只是望着这位桂嬷嬷的背影不自觉失了神。 这种挺胸抬头,一板一正的走路步伐,完全像是宫中教养出来的,跟太后身边的嬷嬷差不多一样的老成持重,难怪能让烈长安的祖母合了眼缘,如此信任。 第四百三十一章 面见祖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沐浴更衣后,换了常服,陪同故里一起去大厅给祖母敬茶。 故里知晓规矩,第一次敬茶千万得低眉顺眼,不可在长辈面前耍脸色,摆公主架子,否则容易让长辈第一印象不好,以后皆不得喜。 所以,故里一进大厅,就低眉顺目起来,不敢抬头端坐在主位的祖母,所幸烈长安一直在旁边牵着她的手,温暖的手心不断摩腹着她的手背,缓解了她内心不少紧张感。 “祖母。” 二人皆是十分尊敬地喊了一声,然后各自跪下,故里接过一旁茉莉递过来的茶杯,双手端起呈给主位上的祖母,以示敬茶。 可故里举的手都有些发酸了,上面还是毫无动静,她本来全身酸痛不堪,这会跪在这里已经是十分难受了。 “祖母。” 旁边的烈长安担心故里身子受不了,薄唇微抿,轻声提醒。 祖母静静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半晌,低眉顺眼的,梳着精致的妇人髻,露出光洁的额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虽说因低头只能看见半张脸蛋,但也难掩那倾城美艳之姿。 果真是有点‘红颜祸水’的本事,难怪她这孙儿能够为了她三番五次将自己的性命置之不顾。 祖母压住心底的冷意,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 因着祖母这一声应答,故里下意识抬起眼帘去看,结果在视线触及到祖母的脸庞时,大惊失色,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端着的茶杯跟着一抖,茶水都洒出来了一半。 “公主。”之家 旁边的茉莉眼疾手快拿起手帕替公主擦了擦被洒落在身上的水渍,故里知道这下子自己真是失了规矩了,忙低着头道歉,“对不起,祖母,我……” “没关系。” 祖母轻轻一笑,慢条斯理接过故里手中的茶杯,语气听不出情绪,“是祖母面相丑陋,吓到公主了。” “不……不是……” 故里生怕被误会,赶紧摇头否认。 “祖母。” 烈长安知晓这事是他大意了,忙解释道,“祖母,是孙儿没来得及跟故里解释您曾经面容烧伤被毁一事,所以她才会一时没反应过来,收到惊讶,唐突了您,还请祖母不要介怀,是孙儿顾虑不周。” 瞧瞧,她还没说什么呢,就急着‘护妻’来了。 祖母心中的不满越发浓烈,表面只能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威严,淡淡地道,“祖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吗?没什么大事,初次见面,看到祖母这般,都会有所害怕,何况是丹青公主这般娇滴滴的人儿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说着不介意的话,却让故里有一种祖母就是刻意在讽刺她的感觉,不过这次确实是她唐突不礼貌在先,所以不论说什么,她都只低着头,不再言语,一副乖乖受训的样子。 “好了,都起来吧。” 祖母看了眼旁边的桂嬷嬷,吩咐道,“布膳吧。” 烈长安见状,赶紧揽着故里的腰,将她扶了起来,见她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干脆也没再放开了,站在一旁等着用早膳。 第四百三十二章 送见面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对此皆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她这个事事冷淡的孙儿,竟然也有对一个女子如此在意体贴的一天,真是不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 烈府们下人做事都手脚麻利,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摆好桌凳,布好早膳了,可见平时祖母主管操持府中内务有多严苛。 祖母在桂嬷嬷的搀扶下落座,故里随着烈长安在旁边一起落座。 烈府的膳食并不算多朴素简单,至少在故里还能接受,营养丰盛,口感细腻,只是可能顾及着祖母的口味偏许清淡一些,再者,在种类的丰盛程度上自然还是比不上宫中御膳了。 祖母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抬起眼帘若有似无看了故里一眼。 倒不愧是宫中教养出来的一国公主,吃个饭都是‘润物细无声’,细嚼慢咽,端庄优雅,举止得体。 祖母拿起手帕掩了掩嘴角,漫不经心地道,“也不知道这些清粥小菜,粗茶淡饭合不合公主的口味?” 故里一怔,忙莞尔一笑,“我很喜欢,平日里我也喜欢清淡的饮食,而且这哪能是粗茶淡饭呢,营养丰盛,口感细腻,非常美味。” 她回答的滴水不漏,而且态度谦让有礼,倒是挑不出一丝错。 祖母扯着嘴角笑了笑,又用眼色示意桂嬷嬷。 桂嬷嬷见状,回去屋子取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过来,双手呈给了祖母。爱书屋 祖母接过,拿起里面珍藏的一串粉色玛瑙手钏递给故里,微微笑着道,“祖母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烈家祖上皆是寒门,也没有什么祖传之物给予你,这串粉玛瑙手钏是祖母去年去凌华寺祈福时,特地买来带去让佛像开过光的,一直珍藏在这,以后你便是长安的妻子,这烈府的将军夫人,祖母便将这粉玛瑙手钏送给你,当做我的一份薄礼。” 故里受宠若惊,望着那晶莹剔透的粉玛瑙手钏,心生欢喜,本来还想着祖母是否对她不喜,这下子心中的忐忑倒是烟消云散了。 故里双手接过,真心实意点头致谢,嫣然一笑,“谢谢祖母。” 祖母微微一笑,“戴上吧。” 烈长安坐在一旁,瞧见这融洽的一幕,自然也是高兴的,他主动将那粉色玛瑙手钏给故里戴在了手腕之上。 故里本就生得雪白,肤若凝脂,这粉玛瑙精雕玉琢,晶莹剔透,戴在她柔若无骨的 皓腕上,倒是更添柔美温婉之气。 故里低头还能闻见粉色玛瑙上面散发的淡淡檀木香,心中便知晓祖母所言非虚,这应该确实是从凌华寺求菩萨开过光的,只因玛瑙为辟邪圣物,佛家人尤为喜爱,它不仅能起到装饰效果,也能将它本身具有的天然之气散发到佩戴者身上,具有调节神经,改善睡眠等功效,是上等佳品。 不过,刚才祖母递给她这粉色玛瑙手钏时,故里也注意到祖母的手腕上戴一只和田玉镯,白中透翠,一瞧便知道价值不菲,堪比她皇奶奶手腕上那只玉镯了,一看便知晓也是宫中之物。 不过故里也没多想,烈长安立过赫赫战功,受过封赏无数,这和田玉镯可能也是父皇之前赏赐的其中一件吧,祖母瞧着顺眼便戴在手上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闷闷不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早膳快用完时,祖母忽然擦了擦嘴,又道,“以后倒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了。” 故里微微一愣,忙说,“那怎么行呢?” 祖母淡淡一笑,“你是公主,金枝玉叶,哪能天天给我这老婆子来请安?” 故里又听出一丝嘲讽的味道,她强压住心底的不适,莞尔一笑,“我既然嫁进了烈府,成为长安的妻子,自当是守着规矩礼仪来的,更何况您是长安的祖母,我孝敬您都是应该的。”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祖母语气淡漠,“倒也不必天天过来请安,日后长安有空,你便跟他一起来就行,若他无空,你也可以多睡会儿,没必要太累着自己。” 故里还想说什么,旁边的烈长安倒是应承了下来,“既然祖母坚持,你便听祖母的吧。” 其实祖母确实是非常注重礼仪规矩的人,不过祖母这个提议,烈长安倒是非常受用。 本来故里以前在宫外也都不必天天跑去跟皇后和太后请安,他也不想她嫁进烈府,便得委屈自己,再者,他晚上总得有些需求什么的,若是又像昨晚那般折腾,当然只想着她能多睡会,多休息一会才好。 故里并不知烈长安的这些小心思,但听见他也这么说,便没再坚持了。 一顿早膳用完,烈长安便领着故里告退了,二人往西苑走去,故里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 烈长安注意到了,停下脚步问她,“怎么了?”豆子书城 故里撅了噘嘴,有些闷闷不乐,“我感觉祖母似乎不太喜欢我。” 故里的性子向来是深受大家喜欢和宠爱的,除去淑贵妃和嫤安本就带有敌意之人,她对自己能得到长辈的喜欢和认可向来也有自信,可今日见着祖母,便觉得祖母似乎对她有几分不喜,故里觉得心里难受。 祖母是烈长安的祖母,是烈长安从小相依为命的人,也是烈长安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可想而知祖母在烈长安心目中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因此,故里也格外渴望和重视能够得到祖母的喜欢,可刚才瞧见,似乎结果不甚满意。 烈长安知晓她肯定是留下心结了,便赶紧安慰道,“你不必多想,祖母就是这种性格,但她人是很好的,她对我其实也是一样,从小就很严厉,但绝非是不喜欢你。你瞧,她不会还亲自送你玛瑙手钏作为礼物了吗?” 故里瞧着自己手腕上的粉色玛瑙手钏,在日光下更加晶莹剔透,散发着洁白无瑕的光泽。 故里忍不住低头再次闻了闻那手钏上的淡淡檀木香,心中确实宽慰了几分,抬起下巴哼了哼,“以后有祖母送的这玛瑙手钏安神助眠,我恐怕每日都得睡着起不来床了。” 烈长安勾唇一笑,低声凑近她耳边说道,“你昨晚没有这玛瑙手钏安神助眠,不也今日差点起不来床?” “……” 故里面上一热,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往西苑走了。 臭流氓!满脑子少儿不宜的臭流氓! 第四百三十四章 千金难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到了夜里自然又免不了一番折腾。 故里真是怕极了烈长安,他食髓知味,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肯放过她,白日里还说好心疼她身上满是淤青,让她歇养几日,结果晚上故里沐浴更衣的时候,他发现故里身上的淤青竟然都消了,又开始‘狼性大发’。 这下子故里第一次记恨那‘玉肤露’效果太好了。 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又是大半夜过去,直到红帐内一阵呜咽低泣声传来,然后便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闷哼一声,才终于停歇。 “坏人!坏死了!” 故里被折腾得全身发软,哪怕抡起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都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烈长安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瞧见她这般脸颊酡红,双眼迷离,还沉醉飘忽的模样,喉咙一阵发干,但知晓他已经折腾狠了,便只得强忍住心中的躁动,对外面喊了一声,“送水。” 故里完全没力气了,靠在他怀里,随他抱着去沐浴擦拭身子。 待忙活完,烈长安重新抱着故里回到了床上躺下,将她揽在怀里一遍遍亲吻这腰窝处的蝴蝶胎记,爱不释手,缠绵悱恻。 “嗯……” 故里被他缠得浑身发软,困得更是睁不开眼,只能伸手推他,含糊其辞地说,“不要了,让我好好睡……” 烈长安知晓她可受不了折腾了,也确实累到极致,便不再缠她,相拥睡去。 次日,故里果然又是一身淤青红肿。 有了祖母的允许,她不用特地早起去请安,倒是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差不多日晒三竿才起来。中国 她睁眼醒来的时候,烈长安已经打完拳回来沐浴更衣完,一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湖蓝色常服,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眉长入鬓,俊美非凡,整个人神清气爽地站在她面前了。 故里瞧见自己身上又是‘惨不忍睹’,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只扭过头生着闷气,默默让茉莉伺候着穿衣,也不搭理他。 烈长安见自己理亏,只能悻悻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已经替你都上好药了……” “你就不能克制点吗?” 故里气哼哼地说道,“我身上都是酸痛的,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累死?” 她气得又抡起粉拳砸他。 烈长安很无奈,她哪里累了,每天夜里累得不都是他吗? 但是,烈长安还是乖乖点头,“嗯,是我的错,是我不懂克制,那今晚我就不碰你,还不行吗?” 瞧见他这般乖乖认错,但又十分勉强的态度,故里真是都被气笑了。 “你知不知道这玉肤露是茉莉调配出来的,乃是澧朝皇宫独一无二的御赐之物,受到多少后宫嫔妃的喜爱,而宫中之所以能够有如此宝贝,还都是茉莉上交了调配方子给太医院,才能够一直研制出来呢。” 这点,烈长安还真是不知道。 他只知晓这‘玉肤露’确实乃澧朝皇宫绝无仅有的珍品,听说很多慕名此药的人,都是千金难买,只因这‘玉肤露’皇帝都不轻易赏赐,只供后宫嫔妃享用。 不过,烈长安真没想到,这种‘神药’竟然是茉莉这么一个小小的婢女亲手调配出来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又被调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在一旁听得简直是羞愧难当,公主怎么都将功劳都丢给她了,她可不敢这么居功,又瞧见姑爷眼神里都是赞赏之意,赶紧解释道,“姑爷,公主真是折煞奴婢了,其实这‘玉肤露’主要的功劳还是在于公主,只因公主打从小皮肤就娇嫩,一点点磕碰擦伤都容易淤青红肿,奴婢见着心疼,才斗胆想要调配这么一味药来,但奴婢见识学浅,很久都摸不着门道,是公主突然有点灵感大发,将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位药材调配出来,才得以研制这效果神乎其神的‘玉肤露’了。” 故里没想到茉莉竟然又将功劳给丢回来了,其实她不想承下这功劳,着实是惭愧,只因那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其实也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巧合给对上的。 不过,不管怎样,这‘玉肤露’确实是她和茉莉二人亲手调配研制出来的。 烈长安挑起眉梢,饶有兴致地问,“这么说,普天之下,这玉肤露的配方还只有你们主仆二人知道了?” “那是。” 故里抬起骄傲的下巴,盛气凌人地道,所以,你可不要这么使劲折腾我了,哪天我断了‘玉肤露’的货,我看你望着我这满身被你折腾的淤青,你还愧不愧疚?” 烈长安哭笑不得,敢情说了这么多,是在这样等着拿捏他呢? 烈长安温柔地凝视着她,笑意不自觉浸满眼底,点头说道,“好,娘子说的都对,为夫都听你的。” “……” 又被调戏了? 故里脸颊一红,不敢再这么气闷下去了,反正到最后总是免不了又会被他调戏回去。万书楼 茉莉给故里梳妆打扮完,那边绿锦已经上好膳食了。 这会已经是用午膳的时间了,故里这么一番折腾,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因此胃口极好,跟着烈长安一起吃了两碗饭。 用完午膳后,茉莉就沏茶端了上来。 烈长安是正逢新婚,所以皇帝特许他沐休三日,不用去上朝也不用去军营,只需要待在府中陪着故里就好。 可虽然不用上朝也不用去军营,但每日军中送上来的折子还是要看的。 烈长安有一间书房,但若是夏天基本都是在他搭建的竹楼里办公,只因那竹楼到了夏日格外凉爽,坐在里面心旷神怡,处理起公务来自然也是游刃有余。 故里上次来烈府,就想着要去那竹楼上面看看了,可最终因着脚滑摔了下来闹了个乌龙而作罢,这次终于能名正言顺要求进去看看了。 烈长安这次也没让故里爬台阶,二人如今是夫妻,就不存在男女有别,尊卑礼数这些了,他直接伸手揽住故里的细腰,脚尖一点,便施展轻功带着她飞了上去。 故里总算是真正踏足这一处只属于他的一方小天地了。 同样是非常简朴的陈设,跟他军营里的摆放没有什么区别,一张书桌,一个放兵书之类的书架,还有一个置放兵器刀剑之类的柜子,当然还有一张摇椅,上面放了一张质地柔软的凉席。 第四百三十六章 弥足珍贵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过最让故里觉得惊奇的是,这些家具竟然全部都是用竹子做的,而且堪称精雕细琢,匠心之作,古色古香,完全不让人觉得简陋,反而是十分清幽雅致。 故里一进来便喜欢上这里的气息了,这里没有了外面的闷热,凉风吹进来,还带着竹子的清香,简直是‘世外桃源’。 “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在摇椅上躺着睡会儿。” 烈长安走到书桌边坐下,拿起堆了一叠的折子开始看起来。 故里哪里有睡觉的心思,她这会正新鲜着呢,东摸摸西看看,眨巴着大眼睛,很是好奇和有趣。 “这是什么?” 果然,没一会儿她就找到好玩的东西了,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把玩着。 “那是桃木剑,我小时候自己雕刻的。” 烈长安抬起眼帘,笑着解释,“也正是小时候经常动手雕刻这些东西,熟能生巧,自然这竹楼里的所有家具,我都全部承包了。” 故里眨巴着眼睛,不懂就问,“为什么要雕桃木剑呢?” “因着从小学武,但我家境贫寒,没有银子买剑来练习,所以就只能自己动手雕桃木剑来练。” 故里听得心酸,知晓他家境贫寒,从小跟祖母相依为命,是祖母一手拉扯他长大,想来定是不容易,只是没想到日子会这么苦,连学武买剑的钱都没有。 故里咬了咬唇,有些自责,“对不起,我是不是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好心情文学网 “这哪里会是伤心事呢?” 烈长安笑望着她,语气温柔,“这都是我心底最珍贵的回忆,再者……” 烈长安话语一顿,指了指那台架上放着的一柄长剑,“我现在也有了更好的佩剑,是你父皇在我领军出征之时亲赐的,我一直随身携带,它陪我上阵杀敌,挥头颅洒热血,助我凯旋而归,赢得一次次荣誉,那也是我心底的最珍贵的回忆。” 故里知晓这柄佩剑是他随身携带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父皇御赐的‘尚方宝剑’。 故里情不自禁拿起这柄长剑抚摸起来,又想起什么,喃喃道,“它还救过你我几次性命,是你用它,护了我先前一次次危难时的周全。” “嗯。” 烈长安点头,语气感慨道,“所以它的意义也很不同,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 故里听得同样感慨,忍不住跑到他身边,一把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烈长安对她这样的依赖很是受用,心中滚烫,像是被一团温暖的火包裹住,全身都暖洋洋起来。 烈长安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低低笑出了声,“你这是打算跑这里来勾引我,好让我没心思处理这些折子吗?” “才不是。” 故里脸颊绯红,抬头娇嗔道,“只是觉得一路走来,我们真的很不容易,你的祖母也不容易,她一个年迈的老人将你拉扯大,还将你栽培的这么优秀,可想而知,她有多么不容易,我们以后一定要更加好好孝顺她才是。” 烈长安听了心中一哽,越发温暖和感动起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主仆之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老天,他果真是捡着宝了。 他心爱的女子是这般善良,无私又懂得感恩的人。 她将他所看重的,也一并放在心上重视珍惜,这是她最珍贵的美好之处,任何人都无法比拟。 “谢谢你,宝宝。” 烈长安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说道,“我祖母确实不易,她对我而言,是跟你一样重要的人,你们占据了我心中全部的分量,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撼动你们在我心中的位置。” 故里心中甜丝丝的,埋在他厚实的胸膛中,内心充斥着满满的踏实和安全感。 “我祖母脸上的烧伤,从我记事起就有了,她对我说是我们家突起大火,我父母皆葬生火海,而她救尚在襁褓中的我时,被燃烧的柱子压下来烧伤的,从此那张脸就彻底毁容了。” 故里听得心情沉重,心想那么严重的烧伤,当时可得多疼,才能到这种整张脸都毁了的地步。 “这事我没跟你提前说,让你昨日受惊了,是我不好,是我自己习惯了,并不觉得害怕或者惊吓,毕竟祖母是我从小最亲近的人,因此一时忘记告诉你。” “没关系,你说了我自然明白。” 故里道,“只是想起昨日我那般失礼,不知祖母有没有介怀,心中过意不去。”要读读 “这你倒不用担心。” 烈长安笑着安慰道,“这些年府中的下人,第一次来见祖母都会受到或多或少的惊吓,有的胆小直接吓跑了都有,祖母已经习惯了,她那样说没关系,就说明真的并未放在心上。” 故里听到他这样说,才放下了心,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那桂嬷嬷呢?桂嬷嬷见到祖母第一眼时,是不是也吓到了?” 故里想起桂嬷嬷那样端庄持重的人,脸色永远是面无表情,一看便知晓跟祖母都是那种经历过大风大浪,历经沧桑之人,不知见到祖母第一眼时,那常年雷打不动的表情是不是也会有了一丝裂缝? “这你倒是问对了。” 烈长安回想起当年在大街上第一次偶遇桂嬷嬷的事情,大概有些模糊了,倒也还是有几分印象。 “桂嬷嬷是唯一见着祖母这般模样没有吓到的人,就是哭,哭得特别伤心,几乎是失声痛哭的那种,祖母后来也哭得不行。我当时还以为她们是旧识呢,后来想着或许是她们遭遇一样吧,都是这样的年纪,一个孤苦无依,一个饱受生活磨难,便有了惺惺相惜之感,才让祖母一眼就决定收留桂嬷嬷在身边伺候。” 烈长安感慨道,“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很感谢桂嬷嬷,她替祖母分担很多,我出征那三年,都是她陪在祖母身边,劳心劳力的照顾,陪祖母说话,伺候她的饮食起居,也难怪祖母会这般信任她,与她感情深厚,无话不说,这就跟你和茉莉一样。” 他这样说,故里就明白了。 她跟茉莉的感情,是主仆之情,却又远远超过主仆之情,那是亲人,是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第四百三十八章 欲哭无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一日,二人便在竹楼里推心置腹,谈天说地中度过了。 这一夜,烈长安倒真是履行了承诺,没有碰故里,只与她相拥而眠,让她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 次日,故里没再去竹楼,实在是怕自己去了之后又闲不住拉着烈长安陪她说话,耽误他公务,实在不太妥当。 所幸,故里有先见之明,提前从宫中偷偷带来了许多‘话本子’。 之前答应过烈长安不准再看这些,可故里哪里闲得住,她已经很久没看了,这会儿早就蠢蠢欲动。 故里看得入迷,日暮昏黄的时候,烈长安才处理完一下午的公务回来,走到贵妃榻前盯着话本子看得目不转睛的故里,脸色一黑,直接抬手就将话本子抽走了,“答应了不准看,你怎么又偷偷藏着看?” 故里虽然理亏,但看得兴致正浓呢,被这样打断自然是不高兴了,理不直气还壮地伸手讨要,“我还没看完呢,你还我!” 烈长安拿起话本子翻了翻,果然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故事,诸如书生和大家闺秀的迂回曲折的坎坷爱情,或者狐妖勾引书生这种人妖殊途的爱情…… 总之话本子里的男主角大多是那种‘百无一用’的书生,至于女主各有千秋,不过都是一些情情爱爱就是了。 烈长安看得眉头紧蹙,脸色不是很好看,薄唇微抿,语气不悦,“你很喜欢书生?周斯远那样舞文弄墨的?” 什么跟什么呀? 怎么跟周斯远扯上关系了? 故里满头雾水,下意识回答,“周斯远也不是书生呀,他也不是只会舞文弄墨啊,他不是文武双全吗?” 这还夸上了? 烈长安眸色一沉,伸手直接将话本子撕了。 故里瞪大了眼睛,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我怎么了?” “你太过分了!”04 故里伸手抢过那被撕成好几半的话本子,欲哭无泪,“这个故事我还没看完呢!” “有什么好看的,毫无营养,你有这个功夫,就该多读点四书五经。” 烈长安瞧见她还念念不忘那话本子里的书生,更是脸色紧绷,满身散发着浓浓的酸味。 “你!” 故里快要气哭了,“现在才成婚两日,你就嫌弃我不爱看四书五经,不够知书达礼是不是?” “……” 这怎么扯到他头上来了? 烈长安皱着眉,“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出尔反尔,偷偷看话本子。” 最重要的一点,还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还是周斯远这种特大号的情敌! 烈长安冷哼一声,背过身不理她。 “那你也不能撕了它。” 故里还心痛着碎了一地的话本子,想起刚才那个缠绵悱恻没看完的故事,真是欲哭无泪了。 怎么就遇见这么一只霸道不讲理的呆头鹅! “这故事没什么好看的,你换一个。” 烈长安也不纠结她偷偷看话本子的事了,反正她就这么点喜好,他也不愿意剥夺,再说了,她若真是那种安分守己,天天满口四书五经的大家闺秀,他也不会受她吸引了。 烈长安指了指她旁边还堆了一叠的话本子,很是霸道的要求道,“找找有没有男主角是将军大英雄之类的故事,可以多看看。” 故里:??? 自恋到这种程度,先不说讲不讲道理,能不能先要点脸,我的大将军? 第四百三十九章 喜欢孩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到了夜里,又免不了一番耳鬓厮磨,翻云覆雨。 故里着实被烈长安缠得够呛,她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精力,每夜这般折腾大半宿,第二天还能起一大早精神抖擞跑去练拳,出了一身汗回来还更是神清气爽。 故里还发现现在烈长安格外喜欢亲吻她腰窝处的蝴蝶胎记,几乎是怎么吻都吻不够,只感觉自己那处皮肤都被他嘬红了,他还不肯罢休。 云雨几次之后,总是免不了全身发软,任由他抱着去擦拭身子。 待沐浴更衣完,二人躺在床上,烈长安忽然将脑袋放在她的肚子上,侧耳倾听着。 “你这是干什么?” 故里摸不清他的心思。 “听听,看看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已经在这里面生根发芽了。” 故里瞧见他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失笑起来,“不可能吧,怎么可能这么快?” 烈长安抬起头来,墨色的星眸一潭温柔,嗓音低沉,“你不喜欢孩子吗?” “喜欢呀,只是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我还没有做母亲的准备呢。” 故里也情不自禁抚摸起小腹来,还真像是有了孩子一样,静静地感受了一番,抬眸问他,“你好像很想要孩子。” “那倒没有。” 烈长安笑了笑,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柔声说道,“我觉得这种事顺其自然,他来了,我满心欢喜,不来,我便静静等待。反正或迟或早,总会来的。”8090 说完,烈长安想到什么,又叹息一声,“不过,我觉着你还小,确实不急着要孩子,过个几年都没事。” “我也不小了吧,听我母后说,我生母生我和太子哥哥的时候,不过刚满十五。” “你生母?” 烈长安并不知晓故里身世还有另一层渊源,闻言有些诧异。 故里这才想起自己这事并未跟他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对她和太子哥哥来说,得知真相也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反而只有满满的感恩与感动。 故里将其中的渊源一五一十告诉了烈长安,“……我生母生下太子哥哥和我,就难产去世了,虽说是惨遭贤妃毒手,但我母后告诉过我,因着我生母身体虚,我跟太子哥哥又是龙凤胎,其实生下我们,已是九死一生那样艰难了。” 烈长安闻言,心情沉重起来,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喃喃细语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宁愿不要孩子。” “呸!” 故里气恼起来,差点又抡起粉拳砸他了,“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要孩子,还要像我和太子哥哥这样,最好是儿女双全。再说了,你不想要,祖母能同意吗?你可是烈家的独苗,若连个子嗣都没有,岂不是断子绝孙了?” “……” 烈长安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觉得女人生孩子太危险,基本都是要往鬼门关走一遭,他已经差点失去过她好几次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真的此生都不想再体验。 烈长安虽然喜欢小孩子,也很想要个孩子,但确实是顺其自然,并不强求。 只要她好,只要她永远都在他身边,就好。 第四百四十章 归宁回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二人相拥聊到后半夜才睡去。 次日,便是归宁的日子了。 一大早,二人便皆醒了过来,各自更衣打扮,在屋子里用完早膳出了府,裴松已经备好马车去宫里了。 烈府离皇宫并不远,半个时辰的路程便到了,若快的话,也就一刻钟左右差不多。 故里和烈长安先去延年宫看望了太后,说了好一会儿话,太后瞧见他们二人夫妻恩爱,伉俪情深的样子,也是心满意足,笑容满面了。 出了延年宫,便是去凤阳宫了。 皇帝记着今日是故里归宁的日子,下了朝便直奔凤阳宫来了。 不过是别了三日,还真是如隔三秋一般,拉着故里皆是问长问短,关心这关心那,但是瞧见故里面色红润,满脸幸福与甜蜜,眉梢之间都是女人的妩媚,便知晓烈长安定是对她很好,绝对没有受任何委屈,自然也都放心了。 一上午皆在凤阳宫闲话家常了,午膳便也是在凤阳宫一起用的,这还是烈长安第一次以这种身份跟帝后坐在一桌,用起这种家宴来。 不过,虽是第一次,但他并未局促不安,神色自若,沉静如水,言谈举止皆是大方得体,进退得当,矜贵优雅,让帝后二人皆是不由自主面露赞赏之色。 他们更觉欣慰,本来之前只不中意烈长安的出身,对他为人实力皆是心知肚明,绝对是出类拔萃,万里挑一,如今再次细细相处下来,皇后倒是越发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感觉。020读书 至于皇帝那就是更不用说了,烈长安本就是他一手提拔看重的人,如今真的成了他的女婿,那就越发要提拔重用起来才是。 果然,午膳过后,皇帝就领着烈长安去了承坤殿议事去了。 故里和母后继续闲话家常,聊起这几日发生的琐事,算是母女二人再次的‘悄悄话’。 当然,刚才因着那两个大老爷们在场,皇后自然不便问那些事,现在他们走了,便好问起来。 皇后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口,笑吟吟问道,“怎么样,洞房花烛夜可还受得了?” 故里面上一热,瞧见母后这般打趣的眼神,捂着手帕低下了头,柔声细语地回答“还好,他倒是万分温柔小心,就是我自个儿身子太敏感了一点,皮肤太娇嫩,身上总是免不了留下许多痕迹。” 皇后对这个倒是心知肚明,微微笑着点头,“是,你从小便是这样,这倒是没法避免,所幸有‘玉肤露’在,要不然他可能会吓得好几天不敢再碰你。” “母后~” 故里没想到母后连这个都猜到了,更加不好意思抬起头来了。 皇后笑了起来,“母后是过来人,自然是明白的,他那般心疼你,若你身上一直这般淤青不消,他自然不舍得让你再受累。但是有了那玉肤露,他又是血气方刚,刚尝到甜头的时候,那就免不了缠着你不眠不休的。” 故里脸上滚烫,越听越羞耻,都不知怎么搭话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闺中密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可还受得了?” 皇后虽然知晓故里是怕羞,但该问的还是得问,毕竟这种事除了为人母的教她,茉莉也是个没经验的,自然就没旁人跟她言语了。 “还好……第一夜疼得厉害,第二夜就没那么疼了,昨夜的话,倒……” 故里脸颊绯红如芳菲,娇羞地低下了头,“倒是还有了几分舒服。” “那就好。” 皇后捂着嘴笑了起来,“越到后面适应了,身子就不会有不适的感觉了。只是,你可也不能太惯着他,这房中之事还得有个度,特别是葵水后几日,身子若是没完个干净,可千万不能同房。” “嗯,我晓得的。” 故里乖乖点头,又欲言又止,咬着唇畔,羞臊地问,“可是……可是他老缠着,我又没法拒绝,打也不打不过,推也推不开,着实恼得很……最后总是软磨硬泡,半推半就依了他。有时候若是不肯,他还生气,活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子,真是让我没办法……” 故里说起这话来都是又羞又臊,又气又恼了,眼含秋水,波光潋滟的,语气满是无可奈何。 皇后啼笑皆非,笑道,“这就是夫妻的相处之道了,你不能太惯着他,若他实在太缠着你,那也证明他是真心爱你,就免不了对你有冲动。你若实在受不了,对他佯装发点脾气,使点性子,但也不能太过,这个度得自己把握。”七界 “再者,也不能太过冷落了他,他本就是这般需求旺盛的年纪,你若不给他,他吃不到,不就惦记着外头的了。以他的样貌身份,恐怕随便勾勾手指,就有女子排着长队送上门来,到时候真有个什么,可有你哭得了。” “他敢!” 故里听到这话,一叉腰一瞪眼,气得脸颊鼓鼓的,“他若真跟别的女子有个什么,我定让他好看!到时候,我直接让父皇砍了他的头!” 皇后笑得合不拢嘴,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这样呀,他还真不敢往外面找,但是你也得凡事多个心眼,你们现在是新婚燕尔,自然眼里都只有彼此,日子久了,就难免相处会有摩擦,争吵,到时候就算他没那方面的心思,也怕有些旁门左道的女子趁虚而入,想着进府做个侍妾侧室什么的,你可千万得自己心里先有个底。” 故里知晓母后这是跟她说的肺腑之言,绝不是什么挑拨离间的话,夫妻之间的相处确实是一门学问,她刚入门,确实还需要多多学习。 故里认真地点点头,莞尔一笑,“我知道的,母后,你别为我操心,烈长安若是敢对我不好,让我受什么委屈,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他。” “行。” 皇后笑着点点头,“我知晓你不是好欺负的,他定然也不敢欺负你。” 母女二人又聊了些别的琐事,皇后就有些困乏了,往常她都是用完午膳便要歇下片刻,故里不打扰她,正好打算去东宫看望太子哥哥,便搀扶着她在贵妃榻上睡下,就出了屋子直奔东宫去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一往情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见着故里自然是高兴的,他从下朝之后就一直忙着处理政务,本想着正要去凤阳宫看她,谁知她倒是先来了。 兄妹二人在亭子里坐下,小季子忙吩咐人端着冰镇樱桃过来给公主消暑,并且安排人一边一个侍女伺候着扇扇子。 故里拿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尝着,想起刚刚跟母后聊的那些琐事,说道,“母后跟我说,打算过几日又要准备游园宴了,估摸着又是为了你选妃一事。” “嗯。” 太子也拿了颗樱桃尝了尝,语气很是平静,“等你归宁,这事母后自然要提上日程了。” 故里瞧见他这般淡然,惊问,“你不急了?” “急有什么用?” 太子摇头无奈一笑,“反正也躲不掉,除非我不是太子,不然总有这么一天。” “你可千万别说如果你不是太子这话。” 故里道,“不然哪天被父皇和母后听去了,又该责怪你了。” “我自然明白。” 太子叹了口气,“这个太子之位只能是我,父皇从小就亲自培养我如何成为这天下君主,一言一行都是言传身教,苦心栽培的,母后就更不必说了,她向来对我寄予厚望,一直视我为她的骄傲。还有皇奶奶……” 太子笑着道,“人生在世总有无可奈何,我已经拥有了足够多,多得到总有舍弃,虽然我满心不愿,但这种事情,偏偏轮不到我做主。” 故里听完心情复杂,只道,“那……虞漾呢?她还在都城吗?你打算将她如何?” “她回来,也只是回来都城,并不是回来我的身边,更何况她从来就不属于我。我没打算将她如何,我勉强不了她,更何况在她面前,我总是无法控制自己,最后总会变成伤害自己也伤害了她。”文学大 太子眼神落寞,“我只能逼自己努力放下,实在忍不了,就跑出宫去躲在墙角看她一眼。” 故里听得鼻酸,这是她一向骄傲高贵的太子哥哥啊,竟然也有为一个女子如此卑微的一天。 可能这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烈长安呢?” 太子不愿再说这个伤感的话题,忽然想起聊了这么久,还不见他这妹夫。 故里道,“用完午膳过后,就被父皇叫去承坤殿议事了。” 太子面色一肃,沉吟道,“看来父皇是想亲自问一下烈长安对前朝宝藏地图一事有没有了解。” “前朝宝藏地图?” 故里惊道,“你告诉父皇这事了?” “是,本来我不太想父皇知晓,是怕徒增他烦恼,可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进展,加上前日都城最大的酒楼迎宾楼发生了异动,疑似就是前朝余孽为了这宝藏地图的线索跟江湖中人大打出手。” 故里更是震惊,“可有抓到人?” “并未。” 太子语气严肃,“官兵赶到的时候,酒楼里都是打斗的痕迹,可谓是一片狼藉,血迹斑斑,但人都已经跑了,官兵顺着血迹一路追过去,可到了郊外就没了痕迹。” “那是被人故意毁掉了?” 太子点头,正色道,“嗯,而且毁得毫无痕迹,显然他们早已经对这种追捕应对自如。如若他们还在城内,倒是还好下手,可出了城,那就相当于大海捞针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任务艰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问,“那如何确定他们就是前朝余孽?” “只因当时在酒楼里的百姓,有很多都亲耳听见其中一江湖打扮的男子对着另一拨人大声叫嚣着什么‘你们这些前朝余孽,还想利用我们替你们寻找宝藏地图的线索,简直是异想天开!’之类的话,很显然他们是之前打过交道,并且还熟知对方身份的。” 故里问,“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何父皇一直未召见烈长安进宫商议?” “还不是不想打扰你们这新婚的相处。” 太子轻轻弹了弹故里的额头,宠溺地笑着,“不过接下来事情可就多了,前朝余孽到处祸乱,势必是要斩草除根的,另外都城堤坝一事已被周斯远完成,那重新修建护城河一事,恐怕父皇也会尽快提上日程了。” “另外因着淑贵妃之前结党营私,处置了不少涉事官员,其中许多朝中位置尚有空缺,势必需要人举荐上来填上一填。还有那些查封上来的家产都要清点一番,这种种事情堆在一起,就看父皇会将什么事分配给烈长安去办了。” 太子说完,望着故里的眼神满是戏谑,“烈长安娶了你这尊大佛,必然会更受父皇重用,加上他本就身居高位,军营中还等着他每日去操练巡查。因着他前段时间养伤又恰逢你们大婚,事情势必都堆积在了一起等着他去处理,接下来他肯定是要忙上一忙了,你可千万别因此忿忿不平,觉得他没时间陪你这新婚妻子。” “我才不会呢。” 故里皱了皱鼻子道,“我哪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说的好像我时刻要缠着他,离不开他一样,他若是公务繁忙,我自是不会烦他。” 太子笑了起来,轻轻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颊,觉得逗弄妹妹也是人生一桩趣事。113 “对了,父皇听说前朝宝藏地图一事,可有什么反应?” 提起这个,太子面色又沉稳起来,“父皇也很是震惊,显然对此同样一无所知,都不会想到前朝皇帝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虽然说有一份宝藏地图被藏在皇宫中,但这皇宫可不小,而且是那么一小块的东西,搜查起来绝对是个大工程。” “再者,这事父皇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中搜查,毕竟不敢闹得宫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若是真堂而皇之搜查出个什么,到时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到时候别说宫中会自乱成一团,恐怕宫外那些有心人也不会就此放过,到时候皇宫内的安危绝对堪忧。” 故里问,“那父皇可有搜查自己的承坤殿?” “搜了。” 太子点头,“父皇自己的承坤殿,龙腾殿,以及母后的凤阳台,皇奶奶的延年宫,我的东宫和你的云烟宫,还有淑贵妃之前的碧翠宫,都派人搜查了一番,并无任何发现。其他的宫中,就不太好明目张胆,怕引起各种揣测。” 唉。 故里听了,心情也沉重起来。 这偌大如迷雾般的皇宫,想要找一份失踪已久的地图,那也是大海捞针般,任务艰难。 第四百四十四章 简直做梦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郊区的茅草屋内。 虞漾正在给躺在床上的父亲包扎血淋淋的伤口,这一刀直接从前胸划到肩胛处,已见白骨,血肉模糊,伤势惨重。 虞漾不是第一次替父亲处理伤口,在复国大业这条路上,他们艰难万分,危险重重,完全就是刀口上舔血求生存,父亲受过的伤何止这些,可这是第一次虞漾见到这么严重的伤口,几乎是只差一点点便可以刺中心脏,一击毙命。 虞漾自始至终都是脸色发白,手指颤抖,死死咬着唇畔,望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才不至于情绪太过崩溃。 这是生她养她的父亲,这是赐予她生命的父亲,这是给予这么多年都陪伴在她身边的父亲。 即使他从来对她都是冷漠相待,严苛要求,永远将复国大业放在她的前面,可以随意牺牲她的幸福和安危来换取任何有利于复国大业的帮助,可对虞漾来说,他仍旧是她在这个世间上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没了父亲,那她就真的在这个世间上是孤苦无依,孑然一身了。 “好了,死不了。” 虞定中睁开眼,瞧见女儿脸色惨白,泫然哭泣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努力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可他这一动,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立马渗出血丝来。夜夜中文 虞漾赶紧按住他,哽咽道,“你别逞强了,这么大岁数,都伤成这样了,还当自己是以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护国大将军呢。” 虞定中被戳中痛处,一张脸涨得通红,但他确实不得不服老了,要不然今日也不会中了那江湖门派之中的几个毛头小子的奸计,以着宝藏地图的线索来诱他上勾,结果突然拔剑相向,对他围攻上来,招招致命,分明要将他置于死地。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并未带多少部下,否则也不会被如此围剿,毫无还手之力,身受重伤,才随着部下勉强逃出来。 不过,那几个江湖中人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也不会最后气急败坏,故意朝他们喊出泄露他们前朝旧部身份的话,只为引来追兵暴露他们踪迹,好让他们处境艰难,走投无路! 他们想借此对他们一网打尽,自己独吞前朝宝藏地图,简直是做梦! 那些前朝宝藏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这些贪得无厌的,利欲熏心的江湖门派休想染指! 虞定中想到今日自己所受的重创,咬牙切齿道,“我们今日着了这些小人的道,泄露了行踪,势必处境会更加艰难,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另外两份宝藏地图,所以你要多多再去接近太子,抓紧找到进宫的机会,不能再拖下去了,听到了没有?!” “可我……可皇帝认得你,你们曾经同为前朝大臣,我是你的女儿,眉眼有几分相似的。若是进宫,他会不会发现我的身份?” 虞漾心中局促不安,并不是因为这些,还是因为只要想到此次又是带有目的去接近蔚楚,甚至是利用他,伤害他,就难以下定决心。 第四百四十五章 痛苦回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会。” 虞定中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地道,“虽然我们是父女,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是他早以为我死了。当年他举兵策反,夺得皇位,杀尽了前朝皇室所有的人,只有尚在襁褓中的高烈被我们几名大将护送出了城,得以生还。” “过后高皇后的尸首在炸毁的密道中被发现,血肉模糊,恐怕蔚天照那个反贼也不会想到就在这一日高皇后刚好临盆生下了前朝最小的皇子高烈,而且早已经被我们护送出城,他恐怕只以为皇后连带着腹中胎儿一起炸死在了密道中。” “但是,他疑心很重,自然也担心会有这种万一发生,所以登基后从未放弃搜捕追杀我们这些前朝旧部,直到彻底听闻没有任何关于前朝皇室遗孤这种传言出来,才算是放下心。” 虞定中说到这,浑浊的双眼中精光闪过,“所以,我们暂时绝不能将烈长安的身世告知给他,一定要先保密,等到那狗皇帝考验完毕,将兵符完全交予他,我们再慢慢告知,否则露出破绽,势必前功尽弃,一无所有。” 虞定中望着自己的女儿,慎重其事地道,“至于你的身份,你大可放心,他或许会有所疑虑,但应该不会真正怀疑你。只因为在他心里我早就死了,还是他亲手杀死的,他更不会想到我还活着,甚至还有个女儿存活于世。” “当年,护送高烈出城之后,我将高烈交给了宋将军,就返回了城中将军府去接你的母亲,当时你的母亲也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了。我带着她一路往城外逃亡,可蔚天照亲自领兵追杀,你母亲怀有身孕,体力不支,被追兵追上来了,蔚天照下令放箭,我们俩都从马车上摔下来,身手重伤。”第一文学网 “我真的以为我跟你母亲都要死在那里了。” 虞定中说到这,像是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表情都变得凶狠起来,“但我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最后一刻忍痛点了我和你母亲的闭气穴。” “蔚天照亲自下马过来查看了我们的死活,确定我们已经断气无误,就叫侍卫将我们抬着扔到了乱葬岗,也万幸是扔到了乱葬岗,我们才有机会逃出生天。为父常年习武,闭气一时还能坚持住,可你母亲一柔弱女子,哪里会受得了,我也是实在被逼无奈,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虞定中说到这里,眼角竟然有了一滴热泪,“你母亲还算福大命大,活了下来,当然穴道解开时,她已经脸色煞白,满身冷汗,气若游丝,可她清醒过来,还是只喃喃念叨着孩子,孩子……” 虞定中捂着脸,痛心疾首道,“可哪里还有孩子呢,早成了一滩血水……” 虞漾听得同样心如刀割,泪水模糊,想必那个孩子应该是她那无缘的姐姐或者哥哥才对。 “孩子没了,可我们活了下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带着你母亲一路乔装,倒是平安度过了两年,可那两年也是过得有上顿没下顿,躲躲藏藏,居无定所的生活。 第四百四十六章 无路可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定中语气悲切,”因此,你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失去那个孩子导致她受到打击,精神恍惚,经常以泪洗面,以至于那两年她虽然求子心切,却一直没再有过身孕。” “直到第三年,许多被分散在各地被追杀逃亡的前朝旧部慢慢团结在了一起,大家齐心协力,又拥我为首领,倒是改善了一些生活,不至于太穷困潦倒,也让你母亲终于盼到了好消息。” 虞定中深深叹了口气,“可是她到底还是命薄,好不容易生下你,身子也就彻底垮了,病榻缠身,没多久就与世长辞。” 虞漾早已经捂着脸泣不成声。 听到这,她已经分不清是该恨还是不该恨了,可她却理解了父亲为何这般非要复国,非要报仇雪恨的心情。 到底是亡国之仇,灭妻之恨,都该有个了断。 可问题是,蔚天照一个人做的孽,为何要这些无辜的人都跟着丧命,被迫偿还呢? “漾儿,为父知晓你心悦的是烈长安,但在这些血海深仇面前,儿女情长都只能放在一边,为父也很心痛必须以你的终身幸福为代价,但为父也没有办法,这是为父心中多年的执念,若是不报死不瞑目啊!” 虞定中死死咬牙,恨恨道,“再者,我们那些为复国大业誓死效忠的弟兄,这些年来过着是怎样穷途末路,生不如死的,躲躲藏藏的日子,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就像过街老鼠一样,没办法正常生活,更别说赚银子维持生存。” “这些年来,我们都是靠那些江湖中的杀人买卖,才能够得以生存下来,可我们是曾经为国在战场上厮杀,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怎能甘心一辈子与这种穷凶极恶的江湖门派为伍?”全球 “我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若不赶紧找到前朝宝藏,那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最基本维持军饷物资的钱都不够了,更何谈复国大业?” 父亲的话字字句句呕心沥血,敲击着虞漾脆弱而绝望的心上。 她知晓自己已经被逼上梁山,退无可退了。 或许,从成为虞定中女儿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注定要走上这样一条路,别无选择。 虞漾捂着脸,无声哭泣,说不出话来,只能麻木地点着头。 虞定中瞧见她终于正面答应,心底放下了心,他知晓这个女儿向来不让他操心太多,若她亲口应下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失望。 虞定中面色缓和了几分,又叮嘱道,“接下来这段时间,为父不便再去城中,一是要养伤,二是此次为父已经打草惊蛇,暴露行踪,绝不能再轻举妄动。你还是安心待在蔚楚为你买的虞府中,不必时常过来,以免暴露你的身份。若是有任何消息,可以直接让流莺带给我。” 虞漾记在心中,点了点头。 流莺也是他们前朝部下中的一员,是一位跟她父亲曾经同为前朝大臣的女儿,与她年龄相仿,也同样武功高强,受过严格训练,一般负责在部下之中传递消息。 第四百四十七章 贤妻良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果然如太子哥哥所言,烈长安归宁之后便开始忙得不可开交了。 这一日又是下了朝直奔军营,待处理完事情回府便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绿锦和茉莉早已经布好菜,烈长安一进屋子,就闻见扑鼻而来的饭菜香,这一日的劳累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便直接在桌边坐了下来。 故里打好湿毛巾过来给他先绞面净手,对上烈长安意味深长的眼神,皱着鼻子道,“干嘛?” 烈长安勾唇一笑,打趣道,“倒是颇有些贤妻良母的风范。” 故里听到这戏谑的语气,给他擦脸的手劲忍不住用力了一点,硬是逼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才罢休。 烈长安摸了摸被搓得泛红的脸庞,暗自感叹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果然,话音刚落,坐在旁边的故里抬头又是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将筷子一放,别过身子生起闷气,“我不吃了。” “怎么不吃了?” 烈长安赶紧过去哄。 “你就知道挤兑我。” 故里越想越委屈,眼眶都红了一圈,“你累了一天,我是真心实意想服侍一下你,你倒好,还取笑起我来。” “好,好,是为夫的错,为父的错。” 烈长安凑过去搂着小娇妻,低声细语地哄着,“我不是受宠若惊么?你说你一养尊处优的公主,我就没奢望要你为我做什么事,更别说服侍伺候这种活了,我是心里感动温暖的。但是,以后你大可不必亲力亲为,不都有下人吗?你就乖乖在桌边坐着陪我用膳就好了。” 故里听到这话,才算是舒服了一点,埋在夫君怀中甜腻了一会儿,也知晓夫君刚才那话绝无恶意,就是平日里爱逗弄她就是了。 夫妻夫人又和好如初,开始甜甜蜜蜜用起晚膳来。 站在旁边服侍的茉莉和绿锦对视一眼,满是无奈的笑意,你说说,将军干嘛非得每次惹了自家夫人生气,自己过后又得眼巴巴跑去哄? 真是净做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来了。 不过说到底,将军还是自家媳妇自己疼,自己哄,自己宠就是了。我爱搜读网 因着夏日炎炎,每日膳食都比较清淡解暑,故里喝着新鲜的绿豆汤,想起一事,眨巴着好奇的眼睛,问,“对了,父皇有将前几日前朝余孽在酒楼异动一事,交给你去查办吗?” “没有。” 烈长安也正喝着绿豆汤,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回答,“这事,已经交给周斯远了。” “周斯远?” 故里惊住了,“父皇怎么交给他了?” 太子哥哥不是说父皇必然还会更加重用烈长安的吗?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反而交给周斯远去办了? 烈长安像是看穿她的困惑,笑着解释道,“你父皇可能是因着之前你的事,对定国公一家面子上过意不去,有心补偿,便特想将这个立大功的机会给周斯远。” 烈长安笑了笑,“不过摊上这事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若能办得好自然无话可说,但你父皇可能想着这事估计就是个源源不断的麻烦,缠缠绕绕这么多年都没个头,想着到我手中,若我没能及时给个答复,到时候被朝中大臣握住了话柄,他也夹在中间为难,还不如直接将较为稳妥的事情交给我办为好。” “较为稳妥的事情?” 故里接过茉莉递过来的手帕掩了掩嘴角,问,“那是什么事?” “重新修建护城河一事。” “我听太子哥哥说,修建护城河是个大工程。” “是,各方面都需要仔细操持,而且所需资金庞大,我今日已经命齐正峰去盘算费用了,到时候需要上奏折给你父皇,审批过后拨得国库官银,才能正式动工,到时候估计更加繁忙了。” 故里一听更加繁忙撅了噘嘴,还能忙到比现在早出晚归到什么程度,估计是都得宿在军营,然后她就独守空闺了。 “明日我要进宫一趟,母后开办了游园宴,为了太子哥哥选妃一事,特地派人过来跟我传了话,让我陪着她一起。” 烈长安对此毫无异议,他从来不打算限制她的自由,更何况皇宫本就是她的家,她想去随时都可以去,只要会回来就行。 不过对于夫人主动跟他坦言行踪,烈长安还是跟受用的,这说明夫人将他完全放在心上。 烈大将军决定,今晚一定要好好‘犒劳’夫人一番 第四百四十八章 无愧于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后的游园宴依旧是为了太子选妃一事而举行。 烈长安一大早就去上朝,下朝回来后故里还在睡,烈长安换了常服准备出府去盘点关于修建护城河费用一事,走之前还不忘亲了亲自己还睡得迷糊的小娇妻,偷走了一个香吻,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故里又是日睡三竿才起来,昨夜依旧被烈长安折腾的够呛,浑身酸软无力,所幸游园宴是在下午,要不然她还真起不来床。 今日天气不算热,也没有艳阳高照,还有些凉爽的风,倒是个游园的好天气。 故里由着茉莉梳妆打扮进了宫。 许多名门之后,大家闺秀都已经来到了这偌大的景山园,高大的树木与山石,不仅能看百花争艳,荷花白鹭,还能泛舟游湖,实在是怡然自得。 “皇奶奶,母后。” 太后和皇后都已经走在了最前头,故里过去行礼打完招呼,抬眼看了身后跟着的一群莺莺燕燕,基本都是上次赏花宴的熟面孔。 丹青公主名头有多大,大家心知肚明,她的到来更是不需任何人介绍,在场的名门闺秀皆是自觉欠身行礼,一阵悦耳动听的嗓音响起,“参见丹青公主。” “免礼吧。” 故里莞尔一笑,跟着皇后搀扶在太后旁边,走到不远处的亭子旁边坐下。 太后慈眉善目,挥手一笑,“你们都各自游园赏花吧,不用拘束。” 都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娇人儿,平日里又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听到太后这话皆是欠身笑着答应,然后手挽手,三五成群地扎堆在一起各自游园赏花起来。 故里不是第一次瞧见这些个水灵灵的人儿百花争艳般的景象了,心里只感叹,太子哥哥还真是‘艳福不浅’呀。书仓网 “对了,太子哥哥呢?” 故里心想,这最重要的主角,母后不可能不宴请到场吧? “待会就来了,估摸着是等那些朝中大臣的青年才俊一起来。” 皇后笑吟吟回答,“他呀,对这事太不热衷,能躲一时就躲一时。” “啊?母后还像上次一样宴请了许多朝中大臣,王侯贵胄之子一起来吗?” 故里没想到母后不仅热衷操心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连带着整个朝堂适婚年龄的青年才俊的终身大事都操心上了,看来还真是有发展‘媒婆’的潜质。 “是,母后还宴请了周斯远。” “……” 故里惊住,“母后宴请他干什么?” 故里可实在不想跟周斯远碰面。 太后笑着搭话道,“不是因着你的事,你父皇和母后都觉得有愧于定国公一家,加上周斯远这孩子确实不错,各方面也是十分出众,如今也是适婚年龄了,所以你母后想亲自挑选一位王公大臣之女许配给他,也算是弥补心中些许愧疚。” 故里没话说了,这事确实是她惹出来的,可问题是父皇都没有下旨赐婚,更没有三媒六聘,正式定亲,何来有愧于他定国公一家之说呢? 难不成就因为他中意她,无论她是否愿意,她都必须有所回应,才算无愧于心吗? 第四百四十九章 心知肚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果然没多久就来了,正如皇后所言,他还真是拖到所有青年才俊到齐,才动身一起来的。 故里远远就看见了一身水墨锦服打扮的周斯远,他也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直接朝她微微一笑,眼神略带暧昧,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 故里别过头去,懒得搭理他。 由着太子领头皆是风度翩翩地走过来,一众名门闺秀哪还有什么游园赏花的心思,立马过来一个个面带微笑,欠身行礼,举止都十分大方得体。 太子领着众人过来朝太后和皇后行了礼,太后便手一扬,开始赐座。 太监们搬着一把把的椅子上来,不知怎么回事,故里觉得这些个座位都是母后早已经安排好了的。 就比如说太子哥哥对面坐的正是王言兮,至于周斯远对面坐的…… 故里不太记得这名女子,但有几分眼熟,应该也是上次一起来参加过赏花宴,而且她的眉眼之间与旁边的王言兮有几分相似,但王言兮更有一种淡而无争,清水芙蕖的既视感,至于这名女子五官更要立体出挑一些,就像是明**人的凤仙花。 “母后,她是谁?” 能够坐在周斯远的对面,王言兮的旁边,这女子定然身份也是不凡,故里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皇后。 皇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轻轻笑了笑,“北王侯的二小姐,也就是王言兮嫡亲的妹妹,王言韵。”肥猫吧 嫡亲的妹妹? 那显然不会是什么庶女,就是北王侯夫人所出的第二个女儿了。 果然来头不小,难怪母后要安排她坐在周斯远的对面,身份确实般配。 故里其实不太感兴趣这些变相的‘相亲宴’,感觉就像是被明码标价的物品,被人评头论足,肆意打量。 但因着这主要是为太子哥哥选妃的缘故,故里还是多看了几眼这个最有可能成为她嫂子,也就是太子妃的人,北王侯的嫡女王言兮。 不得不说,母后确实看人的眼光很准,若非事先对烈长安心有所属,或许故里也会相信母后的眼光,听话的嫁给周斯远。 就好比这王言兮,故里观察她到现在,发现她真的是堪称当代大家闺秀的典范,无论是坐姿还是站姿都是十分的淑女,永远是笑不露齿,大方有礼,亭亭玉立,秀外慧中,举止气度之间已经有了那种太子妃 钟灵毓秀的神韵,简直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故里完全有理由怀疑北王侯就是从小将王言兮当成未来的太子妃培养,要不然哪能一板一正到这种地步,难怪能让母后这般坚定认定她就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不可。 坐着无非就是相互介绍,聊些简单的问题,太后和皇后自然不是就让他们这样相互了解的,这种磨叽来磨叽去的一来一往,看的人都能被急死,更别说增进感情了,于是没一会儿便挥手说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游玩。 这一对对明摆着都是太后和皇后已经相互撮合好了的,大家心知肚明,听见让他们自己去游玩,也就这样一对对起身结伴在这偌大的园子里漫步着。 第四百五十章 情敌出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闲得无聊,领着茉莉和几个侍女也到处赏花,时不时还注意着太子哥哥的方向。 他们一对对各自分散都不算远,故里环顾一周,便能都尽收眼底。 说实在的,看了这么一圈果真还是王言兮最大方得体,别的女子但凡是见着太子,总免不了有些羞怯,有的胆小的还没说几句话就红得一张脸不能看了,说话更是低声细语的,生怕被人听清。 可是王言兮站在太子哥哥面前,亭亭玉立,绰约多姿,知书达礼,气若幽兰,言行举止皆是落落大方,丝毫不扭捏,哪怕是不经意与太子哥哥的一个对视,虽也有些身为女子的羞涩,却是恰到好处,不让人觉得她怯场胆小,毕竟只有镇得住场的人,日后才有资格担得起这东宫太子妃的重任。 故里瞧见太子哥哥虽然面色冷淡,但并不反感,似乎二人聊的还算投机。 想来也是,王言兮这种清丽秀雅,蕙质兰心,谈吐文雅的女子,似乎很难让人有所反感。 故里再将视线收回,不经意就落到了另一对身上。 周斯远和王言韵。 很明显,周斯远脸色已经不耐,而且冷淡到极致,大老远都能感觉他身上阴沉的气息。 可是让故里更想不通的是,旁边的王言韵比他脸色更不好,很明显也是百般不情愿,板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二人就对立站在那,不像是培养感情的,但像是被迫凑在一起的怨偶,刻意结成冤家的。 “……” 故里不太明白这对是什么路数,但也没兴趣关心,转身往湖边走去。 湖中荷花开的正好,芳香迷人,加上今日天气凉爽,波光粼粼,微风徐徐,倒真是游湖泛舟的好机会。 故里立马蠢蠢欲动起来,指着停在湖边的小船,拉了拉茉莉的手,兴冲冲地道,“茉莉,走,我们去游湖吧。” “公主。”逸云中文 茉莉面露难色,实在不想打消公主的积极性,但也不得不提醒道,“公主,您去年在南园游湖失足落水一事,您忘啦?今日是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们还是不要惹事了吧……” “……” 故里笑容逐渐消失,幽幽叹了口气。 唉,有个总是适当提醒她该引以为戒的婢女,可真不是个什么好事。 “公主。” 忽然耳畔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嗓音,故里回头看过去,只见王言韵不知何时走过来了,冲她微微欠身行礼。 故里再偏头看去,周斯远不知去哪了,已经没看见了人影。 故里微微一笑,点头算是回应。 “公主今日怎么一个人进宫来了?” 故里听见这个问题稍显诧异,笑问,“我应该还要跟谁一起进宫来吗?” 王言韵莞尔轻笑,“长安将军没跟您一起进宫来?” 故里内心恍然大悟,只淡淡一笑,“他因着前些时日忙着大婚之事,堆积不少公务在身,所以没空前来。” “原来如此。” 王言韵点点头,眼神却有些落寞。 故里忽然想起母后那日所说的话,心中有些警觉,似是随意地问,“王小姐对周大人的印象如何?刚才相处可算愉快?” 第四百五十一章 觊觎之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明眼人一看便知自然是不愉快的,可故里这会心存试探,也就明知故问了。 王言韵倒没有刻意掩饰,直言道,“周大人一表人才,气质出众,又出身显赫,才能兼备,臣女对他的印象自然是极好的。只可惜他虽万里挑一,却并不是臣女所心仪类型的男子,所以如若皇后娘娘提起此事,还请丹青公主帮忙代为传达此意。” 果然,是带有目的而来,想让她当个‘传话筒’? 故里微微一笑,道,“周大人可是整个澧朝都数一数二的姻亲对象,多少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都求之不得的,如此出类拔萃的男子,王小姐都看不上吗?” “公主您还不是一样看不上?” 王言韵莞尔一笑,语带玄机地回答,“再者,我想要嫁的,定然得是这个天下最无可挑剔,完美无缺的男子。” 此话一出,故里的视线不由自主看向了某一处。 王言韵自然是注意到了,忙笑着解释道,“公主别误会,太子殿下乃是我姐姐的如意郎君,我自然是不敢妄想和高攀的。” “哦?” 故里眉梢微挑,笑容冷艳,“既然如此,还有谁担得起这天底下罪无可挑剔,完美无缺的男子这句话?” “在公主的心目中,除了太子殿下能担得起这句话之外,我相信定还有别的人也能够担得起。”在线电子书 这么明显的意思,加上一上来就是问她的夫君,故里再怎么傻,都不可能猜测不出王言韵的言外之意。 不过,故里摆明了就是想故意噎她一下,只意味深长地道,“这么说,那就是我父皇了?” 王言韵笑容一凝,尴尬地僵在了脸上。 故里真是没想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年头竟然有人胆敢跑到她堂堂公主面前,明里暗里地表达对她夫君的觊觎之心? 难怪母后还如此劝诫提醒她,想来这王言韵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跑来跟她堂堂一国公主抢男人? 好歹也是北王侯的二小姐,这身份能够配上周斯远真是绰绰有余了,她竟然放着好好的未来定国公夫人不当,跑来跟她抢一个将军夫人的位置?亦或者,她甚至没想过当将军夫人,恐怕就想着进烈府当个侧室都愿意。 故里真是越想越气,这才成婚多久啊,烈长安就给她在外面招蜂引蝶来了? 故里压住心底的怒气,皮笑肉不笑地问,“王小姐觉得该是怎样的男子才能担得起这无可挑剔,完美无缺这八个字?” 故里觉得自己这问的很是透彻了,但凡这位王小姐有点自知之明或者羞耻之心,都会正面回答。 可惜,王言韵向来对自己很有自信,在她看来,她乃是北王侯之女,这种都能够配得上未来定国公夫人的身份,若是要求进一个小小的烈府成为侧室,应该是烈长安的福分才对,哪怕是丹青公主,应该没有资格阻止,毕竟她又不是并不懂礼数,要求与她平起平坐之类的过分要求。 因此,王言韵嫣然一笑,声音悦耳,“臣女觉得自然是只有威风凛凛,战功赫赫,保家卫国,声名远扬,俊美绝伦,气质超群的长安将军,能够担得起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深怀愧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气到极致,咬牙问,“王小姐对本公主的夫君评价如此之高,看来是见过他的面了?” 王言兮提起此事,脸上还有了几分女子的羞涩,低头微微一笑道,“也就上次御花园赏花宴上有幸见过一次,本来臣女之前还以为像长安将军这种武将出身,驰骋疆场的男子,定是粗狂威猛,凶神恶煞一般的长相,结果那日一见,才发觉长安将军清风霁月,矜贵无比,气质孤傲不群,又俊美非凡,堪称绝世美男子。” “……” 她越说到最后越发羞涩,脸颊都泛红了,小女子姿态尽显,明显是一见倾心了。 故里气得拳头都握酸了,心中只将烈长安骂了个千百遍。 该死的呆头鹅!没事坐在那都招蜂引蝶,现在你的桃花债都追到本公主面前来了,真是臭不要脸! 故里气得都骂粗鄙之语了。 故里不愿再受这个气,只冷冷地说了句‘本公主还有事,告辞’,说完就领着一众侍女扬长而去。 “公主,那位王小姐也太过分了,竟然这么明目张胆跑来跟你坦白对姑爷的心意,简直是丝毫没有身为女子的羞耻之心。” 茉莉跟在身后,回想起刚才那令人气愤的对话,都忍不住替公主打抱不平。 “她若是有羞耻之心,自然没这个胆子跑到我面前来了。” 故里冷冷一笑,“她就是自视甚高,认为她这北王侯之女,完全有资格要求进烈府当个侧室,因此丝毫不觉得刚才那番话有什么不妥之处,甚至觉得我身为公主,又身为正妻,应该胸怀宽广,坦然地接受她这个合理的请求。” 故里真是越说越气了,她走得的步伐也越来越急,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回凉亭好好吃些冰镇的绿豆汤来降降火。女生小 可没想到,还没拐个弯,就迎面撞上了周斯远。 故里真心觉得自己今日应该是‘不宜出行’的。 刚在王言韵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又迎面撞上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故里实在没有什么好脸色,面无表情的打算擦肩而过,直接视而不见。 “公主。” 可偏偏有人不放过她,直接伸出长臂,拦在了她的面前。 故里被迫停下脚步,继续皮笑肉不笑地道,“周大人有什么事吗?” “还真有一事,想求公主帮忙。” 周斯远静静凝视着她气鼓鼓的脸颊,知晓她这个时候应该心情不好,因为她跟小时候一样,只要生气就爱鼓脸颊。 周斯远微微一笑,“今日很感谢皇后娘娘设宴邀请,皇后娘娘的心意,微臣心领,但是还请公主代为转达,王小姐虽然品貌端庄,如花似玉,可实在非微臣所想,还请皇后娘娘收回这番美意。” 这一个两个都当她什么,真当她传话筒了? 故里这会正气闷呢,没好气地道,“你们俩若是互相没有这个意思,我母后自然不会勉强,她人就在凉亭,你可以当面去言明,何必非要我去转达?” 周斯远垂眸,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公主真要我去说的话,那我恐怕就只能坦言,我对公主旧情难忘,别的女子皆非我所求,如此一说,恐怕你父皇和母后会对我更加深怀愧疚。” 第四百五十三章 疯了疯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这会正气闷呢,没好气地道,“你们俩若是互相没有这个意思,我母后自然不会勉强,她人就在凉亭,你可以当面去言明,何必非要我去转达?” 周斯远垂眸,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公主真要我去说的话,那我恐怕就只能坦言,我对公主旧情难忘,别的女子皆非我所求,如此一说,恐怕你父皇和母后会对我更加深怀愧疚。” 周斯远抬起漆黑的眼眸,笑容冷漠,“再者,我要的,他们没给我,现在再来弥补是不是晚了点?” 故里听见这一口一个‘愧疚’和‘弥补’,心中火大,语气不善地反驳,“周斯远,我麻烦你搞清楚,我父皇和母后从未亏欠于你,他们之所以会想着补偿你,也只是觉得当时在大殿之上我公然拒婚,让你们定国公府失了体面。” “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三媒六聘过定亲之礼,我父皇也并未真正下旨赐婚。既是如此,何来愧疚你一说,又何来弥补你之言?” 周斯远嘴角泛起一抹讽刺,语气狂妄,“那依你所言,你父皇当日的口头之言并不算数?若非如此,何必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 故里真觉得跟眼前这人是有理说不清,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按捺住怒火道,“就算我父皇有口头之约,给了你希望,可是周斯远,我自始至终都有明确拒绝于你,我从未给过你任何希望。既是如此,那就谈不上亏欠与弥补。换而言之,你既然选择了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 “好一个你既然选择了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 周斯远向前一步,凑近着脸直视于她,眼神冷冽,“可我偏不服输。”金庸中文 故里被他这阴冷的气场逼迫得下意识后退一步,心中只觉得他跟王言韵这厚颜无耻的态度就该凑一对啊,可偏偏就是互相看不上。 故里冷冷一笑,语气不悦,“周斯远,请你明白,我已经嫁人了,请你不要再说这些容易让外人误会的话,这样只会给我们各自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故里说到这,又深吸一口气,义正辞严地道,“还有,我是公主,你是臣子,请你谨记君臣之礼,态度放端庄一点,不要在我面前这般傲慢,毫无礼数!” 周斯远闻言,笑得淡然,“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公主,只是我心仪的女子而已,我们是平等的。再说了……” 周斯远话语一顿,忽然又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来,“你是嫁人了,但并不代表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你。” 疯了,疯了。 故里真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疯了。 故里赶紧四周看了看,所幸并没有人什么路过,要不然这话被有心人听出,势必会传的沸沸扬扬,到时候她真是会和周斯远越发牵扯不清,若是名声受损,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故里真是吓得不轻,她不敢再跟这个眼前这个‘疯子’说下去,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径直绕过他扬长而去。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不给面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本以为今日这些倒霉催的事情就到头了,谁知它还没完没了。 游园宴结束后,天色已晚,故里自然出宫回府,本来皇后还留了故里一起用晚膳的,故里这憋着一肚子气呢,哪里好跟母后一起用晚膳,待会若是没憋住火冲撞了母后,还惹得母后跟她一起心情不好。 因着马车是不能入宫的,皆需要等在宫门外,所以诸位千金小姐三五成群相携着从景园出来之后,便都站在宫门外等着自己府中的下人来接。 这一路过去,各个都是亭亭玉立,天生丽质,粉妆玉琢,这百花齐放的景象停留在宫门口还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故里下午也是由着府中下人送来的,她领着茉莉以及一众侍女走出宫门,诸位女子见到她自然又是一番欠身行礼,故里熟若无睹,只因视线落在了不远处一辆马车旁。 裴松坐在马车上,手里拿着马鞭。 烈长安站在一旁等。 烈长安竟然来接她了,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故里高兴不起来。 只因为她眼睁睁看着王言韵就朝着烈长安走过去了,那笑得简直是明艳动人,含情脉脉。 故里咬着牙,走了过去。 一走近就听见王言韵在那颇为伤心地问,“长安将军,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上次赏花宴我们见过的。” “不记得。” 烈长安语气冷淡,很是不给面子。电子书屋 故里乐了,但内心瞧见王言韵这个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北王侯若是不知道怎么教女儿,她倒是可以帮忙代劳。 谁知,王言韵不依不饶,泫然欲泣地说道,“长安将军未免贵人多忘事了些,我记得上次赏花宴过后,我父亲还亲自过了请帖上门,想邀长安将军过府吃个便饭,可长安将军竟然以公务繁忙为由推脱,也没有前来。” 哟呵。 听了这话,故里明白了。 敢情这般胆大,还是因为得到父亲北王侯的认可了? 想来也是,自己的嫡女已经是既定的太子妃人选了,次女若是能与定国公府结亲那自然是喜上加喜的事,若是不能,能够嫁进烈府为侧妃也不算自降身份,毕竟可是能够跟澧朝唯一最受宠爱的丹青公主共侍一夫,那也是得此殊荣的一件事。 故里真是气到心坎里了,冷着一张脸走过去,就看王言韵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可惜,王言韵倒是还想说,烈长安不可能再给她机会了。 烈长安一瞧见故里,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温柔的神情,体贴地走过去搀扶住她,柔声问,“累不累?” 这般变脸的速度,倒是让一旁的王言韵看得目瞪口呆。 故里没搭理他,任由他搀扶着上了马车,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旁边的王言韵。 马车启程回烈府,茉莉瞧见还站在那呆若木鸡的王家小姐,实在忍不住丢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冷哼一声,趾高气扬地转身跟着马车走了。 王言韵本来还沉浸在见到心仪男子的欢喜与刚才他态度转变之快的惊讶之中,可没想到一转眼就被这么一个婢女给鄙视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成为盟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韵本来还沉浸在见到心仪男子的欢喜与刚才他态度转变之快的惊讶之中,可没想到一转眼就被这么一个婢女给鄙视了。 她顿时气得不轻,本想着叫她回来,可发现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时气结,又想到到底还是丹青公主的贴身婢女,再者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有失体面,只能咬牙忍下了这口气。 王言韵转身准备去自己姐姐身边,谁知,一回头就看见今日也是被迫与她绑在一起的人站在身后。 王言韵因着不俗的出身,向来自视清高,除却在心仪的男子面前可能还有几分女子的矜持之外,在其他人面前,她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盛气凌人的姿态。 因此,哪怕是在这出身显赫的定国公嫡子周斯远面前,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有什么事吗?” 王言韵刚才碰了钉子,还被一个婢女甩了脸子,这会儿自然语气不善。 周斯远倒也不介意,除却故里,其他人在他面前同样影响不了他分毫。 周斯远冷冷一笑,“王小姐倒是颇有眼光,竟然看上了丹青公主的夫君。” 王言韵冷哼一声,“周公子同样眼光不俗,要不然又怎么能看上丹青公主呢?” 周斯远丝毫不气恼她的态度,只是坦然道,“可惜,名草有主,你可能是没什么机会了。”人人 “周公子。” 王言韵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角色,别人怎么呛她,她也能同样呛回去。 “周公子,你怕是搞错了吧,我可是还有机会的,倒是你,机会不大。” 王言韵朝他走近几步,冷冷一笑,“烈长安身为男子,自古以来,男人有个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事,哪怕他娶的是一国公主,可他日后若想立个侧室,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是我这种出身的女子。倒是你,丹青公主已经嫁给烈长安为正妻,除非烈长安与她和离,要不然你哪来的机会?” 王言韵语气讽刺,“可若是想要夫妻和离,也绝非易事,要么是他们感情破裂,要么就只能是丹青公主犯了七出之罪,天理难容,烈长安主动提出休妻。否则,你此生想要得到丹青公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周斯远面色发沉,双眸危险地眯起,冷冷地打量着对面这个盛气凌人的女子,发现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字字句句都戳中痛处。 不过,周斯远是何等心思深沉之人,虽说心底有着滔天怒火,也只是冷冷一笑,“王小姐,你不必对我恶语相向,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更应该齐心协力才是。” 王言韵闻言,绕有兴致地打量他,“哦?此话怎讲?” 周斯远并未明说,只是冷漠道,“总之,你不必当我是你的敌人就行,只要知道,你无意嫁我,我也无意娶你,但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成为盟友。日后,绝对有用得着彼此互相帮衬的地方。” 王言韵是个聪明人,自然一点即通,掩饰面上那争锋相对的戾气,莞尔一笑,“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周公子切莫介意。” 第四百五十六章 狼子野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无碍,我并未放在心上。” 周斯远淡淡道,“其实,还有一言,想要告知王小姐。” 周斯远走近一步,看了一眼不远处,轻声道,“王小姐倒是可以多跟你的姐姐学学,先与人为善,不要太露锋芒,你今日跑去丹青公主面前袒露心声,她势必会对你有所警惕,这样你日后想要做什么,必然就受到了掣肘。” 王言韵一怔,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不远处的王言兮身上。 果然,她姐姐站在那一堆百花争艳的人儿中间,却依旧如清水芙蕖,亭亭玉立,笑容大方,举止得体,说话皆是轻声细语,进退得当,处处透着和善友好之意。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些个女子都对她都毫无敌意,反而眼神中透露出对她的喜爱和亲近之意。 周斯远瞧见她看得入神,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那些个女子的出身皆在你姐姐之下,就算有幸入了东宫,也只会被抬为侧妃或者良娣。说实在的,你姐姐大可不必如此周旋讨好,毕竟她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人选。” “可这就是与人为善的重要性,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其中的谁会在某一日突然翻身踩到了你的头上,世事难料,只有‘做人留一线,才能日后好相见’。” 王言韵听得心念一动,没再多言,只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这厢聊到这,那厢却是波澜已起。 从故里上马车之后,烈长安就发觉她脸色很是不对劲。 他先深刻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跟她从早晨到现在就刚才说了一句话,似乎也没有哪里出错,那难不成是他昨晚又折腾她太狠了? 可是,她昨晚似乎感觉还不错,到最后还一直搂着他脖子不肯撒手呢。 烈长安这边在头脑风暴,故里那边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只呆头鹅,没看见她在生气吗?为什么不来哄她? 故里憋着一肚子火,掀开车帘只想透会气。无忧文学网 结果,她车帘一掀开,烈长安眼神一瞥,就看见了马车外一闪而过的周斯远。 烈长安脸色一沉,薄唇轻启,“周斯远今日也到场了?” 故里哼了哼,没好气地应声,“是。” “你怎么没跟我说?” 烈长安没想到周斯远今日竟然也会来,想着二人差不多待了一下午,这会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我也是到了才知道。” “那以后提前问清楚。” 烈长安下巴线条冷硬,语气强势,不容反驳,“若是他在,你就不必去了。” 瞧瞧,多颐气指使的语气! 故里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烈长安皱眉,很是不悦,“因为我不喜欢你跟他有所接触。” 周斯远那人狼子野心,就是个潜伏的危险。 故里听得哪里会高兴,特别是这会还生着气呢,只抬着傲慢的下巴,冷冷道,“你不喜欢,那我不喜欢你跟别的女子有所接触,也没看你乖乖听话?” “……” 烈长安一头雾水,“我哪里跟别的女子有所接触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互相吃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就刚才。” 故里瞧见他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更是委屈又气愤,“你刚才还和王言韵说话了。” “王言韵?” 烈长安还是一头雾水,“那是谁?” “……” 半晌,烈长安反应过来了,“你说她?就刚才马车旁和我搭话的女子?” 故里气得叉腰,总是抓着他的话柄了,“你知道她在跟你搭话,那你还搭理她?” 烈长安真是哭笑不得,“我就跟她说了三个字,不记得,我是真的不记得,我也根本不认识她,你现在让我回想她长什么样子,我都想不起来。” 他压根就没正眼瞧,更别说放心上,还去记得她是谁了。 故里见他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态度,面色缓和了几分,但还是气嘟嘟地说道,“那她可还记得上次赏花宴上,你是如何惊为天人呢,人家对你可是一见倾心来着,听说过后还让北王侯给你送了请帖邀请你过府吃饭,你会不记得?” 烈长安无奈苦笑,“那喜欢我的女子多了去了,难不成我一个个都得记得?” 瞧瞧! 多么理直气壮,厚颜无耻的态度! 故里恼羞成怒起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要不要脸对我来说无所谓。” 烈长安勾唇一笑,凑近她脸颊边吻了吻,柔声道,“反正要你就够了。” “……” 算他狠! 故里真没发现他脸皮厚起来是这么个无赖,还真是拿他没辙。 烈长安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颊,轻轻笑问,“夫人,说吧,你是不是吃醋了?” 这会儿,马车正好已经停到了烈府门口。 烈长安先下了马车,然后搀扶着故里下来,结果故里一听这话,气得将他往旁边一推,抵死不认,“我才没有。”17 “那为夫怎么闻见一股酸味?” “你鼻子失灵了。” 故里不仅理直气壮,还打算倒打一耙,“再说了,你刚才还勒令我不准跟周斯远有所接触呢,你才吃醋了才对。” “我可没有。” 烈长安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才不会承认自己会做这种拈酸吃醋的事。 “你有。” “我没有,是你吃醋才对。” “我没有,是你有。” “……” 好不容易快要和好,又因为这点成芝麻烂谷子的事争论得不可开交。 裴松听着他们念叨一路了,实在受不了,跟在身后掏了掏耳朵道,“老大,夫人,你们就是半斤对八两,王八对绿豆,彼此彼此而已。干嘛非得争个高低?” 此话一出,故里提起裙摆准备越过门槛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裴松,气得跺脚道,“你才王八!你才绿豆呢!” 说完,气得扭头就进了府。 “……” 裴松这才发现自己用词不雅,对方可是堂堂公主呀,哪能用王八来形容呢? 这真是跟在齐副将身边久了,总容易学点坏毛病。 “也不对呀。” 裴松后知后觉挠了挠后脑勺,喃喃自语道,“王八可以说是老大你呀……” 话音刚落,腿肚子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疼得裴松捂着腿龇牙咧嘴起来。 “就你话多!” 烈长安瞪了他一眼,赶紧长袍一掀,快步追上又开始哄媳妇的日常去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静谧美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这会小腿肚疼得直抽筋,也没兴趣追究个所以然了,他直接往台阶上一坐,掀开裤腿一看,哎哟去,怪不得那么疼,都青了一大块,老大可真是下了狠劲了。 “喏,给你。” 忽然一只青葱玉手递过来一只碧翠瓶子,裴松抬起头,就看见一张小家碧玉的脸蛋正冷着眼神看他。 裴松知晓这是公主的贴身婢女茉莉。 到底是宫里养出来的丫鬟,与众不同,长得水灵灵的,哪怕这会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裴松也觉得格外的赏心悦目。 裴松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谢谢。” 茉莉实在搞不清这人嘴怎么那么欠,非得惹得公主不高兴,讨得姑爷的打了才算是心里舒坦。 她本来也想置之不理的,但瞧见他掀开裤腿这么青紫一大块,知晓姑爷这习武之人一脚下去,最轻的也变成最重的了,加上身上正好也有随身携带着玉肤露,举手之劳帮帮他,也就算是做好事了。 “这是玉肤露,散淤青去伤痕效果最好,你待会回去涂着,明日便能消个差不多了。” “谢谢你……” 裴松不知怎么面上发热,干咳了一声,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心跳声,重重点头,“我会认真涂的,谢谢。” 茉莉并未在意他是什么反应,想着还要急着去伺候公主,没再多言,提起裙摆进了府,急忙往西苑的方向而去了。 她走得快,也没有回头,自然没有注意到台阶上那个坐着的男子还在捧着那碧翠瓶子一个劲的傻笑。 故里倒是很好哄了,最后还是被烈长安三言两语就消了火气,夫妻二人和好如初,和和美美用完了晚膳,就坐在庭院里消食。 今日的风格外凉爽,二人躺在凉椅上,仰头望着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听着知了蛐蛐的叫声,享受这个夜晚的静谧与美好。优阅读书 “长安。” 故里沉浸在这一刻的安逸与美好之中,情不自禁喃喃喊着身边陪伴的人的名字。 “嗯?” 烈长安偏头看她,墨色的星眸比银河还璀璨,里面藏着绵长的专注与深情。 “我们会这样一辈子到老吗?” “当然。” 烈长安牵起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语气温柔,就像是宣誓一般,刻骨铭心。 “我们会一辈子这样到老,一辈子,白头到老。” 故里笑了,眉眼弯弯,甜蜜而满足。 消完食之后,故里就去沐浴更衣,烈长安还有公务没处理,先去了竹楼里看折子。 待烈长安看完折子回来,故里已经沐浴更衣完,躺在贵妃榻上悠闲地看起话本子了。 烈长安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反应,知晓她又是看得入迷了,便没有打扰,径直去了屏风后沐浴。 待沐完浴换上干净的衣物出来,发现她还躺在那看得目不转睛,津津有味。 烈长安不高兴了,无法忍受自己被她一直忽视,直接走过去将话本子扔到了一旁,打横将她抱起扔在了床上,不等她反应,赶紧扑上去吃干抹净一番再说。 第四百五十九章 如坐针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真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乐不思蜀了一点。 每日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并不乏味,看看话本子,进宫陪陪母后,又能够不被限制的想上街就上街,回来还能陪着烈长安在竹楼里一起看折子…… 总之,故里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她所渴求的,新奇有趣,安稳幸福。 故里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去给祖母请安了,便今日梳妆打扮一番,特地去祖母住的南苑看望她。 没了烈长安在身边,这是故里第一次跟祖母正式打交道,说实在的,故里还是有几分紧张。 故里自小在宫中长大,什么大场合没见过,连天底下最位高权重的几个人都是她至亲的人,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她还有什么可畏惧可害怕的人? 之所以面对祖母会有几分谨小慎微,也着实是因为烈长安的缘故。 祖母对烈长安重要,对故里来说,便同样重要,因此故里才渴望得到祖母的喜欢和认可。 听烈长安说,祖母身子不太好,许是因为一手抚养他长大受了太多苦,年年月月的奔波劳累,所以积劳成疾,加上又上了年纪,所以现在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 祖母平日里也没有其他喜好,这般岁数的人都好礼佛,平时就在佛堂里清净,或者也会和桂嬷嬷坐在庭院里纳会凉,说会话,也有在屋子里躺在凉榻上由着桂嬷嬷按揉着太阳穴,闻着熏香闭目养神的时候。 故里进南苑主屋的时候,祖母果真是在闭目养神,桂嬷嬷站在身后替她按着太阳穴,精致的小铜香炉里熏着柏子的香气,闻着都是十足的安神助眠。 “祖母。” 故里轻轻越过门槛,欠身行礼。 桂嬷嬷看到她,虽依旧是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但还是立马停下动作,朝她欠身行礼。 祖母听见声音睁开双眼,似乎还沉浸在什么之中并未反应过来,目光略微有些呆滞,但当她视线落在故里身上时,一下子似是惊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故里的错觉,她总觉得祖母这一刻看她的眼神时,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恨意。 那样恶毒的眼神,那样布满烧伤与皱纹显得很是狰狞的脸庞,一瞬间全部朝她看过来,故里背脊一凉,只觉从头到脚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故里整个人都下意识往后一退,幸好茉莉就站在身后,她顿时恢复了几分理智,不至于被吓得落荒而逃,否则那真是有失规矩,让人贻笑大方。 “你来了。” 祖母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与先前无异。 故里抬眸再去看时,祖母的眼神也如往常般安详深沉,并没有任何异样,让故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紧张而出现的错觉。 故里压住心底的不安,面上乖巧,笑着道,“是,今日特地来给祖母请安。” “你有心了。” 祖母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吧。” 故里颔首,走到凳子边坐下,桂嬷嬷立马沏了茶上来,故里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只觉如坐针毡。 第四百六十章 匪夷所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气氛莫名有些压抑,故里恨不得立马夺门而出就好,可总不能跑过来请安还真的行了礼就走,那样实在太敷衍,只能耐着性子坐在那。 所幸,接下来祖母先开口问了几句,不过话题大多是围绕着烈长安打转,也就是问他这几日在忙些什么之类的,故里都一板一眼地回答。 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就是走个过场。 故里同样清楚,能够将这烈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下人们一个个整顿的如此规范,那烈长安每天的行程,甚至是她的一举一动,估计都有下人汇报给祖母听。 总的来说,今日这番请安还算是‘有惊无险’。 彼此随意聊了几句,故里见时机差不多,便先起身告退了,祖母倒是礼数周到,还招呼着桂嬷嬷送她出了屋子。 故里走出南苑,才算是如释重负,彻底松了口气。 只有故里自己知道,这大夏天的,可她的手心里几乎都是冷汗。 说来着实不敢相信,面对掌管他人生死的父皇,面对统领整个后宫的母后,甚至威仪天下的太后,故里都没如此心惊胆颤过。 可在这个总是不苟言笑并且冷漠严厉的老人面前,她竟然一次次不由自主的胆怯,无法生出任何亲近之意,实在匪夷所思。 故里从南苑回西苑的路上,在回廊之处看见了裴松,他走得很快,但似乎腿脚不便,一瘸一拐地走起路来,显得很是滑稽。 故里心生疑惑,按理说这个时辰,裴松应该还陪着烈长安在军营才是,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松。” 故里叫住他。 “哎。” 裴松自当是想不注意夫人都难,毕竟这种娇滴滴的美人儿,走到哪里都是吸引人视线的,更何况她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水灵灵的人儿。 裴松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恭敬地拱手行了个礼,余光不由自主瞥了眼身后的茉莉,见她压根就没正眼瞧他,心中微微失落。361读书 “你腿怎么了?” 故里第一时间还是先关心他的不适。 裴松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难以启齿,“没事,自己不小心碰着了,青了一大块,不过幸得茉莉姑娘照料,给了玉肤露要我涂上,已经好很多了。” 茉莉闻言,抬起眼帘看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不过就这一眼,裴松内心已经十足雀跃了。 活了十几年,总算是知道‘心跳如雷’是什么感觉了。 故里闻言莞尔一笑,“这玉肤露消淤祛疤是最好的良药,可你若是觉得疼,那最好待会还是去库房要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好一点。” 裴松忙不迭笑着点头,“是,我明白了,谢谢夫人。” 言归正传,故里问,“对了,你怎么今日就回府了?将军呢?” “将军也回来了,正在书房呢,今日新上任的户部侍郎林大人拟定修建护城河的支出名单,送过府来让将军亲自过目。” 原来如此。 故里点了点头,吩咐旁边的茉莉道,“既然是议事,那你待会去厨房让下人做些点心,泡壶好茶送进去。” “是。” 茉莉欠身一应,领着下人去准备了。 裴松简直觉得夫人这般安排太贴心了,不仅彰显了待客之道,又能让将军心中熨帖,而且最重要的是无形中还帮他搭建了一层‘爱的阶梯’。 裴松欢天喜地去了书房,在门外侯着等待着茉莉送点心和热茶过来。 果然,没多久之后就瞧见几个身姿燕婷的女子端着托盘款款走来,可待看清楚为首的女子竟然是绿锦…… 裴松笑容一垮,只剩下满脸的沮丧。 第四百六十一章 危险想法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重新修建护城河的工程已经正式启动,听裴松说,这个工程艰巨而庞大,快则八个月,慢则都最少需要一年。 上次户部侍郎整理出来的关于修缮及俸饷的折子已经送上去呈给皇帝了,不到两日,就由着国库拨了银子出来,一箱箱抬进烈府用于此次修建开凿护城河所有的支出。 因着这护城河一事由皇帝交给了烈长安全权负责,所以连日来烈长安确实都十分繁忙,加上还有军中公务处理,基本都是早出晚归。 反正故里每天睁开眼,他基本都已经出府公干去了。 不过,故里倒也并不无聊,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以前在宫里生活的十几年都是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这会儿在宫外生活了,自然更不怕找不到乐子。 故里又打算上街溜达去。 茉莉一听,觉得没什么稀奇,上街就上街呗,公主现在虽然嫁了人,但其实比没有嫁人还要自在潇洒,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姑爷是个十分开明的人,从来不会约束公主,也不会束缚她的天性,要她非要学着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天天待在家里熟读四书五经,或者跟着祖母学习操持当家累着自己。 总之,公主本性是什么样的,姑爷就让她做什么样的。 “那奴婢给你找件清雅简便一点的衣裳换上吧。” 茉莉觉着公主身上这件淡紫色拖地石榴裙似乎太繁琐了一些,出门上街着实不太方便。 “不用。” 谁知,故里站起身来,直接一摆手,笑着道,“去找一件男装来,我穿男装出去。” “啊?” 茉莉不明白,好好的干嘛穿男装呀?又不是说得偷跑出府。云南 故里狡黠一笑,神秘兮兮凑近茉莉耳边低语了几句。 “啊?” 茉莉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去青楼?” “哎呀,你那么大声干嘛?” 故里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生怕被外面的下人听见了,不小心就传进祖母的耳朵里去了。 “公主,你有没有开玩笑?” 茉莉觉得公主这个想法真是很危险,“你是堂堂公主,又是女子之身,怎么能跑去青楼那种地方呢?这要是被姑爷知道,他肯定会生气的。” “所以我才要换男装出去嘛。” 故里眨巴着眼睛,笑得无邪,“再说了,别人又不知道我是公主。” “……” 茉莉从来没有真正拗得过公主一次,这次也不例外,但凡是公主真正要做的,费多少嘴皮子那都是浪费口水。 茉莉只能认命去库房找了件男装过来,自己也换了身男装,跟着出了府。 故里知道这会儿白天青楼一般都还没开业,所以想着天色晚点再去,先去都城最大的酒楼迎宾楼看看,好好尝尝哪里到底有些什么美味佳肴,能够远近闻名,成为都城最大的酒楼。 主仆二人进了酒楼,才发现真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来来往往皆是形形色色的人,楼上楼下都是人头攒动,几个小二忙得满场跑,空气中香味扑鼻,一进门闻着就能让人食欲大动。 第四百六十二章 正面迎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哎,客官,两位啊?” 小二眼尖地笑着过来询问。 故里点点头,故作深沉地问,“对,还有没有位子?” “有,有,楼上刚好腾出一桌空位。” 小二笑着伸手往里边迎,“来,您楼上请。” 故里跟着小二上了楼,在空位落座,也没问有些什么招牌菜,就只吩咐着将招牌菜 全部都上上来了就是了。 小二忙笑着应,又问,“客官,要不要来壶酒?” 茉莉一听酒,正要劝阻公主,但故里已经先摆手拒绝了,“酒就不用了,上壶好茶就行。” “好嘞。” 小二忙不迭应着,就下去忙活了。 故里瞧见茉莉站在旁边松了口气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来,来,你也坐,出来玩嘛,放松一些,别把我当成公主的,就你这样很容易被人识破我的身份。” 故里又笑了笑,“再说了,我也有自知之明,我当然知道我酒量差,定然不能在外乱喝酒的。” 更何况,她还得清醒着,等着待会去青楼逛呢。 茉莉望着公主那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真是头疼又无奈,这普天之下可能还真没有人能治得了公主,简直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主仆二人就在迎宾楼吃了一顿大餐,心满意足,当然故里是很吃饱喝足,十分舒坦的,可茉莉就不行了,她伺候公主习惯了,这让她跟着公主一桌用餐,怎么想都怎么别扭,所幸这迎宾楼饭菜确实是美味,她也趁着刚好饿了吃了一碗饭。 吃饱喝足,就是准备下一站了。必读书屋 故里让茉莉结了账,正准备下楼的时候,结果自己的脑袋就被人往后重重一敲,疼得她‘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往后看,没好气地说道,“谁啊?” 结果一看,竟然是穿着便服的太子哥哥。 故里刚才嚣张的气焰立马弱了几分,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道,“哥哥你怎么在这……” 太子收回敲在她脑袋上的折扇,拧眉问,“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还穿成这样?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我出来吃饭的。” 故里说完,还下意识挺了挺胸膛,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太子用鼻子哼了哼,“烈府这么穷啊,家里没饭吃,还让你跑出来吃饭?” “……” 得,正面迎击没什么用。 故里只能发动笑容攻击,可怜巴巴地瞅着太子哥哥,声音甜美,“哥哥,我就是想来这都城最大的酒楼看看而已,又没做什么坏事。” “你呀。” 太子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道,“本以为你嫁了人还能守规矩一些,结果反而是变本加厉。” 故里听太子哥哥这语气就知晓自己是蒙混过去了,忙嘿嘿一笑,赶紧转移话题,“哥哥,你怎么会在这?” 太子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回答道,“前朝余孽不是还没着落吗?我出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线索。” 故里跟在后面下楼,径直出了酒楼大门,听到这话很是困惑地问,“父皇不是将搜查前朝余孽这事都交给周斯远了吗?” 第四百六十三章 掩耳盗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跟在后面下楼,径直出了酒楼大门,听到这话很是困惑地问,“父皇不是将搜查前朝余孽这事都交给周斯远了吗?” “他是负责搜查前朝余孽的下落。” 太子叹了口气,“可这前朝宝藏地图一事,父皇还是决定让我继续查明下去的。” “那看样子还挺棘手的。” “是啊。” 太子颔首,说道,“这么多年来,这些前朝余孽几乎已经成了父皇心中的一个死结了,他抓心挠肺,深恶痛绝,只想尽快将这个死结解开,可偏偏这些前朝余孽就像在跟我们捉迷藏一样,让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二人现在已经走到了大街上。 繁华的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十足,而身如玉树,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的兄妹二人,无疑吸引这来往所有行人的视线,大家都不由自主将目光看向他们,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 瞧那风度翩翩,手拿折扇的男子,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公子哥儿,至于他旁边以及他身后那两位一看也就是女扮男装的主。 特别是他旁边那位,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娇艳,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樱桃小唇,色淡如水。 这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出来的哪家大小姐,哪里会是什么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呢? 这来来往往打量的视线,太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微皱着眉头,停下脚步,语重心长地看着故里道,“以后你若是想上街,大可不必穿男装,直接穿女装不好吗?”搜狗书库 故里不想说她今日有必须穿男装的理由,只笑着问,“为什么?穿男装简单利落,出门又方便,有何不好?” “你看看。” 太子用眼神示意旁边各种打量他们的行人,“就你这娇滴滴水灵灵的模样,你觉得别人会看不出你是女扮男装吗?” 自从上次让她换着男装,带她去军营看烈长安结果被齐正峰一眼认出是公主之后,太子就知道女扮男装对于她来说,压根就是‘掩耳盗铃’。 “你穿着男装反而更容易吸引别人注意,你到底是澧朝的公主,大街上太过于被人注意实在不好,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本来就还有躲在暗处的前朝余孽虎视眈眈呢。” 故里知晓太子哥哥是为她好,她铭记于心,认真点头,“行,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我会听的。” 答应完,她还不忘撅嘴埋怨道,“我夫君都没这么管我呢,就你一天天,一见着我就爱说我。” 太子笑了,忍不住又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得,你就仗着他宠你无法无天吧。我告诉你,你……” “哎呀。” 故里佯装不耐地掏了掏耳朵,“你怎么这么啰嗦,嘚吧嘚嘚吧嘚的,皇奶奶都没你这么唠叨。” “……” 太子被呛到,气得无话可说,只能压住心火,暗自告诉自己‘亲妹,亲妹,忍着点。’ 第四百六十四章 拭目以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没说话了。 故里闲不住了,又开始东瞧瞧,西看看,在路边的摊子面前逛得停不下来。 太子瞧见她这蹦蹦跳跳,跑来跑去的样子,很是头疼,“你怎么一点女孩子的样都没有?哪有像你这么一天到晚爱折腾的?” 故里拿了一串冰糖葫芦尝着,旁边的茉莉眼疾手快付了钱,听见太子这话,故里嚼着酸甜的冰糖葫芦,回头傲慢地说,“我折腾我自己,又没折腾你。” “……” 亲妹!亲妹!忍着点! 都十几年了你还没习惯吗? 太子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静心咒’,总算是压住想狠狠批斗她一顿的冲动,可还是忍不住念叨道,“你现在有这个每天在街上上蹿下跳的闲工夫,还不赶紧想着乞巧节要送什么礼物给烈长安。” 哎呀! 还真是,乞巧节都快到了! 她真是过得太安逸了,居然将这么重要的日子忘了! 故里惊得张大了嘴巴,手中的冰糖葫芦一骨碌掉在了地上。 “哥哥。” 故里这会儿没心情再吃冰糖葫芦了,忙跑到太子哥哥面前,眼巴巴地问,“乞巧节女子一般送什么礼物给男子最好?” “还能送什么?” 太子轻摇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道,“自古以来,不都是亲自绣花,送荷包之类的。” “啊?” 故里一听,脸都垮了,“可我女红不好,这可怎么办?”热点书 “嘿。” 太子笑了,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你现在知道急了,以前母后整天在耳边念叨你让你跟着嬷嬷多学学,那会儿怎么不急?” “哼。” 故里抬起高傲的下巴,不愿意被小瞧,“我以前那是不想学,不愿意学,现在只要我用心,我这么聪明的小脑袋瓜子,还怕学不会这小小的针线活?” 太子很喜欢她这信心满满的姿态,笑道,“那好,我拭目以待。” 故里知晓这是着了太子哥哥‘激将法’的道了,不过她也不怕,心想不就是一些针线活吗? 她堂堂公主连骑马都是三天学会,还怕这坐在屋子里就能学会的女红?更何况,她还有茉莉这个师傅在呢。 故里哼了哼,很是不以为然,“等着瞧。” 太子瞧她这一本正经,明显认了真的模样,笑意忍俊不禁。 兄妹二人又继续往前走,忽然故里脚步一顿,视线直直落在不远处,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不是虞漾吗?” 太子一怔,眼神跟着看过去,果然是虞漾。 她一身轻盈的白色纱衣,如雪般的肌肤与白纱衣搭衬,露出的白皙玉脖,干净,洁白,不需任何首饰。 她正站在一个卖绣布的摊子面前,低着头在认真的挑选。 故里偷偷瞥了眼太子哥哥冷静自持的模样,似乎并未有那种多日未见,思念如狂的感觉,那这一看就知道,肯定刚才出宫第一时间就已经偷跑去看人家了。 故里眉梢一挑,笑问,“你不过去打个招呼?” 太子对上自家妹妹戏谑的眼神,云淡风轻地摇头,“不用。” 说完,就不打算再聊那个人了,只问道,“你还要去哪?我陪你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由自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 去青楼。 当然,这话故里不敢说,她只能想着先打发掉太子哥哥,自己再偷偷去。 想到这里,故里甜甜一笑,乖巧道,“我准备回府了,太子哥哥若是还有事要忙,就不用陪我了。” 太子颔首,“行,那我去小季子送你回去吧,他就在街入口那里等,我们先过去。” “……” 故里推辞道,“不用了吧,我和茉莉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 太子眉头一皱,完全没商量的语气,“我必须派小季子送你们安全回府。” “……” 故里没辙,只能答应。 唉,有了小季子这个太子哥哥最忠诚的随从跟着,她去青楼的计划只能泡汤了。 唉,还是乖乖回府吧。 目送着小季子驾着马车送着故里一路回烈府远去,太子转身往回走,回头看见虞漾正好也走了过来,还在路边停停逛逛,手里已经买好了刚才在摊子面前挑选好的绣布。 虞漾抬起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她的太子。 虞漾一怔,身形顿在了原地。 虞漾并不知晓太子会隔三差五的出宫来偷偷翻墙进来看她,她只知道,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这些时日,她总是不由自主站在庭院里,期待着他会过来,可他再也没有来过。 她记得,以前不用她等,他都经常会来的。天天 虞漾垂下眼帘,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既然正面碰见了,还是决定走过去打个招呼。 虞漾抬起头,走过去微微欠身,“殿下。” 蔚楚的视线落在她手里包好的几匹绣布上,眉头紧蹙,“这种布料府中不都应有尽有吗?何必跑出来买这种地摊货。” 地摊货? 虞漾的心一刺,忽然觉得手中自己精心挑选的绣布有些烫手,她知晓以他的身份当然是瞧不上这些粗糙布料的,可还是忍不住解释道,“我只是想用自己的钱买。” “你要绣东西?” “嗯,闲来无事,就想绣一绣。” 蔚楚没说话了。 其实她若是找点事做也好,至少不会觉得这里留不住她,便又想着离开去闯荡江湖。 蔚楚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他深吸一口气,真不想自己老是被她影响,只道,“你要回府吗?我送你。” 虞漾点点头,“嗯。” 二人便并肩往前走,很有默契的是二人的步调都不由自主放慢了许多,像是都在刻意迎合对方的脚步。 蔚楚的视线落在她乌黑柔顺的发髻上,那里还插着一支碧绿的竹叶簪。 这些天,他每次来,都看到她头上素净的没有任何发饰,就只戴着这支竹叶簪。 蔚楚抿了抿唇,道,“我不是让人送了很多珠宝首饰过去吗?都不好看?你不喜欢?” 虞漾半晌反应过来才知道他是觉得她头上太素净了。 她摇摇头,咬唇解释,“不是,都很好看,我只是比较中意这只簪子,而且我觉得什么都用你的,特别像……” 她话语一顿,欲言又止,似乎是不太好意思说,只是脸颊微微泛红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这样挺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蔚楚很少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很是好奇,眉梢轻挑,饶有兴致地问,“像什么?” 虞漾低下头,咬着唇畔,脸颊羞红,难以启齿地说道,“特别像,特别像你养在宫外的外室……” 外室? 蔚楚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也难怪她会脸红,更难怪她会这么想。 毕竟这宅子就是他买来送给她的,府中佣人一应俱全也都是他请来的,还有她其余的吃穿用度,都是他供着的。 更不用说,他还经常吩咐小季子送锦罗绸缎,珠宝首饰,上等补品这些过来了。 这样一看,确实是越想越像。 蔚楚勾着嘴角,忽然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你知道外室,若是男人来了,每次都要做一件最重要的事吗?” 虞漾懵懂不解,下意识问,“什么事?” 蔚楚低低一笑,“替自己的男人疏解生理需求。” 虞漾一怔,反应过来,瞬间脸颊腾起红晕,忽然见他神色很是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暗暗在心里懊恼自己没事提这个干什么。 街道入口离虞府并不远,很快就到了门口,蔚楚抬头看了看牌匾,轻声道,“我走了,你进去吧。” 说完,转身准备走。 虞漾心一急,脱口而出喊道,“蔚楚。” 蔚楚身形微僵。 虞漾暗自懊恼,赶紧又改口道,“殿……殿下。”7问 蔚楚回过头,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坦然说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虞漾心微微一颤,面色不自觉又是一红,嘴角轻抿,柔声应着,“好。” 他给她的特权,让她明白,他始终都有将她放在心里,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份独特,赋予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蔚楚见她没了下文,不自觉问,“你……你叫我有什么事?” 虞漾本是见他似乎着急离开,也没有任何想进去坐坐的想法,才心一急就叫住了他,现在心里踏实了几分,只望着他柔声说道,“那你回去小心。” 蔚楚微怔,胸腔莫名一暖,情不自禁点头,“好。” 他转身继续往回走,忽然心情比来时要轻松了些许,心想: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吗?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互相伤害,就彼此心平气和,似乎反而距离会更近一步。 * 故里这几日还真的乖乖待在府中开始一心学习女红。 并且,她是瞒着烈长安在偷偷进行。 眼看着距离乞巧节是越来越近了,她得赶紧学出来,然后绣个荷包给烈长安作为礼物才行。 “公主……你这边的针线得这样穿过来……” 茉莉在旁边一边看公主绣着,一边温声细语地教着,“对,要不然这针脚露在外面,就不好看了。” 其实公主真的悟性极高,不论做什么,但凡只要她认真,基本可以说是一点即通,可偏偏她是个天生活泼好动的性子,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累死累活学骑马,以及舞姿和书画都堪称一绝,可却不愿静下心来熟读四书五经的原因。 第四百六十七章 心惊肉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公主就是喜欢新奇有趣的东西,有一颗童心,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好奇,可这些好奇必须建立在她对这件事情有所兴趣的前提上,要不然就算真的被逼去做,那也坚持不了多久。 就好比这几日学女红,绣荷包,她坐在屋子里这几天已经是忍到极限了,虽然认真在听在学,可显然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果然,在茉莉又指出一处针法问题之后,故里将手中的阵线笸箩一扔,气呼呼地道,“不绣了不绣了,怎么这么麻烦,累都累死了,我还不如直接去铺子里买个荷包送给他。” “……” 茉莉无奈地将针线和笸箩捡起,瞧这才绣了个开头的荷包,不愿公主半途而废,好言相劝道,“公主,你若是亲自绣着送给姑爷,那不是更有意义吗?大街上随便买一个,那怎么能比呢?更何况,这是你们的第一个乞巧节呀,公主就这般随意对待吗?” 故里知晓茉莉说的句句有理,她也不愿半途而废,更不愿让太子哥哥到时候看她笑话,最重要的是她确实是十分想亲手绣个荷包送给烈长安。 要不然,以前嫤安都能一个两个的绣着送给他,她就还能被一个小小的荷包难倒吗? 故里这样想着,只能叹了口气,认命地接过茉莉手中的阵线笸箩,重新低头绣了起来。 还没绣多久,就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故里以为是烈长安回来了,手忙脚乱地让茉莉赶紧将东西藏起来,绝对不能让他先发现她要准备的乞巧节礼物。 茉莉手脚麻利,直接拿着东西就塞到了箱子里,然后扶着故里,二人若无其事地去门口迎接。 结果,迎面跑进西苑的是气喘吁吁的裴松。全球 “你这是怎么回事?” 故里没瞧见裴松这般火急火燎的样子,急忙问,“出什么事了吗?将军呢?” “将军……将军他……” 裴松跑得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框顺了口气才道,“将军他身上都是血……得赶紧备水,等他回来好好沐浴洗漱一番。” 故里一听,脚下一软,吓得脸色发白,幸好旁边的茉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怎么回事?” 故里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怎么会全身是血呢?出什么事了?他伤的严不严重?” 茉莉听得也是心惊肉跳的,一瞬不瞬地盯着裴松,急切的等着他的下文。 “……” 裴松这才发现自己没头没尾的,将夫人和茉莉都吓得不轻,感觉自打嘴巴解释道,“不是,不是,夫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将军身上都是血,但这血不是他的,他也没受伤,只是今日在琅山那边勘察开凿护城河的地形时,刚好碰见山匪打劫几个在半山腰上的凉亭参加诗友会的几位小姐。军营的弟兄们路见不平,纷纷上去拔刀相助,结果……” 裴松话语一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结果,山匪们人多势众,又个个不要命的跟我们以命相搏,将军只不过上去勘察地形的,所以只带了五六个弟兄,于是就被打得有些惨……没办法,将军就只能亲自上场了,于是以一敌百,将那些山匪全部砍断了手脚制伏,让他们再无还手之力,现在都已经全部收押交给官府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完了完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听完这番话,故里和茉莉皆是长吁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不过,茉莉还是要去给姑爷准备好水回来沐浴更衣的,只是瞧着裴松说话没头没尾,让公主吓得虚惊一场,就忍不住下去打水之前,狠狠瞪了他一眼。 “……” 裴松觉得自己这飞快跑来报信似乎报错了,他好像还是不太会说话。 “你说,将军救的是一群被山匪差点打劫的女子?” 故里想到什么,忽然问道。 “是。” 裴松点点头,“大约有上十名女子呢,好像是约好在琅山凉亭举办诗友会的。” 故里冷哼一声,正色道,“都是些什么女子?你可有认识的?” 裴松闻言,挠了挠头,努力想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憨笑着道,“我记起来了,其中有两名女子很是眼熟,我还记得正是那日在宫门口接夫人时见到过的,就是北王侯的王家两位小姐。” 果然! 故里努力平复心中不平的情绪,又问道,“那两位王家小姐过后可有对将军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裴松知无不尽,知无不言,很是坦诚,“不就是对我们将军感激涕零,一直说谢谢,特别是那位二小姐,望着我们将军满是敬仰崇拜之情,面若桃花,眼含秋水,含情脉脉,就差激动的想要以身……” 裴松突然意识到什么,望着夫人越来越鼓的脸颊,舌头打结,不敢再说了。 故里气得冷哼一声,“这么说来,你家将军今日是英雄救美了?”牛吧文学网 “……” 完了!完了! 裴松有不好的预感,他弄巧成拙,给将军帮倒忙了! 他本来还想着特地跑过来报信,好借此看茉莉一面,再借此能让公主好好紧张一下将军…… 可谁知…… 裴松不敢再待下去,他总觉得将军已经在提刀赶来的路上了,他为了保命,应该赶紧找个地方去躲躲才是首要的。 “夫人,我……我还有事……我先告退了。” 不等故里再问什么,裴松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跑,那好了的腿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烈长安是在裴松离开后一炷香的左右才回来的。 他长腿一迈,进了屋子里,发觉平时桌子上这会应该准备好的热饭热菜都没影了,而平时应该坐在桌边笑盈盈等着他一起用晚膳的妻子,这会儿还躺在贵妃榻上看着话本子,瞧见他风尘仆仆走进来,更是眼皮都没抬,完全视他无物。 还是旁边的茉莉发觉气氛微妙,赶紧出声询问,“姑爷,要不要先沐浴完再用晚膳?” 烈长安明显感觉自家的小娇妻又是哪里不顺心了,他一边思索着自己这几日是不是太过于忙公务而忽略她,每天早出晚归没陪她,所以她不开心? “也好。” 烈长安听到茉莉这话,也清楚这一身带血的坐在桌边用晚膳可能会吓到夫人,还是先沐浴完再好好跟她解释。 结果,故里听到他应答,从贵妃榻站起身来,路过他走到桌边坐下,轻飘飘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洗什么呀?这一身英雄救美的气息留着,不挺好的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添油加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 “什么英雄救美?” 故里瞧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了指贵妃榻上的话本子,气鼓鼓地道,“我自然是说我刚才看的那个故事,故事里说呀,有这么一个将军有一日因着公务去山上勘察地形,结果在半山腰上顺手救了一群差点被山匪打劫的女子,这群女子之中呢,刚好有这么一位姓王的小姐,对这位将军本就一见倾心,这次因着将军英雄救美,更是心生敬仰与爱慕,只差激动的马上以身相许了。” 烈长安听完真是哭笑不得,感叹自家的小娇妻这‘指桑骂槐’的本事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 “这是谁跟你说的?” 烈长安一边脱去身上带血的外衫,一边笑着走到自家小娇妻的身边。 “你甭管谁跟我说的,反正你说有没有英雄救美这回事就是了?” 烈长安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勾唇轻笑,“有。” 瞧他这还颇为引以为傲的表情!竟然还笑得出来! 故里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气得手指着他的胳膊都在发抖,“你!你!太过分了!” 她想起自己每日待在府中学习女红就为了给他绣荷包,熬得眼睛脖子都发酸了,可他竟然在外面还‘招蜂引蝶’! 回来竟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还笑得一脸沾沾自喜的样子! 故里越想越委屈,眼眶都红了一圈,泪水都在眼睛里打转了。 烈长安实在没想到她会哭,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赶紧手忙脚乱替她擦拭眼泪,柔声细语哄着,“怎么哭了?” “你说呢!” 故里气得推他,鼻子发酸,心里委屈的不行,“你还笑!你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536文学 他哪里错了? 烈长安实在不觉得自己有错,可现在媳妇觉得他有错,那他肯定是有错的,一切以媳妇的话为标准。 “是,我错了。” 烈长安忙握着媳妇气呼呼推他的小手,柔声说道,“可我之所以笑,也是因为看见你为我吃醋,说明你在乎我,才会忍不住开心。” 看来裴松还是有点用,知道让夫人多多紧张紧张他。 “你开心!可我不开心!” 故里不愿意让他碰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别过身子生闷气,“你在外英雄救美,那美人都面如桃花,眼含秋水,含情脉脉地望着你了,你肯定是开心了!” 烈长安眉头一皱,“哪有这样的事?” 裴松是不是添油加醋了? “没有吗?那王家小姐站在你面前,你能不注意?” “我真没注意,你若是不说,我都不知道我救得是什么王家小姐。” 烈长安着实冤枉,他本来就是打算让自己军营中的手下去处理那些山匪的,结果对方人多势众,他瞧见情况不对,这才亲自出马制伏了他们。 至于后面有哪位小姐跑到他面前过来一直道谢,他真的没有注意,因为他完全忙着指挥受伤的手下将那些个被捆绑的山匪先押去官府再说。 敢情这什么王家小姐还对他有意? 偏偏就让裴松看见了,还过来一番添油加醋过了头! 这裴松简直是一点用都没有,明天就发配他跟着齐正峰去军营操练去! 第四百七十章 瞧这火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真是恨死裴松了。 这一晚,他硬是解释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勉强让故里相信他真是没有注意那什么王家小姐,可故里还没消火,以致于他这一整宿都是睡在床边上的,别说抱着媳妇睡了,连媳妇的一个手指头都没摸着,更别提想要云雨一番了。 烈长安悔不当初,心想真不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好的听裴松那个小兔崽子说什么‘该适当让夫人紧张一下,才能知道她是不是在乎你’这种屁话! 结果呢,是在乎了,紧张了,可这醋劲过了头,最终折磨的还是他自己! 裴松果真是不靠谱! 他若是靠谱,也不会到现在都讨不着媳妇! 这是一整宿,烈长安望着自家小娇妻远远的后脑勺总结出来的‘血与泪的教训’。 次日一早,烈长安下完朝回来准备换完常服去军营,结果就在西苑回廊口看见鬼鬼祟祟往屋子里探头探脑的裴松。 这个小兔崽子,昨天一溜烟不知道跑哪了,早上也没见人给他备马车,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烈长安下意识放轻脚步走近他身后,冷不丁出声道,“你一大早守在这干什么?” “……” 裴松被吓了一大跳,回头看见冷着脸的将军正站在他身后,又赶紧后退一步,露出讨好的笑脸,点头哈腰地打招呼,“老大,早上好。” 瞧这做贼心虚的样子! 烈长安简直没眼看,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你蹲在这干什么?” “我这不是等老大吗?”科源 裴松挠着头,一脸讨好的笑。 “我要你等,太阳都得下山了。” “……” 瞧这火气! 这么一大早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 不过裴松没敢问,他确实因着昨天似乎帮了倒忙的事还心虚着呢。 烈长安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憋了一整宿的苦,哪里忍得了,气不打一处来,“昨天谁让你添油加醋说这么多的?你成心见不着我好是不是?” “我哪敢啊?” 裴松瞧见老大这明显是要秋后算账的阵仗,赶紧认错,“我这不是还没经验吗?相信我,老大,你让我多往夫人那跑几趟,多些这话,这一来一往嘴皮子功夫利落了,我下次绝对给你坏不了事。” 还有下次? 烈长安冷哼一声,都懒得搭理他。 正好,这时屋子里的门开了,估摸着是故里起来了,裴松一听见动静,立马回头去看,结果又是绿锦端着水盆出来了,他脸一垮,失落之意明显。 烈长安将他这起起伏伏的表情尽收眼底,忽然若有所思起来,冷声又问,“你到底一大早蹲在这干什么?” 平时也只会在府门口侯着等他,昨天干了坏事今天也要心虚的躲得远远的才是,结果竟然这么积极跑来西苑门口等着,怎么看都像是不安好心。 裴松回头瞧见老大眯着双眸危险地审视着他,寒毛一竖,赶紧摇头摆手,着急地解释,“老大,你千万别误会,我可对……对夫人绝对没有那意思……” 第四百七十一章 将功补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冷哼一声,“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话音刚落,屋子内又传来动静了。 裴松又是赶紧回头看去,这回终于是心心念念的人儿出来了。 裴松神色一亮,盯着一身绿衣准备去打水的茉莉看得目不转睛。 烈长安这回总算是看明白了。 他突然狠狠砸了一下裴松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怎么最近胳膊肘老往外拐,原来是搁这栽了跟头,见色忘主啊。” 裴松哎哟一声,捂着被打疼的脑袋,瞧见老大又是一扫堂腿打算踢过来,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了好几步,弯下腰捂着之前被踢过的那只脚,可怜兮兮又奉承讨好的笑,“老大,上次那脚还疼着呢。” 烈长安眉峰一挑,冷笑着问,“你觉得你错了没?” “错了,错了,肯定错了。” 裴松忙不迭点头。 “那不想将功补过?” 嗯? 裴松皱了皱眉。 怎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裴松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昧着良心点头,“想。” “行。” 烈长安面色一松,给了他一看‘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强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去找一匹好布料给我,要求得是大红色的,上等丝绸质地的,做工精细,最后绣点花纹的那种。” “……” 裴松汗颜,“老大,你找这种女人用的东西干什么?” 烈长安眉头一皱,“你别管那么多,找就是了。” 裴松不太明白,这种东西夫人应该一大堆呀,直接问夫人要就好了,干嘛还费那么大劲自己找?一起 烈长安看穿他的想法,眯着眼冷声警告道,“我告诉你,这事绝不能让夫人知道,得偷偷找,也不许拿这个事找茉莉帮忙,总之,必须给我保密进行。” 这么严重? 裴松看出老大这表情绝非开玩笑,那此事应该相关重大,既然如此,那他就必须谨遵命令,严格执行! 一天后。 裴松找了件比较符合要求的布料屁颠屁颠去书房里找老大去了。 烈长安拿起他手中那匹红纱布一看,脸都黑了一大半,“你这是什么鬼?蚊帐?” 裴松看见老大脸上那嫌弃的表情,自己又拿起那红纱仔细看了看,很是坦诚地说,“挺好的呀,做工精细,又是红色的,你看,这边上还有花纹……” “我要的最好是丝绸质地,这不行,太薄了,容易破。” 烈长安直接将红纱往他怀里一扔。 裴松苦着脸,望着怀里的红纱也是十分头疼,“老大,我真的尽力了,您要我找这种女人用的东西,这不是诚心为难我吗?” 忽然,又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提议道,“要不,我去找齐副将问问,看看他逛窑子时能不能偷着一个女人的红肚兜带回来给你…… 烈长安的脸已经全黑了,薄唇微抿,毫不留情地吐出一个字,“滚!” “……” 裴松干咳了一声,“那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再去绸缎铺子里问问……” “不用了。” 烈长安似乎是突然受到了启发,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松,摆手道,“不用找了,你下去吧。” “啊?” 又不用找了? 裴松还没摸清楚什么情况,就被烈长安冷眼一横,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折子砸了过来,“还不快滚!” 裴松摸着被砸疼的脑袋,灰头土脸滚出来了。 不到片刻后,裴松就只听见书房里传来又是削又是凿的声音,活像一个木工在里面孜孜不倦的干活。 第四百七十二章 通情达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接下来几日,还是依旧埋头苦干,对着那荷包磨针嚯嚯。 也幸好烈长安白日繁忙不会回府,要不然也没真没那么方便可以准备这个。 庭院里竹叶晃动,飒飒作响,光影斑驳,带着凉爽的风,徐徐而来。 故里坐在石桌旁,低头还在认真绣着荷包,她现在已经上手了,不需要茉莉在旁边指导,已经能够一针一线十分熟练了。 “公主。” 茉莉从厨房里端着新熬好的银耳红枣粥走进来,低声说道,“虞小姐在外求见。” 虞小姐? 虞漾? 故里抬起头,有些诧异地问,“她来干什么?” 茉莉摇摇头,“就说有事找公主,但并未明说。” 故里只是惊奇以虞漾那样冷若冰霜的性格,竟然会主动来找她? 而且,她们似乎并不熟络。 虽然故里因着虞漾对烈长安那点心思,心里总有几分不舒坦,但到底是太子哥哥心仪的女子,故里还是做不到冷漠相对,拒之门外。 故里将针线递给绿锦,“放进房里收着。” 然后对茉莉挥了挥手,“那让她进来吧,你再去盛碗粥来。” “是。” 茉莉欠身行礼,应着退下去了。 很快,虞漾就进来了。 她似乎格外偏爱白衣,而且打扮也十分素净,加上她本就是冰清玉洁的气质,皓如白雪的肌肤,配着这圣洁的白衫,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空灵轻逸。夜夜中文 虞漾走近,欠身行礼,轻声说道,“请公主安。” 不过是简短的四个字,可她的声音却如涓涓细流的泉水,在炎炎夏日里,让人听了都有一股甘冽的感觉。 故里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吧。” 正好,这时茉莉重新盛了一碗银耳红枣粥上来放到了虞漾面前。 故里莞尔一笑,“这是刚刚熬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谢谢。” 虞漾没想到故里会如此通情达理,她本以为这次前来,她会甩脸子,对她冷嘲热讽,毕竟二人之前虽未有正面冲突,但毕竟因着烈长安总有些误会和隔阂存在。 虞漾压住心底的惭愧,倒是第一次正视起自己的偏见来。 虽说对方是从小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有些小性子,但到底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出身,大是大非上还是通情达理,不会将情绪与私事混为一谈。 “你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故里瞧见她欲言又止几次,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忍不住主动帮她开口。 “我……” 虞漾还真是对这事有些羞于启齿,她张了张嘴,正想着怎样说比较委婉一些,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众婢女行礼的声音,“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蔚楚来了? 虞漾心一惊,下意识站了起来。 故里也没想到太子哥哥会过来,下意识跟着起身往外看去。 果然,太子欣长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一身水墨色的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手中一把白色折扇,步伐轻松,神色自若,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可当他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虞漾时,步伐一顿,身形僵住,脸色微沉,语气不悦,“你怎么会在这?” 第四百七十三章 难以启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我来找公主聊聊天而已。” 聊天? 她们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太子眯了眯眼,明显不是很相信这个解释,表情都冷了几分。 故里看出气氛不对劲,赶紧笑着道,“哥哥,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刚好出宫办点事,加上母后让我给你带点新进贡上来的特等血燕。” 太子话音刚落,院子外面就有几个小太监捧着一盒盒血燕毕恭毕敬地呈了进来。 茉莉和绿锦赶紧伸手一一接过,这时故里指了指茉莉手中的那几盒血燕,吩咐道,“这些都送去南苑给祖母吧。” “是。” 茉莉欠身应着,捧着血燕就往外去了。 故里又从绿锦手上拿过几盒,递给一旁的虞漾,笑着道,“难得的佳品,我也不吃了这么多,你也拿去尝尝吧。” “咳咳。” 一旁的太子忽然干咳了几声,有些窘迫地提醒道,“你都自己留着吧,我已经让小季子送去几盒到虞府去了。” 故里一听,恍然,心想:难怪呢,今日没瞧见小季子屁颠屁颠跟在后头。 虞漾听到太子这话,微微低下头,掩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接下来,三人都没说话了。 故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这二人面对面站在这,她说什么都不太方便,就好比她也想问下虞漾今日过来找她到底有什么事,为何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可她既然难以开口,这会当着太子哥哥的面,她就更不知道能不能问了。 正好这时,外面又传来茉莉惊喜的声音,“姑爷,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烈长安就回来了?天籁 难怪茉莉这般惊喜,平时都是用晚膳的时间烈长安才会忙完归府,今日还是申时呢,居然就回来了。 只听见院外烈长安的嗓音清澈而平静,“今日事情较少,忙完就回来了,夫人呢?” “夫人在院子里头呢。” 接着,便听见烈长安长腿一迈,挺拔而欣长的身影随着飞扬的衣摆,大步走了进来。 只是,他没想到自家的院子里竟然这么多人…… 不仅太子来了,连虞漾都来了? 今天约好的? 烈长安压住心底的诧异,不动声色地朝太子殿下拱手行礼,“殿下。” 然后,只朝虞漾淡淡点头,算是打招呼。 虞漾也只是回以礼貌一笑。 太子站在一旁,虽然很清楚烈长安和虞漾这就是最基本的打个招呼而已,可不知怎么就是觉得十分刺眼,心中恼火。 他不想再站在这里,直接对故里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 太子一走,加上烈长安又回来了,虞漾自然不便继续留在这,朝着故里微微欠身行礼,便跟着告退了。 结果,走出烈府门口,发现太子还没走,正站在台阶下似乎在等她。 “殿下。” 虞漾走近,轻声喊他。 太子转过身,面色发冷,毫不客气地问,“我很想知道,你是真的来找故里的,还是找的另有其人?”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丢人现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知晓他这带刺的话又是误会了,可她根本没有想过找烈长安,毕竟之前主动接近烈长安也实非她所愿,实在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如今事情解决,自然没必要再去纠结烈长安了。 至于她今日找上故里,也实在是因为她这些时日连着日夜终于亲手绣好了一个荷包想要送给他,可她不知他乞巧节会不会出宫来看她,再者,他不是还有一位王小姐需要陪吗? 可她第一次表达自己的心意,实在不想就此浪费,所以才鼓起勇气主动找上故里,想要托她帮忙将荷包转交给他。 可没想到,他刚好来,又这么误会了。 “我就是来找公主的……” “我不记得你们的感情有这么好,闲来无事还能互相串门子?” 虞漾知晓她解释他也不会相信,抬起明亮的眼眸,还是执着地说道,“我真的是来找公主的,我……” 虞漾紧了紧手袖里的荷包,在想找个什么理由送给他,可太子已经冷冷一笑,直接开口说道,“虞漾,你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我希望你明白,烈长安现在已经跟我妹妹成了亲,他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妻子还是澧朝最尊贵的公主,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所以,麻烦你收起你对烈长安那点可耻的心思,不要时不时拿出来,丢人现眼。” 说完这句话,太子只丢给她一个不屑而冷漠的眼神,不再多言,转身扬长而去。 虞漾彻底僵住。 她手心里紧紧攥着那个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荷包,脸色苍白,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双眸含泪。久久书阁 一转眼,乞巧节就到了。 故里本以为烈长安那么忙,估计是没办法陪她了,二人在家简单吃一顿便饭就好,谁知烈长安早已经提前将今日的公务安排给了孤家寡人的齐正峰,自己腾出时间能够好好在家陪小娇妻了。 故里开心的不行,连着一整天夫妻二人都腻歪在屋子里。 茉莉和绿锦就站在屋外伺候,就只听见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娇哼,类似如‘不要了,不要了,累死了,’或者‘这还是白天呢’,‘轻点慢点’之类的话。 茉莉和绿锦面对面站着,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面上都发烫,忍不住抿嘴偷笑起来。 待折腾了一天,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烈长安还特地吩咐了厨房做点滋补的营养汤,气得故里抡起粉拳就砸他,埋在被子里羞得都不好意思出来了。 这个臭男人,生怕府里的人不知道,他今天窝在屋子里陪了她一天,到底是在干些什么。 晚膳着实丰盛美味,健康又营养,故里透支了太多力气,饿得不行,晚膳都吃了整整小两碗,又喝了一碗汤才算饱腹。 用完晚膳,烈长安就让茉莉给她梳妆打扮,带她一起上街去玩。 故里这些时日为了绣那苦哈哈的荷包,就一直憋在府中没出去过,闻言自然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即使全身还酸痛不堪,可这会儿在玩面前也抛之一边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七夕上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夫妻二人上了街,手牵着手,时不时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溢满的甜蜜。 澧朝民风还算开放,只要不是未出阁的女子,大街上跟着牵手搂抱,像这种梳着妇人髻的,一看旁边就是自己的夫君了,那人家已经名正言顺的夫妻牵个手,自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甚至只会给予祝福的眼神和笑容。 今日是乞巧节,大街上自然又是灯火通明,各种摊贩都在路边吆喝做着生意,来来往往的人潮更是汹涌,一个不小心就能被挤开。 故里在家已经吃饱喝足,所以平时上街想要吃吃喝喝的事自然这会没兴趣了,就只拉着烈长安的手这边东看看,那边西瞧瞧,买些新奇的小玩意。 “夫君,我想买这个。” 故里被一个卖各式各样的小木人的摊子吸引了注意,她手里拿着一对长得格外可爱的小娃娃,很是喜欢,眨巴着眼睛问,“好不好?” “你想买拿就是了。” 烈长安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瞧见这小木人做得确实栩栩如生,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笑着道,“若是喜欢,多挑几个。” 故里就等着他这句话,忙继续扎进摊子面前细心挑选起来。 烈长安生怕她走丢,一直拉着她的一只手没放,故里不方便挑选,便拉着旁边的茉莉跟她一起挑选起来。 主仆二人向来喜爱相同,姑娘家又本就喜欢买这些小玩意,因此一边挑选,一边还叽叽喳喳评论个不停,活像两只活泼的小麻雀。 “老大。” 烈长安就在旁边耐心的等着,谁知,衣袖被人扯了扯,一回头瞧见裴松笑得十足谄媚的嘴脸。电子中文网 烈长安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怎么?” 裴松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陪着夫人一起挑选东西的茉莉。 烈长安心中了然,笑了起来,“怎么?这会知道有求于我了?之前让你一次两次给我办事,没一次做好的。” “……” 裴松挠了挠后脑勺,强撑着胆子,不怕死地说了句,“老大,你也不能这么说啊,那我以前陪你出生入死,为你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得,这是在给他邀功来了? 烈长安气极反笑起来,倒是也没再说什么,说实话,裴松跟着他也有好几年了,也确实到了成亲的年纪。 茉莉是个好姑娘,又是故里的贴身婢女,跟她主仆情深,若是能跟裴松凑在一起,倒确实是好事一桩。 毕竟,裴松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选。 不过,感情这事还是不能强求,到底还是要看人家姑娘有没有意思,但他暗中帮忙搭把手还是能够做到的。 烈长安这样想着,伸手扯了扯自家媳妇的手,低声凑近她耳边道,“宝宝,要不我们两个一起逛吧?让茉莉也自己敞开去玩玩。” 故里向来都习惯茉莉跟着,她们两个从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听到这话鼓起脸颊问,“为什么呀?” 第四百七十六章 如意郎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事先找好了理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今日是乞巧节,你总不能将茉莉留在身边一辈子吧,她早就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你放她自己去玩玩,说不定就遇到如意郎君了呢。” 这话确实有理。 说实话,茉莉的终身大事故里也想过。 可是茉莉在故里心目中,是不同的,她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将她许配出去,总得还得她自己喜欢才是,可是她向来都是围绕着她打转,又哪有时间去找自己喜欢的呢? 故里心底柔软,这一下子就觉得有愧于茉莉,对她太过疏忽了,这样想着,不等烈长安再说什么,转头对茉莉说道,“茉莉,你自己逛逛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茉莉一听,吓了一大跳,急忙道,“怎么了,公主,为何不让奴婢跟着你了?发生什么事了?” 也难怪茉莉会吓成这样,公主可是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带着她的呀,她更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公主身边。 可就是因为她太事事以自己为中心了,故里见她反应这么大,更是内疚得不行,急忙解释道,“没出什么事,就是想让你自己敞开去玩玩,不用跟着我打转。” 说完,又从烈长安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她手里,“自己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去,不够再找我要。” “公主……” 茉莉见状也明白了故里的意思,本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公主厌烦了,这会只剩下满满的感动。 茉莉鼻子一酸,哽咽道,“公主,奴婢身上有银子,不用给我,再说了,奴婢哪里都不想去逛,就想跟着公主……” “我知道。”电子书屋 故里心中也是感动不已,可就像烈长安说的那样,她不可能将茉莉留在身边一辈子,她是个姑娘家,又是适婚年龄,总该要嫁人的,她强行留着她,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就是害了她。 更何况,不过就是自己去逛逛玩玩,她连这点功夫都离不开她,那日后真要是嫁了人,那可怎么行呢? 见状,故里佯装不耐地挥了挥手,“我没事,有将军在呢,你自己去逛逛玩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去吧。” “对。” 烈长安见着时机成熟,忙搭话道,“就让裴松跟你一起去吧,你们俩也好有个照应,甭管想买什么想玩什么,敞开玩就是了,玩累了直接回府去就行。” 故里:??? “怎么带上裴松了?” 故里感觉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烈长安低声凑近她耳边解释道,“茉莉毕竟是一个姑娘家,这大街上人这么多,又是大晚上,裴松有点武功在身,一起也有个照应。” 也对,还是夫君想得周到。 故里莞尔一笑,点头道,“对,正好,裴松也一起去放松放松,你们两个好好去玩玩。” 茉莉是满心不愿,可瞧见公主是铁了心的,她自知是拗不过,只能欲哭无泪接受现实。 就这样,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茉莉跟着如愿以偿又心满意足的裴松走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无法释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夫妻二人继续手牵手往前走。 直到逛到一个岔路口,故里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烈长安跟着停下脚步。 故里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你瞧。” 烈长安顺着视线看过去,从这个角度只见一袭白衣的虞漾正站在虞府门口。 按理说,她若是出去大可走就是了,若是回去直接进去也就是了,可这站在门口踱步来回走,时不时往这个路口看的样子,倒像是在等人。 “哼。” 故里皱了皱鼻子,“她肯定是在等你。” 烈长安瞧她这娇憨可爱的小动作,哑然失笑,“何以见得?” “你看,她是不是往这个方向看,肯定是在知道今晚你会带着我出来街上玩,便想着站在门口远远看你一眼了。” “……” 烈长安哭笑不得,指着身后的路口道,“可这个方向看去,也不是只看得到烈府吧,还有正街入口,甚至还有皇宫正门呢。” “可我就觉得,她是为了看你,才等在那里的。” 故里情绪低落下来。 烈长安叹了口气,不免道,“你们都说她喜欢我,可我真没感觉她哪里喜欢我。” 听到这话,故里气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这个呆头鹅,以前我喜欢你那么久,还多次试探暗示你,你不也没感觉?” “……”耐看吧中文网 烈长安被呛得无话可说。 不过,对于自家媳妇再次亲口承认‘喜欢他那么久’这个事实,他还是很受用的。 “我总觉得她就是很喜欢你。” 故里撅了噘嘴,很是闷闷不乐。 故里不得不承认,对于虞漾喜欢烈长安这个事实,她其实心里跟太子哥哥一样介怀,而之所以如此耿耿于怀,恰恰就是因为那夜跟太子哥哥一声站在西苑门口,看见虞漾为烈长安宽衣解带,手轻轻抚摸他胸膛的那一幕…… 那一幕深深刺痛了故里的心,以致于让她到现在无法真的释怀。 故里相信太子哥哥也是。 可是故里没办法去怪虞漾,毕竟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更何况这么久以来,虞漾也没有真的做过什么针对她的事情。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她都是太子哥哥真心喜欢的女子。 可故里还是每次想到这一幕,总是会很不舒服。 故里低头闷声闷气地道,“你不明白,她都是没有真正行拜堂之礼,都能愿意替你宽衣解带,奢望和你有洞房花烛夜的人。这样卑微喜欢你的女子,若只为了远远看你一眼,就站在门口一直等你,也没有理由说不通吧。” 这话说的确实也有理。 烈长安想起自己以前对故里爱到那种地步,思念成疾的时候,就有很多次不顾一切的念头,只想翻墙闯进皇宫,揭开云烟宫的屋瓦那么看她一眼就好。 爱到骨子里,确实会不由自主的卑微起来。 可是,这也不是他的错啊。 烈长安不想因为虞漾的事情影响到她的心情,更影响到二人的感情,只柔声说道,“你别想那么多,她是个聪明的女子,长期以往在我这里得不到回应,自然而然就会放下的。再说了,还有你太子哥哥在呢,这样大好的男子,对她又这么一往情深,她不可能不动心。” 也对。 故里一想是这么理,太子哥哥那般万里挑一的男子,虞漾长久以往总会发现他的好,然后深深爱上他的。 第四百七十八章 呆鹅荷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夫妻二人继续逛街的兴致。 可是待故里走到一个小摊贩面前,无意瞥见那摊子上摆着的一排排玉佩,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送烈长安乞巧节礼物呢! 故里忙将烈长安拉到街边。 “怎么了?这么神秘兮兮的?” 烈长安瞧见她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笑了起来。 故里低头从广袖里掏出自己精心准备好的荷包,面颊染上一抹粉红,双手递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亲手绣的……送给你。” 烈长安受宠若惊,伸手接了过来,只见那荷包绣工精细,布料上等,颜色还是他最偏爱的蓝色,最重要的是荷包旁边还坠了一小块玉佩作为装饰。 故里低下头,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羞涩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说,送玉是定情之意吗?我就特别想送给你,这玉佩是我亲自挑选的,荷包也是我自己一针一线绣处理的。” 烈长安听了心中滚烫,无比的温暖。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精心给他准备乞巧节礼物,而且还是她亲手绣的荷包,这上面密密麻麻的阵线,都是她一手缝制出来的,全是她的心血与付出。 烈长安很是感动,可是感动归感动,他还是想问下,这荷包上面绣的是什么? 烈长安细细摩腹着荷包上面的纹路,认真打量了片刻,试探性地问,“这荷包上面,绣的是……鸳鸯?” 这好像也不像是鸳鸯啊。 胖胖的身体,圆圆的脑袋,修长的脖颈,扁长的嘴,怎么看都像是鸭子? 又似乎……也不像鸭子? 烈长安在脑袋里一边搜罗自己见过的动物,一边冥思苦想起来。 “什么鸳鸯,根本不是!”爱倍多书城 故里瞧见他竟然根本没看出来她绣的是什么东西,气呼呼地哼着,“我才不会像那种烂大街的东西!” 不是鸳鸯? 她果真绣的不是鸳鸯戏水? 烈长安很是困惑,下意识问,“那是什么?两只鸭子戏水?” “……” 故里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不是鸭子,这是鹅!” 鹅? 烈长安满脸黑线。 他哭笑不得,“哪有往荷包上绣两只鹅的?” “怎么不能绣鹅?” 故里理直气壮,直接将荷包抢过来,指着上面的鹅道,“这只呆头鹅是你,这只白天鹅是我,它们是多恩爱的一对,你看不出来吗?再说了,天鹅象征爱情的意义不比鸳鸯差好不好,他们有着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生只爱一个人的忠贞。若是另一半死了,自己也只会孤独终老。” 她说的情真意切,烈长安完全被说服了。 在他看来,现在荷包上这两只可爱的天鹅简直就是象征着他们同样坚贞不渝的爱情。 烈长安心里很受用,也很欢喜,又拿过她手里的荷包仔细看了起来。 还别说,她这绣工着实不错,这两只天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着实吸引眼球。 烈长安越发爱不释手,看了半晌,自己亲手系在了腰间。 这可是媳妇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还是她亲手绣的,他一定得细心珍藏好。 第四百七十九章 归心似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我送你了,你……你没礼物送我?” 故里瞧见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荷包,就没了表示,脸上的失落之情明显。 “当然有。” 烈长安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喉咙,“不过在府中,没那么方便带出来。” 故里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嗯。” 烈长安点头。 “那还等什么,回去吧!” 故里一听说有礼物在府中等着她,哪里还有想玩的意思,拉着烈长安的手就往回府的方向跑去。 她跑得极快,但人群拥挤,还没跑多远,就一头撞见了迎面过来的人怀中。 “哎哟。” 故里疼得捂住额头。 “怎么回事?怎么莽莽撞撞的?” 这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 故里抬起头一看,美目一亮,惊喜道,“太子哥哥!” 太子总感觉自己跟这个妹妹就是冤家,这么一条大马路,人来人往的,他偏偏又遇到她了! 太子扶额,有些头疼地问,“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是跟我夫君出来的。” 故里扬了扬跟烈长安十指相扣的手,笑得一脸幸福。 “……” 太子才发觉他这妹夫还站在后面,实在是第一眼见着他这不省心的妹妹,下意识以为她又是偷偷跑出来的,满脑子都愁得没心情顾及别的了。新书包网 “殿下。” 烈长安一只手和故里十指相扣,实在不好拱手行礼,只能点头示意。 太子笑了起来,“你们这是打算去哪?” 他可没忘记今日是乞巧节。 “回府啊。” 故里眨巴着眼睛,答得理所当然。 “回府?” 太子问,“这还早着呢,就回府?” 故里抬起小巧的下巴,笑得像只小狐狸,“嘿嘿,烈长安在家里给我准备了礼物,我要赶紧回去看。” 说完,实在迫不及待,归心似箭了,跟太子哥哥挥了挥手,就又拉着烈长安匆匆忙忙跑了。 太子瞧着在人群中飞快消失的夫妻二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看了旁边的小季子一眼,问道,“对啊,乞巧节男子也应该要准备礼物送给女子呀,我还没准备礼物呢。” “……” 小季子很是无语,他只能提醒道,“殿下,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上个月就说过这事了,当时只说不能总是热脸贴冷屁股,让虞小姐看低了你,就不准备了。” “是吗?” 太子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有这么回事。 可他瞧见刚才故里听说烈长安给她在家中准备了礼物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而他两手空空跑去看虞漾,会不会不太好? 太子想了想,说道,“我要不要还是买点东西进去?” 小季子点头,“那奴才帮您去挑选挑选?” 太子又琢磨了片刻,沉吟道,“今天是乞巧节,我特地跑出宫来看她已经很是明显了,若再准备礼物送给她,会不会又给了她践踏我尊严的机会?” 太子实在是被虞漾拒绝打压怕了,总是免不了有些胆怯,害怕再被她那样冷冰冰的,拒他于千里之外。 小季子听完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第四百八十章 翘首以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他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啊,向来在政务上都是决策果断的,可竟然在这种感情问题上,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也会有这般踌躇不决,信心不足的时候。 还真是让人看了颇为唏嘘又心酸。 最终,太子还是没让小季子再去买礼物的,因为走着走着人已经到了虞府门口,而且竟然看见虞漾就站在大门口。 “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虞漾远远就瞧见一个眼熟的身影站在岔路口,心跳不自觉加快,待看清楚正是自己翘首以待了一整日的人之后,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与紧张。 可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站在原地不动,一颗心捏得紧紧的,余光一直瞄着那个方向,直到他跟小季子一路聊着往这边走了过来,才不自觉松了口气。 听到太子的问话,虞漾面上一热,结巴着说,“我……我正打算去街上逛逛……” 太子闻言,挑了挑眉,“那一起?” “不了。” 虞漾赶紧摇头,她荷包还放在府中呢,若跟他一起去街上逛,待会他若是有事直接走了怎么办? 虞漾赶紧道,“我……我又不想去了,看着挺多人的,好像很拥挤,还是在府中待着就行。” 说完,抬眸望着他,期盼地问,“你……你要进去坐坐吗?” 太子本就是为了看她而来,进去坐自然没意见,可二人虽然互相表明过心意,一个喜欢,一个拒绝了,彼此也心知肚明,可到底之前吵过几次,再单独待在一起相处,总是免不了有几分尴尬。 太子也不愿意在她面前一次次丢了自尊,只能干咳几声,勉强道,“行,我正好待会没事,那就进去坐坐吧。” 小季子站在后面简直没脸看太子这别扭的样子,这都走到人家大门口了,您还勉强呢??? 一路跟着进了门,在庭院里坐下,就有下人眼疾手快端了热茶上来。趣诵小书 太子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心想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的景色了。 或许是最近心情太过烦乱,选妃一事步步逼近,他再也无心去顾及这样的美景了。 “这是上次你派小季子送来的普洱,味道很好。” 以往相处,都是他说话,她安静的听着,时不时搭几句,这一次他沉默,她倒是忍不住找话题来了。 太子闻言,端起茶杯尝了尝,嗯,茶味浓郁,唇齿留香。 “你……你今日怎么出宫来了?” 虞漾咬着唇,试探性地问。 太子抬眸看她,月光下她姣好的脸蛋更是美得圣洁不可方物,就像一颗最明亮耀眼的珍珠,任君采撷。 太子赶紧垂下眼帘,压住心底的躁动,嗓音淡淡道,“有些事需要出宫瞧瞧。” 什么事? 是……有关于王小姐的吗? 还是关于她的呢? 虞漾没敢问,以前自己对他总是爱搭不理,冷嘲热讽,如今她也不敢太主动,怕自己会自作多情。 再者,她骨子里也本就不是爱主动的性格。 不过,不管怎样,今日虞漾还是决定一定要将上次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的荷包送给他。 第四百八十一章 咄咄逼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因为,这是她连着好几个日夜亲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也是她第一次表达出对他的心意。 她不想浪费自己这番心意。 虞漾站起身,然后回了屋子,又从屋子里出来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荷包递了过去。 她伸过去的双手都在隐隐颤抖,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也带着难以抑制的羞涩和欢喜。 太子的视线落在那精致的鸳鸯荷包上,突然脸色一沉,冷冷地看向她,质问道,“你刚才站在门口根本不是想要上街去对吧?” 虞漾没想到他又绕回了之前的话题,而且还一语点破她的谎言,有些慌乱地避开了他咄咄逼人的视线。 “我……我……” 她心虚的语无伦次。 太子瞧见她这般眼神闪躲,慌乱无措的样子,越发笃定自己心中所想,冷冷地道,“你站在门口,不过就是为了等着烈长安对吧?你是打算找个故里没在他身边的机会,然后好将这个荷包送给他是吗?可是你没想到你根本找不着机会,所以你就想着要我替你转交,对吗?” 虞漾没想到他竟然误会得这么深,从头到尾直接将所有巧合贯通在了一起,说得她百口莫辩,彻底定了她的‘死罪’。 “虞漾,你简直太过分了一点!” 太子怒火攻心,腾地一下站起来,愤然就要甩袖而去。 “你误会了!” 虞漾见他头也不回就要走,情急之下顾不得再想任何合理的解释了,只脱口而出道,“这个荷包是我想要送给你的!” 太子身形一僵,顿在了原地,却没有回头,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这话。 虞漾见他停了下来,急忙走到他面前,抬头心急如焚地解释,“真的,你相信我好吗?这个荷包是我亲手绣的,是想送给你的……” 太子的视线重新落在她手上的鸳鸯荷包上,绣工精细,一针一线十分紧密,鸳鸯同样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一看就是用足了心的。 太子还是不敢相信,仍然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只是定定地看向她,眼底是深邃的光芒,哑然着问,“为什么送给我?”000文学 “我……没有为什么……” 虞漾面上一热,咬起唇畔,磕磕绊绊的解释,“我就是觉得应该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对于我之前对你的态度,我应该向你道歉……我其实一直……” 虞漾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她着实是不喜欢主动的性格,加上骨子里本就是十分冷淡的人,从小到大有什么想法或者心思都是只愿意憋在心里的人,纵然有再热烈的情绪,都会被自己掩饰得很好,也从不轻易向任何人倾诉自己的心里话。 虞漾一直坚信,懂你的人,不需要解释,自然会懂。 而爱一个人,从来不需要言明,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可以意会。 可她到底还是太稚嫩了。 她不清楚,很多时候,有些话都是需要开诚布公说出来的,就算再懂你的人,在误会面前,也难以真的完全理解你。 你不说,他便不知。 误会一直在,隔阂也会越来越深。 可至少现在,虞漾见着自己说了这么多,他都丝毫不为所动,想起他说过之前买的绣布是地摊货,想必也是看不起这地摊货绣的荷包了。 虞漾心里刺痛,将手里的荷包攥紧了几分,冷声道,“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当我……” “谁说我不要?” 太子瞧见她作势要将荷包收起来,赶紧伸手夺了过来,举在半空中笑着道,“你亲手绣的,我当然要。” 哪怕真的不是送给他的,他也认了。 太子将荷包主动系在腰间,又伸手抚了抚,心里看得舒坦,挑眉对她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他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又有了几分之前的温柔和煦。 虞漾脸一红,心跳怦然,赶紧低下了头。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一颗爱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拉着烈长安一路跑回了府,归心似箭,硬是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烈长安将她带到了书房,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双手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故里盯着他双手捧的‘那颗红心’,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 烈长安说实在的,还有些紧张,这算是他第一次这样主动并直接的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 他墨色的星眸温柔地凝视着她,乌黑乌黑的不同寻常,简直要把人吸进去,说话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像是有一把小刷子,轻轻抚过故里的心。 “我没什么送给你的,只有我的心,你要不要?” 故里听到他这样一字一句,清晰地对她说。 故里心跳剧烈,泛红的脸上飞出笑意,像柔和的阳光在荡漾。 “我要,我当然要。” 故里这时候毫不扭捏了,伸手结果那颗‘红心’捧在了怀里,眨巴着大眼睛很是好奇地打量,“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真神奇?” 烈长安薄唇微扬,柔声道,“我亲手雕的,用刀磨成这样的。” 故里很是感动,这样一颗灵动的心,得磨多久才能磨得这般完美。 故里望着‘心’上面裹着的红布,面料丝滑,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捧在手心里,还冰冰凉凉的,格外舒服。 可故里瞧着这红布怎么分外眼熟,特别是心正中间还绣着一朵并蒂莲牡丹花。 故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脑子嗡的一声,耳朵都滚烫了起来,指着爱心又羞又窘,都说不出来完整的话来了。 “它……这布……你……”110电子书 烈长安干咳了一声,也有些窘迫地别开眼,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故里想要说的话。 果然! 这就是她之前给他的那件红肚兜! 别人看不出来,可这是她的肚兜,她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竟然真的一直留着,还拿来包在这颗‘心’上! “你……你……” 故里真的羞得没边了,这个男人太没皮没脸了一些! “我觉得挺好的。” 烈长安理直气壮地解释,“你瞧,这布料丝滑,夏天的时候你抱着或者枕着都冰冰凉凉的,特别消暑,到了冬天,我再给你去打只赤狐,到时候红色的狐狸毛裹着,抱在怀中也是格外的暖和。” 他倒是什么都想好了,反正这颗他的‘心’是冬暖夏凉,她得时刻抱着捧着,永不离手就是了。 烈长安瞧见她鼓着脸颊,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柔声问,“你不喜欢?” 故里娇哼,“你都将它夸得这么好了,而且又是你亲手雕刻的,还是你送给我的‘心’,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虽然话说出来有些赌气的味道,但烈长安还是听得出她是满心欢喜的。 烈长安望着她在烛光下粉红的脸颊,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娇艳欲滴的红唇,喉咙发紧,压低嗓子道,“夜深了,宝宝,我们该回房休息了。” “……” 故里一瞧见烈长安这样炙热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抱着怀里的爱心就想逃,可刚转身就被人从后面扯住衣领拉了回来,然后直接就压在书桌上‘就地正法’了。 夜已深了,偌大的烈府都安安静静,只有西苑的书房内,还‘地动山摇’,春色宜人。 第四百八十三章 无情嘲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没过几日,太子又登门拜访了。 不过,这次他不是来找故里的,也不是顺路送什么东西的,而是特地来找烈长安的。 太子等在大厅。 烈长安刚进府,裴松就迎了上去,“老大,太子殿下来了,在大厅等着您呢。” 烈长安点点头,长腿一迈,径直往大厅而去。 “殿下。” 烈长安大步迈进大厅,拱手打招呼。 “嗯。” 太子点点头,将手中的折子递了过来,“这是修建护城河的统筹明细,所有的支出都会由户部侍郎林大人呈给你过目,到时候国库会再拨发银两下来,我会安排人送到烈府。” 烈长安双手接过折子打开一看,上面具体写了统共七百万银两。 烈长安面色沉静,颔首道,“微臣听说,户部侍郎的林大人是周斯远举荐上来的?” “是,当初淑贵妃结党营私牵连了不少朝中官员,之前的户部侍郎也被查出涉案其中,这侍郎一位空缺,前不久就被周斯远举荐上来了。” 太子解释完,清楚烈长安这话的意思,又说道,“林大人是定国公的门生,跟周斯远是有几分交情。定国公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他许多门生都在朝为官,同样都得以重用,不曾出过岔子,但你留一份心眼也是好的,毕竟凡事都怕有例外。” 烈长安点点头,心中确实留了一分心眼。 不管这林大人是不是周斯远举荐的,人心隔肚皮,更何况是在朝为官,更要万事谨慎,以防落人把柄。九四好书网 太子话都带到,就准备起身告辞。 可突然他脚步一顿,回过头视线直直落在烈长安的腰间挂着的荷包上。 其实烈长安一进大厅,也注意到了太子腰间新挂的荷包,那荷包做工精致,特别是上面两只交颈的鸳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看就是绣工十分精湛的女子所赠。 烈长安下意识猜测应该是王大小姐王言兮送的,毕竟若是虞漾倾心之人还是他的话,以虞漾那冷冰冰的性子着实不太会做亲手绣荷包送给太子这种事。 但这种可能性很快又被烈长安推翻了,毕竟若是王言兮送的,太子先不说接受,也不可能这般显眼招摇地挂在腰间吧。 不过烈长安这些猜测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就没打算细想了,他没有八卦之心,更无意探究这些太子的私事。 可他无心探究太子这荷包的来处,太子却是十分好奇他腰间这‘别具一格’的荷包是出自谁之手。 “你这荷包上面绣的是什么?” 太子被这富有想象力的绣品吸引了注意力,走过去笑着问,“鸳鸯?鸭子?丹顶鹤?鸡?” 最终他猜测了一圈,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地道,“该不会是鹅吧?” “……” 烈长安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压根没有在意太子的调侃,很是淡然地点头,“嗯。” “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一听,立马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声,指着那荷包笑得手颤抖,“这该不会是我妹妹绣的吧?” 第四百八十四章 快乐源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觉得太子这问题很‘傻’,那不是他小媳妇绣的,还能谁绣出这么可爱的动物来,除了她,又还能有谁让他心甘情愿将荷包挂在腰间 烈长安实在不愿看着太子殿下笑得这般上气不接下气,倒越发笑得像是他这荷包上面的‘鹅叫声’,郑重的解释道,“这鹅多可爱,微臣觉得绣的很好,而且天鹅象征爱情同样十分坚贞唯美。” 他成功被自家小媳妇说服,忍不住也重复了一遍天鹅对待感情与伴侣的忠贞。 “哈哈哈……” 结果太子笑得停不下来,差点要闭过气去,只能大笑着点头,“是……是挺好,是挺可爱,很符合你们夫妻的气质,哈哈哈哈……” 太子眼泪都快笑出来,只觉得他这个妹妹真是吃可爱长大的,怎么脑子里会有这么古灵精怪的想法! 第一次听说荷包上面绣两只鹅…… 哈哈哈! 最重要的是,烈长安居然还这么一本正经地宠着她,说起自家小媳妇给她绣的荷包时,还满脸骄傲的小表情,简直是可爱到一起去了! 真是想不到,一向威风凛凛,清冷孤傲的长安将军,宠起妻子来这么没有原则! 哈哈哈…… 不行!不行!他得走! 看着那荷包上面的一只呆头鹅和一只白天鹅抱在一起,他就想笑! 太子都笑得没办法再说话了,只能捂着笑疼了的肚子无力地摆了摆手,一摇一摆走出大厅,直到走出大老远都还能听见他那忍俊不禁的爆笑声,颇有几分快笑晕过去的感觉。 烈长安一脸黑线,很是无语地问身后的裴松,“有这么好笑吗?” 裴松憋得一张脸通红,还要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小的觉得不好笑,只是您跟太子殿下站在一起,他的腰间荷包上挂着的是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你的是两只呆头呆脑的鹅,这样对比下来,就显得画面有些滑稽而已。” 滑稽?少女同学网 烈长安很是不喜欢这个形容词,低头看了眼腰间的荷包,抬起头又冷着一张脸道,“多好看,这就特别,这叫独一无二,这叫绝无仅有!你懂什么?肤浅,没品味,不懂欣赏!”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都不愿再看这不仅肤浅还没品味,又不懂欣赏的手下,长腿越过门槛,径直往西苑的方向而去。 “……” 得,您媳妇亲手做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永远是特别的,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我们肤浅,我们没品味,我们不懂欣赏! 裴松望着老大扬长而去的背影,只能在心里一个劲腹诽着。 半晌,大厅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生活。 哈哈哈哈哈! 真是太搞笑了! 裴松弯着腰,笑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鹅! 夫人居然绣了两只鹅送给老大! “哈哈哈哈……” 难怪老大自己都会说,这是绝无仅有的,因为普天之下能在荷包上绣鹅送给夫君的也只有夫人一人了吧! 哈哈哈哈。 裴松还是觉得很好笑。 这真是一大早上的快乐源泉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保管钥匙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所说的护城河修建所需的七百万两现银,没过两天就全部送到了烈府。 裴松已经将其都放到了库房之中。 “老大,库房总共有三把掩饰。” 裴松跟在烈长安身后禀报道,“因着老夫人当家,库房其中的一把钥匙一直是她保管的,我手上还剩下两把。” 烈长安走到书房门口停下脚步,看着他手里的两把钥匙,不假思索地道,“一把你拿着,好好保管,这次护城河修建的七百万两每天都需要支出,到时候我吩咐,你拿着好随时动用。” 裴松听了,心里一哽,知晓这是老大对他最大的信任了。 库房现在应该是整个烈府的重中之重了,七百万两现银,修建护城河这个庞大工程所有的俸饷全部都在这,老大将其中一把钥匙交给他,那是对他毫不犹豫的信任。 裴松心中感动,重重点头,“是。” “剩下一把,去交给夫人,让她保管。毕竟库房里存放的东西多,她平时想拿什么也方便。” “好。” 裴松听了一喜,迫不及待地道,“那我现在就去。” “……” 烈长安瞧见他听完这话心都飞走了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斜了他一眼,转身进了书房。 裴松才不在乎老大这种鄙视呢,笑得喜不自胜,屁颠屁颠就去送钥匙了。 茉莉正好端了替公主新熬好的血燕回来,迎面撞见快步跑过来的裴松,想起乞巧节那晚他跟个牛皮糖一样黏在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就没什么好脸色。 她直接无视,冷着脸就准备进门。 “哎,哎。” 裴松瞧见她竟然视而不见,赶紧跑过去手一伸拦在她面前,“你干嘛装作没看见我?”学府 “还能有什么原因?” 茉莉轻飘飘地哼了哼,“不就是不想看见你。” 裴松一听,很是郁闷,“你为什么不想看见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因为你烦人。” 茉莉没好气地道,“你一天到晚都没事的吗?整天往我们西苑跑什么?” “……” 裴松没想到是自己跑得太殷勤了,可是他实在是很‘收敛’了,要不是老大那边需要忙前忙后,再加上西苑只需要婢女服侍,他都想让老大给他安排进西苑做事算了。 裴松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地说道,“可我每次过来就是办事啊,这不,老大要我将这库房钥匙送给夫人保管。” 茉莉瞧见他手心里摊开的一片钥匙,伸手拿过,面色缓和了几分,“好,我知道了,我会交给夫人的。” 说完,再没有别的话,径直越过门槛进了西苑,只给裴松留了一个窈窕而冷漠的背影。 唉。 裴松默默叹气。 追妻之路漫漫而其修远兮。 茉莉进了屋子里,公主刚午睡醒来,绿锦正在服侍着梳妆打扮。 茉莉将血燕放在桌子上,然后将钥匙呈了过去,“公主,姑爷让裴松送过来的库房钥匙,说是交给夫人保管。” 故里坐在梳妆台前,瞥了眼那小小的一片铜匙,却是大大的舒心,莞尔一笑,“行,你收着吧,以后若是要去库房拿东西也不用特地跑去跟祖母拿钥匙了。” “是。” 茉莉点头,笑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六章 河灯祈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转眼,又到了中元节。 中元节这一日城中河边可以放河灯,是为了祭祀亡灵的,也有祈福之意。 故里自从乞巧节过后就没再上街了,这次听说有放河灯,倒是很想去看一看。 不过,这次烈长安可没有空陪她一起了。 因着修建护城河工程已经启动,加上白日有时还得忙着军中操练,以前早出晚归,至少还能够回来用晚膳,现在却是回府的时辰一般都是宵禁时分了。 烈长安听说故里想去街上看放河灯,沉吟片刻,柔声道,“今晚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去看了,户部侍郎林大人还有几位参与此次修建设计护城河的桥梁师傅,已经约好今晚会过府与我相谈。” 故里一听,撅了噘嘴,有些不高兴了。 烈长安见状,轻声哄着,“要不,你带着茉莉一起去,我派裴松跟着你们,街上人多,有他保护着你们,我也放心一些。” 故里也不是非要黏着他,没了他,就干不成事的人。 以往但凡他有公务在身,她自己也能自得其乐,因此听到这话,虽然有些失望,也不觉得有什么扫兴。 夫君是有公务在身,得父皇重用的人,她得通情达理才是,哪能在这种事上胡搅蛮缠,耍小性子呢? 故里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夜里,便换了身衣裳,带着茉莉和裴松一起出府上街了。 河边是今夜人潮最是汹涌的地方,中元节许多老百姓都会出来在这放河灯,祭祀亡灵,祈福生活顺遂安康。2k 故里抵达河岸时,这里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一盏、两盏、十盏、百盏……数不清的河灯疏疏密密、浩浩茫茫地在河上漂荡着,碧波托着粉色的河灯,红色的烛光映照着碧水,天上的星星在水中闪烁着,水中的河灯和天上的星星相互交织着,分不清哪是天上,哪是水中,只有一条天地银河缓慢地涌动着,景象可谓非常壮观。 别人家有的,自家公主定然必须得有。 茉莉也去买了盏河灯,呈给公主去放,故里笑着伸手接过,提起裙摆缓缓走下台阶,小心翼翼将河灯放进静静流淌的水中。 可待她准备抬起手时,忽然见旁边白衫飘扬,也有一只素白的柔夷轻轻放下了一盏粉色的河灯,正好落在她的河灯旁边。 故里忍不住抬起眼帘,就瞧见那女子也抬头看过来,这样对视一眼,都是下意识露出礼貌大方的笑意。 “公主。” 虞漾站起来,欠身行礼。 故里微微一笑,“没想到你会出来放河灯。” 她以为这样冷淡喜静的性格,是决然不会像她一样活泼好动,总喜欢出来看热闹的。 虞漾点头,缥缈的眼神落在那顺着河面缓缓流淌的河灯,神色莫名有些忧伤。 她是来祭祀亡灵的,祭祀那些前朝所有无辜惨死的皇室和将领们,同样也祭祀她那苦命的生母和无缘来到这个人世的哥哥或姐姐。 虞漾望着对面笑得明媚纯真的女子,心想她这般无忧无虑,没有经历过任何惨痛的生死离别,想来就是过来祈福而已。 第四百八十七章 众所周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公主是过来祈福的?” 虞漾微微一笑,语气虽然清淡,但是她向来就是这种语调,也并无恶意。 故里看了看河里一盏盏明亮的河灯,笑着颔首,“是,过来祈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同样……” 故里话语一顿,似乎犹豫着该不该说,但忽然觉得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便继续道,“同样是来祭奠前朝那些无辜惨死的亡灵。” 虞漾怔住。 她没想到故里竟然会在这样的日子里,还记得祭奠那些前朝无辜惨死的人,更何况是她这样的身份。 虞漾一时心情复杂,只问,“你也觉得他们是无辜惨死的?” “当然。” 故里无奈苦笑,“这不是整个天下人人都众所周知的事实吗?” 她的父皇前朝丞相,在朝堂只手遮天,利用前朝皇帝的信任,起兵谋反才夺得的皇位,自己没费一兵一卒,却杀光了所有前朝皇室及亲信,只有部分前朝将领逃出生天。 这是天下百姓皆心知肚明的事情,无须解释,也无需掩饰。 “虽说是事实,但天下百姓却不会唾弃和憎恨他是谋反上位,曾经手染鲜血,杀过无数人。因为现在天下百姓的心里,只记得他是一位勤政爱民,德隆望尊,给予了他们太平盛世的君主。”梦想中文 虞漾这番话让故里沉默下来。 是,百姓不会在乎到底是谁当皇帝,又是用了何种方式当上的皇帝,因为这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 他们只在乎谁给了他们安居乐业的生活,是谁带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是谁爱民为本,治国有方,那谁就是他们心中的一代明君。 “我们一起走走吧,公主。” 虞漾率先打破这沉默的气氛,微笑着提议。 故里点点头,并无异议。 二人顺着河岸上了街,街上依旧车水马龙,灯火通明,街道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客栈,酒楼,茶楼,当铺,胭脂铺子…… 路边仍旧是各种摊贩,街上是来往的行人,吆喝声卖弄声依旧不绝入耳。 她们走在汹涌的人潮中,虞漾望着这万家灯火,忽然有感而发,轻声说道,“公主,你知道吗?我来都城这些时日都发现,其实这个城内街上的热闹繁华,从来都无节日无关。因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每一天都过得很安稳充实,他们享受着生活带来的快乐,他们脸上的笑容不会骗人。” 所以,从来不是因为节日而热闹繁华,而是因为人人都有着安稳富足的生活,才能每天呈现出这般繁荣昌盛的景象。 这确实是个难得的太平盛世,而创造这个太平盛世的人,就是双手沾满鲜血,起兵谋反,杀尽许多无辜惨死的前朝皇室与将领,才登上那把龙椅的当今皇帝。 但是,眼前这些功德都足以抵消他曾经手里的罪孽,还有那些无辜惨死的前朝皇室与将领,没有人会在乎他们是怎么死的,更何况‘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本就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第四百八十八章 突发异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只是,虞漾正是因此明白这些,才会得知她旁边的这位当今公主出来放河灯,也并不是只单纯为这盛世祈福,而是也心怀歉疚与沉重的心情去祭祀那些前朝亡灵时,才会那般心境复杂。 抛开那些血海深仇不谈,这个太平盛世确实真实存在,百姓们对当今皇帝的治国有方确实津津乐道。 既然如此,就真的非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复国不可吗? 以前的前朝皇室与将领无辜,可她身边这位善良而纯真的公主,又何罪之有呢? 虞漾心情沉重,接下来她都没再开口说话。 故里也没介意,她知晓虞漾性子冷淡,不爱说话,只是这样静静走着,也别有一番静谧与平和。 直到突然人群中引发骚乱,有人尖叫着高喊,“打人了!杀人了啊!” 故里心一惊,和虞漾下意识都回头看去,只见声音来源之处正是身后的酒楼,可并未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清晰听见酒楼里传来打斗声,还有刀剑兵器碰撞发出的响声。 随着,便是越来越多的客人从酒楼里疯狂跑了出来,一个个都惊恐大喊,“救命啊!杀人了!前朝余孽和那些江湖门派又打起来了!” 因着这声尖叫大喊,行人们都慌乱起来,一个个都怕殃及池鱼,各自什么都顾不了只想着逃命,顿时街上乱成了一团。 大家都想逃命,可这会儿街上堵得水泄不通,哪里是想跑就能跑得了的。 场面一度失控。 “夫人。”123看书网 裴松心一紧,见状赶紧走到故里面前,将她们三人都护在了自己身后,生怕她们会被推倒和踩踏出去受了伤,要知道她们任何一个出事,自己都无法交代。 裴松手持佩剑,伸出双手将她们牢牢护在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虞漾在听到‘前朝余孽’四个字时,已经脸色发白,心中颤抖,脑子里都是嗡嗡作响,实在想不通今夜为什么又会有部下与江湖门派这样堂而皇之地动起手来。 “啊——”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然后只听见有一个正义凛然的声音大骂道,“你们这些手段卑鄙无耻的小人!胆敢杀了我的手下,今天我也让你们拿命偿还!” 虞漾听得脸色越发苍白,这个声音她听得出来,正是都城现任分舵舵主付少天的声音。 虞漾越发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付少天会在这,还跟江湖门派闹得如此天翻地覆? “啊——” 突然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街上行人惊恐的尖叫声,只见楼上扔下来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子,行人们如鸟兽散开,‘砰’的一声,那男子重重摔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故里被吓得不轻,只因那满脸是血模样狰狞的男子赫然就落在她的正前方,若不是有裴松在前面替她挡着,给了她不少安全感,她可能要被吓得当场晕过去。 可绕是如此,她还是吓得浑身一抖,脸色发白,幸好旁边的茉莉过来握住她的手,与她紧紧抱成了一团。 第四百八十九章 险象环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让开!都让开!” 这时,不远处传来整齐统一的脚步声。 虞漾心骤然一颤,双手都紧紧攥在了一起。 完了,官兵来了! 虞漾不知现在酒楼二楼情况如何,只知道若是他们再不跑,绝对会被官兵团团包围,插翅难飞! “让开!快!快!让开!” 为首的官兵指使着街道两边的行人往后退,随之而来便是一大批官兵手拿红缨枪将过往的行人井然有序拦在了街道两侧,腾出了马路正中间的空地来。 那个从二楼被踹下来身负重伤的男子还躺在地上毫无知觉。 为首的官兵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然后又听见后面一阵有力的步伐声。 “周大人。” 故里一怔,抬起眼帘看去,果然见身穿盔甲打扮的周斯远面色严峻,身后还跟着几个官兵,正大步走来。 故里这才想起,捉拿前朝余孽一事,父皇已经全权交给周斯远查办了。 “怎么回事?” 周斯远冷冷盯着地上躺着的浑身是血的男子,语气不太耐烦。 为首的官兵赶紧拱手回禀道,“回大人,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 “搜一搜,看看身上有没有东西。” “是。”三九 为首的官兵得令,蹲在那浑身是血的男子面前开始搜起身来,在胸襟出很快就搜到了一块令牌,连忙站起身双手递了上去,“周大人,有块令牌。” 周斯远拿起那块令牌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刹罗门’三个大字。 刹罗门,现如今可谓是江湖上只手遮天的门派,门派子弟众多,武功参差不齐,鱼龙混杂,使各种手段的都有,是与那些前朝余孽恩怨纠葛最多的门派。 之前一些江湖杀人买卖,双方经常有合作,一方为名利,一方为金钱,倒是长达了许多年的合作关系,但是近几年来,随着那前朝宝藏地图的事情越演越烈,双方已经撕破脸了,拔刀相助也不是这一次了。 上一次,在迎宾楼就已经大动干戈,两败俱伤过一场了。 这一次估计跟名利与金钱又脱不了干系。 周斯远将那令牌牢牢紧握在手中,冷冷看了地上的男子一眼,命令道,“带回去好好审问。” “是。” 为首的官兵一应,然后挥手招呼着人将那男子拖走。 “周大人。” 这时,那批去酒楼里搜查的官兵已经出来了,为首的也跑过来拱手禀报道,“回周大人,那些人都已经从后院跳窗跑了,剩下的几个都已经死了,身上都只搜到了一块刻有‘刹罗门’三个字的令牌。” 厉害啊。 周斯远冷笑起来,这些前朝余孽倒是有些本事,每次都能在这种险象环生的境地下逃出生天,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抓到他们的马脚。 此话一出,也只有站在一旁的虞漾松了口气,浑身都瘫软下来,手心里都是冷汗。 可能是她松口气的反应太大,周斯远竟然回头从这边看了过来。 虞漾心一紧,下意识低下头去,可余光只见周斯远的视线直直掠过了她,落在了旁边的故里身上。 第四百九十章 伶牙俐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毫不畏惧地迎上周斯远的眼神,目光坦然,神色平静。 周斯远实在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日思夜想的人儿,倒是被这突发状况引发的恶劣心情无端好了一点。 他走过去望着她缓缓一笑,为了避免人群听见,只用了很低的声音称呼她,“公主,好久不见。” 有什么好久不见的? 距离上次游园宴也没过去多久吧。 故里没心思跟他寒暄,闻言只淡淡点头。 周斯远注意到站在她面前护着她的男子乃是一身护卫打扮,这一看便知道是烈长安的贴身小厮。 周斯远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这么晚,街上又这么危险,你夫君竟然没有亲自陪你出来,似乎也太不体贴了一些。” 故里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能有什么危险呢?就算再怎么危险,有办事得力的周大人在,不也都会化险为夷吗?” 周斯远笑了起来。 她倒还真是一如往常的伶牙俐齿。 完美的回避了他的话题不说,还反过来给他带了顶‘高帽子’。 可他反而生不起气来。 因为他恰恰就喜欢她这样灵动狡黠的一面。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凡的。百花文学 因着这个突发情况,故里也没心情再逛下去了,便和虞漾告别回府。 虞漾这会儿一颗心是七上八下,她自然也没有心情再逛下去,匆匆忙忙就回了府。 府中安安静静的,下人们各司其事,倒看起来很是平静。 虞漾径直回了自己住的院子中,因为她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所以太子虽然请了很多佣人来照顾她的衣食住行,可虞漾除了每日必要的打扫之外,从来不让这些下人进自己的院子,因为她本身同时也是喜好僻静,不愿被人打扰。 也幸好如此,否则但凡有下人这时候进她的院子,定会被躺在地上这身上带血,重伤昏迷的女子吓到。 “流莺。” 虞漾快步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可见她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她也已经不醒人事,赶紧将她搀扶进了屋子,放躺在了床上。 所幸虞漾也是从小习武出身,要不然扶起这身高差不多,又完全失去知觉只能倚靠她的的流莺,也着实费力。 “流莺。” 虞漾轻轻拍了拍流莺的脸蛋,见她已经晕死过去,显然是失血过多,她顾不得思考那么多,赶紧从柜子里拿出纱布和药瓶先替她包扎清理伤口。 这番折腾,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流莺才慢慢苏醒过来。 睁开眼瞧见虞漾正一脸担忧而关切地望着她,流莺撑着手想要坐起身,却无奈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只能作罢。 “你到底怎么回事?” 虞漾瞧见她受伤这么严重,又想起今夜街上的那番惊心动魄,实在无法平静下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又会跟刹罗门起了冲突?” 提起‘刹罗门’,流莺苍白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愤愤不平道,“自从跟刹罗门上次在迎宾楼撕破脸之后,我们很多江湖买卖都被他们拦截了,没了这些买卖,我们很多兄弟连基本的吃饱都成问题。” 第四百九十一章 讨还公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为了筹钱,我们最近在江湖上想了很多办法,以前看不起的一些杀人小买卖我们都接,可能就这样名声传了出去,刹罗门的人就以此为诱饵,派人用高价买卖假装买主,吸引了付舵主手底下的一个兄弟前去。” “结果刹罗门的人对我们的人用了最卑鄙下作的手段,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些那歪门邪道之药用在了我们的人身上。那药的药性颇烈,用完之后,人会立马意识模糊,头脑不清醒,别人问什么,他知道什么都会说出来……” 虞漾越听越心惊,若是知道什么都会说出来什么,那岂不是他们有什么机密都会刹罗门的人知道了? “最可恨的是,他们竟然最后还杀了我们的人,将他的人头砍下送到了我们在都城的藏匿地!” 流莺说到这,怒火和恨意交织在心中,死死咬着牙,“这般残忍的手段要了我们弟兄的命,还用这样的方式侮辱我们,付舵主怎么能忍得下去,当即带着人冲到了今夜事发的酒楼,要为我们死去的弟兄讨还公道,这才发生了今晚的那些事。” 虞漾听得背脊发凉,同样对那刹罗门如此针对他们,愤怒难消,更为死去的部下不平。 “既是如此,付舵主是安然逃出去了?” 虞漾记得大街上那些官兵最终没有搜查到人。 “是,我们听到外面的人喊官兵来了,我们就赶紧从后院跳窗跑了,可惜,那些刹罗门的人本来是必死无疑的,可因着官兵来的不是时候,最终还是逃了几个。” 虞漾这会不知该是庆幸还是气愤了,只是心里颇为难受,肚子里有股火不发出来不行。爱读书吧 “别说他们逃了,你们能够活着逃出来都不容易了,就算是为了死去的兄弟讨公道,也不能如此莽撞行事,上次在迎宾楼我们已经吃过一次亏,难道还不能吸取教训吗?” 流莺没说话,但是脸色绷紧,眼神倔强,显然虽然知晓她说的有理,但是并不觉得自己今日这番做法错了。 虞漾也并不是责怪他们这番为兄弟讨还公道的行为错了,刹罗门一次两次欺人忒甚,若是坐以待毙,只能被他们逼近死胡同,再无还手之力。 可是他们太莽撞了,他们现如今的处境已是十分艰难惊险,今日这番行事,必然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大大不利。 “付舵主他们受伤严不严重?逃出哪里了?” 流莺说,“还好,并不算太严重,已经一路往郊区而去了。” 虞漾闻言松了口气,出城去了郊区,范围之大,那些官兵一时是无可奈何的。 “现在我们的资金紧张都如此程度吗?” 虞漾想起他们之所以将事情闹得如此地步的初衷,心下一沉,忍不住问道。 “虞将军应该跟你说过了,我们现下被官兵到处搜查,行动困难,加上刹罗门处处在江湖中跟我们作对,拦截我们的买卖,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到高价的买卖了。再这样下去,别说复国大业,我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第四百九十二章 栽了跟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听得心情越发沉重,“那我父亲现下如何了?” “虞将军还在养伤,暂时也没有暴露的风险,你不用担心。” 虞漾想到如今银两如此紧张,那父亲现在的处境肯定也很是艰难,思及此,坐立难安,起身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拿起蔚楚之前送给她的那些珠宝首饰就开始打包。 “我现在出城去,赶紧送些……”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流莺打断了,“你别忙活了,你现在去有什么用?今夜之事闹得如此大,肯定已经下令封城了,你这样贸然跑到城门口,只会令人起疑。” 虞漾闻言,肩膀一垂,整个人都无力起来。 她真的是关心则乱了,一下子失去冷静,连最基本的问题都忘了。 流莺可能嫌打击的还不够,冷哼一声又道,“再说了,你送这些珠宝首饰出去,能够解决得了一时困境,能够解决得了一世吗?太子送你的这些珠宝首饰虽然价值不菲,但也仅仅够供你一个人的,我们的复国大业需要庞大的资金作为基础,那是一个绝对惊人的数目,他不可能给得了你这么多。就算他能给你,你开这个口,他就不会起疑你一个无牵无挂的女子,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吗?” 流莺冷笑一声,“别想了,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另外两份宝藏地图,拼凑一起找到宝藏,才能彻底解决我们的现下的困境。” 虞漾听完,已经明白了所有。 流莺的言外之意,无非就还是想告诉她,只有接近太子抓紧机会进宫,尽快探听到宝藏地图的线索才是重中之重。 果然,形势所逼,都已经由不得她再犹豫耽搁了。零零书屋 虞漾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用尽量轻松和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我明白,我已经在尽快了。” 她回头看向流莺,轻声问道,“那个死去的弟兄将我们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刹罗门的人了吗?” 流莺脸色一凝,语气沉重,“是,所以刹罗门的人……不对,应该是整个江湖中人,都知道我们手上已经拥有了一份前朝宝藏地图,并且我们在都城城内的藏匿点都暴露了。” 虞漾点头,事态确实对他们来说非常严重了,但这个秘密隐藏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前朝旧部,在探听前朝宝藏三份地图的线索上,外人肯定怀疑他们拥有知先权,但是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外咬定他们同样一无所知,他们同样一直在费劲各种心思找这三份遗失在外的宝藏地图,因此才能够这么多年与这些江湖中人打好交道,做起一些江湖买卖,得以生存下来。 可到底,还是在这里栽了跟头。 不过万幸的是,烈长安的身世一事目前还只有她和父亲知晓,本着暂时要对烈长安保密的态度,所以他们也暂时没有将这个事情告诉部下们,要不然烈长安的身份一旦暴露,那才真是危险了。 虞漾看了眼她身上的伤口,正色道,“接下来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其他事情不要多想了。” 流莺一听,下意识摇头,“不行,我怎么能待在你这里呢,若是太子来了怎么办?” 虞漾莫名觉得这话有些暧昧,面上一热,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地道,“他来了又怎么了,他又不会进我的屋子,而且这里也没下人进来,你现在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别忘了,现在已经封城了,而且我们在都城的藏匿点都已经暴露,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流莺听到这话,知晓这话是事实,只能无奈接受。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太后重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回府之后,街上的风声也已经传到了烈长安的耳朵里。 烈长安刚好议事完,听了裴松说夫人已经回了屋子,急匆匆直奔屋子而去。 故里这会正让茉莉服侍着准备沐浴更衣呢,结果就被烈长安一进门就紧紧抱在了怀中。 故里一头雾水,被他这样抱在怀中就像是要和他融为一体,忍不住伸手推他,“你干嘛……我透不过气来了。” 烈长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抱得太紧了,但只微微松开她,还是舍不得完全撒手。 “对不起。” 烈长安薄唇微抿,轻声道。 “怎么了?” 故里一脸迷茫。 烈长安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自责,“今晚没陪你出去,让你受惊了。” “没关系。” 故里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笑着道,“我什么事都没有。” “这次什么事没有,但不能保证下次。” 烈长安想了想,正色道,“以后没什么事,还是尽量少上街。” 那些前朝余孽一直在都城到处活动,虎视眈眈,加上故里身份敏感,谁也不能保证下次会不会就冲着她来。 故里其实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特别是尽量少上街这个要求她有些做不到,不过听出烈长安语气里的紧张和严肃,她还是很开心的,因此只乖乖点头。女生 “我听你的。” 故里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声音软糯,“不过明天我还是得进宫一趟,母后给太子哥哥选妃一事说要我再一起去说说看法呢。” 烈长安情不自禁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眼神漾出满满的温柔,哑声道,“什么看法?你母后真打算立北王侯的嫡女王言兮为太子妃?” “还没最后确定。” 故里撅着嘴,显然也不太清楚母后的想法,“她是最看中王言兮为太子妃人选的,可是这些时日还有几位王公大臣之女,她似乎也颇为中意。所以她才想明天再单独召她们进宫来,好好的再了解斟酌一番。” “是吗?” 烈长安闻言哑然失笑,没想到这选个太子妃这么复杂麻烦,还真是有几分同情他那大舅哥了。 不过,选立太子妃一事最终还是耽搁下来了,因为次日宫里传来消息,太后病了。 听到这个消息,故里还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茉莉替她梳妆打扮,闻言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瞪着传话的小太监,“你说什么?” 小太监颤颤巍巍的,生怕惹到了这位娇贵的主子,只敢重复着刚才的话,“太后……太后她老人家病了……” 故里脸色一白,顾不得再精致的上胭脂水粉了,只站起身催促茉莉道,“快,给我换衣裳,我要进宫!” 故里心急如焚进了宫,烈长安听到消息后没多久也从军营里匆匆进了宫探望太后。 延年宫乱成一团,太医还在看诊,帝后以及太子都等在后面,表情各个皆是凝重。 “父皇,母后。” 故里进去先欠身行礼,抑制不住说话的颤音,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皇奶奶怎么会突然病了呢?” 第四百九十四章 进宫探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母后也不清楚。” 皇后脸色不太好,深深叹了口气,“就刚才请安时,突然说头疼,没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话音刚落,内阁就传来动静,胡太医已经诊治完毕走了出来。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 胡太医躬身拱手,毕恭毕敬道,“太后是邪风入体,所以引发的头痛,这才一时扛不住晕过去了。这会已经醒过来了。” 皇帝听了面色稍缓,但还是急忙追问道,“可有大碍?” 胡太医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道,“暂时还未知,这邪风入体虽说并不是大事,但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容易引发别的并发症,类似于发热,头晕,呕吐等等,一旦有这种症状发生,就容易胃口不好,不想进食,身体虚弱下来,自然而然就难说了。” 这一番话下来,大家皆是面色一凝,心情又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石头,透不过气来。 故里再也忍不住跑进内阁扑倒在了床前,望着两鬓斑白面容憔悴的太后,哽咽出声,“皇奶奶……” “你瞧瞧,这怎么还掉金豆子了?” 太后似乎丝毫没有受这病痛的影响,还是一脸慈爱地望着故里,笑呵呵地道,“你别听胡太医的,他就喜欢吓唬人,哀家没事,你别担心。” “可您……可您身体一向都很好的……”123看书网 故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泪眼婆娑地望着太后。 正是因为太后身体一直硬朗,自故里记事以来,太后便没有这般躺在床上如此憔悴虚弱过,这突如其来的病倒,才会让故里更加难以接受,只觉恐慌和害怕如密密麻麻的阵线一样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呼吸。 “上了年纪,难免会有些小病小痛。” 太后倒是心态很好,她常年礼佛,所以将生死之事看得格外开,而且她也没觉得自己这次病倒有什么意外的,到了这把年纪身体总免不了会有些小毛病,倒是看着自己这疼爱的掌上明珠哭得如此伤心,心里反而难受起来。 “你别哭,皇奶奶没事。” 太后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慈祥地笑着,“你瞧,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一点都不好看。” 谁知,这话一出,故里鼻子一酸,眼泪越发止不住,直接扑进皇奶奶的胸前,紧紧抱住她大哭道,“皇奶奶,您千万得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别离开我……” “哎哟,傻孩子。” 这一哭,倒真是将太后的心肝都哭碎了,太后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故里柔顺的发丝,自己眼眶也有些发酸起来,喃喃道,“放心,皇奶奶不会有事,皇奶奶才不会离开我的宝贝孙女呢,皇奶奶还要等着看我的小曾孙出生呢……” 这会儿,明明是太后生病了,可最后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是故里,反过来安慰她的倒成太后了。 不过站在外阁的帝后与太子,听着里面祖孙二人这番情真意切的倾诉,倒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十分不好受。 第四百九十五章 心力交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得知太后病了的消息,也从军营急匆匆进宫探望去了。 到了延年宫,帝后和太子都已经探望离开了,只剩下故里还在身边照顾着。 烈长安来了,夫妻二人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体己话,太后精神气还算好,一直笑呵呵的,看见烈长安来了还一直打趣说想抱曾孙,倒是将故里闹了个大红脸,又羞又窘。 这一番探望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太后有些疲倦了,夫妻二人才行礼告退出了宫。 太后这番病倒,一直让故里心情沉重,颇为难受,连着好几日她都早出晚归的进宫探望太后,可以说是是寸步不离的照顾。 太后还真如胡太医所说,开始有些发热呕吐的症状了,接下来好几日情况都没有好转,每天吃的药都跟着吐出来,急得故里团团转,眼泪汪汪不说,就连帝后与太子同样都是担心的寝食难安。 太后身体虚弱,但还是清醒,每天睁眼醒来总能看见故里守在她床边,尽心尽力地伺候她,倒是让她一阵哽咽。 “你别每日都进宫了,这般折腾自己。” 太后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瞧,你反倒是瘦了,看得哀家心疼。” 故里紧紧抓着太后的手,觉得那消瘦的骨头都咯的她心慌,眼眶都红了一圈,“若是真的心疼,皇奶奶那就要快点好起来……” “好。” 太后虚弱地笑了笑,心生感慨,“其实皇奶奶心里很是开心,这人虽是病了,可每天都能看到哀家最疼爱孙女陪着我,寸步不离地说着话。自从你嫁出宫,这短短几个月,哀家是越发心里空荡荡的,没你每天过来请安撒娇,总是感觉整个皇宫都少了点什么……”90文学网 故里鼻子发酸,抽噎起来,“放心,皇奶奶,我接下来天天都陪着你,你可千万要好起来……” 故里这些时日确实是心力交瘁,以前可是最爱赖床的,这会天天随着烈长安每日上朝的时间一起进宫,基本等天黑太后喝药睡下之后才会出宫。 正如太后所说,这般折腾,她反倒是瘦了一大圈。 故里想陪着皇奶奶,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她,正如皇奶奶也要她陪伴一样,因此故里打算进宫侍疾直到皇奶奶身体好转。 她将这个想法在次日又准备一道出府之前跟烈长安说了,烈长安闻言,不过沉默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 烈长安也知晓故里这些时日确实折腾的心力交瘁,如此辛苦,他看在眼里不可能不心疼。 再者,他同样明白太后在故里心目中的位置,太后此次病倒若能好起来自然是万事大吉,可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故里进去侍疾这段时日,可能是她们最后一点相处的日子了。 既是如此,他又怎么能阻止,让她留下遗憾呢? “也好,你进宫去陪着太后,她心情好了,自然病也好得快。” 烈长安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细语说道,“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让自己太累着了。太后还说等着抱曾孙呢,你若是累着自个儿身体,那还怎么生曾孙给她抱?” 故里脸一红,娇嗔地斜了他一眼,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只乖乖点头。 第四百九十六章 祖母发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没什么要带进宫的,该有的云烟宫都有,所以也只让茉莉简单的收拾了一个包袱,就上了马车,让裴松送着进宫了。 烈长安本来是要一道进宫上朝的,可转身发现祖母就站在大厅,脸色阴郁,明显有话要对他说。 “祖母。” 烈长安走近,拱手尊敬地喊了声。 祖母冷哼一声,语气不善,“不知道是娶了个公主,还是供了个祖宗。” 烈长安皱了皱眉,没想到一向敬重的祖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祖母,太后病倒,故里回去侍疾,这样的做法天经地义,祖母为何要这样说?” “但你要记得,她已经嫁进我们烈家,成为我们烈家妇。” 虽说祖母心中百般不愿接受,但到底他们俩已经成亲是摆在眼前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如此说来,就应该万事以夫家为重,而不是三天两头进宫,还当自己是未出阁的公主。尺度文学 祖母面色发沉,冷哼一声,“就是如此,那也不能直接住进宫去侍疾,倒像是未出阁的公主一样,将皇宫当成家,我们这烈府反倒是借宿的地方了?” 烈长安下巴紧绷,薄唇微抿,操持着冷静与尊敬,还是开口解释道,“祖母,太后在故里心目中的位置,就跟您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是一样的。先不说她这些时日如此早出晚归进宫侍奉,劳累了身体,我这个做夫君的该心疼妻子。再者,她住进宫侍疾直到太后身体有好转再回来,也是经过我这个夫君同意的,并无不妥之处。” 祖母没说话了,深深看了眼烈长安,终是叹息一声,在桂嬷嬷的搀扶下往南苑的方向走去,她虽是没再说一句话,但她脸上的阴郁之气没有散开,显然心底仍旧十分不舒坦。 祖母回了南苑,在桂嬷嬷的搀扶下躺回了贵妃榻上,浑浊的双眼中是难以沉淀下来的怒火和愤恨。 桂嬷嬷见状,对老夫人有这般怒火难消的原因是心知肚明的,老夫人不喜那位丹青公主,却但并未阻止成婚,也是因为知晓这位丹青公主乃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掌上明珠。 她嫁给将军,必定日后能助将军一臂之力,让将军在朝中势力更为庞大,根基更加深厚,仕途更为步步高升。 只是虽然清楚这个道理,但望见这个自己不喜的孙媳妇,每日过得如此无忧无虑,肆意妄为,完全还是一副公主派头,老夫人这心里自然是更加不舒坦的。 桂嬷嬷是老夫人的忠仆,自然事事站在老夫人这一边,加上清楚这其中的是非纠葛,对这丹青公主打心底里厌恶到了极致,加上今日的情况一看,着实也忍不住多嘴说几句。 “这丹青公主也太没规矩了一点,就算太后病了,也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跑回宫里去住着吧,都说出嫁从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这般任性妄为,哪里有一点点身为贤妻良母的风范,倒还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般。” 第四百九十七章 何许人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听了冷笑起来,“即使如此,她是公主,她就是天,我们能拿她怎样?” 祖母其实今日心生不满的还不是只觉得故里不懂规矩这一点,还是对自己的孙儿这般处处维护看不过眼。 瞧那处处小心紧张的样子,真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凡成大事者的男人,哪里能将这些情爱之事看得如此重要,祖母就怕自己这孙儿会太过在乎这丹青公主了一点,日后将难以收场。 祖母想到这儿就颇为烦心,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叹了口气道,“虽说心里是这么想,但太后病倒是事实,如今满朝文武百官及家眷都在为太后祈福,我们作为皇家的姻亲,更应该将这表面功夫做好,以免长安在外落人话柄。你去打点一下,明日我们便一早出发去凌华寺为太后祈福。” “是。” 桂嬷嬷恭敬地应声。 次日一大早,祖母便带着桂嬷嬷由府中的下人护送直往凌华寺去了。 凌华寺是澧朝最名扬天下的寺庙,每年都吸引着许许多多各地的香客前来供奉祈福,但凌华寺因坐落在山顶,距离都城的距离还算偏僻,因着从都城出发的人一般都是天一亮启程,才能在申时之前赶到。 古老庄严的寺庙耸立在这山顶上,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远远的就能听见和尚诵经念佛以及悠扬的钟声,在这空旷的山上,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祖母因着脸上烧伤,出门在外皆是带着斗笠遮面,来这香客众多的凌华寺自然也不例外。百汇 祖母由着桂嬷嬷搀扶,一路上了石阶,供奉完香油钱,便进了庙堂跪在蒲团上,对着正上方镀满金身的菩萨双手合十虔诚地闭眼祈祷。 旁边的蒲团上还跪着两位妙龄女子,祖母祈祷完睁开眼,余光扫过,对上那两位女子身上的锦罗玉服,落落大方的举止气度,以及旁边伺候的婢女皆是衣着不凡,便知晓这二位女子定是都城名门之后,出身显赫。 祖母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继续虔诚的三叩首。 旁边的一位着粉白色罗裙的女子,同样双手合十望着头顶上的佛祖,虔诚地喃喃低语道,“请大慈大悲的佛祖保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太子殿下万事顺心,太后娘娘身体早日康健。” 祖母闭着的眼帘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眸,偏头再次稍稍打量了这正在虔诚祈祷的日子,心底猜测这是何许人也。 瞧着她每句都不离皇家,难不成是皇宫里的哪位公主? 可是,据她所知,似乎皇宫里这般年龄的公主除了故里没有其他人了。 那就是哪位王公大臣之女了。 祖母还在暗自沉吟时,另一位浅紫百褶裙的女子也双手合十,对着头顶上方的佛祖开始虔诚祈祷了。 不过,显然与她旁边这位说话温声细语的女子不同,她明显性格要更加大胆一些,好像生怕佛祖听不见一样,许下心愿的一字一句都还十分大声清晰,响彻在整个庙堂之中。 第四百九十八章 背道而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请大慈大悲的佛祖保佑,小女子王言韵为求姻缘而来,小女子心有所属澧朝的大将军烈长安。深知他有结发妻子乃是丹青公主,所以此生只愿能够嫁给他,哪怕是为侧室也心满意足,还请佛祖成全……” 话音刚落,旁边的女子脸色一变,忍不住低声呵斥道,“妹妹,你怎么能在佛祖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王言韵被打断很是不悦,冷声道,“我说什么了?佛祖面前什么都能求,我求姻缘还不行了?” 王言兮对这个娇纵到无法无天的妹妹很是头疼,深吸一口气,低声劝说道,“你别忘了,我们今日是来为太后祈福的,而且你也知道烈长安已经有了结发妻子,还是整个澧朝最尊贵最受宠爱的丹青公主。你怎么能这般……” ‘不知廉耻’四个字都被王言兮硬生生忍下了,话到嘴边只剩下无奈的叹息,“你怎么能这般明目张胆说出这种话来呢,你好歹也是北王侯之女,身份同样尊贵,可是当得上未来定国公夫人的,怎么非要委身给一个将军做侧室?” “你别一副教训我的姿态!” 王言韵心高气傲,听到这话哪里受得了,冷笑着反驳,“我的想法,父亲已经明确支持我了,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再说了,将军的侧室怎么了,你还没当上太子妃呢,有什么资格来埋汰我?更何况,你来这里明摆着为太后祈福,不也是心里想着太后的病早日好了,你选立太子妃一事就能尽快提上日程了吗?” “你!” 王言兮向来是气度雍容沉静的,对任何人在任何场合遇见任何事皆可以保持得体的礼仪,大方的微笑,可偏偏只有自己这个嫡亲妹妹,每次都能气得她无话可说。酷爱电子书 王言韵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她跟这个嫡亲姐姐虽说谈不上姐妹情深,但因着同父同母的血缘关系,还是要比府中其余的兄弟姐妹感情更为深厚一些。 在府内任何事情上,她们都是自觉同一阵线,一致对外的,看似默契,可只有她们自己彼此知晓,她们很多想法都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王言兮作为北王侯嫡女,又是长女,从小就被北王侯寄予厚望。 换句话说,王言兮从小就是束缚在规矩与框架中长大的,北王侯从小对她格外严苛,几乎就是将她当成未来的太子妃培养,一言一行都不容许她出错。 在王言兮的认知里,她是从小被灌输了‘家族荣誉要远远高于自身幸福’这种思想的,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或者追求什么。 若说真的有所追求,那就是务必都要当上太子妃这件事了。 因为她从小都是被北王侯当成未来的太子妃人选培养,她也无比坚定地相信自己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个位置,谁都不能和她抢。 因为它代表着北王侯至高无上的荣誉,以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执念与回报,她绝不允许自己出错。 第四百九十九章 无能为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在王言兮的认知里,她是从小被灌输了‘家族荣誉要远远高于自身幸福’这种思想的,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或者追求什么。 若说真的有所追求,那就是务必都要当上太子妃这件事了。 因为她从小都是被北王侯当成未来的太子妃人选培养,她也无比坚定地相信自己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个位置,谁都不能和她抢。 因为它代表着北王侯至高无上的荣誉,以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执念与回报,她绝不允许自己出错。 王言韵没这种光宗耀祖的想法,她因为是次女又是正房所出的原因,从小到大,同样是一举一动备受瞩目的。 可跟从小被寄予厚望,严苛要求的姐姐不同,她从小就是肆意妄为,无人约束的,父亲没对她抱太大期望,所以不要求非要她成为人,因此,其实相比只能活在父亲要求下的姐姐,王言韵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这种幸运,也让她渐渐养成了心高气傲,恃宠而骄,目中无人的性格。 她没有背负为家族争光的责任,自然只愿随性而为,做自己就够了。 既是如此,那她喜欢烈长安,只想要嫁给他有什么错? 恨就只恨在有个丹青公主还比她高人一等,压在了她的头上,能够这般好运的嫁给烈长安,成为他的结发妻子。 王言韵对此无能为力,那她就顺其自然接受只能成为烈长安侧室的命运。 她觉得自己堂堂北王侯之女,嫁给烈长安当侧室,没有什么不可为的? 就算烈长安的正妻是丹青公主,可她父亲还有北王侯呢,她自愿屈居丹青公主之下为烈长安的侧室,皇上不可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516 王言韵觉得现如今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心中这个热烈的念头,若是有,那她就铲除彻底,休想成为她的绊脚石! 哪怕是亲姐姐也不例外。 思及此,王言韵朝着王言兮冷声哼了哼,在婢女的搀扶下站起身,趾高气扬地走了。 看完一场姐妹翻脸大戏的祖母,掩在黑色斗笠下那张被烧伤的脸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来。 直到一路由着桂嬷嬷搀扶出了寺庙,上了马车,祖母才取下斗笠,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还能碰见这两位身份尊贵的北王侯之女。” 桂嬷嬷在帘外搭腔,“是啊,还想不到这位王二小姐竟然如此大胆,在佛祖面前就说出那样的话来。” 祖母幽幽冷笑起来,“那只能说明我孙儿优秀,这些名门之后才会如此眼巴巴地都想要嫁给他。” “正是如此。” 桂嬷嬷也不得不感叹,这北王侯之女可以说得上是除却皇室金枝玉叶的公主之外,整个澧朝最为尊贵的名门之后了,要不然也不会能够资格许配给定国公府。 可没想到她连定国公府看不上,倒是非要嫁给他们将军哪怕沦为侧室都行。 这也不知道将军给她使了什么魔力了。 祖母自然是也想到了这点,沉吟片刻道,“回府后,你派人去给我查查,这王家二小姐跟长安有些什么瓜葛,以往都有过什么接触,都要查清楚,统统告诉我。” 桂嬷嬷立马应声,“是,老夫人。” 第五百章 突袭惊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中元节抓到的那位浑身是血的男子已被收押进官府大牢。 太子最近同样忙得分身乏术,但牵扯前朝余孽事关重大,还是亲自去了一趟官府大牢审问情况。 那个男子受伤严重,一直昏迷不醒,太子去的时候他刚醒过来,周斯远正在审讯。 不过到底是这种歪门邪派的弟子,不过就抽了一顿鞭子就已经坚持不住了,将刹罗门在江湖中那些为非作恶的事情交代了个一清二楚,还说出了前朝余孽在都城的几个藏匿点,以及最重要的一条消息。 前朝余孽手中早就有了一份前朝宝藏地图。 当即周斯远就带人去搜查了那几个藏匿点,但一无所获,显然他们早知道会被暴露,已经逃之夭夭了。 太子心情烦乱,不知不觉走到了虞府门口。 流莺正躺在屋子里养伤,常年习武的人耳力都是惊人的,流莺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而且经辨认这脚步声沉稳矫健,跟虞漾的轻盈完全不同。 流莺心中一惊,立马捂着伤口从床上起来,透过纸糊的窗户往外一看,果然见一个挺拔的身影远远走了过来。 太子! 流莺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太子的面,但万分肯定能够来这里并自由出入,而且如此相貌堂堂的男人,只会是太子无疑。 流莺心一紧,四处看了看,走到柜子面前打开一看,这柜子格子太多,根本无法容纳藏身。 流莺关上柜门,抬起头,视线不自觉落在了头顶的房梁上。 “虞漾?” 外面已经响起了太子的询问声,轻轻敲了敲门,“虞漾?你在里面吗?” “虞漾?” 太子静默了片刻,明显语气紧张起来,“你不应声,我进来了?”读读 流莺手心都出了冷汗,狠狠一咬牙,捂着还在发疼的伤口,纵身飞上了房梁。 几乎是就在她飞上房梁的一瞬间,房门应声推开,太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虞漾?” 太子并未直接进来,而是探头往屋子里看了看,里面竟是空无一人。 太子皱起眉头,吸了吸鼻子,明显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他心底担忧和害怕,下意识越过门槛往里走进,并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劲,但是床铺上的被子竟然没有折叠,而是被褥上面还有一滩血迹。 房梁上的流莺屏住呼吸,视线随着太子的眼神移动,在注意到被褥上那滩鲜血时,也是一惊。 她忙不迭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果然,裂开了。 流莺紧张地直吐口水,背脊一阵发凉。 最重要的是,这个房梁高度非常狭窄,太子若再不走,她以如今虚弱的体力根本支撑不住多久了。 流莺死死咬着发白的嘴唇,额头都开始冒起冷汗。 “殿下。” 突然,门口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虞漾回来了。 虞漾听见管家禀报说太子殿下来了已经是吓得不轻,火急火燎回了院子,发现房门敞开,同样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虞漾第一时间自然就注意到了房梁上躲着的流莺,瞧见她捂着伤口的手在渗血,而且脸色苍白,虚汗连连,知晓她肯定已经支撑到极限了。 第五百零一章 难以控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去哪了?” 太子转过身来,皱着眉问。 虞漾尽量扯出平静的笑容,语气自然地回答,“殿下,我们出来院子里聊吧,屋子里太闷了。” 其实这会儿天气已经逐渐转凉准备入秋了,不存在屋子里闷热的情况,但太子想着待在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闺房确实不合规矩,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走出了屋子。 虞漾见状,微微松了口气,赶紧将房门带关上。 太子在石桌旁边的凳子坐下,这时有下人沏了热茶送上来。 太子端起茶杯吹了吹,抬起眼帘漫不经心地问,“你被子上怎么会有血?” 虞漾心一惊,刚才她太紧张了,并未注意到被褥上面还有血,想来应该是流莺起身太急,导致伤口裂开了。 虞漾掩在广袖下的双手紧了紧,微垂着头羞涩一笑,“那个……是我月信突然来了……我还没来得及让婢女给我换……” 太子其实也猜测可能是这个原因,但还是怕有例外可能是因为她受了伤,这会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窘迫。 太子干咳了一声,又轻声问道,“那你刚才去哪儿?管家说也没见你出去,一直喊你没人应,我这才进屋子找你。” “我……我就是上街走走。” 虞漾确实就是上街走走,不过是去了迎宾楼,想着那儿人多耳杂,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新消息。 “上街走走?” 太子挑了挑眉,颇为意味深长地问,“你以前都不太喜欢出门,怎么最近倒是老爱上街?” “……” 虞漾心一紧,只能扯着笑容道,“我就是出去透透气而已。”书袋网 太子倒是没再计较,只是语重心长地道,“最近街上不太平,别乱跑。” 虞漾试探性地问,“是不是正是因为中元节街上发生的那件事?” 太子抬起眉,“你知道?” 虞漾颔首,“是,当晚我出门去放河灯,还遇见了公主,一起在场目睹了一些情况,听说那个被押回官府的男子是刹罗门的人?那可有审问出什么?” 太子看了她一眼,似乎奇怪她的性子向来冷淡,怎么会好奇这些事。 虞漾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了,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是我越矩了,你要是不方便说……” “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那刹罗门弟子就交代了这些年他们在江湖中一些杀人买卖,还有前朝余孽在都城的几处藏匿点,包括那些前朝余孽手中早就持有一份宝藏地图。” 果然,全盘托出了。 虞漾只能佯装局外人,用平静淡然的语调说道,“听闻那前朝宝藏地图一分为三,现在那些前朝……余孽手中持有一份,传说皇宫里还藏有一份,另外一份在江湖中一直不知所踪。” 太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颔首道,“是,皇宫藏有的那份,我已经在找了。” 虞漾心一颤,下意识想追问找得怎么样了,可这样脱口而出那意图就真的十分明显了,只能硬生生压住想了解的欲望。 果然如此。 如果他真的已经在找了的话,那她确实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虞漾只能转移话题道,“可还有一份这么多年一直再江湖中不知所踪,几乎是毫无线索,这该如何是好?” 太子闻言,淡淡一笑,语气早已胜券在握,“待两份都拿到手,到时候放出消息,还怕持有那最后一份的人不主动现身?” 虞漾一怔,内心莫名的陡然升起一股局势早已经难以控制的感觉。 第五百零二章 滴水不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回了宫中有好几日了。 太后病情还未好转,但万幸的是,也没有再恶化。 烈长安隔一日也会去延年宫探望,值得高兴的是,虽然身处病中,但太后的精神和心态一直都不错,这还算是给他们这些牵挂于心的人几分安慰。 这日,烈长安下了早朝又去了延年宫,照例探望完太后之后,故里送他出延年宫。 烈长安迈过门槛,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在身后轻轻拉住,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家小娇妻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因着最近瘦了一大圈,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在脸上显得格外招人怜爱。 烈长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怎么?舍不得夫君?” 故里忍不住扑进他怀中,紧紧埋在他胸口,深深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味,清爽而干净,总是能让她心安。 烈长安情不自禁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也伸手将她抱紧。 “放心,太后会好起来的。” 他知道她现在很累,什么话都不必再多说,只需要这样一个拥抱就好。 故里埋在他怀中点点头,就这样抱了很久,被来往路过延年宫的宫女太监看在眼里,忍不住都低头快速经过,却忍不住偷笑着议论。 那羡慕的声音还飘来很远,“哇,公主和长安将军感情真好,瞧这依依不舍的样子,简直是羡煞旁人呀。” 故里面上一热,这才发现他们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属实不雅,赶紧松手推开了他,也羞得不愿再说话了,捂着绯红的脸就跑进去了。 烈长安望着小娇妻落荒而逃的背影,薄唇微勾,笑得温柔而宠溺。258 烈长安又站了片刻,便径直大步往宫门走去。 谁知,在神武门外迎面撞见了同样准备离宫的周斯远。 周斯远如今还是身居三品,自然而然要先拱手跟烈长安行礼,“长安将军。” 烈长安同样维持着表面的客套,拱手回道,“周大人。” 周斯远瞧见他这来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长安将军还真是情深义重,每日下完朝都记得去探望生病的太后。” 烈长安薄唇微抿,语气冷淡,“倒也不是只看太后那么简单,自然也是想念妻子,每日都要看一眼才心满意足。” 周斯远脸色一凝,眼神冷了下来,忽然话锋一转,问道,“长安将军最近修建护城河的进度如何?” “一切都好,谢周大人挂心。” 周斯远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笑问,“长安将军,你说以我们二人目前在皇上面前的实力,能否堪称皇上的左膀右臂?” 烈长安眸色一敛,只不动声色地回答,“说起左膀右臂,愧不敢当,我在朝为官只对得起自己的忠心,担得起自己的职责,同样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望。如此,而已。” 回答的还真是滴水不漏,让人抓不住一丝破绽。 周斯远在心底冷笑起来。 烈长安不愿再跟他虚与委蛇,言尽于此,便径直拱了拱手,绕过他大步离开了。 第五百零三章 插翅难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西苑的书房里还灯火通明。 自从故里回宫侍疾之后,烈长安就经常点灯待在书房处理公务到深夜,这一日也不例外。 “裴松。” 烈长安放下手中护城河修建的图纸,揉了揉眉心,对外喊了一声,“让人沏杯热茶进来。” 果真没有个女主人是不行的。 以前还好不觉得有什么,可成亲后的这段日子,但凡他在书房处理公务,故里总会亲自或者让茉莉给他送杯热茶过来。 甚至,忙完回屋子也总有一盏昏黄的烛灯等着他,可现在回到屋子里,空荡荡的房间,冷冰冰的床,更没有那张娇艳的脸蛋,明媚的笑容,还真是分外寂寥。 “老大,您的茶。” 半晌,门应声推开,裴松端着茶走了进来,放到了书桌上。 烈长安端起茶轻轻抿了口,抬眼瞧见裴松苦着脸站在那,漫不经心地问,“有事?” “老大……” 裴松一脸闷闷不乐,低声道,“夫人怎么还不回来?” 烈长安斜了他一眼,“你是盼着夫人回来,还是盼着茉莉回来?” “……” 裴松在心里腹诽,老大,你倒是给我点面子啊。 烈长安放下茶杯,没好气地说道,“瞧你那点出息,这才去多久,你就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裴松哼唧一声,不服气地反驳,“老大,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您之前还没跟夫人成亲的时候,是谁一整宿都睡在屋子里翻来覆去一整宿睡不着,跑出来院子里靠打拳练剑发泄的?您这每日都能进宫看到夫人,这让我这种单相思,还看不到的怎么活啊。”天天 “……” 烈长安一时语塞。 半晌,他放下折子,起身往外走去。 “哎,老大,这都子时了,这么晚,你去哪儿?” 裴松连忙跟上。 烈长安大步跨过门槛,只轻飘飘扔来一句,“去护城河看下水位线。” 因着这次重新修建护城河是从都城最北横跨整个都城直通郊外,所以工程庞大而艰巨,需要重新确定水位线才好往郊外动工。 深夜的街上,虽然寂静无人,却依旧灯火通明。 虽然此时已落城门,但不远处的城门口依旧有官兵举着火把一直在巡查,显然戒备森严,若有任何异动,几乎是插翅难飞。 裴松眼瞅着官府这般兴师动众,跟在烈长安后面感叹道,“这些前朝余孽还真有本事,能整得这些官兵连着这么久深更半夜都在不停地巡逻。” 烈长安斜了他一眼,没作声,径直大步迈着朝护城河的施工水位线而去。 因着这次护城河要直通郊外,所以在这处水位线可是费了好大力物力才开凿出一个隧道来。 这会儿是深夜,越往隧道口,越是寂静无声,越是阴风阵阵,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线。 烈长安带着裴松飞沙走石下了河道,二人都常年习武,凭借着这等视力倒是脚下生风,一路很快就要抵达隧道口。 突然,烈长安身形一顿,抬手直直拦住了还要往前冲的裴松,双眼目视前方,脸色严峻。 裴松知晓这是前面有不寻常的动静,连忙屏住呼吸,细细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第五百零四章 无处可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前面有人! 只因为他们皆是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非常轻盈,几乎可以说是‘润物细无声’的状态,可想而知此人武功十分高强,若不是他们常年习武,内力深厚,等闲之人绝对听不出来。 裴松与烈长安对视一眼,皆是面露严肃,同样心生诧异,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谁会跑来这里? “老大。” 裴松凑近他耳边低语道,“莫非是城中想要逃出去的前朝余孽?” 烈长安眸色一凛,轻轻点头。 确实只有这种可能。 毕竟这隧道口直通郊外,但想要逃出去非常艰难,毕竟越往里走,越黑得深不见底,而且空气越发稀薄,呼吸都困难。 除非是武功十分高强之人,倒可以勉力一试。 烈长安朝裴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避免打草惊蛇,二人不能下水走,只能默契地贴着隧道壁轻手轻脚往前挪动。 “老大……” 话音刚落,烈长安就狠狠斜了他一眼,抬起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噤声。 裴松面露难色,哎哟去,他也不想开口好不好? 可这越往前走,隧道口越窄,水也越深,他要贴着墙壁走就十分艰难了,双脚根本立不住,又不能下水走。 毕竟在水里走动,势必会引起水声,更容易被发现。 裴松一时进退两难,瞧见老大还在如履平地,轻松地往前走,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继续往前挪。要读读 “啪。” 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隧道口,裴松全身僵住,盯着自己脚下的踩碎的石头,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抬头直视烈长安的眼神。 烈长安真是恨不得将裴松踹进水里,他斜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关键时刻就你最不靠谱。” “……” 裴松还想再解释一下,可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只听见前面脚步声越发急促,显然是听见了他们的动静,开始加快往郊外的隧道口逃。 “追!” 烈长安一声令下,领着裴松轻点水面,脚下生风,一路施展轻功往前狂追。 这个隧道口是烈长安亲自监工开凿的,同时裴松一直协助左右,所以没人比他们二人更清楚这其中构造。 二人追到一半,在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里,突然默契的一个继续往前,一个转身拐进了另一个出口。 二人双面夹击,那人就算武功再高,也被前后路堵死,无处可逃。 果然,裴松一追出隧道口,到达郊外的一片空地上,烈长安就在前面出现,直接拦在了那黑衣人面前。 那黑衣人无路可走,顿时只能定在原地,冷冷地打量着他们。 烈长安审视着眼前身穿夜行衣的蒙面‘女子’,为何能这么快确定此人是一名女子,只因为她不论身高身材皆是十分玲珑娇俏,而且脚步轻盈,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江湖女子。 “你是什么人?” 裴松大步走到女子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又盯着她背上沉甸甸的包袱,“包袱里背着什么?” 女子不回答,只冷冷地看着他。 第五百零五章 身份可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见状,悠闲地走到女子面前,忽然慢条斯理地喊出一个名字来,“虞漾?” 女子身形果然一僵。 烈长安将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了然一笑。 “虞小姐?” 旁边的裴松下巴落地,又上上下下将眼前蒙着面一身夜行衣的女子,与记忆中对虞漾所了解的身材武功吻合了一番,最终确定,是她无疑。 最重要的是,那双露在外无论何时都透着一丝冷若冰霜的眼神,没人能够模仿得出来。 裴松惊叹地问,“虞小姐,你深更半夜这副打扮跑这里来干什么?” 女子垂着眼帘,无动于衷。 烈长安倒也不急,但他明显没这么好的态度,只是冷声问,“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烈长安从未主动查过虞漾的底细,只因为对他而言,虞漾从来就能算得上点头之交的江湖朋友,更何况这个朋友还是太子看上的女人,他更是避之不及。 烈长安没兴趣知晓虞漾的底细,但他也认为虞漾的来历,太子身居高位,向来心细如发,谨慎行事,但凡对出现在身边的人应该是早就查得知根知底。 既然虞漾能够让他这么倾心相待,那必然是并无可疑之处。 可并无可疑,不代表她就身份干净,有可能只是她埋藏得够深而已。 瞧,现在不就露出马脚了吗?爱你电子书 虞漾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眼神出现了一丝慌张。 既然她不说,那就只能他自己猜了。 烈长安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开口,“你是前朝余孽?” 虞漾心骤然一颤,抬起眼帘看向他,终于开口,声音清脆利落,却只有两个字,“不是。” “不是?” 烈长安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他上下打量着她这一身行头,墨瞳里泛着幽暗的光芒,“你穿着一身夜行衣,背上背着沉甸甸的包袱,蒙面一路鬼鬼祟祟跑到这里来,那就只有是想通过这个隧道口来到这郊外。既是如此,深更半夜,你来郊外干什么呢?若是问心无愧的普通人,虽说现在城中戒备森严,但你若想出去,大可明天城门一开你光明正大走出去即可,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烈长安瞧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眸透出一丝丝慌乱,冷声继续道,“除非,你做贼心虚,身份可疑,不敢正面对上巡查的官兵。要么就是你想要带出这郊外的包袱,里面的东西见不得人。哪种情况符合你?还是说,都适合?” 虞漾紧紧攥着包袱的手已经泛白,她知晓,今晚在劫难逃了。 本来从这里逃出去绝对万无一失,毕竟这里虽说出城不易,但也可以直通郊外,而且没有官兵巡查,只要不出意外,绝对安全。 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虞漾怎么也没想到,烈长安今夜刚好会来这里。 若是碰上官兵在这里巡查,以她的武功以及这里漆黑的地势,她逃出去绝对没有问题。 可遇见了比她武功还要厉害以及更是彻底熟悉这里地势的烈长安,她就插翅难逃了。 虞漾紧攥着手心,强稳住心神,飞快在脑海中思索着应对之策。 第五百零六章 出师不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若不肯坦言,那就直接押送官府。” 烈长安语气毫无温度,完全是例行公事的口吻,“到时候,你可以直接选择跟太子殿下交代。” 虞漾心一惊,脱口而出道,“我……我是刹罗门的人。” 烈长安一怔。 旁边的裴松惊呆了,下巴再次落地,目瞪口呆地问,“什么?你是刹罗门的人?” 烈长安显然也有些诧异这个答案,但他倒是面不改色,只是还是留了存疑之心,问道,“你怎么会是刹罗门的人?” 虞漾知晓烈长安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但现如今她只能这样应对了,毕竟顶着刹罗门的名头,总比前朝余孽的名头要好。 虞漾硬着头皮回答道,“我是江湖中人,在江湖混的,是刹罗门的人又有什么稀奇?” 这话倒是没问题。 可是…… 裴松在一旁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那刹罗门可是江湖上出了名让人闻风丧胆,无恶不作的歪门邪派。 虞小姐虽然性子毕竟冷淡,但看得出来为人处世还是十分正直,有一颗赤子之心,要不然先前去里淮县的路上,也不会三番五次对老大他们舍命相救吧?暧昧43 裴松想到这里,忍不住挠头道,“可是那刹罗门乃是无恶不作的歪门邪派,虞小姐你……怎么会跟他们狼狈为奸?” 虞漾对此冷冷一笑,“这更不值得稀奇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需要生存。再者,刹罗门子弟众多,鱼龙混杂,虽说在外名声恶劣,但也不能将所有人一概而论吧?” 这么说来,还颇有几分维护自家门派与同门声誉的意思。 裴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今晚为何要这样一副打扮跑到郊外来?你包袱里到底装了什么?” 虞漾闻言,解开了背上的包袱扔在地上,只听见一阵玉石碰撞清脆悦耳的响声,摊开一看赫然全是珠宝首饰。 烈长安眉头一皱,“你带这么多珠宝首饰跑到这郊外来干什么?” 虞漾当然是想将这些珠宝首饰送给父亲的,毕竟现在他们前朝旧部落入困境,生活拮据,平时负责传递消息的流莺又重伤在虞府养病,另外的那些藏匿在城内的部下,她更不敢去联系,只怕暴露他们的行踪,因此才铤而走险,自己亲自行动。 只是没想到,也是出师不利。 虞漾心里早有了应对之策,只平静地道,“中元节那日在街上被官府带回去收押在天牢里的同门经不起严刑拷打,已经说出我们刹罗门这些年在江湖上不少为非作歹的杀人买卖。” “官府这些时日一直在各地严厉打压,我们很多同门都找不到出路,生存困难,所以我才想接济一下他们,将这珠宝首饰带出来放在郊外埋起来,然后通知他们过来取。” 其实这话确实是真的,只是从前朝旧部的名头换成了刹罗门。 而且,虞漾说出来也不怕他们不信,因为这字字句句都有迹可循,刹罗门最近确实在各地被官府剿除的不轻,也算得上是元气大伤,因此才会与他们前朝旧部更加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只想除之后快,就是因为迫切的想要追寻到宝藏地图的线索,来解决这同等的困境。 第五百零七章 亲口表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果然,烈长安和裴松皆是一松,显然对此话相信了几分。 不过,烈长安并不是凭着这三言两句的解释就能够完全糊弄过去的人。 他冷冷看着地上的珠宝首饰,“之前你三番五次对我们出手相救,我一直当你是个侠肝义胆的江湖女子,对你有几分欣赏,但现在看来,你对你那些作恶多端的同门皆是重情重义。” 虞漾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与试探,垂下眼帘,遮住翻涌的情绪。 烈长安沉吟不语,只是紧皱的眉头证明他还在思索这些话的可信度。 说实在的,虞漾这些话确实都合情合理,解释得多。 她作为刹罗门的人,有同门之情,想要这样去接济自己生存艰难的同门兄弟姐妹们,倒也情有可原。 而且现在刹罗门的人,虽说不及前朝余孽那样人人喊打,让官府紧盯着穷追不舍,但若是被官府盘查出来,估计也免不了要被押进大牢,好好审问一番。 因此面对如此草木皆兵的局势,她也了避免打草惊蛇,如此打扮,深更半夜,小心翼翼跑来这隧道口送珠宝首饰给在城外的同门弟兄,也无可厚非。 但是,烈长安仔细思索,还是有些存疑。 从一开始,她就对他以及故里和太子的身份皆是早就了然于心的,既是如此,她还一路隐瞒身份至今,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烈长安眸色加深,薄唇微抿,问道,“在去往里淮县的路上初识,你早就清楚我们的身份,既是如此,你那几次‘侠肝义胆’的出手相救,其实也抱有一定的私心。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们?你有什么企图?” 虞漾知晓烈长安定然会想到这一层,这次倒是无比庆幸之前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改口过自己‘喜欢’他的事实。炫书文学网 “我没什么意图。” 虞漾扯下面纱,表情心平气和,坦然回答,“我就是喜欢你,所以才想接近你。” “……” 裴松老脸一红,说实在的,明明是看客,倒是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 裴松偷偷瞄了一眼老大,瞧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心想定力还真强,别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表白心意,竟然无动于衷? 这要是换成夫人,恐怕早就扑上去了。 烈长安之所以如此淡定,是真的内心毫无波澜,他一直听故里和太子都说,虞漾喜欢的是他,可自己从来都是毫无感觉。 之所以毫无感觉,也是因为他满心都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对其余的人皆是不曾注意,第二也是因为他真的不太相信虞漾喜欢他。 哪怕现在第一次听到虞漾亲口对他‘表白’,烈长安还是不太相信的。 怎么说呢,烈长安觉得虞漾看他的眼神太冷静了,完全没有那种爱意与娇羞。 这跟故里看他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 烈长安开始总觉得是虞漾本身冷淡的性子使然,可细细想来,不论再怎么冷若冰霜,心如止水的女子,若是在自己心仪的男子面前,也总会有几分紧张无措,害羞与腼腆吧。 第五百零八章 逼到绝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面色沉静如水,嗓音清冷,“我并不相信。” 虞漾紧攥着手心,垂下眼帘,神色有几分受伤,“所有人都信,可我亲口跟你说,你却不信。” 这话倒是让烈长安微怔。 一旁的裴松都看不下去了。 老大未免太铁石心肠了,就算你要拒绝,也不能直接说不相信对方的感情吧?这不成侮辱了吗? 烈长安蹙了蹙眉,打算暂时绕开这个话题,“就算如此,这也绝非主要的原因。你既然是早就知晓我们的身份,可最开始我们还素未谋面,你不能连面都没跟我见过,就喜欢上我了吧?那么最开始,你定然还怀着别的目的接近我们。” 虞漾不得不承认,烈长安太过洞察秋毫了一点,几乎是抓住她一切的破绽,在处处紧逼。 她当然是一早就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并且正是带着想确定烈长安身世,以及探听宝藏地图的意图接近他们的,所以才会接连几次出手相救,企图得到他们的信任,并且可以继续留下来。 可身世之事暂时无法告知,他既然也不太相信她是真的喜欢他,那就只能说出后者的可能性了。 反正,宝藏地图一事,已经天下人皆知,更何况她现在顶着刹罗门的身份,更容易让人相信。 “如你所猜测的,我还是为了探听前朝宝藏地图的线索而来。” 虞漾为了尽力让话变得有说服力,又加了一句,“这也是为什么,我知道我们的婚事只是我一个人的空欢喜,而又得知你和故里即将大婚的消息时,我会心如死灰,不告而别,但过后又回来的原因。” “我身为刹罗门的弟子,整个刹罗门都在为宝藏地图的线索而费尽心机,我的身份未被你们起疑,并且太子还对我一往情深,这自然是我最好的机会,我当然得回来。”101中文网 她这番话完全合情合理,毫无破绽,而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说,倒是让烈长安一时沉默了。 虞漾趁热打铁道,“除此之外,我也确实……是因为还放不下你。” 果然,人逼到绝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即使这绝非事实,而且以虞漾本身冷淡的性格,这些话恐怕站在太子面前,她都得鼓足了勇气才好意思说得出来。 可目前这种情况,适当再打‘感情牌’绝对是最佳效果。 果真如此。 一旁的裴松是真听不下去了,眼前的女子对老大可谓死心塌地到极致了,明明知道没可能,还如此一往情深,可老大竟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给她。 瞧着悲伤落寞的神色,泫然欲泣的小脸,裴松都看得心疼了。 烈长安还真是沉默了一瞬。 不过片刻,他薄唇轻启,声音依旧平淡,虽没再质疑她的话,却还是为了别人抱不平。 “你既然知晓太子对你一往情深,你还别有居心一直接近他?你有没有想过,他知道真相该有多伤心?” 虞漾怔住。 她当然早就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将太子拒之于千里之外的原因。 第五百零九章 肺腑之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他们立场不同,无法相爱,也不可能有结果。 既是如此,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到时候他势必会恨透了她。 虞漾想到这里,扯了扯嘴角,颇为悲凉地笑了,“那又怎样呢?既然选择去爱一个人,那就同时赋予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权利。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 烈长安确实被这话戳中了心坎,他也是深爱着故里,并且经过生死苦楚这些事,才得以与她好好在一起。 他自然明白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可正因如此,他才会有些话不得不说。 “虞漾,你既然只是刹罗门的人,并非所谓的与我们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前朝余孽,那你只要脱离刹罗门,改过自新,以太子对你的感情,你主动坦白,他完全能够原谅你。而且,以太子的地位与实力,你又何须就为了生存,做出如此违背良心的事情,他难道还不能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说得轻巧。” 虞漾忽然轻飘飘笑了起来,“可你不也是曾经因为这些,连与故里相爱甚至相守的资格都没有吗?” 烈长安眸色微沉。 “他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而我什么?” 虞漾喉咙一哽,差点说不出话来。 先不说刹罗门,可她偏偏就是与他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前朝‘余孽’!315中文网 这就是个死结,无人可解。 虞漾深呼吸一口气,平稳自己的语调,声音又冷了下来,“更何况,我对他本就无意,我何必考虑他知道真相会不会伤心?我生在江湖,心在江湖,行走于江湖,哪怕刹罗门再怎么十恶不赦,那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也是我的容身之所,那些同门师兄姐妹皆是我的手足,与我无数次并肩作战,共同进退。我不可能忘恩负义,更不可能弃他们于不顾!” 若是烈长安现在知晓自己的身世,知晓虞漾她的身份,定然会明白虞漾此刻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她此番话皆是肺腑之言,刹罗门就是她心中的前朝旧部。 她无法舍弃,也舍弃不了,便只能被迫推着前行。 她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可她无可奈何。 正如她知晓接近太子,抓住机会进宫打探宝藏地图的意图,终有一天会公众于世,可她仍然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这是她的宿命,从她生为虞定中的女儿,从蔚天照起兵策反前朝,双手沾染无数前朝亡灵的鲜血登基为皇,从蔚楚出生在皇家被立为太子时,就已经无法改变了。 他们注定奔赴背道而驰的人生与宿命。 烈长安听完她这番话,脸色紧绷,沉了下来,语气变得不善,“既然如此,你是铁了心要继续下去了?” 虞漾算是明白了,她冷笑一声,“你是在劝我?” “对。” 烈长安颔首,“你是太子殿下倾心之人,所以故里作为太子殿下的妹妹,而我又是故里的夫君,因着这层关系,我才劝你别再与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同流合污,别再试图别有居心接近太子殿下,利用他达到你们心中可耻的贪婪。” 第五百一十章 做个交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听完这句话心里想笑,还真是铁面无私的长安将军,对在乎的人的重情重义,对不在乎的人无情无义。 细数起关系来,绝口不提他们之间该至少还是朋友的交情,可能在他心里这还真是不值一提,他确实就是看在故里和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才会跟她多费口舌说这么多。 虞漾冷声反问,“若我不呢?” “若你不,那我只能秉公办事,将你押送官府。” 虞漾没想到费尽心思说了这么多,他也确实相信了七八分,可竟然还是逃脱不了要将她押送回官府的命运。 虞漾向来都是心淡如水,可这一刻还真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她紧握着拳头,冷冷瞪着他,“你当真如此不讲情面?” “你听不劝,言尽于此,那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 烈长安的态度很是冷漠。 旁边的裴松充当在场唯一一位‘看戏群众’,看到这儿也忍不住替弱势一方说句话了。 “老大,没必要如此吧,虞小姐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就放她一马,也没有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 烈长安冷冷打断裴松的话,厉声道,“她既然是刹罗门的人,又冲着宝藏地图而来,我于公是身为澧朝的二品大将,因对澧朝对皇上忠心耿耿。于私我是身为当朝太子的妹夫,她既然对他心怀不轨,那我自然更不能坐视不管。” 虞漾气恼,“所以,说来说去,你是非要如此做不可了?” “我给过你机会。” 烈长安冷声道,“你现在答应,也来得及。但你若还是一意孤行,你可以选择乖乖跟着我们走去官府,也可以选择让我们将你打晕送去官府。” 这语气明显是不容商量,斩钉截铁了。阅读书吧 虞漾内心一阵怒火难消,想来这事情若真如此简单,答应便可了结,她自然是巴不得答应。 可是早就说过,命运弄人,身不由己,也逼不得已。 她根本无力做主,也没有资格做主。 虞漾知晓再不给个说法,以烈长安的为人,她今晚是在劫难逃,必送官府无疑了。 虞漾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突然说道,“还记得我们成婚之日,太子和故里都曾亲眼见到我为你宽衣解带这件事吗?” 烈长安双眸微眯,显然对她提起这事很是不悦。 虞漾忽然缓缓一笑,“你右胸膛是否有一枚月牙色胎记?” “是,又如何?” 烈长安挑起眉梢,显然很有兴趣知道她到底想卖什么关子。 可虞漾却是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今晚非要如此不肯放我一次,是因为觉得我会带着这种居心叵测的企图去伤害太子殿下,你有你的原则与底线,有身为臣子的忠心于职责,我都理解。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哦?” 烈长安语调微扬,“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可以做。” “我想要进宫。” 烈长安眸色一沉。 “你不用急着表态。” 虞漾知晓他这微变的反应代表什么,“我知道,若是今晚之前,我想要进宫,你自然对此毫无所谓,更会乐见其成。但今夜之事,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与意图,我若想要进宫,你必然就会对太子坦言这一切从而阻止我。” 第五百一十一章 别有所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目光坚定而坦然地望着他,斟酌着继续说道,“我可以答应你,虽然身份不同,立场不同,但我所做之事决然不会伤害太子。我只想进宫打听到宝藏地图的线索,算是对刹罗门的众同门有个交代而已,只要我一拿到线索,我就会跟太子断绝关系,不会再与他牵涉其中。” “除此之外,若是我侥幸拿到宝藏地图,我会亲手将它交给你,任你处置,绝不会私自偷拿出宫。只要你今晚答应替我保守秘密,当今晚之事从未发生过,我们的关系就依旧跟之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其实这也是虞漾的缓兵之计,目前形势所逼,她已经走投无路,只能如此了。 她现在只想着,可能待她打听到宝藏地图的确切位置,或者成功拿到皇宫中的那份宝藏地图,而皇上也已经将兵符交给烈长安了。 待烈长安拿到兵符,那他们就势必不需要再隐瞒他的身世,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坦诚相待。 同一阵线的人,她也不需要再这么处心积虑去遮遮掩掩,而他因着立场改变,定然也不会这般逼迫她了。 到时候,她拿到宝藏地图,不论是交给他或是父亲,都算是完成使命,也确实可以与太子断绝关系,离开皇宫,功成身退了。 可太子受到伤害其实是必然的,可这会儿形势所迫,虞漾也只能如此说了。 她不可能直接答应烈长安刚才的要求,因为这是全然不同的两码事。 她若是开口答应,烈长安势必就会等着她去跟太子坦白,或者暗中还会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是否言行一致,再无企图。 可她怎么可能没有企图?起舞中文 那到时候谎言不攻自破,烈长安定然不会再相信她,只会直接将事实告诉太子,那她可能都还没来得及进宫探听线索,就前功尽弃,毁于一旦了。 现在皇宫戒备森严,别说在这如迷雾般的皇宫中找到宝藏地图线索,他们前朝旧部连在都城正常活动都已经十分艰难,若在她这里失去机会,那皇宫里的宝藏地图就真的彻底与他们前朝旧部失之交臂,绝无可能了。 正如父亲所言,她进宫打听线索,是唯一也有最保险起见的办法。 因此,虞漾只能暂时跟烈长安协商,确保能够用这缓兵之计将时间拖下去。 而她手上其实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很烈长安谈判,为今之计,当然只有将他身世的诱饵抛给他。 但是,她也不能完全告知,因为还不到时机。 若是现在就被他知晓,他定然内心崩溃,挣扎,矛盾,煎熬万分。 更何况故里在他心目中又有如此重要的位置,他定是不能接受这残忍的真相,到时候心神恍惚,若被皇帝,太子甚至是故里这个枕边人察觉出异样,都将不堪设想,无法收场。 果然,烈长安听完,冷冷一笑,“你拿什么跟我交易?我又凭什么非要答应你?” “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所提关于你右胸膛上那枚月牙色胎记的事情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拿故里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将心中早已酝酿好的本意说出来,“那夜我本来是见你醉酒不醒人事,想替你换下衣裳让你好受一点,却无意看到你右胸膛上的月牙色胎记。我从小身处刹罗门,江湖上耳目消息众多,刚好得知你这月牙色胎记与一个秘密有关。” 话音刚落,烈长安就嗤笑一声,“虞小姐,你这个谎言未免太拙劣了一些。什么我身上的月牙色胎记,还能牵扯到一个江湖秘密,这未免太天方夜谭,匪夷所思了一点。” 虞漾当然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因此平静如水,语气坦然地回答,“正因为你觉得匪夷所思,所以我没必要编出这种谎言来骗你。” 烈长安双眸微眯,危险地打量着她,“既是如此,那我倒是洗耳恭听,是什么样的秘密?” “这我自然暂时不能告诉你,若是告诉你,如何还谈交易?” 烈长安冷笑起来,“那这样的话,我拿什么认定你这个秘密有足够让我替你保守今晚这一切的分量?” 虞漾当然清楚这几句轻飘飘的话不足以让烈长安相信她,但是她也可不能再透露更多,甚至说出这枚月牙色胎记与他身世有关的话,因为一旦说出,难保以烈长安这般敏感细腻的心思,不会顺藤摸瓜查出什么。 虞漾想了想,最终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只能暂时告诉你,这个秘密关乎你和故里的未来。” 故里是烈长安的软肋,但凡事关故里,他绝对会留有余地。 虞漾只能拿故里在烈长安心目中的地位,当作她在这件事上谈判的最大筹码。 她在赌,赌烈长安会因为故里妥协。 果然,烈长安迟疑了,他脸色一沉,细细斟酌着她的话,“你说什么?我和故里的未来?”77电子书 “是。” 虞漾目光镇定,颔首道,“这个秘密会影响你和故里的未来。我不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也没办法现在告诉你。待我事成之后,我绝对会将我所知道的,都悉数告知于你。所以,这就是我想要跟你谈的交易。” 烈长安眸色深沉,很显然因为她这几句话,他的心情变得非常恶劣。 虞漾见状,又赶紧道,“我已经答应你,决然不会做出不利太子的事情,如果拿到宝藏地图我也不会偷拿出宫,可以交给你,任由你处置。这样的前提之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虞漾说完这番话,内心还是很忐忑的。 她深知,她这是兵行险招,因为烈长安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但凡他拒绝,她基本可以说是再也无路可走。 虞漾真的只剩赌了。 拿故里赌。 赌烈长安一定会因为故里而妥协。 果然,烈长安脸色凝重,沉吟片刻,就点了头。 “可以,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做到你刚才所言,我可以替你保守今晚的一切,替你隐瞒身份,以及绝不干涉你接下来所有的决定。但是,这都是要在你能做到你刚才所言的全部前提之下。” 虞漾彻底在心里松了口气,这会儿紧绷的神经才稍微缓解,只觉背脊发凉,恐怕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 第五百一十三章 重于一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跟这样难以对付的人周旋,实在恐怖。 虞漾郑重点头,“我答应你,但我只能保证在这件事情的意图上,我不会伤害太子,情感上面,我做不了主。但我也会尽力,不去伤害他。” 虞漾之所以这样补充,是因为之前她一直是打着喜欢烈长安的幌子,既然这个谎言开了头,那自然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因此,在太子眼里,她还是对烈长安情根深种,无怨无悔的,他已经根深蒂固相信了这一点,那她想要再改变他,在这个过程中太子必然还会受到伤害。 这一点,虞漾无法避免,但她只能尽力。 她也不想伤害他,看他痛苦,远远比自己痛苦还要折磨千万倍。 可谁让这是她亲手种的苦果呢,总要自己来尝。 烈长安闻言,选择沉默,但也算是同意。 毕竟感情这种事,确实在无法控制的范畴之内,她既然已经说了尽力,他也不打算多言。 烈长安看了裴松一眼,示意可以走了。 “烈长安。” 虞漾见他转身离开,心中有话,还是忍不住开口说给他听。 “请你明白,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是你的敌人,哪怕伤害自己,我也绝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无关情爱。 但是这个时候说出来,或许暧昧,但虞漾还是说了。娃 她相信待有一天所有的真相公之于众,烈长安会明白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是前朝遗孤,是唯一的前朝血脉,是他们所有忠心耿耿的前朝部下的希望与动力。 若有一天,那些渴望复国,甚至为此付出无数鲜血与生命的部下们知道他还活着,知道还有一位引领着他们走向胜利的前朝皇室血脉存活人世,定会十分振奋和激动。 他的存在,他的生命,都将重于一切。 就算父亲所希望的那样,虽然渴望复国,可前朝皇室的灭亡,让他们这么多年其实更像无头苍蝇一样,虽然都听命于父亲,却缺乏凝聚力与向心力。 没有真正名正言顺的皇室血脉,没有统领他们的精神领袖,也就缺少真正让他们心甘情愿和浴血奋战的目标。 因此,烈长安的存在,才是他们复国大业的希望。 这一点,虞漾很清楚。 虽然她没有那么强烈的复国渴望,只害怕这场腥风血雨的到来会引起更多无辜之人的惨死,可她也忠于自己的立场,忠于自己的国家,忠于自己的父亲,以及身体流淌着的前朝子民的血液。 所以,这也是她虽然深爱着那个人,却也无法真正舍弃这些深入骨髓十几年的忠诚与执念的最大原因。 烈长安听完这句话,身形微顿,却是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了。 裴松听完这一来一往的所有话,只感叹感情这种事果真是‘你爱我,我爱她,她却爱他’的死循环。 虞小姐也是个敢爱敢做,性情忠烈的女子,可偏偏谁让她喜欢的将军,而将军又深爱的却是夫人呢。 这注定是一场充满亏欠与遗憾的‘悲剧’。 裴松在心里深深感慨了一番,跟在烈长安身后摇头晃脑地走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冒名顶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主仆二人重新从隧道口原路返回,确定了水位线之后,又一路上了河道准备回府。 突然,走在前面开路的裴松猛的全身一颤,吓得往后一跳,直直盯着前面不远处看了半晌,大惊失色,整个人直往烈长安身后躲,口里还大喊着,“老大!鬼啊!有女鬼啊!” “……” 烈长安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冷不丁地道,“你确定你是我的护卫吗?” “……” 裴松不敢反驳。 烈长安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河道边,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太清,隐隐只见那里赫然站着一个黑发齐腰,身穿浅色罗裙的女子,随着晚风吹过,衣摆半空中飞扬,看起来格外渗人。 烈长安面不改色,只冷声问道,“谁?” 那女子倒是没被吓到,显然早就知晓他们会出现在这,听到烈长安的声音,立马欣喜出声,“烈长安。” 裴松:??? 哎哟去,这不会又是老大的桃花债找上门了吧? 可显然作为主角的烈长安还毫无波澜,甚至根本不认得对方是谁。 “你哪位?” 他轻飘飘地问。 裴松:“……” 女子似乎见他不记得自己,似乎也颇为失落,语气十分不满地道,“我们都见过几次面了,你怎么还不记得我。” 见过几次面了? 还这般对老大说话?亲亲 裴松抽了抽嘴角,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王家二小姐?” “正是。” 王言韵笑了起来,“正是我。” 哎哟去! 裴松绝倒,不是吧,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这闺中女子名门之后,一个个深更半夜都不睡,跑来这个黑灯瞎火的地方找乐子? 裴松颇为哀怨地看了眼自己的老大,您瞧,您的桃花债又找上门来了。 烈长安视若无睹,语气平静又疏远地问,“这么晚了,王家二小姐怎么会在这?” 王言韵眉头一皱,很是不悦地道,“不是你约我来这的吗?” 没认出她也就算了,干脆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若对方不是烈长安,这般不尊重人,王言韵估计早就大发脾气了。 “……” 裴松惊得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烈长安,一副‘不敢相信你竟然是这种人’的表情,愤愤不平地道,“老大,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趁着夫人不在,就深更半夜跑出来幽会女子,还打着出来公干的幌子?” 烈长安真是想一脚踹死裴松算了。 烈长安不耐烦地道,“我什么时候约过王家二小姐你来这?你是不是弄错人了?” “怎么可能?” 王言韵愤然反驳,“有一个自称你府中小厮的人亲自过来给我送的信,说你约我在这一叙,还让我不要带任何人过来。就你我二人,单独相处。” 烈长安眸色一沉,皱着眉道,“自称我府中小厮?你可有看清那人的模样?叫什么名字?” “我带着婢女刚上街逛完准备回府,夜色太黑,那人的模样着实没看得太清,不过他自称叫裴松。” 裴松:哪个王八羔子冒名顶替爷的大名??? 第五百一十五章 引人遐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瞥了眼裴松,瞧他还是一头雾水,又沉声问,“那人大约是什么时辰过来送话给的你?” 王言韵想了想,“大概子时左右。” 子时? 那正是他们出府的时候。 会是谁,非要送出这种消息吸引王言韵来这?府中的人?还是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烈府的一举一动? 裴松听了,只感叹道,“王家二小姐,您胆子也太大了,连消息都不确定,深更半夜您也敢一个人前来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这要是真遇见什么歹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不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吗?” 王言韵自然知晓她确实太过胆大了一些,可是面对这般‘诱惑’,她哪里抵挡得住? 王言韵难得没反驳,只是趁着隐隐约约的月光,毫不避讳地一直盯着烈长安看,像是恨不得看个够才行。 王言韵还痴痴笑了起来,“烈长安,你长得真好看。” 裴松听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年头女子都这般胆大么,一个个示爱都如此明目张胆? 怎么他喜欢的那个就这般不开窍呢? 烈长安沉着脸,毫无反应,只冷声道,“王家二小姐,烈某并未约你前来。夜色已深,安全起见,王家二小姐还是尽快回府吧。” 说着,也不等她再说什么,只长腿一迈,大步往前走。电子书坊 裴松看了看明显气愤在那里的王家二小姐,心想要不要开口说送送她,毕竟她一个单身弱女子,又是这么晚,一个人回府总归不太安全。 可裴松瞧见老大扔过来冷冷的眼神,就知晓是不能多管闲事,识趣地闭紧嘴巴。 可二人还并未走几步,突然前面一阵骚动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见一个个官兵举着火把走过来,厉声呵斥道,“什么人!” 裴松头都要大了。 这一晚上怎么这么不消停,居然又碰见巡逻的官兵了。 那为首的官兵拿起火把凑近细细一瞧,只见最前面站着的男子背手而立,气宇轩昂,一身墨蓝色锦服加身,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再抬起头一看棱角分明的轮廓,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顿时心一凛,赶紧拱手行礼道,“长安将军。” 烈长安没什么反应,冷淡地点头,径直带着裴松离开了,也没管身后的王言韵该怎样。 可待他们一离开,那些官兵打起火把一看,那里赫然还站着一个粉面朱唇的妙龄女子,只是瞧那娇俏的脸蛋上满是气愤与不甘,眼神直看着长安将军离去的方向,还有几分恋恋不舍。 为首的官兵是见过世面的人,打着火把一看,立马就认出此女子是谁了,忍不住惊呼道,“王家二小姐?” 此话一出,顿时人群中炸开了锅。 所有官兵都议论纷纷起来,这深更半夜,王家二小姐怎么会在这? 而且身边竟然连个婢女都没带,甚至长安将军都只带了个小厮,这般夜黑风高,花前月下,孤男寡女的,二人又是如此郎才女貌,不免引人遐想。 第五百一十六章 求之不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最重要的是,前些时日,还有风声传出来王家二小姐竟然拒绝了皇后娘娘想要将她许配给定国公之嫡子周大人的旨意,宁愿嫁给长安将军为一个侧室的说法。 这会众官兵又亲眼目睹二人这般‘深夜幽会’,而且王家二小姐还是如此恋恋不舍的眼神,这就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了。 烈长安肯定不会想到,这些大老爷们的八卦能力竟然都这么厉害。 当天夜里,这‘长安将军与王家二小姐在护城河畔深夜幽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官府及各位士兵耳中。 如今,周斯远全权负责搜查前朝余孽一事,自然这官府也隶属于他的麾下。 次日一大早,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周斯远的耳中。 周斯远细细咀嚼着这个消息,抬头看着被他一早叫过来为首的官兵头子问道,“这是你们昨夜里亲眼所见?” “是,是。” 官兵头子点头,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他对于这位周大人与长安将军因着丹青公主结下梁子一事有所耳闻,可毕竟也没亲眼瞧见他们二人又怎么不对盘的事情传出来,这时也不知道周大人这心里到底对这事怎么看的。 官兵头子试探性地说道,“若是周大人觉得不妥,那小的就交代下去,让他们不要到处传了……” “不。” 周斯远眼神阴鸷,抬起手打断他的话,冰冷一笑,“就传,而且要传出去,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最好。”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一品书吧 官兵头子一听,忙点头哈腰,妥妥地下去办了。 没走多远,又转身跑回来了。 “周大人,王家二小姐在外说想见您。” “哦?” 周斯远抬了抬眉,似乎颇为意外,忽然又了然一笑,“让她进来。” “是。” 没多久,王言韵衣衫飘动,身法轻盈走了进来。 周斯远正坐在茶案边品茶,听见动静抬起眼帘看她,似乎今日心情不错,这会还有闲情逸致开起玩笑来。 “前些时日还到处在传,王二小姐拒绝了皇后想要将你许配给我的美意,今日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大驾光临来我这,这要是被我手下看到传出去,似乎不太好吧?” 王言韵倒是高傲地直接在他对面坐下了,轻哼一声,对此很是不以为然,“这是你周大人的地盘,自然是你想让他们看见,就能看见,想让他们传,他们才敢传。不是吗?” 她明显是意有所指,很显然刚才已经在外听到了他吩咐下去的命令。 周斯远倒也不遮遮掩掩,抬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一边轻声笑了起来,“昨夜王二小姐与长安将军在护城河畔深夜幽会一事,现如今恐怕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王二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还是名门之后,这些传言一出,王二小姐的名声恐怕已是不太好听,这般如此,王二小姐都能不介意?” 王言韵端起热茶优雅地抿了口,闻言依旧不以为然,语气颇为高傲,“那又如何?若是与别的男子传这种风言风语,我自然是引以为耻,避之不及。可若是与他,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第五百一十七章 心高气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话说的倒还真是坦荡又大胆。 不过王言韵就是这样的女子,她跟故里完全不一样,虽然都是从小被千宠万爱,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可故里的娇纵通常都只是使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在家国天下面前,在任何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绝对通情达理,进退得当,拥有着绝对的豁达和善良。 可王言韵不同,她是真的恃宠而骄,刁蛮任性,眼高于顶。 这也是她为什么明知自己喜欢烈长安,而烈长安都已经有了结发妻子,甚至结发妻子还是澧朝最尊贵的丹青公主,她仍然可以如此毫不顾忌地可以说出想要嫁进烈府成为烈长安侧室的话,甚至还压根不怕这些风言风语会对她这未出阁的女子的声誉造成多大影响。 因为她向来都有足够的自信,她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去嫁给烈长安。 本身若没有丹青公主,以她的出身嫁给烈长安为正妻也是绰绰有余。 既然如此,她不过要求成为一个侧室,又有什么不可以? 周斯远想到这,忽然心中颇不是滋味,冷笑起来,“烈长安到底哪里好,能让你们一个两个对他这般一往情深?” 周斯远想到故里又何尝不是这样,心中一阵怒火难消。 王言韵闻言,轻飘飘问道,“周斯远,你的条件其实比烈长安更要完美,但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丹青公主会看不上你吗?” 周斯远抬起深邃的眼眸,微光乍现,静静等着她的下文。夜夜中文 王言韵冷笑起来,“先不说我们都是先喜欢上的他,就单说你这人,第一眼远看着跟谪仙一般出尘脱俗,但其实只要一接触,便会被你不由自主散发出那一身阴郁的气息所劝退。你太过阴冷,城府极深,让人不喜。” 还真没有人胆敢在周斯远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可王言韵是个例外,她向来心高气傲,肆意妄为,不觉得周斯远有什么好怕的。 周斯远确实是变了脸色,但也很快恢复如常,并没有拿她怎么样,只是眼底的阴鸷之色浓重的像墨一样。 周斯远在心里冷笑起来,若非她还有点利用价值,他早就将她扔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周斯远沉淀了一会儿心中的情绪,才缓缓开口,语调平稳地道,“你昨夜能够提前知晓烈长安会去护城河查看水位线,倒也有点本事。” 在周斯远看来,这无非就是王言韵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烈长安不可能是心甘情愿去赴约的,也没有什么深夜幽会的戏码,八成就是王言韵用了什么办法得知烈长安昨夜会去护城河河畔,因此想要来个‘深夜偶遇’,好增进一些感情而已。 谁知恰好就被巡逻的官兵看见了,倒是也顺其自然,来个锦上添花。 周斯远大约也明白王言韵此举之意。 她现在就是等着水到渠成,皇帝能够下旨赐婚,或者烈长安能够开口请旨,甚至是等着丹青公主识大体主动要求为夫君抬侧室。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夺妻之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不可能是心甘情愿去赴约的,也没有什么深夜幽会的戏码,八成就是王言韵用了什么办法得知烈长安昨夜会去护城河河畔,因此想要来个‘深夜偶遇’,好增进一些感情而已。 谁知恰好就被巡逻的官兵看见了,倒是也顺其自然,来个锦上添花。 周斯远大约也明白王言韵此举之意。 她现在就是等着水到渠成,皇帝能够下旨赐婚,或者烈长安能够开口请旨,甚至是等着丹青公主识大体主动要求为夫君抬侧室。 不过在周斯远开口,这三种情况,都不太可能。 除非,是烈长安和王言韵真的有了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否则这事很难有进展。 毕竟以烈长安对故里的感情,是不可能要求主动纳侧室的,至于故里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夫君还娶别的女人,就算她再怎么通情达理,这种事情上也绝不可能让步。 至于皇帝,虽然确实要给北王侯几分薄面,但谁让烈长安偏偏娶得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而且他们才新婚不久,就赐旨让烈长安纳侧室,这可能吗? 王言韵这一招,虽说不是上上策,但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毕竟流言蜚语最伤人,也是无形中最大的武器。 若利用的好,还可事半功倍。 若是能够故里为此逐渐死心,与烈长安和离了,对他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了。 周斯远这般暗自琢磨,可王言韵听到他这句话却是愣住了,“难道昨晚不是你让人以烈长安的名义给我传话,好约我去河畔的?” “什么?”第五 此话一出,周斯远也是诧异万分,“我什么时候派人以烈长安将军名义给你传过话?” “真不是你?” 王言韵瞧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周斯远冷笑起来,“我没这个闲工夫。” 虽说他确实想要针对烈长安,并且也绝不可能放弃故里,但是他想要做的,远远不是这细火慢炖,而是要一击致命,让烈长安彻底失去与他抗争的能力。 他要的是完全得到故里,让故里对烈长安彻底心死,让烈长安再也影响不了他们。 他不仅要得到故里的心,还是她的身体,都一并成为他的!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烈长安,但他可不是从这方面下手。 王言韵知晓周斯远虽然为人阴狠,城府极深,又攻于心计,但还算敢作敢当,更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撒谎,因此现在颇为困惑和好奇,显然是一头雾水。 周斯远见她这表情也明显不是装模作样的反应,忽然意味深长一笑,“看来,有人想暗中撮合你们,想要助你这一臂之力了。” 王言韵显然还十分苦恼,下意识问道,“那会是谁?会是谁能够及时知晓烈长安的行踪,还派人顶替他的名义送花给我,故意让我们昨夜在河畔相遇?” 可周斯远倒是觉得没必要在这问题上多费心思,只冷笑着道,“甭管这人是谁,只要知道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就够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意料之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会儿夏去秋来,天气逐渐凉爽。 烈府的佛堂,祖母已经礼完佛,由着桂嬷嬷搀扶着往南苑走。 待越过南苑的门槛,祖母才问道,“怎么样?” 桂嬷嬷忙低声回答,“昨夜里派人以将军的名义去给王家二小姐传话了,王家二小姐也确实去了,二人也碰上了面。不过将军似乎真的对那王家二小姐没什么意思,别说待一会儿了,最后回府都没亲自送王家二小姐回去,甚至多没让裴松送。” 这答案倒是也不出祖母意料之中。 祖母轻哼一声,“嗯,他对女子从小都是这幅冷淡的样子,但凡没放在心上,皆是冷漠到了极点。” 所以,祖母才会在那日敬茶时,瞧见自己这孙儿对故里如此体贴入微,处处护着,十分诧异和心惊。 虽然感叹这一向清冷孤傲的孙儿,也长大会疼人了,可这疼的对象倒是颇为让她不满。 祖母想到这,面无表情地说道,“既是如此,那王家二小姐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了。” “是,这样说来,这事八字都不可能有一撇,老夫人您也能放心了。” 桂嬷嬷说到这,顿了顿,很是为难道,“只是……只是昨晚这二人在河畔这一幕,恰巧被巡逻的官兵发现了,这会已经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了。” 桂嬷嬷明白老夫人这一出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将军对王二小姐是否有意,心里有了底,才好下一步行动,但绝无撮合将军与那王二小姐的意思。 毕竟,这丹青公主都不配,一个侯王之女又凭什么配?139中文 不过,谁都没想到刚好会被巡逻的官兵看到,还传的如此厉害,简直是人尽皆知。 这倒是在意料之外了。 果然,祖母脸色略微一沉,不过细细思索一番,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倒也无碍,虽说传的满城风雨,难免会对长安的声誉有所影响,毕竟他和故里刚新婚几月有余,这会就传出与别的女子在河畔深夜幽会,对他在朝名声总归有几分影响。但到底是男子,有点花名在外,也无伤大雅。只要事情不闹得无法收拾,这就是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没几日就被人淡忘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桂嬷嬷点了点头,也颇为认同这番话,“可是这些风言风语若是传进公主的耳朵里……” “传进她耳朵里怎么了?” 祖母冷笑起来,“我还怕传不进她耳朵里,就是要让她听到也好,总能给她添点堵,嫁进我烈府,她想有安稳日子过,那得我看给不给。” “是。” 桂嬷嬷对这位公主又何尝不是恨之入骨,忍不住附和道,“来日方长,我们绝不能让她好过。” 祖母浑浊的眼中掠过一丝阴狠,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去给我再好好查查,听说她之前跟定国公的嫡子周斯远牵扯不清,二人还险些定亲。这周斯远如今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你再去打探一番。” “是。” 桂嬷嬷忙欠身应下。 第五百二十章 奉命搜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最近搜查前朝余孽的事情还在井然有序,如火如荼的进行。 太子听见周斯远打算在城内每家每户逐一搜查,想知道情况如何,便下了朝就领着小季子出宫去了官府。 搜查行动确实正在紧张的进行,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官府虽然带了不少人搜查,可正好是从主街上开始搜,并且都是选择一大早天刚亮便猝不及防地敲门搜查。 虞府恰好位于主街,而天刚亮时,几乎是还未困意混沌的时刻。 虞府管家一打开门,就瞧见一大批官兵手持红缨枪气势汹汹走过来,为首的官兵头子直接命令道,“我们奉命搜查前朝余孽,例行公事,让开,让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管家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见这么大阵仗顿时睡意全无,下意识道,“可是……可是这是虞府啊。” “虞府?” 官兵头子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挂着的牌匾,不以为然地道,“哪个虞府啊?这朝中大臣里好几位姓虞的大人,你这是隶属于哪个虞大人名下的?” 管家被问住了,只委婉道,“爷,我们这府中当家的只有一位未出阁的小姐,你们这都是大老爷们,这贸然闯进来搜查,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太方便的,我们这是奉命行事,你还打算妨碍公务不成?” 那为首的官兵头子哪里有功夫听他啰里八嗦,直接一把推开他,摆了摆手就带人闯了进去开始搜查。 管家本想着搬出太子殿下的名头,但心里一想这太子殿下跟虞小姐目前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这说出来倒是平白无故惹了是非,又想着府中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就索性大方的让他们搜了。 虞漾万分庆幸习武之人常年操持警惕,只听见外面有轻微的动静便翻身醒来,正好外面有婢女传话说官兵过来搜查了,让她赶紧穿好衣裳。 虞漾向来不喜人伺候,所以婢女传完话便离开了。全球 “我得走。” 流莺睡在里侧,听见外面的动静知晓官兵已经往这边院子过来搜查了,她起身拿起外衫一披,动作利落地推门往外走。 这官府搜查可不比太子殿下随意进下屋子,每个角落都不能幸免于难,根本无处可躲,只有先离开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你要去哪?” 虞漾知晓这会儿不能留她的,可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外面势必也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她能躲到哪里去? “你别担心我。” 流莺走到墙底下,简短地说道,“那些官兵没跟我打过正面,只要我不跟他们起冲突,暴露身上有伤,我就不会有事。” 虽说如此,但待在这里,官兵一搜查进来,势必要盘查身份,到时候怎么解释,整个府中的下人对她这横空出现的人势必会震惊和起疑。 到时候官兵一看,这些下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住在府中,那这事还能逃得过吗? “官爷,这就是我们小姐的院子,只有我们小姐一人住的。” 外面管家的说话声伴随着一阵有力急促的脚步声临近,流莺脸色一凛,不再多言,纵身一跃爬上了墙,施展轻功逃了。 官兵搜查力度确实大,虞漾就站在庭院里,就能听见屋子里传来开柜子扫床底各种声音。 没过多久,官兵就出来了,什么都没搜到。 只是离开之前,为首的官兵头子脚一顿,稍微注意了站在那一直冷冰冰的虞漾,皱眉想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五百二十一章 忍无可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官兵搜查完离开,天已经大亮。 虞漾担心流莺的安危,匆匆换了件衣裳,就急忙出了府。 虞漾不知道流莺会跑去哪,但是以往她们打探消息最多的地方就是迎宾楼,那儿虽然人多眼杂,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流莺极有可能去了那儿。 虞漾跑到迎宾楼的时候,并不知道太子也到了那儿。 太子从官府出来之后,还未用早膳,就领着小季子一路去了迎宾楼。 之所以去迎宾楼,还是因为太子总觉得街上这些百姓三五成堆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议论什么,而且能时不时听到将军以及公主之类的字眼,他心生疑惑,便想去迎宾楼听个究竟。 这迎宾楼鱼龙混杂,耳目众多,最是探听消息的好去处。 果然,太子领着小季子一进门,找了个地方坐下,还没来得及上菜呢,就听见旁边那一桌男子正在热火朝天的议论。 “听说了没有啊,前夜里长安将军与北王侯府家的二小姐孤男寡女,花前月下,在护城河畔深夜幽会呢。” “真的假的?” 旁边的男子口里嚼着花生米,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长安将军不是跟丹青公主才成亲不久吗?这新婚燕尔之际,就已经跟北王侯府的二小姐搭上了?” “我骗你干什么?前夜里有巡逻的好几个官兵亲眼所见,那王家二小姐可是连个婢女都没带,你想想这若不是提前约好在那幽会,这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弱女子出去,怎么可能连个人都不带?”天籁 “可是……可是长安将军不是这般见异思迁的人吧?那他跟丹青公主不刚成婚吗,而且丹青公主还是那般绝色倾城的女子,这王家二小姐再怎么出挑,也比不上我们澧朝国色天香的公主吧。” “你懂什么?” 那说话的男子嗤之以鼻,一脸‘过来人’的样子,“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了,外面的野花怎么都比家花香。就算王家二小姐再怎么比不上公主,那也是个水灵灵的美儿啊,这般主动投怀送抱,哪个男人抵挡得了?你都没听说,那几个官兵亲眼所见,王家二小姐望着长安将军离开时,眼睛眨都不眨,依依不舍着呢。” “……” 小季子听到这,瞧着坐在那的太子殿下脸都黑了,紧握着茶杯的手都快捏碎了,仿佛那茶杯就跟长安将军或者王家二小姐一样,恨不得直接将他们粉身碎骨。 “不吃了!” 果然,太子忍无可忍,直接拍桌而起,一掀长袍,大步往外走去,明显就是要去找烈长安算账的阵仗。 “哎哟喂,我的主子。” 小季子赶紧将太子拦了下来,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这事还不一定呢,您别三言两语就跑出去跟将军算账去,到时候误会了将军,伤了您俩之间的和气。” “这事能有什么误会?” 太子这会满脑子都是要替妹出头,只咬牙切齿地道,“他胆敢对不起故里,我杀了他!” 第五百二十二章 乖乖受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说不定就是一些当不得真的风言风语呢。” 小季子只觉得太子殿下这脑子但凡是遇见丹青公主或者虞小姐,就差不多废了,根本没法思考。 他只能叹口气,先好好劝说一番,“您跑去这么大张旗鼓地跟长安将军算账,倒也无碍,可问题是,您打得过人家吗?” “……” 太子斜了小季子一眼,冷哼一声,“就算我打不过,他难不成还敢回手吗?” “……” 小季子语塞。 正在这时,楼上忽然爆发一声刺耳的尖叫,“啊!你干嘛?” 太子和小季子皆抬头看去,只见楼梯口正站着一位身着粉色轻衫的妙龄女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婢女和家丁,排场还挺大。 不过看她样子应该是准备上楼,结果迎面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那撞她的人也是一位女子,好巧不巧的,竟然就是虞小姐。 太子和小季子不是不认得那位粉色轻衫的女子正是他们刚才那桌男子议论的‘女主角’,北王侯的二小姐王言韵。 瞧这阵仗,估计也是想来听听这传言是个怎么传法,因此特地跑来这迎宾楼听个究竟了。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虞小姐这一大早竟然也跑来这迎宾楼来了。 小季子偷偷瞄了一眼太子,果真,太子这会注意力全放在某人身上了,哪里还有刚才磨刀霍霍恨不得立马冲去烈府的气焰。作 虞漾也着实没想到自己会撞到人,她上楼坐了一会儿观察了一圈发现流莺并不在这,但是就在刚才,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黄鹂啼叫。 这是流莺传递消息的暗号。 这说明流莺看到了她,并且人就在附近。 虞漾当下起身,就准备下楼离开,谁知迎面就撞上了这正上楼拐角的女子,好巧不巧的,她还不小心踩了她一脚。 “对不起。” 虞漾赶紧后退一步,低头道歉。 王言韵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最喜欢的盘锦锻绣水纹花鞋,只见那鞋面已经落下一个黑色脚印,十分刺眼邋遢,这会真是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好了?” 王言韵抬头瞪着眼前气质清丽脱俗,美貌无双的女子,莫名有种自己被比下去的感觉,这会怒气更盛,冷声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我这双鞋有多精贵?你一句对不起就想撇开?” 虞漾蹙了蹙眉,下意识反感这女子说话的态度,但毕竟是她理亏,只能继续低头道歉,“实在对不起,这是我的不小心,要不您说个价钱,我赔给您。” “赔?” 王言韵冷笑起来,“你赔得起吗?你知道绣这样一双鞋得多长时间吗?你知道这双鞋上面的水纹只有都城最大的绣坊才能做得出来吗?你知道这双鞋的盘锦锻绣布料普天之下只有皇宫里才有吗?” 实际上不过是落了一点点灰,完全回去只需要用清水擦洗即可。 可王言韵这会儿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她向来刁蛮任性,撞上她的枪口,就只等着乖乖受罪吧。 第五百二十三章 盛气凌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韵上下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她身上这身衣裳看得出来价值不菲,怎么看也都是上等的面料,可这打扮实在素净,身上没有什么珠宝首饰,就连头上都只戴了一支破竹叶簪子,可见这衣裳估计说不定都还是她偷来的,或者是哪门大户人家做善事送给她的。 可偏偏就这身素净简洁的打扮,越发衬得她气质出尘脱俗,空灵飘逸,冷傲如霜。 王言韵是怎么都不愿在比她低一等的人面前输了面子与气势的,上下打量完毕,心中优越感渐起,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吗?我这双花鞋的盘锦锻绣乃是皇后亲赐的面料,普天之下,除了我家姐和我都享有,也就只有丹青公主能够配得上用这种面料了。你说说,这般金贵的东西,你赔得起吗?又拿什么赔?难不成,拿你头上那支破簪子比吗?”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虞漾眼神立马变了。 这只竹叶簪子对于虞漾来说,堪比任何贵重的珠宝首饰,是她心底的无可替代,容不得任何人玷污和鄙弃。 最重要的是,虞漾这会儿总算是知道眼前有这般大阵仗,又如此趾高气扬的女子是谁了。 原来就是她刚才听了一早上那议论纷纷传言中的‘女主角’,北王侯府的二小姐王言韵。 那她口中的家姐,正是她的嫡亲姐姐,名扬都城的大家闺秀,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当今太子妃的北王侯嫡女王言兮了。 虞漾眼底泛起寒意,冷笑一声,“我自是比不得王家二小姐身份尊贵,锦衣玉食,财大气粗。也正如王家二小姐所言,我赔不起,也没打算赔了。” 王言韵被这般理直气壮,毫无悔意的态度气到了,她瞪大眼睛问,“你说什么?” “王家二小姐不是说我赔不起吗?”妙书吧 虞漾轻飘飘说道,“我是赔不起,又如何?我已经道歉了,王家二小姐也不接受,那你觉得该怎么样?” “你!” 王言韵气得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这女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明知她的身份竟然还敢如此跟她呛声。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我是哪家的王家二小姐?你知不知道连当今皇上都要给我父亲几分薄面?你知不知道我的家姐会是未来的太子妃!” “我当然知道。” 虞漾也不是好欺负的,她本就是江湖女子出身,习惯了打打杀杀来解决事情,向来不拘小节,更不会欺软怕硬。 更何况,这王家二小姐盛气凌人,不依不饶的态度,处处恨不得都将她那尊贵的身份贴在脸上给人看,着实令她厌恶。 “整个都城,除了北王侯府的王家二小姐,还有哪户王家二小姐敢有您这么大的排场?” 虞漾说完,轻蔑的眼神落在她身后那一众婢女和家丁身上。 王言韵被她这个不屑一顾的眼神刺激到了,顿时连形象都顾不得了,只怒骂道,“你是什么人,什么低贱的出身,有什么资格跟我这种说话?你知不知道,连当今的丹青公主都不敢用如此的态度跟我说话!” 第五百二十四章 大开眼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话倒是将虞漾难得的逗笑了。 虞漾‘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只觉她这话滑天下之大稽。 “丹青公主可能不是不敢,只是不屑,或者人家有良好的体统,懒得搭理你。毕竟人家是堂堂公主,你是什么?” 这会儿楼上楼下的客人都被她们这一出闹剧吸引住了,这王家二小姐在都城是嚣张跋扈惯了的人,不少百姓都受过她的脸色,十分看不惯她这般仗势欺人,因此听到这话,都纷纷不给面子的笑开了。 王言韵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紧握着拳头死死瞪着虞漾,恐怕是这么多年来,还没受过这种被人侮辱的气。 可虞漾这会儿是看不惯她到底了,事已至此,她也不得罪人。 说实在的,从王言韵口中听到第一个‘丹青公主’的名号时,虞漾就发现她无形中处处都在与故里相比较。 很显然,只有将另一个当成对手时,才会处处忍不住想和她比较,分个高下立判。 既然如此,那虞漾不得不细想,刚才听见的那些风言风语根本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的有这么回事。 但虞漾是十分清楚烈长安对故里的感情的人,她不认为烈长安会跟眼前这个比不上故里一丝一毫的王家二小姐有个什么,从而做出对故里不起的事。小小书屋 更何况,前天夜里她也恰好在场。 烈长安去护城河畔真正要做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 这样看来,眼前的这位王家二小姐倒是有点本事,竟然能够知晓烈长安当夜的行踪,还深更半夜什么危险都不顾,眼巴巴的一个人跑去护城河畔,就为了‘偶遇’烈长安? 虞漾跟故里绝非是有什么过命的交情,但自从中元节那夜,因着故里还记得为前朝亡灵祭祀之后,她对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就彻底改观。 再者,故里是蔚楚最疼爱的妹妹,于情于理,她都是站在故里这一边的,那就容不得别人堂而皇之的欺负到故里的头上。 虞漾想到这里,瞧见对面气得咬牙切齿的王家二小姐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恨,又轻飘飘一笑,“听说,王家二小姐前天夜里跟长安将军在护城河畔深夜幽会?” 见她提起这事,王言韵似乎并不引以为耻,反而有几分沾沾自喜,只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是,又如何?” 虞漾虽然明面上喜欢烈长安,但自己心里清楚,内心坦荡,问心无愧,可眼前这个女子,很显然是真的对烈长安有所图谋,而且压根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司马昭之心,如此厚颜无耻,倒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虞漾心底厌恶,只冷冷看着她,直言道,“整个都城百姓皆知,重新修建护城河一事,当今皇上已经全权交给长安将军负责。我看你是知晓长安将军会在前天夜里去巡视护城河,所以故意制造出这‘深夜幽会‘的戏码,妄想和长安将军搭上关系,从而满足你可耻的私心。” 王言韵脸色一僵,愤然怒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是烈长安亲自派人给我传话约我去的!你别平白无故污蔑别人!”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大动肝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众所周知,长安将军与丹青公主情投意合,伉俪情深,你说他亲自派人约你过去,谁会相信?再说了,即便如此,他约你,你就去了吗?还连个婢女都不带,单独赴约,你明明知道长安将军已有妻室,作为名门之后,竟然丝毫没有身为女子的羞耻之心,深更半夜跑去幽会男子,甚至过后不以为耻,反而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请问你将整个澧朝最尊贵最受宠的丹青公主置于何处?” 虞漾是第一次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指责和质问一个人,她向来性子冷漠,不爱多管闲事,更没兴趣为了谁大动肝火,可这会儿真是看不下去。 王言韵的仗势欺人,趾高气扬,甚至出言不逊,都是让她不得不将心中的怒火一吐而快的主要原因。 可此话一出,瞬间引得酒楼里所有的客人拍手叫好。 众人皆是觉得此女子说话逻辑清晰,慷锵有力,十分过瘾。 也对,长安将军是什么人? 以前还未娶丹青公主之前,听说不过是随便被邀去御花园参加了一个赏花宴,就那么一露脸的功夫,过后就引得许多朝中大臣之女纷纷派遣下人送帖上门,约着过府吃饭或者出去游玩的帖子是络绎不绝,可谓是烈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踏破。 就这样受欢迎的程度,长安将军皆是清冷如月,不屑一顾,连个正眼都没给她们。 这不就是因为当时一心都只有丹青公主的缘故吗? 这般好不容易终成眷属,抱得美人归,正新婚燕尔呢,哪里会看得上这王家二小姐? 虽说姿色也是不错,但到底比起丹青公主的绝色倾城,媚而不俗来,实在是差得不是那么一星半点。热点书库 想来,估计还真是这王家二小姐痴心妄想,一厢情愿,自导自演了。 众人皆是豁然开朗,小季子听完虞小姐这番话也是连连称奇,不得不感叹起来。 到底是性情忠烈的江湖女子,果真在看待问题上,到底是要理智一些,而且真发起火来,就算是平时再冷冰冰的人儿,也能将对方气得够呛,无话可说。 “殿下。” 小季子不免凑近太子耳边,笑着低声道,“您瞧,刚才虞小姐所说的,就是奴才刚才所想的。这估摸着就是一场误会,长安将军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 小季子说完,又忍不住为这事实如此出头澄清的虞小姐多说句好话,“而且,虞小姐还真是人好的没话说,这字字句句都皆是在维护公主的面子。” 本以为太子也会很高兴,可小季子半天没听见太子回话,抬眼一看,只见太子脸色阴沉,双眸直直盯着楼上的虞小姐,额角青筋暴突,皆是化不开的痛心与愤怒。 这……这是怎么了? 小季子丈二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是哪里又惹着这位太子爷了? 还没等小季子缓过神来,楼上的王家二小姐已经被虞漾气得不轻,咬牙切齿,怒极反笑起来,“好啊,你倒是嘴皮子厉害,我看本小姐今天必须好好让人教训你一顿,才能让你知道,在这里谁最厉害!” 第五百二十六章 落荒而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话音刚落,她伸手一挥,朝着后面的家丁命令道,“来人!给我上!” 虞漾出身江湖,什么高手没遇见过,怎么会怕这几个小小的家丁? 她双拳紧握,目光坚定地望着对方,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只恨出门太急,忘记拿佩剑了。 那几个家丁得令,自然就要蜂拥而上,可刚抡起袖子,就听见楼下一声制止,“且慢!” 王言韵和虞漾皆是顺着声音往楼下看去,赫然只见太子正抬腿大步往楼上而来,脸色冰冷,一身肃然之气,让那些家丁都直愣愣立在了那儿,不敢再动了。 王言韵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太子,脱口而出就要喊一声‘殿下’,可半晌反应过来这里不方便,只能恭敬地欠身行礼。 虞漾同样是惊了片刻,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忙欠身行了礼。 太子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虞漾,他眸色深沉,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的情绪,可开口的话却是对着王言韵说的。 “王小姐,这位是虞小姐,是我的一位朋友。还请您高抬贵手,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 这话虽然明面上听着礼貌而得体,可王言韵不知怎么听着背脊发凉,只觉从头到脚都起了一股寒意。 而且堂堂太子殿下,怎么能称呼她‘您’,还用‘请’这个字眼呢? 王言韵突然手心都起了冷汗,连忙摇头,“不敢,不敢,是臣……是言韵不懂事,冲撞了公子的朋友,还请公子不要介意才是。” 王言韵虽然心高气傲,嚣张跋扈,可再怎么样,也只是欺软怕硬,又怎么敢在太子面前耀武扬威?000文学 王言韵瞧见说完这句话,太子脸色依旧冰冷,却仍是没有正眼瞧她一眼,心中担忧自己刚才是否言辞举止太过放肆了一点,却也不敢揣测多言,只趁着太子没大发脾气之前,赶紧欠身行礼告退。 “公子,言韵还有事,不打扰公子,先告退了。” 说完,赶紧领着带来的一众婢女和家丁灰溜溜地走了,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虞漾知道太子正在生气,而且是隐忍着怒火,但她不确定他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只因为她在他眼底还看见一丝痛心与苦涩。 虞漾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还来不及开口,太子只漠然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就大步转身下楼,径直出了大门离开了。 虞漾紧攥着手心,跟着走了出去。 走出迎宾楼大门,抬眼就见正对面的茶楼站着的身穿暗黑衣裳的女子正是流莺。 流莺显然一直注意着迎宾路的大门,见她出来,朝她使了个眼色。 虞漾会意,四周望了望,确认无异,这才匆忙进了对面的茶楼。 对面的茶楼有独立的雅座,虞漾径直进了房间,瞧见流莺毫发无伤,心里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 流莺瞧见她担惊受怕的样子,笑了笑,“万事小心,能出什么事?” 说完,还是正色道,“不过,这城内我还是暂时不能呆下去了,官府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就此罢休,我得出城先去避避风头。” 第五百二十七章 醋意难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话,虞漾同意。 虞漾颔首道,“对,城内暂时太危险了,危机没有解除之前,你还是先出城为好。反正我已经送出一些珠宝首饰埋在了郊外那颗被我做了虞美人记号的树底下,那些珠宝首饰应该能够支撑你们暂时度过一些时日。” 但虞漾也知晓这真的不是长久之计,局势紧迫,再这样下去,就真是穷途末路了。 “护城河畔的隧道口,我前天夜里也已经给你打探好了,虽然你受了伤,但以你的身手,从那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流莺点头,“好,我会想办法出去的,你不用担心我。倒是我刚才注意太子从迎宾楼出来时,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虞漾其实对此也是毫无头绪,但她实在不好怎么跟流莺解释刚才酒楼里内发生的事。 流莺也没勉强,只是叮嘱道,“太子如今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你又是唯一能够近他的身,取得了他信任的人,这会万事要以大局为重,将你那冷傲的性子收一收,适当将姿态放低放软一些,甚至……主动一些。或许事情都会大有转机。” 虞漾一怔,明白了流莺的言外之意,终是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地点了点头。 虞漾告别了流莺,就直接回了虞府。 待看见站在门外苦着脸的小季子,就知晓太子是来这了。 “虞小姐……” 小季子远远看见虞漾,赶紧迎了上去,那神情就跟看见‘大慈大悲的活菩萨’,苦口婆心地说道,“虞小姐,您可回来了。太子爷不知怎么回事,这从迎宾楼回来后一直沉着脸,奴才看着瘆得慌,还请您进去好好说说,可千万得哄好了,要不然奴才待会回宫免不了又会跟着受苦……”好心情文学网 虞漾顿下脚步,虽仍旧一脸冷冰冰的样子,但看着愁眉苦脸的小季子终是点了点,这才进了府。 太子就坐在庭院里。 桌子上沏着热茶,他却一动没动,僵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她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虞漾走到他面前,轻轻喊了一声,“殿下。” 太子抬手眼帘看她,眼底是死寂一般的沉静。 虞漾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无助,挣扎,痛苦又无奈。 虞漾的心硌嗒一声,忍不住颤声问,“你怎么了?” 太子站起身来,就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忽而轻笑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 虞漾一怔,下意识问,“哪样子?” “你刚才在迎宾楼不管不顾教训王言韵的样子,你褪去冰冷的一面愤然质问王言韵的样子,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替烈长安维护声誉的样子。” 太子苦涩而自嘲一笑,“原来你也有这样的一面,原来你也会生气,会愤怒,也不是那样冷若冰霜,高高在上。原来……你也会在别人抹黑和伤害你在乎的人时,情不自禁站出来替他说话。” 虞漾没想到太子自始至终都是因为这些而有如此复杂的情绪变化,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晶亮的眸子望着他,“我之所以如此愤怒,之所以想要去教训王言韵,只是因为我看不惯她那般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而已,甚至明知你妹妹乃是烈长安的妻子,还如此不加掩饰对烈长安的好感,她这样做,置故里于何地?这不是堂而皇之打她的脸吗?换成你,你能忍得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主动亲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我是不能忍。” 太子同样直视着她,目光犀利而深邃,“但你能说,你说那番话,就没有一丝丝是因为担心烈长安在百姓们的声誉会有所影响,而刻意替他澄清一切,出面在维护他吗?” 虞漾震住,一时哑然。 太子瞧见她这反应,冷笑起来,“或者说,你也是在嫉妒王言韵,就因为她是你的情敌?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是吗?” 虞漾终于知道什么是自食其果了。 眼前的男子虽然或许真心爱她,却口口声声都不再相信她。 可这是她亲手做的孽,她无法怨恨他,只怪自己以前伤他太深,才让他现在对她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无法做到。 “虞漾。” 太子凝视着她,眼底的悲切那么明显,脸上的表情那样煎熬,矛盾与挣扎,说出来的话同样满是痛苦和无奈。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放弃你,可我做不到,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你不爱我,爱的是烈长安,我都明白。” 太子嗓音苦涩,“你发现了吗?你之前每次跟我吵架起冲突,失去冷静的样子,都是因为烈长安或者就是无情的拒绝我。所以今天在迎宾楼看到你那样,我虽然深知你是为了替故里出头,但我也忍不住去嫉妒去愤怒,你想要维护烈长安的心。” 太子抬起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眸色痛心而温柔,“你说,将来有一天,你的喜怒哀乐会不会也只因为我?” 虞漾心一哽,满腔的心酸和悲伤都化为浓烈的心疼,难以言说。 太子低着头凝视着她,手指情不自禁落在她柔软的双唇,轻轻摩腹着,声音充满矛盾与彷徨,“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样,我才不会因为你那么痛苦?” 虞漾抬起心碎的眼眸,深深望着他晦暗的俊脸,半晌,她忽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他的薄唇。 太子僵住,整个人都定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垂着眼帘还凝视着面前蜻蜓点水般亲吻着他的女子。 虞漾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衫,才勉强让自己踮起脚尖因此倾斜的身体不至于全部压在他怀里,但显然现在跟抱着也没什么两样。乐 这也是虞漾第一次的亲吻。 还是主动的。 虞漾虽然心跳剧烈,紧攥着他衣衫的手也出了汗,脸颊同样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但并没有害羞到闭上眼不敢看他,蜻蜓点水般吻了之后,就迅速移开来,仍旧深深与他对视着,轻声问道,“你之前说要纳我进宫的话,还算数吗?” 太子一震,因紧张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望着她,眼眸深邃,“你想通了?” “是。” 虞漾继续问他,“那你还愿意吗?” 太子没有回答她,只是哑声问,“你不会后悔?” 虞漾摇头,语气坚定,“不会。” 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呢。 自始至终,从来都是只要她回头,他就一直在那等着她。 太子再次抬手抚摸上她柔软的双唇,似是在感受着刚才彼此亲吻的感觉,半晌他眼底燃起狂热的温度,忽而喃喃低语道,“就算你后悔,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了。” 虞漾怔住。 太子松开她,没再多言,只扔下一句,‘等我三天时间,我会八抬大轿亲自迎你进宫’,便大步离开了。 虞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明明终于迈出这一步,她应该是喜悦而值得庆祝的。 可为什么,她摸着自己滚烫的心,却感觉不到一丝丝欢喜呢。 第五百二十九章 如胶似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后的病情在故里和一众太医的悉心照料下终于有所好转。 太医说,只要接下来再好好休养一些时日,便没有大碍了。 这话一出,帝后和太子,以及故里皆是全部松了口气,那颗日夜提心吊胆的心总算是能够放下来,连带着这些时日笼罩在整个皇宫上空的阴霾都消散了许多。 烈长安得知消息,下了朝便忙不迭去了延年宫。 问候完太后,确定确实已无大碍之后,烈长安也松了口气。 太后瞧见他这如释重负的样子,笑呵呵地道,“哀家这一生病,倒是让你们跟着折腾,这本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这怕现在是变得思念成疾,煎熬万分了。” “皇奶奶。” 故里站在一旁听到这打趣的话,俏脸微红,娇嗔道,“哪有您说的这样。” 太后看了烈长安一眼,眉眼慈祥,呵呵一笑,“你没这样,长安恐怕是在家里天天望眼欲穿等着你回去了。” 烈长安没应声,只是盯着故里看,无形的默认太后的话,让故里忍不住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太后瞧见这小两口打情骂俏,眉来眼去的样,又是敞怀一笑,“行了行了,故里,你也不必在这伺候着哀家了,哀家已经无碍,而且还有你母后每日过来照看呢,你收拾收拾赶紧跟着长安回去吧。” 故里哪里舍得,扑到床边握住太后的手撒娇道,“皇奶奶,您才刚好,我还想多陪陪您。” 太后笑了笑,“哪能这么一直陪着,您是嫁出宫的人了,虽说皇宫永远都是你的家,但你这次进宫也待了一些时日,总归还是要早些回去才好。” 故里撅了噘嘴,明显不开心。 烈长安见状,拱手道,“太后,就让故里再陪您一两日吧,您刚好,她也舍不得您。”牛牛中文网 太后慈爱地摸着故里的脑袋,抬头看向烈长安轻轻笑了起来,“哀家倒是也舍不得,不过,只要你舍得就行。” 烈长安干咳了几声,只道,“最多一两日,还是舍得的。” 如此实诚的话,倒是让太后忍俊不禁,又敞怀大笑起来,“倒真是为难你了。” 故里听着这一来一往,面上发热,耳根莫名滚烫起来。 探望完太后,故里依旧送烈长安出延年宫。 二人站在宫门口,烈长安半天挪不动脚步,不愿离开。 故里看得心中发笑,知晓这段时日确实是苦了他了,难为他一直这么理解。 故里弯唇一笑,抬头道,“就这最后两日了,你且忍一忍。” 烈长安低声凑近她耳畔,嗓音沙哑而缠绻,“可我忍不住了。” 故里耳根一红,抬起波光潋滟的双眸,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俊美的脸庞,轻轻笑了起来,“这么久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两日,而且你也答应皇奶奶了。” “嗯。” 烈长安其实答应完,就后悔了。 “我想你想得夜里都睡不着。” 烈长安墨色的眼眸深深望着她,如星星燎原,正如他此刻说出来的话,能够烧得故里心中寸草不生。 第五百三十章 他挺傲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你呢,倒是没心没肺,自由自在。” 故里脸一红,娇嗔道,“我哪有。” 她也有想他的好不好。 烈长安低声笑了笑,“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为此好好奖赏一下你每日都独守空闺的夫君?” 故里真觉得烈长安有时候就跟个呆头鹅一样,实在不开窍,有时候呢,说起话来又能甜腻死人。 故里抬起明亮的眼眸,唇绛一抿,“该怎么奖赏?” 烈长安眉梢挑了挑,邪魅一笑,“你自己看着办。” 哼,明明是他讨奖赏,他还挺傲娇。 故里咬唇想了想,四下望了望,最终还是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印了一个吻,随后捂着发烫的脸,飞快的准备跑开。 “亲一下就想跑?” 烈长安拉住她的手腕,揽住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她一把抱在了怀中,俯首对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就吻了上去。 故里没想到烈长安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这般胆大妄为,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可他抱得太紧,吻得太深,让她毫无抗拒的余地,直到将她吻得透不过气来,才算是心满意足的松开她。 故里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抡起粉拳想打,半天又舍不得,只能放下。 烈长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得欠扁,“嗯,这样还算勉强能接受。” 故里脸蛋绯红,羞答答地低垂着头微笑,好象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 烈长安就这样望着她,只觉自己对她真是爱不够,结果这一折腾,站在这就越发的挪不动脚了,只在心里叹气刚才不该一时冲动,答应太后再让她在宫里待两天。 最终还是故里被他看得越发羞得抬不起头来,只能推着他往外走,烈长安没辙,知晓她在这方面实在脸皮薄,怕她真的生起气来,只得依依不舍地走了。乐文 回到府中,裴松就迎了上来,一脸急切,一边跟在烈长安后面一边匆匆禀报道,“老大,出大事了,前两天夜里我们在护城河畔‘偶遇’王家二小姐那事,被那些巡逻的官兵看着了,结果这几天传的满城风雨,说您跟王家二小姐花前月下,孤男寡女,深夜幽会呢。” 烈长安大步迈进书房的门槛,听到这话径直走到书桌边坐下,拿起折子就看了起来,反应极其平静,“嗯,我早就知道了。” “……” 裴松瞧见老大这淡定的样子,不可思议地道,“老大,这可是传的人尽皆知了,说不定很快就会传到夫人耳朵里了。” 烈长安抬起眼帘,倒是面色起了一丝波澜,不会很快就恢复如常,依旧淡然处之,“嗯,我会跟她解释的。” 清者自清,烈长安相信他的小娇妻会相信他的。 裴松打算绕过这个话题,只道,“可不管怎样,明显说明这事是有人故意针对老大您啊,而且那天夜里派人顶替我以您的名义去给王家二小姐传话的人,又会是谁呢?” “还会是谁?” 烈长安放下批改的折子,站起身又往外走,语调漫不经心,“谁最能渔翁得利就是谁。” “谁?” 裴松没反应过来,心里下意识只想着,会是谁呢? 这是王家二小姐自导自演?还是周大人的推波助澜? 烈长安根本不在意是谁,这些低级趣味的手段,他还没放在眼里,更不屑搭理。 烈长安走到裴松面前停下来,慵懒地看了他一眼,悠悠地吩咐道,“去找人将主屋好好打扫一下。” 扔下这句话,烈长安就大步出去了。 裴松还在挠着后脑勺,琢磨刚才那个问题,听到烈长安这话,下意识应声道,“您的主屋不是每天都有人打扫吗?干嘛今天特地吩咐要人好好打扫?” 话音刚落,他自己突然茅塞顿开反应过来了,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地追了出去,“老大,是不是夫人要回来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患得患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两日后,烈长安如期去延年宫接故里回家。 延年宫内,太后还慈爱地拉着故里的手细心叮嘱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接下来自己好好休息,不用特地每天进宫探望了,累着自己的身体,皇奶奶可还等着抱曾孙呢。” 故里低垂着头,脸颊微红,乖乖应声。 太后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才招呼着嬷嬷让他们出宫。 故里没收拾什么东西进宫,可出来的时候倒是多了个包袱,大多是太后和皇后让她带出宫的一些珍稀药材,给她调养身体用的。 茉莉接过包袱在后面跟着,烈长安并排与故里走在前面,一路出宫往外走,故里都说低垂着脑袋,脸颊绯红,看起来还像是在害羞的样子。 可烈长安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因为自始至终无论他开口说什么,她都不搭理,甚至还若有似无与他保持距离,很显然在生着闷气。 果然,待一出宫门,上了马车,无须在那偌大的宫墙里掩饰什么之后,故里的脸色立马变了,哪里还有什么害羞的样子,冷着一张脸,直接坐在马车最里侧,甚至还别过了脑袋,明显不愿搭理某人的样子。 烈长安在心里苦笑,不用多问,也知道估计是那些他和王言韵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 烈长安走到她旁边挨着坐下,清了清嗓子,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解释道,“前几日夜里我带着裴松一起去护城河看水位线,谁知就碰到了王家二小姐。我自是没认出她,还是裴松认出后,我便奇怪她深更半夜为什么会独自一人站在这,也就只问了几句有关其中的原因。” “得知她是被一个顶着裴松名号的小厮以我的名义约她出来的。之后,我就走了,谁知又好巧的碰见了巡逻的官兵。我问心无愧,自然没想到他们一群官兵竟然会将这事传得谣言满天飞。”紫薇 他一字一句主动解释的合情合理,态度又十分端正,故里的脸色自然是缓和了几分,不过还是背对着身子没理他,显然仍气头上。 “宝宝。” 烈长安忍不住搂住她的肩膀,柔声轻哄着,“我绝无二心,请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 故里回过头,这句话倒是回答的很干脆,明亮的眼眸望着烈长安,却是逐渐红了眼眶,“可她也真的是喜欢你,深更半夜,一个独身女子就敢去赴你的约,定是喜欢到极致,才能这么不管不顾了。” 故里的心里着实不舒坦,天知道她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听到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的名字一起出现在那些宫女太监的口中时,觉得有多刺耳。 她相信烈长安,相信烈长安对她的感情,可就像母后说的,一个男子现在喜欢你,不保证会一直喜欢你。 故里虽然贵为公主,可在感情面前,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她也会患得患失,也会没有安全感,也会害怕失去他。 更何况他这么优秀,这么好,不是她一个人知道,别的女子也会知道。 第五百三十二章 我都喜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酸味,只要想到有别的女子觊觎他,心里就不舒坦。 “宝宝。” 烈长安将她搂在怀中,面露心疼,柔声叹息,“不论她对我怎么样,那是她的事,我不喜欢她,那无论她做什么,都打动不了我分毫。” 故里埋在他怀中,委屈地抽噎着,“可出尘脱俗,高冷如霜的虞漾你不喜欢,这热情似火,明艳动人的王言韵你也不喜欢?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烈长安听到这话真是哭笑不得,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娇妻,这一会儿眼睛就红得跟小兔子似的,撅着粉嫩的唇,惹人爱怜。 烈长安情不自禁吻了吻这娇嫩的粉唇,哑声道,“傻瓜,当然是你是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真的?” 故里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吸了吸鼻子,“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一直喜欢吗?” “嗯。” 烈长安点头,眼神专注地望着她,语气温柔而坚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故里重新抱住他的腰身,低头埋进他怀里,不说话了,却是弯唇偷笑起来。 烈长安低头看她,轻声笑了起来,“不生气了?小哭包。” 故里娇憨地哼了哼,“就算是小哭包,那也是你喜欢的小哭包。” 得,会用他的话来噎他了。 故里不生气了,自然也意识到了他那番解释中的关键。 “你说,当天是有人冒充裴松以你的名义约了王言韵出来?” “嗯。”文笔书吧 “那会是谁要这么做?” 烈长安语气淡然,“要么就是王言韵撒谎,自导自演,要么就是有人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 这有人,还能有谁? 故里想起周斯远曾经在游园宴上跟她说过的那几句让她心惊肉跳的话,免不了有些忐忑起来。 周斯远那人城府极深,这事就算不是他主谋,估计还真与他脱不了干系。 毕竟官府现在隶属于他的职责下,刚好那夜就有官兵巡逻,而且还能这么快传得人尽皆知,怎么看都不简单。 “你不用想那么多。” 烈长安见她沉默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影响不了我们,也掀起不了什么大风大浪。” “嗯。” 故里点点头,将头继续靠在他怀里,感受着这一刻的安稳与静谧,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得以舒缓,终是忍不住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烈长安一直牢牢抱着故里,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回想起当夜虞漾对他说的话,眸色微沉,思绪万千。 他这几日一直在想,虞漾所说的那个秘密,为什么能够关乎到他和故里的未来? 烈长安知道,在这一点上,虞漾没必要骗他。 正因为如此,烈长安这几日心情一直很烦乱,可冥思苦想至今,却是依旧毫无头绪。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人儿又抱紧了一些。 不管那个秘密到底如何,也不管他和故里的未来会怎样,他都会永远忠于她,忠于他们的感情,也永远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第五百三十三章 通情达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一路都抱着故里,让她安稳的睡着,直到马车停在烈府门口,故里有所感应一般睁开眼醒来。 “到了。” 烈长安虽是这么提醒,却是直接抱着故里下了马车。 裴松早领着一众下人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特别是远远瞧见茉莉的身影的那一刻,脸上笑容的弧度就越来越大。 “老大,夫人,回来了。” 裴松赶紧下台阶相迎,而其余站着的一众下人瞧着自家将军直接抱着公主就下马车了,一边抿嘴偷笑,一边欠身行礼。 故里实在不好意思在这大门口被人这样注视着,羞得赶紧挣扎着从烈长安身上下来,娇嗔道,“我自己能走。” 烈长安知道她脸皮薄,便只改为握着她的手,牵着她一路进了府。 故里回家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给祖母问候请安。 二人一路直往南苑而去,祖母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这秋天一到,便是菊花盛开的季节了。 烈长安和故里闻着清淡的菊花香走进院子。 “祖母。” 祖母听到声音放下剪刀,抬起头来,望着故里微微一笑,“回来了。” 故里欠身行礼,“是,这段时间多谢祖母体谅,让祖母挂心了。”187 祖母将剪刀递给旁边的桂嬷嬷,走到一旁的藤椅上坐下,语气跟往常一样没什么起伏。 “倒也没什么挂心的,最重要的是太后身体无碍。” 祖母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抬眼看着故里,又看了眼烈长安,忽然叹了口气,“这几日外面的风声,你估计在宫中也听到了一些。” 烈长安没想到祖母会主动在故里面前提起此事,眉头微皱,可终是什么都没说。 故里也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我略有耳闻。” 祖母瞧见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压住心底的异样,又说道,“长安不懂事,那王家二小姐听闻对他又颇为用情,难免会有几分主动。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都是一些当不得真的风言风语,估计那夜的事情定然就是误会一场。” 故里莞尔一笑,语气轻快,“祖母费心了,长安已经跟我解释清楚,我自是相信他的。” 祖母见故里脸上轻松而明媚的笑容,完全不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强颜欢笑,倒是对此有些意料之外。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相信长安,丝毫不为此受影响,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祖母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只能继续说道,“嗯,长安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很清楚。你能相信他,他能娶到你这样通情达理的妻子,是他的福分。” 故里只觉得祖母果真如烈长安所说,是个看似不好相处,却是十足好心肠的人,竟然主动提起此事只为替烈长安解释,而且刚才那话也是祖母第一次夸赞她,虽说看似只是客套话,但故里还是很开心。 故里嫣然一笑,“祖母如此德高望重,慈悲为怀,教养出来的孩子,我当然放心,也当然信得过。” 故里说到这,忍不住抬起眼眸望向旁边的烈长安,眼底的清澈与率真,十分明亮。 烈长安回视着自家小娇妻,只觉心中如一阵暖流淌过,忍不住更加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第五百三十四章 食髓知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更何况是阔别这么些时日,到了夜里自然免不了一番折腾。 “烈长安!” 床帐内故里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发颤,“说好就一次的!”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磁性,轻声哄着,“乖,听话,再来一次,宝宝。” “我不行了。” 故里撒着娇,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不要你动,我来。” “……” 故里还想说什么,烈长安已经翻身压了上来,又是一阵颠鸾倒凤大半宿,直到天开始蒙蒙亮,烈长安才算餍足,踏踏实实抱着小娇妻睡了过去。 次日午时,故里才睁眼醒来,本以为身上会黏黏糊糊的,因为她依稀记得昨晚烈长安好像没有抱她去擦拭身子,最后完就只抱着她睡了。 可故里这会动了动,倒是一身清爽,鼻息之间还有玉肤露淡淡的香味,看来烈长安一大早起来还是记得给她擦拭身子又上了药。 故里撑着手臂坐起身,才发现全身酸痛得不行,真是又在心里默默将烈长安骂了个遍。 “公主。” 茉莉端着水盆走进来,瞧见公主已经起来了,赶紧拿起手巾给她净面洗手,待服侍她穿好衣裳在桌边坐下,绿锦也已经端着午膳进来了。 故里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待绿锦放下饭菜,就端起碗迫不及待用了起来。小小书屋 茉莉开始收拾床铺叠被子,可刚拿起被褥,就能闻见她残留的暧昧的气味,她禁不住面上发热,对着正服侍公主用膳的绿锦打了个眼色。 绿锦瞧见茉莉窘迫地站在那,手里拿着被子,却没动作,自然是了然于心。 之前收拾床铺的时候,也遇见过这种情况,公主向来爱干净,平时姑爷也是必须沐浴更衣之后才会上床就寝,那这被子肯定是又要换了。 绿锦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茉莉便先将被子折叠起来。 绿锦很快就从偏屋抱来了一床干净的新被子,故里听见动静抬起头,看着绿锦怀里这床被子,又瞧见茉莉尴尬地站在那,顿时耳根发烫,什么都明白了。 故里咬着唇,觉得自己着实羞臊得慌,忍不住暗自嘟囔着,“讨厌死了,坏人,坏死了。” 茉莉和绿锦听到公主这般可爱的抱怨,互相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这种情况茉莉和绿锦习以为常了,不过二人皆是未出阁的女子,总是免不了脸红心跳一番,但这还是第一次当着公主的面换被子。 “公主。” 茉莉知晓公主在这种事情上向来脸皮薄,怕她觉得在她们面前丢脸了,因此影响心情,只赶紧笑着安慰道,“你也不要怪姑爷,这很正常,毕竟姑爷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又刚食髓知味,而且还‘独守空闺’这么多日,难免会过了一些。” 故里越发面红耳赤起来,很是苦恼地嘟囔,“可他老是哄骗我,昨晚……” 故里低垂着头,脸颊绯红一片,扭捏着低语道,“昨晚刚开始都说好一次了,最后……他又胡来……” 故里在这方面真是拿烈长安没辙,撒娇或者故作生气都对他没用,他就是总有使不完的劲一样,能够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 绿锦笑了起来,搭腔道,“公主,这般如此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没过多久我们就能有小少爷了。” 故里一怔,倒是一时没想到这上面去,闻言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内心有所期盼与雀跃,心情一下子都豁然开朗起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太子请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本以为太后病情康复,母后那边也会尽快将太子哥哥选妃一事提上日程,毕竟已经耽搁太久了。 可故里进宫去探望太后时,也去了凤阳宫给母后请安,她却只字未提此事,倒是忽然叹了口气,悠悠说道,“今日一早,你太子哥哥跟你父皇提了想要纳虞漾进宫的事。” 故里一愣,“什么?” 皇后坦然一笑,“我倒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我清楚这事或迟或早,你太子哥哥总要开口的。” 故里当然对此事也有心理准备,毕竟太子哥哥对虞漾的感情众所周知,他想要迎娶虞漾进宫的想法恐怕从知晓自己喜欢上虞漾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等着这一天了。 可是,一直没有开口,不过是虞漾不同意,而太子哥哥也不愿勉强她。 但现在太子哥哥既然开了口,那只说明虞漾同意了。 虞漾……为什么会突然想通呢? 皇后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只道,“之前你太子哥哥一直没开这个口,我也猜测到,估摸着就是那女子不同意。现在这会同意,我其实也不太意外。‘烈女怕缠郎’,更何况你太子哥哥这般出众,时日一久,她总是会动几分心思。” 故里虽然认可母后这话,可心底也清楚虞漾那样的性格,虽看似性格冷冰冰,但实在是敢爱敢恨的女子,若真爱上一个人,恐怕是很难再爱上另外一个人的。 那她对烈长安如此一往情深,就真的这么快就被太子哥哥打动了? 或者,是真的心死了,所以才逼自己进宫,想让自己彻底放弃对烈长安的感情? 故里也没多深究这些,虽说清楚虞漾对烈长安有情,但她并不讨厌虞漾,她其实自己也很莫名其妙,为何会对虞漾讨厌不起来。 不管怎么样,既然虞漾同意进宫了,太子哥哥得偿所愿,她终究是为太子哥哥高兴的。清风文学 “母后,那父皇……同意了吗?” “你父皇没直接表态,问了我的意思,是让我做决定。” 故里瞧见母后这心平气和的反应,又想起之前问及过母后此事,她明确表示过不会反对,那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太子殿下。” 正好这时,外面响起宫女欠身行礼的声音,随之便看见一身鹅黄色镶金边袍的太子大步走了进来。 “母后。” 太子先是朝主位上的皇后拱手行礼,然后才看向旁边坐着的故里,眨了眨眼,温柔一笑。 故里接受到太子哥哥扔来的‘暗示’,在心里偷笑起来。 看来,这就迫不及待跑来问母后的意思了呢。 皇后当然知道太子此番前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倒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关于你向你父皇提的想纳虞漾进宫一事,我已经知道了。” 太子静静站在那,面色沉静,等着母后的下文。 皇后微微一笑,语气和蔼,“其实,倒也是命运注定了,要不然费劲这么多心思,倒是还赐了她一个郡主的封号,各自成全了你们。” 听到这话,太子便知道母后是同意了,赶紧拱手谢恩,“多谢母后。” 第五百三十六章 要求暂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也别急着谢。” 皇后道,“我也是有条件的。” 太子一怔。 “她的身份摆在那,这一点你也清楚,就算迎娶进宫来,也只能封为良娣。” 太子颔首,语气沉着,“儿臣明白。” 皇后又道,“既是如此,立太子妃一事,也可以跟着提上日程。不如,就趁立太子妃之时,将她的事一并办了。” 太子垂下眼帘,坦然道,“其实,儿臣今日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要恳求母后答应。” “哦?” 皇后诧异地挑眉,“你说说看。” 太子抿唇道,“儿臣想请母后将立太子妃一事再往后暂缓一些时日。” 皇后愣住,“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你想只先立虞漾为良娣,太子妃不立,其余的侧妃也不立?” 太子察觉母后的语气变化,心一紧,但还是镇定地点头,“是。”静爱书 “你知不知道,你乃澧朝最为尊贵的太子,你身上不仅肩负着家国天下,还有着绵延子嗣的责任。如今,你妹妹都已经成婚,而你呢,太子妃一事还打算再拖下去?” 皇后瞬间就有了怒气,忍不住斥责道,“你早就过了弱冠之年,寻常百姓家的男子,到了你这般年龄,也早就妻儿双全了,可你呢?东宫放眼望去,连个暖床的侍妾都没有!多少文武百官每日都给你父皇上奏催促要选立太子妃一事,你父皇为了此事头都疼了,如今你却还要求再暂缓?你打算还拖到什么时候去?” 太子知晓自己这个要求确实过分了,正如母后所言,寻常百姓家的男子只要过了弱冠之年,便早已经立正妻,甚至可能还妻妾成群,子女众多了。 可他身为堂堂一国太子,按照规矩来说,可能一到通晓人事的年纪,便有不少暖床的侍妾,逐渐的侧妃和良娣皆会慢慢充实东宫,绵延子嗣,再只等着及弱冠之年,便可安排选立太子妃一事了。 可如今,他偌大的东宫,别说良娣和侧妃了,连个暖床的侍妾都没有,那就更别提子嗣血脉一事了。 太子知晓身在皇家,又身为太子,子嗣一事有多重要。 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绝对没有尽孝,他也清楚父皇和母后都已经足够谦让和包容他了。 太子心里越发的自责和内疚,却还是忍不住再最后为自己争取一次。 “母后,儿臣知晓儿臣实在任性,不孝。但儿臣真的暂时不想立太子妃,还恳请母后再给儿臣多一些时间。” 皇后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想立太子妃,也是因为这个叫虞漾的名字,好不容易同意进宫,你定然是不想她伤心,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皇后顿了顿,望着这个自己引以为傲,深深疼爱的儿子,终是无奈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我就再依你一次。这事我会跟你父皇去说。但是,母后丑话还是说在前头,我可以让你先只纳虞漾这一个良娣,但是你必须要试着和王言兮相处,不能对她避之不及,敷衍了事。” 第三百三十七章 喜上眉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我可以后退一步,做到给你时间来缓和的承诺,我也希望你能够体谅母后的苦心。你已经这么大了,又身为太子,一言一行都被任何人看在眼里,你身上注定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哪怕你不愿,这也是你无法改变的命运。我希望你能理解母后这番话,你会知道,母后不会看错人,王言兮绝对是最合适成为你太子妃的人选。” 太子明白,言尽于此,母后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让步了。 他很感激,亦是深深的内疚与自责。 太子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加明白他身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他肩负着多大的责任,被多少人寄予厚望。 这真的将是他最后一次任性了,也是母后最后一次在这件事情对他妥协。 接下来的日子,他断然不能再意气用事下去了,否则如何对得起他们对他的这一番苦心? 得到帝后的同意之后,太子次日就已经直接迎娶了虞漾进宫,封为良娣。 这一举动引起满朝文武震惊,毕竟本想着太后病情好转,接下来定然就是选立太子妃一事,哪知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太子倒是从宫外迎娶了一个虞良娣进来,这太子妃的事情倒是绝口不提,连帝后对此都缄默不言。 满朝文武百官皆在到处打听这新进的良娣是何身份,为何之前悄无声息,结果这一打听才得知竟然之前皇上随口赐封的玉心郡主,也就是王南侯的义女。 满朝文武百官本以为是个什么身份尊贵的女子,能够引得太子这般迫不及待的迎娶进宫,毕竟朝中皆有好几位大臣都姓虞,谁知不过就是一个江湖出身的女子,也难怪得了这御赐的封号,仍旧只能封个东宫良娣了。 不过明眼人也看得出,太子对这虞良娣那是格外的看重与疼爱。 就说这迎娶之礼,一个良娣就用了八抬大轿,整个皇宫锣鼓喧天,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邀请众王公大臣皆到场庆贺,可以说是给了这东宫纳娶的最高礼遇了。 故里身为公主,又是太子的妹妹,这种场合自然会到场,与此同时,烈长安也陪她一起来了。一八 烈长安倒是风平浪静,面色沉静如水,没什么太大反应。 他对这一天并不意外,毕竟那夜虞漾已经坦言她会这样做。 他们也有约定,互不干涉,彼此保密。 不过,烈长安还是衷心祝愿,太子能够得到幸福。 因此,他也格外希望虞漾能够珍惜眼前的幸福,早日做出正确的选择,无愧于心,无愧于太子,无愧于任何人。 相对于烈长安的波澜不惊,故里还是有几分感想。 故里望着身穿大红嫁衣,盖着喜帕任由太子哥哥乖乖牵着进东宫而去的虞漾,不知道她那张掩在大红盖头下的脸,是开心还是难过,是哭还是笑。 不过,故里看得出来,太子哥哥是真的开心。 自始至终,都是喜上眉梢,笑容满面,那是故里从未见过的意气风发与心满意足。 故里想,这便够了。 只要太子哥哥开心,那就够了。 她相信,虞漾会知道太子哥哥是一个值得她去爱的男人。 她亦祝福他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第五百三十八章 心驰神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一路被送入了洞房。 因着不过是纳良娣,并不是立太子妃,那就算不上什么太子大婚,因此也没有什么闹洞房这些规矩。 外面仍然有许多宾客,虞漾被安排在了东宫冰清苑,听小季子说,这个苑乃是太子亲赐的名,特地为了迎接她进宫来。 太子将虞漾送进洞房后,还需要出去招待宾客,只吩咐宫女进来伺候她。 虞漾坐在床上,将红盖头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到处大红的喜色,随之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身穿宫装的宫女。 “奴婢参见虞良娣。” 那两个宫女皆是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模样端正,长得倒也水灵,看着也是做事十分灵泛的人儿。 不知怎么,虞漾对她们两个看着还有几分眼熟。 “奴婢叫小秋。” “奴婢叫小烟。” 她们欠身行礼,笑着自我介绍。 听到她们的名字,虞漾这才恍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们有几分眼熟了。 “你们是不是丹青公主的宫女?之前一起随她去过里淮县?” 小秋忙笑着应答,“是,奴婢们正是之前伺候丹青公主的,自从丹青公主出嫁宫外之后,丹青公主就跟皇后娘娘打了招呼,安排奴婢们进东宫跟着季公公做事了。这会儿,便是太子殿下让奴婢们以后都来伺候虞良娣。” 在去往里淮县的路上,虞漾便知晓眼前这两个宫女乃是十足心灵手巧的人儿,想来估计也是做事十分可靠,才会让故里和太子兄妹二人都如此放心和看重。 既是如此,虞漾也能明白太子将她们二人派来伺候她的原因了。 毕竟这皇宫她是人生地不熟,她向来习惯宫外的生活,这皇宫里的众多礼仪规矩,恐怕日后还需要人多多帮衬着。必读书屋 虞漾紧绷的心稍稍舒缓了些,微微一笑道,“那日后劳烦你们二人照顾了。” “不敢当,这是奴婢们应尽的本分。” 两人忙欠身应答。 小秋又恭敬地道,“虞良娣,让奴婢们先给您沐浴更衣吧,待会晚点太子殿下就会回来了。” 虞漾点点头,稍微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确实觉得该泡个热水澡解解乏了。 她站起身,见小秋已经往外开始叫人送热水进来,而小烟也走过来开始替她解衣裳。 虞漾强忍着心底的不适,努力习惯这被人伺候的感觉。 她知道,从自己同意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要学会先暂时和以前的江湖女子虞漾告别,而是要学会做一个知书达礼,高贵优雅的虞良娣。 太子这边招呼完宾客就回冰清苑了,剩下的事情就让小季子帮忙善后,若是还有人要他喝酒,那就是烈长安的事情了。 毕竟当时他大婚,他也帮着挡了不少酒不是? 怎么也轮到他还了。 太子踏进冰清苑,里面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喜气洋洋。 太子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偌大的东宫也能有如此温暖的一天。 过往的孤独,寂寥,悲伤与心酸,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太子突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气,比起那万家灯火,更令他心驰神往。 太子忽然有点紧张和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佯装淡然自若地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第五百三十九章 春闺意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走进屋子里时,虞漾已经沐浴更衣完,乖乖坐在床上等他回来了。 “殿下。” 小秋见状,赶紧和小烟一人端起桌子上的托盘,欠身行礼道,“该和虞良娣红饮合卺酒了。” “嗯。” 太子应声,拿起酒杯走到床前。 虞漾不知怎么,以前跟他单独待在一起都不见得紧张,这会儿他不过是朝她走了一步,而且还有下人在,她倒是觉得空气都稀薄了,莫名心跳加快。 虞漾接过小烟托盘里的酒杯,抬起晶亮的眼眸,只见太子也正凝视着她。 虞漾这才好好看到他今日身穿喜服的样子。 一身暗红色的直襟长袍衬托出他完美的身材,洁净而明朗,却又不失皇室威严。头戴金冠,腰系玉佩,极致的丰神俊朗,尊贵优雅。 虞漾看了一眼,便赶紧垂下眼帘,掩饰越发紊乱的心跳声。 太子在她旁边坐下,也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此刻已经沐浴更衣完毕,穿着一身白色丝绸的亵衣,舒雅自在的坐在床边,漆黑的长发齐腰披在背后,脖颈修长,锁骨分明,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肤,正如她刚才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凝望过来,明艳圣洁,仪态不可方物。 太子这会凝望着她半晌,心中才有了一丝真实与踏实感。 这一刻盼了那么久,方能知道它的来之不易。 “喝合卺酒吧。” 他先开了口,声音轻柔。 虞漾抬起头,端起酒杯与他对视一眼,随后默契地交杯,仰头一饮而尽。 小秋和小烟见状赶紧接过酒杯,随后小秋欠身说道,“殿下,热水已经放好了,可以沐浴净身了。” 太子颔首道,“嗯,你们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228文学网 “是。” 小秋和小烟便恭敬地欠身,将门轻轻带关上,退出了屋子。 太子起身走去屏风后沐浴更衣,虞漾坐在床边,听见屏风后哗啦啦的水声,紧张的双手都绞在了一起。 她虽然没有生母提前教她那些闺房之事,但宫中的嬷嬷也一早过来大概告知了一些,再者她从小混迹江湖,也不可能不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什么。 无非就是太子之前那一次冲动之下未对她做完的事情而已。 虞漾想起之前那些片段,这会还能隐隐感觉到太子那次抵着她的灼热,很是烫手。 虞漾不敢想了,从未有过的脸红心跳,只能赶紧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太子沐浴更衣完,也换上了一身白色的亵衣,他走到床前,瞧见虞漾僵硬地坐在那,低着头一动不动,眸色微沉,想到了什么,双手不自觉紧紧握了起来。 最终,太子只开口说道,“睡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翻身先上了床,瞧见虞漾还坐在那没反应,扯着嘴角自嘲一笑,“放心,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和惧怕。” 太子刚平躺了下去,就见虞漾听到这话回头看向他,双颊晕红,星眼如波,难得的春意抚面,低声道,“我没有不愿意。” 太子怔住,讶然地望着她,明显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虞漾微垂着头,露出粉红的耳垂,说话莺声燕语,“我说,我没有不愿意。” 太子猛然坐起身,喉咙发紧,直直盯着她,虞漾被他盯得越发心慌意乱,心想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她竟然说出这般不知羞的话来,他该怎么看她呢? “我……” 虞漾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正要说什么来解释,可刚抬起头猛然就被他一把抱住了后脑勺,狠狠吻了上来。 “呜……” 虞漾只觉整个呼吸瞬间被夺去,她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推到在床上,随着他整个身子就压了上来,如狂风暴雨,将她吞噬的一点都不剩。 春闺意浓,爱不停休。 第五百四十章 心生荡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既然还没有太子妃,那按照规矩,次日虞漾也应该去向皇后请安。 虞漾被太子几乎是折腾了一夜,到最后是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次日一大早醒来,小秋和小烟已经进来准备帮她梳妆打扮了。 虞漾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小烟见状,笑着解释,“殿下一大早上朝去了,待会回来陪虞良娣去凤阳宫给皇后请安,奴婢先服侍您沐浴净身,梳妆打扮吧。” 虞漾点点头,在小烟的搀扶下,挪动着发软的脚步往屏风后面走,内心是一阵羞臊。 她到底也是从小习武,身体还算不错,可没想到绕是这样,也能被他折腾的这般吃不消。 虞漾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才算是解了乏。 待梳妆打扮完毕,太子正好也下朝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二人这会望着对方,许是想到昨晚的缠绵,面上皆是一热,倒还有几分尴尬,只看了对方一眼,就赶紧移开了视线。 太子清了清嗓子,道,“准备好了吗?我们去给母后请安吧。” 虞漾在梳妆台前站起身,点了点头。 太子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这跟她以往的冰清玉洁,冷若冰霜完全不同,让太子不由得想起昨夜她也是这般娇艳动人。 太子连忙别开视线,生怕再看下去,又失了控制。 “走吧。” 他走过去极其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一八 虞漾微微一怔,望着那只被他紧紧握住的手,只觉心神荡漾,涌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甜蜜来。 凤阳宫内,皇帝下完朝就直接过来了。 这是太子第一次纳妃,虽说只是个良娣,但因着这女子的身份,皇帝也十分好奇,能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向来对情爱之事不曾开窍的儿子动了凡心。 太子牵着虞漾的手步入屋子里时,就见帝后各自端坐在主位上,一边品着茶,一边等着他们的到来。 “父皇,母后。” 太子带着虞漾先跪下恭敬地行礼。 随着便是一旁的宫女递茶过来,太子和虞漾抬手端起,各自敬茶。 帝后倒是干脆,皆是动作利落地接过茶杯,客气地抿了一口才放下。 皇后之前在宫宴上是远远见过虞漾一面的,但当时隔着距离远,加上在后花园碰见她跟太子说话,也是夜色漆黑,没看得太真切,但远远还是能看得出绝对是一气质脱俗,亭亭玉立的女子。 但是今日这才是看了个实在。 所谓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复恃倾城姿。 果真如此。 难怪太子对她用情至深,确实是个绝色女子,而且她的气质又绝非一般女子可比,虽说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却有幽兰空灵之姿,正如‘腊梅傲霜雪,凌寒独自开’。 这边皇后在细细端详,旁边的皇帝同样对这能够这般打动太子,非要迎娶她进宫不可的女子也很是好奇。 第五百四十一章 送子观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过皇帝倒是没看得如此细致,不过一眼,也能看在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女子是个绝色佳人,只是他瞧见这女子的眉眼有几分熟悉,倒是让他想起一个故人来。 皇帝忽然眯了眯眼,沉声道,“虞良娣本姓就姓虞?” 虞漾的心硌嗒一声,语气平静地回答,“是。” 皇帝沉吟片刻,又问,“家中父母可否健在?” 虞漾知晓皇上这是对她起疑心了,不过她早就知晓进宫必然会面对有这一刻,虽然心里这下万分紧张不安,但到底提前有了心理准备,闻言也只是面不改色地回答,“回皇上,都已经不在了。” 皇帝没说话了,只是那双犀利的眸子一直盯着虞漾看,明显充满着审视和压迫性。 虞漾一动不动,继续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不卑不亢,面上丝毫不慌。 皇帝看了半晌,脸色终是缓和了几分。 虽说这虞良娣眉眼跟那个人有几分相似,并且同样姓虞,不过姓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虞乃澧朝普姓,他朝中几位大臣都还有姓虞的。 更何况那人以及那人的妻女都是他亲自看着死的,绝不可能还存活于人世。 皇后明显感觉气氛有些微妙,但她是在皇帝的登基之后才嫁给皇帝的,所以并不知晓皇帝起兵策反这个过程中的具体纠葛,瞧见皇帝对虞漾起了几分敌意,还以为只是依旧不喜这个江湖出身的女子,想到这到底是太子新婚之喜,便赶紧朝旁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那婢女会意,立马走进内阁将皇后一大早准备的赏赐端出来。 皇后拿起托盘里的一对观音玉坠笑着递了过去,“这观音乃是送子多子之意,本宫也没什么别的心愿,既然你已经入宫成了太子的良娣,他又对你用情至深,日后你定要一心服侍好他,早日替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虞漾微怔,听着皇后这番语重心长的话,皆是满满的心平气和,毫无敌意与刁难,这与虞漾意料之中的大相径庭。最新 虞漾本以为今日这番请安,皇帝势必会有所起疑与试探,这确实发生了,可她也以为皇后必定是百般刁难与嘲讽,却没想到得来的是这般贵重的赏赐以及细心的叮嘱。 虞漾忍不住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主位上这张温柔和煦的笑脸,眉目和善,谈吐举止之间皆是无法忽视的雍容高贵,温婉与优雅。 虞漾终是能够明白,为什么太子和故里这一对兄妹都能够如此品行兼优,知恩报德,出类拔萃了。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栽培出如此优秀儿女,也只有这样的女人能担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 虞漾忽然鼻酸,想来,这样亲切温柔的女人也定是一位很好的婆婆吧。 可惜,她终是无福消受。 虞漾双手接过观音玉坠,磕头谢恩,“臣妾定谨记于心。” “好,起来吧。” 皇后笑着颔首,眼神和善而温柔。 其实皇帝和皇后都是同一种人,若是真的决定同意,便会摒弃前嫌,毫无芥蒂地去接受对方。 正如烈长安一样,现在他们都只剩下满心欣赏与看重。 同等的道理,他们对虞漾也会是如此。 以后的日子,他们只会将虞漾当成太子的良娣看待,不再是什么江湖出身的低贱女子,而是太子喜爱的女人,他们亦会跟着去喜爱。 第五百四十二章 待客之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入了秋,便是菊花盛开的季节。 祖母向来喜爱花花草草,这府中的菊花和桂花也打理的很好,到了这菊花盛开的季节,便招呼着下人采摘一些拿去做糕点或者泡茶。 故里在这方面一直有些天赋,见采摘的菊花和桂花都十分好,便又想自己动手做些糕点来。 烈府的西苑没有小厨房,故里带着茉莉便直接去了后厨做,主仆二人分工明确,默契十足,做起来得心应手。 茉莉一边帮着忙,一边跟公主闲聊,“公主,听说都城过几日也要举办菊花宴,似乎很是盛大,已经吸引不少人想要前去一赏究竟呢。” 故里平时虽爱凑热闹,但对这个菊花宴却不是很感兴趣,毕竟她从小在宫中长大,什么名贵珍稀的菊花品种没看过? 故里专心地做着桂花糕,并吩咐茉莉用菊花煮茶,主仆二人一上午都埋头在厨房里忙活。 烈长安从护城河巡视完施工准备去军营,中途回府换了身衣裳,结果一进西苑静悄悄的。 烈长安皱了皱眉,问正在收拾屋子的绿锦,“夫人呢?” 绿锦停下动作,忙恭敬地说道,“夫人带着茉莉去后厨坐桂花糕去了。要不要,奴婢去叫夫人一声?” “不用了。” 烈长安想到今天肯定又能尝到媳妇亲手做的糕点,心里美滋滋的,哪里舍得去打扰她。 烈长安换完衣裳就直奔军营去了。 裴松跟在烈长安后面,一路上瞧见老大的脸色难得不是一直面无表情,反而有几分高兴的想哼着小曲的意思,心想这不就是回了趟府看了眼夫人吗?至少高兴成这样?我爱 沉浸在情爱之中的男人,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裴松一路颇为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在心里腹诽着,到了军营后就跟着操练起士兵来。 待一个时辰之后,烈长安进了营帐休息,裴松这才明白为什么老大这般高兴了。 只见没多久后,就有士兵提着一个食盒屁颠屁颠走了进来,笑眯眯地道,“将军,门口有一个婢女送了些糕点过来,说是给你们的。” 裴松一听,这糕点八成是夫人亲手做的,那这送糕点的婢女十有八九就是茉莉了。 裴松心一喜,赶紧问道,“那,那送糕点的婢女呢?” 士兵将食盒双手呈放在桌子上,听见裴松这个问题,只觉一脸莫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送完就走了啊。” 裴松大失所望,气急败坏道,“你怎么也不知道请人进来喝杯茶?人家大老远亲自送糕点过来,你这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士兵:??? “可是这是军营重地,小的也不敢随便就让女眷进入呀。” 裴松还想说什么,烈长安已经直接开口道,“他有病,你不用理他。” 裴松:“……” 士兵点头表示理解与同情,随后退出去了。 烈长安打开食盒,就闻见了一股清香的糕点味扑鼻而来,只见那一个个小巧精致的桂花糕整整齐齐摆放在食盒中,旁边还有一壶刚煮好不久的菊花茶。 第五百四十三章 目瞪口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站在面前看得垂涎三尺,闻着这扑面而来的香味,不停地吞口水。 “老大,您让我也尝一块呗?” 烈长安抬起眼帘,那冷漠的眼神,显然是没什么可能。 裴松伤透了心,只觉这些年的忠心终究是‘错付’了。 烈长安拿起一块香酥的桂花糕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盯着手中的桂花糕。 难不成是他的期望太高了? 怎么感觉媳妇的厨艺退步了? 虽说也香甜入味,但似乎口感一般。 不过这是媳妇做的,再怎么样都是最好吃的。 烈长安又继续津津有味吃了起来,旁边的裴松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这是夫人做的,但茉莉肯定也帮了忙,那间接来说,也是茉莉做的。 呜呜,他也想吃。 烈长安瞧着那直勾勾盯着桂花糕的裴松,心中好笑,终是宽宏大量地点了点头,“拿一块吃吧。” 裴松感激涕零,就差哭出来了,赶紧虔诚地拿起一块桂花糕细细品尝起来。 “啧啧。” 裴松咬了一口,感动的眼泪汪汪,一脸享受的表情,“这真是太好吃了,这手艺真是赞,真是人间美味,堪称此糕点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 烈长安很无语。 “有这么好吃吗?” 这声音一出,烈长安和裴松皆是一怔,面面相觑起来。 “怎么回事?”361读书 裴松摸了摸后脑勺,一头雾水,“老大,我怎么听见夫人的声音了?” 烈长安的眼神看向帘帐外。 裴松道,“夫人怎么来了?” 夫人不是让茉莉已经送糕点过来了吗?这怎么又亲自过来了? 当然,过来是好事。 能见着媳妇也是好事。 烈长安立马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果然一掀帐帘,只见冷着一张脸的故里就站在门口,旁边的茉莉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另一边是摸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齐正峰。 “哎哟,已经吃上了?” 齐正峰看热闹不嫌事大,瞧见那桌上的食盒,还有里面精致的桂花糕和清香的菊花茶,一边啧啧感叹道,“瞧瞧,到底是长安将军的魅力大,这王家二小姐的爱心糕点都送到军营来了。你瞧,这食盒底部还刻着北王侯府的官印呢。” 啥? 旁边的裴松石化了,嘴里的糕点啪嗒一声落了地,目瞪口呆。 烈长安也没想到会是王家二小姐送来的糕点,望着茉莉手上原封不动的食盒,又看了看那桌上吃了过半的桂花糕,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刚才只顾着品尝糕点,倒真没注意刻字这些,而且谁能想到王言韵会这么堂而皇之地送糕点到军营来! 而且好巧不巧的,他媳妇刚刚也在家做糕点! 烈长安这会真是头大了。 故里同样望着桌子上吃得过半的桂花糕,酸不溜秋地冷笑一声,“吃着王家二小姐为你亲自做的糕点,享受着被追捧的感觉,心里很是受用吧?” “不是,我都不知道那是她派人送来的,我以为是你送来的。” 烈长安真是没想到在这都能栽跟头,瞧见媳妇冷着的俏脸,手忙脚乱的解释。 “是啊,是啊。” 裴松汗颜,瞧见茉莉的脸色也黑了,望着她十足嫌弃的眼神,生怕惹祸上身,殃及池鱼,赶紧搭腔道,“士兵说是一个婢女送来的,我们以为是茉莉,谁知……” 第五百四十四章 煽风点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谁知会是王家二小姐的婢女呢。 怪也只怪那士兵不认得茉莉,才惹出这么个乌龙来。 故里这会肚子里窝着火呢,闻言也只是冷笑一声,“可我刚才听着你们说可是人间美味,还说此糕点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想来这么人间美味的糕点你们都吃过了,别的糕点也是瞧不上了。” 裴松这会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你瞧,这会别说拍马屁了,马的屁股没拍着也就算了,连马都拍错了! 烈长安抿着薄唇,无辜又委屈地瞅着自己的媳妇,试图博得一丝同情。 可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火上浇油,不嫌事大。 齐正峰真是难得看到烈长安这样吃瘪的样子,真是强忍着爆笑的冲动,只想将以前受他‘欺压’的仇给报回来。 谁能知道在外面呼风唤雨,号令千军万马的长安大将军竟然在家里是个‘妻管严’? 齐正峰强忍着笑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别说要不是我刚才在军营外见着公主,连忙将公主请进来,估计公主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夫君这都津津有味吃上别的女子亲手做的糕点来了。你说说将军你也是,怎么能尝不出自己的夫人和别的女子的手艺来呢?” “……” 烈长安只觉得齐正峰这最后一刀补得太一针见血了点,他脸色铁青,咬牙瞪着幸灾乐祸的齐正峰,“你给我出去跑二十圈去!” 齐正峰一脸不敢相信,“我可是副将!” 哪有副将去操场跑圈的,这让整个军营的士兵看见不笑掉大牙吗?到时候他还怎么树立威信? 烈长安睚眦必报地冷哼一声,“副将怎么了,我还是你的上级,我有权命令你!” “……” 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齐正峰实在是憋屈,只能愤愤不平地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安卓 旁边的裴松憋笑憋得脸通红,幸灾乐祸到不行,结果烈长安斜了一眼过来,冷不丁地道,“要你多嘴乱说话,跟着出去跑二十圈!” “……” 得,到底还是逃不过惹祸上身,殃及池鱼的命运。 二人自认倒霉地出了营帐,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士兵看热闹欢呼的声音,想来那二人二十个圈的‘征程’已经开始了。 这会赶走了煽风点火的闲杂人等,烈长安赶紧搂着自己的媳妇往里走,随后又朝外面喊了一声,立马有士兵走了进来。 “拿出去,扔了。” 烈长安使了个眼色,那士兵会意,赶紧将桌子上王二小姐送来的食盒拿出去了。 故里见状,轻飘飘哼了一声,“别扔呀,王家二小姐亲自做的,想来还真是心灵手巧呢。” 故里只要想到自己满心欢喜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糕点亲自送过来,结果在营帐外听到裴松夸赞的那番话,而且进来一看那食盒里的糕点都被二人吃了一大半,心中就火冒三丈。 真是万分难过又委屈了。 只觉自己的一番好意都付之东流,什么欢喜的好心情都没了。 烈长安第一次对此赶到过意不去,这真是他的疏忽大意,便只能费尽了嘴皮子各种哄着了。 谁知,故里这次铁了心不打算搭理他。 烈长安没辙,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烈长安最怕自家媳妇生闷气不理自己,那他可受不了这抓心挠肺的滋味,这会也顾不得茉莉还在场,搂着她就开始一个劲地吻,一边吻一边柔声哄着。 茉莉真没想到姑爷这么‘大胆’,脸上一红,赶紧识趣地背过身去。 可这招还真管用,故里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又听见他一个劲地喊着宝宝说着好听的话哄她,哪里还有心思生气,倒是被吃了豆腐还不自知。 第五百四十五章 得寸进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出军营上马车时,脸还是绯红的,粉嫩的双唇被蹂躏的有些微肿,看得茉莉一阵面红耳赤。 故里坐回马车,沉吟片刻,对马车外的茉莉说道,“过几日的菊花宴,王言韵会去吗?” 茉莉道,“应是会去的,毕竟这种宫外的宴会向来吸引一众朝中大臣的内室,北王侯夫人是出了名的虚荣好面子,就喜欢这种朝中大臣妻女对她攀附权贵,巴结讨好的场合,又有这么一对出众令人艳羡的女儿,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带她们到处彰显炫耀的场合?” 故里听完微微一笑,“那我们也去。” 茉莉讶然,“可是公主您不是对这菊花宴没兴趣吗?” “是没兴趣。” 故里明亮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冷意,意味深长地道,“但是,我必须去给王言韵一点教训,否则,她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我是死的,能放任她这么得寸进尺!” 都这么明目张胆送糕点到烈长安的军营来了,这是在宣示主权,还是在昭告天下她跟烈长安的关系非比寻常? 故里绝不允许有人欺负到她的头上,敢这么肆无忌惮打她的夫君主意,她总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茉莉瞬间明白公主的意思,她早看那个王言韵不惯了,这么厚颜无耻,真是丢了身为女子的脸面! 茉莉紧握着拳头,一脸振奋道,“公主,早该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了,敢欺负到公主您的头上来,简直欺人太甚!” 故里淡然一笑,吩咐道,“过几日你就去宫里挑几个姿色和气质稍微出众一些的宫女带出宫来。”315中文网 茉莉不知公主此举为何意,但想来定是跟教训那王家二小姐有关,闻言便立马点头应下。 菊花宴当日,故里由着绿锦伺候着梳洗打扮完,茉莉便已经领着从宫里挑选的三位宫女回来了。 “参见公主。” 那三位宫女并排站在故里面前,恭敬地欠身行礼,皆是得体大方之姿。 故里细细打量了她们三人,皆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玉立亭亭,明眸皓齿,容颜娟好,确实不比那大家闺秀的气质差。 故里很满意,笑着对茉莉道,“挑几件好看的衣裳给她们穿上,款式得新颖,但面料中上等即可,然后给她们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茉莉到现在还没明白公主这是演的哪一出,不过这事还是按照吩咐照做不误就是了。 待那三位宫女梳妆打扮完,故里事无巨细叮嘱了一番,三位宫女皆是聪明灵透之人,一点即通,很快心领神会。 待叮嘱完毕,故里便领着茉莉上了马车去往菊花宴的听风园,随即吩咐下人带着那三个宫女另外上了一辆马车往另一条路线去往听风园。 正如茉莉所言,这听风园的菊花宴吸引了不少朝廷命妇以及千金小姐前来。 故里领着茉莉款款走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今日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第五百四十六章 自导自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些朝中大臣的家眷皆是有幸进宫参加过宫宴的,自然一眼认出这便是冠绝天下的丹青公主。 许是没想到丹青公主今日也会前来,惊讶议论了一瞬,便赶紧纷纷欠身行礼,“拜见丹青公主。” 故里同样是一眼看到了被众朝廷命妇和大家闺秀围在最中间为首的北王侯夫人以及她旁边一对出水芙蓉般的女儿。 故里走了过去,主动笑着问候,“北王侯夫人今日也有空过来赏着菊花宴?” “是。” 北王侯夫人已四十有余,但保养得当,虽面上有些细纹,但因着这精致的妆容,加上雍容华贵的穿着打扮,倒是很显年轻,只是那面上或许是常年习惯了虚伪客套的笑容,因此无论是什么表情,都看着缺少几分真心。 北王侯夫人知晓这丹青公主是最不能得罪的人,加上如今嫡女王言兮又是选立太子妃关键时刻,这次女王言韵同样是一心想入烈府,这自然是恨不得死死巴结为好,瞧见丹青公主这下还主动来问候,心下一喜,更是笑得越发殷勤,“这听风园的菊花宴历年都是名扬都城,臣妇在家闲来无事,便带着她们姐妹二人出来瞧瞧。” 故里看了眼她身边站着的王言兮和王言韵,今日打扮皆是十分用心,在这一众大家闺秀之中最是出挑。 不过,王言兮可能因着太子前些时日纳了良娣进宫,而太子妃一事又悄无声息,脸色看起来有几分憔悴,明显精神不太好。 倒是旁边的王言韵看见故里,一脸明艳动人的笑容,就跟看见了自家姐妹一样,整得就像是已经嫁进烈府和她已然共侍一夫一样。书吧 故里着实不太清楚王言韵是哪里来的自信,一个人自导自演也能到这种忘乎所以的地步? 旁边的一众女眷眼瞧着这一幕,各自低头议论唏嘘起来,心中都有了想法,看来这北王侯家还真是好事都近了。 这嫡女王言兮虽说如今还未下旨成为既定的太子妃人选,但放眼整个澧朝,谁比她更有资格呢? 至于这王言韵,喜欢长安大将军已经是风靡整个澧朝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这虽说长安大将军自始至终都没回应,但瞧着今日丹青公主这态度,似乎也对王言韵没有什么反感与敌意的意思,想来十有八九应该没什么意见。 大家心里纷纷佩服,心想到底是一国公主,这容人之量绝非一般女子能够有的,通情达理,豁达大度,倒是越发显得这王言韵没有脸面,不知廉耻,毫无女子矜持与尊严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这北王侯是怎么教女儿的,一个这般蕙质兰心,知书达礼,亲切温婉。 一个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心高气傲。 真是绝了。 故里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优雅一笑,放话道,“倒也不必都在这里杵着,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不必因为我受了拘束。” 大家闻言,自然是心中轻松了许多,瞧见这丹青公主也不是那般高高在上不好相处的人,有些活泼的便赶紧朝丹青公主欠身行礼,挽着身边姐妹的手到处去赏菊花去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不知羞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自然还有些四品以上的大臣家眷,皆是舍不得这般有可能与丹青公主套近乎的机会,闻言仍是一动不动。 故里笑了笑,又对北王侯夫人道,“夫人,不如我们一起去赏菊。” 北王侯夫人当然是求之不得,忙不迭笑着点头。 故里朝旁边站着的一众女眷笑道,“大家跟着一起来吧。” 一众女眷自然同样是求之不得了,皆是喜笑颜开,跟在丹青公主和北王侯夫人身后跟着。 故里不动声色朝身后的茉莉使了个眼神,茉莉会意,四处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便趁此溜了出去。 故里领着一众女眷走到正花团锦簇的翠菊面前,翠菊因着颜色特别,乃是清新的紫色,所以显得格外新奇,古朴高雅。 一众女眷都在全心欣赏着这满园菊色,时不时低声交谈娇笑着,倒也十分其乐融融。 只是走到一拐角处时,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几名女子的议论声,可能因着这儿安静,她们议论的声音格外清楚,皆是一字不差全部落入了一众女眷耳中。 “听说没有呀?北王侯的次女王言韵对长安大将军用情至深,前几日还又跑去军营对长安将军献殷勤了呢。” 先开口说话的是一位梳着妇人髻的女子,这话一出,旁边的两名还未出阁一身粉衫一身黄衫的女子皆是一脸好奇和惊讶,连忙问道,“什么?又跑去军营中对长安将军献殷勤了?你怎么知道的?”17 梳着妇人髻的女子得意一笑,“我夫君正是在长安将军营下当兵的,前几日亲眼所见,王家二小姐让婢女亲自送了桂花糕和菊花茶去给长安将军。” “这也太主动了一些。” 粉衫女子难以苟同这种做法,“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这般没有女子矜持呢。” “要我看,这根本都不是没有女子矜持可言了。” 那黄衫女子一脸鄙夷和不屑,“这根本就是不知廉耻了,也不知道北王侯府是怎么教的女儿,明明知道长安将军已有妻室,对方还是澧朝最尊贵最受宠爱的丹青公主,她都敢这般肆无忌惮,我看根本就是不将丹青公主以及整个皇室放在眼里!” 此话引来另外两名女子纷纷点头附和。 梳着妇人髻的女子道,“听我夫君说,长安将军误以为是丹青公主送来的,结果满心欢喜地吃了大半,结果后来得知是王家二小姐送的,叫手下连糕点带食盒都拿出去扔了。” 话音刚落,自己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那两名女子跟着无情的嘲笑起来。 粉衫女子又道,“那也太尴尬了吧,这不摆明了长安将军对那王家二小姐根本没那意思吗?” 黄衫女子搭腔道,“就是,之前还说他们二人孤男寡女在护城河边深夜幽会一事,后来不说长安将军还带了贴身小厮吗?倒是那王家二小姐连个婢女都没带,自己一个人就去了,结果长安将军看都没看她一眼,甚至最后还是让她一个人黑灯瞎火孤零零回府的。人家长安将军都拒绝到这个份上了,她还上杆子倒贴,真是不知羞耻,没脸没皮。” 第五百四十八章 泼妇骂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 三名女子议论得热火朝天,这话全落在拐角处的一众女眷弟耳中,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唏嘘嘲笑起来。 “太可笑了吧,原来长安将军根本没那意思,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就上次那什么二人深夜幽会传得绘声绘色,跟真的一样,原来也是她自导自演。” “是呀,我也想呢,这长安将军放着好好新婚燕尔倾国倾城的丹青公主不珍惜,跑去招惹一个都不及丹青公主一根手指头的王家二小姐干嘛? “她也太不知廉耻了一点吧,好歹也是名门之后,身份高贵,怎么干起这般没皮没脸的事儿?搞的自己找不着男人似的,处处上杆子倒贴。” “就算倒贴那也得人家要啊,问题是长安将军根本看不上她。” 此话一出,立马引来众人哄笑一团。 这北王侯夫人向来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与这次女王言韵那是配到一起去了,这好不容易得来奚落她们母女二人的机会,大家怎么能不幸灾乐祸,热烈捧场呢? 北王侯夫人自然是气得不行,她向来好虚荣,注重面子,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吹捧着讨好着,何时受过这等丢尽了脸面,受人奚落和嘲讽的罪? 当即颜面无存,一张脸憋得都成了猪肝色,实在无地自容。 旁边的王言兮同样是脸色发冷,显然也是觉得面上无光。2020 王言韵虽然是不顾及名声,也希望大家能够将她和烈长安绑在一起将这谣言传得满天飞,好慢慢坐实这风言风语,来个‘以假乱真’,可也受不了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这等被人冷嘲热讽,谩骂践踏的奇耻大辱! 王言韵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即冲了出去,指着那三名还在奚落议论的女子怒骂道,“你们是哪家小姐!敢在这里嚼我北王侯之女王言韵的舌根!不要命了是不是!” 那三名女子倒是惊住了一瞬,不过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为首的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抬起下巴高声对峙道,“怎么了?你既然有脸做,还没脸被人说了?” 王言韵实在没想到她都直接亮出身份来了,这三名女子竟然不怕她,她上下打量着这三名女子的脸,十分陌生,但瞧见这衣着打扮皆是中上等的面料,而且气质还算不错,一看父辈应该也是朝中大臣。 但就算再怎么位高权重的大臣,能比得上她父亲北王侯? 王言韵冷哼一声,盛气凌人地说道,“你们有胆就自报家门,看我不让我父亲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够了!” 王言兮实在听不下去,冷声呵斥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泼妇骂街吗?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王言韵没想到自己的嫡姐这么帮衬着外人,顿时更觉羞辱万分,气急败坏就要再次破口大骂,却被北王侯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猛朝她使起了颜色,示意她暂时收敛一些。 王言韵的人生中就没有‘收敛’二字,这会儿怒火难消,只想着将这口气一吐为快才好,一把甩开北王侯夫人的手愤然指着对面那三名女子道,“怕了是吗?敢在背后嚼人舌根,却没本事自报家门!我看你们刚才所说也是一派胡言!” 第五百四十九章 令人发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是不是一派胡言,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黄衫女子站出来呛声,对着王言韵一脸鄙夷和不屑,“有脸做,这会没脸承认,是谁怕了?” “你!” 王言韵气得什么形象都不顾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手撕了她们,那三名女子对视一眼估摸着差不多了,对上丹青公主的眼神,便赶紧佯装害怕地跑了。 “好了!” 王言兮一把拽住王言韵的手腕,冷眼瞪着她,“你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 “我……” 王言韵不服,张嘴就要反驳,可故里实在没心思再看这姐妹掐架起来,戏演到这里,她已经觉得十分满意了。 “好了好了。” 故里面带和气,微微一笑开口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弄得如此难堪。” 王言韵闻言,朝王言兮抬起下巴冷哼一声,大有‘你看连丹青公主都替我说话’的意思。 王言兮实在没眼看,只觉这个妹妹有时候根本不是容易冲动,就是完全的没脑子。 “其实那三名女子刚才议论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 故里望着王言韵莞尔一笑,“加上,王家二小姐还曾亲自跑来有意无意跟我提过说是对我家夫君颇有好感,我也一直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看齐 一众女眷听了这话,皆是倍感震惊地对视一眼,万万没有想到王言韵还曾经主动跑到丹青公主面前提过这种事,这人是厚颜无耻到了什么地步? “其实,我也有跟我夫君提过此事。” 故里瞧见王言韵明显心跟着一提的表情,在心里冷笑起来,却是颇为惋惜地说道,“不过,可惜,他说实在对王家二小姐无意,更绝无纳娶王家二小姐为侧室的想法。还请王家二小姐早日收回对他的厚爱,另择佳婿为好。” 王言韵脸色一凝,明显不甘心地说道,“暂时无意而已,一辈子那么长,他怎能如此轻易下结论以后不会对我有意?” 瞧瞧,这哪是一闺中女子,又是名门之后说出来的话? 这也真是太不知廉耻了一点! 一众女眷简直是都替王言韵觉得丢脸,人家丹青公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是心平气和,好心好意,她还这般给脸不要脸,真是气得令人发指了! 丹青公主到这份上都没发脾气,还真是多亏从小受到的良好教养,这果真是王言韵不能比的,也难怪长安将军会看不上她了。 可故里听到这话哪有不气之理,不过她若是真生气显得她跟这种人计较起来,让人贻笑大方。 故里皮笑肉不笑地道,“现在都无意,那以后又怎么会有意?”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看不上你,还指望以后看得上你? 言尽于此,该明白的大家都明白了,说来说去,就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没这个可能! 可是王言韵哪里是这三言两语就能打发得了的人,她现在更是觉得这丹青公主根本就是故意在给她下马威看,口口声声说的好听,可私下定然是根本没跟烈长安开这个口,当即冷笑道,“你不是他,你又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第五百五十章 幸灾乐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真觉得这王言韵有些胡搅蛮缠了,就算再怎么伪装强压情绪,也忍不住冷下了脸,毫无感情的眸子盯着她。 王言韵不以为惧,她是决然一条道走到底的人,她之前还想着这丹青公主会看在她父亲的颜面上帮她几分,现在看来,丹青公主是不仅没这个想法,现在更是想直接断她的后路! 王言韵哪里忍受得了,她堂堂一个北王侯之女,想要进一个将军府当侧室,哪里不够资格? 这丹青公主若不是身份高于她,又先为烈长安的正妻,她又哪里会心甘情愿忍受得了这屈居她人之下的窝囊气? 如今瞧见这丹青公主虽说心平气和,可一字一句皆是不容商量的余地,向来心高气傲的王言韵更是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着今日绝不能白白咽下这口气。 殊不知,她现在这般逞强落在众人眼里皆是愚蠢透了,想她王言韵有这个胆子敢跟丹青公主叫嚣,也不过是仗着有个元老大臣的爹,可她丹青公主又是什么人? 你爹是元老大臣,她爹还是放当今皇帝呢,你那元老大臣的北王侯,可能她丹青公主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果然,故里闻言冷笑起来,“你若是不信,大可直接去问他,但是我怕他会说出比我更伤人一百倍的话来。” 王言韵一怔,不由得想起前几次与烈长安的接触,皆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甚至都不曾正眼瞧过她,确实有些失了底气。 可在王言韵看来,她的姿色还算上乘,出身更是仅次于皇家血脉之下,既是如此,以这般还年轻气盛的烈长安怎么会看不上她?尺度文学 就算一时看不上眼,她也有自信,他日后一定能看上她。 这也是她坚定地想要嫁进烈府的原因。 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勇敢争取,勇敢追求,这样才能得到,才能拥有,才能属于。 因此,王言韵抬起下巴,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好啊,我当然会亲自去问她,还请丹青公主不要背后试图阻止我和长安将军增进感情才行。” 一众女眷绝倒,这人是厚脸皮到了什么程度?好赖话都不听? 故里倒是没生气,反而嫣然一笑,“我自是不会阻止,不过王家二小姐也千万不要再深更半夜想着去护城河边‘偶遇’我夫君了,我们最近就寝的都很早。再者,也千万不要再送糕点去军营了,他日日吃着我亲手做的糕点,实在吃不下你做的。” 说完这句话,故里不再跟她多费口舌,径直扬长而去。 一众女眷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这丹青公主说话也着实骂人不带脏字,这不就是变相的还是说王言韵不知廉耻吗? 一众女眷纷纷幸灾乐祸,低声奚落了一番,这才各自结伴继续往前走了。 王言韵满肚子怒气还没来得及发,顿时一张脸憋成了酱肝色,特别是看着这一众比她出身还低,平时一个个都恨不得来巴结讨好她的千金闺秀如今皆是对她投以嗤之以鼻的眼神,径直扬长而去,气得双拳紧握,咬牙切齿。 第五百五十一章 气急败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兮自出生以来从没觉得有这般丢脸过,可今天因着这个妹妹什么脸都丢尽了,根本抬不起头来,当即也转身往回走,哪里还有继续赏菊的心情。 “你去哪?” 王言韵想起刚才受的奇耻大辱,还在气头上,跟在王言兮的身后大喊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别人嘲笑奚落我,你作为我的姐姐倒好,不帮着我替我出头也就算了,竟然还跟着斥责我,你是嫌我受得耻辱还不够吗?” 王言兮直到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才敢停下来回头看她,冷笑道,“你能受这样的耻辱,不也是自食其果吗?” “你什么意思!” 王言韵顿时气急败坏,“你是觉得我做错了吗?” “你还没错吗?!” 王言兮真是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气到了,一向的冷静端庄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 “你是什么身份?北王侯之女,你好好的未来定国公夫人不当,跑去跟丹青公主抢男人,还眼巴巴想着嫁进烈府为一个侧室,甚至三番五次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来,还沦为这大庭广众之下的笑柄,我都替你丢脸!” “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丢脸罢了。” 王言韵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她,嗤笑道,“也对,你向来注重北王侯的声誉,从小到大都被父亲只当成未来的太子妃培养,什么都被约束着,毫无思想自由,又哪里会懂得若是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名声与脸面这些的。勇于追求,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城 “对。” 谁知王言韵兮到这话也不恼,只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你当然是不在乎名声了,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些厚颜无耻的事情来。只是你这样肆无忌惮,胆大妄为,我看你最后没能如愿,名声都臭了,还如何收场?” “我就没打算这种可能性。” 王言韵傲慢地道,“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烈长安我要定了,烈府,我也进定了。” “行,我希望你能如愿。” 王言兮倒是很忠心的祝福她,“要不然,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沦为日后更加让人耻笑的话柄。” 王言韵懒得再多说,只冷哼一声,想起今日自己确实被丹青公主欺压的厉害,毫无抬头做人的脸面,心中大为恼火,板着一张脸走了。 北王侯夫人跟上前来,瞧见小女儿就这样气冲冲离开了,当下只瞪了一眼大女儿道,“你又说她什么了?你作为亲姐姐,就不能好好跟她说吗?非要跟着外人一起欺负她?” “你也觉得我在跟着外人一起欺负她?” 王言兮只觉好笑,冷眼望着自己的母亲,坦言道,“在我看来,她能变成这样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全是被你和父亲惯成这样的。” 王言兮从来都想不通,她和王言韵明明同为北王侯府的女儿,为什么她就得从小规规矩矩,被人严格管教,就像束缚在一个框架里长大,永远要以家族声誉和荣耀为己任,永远要时刻谨记怎样才能保持着得体礼仪,彰显着最知书达礼,蕙质兰心的一面,不能落下任何诟病,没有自己该有的自由与追求。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丢尽脸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是王言韵呢? 她就能这样毫无顾忌,任性妄为,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男人与幸福,哪怕是做错了事情都能被母亲维护。 凭什么呢? 就因为她是北王侯嫡女,她就必须承担这些责任吗? 可是同为北王侯府的女儿,为什么就要有这样的差别对待? 这对她来公平吗?谁又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她这么多年来的感受? 北王侯夫人自然是被女儿这无礼的态度气到了,顿时板着脸斥责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是没看见今天那些人是怎么说你妹妹的,还有那丹青公主明里暗里都是嘲讽的意思,她难道要忍气吞声吗?” “难道她不该忍气吞声,甚至丹青公主道歉吗?” 王言兮被母亲这番理论打败,这会总算是知道王言韵那理直气壮,毫无悔意的态度是怎么来的了。 王言兮冷笑道,“你真以为刚才那三名奚落议论她的女子是什么朝中大臣之女吗?那根本就是丹青公主请来配合演这出戏的!她不是不在乎名声吗,丹青公主就趁此直接当着这朝廷命妇及一众家眷的面,让她的名声彻底败坏!可怜她还傻兮兮的,什么厚颜无耻的话都说了出来,这下子更是将北王侯的脸面都丢尽了!” 北王侯夫人没想到其中会有这般曲折,一下子傻了眼,只喃喃道,“不会吧……” “你真以为丹青公主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吗?王言韵都欺负到她头上去了,还这么肆无忌惮,完全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今天就是特地过来给她下马威的!现在好了,不仅王言韵自己被贻笑大方算了,我们整个北王侯府都跟着沦为笑柄!” 王言兮越想越气,真是从未这么痛心疾首过,“她放着好好的名门闺秀不当,放着好好的未来定国公夫人的婚事不要,跑去喜欢烈长安,结果人家还看不上她,反倒是惹得丹青公主对她怀恨在心!”好易 “她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正是选立太子妃的关键时刻,我虽贵为北王侯之女,有父亲撑腰,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人选。可你们也别忘了,还有好几位王公大臣之女不比我差多少!上次若不是太后生病,皇后已经有意再召见让我和那几位王公大臣之女一起进宫了!这摆明了就是还要权衡利弊的意思!” “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这个妹妹不帮我这个姐姐的忙也就算了,还惹出这么多是非来,母亲不要忘了丹青公主在帝后以及太子心中的分量,但凡因着王言韵而对我也有所不满,跑去跟帝后或者太子说一声,我这选立太子妃的事就做梦都别想有可能了!” 王言兮将心中这番话一吐而快,才总算是心里好受了一点。 北王侯夫人被这么一说,当下也明白自己确实欠考虑,只能叹气道,“你放心,这事我定回去好好跟她说说。” 王言兮冷笑一声,“你若能说得通她,倒也好了。就怕她还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北王侯夫人其实心里也没底,她确实是太娇纵这个小女儿了,实在也是因为大女儿一生下来就被北王侯抱去给了教养嬷嬷带,从小到大,她跟这个大女儿没有多少相处时间,只待及笄后,才回到她的身边,这也不过才半年有余。 至于这小女儿是她一手带大的,面面俱到,事无巨细,自然跟她感情更为深厚,她也免不了偏颇一些。 北王侯夫人知晓自己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便也只能愁眉苦脸地叹气。 王言兮见状在心里冷笑。 她现在只祈祷王言韵真有本事能够嫁给烈长安为侧室,要不然今日丹青公主这一番下马威,只怕王言韵是彻底声名狼藉了,日后若是没能如愿,哪怕凭着北王侯之女的名头,她也别想再嫁个好人家。 这倒也不关她的事。 王言兮只想别被她连累着就好。 第五百五十三章 再遇刺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丝毫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心情,出了气当然是心情更好,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继续惬意地赏着菊花。 当然到底是宫中看厌了的品种,逛了一圈实在了无趣意就准备出园回府。 马车停在园外,故里领着茉莉一路出了园,结果迎面撞上了带着官兵例行巡逻的周斯远。 故里这好心情一下子就跌落谷底。 周斯远自然是早就看见了她,无论何时何地,他总能在万千人群中一眼看到她。 周斯远大步走向前去,朝她微微一笑,眸色深邃而专注,“故里。” 故里没什么好脸色,只冷淡地应声。 周斯远今日似乎心情也不错,瞧见她依旧这般冷淡的态度,丝毫不恼,继续若无其事地笑着问,“没想到这种平平无奇的菊花宴也能吸引你这自幼在宫中长大,看遍了各种珍稀名贵花种的丹青公主前来。” 故里自然不会说就是来教训王言韵的,因此只淡淡回答,“府中闲来无事,出来凑凑热闹而已。” 故里说完,不愿多聊,直接道,“不耽误周大人巡逻了,天色不早,我要先回府了。” 说着,便径直朝马车的方向而去。 周斯远倒是这次难得没有阻拦她,反而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走远。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故里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茉莉在身后尖叫一声,“公主,小心——”天天 故里大惊,只见不知何时四面八方涌现了一群黑衣人,一个个蒙面拔剑冲她杀气腾腾扑过来,故里吓得惊在了原地,随即就被人狠狠往后一拽,直接护在了怀中,紧紧抱着她的脑袋让他埋在怀里。 “害怕就别看。” 故里一怔,听出了这是周斯远的声音。 故里确实是害怕的,但下意识还是抗拒这样被他抱着,可周遭的危险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只听见一阵兵刃交接发生刺耳的声响,以及锋利的刀刃刺穿身体时清脆的碎裂声。 故里偷偷抬起头来,只见官兵与那群黑衣人正打得难解难分,战况激烈,而那群黑衣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每个黑衣人都是持剑只朝她刺来,周斯远一手护着她,一手还要对抗那群黑衣人接憧而来的攻击,根本分身乏术。 故里想了想,终身放弃挣扎,老老实实待在周斯远的怀里,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拖什么后腿。 “嘶。” 突然,头顶的周斯远倒吸了一口冷气,故里一惊,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心想肯定是受伤了,刚要抬起头却又被他伸手按住了脑袋,“我没事,别看,很快就好。” 故里怔然,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这一刻对周斯远也没有这么讨厌了。 果然如他所言,很快战况就得到了反转。 没多久官兵就等来了支援,将那些黑衣人团团包围,他们无路可退,又抵不过人多势众,终是只能束手就擒。 故里听见兵器齐齐落地的声响,这才敢抬起头来,只见那些黑衣人皆已被官兵绑住了双手就地伏法,地上鲜血淋漓,不过万幸的是并无人员伤亡,但受伤在所难免。 第五百五十四章 如愿以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公主。” 茉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刚才一直躲在马车旁,望着公主被周大人护在怀里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紧张害怕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公主,你没事吧?” 茉莉真是怕极了这种情况发生了,每次都能吓得魂飞魄散。 “我没事。” 故里摇摇头,只是一脸关切地看向周斯远,瞧见他脸色发白,急忙问道,“你还好吗?伤在哪了?” 周斯远扯着嘴角勉强一笑,忽然喃喃自语道,“原来你也会关心我。” 故里一怔,不知怎么瞧见他这般晦涩而落寞的表情,倒是有些内疚和自责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故里只能故作轻松地说道,“到底伤哪了?我看看。” 故里知晓他一直将她护在胸前,那不可能是伤着前面,估摸着是伤在后背。 故里走到他后背一看,果真见后背的衣裳都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伤口应该颇深,鲜血都直接将衣裳染红了一大圈。 故里看见这一幕,越发自责起来,只低头道,“对不起。” 周斯远身形一僵,回头看她,只见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乖乖道歉。 她向来在他面前都是趾高气扬,冷若冰霜的,周斯远从没见过她这么乖的样子,只觉可爱得紧,心都软了。 周斯远一笑,柔声道,“我没怪你,何必道歉?” “可你是为我受的伤。” 周斯远笑了,“你是公主,保护你身为臣子的责任。同时,你也是我心仪的女子,我绝不可能让你受伤。”好中文吧 故里心一颤,抬起眼眸看他,却还是抿紧粉唇,固执地说道,“对不起,也谢谢你。” 她果真还是非和他划清界限不可。 周斯远眸色微沉,沉默不语起来。 故里现在一心关心他的伤,只道,“你要不上我的马车,茉莉有随身带药箱,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这回,周斯远倒是拒绝了。 “不用,伤口我待会自己回去让下人包扎就行了,别吓着你。” 他这样处处为她考虑,故里倒是越发难以安心。 周斯远又道,“你还记得,你之前曾经许诺过我,只要我不逼迫你,你就能够答应我一件事吗?” 故里颔首,“记得。” “那我这次就提出这个请求,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在我这次伤好之前,你能看在我救过你这一次的份上,对我的态度好一点。” 周斯远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充满着卑微的祈求,语气同样小心翼翼,“别再用之前那样冷冰冰的态度对我,好吗?” 他这般卑微而渺小的要求,倒真是让故里不好意思起来。 故里这会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往她都能大声呵斥让他不要再说这些暧昧的话,可现在欠了人情,还真是无法再用之前的态度对他了。 果真是人情是最难还的债。 再者,他本就是为了她受的伤,就算不提这个要求,她理应对他态度好点。 故里心下内疚不已,只点了点头。 周斯远如愿以偿,笑了起来,倒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笑得心满意足。 故里从未见过他笑得这么心无城府的样子,有些羞赧起来。 第五百五十五章 匪夷所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大人。” 那边绑完黑衣人一一盘问结束的官兵头子过来禀报,“这群人都是刹罗门的人,最近朝廷将他们打压的厉害,听闻丹青公主今日来了这,便想杀了丹青公主以泄心头之恨,或者绑了回去勒索钱财。” 周斯远听闻冷笑起来,眼中掠过阴狠的光芒,“他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全部带回官府,收押天牢,等待候审!” “是。” 官兵头子得令,转身招呼着官兵捆绑犯人回官府。 故里其实早就猜测不会是那群前朝余孽,毕竟最近朝廷打压前朝余孽的力度实在惊人,那些前朝余孽可能根本在都城内是寸步难行,更别说跑来这里行刺杀人了。 只是故里也没想到会是刹罗门,她跟他们无冤无仇,就因为被朝廷打压,就想着杀她以泄心头之恨,还真是匪夷所思了一点。 周斯远瞧见故里这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只淡然解释道,“刹罗门本就是歪门邪派,门中子弟向来又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足为奇,要不然也不会在江湖上那样恶名昭彰,令人不耻。” 故里听到这番话,倒也觉得完全说得通,刹罗门的名声她不是没听过,做出这种事情来也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旁边的茉莉听闻却是心一跳,赶紧问道,“周大人,那我们公主接下来是不是都有危险了?” “倒也不必太大惊小怪,这群人估计就是最近这些时日被困在都城内的一些‘亡命之徒’,今日应该是想着拼死一搏,想来人都来齐了,如今一网打尽,公主倒也不必担心接下来的安危。” 周斯远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不过公主若真是不放心,还是可以尽量少出门,或者随时安排护卫贴身保护比较好。” 故里虽然一直对周斯远有偏见,但还是清楚他做事的能力,要不然父皇也不会如此重用他,当下笑着道,“周大人既然这样说,我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33 周斯远哪里会看不出故里对他态度的转变,心想今日这一切果真是值得的。 周斯远轻轻一笑,“我真希望,你能一直对我这样和颜悦色,而不是在我伤好之前。” “若你能放下对我的感情,只将我当普通朋友或者澧朝的公主看待,我自然会一直对你这般和颜悦色。” 周斯远表情微凝。 故里觉得自己还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以免他误会,越陷越深。 她无法给他任何回应,这也是她之前一直对他那样冷淡态度的原因。 “我先回府了,你赶紧回去处理伤口吧。” “好。” 周斯远亦没再多言,目送她由着茉莉搀扶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待马车走远,只剩下尘土飞扬,周斯远脸上的笑意立马了无踪影,取而代之依然是往常那阴冷的表情。 周斯远看了旁边的官兵头子一眼,冷声道,“将他们押回去就全部放了,然后都去林大人那里领赏即可。” 说完这句话,周斯远没再管这一地狼藉,径直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第五百五十六章 郎情妾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官兵头子目送周大人扬长而去的身影,瞧着那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只感叹这周大人果真是心狠手辣。 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就为了让丹青公主对他改观,放下戒心,态度好一点,就雇了这么一大帮子人来冒充刹罗门的人,跟官府的弟兄来个殊死搏斗,上演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这不摆明了还是对这丹青公主没死心啊。 不过想来,也情有可原。 别说丹青公主这般倾国倾城的美人,哪里是这么容易能死心的? 就去这本来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亲事,愣是让长安将军给夺去了,这夺妻之仇又哪里是能这么轻易过去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周大人也亦是如此。 没过几日,故里朝进宫探望太后。 太后现在身体恢复的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只要不过于忧思劳累,便一切无虞。 故里放下心来,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又去了凤阳宫请安,随后才去了东宫。 自从太子哥哥迎娶虞漾进宫之后,故里就还没跟太子哥哥碰上面,之前虞漾在宫外的时候,他隔三差五总能出趟宫,顺路就会来烈府问候她,现下倒好了,别说出宫了,能跟人影都难见着,真是想让故里吐槽‘见色忘妹。’ 到了东宫,故里才想起正好是用午膳的时间,小季子说太子正在冰清苑陪虞良娣用膳。 故里确实这会有些饿了,这都走到东宫了也不好不进去问候一声,便打着蹭饭的意图直接去冰清苑了。 太子和虞漾果真在一起用膳,故里走进去的时候,二人正坐在一起互相在给对方剥蟹,那画面还真是郎情妾意,赏心悦目。爱我 故里顿时还是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想悄无声息退出去,伺候着用膳的小秋和小烟已经看到了她,面上一喜,忙欠身行礼,“参见公主。” 这会儿,想走都走不了。 太子和虞漾听见动静都抬起头来,皆是笑脸相迎。 “你怎么来了?” 太子笑着站起身,赶紧招呼着故里坐。 故里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坐下了,一边笑着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不仅连娘都忘了,妹妹也跟着忘得一干二净了。” 虞漾没想到会被这么打趣,耳根一热,倒是忍不住低下头来。 太子干咳了一声,有些窘迫又有些心虚,“最近公务繁忙,所以没来得及出宫看你。” 故里忍俊不禁,一个劲捂嘴偷笑起来,“我开玩笑的,你能幸福得忘乎所以,我和母后还求之不得呢。” 虞漾面上又是一热,没想到这兄妹二人私底下这般互相打趣。 故里瞧着虞漾面色红润,眉眼舒朗,这一看便是太子哥哥对她极好,她也过得十分滋润与开心。 故里终是放下了,不论虞漾现在是否真的放下烈长安,但眼下来看,一切都是美好的。 就说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只‘呆头鹅’呢? 她太子哥哥这般温柔体贴,万里挑一,虞漾怎么会不动心呢? 故里瞧见二人相处融洽,自然跟着心情大好,一起吃了整整两碗蟹黄汤米饭,这才心满意足出了宫。 第五百五十七章 挑拨离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转眼又快到中秋佳节,故里领着茉莉走到街上都能闻见月饼的飘香,有桂花味,菊花味的,红豆味的,五仁味…… 故里向来不爱吃月饼,但是觉得可以买一点回去给烈长安和祖母尝尝。 “公主。” 茉莉忽然出声喊她。 故里回头看去,只见茉莉指了指前面不远处。 故里这才发现,又碰见街上巡逻的周斯远了。 本来之前答应要在他伤好之前对他态度好点,再者确实应该要问下他伤怎么样了,故里便难得的主动走了过去。 街对面的茶楼,烈长安正和户部侍郎的林大人对立而坐,商议着护城河修缮资金的事情。 “……统共这里大概是三百万两初支,上面都有详细的介绍,还请将军过目。” 烈长安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一眼,便已经确定没问题,面不改色地点头,“嗯,待现在这个正动工的隧道口开凿完,林大人便领人过府来库房抬银子就行。” “是,是。” 户部侍郎林大人笑着点头。 烈长安见事情谈的差不多,正要起身离开,忽然对面的林大人往楼下一看,指着一位身穿淡绛纱衫的女子道,“哎,那不是丹青公主吗?” 户部侍郎林大人毕竟是正三品官员,自然是有幸参加过宫宴见过丹青公主的,这丹青公主国色天香,哪怕是隔着一条街,不过一眼就能认出了。 烈长安身形一顿,下意识回头往街上看去。 “哎,公主对面的可是周大人?” 烈长安脸色一凝,盯着街上那一对正谈笑风生的男女,薄唇紧抿,面露不悦。 身后的裴松跟着探头往街上一瞧,哎哟我去,可不是夫人和那周斯远吗? 心想难怪老大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这怎么瞧着夫人对这周斯远的态度不仅是和颜悦色,而且二人似乎还颇为聊得来,夫人是一直笑脸盈盈,这周斯远就更不用说了,望着夫人那眼神专注又深情,明显还‘贼心不死’呢。 这一眼看去,二人郎才女貌,眉开眼笑,似乎颇为登对。 裴松偷偷瞄了眼旁边的老大,咦,这脸已经黑了一大半。 偏偏这户部侍郎林大人不知抽的什么疯,这个时候还煽风点火,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说起八卦来。 “下官听说这丹青公主和周大人是幼时玩伴,青梅竹马,感情十分深厚。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丹青公主虽然嫁了将军为妻,但与这周大人看起来还是颇为聊得来,感情丝毫不减啊。” 烈长安双眸微眯,冷冷盯着街上的那对看着赏心悦目的男女,下巴紧绷,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吗?” 裴松站在一旁,只觉冷风嗖嗖而来,吹的后脖颈都凉了。 林大人丝毫不觉周遭的温度都降低了,还一个劲乐呵呵地点头,“是啊是啊,下官的夫人跟定国公夫人还算有些交情,平日里经常约着喝茶谈心,下官的夫人就从定国公夫人嘴里曾听闻,丹青公主小时候很喜欢黏着周大人,经常跟在周大人屁股后面‘斯远哥哥’‘斯远哥哥’的叫,还说长大后要当周大人的媳妇呢。” 第五百五十八章 耿耿于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瞧见老大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大有‘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裴松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挺起胸膛朝林大人道,“那又怎么样?丹青公主最后不还是嫁给我们将军,一心只在乎我们将军吗?” 林大人抬头见烈长安的脸色,好像这才自觉失言一样,忙不迭地点头赔笑,“那是,那是,丹青公主那时候还小,童言童语岂能当真呢?再说了,将军您……” 可烈长安已经没兴趣听他再说下去了,只冷哼一声,径直下楼扬长而去。 裴松本以为烈长安会直接杀去街上将夫人扛回去,谁知道他出了茶楼就直接回府了。 裴松就站在书房门口,听着里面又传来不耐的声音,“这茶太烫了,重新上。” “……” 这是第多少次了? 裴松欲哭无泪,老大,您心情不好,也不用折磨我吧? 裴松认命,谁叫老大又不喜欢婢女伺候呢,他只能垂头丧气走进书房,端着热茶往外走又换了杯冷的进来。 “老大。” 裴松将茶端放在书桌上,实在不想再这样进进出出端茶倒水了,偷瞄着老大那乌黑的脸色,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我觉得,夫人跟周大人之间,纯属周大人一厢情愿而已,那夫人若是对他有意,也不会嫁给您啊?” 烈长安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脸庞依旧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但裴松还是敏锐的观察到终是面色缓和了几分。 烈长安睫毛轻颤,薄唇轻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裴松颔首,知晓老大这是想自己待一会儿,便躬身退出去了。 烈长安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望着房顶,情绪低落。 其实裴松说的话,他何尝不明白呢?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出茶楼直接去打扰他们二人的原因,他相信故里,所以不愿干涉她太多的事情,只想让她随心而为,无忧无虑,拥有自己的快乐。求魔TXT 可是,林大人那番话到底还是伤到了他,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确实不曾参与过故里的童年,她与周斯远所拥有的那段短暂却又快乐的时光,他统统都不曾知晓。 她叫过他斯远哥哥,说过长大后要嫁给他当媳妇。 虽然童言无忌,可烈长安还是在意。 在意那个人是周斯远,而不是他。 再者,周斯远对故里是怎样的心思,烈长安一清二楚。 这也是让烈长安觉得恼火的地方,他讨厌任何男人对故里的觊觎之心。 她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的。 “老大。” 忽然裴松去而复返,推门又进来了,手里多了一份帖子,双手呈了上去,“宫里送来的中秋宴邀帖。” 烈长安接过打开一看,上面不仅说了她和故里,还亲自提了他的祖母。 烈长安抬头问,“夫人回来了吗?” 裴松挠了挠头,面露难色,“还没。” 烈长安点点头。 裴松试探性问道,“要不……小的去接夫人回来?” “不用。” 烈长安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去南苑看看祖母。” 第五百五十九章 疑心渐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刚出西苑,结果下人来通报,说是太子殿下和虞良娣来了。 烈长安脚步一顿,只能暂时改往大厅走去。 太子一身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依旧是风度翩翩,春风满面,至于旁边站着是虞漾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她眉眼盈盈处,难得没有往日的冰冷,倒是多了几缕丝丝的情意,加上面色红润,这一看便知晓进宫后的这段时日她应该过得极为舒心的。 烈长安过去拱手道,“太子殿下。” 太子笑道,“我其实是带着漾儿过来看故里的,她前几日进宫还跟我抱怨,我许久没有出宫来看她了。正好漾儿也想出宫走走,我便特地过来看看她,倒是没想到你今日也在府中。” “……” 烈长安闻言,干咳一声,只能道,“可她上街去了,还未回来。” “啊?” 太子没想到扑了个空,先是一愣,随后啼笑皆非起来,“不是吧?她还真是活泼好动,精力充沛,每日总想着往外跑。” 烈长安心想,你妹妹你还能不了解吗?什么时候让人省心过? 太子拍了拍烈长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也不能太惯着她了,到底嫁了人,总不能天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烈长安倒是无所谓,只淡然一笑,“我不喜欢她受拘束,她开心就好。” “得。” 太子无奈摇头,感慨道,“你就宠着她吧,这性子被你惯的以后定是要无法无天了。” 烈长安闻言,星眸中笑意渐起,满是宠溺。59书库 太子瞧见烈长安这身打扮,像是也刚从外面回来,又问道,“你这会儿又打算出去吗?” “没,我正想去看望一下祖母。” 太子一直听闻烈长安有个祖母,但是来烈府这么多次还没亲自拜见一番,当下道,“我跟你一起去,也跟你祖母问候一声。” 烈长安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祖母的情况还是有必要跟太子说清楚,“当然可以,不过我祖母……我祖母的脸上因着曾被烧伤所以毁容了,就怕太子殿下看到可能会受惊吓。” “烧伤?毁容?” 这话引来一旁的虞漾惊诧道,“怎么会这样?” 烈长安对此觉得没必要遮掩,坦言道,“我幼时家中起了大火,双亲皆因此葬生火海,我祖母为了救我,被房梁砸下烧伤的,虽说万幸捡回了一条命,面容却是全毁了。” 虞漾听得心中一惊,疑心渐起。 烈长安的双亲自然不可能是葬身火海,那这个祖母为何要编出这样的谎言来骗烈长安呢? 她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这样任劳任怨将烈长安一手拉扯大,又在烈长安及弱冠之年之后就带着他一路来都城? 真如父亲所说,就只是一个淳朴而好心的老妇人吗? 虞漾越想越不对劲,压下心底的疑虑,对着太子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更要亲自去探望问候祖母一声了,要不然实在失了礼数。” 太子也正有此意,无论如何,祖母都是长辈,更何况还是烈长安的亲祖母,这毁容烧伤的事情既然是意外,就只有同情和惋惜,哪能避嫌呢? 太子当下笑着点头,“对,我们还是要亲自去问候一声。” 第五百六十章 某种猜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绕是太子和虞漾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可真的看见祖母脸上那狰狞丑陋的烧伤时,还是吓到了几分,不过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祖母安好。” 祖母没想到太子会带着良娣亲自过来探望她,还是如此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望见二人的表情先是一僵,直直盯着太子那张脸,显然同样惊骇万分,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 “祖母。” 烈长安不明所以,瞧见祖母这般,赶紧走过去出声提醒。 祖母如梦初醒,忙躬身行礼道,“老奴第一次见着太子殿下,当即觉得惊为天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实在失礼,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祖母言重了。” 太子赶紧过去扶着祖母,温和一笑,“是我们贸然前来问候,唐突了祖母,还请祖母别介意才是。” 祖母低着头,死死盯着太子那双搀扶着她的手,用尽全力才控制好自己内心惊涛骇浪般的恨意,面色如常地道,“老奴怎会介意,倒是愧不敢当太子这番亲自探望的好意,加上老奴面容丑陋,倒是怕惊吓了太子的龙体,惹得太子殿下和良娣嫌弃。” “祖母,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太子恭谦着道,“您是长安的祖母,长安又是我的妹夫,自然您也是我的亲人一般,我又怎么会嫌弃您呢?” “正是如此。” 虞漾站在一旁将祖母这种种微妙的反应尽收眼底,各种揣测尽生,心底已经涌起了翻天覆地的情绪,现如今只想着能够找个机会单独和祖母聊聊才好。315中文网 虞漾朝祖母走过去,莞尔一笑道,“祖母,您这烧伤乃是为救长安将军的性命所致,既然如此,便是勇敢而无私无畏的荣耀,我们又怎么会嫌弃您呢?” 祖母闻言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子,脑子里一恍然,只觉得她的眉眼与某个故人有几分熟悉,心中一震,顿时某种猜测呼之欲出。 “来,祖母您坐着。” 太子扶着祖母在藤椅上坐下,这时桂嬷嬷已经沏好热茶来了,烈长安瞧见祖母看起来心神恍惚,坐立难安,担心她是否还是不愿自己这个样子唐突了太子,主动开口道,“殿下,要不我们去书房吧,正好我也有些公务要跟殿下汇报。” 虞漾自然是求之不得,闻言赶紧道,“若你们有公务商议,便忙去吧,我在这里陪着祖母就好。” 太子也知晓自己在这可能让祖母拘谨了,该是顺着话和烈长安一起去书房才是,可心想虞漾向来都是冷冰冰从来不主动的性格,为何对这祖母如此愿意亲近? 难不成,又是因着烈长安的关系吗? 虽然这段时间太子和虞漾相处融洽,感情日益剧增,但是太子到底是亲眼目睹过虞漾对烈长安如何用情至深过的人。 烈长安在虞漾的心里扎根太深,他没有信心不过短短月余就能将烈长安从虞漾的心里彻底连根拔起。 太子到底是被伤怕了的人,总是免不了患得患失。 烈长安瞧见太子站在那没动,就已经洞察了他的想法,当即沉默不语,等着太子自己做决定。 第五百六十一章 难以置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毕竟这是太子的私人感情,他无权干涉。 不过很快,太子还是将这些微妙的心思掩于平静,颔首道,“行,那你就在这陪着祖母说说话吧,我们去书房商议公务,忙完之后我再来找你。” 虞漾松了口气,点头道,“好。” 太子便和烈长安一起出了南苑,虞漾确定他们二人已经走远,这才看向祖母,斟酌着该怎么问才能以最保险不暴露身份的方法试探出消息,可谁知祖母反倒是先站起身来,浑浊的双眸里精光毕露,直直盯着她问,“你是谁?” 虞漾确定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可祖母这话明显是知晓出她有别的身份才会这样问,既是如此,那只有她这张脸了。 虞漾不敢直接亮出身份,只能试探性地问,“祖母为何这样问?我是太子的虞良娣啊。” “虞?” 祖母一震,浑浊的眼睛瞪大了几分,“你姓虞?” 虞漾见到这反应已经知晓眼前的这个祖母定然身份不同凡响,并且应该还认识她的父亲虞定中。 果然,祖母直直盯着她的样子看了许久,心中的猜测越发坚定,终是直言道,“虞定中是你的什么人?” 虞漾淡然一笑,“祖母不已经猜到了吗?虞定中是我的父亲。” 绕是祖母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得到证实的这一刻还是瞪大了眼睛,与身边的桂嬷嬷对视一眼,桂嬷嬷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祖母又惊又喜,激动万分,紧紧抓着虞漾的手颤抖起来,“你……你和你父亲没死?!他还活着?没有被蔚天照那个狗贼杀死?!”第一读书网 听到祖母称呼蔚天照为狗贼,虞漾的视线又落在祖母抓着她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只碧绿清透的玉镯,一看成色极好,绝对是出自宫廷,而且想必也有些年头了。 虞漾抬起头,望着激动的老泪纵横的祖母,还有旁边同样是捂着脸泣不成声的桂嬷嬷,又看着她们都两鬓斑白的发丝,如今这般年纪,那她们的身份…… 虞漾心一震,颤声道,“您……您是高太后?” 祖母怎么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她又遇见了自己的前朝子民,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她前朝护国大将军虞定中的亲生女儿! 祖母已经泣不成声,只哽咽着点头。 虞漾同样震惊万分,难以置信。 “可我听我父亲说……当年前朝皇室全被蔚天照赶尽杀绝了,太后您是如何……” 虞漾又望着旁边的桂嬷嬷,心中已经了然桂嬷嬷定是以前在宫中伺候高太后的老嬷嬷了,难怪她刚才瞧见她不论是沏茶还是走路的姿态,都像是宫中老练沉稳的教养嬷嬷,十分板正。 虞漾真的难以置信,前朝太后居然还活着! 原来烈长安的祖母真的是他的亲祖母,并非她和父亲所猜测的那样只是一个淳朴心善的老妇人。 可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祖母知晓虞漾有太多疑问,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才开口问道,“你可知长安的真实身世?”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一世长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颔首,“我和父亲都已经知晓。不过因着此事体大,暂时还未跟前朝旧部公开。” “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父亲曾经进宫去探听关于前朝宝藏地图的下落,结果刚好与长安交了手。当时黑灯瞎火,我父亲未能看清他的面容,但有听见侍卫叫他的名字为长安。父亲跟我说过,当年高皇后怀孕时,高皇帝得知腹中乃是龙子,便龙颜大悦在大殿之上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为未出世的龙子亲自赐名为高烈,字长安,寓意一世长安。” 虞漾道,“我父亲当即就想起这件事,随后又在城中打探一番,得知长安将军正全名烈长安。我父亲怀疑这绝非巧合,便派我接近长安,确定他的身份。父亲告诉我,他曾经抱过尚在襁褓中的高烈,确定真正的高烈右胸膛身上有一块月牙色的胎记,我必须想办法从这点下手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确定烈长安的身份。” “我其实一直未有机会近他的身,还是因缘巧合之下,先前皇帝为我们俩赐婚,正好他成婚当日喝得不省人事,醉晕了过去,当夜我才有机会解开他的衣裳确定他的身份。” 祖母当然知晓当今皇帝还曾经下旨为长安赐婚一事,当时长安为了丹青公主被打入天牢落得浑身是伤,还是裴松从天牢大门外带上抬回府的。 她当时瞧见躺在床上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孙儿时,已经恨透了那蔚天照狗皇帝一家,他亲手屠她前朝皇室满门,如今他的女儿又来祸害他的孙儿,害得他到这种不死不活的地步! 还说什么长安配不上丹青公主? 可笑!必读书屋 长安乃是正统皇室血脉,而丹青公主不过是他一个反贼的女儿,要说不配,他们高家还不愿娶这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女进门! 可是祖母也清楚,长安对这丹青公主定然是动了真情,要不然也不会落得这般地步。 可随后等来的便是皇帝的赐婚诏书,说是择良辰吉日,娶新封的玉心郡主为妻。 祖母当即去打听,才得知这玉心郡主根本就是一江湖女子,说得好听是王南侯的义女,其实不过是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一个托辞罢了。 祖母知晓这玉心郡主根本没有什么出身背景,长安不喜欢是其次,重要的是娶她进门根本对长安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当下就心生冷淡,不愿搭理了。 因此,导致成婚之日一进门长安醉晕过去之后,她便知晓这婚是不可能成了,当下就去了佛堂礼佛,也没管这新娘子是怎样,甚至更没打探新娘子姓甚名谁,加上新娘子一进门就盖着大红喜帕,她自然也没瞧见新娘子的‘庐山真面目’。 如今看来,真是命中注定,若是当时她能多打探一番,倒也不必等到今日才知晓这事实的真相了。 祖母重重叹息一声,“我当年将长安的名字从高烈改为烈长安,便是知晓还有许多前朝将领逃出了生天,想着能够让他们主动找上门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 恨之入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重重叹息一声,“我当年将长安的名字从高烈改为烈长安,便是知晓还有许多前朝将领逃出了生天,想着能够让他们主动找上门来。” “这也是我非要带着长安来都城让他进军营的目的,一是为了让他立战功名扬天下,让前朝部下注意到他,二就是希望凭借战功赫赫能够在朝堂站稳脚跟,为复国大业取得先机。” “这些年来,我一直得知前朝旧部在各处活动,但却没有任何具体的消息,心中真是日日焦灼万分。甚至想起你父亲忠肝义胆,乃是一代护国大将,却也命丧蔚天照之手,更是悲从中来,恨不得将蔚天照生吞活剥就好。” 祖母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更显狰狞,可以说是对蔚天照已经是恨之入骨。 虞漾跟着叹息,将父亲如何活着逃出来一事悉数告知,“……我母亲生下我后,没多久就病重去世了。” 祖母面色沉重,摇头感叹道,“你母亲是个苦命的人儿,不过万幸,最终还是给你父亲留下了你这么个血脉。” 虞漾垂下眼帘,心中怅然,只道,“这么多年,父亲真以为前朝皇室都已经被蔚天照赶尽杀绝,没想到不仅长安皇子还存活于世,甚至连高太后您以及身边伺候的嬷嬷都万幸活了下来。” 祖母看了桂嬷嬷一眼,又忍不住感慨道,“我跟桂嬷嬷着实是主仆的情谊还未尽,当年虽然蔚天照对我们前朝皇室以及将领都势必赶尽杀绝,可这些宫里伺候的老人愿意留下就还是留在宫里伺候,不愿意留下的就都遣出宫来了。” “桂嬷嬷是我的陪嫁宫女,伺候我好几十年,前朝灭亡,人去楼空,她不愿再待,便收拾细软出了宫。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宫外打点零工,过得也十分清苦,常常想起以往宫中万事太平的日子,也是以泪洗面。” 祖母说到这,哽咽了起来,桂嬷嬷听着也是悲从中来,眼眶跟着红了一圈。美书吧 “不过没想到,我们还能有缘再见。就在都城的街上,我们竟然就这么遇到了。当下我一眼认出了她,可我面容尽毁,戴着斗笠,可我就这样站在她面前,连声音都没出,她竟然也认出了我。” 祖母回想起那一幕,还觉得感动万分。 桂嬷嬷一直以为她死了,可就在街上遇见的那一刻,她不过凭着她的身形就一眼认出了她这个主子。 可以说是整整十五年,她都将她的身影一直死死刻在脑海中,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们没有任何言语,就抱头痛哭,长安那时候站在旁边,还以为她们遇见了同样命苦的知己,惺惺相惜,悲从中来,才会有这样失控的反应。 殊不知,她们是劫后余生,旧友重逢,喜极而泣罢了。 “那祖母您的脸为什么会烧毁呢?您又为何会活了下来?当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 祖母闻言,看了看南苑的大门,眉头紧锁,似乎是担心太子和烈长安会突然回来,犹豫着今日该不该说。 桂嬷嬷见状,赶紧擦干眼泪,走到了门口仆望风。 第五百六十四章 赶尽杀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这才面色稍缓,解释道,“当年,蔚天照起兵策反,逼宫夺位,皇帝死于乱箭之下。长安一出生就被皇后托付给了皇帝的心腹宋将军,由他护送出城。而我和刚生产完皇后进了密道准备逃出宫,可惜皇后生产体弱,根本支撑不住,出了密道口就突发血崩而死。” “就在这时,护送完长安的宋将军又回来密道口接应我们。我知晓,宋将军既然能活着回来,这说明长安已经平安无事了。为了护住这唯一的皇室血脉,为了让蔚天照以为我们都死了永绝后患,我只能命宋将军将皇后的尸身扔回密道,随后又找了个妇人的尸体代替我一起扔进了密道。” “随后,我命宋将军用炸药将密道炸毁,眼睁睁看着皇后的尸首被炸的四分五裂,惨不忍睹,只为让那蔚天照那狗贼以为我和皇后带着还未来得及出生的龙子一起死在了密道口。” 祖母说到这,又忍不住红了眼眶,捂着胸口痛心疾首起来,“可天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与痛苦,皇后拼死为我们皇室留下唯一的血脉,可最后竟然落得这个尸首分离的下场。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是逼不得已。” “祖母……” 虞漾虽然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却也清楚的明白做出这样艰难而残忍的决定需要多大的毅力与勇气,那是超乎想象的痛苦与折磨。 她听得都难受的喘不过气,更何况真正亲身体这一切的人呢? 祖母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撕心裂肺的痛,才重新开口道,“后来,我在宋将军的护送下出了城,他一路带我找到了那家农户,我看见襁褓里睡得安稳的长安,当下是泣不成声。”舞神电子书 祖母终究是止不住的哽咽,捂着脸失声痛哭,“他还那么小,他根本都不知道就在那一天,他的父皇母后都死在了仇人的刀下,所有的皇室子嗣以及效忠我们的无数将领,都死在了蔚天照惨无人寰的屠杀下。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皇朝已经亡了。从今往后,他无家可归,是个彻彻底底失去双亲的孤儿了。” 虞漾听得心生悲拗,亦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一刻,真正亲身经历这一切生死离别,血海深仇的人,谁又能原谅蔚天照呢? “接下来,我们便开始逃亡。蔚天照虽然以为我们前朝皇室都已经被他赶尽杀绝,可还有那么多对前朝皇室忠心耿耿的将领们,不能为他己用,他自然要除之后快,避免放虎归山。就这样,在逃亡的路上, 宋将军为了掩护我,不惜暴露自己,和那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户都惨死了追兵的刀下。” “没了掩护,我知晓要将长安安然无恙的拉扯大,势必只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为此我不惜自毁容貌。” 虞漾惊得瞪大眼睛,听得眼泪掉下来,颤声问,“所以,根本不是什么为了救他而烧伤的?是祖母您亲手烧毁的脸?” 一连串泪水从祖母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滑落,祖母没有发出一点哭声,只是捂着因为这段痛苦不堪的回忆而喘不过气的胸口,好半天才重重点头,“是。” 第五百六十五章 缺一不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颤栗着,粗糙而布满皱纹的手伸手摸着眼泪,只道,“若我不这样做,怎能躲过当时官兵一家一户的搜查,如若我不拼死将他抚养成人,怎么对得起前朝皇室历代的列祖列宗,又怎么对得起我儿为他取得这个一世长安的名字?” 虞漾听完,只觉大为震撼,深深佩服起眼前这个老妇人来,如此多的打击与痛苦,如此大的毅力与决心,绝非寻常人能够坚持和忍受得了的。 可眼前这个老妇人,还坚持和忍受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伟大。 祖母哭诉完这番话,倒是心里好受一些,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才缓缓开口道,“对了,你和太子殿下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会进宫为良娣?” 虞漾垂下眼帘,坦然道,“我父亲想让我进宫接近太子,早日打探到藏在皇宫中的那份宝藏地图的下落。” 祖母闻言,心生感慨,虞大将军果真是对前朝皇室忠心耿耿,为了复国大业,他连女儿的终身幸福都能够牺牲进去。 “有劳你和你的父亲了。” 祖母握住虞漾的手,深深感激道,“待复国大业一成,你和你父亲以及所有为前朝效忠的部下皆是我们高家的大功臣,届时我一定会让长安重重封赏你们。” 在虞漾的心里,她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封赏,她只是不愿背叛自己的忠诚,不愿背叛自己的父亲,也无法忘怀那些因为蔚天照而留下的血海深仇和滔天罪孽。 可当下,她只能微微笑着点头,不愿争辩。 祖母道,“宝藏地图确实一分为三,有一份就藏在皇宫之中。” 虞漾忽然想起什么,赶紧道,“祖母可知高皇帝将这份地图藏在皇宫哪里?”七界 祖母摇摇头,颇为遗憾地叹口气,“我也不知,蔚天照的逼宫谋反来得猝不及防,我一直知晓皇帝提前有打算,为前朝江山留了后路。可这藏在皇宫中的那份地图,皇帝却并没有来得及告诉我。” 虞漾大失所望,同样十分惋惜。 “不过,我手里有一份宝藏地图,是皇后临死之前在密道口亲手交给我的。” 虞漾猛然又抬起头,又惊又喜,“我父亲手中也有一份,是逼宫当日情况紧急,皇帝亲手交给我父亲的。” 祖母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消息,当下大喜过望,“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虞漾知晓现在前朝旧部的情况可谓是捉襟见肘,快要走投无路了,便急忙道,“两份宝藏地图拼凑起来,可否能够找到宝藏的具体位置呢?” “不行。” 祖母摇摇头,面色凝重,“这宝藏地图一分为三,正是当时皇帝怕落入贼人手中,让他们白白捡了便宜。所以,这宝藏地图是缺一不可。” 虞漾闻言,表情再次失望和烦忧起来。 “怎么了?” 祖母瞧见她的反应像是遇见了十分棘手的问题,眉头一皱,赶紧追问道,“可是遇见了什么难处?” 虞漾既然知晓了祖母的身份,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当下便将前朝旧部如今的困境说了出来。 第五百六十六章 不值一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听闻,毫不犹豫将手中的玉镯摘了下来,一把塞进虞漾的怀里,“我眼下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而且你今日跟着太子一起过来,我也不好拿太多珠宝首饰给你,这个玉镯你收着,赶明儿想办法送出城去,先暂时解一下燃眉之急。” 虞漾知晓这玉镯堪比一百件珠宝首饰的价值了,但她却不能要,当即推拒了回去,“祖母,我知道这玉镯您这么多年一直贴身戴着,估计最穷途末路的日子,您都没想过要将它卖掉。这是您的念想,既然如此,您务必要继续好好将它珍藏。” 祖母叹息一声,面露愁云,她也知晓前朝这么多部下将领,分布五湖四海,如今朝廷处处打压追杀,他们根本难以生存,即使她这玉镯再怎么价值不菲,到了这种困境面前也只是冰山一角,不值一提。 “祖母不必忧心,这事我会来想办法。” 祖母知晓虞漾就是在宽慰她,心中对这个孩子的好感是越发深了,深深叹口气道,“你为今之计便也是只想着找到宝藏地图,可皇宫这么大,即便是我深处宫中,想要去找也都无从下手。更何况是你一边还要应付着太子,一边还要避免暴露身份,如履薄冰,险象环生,这宝藏地图又岂是这眼下一时能够轻易找到的?” 形势迫在眉睫,眼下必须要先想个应对之策才行,要不然这些前朝旧部连最基本的生存都难以维持,又何谈复国大业? 再者,难道宝藏地图一时不找到,他们就一日不复国吗? 祖母顿时心情沉重,若有所思起来。 “老夫人。” 正在这时,站在门口的桂嬷嬷出声提醒,祖母和虞漾对视一眼,知晓他们是回来了,当即都赶紧整理好思绪,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随后若无其事在藤椅上坐了下来,佯装正在喝茶说话,其乐融融的样子。 “你们倒是惬意。” 太子走进来,瞧见这一幕,笑着道,“倒是没想到你们还颇有几分‘忘年交’的味道。” 祖母看向太子与那蔚天照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仍然心中恨意难平,但经过刚才那番与虞漾的坦诚相待,也不至于再有那般失常的反应,闻言便站起身来恭敬有礼地道,“虞良娣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为人随和亲切,是个十分不错的女子,太子殿下得此佳人,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太子闻言,望着虞漾温柔一笑,“祖母放心,我定然会好好珍惜她。”云南 虞漾对上太子的眼神,心中内疚不安,只能强撑着若无其事回以一笑。 随后,太子便领着虞漾告辞了。 烈长安和祖母一起送他们出府,走回大厅时,祖母突然问道,“长安,你对那虞漾真无一丝男女之情吗?” 烈长安身形一顿,眉头一皱,坚定地颔首道,“是。” 祖母摇摇头,喃喃道,“可惜了。” “什么?” 祖母声音极轻,烈长安没听清。 祖母叹了口气道,“那女子颇得我心,落落大方,善解人意,又十分识大体明事理,若之前真能嫁与你为妻,有此贤内助,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烈长安闻言,顿时脸色一沉,语气都不悦起来,“祖母,不说我对虞漾从未有过那方面的意思,就说现在我已经娶故里为妻,虞漾也已经进宫为良娣。您说这话就不合适,若是被有心人或者故里以及太子听了去,势必会与我和虞漾各自起嫌隙,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还请祖母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祖母深知她这个孙儿虽说十分孝顺敬重她,可凡事却都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绝不会轻易被她左右,闻言不愿与他争辩伤了感情,只冷着脸点点头。 烈长安也清楚自己语气过重,便拱手赔礼,“一时情急,说话过重,还请祖母见谅。” 祖母摆了摆手,叹息道,“我没放在心上,你去忙你的吧。” 烈长安便拱手行礼告退了。 祖母望着孙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只在心里冷笑,若非兵符还没到手,这丹青公主还有点用处,她早就想尽办法除了这丹青公主,哪能让她还过得这般逍遥自在? 第五百六十七章 你都有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回了宫之后,就飞鸽传书给了郊外的父亲,上面用文字简短介绍了今日和祖母的那番谈话。 高太后还活着,这对父亲来说一定也是个意外之喜,可惜如今城中戒备森严,否则父亲一定会想尽办法亲自进城当面拜见高太后一番。 夜幕降临,虞漾放完信鸽,走到庭院中的凉亭坐下,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思绪万千。 快中秋了,月亮越来越圆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 不知道父亲的伤好得如何? 如今前朝部下生存艰难,他应该很是难受吧。 虞漾在心里深深叹息一声。 “怎么坐在这?” 太子处理完政务回来,就见虞漾坐在凉亭里,背影莫名的忧伤,让他的心不由得一紧。 太子走过去,脱掉身上的外裳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夜风凉,得注意身体。” 虞漾抬起眼眸看他,他的眼神充满温柔和关怀。 这一个多月,他对她从来都是这样温柔体贴,处处疼爱呵护,关怀备至,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可也越发让她内疚不安。 她甚至害怕面对他,害怕自己在这样的温暖中沉沦下去,会逐渐迷失自己。 她只能时刻提醒自己,她是带着什么目的进宫来的,他们绝不可能有结果,她应该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绝不能让自己在最后的时刻无法收场。 她在这样的矛盾中挣扎,一边甜蜜,一边煎熬。 “在想什么?” 瞧见她直直望着他,却又像是沉浸在什么思绪中,眼神莫名的悲伤和心碎,让太子无端的恼火和烦躁起来。 太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她,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她每日的笑容和快乐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根本就是勉强和他在一起,是不是还心心念念着烈长安。爱我 他害怕自己自私的拥有她这么一段时间,却到最后还是要失去她。 他甚至怕她会提出受不了宫中的生活,还是向往江湖的自由自在,想让他放过她。 太子向来是意气风发,对任何事都势在必得,胸有成竹的,可偏偏在眼前这个女子面前,他什么自信都没有了。 只剩下卑微,慌乱,无措,惶恐。 她让他找回了真实的自己,却也变得最不像自己。 “我没想什么。” 虞漾摇摇头,担心他又起疑,笑着道,“就是眼看着中秋节快到了,有些感伤罢了。” 太子想起她没有亲人,碰上这种团圆的佳节确实会心底感伤,在她身边坐下,搂着她心疼地道,“没关系,以后我是你的爱人,也是你的亲人,你都有我。” 虞漾靠在他胸膛前,听着他说这话时有力的心跳声,不自觉轻轻一笑点头道,“嗯。” “你今日在烈府似乎跟烈长安的祖母很聊得来?你很喜欢祖母?” 虞漾微怔,听出太子的试探之意,她道,“嗯,祖母很让人亲近,我没有亲人,因此忍不住对这种长辈生出亲切之感。” 太子垂下眼帘,淡淡道,“皇奶奶也是很慈祥的,你若是觉得无聊,也可以去延年宫陪皇奶奶说说话,她也很容易让人亲近。” 虞漾没想到他连这种醋都吃,他不是怀疑她是因为烈长安才格外对待祖母吧? 虞漾哑然失笑,只能道,“皇奶奶毕竟是太后,威仪天下,我难免还是有些怕的。不过,我听你的,我会多去延年宫陪陪皇奶奶的。” “嗯。” 太子面色稍缓,将她搂紧了几分,低声喊道,“漾儿。” 虞漾心一颤,抬起眼眸,“嗯?” 太子低头看她,滚烫的吻落在她的眉心,轻声呢喃道,“永远不要伤害我,不要离开我。” 虞漾的心揪紧,一瞬间什么都忘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求之不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入秋天气转凉,烈长安没再竹楼处理公务,都是直接移到了书房。 故里前日买回来一些月饼,虽说不及宫中御赐的月饼口感细腻,但也别有一番民间小吃的味道。 故里吩咐茉莉切好一些送去给祖母,自己也准备了一些端去书房。 烈长安正在看折子,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开口道,“进来。” 故里端着散发着香味的月饼走进来,烈长安这才闻见一阵香酥味,抬起头来见到是她,惊喜地笑了,“你今日怎么来书房了?” 她向来不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打扰他,这一点格外的懂事。 故里走到他身边,将盘子放在桌上,撅嘴撒娇道,“前日新买的月饼呀,特地送给你来尝尝。” 烈长安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爱怜地吻了吻她的红唇,哑声道,“我倒不是很想尝月饼,只想尝你。” 故里脸一热,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你能不能每天脑子里不尽想着那些事?” 烈长安一脸无辜,“我想什么了,我想的都是你。” “……” 这个呆头鹅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 故里耳根发烫,赶紧推开他道,“你好好处理公务,不准分心。” 故里可没忘记上次乞巧节那夜,他带她来书房送爱心枕头给她,结果最后将她吃干抹净那回事。 真是羞死人了。 故里可不想‘重蹈覆辙’,赶紧站起身,“我回去了。” “别走。”梦岛书库 她既然来了,烈长安哪里舍得她就这么走了。 烈长安拉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抱在怀里,低声哄道,“你要是一走,我心肯定跟着你走了,你就在这陪着我一起看折子,好不好?” 故里鼓着粉嫩的脸颊,很是不开心,“可我看不懂你这些折子,我会困的。” “那你就在我怀里睡。” 他说着又将她搂紧了几分,软软乎乎的,根本舍不得撒手。 “……” 故里知晓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了,瞧见他桌上还放着颜料,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你还会画画?” 她知晓他并非只是一介粗莽武将,还熟读各种兵书,并且字也写得极好,不过倒是没想到他还会画画,这可堪称真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了。 烈长安倒是谦虚一笑,“闲着无聊,随便画画而已。” 以前经常会画她的肖像,将她的样子在脑中临摹千万遍,然后情不自禁在宣纸上画下来,细细珍藏与欣赏。 不过成婚之后,日夜都能看到她抱着她,不再有那些深入骨髓的思念成疾,才没有以前那般疯狂了。 故里被吸引了注意,顿时蠢蠢欲动起来,眼中绽放出兴致勃勃的光芒,“那你看折子,我就在旁边画画好不好?” “好。” 烈长安当然求之不得。 故里喜笑颜开,立马起身拿起一旁的画笔,摊开干净的宣纸,手指托着下巴琢磨了一番,忽然灵光一闪,提起画笔蘸着颜料就开始画起来,颇有几分‘下笔如有神’的味道。 烈长安摇头失笑,安心看起折子来,任由她在旁边折腾。 第五百六十九章 投怀送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大概一刻钟过后,烈长安无意往旁边瞥了一眼想看看她画的怎么样了,结果这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只啼笑皆非地问,“这难不成就是你的‘巨作’?” 烈长安盯着宣纸上的两只胖乎乎的动物,努力分辨出她到底想画的是什么,半晌茅塞顿开,“你是想画鹅?” “……” 故里知晓自己是画的十分失败了,可能怎么办呢,自小她就对这些需要静心才能做好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 所以,除了舞姿之外,她琴棋书画里唯一能让人赞不绝口的也只有‘书’了,其余那三样皆是拿不出手。 故里很是沮丧地放下画笔,一脸闷闷不乐。 烈长安不愿打击她,虽说他很想笑,但怕媳妇生气只能硬生生忍住了,毕竟这比荷包上别人绣一对鸳鸯,而她绣两只鹅还要好笑。 烈长安站起身走到她背后,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手,柔声道,“来,我教你。” 故里的沮丧和郁闷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就这样被他手把手教着绘画。 刚开始会画得挺用心,没一会儿,故里就开始走神了。 烈长安的个子很高,故里的个子在女子中间算是出挑的了,可到烈长安面前也只到他的下巴处,就这样从身后被他抱在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膛宽阔,硬邦邦的,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清冽如云雾,刻意闻反而闻不到。 他的手臂不松不紧地勒着她腰,她只要无意识地微微踮着脚尖儿,然后抬起下巴便能吻上他的薄唇。 故里为自己这样羞耻的心思脸红心跳起来,结果烈长安看出她在神游之外,低声笑了起来,“你倒是这会儿又‘不学无术’起来。”美食 故里回过神,有些羞赧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已经握着她的手画好了。 宣纸上赫然多了一颗樱花树,雪白的花瓣,金色的花蕊,未开的粉色花苞,一枝独秀,有彩蝶翩翩飞来。 旁边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那两只被她画毁了的天鹅经过他的挽救已经活灵活现在溪水中嬉戏,不过可能还是因为她画了大致的轮廓,那胖乎乎的身体曲线无法改变,这两只天鹅看起来还是胖胖的。 不过故里觉得,这两只胖乎乎的天鹅莫名可爱。 故里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功夫,烈长安就能将这么一幅栩栩如生绘声绘色的画跃于纸上,当即兴奋得一边转身,一边拍起手来,准备好好夸赞他几句。 结果二人本就隔得极近,她这么一转身,烈长安没来得及往后退,故里被旁边的紫檀木方椅绊住了脚,整个人就歪了过去。 烈长安下意识伸手去扶住她,自己用身体挡住椅子,以免她被椅子再磕住,于是故里就直接倒在了烈长安的怀中,烈长安顺势坐在了椅子上,搂着怀中迷糊的小娇妻,烈长安低声笑了起来,“你这是投怀送抱?” 故里面红如霞,没想到又是以这样羞人的姿势坐在了他身上,下意识想站起身,可刚一动就被烈长安按回了怀里,他低沉而暗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别乱动,我这不是‘毛笔’,这也不是在云烟宫偏殿的那种时候。”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已经成亲了,实在忍不住,他真的可以将她‘就地正法’。 故里面红耳赤,僵着身子,乖乖不敢乱动了。 烈长安坐在她的身后,垂眸看她,看着她红红的耳垂,手上还残留她的柔软,她腰纤细柔韧,上面却鼓鼓囊囊的,抱起来很舒服,正是这种舒服,才让他情不自禁舍不得撒开手。 就想这样抱着,地老天荒都行。 第五百七十章 难以接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直到临近中秋宴的前一天,烈长安看到放在书桌抽屉里的中秋宴邀帖,才想起自己还并未跟祖母提起此事。 烈长安这才出了书房,大步往南苑而去。 祖母正在院子里裁剪着花花草草,动作娴熟,颇为惬意。 “祖母。” 烈长安走进去行礼。 祖母抬起头来,望见是他,笑着道,“你今日怎么这个时候有空过来?” 祖母放下剪刀,在藤椅上落座。 桂嬷嬷忙沏了热茶出来。 烈长安跟着在藤椅上坐下,笑道,“是宫里前几日派人送了中秋宴邀帖过来。皇后还特地提了祖母您,想让您中秋夜随孙儿和故里一起进宫参加中秋宴。” 祖母笑意微凝,随后又恢复如常,淡淡一笑道,“倒也不必如此客气,祖母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太好,不愿意折腾。再者,祖母这样子在大殿之上,怕是容易惊扰了文武百官,也免得届时冲撞圣颜。你代祖母回绝皇后的好意,就说祖母心领了,身体抱恙,不便前去。” “祖母。” 烈长安眉头微皱,下意识还是想说服一番,“皇帝和皇后皆是十分面慈心善之后人,您看太子殿下便知道了,他们自是不会介意……” “好了。” 祖母听见他的话,脸色一沉,很是不悦地道,“你就别勉强祖母了,祖母本就是粗人,进宫难免拘谨不适,还是不去为好。” 烈长安无奈叹息,知晓祖母性子拗,便不再多言。 烈长安告辞之后,桂嬷嬷瞧见老夫人的脸色还是十分阴沉,知晓她是介意刚才将军那番话,便开口安慰道,“将军到底还不知真相,他为人正直,对澧朝忠心耿耿,眼下被蔚天照那狗贼的表象蒙骗,也是情理之中。” 祖母脸色缓和几分,却还是忧心地叹了口气,“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怕他到时候知道事实的真相,会难以接受。”读书祠 “再难以接受,也是事实,他总会接受的。” 桂嬷嬷不愿老夫人为此心情受了影响,想起一事笑着道,“知紫小姐今日来信了,老夫人要不要看看?” 祖母果真笑了起来,“哦?那赶紧拿来我瞧瞧。” 桂嬷嬷连忙进了屋子拿了未拆开的信封出来。 祖母接过打开一看,眼神越发柔和起来,神色都变得和蔼几分。 “老夫人,知紫小姐写了什么?” 桂嬷嬷瞧见祖母眉眼都舒展开来,笑着问道。 “无非就是一些问候我跟长安的话,嘱咐我们要多注意身体,以及跟我说了一些自己家中的近况。” 祖母难得露出几分喜爱之意,笑着点头道,“她倒是有心了,我们来都城这几年,她从不忘每月给我们写信过来。” 祖母将信原封不动放回去,交给桂嬷嬷叮嘱道,“好好收着。” 桂嬷嬷忙双手接过信,应道,“是。” “老夫人。” 桂嬷嬷道,“如今我们在都城也有了府邸,算是有了安身之处,将军也算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为何不将知紫小姐接到都城来?” 祖母沉吟道,“我懂你的意思,不过前几次给知紫回信时我也提了此事,她顾及着她爷爷身体不好,想要在身前多加侍奉,暂时还不愿来都城。我想着虽说我们暂时安定了下来,可局势未明,现在也确实不是接她过来的时机。等过段日子再看看吧。” 桂嬷嬷深知老夫人一向有自己的考量,便只感慨道,“知紫小姐还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祖母颇为认同的点头。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不准看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中秋这一天,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直到傍晚才停下来。 夜幕降临,故里梳妆打扮完,与烈长安一起进宫参加中秋宴。 马车侯在大门口,烈长安从西苑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府内平时侯着的下人都没了踪影,眉头一皱。 裴松见状,赶紧解释道,“老大,老夫人说,今日是中秋佳节,便也算是给下人们放松放松,让他们早点下去休息,不必值夜了。” 烈长安闻言,眉头舒展开来,大步往外走去。 一路坐着马车进了宫,各朝中大臣都已经携家眷提前到了。 这次宫宴照旧设在天极殿,殿内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 高朋满座,美酒佳肴,宴会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帝后和太后依旧端坐在大殿之上,太子坐在一旁,虞漾因着只是良娣的品阶,暂时没有资格出席这种宫宴。 故里以往可都是随着太子哥哥坐在一旁的,可如今她毕竟嫁了人,自然是乖乖随着夫君落座了。 故里随着烈长安坐在左侧首位,旁边是定国公与其子周斯远,定国公夫人因身体抱恙,没有前来。 他们对面坐的是北王侯与其夫人,他们身后并排坐着的便是王言兮和王言韵。 故里对于一抬眼就能看见‘情敌’很是不满,可这毕竟是依着官阶来坐的,谁也改变不了。 宴会开场,便是在场的文武百官领着家眷逐一举杯朝皇帝敬酒说祝词,皇帝自是红光满面,龙颜大悦,君臣同乐。 随即便是丝竹乐器之声渐起,歌舞升平,宫廷玉液酒伴着山珍海味,开始用膳。 故里抬起眼帘,就能看见对面的王言韵时不时望着烈长安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情意与示好,只觉恶心,都没胃口了。 “怎么不吃?” 烈长安给她夹菜,柔声道,“府中晚膳也没吃多少,现在不吃,晚点就该饿了。” 故里哪里有心情,只哼唧道,“对面有佳人那么含情脉脉地望着你,你没注意?” “谁?” 烈长安真没注意,闻言下意识抬头望去,结果就被故里在桌子底下拧了一下胳膊,凶巴巴命令道,“不准看!” “……” 烈长安哭笑不得,不过也将还没来得及看过去的视线乖乖收回来了。 正好这时又上了一道菜,四海宫廷蟹。 故里眼睛一亮,想起前不久在太子哥哥的东宫吃的蟹黄堡,顿时有了食欲,只用筷子戳着硬邦邦的蟹壳道,“给我剥蟹,我要吃。” “好。” 烈长安自然没意见,动手就开始剥起蟹来。 故里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抬头看向对面的王言韵,果然见她见到这一幕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顾及这场合,估计都能直接冲过来了。 故里这下心情大好,继续心安理得地吃着烈长安亲手剥的蟹,抬起下巴无意识朝对面的王言韵示威。 王言韵咬碎了一口银牙,气得放在桌案底下的双手都紧握成拳。 第五百七十二章 羡煞旁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斯远就坐在烈长安和故里这一桌的旁边,他何尝不是跟王言韵一样的心情,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他们二人琴瑟和鸣,耳鬓厮磨的画面。 烈长安宠溺的眼神,温柔的笑容,细心呵护的帮她剥蟹。 他剥一个,她吃一个。 模样乖巧,和烈长安随便一个对视,都是快要溢出的甜蜜与幸福,羡煞旁人。 最终,烈长安不剥了。 周斯远听见烈长安道,“不能吃了,吃多了蟹对肠胃不好,你喝口热汤。” 故里不高兴了,周斯远即使心痛的不愿去看,也能猜到她定是在嘟嘴撒娇,“我不要喝热汤,我要吃蟹。” 她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知道烈长安总会无条件纵容着她,便任性地使着小性子。 果然,烈长安终是惯着她,依着她,无奈地叹息一声,“好,那再吃三个,这是最后三个了,吃完不论如何都不能吃了。” 虽是强硬的要求,但却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周斯远闻言,终是忍不住看了过去,想知道她会怎样的反应。 她很听话,绝不得寸进尺,眨巴着大眼睛满足地点头笑了,“好,最后三个。” 烈长安勾着唇,抬头看向大殿上方见无人注意,情不自禁俯首吻了吻她的脸颊,像是奖赏。搞笑 故里甜甜一笑,眼巴巴望着他手里肥美多汁的大闸蟹,继续等吃。 周斯远刺痛了双眼,死死咬着牙,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就像是要将它捏得粉碎一般。 同坐一席的定国公怎么会察觉不到他这么明显的反应,望了眼旁边那对如胶似漆的夫妻,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儿,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周斯远冷冷扯了扯嘴角,对这个观念嗤之以鼻,不过因着说这话的是他的父亲,才没有出声反驳。 在周斯远看来,任何东西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宴会接近尾声,大家都吃饱喝足,但皇帝见着时辰还早,正好太后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皇帝便邀请众大臣及家眷一起前往梨园看戏。 于是,由着皇帝和皇后一边搀扶着太后往前走,众嫔妃跟在后面,太子与定国公以及北王侯诸位王公大臣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再往后就是故里和烈长安并排了。 故里这时候不愿走在最前面,安心地被烈长安牵着小手往前走。 他们身后跟着的便是二品以下的官员以及一众家眷。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往梨园走去,虽是夜晚,但有太监和宫女在旁边打着灯笼,加上宫中每隔一处都会有琉璃灯点缀,光线倒是并不昏暗。 一路上说话谈笑声一片,加上因着白日下了点蒙蒙细雨,空气清新怡人,大家跟着心情愉快,笑容满面,好不热闹。 故里就乖乖任由烈长安牵着手,走在队伍正中间,被身边的热闹气氛所感染,倒也颇为轻松惬意。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故里听着这声音像是王言韵的,心想她又作什么妖呢,下意识循声探头望去,结果发现王言韵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烈长安的另一边。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不识礼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韵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烈长安的另一边,而且像是脚下一个趔趄,就这样直直倒在了他的怀中。 烈长安几乎是条件反射就一把推开了她,眉头紧锁,薄唇微抿,一双墨色的眼眸中满是厌恶与反感。 王言韵被他这样毫不犹豫一推,竟然真的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旁边的花丛里。 “怎么回事?” 皇帝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众人跟着停下脚步,全部朝这边望了过来,赫然只见王言韵狼狈地跌倒在地,而旁边的烈长安一只手仍旧紧紧牵着故里,将她严严实实护在身后,一双冰冷而厌恶的眸子直直盯着地上的王言韵。 这情况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个七八分了,更何况烈长安是这样的表情。 北王侯当即沉下了脸,瞪着地上的王言韵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北王侯夫人真没想到这小女儿这么冥顽不灵,赶紧小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王言韵咬着唇站起身,一双可怜而委屈的大眼睛只望着烈长安,表情受伤又无助。 皇帝不是没听说过最近宫中传的一些风言风语,加上他见多了后宫嫔妃争风吃醋的手段,瞧见这情况一下就了然于心,面色不悦地道,“北王侯,你这女儿连路都不会走吗?” 北王侯一颤,听出皇帝起了怒气,赶紧躬身解释道,“回禀皇上,可能是夜色太黑,所以小女没看清路,一时崴了脚才会这样。” “是吗?”暧昧43 旁边的太后冷哼一声,盯着那楚楚可怜模样的王言韵,一眼看出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女子,十分没有好感,更何况竟然还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场合对着一个男子,并且还有当朝的驸马‘投怀送抱’,实在是不知廉耻。 太后出声嘲讽道,“就算是不小心崴了脚,这还能崴到驸马的怀里去?” “对啊,王家二小姐,你怎么着都没有与丹青公主和驸马并排走的资格,你这么点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 皇后同样是十分恼火,忍不住帮腔起来,这王家二小姐竟敢欺负到她宝贝女儿的头上来,简直是活腻了! 北王侯吓得冷汗连连,忙不迭又颤颤巍巍解释道,“只怪小女不懂规矩,失了礼数,还请皇上,皇后,太后能够看在小女年纪小还不懂事的份上,能原谅小女这一次。” 皇帝凌厉的眸子一眯,并未因这话脸色有所缓和,依旧沉着脸质问道,“也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还如此不识礼数,北王侯,你就是这么教女儿吗的?” “是,是,是,皇上教训的是。” 这会儿夜风微凉,可北王侯愣是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只赶紧躬身赔礼道歉,“是微臣教女无方,失了礼数,微臣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 皇帝因着北王侯乃是元老大臣的份上,也就点到为止,不想将事情说破弄得太难堪,加上今日是中秋佳节,大家心情都不错,不想为此扫了兴。 “罢了,罢了,若是腿崴了,北王侯你就先带着她到偏屋休息一下吧。” 皇帝摆了摆手,转身往前走,“继续去梨园吧,待会误了时辰。” 第五百七十四章 怒气腾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都这么说了,皇后和太后虽然仍旧心生不满,可也不能不给皇帝面子,再者今日这场合确实不好将事情闹大,因此各自都只冷冷看了王言韵一眼,随着皇帝继续往前走。 皇帝一走,大家自然都得跟着,因此一群人继续浩浩荡荡往前,只是临走之前都忍不住看了王言韵一眼,有些讽刺,有些不屑,也有些同情。 故里只当自己看了一场笑话。 这场笑话自始至终都轮不到她出场教训王言韵这个丑角,只因为她背后有的是人撑腰。 故里想到刚才烈长安毫不犹豫将王言韵一推,瞧见王言韵那时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就觉得大快人心,因此被烈长安牵着继续往前走时还忍不住朝王言韵丢了个挑衅和嘲讽的眼神。 王言韵果真被气到了,顿时紧攥着拳头想要冲上去,却被北王侯狠狠一瞪,硬生生忍住了。 北王侯夫人知晓自家夫君这是真的气到了,当即也不敢求情,只能拉着一直冷眼旁观的王言兮,垂首往前走。 王言兮经过王言韵身边时,同样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只觉这个妹妹果真是任性妄为,在这种场合都敢使小聪明,也不知道该夸她胆大无畏,还是该说她冲动没脑子。 不过不管怎样,她今日这番举动又是丢脸丢到家就是了。 王言韵可以忍受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却独独不能忍受除了丹青公主之外,自己亲姐姐这样冷漠嘲弄的眼神。 王言兮心中恼火得很,可她也知晓自己今日这如意算盘是又打错了。 王言韵本想着斗胆一搏,趁着无人注意悄无声息走到烈长安的身边,假装扭伤了脚倒入他的怀中,随后惊呼一声吸引皇帝的注意,故意制造与烈长安像是在‘暗度陈仓’的一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趁此来个‘百口莫辩’。要读读 她着实是因为这段时日与烈长安毫无进展,加上刚才在大殿之上被故里刺激的失去理智,才铤而走险,被逼无奈出此下策。 她本想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名声再坏一点,反正她也不在乎,可却没想到她不过刚打算往烈长安怀中倒去,烈长安已经先一步眼疾手快推开了她,还那般用力与抗拒,毫不留情就将她推倒在地。 接下来的发展就更让她难堪了。 帝后以及太后当众不留颜面地斥责,甚至父亲都没有开口替她说一句话,以及无论她用怎样的眼神看着烈长安,他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王言韵当真是觉得今夜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你跟我来!” 北王侯冷冷瞪了王言韵一眼,跟在小太监后面往安排的偏殿方向走去。 王言韵心有不甘,但又无济于事,只能认命地跟在北王侯后面走。 小太监安排的正是梨园附近的漪清宫偏殿,北王侯领着王言韵走了进去,让小太监先出去关上门,随后怒气腾腾的眼神看向王言韵。 “父亲。” 王言韵知晓父亲这是真动了怒,下意识还是摆出认错的姿态想躲过这顿训斥,可北王侯这次根本不买她的账,直接大手一挥道,“你别跟我来这一套!” 第五百七十五章 到此为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北王侯气得背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实在是冷静不下来,停下脚步狠狠瞪着她,伸手打起自己的脸,痛心疾首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让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北王侯乃是澧朝的元老大臣,是跟定国公同等随着皇帝在前朝就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开国大臣,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朝中文武百官纷纷巴结奉承讨好的对象。 人前人后,他从来都是挺胸抬头做人,八面威风,神气十足的。 可这是第一次,他在这么多文武百官面前如此抬不起头来! 简直是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北王侯气得愤然指着她训斥道,“你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能够做出这么不顾场合,不知矜持的事情!我看你现在是被猪油蒙了心!我告诉你,以后你不要再给我惹是生非,别再为了烈长安如此千方百计!这事到此为止!” 王言韵心一惊,瞪大眼问道,“父亲不是同意我嫁进烈府,并且还鼎力支持我的吗?” “那是我以为烈长安会对你有意思!” 北王侯怒火中烧,大声吼道,“可结果呢!今夜之事,谁都看得出他对你根本无意!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不留余地,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既是如此,这件事就完全没必要继续下去!” 北王侯本来也是看重烈长安这个人,他的实力有目共睹,如今又娶了丹青公主,皇帝对他更是十分赏识重要,今后的仕途必定是如日中天。 他虽然也有心与定国公结亲,但是大女儿若是成了太子妃,那这个小女儿入烈府为侧室也未尝不可,毕竟烈长安可是有丹青公主为倚仗,皇帝决然会一直欣赏重要他,甚至日后会有将兵符交给他的可能。19楼文学 号令三军的兵符在手,那便是直接升为一品大将军,可谓权倾朝野,不可撼动。 既是如此,若他的小女儿委身嫁进烈府为侧室,仅次于丹青公主之下,那他这个北王侯也相当于跟皇帝结了亲,而且他还晋级成了手握兵权的长安大将军的老丈人。 这么好的事,他当然乐见其成。 再加上对比严格要求的大女儿来说,这个小女儿他从小还是有几分纵容的,她真心喜欢烈长安,更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了。 可眼看着烈长安根本没这个意思,而她还这么变本加厉,接二连三闹出一桩桩丑事来,不仅将他的老脸丢尽了,甚至将整个北王侯的声誉都快要毁于一旦。 他若再不阻止,只怕事情会酿成越发严重的后果。 可这样的决定,王言韵根本不能接受。 她直接摇头拒绝,眼神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不!我不会放弃,我喜欢他,我就一定要得到他!” “我看你是疯了!” 北王侯气得暴跳如雷,“人家没这个意思,你还上杆子倒贴是不是?你好歹也是堂堂北王侯之女,身份配得上定国公之子周斯远,何必非得跑去跟丹青公主抢男人?还是进府委身于一个侧室!” 王言韵哪里听得进去,只固执地嘶吼道,“我不管!我喜欢他,无论如何,我都要嫁给他!” 第五百七十六章 冥顽不灵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是真喜欢他还就是心有不甘?” 北王侯勃然大怒,气得指着她破口大骂,“我看我就是从小太惯着你可了,才让你养成这么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性格!竟然一点礼仪廉耻都不顾,不择手段都要达到目的!你根本就是执念!只因为你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能得到,现在你发现你看上了烈长安,但你得不到,你就越发不依不饶,执迷不悟!” “随你怎么说!” 王言韵这种话早就听腻了,冷哼一声道,“我就不信,我若是真的开口跟皇上提此事,他当真会不顾父亲你的面子拒绝我?” 北王侯听到这话气得差点晕过去,这下真是不知该悲该喜,该庆幸自己没有将大女儿也惯成这个样子,却也悲哀这个小女儿终是被自己和夫人惯得是任性妄为,无法无天了。 “皇帝已经够给我面子了!” 北王侯只想狠狠骂醒她,“你真是愚不可及!你以为皇帝这种身居高位见惯了后宫嫔妃争风吃醋手段的人,会看不出你今晚使得这等雕虫小技?他既然会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训斥你,就摆明了他不可能由着你欺负到丹青公主的头上!只要丹青公主一日是烈长安的日子,他就决然不可能同意这种为烈长安立侧室纳妾之事!”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有这丹青公主在,她想嫁给烈长安就没可能? 王言韵眼神阴冷下来,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我告诉你,你别再这般冥顽不灵!否则只会落得作茧自缚的下场,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北王侯冷声警告完毕,又扔下一句,“你先好好给我待在这反省反省!” 说完,就大步往外走,摔门而去。 这边皇帝已经领着众人抵达梨园了。乐 只见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敞开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该是戏班子搭台了,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梨园”两个烫金大字。 里面已经提前派宫女太监安排好了座位,跟着天极殿里的陈设一模一样,并排摆着一张张桌子,上面是美酒佳肴以及各类的点心果盘。 帝后,太后和太子依旧是坐在为首的前两排,随后便是按照官阶往下依次坐好。 台上的戏班子已经开唱,咿呀咿呀的,唱得精彩,大家也看得全神贯注,津津有味。 偏偏也有故里这般最是受不了坐着这么久不动看戏的人,而且她这会四处张望,只见北王侯已经背手回来了,朝皇帝行了个礼便在北王侯夫人旁边落座了。 故里朝旁边站着的茉莉使了个眼色,茉莉会意,点了点头。 故里又抬起眸望着烈长安道,“我去如厕,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我陪你去。” 烈长安见状,作势跟着要起身。 故里连忙摆手,小声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刚才吃多了蟹,这会闹肚子,估计要折腾会儿,我有茉莉陪着呢,你就在等我就行。” 烈长安还没来得及再开口,故里已经拉着茉莉的手一溜烟就跑远了,烈长安想着反正皇宫是她自幼生活的地方,也不至于走丢迷路,便索性放心的让她去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被人算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在哪呢?在哪呢?” 故里提着裙摆急匆匆往前走。 茉莉小跑跟在后面追着,“就在前面漪清宫的偏殿。” 这漪清宫是跟梨园一样,华丽的水榭楼阁被清澈的漪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从梨园这边过去漪清宫,得经过一条弯曲的回廊,这回廊同样坐落在漪清池水面上,铺满着五彩精致的鹅卵石,但因着白天下过雨,鹅卵石变得湿滑无比。 “公主,你当心脚下。” 这脚下的鹅卵石太容易踩滑,茉莉跟在公主后面,生怕她不小心摔进池子里。 故里是急切不已,可看着这湿滑的路面,也只能耐下性子走了过去。 抵达漪清宫偏殿外,故里推开门进去,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茉莉见状,惊呼道,“不可能啊,我一路跟着明公公过来的,确定明公公是将她安排在这个偏殿了。” 故里走了出去,问守在偏殿外的两个宫女,“王家二小姐去哪了?” 那两个宫女对视一眼,一脸茫然,摇了摇头道,“奴婢们只看见王家二小姐出了漪清宫,以为她是要去梨园,便没有追问。” 故里没想到扑了个空,她就是怒火难平想过来教训一下王言韵的,怎么着也得让她今天好好的给认错道歉才行,可谁知这王言韵胆子真不小,居然偷偷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故里没逮着人,心里忿忿不平,可这大晚上她又不知道王言韵偷偷跑去哪,总不能跟个无头苍蝇在宫里找吧,再者也不好将动静闹大喊宫女太监帮她一起找,那待会只变成她‘得理不饶人’,不分场合任性妄为了。文学大 故里带着满肚子恼火又往回走。 谁知刚走上回廊迎面就撞上周斯远。 故里皱了皱眉,很是困惑,“你来这干什么?” 周斯远一笑,“跟着你来的。” 故里虽然满心不喜欢周斯远对她这般,可到底答应了他的要求,便只能忍着那口气,淡然地道,“我没什么事,只是不爱听戏,所以出来走走。” 周斯远剑眉微扬,毫不留情地笑着戳破她的谎言,“你是怒火难消,想过来教训王言韵的?” 故里被说中心事,面色微窘,不想聊这个话题,也不愿继续搭理周斯远,便绕过他径直往前走去。 可这鹅卵石路湿滑,加上回廊比较窄,只能容纳一个人并肩过去,故里经过周斯远身边时,为了避免身体接触到他,只能下意识侧身过去,结果周斯远突然出声喊道“小心——” 故里被吓了一跳,脚下踩空,整个人就往池子里栽去。 “啊——公主!” 茉莉在身后惊呼。 故里脑子一片空白,还未反应过来,就又听见一道清丽而欢快的声音,“长安,你瞧,他们在这。” 王言韵! 故里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噩梦,可她整个身子悬空,底下就是冰冷的池水,她已经预感到最坏的结果,可腰部猛然被一双大手揽住,将她整个人拉了回去,她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唇部一凉,双唇被人轻轻吻住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打起来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耳边传来茉莉惊吓过度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故里骤然瞪大眼睛,望着周斯远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觉一阵晴天霹雳,愕然愣在了当场。 就在这瞬间的时刻,故里只觉后面一阵劲风来袭,周斯远猝不及防被人狠狠拍了一掌,他整个身子顿时往后一退,被这股大力直接打飞回了池岸对面,几乎是同时,故里就被人再次揽腰抱在了怀里。 一阵强风掠过,故里抬起头,就看见了烈长安紧绷的下巴和阴郁的脸色,她这时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开口想说什么,可烈长安只轻点水面,凌波微步,就将故里抱回了岸边。 “长安……” 故里声音发颤,开口想要解释,可烈长安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几乎是将她一放下,就腾身飞起直冲对面的周斯远而去。 进宫参加宴会是不允许带剑在身的,所以烈长安只能赤手空拳的上,可绕是如此,他那势如破竹的掌风袭来,也能让周斯远迎面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气。 周斯远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在烈长安一阵疾如风势如闪电的招式下,第一时间平举挡胸,全神贯注应对他的攻击。 彼此都早已经视对方为敌人,心中怒火和怨恨早已经冲天,这一动起手来,几乎都是将对方往死里打,更何况烈长安如今浑身都散发着肃杀之意,下手快准狠,根本不给周斯远还手的机会。 二人打得杀气腾腾,飞檐走壁,在这回廊池之间快速跳跃,招数势如破竹,层出不穷,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梨园那边的侍卫,随即就有人去禀报情况,皇帝正看戏看得乐在其中,一听侍卫禀报说‘长安将军和周大人在漪清池边打起来了’,当下大惊失色,不一会儿就领着众人赶来了。 故里完全被这接二连三的情况弄得六神无主,整个人还是木然的,直到听见旁边的王言韵欠身行礼的声音,故里才如梦初醒。 “这是怎么回事?!”85 皇帝领着众人赶来,望着半空中打得难分难舍的二人,勃然大怒,“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皆是大惊,这长安将军和周大人怎么突然在宫中动起手来了?还是今晚这种场合? “回皇上。” 就在众人困惑震惊之际,忽然听见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刚才出了洋相的王言韵不知何时也在这。 王言韵微微欠身,盈盈一笑道,“刚才臣女亲眼所见,丹青公主和周大人在这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众人又是一惊。 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只听见王言韵的婢女又在旁边搭腔道,“是呀,而且还……还亲嘴了呢……” 说完,像是觉得羞于启齿,赶紧垂下了头。 众人惊骇不已,齐齐看向一旁的丹青公主,只见她愤然瞪着王言韵,虽然怒色满满,却是没有开口辩驳。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故里气得浑身发抖,胸腔剧烈起伏。 第五百七十九章 招招致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脸色一变,没想到刚才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训斥北王侯教女无方,这会自己就打脸了! 皇帝颜面扫地,顿觉无地自容,狠狠瞪了眼故里,又抬头望着半空中依旧身手敏捷打得杀气腾腾的二人,望着站在旁边的一众侍卫怒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替朕将他们分开!” 侍卫难得看见这等精彩绝伦的打斗场面,一下子也看入了迷,被皇帝这么一呵斥,皆是惊醒过来,赶紧想办法去分开他们二人。 可这些身手平常的侍卫哪里会是这武功高强,轻功水上漂的二人的对手,只见他们如浮云掠影一般在半空中快速闪过,看得一阵眼花缭乱,忙得上蹿下跳,可最终连他们衣角都没碰不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长安将军脸色阴沉,眼底都是森然的寒意,全身肃杀之气,出的每一招都快准狠,几乎是对着周斯远招招致命。 不过众人也能理解,这换成哪个男人遇见这种情况都会受不了,只是心下佩服长安将军竟敢这么直接在宫中就动起手来。 众人瞧见这战况一目了然,这周斯远根本就不是烈长安的对手,脸色发白,额头冒起了冷汗,被打得节节败退,应付起来都十分吃力。 只有故里知道,周斯远估计是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所以才这般‘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上……” 定国公吓得颤颤巍巍,看出自己儿子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真非得让烈长安打个非死即残不可。 皇帝哪里有什么办法,这两个人真是天大的胆子,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起手来!还根本劝阻不下来! 就在这时,太子知晓情况再不阻拦真不可收拾了,他站了出来,轻点水面一路飞了过去直直拦在二人中间。千千吧 结果烈长安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就不顾太子,见他还处处挡在周斯远面前,更是怒不可遏,出手更加狠厉。 “太子!” 突然,皇后惊呼一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烈长安竟然一掌拍在了太子胸前,太子猝不及防往后一退,连带着周斯远一起摔回了地面。 “长安将军,你疯了是不是?竟敢对太子殿下动手!” 小季子瞧见这情形大惊,赶紧招呼着侍卫涌上去阻拦。 结果太子一抬手,直接制止了侍卫,唇角微扯,颇为惆怅和无奈地望着烈长安,并没有为此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太子同作为男人,完全理解烈长安此刻的感受,当真是杀了周斯远的心都有了。 不过烈长安因着这一声呵斥,瞧见太子被自己中伤,理智回归了几分,停下了手,可脸色依旧阴郁,冰冷摄人的眸子依旧紧紧盯着太子身后的周斯远。 周斯远早已经体力不支,骤然停下来,顿时双膝跪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斯远!” 定国公惊骇万分,赶紧扑了过去扶住他。 故里见到这一幕吓得不轻,瞪大眼睛,脸色发白,全身发颤地站在原地。 第五百八十章 天衣无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过烈长安因着这一声呵斥,瞧见太子被自己中伤,理智回归了几分,停下了手,可脸色依旧阴郁,冰冷摄人的眸子依旧紧紧盯着太子身后的周斯远。 周斯远早已经体力不支,骤然停下来,顿时双膝跪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斯远!” 定国公惊骇万分,赶紧扑了过去扶住他。 故里见到这一幕吓得不轻,瞪大眼睛,脸色发白,全身发颤地站在原地。 烈长安抬眸朝她看了过来,见她竟然只直直盯着周斯远,顿时脸色泛青,眼神冷怒,居然都没有跟皇帝行礼,紧握双拳,就大步扬长而去了。 众人惊恐万分,瞧见皇帝脸色阴沉,显然同样被气得不轻,生怕被触及龙须,殃及池鱼,纷纷低头当起‘鸵鸟’来。 不过皇帝哪里好意思发火,这事完全就是先由他的丹青公主惹出来的,着实颜面无存,只冷着脸摆手道,“散了散了!朕乏了,今日到此为止,诸位爱卿都早点回去歇息吧。” 随着皇帝一挥手离开,众人便如鸟兽散。 故里还僵在原地,第一次感觉自己就像钉在案板上任人刀俎的鱼肉,从未有过的凌辱和羞耻感扑面而来,她艰难的无法呼吸,难堪的无地自容。 “故里。” 太子瞧见她这脸色发白的模样,皱眉正想要关心安慰几句,可故里如梦初醒,猛然抬起了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提起裙摆直接朝宫外追了出去。 周斯远嘴角渗出血丝,就这样看着故里头也不回地跑远,深邃的眸子里是幽暗的光芒。 “小季子,请太医给周大人过来看一下吧。”第五 太子实在没什么话想跟周斯远说,只冷淡地扔下这句话,就背手离开了。 定国公忧心忡忡看了一眼周斯远,深深叹了口气,面露无奈和为难,终是跟着太子身后一道离开了。 周斯远拒绝了小季子的搀扶,只道,“不用,我会跟在后面,你伺候太子去吧。” 小季子也着实对这个周大人没什么好感,你说说丹青公主都嫁人了,你非得这么死缠烂打揪着不撒手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小季子闻言就收回了准备去搀扶的双手,只不冷不淡行了个礼,就一路小跑追太子去了。 周斯远捂着隐隐疼痛的胸口,感觉后背也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知道今晚被烈长安这么一番下死手,接下来恐怕得好好养伤一些时日了。 不过,目的达成,一切值得。 周斯远抬手抚摸上双唇,那里还残留着她清香的甜味,不过蜻蜓点水,却令人意乱情迷。 “恭喜周大人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周斯远回头看去,只见去而复返的王言韵就站在不远处,笑盈盈地望着他,“恭喜周大人如愿以偿,一亲芳泽。” 周斯远眸光灼灼,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还要感谢王小姐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王言韵得意一笑,“以后若是能经常这样合作,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各自如愿以偿。” 周斯远忍住心底的厌恶,面上不动声色地道,“那是当然。” 第五百八十一章 任他折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长安,长安,你听我解释。” 烈长安大步一迈,径直进了屋子,故里跟在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紧紧拉住他的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呜……”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关上了,随后故里整个身子被烈长安死死压在了门框上,捏着她的下巴俯身狠狠吻了上来。 “呜……” 他动作狂暴,如狂风骤雨一般用力摩擦着她的唇畔,就像是用尽一切要将周斯远的气息抹去,故里被他吻得无法呼吸,只感觉唇齿之间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故里下意识推拒他,可他如坚固的磐石根本无法悍动半分,故里只觉快要喘不过气,唇齿之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甚至唇畔被蹂躏得生疼时,他才停了下来。 “长安……” 故里脸色苍白,眼眶盈满泪水,无助而脆弱地望着他,样子看起来羸弱不堪,楚楚动人。 烈长安眼底猩红,脸色紧绷,漆黑摄人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带着‘风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之气,抬起手指狠狠摩腹着她红肿的双唇,似是觉得不够,他俯身再次吻了上来。 依旧是粗暴的不带一丝温柔的吻,那样用力,那样愤怒。 “唔……你……放开……” 故里挣扎着说,精致而苍白的小脸因为他的粗暴而疼痛的皱了起来。 可或许正是因为她的抵触与挣扎,烈长安身形一僵,故里同样僵住,以为他会就此松开她听她解释,可谁知他突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往床上走去。 故里惊恐地瞪大眼睛。 “不……” 故里被用力扔在了床上,整个身子笼罩在阴影之下,吓得瑟瑟发抖。 故里从未见过这样烈长安,他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不要……” 他猛然俯身压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大力撕碎了她的衣裳……12 “啊……” 故里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着呜咽起来,感觉整个人都被他撕碎了一般,随后便是密密麻麻窒息般的吻,她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被迫承受着他狂风骤雨般的来袭。 到了最后,故里已经任由他折腾,就像是一条搁浅在河岸上的鱼,随他沉浮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故里晕死了过去,才算是彻底结束。 次日醒来,故里睁开眼,只觉身子像是被车轮辗过,浑身酸痛不堪,四肢百骸都没了力气,身下火辣辣的疼。 故里想撑着坐起来,都使不上一点劲。 “公主。” 茉莉端起热水走了进来,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刚刚哭过,见公主醒来,赶紧放下水盆,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茉莉知晓昨晚公主定然是被折腾得不轻,昨晚她和绿锦都被关在屋子外,房内的动静比以往大的吓人,床铺一直吱吱呀呀响着,甚至都能听见公主一直呜咽抽泣的声音,直到天蒙蒙亮才算是停止。 可当茉莉掀开被子,真的看到公主大大小小布满全身的青紫时,终是忍不住哽咽出来,“公主……” 茉莉太心疼了,公主这身上就没一处地方是完整的,全是青紫红肿一片,到处都是姑爷昨晚烙印下来的痕迹。 茉莉连忙拿起药箱里的玉肤露来,一边抹一边哭着地道,“姑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一点,这根本就不是公主的错啊……怎么能这么折腾公主呢,这怕是还得上点药才行……” 故里已经筋疲力尽,这会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 她睁眼望着床顶,失神地想着:周斯远不过蜻蜓点水亲了她一下,他却在她的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留下了属于他的烙印。 “姑爷呢?” 她终是开了口,嗓子有些嘶哑。 “姑爷一大早就出府了。” 故里闻言,神色落寞下来,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他还在生气,她知道。 第五百八十二章 回味无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在军营里操练了士兵一整天,直到夕阳昏黄,才从军营里出来。 街上已经有许多行人开始收摊往家里走,但仍旧有着许许多多的摊贩还在路边卖力地吆喝,烈长安骑马在一家酒楼门口停下,翻身下马上了二楼。 林大人正和周斯远一起在这商议些事情,抬头见到楼梯口上来的烈长安时,突然想到昨夜亲眼目睹二人那场激烈的打斗,几乎是生死搏杀,看得人心惊肉跳。 “周大人……” 林大人赶紧出声提醒周斯远。 周斯远偏头看去,表情波澜不惊,毫不变化,只是眼底泛起嘲讽。 烈长安也注意到了他,不过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冷傲的目光,同样是面无表情,走到窗边的那一桌落了座。 林大人其实被烈长安撞见和周斯远坐在一起还是有几分尴尬和窘迫的,不过想着以烈长安的聪明过人,恐怕早就将他的底细探得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会自负责自己重建护城河这几月以来,处处对他提防,让他抓不着一点把柄。 林大人思及此,还不如大大方方向前去打招呼,也显得坦荡一些。 “长安将军。” 林大人站起身,笑眯眯地走到烈长安的桌前,拱手道,“真是赶早不如赶巧,下官正想登门拜访,带人去您府上提着前几日要接下来修缮护城河银子一事呢。” 烈长安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冷然启唇,“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过府即可。” “是,是。”33 林大人点头哈腰,赔着笑脸。 正好这时小二开始上菜,林大人见状忙拱手道,“那就不打扰长安将军用膳了。” 说完,便重新退回自己那桌,在周斯远对面坐了下来。 可他刚坐下,对面的周斯远却站了起来,径直往烈长安那桌走去。 “莫非长安将军昨日是和公主吵了架,闹了矛盾,所以今日都没心情回府用晚膳了。” 周斯远这句话嘲讽意味十足,林大人缩了缩脖子躲到了角落里,几乎可以预见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来袭。 果然,烈长安抬起凌厉的眼眸,直直回视着周斯远,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的气息已经十分危险。 周斯远像是浑然不觉,抬起手指轻轻摩腹着嘴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贵夫人的吻可真是甜,令周某回味无穷。” 几乎是话音刚落地,周斯远的衣领就被烈长安狠狠揪起,林大人只感觉有一个黑影从他窗户口飞快掠过,待他反应过来时,才知道是周大人被烈长安直接扔下楼了。 随即,烈长安轻点脚尖,跟着飞身下楼。 林大人惊骇万分不轻,赶紧颤颤巍巍爬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往楼下一看,只见街上的行人都吓得尖叫着四处乱窜,周斯远已经重重摔倒在地。 烈长安飞身下楼,不等周斯远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抬脚就狠狠踩在了周斯远的胸膛上。 周斯远本就背上有伤,加上昨夜被烈长安内力伤得不轻,就这么一摔一踩,当下就没力气再反抗。 第五百八十三章 鹿死谁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周斯远依旧毫无畏惧,抬起下巴盯着面色阴沉的烈长安冷笑起来,“怎么?长安将军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了?” 周斯远明摆着就是故意挑衅,存心找烈长安的不痛快。 “你找死!” 烈长安双拳青筋暴起,冷眸微眯,愤怒的俊脸扭曲起来,脚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几乎要将周斯远捏碎。 “长安将军!” 林大人真的是生怕殃及池鱼,可这节骨眼上实在不能不帮着劝阻一点,他连滚带爬从楼上跑下来,望着被烈长安死死踩在地上的周斯远,脸色发白,额头已经泛起虚汗,可仍旧冷眼回视着烈长安,目光充满挑衅和嘲讽,表情无所畏惧。 “周大人!您可别说了……” 林大人吓得站在那都在发抖,他看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烈长安,实在没胆子开口求情,只能恳求周斯远能‘识时务者为俊杰’,暂时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可周斯远哪是能这么轻易屈服的人,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找着这么一次机会能够嘲讽和奚落烈长安,扬眉吐气一番,不尽情的耀武扬威个够,怎么大快人心? 就算被打得半死,也远远不及心中的痛快。 周斯远悠然一笑,语气依旧充满挑衅,“烈长安,你等着看吧,我抱了她,吻了她,我还会就这样一步步得到她。” 几乎是话音刚落,周斯远骤然感觉踩在胸膛上的力度加大,他已经能隐隐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呼吸困难,就像是整个肺都被挤压在了一起,他整张脸都因为缺氧而憋得通红。 “周大人!” 林大人见状,站在旁边慌乱的手足无措,六神无主,想帮却又无能为力,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烈长安的怒火都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他双手紧握成拳,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怒地盯着周斯远,脚下的力度已经濒临最大的杀意。8090中文 “长安将军!” 林大人瞧见周斯远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因呼吸困难而憋得通红的脸逐渐开始转变成闷青色,吓得浑身抖成筛糠,双腿发软,跪倒在了地上,颤声道,“长安将军,您……您脚下留情啊……这可是周大人……朝中三品官员啊,定国公的嫡子啊……” 言外之意就是,您要是真杀了他,这事真就难以收场了,而且就算您要杀他,也别当着他这一个小小的芝麻官面前啊! 这要是真死了,那他也难辞其咎啊! 林大人脸色惨白,吓出了一身冷汗。 周斯远嘴角已经渗出血丝,明显内伤严重,可绕是如此,依旧冷视着烈长安,不肯屈服。 “有本事……烈长安,你有本事今天就杀了我!” 周斯远咬牙切齿地咆哮道。 烈长安眸色一沉,突然嗤笑一声,像是嘲讽他的不自量力,负隅顽抗,可最终却是松开了脚,冷眼望着他在地上下意识拍着胸膛大口呼吸的狼狈样。 “周斯远,我最后一次警告你,适可而止,否则,我真的会亲手杀了你!” 烈长安冷冷剐了他最后一眼,转身大步朝自己的骏马走去。 “呵。” 周斯远撑着地艰难地爬了起来,抬手蹭了蹭嘴角的血丝,黑渗渗的目光盯着烈长安的背影,冷笑一声,“放马过来,烈长安,你以为我会怕你?谁是能真正拥有她一辈子的人,你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烈长安背脊一僵,却是毫无反应,连头都没回,径直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第五百八十四章 无辜牵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望着一个人呆坐在桌边的公主,幽幽叹了口气。 “公主,您别等了吧,饭菜都快冷了。” 故里抬眼望了望屋子外已经漆黑的夜色,垂下眼帘,失落地问,“姑爷还没回来吗?” 茉莉叹息一声,“裴松就侯在府外,说是姑爷一回来,就立马给您报信。”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茉莉和故里对视一眼,皆是一喜。 “公主您等着,奴婢去看看。” 茉莉说完,赶紧跑了出去。 半晌,茉莉又跑回来了。 故里局促不安地站起身,急切地问,“怎么样?是姑爷回来了吗?” 茉莉面露难色,抬起头欲言又止道,“公主,裴松说……姑爷直接去书房了,还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 故里一怔,垂下眼帘掩住落寞和悲伤。 “公主。” 茉莉于心不忍,开口安慰道,“可能姑爷是太多公务没处理完……” “他以前就算在繁忙,回了府第一时间也会直接进西苑看我,陪我用完晚膳再去书房。” 故里唇角微扯,苦涩一笑,“他就是还在怪我,还在生我的气。” “公主……” 茉莉心疼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再安慰了。紫琅文学 “我没事。” 故里佯装轻松地笑了笑,吩咐道,“将饭菜端下去再热热吧,装进食盒里送去给姑爷。” 自己都难过成这样了,还要顾及姑爷。 茉莉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却不忍再开口,只默默按照吩咐端起饭菜下去重新热好。 不到一刻钟,茉莉又提起食盒回来了。 故里见状,问道,“怎么样?姑爷吃了吗?” 茉莉板着脸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里面原封不动的饭菜出来,故里脸色一凝,无措地咬着唇畔,“他没吃……” 茉莉冷哼一声,“公主还是自己吃吧,您在这里等到天黑,姑爷说他已经在外吃过了。” 故里抬起头看着茉莉,只见她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又气恼又心疼,胸中微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你别替我忿忿不平。” “怎么没事?” 茉莉都快气哭了,大声说道,“公主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凭什么您什么都没做错,明明您也是无辜受害者,却要平白无故被姑爷这样对待?不听您解释也就算了,昨夜这般不疼惜您也就算了,今日一早不打算招呼就出府,不回来吃晚膳也不派人回来传个信,就让公主您白白等到天黑!回来不仅对您不闻不问,竟然还直奔书房,将公主您的好意拒之门外!姑爷他太过分了!” 故里知道茉莉是在为她抱不平,虽然她也觉得有几分委屈,可倒是并不生气。 “这件事我也有错。” 故里抚了抚鬓角,叹了口气道,“昨夜是我大意了,也是我不小心,莽莽撞撞,冒冒失失,性子太不沉稳了。” “公主……” 茉莉真心看不了公主这般死气沉沉的样子,在她心里,公主就该是无忧无虑,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活泼俏皮的。 这般自责反省实在是太过牵强了一点,这根本就是一场意外和误会,完全不在公主的控制范围呢,要怪也得怪那周大人卑鄙龌龊,这般轻薄公主,公主也是无辜牵连的好吗? 第五百八十五章 替他更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昨夜那王言韵还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那样的话来,害得公主丢了脸面,成了众矢之的,备受凌辱和难堪,也是妥妥的帮凶! 茉莉受不了公主这样委曲求全,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骄傲尊贵,从小就是被众人追捧和呵护的掌上明珠,又是这般娇滴滴水灵灵的美人儿,就该被男子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着,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才对。 “好了。” 故里扬起唇畔道,“你别替我抱不平了,这事总是我先惹出来的,你若是站在姑爷的角度上去想,他会这样生气也情有可原。” 茉莉闻言,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心中的气恼不免消了几分。 “那公主您自己用一些吧。” 茉莉放着这满桌子的菜,说道,“这夜还长着呢,您今日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晚上再不吃点,身子得饿坏了。” “嗯。” 故里虽然实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拿起筷子依着茉莉所言,勉强吃了几口。 待用完晚膳,就已经到了亥时,故里在茉莉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完,见烈长安还没回来,便拿起话本子坐在床上看,想着打发点时间等他回来。 可这会儿心情烦乱,往日最感兴趣的话本子这下也吸引不了她了。 故里干脆将话本子放在一旁,碰巧这时正好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随即便是房门被推开,烈长安大步一迈,走了进来。 故里看向他,咬着唇有些局促不安,他也看了她一眼,却是很快就收回了,眸光清淡,面无表情,抿着薄唇往屏风后走去。 “我替你更衣吧。” 故里鼓起勇气还是开了口。可乐文学 烈长安身形一顿,转头看向她。 故里见他沉默,知晓他这是没有拒绝,便赶紧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以往故里从未服侍他更衣过,他不喜人伺候,向来都是亲力亲为,这是故里第一次替他解衣裳。 故里比他低了一个头,抬起胳膊在他的脖颈处解盘扣实在有些费力,只能微微踮起脚尖抬头去解。 烈长安垂着眼帘看她,她个子娇小,每次他都能将她抱个满怀,这样的身高对比,他一直很喜欢。 她从未亲自服侍过他,这是第一次。 她就这样贴近站在他面前,彼此呼吸缠绕,他垂着眼帘就可以看到她光洁的额头,未施粉黛白皙而细腻的皮肤,粉嫩的双唇还有些红肿,但因着这个角度仍旧十分娇艳欲滴。 屋子里的烛光昏黄,在她的睫毛下投下一片暗影,微微颤动,就像翩翩起舞的蝶翼,煞是迷人。 “好了。” 就在他出神之际,她已经替他解完了所有的盘扣还有身上的腰带,帮他脱去了外袍,拿起了一旁干净的毛巾朝他递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盈盈的笑容。 烈长安伸手接过,表情依旧清冷,未发一言,径直走进了屏风后面。 故里笑容微僵。 若是他们没有闹矛盾,那她这般主动周全地服侍他,他定然会笑着夸赞她,或是吻她一下,或是摸她的脑袋,都会是极其温柔的举动。 可刚刚,什么都没有。 他依旧漠然。 故里垂下眼帘,表情失落而沮丧。 第五百八十六章 只是意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从屏风后出来,就看见故里正襟危坐地坐在床边,活像一个乖乖认错又颇为委屈的学生。 烈长安压住心底的波动,薄唇微抿,漠然移开视线,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干毛巾。 他今日洗了发,湿漉漉而乌黑发亮的长发一泻而下,寻常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潦草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放荡不羁,慵懒疏狂,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故里看失了会神,见他拿起毛巾走过来,才立马站起身伸出手道,“我帮你绞头发吧。” 烈长安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淡淡道,“不用。” 自己走到了床边坐下。 故里伸出去的双手僵在半空中,无措地站在原地,垂首不语。 烈长安抬起眼帘,见到她这副失落受伤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刚刚言行有些伤人,薄唇微抿道,“我向来不喜欢被人伺候,你知道的。” 故里瞧见他终于开口跟她说话,虽说语气还是十分凉薄,但心里终究有些许安慰,只低声问,“可我这也不算伺候你,这也是我身为一个妻子该做的。” 烈长安墨色的星眸微动,可终是什么都没说。 故里见他并不反驳,大起胆子拿过他手中的毛巾,走到他身边开始给他绞发。 他的发丝乌黑而亮丽,摸起来也十分柔顺,比起女子来都过之而不及,故里时常在想,他小时候可谓是十分穷苦的生活,看起来应该会是营养不足或者发育不良,可为何恰恰相反,不仅模样俊美,身材欣长,就连头发都这般完美。飞库 故里想,他的爹娘应该都是品貌双全,十分出众的才子佳人,否则怎能生出他这般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俊美绝伦的男儿呢? 不过,想到他自幼失去双亲,可能连爹娘的面都没见过,便觉得心疼万分。 或许是察觉到她在走神,烈长安抬手说道,“我自己来吧。” 故里绞发的手一顿,望着他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轮廓,咬唇道,“我做的不好吗?” 她这般小心翼翼的语气让烈长安心一沉,有些不悦地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不必刻意迎合讨好我,做你自己就好。” 他什么都不要她做,也不需要她付出,只要她爱他就好。 可只要想到昨晚她骗他说要去如厕,结果却是和周斯远在一起,甚至…… 烈长安只要想到周斯远那样亲密地揽着她的腰,彼此嘴唇碰在一起的画面,便觉得心如刀绞,愤怒和嫉妒,还有疼痛都难以抑制。 那一瞬间,他只有杀了周斯远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对不起。” 故里水漾的大眼望着他,满脸愧疚与无措,低声道歉,“我知道你还在为昨夜的事情生气,但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那一幕,那完全就是个意外,请你相信我。” 烈长安墨色如黑夜般的眼眸抬头看她,薄唇轻启,“那昨晚你到底为什么骗我?你不是去单独和周斯远相处的吗?” 第五百八十七章 冰释前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赶紧摇头否认,“不是,我怎么会去单独见他,是我受不了王言韵那样明目张胆对你抱有觊觎之心,所以我才想去教训她。结果没碰见她,反倒是回来的时候撞见了周斯远。” 这么说完,故里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烈长安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却还是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明显还是很介意。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故里摇晃着他的胳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撒娇。 烈长安抬眸看她,见她眼睛红红的,委屈而无辜,难过又受伤,就像是被舍弃的小兔子,无措不安。 烈长安心一软,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声叹了口气,“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准单独再跟他见面,不准单独跟他说话,不准……再让他抱你或者亲你,哪怕是这种意外,我都不允许。” 他语气里满满的占有欲,霸道而强势,不容置疑。 可故里却是松了口气,她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蹭在他下巴处甜甜的笑,“好,只要你不生我气,我都答应你。” 烈长安抬起摩腹着她柔软的唇畔,眸色深沉如夜,嗓音依旧隐忍着怒气,“你都不知道,昨晚看到他吻了你,我真的只想杀了他。” 故里心颤,抬起头望着他墨色瞳孔里满满的嫉妒,愤怒以及一闪而过的心痛,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抱得更紧,娇怯地说道,“我明白,我知道,是我错了。” 烈长安抬起手臂同样将她抱紧,像是要将她狠狠融入骨髓与血液之中再也不分开,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喃喃自语,“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我是你的。” 故里莫名感觉到他此刻十分脆弱和害怕,只紧紧抱着他,肯定地点头,“永远是你的。” 烈长安见她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紧绷的脸色终是满满缓和,俯首在她修长而白皙的脖颈处吻了吻,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香甜,才总是安心了几分。56 故里被他吻得有些痒,忍不住脖子往后仰,咯咯地笑了起来。 结果因着往后这一仰,二人顺势就倒在了床上,烈长安的吻就密密麻麻落了下来。 忽然,烈长安动作一顿,视线落在她白皙肌肤上那一层淤青时,神情微僵。 故里察觉到他动作停了下来,睁开眼一看,怕他多想,只轻描淡写道,“没事,已经上药了。” 烈长安在她眉间轻轻印上一个吻,语气充满内疚与自责,柔声道,“昨晚是我太粗暴了,对不起。” 故里听到他这句‘对不起’便觉得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烟消云散了,她扬起粉嫩的唇角,轻轻一笑,“原谅你了。” 烈长安薄唇微勾,松开了她,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故里抬起水漾的大眼,忍不住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不过是缺了一天的怀抱,就让她无比想念。 只有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她才觉得有安全感。 “别乱动。” 烈长安浑身紧绷,嗓音低哑下来,“别勾引我,你身子受不了,好好躺着。” 故里一听立马吓得不敢乱动了。 烈长安扬起唇畔一笑,只默默将她抱得更紧。 夫妻二人终是冰释前嫌。 第五百八十八章 天差地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烈长安望着怀里踏踏实实的小娇妻,心中郁结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照例起床准备去上早朝,可身边一空,故里像是有所感应,也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呓语了一声,“你去哪……” 烈长安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而宠溺地说道,“我要去进宫上朝了,你再睡会。” “嗯……” 故里还迷糊着,听到这话莫名安心,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烈长安勾唇一笑,俯身在她脸颊边落下一个吻,这才心满意足起身去穿衣。 下完早朝后,烈长安就回府换衣裳准备去军营,裴松侯在府门外,大老远就瞧见老大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跟昨天那一大早出门黑得跟乌云压境的脸色是天差地别。 这样子一看,就是跟夫人和好了。 和好就好,和好夫人开心,茉莉就开心,茉莉开心,他也开心。 烈长安在府门口停下,利落地翻身下马,斜了一眼裴松那笑得灿烂的样子,大步往里走去。 “老大。” 裴松赶紧跟在身后进府,一边禀报道,“林大人那边派人过来送了消息,说是待会就带着属下过来取银子。” “嗯。” 烈长安应了声,正要回西苑,就听见下人跑来禀报说,林大人已经到了。存书吧 烈长安脚步一顿,只能转身往大厅走去。 “长安将军。” 林大人见到烈长安,还是能想起昨日街上发生的那场‘腥风血雨’,现在仍心有余悸,却是面带笑容,拱手道,“下了朝便赶紧过来了,护城河修建已经过半,接下来的资金需要您这边过目。” 林大人将手中的账本递了过去,烈长安打开一看,从护城河修建以来上面的支出记得一清二楚,事无巨细,一目了然,与他脑中的记忆完全吻合。 烈长安不得不承认,林大人还是非常尽职尽责的,虽然他是周斯远的人,但目前看来,还抓不出什么错。 不过也有可能,是等着抓他的错而已。 烈长安不动声色将账本递了过去,坦然道,“林大人很尽责。” “长安将军过奖了。” 林大人忙笑着道,“只是这修建护城河事关重大,乃是皇上钦点,寄予厚望,又关乎百姓生计,都城安危,国家繁荣,实在是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烈长安颔首,“接下来修建护城河的阶段还需要统共三百万两白银,既然今天林大人已经带人过府,那就随我去库房取银子吧。” “是,是,下官正有此意。” 林大人忙不迭地道,跟在烈长安的身后往库房走。 裴松一路小跑在前面引路,他手里握着一把钥匙,正是烈长安交给他保管的库房钥匙。 裴松先走到库房门口开了锁,随后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军,林大人,请。” 林大人跟着烈长安走了进去,烈府的库房敞亮而从容,虽然只是一个库房,但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陈设风格也十分沉稳雅致。 第五百八十九章 出了问题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库房里存放着烈府各种各样的锦罗绸缎,珠宝首饰,珍稀药材,陶瓷花瓶,以及各种兵器…… 林大人看得眼花缭乱,但清楚这应该都是皇上以往的赏赐,毕竟烈长安为官清廉正直,在朝中又不结党营私,哪怕是身为二品大将,若是就靠那点俸禄,库房哪里能够存放这么多好宝贝。 不过想来就是太过清廉正直了一些,要不然他也不会几个月下来日日‘虎视眈眈’,可愣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抓不着。 “银两都在这。” 裴松往里走,猛然将一处用遮尘布盖着的几大箱子银两掀开,赫然只见一箱箱银光闪闪的白银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林大人从没见过这么多白银,一瞬间眼睛都看直了,还是旁边的烈长安咳了咳嗓子,他才反应过来。 林大人面露尴尬地笑了笑。 烈长安指了指箱子,淡淡道,“每箱都是一百万两白银,林大人带人抬三箱走就行。” 因为接下来统共需要三百万两白银的支出,所以林大人只需要带人抬走三箱即可。 林大人点点头,便招呼着属下走过去。 可突然他脚步一顿,视线落在最角落里的那个箱子,刚才隔得远只看见一阵刺眼的白光,这会走近一看,角落里的这个箱子里的白银虽说也摆放的整整齐齐,可怎么看着都比其余六个箱子里的白银要稀散一些。 林大人皱了皱眉,看向烈长安拱手道,“将军,这个箱子里也是一百万两白银吗?” “当然。” 烈长安颔首道。 林大人瞧见烈长安神色和语气都没什么不对劲,颇为困惑地道,“可是,这箱白银似乎看起来要比这另外六箱白银要少一些。” 烈长安眉头一皱,大步走过去一看,果然对比发现确实角落里这箱白银与另外六箱相比确实看起来要稀散一些。txt 按理说,国库发放七百万两白银都是由太子亲自派人运送过来的,不可能有差错,而且他曾经亲自清点过,确认七百万两无误才吩咐裴松送进库房的。 烈长安薄唇紧抿,对着裴松吩咐道,“清点一下。” 裴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点头,“是。” 林大人也朝身后的属下挥了挥手,“去,帮忙清点一下。” 一刻钟过后,七箱白银全部清点完毕。 “回禀将军,林大人。” 林大人的属下拱手回禀道,“已经清点完毕,统共是六百七十万两白银。” 裴松的脸已经白了,他直直盯着这一箱箱白银,努力在想到底是哪里出的错?怎么可能只有六百七十万两白银呢? 当时太子运送白银过来的时候,将军和他亲自清点的,确定是七百万两,绝对不会错。 烈长安脸色微沉,盯着那一箱箱白银半晌,双眸微眯,冷声道,“裴松,再清点一遍。” “是。” 裴松压住心底的恐慌,赶紧带着那几个属下开始重新清点。 气氛莫名变得紧张而压抑。 林大人偷偷瞄了一眼烈长安乌沉沉的脸色,心里有了底。 这怕终究是‘阴沟里翻了船’,还以为真的那般清廉正直呢,原来也有见财起意的时候。 第五百九十章 咬牙切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不过,这似乎也有点说不通,如若真的是长安将军贪污了这不翼而飞的三十万两白银,那他为什么看起来并不是心虚慌乱的反应,而是愤怒以及几分惊讶。 但林大人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他接着周大人的命令这么几个月,总算是抓着‘把柄’去交差了。 而且没想到是如此得来全不费工夫,甚至还是这样天大的罪责。 这中饱私囊,贪污受贿,虽罪不至死,但最少都是要革去官职,流放边关的。 林大人想到自己总算能交差,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又是一刻钟过后,再次清点完毕。 裴松的脸彻底失去血色,简直如晴天霹雳,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反应一看都不需要再回禀,是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长安将军。” 林大人呵呵一笑,“这修建护城河的资金统共是七百万俩,最开始是有文书亲自由下官送到您府上,您亲自过了目的。最后国库下发七百万两白银,众所皆知,也是由太子哥殿下亲自运送过来的,也是您亲自清点过目的。可现在库房这里却是只有六百七十万两白银,请问,长安将军,这不翼而飞的三十万两白银去哪了?” 这种情况,完全在烈长安的意料之外。 这是生平第一次,他遇见了措手不及的情况。 烈长安脸色阴沉,冷眼望着那一箱箱白银,不知在想些什么。小作文 “长安将军。” 林大人当然要先‘充好人’,只笑着道,“下官当然明白您此刻的心情,相信这事绝对是另有原因。您为官向来清廉正直,自然是不会做出中饱私囊的事情来。只还敢请问,您这府中库房的钥匙都是交给谁保管?” 烈长安眸光渐深,坦然道,“库房只有三把钥匙,分别由我的祖母,我的夫人,以及我的贴身小厮裴松保管。” “哦?” 林大人下意识看了眼裴松,又笑着道,“既是如此,那这问题该是长安将军府中的‘家贼’了。” 裴松怎么会看不出林大人异样的眼神,又说出这般暗藏玄机,刻意误会的话来,当下愤怒道,“林大人,我们烈府的人由老夫人严厉管教,都是坦坦荡荡,手脚干干净净!你别凭空污蔑!” “我这怎么会是污蔑呢?” 林大人冷笑道,“长安将军都说了,这库房钥匙只有烈府的老夫人,丹青公主,还有你保管,既是如此,这三十万两白银怎么不是家贼所拿?你这般恼羞成怒,莫非就是做贼心虚?” “你!” 裴松气得咬牙切齿。 “好了!” 烈长安瞪了裴松一眼,才看向林大人道,“林大人,这事确实在我意料之外,但你放心,烈府的人都是手脚干净之人,绝不会做出这般偷鸡摸狗的勾当来。还请林大人今日先带着三百万两白银回去,至于这缺失的三十万俩白银,我一定会在这两日之内就找回来。” 林大人见状,也不多言,只爽快地点头,“行,下官相信长安将军的为人,自然绝无异议。” 第五百九十一章 不翼而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站在大厅目送着林大人带着属下将三百万两白银抬着出了府,烈长安才收回视线。 “老大。” 裴松看着老大冷若冰霜的表情,心底发怵,颤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有三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呢?” “你问我?” 烈长安双眸微眯,眼底蕴藏着无尽的怒火,“我让你好好的保管库房钥匙,将修建护城河整整七百万两白银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给我办事的?” “老大!” 裴松脸色一白,知晓此事体大,也知晓老大这是动真火了,正色道,“可我真不知道这三十万两白银是怎么没的,我这把钥匙一直在我身上,从未离身过。” 烈长安面色沉郁,却是抿唇不语。 “老大。” 裴松心里没底,慌乱不安,只直言道,“你不会相信那个林大人的话吧?不是我!我没有拿!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啊!” “我没说是你。” 烈长安蹙眉沉思道,“我也在想,问题出在哪儿。” 祖母不可能会拿,这是烈长安的第一想到的,因为祖母向来勤俭朴素,而且烈府本就是由她一手持家,她若需要银子,直接库房里拿就行了,大可不必动用这些官银。 再者,祖母哪里需要这么大的开销得动用三十万两白银? 三十万俩白银,虽说称不上一个天文数字,可却是大有用处,买下都城一整条街都够了。 那会不会是故里呢? 可是她什么都不缺,她堂堂一国公主,要什么没有?需要拿这三十万俩白银干什么?文笔斋 可库房钥匙只有他们三个人有。 裴松跟了他这么多年,虽说做事有时有些不靠谱,油腔滑调,但总的来说还是为人脚踏实地,对他更是忠心耿耿。 这么多年,裴松陪着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鞍前马后效劳过,不辞辛苦伺候过,从不曾犯过原则性的错误。 更何况,裴松不是贪财之人。 他向来容易满足,一点小乐子就能开心好半天,怎么都不会是这种背地里见财起意之人。 “老大。” 裴松见老大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心底越发忐忑起来,小心翼翼地道,“会不会……会不会是您昨天跟夫人闹了矛盾,夫人一气之下拿了些钱发泄去了,忘记告诉你了。” 裴松挠着头,冥思苦想,实在找不到别的说法来。 烈长安冷冷望着他,没说话。 裴松心颤了一记,垂下脑袋。 他只有这个推测了,若是确定夫人没拿,老夫人也没拿的话,那他就是唯一的怀疑对象了。 裴松脸色惨淡,只觉心情如乌云压境一般,压抑而沉重。 烈长安也知晓裴松说的有几分道理,心下有了主意,转身大步往西苑走去。 结果刚还没走多远,就迎面撞见梳妆打扮完领着茉莉正准备往南苑而去的故里。 故里瞧见烈长安走过来,笑着道,“我正要去给祖母请安呢。” 烈长安蹙眉问,“库房的钥匙可是你一直保管?”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天昏地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一脸莫名,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只点头道,“当然,一直是我亲自保管。” “那你……” 烈长安虽然神情严肃,却是十分轻柔的语气,“可有动库房里修建护城河的银子?” 故里一愣,下意识摇头道,“当然没有,我动那个干嘛?那不是国库发放下来修建护城河的官银么,我怎么会平白无故去动?再说了,我什么都不缺,干嘛非得去动官银呢。” 话音刚落,烈长安身后的裴松只觉晴天霹雳,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 故里看着裴松这般骇人的模样,着实吓了一大跳,“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茉莉同样吓了一跳,认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裴松这种失态的样子,面如土色,惊恐万分,当下急忙问道,“对啊,姑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烈长安听了故里的回答,心中不详之感越来越浓烈,正色道,“库房里有三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了,正是修建护城河所要用的官银。” “什么?” 故里瞪大眼睛,也吃惊不小。 故里虽然从小在皇宫长大,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但也知道三十万俩白银虽说称不上什么天文数字,但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要知道,烈长安这样的二品武将一个月俸禄也才三百两,这三十万俩白银都够寻常百姓家吃喝几辈子了。 故里也有些慌了,毕竟这修建护城河一事可是由烈长安全权负责的,七百万两白银当时是由太子哥哥亲自护送进烈府的,可现在不翼而飞了三十万两白银,这事情若是不查清楚,那烈长安必然难辞其咎。七彩中文 “那怎么办?” 故里紧紧抓着烈长安的手,急切而担忧地问道,“谁会拿这么一大笔银子呢?” “你别急。” 烈长安知晓他是吓到她了,望着她担忧而紧张的眼神,心中温暖,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我们这就去找祖母问问。” 故里跟着烈长安一路往南苑而去,祖母正从佛堂礼完佛回来,几乎是前脚刚进门,他们后脚就跟进来了。 祖母瞧见他们扑面而来都是严肃而紧张的气息,每人脸色都十分凝重,蹙眉问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来势汹汹的。” 事情紧急,烈长安这会顾不得寒暄问候,径直拱手问道,“祖母,孙儿这里有一要紧的事想请问您,您可有动库房里修建护城河的官银?” 祖母先是一愣,骤然沉下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端端的动官银做什么?” 裴松这下子什么希望都瞬间破灭了,只觉当头一棒,眼前发晕,天昏地暗。 烈长安心下一沉,薄唇微抿,“修建护城河的七百万两白银现下只剩下六百七十万两,还有三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了。” “什么?” 祖母同样惊愕,“怎么会这样?” 烈长安脸色凝重,沉吟不语。 祖母知晓此事体大,当下反应过来,直言道,“库房的钥匙,除了我有之外,还有故里以及裴松一人一把。” 第五百九十三章 谁在撒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说完,看了故里一眼,淡淡道,“不过,你们既然是一起来的,那想必你也是问过她了。” 故里听着这话总觉得莫名别扭,什么叫问过她就不会是她了,难道祖母还怀疑是她吗? 她堂堂一国公主,要什么没有,需要跑去挪用库房里三十万两官银? 不过,现在正事要紧,故里只能压下心底这微妙的不适。 “裴松。” 突然,祖母瞪眼望着站在烈长安身后面如土色的裴松,厉声道,“那只剩下你了,你说,这三十万两白银是不是你拿的?” 裴松心一跳,当下跪倒在地,连忙摇头解释道,“不,老夫人,不是我,我没有,我对将军忠心耿耿,绝非是见财起意之人,断然不可能私自偷拿这三十万两白银,辜负将军对我的栽培与信任!” “你这话谁信?” 祖母面色阴冷,凌厉的眼神直直射向裴松,怒斥道,“这库房的其中一份钥匙可是你一直在保管!我跟公主都没拿,那除了你还有谁?” “老夫人!” 裴松第一次被这般不容分说的污蔑,只觉天大的冤枉,连忙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老夫人,我对烈府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对将军更是愿意以性命相护!请老夫人相信我,这绝对是另有隐情!还请老夫人明察秋毫,还我一个公道!” “你还狡辩?!” 祖母呵斥道,“还说什么另有隐情,难不成是我跟丹青公主其中一人在撒谎吗?” 裴松如遭雷击,心下清楚自己是清白的,可另外保管库房钥匙的二人却都声称自己没有拿,唯一的嫌疑落在了他的头上,可他的解释与辩驳,为何就没有人信呢? “祖母。” 烈长安蹙眉出声道,“这件事或许真的另有隐情,毕竟也有可能是哪个下人斗胆偷了你们其中一人的钥匙,私自进了库房……” “你别给我在这里替他解释!” 祖母脸色阴郁,出声打断了烈长安的话,冷哼一声,“反正我这里的钥匙,哪怕是桂嬷嬷都没有可能拿到!你若是这样说,那就说明他们两个保管钥匙不力了。” 故里心一颤,这话明摆着就是将她和裴松一起沦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了。 烈长安眸色漆黑,不悦地喊了一声,“祖母,任何事情都有万一,在未查明真相之前,不能这么直接下结论。”22文学网 烈长安不愿意怀疑这三个他最相信的人。 他们三个任何一个人,他都相信,因为他没理由去怀疑。 一个是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对他恩重如山,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是他的今生挚爱,是他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一个是他的得力手下,陪他出生入死,为他鞍前马后,对他忠心耿耿,与他情同手足。 任何一个,他都不会去怀疑,所以他只相信或许是下人偷拿钥匙私自进了库房这一种可能。 可祖母却是不这么想,此事体大,她作为当家主母,若不立即处理,如何服众? 但是,她也不可能不给孙儿这个面子。 祖母冷哼一声道,“你想查,那就查,但是得先将他关在柴房,否则他畏罪潜逃怎么办?” 说完,便朝外大喝一声,“来人!将裴松关进柴房!” 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下人冲了进来。 故里和茉莉对视一眼,皆是忧心忡忡,下意识想要开口求情,却被烈长安使了个眼色制止住了。 烈府发生了这样的事,祖母当家,有权做任何处置,她没有直接下达什么乱棍打死或者由他领进宫负荆请罪,已经很给他情面了。 他也需要给祖母应有的尊重,不能再过多的干涉。 裴松双腿发软,但还是挺直背脊站起了身,他抬眼看着自己的老大,虽然表情凝重,眼神里却是对他满满的信任。 裴松放心了,他知道老大绝对会查清事实的真相,还他一个公道的。 裴松再看了一眼茉莉,她同样表情忧心忡忡,焦急万分。 裴松扯着嘴角,反而笑了。 没关系,她相信他,担心他,哪怕真的背了这个黑锅,也值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束手无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可真让烈长安深感意外的是他盘查了每个下人都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要知道,三十万两白银要从库房里偷偷拿出来,首先肯定得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避开所有人,这个幕后黑手才能行动。 而且,三十万两白银不是个小数目,仅靠一人绝对没有那个本事能从库房里抬出来,那就至少需要二到三个人才能一起合伙办到。 如果府中有二到三人在同一时候没有在岗,那必然不可能瞒得过府中所有人,可为什么大家的口径都如此统一,丝毫没有破绽。 唯一的统一没有在职的时间,便是中秋节那夜,府中的下人都被祖母遣下去休息了。 难道……就是这一晚出的问题? 可若是祖母主动遣散的,那这事必然跟祖母有关联,否则不可能如此巧合。 可烈长安实在不愿相信,祖母到底为什么要拿这三十万两白银?用于何处? 若是少了这三十万两白银,他将难辞其咎,必然会被皇上追责,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烈长安感觉陷入了死胡同,第一次他竟然束手无策,完全摸不着头绪。 这件事,终究还是快速传开了。 烈长安不指望林大人会给他保守秘密,毕竟他本就是周斯远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这事在朝野之外传得沸沸扬扬,文武百官皆是十分震惊,对此议论纷纷。 东宫的冰清苑内。万书楼 太子正在陪着虞漾一起用午膳,小季子急切匆匆跑了进来,“殿下,出事了,出事了。” 太子斜了一眼过去,没好气地问,“什么事你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季子急道,“殿下,宫外传来消息,说是由长安将军掌管修建护城河的资金中有三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了!” “什么?” 太子错愕地站起身,“此事可属实?” “千真万确,殿下。” 小季子着急道,“外面都全的沸沸扬扬了,说长安将军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枉为朝臣呢。” 虞漾跟着站起身,脸上也流露出几分急切,“怎么会这样?长安将军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小季子当然也相信长安将军不是这种人,可这会望着太子殿下的表情,实在不敢附和。 太子脸色不悦,只道,“现在事情怎么样了?长安将军那边可有说法?” 小李子面露难色道,“长安将军……那边还未有说法。不过听说现在皇上那边已经收到许多弹劾长安将军的奏章了,恐怕明日一上朝皇上就会宣长安将军审问此事。” 虞漾脸色一白,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地问,“那怎么办?那长安将军会不会有事?” 虞漾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她断然不会相信烈长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什么中饱私囊,以权谋私,见财起意,这些字眼用在烈长安的身上都太可笑了。 可任何事情都有万一,烈长安身处朝堂,他清廉正直,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设计陷害,若是如此,明前易躲暗箭难防,那可如何是好? 第五百九十五章 寝食难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他如今兵符还未拿到手,必须倚仗朝中二品大将这个身份,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出了差错,失去了皇上的信任,那就半途而废,一无所有了。 小季子完全没胆子回答,只能偷偷瞄着太子殿下阴沉的脸色,苦着一张脸想:虞良娣,奴才哪敢应答您的话啊,奴才还想活久一点呢。 虞漾瞧见小季子颤颤巍巍低着头不敢说话的,终是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泄露了情绪,连忙垂首不语。 太子努力控制心底的酸痛,面色木然,薄唇轻启道,“小季子,你跟我一起出宫去烈府看看具体情况。” 说完,便往外走去。 “我也去。” 虞漾放心不下,只想赶紧知道事情的情况如何,脱口而出道。 太子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看她,眼眸中泛起冷意。 虞漾一怔,只能垂下眼帘,再也不语。 太子收回视线,径直大步出了冰清苑。 虞漾等了整整一下午,都不见任何消息传来。 虞漾猜想到事情定然很棘手,否则太子不可能一下午都没回来。 虞漾连晚膳都没胃口吃下去,一直在冰清苑等着太子回来。 直到深夜时分,太子才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回了东宫,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回了东宫第一时间直奔冰清苑,反而先是去了书房。 虞漾听到小秋说太子去书房了,立马起身就直奔太子书房而去。 太子坐在书桌旁边,什么都没有做,空寡的双眸沉默地盯着门外,他像是在等什么,可似乎这样的等待又十分折磨。 不到一刻钟,就听见外面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太子低声自嘲一笑。 果然,她还是等不及就来了。六号 虞漾走进门,先是欠身行礼,抬眸瞧见太子晦暗的脸色,知晓他多想了,她也清楚自己不该这么迫不及待过来,可这件事太过紧要,她若不尽快知道情况如何,实在寝食难安。 “我……” 可虞漾当真站到太子面前,望着太子心痛而沉重的眼神时,陡然又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太子唇角微扯,嗓音苦涩,“我一直在想,你若是不来,那么这段时间你在宫里,在我身边的笑容与开心那就是真的。” “我对他无关情爱。” “是吗?” 太子嘲讽一笑,“那你那么担心他是为何?” 虞漾抿唇,眼神诚恳地道,“我只是把他当成挚友,请你相信我。” 虞漾怪自己以前真的伤他太深,如今不论如何解释,他似乎总是难以相信。 “挚友?” 太子轻笑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凉薄,却没再反驳,似乎这个话题说起来总是让他心情沉重而绝望。 “这件事还在调查,不过形势确实不太好,烈府那边没有任何线索,目前只确定可能是烈长安的贴身小厮裴松监守自盗,他已经被收押入柴房,明日一早父皇估计就会提人进太和殿审问。” 虞漾听得心一沉,“那这事就一点眉目都没有?如若明日早朝烈长安给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皇上会如何处置他?” “依法革职查办,发配边疆。” 虞漾心一紧,颤声问,“这么严重?他可是故里的夫君啊,皇上怎么狠得下心?若是如此,故里可怎么办?” “正因为他是故里的夫君,被朝野上下皆看在眼里,父皇才更不能徇私枉法。如若此事无人出来圆场,无人站出来顶罪,那烈长安必然难逃此劫。” 太子紧皱着眉头,语气不悦,“他娶了故里,父皇当然会更加重用提拔于他,但荣宠加身,势必也意味着他肩负更大的责任,不能出错,一旦出错,便被授人把柄,跌入万丈深渊。” 虞漾脸色发白,身形摇摇欲坠。 太子下意识想起身去扶她,可终是紧攥着双拳,抑制住了所有的冲动。 第五百九十六章 刮目相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连着几日都没有睡好,忧心忡忡,彻夜难眠。 三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的事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压在她胸口上,只想想到这事牵连到烈长安,便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故里努力想着,她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到什么忙。 次日一早,宫里果然派了侍卫来召烈长安带着裴松进宫。 裴松这几日一直被关在柴房,虽然吃喝都由烈长安吩咐下人送进去,可依然灰头土脸,看起来十分狼狈。 宫里侍卫并未带着手链镣铐而来,显然皇上还是看在了烈长安的面子上并未将裴松直接定论为‘罪犯’,但还是由着三个侍卫一起跟随在旁边押送进宫。 大殿之上,明黄色龙袍加身的皇帝端坐在主位上,气势不怒而威,两侧的文武百官已恭候多时。 烈长安自始至终心情平静,脸色如常,从容不迫地迈入大殿。 “微臣参见皇上。” 烈长安先是不卑不亢拱手行礼。 裴松同样位于身后跪地行礼。 皇帝面色愠怒,沉声道,“长安将军,众位朝中大臣这几日皆上奏弹劾说修建护城河的资金中有三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可有此事?” 烈长安颔首道,“是。” 皇帝脸色骤然一沉,呵斥道,“烈长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枉顾朕对你的信任,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来!你说,你该当何罪?!”第一中文网 “父皇。” 太子闻言,立马拱手站出来回禀道,“儿臣觉得,此事定是另有隐情,毕竟长安将军入朝为官这么多年,朝野上下心知肚明,他为官清廉正直,定然做不成如此中饱私囊的事情来,儿臣觉得,或许可以给长安将军一点时间好好查明原因。” 皇帝脸色虽沉吟不语,但脸色明显缓和几分。 周斯远立在定国公身后见到这一幕,心中冷笑,这父子二人倒是唱起双簧来了,这么明目张胆给烈长安‘走后门’,他偏偏不如他们所愿。 毕竟,这可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怎么能如此轻易错过? “启禀皇上。” 周斯远向前迈出一步,拱手启禀道,“微臣觉得此事需要尽快裁决,既然今日长安将军和他的贴身小厮都在这大殿之上,正好可以当面对质,好好将这事弄个水落石出。” 皇帝心中不悦,心想这周斯远怎么如此不识圣意,不过也明白他肯定是知晓的,只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看来,将故里许配给烈长安,这周斯远还真是耿耿于怀,因此对烈长安都是处处针锋相对。 不过,既然这话都摆明说了出来,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不可能不给个说法。 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裴松,冷声道,“听说,烈府库房其中的一片钥匙一直是你在贴身保管,那这不翼而飞的三十万两白银,是否跟你有关?” 裴松抬起头,眼神坚定而诚恳,“草民并不知情,此事跟草民无关。” 皇帝皱起了眉头,双眸微眯审视着他,明显在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可他眼神坦荡,被堂堂九五之尊直视,竟然也丝毫不慌和无惧,倒是让皇帝有了几分刮目相看。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一派胡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上。” 周斯远生怕皇帝又起了恻隐之心,赶紧道,“此人定然不会承认,但根据事实,这烈府的库房钥匙,只有长安将军的祖母,以及丹青公主,还有这长安将军的贴身小厮三人持有。当下长安将军已经盘问和调查了府中所有的下人,不存在下人偷拿钥匙从库房里窃取这三十万两白银的可能。既是如此,那嫌疑就只在这保管库房钥匙的三人身上。” 周斯远顿了顿,看向跪在地上的裴松,冷笑道,“你说不是你,那难不成是烈府的老夫人或者是丹青公主了?” 烈长安闻言眉头一皱,意识到周斯远这是在循循善诱,将他置于百口莫辩之地。 果然,当下皇帝大怒,呵斥道,“一派胡言!朕的丹青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要什么没有?怎么可能去私自偷拿那三十万两白银?此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上息怒。” 周斯远当下就赶紧拱手赔礼,但心里却是十分满意皇帝这反应,他自然猜得到皇上定然会出声维护丹青公主,但这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愿。 他不会想将故里牵涉其中,更何况皇帝的话也是事实,满朝文武百官同样心知肚明,丹青公主何许人也?她堂堂澧朝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公主,还需要私自偷拿这三十万两白银吗?这话说出去都没有可信度。 “皇上。” 北王侯之前也耿耿于怀烈长安对他小女儿处处不屑一顾的态度,心想若是能借此机会将烈长安革去官职,也算是报了心中的仇,再者还能让小女儿彻底打消嫁给烈长安的念头。美食 因此,立马站起来拱手启禀道,“微臣附议,此事除了丹青公主,烈府的老夫人以及这裴松是最有嫌疑窃取这三十万两白银之人。” 烈长安双眸泛起寒意,冷声道,“没有任何证据,请北王侯慎言。” “是没有证据,还是不愿拿出证据?” 北王侯看向烈长安,脸上的表情颇为阴险,“反正不论是谁,一个是你的祖母,一个是你的贴身小厮,这事都跟你长安将军脱不了干系。” 周斯远心中颇为满意北王侯这个时候与他同一阵线,看来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父女两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斯幽深的眼眸盯着烈长安,冷笑道,“北王侯说的正是,长安将军,你还是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事已至此,不如坦白从宽,或许皇上还能看在你为澧朝立下赫赫战功以及丹青公主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皇上!”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裴松忽然心颤了一记,知晓自己若是再不站出来,以周斯远和北王侯这般信手捏来的污蔑,再加上这事毫无线索与证据,恐怕将军是凶多吉少,难逃此劫,当下抬起头咬牙道,“是草民偷的!这三十万两白银就是草民监守自盗!” 大殿之内哗然声四起。 第五百九十八章 血口喷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 烈长安脸色骤然一沉,厉声道,“我不需要你为我顶这莫须有的罪名!身正不怕影子斜,还请皇上再给微臣三日时间,微臣定然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自然还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不想因为这事澧朝失去这么一个保家卫国,上阵杀敌,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再者烈长安还是故里的夫婿,这若真的依法治了他的罪,那故里不就得守活寡了吗? 皇帝当下就准备点头,结果周斯远望着烈长安却是冷笑出声,“长安将军,你的属下都已经承认了,我们可没有屈打成招,他不过就是做贼心虚罢了。” 说完,周斯远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裴松,冷声质问道,“说吧,事无巨细地好好交代你偷窃三十万两白银的过程,还有无同伙?银子拿去干什么了?” 裴松根本没做过,哪里有什么可交代的,只凶狠地瞪着周斯远,不发一言。 周斯远也不恼,只是悠然一笑,“哦,我忘了,你是长安将军的手下,自然是听命于他。” 周斯远挑高眉梢,又意味深长地看向烈长安,“那不如长安将军来说说,你是怎么串通你的属下一起合谋这三十万两白银的?又将这贪污的三十万两白银用于何处?” “周斯远!” 跪在地上的裴松猛然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是我一个人干的!不关我家将军的事,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周斯远冷笑起来,正还要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嗓音,“不关裴松的事,是我拿的。” 大家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循声望去,只见一身华服的丹青公主赫然就站在大殿之外。书荒啦书屋 “故里。” 皇帝惊诧不已,“你刚刚说什么?” 故里莲步轻移,款款走进大殿,先朝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欠身行了礼,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回禀父皇,那三十万两白银是我拿的。” “故里!” 烈长安实在没想到故里会跑到这里来,还猝不及防地认下了这个罪名,只觉本来沉静如水的心一下子就荡起了涟漪。 裴松认罪,已经让他陷入掣肘之地,虽说裴松是为了不想将祸难殃及于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抗下这莫须有的罪名,但烈长安清楚,只要抵死不认,凭着现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局面,再加上皇帝和太子的帮衬,他完全可以再争取几日的时间,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他就不信三十万两白银真的能不翼而飞了,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但凡事情发生,绝对会有破绽。 可是故里的出现,顿时让烈长安方寸大乱,他害怕她会牵连其中,受到伤害。 故里朝烈长安微微一笑,眼神明亮而清澈,示意他放心,她自有分寸。 “丹青公主。” 周斯远在故里出现的那一刻,掩在朝服广袖下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心底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说这三十万两白银是你拿的,未免太不切实际。” 第五百九十九章 掷地有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在心里冷笑,“哦?周大人何出此言?” “单不说这裴松已经认罪伏法了,就说以公主尊贵的出身,天下任何东西,但凡你想要的,就没有皇上给不了你的。既然如此,何必私拿这逐渐护城河的三十万两官银呢?” 此话一出,立马引来朝臣纷纷附和,各自交头接耳议论道,‘就是就是,丹青公主这为自己开罪开得未免太明显了些’,‘恐怕这事还真跟长安将军有关,要不然丹青公主也不会这么急着过来帮忙掩饰啊。’ 底下议论声一片,皇帝和太子听了,皆是面色凝重,不知道这不省心的女儿以及妹妹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故里却是淡然一笑,继续不慌不忙地道,“其实这事本来是想给皇奶奶以及祖母一个惊喜,只因着皇奶奶和祖母皆是信奉神佛之人,但都城之内并无佛寺,最近的凌华寺都在都城郊区几十里开外,地处偏远,每次去祈福都十分不便。所以我才想着要在城内建一座佛寺供皇奶奶和家中祖母日后方便朝奉祈福。” 周斯远没想到她竟然用了这种理由,修建佛寺确实是需要这么一大笔银子才行,而且还打着孝敬太后和烈府老夫人的名头,反而让人挑不出错来。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漏洞百出。 周斯远眯起双眼冷声道,“可就算是建佛寺,丹青公主大可直接找皇上支出,何必非得动用这三十万两官银?” “周大人,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要给皇奶奶和家中祖母一个惊喜,既是惊喜,当然要瞒住众人暗中进行,我又怎么会找父皇支出呢?三十万两白银,也是需要再从国库支出的,一旦动用国库,就得再经户部审批,那这不是不就瞒不住了吗?”17 周斯远唇角微扯,眼神泛起凌厉的寒光,“可据微臣所知,当时公主出嫁时,皇上和皇后曾备下丰厚的嫁妆,这嫁妆恐怕修建好上十个佛寺都是绰绰有余,又何须劳烦公主动用这三十万两官银呢?” 满朝文武百官再次哗然,纷纷点头附和。 这丹青公主出嫁时的嫁妆那可是惊动整个都城的,堪称史无前例,后无来者,有这样丰厚的嫁妆在,那还跑去动用三十万两白银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周大人有所不知。” 不过故里依旧从容冷静,笑容端庄大方,“虽然本公主的嫁妆确实十分丰厚,但这些嫁妆均是锦罗绸缎,珠宝首饰,珍稀药材,上等陶瓷之类的奇珍异宝,并不是现银。建佛寺是需要大量现银周旋的,就算我有同等价值的珠宝首饰,可都城也没有哪个钱庄能做到短时间之内就给我兑现三十万两白银吧?” 此话一出,周斯远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反驳的掷地有声,让满朝文武百官同样无话可说。 可周斯远还是找到了破绽,又冷笑一声道,“就算如此,那公主明明拿了这三十万两白银,为何事发几日却默不作声,直到今日才跑来这大殿之上说出实情?” 第六百章 水落石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听了淡淡一笑,她似乎是早就有所预料,因此很是坦然地回答,“周大人还记得中秋夜那晚在漪清宫的回廊上,因着鹅卵石下雨路滑,我差点踩空摔落池水中,虽然周大人及时出手相救,可却是导致不该有的‘意外’发生,从而刚好被长安亲眼所见,导致他一气之下,与你大打出手的事吗?” 周斯远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事,眸色微沉,心中涌起滔天的怒火和嫉妒。 他知晓这事当晚让她很难堪,着实无地自容,可能一直无法释怀,她今日这样说出来就等同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揭伤疤。 周斯远难以相信,她为了替烈长安开脱罪名,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满朝文武百官同样震惊哗然,心想原来那晚并不是什么丹青公主与周大人藕断丝连,旧情难忘在漪清宫私会啊,原来当日王家二小姐所说的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包括什么‘亲嘴’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也就是意外所致的? 大家心中的疑惑解开了,可满朝文武百官除却周斯远和烈长安之外都是老臣了,这当下还是老脸一红。 毕竟这事虽说另有隐情,但到底还是实实在在发生了这种羞于启齿之事,丹青公主身为女子,又已经嫁了人,和外男发生这种‘肌肤之亲’,总是有失名声,会背后被人议论指点几分的。 丹青公主还真是‘女中豪杰’,竟然有胆再将这事提出来。 故里当然早就知道会面临这种再被人议论唏嘘的情况,不过虽然心中仍然有几分难堪和恶心,但幸好早有心理准备,很快就淡然一笑,继续道,“就因为这事,过后长安一直生我的气,不肯听我解释,甚至为此好几日睡在书房,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我被冷落误解,自然只顾着伤心去了,这才忘了还有这等重要的事没有及时跟他说,才闹成今天这样的误会。”搜搜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百官疑虑尽消,丹青公主字字句句都毫无破绽,这事摆明了都有据可查,既是如此,那可能还真是冤枉了长安将军。 北王侯和周斯远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特别是周斯远,脸色铁青,眯起阴戾的双眸打量着笑得优雅从容的故里,很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可终究是徒劳无功。 难道真如她所言这就是事实? 周斯远不愿相信,他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可却又说不出来,正如满朝文武百官所想,她字字句句滴水不漏,已经再也没破绽可以让他找了。 就在这时,大殿之上看了一整出好戏的皇帝见事情的结果正是他心中所愿,便赶紧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既然事情真相水落石出,那就不必再追究了,退朝吧。” 说完,皇帝又板着脸对故里呵斥道,“你跟朕来!” 虽说这事最终粉饰太平,但终究是她一时任性疏忽,不顾后果所致,皇帝总要做做表面功夫将她喊过去好好教训一番才说得过去。 第六百零一章 一石二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斯远出了太和殿,脸色还是铁青的。 林大人颤颤巍巍跟在身后,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突然,前面的身影一顿,林大人吓得赶紧将脚步及时停住,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周斯远缓缓转过神来,眯着眼冷冷审视着他,质问道,“刚刚在大殿之上为什么不站出来帮我一起对付烈长安?” 林大人摸了摸脑门子的冷汗,颤声道,“周大人,下官是看已经有了北王侯帮衬,下官也着实嘴笨,怕自己贸然站出来反而越帮越忙……” 林大人抬眼偷偷观察着周斯远的脸色,只见越发阴郁,眼神幽深如狼,吓得他心惊胆战,壮起胆子道,“其实……周大人可谓是巧如舌簧,与北王侯配合的天衣无缝,可奈何皇上有心偏袒……” 说到这,林大人的语气不免充满怨怼,“皇上也真是的,这事情如此严重,怎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烈长安呢?” 周斯远闻言讥讽一笑,“谁让他娶的是皇上最疼爱的丹青公主呢?” 提到丹青公主,林大人更是痛心疾首,语气变得恼火与不甘,“要怪就该怪这丹青公主,本能大事将成,谁知道丹青公主这么一出现,硬是扭转了乾坤,还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斯远眼色森然,轻嗤一声,“她的出现可是刚刚好,但凡晚一步,烈长安都在劫难逃。” “可丹青公主这番解围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有意义吗?” 周斯远冷笑起来,“只能能够圆的过去,就不在乎真假。”搜搜 “可丹青公主口口声声说这三十万两白银是她拿去建佛寺了,可我们根本没有听见城内任何会建佛寺的风声,这事情若是去查,总能找到破绽,再反将他们一军。” 周斯远目光如炬,冷冽地剐了一眼林大人,嗤笑道,“你能想到的,丹青公主会想不到吗?所以她才会说这是本打算提前给太后和家中祖母准备的惊喜,既然是惊喜?哪里来的风声让你听见?你现在再去查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这已经是众所皆知的秘密,她大不了真的修建一座佛寺交差就够了。反正皇帝和太子都已经知晓,直接再拨给她几十万两又怎样?或者太后直接来了一句不必如此劳民伤财,兴师动众,这事更是简单的过去了。” 林大人被呛得无话可说,顿时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垂首不语。 周斯远唇角微扯,想起故里在大殿之上的优雅从容,端庄大方,无所畏惧,自信张扬,那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才散发出来的美丽动人。 周斯远眼底闪过一抹阴沉的光芒,只嘲讽道,“她这招还真是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不仅替烈长安解决了这次危难,保他全身而退,护他安然无恙,更还趁此机会在众人面前澄清了与我的谣言。当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天衣无缝。” 周斯远冷笑一声,“她聪明的出乎我意料之外,让我觉得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明明嘴角带着笑意,可林大人却莫名觉得这话让人不寒而栗,顿时背后冷汗连连,低着头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 周斯远话语一顿,紧握着双拳,语气充满不甘而恨意,“我让你跟了他这么久,他行事滴水不漏,好不容易找到他这么一点马脚,居然还这么轻易让他躲过去了。” “没事,没事。” 林大人赶紧颤声回答,“下官一定会好好再想想办法,时时刻刻都会替周大人盯着长安将军的一举一动,以早日完成替周大人效这犬马之劳。” 周斯远冷哼一声,“希望如此。” 第六百零二章 怒不可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一路跟着范公公的步伐来到了凤阳宫。 皇帝和皇后都已经端坐在主位,皇后早已经听闻了大殿之上发生的事,瞧见故里进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皇帝阴沉的脸色,提醒她待会放软点语气。 “父皇。” 故里接收到母后递过来的眼神,乖乖走到父皇面前欠身行礼。 皇帝瞪着她,只怒道,“你说,那不翼而飞的三十万两官银到底是怎么回事?” 故里撅嘴道,“那不就是我在大殿之上所说的那样,三十万两白银被我准备拿去偷偷建佛寺给皇奶奶惊喜,结果恰巧遇上和烈长安闹冷战,我就一时忘记跟他说了,这不才把事情闹得这个地步吗?” 皇帝愤然站起身,厉声呵斥道,“你当真以为朕那么好糊弄是不是?你赶紧给我老实交代,这三十万两白银到底是不是烈长安中饱私囊了!” “父皇!” 故里生气了,据理力争道,“你不是不知道烈长安是什么人!他若是就为这三十万两白银,何须这么大张旗鼓?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说了,他若真要钱财,我不就是一个现成的‘金库’吗?他直接找我要就好了,我那么多嫁妆在,有什么不能给他?” “你!” 皇帝气结,但也知晓她话糙理不糙,若真烈长安就为了区区三十万两白银,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这事还真是说不通。 “那……他家中祖母呢?还有那个裴松?就真的一点嫌疑都没有?” “父皇。” 故里赶紧解释道,“长安的祖母向来朴素勤俭惯了,您给烈府赏赐了那么多珠宝首饰,锦罗绸缎,人家都放在库房里落灰呢,哪里非得跑去动这三十万两白银,给自己含辛茹苦栽培成人的孙儿招惹这种麻烦呢?” “你真是!” 皇帝听到她说他赏赐烈府的珠宝首饰和锦罗绸缎都放在库房落灰,顿时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爱我电子书 不过故里不怕他,嘿嘿一笑道,“至于那裴松就更不用说了,他陪着烈长安出生入死,主仆情谊深厚,就跟我和茉莉一样,是断然不会背叛烈长安的。” 故里小心翼翼观察着父皇的脸色,佯装无辜的语气,“其实这事就是我做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你还好意思提!” 皇帝脸色一沉,怒不可遏,斥责道,“你当真是被惯得无法无天!竟敢私自去挪用公款,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让朕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又彻底丢了一次脸面!朕被你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故里鼓起脸颊,水汪汪的大眼满是委屈和可怜。 “好了好了。” 皇后赶紧出来打圆场,轻拍着皇帝气得剧烈起伏的胸膛劝慰道,“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她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只是做事欠缺考虑而已。但出发点总是好的,皇上就别跟她计较了。” 说完,赶紧朝故里使了个眼色。 故里见状,赶紧走过去抱住皇帝的胳膊摇晃撒娇着,“父皇,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气坏了龙体可不好。” 皇帝面色缓和几分,却是一把甩开她的手,又是一副秋后算账的态度,“你别跟朕来这一套!再好好说说,你跟周斯远是怎样回事!” 故里晕倒,心想怎么又来一茬? “那不也就是大殿之上说的那回事,什么关系都没有,纯属意外。” “朕告诉你,是你自己选择的烈长安,你就少跟周斯远再有牵扯!你已经嫁人了,作为一国公主,更应该做整个澧朝女子之表率,绝不能做出任何有辱名声,伤风败俗之事来!” 故里哪敢反驳,这话也正合她意,忙不迭点起头来。 皇帝瞧见她这乖巧懂事的样子,冷哼一声,这才算是消了气。 第六百零三章 无法容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出了凤阳宫,知晓烈长安定然在宫外等着他一起回府,便径直往宫外走去。 结果重新走回太和殿的方向,却碰见了一等在这的周斯远。 故里脸色发冷,目不斜视从他身边经过。 周斯远既然等在这,就不可能就这么让她走。 “故里。” 周斯远大步向前拦住了她,直言道,“我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在我伤好之前会对我态度好一点。” 故里讥讽的眼神看向他,冷笑一声,“那若是周大人的伤一辈子都不好,难不成我的态度还得对你好一辈子吗?” “故里。” 周斯远听出她话中的冷嘲热讽,以为她是在介意刚才在大殿之上他对烈长安的针锋相对,皱眉解释道,“刚才大殿之上如此逼问你,实非刻意刁难,只是身为朝中大臣……” “周斯远。” 故里实在听不下去,隐忍住心底的反感,冷声道,“能不能别恶心人了?你以为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了呢?之前因为你救我一次,所以一时心软答应你的请求,才会放下对你的偏见,想真心交你这个朋友。但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配!” 说完这句话,故里便厌恶地移开视线,似乎多看他一眼都难以忍受。 周斯远眯起双眸,薄唇轻启,“我做错了什么,你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与怒火,是不是因为烈长安对你说了什么?” 故里轻嗤,望着他的眼神很是鄙夷,“你以为,他会像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吗?他清冷如月,坦坦荡荡,一身正气,从来不屑用这种见不得台面的手段,若是真的看你不顺眼,打不了直接打你一顿出气就好了。” “故里!” 周斯远受不了她将烈长安捧得如此高,却将他贬低的如此一文不值,只咬牙道,“我当真在你心里如此不堪吗?我喜欢你,难道你就一点都看不到?” “你的喜欢,我可高攀不起!” 故里回想起中秋节那夜在众人面前的难堪与耻辱,便觉得怒火攻心,难以冷静下来,“中秋节那夜的事情真相如何,你心里清楚!那晚我太慌乱太紧张了,事情发生后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过后冷静回想起来,当晚我走的好好的,如若你不出声吓我,我根本不至于踩空!” 故里怒不可遏,“周斯远,我不是傻子,但你非要将我当傻子一样玩弄!既然如此,也就别怪我对你如此态度!我早就说过,若你只当我是烈长安的妻子,只当我是澧朝的丹青公主,我绝对和颜悦色,心平气和与你相处,可你不仅依旧存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心思,甚至为此欺骗我,愚弄我,那抱歉,恕我无法容忍!” “我不觉得这件事值得你如此愤怒。” 周斯远知晓故里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放软了语调,“但我清楚,当晚你确实受了惊吓和委屈,我应该向你道歉。可你说我对你的喜欢是见不得人的心思,这对我公平吗?” “公平?” 故里嗤笑起来,觉得十分讽刺,“你跟我谈公平?你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可以将我置于众矢之的,陷我于水深火热之中,让我备受议论与煎熬,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这对我公平吗?” 周斯远心一窒,哑口无言。 “故里……” 周斯远张口想解释什么,却被故里冷笑着打断了,“我应该还再问问你,你跟王言韵是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还一起合谋过什么事情?之前关于她和烈长安满城风雨的谣言,你应该也功不可没吧?” 故里话语一顿,唇角扯出凉薄的笑意,语气讽刺,“你们倒是天生一对,不如就凑在一起过算了,就当行善积德,为民除害。” 周斯远脸色骤然一沉,眼底泛起冰冷的寒意。 可故里却是懒得再搭理他,径直越过他扬长而去。 第六百零四章 并无情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下了朝,便径直回了东宫。 故里那边他不用担心,有母后在,父皇最多就是一顿训斥,不会真的将故里怎么样。 太子去了冰清苑,虞漾早已经起床,梳妆打扮完坐在桌边用早膳。 不过,她明显看起来心不在焉,以致于连太子进来都没有发现。 太子走到她身边坐下,虞漾猛然抬起头来,见到是他,下意识站起身准备行礼,却被太子伸手按住了,“我之前说过,只有你我的时候,没必要如此客气。” 虞漾重新坐下来,拿起勺羹给太子盛了一碗热汤,轻声道,“刚下朝还没用早膳吧,趁热喝。” 太子垂下眼帘,盯着面前这碗热汤,虽然她之前也不是没有为他做过这样简单而充满关怀的小举动,但从来没有这一刻让他觉得丝毫没有温暖体贴感,只有彻骨的寒意与痛心。 太子想起了她刚才的心不在焉,唇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你不问问烈长安的事情怎么样了?” 虞漾抬起眼眸,明亮的眼睛十分坦然,语气同样平静,“我问,你就会告诉我吗?” 太子扯了扯嘴角,“你哪次问了,我最终没有告诉你?” 虞漾语塞,抿唇不语。 “他没事,全部圆满解决了。” 虞漾闻言,心里果真是松了口气。 太子望着她情不自禁舒展的眉心,目光是一把钢椎,寒光刺人心脾,“你这几日为了他这事跟着担心的寝食难安,我看在眼里,就一直在想,若换成是我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也能这样为我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虞漾发现自己向来的冷静自持终是有些消耗殆尽,她的语气不自觉有了几分不耐烦,“你为什么非要事事跟烈长安比呢?你就不能相信我,哪怕是一次吗?我已经无数次跟你解释,我只是将他一个朋友,并无情意。” “朋友?” 太子猛然站起身,勃然大怒道,“你告诉我你现在对他表现的种种,哪一点像朋友?!” 太子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只要她进宫,只要她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哪怕她还心心念念着烈长安,他都会试着去包容与体谅,慢慢用自己的爱去感化她,然后取而代之烈长安在她心里的位置。 可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他发现烈长安依旧能够轻而易举地影响到她的喜怒哀乐,这让他很嫉妒,很挫败,也很愤怒,更多的是心痛和绝望。 他害怕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感化她,害怕穷其一生她都不会爱他,害怕自己无论做怎样的努力,他都不会改变烈长安在她心里的位置。 可虞漾却是心累了,面对这种的怒斥和质问,她闭上眼,陡然所有争辩的力气,“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既然如此,随你怎么想。” 她向来冷淡高傲,不愿意主动,更不屑解释,可在他面前她已经无数次去主动,去解释了,可最终总会被误解。 虽说这本就是她种下的苦果,可到底,还是会心累。 太子极度痛心地望着她,最终冷笑一声,一句话都没说,愤然甩袖而去。 第六百零五章 患难与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马车出宫直奔烈府而去。 故里被烈长安抱坐在他身上,抬头见他脸色紧绷,抿唇不语,就知道他在生气。 故里埋在他怀里,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看谁憋的住。 半晌,头顶上响起低沉的嗓音,“你为什么要编这样一个谎言?” 故里撅了噘嘴,故意说道,“哪里编了,那就是事实。” “你以为我会信?” 烈长安低头看她,墨色的星眸摄人心魄,“你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她的性子他知道。 娇纵却不任性,刁蛮却有分寸,决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不顾后果的事情来。 故里莫名有些感动,你看,总有一个人,他会是最懂你的。 故里抬头望着他,笑了起来,“确实不是我,我没拿那三十万两白银,但不论如何,我都替你解决了这次的危难,不是吗?” 烈长安脸色骤然一沉,硬邦邦地道,“我不需要你替我解决。” “为什么不需要?” 故里抬起头,“难道你真的想让裴松为此丧命,或者你被父皇下令革职查办?”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烈长安望着她,语气决绝,“但我更不想你牵连其中,甚至为了我,将责任全揽在自己的身上,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在大殿之上果敢而无畏,像个所向披靡的勇士,那一刻,没有谁能比她更耀眼,更夺目,更吸引他。 可就是这样的她,为了躲避周斯远的咄咄逼人,针锋相对,甚至不惜自揭伤疤,将自己那晚的难堪和凌辱公之于众,虽说也是能够借此机会澄清和周斯远误会,可烈长安也知道,她必然还是受到了伤害。 他不愿意她这样。 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她值得被珍视被呵护,只应该被他护在身后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就好,而不是为了他去被迫迎接这恶意与伤害。 故里听到这话心中自然是甜的,她搂住他的脖子,往上蹭了蹭他的下巴,娇嗔道,“我没受到伤害,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是我的夫君,我们本就该不分彼此,同心协力,患难与共啊。” 烈长安眸色泛柔,却还是抿着薄唇,余气未消,“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哪里当我是你的夫君?” “我也是情急之下才想出的这个法子。” 故里抬起手拽着他的嘴角往两边扯,活像一个捣蛋的小孩,“你别生气了,笑一个嘛。” 烈长安抓住她胡作非为的小手,终是没办法再生气,只低头看着她,叹息一声道,“宝宝,我真没想到,这一次会是你保护了我。” 故里笑了起来,“你以前护了那么多次,救过我那么多次,我护你一次,救你一次又何妨?” 烈长安心中感动,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薄唇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呢喃道,“以后不许你再这么做了,我真的会担心。” 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她安然无恙,在他身边就好。 故里甜甜一笑,乖乖靠在他怀里点头,“好。” 第六百零六章 何罪之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连着几日没睡好,回了府之后就窝在贵妃榻上睡了。 烈长安换了身衣裳准备去军营,这几日他也因为这事耽搁了太多公务,得赶紧去军营处理一下。 只是临出门之前,烈长安经过大堂时,突然身形一顿,转身往南苑走去。 祖母听到烈长安的脚步声,立马站起身来,瞧见他昂首挺胸阔步而来,面色沉静如水并无异样,心中松了口气,猜想看来是全身而退,相安无事了。 “祖母。” 烈长安走进去拱手行礼。 祖母点点头,眉眼和善,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你没事就好,看来事情是查清楚了,果真就是裴松监守自盗是吗?” 烈长安皱了皱眉,薄唇轻启,“不是。” “哦?” 祖母脸色一沉,“他没认罪?” “事情不是他做的,他何罪之有?” 烈长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祖母,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颇为意味深长地问,“祖母为何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非这么认定就是裴松不可?” 祖母皮笑肉不笑地问,“祖母只是猜测,毕竟他若是没有认罪,你怎么会安然无恙?祖母这才猜想,事情必定是已经水落石出。” 烈长安沉吟片刻,正色道,“祖母,有一件事我想亲自过问祖母,还请祖母能如实相告。” “你尽管说。” “中秋节那夜为何祖母要提早遣散府中下人下去休息?” 祖母很是平静地说道,“中秋佳节,我有心想让他们都好好休息,算是犒劳一下他们对烈府的辛劳付出。” “可是,祖母过去几年的中秋夜从没有如此打算,为何今年要格外与众不同?” 祖母犀利的双眸微眯起来,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审问怀疑祖母吗?” “长安不敢。” 烈长安不动声色,不卑不亢地道,“只是长安很好奇,为何中秋夜那晚祖母提前同一时间遣散了府中下人去休息,第二日库房里就有三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这应该绝非巧合。长安只是猜测,会不会是哪个下人趁此机会偷走了祖母的钥匙,与人合谋盗窃了这三十万两白银。” “你这猜测简直是一派胡言!” 祖母脸色骤然一沉,怒斥道,“府中的下人都是我亲手调教,绝没有这个胆子做出这种事!而且我先前已经言明,放在我这保管的库房钥匙除了我之外,哪怕是桂嬷嬷都不可能拿的到!你这样说,无非就还是怀疑到祖母的头上!” 祖母满是失望的眼神望着他,“你真是太让祖母寒心了!若是含辛茹苦将你养大的祖母你也能怀疑,为何就那么坚决的相信故里?同样保管着库房的钥匙,她就没有这个嫌疑吗?!” “祖母。” 烈长安听出祖母这绝对是刻意针对故里的话,眸色渐深,语气不悦地道,“以故里的身份,她完全没有必要私自动这三十万两白银,这一点您也很清楚。更何况,她作为我的结发妻子,不可能不知晓,若是动了这笔官银,必然会牵连到我,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第六百零七章 出行秋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既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那祖母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将你栽培成人,又怎么可能会害你?更何况祖母一个孤家寡人,向来勤俭节约惯了,又有什么地方需要动这么一大笔银子!” 祖母怒不可遏,望着他的眼神十足痛心与失望,“你竟然宁愿怀疑到祖母的头上,都也要相信故里以及裴松?就算故里是你的结发妻子,没有怀疑的理由,那裴松呢?他虽表面上对你忠心耿耿,难保他私底下就没有二心,而且平日里祖母就看他吊儿郎当,油腔滑调,为人处世本就十分不靠谱!祖母认定他也情有可原!” 烈长安知晓自己这番话确实是太伤了祖母的心,可他这番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这,他不得不去怀疑。 不过,烈长安当下没再争辩,只拱手谦让道,“是长安欠缺考虑,绝非刻意针对祖母,还请祖母息怒,原谅长安此番言行。” 在烈长安看来,现下无论这个幕后黑手是谁,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相信,纸包不住火。 日久必定见人心。 随着时间推移,天气逐渐转凉。 皇帝隔着几年便有到围场秋猎的想法,今年兴致大发,趁着天气还算秋高气爽,便想狩点猎物的皮毛囤着过冬。 这消息一出,众朝中王公大臣皆是跃跃欲试,毕竟去年因着入冬早,也就没有举行秋猎,今年的木兰围场必定猎物颇丰,可以大显身手,满载而归了。 而且今年皇帝特地下令可以由着各位朝中大臣携带家眷一起参加,哪怕是女眷,只要会骑马射箭,同样可以随着众男儿好好比试一场。 这消息一出,又是朝野上下沸腾,众朝中大臣的女眷皆是兴致勃勃,有的精通骑马射箭的,自然也想一展身手过过瘾,至于那些知书达礼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哪怕不能骑马射箭参与进去,也想跟着父亲或者家兄一起去看看热闹也好。 但大家都猜测,皇帝今年之所以如此‘通情达理’,可能是因为又在宠着那位疼在心坎里的丹青公主了,恐怕这原因必然是活泼好动的丹青公主不愿错过这秋猎的热闹,又撒娇央求着皇帝要一起去,皇帝自然是拗不过了,便索性一视同仁,下了这条众朝中大臣都可以携带家眷的圣旨了。 不过,这次大家却是猜错了。 因为这次的圣意完全是太子相求皇帝得来的。 太子自从上次和虞漾吵了架之后便一直都在冷战,虞漾不是主动的性格,太子也放心自尊与面子,索性两人就没找过对方。 但太子到底还是顾及着虞漾的感受,她进宫这么久以来,就只有上次短暂去了烈府一趟,就再也没有出过宫。 太子知晓虞漾是江湖女子,不拘小节,骑马射箭样样在行,便有意相求皇帝得来这个准许,只为能够让虞漾好好放松尽兴一番,他也好找个台阶顺着下去,从而与她和好。 第六百零八章 谁与争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这边打着如意算盘,众人都不知情,至于众人以为活泼好动的丹青公主,却是对这次秋猎难得兴致缺缺,只因这些时日故里身子一直很困乏,无精打采的,只想着睡个够才好,因此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有兴趣。 不过,茉莉知晓,公主定然还是会去的。 果然,当茉莉问起此事的时候,故里正躺在贵妃榻上,正拨弄着手腕上祖母送的那串玛瑙手钏,心中越发喜爱,这玛瑙可真是神奇,冬暖夏凉的,现下天气转凉了,便感觉手腕处温温热热的,而且那股子淡淡的檀香味更是经久不散,好闻得很。 “公主。” 茉莉提醒道,“您到底去不去呀?若是去,奴婢这下就该给您准备当日要穿戴的衣裳首饰了。” “当然去。” 故里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听说这次父皇设的第一名赏赐特别丰厚,谁狩的猎物最珍贵便能得第一,长安身手不凡,骑马射箭更是样样精通,他若出手,谁与争锋?我肯定要亲自去为他好好加油打气才行。” 茉莉听着公主这般吹捧骄傲的语气,不由得摇头失笑道,“公主,要用话本子里的说法,您可还真是姑爷的‘小迷妹’呢。” “那当然。” 故里挺起胸脯,越发洋洋得意起来,“谁叫我家夫君这么出色呢,要不然我也不会有这么多情敌了。” 故里说到这个,又有点怏怏不乐起来,虽说她也可以跟去围场看烈长安大显身手,但王言韵肯定也会跟着北王侯去,这么想来,还真是扫兴得很。 “公主,没关系。” 茉莉一眼看穿公主的心事,立马安慰道,“那些情敌哪能跟公主您这堂堂金枝玉叶比呀,都可是连给公主提鞋都不配。公主可千万别因为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影响心情,特别是那王言韵,现在在外这名声可以说是十分难听了,就这般自我作贱的女子,公主就更不用为她劳心费神了。” 若用话本子的话说,茉莉定然也是自家公主的‘小迷妹’,绝对妥妥的‘脑残粉’那种。 茉莉安慰人的本事向来一绝,故里果然心情好了很多,忍不住笑了起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烈长安一进来就瞧见故里明媚的笑容,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点了点她的俏鼻,温柔地说道,“是不是想着皇上下令可以携带家眷一起去围场秋猎,你又逮着有趣的事了,才笑得这般开怀。” 故里坐起身来,扑进他怀中蹭着撒娇,“怎么样?我父皇都下令了,难不成你还不打算带我去?” 烈长安笑道,“我哪敢呀?再说了,你若是坚持,我哪次没依着你?更何况这次我确实也非常想带你一起去。” 故里抬起头,眨巴着明亮而好奇的大眼睛,“为何?” “你还记得送你那爱心枕头时,我跟你说过的话?” 烈长安摸着她的脑袋,柔声说道,“我说过要亲手给你打一只赤狐,用皮毛给你裹在那爱心枕头上,给你过冬暖身子的。” 故里没想到他一直将这个事放在心上,不免感动又甜蜜起来,只问道,“可赤狐听说十分稀有罕见,这次我们能遇上吗?” “当然。” 烈长安亲吻她的唇角,信誓旦旦地道,“相信你的夫君。” 故里哪里会有什么不相信的呢,只埋在他的怀里甜笑着点头。 第六百零九章 受宠若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出行狩猎仪式自古以来都是非常隆重的,出发去围场的当天,随行护驾的大臣都得提前比平时上早朝的半个时辰进宫奉先殿拜祭,向列祖列宗表示不忘“国语骑射”的家法,同时,也请列祖列宗的神灵保佑他们万事如意。 出发的时候,皇帝穿上戎装征衣,陈设太驾卤簿出宫,随从的文武官员皆配挂弓箭,身着戎装,由烈长安统领三军护送,其队伍声势浩大。 东宫。 太子拜祭回来,大步踏进寝宫,一边换上待会要出行的戎装,一边询问侯在门外的小季子,“虞良娣可起了?” 小季子躬身回答道,“已经起了,还派了小烟过来传话,说是太子殿下回来了,烦请过去冰清苑一趟。” 太子盘扣的动作一顿,有些讶然地问,“她要我过去一趟?” “是。” 小季子瞧见太子这隐隐欣喜的眼神,心中腹诽着,得,主子,您盼的台阶总算是来了。 太子面色一喜,也顾不得还要换骑靴,先大步往外走去。 冰清苑内,虞漾在小秋和小烟的服侍下已经梳妆打扮完毕,换上了英姿飒爽的红色骑装,抛开平日里清丽脱俗的白色,让人眼前一亮。 太子大步走进去,就看到这样一幕,一位窈窕曼妙的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穿了一袭水红丝裙骑装,腰不盈一握,面似芙蓉,眉如柳,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虞漾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就见太子望着她正失神,虞漾脸微微一红,垂首低声提醒道,“殿下。” 太子回过神来,面色有几分尴尬,只清了清嗓子道,“听说你找我过来,有何事?” 虞漾站起身,打开柜子拿出一双崭新的骑靴,走到太子的面前双手递了过去。 太子一愣,“这是什么?” 虞漾咬唇,有些羞窘,“我给你做的鞋。” 太子怔住,难以置信地问,“你亲手给我做的?” “嗯。” 虞漾实在不是主动的性格,这番更是除了那次荷包之后第一次主动示好,虞漾望着他一直垂挂在腰间的鸳鸯荷包,心中微甜,又鼓起勇气道,“我听说要去秋猎的消息,便开始着手给你做了这双鞋,时间仓促,可能手艺不精,你若是……” “不。” 太子赶紧接过她手中的鞋子,猛烈的欢喜与感动铺天盖地而来,瞬间淹没了这几日的痛苦与失落,笑着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那般满足。 “我很喜欢。” 虞漾便拿着凳子让他坐下来,示意给他换上。 “不用。” 太子已经很受宠若惊了,哪敢再让她亲手做这种事,自己在凳子上坐下,利落地就换上了。 “刚刚好,很舒服。” 太子笑着抬头望她。 虞漾脸颊泛红,眼中波光粼粼,轻轻点头,“你喜欢就好。” 二人绝口不提那日的不愉快,似乎是没发生过一样。 这算是和好了。 外面传来小季子的催促声,“殿下,该准备出发了,还要去接公主呢。” “接公主?” 虞漾很是不解,故里没跟烈长安一起进宫吗? 太子笑着回答,“烈长安作为此次负责父皇狩猎安危的统领,一大早便进宫已经随父皇出发围场去了。他知晓故里起不来,又想让故里多睡一会儿,便拜托我随后出发时去烈府接一下故里。” 虞漾了然颔首。 第六百一十章 全身而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的队伍抵达烈府时,故里果然才刚醒,还由着茉莉和绿锦在伺候着梳洗打扮。 太子坐在庭院里,瞧见下人们端着水从屋子里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心想看来是还得等上好一趟子,也不知道待会出发还能不能赶上父皇他们。 虞漾心里记挂着事,便斟酌着对太子说道,“殿下,我想去问候一下祖母,上次和祖母颇为聊得来,这次再过来,总是要去亲自问候一下才算不显得失礼。” 太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自己上次过去似乎让祖母显得颇为拘谨,这次让虞漾代为问候一下也算不失了礼数。 虽说他贵为太子,可到底还是晚辈,再者又是故里的哥哥,更应该敬重烈长安的祖母才对。 太子眼神温柔,颔首道,“行,你去吧,替我代为问候一下祖母。” 虞漾点点头,领着小秋和小烟便往南苑而去。 到了南苑门口,虞漾只让小秋和小烟侯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祖母刚在屋子里喝早茶,桂嬷嬷通报说虞良娣来了的时候,她心中又惊又喜,立马站起身迎了上去。 “祖母。” “哎哟,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虞漾笑了笑,“今日是出发去秋猎的日子,皇上已经带着皇后由烈长安护送去围场了,他担心故里起不来,便拜托太子来烈府接故里,我便跟着太子来的。” 祖母颔首,看来此次二人得以相见倒是要感谢故里了。 “祖母。 虞漾是带着事来的,时间紧迫,自然顾不得寒暄,直言道,“库房不翼而飞的三十万两白银,可是您拿的?” 祖母对虞漾自然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面不改色地点头,“是。” 虞漾虽然已经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猜测,可真的听到祖母承认还是吓了一跳,“祖母怎么能这般铤而走险,动用这修建护城河的三十万两白银呢?这事情若是兜不住,必然牵连烈长安,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就毁于一旦了。” “这些我当然清楚,但我有万分把握相信长安能全身而退。” 虞漾诧异,“为何?” “因为裴松。” 虞漾怔住。 祖母眼中迸发出精光,意味深长地说道,“裴松是我们这保管库房钥匙的三人最有可能被怀疑的对象,尽管长安相信他,但在外人看来,他必定是最有嫌疑的。我暗中推波助澜将责任栽赃给他,以裴松对长安的忠心耿耿,他是宁愿自己顶下这所有的莫须有罪名,都会以性命相护长安毫发无伤的。” 虞漾听得心惊,“可若是有万一呢,若是万一裴松他靠不住……” “还有故里,不是吗?” 祖母冷笑着道,“不然你以为我同意长安娶故里是为了什么?我在得知赐婚圣旨时,从未跟长安说过不同意或者反感这门婚事的任何话,一是为了借助故里快点得到兵符,二就是为了利用故里的身份,在发生这种事的时候,能够护住长安全身而退。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走错这步棋。” 第六百一十一章 毛骨悚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听得后背一阵冷汗,只下意识问道,“那……您就不怕长安怀疑到您的头上吗?” “怀疑到我的头上又如何?” 祖母语气云淡风轻,“他找不到任何怀疑我的证据,府中的下人都是我亲手调教,绝对忠心耿耿,对此事他们断然不敢透露出半个字。” 正如烈长安怀疑的那样,这三十万俩白银正是祖母中秋夜由着遣散下人从库房里抬出来的,不过她既然敢毫不掩饰这个事实,就是因为她有十足的自信,即使长安查,也查不到什么。 虞漾只听得一阵毛骨悚然,眼前这个老妇人不愧为前朝曾经威仪天下的太后,也不愧是经历过这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后,还能如此处之淡然,她的老谋深算以及杀伐果断,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这种事她都能够如此铤而走险,处变不惊的完成,甚至可以不惜牺牲对烈长安忠肝义胆的属下,由此可见,她也是为了复国大业可以做出任何牺牲的人。 跟她父亲是一样的人。 虞漾顿时心情莫名沉重起来,只觉得自己深陷入一个漩涡,越来越难以挣扎逃出去。 不论往前走,还是往后退,等待她的似乎都是未知的深渊。 虞漾稳住心神,担心太子待会就派人过来催了,只赶紧问道,“那祖母现下将三十万两白银放在何处?” “就在佛堂里的佛像后面,佛堂向来都是只由桂嬷嬷打扫,平日里也只有我和桂嬷嬷进去,放在那最为安全。” 虞漾正色道,“可一直放着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得想办法赶紧运送出城。” “我当然明白,可你身在皇宫,我又没有可以信得过的人能够进宫联系你,心中焦急如焚,却是寻不到法子如何将这三十万两白银运送出城给你父亲。” 虞漾道,“其实,我来之前已经猜测到这事可能跟祖母有关,便已经提前飞鸽传书告知了父亲此事。而且,前段时间正好皇上下令要去围场狩猎,这狩猎相当于皇上出征那样隆重,随行就有三军护驾,城内必定戒备疏松,所以今日是将这三十万两白银运送出城的最好时机。” 祖母越发赞赏眼前这个女孩子了,当真是顾虑周全,眼光长远,果真是‘虎父无犬女’。 祖母眉心舒展开来,“我信得过你,你说要怎么做,我吩咐下人照办。” “待我和太子出城去围场之后,因着声势浩大,必然会有许多百姓在街上围观,肯定会有大批官兵前去维持秩序,这时城内的官兵都会着重把守在太子出城的城门口保护太子安危,城内定然缺乏人力巡逻。” 虞漾继续道,“护城河有新建一通往郊外的隧道口,只待趁着城内戒备疏松时,祖母派人将这三十万两白银用板车盖在稻草之上掩人耳目,便能一路从隧道口运送往郊外,到了郊外我父亲自然会在那里接应。” 祖母听完连连点头,心中越发感叹虞漾做事仔细,思虑周全,只郑重点头应了下来。 “其实,我也知道,这三十万两白银比起我们复国大业长期招兵买马所要用的钱款,根本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但至少先拿出去安顿好身处各地的前朝旧部,让他们先生存下来才是硬道理,否则,没了他们,又何谈接下来的复国大业?” 祖母深深叹了口气,“待长安兵符到手,可以将他的身世公之于众时候,这些忠肝义胆的前朝部下也不需要如此狼狈而畏缩的到处躲躲藏藏了。” 虞漾闻言,只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第六百一十二章 伉俪情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去木兰围场,因着故里晚起了一会儿,耽搁了一点时间,太子的队伍抵达围场的时候,皇帝已经下令安营扎帐完毕,朝中大臣站在皇上身边都各司其职,至于那些个一众女眷自然是陪着皇后坐在一旁说说笑笑,等着狩猎比试开始。 满朝文武百官之子皆是青年才俊,身穿着窄袖骑装,各个风度翩翩,气质出众,可故里下了马车,还是一眼就望见为首那个最出挑的身影。 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靛蓝色的骑装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只是静静站在那,都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故里忍不住莞尔一笑。 或许是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烈长安朝这边看了过来,清冷的眼神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立马荡漾起无数的温柔,不自觉朝她微微一笑。 不过烈长安今日身为三军的统领,身兼重任,自然不能以丹青公主的夫君为首,哪怕是看见她,也没办法直接走过去迎接,便只能这样凝视着她笑。 太子和丹青公主的到来自然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可众人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丹青公主脸上这甜蜜的笑容,顺着她这视线看过去,也就看到了长安将军同样宠溺的眼神。 彼此旁若无人的对视,让众人感叹,哎,还真是伉俪情深,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随着太子和丹青公主走到前面,站于皇帝身后的朝中大臣纷纷拱手行礼,至于坐在皇后旁边的一众女眷自然同样跟着起身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丹青公主。” 一阵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一众锦衣华服风姿绰约的女子端庄大方地欠身行礼。 虞漾跟在太子身后,就看见有一处视线向她头来,虞漾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亭亭玉立出水芙蓉的女子正抬眸打量着她,见虞漾看过去,她还朝她礼貌一笑。 虞漾认识她,北王侯嫡女王言兮,仍旧是目前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人选。 虞漾垂下眼帘,心中钝痛,表面却无波无澜。 不仅王言兮在打量虞漾,就连王言韵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太子殿下这般青睐有加? 不过是一眼,王言韵却明白了。 眼前的女子跟寻常的女子都十分不同,不似都城中这些千篇一律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也不似温婉可人的小家碧玉,反倒是出尘脱俗,冰肌玉骨,气若幽兰。 难怪太子会这般钟情宠爱于她,甚至为此推迟了选立太子妃一事,果真是与众不同的绝色佳人。 王言韵倒也没太多想法,这是王言兮的情敌,关她什么事? 第六百一十三章 心疼媳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韵将视线落在太子另一旁的丹青公主身上。 丹青公主今天同身穿淡蓝色的长裙,和烈长安身上的蓝色相得益彰,袖口上还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梳着精致的流苏髻,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指甲上的宝石到是妖艳夺目,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更显高贵优雅。 王言韵顿时觉得自己身上今日精心挑选的这件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着实不值一提了,当即气得瞪了故里一眼,可惜故里根本连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皇后身边落座了。 她一落座,一众女眷也跟着落座。 家眷与要待会要参加狩猎的男子是对面而坐的,这边皇后端坐主位与一众女眷闲聊,那边皇帝与一众朝中大臣商议着待会狩猎一事。 烈长安已经带士兵巡视围场安全去了,待巡视完毕,一切无恙,便可正式开始狩猎。 故里眼巴巴还没等着烈长安回来,怏怏不乐。 皇后看在眼里失笑道,“这新婚的劲头也过了吧,怎么还这么喜欢黏在一起?” 故里嘟着嘴不作声。 皇后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可不能总是这么孩子气,日后自己若是有了孩子,你还这样跟长不大似的,烈长安怎么放心得了?” “那他就带两个小孩呗。” 此话一出,众女眷皆是捂嘴笑了起来,只觉这丹青公主当真是率直可爱。 皇后啼笑皆非,“这怎么行呢?你身为妻子,他主外,你主内,相夫教子是你的责任,怎能还让他带孩子呢?” 故里嘟着嘴,又不说话了。 “再说了,你真打算这个孩子气下去,成婚也有半年多了,难道烈长安就没想着说想要一个孩子?” 皇后这会倒也没顾及这些朝廷命妇,大家都是女眷,这会本就是出来跟散心没什么区别,倒就当闲话家常一般。 “他自然是想要的。” 故里说起这事,垂首微微脸红起来,“不过他也说了不急,说我年龄还小着,不忍心我这么早受那样的痛。” 一众女眷又是捂着手帕轻笑起来,有些个朝廷命妇开始打趣,“长安将军可真是心疼媳妇,这要是换成我家夫君,恨不得你早生十个八个才好。” “是啊,是啊,长安将军跟公主果真是伉俪情深,要不然寻常男子哪里会在乎心疼我们女人这些事啊。” “……” 大家都跟着打趣起来,不乏大多是讨好的意味,可这话确实也不假。 毕竟传宗接代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这长安将军又是家中独子,更是要比寻常男子将这事看得更重一些才是。 可这反而是心疼公主,顾及她年纪太小,这不是明摆着疼媳妇还能是什么? 第六百一十四章 传宗接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韵在一旁听得紧攥着手帕的指甲已经深深钳进了肉里都浑然不觉痛,只觉心里被滔天的怒火覆盖,甚至就觉得故里这番话明摆着就是炫耀给她听的。 皇后自然听着很是受用,可到底为人母免不了一番叮嘱,“虽说生孩子是女人不得不走的鬼门关,但早生早生总还是要生的,更何况这传宗接代可是重中之重,他心疼你自然是应该的,可他毕竟是烈家的独苗,他不急,家中的老夫人总是急的。” 故里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听到这话又有些失落起来,不免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稍显落寞。 一众朝廷命妇哪个不是会察言观色的人,更何况北王侯夫人现在眼巴巴只想讨好皇后和丹青公主,为王言兮这太子妃之位争取更大的可能性。 北王侯一眼就看出这丹青公主估摸是也是想要孩子的,可奈何这肚子却是没反应,当即就笑着安慰道,“这孩子向来也是讲究缘分的事,丹青公主年纪还小,倒也不必如此急,顺其自然,心平气和对待,说不定他就来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王言韵就冷哼一声,“说不定是根本生不出来吧。” 这话她说的声音很小,旁人没听清,可坐在她身边的北王侯夫人以及王言兮却都听见了,北王侯夫人当下狠狠剜了她一眼,警告之意明显。 自从中秋节那夜之后,北王侯夫人就被北王侯勒令提醒一定要管好这个小女儿,不允许她再打着嫁给烈长安的主意,甚至必须严格制止她跟丹青公主对着干,就怕借此惹恼了帝后,影响到了王言兮的太子妃之位,反而因小失大。 王言韵着实被这母亲这一眼瞪得十分恼火,从小到大母亲向来都是偏袒容忍她的,如今竟然也要偏向父亲那一边了吗? 凭什么他们都不认同她想嫁给烈长安的心,就因为烈长安是故里的夫君,而故里的出身是这澧朝的丹青公主吗? 皇权压人,但偏偏她就不惧这皇权,非要嫁给烈长安不可。 王言韵当下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别过了脑袋。 王言兮就坐在王言韵的旁边,只万分庆幸王言韵刚才那逞一时口舌之快的话没让别人听见,否则就凭这话皇后就能治王言韵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到时候父亲势必会又因‘教女无方’被她牵连受罚,那今日恐怕又成了这围场的笑话了。 其余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们母女仨的暗流涌动,只听见北王侯夫人这话忙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公主还年轻,孩子这事不必如此着急,我也是成亲后两年才怀有身孕的。这种事也得讲究缘分,不必如此心急,反而忧思成疾,容易伤了身体。” 皇后听完这话,也怕故里多想反而忧思成疾伤了身体,拍了拍故里的手笑吟吟道,“是,几位夫人言之有理,母后只是给你提个醒,倒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故里抬起头来,笑着颔首。 她虽然确实很期待尽快和烈长安有个孩子,但也知道这事应该顺其自然,强求不来,所以从来没为此伤神过。 第六百一十五章 当之无愧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没多久,便又转到了另外的话题。 只因为巡视围场的烈长安已经带兵回来了,皇帝见人已经到齐,便笑着说起了今日围场狩猎的规则。 皇帝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年轻的时候也是骁勇善战之人,骑马射箭同样是不在话下,对这狩猎向来是十分喜爱,因此今日定然也是要跟着这一众朝中大臣一起尽兴而归才行。 刚才朝中大臣已经商议完毕,由着今年情况特殊,皇上特许带了家眷,所以不少朝中大臣都带了家中己及弱冠之年的儿子过来。 一边是老一辈的朝中大臣,一边是新一代的青年才俊,于是今年便划分为两组开始比赛。 这比赛规则还是按以前的老规矩,不按数量来算,还是按谁狩猎的名贵珍稀品种多便获胜,第一名自然都会由皇帝亲自赏赐价值不菲的宝贝。 不过谁也不是只为了这赏赐来争第一,还是都想着能借此机会讨着皇帝欢心罢了。 老一辈的元老大臣之中,以定国公与北王侯为首,二位都是曾经为皇帝立下过汗马功劳之人,依旧宝刀未老。 新一代的青年才俊之中,自然以烈长安与周斯远为首,他们皆是文武双全,同受皇帝看重与欣赏,彼此势均力敌。 至于九五之尊的皇帝,自然没必要讨这个彩头,只需要自己尽兴就够了。 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一众女眷都兴致勃勃地观望,不少闺中女子都在娇羞讨论着青年才俊会是谁最有可能夺得第一名。 烈长安和周斯远虽然势均力敌,但烈长安毕竟已经有了妻室,而且妻子还是丹青公主,以前不少对烈长安芳心暗许的闺中女子自然早就死心了,至少目前看来,还未成亲并且同样出类拔萃的周斯远更要吸引一众闺中女子的青睐一些。 但大家还是只是偷偷地议论着,毕竟当着皇后和丹青公主的面,哪能明目张胆的支持周斯远呢? 不过她们这议论声到底还是被皇后耳尖地听见了,不过皇后倒也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皇后和善地笑了笑,“定国公夫人果真是好福气,这周大人还真是英雄男儿,魅力不小,这比赛还未开始呢,已经让不少闺中小姐眼巴巴地盼着他赢了。” 一众闺中女子哪里听不出皇后这调侃的语气,都捂着手帕娇羞地低下头。 定国公夫人自然是谦让一笑,只道,“哪敢呢,长安将军骁勇善战,为澧朝立下过赫赫战功,威风八面,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男儿。” 这话也引来不少闺中女子连连点头,虽说这长安将军已有妻室,可哪个少女不怀春,又不怀揣着另一半就是个战无不胜顶天立地又威震天下的英雄呢? 要不然,长安将军先前也不会是都城内一众未出阁的女子的‘心仪之人’了。 这话说出来,自然而然又引到烈长安的身上了。 有朝廷命妇笑着奉承道,“公主,长安将军是上阵杀敌之人,这小小的骑马狩猎,想必更是不在话下,这第一名肯定非长安将军莫属。” 第六百一十六章 兑现承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笑了笑,“我倒是不在乎他得不得第一,只要他记得猎只赤狐给我就好了。” “赤狐?” 有朝廷命妇惊呼,“赤狐可是十分稀有罕见的,向来鲜少出没,就是碰着了,赤狐一般都极其灵敏狡猾,很少能够真正猎着它的。” “是啊。” 皇后笑道,“你父皇还是很多年前狩过一只赤狐,就用来给你做麾毛大衣了,后来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你怎么会想着让烈长安这次给你猎一只赤狐?” “还不是他很久之前就答应我要亲手猎一只赤狐给我暖身子过冬,这不就到了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故里甜甜地笑着回答,脸上满是幸福与娇羞,看得一众女眷好是羡慕。 只有王言韵,紧攥着手心,眼底满是不甘与嫉妒。 当然,还有就站在不远处无意听见这一番对话的周斯远。 周斯远听到故里的话冷笑起来。 赤狐? 那就由他亲手打只赤狐给她,至于烈长安,还不够资格和他抢。 一番整装待发,比赛终于要正式开始。 因为烈长安也要参与狩猎,所以待会皇帝进林中狩猎的安危便由太子和齐副将负责。 太子身为未来储君,同样身份特殊,自然没打算跟这些臣子争什么彩头,只让他们尽兴去比就够了。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为了这狩猎而来,完全就是想领着虞漾出来散心放松,让她开心而已。 虞漾自然是跟着太子的,众人只见那身穿红色骑装的女子一个利落翻身,莲足轻点过马头,如瀑长发随风飘扬而起,月白色的发带舞动于青丝之间,于女子落马背的那一瞬,又复垂于腰际,如翼的白色衣袂亦停止翻飞。 好一个身轻如燕,顾盼神飞的女子。 众人无不惊异,心中感叹果然是出身江湖救急女子,还真是英姿飒爽,身法轻盈,胜如凌波仙子。 皇帝这一队伍率先策马进了林中,故里遥望着虞漾这番英气飒爽,策马奔腾跟在太子哥哥身后远去,心中也十分羡慕,可惜她虽然活泼好动,对什么事都充满新鲜感,但还是胜在有自知之明,骑马还行,这讲究精湛箭术的狩猎,她还是算了吧,她可能连弓都没力气拉开。 随后便是老一辈的元老大臣出发,定国公和北王侯并驾齐驱,领着众大臣策马进了林中。 剩下的就是新一代青年才俊了,各个都昂首挺胸立于马背,同样英姿勃发,自信满满,跃跃欲试。 故里远远看着立在马背上的烈长安,眼睛都不眨,烈长安显然同样也想在出发之前看她一眼,下意识就回过头看向了她。 彼此对视,都是会心一笑。 无需多言,她的鼓励,他了然,他的自信,她同样明白。 “长安将军,该进林子了。” 周斯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冷声提醒道。 烈长安收回视线,手握缰绳,狠狠拍了拍马屁股,带着一众青年才俊冲进了林中。 尘土飞扬,林中是一片崭新的天地。 第六百一十七章 虎口逃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木兰围场的地界广阔无边,每个队伍都划分了区域可以在这个范围内任意活动狩猎。 烈长安带着一众青年才俊冲进林中后,大家就各自分开行动。 裴松骑马跟在烈长安身后,茂密的深林中是一望无际的灌木丛,森林上空,密密层层,枝丫交错,阳光很难射到地上,而难得漏下的一点阳光,就像色彩鲜艳的昆虫一样,仿佛是在苍苔和淡红色的枯萎的羊齿革上爬行似的。 秋风一吹,有树叶随着飘落下来,它们在空中尽情地飞翔。有黄的,有绿的,有半黄半绿的,好像无数色彩各异的蝴蝶。 “老大,这风景真美。” 裴松看失了神,不禁发出感叹声。 烈长安转过头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是让你进来狩猎的,不是让你来欣赏美景的。” “……” 裴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突然看见身后跟着的士兵,正拖着已经几只被射杀的麋鹿,裴松瞪大了眼睛,惊呼,“老大,你什么时候猎杀到的?” “就在你欣赏风景的时候。” “……” “老大……” 裴松话还没说完,突然只听见一声怒吼传来,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扑出一只大个儿的华南虎,它张开血盆大口,露着利牙,竖着尾巴,双眼冒着绿光,死死地盯着他们。 “我去!” 裴松吓了一大跳,身下的马同样受到了惊吓,仰蹄嘶鸣一声,本能地往后退准备逃命。 那华南虎又饥又渴,直直盯着士兵手上血淋淋的麋鹿,两只前爪在地下略略一按,全身往上一扑,从半空里蹿将下来,张开血盆大口,狂啸一声,就向几个士兵扑去。 “啊!” 那几个士兵条件反射地丢掉了手中的血淋淋的麋鹿,吓得惊恐地尖叫着四处乱窜。 “咻——” 就在那华南虎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扑过去的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支长箭突然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它的后脖颈,然后只听见‘砰’地一声,那只大个儿的华南虎应声倒地,溅起一地的尘土飞扬。 棕色骏马上一身蓝色骑装的男子,手持弓箭,气势不怒而威,飘逸洒脱的长发,一双眼眸散发出凌厉的光芒,配上那堪称俊美的脸,和身下那匹不凡的俊马,此刻只犹如天神一般降临。 那几个士兵还瘫软外地,脸色发白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华南虎,仍旧全身发抖,惊魂未定。 “老大,真厉害。” 裴松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打趣地笑道,“老大,就凭这只华南虎,这次的第一非你莫属了。” 烈长安瞥了眼地上的华南虎,从容不迫地收回弓箭,面不改色地道,“第一不第一的,我无所谓。” 烈长安扯着缰绳骑马继续往前走,漫不经心地说着,“我只想猎到一只赤狐。” 裴松当然知晓老大这么想猎到一只赤狐是为了送给夫人,跟在身后说道,“可是那赤狐比这老虎还罕见,听说皇上还是很多年前才在这木兰围场狩猎过一只,过后就再也没有碰见过了。我们今天能遇到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烈长安勾着唇,眸色摄人,嗓音低沉而坚定,“只要它出现,我就能让它有来无回!” 第六百一十八章 终遇赤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个时辰后,主仆二人已经收获颇丰。 裴松也射了两只麋鹿,五只兔子,可这么一大圈下来,还不见赤狐的身影。 裴松越来越对这赤狐是心里没底了,而且这上半场的时辰已经差不多快到点了,得抓紧回去了。 裴松摸着后脑勺正四处看还有没有麋鹿再打一只回去,这麋鹿也是十分珍贵的,可比起赤狐和华南虎还是要容易见得多。 突然,耳边风声吹得树叶飒飒作响,裴松下意识偏头看去,赫然就在不远处的大树后发现了一只通体棕红色的赤狐! 裴松瞪大了眼睛,感觉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之后,赶紧压低声音对前面的烈长安喊道,“老大,老大!” 烈长安回头看过来。 裴松用手指着,激动地惊呼,“赤狐!赤狐!” 烈长安顺着方向看去,果然见一只通体棕红色的赤狐正出现在不远处的大树后,这绝对是一只非常美丽的狐狸。 全身毛色火红,像涂了一层油彩,在微微的阳光下闪动着华丽的光泽;身段优椎,四肢匀称,两只肉感很强的耳朵挺神气地竖立着;那条雪白的眉毛使它的鼻子、眼睛和整张脸显得生动传神,甚至还有几分妩媚。 特别是它的尾巴,像深红的火焰一样,松弛、柔软地拖在地上。 它并没有发现他们,只专心地正在低头嗅着什么。 “老大……” “嘘。” 裴松刚要说什么,只见烈长安已经竖起手指打断他,抬手就从背上抽了一支箭,脸色冷峻,目光坚毅,直直瞄准了那只赤狐。 裴松莫名有些紧张,视线紧紧盯着那只美丽的赤狐,生怕一眨眼它不小心就跑了。 可是等了半晌,它一直低着头嗅的认真,旁边的烈长安也一直没有反应。 裴松奇怪于老大怎么这么久还没射箭,转过头困惑地问,“老大,你怎么还不射箭?” 烈长安本已经蓄势待发,却是突然放下了弓箭。 裴松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弄不懂这不是老大心心念念盼着出现的赤狐吗?这就近在眼前,居然不行动? 裴松心急如焚,当下从背上抽了一支箭,拉长弓就要开射,却被烈长安一把死死按住了。 烈长安皱眉斥责道,“你干嘛?” 这不明知故问吗? 裴松觉得老大这会肯定脑子突然抽了,放着好好的赤狐不要,竟然还质问他干嘛? 裴松没好气地道,“当然是让它有来无回啊。” 裴松拿刚才的话呛他。 烈长安斜了他一眼,冷不地道,“它是只母赤狐,而且已经怀孕了。” “什么?” 裴松惊住,下意识看向那只赤狐,果真发现它腹部微微隆起,虽并不显形,但细看就能发现端倪。 裴松知道老大手下留情的原因了,可还是有些遗憾地道,“老大,这可是难得一遇的赤狐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言外之意就是,放了它就没办法回去跟夫人交差了。 烈长安当然明白意思,但还是面色不改,淡然颔首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猎杀一只即将做母亲的狐狸。” 裴松也理解,他跟着老大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自然知晓老大虽然上阵杀敌,双手沾满了鲜血,面对敌人杀伐果断毫不留情,可从不伤害妇孺小孩。 行事有原则,做人有底线,这便是老大的为人处世之道。 “唉。” 裴松望着那只通体棕红色的赤狐还是忍不住惋惜地叹了口气。 得亏你好命,遇见了老大。 烈长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微微一笑,心中想着这也算是积德了吧,毕竟说不定没多久之后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这就当为自己还没出世的孩子积福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满载而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坐在皇后旁边,盯着林中已经是望眼欲穿了。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不少王公大臣之子已经满载而归了,可烈长安和周斯远还不见人影。 故里心想难不成是没碰见赤狐,所以烈长安不愿空手而归?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林中传来,紧接着尘土飞扬,故里定睛看去,就见为首策马狂奔而来的挺拔身姿赫然就是烈长安。 故里喜出望外,立马站起了身。 “哇,长安将军收获颇丰,满载而归啊。” 一众女眷皆站起身来,瞧见士兵抬过来的猎物激动地惊呼出声,“天哪!居然还有一只老虎!” “长安将军可太厉害了,不愧是上阵杀敌的武将,连猎杀一只老虎都不在话下。” 一众女眷从没亲眼见过这种‘庞然大物’,虽然看起来十分吓人,还是忍不住都齐齐凑过去看老虎到底是怎么样的。 故里也看到了那只体积巨大威猛无比的华南虎,还有许许多多麋鹿和兔子甚至还有老鹰,可都没有她满心期待的赤狐。 故里当下就不开心了,站在一旁低着头,满脸失落和难过。 她知晓赤狐很难碰见,可他那般笃定地给了她自信,结果最终她有多大的期待,这会就有多大的失望。 烈长安翻身下马走了过来,可故里一看到他,却是哼了一声跺脚扭头就走了。 烈长安苦笑,知晓小媳妇这是生气了。 “你听我说。” 烈长安大步一跨,拦在她面前解释道,“我有碰见一只赤狐,可是……它似乎怀孕了,我不忍心伤害它。” 故里一听,满腔的闷闷不乐顿时烟消云散,只抬起头眨巴着好奇而明亮的眼睛问,“真的?它怀孕了?有宝宝了?” 烈长安瞧她这立马就被转移注意力的样子,抿唇失笑,“是,有宝宝了,像你这么可爱的宝宝。” 故里嘟嘟嘴,为自己刚才不问原因就先生气有些羞臊,只咬唇道,“那幸好你没猎杀它,要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故里虽说也不是什么圣母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也不愿去让烈长安为她猎杀一只已经怀有身孕快要当母亲的狐狸,那可是一尸多命,她必然会自责内疚,过意不去的。 烈长安就知道她心地善良,必然会理解他这番举动,但也不愿她失落难过,只安慰道,“你放心,还有下半场,我上半场就这么好运,下半场一定能成功给你猎杀一只赤狐回来。” 故里现在其实觉得有没有猎杀到赤狐也没那么重要了,这赤狐可遇不可求,能遇见一只已经是十足的运气了,真的没有猎杀到,那也无所谓,只要她知道他有这份心就好了,那比什么都重要。 故里笑着道,“没关系,今年猎杀不到赤狐,那就明年嘛,不急在这一时,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故里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随之便是周斯远狂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你想要的赤狐,微臣替你猎杀到了!” 第六百二十章 它就该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一怔,回头看去,猝不及防一只棕红色狐狸血淋淋地放大在了她的眼前。 故里尖叫着吓得躲进了烈长安的怀里,望着周斯远手里提着的那只鲜血淋漓虚弱无力的赤狐,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眼底都是惊惧,显然受惊不小。 烈长安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只赤狐正是他放生的那只怀有身孕的母狐狸,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愠怒地盯着周斯远。 裴松当然也是一眼认出来了,惊呼出声,“老大,这不就是我们放生的那只怀孕的母赤狐吗?” 周斯远提着那只血淋淋的赤狐,听到这话嗤笑一声,“猎杀不到就猎杀不到,何来的放生一说?” 故里在得知这就是那只怀了小宝宝的母赤狐之后,脑子里嗡的一声,望着它被周斯远粗暴蛮横地提在手上,背部中了一支箭,应该已经死了,毫无挣扎的痕迹,血流不止,一滴滴淌在地面上,刺痛了她的双眼。 故里只觉从未有过的愤怒和绝望,她眼眶通红,突然从烈长安怀里挣脱出来,紧握着双拳冲到了周斯远面前,愤然嘶吼道,“你没看出这只赤狐已经怀了身孕吗?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要射杀它?!” 周斯远本以为是满腔惊喜送给她,她就算不会表现的很欣喜若狂,但至少会有一句谢谢,结果等来的却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他只觉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了下来,当即脸色阴沉,只冷漠地道,“公主,你别忘了,这是在狩猎,我还管它一只狐狸有没有怀孕。既然看到了,它就是我的猎物,它就该死!” 故里被他最后咬牙切齿狠狠说出的四个字吓得打了个激灵,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只觉一阵不寒而栗。 故里当然知道这是围场,这是在狩猎,不该有这些该死的同情和怜悯心,可哪怕这只是一只普通的赤狐,她都不至于如此痛心和愤怒,可偏偏它是一只怀有身孕的赤狐,它肚子里有了它的孩子,甚至可能在这片林中小心翼翼躲过许多天敌的攻击,才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它可能有着即将初为人母的喜悦,可能也有无措和激动,可能也每天都在翘首以待孩子的出生。 故里没有过孩子,没有当过母亲,可她身为女子嫁了人,自然渴望当一个母亲,便更能理解这种心情。 这一刻,故里对周斯远有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愤怒。 “怎么了,这是?” 皇后还带着一众女眷在围观那只躺在床上的华南虎,这会听见动静才走过来,瞧见故里脸色发白,眼眶通红,当下惊住了,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哭了?” 烈长安脸色紧绷,抿唇不语,只将故里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慰。 周斯远冷眼看着这一幕,将手里血淋淋的赤狐‘砰’的一声扔在了地上。 一众女眷这才看到这还有一只赤狐,虽然鲜血模糊,但一看这通体红棕色的皮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便知道这是一只极为美丽的狐狸。 第六百二十一章 所言非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众女眷当即兴奋地议论起来,“天啊,快看快看,周大人猎杀了一只赤狐!” “太厉害了!这赤狐可是十分稀有罕见,可遇不可求呢。” “是啊,就凭这赤狐,这第一名估计是非周大人莫属了。” “……” “怎么了?” 皇帝刚从林中狩猎回来,同样是满载而归,他大老远就看见大家都围在这一堆,翻身下马大步走了过来。 皇帝过来了,众人自然欠身行礼,自觉地让开了道。 皇帝走过来就看见地上这通体棕红色的赤狐,当即面色一喜,龙颜大悦,笑问道,“这是谁猎杀到的?这可是好宝贝!” 周斯远拱手应道,“正是微臣。” 皇帝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是非烈长安莫属了,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大笑起来,“不错,不错,周大人的骑术和箭术果真了得!” 周斯远得了赞赏心中却并无喜色,只是抬眸看向被烈长安搂在怀中抽噎不止的故里,眼中暗流涌动,阴鸷之色明显。 皇帝这才注意到烈长安一直抱着故里,而故里还埋头在他怀中抽噎不止,哭得很是伤心,烈长安的脸色一直阴沉着,骇人的眼神一直盯着周斯远,显然若不是竭力在克制冲动,估计又是要和周斯远大打出手的可能。 “这是怎么了?” 皇帝拉下了脸,不明所以地问,“怎么还哭起来了?” 旁边的皇后也不知是何情况,只能下意识猜测着回答道,“可能是故里见不惯这般血腥的场面,所以吓到了。” “哪里有这么娇弱?” 皇帝皱眉斥责道,“好歹也是堂堂公主,就看到一只血淋淋的赤狐就吓得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故里听得越发委屈难受,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从烈长安的怀里抬起头来,哽咽着说道,“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它怀孕了!很快就要当母亲了!却被杀死了!” “怀孕了?” 众人吃惊,低头看着地上那只鲜血淋漓的赤狐,皮毛很深很长,加上现在血肉模糊的,实在看不出是否怀孕。 胡太医是此次随行过来的军医,闻言立马蹲在地上细细查看了一番,随后站起身来面对皇帝拱手回禀道,“回皇上,丹青公主所言非虚,这只赤狐确实怀有身孕。” 皇帝听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不耐烦地道,“怀有身孕又怎样?它是猎物,是畜生,死了又何妨?一尸几命又何妨?” 故里没想到她一向敬重的父皇也会说出这种话,在她看来父皇向来是宅心仁厚的,就像她从来都是爱民如子,体恤民间疾苦一样,可直到这一刻,当他这样冷漠无情又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故里第一次深刻明白了,父皇当年为什么能够这般毫不留情将前朝皇室赶尽杀绝,不留一点余地,嗜血残暴到极点,最终登上皇位。 或许父亲骨子里跟周斯远是一样的人。 故里忍不住又看了眼周斯远,他依旧坦坦荡荡地站在那,望着她的眼神无惧,没有丝毫对此事的痛心与后悔,只有对她的失望和恼火。 第六百二十二章 它还活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当他这样冷漠无情又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故里第一次深刻明白了,父皇当年为什么能够这般毫不留情将前朝皇室赶尽杀绝,不留一点余地,嗜血残暴到极点,最终登上皇位。 或许父亲骨子里跟周斯远是一样的人。 故里忍不住又看了眼周斯远,他依旧坦坦荡荡地站在那,望着她的眼神无惧,没有丝毫对此事的痛心与后悔,只有对她的愤怒和恼火。 故里在心中冷笑,望着地上血淋淋的赤狐半晌,她蹲下身想用手帕将它身上的血擦干,让它死的至少体面一些,可就在触碰到它的脖颈处的时候,故里一惊,不敢置信起来。 故里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忙伸手又探了一次,果真还有微弱的搏动,故里猛然抬起头来,激动地望着胡太医说道,“胡太医!帮我看看!快帮我看看!它似乎还活着!” 胡太医一听,立马蹲下身伸出手指探了探它的鼻息处,又摸了摸它的脖颈处,当下也是面色一松,笑着道,“不敢相信,它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有一口气在。” “它一定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才一直坚持这最后一口气的!” 故里说不出是何感受,又庆幸,又激动,又心酸又难受,又自责与内疚,更多的是为这种伟大的母爱感动起来。 五味杂陈,情绪复杂。 故里泪眼模糊,一阵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众人看得也是心有戚戚。 “周大人。” 故里望向周斯远,眼眶湿润,哽咽着道,“这赤狐可否交给我处置?”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话里的坚定明显不容商量。 周斯远面无表情,只坦言道,“这赤狐本就是微臣打来献给公主的,是微臣的一番好意,自然全权交给公主处置。” “那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 故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这才望向胡太医恳求道,“胡太医,能否请你帮我医治一下它,救它一命可好?” 胡太医医者仁心,自然是愿意出手相救的,可这皇帝没发话,实在不敢应承,只能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皇上,显然是在询问皇上的意思。 皇帝只觉得故里这又是在一时胡闹,更觉得实在没必要为一只赤狐大动干戈,当下就沉着脸说道,“都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还费那个劲医治它干什么?” 故里今日第二次被自己向来敬重的父皇如此打击,只觉彻骨的寒意从头凉到了脚底,如鲠在喉,心灰意冷。 “皇上。” 皇后到底是慈悲为怀,更不愿自己的女儿如此伤心难过,赶紧出声说道,“反正也就最后一口气了,就让胡太医试试吧,若救不了也无话可说,若真能救活也是皇上行善积德。再者,周大人也愿意交给故里全权处置了,你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皇帝也不想为了这种小事劳心费神,更何况答应下来皆大欢喜,也没有什么不好,当即就顺着皇后这个台阶摆了摆手道,“依她吧,胡太医,你就按照公主的吩咐给这只赤狐医治。” 胡太医也松了口气,忙拱手应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第六百二十三章 过意不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母赤狐被士兵抬进了旁边的营帐内,故里满心焦灼,自然跟在提着药箱的胡太医身后走了进去。 烈长安寸步不离,同样跟着故里一起走了进去。 那只母赤狐伤势太惨重,若不是故里恰好想去给它擦拭干净皮毛上的鲜血,恐怕根本难以发现它还有这微弱的呼吸。 因为这最后一口气跟濒临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它的狐狸眼虚弱地微微睁开,那狭窄的缝隙中不仅有痛苦,绝望,无助,害怕,迷茫和恐惧……更多的是流露出对生命的渴望,以及对肚子里的孩子强烈的担忧与焦灼。 故里望着它鲜血淋漓,奄奄一息躺在薄毯上,鲜血瞬间将薄毯染成暗红色,顿时鼻子一酸,又差点落下泪来。 胡太医必须先将它背上的箭拔出来,然后给它止血上药,故里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一幕,特别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加上这血肉模糊的场面,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你别看了。” 烈长安赶紧将她抱在怀里,墨色的星眸中是无法抹去的心疼与怜惜,“让胡太医处理,你受不了,就先别看。” 故里被烈长安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皂角香味,才总算是压住了胃里那股子恶心,好受了一点。 故里还是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抬头看着烈长安眼眶红红的,小脸却是惨白的。 “别哭。” 烈长安这次着实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因为本以为自己放生了就能够让这只赤狐躲过一死,可没想到终是逃不了被猎杀的命运,最终又落到了周斯远的手里,反而惹得故里更加伤心难过。 烈长安心疼又无奈,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有医术高明的胡太医在,它绝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故里眼睛通红,哽咽出声,“或许应该怪我,好端端的要什么赤狐,才害得它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瞧,你又说傻话了。” 烈长安低头一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一边叹息道,“若这么说,那罪魁祸首一定得是我了,好好的非要送你什么爱心枕头,还一个劲承诺会给你猎杀一只赤狐回来给你暖身子过冬,这才让你起了心思。所以这也怎么都先怪不到你的头上,你也不愿这种事情发生,别责怪自己了。” 烈长安知晓怀里这个女子是实则至纯至真的人,不会容忍他人作威作福,欺负到她的头上,倒也拥有一颗世间最罕见的赤子之心,若真涉及到道德层面上的事情,又比谁都大无畏和心善。 若任由她这样责怪自己下去,恐怕这事真的会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在心里留下阴影了。 “你千万不准这么想。” 烈长安又柔声安慰道,“反而它遇见你才是它的福分,若不是你选择救它,它或许连这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故里因着这话心底还是好受了些,只抽噎着却没再不停落泪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满心感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胡太医确实医术十分高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取出了箭止了血甚至上药包扎好了伤口。 故里瞧见这一幕,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急忙问道,“胡太医,怎么样?” 胡太医表情凝重,望着躺在薄毯上奄奄一息的赤狐,摸着发白的胡须长长叹了口气,“微臣已经替它先止血上药了,不过它伤势实在过重,仍旧性命垂危。” 故里心骤然又沉了下来,忍不住忐忑地问,“那它肚子里的宝宝呢?它肚子里的孩子可有事?” 或许是感受到故里是在紧张询问它肚子里的孩子,那只赤狐竟然努力撑开了一点眼皮,精灵剔透的眼眸朝故里看过来,察觉出她的语气充满善意。 胡太医紧皱着眉头沉吟道,“万幸这箭只射中了背部,虽然伤势惨重,但也幸好没有伤及腹部。现下只看它能否自己坚强地挺过去,只要它的身体万事无恙,自然肚子里的狐狸宝宝也不会有事。” 或许是听懂了胡太医的话,那只赤狐竟然哼唧了两声,不过可能因为太虚弱,哼唧得也有气无力。 可故里却是明白了,它这一定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正应答他们呢。 故里喜出望外,赶紧走到薄毯边蹲下身来一边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一边柔声说道,“你放心,你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也要坚强一些,努力挺过这个难关,好好养伤,将身体休养好,才能生下健健康康的狐狸宝宝呀。” 这半是安慰半是鼓励的话,赤狐似乎也听懂了,又低低哼唧了两声,像是在答应。 故里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与动物沟通的新奇感,当即喜笑颜开,激动地看向烈长安和胡太医,“它能听懂我的话!它居然能听懂我的话!它还回应我了!” 胡太医摸着发白的胡须会心一笑,“都说狐狸十分通人性,看来果然是真的。” 烈长安见故里总算是重新展露笑颜,眉心跟着舒展开来,微微一笑道,“是,这下你可放心了,它既然能听懂你的话,当然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活下去,挺过这次难关的。” 胡太医颔首道,“长安将军所言正是,公主不必再过于忧心了。” 胡太医站起身来,打开旁边的药箱,拿出了几瓶药双手递给了故里,“微臣这里有几味药,皆对这赤狐的伤口愈合有疗效,还有劳丹青公主到时候记得请下人给它每日换一次药,确保它伤口能够快速愈合。” “哪里说得上是有劳。” 故里忙站起身伸手接过,诚恳地说道,“还应该感谢胡太医的出手相救,若不是你,它哪里能捡回这条命呢。” 胡太医向来知晓丹青公主是一个十分通情达理,教养极好的女子,绝非外面所传言的那般娇纵任性,不可一世。 正如此刻胡太医满心感动,因为这是他为太医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主子用这种平等而真诚的语气向他表示感谢。 胡太医对眼前这位公主越发心生敬重,拱手谦虚地道,“公主言重了,这乃是微臣的本分,公主心地善良,才是这赤狐真正的救命恩人。微臣先行告退。” 胡太医说完,便躬身退了下去。 “我们也应该出去了,别让皇上和皇后等太久。” 烈长安走过去蹲下身子也摸了摸那赤狐的脑袋,柔声道,“就让它在这先休息一会儿吧。” 故里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看着烈长安,不说话,却明显表达着某种意思。 烈长安无奈失笑,只能朝外大喊一声,“裴松。” “老大。” 裴松掀开营帐,应声走了进来。 “你在这好好照顾着这只狐狸,待会狩猎结束后将它抱好放到公主的马车上,一起带回烈府。” “是。” 裴松立马拱手答应。 烈长安看向故里眉梢轻挑,宠溺一笑,“这回放心了?” 故里当然放心了,心满意足地随着烈长安出了营帐。 第六百二十五章 变本加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会还是休息的时候,大家补给一下体力,待会继续下半场的狩猎。 上半场目前因着周斯远猎杀的那只罕见珍稀的赤狐,暂时领先。 烈长安一出营帐就被几位大臣兴致勃勃地拉着去聊猎杀那只华南虎的过程了。 故里领着茉莉在营帐附近走走,这木兰围场景色十分好,加上秋高气爽,这附近刚好又有一片枫叶林,秋风一吹,树上的叶子像一只只蝴蝶慢慢地着落在地上,给大地铺上一层金色的地毯。 “真美呀。” 茉莉跟在公主身后发出由衷的感叹声,笑着道,“公主,我们这也算是出来秋游了吧?” 故里莞尔一笑。 这美丽的风景自然吸引了那一众闲着无事的女眷过来欣赏,王言韵今天心情特别恼火,不仅没有机会跟烈长安说上一句话,甚至还看足了他们夫妻恩爱的戏码,这会碰见故里站在这,着实不上去找点不痛快就无法甘心。 “公主。” 王言韵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茉莉十分反感这位王家二小姐,当即伸手一拦直接挡在了自己公主面前,抬起下巴冷眼看着对面的人,不客气地问道,“王家二小姐,您又找我家公主有何贵干?” 王言韵脸色一沉,不悦的眼神盯着拦在她面前的茉莉,想起有一次在宫门外这婢女就十分无礼给她甩了脸色,今日竟然又想给她下马威吗? 王言韵都懒得看这身份低贱的婢女一眼,径直望向故里冷笑一声,“公主,您这贴身婢女似乎十分不懂规矩,应该要好好教教才是。不如,我为你代劳?” 话音刚落,王言韵猝不及防扬起手对着茉莉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可手行到半空中,却被人狠狠拽住了。 故里的个子在女子之中算得上高挑的,不过长腿一迈,抬手就能轻而易举抓住王言韵的手腕,死死攥紧不让她动弹。 王言韵被故里攥得生疼,感觉她的指甲都像是刻意报复一下掐进了她的肉里,王言韵疼得五官扭曲,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故里。 故里嗤笑一声,猛然将她往后一推,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 王言韵被推得一个趔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故里脸色如覆盖一层寒霜,看着王言韵的眼神同样冰冻三尺,语气毫不留情,“王言韵,你似乎完全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即使茉莉是个婢女,那也是本公主的婢女,除了本公主之外,谁都没有资格动她!” “故里!你……” 王言韵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更没资格直呼本公主的闺名。” 故里冷声道,“本公主之前看在你父亲北王侯对澧朝忠心耿耿,为澧朝立过无数次汗马功劳的份上,总是给你留有几分余地,可你现在明摆着就是不以为然,变本加厉,本公主岂能容忍你三番五次在我面前叫嚣?” 故里说完,朝旁边的茉莉使了个眼色,冷声命令道,“茉莉,给我抓住她!” “是。” 茉莉掷地有声地应着,淬着寒光的眸子盯着王言韵,摩拳擦掌朝王言韵一步步走过去。 第六百二十六章 咬牙切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韵被这个阵仗吓到了,顿时脸色一变,惊慌地望着故里,“你要干什么?” 故里冷冷一笑,“王家二小姐,教训本公主的婢女你是没机会了,不过今天本公主反倒是应该替你父亲好好教教你这个女儿才对。” 王言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瞧见一众女眷都在三五结伴在不远处欣赏这美丽的秋景,有好几位才女诗兴大发就开始吟诗作对起来,大家说说笑笑,怡然自得,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们。 王言韵紧攥着手心,强烈的自尊心不愿让她就这么服输,只狠狠瞪着故里,愤然叫嚣,“你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教训我,你疯了吗?你不怕大家认定你仗势欺人,任性妄为,毫无公主的体统和皇家礼仪吗?” “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故里只觉得她这话十分好笑,“我堂堂公主,在这里教训一个屡次以下犯上,不懂规矩,不知廉耻,不顾矜持,不思悔改的臣子之女,还怕别人说我仗势欺人,任性妄为吗?” “你别忘了,是你一次次觊觎我的夫君,三番五次欺负到本公主的头上,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就算今日本公主在这里教训了你,丢脸的也是你,也是你们北王侯府,与本公主何干?” 王言韵脸色发白。 故里如愿看到她吓得不轻的脸色,莞尔一笑,“当然,你若是怕了,愿意开口求饶,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可以考虑今日放你这一马。” “你做梦!” 王言韵确实是有些害怕的,但她并不怕丢脸,毕竟她若是怕丢脸在乎名声,早就不会猖狂到这种地步了。 她就是看得出那个名叫茉莉的婢女,摩拳擦掌,蓄势待发,明显就算等着狠狠教训她一顿,王言韵也就是怕挨打受痛而已。 可尽管如此,并不代表她就会低头求饶,特别是在故里面前,先是情敌后成为仇人,她断然不会在她面前示弱认输。 王言韵瞪着她,咬牙切齿,“你有本事今天就教训我!故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故里不以为然,轻飘飘地摊了摊手,朝茉莉使了个眼色,“开始。” 茉莉得令,刚一把抓住王言韵的胳膊,就听见一道如潺潺流水一般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且慢。” 茉莉下意识停下了动作。 故里循声望去,只见身穿一袭白色梅花烟罗软纱的王言兮身姿曼妙款款走了过来,站定在她面前微微欠身行礼,柔声说道,“公主息怒,家妹确实十分不懂事,缺乏礼数,作为姐姐在这里替她代为向公主道歉。还请公主今日能够看在家父和言兮的面子上,能够再放过她这一次。家父和言兮都将感激不尽。” “北王侯的面子我已经给过不知多少次了。” 故里对这个知书达礼,蕙质兰心,温柔贤淑,处处得体的王言兮还是十分有好感的,虽说心里满腔怒火难消,对这个王言韵已经实在忍无可忍,但还是看在王言兮第一次对她开口求情的面子上松了口,“不过既然你主动为你这个不懂事的妹妹说话,今日我就再放过她这一次,但绝对下不为例。” 说完,故里充满警告地瞪了眼王言韵,冷哼一声,领着茉莉径直扬长而去。 王言兮堪堪松了口气,立马欠身行礼恭送,“多谢公主。” 待公主走远,王言兮才站起身,转头冷眼看着已经恢复盛气凌人姿态的王言韵,气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言韵冷哼一声,语气趾高气扬,“别以为你帮我这一次,我就会感激你。” “你以为我想帮你?” 王言兮只觉这话如天方夜谭般可笑,“你知不知道,你今日若是在这里被丹青公主教训一顿,丢脸的又是你!又是我的北王侯府!你到底要不知廉耻闹到什么时候?!” 王言韵听到这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愤然反驳道,“王言兮,你别总想着用你那套光宗耀祖,万事以北王侯府声誉为先的思想来要求我!你现在可以以姐姐的身份训斥我,但你想要阻止我,还是等你当上太子妃,有这个身份再来给我下命令吧!” “你!” 王言兮被戳中痛处,气得浑身颤抖,可终是无话可说。 王言韵也没打算再搭理她,冷哼一声,就如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飘飘然而去。 第六百二十七章 气到极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说白了其实今日根本没想教训王言韵,虽说是王言韵欺她在先,但是今日这场合她不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待会扫了父皇狩猎的兴致,又会让母后夹在中间难做,她就是想吓唬吓唬王言韵而已。 至于王言兮,纯粹就是卖她个顺水人情而已。 故里现在只要想到王言韵那张吓白了的小脸,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 茉莉跟在公主的身后,瞧见公主肩膀一抖一抖的,就知道公主肯定是因为想起王言韵那衰样正在憋笑呢。 公主就是一时起了恶作剧的心,也难为她跟公主这么多年才能与公主配合默契,当即吓得那王言韵小脸都白了,若不是怕被耻笑,估计早就落荒而逃了。 不过茉莉明白,公主最开始却是真心实意为她出头,外人都道她对公主忠心耿耿,却不知其实自始至终公主对她同样照顾有加,关怀备至。 茉莉望着自家公主走在前面娇俏的背影,忍不住莞尔一笑,今生何其有幸呢,能够遇上公主这样的主子。 故里知晓下半场狩猎就要开始了,急忙领着茉莉往营帐方向走去。 “公主。” 故里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这才看到周斯远站在一棵树后。 故里不愿见到这个人,着实比王言韵还令她心烦,特别是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见到周斯远只剩下满腔的怒火与反感。 “赤狐一事惹你不快,实非我本意。但我确实是只想着为了送给你一个惊喜,出自于一份好心。” 故里听到这话,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冲了上来,一拱拱地顶上脑门子。 “周斯远,请你不要说着是为了送给我一个惊喜,惊喜和惊吓你分不清吗?再者,请你不要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我有让你为我做这些吗?你充当完一个残忍的刽子手,然后跑来跟我说,你是为了我,你居心何在?想让我自责内疚而死吗?还是为了让我对你这份好心感激涕零?!” 故里一口气吼完这番话,都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实在是气得极致,脑瓜子都嗡嗡的疼。 周斯远眸色漆黑,深深凝望着她气得红扑扑的脸颊,轻声说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给你解释一下,你为何非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曲解了吗?” 故里冷笑起来,“事已至此,你的语气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是在责怪我没有接受你的好意,可请问,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给我,我就得接受吗?若是我不想要不需要拒绝了,那就是变成我的错?你有没有设身处地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总是不断地强迫我必须去接受你的付出,可请你清楚,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的付出!” 故里深刻意识到周斯远十分阴暗偏执,他这个人仍然拥有十分强烈的控制欲,并且不断的将这种控制欲施加到她的身上,借以感情的名义,强迫她必须接受他的付出,否则就会愤怒和失控,做出许多伤害她的事情。 第六百二十八章 好自为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就好比命人扩散烈长安与王言韵的传言,就好比中秋夜设下圈套离间她和烈长安的感情,就好比今日猎杀这只怀有身孕的赤狐。 他可以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毫无底线。 故里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跟他说清楚,否则她怀疑他还会继续做出更加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故里深吸一口气,努力心平气和地说道,“周斯远,我很感谢你喜欢我,但我已经无数次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我也从未在这段感情中给过你希望。你为何非要如此执迷不悟呢?以你的身份与样貌,整个澧朝的女子不任你挑选吗?” 周斯远脸色紧绷,很显然对故里这番话表示深深的难以认同,冷眼微眯,坦然说道,“但我想要的只有你。” “但我已经嫁人了,我也不喜欢你,勉强的感情是不会有幸福的。” 故里直言道,“再者,你真的懂得如何去喜欢一个人吗?如果你懂得,为何每次你都舍得那样毫不留情的伤害我呢?” 周斯远心一窒,默然不语。 故里决然又带了点恳求道,“你放过我吧,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我这一辈子与你都绝无可能!” 周斯远听到这话,眼中浮现阴鸷之色,声音冷如冰窖,“你说出这么多冠冕堂皇又无情冷漠拒绝我的话,又是因为什么?就因为一只赤狐?你就可以抹杀我的所有?” 故里只觉对牛弹琴,但提起赤狐,她更加怒不可遏,“你明明知道那只赤狐怀有身孕,你还可以那样残忍地射杀它,你简直冷血无情到极点!周斯远,你这种没有丝毫同情心的人,才最可怕!” 周斯远眼中泛起森然的怒意,冷声道,“我可怕?烈长安就不可怕了?他双手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你就不觉得他可怕?” “那是面对侵犯我们澧朝的敌人逼不得已的选择!那是战场上的厮杀!那是他作为一名武将捍卫澧朝江山与子民安危义无反顾的责任!” 故里愤然咆哮道,“你没资格和他相提并论!” 周斯远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如即将猛烈袭来的狂风暴雨一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这么护着他?” “他是我夫君,我自然护他。” 故里冷漠地说道,“周大人,我言尽于此,请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故里不再看他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周斯远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嫉妒和怒火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像是一匹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正在那里伺机反噬。 “周……周大人。” 林大人犹豫着走了过来,瞧见周斯远阴郁的脸色,声音都颤颤巍巍的。 周斯远刚在故里那里吃了败仗,正是一肚子火的时候,冷冷斜了一眼林大人,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林大人擦了擦脑门子的汗,躬身应道,“您交给下官的事情,下官都已经办好了。” 周斯远听到这话,脸色才缓和几分,但依旧目光如钩,幽深如狼,沉声问道,“人可都靠谱?” 林大人赶紧拱手回答,“周大人放心,都是万里挑一出来的死士,绝对万无一失。” “很好。” 周斯远锐利的双眸微微眯起,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冷笑道,“这一次,我定然就让他有来无回,命丧这围场!” 林大人垂首不敢回话,却是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第六百二十九章 血雨腥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重新走回皇后身边,皇后瞧见她,嗔怪地问,“这是去哪了?我望一圈都没看见你人影。” 故里拉着母后的手笑嘻嘻地道,“就去旁边的枫叶林看了看风景。” 皇后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着叮嘱道,“你可别乱跑,这可是围场,飞禽走兽多着呢,一不小心就能碰见。” “碰见我也不怕。” 故里抬起下巴轻哼着,“我有烈长安,他一定能赶回来保护我。” “你当他是英雄,是会飞的天神啊,真能每次时时刻刻都能及时赶过来解救你。” 故里自豪地挺起胸脯,脸上的小表情同样骄傲,“那当然,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是会飞的天神,绝对每次都能及时赶过来解救我。” 皇后摇头失笑,但也听出故里语气中满满的甜蜜与信任,这会还真是万分庆幸最终同意了她和烈长安这门婚事。 到底做母亲的,也只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幸福就够了。 下半场狩猎即将开始。 故里抬头看去,众人都已经立于马背上,腰挂佩剑,手持弓箭,整装待发。 烈长安依旧为首,一身蓝色骑装衬托身形削瘦挺拔,眼神锐利,气势不凡。 旁边的周斯远朝她看了过来,故里直接收回视线,避开他的目光。 皇帝也已经立于马上,同样英姿勃发,不怒而威,只待他一声令下,大队伍便将再次策马奔进林中开始新一轮的猎杀。 就在这时,不远处守在围场的士兵突然传来一阵躁乱,隐隐约约能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惊慌地大喊声,“刺客!有刺客!” 一听见刺客,众人皆是一震,还未反应过来,顷刻间许多蒙面黑衣人从围场的四面八方涌来,各个持剑冲过来就开始厮杀,一时刀剑声不绝,惨叫声尖叫,场面混乱不堪。 “狗皇帝,拿命来!” 为情的蒙面黑衣人双目猩红,瞪着坐在马上的皇帝愤然嘶吼道。 混乱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前朝余孽!是前朝余孽!护驾!护驾!快保护皇上!” 一听前朝余孽,众人果然只见那些蒙面黑衣人满身的肃杀之气,露在外面的眼睛没有一丝情感,眼神冷冰冰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而且对着皇上身边所有护驾的士兵,几乎是招招致命,毫不手软,一刀下去,血溅当场,就是来索命复仇的! “护驾!都快护驾!” 众大臣大惊失色地呼喊着,可以烈长安为首的武将早已经提剑与那些黑衣人厮杀在了一起,战况激烈,血雨腥风。 烈长安虽然分身乏术,可仍然不忘顾及故里的安危,瞧见她吓白了脸站在原地,呆呆地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起来,焦灼万分,心急如焚。 他一边持剑避开一个黑衣人的攻击,一边咬牙大喊道,“保护皇后!保护公主!保护太子殿下!” 听到他这话,才有大臣如梦初醒,跟着大喊,“快!快!保护皇后!保护公主!保护太子殿下!” 手持利剑的士兵们早已经将皇后,公主以及太子殿下团团围住,有几位武将听到这话又赶紧跑去护在皇后面前,可皇后却是急得六神无主,满头大汗地道,“不用管本宫!快去保护皇上要紧!” 第六百三十章 敌人偷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手持利剑的士兵们早已经将皇后,公主以及太子殿下团团围住,有几位武将听到这话又赶紧跑去护在皇后面前,可皇后却是急得六神无主,满头大汗地道,“不用管本宫!快去保护皇上要紧!” 那些前朝余孽明显就是只冲皇帝一个人来的! 故里同样急切地命令道,“对,快去保护我父皇!别管我们!” 那几个武将闻言,对视一眼,当下拱手应道,“臣等遵旨!” 说完,提着剑又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混战的人群中。 故里望着刀光剑影交错间,那个厮杀在第一线的蓝色身影,一颗心揪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脸色苍白,惶恐不安。 为什么那么多黑衣人都冲着烈长安攻击! 虞漾站在太子的旁边,同样被一群士兵团团围住护在最中间,她同样眼睛眨都不眨盯着战况激烈的不远处,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虞漾听到有人在喊这些蒙面黑衣人是‘前朝余孽’的时候,当下就意识到这绝对是个阴谋,因为她很清楚,如今特殊时期,父亲不可能再有机会派人进城来刺杀皇帝,那些藏匿在城内的前朝部下更不可能自投罗网。 这些蒙面黑衣人绝对不是前朝旧部!他们是假的! 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他们前朝旧部来刺杀皇帝? 虞漾心中同样乱成一团,可还没等她理清楚个所以然,就发现了另一处不对劲! 这些蒙面黑衣人根本就不是冲皇帝来的! 虽说他们看似第一时间就是持剑朝皇上刺去,杀光了皇上周围所有护驾的士兵,可看起来更像是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因为在虞漾看来,那些士兵明显不堪一击,而这些黑衣人分明也有机会可以趁虚而入刺杀皇帝成功,却并没有抓住机会,反而是与烈长安厮杀对战的那拨黑衣人下手更为迅猛,毫不手软,完全是齐上阵,根本不给烈长安还手的机会,只想打得他应接不暇,然后一击致命! 烈长安虽说武功高强,但以寡敌众,明显已经分身乏术,开始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烈长安背后猝不及防冲出来一个黑衣人,在他集中精力应付着前面的敌人时,抓住机会抬起手中的剑就冲他刺了过去。 “烈长安,小心——” 这两道女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故里下意识想要冲出去,可她被士兵团团围住,根本难以挪动半步。 虞漾瞳孔一缩,喊出这句话之后,就立马轻点脚尖,施展轻功一跃而起突出重围,直朝烈长安扑了过去。 “虞漾!” 太子猛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虞漾要做什么,只下意识伸手去抓住她,可早已经为时已晚,她武功高强,想要做的事他从来都拦不住,就像她这个人,关键时刻,他永远也留不住。 太子伸出手,她的衣角从他指尖滑过,如流沙如清风,用尽全力都阻止不了她的离开。 太子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最惊恐的一幕,只觉晴天霹雳,瞪大眼睛大喊一声,“不——” 烈长安听到‘小心’两个字的时候,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强烈的剑风袭来,那是敌人的偷袭! 第六百三十一章 撕心裂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下意识抬起剑去挡,可根本来不及,锋利泛着寒光的剑刃距离他的心脏只剩下几公分,他本以为会迎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可没想到只看到一个大红的身影便他扑了过来,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呲——” 是锋利的长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烈长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虞漾张开双手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长剑已经刺入她的胸前,她疼得眉心皱在一起,嘴角渗出血丝,挂着凄凉的笑意,可眼神却是十分平静,似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全部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呆在原地没有反应。 “虞漾!” 太子绝望而痛心地嘶吼一声,拨开士兵冲了出来。 那些个黑衣人也惊住了,被这猝不及防没按常理出牌的一幕弄得措手不及,为首的黑衣人下意识看向林大人。 林大人同样是手足无措,一张脸憋成了青紫色,实在不敢相信烈长安竟然这么好命,连太子的女人都愿意义无反顾地冲出来救他! 可此刻太子已经抱住了虞漾,若是这些个人黑衣人继续动手,他们是打着前朝余孽的名头,面对一个将军和当朝太子,自然是要杀太子要紧。 可周大人要的烈长安的命,怎么能下令去当朝太子? 但是放着太子不杀,反而先杀一个将军,这不是反而令人起疑吗? 林大人只能压住心底的恼火与不甘,无声地咬牙做出一个‘撤’的口型。 那些黑衣人对视一眼,拿起剑便施展轻功逃走了。 所有人见黑衣人都跑了,这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的良娣竟然为了救长安将军不顾自己的安危,舍命相护,替长安将军挡了这一剑! 众人只感觉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面面相觑,满脸的难以置信和匪夷所思。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 皇后死死拽着故里的手,满脸都是震惊和愤慨,心中已经知晓这事情必然不简单。 故里同样是懵的,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躺在血泊里的虞漾,心中五味杂陈,十分不好受。 “虞漾!虞漾!” 太子抱着失血过多已经晕厥过去的虞漾,盯着她惨白的脸颊,全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声嘶哑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烈袭来。 恐惧,绝望,害怕,愤怒…… 所有的情绪都充斥在太子的胸腔里,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来人啊!太医!胡太医!” 太子双目猩红,嘶吼着。 胡太医也显然才惊醒过来,赶紧提着药箱躬身跑了过来。 太子将虞漾打横抱起,因着双腿发软,差点踉跄着跌回地上,旁边的烈长安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可对上的却是太子冰冷而狠厉的眼神。 烈长安从未见过太子这种的眼神,带着仇恨,嫉妒,愤怒,痛苦,绝望,还有杀意。 烈长安怔住,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第六百三十二章 满城风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一突如其来的刺杀遇袭,让今年这场秋猎被迫提前结束。 虞漾被太子抱着上了马车,胡太医一路都在马车上紧急医治。 浩浩荡荡的队伍打道回宫,跟来这围场兴致勃勃欢声笑语的气氛完全不同,乌云笼罩在头顶上空,黑压压一片,如大军压境,气氛凝重。 皇后受惊不小。 皇帝勃然大怒。 烈长安作为此次狩猎护驾的三军统领,这围场安危是由他全权负责,如今前朝余孽就在眼皮子底下冲进来刺杀皇帝,很显然这事他将难辞其咎。 不过现在众人的关注点,却是在另一件事情上。 这太子的虞良娣和长安将军是什么关系?为何会为了他如此舍命相救? 众人不是不知晓之前长安将军和这位虞良娣有过一段赐婚,但众人都以为这只是皇上当时不愿丹青公主下嫁给长安将军,所以随便收了个江湖女子封为玉心郡主配给长安将军好让长安将军死了这条心。 但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巧合,显然这虞良娣根本早就对长安将军有意,只是因为后来皇帝成全了丹青公主和长安将军,所以她才心如死灰,入宫成为太子殿下的良娣? 并且,虽然太子殿下对她颇为疼爱专宠,可她显然还是放不下长安将军,要不然也不会在长安将军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还义无反顾扑过去替他挡了这一剑? 只是不知道长安将军对这对他一往情深,能够豁出命来救他的虞良娣,作何感想? 大家颇为同情太子殿下的同时,又对此唏嘘不已。 这太子的良娣竟然为了救太子妹妹的夫君连命都可以不要,这种复杂的关系与感情纠葛,还真是劲爆又刺激。 就在虞漾在冰清苑身受重伤,生命垂危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传得满城风雨,各种传言和揣测已经满天飞。 虞漾失血过多,太医院整整轮流医治了两个时辰,才算是勉强止住了血,暂时保住了这条命。 不过,因为失血过多,虞漾已经陷入昏迷,如果能够睁眼醒过来,那才是真正的没有了生命危险。 太子听到这句话,身形不稳地晃了晃,旁边的小季子眼疾手快的扶住,太子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 一众太医见状,皆躬身告退。 屋内又重新恢复安静。 小季子见身旁的太子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 只见太子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脸色有些苍白,原本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涣散,更多的是不知所云的惊惧,唇被他咬得发白,他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一样。 小季子从没见过太子这样,低着头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这次恐怕是真的伤透了,虞良娣竟然为了长安将军连自己的命都不顾,这对深爱虞良娣的太子殿下会是怎样毁灭性的打击? 好比切肤之痛,疼得痛不欲生。 太子望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毫无知觉的虞漾,心里真是又气又恨又悲痛,他甚至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可最后硬生生忍下了,只剩下满腔苦涩和绝望。 第六百三十三章 情何以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一路跟着进了宫。 凤阳宫内,皇后强忍着压住心中的怒火,看着面前的故里问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故里的心情同样难以平静,听到皇后的质问,只垂首不语。 皇后深呼吸一口气,依旧怒火难平,“你都不知道现在外面传的多难听?满朝风雨,可是说是把我和你父皇的脸都丢尽了!你说,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故里知道瞒不住,如今也没想瞒,只是现下也被这情况弄得措手不及,十分闹心,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直言道,“虞漾进宫前……喜欢的一直都是烈长安。” “什么?” 皇后错愕。 皇后一直以为当时皇帝下的那道赐婚旨意,完全就是只想要拆散故里和烈长安,顺便让太子死心。 在皇后看来,虞漾其实一直都是对太子有意的,但迟迟不愿进宫,也只是因为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不愿进宫受束缚失去自由,却没想到她不愿进宫的原因,竟然还是因为一直喜欢的是烈长安吗? 皇后如遭雷击,同时有一种深深被欺骗的愤怒感,当即发起火来,“我真是疯了,我才跟你们一起疯!我若是知道虞漾喜欢的是烈长安,我绝对不会同意她进宫!绝对不会允许你太子哥哥纳她为良娣!现在你看看,事情闹得这么大,整个宫中都传得沸沸扬扬,太子的女人喜欢是自己的妹夫,为了他都能不顾自身性命,你让我跟你父皇的脸往哪搁?让你太子哥哥情何以堪?!” 故里只想着,这怎么能怪她呢,她也无力阻止这一切,可面对皇后的斥责,心力交瘁的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默然站在那里寂静无声。 皇帝过后知晓大发雷霆,他跟皇后都有种被欺骗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可如今虞漾身受重伤还生死未卜,太子虽说欺瞒在先,可此事他是最大的受害者,瞧见他已经如此痛苦不堪,帝后又怎么舍得斥责于他? 为此事唯一能够负起责任,也必须负责任的就只有烈长安。 烈长安被召进了宫。 皇帝在承坤殿冲着烈长安大发雷霆,先不说虞良娣为舍命救他身受重伤如今还命悬一线的事情,就单单说他身为负责此次秋猎安危的三军统领,如今有刺客闯进围场偷袭刺杀,他就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皇帝怒火中烧,只觉满满的痛心和失望,对于此事他若不重罚,那对满朝文武百官根本难以交代。 皇帝下令,扣除半年俸禄,按军法处置一百大板,即刻领罚。 烈长安跪在地上,自始至终面色沉静如水,即使听到这样的处置,也依旧面不改色,只拱手坦然接受,“是。” 烈长安退了出去。 走出承坤殿之后,临出宫之前烈长安去了一趟东宫。 虞漾到底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并且如今还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即使烈长安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但仍然感激这份舍命相救的恩情,于情于理都觉得该去探望她一次。 第六百三十四章 愤怒绝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走到东宫,小季子进去通报,没多久面露难色出来,说是太子殿下没空,不方便接见。 烈长安知道,他这是被太子拒之门外了。 太子显然知晓他是过来探望虞漾的,从而为此事迁怒于他,存心让他吃闭门羹。 烈长安无奈,只得转身打道回府。 “烈长安。” 突然,身后传来太子愠怒的声音。 烈长安身形一顿,回头看去,只见太子虽然穿戴整齐,依旧仪表堂堂,身如玉树,可脸色十分憔悴,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眶里,眼珠黄黄的,无一丝一毫光彩,嘴唇看不到一点血色。 这明显是彻夜守在虞漾身旁,才会变成这颓废不堪的样子。 烈长安一点都不意外太子会这样,因为他理解太子的心情,换成虞漾是故里,他或许也会比之这模样更加不堪。 烈长安心情沉重,拱手行礼,“殿下。” 太子曾经面对烈长安,都只有深深的敬佩和欣赏,还有把他当成挚友的尊重。 太子佩服他能够为故里三番五次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可以忍受那些非比常人的痛苦,只求故里能够活下来。 太子敬烈长安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过弱冠之年就能率军出征凯旋而归,从一个寒门学子到堂堂朝中二品大将,年少成名,叱咤风云,威风八面。 太子跟皇帝同样是惜才之人,所以他欣赏烈长安骨子里的清高与傲气,以及他的能力与才干。 他们也算是从里淮县一路过来生死与共,算得上是患难之交,知心好友了。 太子同样尊重烈长安,不仅当他是臣子,是妹夫,更是肝胆相照的挚友。 太子知晓虞漾喜欢烈长安,或许进宫以来她从来不曾忘记过烈长安,可至少这段时间他的努力与付出总会烈长安在她心中的位置淡忘一点点。 可原来,事情到了这一刻,真是他自欺欺人。 她在烈长安生死攸关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冲出去,为了救他以自己的身体挡下那刺穿她身体的一剑。 她竟然为了他可以做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太子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滔天的愤怒,什么是噬心的绝望,什么彻骨的心寒,还有汹涌如潮的嫉妒与痛苦。 太子紧握成拳,锐利而森冷的眸子直视着烈长安,讽刺一笑,“长安将军是来探望本太子的良娣,还是来看本太子的笑话?” 话里这么显而易见的嘲讽与怒气,烈长安不可能听不出来,他知晓这件事他必须承担该有的责任,因此不论是皇帝的处置,还是太子的针对,他都毫无怨言,坦然接受。 烈长安心中微叹了口气,只拱手道,“微臣绝无看太子笑话的意思,微臣只是觉得自己理所应当过来探望一下虞良娣,表达感激之情。” “感激?” 太子冷笑一声,“一个女人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就只有感激吗?” 说起来这话就像是太子在为虞漾不平,但烈长安知晓,太子这话明显是试探和紧张还有害怕不安居多。 第六百三十五章 磕头求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或许是担心因为虞漾此次奋不顾身救他,他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波动,从而对虞漾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可烈长安实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的心里从来除了故里之外,就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烈长安面色沉静如水,不卑不亢地回答,“微臣只有感激,太子殿下应该清楚微臣对故里的情意,此生除了她之外,再无任何女人能够让微臣付出真心。” 烈长安这话,让太子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却还是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与惆怅之中。 他甚至有一丝想笑的冲动,自己那般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却为了别的男人连命都不要,而那个男人从来都是无动于衷,而他全心全意爱着她,为她疯为她狂,却换不了她的一点点真心。 太子满腔的愤怒最终只剩下对自己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烈长安不是周斯远。 周斯远对故里有意,可以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烈长安也可以为此不顾一切和周斯远大打出手,狠狠教训他一顿。 可太子连教训烈长安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自始至终烈长安对虞漾从来都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这就是虞漾单方面心甘情愿的付出。 太子恨,怒,气。 可是他又能怎样呢? 烈长安出宫之后就直往军营而去,他没有将自己需要受一百大板军法处置的事情告知故里,只因为怕她会难过担心。 可故里到底还是知道了。 是裴松匆匆跑回来告诉故里的,故里早就知晓烈长安这次进宫必然是凶多吉少,听到父皇下令要军法处置一百大板时,当下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故里马不停蹄进了宫向父皇求情,皇帝这会还在气头上呢,见到故里跑来求情,当下又怒发冲冠起来,“朕已经够手下留情了,这件事是他失职,办事不利!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朕早就将他停职了!” “可是父皇,那是一百大板啊……” 故里脸色苍白,哭喊着跪地求情,“这不就是等同于要他一条命吗?求父皇开恩!手下留情!” 烈长安不是没有受过一百大板的军法处置,之前故里为救他中了淑贵妃的毒箭,烈长安耿耿于怀,难以原谅自己,当下自己就跑去军营领了一百大板,几乎是全身是血,被抬着回烈府的。 寻常人五十大板就能要了半条命,更何况这一百大板呢。 故里不是没眼睁睁见过烈长安那样全身是伤,跟躺在血泊里一样的画面,现在回想起都觉得心如刀绞,难以承受。 上次已经大难不死,这次呢? 故里不停地在地上磕着头求情,泣不成声。 皇帝看得又心疼又气愤,怒骂道,“你跟太子都能不能争气一点?好歹也是堂堂皇家血脉,贵为当今太子和公主,怎么都为一个这种感情之事要死要活的?” 故里知道父皇是因为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怒火难消,如今虞漾重伤昏迷,太子殿下颓废消沉,父皇想找到发泄的出气口,自然而然就只能迁怒于烈长安。 但她也不否认烈长安这次确实有失职,可是一百大板太残忍了,故里想到烈长安要受这样的酷刑,就觉得心如刀割,只能咬牙直言道,“父皇,可虞漾这件事跟烈长安又有什么关系呢?烈长安恐怕宁愿身受重伤的是他自己,也断然不愿发生这种事!” “你!” 皇帝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却也无话可说,因为知晓故里说的确实是事实,虞漾这件事情并非烈长安所愿,他身为明君,怎能是非不分? 皇帝深吸一口气,才对外大喊一声,“来人!传朕的命令下去,长安将军军法处置降为八十大板!” 故里猛然抬起头来,破涕为笑,“谢谢父皇开恩!” 第六百三十六章 挡我者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定国公府的书房内。 周斯远端坐在书桌旁,他的面前正站着颤颤巍巍双腿发软的林大人。 周斯远眼神阴鸷地盯着林大人多久,林大人就双腿发软抖了多久,背上冷汗直冒,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周斯远愤然站起身,咬着牙冲他咆哮道,“是谁让你当时叫他们撤的?谁给你的胆子擅自做主?!” 林大人被他吓得一激灵,哆哆嗦嗦着解释,“周大人……当时情况紧急,下官没作他想,这才……” “情况紧急?” 周斯远冷声嗤笑起来,语气咄咄逼人,“当时多好的机会,就算那个虞良娣冲出来替他挡了一剑,趁着这个意外的空隙,我们完全可以再对烈长安一击致命!你却偏偏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让他们撤了!你简直该死!” 林大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上满是豆大的冷汗,战战兢兢地道,“下官该死,下官确实该死,可下官当时这么做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下官也是为了周大人着想啊……当时太子殿下冲了出来,这些死士打得可是前朝余孽的名头,哪能放着当朝太子不杀,去伤害一个将军呢?这不明摆着他们的身份可疑吗?皇上若是起了疑心下令彻查此事,那不就……” 林大人不敢说下去了,脸色发白,惶恐不安。 周斯远看到他这副胆小怕事却又爱自作主张的样子就火大,当即拍桌而起,勃然大怒,“那就连太子殿下一起杀!这还让我教你吗?!” 林大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颤声道,“可……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太子殿下又怎样?挡我者,死!” 林大人被这般猖狂阴狠的话吓到了,不敢答话,却在心里明白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下令去杀太子殿下的,那可是未来储君! 弑君之罪,株连九族啊! 本来当初要这批死士打着前朝余孽的名号去刺杀皇帝,就是因为烈长安在朝为官多年除却周斯远之外,并无敌人。 如若直接派人刺杀烈长安,那绝对会怀疑到周斯远的头上,为此才假借前朝余孽的名头刺杀皇帝,这样烈长安作为皇帝的护卫必然会挺身而出,到时候来个以身殉职也就名正言顺了。 这一切顺理成章,滴水不漏,可若是为此杀了太子殿下,那这事情就非同小可,林大人可不敢保证他这脑袋还能在脖子上放多久。 林大人现在越发觉得眼前的周大人冷血无情绝非常人所及,就凭他刚才那句‘挡我者死!’,就足以想象此人能够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到何种地步。 这种人太可怕,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林大人悔不当初自己上了贼船,现在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是怎么都没办法置身事外了。 周斯远真是万分恼火和不甘,真没想到烈长安这么有女人缘,本就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的一剑,竟然连太子的女人都能跑出来替他挡了! 这怎么能不让周斯远恼火? 周斯远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地道,“这次没杀得了他,真是难解我心头之恨!” 林大人望着周斯远阴沉至极的脸色,壮着胆子颤声说道,“可是……我们至少还是因祸得福,听说烈长安因办事不利,被皇帝下令罚半年俸禄,受军刑八十大板……” “因祸得福?” 周斯远冷冷看着他,“你还好意思跟我用这个词?退而求其次是吗?可对我而言,你说是让他受些皮肉之痛我才满意,还是他死了我更满意?” 林大人被这话里渗人的寒意吓得毛骨悚然,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另有其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虽说烈长安最终只受以八十军棍,但这八十军棍的威力仍然不容小觑,更何况烈长安根本没让自己的士兵手下留情,按一视同仁来说,这八十军棍也打得皮开肉绽。 烈长安是被裴松带人抬回来的,故里望见他身上墨蓝色的长袍已经被鲜血染红,顿时眼眶通红,未语泪先流。 “别哭。” 烈长安趴在床上,着实不想一次次被她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故作轻松地笑着道,“我没事,八十军棍而已,我受得住。” 烈长安说的是实话,他早已经做好挨一百军棍的准备,知道自己不死也会丢半条命,又得在床上折腾好些时日,但他堂堂男子汉,犯错了就得认罚,可没想到皇上口谕传来,一百军棍变成了八十军棍,少受二十军棍的苦。 烈长安知晓是故里跑去求的情,当然就想自己一定要轻松受了这八十军棍,不能回府吓着她,可这心理准备和精神状态都很好,却奈何抵不过身体本能的反应。 皮开肉绽,身上都是血,还是吓到她了。 故里哪里能不哭呢,掀开他被血浸湿的衣裳,紧紧咬着唇畔,眼眶湿润,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烈长安自然感觉得到她手都在发抖,忍不住说道,“你让裴松进来给我上药吧,你别看了,会吓着你。” 故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没有回答他,却是径直接过茉莉递过来的药箱,开始给他上药清理伤口。 “别哭了。” 烈长安听着她在背后抽泣的声音,心里十分不好受,只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倍感煎熬。 “我本来不觉得有多疼,现在倒是疼起来了。” 故里一听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小脸一白,急忙问道,“哪里疼?我弄疼你了吗?” 烈长安抬眸望着她,笑道,“我心疼。” 原来是心疼她哭。 故里气得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都这样子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烈长安抬手替她擦着眼泪,语气轻柔,“我没开玩笑,你别哭了,你一哭,我这全身都不对劲。” 故里听到这话反而鼻子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只佯装恼羞成怒拍开他的手,继续给他上药。 “你怎么也不知道替自己求情……” 故里抽噎着埋怨他,“说不定你求情了,说点好话,父皇法外开恩还能少让你受点罪……” 烈长安微微一笑,“皇上已经很仁慈了,这次是我失职,我自然心甘情愿受罚,哪里好意思开口替自己求情?” 烈长安说到这,想起什么正色道,“怪我疏忽大意,不知道有刺客埋伏已久,其实当日我在围场附近每隔五百米处都安排了士兵放哨,可明显有人知晓我的安排,刺客将士兵全部悄无声息地用暗器杀死了,都是一击致命。” 所以,这摆明是有人当时身在围场,暗中将围场的护卫安排透露出去,才会让那些刺客有机可乘。 烈长安严重怀疑,那些所谓的前朝余孽根本就是个幌子。 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第六百三十八章 迷雾重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危险地眯起双眸,心中只揣测,这个幕后黑手就是周斯远。 不过为了避免故里担心,烈长安没打算说出来。 可以故里的聪明过人,怎么会猜不出烈长安这番话里的用意,她当即脱口而出道,“你怀疑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前朝余孽,他们是冲你来的?” 烈长安见她已经猜到,便只能坦然点头,“是。” 故里脸色一变,骤然站起身往外走,烈长安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故里眼底皆是寒意,愤然道,“肯定是周斯远!只有他,只有他有理由这么做!他太可恨了!他竟然想杀了你,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就算是他,我也决然不会让你去见他!” 烈长安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心中倍感温暖和感动的同时又充满焦灼和担忧,“他太危险了,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你不准再单独和他见面,这件事交给我处置,我会亲自动手。” 故里知道烈长安此话绝对是事实,周斯远那个人确实太危险太可怕了,故里从未对一个人这样充满恐惧,避之不及,甚至只要提到他的名字,都觉得不寒而栗。 故里乖乖重新坐回床边,郑重地点头,“我听你的。” 烈长安松了一口气,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只要你没事,我哪怕是死也无所谓。” 故里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起来,“说什么傻话,你若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茉莉在旁边听着也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忍不住说道,“奴婢看公主和姑爷都在说傻话,好好的提什么你死我活的,你们都会好好的,长命百岁,白头到老才是。” “是。” 故里和烈长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故里与烈长安说完这番话,心情轻松不少,很快就替他上好了药。 半晌,故里想起一直压在她心头的另一件事,忍不住咬唇问道,“虞漾这次为了救你身受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命悬一线,你……” 烈长安听到这里,就明白她的意思了,说到底也是跟太子一样。 烈长安轻轻叹了口气,墨色的星眸凝望着她,眼底是充满无尽的温柔与真诚。 “你若说我对她奋不顾身救我,没有一点感想那绝对是假的,但也仅仅只是觉得深受感激与震撼,就再无其他。” 故里垂下眼帘,脸色黯然,“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反而对虞漾一点都恨不起来,她对你的感情没有任何杂质,能够为你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我推心置腹,对她就只剩下同情与愧疚。” “你对她愧疚什么呢?傻瓜。” 烈长安摸着她的脑袋,柔声说道,“无论她做什么,都影响不到我们。我说过,有太子在那样全心全意爱着她,她或早或晚都会明白,真正能够值得她去付出,能够带给她幸福的人,一直都在她身边。” 烈长安还想说的是,他仍然还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虞漾对他就绝非男女之情。 可若不是男女之情,他们又没血缘关系,她为什么能够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烈长安想不通这一点,但他感觉有什么迷雾正在不受控制渐渐抽丝剥茧而来。 第六百三十九章 彻夜陪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后担心这件事会在太子心里留下心结和阴影,因此开始时不时召王言兮进宫来,在太子来凤阳宫请安时与王言兮打下照面,也好趁此机会二人能够增进几分感情,转移一下太子心中的伤痛。 皇后自从知晓虞漾进宫之前一直喜欢的都是烈长安之后,对虞漾就再也喜爱不起来,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子,伤透了太子的心,让他们在满朝文武百官极其家眷面前丢尽了皇家脸面,真是让皇后悔不当初自己不该一时心软同意了太子的请求,当初迎她进宫,将事情弄得这个地步。 本来之前就答应太子将选立太子妃的事情暂缓,在皇后看来,现在就是将此事提上日程的最好时机。 太子连着好几日都没有上早朝,皇帝或许是理解发生了这种事,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心里都会不好受,更何况上了早朝这些文武百官虽然不敢当面议论什么,但难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皇帝因此便也难得的没有过多苛责于太子,允许他在这个时候放纵消沉一下自己。 太子这些时日都彻夜守在虞漾的身边,她昏迷不醒了多久,他便陪伴照顾了多久。 胡子拉渣,双眼布满红血丝,眼窝凹陷,神色疲惫,看起来十分憔悴不堪。 小秋和小烟都一直近身伺候在左右,瞧见太子自己都快倒下了,还这般亲力亲为,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能在心里一边叹气,一边默默祈祷虞良娣快点醒过来,要不然太子殿下估计自己都能将自己折磨疯了。 “药呢?” 太子贴身照顾了五六日,已经将每日什么时辰需要喂药记得清清楚楚,到了点便会主动询问。 小秋赶紧将刚熬好的药端上来,太子伸手接过,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确定不烫之后才喂给床上还昏迷不醒的虞漾喝下。 虞漾昏迷不醒,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依旧毫无知觉,若非还能看见她胸脯微微起伏,太子一度以为她是不是已经永远离开他了。 可每日过来把脉的胡太医说,她并无高烧发热或者毫无求生意志的症状,可为何就是不醒呢? 太子深深凝视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眼中布满红血丝,那刀削斧砍似的脸上涂满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忧伤。 他嗓音嘶哑,语气充满无助与痛苦,像是在喃喃自语,“虞漾,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该拿你怎么办?你为什么不醒来……我还要怎么做才好……” 小秋和小烟站在身后对视了一眼,又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对此情此景她们已经习以为常,却总是忍不住感慨太子殿下对虞良娣的爱恨嗔痴。 就在这时,床上的虞漾突然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似乎是有苏醒的迹象,小秋眼尖地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激动地大喊道,“殿下,殿下!虞良娣醒了!虞良娣醒了!” 本以为太子会同样欣喜若狂,谁知他听到这话猛然站起身,看着床上眼皮微动的虞漾,直接将手中的药碗塞到了小秋手里,冷声命令道,“绝对不能跟她说我来过。” 扔下这句话,太子掀起长袍,径直大步离开了冰清苑。 小秋和小烟一头雾水,只能面面相觑。 第六百四十章 失魂落魄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睁开重如千斤的眼皮,只感觉脑袋昏沉,胸口隐隐作痛,口里还弥漫着一股浓烈而苦涩的药味。 虞漾皱了皱眉,睁开眼看到的一切还很模糊,直到小烟的脸放大在眼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良娣,你终于醒了。” 虞漾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回东宫了。 虞漾回想起晕厥过去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确定烈长安应该是安然无恙的,她松了口气,下意识撑起身子想坐起来, 却发现扯痛了胸前的伤口,疼得皱紧了眉头。 “良娣,你快别动,伤口太深还渗着血呢。” 小秋赶紧过来安抚住她。 虞漾的视线落在小秋手里那只空荡荡的药碗,终于明白嘴那股苦涩的药味是怎么来的。 她不再坚持坐起身,重新躺下去,只虚弱地问,“太子……殿下呢?” 小秋听到这话,下意识和小烟对视一眼,随后咬唇摇头道,“不知道。” 虞漾怔住,声音因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显得格外嘶哑,“什么叫不知道?你们没见过他吗?他没来过吗?” 小秋回想起太子交代的话,没办法不遵从命令,只能点头道,“是,奴婢这些时日还没见过太子殿下。” 虞漾脸色发白,像是仍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只双眼无神,喃喃地追问道,“他没来过,从来没有来看过我吗?” 小秋看到虞良娣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若是对太子殿下有情,又为何要那样舍命去救长安将军呢? 小秋在心里叹了口气,依旧点点头,“是,太子殿下……从来没来过。” 虞漾眼中最后一点光芒都无声消寂下去,只无力地闭上眼,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东宫书房内。 太子端坐在书桌前,抬眼望向对面站着的小季子,冷然问道,“她怎么样?” 这个‘她’是谁,自是不言而喻了。 小季子躬身道,“已经请胡太医过来看过了,说是苏醒过来就已无大碍,但因伤势过重,还是要注意伤口,安心静养为宜。” 太子脸色微微缓和几分,沉吟片刻,还是问道,“那她……醒来可有问过我?” 太子问完,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害怕听到什么伤心的答案,但又忍不住抱有一丝希冀。 “问了。” 小季子忙笑着道,“虞良娣一醒来就问了殿下您可有去看过她,但因着殿下您的交代,小秋和小烟也不敢说实话,虞良娣似乎还颇为失落。” 本以为说完,太子总算还高兴几分,可他却是面无表情,只垂下眼帘,无动于衷。 太子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苦涩,心酸,悲伤和无奈,反正尝不到欢喜的滋味了。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心想,他没去看她,她听到为什么会失落呢?是又因为这件事对他充满愧疚与不安吗? 可她对他似乎真的就只有愧疚和不安。 这么久了,他连她的一点点真心都还没触碰到,以致于他都怀疑这段时间她待在他身边所有的快乐与笑容都是假的。 跟她的心一样假。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万分思念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接下来两三日虞漾都没有等到太子过来,她很想让小秋去问下小季子,太子最近是不是公务很繁忙,但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 虞漾不是主动的性子,她从小在江湖上的刀尖舔血过日子,早已经习惯用冷漠伪装自己,即使骨子里再怎么想要一样东西,都不愿意放下骄傲与自尊,长久以往就养成了这对人对物都冷若冰霜的性格。 虞漾深知自己这个性格容易自我折磨,可偏偏融入骨髓的东西哪里是这么容易改掉的呢,就像此刻她万分思念那个人,想要跟他解释,担心他一定在生气,万分煎熬和难耐,却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做什么。 “良娣,该喝药了。” 小烟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来。 虞漾休养这几日已经能够下床了,毕竟伤在胸口,正常走动还是没有问题。 虞漾坐在桌旁,端起药碗自己一口口喝着。 小烟看出虞良娣的心不在焉,这可是刚熬好的药啊,正滚烫着呢,虞良娣竟然也不先吹吹,烫得眼圈都红了,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这反而像是刻意在借此发泄心中的情绪一样。 小烟叹了口气,忍不住问道,“良娣,您可是有什么心事?” 虞漾咬了咬唇,终是抬起头鼓起勇气地道,“你可知太子现下在何处?在忙些什么?” “殿下一大早就去延年宫和凤阳宫请安了。” 太子向来是孝顺的人,即使那些时日为了照顾虞良娣废寝忘食,早朝都没上,却是从未忘记每日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 虞漾听到去给皇后请安了,半晌才想起自己这些时日也一直没有去给皇后请安。 虞漾垂下眼帘,有些落寞地说道,“出了这档子事,可能皇后也不愿看见我了。” 小烟当下只能宽慰,“良娣别想那么多,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胡太医可说了,良娣得保持好心情,要不然忧思成疾,对身体没好处。” 虞漾听到这话,抬起头往窗外看了一眼,“我想出去走走。” 小烟笑了笑,“那奴婢扶你出去走走,正好今日天气不错,奴婢先给您去拿件披风。” 现下天气已经是深秋了,空气中都是微凉的寒意,小烟取了件白底绿萼梅披风给虞漾系上,搀扶着她往外走去。 太子正从凤阳宫请安回来,前脚刚踏进东宫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温婉柔和的声音,“殿下。” 太子回头看去,只见一身嫣红色水仙百褶裙的王言兮正笑颜如花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婢女。 太子微微皱眉,冷淡地问,“王小姐怎么来这了?” 王言兮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后婢女手里端着的点心,“殿下走得太急,这是皇后娘娘命小女送过来的,说是御膳房新做的糕点,让殿下记得尝尝口味。” 太子在心里无奈的苦笑,这糕点随便让婢女送过来就好了,还非得让王言兮亲自送过来,母后这撮合的未免也太明显了一点。 太子朝小季子看了一眼,小季子会意,眼疾手快地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糕点,随后恭敬站到了一旁。” 第六百四十二章 自作多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语气不温不火,保持着该有的疏远与礼貌,“多谢王小姐亲自送过来。” 太子说完,也没打算多言,径直转身准备往书房走去。 “殿下。” 王言兮心一急,脱口而出地喊道。 太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淡淡地问,“还有事?” 王言兮想起前几日父亲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过,女子虽然贵在矜持自爱,但适当的时候也应该主动一点讨得男人欢心才好,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若她表现得当,那太子妃之位就非她莫属了。 王言兮想起这话,鼓起勇气从袖子里掏出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递了过去,白若霜雪的脸上透着点点粉红,低声道,“小女最近正好在家学女红,因此心血来潮给太子殿下绣了一个荷包,手艺不精,还请殿下莫要嫌弃。” 因为二人目前的关系,所以王言兮没法绣什么鸳鸯之类的东西,所以特地在荷包上绣了一只威武英勇的麒麟,象征着太子高贵的身份,又足够彰显诚意与珍贵。 太子的视线落在那双纤纤玉手上的嫩黄色荷包,眸色深沉,抿着薄唇,不知所想。 王言兮见太子无动于衷,伸在半空中的双手都有些发酸了,只能垂下眼帘,神色有些许受伤和难堪,还有几分尴尬。 太子望着她手中的荷包却是一直在若有所思,那荷包上面的麒麟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明显不是她所说的初学女红才有的精细做工,但本着该有的谦虚说这话也并无不妥,太子并没有什么心思追究这些。 只是,太子突然想到什么,望着她手中的荷包失神地问道,“女子一般送男子自己亲手所绣的荷包意味着什么?” 王言兮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突然问起这种问题,忍不住细细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算是最好。 女子一般送男子荷包,不论是不是她亲手绣的,这都意味着主动示好或者讨他欢喜,若亲手绣的,则自然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再者,男子若是接受,只要想到他日后都贴身戴着自己亲手绣的荷包,这种感觉自然而然又不同了。 但现下这种情况来看,王言兮怎么也不好意思将主动对太子示好或者讨他欢喜这话说得太明显,便只能斟酌着道,“女子一般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送给男子,二人若非是定情的关系,那可以当做朋友之间的感谢礼物。” “感谢礼物?” 太子喃喃低语着这四个字,忽然想起虞漾送荷包给他的那日,不就是表达了感谢之意吗? 可是她送荷包的那日,也是乞巧节啊,天知道他回来的一路上有多高兴,以为她终于对他有了一丝丝好感,欣喜若狂,好几天都像个傻子一样,摸着挂在腰间上的荷包一直情不自禁的傻笑。 可后来发现,还是他自作多情。 这个梦他做了这么久,终是被她奋不顾身替烈长安挡的那一剑给刺醒了。 王言兮说完,忽然意识不妥,她虽然要表达委婉一些,但这是不是太含蓄了?似乎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意思? 第六百四十三章 故意误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兮抬眸看着太子,见他低下了头,视线落在自己腰间挂着的那个荷包上,神色黯然而悲伤。 王言兮怔住。 这个荷包她每次见他,他永远都是贴身戴着。 那上面绣着一对栩栩如生,恩爱交颈的鸳鸯,不用说也知道定然是哪个女子亲手所绣送给他的。 王言兮只能想到那位住在冰清苑的虞良娣。 所以,刚才太子殿下那番话其实是想知道虞良娣之前送他这个荷包是何用意? 王言兮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回答的可能会加深他们之间的误会,毕竟现在满朝上下众所皆知太子和虞良娣之间肯定已经心生隔阂,她刚才那话说出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王言兮下意识想开口解释,她虽然对这太子妃之位势在必得,但还不屑使这么卑鄙下作的手段。 “殿下,其实但凡女子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送给男子,都必然是对这男子抱有好感的……” 王言兮可能觉得这话有意无意将自己刚才的举动也表达出来了,低垂着头脸颊微微发烫,却还是一鼓作气地说完心中酝酿的话,“小女相信,太子殿下腰间挂着的鸳鸯荷包,那位相送的女子定然对太子殿下也有一番芳心暗许的情意。” 本以为这番话可以解释清楚刚才无意造成的误会,可太子似乎根本没兴趣深究,只是自嘲而冷漠一笑,“情意?她是有,但从来都不是对我。” 王言兮怔住,一时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提醒的声音,“良娣,这儿正对大门口,风可大着呢,你身子未愈还是……” 小烟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虞漾忽然直直地望着大门口,脸色发白,她跟着看过去,骤然一愣,话音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和王小姐? 虞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他和王言兮面对面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王言兮低着头,露出一截藕白透着粉红的脖颈,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仿佛一朵迟开的花也似躲在绿叶后面不敢露脸。 他们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看起来那么般配,又那么赏心悦目,可却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原来他不是公务繁忙,不是忙得没空去冰清苑看她,而是忙着和王言兮谈情说爱,甜言蜜语,卿卿我我吗? 这个绝望的念头像蜂蜇般的在她柔软的心上刺了一下,虞漾觉得自己的心都因疼痛而肿胀了。 瞧见虞漾一直望着这边,向来处之淡然的王言兮难得有几分窘迫,下意识将自己攥着荷包的双手收回去,谁知却被太子伸手抓住了手腕。 王言兮僵住,不知所措地看向太子。 太子却是一脸平静,抿唇道,“不是说要送我吗?干嘛还收回去?” 王言兮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虞漾,她身形单薄,一手撑着旁边的圆柱,一手被婢女搀扶着,仍然看起来摇摇欲坠,像是风一吹就会倒,此刻她脸色苍白,怔然地望着他们,眼底满是心碎与悲伤。 王言兮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和愧疚感,可此刻太子当前,根本由不得她做什么,说什么。 第六百四十四章 晕了过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手中的荷包已经被太子抽走,太子一边解着腰间的荷包,一边云淡风轻地说道,“正好这个荷包我不喜欢了,想换了,你送的正是时候。” 说完,腰间一直挂着的鸳鸯荷包已经被解开,太子毫无留恋地丢给了一旁的小季子,冷漠地道,“拿去扔了。” 小季子苦不堪言,望着手中‘从天而降’的荷包只觉像烫手山芋一般,拿去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怎么又碰上这么个苦差事,太子殿下现在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要是真拿去扔了,过后估计得把他杀了不可。 小季子盯着手里的鸳鸯荷包,皱着一张脸,急得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识求助地看着太子殿下,渴望他能看在这么多年他尽心伺候的份上,行点好 别再这么可劲的折腾他了。 结果,太子瞧见他站在那岿然不动,脸色一沉,冷声斥道,“怎么?听不懂人话?我要你拿去扔了听见没有?” 小季子都快哭出来了,“丢哪去啊,殿下……” “管你丢哪去,总之别让我再看到它,惹人厌烦!” 话音刚落,就听见传来一阵阵不断咳嗽的声音,太子回头看去,只见虞漾撑在柱子面前弯腰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本就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单薄,这咳嗽起来简直跟纸片人一样,摇摇欲坠,弱不禁风。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得太子无端的一阵窝火,他脸色泛青,咬牙怒斥道,“小烟,你没事带她出来干什么?她这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还嫌自己不够丢人现眼吗?!” 虞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冷漠讽刺的眼神,厌弃嫌恶的脸色,决然而无情的态度,让她一阵心如刀绞。 虞漾眼眶发红,一边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一边看着他那张冷漠而无情的脸庞,想从那样的神色中找到一点点一如往昔的温柔和深情。 可,她失望了。 没有温柔,没有深情,没有宠溺。 只有厌弃,嫌恶,冷漠,决然,和不屑。 虞漾低着头,努力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脑子里嗡嗡作响,视线开始模糊。 “良娣,我们……我们回去吧……” 小烟实在没想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慌乱无措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识紧紧搀扶着虞漾的手,怕她身体会承受不住。 虞漾抬起眼帘,渴望那个人能走过来抱起她,然后送她回去,可没有,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他早已经移开的视线,是他正低头将王言兮送的那个荷包温柔地系在腰间,那个曾经只属于她的位置。 虞漾泪眼朦胧,痛彻心扉,再也忍不住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来,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良娣!” 小烟惊恐地瞪大眼睛,刚要抬头呼喊太子殿下,可只觉眼前一个快速的身影掠过,随即怀里一空,虞漾已经被太子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冰清苑的方向而去。 “传胡太医!” 太子焦灼而痛心的声音传来,小烟如梦初醒,赶紧连声答应,一路小跑出了东宫直奔太医院。 第六百四十五章 他死心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冰清苑内。 胡太医号完脉,摸着发白的胡须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太子道,“殿下,虞良娣是一时急火攻心,气血上涌导致。本来身体已经复原的还不错,如今这一口鲜血吐出来,不仅伤口撕裂开来,看来这内伤也不轻。接下来微臣再开几味药,记得按时服下即可,但切记这人可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定然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太子脸色冷峻,闻言只默然颔首。 胡太医在心里又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走到一旁写了一张单子交给婢女,这才提起药箱躬身行礼告退。 太子静静凝视着床上的人儿半晌,眼底是无数缠绕的痛苦与煎熬,最终他看向身后的小烟叮嘱道,“记得要每日按时伺候良娣喝药,每日将她的情况汇报给小季子,然后不要让她知道这些。” 交代完这番话,太子大步出了冰清苑。 小烟愣住,太子殿下这意思是为了避免虞良娣身体受刺激,所以……所以接下来都不会踏足冰清苑看良娣?只让她将情况每日汇报给小季子好让他安心就行了吗? “咳咳。” 床上的人儿传来咳嗽声,小烟回过神,赶紧倒了杯水走到床边扶着虞漾坐起来,然后喂她喝下水。 虞漾嘴唇苍白而干裂,声音依旧虚弱,“我……我怎么回来的?” 小烟道,“是太子殿下抱您回来的,还请了胡太医过来给您诊治。” 虞漾眼中掠过一抹破碎的亮光,紧紧抓住小烟的手腕,“他送我回来的?他人呢?” 小烟叹了口气,“殿下已经走了。” “走了……” 虞漾垂下眼帘,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良娣……” 小烟还想说什么话来安慰,可蓦然僵住,只见虞良娣无声地低下头去,双手捂住脸,肩头剧烈地抖动起来,满头的秀发披散开来,像黑色的瀑布一样遮住了她的表情,让人感到茫然失意,有泪水从她指缝间无声的滑落,一颗颗滴落在被褥上,很快消失不见。 “良娣,你别哭啊……” 小烟跟着伺候虞良娣这么久,从未见虞良娣哭过,虞良娣虽然性子冷淡,却是个实打实的好主子,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不让她和小秋伺候,也从来不苛责谩骂她们。 她跟小秋还经常说,她们姐妹俩这一辈子是多好的福气,伺候完丹青公主那样心善的主子,又遇见虞良娣这样体贴她们的主子。 小烟虽然伺候这位虞良娣并没有丹青公主那么久,却也是打心底喜爱这位主子,瞧见她哭得这么伤心,鼻子一酸,也有想哭的冲动。 “良娣,您别哭了,您一哭,奴婢这心里也不好过。” “他不要我了……” 虞漾低声呜咽着,语气悲伤而无助,“他死心了,他终于还是对我死心了,他不要我了……他有了王言兮……怎么还会在乎关心我呢……” 她哭得悲呛,说话语无伦次,明显伤心到极致。 小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只哽咽着道,“良娣您如果这般在乎太子殿下,又为什么会放不下长安将军呢?为了他,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太子殿下也是人心肉长的人啊,他怎么能不伤心呢……” 第六百四十六章 无法背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烟没有苛责虞良娣的意思,虞良娣是主子,她是一个奴才,主子做什么,她自然没资格过问。 可是看到虞良娣现如今如此伤心痛苦的样子,小烟又忍不住想,若她真的这么在乎太子殿下,又怎么舍得这样伤太子殿下的心呢? 如此互相折磨,又是为了什么? 虞漾该如何解释呢,烈长安是她必须要救的人。 如果那天换成是太子,她也会毫不犹豫,奋不顾身舍命相救。 可两者的意义却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一个是她刻骨铭心深爱的人。 一个是她的无法背弃的忠诚。 在那样危急的时刻,虞漾没办法不去救烈长安,因为她若不救,那样一剑毫不留情地刺下去,必然正中烈长安的心脏。 烈长安必死无疑。 可有她冲出去,那个下手的刺客明显惊愕迟疑了几分,她也有这般生还的机会。 虞漾知晓那些蒙面黑衣人绝对不是前朝旧部,她身为前朝旧部中的一员,几乎和每一个将领都打过交道,他们的武功招数她一清二楚。 那些蒙面黑衣人的招数根本是纯粹的江湖门派手法,而且应该是出自训练有素的杀气或者死士一类的。 每一招都快准狠,一击致命。 烈长安现在的身份应该还没暴露,虞漾唯一猜测到能够派出这些死士想要烈长安命的人,只有因为故里而对烈长安一直耿耿于怀,怀恨在心的周斯远。 虞漾以目前的能力没办法对周斯远做什么,但她绝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烈长安。 烈长安是前朝唯一的血脉,是前朝所有将领的信仰,是她不可背弃的忠诚,也是父亲交给她最大的嘱托。 可这些话,她偏偏没办法对任何人诉说和解释。 不论是小烟,还是那个人,她都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在自我折磨与煎熬的困境中,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她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她等不来救赎。 虞漾心里的苦涩与心酸,绝望与痛苦,无奈与煎熬,都只剩下眼泪可以让她无声的发泄,她默默地低头一声不吭,素白的双手紧紧抓住被子,泪如雨下,哭得身体隐隐颤抖。 小烟看到只剩叹息,主子不愿意说,她自然不会再追问。 正好这时小秋已经端着新熬好的药进来了,小烟伸手接过,蹲在床边轻声说道,“良娣,该喝药了。” 虞漾望着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扑面而来的都是那浓烈的中药味,她皱了皱眉,只觉还没喝,嘴里都弥漫起了化不开的苦涩。 这些时日她的嘴里就都是这苦涩的中药味,她本不是怕喝药的人,可心里已经够苦了,眼看着这又是满满的一碗,顿时起了抵触与反感之心。 虞漾蹙紧柳眉,别开了视线,“我不想喝。” “不喝怎么行呢?” 小烟一听急了,“这可是胡太医新给您开的药,叮嘱您可千万每日都要按时服下,要不然伤怎么能好呢?” 虞漾哪里有喝药的心情,闻言无动于衷,只垂着眼帘,小脸苍白,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看得直让人心疼。 小烟心急,苦口婆心地劝道,“良娣,您还是喝药吧,何苦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虞漾依旧不语,只心交力瘁地闭上眼。 小烟见状叹息一声,又说道,“可是太子殿下走之前也有交代奴婢一定要按时伺候您喝药的,您不喝……” 虞漾凝着泪珠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猛然睁开了眼睛,接过了小烟手中的药碗,说道,“我喝。” 小烟如释重负,笑了起来,心想到底还是要搬出太子殿下才行。 第六百四十七章 路人皆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入夜,东宫内灯火通明。 太子从书房走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寝宫,而是不由得往庭院里的凉亭走去。 开始起风了。 太子停下脚步抬起头,感受微风拂过脸,犹如冰冷的指尖掠过发,感不到秋风瑟瑟的温柔了。 一片叶飘落在太子的手心,抬头赫然发现那棵树上所剩无几的叶子摇摇欲坠,俯首只见脚边零落躺着片片落叶。 原来,冬天来了。 太子莫名有一种无限的惆怅,萧瑟,孤寂之感。 太子走到凉亭坐下,抬眼看着跟在身后的小季子,“去拿酒来。” 今夜虽然寒风凛冽,但却难得是个月圆之夜,皓月当空,心中苦闷,怎么能没有美酒相伴? 小季子瞧见太子这又想借酒消愁的样子,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能下去拿酒。 好半天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太子等得有些不耐烦,忍不住转头怒斥道,“你现在做事怎么这么磨蹭?让你拿……” 话还没说完,见到身后的来人时,太子愣住了。 “王言兮?” 太子一怔,惊诧地问,“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 王言兮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莲步轻移,缓缓走过来欠身行礼,“殿下,小女冒昧打扰,是皇后娘娘今日召小女进宫来,一直留小女在凤阳宫聊天谈心,这聊的有些忘我自然便到了这个时辰。皇后娘娘心中挂念殿下今日未去凤阳宫请安,临行前特让小女过来看望一眼殿下。” 太子真是无话可说了,母后这撮合的心思实在是太明显了一点,他今日特地没去凤阳宫请安就是怕遇见王言兮,结果没想到母后真是对症下药,而且做的比他更绝,竟然直接将王言兮留到了现在,然后还让她这么晚过来东宫看他。 这用意何在? 司马昭之心,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太子头疼地抚额,只叹息道,“我让小季子送你出宫回府吧。” 王言兮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下了逐客令,有些尴尬,但想起今日一直斟酌的事情,终是犹豫着开了口,“殿下,小女有一事坦言,可否先给小女一点时间?” 太子抬起头看向王言兮,月光下的佳人双眸似水,出水芙蓉,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 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 太子不得不承认王言兮确实是十足的大家闺秀,任何方面都挑不出错,他虽然没有男女之情的心动,但对她也难得没有反感之心。 太子不想太为难于她,只叹息一声,“你坐吧。” 王言兮在心里微微送松了一口气,莞尔一笑,在旁边的石凳上缓缓落座。 “什么事,你说吧。” 太子看向她,深邃的眼眸是一望无际的淡漠和平静。 第六百四十八章 直言不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什么事,你说吧。” 太子看向她,深邃的眼眸是一望无际的淡漠和平静。 王言兮在心里斟酌着才问道,“殿下应该知晓皇后娘娘有意撮合殿下和小女的事情?” 太子倒没想到王言兮会主动说起这事,眼神有些诧异。 王言兮咬唇道,“小女知晓,太子殿下还未有选立太子妃的想法。” 或许一直有,只是放在心中的那个人却没办法成为他的太子妃。 “但皇后娘娘现下的举动,很明显是有非要撮合我们不可的决心。既是如此,那殿下这选立太子妃一事定然拖不了多久。” 太子面不改色,沉吟不语,显然是想继续听王言兮还想说什么。 “对于这太子妃之位,许多王公大臣之女都是虎视眈眈,不瞒殿下,其实言兮也十分想要这太子妃之位。” 太子眉梢轻挑,虽说这太子妃之位确实很吸引人,毕竟这可是未来国母的宝座,他也心知肚明这些王公大臣之女都眼巴巴盯着这太子妃之位,但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这么明目张胆在他面前坦言自己的野心。 太子被勾起了一丝兴致,挑起眉梢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王言兮见太子并没有恼怒之意,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一半,这些话其实她连着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夜,白天也为此一直心不在焉,最后还是决定趁着皇后让她过来探望太子的这个机会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话说到这里,便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王言兮继续道,“殿下对虞良娣的感情,言兮这些时日看在眼里,便已知晓殿下的心里现下除了虞良娣再也容不下她人了。言兮当然不敢奢望殿下会对言兮有何想法,但若言兮并未让殿下反感讨厌的话,这太子妃之位殿下可否能够考虑一下言兮呢?” 不知道是那句话戳中了太子的痛点,太子的脸色蓦然一沉,冷笑道,“你倒是直言不讳。” 王言兮自然知晓自己的这番话称得上大不敬了,但与其为这太子妃之位每日在等待中煎熬和忐忑下去,还不如就赌这一把。 外界皆传言太子殿下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德才兼备,通情达理。 想来她若是将这番话循循善诱,说得合理,或许太子殿下反而会接受也说不定。 王言兮想到这,紧着出冷汗的手心,又柔声说道,“言兮自幼承蒙父亲悉心教导,自问不论品行还是才学,皆是能够担得起太子妃的重任。若有幸能够成为殿下的太子妃,必然会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 太子对这番话倒没有异议,首先不说相信母后看人的眼光,这些时日对王言兮的了解,他深知眼前这位女子知书达礼,八面玲珑,蕙质兰心,是绝对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若她成为太子妃,定然能将这东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是,太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眼神晦暗不明。 “殿下是担心虞良娣?” 王言兮心思细腻,自然一眼看穿太子所想,立马柔声说道,“殿下不必忧心,言兮刚才已经坦言,知晓殿下心里除了虞良娣再也容不得别的女子。殿下大可放心,若言兮有幸成为太子妃,定然会和虞良娣和平相处。言兮会帮殿下配合做好一切表面上的事宜,为殿下掩人耳目。殿下可以随心所欲放纵自己的感情。” 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只做有名无实的表面夫妻,他只要许给她太子妃之位,她便会竭尽所能配合好他,替他分忧解难,无论是对外还会对内,她都不会干涉,只会尊重。 第六百四十九章 势在必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只做有名无实的表面夫妻,他只要许给她太子妃之位,她便会竭尽所能配合好他,替他分忧解难,无论是对外还会对内,她都不会干涉,只会尊重。 这自然是两全其美之计。 太子也知晓王言兮所说的恰恰都正中他下怀,他迟迟不愿立太子妃,就是因为他的心已经容不下第二个女子,无论娶了谁做太子妃,必然都会辜负她。 她永远只能独守空闺,他可以给她身为太子妃表面的光鲜,但永远无法弥补她背后 的寂寞与孤独。 这会是一辈子的伤害。 她可能甚至一辈子都只能和他做一对相敬如宾,貌合神离的夫妻。 她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注定晚年孤独,无依无靠。 这是一件两厢情愿的事情,王言兮既然提了出来,必然说明她早已经想到这些,太子不用给她太多心里建设,可不知为什么,太子还是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太子抬起眼帘看她,直言道,“你可知,若真要这样,除了这太子妃之位,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王言兮一怔,然后扯着嘴角淡然一笑,“言兮知道,不过自古以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太子如愿将太子妃之位许给我,那言兮敢还奢求什么呢。” 她从出生起,就背负着北王侯府的荣誉与未来,这是她注定不可更改,也没法逃脱的宿命。 她从小就被父亲当成未来太子妃培养,处处严苛要求,悉心教导,被灌输‘永远要以北王侯府的荣誉与利益’为第一的思想,因此,她必须坐上这个太子妃之位,那才是为北王侯府争光。 她前半辈子十几年,都只想着这一件事。 太子妃之位,她势在必得。 她只有这个追求,得到了,人生才能圆满。 太子沉默了,半晌,他抿唇道,“你先回去吧,我让小季子送你。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王言兮没想到自己坦然到这种地步,太子竟然还是保留一份余地,事到如今她该说的都说了,心中明了太子迟迟不愿做决定可能还是因为那位虞良娣的关系。 或许还是不愿伤到那位虞良娣的心。 即使虞良娣以痛吻他,他却仍报之以歌,渴望将心底那份安宁多一点时间留给彼此。 王言兮感叹太子对虞良娣的用情至深,也不禁对那位虞良娣产生了深深的羡慕。 正好这时,小季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终于从酒窖里拿了酒一路小跑回来,他看到这个时候还出现在这的王家小姐也是微微一愣。 王言兮礼貌回以一笑,她对待下人向来都是得体端庄,举止气度让人挑不出错。 王言兮言尽于此,也知晓夜已深不便多留,遂起身朝太子行完礼便告退了。 太子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小季子,小季子立马会意,双手将酒放在桌上,便躬身一路送着王言兮出去了。 夜凉如水,庭院又恢复四下无人的寂静,太子抬头望着皎洁的明月,仍然有着一肚子的苦闷与烦恼,却再也提不起借酒消愁的心思。 第六百五十章 不肯喝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东宫书房内。 太子一边看桌上的折子,一边抬眼问对面的小季子,“她怎么样?” 还是每日必问的一件事。 可这回小季子没法轻松的回答,想起什么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太子最近本就心情烦躁,没什么耐性,火冒三丈自然容易殃及池鱼,“我看你最近做事越来越不行了,是不是打算换个主子?” 小季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地,哭丧着脸道,“殿下,奴才可谓是尽心尽力啊,对殿下您的心是一片赤诚……” “好了!” 谁愿意听他念叨这个,太子皱紧的眉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心焦如焚地道,“说重点!” 小季子不敢啰嗦,赶紧说道,“虞良娣今日是怎么都不肯喝药了……” “不肯喝药?” 太子双眸微眯,脸色一沉,“为何?” 小季子慌张无措地摇头,“奴才也不知,总之小秋和小烟怎么劝,虞良娣就是不肯喝。” “不喝就不喝!” 太子冷哼一声,恼火地说道,“她自己的身体随她自己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小季子听了没说话,只低头在心里腹诽着:您就这么说吧,那折腾的是虞良娣的身体,最终不还是折腾的你自己的心吗? 果然,太子手中的折子是怎么看都看不进去了,最终闭上眼想平心静气却仍是徒劳神伤,他睁开眼将手中的折子一放,站起身往外走,“去看看!” 冰清苑。 小秋和小烟口水都说干了,可手里端着的药却是原封不动,她们望着已经枯坐在梳妆台前一下午满脸悲戚的虞良娣,对视一眼,无奈地叹气。 从昨晚自己去了一趟院子里回来就这样了,她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秋和小烟再次对视一眼,猜想到来的人只能是太子殿下,皆有些诧异,慌忙站起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坐在梳妆台面前的虞漾挺直的背脊微僵,睫毛轻轻颤动几下,却是无动于衷。 太子大步跨过门槛,望着小秋手里端着原封不动的满满一碗药,冷声命令,“你们先下去。” “是。” 小秋和小烟行完礼,欠身告退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太子冷眼盯着那个坐在梳妆台前听见他来都毫无反应的人,冷笑道,“怎么,虞良娣现在这么点规矩都不懂了?看到本太子都不见礼迎接吗?” 虞漾垂着的眼睫颤动的越发厉害,心中的苦涩翻江倒海,以前总是跟她说着私底下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她见到他不用客气不用多礼,现在就觉得她不懂规矩了吗? 虞漾想到自己昨夜走出庭院,隔着回廊看到他和王言兮在凉亭花前月下,谈心畅言的那一幕,便觉得心如刀绞。 她没想到这么晚他们还会在一起,是约好良宵美景把酒言欢吗? 虞漾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却能看出他对王言兮绝无反感之意,而且王言兮口若悬河谈吐颇有学识,他听得一直很认真,并无分心。 第六百五十一章 报应来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不得不承认,王言兮那样出色的女子堪称完美,确实十分吸引人,也难怪皇后会那样认定王言兮就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或许放眼整个澧朝都没人比王言兮更适合担当太子妃的重任了。 她一个女子都这么想,他必然也这么想过。 这样一个处处出众完美的女子,他会被吸引会忍不住欣赏亲近她,都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虞漾却是难以接受。 虞漾回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一直埋在被子里颤抖不止,无声的呜咽着流眼泪。 她知道自己的报应来了。 以前种下的苦果,终于要一点点报应在她自己的身上。 她知晓这是一条她自己都逼不得已,无法回头的路,无数次告诫提醒自己不要沉沦其中,这样日后才能及时抽身,可终究还是晚了。 遇见他,是她命中的劫。 她躲不开,也逃不了,便只能困顿其中,粉身碎骨。 “怎么?虞良娣现在话都不愿意跟本太子说?” 太子见她一直这样坐着,连头都不回看他一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脸色已经铁青,眸底都是汹涌的乌云密布。 “我说什么?” 虞漾回过头,自嘲而苦涩一笑,“太子日理万机终于得空过来,就是来质问审判我的吗?” 太子脸色铁青,冷声道,“你自己看看你对我什么态度,没规矩就算了,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虞漾心中一窒,这么久被他冷落被他不闻不问又一次次目睹他和王言兮成双成对的痛苦与煎熬再也忍不住迸发出来,眼圈发红,猛然站起身嘶吼道,“是!我没规矩!我没有基本的礼貌!我比不上你的王家小姐得体端庄,优雅大方!我就是一个乡野女子,出身江湖,不懂规矩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必这样一次次跑来挖苦我?你若是真的那样难以忍受我,干脆直接将我打入冷宫,眼不见为净不是更好!反正这些时日,你也早就对我不闻不问,厌烦了我!” 太子被她这么一通不分青红皂白说得怒火翻涌,阴沉地盯着她半晌,怒极反笑道,“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你说的对,王言兮确实得体端庄,优雅大方,你一个粗鄙的乡野女子怎么都不可能比得上她。” 虞漾身形重重一颤,亲口听到他说出这些话,简直就跟剔骨剜心一般残忍,只觉像是一把斧子砍了过来,硬生生将她撕裂成两半,化成一摊血水。 “至于你说过的厌烦,倒也没错,我确实现在对你厌恶至极!难不成像你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还要像以前一样眼巴巴地捧在手心里处处讨好你吗?你真以为你还够那个资格?” 虞漾脸色苍白,泪水盈满了眼眶,只觉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太子望着她整张脸白的毫无血色,身形单薄地站在那仿佛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心脏猛烈抽痛起来,他紧握双拳,强忍着过去想要安慰抱住她的冲动,一个劲告诫自己不要再对她心软,终是硬生生别开了目光。 第六百五十二章 求得解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虽然泪眼模糊,却忍着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只是嘶哑着喉咙,颤抖着声音问,“在你心里,你真是这么看我的?你……你觉得我比不上她?你觉得我……水性杨花?你……你厌烦了我……是吗?” 太子觉得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鲜血从伤口流出,撒落一地的悲痛。 他抿着唇,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此时此刻却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他此刻的沉默对虞漾来说却是极其残忍,虞漾忽然笑了,眼泪滑落的一瞬间,她飞快别过身过去擦干了。 “挺好。” 虞漾只觉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强压着喉咙里的血腥味,只颤声道,“你厌烦了我,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不需要再这么每日的煎熬痛苦,不需要患得患失,不需要顾影自怜,不需要眼巴巴期待着他今天会不会过来看她,在忙些什么,胡乱思想着是不是又和王言兮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又会做什么,他是不是也会抱她亲她…… 想的多了,心痛到绝望,就只剩下麻木。 如今,他终于厌烦,她也好求个心死,求个解脱,好好早日探听出宝藏地图的位置,早日出宫,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可听到她说‘解脱’两个字,太子的心莫名发紧,只剩下无尽的恐慌与害怕,害怕她会说离开自己,恐慌的不知如何是好,蓦然又想起什么,燃烧起了滔天的怒火,咬牙切齿道,“解脱?你想解脱什么?你觉得我之前对你的好,对你的感情都是枷锁,都是束缚是吗?你想解脱就是因为你还爱着烈长安,不愿再勉强自己了是吗?!” 太子永远难以忘记她跟烈长安洞房花烛夜那晚,他跟故里站在新房门外亲眼目睹她为烈长安宽衣解带,温柔抚摸着烈长安胸膛的那一幕。 就因为这一幕一直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底,太子每每只要想起,都会有抑制不住的痛苦。 俨然这一幕就像是埋在他心底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然后她冲出去为烈长安奋不顾身去挡剑的那一幕,便是导火索彻底将这些积压在心底的愤怒与怀疑点燃。 太子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觉得心寒,失望,难过,痛苦,也绝望。 无数次试着相信她,相信自己,给她时间,也给自己时间,却换来的是这样晴天霹雳,心灰意冷的结局。 无数次想逼迫自己放下,觉得这段感情终究无望,彼此下去也是互相折磨与伤害,却总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希冀,希冀她会爱上他,希冀他们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太子恨她,却更恨自己。 为什么爱到这种地步,还是舍不得放手? 他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将烈长安从她心中剔除? 太子一直得不到答案,可是在看到她毫不犹豫冲出去替烈长安挡下致命一剑的那一刻,在漫天的震惊,担忧,恐惧和悲痛之中,他忽然还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能这一辈子他无论做什么,做到何种地步,都无法代替烈长安在她心里的位置。 第六百五十三章 信与不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没说话,只是无声的流眼泪。 事到如今,还是绕不过烈长安。 可偏偏他们之间或许从来都不止烈长安这一个问题,身份的差距,地位的悬殊,成长环境不同以及缺乏信任与沟通,永远都是横跨在他们之间永远无法消失的隔阂。 虞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从来都不是解释就可以说得清的,她也没有办法去解释她必须去救烈长安的原因,绝非因为爱情。 可他会信吗? 她能理解他的愤怒与绝望,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给出一个强有力能够说服他的理由,但是她无法接受他因为这一次次的怀疑,最终喜新厌旧将她弃之敝履。 如果是这么容易见异思迁的感情,那还叫至死不渝的爱吗? 可无论怎样,这件事她还是解释,至于他会不会相信,她无法干涉,但至少做到自己问心无愧。 虞漾深呼吸一口气,止住颤抖的身体,眼眶通红地看向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蔚楚,无论你心里怎样看待我,厌弃我,我都无话可说。但是,我还是必须跟你解释这件事,我对烈长安绝没有男女之情,我从来没有爱过他。我救他是心甘情愿,但也是逼不得已。” 太子紧攥着拳头咯咯作响,脸色铁青,冷笑起来,“虞漾,你当我是傻子吗?我那么好愚弄?说什么救他是心甘情愿,却也是逼不得已,这种荒缪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你若是从来没有爱过他,你若是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你能够在你们都没有行拜堂礼都愿意和他洞房花烛,替他宽衣解带?!你不爱他,谁会信!” 虞漾呼吸一窒,满腔的苦涩与心酸让她泪流满面,可听到他的话压抑这么久的情感终是都化成脱口而出的冲动,“为什么?我爱的是你,从来都是你,可让你无条件信我一次就那么难吗?” 太子深深一震,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找不到了宣泄口。 太子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像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等了那么久不过就是只想听到这一句话,只想确定她的感情,可当她此时此刻真的说出来,他却可悲的发现没有欣喜若狂,没有如愿以偿,没有苦尽甘来。 太子脑海里回想着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在心里纠结着疼痛,绝望、愤怒、苦涩,一切的一切,都似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他觉得这话就是迄今为止他所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他不敢相信了,也不会相信了。 还拿什么再去相信呢? 曾经毁灭性的打击历历在目,他的心早已经伤的千疮百孔,鲜血模糊了。 太子自嘲一笑,望着虞漾的眼神只有彻骨的冰冷与讽刺,“你爱的是我?这话你拿什么自信说出来的?你爱我爱到可以为另一个人连命都不要?虞漾,你说这话之前,先问问你自己信不信?!” 虞漾的心重重一颤。 太子凝望着她的眼神只剩下冷漠,嗓音嘶哑而苦涩,“虞漾,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乞巧节你送我荷包那一次,你主动跟我说愿意进宫的那一次,为我亲手缝制骑靴的那一次……我们一起同床共枕的这些日日夜夜,我给你无数次机会,无数次都选择相信包容你。可你给我的是什么呢?一次次毁灭性的打击,迎面而来的黑暗,无法逃脱的伤痛,你要我拿什么再相信你?我还敢相信你吗?” 虞漾难过极了,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太子深吸一口气,才压住心底汹涌的情绪缓缓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事,别拿不喝药这种事来要挟我,我……不会再在乎。” 说完这句话,太子没再看她一眼,僵直着背脊转身大步离开了。 虞漾望着他决然离去头也不回的背影,整个身体就像泄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有力气来支撑。 她瘫软在凳子上,捂着脸泣不成声。 第六百五十四章 狗仗人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接下来一连几天,太子都没有踏足冰清苑。 小季子瞧着太子这整日阴气沉沉的脸色,便知道那日是在冰清苑和那位闹了不愉快了,要不然也不会铁了心这几日甚至都没有问那位的情况。 小季子心里直叹气,殿下这次确实是伤透心了,以前可是把那位捧在手心里,就算有个小吵小闹也没个两天就和好了,可这次都二十多天了,二人愣是还僵得跟冻住了一样,恐怕难得雨过天晴。 入了冬的天气开始冷得厉害,宫里人人都不太愿意出门,可王家那位大小姐却还是往东宫跑得勤快。 王家大小姐也算是熟读四书五经的大家闺秀,矜持得体,大方有礼,可或许是被北王侯几次提点和敲打,加上皇后总是时不时暗中撮合给机会,这下也是铆足了劲开始往东宫跑。 但她每次来都提着各种糕点和小吃,亲自分给东宫的太监宫女们。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下人们哪里还对她这跑得如此勤快的举动说三道四呢,只对这位王家大小姐心生欢喜,恨不得她天天来就好,见着其余宫里的下人们更是逢人就说王家二小姐如何如何好,堪称是夸得‘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这下子整个宫里都开始传‘太子和王家大小姐的好事近了’。 ‘太子和王家大小姐感情升温,隔三差五就在东宫约会。’ ‘这太子妃之位怕是非王家大小姐莫属’。 ‘王家大小姐亲和有礼,待人真诚,端庄大方,不愧是皇后看中的太子妃人选。’ 皇后听到这些自然打心底里高兴,加上她本来就对事乐见其成,于是更加推波助澜,让身边的婢女也跟着传些小道消息出去。 于是,没几日这宫里又开始传‘皇后有意待来年开春就定下太子和王家大小姐的婚事’的消息。 小秋和小烟作为东宫的婢女,自然也就这些小道消息听得一清二楚,加上现在东宫内人人都喜爱那位端庄大方待人亲和有礼的王家大小姐,又知道虞良娣因着那事与太子闹不和,水性杨花遭太子厌弃彻底失宠之说,便更加肆无忌惮在小秋和小烟面前说起这些小道消息,还一边说一边投以各种鄙夷不屑的眼神,似乎觉得她们伺候这样的主子是多么丢脸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秋和小烟姐妹二人这几日自然是受尽了各种白眼,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闲暇之时也在小角落里发起了牢骚。 “太过分了吧!” 小秋站在柱子后面气得握起拳头愤愤不平,“他们不就是吃了那位王家大小姐几天好糕点吗?人家可还没进东宫当主子呢,他们就眼巴巴胳膊肘往外拐了?还说什么虞良娣看着冰清玉洁,实则水性杨花,放荡不堪,简直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都来了!还说我们跟了这样的主子真是我们的不幸,气得我都想手撕了他们!” “好了好了,他们本就是见风使舵,狗仗人势的墙头草,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第六百五十五章 闲言碎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烟虽然也很气愤,但到底还有理智在,只安慰着小秋道,“我们虞良娣得宠的时候,他们不也眼巴巴讨好着我们,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小秋姐小烟姐各种好话说尽了,嘴甜着呢吗?现在这样子,也就看殿下跟我们良娣冷战不和,这才这般肆无忌惮,欺负到我们头上吗?” “可若是殿下跟良娣一直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小秋心焦如焚,小脸满是担忧和愁闷,“我们受白眼倒无所谓,可你看良娣,本就身体虚弱,伤势严重,跟太子闹矛盾这些时日是越发憔悴消瘦了。这样下去,我真怕良娣哪天倒下了一病不起。” “呸呸呸!” 小烟赶紧拍了拍小秋的胳膊,责骂道,“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啊。” 小秋很是无辜,“你瞧现在这势头,那王家大小姐可是来势汹汹,自信满满,说不定很快这东宫太子妃之位还真是她了。若是这样,那我们良娣不就彻底失宠了吗?” 小烟没说话,可能觉得小秋确实说得有几分道理,只能眉头紧锁,深深叹了口气。 “要我说,这王家大小姐颇有心机,真是怪会笼络人心的。你瞧,这还没入东宫为主子呢,这上上下下就被她收买的服服帖帖。这若真去了东宫,哪里还有我们良娣的日子好过?” 小秋语气酸溜溜的,完全就是为了自家主子抱不平。 “倒也不能这么说。” 小烟还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上,“其实我看那位王家大小姐举止大方,气度优雅,真是处处挑不出错来,她所做的这一切绝不是为了笼络人心,而真是一贯的作风天性使然。听说她在北王侯府也是经常这般体恤慰劳下人的,北王侯府的下人们都说,这王家大小姐王言兮跟刁蛮任性的王家二小姐王言韵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还为她说话?” 小秋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你没听见现在宫里是怎么传的?都说太子殿下和王家大小姐感情升温,好事将近,明年开春皇后娘娘就要做主赐婚了!这若不是她三天两头往东宫里跑,收买笼络这些宫女太监,这风声能传成这样吗?” “我……” 小烟情急的还想解释什么,却蓦然一愣,望着小秋背后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赶紧欠身行礼,“奴婢参见虞良娣。” 小秋身形微僵,心底苦不堪言,只能佯装若无其事赶紧转身低头行礼,“奴婢参见虞良娣。” 她们明明特地怕虞良娣听见,走出冰清苑来抱怨几句的,怎么这么巧竟然还是被虞良娣听见了? 这话听了,恐怕虞良娣心里更失落难过了。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o/m/ 小秋急忙抬起头想要解释,可越急反而越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憋得通红手足无措,反倒是虞漾淡淡一笑,先开了口,“我见到处找不着你们,正好好久没出来走走,便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没想到碰见你们在这聊天。”中文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 小秋咬着唇,羞愧地低头道歉,“奴婢们疏忽职守,愧对主子,还请主子责罚。”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五十六章 自食其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我怎么会责罚你们呢?” 虞漾想起她们刚才所说的话,满腔心酸与痛苦如鲠在喉,终是苦涩着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拖累了你们,让你们受尽白眼和委屈,跟上我这种主子,他们说得对,确实是你们的不幸。” 小秋和小烟都是鼻子一酸,眼眶发红,哽咽着说道,“良娣,您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么?在我们的心里,跟了您这样的主子反而才是我的最大的幸运。我们知道您这段时日心里也不好受,我们没办法替您分忧解难,如今您却反过来安慰我们,真是折煞我们了……” 虞漾眼圈也红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悲伤地站在那,无声的流眼泪。 自从失去那个人的依靠,她在这个偌大的宫中就像个迷路的孩子,无人问津,茫然无措,彷徨无助,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或许,她从来就没有家。 有父亲的地方也从来都不是她的家,因为她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过着江湖漂泊,颠沛流离的生活。 父亲没给过她温暖和安全感,她从来都不知道有家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她其实一直是渴望有家的。 直到遇见他。 他给了她不曾体会过的温暖与疼爱,即使她总是冷漠以待,看起来不屑一顾,其实却是比谁贪恋和渴望那点温情。 即使她抱着目的下定决心进宫,但她仍然还是在这个迷雾重重的皇宫中,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人一样,茫然无措,惶惶不安,唯一能够让她安定有所依靠的,也只有他。 可现在,他也不要她了。 他有了王言兮,他要娶她当太子妃,他们感情升温,要好事将近了。 这个偌大的皇宫里,还有属于她的家,她的依靠吗? 她该去哪里? 她好害怕,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说过的所有谎言,他全都相信,一句简单的我爱你,他却不愿相信。 她知道这是报应,是自食其果,可也终是心力交瘁,再也无望了。 “良娣……” 小烟鼻子发酸,哽咽地说道,“您别哭了,您身子本就不好,再这样忧心伤身,该如何是好呢?” 小秋擦着眼泪,跟着点头附和道,“是啊,良娣,您别相信我们刚才所说的,都是一些不着调的风言风语,当不得真的。” 虞漾知道她们是有心安慰,只故作轻松地道,“或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我就是他们口中水性杨花的女子……” “良娣,您是怎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吗?” 虽然虞良娣不愿将原因解释给她们听,但她们但是愿意相信的,眼前这个主子就跟她表面冰清玉洁的气质一样,绝非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子。 这些天虞良娣的伤痛与煎熬,她们都看在眼里,若真是心爱长安将军,何苦又为太子殿下折磨得自己到这种地步呢? 小烟吸了吸鼻子,望着虞漾坚定地说道,“良娣,您有难言之隐,我们无权过问,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你,并且坚定不移地站在你的身边。” 虞漾没想到自己这么久以来,收获的第一份信任竟然是来自这两位人微言轻的婢女,当即鼻子一酸,万分感动的同时,却也是万分讽刺和可笑。中文网首发 (www). 最亲近的人不论怎么解释都不相信她,可最忽视的人却不需要只言片语就相信她。 这是她的荣幸,也是她的悲哀。 中文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 target="_blank">w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五十七章 意外撞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主仆三人擦干眼泪,互相安慰完,调整好情绪便由着小秋和小烟一边搀扶着往冰清苑走去。 “良娣,过几日这回廊旁边的梅花就都能开了。” 小秋指着回廊旁边一颗颗含苞待放的腊梅笑着说道。 虞漾看着那虽含苞待放,却已经散发着清幽香气的梅花,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小烟笑着道,“以前看到良娣的第一眼,奴婢就觉得良娣您特别像这冬日里迎霜怒放的腊梅,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虞漾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 小秋附和道,“奴婢看见良娣第一眼,也觉得娘娘惊为天人,跟丹青公主一样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的美人。”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第六百五十八章 殃及池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在心里松了口气,正要大步往外走,王言兮忽然看到什么,开口说道,“殿下留步。” 太子抬眉看她,眼神示意她还有什么事。 王言兮款款走向前,太子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都快要到他怀里,眉头紧皱,下意识往后退,可王言兮已经先一步抬起手柔声道,“殿下,您的披风系带要散了。” 太子一怔,就见王言兮已经动作自然而大方地将他脖子领口处快要散了的披风系带解开,又不疾不徐地系好。 虞漾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身形重重一颤,摇摇欲坠,幸好两边的小秋和小烟都眼疾手快的扶住。 “良娣……” 小秋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回头看去梅花从中的那二人怎么都像是在……接吻?中文网首发 www.(guibuyu).org m./guibuyu/.org 只见王家大小姐突然走到太子面前停下,因着太子殿下背对着身子,遮挡住了王家大小姐的动作,但也能看得出二人的距离靠得极近,就像是王家大小姐靠在太子的怀里,而太子还微微低了低脖子像是在配合,而且这动作持续了一时片刻,怎么看都看都像是太子低头温柔地亲吻了王家大小姐一样。 太子殿下与王家大小姐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 难不成宫中的那些传言,真是所言非虚? 小秋和小烟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心底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抬起头担忧而关切地望着虞良娣,害怕她又会像上次一样受不了刺激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来。中文网首发 (www). 可这次虞漾却是难得的十分平静,她只是脸色苍白,眼眶通红望着这一幕半晌,最终推开了小秋和小烟的搀扶,自己一个人飞快地踉踉跄跄跑回了冰清苑。 太子这一出去直到下午才回东宫,瞧见小季子跟个门神一样地杵在门口,没好气地道,“没事做是吗?跑这大门口杵着?” 小季子也顾不得自己又当了炮灰,想起今日这事体大,还是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禀报一下。 “殿下……” 小季子瞧见太子一路直往书房快步走去,一边小跑跟在身后,一边匆匆忙忙道,“殿下,今日冰清苑传来消息,说是虞良娣今日连饭都没吃了……” 太子的脚步猛然顿住,小季子没及时停下来,一头撞上太子的后背,摸得磕得生疼的鼻子,心里哀悼着完了完了,这下真是必死无疑了。 可太子这下没心情跟他算这冒冒失失的账,转过身来冷声问道,“你说什么?饭都不吃了?” “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前几日药也依旧没喝吗?” “是啊……” “你怎么回事?!” 太子顿时脸色铁青,怒骂道,“她连着几日都没吃喝药,你怎么都没跟我说?!” 小季子哭丧着脸,颤颤巍巍道,“殿下您也是没问啊……” “我没问,你就不禀报了吗?” 太子气得抬腿重重踹了他一脚,“我看你是越来越没用了!赶明儿我就给你发配辛者库去!” 说完,大步流星往冰清苑而去。 小季子只能捂着被踹疼的屁股,内心叫苦不迭,一瘸一拐地跟上。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五十九章 满腔心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还没走进冰清苑就听见‘啪’的一声,像是药碗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不想喝,求求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好不好?” 虞漾背靠着梳妆台,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脸色苍白,声音充满恳求和绝望。 小秋和小烟对视一眼,皆是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虞良娣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她们根本没办法放心她一个人待着。 “良娣,就算不喝药,也吃点东西吧……” 小秋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担忧,“您这样下去,身体真的会扛不住的……” 这要是一般闺中女子,可能早就倒下了,也得亏虞良娣是习武之人,受了这么要命的一剑还能活下来,甚至在如此心力交瘁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到现在。 可再怎么坚强的身子,也是血肉之躯,哪里禁得起这么折腾呢? 太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地上一片狼藉,药碗四分五裂,黑漆漆的药汁洒满一地,桌子上的饭菜整整齐齐摆在那,还原封不动。 “殿下。” 小秋和小烟都没听见外面响起通报声,太子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她们吓得慌忙欠身行礼。 虞漾听见动静,抬起凝结成泪珠的眼睫,没有等来他的欣喜,只有想到自己今日亲眼看到那一幕的心碎与痛苦。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破碎的星光。 太子脸色紧绷,盯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半晌,冷声说道,“你们先下去,重新端碗药上来。” “是。” 小秋和小烟如蒙大赦,赶紧欠身行礼先行告退。 待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太子才看向那个站在梳妆台旁边一直低头不言不语的女子。 因为她低着头,视线没有任何接触,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将她看个够。 她瘦了。 这是太子的第一感觉。 之前合身的衣裳看起来大了一圈,身形单薄,摇摇欲坠,弱不禁风一般,本来巴掌大的小脸现在瘦的都凹陷了下去,只看得到尖尖的下巴。 太子顿时只觉心脏被人狠狠揪住一般,无端地透不过气来,满腔的心疼都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怒火,他口不择言地说道,“你药也不喝,饭也不吃,你是打算要死要活给谁看?” “反正不是给你看。” 虞漾抬起头来,冷笑道,“反正殿下也不会在乎,那我要死要活跟殿下有什么关系?” “你!” 太子没想到她会用他之前的话堵他,满腔郁结萦绕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脸色阴沉地瞪着她。 虞漾面无表情地别过脸,视而不见,尖俏的下巴透着倔强而冷漠的弧度。 气氛莫名凝固僵持起来,谁都没开口再说话。 就在这时,小烟端着新盛好的药碗走了进来,朝太子欠身行礼,“殿下。” 太子脸色紧绷,伸手接过,“你下去。” “是。” 小烟忧心忡忡地看了虞良娣一眼,终是只能默默叹了口气,又欠身行礼下去了。 太子端着药碗走过去,语气硬邦邦的,但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喝药。” 第六百六十章 泪流满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看着他,微抬起下巴,眼神倔强而坚定,“我说了,我不想喝。” 太子没被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过权威,偏偏眼前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就犯了他的底线! 太子那股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 “不喝是吗?” 太子望着她消瘦憔悴的脸颊,心中胀痛的厉害,咬牙切齿道,“可由不得你选择!你不喝也得喝!” 说着,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抬起药碗就要往她嘴里灌。 “呜呜……” 虞漾紧闭双眼,痛苦地皱着眉头,拼命地挣扎,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在这一刻,虞漾只想到他之前对她的细心呵护,如今对王言兮的温柔体贴,而如今对她这般粗暴不耐,这些鲜明而强烈的对比如一根针扎在她的心里,密密麻麻尖锐顷刻之间,虞漾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爆发出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太子,大声嘶吼道,“我说了我不喝!你放开我!” 太子被她手一挥,药碗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再次发出刺耳的声响。 空气一瞬间的凝固,二人都盯着这地上的四分五裂的碎片,以及洒满一地黑漆漆的药汁,沉寂了片刻。 太子抬起头瞪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咆哮道,“你闹够了没有?!” 闹够了吗? 她在闹什么呢?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泼妇吗?还是怨妇? 从来都不爱流眼泪的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哭个不停呢。 虞漾脸色惨白,大大的眼眶盈满泪水,满是无助和迷茫,连自己都无法回答自己。 虞漾眼帘微微颤动,视线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戴着王言兮送的荷包,可那个她亲手送的鸳鸯荷包也不在了。 他没有再戴,不,应该是他早就扔了。 就好像将她,从他的心里扔出去了一样。 他早已经在心里将她判了死刑,没有信任,不听解释,如今对她连最基本的温柔与耐心都没有了。 他的心里已经住进另一个人,她只是过去式了。 豆大的泪珠从虞漾的眼眶奔涌而出,伴随着啜泣声,在诺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注目。 太子望着她哭得泪流满面,心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困难,一瞬间如鲠在喉。 她很少哭。 认识这么久,她鲜少在他面前哭。 可好像最近这些时日,她常常眼睛红肿,哭泣不止。 难道,跟他在一起真的就这么痛苦,这么不快乐吗? 既是如此,她会不会又不告而别,突然离开他呢? 无数的胡思乱想都化成恐慌和害怕,太子心跳加快,手无足措,脑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应该去干什么,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大步向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不敢松开,害怕一不注意她就从指缝间溜走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你别碰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当他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时,虞漾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眼中是不敢置信和隐隐的欢喜,可还没来得及感受,今天她亲眼在庭院见到的那一幕就立马清晰浮现在了脑海中,一下下敲击着她钝痛而麻木的心。 虞漾几乎是下意识甩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一步,大喊一声,“你别碰我!” 太子顿时脸色铁青,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个举动,“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碰我!你脏!” “我脏?” 太子简直觉得自己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我哪里脏?”中文网首发 www.(guibuyu).org m./guibuyu/.org “你不脏吗?” 虞漾瞧见他还这般坦荡的样子,更觉心如刀割,嘶哑着声音道,“你跟别的女子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你不脏吗?” “我跟哪个女子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了?” 太子倒是没想到她挺会倒打一耙,冷笑起来,“若我这样就算脏,那你呢,你未跟烈长安行拜堂礼就迫不及待替他宽衣解带,你嫁给我却还对他念念不忘,如此水性杨花,那算什么?你这才叫脏!才叫不知廉耻!放荡不堪!” 虞漾身体重重一颤,瞪大着盈满泪水的眼睛,全身冰凉,脸色苍白,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有,就像我跟别的女子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又怎么样?” 太子盯着她讽刺一笑,语气咄咄逼人,“你别忘了,你只是我的一个良娣,都不算侧妃,更不用说太子妃,充其量就是个暖床的女人,你还没资格干涉我!” 虞漾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双腿发软,只能踉跄着扶住后面的桌子,胸口疼痛的厉害,喉咙里都是强烈的血腥味,可这些似乎给不了她多大的感受,只有他亲口说出的这些话,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剩下撕心裂肺的折磨和绝望。 她没资格? 她充其量只是他一个暖床的女人? 她水性杨花,放荡不堪,不知廉耻,她脏? 虞漾如遭雷击,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这些,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将她的心脏削成一片片的血肉,疼得痛不欲生,濒临死亡。 虞漾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她竟然真的相信这种天之骄子会给她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即使她知道他在这个位置上注定会有很多女人,可他给了她那么多疼爱与温柔,让她也忍不住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今看来,果然是大梦一场空。 什么都是假的。 虞漾笑自己的天真,这个世间的男子三妻四妾都很正常,更何况他出生帝王之家呢,他终究玩腻了她,也喜欢上别人了 可笑的是,他给了她一句承诺,她就真的信了,他给了她一段爱情,她就真的傻傻站在那不肯走了。中文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 target="_blank">w 虞漾站在那双手捂着脸,自嘲苦涩一笑,颤声道,“对,你说的对,我才脏,是我水性杨花,放荡不堪,不知廉耻!是我没资格!是我异想天开!是我太天真!” 虞漾抬起头,泪水止不住地流,可她却是笑得释怀,“既然如此,请殿下以后就不要再来看我这样不堪的女子了,免得脏了殿下的眼睛,还影响了殿下的心情。正好,我也不是很想看见殿下,彼此就这样眼不见为净,互不相干最好。”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六十二章 暴跳如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本被她前面那些话听得心都碎了,直到这最后一句话结束,他立刻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像扑鼠之猫盯着她,“你说什么?!” 虞漾眼神平静而冰冷,声音同样冷到了骨子里,“我说,麻烦殿下以后别再来找我,你和你未来的太子妃恩恩爱爱,我一个人也乐得清闲自在,就这样彼此互不相干,挺好。” 说完这句话,虞漾又冷笑一声,“殿下若是还没听清楚,我还可以再给你重复一遍。” “虞漾!” 太子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向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痛心嘶吼道,“我有的时候真的想剖开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你怎么可以一次次对我这么绝情,这么冷血!” 她绝情?她冷血? 虞漾嘲讽至极,已是心灰意冷,愤然甩开他的手,再次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我说了,别碰我!” 太子盯着她厌恶而冷漠的表情,望着她这般避之不及的动作,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别碰你?你让我别碰你?” 太子脸色铁青,暴跳如雷,“你不让我碰,让谁碰,烈长安吗?!”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你思想别那么龌龊!” 虞漾受不了这般一次次凭空的污蔑和侮辱,抬起头眼眶通红地嘶吼,“烈长安才不会像你这般毫无理智,只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别人!他爱故里,对待故里永远是一心一意,也更不会像你这样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我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太子觉得天大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他眸色阴沉,怒极反笑起来,“虞漾,你别的本事没有,倒是挺会倒打一耙!” 太子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你还好意思提故里?你也知道烈长安一心一意爱的是故里,那你还敢对烈长安念念不忘?虞漾,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这辈子跟烈长安都再无可能!” 虞漾身心俱疲,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再争辩,只指着门口嘶吼道,“你出去!滚!”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o/m/ 太子胸膛里像一锅开水那么沸腾,心火冲头,太阳窝突突地跳,恶狠狠瞪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对他说出滚字! “虞漾,这是东宫!这是本太子的地盘!” “好。” 虞漾苦涩一笑,抬起平静的脸庞,语气虚弱而无力,“那我走。” 她说完,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就往外走。 “你去哪?!” 太子内心一阵恐慌,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却再次被她毫不犹豫地甩开,声音依旧充满厌恶,“我说了,你别碰我!” 虞漾只要想到他的怀抱,他的唇,他的手都已经碰过另一个女人,就控制不住的作呕。 太子额角青筋暴起,一次次被她这样毫不留情地推开,眼神永远那样厌恶和疏远,让太子心中无比钝痛的同时,滔天的怒火也终是抑制不住彻底爆发了。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六十三章 拉她沉沦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额角青筋暴起,一次次被她这样毫不留情地推开,眼神永远那样厌恶和疏远,让太子心中无比钝痛的同时,滔天的怒火也终是抑制不住彻底爆发了。中文网首发 (www). “我也说过,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你逃脱不掉!” 太子突然向前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大步流星往床上走去,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让我碰,那我就偏偏要碰!我倒想看看,你现在能为烈长安守身如玉到什么地步!” “不要!你疯了吗!蔚楚!” 虞漾拼命地挣扎,可她并未受伤就已经敌不过他的力气,更何况现在还有伤在身,可以说是此刻的反抗就像是花拳绣腿,毫无威慑力。 虞漾直接被扔在了床上。 她下意识起身就要逃跑,可刚坐起来,肩膀就被按了下去,身上的衣服被大力撕开,她毫无反抗之力,那种埋藏在心底的阴影与恐惧再次袭来,她脸色苍白,全身冰凉,只能颤抖地哭泣。 “蔚楚,求求你,放开我,别碰我……” 虞漾是真的怕了,在房事上,他向来温柔,从来都是考虑她的感受为先,可这次他浑身散发着的压迫性气息,又让她想起和烈长安大婚的前夜,他也是这样粗暴而蛮横地对待她。中文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 她没有尊严,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粗暴的拉扯,那种侮辱和恐惧感再次猛烈袭来,她瑟缩着想逃,却逃脱不掉。 可那次她的哭声到底换来了他的怜惜,这一次太子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她的眼泪和抗拒就像一把枷锁深深束缚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他更加愤怒,更加绝望,不能接受到了这一步,她明明都主动将身体给了他,为什么她的心不能一并给他呢? “呜……” 虞漾全身僵颤,只感觉到痛苦,泪流满面,心灰意冷。 自从她受伤之后,他们没再同床共枕过,更别说房事。 太子这些时日处处躲避着她,也是因为一见面就避免不了会互相伤害与折磨,再者,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对她疯狂的思念。 她早已经是他融入骨髓和血液中的一部分,没了这最重要的一部分,他连活下去都困难。 每个孤枕难眠的夜晚,他都渴望将她抱在怀里,怎样疯狂的恨他,就怎样疯狂的爱她。 他受不了自己这样,明明她已经伤他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还是对她这样上瘾,怎么都戒不掉。 他只能躲避,试图控制这种思念。 可没想到,今天终究是失控了。 太子无法克制她带给他的这种蚀骨销魂的感觉,他不知疲倦,陷入癫狂,拉她一起沉沦。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六十四章 水火不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再次有所感觉时,大脑还是混沌的,全身酸痛发软,没有任何力气,只有胸口隐隐的疼痛感让她清醒。 “殿下。” 她迷迷糊糊似乎听见胡太医的声音,像是在给她诊脉,随后叹息一声,“虞良娣身子体弱,又重伤未愈,实在……” 胡太医老脸一红,有些难以启齿地道,“实在不宜这般激烈的同房。” 太子面色未改,但眼底还是有几分尴尬,只能佯装镇定地问道,“她现在情况如何?” 胡太医道,“伤口撕裂了,刚才微臣已经让婢女替虞良娣换药包扎了,脉象还算平稳,但身子明显虚弱,接下来一定得好好休养,切勿再……这般折腾。现下只等虞良娣醒来,问下身子是否有其他不适。” 虞漾迷迷糊糊听见这话,下意识睁开沉重的眼皮,嘶哑着喉咙道,“胡太医……” 因着晕厥过去之前用嗓过度,现下嗓子仿佛砂纸磨过桌面一样,沙哑得不像话。 胡太医听见动静,面色一喜,笑道,“良娣,您醒了。” 太子见状,眉头一松,注意到她嘴唇干裂,声音沙哑,下意识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可虞漾却是别过了脑袋,表情冰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太子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色微沉,终是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收了回来递给了身后的小秋。 小秋双手接过,蹲在床边扶着虞漾坐了起来,喂她喝了口水。 胡太医面色几分尴尬,心想看来太子殿下和虞良娣这矛盾还是很深啊,看着跟水火不容似的。 小秋喂完水,就拿起枕头让虞漾靠坐好,这才恭敬地起身重新立在一旁。 胡太医见状,瞄了眼太子绷紧的神色,赶紧询问道,“良娣,您这身子可还有别的不适?” 虞漾自然不好意思说那些隐晦的话,便只能摇摇头,“我无碍。” 胡太医松了口气,又道,“那微臣再给你开几副房子,您可千万得每日记得按时服下,不能再这般折腾自个儿了,否则再这样下去,您这伤口恐怕难以愈合。” 虞漾垂下眼帘,淡淡点头,“嗯。” 经过这一次,她不会再跟自己置气了,也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没人会在乎,没人会心疼。 他的粗暴和不耐,他的无情和侮辱,让她彻底寒了心,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太子并不知道她这些想法,听到她乖乖答应,心底松了口气。 胡太医起身开了几副药,递给旁边的小秋,又叮嘱道,“这药得一日三次按时服下,良娣身上的伤口也得按时换药,切记,绝对不能碰水。”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o/m/ 小秋双手接过方子,郑重地点头,“胡太医请放心,奴婢都记在心里的。” 胡太医点点头,收拾好药箱就准备行礼告退,躺在床上的虞漾忽然想起一事,下意识问道,“胡太医……请问,我这伤口可会留疤?” 虞漾从小在江湖打打杀杀惯了,身上难免会落下伤痕,但因为体质比较好,从未留过伤疤,可这次到底是一剑刺了下去差点要了命,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些担忧。 中文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六十五章 互不相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胡太医摸着胡须笑道,“虞良娣不必担心,这宫中有丹青公主留下的玉肤露,包治任何伤疤,绝对不会留下痕迹。到时候伤口愈合后,可找太子殿下给您备着就是了。” 虞漾闻言,面色不悲不喜,只点头说道,“有劳胡太医。” 胡太医躬身行完礼,便提着药箱先行告退了。 小秋看了眼太子,也识趣地先行礼出去了。 虞漾抬眼看向太子,眼眸清澈如水,毫无波澜,冷淡地下起了逐客令,“太子殿下还不走吗?还想看我笑话到什么时候?” 太子心一窒,薄唇微抿,如鲠在喉。 他确实今日反应过激,看她晕厥过去的那一刻,醍醐灌顶彻底清醒过来,一边叫人传太医一边慌乱地给她穿衣裳,手心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特别是看到她胸前渗血的伤口时,无数的自责和懊悔猛烈袭来,当下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因此,此刻面对虞漾的冷嘲热讽,太子只绷紧着脸庞,却是没有说话。 可虞漾在经过此次之后,只剩下彻骨的心寒与失望。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奢求什么,对于这段无望的感情,她已经清醒过来,只逼迫自己能够快点放下,完成任务离开他,离开这里,或许能够早日解脱。 再这样下去,就只会是更深的折磨。 虞漾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殿下,我之前说的是认真的,请你不要再来冰清苑了,我们互不相干最好。” 她会好好养伤,身体痊愈之后,便找机会夜探皇宫。 无论多难,她都不会想要再靠近他,放任自己沉沦下去,得到的却是更残忍的伤害。 太子脸色骤然一寒,没想到她还念念不忘这件事,态度如此冷漠绝情,显然是铁了心要跟他断绝关系一样! 太子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冲了上来,一拱拱地顶上脑门子,咬牙切齿道,“虞漾,哪怕我再怎么恨你气你,都没想过这种可能!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这种彼此以后互不相干的话竟然能这样一次又一次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虞漾抬眸看他,冷笑起来,“可你做的事哪一样不比我狠?蔚楚,你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反正,你也很快就要立王言兮为太子妃,我们既然两看生厌,那就互不相干彼此落个清净岂不更好?你们双宿双栖,恩恩爱爱,新婚燕尔,我这个被殿下你厌弃只配给殿下你暖床的女人,日后就不给殿下添堵了!”中文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 target="_blank">w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立王言兮为太子妃了?” 她满不在乎的语气令他一阵窝火,怒骂道,“你别将责任推给我!你口口声声就是彼此以后要互不相干,实际上不就是不愿再勉强自己,还念念不忘你的烈长安吗?” “是!” 虞漾终是在这个问题上争执累了,也在这段感情中相处累了,只要见面就是漫天的争吵和误会,她心力交瘁,终是忍不住抬起头崩溃嘶吼道,“我就是忘不了烈长安!我就是不愿勉强自己!我就是只想和你互不相干!可以了吗?!你能不再烦我了吗!” 太子只感觉自己被一把剑刺穿心脏,有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喉咙里都溢出隐隐的血腥味,五脏六腑都绞着疼。 “好!” 他的神色更加难看,瞪着虞漾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双拳紧握,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大声咆哮道,“虞漾!这话是你说的!行,我如你所愿!互不相干!” 说完这句话,太子愤然转身,甩袖而去。 躺在床上的虞漾睁眼望着床顶,表情麻木,两眼空洞,只无声地流下眼泪。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六十六章 偷亲成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在家养伤这段时日,倒也乐得清闲。 修建护城河一事已经快接近尾声,几乎只等着最后的完善进度,这些简单的事情已经交给齐正峰去处理。 天气入冬变冷,故里也不再整天想着上街乱跑了,大多数都待在屋子里窝在贵妃榻上看话本子,烈长安便躺在床上看兵书。 屋子里已经开始点起碳火,暖烘烘的,故里一边吃着酸甜可口的话梅,一边拿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屋子里静悄悄的,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却格外的融洽而温暖。 故里最近格外容易犯困,或许是入了冬的原因,没看一会儿就想睡了,话本子一放,将头埋在毛毯里就开始呼呼大睡。 烈长安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就知道那个小懒猪又开始睡觉了,他摇头失笑,将兵书放下,便起身下床慢慢走过去。 他虽然伤势比较重,但在床上静养这些时日,下床偶尔走动一下倒没什么大问题。 烈长安走到贵妃榻前,瞧见窝在毛毯里睡得那张恬静白皙的小脸,忍不住俯身轻轻她的唇角,抬起头来看了半晌,眼中的温柔和宠溺再也抑制不住,便又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汲取着她身上清甜的香味。 故里睡得香甜,总感觉有什么磨蹭着她的脖颈处酥酥麻麻的,皱着眉头伸手挥了挥,无意识呢喃道,“长安,有……有蚊子……” 烈长安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又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将她轻轻打横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自己又轻手轻脚在她旁边躺下来。 “睡吧。” 烈长安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午安,我的小懒猪。”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o/m/ 这一个午觉彼此相拥而眠直到傍晚才醒。 故里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迷糊地睁开眼就看到烈长安放大的俊脸,她愣了几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 故里后知后觉自己这是睡到一半被他抱到床上来睡了,难怪身子这么暖烘烘的,冬日里烈长安本就是个热乎的火炉,只要抱着就不用担心会怕冷了。中文网首发 www.(guibuyu).org m./guibuyu/.org 故里甜甜一笑,见他还睡得沉,忍不住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他卷翘又浓密的睫毛,心想一个男子怎么都能生得这般好看呢,皮肤白皙,剑眉星目,五官俊美,就连眼睫毛都比女子要长…… 故里看得痴迷,指尖慢慢往下,待触及到他性感的薄唇上停了下来,瞧见他还睡得毫无察觉,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移开,就像一只偷腥了的小猫咪,捂着被子笑得跟蜜糖一样甜。 她悄悄捂嘴偷笑的同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男人浓密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嘴角上扬迷人的微笑。 那只受伤的赤狐被故里一起带回了烈府,这些时日悉心照顾,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 故里将它安置在烈府的庭院中,怕它受伤乱跑,还请裴松做了个小木笼子给它待着,天气转冷,又特地在小木笼子里放了薄毯给它暖和着。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六十七章 榆木脑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那只受伤的赤狐被故里一起带回了烈府,这些时日悉心照顾,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 故里将它安置在烈府的庭院中,怕它受伤乱跑,还请裴松做了个小木笼子给它待着,天气转冷,又特地在小木笼子里放了薄毯给它暖和着。 府中的下人来来往往经过庭院时经常会情不自禁停下来逗弄一下小狐狸,那小狐狸也格外的通人性,知晓他们没恶意,还会经常在小木笼子里摸滚打爬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府中的下人们都很喜欢这只通体红棕色的赤狐,特别是它安安静静坐在那的时候,两颗乌黑滴溜溜的眼睛弯了弯,毛茸茸的尾巴高高地翘起,身子娇小,惹人喜爱,让谁看了都想上去抱一抱。 不过,大家自然都没这个胆子,毕竟这赤狐是将军夫人也就是丹青公主的,隔着小木笼逗弄一下图个乐子也就够了。 赤狐一日三餐都是由茉莉或者绿锦过来送食的,都会是厨房当天新鲜的鸡肉,今日中午便是茉莉端着盘子送过来,结果她刚走到庭院门口,望着空空如也的木笼子愣住了。 小狐狸呢?! 茉莉急忙跑过去一看,木笼子里确实空空如也,而且笼子的几处木板都被啃断了,看样子不是被人不小心放跑了,是这只小狐狸自己磨牙啃断了木板跑出去了。 茉莉惊慌不已,当初公主给小狐狸做这个木笼子就是担心它会乱跑出去,要是上街又被人看到一箭射中,加上它现在身上的伤,那可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茉莉赶紧起身大喊,“来人!快来人!小狐狸不见了!赶紧帮忙找找!”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第六百六十八章 又羞又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油嘴滑舌!” 茉莉莫名脸一红,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找小狐狸!” 说完,也不再搭理他,径直转身继续去找。 裴松瞧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底偷笑,八成就对我有意思却还不自知,哼哼,没关系,有的是时间追你。 裴松心情大好,转身往回顺着另一条走廊找去了。 烈府的庭院设计是巧夺天工的,回廊七曲八折跟迷宫一样经常容易绕晕了头,裴松虽然在烈府住了好几年,已经习惯和熟悉这其中的路线,可今日这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小狐狸,也忍不住有些犯晕。 裴松绕了一大圈也没瞧见小狐狸,心想它不会从大门跑出去了吧,于是又跑到门口问守门的小厮,小厮说没瞧见赤狐出来,那这小狐狸崽子肯定还在府中了。 裴松顺着走廊四处找,心想它会不会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睡懒觉呢,裴松蹲下身一边弯腰往花坛里看,一边头也没抬就往前走。 “哎哟。” 突然裴松额头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子惯性地往旁边一倒,就跟来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裴松感觉怀里有幽幽清香传来,随即便是手心里软软的触感,他觉得很舒服,无意识抓了两下,可茫然地睁开眼,就看见茉莉面红耳赤的脸,特别是看到自己手放着的部位…… 裴松当下就清醒了,着急忙慌地要解释什么,可茉莉已经抬起手一巴掌就甩了过来,红着脸怒斥道,“流氓!” 裴松被这一巴掌打得晕晕乎乎,可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急得结巴地解释,“茉莉,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可茉莉哪里愿意听他解释,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便捂着脸羞愤地跑了。 裴松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到了西苑才知道,小狐狸崽子竟然是偷偷跑来看故里了,故里正睡意混沌,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迷糊睁眼醒来,只感觉脸上毛绒绒的特别暖和,睁开眼一看,才发现那只赤狐竟然不知何时跑到她这里来了,还陪她一起睡得暖融融挺舒服。 故里哭笑不得,赶紧抱起它往外走去。 结果就碰见又羞又气跑回来的茉莉,和身后匆匆忙忙追着的裴松。 故里抱着在她怀里撒娇的小狐狸,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二人一头雾水,特别是向来淡然冷静的茉莉竟然面红耳赤,一脸小女儿扭捏的姿态,身后跟着的裴松右脸上还有一个鲜红清晰的巴掌印。 故里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茉莉哪里好意思说,只羞愤地瞪了眼裴松,跺了跺脚转身进了屋子。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w 裴松:“……” 老大,您给我留点面子,猜的话能不能都别猜这么准?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六十九章 刻意讨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转眼间,冬至快到了。 待过完冬至,故里就打算将已经身体无恙的赤狐带到郊区放回自然,让它继续回到自己的天地,享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冬至的这一天,历来的习俗就是包饺子,吃饺子。 祖母和桂嬷嬷带着几个下人已经在大堂里开始自己动手包起饺子来了,故里也跃跃欲试,便领着茉莉一起去了大堂。 故里欠身行了礼,祖母点点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说了声,“坐吧。” 故里没包过饺子,自己很想学,但祖母和桂嬷嬷都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连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她,旁边的下人也各自利落地包着手里的饺子,并没人搭理她。 故里垂下眼帘,只能自己拿起擀好的饺子皮,学着他们的动作默默包了起来。 旁边站着的几个下人对视了一眼,心里悠悠叹了口气,想开口说几句,却都硬生生忍住了,只继续低头包饺子。 虽然将军夫人贵为丹青公主,平日里对他们下人也都很好,可这到底是老夫人当家做主的烈府,他们或多或少都察觉到老夫人似乎不太喜欢这位丹青公主,因此这种场合也不敢帮丹青公主的忙。 茉莉见状心里就有气,她家公主从小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今日过来兴致勃勃学包饺子,也是因为祖母在这,可茉莉怎么会看不出来这祖母看似对公主处处彬彬有礼,却是处处都在摆脸色,俨然就是一副冷落针对公主的姿态。 茉莉一边在心里替公主打抱不平,一边目不转睛盯着他们包饺子的动作,不过他们都十分熟练,手法很快,绕是茉莉向来心灵手巧,也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正好这时,处理完公务的烈长安从书房出来了。 烈长安瞧见自己最敬重的祖母和自己最爱的妻子坐在桌边一起包饺子,这画面应该看起来十分温馨,可莫名的他总觉得自己的小妻子像是孤零零坐在一旁,被排挤,被推离,显得格格不入。 烈长安望着故里坐在桌子的一旁,手里拿着饺子皮一边笨拙的包着,一边学着祖母手中熟练的动作,看起来手忙脚乱,又充满着小心翼翼。 这无助,手足无措又刻意讨好的模样,让烈长安的心莫名一疼,快步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将她手中的饺子皮接过来,柔声道,“不会包就不包了,你不是最近特别嗜睡吗?自己在屋子里睡会儿,待会饺子好了,我就喊你起来吃,好不好?” 故里将他手中的饺子皮抢了过来,赌气道,“我不要,我就要学会包饺子。” 烈长安不喜欢她这样委曲求全的样子,只道,“这包饺子也没什么好学的,你若是喜欢吃饺子,以后都要人给你包就是了,你回屋子里歇着就行。” 他怎么老要她回屋子里歇着,她就这么没用吗? 故里心里生着闷气,却凑近在他耳边解释道,“哪有我回屋子里歇着,让祖母在这里包饺子忙活的道理?你别劝我了好不好?” 果然还是刻意想讨好祖母。 烈长安心里叹息一声,却是没再劝说,反正他也拗不过她,只温柔地应道,“行,那我教你包。” 第六百七十章 没有机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果然还是刻意想讨好祖母。 烈长安心里叹息一声,却是没再劝说,反正他也拗不过她,只温柔地应道,“行,那我教你包。” 故里眼睛一亮,“你会包饺子?” 烈长安看了祖母一眼,笑道,“嗯,小时候祖母教过我,我就会包一点。” 祖母没说话,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继续熟练地忙着手里的动作,像是没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 故里却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只差欢呼鼓掌了,“那你快教我。”中文网首发 (www). 烈长安便也拿了一块饺子皮,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放慢动作教她,“你得先放入适量的馅料,饺子皮的边缘处抹上少许水,然后将中间捏紧……” 茉莉站在身后看到这一幕,心底的怒气总算是消失了一些。 到底无论何时姑爷永远才是最疼公主的那个人。 这包饺子其实并不难,只要掌握几个重要的步骤便是简单上手,故里本就聪明过人,烈长安这样温柔又耐心地教她,故里自然是一点就通,很快就熟练起来。 “很棒。” 烈长安瞧见她像模像样就包好了几个饺子,笑着夸赞道,“果然是贤妻良母,心灵手巧,聪明过人。” 故里被他夸得脸红,娇嗔地说道,“你别故意逗我开心了。” 可心里得到夸奖,到底还是甜丝丝的。 “我可没逗你开心,我说的是事实。” 烈长安看向祖母,笑问道,“是吧,祖母?” 他知道故里真正想得到的是祖母的肯定,便将话题自然而然引向祖母。 谁知,祖母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故里手中包好的饺子,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差强人意。” 故里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的亮光沉寂下去,顿时表情落寞和失望起来。 烈长安没想到祖母如此不给面子,而且故里确实包得足够好了,这显然有些刻意针对的意思。 烈长安眸色微沉,薄唇紧抿,好半晌才克制质问祖母的冲动,看向故里又笑道,“没关系,祖母要求比较严格,你是知道的,但是在夫君心里,你这就是最好的。” 故里只能强撑起笑容点点头,努力让自己不去在乎祖母的看法,或许真是祖母要求太严格了。 可她似乎好像怎么做,都得不到祖母的肯定,也达不到祖母的期许。 好几个人帮着忙活,很快一盘子饺子皮就包完了,桂嬷嬷收拾好带着下人准备去厨房亲自下饺子。 忽然,桂嬷嬷想起一事,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看向祖母道,“老夫人,今天是冬至,要不要您亲自给将军下碗面条吃?” 故里听到这句话忙期待地看向烈长安,她可曾经听到烈长安说过祖母亲手下的面条特别好吃,她一直都想尝尝,可都没有机会。 烈长安自然也接收到了故里期待而明亮的眼神,忙附和道,“对啊,祖母,我可好久都没尝过您亲手做的面条了,正好故里也一直都想尝尝您的手艺。” 祖母毫无感情的目光淡淡扫过故里,漫不经心地说道,“改日吧,我这会儿身子有些累了。”中文网首发 www.(guibuyu).org m./guibuyu/.org 故里闻言,垂下眼帘,失落再次盈满眼眶。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七十一章 何必动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桂嬷嬷带着下人去厨房里下饺子去了。 故里也站起身想去帮忙,被烈长安一把拉住了,强硬地说道,“你不许去,在这乖乖坐着,待会小心烫上自己。” 故里总觉得自己在烈长安眼里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一不小心就能磕着碰着伤着自个儿,她心里那点闷闷不乐因着他这些举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故里笑着道,“我又不是没有下过厨,我亲自动手的时候都没伤着自己呢,更何况这只是帮忙呢。你就放心吧,你在这陪祖母聊聊天,我去厨房看看。” 烈长安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她说陪祖母聊聊天,忽然改变了主意,点头道,“好,那你就只允许在旁边看会儿,小心一些。” 故里怕了他这啰嗦起来就跟个不放心自己孩子的老父亲似的,乖乖答应完,然后领着茉莉就去了厨房。 祖母瞧见故里的身影走远消失在走廊尽头,傲慢地哼了一声,“我说了吧,你这哪里找的是妻子,就跟供个祖宗一样,处处得捧在手心里好好哄着。” “祖母。” 烈长安面色不悦,薄唇紧抿道,“故里是我深爱的女子,我自然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哄着。更何况,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对她好对谁好?” 祖母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哼一声,却是没再说话。 “祖母,长安一直想问您,您是不是对故里有意见?为何我看您似乎对她颇为不满,总是让她难堪?” 祖母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在替故里向我兴师问罪吗?” “祖母何必动怒?” 烈长安道,“长安只是心平气和地跟您沟通,更没有替故里兴师问罪的意思,因为故里虽然处处想讨好您,得到您的欢喜和肯定,但从没向我抱怨过您任何不是。只是长安看在眼里,害怕你们二人其中有什么误会,所以才想跟您问个清楚。” 烈长安这番话处处得体有礼,倒是让祖母怒气消散了几分,也让祖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像是被人戳中了痛点,反应过激了一些。 祖母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我对她并没有什么误会,我也不得不承认她处处都表现的十分懂事有礼,也是个孝顺体贴的好孩子。但可能有些人天生就可能入不了我的眼,所以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反感。”中文网首发 www.(guibuyu).org m./guibuyu/.org “祖母。” 烈长安皱紧眉头,只觉祖母这番理由太过荒唐无礼,当下说道,“您这样对故里不公平。” 公平? 祖母听得窝火,有千万种冲动想将真相全盘托出告诉眼前的孙儿,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得一步步来。 祖母只能压住心底的愤怒和不满,只当眼前的孙儿是不知者无罪,暂时不愿为了故里跟他正面起冲突,便冷着脸点头。 烈长安心底松了口气,正色道,“谢谢祖母体谅,总之故里是我的妻子,我很珍爱她,也请祖母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日后多多包容她。”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六百七十二章 身孕症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饺子没一会儿就下好了。 下人们端着热腾腾的饺子上桌,故里回来的时候总感觉祖母的脸色越发阴沉,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低头默默吃饺子。 今日包的饺子有猪肉馅,也有韭菜馅以及三鲜馅,故里吃了几个觉得口味都很不错,很快满满一碗就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烈长安见状,便又从自己碗里夹了几个放进她碗中,故里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毫不客气地继续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结果,这次一个还没吃下,忽然一阵胸闷反胃,顿时捂着嘴转过身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了?” 烈长安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筷子轻拍着她的背问道,“是不是吃太急噎着了?” 旁边伺候的下人见状对视一眼,面露喜色,脱口而出道,“夫人怕是害喜了吧?” 茉莉一听,虽然自己未出阁没有生育经验,但到底是陪嫁丫鬟,出宫之前皇后娘娘跟她叮嘱过一些,回想起公主这些时日嗜睡没精神,这又开始干呕的症状,不都跟皇后娘娘所说的怀有身孕表现一模一样吗? 茉莉跟着惊喜出声,“公主,您这些时日不是还老是嗜睡吗?说不定这真是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旁边的祖母和桂嬷嬷闻言,下意识对视一眼,眼底都流露出匪夷所思和迟疑的神情。 祖母回过头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故里手腕上一直戴着的粉色玛瑙手钏,皱紧了眉头,浑浊的双眼中是凌厉的光芒。 故里和烈长安都还没反应过来,故里捂着胸口还一脸不敢置信,至于烈长安完全是懵的,难以置信,欣喜万分和手足无措都涌上来,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是茉莉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地说道,“公主,要不我们派人赶紧进宫请胡太医过来看看吧?” 祖母闻言,皱眉出声道,“消息还没确定,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去宫中请太医,就去街上请个老郎中过来把一下脉就是了。” 故里倒没有异议,毕竟这事情还没确定,若这样贸然去宫中请胡太医,消息必然会传到父皇母后的耳中,这要是喜脉还好,若不是,岂不最后成个笑话,空欢喜一场? 再者,去宫中请太医麻烦又远,还不如直接街上请个郎中方便,毕竟只是诊个脉,也用不着宫中医术高明的胡太医出马。 祖母便立马传人去街上请郎中了。 故里和烈长安在等待的时候,都觉度日如年,放在桌子底下彼此的双手十指相扣,手心都是紧张和激动的热汗。 烈长安现在是越发觉得故里肯定是怀有身孕了,都怪他大意,这些时日她变得这么嗜睡反常,他竟然都没往这方面想。 烈长安忍不住低头看向故里的肚子,心里只剩下温柔和欢喜。 故里哪里看不出烈长安的激动和紧张,可瞧见他现在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她肚子,活像已经确定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一样,忍不住红着脸娇嗔地瞪他一眼。 烈长安不恼,只咧着大白牙笑得开心。 故里情不自禁也笑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肚子,心里想:真的是她梦寐以求的孩子来到她肚子里了吗? 故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是,一定要是。 她真的真的很想快点拥有一个和烈长安‘爱的结晶’。 第六百七十三章 充满质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的心情是迫切也是忐忑的。 她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本身喜欢小孩子的原因,也是因为烈长安也同样一直都期待有个孩子,最重要的是,故里一直觉得祖母对她不太满意可能也是因为她嫁进烈府这么久肚子一直没有消息。 虽然表面上祖母没有说,可心底必然是颇有微词的,毕竟烈长安是烈家独苗,绵延子嗣是一等一重要的事情。 故里也渴望能够尽快怀上孩子,可以让祖母高兴,对她也喜爱几分。 就在这煎熬的等待中,郎中终于提着药箱在下人的带领下姗姗来迟。 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故里越发紧张,感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明明是冬日,却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夫人。” 郎中是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头,两鬓斑白,身穿大长褂,面色和善,沉稳自信,一看就是从医多年的老者。 他恭敬地行了个礼,便打开药箱拿出脉枕垫在故里的手腕下,抬手静静把起脉来。 故里一直很紧张,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旁边坐着的烈长安同样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坐立难安,手足无措,比自己即将率军出征还要激动万分。 站在身后的茉莉也是一直双手握拳,目不转睛盯着郎中的表情,激动和期待,紧张和欣喜都快要溢出胸腔。 只有祖母和桂嬷嬷脸色凝重,心情忐忑,却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半晌,郎中轻轻收回了把脉的手,低头恭敬地道,“夫人脉象平稳,并未见喜脉。” 此话一出,除却祖母和桂嬷嬷在心里彻底松了口气的同时,所有人皆是面色一震,大失所望和不敢相信瞬间写满了整张脸庞。 茉莉对这个结果第一时间是充满质疑的,下意识问道,“怎么可能呢?我家主子这些时日最近嗜睡明显,而且刚才还干呕了,这不都是害喜才有的症状吗?” 老郎中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嗜睡只是因为夫人身子体虚,气血不足,才会导致昏昏欲睡,犯恶心,倦怠无力等症状。只需要开几副方子好好调理便成。” 这话几乎是粉碎了故里所有的希望和期待,她表情麻木,眼神落寞,坐在那里没了反应。 茉莉看得于心不忍,焦急道,“大夫,您再把一次脉看看?会不会是脉象不明显?” 郎中能够理解他们求子心切的心情,却不能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当下道,“鄙人行医几十载,这最基本的脉象怎能诊治错?夫人确实不是喜脉,但夫人年纪还小,此事不必操之过急,放宽心态,反而更容易心想事成。” 话毕,便躬身行礼告退了。 烈长安虽然也是满心的欢喜和期待成为泡影,但也还是第一时间先安慰故里,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没事,大夫说了不必操之过急,你年纪还小,这事顺其自然就行,我们总会有孩子的。” 故里不说话,低着头咬着发白的嘴唇,竭力压住内心巨大的失落和悲痛感。 第六百七十四章 顺其自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看向祖母,眼神第一次流露出恳求。 祖母这会心情大好,面色缓和,难得开口安慰道,“是,长安说的对,你们都还年轻,这种事倒也不必操之过急,顺其自然就行。” 故里没想到祖母会反过来安慰她,在这件事上她一直是愧疚不安的,总觉得祖母对自己偏见不喜都是因为她在这件事上没有尽到该有的责任,可祖母从未开口苛责过她,如今还出声安慰她…… 故里越发难过和自责,鼻子一酸,抬起头看向祖母哽咽着道,“对不起,祖母,是我没用……” 话还没说完,烈长安就突然大声怒斥道,“说什么胡话!” 烈长安真是气到了,又恼火又心疼,“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我虽然喜欢孩子,但也不一定非得强加你一定要生孩子。孩子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惊喜,若有,我满心欢喜期待,若没有,我也心平气和接受。你不必非要如此自责,更不准说出这种傻话来!否则,我真生气了!” 故里见烈长安是真动怒了,也不敢抬头看他泛青的脸色,只低头颤抖着肩膀,抽噎不止。 烈长安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可他听到她刚才那话真是失去理智,这种傻话也真只有她这个小笨蛋说得出来! 烈长安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顾还有外人在场,低头亲吻着她的发顶,低声威胁道,“不准哭了,否则我要当众打你屁股了。” 故里吓得不轻,埋在他怀中抽噎不止,却是怎么都不敢再哭了。 入夜之后,烈长安从书房处理完公务回来,瞧见故里躺在床上两眼放空盯着天花板,就知道她还在想着白日里那件事。 烈长安心底叹息一声,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柔声说道,“还想着呢。” 故里将头埋在他怀中,心底一阵怅然若失,语气悲伤,“我真的以为他来了,我那么高兴,那么期待……” 可是希望有多大,最后的落差就有多大。 故里想不通,许多女子成婚后很快就有好消息,为何她这肚子却是一直没有动静呢?难不成真是她越期盼就越容易希望落空吗? “我知道,但是宝宝,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强求的。” 烈长安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你越着急,他就越不来。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放松心情,说不定他就来了呢。” 故里闻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皂角香,心中安稳了几分,却还是免不了难过,迟疑地说道,“会不会是我身子有问题……会不会是我根本就生不出孩子……” “你再胡说,我真要打你屁股了。” 烈长安板着脸,薄唇紧抿,“就算真有问题,那也是我的问题。” “你……什么问题?” 故里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不太明白。 烈长安低头凑近她耳边,嗓音低沉地呢喃道,“我不够努力啊。若是你真这么着急,那为夫再好好努力努力?” 故里脸颊绯红,水漾的大眼中波光潋滟,又羞又气地抬起拳头准备捶他,可烈长安哪里会给她机会,已经俯身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 第六百七十五章 放生赤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过了几日,烈长安进宫述职。 故里趁着天气还不错,准备去郊外放生赤狐。 小赤狐在烈府养伤的这段时间已经吃得白白胖胖了,身上红棕色的皮毛越发顺亮,在这凛冽的寒冬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华丽而高贵。 故里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郊外,将赤狐抱在怀里在茉莉的搀扶下了马车。 赤狐似乎有所感应自己要回到大自然了,虽说很雀跃兴奋,但也明显有些不舍,故里将它放在地上,它怎么都不肯走,还一直轻柔地舔舐着她的手心,依依不舍的样子。 “好啦,聚散终有时,我也很想将你养在身边,但你到底是属于这自由自在的森林,不应该被拘束。” 故里摸着它的脑袋,语气有些失落,“我知道你不舍,我也难过,但你虽然不舍,但还是会想要回到大自然的,对吗?” 赤狐像是听明白了她的话,抬起尖尖的脑袋,黑溜溜的眼睛转动着,微微点头。 故里笑了起来,“那还不得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互相好好告别吧。” 故里看着它已经凸起的小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笑吟吟地道,“虽然我还没有宝宝,但想到你的宝宝很快就要出生,我还真是高兴。” 赤狐抬起毛绒绒的脑袋,撒娇地蹭着她的脸颊,像是在无声的感谢。 故里被它柔软的毛发蹭得痒的不行,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一人一狐又蹲在草地上玩闹了好半天。 待日头逐渐西下,故里知道终究是要告别了,她揉了揉赤狐的脑袋,轻声道,“好了,你该走了,要不然入夜就该有你的天敌出来狩猎了。你一定要记得我哦,我也会记得你。” 赤狐听懂了她的话,往后退了一步,它全身毛色火红,像涂了一层油彩,在阳光下闪动着华丽的光泽,身段优椎,四肢匀称,两只肉感很强的耳朵挺神气地竖立着;那条雪白的眉毛使它的鼻子、眼睛和整张脸显得生动传神,甚至还有几分妩媚。 此时此刻,它双腿向前弯曲前倾,虔诚地低下头,火红的尾巴柔软地垂在地上,整个姿势就像是在磕头感谢。 故里鼻子一酸,还是笑着道,“去吧,好好照顾自己。” 赤狐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嗖的一声往丛林深处敏捷地跑去。 故里站在原地,望着它那红色的身体在青山坡上像团跳跃的火球,慢慢远去,变成一个红色的圆点最终消失不见,这才依依不舍收回视线。 “我们也该回去了,公主。” 茉莉抬起头看了看逐渐染红半边天的夕阳,这会开始起了寒风,吹得脖子都有些凉。 故里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默默地点头,最后看了眼青山坡的方向,才转身上了马车离去。 离别总是伤感的。 茉莉看出公主回来的一路上都没说话,情绪低落,想着公主好久都没有逛街了,这会马车行驶到街上,两边的摊贩还在卖力地吆喝着,忍不住说道,“公主,你要不要下来逛逛?” 第六百七十六章 避之不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确实好久没有上街了,见茉莉这么提议,便起了些许兴致。 故里下了马车,街上烟火气息依旧十分浓厚,故里走在街上,左看看东瞧瞧,倒也没瞧见什么新鲜有趣的玩意儿。 直到走到一处摆放着各类小孩子玩具用品的摊子前,故里才忍不住停下脚步。 故里看着那摊子上放着各种好看的小棉鞋,还有毛线袜,可爱的小手套,毛绒绒的小帽子…… 旁边有几个腹部隆起的妇人在兴致勃勃地一边议论一边挑选着,故里被她们身上散发着的母爱光辉所感染,也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心里又有了憧憬与期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她兴高采烈地给自己的宝宝来置办这些东西呢? “公主。” 突然,故里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她浑身一颤,脸上不自觉憧憬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回头看去,果然只见周斯远正身穿官服英姿勃发地站在不远处。 故里脸色骤然冰冷下来,什么逛街的兴致都没有了,转身便走。 “故里。” 周斯远大步拦在她的面前,语气不悦,“你就非得跟我这般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吗?” 故里不说话,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径直绕过他往前走。 周斯远没想到她现在干脆是视而不见,毕竟以前她就算再怎么对他避之不及,见到他也还是会和他打个招呼,哪怕是敷衍,可现在她俨然就当他是透明人,连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他。 周斯远脸色阴沉,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咬牙喊道,“故里。” 故里抬起冰冷而平静的眼眸看他,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不耐和疏远,“周大人真的打算在这大街上跟我这个有夫之妇拉拉扯扯吗?” 周斯远下巴紧绷,语气强硬,“有何不可?” 故里冷笑起来,“我倒是知道周大人向来厚颜无耻,只是周大人觉得这样死缠烂打真的有意思吗?” 周斯远呼吸一窒,顿时语塞,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故里已经一把甩开他的手,再次绕过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周斯远紧紧凝视着她离去的倩影,脸色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又黑又紫。 “哎哟。” 耳边骤然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周斯远回头看去,就见王言韵笑吟吟地站在身后,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我若不是突然想上街逛逛,怎么也看不到向来意气风发的周大人这么吃瘪的表情。” 周斯远对这个女人厌恶到极点,不愿搭理,转身就要走。 “周斯远。” 王言韵开口叫住他,猝不及防地说道,“你想立马能够得到故里吗?” 周斯远脚步一顿,双眸微眯冷冷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周大人愿意再跟我天衣无缝的合作一次吗?” 王言韵缓缓走近他,眼中闪烁着蠢蠢欲动的光芒,“我可想到一个好法子,保证周大人能够马上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周斯远眉梢挑了挑,明显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王言韵见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第六百七十七章 非他不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茶楼内。 周斯远一双漆黑的眸子冷眼望着对面的女子,不客气地道,“说吧,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王言韵拿起茶壶不疾不徐倒起茶来,轻轻笑着道,“周大人何必心急,这种事情自然得从长计议,慢慢来聊。” “我没工夫跟你瞎客套。” 周斯远语气不耐。 王言韵笑了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才抬眼问道,“冒昧先问一句,不知道周大人对丹青公主是何种感情?” 周斯远双眸危险地眯起,很明显非常讨厌别人问这种问题。 “周大人不必恼怒。” 王言韵微微一笑,“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周大人对丹青公主的感情,是如我对长安将军那样,这辈子都非他不可吗?” “当然。” 周斯远漆黑的眼底是摄人的光芒,语气毫不犹豫,“不仅非她不可,而且势在必得。” “既然如此,那我跟周大人的想法就是不谋而合了,我对烈长安也是如此,非他不可,势在必得。” 王言韵说到这,话语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了,“所以我相信,待会我说的话,周大人一定会无比赞同。” 周斯远眼中精光毕现,抿唇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周大人应该知晓,我现在算是走投无路,皇上明显没有这个想法,我父亲更是要我彻底断了嫁给烈长安的念头,至于烈长安这么久了,他一直对我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很明显暂时绝无娶我的可能。” 王言韵说到这,脸色稍沉,语气变得狠厉,“不过,在我看来,他对我如此冷漠只是暂时的,毕竟他跟丹青公主新婚燕尔,对她有一时的新鲜感是在所难免。但是我相信,只要有机会让他愿意亲近我,我一定能够完全占据他的心。” 新婚燕尔? 他们都已经成婚整整半年多了,还新婚燕尔? 周斯远也不知道王言韵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有这种盲目的自信,不过她这前半段话倒是事实,她确实应该是走投无路了,毕竟现在连她的父亲北王侯都已经明确表态不再支持她,她这下子可算是只能靠自己了。 周斯远对她想的办法越发感兴趣了几分,剑眉微扬,冷笑道,“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你帮我,不对,应该是我们互帮。” 王言韵冷声道,“以前我本来还想着屈居于丹青公主之下嫁进烈府为侧室,我也是心甘情愿。但现在我们接下来如此深的过结,就跟仇人差不多,不可能再和平相处。所以烈府必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王言韵看向周斯远,毫不掩饰眼中的狠厉,“所以,我决定拆散他们,想尽办法要让他们和离。” 周斯远脸色紧绷,漆黑的眼底若有所思,却是没有说话。 王言韵见他沉默不表态倒也不急,只是缓缓开口道,“周大人应该明白,其实你也是走投无路的地步,就像刚才丹青公主对你那态度,想必你跟我一样,无论再做怎样的努力,都只是会将她推离的越来越远,她不可能接受你的。除非,她对烈长安死了心,与烈长安和离彻底断绝了关系,你才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第六百七十八章 阴谋诡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斯远眸光微闪。 王言韵笑了笑,“毕竟,若丹青公主和烈长安和离,放眼望去这澧朝,恐怕再无人能够跟你周大人更有资格成为丹青公主下一任夫君。皇上必然也会悔不当初没有坚持之前与定国公府的婚约,更加认定你才是丹青公主值得托付终身的归宿,到时候周大人只等着皇上赐婚,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了。” 王言韵这番话确实说到了周斯远的心坎里,因为周斯远自始至终的想法都是造成或者加深故里和烈长安之间的误会,想让他们直接和离,从此断绝关系,他才有真正得到故里的机会。 可偏偏每次都不如人意,他们之间的信任和感情超乎他想象,反而每次的结果都让故里对他越发避之不及,偏见加深,甚至到了这种已经干脆对他视而不见的地步。 其实若说王言韵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何尝又不是呢? 要不然也不会被逼无奈选择在围场派死士前去了结烈长安的性命,实在是恨之入骨,再也等不了,只想将烈长安除之后快。 没了烈长安,没了他跟故里之间这唯一的障碍,他还怕没机会让故里爱上他吗? 一个死人到时候拿什么跟他比? 可偏偏,烈长安就是这么好命,连太子的女人都能够为了他奋不顾身,替他挡了那致命一剑。 周斯远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可这些话他自然只能在心里怨恨不平,却不会跟王言韵说,他可没忘了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对烈长安‘一往情深’。 “让他们和离这个提议,我也正有此意。” 周斯远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不过,我还是想听听王家二小姐有什么好法子能够达成我心中所想?” “很简单的办法,就是设法让我和烈长安发生让他必须负下责任的关系,并且让故里亲眼目睹。这样一来,一能够让故里彻底死心,也能让烈长安非娶我不可。” 这确实是个简单粗暴的好办法,不过周斯远却是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道,“让你和烈长安发生让他必须负下责任的关系,这话的意思是王家二小姐就打算对烈长安献出自己清白了?” “我的身子早晚都是他的,这样有何不可?” 这种话放在一个女子并且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名门之后口中说出来,只能真是堪称不知廉耻到极点。 周斯远压住心中反感到极点的厌恶,不动声色地又问道,“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王家二小姐你的名声可彻底无法挽回了,可以说是声名狼藉,人尽可夫,就连北王侯府都会受你牵连,无论是谁走到哪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这种耻辱会伴随你和你们北王侯府终身,都无法洗脱。” 王言韵自然明白周斯远说这番话不会是为了好心提醒和告诫她,纯粹就是试探她是否存心合作,会不会背后使什么阴谋诡计。 王言韵懒得争辩,只是轻飘飘一笑,“你觉得我是在乎名声和北王侯府荣誉这些的人吗? 第六百七十九章 事在人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斯远闻言,倒是没多说什么。 王言韵之前的种种所为,确实表示她根本就从来没有将名声这些放在眼里,她只在乎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用什么方法会有怎样恶劣的影响,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这可能跟她从小受尽宠爱,所以行事猖狂有关,不管不顾,肆意妄为,反正有北王侯府撑腰,总会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周斯远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王言韵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因为她这种肆意妄为的行事态度,可以帮他解决掉不少顾虑和麻烦。 就比如她所说的这个办法,让她去做,而他坐收渔翁之利,简直没有比这更轻松更完美的事了。 周斯远心情好了几分,挑眉一笑道,“以烈长安现在对你冷漠无情的态度,你能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和你发生那种关系?” “这就需要周大人帮我的忙了。” 王言韵道,“待过几日,我将东西准备好交给你,你就想办法将烈长安约出来,来个对酒长谈,我就在旁边的房间等你将烈长安送进来,到时候一切不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周斯远没有问她要准备什么东西,毕竟还能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那种迷药或者春药之类的,他也不关心王言韵去哪里弄到这些东西,市面上流通的多得是,就说青楼就随便都有,她这种有权有势的千金小姐随便花点银子就能够手到擒来。 至于为何要对烈长安下药,这更是不用她说他也明白,以烈长安对故里的感情,恐怕换成任何一个女人脱光衣服在他面前,他都可能当即铁青脸色甩手走人。 更何况这种事,男人若是不想,女人又有什么办法? 这药自然而然只能用在烈长安的身上最为妥当。 不过…… 周斯远倒还是有一点顾虑,冷声问道,“为何要我将他约出来?这事你直接全权办妥不是更好?” “周大人,你刚才也说了,烈长安现在对我这般冷漠无情的态度,你觉得我约他,他会出来吗?” 王言韵冷笑道,“但是你就不同了,他虽然也恨你也讨厌你,但是跟对我的讨厌是完全不同的,他觉得完全没必要搭理我。但你是他的情敌,与他结怨颇深,你主动约他说有事要跟他谈,事关故里,你觉得他会不来吗?” “男人之间的对话喝酒很正常,这药到时候我会提前下在酒壶里,剩下的就只需要周大人帮忙配合就是了。” 王言韵道,“至于故里,待我们事成之后,你派人去烈府送个信,告知她地点与缘由,烈长安这么晚没回来,她收到那封信会不焦心如焚地赶过来吗?到时候她亲眼目睹我跟烈长安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发生了,你觉得这样的刺激还不能够让她万念俱灰吗?” “很好。” 周斯远很满意她这次的种种部署,虽说是个简单粗暴的法子,但不乏却是最直接有效的。 周斯远嘴角噙着阴狠的笑意,眼中精光闪过,“王家二小姐,你这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王言韵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口,闻言得意一笑,“没办法,事在人为,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作风。” 周斯远颔首,对此想法更加不谋而合。 第六百八十章 遥遥无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从承坤殿出来之后,便例行又要去太子的东宫述职。 烈长安走到东宫门口,小季子已经侯在门口迎接了,烈长安见状,便知晓太子这气应该是消了。 小季子一路迎着烈长安去了书房,太子端坐在书桌前看折子,听见动静抬眼看向烈长安,放下折子笑着问,“来了?” 这自然轻松的语气,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 烈长安知道太子向来是公私分明的人,虽然一时可能气不过,但过后冷静下来定然明白事理。 烈长安同样不卑不亢拱手行礼,“殿下。” 接下来便是例行的述职。 修建护城河的进度进展顺利,大约明年开春便可竣工,与此同时,军营的士兵操练也一切如常。 因为顾及太子与故里的兄妹情深,烈长安最后还捎带说了些故里的近况。 果然,太子听见故里将在围场身受重伤的赤狐已经养得白白胖胖放生了,笑道,“她倒是向来心底善良,小时候也养过小兔子,后来那兔子病死了,她还哭了好久。这次放生那赤狐,她心里定然也十分不舍。” 烈长安又与太子说了些故里与赤狐在府中相处的一些趣事,提及心目中都在乎的故里,二人都面带笑意,语气轻松,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最后,烈长安才说了几句关于故里最近身子有些不适,跟害喜症状颇有几分相似。 太子一听,还没等烈长安说完,太子就欣喜地站起身,“真的?故里有喜了?” 烈长安微垂下眼帘,有些怅然地说道,“并不是,请了郎中来诊断,说是气血不足所致,开了方子在调理。” 太子闻言,失望之情也尽显脸上,又悻悻坐回了椅子上。 唉,还以为要当舅舅了呢。 烈长安当然知道太子也有些失落,笑着宽慰道,“我虽然几分也有几分怅然,但到底也有几分庆幸,故里年龄太小,生孩子又是一道鬼门关,我心里总是害怕的。再者,她现在身子不适,我更想她能先将身子调理好再说,免得日后受更多的苦。” 太子自然知晓是这个理,自古以来,生孩子都是女人一道鬼门关,就说后宫的嫔妃在难产而死的就不计其数,他跟故里的身后虽然也是遭人陷害为主,但到底也有自己身子太虚弱的缘故。 太子念及这里也挺揪心,颔首道,“嗯,你们才成婚半年,倒也没必要太急着要孩子。这种事情,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 烈长安点头道,“嗯,我倒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她能好好的在我身边就满足了。只是她倒是十分想要个孩子,常常为此闷闷不乐。” 太子听了,忍不住多想了几分,但凡女子真心爱一个男人,自然是想尽快为他孕育出一个只属于他们共同的孩子,那会是他们这一辈子都剪不断的纽带。 那虞漾呢? 他迎她进宫也有四个月了,他们何时也能有个共同的孩子呢? 可是照这样下去,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性怕是遥遥无期了。 自从上次在冰清苑那次不欢而散之后,他们又有整整五日没有见面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口不择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又闲聊了几句,烈长安便告退离开了。 烈长安走后没多久,小季子就敲门进来了。 太子抬起头,微微眯起双眸,冷声道,“说吧,看到什么了?” 小季子冒着‘生命危险’来禀报,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回答,“长安将军刚要出东宫……结果就碰见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的虞良娣……” 太子眼中掠过一抹晦涩的光芒,好半晌,他才哑声开口道,“然后呢?他们说什么了?” “奴才隔得远并未听清,但二人之间保持着适当得体的距离,并且只说两三句话,长安将军就拱手告辞走了。” 太子垂下眼帘,神色黯然,只道,“长安将军走后,她可有一直望着长安将军的背影恋恋不舍没有离开?” 小季子赶紧摇头道,“并未,虞良娣直接就进门回冰清苑了。” 小季子这说的真是实话,虞良娣虽说主动与长安将军说了几句话,但在小季子看来,虞良娣望向长安将军那冷静的眼神还比不上看太子殿下时的复杂和期盼呢。 虽说站在大门口也是郎才女貌,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但似乎是二人身上的气息太都过接近,一个清冷孤傲,一个冷若冰霜,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暧昧牵扯或者有感情纠葛的关系。 彼此都太冷静,气场毫无波动,实在是不太登对。 小季子见太子一直垂眸不语,只能又说道,“殿下,奴才可真觉得虞良娣对长安将军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男女之情的人……” “那她自始至终这种种让人误解的举动怎么解释?她奋不顾身去救他又怎么解释?” 太子漆黑的眼眸里暗淡无光,薄唇紧抿,冷声道,“她说救烈长安心甘情愿,又是逼不得已,除了男女之情,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不能跟我说?更何况,她最后还是再次承认了。” 太子喉咙里溢出满满的苦涩,心疼得早已经麻木,可情到深处,却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抱有希冀,遍地鳞伤都不舍得放手。 “她甚至要跟我互不相干,断绝关系……” 太子扯着僵硬的嘴角,像是在喃喃自语,“她对我这般冷漠绝情,我还能拿什么相信她对我会有一点点不舍与真心……” “殿下。” 小季子听得于心不忍,忍不住劝解道,“虞良娣那人就不是主动热情的女子,她对你说的话或许就是一时气话,这女子总是要哄哄的。虽说殿下贵为天之骄子,未来储君,可到底也是男子气概,在这心爱的女人面前再低一次头又有什么不好意思呢?” 太子听了半晌都没说话,低着头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太子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找回了一点自信,抬起眼眸看向小季子,才说道,“你觉得她说日后要跟我互不相干也是一时气话?” 小季子听到这话就知道殿下这是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一直等着有人给他台阶下呢,忙低头笑道,“那是自然,人在气头上,什么话说不出来。殿下不也说了很多口不择言的话吗?可殿下分明心里也不是这么想的,虞良娣定然也是如此。” 小季子心想你们俩就快点和好吧,我可真不想再这么度日如年的煎熬下去了。 太子听了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轻松了几分,面不改色地颔首道,“行,既然如此,那晚点我便过去看看她。” 小季子瞧太子殿下这抑制不住微翘的嘴角却还佯装淡然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腹诽:您这心里都想着虞良娣都快疯了,还搁那装呢?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一视同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冰清苑内。 虞漾正侧躺在暖榻上,香肩半露,由着小秋替她伤口上药。 小秋手里拿着一个碧绿色的瓶子,轻轻将清清凉凉的玉肤露敷在伤口上,笑着道,“良娣,您瞧,太子殿下前几日派人送来的玉肤露真有效果,昨日伤好敷了一层,今日这伤疤便淡了一圈了。” 小秋想着,太子殿下也真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日不欢而散从冰清苑愤然离去之后,还是叮嘱着小季子将这玉肤露送过来了,明摆着生气归生气,但到底还是将虞良娣放在心上一直惦记着。 虞良娣最近也因着这点好心情好了几分,特别是没出门也没再碰见那个王言兮与太子殿下有何亲密,或者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再胡思乱想,小秋还想着彼此各自再冷静几日,说不定虞良娣就会消气或者太子殿下就会主动再过来,二人也能和好如初了。 可谁知道,今日因着身子好得差不多,按照规矩就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结果在那又碰见了王言兮,加上皇后娘娘摆明了已经将王言兮当成既定的太子妃来看,待王言兮笑意吟吟处,处热络,话里话外都是喜爱之意,更毫不掩饰问及王言兮与太子最近感情如何之类的话。 王言兮倒是并未明面回答什么,倒是那波光粼粼的眼神,绯红的脸颊,含羞的笑容都让这一切不言而喻。 虞漾脸色发白坐在那,心中刺痛明显,可最让她如坐针毡的是皇后如今对她的态度变化。 虞漾知晓这事必然会在皇后心中留下疙瘩,待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喜爱,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承受,可是她没想到要这样当着王言兮的面去接受这一切。 特别是看着皇后对王言兮的喜爱与热络,彼此说说笑笑,婆媳融洽的样子,那完全是皇后曾经待她的态度。 虞漾万分酸楚,心如刀割,如鲠在喉。 她在见到皇后的第一眼,就对这个温婉端庄的一国之母心生亲切,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蔚楚的母后,更是因为她本身就有这种让人情不自禁心生亲近之感的气质。 后来,皇后娘娘待她也确实十分好,让虞漾这个从小没有体会过母爱的人经常忍不住泪流满面,贪恋这种温暖舍不得放手。 可虞漾知道,帝后能够这么快接受她并且喜爱她,都是因为蔚楚的关系。 因为他们疼爱在乎蔚楚这个儿子,所以也才会在同意蔚楚迎她进宫之后,将这份疼爱一并分给她,对她一视同仁。 正如他们同意烈长安和故里的婚事之后,也会对烈长安更加予以重任,就只因为烈长安是故里的夫君。 虞漾曾经想过,若没有那些血海深仇,他们真是普天之下最深明大义的父母,就该子孙满堂,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 虞漾格外贪恋这种从未得到过的温暖,因此才会在看到皇后娘娘如此对待王言兮而将她冷落一旁时,心情更加难受和酸楚。 那些她曾经用什么方式得到的,如今就用什么方式在失去。 没了蔚楚,她在这个宫里什么都不是。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主动低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秋瞧见虞良娣如此郁郁寡欢的样子,在心里叹息。 虞良娣就是外冷心热的人,表面看着冷冰冰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底却是比谁都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又因着什么都喜欢憋在心里不说的性子,只要遇见事就便容易自我折磨。 小秋将玉肤露轻轻涂好一层,才柔声道,“良娣,这衣裳先敞开着吧,药刚敷上,容易蹭掉。” 虞漾垂下眼帘看着胸口那个伤疤,没什么反应,只淡淡点头。 她心情悲伤又失落,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殿下。” 忽然门口响起小烟恭敬行礼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太子身穿玄纹麒麟袍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 虞漾根本没想到太子会突然过来,她下意识拢起衣裳可根本来不及,太子已经进了门看到了这样一幕。 穿着绯红色纱衣斜躺在榻上,香肩半露,尽管胸前的伤疤触目惊心,可她敞开露出的雪白肌肤还有若隐若现的曲线都被太子尽收眼底。 太子猝不及防看到这香艳的场景,顿时痴迷住了视线,全身紧绷,血液直冲头顶。 虞漾手忙脚乱拉拢衣裳,面上滚烫,又羞又窘。 太子直勾勾盯了半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慌忙移开视线,可身体的反应却是真实的,奈何当下二人关系还在冷战,否则他恐怕早就控制不住自己扑了过去。 没办法,面对心爱的女人,她永远是最吸引他的,他也永远无法抵抗她。 虞漾拉拢衣裳才站起身行礼,面色镇静可其实紊乱的心跳早已经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先是谁都没有说话。 毕竟太子上次甩袖而去扬言答应她去互不相干,结果这没几日主动就啪啪打脸了,太子面色有些尴尬,好半天都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还是站在一旁的小秋看着别扭的二人,内心憋笑,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给太子,然后顺说道,“殿下,正是用晚膳的时辰了,您今日要陪良娣用晚膳吗?” 太子看了虞漾一眼,见她并未拒绝,心下一松,赶紧点头道,“好。” 小秋很快就传膳进来了,太子和虞漾在桌边坐下,二人这会还没说一句话,但至少气氛还算轻松,并没有之前紧张而僵硬的剑拔弩张。 满桌子的丰盛佳肴,因着虞漾还在养伤,做的口味都比较清淡,太子喜辣,但或许最近心烦意乱不曾饱腹过,这会不知怎么,清淡的饭菜尝起来倒也让他觉得十分可口,或许是因为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他的身边。 太子看了一眼旁边慢条斯理吃着的虞漾,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她碗里,柔声道,“多吃点。” 虞漾一怔,看向碗里的鱼肉,垂下眼帘拿起筷子乖乖夹着吃进了嘴里,难得没有说什么冷冰冰的话来。 太子心里隐隐欢喜起来,旁边的小秋看着也松了口气,只要太子殿下肯主动低头,虞良娣愿意服软,这下子二人重归于好便是指日可待了。 太子感觉她今日并没有那么抗拒他,这会儿气氛也不错,便想主动和她说说话。 第六百八十四章 消失殆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今天去给母后请安了?” 虞漾睫毛颤动了两下,应了一声,“嗯。” “才身体刚好一点,倒不用急着去请安,先好好休养,母后会谅解的。” 太子一边往她碗里夹菜一边说着。 虞漾只默然不语。 太子思绪一转,将那放在心上沉甸甸压了一天的话还是斟酌着问出来了。 “今日你跟烈长安在大门口碰见……说了什么?” 他用着小心翼翼的语气,似乎是怕惹恼了她。 虞漾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事,这是东宫,他的地盘,到处都是他的人。 虞漾平静地解释,“没说什么,我只是提醒他小心周斯远,那不是什么好人。” 太子微怔,没想到会是这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知道她这个解释是实话,他信,可她的提醒到到底是出自对烈长安的关心。 他心底有微微的不适,顾及着想跟她缓和关系,最终还是强忍着压了下来。 虞漾见他没有反应,抬起眼眸看他,面上有些诧异,但心底还是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她不想再因为这个事再争吵。 虞又漾想起今日待在凤阳宫一直被皇后热络拉着说话的王言兮,想起她们一来一往的对话,心中刺痛,如鲠在喉,可最终也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吃着碗里他夹的菜,享受二人这一刻难得的心平气和。 没吃多久,小季子就躬身进来了,感觉到气氛轻松融洽,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来和太子殿下说这事,犹豫着站在那面露难色,举步维艰。 太子直接斜了一眼过来。 小季子想着这事紧急还是要说,便走到太子殿下耳边低声说道,“殿下,王家大小姐就站在冰清苑外,说是想过来给殿下您和良娣二人请安问好。” 太子一听,脑中警铃大作,脸都黑了一半,不好出声呵斥,只能瞪着小季子,气势不怒而威。 小季子自然知晓太子殿下这是为何不满,慌忙压低声音解释道,“奴才也不知王家大小姐为何这个时辰会过来,询问一番才知道是王家大小姐今日一直被皇后娘娘留在凤阳宫说话解闷,刚刚在凤阳宫用完晚膳这会才过来请安问好的……” 太子薄唇紧抿没说话,但脸色泛青,明显不悦。 “殿下,这人都到了冰清苑门口,您看这……” 太子怎么都不可能让王言兮进来,他这会才刚感觉和虞漾的关系有望缓和,定然不可能希望在这节骨眼上有所破坏,低声呵斥道,“你赶紧找个理由,先打发她回去!” 小季子苦着脸道,“殿下,奴才要是能打发哪里还会过来请示您呀,问题是这回王家大小姐不是带着婢女来的,而是由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护送过来的。皇后娘娘这意思摆明了是要您和王家大小姐今日非见面不可……” 太子怕极了母后这‘赶鸭子上架’的态度,当下头疼不已。 虞漾是自小习武之人,这点‘风吹草动’她不可能听不清,在听到王言兮的名字那一瞬,她什么好心情都消失殆尽了,心底压抑着的酸楚和悲伤统统涌了上来,她将碗筷放在了桌子上,冷声道,“殿下还是去看看王家大小姐吧,人家特地过来探望您,您还是别让佳人久等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欺人太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皱着眉,毫无犹豫地道,“那就让她等着,我无所谓。” “是吗?” 虞漾冷笑道,“那可是殿下未来的太子妃,殿下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虞漾!” 太子沉着脸,很是不愿听到她这般冷嘲热讽的语气,“你非要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 虞漾扯着嘴角,眼神冷漠而讥讽,“太子殿下不是知道我向来都是这样吗?自是比不上你的王言兮知书达礼,温婉可人。” “你!” 太子看不惯她这般阴阳怪气,但当下只想着和她缓和关系,便耐着性子解释解释道,“我没说你这样不好,你何必非要跟她比较?” “我没有非要跟她比较。” 虞漾冷声道,“我只是先前就说过,我们互不相干,既然如此,殿下为何非要不请自来?殿下若不来,王言兮何须跑到我这冰清苑门口等着眼巴巴看殿下一眼?” “我不请自来?” 太子心骤然一抽,“你就真这么不想看到我?”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口是心非,一时气话?她就是完全真真切切不想再与他有关系,他也是实实在在又上杆子热脸贴了她的冷屁股,被她这般找到机会再次践踏他的尊严,肆意嘲笑侮辱他吗? 太子他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愤怒和悲戚在他心中翻腾,搅得他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虞漾抬起冰冷的眸子,眼底如一潭平静的湖水毫无波澜,反问道,“你觉得呢?” 太子被她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气得额角青筋暴跳,愤然道,“虞漾,你别欺人太甚!我已经一次次主动向你低头示好了,你真当我非你不可了,所以你才蹬鼻子上脸一次次给我脸色看是吗?” 虞漾自嘲一笑,“我怎么会如此自作多情呢,我又哪里敢有这个自信,太子殿下不是还有王言兮吗?你们感情日渐升温,花前月下,知心长谈,梅花树下又亲密无间,整个宫中都在传你们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皇后娘娘今日还说,要早点将你们的婚事办了呢。太子即将新婚大喜,我又怎么会有如此自信,认为太子殿下就非我不可了?” 太子脸色泛青,咬牙切齿地道,“你为什么非要什么事都扯上王言兮!外面那些话就是一些风言风语,我跟王言兮更没有你口中所说的那些事,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对烈长安那样,没有正式拜堂成婚理就愿意替他宽衣解带,以身相许吗?她没有那般轻浮!我更没有那般不堪!” 虞漾心一窒,刺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一时间完全没有了反应,只觉得胸口破了个大洞,四周空荡荡的,寒风像无情的箭,扎进她的心窝里。 太子猛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顿时懊恼起来,可到底是她一次次不肯低头向他服软,无论他如何主动想要靠近她,最终还是会被她一身尖锐的给伤到。 太子抿紧唇,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虞漾却是笑了起来,悲凉的眼神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轻浮,我不堪是吗?” 第六百八十六章 如你所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喉咙中溢出满腔苦涩,眼眶发红,“对,我轻浮,我不堪,比不上你的王家大小姐端庄矜持,温柔大方。既是如此,那殿下就去找王家大小姐好了,我说了互不相干,日后殿下就真的再也不必来了。” 太子被她口口声声的‘互不相干’气得脑仁疼,他完全不能平静了,站起身在房间了来回走着,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满腔怒火无处喷射,鼓得那双颊微微颤抖。 “你句句不离互不相干,句句不离王言兮,无非就是想将我推离到她的身边,彻底与我划清界限,你就心满意足是不是?” “是。” 虞漾抬起通红的眼眶看向他,欲语泪先流,“若你娶了她,我必定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这一刹那,太子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这一字一句如同锋利的刀刃往他心上戳,毫不留情,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太子发起抖来,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所有的苦涩与绝望都堵在喉咙里,最终眼眶 猩红地看着她,艰涩地说道,“你真这么想?” 虞漾闭上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无声的流眼泪。 “好。” 太子忽而笑了,他眼角微红,悲凉地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接受你这份诚挚的祝福,会尽快如你所愿。” 说完这句话,太子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这次他的步伐踉跄,一直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直到走出冰清苑的大门,太子才敢撑着柱子大口喘气,努力让自己抽痛到窒息的心脏顺过气来。 屋子内,虞漾早已经心如刀割,泣不成声。 “良娣……” 小秋实在想不通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又会变成这样,如今看到虞良娣颤抖在一团哭得这般撕心裂肺,只能抽噎着道,“良娣,您这是何苦呢?殿下能主动过来看您,陪您用膳,自是心里有您的,您何苦非得这样将殿下这样口是心非地推出去,然后自己又这般苦苦难受呢?” 虞漾摇着头,无声的流眼泪,嗓音嘶哑,“那又如何呢?他是太子,他迟早要娶太子妃的……不对,不仅仅是太子妃……还有很多很多女人……” 没有这个王言兮,还有千千万万个王言兮,她永远不会是他的唯一。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结局注定是悲剧,既然如此,还不如各自早点死心,及时抽身,奔赴自己更好的战场。 虞漾已经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沉沦下去了,她输不起,也不能输。 “可是,您进宫嫁给殿下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殿下注定不会是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的……” 在小秋看来,太子殿下已经足够专宠和疼爱虞良娣了,在这残酷的后宫之中,不紧紧抓着殿下的宠爱,反而将她他出去,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虞漾无法解释,她心里的苦楚与绝望从来无法跟任何人诉说,她只是无声的哭泣,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的无能为力,哭她无望的爱情,哭她的茫然,哭一切的一切。 第六百八十七章 太子大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从宫中得知消息说太子殿下要立太子妃了,已经确定太子妃的人选为北王侯之嫡女王言兮的时候,并不意外,但是得知父皇已经在拟下旨诏书,不日就会昭告天下还是有些惊讶。 故里没想到会这么急,很显然这是经过太子哥哥同意,才能有父皇有这么快的下旨速度。 从母后那里得知,太子哥哥确实是亲自找的父皇求旨赐婚的,至于定什么时日三媒六聘过婚书,什么时候大婚,他都没有过问,好像心死了,什么都不在乎,也无所谓该怎样。 故里知道太子哥哥会这样做,定然是跟虞漾彻底闹翻了,因为太子哥哥绝非冲动之人,他仅有的冲动可能就在虞漾面前,从母后有意给他立太子妃到现在,无论外面如何风吹草动,无论他和王言兮的风声传的多么沸沸扬扬,无论母后如何推波助澜,他都无动于衷,不肯低头先开口说立太子妃这个事情。 可他竟然能够跑到父皇面前亲自下旨求赐婚,他应该知道这样做绝无回旋余地,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说明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的心灰意冷,绝望到了极致,什么都不在乎了,便顺应母后的意思完成自己该尽的责任与义务罢了。 故里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她知道虞漾为烈长安奋不顾身挡这一剑的事情会在太子哥哥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但还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在一起,太子哥哥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可如今看来,似乎不尽人意。 故里站在太子哥哥的角度,知道他走到这一步定然已经是无路可走,心死绝望所致,换成是她,或许早已经崩溃。 自己深爱的人心里一直有着另一个人,甚至一次次为他奋不顾身,种种迹象都彰显着一往情深,无法解释。 这种折磨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她唯一比太子哥哥好一点的是烈长安在这件事情上自始至终从没有给过虞漾任何回应。 本以为这样,虞漾就会慢慢心死,发现太子哥哥的好,最终爱上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会在接虞漾进宫时那么欢喜高兴,给自己一次次希冀,虽然换来一次次伤害与失望,却还是不愿放手。 可或许感情这种事真的不能勉强。 否则,到了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赐婚圣旨在三日后就昭告了天下,范公公亲自带着诏书去北王侯府宣的旨,接下来便是抬着皇后一早为太子准备的一箱箱丰厚的聘礼进了北王侯府,拿了二人的生辰八字开始由钦天监选定大婚日子。 最终大婚日子定在两个月后,正是过完年万物复苏的开春时节。 随后,便是皇后操持内务府开始准备大婚的一切事宜。 太子大婚,这事自然非同小可。 大到纳采纳吉纳征六礼,小到喜服的一针一线都是十分讲究,必须面面俱到。 总之,随着这忙碌的氛围洋溢而来,太子的婚事终是尘埃落定。 但虽是喜事,可有人欢喜也有人忧。 第六百八十八章 一探究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从军营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冬日天黑得早,烈长安看了看时辰,估摸着这会故里已经坐在桌边等他用晚膳了。 烈长安想到这,一边忍不住扬起嘴角,一边大步往马厩走去,自从家里有位小娇妻在等着他,每日回家都是归心似箭。 “老大。” 忽然身后响起不适时的声音,烈长安回头看去,就连裴松手里拿了一个信封快步走过来递给了他,“这是刚才有人快马送过来,说是要亲手交给您。” 烈长安伸手接过信封,漫不经心地问,“谁送的?” “自称是周斯远的手下。” 烈长安拆信封的手一顿,皱起眉头,明显听到这个名字破坏了就要回家的大好心情,三下五除二就将信封快速拆开了。 信封上周斯远只简短的写了一句话,卯时一刻在迎宾楼牡丹房以酒相迎,事关故里,请务必前来。 卯时一刻? 现在已经卯时了。 烈长安盯着手中的信封,眉头紧锁,脸色严峻。 裴松见状,看了信封上的字一眼,问道,“老大,你要去吗?这周斯远平白无故突然约你,会不会不怀好意啊?” “去。” 烈长安当下做了决定,既然事关故里,哪怕是龙潭虎穴,他都要去一探究竟。 烈长安快步走到马厩旁边,利落地翻身上马,对着裴松说道,“你派人回去送个信给夫人,说我公务在身晚点回去,让她不用等我用晚膳了,自己先吃。” 交代完这句话,烈长安便扬起僵绳快马加鞭往迎宾楼而去。 裴松立即派人送信回烈府,然后快马跟着烈长安径直绝尘而去。 故里没多久就收到了烈长安派人回府送的信,与此同时,还有另一封信由着门口的小厮送了进来。 这封信上面写着‘丹青公主亲启’,但并没有送到故里手中,反而是第一时间送到了祖母手里。 祖母接过看门小厮递过来的信封,拆开一看赫然是北王侯府送来的,上面只简短写了一句‘约故里戌时一刻在迎宾楼二楼牡房相见’,落笔是王言韵。 祖母浑浊的双眸微微眯起,搞不懂这个王言韵想玩什么把戏。 桂嬷嬷见状,问道,“这信要给丹青公主先送去吗?” “不,暂且留在我这。” 祖母望向看门小厮说道,“你派人去迎宾楼打探一番,看看是否有与丹青公主相熟的人等在那,然后回来禀报于我。” “是。” 看门小厮恭敬地应声,躬身退了出去。 烈府就坐落在主街,离迎宾楼并不远,看门小厮从迎宾楼打探一番回来,烈长安和裴松才送城外的军营抵达迎宾楼。 祖母手里捏着佛珠,坐在桌边静心等待,听到脚步声响起,睁开眼就看到看门小厮走了进来。 “怎么样?” 看门小厮拱手恭敬地道,“小的跑去迎宾楼二楼的牡丹房偷偷往里看了眼,并未见着派人送信过来的王家二小姐,倒是看到了周斯远周大人独自坐在房中备下了美酒,那样子确实像是在等人。” 第六百八十九章 暗中使诈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浑浊的双眸微微眯起,搞不懂这个王言韵想玩什么把戏。 桂嬷嬷见状,问道,“这信要给丹青公主先送去吗?” “不,暂且留在我这。” 祖母望向看门小厮说道,“你派人去迎宾楼打探一番,看看是否有与丹青公主相熟的人等在那,然后回来禀报于我。” “是。” 看门小厮恭敬地应声,躬身退了出去。 烈府就坐落在主街,离迎宾楼并不远,看门小厮从迎宾楼打探一番回来,烈长安和裴松才送城外的军营抵达迎宾楼。 祖母手里捏着佛珠,坐在桌边静心等待,听到脚步声响起,睁开眼就看到看门小厮走了进来。 “怎么样?” 看门小厮拱手恭敬地道,“小的跑去迎宾楼二楼的牡丹房偷偷往里看了眼,并未见着派人送信过来的王家二小姐,倒是看到了周斯远周大人独自坐在房中备下了美酒,那样子确实像是在等人。” 桂嬷嬷听得糊涂,“这周斯远在迎宾楼等人,为何会是王言韵送信过来给丹青公主约着见面?” 祖母只是冷笑一声,“这还不明白吗?这二人是串通好了,今晚是约着故里出去好使什么阴谋诡计。至于为何会是王言韵替周斯远送信给故里,估计是王言韵猜想故里不论如何都不会赴周斯远的约,所以才用她的名义约故里出来。可她也是蠢,周斯远约不出来,她以为她就能将故里约出去吗?” 故里虽是好奇活泼的性子,但并不太代表她没脑子不懂事,她势必早就知晓周斯远和王言韵他们二人已经同流合污了,既然会防着周斯远,怎么可能对王言韵没有戒心? 祖母问道,“将军回来了吗?” 看门小厮低头恭敬回答,“未曾,刚才军营已经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是将军公务在身,会晚点回来。” 既然如此,故里收到王言韵这封信,就更不会赴约了。 只能说王言韵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且不说是大晚上,故里在烈长安不在的情况下绝不可能独自一人出府赴约,就说是白天,以故里的戒备心,以她对王言韵为人的了解,恐怕也不会轻易赴约。 祖母想着既然是周斯远等在牡丹房内,还备下了美酒等待,又约了故里这么晚去赴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喝点小酒助兴,容易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 祖母倒是没想到这个北王侯的次女如此厚颜无耻,背后使出的手段跟那大家闺秀的脸面完全不同,心中只冷笑,就算没了故里,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也休想进她烈府的门! 不过,就目前来看,王言韵此举倒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契机。 祖母巴不得让故里不得好过,若她与周斯远落得个奸夫**的名声,也能让长安趁早对她死心,这样长安日后成功将兵符拿到手之后,就能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故里毫不留情地休弃。 但是,王言韵现在棋差一招,这封信若是以王言韵的名义送到故里手上,必然会引起故里警惕,故里怎么都不可能不会大晚上独自赴约,那王言韵今晚这番筹谋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祖母浑浊的双眸中掠过狠厉的光芒,暗暗握紧了双拳,觉得自己今日势必要暗中好好地帮王言韵这一次才行。 第六百九十章 阴阳酒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韵就在周斯远订的牡丹房隔壁几个房间。 婢女已经从烈府回来。 王言韵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品着茶,见婢女推门进来,抬眼道,“信送到了吗?” 婢女小莲恭敬地点头回道,“已经送到了。” 王言韵满意地笑了起来,眼中锋芒毕露。 “小姐。” 小莲是王言韵的贴身丫鬟,对王言韵忠心耿耿,也深受王言韵的信任,任何场合王言韵都不会顾及避讳这个小莲,因此小莲对于小姐今晚要做的这件事知根知底,但却是不明白为何要给丹青公主送信约戌时一刻相见? “为何要丹青公主戌时一刻就来?” 小莲蹙眉道,“按理说戌时一刻可能您跟……” 小莲有些羞于启齿,“可能您跟长安将军还没结束呢……” 王言韵抬起眼眸,冷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打算今晚跟烈长安发生个什么吧?” 小莲惊住,“难道不是吗?小姐您不是跟周大人那日约定好了吗?” 王言韵嗤笑起来,语气讥讽,“约定好又怎样?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任由周斯远坐收渔翁之利,而将所有的后果自己承担?我有那么傻吗?” 小莲瞬间蒙圈了,一头雾水地道,“那小姐您现在是打算如何做?” 王言韵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道,“你觉得若烈长安知晓丹青公主是这样水性杨花放荡淫贱的女子,烈长安还会要她吗?” 小莲一点即通,当下就明白了,惊得瞪大了眼睛,“小姐是打算今晚让丹青公主跟周大人……” 王言韵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幽幽冷笑起来,“虽然我愿意将自己的清白给烈长安,也不在乎名声,但是若让丹青公主和周斯远替我们承担这种奸夫**的名声,岂不更好?丹青公主之前那般一次次羞辱我,周斯远更是打心底里就看不起我,他们不是自视清高吗?那我今晚就让他们的脸面和尊严荡然无存!” 王言韵想到这,神色掩饰不住的得意,“我可是未来将军夫人的身份,长安将军的一世英名更不能毁在我手里,就让这个澧朝最尊贵的公主沦落成人尽可夫,万人唾骂的下场,我到时候倒想看看她这个样子被烈长安无情休妻,成为别人不要的下堂妇,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高傲?” 小莲听得莫名寒毛直竖,却忍不住担忧道,“可是您那药不是下到长安将军的酒壶里吗?怎么能让丹青公主跟周大人……那个……” 今日牡丹房里桌上那个酒壶其实内藏玄机,那是一种特制的阴阳壶,酒壶内设机关,将酒壶分为两个部分,可以盛装两种酒。 一种是准备给周大人喝下没有下药的酒,一种是特地给长安将军准备下了药的酒。 这种药是王言韵特地重金从青楼老鸨手里买来的,是老鸨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被强行卖入青楼不愿献身的女子或者那方面不行的男子。 按老鸨的话说,这药药性极烈,若是贞洁烈妇吃上,也能变成淫贱荡妇,至于男子吃上,便会浑身燥热,失去理智,非得大展雄风整整一夜不可。 第六百九十一章 插翅难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药是已经提前下在了烈长安的酒壶中,只待周斯远倒酒时轻轻按下壶把手上的机关,便可倒入烈长安的酒杯。 为了避免混淆,已经提前告诉周斯远按下壶把手上的机关便是给烈长安准备好的酒,不按则是他喝下的正常酒。 王言韵闻言冷笑起来,喜上眉梢,得意洋洋,“放心,药酒我早就调换过来了。所以这药最终只会被周斯远喝下肚。待烈长安走后,周斯远药效刚好发作,大约戌时一刻,故里抵达房间,以周斯远那时候身体强烈的迫切和渴望,面对心爱的女人主动送上门来,他能把持得住?故里到时候就是再怎么不愿,恐怕也是插翅难飞,周斯远不会放过她的,到时候好戏就上演了。” 王言韵说到这,抬眼看向小莲,命令道,“你出去好好去给我盯着牡丹房的一举一动,若是故里到了,立马来通知我。我得亲自去看看这场我精心安排的好戏。” 话音刚落,外面走廊响起沉稳的脚步声,王言韵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烈长安到了。” 她说完,朝小莲使了个眼色,小莲会意,躬身退了出去。 烈长安大步走到了牡丹房门外,周斯远果然已经备好美酒佳肴等候多时。 烈长安越过门槛走进去,面无表情,只冷冷看着坐在桌边的周斯远,薄唇紧抿,“周大人,你看起来似乎很有闲情逸致。” 周斯远挑眉一笑,语气难得没有针锋相对,咄咄逼人,反而是十分轻松,“长安将军如约而至,周某感激不尽。” 烈长安没想跟他废话,掀起长袍在桌边坐下,直言道,“事关故里的事,是什么事?” 周斯远端起酒壶为各自斟了一杯酒,淡然地道,“长安将军不必心急,我们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聊。” 烈长安想起前几日虞漾在东宫门口提醒他,要他小心周斯远,视线落在那清透的酒杯上,沉吟不语。 半晌,烈长安端起桌上的酒杯,放在鼻息之间轻轻闻了闻,除了那散发出来浓郁的酒香,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抬起眼眸看向对面举起酒杯笑得坦荡的周斯远,面不改色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虽然周斯远对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一次次就想要了他的命,可烈长安确定周斯远还没有这个胆子敢在他杯子里直接下毒,至于别的什么药,烈长安也不怕,反正裴松还守在门外,他自是有备而来。 周斯远见烈长安放心喝下,压住心底隐隐的兴奋,也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今日若是只找我喝酒的,那我觉得,我们的交情似乎好像还没好到这个份上。” 烈长安瞧见周斯远又要往他酒杯里倒酒,抬起冷冽的双眸,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周斯远执起酒壶的手一顿,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长安将军,我一直在想,若没有故里,我们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 “不。” 烈长安俊美的脸庞无波无澜,薄唇微抿,语气凉薄,“就算没有故里,我跟你这种人也做不了朋友。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六百九十二章 濒临崩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斯远脸色骤然一沉,意识到烈长安这是在说他为人阴险,不配跟他做朋友,心底是翻江倒海的怒火与恨意,可想起今日的意图,却只能强忍下来。 “烈长安,对于故里,我是不会放弃的。” 虽说今日抱有意图,但并不代表周斯远就会在烈长安面前示弱,在故里这件事情上,周斯远更是从没想过服输。 烈长安闻言讥笑起来,语调漫不经心又带了几分傲慢,“你还打算用什么手段继续跟我抗争?想尽办法制造我和故里之间的误会,还是继续派人杀我?” 烈长安墨色的眼眸中尽是清冷孤傲的气息,压根没将对面的周斯远放在眼里,语气狂妄而不羁,“周斯远,无论你用什么手段,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故里爱的是我。至于你,做我的对手,你根本不配。” 周斯远呼吸一窒,紧紧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脸色阴沉地瞪着烈长安,不想自己竟被烈长安这么一句话就激怒到了。 实在是烈长安这句话杀伤力太大,直接命中了他的死穴。 周斯远咬牙切齿,今日却是什么话都不好说,只能自己闷声仰头喝了口酒。 烈长安没兴趣再坐下去,无视他眼中杀人般的恨意,直接潇洒站起身来,冷声道,“周大人,如若我知晓你所谓的事关故里,就是约我过来放狠话,那我断然不会浪费时间过来。毕竟我的时间很是宝贵,故里还在家中等着我陪她用晚膳呢。”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拿起桌子上的佩剑,径直大步往外走去。 周斯远也没有拦,只是仰头再次喝了口酒,望着烈长安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冷笑起来。 相信烈长安没走几步,体内的药效就会发作,到时候就在间隔几个房间的王言韵自然会出来将烈长安扶进去,至于那紧跟着烈长安的护卫裴松,他待会出手打晕就好了。 可令周斯远倍感吃惊和意外的是,一刻钟之后,根本没等到外面有什么异常响动,反而是他逐渐感觉全身燥热难耐,头昏脑涨,意识模糊不清,只觉像是蚂蚁啃噬一般酥麻不已,热血和冲动都汇聚到了一处,身子紧绷起来。 周斯远意识到自己身体不对劲,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手里的空酒杯和桌子上的阴阳壶,猛然站起身来将桌子大力一掀,愤然咆哮道,“好你一个王言韵!竟敢跟老子耍花招!” 他转过身准备冲去房门找王言韵算账,可双腿发软,脚下不稳,顿时踉跄了几步,只能扶着门框强行压住体内的燥热,紧紧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控制这股快要爆发的冲动。 可这药性太猛烈,周斯远再怎么自制力强大,也根本无法控制那股在血液里四处乱窜叫嚣的欲望和燥热,他额头全是热汗,一张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已经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随着冷风吹来,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 是故里的味道! 周斯远猛然睁开眼,就和小心翼翼探头往里看的故里四目相对,映入眼帘的是故里看到他这张因为隐忍着痛苦而憋得通红和青筋暴起的脸庞,惊恐地瞪大眼睛,随后下意识转身想逃。 第六百九十三章 你放过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斯远怎么可能会让故里就这么轻易离开,他一把抓住故里的手腕,直接将她拖了回来,然后‘砰’地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上了。 周斯远根本不敢相信故里就这么出现,按照原计划故里应该还要至少晚一个时辰才会来,但如今周斯远知道自己上了王言韵的当,本来设计她和烈长安的,现在变成他和故里是主角了。 不过眼下,周斯远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他全身的血管热得快要爆裂开来,就像有一个火球在他体内翻滚,他全身燥热难耐,根本无法抑制这股冲动,更何况如今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主动送了门,近在迟尺,哪有放着不要的道理? “周斯远!” 故里大惊失色,难以置信为什么事情跟她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王言韵呢?祖母呢?为什么会是周斯远在这里? “你放开我!” 可现在故里也想不了这么多,因为眼前的周斯远变得比平常更让她胆战心惊,他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床上拖,故里惊恐地瞪大眼,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嘶喊道,“周斯远!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周斯远哪里会听她的话,一把将她拖起来扔在了床上,俯身压了下来就开始脱她的衣裳。 故里从小在宫中长大,怎么会看不出周斯远现在这样子完全就是被下了烈药所致,但她也清楚,以周斯远从小习武,就算控制不住这猛烈的药性急需发泄,但不至于如此失去理智,他根本就是趁此机会就想对她图谋不轨! 故里吓得手脚冰凉,全身颤抖,用尽全力伸手去推他,拼死挣扎着大喊,“周斯远!你敢碰我!我绝对会杀了你!” 周斯远知道眼前被他压在身下就是故里,她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就是他无数次梦中梦寐以求的味道,越发刺激他体内奔腾的血液,他迫切的只想要发泄这股邪火。 周斯远满头大汗,整张脸涨得通红,他根本不想再忍也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忍,眼前的女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早晚都会是他的,有什么不能碰? 周斯远单手就抓住了故里奋力推拒的两只手腕扣在了头上,另一只手开始不管不顾撕扯她身上的衣裳,因为是寒冷的冬日,她穿得格外的厚实,脱起来格外的费劲,加上她一直奋力挣扎不配合,周斯远急得满头大汗才脱掉外面一层素绒绣花袄。 “周斯远!” 故里瞧见自己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脸色发白,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听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哭着嘶喊道,“你放过我吧!我求你!” 故里在周斯远面前从来都是骄傲的,这是第一次她如此低声下气。 故里是真的怕了,她从未有过如此绝望害怕恐惧的时候,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她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周斯远仍然在和她身上的衣裳作斗争,瞧见她被他压在身下,两只手都被桎梏住,却仍然拼尽全力还在挣扎,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他怒吼道,“你乖乖给我听话!否则待会有你好受的!” 第六百九十四章 撕心裂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是真的怕了,她从未有过如此绝望害怕恐惧的时候,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她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周斯远仍然在和她身上的衣裳作斗争,瞧见她被他压在身下,两只手都被桎梏住,却仍然拼尽全力还在挣扎,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他怒吼道,“你乖乖给我听话!否则待会有你好受的!” 故里更加绝望了,眼前的周斯远就像个魔鬼,她是疯了才会在多年后在太后的寿宴上见他第一眼觉得他是个出尘脱俗谪仙般的人物。 他对她所谓的爱从来都让她惶恐不安,透不过气来,也一直让她慢慢了解之后觉得他就是十分阴狠偏执的人。 这种人控制欲极强,稍有不如他顺心,他就会有摧毁这一切的可能。 如今这令她害怕的噩梦终是要发生了。 故里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扑面而来的绝望和恐惧将她淹没,她仍然在死死挣扎,忍不住崩溃地哭喊着道,“烈长安!救我!救命!” “烈长安现在救不了你!” 周斯远瞧见她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烈长安,一边粗暴地撕扯她身上的衣裳,一边咬牙切齿地嘶吼道,“既然烈长安可以碰你,我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烈长安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对我!” 故里撕心裂肺地嘶喊,一边用双腿狠狠踢他,不愿让他靠近自己,“烈长安没我的允许,绝对不会碰我!他不会像你这般卑鄙无耻!令人恶心!” “可我再怎么卑鄙无耻,令人恶心,今天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周斯远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恶狠狠地道,“你别垂死挣扎了!故里,你始终是我的,我们早点尽夫妻之实有什么不好?” “你滚开!” 故里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鬼影,她只想要逃,尖锐地扯着嗓子大喊,“你若是今天碰了我,周斯远,我会恨你一辈子!我绝对会亲手杀了你!” 故里还试图用这样的话唤醒周斯远的理智,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哭腔,满满的绝望与恐惧,已经是走投无路的无助和崩溃。 周斯远抬腿压住她拼命踢过来的双脚,扔在动手撕扯她身上的衣裳,对她的警告与威胁充耳不闻,只有恃无恐冷笑着道,“那等我碰了你,我看你舍不舍得杀我。” 或许是体内的邪火已经压制不住,周斯远彻底失去耐性,根本没心思再去脱她身上的衣裳,俯身就对准她的唇吻了上去。 故里下意识偏头躲避,周斯远的吻就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颈处,带着滚烫的气息密密麻麻落下来,故里难以掩饰心中的恶心和反感,差点作呕。 可她偏偏逃脱不了,这让故里越发煎熬与痛苦。 故里哭得撕心裂肺,全身颤抖,在心里一遍遍呼绝望地喊着烈长安的名字,祈祷他能像以前几次一样从天而降,及时出现,救她出这水深火热之中。 第六百九十五章 慌慌张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骑马从迎宾楼一路直接回了烈府。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越过门槛正要往里走,突然脚步一顿,将急匆匆跟着准备进门的裴松吓了一跳。 “怎么了,老大?” 裴松不明所以。 烈长安转过身,凌厉的视线看向站在旁边局促不安的看门小厮,瞧见他脸色发白,整个人手脚无措站在那,双眸微眯,冷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 裴松跟着看向那看门小厮,惊叹老大在这归心似箭的迫切心情下还能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这看门小厮惶恐不安的样子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事。 裴松莫名心一紧,瞧见看门小厮还扭扭捏捏不敢说的样子,忍不住大声呵斥道,“将军问你话呢!快说!” 看门小厮受祖母吩咐要拖延时间,没想到长安将军竟然在门口随意瞥了他一眼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于是只能将心中祖母交代的话提前说了出来。 “老夫人出去了……少夫人也出去了……” 他支支吾吾故意说不出个所以然,烈长安听了却是脸色大变,厉声质问道,“什么意思?老夫人和少夫人这么晚怎么会出去?” “小的也不知道……” 看门小厮偷偷瞄了眼长安将军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犀利的视线直直盯着他,心底有些忐忑,只能低下头继续说道,“卯时的时候,有人往烈府送了一封信,说是给少夫人的。老夫人看了见是北王侯府送来的,想起北王侯府的二小姐王言韵跟少夫人素有纠葛,便忍不住替少夫人拆了信来看。结果信上说约了少夫人戌时一刻在迎宾楼二楼牡丹房相见。” 烈长安听到这心下一沉,莫名恐慌不安起来。 “老夫人担心这王言韵会对少夫人不利,并没有告诉少夫人这信的一事,便想自己先去会会这王言韵看看她玩什么把戏……结果老夫人出发后不久,少夫人不知怎么得知消息就急匆匆跟着跑出府了……” 烈长安听完脸色发白,紧紧握着拳头,愤怒地咆哮道,“这么晚,老夫人和少夫人这么接连出府,你们不会拦着吗?!” 看门小厮颤颤巍巍哭丧着脸道,“小的怎么敢拦老夫人和少夫人啊……老夫人是带人坐马车去的……至于少夫人是自己一个人急忙追着跑出去的……” 一个人跑出去的? 烈长安听了手心冒出冷汗,心在胸脯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转身就往外走。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烈长安回头看去,只见一辆马车在漆黑的夜色中慢慢走近。 是祖母的马车! 烈长安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心焦如焚地走过去,祖母掀开帘子下了车,瞧见烈长安急得满头大汗六神无主的样子,故作惊讶道,“长安,你这是怎么了?” 烈长安没有回答,只掀开马车帘子往里一看,并没有故里的身影,他像是颓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脚步都踉跄了一下。 第六百九十六章 六神无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烈长安回头看去,只见一辆马车在漆黑的夜色中慢慢走近。 是祖母的马车! 烈长安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心焦如焚地走过去,祖母掀开帘子下了车,瞧见烈长安急得满头大汗六神无主的样子,故作惊讶道,“长安,你这是怎么了?” 烈长安没有回答,只掀开马车帘子往里一看,并没有故里的身影,他像是颓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脚步都踉跄了一下。 “祖母,故里……故里没有跟您回来吗?” “故里?” 祖母惊住,“她不在府中吗?” 烈长安已经手脚冰凉,内心的恐慌和不安一圈圈扩大,他没心思再回祖母的话,只快步翻身上马。 裴松见状,赶紧说道,“少夫人听说您一个人去见那王言韵了,就急匆匆跑去追您去了!” 祖母大惊失色,“她一个人去的吗?可我根本没有碰见她啊,我心下想着那王言韵品行不端,诡计多端,又是这么深夜,还是不去赴约为妥。半路就回来了……” 裴松一听,心也沉了一大半。 烈府坐落在主街,所以四通八达,刚好迎宾楼又是都城最繁华热闹的酒楼,所以从烈府去迎宾楼的路线就有五六条,每条用时都差不多。 也是运气不佳到极点,三个人来回竟然都没碰到一起去,显然是走的三条不同的路线。 裴松脑子里还在这乱成一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哭腔的嗓音从府中传来,裴松回头看去,就见茉莉脸色苍白急匆匆跑出来,望见烈长安先是松了口气,却又急得哭腔都出来了,“姑爷!公主不见了!” “你还知道公主不见了?” 烈长安第一次对茉莉发火,他脸色铁青,瞪着茉莉咆哮道,“这么晚了,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用再继续待在烈府了!”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狠狠挥了挥手中的马鞭,策马绝尘而去,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茉莉难过不已,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是哭姑爷对她第一次发火,而是她就出西苑去后厨打个水回来的功夫,公主竟然就不见了。 她知晓公主定然是有急事,才会如此急切出府,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可是这么晚了,公主一个人出去,而且听到府中下人议论说公主是去赴那王言韵的邀约,茉莉更加恐慌不安,这王言韵对公主一直怀恨在心,公主这么晚一个人跑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茉莉不敢想,越想越害怕,只能无助地抱头痛哭起来。 忽然,她听见马蹄声,只见裴松牵着马走了过来,朝她伸出一只手,就像是要将她从这充满恐惧和担忧的沼泽中拉出来一样。 “走吧,我带你一起去找夫人。” 茉莉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望着这张熟悉清俊的脸庞,眼中显而易见的关切,鼻子一酸,站起身毫不犹豫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中。 裴松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上马,自己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后一挥马鞭,紧跟着扬长而去。 第六百九十七章 泣不成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从未有过这种胆战心惊的时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缰绳不顾一切往前冲,内心早已经焦灼万分。 故里一个人去了牡丹房,周斯远就在牡丹房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周斯远本就对故里一直有所图谋,烈长安都不敢想下去周斯远会对故里做什么。 烈长安一路驰骋抵达了迎宾楼,翻身下马直接施展轻功上了二楼,惊呆了楼下一大片正在喝酒的客人。 牡丹房屋门紧闭,烈长安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隐约传来故里颤抖呜咽的声音,就像是受伤的小动物绝望的哀鸣,烈长安的心猛然一抽,抬腿砰的一声狠狠踹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故里被周斯远死死压在身下,故里脸色苍白,一直绝望的挣扎和哭喊却无济于事,周斯远紧紧攥着她细白的手腕,脑袋在她白嫩的脖颈处游移,更让人痛心的是故里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周斯远撕扯得残破不堪,已经露出粉红色的肚兜边缘。 看着这景象烈,烈长安心底的愤怒与痛苦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涌了出来。 烈长安几乎是飞了过去紧紧抓住周斯远的后衣领,直接将他提了起来重重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 周斯远直接撞上一旁的桌子,桌子四分五裂,他狠狠摔在了地上,疼得一瞬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长安!烈长安!” 故里看到烈长安的一瞬间失声痛哭,惊慌害怕地扑进他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躲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哭咽不止。 “对不起,故里,我来晚了。” 烈长安紧紧抱住她,不断亲吻着她的额头,感受到她浑身冰凉不断颤抖,身上的衣裳被粗暴的撕扯开来,脖颈处的吻痕触目惊心,满腔的仇和恨煎熬着他。 烈长安恶狠狠看向倒在地上的周斯远,猛然站起身,脱掉身上的外裳披在故里的身上,大步走向周斯远。 “长安……” 故里见他离开惊慌不已,那种恐惧和无助感又猛烈袭来,她下意识想伸手抓住他的手,就听见门口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 “公主!” “茉莉!” 故里哽咽失声,抱紧身上烈长安的衣裳,颤抖不止。 “公主……” 茉莉跑到床边,将公主紧紧抱在自己怀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哪里是自己平日里照顾的无微不至,风光无限,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公主呢?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脸上全是泪痕,一双空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只剩下破碎的恐惧与不安,尽管身上披着姑爷的外衣,也依稀能看见里面残破不堪的衣裳,以及脖颈处细碎的吻痕。 茉莉抱住在她怀里呜咽颤抖的公主,内心的自责与愧疚,痛苦与愤怒深深煎熬着她,忍不住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公主……对不起……” 茉莉哭得嗓子嘶哑,泣不成声。 故里在她怀里摇着头,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嘴唇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很害怕,她只想离开这个让她害怕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让她窒息,如同噩梦一般将她紧紧缠绕,让她呼吸困难,透不过气来。 第六百九十八章 死不瞑目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满屋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两军对峙一般紧张而恐惧。 烈长安走到周斯远面前,一把揪住周斯远的衣领竟然直接将他举了起来,脸色如狂风骤雨一般阴沉沉,瞳仁可怕地抽缩瞪着周斯远。 周斯远现在脑子清醒了一点,但他的内力因着这猛烈的药效根本使不出来,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徒有满腔不甘与恼火,却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周斯远从来都无畏无惧,哪怕现在被烈长安这般举在半空中,瞧见他眼底鲜明的恨意与杀气在翻腾燃烧,轻蔑地笑了起来,“烈长安,我说过,故里迟早是我的。你以为你今天阻止得了一时,能阻止得了我一世吗?” 周斯远心底还是仇恨和不甘的,虽说今天是上了王言韵那个贱女人的当,但对他来说,王言韵将故里引过来也正中他下怀,他从来都是迫切的希望故里的身心都尽早属于他,既然暂时得不到她的心,那先得到她的人也未尝不可。 今天绝对是个大好机会,他非常容易得手,可奈何故里实在太倔,不是拳打脚踢,就是死死挣扎抗拒,加上他被下了药,没了内力支撑,尽管用了蛮力压制她,也抵不过她一直这么不配合,才会用了这么久的功夫还只尝到一点甜头。 周斯远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邪肆地笑了起来,“长安将军,贵夫人的滋味果真是非同一般啊。” 本以为说完这句话,烈长安会怒火中烧,暴跳如雷,可他反而奇迹般冷静下来,只是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杀意,快得让人根本看不见。 烈长安冷笑起来,语气带着彻骨的寒意,“周斯远,你还记得,我也曾经亲口跟你说过,再有下一次,我会亲手杀了你吗?” 周斯远扯了扯嘴角,笑得讥讽,“烈长安,杀我这件事,上次你不敢,这次你也不敢。” “是吗?有何不敢?” 话音刚落,烈长安抽出手中的佩剑,毫不犹豫直接刺中周斯远的心脏。 周斯远瞪大眼睛,胸口猛烈的剧痛袭来,他还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裴松就站在门外,因为知晓夫人现在情况不妥,他不方便进屋,可站在这个角度,烈长安与周斯远的对峙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根本都没看清烈长安是如何出的手,那把悬挂在烈长安腰间的佩剑如风一般利刃出鞘,直接从周斯远的身体穿过,下手快狠准,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明显下定了决心,带着刻骨的仇恨与怒火。 烈长安听见鲜血顺着刀刃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他冰冷的眸子盯着周斯远逐渐苍白的脸色,语气狠厉决绝,“我只是恨,只是后悔,上次不该对你手下留情,才会让你有了这次的可乘之机,如此伤害了她。”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毫不留情抽出没入周斯远心脏的长剑,只听见哧地一声,鲜血从周斯远的胸口猛烈涌了出来,染红了他胸前大片衣裳。 周斯远捂着胸口,死死地瞪大眼睛,鲜血从嘴角渗出来,他还想说什么,可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整个身子无力地滑倒在地上。 周斯远看向烈长安,他的眼神无限悲凉,渗血的嘴角却笑得邪肆和猖狂,断断续续地说道,“烈……烈长安……杀了我,你也不会……不会有好下场的……” 烈长安没再看他,闻言也只是冷冰冰丢下一句,“就算我没有好下场,可惜,你也看不到了。” 周斯远心一窒,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再也喘不过气来。 临死之前,他都不忘再去看一眼床上那个他爱了很久的女子。 可她只埋在婢女的怀里低头哭泣,瑟瑟发抖,还在自己的世界里绝望挣扎,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给他。 周斯远死不瞑目。 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 他到死,都是带着不甘与怨气的。 第六百九十九章 血雨腥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抱着故里出了房门,自始至终,他没再看地上死不瞑目的周斯远一眼。 即使杀了周斯远,可他打横抱着故里从裴松身边经过时,浑身还未消散的肃杀之气让裴松都不寒而栗,硬生生打了个激灵。 裴松没想到老大竟然就这样果断杀了周斯远,这可是定国公的嫡子,朝中的正三品官员,外祖父甚至还是荆国的国主…… 这一杀,可谓是激起了血风腥雨的序幕。 裴松走进屋子内,盯着躺在地上瞪大眼睛还死不瞑目的周斯远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悯之心。 对于这个结果,裴松也不意外。 从周斯远对夫人死缠烂打,诡计多端,处处与老大针锋相对开始,这个下场几乎是既定的。 老大想杀了周斯远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周斯远对自己的身份太过自信,真以为老大一次两次放过他是怕了,是不敢。 他不知道,老大一直不动手,最终没有下手,不是不敢,也不是怕了,毕竟一个双手早已经沾满无数鲜血,驰骋疆场上阵杀敌,立过赫赫战功的大将军,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又有什么还能让他怕? 不过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对周斯远手下留情而已。 因为周斯远若真死在老大的剑下,处境最难堪的反而不是老大,是那高高在上需要主持和顾虑大局的一国之君。 现在周斯远真被老大一剑杀死了,裴松几乎不敢想,接下来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但是,事已至此,周斯远不值得同情,他根本是罪有应得。 以老大的性格,若不是需要和顾及夫人现在崩溃的情绪,怕让夫人看到血腥的一幕,周斯远做出这种让人咬牙切齿的事情,老大恐怕将周斯远大卸八块,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就这么一剑杀了他,没让他受点折磨而死,已经是便宜他了。 裴松一脚狠狠踹在周斯远的胸膛,忍不住泄愤,可他还来不及收脚,手中的佩剑就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抽了出去,随后就只见锋利的刀刃再次狠狠刺穿了周斯远的身体。 裴松惊住,瞪大眼睛看着茉莉握着刀柄的手隐隐颤抖,脸色发白,可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茉莉将剑从周斯远身上拔了出来,或许是感受到裴松震惊的眼神,她不以为然,只是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谁让他欺负公主!他死不足惜!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茉莉说完这话,想起刚才公主那般受尽凌辱的模样,泪水模糊了视线,哽咽失声。 她死死瞪着地上的周斯远,眼底的愤恨是真实存在的,或许周斯远真死个千万遍,都不足以让她发泄出心头的怒火。 裴松在这一刻,突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小家碧玉娇弱无比的姑娘,在面对丹青公主的事情上,就会迸射出坚不可摧,无可比拟的力量。 丹青公主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盔甲。 或许,比她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裴松忽然就在想,他不会奢求跟公主比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他知道谁都比不过。 可是,丹青公主如果是她心目中的第一。 那他能不能做她心目中的第二呢? 第七百章 指指点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抱着故里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大堂里的客人都已经听见了上面传来的动静,一个个都站起来观望,围在一起看热闹。 整个都城谁人不知长安将军,瞧见他这样一身肃杀之气下楼,怀里抱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虽然深深埋在他怀中披着男子的外裳,但是瞧见这凌乱的头发,不小心露出来的脖颈处还有暧昧的痕迹,这都不用想就能猜出是发生了什么。 众人顿时心中了然,能够让长安将军如此护在怀里的女子除了当朝的丹青公主,还能有谁? 可现下这情况,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 众人顿时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烈长安脸上覆盖一层寒霜,冷厉的眼神狠狠扫过去,顿时大厅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祖母已经坐着马车在大门口等了,烈长安抱着故里出了大门,突然脚步又顿了下来,抬起头看向楼梯口,只见有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躲在那偷看他们。 烈长安危险地眯起双眸,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抱着故里径直先上了马车。 “祖母,你先带故里回去。” 烈长安将故里轻轻放在祖母身边。 祖母看向旁边一直颤抖不止的故里,头发凌乱,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一直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发抖,失魂落魄的样子,明显一看就是惊吓过度。 祖母犀利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披着的烈长安的外衣,自己里面残破不堪的衣裳,那露出来粉红色的肚兜边缘,以及白嫩脖颈处触目惊心的吻痕。 祖母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掩饰心底的厌恶和反感,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故里的手背,刚想要说什么,故里猛然被这么一拍,吓得浑身哆嗦直接畏缩着躲进了烈长安的怀中,瞪大眼睛望着祖母,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祖母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道,“她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 “是。” 烈长安望见故里这样心如刀绞,喉咙像是卡了一根鱼刺,痛苦和懊悔埋藏在心里,如鲠在喉。 祖母看着故里这样,摆明了是受尽凌辱的样子,两只细白的手腕上还有被人紧紧抓住的勒痕,加上脖子上暧昧的痕迹…… 但往下看,她下身的衣裳倒是还完好无缺。 祖母不知道是烈长安进去替她穿上的,还是周斯远根本没来得及得逞,只佯装急切而紧张地问道,“长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为何……” 烈长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色泛青,什么话都没说。 祖母看了眼躲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故里,猜测道,“难不成是那周斯远对故里……” 祖母瞧见烈长安眼中狠厉一闪而过,识趣地没再说什么,只担忧地问道,“那周斯远呢?你……” “他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 祖母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怀里的故里不知是听到‘周斯远死了’还是被祖母突然拔尖的声音吓到了,整个人狠狠一颤,紧紧抓着烈长安的手臂,不肯撒开。 烈长安却没再回答祖母的话,只俯首轻轻吻了吻故里的额头,温柔地说道,“宝宝,我还要去办点必须要办的事情,你跟祖母先回去,我很快回来。”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再次安抚地摸了摸故里的脑袋,才拿起一旁的佩剑,脸色冷峻,掀开帘子跃下了马车。 第七百零一章 走投无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莲没想到烈长安会去而复返,她正要回屋子里向小姐禀报这些始料未及的情况,可刚转身上楼,就被一把锋利的长剑拦在了脖子处。 小莲吓得重重一颤,浑身发抖,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 眼前的烈长安如地狱来的使者,散发着浑身阴暗肃杀的气息,眼底是冰冷的光芒,厉声问道,“你是王言韵的婢女?” 烈长安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从来不放在心上,所以对于眼前这个婢女打扮的人他也只有模糊的印象,隐约猜测她就是王言韵的婢女。 小莲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烈长安危险地眯起双眸,将锋利的刀刃狠狠抵住她的脖颈,显然没有什么耐性,直截了当地问道,“王言韵在哪?” 小莲双腿发软,惊惧万分,还是咬紧牙关,一句话都没说。 “不说是吧?” 烈长安倒是没想到王言韵那种蛇蝎心肠的女子还有这样忠心耿耿的仆人,冷笑起来,“那你就别怪我……” 烈长安并没有说完,只是握住剑柄的手臂微微用力,小莲的脖颈就已经渗出一截鲜红的口子。 楼下已经围了许许多多的看客,皆是议论纷纷,唏嘘不已。 王言韵坐在屋子里已经听见外面的动静,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小莲也一直没有回来,她心焦如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终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只能站起身走出屋外查看情况。 可刚踏出屋子,楼梯处就传来小莲惊恐的尖叫声,“小姐!别出来!你快走!” 王言韵猛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烈长安已经发现了她,提起剑施展轻功直接一跃到了她的面前。 王言韵看见他右手剑刃上淬着锋利的寒光,有鲜血顺着寒光一滴滴落下来,她吓得脸色惨白,身形不稳,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烈长安漆黑摄人的眸子冷冷盯着她,手执长剑一步步朝她走近。 王言韵知晓事情已经败露,并且很有可能结局不尽她的人意,她瞧见烈长安阴沉沉的脸色,眼底的杀意尽显,步步逼近,是强大而充满压迫性的气场,第一次慌乱不已,心生不好的预感。 “你听我解释……长安……” 王言韵一步步往后退,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她顺着走廊快要退到牡丹房门外,她不知道周斯远现在情况怎么样,只下意识地尖叫着大喊,“周斯远!周斯远!救我!” 她被逼到走投无路,什么救命稻草都喊出来了。 烈长安眼色森然,语气阴冷,“你喊他救你?他已经死了,在黄泉路上,要我送你去见他吗?” 王言韵瞪大眼睛,此时此刻正好停在牡丹房门口,回头就看见周斯远死不瞑目躺在地上,身上有好几个血窟窿。 “啊——” 王言韵惊恐万状,发出拔高的尖叫声。 可声音到半路突然戛然而止,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长安将军手中的剑刃在王家二小姐的脸上飞快地掠过,折射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寒光。 王言韵疼得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待反应过来,她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捂着满脸是血的脸庞,站在原地崩溃而疯狂地嘶喊,“烈长安!烈长安!我要杀了你——” 可烈长安早已经消失在大门口,只留下空气中经久不散的血腥味。 第七百零二章 闹翻了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家二小姐被毁容了。 定国公的嫡子周斯远死了。 这是第二天传遍整个都城大街小巷的惊天消息。 最重要的,这两桩事情的‘罪魁祸首’竟然都是那个威风赫赫的长安将军。 大家不敢相信长安将军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但是有无数人亲眼目击长安将军当晚焦灼万分冲进迎宾楼,将衣衫不整的丹青公主抱了出去。 随后,就发现周斯远被人一剑刺穿心脏死在了二楼的牡丹房,没多久,就见长安将军又执剑去而复返冲上二楼亲手毁了王家二小姐的脸。 可以说是一刀刀下去毫不留情,血肉模糊。 毕竟有许多目击者,大街小巷传的消息都将事实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应该是定国公府的周斯远和北王侯府的王家二小姐王言韵狼狈为奸,同流合污,想设计奸淫丹青公主,结果被长安将军及时赶到,长安将军一气之下就将周斯远杀了,顺带将‘帮凶’王言韵毁了容,以泄心头之恨。 外面风声四起,沸沸扬扬,闹翻了天,烈长安此刻都无心理会。 故里从迎宾楼回来之后当夜就晕厥过去,请了大夫过来诊断说是惊吓过度,会引起神经衰弱,全身颤抖不止,极度崩溃和恐惧。 烈长安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故里,内心充斥着极度的痛苦,懊悔,自责,煎熬,愤怒和害怕。 烈长安真是恨自己,都说了要好好保护她,可却总是让她受到伤害。 烈长安衣一直衣不解带,彻夜未眠照顾着故里,直到次日天亮,故里才昏昏沉沉醒来。 “宝宝……” 烈长安看到她睁开眼还有些迷茫,嗓音嘶哑,声音不自觉放轻,怕吓到了她。 故里看到烈长安憔悴的脸庞,不过一夜,他双眼充斥着红血丝,神胡子拉渣,情痛苦,看起来疲惫不堪。 故里还有些精神恍惚,好半晌那些不堪和恐惧的回忆才汹涌回归脑海,一阵阵刺激着她脆弱的心。 故里猛然抓住身上的衣裳,低头看着自己的脖颈处,什么都看不到,可她知道这里都是周斯远留下的痕迹,她觉得恶心,下意识伸手去抓去搓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这段在恐惧而绝望的阴影一同挥散。 “故里!” 烈长安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瞧见她的指甲已经将脖颈处细嫩的皮肤抓破了皮,心骤然刺痛起来,痛心地大喊,“你在干什么?” 故里努力想要将双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崩溃而绝望地哭喊,“你放开我!我好脏!我好脏!” “不!你不脏!你别这么说!” 烈长安看见她这样疯狂而激烈的行为,只觉有一只大手狠狠揪住了他的心脏,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疼得喉咙里溢出血腥味。 烈长安将故里紧紧抱在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髓,低低的声音竟然隐约带着哭颤,“故里,你不脏,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最爱的女人。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干净最好的女子……你别这么说你自己……” 第七百零三章 另有蹊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埋在他怀里失声痛哭,所有的情绪都一股脑发泄出来,撕心裂肺地哽咽出声,“我推不开他……我用尽全力无论怎样都推不开他……那一刻,我真的想死……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他吻我的时候,我好恶心……我真的绝望了……” 她断断续续说着语无伦次,可烈长安却觉得如凌迟一般的词句此时化作石块一块一块的向他砸来,他觉得痛,痛到快要窒息了。 烈长安眼角微红,将她紧紧抱住,低声哽咽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来迟了。但我跟你保证,他绝对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了。” 因为,周斯远已经被他杀了。 故里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斯远已经死了,死在了牡丹房内,被烈长安一剑刺穿心脏而去。 说实在的,故里毫无感觉,只有如释重负。 对于周斯远,她从来都是避之不及,他就像一个甩不掉的噩梦,无论他打着怎样的幌子说爱她,对故里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 他的爱是掠夺,是占有,是毁灭,是控制,是自私,是伤害。 就像前晚那样,他可以完全不顾她的感受残忍的伤害她。 这样恐怖的爱,就像黑暗里无声吞噬的阴影,故里承受不来。 周斯远死了,故里以前或许还会觉得有些难过,可在经过这件事之后,她只觉得松了口气。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需要提心吊胆,惴惴不安,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了。 烈长安温柔安抚了好久,才哄着故里又沉沉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身心都极度脆弱和崩溃,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烈长安用指腹轻柔地替她擦拭,眼底是无尽的心疼与怜惜。 故里睡后没多久,祖母就进来了。 外面风声四起,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祖母听得心中不满,忍不住找上门来。 “外面传言有说故里已经被……周斯远凌辱,失了清白,也有说你及时赶到,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到底事实如何?” 祖母的声音不怒而威,烈长安抬起头来,神色清冷,薄唇微抿,,“她没事。 这话的就是就是后者了。 祖母没想到她暗中推波助澜这么久,故里竟然这么好运还是逃了过去。 看来还是棋差一招,没有再想尽办法拖延住长安的。 祖母心中懊悔不已。 烈长安极善于观察,他敏锐的洞察力绝非一般人能比,就从祖母这细微的表情,烈长安明显感觉到祖母对这个结果是有些失望的。 烈长安顿时想起什么,一阵毛骨悚然。 故里当晚是因为担心祖母的安危,怕王言韵会丧心病狂对祖母不利,才会情急之下火急火燎跑去迎宾楼赴约。 但是如若没有祖母这一去,烈长安知道以故里谨慎的性格,而且他之前也有交代绝对不要单独去见周斯远,她已经知道周斯远和王言韵是合谋关系,那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深夜独自一人去赴约的。 既然如此,这件事会不会还另有蹊跷? 烈长安不想去怀疑祖母,祖母是他最敬重的人,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同样比他的命还重要。 可烈长安想起祖母对故里之前处处的敌对,以及刚才似乎颇有些失望的表情,心中不免警铃大作,存了疑心。 第七百零四章 震惊朝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周斯远的尸首已经被定国公府派人带回去,丧事举行,震惊朝野,所有文武百官纷纷前去吊唁,可更让众人猝不及防的是定国公夫人竟然因痛失爱子,悲伤过度,接受不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一时没顺过来气直接一命呜呼,晕死了过去。 这消息很快传遍都城大街小巷,也很快传回了荆国。 烈长安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但他没什么反应,从决心杀了周斯远以绝后患的那一刻,他就对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心理准备。 皇帝没多久就派人召他进宫。 龙腾殿上,皇帝端坐在主位,只有太子立于大殿之下。 烈长安一身烟蓝色朝服,一身正气缓缓步入大殿,神色自若,举手投足之间更是不卑不亢,毫无畏惧。 皇帝现在怒火中烧,望见烈长安进来,指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将周斯远给杀了!你真是疯了不成?你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烈长安抬起眼帘,语气淡薄,“知道。” 皇帝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哽到了,气得浑身哆嗦,“你知道还杀了他?朕看你是仗着自己是澧朝扬名立万的大将军,威风八面,功高盖主,胆子大到什么都不怕了!” 烈长安俊美的脸庞平淡如水,听到这话也无动于衷,似乎无论皇帝怒骂斥责什么,他都是问心无愧的态度。 皇帝虽然气在一起时,但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大殿之下这个男人并不仅仅是他澧朝赤胆忠心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也是他的最为器重的女婿,也算得上是他的半个儿子。 皇帝想起外面传的风言风语,眯起凌厉的眼眸冷声问道,“所以,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你之所以杀了周斯远,就是因为周斯远和王言韵合谋想对故里不轨?” 烈长安薄唇微抿,“是。” 话音刚落,旁边的太子突然攥紧双拳,往后冲去。 “你要去干什么?!” 皇帝愤然拍桌而起,大声呵斥住他,“你给朕回来!” 太子脸色铁青,站在大殿门口咬牙切齿道,“儿臣要去将罪该万死的周斯远从棺材里挖出来千刀万剐!” “好了!定国公府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丧事连连,还嫌他们不够惨吗?” “父皇!” 太子咽不下这口气,愤然道,“那周斯远意图染指故里,他死有余辜!难不成他定国公府惨,故里遭受这些平白无故的侮辱与伤害,她就不惨,不可怜吗?!” 皇帝当然知晓太子这是护妹心切,这事放在他这个做父皇的身上,也是恨不得将周斯远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才解恨! 这种心狠手辣,手段卑劣的人,也幸亏故里当时坚持,他幡然醒悟,要不然将故里嫁给周斯远,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罪受! 皇帝虽然怒火攻心,但想到什么,深深叹了口气道,“可周斯远已经死了,你再去将他从棺材里挖出来千刀万剐又有什么用?而且,现在定国公夫人也因为悲伤过度郁郁而终了,就在今早定国公也因为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病不起了。” 第七百零五章 大快人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此话一出,太子沉默了,没再说话。 周斯远固然可恨,可定国公夫妇同样可怜,而且最重要的是定国公夫人也逝世了,定国公对父皇忠心耿耿,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是父皇最为倚重的老臣,如今落得个晚年凄凉悲惨的结局,怎能不让人心痛? 父皇对此心生同情和怜悯,倒也无可厚非。 可周斯远死了,另一个罪魁祸首还好好活着。 王言韵。 太子危险地眯了眯眼,对烈长安只将王言韵毁容的做法无法苟同。 皇帝瞧太子这反应,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道,“怎么?你还打算去北王侯府找麻烦?” 太子从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后宫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各种把戏,也最讨厌攻于心计手段卑劣的女人。 对于皇帝这样直言相问,太子不置可否,“王言韵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就这样只让她毁个容,简直太便宜她了。父皇若不愿直接下旨将她赐死,那儿臣便亲自上门去北王侯府杀了她,替故里出气。” “你混账!” 皇帝破口大骂,“现在你跟王言兮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王言兮便是既定的太子妃,北王侯府与你已经算得上是姻亲关系,你跑去登门杀了她的妹妹,这算怎么回事?要全天下的人都耻笑吗?!” “那难道就这样放过她?” 太子愤愤不平。 “殿下。” 一直默不作声的烈长安忽然开了口,面色沉静如水,语气同样清冷,“微臣知晓你气不过,微臣同样也很想杀了王言韵以泄心头之恨。但是王言兮既然与你定亲,王言韵就无论如何都杀不得。再者,在微臣看来,杀了王言韵才是太便宜她了,让她顶着这样一张丑陋的脸,又身败名裂苟活于世,如此痛苦煎熬,岂不是更让她生不如死?” 烈长安决意杀了周斯远,是烈长安必须永绝后患,他不能容忍周斯远再继续兴风作浪下去,可能会随时随地再伤害到故里。 尽管周斯远身份显赫,可烈长安已经预见杀了周斯远会是怎样最严重的后果,对此他无惧,亦无畏。 可面对王言韵时,他即使仍然有滔天的怒火和仇恨,可还是保有一丝理智。 王言韵不能杀。 周斯远一死,定国公这个老臣必倒,若王言韵也死了,北王侯与皇帝必然心生隔阂,君臣离心,皇帝同时失去两个最为倚重信任的大臣,朝中局势必然动荡。 再者,王言韵不比周斯远,周斯远必须得死才能永绝后患,可王言韵现在落得如此下场,她寸步难行,苟活于世,早已经没有了威慑力。 对于王言韵来说,她面容尽毁,身败名裂,必然心生不甘和怨恨,可偏偏再也无能为力,一雪前耻,这才是最让她痛苦不堪的。 接下来的大半辈子,她都会日日夜夜活在这样生不如死的煎熬和折磨之中,这才是最大快人心的报复方式。 太子知晓烈长安说的有道理,思及此只能硬生生将肚子里那股怒气压下,又重新走到大殿中央。 现在从烈长安口中得到确切答案,皇帝和太子对周斯远的死因心知肚明,自然不会责怪烈长安,都只觉得周斯远死有余辜,王言韵罪有应得。 可现下,皇帝担心的是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回荆国。 荆国国主膝下只有定国公夫人这么一个公主,疼爱到骨子里,当时将这唯一的掌上明珠不远万里嫁给定国公,也是因为拗不过他们两情相悦最终妥协。 这么多年以来,澧朝和荆国也因着这门婚事算得上是分庭抗礼,休戚与共,可如今定国公夫人逝世了,连着她唯一的血脉周斯远也死了。 即使这件事是周斯远理亏在先,可事情结果变得这么严重,皇帝怀疑消息一旦传回荆国,荆国国主必定勃然大怒,举兵来犯。 第七百零六章 不堪入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定国公府丧事连连,凄凄惨惨戚戚,北王侯也不太平。 王言韵勾结定国公之子周斯远意图染指丹青公主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周斯远死了也就罢了,可王言韵身为女子被毁了容,还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烈长安下手毫不留情,王言韵脸上的刀疤触目惊心,就像一条条蜈蚣又如藤蔓一般纵横交错爬满整张脸庞,丑陋到再也没办法出去见人。 王言韵已经关在屋子里好几天哭天喊地,一直摔东西砸东西崩溃痛骂,几乎都是什么‘烈长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们都不得好死!’之类恶毒的话,可以说是不堪入耳。 她尖锐凄厉的骂声让北王侯府中所有的下人都闻风丧胆,一阵毛骨悚然,有多远躲多远,纷纷不敢靠近她的屋子。 所有下人都这个向来嚣张跋扈的王家二小姐落得如此下场只有暗地里拍手称快,谁都不会为她同情甚至抱不平,只有北王侯夫人天天以泪洗面,痛心不已。 自己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被烈长安这般丧心病狂的毁了容,又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这个样子别说嫁人了,恐怕正常生活出去见人都困难。 北王侯夫人咽不下这口气,特别是看到自己女儿天天关在屋子里顶着一张丑陋的面容不敢出去见人,咬牙切齿痛恨地咒骂烈长安和丹青公主,那样子简直就是疯魔了一般。 北王侯夫人哭得泣不成声,一气之下入了宫准备去帝后面前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 她最疼爱的女儿被欺负成这样,下半辈子全毁了,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承坤殿内。 皇帝是头痛欲裂,心烦意乱,恰好这时外面的范公公出声禀报,说是北王侯夫人求见。 皇帝一听,皱起了眉头,“北王侯求见不去找皇后,跑来朕这里干什么?” 按理说,朝廷命妇有事一般都会先去找皇后才是。 范公公察觉皇帝语气不耐,擦了擦冷汗道,“回皇上,北王侯夫人已经去求见过皇后娘娘了,结果……结果被皇后娘娘拒之门外了。” 皇帝一听,也对,皇后现在因着这事估计也还在气头上,王言韵如此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心狠手辣,竟敢对故里使出卑劣歹毒的手段,意图设计故里被周斯远玷污清白,好成全自己可耻的私心。 这种事情落在皇后的耳朵里,你一个堂堂北王侯府教女无方,三番五次以下犯上,我还能有心思见你们北王侯府的人?恐怕见着你们北王侯府的人都忍不住一顿大发雷霆。 皇帝也实在没什么心思见这位北王侯夫人,如今边关传来消息,荆国军队已经有所异动,相信没多久就会举兵来犯,战事一触即发,他现在可谓是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情去跟这妇人长短家常?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她走,朕没空见她。” “皇上……” 范公公面露难色,“北王侯夫人说了,您不见她,她就跪在外面不走了。” 皇帝一听,这还得了,威胁到天王老子的头上来了? 皇帝冷哼一声,“让她进来,朕倒要看看,她过来要跟朕说什么。” 第七百零七章 主持公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北王侯夫人进来跪地恭敬行礼,微微抬头就忍不住哽咽了起来,“皇上,您可千万要替臣妇做主啊。” “哦?” 皇帝这下听了有几分兴致,冷哼一声道,“你倒是说说,朕要替你做什么主?” 北王侯夫人抬起头拿起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啜泣一边说道,“自古以来,女子的样貌何等重要,长安将军无情将臣妇小女彻底毁了容,可以说是将臣妇小女这后半辈子的幸福全毁了。皇上,长安将军如此心狠手辣,您可千万要替臣妇的小女做主,为她讨还公道啊。” 北王侯夫人说完就泣不成声。 皇帝气得额角青筋暴起,若不是跪在地上的是一介妇人,他已经控制不住拿起桌上的砚台就要砸过去。 “长安将军心狠手辣?!” 皇帝脸色铁青,愤然怒骂道,“你怎么不说你女儿有错在先?自古以来,女子的样貌固然重要,但品行内在才是最为重要的!你小女儿蛇蝎心肠,手段卑劣,竟然将这么不堪的想法打到朕的丹青公主头上!想害她被周斯远玷污清白,身败名裂,落得个人尽可夫,万人唾骂的下场!你小女儿这等做法,怎么不说是心狠手辣?!” “皇上……” 北王侯夫人虽然知晓自己的小女刁蛮任性,嚣张跋扈,可事到如今也忍不住还是为自己的女儿求情。 北王侯女人哽咽道,“小女虽然有错在先,但到底年纪尚小,她一闺中女子,若不是被那周斯远迷惑指使,定然是做不成如此鬼迷心窍的事情来啊……” “现在周斯远死了,什么都是死无对证,你自然是将责任推到他的头上!” 皇帝眼神不屑,语气嘲讽,“你女儿能够深更半夜独自跑去护城河畔‘偶遇’长安将军,又能在中秋夜众目睽睽之下就对长安将军投怀送抱,这接二连三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能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北王侯夫人,你怕是忘了你小女是个何等名声败坏的女子,需要朕在这里亲口提醒你吗?” 北王侯夫人顿时哑口无言,正还要找机会说什么,就听见外面的范公公又来报,说是北王侯在殿外求见。 “好啊,你们夫妇是一前一后商量好了跑来这里跟朕要公道是吧?” “不是的……皇上……” 北王侯夫人慌忙想要解释,可皇帝已经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进来。” “皇上。” 北王侯颤颤巍巍躬身进来了,跪倒在北王侯夫人旁边磕头行礼。 皇帝眯了眯眼,冷声道,“你们夫妇跟朕这是来的哪一出?” 北王侯听出皇帝话中的冷意,打了个寒颤,赶紧说道,“皇上,微臣的内人也是因为小女一事太过痛心,才会情急之下跑来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息怒,体恤一个做母亲的可怜心情。这也实在是因为小女被如此残忍毁容,后半辈子算是彻底毁了,才会一时悲痛想让皇上替我们主持公道……” 第七百零八章 没脸见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话还没说完,皇帝就气得拍桌而起,指着他们痛骂道,“朕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还有脸跑来跟朕讨公道?明明是你们教女无方,教出个这么败坏门风的女儿,使出如此不堪的手段对付朕的丹青公主,试问朕一个做父皇的是不是也要替朕的女儿先讨回公道再说?!” “皇上……” 北王侯颤颤巍巍想解释什么,就被皇帝不耐烦地打断,继续怒斥道,“你们跑来口口声声跟朕说你们的小女后半辈子全毁了,你们别忘了,若不是那晚烈长安及时赶到,真正毁了后半辈子的就是朕的女儿,就是当朝的丹青公主!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事没算成,王言韵就没有错?朕的丹青公主所受的伤害与阴影就不存在,是吗?!” 皇帝质问得字字诛心,让北王侯夫妇哑口无言,满脸羞愧,低头无地自容,一句话都不敢说。 皇帝却是怒气未消,指着北王侯的鼻子痛骂道,“朕看你是老糊涂了!事到如今,不在家好好教育你那不知悔改的女儿,想着这事该怎么解决,还有脸跑来朕这里讨要说法?朕看你这小女儿教的如此品行恶劣,心术不正,想必这大女儿王言兮也好不到哪里去!朕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太子与王言兮的婚事!若是让这样的女子做了这澧朝的太子妃,那到时候就追悔莫及!” “皇上!皇上!” 北王侯吓得大惊失色,赶紧磕头求饶,“是微臣思虑不周,教女无方,都是微臣的错,是小女的错。微臣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小女,将她送去静心寺忏悔思过,绝对保证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再发生。还请皇上公平公正看待微臣的大女儿,言兮绝对是知书达礼,蕙质兰心,品行端庄的女子。又对殿下情深义重,倾慕已久,还请皇上息怒,不要迁怒于她。” 皇帝听了冷哼一声,若不是皇后一直中意王言兮为太子妃人选,就凭今日他们夫妇跑来这里一闹,他就敢废了这门婚事! “滚出去!” 皇帝已经不想再废话,眼不见心不烦。 北王侯哪里还敢再说什么,拉着北王侯夫人的手磕头谢恩连忙躬身退出去了。 从承坤殿出来,北王侯夫人虽然知晓是他们理亏,却到底还是痛心小女落得这样的下场,如花似玉般的女儿,就这样被毁容身败名裂,怎能叫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心痛不难过呢? 北王侯看她还哭哭啼啼,深深叹了口气,不耐烦地道,“你就知足吧,这事是我们有错在先,而且是错的离谱,谋害皇室公主,这可是杀头的死罪!皇上若不是看在我是朝中老臣,若不是看在言兮与太子婚事的份上,恐怕早就下令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赐死了!” 北王侯真是说起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恨得牙牙痒,他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一个劲告诫她让她不要再打鬼主意,谁知道她不仅不听还变本加厉,自己落得如此惨痛的下场不说,还连累整个北王侯府丢尽了脸面!真是没脸见人! 第七百零九章 有去无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北王侯夫人抽噎不止,拿着手帕捂着脸痛哭道,“难道你还真打算将她送到静心寺去忏悔思过吗?她已经落得这般境地,下半辈子是全毁了,你再将她送去那艰苦的地方,她如何受得了啊。” “她受不了也得受!这是她自作自受!” 北王侯这次可没这么好说话,一次次纵容变成这样的结果,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我既然在皇上面前承诺,就是为了让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必须将她送出去,她以后在静心寺是死是活,跟我毫无关系!我就将当没有这个女儿!现在言兮和太子大婚在即,这个节骨眼上我绝对不允许事情再有任何差错!” 北王侯是深谋远虑之人,相比于纵容疼爱的小女儿,其实大女儿王言兮身上他才算是真正投注了最多的心血和精力。 既然已经毁了一个女儿,那他绝不能再失去这另外一个寄予厚望的女儿。 王言兮若成为太子妃,那可是未来的一国之母,等太子登基,那他也就名正言顺荣升为国丈。 这等殊荣不可比拟,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怎能甘心错过? 北王侯夫人见北王侯明显是心意已决,再无回旋余地,顿时悲痛不已,捂着手帕再次泣不成声。 没过几日,北王侯府就准备暗中将王言韵送去静心寺。 王言韵哪里肯走,哭得撕心裂肺,抱着北王侯夫人的双腿不肯撒手,最终还是北王侯下了狠心,命下人将她强行捆了起来送上了马车。 王言韵在马车里依旧哭得稀里哗啦,声嘶力竭地大喊,“我不要走!我不要去静心寺!我还有仇没有报!烈长安毁了我!丹青公主毁了我!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母亲,父亲,你救救我啊!你们不能如此狠心将我送走啊!你们要替我报仇……” 她这些恶毒的话不堪入耳,哪里能让人听去,北王侯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不知悔改,心下更加坚定将她送走是对的,继续留她在都城在北王侯府,日后不说大女儿王言兮的太子妃之位,指不定整个北王侯府都会受她拖累,死无葬身之地。 北王侯又命下人将王言韵的嘴巴堵住,然后就直接让车夫启程快点离开。 谁都知晓,北王侯府的二小姐王言韵说着好听是送去静心寺忏悔思过,实则是北王侯彻底放弃,断绝了父女关系,驱逐出门。 以后这位王家二小姐怕是一辈子都回不了这繁华的都城,也回不了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家,这风光无限的北王侯府了。 北王侯夫人再也看不下去,痛心疾首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靠在旁边王言兮的背上掩面痛哭起来。 王言兮自始至终都平静如水。 她站在后门台阶上,遥望着马车从落日余晖里渐行渐远的影子,孤独而寂寥,凄惨而无望。 王言韵被绝望地困在马车中,无声哀嚎,随行的除了婢女小莲,再也没有其他人。 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这也是她自找的路。 王言兮没有任何同情,对于这个妹妹,她已经劝告挽救过好多次。 只是看到王言韵这般凄惨的下场,王言兮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落到这一步。 她是九天翱翔的风,有铮铮傲骨,注定要被所有人仰视和膜拜。 第七百一十章 率军出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荆国果然没多久就传来蠢蠢欲动,举兵即将进攻的消息。 听说荆国公主以及周斯远的死讯传回荆国,就震惊荆国朝野,引得满朝文武百官愤恨不平,荆国国主震怒,当即下令荆国最威武的骠骑大将军率三十万大军即日出发攻打澧朝。 如今,这三十万大军已经在骠骑大将军的带领下往澧朝边境而来,战事一触即发,澧朝需要立即带兵出征也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就在当天的早朝上,皇帝还在为此事焦头烂额,心烦意乱,眉头紧锁。 满朝文武都觉得需要立即出兵才是正道,如今两国已经反目成仇,那这仗就不得不打,但是谁带兵出征去打还是个问题。 如今老臣武将中定国公已是一病不起,就算定国公没病倒,以他和荆国的身份,自然也没有他去带兵出征的道理。 至于北王侯,待明年开春就是太子殿下与他大女王言兮的婚事,他作为既定太子妃的父亲,也就是太子殿下的老丈人,怎么也不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带兵出征。 那就只能派年轻武将带兵出征了。 现下就看皇上打算指派谁出马了。 满朝文武在大殿之上唏嘘不已,但是无人敢主动应声请求出战。 就在这时,烈长安站了出来,拱手道,“微臣愿意率兵出征。” 满朝文武哗然。 皇帝怔住,皱起了眉头,没说话。 皇帝不愿烈长安出征是因为荆国本就知晓烈长安是杀了周斯远,又害得定国公夫人悲伤过度郁郁而终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对烈长安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只想除之后快。 若他亲自率兵出征,恐怕对他自身安危不妥。 虽说上战场本就是刀剑无眼,九死一生的事,烈长安也确实是放眼整个朝野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可如今烈长安不仅仅只是臣子,他还是故里的夫君,皇帝得为故里考虑。 皇帝沉吟片刻,说道,“澧朝还有许多年轻有为的武将,朕可以提拔,倒不必你亲自出马。” “皇上。” 烈长安知晓皇帝在顾虑什么,还是眼神坚定,决然地说道,“这件事既然因微臣而起,那就由微臣来承担责任。微臣定然会不负重托,将荆国彻底降服,再次凯旋。” 烈长安的语气明显是心意已决,皇帝也清楚烈长安其实是最适合率兵出征荆国的人。 毕竟荆国此次对抗大军就有三十万,又由荆国最威风赫赫的骠骑大将军亲自领军,明显来势汹汹,而且如今情况紧急,能够临危受命,抗下重任的也就只有烈长安一人。 皇帝思索片刻,终是叹息一声,点头同意了,“行,朕就任命你为此次出兵迎战荆国的主帅,同样允诺你三十万大军,并且许你亲自沙场点兵。但是情况紧急,如今荆国三十万大军已经出发,所以你只有三天时间整顿安排所有事宜。三日之后,即刻出征!” 皇帝话音刚落,烈长安已经单膝跪地,不卑不亢接旨行礼,慷锵有力的声音回响在大殿内,“微臣遵旨。” 第七百一十一章 另有打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刚下朝,长安将军即将率兵出征荆国的风声便不胫而走。 凤阳宫内,皇后得知消息,惊得站起了身,“什么?皇上派了长安将军出征?” “是。” 那婢女毕恭毕敬地点头,“现下宫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听说是长安将军主动请求出征的。” “可皇上怎么能够同意呢?” 皇后急得不行,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满朝文武之中还有许多年轻有为的武将,派任何一个去都是可以的。皇……”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皇帝明黄色的衣摆便出现在门口,皇帝大步越过门槛走了进来,在暖榻上落座。 皇后行了礼,起身后走到皇帝旁边坐下,忧心忡忡地说道,“皇上,您怎么能同意烈长安去带兵出征荆国呢?” “朕知晓你的顾虑。” 皇帝现下已经思虑周全冷静下来,他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淡然说道,“烈长安是此次出征的不二人选,朕已经同意他的请求了。” “可是皇上,他是故里的夫君啊,这战场上刀剑无眼,若他……” 皇后不忍说下去。 “在家国天下面前,他首先是驰骋沙场上阵杀敌的大将军,其次才是澧朝丹青公主的夫君。这是他不容推卸的责任,更是他义不容辞的使命。” 皇后当然对此心知肚明,可这次荆国来者不善,气势汹汹,烈长安是他们头号敌人,他们必定是恨之入骨,想尽办法都要砍掉烈长安的项上人头好回去给荆国国主交差,皇后真是怕烈长安有个万一,故里年纪轻轻就受了活寡。 “好了,朕清楚你的担心,但是你要相信烈长安。他五年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士兵时,朕也是临危受命破格提拔他为少将,让他随军出征,结果呢,他在军营摸滚打爬三年,就从少将荣升为主将,还将契丹杀得个片甲不留,凯旋而归。如今虽然荆国对他来者不善,但到底他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而且五年前对战契丹实力悬殊,他都赢了,这一次同样三十万大军对抗,而且朕还许他亲自去沙场点兵,相信这次他定能再次带着胜利和荣誉,凯旋而归。” 皇帝说到这顿了顿,面色严肃了几分,又斟酌着说道,“其实,之所以如此干脆同意他的请求,是朕还另有打算。” “皇上有何打算?” “若他此次能够降服荆国,再次凯旋而归,必定在朝中更有声望,朕就决定趁此机会将统领三军的兵符名正言顺地交到他的手中。” 皇后惊住,这统领三军的兵权之前一直是交予定国公掌管的,也是确定故里与周斯远的婚事毫无可能之后,皇帝便将定国公手中的兵权慢慢收了回来。 如今皇帝竟然动了将兵符交给烈长安的心思,看来确实是对烈长安非常信任与倚重了。 皇帝叹了口气道,“他若强大,日后必更能护得故里周全,再者,他对澧朝的忠心,对故里的感情,朕不会看错,他绝对是赤胆忠心,值得信任的人。既是如此,若日后太子登基,他势必更能担当重任,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朕也就放心了。” 后宫不得干政。 因此皇后自然不会对皇帝的决定发表什么看法,更何况皇帝稳坐这龙椅十几年,自然是深谋远虑,不用她操心什么。 皇后只是有所担心,“可是太子跟烈长安之间虽然因着故里的关系,情谊更加深厚,可前段时间也因着虞漾……臣妾怕太子会和烈长安日后心生隔阂……” “你多虑了。” 皇帝对此不以为然,坦荡地说道,“太子跟烈长安都是明事理之人,国家大事与儿女情长,他们绝对不会混淆一谈。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皇后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第七百一十二章 竭尽全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并没有将烈长安此次若是能大胜荆国,凯旋而归就决定将兵权交给他的这一打算藏着掖着,甚至有意将这消息放出去试探朝中大臣的反应。 朝中大臣对此并没有反对之声,长安将军的实力有目共睹,更何况他如今不仅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又娶了皇上最疼爱的丹青公主,皇上如此赏识提拔他,决定将兵权交到他手中也无可厚非。 再者,皇上此举的前提是要长安将军得大胜荆国凯旋而归才行,所以满朝文武百官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先是降服契丹,后若再能降服荆国,就凭这赫赫战功手握统领三军的兵权,文武百官也没有什么不服的。 皇帝给了烈长安三天时间整顿出发,烈长安先是向太子辞行。 东宫的书房内,太子端坐在书桌前,望着站在面前的烈长安,二人心情沉重,相对无言。 “唉。” 还是太子忍不住先叹了口气,“其实你在决意杀了周斯远那一刻,就已经预见了今天的结局吧。” 烈长安墨色的眼眸平静如水,微微颔首,“是,其实不论微臣杀不杀周斯远,澧朝与荆国表面的和平友好都维持不了多久。荆国早就蠢蠢欲动了,这一次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举兵来犯的一个契机而已。” 太子赞同地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荆国这么些年与各国都是泾渭分明,从没有战事,就是为了养精蓄锐,然后来个一击即中。这次他们是打算拿我们澧朝先开刀了。” 烈长安扯了扯嘴角,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谁拿谁开刀还不一定。” 太子笑了起来,很欣赏他这斜睨天下,不可一世的态度。 “此次你率兵出征,我没有什么非要说的,我相信你,你也要保重自己,平安归来。” 烈长安拱手应道,“谢殿下,微臣不负众望,定会凯旋而归。” 太子颔首,想到什么叹息一声,“这消息故里知道了吗?” 烈长安垂下眼帘,神色黯然,薄唇微抿,“还没跟她说。” 太子忍不住又叹息一声,“她定是接受不了,免不了要哭一通鼻子。” 烈长安垂眸不语,没有回答太子,一直不敢开口跟她说就是怕她哭鼻子。 她一哭,他就受不了。 可偏偏心软的一塌糊涂,却还是不得不走,才是最难过的。 烈长安抬手眼帘看向太子,语气郑重,“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拜托太子殿下照顾好她了。” “说的什么话?她是我妹妹,我自然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她,你放心。” 烈长安对于太子这话自然是放心的,正因如此,他心里才多多少少踏实一点。 烈长安再没多说什么,便拱手告退了。 出了书房之后,就在院子里碰见等候已久的虞漾。 烈长安没办法无视,却也没打算上去寒暄,便拱手行礼就绕道而行。 “烈长安。” 虞漾叫住了他。 烈长安身形顿住,没有回头。 虞漾自然听见了宫中的风声,对于皇帝打算若烈长安此次凯旋而归就将兵权交给他的事情也早有耳闻。 虞漾面色平静,只看向烈长安说了一句,“若你此次凯旋而归,我也会将之前答应事关你和故里未来的秘密告诉你。” 烈长安怔住,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事,偏头看向了她。 可虞漾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径直转身进去了。 院子里,太子正站在台阶上,隔得距离有些远,并未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太子想,她等了这么久,应该就只为对烈长安说一句‘多多保重,一定要平安回来’之类关心的话吧。 虞漾经过台阶处,也看到了太子。 她脚步微顿,清冷的眸子看向太子,面色毫无波澜,只微微欠身行礼,随后便头也不回往冰清苑的方向而去。 太子掩在广袖下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 自从那次彻底闹翻之后,彼此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即使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也永远是这样,礼貌而疏远地行完礼就会走,连多余的眼神和交流都不会给他。 哪怕他跟王言兮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从来无动于衷,心如止水,毫不在乎。 她真正做到了与他互不相干。 太子低头苦笑。 第七百一十三章 我答应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即使烈长安没有告诉故里他不日就将带兵出征荆国的消息,故里还是知道了。 是茉莉告诉她的。 至于茉莉,便是裴松告知她的。 裴松最近跟着烈长安忙前忙后,沙场点兵,收拾行囊,整顿事宜,为出发做准备。 茉莉没想到事情这么突然,听见裴松说要跟着姑爷去出兵打仗了,还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红了眼眶,心中莫名不舍和难过,“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突然?” 裴松见她竟然哭了,心中一颤,感动和欢喜各种激动的情绪都出来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后天就要走,荆国已经率军出发我国边境了,情况紧急,必须抓紧时间。” “你还笑!” 茉莉不知为何就是想哭,难过,不舍,害怕和担忧牢牢抓住她的心脏,让她透不过气来,只能哽咽着道,“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啊,这么危险,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危险才更应该去做啊,我跟着老大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危险的事还做得少吗?这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有什么好怕的?” 裴松笑着耸耸肩,语气轻松。 茉莉却还是抽噎不止。 裴松瞧见她哭得稀里哗啦,急得手足无措,“你别哭了啊,我……” “你得平安回来。” 茉莉眼眶通红地看着他,非常认真地重复着说道,“一定得平安回来。” 裴松莫名被她这话打动,一时间忍不住冲动地脱口而出道,“那我平安回来,你能答应跟我在一起吗?” 茉莉怔住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你说什么?” 裴松挠着后脑勺,十分尴尬又窘迫,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索性鼓起勇气直接说开了。 “我说,茉莉,我喜欢你,我若答应你平安回来,你能答应回来后跟我在一起吗?” 茉莉心跳加快,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更没想到他竟然对她一直都有意思,联想起他之前跟块牛皮糖一样经常跟在她后面甩都甩不开,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情不自禁低下头,不好意思回答。 可她沉默着不说话,裴松却是急了,紧张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都捏出了汗。 “怎么样?你……你能答应我吗?” 茉莉低着头羞于启齿,可一张脸却是绯红如霞。 茉莉之前一直不清楚自己对裴松是什么感觉,她没有动过心,不懂男女之情,只知道自己有时候看他挺烦,有时候没看到他又有点莫名的想念,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得知他要奔赴战场上阵杀敌,就觉得自己的心都揪在了一块儿,满满的不舍与难过,害怕和担忧。 原来这就是喜欢。 茉莉懂了。 “茉莉……” 裴松见她一直低头沉默,心都凉了半截,语气都低落下来,“你若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勉强你……” “我愿意。” 茉莉见状,顾不得羞涩,急忙抬起头点头道,“我愿意,我答应你,只要你平安回来,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真的?” 裴松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 “真的。” 茉莉抿唇轻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心底却是如释重负,也是满满的高兴和欢喜。 裴松欣喜若狂,不知所以,情不自禁一把抱起茉莉,激动的开始转起圈圈。 茉莉又羞又急,一手捂着脸一手气恼地捶打着他,“你快放我下来!我只是答应你平安回来,我们就在一起,还没真正在一起呢!你怎么就对我这般无礼!” 裴松一听赶紧将她放下,尴尬地捂着后脑勺,急忙解释道,“茉莉,我是太激动太高兴了,我……” 茉莉哪里好意思再听他解释,捂着滚烫的脸颊羞愤地跑出门了。 裴松望着心爱的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露出一口大白牙,傻笑了起来。 第七百一十四章 无所畏惧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经过几天的休养,身心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但她仍旧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烈长安要带兵出征荆国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可更让她始料未及无法接受的是,这个消息还是茉莉告诉她的,烈长安到现在都没跟她说。 故里坐在桌边,望着窗外发呆。 烈长安进来的时候,故里还保持支着下巴两眼放空望着窗外发呆的模样,那样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神,此刻只有无助与迷茫,害怕和悲伤。 烈长安的心抽搐了一下,情不自禁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抱紧在怀中。 故里感受身后温暖而踏实的怀抱,带着清冽熟悉的皂角香扑面而来,莫名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宝宝,别哭。” 烈长安就是怕她知道会这样,才迟迟不敢亲口跟她说,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在她对面坐下,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你一哭,我心都跟着疼。” 故里没办法不哭,她抬起通红的眼眶望着他,带着哀求和无助的声音,“你能不能不去?” “傻瓜,于公于私,我都必须去的。” 烈长安俯身轻轻吻住她的泪水,低声道,“人是我杀的,我就要承担责任。更何况,我是澧朝的将军,国家大难面前,我怎能袖手旁观?” 故里感受到他轻吻着她的脸颊的双唇在颤抖,心中情绪更加悲拗,“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九死一生,抛头颅洒热血,你要是有危险……要是受伤……要是出事我怎么办啊……” 她几乎说不下去,一度哽咽失声。 “我不会的,为了你,我都不会。” 烈长安被她语气中深深的害怕,恐慌和无助所打动,眼角微红,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你要相信我,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绝不会让任何人打倒。” 除了你之外。 故里埋在他怀中抽噎着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那怎么行?” 烈长安几乎是不容商量的语气,“你也知道上战场是刀剑无眼,九死一生的事,你又没有武功,跟着去只会是送死。而且这路途遥远,条件艰苦远非你所能像,你就乖乖待在家,等我回来,好吗?” 故里也知道这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泣不成声,“可你要去好久……我好久都不能见到你……” 五年前他率兵出征攻打契丹,一去就是三年,可那三年至少她是不认识他的,不会知道离别有多么悲伤和难过,不会知道每日提心吊胆有多么的煎熬,不会这样紧张和害怕,更不会还没有分开就已经体会到相思成疾的苦。 “我答应你。” 烈长安捧着她的脸颊,眼神坚定,郑重其事地道,“我答应你,我会早点回来,最少半年,最多一年,我就会解决这场战事,我绝不会让你多等一刻。好不好?” 故里抽噎着,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眼眶通红地望着他,咬唇不说话了。 烈长安吻上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再次温柔地说道,“我还答应你,会平安回来,会保重自己,还会给你写信,将近况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让你少点担心,好不好?” 故里难受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重重点头。 烈长安将她抱紧,眼角微红,在她耳边低声恳求道,“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只有她在家中一切安然无恙,他才能在前线奋勇杀敌,无所顾及,也无所畏惧。 故里再次重重点头,泣不成声。 第七百一十五章 千言万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冬日的清晨,最适合赖床。 可故里今日却是一大早就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烈长安放大的俊脸。 故里眨巴着眼睛,瞧见烈长安支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墨色的眼眸如璀璨的星河将她情不自禁吸进了漩涡。 故里莫名心酸又难受,离别在即,知道他其实昨晚定是也没睡踏实,早早就醒了,然后就这样认真地盯着她看,像是要将接下来看不到她的日子都补回来。 故里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忍不住将脸颊蹭着他胡子微微扎人的下巴。 烈长安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昨晚累不累,睡得好吗?” 故里耳根发热,像两片榴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似的,她两颊排红了,然后轻轻摇头。 烈长安低低笑了起来,“那不累,就再来一次?” 故里明明回答的是后半个问题,谁知他直接误以为另一种意思,顿时觉得自己又上了他的当,又羞又气地捶打着他的胸膛,烈长安发出沉沉的闷笑,俯身已经吻了下去。 红鸾账内翻飞浪,鸳鸯交颈同戏水,恰恰莺鸣,低低气喘,好一片春浓满室,羞煞外面本准备进屋伺候起床洗漱的茉莉。 待故里再次醒来,已是日睡三竿,这次累到极致,倒是真睡了个踏实。 故里在茉莉伺候下洗漱更衣,梳妆打扮完,就开始动手帮烈长安收拾行李。 明天一大早,他就要启程率军出征去边关了。 故里事无巨细给他收拾好,从换洗的衣服到鞋袜,每件都叠得妥当整齐放进箱子里,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常用的药,虽然知道会有随行的军医,但她还是给他备在身边为好。 烈长安走进来的时候,故里还在低头忙活,烈长安走过去将她搂住,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什么都不说,就这样静静抱着她,心中的不舍与悲伤却越来越浓烈。 故里任由他抱着,彼此无声的依偎,胜过千言万语。 “不用收拾这么多衣服,领军出征大多都是穿盔甲,我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他瞧见她箱子里折叠得满满当当的衣裳,心里感动而温暖的同时,又哭笑不得。 故里撅了噘嘴,“可是,你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的,总要缝补换洗,还不如多准备几套。而且,天气这么冷,我怕你冻着,你得在路上多穿点。” 烈长安听得感动,心想他的小娇妻乖起来还真是暖暖的小棉袄,只要想到她,就已经情不自禁温暖起来,哪里还会觉得冷呢。 “你还要带什么吗?” 故里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需要带着的。 烈长安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荷包,“我只要带这个就够了。” 故里望着他腰间系着的荷包,两只胖胖的天鹅,一只白天鹅,一只呆头鹅,肥肥胖胖,又可可爱爱。 这个荷包自从她送给他之后,他就一直贴身戴着,从没有取下来过。 她还知道,荷包里什么银两都没放,就放了一张皱巴巴的宣纸。 那张宣纸上只写着:长安有故里,故里归长安。 第七百一十六章 不许胡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鼻子发酸,眼眶又红了一圈,却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只说道,“你上阵杀敌的时候,也必须时刻戴着,不准取下来。” “好。” 烈长安怕她哭,赶紧柔声答应,“我肯定会时刻随身戴着,我在它在,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故里红着眼睛捂住了嘴巴,“不许胡说。” 烈长安笑了起来,亲吻着她的手心,故里被他舔得手心酥麻发痒,脸颊绯红,赶紧缩了回来。 祖母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这样搂搂抱抱郎情妾意的一幕,她脸色沉了下来,故意咳了几声。 故里没想到祖母会主动来他们屋子里,大白天的二人这样卿卿我我被祖母撞见,故里总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加上抬头望去瞧见祖母乌沉沉的脸色,故里下意识害怕地缩在了烈长安身后。 烈长安倒没觉得故里这样害怕有什么不对,祖母有时候脸色阴沉起来,眼神凌厉,因着脸上的烧伤,确实十分吓人。 烈长安伸手将故里护在身后,拱手说道,“祖母。” 故里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失礼,怎么能够怕祖母呢,赶紧站出来欠身行礼,“祖母。” 祖母越过门槛走进来,声音透着丝丝冷意,“贸然过来,倒是打搅你们了。” 故里面露尴尬。 烈长安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淡然地问道,“祖母怎会突然过来?” “你明日一大早就要出征了,我过来想将这平安符亲手送给你。” 祖母从袖中掏出一个平安符递了过去,“这平安符是我得知你要出征,昨日特地去凌华寺求的。” 烈长安双手接过祖母手中的平安符,拿在手中非常轻,可这份感动与真情却沉甸甸的压在他心上。 烈长安颔首道,“谢谢祖母。其实长安还准备今晚过来跟您辞行,却没想到祖母亲自过来了。” 祖母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明日一大早你就要率兵出征,行军将近月余才能抵达边关,一路上天寒地冻,路途遥远,条件艰苦。今晚就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不必特地过来跟我辞行了。” 烈长安感受祖母话中的关怀,心中如暖流滑过,也有了几分愧疚与自责。 “祖母,接下来的日子,长安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还请祖母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祖母望着眼前这个自己可谓是受尽千辛万苦养大的孩子,又是一次离别在即,也忍不住眼圈微红,心里是浓浓的不舍和担忧。 但是,再怎么不舍,再怎么担忧,她还是对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孩子充满信心。 再者,他此次率兵出征荆国是最好的契机,他不能不去。 她已经听说,蔚天照那个狗皇帝已经打算若是长安能够再次凯旋而归就将统领三军的兵权交给他。 所以,这是大好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只待长安凯旋而归,夺得兵权在手,那一切都将慢慢掌握在他们手中,光复前朝江山指日可待。 “你自己要保重自己才是,一定要平安回来,祖母的身体你不用担心,有桂嬷嬷在我身边,一切都好。” 祖母压住心底的思绪,笑着宽慰道。 第七百一十七章 隐藏暗处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还有我。” 故里扬起明媚的笑脸,真诚地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在祖母身边尽孝,替你好好照顾祖母。” 烈长安闻言失笑起来,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而无奈地道,“你就是个一天天不让人省心的,还照顾祖母,祖母照顾你还差不多。” 故里撅了噘嘴很是不服气,她哪有那么不乖? 烈长安笑着看向祖母,正要说什么,忽然神色僵住,只见祖母正紧紧盯着故里,那双浑浊凌厉的眸子,仿佛一条隐藏在暗处随时等着偷袭的毒蛇,趁其不备就能吐着信子神不知鬼不觉要了你的命。 烈长安那种一直强压住的疑心和不安再次浮出心头,他心底打起了小鼓,丝丝渗人的寒意从脚底传到四肢百骸。 烈长安真的不想将祖母想象成那种不堪的人,所以虽然他有百般怀疑,也从未真正质问过祖母,因为心底实在不愿去相信自己最敬重的祖母会使出一些阴谋诡计去对待他深爱的女子。 可祖母刚才的眼神实在太恶毒,隐约透着怨恨和不甘,像是只等着一个绝佳的机会将故里铲除,便能万事大吉,心安理得。 烈长安被自己的猜测吓到,随即一阵不寒而栗,下意识攥紧了故里的手。 “痛……” 故里皱着小脸,痛呼出声。 烈长安如梦初醒,赶紧松开故里的手,祖母也反应过来,忙恢复如常,心里暗想自己大意了,也不知道长安刚才有没有看出端倪。 实在是看着故里那张与蔚天照有几分相似的脸,想着她骨子里流着的是蔚天照那个谋权篡位罪大恶极的狗贼的血,祖母便无法克制恨意如潮,只想立即要她死无葬身之地,永绝后患,免得长安越陷越深,为她影响了复国大业。 烈长安那一手攥下去有点重,故里细如白藕的手腕立马勒出一道红痕,烈长安心疼自责不已,连忙让茉莉拿来玉肤露替她敷上。 祖母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冷笑,果真是在温室里长大娇滴滴的公主,即使没有这血海深仇,这种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也不配坐上那将来要母仪天下的位置。 烈长安当晚依祖母所言,没有去向她辞行,而是去了书房静坐了许久。 烈长安回想起白天祖母盯着故里的那个恶毒的眼神,仍旧觉得心有余悸,一股没由来的恐慌与不安萦绕在心头久久驱之不散。 烈长安又回想起库房里不翼而飞的三十万两白银,现在仍旧下落不明,不了了之。 烈长安之前就怀疑此事跟祖母有关,现下仍旧觉得祖母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因为一旦东窗事发只会连累到他,祖母不可能会想陷他于那样四面楚歌的境地。 除非,祖母一早就想好了对策。 难不成,祖母是料定故里会出手替他解围,还是祖母一早就想好要将裴松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烈长安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回想起祖母之前对裴松种种强制性的举措,关押柴房,没有任何证据就直接定罪,几乎完全就是将裴松往绝路上推。 第七百一十八章 心意已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是祖母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祖母为何急需这三十万俩白银? 这不是笔小数目,祖母暗中拿这三十万两白银干了什么? 烈长安又想到虞漾昨日在东宫跟他说的那句话,待他凯旋而归就会将之前答应过事关他和故里未来的秘密告诉他。 会是什么样的秘密,能够严重到关乎到他和故里的未来? 烈长安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这个秘密,会和祖母如此敌视故里有关吗? 烈长安绝对不会相信祖母之所以如此不喜针对故里仅仅就是她所说的,有些人天生没办法入她的眼。 这个理由太牵强。 就算如此,也只能说是不喜欢故里,可祖母的厌恶和敌意太明显,像是将故里视为仇人,否则也不会流露出白天看故里时那样的眼神,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所以,烈长安充分怀疑王言韵的那件事,也跟祖母有关。 如果王言韵那封信直接送到故里手中,故里绝对不会去赴约,更不会有这般惊险的遭遇,祖母拦下了那封信,硬生生插了一脚进去,将事情急转而下,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祖母真是出于一片好心吗? 烈长安没理由再去相信。 而且那晚将祖母赴约一事议论给故里听的下人,真的不是受祖母指使的?否则烈府的下人向来被祖母管教十分严苛,绝对不能在背后议论是非,为何偏偏那晚就有如此巧合? 烈长安没打算去盘问府中下人,因为如若真是祖母指使的,估计又是如上次三十万两白银事件一样,终究是一无所获。 烈长安沉吟没多久,就将裴松叫了进来。 临行出征前一夜,裴松被告知明日不用随军出行了,这话从烈长安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裴松还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松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震惊道,“什么?老大,我留在府中?” “是。” 烈长安没有犹豫,表情严肃,证明他并非开玩笑。 “你不用跟我一起出征了,就留在府中。” “为什么?” 裴松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急得抓耳挠腮,“老大,我可是连行李都收拾好了,你可千万别耍我。” “我并非故意不带你,只是你留在府中才大有用处,我也能放心。” 裴松不明白,他从五年前就跟着老大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上阵杀敌这种事情他从来不曾怕过,老大也一直视他为左膀右臂,不可能不带他,为何这好好的事临行前一夜会突然改变? “老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烈长安没有直言,怕引起裴松的恐慌,但还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我需要你留在府中,好好照看夫人,除非她入宫,否则你必须贴身保护她的安全。而且,我离开后,府中若是发生任何事,你都必须及时写信汇报给我。” 裴松听出老大语气中的不容商量,那严肃而认真的表情,让他知道老大已经是心意已决了。 不过,虽然觉得很可惜,但老大的安排,他都会无条件服从。 裴松知晓夫人的安危重于一切,只有保护好夫人,老大在前线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裴松想到这,眼神坚定,重重点头,“放心吧,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烈长安紧绷的面色微微缓和,默然颔首。 第七百一十九章 此去一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并不知道烈长安将裴松留下了,还是今日一早烈长安已经要出发的时候,故里起身帮他整理衣领,他在耳边随口提了这么一句,就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我把裴松给你留下来了,让他在府中保护你的安危。” 故里整理衣领的手一顿,直接说道,“我不要。” 烈长安薄唇微抿,轻声道,“裴松是我最信任的手下,武功也不错,他留在府中照应你,我更放心。” 故里惊住了,“我在府中好好的,还需要他照应我保护我的安危吗?他是你的得力手下,理应跟你一起上阵杀敌,并肩作战才是。” “我不止他一个得力手下,有三十万大军随我前去,还有齐正峰一同出征。但是眼下信得过的,用得着的,而且身手不错能够护得了你安危的,却只有他一人。” “可是我就待在府中,天寒地冻的,又不会上街乱跑,根本不需要小题大做将他留下照顾我的安危。再说了,唯一会威胁到我的周斯远也已经死了,王言韵更是被驱逐离开都城。我还能有什么危险?” “凡事都有万一。” 烈长安现下没办法跟她直言,但是她这样一个劲的拒绝,他顿时脸色微冷,薄唇紧抿起来,不容置疑地说道,“总之,我已经跟他说了,将他留了下来。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其余的事情不用多想,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故里本来是觉得裴松若他带去,自然是能够助他一臂之力,替他分忧解难的,毕竟上战场是九死一生的大事,多留一个靠得住的人在他身边,她心里也能够多踏实一分。 可眼下看他这态度是根本没法商量了。 故里不想在离别之际还跟他吵架弄得心情更糟,便乖乖点头,不再反驳。 烈长安见她终于应了下来,心里松了口气,又情不自禁将她抱在怀里亲热了一会儿,知晓时间紧迫,这才依依不舍松开她,拿起佩剑往外走去。 故里送他出了门。 三十万大军就在城外,气势磅礴,整装待发。 烈府门口也已经侯着一众将领,只待烈长安一声令下,便出城门,直往边关方向而去。 故里站在台阶上,看着马背上手握缰绳的烈长安,他一袭军装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周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墨色璀璨的星眸,如一潭深水凝望着她,带着隐忍的不舍和悲伤,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直到旁边的齐正峰咳了几声提醒。 烈长安再次看了眼故里,又朝祖母拱手行礼,最后才扬手一声令下,弓弦协鸣,号角吹响,恢宏的军队浩浩荡荡往城外出发。 祖母看得积压在心里的离愁情绪也十分难受,深深叹了口气,眼角湿润,在桂嬷嬷搀扶下进了屋子。 故里遥望着为首那个坐在马背上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眼眶通红,再也忍不住捂着脸颤抖地哭出声。 此去一别,不知好久才能相见。 只望他平安归来。 第七百二十章 不能动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就在烈长安出发后没几日,烈府就收到一封来信。 南苑内,桂嬷嬷将信封双手呈给祖母。 祖母接过,拆开看了一眼,表情严肃。 “老夫人,知紫小姐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 祖母将信递了过去。 桂嬷嬷接过看了一眼,惊住,“知紫小姐的爷爷去世了。” “嗯。” 祖母叹息一声,“知紫的爷爷叶老先生虽说只是位朴实的放牛老伯,可当年因为他出手相救,我带着尚在襁褓中的长安才能接连几次躲过追兵的搜查,平安脱险。后来生活穷困潦倒,我找不到活计,更是一度陷入困境,都是作为邻居的叶老先生出手相助,才能让我将长安拉扯长大。这些年来我一直将这份恩情牢牢铭记在心中,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些年来,更何况是这三番五次的救命之恩,雪中送炭之恩呢。” 桂嬷嬷这些年来一直听老夫人说起那些年的难处,每每说起都是潸然泪下,对这位在走投无路时几次救济相助过老夫人和将军的叶老先生同样十分感激,更因此对这那位素未谋面的知紫小姐也忍不住心生好感和喜爱起来。 听老夫人说,知紫小姐性格比较内向文静,非常懂事孝顺,也是双亲早亡,跟着叶老先生相依为命长大,彼此都是对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跟着老夫人和将军的处境算得上是惺惺相惜。 如今,叶老先生去世,知紫小姐一个人孤苦伶仃,怕是很难过吧。 “老夫人,知紫小姐现下肯定十分悲痛无助,我们不派人去将她接过来吗?” “她在信里说了,想先处理完她爷爷的后事再说。如今她一个人生活,打点后事定是处处都需要银子,叶老先生这些年过得也十分清苦,走得时候我也希望他能够风光一点。你去库房支些银子出来,到时候托信差送过去。” 桂嬷嬷应下了。 祖母正色道,“待她处理完叶老先生的后事,我寻个机会就将她接过来。叶老先生对我和长安恩重如山,没有他,我和长安也没有今日。他走时最放下不下定然是知紫这唯一的孙女,所以我定要将知紫好好对待,视如己出,待长安回来,给她找个好归宿,让她余生不再受苦,这样才能慰藉叶老先生在天之灵。” 至于为什么要等长安回来,再给知紫找个归宿,这其中的道理自然是不言而喻。 桂嬷嬷想到什么,蹙眉道,“既是如此,我们是不是得抓紧时间在将军凯旋之前,先将丹青公主解决掉再说?” 丹青公主一日不除,就一日不能安心。 只有除了丹青公主,将军的复国大业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也能尽快让将军与知紫小姐的感情有所发展。 祖母听到这话,却是摇头叹了口气,“不行,现在不能动手。” 桂嬷嬷惊住,“为何?将军不在,现下可是最好制造意外动手的好时机。” 祖母忽然冷笑着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率兵出征荆国临行前一夜却改变主意没带裴松吗?” 桂嬷嬷皱眉,不明所以。 第七百二十一章 起了疑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冷哼一声,“就是为了监视我。” 桂嬷嬷不敢置信,“您是说将军对您起了疑心?” “是。” 祖母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冷声道,“他不放心我,害怕我对故里下手。我养的好孙儿啊,现在为了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女,为了他这所谓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处处防着我这个含辛茹苦将他一手拉扯大的祖母。” 桂嬷嬷只觉眼下这大好机会错过实在可惜,忍不住劝说道,“即使将军对您疑心了又怎么样,反正将军凯旋而归,兵权迟早就会交到将军的手上。这是狗皇帝放出的话,哪怕丹青公主起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到时候将军兵权在手,我们便也可以将身世秘密慢慢告诉他,将军便会理解老夫人您的做法。所以,现下动手也未尝不可。” “不行。” 祖母思索片刻,挥手蹙眉说道,“我之前也这么想过,但是如今他既然留下了裴松,这事我就得从长计议。因为但凡这段时间我对她下了手,她有任何差错,裴松的消息立马就会传去前线。 “长安到底是在战场厮杀,刀剑无眼,九死一生,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我不能让他在这个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分心。” 祖母说到这顿了顿,深深叹了口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关系,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等着瞧吧。她跑不了的,迟早都会死在我手里。” 桂嬷嬷见状,知晓祖母自有打算,便不再多言。 裴松实在没想到自己最终会被留了下来,虽然有些惋惜,也对自己不在老大身边为他卖命有些担忧,但他相信老大的能力,更无条件服从安排。 既然老大让他留在府中保护夫人的安危,那他就要以此为重心,坚决完成任务。 留下来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在裴松看来,其实还有大大的好处。 自然就是茉莉之前答应他的事情。 可裴松没想到的是,茉莉接下来几天都像是在躲着他。 因着老大的要求,裴松接下来的待守点就是西苑,可他不方便进西苑值守,便都是待在门口守着,随时待命。 可就是这样,也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碰见茉莉,但凡是要出西苑办的事情,全是绿锦在做。 裴松很郁闷。 当然,裴松也不是时时刻刻守在西苑的,毕竟老大的书房一直不许婢女进去收拾,夫人现在随着老大的离开,心也跟着离开了,整日失魂落魄,经常会忍不住来书房睹物思人,好半天都会一个人在书房发呆很久,裴松站在外面常常也能听见夫人压抑的啜泣声,心里也十分不好过。 可即使这样,平时寸步不离夫人的茉莉,竟然也没有陪着夫人来书房,都是绿锦跟在旁边伺候,裴松都怀疑茉莉是不是不在烈府了。 书房有夫人帮忙经常过来收拾,所以裴松不需要操心,竹楼里秋冬时节都是闲置的,可因着高处危险,裴松不会让夫人上去收拾,都是自己飞上去帮忙打扫干净。 第七百二十二章 非你不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在裴松没见着茉莉的第五天后,裴松从竹楼里打扫卫生完,回西苑的路上总算是逮着刚从西苑出来准备去后厨的茉莉了。 茉莉见着他,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低着头转身就走。 裴松赶紧拦上去,二话不说就直接问道,“茉莉,你干嘛躲着我?” 茉莉低着头不语,只双手局促地搓着衣角。 裴松瞧见她这样子像是要将之前说好的话抵死不认账的意思,顿时表情失落起来,“你是不是不打算答应我了?我其实也没想到老大会突然改变主意不带我去了,之前说好等我回来我们就在一起,现下我不去了,我们也好直接在一起了。” 裴松抿了抿唇,眼神落寞,“我也没想逼你或者勉强你,但你这样一直躲着我,不给我个答复,我就寝食难安……” 听出他语气中的难过,茉莉抬起头来,咬唇道,“我不是故意躲你,我只是在冷静几天好好想想。” “想什么?” 裴松是个急性子,忍不住追问道,“你想什么,顾虑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茉莉见状想着也没什么好隐瞒,便直言道,“我其实一直没想过男女之情这方面,你知道的,公主对我而言,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其实就想着这辈子好好守在公主身边,伺候她一辈子,看着她幸福快乐,安稳一生,我就别无所求了。” “你这么说,是你从来就没想谈感情,也没想过以后嫁人?” “嗯。” 茉莉点头。 本以为他听完心情会更加落寞,结果裴松反倒是咧着大白牙笑了起来,“那你就嫁给我,你嫁给我是最好不过的了。你嫁给我,我不仅会一辈子对你好,你也不用离开公主。我会一直跟着老大做事,我现下也有点积蓄,我可以在外面购置一套小院子,我们成亲后就出去住。白天在这里做事,晚上就一起回家。” “当然,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或者觉得太折腾,那我就跟老大说,反正烈府空置的别院很多。我们可以直接住在别院,到时候我直接跟老大说,让老大和夫人帮我们在别院主婚,相信老大和夫人肯定对此乐见其成。” 茉莉被他说得心动,又听着他越扯越远,竟然直接就说到成亲这事上去了,涨红了脸,低下头娇嗔道,“你说什么呢!谁要跟你成亲了!谁答应嫁给你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净胡说!” 裴松一听,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道,“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我?我告诉你,茉莉,这辈子我非你不娶了,你也得非我不嫁!” 茉莉知道他平时有些无赖,却没想到他还这么霸道,口口声声就是‘非你不娶’‘非我不嫁’这种大胆的字眼,她听着都羞得抬不起头来。 “茉莉。” 裴松直直地看着绯红的脸蛋,一下子看痴了。 裴松一直觉得茉莉长得特别耐看,虽说没有夫人那般国色天香,惊为天人,倾城之姿,却也是小家碧玉,特别是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声音像黄莺打蹄。 他喜欢得紧,眼里只容得下她。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不解风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被他这炙热的眼神盯得是又羞又急,只跺脚道,“你别盯着我看!” 裴松耍起无赖,“那你就答应跟我在一起。” 茉莉心里的顾虑都被他打消了,只剩下一颗小鹿乱撞的心,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茉莉面上滚烫,低着头,轻轻答应了一声。 裴松笑了起来,差点又激动的忍不住向前抱住她转圈圈,可反应过来才在一起绝对不能这般唐突失礼吓到她,便只咧着嘴傻笑个不停,活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茉莉忽然又想到什么,抬起头急忙道,“虽说我答应了跟你在一起,但你还不能每日太频繁跑来找我,不能一直粘着我,大庭广众之下得跟我保持距离,绝对不能动手动脚,反正就跟正常普通的关系一样。” “啊?” 裴松一听,这不就跟得保密进行一样吗? “为什么要这样?” 裴松很是失落,“那这跟没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茉莉脸颊两侧荡漾起红晕,羞于启齿道,“私底下自然还是能……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夫人面前,我们还是尽量保持距离比较好。” 裴松一听立马明白了,“你这是要顾及夫人的情绪?” “嗯。” 茉莉重重点头,眼神真诚,“姑爷刚出征不久,夫人还没适应过来,每日以泪洗面,失魂落魄的。我们若是……我怕刺激到公主,让她触景伤情,心底更难受。” 裴松闻言,自然没有异议,笑着答应,“好,那就暂时保密,待夫人缓过这段时间再说。” 茉莉说完这些,心情也轻松起来,与他相视一笑,眉眼弯弯。 忽然,茉莉想起什么,又低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这会儿又有些害羞起来。 “这是什么?” 裴松伸手接过。 “荷包呀。” 茉莉没想到他这都不知道,十足不解风情,气哼哼解释道,“自古以来,女子送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送给男子,都是定情之意。” 裴松当然还是认得荷包的,可他没想到茉莉刚才竟然说的是真的,原来这些天她不是真的故意躲着她,也是在一针一线亲手给他准备这个荷包。 裴松心下感动万分,越发欢喜,顿时觉得老大改变主意将他留下来真是明智之举,要不然哪能有这般甜蜜的时刻? “谢谢。” 裴松笑了起来,摸着荷包上面绣的纹路,忽然皱起眉,“这是什么图案?一棵树?” 虽然裴松没想着像夫人绣给老大的荷包那样得两只可爱又滑稽的呆头鹅,但也是憧憬着能够像太子殿下的荷包那样得两只恩爱交颈鸳鸯的,可这怎么看都只是一棵树啊? “这绣一棵树是什么寓意?” 裴松丈二摸不着头脑,这方面是完全随了自家老大,感情某些方面很是迟钝,不太开窍。 茉莉气得跺脚,恼羞成怒地骂道,“笨蛋!“松树呀!就是你名字的意思!” 说完,茉莉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实在不想再跟他废话拉低智商,提起裙摆气得跑开了。 松树? 裴松摸着荷包下栩栩如生枝繁叶茂的松树,心中滚烫,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哎,这明明冬天都还没过去,为什么他觉得春天已经来了呢? 第七百二十四章 新年快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的第一封信,是在他出发后一个多月才送回来的,这时已经离过年不远了。 信中只说他已经抵达边关,荆国军队也在距离河对面安营扎寨,彼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或许是怕故里担心,他没多说形势如何,然后就只重点着墨要她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养得白白胖胖的等他回来,在最后他或许又猜测到这封信到她手中时应该快要过年了,便在信的末尾留了一句。 新年快乐,吾爱妻。 等夫归。 故里看得泪眼婆娑,将信抱在胸口似乎还能感觉到他写落笔时的余温和滚烫,顿时泣不成声。 回信的时候,故里没跟烈长安说这段时间她其实过得特别难受,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他的离开,让她格外难以适应。 天气寒冷,尽管房间里烧着炭火,可没有他抱着她入睡,她依然会在午夜梦回时被冻醒,然后望着空荡荡的右侧,躲在被窝里哭得睡不着。 习惯了每天等他回来用晚膳,所以到了时辰望着门口没有准时出现的身影,便也忍不住心酸落泪。 习惯了他偶尔在书房处理公务,所以便时常忍不住去书房睹物思人,却只有满屋子的空旷和孤独扑面而来。 故里没办法在信中诉说这些时日她度日如年,过得十分煎熬,怕他担心分心,所以只说自己和祖母一切都好,然后表达了几分思念,在信的末尾也留了一句。 新年快乐,吾夫君。 等你归。 故里知道这封信到烈长安手中,估计又会是一个月以后了。 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变得格外难熬,每日浑浑噩噩,竟然也过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故里每日都会去给祖母请安奉茶,也不怕天寒地冻想着赖床,就只想着趁烈长安不在的日子里,她能够多少帮忙尽一份孝心。 可是最开始几日祖母还对她以礼相待,随后像是没了什么耐性一样,不想再继续敷衍下去,直接以佛堂为烈长安祈福为由,不要打扰或者干脆闭门不见。 故里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或者到底做错了事情,祖母为何就是对她冷冰冰的十分厌恶呢? 故里身为堂堂公主,从小养尊处优,不曾也不需要为任何事情委曲求全,可因着祖母是烈长安最重要的亲人,故里在祖母面前,总是免不了低了几分姿态,总想着讨她欢心。 可似乎不做也是错,做了更是错。 故里却不知道错在哪里,只剩下满满的委屈和难过。 茉莉看不惯,虽说这是姑爷的祖母,也应该做到尊老爱幼,可茉莉着实对这位处处给公主下脸子的祖母喜欢不起来。 茉莉劝公主不要每天起这么早去请安了,反正祖母也是闭门不见,拒之门外,可故里不听劝,她还是坚持每天早起去南苑请安,至于祖母不愿见是她的事情,她反正人到了心意到了问心无愧就行。 转眼就到了春节。 虽说故里已经出宫嫁人,但到底贵为公主,而且这次烈长安出征在外,帝后商议就打算将故里接回宫过年,免不得她自己一个人在宫外寂寥。 第七百二十五章 如坐针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惦记着祖母,自己若是去了宫中过年,祖母一个人在府中那就更孤单了,所以宫中派人来传消息时,故里拒绝了。 但临近春节,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独有烈府依旧一如往昔,毫无过年的气氛,看着十分萧条。 祖母一直在佛堂安心礼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颇有几分不问世事的味道。 这是故里和烈长安成亲后的第一年,却也是一个没有他在身边的离别年。 过年意味着团圆,可她的丈夫却在外出征打仗。 但是故里还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天天以泪洗面,伤心度日,毕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也离他归来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她应该更加有所期盼才是。 故里调整好心态,就招呼着下人还是将烈府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又买了两个大红灯笼挂在外面,想着新年新气象,总会有热热闹闹的才行。 可除夕这日,太子却是亲自来烈府接故里 回宫中过年了。 故里虽然也很想回宫里过年,毕竟以往都有父皇母后,太子哥哥以及皇奶奶陪伴,宫里热热闹闹的,总比在宫外一个人要好就好,免不了想起出征在外的烈长安,又会更加难受。 故里想着带祖母一起会宫里过年,毕竟这么久了祖母还没进过宫呢,可由着桂嬷嬷去禀报意思,得来的答案却是她的好意祖母心领,让她安心随着太子殿下回宫中过年即可,祖母有着桂嬷嬷有伴便够了。 直到现在,故里都没见着祖母一面。 这是何等的不喜欢她,连见面跟她说话都不愿意。 故里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既然祖母不愿意去,她也不勉强,打了声招呼便还是跟着太子哥哥进了宫。 宫里的除夕夜还是如往年一样,大家都聚在延年宫吃着团圆饭,过后开始剪纸守岁放烟火热热闹闹的。 故里还是撒娇粘着母后和父皇身边,陪着太后以及后宫嫔妃们说说笑笑,心中的苦闷与思念到底还是消散了几分。 太子现下纳了一位良娣,这除夕夜大团圆的日子虞漾也就陪着一起过来延年宫了。 可是因着虞漾奋不顾身以命相救烈长安那事,在后宫中闹得沸沸扬扬,帝后都对她颇有微词,喜爱不甚从前,后宫嫔妃们也对她十分不屑和鄙夷,不愿再与她共处,加上她又与太子闹了矛盾,所以她虽然人来了,可却是一个人坐在角落,显得形影单只,格格不入。 不知为何,故里对于这位明面上的‘情敌’,却是完全讨厌不起来,没有任何敌意和厌恶,反而看到虞漾被这般冷落和排挤,于心不忍。 故里主动站起身走过去,说道,“虞漾,我们出去走走吧。” 虞漾早已经如坐针毡,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虽然热闹却让她备受压抑的地方,见故里如此提议,赶紧站起身点头。 现下已经快到零时了。 待零时一到,宫中就会敲响鼓钟声,然后放起烟火。 第七百二十六章 肆无忌惮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和虞漾出了延年宫,一直往南走,便是东宫的方向。 虞漾见自己往东宫的方向走,故里并未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便知道故里提出来与她出去走走是有意帮她解围,心下感激。 从延年宫到东宫的路程有些远,走到一半时零时的鼓钟声敲响了,随后只听见轰的一声漫天绚烂的烟火在半空中绽放,霓虹的颜色闪烁在两位少女抬头仰望烟火洁净的脸庞上,美丽极了。 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声音,又有一颗颗亮点直窜上空,耀眼的烟火在空中闪烁,好似仙女下凡,翩翩起舞;臂挎花篮,采摘鲜花;怀抱琵琶,轻拨银弦……真是绚烂多彩,璀璨耀眼。 故里忍不住失神的想,烈长安现在正在干什么呢? 他一定没有这五彩缤纷的烟花可以看,也没法静心享受新年来临的喜悦气氛,可能是和几个副将正在营帐着上看着地图商议作战对策,又或者还在和敌人浴血厮杀,更或者可能是一个人孤独坐在营帐内手握着荷包,静静地想着她。 正如她此刻,也在想着他一样。 “新年快乐。” 虞漾在旁边笑着对她说。 故里看向她,也回以浅浅一笑,“新年快乐。” 真没想到,她会是虞漾一起共同迎来这新的一年。 故里问,“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虞漾不由得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就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陪她看完漫天烟火对她微微一笑道,“虞漾,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可没想到,今年这个人变成了他的妹妹。 她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新年愿望。 如果有,现在也只想能够找到宝藏地图的所在,待烈长安凯旋而归,手握兵权后,她也能全身而退。 可这些都没办法说出,到了嘴边便只剩下后半部分的意思。 “我只希望烈长安能够平安归来。” 故里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嘴角,一时间气氛都凝固了,虞漾半晌反正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想要解释,却冷不丁听见身后响起一道冷冽的嗓音,“你倒是无论如何丝毫都不掩饰对烈长安的感情,在我妹妹面前,都敢这么肆无忌惮?虞漾,你还要不要脸?” 虞漾脸一白,看向身后满脸肃杀之气的太子。 故里也没想到太子哥哥会突然出现,但不知为何,故里在看见虞漾此刻望向太子哥哥那种隐忍而痛楚的眼神时,还是下意识直觉地相信虞漾刚才那话只是表面美好的寓意,并非故意在她面前挑衅什么。 故里总是盼着太子哥哥和虞漾好的,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再继续恶化下去,便忍不住想开口帮忙解释几句,可太子哥哥却是冷冷地看了虞漾一眼,径直拂袖而去,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再多说。 虞漾僵站在原地,脸色发白,神色凄凉。 故里蹙着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虞漾转头看向故里,想起刚才那话,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解释清楚。 第七百二十七章 念念不忘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我对烈长安绝非你们所想,但是其中缘由我暂时无法说出来。有一天,你们会明白。” 故里没有追根究底,她向来通情达理,更何况秘密每个人都有保留的权利,对此她虽然好奇,但还是理解并且相信。 这是虞漾第一次对故里正面解释她跟烈长安的感情,按理说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对于她之前对烈长安的种种,应该并没有什么可信度才对,可奇怪的是故里还是相信了。 或许是当故里在看到虞漾当初望向太子哥哥的眼神,虽然只有短暂几秒对视,却是那样痛苦而绝望,好像承载着太多东西,压得她沉重的透不过气来。 故里想起太子哥哥刚刚愤然离去,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要我去跟太子殿下解释一下吗?” 虞漾苦涩地摇摇头,“不用了,他不会相信的。我也……” 虞漾眼圈微红,如鲠在喉,“我也不需要他相信了,无所谓了。” 总是迟早要脱身的,总是免不了痛苦一场,总是注定无望的结局,既然如此,何必白费力气呢? 她已经竭力说服自己该放下了。 虞漾回到冰清苑后,就沐浴更衣完,由着小秋在睡前在胸口的伤疤处给她薄薄涂上一层玉肤露。 因为当时伤势太严重,所以这个伤疤也挺深,但经过这段时间坚持上药,已经只剩下一圈浅浅淡淡的痕迹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肌肤如雪,了却无痕。 “良娣,奴婢要不要再给您去盛一碗银耳莲子羹来?” 小烟想起良娣在延年宫都没怎么吃得下东西,担心她夜里会饿,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道。 虞漾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垂着眼帘,闷闷地摇头。 小烟见状叹息一声,便不再多言,默默低头上药。 太子进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小烟上完药回过头看到阴沉着脸站在身后的太子还吓了一大跳。 “殿下……” 虞漾垂着的睫毛微颤,抬起头来。 “你下去。” 太子脸色紧绷。 “是。” 小烟忧心忡忡看了冷若冰霜的虞良娣一眼,心想这怕又是一场暴风雨来临,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欠身行礼退了下去。 太子走近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床上的人儿,眸色漆黑摄人。 虞漾拢紧身上的外裳,别过脑袋,不发一言。 太子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隐忍着怒气和痛楚,在心里无望而煎熬的想着,明明说好互不相干,明明知晓过来定然又是一场天翻地覆的互相伤害,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过来看她一眼? 她到底哪里好,哪里吸引她,让他伤到这种地步还念念不忘? 太子深深凝视着虞漾,像是要将她看穿,好得到一个自我救赎的答案。 虞漾受不了他这般专注的眼神,忍不住抬起头说道,“看够了吗?你过来是又找什么话来讥讽我?” 太子被她气到,攥紧拳头怒视着她,“虞漾,我有时候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说好互不相干,你就真能对我视而不见,心如止水?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用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对我,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真的心狠的,你教教我,也让我从这煎熬和痛苦之中挣脱出来……” 第七百二十八章 厚颜无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听着他这般绝望的质问,如针扎一般涌起密密麻麻尖锐的刺痛感,她死死咬着唇,如鲠在喉。 她能说什么? 能怎么教他? 她是在逼自己,她知道这样下去只会错得更离谱,她表面云淡风轻,可心里的痛苦和折磨一点都不比他少。 虞漾不想辩驳,只闭上眼,眼泪无声滑落的瞬间,她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说,“殿下,你放过我吧,别再来这里了,行吗?” 别再让她一次次忍不住心软,一次次恨死了这无奈的命运,一次次想要挣脱这该死的束缚和伪装,扑进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别再让她好不容易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却只要看他一眼,就足够土崩瓦解所有的信念。 可她已经知道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个错,如今更是错。 他快要大婚,即将有一位知书达礼,蕙质兰心,温婉可人的太子妃。 她做不到跟任何女人分享他,也做不到最后和他走到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局面,所以索性强装洒脱的逼自己现在就放手。 她用尽全力才走到这一步,她不想让自己回头。 太子听到她这话却是笑了,嘲讽而苦涩的笑意,“虞漾,你别忘了,你是我的良娣,是我的女人,这里是东宫,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无权干涉。” 虞漾抬起通红的眼眶,怔然地望着他,“可你明明答应与我互不相干……” “我后悔了,不行吗?既然你让我这么痛苦,凭什么你就可以好过?” 虞漾听着他充满恨意的话,泪水模糊了视线,喃喃地问道,“这样互相纠缠,互相伤害又有什么意义?” 太子却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径直张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虞漾不明所以,很是茫然,“你干什么?” “替我宽衣。” 虞漾惊住,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想今晚睡这里不成?” 太子挑了挑眉梢,“你是我的良娣,我睡这,有何不可?” 虞漾没想到他不仅出尔反尔,竟然还这么死皮赖脸,气得涨红了脸,拿起身后的枕头扔向他,“你出去!” 太子随意地伸手将接过了她扔来的枕头,还意味深长地道,“不错,知道主动给夫君拿枕头了。” “……” 虞漾怒目而视,对他平时冷嘲热讽,她都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对他这样死皮赖脸又死缠烂打,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太子料准了她没辙,直接将枕头往床上一扔,就开始自己动手脱外衣。 虞漾一张脸越发涨得通红,捂眼背过身恼羞成怒道,“你干什么!你快出去!” “有什么好害羞的?” 太子见她一副害羞得不敢看的样子,笑了起来,“我身上哪个地方你没看过?” “你!” 虞漾真是被他这厚颜无耻气得哑口无言,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换了这样的态度对付她,她真是气得牙牙痒,却是无可奈何。 太子脱了外衣就躺在她的旁边,自然而然就要伸手来搂她。 第七百二十九章 心甘情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双手护胸,戒备地望着他,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太子也不恼,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就将她拉进了怀中。 虞漾下意识挣扎,太子又死死抱住,二人都是十足倔脾气的人,谁也不让谁,就这样一来一往一拉一扯,虞漾刚才上药还没来得及系好的衣裳就这样散开了,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 太子抓住她的手腕一顿,视线落在她胸口的伤疤上,又想起她今夜对故里说的那个新年愿望,冲天的怒火和嫉妒在胸腔里燃烧,冷哼一声道,“玉肤露的效果果然好,慢慢的你这伤口就会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他多希望,玉肤露也能够将烈长安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一并抹除。 “最好是别留疤,否则每次碰你看到你胸口这个为救别的男人受伤留下的印记,我都会十足倒胃口。” 他的话里又充满了恨意和怒火,这让虞漾清楚他现在的纠缠就真如他刚才所言,仅仅只是因为痛苦,所以也不想让她好过。 虞漾眼眶微红地望着他,扯着嘴角自嘲一笑,“蔚楚,你就是想捉弄我是吗?” 太子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没有说话。 虞漾积压在内心的绝望与委屈,矛盾与挣扎瞬间爆发,她崩溃地嘶吼,“蔚楚,你这样有意思吗?我都说了互不相干,求你放过我,你为什么就偏偏要这样来伤害我?你都已经要娶王言兮为太子妃,你都已经有了新欢,干嘛非得缠着我这个旧爱不放?!” 太子听着她声嘶力竭的控诉,觉得心脏像被无数把尖刀片片削割着,疼得他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虞漾泪眼模糊,哽咽着说道,“我让你倒胃口,让你厌恶,你大可去找你的新欢,反正你是太子,你可以拥有三宫六院,你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何必跑来碰我这个让你十足倒胃口的女人?!” 虞漾只觉得他的话总是字字诛心,他已经不是一次说过厌恶她,她都很清楚,所以不愿两看相厌,互相伤害下去,才这样强硬逼自己放手。 她也知道他大婚在即,王言兮是他的新欢,是他的太子妃,未来的日子里他就只会跟王言兮花前月下,诗词歌赋,知心常谈,并肩携手俯瞰着大好江山。 至于她,一个人来,一个去,自生自灭罢了。 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这样决然狠心的态度对待他,内心的煎熬与痛苦还要用冷漠的外表伪装,也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他说的这般残忍的话。 可她爱他,还在乎他,又哪里能做到完全不在意呢? 所以在听到他说,她让他十足倒胃口的时候,她才会这样控制不住内心压抑而崩溃的情绪,一股脑发泄出来。 太子静静望着她这样嚎啕大哭,她向来是冷静自持的,她的冷静有的时候连他都自愧不如,可此刻望着她哭得这样无助而崩溃,他觉得今夜听到她对故里说的那句话的怒火一瞬间熄灭了。 太子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将她拉着抱紧怀里,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他用行动证明,碰她从来都不是倒胃口的事,而是心甘情愿,沉溺其中,欲罢不能的欢.爱。 第七百三十章 大相径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春节过后不久,便到了太子大婚的时候。 太子大婚,是举国同庆的事情。 从北王侯府到皇宫数十里红妆,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路上都是维持秩序的士兵,尽管天气还很寒冷,却掩盖不了百姓们络绎不绝站在街道边个个探头观望这场盛大的婚礼。 帝后自然是坐于高堂之上,受了他们三拜九叩,故里站在母后的右侧,望着太子哥哥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眼神无波无澜,就像是机械地完成这些该有的礼节,哪里有一丝半点新郎的喜悦呢,跟之前迎娶虞漾进宫时的眉开眼笑大相径庭。 可故里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太子哥哥不论愿意与否,事情总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正如他之前自己所言,他是太子,身上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那是他穷尽一生都没办法逃脱的命运。 生而为人,岂能事事都尽如顺意? 大婚礼仪结束之后,太子妃被送入洞房,太子没多和宾客周璇,也没有刻意让自己喝得烂醉如泥错过今晚的洞房之夜,他反而是怕自己喝了酒容易头脑不清醒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 太子从宾客处离席,没有直接去新房,反而是无意识慢慢就走到了冰清苑,可他只是停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太子心情复杂,步伐沉重,思绪万千,站在那默然良久,终是转过身又一步步走了。 王言兮坐在新房内,还等着迟迟未归的太子来挑大红盖头。 红烛微动,门口脚步声响起,随后门应声推开。 王言兮知道,太子回来了。 旁边的婢女赶紧恭敬地递过玉如意,太子伸手拿过,没有任何的紧张和期待,也没有欢喜和激动,只是很平静地挑起了红盖头。 足抵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莞尔娇羞。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 头戴的凤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好像十五是满街的花灯,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太子不得不承认,王言兮其实也是个姿色上乘的美人,可惜,不是他心目中那个人的样子。 太子只是淡淡一瞥就收回了目光,薄唇轻启,语气毫无波澜,“久等了。” 王言兮轻轻摇头,声音动听而温柔,“殿下言重了。” 旁边的婢女又端起两杯合卺酒呈上来,太子皱了皱眉,直接道,“不喝了。” 这位婢女是王言兮的贴身婢女,也是陪嫁丫鬟小月,听到这话神色微僵,忍不住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心想哪有成亲不喝合卺酒的? 王言兮脸上的笑意也微微凝固,却是没说什么,只吩咐小月道,“你退下吧。” 小月只得乖乖欠身行礼告退。 待房门关上,太子看着王言兮正色道,“之前我们有过约定,你应该明白,我只承诺给你这个太子妃之位,其余的,我都没办法给你。至于你说的,我希望你也能够做到。” 第七百三十一章 心理准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王言兮当然知道太子所指的是什么,虽然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感,但对此并没有意见,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喝合卺酒,她心知肚明其中缘由,却依然尊重他的原因。 不过是交杯酒这种事情,他此生只跟自己最爱的女子喝一次就足够了。 他对那个女子的用情至深,她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王言兮笑着颔首道,“殿下放心,臣妾都明白。” 太子转身拿起桌子上削水果的匕首,又一言不发走到床前,对着大红喜被上放着洁白的元帕,抬起匕首在自己的手心划开了一个鲜红的口子。 “殿下……” 王言兮惊呼出声。 太子不动声色,只攥紧手心,任由着鲜血滴落染红洁白无瑕的元帕,如一朵朵娇艳盛开的红梅。 王言兮自然知晓太子这么做的寓意为何,可看到他这样伤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关心道,“殿下,臣妾帮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 太子面色沉静如水,只攥紧手心掩于广袖之下,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今夜我回自己的寝宫睡,你也安心睡吧。” “殿下。” 王言兮闻言,急忙叫住他,“今晚是你我二人的新婚之夜,你若出了这间屋子,想必消息立马就会被人传回给皇后娘娘,这……” 王言兮看了看床上被染红的元帕,微微涨红了脸低下头,“这谎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太子身形一顿,脸色紧绷,没说话。 王言兮抬起头鼓起勇气道,“要不臣妾让小月再送床被子进来,就勉强殿下跟太子今夜同睡一张床……” 太子皱了皱眉,没有跟别的女子同床共枕的习惯,下意识抵触。 他转身环顾屋子里一圈,指了指一边窄小的暖榻,“你让婢女送床被子进来吧,我今晚睡这就行。” 王言兮看了看那窄小的暖榻,他这身高腿长的,恐怕翻身都困难,哪里能睡得舒服呢。 王言兮知晓他实在不愿跟她同床共枕,便开口道,“要不臣妾睡榻吧,殿下睡床就好。” “不用。” 太子冷淡地拒绝,他虽然没有办法做到和王言兮同床共枕,但也绝做不出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挤在暖榻上睡的事情来。 太子直接走到床前,拿了床上那床被子放在暖榻上,也没宽衣解带,和衣躺在暖榻上盖着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王言兮拗不过,便也没多说,只在心里叹息一声,吩咐外面的婢女又拿了床被子进来。 一夜相安无事。 冰清苑内,灯火通明。 虞漾呆呆坐在梳妆台前,双眼无神,表情麻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秋和小烟站在身后,望着桌子上原封不动早已经凉透的饭菜,互相对视一眼,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任谁也想不到,虞良娣就这样在梳妆台前枯坐了一天,就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什么反应都没有。 小秋和小烟还以为太子殿下上次来,在这里宿了一夜,二人已经和好如初了,谁知关系还是依旧跟石雕一样僵硬,根本毫无进展。 不是说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吗? 怎么在殿下和虞良娣面前,这些都不管用了呢? 虞漾就这样静静坐在那,过了许久,只见一滴眼泪无声从她嘴角滑落。 今晚是他和王言兮的新婚之夜。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相拥而眠了吧? 虞漾不敢想他们会如何的缠绵恩爱,只要一想就痛彻心扉,好像无形中有一张蛛网自四面八方袭来,将她缚绑了起来,一层一层的,让她无法动弹,喉间好像一直含着腥甜,她都不敢动,只怕一动就会呕出血来。 虞漾越发绝望而煎熬,捂着脸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种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呢? 第七百三十二章 千里之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大婚后,故里还被母后留在宫中小住了几日。 前线捷报连连,听说荆国军队已经被烈长安率领的澧朝军队逼退回荆国境内,但是荆国军队并未退兵,明显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故里得知消息自然是高兴的,但是烈长安自从那封信过后又是一个月都没有来信了。 故里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觉得这一日又是格外的漫长。 故里正想着让茉莉去找点新鲜的话本子来打发时间,但是出了屋子也没看见茉莉的人影。 故里问守在门外的婢女道,“茉莉呢?” 婢女欠身恭敬地回答,“茉莉姐一大早就提了一盒点心出去了。” “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提了一盒点心?” 故里惊讶到了,按理说,这宫中应该没什么人值得茉莉去送点心吧,而且还是这么一大早? 故里觉得茉莉这神神秘秘很是奇怪。 一个时辰之后,茉莉才回了云烟宫。 故里正坐在屋子里看着以前放在云烟宫里的旧话本子,就听见外面传来茉莉激动的声音,“公主,公主,姑爷来信了!姑爷来信了!” 故里一听,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赶紧跑了出去。 茉莉跑得气喘吁吁,红光满面,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来。 故里伸手接过,迫不及待拆开一看,果然是烈长安写来的信。 信里还是先简短的问她好,字里行间大部分都是诉说着绵绵不绝的思念,说除夕夜将士在外面围着篝火嘹亮地唱着歌,他一个人坐在营帐内望着手中的荷包还有那张宣纸想她,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他还跟她说了边关塞外的风景,有落日余晖,有皑皑白雪,河水都冻成了厚厚的冰层,他们的士兵从冰层打马走过都坚不可摧。 他还说荆国那帮军队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逼退回了荆国境内,可他们不服输,休养生息又等着卷土重来。 最后,他又开始问她在府中是否安好,交代她不必天天早起去给祖母请安,自己该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无须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将自己弄得那么累,随心所欲就好。 故里从未在信中跟他提过自己天天早起去给祖母请安的事,但是烈长安是怎么知道的呢? 故里就想到了裴松。 看来烈长安将裴松留下来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危,还是监视府中的一举一动。 故里望着手中的信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她终于知道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是如何面冷心热了。 他不仅会说爱她的话,也会默默做着爱她的事。 他到底也是知道祖母每日对她闭门不见,冷漠以待,所以也觉得她受了委屈,才直接让她不要再去给祖母请安了。 故里当下就怀揣着满满的欢喜和甜蜜回了信。 故里自然还是说自己一切都好,从除夕夜之后她就一直待在宫中,过几日就打算回府了。 祖母一直在佛堂为他祈福,可能也身体颇为劳累,所以才没精力应付她。 故里答应不会去给天天早起去给祖母请安了,但还是隔三差五探望一番,以表孝心。 第七百三十三章 你少装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还说了太子哥哥大婚的事,觉得太子哥哥并不开心,就好像有很多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很是心力交瘁,而且他和虞漾之间的误会似乎越来越深,她想帮忙调解,却无从下手。 故里感慨了一番,也有些担忧。 最后,故里也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之情,说起度日如年般的煎熬,一天天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又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万事小心,多穿衣服,注意保暖。 末尾还是那句,等夫归。 故里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才吹干纸上的墨水,将信折好装到信封里,递给茉莉。 故里还没说话,茉莉就笑着道,“我明白,我马上出宫去交给裴松,让他赶紧送出去。” 说完,茉莉转身就往外跑。 “等等。” 故里眉梢轻挑,望着茉莉迫不及待的背影,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茉莉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公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故里朝她摊开手,“拿来。” “什么?” 茉莉愣住。 故里笑着道,“信啊。” 茉莉一头雾水,“公主不将信送出去吗?” 故里笑得明媚而灿烂,“急什么?过几日我就出宫回府了,到时候见着裴松再让他交给信差去送不迟,不必辛苦你特地出宫跑一趟。” 茉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公主不是一向在收到姑爷的信之后,就迫不及待回信寄过去吗?多耽误一刻,姑爷也就晚一刻收到信了。 可茉莉向来不会质疑公主的决定,可眼下她望着手里的信封,有些不舍。 茉莉抬起头看向公主,面露失落的神色,咬唇问,“公主,真不送了?” 故里实在是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茉莉瞧见公主这强忍着憋笑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被戏弄了,顿时气得跺脚,“公主,您干嘛呢?拿奴婢寻开心是不是?” “拿你寻开心又怎么了?” 故里叉腰理直气壮地质问,“你现在是好大的胆子,都敢欺上瞒下了?” 茉莉怔住,不知所以然,“公主,您这是欲加之罪呀,奴婢什么时候欺上瞒下了?” “你还给我装蒜。” 故里走到茉莉跟前,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气哼哼地问,“说,你跟裴松是什么时候的事?” 茉莉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主动跟公主坦白这件事,公主就已经察觉了,顿时窘迫万分,低头心虚地道,“公主说什么呢,奴婢不明白……” “你还不承认是不是?” 故里直言道,“你以前可是见着裴松就躲,烦他到不行,现在好了我还没让你去将信送给裴松呢,你就眼巴巴想去送了,而且你今天一大早提着一盒点心出去,就是去宫外送给他的吧?” 茉莉被说中心事,顿时面红耳赤。 “你们藏得倒是挺深呀,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久了,我愣是一点都没察觉你们俩有什么猫腻。” 故里被自己最信任的茉莉瞒了这么重要的事,顿时心里很是不高兴。 第七百三十四章 如意郎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其实也没多久……” 茉莉见公主生气了,赶紧解释道,“也就姑爷出征后没几日,我们才……在一起的。” 茉莉低着头,脸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吱声,“也才两个多月。” 故里冷哼一声,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茉莉咬唇道,“奴婢是看姑爷出征去了,公主心情不好,怕奴婢这会跟裴松在一起,若是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什么的,让公主您受刺激……” 故里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倒不知该说茉莉在这方面缺根筋还是太为她着想了。 “你傻呀,我哪里会受什么刺激?” 故里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啼笑皆非地道,“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找到喜欢的如意郎君,我肯定是为你高兴才对。你早点跟我说,我可能反倒心情会更加好起来。” “啊?” 茉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顿时沮丧万分。 故里握住她的手,笑道,“裴松是个好男子,跟烈长安一样,绝对值得托付终身,你的眼光不错。” 茉莉低着头,又有些害羞起来,不过听着公主这样对裴松赞许的态度,知道公主心里是由衷的为她高兴,茉莉心里也甜丝丝的。 故里没想到她还一直记挂着茉莉的终身大事,结果茉莉倒是自己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故里对于茉莉和裴松能够在一起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这绝对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大喜事,她以后也不用担心茉莉会离开他了。 故里想到这儿喜笑颜开,兴奋地道,“等烈长安回来,我就让他挑个合适的日子,给你们将婚事办了。” “不,不。” 茉莉一听,急忙摇头,“奴婢还不想嫁人呢。” “为何?” 故里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就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我总不可能一直留着你,更何况你和裴松情投意合,有什么不想不愿的?难不成是裴松不愿意娶你?” 茉莉面红耳赤,被说得很是不好意思,可神色认真,语气诚恳地道,“没有,裴松有……也有跟奴婢提过这事,但奴婢还真不想嫁人。” “为何不想呢?你若是担心会离开我,或者成亲后伺候不了我,那你放心,我也是离不开你的。你若是嫁给了裴松,我就直接让烈长安在烈府安排一处别院给你们住,我们还是一家人,方便热闹得很。” 听到身份尊贵非凡的公主竟然说出‘我们还是一家人’这种话,茉莉真是感动,鼻子都发酸。 可茉莉还是坚持地摇头,“奴婢心里明白,可奴婢并没有这种顾虑,奴婢只是觉得,奴婢跟裴松才互通心意没多久,还想再了解相处一番,感情更坚固了,才成亲也不迟。” 故里闻言,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虽然是茉莉的主子,但这毕竟关乎终身大事,茉莉有自己的考虑与思量,那她自然会尊重。 可现下的茉莉并不知道,就因为错过这次机会,就让她跟裴松错过了这辈子真正最有可能成为夫妻的机会。 第七百三十五章 大驾光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没住几日便准备出宫回府了。 到底是嫁出宫的人,虽然夫君不在家,但到底还是不方便这样长时间住在宫中。 故里去跟父皇母后,以及皇奶奶打了声招呼,结果从凤阳宫和延年宫出来一趟,后面又多跟了几个宫女太监,手里满满当当又拿了不少皇后和太后给的各种名贵珍宝要故里带回烈府,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故里最好去了东宫,打算跟太子哥哥也打个招呼。 结果到了东宫见小季子侯在书房门外,得知太子哥哥正在书房面见大臣商议政事,故里不便打扰,转身停顿了一下,忽然调头往冰清苑的方向去了。 虞漾正坐在屋子里绣女红,天气冷得厉害,没法在院子里练剑,她闲着无事便想绣些东西打发时间,听到小秋和小烟在外惊喜地喊着‘公主’的声音,虞漾怔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 “良娣,丹青公主来了。” 小秋笑着跑进来禀报,很是高兴。 话音刚落,故里已经越过门槛进来了,虞漾赶紧起身招呼,笑道,“又是贵客,又是稀客的,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故里笑了起来,“你说笑了。” “快坐。” 虞漾对故里的到来确实有些受宠若惊,但心里还是欢喜,对于眼前这个女子,她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敌意,还很是有好感。 故里在对面坐了下来。 小烟赶紧沏了热茶进来。 故里端着茶杯优雅地抿了口,茶香浓郁,滚烫的茶水流过心田,驱散了身上不少寒意。 虞漾对故里的到来很是意外,微微一笑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这?” 故里笑道,“我在宫中住了有一段时日了,今日打算出宫回府,就过来跟太子哥哥打声招呼。谁知,他在书房和大臣忙着商议政事,我不便打扰,就想过来先看看你。” 虞漾听到‘太子’两个字,笑容微僵,垂下眼帘,扯着嘴角道,“他前些时日忙着大婚,确实应该落下不少政事要处理。” 故里来此并没有恶意,她望着虞漾略施粉黛的脸庞却掩饰不住眉眼之间的黯然神伤,又看向桌子上绣了一半的鞋底,那明显是男子的鞋底。 故里猜的没错的话,那大小应该正好是太子哥哥的码数。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竟也是口是心非之人。” 虞漾怔住,顺着故里的视线看向桌子上绣了一半的鞋底,面露几分难堪,匆忙将鞋底收起来藏在了桌底下。 故里叹息一声,“我不明白,你竟然这么在乎我太子哥哥,尽管伤心难过却还是情不自禁去关心他,那为何非要这样冷漠的对待他,将你们之间的隔阂弄得如此至深,又互相折磨到这个地步呢?” 虞漾垂眸不语。 故里直言问道,“你心里是喜欢我太子哥哥的,是吧?” 虞漾垂下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却是依旧咬唇不语,只有一个劲攥着衣裙的双手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喜欢他的。” 故里眼眸清澈透亮,笃定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骗不了我。” 第七百三十六章 有所亏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抬起头看向故里,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承认这段终归无疾而终的感情,始终缺乏勇气。 “那你对烈长安到底又是什么样的感情?” 故里说不好奇其中的缘由是假的,她还是很想知道能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和感情,能够让虞漾为烈长安奋不顾身到这种地步。 “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但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 虞漾叹息一声,对这个问题仍然有满满的无奈和沉重。 “跟你的身份有关吗?” 虞漾震住,直直看向对面的故里,她表情平静,眼神却是像能看穿她的心。 故里眉梢微挑,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十分神秘的女子,让人看不透,像是怀揣着很多心事和秘密。” 虞漾心一颤,表情不动声色,可心底却激起了惊涛骇浪。 眼前这个看似明媚天真的女子,却是第一个在她接近他们并开始这个任务以来,这样直接质疑她身上怀揣着很多秘密的人,这让虞漾不得不以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故里。 她之前信誓旦旦跟她解释自己对烈长安绝非男女之情,是不是就让她起了疑心? 虞漾顿时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对故里太掉以轻心了。 故里绝对是个聪慧的女子,有时候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心思细腻,让人不容小觑。 故里见虞漾眼中升起戒备,莞尔一笑,“看来,我说中了。这下,我倒是很好奇你身上藏有怎样的秘密了。” “好奇心害死猫。” 虞漾扯了扯嘴角,眼中锋芒毕露,“我说了,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你也不适合知道。” 故里闻言也不恼,她其实算准了虞漾不会说的,若是愿意说她早就说了,虞漾的性子也不是个会故弄玄虚的人。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不勉强,我今日过来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是怎样的身份,太子哥哥都用了满腔真心对你,希望你能珍惜。” 虞漾怔住。 故里继续道,“我并非是有意偏袒我的哥哥,而是作为他的妹妹,我衷心希望他能过得幸福,并且轻松一点。但我知道,他的幸福只有你能给。” 虞漾咬唇不语,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故里这番话带给她多大的感受。 故里言尽于此,便起身告退。 “故里。” 虞漾忍不住出声叫住她,脱口而出道,“对不起。” 这句道歉,或早或晚,她都要跟她说。 她带给他们的伤害是不可避免的,尽管她身上同样肩负着无法更改的命运,也有她不能背叛的信仰和原则,但是她私心里其实从没有想过与他们为敌,或者伤害到他们。 可有些事情,真是逼不得已,也无可奈何。 血海深仇,无法泯灭。 他们注定有正面为敌,互相残杀的一天。 希望那一天到来时,这一句道歉或多或少能够带来一些慰藉。 故里身形顿住,回过头看向虞漾,清楚看到虞漾微红的眼眶中是无法掩饰的愧疚与歉意,一时怔住。 故里不太明白虞漾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代表什么,是她无奈的隐瞒还是另有深意? 可故里终是一笑置之,只是淡淡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别人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不喜欢亏欠别人,也不希望别人对我有所亏欠。” 这回换虞漾怔住了,一时哑然。 第七百三十七章 别无选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从冰清苑出来后,直接去书房找太子哥哥。 太子已经议完事了,见她缓缓走进来,笑着问,“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找太子哥哥了?” 故里自从出宫嫁人之后,就很少黏着太子哥哥撒娇了,这会实在忍不住走到太子哥哥怀里蹭了蹭,娇嗔道,“哥哥,我想你了嘛。” “得了吧你。” 太子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我还不知道你呀,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有什么事?” 故里撅了噘嘴道,“我要出宫回府了,所以过来跟你打声招呼而已。” “就回府?” 太子立马挽留,“再多住些时日,等我忙完手上这些积压的公务,我亲自送你回府。” “可不能再住了。” 故里笑着道,“我怎么也是嫁人了,老是住在宫中不太像话,免得落人口实。” “怎么不像话?” 太子皱眉恼怒道,“你可是堂堂公主,皇宫也是你的家,谁又敢说你?” 故里当然不怕别人议论,但是祖母本就对她不是很喜爱,故里不想自己做得不好,又让祖母对她有成见。 当然,故里不会跟太子哥哥说这些免得他担心,只笑着道,“长安的祖母还在家呢,我得回去尽孝心,怎能留她一个孤寡老人在府呢?” 太子倒是忘了这茬了,闻言果然没了意见,颇为认可地点头,“也对,烈长安出征在外,祖母是他唯一的亲人,你确实要多陪陪她老人家,多尽孝心才是。” 故里心想,要是愿意让她多陪陪,多尽孝心倒也好了。 故里不愿意提这烦恼的事情,自然而然绕到了另外的话题上,“我刚才去冰清苑看虞漾了。” 太子脸上的表情一僵,半天没说话。 故里见状叹息一声,拉扯着他的衣袖道,“哥哥,其实我从跟虞漾的谈话和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她对你绝对是有感情的。” 太子闻言嗤笑起来,“算了吧,我可不信,这种话我用来自我安慰过无数次了,可这点自信最终每次都会被她伤得体无完肤。” “……” 故里不抛弃不放弃,又继续劝说道,“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主动低头哄一下姑娘家有什么的?更何况她还是你的良娣,是你心仪的女子,你让她一次又怎么了?” “我还不够让她?还不够主动?” 太子轻哼一声,恼火道,“我每次眼巴巴跑去,她总是冷冰冰的态度对我,就没什么好脸色好话,我看,我只会惹她厌烦,她巴不得对我是眼不见为净。” “……” “再说了,你别忘了,她对烈长安的感情。她都敢在你面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新年愿望是只希望烈长安平安归来,如此矢志不渝,一往情深,她对我就只剩下一颗冷漠无情的心了。” 故里忍不住为虞漾开解,“或许是你误会了,说不定她对烈长安真如她所说,是有别的苦衷呢?” “你相信?” 太子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故里,“你觉得除了男女之情,还有什么原因能够让虞漾为烈长安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亲情吗?可你别忘了,烈长安可是烈家独苗,祖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能还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亲人?” 故里哑口无言,无话反驳。 太子知晓故里是真心为他和虞漾好,可他真的没办法找到理由再去说服自己,他从前不介意,是因为他相信来日方长,虞漾总能被他打动。 可如今,他找不到理由去相信她了。 太子喉咙溢出苦涩,深深叹了口气道,“故里,很多事情,尽管你不愿去相信,也试着去逃避,可当深刻的教训和真实的事实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都只能接受现实,强迫自己去面对。” 很久以后,故里才明白太子哥哥这话真正的意思。 有的时候,我们不愿去相信,努力去逃避的东西,其实往往都是事实。 而当这些残酷的事实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除了接受和面对,别无选择。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不速之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因着这样耽搁,故里出宫回府的时候正是用晚膳的时辰。 故里下了马车,裴松站在门口迎了上来,却并没有欢喜的表情,反而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一旁的茉莉看出他的不对劲,好奇地问。 裴松朝大堂里面看了一眼,低声道,“下午府中来了位不速之客。” “谁?” 茉莉困惑不已。 裴松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裴松是五年前烈长安率军出征的时候,才跟在烈长安身边的,但是他发誓对于这位‘不速之客’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没有打过照面,所以他打心底对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也很是好奇。 故里奇怪裴松这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抬起裙摆越过门槛走了进去。 还没走近大堂,就听见祖母愉悦的笑声,故里脚步一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站在那听了好几遍确认是祖母的笑声无异,故里带着满肚子的困惑,惊讶和好奇走进了大堂。 映入眼帘的便是祖母坐在红檀木大圆桌旁边,桂嬷嬷站在祖母身后,二人捂嘴笑成了一团,至于祖母的对面坐着一位故里从未见过的女子。 这名女子大约十七八岁,身穿淡绿衫子,一张瓜子脸儿,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嘴角边微含笑容,刚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竟逗得祖母和桂嬷嬷捧腹大笑。 故里从未见过祖母笑得这般开怀,就连一向古板严肃的桂嬷嬷都跟着大笑起来,当下对这名陌生女子心生好奇和佩服。 “祖母。” 故里走过去欠身行礼打招呼。 祖母听到故里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半晌就消失殆尽,只是冷淡地瞥了眼故里,漫不经意地说了声,“回来了。” 故里低声应道,“嗯。” 祖母看向那位绿衫女子,眼神又无意柔和许多,指着故里介绍道,“这位就是丹青公主。” 祖母只介绍了这位是‘丹青公主’,甚至都没在后面加一句‘长安的妻子’,似乎对于祖母来说故里就仅仅只是丹青公主,而已。 祖母又看向故里,指着绿衫女子介绍道,“这位是长安的表妹,叶知紫,下午我刚从老家将她接过来,我已经安排她住在北苑,以后的日子她都会住在烈府。” 表妹? 故里惊住,烈长安不是只有祖母一位亲人吗?哪里冒出来的表妹?烈长安怎么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故里以疑惑而惊讶地目光打量着对面的绿衫女子。 叶知紫已经站了起来,笑盈盈欠身行礼,“民女参见丹青公主。” 她的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是秀气。 故里只能暂时压住心底的困惑不解,礼貌地回以一笑。 这是叶知紫第一次见到这位以皇家最尊贵最受宠的身份以及倾城绝色之姿而名动天下的丹青公主。 果然是名不虚传。 只见她身穿黄色绣着牡丹的碧烟罗,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 第七百三十九章 排挤在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她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难怪连向来清冷孤傲的长安哥哥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叶知紫表面依旧是笑盈盈,却在心里不动声色地将故里打量了一番。 故里倒是暂时只好奇叶知紫的身份,至于别的,现下还懒得花心思去注意。 祖母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故里说道,“正好现在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你既然回来了,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故里没异议,既然来客,她身为烈府的将军夫人,自然要以礼相待。 故里在桌边落座,桂嬷嬷很快就传膳上来了,满满的一桌菜,什么山珍海味的都有,比起祖母平时的节俭朴素实在是奢侈,可想而知是为了款待叶知紫而特地吩咐厨房准备的。 “知紫,这是祖母今日特地吩咐厨房做的,你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还有这雪花鸡,也是特地给你炖的。你这一路奔波,路途遥远,肯定受了不少苦,要多吃点补补身子。” 祖母先是夹了颗狮子头放进知紫的碗里,又拿起勺子盛了碗鸡汤递给了她。 知紫笑了起来,双手接过祖母手中热腾腾的鸡汤,乖巧地应道,“谢谢祖母。” “还有这个,糖焖莲子,鱼香肉片,你都尝尝。” 祖母忙不迭地给知紫夹菜。 “谢谢祖母,您也吃。” 知紫赶紧也夹了一些菜放进祖母的碗中。 祖母笑吟吟的,望着知紫的眼神越发满意和喜爱。 故里就坐在旁边看着她们互相夹菜你来我往,说说笑笑,知紫碗里的菜已经堆得跟小山一样高,而她的碗里除了白米饭,却是什么都没有。 故里垂下眼帘,掩饰着心底的落寞和酸涩,默默地扒着饭,不发一言,味同嚼蜡。 “祖母,其实吃了这么多菜,知紫还是觉得您亲手下的阳春面最好吃,小时候我跟长安哥哥可是最爱吃您下的阳春面了。” 祖母笑呵呵起来,慈祥地说道,“那等有机会,祖母再给你做。” “好的,谢谢祖母。” 知紫心满意足,喜笑颜开。 故里听着这些,只默默地低头吃饭不说话。 她面前放着都是几个清淡的家常小菜,故里看着知紫面前的鸽子汤,刚才进门不久身上寒意十足,也忍不住想盛碗热乎乎的汤暖暖身子。 故里自然没奢求祖母会给她盛汤,她也不是没手,便想拿起勺子自己盛碗汤喝。 可手刚伸到半空中,一旁的桂嬷嬷就拿过勺子笑着道,“知紫小姐,这是老奴亲自为您炖的鸽子汤,新鲜着呢,您趁热喝。” 说着,直接无视故里伸在半空中的手,就拿起勺子将热腾腾香喷喷的鸽子汤全盛进了知紫的碗里。 故里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半天都在颤抖。 一顿饭下来,故里什么都没吃着,更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排挤出去的外人,而知紫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一份子。 第七百四十章 主动拜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真不知道这位知紫小姐是什么来历,他也清楚烈府是没有任何旁支亲戚的,所以老大这突然冒出来一个表妹,他也被弄糊涂了。 裴松立马写了封信告知老大所有事情,然后送了出去。 只是这封信到老大手里估计也是一个月后了,裴松看见因着这位知紫小姐的到来,祖母对夫人越发冷落和敌对的态度,心里只感叹接下来别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故里对这位知紫小姐莫名只感觉到一丝来者不善,她不知道对方跟烈长安到底真是表兄妹的关系,还是另有渊源,但是烈长安真的从未跟她提过有这么一号人。 故里现下知道,虽然意外,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叶知紫住北苑。 她住西苑。 烈府那么大,平时估计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现下已经入春,但尽管如此,天气还是冷得厉害,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就窝在加着炭火的屋子里,拿着从宫里带出来新鲜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但是故里最近这几日又开始忙活别的了,主要是故里算了下时间,烈长安出征也有三个多月了,他带过去换洗的衣裳估计都磨的差不多了,故里就想动手给他缝制几件新衣裳,到时候给他寄过去。 故里之前只缝过荷包,说起缝衣裳这种事可真是无从下手,不过幸好有万能的茉莉在,这种针线活对于茉莉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故里就开始每日坐在暖榻上缝衣裳,茉莉在旁边帮忙指点,待故里上手之后,茉莉也被带动了,便也忍不住难为情地给裴松缝制起衣裳来。 就这样,主仆二人每日都窝在屋子里给心爱的男子亲手缝制衣裳。 可这日,有不速之客到来。 房门被敲响,绿锦在外通报,“夫人,知紫小姐过来了。” 故里手中穿针引线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与茉莉对视一眼,都很意外这叶知紫突然跑来她这是干什么? 不过人都到了门口,故里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便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对外说道,“让她进来吧。” 门应声推开,一身青衫,笑靥如花的叶知紫缓缓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叶知紫大大方方欠身行礼,“今日知紫冒昧前来打扰,还望公主见谅。” 故里以礼相待,微微一笑道,“不打扰,请坐吧。” 叶知紫在暖榻对面的小矮桌坐下,茉莉重新沏了壶热茶上来。 叶知紫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有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飘来,叶知紫笑着道,“公主,这是知紫今日早晨看院子里的梅花还未落下,便采摘了一些做了这梅花酿,特地送来给公主尝尝口味。” 故里浅浅一笑,“有心了。” 说完,便吩咐茉莉取了酒杯过来。 叶知紫拿起酒杯一边倒着梅花酿,一边笑道,“这梅花酿可是寒冬最是温补的东西了,不过也不能喝太多,浅尝辄止,最有效果。” 第七百四十一章 说三道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叶知紫将倒好梅花酿的酒杯递了过去,“知紫还听祖母说,公主之前因着身子虚,气血不足,每日格外容易犯困倦怠,还有了害喜的症状,误以为有了身孕,结果弄得大家都是空欢喜一场。知紫听闻,便特地做了这梅花酿给公主温补身子。” 故里闻言,正准备接过酒杯的手顿在空中,望着对面叶知紫脸上盈盈的笑意,美目微闪,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先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旁边的茉莉怎么都觉得这话异常刺耳,想来这祖母也真是,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先不说这叶知紫是不是姑爷的亲表妹,就算是,那也是个外人,公主才是烈府的将军夫人,未来的当家主母,凭什么这种事都跑去跟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再说了,叶知紫这话听着是好心好意,可怎么都觉得刺耳,像是故意嘲笑公主生不出孩子,甚至还弄出这么个笑话一样,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茉莉想到这,轻哼一声,嗤之以鼻道,“知紫小姐,我们公主的身子现在好的很,之前姑爷担心公主,所以特地让公主好好调养了一番,加上有着皇上皇后还有太后关爱,在宫中待了一些时日都是各种膳食补汤,名贵珍稀药材给公主进补,现下我们公主的身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劳烦知紫小姐这么特地来关心了。” 茉莉特别咬重‘特地来’三个字。 叶知紫脸上的笑意微微凝固。 “茉莉。” 故里蹙着眉头呵斥一声,可这声呵斥语调轻柔,倒听不出像是在斥责。 故里看向叶知紫,歉意一笑,“都是被我惯的,没大没小,口无遮拦,知紫小姐别介意。” 叶知紫微微一笑,“当然不会,茉莉姑娘好心解释这一番,知紫知道公主身体已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故里望着手中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梅花酿,抬眼漫不经心地问,“这梅花酿中你可否还加了许多散发香味的配料?” 叶知紫没想到故里这都能尝出来,心底有些吃惊,笑道,“是,是几味调和香气的药材,对身体无害。” “虽说对身体无害,却让梅花酿本身温补的药效大打折扣。” 故里语气冷淡,“而且因着你采摘梅花的时节不对,所以这梅花香才会没有这么浓郁,而且做的时间太仓促,因此也缺乏应有的口感。” 叶知紫脸上的笑容变得不怎么好看,“没想到公主对做梅花酿这么有研究,知紫还以为公主从小养尊处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儿。” 叶知紫说完,视线落在桌子上正绣到一半的男子衣裳,眼神意味深长。 “倒也算不上研究,只是茉莉每年都会给我做梅花酿,这梅花酿都得采摘寒冬最新鲜的腊梅,然后密封待过完冬后再品尝,那样的口感才是最佳的,而且不需要再加任何药材去调和香味,那沉淀的梅花酿香气自然而然就散发出来了。” 叶知紫笑了起来,“公主真是心灵手巧,是知紫孤陋寡闻,以后还得多跟公主请教才是。” 故里只是莞尔一笑,“谈不上请教,你是长安的表妹,那我就是你的表嫂,以后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听到这句‘表嫂’,叶知紫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 第七百四十二章 擅闯书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觉得公主真是无形中给了那叶知紫一个漂亮的下马威。 就那么点上不了台面的手艺,也敢拿在从小在宫中锦衣玉食的公主面前显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茉莉并非刻意敌对这位知紫小姐,只是对方明显来者不善,她们也从来不是好欺负的主,‘礼尚往来’罢了。 知紫这番到来,并未影响故里的心情,她现下还不知道祖母将这位知紫小姐接来住在府中有何用意,也不知道这位知紫小姐和烈长安的关系到底如何,所以没想着故意针对,也没想着刻意结交,只想维持表面的客套与平静就好。 故里继续窝在房中缝制衣裳,熬了好几天眼睛都有些酸痛了,才实在受不了只能暂时停下来,正好有几日没去书房了,便准备去烈长安的书房收拾一下。 故里走到书房门口,竟发现书房门是敞着的,她顿时怔住。 烈长安的书房除了她和裴松会进来收拾外,平日是不允许任何下人进去的,整个烈府的下人众所周知这一点,所以从来都不会擅自进书房。 故里眼神微冷,莲步轻移,越过门槛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便是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正站在书桌前翻动着上面的东西。 故里脸色骤然一沉,冷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叶知紫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冷若冰霜的故里,笑道,“我好奇进来看看,平时长安哥哥都是在这里处理公务的吗?” 故里此刻觉得叶知紫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十分刺眼,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质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叶知紫感觉故里正在隐忍着怒气,柳眉轻蹙,无辜地说道,“我自己进来的,我……” “出去!” 故里愤然指着大门,“你没资格进来!” “公主!” 叶知紫被故里这话戳中痛点,脸上礼貌的笑容维持不住了,紧攥着手心气愤道,“我为什么没资格进来?不过是一间书房,有什么稀奇的?” “叶知紫,因为你初来乍到,所以我当你不知者无罪。但是整个烈府上下都知道,书房是将军处理公务的地方,平日里没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入。将军不在,整个烈府也只有我这个将军夫人,以及他的贴身手下裴松才有资格进这个房间。至于你,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妹,当然没资格。” “你!” 叶知紫被这里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气到了,恼羞成怒地反驳道,“既然长安哥哥不在,烈府的当家主母又是祖母,府中上下事宜都得听祖母差遣,那我只要跟祖母说一声,我就有资格进这间书房,恐怕到时候连长安哥哥都不敢违背祖母的吩咐。” 故里闻言冷笑起来,“书房重地,祖母从来不会干涉,再者,你就看长安回来敢不敢违背祖母的吩咐?” 故里还不知道烈长安的性格吗? 他虽然孝顺敬重祖母,但不是愚昧的一味去孝顺和遵从,若是自己决定的事情,祖母都干涉不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剑拔弩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叶知紫顿时气结,哑口无言。 但叶知紫虽然看不惯故里现在这仗势欺人,高高在上的态度,但也不想刚来没多久就跟故里之间的关系弄的如此僵硬。 叶知紫只能按捺住心底的不服气,将视线落在书桌上面的一幅画,随后拿了起来,朝故里微微一笑,语气变得温和,俨然刚才与故里争锋相对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公主,这幅画我很喜欢,我知道是长安哥哥画的,可以送给我吗?” “不可以。” 故里看向那幅春日樱花画,那是烈长安亲手教她的‘手笔’,上面河流上两只肥肥胖胖的天鹅,还是她最初落笔,结果连烈长安都没挽救回来的画作,可也阴差阳错成了这副画最别具一格的独特之处。 烈长安一直将这幅画放在书房珍藏,故里每日来书房收拾的时候,也总要拿出来睹物思人一番。 那是故里和烈长安共同的美好回忆,故里绝没有将它拱手送人的道理。 叶知紫以为自己后退一步能息事宁人,结果没想到换来的是故里无情的拒绝,这句‘不可以’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让叶知紫脸上的笑容当下僵在了嘴角。 “书房我以后没有允许可以不进,但是不过一幅画,公主也不愿意送给我吗?” 知紫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委屈。 “这是长安当日亲自教我画的,是我和他的回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真的不能送给你。” 叶知紫闻言,盯着手中这幅美好动人的春日樱花画,心底浮现丝丝酸意,顿时眼神都波诡云翳起来。 她本以为只是长安哥哥亲手所作,因为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她知道他是文武双全,品学兼优的,这种栩栩如生的画作,绝对出自他的手笔。 可叶知紫没想到,这幅画背后还有另一层故事,这是他亲手教故里画的。 难怪,他其余的画都随意堆在一起,但只这一幅他单独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哪怕是他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微微抬眼就能看到。 叶知紫不知实情时,只想要得到这幅画,得知实情后,就只有一种想毁掉的冲动。 叶知紫竭力抑制想要撕碎的冲动,莞尔一笑,嗓音如黄莺般动听,“公主,知紫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你可以让长安哥哥回来之后再画一副一模一样的给你,这幅画就忍痛割爱送给我可好?” “不行。” 故里眼中的寒意明显,语气依旧是不容商量的余地,“再画一副一模一样的也代替这幅画的意义。” 叶知紫没想到自己好说歹说,故里都不退让,顿时强装的笑意都变得勉强,只紧紧攥着手中的画,气恼而不甘。 故里眼神含着冷意与警告,咄咄逼人直视着叶知紫,彼此对视都是火光的碰撞,气氛剑拔弩张。 “怎么回事?” 突然,门口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故里怔住,回头看向被桂嬷嬷搀扶着走进来的祖母,欠身行礼。 “祖母。” 知紫同样乖巧欠身行礼,脸上却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祖母一眼看出知紫的表情不对劲,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知紫?你怎么跑书房这来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惺惺作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知紫乖乖低头回答道,“是知紫不懂事,不知道长安哥哥的书房不能擅自进入,因为好奇就进来看了看,结果惹得公主不快。” 祖母皱了皱眉,“书房重地,确实不能擅自进来,这是你长安哥哥平日处理公务的地方,但你初来乍到,还不懂这些规矩,但也无伤大雅。” 祖母虽然并没有在这件事偏袒维护知紫,但话里明显没有苛责之意。 茉莉站在旁边听得心中冷笑。 这若是换成她家公主,估计就得受训了。 叶知紫自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听话的应着,一边还惦记着手里拿着的那幅‘春日樱花图’,正好有祖母在这里,便笑着问道,“祖母,知紫很中意长安哥哥画的这幅春日樱花图,可否拿回去赏析一番?” 故里没想到叶知紫这么听不懂人话,非要胡搅蛮缠,竟然还直接去问祖母,分明是想以祖母的身份压迫她。 果然,祖母闻言,看了那副画一眼,瞧见应是烈长安闲情逸致时所作,并非什么事关官场同僚之间相送的名贵字画,便云淡风轻地应声,“一幅画而已,你喜欢,就拿去吧。” “不行!” 故里站出来义正辞严地说道,“这幅画是烈长安为我画的,我不能给她。” 祖母顿时皱起眉,看向故里的眼神十分不悦,“不过是一幅画而已,待长安回来的时候让他再为你画一幅就是了,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斤斤计较? 故里气不过,当下反驳道,“祖母,这怎么能叫斤斤计较,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有权利决定送不送给她。既然是我的,我不愿意,那她就没有夺人所爱的道理。” “你!” 祖母向来知晓故里是伶牙俐齿的,但是她这么久以来在她面前向来是乖巧懂事,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顶撞她。 祖母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犀利的眼神盯着故里,充满怒气和狠厉。 故里平静地对视,目光坦然而无畏。 故里知道叶知紫就是仗着祖母撑腰,所以才敢这么提议,故里也确实是敬重并且一直想讨祖母欢心,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为此一味无底线去退让和忍受。 这本是属于她的东西,她不愿意,就没人有资格能跟她抢! 叶知紫看出气氛显然是僵持不下,见状忙将那副画放在了书桌上,走到祖母旁边挽着她的手笑了起来,“没关系,祖母,公主不愿意,那知紫就不夺人所爱了,免得祖母和公主倒是为了我伤了和气。” 祖母面色果然缓和几分,拍着知紫的手欣慰地笑道,“果然还是你懂事,不要紧,一幅画而已,待长安归来,我让他亲手再画幅给你。” 叶知紫闻言,靠着祖母的肩乖巧一笑,“谢谢祖母。” 茉莉实在看不下去叶知紫这惺惺作态都模样,之前她就感觉叶知紫来者不善,现在一看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这叶知紫明显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挑唆祖母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可祖母竟然还这么偏袒维护叶知紫。 茉莉顿时就想站出来呛声两句,却被故里及时使了个眼色制止住了。 茉莉咬咬牙,不敢违背公主的意思,只能将这股子怒气强忍下来。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不值一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叶知紫和祖母离开后,茉莉还气不过,愤愤不平道,“公主呀,您干嘛要奴婢忍气吞声,那个叶知紫明显就是故意找您不痛快的嘛。” 故里径直走到书桌前,双手拿起那副画细细端详摩腹着,表情平静,眉眼温柔,语气云淡风轻,“那又如何?我觉得她并没有得逞。” 茉莉怔住。 故里抬头看向茉莉,莞尔一笑,“她就是想让我这幅画,可她并没有得到,所以最终不痛快的只会是她。” “可是,可是您听听她刚才对祖母说的那画,明明得寸进尺的是她,结果到了祖母的嘴里反而变成懂事的她,这能不气人吗?” 茉莉还是满肚子气。 故里笑了起来,“所以我才不要你站出来替我打抱不平。” 茉莉一脸困惑不解。 故里一边将画细心卷起来收好,一边柔声解释道,“祖母对我一直都有成见,这件事你也看到了,祖母完全就是偏袒叶知紫的,所以叶知紫说完那话,祖母已经对她很是满意欣慰了。我若还继续不依不饶,就会被祖母逮着机会训斥我,反而更衬得叶知紫乖巧懂事,通情达理。既然如此,何不让它就这样落幕?反正,最终白忙活一场,没得到想要的东西,气不过的又不会是我。” 被公主这么一说,茉莉顿时豁然开朗。 故里瞧见她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起来,“虽然她今日确实欺负到了我的头上,但这件事因着祖母偏袒,而且她也识趣地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所以我没办法再反过来再给她一个下马威,否则就变成我得理不饶人了。但是,现下我已经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我就会敬而远之。” 茉莉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可又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奴婢看这祖母将这叶知紫接过来就是不安好心,存心想趁着姑爷不在府中让您没有好日子过。” 故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那叶知紫奴婢一眼见着她,就觉得她来者不善,而且明显对公主暗藏敌意。” 茉莉嗤之以鼻,“实在想不通,她跟公主之前都没见过面,她来了府中住,公主您也没招惹她,哪里对公主您就有这么大的敌意?” 故里闻言,眉梢轻挑,意味深长地道,“你没听见她一口一个长安哥哥,长安哥哥的叫,这敌意从何而来,你还不明白?” 茉莉惊住了,喃喃地道,“不会吧?” 故里笑了起来,“要不然你以为她今日为何非要抢我这幅画?” 茉莉嘴巴惊讶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不敢置信地道,“不是吧?这刚走一个阴魂不散的王言韵,又来了一个胡搅蛮缠的叶知紫?” 故里被茉莉这滑稽的反应逗笑。 “公主,你还笑得出来!” 茉莉瞧见公主竟然还一脸忍俊不禁的笑意,跺脚急得不行,“这可是情敌又出现了呀。” “我情敌又不是只出现过一个,哪个是我的对手?” 故里美目盼兮,语气自信而张扬,“再说了,只要我清楚长安的心里只有我,那这些人就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故里说完这句话,就坦然走出了书房,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不愉快而影响心情。 第七百四十六章 陷害下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因着公主的话,也对这位知紫小姐敬而远之。 可茉莉没想到,她不找麻烦,麻烦倒是主动找上了她。 叶知紫的婢女叫小如,是祖母亲自调派伺候叶知紫的,茉莉跟这位小如在烈府也打过几次照面,但是并无交集,所以称不上朋友,更称不上敌人。 烈府的一日三餐都是由着后厨的仆人统一做的,若是不在大堂一起用膳,就由着各个院子里的婢女来厨房端回给主子用。 茉莉照旧提着食盒去后厨拿今日的晚膳回来,走进厨房一看,桂嬷嬷还有小如都在低头忙着给祖母和叶知紫端着饭菜装进食盒中。 茉莉没打算跟二人打招呼,自己装着饭菜进了食盒提着就走了。 可能因着给姑爷要做的衣裳终于快要缝制好了,所以公主心情好,连带着胃口也变得不错,今日晚膳用的倒是只剩七七八八。 茉莉瞧见公主吃饱喝足,心情自然跟着好,干活也起劲,将碗筷利索地收拾好就送去后厨。 可等从后厨回来,没走几步,就好几个下人从前面拐角口跑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茉莉吓了一跳,还一头雾水时,桂嬷嬷就从前面走出来,指着她直接下令道,“将她给我抓起来!拖到大堂等着老夫人审问!” 茉莉茫然无措,只瞪大眼睛道,“为什么抓我?” 桂嬷嬷冷哼一声,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在饭菜里下毒,还在这里装无辜?!” 什么?下毒? 茉莉震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下人捆绑着手腕拖去了大堂。 故里用完晚膳就打算早早沐浴更衣,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茉莉回来,心想这鬼灵精不会又趁着干活的时候中途跑去和裴松躲在哪个角落里卿卿我我去了吧? 正寻思着,就听见外面传来绿锦火急火燎地呼喊声,“夫人!夫人!出事了!出事了!” 故里一惊,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绿锦跑到故里面前已经是气喘吁吁,心急如焚地说道,“夫人,茉莉被老夫人抓起来了!正押在大堂审问呢!” 故里震惊,腾地一下站起了身,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祖母为何要抓她?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见下人嘀咕说……说茉莉在晚上的饭菜里下毒……” “什么?” 故里脸色一白,提起裙摆十万火急地跑了出去。 大堂内,乌泱泱围了许许多多下人,祖母端坐在主位,桂嬷嬷站在身边,另一侧便是叶知紫,而奇怪的是叶知紫正捂着胸口,脸色微微苍白。 故里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在看到跪在正中央的茉莉,以及旁边叶知紫的婢女小如时,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故里强稳住心神,紧攥着手心走过去,先朝主位上的祖母欠身行礼道,“祖母,故里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 祖母指着跪在地上的茉莉冷哼一声,“你问你忠心护主的婢女!” 茉莉抬起惨白的脸,望着故里急切地摇头,“公主,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是被污蔑陷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七百四十七章 怀恨在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还狡辩!” 祖母拍桌而起,震得满屋子的下人都是一激灵,瞪着茉莉怒斥道,“你因着那日书房的事情对知紫怀恨在心,今日逮着机会就在知紫的饭菜里下毒!幸好知紫这几日身体本就不适,胃口不太好,所以并没有吃下几口饭菜,又及时请了郎中过来催吐,要不然以你下的毒,知紫那张脸早就毁了!” 故里彻底听清楚了,这意思就是说茉莉因着那日在书房的事情怀恨在心,以致于忠心护主所以今日偷偷在知紫的饭菜里下了可以致使脸部毁容的毒? 故里听得心中只觉荒谬,忍不住笑道,“祖母,茉莉不可能下毒,她可能连毒药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弄来。更何况她虽然忠心护主,但是为人正直,是非分明,绝不可能做出这般心狠手辣下三滥的事情。” “你是她的主子,你自然是替她说话。” 祖母冷笑起来,“但是这毒药,哪里都能弄得来,更别说她是宫里出来的宫女,这宫里什么毒药没有?再说了,以你们和太医院胡太医的关系,随便弄点什么药,都是轻而易举吧?” 故里脸色当即一沉,“祖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们主仆二人串通合谋起来下毒报复知紫?” “祖母可没这么说。” 祖母皮笑肉不笑地道,“祖母知晓你向来是心地善良,自然不会指使婢女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但你这婢女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她对你是忠心耿耿,一时气不过做出这般心狠手辣的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的。你也别不信,毕竟人证物证确凿,她脱不了罪。” “人证?” 故里看向跪在地上低着头颤颤巍巍的小如,眼神讥讽,“祖母,你若说是这位知紫小姐的婢女站出来指证有在厨房里看到茉莉鬼鬼祟祟这种话,那就太没有说服力了一点。谁又能证明,这不是她们主仆二人自导自演反过来陷害我们主仆二人的一场苦肉计?” “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知紫当即愤然指着故里,“丹青公主,你别以为你贵为公主,就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地将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我只是打个比方。” 故里微微一笑,“知紫小姐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如此恼羞成怒?” “你!” 叶知紫气结。 “好了。” 祖母难得不耐地打断叶知紫的话,凌厉的双眸看向故里,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人证可不止小如一个,还有桂嬷嬷。” 故里脸上的表情僵住,她脑子里空白了好久,才意识到这不是叶知紫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而是祖母联合她们所有人一起对她进行的一场有预谋的故意针对。 故里当下喉咙里溢出苦涩和心酸,有些难堪而绝望的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能够让祖母对她仇恨到这种地步?不惜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教训和陷害她? 故里紧攥着手心,冷冷直视着祖母凌厉的眼神,一股子愤怒油然而生。 第七百四十八章 天理难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怎么?没话说了?” 祖母瞧见故里倔强而充满冷意的眼神,讽刺出声,“若说小如是知紫的贴身婢女,她的指控没有说服力,那桂嬷嬷可是我身边伺候的老人了,在府中也极具威望,她的话还没有信服力吗?” 故里扯了扯嘴角,笑意同样讥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什么意思?!” 祖母脸色泛青,当下勃然大怒,“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觉得我冤枉你的婢女了吗?!” 故里无从辩驳,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环环相扣,她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叶知紫,小如,桂嬷嬷,以及这府中每个下人,甚至那个请来的郎中,都是祖母的人。 他们皆一口咬定是茉莉下的毒,而那饭菜里的毒,也就是那所谓的物证,祖母肯定早就准备好了,她就算去查,也不会有什么线索。 什么话都让他们说了,所谓的正好叶知紫这几日身体不适,请了郎中催吐及时才幸免于难的话,更是冠冕堂皇,无从考证。 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什么? 故里胸腔里憋着火,可还是竭力抑制自己的脾气,不想真的跟祖母冲撞起来,只最后耐着性子解释道,“祖母,故里以人品向你担保,茉莉绝对不会对知紫下毒,这件事……” “你不用说了。” 祖母显然根本没有耐性听下去,直接大手一挥,大喊一声,“来人!就按规矩办事,将茉莉家法伺候!” 故里瞪大眼睛,正还要说什么,就听见大堂在传来一声急切地喊声,“住手!” 故里回头看去,只见裴松满脸心急如焚,快步走了进来,直接跪在了茉莉旁边,抬头看向祖母道,“老夫人,毒是我下的,你要处置就处置我吧。” 祖母没想到裴松会突然冒出来插一脚,果真是他孙儿留下的好帮手,关键时刻就站出来了。 祖母眯着眼盯着裴松,直接问道,“毒是你下的?你为什么要对知紫小姐下毒?因为什么原因?” 裴松抿紧唇,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这样心急站出来替茉莉开罪?意欲何为?” 祖母犀利的视线来回打量这裴松和茉莉二人,忽然想起什么,眸中精光一闪,“难怪,近日有好几个下人跑来跟我禀报,说是经常看到你们俩在府中卿卿我我,打情骂俏,样子很是亲密。现在看来,我今日还要治你们一个通奸的罪名!” “祖母!” 话音刚落,故里再也听不下去,大声怒斥道,“请你慎言!” 祖母冷冷的眼神看向故里,“如何慎言?难道我说的有错?府中下人私定终身,难不成还不是通奸?” “祖母,首先不说他们是男未婚,女未嫁,就说他们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怎么能够用如此不堪入耳的字眼形容?更何况,我相信他们的为人,即使是互通心意,也定然是循规蹈矩,恪守底线,绝对不会像祖母说的这般不堪!” 故里想不明白,无论何种身份地位,两情相悦不都应该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一件事吗?怎么到了祖母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入耳,天理难容? 就因为不喜厌恶她,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要被波及? 第七百四十九章 肺腑之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闻言嗤笑起来,“你口口声声说的相信,在我这根本不管用!大门大户的规矩向来是如此,当差的婢女若未跟当家主母事先说明,私自跟府中男子互通心意卿卿我我,就是放浪形骸,败坏门风!一律按通奸罪来处理!” 故里被这刺耳的‘通奸’二字激得心中积压这些时日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故里紧攥着手心,挺起胸脯愤然说道,“祖母,按照大门大户的规矩,烈长安作为烈家的顶梁柱,又是唯一的男子,那我嫁入烈府就应是名正言顺接管府中一切事宜,成为这烈府的当家主母。但因为孝顺敬重您,加上我并不喜欢操持这些繁琐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我从小跟您要过这当家主母的权利。但是不要,不代表我没有,也不代表我就没这个资格!” 故里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再次掷地有声地道,“更何况,我身为堂堂公主,即使没这当家主母的身份,就算祖母是长辈,按理说祖母无诰命在身,都应该向我低头行礼!以我的话为旨意,不得违抗!” 祖母没想到故里竟然会以皇权来压她,顿时气得浑身哆嗦,黑沉沉的双眼瞪着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啊,果真是蔚天照的女儿,她真是小看她了。 半晌,祖母冷笑起来,“好,公主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以公主来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故里知道祖母这下是真气到了,可她忍了这么久也真是够了,更何况祖母这么直接污蔑陷害茉莉,甚至践踏茉莉跟裴松之间的感情。 欺负到她护着的人头上,故里绝对忍不了。 故里再次深吸一口气,清冷的双眸看向祖母说道,“故里并非有意跟祖母冲撞作对,只是据理力争,希望祖母能够明白,他们二人并不是私定终身,并且是早有告知我,他们已经互痛心意,我甚至也有打算,待长安凯旋而归,就为他们两个主婚。” 祖母扯了扯嘴角,沉声反问,“就依公主所言,这通奸罪,我就当不成立。那这下毒谋害主子,可是人证物证确凿,哪怕去了官府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这罪,她可逃不了。” 故里知道自己今日必然是要在这里吃个哑巴亏的,当下平静道,“祖母打算如何处置?” “就按府中规矩来办,下毒谋害主子,直接乱棍打死,扔入乱葬岗。” 故里脸色骤然一白,瞪大眼睛,“不可!” 祖母像是意料之中故里会有这个反应,阴沉的眼神盯着故里,满是怒气和不悦。 故里今日都已经跟祖母撕破脸到这个份上,自然没再怕的,直截了当道,“请祖母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茉莉一命。她毕竟是我的陪嫁丫鬟,又是服侍我这么多年的婢女,我与她感情深厚,比起祖母和桂嬷嬷之间过之而不及。恳请祖母大人有大量,慈悲为怀,饶她一死。” 茉莉跪在地上,听着公主一番肺腑之言,泪流满面。 “公主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祖母怎么可能不给公主这个面子,否则公主又该说我这个没有诰命在身的老人,以下犯上欺负了公主。” 第七百五十章 代为受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今日都已经跟祖母撕破脸到这个份上,自然没再怕的,直截了当道,“请祖母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茉莉一命。她毕竟是我的陪嫁丫鬟,又是服侍我这么多年的婢女,我与她感情深厚,比起祖母和桂嬷嬷之间过之而不及。恳请祖母大人有大量,慈悲为怀,饶她一死。” 茉莉跪在地上,听着公主一番肺腑之言,泪流满面。 “公主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祖母怎么可能不给公主这个面子,否则公主又该说我这个没有诰命在身的老人,以下犯上欺负了公主。” 故里怎么会听不出祖母语气里的刻意挖苦,不过现下只要能救茉莉,她也顾不了这么多。 祖母却没直接开口,反而是沉吟片刻,看向了身后的叶知紫,声音多多少少终于带了几分温度,“知紫,她既然是下毒害的你,你说说,该如何处置?” 叶知紫没想到祖母会将这个权利交给了她,心下一喜,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茉莉,那张娟秀的脸蛋此刻已是苍白无力,神色又哪里还有平日里的趾高气扬? 叶知紫笑了起来,面上是温柔的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她想毁了我的脸,不如祖母也直接找人将她的脸毁了,算是扯平了。” 茉莉身形微晃,脸色更加惨白,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神恶狠狠瞪着叶知紫。 “不行。” 故里闻言,再次拒绝,“你这样做,对她而言就是生不如死的酷刑,简直比乱棍打死她还要残忍。” 叶知紫恼火了,“公主殿下,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是摆明了有心包庇!” 故里目光冷然,直视着叶知紫,明显是我有心包庇,你又能如何? 叶知紫攥紧拳头,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茉莉,想起那日她好心好意特地提着亲手做的梅花酿登门拜访,结果被这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好好嘲讽了一番。 叶知紫又想到一个好主意,笑道,“那不如就直接让下人扇她二十个巴掌,让她得到一点教训,这事也就算了,公主殿下,这总可以吧?” 故里抿紧唇,没再说话。 裴松见状,赶紧挺起胸膛出声道,“我为她受这二十巴掌。” “这怎么行?” 叶知紫当下反驳道,“这事与你无关,又哪有代她受罚的道理?” “怎么与我无关?她是我心仪的女子,我有权利保护她。” “你……” “好了。” 叶知紫还想说什么,却被祖母揉着眉心打断了,“就让他代为受这二十个巴掌。” 祖母说完,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向故里,她面色清冷沉稳,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祖母就知道,这件事自己虽然没有输,但也并没有赢得如自己预想中漂亮。 只怪她低估了她的实力,还以为她会是个忍气吞声,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祖母冷厉地收回视线,脸色阴沉,未发一言,在桂嬷嬷的搀扶下转身走了。 叶知紫见祖母走了,自己没办法作威作福,只得暗暗咬牙,跟着离去了。 接下来,就听见大堂里传来‘啪啪啪’的响声,剧烈而刺耳,伴随着女子一阵阵压抑而心疼的啜泣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大堂内,听得路过的下人心都揪在了一块儿。 第七百五十一章 因祸得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硬生生受了二十个耳光之后,两边脸都红肿起来了。 茉莉和他一起坐在西苑院子里的樟树下,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心疼万分,抽噎不止。 “你别哭了。” 裴松瞧见她哭得眼睛红红的活像只兔子,这心里比脸上还疼,安慰道,“我没什么事,我可是上过战场的人,这才二十个耳光而已。以前在军营里,我做错事,老大可是直接军法处置二十军棍的。” 茉莉难过自责不已,哭得小脸苍白,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平白无故替我受了这些罪……” “你哪里对不起了,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我可不愿意看这二十个耳光打在你这如花似玉的脸上,那我不得心疼坏了。” 茉莉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脸颊漾起红晕,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都肿成个猪头一样了,还没个正经。” 裴松瞧见她成功被转移注意力停止哭泣,赶紧顺着话头笑着说道,“是啊,这下我被打肿成猪头了,你可别嫌弃我。” 茉莉哪里会不知道裴松说这些话就是想让她心里好受些,可还是忍不住道,“其实你根本没必要站出来,这事跟你无关,干嘛跑出来搅这趟浑水?还让老夫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众目睽睽之下,用那样不堪的字眼侮辱我们的感情。” “老夫人本就说话刻薄,那些话你都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自己坦荡,问心无愧就好。” 裴松笑了起来,“再说了,这有什么不好?现在府中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以后我们就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了,也算因祸得福。” 茉莉听他这么说,虽然内心有些羞臊,但也知晓这话有几分道理。 光明正大,总比偷偷摸摸要好。 裴松见她面色缓和几分,又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你说,我这二十个耳光挨得值不值?” “值!” 茉莉气不打一处来,给他上药的手都忍不住重了几分,“你就该再去挨二十个!” “哎哟喂,疼疼疼。” 裴松叫苦不迭。 茉莉这才察觉自己下重手,脸色一白,急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裴松嘿嘿一笑,将脸凑了过来,“你要去真心疼我,你就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茉莉又被他无赖的样子气到了,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你就尽想着这事。” 裴松失望地撇了撇嘴,“算了吧,我现在脸上被打得这么鼻青脸肿的,你亲我一下,我都疼。除非亲嘴,倒是问题不大。” 茉莉面红耳赤,羞愤地伸手掐他的胳膊,“你能不能有个正经?老夫人和叶知紫这般针对公主,公主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你都不打算替公主想想办法?” “除非公主住回宫中,否则这事就没别的解决办法。” 裴松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只要公主住在烈府,祖母就会想办法找公主的不痛快。” 其实裴松也很困惑,以前祖母虽然不苟言笑,对待下人也十分严苛,但到底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裴松也一直心生敬意,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尖酸刻薄,甚至不惜使用这种卑鄙的伎俩来对付公主。 第七百五十二章 受委屈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今日这事明显是步步为营,有所预谋,像是想着将茉莉铲除,先斩断公主的左膀右臂再说。 可最终没法如愿,是因为公主动怒,搬出了皇权震慑,祖母被逼无奈才见好就收。 裴松真是想不通,祖母到底跟公主是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这般步步紧逼? 就因为单纯的不喜公主? 可公主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啊,还可以说是乖巧懂事,处处谨小慎微了。 难怪老大非要将他留下,祖母未免欺人太甚。 茉莉听到裴松这么说,顿时又急又气,“那怎么办?难道真这么次次忍气吞声,白受欺负吗?” 茉莉想起今日这番污蔑,说什么她下毒谋害叶知紫,就气得浑身发抖,“他们没有碰到真凭实据,就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简直太过分了!我真咽不下这口气!” “这府中都是祖母的人,祖母想要用这事陷害你轻而易举,这也是夫人为什么没有说要调查事实真相的原因,因为夫人知道,这件事酒是祖母一手操控,根本无从查起。” 裴松知道她今日受了委屈,心里也十分难受和恼火,直说道,“你若是真咽不下这口气,虽说我动不了老夫人,但找些法子对付叶知紫还是没问题的。” 老夫人毕竟是老大的祖母,裴松虽说现在对老夫人保持戒心,但是没有老大的吩咐,他怎么都不可能对祖母下手。 可茉莉听到这话却是摇头拒绝了,“不,你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候我怕反而给公主惹了麻烦。” 她其实受点委屈没关系,就怕最后又连累了公主。 “茉莉。” 忽然身后响起轻柔的声音,茉莉和裴松一起回头看去,就见公主站在不远处,显然已经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公主。” “夫人。” 二人赶紧站起身行礼。 故里走过去,望着茉莉满是泪痕的小脸,又望着鼻青脸肿的裴松,自责而愧疚地说道,“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我受委屈了。” “夫人,您快别这么说。” 裴松哪里受得住夫人这句‘对不起’,这话若是让老大听见,非得让他掉层皮不可。 裴松急忙道,“夫人,是我没用,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没有保护好你。” 茉莉同样忙不迭点头,“对,公主,也是茉莉的错,是茉莉没用,连累了你。” “你们两个说什么傻话?” 故里笑了起来,“裴松,你保护了茉莉,就是保护了我。更何况长安将你留下来,是因为你有武功在身,怕我有意外,让你护我安危的。至于这些宅院里的女人争斗,你一个大男人,哪里是对手?” 故里说完,又看向茉莉,轻轻握住她的手,眉眼是无限温柔与感动,“至于茉莉,这事更加怪不了你。她们有备而来,刻意针对我们,我们是百口莫辩,无从应对。但万幸的是,这次依旧没有让她们如愿。” 只是故里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少个这样的一次次,才能等到烈长安回来。 第七百五十三章 蠢蠢欲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尽管这件事带来了很大的不愉快,但故里知道,只要她是烈家的媳妇,就必须学会和祖母和平相处,敬重孝顺她,仍然得维持表面的客套与和平。 故里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所以故里很希望能够有机会跟祖母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但是故里并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因为祖母仍然在清晨她去请安的时候闭门不见,却可以转眼亲自跑去北苑给知紫送补汤。 故里对于这种明显天差地别的对待,只感觉心灰意冷。 既然没得谈,那她总要找个别的机会好好敲打一番。 故里这几日都在为这事烦心,还没想出个好对策,就听到裴松说护城河已经竣工完成了,今日太子还会亲自到场验收。 故里一听,眼前忽然一亮,兴致勃勃地提议,“那我们也去看看。” 护城河边围了许许多多的老百姓,从都城繁华大道直通郊外的路上,皆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裴松直接将故里的马车带到了郊外,因为太子就来了这处验收。 太子出行验收,跟着不少朝中大臣,加上此次护城河的竣工意味着都城的防御更加牢固,抵御外敌入侵不在话下,接下来凡是护城河经通的地辖水运交通便利,排水防洪,绝对保国利民,一举多得。 这项长达九个月的伟大工程,它的竣工意味着一件举国同庆的大喜事。 故里在茉莉的搀扶下从马车上缓缓下来,不少朝中大臣见到她纷纷低头拱手行礼。 太子回头看来,望着她打趣地笑道,“你莫非是因着你夫君出征在外,所以特地代他来验收工程的?” 众所周知,这重建护城河本就是烈长安一手负责的,只有最后收尾这工作,因着他率兵出征去了就交给太子接手了。 故里眨着眼睛促狭一笑,“那是自然,我也得替我夫君来享受一下劳动成果的喜悦。” “行,那哥哥就带你去看个新鲜的。” 太子一边摇头失笑,一边带着她往大坝上走去,指着奔腾的河流道,“你看那里。” 故里顺着视线看过去,惊住了,“这么多支流?” 春日的护城河美丽无比,河岸两边绿树成荫,枝繁叶茂,垂柳倒映,水鸟飞翔。登上这拦河大坝,举目远眺,能看到河水浊浪排空,像母亲的血液输人平原儿女的条条“血管”,支流纵横交错,滋润着肥沃的河套平原。 “这些支流都汇入哪里?” 故里从未看到这般壮观景象,惊奇不已。 “五湖四海。” 太子笑着道,“最远的直通塞外,也就是烈长安现在驻守的边关。” 故里明白了,原来之前烈长安之前信中所说的冬日里冻得厚厚的冰层,可以让将士们打马而过的那条河就是由着护城河汇入的支流。 故里笑问,“那从这护城河坐船过去岂不是也能到达边关?” “当然。” 太子颔首道,“现在水运便利,从都城坐船抵达边关只需要半个月的路程。” 故里听了,心中莫名蠢蠢欲动。 第七百五十四章 孤苦无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从护城河回来,故里和太子同坐一辆马车,太子打算先送故里回府,然后自己再回宫的,可故里临下马车时突然回头问道,“太子哥哥,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再回去吧?” 太子眉梢轻挑,饶有兴致地问,“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这么好客?” 故里四下看了一眼,凑近太子哥哥耳边神秘兮兮说了几句。 太子的脸色刚开始是好奇,最后越听脸色越阴沉,到最后是冷若冰霜,不等故里再说下去,掀开帘子径直下了马车,气势汹汹往大门走去。 按理说,太子驾到,若是太子本意不愿通报,那无须接驾,若是有人通报了,那全府上下都得出来接驾。 今日太子来势汹汹,自然让小季子通报了一声,于是全府上下都侯在大堂内接驾。 祖母由着桂嬷嬷搀扶,不慌不忙站在正中央,叶知紫站在祖母的右侧,一身粉衫,亭亭玉立,娇嫩可人。 太子气宇轩昂大步迈入门槛,众人皆是乖乖欠身行礼,“恭迎太子殿下。” 若换作以往,太子必然会走到祖母面前,亲自扶着祖母起来,但今日太子只是口吻淡淡地道,“起来吧。” 至于叶知紫,太子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既然太子大驾光临,这会儿正是用晚膳的时候,那自然是要留着太子一起用晚膳,祖母又吩咐厨房新添了几道菜,招呼着太子在桌边坐下。 桂嬷嬷沏了热茶上来,彼此寒暄客套了几句,下人就开始上菜。 故里在太子哥哥的旁边坐下,叶知紫就坐在祖母的旁边。 太子这才抬起眼帘看向叶知紫,目光冰冷的审视,“这位姑娘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叶知紫对上太子冰冷的目光,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有点想不明白世人眼中都说当今太子温文尔雅,如沐春风,可她今日一见却是浑身散发着威慑冷冽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叶知紫不敢说话,也怕说错话,下意识将求助的眼神看向祖母。 祖母微微一笑,赶紧出声解围道,“回殿下,她是长安的表妹,姓叶名知紫,前不久她爷爷去世,一个人无依无靠,我看着可怜,便从老家将她接回来安顿在了府中住下。” “长安的表妹?” 太子咀嚼着这耐人寻味的几个字,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怎么记得,长安是独子,你们烈家好像也没什么旁门亲戚吧,这怎么突然冒出一个表妹来?” 祖母道,“是这样的,知紫的爷爷曾经在我带着长安最穷途末路的时候,三番五次出手相助,才让我得以将长安抚养长大。我一直铭记着她爷爷的恩情,心中感激不尽,所以得知她爷爷去世之后,我见她孤苦无依,才想着将她接过来安顿好,算是报答她爷爷在世的恩情。至于为何对外说是长安的表妹,只是不想让外人议论纷纷,说她一个独身女子和烈家并非血亲,却心安理得寄人篱下,免得有损她的声誉。” 第七百五十五章 不懂规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闻言,扯着嘴角讥讽一笑,“祖母倒是思虑周全。不过既然真的并非血亲,那就确实只能说是外人。既然是外人,那有什么资格跟本太子还有丹青公主同坐一桌用膳?” 祖母嘴角客套的笑意僵住。 叶知紫也是脸色一白,难堪地咬唇。 只有故里坐在那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茉莉站在自家公主身后,看着叶知紫发白的脸色在心里冷笑,你有祖母撑腰算什么,我们公主还有当今太子撑腰呢! 虽然才见过几次面,但祖母没想到向来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太子,竟然突然说出这番不客气的话来。 祖母意识到太子是来者不善,在这该死的皇权面前,她依旧只能暂时忍耐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恨意和怒火,朝知紫使了个眼色。 知紫眼圈微红,泫然欲泣,只能难堪地起身,站在了桂嬷嬷的旁边,一下子就从主子变成了丫鬟。 这样子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可太子看着心如止水,还有几分厌恶,继续毫不留情地道,“就算对外怎么说你是长安将军的表妹,尊称你一声小姐,但人都贵在有自知之明,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才行。” 这番含沙射影的话让叶知紫脸色再次一白,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却还只能认命地欠身行礼,“是,民女谨记太子殿下的教诲。” 祖母看得于心不忍,知紫向来是她十分喜爱的孩子,因着感念她爷爷在世时的恩重如山,又念着她现在孤苦无依心生怜悯和愧疚,所以她从来都不舍得说一句重话,只恨不得对她更好一点来报答和补偿她。 现在面对太子这般毫不留情的当众让知紫难堪,祖母心生恼怒,忍不住道,“殿下,知紫年纪还小,又是初来乍到,所以还不太懂规矩。平日里她都是跟着坐在我旁边,所以一时习惯了,还请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 “她若是不懂规矩,本太子也能理解。” 太子眼底浮现丝丝嘲弄,“毕竟乡野女子,能有什么规矩?不过,她既然不懂规矩,祖母作为长辈,就应该多教教她。否则传出去,丢的只会是烈家的脸面,让人贻笑大方。” 祖母的假笑再次僵在了脸上。 “若平日里只有她跟祖母一起用膳,祖母不计较这些,她坐在您身边当然无妨,不过,但凡要是公主在场,她一个外人,就还没这个资格能跟皇亲国戚同坐一桌用膳。公主心胸豁达,平日里不爱计较这些,但本太子眼里可容不得沙子,仅此一次好心提醒,若再有下次,就按以下犯上的罪名来治,拖出去打个三十大板再说。” 太子的话冷酷无情,掷地有声,响彻整个大堂。 叶知紫低着头站在那里,肩膀一颤一颤的,明显是已经哭了。 祖母的脸色很是难看,胸脯不断起伏,明显也气得不轻,可却是不敢反驳。 一顿饭,最终谁都没吃几口。 太子用完膳陪着故里回了西苑,然后就走了,留下祖母和叶知紫最后恭送完太子,还站在大堂里瞪着太子离去的身影,愤愤不平。 第七百五十六章 心有不甘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 知紫抹着眼泪,委屈地啜泣。 祖母回头拍了拍她的手,心疼地叹了口气,“别哭了,这回是祖母照顾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祖母快别这么说。” 知紫抽噎着道,“太子殿下今日明显是带着目的而来,我看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会故意挑错。” 祖母闻言冷笑起来,遥望着西苑的方向,眼中精光闪过,“她倒是聪明,直接将她的太子哥哥搬了出来。” “祖母,她为何要这么做?” 知紫想起刚才的难堪和窘迫,实在是气不过。 祖母冷哼,“还能因为什么?她对上次我们算计她那件事还怀恨在心呗,所以今日就去找了太子,将实情告诉他,说我们欺负了她,让太子过来警告我们。” 太子之前对她向来是客客气气,礼数周到,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摆过太子的架子,今日过来那脸色覆了一层寒霜,眼底皆是隐忍的怒气,明显是知晓了实情,讨伐她们而来。 故里倒真是聪明,她知道这些话不方便从她嘴里说出来,干脆直接搬出太子来给她们下马威。 “人都贵在有自知之明,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才行。” “若再有下次,就按以下犯上的罪名来治,拖出去打个三十大板再说。” 太子说出的这话,其实都是故里的意思,就为了警告她们。 故里这招真是高,让她和知紫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好好为自己出了口恶气,不动声色就赢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知紫心中难以咽下这口气,死死绞着手里的手帕道,“那我们就这么忍着她?” “不然,还能如何?” 祖母当然也是心有不甘,“谁让她是公主出身呢,背后不仅有太子撑腰,还有皇上皇后在呢,谁敢欺负她?” 祖母这话是满满的讥讽,“只要我们一轻举妄动,她就能一状告到皇上面前去,让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祖母知道故里不愿跟她撕破脸皮,只先让太子过来警告她们,还是看在她是烈长安的祖母上,但是她绝对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惹急了,那不管不顾的公主脾气绝对会出来。 就好比之前几次直接出声冲撞她,不顾一切公然跟她叫板。 不过没关系,雕虫小技治不了她,总是来日方长,她逃不掉的。 她会等待时机,将她一击致命。 经过上次太子哥哥过来警告一番之后,祖母和叶知紫总算是都消停了,没再来找她麻烦,故里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能过下安心日子了。 这算是个好消息,不过还有更好的消息是烈长安又来信了。 烈长安给祖母的信中依旧是例行的问候和挂念。 但这次给故里的信中他提起了一件事。 他发现此次随军出征的士兵中有一个叫魏清衡的人让他多次留意,原因是他胆识过人,有勇有谋,表现了出色的作战能力,是一个绝对能够予以重任的手下。 本来他还觉得魏清衡只是能力不错,后来才发现他还有几分面熟,询问之后才得知,魏清衡是他们曾经去往里淮县赈灾的路上中途停留过的一家农户。 他们还是在他家吃了午饭才走的,还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姐亲自下的厨。 他有一位生病的老母,以及年幼的妹妹。 母亲去年中旬去世之后,他便带着妹妹一路来了都城,听从太子当时留下来的话,去朝任堂找了李大人习武参军了。 说起这位小姐,那便是故里了。 烈长安告诉魏清衡,这位美若天仙的小姐便是当朝最尊贵的丹青公主,现在也是他的妻子。 魏清衡的表情有说不出的欣喜,可听到烈长安后面半句话,又有说不出的失落和难过。 原来她就是丹青公主啊。 原来她嫁为人妇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心急如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魏清衡心里这些微妙的想法,烈长安自然不知道。 他字里行间都是发掘了一位有勇有谋的手下的欣慰,并且忍不住将这个好消息将故里分享。 故里看着手中的信情不自禁地微笑,感受到烈长安话里的兴奋,知道他是位惜才之人,也是一位实实在在礼贤下士,高瞻远瞩,让人敬佩的大将军。 故里对魏清衡这个名字有些模糊了,但见到烈长安在信里所说的也有了些许印象,依稀记得魏清衡模样不错,只可惜好像因着营养不良,身板有些消瘦,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故里想着只要在军营中历练一番,体格自然会健壮强魄许多。 故里给烈长安回了信,说起了护城河竣工验收一事,说现在已经通运了,并且走水运到边关只需要半个月的路程,比以前大大缩减了半个月的时间,以后他们互相写信也只要半个月就可以到达对方手里了。 不过故里想来烈长安应该也知晓这件事,毕竟这护城河的修建规划当初还是他和几个设计师傅一起商议决定的,可故里还是忍不住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 即使天各一方,隔着千山万水,都只要两颗心紧紧挨在一起,彼此牵挂,便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们。 故里将信写好,又将之前缝制好的几件新衣裳整理好,这才一起交给裴松拿去给信差寄出去。 至于裴松,他也收到了烈长安的回信。 烈长安回给裴松的信中很简短,只字不提叶知紫这个人,不知是觉得无关紧要,提起都浪费笔墨,还是刻意不想提起。 烈长安只在信中写道:我知道了,你只要记住,好好保护夫人,一切以夫人的安危为重中之重即可。 裴松算是看明白了,除了夫人,就没有什么值得老大浪费笔墨多写一个字。 好歹主仆也分别五个月了,老大就不能写点什么也稍微关切他几句? 真是亏他每日还‘以泪洗面’,‘茶饭不思’,热切盼望着老大早日归来呢。 按照现在水运便利的路程来说,故里这封信寄出去不到一个月应该就能收到烈长安的回信了,可奇怪的是这封信跟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回音都没有。 整整两个月过去,现在都已经入夏,可故里再也没有收到烈长安的回信。 故里每天都催促裴松有信来了没有,可裴松真是欲哭无泪,信差若是收到大名鼎鼎的长安将军的信必然会立马送到烈府来,绝对不敢耽搁半分的,既然没有来,那绝对是老大没有来信。 故里每日望穿秋水,等着信来,弄得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可仍然不见信差上门。 故里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烈长安答应会给她写信,那若没有意外,绝对会按时写信寄回来报平安,若没有,那很有可能是出事了。 故里知道若是出了什么事,太子哥哥那边定然会立马收到消息,故里心焦如焚,再也等不下去,直接入了宫。 第七百五十八章 生死未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那边确实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对于故里的到来,太子并不意外,也知晓是瞒不下住了,便坦然告诉了她。 故里犹如晴天霹雳,脸色煞白,愣在了当场,“你说什么?他被荆国派来的刺客偷袭,重伤昏迷不醒?” 太子深深叹息一声,“是。” 故里不敢相信,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他向来为人谨慎,又身手不凡,一般的刺客绝不可能近他的身的,更何况偷袭成功呢。” “主要是荆国卑鄙无耻,使出调虎离山之际,骠骑大将军又带着他亲手栽培出来的勇士,夜探偷袭了我们澧朝的军营。烈长安带着将士们及时赶回来相救,两方人马激烈厮杀,都损失惨重。最终骠骑大将军眼看即将寡不敌众,就提出和烈长安公平对决,若他输了,便无条件受降。” “烈长安欣然同意,毕竟若能以他一人之力解决这场战事,何故继续让这些无辜的将士们继续送命?他们约定在军营旁边草地让双方人马各退两百米进行对决,结果在对战中途,骠骑将军居然言而无信,暗中使了眼色让他的手下偷袭烈长安,烈长安始料未及,一时没有招架住,才会让那荆国刺客有可乘之机。” 故里听得浑身颤抖,双手紧攥成拳,怒火攻心,眼下若是那骠骑大将军就在她跟前,她定然要不顾一切跟他拼命。 “这些荆国人太无耻卑鄙了!” 故里又急又气,愤然怒骂道,“那骠骑大将军更是阴险狡诈,实在愧对他这赫赫有名的将军声望!” “你也不用太担心,虽说他们偷袭烈长安成功,但也没落得个好下场,我们的将士们立马愤然反击,将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那骠骑大将军也身受重伤,落荒而逃。” 故里听得十分惋惜,咬牙切齿道,“竟然让他逃了!” 太子摇头叹息,“没办法,大晚上夜色浓重,局势混乱,烈长安同样身受重伤,情况紧急,将士们都只顾着担忧烈长安的伤势。” “那烈长安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故里急切地问道,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太子脸色凝重,抿唇道,“前线传来的消息,说是还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军医已经全力救治了。现下军心涣散,全靠齐正峰在稳着。” 故里犹如受了重创,脸色发白,身形摇摇欲坠。 故里没办法坐以待毙,从宫里出来之后,她就通知裴松安排马车,护送她一路坐船去边关。 裴松听完当场震住,他现下也已经知道老大被刺客偷袭身受重伤的事情,虽然同样心急如焚,担忧不已,但他至少还有些理智。 裴松当即摇头,“抱歉,夫人,我不能送你去。” 故里怔住,发白的嘴唇隐隐颤抖,“你什么意思?” “这去边关路途遥远,危机重重,您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怎能贸然跑去战场呢?” “有什么路途遥远的!走水路坐船只要半个月就到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祸不单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只要想到烈长安现在还生死不明,一颗心就像被狠狠揪住了一样,每一刻都充满煎熬和痛苦,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四肢百骸。 故里等不下去,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她只想赶紧去见他,确定他好不好。 “裴松,求你,你送我去吧……” 故里的声音充满急切的恳求,双眼含泪,听得裴松心里很不好受,可裴松对此还是坚决地摇头,“对不起,夫人,我相信将军若是知道,他也不会同意让你去的,所以我真的没办法答应你。” 这事非同小可,换成谁,都不会答应堂堂一个公主跑去战火连天的边关。 可是,就有一个人,同意故里去。 “就让她去吧。” 身后传来威严的声音,裴松回头看去,只见祖母在桂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望着故里沉声说道,“长安现在生死未卜,祖母也很是担心,你若是能去看一眼,我心下也安慰许多。” 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而且向来跟故里作对的祖母,如今愿意站在她这一边,这应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但裴松却是一脸狐疑地望着祖母,心生不安。 故里当然是欣喜的,可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露出,裴松仍旧出声断然拒绝了,“抱歉,裴松无能为力。” 故里气到了,她的话不听,祖母的话他竟然也不听? 故里气得跺脚,狠狠道,“行!本公主还没非要你护送不可!你不护送本公主去,那本公主就一个人去!” 说完,故里对茉莉气冲冲吩咐道,“茉莉,赶紧进屋去给我收拾行李!” 说完,扭头就进了西苑。 祖母看了裴松一眼,面无表情,由着桂嬷嬷搀扶就走了。 茉莉面露难色,望着裴松急忙道,“这怎么办啊?公主这性子,怕是谁都拦不住。” 茉莉也不想让公主去,虽然她也担心姑爷,更能理解公主焦急万分的心情,可堂堂一个公主跑去战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先不说一路上会不会遇见什么匪徒之类的,若是不小心走露风声,被藏匿的荆国探子先给劫走了,那可真是祸不单行了。 裴松却是更担心另一件事,刚才祖母的反应让裴松心里起了警钟,他莫名不安起来,又想起老大在信里的嘱咐,必须以夫人的安危为重中之重,就更不能冒这个险了。 裴松正色道,“绝对不能让夫人去,我怕老夫人会在路上会对夫人不利。” 以他一人的武功,日常保护公主绝对没问题,可若是祖母雇了杀手,他要保护公主,又要顾着茉莉,那事情就难说了。 茉莉听到这话,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不是吧?祖母会杀……?” 有这么严重吗?祖母会讨厌公主到这种地步? 裴松怕吓到茉莉,只能避重就轻道,“我也只是猜测,怕有万一,不一定是真的,但总之我们不能让公主冒这个风险,你得现在赶紧去宫里一趟找太子殿下,殿下定然也不会同意公主跑去边关,现在这情况,就只能让殿下出马来拦住公主了。” 茉莉一听,赶紧点头,“行,那我立马进宫。” 第七百六十章 绑回宫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在屋子里左等右等都没见茉莉进来,心想果真是‘见色忘主’,关键时刻,连茉莉也靠不住。 故里只能自己动手收拾行李,可还没收拾几件衣裳,门口就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你要去哪?” 故里回头看去,只见太子哥哥正阴沉着脸站在身后,眼神不悦。 故里虽然有时天不怕地不怕,但太子哥哥若真的生气起来,她还是有些发怵的。 故里莫名心虚,低着头小声道,“我……没想去哪……” 故里知道肯定是茉莉偷偷通风报信,心想这丫头真是跟了裴松之后越来越不听话了。 “没想去哪?” 太子看了眼她后面正收拾着的包袱,冷哼一声,“没想去哪,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故里也不打算瞒了,反正她非去不可,索性挺起胸脯,坦白从宽,“我要去边关看烈长安。” “胡闹!” 太子听了果然勃然大怒,“你知道边关是什么地方吗?现在那里两军对峙,战火连天,死伤无数,是你一个堂堂公主想去就能去的?!” “我为什么不能去?” 故里的公主脾气又上来了,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的夫君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我担心他,我要去看他!” “你去了只会添麻烦!战场是你一介女流之辈能去的?他们是在打仗,你又没武功,这路上去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打算让我怎么跟父皇母后交代?” “那你就派点大内高手跟着我不就行了!” 故里见硬的不行,就干脆来软的,摇晃着太子的胳膊撒娇着道,“哥哥,你就体谅体谅我这担忧和煎熬的心情……” 太子显然不买账,直接拒绝道,“你以为这还是去里淮县赈灾呢?能够派人一路护送你过去?你是去边关,不论你高调派多少人保护,或者你低调出行,但凡走漏一点你是澧朝丹青公主的身份,你都能被有心人劫去,死无葬身之地!你别忘了,现在还有前朝余孽虎视眈眈,战事未平之前,荆国探子更是随时藏匿在各地,你只要露面,他们就会打上你的主意!你难道想被绑去成为他们威胁逼迫烈长安受降的筹码?” “我……” 故里被说得哑口无言。 现在澧朝内忧外患,她确实不该添乱,但是这次故里实在只想任性一次,那是烈长安啊,他现在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她怎么能够坐以待毙呢? 太子何等了解自己的妹妹,一看故里这面露为难的表情,就知道她还心存侥幸和犹豫,不等她开口劝说,冷声道,“这次我不会让你任性!你跟我回宫去!” 故里愣住,“什么?” “听不懂话?跟我回宫!哪里都不许去!” 故里顿时明白了太子哥哥这是要将她强行带回宫中看管起来,大惊失色,恼怒地跺脚,“哥哥!” 可太子这次不会让她如愿,直接强硬地朝外喊了一声,“来人!小季子!将公主带回宫里!” 故里气得不行,大喊道,“我不回宫!” “那就绑回去!” 太子脸色紧绷,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故里气哭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 无能为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将故里强行带回了宫中。 太子给祖母那边的说法是,太后和皇后思念故里心切,加上太后最近身子又有些不舒服,就接故里回宫中小住一段时间。 这理由看似合情合理,可大家心知肚明,太子是不同意故里去找烈长安。 太子不同意,皇权面前,祖母还能说什么? 祖母在桂嬷嬷搀扶下站在门口,目送着太子和故里的马车走远,冷笑了起来。 “裴松果真是长安一手带出来的好手下,知道自己拦不住,就将太子搬了出来。” 桂嬷嬷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的影子,心有不甘地说道,“本以为能趁此机会动手将丹青公主给除了,毕竟她若是自己强行跑去边关,路上出个什么意外,可不比在府中,我们完全有理由洗脱嫌疑。到时候就算是将军回来,也抓不到什么证据。谁知,被太子给拦回去了。这裴松还真是次次都在关键时刻出来坏事。” 祖母冷哼一声,“要不然,你以为长安为什么非要将他留下?” 祖母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嗤笑起来,“不过,她躲得了这一时,躲得了一辈子吗?我倒要看看,她能福大命大到什么时候。” 祖母说完,再次遥望了眼马车离去的方向,这才冷着脸转身进了府。 故里被带回了云烟宫,她可以在宫中自由通行,但太子已经让小季子跟各个宫门的士兵打了招呼,若是见着丹青公主,一律不准放行。 并且,太子怕故里使诈,所以特地还让小季子叮嘱了几分,若是遇见马车,必须盘查马车里的人,看到跟丹青公主长得相似的,哪怕是穿着小太监小宫女的衣服,也有可能是丹青公主伪装的,同样一律不准放行。 这相当于是将故里的后路堵死了。 故里被太子哥哥气得不行,直接一状告到父皇和母后面前,结果……被驳回了,还被父皇痛骂了一顿。 边关现在是腥风血雨的战场,这种事情不可儿戏,帝后哪怕再纵容疼爱故里,也绝不可能同意故里去那种地方。 故里彻底心灰意冷,在云烟宫内大发脾气摔东西,可依旧无济于事。 故里无助而绝望,抱头痛哭,这种只能干着急却又无能为力的煎熬,让她痛苦不堪。 茉莉看到公主这样,心生自责,跑到公主面前认错。 故里只抱头痛哭,不理她。 “公主,对不起……” 茉莉顿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对是错了,她看到公主这样痛苦,心里也十分难受和内疚,可想到若是公主这一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 “公主,奴婢知道您担心姑爷,但姑爷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您看,姑爷之前那么多次,不都最终逢凶化吉了吗?” 故里低声抽噎着,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嗓子都嘶哑了,却是怎么都不肯说话。 “公主,您要是真怪我,那您就责罚我吧。” 茉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红着眼眶说道,“可奴婢实在不能让您去,这路途凶险您若有个好歹,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故里不是好歹不分的人,她也知道茉莉是为她好,所有人都是为她好,她不生茉莉的气,她只是难过和害怕,也恨死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犹如万箭穿心,天崩地裂,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年。 第七百六十二章 患得患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回了东宫后,就有宫女过来传话,说是太子妃准备了晚膳,邀太子过去枫溪苑一起用膳。 太子一口回绝了。 太子去了冰清苑。 虞漾这边还没用晚膳,她下午用了些小烟亲手炖的温补身子的粥,这会还没消化,正在院子里练剑。 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太子走进来,就只见她左手扶桌,右手拿着一柄长剑,纤指执白刃,如持鲜花枝,美目流盼,樱唇含笑,举手毙敌,浑若无事,说不尽的潇洒飘逸,仿佛若是风吹过,便能乘风而去一般。 太子的心莫名一紧,顿时又觉好笑,自己真是患得患失太严重了,总是害怕她无声无息的突然离开他,再也不回来。 虞漾在太子进门时就发现他了,她收回长剑立在一边,脸色骤然冷下来,也不行礼,视而不见转身进屋。 太子眸色微沉,大步跟着进了屋子。 虞漾进了屋之后就自顾自倒茶喝,也不管太子站在一旁,反正视他如无物。 太子今日是带着事来的,他脸色紧绷,薄唇微抿,直接问道,“你知道烈长安身受重伤的事了?” 虞漾抬起眼帘看他,眸色清冷,“是。” 宫中的风声向来走漏的快,不需要她刻意探听,就能传进她的耳朵。 太子微微眯眼,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见她表情平静,有些意外,“你不担心他?” 虞漾轻笑起来,语气嘲讽,“我为什么要担心他?我对他有信心。” 太子眼底升起熊熊怒火,觉得她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当然,殿下若是愿意允许我去边关看他,那就最好不过了。” “虞漾!” 太子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虞漾见他这般动怒,觉得很可笑,“有意思吗?太子殿下,你不陪着你的太子妃用晚膳,非得来我这里找不痛快,又是何必呢?” “你就非得每次我过来,都要说出这种话故意伤害我?你就不能对我笑脸相迎,哪怕是一次?” “抱歉,我做不到。” 虞漾站起身来,压抑心底的酸楚和痛苦,艰涩地说道,“你若是想要笑脸相迎,大可去找王言兮,我相信她很乐意将殿下伺候的舒舒服服。” 虞漾想到什么,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佯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听说,殿下这些时日都宿在枫溪苑,与太子妃如胶似漆,十分恩爱。今日皇后娘娘还在请安时,对后宫嫔妃们说,怕是太子妃的好消息不远了。在这里,我是不是应该提前恭喜太子殿下,即将喜得麟儿?” 太子脸都黑了,他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他除了新婚之夜和王言兮互不相干度过一夜之后,这两个月只有初一和十五是按照惯例去了枫溪苑,这是他和王言兮约定好的,他会对外给他她身为太子妃应有的体面和尊重。 可即使这样,他待在枫溪苑,也依旧是睡在榻上,与王言兮相安无事。 他到现在都没有碰过王言兮,哪里传来的什么好消息,喜得麟儿这种狗屁话? 第七百六十三章 如鲠在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怒极反笑起来,颔首道,“是。” 虞漾心骤然一沉,听到他承认的这一刻,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尖,手脚麻痹,疼痛蔓延。 不是早就心灰意冷了吗? 为什么还是会心痛和难过? 虞漾眼眶微红,嘴唇颤抖,怔在原地。 太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是得努力努力,才能对得起你这句喜得麟儿的祝贺。” 太子长手一伸,搂住虞漾的腰,将她紧紧圈进怀中,低头蹭着她粉嫩的唇畔,“夜深了,要不我们早点歇息?” 虞漾现在全身冰凉,她望着他嘴角噙着的笑容,还有眼神的温柔与专注,一如他曾经无数次看她的眼神。 为什么他能演的那么好? 不爱了一个人,厌恶了一个人,一次次过来都只想着伤害这个人,也能够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还能伪装出这种柔情似水的眼神吗? 他看王言兮的时候,也是这样深情款款的眼神吗? 他抱王言兮的时候,也是这样用力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怕她逃离一样吗? 一定是的。 他现在那么喜欢王言兮,他们同床共枕,如胶似漆,鸾凤和鸣,是如今的她可望不可及的。 虞漾发现就算再怎么劝说自己,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无法心如止水。 她容忍不了跟任何一个女人分享他,这种必须要求对方也如自己一般身心忠诚,矢志不渝对感情负责的态度,让她现在备受煎熬和折磨。 因为她还爱着眼前这个男人,即使她一次次告诉自己,他们不可能有结果,他们是仇人,他们再这样下去只会更痛苦。 可还是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她还是爱着他,刻骨铭心的爱着他。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不爱她了。 或许还喜欢,或许还有几分旧情,或许还有着没有彻底征服她的新鲜感,可绝对不是独一无二,忠诚干净的爱了。 他有了另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有了夫妻之实。 而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并且仍然会和那些女人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这是深深扎在虞漾心里的一根刺,这是虞漾永远无法接受的事情。 虞漾不得不承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她的自作自受。 是她错了。 每一步都错了。 虞漾闭上眼,害怕眼泪滑落被他看到,虞漾推开他说道,“你走吧。” 太子身形一僵,凝视着她的眸色漆黑摄人,带着森然的怒意,“虞漾,这是你第几次推开我了?” 虞漾垂下的眼睫微颤,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虞漾,你知不知道,不是每一次你推开我之后,我都会回头来找你。” 虞漾抬起头看他,眼眶通红,声音苦涩,“我不需要。” 已经不干不净的人,已经不是再视她为唯一的人,再回来找她,也只会给她带来伤害。 太子听到这话,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的抓着,空气变得稀薄,每吸一次气,五脏六腑都会跟着抽痛。 太子眼角微红,恶狠狠瞪着她,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好,很好!虞漾,算你狠!” 太子终是再次拂袖而去。 这场不欢而散再次落幕。 第七百六十四章 互相慰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连着好几日都没有睡好,脸色憔悴,精神恍惚。 小秋和小烟自然是知道前几日太子殿下跑过来,二人又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的事情。 小秋对二人这互不相让的倔脾气真的没话说,太子殿下从小都是被人吹捧着的,自然是心高气傲,但是在虞良娣面前,也算是格外有耐心了,可毕竟是被人迎合惯了,良娣一次两次忤逆他,他还能包容忍耐,可时间久了,怒火爆发,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至于虞良娣那就更不用说了,将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倔强又冷淡,不喜主动,更不爱解释,从不看低头示弱,这两个人在一起注定就是层出不穷的误会和伤害。 小秋看着心里着急,这虞良娣一个劲的将太子殿下往外推,这后宫女人要是没有恩宠,以后的日子过得可就’艰难苦恨繁霜鬓了’。 小秋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劝道,“良娣,这殿下若是来了,您何必非得将他往外推呢?这苦的最终不还是您自个儿吗?” 虞漾垂着眼帘,什么话都不说,眉眼处愁云惨雾,看得人我见犹怜。 “是啊,殿下若主动过来,那说明殿下还是在乎您的,您就稍微忍耐着性子又如何?您将殿下往太子妃那一推,殿下真的连着好几日都宿在枫溪苑了。” 小烟跟着搭腔劝说道,“太子殿下去枫溪苑这般频繁,那可真容易应了皇后娘娘那句话,太子妃的好消息恐怕很快就要来了。这若是太子妃怀有身孕,您接下来的日子不就更难过了吗?好歹您也是第一位入东宫的妃子,怎么着也得先比太子妃有好消息呀。” 小烟是想着,如若虞良娣有了好消息,这无论是个公主还是皇子,总是还有个依靠,不至于后半辈子太难过。 这若是无依无靠,以良娣这个性子,加上和太子殿下现在僵硬的关系,接下来还会有更多女人涌进这东宫,那良娣这日子怕是到头了。 虞漾当然知道小秋和小烟都是为她好,可这个世间不会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她们也不会明白她的处境有多艰难,心中矛盾与挣扎无处诉说,更不会理解她要的是一份纯粹美好的爱。 而这份爱若是有了杂质,那她再怎么不舍和痛苦,都是不会要的。 小秋和小烟见说了这么多,虞良娣还是沉默不语,便知道这是白劝了。 小秋和小烟对视一眼,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劝不动,那总归得让主子心情好点,一直这样闷在屋子里,总能闷出病来。 小秋说道,“良娣,要不出去走走吧?” 虞漾抬起眼帘看向窗外,外面日头还挺大,说道,“这会晌午了吧。” 小秋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赶紧一拍脑门道,“良娣饿了吧?奴婢这就传膳。” “不了,丹青公主是不是还在云烟宫?” 小烟赶紧点头回答,“是。” “那就去云烟宫吧,陪丹青公主一起用膳。” 虞漾想着故里现在肯定因为烈长安的事情心情不好,两个为情所困的人,倒是可以互相慰藉。 小秋和小烟对视一眼,喜出望外,连忙笑道,“那奴婢去拿伞,外面日头正晒着呢。” 虞良娣愿意出屋子走走,而且是去她们最想见的丹青公主那儿,她们是最开心不过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漠然不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秋打着伞站在虞漾身后,小烟手拿团扇轻轻在旁边扇风,主仆三人缓缓出了冰清苑。 本以为这个时候怎么也碰不着太子殿下,结果谁知好巧不巧的就碰着了。 太子正和太子妃坐在前面的凉亭用膳,虽说日头挺大,但一众宫女在身后轻摇团扇,又有冰块添在旁边,看起来倒也是惬意十足。 虞漾也看到了,凉亭里的二人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样般配,王言兮还正笑着往他碗里夹菜,又给他斟酒,说话也温声细语的,伺候的十分周到。 难怪他会厌烦她那样冷冰冰的态度,毕竟这样温婉贤淑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虞漾的心刺痛无比,没想打扰他们这情意绵绵的这一幕,便低头转身往回走,黯然说道,“我们从侧门出去吧。” 可太子从她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一刻,便已经注意到了她,危险地眯眼瞧着那个再次对他漠然不顾的背影,冷声道,“虞良娣好大的派头,看到本太子和太子妃都视而不见?” 虞漾身形一僵,没想到还是没逃得过。 王言兮正夹菜的动作同时顿住,抬起头看向太子一直凝望着的方向,那个身穿白色苏绣月花锦衫,气质出尘脱俗的女子,可不就是虞良娣吗? “良娣……” 小秋和小烟对视一眼,轻扯了一下虞良娣的袖子,回头又看了一眼太子泛着寒意的脸色,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虞漾转过身,一步步缓缓走到凉亭,站定在他们面前,微微欠身行礼。 举手投足倒是气若幽兰,轻盈飘逸,可惜她头都没抬,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 太子心里憋着火,冷笑着问,“这个时辰不在屋子里用膳,你准备去哪?” 虞漾抿唇不语。 小秋赶紧站出来道,“回殿下,是这样的,良娣觉着屋子里闷得慌,正好丹青公主最近这些时日都在宫中,心情不好,良娣便想着过去陪公主一起用膳。” 这话合情合理,可不知怎么就戳中了太子的痛处,太子眼中泛起森冷的光芒,只道,“你既然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就别再去找她的不痛快。” 太子想起她除夕夜在故里面前说的那句新年愿望,仍然怒火难消,意有所指道,“别仗着我们兄妹二人对你的容忍,一次次变本加厉。” 虞漾心中钝痛不已,彼此隔阂深到这种地步,做什么都成了错。 虞漾喉咙中溢出苦涩,心力交瘁的时候,什么都不想辩解,只默默欠身行礼,“殿下教训的是,臣妾记住了。臣妾这就回去。” 她一口一个臣妾,倒是难得懂了一次规矩,可太子不知怎么听得心中更是冒火,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做,在她面前都只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而她永远能冷静自持,心如止水地看着他的笑话。 太子眸光灼灼,冷声道,“既然没用膳,那就坐下来一起吃。” 让她和王言兮同坐一桌吃饭? 看着他和王言兮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吗? 虞漾垂着眼帘,默然摇头,“殿下,臣妾还是不打扰您和太子妃一起用膳,臣妾自己回去冰清苑用就好了。” 说完,便欠身行礼准备告退。 第七百六十六章 不敢置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站住。” 太子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绝,脸色泛青,咬牙命令道,“坐下。” 一次次不留情面地忤逆他,一次次都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一次次都给他冷若冰霜的脸色,一次次厌恶至极的将他推开。 他不好好治治她这性子,就真的让她无法无天下去! 虞漾顿住脚步,没有回头,站在那也没有动,很明显是不肯留下。 互相就这样僵持住了。 王言兮看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赶紧微笑着出来打圆场,“虞良娣,你就坐下来一起用吧,正好这么多菜,本宫跟太子殿下也吃不完。” 虞漾硬生生让自己忍下这口气,僵着身子在桌边坐下。 王言兮看了太子一眼,见他紧绷的脸色微微缓和,又笑道,“殿下,快吃吧,免得饭菜凉了。” 太子动筷。 虞漾跟着拿起筷子,低头闷声吃饭。 太子口味重辣,虞漾饮食清淡,以往一起用膳的时候基本都是太子迎着虞漾的喜好跟着用清淡的饭菜,现下跟王言兮一起用膳自然是王言兮以太子的口味为主了。 虞漾望着面前丰盛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但每个菜多多少少都放了辣椒,虞漾吃不下,加上本来胃口不好,自然是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碗筷,低声道,“臣妾吃饱了,殿下和太子妃慢用。” 太子望着她碗里根本没动的米饭,脸色骤然又阴沉下来。 王言兮自然是察言观色之人,赶紧又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进虞漾的碗里,微微一笑道,“良娣,再多吃点儿,你太瘦了,本宫看着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虞漾看着碗里那块红烧排骨,又抬头看向王言兮脸上亲切温柔的笑,在心里叹息一声,虽然她没办法对这个情敌有所好感,但人家笑脸相迎,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拒绝这份好意。 虞漾只能又拿起筷子,强忍着不适,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 太子脸色又缓和了几分。 王言兮在一旁看得分明,只在心里感叹:殿下这喜怒哀乐果然是跟着虞良娣走。 “殿下,您也多吃些,这几日政务繁忙,辛苦了。” 王言兮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太子碗中。 太子面不改色,颔首道,“嗯,你也吃。” 说着,太子便夹了几片鲜美的鱼肉放进王言兮的碗里。 王言兮有些受宠若惊,眼含秋水,不由得嫣然一笑,“谢谢太子殿下。” 虞漾坐在一旁,望着二人眉来眼去情意绵绵,胸口钝痛,呼吸困难,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泛白。 这对她来说就是种折磨。 虞漾觉得口里的饭菜都嚼出了血腥味,她吃不下去,正要抬手放下筷子的时候,王言兮刚好又夹了菜送到她碗里来,这一抬手就碰到了王言兮的手肘,王言兮手里夹着的菜直接掉在了地上。 顿时,气氛变得凝固。 太子脸色骤然又沉了下来,望向虞漾冷声道,“你就是这样将别人的一片好意当成驴肝肺的?” 虞漾猛然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无法相信他又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误解她。 第七百六十七章 失去理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本就难受,这下子心里窝着火,也就更加吃不下了,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就准备走。 “你这是什么态度?!” 太子瞪眼望着她的举动,胸膛里像一锅开水那么沸腾,心火冲头,太阳窝突突地跳,咬牙道,“向太子妃道歉!” 虞漾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猛然回头望着他,紧攥着手心,全身气得隐隐颤抖,抿唇不语。 “听不懂人话?” 太子抬眼怒视着她倔强的表情,那跟之前每一次面对他的表情都是一样,冷若冰霜,不肯屈服。 太子呵斥道,“马上道歉!” “殿下……” 王言兮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赶紧出声打圆场,“殿下,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虞良娣也是无意的,用不着跟臣妾道歉。” “你看她刚才是什么态度?!” 太子额角青筋暴起,勃然大怒,“目中无人,不知礼数,不懂规矩,哪里有一个良娣的样子!” 她这性子,若是在宫宴上被文武百官看见,免不了会被一顿诟病! 太子的脸阴沉的十分难看,只瞪着虞漾再次命令道,“道歉!” 太子吐出来的字数越来越少,明显代表着他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虞漾那张白皙的脸上,仿佛乌云密布,一对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看着他,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子被她这眼神气得不轻,那样冷漠,倔强,愤怒和敌视。 就像他不是她的男人,而是她的仇人。 太子愤慨而痛心,如同骨鳗在喉,非吐不快。 “你觉得自己没错是吗?” 虞漾抿唇不吭声,倔强而冷漠的眼神就这样望着他。 太子恨透了她这该死的性子! 太子的神色更加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愤然怒斥道,“好,觉得自己没错可以,你给我跪下,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错了,就给我起来!” 虞漾的心骤然瑟缩了一下,眼眶通红,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殿下……” 王言兮从来没有见到太子这般失去理智过,他在她面前向来是温文尔雅,和她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却又从来不失礼貌和周全,冷静克制,得体优雅。 可此刻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满腔的怒火都只为眼前这个女子沸腾。 王言兮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可还是不愿事情发展的太严重,只能柔声劝说道,“殿下,虞良娣肯定是知道错了,您息怒,她……” 可王言兮不是皇后,太子也不是皇帝。 不是每一次皇帝大发雷霆,皇后只要出声劝说,就能挽回局面。 太子冷冷打断王言兮的话,漆黑摄人的眼眸盯着虞漾就没挪开过,厉声道,“她若是知道错了,自己会说!我问你,你错了吗?” 明明是盛夏伏天,虞漾却觉得此刻冷得蚀骨,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好像掉进了冰窖,手脚麻痹,大脑却异常的清醒。 他一句轻描淡写的‘你错了吗?’,看似是在问她刚才不懂礼数做错了么,可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就是在问她这些时日这样冷漠的对他,以及前几日那样毫不留情将他推开,她有没有后悔,有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 第七百六十八章 不会低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明明是盛夏伏天,虞漾却觉得此刻冷得蚀骨,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好像掉进了冰窖,手脚麻痹,大脑却异常的清醒。 他一句轻描淡写的‘你错了吗?’,看似是在问她刚才不懂礼数做错了么,可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就是在问她这些时日这样冷漠的对他,以及前几日那样毫不留情将他推开,她有没有后悔,有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在用这种间接的方式逼她低头,逼她承认错误,逼她在他面前示弱。 虞漾不会承认自己做错,更不会向这种屈辱的方式妥协。 虞漾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眼神依旧倔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没错。” 太子果然勃然大怒,拍桌而起,震得碗筷砰砰响,咬牙切齿地喊道,“虞漾!” 虞漾扬起下巴平静地与他对视,毫不退缩。 不过片刻,虞漾猛然感觉膝盖处钝痛了一下,随后双腿一软,直接狠狠跪在了地上。 虞漾望着地上掉落的冰块,又抬头看向太子出手快准狠的动作,心痛到了极致泪水顿时模糊了她的眼睛,喉咙也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良娣……” 小秋和小烟看到这一幕,脸色发白,想要过去搀扶,可望着太子阴沉的脸色,只能硬生生止住动作。 王言兮也是震住了,知道太子这是在气头上,说什么求情的话都是无济于事。 “还不认错?” 太子眸色森冷。 虞漾全身都在颤抖,呼吸困难,抬头看着太子的眼神却是彻骨的冷漠。 那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虞漾已经无法将眼前这个对她如此残忍狠心的男人跟曾经对她百般温柔呵护的男人联系起来。 虞漾艰涩出声,依旧重复道,“我没错。” “好,很好,那你就跪在这,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你就起来!” 太子咬牙说完这句话,冷冷看了她一眼,愤然离去。 “殿下……” 王言兮提起裙摆,面露难色,赶紧追着太子去了。 现在这夏日炎炎,日头正晒,虞良娣这样跪着,怕是要出事的! 王言兮一路追着太子去了书房,可还没进去说几句求情的话,砰的一声房门就关上了。 王言兮望着紧闭的房门,顿时无奈地叹气。 盛夏的天气,骄阳似火,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热浪扑面而来。 小秋和小烟站在身后,各自为虞漾扇着风,也已经是热得满头大汗,但是她们毕竟是站着的,总还能喘口气,可虞漾已经顶着热浪跪了两个多时辰,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汗如雨下,嘴唇发白,眼前已经发晕,身形摇摇欲坠。 “良娣……” 小烟看得心疼不已,忍不住哽咽着劝说道,“要不您就跟殿下低头认个错吧,何苦让自己受这么的大的罪呢……” “不……” 虞漾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依靠自己仅存的意识颤声回道,“我不会……不会向他低头……” 小秋和小烟再次对视了一眼,面露无奈和沉重。 这哪里是相爱的二个人啊,分明是前世的仇人才对,就是在一起互相折磨彼此的。 第七百六十九章 晕了过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坐在书房里,眼前的折子堆积成山,可他心烦意乱,一个都看不下去。 太子不耐烦地将手中的折子合上,对外喊了一声,“小季子。” 小季子赶紧推门躬身走了进来,“殿下。” 太子脸色难看,绷着脸半天没反应,好久才硬邦邦地问,“她怎么样了?” 小季子会意,深深叹息一声,“回殿下,虞良娣还在跪着呢。” 太子觉得每一刻都十分煎熬,也不知道这罚跪认错是在惩罚她还是在惩罚自己,只冷声问道,“她跪了多久了?” “回殿下,快三个时辰了。” 太子一听,心骤然抽搐起来,哑声道,“她还没打算认错?” 小季子摇了摇头,“没有。” 太子脸色紧绷,放在桌上的拳头紧握。 小季子见状,试探性说道,“殿下,您看这大热天的,良娣这都跪了三个时辰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呀,而且良娣最近本来就消瘦许多,这样下去怕是身子吃不消……” 这换成一般养在深闺娇弱的女子,恐怕顶着这大太阳跪个一个多时辰就晕过去了,也就是虞良娣这种有武功底子的,才能整整跪三个时辰还在坚持。 小季子看得也是于心不忍,情不自禁好心求情一番。 太子听了颇为心痛又恼火,只愤然道,“她不是性子倔吗?就该让她好好跪着,挫挫她的锐气!否则她真以为我拿她没一点办法!” 小季子听完只在心里腹诽着,您这不是说的大实话吗?您若是有办法,也不至于出了这么个下下策来惩罚虞良娣,也惩罚您自个儿呀。 得,您就让她跪着吧,反正您的心头肉,跪坏了也是您心疼。 小季子不说什么了,只默默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太子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又拿了本折子开始看起来,可眉头紧锁,心烦意乱,实在看不下去。 没多久,就听到传来小季子着急忙慌的声音,“殿下!殿下!不好了!虞良娣晕过去了!” 太子一听,腾地一下站起身,风一般的速度跑了出去。 虞漾被太子紧急抱回了冰清苑。 胡太医没多久就被传唤过来。 太子望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的女人,心底说不出什么感受,懊恼,自责,悔恨,愤怒和心痛像是一个火球烘烤着他的心脏,疼得四肢麻痹起来。 他真的快要气死。 她怎么就是这么该死的倔强,宁愿受罪受苦,宁愿跪到晕死过去,都不愿低头认错。 “殿下。” 胡太医收回号脉的手,拱手回禀道,“良娣是中了暑气,加上跪的时间太久,气血不通,这才晕厥了过去。微臣待会开两副药,让婢女随微臣去太医院取了药材回来,待良娣醒过来服下就行了。” 太子听完,心头一松,颔首道,“有劳胡太医。” “殿下言重,微臣告退。” 胡太医提着药箱躬身退了出去。 小秋去外面打水,小烟跟着胡太医去了太医院。 第七百七十章 为爱痴狂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太子走到床边坐下,深深凝视着床上的人儿半晌,情不自禁抬手正要抚摸上她的脸颊,虞漾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子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赶紧站起身,佯装若无其事。 虞漾眼前还有些眩晕,床顶都像是在天旋地转,所以并没看清太子的动作,只觉胸前是一阵恶心,知道自己这是中了暑气。 虞漾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望着太子面无表情的俊脸,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太子顿时恼羞成怒起来,“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你是觉得自己这样很了不起吗?” 虞漾嗓音嘶哑,嘲讽一笑,“不是你让我跪着的吗?不是你让我承认错了才能起来的吗?既然我没错,那我就不会起来。” 太子气结,怒目而视,浑身都在发抖,有种自己上辈子估计欠了她的感觉。 “不过……” 她突然开口,话锋又一转,“现在我承认自己错了。” 太子怔住,有些讶然,不敢置信。 虞漾抬起头笑了起来,神色凄凉,“我承认,自己一开始进宫就是个错误。” 太子脸色蓦然铁青起来,意识到她要说什么,瞳仁可怕地抽缩着。 “我不该遇见你,不该进宫,不该和你这样纠缠不休。” 虞漾眼神充满悲伤,语气绝望,“这都是错误。” “你说什么?” 太子愤怒极了,咬牙切齿。 虞漾无视他的怒火,只抬头望着他平静地说道,“你放我出宫吧,蔚楚,让我们放过彼此。” 她的语气平静,眼神平静,都像是一个已经心灰意冷的人。 “放你出宫?” 太子见她终是说出这句他最害怕听到的话,心脏剧烈疼痛起来,牙齿顿时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放你出宫?你想出宫去找烈长安是吗?!” 他没忘记她前几日说的那句,想去边关找烈长安的话。 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太子无法不当真。 太子知道女人为爱痴狂能到何种地步,故里都能想要不顾一切去找烈长安,虞漾何尝做不出这种事? 故里能被他困在宫中,可虞漾不一定能,她有武功在身,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只要他稍微不注意,她就能乘风而去,远走高飞,将他抛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再也找不到看不到。 虞漾不想辩解,只垂下眼帘,心力交瘁地说道,“随你怎么想,你放我走就行。” 太子怒极反笑起来,拳头紧握,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做梦!你想都别想!” 虞漾知道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同意,只是抬起苍白的脸颊看向他,眼神悲戚,“我们这样下去就是互相折磨,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太子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内心的恐慌和害怕猛烈袭来,他不能让她离开他! 太子想到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好好给我待在这个屋子里!” 虞漾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太子冷哼一声,“字面上的意思。” 虞漾颤声道,“你不可以这么做!” “来人!” 太子脸色铁青,只朝外面大喊一声,“小季子!” 小季子赶紧躬身小跑进来,“殿下。” 太子薄唇微抿,毫不犹豫下令,“从现在开始,命人严守冰清苑每个角落!没我的吩咐,不准虞良娣踏出冰清苑半步!” 虞漾震住,脸色煞白,瘫软在床上,绝望地流下两行泪。 这是……这是要将虞良娣禁足啊? 小季子心一颤,怎么也没想到,虞良娣这一晕,事态反而更加严重了。 第七百七十一章 喜极而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良娣被太子禁足了。 这个消息几乎是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 故里自然也得知了,可她没有什么反应,现在她同样艰难度日,内心备受煎熬,根本顾不得其他。 虽说故里在宫中的行动不受限,但她却是哪里都不想去,每日只枯坐在院子里,失魂落魄,茶饭不思,表情麻木,度日如年。 她没有哭,也没有反抗,可谁都知道,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茉莉急得不行,公主这样一日日渐渐消瘦下去,可能还不等姑爷的消息传来,自己就先倒下了。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没过几日,太子殿下过来探望总算是带来了好消息。 烈长安已经醒过来,生命无恙了。 故里听闻喜极而泣,连日里的崩溃和煎熬终是得到了释放,她埋在太子的怀里,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太子轻拍着肩膀柔声安慰,抬头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只想着那个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也会是这般高兴坏了吧。 他将她禁足,逼不得已,却也无可奈何。 即使烈长安现在已经安然无恙,他也不能放她走。 他不能让她离开他,哪怕是互相折磨,都好比再也看不到她要好。 “好了,好了。” 太子柔声说道,“别哭了,接下来烈长安势必会有大动作,如若接下来这场仗能打赢,那离烈长安凯旋而归就不远了。” 故里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不敢置信,喃喃问道,“真的吗?” 太子抬手擦着她眼角的泪水,轻笑起来,“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故里破涕为笑,欣喜道,“我是不敢相信,他真的很快就会回来了吗?” “嗯。” 太子颔首道,“其实我也是收到前线来的捷报,才得知烈长安身受重伤,其实是他的一个计谋。” 故里一愣,“计谋?” “对,骠骑将军向来自负,眼高于顶,烈长安意识到这一点,便不想再继续跟他耗损兵力对峙下去,便想了这一招,刻意放松警惕,诱敌深入,然后又假意疏忽,被他们的刺客偷袭成功,传出自己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的消息。实际上虽然那一剑刺得深,但他早有防备,所以早就醒来了。”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深邃的眼中流光溢彩,语气充满赞赏和钦佩,“骠骑将军得知烈长安生命垂危的消息,以为他难逃一死,自然是得意忘形。加上烈长安交代将士们刻意营造军心不稳,士兵懒散的景象,骠骑将军就以为自己机会来了,于是率兵攻打,结果中了烈长安设下的圈套,全军覆没,死伤惨重。只剩下他培养的勇士们护着他仓皇逃回了营地。” 太子笑道,“荆国现下只剩下不到十万的人,我们还有二十七万,实力悬殊,烈长安必然会乘胜追击,只要接下来这一仗打得漂亮,那荆国就只有双手投降的份。” 故里简直想不到雨过天晴竟然会有这么美好的景象,顿时喜极而泣,欢呼起来 第七百七十二章 他回来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果然没有猜错,烈长安很快就乘胜追击,将荆国军队杀了个片甲不留,最终只能无奈认命受降。 荆国受降于澧朝,签订友好和平条约,并将每年派遣使臣向澧朝进贡宝马良驹,锦罗绸缎,金银珠宝等等无数。 这场历时六个月的战争,终是以烈长安再次率兵得胜的结局,圆满落幕。 烈长安再次名动天下,带着满身的荣誉与热血,率军凯旋。 得知烈长安率军启程踏上回归的路途,故里忍不住再次喜极而泣。 他说过最少半年,最多一年,就一定会平安回来。 他说过不会让她多等一刻。 他真的做到了。 故里忙不迭收拾行李出宫回了烈府,既然烈长安就要凯旋,那她也不用千里迢迢跑去边关看他了,只需要在家中安心数着日子等着他回来就好了。 等待的日子也格外难熬,但因为心中有所期待,哪怕是等待,也是充满欢喜和激动的。 在这样一天天掰着手指过完日子,总算是等到了烈长安率军进城的这一天。 都城的百姓们得知长安将军再次得胜归来,早就一个个都站在马路两边磕头跪谢,人头攒动,各个手里还扬着五颜六色的彩带,笑脸满面,欢呼迎接。 军队缓缓进城而来,百姓们探着脑袋凝目仔细瞧着最前头的几个将军,远望着年龄似乎都不大,个个锦衣华裘,骏马英姿,意气风发。年少富贵,前程锦绣,他们的确占尽人间风流。 为首战马上的男子最是出众,一袭军装勃然英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这人一看便是大名鼎鼎的长安将军。 百姓们再次欢呼鼓掌起来,犹如见了神明,磕头跪谢,感激涕零。 整条马路过去只见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欢声笑语,绵延不绝。 故里早早就站在府门口迎接,旁边的茉莉看着公主激动地绞动着手里的手帕,望穿秋水地凝视着路口的方向,不由得啼笑皆非,“公主,您这都快成‘望夫石’了。” 故里娇嗔地斜了眼茉莉,脸颊微红,但也没反驳,由着茉莉打趣调侃,她哪里能够不激动,不兴奋,不紧张呢。 差不多两百个日日夜夜,多少泪水和失眠,多少煎熬和思念,才等来这一刻。 她这颗心早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上次这么紧张和激动,还是大婚前一夜呢。 “哎,祖母,好像来了。” 故里听到叶知紫喜出望外的声音,连忙回头看去,果然见为首的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慢慢映入眼帘。 故里莫名鼻子一酸,眼眶微红。 是他。 他黑了一点,也瘦了许多,可轮廓依旧棱角分明,俊美非凡,气质依旧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都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百姓们一路欢呼送着军队到了门口,将烈府门口围堵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鼓乐齐鸣,热闹非凡。 烈长安也一眼就看到了故里。 第七百七十三章 想我了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也一眼就看到了故里。 她站在府门口的台阶上,身着一件象牙白拽地长裙,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绣五彩樱花的席地宫纱,秀发挽如半朵菊花,额间仔细贴了桃花花钿,更加显得面色如春,樱唇凤眼,鬓发如云。两边各簪了两只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每只孔雀嘴下又衔了一串黑珍珠,既贵气又不张扬。 她依旧那么美,不过一眼,就能让他移不开视线。 两百个日日夜夜,他在边关的战场上经常会想她到心疾都快犯了,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只能揣着那荷包和宣纸缓解噬骨的思念。 烈长安终于知道原来牵挂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他受不了这种的分离与煎熬,他迫切的想结束战争,早点回去,将她拥入怀里,再也不分开。 他不是犹豫不决的人,知晓骄兵必败的道理,所以当下就以身涉险,诱敌深入,再放出‘烟雾弹’,乘胜追击,就对方杀得寸草不生,全军覆没,心服口服。 因为有这样杀伐果断,睿智冷静,他再次带着满身的荣誉和胜利归来。 烈长安的视线不曾离开过那个窈窕曼妙的人儿,他们隔着人山人海相望,诉说着无声的思念。 直到战马走到府门口,烈长安依旧没有挪开视线,径直一跃而下,大步向前,将故里紧紧抱在了怀中。 直到真切感受到怀里人儿传来的幽香,彼此身体相贴真实的温度,烈长安这才确定自己终于不再是做梦,他总算是回到她的身边了。 “夫君……” 故里鼻子发酸,埋在他怀中汲取着他一如往常干净而清冽的皂角香,情不自禁伸手紧紧抱住他,好怕自己一松手,他又不见了。 这是第一次故里称他夫君,更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 烈长安满心欢喜,只将她紧紧抱住,像是要揉进骨子里。 “想我了没有?” 他低声凑近她耳畔问道。 故里埋在他怀中,耳根发烫,轻轻点头,“嗯。” 烈长安笑了起来,一时忘记这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的额头。 “咦惹……” 耳边传来一众围观群众不好意思地捂脸感叹声。 故里这才意识到还是站在大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埋在烈长安怀中,羞愤的抬不起头来。 烈长安倒是不在乎,只低声的笑。 “咳咳。” 祖母不悦地出声提醒。 烈长安这才松开故里,朝着祖母拱手行礼道,“祖母。” 祖母脸色宽慰了几分,点了点头。 “表哥。” 叶知紫赶紧莞尔笑着打招呼。 烈长安面不改色,清冷的眼神落在叶知紫身上,毫无反应,只淡漠地颔首。 叶知紫见状,脸上的失落明显。 祖母看在眼里,轻轻拍了拍知紫的手算是安慰,这种事不能急在一时,她早有打算。 祖母道,“这一路上累了吧,先进屋子里洗漱一番,我吩咐厨房准备了饭菜,为你接风洗尘。” 烈长安点头,跟在祖母身后,牵着故里的手进了府。 第七百七十四章 别想瞒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进府,就看到站在门口挠着后脑勺笑得憨憨的裴松。 烈长安走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看来家里伙食不错,你过得也挺潇洒,健壮了许多。” “……” 裴松听出老大话中的调侃,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大,您别一回来就损我啊。” 烈长安眉梢轻挑,笑道,“去领赏吧。” “嗯?” 裴松一头雾水,“领什么赏?” “表现不错,这半年将夫人保护的很好,值得嘉奖。” 裴松咧嘴一笑,“老大,我说了,保证完成任务。” 烈长安勉为其难地点头,“嗯,看样子你还有点用。” “……” 裴松拱手告辞,默默领赏去。 烈长安径直回了西苑。 故里已经将换洗的衣裳准备好了,正吩咐茉莉去打热水来。 烈长安一走进屋子,故里就将房门关上,动手开始替他宽衣解带。 烈长安笑了起来,耐人寻味地说道,“夫人,用不着这么迫不及待吧?” 故里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只急忙替他解开衣裳,“让我看看,受了多少伤。” 烈长安怔住,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受伤,别看了。” 故里哪里会依他,挣脱他的手继续动作,只冷哼道,“你别想瞒过我,你中了荆国刺客偷袭的那一剑,可是身受重伤。” 话音刚落,故里已经将他脱得只剩下里衣,这里衣故里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后面寄过去的几件新衣裳。 她亲手缝制的,他应该是看出来了,针线比较笨拙,可他竟然穿得颜色都泛白了。 故里鼻子一酸,眼眶微红,莫名感动。 烈长安没想到这还没看到伤疤呢,就哭起来了,顿时手足无措,急忙安慰道,“不哭了,我真没事。” 故里才不听他这些话,只径直将里衣解开,露出健壮的胸膛一看,果真又添了许多新伤,但都只是轻微的痕迹,应该是些皮外伤,只有离心脏不过三公分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从心脏到腹部,像是开膛破肚一般,看得故里心都狠狠一揪,顿时眼眶湿润。 “这么严重……” 故里哽咽起来,情不自禁伸手抚摸上那道心惊肉跳的伤疤,满是心疼和难过,“你一定很痛……” 烈长安将她搂进怀中,柔声安慰道,“不疼,比起见不到你,思念你的疼痛,这点痛不足挂齿。” 故里咬着唇畔,泣不成声,想到他受的这些苦这些罪,难过到了极致。 “我不是给你备了玉肤露去了吗?你怎么不涂。” 故里擦干眼泪,连忙拉着他坐下,拿出药箱开始给他上药。 烈长安柔声道,“光顾着打仗和想你去了,忘了这茬。” 故里听着,虽然心疼,但又情不自禁涌起丝丝甜蜜和感动。 “要不待会上吧?反正你还要沐浴更衣,待会敷完药,碰着水又没了。” 故里忽然想起这事,顿时停下动作。 烈长安没说话,只专注地凝视着她,眼神炙热,燃起了两簇小火苗。 第七百七十五章 吃干抹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被他看得脸红,娇羞地低下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烈长安将她搂进怀中,亲吻着她的红唇,低声呢喃道,“我想你想得快疯了,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故里面红耳赤,忍不住伸手推他,“你别闹。” “我没闹。” 烈长安墨色的星眸璀璨夺目,语气颇为无辜,“我就想吃肉。” “……” 故里羞愤不已,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要茉莉送水进来。” 茉莉刚要站起身,就被烈长安一把又拽进了怀中,紧紧搂住不让她动弹,开始上下其手。 故里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又羞又窘,伸手想推他又推不开,只能着急道,“祖母还在等我们去用膳,给你接风洗尘呢。” “没事,还早着,你先把我喂饱再说。” 烈长安猴急的不行,俯身吻了下去,低声呢喃道,“憋死我了。” 故里脸颊酡红,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却还努力想要说什么,“可……可这是大白天的……” “白天怎么了?” 烈长安的声音已经低哑下来,透着浓浓的情愫,“白天我照样要你。” “……” 故里已经羞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红鸾账内,春风几度。 大堂内,祖母脸色阴沉,叶知紫坐在一旁,望着西苑的方向,焦急道,“祖母,表哥怎么还没来?” 祖母面露不悦,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婢女吩咐道,“去看看。” 婢女欠身行礼,直往西苑去了。 没多久,婢女回来了,想起在屋外听到的那些暧昧的声音,脸色绯红,低着头不好意思吱声。 祖母是何等见识的人,不用婢女回答,看这情况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祖母脸色越发难看,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怒火,“真是不知廉耻!” 叶知紫不明所以,瞧见祖母发了这么大的火气,只能壮着胆子问道,“祖母,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表哥还没来?” 祖母冷哼一声,“狐媚子!” 叶知紫虽说还不知人事,但祖母这句‘狐媚子’却是让她什么都明白了。 叶知紫顿时面红耳赤,气愤不已,攥起手心咬牙道,“她……她怎么能这样!表哥这才刚回来……她竟然就缠着表哥……” 叶知紫说不下去了,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嫉妒和酸涩。 “所以我才说她是狐媚子!” 祖母脸色十分难看,愤然拍桌,“好歹也是堂堂公主!白日宣淫,竟这般不知廉耻!” 叶知紫绞着手帕,心中悲愤,欲哭无泪。 西苑内,春雨终歇。 故里没想到烈长安这么痴缠,一路风尘仆仆回来还这么有精神,她已经是体力透支,浑身发软,呜咽着推拒,可还是抵不过他软磨硬泡,终是被他彻底吃干抹净好几回。 待故里清醒过来时,猛然睁开眼,大喊道,“什么时辰了!” 烈长安蹭着她的脖颈,还意犹未尽,听到她的问题,淡然地说道,“酉时了。” 故里一听,竟然过去了两个时辰,惊得差点晕过去。 第七百七十六章 无后为大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和故里穿戴整齐来了大堂,祖母脸色已经是十分难看,如乌云密布,狂风骤雨一般阴沉。 “什么时辰了?!” 祖母勃然大怒,拍桌而起,吓得旁边的叶知紫跟着站了起来。 “祖母。” 烈长安不卑不亢拱手道,“是长安的不是,长安出征在外,思妻心切,忙于叙旧,一时忘怀,误了时辰,让祖母久等了。” 祖母打量着二人的衣裳,明显都是沐浴更衣过,就连故里身上这衣裳也不是刚才那象牙白拽地长裙,二人做了什么才误了时辰可想而知。 祖母冷着脸道,“再怎么急切,这大白天的,也不能这般放纵。” “是,祖母教训的是。” 烈长安知晓这是自己有错在先,但是分别半年,娇妻在怀,他堂堂一个正常男子,这种事怎么可能忍得住? 烈长安只能顺着话安抚祖母的怒气,“祖母息怒,祖母教训的是,只是小别胜新婚,还望祖母体谅。” 故里站在一旁,脸早已经红到了耳根,仿佛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似的,心里将烈长安骂了个千万遍,羞的无地自容,没脸抬头。 祖母或许是看在烈长安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谦让有礼的模样,怒气消散了几分,冷着脸重新坐了下来,却是用凌厉的眼神盯着故里看,仿佛要将她射穿几个窟窿。 故里心中羞愧,被祖母这般凌厉的眼神扫射,更是无处遁形,局促地站出来说道,“对不起,祖母,是故里……” “祖母。” 话还没说完,烈长安已经皱眉打断她的话,直接说道,“是孙儿的错,孙儿缠她,她拗不过孙儿才依了我。” 故里没想到烈长安这么直言不讳,顿时脸儿红得像熟透了的山柿子,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一眼。 叶知紫却是脸色微微发白,烈长安这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维护之意,甚至毫不掩饰自己对故里的爱意与迷恋,让她一瞬间又是愤慨又是痛心。 祖母同样脸色不悦,紧攥着手心,隐忍怒气。 烈长安感受到气氛僵硬,在心里无奈叹息,正要说什么,祖母又冷冷开了口,“你这么缠着她又有什么用?” 烈长安笑道,“当然有用,祖母难道不是抱孙心切?” 他倒是理直气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 故里听得面红耳臊,羞赧地抬不起头。 祖母嗤笑起来,“抱孙心切又如何?生不出来就是生不出来。” 此话一出,故里脸色骤然惨白,犹如重创,身形摇摇欲坠。 “祖母!” 烈长安眸色一沉,薄唇紧抿,声音透着失望和愤怒。 祖母抬起头直视他,眼神犀利,“怎么?祖母说错了,你们成亲也有一年了,她肚子到现在还没见着消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本就是烈家的独苗,若她一直生不出孩子,难不成我们烈家就要葬送在她手里?” “祖母!” 烈长安瞧见祖母说的越发过分,厉声反驳道,“我跟故里才成亲一年,这其中有半年我还都在外出征!祖母也同是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伤害故里?” 第七百七十七章 操之过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冷哼一声,“她既然是你的妻子,就有替你生儿育女的责任,她若生不出来,哪怕她贵为公主,这是放在她父皇面前,她也没理!自古以来,绵延子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若生不出来孩子,那祖母即可上书到皇上面前为你纳妾!这种请求合情合理,皇帝也没权利阻止!” 祖母的话掷地有声,字字诛心。 故里的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停地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故里知道,祖母这话虽然残忍,可却是事实。 自古以来,生儿育女,绵延子嗣,天经地义。 哪怕她贵为公主,只要嫁进烈府,就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更何况烈长安还是烈府独苗,这个责任就变得更为重要和迫切。 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局面,正如祖母若说,若祖母做主给烈长安纳妾这事上书到父皇面前,即使父皇再怎么偏袒疼爱她,阻止得了一时,也阻止不了一世。 毕竟难不成眼睁睁就看着烈家断后? 若真这么做,只会让父皇在文武百官落人诟病。 祖母也不可能同意。 一股子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故里的心头,使她感到浑身冰凉。 “祖母。” 烈长安保持着最后一丝克制与冷静,紧紧牵着故里的手十指相扣,墨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祖母,强压心中怒火。 “在孙儿看来,故里能不能给孙儿生儿育女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事,只要她在我身边,我们彼此相爱,白头到老,那对孙儿来说,就已足够。孙儿更是从没想过纳妾,此生我只愿和她一人,生亦同裘,死亦同穴。所以,请祖母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以免孙儿让你失望。” 烈长安说完这番话,目光若有似无掠过旁边站着的叶知紫,眼底寒意明显。 叶知紫莫名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脸色阴沉的祖母,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祖母的手背说道,“祖母,表哥说的是,公主嫁进烈府时间还短着呢,现下提子嗣的事情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更何况,表哥在外出征都有半年时间,祖母抱孙心切,我们都能理解。但是这种事情,也应该是顺其自然才是。” 叶知紫微微一笑,声音如泉水涓涓细流,让人听了在炎炎夏日里有一股甘冽的感觉。 “再者,祖母,表哥才刚回来呢,何必为了这些小事跟表哥难得不愉快?” 祖母气上心头,被叶知紫这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拉回了些许理智,瞧见她如此善解人意,心中对这个姑娘越发喜爱了几分。 祖母面色缓和下来,深吸一口气,才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这事暂且不提,先吃饭吧。” 烈长安脸色依旧冷峻,牵着故里的手在桌边坐下,紧紧摩腹着她冰凉的手,心疼和自责不已。 “吃吧。” 祖母拿起筷子,瞧见他们二人一动不动,看着烈长安说道,“你不松开她的手,她怎么吃?” 烈长安摩腹着故里的指尖,确定没那么冰凉之后,才松开她的手。 故里拿起筷子,望着满桌子丰盛的菜,心中苦涩翻江倒海,一点胃口都没有。 “快吃吧。” 祖母夹了只鸡腿放进故里碗中,语气却是依旧没什么温度。 故里鼻子一酸,望着碗中的鸡腿,差点掉下眼泪。 第七百七十八章 适可而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吃完饭后,裴松正好来找他,他只能先去书房。 “说吧,有什么事?” 烈长安在椅子上坐下,姿势慵懒,挑眉看向站在对面的裴松。 裴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说道,“老大,其实裴松没资格领赏,因为裴松根本没有保护好夫人。” 烈长安眯了眯眼,薄唇微抿,“怎么回事?” 裴松坦言道,“其实老大您出征在外的半年,夫人在府中受了很多委屈,老夫人处心积虑针对夫人,还不惜设局陷害茉莉,就为了找夫人的不痛快。” “这话你为何没在信中跟我说?” 烈长安眸色深沉,冷声问道。 裴松面露愧疚,“我是怕这些事影响到老大您的心情,让您没法安心对抗敌军。” 烈长安没说话了,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子,表情严肃,若有所思,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老大。” 裴松说出自己心底的困惑,“我真不明白,老夫人怎么会对夫人这么大的敌意?这番处心积虑,处处针对,就仅仅只是因为单纯的不喜夫人?这似乎说不过去吧。” 裴松挠着后脑勺,想起刚才在大堂的那一幕,猜测道,“我觉得老夫人估计很有可能真是因为夫人迟迟没有身孕这件事,心存芥蒂,故而对夫人积怨已深,才会这般处处和夫人过不去。毕竟老夫人到了这把年纪,老大您又是烈家独苗,抱孙心切,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烈长安蹙起剑眉,沉吟不语,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祖母真的是因为故里迟迟没有身孕所以才处处针对她? 可这些针对的手段未免太过分了一些,几乎能称为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了。 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烈长安想起虞漾之前说的那个事关他和故里的秘密,记得虞漾在他出征之前说过,等他凯旋而归,就会将这个秘密告知于他。 这个秘密会不会也跟祖母这样敌对故里有关? 无论是否有关,总之明日进宫面圣,看来他势必要去东宫见虞漾一面,将事情弄个清楚,否则这心底迷雾重重,总是不安。 “老大。” 裴松又想起那叶知紫,忍不住问道,“那知紫小姐真是您表妹啊?” 烈长安抬起眼帘,语气冷淡,“不是,毫无关系。” “啊?” 裴松嘴角抽了抽,“那怎么老夫人还将她接来府中住下,甚至疼爱的就像自己亲孙女似的。” “我们在老家是近邻,她爷爷对我和祖母有过几次雪中送炭,出手相救的恩情,我祖母一直铭记于心,加上祖母算是看着叶知紫长大,与她感情向来深厚。这次听说是叶知紫爷爷去世了,见她无依无靠,所以才将她接来府中住下。” 烈长安对叶知紫的爷爷也是感念在心的,听祖母说,年幼时,多亏叶爷爷三番五次雪中送炭,出手相助,才能让陷入绝境的祖母继续有信心坚持将他抚养长大。 烈长安感念这份恩情,并且幼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叶爷爷也给过他童年许多美好的时光。 可是对于叶知紫,烈长安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对他来说,叶知紫顶多就是个认识的人,而已。 只是,烈长安隐隐猜测祖母将叶知紫接过来可能还有别的意思。 但愿,祖母能适可而止。 第七百七十九章 耿耿于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顿饭吃饭,故里味同嚼蜡,心不在焉。 回到屋子里后,故里坐在床边,依旧郁郁寡欢。 祖母今天这番话,实在是只差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生不出孩子了,故里心中酸酸的,麻麻的,苦苦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 故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她何尝不渴望自己能快点有个孩子,可这种事情又哪里是她能够决定的呢? 祖母刚才那番话,看似是怒火攻心说出来的话,但故里知道,都是祖母的肺腑之言。 祖母这是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斥责她生不出孩子这种事,可或许只有心里对此颇有微词了无数遍,才能够在今日终于忍无可忍发泄出来。 故里在一点上是理亏的,所以她无话反驳,也没办法据理力争。 就算祖母最后妥协,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那也不过是看在叶知紫劝说的份上,就像祖母最后给她碗里夹了那一只鸡腿,也终究是看在不愿让烈长安太难做,不愿烈长安一回来就面对这种糟心的事。 可尽管知道这些,在看到碗里那只鸡腿时,故里仍旧是鼻子泛酸,莫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或许是委屈太久,得了一点点安慰,便控制不住心底的酸楚,情绪崩溃。 故里捂脸抽噎着,忍了太久,还是控制不住哭了。 烈长安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他顿时心一紧,大步推门走了进去。 故里哭得小脸红扑扑的,听到推门声,赶紧仓惶地去擦脸上的眼泪,可眼睫上面垂挂着的泪珠,仍旧显得我见犹怜。 烈长安叹息一声,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问道,“还在为祖母的话难过?” 故里抽噎着,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伤心的说不出话来。 “不哭了,祖母那些话确实过分,但错还是在我,不应该下午那般缠着你不放,让祖母逮着错处说你的不是。” 故里见他又故意提起那事,红了脸,低下头,含着泪,那一种娇软羞赧之情,让烈长安怜惜不已。 烈长安吻着她的额头,安慰道,“你不必为祖母那些话耿耿于怀,她就是一时气话,当不得真。” “哪里是气话?” 故里抽噎着,声音明显还在生闷气,“祖母说的是事实,我就是……我就是生不出孩子……” 故里一度哽咽。 “你又说傻话了。” 烈长安心疼地替她擦着眼泪,“我知道你难过,知道你委屈,但以后这些话绝对不许再说了。无论祖母怎样说你,你都不用在意,因为对我来说,能不能有孩子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能快乐,我就心满意足。” 故里靠在烈长安的肩头,听到这话像是服了一帖清凉剂,满腔的苦涩和烦闷都消失了许多。 “不哭了?嗯?” 烈长安低下头,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痕,低低地笑着,“真是个爱哭包,每天都让人哄才行。” 故里脸上泛起了红晕,头轻轻地垂着,有些窘迫。 第七百八十章 青梅竹马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入夜,烈长安依旧搂着故里入睡,磨磨蹭蹭,又开始不安分。 故里下午被他折腾的现在还没缓过来,自然推拒着不依。 烈长安哪里会舍得放过她,这阔别半年之久,哪里是一下午就能补回来的? 烈长安埋在故里的衣裳内,故里又被吻得七荤八素,可这次她怎么也不肯依他了,实在是身子发软没力气,只得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正好想起一件事,便冷不丁问道,“叶知紫跟你是什么关系?” “……” 烈长安毫无波澜,继续埋头苦干,云淡风轻地回道,“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她?” 烈长安抬起头来,墨色的星眸明亮而真诚,语气很是理所当然,“无关紧要的人,提她干嘛?” “……” 故里语塞。 “那……听祖母说,你们好像是从小一起长大?” “算是吧。” 烈长安埋头继续在她脖颈处吮吸,嘴里正忙着呢,说话也含糊不清。 “什么叫算是?” 故里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了,撅着粉嫩的唇哼了一声,“到底什么关系,说清楚。” 烈长安见她聊着聊着还生起气来,抬头看向她,见她嘟着的粉唇又忍不住吻了上去,呼吸不匀,低哑着嗓音断断续续解释道,“就是小时候隔壁爷爷家的孙女而已。” 故里同样被他吻得喘不上气,但听到这话顿时清醒过来,立马生气地推开他,“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了?” 这敢情好,她的青梅竹马没了,他倒是又冒出一个青梅竹马来? 烈长安哭笑不得,心想这哪跟哪啊,怎么就吃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的醋来? 烈长安怕她真生气就难哄了,只得耐着性子又抬头解释道,“怎么能算青梅竹马,虽说一起长大,但我从来没有将她当成什么青梅竹马看待过。这次若不是祖母将她接过来,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那你们一起长大,肯定也有很多回忆。” 故里想着心里还是不舒坦。 “她爷爷倒是带给我很多童年美好的回忆,经常带着我一起去放牛,下河游泳,上山爬树……至于她,因为是姑娘家,大多都是跟着我祖母在家,我对她真没注意过。” 烈长安性子从小就清冷孤僻,不擅长也不喜欢跟姑娘家打交道,只依稀记得叶知紫小时候好像确实很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但他从来都是冷言冷语,她到底是姑娘家,被他打击了几次之后,就不敢再跟着他了,大多数都是红着眼睛远远看着他,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烈长安也不管她,他乐得清闲,也不喜欢她这种柔柔弱弱,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女子。 直到现在才发现,哪里是不喜欢这种女子呢,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怀里这个不就是柔弱娇软,经常爱哭鼻子的娇气包吗? 可他还是爱到了骨子里。 故里听完他的话,心里宽慰了几分,顿时就被他话中所说的吸引了注意力,养在深宫里养尊处优的公主,哪里听过放牛,下河游泳,上山爬树这种事? 故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明亮又好奇的光芒,兴致勃勃地问道,“去哪里放牛?怎么游泳?爬树好玩吗?” “……” 烈长安猛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不该提这茬的,可显然已经追悔莫及了,接下来故里就开始一个劲要他讲放牛,游泳,爬树的趣事。 烈长安被她缠得头昏脑涨,哪里还有兴致忙‘正经事’,只在心里叫苦不迭,自己怎么就贪上这么个闹腾的小祖宗呢。 第七百八十一章 不会食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第二天一大早就进宫面圣去了。 这次凯旋而归,皇帝当然是龙颜大悦,在朝堂之上又是大肆嘉奖封赏一番,再次决定设宴为烈长安以及一众将士接风洗尘,庆功祝贺。 庆功宴设在明晚。 烈长安下了朝就被皇帝召进承坤殿,君臣之间好好聊了一番关于此次与荆国交战的细枝末节,皇帝听完连连称赞点头,对对烈长安是越发的满意与欣赏。 烈长安再从承坤殿出来后,就径直去了东宫。 与太子聊的话题与跟皇帝聊的并没有什么两样,也就是事关军营和两军交战的具体情况,不过是多了故里在中间,谈话变得更加趣味起来,气氛也更加融洽,不比君臣,更像是兄弟或者朋友之间的轻松谈心。 烈长安听到太子说起故里得知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哭肿了双眼,不顾一切就要跑去边关看他,还是太子强行将她带回宫中拦住了她,但那段日子她依旧是浑浑噩噩的,茶饭不思,跟行尸走肉一样,看得人心疼不已。 烈长安闻言只剩下满满的懊悔与自责,“当时怕走漏风声,所以只能隐瞒事实,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骠骑将军起疑,一旦起疑,这个计策就前功尽弃了。” “我理解。” 太子笑道,“你能得胜归来,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太子这话,让烈长安多多少少有几分慰藉,就好像遇见一个知己,有很多话你不用多解释,他都懂你。 从书房出来,烈长安没有直接走,而是站在院子里等了片刻。 按理说,虞漾既然答应了待他凯旋而归就会告知秘密一事,就不会食言。 即使身在宫中,虞漾应该知晓他昨日率兵归来,今日就会进宫面圣,然后按照惯例也会来东宫找太子述职。 既是如此,虞漾估摸着时间会出现才对,为何今日没有像以往几次在这里碰见她? 烈长安蹙眉沉思了片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刻意压低嗓音的呼喊,“长安将军,长安将军。” 烈长安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宫女站在树后偷偷摸摸地朝他招手。 烈长安认出这个宫女是之前伺候故里的,现在正是在伺候虞漾。 烈长安四处看了看,快步走了过去,低声道,“何事?” 小烟担心被人发现,那估计虞良娣又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只赶紧说道,“长安将军,良娣让奴婢给您带句话,她答应您的事绝不会食言,但她现在被太子殿下禁足,没办法踏出冰清苑。事关重大,必须当面跟您说清楚那件事。所以,要您稍安勿躁,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待太子给她解了禁足令,再想办法将事情原委告知于您。” 烈长安没想到太子竟然将虞漾禁足了,这真是让他始料未及,不过既然虞漾答应不会食言,那他就只能静心等待了。 “谢谢。” 烈长安面色清冷,薄唇微抿,礼貌道谢,便不做停留,转身离去。 第七百八十二章 悲从中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回了府,刚大步越过门槛,桂嬷嬷就侯在大堂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将军,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烈长安皱了皱眉,径直去了南苑。 刚跨进南苑大门,烈长安就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待进了屋子,就看见祖母笑吟吟地望着他,“来了,还没用早膳吧,快坐。” 烈长安望着桌上三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阳春面,又看向对面站着的叶知紫,眼神清冷依旧。 叶知紫见他望过来,忙微笑着欠身行礼,“表哥。” 烈长安面无表情地坐下,看向桌子上的阳春面问道,“祖母今日怎么突然做起这阳春面来了?” 祖母在桌边坐下,笑道,“这不是知紫缠着我说了好几次想吃我做的阳春面了,加上你昨日凯旋归来,祖母是应该按照以前的惯例要给你做碗阳春面庆贺你平安归来。” 叶知紫跟着在旁边坐下,波光粼粼的美目看向烈长安,莞尔轻笑,“知紫还记得,表哥以前最爱吃祖母做的阳春面了,着实也是因为祖母的手艺好,知紫这么久没吃,也是念念不忘呢。” 烈长安没搭腔,只拿起筷子垂下眼帘默默低头吃面。 叶知紫咬着唇,颇为受伤地看了祖母一眼。 祖母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她这个孙儿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对姑娘家甚是冷淡,不爱攀谈,总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知道被那故里迷了什么心魔,偏偏对她各种疼爱,温柔体贴,处处呵护。 彼时,故里已经在茉莉的服侍下梳妆打扮完毕,准备去给祖母请安。 她一袭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茉莉轻轻替公主挂好牡丹香囊在腰间,望着公主这般容光焕发的模样,简直跟姑爷出征在外自己独守空闺的样子判若两人,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好了,公主。” 故里应声笑道,“走吧。” 故里领着茉莉往南苑走去,刚莲步轻移,越过门槛,就闻见一股让人食欲大动的香味。 祖母在用早膳? 故里走到屋子门口,正要进去,听到里面传来祖母慈祥的笑声,语气很是欣慰,“你们俩爱吃就好,以后有的是时间,祖母回经常做给你们吃。” 你们俩? 故里怔住,下意识探头望去。 只见屋子里正坐着三个人,祖母,知紫,还有烈长安。 他们都在吃着祖母亲手做的阳春面。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知紫就挨着烈长安的旁边坐下,说话时眉眼带笑,双颊晕红,楚楚动人。 烈长安背对着她,只安静地低头吃面。 可故里莫名还是被这和谐融洽,相亲相爱的一幕刺痛了眼。 这样一看,他们才多像是一家人啊。 而她,自始至终都是被排挤,被敌对,被冷落的那一个。 故里鼻子发酸,眼眶通红,仍旧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祖母。 她自从嫁进烈府,三番五次那么希冀地提出想吃一碗祖母亲手做的阳春面,可祖母总是以各种理由推三阻四,可如今她却亲手做着给知紫和烈长安一起吃。 而烈长安也在这里心安理得地吃着,不曾在意和考虑过她。 故里的心被酸楚和难过涨得满满的,喉咙里都是苦涩的味道,只擦着眼角的泪水,转身往回走。 “公主……” 茉莉就这样望着公主落寞离去的背影,再看向屋子里其乐融融的三人,紧攥着手心,悲从中来。 第七百八十三章 充满试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吃完面,就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接过桂嬷嬷递过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祖母望着空空如也的面碗,笑着道,“这么爱吃,早知道多下一点了。” 烈长安抬起眼帘,墨色的眸中毫无波澜,只坦然说道,“这是孙儿最后一次吃祖母做的阳春面。” 祖母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表哥……” 叶知紫怔住,还不明所以,这不是吃得好好的吗?怎么还说出这种话来? 烈长安唇角微扯,语气嘲弄,“祖母为何没叫故里一起过来尝您亲手做的阳春面?” 祖母听到‘故里’的名字,脸色顿时一沉,“我是想她向来都爱赖床,估计还没早起,就没叫她。” “是吗?” 烈长安冷冷反问,“那祖母有叫人特地给她留一碗面条送过去,或者有想法再为她亲自下一趟厨吗?” 祖母面色僵硬。 “祖母既然都没有打算,那说明您没有做到一视同仁,单单对故里刻意针对。” 烈长安薄唇紧抿,黑眸中蕴藏怒气,“祖母,您应该知道,故里虽然不喜早起,但在给您请安这件事上,她向来积极,不管酷暑严寒,都能每日准时准点侯在您的门外。可反而是您,从来都对她这份孝心视而不见,将她拒之门外。” 祖母知道烈长安这是在控诉他出征在外那段时间,故里每日早起过来给她请安,而她漠然置之,闭门不见一事。 祖母压着心底的不满和怒火,看向烈长安冷笑道,“祖母就是不喜欢她,对于不喜欢的人,祖母为何要花这个心思去接受她的讨好?” “祖母也知道她是在讨好您?” 烈长安胸腔溢满心疼和酸涩,语气不免带了几分怜惜,“她堂堂一个公主,从小都是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着的,被帝后和太子捧在手心里呵护多年,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下嫁进我烈府,却只因着您是我的祖母,她处处委曲求全地讨您欢心,生怕自己做错一点事又惹得您对她怒目相向。可您呢?您作为长辈,作为孙儿最敬重的祖母,是如何对待孙儿的结发妻子的?” 祖母脸色很是难堪,气得浑身颤抖,却是一句话说不出话来。 “还是说,祖母对故里如此根深蒂固的敌意,是另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烈长安这句话充满试探。 祖母心一紧,面露犹豫。 祖母每每遇到这样质问和误解,虽然心里都有千万种将真相告诉烈长安的冲动,却都在紧要关头强行压下去了。 兵权还未到手,估计要等庆功宴上皇帝才会当着众文武百官和将士的面,将兵符亲手交给烈长安。 只要兵权还未到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就必须先严防死守真相。 想到这,祖母抬头看向烈长安,凌厉的双眸中尽是寒意,“并无别的原因,就只是单纯的不喜她。” “祖母这种单纯,却是充满恶意。” 烈长安嗓音清冷,坦然而无畏道,“祖母,孙儿只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求您高抬贵手,对故里好一点。她是孙儿此生最爱的女人,孙儿真的不忍心她受一点点委屈。” 烈长安说完这句话,径直站起身,垂下眼帘看向桌子上的面碗,表情微微失望,“祖母做的面依旧很好吃,可它似乎不再是孙儿记忆中纯粹的味道了。”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掀起长袍,转身扬长而去。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为何不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回到屋子里,心中的委屈和难过无处宣泄,气得将桌子上的花瓶茶杯全都扫着摔在了地上。 “公主!” 茉莉急忙追进门,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刺耳的声音,就叫桌子上的花瓶和茶杯全被公主狠狠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我堂堂公主,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故里一遍擦着眼泪一边嘶吼道,“不就一碗破面条吗?真当本公主稀罕!” 故里气得将梳妆台的胭脂水粉也统统拿起来狠狠摔在地上,愤怒和酸涩翻江倒海淹没了她。 她真的是只稀罕那一碗破面条吗? 她在乎的是祖母的心,在乎是祖母对她的看法! 可好像无论怎么做,都达不到祖母的期望,得不到她的喜爱和认可。 故里真的难过,若是祖母本身对所有人都是严苛也就算了,可祖母偏偏对别人都是平等尊重,只有对她,就是毫不掩饰的傲慢和偏见。 就好比今天早晨的这碗阳春面。 她期盼了一年都没有等到祖母亲手给她做一碗阳春面,可知紫才来多久呢,就轻而易举地尝到了。 甚至祖母还只叫了知紫和烈长安二人,连知会都没有知会她一声,若不是她亲眼所见,故里真不敢相信她被排挤到这一步,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不配被祖母放在眼里,不配得到一点点好。 更让故里难以释怀的是,烈长安就这样心安理得和她们一起其乐融融地吃着面条。 他难道不知道祖母没有叫她吗?不知道祖母又一次刻意针对排挤了她吗? 他怎么能一点都不替她难过和委屈,就那样坦然的和知紫坐在一起,连同她们将她一起冷落在旁。 故里伤心到了极致,一通发泄完,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烈长安刚凯旋而归,需要重新整顿军营,操练士兵,还有一大堆公务在身,这一天忙得分身乏术,所以派了裴松回来传话,说是让故里不必等他一起用晚膳了。 故里听到这话,坐在桌边望着满桌的饭菜,垂下眼帘,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淡淡道,“那撤下吧。” “公主……” 茉莉心疼万分,忍不住道,“您自己吃点吧,这么多菜呢。” “我吃不下,没胃口。” 故里的声音充满疲惫,揉着眉心道,“撤下吧。” 茉莉见状只能叹了口气,无奈收拾起桌子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绿锦的通报声,“夫人,老夫人那边传话来,说邀您去南苑一起用晚膳。” “哦?” 故里抬起头来,眸色诧然。 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吃? “公主,您要去啊?” 茉莉不太想让公主去,那祖母何时安过好心呢? 故里站起身来,眸中精光闪过,冷笑道,“去,为何不去?” 她倒是想看看,祖母这次又想玩什么把戏。 故里领着茉莉径直去了南苑。 还没踏进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祖母和知紫的说笑声。 故里走进屋子,只见祖母拿了一叠信放在桌子上看,笑着跟知紫说道,“你瞧,你这每封信都不忘提你的表哥,那话里的关心和想念都藏不住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胡编乱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 知紫捧着滚烫的脸,羞得不行。 故里看到这一幕只在心里冷笑,表面若无其事走过去欠身行礼,“祖母。” 祖母抬头看向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恢复平日里的严肃,只淡淡吩咐桂嬷嬷,“人来了,那就传膳吧。” “公主。” 叶知紫站起来微笑着欠身行礼。 故里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桌子边坐下,没有多看她一眼。 叶知紫脸上的假笑凝固,只能咬着牙忍气吞声。 “祖母在看什么?” 故里望着桌子上摆出来的信封,上面都是娟秀的字迹,抬起纤纤玉指拿起两封随意看了一眼,大多都是家长里短的话,可有一半却都是关心烈长安的近况,字里行间温柔体贴,情意绵绵,好不动人。 祖母道,“是知紫这几年定时写给我和长安的一些信,我都收了起来,今日突发奇想便拿出来和她一起看看。” 是突发奇想,还是刻意安排? 故里也并不点破,只顺着话夸赞道,“情真意切,写得真好。” 祖母没想到故里反应如此平静,只意味深长又说道,“发自肺腑之言,自然是情真意切的,长安之前每次过来看了这些信,都会忍不住回信写给知紫,你来我往的,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十分深厚。” 故里眯了眯眼,淡然一笑,“长安给知紫回信?这事长安自己知道吗?” “你是觉得祖母在胡编乱造?” 祖母犀利的眼神看向故里,坦然道,“这种事你可以直接去问长安,我可不存在挑拨离间。” 故里心一颤,攥着手帕的双手无意识收紧。 故里知道祖母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诓骗她,因为但凡跟烈长安对质,这事就能水落石出。 既然如此,祖母所言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故里的心像被蜂蜇般猛烈刺痛了一下,顿时手足无措。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和长安上都城的那一年,他们突然分别,书信更是来往频繁。” 祖母说完这话,笑看向知紫,“知紫,长安写给你的信,你都有留着吗?” 知紫垂下晕红的脸蛋,娇俏一笑,“当然有留着,知紫经常还会拿出来看一看。” 故里隐忍着情绪,瞥了知紫一眼,冷淡地道,“可长安跟我说,他对这位知紫小姐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哪里来的什么感情深厚一说?” 叶知紫表情微微僵硬。 祖母面不改色,只云淡风轻地说道,“他对你自然是这么说了,你这个性子,若是实话实话,岂不是又要闹翻天?他哪里天天有这么多心思去哄你?” 故里脸色骤然发白,被祖母这番冷嘲热讽的话再次刺痛心脏,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祖母见目的已经达到,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吩咐桂嬷嬷将桌子上的信收拾起来。 正在这时,下人们已经一个个端起饭菜开始进屋。 祖母看了站在那的知紫一眼,示意她坐下一起吃。 知紫乖巧地挨着祖母身边坐下。 可她刚坐下片刻,故里清冷的眸子看向叶知紫,语气颇有威严,“上次太子教训你一次,现在还不懂规矩吗?” 第七百八十六章 不足为惧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叶知紫表情微微僵硬。 祖母面不改色,只云淡风轻地说道,“他对你自然是这么说了,你这个性子,若是实话实话,岂不是又要闹翻天?他哪里天天有这么多心思去哄你?” 故里脸色骤然发白,被祖母这番冷嘲热讽的话再次刺痛心脏,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祖母见目的已经达到,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吩咐桂嬷嬷将桌子上的信收拾起来。 正在这时,下人们已经一个个端起饭菜开始进屋。 祖母看了站在那的知紫一眼,示意她坐下一起吃。 知紫乖巧地挨着祖母身边坐下。 可她刚坐下片刻,故里清冷的眸子看向叶知紫,语气颇有威严,“上次太子教训你一次,现在还不懂规矩吗?” 叶知紫笑容僵住,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只咬唇无助地看向祖母。 祖母神色微冷,看着故里不由得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这般客气,时刻摆着这些架子?” 现在跟她扯一家人了? 故里扯着嘴角,笑容嘲讽,“祖母,一个乡野女子,是没有资格跟本公主平起平坐,成为一家人的。” 祖母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愠怒道,“那你这话的意思,祖母也来自乡野,祖母也没资格跟你平起平坐同在一桌用膳吗?我是不是也得站起来伺候你用膳?” 故里冷冷一笑,“有何不可?” 话音刚落,祖母拍桌而起,指着故里鼻子愤然道,“故里,你别太过分了!我好心好意喊你过来吃饭,你就这样的态度对我?” “祖母也知道过分?” 故里抬起头直视着祖母,眼神无畏,满是寒意,“我不过是用祖母平日里处处刁难我的态度对待祖母,祖母怎么就生气了呢?” 祖母顿时气结,指着故里的手指都在哆嗦。 故里朱唇微启,声音凉薄,“祖母可知道,尊重是相互的?这么久以来,我在祖母面前,处处谨小慎微,委曲求全,都得不到祖母的欢心和认可,反而换来祖母变本加厉的对待。这让故里终于明白,无论我做到什么地步,无论我花费多少心思,无论我用尽多大的力气,都不可能得到祖母的喜爱。哪怕是最基本的公平对待,都没可能。” 故里径直站起身,自始至终平静而清冷的眼眸都直视着祖母,丝毫不以为惧,“之前看在烈长安的份上,我不愿他夹在中间难做,所以处处忍让,但是,既然你们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何必再容忍你们的肆意妄为?” 故里冷笑道,“故里不会刻意去找祖母的不是,将烈府弄得乌烟瘴气,但是日后若是祖母再欺负到我的头上,我绝对不会再忍气吞声,将苦水往肚子里咽。” “言尽于此,还望祖母能够懂得分寸,不要将事情弄得谁都不好看,倒是让外人看了烈府的笑话,让长安在外脸面无光。” 故里看向一桌子丰盛的菜,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谢谢祖母的好意,故里心领,你们慢用。” 故里说完这番话,就不卑不亢退后半步,挺直背脊,姿态优雅,高傲地转身离去。 祖母气得浑身颤抖,恶狠狠瞪着故里离去的背影,眼底都是歇斯底里的仇恨,不甘与怒火。 第七百八十七章 突然发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忙到深夜才回来,尽管一身疲惫,却也抵挡不住只想赶紧回家搂着小娇妻睡觉的心情。 可烈长安走到屋子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只见里面烛光摇曳,可却是大门紧闭,怎么都推不开。 烈长安使劲推了推,确认房门就是从里面栓住了。 烈长安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茉莉,蹙起剑眉,很是不悦,“怎么回事?夫人为什么把门关了?” 茉莉面露难色,尴尬着道,“公主说,要您今晚睡侧屋……” 烈长安愣住,顿时一头雾水,不知自己哪里又惹着这位小祖宗了,只得拍着门朝里面喊道,“故里,故里,你开门,让我进去。” 里面毫无动静。 烈长安心急如焚,没什么耐性,往后退了两步,刚抬起脚要踹门而入,就听到里面传来清冷悦耳的嗓音,“你敢踹门进来,我就敢明日回宫,你再也别想见到我。” 烈长安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只得深吸一口气,将抬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故里。” 烈长安站在门口,颇为苦恼地道,“你到底怎么了?因为什么事生我的气,你告诉我。”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的火? “你自己想!” 故里鼓着气嘟嘟的脸颊坐在床上,对着外面没好气地喊道,“想明白了你再回来找我!想不明白你就别回来了!” 烈长安头痛的不行,知道自己这个小祖宗是刁蛮任性的公主脾气犯了,她真使起小性子来连皇上有时候都一点办法都没有,倔强十足,吃软不吃硬,你若跟她硬着来,她真的能说到做到。 她现在气头上,就是软硬不吃。 烈长安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可眼下这情况也只能认命地往侧屋走去,他双腿像绑了沙袋一样,步伐沉重,心情同样恶劣。 故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气闷地拿起背后靠着的爱心枕头抡起粉拳狠狠打了几下,在心里大骂着‘呆头鹅’‘大猪蹄子’好几遍,可仍然解决不了心中的怒气,最终只能眼不见为净,将爱心枕头往旁边一扔,拉着薄丝被蒙在头上,闭眼睡觉。 次日下午便是进宫参加庆功宴的日子。 马车在府门口等着。 故里今日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莲步轻移缓缓越过门槛,举手投足之间万种风情尽生。 烈长安早就站在马车旁边等着,他着一身墨蓝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他墨色的星眸凝视着故里走到身前,薄唇微抿,轻声喊道,“宝宝……” 语气颇为委屈而苦恼,似乎昨晚琢磨了一夜,也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故里漠然置之,径直在茉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连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他。 烈长安无奈叹息,只能跟着上了马车。 第七百八十八章 揣测圣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路同坐马车,故里就没搭理过烈长安,完全无视,将他当成透明人一般,让烈长安大为挫败。 庆功宴上,帝后龙袍凤冠端坐在主位,太子和太子妃身着华服坐在一侧,文武百官位列左右,依旧是君臣同乐,觥筹交错,言语欢畅,歌舞升平的景象。 既然是为将士们接风洗尘,庆功祝贺,皇帝自然免不了一番封赏,烈长安被封为一品大将,齐正峰也被提拔为三品武将,至于另外几个副将都有所提拔和封赏。 大殿之上,烈长安多次提起了胆识过人的魏清衡,说在和荆国交战的过程中,魏清衡多次以身涉险偷偷潜入敌军的营地,探听有用的情报带回来,还为此几次身受重伤,是他们能够如此快速打完和荆国这场胜仗中功不可没的良将,望以皇上能够得以提拔,予以重用。 “哦?有如此良将?” 皇帝是惜才之人,闻言自然龙颜大悦,红光满面笑道,“来,哪位是魏清衡,让朕看看。” 魏清衡站在文武百官最后面,听到此话,立马站了出来,不卑不亢拱手回道,“回禀皇上,正是末将。” 文武百官一看此人,顿时哗然起来。 听闻长安将军的赞不绝口,还以为会是一位粗狂豪雄,沉稳老练的勇士,结果这一看竟然是位才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不过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说话间不卑不亢,看来也确实是由长安将军所言,是位有勇有谋,胆识过人的良将。 故里是真没将大殿中央那个身高八斗健壮威武的男子,跟两年前她在里淮县路上见到的那位身板瘦小,个子还没她高,面黄肌瘦的男孩子联系起来。 果然,军营真是磨炼人的地方。 这一看,真是天壤之别,判若两人。 或许是感受到故里的注视,魏清衡也偏头看了过来,深邃有神的眼眸带着专注和欢喜,只有魏清衡自己知道,自己此刻紧握双拳,内心有多么激动激动和紧张。 历经两年,他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注意到了他。 可惜的是,她已经嫁为人妇。 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是这个大殿之人最吸引他的人。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她的美依旧动人心魄。 魏清衡怕自己失态,按耐住心底的雀跃,朝她微微一笑。 故里微怔,随后也礼貌回以端庄大方的笑容。 “好,果真是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看这样子便知长安将军所言非虚。”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既是如此,朕便提拔你为四品中护军,听命于长安大将军名下,由他管辖。你要好好跟着长安大将军干,他是知人善用,礼贤下士的好首领,假以时日,必然能出人头地。” 魏清衡跪下谢恩,“微臣多谢皇上,谢皇上厚爱,悉听圣言。” 皇帝笑着颔首。 一顿封赏过后,便是歌舞升平,举杯交谈,互相寒暄之际。 待庆功宴接近尾声,让文武百官都大为困惑不解的是皇上竟然只字未提兵权一事。 不是之前说长安将军凯旋归来,皇帝就打算将统领三军的兵符交给长安将军掌管吗? 怎么现在毫无动静了? 众文武百官在心中揣测圣意,却是无人敢开口在皇上面前提起此事。 第七百八十九章幸灾乐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从宫中出来后坐马车回府,一路上故里依旧对烈长安冷着一张脸,置之不理,明显还在生闷气。 烈长安找了几次话头,最终都被故里的冷漠打回。 马车停在烈府门口,故里在茉莉的搀扶下了马车,径直进府回西苑。 “故里……” 烈长安跟在身后走到屋子门口,正要抬脚越过门槛走进去,只听见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他再次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烈长安摸着被撞疼的鼻子,无奈地苦笑,只得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往侧屋走去。 次日一大早,裴松在府门口迎接着下早朝回来的烈长安。 裴松最近和茉莉的感情蜜里调油,走到哪都不需要顾及别人的目光,也不需要偷偷摸摸,正大光明的谈情说爱,实在是美事一桩。 裴松红光满面,心情自然是极好的,吹着响亮的口哨站在门口等。 烈长安翻身下马,冷着一张脸斜了一眼站在门口悠哉悠哉哼着小曲的裴松,没好气地道,“一大早就这么闲?去军营里给我监督操练士兵去!” “老大,我这不是在这里迎接您吗?” 裴松摸着后脑勺跟在烈长安后面走着,小心翼翼探头观察着烈长安的脸色,轻咳了一声道,“老大,你脸怎么这么黑啊?跟被雷劈了似的。” 按理说,刚打了胜仗归来,又获了封赏,正是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的时候啊。 “老大,您不会一回来就跟夫人吵架了吧?” 裴松当然听说老大被夫人赶出房间睡在侧屋的事,逮着这么个好机会,实在忍不住好好奚落一番。 烈长安脚步一顿,裴松没停下来,差点撞上烈长安的后背。 烈长安回过头,脸色铁青,危险地眯眼打量着裴松,“我怎么听地出你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的味道?” “没有啊。” 裴松憋着笑,一脸无辜而真诚地说道,“老大,我是在关心您啊。小的现在感情有了着落,得亏您娶了个好夫人回来啊,才能每日这么蜜里调油,享受着被人惦记,被人关怀,打情骂俏,卿卿我我……” “停!” 烈长安脸黑的不行,听出裴松这是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你给我滚去军营里操练士兵去!” 烈长安没好气地抬脚踹了过去,“今天别让我看见你!” 裴松难得看见老大吃瘪的模样,被踹得也很是高兴,笑得死乞白赖,屁颠屁颠就去军营了。 烈长安转身继续往西苑方向走去,估摸着这个时辰故里应该起来了。 烈长安真是一晚都忍不了了。 他连着两晚都翻来覆去,彻夜未眠,煎熬万分,睡眠严重欠缺,导致眼下乌青一片,今日下朝去东宫还被太子特意语重心长提醒了一番,大概意思是说虽然知道他出征在外半年,与故里阔别已久,小别胜新婚,难免会有些急躁得慌,但到底故里娇娇弱弱的,他也应该适可而止,多多怜惜。 太子是看着烈长安这么好的体力和精神,都被弄得无精打采,眼下乌青一片,可想而知他妹妹得受多大的折腾。 太子虽然不太好说这两夫妻之间那档子事,但到底心疼自己的妹妹,怕她身体受不了。 烈长安听了当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天地良心啊,他可是什么都没做! 第七百九十章 死皮赖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已经在茉莉的服侍下梳妆打扮完毕,正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用着早膳。 吃着吃着感觉桌前被一道阴影笼罩,故里抬头就看见烈长安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故里当下脸色一冷,直接吩咐道,“茉莉,关门。” 烈长安这次可不会给拒之门外的机会了,三步并两步越过门槛,大步走了进去,还直接在故里对面坐了下来。 故里气恼地不行,一双美目瞪着他不说话。 烈长安叹气,望着故里颇为苦恼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一生气就放养我?” 故里听得莫名其妙,下意识接话道,“放养?什么意思?” 烈长安见她果然搭腔,跟她说起话来,压住心底的窃喜,表面不动声色地解释道,“就跟我小时候跟叶爷爷放牛一样,你一生气,我就跟一头牛一样,完全是被放养的。” 烈长安说到这顿了顿,观察着故里的脸色,大起胆子伸手摸向故里放在桌子上的纤纤玉手,细皮嫩肉的,他情不自禁握在手心舍不得放开了,只望着她眼神满是期盼和真诚地说道,“你能不能把我牵起来养?” 故里没想到他也开始学起那油嘴滑舌的这一套,见他摸着手揩油不放,又羞又气地道,“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给我说清楚,你错在哪了?” 他错在哪了? 烈长安抓心挠肺了两天,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墨色的星眸满是无辜,语气还颇为委屈,“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我只知道,我受不了这个被你拒之门外,每夜孤枕难眠的委屈。” “……” 油嘴滑舌不行!又开始死皮赖脸的卖萌! 故里气得将他的手甩开,指着门口说道,“既然不知道哪里错了,那就出去!” 烈长安既然进了门,哪里还有心甘情愿出去的道理。 烈长安见软磨硬泡都不行,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就算让我认错,也得给我个提示吧。” 故里想了想,给提示给提示,看他有什么话好说! 故里冷着脸,看向他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叶知紫有过书信来往?” 书信来往? 烈长安蹙起剑眉,下意识回答,“没有啊。” 他还撒谎! 故里顿时更气了,指着他大声吼道,“你还骗我!祖母都跟我说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你们分别来都城的那一年,书信更是来往频繁!” 别这么一说,烈长安顿时想起来了,哭笑不得地道,“那是多少年的事了,确实是我们刚上都城的那一年。知紫来信频繁,祖母身体不适,才让我帮忙代为回几封信。 都是祖母口述,我代写的。” 故里鼓起粉嫩的脸颊,冷哼一声,“那都写了什么?” “都是一些琐碎的近况。” 烈长安蹙眉想了想,“但是太久远了,我记太清了。不过绝无言词暧昧不妥之处。” 烈长安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从来不放在心上,哪知道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能被她翻出来和他计较了两天。 烈长安真是唯有苦笑。 想来这个小祖宗还真是时刻泡在醋坛子里,他又甜蜜,又是无奈。 第七百九十一章 如何抉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可想来心里还是不舒服,她现在算是知道以前烈长安为什么那么计较她跟周斯远了。 彼此空缺的十几年,都是另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即使关系不亲密,却也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和回忆。 那是她永远也无法拥有和代替的。 故里低着头,闷闷不乐。 “宝宝。” 烈长安见自己的解释也没换来她的释怀,心里叹息一声,向前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叶知紫对我来说,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影响不了我们。” “是这样吗?” 故里抬起清澈的眼眸看他,“那若她以后有事相求,对你主动示好,你也能对她置之不理,不管不顾吗?也能将她看成无关紧要的人吗?” 烈长安皱眉,不太明白她这个假设的意思,薄唇微抿,坦然说道,“在我心里,她跟我没什么关系,便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她深受我祖母的喜爱,而她爷爷又是我和祖母的恩人,在这方面,我跟祖母对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现下孤苦无依,如若她真的以后有事相求,出于责任,我肯定不会不管不顾。这是做人的赤子之心,我必须对你坦诚。” 故里低着头没说话了。 她知道烈长安不会骗她,她从来是对他每一句都深信不疑,所以,他说什么,她信什么,一哄便好了。 可故里真的很介意叶知紫的存在。 叶知紫不是嫤安,不是虞漾,不是王言韵。 她间接性是祖母和他的恩人,她以后要在这个府中常住,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朝夕相处,知紫又对他有好感,难保日后不会有什么问题出来。 更何况,还有祖母的偏袒和帮忙。 故里难受极了,眼圈微红,咬唇不语。 “宝宝,她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阻碍,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烈长安将她搂紧,唇角在她耳垂出流连,深深汲取着她身上的清香,连起来的疲惫和烦闷顿时一扫而空。 故里被他蹭得酥酥麻麻的,抬起头斟酌着问道,“我问你,若有一天,我跟祖母之间要你做选择,你会选择谁?” 烈长安怔住,动作停了下来。 烈长安抱着她的双臂收紧,面色冷峻,正色道,“你跟祖母都比我的命还重要,我没办法在你和祖母之间做选择,那对我来说会很痛苦。你是我此生与共的妻子,是我最爱的女人,但祖母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她对我有养育之恩,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烈长安的星眸璀璨,深深凝视着故里认真道,“故里,无论祖母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她都是我的祖母,血脉亲情,无法分割,这一点无法改变。但我会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你,不让祖母伤害到你。” 故里听到烈长安这番话,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太过分了。 这就好比烈长安问她,有一天要她在父皇和他面前之间做选择,她会如何抉择? 她能如何抉择呢? 这是个艰难而折磨的问题。 两边都无法舍弃,痛苦是夹在中间的人。 故里不愿烈长安痛苦,她将头埋在他怀中,轻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对我坦言。” “傻瓜。” 烈长安亲吻着她的额头,嗓音低沉而温柔,“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 “嗯。” 故里埋在怀中,轻轻点头。 “那言归正传吧。” 烈长安俯首凑近她耳边,唇角微勾,低哑着嗓音问道,“宝宝,那你今晚就让我回房睡,好吗?我想吃肉了。” 故里顿时脸蛋绯红,羞答答地低垂着头应声,好象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 第七百九十二章 遇见故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到夏日,皇后就开始有想办法准备什么泛舟宴,游园宴,茶会宴以及赏花宴。 故里听到宫里传来消息说,说是过几日皇后要准备赏花宴,邀她进宫一叙,颇为无奈。 母后到了这个位置,一双儿女的大事基本都尘埃落定,自然是每天无忧无虑,只约着一些朝廷命妇就每日赏赏花,聊聊天什么的。 烈府的庭院里也有各种各样的花,都是祖母亲手种的,祖母平日里也爱折腾这些花花草草,平日里就有专门的下人帮忙修剪浇水。 故里每天经过庭院回廊,都能闻见各种花香扑面而来,倒是令人心旷神怡。 “公主,你看,这栀子花可真好看,香味沁人心脾。” 故里从西苑出来,端着一些新做的冰镇西瓜,准备送去竹楼给烈长安消暑,途径回廊就闻见一阵栀子花盛开的清香。 这些栀子花都是祖母年初新种的,没想到开放的这么快,素洁如凝的花朵缀满枝头,细腻而绵柔的花瓣晶莹润泽、玲珑剔透,仿佛美玉雕琢成的,淡雅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外层的花瓣上还残留着花萼的淡青,仿佛这雪香是从这青色中努力钻出来似的,怯怯的,让人怜爱。 故里微微一笑,“嗯,确实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祖母这栽种花花草草的手艺,倒是跟她母后不相上下。 只是在故里看来,爱花花草草之人,应是修身养性,端庄大气,德良温和之人,正如她母后那般,可祖母在这方面到底是跟她母后不同的。 故里从回廊处拐了个弯,结果迎面遇见个意想不到的人。 魏清衡。 故里一愣,满是诧然。 魏清衡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碰见了丹青公主,他日思夜想,也知道这是烈府,但只是没想到才刚进门就碰见了心底念念不忘的人。 魏清衡望着朝思暮想,美艳绝伦,近在迟尺的人儿,一时看痴了,还是脚边一只小黄狗‘汪汪’叫了两声,他才如梦初醒,连忙拱手行礼,“微臣参见公主。” 故里笑道,“魏将军今日怎么会过府来?” “护城河现在已经通运,因为商客来往络绎不绝,虽然给百姓们生活带来许多便利,也让经济更加繁荣,可随着人流量增大,郊外下船的码头没有驿站,郊外又离城内有些距离,很多商客无处落脚。所以长安将军打算在郊外码头修个驿站,今日微臣过来就是跟长安将军商议此事。” 故里对烈长安这些公务平时很少关心,听到魏清衡这样事无巨细的介绍,忙莞尔一笑,“辛苦魏将军了。” 魏清衡忙摇头,“不辛苦,这是微臣职责所在。” 故里记起两年前他还是一个身材瘦小,被当地的土财主欺凌的无力反抗的小男孩,可如今再见面竟然也是小有成就的四品将军了。 故里颇为感慨,又想起他母亲魏氏去世后,他便带着妹妹上都城参军,但眼下他应是住在军营中的,不知他的妹妹现在住在何处。 第七百九十三章 失而复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关心地问,“那魏将军的妹妹现下可好?她现在也应是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芳龄女子了。” 提起妹妹,魏清衡眼中掠过一抹黯然神伤,只轻声解释道,“她其实并不是我的亲生妹妹。” 故里一怔,对这个回答始料未及。 魏清衡对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坦然道,“我母亲去世之前告知了她的真实身世,她是尚在襁褓中被我母亲捡了回来,身上只有一块玉佩,上面刻了王南的字样。我母亲生前将玉佩交给了我,并且叮嘱我一定要带她上都城找到她的亲生父母,这是我母亲唯一的遗愿。” 王南? 故里听到这两个字,第一时间只想到王南侯。 “不会是王南侯府吧?” 结果,魏清衡毫不犹豫点头了。 “是。” 王南侯的女儿失而复得了? 故里惊住了。 王南侯虽然同是朝中老臣,但因年纪大了,身体不适,近些年来已是力不从心,很少再问朝中之事,父皇也特许不用每天上朝,所以王南侯现在属于退官休养在家的状态,但王南侯在朝中的威望还是有的,毕竟也是当年陪着父皇叱咤风云响当当的人物。 对于这位王南侯,故里也是几分了解。 听说王南侯年轻时陪着父皇南征北战,和当时一位大府千金小姐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结为夫妻,可那女子红颜薄命,生下一个女儿后没多久便因病去世了。 王南侯对心爱的妻子留下的独女很是疼爱,哪怕随父皇南征北战都会带着她,就想着慰藉思念亡妻之情,可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一次战乱中却不小心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弄丢了,导致王南侯悔不当初,痛心疾首,一直无法原谅自己。 或许正是因为上天对她的惩罚,丢失的女儿再也没有找回来,而他后来虽然有了众多子嗣,却无一侧室再为他生下一个女儿。 这也是为什么父皇当时会将虞漾赐为王南侯义女的原因,只想借此也弥补一下王南侯心中的遗憾,可义女到底比不上亲生女儿,隔着这层缺失的血缘,再怎么样好听都只是名不副实。 只是没想到阔别这么多年,王南侯梦寐以求的女儿竟然悄无声息回来了,这也算是失而复得,皆大欢喜了。 故里感叹命运真是神奇,但也看出魏清衡的不舍和难过,想来也是,相依为命,疼爱照顾这么多年的家人,结果到头来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妹妹,那魏清衡在这个世间上也再也没有一个至亲的人了。 故里安慰道,“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好,你放心,王南侯疼爱女儿是众所周知的,更何况是失而复得,又是唯一的女儿。” “是。” 魏清衡露出些许欣慰的表情,“我回来这些时日有打探过,她确实在府中过得很好,王南侯很是疼爱她,视她为掌上明珠,更是对她是百依百顺。” “虽然你们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兄妹情深绝不是假的。” 故里也是有哥哥的人,忍不住感慨道,“我相信,即使她有知晓真实身世,回归亲生父亲身边的喜悦,但对你这个相依为伴十几年的哥哥,她同样是不舍和难过的。” 第七百九十四章 心神荡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嗯。” 魏清衡想起当日他送妹妹回王南侯府,她哭得撕心裂肺,抱着他的双腿不肯走,一个劲地喊‘哥哥,你别不要我,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的画面,顿时如鲠在喉。 “当时她不肯回去,哭天喊地非要跟着我,可我孑然一身,一无所有,她跟着我连基本的温饱都是问题,只会受苦。她本就是侯王府家的大小姐,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是应该过回本属于她风光无限,衣食无忧的生活。” 故里能理解这种感情,曾经以为自己要去突厥和亲,再也见不到疼爱她的太子哥哥的时候,故里也是这般撕心裂肺,以泪洗面,满满的不舍与难过。 故里眸色清透,柔声说道,“你也别这么想,你现在不就年少有为,小有成就了吗?而且,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你和你母亲照顾她,她可能早就死了。对于她来说,你可能不止是哥哥那么简单,更是她这么多年唯一的依靠。这依靠突然失去。自然是难以割舍的痛。” 魏清衡望着眼前芙蓉秀脸的女子,柳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她的安慰和声音如潺潺流水,润物细无声,流过他的心田,沁人心扉,又如风铃般清脆悦耳,轻声细语,温婉柔和,抚平他心中的伤痛。 以前他听闻传言中的丹青公主虽美艳绝伦,娇纵任性,刁蛮跋扈,可不过见过两三年他就已经知道,她其实多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你出征回来后可有再去王南侯府探望她?” 魏清衡听到这个问题,黯然地摇头,“没有,“她现在是侯王府的大小姐,入府深似海,闺中女子又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见过面了。而且,我们既然无血缘关系,那便是寻常的男女,登门过府探望,对她名声恐有影响,实属不便。” 故里见他这个神情,就知道他打心底还是不舍和思念这个相依为命多年的妹妹的。 想来也是,即使知晓并无血缘关系,可十几年的兄妹情深哪里有假? “不如这样,反正过几日我会进宫参加宫宴。她作为王南侯府家的千金,必然会到场。到时候我见了面跟她说一声,找个机会安排你们私底下见一面。如何?” 魏清衡没想到她还是那么心底善良,跟两年前往他手里塞银子说着举手之劳的时一模一样,温柔大方,秀丽绝俗。 魏清衡压抑住心神激荡,拱手感谢道,“微臣先在这里谢过公主。” “不谢,这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故里嫣然一笑。 魏清衡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这次见面她又给了他更加深刻和猛烈的感觉。 心动,和渴望。 故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听见轻微的呼噜声,低头一看,只见他脚边那只可爱的小黄狗可能是觉得他们聊的时间有些长了,忍不住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魏清衡有几分窘迫,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故里却是笑了起来,蹲在地上情不自禁伸手摸着小黄狗圆滚滚的肚皮,抬头望着魏清衡兴致勃勃地问,“这小黄狗是魏将军养的吗?” 第七百九十五章 匪夷所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黄狗被摸醒了,鲤鱼打挺地站了起来,好奇地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故里,又忍不住讨好地摇着小尾巴。 魏清衡解释道,“不是,这是军营里的兄弟捡的,现在就养在军营里。它特别调皮好动,微臣今日出来它一直跟着,我没法子,才将它带在身边。” 故里情不自禁摸着它毛绒绒的脑袋,笑道,“真可爱。它可有名字?” 魏清衡道,“叫旺财。” “旺财?” 话音刚落,旁边的茉莉‘扑哧’一声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名字?” 魏清衡神色有几分尴尬,难以启齿地道,“军营里的弟兄都没读过什么书,不太会取名字。” 故里倒是不介意,只莞尔笑道,“旺财好,朗朗上口,寓意又好。” 魏清衡瞧见她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喜爱,下意识问道,“公主喜欢吗?若是喜欢,微臣就将它送给公主,反正军营里的弟兄们也没有时间照顾它。” “真的吗?” 故里惊喜地抬起头,“真的能送给我吗?” 故里是很喜欢小动物的,之前赤狐的离开,还让她伤心了好久,可赤狐毕竟属于森林那片广阔的天地,她没办法拘束它的自由。 可小黄狗就不同了,她可以一直养着它,免它颠沛流离的生活。 “当然可以。” 魏清衡瞧见她脸上绽放出的明媚笑容,一双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凝望过来,明艳圣洁,让他心跳怦然,不敢直视。 魏清衡笑了起来,“只要公主喜欢就好。” 故里也笑了,心满意足。 故里喜得爱犬,烈长安还不知情。 烈长安是到晚膳的时候,从外面回来走进西苑时,听见小狗汪汪的叫声,然后就见一只毛绒绒的小黄狗到处活蹦乱跳,而茉莉和裴松竟然跟在屁股后面追,画面极其喜感。 烈长安皱眉怒道,“什么情况?哪里来的狗?” 西苑什么时候多了只新成员,他竟然不知道? 裴松逗得旺财不亦乐乎,听见老大问话,头也没抬地道,“老大,是魏将军今日过来送给夫人的狗,叫旺财。” 旺财像是知道在说它,连忙汪汪叫了两声,吐着粉嘟嘟的舌头,葡萄似的眼睛晶莹剔透,格外可爱。 旺财? 烈长安还没来得及问这更加有喜感的名字是谁取的,故里就从屋子里出来了,平日里第一时间会过来缠着他的人,此刻却是直接走到旺财面前,将毛绒绒的它抱在怀中,一个劲地摸着它的脑袋,喜爱之情跃然脸上。 烈长安脸黑了,冷声问着旁边的裴松,“这狗公的母的?” 裴松不知道老大怎么突然问这个,只如实回答,“公的啊。” 烈长安望着在故里胸脯前一个劲撒娇蹭着的旺财,脸更黑了,很是不悦地问道,“你养狗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 故里抬起头看向他,云淡风轻地说道,“家里谁做主你不知道吗?” “……” 旁边传来两声忍俊不禁的憋笑,烈长安斜眼看过去,只见身后的裴松跟茉莉一张脸涨得通红,笑得直不起腰来。 天啊,妻管严的老大居然还跟一条狗吃醋! 匪夷所思! 第七百九十六章 抗议无效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 旁边传来两声忍俊不禁的憋笑,烈长安斜眼看过去,只见身后的裴松跟茉莉一张脸涨得通红,笑得直不起腰来。 天啊,妻管严的老大居然还跟一条狗吃醋! 匪夷所思! 故里是真没想到烈长安会跟一条狗斤斤计较。 说什么旺财掉毛,不可以进屋子,还说旺财名字太难听,建议改一改,又说旺财是公的,她不可以抱它…… 总之一晚上,他细数家珍挑三拣四说了很多毛病,故里才意识到,他在跟一条狗争风吃醋。 故里被气笑了,对于烈长安的建议,一律驳回。 烈长安抗议! 故里:抗议无效! 烈长安认栽了,只能接受府中多了这么个 吸引他家小娇妻注意力的东西。 故里对旺财很是喜爱,加上旺财适应环境能力很强,虽然活泼好动,但也格外聪明,没几天就将府中跑了个遍,自己还记得回西苑的路。 不过烈府太大,故里担心旺财玩到一半中途口渴,又要跑回西苑喝水不方便,特地交代裴松在府中隔一段距离就放了一个狗盆供它饮水,毕竟这大热天的,没水喝可是不行。 炎炎夏日,离过伏还有一段日子。 旺财热得不行,都没心思去玩了,只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直喘气。 故里看得心疼不已,想着烈长安的竹楼里清爽凉快,就想着带旺财去竹楼里待待,但故里也不会空手去,让茉莉端了碗冰镇绿豆汤,才抱着旺财一起去了竹楼。 烈长安正在看折子,瞧见故里端着绿豆汤走上来,眸中浮现出欢喜,可笑意还没来得及流露出来,在看到后面屁颠屁颠跟着的旺财时,笑容直接消失。 烈长安对这个处处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单身狗’很是不喜欢,嫌恶地皱眉,可当着媳妇大人的面,不满的话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我给你准备了绿豆汤。” 故里将绿豆汤放在桌子上,笑道,“消消暑,泄泄火。” 烈长安抬眼看向故里,她高挑的身上穿着翠绿色烟纱散花裙,里面是一件白底儿牡丹花儿的抹胸裙,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只遮住膝,腰间同色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更衬得胸脯丰挺。 烈长安眸色一暗,站起身将她抱在怀里,嗓音都低哑了几分,“是该泄泄火才对。” “嗯,那你喝。” 故里还未察觉出不对,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趴在地上将圆滚滚的肚皮贴在清凉的竹子,终于不再吐着舌头喘气的旺财身上。 直到烈长安将她打横抱起往旁边的竹床走去,故里才反应过来,顿时心慌意乱地推他,“你干什么?” 烈长安凑近她耳边低语道,“泄火。” 故里面红耳赤,这么简单的话都能让他想到那档子事,故里恼羞成怒地挣扎,“你别闹了,这是大白天呢!” “没关系,我们还没试过在这里。” 烈长安的嗓音低沉沙哑。 故里听完面如绯霞,烈长安看入迷了。 怀里的少女双瞳剪水,模样娇羞,却绽放出耀眼的娇艳,美如半开睡莲,妩媚动人。 烈长安眸色彻底暗下来,俯身吻了上去。 第七百九十七章 休怪无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彼时,祖母走在院子里,正心烦意乱。 桂嬷嬷在旁搀扶着祖母,知道老夫人是为何事烦心,忍不住问道,“老夫人,皇上难不成是还有所顾虑?” 祖母冷哼一声,眼中恨意毕现,“蔚天照这狗贼,真是老谋深算,阴险狡诈!” 桂嬷嬷叹了口气,“皇上竟然在庆功宴上只字未提要将兵权交给将军的事,若非是有什么顾虑,那就是反悔了。” 本来皇帝之前就只是放出了消息,并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允诺要在长安将军凯旋归来时将兵权交给他,这样说来,那就不算是君无戏言,自然还有再权衡的余地。 “无论他是有顾虑,还是反悔,现在看来,这兵权一时半刻是又拿不到手了。” 祖母想到这里心有不甘,怒火难消,冷声说道,“但是这兵权,自古以来哪个皇帝可以一直握在手里,否则满朝将士谁还会心甘情愿为皇帝卖命?放心,只要长安保持现状,稳中求进,他作为皇帝,要安稳军心,总要将兵符交出来的。” “那……丹青公主这边,老夫人打算如何继续下一步?” 毕竟,丹青公主上次已经放话,不会再忍气吞声,而且为避免伤了跟将军之间祖孙俩的感情,也实在不好继续明目张胆针对丹青公主,否则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祖母也想到了这一点,沉吟片刻道,“我现在没办法做的太明显,否则事情还未成功,不仅惹得长安怀疑,还会伤了我们祖孙俩的感情,得不偿失。” 祖母看向西苑的方向,目光陷入深思,“得想办法离间他们的感情,能让长安对她死了心最好。兵权还没到手,我也不想真的走到那一步,暴露的风险太大,但是长安若实在冥顽不灵,那最后就只能休怪我无情了。” 此话一出,桂嬷嬷便已经明白,老夫人只怕什么都想好,只等着时机到来了。 “祖母。”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知紫欢快的声音,祖母回过头,看着亭亭玉立走过来的知紫色,眉眼柔和了几分,笑道,“怎么这么热的天,不在屋子里戴着,还跑出来了?” “我是被这满院子里的栀子花香吸引出来的,谢谢祖母为我种的栀子花。” 知紫搂着祖母的胳膊,撒娇地笑了起来。 祖母慈祥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喜欢就好。” 知紫疑惑地问,“祖母这么热的天,怎么也出来院子里走动了?” “刚用完午膳,出来走动,消消食。” 知紫看向西苑的方向,想起什么,不由得说道,“听说今日表哥在府中?” “嗯,今日他沐休,应该在竹楼里处理公务。” “竹楼?” 知紫也听说过竹楼,还是表哥一手修建的,听说是夏天纳凉避暑的好去处。 “知紫还没有机会到表哥的竹楼里去看过呢。” 祖母笑道,“这竹楼就是你表哥夏天里处理公务的书房,也没什么好看的,里面跟书房的陈设差不多。但是夏天特别凉快,今日正好你表哥在府中,你若是想看,祖母便带你去看看就是了。” 知紫闻言,欣喜不已。 第七百九十八章 推波助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路进了西苑,回廊里都能闻见扑面而来的栀子花香,祖母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不是喜欢这栀子花吗?待过几日,祖母就让下人将这院子里的栀子花都摘了,为你做衣裳上的熏香可好?” 知紫眼睛一亮,又忍不住抱着祖母的手臂笑了起来,“谢谢祖母,祖母你对我真好。” 祖母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满脸怜爱。 一路走到竹楼下,旁边有一大片青青的翠竹,翠竹浓荫蔽日,一阵微风吹过,发出了沙沙响声,清脆悦耳,可这声音中还夹杂着一阵嗯啊暧昧的响声。 祖母看向那在风中微微摇晃的竹楼,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知紫一阵面红耳赤,没想到这青天白日,表哥和丹青竟然……?! 知紫捂着发烫的脸,羞愤不已,跺脚道,“祖母,这可是表哥的书房啊,他们怎么能在书房就行那种事……” “不知廉耻!” 祖母紧攥着拳头,瞪着那风中摇晃的竹楼,眼神十分阴狠。 “真是越发放浪形骸!真是狐媚子!” 祖母怒火中烧,这故里果真是狐媚子一个,竟然将他向来清冷孤傲的孙儿,勾得如此沉迷女色,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前朝毁在她狼子野心,心狠手辣的父皇手中,长安绝不能再断送在她的手里! 祖母也是没想到她前几日那番挑拨离间的话并没有起作用,不过是短短两天,他们就重归于好了。 故里的性子就是太好哄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这个性子,她们其实只要抓住机会,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祖母想到这,看向旁边的叶知紫语重心长地说道,“知紫,看到没有?女子有的时候也不能太过矜持,祖母深知你从小乖巧懂事,害羞文静,但在这件事情上,你可还是要主动一些。” 知紫听出祖母的话外之音,有些羞耻地说道,“可知紫觉得表哥是不是真的对丹青公主对真情了?知紫会不会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机会可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祖母眼中的鄙夷明显,冷哼一声道,“故里也不过就是有几分姿色,你也不比她差,更何况你和长安又是从小认识。彼此了解更应该深一些才是,这也是你们阔别已久,关系生疏了,只要多多接触相处,感情自然能深厚起来。” 她现在不方便出手,所以只能靠知姿去努力,她在后面推波助澜。 祖母再次拍着知紫的手,充满安慰而鼓励地说道,“你有任何想法,尽管大胆去做,祖母都会支持你。” 知紫被祖母说得蠢蠢欲动,她自幼就对表哥抱有好感,可是表哥性子清冷孤傲,生人勿近,她小时候胆子小,从来都不够太靠近,只敢远远跟在表哥的身后。 虽然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可只有知紫心里明白,她其实多想要长大后嫁给表哥,成为唯一能靠近并且成为完全占据他心里的那个人。 得知表哥娶了名动天下的丹青公主,她悲痛欲绝,真有一种跑到都城来看一眼的冲动,可那时候爷爷重病缠身,她实在没办法撇下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爷爷不管。 爷爷跟她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可她不信。 就像祖母说的那样,机会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不努力如何知道她做不到? 表哥是她心中一颗遥远而璀璨的星星,可她也奢望能够将这颗星星紧紧抓在手里,成为他身边另一颗陪伴着他无可替代的星星。 第七百九十九章 弱不禁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赏花宴当日,故里一大早就进了宫。 各朝廷名妇都携女前来,王南侯身为男子,自然不可能带着女儿出席这种后宫家眷的场合,但王南侯的发妻十几年前因病去世之后,他虽然纳了几位侧室,可正位一直空悬,所以府中现在的当家主母还是王南侯的母亲,柳氏。 按理说,今日应该是身体还算硬朗的柳老夫人带着孙女出席。 故里完全是冲着想帮魏清衡这个忙才进宫参加这个赏花宴的,所以她坐在母后身边完全是心不在焉,只在御花园里搜罗着柳氏祖母的身影。 故里没见过柳氏老夫人,也没见过魏清衡的妹妹,但王南侯府的地位显赫,想来应该就坐在前几桌,而且柳老夫人是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 “公主,在那。” 茉莉也站在身后替她张望着,格外眼尖,没一会儿就在一群姹紫嫣红,花枝招展的女眷中,替她找到了柳老夫人。 故里一眼望去,就见柳老夫人身着华贵,虽然两鬓花白,但神采奕奕,气度雍容,不少朝廷命妇都微笑着上前行礼寒暄。 故里就看见站在柳老夫人旁边一位盈盈十五岁左右,身穿藕色纱衫,娇小玲珑,沉鱼落雁,小鸟依人般的女子。 故里皱了皱眉,“那是柳曼柔?魏清衡的妹妹?怎么看起来这般弱不禁风?” 故里不知道柳曼柔以前跟着魏清衡时叫什么名字,但她回归族谱,自然是重新叫回她的本名。 茉莉倒不觉得奇怪,分析道,“两年前我们在里淮县的路上见到魏将军的时候,魏将军不也是身板瘦小,面黄肌瘦的,还没公主您高呢?这也是在军营里历练一年多,才能够如此体格健壮,身形挺拔。想来这位柳小姐怕也是小时候长期营养不良所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不是很好。” 茉莉这番解释倒是中肯,故里一边点头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的柳曼柔,见她一直低头不语,紧紧挨着旁边的柳老夫人,似乎很是局促不安,也不与人说话攀谈,性子看起来十分内敛羞涩。 “长得倒是眉目如画,玉貌花容。” 故里站起身,“走,过去和她说说话。” 柳老夫人德高望重,地位尊崇,平日里也鲜少出门,这次参加赏园宴也全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孙女,毕竟家中若有快要及笄或者已到及笄之年的女子,都快带出来参加一下这种场合,适合结交一门好的亲事。 王南侯之女倒是不怕没有好亲事上门,可是柳老夫人和王南侯还是想着要柳曼柔自己中意才行,这种赏园宴虽然来的大多是女眷,但是各文武百官的当家主母都会前来,从她们口中得知各自儿子的条件,也好让柳曼柔心里有个底,互相对比一番。 可柳曼柔显然无心应付这些,柳老夫人在那边寒暄攀谈,她一个人开始走到旁边欣赏这百花齐放百花齐放的美景。 这倒是给了故里一个与她单独说话的契机。 第八百章 身份悬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柳小姐。” 故里莲步轻移,缓缓走过去。 柳曼柔回头看向故里,怯弱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你是?” 茉莉站在公主身后,听到这位柳家小姐的问话差点笑死,这位柳家小姐也真是只顾着低头局促不安了,竟然进了御花园这么久,还不认识眼前这位就是当今最受宠爱的丹青公主。 所幸故里没有介意,微微笑着道,“两年前我随太子去里淮县赈灾时途径路过你家,因缘巧合之下还去你家下厨做过一顿饭。可惜,当日你没有在家,所以我们才没有机会相见。” 柳曼柔听到这话当下后退了一步,身形摇摇欲坠,震惊地望着故里,“你……你就是两年前出现在我家,帮助过我家的那位小姐?” 与她哥哥一起下厨,叫人伺候她母亲吃饭,还叫人帮忙抢回了被那位横行霸道的土财主夺去的银两,甚至最后走时还留下了一锭银子,以及各种粮油蔬菜,才得以让他们一家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也正是那锭银子才能让她和哥哥有钱安葬母亲,并且有了一路来都城的盘缠。 故里看她这么大的反应有些错愕,只能保持端庄的笑容颔首,“嗯,是我。” 柳曼柔怔然地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子。 眼前的丹青公主竟然就是让哥哥见过一面,从此就念念不忘无数个日夜的那位小姐? 哥哥不知她的名字,只说她美若天仙,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哥哥经常梦见她,就是喃喃地喊着小姐。 柳曼柔没想到这位小姐竟然就会是名动天下的丹青公主。 她长得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娇艳妩媚。 难怪哥哥会喜欢她。 柳曼柔看着她梳着妇人髻,才想起她已经嫁人,据说是嫁给了同样赫赫有名,威震天下的长安将军,堪称世间佳话。 柳曼柔心中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庆幸,只盯着故里喃喃说道,“公主果真是倾国倾城,让人一眼难忘。” 故里觉得柳曼柔的反应有些怪异,心想自己的美貌都能让女子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不过,面对柳曼柔的夸赞,故里还是礼貌地微笑致谢。 故里没忘了正事,所以寒暄完之后就切入主题,直言道,“其实,我是前几日见着你的哥哥了。他……” 话音刚落,柳曼柔惊喜地瞪大眼睛,“公主见到我哥哥了?!” “是。” 故里瞧见她又惊又喜的样子,笑着道,“他很想你,与我说了你的身世之后,我便想找个机会让你们兄妹二人见一面。” “他很想我?” 柳曼柔听到这话清澈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可想到什么又很快沉寂了下去,黯然道,“他哪里会想我,他将我送回王南府,就再也没来看过我。” 故里只能解释道,“他也是无可奈何,毕竟现在你已经是侯王府的大小姐,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身份悬殊,怎么也不好再登门探望。” 柳曼柔听到这话,神色才微微缓和几分。 第八百零一章 看看热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道,“你可想见他?” 柳曼柔忙不迭点头,迫不及待道,“我当然想,可是……” 柳曼柔咬唇,低头失落地道,“可是,父亲和祖母都不允许我出府去军营看哥哥。” 故里知道王南侯府家风向来严苛,再加上柳曼柔是失而复得的掌上明珠,自然更是小心翼翼,弥足珍贵,哪里舍得她出府乱跑。 故里蹙眉想了想,以她的身份邀请柳曼柔出府游玩倒是不难,可是总也得找个由头吧? 茉莉站在旁边看出公主的想法,连忙凑近公主耳边低声道,“公主,乞巧节呀。” 乞巧节? 被茉莉这么一提醒,故里又想到过几日便又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了。 故里笑着看了茉莉一眼,“行呀,记得挺清楚呀,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 茉莉被公主这么一打趣,脸颊晕红,不敢再吱声了。 故里还没来得及跟柳曼柔说,就听到身后传来苍老有力的声音,“老奴参见丹青公主。” 故里回头看去,只见柳老夫人走了过来。 故里笑道,“老夫人。” 柳老夫人走到柳曼柔身边,笑着道,“倒是没想到公主会跟我们家曼柔有话说,她是害羞内敛的性子,就怕不会说话,冲撞了公主。” 故里微微一笑,“哪里,老夫人言重了,曼柔很乖巧懂事,很合我的眼缘。我还正想跟她说,打算过几日乞巧节,邀请她陪我一起去看花灯,不知道她可否愿意赏脸?” “这……” 柳老夫人没想到丹青公主竟然像是与曼柔结交好友一般,实在是受宠若惊,能跟被丹青公主邀请一同出去游玩,那当然是三生有幸的殊荣,哪里敢不愿意赏脸呢? 可是,柳老夫人看了自家疼爱的孙儿一眼,面露难色道,“可曼柔她性子胆小怯弱,这出府上街怕是会容易受惊,到时候惹了什么麻烦,还怕影响了公主的兴致。” “祖母。” 柳曼柔一听,自然不肯依了,抱着柳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我哪里有你说的那般胆小怕事?你就让我跟丹青公主乞巧节上街游玩看花灯吧,曼柔真的想去看看热闹。” 柳老夫人欲言又止道,“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乞巧节街上人山人海的,大晚上跑出去成何体统?要是遇见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柳老夫人好不容易将这个宝贝孙儿盼回来,可实在容不得有一点闪失。 故里闻言,面色沉静,不慌不忙地说道,“老夫人,自古以来,乞巧节都是一年一度不管男女老少皆可上街游玩热闹一番的好日子。曼柔虽待字闺中,但只是出去看看花灯,何尝不可?老夫人更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到时候我会从太子殿下那里借几个身手不凡的手下贴身保护,而且还有我的夫君长安将军随时在左右,绝对会将曼柔毫发无伤地送回王南侯府。” 一番话说完,柳老夫人表情有所松动,柳曼柔见状赶紧趁热打铁,搂着柳老夫人的胳膊再次撒娇起来,“祖母,你就让曼柔去吧,曼柔回来一年多都没有出府上街过,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都城是如何繁荣的景象呢。” 柳老夫人见丹青公主话到说到这个份上,要是再推辞怕是驳了丹青公主的颜面,而且曼柔确实回来一年多都没有上街看过,怎么也得出去见见世面为好,便不再多说,点头同意了。 柳曼柔当下就眉开眼笑起来,露出了这一年多来第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容。 故里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刚才听了柳曼柔的话,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年多都闷在家里没有出府上街过,这要是换成她,那不得活活憋死? 第八百零二章 根本没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从宫里回府,刚进门就见下人在院子里忙得不可开交,一个个都抱着箩筐,拿着剪子收着满院子盛开的栀子花。 叶知紫着一身粉色轻衫站在旁边,犹如这纯白色花海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故里没兴趣问这是在干什么,可叶知紫看到故里却是莞尔笑着欠身行礼。 故里经过她身边时,闻见她身上清雅的栀子花香,比这满院子里的栀子花还要香气扑鼻。 故里不用问,顿时就明白了。 知紫,栀子。 原来这满院子的栀子花是为知紫而种的,那祖母对知紫还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叶知紫见故里停下来像是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道,“我从小就喜欢栀子花香,以前小时候老家跟表哥去山上玩,就有漫山遍野的栀子花,祖母知道我喜欢,便种下这栀子花全部摘下来给我做熏香。” 叶知紫说完顿了顿,看向故里道,“公主可喜欢?若是喜欢,知紫可以送些给公主,让婢女拿回去做熏香。” 旁边的茉莉一听,掩嘴轻笑了起来,“知紫小姐可真逗,我们公主的熏香从来都是宫廷御用的玫瑰凝香露,那可是价值千金难买的东西。您这乡野山下就能摘采到的栀子花,哪里配得上我们公主这尊贵的身份呢?您,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叶知紫被茉莉这一番含沙射影给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顿时颜面全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紧攥着拳头,满脸忿忿不平。 故里朝茉莉看了一眼,眉眼盈盈处都是赞赏,唇角扯着嘲弄的冷笑,挺直背脊高傲地离去。 故里回了西苑,旺财就欢快地跑了过来,围在她脚边打转,故里摸着旺财毛绒绒的脑袋瓜子,陪它玩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等到烈长安回来了。 烈长安是从外面回来的,他过几日要去郊外修建驿站,加上出征半年,手头上的公务堆积的比较多,所以这几日总是忙得来无影去无踪。 烈长安回来换身衣裳就要去军营,正好就是午膳时间,于是陪着故里一起用于膳。 故里心里记挂着乞巧节的事情,正要询问烈长安有什么安排,烈长安已经先开口了,“宝宝,过几日的乞巧节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故里怔住,“为什么?” “郊外的驿站需要我亲自去探察地势,护城河之前是我一手负责的,这也算是护城河的一项善后工作,我总要亲力亲为才行。” 故里没想到他乞巧节那天根本没空,有些失落地道,“要去多久?” “估计要子时才能回来。” 子时? 那街上估计都打烊收摊了,哪里还能一起游玩看花灯呢? “宝宝,对不起。” 烈长安最近实在是公务繁忙,分身乏术,对此也很愧疚。 “没关系。” 故里虽然有些失望和难过,但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笑着道,“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错过这个乞巧节也没什么,你现在身居要职,当然是公务重要。” 故里其实听他主动提起这个事,其实心里已经很安慰了。 乞巧节这个事还是茉莉提醒她,她才记起来,可他主动提起,说明他一直都记得这个事,并且放在心上。 第八百零三章 女扮男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见故里并没有生气,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握住她的青葱玉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宝宝,谢谢你。” 故里脸一热,想起茉莉还在旁边看着,忙不迭将手抽了出来,娇嗔地道,“吃饭你都不正经。” 烈长安在这一点上,脸皮向来比谁都厚,哪怕现下要抱着她卿卿我我起来,定然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对了,魏清衡也跟你去吗?” 故里想起前几日魏清衡过府说起跟烈长安一起商议驿站这事,担心这事魏清衡也在负责。 烈长安摇头,“不,我带裴松去就够了。” “裴松?” 故里惊住,那岂不是茉莉也过不成乞巧节了? 茉莉一眼看穿公主在想什么,忙俯身在公主耳边低语道,“没关系,我跟裴松日后也多的是机会呢,魏将军跟柳小姐却是千载难逢啊。” 故里听完,当即欣慰不已。 瞧瞧,多么懂事的婢女,真是随了她主子的善解人意,助人为乐。 没过几日就到了盼望的乞巧节。 烈长安果然一早带着裴松就去了郊外,至于故里早就将和柳曼柔约好见面的地点提前书信一封告知了魏清衡,然后又吩咐从太子哥哥那里借来的人入夜之后去王南侯府接柳曼柔出来。 故里自然是宁愿麻烦从太子哥哥那边借人,也不会用府中的下人,毕竟这府中的下人可都是祖母的眼线,她可不敢自找麻烦。 将事情安排好,故里自己匆匆用了几口晚膳,就开始吩咐茉莉去找一身适合她穿的男装来。 茉莉一听惊住了,男装? 公主这又是什么操作? “公主,为何要穿男装呀?” 故里见茉莉满脸疑惑,附耳过去低语了几句。 “什么?!” 茉莉吓了一跳,尖着嗓子喊了出来,“梦仙楼?那不是都城最大的青楼吗?” 故里被茉莉这嗓门给震得耳朵都嗡嗡起来,忍不住掏着耳朵道,“不就是去逛个青楼吗?你至于这个大惊小怪的?” “公主啊,您还没死心呢?” 茉莉是知道公主一直有好奇去逛青楼的想法,之前也有行动过,可惜半路遇见太子殿下最终无奈打道回府。 后来就没再听公主提起过了,茉莉还以为这事就翻篇了,谁知公主根本是‘贼心不死。’ 故里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哪里是这么容易打消兴趣放弃的,她只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这青楼白天去是没什么意思了,人家又不开张,自然晚上才是最好去凑热闹的时候。 之前烈长安虽出征在外不在家,但她根本没有心情,今天好不容易烈长安公务缠身出府去了,她肯定要趁着这个大好机会溜出去玩一玩。 而且今日有乞巧节做掩护,出府要轻松容易得多,祖母也找不到什么地方来挑她的刺。 可茉莉却是充满犹豫,“公主,这青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您真要去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故里不以为然,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们女扮男装,能有什么危险?” 茉莉面露难色,还是有些担心,“那……姑爷呢?姑爷要是知道这事会不会生气啊?” “肯定不能让他知道呀。” 故里语重心长地说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他哪里知道?再说了,他子时才回来,我们只要在子时之前回府,绝对万无一失。” 茉莉向来拗不过自家公主,听完这番话不依也得依了。 第八百零四章 两全其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和茉莉都换了一身轻便的男装就出府了。 此时夜色正浓,街灯火通明,上人来人往,街边摊贩叫卖声不绝入耳,热闹非凡,故里和茉莉一路走走逛逛就到了梦仙楼。 只见梦仙楼外红灯高悬,热闹异常,站在门口都能听见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短襟长裙,歌舞升平,丝琴声不绝入耳,还真是一个醉生梦死的好地方。 故里正要领着茉莉走进去,迎面从里面就出来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魏清衡! 二人四目相视,皆是有几分难言的错愕与尴尬。 魏清衡先走了过来,拱手行礼,然后忙不迭地解释道,“公主,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微臣是被几个军营的弟兄强拉过来的,但是微臣绝没有……” 魏清衡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一丝窘迫的脸红。 故里倒是没介意这些,毕竟魏清衡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出入这种场合倒也没什么稀奇,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理解。” 魏清衡见她这副打扮,忍不住问道,“公主,那您这是?” “你不用管我,你只需要去迎宾楼见你妹妹就行了。我已经派人去王南侯府接她了,估计快到了。” 说完,故里就往青楼大门走去。 “公主。” 魏清衡眼疾手快拦住了她,急忙道,“这可是青楼啊,你一个女子,怎么能进这种地方呢?” “我现在是女子吗?” 故里挺了挺自己今日特地用束胸裹着,显得‘平平无奇’的胸脯。 “……” 魏清衡现在知道公主这怕是好奇想去青楼逛逛,可无论她再怎么女扮男装,也掩饰不了她本就是个女儿身的事实,这青楼里的男人皆是看惯了各式各样的女人,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这若是被人拆穿了身份,很容易就遭遇不测。 就算你不就范,青楼里的手段层出不穷,落到他们手里,也有的是法子逼你就范。 想到这里,魏清衡坚决摇头,“不行,公主,你一个女子,又是堂堂公主身份,微臣绝不能让你进去冒险。” “……” 故里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这么好巧不巧地就碰见了魏清衡。 他现在长得人高马大,健壮威武,根本不是两年前那个还需要她保护和帮助的小男孩了,挡在她面前就跟一座山一样,坚不可摧。 故里知道但凡是武将,性子都比较古板,想要以公主身份压他,怕是没可能。 故里无奈地妥协,决定跟他做交易。 “这样吧,要不我现在先陪你去迎宾楼看你妹妹,到时候你再陪我来青楼逛逛,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怎么样?” 魏清衡一听,想到自己若是陪她一起进去,至少能够保护她的安全,她现在陪他去见妹妹,他也可以多一点时间和她相处。 两全其美。 魏清衡笑了起来,点头同意。 第八百零五章 自愧不如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和魏清衡又一路去了迎宾楼。 他们上了二楼,订了一个雅间,坐在窗边等着柳曼柔的到来。 待小二将茶水端上来,柳曼柔就来了。 楼梯口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可以想到来人内心是多么的雀跃和欢快。 魏清衡站起身,也有些激动和紧张。 虽然得知自己照顾和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和自己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一刻魏清衡很是崩溃和伤心,可十几年的兄妹情深,他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相依为命,已经是深入骨髓。 魏清衡还是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阔别一年多,再次相见,难免激动。 待那道亭亭玉立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魏清衡看到她出落的越发窈窕动人,肤白貌美,玲珑有致,面色红润,便知道她在王南侯府的日子却是过得十分好。 可柳曼柔在看到自己朝思暮想一年多的身影时,鼻子一酸,第一时间就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哽咽出声,“哥哥。” 魏清衡身形一僵。 故里站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倒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毕竟她现在也还经常这样扑在太子哥哥怀中撒娇。 可她跟太子毕竟是亲兄妹,自然不会觉得别扭,可魏清衡现在知道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人儿已经不是他的亲生妹妹,以前那些亲昵的举动,现在肯定不适合了。 特别是这样抱在一起,彼此身体相贴,她已经有明显凹凸有致的线条,魏清衡明显不适,想伸手推开,可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家,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伸手推了几次没有推开,她反而是将他抱得更紧,像是怕他再次离开一样。 魏清衡只能无奈地安慰着怀中泪如雨下的人儿,“好了,好了,不哭了。” 柳曼柔将魏清衡胸前的衣襟都哭得打湿了一个泪印子,才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哥哥,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看我?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魏清衡叹息一声,还是抬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哥哥将你送回王南侯后,就去参军了,后来沙场点兵,随军出征,前不久才刚回来。” 柳曼柔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泫然欲泣的样子看起来我见犹怜。 “听说哥哥升职了,可是真的?” 魏清衡点点头。 柳曼柔喜出望外,破涕为笑,明亮的眼神毫不掩饰夸赞和崇拜,“哥哥可真厉害。” “这算什么厉害?” 魏清衡愧不敢当,“不过是四品将军而已。” 比起年方十五就率军出征,一举歼灭契丹,凯旋而归,扬名立万,威震天下的烈长安来说,他真是不值一提。 他希望自己还能够再努力一点,再厉害一点,站得更高一点。 或许,这样就可以离她更近一点。 魏清衡想到这里,忍不住将目光看向坐在旁边的故里身上。 柳曼柔顺着哥哥情不自禁的视线看过去,丹青公主就坐在旁边,她今日不知为何女扮男装,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特别是她的那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真是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这便是让哥哥一见倾心,念念不忘的丹青公主。 柳曼柔自愧不如。 第八百零六章 足够荒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柳曼柔欠身行礼,说话的声音像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今日多谢公主帮忙,我和哥哥才得以相见。” 故里端着茶水优雅地抿了口,闻言抬起眼帘,很是淡然地笑了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她的语气自信而大方,一颦一笑之间皆是出身于皇家公主浑然天成的贵气。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柳曼柔终于知道哥哥这句话为何用来形容丹青公主了。 有活泼好动的一面,也有端庄优雅的一面。 看起来自相矛盾的两种性格,可在她身上却又是出乎意料的和谐,让人情不自禁被她吸引。 “今日是乞巧节,公主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长安将军呢?” 柳曼柔礼貌地问。 “他呀。” 故里放下茶杯,眸色微微黯淡,坦然道,“公务缠身,今日这乞巧节便没空陪我了。” 茉莉怕公主伤心,忙笑着搭腔道,“不过,嫁对了人,那便天天都是乞巧节了,公主也不用在乎差这么一天。” 茉莉向来会说话,故里当下忍不住娇嗔地斜了她一眼,心想是这么个理,失落一扫而空,白净的脸上多了几分羞赧。 魏清衡不言不语,只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落寞和悲伤。 柳曼柔见状,知道自己无意触及哥哥的伤心处,便也低头不语了。 茉莉笑了起来,打趣道,“公主,你看,这乞巧节都是牛郎织女这种有情人相会的日子,到了我们这儿,就变成兄妹重逢的日子了。” 这话倒是惹得柳曼柔又有几分羞红起来。 乞巧节将她和哥哥联系在一起,柳曼柔情不自禁抬起卷翘的睫毛看向旁边的哥哥, 他也正朝她看过来,嘴角是温和的笑意,柳曼柔心中欢喜,跟着笑了起来。 气氛变得轻松,同龄人相处很有话题,虽说故里乃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她并没有那种盛气凌人,高不可攀的姿态,所以彼此之间都十分聊得来。 寒暄过后,故里发现一壶茶都快被她喝见底了,这才抬头看向茉莉,急忙问道,“什么时辰了?” 茉莉也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道,“公主,已经亥时了。” 故里腾地一下站起来,作势就要走。 烈长安子时之前就会回府了,她可得赶快抓紧时间去梦仙楼。 魏清衡见状,看向柳曼柔说道,“曼柔,天色已晚,我让太子的人送你回去吧,我跟公主单独还有点事。” 自从得知她的真实名字之后,他不再叫她妹妹,也很少称呼她以前的小名,落落。 他总是客套又温柔地叫她,曼柔。 柳曼柔只能让自己不去介意这些,可听到他刚才那话,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你们还要单独去哪?” “你别问了,早点回去。” 柳曼柔赌气道,“那我也要去。” 魏清衡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不行,你怎么能跟去呢?” 那种地方,公主进去逛就已经足够荒唐了,可公主毕竟已为人妇,她还是闺中女子,若是碰见什么不该看的,那实在太尴尬。 第八百零七章 难以启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柳曼柔见他再次毫不留情地拒绝,越发委屈,眼眶一红,恼火地说道,“为什么我不能跟去?难不成你们是单独要去幽会……” “胡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魏清衡愤然打断,冷声呵斥道,“都成了名门闺秀,还这般口无遮拦!” 柳曼柔被这么一呵斥,顿时心里更加难受,想起不过才见面几个时辰就要分开,鼻子一酸,委屈地掉眼泪,抓着魏清衡的衣袖哽咽道,“哥哥,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走?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何时,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 故里站在旁边看到这难分难舍的一幕,也实在不好再让魏清衡跟着她一起去,人家兄妹好不容易重逢,她若是连这点时间都要剥夺,那也太没有人性了。 再说了,时间紧迫,她也不好再等下去。 故里见状,连忙出声道,“这样吧,魏将军,你就在这里再多陪你妹妹一会儿,我让太子的人保护我去就行。” 说完,也不等魏清衡说什么,扯着旁边的茉莉就赶紧跑下楼了。 “公主!” 魏清衡心一急,下意识要去追,可还没迈出脚步,就被柳曼柔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道,“哥哥,我真的很想你,你再多陪陪我好不好?” 魏清衡被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故里小跑下了楼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身后柔弱的人儿哭得泪如雨下,好不伤心,魏清衡无奈叹息一声,终是回头看向她,抬起手替她擦着眼泪,柔声说道,“好了,哥哥不走,就在这里再陪你一会儿。” 兄妹二人在桌边坐了下来,柳曼柔眼圈发红,泪光点点,还在抽噎着,哭得肩膀一颤一颤。 魏清衡看得心疼,柔声安慰了几句,柳曼柔才慢慢止住哭泣。 柳曼柔望着对面模样英俊的男子,咬唇欲言又止几次,才鼓足勇气问道,“哥哥,你真的很喜欢丹青公主吗?” 魏清衡一怔,抿唇不语。 柳曼柔一看这反应就知晓答案了,流露出急切的神色,“可她已经嫁人了,你知道的。” “那又怎样?我远远看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柳曼柔一听,心如刀割,哽咽着问,“难道你就远远看一辈子?你不娶妻生子吗?” 魏清衡面色冷峻,摇头道,“我还没想那方面的事。” “什么叫没想过?你现在已经十七了,有的男子在你这个年纪早已经成家……” “你别担心哥哥。” 魏清衡看向她,露出温柔的笑意,“倒是你,也快及笄了,该早点找个如意郎君。” 柳曼柔娇憨地哼了一声,赌气道,“哥哥不想那方面的事,我也不会想。” “胡说什么傻话?” 魏清衡皱眉,语重心长地说道,“哥哥是男人,你是女子,大好年华能蹉跎几年?而且你现在是王南侯府的嫡女,满朝风流才子,青年才俊岂不是任你挑选?只要你中意,王南侯那么疼你,绝对会让你如愿以偿。” 柳曼柔听了,却是失落起来,低头不语,表情黯然神伤。 魏清衡瞧见她这反应,像是为情所困一般,忍不住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男子了?” 柳曼柔紧攥着手心,莫名心慌意乱起来,只鼓足勇气,缓缓点头,“嗯。” 魏清衡闻言,脸色骤然一喜,“当真?是哪家公子?” 魏清衡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如今不仅出落的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也已经情窦初开,有自己心仪的男子了。 柳曼柔看着他满是欣慰和高兴的表情,心中却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很是不好过。 “只是一位普通府衙的公子,但是跟哥哥喜欢丹青公主一样。” 柳曼柔垂下眼帘,遮住再次发红的眼眶,“我也是喜欢他,但他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呢?” 魏清衡不赞同地皱起眉头,“我妹妹这么出众,是万里挑一的女子,哪个男子会不喜欢?” 柳曼柔闻言,猛然抬起头来,下意识想万种冲动想要脱口而出,“若我跟丹青公主相比,哥哥也会喜欢我吗?” 可终是如鲠在喉,难以启齿,什么话都不说不出话,只能将满腔苦涩咽回肚子里。 第八百零八章 进梦仙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领着茉莉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梦仙楼,为了避免人多势众太引人注目,就让太子哥哥那几个手下分散站在楼下保护就行。 故里抬头仰望这楼内景象,终于知道有些男子为什么会那么流连忘返这烟花之地了。 只见楼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帘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歌舞升平,人来人往,花枝招展,眼花缭乱,莺声燕语,不绝入耳,更是香雾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茉莉看得目瞪口呆,都忍不住感叹道,“这也太奢侈热闹了点吧,不愧是都城最大的青楼。” 故里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当下看到这种景象都觉得不虚此行了。 楼上楼下几乎是座无虚席,正中央台子上有曼妙女子手持琵琶,歌声犹如黄莺啼叫,飘逸舞动,犹如满天轻盈的雪花,回眸一笑百媚生,尽显万种风情。 台下的男人看得皆是目不转睛,魂都要被勾了去,可尽管这样,桌上美酒佳肴,旁边还有各种莺莺燕燕作陪,打情骂俏,搂搂抱抱,调戏娇笑声,不绝入耳。 故里感叹这场景真是萎靡,就听到旁边的茉莉低声凑近她耳边说道,“公主,奴婢发现虽说这些青楼女子各个风尘气息十足,但也不乏有些作陪的女子气若幽兰,如大家闺秀一般高雅端庄。” “这些女子很有可能本就是出身宦官之家,就算不是官宦之家,也是书香门第,或者商贾之女,总之出身不低。” 故里对此见怪不怪,出声解释道。 “啊?” 茉莉惊讶,“那为什么她们会愿意来这青楼,沦为风尘女子呢?” 茉莉想,她即使为奴为婢,也不愿意将自己践踏到这种地步。 “几乎都是家道中落,生活所迫,被逼无奈。” 故里低声叹息道,“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尽如人意?她们可能也是走投无路,别无选择。要不然谁愿意走到这一步。就好比历朝历代有些贪官污吏,或者新帝登基,铲除异己,就会将朝中大臣抄家,男子流放,女子几乎都是充为官妓。” 茉莉听完心情沉重,顿时对这些风尘女子心生同情和怜悯起来。 “哎哟。”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谄媚的笑声,就见一个打扮花枝招展,扭着水桶腰轻摇扇子的老鸨笑吟吟走了过来。 老鸨早在这风月烟花之地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女子没见过,这第一眼就看穿眼前这两个翩翩美少年是女扮男装。 老鸨打量着为首的这位‘美少年’,唇红齿白,长睫卷翘,肤白似雪,样貌清丽脱俗,这一看就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老鸨眼中精光一闪,压住微妙的心思,露出谄媚的笑容,“两位公子哥,看着挺面生啊,第一次来吧?” 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故里当然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青楼的‘老鸨’,眉梢微挑,淡然颔首,“对,第一次来。” 虽说是第一次来,但怎么也得有个沉稳的派头,不能怯场,露了马脚。 第八百零九章 无法无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老鸨捂着扇子娇笑了起来,“那公子今夜想要个什么姑娘啊?妈妈给你安排。” “就要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也就是你们梦仙楼的花魁。” 故里大言不惭地说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茉莉听完,赶紧拉扯了公主的袖子,急得不行,可又不好明说。 公主自己就是姑娘,哪里还能要个姑娘呢? 故里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看向老鸨道,“怎么样,有吗?” “哎哟,当然有,公子可真是不一般,想来也就我们梦仙楼的花魁能配得上公子这出尘的气质。” 老鸨一顿阿谀奉承完,又面露难色地道,“不过,这花魁可不比一般姑娘家的价钱……” 话还没说完,故里就明白意思了,朝茉莉使了个眼色,茉莉又心急又无奈,只得从怀里掏银子递了过去。 老鸨盯着那拿出来的一锭银元宝,两眼都在放光,这可是什么好运气,这么有钱又有颜的主,今日让她给碰着了。 “哎哟。” 老鸨笑得花枝烂颤,忙不迭将那锭银元宝给接了过来,“公子可真是大方,妈妈虽说接客无数,也没见过您这么大方的公子哥儿。” 上来就是一锭银元宝,这可得是个多大的财主啊,瞧那清秀的小公子哥怀里还鼓鼓囊囊的一团,估摸着还有不少。 故里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只云淡风轻又故作老练地说道,“只要今晚的姑娘让本公主满意,本公子还会重重有赏。” “放心,放心。” 老鸨拍着胸脯笑眯眯地说道,“只要钱到位,姑娘啥姿势都会。” 故里:“……” “来,莹儿,快带这两位公子上楼。” 老鸨朝不远处喊了一声,又回头谄媚地笑道,“公子先上楼屋子里坐着,妈妈这就去叫让花魁霓裳姑娘过来。” 那位莹儿姑娘扭着水蛇腰就走了过来,笑得妖娆万分,“公子,请跟我来。” 故里跟在莹儿后面往楼上走去,茉莉瞧见终于远离那位老鸨,忙不迭赶紧凑近公主耳边低语道,“公主呀,您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不是就好奇来青楼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吗?您怎么……” 茉莉真是都不好意思说下去,“您怎么还点起姑娘作陪来了……” “既然来了,自然是要玩个尽兴才是,要不然怎么叫不虚此行呢?” 故里跟着低声回答道,“再说了,我就是想看看梦仙楼的花魁长什么样,传说要当上这梦仙楼的花魁不仅得美若天仙,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茉莉怎么也没想到公主竟然就是好奇这一点,听完差点晕着从楼梯上摔下去,无奈地叹气道,“公主啊,您要是想看美若天仙的姑娘,你自个儿在家照镜子不就好了吗?干嘛非得废这么大力气?” “……” 故里语塞。 “公主。” 茉莉想起刚才老鸨那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忍不住再次低声道,“您不会就是……就是想跑来这里找花魁姑娘学什么……姿势的吧……然后回去跟姑爷……” 茉莉说着自己反倒是红到了耳后根,面上一阵滚烫。 故里听完差点栽倒,面红耳赤地瞪了眼茉莉,“我看你是跟着裴松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都想到哪里去了!真是不害臊!” 茉莉自己也觉得害臊,捂着脸不说话了。 第八百一十章 大惊失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莹儿将故里和茉莉领着进了一个雅间,便让他们稍等片刻,随后便欠身行礼,关门退下去了。 莹儿走到拐角处正要下楼,就听见老鸨正在细声细语跟人交代什么。 “待会送茶水进去的时候,就将这药下在茶水里,必须看着她们喝下去。” “进了我的梦仙楼,但凡是个女的,就别想着再出去。” “你千万得给我好好办成这事,那位唇红齿白的公子哥,一看就是个绝色尤物,把她给我留下来,好好调教一番,日后绝对会成为我最大的摇钱树。至于她后面跟着的那位小公子,虽然姿色不比她,但也是小家碧玉,看得入眼,而且她怀里鼓鼓囊囊的,肯定还带了不少银元宝。天降好运,今日妈妈我定要人财两得!” “……” 莹儿站在角落里听到这儿,后背不由得冒起一层冷汗。 妈妈桑向来是唯利是图,手段卑劣,这梦仙楼里有许多姐妹虽然大多数或许是家道中落,被逼所迫,才会走上这条路,但不乏也有很多身世清白,但姿色上乘的姑娘走在路上就被妈妈桑用各种不入流的手段弄来了,先是用药先让人失了身子,最后再威逼利诱,逼迫姐妹们不得不就范。 莹儿想起屋子里的那两位公子,她一眼也看出就是女扮男装,毕竟虽然长相俊美的公子她也见过,但长得这般柔弱如柳,眉梢间皆是娇艳之色的公子,那可是世间少有。 特别是为首那位明眸皓齿的‘公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清澈如水。 这样眼神纯净的女子岂能被这世间的浑浊所玷污? 莹儿觉得这般出众的姑娘,可千万不能落入这‘虎狼之地’,毁了这一辈子,她心下一紧,趁着老鸨还在那千叮咛万嘱咐,赶紧轻手轻脚一路快步往屋子里走去。 故里和茉莉还在屋子里打量这陈设布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当真是奢靡无比。 “两位公子。” 就在这时,莹儿突然推门进来,小脸苍白,焦急万分地说道,“两位公子赶紧逃吧,妈妈桑要下药害你们,将你们留在这今夜卖了身,让你们人财两空!你们快走!” 故里惊住了,和茉莉对视一眼,皆是涌现不好的预感。 故里这下哪里还有心情再待下去,对着那位莹儿姑娘千谢万谢,又让茉莉给她塞了一锭银元宝表示谢意,这才急匆匆准备往楼下跑去。 结果莹儿一把拉住她们,急忙道,“楼下肯定被妈妈桑安排了人堵死了,趁现在还没被发现,从后门逃出去才是上策。” 故里一听,拉着茉莉顺着莹儿所指的方向往后门跑去。 这梦仙楼可真是大,主仆二人逃命般地往外跑,都快被这斗折蛇行的路给绕晕,终于气喘吁吁跑到后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后面传来老鸨尖锐的喊声,“快!快给我抓住她们!” 故里和茉莉正靠着墙壁准备歇口气,听到这话回头一看,只见老鸨率着好几个凶神恶煞手拿木棍的男人,气势汹汹往这边追来。 故里和茉莉大惊失色,顾不得喘口气,连忙继续往外跑。 第八百一十一章 不虚此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后面传来打斗声。 故里边跑边回头看去,只见自己带来的几个手下发现情况不对,已经追上来跟他们厮打在一起了。 故里心里稍微放下一块石头,实在跑不动了,拉着茉莉靠在拐角处累得直喘气。 “公主啊……” 茉莉真是悔不当初自己没阻止公主今日这般胡闹,满头大汗地说道,“奴婢就说了,这法子就不管用。” 茉莉指着二人被束胸布裹成的‘平胸’,“这女扮男装,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故里看不惯她放这‘马后炮’,气呼呼地道,“你什么时候说过了?再说了,话本子里面都是这样的,换成男装,头发一束,胸一裹,走在大街上根本没人认得出来。” 茉莉感叹道,“所以那才是话本子里的桥段啊,现实是是男是女,别人一眼就认得出来。” 茉莉拿出手帕给公主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害得现在这么狼狈,公主可觉得今天是不虚此行了?” 故里当初听得出茉莉是在挖苦道,内心虽然有些羞愧,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反驳,“这也不能怪我呀,我哪知道这梦仙楼的老鸨这么黑心肠,竟然是这般贪得无厌,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一肚子坏水的人。” 故里越想越气,凶巴巴地说道,“我回去一定要让父皇下令好好彻查这梦仙楼!” 茉莉晕倒,只无奈地说道,“公主,您要是跟皇上说彻查梦仙楼,那您今夜偷跑来青楼的事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 故里语塞。 “公主,我们……” 茉莉话还没说完,陡然睁大眼睛盯着后面,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公主……他们……又追上来了!” “啊?” 故里吓得回头看去,果不其然,有三五个凶神恶煞手持木棍的人又气势汹汹追上来了,剩下的全部还在和她的手下打得难分难舍。 “走!快跑!” 故里赶紧拉着茉莉的手继续头也不回往前跑。 这梦仙楼的后门直通各种绕来绕去的小巷子,故里拉着茉莉的手在这巷子里绕得两眼昏花,总算是跑到了大马路上。 二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双腿发软。 “公主……” 茉莉瞧这街上已是人流稀少,街道两边都摊贩都已经收摊了,就连茶楼都打烊熄灯了,猛然想起一个事,惊呼道,“公主,子时了!” “子时!” 故里瞪大眼睛,欲哭无泪,“完了完了,烈长安不知道有没有回府,我们得赶紧回去!” 说完,也没时间再歇气了,继续往回府的路上头也不回地跑。 茉莉叫苦不迭,只能撑着身子站起来,跟着没命的跑。 主仆二人顺着马路一路跑到底,就在前面路口拐个弯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了烈府,可故里猛然停下脚步,一个转身拉着茉莉往另一条马路走去,“快快快!走这边!” 茉莉一头雾水,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问道,“公主,前面拐个弯就到烈府了,干嘛舍近求远往这边走?” 故里只用袖子捂着脸,弯腰往前跑,像是生怕后面的人发现一样,急急地道,“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就在后面!” “什么?” 茉莉下意识回头看去,果然见一抹玉树临风的身影就在身后拐角处经过。 茉莉倒吸一口凉气,吓得赶紧低头弯腰一路头也不回往前跑。 第八百一十二章 深不可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怎么了?殿下。” 小季子瞧见太子殿下走到拐角处停了下来,很是困惑不解。 虞漾站在旁边,见太子停下脚步,也停下来凝望向他。 太子后退一步,倒回拐角处的路口,眯着眼凝视着尽头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怎么好像看到故里的身影了?” “公主?” 小季子惊住了,“不是吧?殿下不是说长安将军今日去郊外看驿站地势去了,怎么可能陪着公主出来?” 太子轻哼一声,很是坦然地说道,“就怕她一个人偷跑出来的。” 小季子笑着道,“殿下放心,公主不是向您借了几个身手不凡的手下吗?就算出府游玩,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可现在都子时了,她到底是一个女子,深更半夜还在外面成何体统?” 太子沉吟片刻,皱眉说道,“你去烈府看看,看她是否在家,回来给我个信。” 小季子在心中暗暗腹诽,殿下这还真是为自己的妹妹操碎了心。 不过,表面上还是恭敬地躬身应道,“是,奴才这就去烈府看看。” 小季子就一路快步往烈府的方向走去。 这拐角处的两个路口,一个是直通烈府,一个是直通皇宫。 小季子走后,太子看向旁边的虞漾,轻声道,“我们慢点走吧,边走边等小季子。” 虞漾点头。 他们今日出宫,在宫门口就下了马车,现下已过子时,街上不复刚才的热闹喧嚣,人山人海,此时只剩下四下无人的寂静无声。 二人走在空旷寂静的街上,天上是皎洁的月光,地上是稀疏的影子,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是难得的心平气和的相处。 其实虞漾完全没想到太子会带她出来,因为就现在而言,她的禁足令还没被他解除,虞漾也知道,待会她回去还是会继续被禁足。 他们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里仍旧是暗流涌动。 虞漾本想等烈长安凯旋而归就将身世秘密告诉他,可现在看来,似乎还没到时候。 听说,皇上似乎只字未提兵权一事,也不知道是还在琢磨着什么,只能说圣意深不可测。 现在若是贸然告诉烈长安,以烈长安对故里的感情,定然接受不了事实的真相,就怕兵权还未到手,他会因为这巨大的打击而露出什么破绽,让皇帝起了疑心。 “在想什么?” 太子见虞漾只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不说话。 虞漾看着地上二人斜斜交错的影子,在这皎洁的月光下相依相偎,难舍难分。 “我在想,今晚的月色真美。” 虞漾抬起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嘴角不自觉多了一抹笑意,“我好久都没看到这么好看的月亮了。” “那你今晚开心吗?” 太子深深凝视着她在月光下越发明艳圣洁的侧颜,声音温柔。 即使他们在闹矛盾,即使关系僵硬,即使心里恨过她千万次,可这个乞巧节,他还会只想和她过。 虞漾一怔,回眸看向他,轻轻点头,“开心。” 久违的开心与满足。 第八百一十三章 意外之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看到她眉梢的笑意,知道她是真的很舒心和放松,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他终于也让她开心了一次。 太子鼓起勇气牵住她的手往前走,虞漾一怔,但并没有挣扎,任由他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并肩往前走。 “漾儿,你有没有恨过我?” 虞漾心一颤,不知是为他这句久违的昵称,还是他这个问题。 虞漾摇头,轻声回答,“没有。” 她从来都是恨自己,恨这命运的不公。 太子情不自禁将她的手十指相扣,听到这个回答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没骗我?” 她的开心那么简单,不过是出宫游玩一次,她那么热爱自由,那么喜欢烈长安,可他却是自私地将她据为己有,宁愿互相折磨,也不愿放她走。 虞漾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可她的回答他都不信,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咬唇说道,“蔚楚,你能不能信我一次?就无条件信我一次?包括我说过,我对烈长安真的不是男女之情的解释。” 太子心一颤,想起什么,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一般,十分难受。 “可你曾经亲口承认过,你对他的感情。” “那是一时气话。” 虞漾垂下眼帘,闷声说道,“谁让你老是不相信我。” 虞漾说完,又抬起头看他,“难不成你之前对我所说的那些伤害我的话,是真的?” “当然不是。” 太子急忙否认,“我那也是一时气话。” “那不就得了。” 虞漾面色微松,扬起眉梢道,“我相信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太子脸色冷峻,只深深凝望着她,一言不发。 虞漾心头刺痛了一下,终是低下头去,“算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 她也是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气才想和他冰释前嫌,什么都不去在乎。 就是知晓二人这样的关系,明明是水火不容,僵硬如冰,可在这样的前提下,他还是愿意带着她出宫来过乞巧节,关心她开不开心。 知道她开心,他也会开心的笑。 她才有了那么一点点信心,相信他还是在乎她的,又想起故里曾经来冰清苑跟她说过的话,说要她好好珍惜,说他的幸福只有她能给。 虞漾才有了眼下这千万种冲动,,鼓起勇气主动跟他示好,想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未来怎样,不在乎他的心里还有多少她的位置,不在乎曾经有过多少伤害,只要知道自己还爱着他,便愿意珍惜当下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可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愿意相信。” 就在虞漾心灰意冷的时候,太子终是抑制不住激动开了口,“漾儿,我相信你。” 他只是不敢相信,回宫的路与来时的路那么不同,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主动示好,不再用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他,没有挣脱他的手,没有想着厌弃地将他推开。 她再次给了他解释,尽管没有说明为什么愿意这样一心一意对烈长安的原因,可太子知道,以她这种冷淡的性子,能够鼓起勇气说出刚才那番话,已经说明她的在乎。 第八百一十四章 一直都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只是太激动太兴奋了,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以致于一刹那间分不清是不是他在做梦。 “漾儿,我愿意相信你,同时,也请你相信我,以前那些伤害你的话是我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并且,我还要跟你说清楚,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太子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是柔情似火的专注和认真,“我从来没有碰过王言兮,我没有和她圆房,我们只是互相约定,我给她太子妃之位,她便不强求我对她必须有所付出。漾儿,自始至终,我只对你动过心。” 漾儿,自始至终,我只对你动过心。 虞漾心如鹿撞,心砰砰的跳,心里七上八下,心里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 她紧紧攥着手心,明亮的眼睛与他对视,颤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傻瓜,你刚才还说相信我。” 太子抬起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虞漾鼻子发酸,眼眶湿润,终是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将他抱住,泪水决堤而出。 那颗无处安放痛苦挣扎了那么久的心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安稳而放松。 太子同样毫不犹豫将她抱紧,那样的力度像是要将她融入骨髓,再也不放开。 “这一次我们好好在一起,不计较过往,好不好?” 他说的是不计较过往。 可他不知道,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过往,而是能不能和他有未来。 可似乎,真正再次被他拥入怀中的这一刻,什么都不想去在乎就好了。 无法求得这一刻就地老天荒,但愿接下来的日子能够在他身边就好。 虞漾倾听着他健壮有力的心跳声,哽咽着说道,“好。” 她本来还对王言兮的存在耿耿于怀,可得知他其实从未变心背叛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后,那种快要溢出胸腔的感动与幸福将她紧紧包围。 原来,他也如她这般,深爱着她。 “蔚楚。” 虞漾紧紧抱住他,虔诚地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不计前嫌。 谢谢你,一直都在。 “傻漾儿。” 太子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瞧见她卷翘的睫毛沾着泪光点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在皎洁的月光下也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太子看得心神激荡,情不自禁低头吻了下去。 “呜……” 虞漾瞪大眼睛,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虽说这是寂静无声的夜与这四下无人的街,可他们就站在离皇宫正门不远的位置,这般明目张胆,也能被守门的侍卫看见。 太子的吻如狂风骤雨猛烈袭来,像是要将这些时日的思念与隐忍一并释放,虞漾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只能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衫,不至于让自己瘫软下去。 待太子终于松开她的唇,虞漾已是脸颊酡红,眼神迷离,红唇微肿。 太子被她这般风情万种的样子勾得喉咙发紧,只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漾儿,今天能不能不要让我独守空闺了,收留我一夜可好?” 虞漾埋在他怀中双颊滚烫,耳根发红,羞涩不已,轻轻点头。 第八百一十五章 吸取教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十万火急跑回府中,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所幸的是,烈长安还没回来。 可故里根本没有时间歇口气,她直奔屋子里,然后赶紧吩咐茉莉给她更衣,重新梳妆打扮。 茉莉看不懂公主这又是什么操作,一边着急忙慌给她换衣裳,一边问道,“公主,直接沐浴更衣等姑爷回来不就好了?何故还要梳妆打扮?” 故里敲了敲茉莉的脑门,笃定地解释道,“笨啊!我现在严重怀疑,太子哥哥肯定发现我们了,为了万无一失,我绝对不能让他抓到把柄,必须将戏演全套!”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殿下还会过来确认公主出没出府?” 故里严谨地点头。 以故里对太子哥哥的了解,他今日若是陪虞漾出宫过乞巧节的,那绝对没空亲自过来,但一定也会让小季子过来跑一趟。 故里是知晓太子殿下对她的管教的,虽说平时很是纵容疼爱她,但一码归一码,在这种事关她安危的问题上,类似于千里迢迢跑去边关看烈长安,或者深更半夜跑去青楼这种事,要是被太子哥哥知道,她就是不死也得掉层皮。 故里手忙脚乱梳妆打扮完毕,就听到外面传来绿锦的通报声,“夫人,外面自称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太监季公公求见。” 故里和茉莉对视一眼,故里露出果不其然的眼神,而茉莉是佩服公主的料事如神。 故里端起公主优雅的架子,走到桌边缓缓坐下,清了清嗓子,才对外面说道,“让他进来吧。” 小季子躬身就进来了。 “奴才小季子参见公主。” 小季子磕头行礼。 故里抬起眼帘,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口,明知故问地说道,“这么晚了,小季子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奴才……” 小季子抬头偷偷打量了公主一眼,见穿戴整齐,脸不红心不跳的,完全没有什么异常,心里终是放下了一颗石头,只若无其事地说道,“奴才就是出宫替殿下办点事,路过烈府便进来给公主行个礼。只是……” 小季子试探性地问道,“公主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下?” 故里在心里腹诽,你个小季子,倒是滑头得很。 故里面不改色,只淡然地说道,“长安将军出门处理公务还未回来,我还在等他。” 小季子闻言,这算是彻底放心了,只笑着道,“公主可真是贤妻良母,那奴才就不叨扰公主了,奴才告退。” 目送小季子的身影消失在西苑门口,故里终是长吁了口气,一头栽倒在桌子上,不停用手地扇风,“天啊,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就会被太子哥哥逮着了,可真是累死我了。” 她这回是吸取教训了。 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下次可绝对不会做了。 故里累到全身虚脱,茉莉也累得不行,所以故里打发茉莉下去歇下,由着绿锦伺候她沐浴更衣后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她今夜这般惊心动魄,已是筋疲力尽,根本没想着等烈长安回来,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就睡得不醒人事。 第八百一十六章 拒之门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知道故里第二天一早醒来之后,望着半边空荡荡的床铺才发现烈长安竟然是一夜未归。 烈长安本来刚过子时就已经将公务处理完了,带着裴松就要回来,可谁知城门关了。 裴松望着紧闭的城门,一拍脑门道,“完了,老大,早上出城的时候忘记跟守城门的弟兄打招呼了,让他记得晚点关城门的。” 烈长安已经习惯裴松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了,只没好气地斜了一眼,“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留着你有什么用。” 裴松:“……” “老大,要不?我们施展轻功从这城门上飞过去吧?” 裴松开始出馊主意。 烈长安继续斜他一眼,“知法犯法很好玩?” “……” 裴松识趣闭嘴。 于是,主仆二人就在城门口的客栈宿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主仆二人就匆匆回府了。 裴松累了一天,昨晚在客栈也没睡好,哈欠连天,无精打采,一进府就溜回自己屋子里补觉去了。 烈长安刚进府就看到祖母和叶知紫站在大堂门口,显然是在等他。 烈长安走过去拱手行礼,嗓音清透,“祖母。” 祖母瞧见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眉梢间皆是疲惫,有些心疼地说道,“累坏了吧?祖母让人被你准备了早膳,先吃点东西吧。” 烈长安轻声道,“不了,祖母,我先回屋子换件衣裳,还要去上早朝呢。” 那个小懒猪也不知道有没有起来,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得先回去好好哄哄。 烈长安说完就准备走,结果叶知紫在祖母的示意下及时出声叫住了他,“表哥。” 烈长安身形顿住,回头看她,抿唇不语,只用眼神示意她有什么事。 知紫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白玉折扇递了过去,几分娇羞地低头说道,“表哥,昨日是乞巧节,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烈长安垂下眼帘看向她手里那把白玉折扇,面无表情,语气疏远地拒绝,“谢谢,我不需要。” “……” 叶知紫看着他眼中显而易见的清冷,有些受伤,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对不起,表哥,我忘了表哥不是那种舞文弄墨的书生,只是想着这大热天的……” 烈长安皱了皱眉,没耐性听她的解释,只迫不及待就要走。 “表哥……” 叶知紫见他话都不愿意听她说完,顿时委屈又心急地想要拦住他,结果自己绊住了脚,整个人往他怀里栽去。 彼此只是个擦肩而过的距离,所以叶知紫的身体不可避免蹭到了烈长安的衣衫,但几乎是刹那间,烈长安眉头一皱,下意识闪身一避,叶知紫就径直趴着重重摔在了地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 “知紫!” 祖母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将知紫搀扶了起来,心急又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摔伤哪里?” 叶知紫抱着崴伤的脚踝,泫然欲泣,眼圈微红,委屈地说道,“脚崴伤了……” “长安!” 祖母抬起头愠怒地看向烈长安,“你扶一下知紫怎么了?怎么这般不知道怜香惜玉?” 她又不是我妻子,我为何要对她怜香惜玉? 烈长安有些不耐烦,但终是看在祖母的份上,隐忍着没将这句话说出来,薄唇微抿冷声道,“就劳烦祖母请郎中给她看下吧。” 扔下这句不冷不淡的话,烈长安就径直扬长而去。 叶知紫颇为委屈和难受,埋在祖母怀里嘤嘤哭泣。 祖母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你做的很好,刚才你已经碰到他的衣衫了,相信气味已经留下来了。” 祖母说着,遥望着烈长安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眼中精光毕露。 第八百一十七章 瞒天过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这会还没睡够,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茉莉在身后给她梳妆打扮,困得两眼都睁不开,但还想着烈长安昨晚一夜未归的事,鼓起粉嘟嘟的脸颊,自己生着闷气。 茉莉看着铜镜里公主气鼓鼓的腮帮子,失笑起来,“公主,姑爷肯定是因着公务耽搁了,你别担心。” “我才不担心他呢。” 故里鼓起的脸颊消了那么一点儿,口是心非地说道,“我巴不得他昨晚不回来,要不然我昨晚偷跑出去逛青楼那事肯定就被他逮着了。” “对了。” 故里说完,急忙抬头看向茉莉叮嘱道,“你待会记得跟昨晚太子哥哥那几个手下交代好,要他们保守秘密,若是敢在太子面前泄露半路,就等着人头落地!” 故里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茉莉一边给公主挽起发髻,一边认真地点头,“公主放心,奴婢记着呢。” “还有,还有……” 故里现在算是‘亡羊补牢’了,急忙又吩咐道,“还有魏清衡那里,我昨晚跟他在一起,包括我去逛青楼的事,都得让他守口如瓶,绝对不能在烈长安面前说见过我。” 故里生怕有任何疏漏,事无巨细地交代。 茉莉摇头失笑,“公主,你现在知道这‘做贼心虚’是怎么来的吧?” 故里气呼呼地瞪着她,“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老是取笑我!” 茉莉知道公主这是恼羞成怒了,识趣闭嘴。 主仆二人说得入神,并没有注意到门口早就站了一个身穿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的身影。 烈长安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额角青筋暴起,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昨晚乞巧节因公务一夜未归,她倒好竟然偷跑出去逛青楼,还和魏清衡在一起?! 烈长安瞪着那张还坐在屋子里笑得不谙世事的脸庞,气得胸口不停起伏,紧攥着拳头,终是抑制冲进去跟她大吵一架的冲动,愤然甩袖离去。 烈长安直接去上了早朝。 故里没等回烈长安回来用早膳,茉莉从裴松那里带回来消息,说是昨晚因着城门关了,所以在城门口的客栈宿了一晚,现下应该是去上早朝了。 故里听了这才放心。 烈长安下了朝又去了军营,直到下午才回来。 故里昨晚累到极致,今日还困得不行,吃完午膳就躺在榻上睡得昏天暗地。 烈长安进屋子里的时候,就看到故里正在榻上午憩。 烈长安走过去望着那张恬静的睡脸,因为天气还很闷热,她一张脸热得红扑扑的,粉翘的鼻尖还挂着一颗汗珠,可尽管这样,依旧睡得十分香甜。 这明显是昨夜累得不行的原因。 烈长安想起她昨晚乞巧节,却背着他偷跑出府跟别的男人见面,还胆大包天去逛了青楼,回来后依旧不知悔改,还只想着瞒天过海,就怒不可遏。 烈长安瞧见榻上依旧睡得香甜的某人,被某人这浑然不知,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不轻,瞪了好半晌,终是带着一肚子火转身进了屏风后面,沐浴更衣后就又径直去了竹楼。 第八百一十八章 一夜未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她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现下又是生龙活虎,精神十足了。 绿锦端着水走了进来,故里见到是绿锦,就知道茉莉又跑去和裴松‘谈情说爱’了。 绿锦浸湿了手巾一边给故里净手,一边问道,“夫人,要传膳吗?” 故里摇摇头,“不急,等将军回来再说。” “将军刚回来了。” 绿锦道,“回来沐浴更衣完就去竹楼了。” 故里一听,站起身走到屏风处,果然见一旁还挂着烈长安换下来的衣裳。 正在这时,茉莉兴高采烈回来了,刚和心上人浓情蜜意了好一会儿,现下脸上还是红光满面,藏着少女的娇羞。 茉莉一进屋子,就见公主站在屏风处拿着姑爷昨日穿出府的那件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正低头闻着什么,脸色很是凝重。 “公主,怎么了?” 茉莉困惑不解地走过去。 故里努力闻着烈长安这衣裳上的气味,不是以往淡淡的皂角香,这股香味清雅又浓郁,很是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来。 故里将衣裳朝茉莉递了过去,问道,“你闻闻,这是什么香味?” 茉莉不明所以,好生奇怪,只听话地将衣裳接过来放在鼻尖处闻了闻,立马皱眉道,“这不是栀子花香吗?姑爷身上怎么会有栀子花香?” 茉莉平日里都是负责将每日换洗的衣裳送去给下人清洗的,自然知晓姑爷的衣裳上几乎都是清冽的皂角香,这栀子花香不是知紫小姐身上的香味吗? 故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庭院里的栀子花早就被摘除了,他不可能是从庭院里沾染的栀子花香,现在就只有知紫身上有栀子花香。 只有他们身体接触过,才能够近距离沾染到对方衣衫上的香味。 “公主……” 茉莉瞧见公主嘴唇微微泛白,眼神一下子黯淡无光,像是被什么刺痛了心脏的模样。 茉莉急忙安慰道,“公主,姑爷定然不是那种人,说不定就是知紫故意投怀送抱呢,您别胡思乱想,待晚点姑爷回屋,您先听他解释。” 故里垂下眼帘,抑制心里那股子酸涩,低声说道,“嗯,眼见为实,我不会相信这些的。” 她抬起头睨了眼茉莉手中那件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冷声吩咐道,“将这件衣裳丢了,脏了,不要了。” 茉莉知道公主虽说冷静理智,但到底还是憋着气呢,只赶紧走出去将手里的衣裳拿出去扔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烈长安派了裴松过来传话,说是公务繁忙,让故里先吃,不必等他。 故里坐在桌边,瞪着满桌佳肴,气呼呼将手里的筷子重重一放,“他不吃就不吃!我看他忙到什么时候!” 昨晚一夜未归,今天又忙着一整日没见人,连晚膳都不回屋子里吃,她倒是要看看他打算忙到什么时候! 故里又想起他衣裳上沾染的栀子花香,更加气闷,腾地一下站起身,气冲冲地道,“不吃了!” 站在旁边的茉莉和绿锦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无奈之色。 第八百一十九章 哟出息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夜已深,烈长安还在竹楼里处理公务。 裴松瞧见老大皱起可以夹死一只苍蝇的眉头,想起刚才晚膳时分茉莉跟他交代的,试探性地说道,“老大,您还不回屋吗?” 烈长安没反应,头也不抬继续盯着手里的折子看。 “……” 裴松不放弃,再次壮起胆子说道,“您今日都没回屋子里看夫人,也没回屋用晚膳,您就不怕夫人生气?” 这话终于有反应了,可烈长安却是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薄唇紧抿,冷声说道,“她生气关我什么事?” 哟!出息了! 裴松还在暗自感叹老大终于有所觉悟不做‘妻管严’了,就听到烈长安又冷不丁地说道,“你给我滚下去睡觉!别在这里看的我心烦!” “……” 裴松心想自己哪里又招他惹他了? 裴松只能摸着一头雾水的脑袋,下竹楼出西苑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待裴松一走,烈长安盯着手里密密麻麻的折子,仍旧心烦意乱,一个字都看不下,将折子往旁边一扔,起身往外走去。 “表哥。” 刚站起身,竹楼台阶口就上来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手里提着灯笼,可能因为白天崴了脚,上楼梯时还颇为费劲。 烈长安皱起眉头,不悦地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知紫抬头男人对上清冷的眼神,紧攥着灯笼的手柄,有些紧张不安地说道,“我……” 烈长安见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没什么耐性听她继续说下去,只冷漠地说道,“回屋去,以后不准来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他漆黑摄人的眼眸直视着她,带着压迫性的气息,等待着她让路。 因为这竹楼的台阶只能容纳一个人经过,烈长安若想下去,必须得让知紫先走才行。 知紫就是大晚上睡不着,想起早上他避而远之的冷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难受的不行,便起身打着灯笼鬼使神差走进了西苑,见竹楼里还有烛光闪烁,惊喜地发现他还没有回屋子里,才想着上来看一眼。 可没想到,他对她真的丝毫不会怜香惜玉,清冷孤傲,疏远淡漠。 知紫有些委屈地低头,在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中,只能撑着崴伤的脚转身艰难地下台阶。 竹楼的台阶本就陡峭,知紫刚才爬上来已经用尽不少的力气,这会下去更加费力,两边又没有任何可以搀扶的东西,知紫没下几个台阶,突然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狗叫,她吓了一跳,往下面一看,只见旺财正站在底下龇牙咧嘴,冲她凶狠地汪汪叫唤。 知紫脸一白,被吓得不轻,腿一软,手下灯笼都掉了,整个身子径直往前载去。 烈长安是真的想视而不见的,可从这竹楼摔下去,基本说是非死即残的下场,看在叶爷爷和祖母的身上,终是没有选择袖手旁观,施展轻功在半空中将她拦腰抱起,飘飘然轻松落地。 落地的一瞬间,烈长安就松开了手。 “表哥……” 可知紫的声音还因受到惊吓而发颤,甚至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烈长安猛然将她推开,厌恶地说道,“以后别在我面前再玩什么投怀送抱的把戏!” 知紫眼眶微红,抬起头咬唇道,“表哥,我没有,我是……” 知紫难过极了,只哽咽着说出自己心里的话,“表哥,我从小就觉得你就是我的星星,只要抬头仰望看到你,我就会无比心安……我……” “叶知紫。” 烈长安眸色森然,薄唇紧抿,冷漠而又无比坚定地说道,“漫长的余生中,你还会找到别的星星,可我只心动一个月亮。”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就转身离开了。 叶知紫怔住,望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泪水终是模糊了视线。 第八百二十章 公主哭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西苑主屋内。 故里气冲冲地回了屋子,将手里刚熬好的桑芽粥直接砸在了地上,又猛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刺耳的声音响彻在屋子里,可心里的痛和怒却是丝毫不减,她眼眶通红,死死咬着唇畔,一声不吭。 “公主!” 茉莉急忙追进屋子,看见这碎了的一地狼藉,赶紧蹲下身开始打扫,这碎片若是待会伤了公主就不好了。 故里站在那里,紧紧攥着手心,肩膀一颤一颤的,却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可茉莉知道,公主哭了。 谁会想到呢,公主一直没等到姑爷回来,虽然嘴上说着谁在乎他回不回来,爱吃不吃的,可还是端着热腾腾的桑芽粥跑去书房看姑爷,结果就碰见了刚才那刺眼的一幕。 早上姑爷衣裳上的栀子花香,她和公主都认定是知紫故意投怀送抱所致,可刚才那一幕姑爷的手是真真切切放在知紫腰上的,知紫也是紧紧靠在姑爷怀里,这相依相偎的一幕如何解释? 姑爷一下午都在竹楼,连晚膳都不回来吃,说是公务繁忙,可这么忙却是忙着大晚上跟知紫小姐在竹楼花前月下,搂搂抱抱吗? 也难怪公主会生气会伤心,昨晚姑爷彻夜未归,也能解释清楚,可今天忙得一天不见人,公主还是主动端着热粥过去只为体恤姑爷辛苦,结果看到这样不堪的一幕,怎么能够受得了? 茉莉将地上收拾好,就见公主已经擦干脸上的眼泪,强颜欢笑地说道,“替我沐浴更衣,我累了,不等他了,想早点睡了。” 茉莉望着公主通红的眼眶,心疼又难受,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只默默地伺候公主沐浴更衣。 这是姑爷让公主掉的眼泪,只能姑爷替公主擦干。 茉莉知道,此时此刻,她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还不如尽心尽力将公主服侍好。 故里沐浴更衣完刚坐在床上,烈长安就回来了。 他大步越过门槛,走进门就与床上的故里四目相对了,彼此心里都憋着气,以致于谁都没有说话,对视片刻,就各自移开了视线。 烈长安闷声进了屏风后面沐浴。 故里坐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心如刀绞,呼吸困难。 屏风后面哗啦啦的水声停止后,烈长安穿着白色的亵衣走了过来,面色冷峻,仍旧没有开口说话,径直在床边躺下,背过身就睡下了。 故里瞪着他的后背,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句解释都没有,心安理得就睡下了,甚至都没打算开口跟她说一句话。 从昨晚彻夜未归,还是茉莉从裴松那里得知消息告诉她,说是城门关了才没有回得来,可他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解释,更不用说今天他忙了一天,待在竹楼里连晚膳都不回屋子吃,又是让裴松过来不冷不淡地传了一句话。 忙到半夜,她等他到这么晚,担心他饿着,体恤他辛苦,还是端了碗热粥想要送去竹楼给他吃。 结果呢,他这么晚没回来,说着自己公务繁忙,却有时间跟知紫在竹楼下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甚至丝毫不觉得愧疚和心虚,回来一句话都不愿跟她说,心安理得就睡下了。 第八百二十一章 别太过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满腹心酸和委屈,眼眶通红,瞪着这冷漠的后背半晌,终是气冲冲地也躺了下去,同样背对着他,咬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就是刚从别的温柔乡回来,所以没心思搭理她吗? 不理就不理,她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一整晚二人就背对背睡着,中间隔着一道合适的距离,连翻个身都不会触碰到对方,可却是一整晚谁都没有翻身。 你不动,我也不动,像是一种无声的僵持和对抗。 谁动谁就输了,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睡着就示了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一夜煎熬。 天刚蒙蒙亮,烈长安就翻身起来了。 他径直拿起挂在旁边的朝服穿上,整理衣冠,陆续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就出了门。 故里听到门声关上,才睁开通红的眼睛,伸手摸向旁边空荡荡的床铺,感受着那渐渐消散的余温,望着这寂静而空旷的屋子,终是忍不住难过地哭出声来。 茉莉进来伺候公主洗漱的时候,瞧见公主这脸色憔悴,眼窝乌青,嘴唇发白,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就知道公主昨晚定是一夜没睡。 茉莉叹息一声,只能打水给公主洗好脸,又伺候着公主梳妆打扮,涂了点胭脂水粉,不至于让脸色看起来那么难看。 烈长安下完朝继续回府换衣裳准备去军营,进屋的时候,故里正在用早膳,烈长安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走到屏风后换了衣裳就要走。 “姑爷。” 茉莉看不下二人这般谁都不说话,也不知道昨晚姑爷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看着像是互相在生闷气? 茉莉见姑爷又要出门,急忙出声道,“姑爷,您吃点早膳再出门吧。” 好歹也坐下来陪公主一会儿。 烈长安停下脚步,余光看向桌边自顾自吃着早膳的人,她神色冷淡,对他视而不见,烈长安心里憋着气,见状薄唇微抿,“不了,军营里还有事要忙。” 说完,就准备往外走。 故里闻言,啪的一声将碗筷重重放下,抬起眼帘说道,“既然这么忙,那今晚也不用回来了。你可以睡外面。” 烈长安回头看向她,脸色紧绷,墨色的眼眸里都是隐忍的怒气。 故里对向他的眼神,眉梢一挑,冷声道,“怎么?你有意见吗?” 烈长安冷眸微眯,语气带着警告,“故里,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 故里简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神凉薄,悠然轻笑起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按理说,虽说我是嫁进烈府,但你也就是我的驸马,这若是换成我自立公主府,那你若没本公主的召见,可是没有资格进屋子与本公主同床共枕的。” 这话一说完,茉莉额头就冒起了冷汗,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烈长安脸色骤然一变,眼底掠过晦涩的痛意,冷笑一声道,“公主所言极是,微臣高攀不起,微臣就如公主所愿,今晚开始就睡在外面。” 说完,烈长安紧攥着拳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公主,您何必说这种气话呢?您这不是存心伤姑爷的心吗?” 茉莉又心急又无奈。 故里瞪着烈长安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难过又心痛,泪水终是夺眶而出,哽咽着道,“谁让他这样的态度对我?你瞧瞧,他这两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回来还对我冷冰冰摆脸色?他跟叶知紫搂搂抱抱在一起,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凭什么就这样对我!” 故里趴在桌子上崩溃大哭。 第八百二十二章 不堪设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憋着一肚子的火,上早朝的时候脸都是黑的,让满朝大臣敬而远之,生怕触了这位长安将军的霉头,惹得他一个不高兴就跑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太子自从跟虞漾和好如初之后,最近是满面春风,走到哪都能看出是喜上眉梢,神采奕奕。 烈长安跟太子这一对比,顿时又是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起,越想越烦。 烈长安回想起故里今早上的那番话,他知道她就是一时气话,尽管他如今在朝野已是叱咤风云的地位,可或许是因为曾经因着这身份的悬殊,让他差点与她错过,所以这一直是埋在他心底的一根刺。 最隐蔽的痛,几乎不能提起。 特别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可以说是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她永远知道刀往他的哪个地方捅,才能击中他的软肋,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烈长安也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因为他这两天对她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冷漠相待。 可他之所以这样,是真的被她气得不轻。 她竟然大晚上一个人偷跑去青楼,而且乞巧节这一晚她竟然有跟魏清衡在一起! 烈长安向来公私分明,可昨日在军营里看到魏清衡时,也忍不住借故找了个理由罚他绕着沙场跑了二十个圈。 可这股心头火还是没有发泄出来。 他只要想到她这般任性,总是不让人省心,就头痛欲裂。 他从来以为她是性子娇纵了一些,但总归还是知晓分寸,所以从来都是十分惯着她,不拘束她的自由,也不限制她的喜好,只要她开心就好。 就连太子都说,他不能这般惯着她,日后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他总是一笑置之。 他心想,就算她真的惹出什么烂摊子,他也能替她收拾。 可得知她乞巧节偷跑出府去青楼,还玩到子时才回来,还暗自庆幸他一夜未归,否则就会被逮住了。 她言词之间是满满的心虚,也明明知道这事是不对的,所以才会害怕被他知道,可她真的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性子顽劣,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做事向来无所顾忌,无法无天,以致于才能做出大晚上带着婢女偷跑出去逛青楼的事情。 青楼是什么地方? 烈长安虽然从来没有去过,但也知道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见色起意卑鄙龌龊之徒比比皆是,只要认出她是女儿身,以她的姿色,基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逃出来! 烈长安当时站在门口听到她跟茉莉交代的那些话时,真是气得心肺都要炸了。 他都不知道如果那晚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又不在她的身边,后果会如何的不堪设想! 她不谙世事,没心没肺,不知世间险恶,还总是这般任性妄为,胆大包天,他怕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真的败在自己这顽劣的性子上,到时候就追悔莫及。 烈长安打定主意这次不会先哄她,必须让她主动知晓错误,否则这事还会有下一次。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不可理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下朝之后又要回去换衣裳去军营。 故里躺在榻上看话本子,见他走进来径直往屏风后走去,表面什么反应都没有,可余光却是不由自主跟着他走。 烈长安进屏风后没多久就出来,只蹙着剑眉问她,“我的那件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呢?” 故里抬起眼帘,不冷不淡地说道,“扔了。” “那我昨天那件呢?” “也扔了。” 都脏了,沾染了别的女人身上的气息,她看着就火大。 “衣裳都好好的,你扔了干什么?” 故里听到这话,眼神变得嘲讽,冷笑起来,“怎么,你舍不得?” 上面留了知紫的香味,他就舍不得了,不见了还特地跑来质问她? 烈长安眸色微沉,薄唇紧抿,盯着她看了半晌,可终是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又进了屏风后面,拿了别的衣裳换。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穿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烈长安直接走到了柜子旁,从里面翻了一套蚕丝凉被出来,单手抱着往外走去。 故里见状,瞪眼问道,“你干嘛?” “不是你说我没资格进屋子,让我今晚睡外面吗?” 烈长安墨色的眸子看向她,语气坦然,“我现在就将被子拿出去,免得晚上回来打扰到你。” “你!” 故里被他这坦然接受的样子气得不轻,瞧见他现在对她的态度,哪里还有之前只要她难过她生气就眼巴巴过来哄她,骂他走都死皮赖脸抱着她不肯走的样子。 果真是因为知紫吗? 故里想起自己昨晚亲自看到的那一幕,顿时满腔苦涩与心酸都涌了上来,难过的说不出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烈长安见到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猛然刺痛起来,有千万种过去抱着她的冲动,可终是想到什么,硬生生站在了无动于衷。 “你是不是怪我将你的衣裳扔掉了?” 故里气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胡乱擦着脸上眼泪,一边嘶哑着声音问,“你喜欢上知紫了是不是?所以你就心痛我将有她气味的衣裳扔掉了?所以你从前天回来开始就对我爱搭不理,刚才又一副冷漠质问我的态度?” “这关知紫什么事?” 烈长安听得莫名其妙,只冷声反问道,“你扔衣裳难道不是故意对我撒气吗?” “我什么时候对你撒气了?” 故里哭得稀里哗啦,哽咽着控诉道,“明明是你从前天回来就对我这样冷冰冰的态度!你太过分了!烈长安!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 烈长安被她这口口声声的控诉给气到了,“你倒是理直气壮,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犯了什么错,你不知道吗?” “我犯了什么错?” 故里吸着红通通的鼻子,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脯,问心无愧的语气,“哼!我什么错都没有!” 第八百二十四章 夫人病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还没错?” 烈长安被她气得额角青筋暴跳,顿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抱着被子就气冲冲往外走。 故里也气得不轻,见他真的抱着被子就这样要走,全然没有以前捧在手心里哄着她的样子,满腔委屈和怒火都涌上来了,一时失去理智,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茶杯狠狠砸在烈长安的额头上,顿时四分五裂,鲜血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流了下来,有那么一刹那,烈长安眼前漆黑一片,脑中嗡嗡作响。 故里心一窒,在看到他额头上的鲜血时,脸色煞白,瞪大着眼睛,手脚冰凉,不知所措。 烈长安脸色泛青,抬起森冷的眼眸,紧攥着拳头,恶狠狠怒斥道,“蔚故里,我看你果然如你太子哥哥所说,越发惯着你宠着你,你就无法无天!” 故里从来没有听到他连名带姓地叫过她,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分了,可现下自尊心使然,就算明知道自己错了,也是扬起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烈长安见到她这个样子,怒不可遏,只冷笑一声,“蛮不讲理!” “是!我蛮不讲理!” 故里被他这讽刺的语气和眼神伤透了,攥着手心的指尖都微微泛白,“我比不上你的知紫表妹善解人意!你现在知道我有多不好了,所以你就这样对我!” 故里越想越委屈,顿时浑身颤抖,如鲠在喉。 “你别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 烈长安想起她的欺骗和隐瞒,想起她的所作所为,厉声说道,“你自己好好反思,你做了什么错事!” 烈长安扔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去。 故里站在原地,捂着脸颊,泣不成声。 将军和夫人大吵一架的事情,满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顿时府内一下子传开了,说将军和夫人这次吵得很是厉害,恐怕是成婚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吵得这般绝情,将军还一气之下拿了被子睡在外面,看样子还闹到了分房而睡的地步。 这些话自然也传进了祖母和知紫的耳朵里,彼此是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烈长安那晚是直接睡在竹楼里的,二人连着好几日都没有说话,算是彻底陷入了冷战。 茉莉和裴松这下意识到事情大发了,这样冷战下去可不行,于是商量了一番,想了个对策出来。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烈长安从军营回来,裴松眼疾手快赶紧迎了上去,装作心急如焚,慌慌张张的样子道,“老大,出事了!出事了!夫人病了!” 烈长安身形猛然顿住,回过头瞪着他问,“你说什么?她病了?” “是啊,夫人今早上就……” 裴松还在那里搜肠刮肚想着怎么编得真切一些,烈长安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大步就往西苑的方向走去。 待烈长安大步迈进屋子里,瞧见故里正好好地坐在桌边用晚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心里暗骂裴松真是个‘见色忘主’的小兔崽子。 第八百二十五章 气焰全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瞧见他走进来,有些吃惊,毕竟上次不欢而散之后,这几天他都没有踏足屋子,彼此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是刻意不去见面,算是彻底冷战了。 他这会主动回屋,故里心里到底是好过了几分,表面上却是依旧冷淡。 烈长安同样面无表情,可视线还是情不自禁落在她的身上。 虽说没有裴松说的病了那么严重,可到底脸色苍白,眉眼憔悴,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而且好像还消瘦了几分。 烈长安顿时心底抽搐起来。 在烈长安看着她的时候,故里也在看着他。 他脸色很难看,覆盖着一层寒霜,眸色漆黑摄人,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情绪,额角的伤虽然包了纱布,但还是隐隐渗出了血丝。 故里心里一阵发痛,可关心的话却像是鱼刺卡在喉咙里,怎么都问不出来。 烈长安看了她半晌,薄唇微抿,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转身准备走。 背后传来压抑的抽泣声,烈长安还是难以控制地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看她,声音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你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吗?”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第八百二十六章 我答应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撅着粉唇,颇为委屈地道,“我还不是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可以搞定,就不想麻烦你。谁知道弄出这么个误会。” 烈长安冷哼一声,“你觉得这算是误会吗?你分明就是做了,还对我隐瞒,甚至是偷跑去青楼,你知不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那对很多女子都是噩梦,都是地狱!你倒好,还主动跑进去,你有没想过后果?你又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故里被他最后一句话问得心柔软的一塌糊涂,顿时不敢再顶嘴,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乖乖认错,“对不起嘛,我就是一时好奇……” “好奇?” 烈长安见她这一副认错的像个小媳妇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脾气了,可听到他的话又忍不住数落起来,“好奇害死猫,你不知道吗?我看你是根本还没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做事总是不顾后果,擅作主张!” “你……你……你够了!” 故里见他还蹬鼻子上脸了,她都乖乖认错道歉了,他还不依不饶的,顿时气得叉腰,指着他的鼻子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好意思说我!” “我有什么账要跟你算?” “你还装糊涂!” 故里想起他跟知紫,顿时底气又回来了,凶巴巴地控诉道,“你们俩大晚上的在竹楼下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我亲眼所见,你有什么可狡辩的?” 故里说完,又红了眼眶,心里难受的很,她这两天为了这事寝食难安,醋味翻腾,都快要淹死自己了。 烈长安没想到那一幕恰巧被她看到了,见她眼眶通红,这下子有些慌乱了,急忙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 故里听了,眼泪却是扑簌簌往下掉,哭得更伤心了,“你就是个王八蛋!负心汉!呆头鹅!大猪蹄子!” 他害她白白难过那么久! 烈长安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大步走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是我的错。” 烈长安抬手一边擦拭她的眼泪,一边柔声轻哄道,“衣裳上的气味都是她不小心留下的,我都没想到那方面去,对不起,我答应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好吗?”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o/m/ 故里一双眼睛哭得像小兔子般通红,幽怨地看着他,“那你以后不准让她碰到你,哪怕她真的摔了,也不准扶她!”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任性也罢! 反正故里接受不了自己男人的衣裳上再沾染上别的女人的香味! “好,我答应你。” 烈长安冷硬的脸庞微微动容,眼底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心疼,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烦闷了好几天的心一下子踏实了。 “你这几天是不是我不问,你还是真不知道自己错了?” 故里狠狠吸了吸小鼻子,用力抹掉脸颊上不受控制流淌而下的泪水,抽噎着道,“你就不能不旧事重提嘛,我现在知道错了不就行了?我反正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烈长安被她这依旧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想来自己真是给自己找罪受,她不向来就是这没心没肺,不谙世事,单纯无邪的样子吗? 中文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 target="_blank">w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八百二十七章 一亲芳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他何必非要她改变呢? 他从来都是心甘情愿宠着她的。 但是得到她的保证,还是心里踏实了。 总是这几天也让她知道一点教训。 烈长安叹息一声,情不自禁将她又搂紧了。 故里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额头上的伤,自责而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 故里咬着唇,泪光闪烁,情不自禁抬手摸向他的伤口,哽咽道,“疼吗?” “不疼。” 烈长安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嗓音低沉而温柔,“你打我是应该的,还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故里听到这话,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嘶哑着喉咙控诉,“大坏蛋!呆头鹅!大猪蹄子!” “好,是,是,是,我是大坏蛋,呆头鹅大猪蹄子。” 烈长安蹙起剑眉,怜惜不已,只顺着她的话安抚着。 故里呜咽着哭了许久,终于是骂累了,加上这两天没睡好,这会找到了安稳睡觉的地方,就窝在烈长安怀里睡着了。 烈长安低头望着怀里哭得小脸红扑扑的,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忍不住俯身落下一吻,心生满足。 虽说他家小娇妻脾气任性了一点,娇纵了一点,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一哄就好。 烈长安爱到了骨子里,只想着千万不能再让她掉眼泪了。 故里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舒适,待睁开眼时,已经被烈长安抱在了床上。 外面天黑的彻底,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烈长安竟然还没有睡,支着下巴正在旁边看她,一双黑亮黑亮的墨色星眸,凝视她时如波澜不兴的黑海,流动时如空中飞走的星星。 故里想起自己睡着的时候还在用晚膳,不免有些羞赧地问,“你不会就这样一直看了我几个时辰吧?” 烈长安毫不掩饰,直接点头,“嗯。” 故里一下子又脸红了。 “饿不饿?” 他瞧见她白净的脸上红如绯霞,而且蔓延到身后颈间,像某种是散发着甘美气息的食物,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故里摸了摸肚子,是有点饿了,这两天她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这会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自然就有胃口了。 烈长安喊了茉莉将刚才的饭菜端进来,因为知晓她肯定半夜醒来会饿,所以烈长安早就让茉莉一直在厨房将饭菜温热着。 故里吃得香甜,一碗米饭下肚,瞧见烈长安还在看着她,自己碗里的饭菜都没怎么动,眨巴着眼睛问道,“你不饿吗?”中文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 target="_blank">w “饿。” 他嘴上这么说,却是又拿起勺子替她盛了一碗汤,勾唇笑道,“多吃点。” 多吃点,待会才有力气。 故里在不断被他诱哄的语气下,整整吃了两碗米饭和一碗汤,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起饱嗝来,才算是心满意足。 “吃饱了吗?” 烈长安墨色的星眸看了过来,柔声问她。 故里一边擦着嘴,一边点头,浑然不觉‘危险’临近。 就在这时,烈长安突然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床上走去。中文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 故里惊住了,脑中警铃大作,“你要干什么?” 烈长安笑得温和无害,“你饱了,我还饿着,你自然是要喂饱我。” “……” 故里满脸通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被扔在床上,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覆了上来。 故里毫无抵抗之力,在这方面,烈长安向来是主导者,她只能跟着他走。 故里发现烈长安特别喜欢她腰窝处的蝴蝶胎记,每一次恩爱,都会吻那处千千万万遍。 酥酥麻麻的,她已是情不自禁。 红鸾账内,云雨巫山,一晚未休。 《将军有个心尖宠》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手打吧! 喜欢将军有个心尖宠请大家收藏:()将军有个心尖宠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 第八百二十八章 了如指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与故里和好如初之后,也是满面春风,喜上眉梢,神采奕奕。 下了朝,众文武百官退殿出宫,烈长安下了台阶,太子忍不住走过来打趣道,“看来,你这是和我妹妹重归于好了?” 烈长安笑着颔首,“是。” “不过,你这重归于好的代价倒是挺大呀。” 太子看了看他额头上的纱布,笑了起来,“你这不会是我妹妹的杰作吧?” 烈长安但笑不语,眸中宠溺渐深。 太子瞧见他这样,摇头感叹,“你这真是宠妻狂魔了,她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太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其实也颇有贡献。 烈长安看着太子,突然想起虞漾来,二人现在和好如初,也是琴瑟和鸣,浓情蜜意,听说前两日太子还将虞漾的禁足令解除了。 烈长安心里还惦记着虞漾所说的那个秘密,可太子和虞漾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他并不想让他们再生嫌隙,这会儿只能暂时打消了想和虞漾见面的念头。 烈长安和太子走下台阶,正要拱手告辞时,范公公躬身走过来了,先朝太子行了礼,才对着烈长安说道,“长安将军,皇上请您过去承坤殿一趟。” 烈长安皱了皱眉,朝太子拱手行礼,跟着范公公便往承坤殿的方向而去。 太子凝望着烈长安离去的方向,心想父皇终于是下定决心了。 承坤殿内。 皇帝端坐在书桌前,烈长安进去拱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面色沉稳,不怒而威,瞧见烈长安额头上的伤,却是皱起了眉头,“刚才朕在早朝上不方便问你,你这额头是怎么回事?” “……” 烈长安不太好回答。 皇帝顿时明白了,眉头一皱,问道,“故里弄的?” 烈长安垂眸不语。 皇帝摇头叹气,“唉,她这性子啊,向来是无法无天。遇见什么事,你也不能太惯着她,总要让她长点教训。” 烈长安只能颔首,点头称是。 皇帝眉头紧锁,再次深深叹了口气,“故里这性子,其实也多亏嫁给了你,要不然一般人还真受不了她。她从小是被宠着长大的,任何事除非是真的兜不住了,否则绝对不可能低头主动认错。所以,她向来错了也是理不直气还壮,要是你说话重了点,她还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反倒是你得先去哄她。” 皇帝对自己这个从小到大都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是了如指掌。 “虽说她大事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但这小性子是娇纵的不行,所谓一物降一物,也多亏是遇见了你,她还算收敛几分。” 皇帝说到这还真是感叹。 一物降一物也确实没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没错。 这烈长安向来是清冷孤傲,对待嫤安,对待王言韵那是避而远之,可也只有在故里面前,对她是百般温柔,千般呵护,宠到了骨子里。 这也是皇帝看在眼里的。 正因如此,这么久以来,他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第八百二十九章 兵权到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想到这,又是话锋一转,“我听太子说,你祖母似乎不太喜欢故里?” 烈长安心里咯嗒一声,面色冷峻起来。 “你别紧张。” 皇帝挥手笑了笑,“朕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你也不要怪太子多嘴。他并没有特地跑来跟朕告状。只是你也知道他对这个妹妹同样是视若珍宝,故里受了委屈,除了你之外,第一找的人不是朕和皇后,而是太子。” “太子只是跟朕闲话家常时无意提了几句,朕便一直留心到现在,这也是朕的顾虑。” 皇帝眸色变得犀利,沉声道,“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朕在你率军出征之前,曾经放出消息说要在你凯旋而归时将兵符交给你的事情,但你可知,为何朕一直迟迟没有做决定。” 烈长安薄唇微抿,垂下眼帘低声道,“微臣不敢擅自揣测圣意。” 皇帝笑了几声,只道,“你是当之无愧的大将军,作为臣子,朕对你的实力和忠心没有任何话说,但是抛却这一点不谈,你还是朕的女婿,也算朕的半个儿子。朕将故里交给你,是希望你对她这一辈子都能够负责。” “朕得知,你的祖母之所以不喜故里,可能是因为她跟你成婚一年却迟迟为你烈家开枝散叶有关。但这种事如何急得来?一年没有身孕,又能证明什么?” 皇帝并没有偏袒维护自己女儿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朕的后宫佳丽三千,有一半的嫔妃都是进宫一到两年才有的身孕。就连先皇后也是嫁给朕三年之后才有的太子和故里这一对龙凤兄妹。” 皇帝表情凝重,沉沉叹了口气,“朕能理解你祖母想要故里尽快为烈家绵延子嗣的心情,毕竟你是烈家唯一的血脉,但这种事情,故里如何能够决定的来?朕就在想,如果故里迟迟没有好消息,你的祖母这般不喜针对她,她先前可能还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或者孝敬礼让长辈的份上,忍让几分,但假以时日,以她那个性子,必然是忍不了的。到时候,你这内宅必然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不得安宁,那你到时候如何抉择?” 烈长安面色沉静如水,不卑不亢地说道,“微臣没有过这种设想,但是微臣会竭尽所能不会让故里受任何委屈。” 皇帝眯了眯眼道,“可她若迟迟没有身孕,以你祖母强势的性格,难保不会有别的想法。朕还得知,你有位远房表妹现在就住在你府中?” 烈长安明白皇帝所言,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微臣可以立誓,此生微臣身心都只会忠于故里一人,绝不纳妾填房。” “好。” 皇帝终于是露出欣慰和满意的笑容,“其实朕一直知道你对故里的心,也知道你说出来的话必然是一言九鼎,朕信你,朕没有顾虑了。” 话音刚落,范公公就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虎符呈了上来。 皇帝沉吟片刻,再次说道,“朕不可能一直将这兵符攥在手里,朕国事繁忙,不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去掌管操持军队。这统领三军的兵符,朕其实知道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可以拿下它。你对朕,对故里,对太子,对澧朝的忠心,朕都看得见。朕信任你,也希望不要辜负朕的这份信任。” 烈长安看向范公公双手奉上的通体青铜打造栩栩如生的虎符,只觉心头沉甸甸的,重如千斤。 他虽然从来没有想过得到这兵符,但也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野心,如今这统领三军,手握重兵的权利在手,不可能不心潮澎湃。 烈长安双手接过虎符,跪地谢恩,“微臣叩谢皇上隆恩,微臣必定为澧朝天下子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烈长安在这一刻并不知道,命运早已经冥冥之中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风云骤变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而过几天他就会知道,今日君臣之间的一番话,将会成为莫大的讽刺。 第八百三十章 背了黑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被皇帝授予兵权一事,很快传遍了朝野。 故里作为家眷,当然也得知了消息。 她是引以为傲的,她的夫君那么出色,被父皇那么看重,待太子哥哥日后登基,定然也能太子哥哥的左膀右臂。 故里同时很感激父皇对烈长安的信任与栽培,这么一想,觉得有必要进宫探望一下父皇母后,好好当面致谢一番。 碰巧,也有些时日没有去给皇奶奶请安了。 皇奶奶肯定在宫里十分念叨她。 故里由着茉莉梳妆打扮完,就坐马车进宫了。 烈长安从军营回来之后,进了屋发现故里不在,从绿锦那里才得知她进宫去了。 正在这时,桂嬷嬷过来传话,说是祖母请他一起去用午膳。 烈长安皱了皱眉,推辞的话还在酝酿,,桂嬷嬷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了,“将军,老夫人并未喊知紫小姐。” 烈长安闻言,立马点头答应了。 烈长安跟裴松打了声招呼,让他一个时辰后记得喊他去军营。 现下手握重兵,他更要时刻抓紧操练,才能安稳军心,在任何需要候抵御外敌的时候,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烈长安出了西苑,旺财见他走了,也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地跑。 烈长安来到了大堂,祖母果然没有叫知紫,还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菜,坐在桌边等他。 烈长安先拱手行礼,才在桌边坐下。 祖母笑着赶紧让桂嬷嬷盛饭,颇有感慨地说道,“自从你成亲后,也是越来越忙了,我们祖孙俩真是好久没有单独一起用膳了。” 烈长安对这话不置可否,也清楚祖母所言极是,自从成亲后,他的重心都在故里和公务身上,确实已经很久没有陪祖母单独吃过一顿饭了。 烈长安看向祖母,眼神柔和,薄唇轻启,“是孙儿不孝,忙于公务,疏忽祖母了。” 祖母往他碗里夹菜,一边笑吟吟道,“你忙于公务也是好事,至少你的付出没有白费,我听说,皇上已经将统领三军的兵权交到你手中了。此事可属实?” “嗯。” 烈长安颔首。 祖母抬起头与桂嬷嬷对视一眼,眼中精光闪过,皆是得意之色。 “好,日后你可更要勤于操练士兵,只要兵强马壮,方能大展宏图。” 祖母意味深长地说道。 烈长安面不改色,只点头称是。 祖孙二人拿起碗筷吃起饭来,祖母注意到烈长安额角上的伤,脸色微沉,很是不悦地问道,“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烈长安慢条斯理吃着饭菜,轻描淡写地回答,“前两日逗旺财的时候,不小心被它爪子抓伤的。” 桌子底下躺着乘凉的旺财:我不背这个锅…… 祖母皱起眉来,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烈长安倒是很淡然,正要说什么,就发现自己裤腿被什么咬住了,他低头一看,旺财在底下已经开始了‘报复’行动。 裤腿已经沾上了某只狗子的口水,烈长安蹙起剑眉,很是嫌弃,可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还将吃剩下的鸡肉骨头扔下去,给它作为此次背黑锅的‘奖赏’。 旺财吭哧吭哧吃得起劲,心里想,算你还有点良心。 祖母当然知道这狗是替故里背了‘黑锅’,不过现下也懒得拆穿,只面色愠怒,低声恐吓道,“赶明儿就交代后厨炖着吃了。” 旺财吓得吐血三升,卒。 第八百三十一章 还不认错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进宫和母后以及皇奶奶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又去承坤殿找父皇当面致谢了一番,这才往东宫走去。 进宫怎么能不探望太子哥哥,而且听说最近太子哥哥和虞漾感情也是日渐升温,这等可喜可贺的事情,她怎么着也要去好好恭喜一番。 太子还在书房处理政务。 故里由着小季子通报完,就越过门槛走了进去。 太子抬起头看她,挑眉笑道,“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特地登门拜访,所为何事呀?” “……” 故里鼓起了脸颊,气愤道,“我可是特地登门探望你的,你还损我。” 太子笑了起来,眼中多了一抹耐人寻味,“探望完然后顺便跟我认错?” “认错?” 故里现在听到认错两个字就头大,不满地说道,“我为什么要认错?” “你乞巧节带着婢女偷跑去青楼的事,真打算在我这里就这么混过去了?” 故里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哥哥也知道了,顿时一脑门子汗都出来了,直接摇头道,“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少给我装蒜。” 太子拿起手中的折子拍了拍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真以为你能瞒得过谁?你以为你从小季子那里逃过一劫,就相安无事了?我借给你的那几个手下早就都跟我坦白了。” 故里一听,怒从心头起,攥着小粉拳说道,“他们竟然敢出卖我!我定然让他们人头落地!” “你还好意思让他们人头落地,他们的主子是我,凭什么听你的?” 太子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又拿起折子重重敲了她脑门一下,开始数落起来,“你真是做事不顾后果,居然一个人偷跑去青楼,你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公主?这要是出了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因着太子这一站起身,故里的视线刚好就落到了他腰间的鸳鸯荷包上,顿时眼前一亮,心想原来太子哥哥没将虞漾送给他的荷包扔掉啊。 之前太子哥哥和虞漾冷战那段时间,她见太子哥哥腰间只系了一块玉佩,还以为太子哥哥已经将这荷包扔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了呢。 看这鸳鸯荷包重新系回腰上,想来二人还真是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了。 太子见她走起神来,双眸微眯,冷冷呵斥一声,“故里!” “我已经知道错了。” 故里如梦初醒,赶紧低头认错,“太子哥哥,你就饶过我这一次。” 故里实在没想到自己好心探望结果变成送上门讨骂来了,顿时叫苦不迭,只能自认倒霉,乖乖低头认错。 “我再也不敢了。” 她可真是不敢有下一次了,就这一次犯事,就将她折腾的够呛了。 太子见她乖乖认错,面色缓和几分,可心中却是余怒未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到底是嫁了人,这顽劣的性子总要收敛一点……” 故里心想果真这让人头痛的唠叨又来了,只能敷衍地点头,“是,是,你是我哥,你说的都对。” “……” 太子气结。 第八百三十二章 我动心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又挨了好一顿批斗,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只觉头昏脑涨,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她正要出东宫去,结果迎面在拐角处碰见了虞漾。 虞漾是打算去御花园走走的,故里一听,便打算结伴而行。 现下天气虽然还没有正式入秋,但已经没有那么闷热了,加上今日并没有太阳,还有丝丝凉风吹来,倒是心旷神怡。 故里和虞漾并肩漫步在御花园中,故里瞧见虞漾现在面色红润,眉梢间都是春意,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能够跟我太子哥哥和好如初,我是真心为你们高兴。” 虞漾跟着笑了起来,柔声道,“还要感谢你之前特地过来跟我说的那番话,我后来一想,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 或许是被爱情滋润着的温柔,她身上那股子冷若冰霜的气息消散了不少,说话之间也有了几分柔情似水。 故里莞尔,“我之前一直就在想,太子哥哥那般出色的男子,你怎么会不动心呢?这个问题可苦恼了我很久。” 虞漾瞧见她说话时还情不自禁跟着歪头苦恼起来,模样可爱极了,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她果真是有着最单纯的一面,虽说是美艳妩媚的气质,可眼睛里的清澈和明亮却是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人的。 “是,正如你所说,他那么出众,可谓是万里挑一,所以我动心了。” 其实,她早就动心了。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她早就将心给了他。 “公主,公主,你慢点跑……” 不远处走廊突然传来嬷嬷们的呼喊声,二人回头看去,只见穿着花裙子的晨和公主手里正拿着一个小风车跑得飞快,手里的风车迎风转动的飞快,她发出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后面的嬷嬷却是生怕她摔倒,跟着跑得气喘吁吁。 虞漾知晓这是被处死的淑贵妃之女晨和公主,现在由太后养在延年宫,望着那张童真的笑脸,她情不自禁感叹,“晨和公主长得可真好看。” 故里也不得不承认,晨和公主继承了淑贵妃的美貌,小小年纪就是眉目如画,十分出挑了。 故里也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晨和公主已经六岁了。 故里抬头望着纯净的天空,想着蔚述哥哥现在在哪呢?过得可好? “虞漾,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故里瞧见自己出神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看向虞漾时,她还不由自主望着晨和公主欢快跑走的背影发呆,脸上都流露着母性的光辉与温柔。 虞漾被察觉心中所想,有几分羞赧,低下头不语。 故里垂下眼帘,深深叹息一声,语气颇为惆怅,“我也很喜欢小孩子,可我却是一直没有消息。” “你不用急。” 虞漾安慰道,“我不也一直没动静吗?” 虞漾虽然知晓她和蔚楚之间若是有个孩子,必然是个麻烦,也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可到底私心里还是想要和他有个孩子的。 可或许是老天爷都觉得没孩子对于他们的关系来说是件好事,进宫快一年多,她其实从未刻意避孕,可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悲伤。 第八百三十四章 请平安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其实对于故里来说,虞漾也清楚,现在的风平浪静其实是格外弥足珍贵的。 烈长安已经兵权到手,暗流涌动,或许很快就会是天翻地覆,血雨腥风。 故里现在没有孩子,对她来说,其实也是件好事。 可当下虞漾只能柔声安慰道,“按理说,我自幼习武,身子骨比你要好得多,可不也一直没有消息吗?其实只要你身子无大碍,相信很快就能怀上的。” “我觉着自己的身子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故里谈起这个话题,免不了心情沉重,“可是去年我经常身子乏力倦怠,还有时会头晕恶心,本以为是害喜之症,可后来请了郎中过来,却说我是气血不足所致。我后来调理了一番,身子应是没有大碍了,可偏偏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你也不必心急。” 虞漾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正好你在宫中,要不要请胡太医过来给你把个平安脉看看?” 故里一想,以前她在宫中是每日都有太医院过来请平安脉的,自从嫁出宫之后自然没有这一说了,胡太医的医术她是最信得过的,请胡太医过来给她请个平安脉,是最好不过了。 到底她这身子如何,有胡太医说话,她心里也有个底。 虞漾本想着让故里和她一起回冰清苑,请胡太医来看看,结果东宫那边就派了人来传话,说是殿下正在找良娣,请良娣赶紧回去。 故里知晓这是二人浓情蜜意,时刻都要黏在一起才好,太子哥哥这忙完就开始找人了。 故里不想过去打扫他们二人时光,便说云烟宫离御花园也不远,自己请胡太医去云烟宫就行。 虞漾听了也没勉强,便领着婢女回东宫了。 故里就吩咐茉莉去太医院请胡太医,到了云烟宫没多久,胡太医就提着药箱匆匆来了。 故里躺在贵妃榻上,一双十指玉纤纤搭在旁边,由着胡太医细细诊脉。 胡太医诊了片刻,眉头紧锁起来,随后收回了把脉的手,如实说道,“公主身并无大碍,就是气血不足,待天气转凉,可能就会有四肢乏力,倦怠困乏,头晕恶心等症状。得要好好补补身子才可。” 故里一听,脸色发白,不由得问道,“可我去年曾经有过一次气血不足的症状,当时请了郎中过来开药调理一番,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段时间也是时刻注意着,怎么又会有气血不足的症状呢?” 胡太医摸了摸胡须,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公主这样的年纪,若不是久病或者年老体弱之人,应该不会反复出现气血不足的症状。” 更何况,丹青公主是何等矜贵? 从小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每天都是各种营养汤药材温补身子,怎么说都不会如此气血亏空,久治不愈。 胡太医正凝神思索着,忽然视线落在公主纤细柔白的手腕上戴着的粉色玛瑙手钏,突然说道,“公主这只手钏倒是好生别致。” 故里不知道胡太医怎么突然将话题转到她这只手钏上了,但还是如实说道,“这只玛瑙手钏是长安将军的祖母新婚不久送给我的见面礼,说是特地从凌华寺求来的。” 第八百三十五章 心狠手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就因为这样,故里一直将这只手钏视若珍宝,贴身戴着,从未取下过。 只因为这是祖母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第一份善意,即使和祖母有过许多次口角不和,但故里还是从未想过将它取下。 可胡太医盯着那只玛瑙手钏看了半晌,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说道,“公主可否取下来给微臣看一眼?” 就是这句话,故里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这只她视若珍宝的粉色玛瑙手钏还暗藏玄机? 这几乎是一种直觉,故里突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毛骨悚然起来。 故里连忙将手钏取下来递了过去。 胡太医双手接过手钏,细细端详了片刻,又放在鼻子处闻了闻,顿时脸色微凝,怀疑自己想错,再次又仔细闻了闻,确认无误。 “胡太医,到底怎么了?” 故里一颗心都被揪紧,只觉煎熬万分,手心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公主可知道这玛瑙手钏里放置了避子香?” 故里猛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只颤声地问道,“你说什么?避子香?”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若是知道,她不可能贴身戴着! 故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嘴唇哆哆嗦嗦,说话都断断续续,“不是……不是檀木香吗?祖母说……这是从凌华寺求来的……” “是不是从凌华寺求来的,微臣不从得知,但是微臣可以确定这手钏里类似檀木香的香味,绝对是避子香。” 胡太医断定道,“应是佩兰,芸苔子,红浮萍,红花多种中药材混合而成,佩戴者长期闻着这种香味,可达到长期避孕的效果。并且会隔一段时间就气血不足,不论如何调理,都是效果甚微。长期以往,就会导致药石无医,终身不孕。” 故里脑子里嗡的一声,她抬起头跟茉莉对视一眼,彼此都是脸色苍白,满目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故里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她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一样难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嘶哑着问,“那……那我现在这身子,还能有怀上孩子的可能吗?” 胡太医面色肃然,但还是点头道,“虽说公主已经汲取这香味一年,但公主现在年龄尚轻,微臣可以给公主开几副方子,对着这方子好好调理,怀上身孕还是大有可能。不过,公主日后必须时刻注意着身子,不能碰冷水太久,要注意保暖,更切记忧思过度,否则就容易落下病根。” 故里听完,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只嘶哑着嗓音说道,“那麻烦胡太医了,以后我这身子可得麻烦你费心了。另外……” 故里顿了顿,哽咽着说道,“这件事还麻烦胡太医暂且替我先保密。” 胡太医毕恭毕敬地拱手,“是,公主大可放心,微臣明白。” 胡太医走后,屋子内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茉莉还僵站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反应,整个如晴天霹雳一般,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故里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想不通祖母对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避子香啊! 祖母的心机是有多深,藏在这玛瑙手钏里,悄无声息地就将她害到极致! 佩戴者可以达到长期避孕,假以时日,又可终身不孕,药石无医! 是多么心狠手辣! 故里真是不寒而栗! 可这一年来,她还为自己迟迟没有怀上孩子饱受煎熬和自责,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祖母更是将所有的罪责推给她,公然斥责过她就是生不出孩子,甚至说要给烈长安纳妾! 她曾经为此受过多少痛苦和委屈,流过多少眼泪,有过多少期盼和希望。 终于是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故里紧紧攥着手中的玛瑙手钏,指甲钳进肉里浑然不觉,恨意和怒火在胸口翻腾,几乎要将她淹没! 第八百三十六章 药石无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陪着祖母吃完饭后又去竹楼待了一会儿。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回屋子里准备换身衣裳去军营。 刚迈进屋子,就发现故里已经从宫里回来了,正坐在桌边,挺直着背脊,一动不动。 烈长安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俯身凑近她的脸颊边亲了亲,结果亲到了一边潮湿。 烈长安抬起头看向她,这才发现她满脸泪痕,顿时心一紧,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故里面无表情,只缓缓开口道,“今天进宫,我让胡太医给我请了平安脉。” 故里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只有她知道这平静下面是多么波涛汹涌的愤怒与恨意。 烈长安听到这话,就知道故里怕又是为了迟迟没有身孕的事,只能柔声安慰道,“都说了这事我们顺其自然就好了,你何必庸人自扰呢?” 故里扯着嘴角,声音透着冷意,“你觉得我能怀上孩子吗?” “当然能,你身子骨没事,肯定会有的。” 烈长安怕她有压力,还是说道,“不过有没有其实也无所谓,只要我们相爱在一起就足够了。” “是吗?” 故里冷笑起来,抬起嘲弄的眼神,“是真的无所谓,还是你根本就知道,所以不抱希望?” 烈长安眉头一皱,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故里腾的站起来,将手中的粉色玛瑙手钏扬在半空中,恶狠狠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什么意思?祖母是什么意思?你们烈家是什么意思?!” 烈长安盯着她手中的粉色玛瑙手钏,脸色冷峻,薄唇微抿,“故里,你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 故里冷笑起来,“我凭什么跟你好好说?你们这么对我,有什么资格值得我跟你们好好说?” 故里攥紧手中的玛瑙手钏,只觉如烫手山芋一般,她凄楚地笑了起来,“这个粉色玛瑙手钏是祖母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她说是她从凌华寺求来的!她说是可以安神养眠的佳品!你还亲手接过替我戴上,你还记得吗?” “可就是这样一份我一直视若珍宝的礼物……” 故里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底流露出一抹怨恨,哽咽着嘶吼,“她竟然在这里面下了避子香!以致于我才迟迟没有身孕!” 故里愤然将手中的玛瑙手钏朝烈长安砸了过去,玛瑙手钏砸中烈长安的胸前衣襟,滚落在了地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可这声音在此刻显得尤为讽刺。 烈长安只觉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他盯着地上的粉色玛瑙手钏,心里像有七八十个辘轳在旋转,嘴唇翕动着颤声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故里此刻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不管不顾嘶吼着道,“这是胡太医亲口所说,这玛瑙手钏里暗含避子香,佩戴者可致使身子反复气血两虚,假以时日,就会终身不孕!药石无医!” 故里泪流满面,几度哽咽,“我故里做错了什么?你的祖母要用这样狠心的手段对我?我为此受了多大的委屈和煎熬,你知道吗?我有多想要个孩子,我曾经在无数个日日夜夜抱有多大的期待,你都知道吗?” 第八百三十七章 厉声质问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愤然将手中的玛瑙手钏朝烈长安砸了过去,玛瑙手钏砸中烈长安的胸前衣襟,滚落在了地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可这声音在此刻显得尤为讽刺。 烈长安只觉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他盯着地上的粉色玛瑙手钏,心里像有七八十个辘轳在旋转,嘴唇翕动着颤声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故里此刻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不管不顾嘶吼着道,“这是胡太医亲口所说,这玛瑙手钏里暗含避子香,佩戴者可致使身子反复气血两虚,假以时日,就会终身不孕!药石无医!” 故里泪流满面,几度哽咽,“我故里做错了什么?你的祖母要用这样狠心的手段对我?我为此受了多大的委屈和煎熬,你知道吗?我有多想要个孩子,我曾经在无数个日日夜夜抱有多大的期待,你都知道吗?” 故里抬眸凄楚的望着他,声音因哭泣而嘶哑的不像话,“可你的祖母还处心积虑,各种含沙射影说我生不出孩子!为此甚至说有想法要为你纳妾!只恨不得将我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可根本就不是我生不出来,是她!一直是她!她才是害得我迟迟没有身孕,没有孩子的罪魁祸首!” 故里呕心沥血,声嘶力竭,哭得撕心裂肺,就像是要将心里所有的苦楚发泄出来,她眼眶通红,望着烈长安悲戚地问道,“烈长安,是你们烈家有多高贵,还是我故里有多该死?你们是觉得我堂堂一个公主,不配怀上你们烈家的孩子吗?!” 烈长安紧握着双拳,被故里质问得哑口无言,她的一字一句犹如刀疤划心上,疼得四肢百骸都颤抖起来。 烈长安脸色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又黑又紫。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捡起掉落在脚边的玛瑙手钏,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烈长安直奔南苑而去,他眼底是森然的怒气,脚下生风,从回廊走过衣摆飞扬,都留下一片肃杀之气,惊呆了正在扫地的下人。 下人们从未见过将军这样骇人的脸色,不由得面面相觑,胆战心惊。 烈长安大步迈过南苑的大门。 屋子里的祖母还在和桂嬷嬷说着话,二人现如今对于烈长安已经拿下兵权一事十分欣慰和满意。 祖母笑着道,“接下来,就只需要开始我们的复国大业了。” 桂嬷嬷还有所顾虑,只疑惑地问,“老夫人,可前朝宝藏地图一事还没有进展呢。” “那事根本不用再急。” 祖母得意一笑,“长安现下已经手握重兵,统领三军,还需要宝藏再招兵买马吗?前朝宝藏是我们的退路,但兵权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桂嬷嬷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连忙点头称是。 “接下来,就只需要先按兵不动,只等着将故里这颗最大的绊脚石铲除,长安没了她,才能无所顾忌,所向披靡……” 祖母话还没说完,突然戛然而止,只见房门猛然被大力推开,烈长安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浑身散发着‘风雨欲来风满楼’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第八百三十八章 仇人之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的视线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心中攥着的粉色玛瑙手钏,又看着他此刻阴沉到极点的脸色,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事竟然没有瞒到故里死的那天,还真是可惜。 祖母心里有几分遗憾,可现下也知足了,毕竟这会儿被知晓真相,也是毫无所谓了。 “祖母。” 烈长安大步走进来,举起手中的玛瑙手钏,竭力压抑翻涌的情绪,冷声问道,“麻烦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脸色平静,坦然道,“故里怎么跟你说的,我就是怎么做的。” 话音刚落,烈长安额角就青筋暴跳起来, 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冲了上来,一拱拱地顶上脑门子。 “亏孙儿一直将您当成我最敬重的祖母!” 烈长安死死咬着牙,愤怒地咆哮,“可您竟然使出这样狠毒的手段对付故里!她是孙儿的妻子啊!是孙儿的心头肉!您这样做不是活生生要将孙儿的心头肉挖去吗?!” 他愤慨而痛心,如同骨鳗在喉,非吐不快。 “祖母,你也是女人,您是怎么能够做到对故里下这样的毒手?您明明知道,她有多想要一个孩子,孙儿又多想和她有一个孩子,可您竟然从一开始就设计了这一切!我们或许早有了孩子,但您却亲手将他扼杀在了摇篮里!” 祖母的脸色骤然变了,却是什么都没说,只站在那,全身隐隐颤抖。 烈长安满目的失望和痛心,手里的玛瑙手钏,明明是晶莹剔透的冰润感,可烈长安握在手里,是从未有过的烫手和沉重。 它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可这把匕首,只对着他的心窝子里戳,刀刀见血,将他伤得痛不欲生。 “您当时将这个玛瑙手钏送给故里的时候,您知道她有多开心吗?孙儿心里又有多么欣慰?孙儿满怀着欣喜的心情,甚至亲手接过为她戴上!” 烈长安愤然将手中的玛瑙手钏狠狠摔在地上,手钏四分五裂,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双目猩红,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 “祖母,您到底是有多狠的心?你怎么能够做出这种罪大恶极的事!” 话音刚落,祖母终是冷笑起来,“我这样做就是罪大恶极吗?你怎么不问问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因为她该死!她不配!她不配怀上你的孩子!更不配成为你的妻子!” 烈长安骤然嘲讽出声,“那祖母说说,你到底隐瞒我了什么?” 烈长安走近祖母面前,墨色的眸子里是坚定不移的决心,薄唇紧抿,“如果祖母今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对故里,祖母,那就不怪孙儿不顾念血脉亲情了。” 祖母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她一手拉扯大的孙儿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决绝,丝毫不顾及他们祖孙俩的血脉亲情! 祖母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怒从心起,恶狠狠地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因为她是仇人之女!她是屠你满门,灭你皇朝,夺你天下,杀害你所有兄弟姊妹以及你父皇母后的仇人之女!她跟你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你们永远不可能有好结果!” 第八百三十九章 赶尽杀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声嘶力竭地吼完这句话,烈长安已经震在原地,满脸的不敢置信,他像被谁用榔头击昏了似的,呆呆地立在那儿,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祖母……你在说什么?” 烈长安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手激烈地抖动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可冥冥之中他又很清楚这些话不可能有假,否则无法解释祖母对故里一直以来的敌视和恨意,更无法解释祖母为何不想让故里怀上他的孩子。 包括……虞漾所说的那个事关他和故里未来的秘密? 烈长安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所有细枝末节联系在一起,他顿时血液逆流,从未有过的惶恐不安猛烈席卷心头。 祖母知道突如其来的这番话必定让他无法接受,可如今的局势,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对他隐瞒下去。 祖祖眼底泛起汹涌的恨意,只咬牙切齿道,“你不要想着难以接受,因为祖母所说句句属实,你的真实姓名叫高烈,字长安。是你父皇亲自为你赐名的,是愿你能够一世长安。” 祖母说到这,忽然红了眼眶,抬头望着烈长安哽咽道,“烈儿,你就是前朝的皇子啊,是前朝唯一留下来的血脉!是我们复国大业唯一的希望啊!” 烈长安的脸上仿佛乌云密布,眸色暗沉如黑夜,眼眶猩红地看着祖母,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祖母在这双猩红的眼睛中,清楚地看到他的逃避,那是下意识对这残忍的真相的一种抵触。 不是不愿相信,而是不愿接受,所以浑浑噩噩的只想着逃离。 祖母不可能给他机会逃离,她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当年,蔚天照权倾朝野,利用你父皇对他的信任,举兵逼宫,谋权篡位,血洗皇宫!将你的父皇母后,以及所有的兄弟姊妹全部赶尽杀绝!” 那些噩梦班的记忆,祖母现在回想起来都历历在目,什么是血流成河,哀嚎不止,尸横遍野,惨绝人寰。 她经常在午夜梦回中想到这些,惊醒过来一身冷汗,随后便是悲从中来,满目疮痍,独自流泪到天明。 祖母说起自己如何带着他逃了出去,有多少忠肝义胆的将士为此丧命,这么多年来他们躲躲藏藏,穷困潦倒,衣衫褴褛,都是拜蔚天照那个狗贼所赐! 祖母想起这桩掩埋在她心底深处整整二十年的秘密,想起这些年来受的苦难与煎熬,想起自己惨死的宗亲血脉,颤抖着年迈的身躯,捂脸泣不成声。 旁边的桂嬷嬷搀扶着老夫人,同样是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桂嬷嬷本就是跟在我身边的掌事嬷嬷,也是我当年的陪嫁丫鬟,对我一直忠心耿耿,前朝覆灭之后,她便逃出了宫来,这些年一直在外也是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五年前在街上我们偶然遇见……” 祖母握着桂嬷嬷的手,老泪纵横,哽咽道,“这也算是这二十年来,我心中唯一的慰藉了……” 第八百四十章 天翻地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儿……” 祖母颤抖地抬起手抚摸上烈长安的脸颊,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祖母能够坚强地将你拉扯大,全是因为这些血海深仇死死压在祖母的心头,苦苦支撑着我走过这么多年。为了躲过追兵,我不惜自毁容貌,远离都城,隐姓埋名,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祖母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似的。 “烈儿,这种血海深仇不报,祖母死不瞑目啊!” 烈长安那刀削斧砍似的脸上是满满的灰败之色,他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停地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他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声问道,“所以,之前库房里不翼而飞的三十万两白银就是祖母拿的,对吧?” “是。” 祖母如今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了。 “是我拿的,因为现下还有许多前朝将领在为我们的复国大业而浴血奋战。” 祖母抬起头,苍老的双眼中闪着矍铄的精光,“这其中就包括虞漾,她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而她父亲就是当年赫赫有名,对我们前朝忠肝义胆的威武将军,虞定中。这些年来都是虞将军带着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们为我们复国大业四处奔波,忍辱负重,就只为有一天能够报仇雪恨,复我们高家的江山!” “烈儿。” 祖母通红的眼睛里是汹涌的恨意,恶狠狠道,“你不能忘记你父皇母后,你的兄弟手足,是如何惨死在蔚天照的刀下的!你不能忘记祖母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才能够将你拉扯长大!你不能忘记这些年来誓死效忠我们的前朝将士们啊!你更不能忘记,这个天下本来就是你的!蔚天照他与我们不共戴天!故里更是仇人之女,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永远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故里更是仇人之女,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永远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故里更是仇人之女,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永远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故里更是仇人之女,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永远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 烈长安耳边一阵轰鸣声,眼前天旋地转,祖母声嘶力竭的话语就像是噩梦的魔咒,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将他整个人彻底粉碎。 烈长安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他脸色发白,一般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他的心头,使他感到浑身冰凉。 顷刻之间,天翻地覆。 所有的美好和希望在他面前破灭,他不知该如何接受,又该如何反应。 烈长安一句话都没说,他浑浑噩噩的往外走,可刚迈出门槛,就看到一双脚也踉跄着往后退。 烈长安抬起头,看到裴松站在门口,脸色灰败,嘴巴微张,像是被掏空了灵魂,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 祖母也看到了裴松,脸色骤然一变,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裴松射穿。 裴松猛然打了个寒颤,这才反应过来,木讷地解释,“我……我是想叫老大去军营的……” 祖母危险地眯起双眸,眼中杀意波动。 烈长安紧攥着拳头,僵站在那里,没有去看祖母,却已经能够感觉祖母整个气场都变了。 他只道,“祖母,裴松不会说出去。” 祖母只是冷笑一声,语气充满阴狠,“可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他是我最忠诚的手下,他绝不会背叛我,祖母杀了他,就相当于断了我的左膀右臂。祖母自行掂量。”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已经是身心俱疲,只挪动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往外走去。 第八百四十一章 血海深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夜已深。 竹楼一片漆黑,但裴松知道,老大就在这里。 裴松上了竹楼,里面静悄悄的,但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裴松走进去一看,只见烈长安坐在地上,旁边全是东倒西歪的酒坛子,他面色如土,神情恍惚,模样颓废,看起来有几分醉的样子,可那双墨色的眸子却是异常清明。 很明显,想醉,却苦于醉不了。 裴松走过去叹息一声,声音艰涩,“老大。” 裴松不知道如何安慰,现在说什么话都太过苍白,谁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就这样一夕之间,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裴松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都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他仍然处于极度震惊,茫然,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伤心绝望的时候。 如果事情真如祖母所说的那样,老大和夫人之间隔着不得不报的血海深仇,那他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可能还这样相安无事,琴瑟和鸣的相处下去? 正如他和茉莉,各为其主,终是要背道而驰。 “老大,你……还好吗?” 裴松还是想要关心一下,可话说出来连声音都在颤抖。 满室漆黑,只有外面的月光稀稀疏疏从竹楼的缝隙中洒落进来,笼罩在烈长安那张刀削分明的轮廓上。 他脸色带着受了重创的苍白,听到裴松的问话,垂下的睫毛微颤,嗓音沙哑而无力,“夫人呢?” 裴松心头一哽,到了这种地步,老大竟然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关心夫人。 “夫人还未睡下,在屋子外能听见夫人好像一直在哭……” 像是砰的一声,烈长安的双眼骤然变得灰暗无光,就像污泥满塘的死水,混混沌沌的。 “你下去吧。” 烈长安缓缓开口。 “老大……” 裴松不放心,想要说什么。 “下去。” 烈长安的声音沙哑疲惫却异常强硬。 裴松终是无奈,默默退了下去。 竹楼里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烈长安抬起颤抖的手,紧紧捂住心脏的位置,却也抵挡不了一直不断袭来的心痛和绝望。 你听过心被撕碎的声音吗? 就像锦帛被用力向两边扯开,双闷沙哑,响过一声又一声。 当祖母声嘶力竭跟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当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忍的真相的时候,当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故里中间隔着血海深仇,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昔日的美好和甜蜜都将成为泡影的时候。 烈长安的心就如同被撕碎了一样,甚至仿佛能听见自己手腕处脉搏的搏动声,好像有什么在身体里叫嚣着,就要冲破皮肤。 烈长安觉得命运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原来,他不叫烈长安。 他是高烈。 前朝皇室唯一的遗孤。 他誓死效忠的皇帝蔚天照,居然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谋权篡位,夺了他们高家的江山,屠杀了他的父皇母后,对他们所有宗室血亲赶尽杀绝,鲜血染红了万里长空,一个朝代陨落,多少无辜的人丧命,可蔚天照却如愿登上这权倾天下的宝座,成为这天下人人称赞的皇帝。 第八百四十二章 何其讽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当祖母声嘶力竭跟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当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忍的真相的时候,当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故里中间隔着血海深仇,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昔日的美好和甜蜜都将成为泡影的时候。 烈长安的心就如同被撕碎了一样,甚至仿佛能听见自己手腕处脉搏的搏动声,好像有什么在身体里叫嚣着,就要冲破皮肤。 烈长安觉得命运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原来,他不叫烈长安。 他是高烈。 前朝皇室唯一的遗孤。 他誓死效忠的皇帝蔚天照,居然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谋权篡位,夺了他们高家的江山,屠杀了他的父皇母后,对他们所有宗室血亲赶尽杀绝,鲜血染红了万里长空,一个朝代陨落,多少无辜的人丧命,可蔚天照却如愿登上这权倾天下的宝座,成为这天下人人称赞的皇帝。 何其讽刺。 而最讽刺的是,他竟然还爱上了仇人之女,并且不顾一切娶了她为妻。 所以,他之前一直拼命追杀的前朝余孽,并不是余孽,反而他誓死效忠的皇帝,才是这天下最大的反贼! 烈长安真的不愿接受这个血淋淋的真相,这几乎比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剥皮抽筋之苦还要惨痛。 他如何能够相信蔚天照杀了自己满门的亲人,夺了他们高家的天下?如何相信自己的赤胆忠心,成了这莫大的讽刺? 他又如何相信他肩负着复国大业的使命,还有数以万计的前朝将领在忍辱负重,等待着和他东山再起,重振霸业? 他又如何相信故里是仇人之女,他们之间再无可能,注定是你死我活? 故里,故里。 烈长安现在想起这个名字,就是一阵无法呼吸的痛。 他想起自己双亲的惨死,想起这些年祖母这些年来受过的苦痛,想起祖母那张自毁容貌而被世人厌弃和恐惧的脸,想起因为自己出身寒门而受过的耻辱和伤害,想起种种不堪回首的过去…… 烈长安心里翻腾着汹涌的恨意与怒火,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何祖母会对故里这般敌视和仇恨。 因为,他此刻也无法不去恨。 她的骨子里流着蔚天照的血,她是蔚天照的女儿,他们有着不可分割的血脉亲情。 父债女偿,何尝不是天经地义? 烈长安在这样噬心的绝望与煎熬中,在竹楼里独自坐了一夜。 这一夜,或许是他人生最漫长的一夜。 在清晨的浓雾中,烈长安走出了竹楼,回了屋子。 他一夜未睡,胡子拉碴,脸色疲惫泛着青色,眼眶布满了红血丝,气息颓废,还散发着一身酒味。 烈长安回屋就看到故里还在床上睡,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哭到睡过去了,还是在装睡,总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去安慰或者哄她,他只是径直进了屏风后面,洗漱更衣,出来后换了朝服,虽然脸色依旧灰败而凝重,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烈长安径直走了出去,临出门前都没有再看床上的人一眼。 床上的故里听到脚步声走远,才睁开通红的眼睛,死死咬着唇畔,没让自己哭出一点声音。 第八百四十三章 不共戴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今日这番早朝,是如何竭力控制翻涌的情绪,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表现的与平常无异,这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掩在朝服广袖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心中恨意汹涌,双目猩红,恶狠狠瞪着端坐在龙椅上的蔚天照,几乎已经控制不住快要冲过去一剑杀了他。 不共戴天的仇人近在眼前,他却被迫必须当他忠心耿耿的臣子,替他效忠卖命,守护这片本属于他们高家的江山,简直可笑又痛心至极。 早朝过后,烈长安照旧去了东宫。 在太子面前,烈长安同样维持着一如往昔的平静,面色如常,清冷孤傲,进度得当,不卑不亢,让人看不出端倪。 可临出书房之前,太子忽然问道,“长安,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烈长安脚步顿住,一瞬间全身僵硬,不知所措。 他向来除了在故里面前,对外人几乎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他自认为今日应该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来,可太子怎么发现的? 只能说明,太子这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能力也着实厉害。 烈长安回过头,薄唇微抿,淡然说道,“没有,殿下多虑了。” 太子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那就好,我还怕你和故里又吵架了呢。” 他将烈长安视为知己,向来信任,彼此也算是无话不说,所以他既然说没有,太子自然不会怀疑。 烈长安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什么话都不能如以前一样再推心置腹地说出来,只拱手告退了。 出了书房,烈长安没有直接走,而是见四下无人,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 终于,虞漾的婢女出现了。 小烟看到长安将军站在院子口,知晓应该是有什么事,正要走过去询问,烈长安已经塞了张纸条给她。 小烟心一紧,忙将纸条收起来,然后端着茶水若无其事继续往冰清苑走去。 不到片刻,小烟就回来了,走到烈长安面前低声道,“长安将军,虞良娣有请。” 烈长安一路跟着小烟巧妙地避过了所有的耳目,抵达了冰清苑。 虞漾就坐在院子里,正将他刚才送过来写着‘急事,请求一见’的纸条烧毁,见他进来,抬起眼帘。 虞漾从这张冷峻的脸庞,就能够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祖母告知了他的身世秘密。 而他这番急切的前来,应该还是想求证什么。 “我只问你三个问题。” 烈长安知道自己不便在这里多留,太子随时都有可能过来,他言简意赅地问道,“你的父亲是前朝威武将军虞定中?” “是,之前对你说我是刹罗门的人实在是情非得已,我就是前朝部下其中的一员,都效忠于前朝皇室,以及,你。” 虞漾面色同样冷静自持,回答淡然。 “所以,你当时接近我,包括在洞房花烛夜替我宽衣解带,都是为了看我胸膛上的月牙色胎记,从而确定我的身份?” “是,我父亲曾经为了前朝宝藏地图夜探皇宫,和你有过交手,因为得知你的手下唤你长安将军,又想起你姓烈,便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于是派我接近你确定你的身份。” “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接一个的答案,像彻骨的凉水一样将烈长安心头的希望之火浇灭了。 他失望极了,脸色比挨霜打的芭蕉叶还要蔫黄,只颤声地问道,“所以,你说要跟我说的那个事关我和故里未来的秘密,其实就是想告知我的身世,是吗?我和她……真的是势不两立的仇人?” “是。” 虞漾垂下眼帘,神色凄凉,“正如我和太子一样,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烈长安彻底陷入绝望,眼中最后一点光芒都沉寂下去,他无声地闭上眼,万念俱灰。 第八百四十四章 她心死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没有想到,姑爷拿着手钏一怒之下跑去南苑质问祖母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后文,甚至昨夜姑爷都没有回屋子,就放任公主一个人在屋子里伤心了一整晚。 这个事连个说法都没有给公主,就好像闷声吃了个哑巴亏一样。 说好的公道,说好的解释,说好的安慰,统统不见。 公主的眼睛都哭肿了,嗓子沙哑,脸色苍白,眼睛没有了光彩,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 茉莉心疼万分,端着手中的热粥递了过去,恳求道,“公主,您就吃一点垫垫肚子吧,从宫里出来之后就什么都没吃,这样身子骨如何受得了……” 故里没有反应,表情麻木,默然不语。 “奴婢还给您熬了药,就是胡太医开的方子,这药得每日按时吃的。您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待会这么多药喝下去,恐怕都得吐出来。” 茉莉鼻子发酸,哽咽道,“别人不爱惜您的身子,您也别自个儿折磨自己呀……” 这句话终于说得故里有了一丝反应。 故里坐在梳妆台前,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悲凉的眼睛无神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好像眼前都是灰白色的,茫茫然看不到出路。 她心死了。 等了一天一夜,都等不到的回应,终是成了绝望。 “我要回宫。” 故里终于说话,说话的声音却像是在沙漠许久不喝水的旅人,声音嘶哑的厉害。 “替我收拾东西,我要回宫。” 茉莉怔住,她意识到公主这次所说的回宫意味着什么,因为嫁出宫一年多,公主回宫从来都没有说过‘收拾东西’这句话。 她把烈府当成家,可惜的是,这里终究不是她的避风港。 “是。” 茉莉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碗转身就去收拾东西。 茉莉手脚麻利,不过一个时辰,就将一些东西收拾的差不多。 茉莉背着包袱,跟在公主身后,二人径直出了西苑。 来往的下人看到夫人这般动静,立马就明白了,这莫非是和将军吵了架一气之下要回宫? 下人们不知所为何事,但想到昨日里将军那浑身肃杀之气,觉得此事体大,有必要赶紧过去通知老夫人一声。 祖母得知这个消息,当下拍桌而起,震怒道,“她就想回宫告状,白日做梦!” 大局未稳,现在绝不能让她回宫,将这事告诉蔚天照那个狗贼,否则以蔚天照对对她的疼爱程度,定然会雷霆发怒,下令彻查这件事,勒令他们烈家给出一个说法来。 她用这种手段让故里避孕,还试图将所有罪名推卸到故里生不出孩子身上,蔚天照那个狗贼肯定会起疑,他为何要对故里下此毒手,到时候一切就瞒不住了。 现在长安刚得知真相,还未跟前朝将士们正式碰面,还未开始布局,筹谋划策,步步为营夺回他们高家的江山。 现在若是被故里一状告到蔚天照面前,必然打草惊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祖母当下站起身,气势汹汹往外走去。 第八百四十五章 真心悔过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走到大堂的时候,祖母已经急色匆匆过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故里脸色冷若冰霜,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她曾经一直万分敬重的长辈,如今只心生厌恶还有浓烈的恨意。 “有事吗?” 故里如今连尊称都不愿加,语气冰冷的如同陌生人。 “你要回宫?” 祖母语气不善。 故里只是冷冷地直视着她,抿唇不语。 “你回宫干什么?” 祖母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气。 故里笑了,很是嘲讽,“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祖母非要我说出来吗?” 祖母眼神凌厉,不悦地瞪着她,语气斩钉截铁,“你不可以回宫。” “凭什么?” 话音刚落,故里嗤笑起来,“我要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更何况是回宫,你无法干涉。” 话说到这里,故里顿了顿,凑近祖母的脸庞,眼神泛起寒意,“祖母,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如此心狠手辣,你可不要忘记,这个世上还有报应这一说。” “报应这种事情我从来都相信,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祖母意味深长说完这句话,冷笑起来,“故里,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是诸多怨恨,在这件事情上,祖母确实做的不对。” 她不知为何说到后半部分,又话锋一转,低声下气起来,“其实,祖母并没有恶意,不瞒你说,祖母当初之所以那么做,全是因为你并不是祖母心目中认定的孙媳妇。” 祖母叹了口气,面色凝重,“你也知道,知紫和长安从小长大,知紫这孩子乖巧懂事,我一直是非常喜爱,从小就将她当成我的孙媳妇来看待。可我没想到,长安最后会娶了你。我这……” 祖母满脸痛心疾首,悔恨之色,“我这才会一时想不开做了这样的事。但,请你相信祖母,祖母绝无恶意,祖母也知道自己罪无可恕,还请你原谅祖母。不要冲动之下回了宫,将事情闹大,到时候最终怕还是只会伤了你和长安的感情。” 她说的声泪俱下,感人肺腑,句句诚恳,言语之间又是非常通情达理,似乎真是真心悔过,饱含真诚的道歉。 可故里听得却是恶心不已,只剩下更加翻涌的愤怒和恨意。 “一时想不开?” 故里冷笑起来,“您是一时想不开吗?如若您只是一时想不开,这一年来你每一天都有可能向我坦诚这件事情,但你没有,你只是处心积虑,对我各种挑三拣四,处处给我难堪,甚至出言羞辱我,让我觉得一直以来迟迟没有身孕,是我自己的过错!” 故里眼眶通红,声嘶力竭地吼起来,“这是没有恶意吗?你若没有恶意,最初不会做这种事!” 祖母被戳中痛处,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加上现在这么多下人都围在这,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更想先将故里尽快安抚下来,所以只能隐忍着恨意和怒火,再次低声赔礼道歉。 “是,故里,祖母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想说什么我都不会反驳,祖母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真心希望你能原谅祖母,既往不咎,好好跟长安过日子。” 第八百四十六章 欺人太甚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道歉?” 故里听得好生讽刺,“你一句轻飘飘道歉,就可以抵消对我造成的所有伤害了吗?” “那你还想如何?” 祖母一脸的愁云惨雾,落在众人眼里,活像她才是被欺压的那个。 “如何?” 故里居高临下斜睨着她,轻飘飘笑了起来,,“那就跪下来向我道歉,那我就考虑接受。” 此话一出,满大堂的人皆是震惊,下人不知缘由,但听到这话也都吓了一跳,这……就算是老夫人做了什么错事,再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跪下来道歉啊? 众人顿时心底对这位公主一年来积累的那一点平易近人的好感烟消云散,只皆觉得这位丹青公主果然如传言一样,任性娇纵,嚣张跋扈,做事是无法无天。 祖母脸色也是骤然一变,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公主。” 旁边的桂嬷嬷实在看不下去,立马站出来沉着脸斥责道,“祖母可是您的长辈,您让她向您跪下来道歉,是否太过分了一点?” “过分?” 故里眸中尽是寒意,冷笑起来,“这跟她对我做的事相比,应该不过是九牛一毛吧?再说了,我堂堂一个公主,我让她跪下来跟我道歉,有何不可?” “还有……” 故里话语一顿,凌厉的眼神看向桂嬷嬷,带着绝对震慑人心的力量。 “还有,桂嬷嬷,你别忘了在本公主面前,你就是个狗奴才。没有资格对本公主说三道四!” 桂嬷嬷脸色难堪起来,气得涨红了脸,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故里又将傲慢的眼神看向祖母,轻飘飘地说道,“跪吗?跪的话,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今日不回宫。当然,明日就不一定了。你若是真心悔过,明日再跪一次,我也可以考虑明日不回宫。不过后天的话……” 她故意停顿下来,可所有人都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这意思就是祖母每日跪一次,她便当日不回宫,那这意思岂不是若她的气一直不消,祖母就要每日都给她下跪一次? “丹青公主,你别欺人太甚!” 此话从走廊口传来,众人望去,只见知紫闻讯匆匆赶来,听到故里刚才那番话,气得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你怎么可以对祖母如此大不敬,你简直不孝!” 闻言,故里并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一声,只朝身后的茉莉使了个眼色,淡淡地说道,“茉莉,掌嘴。” “是。” 茉莉袖子一抡,大步朝知紫迈了过去。 知紫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一步,可还没反应过来,茉莉猝不及防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朝她的脸扇了过来。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众人皆是心头一颤,只见知紫脸上赫然印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肿得半边高,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度。 众人目瞪口呆,顿时吓得都垂着头脑袋一动都不敢动。 知紫像是被打懵了,捂着红肿的脸颊,木讷失去了反应。 故里见状,充满冷意的眼神盯着知紫,厉声说道,“我告诉你,叶知紫,你在本公主眼里就是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所以,你更没有资格对本公主大呼小叫,指手画脚。这一巴掌算是给你长长记性,再有下一次,我撕烂你的嘴!” 第八百四十七章 我凭什么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的话掷地有声,带着震慑人心的狠厉,顿时满大堂的下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吓得颤颤巍巍的,只低着头装起鸵鸟来。 祖母死死攥着拳头,压抑着心底的怒火,瞪着故里半晌,终是咬牙开口道,“好,我跪。” 祖母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妥协,故里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需要顾全大局,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忍这一时又有什么? 没关系,今日的一切,改日她都会加倍奉还。 她会让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丹青公主,死无葬身之地! 祖母深吸一口气,在桂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跪了下去。 可正要弯曲膝盖落地的时候,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突然从后方过来扶住了祖母,将她拉了起来。 在场的人皆是一震,只见烈长安逆光而来,双拳紧握,脸色铁青,怒目而视瞪着故里。 “你凭什么这样对祖母?” 烈长安薄唇微抿,讨伐而质问的语调,还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故里怔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眶不自觉红了。 当出现在这大堂的这一刻,当被祖母拦下欺压的那一刻,当桂嬷嬷和知紫都可以对她甩脸色指手画脚的那一刻,她都没有觉得难过或者心酸。 可偏偏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当他用这种充满愤怒和仇视的眼神,咄咄逼人地质问她,仿佛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的时候,故里不自觉红了眼眶。 他们大吵一架之后,他拿着手钏气冲冲走出去,她还以为他是去替她讨还公道,可结果呢? 出去后就再也没有进屋子,没有给她一个说法,没有给她一句安慰,将她孤苦伶仃扔在屋子里一整夜,任由她悲伤,任由她痛苦,任由她独自流泪到天明。 如今,他还反过来冲她发火,说她凭什么这样对待祖母? 故里听得可笑,强忍着眼泪,凄凉地看着他,“你说,我凭什么?” 烈长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漆黑摄人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恨意汹涌。 故里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可故里真觉得可笑,该生气的不是她吗? 他们凭什么都是一副受害者的态度? 故里抬起头,眼眶湿润地看着他,嗓音嘶哑,“烈长安,我问你,祖母对我做的这件事,你事先知不知情?” 若他知情,当时她告诉他事实真相的时候,他为什么要表现的那么愤怒和震惊? 可若不知情,现在他的反应又代表什么呢? 故里不愿去相信,眼前这个将她处处捧在手心里温柔呵护的男人,会如此残忍的对她? 如果他都能够狠心对她做这样的事,那还如何证明他是真的爱她? 可如果连爱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们经历多少同生共死,多少磨难曲折,多少悲欢离合,多少酸甜苦辣,才有的苦尽甘来。 往事历历在目,若这些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难道,最初爱着,现在便不爱了吗? 还是说,最初就没想过要和她白头到老,所以更没想过和她有孩子,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平步青云的阶梯,利用她得到父皇的提拔与重用? 故里不愿相信。 如果一切的美好都是欺骗,是利用,是假象,她想,那样她真的会崩溃。 第八百四十八章 绝不可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沉默。 他只是瞪着她,竭力压制心底的那头想要伺机反噬的怪兽。 烈长安看着眼前这个如花似玉,光鲜亮丽的女子,会想起她在皇宫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十七年,而他和祖母却在为生存四处奔波,到处躲着官兵追杀,衣衫褴褛,家徒四壁,穷途末路,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曾经高高在上,也是母仪天下的祖母,被迫自毁容貌,隐姓埋名,带着他艰难度日,苟延残喘地活着,而她的祖母,却开始安享晚年,儿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 他的母后在生下他那日,因为逃命所以身子亏空,因此血崩而死,祖母为了护住他的安危,只能含泪将母后的尸体扔回密道口,用炸药掩埋真相,最终母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她的母后,如今坐镇后宫,母仪天下,受尽皇帝尊宠,过着每天游园赏花,无忧无虑,惬意十足的日子。 他的父皇死于她父亲的刀下,被她父亲蔚天照亲手杀死,夺得江山和皇位,怨恨而终,死不瞑目。 而她的父亲蔚天照却登上了那把权倾天下的宝座,后宫佳丽三千,受万人敬仰,过着发号施令,随意主宰他人生死的日子。 烈长安无法不铭记这一切。 他虽然没有如祖母那样亲身经历过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却也可以想象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绝人寰,哀嚎哭声不绝不耳的画面。 烈长安只要想起蔚天照所做的这一切一切,满腔的仇和恨便煎熬着他,全身每一根微细的血管都变得像怒狮的筋骨一样坚硬。 他控制不住想要报复,想要发泄心底的仇恨。 他的沉默让故里绝望。 故里凄楚地笑了起来,泪如雨下。 “所以,你真的是知情的?” 故里心头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她突然激动起来,眼眶通红,扯着嗓子痛心而愤怒地咆哮,“烈长安!我故里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烈家的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故里想不明白,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曾经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如今亲手教会她,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故里脑子里混沌一片,嗡嗡作响,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想着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她曾经心心念念想要进来,如今却阴暗绝望的地方。 故里一把推开他往外走去,“我要回宫!” 她语气坚定,步伐更是毫不迟疑,几乎是毅然决然往外走,丝毫没有留恋。 烈长安心一紧,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大步一迈,拦在了她的面前。 “不可以!” 故里抬起头来,愤然地瞪着他,“凭什么不可以?我要回宫!我不要再待在这里!我要跟你和离!”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烈长安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大声吼道,“和离?你想都没想!” 他不知道她怎么会绝情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只知道她这话说出来,他的五脏六腑顿时都疼得扭曲在了一起,仿佛下一秒都能吐出一口血来。 只有到了这一刻,烈长安才恍然发觉,原来他这一天一夜无论如何煎熬,绝望,痛苦,愤怒和仇恨,竟然都没有想过与她和离这种可能。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可以。 绝不可以。 第八百四十九章 冷眼旁观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痛彻心扉,满目失望,一肚子的苦水无处诉说,她固执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可无奈烈长安的手劲太大,手腕被勒得红了一圈,最终都没将他挣脱开。 “你放开我!” 故里嘶吼着。 “不放!” 烈长安薄唇紧抿,死死攥着她的手腕。 故里抬头看着他,泪眼模糊,神色却是异常坚定,“我要回宫!” “我要回宫!” “我要回宫!” 她接连重复了好几遍,句句声嘶力竭,透着决绝,不顾一切地嘶吼,“你放开我!” 她要离开这里,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要回宫,回到父皇母后的身边,告诉太子哥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欺负她。 故里泣不成声,哭得全身颤抖,可烈长安却是无动于衷。 “姑爷!你放我们公主回宫吧!” 茉莉跪下来抓着烈长安的裤腿,哽咽着求饶。 “不行!” 祖母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看向烈长安,眼神别有深意,透着阴狠。 烈长安当然明白祖母的意思,可他此刻竟然根本分不清,他是怕故里回宫告状,打草惊蛇引起蔚天照起疑,还是就单纯的不愿放她走。 怕她离开,怕她不回来。 烈长安攥着故里的手没有松动半分,显然默许了祖母的话。 故里陷入彻骨的绝望,她抬起头看着烈长安,神色凄凉,只悲伤地问他,“烈长安,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曾经最爱她的人,她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 这真是那个昔日温柔呵护,不愿她受一点点委屈的烈长安吗? 烈长安如鲠在喉,望着她满目的悲伤和难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堂内只剩下茉莉抽噎的声音。 茉莉抬头望着,可以看见公主单薄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像是一个被困在海岛上的人,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看不到一点点希望。 茉莉忍不住将视线看向门口的某个人,目光流露出恳求,希望他能够开口为公主说点好话,求他们放公主一条生路,别再为难和伤害她。 裴松注意到茉莉投过来期盼和哀求的眼神,心头猛然一颤,想要说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无法说出来,只能忍着心中的负罪感,强行逼自己避开视线。 茉莉泪眼朦胧中,不敢相信自己心仪的男子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竟然选择了冷眼旁观。 她跪在地上,紧紧攥着拳头,再一次痛恨自己只是个无用的奴才,在公主如此孤立无援的时候,还是帮不上任何忙。 “来人,将公主送回西苑。” 或许是僵持的时间太久,祖母终是忍不住打破僵局。 故里很是抵触这样的安排,他们凭什么禁锢她的自由? “不!我要回宫!” 故里还是死死地想要挣脱烈长安的手,可仍然毫无意义,她崩溃地嘶吼着,“烈长安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恨你!我恨你!” 满大堂的人都袖手旁观看着这一幕,无人向前阻拦。 故里筋疲力尽,心如死灰,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来源不明沉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次,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表情恍恍惚惚的脸。 她一阵头晕眼花,终是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第八百五十章 细思极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脸色骤然一变,赶紧接住故里瘫软下来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西苑的方向走去,并且大喊一声朝裴松吩咐道,“快!请郎中过来!” 裴松当下转身往外跑去。 茉莉脸色发白,神情慌乱和担忧,急忙跟在烈长安身后先回了西苑。 满大堂的人顿时四分五散,赶紧低着头走远了,生怕脸色还阴沉着的老夫人再拿他们开刀。 大堂里就只剩下了祖母,知紫和桂嬷嬷。 知紫被打了一巴掌到现在都还是浑浑噩噩的,捂着红肿的脸颊,泫然欲泣,不知所措站在那里。 知紫虽然从小家境贫寒,也确实是乡野女子,但从小到大也没有被人打过耳光,这是第一次,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了这样的耻辱! 知紫怀恨在心,难以释怀。 “知紫。” 祖母看着她红肿的脸颊,眼神心疼万分,柔声安慰道,“你受委屈了,待会让桂嬷嬷那冰块给你敷敷。” 祖母拍着她的手颇为欣慰地感叹,“好孩子,你是为了祖母才受的这一巴掌,你受的委屈,祖母会记在心里。” “祖母,这些没什么的。” 知紫眼圈微红,低声抽泣道,“祖母对知紫这么好,知紫应该懂得知恩图报才是。” 祖母面露欣慰,难得露出笑容。 “祖母。” 知紫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还觉得匪夷所思,她真不敢相信不过是一夜之间,表哥对故里的态度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像是冷漠中带着柔情,狠心中又带着不舍,愤怒中又带着克制,仇恨中又带着隐忍。 非常自相矛盾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 至于故里为何今日会如此对祖母,甚至要求祖母下跪道歉,知紫也是一头雾水。 知紫知道这位丹青公主虽然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但到底对待祖母的份上向来是留了几分薄面,可今日这番举动,实在是令人震惊。 祖母能做什么事情,让故里如此愤怒的失去理智? 祖母看出知紫的若有所思,朝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便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知紫听完,不由得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祖母,你真的对丹青公主……” 知紫不敢说下去。 祖母不喜欢故里,就能对故里如此下毒手,更何况故里还是堂堂公主啊。 那如果祖母有一天也不喜欢她了…… 知紫细思极恐,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你放心。” 祖母像是看穿知紫所想,连忙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祖母永远不会这样对你,祖母可是疼你都还来不及。” 祖母还是怕知紫会因这事对她起了畏惧和害怕心理,日后自己就会对她失去控制,加上见四下无人,现如今又时机已到,也觉得没必要再隐瞒着知紫,便索性将事情的真相全盘告知了。 知紫听完大为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惊天大秘密,整个人木然着,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知紫。” 祖母轻声说道,“祖母可是将你当成自己人,才会主动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你。你一直是祖母心目中最适合长安的人,是最当之无愧成为他妻子的人。” 第八百五十一章 皇后之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知紫。” 祖母轻声说道,“祖母可是将你当成自己人,才会主动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你。你一直是祖母心目中最适合长安的人,是最当之无愧成为他妻子的人。” 乖巧懂事,没有娇纵任性的脾气,可以完全被她操控。 这是她最满意的。 祖母继续低声轻哄道,“待你表哥复国大业一成,祖母绝对会将你捧上皇后之位,到时候你就是一国之母,会享受这辈子都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无人再能比你相比。” 皇后? 她可以成为皇后? 知紫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处于震惊中,还未从这个惊天喜讯中缓过神来。 从小长大的表哥竟然是……竟然是前朝皇子? 祖母竟然是前朝高太后? 复国大业? 她可以当上皇后? 知紫努力消化着这些消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声道,“可……可表哥突然知道这个身世秘密,能够接受吗?” 她一个局外人都如此难以置信,更何况烈长安呢? 祖母只是淡然一笑,“放心,他不能接受也要接受,因为这就是事实,容不得他逃避或者拒绝。” 知紫闻言点了点头,想着也对,可想到烈长安刚才对故里的态度,又有些紧张起来,“表哥现在对故里似乎还没完全狠下心来……” 就好比故里刚才晕倒,表哥那个脸色简直是瞬间就苍白起来,眼神都慌乱了,急忙就打横抱起故里往西苑去,还是那种将故里视若珍宝,紧张得要命的样子。 “不用担心。” 祖母冷笑一声,眼中精光毕露,“他刚才看着故里的眼神都是掩饰不了的仇恨,那是什么都化解不了的。有这深仇大恨在,他们之间就像是阻隔了千山万水,再怎么样都就会是互相折磨,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祖母面色沉稳,语气笃定,“只要他还用现在这个态度对故里,我们再暗中推波助澜,事情的结局定会如我们所愿。” 知紫闻言,一颗心慢慢沉稳下来,可想到了什么,却又紧张起来,抓着祖母的手忐忑地说道,“祖母,复国大业这种事可不是儿戏,需要谨慎谋划才行。表哥他……表哥他有把握吗?” 祖母是多少年的老江湖了,自然听出知紫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担心烈长安复国大业无望,那她这皇后之位也是镜花水月了。 祖母扯着嘴角微微一笑,“放心,你对你表哥还没信心吗?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那便是势不可挡,万无一失。” 知紫面色一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后之位啊。 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活生生出现在她的面前。 知紫如今都还有一种身临梦境般的不真实感。 “知紫,只要你好好听祖母的话,好好配合祖母,祖母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祖母再次拍了拍知紫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知紫现在完全是将祖母视为唯一的依靠了,也是自己最信赖的人,祖母所说的每一句话,对于她来说都是不容置疑的决定。 知紫闻言,立马就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神色坦然而坚定。 第八百五十二章 一刀两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西苑内。 故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躺在床上,郎中已经诊完脉开了方子走了,说是夫人最近伤心过度,才会忧思成疾,加上身体虚弱,才会情绪激动晕厥过去。 烈长安看着床上憔悴不堪的人儿,她像是陷入了梦魇,还沉浸在刚刚的情境中,手胡乱在空中抓着,口里喃喃自语,“我要回宫……放我走……放我走……” 烈长安听得无端火大又心痛,抓住她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的双手,瞧见她手腕处被他勒出来的红痕,心骤然抽搐了一下,立马从旁边翻出药箱拿出玉肤露给她上药。 旁边的茉莉就看着姑爷手忙脚乱的动作,冷眼旁观,毫无上去想帮忙的意思。 烈长安上完药,故里还在喃喃自语念着那些话,显然是执念已深。 烈长安脸色阴郁,薄唇紧抿,抬起头朝外喊道,“来人!” 绿锦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不知所以。 “加派人手守着西苑和大门,绝对不允许夫人和茉莉踏出烈府半步!” 绿锦怔住,抬起头茫然地望着茉莉。 这是要将夫人和她囚禁在这里? 茉莉脸色惨白,僵站在那里,无法将眼前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将以前对公主视若珍宝的姑爷联系在一起。 她脑子里也是浑浑噩噩的,直到烈长安走出屋子,她才慢慢反应过来,突然大步往外跑去。 裴松送完郎中正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突然只见一个嫩黄色的身影跑过来,直直张开双臂拦在了他的面前。 “茉莉……” 裴松一怔,想起刚才大堂里的那一幕,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 茉莉却是没有及时跟他计较刚才那些,只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急切地说道,“裴松,姑爷下令将我和公主禁足在府中了。我和公主都不能出去,但你可以!裴松,你帮帮我,你替我送信回宫,告诉太子殿下所发生的这一切……” 茉莉说着说着想起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公主,眼眶就红了一圈,哽咽道,“我不能这样看着公主被欺负……你帮帮我,想办法替我送信回宫好吗?” 或许是想起刚才大堂里被他无视躲避的眼神,茉莉这次的语气充满着小心翼翼,像是害怕再次被他拒绝,透着卑微的乞求,眼神都是恳切的意味。 裴松心中一阵剧痛难忍,他紧攥着拳头,低下了头,哑声道,“抱歉,茉莉,我帮不了你。” 茉莉身形不稳,摇摇欲坠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悲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茉莉不敢相信这一切,崩溃地大喊,“你们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茉莉紧紧握着拳头,泪流满面,哽咽着嘶吼道,“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姑爷不是那么爱公主的吗?你不是也会事事依着我吗?为什么?可你们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对我们?!” 这个府里的每个人都是祖母的人,都是只对烈家尽职尽责,听命行事。 她跟公主如今困顿其中,孤立无援,完全被排挤在外,刻意针对,如同案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茉莉难过极了,也绝望极了。 裴松抬头看着崩溃的茉莉,眼角微红,如鲠在喉。 他该如何跟她说? 他知道了老大的身世秘密,老大对他有知遇之恩,是他要誓死跟随的人。 老大和夫人之间原来隔着血海深仇,注定有一天会兵刃相见,你死我活,而他跟她都是各为其主,那就注定也要成为对立面。 他不能背叛老大,也无法舍下她。 “茉莉。” 裴松突然想到什么,激动起来,抓住她的胳膊说道,“你嫁给我好不好?” 只要茉莉嫁给他,和他成亲,就是他的人了,他不用担心会失去她,他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可是茉莉迟早会知道真相,她同样不可能背叛公主,那到时候他们又该如何呢? 裴松想到这里,抓着茉莉的胳膊又颓然无力垂落下来。 茉莉同时也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嫁给你?” 茉莉满目失望地看着他,神色凄凉,“我怎么可能嫁给你?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可能嫁给你吗?” “裴松,欺负公主的人,就都是我的敌人!” 茉莉的语气突然变得决绝,裴松心骤然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茉莉就已经毫不犹豫地说道,“裴松,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刀两断!” 裴松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沉重得像被重棒打愣的鸡,痴呆呆地直着两眼,不知所措。 “茉莉……” 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可茉莉已经不给他机会,眼眶微红地看完他最后一眼,便转身离去。 第八百五十三章 无可救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天气入了秋,晚风中都是凉意。 书房内昏黄的烛光下,烈长安坐在书桌前望着手里的折子,却是心不在焉,满腹烦闷。 “叩叩。” 忽然门声敲了两下,然后应声推开,亭亭玉立巧笑倩兮的知紫正端着热茶站在门口。 “表哥。” 知紫盈盈一笑,缓缓走了进来。 烈长安脸色泛起寒意,眯眼打量着她,冷声说道,“我允许你进来了吗?” 知紫笑容微僵,但想起祖母交代的话,还是捏着手心,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声音婉转温柔,“表哥,我是见你这么晚还在处理公务,所以特地给你送点茶水过来。” 知紫今夜特地在祖母的安排下,穿了一袭粉红玫瑰束胸散花裙,裙衫领口开的很低,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腰儿束得纤纤一握,面似芙蓉,眉如柳,脸色晶莹,肤光如雪,举手投足间更是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滚出去。” 烈长安根本懒得多说,拒绝的话丝毫不留情面。 知紫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莲步轻移走到他的身边,将茶水放在桌子上,然后抬起柔白的手腕倒了杯茶轻轻递了过去,“表哥,请喝茶。” 烈长安脸色发黑,薄唇紧抿,漆黑摄人的眸子抬头看向她,眼底是无声的怒气,“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滚出去!” 他不耐地挥开她的手腕,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知紫被他的力气震的身子踉跄了几步,直直就倒入了他的怀中,一张脸吓得煞白,柔若无骨的手臂下意识还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砰!” 门口再次传来惊声,烈长安猛然抬头看去,只看见一个消瘦单薄的身影双手捂着脸,快速消失在了转角处,只余几声悲痛欲绝的啜泣声在空中。 烈长安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双手紧握成拳,大力将怀中的女子往外一推,知紫被他推得狠狠摔倒在地,膝盖处一阵火辣辣的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把散发着寒光的剑已经直抵她的喉咙。 烈长安手执长剑,浑身肃杀之气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你真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吗?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再使这种投怀送抱的手段!” 知紫脸色苍白,吓得全身僵直,一动都不敢动。 “还是说,你真以为仗着有祖母撑腰,我就不敢动你?” 知紫吓得仓惶摇头,抬起苍白的脸颊望着烈长安,瞧见他眼底蕴藏的杀意,知道他并非是开玩笑。 他真的想杀了她! 知紫心底陡然升起一阵害怕和恐惧,同时喉咙口又溢出苦涩来。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只对故里才有不舍与温柔,对任何人都是可以做到无情无义。 就算他们不是真的表兄妹,可也算是真的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他怎么能如此绝情狠心呢? 可最让她难过的是,她偏偏就是喜欢这样的一个人。 从小就被他这种冷漠无情的对待,可她似乎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 这一喜欢,便是好多年。 第八百五十四章 大逆不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似乎不是每一份长情都能感动上苍,也不是念念不忘就必有回响,正如此刻,她在他眼里便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抵在喉咙处锋利的剑刃已经轻轻划破她的肌肤,知紫感觉一阵撕裂的疼痛,她抬起失去血色的脸庞,还是能看到烈长安眼中明显的厌恶与杀意。 知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长安!”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惊呼,知紫怔然地望过去,只见祖母急色匆匆走进来,知紫莫名松了口气,有种从生死一线中看到希望的感觉,顿时鼻子一酸,眼泪掉的更凶了。 “你在干什么?!” 祖母愤怒地一把推开烈长安,将吓得浑身颤抖的知紫抱在怀里,脸色阴沉地瞪着烈长安,满目的失望和怒火。 烈长安神色清冷,漠然地望着祖母,一句话都没打算解释。 知紫埋在祖母怀中呜咽地哭泣,祖母心疼地拍着背安慰,心中的怒火是越烧越旺,恶狠狠瞪着烈长安说道,“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拿剑指着知紫!你是打算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杀了她吗?” “是。” 烈长安回答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祖母顿时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你混账!你的剑从来都是杀敌人的,上面都是沾着敌人的鲜血!你应该用它继续去杀你的敌人!比如蔚天照!比如当朝太子!比如故里!” 说到这,祖母骤然冷笑一声,“你敢用这把剑指着故里吗?你敢杀了故里吗?” 烈长安瞳孔骤然一缩,心脏揪紧成一团,握着剑柄的手都隐隐颤抖起来。 祖母瞧见他这个反应,心中是恨铁不成钢的恼火,只愤然道,“你不敢杀故里,你不敢杀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却有胆子将这剑指向知紫,指向这个从小爱慕你的女子!你简直大逆不道!” 烈长安对此不置可否,只薄唇微抿,冷声道,“故里还是公主之身,我现在杀了她,只会将事情弄得难以收场。” “是难以收场还是你根本就舍不得?” 祖母指出他的自欺欺人,只冷笑道,“事到如今这个地步,你以为你还能跟她有什么好结果吗?” 烈长安默然,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向祖母怀中埋头哭泣的知紫,眼中是森然的寒意,语气充满令人胆战心惊的警告。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提醒,不要触碰我的底线!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将剑唰地一声插回剑鞘,再也没看她们一眼,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望着烈长安消失在走廊处的身影,祖母的脸色很是难看,愤怒与不甘让那双苍老的眼睛都变得浑浊起来。 “祖母。” 怀中的知紫还在抽噎着,声音十分委屈和伤心,“对不起,祖母,我没能做到你说的……” “没关系,你已经很不错了。” 祖母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可眼中却是恨意难消。 怎么也没想到美色当前,她这个孙儿竟然无动于衷。 看来,要想让他和故里彻底决裂,从他身上下手可能性不大了。 如何才能激发出他心中的恨意,让他对故里彻底狠心下来呢? 难不成,要想办法从故里身上下手? 第八百五十五章 心如刀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故里正坐在桌边,脸色冷若冰霜,眼神清明,没有丝毫悲伤或者哭过的痕迹,仿佛他在书房里听见那几声悲痛欲绝的哭声只是他的错觉。 故里听见脚步声,抬眼看向烈长安,扯着嗓子说话异常刺耳,“长安将军还舍得从你知紫表妹的温柔乡里回来呀?” 故里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醒来之后跑到书房想去求他放她回宫,结果就看到那样刺痛人心的一幕。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之所以能够这样狠心冷漠的对她,不过是另有新欢罢了。 烈长安抿唇不语,墨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湖水,蕴藏着无声而复杂的情绪。 半晌,他开口问道,“你去书房找我有事?” 故里抬头直视着他,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放我走,我要回宫。” 她的眼神依旧坚决,仿佛这里已经没有了她任何可以留恋的。 烈长安显然十分讨厌听到她说这样的话,眸色一沉,冷声道,“不可能。” 故里怒从心起,愤然质问,“你为什么不要我走?我要回宫是我的自由!你没资格这样囚禁我!” 烈长安脸色泛青,满腔的仇与恨在心里煎熬着,他冷笑起来,“你觉得我会放你回宫告状?” 故里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他面前再哭的,也不应该再为眼前的男人流一滴眼泪,可听到这样的话,内心的难过与痛苦还是忍不住决堤而出。 她红着眼眶笑了起来,语气悲凉,“我为什么不能回宫告状?你的祖母用这种狠毒的手段对我,你们烈家这样欺负亏欠我,我怎么不能回宫告状?!” “我原以为这一切你都不知情。” 故里失望地看着他,哽咽起来,“但现在看来,你也是最大的帮凶。” 祖母伤她的身,可他伤了她的心。 “你如果移情别恋,你如果不爱我了,你大可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故里绝望地嘶吼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烈长安,你要这样对我?” 眼前小女人伤心绝望的模样让烈长安一颗心隐隐作痛,不由自主的狠狠拧眉,深深看着她,强忍着想上去把她拥进怀里好好呵护的冲动。 他僵站在那里,只觉心如刀割。 故里没指望他做任何解释,因为以前有任何事情只要她生气难过,他都会第一时间过来哄她,将误会解开。 如今的无动于衷,不过都是因为不在乎了。 故里抬起手,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脸上的泪痕,眼底流露出一抹怨恨,哽咽着道,“若你真的喜欢知紫,那你放我走,我们和离,我成全你们,还不行吗?” 烈长安听到‘和离’‘成全’这些字眼,额角青筋暴起,俊脸更加紧绷,忍不住低声咆哮道,“我跟知紫什么都没有!根本不需要你成全!你也少跟我提什么和离,这种事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 “你们什么都没有?” 故里抬眼凄楚地望着他,嘶哑着声音道,“你觉得我会信?” 第八百五十六章 坚定不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想起刚才的亲眼所见,以及这两日他冷漠无情的态度,就控制不住内心崩溃的情绪。 “你答应过我要离她远一点的,可现在呢?!” 故里嘶吼完,视线落在他腰间挂着的荷包上,那些失望,愤怒,痛苦,煎熬和委屈……统统涌了上来。 美好的曾经还历历在目,可如今想起来却是最大的讽刺。 故里猛然冲到他的面前,将他腰间的荷包扯了下来,掏出里面被他一直贴身珍藏的宣纸,举在半空中冷笑了起来。 “什么长安有故里,故里归长安,你的深情装给谁看呢?” 故里眼眶通红,泪水泛滥,歇斯底里地吼叫着,“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话音刚落,故里就将手中的宣纸撕得粉碎,毫不留恋地往空中一扬,动作决绝而凄美。 烈长安怔然地望着这在空中洋洋洒洒落下来的碎纸,如同自己被撕碎成一片片的心,顿时胸腔里一直翻腾的那股气血直往上涌,烈长安死死咬着牙根,那腥甜的味道袭上咽喉,却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下去,俊脸上透着一抹死灰般的铁青色。 顷刻之间所有的痛苦都朝他猛烈袭来,烈长安望着故里决然而冷漠的脸庞,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有什么在他们之间破碎了,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故里发泄完,望着最后一张碎纸在空中无声跌落在地,她终是无力地闭上眼,泪水滑落的一瞬间,她疲惫地说道,“放我走吧。” “不可能。” 烈长安仍旧坚定不移。 他的这个信念从来没有改过。 以前没有得到过,或许只要她幸福,他就算再痛再难都可以放弃,但是得到过拥有过她,便知道难能可贵,他绝对不会放她走。 烈长安如子夜寒星一般的眼眸深深凝望着她,带着矛盾而浓烈的爱与恨,嘶哑着说道,“故里,不论怎样,我都不会放你走。” 就算是痛苦,就算是折磨,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也不会放她走。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转身就离开了屋子。 故里失神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无望和悲哀,无力地跌回椅子上,泪流满面。 “公主……” 茉莉走进来就见公主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心疼又无能为力,只能走过去将她搂着靠在自己的怀中,给予无声的安慰。 “是我太傻。” 故里低头呜咽着哭泣,“我错把他的深情当了真,可他或许早已经不爱了,或者从来就没爱过我。他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骗了我一场,我还傻傻的不知情。” “公主,你别哭了……” 茉莉心中也苦,她和裴松断的突然,虽然说她伤透了心提的,可也没想到他竟然绝口不提挽留,似乎也铁了心要和他断的一干二净。 茉莉难受极了,瞧见公主哭得撕心裂肺,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以前出了什么事都会哄我,不论我发多大的脾气,无论我有多任性,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他都会让着我哄着我……” 故里泣不成声,想起过往的甜蜜与幸福,难过的不能自已。 “可为什么就突然变了呢……” 故里哽咽起来,喃喃自语道,“或许真是一哄就好的女孩子就活该受委屈。” 茉莉鼻子发酸,听到这话却是忿忿不平起来,“可是,一哄就好的女孩子,姑爷凭什么不珍惜啊?” 故里怔住,顿时苦涩一笑。 是啊,他凭什么不珍惜呢? 可能,就是不爱了而已。 不爱的那个人,总能全身而退。 还爱着的那个人,就总是困顿其中,伤痕累累。 第八百五十七章 怀有身孕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进宫去给太子述职的时候,在东宫门口又碰见了虞漾。 她应该是给皇后请安刚回来,彼此见面不过是对视一眼,烈长安拱手行礼,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烈长安便走了。 虞漾望着烈长安大步离去的背影,心中叹息一声,她知道烈长安这几日过得定然十分煎熬,眼底的红血丝明显,眉眼间都是疲惫和憔悴,想来应该是从知晓真相后就没再合过眼。 这样下去,恐怕迟早会露出破绽。 但现下烈长安既然已经知晓真相,她应该是要飞鸽传书告诉父亲一声,看父亲下一步如何安排了。 虞漾回了冰清苑,便书信一封飞鸽传书了出去。 天色渐晚的时候,小烟开始传膳,虞漾本来打算等着太子一起过来用膳,结果小季子过来传话说,太子今日需要接见别国使臣,让她不必等他了。 虞漾知晓太子这几日确实公务繁忙,便吩咐着小季子记得过后给太子准备膳食,小季子笑着应下就告退了。 满桌子丰盛的饭菜,就只剩下虞漾一个人品尝。 不过虞漾等了这一时半刻,早已经饿了,拿起筷子尝了这清蒸鲈鱼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被这淡淡的鱼腥味弄得一阵反胃,连忙放下筷子,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旁边的小秋和小烟对视了一眼,吓了一大跳,赶紧倒了杯水过来,关切而紧张地问道,“良娣,您怎么了,是不是鱼刺卡着喉咙了?” 虞漾恶心的厉害,根本没力气说话,只捂着胸口干呕。 小秋和小烟到底是在宫中伺候惯了的,也没少见过后宫嫔妃们这种症状,顿时脑中灵光乍现,想起太子和良娣最近几乎是夜夜都…… 小烟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激动紧张地说道,“良娣,您不会是……有孕了吧?” 有孕? 虞漾怔住,抬起头看着小烟,有些不敢置信。 她……有孕了?可能吗? “奴婢去请胡太医过来看看吧。” 小秋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立马激动又欣喜地说道,“这若是有了身子,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虞漾摸着平坦的小腹,不太敢相信自己肚子里会有了个孩子,这种感觉太不真实,可她隐隐又有些喜悦起来。 “去,快去传。” 虞漾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 小秋闻言,赶紧欠身行礼,一路小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胡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了,拱手行礼道,“微臣叩见虞良娣。” “胡太医,请起。” 虞漾已经坐在了贵妃榻上,身子侧卧着,因为刚才干呕不止,现在脸色还有些微微泛白。 胡太医提着药箱走到虞漾身旁,微微抬手静心凝神号脉了片刻,就收回了手,站到虞漾面前跪下磕头,带着隐隐激动道,“恭喜良娣,贺喜良娣,良娣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太子总算是有了皇家子嗣,开枝散叶了。 虞漾听到胡太医的话,这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双手颤抖地捂着小腹,内心多了惊讶,紧张,欣喜还有几分不安和担忧。 第八百五十八章 暂时隐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谢谢胡太医。” 虞漾想到什么,又叮嘱道,“还请胡太医暂时替我隐瞒,我想亲自告诉太子殿下这个好消息。” 胡太医颔首,“是,良娣请放心,微臣明白。” 胡太医又开了几副安胎的方子,说是早晚各一次,千万要记得熬煮着每日服下,这样腹中的龙子才能更加健壮安稳出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提着药箱告退了。 虞漾一一记下,待胡太医走后,小秋和小烟终是忍不住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激动的也是热泪盈眶。 “良娣怀孕了!有小公主了!一定跟良娣长得一样美若天仙!” 小秋回想起伺候良娣的这一年多,看着她和太子分分合合,互相折磨,终是苦尽甘来,忍不住喜极而泣。 小烟也是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却是忍不住拍了小秋一下,笑骂道,“说什么呢,说不定是位小皇子呢,跟太子殿下一样玉树临风,德才兼备才是。” “才不呢,我可喜欢小公主。” 小秋皱着鼻子道,“小公主多可爱,就像晨和公主那样,粉雕玉琢的。” “这哪是你能决定的。” 小烟啼笑皆非,“要我看,不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都是大喜事。总归都是皇家血脉。” 虞漾听着她们这一来一往,议论得热火朝天,也不由得被这份喜悦所感染,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可想到什么,笑意又微微凝固在了嘴角。 孩子。 她和蔚楚的孩子。 虞漾抚摸着还平坦的小腹,心中欢喜和感动的同时,又生出了太多惶恐和不安。 这个孩子,父亲若是知道,肯定是不会同意她生下来的。 可怎么办呢? 她真的很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这可是她和蔚楚的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啊。 虞漾心中紧张而忐忑,只抬头看向小秋和小烟叮嘱道,“我怀了身孕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告诉太子。” 小秋和小烟对视一眼,抿嘴笑了起来,“我们都明白,良娣是想亲自给太子殿下一个惊喜嘛?” 虞漾只能扯着嘴角勉强一笑,算是回应。 接下来两日,虞漾都没有机会跟太子说起这个事,别国使臣来觐见,太子忙着接待使臣,来了冰清苑也是匆匆看她一眼,话都来不及说几句,就会被皇帝召见过去。 虞漾没办法,只能等着太子忙完这几天再说。 虞漾谨遵医嘱,每日都按时服下胡太医开的安胎药,小秋和小烟也对她更加上心,各方面伺候的是无微不至,走个路都怕她磕着碰着了,实在是让虞漾有时候都哭笑不得。 这一日用完晚膳后,天已经黑了。 入秋后,天便黑得早,虞漾坐在院子里纳凉,秋风习习,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在这个心旷神怡的傍晚着实像一首动听又悦耳的曲子。 小烟站在身后给她捶肩,小秋去厨房给她熬煮安胎药去了还没回来。 这样静谧而美好的傍晚,不是只有虞漾坐在院子里纳凉,王言兮用完晚膳后也闲来无事由着宫女搀扶着出了枫溪苑来东宫正院走走消消食。 小秋端着刚熬好的安胎药从厨房里出来,经过院子就碰见正在散步的太子妃,吓得赶紧低头欠身行礼。 王言兮莞尔笑着道,声音柔和,“起来吧。” 小秋站起身再次行礼,便告退往冰清苑去了。 王言兮的贴身婢女小如望着步履匆匆往冰清苑去的小秋,回想起她刚才手里端着的药碗,心中一紧,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娘娘,虞良娣有喜了?” 王言兮怔住,只问道,“从何说起?” 小如道,“小秋手里端着的是安胎药啊,奴婢在府中见过三夫人怀小少爷的时候就吃过这安胎药,那药里都黄芩,白芍,地黄,山茱萸这些……” 王言兮凝望着小秋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忽然笑了起来,“那这真是大喜事了,太子殿下应该很是高兴。” 他若高兴,她便也高兴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名正言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秋端着安胎药回来的时候,虞漾已经在小烟的搀扶下回了屋子。 秋风虽然凉爽,但也有几分冷意,小烟怕良娣着凉,赶紧扶着良娣就回了屋子。 虞漾端着安胎药喝了几口,觉得又苦又涩,忍不住蹙起柳眉来。 虽说是良药苦口,但喝了好几天,这安胎药苦得实在让她喝不下。 正当虞漾准备捏着鼻子仰头灌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几声黄鹂的叫声。 这叫声轻脆动听,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虞漾震住,听出这是流莺给她的暗号,顿时心中一颤,端着药碗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黄鹂鸟的叫声?” 小烟很是奇怪,探头往窗外看去,却见院子里的树上什么都没有。 “小烟。” 虞漾放下药碗,心中发紧,赶紧道,“你替我去拿些蜜饯来,这药太苦了。” 小烟见状,赶紧应声欠身行礼下去。 “小秋。” 虞漾又抬头看向小秋道,“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点心,我刚才没吃饱,这会儿肚子又有些饿了。” 小秋犹豫起来,“等小烟回来,奴婢再去吧,要不然奴婢叫外头的宫女进来先伺候着……” “不用。” 虞漾知晓小秋的担心,安抚地说道,“我不习惯别人伺候,你去吧,没多久功夫,我没什么事的。” 小秋闻言,便只能欠身行礼去厨房了。 待小秋和小烟都出了院子,屋子里恢复寂静不过几秒,窗户外就飞快跃进来一个身影。 虞漾回头过去,果然见一身夜行衣打扮的人摘下了面纱,正是流莺。 “你怎么会来这?” 虞漾虽然知道这皇宫内院根本阻挡不了他们一些武功高强的前朝部下,但这样子贸然夜探进宫,而且还是跑来东宫看她,这简直是太冒险了。 流莺显然是为了正事而来,她解释道,“事出有因,我也是感到不敢置信,虽然虞将军亲自跟我们所有的前朝部下说明了,但我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一番话,虞漾瞬间明白了。 “你所指的是烈长安的事?” “是。” 流莺正色道,“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父亲的话,你们还不信吗?” “当然不是。” 流莺激动地说道,“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叱咤天下威震四方的长安将军竟然是前朝遗孤!是我们坚决拥立的王!高太后更是没有死,还将长安将军拉扯抚养成人,让他参军立下赫赫战功,成功得到蔚天照那个狗贼的信任,还这么快就拿到了统领三军的兵权!简直是不可思议,又可喜可贺,振奋人心的一件事情!” 虞漾当然明白流莺包括这些前朝部下的激动和狂喜,她跟父亲当时得知这个消息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烈长安的存在,让他们有了名正言顺推翻澧朝,继续复国大业的理由,也让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变得更加有意义,让他们知道他们以前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烈长安的出现,让他们看似强大实则一团散沙,已经疲惫不堪,快要坚持不下去的 前朝将领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让他们变得更有凝聚力。 热血沸腾,并肩作战,出生入死。 复国大业,近在眼前。 第八百六十章 清醒一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流莺得到虞漾的证实,心中那种激动的信念又强烈了几分。 如今烈长安已经兵权在手,而且他的身份并未暴露,又深得蔚天照狗皇帝的信任,只需要好好筹谋一番,就可以悄无声息夺回天下,光复前朝辉煌! “流莺,我父亲还好吗?” 虞漾想起自从入宫以来,自己就没有机会出宫看过父亲,心中愧疚又自责。 “虞将军很好,你放心。” 流莺关切地问道,“倒是你,在宫中一切可好?宝藏地图的事情有线索了吗?” 虞漾摇头不语。 其实说实在,她很内疚,进宫这么久以来,她其实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探听宝藏地图一事上,只顾着儿女情长,胡思乱想,实在是无颜面对父亲。 所幸流莺并没有说什么,只轻松地说道,“没关系,宝藏地图一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现在烈长安已经重兵在握,我们没什么好怕的了。倒是你,还是要万事小心,接下来的日子,你定然还要继续潜伏在太子身边,时刻关注太子的动向,探听他有没有对烈长安起疑心……” 流莺语重心长地叮嘱着,忽然视线落在桌子上的药碗上,话音戛然而止,突然双眸微眯,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生病了?” 虞漾回头看向自己还没喝完的安胎药,心中一颤,赶紧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是,最近天气转凉,有些咳嗽,就让太医开了几副方子在调理身体。” 说完,便低头咳嗽了几声。 流莺听到她这个回答,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只冷冷地盯着她。 流莺闯荡江湖多年,虽然没有嫁人生子,但在江湖人这么多年摸滚打爬,也算是历经艰辛,各路的事情什么没有碰上过,这药一看就是安胎药。 “你当我没有嫁人生子,便不知道这是安胎药,可以对我撒谎蒙混过关了吗?” 虞漾脸色一白,紧紧攥着手心,面对流莺咄咄逼人的眼神,咬唇不语。 “你这是什么反应?” 流莺冷笑起来,“心虚?害怕?不安?” 虞漾自问在流莺面前,她向来要冷静自持一些,可在这件事情上,她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 “你别告诉我,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虞漾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终于是鼓起勇气反驳道,“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流莺若不是顾忌这里是东宫,真想和虞漾好好比试一场,打个你死我活,好将她彻底打醒。 “你是不是疯了?这个孩子生下来你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吗?蔚楚是你的仇人!你怎么可以生下他的孩子?” “有什么不可以?” 虞漾掐着手心,据理力争起来,“我这辈子已经是他的人了,我已经失去贞洁,生下他的孩子是很顺其自然的事,父亲选择让我进宫来,不应该也清楚这一点吗?” “你清醒一点!” 流莺气得快要破口大骂,“就算你是他的人了又怎么样?他还是你的仇人,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他终有一天不是死在烈长安的剑下,就是死在你父亲的剑下!到时候我们光复前朝,你父亲门下有那么多优秀的将士,以你的姿色容貌,就算你失身了又怎么样?一样可以找到更好的!再说了,说不定烈长安会看在你为复国大业如此无畏牺牲的份上,将你纳进后宫册立为妃都不为过!” 第八百六十一章 不能失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流莺低声吼完这番话,突然想到什么,一瞬不瞬地盯着虞漾,目光充满审视,“你不会……你不会是真的爱上蔚楚了吧?” 虞漾哑口无言,如鲠在喉。 流莺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虞漾,喃喃自语道,“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流莺气急攻心,忍不住大声朝她咆哮起来,“你明明知道他是你的仇人,你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偏偏还要爱上他?你知不知道你们之间根本不会有好结果,你这是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虞漾眼眶泛酸,心中悲痛无处诉说,只能嘶哑着声音绝望地说道,“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情若是能自控,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为情所困的人呢?” 流莺怔住,望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庞,忽然开口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孩子你必须打掉。他是个错误,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不……” 虞漾想到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硬生生剥离她的身体,便觉得一阵撕心裂肺难以忍受的痛,她脸色苍白,下意识摇头,眼角无声滑落,她喃喃地说道,“不……不可以……这是我的孩子!不可以!谁都不可以动他!” 她紧紧捂着肚子,戒备地往后退,顿时像是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 流莺看到她这样,心中又气又恨,只恼火地嘶吼道,“你不打掉这个孩子,你父亲也是不会同意你生下来的!所有前朝部下都不会同意!蔚天照双手沾满我们多少无辜家人的鲜血,害得我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么多年都像是过街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你都忘了吗?一个跟我们有如此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子的血脉,没有人会允许他来到这个世上!” “我的孩子,凭什么要让他们允许?” 虞漾紧紧捂着腹部,眼泪决堤而出,声音充满绝望和无助,“我不可能打掉他,他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他……” “流莺。” 虞漾突然抬起头来,向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哀求道,“你帮我先瞒着父亲好不好?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情,好不好?” 流莺痛心疾首地看着她,简直都不敢相信她执迷不悟到这种地步,只心交力瘁地说道,“能瞒多久呢?你肚子迟早会大起来的。而且现在烈长安已经手握重兵,可能很快我们就会举兵进攻,到时候蔚楚必死无疑!这个孩子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虞漾现在没想那么远,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没有这个孩子,这是她和蔚楚的第一个孩子,是她也暗暗期待了很久的孩子。 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流莺望着虞漾低头泣不成声,只不断地摇头,实在不敢相信曾经一个如此高高在上冷静自持的女子,竟然也会为爱发疯到这种地步。 流莺想到什么,终是松口答应。 “好,我答应你,暂时帮你隐瞒。” 虞漾猛然抬起头来,眼角还挂着泪珠,顿时松了口气,破涕为笑,感激涕零,只朝着流莺千恩万谢。 流莺不愿多说,加上听到脚步声临近,知晓应该是被她支走的婢女回来了,便赶紧跃出了窗外,几个翻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两个时辰后。 虞漾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是虞父送过来的。 说是让她找个机会出宫,过两日在郊外小破屋相见,有要事相商,已经一并通知烈长安。 虞漾见虞父字里行间并没有什么不妥,看来流莺确实替她隐瞒了下来,才算是暂时安稳了心。 第八百六十二章 心灰意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真的被禁足在了西苑。 这里处处都是烈长安安排的人,她知道自己插翅难飞,又或许是心灰意冷,并没有再大吵大闹,每日反而是一日三餐吃好喝好。 茉莉当初见公主开始进食,心中还很惊讶,后来才明白,公主是不想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和事再亏欠了自己的身子。 如果真的继续这样不吃不喝,难受下去,苦的是自己,折磨也是自己。 还不如好好打起精神,以不变应万变。 胡太医开的方子,茉莉还是每日都熬煮着给公主按时服下,从来不曾怠慢。 或许是知晓公主现在孤寂绝望的心情,茉莉伺候的更加无微不至,只因为在这个偌大而冰冷的烈府中,也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是互相抱团取暖,真心实意对待彼此的了。 茉莉端着刚熬煮的药从走廊经过,突然脚步顿住,视线直直落在不远处刚从大门走进来的人。 魏将军! 茉莉一喜,见四下无人注意,赶紧一路快步走过去拦在了魏清衡面前。 “魏将军,暂且留步,我有急事想跟您说。” 魏清衡认出这是丹青公主的婢女,瞧见她满头大汗焦急万分,顿时心一紧,正色道,“你有什么急事?尽管说。” “魏将军,我们家公主……” “茉莉。”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而冷冽的声音。 茉莉浑身一震,顿时后背脊发凉,话音戛然而止。 “长安将军。” 魏清衡看到前方大步走过来的烈长安,连忙拱手行礼。 烈长安凛冽的眸子落在旁边低着头颤抖不止的茉莉身上,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意,表面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夫人等着喝药呢,还愣在这干什么?” 茉莉僵着一动不动。 烈长安危险地眯起眼眸,冷声问道,“怎么?你有事找魏将军?” 茉莉端着托盘的手发紧,心中突然有了千万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她猛然抬起头对向魏清衡困惑的目光,急切地说道,“魏将军,麻烦您救……” “茉莉。” 身后再次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随即被人从后背轻点了哑穴,茉莉的话音再次消失,只能僵站在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魏将军。” 裴松走过来朝魏清衡拱手行礼,又看向对被点了哑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茉莉,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药碗,若无其事地说道,“怎么还没将药送过去?夫人都在催了。” 手中的药碗被拿掉,茉莉空出两只手来,点了哑穴不能说话,可她还是想要抓住魏清衡的手臂来吸引注意力,却再次被裴松搂着肩膀往回走去。 “哎呀,好了,好了,你别跟我生气了,有事我们私底下说,……” 裴松的语气透着讨好,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拿捏的十分到位,茉莉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瞪着他,眼中满是愤怒和寒心。 裴松搂着茉莉的肩膀有一瞬间的迟疑,可最终还是狠下心来,只继续推着她往前走。 茉莉心灰意冷。 魏清衡这个希望也没了。 她失去了任何扭转局面的机会。 第八百六十三章 羞愧不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魏清衡看着茉莉和裴松的背影渐行渐远,觉得哪里有几分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只皱眉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烈长安脸色平静,轻描淡写地道,“小两口子闹矛盾,小吵小闹,很正常。” 魏清衡心中不踏实,想起茉莉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忍不住道,“可她刚才提了公主……似乎是有公主的事情要跟末将说。” “就是关于你妹妹的事。” 烈长安处变不惊,应对自如。 “之前故里听闻你和你妹妹见面一次十分不易,说是若如果你还有需要,她还可以再帮你约柳小姐出来。” 魏清衡没想到是这事,表情微微有些失落,关切地问道,“那公主是生病了?末将看茉莉手中还端着药。” “是一些补药。” 烈长安微微一笑,墨色的星眸中多了几分柔情,“我和故里准备要孩子,但她身体有些虚弱,所以最近请了郎中开了方子在调理身体。” 魏清衡闻言怔住,顿时苦涩溢出胸腔,只能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黯然神伤。 魏清衡没说话,想起刚才茉莉的表情,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踏实。 烈长安自然知道没那么容易魏清衡心中的疑虑,毕竟茉莉刚才的表现确实太奇怪了一些,便又说道,“其实,不瞒你说,茉莉对你有几分好感。” 魏清衡惊住,猛然抬起头,目瞪口呆,“什么?” 烈长安眉梢轻挑,淡然道,“所以,刚才茉莉见到你才会这么激动和急切。” 魏清衡回想起刚才茉莉的反应,确实主动的反常,可是……茉莉对他有好感,这是不是太荒唐了点? “那她跟裴松……” “本来之前我觉得她跟裴松十分般配,就做主给他们俩定了亲事,谁知道前几日茉莉跟裴松坦白,说是对你有几分好感,不想耽误裴松。二人因此事大吵一架,裴松这几日也是为此伤透了脑筋。” 烈长安微微一笑道,“你刚才也看到了,茉莉还舍不得走呢,见到你就赶紧激动地过来了,想必二人待会又会因为这事闹些矛盾。” 魏清衡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前因后果,震惊不已,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还请魏将军以后有公务过府,若是见到茉莉还请避嫌一下,毕竟她和裴松已经是定了亲的关系。到底若是跟你走得近了,落在府中下人眼里,对她的名声也有影响,再者,裴松到时候见了,恐怕又会闹不和。” 烈长安一番话,听得魏清衡羞愧不已。 魏清衡赶紧拱手毕恭毕敬地道,“末将可担不起长安将军的请字,这事是末将大意鲁莽了,不知还有这等缘由在,末将日后见到茉莉定然会主动避嫌,保持距离,绝对不会再给将军添麻烦。” 烈长安闻言,心中宽慰,表面却是依旧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 这个小插曲过后,烈长安便领着魏清衡去书房谈事。 祖母站在大堂里,遥望着二人一前一后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魏清衡似乎看起来很是紧张故里,想必能借此好好利用一番。 第八百六十四章 一统江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前几日收到了来自前朝部下的飞鸽传书,落款是虞定中,给祖母看后,也确认是虞定中的笔迹无误。 虞定中请他在郊外的小破屋一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能是什么要事,自然不言而喻。 烈长安只带着裴松去了。 彼时,虞漾也以想出宫去散散心的理由得到了太子的同意,或许是二人如今已经冰释前嫌,感情日渐升温,更是说过要做到彼此信任,所以太子这次很是干脆。 不过因着还有接见别国使臣,公务繁忙,就没办法陪着虞漾一起出宫了。 这反而更合虞漾的心意。 虞漾并未带任何人,她有武功傍身,寻常人不会是她的对手,只由车夫一路马车将她送到郊外,然后悄无声息从后面点了他的睡穴,便径直下了马车去了小破屋。 在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骑马赶到的烈长安和裴松。 彼此对视一眼,皆默然不语。 裴松守在屋子外,烈长安和虞漾一起走了进去。 院子里侯着满满当当的人,皆是身躯凛凛,粗布麻衣,一身正气,眼神坚毅的血气男儿。 只有为首站着几位年纪稍大的壮年男子,虽同样是粗布麻衣,但明显气吞山河,胸脯横阔,势不可挡。 旁边还有几位身法轻盈的女子,年龄看着跟虞漾差不多大,都手持佩剑,应属负责传递或者打探消息之类的人员。 烈长安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最为首的那位和虞漾有三分相似,面容粗狂的男人。 身躯凛凛,气如松柏,虽两鬓有些斑白,但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这应该就是虞漾的父亲,前朝声名远扬的威武将军,虞定中。 烈长安刚迈下台阶,满院子里的人顿时都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拱手毕恭毕敬,声音气势磅礴,大声喊道,“末将等参见长安殿下,恭贺长安殿下众望所归,涅槃重生!末将等日后誓死效忠跟随殿下,一统江山,光复前朝,重振霸业!” “一统江山!光复前朝!重振霸业!” “一统江山!光复前朝!重振霸业!” “一统江山!光复前朝!重振霸业!” 声音气吞山河,豪情壮志,响彻云霄,久久回荡。 烈长安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但到底是上阵杀敌无数,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凌厉的目光扫视了整个院子一眼,很淡然地说道,“起来吧。” 只有在这一刻,烈长安站在台阶上俯瞰着这里所有对他对前朝誓死跟随效忠的部下,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尽管满心不愿和抗拒,可也已经是骑虎难下,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从他知晓自己是前朝皇室血脉那一刻,他的命运早已经不由自己做主,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如同刀尖上行走,步履维艰且凶险万分,一不小心就容易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还会连累祖母以及这满院子里的人给他陪葬。 烈长安心情越发悲痛,只觉肩膀上的重担难以言喻的沉重。 第八百六十五章 报仇雪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殿下。” 虞定中起身走到烈长安面前,望着这位剑眉星眸,面如冠玉,清冷孤傲,有如高皇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禁热泪盈眶。 他今日即使是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单单站在这里就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虞定中觉得既欣慰且感动。 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这样的话用来形容眼前的烈长安绝不为过。 虞漾的欣慰地笑道,“看到殿下,就让我对太后越发敬佩起来,这些年,她一个年迈的妇人,能够将您栽培的如此出众,又能在当年那样的绝境中死里逃生,还能将您一并拉扯大,可见她是多大的不容易。” 烈长安颔首道,“是,祖母对我恩重如山,我没齿难忘。” 正因如此,烈长安才会在得知真相那一刻,更加崩溃而绝望。 他失去了所有指责和质问祖母之前那样处心积虑对待故里的资格,因为站在祖母的立场上来说,她对故里会有报复之心,会有难以化解的恨意,也无可厚非。 “殿下,这就是我们身在都城的所有前朝将士们。” 虞定中指着身后满院子里的人道,“还有一些都分散在五湖四海,路途遥远,加上有任务在身,所以未能及时赶来。” 烈长安淡淡扫过那些望着他一张张激动而欣喜的脸庞,眼底都流露出对他殷切的期待和浓重的信心。 烈长安薄唇轻启,只问道,“这些年来,你们都靠什么维持生活?” “跟江湖人为伍,做些江湖买卖。” 虞定中想起这些年的穷困潦倒,艰难险阻,忍辱负重,便觉苦不堪言。 “那些分散在各地的部下们都负责做些什么?” “负责招兵买马,以及获取情报。” 虞定中坦然道,“我们在各地都有探子,朝廷若有任何动向,我们都能及时知道。” 烈长安眸色深沉,表情捉摸不透,听到这只点头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何谈辛苦?” 虞定中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变得凶狠,紧攥着拳头,表情因愤怒都变得扭曲起来,“蔚天照杀死我们这么多无辜的家人,让我们从此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将我们全都逼到绝路上!他是我们所有前朝弟兄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誓死都要杀了他以祭奠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在天之灵!只要想到有朝一日可以报仇雪恨,我们就什么苦都不怕了!” 他话音刚落,满院子的前朝部下都紧握拳头在空中大喊起来,“杀死蔚天照!推翻澧朝!报仇雪恨!” “杀死蔚天照!推翻澧朝!报仇雪恨!” “杀死蔚天照!推翻澧朝!报仇雪恨!” 满院子激愤的喊声,震耳欲聋,每个人脸上都是咬牙切齿的表情,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让烈长安心中如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心头,黑暗的色彩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第一次,他竟然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第八百六十六章 做好选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没有多留太久。 虞定中明显还想要和他商议接下来该如何筹谋,毕竟现在兵权在手,而且蔚天照还未对他的身份有所起疑,甚至还颇为信任重用他,若是筹谋得当,举兵策反,夺回江山,易如反掌。 可是烈长安却是留下一句,等他的后续安排,便离开了。 烈长安和裴松骑马往城中赶去。 一路上,烈长安脸色紧绷,眸色深沉,双眼直视前方,只默然地往前走,一句话都不说。 裴松看出老大的心情现在十分恶劣,他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但能听见那些震耳欲聋恨意十足的呐喊声,任谁听了都不好过。 裴松理解老大的煎熬和痛苦。 一方是血海深仇,是自己双亲以及所有兄弟姊妹的无辜惨死,是属于高家的天下被夺,是祖母这么多年的养育受苦之恩,是数以万计的前朝将士们的殷切期望和信任。 一方是夫人。 就只是夫人而已。 他最深爱的女子,比他的命还重要,是他想要携手与共,白头到老的妻子。 选择前者,势必要与夫人落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感情破裂,难以再续前缘的下场。 可选择后者,如何对得起无辜惨死的血亲?如何对得起千辛万苦将他抚养长大,将他养育成人的祖母?又如何对得起这些对他寄予厚望,这些年来为复国大业忍辱负重,受尽磨难的前朝弟兄吗?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题。 想要从中选择,下定决心,可以说是要付出痛不欲生的代价。 裴松重重叹息一声,只说道,“老大,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他的能力或许有限,力量或许渺小,但老大是他很多年前就决定要誓死跟随的人。 他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背叛老大。 烈长安策马的速度慢了下来,只拉紧缰绳缓缓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裴松道,“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是。” 裴松看着他,眼神坚定,回答的毫不犹豫。 烈长安薄唇微抿,沉声道,“你真在我和茉莉之间做好选择了?” 裴松怔住,顿时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 “很痛苦吧。” 烈长安看着他,声音嘶哑,语气充满无奈,“你在我面前没必要假装坚强和轻松。” 他一句话就拆穿了他。 裴松低下头,面色晦涩,心中疼痛难忍。 “裴松,你不是我。” 烈长安抬头望着天,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也变得浑浊,入秋凉意的风刺骨的扑打在人心上。 “你没必要为此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烈长安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还有更多无辜的人因为他而舍弃或者失去什么,那太沉重,会让他充满负罪感,难以释怀。 “你若是真心想和茉莉在一起,就只管继续你们的感情。别因为我和夫人的缘故,而让你们都不得善终。” 烈长安看向裴松,轻声道,“毕竟你们本就是无辜的,没必要为此做出无谓的牺牲。” 裴松闻言,只默然摇头。 “老大,您的意思我明白。” 裴松心中钝痛难忍,嗓音充满苦涩,“但您应该也清楚,她永远都站在夫人那一边的,我也只会忠心于您,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信仰和底线,这就注定我们会站在对立面,不会有好结果了。” 烈长安没说话了,只将视线看向不远处草地上的枯黄落叶,那双黑眸中深不可测,可是却掩盖不住的那繁华落尽后的悲凉与无奈。 第八百六十七章 是个孽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本以为今日过来是要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布局,但现下看来只不过是烈长安正式与这些前朝部下碰个面罢了。 虞漾看得出,烈长安其实复国的心情并没有多么迫切,他仍旧显得十分矛盾与痛苦,想必还是因为舍不下故里的缘故。 他其实是个杀伐决断的人。 不论是当初杀了周斯远,还是请军出征荆国,这种大事上都是毫不犹豫。 显然,故里永远是他唯一的偏爱与例外。 虞定中将所有前朝部下打发出去了,领着虞漾进了屋子。 父女二人久未见面,难得有这种说话叙旧的机会。 “父亲,您老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虞漾瞧见父亲两鬓斑白的头发,还有凹陷的面颊,有几分鼻酸。 虞定中笑了笑,“都一把岁数了,哪有什么不老的?” 虞定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今日虽未穿宫装,但也是衣着华丽,气度雍容,这衣裳的面料一看就是只有宫中才有,给她出尘脱俗的气质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虞定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现在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良娣的气质。” 虞漾听到这话,有几分羞愧,低头说道,“女儿愧对父亲,父亲交给女儿的任务,女儿一直未能完成。” “无碍,你先前能够确定烈长安的身份,就已经是功不可没了。” 虞定中难得没有在此事上过多苛责,指着旁边的椅子,“坐吧,别一直站着了。” 虞漾应声坐下。 父女俩气氛融洽,闲话家常。 虞定中倒了杯茶递了过去,问道,“此次出宫太子可有起疑?” 虞漾双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微微摇头,眼神却有几分黯然,“并未,他现下十分信任我。” 越信任,罪恶感越重。 越情深,越难以自拔。 “是吗?” 虞定中欣慰一笑,“那就好,他对你越信任,也就对我们日后的行动越有利。” 虞漾只能勉强扯着唇角附和,心中的苦涩和难过也无法跟眼前自己最亲的人诉说。 父女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好几杯茶下肚,虞漾见天色不早,怕回去太晚反而惹太子起疑或担心,就起身准备告辞。 可刚站起身,腹部突然一阵绞痛难忍。 虞漾一手紧紧捂着小腹,一手扶着桌子支撑身体,疼得脸色逐渐苍白,额头都冒出冷汗来,身形摇摇欲坠。 旁边的虞定中看到她这个模样,像是意料之中,坐在那不动如山,面色沉稳,眼神却是十足阴狠。 “父亲……” 虞漾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后背脊一阵发凉,疼得连声音都在颤抖,“您在茶水里下了什么……” 虞定中抬起冰冷的眼眸,残忍地说道,“当然是打胎药。” 虞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浑身冰凉。 虞定中气得怒不可遏,脸色铁青,腾的一下站起身,愤然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竟然打打算瞒着我生下这个孽种?你简直是不忠不孝!这个孩子可流着他蔚家的血!是个孽种!他没资格来到这个世上!” 虞漾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像被人被一记闷棍狠狠的敲了一下,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起来。 她怎么这么笨,竟然掉以轻心,被这美好的父女情深的假象所蒙骗,就这样活生生喝下了那几杯下了打胎药的茶水?! 第八百六十八章 救救女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定中气得怒不可遏,脸色铁青,腾的一下站起身,愤然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竟然打打算瞒着我生下这个孽种?你简直是不忠不孝!这个孩子可流着他蔚家的血!是个孽种!他没资格来到这个世上!” 虞漾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像被人被一记闷棍狠狠的敲了一下,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起来。 她怎么这么笨,竟然掉以轻心,被这美好的父女情深的假象所蒙骗,就这样活生生喝下了那几杯下了打胎药的茶水?! “是谁告诉你的?” 虞漾捂着不断绞痛的肚子,心底燃烧起浓烈的恨意与怒火,她声嘶力竭地质问道,“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流莺?是不是她?!” 虞定中冷着脸,眼中精光毕露,不言不语。 可虞漾知道,就是流莺! 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她明明答应过要替她暂时隐瞒的,为什么转眼就背叛了她? 还是说这本就是她的计谋? 先松口答应她,让她放松警惕,然后父亲联合起来演这么一出戏? 流莺! 流莺! 流莺! 虞漾在心中咬牙切齿喊着这个名字,从未有过对一个人如此恨之入骨的时候,只恨不得她就在眼前,自己亲手杀了她! 有什么已经顺着双腿流了下来…… 虞漾惶恐而绝望,望着虞定中泪眼模糊,痛心疾首,死死咬着唇畔,突然崩溃地嘶吼,“这也流着我们虞家的血啊!他可是您的孙儿啊,父亲!孩子是无辜的!您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没有这样的孽种孙儿!” 虞定中听到这话,咬牙切齿地咆哮,“他该死!他来到这个世上只会让我蒙羞!只会让我在前朝所有的部下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会是我一生的耻辱!所以,他该死!” 虞漾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她望着眼前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理智连自己亲生孙儿都可以毫不留情谋杀的人,只觉得陌生的可怕,心中一阵不寒而栗。 这哪里是她的父亲啊,这是喝她血,夺她命,不断榨干她剩余价值,摧残伤害她的凶手。 虞漾心灰意冷,毛骨悚然,只想着逃离,她往后退了一步,后腰狠狠的撞向了椅子。 疼,钻心的疼让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 肚子里像有一把刀在翻搅,她没法动,甚至没办法呼吸,四肢百骸都在颤抖,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分崩离析,只能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因为疼痛开始叫嚣。 血,鲜红色的血,流在地上蜿蜿蜒蜒,像一条河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好像有一块血肉硬生生的从她身体里剥离一样的疼,虞漾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肚子,一只手虚弱的去拉虞定中的衣服,“父亲,求求您……救救女儿……女儿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啊……” 虞定中望着躺在血泊里的女儿,一瞬间突然如遭雷击,恍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突然失控地朝外大喊,“来人啊!来人!快请郎中来!” 第八百六十九章 什么喜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颠簸的马车里。 外面有喧闹的叫卖声,应该是到了街上,快要回宫了。 她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小腹依旧隐隐作痛,但身上的衣裳已经换掉了。 虞漾下意识捂住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可她知道,孩子没了。 手上还有黏腻的触觉,气味血腥,那都是她身上流下来的血,是那个孩子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挣扎。 好像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眼前坍塌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地裂天崩都不足以形容虞漾的心如死灰,绝望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她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两眼一黑,再次晕厥了过去。 东宫内。 天色渐晚。 太子从承坤殿回来,步入东宫内,就看见王言兮用完晚膳照旧在院子里散步。 王言兮赶紧欠身行礼,柔声道,“殿下。” 太子淡淡颔首,就准备往冰清苑走去。 “殿下。” 王言兮最近难得看见他,着实因为这些时日他忙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会儿好不容易与他碰见,再怎么心如止水,也忍不住喊住了他,有几分羞赧地说道,“殿下,您累了一天,刚回来,要不要喝杯水解解渴?” 这解渴自然是借口,表面上还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太子本来想拒绝的,但念着她到底是太子妃,总要留几分情面,而且这些时日他跟虞漾重归于好,如胶似漆,也冷落了她。 这样想着,太子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就在院子里的凉亭坐下,婢女很快端了热茶送上来。 王言兮亲自为他斟了杯热茶,关心道,“殿下这几日接见别国使臣事务繁多,当是十分劳累。” “嗯。” 太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还好,就忙这几日。明日使臣便走了,接下来会稍微轻松些。” “殿下还是要注意身体。” 王言兮笑容温婉大方,嗓音轻柔,举手投足之间都表现十分得体,处处彰显着太子妃的礼仪风范。 太子不得不承认,母后果真没有看错王言兮,她确实是最适合太子妃的人选,温婉贤淑,落落大方,蕙质兰心,挑不出错来。 而且,她也确实做到了她所承诺的。 他给她太子妃之位,她便只做好太子妃的分内之事,替他和虞漾掩护好一切,不曾与虞漾闹过矛盾,有过挑拨离间,煽风点火之嫌,让他省了不少麻烦。 这样知书达礼的女子,其实若不是身为王公大臣之女,命运和终身大事都不由自己做主,完全可以找个心意相通之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殿下。” 王言兮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在想虞良娣,便盈盈一笑,“殿下这么大的喜事也一直瞒着不说,这瞒着臣妾,倒也罢了。可瞒着父皇和母后,是否有些过意不去了。这种喜事若是告诉父皇母后,他们定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太子被她这一口一个‘喜事’听得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地问,“什么喜事?” 王言兮捂嘴笑了起来,“殿下这是跟臣妾打哑谜呢,虞良娣不是有喜了吗?前几日臣妾还看她的婢女正给她熬煮安胎药喝呢。” 太子简直不敢相信,满脸震惊,过后又是欣喜若狂,心中似吃了蜜一般的甜,心头一阵愉悦之感,如放飞的彩蝶,抑制不住轻松的喜悦。 虞漾怀孕了! 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可为什么她一直没不跟他说? 可太子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他再也坐不下去,站起身就急匆匆往冰清苑去,可突然听见小季子站在大门口慌张而焦急地喊道,“殿下!殿下!不好了!虞良娣在马车上晕过去了!” 太子猛然刹住脚步,一颗心顿时沉落到了谷底。 第八百七十章 下此毒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将虞漾抱回了冰清苑,并宣胡太医赶紧过来。 太子站在床边,望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虞漾,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满心焦灼,只能来回在房间里踱步走着。 他从来没有见过虞漾这样虚弱的时候,精致的小脸上,就像一个快要破碎的瓷娃娃,看不出半点血色。 在太子度日如年般的煎熬中,胡太医终于提着药箱赶来。 胡太医先朝太子拱手行礼,然后视线落在床上的虞良娣身上,顿时心中一颤,这般虚弱,脸色苍白…… 看起来像是大出血了一样。 胡太医不由自主又将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心中疑虑顿生,只能赶紧放下药箱细细诊脉。 手指刚搭上那细白的手腕没多久,胡太医的手就如烫手山芋一般缩了回来。 胡太医的心重重一颤,脸色僵硬。 这……这是真的滑胎了? 澧朝的第一个皇长孙就这么没了? 胡太医不敢相信,前几日他给虞良娣把脉的时候,虽说才怀月余,但因着虞良娣本身是习武之人,所以腹中胎儿也十分安稳,想来绝对不会有无缘无故滑胎这种可能啊。 太子瞧见胡太医脸色凝重,自己这颗心在胸脯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手心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正要开口问什么,只见胡太医又抬起手指搭在了虞漾的脉上,眉头紧锁,凝神静气了片刻,突然像是吓了一大跳,带着匪夷所思和惶恐不安,颤颤巍巍地收回了手,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你是怎么回事?!” 太子本就焦急,瞧见他这让人捉摸不透的反应,顿时怒从心起,呵斥道,“虞良娣到底怎么了?快说!” 胡太医低着头,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胡太医想起前几日虞良娣还叮嘱他说,不要将她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太子殿下,她要给太子殿下一个惊喜。 可就刚才她的脉象来看,她这分明不是无缘无故滑胎,而是故意吃了打胎药所致,而且这药性下得及猛,因此必然是大出血过一次,所以才会这般虚弱,晕厥过去。 可是这打胎药会是谁给虞良娣吃的? 按理说,现在宫中还没有传虞良娣怀有身孕的消息,那就说明虞良娣还未将这个事情告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才没有将此事告诉皇上和皇后。 那这样说来,虞良娣怀有身孕的事情,除了她自己知道,不可能会有人对她下此毒手。 难不成是她自己喝的打胎药? 这不太可能。 虎毒都不食子,更何况若是生下皇长孙,那对后宫女人来说,是多大的依仗和殊荣,虞良娣不可能自断生路啊。 胡太医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这事该如何跟眼前的太子殿下说,太子殿下到底知不知情虞良娣怀有身孕一事,他该不该将实情告知…… “你到底在欲言又止什么?!” 太子焦灼万分,只觉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显然没有了任何耐心,勃然大怒道,“虞良娣到底怎么了?是腹中胎儿出了事,还是她有什么大碍?你赶紧一五一十说出来,不得有任何隐瞒,否则本太子就让你人头落地!” 第八百七十一章 一箭双雕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胡太医一听,见太子殿下竟然已经知晓虞良娣怀有身孕的事情,顿时不敢有所隐瞒,只能将实情悉数告知。 “殿下,虞良娣是腹中龙子已经……已经没了……” 太子脑子嗡的一声,一瞬间有如从天堂坠入地狱,还没来得及分享的喜悦顿时就无声淹没在了黑暗之中,他脸色发白,两眼发直,连连自语,“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没了……” 他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心中钝痛不已,只失控地抓着胡太医的肩膀咆哮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怎么可能会没了?不过就是出宫一趟回来,怎么可能会没了?!” “微臣也不知道啊……” 胡太医被太子这声嘶力竭的模样吓得不轻,只哆哆嗦嗦地说道,“虞良娣是喝了打胎药所致……而且药性极猛,哪怕是喝一点……腹中的龙子都不可能保住。” 所以说,下药之人,几乎是铁了心想要将这个孩子置于死地。 “喝了打胎药?” 太子再次犹如晴天霹雳,备受重创,整个人都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灰白,喃喃自语道,“打胎药……她喝了打胎药……” “殿下……” 胡太医看得于心不忍,想要开口安慰,却被太子一个狠厉的眼神瞪了过来,“今日之事,不准向外透露半个字,否则……”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胡太医忙不迭地赶紧磕头,后背已经是冷汗连连,他不敢再待下去,只哆嗦着说道,“微臣告退……” 说着,便提着药箱赶紧逃离这个窒息的屋子。 待胡太医走远,太子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挪动着僵直的身子走到床前,看向躺在床上安静的虞漾。 虞漾已经模糊醒来,刚才胡太医和他的对话她也全都听见了,她知道他肯定误会了,也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愤怒和痛心,可她此时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孩子没了。 她满心期盼的孩子没了。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腹部平坦,衣裳干净平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可此刻还是忍不住悲恸。 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前半段美着,后半段魇着。 梦醒了,如镜花水月一场空。 虞漾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眼窝深深的陷进去,满脸病容和倦态。 “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太子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克制心底滔天的愤怒与痛心,恶狠狠瞪着她,“告诉我,为什么怀有身孕一直不告诉我?为什么今日突然出宫?是真的想出宫散心,还是早有准备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你告诉我!” 太子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震动她的耳膜。 虞漾两眼空洞,只盯着床板无声地流着眼泪,心如死灰般的绝望。 她什么都没办法解释。 父亲在流莺那里得知她爱上了太子,并且怀有身孕的时候,就只想着彻底斩断她和太子之间所有可能。 流莺。 流莺。 虞漾只要想到这个名字,就是一阵疯狂的恨意。 他们早已经步步为谋,设计好了这一切,不仅残忍地打掉了她腹中的胎儿,还借此成功离间了她和太子之间的感情。 好一个一箭双雕。 什么太子越信任她,就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越来越有利,这都是哄骗她的。 哪怕付出再惨痛的代价,哪怕孩子是无辜的,哪怕是要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哪怕是宁愿看着自己的女儿生不如死,他都要这样做。 只因为,这个孩子流着蔚家的血,是蔚楚的孩子。 他就不配来到这个世上。 第八百七十二章 再也无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见她默然不语,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的情绪,在他心里翻腾得更加厉害,他嘶吼着咆哮,“你一直不跟我说,就是想好了今日出宫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打掉这个孩子是吗?!” “虞漾,你到底是有多狠的心?这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能做到这么绝情?” 太子双目猩红,愤怒让他发起抖来,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 虞漾两眼变暗了,她百口莫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今日出宫本就不是去散心,而她的目的无法解释出口。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其实好恨,有种想将一切全盘托出的冲动。 她觉得太累了,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不堪重负。 可理智还是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她说出来,事情只会更加严重。 太子是未来储君,前朝余孽本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她坦言一切,太子只会更加愤怒,最初所有的美好都是欺骗与利用,知道真相的他,定然会失去理智。 而以她现在的处境就是自投罗网,困顿其中,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只会连累烈长安以及所有的前朝部下。 事情已经变得无路可走。 她也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 虞漾心死了。 在父亲残忍在她茶水中事先下好打胎药的那一刻,虞漾已经万念俱灰。 但虞漾也清楚,站在父亲的角度上,她确实愚蠢,确实不孝。 明知蔚楚是自己不该爱的人,她还义无反顾地陷进去,明知他们不会有好结果,她还执迷不悟,心存侥幸。 这是她的报应。 虞漾恨父亲的残忍,却没办法谴责他的所作所为。 虞漾想,就这样吧,当她偿还这一切,偿还这生养之恩,若是蔚楚败了,她便陪着他,他们一家三口也好在地下团聚。 “所以,你不打算解释是吗?” 太子见她自始至终只是双眼空洞,表情麻木,毫无开口说话的欲望,脸色铁青,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是不是真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你打的?!” “是,是真的。” 虞漾终于开口,眼神如一潭死水毫无波动,可说出来这简单的三四个字,语气却透着空灵悠远的感觉,每一次声音都显得很沉重,很凄凉。 听到她亲口承认,太子竭力压制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像火花般喷发,他失去理智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血管突突的跳动着,血液好像都要从太阳穴爆出来一样,头痛,恶心,难受,所有积蓄已久的绝望和痛楚通通爆发了出来,此刻他只想置她于死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双目猩红,崩溃地嘶吼,“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虞漾,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修长而精瘦的手指掐在了她的脖子上,那样近的距离,那样嗜血的表情,虞漾毫不怀疑,此时此刻,太子就是想把她掐死。 疼吗? 疼,她都快要感觉不到了。 心脏像突然坠入了最深的湖底,黑暗而阴冷,衣裳里像被人丢了一块冰,浑身发凉得颤了一下,连手指都变得冰凉。 她听着他字字诛心的质问,犹如再一次体会到那一块血肉从自己身体剥离的感觉,她顿时疼得四肢百骸都颤抖起来。 她想,原来会是会疼的。 “虞漾,什么互相信任,什么冰释前嫌,什么恩爱两不疑,都是假的,对吗?” 太子突然想到什么,掐着她脖子的手颓然失去力气,渐渐松开了,只用一种悲戚而苍凉的眼神望着她,“说到底,你能够如此狠心,还不过是因为你从来就没爱过我。” 虞漾心咚的一声沉寂了下去,有什么话卡在喉咙口,她张开嘴想说,却被浓烈的血腥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她咳得厉害撕心裂肺,喘不过气来,苍白的脸颊都因这剧烈的咳嗽涨得通红,可太子这次却是无动于衷,他后退了几步,冷漠地望着她,那样的眼神,是虞漾从来没有见过的决绝。 “虞漾,我决定放过你,也放过自己了。” 他累了,也心死了。 折腾了这么久,终是遍地鳞伤,再也无望。 太子悲凉地说完这句话,眼角微红,没再看虚弱的她一眼,就决然离去。 就这样望着太子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虞漾心狠狠抽搐了下,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边呕地一声吐出口血来。 第八百七十三章 久违笑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自从和故里闹了这样不可开解的矛盾之后,烈长安都是睡在书房,没再踏足屋子里。 烈长安还是依旧每日早出晚归,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裴松每日跟在他身边,知道士兵在操练这一方面烈长安已经亲力亲为。 裴松不知道老大心中是不是有了筹谋,因为从表面上来看似乎一切风平浪静,哪怕是和那些前朝旧部见了面,也没有具体谋划任何布局,依旧是按部就班,但真要从军中事务上看,裴松还是看得出老大抓得更严了一些,明显是有所打算。 可裴松没有直言去问,老大的心思向来捉摸不透,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义无反顾坚定不移地陪着老大就是了。 烈长安这日从宫中述职回来,刚进大门,就听到一阵愉悦的娇笑声。 烈长安身形一震,顿时僵在门口。 这是故里的笑声。 他不会听错。 可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她笑过了。 是谁能够让她再这么开心的笑出来? 烈长安脚步有些仓惶地走进去,才看见故里正站在庭院中央,对面赫然站着魏清衡,不知道说了什么趣事,故里竟然低头捂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烈长安不自觉攥紧拳头,望着这一幕,脸色紧绷,墨色的眸色里怒气萦绕。 祖母早在在此等候多时,悄无声息走到烈长安旁边,佯装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魏将军是过来找你的,说是有公务在身,正巧碰见今日出来庭院里散步的故里,二人就聊上了。” 祖母眼神凌厉,皮笑肉不笑,“听着是魏将军在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一些趣事,逗得故里笑个不停,祖母倒是好久没见到故里笑得这么开心了。倒也难为她还笑得出来。” 祖母瞧见烈长安脸色冷峻,薄唇紧抿,拳头攥得更紧,意味深长地道,“倒是也奇怪,这魏将军不是身处军营吗?按理说有事就在军营里找你就行了,怎么还非得每次特地跑来府上一趟?” “祖母。” 烈长安当然听出祖母的弦外之音,冷眸微眯,沉声说道,“魏将军乃是我的部下,故里也是我的妻子,请你尊重他们。” 妻子? 他竟然在知晓这些不堪的真相后,还将故里当成他的妻子? 祖母怒从心起,却是硬生生压了下来,只冷笑着道,“祖母可不是故意挑拨离间,只是你也看得出这魏将军对故里明显是格外殷勤,刚才下人已经跟他说你不在府中,本来他都要告辞的,可看见故里顿时就走不动道了。而且二人现在聊得是十分投机,你瞧……” 祖母用眼神示意那二人的方向,“这故里可是一直眉眼带笑,显然对这魏清衡并不反感。至于这魏清衡眼神专注而温柔,任谁都能看出几分情意。” 祖母神色傲慢,轻飘飘地说道,“他们二人这样看倒也十分般配,依祖母看,你干脆顺水推舟栽给故里一个不守妇道之罪,就趁此休了她,免得……” 话还没说完,烈长安一个冰冷的眼神已经扫过来,透着浓烈的不悦和怒气。 第八百七十四章 有些慌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识趣地没说下去。 点到即止,足矣。 祖母转身回了南苑。 烈长安还站在原地凝望着二人的方向,不论他怎么不愿听见祖母所说的话,却也不得不承认,祖母说的确实是事实。 故里最近的心情很低落,烈长安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门外,都能听见她压抑的哭泣声。 他知道她很难过无助,可他却没办法做任何事情,只能让自己努力不去靠近她,不再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 可魏清衡却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轻而易举让她展露笑颜,笑得如此明媚而无邪。 烈长安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周斯远还存在的时候,充满嫉妒,愤怒,担忧,惶恐,紧张,害怕。 可他更多的还有深深的不安。 因为现在这种局面,不同于周斯远在的时候。 周斯远对故里纠缠不休的时候,他和故里心意相通,彼此信任,可现在他们之间有了太多的隔阂和误会,而偏偏还无法解释。 故里对他的失望和寒心,会不会给了魏清衡趁虚而入的机会? 更何况,魏清衡不同于周斯远。 周斯远偏执阴暗,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故里。 可魏清衡不同,他阳光正直,果敢英勇,看向故里的眼神正如祖母所说那般,专注而温柔,那是没有任何杂质且纯净的爱。 这样一份纯真的爱,在此刻他这份充满伤害与隔阂的爱面前,显得格外珍贵。 烈长安有些慌了。 他一瞬不瞬盯着站在那里郎才女貌看起来十分登对的二人,密密麻麻的不安涌现心头,连手心里都出了冷汗。 正在这时,故里似乎要回西苑去了。 魏清衡便拱手行礼,侧身偏让她过去。 秋风拂过,卷起庭院里一地枯叶,也吹起故里腰间的手帕飘落在地。 魏清衡下意识张口想要喊住故里,却蓦地想起什么,伸出去的手最终收了回来,只捡起了地上的手帕放在鼻尖闻了闻。 淡淡的清香,像是玫瑰的香味。 魏清衡闻了很久,终是舍不得还回去,只紧紧攥在手心里,抬头看向故里走远的方向,情不自禁露出满足的笑容。 烈长安看到这一幕,滔天的怒火在胸中翻腾,恨得牙根直发麻,手指骨节痒,想上去揍他一顿。 就在这时,魏清衡刚好转过身来,四目相视,他手心里攥着的手帕顿时如烫手山芋一般,他下意识往背后藏了起来,可面对烈长安犀利得洞穿一切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很是尴尬和难堪。 烈长安什么话都没说,墨色的黑眸紧紧锁定着魏清衡,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这强大的压迫气息让魏清衡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心中发起颤来。 魏清衡的视线落在他两侧垂着青筋暴起的手臂上,知道下一秒烈长安很有可能就会控制不住怒气挥拳过来,他没办法躲,也没资格躲。 可烈长安站在魏清衡面前半晌,终是只朝他伸出手来。 魏清衡愣了,一时间脑筋没转过弯来,只傻傻地问,“什……什么?” 烈长安危险地眯起双眸,薄唇紧抿。 魏清衡顿时反应过来,赶紧背后藏着的手帕递了过去,心中虽然万分不舍,却是别无选择。 她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他没有资格拥有她的东西。 烈长安伸手拿过手帕,抬起凌厉的眼神,冷声道,“从今天开始,任何事情都在军营里找我,不准再跑到我府上来。” 魏清衡心咯嗒一声,终是默默垂下头,苦涩地应声,“是,末将明白。” 第八百七十五章 无关紧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夜色已晚,晚膳时分。 烈长安这次没有直接回书房,进了西苑之后就去了主屋。 故里刚用完晚膳,正坐在桌边喝茶,抬眼见烈长安走了进来,面色平静,心如止水。 烈长安踏进屋子,很奇怪的,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可他偏偏在踏进这个屋子,与她面对面相视一眼之后,他烦乱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安稳。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 是知紫的婢女。 手中端着新鲜的鸽子汤,毕恭毕敬地说道,“将军,知紫小姐亲手剁了鸽子汤,特地送过来给您品尝。” 烈长安的脸色顿时一沉,不耐地说道,“拿回去。” “这……” 婢女为难地抬头看了一眼烈长安阴沉的脸色,终是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颤颤巍巍端着鸽子汤又回去了。 故里坐在桌边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这知紫真当她是死了,都明目张胆将东西送到西苑来了? 可心底又忍不住泛酸。 故里只能硬生生压下那翻腾的醋味,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喝茶。 烈长安走到故里面前,将从魏清衡手里要回来的手帕放在了桌子上,低声说道,“以后离魏清衡远一点。” 这霸道专横的语气跟他以前要求她离周斯远远一点时如出一辙。 可故里以前会乖乖听他的话,现在却是不尽然了。 故里放下茶杯,轻笑一声,“我凭什么要离他远一点?他又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 “非得要他做出伤害你的事,你才能离他远一点?” 烈长安听到这话,顿时一阵无名火从心头起。 “那不然呢?” 故里抬起眼帘,姿态高傲,“就凭你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我就得失去这么个能让我信任的朋友?” 他的话无关紧要? 魏清衡已经是她能够信任的朋友了? 烈长安听得火冒三丈,心中醋海翻腾,那些压抑的不安和害怕都涌了上来,只咬牙道,“还朋友?还信任?你们才见几面?你对他的印象就这么好?” “当然。” 故里莞尔一笑,“魏清衡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表里如一,不像某人,说一套做一套,让人恶心。” 烈长安当然知道她含沙射影说的是谁,特别是听她将魏清衡和他相比较,如此高下立判,顿时脸色铁青,气得不轻。 “我说一套做一套?” 烈长安发现她总有左右他情绪的本事,这种污蔑之词安在他头上,他真想问个清楚。 “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说一套做一套了?” 故里冷笑起来,眼神不屑,“你自己心里清楚。” 烈长安气结。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他们最近这段时间激化的矛盾,他的态度转变,祖母对她所做的事情,他不曾为她讨还公道,包括知紫总是若有似无横插在他们中间。 这都是他的罪名。 尽管他这些时日有百般煎熬,双重的矛盾与挣扎,无人理解的痛苦,可她不知情,站在她的立场上来说,他确实给她带来了太多伤害。 可就算这样,烈长安也不允许,她将魏清衡与他放在一起相之比较,更不允许在她的心目中,魏清衡比他还要好。 第八百七十六章 他的软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见他沉默,嘴角的嘲讽更深,“怎么,就没话说了?” 烈长安抿唇,他墨色的星眸凝视着她,有太多隐忍的情绪难以开口。 不开口是伤害。 开口是更大的伤害。 好像不论走哪一步,都是绝路。 烈长安第一次如此束手无策。 故里却是讨厌极了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他的眼睛向来好看,凝眸时如波澜不兴的黑海,流动时如空中飞走的星星,像个能摄人魂魄的无底洞,谁碰上这样的眼睛都会掉进去。 特别是此刻,他一言不发,却用这样的眼神专注地望着她。 透着痛苦,无奈,悲凉,温柔,深情和煎熬。 故里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眼神里能够透出这么多情绪,却也十分难过。 她好像变得越来越看不懂他,与他距离越来越远,够不到,摸不着,真像是高高悬挂在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却终究不再照亮她。 这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也让她觉得很是凄苦。 她受不了这样患得患失的日子,也无法忍受给予了她那么多伤害却什么解释都没有,反而她才是施暴者,这段时间不断地冷落她,中伤她,误解她,让她度日如年,心灰意冷。 故里垂下眼帘,掩住心底的难过,只轻声说道,“烈长安,你真的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她是最后一次问他。 烈长安怔住,望着她低着头消瘦成尖下巴的脸颊,一瞬间不知为何眼眶发酸,心如刀割。 烈长安知道自己没办法说出口,他终是避开了这个话题,还是重复那句话,“以后离魏清衡远一点。” 故里突然就崩溃了,她控制不住嘶吼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话?你要关着我就关着我,你让我不准回宫就不准回宫,你让我离魏清衡远一点就远一点?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她讨厌死了他这一刻的霸道与强势,可她不知道,烈长安越霸道强势,心里越是不安的。 他有多害怕她会借此离开他,她都不会知道。 烈长安任她嘶吼发泄,可冷峻的脸色,表明他坚定的决心。 故里忽然累了,她觉得这样下去变得毫无意义,她垂下肩膀,声音无力地说道,“烈长安,我知道你不愿放我回宫,是怕我将你祖母做的事情告诉我父皇。这样,我不追究,也答应你不会告诉任何人。” 故里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抬起头决然地看着他,“那你答应我,跟我和离,以后我们互不相干,如何?” 话音刚落,烈长安胸腔里那股压不住的怒火瞬间冲了上来,一拱拱地顶上脑门子。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我说过,这件事绝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要她离魏清衡远一点这件事上,她百般不愿和抗拒,可只要说起和离这种话来,她就可以如此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好像她已经对他毫无感情,因此能做到没有任何留恋。 这让烈长安越发绝望不安起来。 她永远是他的软肋。 在她面前,他纵使有再多伪装,都很轻易被粉碎。 第八百七十七章 就去找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那你们觉得这样下去有意思吗?” 故里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眼泪滚滚而落,伤心欲绝地望着他。 烈长安同样凝视着她。 她眼底是失望,是痛苦,是心碎。 那样明亮清澈的眼睛,好像再也看不到纯真无邪的笑意。 就连脸上都失去往日明媚而灿烂的笑容,眉眼间也再无娇艳的风情,只剩下忧伤和愁雾。 烈长安心中钝痛无比,紧握着拳头,压抑住汹涌的苦涩,喉咙嘶哑着问,“你真的想跟我和离?真的……想要离开我吗?” 故里如鲠在喉,一瞬间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她眼眶通红,终是狠心避开他晦涩的眼眸,点了点头,“是。” 烈长安觉得心脏像被无数把尖刀片片削割着,疼得他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他骤然失去继续站在这里的勇气,他不敢再待下去,只觉得呼吸困难,只恨不得立马逃离这个屋子。 他仓惶地出了屋子,脚步有些凌乱,背影很是狼狈,看起来如同落荒而逃。 故里望着他远去书房的背影,泪眼模糊,几度哽咽,泣不成声。 这一夜,烈长安很晚都在书房里。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可思绪很是清明,故里的脸一直在他脑海中不断徘徊,还有他们过往的美好与甜蜜,她的笑容与声音,以及她所有的样子。 她撒娇的样子。 使小性子的样子。 发脾气的样子。 曾经在宫宴上翩翩起舞惊天为人的样子。 骂他呆头鹅时候的样子。 送他大鹅荷包时候的样子。 他们成亲那日凤冠霞帔的样子。 缠着他给他讲幼时趣事的样子。 …… 太多了。 他想得头痛欲裂,不停地仰头灌自己酒,想让自己喝醉,想忘掉她,想将她的一切从脑海里挥散,可似乎毫无用处。 她还是鲜活地存在他的脑海里,一会笑一会哭,一会说要回宫,一会说要跟他和离…… 他害怕极了,绝望极了。 心痛到麻木,只能紧紧捂着心脏,艰难地喘气,眼角微红,倒在地上,手足无措。 不知喝了多少酒,烈长安才踉踉跄跄起身扶着门框往外走去。 喝再多的酒,其实都无济于事。 因为在心底还是会有一个人更让他沉醉,在这个瞬间,烈长安深刻感觉到,所有的酒,都不如她。 所以,不如顺从自己的心。 想她,就去找她。 故里同样很晚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躺在床上孤枕难眠。 她坐起身正要披一件外衣去院子里走走,就听见房门从外推开了。 她以为是茉莉,下意识喊了一声,“茉莉?” 可没有听到回答,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故里一怔,赶紧起身点燃了烛火。 烈长安醉醺醺地靠在门边,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两侧,额头抵着门框,满脸通红,眼底醉意朦胧。 故里皱着眉走了过去,正要说什么,他已经踉跄着进了屋子,径直走到床前躺下了。 故里惊住,赶紧走过去起身扯他的胳膊,恼火地说道,“烈长安!你别给我发酒疯!赶紧出去!” 第八百七十八章 我真的怕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因为这些时日他都是自觉睡在书房,所以她也没有想过栓紧房门,这下好了,让他趁虚而入了。 “你听到没有?” 故里见他一动不动,又气又恨。 烈长安双目紧闭,像是毫无只觉,只喃喃自语道,“水……水……” 故里是真的想对他不管不顾,可偏偏又狠不下心来,只能无奈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扶着他坐起来喝下,待一喝完,他又倒下了。 故里这下越发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她将茶杯往旁边梳妆台一放,站起身准备将他拖出去,可刚一起身,烈长安又突然起来了。 他人高马大,一把就抱住了她,身体像一堵墙一样贴着她,身上浓重的酒气熏得故里有些晕。 “你能不能不离开我?” 烈长安像个耍赖的孩子,颇有些委屈地问她。 故里眉头皱了皱,还没来得及说话,烈长安絮叨着说了起来,“我告诉你,我可真是很喜欢你的,你要是跟我和离,以后绝对找不到我这么喜欢你的男人了……” 故里这会又觉得他是真的醉了,这要是清醒的烈长安,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 可不否认,醉了的烈长安比清醒的烈长安要可爱得多,至少他说的这些话,她都爱听。 可故里不是三言两语几句话就会哄骗好的,这次他们之间不是以前的小吵小闹,祖母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对她,他从头到尾一句解释都没有,还站在祖母那一边任由祖母欺压她,这件事她不可能就这么翻篇。 故里想到这里,又是一肚子气,只冷哼着问道,“你能有多喜欢我?你还不是看着我被你祖母欺负,不管不顾,不闻不问,还成了她的帮凶?” 烈长安不说话了,只紧紧抱着她的腰,将黑色的脑袋埋在她的胸前,就像是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故里见他又在这件事上沉默起来,顿时气闷,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心软,只往后退一步,伸手去推他。 可刚伸出手,烈长安突然站起身来势汹汹地捧起了她的脸,一个带着浓重酒气的吻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他就像个强势的侵略者,在故里的口腔里翻搅,故里觉得肺里所有的空气都被他挤走了。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抱着她,她像个失守城门的士兵,在他的攻击之下丢盔卸甲,他突然打横将云里雾里的她抱了起来。 等故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她压在了床.上。 他一手压着她的肩膀,一手解着自己的衣服,他身上的温度灼烫着故里飘渺的灵魂,完整拥有她的那一刻,烈长安发出了深重而缠绵的叹息,伴随着酒精的气息。 他像一团火,在她身体里烧出了弥天的罪孽。她无助地攀附着他的肩膀,男欢女爱是个无形的牢笼,他们已经被深锁其中。 静谧的夜掩盖了这一切的突兀。 缠绵过后,黑暗的房间里,烈长安又醉又疲惫,却还是紧紧地抱着故里。 故里有些筋疲力尽,她像是一团被榨干了的海绵,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 尽管如此,故里没有任何睡意,她睁眼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心中一片茫然。 “故里,别离开我……” 烈长安忽然埋在她脖颈出低沉而嘶哑的呢喃。 故里怔住,她本以为他睡了。 “别再跟我说和离,别说要离开我,与我互不相干的话……别对我这么狠心……我真的怕……” 他断断续续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就像是害怕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有一种极度的恐惧与不安。 第八百七十九章 他竟哭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别再跟我说和离,别说要离开我,与我互不相干的话……别对我这么狠心……我真的怕……” 他断断续续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就像是害怕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有一种极度的恐惧与不安。 故里听得心头一窒,鼻子发酸,只道,“是你狠心,还是我狠心?”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句话所指的什么事,这是一道跨不过的坎,只要他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便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修补的伤疤。 “给我一点时间。” 可这次烈长安没有逃避,他只哑声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故里,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故里睫毛颤动了几下,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她心软了。 她承认。 她向来是特别好哄,也向来是只要他说一句好话,她便丢盔弃甲,毫无招架之力。 与其说他被她吃得死死的,不如说他们就是相互牵制,都没有退路可言。 “故里。” 他见她不说话,心中越发惶恐不安,抱着她的双臂又收紧了几分,埋在她脖颈处带着痛苦而沙哑的哀求,“别离开我……别抛下我,不要与我分开好吗?就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将一切处理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所以……答应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故里就浑身一震。 她感觉脖颈处竟然冰冰凉凉一片。 他哭了。 他竟然哭了。 好像认识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见他哭过。 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绝望和痛苦? 故里顿时心疼又难受,她低头看向他,却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脑袋,毛绒绒的埋在她脖颈处,像是一只格外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 故里抬手摸向他乌黑柔顺的发丝,吸着鼻子抽噎着道,“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烈长安默然不语,只将她抱紧,开始疯狂地吮吸她的脖颈。 故里任他折腾,又是一番极致的沉沦,再次双双平息下来,烈长安还俯首在她腰窝处蹭着那个蝴蝶胎记,一遍又一遍,温柔而缠绵。 “没什么事,你只要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就好。” 他终于回答,声音听起来平静了很多,在昏暗的烛光下,他抬起头看她,那张精致的无法挑剔的俊容再配上略显凌乱的性感长发竟是这般迷人,长而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暗色阴影,可脸上的神情微微松懈了冷硬的线条,却稀罕的透出一丝疲惫。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 故里鼻子微微发酸,终是什么都没再追问,选择了相信他。 或者,她其实潜意识里一直是相信他的。 她总是不愿相信,他是那样无情狠心而虚伪的人。 他给她的温柔与深情,也绝不可能是假的。 归根结底,她还是想给他机会的。 就像她今日碰见魏清衡,有无数个机会开口可以求魏清衡帮忙,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一样。 故里埋头进了烈长安的怀里,这个久违的胸膛,仍然给她难以言喻的归属感。 烈长安也紧紧抱着她,这一刻,他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煎熬了这么久,好像都有了答案。 原来什么都没有比失去她重要。 第八百八十章 合适人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次日下朝,去了太子东宫书房,发现太子眉宇之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消沉。 烈长安自从昨夜跟故里和解之后,对太子也没有以前那般心情复杂,或许放下,便是对自己最好的救赎了。 “殿下。” 烈长安临告退之前,还是忍不住关心地问了句,“你可还好?” 太子勉强一笑,“没事,就和虞漾闹了点小矛盾而已。” 他越发轻描淡写,却让烈长安心里反而不踏实起来。 得知虞漾的真实身份之后,烈长安对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也有了许多无奈和心酸。 所以,就在昨夜,烈长安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时,就在想是不是他放弃复仇复国,谁都不会因此葬送这辈子的幸福。 他和故里。 太子和虞漾。 裴松和茉莉。 “对了。” 太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抬眼看向他说道,“一直驻守边关的肖将军也到了年纪,前些时日他上书给父皇想告老还乡,父皇已经准了。你看看军营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堪当大任的,派出驻守接替肖将军的位置。” 合适的人选? 烈长安眼中精光一闪,很快沉声道,“微臣确实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哦?谁?” “就是之前微臣多次褒奖过的魏清衡,他有勇有谋,为人刚烈,能得以重用,堪当大任。” 太子颔首,笑道,“好,你推荐的人我自然信得过,那就依你所言。你跟他说一声,即日就要启程边关。” “是。” 烈长安垂下眼帘,遮住那暗流涌动的情绪。 烈长安告退之后,小季子没多久就躬身进来了。 太子眸色阴暗,冷声道,“查清楚了吗?” 小季子低头毕恭毕敬禀报道,“殿下,奴才去盘问了当日驾着马车随虞良娣一起出城的车夫。他说当日出了城之后,没多远就突然犯困的不行,随后倒头过去便不醒人事,待睁眼醒来的时候,虞良娣就坐在马车里,也像是睡了过去,他没多想,以为虞良娣是累了,见天色晚了,就驾马车回宫了。直到到了宫门口,发现虞良娣怎么叫都叫不醒,才发现虞良娣是晕了过去。” 小季子说完,瞧见太子脸色越发晦暗不明,心中忐忑不安,只猜测地说道,“殿下,依奴才看,这似乎事有蹊跷。会不会是虞良娣被人下了毒手,才会被人强行灌了打胎药……” “不论她是不是被人下毒手,这事情都不简单。” 太子冷眸微眯,深邃的眼底是怒火与恨意交织。 “以她的身手,很难有人能够趁其不备对她下这种毒手。除非是她非常信任的人,让她放松警惕,才能够得逞。” 除非她是心甘情愿喝下的,否则以虞漾的身手,能够强行灌下她喝下打胎药,几乎不可能。 另外,就只剩下刚才的可能性。 她是被信任的人下了毒手。 可她说她无父无母,普天之下,谁能够让她这般信任,放松警惕到这种程度? 而且,她怀有身孕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王言兮也是无意得知的。 谁又能够这么快知晓她怀了身孕,并且非要置这个孩子于死地呢?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虞漾的身世与来历,只因为爱她,所以不论她是什么人,都能欣然接受,以致于他一直忽视了这一点。 可现在看来,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虞漾这次绝口不辩解半句,甚至之前对烈长安的百般维护与忠诚,似乎都很难以解释。 “虞漾出城当日,烈长安在干什么?” 太子忽然问道。 小季子赶紧回禀,“长安将军当日就在军营中,奴才特地派人去军中打探了一番,他们都说长安将军一整日都在军营操练士兵。而且守城的侍卫,也没有见长安将军出过城。” 太子听到这话,眼中泛起危险的光芒,若有所思 第八百八十一章 相爱容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 太子站在湖边,望着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绪万千。 “殿下。” 身后突然响起柔和的嗓音,太子回头看去,就见王言兮一身粉色宫装,落落大方,笑容温婉。 “殿下。” 王言兮低头欠身行礼,自责而内疚地说道,“虞良娣的事情,是臣妾的错。臣妾不知殿下您一直不知情,也……” “不怪你。” 太子打断她的话,“其实还要感谢你告诉我,要不然这个孩子没了,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会知道他曾经来过这个世上。” 他的第一个孩子。 澧朝的第一位皇长孙或者长公主。 就以这样残忍而悲惨的方式悄无声息的落幕了。 王言兮听出他语气中难以掩饰的悲痛,心情也很是沉重,谁会知道,满心欢喜的好消息,最后变成这样的结果。 “殿下,或许这事虞良娣也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痛失爱子,想必她也很不好过,您就别跟她生气了。” 太子听到这话,冷笑起来,“她逼不得已?” 太子觉得这话太过讽刺,“你不会明白的,她是个多么无情狠心的人。她的心就跟她的外表一样冷若冰霜,铁石心肠。” “可再怎么无情狠心,她也是一位母亲,哪里能对自己腹中血脉相连的胎儿下如此毒手呢?” 王言兮虽然对虞良娣并不了解,可觉得再怎么冷若冰霜,铁石心肠,也做不到亲手喝下打胎药扼杀自己至亲骨肉这种事。 可太子已经寒心到极致,事到如今,他再也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当胡太医亲口跟他说腹中的孩子没了,是喝了打胎药所致的那一刻,他就如万箭穿心,心灰意冷。 王言兮见自己无论如何说,太子都无动于衷,也知道他在这件事上确实伤心绝望到了极致。 想来也是,换成谁遇见这种事,都没办法释怀。 更何况,虞漾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解释,就像是哑口无言,无话反驳。 王言兮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太子仰头望着星空,不想再谈这个苦涩的问题,只是想起虞漾身上似乎有太多秘密,便不由得感叹道,“若我不是太子该多好。” 王言兮一怔,敏锐感觉到太子这句有感而发其实说到底还是跟那位虞良娣有关。 他不是太子,是不是就能虞良娣没了那么多纷纷扰扰,可以万事顺遂,美满一生? 王言兮不知太子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感慨,只是笑道,“殿下若不是太子,定然也是非池中之物,人中龙凤。” “若我不是太子,你恐怕也当不了这心心念念的太子妃了。” 太子回头看向王言兮,倒是难得与她有了几分说话的心思。 “那就做不成吧,若殿下不是太子,臣妾便陪在殿下身边看遍这万里山河,岂不是更好?” 太子怔住,察觉到王言兮这话隐约透出来的情意,下意识避重就轻地说道,“你不是心心念念这太子妃之位吗?怎么又会有想去看万里山河的想法?” “其实,真的成了这太子妃,臣妾才觉得是多么索然无味。” 王言兮神色有几分落寞,只低头道,“其实若是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或许才是人间美事。” 太子哑然,半晌,他扯着嘴角嘲弄一笑,“可这一心人,却不是谁都能够得到的。” 相爱容易,相守却难。 第八百八十二章 驻守边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去了军营。 裴松正在操练士兵,放眼望去,士兵们个个昂首挺胸立于操场,动作整齐划一,金戈铁马,猛士如云,气势磅礴。 烈长安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裴松就走了过来,“老大。” 烈长安转身一边往营帐走去,一边问道,“太子那边有动静吗?” 裴松跟在身后回答道,“太子确实派了人暗中在军营打探了一番,但我已经安排军营里以及守城的弟兄都统一口径,应该不会有差错。” “嗯。” 烈长安掀开帐帘走了进去说道,“叫魏清衡过来一趟。” “是。” 裴松退了下去,没多久魏清衡就进来了。 “将军。” 魏清衡拱手道。 烈长安没有多寒暄,直入主题道,“太子昨日跟我说,驻守边关的肖将军上书告老还乡,皇上已经同意了,问我是否有合适的人远可以接替肖将军的位置。我就向太子推荐了你。” 魏清衡怔住。 “怎么?” 见他毫无反应,烈长安挑起眉头,“你不想去?” “末将……当然愿意。” 魏清衡拱手低头苦笑,心想上级的命令,他哪敢不从? “那你即日启程吧。” 烈长安也没有什么要多说的,只想起一事,又多说了几句,“我听故里说你还有个妹妹,是王南侯的嫡女柳曼柔,自幼兄妹情深,感情很好。你这次去驻守边关也不知何时能回来,临走前若是需要跟她告别,我可以帮你跟王南侯打声招呼。” “多谢将军,那就麻烦了。” 魏清衡拱手应下,犹豫了半晌又抬头问道,“将军,末将有一事想问您。” “你说。” “如若没有太子给出的这个偶然的机会,你是否会对末将有别的安排?” 烈长安望着魏清衡,黑色的眼眸流动着锋利的光芒,半晌,他淡然一笑,“当然,前不久邻县也有一总兵职衔空缺,我也正打算这几日将你派过去。但现下看来,还是驻守边关更适合你,年轻总要多磨练,才会更多出人头地的机会。” 魏清衡听完心想,果然如此。 其实他其实那日在烈府的庭院中,被烈长安亲自撞破他对故里潜藏的心思时,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烈长安不会允许任何对故里有觊觎之心的男人留在她身边。 就算没有太子这个偶然的机会,烈长安也会想办法将他调派到别的地方去。 这次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魏清衡只有遵守命令服从安排的余地,他当天回去就去营帐中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然后在烈长安的帮忙下,去王南侯府见了柳曼柔一面。 魏清衡知道,王南侯能够允许他见柳曼柔这一面,就是看在烈长安说话的份上,否则就算他对柳曼柔有这么多年的照顾之恩,也终究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已,哪里有资格和他王南侯府攀亲带故。 因为王南侯就在身边,他和柳曼柔很多话都没有掏心掏肺说,他就看了她一眼,关心和叮嘱了几句,就准备离开了。 倒是柳曼柔知道他要去驻守边关,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哭得撕心裂肺,像上次拉着他的手不肯让他走,最终还是王南侯让婢女强行将她送回房间才罢休。 或许是被柳曼柔离别的情绪所感染,魏清衡也有几分悲从中来。 他出了王南侯府,忍不住还是策马来到了烈府门口。 现在这个时辰烈长安应该还在军营,他若是偷偷进去再见她一面,与她告一声别,也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吧。 站在大门口正踌躇着,突然听见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魏清衡侧目看去,就见烈长安的身影已经渐渐映入眼帘。 他顿时什么勇气和杂念都没了。 他苦笑着想,烈长安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给别的男人一点机会? 想来也没关系。 见不见这一面,她都在他心里。 喜欢她这件事,她从来也都不用知道,他自己知道就好。 第八百八十三章 既往不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进府后,还在想魏清衡刚刚站在门口不舍得离去的样子,心中越发笃定自己将他派遣去驻守边关是对的决定。 这样的隐患,他绝对不允许存在。 入秋以后,便是金茶花盛开的季节,这金茶花素来有‘茶花皇后’之称,品种稀少,十分珍贵,也多亏祖母爱好种这些花花草草,悉心培育,让这府内的金茶花盛开的嫩黄鲜艳,飘香十里。 烈长安走进庭院里,就瞧见祖母和知紫正在选中赏这些重叠重密,鲜丽俏艳,点缀于玉叶琼枝间的金茶花,其中风姿绰约,金瓣玉蕊,美艳怡人,十分赏心悦目。 烈长安脚步一顿,不知为何,下意识想要避开她们。 他转身正要往回走,结果又看见故里正从走廊方向过来,盛装打扮,衣着华丽,看样子是要出门。 烈长安还没走过去,知紫眼尖地就看见了故里,忙欠身行礼,“公主。” 故里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祖母同样脸色不太好。 如今她们二人早已经撕破脸皮,没必要像以前那般惺惺作态,维持表面客套。 祖母一看故里这样子,显然就是出门的打扮,皱眉道,“你不能出去。” 故里冷笑起来,“祖母,你莫非还打算关我一辈子?” “你……” 烈长安不想看到她们俩再起冲突,忙走过去说道,“祖母,就让故里出去吧,她若想回宫就让她回去,毕竟她也有些时日没有进宫探望了。” 烈长安知道自从他跟她说清楚,要她多给他一点时间之后,她就不会将这事贸然告诉皇帝。 她固然还生气,但答应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这是她身为公主的金口玉言。 可祖母听到烈长安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瞪大眼睛望着他,明显感觉他的态度有所变化。 烈长安当然看出祖母的惊诧,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走到故里身边,拉着她的手柔声问道,“要我陪你一起进宫吗?” 故里朝他笑着点头,“不用了,你还有公务在身,我自己进宫就好了,探望完父皇母后还有皇奶奶就回来了。” 虽然是拒绝的话,可声音温温柔柔的,笑容甜甜美美,眉眼弯弯之间都是浓情蜜意,哪里还有之前的夫妻反目,伤心欲绝的模样。 祖母和知紫都不敢相信这一幕,互相对视一眼,皆是震惊和讶然。 “好,总之以后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想回宫就回宫,想上街就上街,没人可以干涉你的自由。” 他与她成亲,要的是绑住她的心,她的身,却从来没有想要束缚她的天性,她的自由。 故里嫣然一笑,冲他点了点头,便领着茉莉径直出了府,都没有再看旁边呆若木鸡的二人。 待故里的身影上了马车逐渐远去,祖母才紧紧抓住烈长安的袖子,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她……” “我们和好了。” 烈长安面色平静,言简意赅地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扬长而去。 祖母呆愣愣望着烈长安走远,只觉晴天霹雳,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都头晕目眩起来。 “祖母。” 知紫同样不敢相信烈长安刚刚说的那句话,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们竟然都能和好? 他们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表哥明知道他与故里之间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却还与她和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打算既往不咎?放下仇恨? 可是如果表哥打算不复国,那她的皇后之位…… 知紫想到这里,紧紧抓住祖母的手臂道,“祖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表哥这分明是鬼迷心窍了呀,这个丹青公主竟然让他如此执迷不悟……” 祖母死死瞪着烈长安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怨恨的光芒,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第八百八十四章 何其无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进了西苑,旺财叼着一个球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这家伙已经长大很多了,故里将它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倒是还挺可爱。 烈长安之前还很嫌弃,现在倒是也看顺眼了,谁让故里将它宝贝得紧呢,他也算是爱屋及乌。 裴松进来的时候,就发现烈长安站在树下,身如玉树,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在午后的阳光下,他身上那股子清冷孤傲的气息被驱散了几分,但仍不时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此时此刻,他正望着地上躺在玩球的旺财,嘴角带着笑意,眉眼间难得柔和。 裴松不明白老大还有一大堆公务在身,怎么这会还有心思在这看狗,但潜意识也感觉到最近两日萦绕在老大周身那股子沉郁阴暗的气息消失了不少,心情又逐渐开始恢复以前那般安然。 “老大。” 裴松走过去道,“刚才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是虞将军送过来的,说是过两日约您在郊外小破屋相见。” 烈长安嘴角的笑意顿时凝固,眸色微沉,表情又恢复寡淡如水。 烈长安知道虞定中约他是想商议什么事,这是躲不过的,他们势必要逼他赶紧行动。 “裴松。” 烈长安抬头望着天空,太阳被树叶遮住只投射出斑驳的光影,虚无缥缈,让人看不真切。 “你觉得我若举兵逼宫,杀了蔚天照,我跟夫人还有可能吗?” 裴松默然不语。 老大的这个问题,根本没想要他的回答,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没有可能。 果然,烈长安自嘲一笑,“没有可能,所以,何必呢?” 裴松震住。 “老大,你……” 他愕然地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蔚天照该死,罪该万死,但如果杀了他,是要我失去故里,我……” 烈长安顿住,嗓音嘶哑而苦涩,“我做不到。” 这段时间,他过得太煎熬痛苦了。 每一个日日夜夜,都像是在烈火上炙烤着,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焦灼难安,身体里的骨头都像是在颤抖着发出哀鸣。 他被恨意吞噬,绝望度日。 他恨蔚天照,恨故里,恨蔚楚,恨这命运的不公,恨这一切的一切。 可最终,在一次次面对故里时,他又再也提不起恨。 造成这一切悲剧,让无辜的人惨死,双手沾满鲜血的都是蔚天照。 故里何其无辜? 他凭什么恨她呢? 想通这一刻之后,就如释重负,彻底得到了解脱。 原来比起恨她,他仍然只渴望爱她。 没有什么比失去她更让他痛苦,既然如此,那不如让这一切被掩埋,他们就仍然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裴松已经被彻底震撼到了。 做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该有多么艰难,该下多大的决心,该忍受多大的内心谴责,非常人所能想象。 这血海深仇,赢了便是整个天下,整座江山,那至高无上人人想要的宝座。 可老大为了夫人竟然都愿意舍弃。 裴松震撼之余,忍不住又有些担忧,“可是,祖母以及那虞将军,还有些前朝部下是绝对不会同意老大您这么做的……” “我知道。” 烈长安的语气很是坦然,“但我会努力,争取将伤害降低到最低的机会。” 不成功,便成仁。 他从来没有什么怕的,唯一害怕的,也不过是失去她。 第八百八十五章 你会后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风平浪静的背后,永远是暗流涌动,波诡云翳。 东宫内。 虞漾经过小半个月的休养,已经能下床了,这次落胎小产让她消耗太多元气,身体透支太多,加上心交力瘁,几乎是一病不起。 夜晚的秋风透着凉意,虞漾坐在桌边,望着空荡荡茶杯发呆。 小秋和小烟都被太子强行调遣走了,她就像一个被抛弃的人,偌大的冰清苑中,没人会再管她的生死。 外面突然响起黄鹂鸟的叫声,清脆悦耳,让虞漾瞬间惊醒,像是受到巨大刺激一般,条件反射紧紧捂住肚子,将自己缩在了角落里。 待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虞漾脸色苍白捂着额头,才发现竟然是一脑门子的冷汗,她艰难地扶着墙站起身,全身仍然虚脱。 外面的黄鹂鸟叫声不绝入耳,虞漾知道是流莺来了。 她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很快一道灵活的身影就跃了进来。 流莺还是一身夜行衣打扮,她紧紧抓着虞漾的手臂想要说什么,却被虞漾猛然挥开了手,十分厌恶而冷淡地说道,“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流莺的手僵住,半晌,她扯下脸上的面纱,冷笑起来,“我知道你因为什么事情才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但我告诉你,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听到流莺这样理直气壮的话,虞漾着实被气得不轻,她不曾这般愤怒和痛心过,而眼前这个也算是她从小长大同生共死的姐妹,可她竟然如此往她心上捅刀子,几乎是刀刀见血。 “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虞漾觉得这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她千疮百痍的心伤得再次体无完肤。 这该是如何残忍的话。 她在这里绝望难过,悲伤到无法自拔,而罪魁祸首却丝毫没有负罪感,甚至大言不惭地说着,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是我的孩子,那是一条小生命,你亲手扼杀了他!难道这样的错还不是罪恶滔天吗?!” “我承认那是一条小生命。” 流莺眼神孤傲,语气却充满鄙夷,“可那是一条根本不配来到这个世上的小生命!那是你和蔚楚的孽种!他没有资格存在!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好!” 流莺望着她,表情多了几分痛心疾首,“虞漾,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长痛不如短痛,你懂吗?” “我将来会不会后悔,轮不到你替我做决定!” 虞漾听到她这些话,只觉脑仁突突地疼了起来,眼眶通红,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你也少拿什么为我好这种话来糊弄我!你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为了所谓的复国大业,为了你们心中的荣华富贵,地位权势,就可以将毫不留情地伤害别人!你们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虞漾心中越发悲拗,几度哽咽,“我不想做的,你们都会逼着我去做,打着复国的幌子,实际上也不过是你们贪图名利和地位的借口而已!” “虞漾!” 流莺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眼神不悦,大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第八百八十六章 有人来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 虞漾冷笑,冰寒入骨的声音显示她此刻的心已经一片苍凉,“你也会知道这种不被人理解的感觉?你也会知道被人践踏羞辱的感觉?当我满心欢喜的孩子,被你们口口声声骂着孽种,说他不配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我的心比你们要痛苦一百倍!” 虞漾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泪眼模糊,绝望地嘶吼,“那是我期盼了多久的孩子,你们知道吗?那是我的至亲骨肉,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可你们却亲手剥夺了他的生命!你们都是残忍的刽子手!” “你为什么还如此执迷不悟?!” 流莺觉得她简直是疯魔了,低声怒吼道,“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曾经半点果敢决绝,冷静自持的样子?!” “我现在就是一个为爱痴狂,痛失爱子的疯女人!” 虞漾胸腔中气血翻涌,她隐忍着喉咙中溢出的血腥味,悲凉一笑,“告诉你,真变成这副模样,我也是被你们逼的。” 流莺避开她凄楚的眼神,不愿与她再这样争论下去,深吸一口气,只低声劝慰道,“不过就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仇人的孽种,你还年轻,以后完全可以再怀上。待复国之后,以你父亲的地位和身份,你还怕找不到比蔚楚更好的男人了吗?” 虞漾发现自己跟流莺根本没办法说下去,彼此三观不同,难以吻合,多说无益。 虞漾疲惫地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无力地说道,“你走吧。” “我会走,但是我必须跟你将丑话说在前头,过两日你父亲会和烈长安在……” 话音戛然而止,流莺突然神色一肃,手无意识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有人来了。 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一大拨人。 虞漾同样是习武之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微弱的动静,她虽然恨流莺,但到底同门一场,还是不愿看到她出什么事,只赶紧说道,“你快走。” “走?”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阴沉的冷笑,“她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之后,虞漾浑身一震,顿时后背渗出了冷汗。 房门应声被人从外面踹开,外面已是烽火连天,重重包围,侍卫一个个举着火把,手持弓箭对准屋子,而太子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正站在门口,神色讥讽而阴鸷。 太子并未看虞漾,只冷冷盯着流莺道,“都自投罗网了,你还打算走到哪里去?” 流莺脸色发白,但还算镇定,只警惕而愤恨地瞪着太子,手握佩剑随时准备拼死一搏的战斗状态。 太子坦然自若地走进来,漾着一抹邪佞的冷笑,目光灼灼,好整以暇的回视着流莺,“若非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我这看似戒备森严的皇宫,竟然能够被你们这些前朝余孽如此轻而易举的来去自如。” ‘前朝余孽’四个字,他明显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虞漾听得整颗心都在发颤,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地站在旁边,脑中浑浑噩噩的,只知道什么都该完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 听候发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们还真是好计谋。” 太子将视线落在旁边的虞漾身上,充满嘲讽地道,“在我身边安插这么好的一枚棋子,将我们整个皇室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虞漾脸色更加苍白,她几乎已经听出太子语气中隐藏的恨意与杀意。 “你们皇室?” 流莺嗤笑起来,事已至此,她没打算争辩,也知道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却还是忍不住不屑地冷笑起来,“你觉得,你们有资格称为正统的皇室吗?”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评定的。” 太子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被激怒,但眼中的狠戾却更加渗人,只道,“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就像你现在一样,落在我的手里,只剩下死路一条。” 太子说完,显然没再打算跟她多费口舌,只对外大喊一声,“来人!将这位叛贼给我押入天牢!严刑拷打!听候发落!” 话音刚落,虞漾的脸色变得惨白,她下意识抓住太子的衣袖想要求情,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流莺已经手持佩剑对着太子砍了过去。 太子显然早有准备,灵活地侧身一避,将虞漾往旁边一推,就和流莺交起手来。 流莺虽然在江湖中摸滚打爬,算得上武功高强,但太子也从来不是什么文弱书生,自幼习武,同样是身手不凡。 二人交起手来,几乎是不相上下,但太子到底是男子,出手快准狠,掌风强劲,招招透着杀意,几乎不给流莺任何还手的机会。 流莺明显已经处于弱势,虞漾站在屋子门口看她应付已经十分吃力,终是没办法狠心视而不见,正要出手相助时,流莺却是突然朝她飞了过来,长剑抵在她的喉咙口,反手将她挡在自己面前,朝对面的太子冷笑道,“太子,你确定今夜不放我走吗?” 虞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只想着救她,可流莺却是只想着利用她来要挟太子,成功逃脱。 这让虞漾再次万念俱灰,觉得自己终究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可更让虞漾彻底绝望的是,太子看到这一幕,只是轻蔑一笑,像是觉得流莺这个举动愚蠢至极。 “你觉得用她能够威胁得了我吗?” 太子眼神冷鸷,厉声道,“那你最好杀了她,反正你们都是前朝余孽,你杀了她,我再杀了你,反正你们谁都逃不了。” 流莺心一凛,万万没想到太子根本不为所动,难不成虞漾这点利用价值都没了? 流莺虽然这么想,但手握着剑柄,仍然死死抵在虞漾的喉咙口,眼神决绝而凶狠盯着太子,绝不会相信太子真能无动于衷。 流莺用了非常大的力气,虞漾感觉到脖颈处已经被割破了一个细长的口子,有鲜血已经缓缓渗出来。 但她感觉不到疼,只紧攥着手心,低声对流莺说道,“流莺,从今夜开始,自此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流莺震住,握着剑柄的手一颤。 正在这时,太子趁着她走神的这个空隙,悄无声息抬起了手,所有手持弓箭的侍卫见状,纷纷将箭头对准了流莺。 唰唰唰—— 万箭齐发,如狂风骤雨一般朝流莺的方向射去。 第八百八十八章 无力辩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流莺没想到太子真的狠心置虞漾不顾,就这么放了箭,她下意识抬起剑去挡,于是虞漾脱离了她的要挟,反身往旁边一躲,便与她拉开了距离。 所有的箭都对准流莺射去,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流莺猝不及防根本躲不掉,顷刻之间浑身就插满了箭,僵站在那里,瞪大眼睛,口吐鲜血。 不过片刻,她失去支撑,砰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虞漾完全没办法看下去,站在旁边只死死咬着唇畔,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眼,浑身颤抖。 太子缓缓走到已经断气的流莺身边,眼中锋芒毕露,语气狠厉,“既然你不愿意束手就擒,那我就只能亲自送你去见阎王爷了。” 虞漾在旁边猛然打了个寒颤。 太子回过头看她,眼神依旧阴鸷,一步步走近她面前,是充满压迫性的气息。 虞漾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太子一瞬不瞬盯着她半晌,脸色如覆盖一层寒霜,眼中透着骇人的怒气。 “殿下。” 旁边的侍卫突然走了过来,双手递过来一个东西,“这是从那叛贼身上搜到的。” 太子将视线看向侍卫手里的东西,然后缓缓拿起来放在虞漾眼前扬了扬,冷笑道,“这个图腾,你应该很熟悉吧?” 虞漾看着太子举在半空中的虞美人图腾,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颤抖着,哆哆嗦嗦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之前我在前朝余孽身上搜到过这个图腾,我和故里当时都怀疑过你的身份,我拿着这个图腾问你,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 太子眼神嘲讽,“你说,你不认识这个东西。你说,你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自幼江湖漂泊,四海为家。” “虞漾,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我都言犹在耳。” “可真相是什么?” 太子死死攥着手中的虞美人图腾,愤然指着地上被万箭穿心而死的流莺道,“真相就是,你不仅认识这个图腾,你还是这图腾代表着的前朝余孽的一员!你根本不是父母双亡,你还有一个父亲,你的父亲就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威武将军,虞定中!” 太子每一句话都让虞漾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慢慢坍塌,那些尖锐的字眼如同碎片扎的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无力辩驳。 无话可说。 “我真是不敢相信,虞定中竟然没死,想来我父皇若是知道,必定同样难以置信。你还真是虞定中的女儿,不仅是他的女儿,你还默默潜伏在我身边这么久。” 太子现在的痛心和愤怒绝非常人所能想象,他自从怀疑上虞漾身份的那一刻,他知道事情必定不简单,可他没有想过,她竟然会是前朝余孽。 她是他的仇人。 他们是仇人。 这个认知几乎让他所有的信念在顷刻之间分崩离析,四分五裂。 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真的恨不得掐死她。 “你说说,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太子凑近看着她苍白得接近透明的脸庞,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这张脸仍然有魅惑他心魔的力量,正如他第一次惊鸿一瞥见到她面纱后的侧颜,就再也没有为别人心动过。 第八百八十九章 难兄难妹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可太子此刻也恨极了这张脸,她永远是那样冷若冰霜,不悲不喜,仿佛歇斯底里,悲痛欲绝的永远是他一个人。 她置身事外,看他绝望挣扎,无动于衷。 “让我猜猜。” 太子冷笑起来,“前朝宝藏地图?对吧?” 虞漾垂下的睫毛微颤。 “看来我猜对了。” 太子眼中掠过一抹阴冷,“你突然同意跟我进宫,就是为了探听前朝宝藏地图的线索。可你没有想到,我们根本毫无动静,让你没有丝毫进展。”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查这份藏在皇宫里的宝藏地图吗?” 虞漾抬起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他,眼中是破碎的泪光。 “你们的前朝宝藏,我们凭什么替你们找出来?就让它永远不见天日,不好吗?” 虞漾望着他,咬唇不发一语,她早已经失去辩驳的资格,在骗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被他这般厉声质问的一天。 虞漾只是觉得难过,原来这一天真的到来,她会这样痛彻心扉,无地自容。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白光,那些过往的记忆凌乱的纷至沓来,她觉得累,头皮麻麻的,有汗水似乎滑过了眼睛,最后又滑至唇际,又苦又咸。 太子见她哭了起来,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几分讽刺,为什么受伤的明明是他,被欺骗被利用的明明是他,她反而像个受害者一样那样委屈? “你有什么资格哭?” 太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痛苦地嘶吼地道,“虞漾,自始至终,被你像个傻子一样玩的团团转的是我!” 水雾将视线遮住变得朦胧,他的脸在她的眼前慢慢恍惚,虞漾浑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猛然眨着眼,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或者再多看他几眼。 太子望着眼前这个让他爱到极致也恨到极致的女人,真希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 梦醒了,宁愿什么都没有,也不愿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会是仇人,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终究拔剑相向,你死我活的仇人。 “烈长安的身份应该也很不一般吧。” 他冷不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虞漾浑身僵住,顿时不寒而栗。 “能够让你之前这么保护和忠诚他,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太子危险的目光审视着虞漾略微慌乱的眼神,狠戾地笑了起来,“他应该不会是什么前朝遗孤之类的身份吧?” 虞漾心骤然一颤,不敢说话,只垂下眼帘,佯装不动声色。 眼前这个男人,十分善于洞察人心,可惜他跟烈长安是仇人,否则这样两个强大的男人联手,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或许,这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太子也根本没想要她的答案,如今,她的答案是怎样已经不重要,从她细微的表情来看,他的猜测基本属实了。 太子觉得老天爷真是一个很好的操盘手。 他和虞漾。 故里和烈长安。 果真是难兄难妹。 “虞漾。” 太子此刻有如天崩地裂,内心一片荒凉和无望,他眼角微红,看她的眼神如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 “你骗得我好苦。” 虞漾呼吸一窒,他失望寒心的眼神像一根细到肉眼看不见的针直直得刺在她的脊椎骨上,她不能动,后背满已是冷汗。 太子没再看她,如今水落石出,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做。 太子转身往外走,一边厉声下令,“来人!将虞良娣看押起来!从今天起,不准任何人探望!” 虞漾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泪眼模糊。 曾经轰轰烈烈,曾经千回百转,曾经沾沾自喜,曾经柔肠百结,到了最后,却都只剩下悄无声息的毁灭与陨落。 第八百九十章 始料未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被囚禁监视起来,她如今寸步难行,插翅难飞,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因此根本没办法飞鸽传书告诉父亲或者烈长安她已经暴露,恐大事不妙,需要早早做准备。 虞漾虽然在欺瞒伤害太子这件事上,满心自责与痛苦,无时无刻都在煎熬挣扎,都她从来都是立场明确。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既然最开始走了这一步,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仇要报,国要复,忠诚和信仰要坚守,养育之恩要偿还,这些都是身不由己的选择。 待她做完这些,便去用下辈子或者生命来偿还那个她一直亏欠的人。 生与死,她都和他在一起。 皇宫上空的天不知不觉就被阴霾笼罩,明明还没到冬天,却莫名寒风刺骨,凛冽人心。 太子次日一大早就去了承坤殿将所有的来龙去脉告知了皇帝。 皇帝听闻震惊在当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半晌他跌回龙椅上,表情木然,喃喃自语道,“怪朕大意了,只怪朕大意了……” 谁会想到,虞定中不仅没死,还就是他这么多年带领着那些前朝余孽在各地为虎作伥,到处引发风波,令人惶惶不安。 而且他竟然还派她的女儿伺机接近太子,甚至让太子为她动心动情,不顾一切非要迎娶她进宫,潜伏在宫中这么久。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啊。 “现在虞漾怎么样了?” 皇帝脸色发沉,眼中寒光乍现。 “儿臣已经将她看押起来,四处重兵把守,绝对插翅难逃。” “好,你绝对不能再被她的美色所惑。” 皇帝见太子眼神清明带着戾气,明显没有被情爱冲昏头脑,这颗心还是安稳了几分。 太子自然知晓父皇这话的意思,可他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被虞漾骗过太多次,不,应该是被她从头骗到尾,再爱再痛都变成了刻骨铭心的恨。 他哪里还会再手下留情? 太子虽说确实觉得身在帝王家有太多无可奈何,也曾经无数次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但他知道这种话永远只能放在心里想一想,真要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便没有退缩和逃避的可能。 他不能输。 他和父皇都不能输。 不论前朝和父皇有多么深的恩怨,不论父皇是否双手沾满无辜的人鲜血,无论他们蔚家身上是否真的有太多罪孽,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们都没有再去改变原本事实的能力,他们只能迎难而上。 成王败寇。 若输了,便是整个澧朝上下陪葬。 整个后宫,所有大臣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包括母后,皇奶奶,还有故里,统统都难逃一死。 所以,他们哪里能输?又哪里敢输? 想到这里,太子抬头看向皇帝道,“父皇,烈长安该如何处置?” 烈长安? 皇帝想起这个人,便痛心疾首,悲愤交加。 他真是不敢相信当年高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根本没死,还早就生出来了!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啊。 处处透着始料未及,意想不到。 烈长安没死,就是前朝皇室血脉,那和他从小相依为命的祖母也不难猜出身份了。 难怪烈长安的祖母会一直对故里如此敌视,这分明就是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第八百九十一章 在劫难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帝真是懊悔不已,他如此大意,导致酿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不仅对烈长安毫无设防,如此信任重用他,甚至还将兵权交给了他。 兵权交出去容易,收回来可就拿了。 特别是在烈长安这种别有用心的人手中。 皇帝想到这里,愁眉紧锁,沉声道,“我们要趁现在烈长安还没察觉我们已经知晓他的身世的情况下,想尽快办法要将他手中兵权收回来。” 否则,就算他们再怎么筹谋,真要正面迎战,那也是不堪一击。 兵权在手,七十万大军,而他手上只有十万御林军,这一仗不用打,他们就输了。 太子脸色凝重,他自然也清楚,这兵权想要不动声色收回来,太过艰难。 烈长安必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若皇帝突然提出收回兵权,他势必会起疑,弄不好干脆直接就反了。 太子忽然又想起故里,心骤然一紧,“父皇,若烈长安是前朝皇室血脉,那故里现在身处烈府岂不是犹如龙潭虎穴之中,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若大战一触即发,故里随时都有可能被烈长安成为要挟他们的筹码,他们本就失了兵权,寸步难行,如果再被他们用故里作为筹码来威胁,那可以说是犹如案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了。 太子不知道烈长安会不会真的走到这一步,认识这么久,太子知道烈长安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父皇,对澧朝,对他都是一片赤胆忠心。 可之前越是赤胆忠心,在知晓真相那一刻时,也会更加愤怒和仇恨。 这不是普通的仇恨。 灭国弑族的血海深仇,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不想着报仇雪恨。 更何况,还事关江山。 太子知晓烈长安对故里的感情,但现下他没有信心和勇气去赌。 任何万一,都有可能铸成难以挽回的结局。 他赌不起。 皇帝被太子这么一提醒,顿时也惊了起来,脸色发沉,赶紧道,“不行!得抓紧想个办法!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先以太后身体不适想让故里进宫探望为由,将故里先从烈府接回来!”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范公公紧急的通报声,“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宫外侍卫来报,说丹青公主在街上遇刺了!” 闻言,皇帝和太子脸色骤然大变,眼中皆是惊愕和担忧,难不成……烈长安这么快就动手了? 故里正好今日就是打算进宫探望太后的,谁知马车行驶到一半,外面突然响起百姓们慌乱的尖叫声,然后就是凌乱的脚步声,像是都吓得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外面阴风阵阵,刀光剑影,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故里掀开帘子往外看去,果然见一个个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剑已经跟护送她进宫的护卫打了起来。 或许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故里倒是要镇定自若许多,马车旁边的茉莉却还是吓得脸色苍白,六神无主,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回事?这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也有人敢行刺公主?” 故里根本顾不得回答,马车已经被腾空而起的黑衣人一剑劈开,四分五裂。 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那把长剑直对着故里逼近,锋芒毕露,寒光乍现,下一秒就能刺穿她的身体。 故里脑中一片空白,紧紧闭上眼睛,知晓自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等不到烈长安来救她了。 第八百九十二章 痛心疾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在军营中得知故里遭遇刺杀,就策马狂奔赶了过来,但大街上已经人去楼空。 街上尸横遍野,护卫和黑衣人的尸体七零八落,触目惊心。 马车四分五裂,但放眼望去,根本不见故里的身影,就见茉莉也没有找到。 烈长安脸色灰白,手持佩剑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全身都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隐隐颤抖。 这些人明显都是前朝旧部,虞定中这个时候不可能不听他的命令擅自做主刺杀故里,但还有一个人,可以号令虞定中以及所有前朝将士。 “老大……” 裴松跟在身后,遍地望去都是尸体和鲜血,夫人和茉莉的身影都找寻不见,心中也十分不安和恐惧。 “不会……她们已经……” 裴松声音都在哆嗦,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烈长安厉声打断,“不可能!” 如果人是祖母派来的,那必然不可能将故里带到别的地方去,她只会当场恨不得将故里除之后快。 所以,故里不在这里,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烈长安稳了稳心神,吩咐道,“你去探听一下夫人的下落,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说完,就利落地翻身下马,策马往烈府的方向绝尘而去。 祖母还在府中焦急地等着刺杀的消息,可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是毫无动静。 就在这时,南苑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头看去,只见烈长安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正大步流星冲她走过来,脸色阴沉,眼底蕴藏着隐忍的怒气。 祖母见烈长安竟然是一个人回来的,脸色又是如此难看,心中一喜,心想,这事看来是成了。 “祖母。” 烈长安紧咬着牙关,眼色森然,冷声质问道,“刚才在街上刺杀故里的那批前朝部下是不是你派去的?” 祖母知道烈长安定然会猜到这一切,她也没打算隐瞒,轻笑一声,语调漫不经心,“是我,怎么了?” 烈长安听到祖母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顿时怒不可遏,“祖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跟你说过无数次,她是我的妻子!” “什么你的妻子?” 祖母见他还如此执迷不悟,怒火瞬间被点燃,同样嘶吼道,“那是你的仇人!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要亲手置于死地的仇人!” 祖母说完,冷笑一声,“不过既然你狠不下心,那就只能祖母替你动手。” “祖母,你能不能别再逼我了!” 烈长安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他好不容易从那个绝望的沼泽中里出来,是故里的爱将他救赎,给他希望,让他想要放下这一切。 可祖母这番举动,又将他心里所有的平静彻底摧毁。 “我逼你?” 祖母听到这话如何能不痛心,眼前可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孙儿,他不理解她的一番苦心也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责怪她? “是你在逼我才对!” 祖母气得浑身哆嗦,眼眶都红了,痛心疾首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我都是为了你好!故里是仇人之女,你分明知道,可你呢?你现在是要做什么?打算为了她放弃这血海深仇,放弃这本属于你的大好江山吗?!” 第八百九十三章 拱手让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祖母气得浑身哆嗦,眼眶都红了,痛心疾首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我都是为了你好!故里是仇人之女,你分明知道,可你呢?你现在是要做什么?打算为了她放弃这血海深仇,放弃这本属于你的大好江山吗?!” “我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因为她处处狠不下心,我才会这样做!只有铲除她,你才会不受影响!只有她死,才不会影响你的大业!” 祖母愤怒极了,右颊的烧伤像小辣椒似的突起,显得整张脸庞都十分扭曲。 “难不成你真打算东山再起,复国之后,立她为后吗?” 祖母冷笑起来,神色鄙夷,“那岂不是让全天下人耻笑,让所有为你效忠的前朝部下寒心吗?” “为什么非要复国呢?” 烈长安觉得祖母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失了心智。 “现在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堪称盛世,为什么非要复国,掀起战争,让更多无辜的人生灵涂炭?” “因为当今的狗皇帝蔚天照杀了你满门!” 祖母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嘶吼道,“因为他夺了你的江山皇朝!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故里就是仇人之女!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你身上肩负着光复前朝的重任,你怎么能忘记?就算现在堪称盛世,可这盛世也是你的,那个皇位,那把龙椅,本该都是属于你的!属于我们高家的!” “可我根本不想要那个皇位!” 烈长安既愤慨又痛心,“我有野心,但我只想驰骋沙场,捍卫国土,护百姓一方平安,那就足够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当皇帝!蔚天照杀我皇室满门,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但这皇位不一定非要我来做。我们也不一定要光复前朝,蔚楚胸怀天下,德才兼备,他有足够的能力当好未来的储君,继续延续这太平盛世,他和故里都是无辜的!为什么非要让他们跟着一起承受这些不堪与痛苦?” “他能延续这太平盛世,你就不行吗?” 祖母涨红了脸,望着他的眼神满是失望,“你就非得将这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让人?” 他是可以,他也能做到,但他不愿意。 他从来都没想要这个皇位。 烈长安闭上眼,疲惫地说道,“祖母,我只想和故里好好在一起,我当将军,她是我的将军夫人,我护她一生一世,那就足够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祖母眼圈发红,痛心疾首地质问,“血海深仇,复国大业,这所有为你誓死效忠的前朝部下,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值吗?” 纵有千军万马,又怎敌她。 烈长安扯着唇角,坦然一笑,语气决绝,“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故里,在我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她重要。” “你简直混账!” 祖母气到极致,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了过去,只听见啪的一声,烈长安的脸被打偏到了一旁。 祖母愤怒到失去理智,下手极其狠,这一巴掌打得烈长安嘴角都渗出血丝。 空气都寂静了几秒。 祖母打完瞬间清醒过来,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烈长安已经抬手擦去嘴角的血丝,神色邪魅而带了几分嘲讽,望着祖母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正在这时,裴松赶回来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虎口逃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老大!老大!” 裴松利落地翻身下马,跑进了府中,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没事!是被太子殿下救回宫了!” 被太子救回宫了? 烈长安听到裴松前半句话一颗心安稳落地,可这后半句顿时让他起了不好的预感。 太子居然亲自出宫救人? 就算是故里出事,可他是当朝太子,一般是绝不能明目张胆出宫的,更何况明知对方还是前朝余孽的情况下,以及他还在宫外,也不可能故里置之不顾。 这只能说明太子是势必要将故里带回宫不可。 烈长安心中渐渐涌起几分不安的猜测。 与此同时,祖母的脸色也是一白,这故里竟然如此命大,三番五次都能虎口逃生,还真是命不该绝。 气氛莫名多了几分诡异。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声势浩大的脚步声,像是千军万马,纷涌而来。 烈长安神色一凛,只沉声道,“我们被包围了。” 果然,没多久,知紫就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缩在了祖母怀里,吓得小脸发白,“祖母,发生什么事了?太子为什么突然会带这么多人过来将烈府包围?” 又是太子亲自带人? 看来,真是被他猜中了。 他们的身份应该已经暴露了。 或许应该是才暴露不久,但皇帝和太子可能本打算先按兵不动,只因为祖母对故里积怨已深,今日派人想置故里与死地,才会激怒皇帝和太子,趁此机会带人过来围住烈府将他们一网打尽。 祖母脸色也微微发白,但还是镇定,只朝旁边的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会意,默默走到柜子挪动了一下花瓶,随即只见柜子应声往旁边推移了过去,赫然就出现了一个密道口。 在场的人皆是惊住。 祖母淡然地说道,“当初和虞漾对接上确认彼此身份之后,我得知虞将军一直藏匿在郊外的小破屋中,就秘密命人修了这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有用上的这一天。” 烈长安闻言,只觉祖母果真是心思缜密,顾虑周全,也难怪能在当年如此艰难困苦,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他躲过层层追杀,又将他拉扯成人。 说到底,祖母走的每一步路,都是为了复仇复国。 这让烈长安终于明白,祖母报仇复国的心如此坚定,几乎不可撼动。 他根本没可能说服得了她。 一路从密道口逃脱,果真就到了郊外。 顺着之前的路线走,他们就来到了虞定中藏匿的小破屋内。 城中已经风云大变,虞定中在城中的探子早已经给他送来了消息,因此虞定中等到烈长安他们出城来并不惊讶。 但是祖母和虞定中终于得以见面,还是十分激动,皆是热泪盈眶。 一个是曾经母仪天下却落魄到这种地步的太后。 一个是曾经威风赫赫的大将军如今却是藏匿在此穷困潦倒。 彼此相视一眼,便能体会到这一路走来的心酸与无奈,艰难与困苦。 他们都不容易,若没有这血海深仇和复国信念支撑,恐怕早已经倒下。 正因为如此,他们刚好也成了同一种人。 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报仇雪恨,复兴前朝! 第八百九十五章 一触即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被太子哥哥带人救回宫中之后,就得知事实的真相。 所有的细枝末节,太子全部告知了她实情。 这让故里也终于明白了那些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为何祖母会对她一直以来都充满敌意,为何她做再多都不可能得到祖母的喜爱和认可,为何祖母会从一开始就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对待她,就只为不想让她怀上烈长安的孩子。 为何烈长安之前会突然有如此截然不同的态度转变,为何他会拿着玛瑙手钏一怒之下找了祖母之后,就对她一直不闻不问,恶语相向。 为什么他会在那些时日如此痛苦而矛盾,又为什么会抱着她哭,那般不舍,然后又笑着释然,说要她多给他一点时间就好,他会将事情处理好。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原来,他们竟是仇人。 原来,他们已经在一步步走向不可救赎的深渊。 故里只觉晴天霹雳,脸色发白,颤抖着嘴唇都说不出话来,双腿都开始发软,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感觉有魔鬼在她耳边狞笑着,尖锐刺耳,噩梦来临一般可怕。 “故里……” 太子瞧见她如此深受打击的模样,心疼万分,却如鲠在喉,安慰的话都卡在喉咙口,苍白又无力。 “所以,虞漾也是前朝余孽?” 太子眸中闪过黯然,终是无波无澜,轻轻颔首,“是。” 故里苦笑了起来,“不应该称他们前朝余孽才是,我们才是叛贼。” “故里。” 太子出声呵斥,可似乎又找不到呵斥的理由,其实她说的这话何尝不是事实。 若当初父皇没有举兵造反,没有造下这些罪孽,没有杀害那些无辜的人,也就不会有今时今日这样的悲剧。 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怨天尤人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现在大敌当前,能做的便只有迎难而上。 “故里,我将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于你,是希望你有所心里准备。” 太子脸色严峻,语气绝无仅有的沉重,“战争一触即发,我们和烈长安就只剩下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的结果。你要有心理准备去接受这最坏的一切。” “我如何去接受?” 故里顿时眼眶通红,嘶哑着说道,“你们是我至亲的人,他是我最爱的人,你们任何一方落败,我都不想看到。” 故里绝望起来,声音充满无助,“怎么办?我没办法接受,你们都不可以死,我不能接受……” 她像是突然陷入癫狂,受不了这般巨大的打击,一个劲地流着眼泪,喃喃自语。 “故里。” 太子扣住她的肩膀,痛心地道,“你冷静一点,事到如今,我们谁都不愿走到这一步,可既然发生了,我们就没办法逃避。” “这场仗能不能不打?” 故里抬起头,泪眼模糊,哽咽地问道,“就不能不打吗?我们继续这样下去,他还是将军,父皇继续坐着这江山,我们还是一家人……” 她的声音凄楚而绝望,听得太子心中一阵抽搐。 第八百九十六章 那太残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当然理解故里此刻的心情,谁能接受得了呢,最爱的人要和最亲的人反目成仇,落得个互相残杀,你死我活的下场。 不论谁胜谁败,对于她来说都是极其残忍,痛不欲生的结果。 “傻瓜。” 太子无奈而苦涩地叹息一声,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语气也很悲痛,“到了这个地步,这仗是无可避免的。他既然是前朝皇室血脉,我们父皇夺了他的江山,杀了他的双亲,让他受了这么多年流落他乡的苦,这仇恨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过去。” “那我去求他。” 故里抬起头,眼中是破碎的星光,透着无比坚定的信心,“我去求他,我让他放弃报仇复国,我……” 故里哽咽着,说不下去。 “这对他公平吗?” 太子瞧见她泣不成声,低着头也说不下去,便知道她也是知道这对烈长安来说并不公平。 “这样的血海深仇,放在谁的身上,都没办法无动于衷。更何况,事关江山。” 太子叹息道,“我们没办法去谴责他,他可能比我们更痛苦。” 故里捂着脸颤抖地哭泣,这感觉有如天崩海啸,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她面前崩塌破碎,内心陷入一种难以言喻无法忍受的痛苦之中。 “再者,就算他肯放下这一切,你觉得到了这个地步,父皇还能放过他吗?” 太子自嘲一笑,眼神多了几分悲凉,“父皇有多痛恨前朝余孽这些年在各地兴风作浪你也知道,他恨不得将他们一网打尽,除之后快。烈长安是前朝皇室血脉,有这样一个身份在,他就是最大的隐患,父皇绝对容不下他,必杀无疑。” 这一仗,无论如何都要打。 哪怕是必输,也要打。 “故里。” 太子心情同样沉痛,但话已至此,现在局势如何,他都要跟她说个清楚。 “我和父皇赢的可能性并不大。” 话音刚落,故里猛然抬起头,布满泪痕的小脸上毫无血色,颤声问,“为什么?” 还没开始,向来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太子哥哥,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应该知道,兵权已经交给了烈长安。兵权在手,可号令三军。” 太子面色凝重,“烈长安如今有七十万大军在手,我们只有御林军十万。实力悬殊,若真打起来,我们几乎是……必败。” 故里的心猛然揪紧,呼吸都变得困难。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 故里脸色苍白,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都得死。” 太子接下了她不敢说出口的话。 “不!” 故里绝望地嘶吼出声,曾经清澈而明亮的眼睛里只剩下彻骨的恐惧和害怕。 她不是怕死,她只是无法接受都一起去死的结局。 那太残忍。 父皇,母后,太子哥哥,皇奶奶,还有后宫这些嫔妃,所有的文武大臣…… 输了,全部都得陪葬。 “故里,你听我说。” 太子知道她一时肯定无法接受这接憧而来的打击,但这些话都是事实,没办法视而不见。 第八百九十七章 背水一战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我们赢也堂堂正正的赢,输了也堂堂正正的输。我和父皇跟烈长安的这一战,无论是谁,都会拼尽全力,死而无憾。” 太子紧紧握住故里的肩膀,眼神充满心疼,语气透着悲壮,“哥哥不怕死,哥哥只是不舍得你跟着承受这一切。所以,你听哥哥说。” 太子深深凝视着故里泪眼朦胧的样子,苦涩和无奈皆在心底。 “烈长安对你还是有情的,所以,真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步,我和父皇都会竭尽所能在他面前保你一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 “我不要!” 话还没说完,故里已经捂着耳朵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我不听!你别跟我说!我不会听!” 她恨极了他这种交代后事的语气,像是临终遗言,充满悲伤而无奈。 故里难过极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感觉眼前好像有一盆熊熊燃烧的炭火,而她的心脏就在里面焚烧,一寸一寸的,从鲜红到灰败,炙热的火苗张牙舞爪的吞灭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她恨不得就这样死过去,不去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可现实是,死都不允许。 “我去求他。” 故里突然像是醒悟过来,她想起烈长安曾经跟她说过要她多给他一些时间,他就会将一切处理好。 他是那样温柔地和她说着这句话,墨色的眼眸依旧是灿若星辰,仿佛她就是他的全部。 或许,他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他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 上阵杀敌,统领千军万马,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他是她的英雄,在她碰到危难之际,都会出现在她身边解救她。 他给了她无可比拟的安全感,将她宠得像个小孩,捧在手心里温柔呵护,视若珍宝。 这样的男人,如何会残忍地杀死她这些至亲的人? 故里不愿相信,她内心还有最后一丝希冀,只迫切地说道,“我还是要去求他,大不了让父皇让位,将这江山天下还给他,就求他放我们一命……” 如果烈长安真的杀了父皇,母后,太子哥哥,和皇奶奶这些她最爱最亲的人,故里不知道自己会变得怎样。 她或许真的会恨极了烈长安,即使知道他逼不得已,即使知道他也有太多不可承受的仇恨与沉痛,即使知道父皇也曾经这样凶残地做出这些事,可她仍然无法接受。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冷血也罢,她都认。 可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在自己面前。 父皇若败了,可以退位,或者再将他们贬为庶民,永远威胁不到烈长安的皇位,这样不就避免自相残杀的结局了吗? “故里。” 太子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可这就是一种自我逃避的现象,血海深仇,家国天下面前,哪里能够如此简单呢? “就算烈长安能够放过我们,他的祖母,他的前朝部下,也不可能会同意。” 太子闭上眼,语气疲惫,“就像父皇一样,若烈长安败了,就算你再怎么为他求情,你再爱他,他都会非杀了烈长安不可。” 只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两败俱伤,你死我亡。 再无别的可能。 “不。” 可故里还是很执拗,她有一点点希望都不会放弃,只抓着太子的衣袖哀求道,“哥哥,你帮帮忙,让我见他一面好吗?我不能跟他就这么分开,我有好多话要问他,我也必须去求他,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呢……” “故里,他现在已经不在城中了,烈府已经人去楼空,他带着祖母已经逃出去了。我派人已经在府中搜寻,只看看能不能找到逃出去的密道……” “哥哥,我求求你……” 故里眼眶通红,流露出满满的悲伤和乞求,紧咬着唇畔,泣不成声。 太子终是无奈,只能点头,“我帮你想想办法。” 他其实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联系到烈长安,但他知道有个人一定可以。 虞漾。 第八百九十八章 逼不得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是在次日就收到了虞漾的飞鸽传书。 信是虞定中收的。 信中很明确的表示,故里想见他一面,就在城中的迎宾酒楼。 烈长安看完信,缄默不言。 祖母瞧见他这反应,冷笑起来,“怎么?你还想去见他?” 烈长安薄唇紧抿,墨色的眸子里漆黑如夜,什么情绪都没有,只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这个小破屋有三间房子,祖母和知紫还有桂嬷嬷现在住一间,烈长安住一间,裴松和虞定中住一间。 烈长安进了自己的房间,正要关上,祖母已经伸手抵住了门框,语气强势而决绝地说道,“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你去见她的。现在外面已经烽火连天,沸沸扬扬,世人皆知你烈长安是前朝皇室血脉,兵权在手,随时都会举兵逼宫,夺回江山。这个时候,你若是还跑去见仇人之女,就当真让天下人耻笑!” 烈长安面无表情,听完也是站在那里毫无反应。 祖母怒不可遏,只低声嘶吼道,“我们现在已经是逼上梁山,退无可退了!现在所有的前朝部下就只等着你一声令下,就带兵攻城!你还要为了故里继续颓废逃避下去吗?” 烈长安脸色冷峻几分,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将门一关,将祖母无情地隔绝在外。 祖母恶狠狠瞪着紧闭的房门,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 那一夜,烈长安没有出过屋子。 他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一份地图,那是虞定中呈给他的攻城作战路线图。 烈长安沉默地看完,视线落在旁边摇曳跳动的烛火,在这个漆黑的屋子里,发出一点点微弱而昏黄的亮光。 他思绪万千。 其实再怎么不愿承认,烈长安在这一刻都很清楚,有很多东西已经无法改变了。 他身份彻底暴露的这一刻,他跟蔚天照之间便势必会有一战。 即使他并不愿意,可也逼不得已。 他死无所谓,祖母,虞将军,虞漾,这些为复国大业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的千千万万前朝部下,如何能跟他一起陪葬? 更何况还有裴松,以及军营里的弟兄,包括齐正峰在内,这些一直忠于他的手下,他都没办法置身事外。 这一仗要打,而且必须赢。 至于故里…… 烈长安从腰间解下那个从来不曾离身的荷包,细细摩腹着上面精致的纹路,两只看起来笨笨的大鹅,她说一只呆头鹅是他,一只白天鹅是她。 烈长安情不自禁扬起唇角,目光流露出些许思念与悲伤。 爱她,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这一仗,如果他们输了,蔚天照不可能给他们任何人活命的机会。 但如果他赢了…… 烈长安攥紧手中的荷包,眼中锋芒毕露,暗流涌动,深不可测,透着渗人的气息。 黑夜静悄悄的。 屋子里只有微弱的烛火在跳动。 裴松站在屋外,透过纸糊的窗户看进去,就叫老大手里拿着一张纸,正看得入神,反复端详,像是陷入遥远的回忆中,修长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映衬下在墙上投射出一圈圈光晕,显得格外温暖而静谧。 隔得距离有些远,裴松看不清那张纸上面写了什么,但认出那是一张用浆糊细心粘在一起破破烂烂的宣纸。 上面隐约显现出故里两个字。 第八百九十九章 非见不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一晚,屋子里的烛光亮了一夜,烈长安也就这样枯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烈长安从屋子里出来,看向坐在院子里的祖母和虞定中。 祖母似乎还怒火难消,脸色还很难看,眼神也十分凌厉和不悦。 烈长安一夜未睡,眼中还有红血丝,走到祖母和虞定中面前,说话的声音都还有几分沙哑。 “我答应,马上举兵进攻。” 话音刚落,祖母和虞定中对视一眼,皆是面露惊喜和不敢置信,没想到不过一夜,他就想通了。 祖母站起身,又惊又喜,正要说什么,烈长安已经冷眸扫了过来,直言道,“不过,我有条件。” 祖母的笑意顿时凝固在了脸上,那双苍老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匪夷所思,“什么?你还有条件?” “是。” 烈长安面不改色,冷声道,“我会报仇雪恨,也会亲手杀了蔚天照,夺回天下,但我要留下故里的命。” 故里!故里!又是故里! 祖母真不知道他中了那个故里什么心魔,如此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简直是冥顽不灵,执迷不悟! 祖母隐忍着怒气,冷笑一声,语气显然毫无商量的余地,“不可能!但凡跟他蔚天照有关系的人,都得死!他当日是如何对你的血脉宗亲赶尽杀绝的,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绝对不留下任何活口!” 烈长安似乎猜到祖母会有这样的反应,表情依旧平静而清冷,继续坦然道,“蔚家其余的人我都不敢手下留情,但故里,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做不到如此绝情。” “一日夫妻百日恩?” 祖母没好气地说道,“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复国过后立她为后,将她纳入后宫吗?你若这样做,先别说我同不同意,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你将一个仇人之女纳入后宫!” “我只想留下她一条命就可。” 烈长安对于祖母刚才所说的话仍然在意料之中,继续处变不惊地说道,“更何况,就说我要纳她入后宫,她也不会答应,毕竟我亲手杀死了她所有的亲人,她到时候恨我都来不及。” 烈长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将事先早已经斟酌好的说词不卑不亢说了出来。 “过后,我绝对不会与她有任何瓜葛。” 果然,听到这话,祖母强硬的表情多了几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就如祖母所想的那样,我只要留下她一条命,将她安顿在宫中,给她后半生安稳的生活。但我不会纳她进后宫,也不会再跟她见面,与她有任何瓜葛。” 祖母显然有几分狐疑,犀利的目光打量着他,问道,“你真的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只要祖母答应,我便会说到做到。” 烈长安眸色深沉,语气冷漠,透着决绝。 祖母审视了他片刻,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你今日也是非去和她见这一面不可了?” “是。” 烈长安见祖母没有明确拒绝,便知道有回旋余地,只道,“就当是我和她之间做一次彻底的了断。” 这一面,他非见不可。 因为他也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第九百章 应对之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早已经精心设计好一切,可他没想到祖母也早有打算。 祖母听到他这话,忽然轻笑一声,很是干脆地答应了。 “可以,我答应你的条件,让你留她这一命,反正届时一个女流之辈,孤苦无依,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祖母冷笑一声,“同时,既然你说你今日是去跟她彻底了断的,我也同意你今天可以去见她这一面。不过……” 祖母顿了顿,眼中精光掠过,只道,“但你必须带着知紫一起去。” 烈长安怔住,眸色微沉,薄唇紧抿起来。 祖母只朝身后的桂嬷嬷看了一眼,桂嬷嬷便从屋子里将知紫喊了出来。 “祖母,表哥,虞将军。” 知紫莞尔一笑,乖乖欠身行礼,模样十分乖巧懂事。 “知紫。” 祖母望着知紫的眼神变得慈祥许多,招手让她过来自己身边,柔声叮嘱道,“待会你表哥要去见故里一面,你就跟在他身边,只要他和故里所说的,并非了断之言,所所作所为皆留有半点旧情或余地,你回来都要全部告之于我。” 知紫有些茫然,但听到这话,仍旧是乖乖点头,“是,祖母,我明白。” 烈长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祖母这明显是将知紫安插在他身边监视。 很显然,祖母并未全然相信他刚才所说的话。 “如果你不是去做了断的,今日与她见面,所作所为都是想与她商议什么对策,或者又去安抚哄着她,以及你们若单独避开知紫说悄悄话,凡是有这种现象,那我们的约定就都不算数。” 祖母冷声说道,眼中掠过狠厉,“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别怪祖母到时候对她手下不留情了。” 所有的前朝部下,虽然皆听命于他,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也有绝对的权利主宰这些仇人的生死。 烈长安心中悲凉万分,祖母是想尽办法要断了他和故里的一切可能,狠心斩断他的所有的退路。 可偏偏,他暂时只能妥协。 烈长安紧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终是颔首,嗓音都沙哑了几分,“好,我答应。” 祖母终是满意地点头。 临进城之前,烈长安将裴松喊到了小破屋外的榕树下,跟他低语了几句。 裴松脸色震惊,皆是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老大昨晚一整夜竟然酝酿出这种惊天的阴谋来。 他有些瞠目结舌,只颤声道,“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 “没有万一。” 烈长安不等他说完,就决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没有万一。” 他不会让这种万一发生,所以绝对是万无一失。 烈长安神色肃穆,盯着裴松冷声道,“你若想要茉莉活下来,就别再给我掉链子,好好的按照我说的做好。” 只要故里活下来,茉莉才同样有可能活着。 裴松闻言面色一凛,眼中是坚定地光芒,毫不犹豫地点头,“是,老大,我明白。” “那今日和夫人见面……” 裴松想起刚才在院子里祖母所说的那番话,心想祖母还真是老奸巨猾,安插知紫在身边监视,那老大这个计划哪有机会再告诉夫人,让她有所心理准备? “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将知紫收买了?” 裴松试探性问道。 “没可能。” 烈长安几乎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知紫对祖母是唯命是从,就算她真对我有意,在这一点上,她不可能帮我。毕竟我若跟故里彻底了断,对她是百利而无一害。再者……” 烈长安顿了顿,冷厉的眼神看向屋子外侯着那些整装待发的前朝部下,沉声道,“祖母不会只安排知紫跟我一起去,她还会带人守在暗处,亲眼所见才会放心。” 说来也可悲又讽刺。 祖孙俩到了这种地步,几乎是处处提防和防备着彼此,毫无信任可言。 不过,谁叫他们有着各自要誓死守护的东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祖母既然能防着他,他也有应对之策。 第九百零一章 不是外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自古以来,兵符都如此让人眼红争夺的原因,就是因为士兵们向来都是只认符,不认人。 兵权在谁的手里,就听命于谁。 无关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 所以,烈长安带着知紫进了城,就看到齐正峰领着一小支军队侯在迎宾酒楼外,声势浩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烈长安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齐正峰很是坦然,“我从虞将军那里得到消息,说你要进城,我怕……” “回去。” 烈长安知晓齐正峰在担忧什么,但他清楚太子为人,即使如今他们已经是敌人,但太子向来做事光明磊落,绝不会使一些阴谋诡计,用故里诱他前来,然后借此将他拿下。 齐正峰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道,“万事小心为上……” “回去。” 烈长安薄唇紧抿,语气发冷,没什么好耐性。 齐正峰见状,只能领着士兵们又浩浩荡荡走了。 烈长安走进迎宾酒楼,上了二楼一眼就看见了对面茶楼窗户口的人。 好几位前朝部下手持佩剑立于走廊上,而虞定中和祖母就坐在桌边,头上各戴着一个帷帽,端着茶杯正在不动声色地喝着,余光却时不时瞟向这边。 而就在他们的斜对面,便是太子带来的人,好几个便衣打扮的护卫同样手持佩剑立于窗台,目光犀利,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显然只要有异动,便会立马护着故里离开。 烈长安知道,太子带来的人纯粹就是为了保护故里,毕竟他定然不会放心三番五次对故里下毒手的祖母,怕她再使什么阴谋诡计。 两拨人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势均力敌,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烈长安在心里冷笑一声,转身往里走去。 故里果真已经到了。 烈长安掀开帘子走进去,就看到故里来回在屋子里踱步,神色焦急不安。 听见声音,她抬起了头看过来。 彼此四目相视,皆是怔然,久久都没舍得移开视线。 故里先红了眼眶。 “你……” 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帘子再次被掀开,知紫娇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小鸟依人地站在烈长安身边,笑着欠身对故里行礼,“公主。” 故里心中一颤,望着巧笑嫣然的知紫,一时说不出话来。 最过分的是,知紫很快就挽住了烈长安的手臂,笑容娇羞,动作自然,举止亲昵。 而烈长安,并没有推开她。 故里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顿时无法呼吸。 “你为什么会把她带来?” 故里望向烈长安,眼中是浓烈的悲伤,“你为什么会把她带来?我在信中明明说了,只约了你一个人。” 烈长安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又拉开旁边的凳子,让知紫坐在身边,只冷漠地说道,“她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 故里听到他这话,又看到他体贴的举动,心如刀割。 “那她是什么人?” 故里回头看他,眼眶湿润,声音几分嘶哑,“你告诉我,她现在是你的什么人?” 第九百零二章 真的够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抬起眼帘,望着故里悲痛欲绝的模样,正要说出的‘表妹’二字,就被知紫羞赧一笑,低声打断了,“我现在是表哥的未婚妻,祖母已经做主我们的婚事了。” “未婚妻?” 故里觉得可笑,“你是未婚妻,那我是什么?” 知紫捂着手帕娇笑了起来,“公主殿下,你跟我表哥如今是什么关系,不会还让我来说吧?” 故里呼吸一窒,紧攥着手心,恼羞成怒地指着门口道,“你给我出去!” 知紫抬起头看她,表情很是无辜。 “我要和他单独说话,你没资格在这里,给我出去!” 知紫没说话,只是看向烈长安,眼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烈长安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抬头看向故里冷声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已经说了,她不是外人。” 故里脸色发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角的泪水无声滑落。 他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了他跟知紫的关系? 故里站在原地,望着他们那样般配而亲密地坐在一起,而自己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心中一阵荒凉。 “你那晚跟我说,要我给你一点时间……” 故里努力控制着颤抖的语调,却控制不住逐渐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你说要我相信你,会将一切处理好,会给我一个交代。现在这个交代,去哪了?” 她声音很轻,像是风一吹就会消失,那么飘渺而无望。 烈长安忽然轻笑起来,抬头看着故里,眼神冷漠而讥讽,“我不过就是安抚一下你而已,不然你若是真的跑回去跟你父皇告状,那我和祖母岂不是暴露身份了?不过可惜。” 烈长安语气变得颇为惋惜和遗憾,“还是被你的太子哥哥察觉了,要不然我可能无须费一兵一卒就能将这天下夺回来。” 故里的眼中积满了水汽,全身都在颤抖,好像掉进了冰窖,手脚麻痹,大脑却异常的清醒。 “烈长安,你是真心说出这种话的吗?”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还是不愿相信这样冷漠绝情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那个曾经爱她呵护她,将她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男人去哪了? 烈长安像是看穿她的想法,神色清冷,语气透着某种恨意,“你以为当我知道你是仇人之女的那一刻,我还会再继续傻傻地爱着你吗?” 他看着她的眼神变得鄙夷和不屑,说出来的话像是一颗尖锐的石头,往她心上狠狠砸出一个个血淋淋的坑来。 “故里,你还真是一哄就好,一骗就信。”四周突然寂静了。 故里只听见自己极快的心跳,一下一下,仿佛要破胸而出一般,一股可怖的痛意侵入四肢百骸,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力气了,不过片刻,他就将她所有的信念与勇气全都崩塌瓦解,化为乌有。 她哪里还有信心去求眼前这个无情冷血的男人给她的亲人一条生路? 故里凄楚一笑,望着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悲凉,“烈长安,你够狠,真的够狠。” 这样的狠,足以将她的爱与希望彻底粉碎。 第九百零三章 天差地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薄唇紧抿,垂下眼帘,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知紫瞧见故里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莞尔一笑道,“公主殿下,这何来狠这么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表哥还愿意来见你这仇人之女一面,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故里不想跟知紫有太多话说,即便她如今遍地鳞伤,但也依然有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不是这等乡野女子能够与她相提并论的。 故里居高临下看了知紫一眼,便直接移开了目光,如此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让知紫脸色有几分难堪。 故里看向烈长安,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太多别的话说。 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想问他最后一遍。 “烈长安。” 故里的声音还是带了几分哭腔,只红着眼睛问道,“我知道你现在兵权在手,这一战你有既定的把握可以赢。我没有资格谴责你的所作所为,因为确实是我们蔚家亏欠了你。我的父皇夺了你的江山,杀了你的族人。” 故里也知道让他放过自己的父皇这个请求实在太过荒谬,她也知道自己父皇罪孽深重,罪不可恕。 可怎么办呢,在她的心目中,他还是那个宠她疼她,将她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呵护了十七年的父皇。 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更何况,她还有这么多无辜的亲人。 故里哽咽着,声音颤抖地说道,“如果这一战你胜了,你……你能放过我的亲人吗?” 烈长安抬起眼帘,眸色幽深,语气冷漠地道,“这个问题不如去问下你父皇,如果这一战他胜了,他会放过我和祖母,以及这些为我效忠的前朝部下吗?” 故里心头一窒,再也说不出话来。 说到底,是她低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说到底,也是她太自私。 做不到对他感同身受,便没办法要求他做出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 只是说到最后,还是难过和绝望而已。 特别是,当他用这样冷漠的语调对她,却与知紫如此亲密地坐在一起,显得如此天差地别,才是最让她万念俱灰的。 故里承认,她这一瞬间很恨他。 “烈长安。” 故里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可眼神却是彻骨的失望,“你若真的杀了我的亲人,我会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的平静那么刺眼,轻描淡写地说着最狠的话。 烈长安觉得突然好像被掏空了心脏,好疼,他突然很想上去抱抱她,也许抱着她就不会疼了。 他真的那么做了,走到她面前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现在周遭的一切都是假的,唯有眼前的她是真的。 可他不能抱她,更不能像以前那样哄她,只能说着最残忍的话,将她远远推开。 他得保她活下来,并且是活着留在他的身边。 烈长安忽然勾唇冷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捏着故里的下巴,眼中寒意十分渗人,“恨我?一辈子不原谅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第九百零四章 拭目以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坐在桌边的知紫听到这话,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故里泪眼模糊,再残忍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已经不稀奇了,屈辱,绝望,愤怒、哀恸、几千几万种的情绪一捅而上,她几乎痛苦的要疯了。 她猛然挥开他的手,红着眼嘶吼道,“那我恨你!我现在就恨你!” 恨他的无情。 恨他的冷血。 恨他的背叛。 恨他说不爱就爱了,可她还爱着。 烈长安被她挥开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手背上还残留她的余温,他不敢去看她泪流满面的脸,只能低头从腰间解下那个荷包,伸手递了过去,“这荷包还给你,我不要了。” 故里盯着他手里的大鹅荷包,那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最开始并不会绣,手上还戳了好几个洞,眼睛都熬花了,脖子酸痛,可她还是坚持绣完了。 所有的人都说别人绣鸳鸯,她却绣天鹅,实在好笑。 可她觉得天鹅一样可以代表爱情,一样能够代表矢志不渝的忠贞。 他当时收到的时候,那么开心,爱不释手,从此以后就没再取下来过。 哪怕他们吵架,冷战,闹矛盾。 他从来不曾取下来过。 这个荷包上面还挂着一颗玉佩。 他说,玉是定情之物。 可如今,他不要了。 故里盯着他手中的荷包看了半晌,忽然轻笑起来,抬头看向他的眼中满是讽刺和可悲,“你不要的东西,我还会要吗?” 说完这句话,故里没再看他一眼,掀开帘子往外走了出去。 只听见下楼梯砰砰砰的声音,她离开了。 走的干净利落,头也不回,如同一刀两断,毫无留恋。 烈长安伸出去的手一直僵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弹。 半晌,帘子再次被掀开。 烈长安回头看去,太子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色阴沉,盯着烈长安的眼神满是愤怒与失望。 “烈长安,我真是看错了你。” 太子本以为就算他决意复仇,可对故里的感情不会有假,就算他誓死要杀了他们报仇雪恨不可,可也不会如此残忍地对待故里,至少会对她留有旧情。 可现在看来,皆是他异想天开。 太子走到烈长安面前,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烈长安,我们就堂堂正正的比一场,无论谁输谁赢,都将愿赌服输,死而无憾。” 太子眼神透着刻骨的怒气,恶狠狠瞪着烈长安,“但,若你输了,就凭你今日这般对我妹妹,我会毫不犹豫一剑杀了你。” “彼此彼此。” 烈长安双眸微不可见的眯了下,菲薄的唇角轻轻一扯,无声的冷笑蔓延在俊美如斯的脸庞上,语气张狂而傲慢,“我拭目以待。” 太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转身离开了。 没多久,祖母就掀开帘子进来了,她脸上带着欣慰而满意的笑容。 烈长安看着她,眸色森然,只说道,“正如刚才太子若说,我们会堂堂正正比一场,无论谁输谁赢,都将愿赌服输,死而无憾。所以,请祖母撤走你带来的人,别背后再玩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借此这个机会又去暗中刺杀他们。” 祖母的笑容僵在嘴角,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起来。 烈长安没多言,说完这句话便掀开帘子走了。 他手里一直紧紧攥着那个没有还回去的荷包。 那里面藏着他暗中准备好的所有计策,是他对故里的解释。 可她没要。 她伤心到极致,失望到极致,对他恨到极致。 因此错过了这个解开二人误会的机会。 第九百零五章 要变天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要变天了。 澧朝百姓子民皆知,这座江山可能很快就要易主了。 前朝遗孤竟然正是赫赫有名,威震八方的长安将军,他手握重兵,即将金戈铁马,挥剑杀伐,君临天下。 如今外面已经烽火狼烟,大军临境,立于郊外三百米营内,只待长安将军一声令下,便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踏平都城。 百姓们人人自危,他们并不关心这天下到底谁来做主,虽然当今皇帝也是位明君,但长安将军战功赫赫,在他们百姓心目中向来也十分得民心,有威望,若他登基称帝,向来也是位盛世明君。 既然是位盛世明君,那就谁做皇帝,都并不重要。 他们只大门紧闭,等待着大军破城而入的那一天,乖乖跪下投降即可。 毕竟,谁都知道,当今皇帝现在只有十万御林军在手,长安将军有七十万大军。 这实力如此悬殊,谁胜谁负,可想而知。 郊外的营帐内。 祖母掀开帐帘,就看见烈长安正在低声交代裴松什么,面色十分严肃。 裴松其实刚进来不久,见祖母进来了,知晓他们祖孙俩肯定有话要说,便拱手退了出去。 祖母走到书桌前,并未多说,只将怀里一份用绸布细心珍藏包好的东西递了过去。 烈长安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赫然是那江湖上一直传得谣言四起的宝藏地图。 “这是你父皇生前交给我的一份,还有一份在虞将军手中,另外一份你也知道,还在宫中不知下落。” 祖母叹息道,“之前只想着用这份宝藏来做我们招兵买马,复国大业的支柱,可如今我们已经兵强马壮,便没必要如此急切寻到这份宝藏。可它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 祖母面色沉稳,语气认真,“现在江湖人士仍然对它十分眼红,想尽各种办法想凑齐这三份宝藏地图。只因任何人得到这份宝藏便富可敌国,祖母把它交给你,是因为它本来就属于你,你要好好保管。” “谢谢祖母。” 烈长安将它再次细心包起来,语气郑重其事。 “现在大战一触即发,很快我们就要攻城,祖母已经答应你的条件,希望你届时也能替祖母了却这桩将近二十年压在我心头的仇恨,亲手杀了蔚天照,以及除了故里之外所有的敌人,替你的父皇母后报仇!” 烈长安眸色清冷,只淡淡道,“祖母大可放心,我说到做到。” 祖母见烈长安确实神色坦然,没有之前那样的偏执,像是释然了,想通了,她心里也放下了心。 祖母出去后,裴松又进来了。 二人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烈长安沉声问道,“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裴松挠了挠后脑勺,面露难色,“还没下落。” 烈长安脸色蓦然一寒,抬起眼帘冷冷地道,“尽快,必须抓紧时间!” 时间不等人。 没办法再拖下去。 “是。” 裴松心里也是心急如焚,可打听了好几天实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忍不住问道,“老大,你确定这东西江湖上的人真有吗?” “江湖上什么东西没有?” 烈长安语气淡然,再次下令道,“你去刹罗门查查,他们这种歪门邪派的小道消息都多,说不定有门路,而且都是见钱眼开之人,放出消息就说重金酬谢,但绝对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否则被祖母或者虞将军知晓,我们就前功尽弃。” 裴松眼神多了几分坚定的信念,正色道,“明白。” 事关茉莉。 他必须全力以赴。 第九百零六章 深沉的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外面局势已经十分紧张,街上早已经看不到什么人,百姓们都躲在家里,门窗紧闭,人人自危。 大家只等着大军随时都有可能破城而入,率军逼宫。 不仅是大军已经是整装待发,就连所有的前朝部下都已经摩拳擦掌,热血沸腾,只等着杀进宫中,一雪前耻,将曾经所受的痛快都加倍奉还,以泄心头之恨! 可偏偏,烈长安一直没有指示。 大家都不得其解,这分明是十拿十稳的胜局,为何迟迟按兵不动? 祖母本也以为烈长安有自己的打算,毕竟在带兵打仗这方面,没人比他更有经验,也没人比他更有说服力。 可偏偏,他迟迟没有反应。 祖母等不下去,一气之下跑到了烈长安的营帐内,愤然质问道,“为何还不攻城?” 烈长安坐在书桌前,抬起眼帘,语气不怒而威,“祖母,我领军带兵向来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行动。” 祖母知晓自己到底是一介妇人,确实不适合干涉这种行军打仗之事,可如今摆明了万事俱备,随时都能举兵攻城,为何要做这种无谓的等待? “你在等什么?” 祖母突然眯起眼来,冷声道,“所有大军都已经准备好,只等你一声令下,就可攻陷都城,杀入皇宫,夺回江山!你为何还要一直等着,你是不是另有谋划?” 烈长安薄唇紧抿,神色多了几分不耐,显然不想解释。 就在这时,帐帘被掀开,裴松走了进来,没想到祖母也在这,正欲退出去,烈长安就说道,“祖母,我已经打算明日一早就会率军攻城,夜已深,你早点回去歇息吧。” 祖母见他原来早已经打算明日攻城,便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待祖母出去后,烈长安眸色了然,低声问道,“有进展了?” “是。” 裴松走过去,这个时候还不忘拍马屁,,“老大果然料事如神,刹罗门的人还真有这种门路。” “就是这种药粉。” 裴松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低声道,“我已经找人试过,确实管用。” 裴松说到这,语气严峻了几分,“不过这药粉用量不多,刹罗门的人也是费劲千辛万苦从西域一位神婆手中弄来的,大概明日只够洒在老大您的剑上。” “好。” 烈长安接过药瓶,只沉声交代,“明日就按计划行事,我需要先去找太后和皇后,先下手为强。否则以这些前朝部下报仇心切的狠劲,我若不先‘下手’,太后和皇后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必死无疑。” “至于你,第一时间去找太子和故里,确保他们的位置,等我赶过来。” “明白。” 裴松严肃地点头。 “那蔚……蔚天照呢?” 裴松忽然想起这件事,欲言又止地问道。 烈长安脸色肃然了几分,沉吟片刻,终是道,“我会先去太后和皇后那里,再去找蔚天照做了断。” 此了断,非彼了断。 裴松听明白了。 老大终究还是念着对夫人的感情,不愿让夫人伤心和记恨,所以连带着对蔚天照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都选择一并放过。 这是一种怎样深沉的爱。 裴松不禁心生佩服。 第九百零七章 出尔反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一夜,军营内士兵们都在休养生息,等着明日生死搏斗,腥风血雨的到来。 虞定中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雾色浓郁,月光都变得缥缈虚幻。 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她在宫中如何。 上次她躺在血泊中的一幕,他至今都不敢回忆,心情沉重而无奈。 祖母走过来,瞧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笑道,“虞将军是在想自己的女儿?” 虞定中叹息一声,“是。” 祖母抬头看着月色,觉得今夜的月色真美,皎洁而澄莹,想必明晚的月色会更美了。 一轮血月当空,那才是最好的月色。 “虞将军不必挂念,明日便能见着她了。” 祖母对虞漾也十分有好感,甚是喜爱。 可惜,不知长安对虞漾是何心思,否则以虞漾这种冷静理智,做事周全的性格,在长安登基之后,若有她在旁帮衬,也是美事一桩。 “老夫人。” 因着身份原因,虞将军如今还是称祖母为老夫人,想起一事,今日才有机会问。 “那位知紫小姐,我见她叫长安殿下为表哥,难不成也是当年什么王公大臣之女……” “不。” 祖母这才想起自己并未解释知紫的来历,便坦然道,“她是长安的青梅竹马,因着当年穷途末路之时,曾经受过她爷爷的恩情,她爷爷去世之后,我见她孤苦无依,便收在了身边。” “我一直将她当成孙媳妇看待,她乖巧懂事,没什么主见,对我百依百顺,唯命是从,深得我意。” “老夫人这话,难不成是打算待长安将军攻陷皇宫,登基称帝之后,立这位知紫小姐为后?” 虞定中老谋深算,哪里听不出这话中另藏玄机。 “当然。” 祖母哼笑起来,“她很是懂事,想法不多,对我唯命是从,这样听话的皇后,就像一条忠诚的狗,让我十分省心。” 毕竟她那个孙儿太过桀骜不驯,事事太有主见,他之前不过是一个将军,遇见故里就如此失了心智,与她三番五次对着干,让她很多事情都不受控制。 她必须安插一个听话的棋子在他身边,直接将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安排成她的人,这样日后她这孙儿有什么异动,她有太皇太后这个身份,又有皇后这颗棋子在,双面夹击,总能让他受制几分,免得他太过胡来。 毕竟,他可是还留着故里的命,甚至还想将那个故里安顿在宫中。 那可是一个彻底的隐患。 她现在以大局为重,只能先答应他,待事成之后,他若仍旧执迷不悟,一心栽在那个红颜祸水身上,那就别怪她出尔反尔! 至于知紫,从小她就是看中她乖巧懂事,就是一个可以完全操纵的傀儡,这种对她唯命是从的人选,她可是难得找到,更难得又对长安一往情深。 可虞定中听到这话,心情越发肃穆几分。 他还是在为虞漾考虑。 毕竟虞漾为复国大业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这人人皆知,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白白受苦。 这皇后之位,他得想尽办法,替她争取到手。 可如今看老夫人这想法,似乎打定主意看中了那个知紫,辅佐她登上皇后之位,虞定中只能压抑着躁动不安的心,准备再伺机而动。 这暴风雨来临的前一夜,三人各怀鬼胎。 因为就在不远处的营帐后,他们口中的知紫赫然就站在暗处,已经不动声色听见了所有的对话。 一条忠诚的狗? 知紫没想到在这个万般疼爱她的祖母心中,她竟然只可以跟一条狗相比? 知紫不由得看向旁边草地里咬着球,趴在那里闷闷不乐的旺财。 那是烈长安带出来的。 旺财是故里养的,这么多天,旺财没有见到故里已经变得无精打采,食欲不振,连平日里最爱的球都不玩了。 狗确实是忠诚的。 就好比没了故里,旺财也只允许烈长安和裴松靠近一样,别人靠近它,它都会龇牙咧嘴,汪汪大叫。 知紫忽然冷笑了起来。 狗就狗吧。 只要皇后之位是她的,当一条狗也无所谓。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很简单! ( = ) 第九百零八章 生死与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次日一大早,烈长安举兵进攻。 风云突变,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天空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已经做好将这一切都无情吞噬的准备。 故里自从和烈长安见了那一面之后,就没再睡过安稳的觉,她惶惶不安,绝望度日,在煎熬着还是等来了这一天。 一大早,天刚微微亮,仿佛就听见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声音。 皇帝虽然已经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他和太子身为男人,身为天子,身为未来储君,都没有临阵退缩的资格,但是他们私心里还是想竭尽全力保护自己心中挂念的人。 在大难来临之际,皇帝和太子都决意将太后,皇后以及故里秘密送出宫去,可无人愿意。 太后已经白发苍苍,她是礼佛之人,对生死一事向来看得十分淡,听到皇帝和太子殿下安排,只平静地说道,“不用费这个力气了,活到这把岁数,哀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能活是幸,不能活也是命。哀家是澧朝的太后,绝不做逃兵。” 皇后泪流满面,同样哽咽着点头道,“是,臣妾是澧朝的皇后,将与皇上同进退,共患难,绝不做逃兵。” 皇帝和太子听完都沉默了,表情沉痛,只看向一直在旁边默默抽噎着的故里,低声道,“故里……” “父皇不用劝我。” 故里抬起头,擦干眼泪,眼神是明亮的坚定,语气决绝,“我身为澧朝的公主,也绝不会临阵退缩,势必要与父皇和太子哥哥生死与共。” 皇帝和太子皆是重重叹了口气,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能不能逃出城都是未知数。 外面早已经被烈长安重兵包围,城门失守,他们或许出去也是送死。 既然怎样都是死,还不如死在一起。 外面已烽火狼烟,喧嚣四起,厮杀声一片。 太后镇守延年宫,皇后镇守凤阳宫,皇帝端坐在天和殿的龙椅上,他们都早已经历经沧桑,因此对接下来的一切都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即便是决一死战,那也是慷慨赴死,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尊严。 宫里已经大乱,到处都是厮杀和哀嚎声,太监宫女们到处抱着金银珠宝四处逃命, 地上血肉横飞,尸身四分五裂,斑斑血迹喷洒的到处都是,极为触目惊心。 这是人间惨剧。 二十年前悲惨的那一幕再次重现。 故里不敢看这尸横遍野的一幕幕,她脸色惨白,死死咬着唇畔,提着被血迹沾染的鲜红裙摆直奔东宫而去。 东宫内。 太子命人将虞漾带了出来,四目相视,他们两两相望,彼此谁都没有说话,只余苦涩和悲痛。 谁都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偏偏发生了。 好像在这生死一刻,谁也提不起了恨。 太子凝视了她许久,这段日子,她一直被关在冰清苑中,想来过得也十分煎熬,都消瘦了不少,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太子先开了口,语调还算平静,只道,“我会放了你,但我需要用你换一个人。” 虞漾不用他说,都知道他打算用她换谁。 她不言不语,只走到他面前,静静凝望着他满面风霜,却依旧俊挺的脸庞,忽然红着眼眶,却笑了。 真好。 总算等来了恩怨结束的这一天。 她还有好多的话想跟他说。 第九百零九章 无愧于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想,她现在不说,很可能接下来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可是她没想到,上天暂时还是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蔚楚!拿命来!” 外面突然一声怒喝,回头看去,就只见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的魁梧男子冲了进来,手持长剑,气势磅礴,双眼迸发出刻骨的恨意。 虞漾认出这是流莺的父亲。 徐将军,徐鸿。 虞漾下意识侧身挡在太子面前,却被太子反手搂在了怀中,轻点地面跃入半空,躲过了徐鸿的攻击。 徐鸿显然是为了寻仇而来,招招都快准狠,不留余地。 蔚楚知道徐鸿就是为了要他的命,便在虞漾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便将她推到一旁,拔剑与徐鸿厮杀了起来。 虞漾怔怔站在原地,望着在院子里正刀光剑影奋勇厮杀的二人,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泪。 他刚才对她说:虞漾,原来你为了我,也可以连命都不要。 虞漾鼻子发酸,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他到底是一直记得那些她为烈长安做过的事,即使后来他知道那并不是男女之情,可伤口太深,那根刺早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想要拔掉,终是血肉模糊的痛。 大批的士兵涌入东宫,一个个都杀红了眼,与东宫内的侍卫厮杀起来,太监宫女吓得四处逃窜,哀嚎尖叫声不绝入耳。 太子被四面围攻,开始处于下风,虞漾没办法袖手旁观,终是捡起地上侍卫的剑加入了这场腥风血雨的战斗。 “虞漾!” 徐鸿瞧见她竟然帮着太子那一边,红着眼怒斥道,“你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是虞定中的女儿,他是你的仇人,他还杀了流莺,流莺可是你的姐妹,她死不瞑目!你竟然如此铁石心肠,冷血无情,你如何对得起你的忠心?又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的养育之恩,以及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虞漾一边厮杀,一边听到这话抑制不住冷笑起来,在这条复仇的道路上,她早已经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么多年,该还的她已经还了。 流莺从来都是罪有应得,她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从来都不配做她的姐妹。 如果说父亲的养育之恩,那么她惨死在父亲手里那个苦命的孩子,也早已经替她偿还了这一切。 接下来,她将无愧于心,无愧于任何人。 徐鸿见虞漾竟是充耳不闻,恨从心起,顿时觉得自己女儿的死估计就是他们合谋下的毒手,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们这对奸夫**!给我去死!” 他逼杀太子的招式越来越狠厉,虞漾只能以一己之力替太子挡下那些纷拥而上的士兵,她本就刚刚小产不久,元气大伤,身体十分虚弱,因此抵抗一段时间便已经是力不从心。 太子其实也很吃力,他见虞漾脸色发白,额头都开始冒出冷汗来,便知道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他焦灼万分,手上的招式也同样越来越狠。 徐鸿见自己攻破不了太子,心中越发愤恨难平,又见太子明显顾虑着虞漾,便心生一计,改变招数对准虞漾下手。 第九百一十章 亏欠了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漾本来就要应付这些难缠的士兵,结果徐鸿又改变策略朝她进攻,顿时应接不暇,分身乏术。 太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夹击,一下子飞身挡在她面前,再次接下徐鸿的招式,逼得徐鸿只能跟他再次交手起来。 虞漾看着大门口纷拥而入的士兵,知道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只能朝太子大声喊道,“你快走!” “不可能!” 太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抛下她离开,很何况这些人本就是冲他来的,他大声嘶吼道,“你走!别管我!” “我要你走!” 虞漾再次砍下一个士兵的头颅,红着眼眶,大声喊道,“徐鸿他不敢杀我,我父亲是虞定中,他杀了我就没法向我父亲交代!我掩护你,你快走!” 太子哪里会相信她,徐鸿现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哪里会顾得考虑她是谁,太子置若罔闻,咬牙坚持着,手中的剑刃正和徐鸿的长剑在半空中相交,剑尖在眼前折射出一道锋利的寒光,他陡然醒觉,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杀气正向自己后心扑来。 “小心!” 虞漾就站在他的后方,瞧见一个士兵趁其不备举着长剑就要朝他刺过去,她下意识想要再次扑过去,可根本没来得及,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一个身影就已经义无反顾地挡在他的身后,长剑直接刺穿了她的心脏,仿佛都能听见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一时间是致命的刺耳。 “王言兮——” 太子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猛然接下王言兮摇摇欲坠的身体。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傻?” 太子红着眼,望着怀里脸色惨白,嘴角慢慢渗出血色的王言兮,眼中满是绝望和惊惧,痛苦不堪。 虞漾脑中也有一瞬间空白,在看到徐鸿和士兵再次举着长剑齐刷刷冲上来,她没有时间顾得去悲伤,同样举着剑飞身冲了上去,与他们厮杀缠斗在一起,为身后的二人争取一点点时间。 “殿下……” 王言兮倒在太子怀中,费力地抬起手腕,抚摸上他充满痛苦而悔恨的脸庞,忽然笑了起来,“殿下,你现在是为了我而难过的吗?” 太子说不出话来,如鲠在喉,眼眶发红。 “真好……” 王言兮满足地笑着。 “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不躲好?我……” 太子哽咽着,嗓音嘶哑。 他其实想说,他本已经准备好一切,用虞漾去跟烈长安谈判,就换取王言兮的一条命。 王言兮是无辜的。 在这场悲剧中,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什么,是个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她没必要跟着他去承受这一切。 可偏偏,在他生死这一瞬,她却冲了出来,反而救了他一命。 太子的心碎成一片一片,他几乎不敢去看王言兮此刻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的心太疼了,疼的他半边脑袋几乎都要麻痹。 “对不起,王言韵,这辈子是我亏欠了你。” 太子喉咙嘶哑,深深凝视着她,语气透着绝望的温柔。 他一直没办法回应她的感情,到最后就连原本承诺给她的太子妃之位终究也是成为泡影,甚至还让她为他付出这么年轻的生命。 他真是罪该万死,难辞其咎。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很简单! ( = ) 第九百一十一章 杀出血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别这么说……殿下。” 王言兮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声音断断续续已经十分吃力,可还是面带微笑,笑容温婉。 “我知道,殿下有替我想好退路,所以……言兮就知道,自己没有喜欢错人。而且……言兮陪在太子身边,做了这么久的太子妃……也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很可惜,言兮没办法再继续陪着殿下了……” “我多想还跟殿下一起看遍这万里山河……” 她脸上笑得凄凉,抬眸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混在她嘴角的血迹中,终是无影无踪。 太子听着她凄凉的说着这些,不知不觉也已经流下眼泪。 “殿下,别自责……这是我心甘情愿……为殿下死,是我的荣幸。言兮也知道,殿下深爱的只有虞良娣一人,言兮能够为殿下最后做点什么,也是心满意足了……” 她说完这些,终是眼角滑落最后一滴眼泪,随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太子抱着她逐渐冰凉的身体,紧攥着拳头,青筋暴起,怒气横生,一把拿起地上的佩剑,猛然站起身来,用尽全身之力,便还在和虞漾缠斗在一起的徐鸿杀了过去。 徐鸿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太子穷追不舍,再次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对准他命门直直就是一剑。 徐鸿没想到太子突然跟疯了一样,杀红了眼,他已经应付十分吃力,更何况还是被他们二人前后夹击。 他额头冒出冷汗,后背已被彻底汗湿,正欲抽身离开,让这些士兵替他掩护,谁知太子看穿他的意图,腾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徐鸿突的一震,瞪大双眼,跪倒在地,胸肺剧痛,嘴角涌出鲜血蜿蜒,呕出一大口血来,终是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快走!” 虞漾见状,赶紧拉着太子的手杀出一条血路来,往外冲去。 “殿下!” 小季子慌慌张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瞧见太子殿下还被人围攻,不得解脱,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却是一鼓作气捡起地上的长剑朝着周遭的士兵一通乱砍。 “你回来干什么?!公主呢?!” 太子回头瞧见小季子竟然回来了,并未见故里的身影,心中咯嗒一声,手心里都是冷汗。 “奴才没看见公主……” 实在是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哀嚎声哭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宫人吓得四下慌乱逃窜,小季子在这混乱之中,实在没看见公主,又惦记着太子殿下的安危,只能先跑回东宫。 “快走!” 太子和虞漾已经杀出一条血路来,往东宫外冲去,小季子拿着剑颤颤巍巍跟在后面,他身上都是刚才杀了几个士兵的血,现在吓得脸色惨白,六神无主。 “小季子!” 太子抬剑杀掉几个敌人,回头就见小季子吓得早已经三魂丢了七魄,旁边一个士兵举着剑已经朝他刺了过去。 “小季子——” 太子瞪大双眼,嘶吼一声,举剑冲过去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只听见‘哧’地一声,长剑已经刺穿小季子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滚烫的鲜血溅在了太子的脸上。 太子闭着眼,僵站在原地,像是万物陷入死寂,他浑身冰凉,脑子里嗡嗡地响,呼吸困难,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殿下……” 衣摆被人从底下狠狠揪住。 太子睁开眼,看到小季子鲜血淋漓的脸庞,朝他凄凉地笑着,就像王言兮那种笑,带着满足,死而无憾。 “殿下……” “殿下,奴才下辈子再来做牛做马伺候您……” 话还没说完,小季子攥着他衣摆的手便无力垂落在地,慢慢合上了眼。 太子颓然闭上眼,胸口一阵窒闷的暗涌袭来,他无力又绝望。 第九百一十二章 别乱跑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没到东宫,只因为在半路上看到了晨和公主。 “你怎么会在这里?!” 故里看到还在到处乱跑的晨和,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又急又气地道,“为什么不好好在延年宫藏着?跑出来干什么?!” “我要找父皇救皇奶奶,有好多人……好多人冲到延年宫去了……” 七岁的晨和公主声音透着哭腔,小小的脸上满是恐惧和害怕,慌乱不已,只知道危险来临,要去找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去救皇奶奶。 故里听到敌人已经冲进了延年宫,她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所有血腥场面都浮现在了眼前,她吓得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僵站在那里没有反应。 “公主!小心!” 突然身子被人从后猛退了一把,故里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士兵朝她举起了剑,茉莉眼疾手快拉着她往旁边一躲,士兵扑了个空,举起剑又朝站在原地吓呆了的晨和公主刺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故里一把拉住晨和的手带着她头也不回往东宫的方向跑去。 后面是紧随而来的御林军,与那些士兵厮杀在了一起,血色染红整个天空,哀嚎声哭声惨叫声仍旧像可怕的魔咒一样经久不散。 “故里!” 在看到前方的太子哥哥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在这无尽的杀戮与危险之中,他像个势不可挡的英雄,浴血奋战,所向披靡。 故里鼻子一酸,眼泪汹涌而出。 “哥哥!” 故里朝他奔了过去。 “你在这乱跑干什么?!” 太子见到她第一句话也是这般心惊胆战,怒不可遏。 “我想来找你……” 故里哽咽着,声音绝望而嘶哑。 太子已有些筋疲力尽,他走到故里面前,瞧见她身上端庄华丽的宫装都沾上了斑驳的血迹,心中百味杂陈,难以抑制的苦涩。 “哥哥,你怎么会有这么多……” 故里瞧见他衣裳上脸上全是血,触目惊心,顿时心一紧,手脚都冰凉起来。 “这不是我的。” 太子薄薄的嘴唇轻轻噏动,他的语调平缓而苍凉,“是王言兮和小季子的。” 故里震住,心中的一角天崩地裂般塌陷。 那个知书达礼,蕙质兰心,温婉大方的女子。 那个嬉皮笑脸,忠心耿耿,憨厚十足的小季子都没了。 故里眨了眨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模糊了视线。 “故里,你去躲好,别乱跑了。” 就是死,也是他先死。 他不可能允许再有人死在他面前了。 太子深深凝望着她,声音悲拗却又平静,“别让我担心。” 故里没说话,视线缓缓落在他身后的虞漾身上。 虞漾脸色微微发白,呼吸不均,看起来体力透支了不少,她衣裳上也有很多血,手上的剑刃上还有血滴在缓缓流淌入地面,但她面色平静,眼神坚定,像是一个勇敢而无畏的女侠,坦荡地站在太子哥哥的身后,成为他最坚强有力的后盾。 故里轻轻地问道,“你选择我太子哥哥了吗?” 虞漾没回答这个问题,默然地望着她,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这一切。 故里笑了,这么久以来她露出了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真好。 故里想,在感情这条路上,哥哥最后终究还是比她要幸运一些。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很简单! ( = ) 第九百一十三章 自私自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厮杀还在继续。 那些前朝部下疯了一般带兵涌入皇宫,刻骨的仇恨吞噬着他们的理智,他们只要看到与蔚天照有关系的人,就能手起刀落,发泄心头之恨。 虞定中是第一个找到蔚天照的人。 他只想亲手杀了蔚天照。 所以攻陷皇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蔚天照的身影。 或许,根本不用找。 蔚天照没有躲,也没有逃,他就大剌剌坐在天和殿的龙椅上,等着这种报仇讨伐的人找上门来。 虞定中身穿盔甲缓缓踏入天和殿,他手持长剑,威风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此刻的气势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他身后是众多手持弓箭的士兵,整齐地跟着他步入大殿。 蔚天照一身明黄色爪纹龙袍,端坐在烫金龙椅上,尽管胜负已分,可他依然镇定自若,坦而无畏,两只黑得深不见底的瞳仁静静地注视着步入殿中的众人,浑身散发着威严与肃穆。 他正前方也站着一众手持盾牌和长剑的御林军,瞧见敌方如此大的阵仗,顿时气势锐减,被逼得连连后退。 虞定中见状,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嘲讽,抬头看向端坐在大殿之上的蔚天照,冷笑一声道,“蔚天照,好久不见啊。” 蔚天照眯眼打量着底下依然气势磅礴的男人,同样冷笑一声,“虞将军真是好本事,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来个假死逃脱,还号召着各地的前朝余孽到处兴风作浪,让朕这么多年都为此难以安稳!不愧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威武将军!” “蔚天照。” 虞定中冷笑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些话,我可不敢当。按理说,你才是最有本事的才对。想当年,你我同朝为官,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文武双全,见多识广,老夫就是个粗莽的武将,对你十分钦佩,将你视为知己。可你呢,暗中谋划,步步为营,利用高皇对你的信任,骤然举兵谋反,将前朝皇室赶尽杀绝,还不放过我们一众前朝将士及其家人!你心狠手辣,丧心病狂,早就该下阴曹地府才对!结果你还安稳坐在这把龙椅上二十年,还被百姓人人称赞,简直是老天无眼!” “那是因为你们都不愿为朕所用!” 蔚天照气红了双眼,怒不可遏道,“高皇有什么能力,碌碌无为,平庸之辈,天下百姓在他手里堪称受苦受累!就这样无能的皇帝,也值得你们这些将士如此愚忠!” 蔚天照说到这里,想起什么,神色变得鄙夷,冷笑起来,“就这种毫无建设的皇帝,居然能生出烈长安这种儿子,也是他高家祖上积德了!” “就算他平庸无能,也不是你举兵谋反,滥杀无辜的理由!要不然自古以来帝王哪里还需要忠臣!” 虞定中怒斥道,“你不过就是为你的自私自利,沽名钓誉,贪图权利找了最好的借口!” 蔚天照听完,历经沧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讽刺,“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不也是在重复朕走的路,打着复国的名义,举兵谋反,滥杀无辜,其实都是你贪图权利与地位,自私自利的借口。毕竟,你可是连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都可以豁出牺牲的人。”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很简单! ( = ) 第九百一十四章 罪有应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蔚天照听完,历经沧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讽刺,“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不也是在重复朕走的路,打着复国的名义,举兵谋反,滥杀无辜,其实都是你贪图权利与地位,自私自利的借口。毕竟,你可是连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都可以豁出牺牲的人!” 虞定中被戳中痛处,顿时恼羞成怒起来,愤然指着他骂道,“蔚天照,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你还想在临死之前往我身上泼脏水!你简直恶心透顶!” 蔚天照就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那双犀利的眼眸中像是早已经看透一切,不悲不喜,不怒不争。 “蔚天照!今日新仇旧恨我们都要有个了结!” 虞定中眼中迸射出浓烈的恨意,恶狠狠瞪着端坐在龙椅上气定神闲的人,咬牙切齿地道,“受死吧你!” 他腾空一跃,飞身执剑冲向大殿之上。 殿下顿时也一片混乱,士兵和御林军都厮杀起来,士兵手持弓箭开始进攻,御林军死伤惨重,哀嚎声一片。 虞定中飞身冲向端坐在龙椅上的人,可就在剑锋距离蔚天照的脸还有几公分的时候,只见蔚天照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来,直接刺入自己的胸膛。 虞定中瞪大眼睛,飞身落在他的面前,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你……” 他惊骇万分,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蔚天照的手还握着匕首,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他胸肺剧痛,嘴角渗出血丝,目光骄傲而无畏地抬起头来,语气仍透着不可一世的帝王威仪,“就算朕……今日必输无疑,朕也不会让自己死在你的手上。” 虞定中匪夷所思地望着他,仍旧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果断地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他到底是天生适合做帝王的人。 对别人狠。 对自己也狠。 可到底,他也是真的罪有应得。 殿下的御林军已经被杀的所剩无几,其实这些御林军都是蔚天照亲自挑选出来的精兵,以一敌十绝不在话下,可惜输在他们人多势众。 再怎么强大,力量终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刻。 虞定中站在大殿之上,回头俯瞰这金碧辉煌,雄壮伟丽的大殿,这是历代君王每日早朝的地方,也是见证每个朝代更迭兴衰的地方。 多少人就为了他身后这把龙椅付出无数鲜血与死亡的代价。 虞定中步伐沉重,一步步走下台阶。 他的身后蔚天照还坐在龙椅上,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双目紧闭,嘴唇灰白,死而无憾,走得安详。 大仇得报,他应该是高兴的,他终于等来了这日思夜想的一天,可虞定中却不知为何高兴不起来。 他仿佛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 不知道自己到了这把年纪,本该儿孙绕膝,安享晚年,共享天伦之乐,可此刻却是满身杀戮,双手沾满鲜血,背负了无数条人命。 他抬起头重重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头上的‘正大光明’匾额突然往下砸了下来,像是随着龙椅上那位帝王的离去一同陨落。 虞定中侧身往旁边一躲,匾额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虞定中本不打算理睬,他表情苍老,身心俱疲,脚步沉重地往外走。 可突,他余光瞟到了什么,脚步霎时顿住,回过头立即走到匾额面前,蹲下身捡起匾额后面压着的一张绸布。 打开一看,赫然便是让他们一直苦苦寻找始终缺失一块的宝藏地图。 虞定中握着这份珍贵的宝藏地图,心情激动,双手剧烈抖动起来。 这一刻,他只想到了被自己一直利用和牺牲,那不甚关心又苦命的女儿。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很简单! ( = ) 第九百一十五章 天崩地裂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外面的厮杀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 金鼓齐鸣,硝烟如云,喊杀震天。 那些前朝部下带着士兵前赴后继,越杀越勇,御林军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还在浴血奋战,坚持到底。 故里泪流满面,拉着晨和公主的手往另一边跑去。 “故里,你去哪?!” 太子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吓得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被人砍下了脑袋。 “我要带着晨和找个地方,让她躲起来!” 故里声音透着急切,慌乱不已。 太子看向躲在她怀中的晨和公主,脸色泛青,咬牙道,“你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你还带着她?你……” 太子气得话还没说完,故里已经决然打断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嘶吼道,“我必须带着她!就算我死,她也不能死!我答应过蔚述哥哥,要保护她平安的!” 太子怔住。 故里眼眶发酸,哽咽道,“哥哥,故里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这是父皇说的,君无戏言,一诺千金。” 太子望着她一脸坚定的模样,如鲠在喉,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有侍卫踉踉跄跄地跑过来,脸上全是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嗦着声音道,“殿下……皇上……皇上……驾崩了……” 太子和故里一震,脸色皆是苍白无比,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灰的悲伤色彩,什么都看不真切。 “驾崩了?” 故里浑身颤抖,双眼空洞,喃喃自语道,“谁杀的?怎么死的?” 侍卫低头颤声道,“天和殿内死伤无数……是虞定中带兵进去的……但皇上是自溢而亡……” 虞漾猛然僵住,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急匆匆往天和殿的方向跑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匆匆赶来的烈长安和裴松听到这话,怔在原地,紧握着手中的佩剑,顿时一种无力感猛烈袭来。 他们终究是来晚了。 “报!”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侍卫从另一个方向匆匆而来,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万分悲戚地说道,“报……殿下,太后……和皇后娘娘都薨了……” 死一般的寂静。 像是周遭的厮杀声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故里和太子眼前都是一阵天旋地转,脑中嗡嗡作响,头痛欲裂快要炸开。 故里迎着风,眼中的湿润和喉间的酸涩都被她生生咽下,她缓缓看向不远处的男人,他身穿盔甲,逆光而行,墨色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如同曾经出征时那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以前,他出征杀的是敌人。 现在,他出征杀的是她的亲人。 故里看着他,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长剑,那剑尖还滴着鲜红的血,落在白玉石的台阶上。 故里看在眼里,只觉眼前都是一阵血色弥漫,让她窒息。 她一颗心无端揪紧,眼眶通红,只轻声问道,“是你杀的吗?” 烈长安墨色星眸深沉如夜,身后还跟着一众前朝部下,他无法解释,薄唇微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晦涩,“是。” 故里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顷刻间就再也站不稳了,她死死瞪着他手中锋利的长剑,那都是她皇奶奶和母后的血,一滴一滴淌落地面,灼疼了她的心。 他真的杀了她的亲人。 他真有这般无情而残忍。 故里天崩地裂一般绝望,泪如泉涌。 第九百一十六章 杀人凶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奶奶!” 突然,身边的晨和公主挣脱了故里的手,哭喊着往延年宫的方向跑去。 “晨和!” 故里大惊失色,赶紧想要抓住晨和公主的手,可根本来不及,她一边嚎啕大哭地奔跑,一边哭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烈长安,握着小小的拳头,娇小的身体迸射出无穷的力量,仿佛要将烈长安撕碎。 “杀人凶手!还我皇奶奶!” 晨和公主嘶吼着,不顾一切朝烈长安跑去。 那些前朝部下早就杀红了眼,面对这些姓蔚的太子和公主,更是恨得牙牙痒,手中的剑早已经按耐不住,只因为站在烈长安身后,没有他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见晨和公主自己送上门来,站在烈长安身后的某位部下就举起了长剑,对着年幼的晨和公主毫不犹豫地刺去。 “不——” 故里瞪大眼睛,发出声嘶力竭地喊声。 “哧——” 又是这种利器刺入血肉发出的声音,熟悉的可怕,如同噩梦来临前的黑暗,残忍地将这一切吞噬摧毁。 故里双眼空洞,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烈长安的长剑毫不留情刺穿了晨和公主小小的身体,剑尖依旧滴着鲜红的血,像是火莲花一样红,染红了晨和公主胸前的衣裳。 烈长安利落地抽回了剑,脸上全无表情,目光更是无半分怜惜的冰冷,将身后的一众前朝部下都惊呆了。 他们身处江湖这么久,自然知晓长安将军与丹青公主之间的爱恨情仇,之前还传言长安将军对丹青公主余情未了,不愿痛下杀手,可从刚才长安将军毫不犹豫杀了太后和皇后,又利落地杀了丹青公主年幼的皇妹来看,这怎么都不像是余情未了的样子。 祖母一直以来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 那位举着剑的前朝部下同样目瞪口呆,没想到烈长安身手这么快,就像是一阵风吹过,快得他还没看清是什么时候手起刀落,一切就结束了。 “晨和……” 故里嘶哑着喉咙,泣不成声,不顾一切跑过去抱起了瘫软在地的晨和公主。 “晨和……” 故里死死咬着唇畔,怀中已经断气的晨和公主如同一块大石头倏地砸向她,排山倒海的痛楚自四面八方而来,故里觉得背心骨像有一股寒气迅速窜遍全身,四肢百骸都忍不住颤抖。 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过去。 晨和死了。 她答应蔚述哥哥的承诺终究是没有做到。 故里抬起头死死瞪着烈长安,在这一刻,滔天的恨意与怒火将她淹没,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烈长安像是根本没有在意故里的眼神,他俊美绝伦的脸上寒意无霜,平静地走到太子面前,只冷声问道,“比吗?” 太子看着他,又看着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的故里,紧紧攥起拳头,额角青筋暴起,他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比!” “哥哥!” 故里抬起头嘶吼一声,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想要阻止,可太子已经率先扬起手中的剑,对着烈长安主动发起了攻击。 第九百一十七章 一场较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周围遍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厮杀还在继续,可所有的前朝部下都站在那没有动,无人敢向前,只静静地观看着这场精彩的对决。 裴松站在前朝部下为首的位置,他也静静地看着,可他看着的方向跟他们不同。 他只注视着一个人。 可惜的是那个人却从没有看他一眼。 她看的只有她的公主,她自始至终都陪在她公主身边,流着眼泪默默安慰。 裴松心中苦涩,终是低下了头。 烈长安和太子的对决胜负明显已分,烈长安显然没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他几乎是招招制敌,不给太子攻克的机会,剑气逼人,太子已经力不从心。 太子虽然也是自幼习武,可到底比不上烈长安身经百战,放眼望去,整个江湖之中可能都没有几个人是烈长安的对手,更何况太子刚刚和徐鸿经过一场激烈的大战,已经体力透支,应接不暇。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烈长安脚尖点地,腾空一跃,青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太子的胸膛。 太子猛然想抬剑去挡,可烈长安哪里会给他机会,青色的剑光在在胸口处一闪,又迅速消失,太子分明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烈长安的长剑已经刺入他的胸膛。 “哥哥……” 故里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彻底崩溃,疯了一般去接住太子从半空中无力坠落的身体,她也被砸得胸口剧痛,喉咙中都呕出血腥味,却不管不顾,只紧紧抱着怀里的太子,声音都已经哭哑。 “故里……” 太子胸口的鲜血慢慢浸染了他身上月牙白色的衣裳,映在故里的瞳孔中像是一跳蜿蜒的河流,铺天盖地的血色,触目惊心的可怕。 故里全身颤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手脚冰凉,泪水不断往下滑落。 “别哭,我的傻妹妹……” 太子抬起手替她擦干脸上汹涌的泪水,他知道故里现在一定很痛苦,可他连痛苦都说不出了,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安慰道,“哥哥……尽力了……对不起……还是没能保护你……” 故里这一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眼眶里瞬间就积满了眼泪。 她心痛极了,绝望极了,愤怒极了,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太子的手终是无力地垂落,在她怀中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没有呼吸了,他看上去明明只像是睡着了而已。 故里觉得一刹那间所有麻痹的痛觉全部恢复,悲伤和心痛像潮水一般袭来,直把她包围,击溃,心间尖锐的疼着,那疼痛的感觉直从心间蔓延至全身。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连呼吸都无能。 好像天啊地啊,一瞬间就坍塌了,所有的一切都排山倒海的袭来,仿佛惊涛骇浪,地裂天崩。 故里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 残忍的命运,她无力抗衡,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觉得世上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她绝望的快要死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大难临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一直维持着抱着太子的姿势,身体僵硬的像个雕像,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蚀骨。 她紧紧的收了收手臂,睁着一双没有了神采的大眼睛,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怎么回事呢……怎么就没了呢……我的哥哥……怎么就离开我了……你们为什么都要离开我……将我孤零零地丢在这个世上……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公主……” 茉莉从来没有见过公主这个模样,像是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让她害怕,恐慌和无助。 她同样痛苦和悲拗,可看到公主这样,她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担忧和恐慌。 “你别这样,公主……” 茉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难过极了,几度哽咽,颤抖着声音,却是什么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烈长安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硬生生逼迫自己别过视线,尽管心中疼惜万分,可在这些前朝部下面前,他不能泄露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来人……” 他薄唇微抿,刚想要说什么,故里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他,那样如一潭死水的眼神,平静而悲凉,只看着他手里的那把长剑,轻声说道,“你还记得吗?这把剑还是我父皇亲自御赐给你的。” 烈长安怔住。 故里扯着嘴角凄楚地笑了起来,“可你今日,竟然用它杀了我所有至亲的人。” 烈长安心中起了异样,他觉得故里现在平静的可怕,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故里突然一把拿过太子手中的长剑,腾的站起身朝他冲了过来。 “将军!” 一众前朝部下瞪大了眼睛,有的已经下意识拔剑对着故里冲了过去,想要阻止她疯狂的行为。 “别伤害她!” 烈长安心中猛然一跳,脱口而出,身体已经抢先做出反应,在半空中腾身而起躲过故里的攻击,同时挡在了她的前面,因此对那位前朝部下的拔剑相向根本避之不及。 剑刃刺进胸膛半寸,前朝部下见竟然一剑刺中了烈长安,及时止住了手,也吓得手一软,剑都跌在了地上,扑通一声跪地,嘴唇发白,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可是很快就要坐上那把龙椅的帝王。 他可算得上是弑君之罪。 这位部下吓得额头都冒出冷汗,脸色发青,只觉大难临头。 果然,烈长安脸色骤黑,黑瞳蓦地一紧,双眼危险的半眯起来,高大的身躯顿时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寒气,阴鸷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声说道,“没我的命令,你就敢私自动手?” “末将不敢,末将……” 话还没说完,烈长安已经拿起故里手中的剑,毫不犹豫一挥,那位部下顿时脖子处出现一个猩红细长的口子,整个人瞪大眼睛,砰的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众人惊骇万分,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脸色煞白,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一句话。 “祖母都已经下令,留丹青公主一命,所以谁敢擅自做主,违抗命令,杀无赦!” 众人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忙不迭地说是,感受到这股强烈的肃杀之气,谁也不敢忤逆。 第九百一十九章 一眼万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就站在烈长安的身后,表情麻木,双眼空洞,对周遭的一切都反应迟钝,无动于衷。 直到烈长安转过身来,故里看到他胸前渗出血的口子,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才有了这微弱的反应。 这是为救她而受的伤。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救她吗? 刚才那一刻,她只想和他同归于尽。 他杀了她所有至亲的人,就连年仅七岁,年幼且无辜的晨和公主都不放过。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变得如此冷血无情,残忍而可怕。 他能够这样杀伐果断,对所有人都毫不留情,痛下杀手,可偏偏留了她一条命。 留她这一条命做什么呢? 折磨她吗? 他已经有了知紫,也和她断绝了关系,甚至无情地杀光了她所有的亲人。 她的皇奶奶,父皇,母后,太子哥哥都死了。 从此以后,将无人问她温饱,无人盼她归期。 她将孤苦无依。 故里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去留恋的了。 她无比恨他,可她杀不了他,报不了仇,只剩下永无止境的痛苦和绝望,却再也得不到救赎。 她麻木地想着,脑子里浑浑噩噩,心中死灰一片,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故里想,此去,她将下地狱,并且万劫不复。 烈长安看着故里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能硬生生忍住。 这些前朝部下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士兵,虽说也效忠于他,却真正效忠的可能只还是心中的复国大业。 他们对姓蔚的都有根深蒂固的仇恨。 祖母承诺留故里一命,所以他才能这样明目张胆救下她,借此发怒以先立君威的由头,杀了那个想要对她动手的部下。 可也仅仅只能做到这些而已,他不能再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和言语,否则让他们察觉对她留了旧情,再传到祖母耳中,又是一场血雨腥风,难以平息。 烈长安薄唇轻启,嗓音凉薄,看向身后的裴松道,“叫齐正峰来,将公主送回……” 烈长安本想说送回云烟宫,可现下宫中大乱,这里太不安全,便改口道,“送回烈府,先好生安顿。” 裴松拱手道,“是。” 故里没有反应,她麻木地被茉莉搀扶着往前走,走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台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这一眼,她看向了烈长安。 仿佛一眼万年。 烈长安想,他如果当时知道,她这一眼抱着赴死的决心,他想,他怎么都不会离开她半步。 她心中是汹涌的恨意。 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可故里知道仅凭一己之力,她杀不了他。 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会武功,就算对他有刻骨的仇恨,恐怕也近他身的可能性都没有。 故里受不了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也受不了接下来看着自己仇人快活,甚至这个仇人还是她最爱的男人,他还将会娶别的女人。 故里想,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和折磨。 她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所以,烈长安这一刻并不知道,故里在跟他告别。 郑重的告别。 你好,我爱的人。 再见,我恨的人。 第九百二十章 全力救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目送故里出宫之后,烈长安还有一大堆事要善后。 他自己胸前的伤口根本都顾不得处理,只转头看向身后这烽火狼烟,尸横遍野,死伤惨重,残骸无数。 这一场激烈的战斗,以毫无悬念的方式胜利了。 很快,就有士兵在收拾残局。 皇帝,皇后,太后以及太子,太子妃,还有晨和公主的尸首都被抬着放在了一起。 虞漾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待重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在检查这些尸首。 虞定中是用闭气假死的方式逃脱过的人,自然担心历史重演,所以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他一遍遍检查着地上六人的尸首,探着鼻息和脉搏以及心跳,确定魂归西天无误,才让士兵们都抬着扔在马车上,一起出宫扔进外面的乱葬岗喂狗。 曾经,蔚天照也是用这种方式处理他的,如今他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他尸首异处。 毕竟他们蔚家本就是反贼,如今又落败,哪里有资格进什么皇陵,只配扔在乱葬岗喂野狼而已。 虞漾眼睁睁看着马车被拉走,太子被扔在最上面,他闭着眼睛,俊脸苍白,毫无血色,像是走得很安详。 虞漾瞪大着眼睛,视线被泪水模糊,她恍惚看见马车被拉得越走越远。 没了吗? 那个温柔呵护她,对她关怀备至的男人;那个给她爱与温暖,娶她进宫,独宠她一人的男人;那个说好要与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虞漾不敢相信,她就走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怎么就会死了。 虞漾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一种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感觉,蔓延到全身,逐渐冰冷刺骨。 她突然发了疯去追向那辆马车。 “漾儿!” 虞定中只觉眼前一阵黑影闪过,就看到虞漾冲了出去,他瞪大眼睛,怒喊一声,“漾儿,回来!” 可虞漾充耳不闻,她泪眼模糊,死死咬着渗出血丝的唇,痛都浑然不觉,只绝望而不舍地追着马车而去。 烈长安站在台阶之上,神色清冷地看着这一幕,眸中毫无波澜。 “老大。” 裴松走了过来,低声道,“我已经让齐将军跟着马车去了,他们确实拖着尸体去了乱葬岗的方向。” “嗯。” 烈长安眯了眯眼,沉声吩咐,“紧跟着,在那些前朝部下将尸体扔到乱葬岗之后,待他们回来,就让齐正峰赶紧将尸体都运回城外,切记,要做好掩护,不能露出马脚。” “是。” 裴松低声应着,又凑近烈长安耳边说道,“老大,刚才士兵在收拾残骸的时候,发现东宫外有一个太监还没断气。我过去看了一眼,似乎是太子殿下之前的贴身太监,好像是叫小季子。他身上伤势比较惨重,奄奄一息,看样子只剩一口气了。” 烈长安面色肃穆几分,抿唇道,“抬下去,去找胡太医全力救治。” 只有胡太医,他才信得过。 烈长安沉吟片刻,又说道,“救治好后,带着胡太医出城,一起与齐正峰汇合。” “是。” 裴松颔首。 第九百二十一章 他们没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半个时辰之后,烈长安带着裴松出了宫。 在宫门口,烈长安见到了虞漾。 她似乎是筋疲力尽,跑不动了,摔倒在地上,膝盖上都渗出血丝,脸色苍白,如同一个等死的人,满心绝望,满目悲伤,连爬起来的信念都没有。 烈长安骑马而过,突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朝身后的裴松使了个眼色,裴松会意,立马掉转马头进去了。 没多久,裴松又牵了一匹马出来。 烈长安看向地上的虞漾,只说道,“他没死,你若想见他,跟我来。” 虞漾震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只见烈长安已经策马而去。 虞漾顾不得多想,赶紧翻身上马,跟着绝尘而去。 他们一路出了城,直奔城南的方向,就在一个树林里的岔路口,他们停了下来。 很快,虞漾就看到了不远处侯着的齐正峰。 他的旁边正是那辆她耗尽全力也没有追上的马车。 虞漾赶紧下马,跟着烈长安他们走了过去。 太子觉得自己做了个很昏沉的梦,头痛欲裂,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的疼,就连胸口也钻心疼得厉害。 他浑浑噩噩睁开眼,头顶是刺目的日光,他下意识抬手挡住,透过指缝看到树叶斑驳的光影,还有…… 烈长安……以及虞漾…… 太子惊住,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是不是下了阴曹地府,可魂魄还停留在阳间舍不得离去。 可他就是舍不得,也不会舍不得烈长安啊。 这可是他如今恨之入骨的仇人,他魂魄还停留在这里舍不得他干什么? “蔚楚。” 虞漾瞧见他真的睁开了眼,抬起头看向面不改色的烈长安,满是匪夷所思和不敢置信,逐渐又喜极而泣起来。 “蔚楚,是我。” 虞漾见他半天傻在那里没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急切地说道,“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蔚楚脑子里还一片混沌,他环顾四周,这是一片寂静茂密的树林,旁边地上还躺着他的父皇,母后,皇奶奶,王言兮,晨和公主甚至包括小季子。 这边竟然还有胡太医在,他躬身站着,药箱放在旁边,手里还做着施针的手势。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觉得自己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什么死了魂魄还停在阳间,这根本就是没死。 因为很快母后,皇奶奶,晨和公主都悠悠转醒了。 她们三个看到眼前的一切也先是茫然,然后错愕,震惊,不敢置信,然后匪夷所思。 “皇奶奶!” 直到晨和公主扑进太后的怀中,深深埋在她怀中嚎啕大哭起来,“皇奶奶,你没死,你没离开晨和,太好了!太好了!” 太子如梦初醒,看了看自己身上,他胸前的伤口还在,仍旧隐隐作痛,可奇怪的竟然没有流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又看向皇后,太后,她们显然也是同样的情况,皆是面面相觑,困惑不解,满目震惊,难以置信。 “皇上……” 皇后突然看到躺在旁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冰凉的皇帝,扑在他身上,掩面痛哭起来。 第九百二十二章 心服口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看到这一幕,才缓缓开口解释道,“皇上和太子妃因为并不是用我所‘杀’,所以,他们便是真的……已经去了。” 太子听出这话的玄机,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太子瞧见他气定神闲的脸庞,突然感觉他们所有人都在他早已经设计好的一个局里,顿时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怒从心起,咆哮着问道,“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烈长安,你解释清楚!” “就如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烈长安语气淡然,“但凡是刚才‘死’在我剑下的人,其实都不会死。” 因为烈长安事先已经在自己的剑上涂了一层药粉。 这种药粉名为凝珠散,似毒非毒,似药非药,它用在伤口上能够导致呼吸和心跳骤停,便是与死人无异,但过后需要懂医术之人在两个时辰之内施针逼出体内的药效,否则便是真的下黄泉路了。 只要成功苏醒过来的人,这凝珠散又成了良药,伤口会很快的愈合,恢复如常。 这凝珠散是烈长安花重金从刹罗门的人手里弄过来的,用量非常稀少,他们也是费了千辛万苦,使了不少歪门邪道之术才弄到这么一小瓶。 听说,西域有一位神婆平时最爱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凝珠散就是出自她之手,但因为药材稀缺珍贵,所以这种药粉也非常难制作出来。 江湖人的人虽有耳闻,却是见所未见。 也只有这一招,才能瞒过虞定中和祖母的眼睛。 众人听闻,大为震撼,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太后老泪纵横,抬头看向烈长安,颤声问道,“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想报仇?” “是。” 烈长安抿唇,解释道,“率先去延年宫和凤阳宫‘杀’了你们,也是因为怕前朝部下捷足先登,你们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烈长安说到这,看向旁边躺在床上死去的皇帝和王言兮,“至于皇上和太子妃……” 他没继续说下去,可谁都明白,这种情况虽然谁都不愿发生,可总有不尽人意的时候。 顿时,谁都沉默了,气氛变得肃穆而凝重,只听见太后和皇后看着死去的皇帝伤心抽噎的声音。 太子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有如此戏剧性的反转,他看向烈长安,沉声问道,“所以,你提出要跟我比,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烈长安面色未改,抿唇不语。 太子冷笑起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若能杀得了我,也不会躺在这了。” 太子气结,却又无话反驳。 这么说来,烈长安当时抢先在那个前朝部下之前‘杀’了晨和公主,也其实是为了救她。 恰好就是,只有死在他剑下的人,才能活下来。 太子不得不佩服烈长安。 如此心思缜密,运筹帷幄,精心下了这么一大盘棋,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他注定是要成就大业的。 这一场仗,无论怎样,自己都是输了。 输得彻底,也输得心服口服。 太子心中百味杂陈,但到底还是感激和佩服居多。 这么大的血海深仇,烈长安都放下了,甚至还精心设局只为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想而知,这是多么艰难的决定,也可想而知,是谁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第九百二十三章 心甘情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环顾一圈没看到故里,追问道,“故里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太子知道,烈长安能做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对故里的感情。 所以之前,他对故里那样狠心无情,定然也是有苦衷的。 “宫中还不太平,我将她暂时送回了烈府。” “她……知道你根本没有对我们下狠手吗?” 太子想起故里刚才那般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样子,心里很是难受,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担忧不已。 “我还没找到机会跟她解释这一切,但你放心,我会跟她说清楚。” 烈长安道,“这些前朝部下对你们恨之入骨,若知道你们没有死,势必会穷追不舍,赶尽杀绝。所以,趁现在你们得赶紧走。至于故里,祖母已经答应我会留她一命,我也就是想让她堂堂正正继续留在我的身边。这是我放走你们唯一的条件,我不能让她跟你们一起走。” 皇后听到这话,心中不舍,哽咽出声,“可我们这一走,势必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都城。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再见?” 皇后知道烈长安做到这一步也实属不易,说到底,今时今日一切的悲剧还是蔚天照造成的,灭了他的国,夺了他的江山,杀光了他所有的族人。 他们蔚家亏欠了他,可如今他不计前嫌,放下这血海深仇,精心布局好这一切,就只为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他们这一走,决然不可能再回来。 她的女儿故里,便是她唯一无法舍下的了。 “您请放心。” 烈长安面色沉稳,语气坦然道,“待事情平息后,我会经常暗中带她出宫来看望你们。” 烈长安说完,朝裴松看了一眼,裴松会意,立马招呼人抬了两个大箱子上来。 烈长安说道,“这箱子里有些金银珠宝,都足够你们富裕的过完下半辈子,还有一些干净的衣裳以及一些伤药,可以让你们在路上换洗和处理伤口。” 烈长安再次看向齐正峰身后的几个便衣士兵,“那几个士兵都是我一手带下来的部下,值得信任,他们会带你们一路南下,直往最南边的花屿镇。” “这花屿镇,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与世隔绝,民风淳朴,百姓们安居乐业,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你们到了那里隐姓埋名,靠这些银两也足够买下一套宅子,请三五个佣人,开家正当的小店,过上安稳的生活。” 太子还能说什么呢,烈长安将所有的问题都替他们考虑周全了,可以说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太子心中的佩服和感动难以言喻。 太子自问,如果换成他是烈长安,他可能都无法做到这种地步。 太子缓缓站起身来,忽然扑通一声又跪下,抬头看向烈长安,眼角微红,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谢。” 他上半辈子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养尊处优,风光无限,除了父皇母后,他不曾对谁说过一句谢谢,也不曾对别人跪下过。 只有烈长安,他心甘情愿。 太后和皇后都搀扶着站起身,就连年幼的晨和公主也知道了这种种原委,皆是眼眶湿润,感激涕零地叩谢。 第九百二十四章 谁都明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蔚天照和王言兮的尸首,太子都选择一并带走。 不论在外人眼里,蔚天照背负多少罪孽,可在太子和故里的心目中,他永远是一位成功而伟大的父亲。 太子要将他一起带走,并且厚葬。 至于王言兮,他亏欠了她。 她生前曾经说过想要陪他看遍这万里山河,他会带着她的骨灰上路,替她看遍世间美景,许她浮生安稳。 “那小季子呢?” 烈长安看向那边躺着的小季子。 太子心情沉重,想起小季子也是为他而死,便是无法言说的愧疚与自责感,他正要说什么,却见小季子竟然睁开了眼,缓缓清醒了过来。 太子震住,一时间瞠目结舌。 他记得,小季子明明是死于士兵的剑下的。 裴松微微一笑,解释道,“小季子并没有死,士兵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还有一口气在,也准备扔乱葬岗。我受老大的命令,就将送去给胡太医救治了一下,受伤严重现在才醒过来。” 小季子自己也是不敢置信,他瞧见自己没死,太子和太后以及皇后娘娘都站在旁边,满脸匪夷所思。 裴松就言简意赅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 小季子闻言,抬头看向太子他们,又看了看地上死去的皇上和太子妃,最终又将视线落在烈长安身上,连忙捂着还在渗血的胸口,跪在地上磕头谢恩起来,声音哽咽而激动,“谢谢将军……谢谢救奴才一命……” 也谢谢放过他的主子,他的太子殿下。 烈长安神色淡然,只道,“你既然能够死里逃生,也是你自己福大命大。现在你也一并出了宫,接下来就继续伺候你的主子,跟着他走吧。” 话音刚落,小季子正要磕头继续谢恩,太子突然出声说道,“不,他还是跟你回宫。” 众人怔住。 小季子也怔怔地看向太子,眼神多了几分受伤,有些难过地说道,“殿下,您是觉得小季子会是您的累赘吗?” “并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知晓他误会了,忙解释道,“你对我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但是……” 太子顿了顿,语气微微苦涩和心酸,“我现下就是个庶人,一无所有,就是去逃命的。你自幼是在宫中长大,从小净身为太监,在宫中生活是如鱼得水,可跟着我只会受苦。” “再者,你现在伤势严重,我们这一路上奔波劳累,你跟着我走,说不定还会丢了命。” 太子想起这些年来东宫这么多人,可只有小季子是对他从无二心,唯他马首是瞻,可以豁出性命护他。 太子心里也很是不舍,以后无论走到哪里,他可能都遇不到对他这样忠心耿耿的下人了。 可就是这样,他才得为他设身处地去考虑。 “小季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太子看向小季子,声音有几分哽咽,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回宫去,就不是什么小季子了,真的是季公公了。” 这话外之音,谁都明白。 小季子自然也是明白了,低着头忍不住哭了起来。 “长安。” 太子笑着看向烈长安,眼神透着恳切,“小季子是值得你信任的人,他是个好奴才,会对你事事忠心,你将他留在身边,他定能为你分忧不少。” 烈长安听到这话,知道太子是心意已决,但也承认太子所言非虚,小季子是个可以值得信任的好奴才。 未来宫里的日子,必然水深火热,还有很多麻烦要处理,他和故里之间可能都还需要小季子在中间帮忙周旋。 烈长安点头答应了。 小季子朝太子跪倒在地,再次重重磕起头来,声音哽咽着道,“谢殿下,奴才都听您的,奴才还是那句话,奴才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来伺候您。” 说完,又重重磕了个头。 这一幕,不仅是太子,就连太后和皇后都忍不住眼眶湿润,泪目了。 第九百二十五章 喜极而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子搀扶着太后和皇后上了马车,士兵们陆续将东西也都搬上了马车。 蔚天照和王言兮的尸首都用草席盖好,先运上板车,随着他们一起往下个目的地再厚葬火化。 虞漾站在旁边,看向太子将晨和公主抱上马车安顿好,才走上前轻声说道,“蔚楚,我有话想跟你说。” 蔚楚回头看向虞漾,他的眼神还是一如往常那样专注和温柔,低声道,“你说。” 虞漾鼻子发酸,哽咽道,“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迟来很久。 虞漾心中难过不已,她知晓自己其实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说任何话了。 欺骗,利用,隐瞒,伤害。 他心上的伤口都是她给的。 比起王言兮无对他私而伟大的感情,她其实说得上是不配。 虞漾其实也很害怕,特别是在看到王言兮抢先一步为他挡下那一剑,安详而凄楚地死在他怀中的时候。 她也怕自己终是失去了他。 王言兮这样无私无畏,至真至纯的爱,谁不会被撼动的呢? 即使她死了,可她或许将活在他的心里。 “不用说对不起。” 蔚楚声音很是轻描淡写,他嘴角甚至扬起一抹笑意,“你也有你的苦衷。” 他想起什么,眼神落寞下去,只道,“那个孩子,就是你父亲逼你打的吧?” “不是。” 虞漾眼眶湿润,哭着道,“不是他逼我,他若逼我,我也不会打。是他……趁我不注意,在茶水里下了打胎药。” 虞漾回想起那鲜血淋漓的痛,还是一阵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那个孩子,我也很爱他,我也满心期盼……请你相信我……” 虞漾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他恍惚的脸庞,觉得自己的报应终是到了。 这一刻,他可能已经觉得相不相信都无所谓了。 他要走,要离开,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虞漾心中一阵惶恐不安,绝望无助。 她抓住他的衣袖,眼眶通红,哽咽着道,“蔚楚,如果我现在跟你说,愿意放下这一切跟你走,你还会要我吗?” “不。” 话音刚落,蔚楚就出声拒绝了。 虞漾怔住,顿时仿佛掉进了冰窑里,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蔚楚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深邃的眼眸如潺潺流水,笑得依旧如沐春风,温文尔雅。 “虞漾,是我该问你,我现在没有了这一切,变得一无所有,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虞漾鼻子发酸,泪水决堤而出,扑进他的怀中,喜极而泣。 “谢谢你,蔚楚,谢谢你始终爱着我。” 谢谢你,无论我走多远,只要我回头,你永远都在。 “傻瓜。” 蔚楚亲吻着她的额头,语气温柔,“我不爱着你,爱谁呢?” 爱她,是第一眼就注定的事情,也从来都不会有停止的那一天。 虞漾跟着蔚楚走了。 她上半辈子为她父亲而活,完成了使命,偿还了恩情,为此一直生活在痛苦而煎熬中,还失去过一个孩子。 下半辈子,她要为自己而活了。 为自己心中的爱,为这个永远会接纳她的男人而活。 第九百二十六章 投河自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目送着马车远去,也见证了虞漾义无反顾地跟随,他没有阻止。 或许,将虞漾带来这里,就是为了成全她,也成全他们的感情和不留遗憾的余生。 烈长安看向还跪在地上目送着太子他们一行人远去,默默流着眼泪的小季子,低声道,“你起来吧。” “谢……谢将军。” 小季子知道眼前这一位很快就是这天下的九五之尊了,也是他下半辈子要忠心耿耿伺候的主子。 “小季子,我带你回宫可以,但你是伺候前朝太子殿下的人,我将你留在身边属实不妥,所以为了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必须编造你早已经叛变,弃暗投明,归顺于我。” 烈长安说完顿了顿,眸色暗沉,薄唇微抿,“但是这样,你势必从此就会背上卖主求荣的骂名,被人背地里看不起,这样……你可能接受?” 小季子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声感激涕零道,“奴才当然愿意,奴才不过就是个太监,不在乎这些名声。太子殿下……不……前朝殿下已经将奴才交给将军,而且若没有将军,奴才恐怕早就死了,奴才以后的命就是将军的,奴才定然对将军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不得有违。” 烈长安见状,点了点头,“行,既然如此,你身上伤势严重,就随胡太医先回宫养好伤再说。” “是,奴才遵命。” 目送齐正峰领着胡太医和小季子以及一众士兵回了宫,烈长安也准备先回烈府。 总算处理好这些事,他已经是心急如焚,迫不及待想将这一切误会解释给故里听,与她重归于好,将她好好抱在怀中,然后再缓解一下这些时日都快要煎熬出病来的相思之情了。 “将军!”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喊声,烈长安见到齐正峰去而复返,策马狂奔过来,心中莫名起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他脸色都冷峻了几分。 “将军!公主……公主她……” 齐正峰脸色发白,断断续续的,根本没有勇气说下去。 烈长安眸色骤然变得暗沉,一把向前拽住齐正峰的衣领,愤然咆哮道,“公主怎么了!快说!” 齐正峰闭上眼睛,死死攥着拳头,一鼓作气地说道,“公主……公主投河了!” 犹如晴天霹雳,烈长安猛的后退了两步,脸色顿时泛青,只喃喃自语道,“你在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是真的。” 齐正峰声音透着压抑的颤抖,“刚才士兵来报,说公主从烈府跑了出去,那个婢女也跟着追了出去,很快……他们就在护城河河边找到了她们的……” 话还没说完,烈长安已经翻身上马,策马往护城河的方向狂奔而去。 旁边的裴松身形摇晃了几下,他僵站在那里好久没动,脸色同样灰白,嘴唇颤抖,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半晌,他才从这巨大的打击中如梦初醒,反应过来迅速翻身上马,跟着绝尘而去。 第九百二十七章 离开了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也变得浑浊,秋风萧瑟,寒冷的扑打在人心上。 护城河的岸边已经围了许多在打捞的士兵,还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们。 大家听说丹青公主跳河自溢了,心生同情和怜悯,都纷纷过来探听情况。 烈长安赶到的时候,就见湍急的河流上波涛汹涌,浪花滚滚,士兵们已经在这里打捞许久,可仍旧不见丹青公主和其婢女的身影。 烈长安走到岸边,看见那里有两双绣花鞋,一双是故里的,一双是茉莉的。 她们主仆二人,好像连死这种事,都是默契的。 烈长安不敢相信这些,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停地用脑袋撞着旁边的石头,试图将自己唤醒,被随后赶来的齐正峰死死按住了,嘶吼着道,“将军!你干什么吗?你疯了吗?你这样会砸死自己的!” 烈长安额头上全是血,斑驳的血液从额头一滴滴滑落,他却感觉不到痛,只麻木地望着湍急的河流,终于接受了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她竟然真的投河自尽了。 烈长安紧紧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一种深刻的悔意深入他的骨髓,侵入他的血肉。 他整个人痛苦的痉挛起来,蜷缩在地上,像野兽一样凄婉的哀鸣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他? 他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明只需要回来跟她解释,就能够重新回到以前,他们还能继续在一起。 即使未来或许还有很多困难,但是他永远都会为她舍弃所有,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好。 可为什么用尽全力,换来的还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她不相信他,不多给他一点点时间,不等他回来? “将军……” 齐正峰从来没有见过烈长安这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六年,他见到的烈长安永远是清冷孤傲,处之淡然的,也只有丹青公主能够让他一次两次失控。 可现在这样抓狂崩溃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齐正峰只能尽己所能安慰道,“士兵们还在打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烈长安置若罔闻,他怀里紧紧抱着故里的绣花鞋,像是抱着什么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他眼角微红,将脑袋埋深深在双臂中,浑身因为痛苦和悲拗而剧烈地颤抖,从齐正峰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见他眼角的泪水。 他哭了。 齐正峰震住,一时间难以言喻的心酸。 旁边的裴松也没比烈长安的情况好多少。 他跪倒在地,怀里同样紧紧抱着茉莉的绣花鞋表情麻木,双眼空洞,直直盯着河面,像是悲伤到极致,连反应都没有了。 直到日暮时分,有士兵从河里游上来,筋疲力尽地道,“启禀将军……护城河这一段卑职们已经打捞遍了,没有看到丹青公主的身影……” 烈长安抬起眼帘,漆黑的眸中是摄人森然的光芒,透着无尽的杀意与冷厉。 士兵吓得一抖,双腿发软,屁股尿流地往河里爬去,一边又道,“卑职马上继续去打捞……” 烈长安脸色阴沉,只紧紧盯着面前的护城河,豁然站起身下令道,“给我加派人马过来!从上游到下游全部加大力度排查打捞!没有结果,就别回来!” 他不信,她会死。 这护城河是他亲自修建的,她明显是想让他愧疚一辈子,才会选择投河自尽。 可他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离开了他。 第九百二十八章 一干二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打捞持续了五六天,仍旧一无所获。 从上游到下游,没有任何发现,按理说,如果死了,就会浮尸,可既然尸首没有浮上河面,那是不是说明被冲上岸了,可能还活着? 于是,烈长安下令继续沿着护城河往下打捞寻找,可仍旧是毫无踪迹。 护城河范围太大,河流湍急,打捞力度十分难,岸边一些渔民也自发加入帮忙打捞寻找,可也不见有什么线索。 大家都知道这是凶多吉少了。 或许被河里的什么牛鬼蛇神之类的吃了,也不得而知。 再者,这护城河支流众多,最长的支流直通塞外边关,这样子打捞要到猴年马月才是个头。 别说生还的可能性不大,就连能否留个全尸,找到尸首的几率都是微乎其微。 乌云笼罩在都城的上空。 似乎感受到这种压抑沉重的气氛,就连天气好几日都变得阴沉。 满天都是厚厚的,暗黄色的浊云,河面刮着凛冽的寒风,岸边的树都脱去了留在身上的残叶,剩下了灰色干枯的枝干,就如一条条肆虐的鞭子,在风的指挥下四处乱舞。 烈长安这些时日一直在河边枯等,他不吃不喝,表情麻木,就坐在故里投河的那个地方,跟裴松就像两座雕像一样,苦苦地等待着最后的希望。 没有希望。 只剩绝望。 第八天,仍旧是一无所获。 士兵们都轮流上岗打捞,个个筋疲力尽,在深秋的天气里汗流浃背,体力透支。 消息很快传回宫里。 烈长安虽然没有正式登基,但祖母已经入住延年宫,只待钦天监选好登基的良辰吉日,烈长安登基称帝,她便可以跟着荣登太皇太后的宝座。 祖母听到桂嬷嬷带回来的消息,端起茶杯的手一顿,惊了片刻,“投河自尽了?” 桂嬷嬷应声道,“是,将军命人到处沿着护城河在打捞,可连着好几天了,都没有进展。” 祖母冷笑起来,“这护城河波涛汹涌,河流湍急,支流众多,最远的支流直通塞外边关。从这河里跳下去,那是带着必死的决心的,几乎相当于石沉大海,别说生还的可能了,想要打捞上来个全尸都不容易。” 祖母说到这,眼中掠过一抹狠厉,得意地笑了起来,“倒也好,算她识趣,让我省心了。” “是啊,本来之前答应将军留她一命就是权宜之计,还想着接下来该如何想办法除了她,如今她自己想不开寻了死,倒是省得老夫人动手了。” 桂嬷嬷附和道。 祖母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才悠悠冷笑道,“长安之前答应我,说要我留她一命,让她在宫中安稳度过余生就足够了。他绝不会纳她入后宫,也永远不会再和她见面。我知道,这也是他的权宜之计。” 祖母目光如炬,落在外面黑沉沉的天空上,表情透着大仇得报,再无顾虑,痛快淋漓的舒心。 “就好比他现在明知故里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却还是固执地不愿放弃这最后的希望,就知道他根本没有放下她,若是故里日后还留在他身边,他肯定为此再想尽办法与我分庭抗争,不惜与满朝文武作对,要为她争取一切该有的宠爱与殊荣。” 祖母冷笑起来,“到时候他是皇上,谁能阻止得了他?” 也算故里识趣,受不了痛失所有至亲的打击,选择走上这条绝路。 她死了倒好,一干二净。 第九百二十九章 事到如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府,书房。 烈长安坐在地上,旁边全是东倒西歪的酒坛,他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合过眼了,双目布满红血丝,胡子拉渣,一双眼睛悲凉而呆滞,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而消沉的气息。 他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怀里紧紧抱着一张宣纸,是故里留下来的。 烈长安回到西苑的时候,就在书桌上看到故里留下的这张纸。 上面留下了她写给他最后的一段话。 烈长安将它紧紧贴在冰凉的胸口,明明是那样决绝的话,他却恨不得揉碎进骨子里,珍藏着这最后一点属于她的东西。 烈长安这几天都在没日没夜的想,她为什么不等他回来? 只要再等他一点点时间,他就回来了。 她为什么要用如此决绝而残忍的方式抛下他,是他真的已经让她心灰意冷了,还是她恨他到觉得多活一刻都是折磨? 烈长安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鲜血淋漓洒落一地的绝望,他试图想将这破碎的心植回胸膛,却也只剩一摊死水。 齐正峰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就被这浓郁的酒气刺得扑鼻,他赶紧走到烈长安面前,抢过他手中的酒坛子,只说道,“别喝了。” 烈长安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抬起头问他,声音嘶哑的像是灵魂都在颤抖,“有消息了吗?” 齐正峰脸色不是很好看,只低声叹息,“没有。” 烈长安没说话了,默不作声夺过齐正峰手里的酒坛子,继续喝。 “你能不能别喝了?” 齐正峰看着他这颓废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未来的帝王,这天下的君主,还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做?你却就在这里借酒消愁,你对得起这些忠心耿耿跟着你打下这片江山的部下和将士吗?” “我要对得起谁?” 烈长安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漆黑的眼底是骇人的寒意,厉声质问道,“我为什么就非要对得起他们?自始至终,你以后这个帝位是我想坐的吗?我有逼着他们跟我打下这片江山吗?” 齐正峰语塞,一时哑口无言。 烈长安扯起嘲讽的唇角,眼中是无限悲凉,他忽然低声道,“我其实从来都只想对得起一个人,可这个人,被我弄丢了。” 齐正峰怔住。 他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可事到如今,他还是希望烈长安认清事实。 “长安。” 烈长安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称帝,可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了,他就是手握杀伐生死大权的君主,齐正峰其实这样称呼其名算得上大不敬。 可齐正峰还是想,最后一次吧,很快就只能是君臣,算是当这最后一次的兄弟。 “有些话,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比较残忍。” 齐正峰神色肃穆,只沉声道,“但你应该清楚,从护城河跳下去,基本没有活着的可能。” 话音刚落,烈长安就啪的一声将手里的酒坛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死死揪住齐正峰的衣领,一拳就挥了过去。 第九百三十章 再无故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齐正峰猝不及防被狠狠挥了一酸,直接撞到在旁边的书架上,砸得背脊骨都生疼。 可他有胆子直呼烈长安其名,也有胆子敢说出这些话,却到底没胆子回这一拳。 不论烈长安是将军,还是九五之尊,他若回击,都是以下犯上。 烈长安发狠地揪着齐正峰的衣领,双目猩红,死死瞪着他,一个个的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话的意思就是一日没找到尸首,在他的心里,她就还活着。 齐正峰真觉得烈长安疯了,被他这样死死揪住衣领,他呼吸困难,脸色发青,却还是固执地说道,“尸首?你去哪里找尸首?” 齐正峰冷笑起来,“现在谁不知道,从这护城河里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这么多天了,要找到早就找到了!她说不定早就沉在河底,被那种凶猛的鱼撕碎吃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齐正峰着实见不得烈长安这样逃避现实,虽然知道这样说下去,可能会被烈长安一怒之下杀了泄愤,可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这样下去,不等他登基,人都要喝死在这了。 可齐正峰没有想到的是烈长安听到这话,像是如遭雷击,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一样,揪住他衣领的手颓然松开了,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良久,他忽然开口了,低沉舒缓的声音还带点空灵悠远的感觉,每一个字都显得很沉重,很凄凉。 “她死了,那我还活着干什么?” 齐正峰震住,顿时惊惧起来,被他这话吓得不轻。 “你别吓我,烈长安,整个天下还等着你去做主,你……” 齐正峰难以想象烈长安竟然会说出这种自我放弃的话。 烈长安是何许人也,年少成名的大将军,驰骋疆场,战功赫赫,上阵杀敌,对战无数,有过太多未知的艰难险阻,可他什么时候放弃过? 就因为一个女人,他竟然说出了这样泄气的话。 齐正峰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对丹青公主竟然已经深爱到这种地步。 也难怪。 为了她,他都放弃那种血海深仇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死对于他来说,可能真的不可怕。 可怕的是接下来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烈长安缓缓走到书桌旁,又拿起一坛酒开始仰头往死里灌着。 “你别喝了!” 齐正峰看不下去,还是忍不住向前阻拦。 “你还给我!” 烈长安伸手去夺酒坛,可蓦地心脏狠狠抽搐了下,顿时感觉一股气血在胸腔里翻涌,咽喉一阵麻痒,像是有什么急欲从嘴里喷涌出来一般,他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烈长安!” 齐正峰惊呼一声,看见他咳得脸色青白交加难看到极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你……” 话还没说完,烈长安已经吐出一口血来,直接喷洒在胸前紧紧捂着的宣纸上,然后眼前一黑,倒头栽在了桌子上。 直到现在,齐正峰才看清楚那被鲜血溅满了的宣纸上,到底写了怎样决绝的话。 以前你叫长安,我叫故里。 长安有故里,故里归长安。 现在我叫故里,你叫长安。 长安尽头无故里,故里从此别长安。 第九百三十一章 人去楼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十日后。 新帝由钦天监选定吉日登基。 烈长安登基后,改国号为安,尊太皇太后为德和太皇太后,入住延年宫。 新帝登基期间最大的事情,便是肃清澧朝剩下的那些文武大臣,其开国时泥沙俱下、鱼龙混杂,如不清理,将来只会酿成大祸。 所有前朝文武大臣烈长安都交由虞将军一律全权处理,处死的处死,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受贬的受贬,当然,还有许多芳龄正甚的女眷便只能无奈沦为官妓。 其中,便有王南侯的嫡女柳曼柔。 她的所有家人皆被处死流放,只有她因着芳华正茂姿色上乘,被与其他罪臣之女一起贬去梦仙楼充为官妓。 柳曼柔没有哭,也没有闹,她知道命运真的注定的这一刻,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她被押入梦仙楼的那一刻,只是在想,哥哥在哪呢,还在驻守边关吗? 他知不知道,她已经沦落到风尘女子,被人践踏的地步了。 从此以后,再无安稳的生活。 这样起起落落的世态,有人悲,自然也有人喜。 一众前朝部下加官进爵是免不了的,其中虞定中重新做回了他日思夜想的大将军之位,如今满朝文武,他便是真正的开国大臣,无人能有他的威风。 其余的前朝部下,都少不了得到满意的封赏和提拔,喜上眉梢,乐乐呵呵,神采飞扬。 至于齐正峰,他被提拔为军营主将,做上了烈长安曾经的位置,正式接管军营。 还有裴松。 他已经被封为御前侍卫统领,官从正一品,也是平步青云,身名显赫,风光无人能及。 至于心中悲痛和遗憾,也只埋在心底渗出,无人知晓。 御前伺候的除了裴松之外,便是伤好了的小季子。 他如今已是季公公,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 虽说大家都知道他能有今日这地位,都是因为他卖主求荣,背地里对他各种看不起,可到底也有几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毕竟以他现在御前伺候的身份地位,没人能不给对他笑脸相迎,眼巴巴地讨好着。 同时,宫里面的旧人,还有胡太医,小秋和小烟。 胡太医依旧是在太医院当值,他其实岁数已大,也到了可以告老还乡的年纪,可提出来却被皇上毫不留情驳回来了。 说到底,还是觉着宫里多留一个旧人在,便多一个人记着那位公主吧。 胡太医每每像是那位投河自尽,现下还生死未卜的丹青公主,便忍不住心生怜悯。 到底是怎样灭顶的绝望和痛苦,才能让她在这样的年纪就用如此决绝的方式,选择离开这个人世。 至于小秋和小烟,她们依旧被皇上安排在了云烟宫。 虽说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凄凄惨惨戚戚,可她们还是每天照常将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只幻想着或许某一天那位天真烂漫,活泼好动的主子会再回来。 而且皇上,时不时经常会来这里坐着。 他什么都不做,就只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一坐便是大半天或者一整夜。 或许,这个宫里思念那位主子的,从来不是只有她们两个。 第九百三十二章 卖主求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登基大典过后,皇上忙于政务分身乏术,加上因着之前吐血,大病了十日,看起来面色发青,憔悴不堪。 众文武百官瞧着早朝时皇上脸色不太好,便纷纷上书让皇上注意身体,毕竟这才刚登基,可别就给累病倒了。 这样想着,众文武百官又操心起皇上的终身大事来。 如今皇上才年满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因着之前只娶了一位丹青公主,也没有立什么妾室,如今后宫是空空如也,连个晚上给皇上暖床的女人都没有,这样下去,可等到猴年马月才有皇室血脉,又如何为安朝开枝散叶呢? 皇家只有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才能江山万年,代代有人出啊。 于是,各文武百官又开始纷纷上书皇上要充实后宫,并且还自发递交了一些朝中以及各地官员待字闺中的千金名单递了上去。 可这一递,就是石沉大海,什么回应都没有。 皇上压根没有反应,众位文武百官都怀疑皇上是不是还没看? 有的心急的,还去了御书房找皇上,想借机说下此事。 结果,皇上都以政务繁忙,闭门不见。 忙是真的忙,毕竟新官上任都三把火,更何况堂堂一国之君呢,可这到底是以忙这个借口打发他们,还是想用忙碌麻痹自己,让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痛苦和绝望,大家也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现在齐将军还受命带着士兵在护城河日以继夜地搜寻打捞着那位亡国公主。 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谁都知道,已经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就只差宣布死讯而已,这不宣布,也不过是还想给自己一个念想。 众文武百官心里都清楚,不论你打捞上来的是活人还是死尸,活着不能入后宫,死了更不能入皇陵。 总之,蔚家不论生死都是他们朝野上下的仇人,绝不能容许一个亡国公主,还是蔚天照的女儿,再来践踏侮辱他们的忠义。 她死了,身首异处,都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虞定中作为文武百官之首,当然也是这么想的,这位丹青公主若是还活着,以皇上对她的心思,那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少波诡云翳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 虞定中想到这,为了避免多生波折,赶紧揣着两份宝藏地图进了宫。 去往延年宫的路上,途径御书房,就看到季公公招呼着几个小太监在那烧毁着什么东西,看样子像是什么画卷名单之类的。 这位季公公现在可不得了,跟御前侍卫统领裴大人都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可能他们这些朝中大臣都找不到法子见皇上一面,可这二位御前伺候的那可是什么时候都能见着皇上。 虞定中心里十分嗤之以鼻,不过就是个阉人,还是个卖主求荣的阉人,就敢在他们这些文武百官开国大臣面前卖弄威风。 可偏偏,他们还真得给他几分面子,就因为人家是皇上面前伺候的大红人。 这么想着,季公公已经看见他了,忙过来拱手行礼,“哎哟,虞将军。” “季公公。” 虞定中皮笑肉不笑,点了点头。 季公公也只是打了声招呼,瞧见虞定中明显是去往延年宫的方向,便赶紧招呼着小太监们继续忙活去了。 虞定中瞧见身后在那扯着嗓子喊着手脚麻利点的季公公,冷哼一声,在心里鄙夷地啐了一口:卖主求荣的东西。 第九百三十三章 心照不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延年宫。 太皇太后正在院子里修剪着花花草草,颇为闲情逸致。 如今大仇得报,皇上已经登基,她也荣升太皇太后的宝座,日子自然舒坦,每日只礼礼佛,修剪一下花草,听听戏班子,倒是怡然自得。 宫女通报虞将军求见的时候,太皇太后将手中的剪子递给旁边的桂嬷嬷,笑着道,“快传进来。” 虞定中一身朝服,威风凛凛,大步迈了进来,朝端坐在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的太皇太后行了礼,“微臣叩见太皇太后。” “起来吧。” 太皇太后笑道,“虞将军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哀家这里?” 虞定中不好直言,只能先寒暄着道,“微臣正好想求见皇上,谁知……便特点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这‘谁知’后面接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太皇太后端起芙蓉白玉杯轻轻抿了口茶,皮笑肉不笑道,“虞将军也不必忿忿不平,你们至少每日早朝还能见着皇上,可就说这登基之后,哀家也才只见过皇上几面,这还是他肯赏脸过来给哀家请安。这几日哀家差桂嬷嬷去叫皇上过来一起用膳,都被季公公以皇上政务繁忙打发回来了。” 说起这季公公,虞定中又是恼火,只道,“要微臣说,这季公公就是个卖主求荣的东西,以前伺候着那亡国太子不知道多尽心尽力,转眼就投靠皇上了,微臣看这种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皇上实在不宜留在身边。” 太皇太后道,“这御前伺候的人,皇上想用谁,自然都有他的道理。” 太皇太后自然知道这季公公是伺候过那亡国太子的,可这朝堂政务以及御前用人方面,太皇太后还是没想干涉太多,毕竟这方面她还是相信自己孙儿的能力。 只是这深宫后院的事情,她作为太皇太后就得插手管管了。 太皇太后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动声色地道,“哀家听说,这几日有不少文武百官上书要皇上充实后宫,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虞定中拱手道,“皇上虽然还年轻,可到底是一国之君,膝下如今还没有任何子嗣。就连后宫都是空无一人,这……如何能行?” “还不是之前娶了那个亡国公主。” 太皇太后冷笑道,“就因为娶了她,所以连纳妾这种事情都不能。” 太皇太后说完,实在不想提起这惹人心烦的人,便绕回正题道,“其实哀家最近这些时日也一直在着急着这个事儿,哀家还让人搜罗了不少各地官员和朝中文武百官芳龄合适的女子的画像,昨日送进了御书房,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中意的。” 这么一说,虞定中就想起刚才碰见那季公公,他可不就是正在招呼着那几个小太监烧那些画像吗? 这没有皇上吩咐,谁敢做这么胆大包天的事,烧了太皇太后送过去的东西。 这么看来,满朝文武百官递上去的那些千金名单估摸着皇上看都没看,就丢给季公公一并烧了。 第九百三十四章 皇后之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定中不好直言,怕太皇太后发火,便委婉地说道,“微臣觉得皇上这心思似乎还没放在充实后宫这种事情上,是不是……还是惦记着那亡国公主?” “可不是吗?” 太皇太后说起这事就冷笑连连。 “这护城河现在还有士兵在日以继夜地打捞搜查,听说已经派人开始往各支流去找了。他这怎么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了,否则绝不可能放弃。” 太皇太后倒是无所谓,只道,“哀家也随他去折腾,反正都过去一个月了,总不可能还活着。他折腾够了,心死了,自然也就罢休了。” “可再怎么折腾,也不能一直后宫无人,形同虚设。” 虞定中这话让太皇太后察觉出了几分端倪,挑眉道,“虞将军对此事有何高见?” 虞定中见太皇太后问起,并没有直言,反而是袖口出掏出一样东西来,在手心里摊开了。 太皇太后惊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诧然道,“这不是宝藏地图吗?你怎么会有两份?” “回禀太皇太后,另外一份是微臣当日率军攻陷天和殿时,在天和殿的匾额后面发现的。” 太皇太后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她先前同样也是做过太后之位的人,对于虞定中现在这番举动,瞬间了然于心。 这是跟她做交易来了? “太皇太后,微臣绝没有贪图宝藏的想法,更没有以此来威胁太皇太后的意思。” 虞定中忙抢先一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只是,还请太皇太后看在微臣和微臣那苦命的女儿,父女二人共同为皇上的复国大业鞠躬尽瘁的份上,恳请太皇太后为微臣小女做主。” 虞定中一把鼻涕一把泪,难得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武将竟然煽情起来。 “小女为了复国大业不惜委身仇人,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受尽了苦楚与煎熬,都是为了皇上。” 虞定中老泪纵横,抬着袖子擦着眼角的泪水,只哽咽道,“小女对皇上的真心是日月可鉴啊,还请太皇太后能够不嫌弃小女,垂怜小女,成全小女的这番一往情深。” “虞将军说的是哪里的话?” 太皇太后算是挺明白了,她笑道,“哀家怎么会嫌弃她?想来皇上也不会嫌弃她,她本就是沉鱼落雁之姿,又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么多年为了复国大业舍身为己,鞠躬尽瘁,委身仇人,做出的巨大牺牲,满朝文武百官都明白,哀家也看在眼里。” 太皇太后这番话倒是肺腑之言,她正色道,“你也是见证几朝更迭的老臣了,与哀家之间不必如此客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虞定中见状,突然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说道,“微臣斗胆,请太皇太后允小女皇后之位。” 话音刚落,空气都寂静了片刻。 虞定中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但话已至此,索性都说了出来。 “微臣知晓太皇太后心里已经有了皇后的人选,微臣也绝无逼迫太皇太后的意思。只是小女对皇上本就一片痴心,又为了复国大业付出如此之多,再者小女知书达礼,内外兼修,绝对是万千女子中的佼佼者,若能登上帝后之位,必然将和皇上共奏盛世乐章,谱一曲佳话。” 第九百三十五章 囊中之物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微臣知晓太皇太后心里已经有了皇后的人选,微臣也绝无逼迫太皇太后的意思。只是小女对皇上本就一片痴心,又为了复国大业付出如此之多,再者小女知书达礼,内外兼修,绝对是万千女子中的佼佼者,若能登上帝后之位,必然将和皇上共奏盛世乐章,谱一曲佳话。” 话说到这里,虞定中又默然道,“若太皇太后能够成全小女这片真心,微臣过后定然立马将两份宝藏地图双手奉上。” 虞定中这番举动其实还真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太皇太后心中是不悦的。 毕竟作为臣子,得了宝藏地图,上交给皇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却拿着用来与太皇太后做交易,提条件,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但太皇太后微微沉吟片刻,却是直接开口答应了。 虞定中都震住了,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诧异地抬起了头。 太皇太后自然是有她的考虑,其实这皇后之位虽然她是早就中意了知紫,也很喜欢知紫乖巧懂事,对她唯命是从,便于掌控在手里。 可太过乖巧懂事,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之位还是要有一个懂得顾全大局,冷静自持,内外兼修的女子来做。 只有这样,日后她若是不在了,也能放心有这样一个人辅佐在皇上身边。 更何况,正如虞定中所说。 虞漾为皇上,为复国大业都做出了太多牺牲,如若他们一点表示都没有,那只会让之前跟着他们打拼江山的将士们寒心,毕竟虞定中在这些将士们心中本就十分有威望。 再者,若他的女儿坐上后位,也能鼓舞众开国大臣,以及文武百官对皇上更加忠心耿耿。 太皇太后也算是顺水推舟了,她对虞漾先前就有好感,十分喜爱,虽说虞漾委身过那亡国太子,但朝野上下都知道这乃是为了复国大业,不得已做出的牺牲。 虞漾到底是虞定中的女儿,朝野上下谁敢说什么? 太皇太后瞧见虞定中像是措手不及,笑着道,“哀家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你们父女俩为皇室所做的一切,哀家都铭记于心。” “谢太皇太后。” 虞定中本来还有闹肚子说词,这下子倒是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若他女儿成了皇后,他可就是国舅爷了。 虞定中心潮澎湃,冷不丁又听见太皇太后问道,“虞漾现在可在将军府?” 虞定中的心咯嗒一声,内心多了几分慌乱,表面却不动声色地忙道,“是,小女这些时日一直在府中,熟读四书五经,学习琴棋书画等。” 太皇太后闻言满意地点头,笑道,“过几日有空,便让她进宫来陪陪哀家。至于你今日提的事,你大可放心,待皇上来了哀家这里,哀家自然会跟他提。” “谢太皇太后。” 虞定中连忙叩谢,又想起一事,抬头问道,“太皇太后,那……知紫小姐又该如何?” 太皇太后脸色微凝,倒是没太大反应,只淡淡道,“哀家之前说过,她非常懂事,对我唯命是从,我对她也十分喜爱。不过,到底还是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比不上虞漾能够撑得起大局。想来,哀家若跟她好好说说,她便能理解哀家的苦心。” 太皇太后又慢悠悠端起茶杯,不冷不淡地说道,“做不成皇后,就让她坐贵妃之位就好了。一条忠诚的狗,都是主人给什么,她就有什么,哪里还轮得到她挑三拣四?” 虞定中听完自然是笑着附和。 反正皇后之位已经是他女儿的囊中之物,那个知紫坐什么位置也都是屈居他女儿之下。 第九百三十六章 一命呜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知紫哪里会想到,她恰好想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就听见了这样的话。 她怎么甘心? 本来是十拿十稳的皇后之位,却要低人一等? 还是一个让她屈居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之下? 一条忠诚的狗,是不会挑三拣四? 知紫冷笑起来,死死攥紧着拳头,指甲钳进肉里都浑然不觉痛,像是愤怒和不甘到极致,她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脸庞都扭曲起来。 知紫最终没有进去。 她现下是住在延年宫的偏殿中,只因她的身份比较尴尬,所以自然是不能成为一宫之主,单独住进宫殿里的。 知紫这些时日也很心急如焚,特别是得知有不少文武百官开始上书让皇上充实后宫,而太皇太后也绝口没有提要皇上立她为后的事,但她知道可能是时机还不成熟,毕竟皇上刚登基不久,政务繁忙,这种事不能急于一时。 知紫也相信祖母定然也有她的考量,可谁知竟然等到了这样的结果。 次日,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冒出头来,总算驱散了最近的乌云密布。 太皇太后也有了心情在宫里逛逛走走,便叫了知紫一起陪同。 二人走到了追星楼。 这追星楼是一座阁楼,顾名思义,便是最好观赏星空的地方。 这大白天的,自然是不可能观赏星空了,可这阁楼站得高,看得远,能俯瞰到整个皇宫的内景,将这万里山河都尽收眼底。 湛蓝的天空下,红砖绿瓦,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知紫站在太皇太后身边,跟着俯瞰这壮丽雄伟的皇宫,不由得感叹道,“真美。” 这还是她第一次站这么高,看到整个天下尽收眼底的感觉。 想来,这就是日后成为那个人身边的皇后,才有资格与他共享人世繁华,携手并肩于万人之巅。 太皇太后眼神流露出几分沧桑,笑道,“是很美。”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引得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他姓。 太皇太后遥看着这一切壮丽山河,想起二十年前,她还是皇后,是太后,也曾经站在这个位置。 如今,真是恍如隔世。 “太皇太后,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桂嬷嬷看见太皇太后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湿润,心中也感叹唏嘘。 “是,苦尽甘来了。” 太皇太后叹息道。 知紫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像是陷入遥远回忆的样子,余光观察到已是四下无人,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变得阴狠,突然慢慢伸出手来,猝不及防将从背后将她们往前一推。 “太皇太后!” 桂嬷嬷尖叫一声,想要去拉住太皇太后的手,可蓦地自己身子也往前倾,整个人往底下栽去。 砰的一声,二声。 知紫探头阁楼下看去,桂嬷嬷四脚朝天,瞪大眼睛,鲜血从脑袋后缓缓流出来,已是一命呜呼,死不瞑目。 至于太皇太后,她俨然一样,可她竟然还是一口气在,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阁楼上的人,是不甘,震惊,绝望和愤恨。 第九百三十七章 不得好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砰的一声,二声。 知紫探头阁楼下看去,桂嬷嬷四脚朝天,瞪大眼睛,鲜血从脑袋后缓缓流出来,已是一命呜呼,死不瞑目。 至于太皇太后,她俨然一样,可她竟然还是一口气在,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阁楼上的人,是不甘,震惊,绝望和愤恨。 至于太皇太后,她俨然一样,可她竟然还是一口气在,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阁楼上的人,是不甘,震惊,绝望和愤恨。 知紫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身上穿着的烟云蝴蝶裙随着她的步伐如翩翩起舞,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轻盈而灵动。 “你……你……” 太皇太后死死瞪着她,口吐鲜血,已经说不出话来。 “祖母。” 知紫缓缓蹲下身,笑着道,“知紫可是最后一次这样你了,以后你怕是听不到知紫的声音了。” “你……为什么……哀家对你这么好……” 太皇太后嘴角鲜血蜿蜒,疼痛让她全身颤抖,说话断断续续。 “对我好吗?” 知紫笑了起来,声音温柔,却如地狱里传来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我不就是你一条忠诚的狗吗?你不是随时都可以命令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吗?” 太皇太后恶狠狠瞪着她,眼中是刻骨铭心的恨意与怒火,仿佛恨不得立刻将她生吞活剥,脸上丑陋的疤痕都随着她的抽动变得扭曲起来,十分可怕。 但是,知紫不怕。 一个垂死之人有什么好怕的? 知紫瞧见她这垂死挣扎的样子,笑了起来,“我是你的一条狗,乖巧懂事,对你百依百顺,唯命是从,你说一,我从不敢说二。但是,祖母可知道,会咬人的狗从来都是不叫的。” 知紫说完,将手帕从太皇太后开襟处取了下来,又拿起她的手,点了几滴血,准备往那手帕上写字。 太皇太后哪里会肯,一边死死瞪着她,一边用尽最后一口气试图将手抽回来。 “别垂死抵抗了。” 知紫轻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无谓的挣扎,苦的是你自己而已。” 说完,知紫便强行掰开了她的手指,蘸着血迹对着手帕上写下了几个字。 遗愿。 知紫。 封后。 写好后,知紫很满意,将手帕就摊开放在她的旁边,笑着道,“感谢祖母临死之前还惦记着为我做最后这一点事,知紫感激不尽,以后每年的今日,知紫以后都会在祖母面前烧纸祭拜您的。您就安心地去吧。” 太皇太后还在死死地瞪着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地诅咒,“你……你会不得好死……” 知紫脸色骤然一变,不过很快,她就轻飘飘笑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太皇太后,“祖母,现在不得好死的是你才对。” 太皇太后气血翻涌,瞪大眼睛,顿时头一歪,手臂无力垂落,彻底闭上了眼睛。 直到临死这一刻,她都不敢置信,自己会死在自己最疼爱最信任的人手中,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 第九百三十八章 乐极生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将军府。 虞定中来回在大堂里踱步,心焦如焚,急切不已。 下人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虞定中赶紧问道,“怎么样?找到那个不孝女了吗?” 下人面露难色,摇了摇头。 “你是干什么吃的?!” 虞定中气得破口大骂,“找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下人哭丧着脸道,“将军,小的们已经跟着到时马车去乱葬岗的方向找遍了,真的没有看到小姐。” 虞定中急得头昏脑涨。 这可怎么办? 虞漾还没找到,过几日若是太皇太后召虞漾进宫,他可是连个人都交不出来。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空灵的钟声。 嗡,嗡,嗡。 沉闷而压抑。 虞定中吓得大惊失色。 下人也吓了一大跳,脸色大变,颤声说道,“这……这不是丧钟吗?” 虞定中脸色不太好看,只喃喃地道,“宫里怎么会传来丧钟呢?” “不……不会是皇上吧?” 下人颤颤巍巍地道。 “胡说什么呢!” 虞定中怒从心起,再次破口大骂。 “真的……不是前些时日皇上还吐血了吗?听说身体一直没好……” 话音刚落,虞定中惊骇万分,顾不得在这里猜测了,赶紧快步出府进宫。 到了宫里才知道,是太皇太后薨了。 这个消息对虞定中同样是晴天霹雳,太皇太后薨了?怎么会这么突然?不是昨日还好端端的吗? 据说是太皇太后领着桂嬷嬷一起上了追星楼,不幸失足从阁楼坠下,桂嬷嬷想要去拉,奈何也一并坠楼了。 而且,垂死之际,太皇太后还在手帕上用血写下了自己最后一件未了的遗愿。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它就是发生了。 有人说,这就是乐极生悲。 太皇太后去的急,丧事也办的急。 但无论如何,都是厚葬的礼仪。 灵堂布置的一切庄严肃穆,满朝文武百官身穿孝服前来祭拜,大家都面色沉重,低头跪在灵堂中央,心情十分悲痛。 灵堂里传来一声声哽咽的抽泣声,虞定中微微抬头看去,只见知紫跪在皇上身后,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似乎悲痛欲绝到了极致,嗓子都嘶哑了,让人不禁跟着眼眶湿润,悲从中来。 众人都知道这知紫小姐跟太皇太后感情有多么深厚,知紫小姐可谓是将太皇太后视为唯一的依靠,太皇太后同样将这位知紫小姐视自己的亲孙女看待,这百般疼爱的心,在自己在垂死之际都拼尽最后一口气写下只关于她的遗愿,只想给她找个最好的归宿,真是让人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众人心底只剩下叹息,对这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多了几分怜悯。 不过,众人一想到太皇太后那遗愿,就知道这位可就是未来十拿九稳的皇后了。 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灵堂里哭声起起伏伏,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小季子跪在旁边,看见为首的皇上,他一身孝服,一张俊脸染上了悲色,一颗心跌到了谷底,沉痛无比。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在这么多文武百官面前,身为一国之君,心中再痛再苦,都没办法宣泄出来。 前有最爱的女子投河自尽,后有最亲的祖母坠楼身亡。 只道,这世间悲欢离合最是无情。 第九百三十九章 不得有误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太皇太后入葬皇陵,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前所未有。 举国哀痛,皇上下令朝野上下服丧一月,任何喜事都得推迟,不得奏乐鸣鼓,不得鞭炮礼竹。 虞定中送完葬回来,换了身常服,坐在书桌前若有所思。 “将军,来了封信。” 下人突然敲门进来禀报。 “信?” 虞定中好生奇怪,接过信打开一看,立马认出是他那失踪的不孝女的字迹。 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可最终不过就是言简意赅的几句。 父亲,前半辈子女儿被束缚了太多,从来不知道天高海阔,我也可以为自己而活。 女儿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父亲自己保重身体。 请当女儿不孝,勿寻勿念。 最后署名不孝女。 “她还知道自己不孝!” 虞定中气得拍桌而起,暴跳如雷,可蓦地他两眼发直,重重跌回了椅子上,捂脸痛哭了起来。 “她是恨我的……我知道……” 虞定中悔恨的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她终究怪我当初那么狠心打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没了……蔚楚死了……她也走了……” 信不知从哪里写来,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没有交代只言片语,可虞定中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刻,虞定中心如死灰。 这一辈子,他都为复国而活,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皇室,对得起忠心,却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什么皇后之位,女儿都没了,还要什么皇后之位? 虞定中突然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 御书房。 烈长安抬眼看向面前站着的虞定中,瞧他脸色灰败,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挑眉道,“虞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虞定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从袖口里掏出两份宝藏地图双手呈了上去。 小季子见状,接过宝藏地图送到了烈长安面前。 烈长安看了看这两份宝藏地图,面色无波无澜,等着虞定中的下文。 “微臣罪该万死。” 虞定中狠狠磕了个响头,“举兵进宫当日,微臣在天和殿的匾额后面找到了这份宝藏地图,却一直隐瞒着未御前上报,微臣罪该万死。” 烈长安听完没多大反应,虞定中的赤胆忠心他是知道的,绝无什么私吞宝藏的可能,更何况还有一份宝藏地图在他这,他自己就算拿了这两份宝藏地图也没什么用处,除非他其实一直想留着这两份宝藏地图跟他做什么交易,如今拿出来,就是又想通了。 烈长安对此不甚关心,他淡淡地说道,“虞将军听令吧。” 虞定中愣住了,本以为要治他的罪,结果听皇上这语气不仅没龙颜大怒,似乎还有什么事要交给他做? 虞定中赶紧伏首,“微臣在。” “朕命你,拿着这份完整的宝藏地图,带兵出发去寻找宝藏归来,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话刚说完,烈长安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宝藏地图,然后朝小季子看了眼。 小季子会意,忙将完整的宝藏地图双手呈到了虞定中面前。 小季子笑道,“虞将军,您是一代忠臣,皇上信您绝不会有私心,请您带着皇上的信任,继续为安朝立功吧。” 虞定中抬起头,看向小季子那张带着真诚笑容的脸庞,又望着他手里那份完整的宝藏地图,顿时眼眶湿润,心头沉甸甸的,再次磕头跪谢,声音哽咽,“微臣谢皇上,微臣遵旨。” 第九百四十章 权宜之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虞定中带兵出发寻找宝藏的队伍,第二日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烈长安站在城墙上,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思绪万千,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遥望着逐渐远去的队伍,表情像是陷入遥远的回忆。 裴松站在身后,同样凝望着浩浩荡荡远去的队伍,只道,“老大,快入冬了。” 烈长安没说话,眸色深沉,布满忧伤。 快入冬了。 她在哪。 冷不冷。 烈长安扯着嘴角,声音嘶哑而晦涩,“一年过得真快。” 裴松垂下眼帘,未发一语。 一年过得真快。 她们都已经投河一个多月了,可现在依旧不见踪影。 就算死,也要看见尸首吧。 可什么都没有。 他们总是抱着这个希望,一天等来一天,可每天都是绝望。 物是人非。 看着这支浩浩荡荡离去的队伍,就会想起他们曾经率军出征的时候。 她们也曾经站在家门口,遥望着他们慢慢远去。 如今,什么都变了。 可能唯一不变的,还是裴松依旧会在私底下喊烈长安老大。 哪怕如今他贵为皇上,他也永远还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弟。 太皇太后发丧半个月后,满朝文武百官开始上书奏请皇上完成太皇太后的遗愿。 烈长安端坐在大殿之上,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冷傲的眼神斜睨着殿内的众人,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众文武百官瞧见皇上不说话,表情捉摸不透,但看似眼神透着愠怒,为首的都察院右都御史只能斗胆道,“皇上,就算您因着丧期守孝,还因着太皇太后的骤然离世无心充实后宫,也要完成太皇太后的遗愿啊。知紫小姐乃是……” “好。” 话还没说完,烈长安就点头应了,像是就等着他们改口。 应付一个讨厌的女人,总比应付一群讨厌的女人强。 反正,他都不会碰。 烈长安压住心底的厌烦,又说道,“就封妃吧。” 封妃? 话音刚落,满堂唏嘘。 都察院右都御史面露难色,又道,“皇上,太皇太后的遗愿是要您立后……” “太皇太后说的是立后,但没有说必须立马封后,先封妃,再封后,不行吗?” 烈长安语气不耐。 此话一出,众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一时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好了,就这样,没别的事,退朝吧。” 烈长安挥了挥手,率先起身就走了。 小季子看着殿内还在议论纷纷的文武百官,心中冷笑起来。 这皇后之位岂是谁都可以坐的? 皇上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权宜之计。 在皇上心里,后位只能留给一个人,也只等一个人。 哪怕有着太皇太后的遗愿都不好使。 第九百四十一章 贵妃之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人算不如天算。 知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等来的不是什么册封皇后的圣旨,而是封妃的旨意。 而且因着还在太皇太后的服丧期间,不宜大肆铺张,连封妃仪式都免了,只是赐封号为灵,入住明絮宫。 知紫真是难以置信,自己到头来不仅白忙活一场,而且赔了夫人又折兵。 太皇太后若在,她怎么也是个贵妃之位,如今竟然只是个妃子? 皇上竟然根本不顾太皇太后的遗愿,只册立她为妃子? 知紫知道皇上能够下达旨意,必然是满朝文武百官都没有反对的,这么说来,满朝文武百官都没有说法,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事情已成定局,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知紫气得将桌子上的茶杯茶壶砸了个稀巴烂,吓得旁边的宫女纷纷跪倒在地,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皇上现在在哪里?” 宫女小霜颤声回答道,“回灵妃娘娘,皇上在……在云烟宫。” 又是云烟宫? 知紫暗暗咬牙,紧攥着手心,眼中迸射出不甘和恼怒的光芒。 云烟宫内。 夜深人静。 烈长安坐在屋子里,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箱子,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小东西,他一样样拿起来看,视若珍宝般,拿起来便舍不得放下。 故里。 故里。 烈长安在心里无数次默念着这个名字,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意。 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从噩梦中醒来。 他总是梦见故里在他耳畔喊着烈长安,烈长安,像深谷中的回音,绵延不绝,心痛得不能自已,却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不能说。 午夜梦回之间醒来,他后背总是被冷汗浸湿,想起她在那样冰冷的河水中,该是怎样的害怕和绝望。 他爱她,也恨她。 他恨她怎么能够做到如此狠心,就这样将他残忍地抛下。 她知不知道他什么都为她舍下了,为她放弃了,结果呢,到头来,她轻而易举地放弃了他。 他不相信她会就这么死了,可是日复一日的等待,最终都变成了无声无息的绝望。 烈长安每次想到这里,都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活生生剜走了,破了好大一个窟窿,鲜血淋漓,痛不欲生,仿佛下一秒就能痛得死去,可又偏偏清醒,最终只能死死捂着胸口的地方,在心中悲痛地哀鸣。 知紫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烈长安盯着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箱子,紧紧捂着心脏处,脸色发白,呼吸困难,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知紫正要上前去关心什么,烈长安察觉到她来,立马坐起身掩饰自己的脆弱。 “表哥……” 话还没说完,烈长安已经抬起眼帘看向了她,眼神充满警告和寒意。 知紫吓得嘴巴一闭,赶紧改口,“皇上。” 说着,便中规中矩地欠身行礼。 烈长安神色明显很是冷漠,不耐道,“你来这干什么?” 知紫亦步亦趋走过去,这才看到那个小箱子里的东西。 有一个爱心枕头。 有一张破破烂烂的宣纸,像是被人无情地撕碎过,又被人细心地用浆糊粘好了,上面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写了一句话。 长安有故里,故里归长安。 知紫怔住。 第九百四十二章 遥不可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再往旁边看,便是一根白玉簪子,质地很普通,像是在路边摊子买的,但是样式很好看。 还有一张她曾经在烈府的书房里看到万分喜爱,但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的春日樱花画。 最终,还有好几个碧翠色的瓶子。 知紫看到这几个碧翠色的瓶子,顿时眼前一亮,下意识伸手去拿,笑着道,“这是不是就是前朝只供后宫嫔妃享用,据说千金都难买,对各种疤痕都有奇效的玉肤露?” 知紫说完,手指刚拿起那碧翠色的瓶子,才发现轻得厉害,很明显是空的,她正要问空的还留着干什么,就蓦地手心一空,瓶子已经被人夺了回去。 烈长安阴鸷的眼神盯着她,透着骇人的怒气,“你没资格碰。” 知紫的笑意僵在了嘴角,顿时无地自容,只剩下难堪。 知紫死死攥着手心,她知道烈长安不喜欢她,也知道烈长安还放不下那个丹青公主,要不然哪里会日日夜夜都跑来这里缅怀她?哪里会将这些有关于她的东西都细心收藏,妥善安放,视若珍宝,时刻拿着睹物思人? 可知紫不能服输。 她现在是站在最好的出发点了。 偌大的后宫,只有她一个妃子。 即使烈长安现在不喜欢她,但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总共有正常的男人生理需求的,她就不信,后宫就她一个侍寝的妃子,他能忍得住一直不碰她? 不过就是一时放不下那个丹青公主而已,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人死了,难免会有几分难以忘怀。 可她不信,时间久了,他还能对丹青公主念念不忘,对她无动于衷。 更何况,有太皇太后生前对她的疼爱以及那遗愿在,即使烈长安对她再冷冰冰,也绝对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知紫知道,这就是她的护身符。 想来,太皇太后对她还真是不错,就连死了都能成为她的庇佑所。 知紫这样想着,便也不介意烈长安对她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又笑道,“皇上,这玉肤露听说是美容养颜去疤的圣物,不知道有没有配方?若是有配方的话,可交给太医院好好研制一番。” 毕竟女人都是爱美的,这日常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知紫还真是十分对这玉肤露慕名已久,也垂涎已久。 烈长安没说话,只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碧翠色的瓶子,薄唇紧抿,眼神晦暗下来。 不会有配方了。 这配方普天之下只有她和茉莉知道,可偏偏知晓这配方的两个人,都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知紫见他默然不语,神色多了几分哀伤,便知道又是想起那个丹青公主了,她不想在围绕着那个死了还阴魂不散的女人,只低头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来,双手递了过去。 “皇上,这荷包乃是臣妾亲手所绣。” 知紫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他腰间一直挂着的荷包,带了几分挑剔道,“皇上,您毕竟是一国之君,这……腰间挂着这样的荷包,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两只天鹅,一只看起来还呆头呆脑的,堂堂一国之君每日带着上早朝,面见大臣,成何体统? 知紫低下头,又带了几分羞赧,正要说什么,只听见烈长安冷笑起来,语气邪魅而猖狂,“谁敢笑朕?” 知紫僵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烈长安显然没想和她再废话,只单手抱起桌子上的小箱子往外走去,最后还不忘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以后别来这里,这里不是你能踏足的地方。” 知紫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怒火和不甘在心底翻涌,最终又剩下满腔委屈和心酸。 他像明月光清冷疏离,又像凛冬雪山巅落白。 遥不可及。 不给任何人靠近的机会。 第九百四十三章 西域阿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边关塞外的戈壁上,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起黄沙漫天飞扬迷人眼。 士兵们拿着剑在关口巡逻,放行一个个准备进关口通商的人。 “哎。” 突然不远处走来一个七老八十的阿婆,身穿奇装异服,头戴毡帽,满脸皱纹,看起来瘦骨嶙峋的,竟然后面还拖着一个板车。 士兵看着怪异,伸手拦住了她,“哎,干什么的?通关文牒呢?” 阿婆没说话,只颤颤巍巍从衣襟里掏出通关文牒递了过去。 士兵接过一看,更加惊诧,“西域?” 他抬起头上下打量了阿婆一眼,看着奇装异服确实是西域的打扮,“你来自西域?那去中原干什么?” 阿婆声音有些苍老,慢悠悠道,“去找我孙女。” “你孙女?” 士兵往后看了一眼,只见那板车上面不正躺着两个女子吗? 用几件破被褥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还有些脏兮兮的,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怎么,紧闭着双眼似乎还昏迷不醒,但那模样看起来也就都十七八岁出头。 “这两个都不是你孙女吗?” 士兵指着那板车上面的女子问。 “不是。” 阿婆摇了摇头,淡然道,“她们是我在河边捡的。” “嗯。” 士兵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惊呼道,“河边捡的?哪个河边?” 阿婆似乎觉得士兵这个问题很白痴,只抬起布满皱纹的脸,沙哑地说道,“这边关塞外还能有什么河?” 这边关塞外就只有一条河,从千里之外的都城护城河汇入来的支流。 这边士兵是个机灵的小伙子,都城那位丹青公主与贴身婢女一起投河自尽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一直搜寻打捞无果,他们远在千里之外都知道,也曾经飞鸽传书得到齐将军的命令派人去河边搜寻过,可同样一无所获。 难不成是早就被这西域阿婆救走了? 士兵不敢大意,赶紧将阿婆留住,派人进去喊了魏将军出来。 魏清衡听到士兵汇报说有个神秘阿婆从河边救了两个女子,顿时腾地一下站起身立马出了营帐。 魏清衡走到板车面前一看,这不就是丹青公主和茉莉吗? 只不过一眼,他就欣喜若狂起来。 魏清衡赶紧招呼人将阿婆请进了营帐内,又命人将丹青公主和茉莉一并抬进营帐安置好。 “阿婆。” 魏清衡看着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女子,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疼,担忧,欣喜和紧张。 他看向阿婆道,“您是什么时候在河边捡到她的?” 阿婆道,“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 难怪一直搜寻无果,原来要就被人救起来了。 魏清衡不知这阿婆的来历,但总觉得这阿婆神神秘秘的,莫名很是怪异,他不太放心,见故里脸色苍白,就想招呼军医进来看看。 “不用叫了。” 结果阿婆一眼看出他的用意,率先一步说道,“她没事,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魏清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救的她。” 阿婆说话的声音一字一顿的,特别缓慢平稳,听不出什么太大的起伏。 第九百四十四章 清醒过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她已经昏迷两个月了,我每天给她喂药服下,颅内的淤血应该很快消散,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魏清衡皱了皱眉,没说话。 阿婆又道,“我当初在河边捡到她们的时候,她们手脚冰凉,全身浮肿,脸色惨白,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差不多就是个活死人了,若不是我救下的她们,换成一个人,都不可能让她们活下来。” 阿婆的话神乎其神,可不知为何,莫名的让人信服。 魏清衡几乎没有怀疑了。 眼前这个阿婆就是个神秘且怪异的人,而且她来自西域,西域这个神秘的国度,有这种神乎其神的人也很正常。 魏清衡还是郑重地道谢。 知道公主投河自尽的那一刻,对于魏清衡也是毁天灭地的打击,特别是整整两个月的搜寻无果,谁的心里都从最开始的希望变成悄无声息的绝望。 眼前这个阿婆,救了公主,间接于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阿婆倒是坦然地接受了魏清衡的道谢,只道,“但是这个女子……” 她又指着茉莉道,“可能在坠河的过程中,一直紧紧抱着自己的主子想要保护她,所以后脑勺被尖锐的石头重重磕碰了一下,因此她颅内的淤血要比另外这位女子严重一些。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 阿婆说完,似乎挺累了,声音苍老而无力,“老婆子我累了,麻烦将军给我安排一个地方,容老婆子休息一会儿。” 魏清衡当然没有二话,忙命人带阿婆下去休息了。 阿婆出去后没多久,果然如她所说,故里很快就醒了。 故里脑子昏昏沉沉的,头痛欲裂,手心也一直汗涔涔的,攥握的拳头有一种令人难受的粘腻感,整个背后都像靠着炙热燃烧的炭火,全身被一股热气笼罩,可又特别冷,瑟瑟发抖,像是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这种窒闷的感觉让她觉得眼皮重如千斤巨石。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时,就看到魏清衡充满担忧的脸庞,一瞬间她的思绪回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已经干哑地说不出什么来。 魏清衡瞧见她真的苏醒过来,激动的不知所措,见她张了张嘴却是只发出嘶哑的声音,赶紧起身去倒了杯水给她。 故里喝下水,嗓子总是舒服了一些,可说话的声音还是嘶哑得厉害,但勉强能够听出说的什么话了。 “我……没死吗?我……在哪?” 可能连故里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没死。 魏清衡笑道,“是,你没死,这里是边关,是一位阿婆救了你。” “阿婆?” 故里惊住,抬头环顾周围的环境,蓦然看到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茉莉。 “茉莉……” 故里急忙想要下床过去看她,结果身子乏力,双腿发软,还没站起身就要无力地跌回了床上。 “你别动。” 魏清衡赶紧按住她,“你都昏迷两个月了,身子哪里有力气?茉莉没事,只是她伤的比你重一些,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能醒过来。” 故里看着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茉莉,眼眶逐渐湿润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改朝换代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那一刻,她真的是万念俱灰。 父皇,母后,皇奶奶,太子哥哥都死了,她受不了这样巨大的打击,只觉天崩地裂什么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她恨死了烈长安,却没有办法报仇,她百般绝望,煎熬和痛苦,甚至以后的日子还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她无法接受这样痛不欲生的折磨,留下一封绝笔信之后,便毅然决然跑出了烈府。 故里是想瞒着茉莉的,可她没想到茉莉还跟着她跑了出来,在她投河自尽的那一瞬间,茉莉也毫不犹豫抱住了她,一起跳了下去。 故里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她想,茉莉应该是这个世上唯一与她毫无血缘关系,却能够跟她做到生死与共的人。 她真的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守护着她。 “公主。” 魏清衡眼神不自觉流露出关切,“你还好吗?”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至亲的人都死了,皇朝颠覆,江山不在,最爱的人变成自己的仇人,任谁都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 故里只是扯着嘴角,苍白一笑,“别叫我公主了,我已经不是公主了,就叫我故里吧。” 魏清衡如鲠在喉,眼眶酸涩,她说话的声音那么平静,可谁都能听得出她语气里压抑的悲伤。 “那位阿婆呢?” 故里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说是有些累了,我命人带她先下去休息了。” 魏清衡说起这位阿婆,便忍不住道,“这位阿婆来自西域,听说是去中原找自己孙女的,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有些古怪。” “古怪?” 故里困惑不解,“如果个古怪法?” “说不上来。” 魏清衡摇摇头道,“总感觉神神秘秘的,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她说她在河边捡到你跟茉莉时,你们就跟活死人差不多,如果不是遇到她,谁都救不了你们。” 故里怔住,能自信说出这种话的,想必还真是位世外高人。 故里也知道,自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更何况护城河的河流那么湍急,从都城到边关塞外这么远的距离,她和茉莉竟然都活了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若非遇见这位阿婆,自然是必死无疑。 冥冥之中,好像注定要让她活下来。 故里想到这里,话锋一转,问道,“你打算回都城吗?” 魏清衡不知道故里为何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坦然道,“嗯,我原本打算处理完军营的一些琐事,过几日就启程回都城。” 魏清衡神色黯然,垂下眼帘道,“我听说,皇上登基称帝之后,已经下令将前朝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了。” 魏清衡也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有如此戏剧性的变化,他远在千里之外驻守边关,得知已经改朝换代的时候,局面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烈长安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安,前朝所有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一律由虞将军代为处置。 这是自古以来每个新帝登基都会做的事,清理旧臣,铲除异己,永绝后患。 魏清衡没想到自己曾经效忠的那位赫赫有名的长安将军,如今已经是统治这片江山的帝王了。 他号令三军,举兵进攻,改朝换代,称霸天下。 魏清衡知道了所有的前后始末,最后只感叹一句:命运弄人。 第九百四十六章 一起回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从魏清衡口中听到皇上这个字眼,还有些许陌生,当把它从那个名字联想到一起的时候,胸口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 故里垂下眼帘,轻声道,“你是在担心你妹妹对吗?” “嗯。” 魏清衡叹息一声,“我有写信回去给齐将军询问我妹妹的情况,但没有回音。” 魏清衡知道,齐正峰现在估计也是分身乏术,日以继夜地搜寻打捞,可能连看信的时间都没有。 魏清衡想到这里,还是不想隐瞒,便说道,“皇上他……一直在派人找你,声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故里怔住,只有垂下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半晌,她才开口,声音很是凉薄,语气带了几分讥讽,“就让他以为我死了吧。” 魏清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归根结底,这种事谁能不恨呢? 故里看向他,问道,“你是打算回去找你妹妹?” “是,我听说皇上对那些妇孺孩童都有手下留情,有的会逐出都城,永世不得回来,也有的……” 魏清衡没说下去,语气多了几分担忧和不安。 故里明白他话的意思,还有的,特别是像柳曼柔这种正值芳龄,又姿色貌美的女子,大多都会被充为官妓。 故里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魏清衡惊住,“你跟我一起回去?” “是。” 故里毫不犹豫地点头。 魏清衡却是摇头道,“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怎么能再往那虎口里送呢?” “既然大难不死,便是上天再给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 故里眼神坚定,透出势在必得的决心与恨意,“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 “上天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是让你再好好生活,不是让你去报仇,继续折磨自己的!” 魏清衡明显不愿让她在那痛苦和仇恨的沼泽里泥足深陷下去。 “这个仇我如果不报,我怎么都放不下!我必须回去!” 故里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神里是斩钉截铁的决绝。 是放不下仇恨,还是放不下他? 魏清衡差点脱口而出,可望着故里那双明亮的眼睛,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而清澈,可里面不再是天真和烂漫,只剩下恨意与冷漠。 时间终是改变了她。 魏清衡无奈叹息一声,“可你回去要怎么报仇?皇上身手不凡,武功高强,天底下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久居深宫,戒备森严,你想要派人进去刺杀他,这根本不可能。” 故里脸色紧绷,漠然道,“那就换一种方式,慢慢接近他,得到他的信任,趁其不备杀了他。” “怎么得到他的信任?” 魏清衡觉得这话有些荒谬,“你一心寻死,明摆着是恨透了他,想要逃离他,你若这么回去,主动送上门自投罗网,他难道不会对你起疑吗?他现在可是帝王,帝王之心最是深不可测。” 魏清衡担忧道,“再说了,你什么武功都没有,你就算趁其不备对他出手,以他的身手和反应能力,可能你匕首刚抽出来,就被他制服了。” 第九百四十七章 改名换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那就改名换姓。” 故里显然要有打算,抬头平静地看向他,坦然道,“亡国的丹青公主早就投河自尽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故里。从此以后,我就是全新的一个人。” “改名换姓?” 魏清衡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可眼下她这个想法更加荒谬,“你就算再怎么改名换姓,也改变不了你就是故里的事实。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你出现在他面前,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你说你是谁,他都只会认定就是故里。” “所以,这就是我想请你帮忙的原因。” 故里眼神中流露出恳切,“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认识的高人可以有办法消除身上的胎记?” 魏清衡怔住,“胎记?” “是。” 故里平静地解释道,“我腰窝处有一个蝴蝶胎记,从小生下来就有,他……” 故里顿了顿,神色冷了几分,抿唇道,“皇上知道,我若出现在他面前,凭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他定然认定我就是故里,但我抵死不认,他也没有办法。加上,我只要将这个独一无二的胎记消除掉,到时候他找不到可以证明的东西,就算是也成不是了。” 魏清衡哑口无言。 他看着脸上故里坚定而坦荡的表情,有千万种冲动想对她说,你能不能不去报仇,别回都城,就一辈子与我留在这边关,让我来照顾你。 可魏清衡知道,这根本没可能。 她连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显然在清醒过来的这一瞬间,她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没人拦得住她。 更何况,她所说的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她以丹青公主的身份回去,只会又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朝野上下都视前朝为不共戴天的敌人,这仇恨已经根深蒂固,不论他们是生与死,只要她跟蔚天照脱不了关系,在他们眼里,便是恨不得除之后快的仇人。 满朝文武百官不可能容许一个前朝公主活着,而且还活在他们效忠的皇上的后宫中,成为他们见了面还得俯首称臣的主子。 这谁能接受得了? 她改名换姓是最好的办法,抛去丹青公主的身份,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就算满朝文武百官包括皇上,看到她这张脸可能认定她就是死而复活的丹青公主,可只要她自己抵死不认,再将性格这方面表现的与生前的丹青公主完全不一样,加上又有这独一无二的胎记差别,基本可以逐渐打消他们的疑心。 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有两个长得十分相像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这胎记想要消除掉,并非易事。” 魏清衡说着说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道,“哎,那位救你的西域阿婆可能有办法。” 毕竟西域向来精通各种奇门遁甲之术以及奇医秘方,那位阿婆一看也是位能人异士,说不定会有办法。 魏清衡马上命人将那位阿婆请了过来。 阿婆看到故里醒来并不惊讶,听到他们的请求也很是淡定,似乎是历经沧桑,早已经对任何事情都修炼的心如止水。 第九百四十八章 是神是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胎记不可能消除掉,因为这是你打娘胎里就有的东西。” 阿婆说话依旧是一字一顿,极其沙哑而平稳,“但,我有一种药粉可以抹上让你这胎记暂时消失不见。” 故里一听,眼中露出惊喜的光芒。 阿婆是个爽快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来,挑出其中一个小药瓶递给她,“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药粉,江湖上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就是这个药粉,你涂上后胎记就会消失,不过切记,这药粉遇水则溶,所以你每次沐浴净身之后,都记得要再涂上。” 故里接过药瓶,只见上面写着双影粉,故里又看向阿婆手里那些瓶瓶罐罐,只见每一个瓶子上面的名字都不同,还有的叫凝珠散什么的…… 故里顿时觉得这位阿婆果真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她一点都不怀疑这药粉的真实性,只奇怪这么多瓶瓶罐罐,她是怎么一次性都塞到袖子里带着到处走的? “谢谢阿婆。” 无论如何,故里都对这份阿婆感激涕零。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故里真是无以为报。” 故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眶微红,重重磕头道,“若故里报仇成功,还有命回来,必然找到阿婆报答救命之恩。” 故里这一生也没有跪过除了至亲之外的人,阿婆是第一个,让她心甘情愿主动下跪的人。 “别这么说。” 阿婆蹲下身将她扶了起来,声音倒是难得多了一点点温度,“我这个老婆子救人或者帮人都是讲究缘分的。在河边第一眼见到你,便觉得你命不该绝。” 阿婆摸着故里的手,忽然摊开她手心的纹路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或许,大难不死,真是必有后福。” 故里总觉得阿婆这话另有玄机,下意识问道,“阿婆,您觉得我能报仇成功吗?” 阿婆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眼睛里是满满的迫切和期待,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却仍然没有泯灭她眼中的光。 她还是一个本性善良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心永远是软的,又如何能够报仇成功呢? 更何况还有爱这种东西的存在。 恨的反面,恰恰都是因为爱。 阿婆没有回答故里这个问题,只是又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来。 “孩子,有的时候很多东西,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阿婆说完这句话,便叹息一声道,“我要走了。” 阿婆要走了。 她说,她要继续上路去找她孙女。 她说,她孙女跟一个男人跑了。 故里本来还想多留阿婆一会儿,可见阿婆去意已决,便只能出来送她。 漫天黄沙,凛冽寒风,阿婆佝偻着背慢慢蹒跚走远,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魏清衡感叹道,“这位阿婆真是个好人。” 故里微微颔首,“是,希望她能够早点找到她的孙女。” 就这一会说话的功夫,二人再去看向阿婆离去的方向,忽然惊住。 漫天黄沙中,哪里还有阿婆的身影。 魏清衡不敢置信,“这……怎么不见了?” 就算是轻功,都不可能在这么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中,这么快消失不见。 除非是神,要么是鬼。 故里没说话,她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她忽然想,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存在,那世上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又有什么稀奇的? 第九百四十九章 做个了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阿婆走后,故里就着手准备回都城的事。 魏清衡军营中还有些琐事没处理,所以要等两天才能启程,故里正好也趁这两天休养一下身体。 茉莉还昏迷不醒,但阿婆说,她过段时间 阿婆走后,故里就着手准备回都城的事。 魏清衡军营中还有些琐事没处理,所以要等两天才能启程,故里正好也趁这两天休养一下身体。 茉莉还昏迷不醒,但阿婆说,她过段时间就会醒来,故里就放心了。 正好,此行去都城,本就充满未知的艰险,若茉莉醒着,定然会义无反顾跟她一起去,故里不想带着她,她留在这里,远离纷争,才是最安全的。 两天后,魏清衡处理完军营事务,便开始启程回都城了。 故里知道,茉莉若是醒来,必然会去都城找她,所以她留下了一张纸条,告诉了她始末,并且留下了见面的地点。 魏清衡已经安排了军营里的女军医照顾茉莉,还叮嘱了军营中知道他们身份的人不要透露她们的身份,毕竟若是她们没死的消息先传回都城,那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所幸,军营中的人都是魏清衡值得信任的手下,男子汉大丈夫,特别是上阵杀敌的男人,都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事情,杀了他们都不会说。 魏清衡带着故里是坐马车回去,之所以不走水运,是因为现在护城河士兵们都还在搜寻打捞,所有来往的客船都要盘查,避免打草惊蛇,还是骑马回去更稳妥。 虽说,这样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可能需要多出半个月来。 在回都城的路上,他们中途在一家客栈歇脚。 故里才从魏清衡的口中得知太皇太后竟然已经薨了。 故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惊住了,准备端起茶杯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只问,“什么时候的事?” 魏清衡坐在故里的对面,轻声道,“一个月前,听说是不小心坠楼身亡,她身份伺候的桂嬷嬷也死了。” 故里听完,冷笑了一声,“死得好,她早就该死了。” 果真是恶人有恶报。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呢。 这样恶毒狠辣的人,最初还以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谁知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老巫婆。 还是礼佛之人,可别玷污了佛祖。 “另外。” 魏清衡欲言又止,看着故里的眼神变得于心不忍。 “另外,皇上已经册封了一位灵妃娘娘,正是太皇太后生前最疼爱的知紫姑娘,据说,太皇太后的遗愿是要皇上册封知紫姑娘为皇后的。可不知怎么,皇上还是只给了妃位。” 故里听到这话,垂下眼帘,毫无反应,但魏清衡还是注意到她握着茶杯的手指在暗暗用力。 她还是在意的。 恨他,也爱他。 爱他,也恨他。 爱恨交织,便试图逼自己用杀了他这种残忍的方式,为这段恩怨情仇做个了断。 “他立谁为妃,都跟我没关系。” 故里抬起头,云淡风轻一笑,“我去都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接近他,然后杀了他,为我死去的亲人报仇。” 魏清衡没说话了。 他心里微微痛着,喉咙口都是咽不下去的苦涩。 第九百五十章 抵达都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个月后,他们抵达都城。 为了掩人耳目,故里一直戴着面纱,所幸现在天下大定,局势安稳,所以守城的侍卫并没有搜查什么。 可能他们也不会想到在护城河投河自尽,皇上仍然命人日以继夜沿途搜寻打捞的丹青公主,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吧。 其实,百姓之中真正见过丹青公主真面目的能有几个,但是,故里的美貌太惊艳了。 传说中,丹青公主娇艳无双,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名动天下。 因此,故里现下就必须以面纱掩示真面目,否则以她的容貌和气质,很难不引起轰动和猜测。 抵达都城时,正好是傍晚。 他们赶路奔波一个月也累了,便在客栈里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魏清衡就颗去军营找了齐正峰。 齐正峰最近为了丹青公主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得知魏清衡回来是为了他妹妹的事,还说曾经中途给他写信回来询问过情况,当下一拍脑袋。 他哪有什么时候去看信啊,这两个月都累得快要出老命了。 他现在是不知道丹青公主有没有死,反正他是快要死了。 齐正峰知道魏清衡对妹妹担忧心切,便没有太多寒暄,直接告知了柳曼柔的情况。 王南侯一家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驱逐的驱逐,至于柳曼柔则充为了官妓。 目前,就在梦仙楼。 齐正峰从军营里回来,故里坐在客栈的大堂里,瞧见他进门时脸色灰败,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结果定是不尽人意了。 魏清衡势必是要去梦仙楼见妹妹一眼的,想办法将她赎出来,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如若沦落到那种烟花柳巷之地,成为风尘女子,那这辈子算是毁了。 故里当然同意,他们也没犹豫,当下就直奔梦仙楼而去。 大白天的,梦仙楼还没开业。 但是,门还是微敞开着的,只是没客人罢了。 故里和魏清衡顺着门缝看进去,只见有好几位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台上练舞,旁边赫然就站着故里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老鸨。 那老鸨这大冷天的居然还摇着一把芭蕉扇,在旁边指手画脚,骂骂咧咧,“你们这是干什么吃的?这舞跳成这样,你们出去还好意思说是我梦仙楼的姑娘?” 老鸨像是被气得不轻,一边说一边来回踱步,语气还透着急切,“这没多久就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设宴款待群臣了,就你们这种舞姿,别说入皇上的眼了,大雅之堂都登不上。” 那几个姑娘被老鸨说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很是难堪,低着头却不敢说话。 老鸨真是急死了,她这梦仙楼算是都城里数一数二的青楼了,每个姑娘那都是姿色上乘,温柔似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真要说起来,绝对不比一些大家闺秀差。新帝登基,自古以来,按理说是都要设宴款待群臣,举国同庆的,可因着太皇太后发丧,被迫推迟了。 如今,过了丧期,这宫宴就要提上日程了。 第九百五十一章 见她一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多亏了来她这梦仙楼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记着她们这梦仙楼姑娘的好,因此这宫宴上届时为皇上献舞的好事,就落在了她们梦仙楼的头上。 可谁知,平日里看着能歌善舞的姑娘,到了关键时刻没一个能挑大梁的,这可真是把老鸨气得不轻。 之前本来还有一个叫霓裳的花魁,那绝对是万里挑一,可偏偏前不久被朝廷里的一位都察史看中了,赎回去给做小妾,彻底过好日子去了。 好不容易又来了一位曼柔的花魁,那可是位水灵灵娇滴滴的人儿,弱不禁风,楚楚动人,一看就让人心生怜惜,还是前朝王南侯的嫡女,落败的名门之后,琴棋书画自然样样精通。 可谁知看样子柔柔弱弱的,性子那是实打实的犟啊,她老鸨阅人无数,什么宁死不屈的姑娘最后落在她手上都是逃不掉的,可这个柳曼柔还真是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鸨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先下去,下去吧,真是碍眼。” 姑娘们一个个泫然欲泣地掩面上楼了。 老鸨正要上楼回房子里静一静,余光突然瞧见门缝里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顿时大喝一声,“谁?” 故里见已经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躲的,反正他们本就是有要事而来。 故里和魏清衡堂堂正正推门走了进去。 老鸨记性向来好,更何况这位魏将军长得相貌堂堂,她虽是只见过一面之缘,但还是有印象,再者,半年前他可是跟好几位军爷来的,人家都来寻欢作乐的,就他一个大男人姑娘也不叫,喝了几杯酒就走了。 老鸨瞧见熟人,立马喜笑颜开,笑吟吟迎了上去,“哎哟,魏将军啊,您可是稀客啊,上回来了那么一次,我可就一直惦记着您呢。不过您今日来的可不是时候啊,这还是白天呢,未免太心急了一些。” 老鸨捂着手帕偷笑了起来。 魏清衡被老鸨打趣得很是尴尬,连忙干咳一声,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老鸨一听,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向他旁边站着的这位戴面纱的女子,细细打量了起来。 老鸨眯了眯眼,这怎么有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呢? 虽说戴着面纱看不清五官,但从这双明亮妩媚的大眼睛,还有这出尘的气质来看,想来这面纱后面绝对是藏着一位闭月羞花的大美人。 但老鸨对这隐隐约约的熟悉感有了几分不安,听到他们又是来找人的,顿生警惕,戒备地问道,“找什么人?” “柳曼柔。” 魏清衡说道,“我们想见她一面。” “你们是她什么人?” 老鸨没想到他们一来直接点名道姓就是要找最难搞的柳曼柔,这柳曼柔可还没接过客呢,顿时有了几分不耐,“她没空,你们走。” 故里知道这位老鸨是个见钱眼开的角色,也不打算废话,直接从衣襟里掏出一对翡翠耳环来。 这翡翠耳环还是当日投河的时候,她身上留下来为数不多的首饰。 故里眼神清冷,递了过去,直言道,“麻烦通融一下,我们就见她一面,只想跟她叙叙旧而已。” 老鸨一看,这翡翠耳环可是晶莹剔透,质地上乘的好宝贝。 老鸨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这大白天柳曼柔就替她开张了,果真不愧是她看中的一颗摇钱树。 更何况,这还只是见一面呢,又不会掉块肉。 老鸨忙乐呵呵将他们二人迎上了楼。 第九百五十二章 终于回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房门被轻轻推开。 柳曼柔坐在桌边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滚烫的茶水溅洒在手背上,疼得她手一抖。 “怎么回事?” 魏清衡看在眼里,急忙走过来查看她的伤势,见手背烫红了一片,又是责怪又是心疼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药箱,哥哥帮你上药。” “我没事。” 柳曼柔根本不在乎这点伤,眼眶微红,只抬起头看着他,哽咽道,“哥哥,你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 她终于等来了他。 难以置信,看似短暂的两个月,却漫长的让她度日如年,倍感煎熬。 “是,我回来了。” 魏清衡望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十分酸楚。 “哥哥。” 柳曼柔鼻子发酸,终是忍不住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魏清衡身子一僵。 说实在的,魏清衡到现在从来没有跟女子有过任何亲密接触,唯一有过的可能也就是柳曼柔,可后来得知柳曼柔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之后,没了这层无所顾忌的血缘关系,就开始有了男女之别,他便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抱她,说话时都会保持着该有的距离,甚至都不会在再亲昵地叫她的小名,落落。 可不知为何,她仍然丝毫不避讳这些,还是像小时候习惯性地抱着他,往他怀里蹭,寻找安全感。 可她不懂,他不能不懂。 她已经及笄,身姿窈窕,貌美如花,有了芳龄女子该有的身材曲线,就这样埋在他怀中,免不了有些身体接触,就像现在这样,她身上还有种淡淡的幽香,窜进他鼻息之中顿时让他心跳紊乱起来。 他虽然对她没有遐想,可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避免不了会有些男人该有的反应。 魏清衡赶紧伸手推开她,只道,“不哭了,哥哥这不是回来了吗?哥哥一定会救你出去。” 柳曼柔用手帕擦着眼泪,还在抽噎着,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我见犹怜。 “哥哥,你憔悴了不少。” 柳曼柔抬头看着他消瘦的脸颊,眉梢之间都是疲惫。 魏清衡笑了笑,“赶了一个月的路,难免会有些累,倒是你,瘦了许多。” 魏清衡知道她日子过得肯定很是难熬,一个堂堂侯府嫡女,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方,怎能不让人心疼和唏嘘。 魏清衡暗暗握紧拳头,正要说什么,柳曼柔的视线已经落在了他身后戴面纱的女子身上。 刚才只顾着激动于千辛万苦终是等来了哥哥,都没有看到旁边竟然站了这么一位身材窈窕气质出众的女子。 虽然戴着面纱,但绝对掩盖不了那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柳曼柔心里一酸,止不住想到这会不会是哥哥在回来路上邂逅的女子? 瞧这气质,想来也是出自名门望族了。 柳曼柔压住心底的酸意,只扯着嘴角勉强笑道,“这位姑娘是……?” 故里笑了笑,莲步轻移走向前去,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第九百五十三章 茅塞顿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笑了笑,莲步轻移走向前去,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柳曼柔瞪大眼睛,惊呼道,“公……” “嘘。” 故里赶紧过来捂住她的嘴,指了指外面,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担心隔墙有耳,不知道那老鸨有没有在外面偷听。 柳曼柔会意,压低声音道,“公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柳曼柔自然知道丹青公主投河自尽的消息,这事在全天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现下皇上还命人在护城河上下游四处打捞搜寻。 柳曼柔当时得知这么个消息的时候,心中还是有几分难过和同情的,毕竟丹青公主心地善良,之前还多亏她的帮忙,自己和哥哥才能终于见到一面。 柳曼柔也在心里暗暗祈祷能够早点找到丹青公主,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便都知晓是凶多吉少了,只能暗自惋惜红颜薄命。 可没想到,她转眼就活生生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还是,和她哥哥在一起。 故里对柳曼柔这个反应很是意料之中,她没想在这对兄妹面前掩藏什么,便将事情的前后始末,如何得救,以及为何上都城的原因,都一一告知了。 柳曼柔听完大受震撼,匪夷所思道,“公主这样都能够活下来,还真是福大命大,那位阿婆也真是位神人。只是……” 柳曼柔顿了顿,感叹道,“公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为何还要回来复仇呢?远离都城,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生活不好吗?” 故里知道他们这种心态,大多是死里逃生一回,便觉着应该更珍惜当下,好好生活才是。 可是,她恨,也不甘。 恨那个人那般冷血残忍杀了她所有至亲的人。 也不甘自己满腔真心与热情付出的感情,最终落得被他人辜负的下场。 故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垂下眼帘,勉强笑着道,“以后别再叫我公主了,就叫我故里吧。” “故里。” 柳曼柔呢喃着这个名字,心想,若眼前这个高贵的女子不是惨遭亡国,跌落神坛,她哪里有什么资格去直呼她的闺名呢? 正这样想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老鸨开始不耐烦地催促,“叙旧完了没有?到时间了,别打扰我们姑娘待会还要练才艺。” 魏清衡握紧双拳,冲了出去。 故里赶紧戴好面纱。 “老鸨。” 魏清衡拉开了门,看着老鸨那张不耐烦的脸,直接说道,“我要赎曼柔,拿回她的卖身契,你开个价吧。” “你要给曼柔赎身?” 老鸨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带了点暧昧,笑道,“你是曼柔的谁呀?” “我是她哥哥。” “哥哥?” 王南侯府的不都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了吗?柳曼柔哪里还能冒出来一个哥哥? 老鸨想了一会儿,突然茅塞顿开,是听说之前这位王南侯的嫡女幼时丢失过,被一对母子相依为命照顾了十几年,这么看来就解释得通了。 老鸨笑了起来,举起五个手指道,“行啊,五万两,五万两你就将人赎回去。” “五万两?” 魏清衡惊住了。 故里也惊住了。 第九百五十四章 宁死不屈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五万两?” 魏清衡惊住了。 故里也惊住了。 魏清衡月俸才几十两银子,哪里能够一下子拿得出五万两? 对于以前的她来说,区区五万两都不够她买几件首饰,可如今她也是身无分文,穷途末路。 魏清衡咬着牙,紧攥着拳头,却是一鼓作气地答应了下来,“行,你等我几天,我去筹给你。” “哈哈哈。” 老鸨捂嘴偷乐,摇着芭蕉扇笑得花枝招展,“魏将军,我这是逗你呢。曼柔可是官妓,是赎不了身的,除了皇上亲自下令赦免她,否则她这一辈子到死都是官妓。” 柳曼柔身形重重一颤,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魏清衡和故里听到这话,皆是面如土色。 柳曼柔死死掐着手心,缓过神来,看向魏清笑着道,“哥哥,没关系,我没事的,我想着今生能够再见哥哥这一面,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魏清衡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万分自责和难过,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是哥哥的错,其实哥哥最开始就不该带你来都城找你的亲生父母。” 不找这该死的身世,也就不会成为这侯府千金,更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方。 “哥哥本想着是让你回去过好日子,谁知道,反而将你推入了火坑。” 魏清衡的语气透着深深的懊悔与痛苦。 柳曼柔见状,眼眶湿润起来,赶紧说道,“哥哥,你别这么想,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有当大小姐的命。你是为我好,我都知道的。” 柳曼柔不想他背负太多,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只能怪自己命苦,却不愿他为此痛苦。 柳曼柔赶紧擦干眼泪,笑了起来,安慰道,“老鸨对我很好的,到现在都没有为难我,强迫让我接客。比起那些个同进来的姐妹,我已经很幸运了。” 其实,哪能啊。 老鸨哪里是会白白养着她的好人,更何况是她这种貌美的姿色,巴不得赶紧去让她赚银子,接替霓裳成为她的新摇钱树。 可惜,老鸨算是遇见对手了。 这两个月以来,老鸨是用了各种手段威逼利诱都不管用,就连那些不入流的药也用在她身上了,可惜到了需要出去接客的时候,她宁愿用匕首残害自己的身体,逼迫自己清醒过来,也不愿乖乖就范。 这可真是宁死不屈。 这若换成别的姑娘,老鸨早就没耐性了,实在不行逼死了就逼死了,她梦仙楼最不缺的就是姑娘。 可偏偏这个柳曼柔实在是算得上个绝色佳人,老鸨真是不想错过这颗摇钱树,加上霓裳正好被赎走了,她迫切地要个花魁继续支撑着梦仙楼的名头。 因此,老鸨心里想着,这柳曼柔就算是落败,那之前也是个侯府千金,心性高是难免的,接不了这样的落差也是难免的,哭闹两三个月累了倦了想通了,自然也就能帮她赚得盆钵体满。 于是,老鸨这才没有再威逼利诱使什么手段,但是平日里冷嘲热讽甩脸色,那是家常便饭的事。 第九百五十五章 哑口无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和魏清衡从梦仙楼出来,二人皆是耷拉着脑袋,跟霜打了茄子似的,垂头丧气。 柳曼柔没能成功解救出来,让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沉默地走回了客栈。 彼此都没有心情,晚饭都没有什么胃口吃得下。 上楼进各自屋子之前,故里忽然顿住脚步抬头问道,“你刚才听到老鸨在大堂里对那群姑娘说的话了吗? 她这么一问,魏清衡就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顿时眯了眯眼,冷着脸道,“没听见。” 故里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只继续道,“若没多久便是皇上设宴款待群臣的日子,这对我来说,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机会,要去梦仙楼当舞妓?你知不知道那是个火坑,曼柔还在火坑里没出来,你就要自己跳进去?” 魏清衡怒从心起,嗓门都大了起来。 故里还是很平静,她知道魏清衡多多少少是因为今日没能救出自己的妹妹,所以心里憋屈难受,火气正大着。 可这一路上,魏清衡对她十分照顾,故里将他当成朋友,才会愿意推心置腹地跟他商量。 “对于我来说,这根本不算是火坑,反而是个机会。” 故里柔声解释道,“我刚好擅长跳舞,梦仙楼又刚好缺一个能领舞的姑娘,同时过不久还是宫里设宴的日子,我就能以这种的方式出现在皇上面前,趁此接近他。” 她总不能故意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跑去宫门口让人注意,这就太刻意了。 梦仙楼这个机会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能够出其不意,也能够一鸣惊人。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你只要入了这梦仙楼,那你这辈子都脱不去风尘女子这个名头了,哪怕你入了宫,真的接近了皇上,也是受人白眼,被人唾弃的。” 魏清衡不愿她这般作践自己,又是心疼又是窝火。 他说的,故里也都明白。 可故里不在乎这些,她只道,“如若我真的进了宫,接近了皇上,甚至得到了他的信任或者宠爱,我就可以帮曼柔求情,说点好话,说不定就能助她脱离苦海。” “不需要。” 魏清衡冷着脸拒绝,“我自然会想办法救她。” 他绝对不会让她用这种方式。 曼柔是救出来了,她却入了火坑,那又有什么意义? “你能有什么办法?” 故里冷静地问他。 魏清衡赌气道,“我大不了进宫面圣,直接去求皇上。” “你别忘了,你是未经召许就私自回来都城的。驻守边关的将士,没有皇上口谕,一律不得私自回都城,违者便是人头落地。” 故里冷冷地看着他,“就这样,你到了皇上面前,还没救出你妹妹,自己倒是先搭了进去。” 魏清衡哑口无言。 他脸色紧绷,黑眸里怒气萦绕,一瞬不瞬地盯着故里,虽然清楚她说的话不无道理,可他垂在身体两侧紧紧攥起的拳头仍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不同意。 不愿意让她去。 第九百五十六章 竟然是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次日一大早,魏清衡就去找齐正峰了,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将柳曼柔从梦仙楼里赎出来。 故里见齐正峰出了客栈,没多久,她就戴着面纱一路去了梦仙楼。 老鸨也是兢兢业业,一大早就开始训那一群姑娘们开始练舞了。 可结果还是不尽人意,弄的老鸨火冒三丈。 这真是没有天赋的问题。 这姑娘们一个个都是能歌善舞的,平日里接客或者站在台子上表演那底下是满堂喝彩,可这真要进宫在皇上以及文武百官面前卖弄,那绝对是难登大雅之堂。 没有那种让人眼前一亮,属实惊艳的感觉,又怎么体现出她们梦仙楼姑娘的水准? 这岂不是故意砸自己的招牌吗? 老鸨真是愁死了。 没两天就是宫里设宴的日子,若用这些个平平无奇的舞姿去糊弄皇上和文武百官,别说梦仙楼的招牌了,她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估计都要保不住了。 “老鸨。”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叫唤,老鸨往外看去,只见又是昨天那个戴面纱的女子。 老鸨招呼着姑娘们继续练舞,然后下台走到故里面前,不耐烦地挥手道,“你还来干什么?我都说了,曼柔是官妓,不是轻易能赎得了身的。” 故里微微一笑,“我不是为这事来的,我是想成为你这梦仙楼里的舞妓。” “舞妓?” 老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很是诧异,虽说她这身打扮朴素无华,衣裳面料看起来也非常普通,但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她这气质一看就是与生俱来出自大富大贵之家,只静静站在那,端的都是高贵的架子。 难不成,也是中途家境落败,逼不得已? 老鸨对这种事情倒是见怪不怪,可对于眼前这女子那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还是觉得很是奇怪。 老鸨没有直接答应,只是反问道,“你知道我们梦仙楼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 故里笑了笑,从容不迫取下了脸上的面纱。 老鸨看到这张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是你!” 难怪她怎么从昨天见到她第一眼,就隐隐约约觉得很是熟悉,老鸨是怎么都不可能忘记这张脸的,不仅仅是因为这张脸她本身就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因为半年前这张脸的主人竟然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本是煮熟了的鸭子,眼睁睁就这么飞了! 后来得知是小莹那个丫头通风报信,她气得不轻,勒令就要将小莹狠狠打一顿,结果小莹那丫头也是福大命大,转眼就被一个军爷看上了,赎身娶回去做了续弦。 听说,现在都怀上身孕了,军爷还挺疼她,日子过得十分恩爱美满。 老鸨想到这里,一阵怒火满消,冷哼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呀。” 老鸨看着她这高贵的气质,上下打量了一眼,又冷笑起来,“你倒好,自己跑了,现在又来自投罗网?你当我梦仙楼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第九百五十七章 无家可归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知道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是应该放低姿态,便莞尔一笑,柔声说道,“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老鸨摇着芭蕉扇,趾高气扬冷哼一声,没说话了。 “老鸨,我知道你这里缺的是领舞的姑娘,而且要的非常急,因为过两日便是宫宴了。我自问我这方面还拿得出手,兴许可以帮到你。” 老鸨审视着她,一脸警惕的表情,“你会这么好心?” 这姑娘之前女扮男装跑来青楼,一看就是个古灵精怪的主,不知道怎么突然又跑来她这梦仙楼找事来了。 这事关宫宴,可是要在新帝面前露脸的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出什么岔子。 故里笑道,“嬷嬷,不过我入这梦仙楼,虽说是想成为舞妓,但我只打算做这次宫宴的领舞。也就是说,我不接客,不卖笑,不登台表演,就只负责给你完成这次宫宴的任务。” “哎哟。” 话音刚落,老鸨就掩着芭蕉扇笑了起来,“你好大的口气。” 老鸨冷眼看着她,神色不屑,“你凭什么这么有自信,我会答应你?就算你真是天仙下凡,舞姿优美,我这梦仙楼会跳舞的姑娘又不是没有。再说了,你口口声声就是只负责这次宫宴领舞的任务,一不接客,二不卖笑,还不登台表演,那这么说来,你就是不签卖身契了。既然如此,你还是当我这梦仙楼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故里像是早就预料到老鸨会这么说,眉梢轻挑,淡然一笑道,“梦仙楼会跳舞的姑娘自然比比皆是,可想来绝对没有能够惊艳四座,独挑大梁的,否则,嬷嬷也不会这两日火气如此大了。” 老鸨语塞。 半晌,她冷笑一声,“就算没有又如何,大不了这活我不接了。” 老鸨说完,摇着芭蕉扇扭着腰走到故里面前,凑近她说道,“嬷嬷我可是个生意人,亏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你没有好处,我怎么会跟你合作呢?” 老鸨意味深长说完这话,又冷眼看着她道,“再说了,你显然是冲着这次宫宴来的,如此非要我这梦仙楼领舞的位置,摆明了是想借此机会进宫。你这么想进宫,目的是什么?” 老鸨阅人无数,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该想到的自然都想得到。 “你的来历,我可是一无所知,要是进了宫,你变成了什么刺杀皇上的反贼,给我惹了麻烦,那我这梦仙楼岂不是跟着你倒霉?” “嬷嬷大可放心。” 故里对此依旧坦然应对,“其实不瞒嬷嬷说,我家道中落,从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已经变成穷困潦倒,无家可归的人了。” 故里神色多了几抹哀伤,语气也低落下来,“我不愿过这苦日子,昨日听着嬷嬷在大堂里说过几日会有宫宴,然后梦仙楼的姑娘们还能给皇上献舞,我便起了心思,想着借此机会能在皇上面前露个脸,看是否……” 故里特地欲言又止,垂下了脑袋,面色多了几分羞赧。 第九百五十八章 同意接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老鸨自然听得出她这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老鸨也不是没有见过攀龙附凤的女子,更何况是长了这么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她有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皇上本就是这天下出了名的美男子,未登基前就是赫赫有名,叱咤风云,引得无数闺中女子一见倾心的大将军。 如今,又是九五之尊,便吸引了更多的闺中女子起了遐想之心,前赴后继,只想着成为那后宫佳丽三千的一份子。 老鸨完全理解这种心情。 毕竟她这梦仙楼的姑娘,除了那个不识趣的柳曼柔之外,哪个不是想着借着这次宫宴给皇上献舞的机会,好一睹圣颜,顺便希望能够夺得青睐,从此一跃枝头变凤凰,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偏偏,一个个都不顶用,什么好机会在眼前都是白搭。 至于,她口里所说的家道中落,如今穷困潦倒,老鸨对这话也是信几分的。 半年前她女扮男装来这青楼,身穿的衣裳面料质地丝滑,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还是带着婢女过来的,出手阔绰,随便就是一锭银元宝。 可她现在的境况,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捉襟见肘了。 老鸨对这话是信了几分,可还是犹豫的,她到底捞不着什么好处,就不想白白帮这个忙。 正在这时,楼上传来婉转动听的嗓音。 “嬷嬷。” 老鸨抬头看去,只见柳曼柔竟然出房门了,正站在走廊处看着她们。 “嬷嬷,我有事找你,能否跟你聊聊?” 故里也抬头看去,柳曼柔神色平静,见她投去目光,只是对她笑了笑。 老鸨见柳曼柔突然找她,心想,莫非是想通了? 老鸨心潮澎湃,激动起来,顾不得跟故里多说什么,就急不可耐地上楼去了。 故里就这样被晾在了一旁,但她隐约觉得柳曼柔是不是想帮她说服老鸨,要不然为何这么巧突然找老鸨说有事要跟她聊聊? 故里不想将柳曼柔牵扯进来,她已经够苦了,她不想自己的事情再给别人造成麻烦。 故里抬头望着楼上,脸色凝重。 老鸨上楼之后,就进了柳曼柔的房间。 柳曼柔没有拐弯抹角,看向老鸨直言道,“嬷嬷,就麻烦你帮帮楼下那位姑娘。” 老鸨没想到柳曼柔是来做说客的,顿时脸就拉了下来,冷哼一声,还是那句话,“帮她我能有什么好处?” 老鸨要的好处,是明面上的好处。 “你不是想要我接客吗?” 柳曼柔语气带着决绝,“你答应她,我同意接客。” 老鸨又惊又喜,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 柳曼柔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悲伤与落寞。 老鸨心想,这不亏啊。 若楼下拿姑娘真有那么大本事,能替她解决这次宫宴的难题,柳曼柔又能借此同意接客,可谓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老鸨笑了起来,两眼发光,趁热打铁地说道,“那我过几日举办你的花魁之夜,以公开叫价的形式拍卖你的初夜,你也同意?” 柳曼柔脸色微微发白,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如鲠在喉。 “我同意。” 半晌,她颤声说道,“但是,嬷嬷也要答应我,替我对楼下那位姑娘隐瞒我跟你做了交易的事情。待会你下楼,就还是强势的态度,刁难一下她再答应,别让她起了疑心,知道是我帮了她。” “哎哟,你可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老鸨笑了起来,爽快地挥了挥手,“没问题,嬷嬷是个生意人,讲究诚信,答应了的事情,就会说到做到。” 第九百五十九章 我叫相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老鸨从楼上下来之后,果然还是继续刁难故里,以各种理由推脱,最后故里没耐性了,便索性道,“嬷嬷看我跳一支舞,再做决定如何?” 老鸨心里喜闻乐见,表面上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吧,你先跳一支舞给我看看吧。” 故里见状,便坦然走上了台子。 台上那些跳舞的姑娘见到她上来,纷纷自觉让开了一条道。 故里看向那位坐在角落里弹古筝唱曲的女子,礼貌地笑问道,“能否帮我弹一首曲子?” 那女子笑着回应,“姑娘要什么曲子?” “随意。” 故里坦然自若。 女子抬起纤纤玉手,开始轻拨动琴弦。 故里缓缓走到台子中央,挺胸抬头,凝神静气,随即优美的琴声响起,她抬起云袖轻摆如蝴蝶翩翩起舞。 所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台上正中央独舞的女子,身穿月牙色纱衣,袖若流水清泓,裙如荧光飞舞,纤腰灵动,回眸浅笑,倾身起舞;犹如月下仙子,翩跹间隐现若雪的肤色,小巧的银铃点缀于裙摆,顾盼回转间空灵清脆的铃声弥散开来。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若仙若灵,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纤纤玉指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乐声清泠于耳畔,眉梢间回眸一笑,皆是妩媚妖娆,柳腰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曲毕,轻盈落幕。 故里笑着看向台下的老鸨。 老鸨惊呆了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拢,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神来,又惊又喜,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还真是大开眼界,姑娘这舞姿活脱脱就是勾人的,嬷嬷我看得真是魂都被吸走了。” 老鸨这话,也让台上一众看痴了的姑娘缓过神来,想起自己跳的那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皆是面露羞愧,无地自容。 故里见状,只是挑眉轻笑,“那嬷嬷可是答应我了?” “当然,当然。” 老鸨真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有两把刷子,不对,是好几把刷子,这舞姿可真是婀娜多姿,惊为天人,那给皇上献舞绝对是惊艳四座。 瞧这身段,这气质,这美貌,又加上这曼妙柔美的舞姿,举手投足之间不自觉流露的妩媚和娇艳,说不定还真能让皇上一眼看中,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到时候,她这梦仙楼要是出了个娘娘,那可真是‘活招牌’了。 老鸨越想越美。 故里走下台来,笑着道,“那老鸨可否还答应我两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你说。” 故里低声道,“梦仙楼的姑娘一个个都是妖娆妩媚,勾人心魄的,我也想学学这其中的技巧,还请嬷嬷能教教我。” 这种技巧当然是用来‘勾引’皇上了,若真是一跃枝头变凤凰,学些这种技巧自然能够更加牢牢抓住皇上的心。 老鸨看破不说破,只暧昧地笑道,“好说,好说。” 这种事,随便找个接过客的姑娘教她就是了。 “另外,如若进了宫后,有人过来打听我的来历,能否就说我家境凄苦,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逼不得已卖身进来的?” 老鸨闻言,微微思索了片刻,也爽快地挥了挥手答应了。 碰巧现在心情大好,柳曼柔同意了接客,这宫宴的难题也解决了,老鸨可是难得好说话。 故里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老鸨突然想起一事,又问道,“哎,对了,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相思。” 故里笑了起来,“我叫相思。”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第九百六十章 拍卖之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只有两天的时间,故里要与这些姑娘们配合默契,编出一支更加惊为天人的舞来,同时,她还要学习这些姑娘们身上那些讨好男人的技巧,如何虚与委蛇,如何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勾人的风情来,如何利用女人的自身优势化解一些危机。 故里学得认真,虽然听到一些羞于启齿的东西,也会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想到自己是为了什么,便无所顾忌了。 教故里的姑娘说,她本身就是美艳无双的气质,骨子里妩媚天成,眉梢间都是春意,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将风情万种演绎的十分到位。 别人看她,便是风尘女子该有的冰肌玉骨,光**人。 有了这种肯定,故里就心安了。 这两日,她都是白天背着魏清衡偷偷过来的,到了日落时分,便赶紧会客栈装作若无其事。 但是,这两天在梦仙楼,故里也没碰见柳曼柔。 她一直没出房间,故里忙得焦头烂额,也只能将她暂时放在一旁。 故里不知道,柳曼柔有在楼上偷偷看过她跳舞的样子。 舞态生风,婀娜多姿,身段优美,衣决飘飘,千娇百媚。 难怪哥哥会那么喜欢她。 她真是一个让人闪闪发光的女子。 只要一眼,任何人都便难以移开目光。 柳曼柔其实很清楚,故里进宫是去复仇的,充满未知的风险,甚至可能有去无回。 可柳曼柔也清楚,故里复仇的心十分坚定,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 柳曼柔纯粹是想帮帮她。 柳曼柔甚至想,若故里进宫,皇上的爱最终会不会感化她的恨。 因为,柳曼柔相信,皇上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从丹青公主投河自尽以来,他就没有放弃过找她。 一个薄情的男人做不到这一点。 无论他是不是杀了丹青公主所有的亲人,爱这样事情,是假装不了的。 而他身为九五之尊,也大可不必对一个亡国公主假装深情。 柳曼柔这样想着,便觉得自己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天底下苦命的女子太多,她不希望还多故里一个。 两日后,宫宴如期举行。 夜幕降临,梦仙楼要献舞的姑娘都提前进宫准备。 老鸨是不需要进宫的,更何况她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柳曼柔的拍卖之夜。 今夜梦仙楼也是好生装饰了一番,挂上了那金枝玉叶的雕刻,又挂上了那红色金色的纱锻,还有艳丽至极的灯笼,连着那灯笼跟纱锻上都坠满了铃铛,只要一有风儿吹过,整个楼里便被清脆的铃声围绕。 梦仙楼新来的花魁曼柔姑娘乃是前朝侯府千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得知这位曼柔姑娘闭月羞花,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今夜便要公开叫价拍卖初夜,便吸引了都城里不少达官显贵过来。 大家各自春风得意,垂涎三尺,跃跃欲试,坐满了整个梦仙楼,可谓是座无虚席,热闹非凡,盛况空前。 柳曼柔同样早就被好生装扮了一番,坐在二楼的屏风后面,她如一件商品一样,等着被底下那帮男人公开叫价,拍卖她的初夜。 第九百六十一章 帮她进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魏清衡这两日都在想尽办法托关系能不能救出柳曼柔来,起早贪黑,焦头烂额。 当他从外面回来客栈的时候,敲响了故里的房门,半天没有回应,推门又见空无一人,便知道大事不好了。 他疏忽了。 魏清衡急匆匆跑去了梦仙楼。 梦仙楼今夜敞开门接客,老鸨笑得合不拢嘴,忙得不亦乐乎,摇着芭蕉扇到处招呼着客人坐,根本没看见风一阵跑上楼的魏清衡。 楼下莺声燕语,碰杯声,笑声此起彼伏,柳曼柔坐在屏风后面,尽管知道楼下那帮男人看不到她,她仍然满心慌乱,脸色苍白,恐惧不安。 虽然努力说服自己,总要到这一步的,毕竟沦落到这种地方,哪里还奢望保全自己,她能够用自己这具身子换来一点点价值,帮助到别人,也是足够了。 可真正来临到这一步,听到楼下那些男人恶心的淫笑声,各种不堪入耳的调戏声,柳曼柔掐着自己的手心,嘴唇颤抖,脸色发白,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曼柔。”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柳曼柔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去,看见来人喜出望外,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魏清衡发青的脸色,只欣喜地站起身道,“哥哥,你来了?” 哥哥是来救她的吗? 柳曼柔心底还是有些卑微的希冀,想要逃离这个苦海。 可魏清衡开口的一句话,却仿佛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满腔欢喜和期盼都不复存在,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她浑身冰凉。 魏清衡铁青着脸,咬牙问她,“故里呢?你是不是帮着她进宫了?” 魏清衡知道,仅凭故里现在一个人的力量,这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老鸨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同意让故里进宫献舞。 魏清衡只能想到一定是柳曼柔从中周旋,帮忙说服。 柳曼柔听到他是为了故里而来的时候,所有的期待和渴望都化为泡影,她垂下眼帘,自嘲而苦涩一笑。 “我问你!” 魏清衡见她不说话,怒从心起,咆哮道,“是不是你帮着她进宫了?!” “是。” 柳曼柔抬起头,眼眶微红,她笑了,“你跑来这里质问我,不就猜到了这一切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魏清衡听到这个答案满心失望,他恼恨地说道,“你明明知道她以这种身份进宫接近皇上,是多么不堪,她就算是亡国公主,那也是公主!怎么能沦落到舞妓这种地步?!” 柳曼柔听到这话,也是满心悲凉。 在他的心里,不论故里变成什么样,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尊贵而神圣,不可侵犯。 不像她,也是从云端跌入泥底,却像是活该命苦一般。 柳曼柔掐住自己的手心,忍住那快要汹涌而出的泪水,只道,“那要怎样呢?这是她心甘情愿的,我不是在逼她,而是在帮她。” “什么帮她?!” 魏清衡怒不可遏,“你就是在害她!” 柳曼柔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抹嘲讽,“哥哥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难道是你私心作祟,你根本不想让她进宫复仇,你就是想将她一辈子强留在身边才最好,对吧?” 第九百六十二章 见不得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什么帮她?!” 魏清衡怒不可遏,“你就是在害她!” 柳曼柔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抹嘲讽,“哥哥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难道是你私心作祟,你根本不想让她进宫复仇,你就是想将她一辈子强留在身边才最好,对吧?” 魏清衡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起来,口不择言道,“我没有这么想!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着这种不堪的心思吗?!” “不堪的心思?” 柳曼柔眼神悲伤,声音很轻,只反问道,“我哪里心思不堪了?” “你还要我说吗?” 魏清衡冷笑起来,望着她的眼神变得鄙夷,“你之所以帮着将故里进宫,不就是为了让我和她断绝有发展的可能吗?你的心思有多么卑鄙龌龊,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柳曼柔犹如受了重创,身形重重一颤,脸色苍白如纸,只抬起头看他,颤声道,“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之前只是怀疑。” 魏清衡脸色铁青,咬牙道,“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恰好验证了我的猜想!我真的没想到你存了这种不堪的心思,还这般让我失望,使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小手段来!” “我没有!” 柳曼柔嘶吼出声,不被理解的痛苦像是藤蔓一样疯狂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呼吸。 “我没有故意想让她进宫,断绝你们的可能,我真的只是想帮她……” 柳曼柔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出,哽咽出声,“我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是不堪的,可我也没办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的感情就变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嘶哑的声音满是无助和绝望,特别是回想起他刚才鄙夷的眼神,柳曼柔只觉万箭穿心,都快要失去站在他面前的勇气。 魏清衡根本不想再听她的解释了,当她承认就是她帮助故里进宫的那一刻,愤怒和痛心已经吞噬他的理智。 魏清衡转身就往楼下走。 “哥哥……” 柳曼柔一阵惶恐,他如此头也不回地离去,让她陡然有种他要不顾一切丢下她的感觉。 “哥哥,你要去哪……你别走!” 柳曼柔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腰,可刚碰上他的衣裳,就被他狠狠一把推开。 魏清衡表情厌恶,愤然说道,“别再用这种招数对我!” 柳曼柔僵站在那里,全身颤抖,她眼眶通红,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只用卑微乞求的声音说道,“哥哥,今晚是我的初夜拍卖之夜,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给他毫不留情打断了。 “你是官妓,又是花魁,这一天不是早晚的吗?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的声音充满不耐与冷漠,仿佛晴天霹雳,柳曼柔大脑嗡嗡作响,如同要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 万籁俱寂,所有的尘嚣嘈杂在那一刻都消失不见,只有他冷漠而残忍的声音像空谷的回声,幽深的找不到来源。 你是官妓,又是花魁,这一天不是早晚的吗?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柳曼柔笑了,望着他决绝下楼的背影,她抱着双臂,蹲在地上,痛彻心扉,笑着笑着便失声痛哭起来。 第九百六十三章 宫宴献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进了宫。 她站在殿外,等着被太监宣进殿内,与身后的这些姑娘为皇上献舞。 里面金碧辉煌,杯觥交错,君臣同乐,是之前她每次参加宫宴时都会有的场景,一幕幕熟悉的让她心底刺痛万分。 可偏偏物是人非。 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早已经不是曾经最疼爱她的父皇。 而是她的杀父仇人。 故里紧紧攥着手心,努力克制汹涌澎湃的情绪,迎接着接下来一切的未知。 一刻钟过后,终于传来太监的传唤声。 乐声响起,故里莲步轻移,领着一众舞妓缓缓步入大殿。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纸醉金迷,奢华至极。 烈长安兴致缺缺,慵懒地坐在龙椅上,浑身散发着不羁放纵的气息,右手端着酒杯,只低头喝着闷酒,一杯两杯下肚,却意识更加清醒。 这种看似君臣同乐的场面,他其实烦透至极。 他想回到云烟宫内,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汲取着她留下的气息,与这孤独而漫长的夜晚为伴,舔舐着她留下的一个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烈长安低头喝酒,眼帘都没抬,更别说看底下那些妖娆身段的舞娘了。 知紫作为这后宫里唯一的妃子,自然是有资格出席这种场合的,她就端坐在烈长安的右下方,瞧见他闷头喝着酒,眉梢之间还是挥之不去的痛苦和哀伤,就知道他又在为那个女子买醉了。 知紫怒从心起,可顾忌着这种场合,只能死死压抑着,强行将视线看向大殿中央歌舞升平的盛况。 知紫看着那一个个身段妖娆的舞娘,心中不屑,听说都是梦仙楼出来的舞妓,果然不愧是风尘女子,个个搔首弄姿,着实上不了台面。 乐曲悠扬,很快前奏结束,步入正题。 一曲悠扬动听的琵琶声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大殿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那数名舞娘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红衣少女,戴着面纱,妩媚多姿,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步,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烈长安已经有些微醺,可蓦地听到殿内像是静止了一般,只听见歌舞升平,却没有了那些文武百官嘈杂的议论声和碰杯声。 烈长安皱了皱眉,抬起了头,才发现众人都盯着大殿中央那个红衣舞女看得入迷。 黛眉轻扫,红唇轻启,戴着面纱,看不清全脸,却见眼波一转,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忘记一切,红色的轻纱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她每每舞动一步,都要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脚上的银铃也随着步伐轻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烈长安浑身震住,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为首翩翩起舞的红衣女子,右手的酒杯慢慢收紧,一瞬间呼吸都失去了。 第九百六十四章 再也难忘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浑身震住,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为首翩翩起舞的红衣女子,右手的酒杯慢慢收紧,一瞬间呼吸都失去了。 漫天花瓣,红衣飘逸,犹如勾人的妖精,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 她像美丽的蝴蝶般飞舞着,又像婀娜多姿的柳条样扭动着,美的让人陶醉。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万籁俱寂,烈长安只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像是城门口的鼓,无法平息。 烈长安不会忘记故里的舞姿。 她曾经在前朝太后的寿宴上跳过一次,当时也是惊艳四座,让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他惊鸿一瞥,只此一次,再也难忘。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说的就是她的舞姿。 烈长安不会看错,眼前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红衣女子一定就是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故里。 他最爱的故里。 此时箫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 数名舞娘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白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白色波涛,红衣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大殿之中顿时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故里领着一众舞娘欠身行礼,仪态万千,优雅谢幕。 鼓掌声逐渐平息,众文武百官盯着红衣女子看得入迷,一个个垂涎的目光都快要掩饰不住了。 突然,只听见殿内响起‘叮’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失控落地,众人回过神来,看向大殿之上,才发现是皇上手中的酒杯落在桌子上了。 烈长安紧紧盯着大殿中央欠身行礼的红衣女子,墨色的星眸里是无法按耐的欣喜若狂,不敢置信,以及失而复得的激动和雀跃。 他站起身来,明黄色的龙袍衬着他身形高大挺拔,身上浑然天成的霸气和威慑力也更加逼人,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慢慢朝故里走去。 他走得很慢,像是怕惊动了她,仿佛做了一场梦,醒来她就会像蝴蝶一样飞走了。 可无论他脚步多慢,都是坚定不移,墨色的星眸也从未离开过那个人,眨都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有关她的瞬间。 众文武百官瞧见皇上这样,心想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再怎么对那位亡国公主念念不忘,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不也是跟被勾走了魂一样,痴痴看着这娇滴滴的美人,目不转睛的? 不过这美人确实是妩媚多姿,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万种,不愧是梦仙楼出来的姑娘,还真是名不虚传,难怪连向来不近女色的皇上都被勾得失了魂。 众人心里感叹着,只有坐在一旁的知紫看到这一幕,紧紧攥着手里的酒杯,胸口闷痛,整张脸都气得变形。 这梦仙楼的女子果真是下贱胚子,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勾引皇上! 知紫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手心里都出了冷汗,莫名起了一阵恐慌感,像是有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即将发生。 第九百六十五章 谁是故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缓缓走到故里面前。 故里低垂着头,视线恰好落在他明黄色的衣角上,刺痛眼睛。 “抬起头来。” 他嗓音低沉浑厚,一如往昔,唤起她深埋心底的记忆。 故里努力控制好情绪,自然地抬起头来,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为何戴着面纱?” 他低头看她,语气无波无澜。 故里睫毛颤动,没说话。 “摘下来。” 他命令道。 故里听到这话,面色平静,抬起纤细素白的手腕,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顿时,满堂哗然。 所有刚才被美色所迷的文武百官都清醒过来,皆是大惊失色,难以置信。 “亡国公主!” 有人大喝一声,指着故里颤声道,“这是亡国公主啊!” 众人都反应过来,纷纷站起身看向故里,顿时都惊骇万分,唏嘘不已,乱作一团。 知紫在看清故里的脸时,同样脸色一白,难以置信。 “来人!护驾!快护驾!捉拿亡国公主!” 都察史站起身来,指着故里义愤填膺地说道,“这亡国公主定然是怀恨在心,意图刺杀皇上!赶紧来人,将她抓起来!” 话音刚落,外面的侍卫纷纷涌了进来。 裴松作为御前侍卫统领抬手一拦,瞬间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还愣着干什么!这是刺客!快护驾!保护皇上!” 都察史见状,气得不轻,大声咆哮起来。 “都察史好大的胆子!” 烈长脸色骤然一寒,转过身看向都察史的方向,全身散发的气息让人闻风丧胆,“朕就在这里,没朕的命令,朕看谁敢动!” 顿时,所有的侍卫纷纷在裴大人的指挥下,全部退了出去。 “皇上!” 都察史气得快要吐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皇上碰见这丹青公主怕是又要执迷不悟了! “皇上!这是亡国公主!她是我们安朝的仇人啊!必须赶紧将她处死,否则后悔莫及!” 都察史嘶吼着,语气苦口婆心,引来一众朝中大臣纷纷附和。 烈长安充耳不闻,他转头看向故里,一瞬间阴鸷的眼神变得清明,露出天真孩子气的笑容来,“故里,你回来啦。” 他下意识一边去拉故里的手,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我,老天爷又怎么可能狠心让我后半辈子都孤独终老。这段时间,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故里抽回了手,后退一步,很是迷茫地说道,“皇上,你在说什么?谁是故里?” 烈长安的话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嘴角,他微微眯起双眸,打量近在咫尺的故里。 故里当然知道烈长安认出了她。 而且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甚至都还没摘下面纱,烈长安抬起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甚至,他刚才的反应,他刚才说的话,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他仿佛就像个一直在等着她回来的丈夫,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墨色的星眸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是汹涌的欣喜和激动,露出来的笑容都是孩子般的天真无邪,心满意足。 还有他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肺腑之言。 可故里不会相信他了。 第九百六十六章 立即处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他是个多么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冷血无情的男人,她早就见识过了。 他的每一步或许都充满了算计,步步为营,诱敌来渊而擒之。 她不会忘记,她至亲的人是如何一个个惨死在他剑下,一幕幕都是她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梦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惊醒后都历历在目。 每每想起这些,就无法控制对他汹涌的恨意。 故里稳住心神,只抬起头继续茫然而无措地问,“皇上,故里是谁?是前朝的丹青公主吗?为什么要将妾身认成丹青公主?难不成,是妾身跟丹青公主长得很相似?” “皇上!” 话音刚落,都察史再次拱手站了出来,犀利而仇恨的眼神一边盯着故里,一边急切地说道,“您千万别听这妖女在这装无辜,她就是亡国公主!否则怎能解释她跟那亡国公主长得一模一样!” 都察史担心皇上又会被这亡国公主所惑,只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万分恳切地说道,“皇上,您千万得明察秋毫,将这亡国公主赶紧打入天牢,立即处死才对!” 顿时,所有文武百官皆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拥声附和。 故里闻言,佯装慌乱的样子,连忙跟着跪下,摇头否认道,“皇上,妾身只是梦仙楼一个舞女,绝非什么亡国公主,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妾身一个公道。” 烈长安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薄唇紧抿,紧攥着拳头,青筋暴起。 故里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但她只能强装镇定,将这场戏演下去。 故里真以为他要发怒了,可他忽然又拉住她的手,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表情变得不安和慌乱,只急切地说道,“故里,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很多事情我都可以解释,我……” 烈长安说着,蓦然顿住,顾忌这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眼神充满温柔的哀求,“你相信我好吗?别用这种的方式来伤害我,别装作不认识我,别这样冷漠的折磨我……” 故里怔住,一时间有些失神。 半晌,她反应过来,连忙抽回手,继续低头地说道,“妾身惶恐,皇上,妾身真不是故里,也不是什么丹青公主,妾身就只是梦仙楼的一个舞女,皇上真的是认错人了。” 烈长安薄唇再次抿紧,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她所有内心的耀眼黑眸,表情如若寒星。直挺的鼻梁,静默冷峻如冰。 或许是真的成了这天下唯我独尊的帝王,故里就这样静静感受到他凌厉的目光,都能被那扑面而来不怒而威的气息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故里紧着手心,垂下眼帘,在他那咄咄逼人充满审视的目光中,继续保持镇定。 “梦仙楼的舞女?” 他忽然开了口,嗓音清透,饶有兴趣的语气,低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相思。” 故里同样平静地回答。 “相思?” 他眯起了双眸,只喃喃地念了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故里心一颤,只觉难以相信,他竟然猜透了她起这个名字的寓意。 烈长安勾着唇角,望着她邪魅一笑,语气耐人寻味,“好名字。” 第九百六十七章 死而复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大胆妖女!” 文武百官见皇上这明显是相信了这妖女的迷惑,顿时慌乱不已,站起身指着故里怒喝道,“好一个亡国公主!使出这等奸诈的计谋来迷惑皇上!什么梦仙楼的舞女,什么相思,你分明就是亡国公主!还在这里妖言惑众,胡言乱语!” “好了!” 烈长安听得不耐烦,被这些文武百官吵得头痛欲裂,只背过身挥了挥手,慵懒地喊了一声,“来人,赐封这位相思姑娘为昭仪……” 话还没说完,满堂哗然。 “皇上!” 都察史大惊失色,不等皇上说完话,再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地说道,“这万万不可啊!” 他抬手哆哆嗦嗦指着故里,痛心疾首地说道,“这妖女分明就是亡国公主!否则,怎么可能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二人!皇上千万不要被她迷惑啊!她这是故意装作不知,趁此接近皇上,好报仇雪恨啊!皇上!” 都察史声嘶力竭,呕心沥血,可谓是让一众文武百官都不禁潸然泪下,跪地附和。 烈长安对此毫无反正,只转身看向故里,墨色的星眸里是流动的温柔与深情,藏着无尽的宠溺,仿佛她就是在跟他玩一个互不认识的游戏。 她的古灵精怪,他向来清楚,他便尽力配合。 故里被他看得一阵心慌,只能低下头去,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故里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也知道文武百官断然不会死心。 不过没关系,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 他们现在越不相信,后面没了事实证据,不信也是非信不可了。 如今,他准备下令封她为昭仪,便是这复仇计划成功的第一步了。 接下来,她也做好了去应对一切未知艰险的准备。 “这个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什么奇怪的?” 烈长安看向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不耐烦地说道,“再说了,都没听见吗?她是梦仙楼的舞女,叫相思,不是什么亡国公主!你们再胡言乱语,小心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此话一出,满堂噤若寒蝉,却是面面相觑,不敢苟同,心中苦不堪言。 “来人。” 烈长安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赐封这位相思姑娘为昭仪,赏锦罗绸缎,金银珠宝,入住……” 烈长安话语顿了顿,勾唇一笑,“入住云烟宫。” 话音刚落,再次满堂哗然,一众文武百官皆是郁结于心,义愤填膺地想要说什么,却被烈长安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扫了过来,只能纷纷暂时压住心底的不甘和愤恨。 与此同时,一旁的知紫脸色苍白,重重跌回了椅子上。 昭仪? 一个梦仙楼出来的舞妓,他竟然直接封为正三品的昭仪?不顾文武百官的反对? 而且,他分明是认定她就是故里了,否则不可能让她入住云烟宫。 他之所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么说,不过也是想借着这个身份堵住悠悠之口而已! 什么梦仙楼的舞女!什么相思! 她根本就是死而复活的故里! 知紫握紧手中的酒杯,指尖微微泛白,嫉妒与不甘汹涌而起。 第九百六十八章 封为昭仪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魏清衡从梦仙楼出来之后,就直奔皇宫。 他现在属于擅离职守,未得召见是没办法进宫面圣的,但魏清衡知道,今夜是齐正峰值守宫门。 宫里闹了这么大的事情,齐正峰早就听到了风声,今夜给皇上献舞的女子之中,有一位叫相思的姑娘居然和丹青公主长得一模一样,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且,皇上竟然当众就赐封了正三品昭仪,入住云烟宫。 敢情皇上这样做,就是认定了这位相思姑娘就是丹青公主? 要是这样也解释得通,毕竟护城河搜寻三个多月都无果,既然不见尸首,那就有活着的可能。 只是,如果这位相思姑娘真是丹青公主,那她为何不认皇上呢? 难道真如文武百官所言,她就是想用另一种身份接近皇上然后报仇雪恨? 齐正峰正在宫门口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原委,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齐正峰回头看去,只见魏清衡匆匆赶来。 “怎么了?你这跑得气喘吁吁的?” “齐将军。” 魏清衡稳住呼吸,拱手道,“末将有一事相求。” “你说。” 齐正峰很爽快,挥手道,“只要不是你妹妹的事就好了,那事我真帮不了你。” 魏清衡道,“末将想请问,今夜梦仙楼给皇上献舞的那些舞女何时才会出宫?” “梦仙楼的舞女?” 齐正峰挑了挑眉,知晓魏清衡也是个不近女色的主,这么急匆匆赶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眯眼问道,“你不会是想问那位相思姑娘吧?” 相思? 魏清衡一听,故里竟然已经改名换姓了,想必是真进宫无误了,他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忙颔首道,“是,请问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被皇上当众封为昭仪了,入住云烟宫。” 齐正峰说到这,语气变得暧昧起来,“估摸着今晚可能还会侍寝。” 魏清衡心一颤,钝痛起来,眸色都黯淡了下去。 齐正峰观察着他的表情,对他细致的反应起了疑心,忽然问道,“你认识这位相思姑娘?” “认识。” 魏清衡察觉出齐正峰的试探,不动声色地回答,“她是末将的妹妹在梦仙楼的好姐妹,见这么久还没出宫,有些担心,就让末将过来问问。” “是吗?” 齐正峰明显不太相信。 要说这护城河最远的支流可刚好直通塞外边关,齐正峰又刚好驻守边关,他们又恰巧认识。 而且这位相思姑娘又和丹青公主长得一模一样,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存在着关联。 魏清衡当然看出齐正峰不相信他的话,但他也没多解释,越解释就越显得欲盖弥彰,让人起疑。 魏清衡只平静地说道,“齐将军若是不相信大可去梦仙楼打听,这相思姑娘就是梦仙楼的舞女。末将当初见她跟丹青公主长得一模一样,也很惊奇,但接触下来便知晓她们绝非同一个人。” 魏清衡知晓故里既然决意进宫,必然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所以才有自信说出这话来。 他坦然自若的反应,也确实让齐正峰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这世上还真能有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第九百六十九章 一模一样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云烟宫内。 宫宴还在继续,故里先被送回了云烟宫。 故里对烈长安将她安排入住云烟宫的决定始料未及,但也清楚这是烈长安还认定她就是故里,她不担心,因为接下来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去证明这一切。 可当她走到云烟宫门口,看到屋子外侯着的两张熟悉的面孔时,她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小秋和小烟。 她们竟然还在宫中,甚至烈长安还将她们继续留在云烟宫内。 小秋和小烟早就听说了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了,听说梦仙楼有位叫相思姑娘的舞女跟丹青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皇上还已经封了她为昭仪,入住云烟宫。 小秋和小烟得知消息后,就站在屋子外等,看到一个曼妙的人影在几位宫女的领路下缓缓走了过来。 夜幕星河,月色朦胧,红纱女子冰肌玉骨,美目流转,红唇微扬,每走一步,都会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脚上的银铃随着莲步发出清脆的声响。 “公主!” 小秋和小烟看清那张脸之后,都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故里心一颤,鼻子发酸,但还是若无其事走过去,莞尔笑着道,“你们好,我叫相思。” “相思?” 小秋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跟公主真的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可她看她们的眼神却是全然陌生的,真的就像初次见面一样,友好的和她们打招呼。 小秋心里难过不已,她很想公主,每次看到这个空荡荡的云烟宫,都无比怀念以前公主和茉莉姐姐在的时候,这里充斥着欢声笑语,人间烟火气。 不像现在冷冰冰的,安静的可怕。 小秋不愿接受这个希望落空的事实,眼眶微红,痴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喃喃细语问道,“你真的不是我们的公主吗?” 故里紧攥着手心,笑道,“我真的不是,你们都认错人了,看来我和那位丹青公主长得真的很像。”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旁边的小烟接话道,“若非亲眼所见,我们都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小烟低下头来,掩住心底的失落,苦涩道,“但昭仪娘娘既然说,您并非我们的公主,那必然就是我们认错了。” 小烟想,若公主真的还活着,怎么可能不认她们呢? 若真的不是公主,那也是她们的主子,就该按规矩伺候起来。 这样想着,小烟欠身行礼道,“昭仪娘娘,您请进屋吧,夜已深,奴婢们该伺候您沐浴更衣了。” 故里垂下眼帘,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烈长安根本没法静心在宫宴上待下去,他急切得不行,只想快点去到云烟宫见到故里,实在没耐心继续听那些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们苦口婆心劝说着他,搞得他跟个被美色所迷的昏君一样,当下敷衍了几句,就挥手散了宫宴。 从天极殿出来之后,烈长安直奔云烟宫。 小秋和小烟就站在屋子外侯着,里面亮着一盏灯,烛火摇曳跳动,温暖着烈长安这些时日因为等待而逐渐枯萎的心。 等了这么久,终于将她等回来了。 第九百七十章 没有胎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殿内惊鸿一瞥,犹如故人归。 烈长安急不可耐就要推门进去。 “皇上。” 突然小烟叫住了他,先是欠身行礼,又大着胆子,抬起头道,“皇上,您为何要将这位昭仪娘娘安排住在只属于公主的云烟宫?” 烈长安身形一顿,眯起双眸看她,冷声道,“她就是公主,不住这住哪?” “她根本就不是公主。” 小烟心里气不过,想到自己公主最爱的云烟宫已经被屋子里那位陌生的昭仪娘娘霸占了,就觉得一顿火气,不吐不快。 “何出此言?” 烈长安这会没计较她的以下犯上,只眯着凌厉的双眸,薄唇微抿,语气不悦。 “因为她根本没认奴婢跟小秋。” 烈长安听到这话笑了,挑眉道,“她也没认朕。” 他这语气还透着一丝丝温柔和宠溺,明显还以为故里是在跟他闹脾气,又像以前一样古灵精怪的,使着小性子,他待会进去哄哄便好了。 “不对。” 小烟却固执地摇头,“她不是公主。” 烈长安脸色阴沉下来,明显很讨厌小烟这种笃定的语气,浑身开始散发出骇人的怒气,让人不寒而栗。 旁边的小秋见状,赶紧站起来说话,生怕皇上一怒之下就将小烟拖出去砍了头,立马解释道,“皇上,不怪小烟如此笃定,其实我们刚才看到昭仪娘娘的那张脸时,也认定昭仪娘娘就是公主,可她不仅不认我们,看我们的眼神也是十分陌生的。” 小秋看了小烟一眼,又说道,“但我们不相信这个世上真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们就怀疑是不是公主失忆了,所以不记得这一切了,于是我们便伺候了昭仪娘娘沐浴更衣。但……” 小秋垂下了脑袋,神色落寞,“但我们发现昭仪娘娘腰窝处根本没有蝴蝶胎记,她根本就不是公主。” 烈长安怔住。 小秋和小烟贴身伺候故里多年,自然知晓故里的腰窝处有一个蝴蝶胎记,这个蝴蝶胎记是独一无二的。 人可以长得一模一样,但胎记一模一样,便绝对是同一个人。 可屋子里这位昭仪娘娘竟然没有故里身上这个独一无二的胎记?! 烈长安知道小秋和小烟在这种事情上没胆子对他撒谎,即便她们是故里的人,可以她们这种人微言轻的宫女,犯起欺君之罪来,必然会有些细微的慌乱和紧张是逃不过他眼睛的。 可她们没有。 只有失望,落寞,难过,悲伤和为故里打抱不平的恼恨。 烈长安急不可耐准备进屋子的步伐变得犹豫,最终他转身下了台阶。 他脸色紧绷,漆黑的眼底是深不可测,双手背后,拳头微握,若有所思。 “皇上。” 小季子走了过来,毕恭毕敬,低声说道,“看来这位昭仪娘娘的身份还真有待调查,毕竟胎记这种事情难以掩饰。” 小季子也愿意相信这位昭仪娘娘就是投河自尽的丹青公主,可事情的真相摆在眼前,皇上如今贵为一国之君,任何近身的人都要小心谨慎,查清楚来历才行。 烈长安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俊美的轮廓在月光下变得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一瞬间天堂,一瞬间地狱。 “裴松回来了吗?” 良久,烈长安开口问道。 “回皇上,裴大人还未从梦仙楼回来。” 烈长安薄唇微抿,颔首道,“那让他回来之后,立马来见朕。” 说完这句话,烈长安没有停留,又径直出了云烟宫。 “是。” 小季子应声,看了眼里面灯火通明的屋子,随后也跟在皇上后面快步离开了。 第九百七十一章 失了分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进宫的事情已成定局,魏清衡只能尽力去帮她掩饰这一切。 次日,魏清衡去了梦仙楼。 梦仙楼昨晚通宵达旦,盛况空前,热闹一整夜,姑娘们都累坏了,老鸨同样是赚得盆钵体满,抱着一大堆银元喜滋滋做美梦去了,到现在还没醒来。 魏清衡走到梦仙楼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大门紧闭,他绕了一圈,最终从后院里翻了进去。 魏清衡知道柳曼柔是住哪个屋子,他轻车熟路上了二楼,敲响了房门。 “进来。” 里面传来轻柔的声音。 魏清衡推门进去。 柳曼柔本以为是老鸨或者是楼里的其他姐妹,谁知抬头一看,赫然看到此刻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柳曼柔的脸冷了下来,语气有些冲,“你来干什么?” 魏清衡自然是来赔礼道歉的,他挠了挠后脑勺,万分难堪地说道,“曼柔,我……” 他瞧见她冷漠的神色,无奈地叹息一声,“对不起,哥哥昨晚那些话都是无心之言,我太过愤怒,才会一时失去理智,你原谅哥哥,好吗?” 魏清衡昨夜也没睡好,故里决绝的进宫,柳曼柔悲伤的眼神,都像是一把刀子在他心口刮着,让他疼得整晚都没睡着。 天一亮,就过来这了。 柳曼柔垂着眼帘,扯着嘴角笑得勉强,“哥哥怎么会是无心之言呢,哥哥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对哥哥存了不堪的心思,也确实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帮着故里进宫,只想将她从你身边赶走,因此不惜将她推入火坑。” “我知道你不是。” 魏清衡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说出那些话的,简直是混账至极,他急切地解释道,“你是我妹妹,我们从小长大,我知道你是个心底善良的姑娘,就算苦了自己,也不会想苦了别人。是哥哥混账,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这样误解了你。” “我懂。” 柳曼柔自嘲一笑,“哥哥只要遇见公主的事情,就会失了方寸。她是你的软肋,从来都是。” 魏清衡怔住,无话反驳,心中只剩下懊悔和自责。 “哥哥不用自责。” 柳曼柔压住心底的苦涩,抬头看向他,故作轻松地笑道,“正如哥哥若说,我对哥哥的心思本来就是卑鄙龌龊的……” “曼柔。” 魏清衡打断她的话,有些于心不忍,“我只是觉得我们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是从小到大的兄妹。” 魏清衡说实在的,不太能接受这种感情,可偏偏她悲伤的眼神昨夜里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难受的不行,这才忍不住一大早跑过来,甚至做出从后院翻墙这种事。 “没有血缘关系,怎么算兄妹呢?” 柳曼柔低下头,眼眶微红,喃喃自语。 “什么?” 魏清衡没听清。 “没什么。” 柳曼柔抬起头来,笑着道,“我已经没事了,哥哥,我都明白了。” 她明白,他一直只是将她当成妹妹看待。 她明白,他喜欢的人也一直是故里,整整四年,谁都不可能动摇故里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第九百七十二章 三生有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柳曼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昨晚得到的伤害够多了,他的每一句话都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疤,现在想起来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你走吧。” 柳曼柔垂下眼帘,掩饰住所有的黯然神伤,淡淡说道,“待会老鸨过来看到你在这里,该找你麻烦了。” 她冷淡地下逐客令,让魏清衡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你……” 魏清衡想起昨夜,忍不住问道,“你昨夜有没有……” 他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我昨夜很好。” 柳曼柔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着道,“昨晚拍下我初夜的男子,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对我很是温柔。” 魏清衡一听这话,突然狂躁起来,紧握双拳,脸色铁青,咬牙道,“谁?那个男人是谁?” “裴大人。” 柳曼柔莞尔一笑,“御前侍卫统领裴大人。” 魏清衡怔住,有些不敢置信,“裴松?” “是。” “怎么会是他?” 魏清衡惊住,按理说,昨晚宫里设宴,裴松不可能还有时间出宫,甚至跑到梦仙楼来。 魏清衡想到这,脑中灵光一闪,茅塞顿开。 恰好,柳曼柔也解释道,“估摸着是皇上对故里的身份起了疑心,为了打探故里的底细,便派裴大人中途来了这梦仙楼,恰好碰上我……” 柳曼柔低下头,有几分窘迫和难堪,“裴大人便以高价拍卖下了我的初夜。” “那你们昨晚……” 魏清衡心都揪在了一块。 柳曼柔抬起头来,豁然一笑,“嗯,我已经是裴大人的人了。” 魏清衡感觉脑子里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顿时头痛欲裂快要炸开。 “你们……” 魏清衡不知为何有些难过,特别是看着她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觉得很是刺眼。 “哥哥不是说,我既然沦落为官妓,那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吗?既然如此,那个男人是谁,都不重要了。” 柳曼柔强颜欢笑。 “我……” 魏清衡满腔苦涩,如鲠在喉,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柳曼柔轻笑了起来,“其实,我昨夜还挺害怕,甚至想要逃跑,面对那些肥头大耳,油腻的男人,只觉得恶心抗拒,所以看到哥哥来的那一瞬间,我以为……” 她以为,他是来救她的。 可最终,希望不仅落空,还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笑可悲。 柳曼柔声音很轻,像是释然了。 “但是我算是因祸得福吧,毕竟裴大人相貌堂堂,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能看上我,也是我三生有幸。” “什么三生有幸!” 魏清衡恼火得很,听到这话愤然咆哮起来,“你是我妹妹,是侯府千金,即使落难,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千金!他裴松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又怎样?你再不可以如此妄自菲薄,贬低自己!” 魏清衡现在只要想到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妹妹被裴松那个王八蛋糟蹋了,就痛心疾首,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马将他痛揍一顿! “你……” 魏清衡看着她笑得坦然的模样,莫名一阵心烦意乱。 “哥哥,你走吧。” 柳曼柔担心再这样下去,她的伪装坚强就会要土崩瓦解。 魏清衡凝视着她,突然觉得就在昨晚,他好像已经亲手将她推离了自己的身边。 魏清衡一阵无法呼吸,他缓缓转过身往外走,背脊僵直,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没有看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女子顿时泪水汹涌,夺眶而出。 第九百七十三章 有意试探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魏清衡下午便进了宫。 御书房内。 他以擅离职守,私自回都城等罪名,跪在地上,请求烈长安治罪。 烈长安对他的出现,显然毫不意外,也并没有打算治他的罪,只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为何突然回都城?” 魏清衡听出烈长安的试探之意,连忙说道,“微臣回来是想打听妹妹的下落。” “哦?” 烈长安眉梢挑了挑,“那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 烈长安微微颔首,像是想起什么,陷入了沉思。 “皇上。” 魏清衡抬起头,拱手道,“微臣有个不情之请,微臣想求皇上赦免我妹妹,她完全是无辜的,还请皇上高抬贵手,从轻发落。” 说完,便重重磕了个头。 烈长安坐在龙椅上,眸色毫无波澜,只淡淡地说道,“你应该清楚,虽然你们自称兄妹,但其实她跟你毫无血缘关系,并且她早就认祖归宗,你们连名义上的兄妹都不算。所以,她的求情,轮不到你。” 魏清衡一时语塞,却又无法坐视不理,又急切地说道,“皇上,可是……” “再说了,你应该也知道,裴松昨晚以高价拍下了你妹妹的……初夜。” 烈长安语气清冷,平稳的没什么起伏。 “所以,就算要替柳曼柔求情,恐怕也轮不到你这个名不副实的哥哥,裴松都比你更有资格。他若是日后看上柳曼柔,想为她赎身娶进门,朕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这些话,将魏清衡所有的希望都打破了。 他清楚的知道,皇上这是故意在用裴松来做借口,将曼柔困住以此来牵制他。 帝王掌握生死大权,他们就是任人宰割都蝼蚁,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烈长安没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又问道道,“你跟梦仙楼的相思姑娘认识?” 魏清衡闻言,就知晓齐正峰是将昨晚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都告诉了烈长安。 魏清衡不免谨慎起来,坦然道,“认识。” “如何认识的?” 魏清衡还是那样回答,“相思姑娘是我妹妹在梦仙楼的好姐妹,微臣便偶然认识了。” 烈长安眯了眯眼,目光犀利,充满探究,抿唇不语。 王者之气,浑然天成,不过一个眼神便透着无尽的寒意,扑面而来。 魏清衡心中一颤,不知道烈长安是否起了疑心,接下来还要问什么,想着最好是先发制人。 他连忙整理好思绪,拱手正色道,“皇上,微臣知道您定然是怀疑相思姑娘就是丹青公主,其实微臣第一眼见到相思姑娘的时候,也险些将相思姑娘误认为丹青公主,甚至震惊于世上居然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是,细细接触下来,您就会发现,二人是天差地别,大相径庭,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魏清衡说完,抬头见烈长安眸色幽深如黑夜,表情捉摸不透,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但魏清衡也顾不了那么多,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丹青公主天真烂漫,活泼好动,性子比较娇纵,但相思姑娘是从小在梦仙楼长大的,就是典型的风尘女子,柔情似水,妩媚多姿,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为奴为婢惯了,更没有什么娇纵的性子。” 第九百七十四章 考虑周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为了将二人对比明显一些,魏清衡特地往极致的两端去说,果然,烈长安的脸色逐渐乌云密布。 魏清衡见状,也不怕惹得龙颜大怒,赶紧趁热打铁道,“皇上,微臣知道您思念丹青公主,对她难以忘怀,可您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个弱女子跳下那湍急的护城河中,又不会水性,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微臣觉得,丹青公主或许早就死了,未见尸首,说不定是连尸首都被河里的大鱼给撕碎了。” 话音刚落,烈长安漆脸色骤然一寒,墨色眼眸中顿时泛起骇人的怒气,冷声道,“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魏清衡心中还是不可避免颤了颤,后背也出了冷汗,却还是倔强的坚持将话说下去。 既然故里决意复仇,他就要竭尽所能去帮她。 “皇上,微臣这些话,您可能不爱听,但这是事实。丹青公主投河自尽也是事实,还请您善待相思姑娘,她不是丹青公主的替代品……” 话音还没说完,烈长安突然抬手拿起桌子上的砚台砸了过来,眼神阴戾,厉声呵斥道,“滚出去!” 魏清衡将话说到这这个份上,已经是最佳效果,他磕了个头,站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魏清衡走出御书房,就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一颗树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对他招手。 魏清衡吓了一跳,四处看了看,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急忙将故里拉在了树后,低声道,“你是不是疯了?这样跑过来找我,皇上本就还没打消对你的怀疑,认定我们可能是在合谋,你这样若是被发现,不就前功尽弃了?” 魏清衡向来是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说什么,特别是面对故里眼下的情况,他真是提心吊胆的。 故里也不在乎魏清衡现在的态度,她已经不是什么公主,而且将魏清衡当成朋友,知道魏清衡是出于关心她的目的,便笑着道,“我也是事出有因,不过你放心,没人跟着我。” 故里就是趁小秋和小烟不注意溜出来的。 那两个丫头,自从昨夜里给她沐浴更衣发现她腰窝处没有蝴蝶胎记之后,就对她鸠占鹊巢很是不满,处处冷落她,还给她脸色瞧,真是啼笑皆非。 “你拿着这个。” 故里从袖子里掏出一大包银子来,“这些都是烈长安昨日赏给我的,我特地拿了些出来,你去帮我交给老鸨,甚至打点给梦仙楼里的那些姑娘,让她们千万替我保密,遇见探听消息的人,皆要统一口径。” 故里说完,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条来塞进魏清衡手里,“还有这个,我将烈长安可能会派人去打听的一些线索都列了出来,你对照这上面去叮嘱老鸨和那些姑娘们,让她们千万得熟记于心,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魏清衡打开字条一看,上面写得事无巨细,包括何时进的梦仙楼,又为何这般姿色都没有成为梦仙楼的花魁,而是因为和老鸨有过约定,她接客不收分文,所有钱财都归老鸨所得,她只求安身之所,老鸨才答应她卖艺不卖身,一直可以用面纱示人。 魏清衡感叹她一个女子如此心思缜密,将字条慎重地收起来,说道,“好,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决这些。你自己在宫中万事小心。” “谢谢。” 故里笑了笑,放下了心来。 第九百七十五章 首领太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情况特殊,怕被有心人发现,二人没有多寒暄,故里告别了魏清衡,便一路快步往云烟宫的方向走去。 谁知,没走多远,迎面碰见了一群太监正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一群太监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偏偏为首的太监,让故里震在了原地。 小季子! 故里惊住。 她不会认错这张脸,这就是小季子,可是太子哥哥明明亲口跟她说过,小季子已经死了啊! 难道,是跟她一样,大难不死? 可如果小季子活着,为何会留在烈长安身边继续伺候? 小季子那么忠诚于太子哥哥,明明知道烈长安是杀害太子哥哥的仇人,怎么可能还愿意继续留在烈长安身边? 难不成,是跟她一样准备伺机报复? 可是,就算这样,烈长安也不可能将一个伺候过前朝太子的人放心留在自己身边。 更何况,这满朝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 难不成,是小季子早就叛变了? 否则,无法解释这种种缘由。 可这种念头一产生,又被故里飞快否定了,小季子对太子哥哥的忠心耿耿,她很清楚,小季子不可能做出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来。 不过,不管怎样,在还没弄清楚具体情况之前,她绝对不能先暴露自己的身份。 故里连忙压住心底的震惊,稳住心神,在小季子领着一众太监走到她面前时,她已经恢复如常。 “昭仪娘娘。” 小季子经过她身边时,自然要领着人躬身行礼。 故里微笑颔首,礼貌地问道,“您是哪个宫里的太监?” “奴才小季子,是皇上跟前的首领太监。” 首领太监? 果然,是留在烈长安身边伺候的人。 首领太监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当上的。 故里紧攥着手心,压住那呼之欲出的愤怒,只能若无其事地笑道,“季公公看起来很是年轻,没想到这么快就坐上首领太监的位置了,看来应该很会说话办事。” 她这话带着试探。 小季子笑了笑,“不敢当,不敢当,昭仪娘娘言重了,这还是承蒙皇上赏识,奴才只是侥幸罢了。” “季公公真是谦虚。” 故里皮笑肉不笑。 “昭仪娘娘,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小季子笑道,“也没让宫女跟着,这宫里这么大,很容易迷路的。” 故里莞尔一笑,“本宫闷得很,便出来走走,不喜人跟着。不过还多谢季公公提醒,本宫确实迷路了,还劳烦季公公指点迷津,告诉本宫回云烟宫该往哪个方向走。” 前方正好是岔路口,故里知道,直走就是去往云烟宫,一条是去往御花园,还有一条便是去往凤阳宫的方向。 “昭仪娘娘言重了。” 小季子笑道,回头指着直走的这条路道,“这条路就是去往云烟宫的,娘娘直走就是了。” 小季子说完,又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娘娘快回去吧,可别让皇上久等。” 故里一怔,忙笑着道,“没想到皇上竟然去了云烟宫,还真是惶恐,多谢季公公提醒。” 说完,便赶紧往云烟宫方向走去了。 小季子目送故里的身影走远,眸中精光闪烁,脸色不太好看。 这昭仪娘娘看着确实不像是丹青公主,看他的眼神是完全陌生的,话里话外都对他这个太监透着恭敬和讨好,很明显是卑躬屈膝惯了,所以哪怕如今成为一宫主位,也改不掉骨子里的谨慎卑微。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九百七十六章 狼心狗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一路往云烟宫走去,紧握的拳头都被她捏得发酸了,却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慨与痛心。 除非是小季子早就叛变了,故里找不到别的理由再去证明为何所有人的都死了,他们皆是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可只有小季子平步青云,直接坐上了那风光无限的首领太监的位置。 故里又气又恨,太子哥哥对小季子这么好,就跟她对茉莉一样,将他视为最信任的人,可哪只养出这么个卖主求荣的东西,简直是狼心狗肺! 故里气得一路都握紧拳头,面露凶光,愤愤不平。 就在如此愤恨难平的时候,故里经过杂院的时候,突然听见几个小太监在角落里扎堆议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字眼,立马脚步一顿,隐在了门后面开始偷听。 “季公公还真是,这么大冷天就让我们过来给狗建窝,你说这事稀奇不稀奇?” 一个瘦得跟猴儿似的小太监一边用工具磨着手里的木板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 旁边微胖一点的小太监搭腔,“你也不看看那狗是谁的,那是皇上养的,皇上可宝贝着呢,别说住的窝了,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御膳房里的大厨亲自做的食物,我们这种奴才可还比不上一条狗的命好。” 狗? 躲在门后的故里听到这话,心下一惊,莫非这狗就是旺财?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又说起来了。 “要我说啊,我们也别跟狗比。” 另一个稍微年长的太监接话道,“就拿季公公说吧,人家年数可比我们还小呢,现在就坐上首领太监的位置了,那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荣华富贵都有了,风光无限啊。” “呵。” 那位微胖一点的太监冷笑起来,不屑地说道,“可谁不知道,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卖主求荣得来的,听说他伺候前朝太子那会儿,就已经叛变投诚我们皇上了,要不然前朝覆灭,所有的皇室亲信都被我们皇上杀了,就他还活得好好的,皇上还重用提拔他为首领太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那个瘦不拉几的太监笑道,“当时,我们皇上手握兵权,已经有七十万大军在手,前朝太子才多少兵力?不过十万,胜负已分,谁都看得出来,前朝必然覆灭,这是个聪明人都会弃暗投明吧,要不然还真搭上自己的命白白死一块啊。” “就是。” 年长的太监格外赞同这话,“那前朝太子自己该死,要知道,当时他跟我们皇上可是公平对决的,他技不如人,败给了我们皇上,就被我们皇上一剑杀死了。但凡他有能力杀了我们皇上,也不至于灭国呀。” “呸,呸。” 瘦不拉几的太监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大惊失色,低声道,“你说那个前朝太子该死就该死,说皇上干嘛?你敢背后议论皇上,这可是死罪。” “这里就我们三个,怕什么?” 年长的太监不以为然,“再者,皇上他也是个有眼无珠的,这个季公公能够卖了前朝太子,哪天说不定也会叛变,投靠别的敌人,到时候估计死得比前朝太子更惨。”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三具尸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呸,呸。” 瘦不拉几的太监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大惊失色,低声道,“你说那个前朝太子该死就该死,说皇上干嘛?你敢背后议论皇上,这可是死罪。” “这里就我们三个,怕什么?” 年长的太监不以为然,“再者,皇上他也是个有眼无珠的,这个季公公能够卖了前朝太子,哪天说不定也会叛变,投靠别的敌人,到时候估计死得比前朝太子更惨。” 此话一出,旁边的二人都吓得不轻,飞快向前去捂住他的嘴,呵斥道,“你不要命了,这话都敢说,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故里躲在门后也是一颤,听出这是小季子的笑声,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季公公。” 那三个太监惊骇万分,也不知刚才的话他有没有听到,但还是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发白,颤颤巍巍,再也不敢说话。 小季子面色如常,像是根本没听见他们刚才的议论,只是问道,“怎么样?狗窝做好了吗?” “做好了,做好了。” 那个瘦不拉几的太监赶紧将做好的狗窝搬出来,小季子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点点头,“还不错。” 说着,便朝身后的小太监们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们会意,搬着就出去了。 小季子从袖子里掏出几锭碎银子潇洒扔了过去,“赏你们了。” “谢谢季公公,谢谢季公公。” 那三个太监跪地磕头,喜出望外。 小季子只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带着人走了。 小季子走后,那三个太监也很快就离开了。 故里从门后出来,回想起刚才听到的话,心中的恨像按在棘刺上的疼,眼眶湿润,闪烁着愤怒而不甘的亮光。 前朝太子该死。 前朝必然覆灭。 季公公叛变,荣华富贵都有了。 一字一句都像是一颗名为仇恨的种子,在她心上生根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故里知晓烈长安还在云烟宫里等她,她擦干脸上的眼泪,攥紧拳头,加快步伐,往回赶去。 故里并不知道,就在她走后没多久,那三个太监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杂院。 可并不是走进来的,而是被人抬进来的。 三具尸首。 小季子迈进门槛,盯着那被白布盖着的三具尸首,冷冷地问道,“有没有人看见?” 身后的小太监回道,“季公公放心,干净利落,万无一失。” “嗯。” 小季子颔首道,“想办法运出宫去,扔进乱葬岗,别脏了宫里。” “是。” 小太监乖乖点头。 小季子又看了眼那三具尸首,突然缓缓走到跟前,脚步顿住,弯腰从一只手上掏出他刚才赏给他们的几锭碎银子,到了临死的时候竟然还死死攥在手里。 小季子看着手心里的碎银子,眼中掠过狠厉的光芒,冷笑起来,“有命拿,没命花。” 议论他不要紧,但胆敢在背后诋毁他的两位主子,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不愿相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步履匆匆,急忙回了云烟宫。 果然,烈长安就坐在屋子里等着她,他等了许久,倒是看不出丝毫不耐,反而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听见脚步声,烈长安抬起眼帘,动作慵懒而不羁,端着茶杯的手骨感分明,修长白皙,微微抬起眉梢还有几分斜睨天下的霸气。 故里莫名心一跳,脚步停了下来。 “昭仪娘娘,您跑哪里去了?” 小秋和小烟对视一眼,急匆匆跑过来询问,露出关切担忧的眼神,可心里都不约而同在想着:哼,走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回来了。 听到小秋的问题,烈长安也看向了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去哪了?” “回皇上。” 故里一边走进屋子,一边赶紧回答,“臣妾闷得慌,加上没有进过宫,所以一时好奇,忍不住出去走了走。可谁知分不清方向,一时迷路了,才会耽搁这么久回来。” “迷路了?” 烈长安薄唇轻启,墨色的眼眸凝视着她。 “是。” 故里语气平静,颔首道,“还多亏遇见季公公,告诉臣妾回云烟宫的路。” 烈长安忽然意味不明笑了起来,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你倒是好大的胆子,私自在宫里乱逛,还连个宫女都不带。” 话音刚落,故里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臣妾知错,还请皇上恕罪,臣妾就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皇宫里是什么样子,一时好奇心过重,臣妾再也不敢了,还请皇上恕罪。” 说完,就磕起了头。 烈长安听到她这卑微的语气莫名心中不悦,冷声道,“朕有说要怪罪你吗?起来。” “谢皇上。” 故里赶紧站起了身,却还是颤颤巍巍着,低头不敢说话。 “坐。” 烈长安看见她这样,又是一顿无名火起,只能按耐住性子跟她说话。 “谢皇上。” 故里赶紧在旁边坐下。 烈长安看向她,望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不是故里。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可如果就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她腰窝处会没有那个独一无二的蝴蝶胎记? 他昨夜有派裴松去梦仙楼从老鸨那里打听过,她确实是叫相思,因为家境贫寒,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梦仙楼了。 可烈长安还是不相信,他又派裴松去江湖上打听,有没有什么药是可以祛除和遮盖身上的胎记的? 可就连刹罗门的人都说,他们从没听过江湖上流传这种药。 难道她真的不是故里吗? 那故里呢? 真的如魏清衡若说,她已经死了吗? 烈长安不愿相信,只要没见到尸首,他就不相信她会起,会这么狠心地将他抛下,以后的日子里,让他孤独终老,再也看不到光亮。 “皇上。” 故里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为了避免露出破绽,只能赶紧嫣然一笑道,“皇上,臣妾还以为你昨晚会过来呢,谁知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皇上。” 故里说完,微微低下了绯红的脸,将最是低头那一抹娇羞拿捏的恰到好处。 第九百七十九章 心烦意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眯眼看着她的娇笑,面无表情。 或许是心里有了对比,此刻烈长安很难将眼前这个女子将他心目中的故里联系起来。 故里也会害羞,小脸经常红扑扑的,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笑得如那三月芳菲的桃花,荡起一池春水,让他总是忍不住想抱着她亲个够。 不像是眼前这个女子这般。 眉梢妩媚,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低头一笑,都是勾人的风情。 她们分明张着一模一样的脸,也分明都是美艳的气质,可偏偏就有着不一样的韵味。 若是故里,只会气冲冲地质问他,为什么昨晚没来,去干什么去了! 然后鼓着气嘟嘟的脸颊,很是生气,开始发脾气,使小性子,没说几句就会委屈的哭,然后让他哄。 他一哄,就会好了。 烈长安像是陷入遥远的回忆,盯着故里看得入神,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 “皇上。” 故里莫名从他眼中看出一抹哀伤和怀念,心微微一颤,红唇微扬,捂嘴轻笑起来,娇嗔道,“皇上,您这样盯着臣妾看,臣妾都不好意思了。” 烈长安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可听到她这柔情似水的娇嗔,又是一阵恍惚。 果然如魏清衡所说。 她的声音就是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婉转柔和。 很明显就是风尘女子的声音。 跟故里的天真烂漫,清脆悦耳完全不同。 烈长安垂下眼帘,神色淡漠了下来,只问道,“你一直都在梦仙楼做舞女吗?” “是。” 故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点了点,心想,来了,他又开始试探了。 “你这般姿色,若是一直在梦仙楼,按理说应该是花魁才对,还没人能抢得了你的风头。但朕听说,历往梦仙楼的花魁都不是你。” “臣妾在梦仙楼一直是以面纱示人。” 幸好故里早有准备,面对这个问题,沉着冷静应对。 她莞尔笑着道,“臣妾跟老鸨有过约定,只要老鸨提供安身之所,臣妾不要任何客人的打赏,皆全部奉给她,她便答应臣妾卖艺不卖身,还愿意让臣妾以戴着面纱接客。” 烈长安没说话了,他静静看着故里,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如无底洞的深渊,仿佛想要看到你的心里去。 故里其实挺忐忑的,面对烈长安,她总是不自觉有些胆战心惊。 毕竟这个男人心思缜密,洞察秋毫,深不可测,跟他周旋,稍微掉以轻心,便是一落千丈。 “皇上。” 故里只能主动出击,掩嘴轻笑道,“您不会还以为臣妾是丹青公主吧?臣妾生下来就是贱命一条,怎么可能是公主呢?” ‘贱命一条’这个字眼,让烈长安瞳孔一缩,莫名刺痛了他的心。 他心目中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故里,怎么可能说自己是贱命一条? 她向来高傲,绝不可能这般诋毁自己。 烈长安心里有个角落无声的塌陷下去。 “皇上。” 故里见烈长安脸色阴沉,薄唇紧抿,顿时又诚惶诚恐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说道,“皇上,臣妾是不是说错话了?臣妾该死,臣妾多嘴,还请皇上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臣妾计较……” 烈长安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越发心烦意乱起来。 对,他的故里也不会这样动不动下跪,诚惶诚恐,卑躬屈膝,总是磕头求饶。 他的故里是高傲的,是尊贵的,是娇纵的,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替代的。 烈长安腾的一下站起身,再也没看地上跪着的女子一眼,脸色发黑,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故里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才抬起头来。 她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以前是怎样,她现在越要反着来。 她就不信,他还会认定她就是丹青公主。 第九百八十章 恩断情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现在都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御前侍卫统领裴大人一掷千金买下了梦仙楼花魁柳曼柔,以后这柳曼柔恐怕就只是裴大人一个人的红颜知己了。 多少人遗憾惋惜。 梦仙楼内又是纸醉金迷,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一晚。 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笑得各个都是摇曳生姿,风情万种,莺声燕语。 里面也是熙熙攘攘,座无虚席,摇着芭蕉扇的老鸨更是忙得不亦乐乎,逢人便笑脸相迎。 “哎哟。”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一个气宇轩昂的身影,老鸨一见,顿时两眼发光,赶紧扭着腰迎了上去。 “裴大人啊,我可算将您盼来了。” 老鸨一见这裴大人就知道自己最大的财主可是来了,笑得合不拢嘴,“裴大人,好几日不见呢,您总算是来了。” 裴松闻着这扑面而来浓烈的胭脂水粉味,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只道,“曼柔呢?” “曼柔在楼上,就等着裴大人呢。” 裴松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元宝丢给老鸨,淡淡说道,“今晚曼柔我包了。” “哎哟,裴大人出手就是阔绰。” 老鸨双手接过那锭银元宝,笑得花枝烂颤,赶紧亲自将裴松迎上了楼。 “来,来,裴大人,您请。” 老鸨推开门,将裴松请了进去,又赶紧体贴地将门带上了。 “裴大人。” 柳曼柔一身粉色轻纱,楚楚动人,立马站起来欠身行礼。 裴松面色沉稳,淡淡颔首,走到桌边坐下。 “裴大人,您……” 柳曼柔有几分紧张,也有几分局促,咬唇问道,“裴大人,可需要曼柔为您弹奏一首曲子?” “嗯。” 裴松淡淡点头,语气平和,“弹吧。” 柳曼柔便走到一旁坐下,拿起琵琶开始弹奏起来。 她抬起纤纤玉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 裴松抬起眼帘看去,她坐在素雅的屏风前,因着生的纤巧削细,看起来总是弱不禁风,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楚楚动人,可眉梢之间却像是笼罩着一股莫名的哀伤,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思。 明明眼前的女子跟脑海中那个人完全不同,可偏偏裴松还是情不自禁想到了她。 她不会琴棋书画,不好唱好听的曲,长得也不似美若天仙,好像每一次跟他说话都是凶巴巴的语气,可偏偏她就是让他朝思暮想好多年。 他在她心里,也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他们各为其主,终是恩断情绝。 他还记得那天在院子里,她流着眼泪,却决绝地跟他说,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刀两断这种话。 他从没想过,那一次会是他们最后一次面对面近距离说话。 从此以后,她便长眠河底,不知所踪。 一曲落幕,裴松还没回过神来。 “裴大人。” 柳曼柔站起身走过来,轻声唤道。 第九百八十一章 一针见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大人。” 柳曼柔站起身走过来,轻声唤道。 裴松如梦初醒,扯着嘴角笑了笑,“听你一曲,我算是明白那首诗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裴大人过奖了。” 柳曼柔低头一笑,有几分羞赧。 “坐吧。” 因着裴松这一句夸赞,气氛变得轻松,没那么拘束和紧张了。 柳曼柔在桌边坐下,抬手拿起茶壶给他倒茶。 裴松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忽而漫不经心地问道,“柳小姐应该知道相思姑娘被皇上看中封为昭仪了吧?” 柳曼柔心一紧,心想,果然买下她就是抱着方便打探故里底细的意图。 柳曼柔微微一笑,“是,楼里的姐妹们听说了,都为相思高兴,老鸨也是乐坏了,从没想过梦仙楼会出一位娘娘,这下梦仙楼可真是远近闻名了。” 裴松听着她自然的语调,抬起眼帘道,“听说你跟这位相思姑娘是好姐妹?” “嗯。” 柳曼柔笑道,“我来了这里之后,多亏相思十分照顾,加上年龄相仿,彼此也有话聊,自然而然就成为好姐妹了。” “那你知道相思姑娘是何时进来这梦仙楼的?” “应该是从小就在吧。” 柳曼柔莞尔一笑,“我听姐妹们说,她是家境贫寒,从小就被卖进梦仙楼的。” 裴松再次垂下眼帘,表情高深莫测,不说话了。 柳曼柔心中忐忑,不知他所想,只能笑着又道,“其实我第一眼见到相思的时候,也将她错认为丹青公主,可后来接触发现,她们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性格也截然相反。” “人是会变的。” 裴松语气淡薄,却是一针见血。 “同样,也是可以伪装的。” 柳曼柔心一颤,放在桌底下的手指蜷缩起来。 “裴大人。” 柳曼柔道,“您怀疑相思姑娘就是丹青公主吗?” “不是我怀疑,是皇上怀疑。” 所以才会派他一直锲而不舍的调查。 “可裴大人也是怀疑的不是吗?” 柳曼柔笑了起来,“裴大人和皇上一样,都努力想证明相思就是丹青公主,只因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裴松怔住,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僵住。 “如若丹青公主没死,那茉莉姑娘或许也活了下来。” 柳曼柔笑着,语气多了几分悲伤,“我听说过裴大人跟茉莉姑娘曾经是情投意合,若是没有这些波折,你们应该早就是一对人人艳羡的新婚夫妻了。所以,裴大人如此执着,也是因为放不下茉莉姑娘吧?” 眼前的裴松,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跟在烈长安后面嬉皮笑脸的小厮了。 他现在是正一品御前侍卫统领,就连许多朝中大臣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裴大人。 他已经褪去了曾经的年少轻狂和心浮气躁,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沉稳老练的气息,不论说话还是办事,都颇有几分烈长安身上的影子。 第九百八十二章 你还敢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所以,听到柳曼柔这些话,他只是失神一瞬间,就抬起犀利的眼眸,忽而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大可不必将话题绕到我的身上。” 柳曼柔笑意微凝。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柳曼柔不得不承认,在撒谎这方面,她确实不太擅长,为了避免弄巧成拙,便只最后说了一句。 “其实裴大人大可以去问老鸨和楼里其她姐妹们,她们都比我认识相思的时间要长,对相思的了解也更加清楚一点,或许能帮到您。” 柳曼柔敢说出这种话,也是因为相信故里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打点好了。 而且,这几个月的接触,柳曼柔也知道老鸨虽然是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人,但做生意的,她还是向来最重信誉。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答应了的事情,老鸨就绝对会守口如瓶。 果然,裴松沉默了。 很显然,他就是先前从老鸨和梦仙楼其他姑娘们那里没有探听到有用的线索,才会找上她来。 柳曼柔也识趣的不说话了。 可就在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柳曼柔一惊,站起身往外看去,只见魏清衡脸色如同乌云密布,黑沉沉的,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一双愤怒的眼睛狠狠瞪着裴松。 “哥哥……” 柳曼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魏清衡已经气势汹汹大步走了进来,直接向前揪住了裴松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挥了过去。 “哥哥!” 柳曼柔吓了一大跳,惊呼出声。 裴松猝不及防被魏清衡打了一拳,头歪在了一旁,险些摔倒在地,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抬手反击了一拳过去。 就这样,两个势均力敌的大男人开始打得难分难舍。 “哥哥!”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柳曼柔吓得脸色发白,瞧见二人脸上都挂了彩,急得不行,想要向前分开他们,可他们二人打得你来我往,根本不给她插手进去劝架的机会。 还是老鸨听见动静,迅速带了人上来分开他们。 “快!快!快!” 老鸨瞧见里面一片狼藉,二人打得不可开交,大惊失色,声音都在发颤,赶紧招呼着身后的打手去将他们分开,“快!快!将魏将军给我拉开!” 老鸨真是又气又恨,这魏清衡三天两头给她捣乱,这裴大人可是她的大财主啊,这打伤了惹得他不高兴,一气之下日后都不来再找曼柔那可如何是好啊。 魏清衡出身军营,力气不会小,加上这会又是怒火中烧,下了狠劲。 至于裴松呢,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跟着烈长安征战多年,也绝对不是什么文弱书生,真要动起手来,二人可算是不相上下,难得分出输赢。 二人打得脸红脖子粗,打手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们分开,可还没一会儿,站定的魏清衡又冲了上去,揪住裴松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裴松抬起头直视他,眼底是淡淡的嘲讽,“怎么?因为我碰了你妹妹?” “你还敢说!” 魏清衡怒不可遏,咆哮出声,抬起手作势又要一拳下去。 第九百八十三章 就你能碰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我说的是事实。” 裴松压根不怕他的怒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晚是她的初夜拍卖,就算我不碰她,她自然也会落到别的男人手上。” 魏清衡脸色有点青起来,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 裴松忽然笑了起来,凑近魏清衡耳边低语道,“魏将军这么大动肝火,不像是来给妹妹出气的,倒像是……” 裴松故意顿了顿,不说下去了。 魏清衡危险地眯起双眸,眼中怒气冲天。 裴松轻笑起来,低声继续说道,“你真是怪我碰了你的妹妹,还是觉得所有的男人都没有资格碰你妹妹,就你能碰。” “你胡说什么!” 魏清衡脸色骤然一变,揪住裴松衣领的手青筋暴起,说不出心底到底是愤怒还是莫名的恐慌。 “哥哥!” 柳曼柔见他如此不依不饶,将这里闹成这般模样,让她难堪的无地自容,又急又气,声音都透着哭腔,“你别再闹了行不行!” 魏清衡的身形猛然僵住,转头看向旁边的柳曼柔,见她脸色苍白,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受伤的模样,顿时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口,揪着裴松衣领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哥哥,你走吧。” 柳曼柔不想再多说,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 “曼柔……” 魏清衡心中懊悔和自责,又有些难过,还透着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在梦仙楼外面守了很久,终于逮到了裴松,他就是想替她出一口气。 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这些时日总觉得有一肚子火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曼柔,他不安好心。” 魏清衡指着旁边冷眼旁观的裴松,急切地说道,“曼柔,他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你别相信他,别再让他骗了!” 柳曼柔当然知道裴松是带着目的,但是眼下她这种情况,说白了,其实是裴松救了她,至少因为有了他一掷千金的举动,外面都知道梦仙楼的花魁柳曼柔是御前侍卫统领裴大人的红颜知己,谁也不敢点名让她接客。 她至少能活得稍微轻松一点。 柳曼柔想到这里,坦然颔首道,“不管他是什么人,他有没有目的,都是我的恩客,请哥哥以后不要再过来闹事了,没事也尽量……不要再过来找我,这会让我很难做人。” 说完这话,柳曼柔背过身,不去看他受伤的眼眸,只冷漠地说道,“哥哥,你走吧。” 魏清衡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胸口一阵钝痛,只怔然地望着她,嘶哑地喊了一声,“落落……” 柳曼柔心重重一颤,眼中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这是她的小名。 自从他知晓他们不是亲生兄妹之后,他就不曾这样亲昵地叫过她了。 柳曼柔紧紧攥着手心,努力控制颤抖的声音,还是决绝地说道,“你走吧。” 身后静默了好片刻,沉重的脚步声才慢慢响起。 魏清衡艰难地移动着双腿,看向旁边一直站着的裴松,他挑了挑眉,眼中透着挑衅。 魏清衡差点又控制不住怒火一拳挥了上去。 可终是望着柳曼柔颤抖的肩膀,硬生生将所有复杂而汹涌的情绪忍了下来,转头往外走去。 待身后一切归于平静,柳曼柔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第九百八十四章 谁都别想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夜色已深。 云烟宫内。 小秋和小烟伺候着故里开始沐浴净身。 小秋打好了热水倒进浴桶,撒上玫瑰花瓣,小烟便伺候着故里脱去衣裳。 待脱下最后一层亵衣,露出光滑白皙的背脊,慢慢往下的腰窝处,还是什么都没有。 小秋和小烟对视一眼,表情还是难以掩饰的失望。 虽然已经确认过一次,可终究还是抱着希望,希望是幻觉,希望是她们的公主回来了。 故里当然感觉得到她身后两个丫头的心不在焉,见衣裳也伺候着脱下了,便仍然跟上次一样,笑着道,“你们都下去,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小秋和小烟再次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怏怏不乐,也没什么兴致伺候了,听到这话如蒙大赦,欠身行礼就出了屋子。 故里待房门关上,就缓缓走进浴桶里,舒服地泡着热水澡,心情难得的舒畅。 腰窝处的蝴蝶胎记遇水便慢慢显现出来,她没泡多久,怕小秋和小烟随时进来,起身后就赶紧拿出药瓶涂抹好药粉,待蝴蝶胎记再次消失不见之后,便朝外面喊了一声,语气自然,“进来吧。” 小秋和小烟又进来了,伺候着她穿衣。 故里望着拿起手帕准备给她绞干头发的小秋,忽然问道,“皇上有派人来说今晚会过来吗?” 再不过来,如何多点机会,近他的身? 小秋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只知道对皇上献媚邀宠,真不愧是风尘女子。 小秋神色多了几分轻蔑,手上的动作都变得敷衍起来,只冷冷地说道,“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踏足后宫啊。” 小秋顿了顿,想到什么,又继续说道,“更何况,这后宫又不是只有一位娘娘,明絮宫还有位灵妃娘娘呢。皇上说不定就去灵妃娘娘那儿了。” 故里微怔,垂下眼帘,轻声问,“皇上经常去灵妃娘娘那吗?” 小秋从来不喜那位灵妃娘娘,或者说是除了她家公主以外,谁都不喜欢,也知道皇上从来没有踏足过明絮宫,更没有宠幸过灵妃娘娘。 可面对眼前这个顶着张跟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就从此一跃枝头变凤凰,还鸠占鹊巢的女子,小秋存了故意气她的心思,就添油加醋地说道,“那可不,皇上跟灵妃娘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自然不是一般女子比得了的。” 故里没说话了,紧紧攥着手心,眼帘低垂,看不出情绪。 小秋看到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心里冷笑,皇上就是她家公主一个人的,管你灵妃娘娘,还是昭仪娘娘,谁都别想得到。 小秋和小烟伺候完,就收拾好准备出去了,结果刚打开房门,一转头就看见皇上站在屋子外,当即吓了一大跳,赶紧欠身行礼,“皇上吉祥。” 烈长安面色沉稳,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乌黑的长发束起,头戴着冠冕,系着明黄色的冠绳,冠冕顶的中端镶嵌着宝石,细细的珠链流苏垂落在两边。 他往屋子里看了眼,淡淡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是。” 小秋和小烟欠身行礼下去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 必须主动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没想到,她随口一问,烈长安还真过来了。 屋子里只点了两根蜡烛,外面有风吹进来,烛火摇曳,忽明忽暗,莫名添了几分暧昧与遐想。 烈长安将门关上了。 故里心莫名一紧,赶紧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微微欠身行礼,“皇上金安。” “嗯。” 他淡淡应着。 故里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腰间处,心又是一紧。 这个荷包,他一直都戴着。 这种复杂的感觉,好像无形中,有一张织得密密实实的蜘蛛网,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她被绑得呼吸都有些吃力。 故里在心中冷笑起来,明明当初最残忍绝情的是他,现在好像最深情不移的也是他。 “你在想什么?” 烈长安看着眼前的女子,应是刚沐浴更衣完,只穿着单薄的白色亵衣,玲珑的曲线毕露,三千青丝齐腰,明眸皓齿,桃腮杏面,天姿国色,妖娆妩媚,秀色可餐。 只是,她像是有心事,一直垂下眼帘,神游天外。 烈长安有些不悦。 “没想什么。” 故里忙抬起头嫣然一笑,“只是皇上突如其来,臣妾有失远迎,还怕皇上怪罪。” 烈长安轻哼一笑,语气颇为狂妄,“这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要去哪就去哪,还要提前跟你打招呼吗?” “……” 故里很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是,皇上您说的都对。” 烈长安望着眼前的女子,这一刻,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故里的灵动和狡黠。 烈长安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待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忽然怔住。 他眯着墨色的星眸,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身上的玫瑰香味是本来就有,还是抹了熏香?” 故里心想,这敢情还是贼心不死,过来试探她的。 看来,上次还没能让他信服。 这估计是个长久战。 故里羞赧一笑,“这是臣妾刚才沐浴时,特地洒了些玫瑰花瓣,皇上喜欢吗?” 烈长安眸色一沉,有什么慢慢泯灭,寂静无声。 “皇上。” 故里主动走近他,抬起纤纤玉手抚摸上他的胸膛,美目流转,波光潋滟,红唇微扬,“皇上今夜留下来吗?” 她总得赶紧进一步发展吧,以烈长安的身手和警惕性,她唯有等他睡着的时候,才有可能近他的身,杀得了他。 否则,就以这种距离,她匕首还没抽出来,就会被他先发制人直接反杀。 烈长安微微低头,看向眼前的女子,长着一张和她一样艳美绝伦的脸庞,眉梢间都是极致的风情,可偏偏却让他充满陌生感。 他的故里从来不会主动,她在这方面都极为害羞,包括在房事上以前都是他主导,她从来是半推半就的。 烈长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语气变得凉薄,“梦仙楼的姑娘果真是轻浮,平日里勾人的手段都用到朕的身上来了。” 故里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挖苦,可眼下她必须主动才是。 故里妖娆一笑,说话柔声细语的,“臣妾可不敢勾引皇上,只是,臣妾入宫也有些时日了,皇上可是一直冷落着臣妾,让臣妾好生难过。” 第九百八十六章 莫名其妙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若不是为了将这风尘女子的气质演绎的淋漓尽致,就这做作的说话语调,她自己都能恶心吐了。 烈长安听到这话,嘴角的嘲讽更甚,“冷落?朕如何冷落了你?” “皇上还没冷落臣妾吗?” 故里泫然欲泣,委屈地说道,“臣妾入宫这些时日,皇上可是一次都没有召臣妾侍寝。” 这是在邀宠吗? 烈长安在心里冷笑起来,不愧是风尘女子,一般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哪里会不知矜持说出这种自己主动想要侍寝的话来? “皇上。” 故里见烈长安脸色冷峻,不发一语,忍不住再试探性靠近了几分,身体紧紧挨着他坚硬的胸膛,闻见他身上熟悉而清冽的皂角香时,也有一瞬间的恍神。 “您又生臣妾的气了吗?” 故里涂着大红豆蔻的手指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凑近他耳边呵气如兰,“皇上,臣妾……” 话还没说完,烈长安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极大,疼得故里都皱起眉来。 “皇上……” 烈长安脸色如覆盖一层寒霜,眼底都是显而易见的厌恶,厉声说道,“朕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没有兴趣。” 话一说完,他便松开她的手,将她毫不留情往外一推,仿佛她是什么传染瘟疫一样,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远。 “还有,明天立马搬出云烟宫。” 他再次无情地下达命令。 故里怔住,下意识问,“为什么?” 故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无辜,模样楚楚可怜,委屈地说道,“皇上,明明就是您要臣妾住这的,臣妾还挺喜欢这云烟宫的,怎么好端端就要臣妾搬出去呢?” 烈长安真觉得自己脑子被门挤了,眼前这个举止轻浮,说话做作的女子,哪里会是从小养在深闺,端庄大方,处处都尽显皇家礼仪的丹青公主? 她就是个出身烟花之地,毫无矜持和体统,难登大雅之堂的女子! 他真是见鬼了,才会将她们联系起来。 就算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都是美艳无双的气质又怎样,人会变,性格也可以伪装,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烈长安气到极致,也失望到极致,更难过到极致。 他冷冷看着故里,眼中是森然的怒气。 故里不明所以,只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一直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如深夜的大海,一望无际,像是个看不见底的漩涡,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 故里飞快垂下脑袋,带了几分受伤的语气说道,“皇上,您到底为何要臣妾突然搬出这里?难道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对吗?您……” “因为你不配!” 话还没说完,烈长安突然冷冷打断她,不再看她一眼,便转身决绝地离去。 “莫名其妙!” 故里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气得叉腰跺脚,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碎碎念地骂道,“你是皇上你了不起啊?别忘了你这皇位是怎么来的?还如此心安理得,不可一世!就算当了皇帝又怎样,就算是真龙天子又怎样,也改变不了你本身就是一只呆头鹅,一个大猪蹄子的事实!” 若是烈长安去而复返,定然能看到这个刚被他在心里评判的一无是处的女子,又变成了那个他朝思暮想,一不开心就使着小性子,开始发乱脾气的丹青公主。 第九百八十七章 锲而不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带回来的消息,让烈长安更加失望。 梦仙楼没有查到任何能够证明相思就是故里的线索。 烈长安坐在御书房内,外面又是暮色苍茫,黑夜即将来临,这又会是一个没有她而孤枕难眠的夜晚。 烈长安转头看向裴松,薄唇微抿,“派去边关打听的人回来了没有?” 裴松摇头,拱手道,“并未。” 烈长安揉了揉眉心,疲惫地挥了挥手。 裴松看着他头痛欲裂的模样,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 烈长安在御书房静坐了许久,才将小季子喊了进来。 “找壶果子酒来。” 小季子不知所以,心想,皇上这是又要开始借酒消愁了? 可是皇上向来喝浓度最高的杜康酒都是少有醉意,如今怎么还改喝低浓度的果子酒了? 小季子不懂,但也不敢问,乖乖退下去拿了果子酒来。 没多久,烈长安就带着果子酒去了云烟宫。 今夜倒是无风,而且明天想来应该是个大晴天,天上繁星点点,月光皎洁,是个美好的夜晚。 故里正坐在院子里赏月,以前她是最爱坐在这儿赏月的,现在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免就想起父皇母后,皇奶奶还有太子哥哥。 想起他们长眠地下,被扔乱葬岗,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这个世上,终是孤零零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外面突然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故里一震,赶紧拿起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调整好呼吸,回头看去,就只见烈长安正大步流星走过来。 他身后跟着毕恭毕敬的小季子,手里还捧着一坛酒。 故里顿时如临大敌,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烈长安走到桌边潇洒地坐下,接过小季子手中的酒坛子放在了桌上,挑眉一笑,“爱妃,今日良宵美景,再来点酒,那是最好不过了。” 故里被他这句猝不及防的‘爱妃’给恶心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想,他昨晚不还气冲冲地走了吗?这怎么今晚又变了个人似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故里不懂他玩的什么套路,但很清楚,他眼下又是来试探她的。 他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故里可谓是欲哭无泪,因为如果说是非要喝酒的话,那她可算是要栽跟头了。 因为这酒量就是她的死穴,她向来是‘半杯倒’。 记得当初他们互通心意的那一晚,他们坐在冷宫外面的一颗大树上,当时她就是心上好,忍不住贪嘴喝了点果子酒,结果还没喝几口呢,就醉得晕晕乎乎了,过后发生了什么事全都不记得了。 想来,烈长安也是想到这些,所以特地才拿的果子酒。 他这赤裸裸的试探之意可是毫不掩饰,但故里必须要当作毫不知情呀,她现在是相思,哪里会知道这其中原委。 故里笑着道,“那是当然的,良宵美景,花好月圆,当然也要有美酒相伴。” 烈长安听到这话,俊美的脸上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很好,想来爱妃酒量应该也不错,毕竟这梦仙楼的姑娘陪客人喝酒是常事。” 第九百八十八章 喝得起劲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嘴角抽了抽。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梦仙楼的姑娘啊! 更何况,她在梦仙楼待的那两天,只使劲浑身解数去学那些姑娘们所教的技巧了,至于酒量,她可是压根没时间练! 故里只能硬着头附和地笑,手心里却是冷汗连连。 这会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已经不管用了。 她若是找个理由躲过去,那就太明显了,反而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故里暗暗咬牙,恐怕真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季子站在旁边伺候着,拿起酒坛子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酒,故里抬起头看向小季子,一口气憋在心里,顿时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仰头就一饮而尽,冲着烈长安豪爽一笑,“喝!” 烈长安看着空荡荡的酒杯,又望着对面女子明艳动人的笑,微怔。 这是新酿的荔枝酒,口感美味而香醇,故里尝着没什么酒味,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 故里一杯下去,没什么事,她顿时放下了心,又自己抬手主动倒了一杯,颇为豪气地对着烈长安举杯道,“皇上,这杯臣妾敬您,谢谢您看中臣妾,将臣妾封为昭仪,虽然臣妾清楚,您是因为臣妾跟丹青公主长得一模一样才会将臣妾留下,但臣妾也心满意足了。” 故里说着就鼻子发酸,眼眶微红,“臣妾是个苦命的人,从小就被家里卖进了梦仙楼,卑躬屈膝,人微言轻,在夹缝中求生存,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进宫当上娘娘,不管皇上如何看待臣妾,臣妾都对皇上感激不尽。” 故里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感动了,眼眶都有些湿润,赶紧抬起头喝下了一杯酒,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烈长安听着她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又瞧着她一杯杯酒喝下肚,脸色越来越黑,就跟那锅底灰一样。 故里看在眼里,在心中暗暗偷乐:切,跟我斗,烈长安,你也太小瞧了我一点! 没点本事,怎敢出来闯江湖! “嗝……” 故里打了个饱嗝,瞧见烈长安坐在那僵着跟雕像一样,纹丝不动,只佯装不知情地问道,“皇上,您不是说这良宵美景,必须要喝点酒吗?您怎么不喝?” 烈长安哪里喝得下。 故里什么酒量他是知道的,还记得他们互通心意的那一夜,她不过贪嘴喝了几口果子酒,就醉意朦胧了,他后来趁此亲了她好久,她过后都是忘得一干二净。 可眼前这个女子,一杯杯不要命地喝,眼神清明,说话逻辑清晰,哪里是有什么醉意的样子? 烈长安脸色黑漆漆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上,喝啊,您不喝,臣妾可不敢再喝了。” 烈长安从牙缝里挤出冷笑,“朕看您一个人喝得挺起劲。” “哪能啊。” 故里笑了起来,“这不是高兴吗?皇上您……”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故里一头就栽倒在了桌子上。 “……” 烈长安怔住。 “爱妃?” 烈长安抬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正要确认她是不是喝醉了,她突然又抬起了头,将他吓了一大跳,手赶紧缩了回来。 第九百八十九章 同一个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嗯,臣妾喝得好像真的挺多的……” 她捧着脸开始傻笑,脸颊红扑扑的,说话也醉醺醺的。 烈长安好像一瞬间看到了希望,确认她这就是喝醉了,又开始说起胡话来。 果然,没多久她就开始呵呵傻笑,坐在那都摇摇晃晃的,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哇,你是皇上啊!你好了不起哦!整天摆这个脸,谁欠了你的呀?” “……” 烈长安脸色开始发青。 旁边的小季子见昭仪娘娘喝醉酒的样子如此大的反差,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我告诉你,我可是千杯不醉!” 故里说着,就又拿着酒坛子去倒酒,结果倒了半天都没倒出来,才发现酒坛子已经空空如也,滴酒不剩。 “看到没有?” 故里指着酒坛子,挺起胸脯很是骄傲且自豪的样子,“这都是我喝的!我喝了一坛子都没醉!我是不是很厉害?” 烈长安看到她脸颊酡红,眼神迷离,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都快要滴出水来,噘嘴叉腰的样子,就像是曾经无数次她使着小性子的时候,那样娇嗔又可爱的模样。 烈长安忽而笑了,眼神情不自禁流露出宠溺,语气温柔的像哄小孩子,“嗯,是很厉害,你最厉害。” 故里听到他的回答,很是满意,指着他又欣慰地点头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 烈长安额角暴跳了一下。 旁边的小季子莫名觉得这画面变得滑稽起来,赶紧憋住想笑的冲动。 “哎?” 故里眨着大大的眼睛,突然直直盯着烈长安看得很是认真,像是发现了什么吸引她注意力的东西。 烈长安不明所以,下意识摸了摸脸,“怎么了?” 故里没回答,只是支着下巴傻傻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有时就像天空一般的清澈,有时又像海一般深沉,黎明和黄昏,光明和阴影,都在这里自由嬉戏。 故里看得入神,不由得感叹道,“皇上,你真好看。” 烈长安怔住,忽然勾唇一笑,眼神越发温柔,“哪里好看?” “眼睛好看。” 故里指着他的眼睛,傻笑了起来,“就像星星一样。” 烈长安闻言,心狠狠一颤,像是一瞬间所有的希望和信念都重新注入身体,他在无数个黑暗中等来了黎明,也等来了他的救赎。 曾几何时,也有个女子这样对他说,烈长安,你的眼睛真好看。 她就是故里。 眼前这个也是他的故里。 她们是同一个人。 在这一刻,烈长安无比的确定。 “你也好看。” 烈长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一如既往的自然和温柔。 “我好看吗?” 故里傻傻地指着自己,笑了起来,“那我哪里好看?” 烈长安墨色的星眸深深凝视着她,嗓音低沉而沙哑,“你哪里都好看。” 故里很喜欢这个回答,心里像喝了蜜糖一样甜,又忍不住捧着红扑扑的脸蛋傻笑起来。 “对了,皇上。” 她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一惊一乍起来。 第九百九十章 酒后真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怎么了?” 烈长安面不改色,仍旧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就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故里看着他,瞪大眼睛道,“皇上,你不是让我搬走吗?可你还没说让我搬哪去啊?” 烈长安没想到她喝醉了还记着这事,顿时哭笑不得,柔声道,“不用搬了,就住这,挺好。” “……” 昨天说她不配住这,今天就说她住这挺好,还真是喜怒无常,深不可测。 故里不高兴地撅着嘴,在心里默默画着记账的小圈圈来。 “故里。” 烈长安温柔地望着她,忍不住喃喃出声。 “我不是故里!” 话音刚落,她突然抬起头,一双美目瞪着他,燃着两簇小火苗,气冲冲地说道,“我都说了我不是故里!我是相思!” 烈长安怔住,眸色微沉。 “要让我解释多少次,我真的不是故里,不是什么丹青公主!” 她还委屈起来,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抽噎着说道,“为什么非要把我当成丹青公主!我只是相思而已!” 她才不要做故里。 故里虽然曾经很快乐,可后来太难过了。 她承受不了那样的难过。 曾经拥有过,得到过的东西,最终都一一失去。 所有至亲的人,她眼睁睁看着死在自己面前,却是无能为力。 她宁愿不做丹青公主,宁愿没有拥有那些光环,也不愿去面对那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她宁愿自己只是相思,没有遇见,从未拥有,谈何失去,又何须痛苦? 烈长安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一瞬间如鲠在喉。 是他错了吗? 烈长安难得陷入自我怀疑。 她真的不是故里,只是相思吗? 可他刚才分明在她身上看到了故里曾经的影子,那么熟悉而清晰,除了她,不会是别人。 可偏偏此刻,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他又忍不住怀疑起来。 都说酒后吐真言。 他相信她现在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所以才会开始动摇本来已经坚定的心。 “皇上,您能不能别将我当成故里了,别将我当成丹青公主了……我不是谁的替代品……我只是相思。” 她眼眶湿润,星光点点,喃喃自语,满是悲伤和难过。 说完这句话,她便倒头在桌子睡了过去。 烈长安眼中的光芒悄无声息沉寂不见,如同浩瀚银河里陨落的一颗流星,终是成了灰。 烈长安这一夜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 但故里是第二天一大早才醒的。 她头痛欲裂,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还昏昏沉沉的,望着床顶还魂飞天外,好半天都在发呆,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房门推开,小烟端着水盆进来,故里才如梦初醒,想起了昨晚一些零碎的片段,顿时大惊失色。 天啊,她昨晚没有说漏嘴吧? 都说了酒量不行,她还沾沾自喜,果然是‘报应’立马就来了!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穿帮,说漏什么不该说的话! 故里欲哭无泪,努力会想着昨晚后面的事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看向床前的小烟,试探性地问道,“昨晚皇上什么时候走的呀?” 小烟面无表情,冷淡地回了句,“不知道。” “……” 唉,问了也是白问。 第九百九十一章 痛不欲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从驿站回来,收到从边关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信。 很显然,又是一个让人彻底失望乃至绝望的消息。 裴松没有直接回宫,夜幕降临时,街上灯火通明,又是一个喧嚣热闹的夜晚。 可他是孤独的。 裴松经过梦仙楼时停下了脚步,不过片刻,他走了进去。 裴松好像知道为什么有些男人会对这里流连忘返,他并不爱这里的胭脂水粉,莺莺燕燕,可或许置身于这样的热闹之中,才会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寂寞。 老鸨瞧见他来了,又是喜笑颜开来迎接着,裴松照常是一锭银元宝,被老鸨热情地迎上了二楼。 柳曼柔坐在桌边,听到推门声赶紧站了起来,她现在是外人皆知裴大人一掷千金的红颜知己,所以没人敢点名让她接客。 “裴大人。” 柳曼柔微微欠身行礼。 裴松面无表情,走到桌边坐下,招呼着老鸨送了壶酒进来。 “裴大人。” 柳曼柔见他只闷声喝酒,走过去柔声问道,“您心情不好吗?” 裴松没说话,他一杯一杯仰头灌着酒,想要借此淹没喉咙中不断涌出来的苦涩。 “是为了茉莉姑娘?” 柳曼柔大胆猜测。 果然,裴松的动作一僵。 柳曼柔见状,叹息一声,“不是还没打捞着尸首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且茉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够平安无事。” 柳曼柔从故里的口中已经知晓,茉莉就被安顿在边关军营,但边关军营里的心腹都已经被她哥哥打好招呼,就算皇上被人去打探恐怕也查不出什么。 柳曼柔是站在故里这一边的,她没办法吐露任何细枝末节,但是看到裴松这般痛苦买醉的样子,也于心不忍,只能安慰。 裴松听到柳曼柔这话,忽然抬头看向她,眼神充满悲伤,喃喃自语地问,“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柳曼柔怔住。 裴松笑了,“你也有的,对吧?” 柳曼柔咬着唇,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身影,胸口钝痛起来。 “如果你喜欢过,得到了又失去,那种感觉会让你痛不欲生。” “那总比爱而不得要好。” 柳曼柔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这一刻,他们都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你至少拥有过,我连拥有他的资格都没有。” 他说过,只把她当成妹妹。 他用最无情的话残忍地将她伤害,她甚至都不敢再靠近他,只怕会被他发现自己还贼心不死,从而更加厌恶她。 她像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只为捍卫脆弱不堪的尊严。 “拥有过又怎样呢?” 裴松看向她,嘴角的笑意变得凄凉,“还是失去了。” 而且,是他亲手推开的。 裴松每每想起这些,就是无数的懊悔与自责,铺天盖地的黑暗将他吞噬,他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舔舐着伤口,绝望和煎熬度日。 他想着她。 他想,她到底会在哪里,她一定没有死,也不会死,她一定是生他的气,所以藏起来了。 可她藏到哪儿去了,他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她? 第九百九十二章 深沉的爱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正如柳曼柔是所说,拼了命的想去证明相思就是丹青公主,也是因为他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如果丹青公主活着,那茉莉肯定也活着。 她们是生死与共的主仆,永远不会分离。 可逐渐每一个努力的方向,都是没有回应的绝望。 他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相思就算丹青公主的线索。 那如果这样,是不是她们真的早已经香消玉损,死无全尸了? 裴松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事实的结果却是在逼迫他面对这一切。 裴松想到这儿,又忍不住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买醉改变不了什么,借酒消愁,永远只会愁更愁。 就像现在一样,心痛的更明显,快要呼吸不过来。 裴松一手紧紧捂着胸口,突然倒头歪在了桌子上,悲伤地喃喃自语,“她在哪?她到底在哪?她知不知道,我想她想得快要疯了……” 柳曼柔怔住。 她看着裴松痛苦不堪的样子,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荷包,上面好像还绣了一颗栩栩如生的松树。 可最让柳曼柔倍受感触的是,她看到伏在桌子上的裴松,眼角缓缓流下一滴眼泪。 她心一颤。 这一刻,柳曼柔不禁深深羡慕起来。 她想,该是怎样深沉的爱,才能让一个男人情不自禁,又心甘情愿地为一个女人流下眼泪。 裴松这一夜,直到子时才从梦仙楼出来。 他并没有喝醉,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安静地疗伤了一会儿。 魏清衡等在门口,见到他终于出来,带着一身酒气,怒火冲天。 “裴大人。” 魏清衡走上前去,也不寒暄,直接冷笑道,“我听说你曾经跟丹青公主的婢女茉莉姑娘定下过婚约,如今茉莉姑娘还生死未卜,你就如此频繁出入这烟花柳巷之地,未免太薄情了一些。” 裴松无惧于他的冷嘲热讽,只是挑眉反问,“魏将军以什么立场指责我?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的事?” 魏清衡听得怒不可遏,咬牙警告道,“柳曼柔是我的妹妹!你不准再欺负他!” “妹妹?” 裴松轻飘飘一笑,语气充满挑衅,“我怎么不记得魏大人还有个妹妹?再说了,柳小姐如今是我的红颜知己,你好像没资格操心这些。” 魏清衡顿时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又是忍不住想向前狠揍他一顿。 “哎。” 裴松看出他的‘蠢蠢欲动’,忙抬手笑道,“你若还想再上来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一状告到皇上哪里去,将你立马调遣回边关,让你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的妹妹。” 裴松语气高调,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你!” 果然,魏清衡脸色骤然一变,气得恶狠狠瞪着他,满腔怒火和不甘,却又只能硬生生忍耐下来。 “其实,你可以搞搞清楚你的心意。” 裴松瞧他气成这样,挑眉一笑,“我知道,你对丹青公主有过仰慕之意,这才让皇上知晓,将你直接派去驻守边关,但你也要理清楚,你一直以来喜欢的真是公主这个人吗?” “我当然喜欢的是公主这个人!” 闻言,魏清衡立马回答,语气斩钉截铁,坦坦荡荡。 裴松听后却云淡风轻地笑了,“不,你喜欢的只是公主留在你心里那个美好的影子,真正的喜欢,是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留在任何一个男人身边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魏清衡震住,这最后一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不小,他久久没有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待如梦初醒想问个清楚时,街上哪里还有裴松的影子呢。 第九百九十三章 要炸毛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这两天真是快要炸毛了。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那晚她喝醉酒之后有没有说什么露出破绽的话。 可偏偏烈长安这两日都没有来云烟宫,她本想主动出击,可又怕被烈长安看出心虚,只能硬生生忍耐下来。 这两日,天已经逐渐转冷了。 寒冬凛至,北风呼啸,院子里的梅花都开了。 故里窝在屋子里,炭火正浓,烘烤得全身暖洋洋的,她坐在贵妃榻上品着热茶,舒服是舒服,但也着实无聊。 以往这种时候,她是最爱躺在贵妃榻上,吃着话梅磕着瓜子之类的,然后捧着一本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可现在呢,她上哪儿去找话本子去,更何况,若是喜欢看起话本子来,难免又会被烈长安起了疑心。 故里百般聊赖,都打起瞌睡来了,就听到外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这一听,就是烈长安来了。 故里连忙弹地一下坐了起来,这刚从贵妃榻上坐起身,烈长安就大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臣妾恭迎皇上。” 故里连忙欠身行礼,模样乖巧,分外可人。 烈长安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只走到主位上坐下,身后的小季子跟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件质地极好的白色貂毛大麾。 烈长安薄唇微抿,嗓音清透,无波无澜。 “天气变冷了,这貂毛大麾你留着。” 故里瞧见他这个神色,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若是她露出了什么破绽,他估摸着又会继续试探,找出更多的蛛丝马迹来逼她现身。 但他现在这情况,倒像是心平气和接受了某种事实一般。 这貂毛大麾莫非是什么愧疚的补偿? 这让故里有些受宠若惊。 烈长安看到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对他现在的举动,感受到了一种不真实感,顿时心里又有了几分内疚。 这两日,他想了很多。 如果她真的只是相思,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太残忍了? 烈长安没办法对除了故里之外任何一个女子动情。 但他能对其他女子冷漠疏离,拒于千里之外,可对这个顶着一张和故里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截然不同性格的女子,还是做不到完全冷漠相待。 很奇怪,他就是总忍不住将她和故里联想起来,虽然明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应该是微乎其微了。 没有相同的蝴蝶胎记。 梦仙楼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就连昨天裴松带回来的消息,也说塞外边关的军营中并没有从河里救过什么女子上来。 可明知道这些,他还是忍不住过来找她。或许看到这张脸,这悲凉绝望的心或许能够多几分慰藉。 烈长安叹息一声,只道,“以后,朕不会将你当成她了。” 故里一听,心中一喜,莞尔笑道,“皇上能这么决定真是最好了,臣妾这两日还忐忑不安,见皇上没来臣妾这里,还以为臣妾做错什么事让皇上生气了呢。” 故里说着,就莲步轻移走向前去,试探性地想要靠近依偎在他怀中,结果刚侧斜一下身子,烈长安就已经有所察觉地站起身,径直往外大步走去,只不冷不淡地扔下了一句。 “好了,没什么事,你继续歇息吧。” 故里望着他再次头也不回离开的身影,心中一阵挫败和气恼。 还真是无论她怎么勾引,他都无动于衷,这莫非是柳下惠转世? 第九百九十四章 忐忑不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明絮宫。 知紫站在屋门口,望着外面迎霜盛放的腊梅许久,眼神虚无缥缈,表情若有所思,可脸色逐渐变得很是难看。 她封妃已有一段时间,可烈长安从未踏足过明絮宫,更别说召她侍寝了。 平日里,她三番五次去御书房主动求见,都会被季公公想尽办法找理由拒之门外。 很明显,没有皇上的允许,季公公没胆子这么做。 烈长安是真的不给她一点机会。 可偏偏,烈长安最近去云烟宫却很是频繁,这让知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知紫不知道这个梦仙楼的舞女到底是不是故里,因为烈长安现在的态度看起来模棱两可,朝堂上文武百官的抗议反对声似乎也逐渐减少。 看来这些文武百官应该也没有查到什么能够证明这位梦仙楼的舞女就是丹青公主的证据。 可即便这样,知紫还是焦灼万分,忐忑不安。 知紫扶着门框,寒风吹进来,让她意识清醒了不少,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宫女,问道,“皇上今日又去云烟宫了吗?” “是。” 宫女迟疑了一瞬,还是回答道,“听说是去给昭仪娘娘送貂毛大麾的。” 听到这句话,知紫嘲讽地勾起嘴角,冷笑起来,“这个梦仙楼出来的舞女还真是好手段啊。” 皇上这种铁石心肠的男人,都被她百炼成钢绕指柔了。 “有侍寝吗?” 知紫突然问道。 “没有。” 宫女摇头,“皇上并未留宿过云烟宫,也没有主动召见昭仪娘娘侍寝。” “好。” 知紫颔首,眼中突然闪烁起坚定的光芒,朝宫女招了招手。 宫女不明所以,赶紧亦步亦趋走近跟前。 知紫凑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宫女闻言,大惊失色,只抬头道,“娘娘,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这算什么冒险?” 知紫嗤之以鼻。 “可是……” 宫女有些害怕,只踌躇着劝说道,“听说皇上已经证明这位昭仪娘娘并不是丹青公主,那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你懂什么?” 知姿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就算不是丹青公主,本宫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让一个青楼舞女赶在本宫面前先得宠吧?” “可是……” 宫女还是犹豫,颤声道,“这东西怕是宫中也没有吧。” “宫里没有,就不会想办法去宫外弄吗?” 知紫看着这个一脸胆小怕事的宫女,很是不耐烦地说道,“自古以来,后宫的妃子用这种媚药争宠的数不胜数。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若本宫不用点手段,本宫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知紫说完,厉声呵斥道,“还不快去!” 宫女畏缩了一会儿,赶紧往外跑去。 “等一下。” 突然,知紫想起什么,赶紧叫住了她。 宫女停了下来,恭敬地欠身道,“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知紫眼中精光闪过,再次叮嘱道,“记住,这药必须是最烈性的,而且,最好是针对有武功在身的男子。” “是。” 宫女认真听完,赶紧又快步往外走了出去。 第九百九十五章 打感情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入夜。 烈长安处理完政务,从御书房出来,小季子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烈长安往龙腾殿的方向走去,小季子看出皇上的步伐变得有些犹豫,他了然于心,忙笑着问道,“皇上,要去云烟宫看看吗?” 烈长安脚步顿住,轻咳了一声,似是勉为其难地说道,“嗯,时辰还早,那就去云烟宫看看吧。” 小季子忍住憋笑的冲动,跟着皇上身后往云烟宫的方向走去。 可刚走到一个岔路口,就有宫女急匆匆走过来,欠身行礼说道,“皇上,灵妃娘娘想请您过去一趟。” 烈长安眉头微皱,薄唇微抿,“灵妃娘娘有什么事吗?” “奴婢并不知晓,只请皇上能够过去一趟。” 烈长安眉梢之间多了几分不悦,但略微沉吟片刻,还是掉头往明絮宫方向去了。 抵达明絮宫,烈长安大步越过门槛走了进去,小季子就站在门外等候。 “臣妾恭迎皇上。” 知紫远远瞧见烈长安走了进来,压抑住内心的雀跃与欢喜,微笑着欠身行礼。 烈长安在椅子上坐下,面无表情,慵懒地抬起眼帘,语气冷淡,“有什么事?” 知紫便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见状,赶紧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上来。 “皇上,这是臣妾刚才亲手下的一碗阳春面。” 知紫斟酌着解释道,“臣妾曾经也颇为喜欢吃祖母亲手下的阳春面,一直印象深刻,回味无穷,想来皇上也定然很是怀念。” 烈长安看着桌子上热腾腾的阳春面,眸色稍暗,可面色未改,抿唇不语。 知紫见状,只得掐着自己的手心,眼眶逐渐红了,像是十分难过的样子。 “祖母走后,臣妾就再也没有吃过阳春面了,臣妾也知道,臣妾做的阳春面,定然无法跟祖母做的阳春面相提并论。但是……” 知紫抽噎着,声音哽咽起来,“臣妾还是想做给皇上吃,臣妾就是突然想祖母了……尽管她已经是太皇太后,但在臣妾心中,她永远是最疼爱臣妾的祖母。” 一番话似乎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可倒是反而真情实意起来。 门外侯着的小季子并未听清他们聊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就听见‘祖母’这两个字,不免在心里冷笑,这灵妃娘娘还真是好手段,就开始打起太皇太后的感情牌了? 这皇上可能还真会吃这一套,毕竟太皇太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是相当重的,再者,皇上愿意将她留在这后宫中,甚至包括刚才改变主意选择来这明絮宫,不都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吗? 果然,屋子里的烈长安听到知紫这些话,无波无澜的脸上终是出现了一丝裂缝,神色变得晦暗。 知紫说到动情处,还忍不住流下泪来,“皇上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吃祖母的阳春面是什么时候吗?是在烈府的那一日早晨,您下朝回府,祖母亲自给我们做了阳春面。” 烈长安听到这话,黑色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烈长安当然记得。 第九百九十六章 无人能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那一次,祖母故意没有叫故里,当时他很愤怒,觉得祖母对故里各种恶意针对实在太过份,他无法不替故里抱不平。 他将那碗阳春面吃完了,并表示那会是他最后一次吃祖母做的阳春面。 可没有想到,那真的是最后一次。 从此,祖母不在,阴阳两隔。 或许是知紫的这句话触动了烈长安的心,烈长安终究还是拿起了筷子。 “嗯。” 烈长安并未敷衍,吃了几口才放下筷子,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才温声说道,“还可以。” 虽说确实不能与祖母的手艺相提并论,但口感还是不错。 知紫受宠若惊,没想到烈长安会给出评价来,虽说这三个字不冷不淡,算不上什么至高无上的评价,可对知紫来说,简直是如获珍宝,万万不敢想象。 知紫鼻子一酸,倒是真的有些想哭了。 “表哥。” 知紫终是忍不住动情地喊了一声,潸然泪下。 “若是祖母还在就好了,有祖母在,知紫总是还有个依靠,可自从祖母逝世之后,知紫在这个宫中就连个可以倾诉的知心人都没有了……” 知紫捂着手帕,哭得泣不成声。 烈长安微微皱眉,薄唇轻启,“知紫,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朕今日才对你说这些话。” 知紫吸了吸鼻子,抬着通红的眼睛看向他。 “你的妃位,朕也是看在祖母的遗愿才许给你的。本来,这个后宫,朕没打算再让任何一个女人进来。” 知紫心一颤,下意识说道,“可是祖母的遗愿是要将臣妾封后……” “皇后之位,不可能是你。” 烈长安嗓音低沉,透着坚定,“也不可能是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无论祖母在不在世,朕都不可能立除她之外的女人为后。” 这个她是谁,答案是不言而喻。 知紫难以置信,只怔然地说道,“可她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烈长安的瞳孔瑟缩了一下,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知紫吓了一跳,赶紧改口道,“可是,若她已经死了,那皇上又该如何?” 烈长安还没想过这种可能。 他总是靠着这点卑微的信念活下去的,就算相思不是故里,那或许故里还在别的角落,他总会找到她。 可若她真的死了,他日复一日的等待终是变成了绝望,真的亲眼看到了她的尸首,那他又该如何? “那这后位悬空。” 这话一出,知紫的心猛然沉入谷底。 故里死了,那这后位都要跟她埋葬在一起,谁都没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是这个意思吗? 知紫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无意识紧握成拳,她尽量控制颤抖的声音,只道,“可皇上您这样做,满朝文武百官如何会同意?” “他们不同意又如何?” 烈长安语气狂妄,丝毫不以为然,“这个天下是朕的,朕有权利做任何决定,无人能挡。” 知紫的脸色发白,一瞬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知紫。” 烈长安还是保持着平稳的语调,但语气仍然透着决绝的意味。 “朕娶了故里,就没想过有别的女人,封你为妃,是看在祖母的遗愿上。但是,你也有权利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只要你愿意,朕可以随时允你出宫,替你找个如意夫君。毕竟,你明白的,朕没有碰过你,你还是完璧之身。” 第九百九十七章 分文不值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知紫内心一阵惶恐,她从未想过出宫,自从在祖母口中听见她可以坐上皇后这个位置之后,她就做梦都想着母仪天下,以独一无二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与他携手并肩看这人世繁华。 知紫脸色苍白,喃喃摇头,“不,皇上,臣妾不想出宫……” 烈长安看到她这个模样,皱了皱眉,语气不悦,“你这又是何苦?你难道想守一辈子活寡,在这宫里孤独终老?” 知紫不愿相信他这么狠心,猛然抬起头道,“皇上,难道没了故里,您这一辈子都不打算碰别的女人了吗?” “有她没她,朕都不会碰别的女人。” 烈长安语气坦然,毫不犹豫,“并且,这后宫也不会再进别的女人。” 他给不了任何一个女人想要的一切,没必要将她们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可是,你不碰别的女人,那皇室血脉如何延续?” 没有子嗣继承,那这个江山不就等着被彻底断送吗? 提起这个问题,烈长安很是平静,淡然道,“满朝文武百官有不少青年才俊值得考虑,再者,裴松也在,日后若他娶妻生子,朕将皇位让给他,又有何不可?” 知紫泪眼模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可是皇上您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您如何能拱手让人呢?” 烈长安听到这话,只是扯了扯嘴角,但笑不语。 在这个世上,他在乎的东西从来只有一样。 江山固然重要,但比起她来,分文不值。 “早点歇息吧,朕走了。” 话已至此,烈长安不愿多说,她若能想通最好,不愿接受,那她就有名无实待在宫中,反正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知紫死死掐着手心,泪眼模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一刻,她无比坚定自己刚刚走的那一步。 如果真如他刚才所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也不会有子嗣,就将这江山拱手让人。 那她绝不能接受。 走到这一步,是正确的。 如果今夜成功,老天爷眷顾她,能让她一举得男,那她就全无后顾之忧了。 知紫望着烈长安走出宫门,忽然笑了。 应该差不多了,药效很快就好发作。 知紫站起身,往外走去。 烈长安刚走出明絮宫没几步,就感觉一阵头晕眼花,身体开始发烫,有种血液逆流而上直冲头顶,难以控制的感觉。 他下意识用内力压制这种汹涌的感觉,可反而越发躁动狂热起来。 “皇上,您怎么了?” 小季子瞧见皇上突然停下脚步,低着头像是不堪重负的模样,赶紧快步向前查看情况。 这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烈长安额头冒着豆大的热汗,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全身滚烫,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 “皇上,您这突然是怎么了?” 小季子吓得脸色一白,顿时慌乱起来。 烈长安只觉得有什么在体内乱窜,有一种疯狂的渴望只想要宣泄,可他眼前眩晕,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尽最后的理智说道,“宣太医……” 可话还没说完,就闭眼晕了过去。 第九百九十八章 白费功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皇上!” 小季子吓得方寸大乱,赶紧将皇上搀扶起来,正要招呼人将皇上抬回龙腾殿,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季公公。” 知紫走了过来,笑着看了眼倒在烈长安肩上已经不醒人事的烈长安,柔声道,“就把皇上交给本宫吧,本宫扶他回屋子里歇息一下就好了。” 小季子一听,立马摇头,急切地说道,“这怎么行?皇上不知是不是突发恶疾,奴才得赶紧送回龙腾殿,宣太医来见。” “皇上恐怕刚才是吃撑着了,所以这会突然犯了困,想来应该不会有大事,也不会特地回龙腾殿,就在本宫这里歇一晚,本宫亲自照顾他。” 小季子面露难色,还是摇头道,“灵妃娘娘,皇上龙体抱恙,不知何故,还是要找个太医来看才能稳妥。” 这漫漫长夜,知紫实在没有时间浪费在这跟一个阉人解释来解释去,当下就冷了脸色,“怎么?本宫现在做什么决定,还要你一个太监来干涉?” “奴才当然不敢,只是……” 知紫没耐心等他说完,直接朝身后的几个宫女使了眼色,那几个宫女会意,立马向前将皇上扶着往明絮宫里走去。 小季子望着皇上就这么被扶走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灵妃娘娘虽然不受宠,也不是什么皇上心尖上的人,可到底有已逝的太皇太后这个护身符在,而且人家是妃嫔,他即便是首领太监,也是没办法压过一宫之主的。 小季子急得来回踱步,满脑子想着如何解决时,突然灵光一闪,赶紧招手将不远处的小太监喊了过来,急忙说道,“快,去请裴大人过来。” 知紫刚扶着烈长安躺在床上,让宫女退出去将房门关上,准备替烈长安解衣裳时,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 “灵妃娘娘,微臣裴松求见。” 知紫手一顿,暗暗咬牙,这个季公公,竟然将裴松给喊过来了。 不过裴松来了,她也不怕。 她可是皇上的妃子,裴松能奈她何? 知紫对着屋外冷声道,“裴大人,这可是皇上的后宫,你一个臣子,如何能未得皇上召见,就私自擅闯进来?” “灵妃娘娘,微臣无意打扫,但是微臣听季公公说,皇上似乎身体有些不适,还请灵姐娘娘体恤皇上龙体,让微臣将皇上带回龙腾殿,请太医过来诊治。” 太医!太医! 若是让他带走,请了太医来,那她不就前功尽弃,白费功夫了吗?! 知紫压住心底的不耐和烦躁,冷声道,“裴大人,皇上无碍,只是累了,所以想在本宫这里歇一晚。裴大人不用担心,请回去吧。” 外面突然没了声响。 知紫静默等待了片刻,见真的没有了声音,想着恐怕是打发走了,立马松了口气,正要抬手继续解烈长安的衣裳时,外面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灵妃娘娘,如若您不放人,微臣就只能破门而入了。” “你敢!” 知紫一听,腾地一下站起身,怒气冲冲地道,“本宫现在正在换衣裳,准备和皇上就寝,你若敢私自闯进来,就是轻薄后宫嫔妃的重罪!皇上定然不会轻饶你!” 第九百九十九章 突如其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外面的裴松像是隐约冷笑了一声,随后就听到他云淡风轻地说了句,“那就恕微臣无礼了,待皇上醒来,微臣定然会负荆请罪。” 话音刚落,只听见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踹开了,裴松一身月白色官服,身躯凛凛,赫然就站在门口。 知紫没想到裴松真有胆子闯进来,顿时怒不可遏,愤然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裴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后宫嫔妃的内院!真当自己一个御前侍卫统领,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裴松无视知紫的怒气,只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烈长安。 他看来很不好受。 全身都出了热汗,身上的明黄色龙袍都被汗湿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额角青筋暴起,裴松站在这里,都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扑面而来的热浪。 裴松一眼就看穿这是因何所致。 他犀利的目光看向旁边站着的知紫,冷声道,“灵妃娘娘好大的胆子,都敢对皇上用这种手段。” 知紫脸色一白,连忙否认道,“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 “灵妃娘娘现在装糊涂不要紧,待明日皇上清醒,宣太医院的人来诊治,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裴松说完,就弯腰将烈长安扶了起来,然后往外走去。 知紫见状,愤然向前拦住他,怒目而视道,“你不能将皇上带走!” 知紫知道她若是用这种下三滥的药,定然是不可能瞒得过烈长安的,她也没想遮掩。 她想着,就算她用了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又如何,待木已成舟,加上有祖母的遗愿在,烈长安总归对她怜惜几分,不会真的舍得将她怎样。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不怕烈长安不会对她留情。 若是幸运,能够一举得男,生下个皇子,那她可谓是无所畏惧了。 可没想到,精心设计的一切,全被这突如其来的裴松破坏了。 更没想到,这裴松仗势欺人,目无法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知紫不能眼睁睁看着裴松带走烈长安,那她今晚的希望可真是彻底落空了。 可裴松哪里会听她的阻止,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就扶着烈长安往外走去。 这里谁能拦得了御前侍卫统领裴大人,谁又能拦得住有武功在身的他,谁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裴松将皇上扶着走出了明絮宫,又看着灵妃娘娘气得跺脚,咬牙切齿,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扫而落,整张脸都气得扭曲起来。 裴松扶着烈长安出了明絮宫,他还不醒人事,呼吸都是炙热的,就像个火炉一样,散发着滚烫的气息。 “怎么办呀这?” 小季子立马过来搭了把手,瞧见皇上还是这隐忍痛苦的样子,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松冷静地说道,“皇上这是中了合欢散了。” 而且,是药性最强的合欢散,估计连太医院都没办法根治。 小季子一听,脸色骤然一变,“那怎么办?要不扶回龙腾殿,赶紧召胡太医过来?”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章 句句在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胡太医估计都没法子。” 裴松叹息一声,说出实情,“这种药性最强的合欢散,除了那种事,根本没办法解决。而且,必须尽快,否则以皇上这种忍耐力,他越憋着,恐怕会气血逆绝而亡。” 这灵妃娘娘估计想着今晚有她在,定然能解决一切,所以根本没想过事情的严重性。 小季子一听,脸色变得更加慌乱起来。 这后宫只有两位娘娘,但是两位都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皇上是宁肯死都不会愿意碰的。 可眼下这情况来看,不碰是不行了。 小季子看向裴送,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还是送回明絮宫?” 话音刚落,裴松就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疯了,就这种女人,皇上若是清醒后知道自己碰了她,估计会气疯。” 小季子闻言,差点两眼一翻,先气晕过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裴大人!还管那么多!再不赶紧救皇上,命都没了!” 小季子急得跳脚,呕心沥血地说道,“再说了,皇上除了丹青公主,还愿意碰谁?这不论今晚是哪个女人,他明天醒来都会气疯的,那就不在乎是谁了。” 裴松抿着唇,表情严肃,默然不语。 小季子也默了一会儿,突然冷不丁说道,“要不,送去云烟宫?” 裴松一怔,抬头看了过来。 小季子瞧见他没有立马表态,说明可能也正有此意,但可能还是有些不敢下决心,道小季子可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追悔莫及了。 小季子苦口婆心道,“裴大人,您想想,这云烟宫的那位至少跟丹青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皇上明日清醒过来,说不定还能有一丝慰藉。再者,这昭仪娘娘虽说出身烟花柳巷之地,可至少比这攻于心计的灵妃娘娘要好得多,总不会对皇上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要奴才看,云烟宫的那位要靠谱一些。” 裴松还是没说话,眉心紧紧皱起。 小季子见状,赶紧趁热打铁道,“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作为伺候皇上的人,总不能看着皇上就这样一直形影单只下去。丹青公主也算是奴才曾经的主子,是前朝太子殿下最疼爱的妹妹,奴才也很希望她还能活着?可是,她若真的……” 小季子不忍心说下去,只重重叹息一声,“如若是这样,皇上难道这一辈子真的就这么孤独终老吗?不愿背叛丹青公主,恶心碰别的女人,那这样怎么绵延子嗣,这好不容易夺来的江山,不又亲手断送了吗?” 小季子这番话,让裴松很是动容。 裴松知道,小季子是全心全意为皇上考虑的人,他是跟了一个主子,就只真心实意为那个主子好。 这番话,说的是句句在理。 裴松看了眼像是整个身体热得都要炸裂,处于失控边缘痛苦不堪的烈长安,终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走,送去云烟宫。” “哎。” 小季子笑了起来,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章 你是故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云烟宫。 故里已经沐浴更衣,准备歇下了。 突然,小秋从外推门进来,急切地说道,“昭仪娘娘,皇上过来了。” “皇上过来了?” 故里惊住,正奇怪烈长安这么晚怎么会突然过来,就听到外面传来裴松的声音,“昭仪娘娘,这么晚打扰您了。” 裴松?! 裴松怎么也会跟着过来? 这可是后宫! 故里只穿了一件贴身衣物,闻言赶紧拿了件披风穿上,才缓缓走了出去。 这出去一看,顿时愣了。 只见裴松和小季子一人一边搀扶着人高马大的烈长安,就将他往榻上轻轻一放。 “这是怎么回事?” 故里一头雾水。 裴松和小季子面面相觑,像是很难为情,好半天支支吾吾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最终还是裴松尴尬地说道,“昭仪娘娘,就是……皇上他今夜想让你侍寝。” “什么?” 故里彻底愣住。 待反应过来,想问个所以然的时候,裴松和小季子都已经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听说皇上是过来要昭仪娘娘侍寝的,小秋气得恨不得将故里瞪出两个窟窿来,一脸为自己公主忿忿不平的样子,最终想来是无可奈何,伤心欲绝跑了出去,还不忘将门重重关上。 故里一脸无辜加茫然。 好半天后,故里才看向躺在榻上的烈长安,他额头上全是热汗,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看起来很是难受的模样,而且开始动手扒自己的衣服。 故里顿时警铃大作。 故里从小在宫里长大,怎么会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她心想,不是吧,这叶知紫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对烈长安使这种手段,还真不愧是祖母教出来的好徒弟。 故里第一时间怀疑到知紫头上,只因为在这个偌大的后宫,也没人敢用这种手段对付烈长安了。 只是,小秋不是说烈长安对灵妃很娘娘很是疼爱吗?还经常去明絮宫,那知紫怎么会还用这种把戏? 故里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榻上的烈长安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全身热得快要爆炸,嗓子眼都干哑的快要冒烟,只能沙哑地喊道,“水……水……” 故里是真不想搭理他,趁此机会杀了他不是更好? 故里想了想,算了,就让你喝口水上路。 故里倒了杯水喂着他喝下去,正要起身放下水杯去拿匕首,可还没站起来,就被烈长安一把拉住了手腕,翻身将她压倒在了榻上。 “故里……” 烈长安确定故里肯定回来了,因为他闻到了那股清幽的玫瑰香味,那是只属于故里的体香。 烈长安意乱情迷,俯身吻了下去。 “呜呜……” 故里被吻得透不过气来,猛然去推他,气得大喊,“烈长安!我不是故里!” 她还在垂死挣扎。 “是,你是故里。” 烈长安抬起头看她,墨色的星眸如碧波荡漾的湖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柔情,他温柔地笑了,嗓音低沉而暗哑,“你就是我的故里,我的宝宝……” 故里怔住,一瞬间望着他墨色的眼眸,像是被吸入那温柔而深情的沼泽中,再也不可自拔。 就在她这个失神的瞬间,烈长安再次俯身吻了下来,这次的吻有如狂风骤雨,带着压抑而疯狂渴望的爱意,汹涌而来。 故里手中的茶杯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也惊醒不了两个早已经痴缠不休的人。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二章 如何解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尽管被下了药,又是一番彻夜的折腾,但烈长安还是在习惯在上早朝的那个时辰睁眼醒来。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但身体却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同时,胳膊被压得酸痛。 烈长安下意识偏头看过去,顿时整个人都僵住。 一瞬间,他以为是故里回来了。 可理智回笼,他知道,这不是故里。 他已经找不到可以证明她是故里的证据了。 烈长安将手臂从她脑袋后面轻轻抽出来,见她还睡得香甜,努力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明白大概是什么情况了。 知紫在那碗阳春面里下了药,然后应该是裴松将他送来这里的。 除了裴松,小季子还没这个胆子敢做这样的决定。 裴松! 烈长安气得攥紧了拳头,同时又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与崩溃之中。 他背叛故里了。 他碰了别的女人。 一瞬间,烈长安有对自己无数的不可原谅和难以忍受,最后剩下铺天盖地的不安与担忧。 该怎么办。 如果故里回来,他该如何解释? 烈长安看向旁边还睡着的女人,她应该是被累到极致,她脖颈上包括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粉紫色的咬痕。 那是他昨晚留下来的痕迹,足以证明他昨晚该是怎样的疯狂。 烈长安揉着眉心,头痛欲裂。 他对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也不是全无印象。 他记得自己一遍遍喊着故里的名字,一遍遍抱着怀中的女人难以控制地宣泄渴望,如若珍宝,爱不释手,不知疲倦。 烈长安越想起来,心中对故里的愧疚与悔恨,痛苦与自责,都要将他彻底淹没。 故里迷糊睁开眼的时候,旁边的烈长安已经起身穿戴整齐,外面的小秋和小烟都已经端水进来伺候了。 故里惊住,瞬间清醒过来,浑身酸痛无比,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满是不可描述的淤痕,她脑子里轰的一下炸了。 完了,她昨晚没抵抗得住‘美男计’,就这么错过一个大好的下手机会,还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故里暗暗咬牙,懊悔不已,待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烈长安站在榻前,面无表情,眸色暗沉,薄唇紧抿。 故里一看,又摆脸色了? 明明是他将她吃干抹净的,他怎么还一脸吃亏受伤的样子? 不过故里肯定是没办法这样明着说出来的,还只能低头故作娇羞一笑,“皇上,臣妾……臣妾昨晚太累了,所以没能及时醒来伺候皇上穿衣……” 烈长安听着脸色越发冷峻,他紧握着拳头,不发一语,正要转身往外走时,忽然想到什么,又抬手将被子一掀,吓得故里惊呼一声,赶紧将被子抱得更紧,缩在了角落里。 故里胆颤心惊,心想,他不会又要兽性大发吧? 她是知道他在这方面向来很热衷,以前就没个节制,能彻夜折腾,第二日还能精神焕发,不知餍足。 可烈长安只是打量着干净的床榻,像是在找什么。 故里一头雾水,心想,掉东西了? 可烈长安脸色逐渐发青,眸中怒气萦绕,如黑云压顶,冷冷地瞪着她,咬牙道,“你不是告诉朕,你在梦仙楼是卖艺不卖身吗?” 故里震住,一瞬间反应过来他刚才在找什么了。 他在找‘落红’! 故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当时说卖艺不卖身只是为了解释她为何不是花魁的原因,毕竟若是接了客,自然不可能戴着面纱,那以真面目示人,她这姿色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花魁。 可她解释完那儿,这儿就得用另一个谎来圆了。 可问题是,故里这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个问题。 烈长安见她神情呆滞,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忽然冷笑一声,带着被欺骗的愤怒和莫名的烦躁,头也不回大步出了屋子。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章 侍寝有功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御书房内。 气氛压抑而凝重。 裴松和小季子一前一后站在屋子正中央,紧绷着身子,都不敢大声喘气。 烈长安脸色阴沉沉的,一双森然的眸子紧盯着他们两个,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裴松朝身后的小季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解释。 小季子哪里敢啊,畏缩着摇了摇头,就往后又自觉地退了一步。 “……” 裴松无奈,终是只能硬着头皮拱手道,“皇上,昨晚事出紧急,微臣也是逼不得已……” 烈长安揉着眉心,不想听这种解释,事情已经发生,他不是会逃避事实的人,该要负责的会负责,该要解决的也会解决。 只是想起今早上想起那个女人不是初次,她不仅欺骗了他,而且入宫之前可能还不知道和多少个男人有过关系,就会莫名的心烦意乱。 “灵妃娘娘那边查得怎么样?” 烈长安冷声问。 “太医院已经查清了,证实那阳春面的确下了药。” “嗯。” 烈长安微微颔首,冷笑出声,眼神划过狠厉,“这是朕最后一次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容忍她,下不为例。” 话说完,忽而抬起墨色的眼眸,寒意尽显,“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她,总要给她一点教训。” “不如,就降位份吧?” 这个时候,小季子就站出来说话了。 小季子知道这灵妃娘娘争风吃醋使这手段,可不就是为了上位吗? 既然如此,只降了她的位份,算是看在了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但也同时能给她不小的教训。 “那就降为嫔。” 烈长安觉得小季子这个主意不错,吩咐道,“记得传旨意过去。” “是。” 小季子得令,躬身就退出去了。 裴松见状,忽而笑了起来,“老大,这灵妃娘娘都降为嫔了,这昭仪娘娘是不是该升下位份?” “为何?” 烈长安听到‘昭仪娘娘’四个字,脸色骤然又是一沉,语气不悦。 “毕竟昭仪娘娘昨晚侍寝有功。” 裴松也不想看着自己的老大一直停滞不前,沉浸在痛苦和煎熬之中,昨天晚上或许是命中注定,无形给他一个往前走的机会,让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既然如此,裴松也想趁此帮一把。 “老大,您觉得呢?” 瞧见烈长安一直拉着个脸,裴松也知晓他是因为什么而心烦意乱,毕竟发生这种事,只会觉得对不起公主,对不起自己的心,更对不起他们的感情。 裴松叹息一声,正要劝慰几句,烈长安忽然松口同意了。 “行,就晋为妃吧。” 妃? 思妃娘娘? 裴松觉得还不错,笑着道,“那微臣也让小太监传旨意去。” 裴松告退后,烈长安坐在书桌前,满脑子还是早上她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解释的那一幕。 越想心里就越烦躁。 烈长安扶着额头,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 烈长安一听这个声音,就更加烦躁,正要怒斥一声,御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知紫提着裙摆哭哭啼啼就跑了进来。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四章 来日方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面色一阴,厉声呵斥道,“叶知紫,你好大的胆子,没朕的允许,你就敢私自擅闯御书房?!” “皇上!” 知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您怎么能如此狠心,就降臣妾的位份呢?臣妾可是太皇太后钦点的皇后人选,臣妾已经退而求其次只得了妃位,您如何忍心还将臣妾降为嫔位?” “你还好意思跑过来跟朕诉说委屈?” 烈长安听得火冒三丈,“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朕就是看在太皇太后的份上,才只降了你的位份,也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你再不老实,你就等着被朕逐出皇宫!” 烈长安说到这,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射穿,只冷声道,“还有,不是你退而求其次只得了妃位,是朕只给你这个妃位!” “皇上,臣妾知错了。” 知紫痛哭流涕,只哽咽着说道,“臣妾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臣妾知错了,求您收回成命……” 烈长安眸色漆黑摄人,薄唇紧抿,只毫不留情地说道,“滚出去!” 知紫怎能甘心,特别是跑来御书房的路上还听见宫女在议论做云烟宫的那位还晋了位份,直接成了思妃娘娘。 这算什么? 她不仅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给她人做了嫁衣?! 她被降为嫔,就让那个青楼女子压她一头,凭什么? “还不滚?” 烈长安见她还跪在那里不动,实在碍眼,不耐地说道,“让朕请侍卫轰你出去?到时候皇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可别说朕不给你留情面。” 他什么时候给她留过情面? 知紫知道他向来狠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不然她昨晚也不会逼到那种铤而走险的地步。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她总有办法出了这口恶气。 知紫只能攥紧拳头,暗暗咽下这口气,磕头行礼,起身退了出去。 知紫出去后不久,小季子就又进来了,瞧见皇上脸色很是难看,眉头紧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颤颤巍巍着不敢吱声。 也不知道刚才裴大人是如何劝解的,似乎没什么效果啊。 “小季子。” 突然,烈长安出了声。 小季子猛然抬起头,立马打起精神来,“嗯?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你觉得昭仪娘娘跟丹青公主像吗?” 这像自然不是只外貌,而是神韵,气质以及性格。 小季子没想到皇上还在纠结这事,只坦诚地回答,“有时候奴才看着挺像,有时候又觉得判若两人。” 小季子这话就跟废话差不多,可烈长安知道这是实言。 他也是这样认为,并且心里一直如此矛盾,否则也不会在昨夜抱着她还是一直喊着故里的名字。 烈长安揉着眉心,有些烦躁起来。 “皇上,您到底遇见什么事了?昭仪娘娘……不对思妃娘娘,惹您生气了?” 烈长安面对小季子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只道,“今早朕醒来发现,她没有落红,可她跟朕说,她在梦仙楼是卖艺不卖身。” 小季子一听,吓了一大跳。 这思妃娘娘可真够胆大,欺君之罪都敢犯?而且这种事如何能隐瞒,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麻烦吗? 小季子想到这,突然又灵光一现,一拍脑门激动地说道,“皇上,若思妃娘娘就是公主,那她确实不会有落红啊。” 小季子简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对啊,如若她就是故里,那她肯定也不会有落红,否则如何解释她这无法自圆其说的欺瞒? 烈长安仿佛又看到了希望,顿时浑身都充满了力量,阴霾一上午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五章 一臂之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被得知晋了位份也很是迷惑,但后来想,估摸着跟昨夜那事有关。 故里没什么开心的,她进宫又不是为了得到这些,不过听说叶知紫被降为了嫔,想到她肯定是气得咬牙切齿,故里还是挺痛快人心。 故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这一桌子赏赐过来的珠宝首饰,挑了一支石双鸾点翠步摇别在了发丝之间,对着铜镜妆点了一下,还挺满意。 “思妃娘娘,灵嫔娘娘过来了。” 故里听到小烟进来通报的声音,整理发鬓的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说道,“那让她进来吧。” 也不知道这叶知紫过来干什么? 估摸着就是自己不痛快,还要来找她的不痛快。 不管怎样,来了会会就是了。 故里站起身往外屋子走去,叶知紫已经被宫女搀扶着走了进来。 故里一看,这灵嫔娘娘比她架势还大呀,后面这宫女都跟了七八个,看着倒像是来她这云烟宫干仗的。 “思妃娘娘。” 知紫看着那张和故里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莫名有些胸口压抑,透不过气来。 以前在烈府,故里端着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看不惯她这个乡野女子,就多少次给她下马威,让她当众难堪。 如今,她死了,还阴魂不散,派了个这么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来与她作对。 不过,就算一模一样又如何,终究不是她。 她自己选择了一条绝路,怨不得别人。 如今,她就算是出身乡野,也比眼前这个青楼女子要好。 知紫想到这,看着她头上那只崭新的金步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可真是要恭喜思妃娘娘就这么晋了位份,还得了皇上的赏赐。” 故里若不是不能暴露身份,还真想上去再好好训斥她一顿。 敢情这么久,她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毫无规矩,不懂礼仪,进门都不知道要事先给她这个妃位的娘娘行礼? 故里走到桌边坐下,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莞尔一笑,“这还不是托灵嫔娘娘的福吗?得亏您昨晚助一臂之力,才能让本宫走了这等好运。” 知紫听到这话,顿时气血翻涌,只觉这话一针见血直接戳中了她心中的痛处。 知紫压抑着怒气与恨意,只若无其事笑了起来,“其实妹妹还真是特地帮姐姐的,妹妹入宫也有些时日,可奈何皇上虽然来过云烟宫几次,却是从未留宿,妹妹看在眼里,着实替姐姐心急,所以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想帮妹妹一把,要不然皇上本来是在明絮宫,为何裴大人会将皇上送到姐姐这里来?还不是妹妹吩咐的,可没想到,倒是给自己惹祸上身了。” 知紫说着,还拿着手帕擦起眼角的泪水来,一番话可谓是可歌可泣,无私无畏,让人动容。 可故里差点没吐出来。 这话说出口也不知道她自己信不信? 还姐姐妹妹? 她可没有这样让人恶心的妹妹。 故里当然是不会相信知紫这番虚情假意的话,但她还是挺想不通的,烈长安曾经亲眼让她看到他和知紫的亲密,登基称帝之后就立了知紫为妃,连小秋也说,烈长安经常去明絮宫,对知紫十分宠爱。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六章 郁结于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既然如此,为何知紫还会使出这种手段? 难不成是明着宠爱,实际上从未宠幸过? 还是说是因为她的出现,烈长安这段时间冷落了知紫,所以知紫才会出此下策,想重新夺回恩宠? 故里这会头脑风暴正厉害,完全没注意知紫的脸色越发扭曲起来。 她竟然对她的话无动于衷,毫无反应? 这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吗? “思妃娘娘,皇上昨夜留宿在云烟宫,让你得以侍寝,全是因为妹妹我的帮忙,但妹妹也不敢邀功,只是这后宫如今只有你我姐妹二人伺候皇上。妹妹得宠时,一直惦记着姐姐,还忘姐姐日后得宠,也能记着妹妹。” 故里听完这话,算是明白了,敢情这是要让她平分恩宠呀? 可是,她也还没得宠啊。 烈长安现如今刚打消对她的怀疑,她也看不出他对她有什么宠爱在,至于昨晚,那也纯粹是个例外呀。 知紫见自己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是毫无反应,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接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知紫怒从心起,顿时冷笑起来,“当然,姐姐如今不愿平分妹妹恩宠也是无可厚非,毕竟皇上这才刚宠幸你。既然姐姐舍不得,那妹妹也不勉强。反正,我跟皇上本就有青梅竹马之谊,不比其他女子,无须争风吃醋,皇上自然挂念着我。” 瞧这口气,故里听得莫名火大。 你跟皇上青梅竹马了不起? 既然皇上挂念着你,你还特地跑我这里来干嘛? “姐姐,妹妹嘱咐你一句,皇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这方面向来不知节制,您还要劝着点皇上。毕竟,皇上折腾起人来,妹妹也是知道的,就怕姐姐累着自个儿。” 说完,知紫满脸绯红,娇羞一笑。 故里听得那股无名火越窜越大,一阵不可控制的酸楚和苦涩汹涌而出,不知怎么眼眶都有些微红。 故里紧攥着手心,冷笑起来,“灵嫔娘娘的提醒,本宫谨记于心。本宫当然知道皇上折腾起人来,那是不知节制,要不然,本宫也不会这么一整天都全身酸痛,这会坐在这里都是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就是耀武扬威吗? 谁不会似的! 知紫果然脸色骤变,听见她这番话,知紫心里是钻心的疼。 因为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所说的都是假的,可眼前这个女子的话却是真的。 她是真真正正得了皇上宠幸的。 知紫想起她此刻的恩宠与晋封,全是拜自己亲手所赐,就难以咽得下这口气。 “灵嫔娘娘还有什么事吗?” 故里不想看着她站在这影响心情,直接下起了逐客令,“没事就请灵嫔娘娘回吧,本宫今日身子乏得很,想歇息一会儿。” 知紫闻言,暗暗咬牙,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带着一肚子怒火气冲冲走了。 故里望着知紫领着一众宫女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同样是郁结于心。 故里当时知道知紫是来找她不痛快的,可偏偏听到那些话,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七章 满心欢喜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 他都背叛了自己,背叛了他们山盟海誓的承诺,背叛了他们之间苦尽甘来,同生共死过的感情。 他甚至杀死了她那么多至亲的家人! 可她竟然还放不下他。 故里坐在桌边默默流泪,看得身后的小秋和小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但是,这又不是她们的公主,难过不难过的,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小秋和小烟继续保持事不关己的状态。 故里也只难过了一瞬,就收拾好心情,起身去贵妃榻上躺着去了。 她刚才真没跟叶知紫夸大其词,她确实是全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走路腿都发软,身上现在都是淤青的。 只能因着不被暴露身份的危险,要不然,她早就恨不得调配出一瓶玉肤露来上药了。 要不然,自己都不忍心看,也不知道烈长安是不是属狗的,昨晚抱着她就疯狂的啃,活像要将她吃下肚。 故里累到极致,躺在贵妃榻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烈长安进来的时候,小秋和小烟都吓了一大跳,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这么悄无声息就来了,连忙欠身行礼,“皇上……” “嘘。” 烈长安看了眼躺在贵妃榻上正睡着的女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小秋和小烟便默默欠身行礼下去了。 烈长安走到贵妃榻前,榻上的女子睡得很是香甜,脸颊被炭火烘得红扑扑的,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粉嫩的唇微微嘟着,让烈长安无意识喉咙一紧。 她似乎是睡得有些冷,身子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咪。 烈长安看得心都化了,拿起旁边的绒毯给她盖好,又在她旁边坐下,抬手抚摸着她粉嘟嘟的脸颊,眉眼都是藏不住的温柔。 烈长安想起小季子的话,忽然觉得空荡荡的心又被填满了。 或许小秋和小烟就是被她收买了,蝴蝶胎记肯定在她的腰窝处。 可惜,他昨夜不清醒,没有注意去看。 烈长安望着她现在睡得天昏地暗的样子,忍不住动了心思,伸手去脖颈处解她的盘扣,想偷偷去看一眼确认一下,结果故里皱起眉头来,像是被吵到了一样,翻了个身背了过去。 烈长安双手尴尬地伸在半空中,只能又收了回来。 她似乎是真的太累了,还是让她好好睡吧。 烈长安笑了一下,想起昨晚二人就在这榻上翻云覆雨,便止不住的欢喜与高兴,他掀开绒毯在她旁边躺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满意足抱着一起睡了过去。 他昨夜也累得不行,这一觉难得的安稳踏实,待故里睁眼醒来的,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她眨了眨大眼,还有些茫然。 烈长安? 他什么时候来的? 还抱着她一起在这里睡? 故里静静看着烈长安近在迟尺的脸,光洁白皙的轮廓,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可就是这样俊美的男子,他曾经轻而易举地让她动了心,爱到不可自拔,最终又毫无预兆地伤害了她。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八章 另有目的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回想起刚才知紫说的那些话,只要想到他和知紫也曾经翻云覆雨,相拥而眠,故里就无法不心痛,不愤怒。 故里看着他许久,逐渐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半晌,她咬着唇,见他睡得很沉,毫无动静,突然心生一计。 她轻轻往旁边挪动了一下,一边关注着烈长安的动静,一边伸手摸索着枕头下面藏着的匕首。 可摸了半天也没找着,顿时急得额头上都开始冒汗。 什么情况? 她明明在贵妃榻和床的枕头底下都分别放了一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的,这怎么不见了? 故里暗暗着急,这可是大好机会啊,就这么错过实在可惜。 “你在找什么?”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故里一震,见烈长安睁开了眼。 “我……” 故里还来不及解释,只见烈长安一手撑着脑袋,又抬起了另一只手举在半空中,挑眉笑问,“找这个?” 故里一看,她找了半天的匕首正被他明晃晃举在半空中。 “……” 这就很尴尬了。 故里实在不知道自己藏着的匕首是怎么到他手里的,一时间慌乱得很,手心都出了冷汗。 烈长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略微紧张的表情,故意问道,“你为什么要在枕头底下藏着一把匕首?” “臣妾……臣妾防身……” “防身还是防朕?” 烈长安慵懒地勾唇,墨色的星眸里闪光点点,“还是说,另有目的?” “……” 故里连忙摇头,“不,就是防身。” “哦?” 烈长安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又漫不经心地问,“那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用它防身的,你急着找它干什么?” 故里嘴角抽了抽,只能说道,“臣妾……臣妾突然想削个苹果。” 说着,就赶紧拿过他手中的匕首,站起身穿好鞋走到桌边,拿起盘子里的一个苹果就开始像模像样削了起来。 烈长安站在身后,瞧她手忙脚乱削得认真,哭笑不得。 拿匕首削苹果? 也得亏只有她想得出来。 不过,在这一刻,烈长安越发确定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他的故里。 这样狡黠俏皮的女孩子,就跟别人在荷包上绣鸳鸯,而她在荷包上绣天鹅一样,永远是特别的,也是最可爱的。 烈长安望着她小巧玲珑的身影,心像是塞了一把柔软的棉花一样,充斥着满满的踏实与欢喜。 “皇上,您吃吗?” 故里当然知道烈长安在身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也让她格外的局促紧张,幸好她还算得上‘心灵手巧’,拿着把匕首也像模像样削了个苹果出来。 “你吃。” 烈长安看着她手里的苹果削得像个葫芦一样,忍俊不禁,墨色的星眸里满是深深浅浅的笑意。 故里知道他是嫌弃,轻声哼了哼,自己咬了口,觉得甜滋滋的。 刚准备尝第二口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笼罩在她眼前,故里茫然地抬起头,只看见烈长安逐渐放大的俊脸,随后他就俯身吻了下来。 故里被吻得七荤八素,毫无反抗之力。 “嗯,不错。” 烈长安松开了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邪魅一笑,“还挺甜。” 苹果甜,她更甜。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九章 还在沐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这甜腻腻的一幕落在外面侯着的小秋眼里,小秋忍不住冷嗤一声,“狐媚子。” 旁边的小烟推了推她,还是提醒道,“别这么说,她现在可是思妃娘娘了,而且皇上看起来很是疼爱她,我们可惹不起。”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小秋气不过,“顶着一张跟我们公主一模一样的脸在那勾引皇上,她还真以为皇上是喜欢她呀,喜欢的那是我们公主那张脸。” “咳咳。”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咳嗽声。 小秋和小烟回头一看,赫然只见季公公悄无声息站在她们身后,吓得她们赶紧欠身行礼,“季公公好。” “这思妃娘娘如今可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这背后如此嚼舌根,不怕被治罪?” 小季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摆着教训的姿态。 小秋理亏,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她才不是我们的主子,我们的主子只有丹青公主一人。” “入了这云烟宫,那就是你们的主子。” 小季子冷哼一声,话锋一转,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最好还是对你们的主子好点,说不定她就是你们的公主呢?” 小秋和小烟闻言一怔,对视一眼,眼里皆是震惊和讶然。 她们想继续问个明白,可季公公是怎么都缄默不言了,只叮嘱她们还是要谨慎行事,对主子保持敬畏之心。 可小秋和小烟都觉得季公公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难不成着思妃娘娘真就是她们的公主? 在小秋和小烟看来,能证明这思妃娘娘就是她们公主的唯一证据,就是腰窝处那个独一无二的胎记。 为此,小秋和小烟在继续伺候思妃娘娘沐浴更衣的时候,还是没看见那个醒目的蝴蝶胎记,最终又失望了。 小秋和小烟侯在门口,夜色浓重,也掩饰不了她们失望而落寞的表情。 “你说,会不会公主将这个胎记用什么办法祛除了?” 小烟怀疑道。 “不能吧。” 小秋觉得匪夷所思,“这胎记可是公主从娘胎里就有的东西,这如何能够祛除掉?玉肤露都没这么神奇的效果。” 小烟觉得也是,可想了想又道,“可你不觉得思妃娘娘很奇怪的吗?她每次都只要我们帮她宽衣,从不让我们伺候着帮忙洗浴。” 小烟指了指屋子里头,“就像现在,里面静悄悄的,也没听见水声,不知道在干什么。” “咳咳。” 忽然熟悉的咳嗽声又来了,小秋和小烟话音戛然而止,循声望去,只见季公公正站在皇上身后,眼神恨铁不成钢,皱眉看着她们。 小秋和小烟看了眼皇上喜怒不明的脸色,赶紧颤颤巍巍,欠身行礼。 烈长安薄唇微抿,走到她们跟前,冷声问,“娘娘呢?” “回皇上,娘娘还在沐浴。” 沐浴? “那你们为何不在里面伺候?” “娘娘沐浴的时候从不让帮忙伺候,她洗完了才会传唤奴婢们进去。” “哦?” 烈长安眯了眯眼,听出些苗头,眉梢微挑,朝她们挥了挥手,自己推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十章 不穿更好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从浴桶里站起身,雪白窈窕的酮体缓缓往下,腰窝处一个栩栩如生的蝴蝶胎记清晰可见。 故里拿起药瓶,倒出少量药粉轻轻在胎记处涂了一层,不过片刻,栩栩如生的蝴蝶胎记便瞬间无影无踪。 故里刚盖好药瓶,就听见屏风后有一个黑影掠过,她心一惊,赶紧拿起架子上的衣裳披上,警惕地喊道,“谁?” “朕。” 烈长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明黄色的龙袍莫名给人一种威慑逼人的感觉,故里心一颤,下意识问道,“皇上……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来。” 烈长安面色沉稳,声音也一如既往清透坦然。 故里细细打量,看不出什么破绽,想来他应该是没有看见,否则不会如此淡然。 故里松了口气,抬起头看他,见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眸中燃起两簇小火苗,无声透露着某种危险的信息。 故里警铃大作,低头一看,才记起自己只披了一件外衣,里面不着寸缕,顿时面上滚烫,从脸颊都红到了耳后根,赶紧将衣裳拢紧,细声道,“皇上,能否请您先出去,臣妾还没穿好衣裳。” 烈长安纹丝不动,挑眉道,“朕就站在这不碍事,你穿就行。” 什么叫不碍事? 碍事极了! 故里气呼呼瞪着他,敢怒不敢言。 烈长安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想,就她现在这气鼓鼓的模样,很明显跟以前的故里是如出一辙。 尽管她再怎么伪装,有些痕迹是无法掩饰的,会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以前他太过心急,才会以为她跟故里截然不同,现在细细观察,反而就能看出她的破绽来。 “其实,不穿也可以。” 烈长安突然走到她面前,邪魅一笑,“朕觉得你这样就挺好。” “什么……挺好?” 故里哪里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脸颊绯红,赶紧将他推开,绕过他就要往外走,让他留在这,她去外面穿衣裳去。 可烈长安已经从后面直接抱住了她,附耳凑近她耳边呢喃道,“反正要脱的,费那个劲穿上干嘛?” 他呼出来的气息酥酥麻麻,故里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要说什么,他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故里惊呼一声,“烈……” 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什么,赶紧改口道,“皇上,臣妾还……” 烈长安哪里等得及她说话,直接将她扔在了床上,俯身压了下去。 烈长安在这方面永远是最强势的主导者,故里从来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又是一夜的痴缠。 但是故里这一夜算是清醒的,她不允许自己太过沉沦下去,瞧见烈长安呼吸均匀,沉稳睡着了,她才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摸索着枕头底下的匕首。 这次匕首很快就摸到了。 外面有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匕首举在半空中都折射出锋利的光芒,故里望着烈长安安静沉睡的容颜,天真无邪,就像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可谁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双手沾染了鲜血,杀死了她所有至亲的人。 故里想到这里,狠狠闭上眼,隐隐颤抖的手终是咬牙挥了下去。 突然,手腕被紧紧握住。 故里一惊,猛然睁开了眼,对上烈长安清冽的眼眸。 一瞬间,故里仿佛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碎与悲伤,待再次想去看清楚的时候,却是无影无踪,他只对着她笑了起来。 “梦游了?” 烈长安拿过她手中的匕首,坐起身温柔一笑,“以后不要拿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身边,梦游容易伤着自己。”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将匕首收了起来,动作行如流水,处变不惊。 故里哑然,她甚至还在想着找什么理由解释这一切,可他已经坦然起身准备去上早朝了。 待烈长安穿戴整齐,还看见坐在床边呆愣愣的她。 “傻瓜。” 烈长安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低声呢喃道,“你再睡会儿。” 说完,便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才起身往外走去。 故里怔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瞬间还没回过神来。 为什么他突然对她变得这么温柔? 明明她刚才的举动根本难以解释,他为何没有发怒甚至怀疑,反而主动替她找好了理由? 故里隐隐不安起来。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她的归属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受命出来走访几家经常去梦仙楼的官员,查清楚他们是否知道有一名叫相思的舞女,过去一直戴着面纱接客。 可回答是,都没有听过相思姑娘的名字。 裴松心情不错,正要回宫复命时,余光瞟见后面一个一直鬼鬼祟祟跟着他的身影。 裴松勾唇一笑,顿时改变了直接回宫的主意,而是转身往梦仙楼而去。 梦仙楼白日里不会开业,但是他走进去,老鸨一眼看见他,还是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裴松照旧扔了一锭银元宝,只说要带柳曼柔上街一趟。 老鸨当然喜滋滋地放人,你瞧瞧,花魁就是花魁,摇钱树就是摇钱树,连大白天都能给她赚银子。 裴松带着柳曼柔出了梦仙楼的大门,只看见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气得紧握起了拳头,忍住眼中的笑意,不动声色与柳曼柔并肩往街上走去。 “你可有上过街?” 柳曼柔羞赧一笑,“没有,我来都城也有两年多了,去年乞巧节托公主帮忙,有幸得以跟哥哥见过一面,但因着时间紧迫,也未能真正上街逛逛。” 裴松心想,难怪。 她现在虽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得体,规规矩矩,莲步轻移,但却是抑制不住那好奇的眼神,四处张望,对周遭的一切都十分雀跃和新奇。 裴松轻笑起来,“你不必拘束,这在大街上,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来给你掏钱。” 柳曼柔哪里好意思呢,她更是没想到裴松今日会突然过来带她上街,忍不住问道,“裴大人今日为何会突然带曼柔出来?” 裴松哪里会明说,他就是存心在给某人找不痛快来着。 裴松笑道,“没什么,只是现在外面都传你是我的红颜知己,我怎么也得把我们这关系表示得更加到位才行。” 柳曼柔当然知道裴松的是开玩笑的,她只掩着手帕轻笑起来。 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柳曼柔从未上街过,一直被街道两边卖各式各样小东西摊子吸引了目光,笑容纯真,透着难以掩饰的雀跃与欢喜。 裴松看得出来,她真的应该是第一次上街。 裴松忍不住叹息一声。 到底是侯府千金,还是嫡小姐,这种身份若是在前朝,进宫成为太子的妃嫔都不为过,如今却沦落到烟花柳巷之地,被迫卖笑接客,过上看人脸色,受人唾弃的生活。 裴松心生同情,忍不住道,“其实,你若愿意,我可以帮你赎身,或者找皇上要他赦免你的戴罪之身,还你自由。” 柳曼柔闻言,微怔。 “不敢劳烦裴大人。” 柳曼柔微微一笑,“其实在梦仙楼挺好的,自从有了裴大人的庇护,老鸨从来没有为难过我。我也没有……被迫接过别的客人。” 柳曼柔顿了顿,垂下眼帘掩饰眼底的酸涩,却无法掩住语气的失落,“更何况,如果赎身,我还能去哪呢,我什么家人都没有了。” 心底最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的归属,也不愿做她的归属。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遭人绑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 二人继续往前走。 “你要吃冰糖葫芦吗?” 裴松指了指旁边摊贩举着的冰糖葫芦。 柳曼柔看向那在冬日暖阳下闪烁着光泽的冰糖葫芦,莞尔一笑,微微颔首。 “来一串。” 裴松接过摊贩手中的冰糖葫芦,正要递给柳曼柔时,余光突然瞟见前方拐角处的一个身影。 裴松瞳孔一缩。 嫩黄色的裙摆在空中飞快掠过,可他还是恍惚看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一直寻觅的人。 “抱歉,柳小姐,你先回去,我有紧急的事情需要马上处理。” 裴松将冰糖葫芦塞进柳曼柔的手里,然后飞快丢了一锭碎银子给摊贩,说完就立马掉头追寻那个熟悉身影而去。 柳曼柔不明所以,但她还是望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嫣然一笑。 虽说这冰糖葫芦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买给他的,但她还是很感动。 有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被很多人疼爱的柳曼柔。 谢谢你,裴大人。 柳曼柔望着裴松逐渐跑远的背影,在心里默念了这句,便拿着冰糖葫芦转身往回走。 落日的余晖褪尽了晚霞的最后一抹酡红,染红了半边天空,柳曼柔走到最后一个路口就能看到梦仙楼的招牌,可她还没来得及再走几步,就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巴,飞快拖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呜……” 柳曼柔瞪大眼睛,下意识挣扎,可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她越挣扎反而被抓得更紧。 “来了!来了!” “真是梦仙楼的花魁柳曼柔啊!居然让我们兄弟几个碰到了!” 耳边传来几声猥琐的笑声,柳曼柔顿时全身僵硬,一股不好的预感猛烈袭来,她瞪大眼睛,死死地挣扎着。 那个男人见她挣扎,拖着十分吃力,干脆放开了她。 柳曼柔站起来就要逃,却又被从后面狠狠揪住了头发,咬牙切齿的声音响了起来,”跑?落在我马二的手里,你还想跑到哪去?” 马二? 柳曼柔不认识马二这个人,但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应该是什么地痞流氓。 果然,那几个猥琐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马二爷,温柔点,怜香惜玉一点,瞧她弱不禁风的,别吓到她,待会我们还要一起好好疼爱这娇滴滴的美人呢。” 柳曼柔循声望去,只见巷子尾还站着几个尖耳猴腮的男人,各个吊儿郎当的,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她看,笑得十分猥琐。 柳曼柔脸色苍白,好像一瞬间掉进了冰窑里,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你们要干什么?” 她颤声问,眼底都是恐惧。 “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揪着她头发的马二摸着她光滑的脸蛋,垂诞三尺,淫笑了起来,“你这种娇滴滴的美人,都是让哥哥们好好疼爱了。” 柳曼柔听得心里一阵作呕,可她被死死揪着头发,想要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来,快!扛着走!” 马二不愿耽误时间,一手捂着柳曼柔的嘴巴,一手扛着她就飞快往巷子尾走去。 柳曼柔使尽全力挣扎,可随着他们七拐八弯到了一个破旧的老庙前,她顿时陷入灭顶的绝望,只觉眼前都黑了,手中的冰糖葫芦啪的一声落了地。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我求求你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们放开我!” 柳曼柔被重重扔在后面的茅草席上,下意识又想起身要往外逃,可刚站起身就被再次重重推倒在地,她哭着大喊,“你们放了我吧!我给你们钱!我回梦仙楼拿我所有的钱给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 “让你们回梦仙楼,那我们岂不是白活一场?” 马二领着那几个男人冷笑起来,“再说了,我们可不是为了钱,我们今天就想尝尝梦仙楼的花魁是什么**滋味。” “对啊,谁要那御前侍卫统领裴大人一掷千金将你包了下来,让我们好生看着眼馋,这不,上天眷顾,今天特地让我们解解馋。” 他身后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搭腔,顿时引起一众附和。 “是啊,你瞧这娇滴滴的美人,果真不愧是梦仙楼的花魁,哭得那个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真是让哥哥我更是忍不住想要快点好好疼爱一番。” 马老二右侧另一个男人已经忍不住摩拳擦掌,满脸淫笑,跃跃欲试走了过来。 “哎。” 马老二伸手一抬拦在了他的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等老子先尝。” 那男人气不过,可无奈干不过马老二,只能心不甘情不愿退了回去。 马老二满意一笑,转身看向地上脸色苍白,哭得梨花带雨更显楚楚动人的美人,再也等不了,伸手就开始粗暴地扯她的衣服。 “不要!” 柳曼柔一阵绝望与恐惧,不顾一切挣扎反抗着,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 可她的抗拒和求饶只惹得马老二越发兴奋起来,马老二整张脸涨得通红,手下的东西更加毫不留情,只猥琐地笑了起来,“美人,老子的裤子都湿了,今天怎么都要办了你,你也别贞洁烈女的样子,早就被裴大人玩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就乖乖听话,好好享受!我马老二今天一定好好疼你!” “不要!我求求你!” 柳曼柔只觉得一阵犯呕,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像是好几天没洗澡,熏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男人粗暴的举动。 他几乎是毫不留情,整张脸因为兴奋变得扭曲,双目猩红,一手死死掐着她的肩膀,一手撕扯着她的衣裳。 他身后几个男人看得眼红,忍不住催促道,“马二爷,你快点啊。” 马老二不耐烦啐了口,“急死,老子还没开始呢!都给老子等着!” 说完,再次撕扯着柳曼柔的衣服。 柳曼柔死死咬着牙,用尽全力抗拒和挣扎,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跟这五大三粗的男人抗衡,没一会儿上衣就被撕碎的不堪入目。 “不!” 柳曼柔声嘶力竭地哭喊,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她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她大脑的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 哥哥,哥哥,哥哥。 魏清衡。 魏清衡。 魏清衡。 这一刻,她无比绝望地在心里喊着这个名字。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难以言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砰!” 像是老天听见了她的祈祷,老庙的破门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大力踹开,众人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男人站在门口。 “你谁啊?” 马老二被扫了这等好事的兴致,顿时火冒三丈,怒骂道,“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没看见老子在办正事呢!” “哥哥……” 柳曼柔泪眼朦胧看着门口如天神降临般的男人,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切,她心心念念的人真的来救她了吗? “哥哥?” 马老二一听,原来这不是故意捣乱的,而是跑来救人的,哪里忍得了,顿时抬手一挥,招呼着身后的弟兄们抄家伙。 “兄弟们,赶紧给老子上!打赢了他,这美人就让你们先尝!” 话音刚落,那几个男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抄起地上的木棍都气势汹汹地冲上去。 魏清衡根本没将这几个地痞混混放在眼里,但却是铆足了劲要替自己的妹妹出了这口恶气,下手快准狠,不仅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全都干倒了,甚至不遗余力将他们打到全都吐血为止。 魏清衡根本是打红了眼,想起若自己不是及时赶到,他最爱的妹妹就被这几个男人玷污了,手下的力度几乎是毫不留情,分分钟置人于死地。 那几个男人被打得连连求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再不敢反击,站起来屁股尿流就跑了。 “哥哥……” 柳曼柔神经彻底松懈下来的这一刻,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汹涌的情绪。 “没事了,没事了。” 魏清衡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柔声安慰她,“哥哥来了,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柳曼柔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中,紧紧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魏清衡身子一僵,可这次并没有推开她,反而是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继续安抚。 柳曼柔慢慢平静下来,还是止不住抽噎,魏清衡低头一看,恰好落在她绯红色的肚兜上,映衬着雪白的肌肤格外引人注目,他耳根莫名滚烫,心慌意乱移开了视线,赶紧将身上的外赏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有一种淡淡的草木香窜入鼻息,柳曼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男人外裳,顿时也意识到自己衣不蔽体,脸颊绯红,赶紧拢紧衣裳将自己围住。 “你……” “谢谢。” 魏清衡刚想说什么,柳曼柔已经先一步开口,甚至站起身退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只礼貌而疏远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魏清衡听着她突然变得疏远而客气的语调,眉头微皱,心中涌上淡淡的不悦。 柳曼柔紧紧攥着手中的衣裳,若不是自己衣不蔽体,她实在还想把肩上这件衣裳还给他。 她分明是想要他救她的,在最绝望危难之际,她也只想到了他,甚至他真的出现这一刻,她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欣喜。 但,她还是清楚地知道,这一切只是出于他作为哥哥保护妹妹的责任。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不用你管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柳曼柔不想再犯傻了,尽管心中怎么也放不下,也不想再听见他再用那样残忍而冷漠的话伤害她,以及那样厌恶而鄙夷的眼神看待她。 她是个外表和内心都很怯弱的女子,不知道该怎么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唯一一次勇敢承认自己的感情,也终是被他践踏的一文不值。 “曼柔……” 瞧见她脸色苍白,身子颤抖,明显还十足受惊害怕的样子,魏清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忍不住想要关切几句,“你……” 可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抬起头看向他,语气还是冷漠,“我很好,谢谢你,我先回梦仙楼了。” “曼柔!” 魏清衡难以忍受她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想起她刚才所遭受的一切,全是拜那个裴松将她带出来所赐,就一阵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你以后给我离那个裴松远点!” “裴大人是我的恩客。” 相对于他的愤怒,柳曼柔要显得平静许多。 “恩客!恩客!恩客!” 魏清衡恨死了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字眼,火冒三丈地怒斥,“你还真当自己是妓女吗?” “不是哥哥跟我说,我既然成为了官妓,那这一天我迟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吗?” 柳曼柔抬起通红的眼眶,咬唇望向他,眼中的悲切无法忽视。 “我……” 魏清衡顿时哑口无言。 “我说过,我那是一时气话。” 魏清衡知道那天那些话对她真的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魏清衡也很懊悔和痛恨自己,如今每次只要想起那日的情况,都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柳曼柔低下头,声音还有些嘶哑,“不管怎样,还是谢谢哥哥今天救了我,至于裴大人,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什么叫是你自己的事?!” 魏清衡听见这话气血翻涌,怒吼道,“你是我妹妹,我怎么能不管?” 又是妹妹!妹妹!妹妹! 柳曼柔一阵心如刀绞,背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压抑住颤抖的声音说道,“可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我都能自己做主。” “你自己做主?” 魏清衡冷笑起来,“你自己做主就是你今天跟着裴松出来,然后他把你一个人丢在大街上,让你遇见这种差点被人凌辱的危险吗?” 柳曼柔抽噎着不说话。 魏清衡真是气不过,可看到她这样,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苦口婆心地说道,“裴松根本就不是真心待你,他就是想要从你这里打故里的探消息,特地来接近你的,你别傻傻被他利用了。而且,你难道还指望他过后对你负责吗?” “我没指望他对我负责!” 柳曼柔转过身泪如雨下,嘶吼起来,“我清楚的知道,我就是个官妓,我谁都不配!我也不会傻傻地被他骗,更不会透露出任何故里的线索!哥哥不用为此担心!” 话说完,柳曼柔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伤心欲绝地跑了出去。 魏清衡整个人僵在原地,望着她头也不回跑出去的背影,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袭来,只觉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他担心她再遇着什么危险,赶紧追了出去。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追媳妇儿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追了好久,可到拐角处的时候,那个身影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裴松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一阵茫然和失落。 他可以肯定,刚才那个身影,就是茉莉。 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她的身影早已经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他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如果茉莉真的没死的话,那宫里的那位,很显然不需要再证实什么了。 裴松紧急回了宫。 御书房内。 烈长安端坐在龙椅上,正翻阅着手中的奏折,听到裴松的禀报,很是淡然地说道,“嗯,朕早就知道了。” “您知道了?” 裴松惊住,“您是知道思妃娘娘就是公主,还是知道茉莉也根本没有死?” “两者都知道了。” 烈长安放下奏折,抬起眼帘道,“前者是朕昨夜里确定的,至于后者是你刚才告诉朕的。” “……” 裴松嘴角抽了抽。 “那皇上您是如何确定思妃娘娘的身份?” 烈长安笑了起来,“朕看到她腰窝处的蝴蝶胎记了,她之前应该是用了一种药粉,可以遮盖住胎记。但是朕还不知道,这种神奇的药粉,她是如何得来的。毕竟这药粉现在江湖上都还没流传。” 裴松听完,也很是讶然。 “那这事定然跟魏清衡脱不了干系。” 裴松问,“那要不要将魏清衡召见过来询问一二?” 烈长安墨色的眸中一片魅影,淡淡地说道,“不必,这事不急。” “不急?” 裴松摸不着这套路了。 烈长安勾唇一笑,声音透露出几分宠溺,“朕继续陪她玩玩。” “……” 裴松在心里腹诽道,您倒是不急,可我急啊,你女人回来了,我女人还在外面漂泊呢。 烈长安像是看出他所想,挑了挑眉,“放心,朕追回朕的心肝儿,才能让朕的心肝儿去追回你的心肝儿。你别忘了,你的心肝儿,只听命于朕的心肝儿。” 裴松差点被绕晕,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烈长安说的在理。 他跟茉莉并非烈长安跟公主之间,是因为未能及时解释的误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而是因为他们立场不同,并且是他的决绝伤了茉莉的心,才导致茉莉主动提出一刀两断。 想让追回自己这心肝儿,还真得靠他的心肝儿帮忙说好话。 裴松老实了,悻悻不说话了。 烈长安笑道,“待朕解决了自己的事,就会帮你解决,至于你接下来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解决魏清衡那家伙。” “微臣已经够激他了,可他是个愣头小子,微臣怎么激将法,他都是后知后觉。” 烈长安道,“柳曼柔那也没动静?” 裴松叹息一声,“她是个特别胆怯的女子,心思比较敏感,而且之前被魏清衡的话伤过一次,若是魏清衡不主动,估计很难走在一起。” 烈长安听了不是很满意,只道,“朕不管这些,朕容不了任何男人对朕的女人虎视眈眈,如果找不到女人收了他,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 裴松还能说什么。 您是皇上您厉害,您这自己的媳妇儿还没追到手呢,还操心帮别人追媳妇儿?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怏怏不乐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发现不仅烈长安对她态度转变了,就连小秋和小烟对她的态度也变了,这让她很惶恐不安。 “娘娘,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小秋瞧着坐在梳妆台面前发呆的思妃娘娘,越发觉得这一颦一蹙都是公主的神韵。 虽说季公公没有给她们明确的答案,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种让人误会的话,所以对她们的主子好一点绝对没错,说不定这真是她们公主呢? “出去走走?” 故里回过神来,瞧见外面这雾沉沉的天气,没有多大兴致。 “这外面没什么好看的,本宫不太想出去。” 故里怏怏不乐。 “御花园里的梅花开得正好呢。” 小烟也兴致勃勃推荐,“那可我们这院子里的梅花开得还要好,那可谓是暗香疏影,清逸幽雅呢。” “是吗?” 故里被这么一说,倒也有点想念御花园的梅花了,以前在宫里,她也很喜欢欣赏御花园冰清玉洁的腊梅,特别是在冬雪中,是绝对傲然挺立的风景线。 可惜,今年入冬迟,这雪姑娘也还不见踪影。 故里起身往外走去,小烟见状,赶紧又去拿了件披风。 这几日下了小雨,地上湿滑的,但空气清新,一路走去御花园,闻着这扑鼻而来的梅花香,是格外的心旷神怡。 远远的就看见那一棵棵并排凝霜怒放的梅花树,带着浓重孤傲的气息,花瓣晶莹剔透,像琥珀和碧玉雕刻而成,有点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有的盛开许久,粉红柔嫩的花瓣惹人怜爱,美丽极了。 故里看得痴了,不由得回想起曾经在宫里无忧无虑的日子,又有些悲从中来。 “快!快!快!拦在它!” 忽而不远处传来急切而惊慌的声音,这一份静谧被打破,故里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灵活的大黄狗正冲她狂奔而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大惊失色追赶着它的太监。 旺财? 故里一眼就认出这是旺财了,顿时喜出望外,她下意识张开双手去迎接,旺财也已经兴奋地扑进了她的怀中,劲道挺大,她身子还往后踉跄了一步,幸好小秋和小烟及时扶住了她。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让娘娘受惊,请娘娘饶命。” 那几个小太监跟着跑过来,见状赶紧扑通一声跪地求饶,声音惶恐。 故里笑了起来,摸着旺财毛绒绒的脑袋,下意识想要叫旺财的名字,可想到什么,抬起头问他们,“这狗叫什么名字?” “这狗叫旺财。” 小太监们见思妃娘娘并没有动怒责罚,心中松了口气,赶紧回答道,“这是皇上养的狗,平日里季公公就交由奴才们负责照看它。” 果然是旺财。 烈长安真的一直养着它。 故里莫名鼻子有些发酸。 她伸手摸着旺财的脑袋,旺财还没停止兴奋和激动,一直在她怀里疯狂蹭着,甚至试图想让她抱。 故里也试图抱它,可它已经不是半年前才几个月的小奶狗了,现在长大了,加上被烈长安养的很好,整个身子都是白白胖胖的,故里试了几次都抱不起来,只能放弃。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真是投缘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旺财。” 故里轻声喊着它的名字。 旺财又开始疯狂舔她手心,兴奋地哼唧。 故里哑然失笑,也忍不住亲了亲它的鼻子,接过它更加激动了,直接扑上来又开始撒娇。 “……” 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太监看到这情况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思妃娘娘,您跟旺财可真是投缘。” 为首的小太监笑道,“旺财平日可是很高冷的,宫里没几个人能够近得了它的身。而且就刚才它走着走着就突然往这边冲了过来,奴才们怎么都追不上,原来旺财是早就冲着思妃娘娘来的。” 身后的小秋和小烟听到这话,忍不住对视一眼,了然于心。 这旺财哪是跟思妃娘娘投缘啊,他们八成就是旧识呀,俗话说,狗鼻子最灵,这旺财肯定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才会这么兴奋激动地跑过来。 小秋和小烟现在心里是更加确定眼前这位就是他们等了许久,也盼了许久的主子了。 就在故里和旺财一人一狗重逢团聚,都十分高兴的这一刻,身后又传来一众行礼的声音。 “皇上吉祥。” 故里一怔,回头看去,只见烈长安赫然就站在梅花树后不远处,他身形极为欣长,今日穿着一件蓝色云翔腾龙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个荷包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梅花香味迎风飞舞。 故里回过神来,赶紧欠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烈长安走了过去,视线落在还一个劲往她怀里钻的旺财,眉梢轻挑,笑道,“爱妃,看来朕这狗很是喜欢你。” “……” 故里手心出了冷汗,想安抚着旺财冷静点,可偏偏旺财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因着许久未见所以表现了空前的热情,一个劲哼哧哼哧扑进她怀里,不停地朝她蹭着舔着撒娇着。 故里怕烈长安看出异样,只道,“可能是臣妾跟旺财难得投缘。” “投缘?” 烈长安勾唇一笑,语气透着揶揄,“那爱妃可知道,旺财在这宫中,除了朕和裴大人之外,是从来不让其他人近身甚至抚摸触碰的?” 说到这,他故意顿了顿,又道,“怎么到了爱妃这,它就大老远跑过来往你怀里扑,甚至不肯撒手呢?” 明明是最云淡风轻的语调,可故里听得一阵寒毛直竖。 她强行稳住心神,只坦然道,“可能臣妾今日衣裳上的熏香像骨头味,就吸引了旺财过来,一直黏着不肯走。”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小秋和小烟辛苦的憋笑声,就连小季子都忍俊不禁。 烈长安墨色星眸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心想,她还有什么理由想不到的? 熏香像骨头味? 匕首削苹果? 绣大鹅荷包? 烈长安走近她面前,深深凝视着她,嗓音低沉,“那这话的意思,倒是朕也有点像旺财了。” “……什么?” 故里眨巴着大眼睛,很是懵懂,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烈长安俯身凑近她耳边,低声笑道,“你不觉得朕也是喜欢黏着你不肯走?”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退无可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走近她面前,深深凝视着她,嗓音低沉,“那这话的意思,倒是朕也有点像旺财了。” “……什么?” 故里眨巴着大眼睛,很是懵懂,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烈长安俯身凑近她耳边,低声笑道,“你不觉得朕也是喜欢黏着你不肯走?” “……” 故里缩了缩脖子,耳根发烫,讨厌他这种莫名的撩拨,让她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不过,这年头还有人主动把自己比喻成狗的? 烈长安笑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牵着她的手走到旁边的赏花亭中,旺财也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说起旺财,朕以前很是不喜欢它。” 烈长安看着还围着故里身边不停打转的旺财,笑着道,“不仅名字难听,长得也不是很可爱,甚至养着还麻烦。” 旺财抬起头看向烈长安,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和委屈。 “不过,养着养着,就养顺眼了。” 旺财:“……” 故里:“……” 故里当然记得烈长安以前是不太喜欢旺财的,但一看现在旺财白白胖胖,就知道他真是用了心的。 故里还是很感激这一点。 可惜,想到那无法跨越的深仇大恨,便又是一阵无言的难过。 烈长安瞧见她低头沉默不语,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她不开心了,便赶紧拉着她软绵绵的小手,结果这一碰,心里一惊,又气又急地说道,“手这么冷,怎么也不带个手炉?” 说着,便赶紧捂着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摩擦着,并且拿到嘴边用力吹着,试图传递热气。 故里被他的呼吸吹得酥酥麻麻的,想起什么,赶紧缩回了手,一阵面红耳赤。 烈长安见状,邪魅一笑,“朕怎么记得你之前十分主动,这会儿倒是动不动开始脸红了?” 烈长安当然知道其实容易害羞才是她真实的一面,以前的主动都是她强行的伪装。可还是忍不住说出来逗弄她一下。 果然,故里立马紧张起来,磕磕巴巴解释道,“皇上若是主动,臣妾自然是会害羞了。若是皇上不主动,那主动的自然便是臣妾了。” “哦?” 烈长安眉梢轻挑,“那朕还是希望朕的故里能够害羞一些。” 说着,便将她搂紧。 故里一听‘故里’两个字,顿时警铃大作,只赶紧反驳道,“皇上,你说过不会再将臣妾当成丹青公主的!” 烈长安但笑不语,只将她搂紧。 故里下意识往后退,满脑子混乱起来,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她的想象。 可再怎么退,也是退无可退。 故里整个身子抵在了亭子后面的圆柱前,她被迫困在烈长安的怀中,终是无处可逃。 可这正和烈长安的心意。 烈长安一手撑在柱子上,一手抬起她尖俏的下巴,俯身闭上眼对着那张粉嫩的红唇吻了下去。 “……” 故里一张脸被吻得酡红,想推又推不开,便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这浓情蜜意的一幕顿时羞煞了旁边一众宫女太监,众人纷纷红着脸低下头,实在不好意思看下去。 就连一旁的旺财都看下去,忍不住气呼呼地汪了两声,可也打断不了正吻得难分难舍的二人。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二十章 兵不厌诈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明絮宫内。 知紫气冲冲进了屋子,抓狂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往地上砸,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明絮宫,屋子的地上很快就一片狼藉。 所有的宫女都颤颤巍巍跪了一地,谁都哆哆嗦嗦着,低着头不敢说话。 “贱人!狐媚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敢与皇上做出如此荒淫无耻的举动!真是下贱!” 知紫回想起刚才在御花园里看到那一幕,气得咬牙切齿,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娘娘,这思妃娘娘到底是风尘女子,魅惑勾引男人的手段肯定是层出不穷,皇上会着了她的道也是情有可原,但想来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腻了她……” 有宫女受不了这压抑窒息的气闷,只能努力壮起胆子安慰,想要尽快平息主子这场怒火,好相安无事躲过这一劫。 知紫闻言,冷笑起来,鄙夷的眼神看向那个说话的宫女,“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看不出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出身风尘的思妃娘娘了吗?!” 宫女吓得脖子一缩,颤声道,“怎么可能?那不是思妃娘娘又会是何人?” “那就是丹青公主!” 知紫怒不可遏,咬牙道,“皇上都亲口叫她故里了,还能有假吗?!” “可是……会不会是皇上还是将思妃娘娘当成丹青公主,一时被迷惑所以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蠢货!” 话音刚落,知紫抬手就狠狠甩了那宫女一巴掌,火冒三丈地说道,“如果她真的不是故里,你以为皇上能够在那种大庭广众之下,屈尊降贵去吻一个风尘女子吗?!” 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从来都是只对故里一个人的例外。 知紫难以忍受,故里真的还活着,就这么明晃晃活在她眼皮子底下,和烈长安每日卿卿我我,甜甜蜜蜜。 如果她只是那个青楼女子相思,知紫还不会这么愤怒,可她偏偏是故里,知紫愤怒的同时,还有无法平息的害怕与不安。 因为,如果这个女子只是出身青楼的舞女相思,就算她再受宠,也能够容得下她,皇上也容得下她,甚至知紫有信心自己可以斗得过她。 可偏偏,她是故里。 既然是故里,凭着以前的新仇旧恨,加上故里本身强势高傲的性格,故里就容不下她,皇上更容不下她。 他们的感情,任何人都插足不了。 知紫知道自己必须采取行动,否则就真的只能等着被烈长安遣散出宫了。 故里的存在,永远都是她的心头大患。 以前是,现在也是。 只要她活着,她还真正存在这个世上的一天,烈长安就永远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 更甚者,这个皇后之位永远别想属于她。 烈长安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故里推上那个至高无上,母仪天下的位置。 所以,故里必须死。 知紫死死攥着手心,目光落在外面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红梅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祖母这样强大的人,都能被她如一只蝼蚁一般轻而易举地捏死。 那故里,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兵不厌诈,除去故里,同样毫无悬念。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重要事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这几日身子有些乏力倦怠,这跟以前在烈府只要天气转寒就会出现的症状一模一样。 故里知道,这还是因为以前祖母给她用的避子香,导致她体内依旧余毒未清,所以现在依然会有反应。 之前胡太医虽然给她开了几副药,她也一直按时服用,可后来宫中惨遭惊变,国亡了,家也没了,哪里还顾得上调理身子吃药? 至于后来回宫,她每天只想着复仇,躲过烈长安的怀疑,甚至于应付烈长安每日不知疲倦的索取,哪里又有时间想着调理身子。 再者,她也不敢私自让小秋和小烟去太医院捡方子,就怕被看出端倪来。 可现在症状出来了,她躺在贵妃榻上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 “娘娘。” 小烟走了进来,低声道,“灵嫔娘娘在外侯着,说想见您。” 故里没兴趣,蹙眉挥了挥手,“不见,让她回去。” 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去应付这又上门来找不痛快的人。 小烟应声,躬身退出去回禀了。 故里闭目养神,准备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小烟在那急切阻拦的声音。 “灵嫔娘娘,我们娘娘身子不适,暂时已经歇下了,您……” 话还没说完,知紫已经越过门槛走了进来。 故里睁开眼帘,望着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看着她的人,终是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来。 “灵嫔,你似乎没搞清楚,本宫的云烟宫,可不是你想闯就闯的。” 虽说现在冠的不是丹青公主的名头,但故里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傲气,让她不论是谁,都没办法容忍别人欺负到她的头上。 知紫浅浅一笑,声音格外温柔动听,“请姐姐饶恕妹妹这一次无礼,并非妹妹故意打扰,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知姐姐。” “哦?” 故里听了颇为诧异,“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着急?” 当然是送你上路这等重要的事情。 知紫望着故里那双清澈的眼睛,不可抑制地涌起几分嫉恨,好像无论经历多少事情,她永远都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这双眼睛也永远都是明亮与清澈。 知紫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在重要的地方告知。姐姐可否跟我来一趟?” 故里望着知紫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倒是挺想看看她这次又想玩什么把戏。 故里跟着她去了。 她们到了追星楼。 故里对追星楼并不陌生,追星楼算是这皇宫里最高的阁楼,与同时的城墙高度可以相提并论,能够站在最高处俯瞰整个皇宫景色,仿佛伸手就可追星逐月。 故里随着知紫一步步走上台阶,因着这几日的小雨,台阶都十分湿滑,故里小心翼翼上了台阶,随着知紫一起站在护栏旁边俯瞰这被蒙蒙细雨笼罩的皇宫。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淅淅沥沥,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如水晶断线一般,在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又似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别有一番韵味。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事到如今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但故里不是来欣赏景色的。 本来身子就有些乏力,双腿都软绵绵的,加上这地上湿滑,站得又高,看得眼前一阵眩晕,故里没什么耐性,便直接问道,“灵嫔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到这个地方来说?” 知紫微微后退一步,站在故里斜后方,忽然笑着问道,“你觉得这里的景色美吗?” 故里皱着眉,冷声道,“你别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我觉得这个地方很美。” 知紫遥望着远处壮丽的山河,语气充满感慨,“因为我曾经在这里做过一件让我终身难忘的事。” 故里听得一知半解,只觉得知紫今天神神叨叨的,有点不正常。 “今天,我将会在这里做成第二件让我终身难忘的事。” 知紫说着,轻轻抬起手放在故里的肩膀上,一边开始逐渐用力,一边柔声问道,“姐姐跟我一起完成可好?” “我……” 故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挥开知紫的手臂,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寒意渗人的怒斥,“叶知紫!” 知紫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赶紧缩回了手,循声望去,只见烈长安正站在台阶处,整个脸色都是阴沉的,浑身散发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一双漆黑的眼眸死死瞪着她,双拳紧握,仿佛下一秒就能冲过来将她掐死。 知紫整个人一颤,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故里回头看向烈长安,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一瞬不瞬盯着知紫,然后不冷不淡扔给她一句,“小季子,你先送思妃娘娘回云烟宫。” “是。” 小季子躬身应着。 故里胸口微窒,咬着唇畔,终是什么都没说,欠身行礼完,就绕过他下了台阶。 走到拐角处,才发现身后还跟着裴松,看着她的表情都十分复杂。 故里隐隐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现下烈长安要她走,她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故里走后,走廊里恢复死一般的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知紫掐着手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何能够解释清楚,好躲过这一劫。 “叶知紫。” 可烈长安像是从地狱里传来森冷的声音,根本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朕没想到,你胆子还能大到这种地步。” “皇上,臣妾什么都没做啊。” 知紫表情无辜,慌忙摇头说道,“臣妾不懂皇上为何说这种话。” 烈长安俊美的脸庞满是骇人的阴沉,眸底蕴含风暴,冷冷瞪着她,“事到如今,朕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吗?” 知紫心颤,努力寻找着对策,可眼下脑子里乱的很,越心急越是一片空白。 “你刚才是想杀了故里,对吧?” 知紫浑身僵住,不敢说话。 “你知道了她是朕的故里,所以你按耐不住,对她动了杀意。” 烈长安一步步走到知紫的面前,他每一步走得很是沉稳而坚定,浑身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恶心至极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知紫像是感觉地狱使者在一步步朝她靠近,脸色苍白,下意识往后退,却被抵在了护栏处,扭头便是十几米高的城墙,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知紫脸色越发苍白,眼中都是恐惧。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知紫一个劲摇头,声音打着哆嗦,满是害怕与不安。 “朕若迟了一步,你是不是就推着故里下去了?” 烈长安微微凑近她的脸庞,阴冷的气息冷飕飕的吹拂在她的面上,“朕从云烟宫一路跟着你,但凡你中途有过一次迟疑,都可以回头,但你没有,说明你根本是铁了心要置故里于死地。” 知紫两眼发直,紧紧抓着身后的护栏,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烈长安见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明显是心虚也是恐惧到了极点,忽然冷笑起来,“祖母和桂嬷嬷也是你从这里推下去的吧。” 知紫瞳孔猛然一缩,手心里惊出全是冷汗。 “朕之前有怀疑过你,但朕想来,祖母疼爱你的程度不少于朕,你对祖母也很是依赖,你再怎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也断然不会对祖母下毒手。但就在刚才朕看到你将手放在故里肩膀上的那一刻,朕就知道,祖母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你一手策划的。” “不是的,表哥……” 知紫慌不择路,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这些,她颤抖着嘴唇,急切地解释道,“祖母那么疼爱知紫,知紫更是视祖母为亲人一般,知紫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对祖母下手呢?” “至于思妃娘娘,她是故里吗?知紫完全不知情,再者,如果她真的是故里的话,她能够活着回来,知紫开心还来不及呢,知紫将表哥这段时间的痛苦看在眼里,故里能够重新回到表哥身边,知紫只会发自内心的祝福啊,又如何舍得对置故里于死地呢?” 她说的条条是道,却掩饰不住声音的颤抖和眼神的躲闪。 烈长安听完眼中寒意更甚,死不悔改,真是令他恶心至极! “叶知紫,朕之前还想过放你出宫,让你能够寻得自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今看来,还是朕太仁慈了。” 话音刚落,知紫脑子里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掉,她顿时恐慌起来,下意识颤声问道,“表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朕的祖母死在你手上,你死在朕的手上,应该也不算吃亏吧?” 知紫重重一颤,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满是恐惧和不敢置信,“不……” 她脸色苍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在地,顿时哭天喊地求饶,“不,表哥,知紫错了,知紫真的错了,求您放过知紫这一次……” “别叫朕表哥,朕从来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烈长安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女人,漆黑摄人的眼眸里是无尽的杀意,说出来的话冷血而无情,“朕绝对不会留一个时刻都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不——” 知紫瞪大眼睛,狠狠咬着唇瓣,咬得几乎快渗出血丝来,眼泪哗啦啦落下,她嘶哑着声音还想要说什么,可烈长安已经转身离开,只朝等着候命的裴松使了个眼色。 裴松会意,一步步朝知紫走过来。 “不!皇上!皇上!” 知紫望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裴松,一阵灭顶的绝望和惶恐,她下意识朝消失在楼梯口的烈长安追去,可裴松已经一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肩膀。 片刻过后。 追星楼最高处的城墙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有一个身影快速从高空坠落,砰的一声重重落地。 只见一条血河蜿蜒,逐渐和地上雨水混为一体,不知来处,也看不清归途。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毫无感情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云烟宫。 故里坐在桌边,回想起刚才在追星楼的那一幕,心里莫名惴惴不安。 “娘娘,娘娘!” 突然,外面小秋急切地跑了进来,声音慌慌张张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 故里赶紧问道。 “回娘娘,灵嫔娘娘没了。” 故里一听,腾地一下站起身,颤声道,“你说什么?没了?” “是,听说是皇上亲自下令处死的,还是由着裴大人从追星楼亲手推下的。” 小秋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突然的事情,一张脸吓得煞白,嘴唇都哆嗦。 虽说不喜这位灵嫔娘娘,可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故里何尝不是这种感受? 她对叶知紫最后得到任何的下场都不会去同情和怜悯,可想到这么一个大活人没了,还是会心有余悸。 毕竟前一刻她们还在说话,这一刻就得知她已经死了。 最重要的是,还是烈长安亲自下旨赐死的。 为什么呢? 他不是很喜欢知紫吗? 竟然就这么将她毫不留情地赐死了。 他都是这么无情无义的吗? 人命在他手上就是这般分文不值的东西吗? 故里脸色苍白,心中惊惧万分,脑中一片混沌。 “娘娘。” 小秋看到她这般受惊过度的模样,赶紧柔声劝慰道,“肯定是灵嫔娘娘犯了什么罪,皇上才会这般毫不留情地赐死,毕竟像灵嫔娘娘这般不择手段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可是……” 故里颤声道,“可是他不是很宠爱知紫吗?为何能够这样毫不留情?” 还是他真的就是嗜血残暴之人,无论对谁,都是这样。 他爱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谁说皇上很宠爱知紫?” 小秋听到这话愣住了。 “不是你跟本宫说的吗?” 而且,她曾经也亲眼所见。 故里垂下眼帘,语气低落。 小秋闻言,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故意气她,特地添油加醋说了这些话。 小秋一拍脑门,急忙解释道,“娘娘,奴婢那是搞骗您的,皇上很少踏足明絮宫,更不用说宠幸灵嫔娘娘了。皇上对灵嫔娘娘那是毫无感情,二人是完完全全清白的!” 故里怔住,一瞬间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小秋瞧见她这狐疑的模样,顿时恨死自己这张嘴了,好好的乱说什么啊,这可就是自家公主啊,这种话说出来不就是存心添堵吗? 小秋赶紧再次说道,“奴婢这次说的绝对都是实情,皇上从来就没有宠幸过灵嫔娘娘,就连这封号也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遗愿上。” 小秋不好直说自己已经知道这真实身份了,但还是坦然将所有心底话说了出来。 “皇上一直以来都是惦记着我们家公主,我们家公主投河下落不明的这段时间,皇上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公主。娘娘没入住这云烟宫之前,皇上可是每日都抱着一个小箱子来云烟宫睹物思人的。” 小箱子? 故里一听,下意识问道,“什么小箱子?” “就是装着一些与我们公主有关东西的箱子,皇上都将它们珍藏的好好的,您没有进宫之前,皇上每日都会来到云烟宫,坐在桌边看着那些东西发呆好久,有的时候枯坐着甚至就是一整夜。” 故里听着心头沉甸甸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胸腔里是满满的酸涩,又带着几分无奈和痛苦。 她今日身子本就不适,一直没有力气,这会儿各种突如其来复杂的消息猛烈袭来,她顿时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就闭眼晕了过去。 “公主!” 小秋大惊失色,眼疾手快跑过去将故里扶住,朝外面大喊出声,“小烟!小烟!快!公主晕倒了!快传胡太医过来!”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知晓真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昏昏沉沉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桌边正在写方子的胡太医,一旁的小秋和小烟都关切地望着她,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娘娘,您醒了?” 小秋喜出望外,赶紧扶着她坐起身,小烟又贴心拿了个软枕垫在腰后给她靠着。 “可还有不适?” 小烟又倒了杯水过来。 故里喝了口水,摇摇头,视线落在不远处过来拱手行礼的胡太医身上,眼眶有些湿润。 “公主,好久不见。” 结果,胡太医开口的一句话让故里震在当场。 故里连忙摇头,“胡太医,本宫不是丹青公主。” 胡太医摸着胡须,微微一笑,“事到如今,公主何必自欺欺人呢?” 故里微怔,抿唇不语。 “公主不愿承认也没关系,但微臣不会认错人。” 胡太医高深莫测地笑道,“就算微臣认错人,也不会认错公主的脉象。” 故里听得一阵心乱如麻。 “公主的脉象明显是曾经受过避子香所致的气血两虚,加上这些时日一直没有调理,入了冬这症状就会越发明显,但公主放心,有微臣在,这身子自然能够给您调理的药到病除。” 故里听完,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只是什么话都堵在喉咙口,如鲠在喉。 “公主,微臣知道您这样隐瞒身份是为了什么。” 胡太医见她一直默然不语,眼神晦暗,便知道她在担忧和烦心什么,当下说道,“您是为了行刺皇上是吗?” 故里猛然抬起眼帘,眸色一暗,放在被子底下的双手无意识紧握成拳。 “公主,微臣有一件事不得不跟您说。” 胡太医摸着胡须,表情凝重,叹息一声,“如果您听完后,还决意复仇,微臣绝不阻拦您。” 故里不知道胡太医要说什么事,但一瞬间,她整颗心莫名被揪紧,心跳失控一般如雷鼓噪,她赶紧深吸一口气,等着胡太医娓娓而来。 胡太医诉说的故事并不长,从前后始末,完整的讲完不过半个时辰。 可故里听得潸然泪下,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她眼眶通红,喃喃自语道,“所以说,我根本是错怪了他?他早就放了我所有的亲人,还给他们安排好了一切,足以让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安稳度日吗?” “是。” 胡太医再次叹息一声,“微臣都很佩服皇上能够做到这一步,可想而知,皇上对您的感情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较和衡量的。” 故里顿时痛哭出声,她捂着脑袋,强烈的懊悔与自责猛烈袭来,她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难以自拔。 “先皇,也就是您的父皇,可能是这场天衣无缝的预谋之中唯一的意外。” 胡太医语气沉重,“皇上本来也已经考虑放过您的父皇了,可谁知您的父皇宁愿死,也不愿放下那么多年身为帝王的自尊与骄傲。” “至于太子殿下,您的母后以及太后,包括虞良娣,都已经一并被皇上安排护送去了花屿镇,如今已是过上了安居乐业,安稳美满的生活。”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早就知道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哭得稀里哗啦,她颤抖着肩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小秋和小烟见状,心疼地过来安慰,声音也忍不住带了几分哭腔,“公主,您别哭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啊。如今您跟皇上的误会解开,根本没有所谓的血海深仇,一切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故里抬起苍白的小脸,泪眼模糊地望着她们二人,声音嘶哑,“所以,你们也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小秋眼眶微红,心酸地点点头。 “早就知道了,是季公公提点奴婢们的,想来皇上肯定也早就知道了。” 烈长安也早就知道了? 故里脑子里浑浑噩噩,一瞬间也终是明了,为何烈长安后来突然会对她变化这么大,原来也是早就确认了她的身份。 她是真傻,傻得不自知。 他从来都将她视若珍宝,不曾背叛过他们的感情,也不曾违背他们海誓山盟的承诺,更是永远是她坚实的后盾,所向披靡,为她免除一切后顾之忧,护她周全。 可她竟然一次次给予他伤害,甚至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不曾试图给过他一点点理解和信任。 外面冷冷的细雨又下了起来,在朦朦胧胧的雾色映照下,细细密密银丝如织,晦暗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让故里的眼睛一阵阵刺痛,仿佛还有湿冷的寒风刮在脸上,眼前水雾一片。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脑中一片嗡鸣,心却像一片荒芜的沙漠。 故里仰起头,呆怔的看着外面逐渐夜幕降临而来的黑暗,想起无数个夜晚,烈长安曾经坐在这里煎熬而绝望地等着她回来。 故里痛苦地捂住脑袋,强忍着泪水,再也忍不住,终是掀开被子起身往外跑去。 小烟一惊,追在后面大喊道,“公主,你去哪里?!你都没穿鞋呢!” 故里哪里顾得上这种事,她一边哭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冰冷刺骨的雨水打在她**的双脚上,寒意分明蔓延到四肢百骸,可她感觉不到冷。 烈长安就坐在御书房里,赐死完叶知紫之后,他回想起过往的一切,心绪难宁,忍不住又拿起那个小箱子打开看了起来,寻找着一丝丝慰藉。 看了没一会儿,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人都在云烟宫,他干嘛躲在这里睹物思人? “思妃娘娘!” 外面传来小季子的惊呼声,随后就听到小季子心疼而又惊诧的声音,“思妃娘娘,你怎么没穿鞋就这样跑来了?这可是大冬天还下着雨呢。” 烈长安听得心惊,腾地一声站起来,正要起身往外走,门砰的一声已经开了。 “故里!” 烈长安看到她浑身湿透,光着一双玉足,脸色苍白,狼狈不堪地跑了进来,顿时怒不可遏,都顾不得掩饰什么,又急又气地斥责道,“你怎么这样就跑过来了?” 故里泪盈于睫,怔怔地望着他,猛然扑进了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烈长安浑身一僵,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也将她抱紧,瞧见她浑身湿透,手脚冰凉,疼惜万分,赶紧朝外喊了一声,“小季子!赶紧的!多加点炭火进来!再去云烟宫拿干净的衣裳和鞋过来!” “是。” 小季子火急火燎派人加了炭火,又退出去让人赶紧去云烟宫拿衣裳过来。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不许进来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烈长安吩咐完,这才低头看向怀里娇俏的人儿,瞧见她瑟瑟发抖,哭得撕心裂肺,也是一阵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情急之下,在她面前,他从来不称朕。 故里抬起头,刚想要说什么,视线却落在了书桌上放着的一个小箱子。 那个小箱子是打开的,很显然,就是小秋口中所说的那个他日日夜夜抱着睹物思人的小箱子。 里面放着的爱心枕头。 春日樱花画。 用浆糊黏成的宣纸。 白玉簪子。 甚至还有几个玉肤露瓶子…… 只要跟她有关的,他竟然什么都留着。 故里鼻子一酸,越发难过起来,她再次深深埋入他怀中,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说一句,对不起。 烈长安怔住,随后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傻瓜,你从来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任何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 故里听到这话,心底那些早已经深入骨髓的疼痛和悔恨又骤然涌上来,只一瞬间,就达到极致。 她猛然抬起头,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他温热的唇畔。 烈长安浑身僵住,因为担心她现在的情绪,下意识想要推开她问个清楚,可故里却是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吻得更深。 即使有过无数次亲密的经验,可因着在这方面他从来都是主导方,所以她吻得仍然很是笨拙,生涩,可尽管如此,烈长安依然被她挑起了最原始的反应。 烈长安从来不会拒绝她,更何况是这样主动热情的她,所以烈长安只是犹豫了一瞬,就反客为主,攻入城池。 “小季子,没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允许进来!” 烈长安朝外喊了一声,就将故里打横抱起大步往旁边的龙榻上走去。 “啊?” 外面的小季子一脸茫然,捧着刚送来的干净的换洗衣裳站在门口,一时间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就在不知该如何决定的时候,里头突然传来一阵暧昧的声音,小季子一阵面红耳赤,顿时了然,赶紧退避三舍,躲在旁边去了。 这一夜,御书房内烛光影里玉臂摇,锦帐之中金莲翘,被翻红浪娇声吟,帐挽银钩浪声叫,翻云覆雨彻夜欢。 直到次日,烈长安准时在早朝之前睁眼醒来,本以为故里折腾了一夜肯定累坏了还睡得香甜,谁知待烈长安低头看去,只见怀里的人儿眨着清澈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像是要将他彻底看个够。 烈长安勾唇一笑,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嗓音低沉,“怎么就醒了,不再好好睡会儿?” 故里望着他温柔而宠溺的眼神,又是难以控制的鼻子发酸。 她真是傻,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啊,为什么她之前会那样一直误会和伤害他?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烈长安回想起她昨日反常的种种,再加上现在的表现,心里已经能猜出是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故里睫毛微微颤动,抬起湿润的眼眸,轻轻颔首,“是,胡太医都告诉我了。” 她说完,再次扑进他怀中,将他紧紧抱住,仍然是一个劲地不停道歉。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罪加一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知道,自己其实说再多的对不起,都弥补不了烈长安一个人从头到尾所承受的伤害与痛苦。 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在这段感情中,她从来都是被宠爱,被保护的那一个。 在他在,他从来都会将一切都安排好,她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被他自始至终都捧在手心里呵护。 “宝宝,我已经说过了,你不用跟我道歉。” 烈长安柔声叹息,“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从来都不是为了给你增添负担,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并且会永远爱你,这就够了。” 故里颤抖起来,难以控制心中的感动,埋在他怀中泣不成声。 “只是,你为何突然会去找胡太医?” 烈长安低头吻着她的发顶,关切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 故里不想让他担心,只言简意赅地说道,“就是之前身子还没调理过来,所以胡太医给我开了几个方子,让我继续吃。” 烈长安听了,薄唇微抿,墨色的星眸变得晦暗,“抱歉,这件事还是祖母的不对,我也欠你一句对不起。” “是祖母的不对,哪里需要你的对不起?” 故里对这件事已经释怀了,她抬头笑着道,“而且胡太医也跟我说了,有他在,我的身子完全能够调理过来。” 烈长安一听,心里也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件事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祖母是个性格强势的人,包括当时你约我出来见面,我在你面前与知紫表现亲密,其实也都是因为祖母用你的生死来威胁我。” 当时那样的情况,他为了护她,别无选择。 故里听到这些解释,早已经幡然醒悟,不用他多说,都已经想明白了。 “所以,小季子也没有卖主求荣对吗?” 故里道,“是你只能用这个名头将他在你身边留下来。” “嗯。” 烈长安微微颔首,坦然道,“小季子当时命悬一线,所幸胡太医医术高明,将他从阎王爷手上救了回来。当时,我本想让他跟着你太子哥哥一起离开,但你哥哥为他前途和伤势着想,终是求我留下他。他也确实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如今和裴松二人,算得上是我的左膀右臂。” 故里听得欣慰不已,但听到太子哥哥这个熟悉的称呼,眼眶微红,难以克制的思念与牵挂涌上心头。 “听说你将他们一并送入花屿镇安顿好了,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前段时间还有写信给我问你的情况,甚至问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看望他们。” 烈长安嗓音低沉而温柔,跟她诉说着一件件平淡无奇却又至关重要的事情。 “花屿镇与世隔绝,他们可能还并不知道你投河自尽的消息。这样也好,免得他们担心,待将剩下的一些事情处理完,我就带你一起去花屿镇看他们。” 故里感动又温暖,靠在烈长安怀中,笑着点头,眼神心满意足。 “你呢?” 烈长安忽然低头看向她,问,“我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你的事情是不是也要跟我交代一下?你是如何活下来的?是谁救的你?” 故里便将自己被一位西域阿婆获救,然后和魏清衡一路过来都城,甚至如何进的梦仙楼一众前后始末,都事无巨细说了出来。 “那神秘阿婆肯定是个世外高人。” 烈长安听完,心想自己难怪派裴松打探不到任何线索,原来这种药粉还是阿婆新研制出来的,江湖上还没流通。 烈长安道,“其实,当时我在刹罗门手里买的凝珠散,应该就是出自这位阿婆之手。” 故里连忙点头,“肯定是她,当时她给我这遮盖胎记的双影粉时,我就在她那些瓶瓶罐罐中看到过凝珠散。” “不知道这位阿婆到底什么来历,为何如此厉害和神秘。” 故里还在感叹这个,烈长安却又想起她刚才所说的细枝末节,听到这些事果然跟魏清衡脱不了干系,眸中精光一闪,只暗暗打定主意,要让裴松想办法再虐魏清衡一下,让他追妻道路更加坎坷几分。 故里抬起头瞧见烈长安这若有所思的模样,一下子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精光,立马说道,“你别怪魏清衡,这事是我自作主张,逼迫他的。” 嗯,为他求情。 罪加一等。 烈长安默默在心里拿小纸条记下来。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公主殿下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思妃娘娘昨日宿在御书房整夜,这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 听说,还是思妃娘娘主动跑去御书房的。 许多宫女太监都低声议论这思妃娘娘不愧是出身烟花柳巷之地,这妖媚惑主的手段真是有得一拼。 但只有裴松清楚,这八成是思妃娘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才如此迫不及待跑去御书房找烈长安。 昨晚御书房**燃烧一整夜,今日一早烈长安下朝之后又亲自将故里送回了云烟宫,然后又是腻歪了好一会儿,这才回来御书房处理政务。 裴松侯在御书房外,瞧见烈长安从里面大步出来,看这神采飞扬的样子,估摸着又是要去云烟宫了。 裴松赶紧向前拦了一步,低声说道,“老大,您的媳妇儿追回来了,别忘了,还有微臣的呢。” 烈长安看了他一眼,忽然慢悠悠地说道,“哦,朕想起来了。” “……” 裴松急道,“老大,您可不能不把微臣的事放在心上啊。” “放心吧。” 烈长安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大步往云烟宫走去。 抵达云烟宫的时候,正是用午膳的时辰。 烈长安便陪着故里一起用膳,二人吃个饭的时间都舍不得移开凝视着对方的视线,眉来眼去,情意绵绵,甚至烈长安还时不时偷个香吻什么的,看得身后的小秋和小烟都忍不住羞臊。 用完午膳之后,烈长安便抱着故里坐在榻上喝茶,故里正专心致志翻着一本话本子,是今天上午烈长安特地派人找来给她打发时间的。 故事还不错,她看得津津有味。 烈长安瞧见她有了话本子就不要他了,心生郁闷,将她手中的话本子一抽,气冲冲扔到了旁边。 故里正看得兴致正浓,见到手的话本子就这么飞了,抬头瞪着始作俑者,鼓着粉嘟嘟的脸颊,很是不开心。 “你理理我。” 烈长安将她搂紧,蹭着她的脖颈,开始吻着,很是粘人。 故里被他吻得酥酥麻麻,一个劲缩着脖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宝宝,我们办点正事吧。” 烈长安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心思,墨色的眸中一片魅影,喉咙发紧,嗓音都暗哑下来。 故里瞧见他‘如饥似渴’的模样,脑中警铃大作,赶紧一把推开了他,忙不迭摇头。 她昨晚送上门被折腾一夜,这会走路都没力气,哪里还有精力。 可故里不敢说自己没力气,因为烈长安肯定会回答她,是我动,不要你出力。 所以,故里干脆不说话,只摇头。 烈长安瞧见她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戒备和警惕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不怀好意的大灰狼一样,顿时哭笑不得。 烈长安长手一伸,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拉进怀里,笑着道,“我若是真想碰你,你以为你逃得掉?” 故里气得叉腰,抬起头道,“那你敢碰我试试!” “……” 烈长安若不是怕她过后生气,还真没有什么不敢的。 烈长安也清楚她昨晚累坏了,虽说内心有冲动,但身体还是克制得了,不想再累着她。 但看着她现在这气呼呼叉腰的模样,还是觉得异常可爱。 她还是以前那个娇纵的公主。 她也永远都是他的公主殿下。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章 幸灾乐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虽说没有被完全吃干抹净,但最后故里还是逃不了被蹂躏一番的命运。 二人躺在暖榻上,故里媚眼如丝,红唇微张,香肩半露,娇.喘微微。 烈长安心满意足,搂着她的腰,才想起自己手下还有个终身大事没处理。 “宝宝。” 烈长安低声喊道。 “嗯?” 故里全身软绵绵的,说话都没力气。 可烈长安接下来一句话,将故里惊醒了。 “裴松在街上看见茉莉了。” “什么?” 故里睁开眼睛,回头看向烈长安,惊讶地问,“什么时候?” “前几日。” 烈长安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柔声道,“你不是说将她安顿在了边关军营吗?那她怎么会出现在都城?” “她肯定是醒了。” 故里正色道,“我知道她醒来肯定会上都城找我,所以我有给她留了一封信,若她上了都城就在宫外墙角给我留下记号,我就会去迎宾酒楼与她见面。” “所以说,她现在是在迎宾酒楼?” “嗯。” 故里眼眸清澈见底,颔首道,“我们出宫去找她,可好?” 烈长安当然没问题,第二天下完早朝之后,回了御书房换了身常服,就带着故里以及裴松出宫了。 迎宾酒楼依旧是生意兴隆,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三人走进门,顿时吸引了全部的视线,大堂坐着的客人频频回头,只见这两男一女皆是样貌出众,衣着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洒脱与高贵。 故里径直走到柜台前,对着掌柜的问道,“请问,你们这可有一位叫茉莉的姑娘在这住宿?” “茉莉?” 掌柜的一听,立马就想起来了,笑着道,“有,她还说如若有一位天姿国色的姑娘来找她,就直接去二楼的房间。” 掌柜一看眼前这女子的样貌,那是绝对的天姿国色,艳若桃李,赶紧招呼着小二领着人上去。 故里跟着小二走到房门口,小二帮他们敲了敲房门,便离开了。 里面传来熟悉而清脆的嗓音,“请进。” 故里莫名有些激动,回头看向烈长安,他倒是一脸淡然,可他身后的裴松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万分紧张和局促,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 故里看在眼里笑了笑,转身就推门走了进去。 茉莉见外面一直没动静,本来也正打算开门的,结果门已经先一步开了,门口赫然站着的就是让她这些时日一直寝食难安的公主。 “公……” 茉莉喜出望外,激动万分,脱口而出就打算喊什么,可突然在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时,脸上笑容凝固。 茉莉看着烈长安,笑容已经消失了,待看向他身后还站着的某人时,脸色更是变得十分难看,直接是一脸冷漠。 故里当然知晓茉莉这反应是因为什么,她现在就跟以前的自己一样,被那些营造出来的假象蒙蔽了,所以才会对烈长安和裴松如此同仇敌忾。 故里并没有急着让烈长安和裴松进来,而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一起先站在外面等,她好先跟茉莉叙叙旧,解释一番。 就这样,烈长安和裴松就被拒之门外了。 烈长安望着紧闭的房门,想着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晾在了一边,真是哭笑不得。 想来,这个世上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 烈长安看向旁边站着的裴松,他浑身紧绷着,脸色焦灼,一副如临大敌的感觉,紧张,激动,忐忑,局促都表现出来了。 烈长安勾唇一笑,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我没同意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是一个时辰之后从房间里出来的。 她浑身轻松,笑容明媚,但眼角还有些微红,看来主仆二人在屋子里免不了还是抱头痛哭了一场。 “走吧。” 故里拉住烈长安的手,笑道,“我好久没上街了,你陪我去逛逛。” 烈长安自然是荣幸之至,与她十指相扣,作势就要走。 “哎。” 裴松就这么被无视了,赶紧向前拦住他们,急忙道,“老大,夫人,你们不能不管我呀,我……” 他指了指静悄悄的屋子里头,满脸焦灼,手足无措。 故里忍俊不禁,笑着道,“你进去就行了。” 裴松一听,松了口气,赶紧跑进了屋子。 烈长安瞧见裴松迫不及待的样子,低声凑近故里耳边问道,“你都跟茉莉解释好了?她不生气了?” “解释好了。” 故里眨巴着大眼睛,笑得狡黠,“但是,她还生不生气,我就不知道了。” 烈长安捏了捏她的鼻尖,眼神宠溺,“小滑头。” 烈长安当然没兴趣管裴松接下来会有怎样坎坷的追妻之路,因为他接下来要陪自家小娇妻逛街去了。 至于裴松,他一走进屋子里,就看见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女子,背身站在窗边。 “茉莉。” 裴松早已经望眼欲穿,心焦如焚,当她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再也忍不住跑过去紧紧将她抱住。 茉莉刚要转身,就被他抱个满怀,她闻见了他衣裳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茉莉香。 茉莉微怔,鼻子莫名一酸,可转瞬想到了什么,狠心推开了他。 “茉莉……” 怀中一空,裴松心里都跟着空落落的,望着近在迟尺,却冷漠地看着他的女子,他如鲠在喉。 半晌,他深深凝视着她,眼角微红,才颤声说了一句,“你瘦了。” 瘦了很多,可想而知,她受了多大的苦。 裴松陷入深深的忏悔与心疼之中。 茉莉别过眼,不愿看他那样充满怜惜的眼神,只冷漠地说了句,“瘦了也跟你没关系。” “茉莉。” 裴松瞧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还在生气,急忙说道,“皇上与公主之间的误会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他们之间是误会,可我们不是。” 茉莉看向他,眼神决绝,“我们早已经一刀两断。” 裴松心一窒,语气晦涩,“我以为你能够理解我,毕竟你我虽立场不同,但苦衷相同。” 茉莉微怔,知道他这话是何意。 “老大之于我,就像公主之于你一样,我们是彼此的选择,但他们都是我们誓死追随的信仰。” 裴松表情沉重,让茉莉的心一瞬间也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其实,他说的这些,茉莉都明白。 茉莉不怪他,他们是同一种人,都有彼此誓死坚守的东西。 她不能做到的,也无法勉强他去做到。 因为知道这是怎样一种痛苦和艰难。 可尽管如此,茉莉神色依旧冷漠,“那又怎样?我们早已经断的干干净净。” “我没同意!” 裴松见她还是如此决绝,煎熬万分,突然耍赖起来。 “我没同意的事情就不算数!” 茉莉冷眼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下起了逐客令。 “你走吧。”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无可奈何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瞪大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走!我的心都在你这,你要我走去哪?” “你的心在我这吗?” 茉莉冷笑起来,“不是柳小姐那吗?” “什么柳小姐?” “大街上你买冰糖葫芦给她的那位柳小姐呀。” 茉莉瞧着他还一脸不知所以然的表情,越发气不打一处来,眼神更加冷漠,“她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吗?” 裴松总算是知道了,她生气的真正原因在这。 原来前几日在街上,不止是他看见了她,她其实也看见他和柳曼柔了。 裴松想,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要不是烈长安要他时不时逮着机会就刺激一下魏清衡,他那天刚好又看着魏清衡一直跟在他身后,会临时改变主意特地带柳曼柔上街吗? 裴松赶紧解释道,“柳曼柔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被逼无奈的,我受皇上的命要去撮合她跟魏清衡,他们彼此心意相通,却碍于这该死的兄妹关系都不肯放下身段,我……” “那你这戏也演的太逼真了一些。” 茉莉语气酸溜溜的,冷嘲热讽地说道,“现在整个都城谁不知道你裴大人为这柳小姐一掷千金,就连这迎宾酒楼的客人每天茶余饭后都在议论你频繁出入梦仙楼,只点名让这柳小姐接客,我看你就是乐在其中,假戏真做了吧?” 裴松真是苦不堪言,心中恨透了老大,干嘛要让他来背这个黑锅? “我真没有。” 裴松现在觉得解释都是苍白的,因为外面这些沸沸扬扬的传言为了刺激和折磨魏清衡,所以他从来都是任其自然,谁知道这下好了,魏清衡没折磨到,倒是现在把他自己给折腾的够呛。 茉莉瞧见他现在语塞的样子,都觉得是心虚的表现,顿时苦涩塞满整个胸腔,扯着嘴角笑道,“其实,柳小姐确实挺好,人如其名,曼妙窈窕,柔若无骨,楚楚动人,男人很难不心动。” “你在胡说什么!” 裴松气得不行,“她就算再好,那也跟我没关系!她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我更不喜欢她!” 茉莉听不下去,这会满脑子都是他跟柳曼柔在街上并肩走在一起说说笑笑,还给她买冰糖葫芦的画面,浑浑噩噩,挥之不散。 “你走吧。” 茉莉背过身去。 “行,我走。” 他这次果断答应。 茉莉心一紧,鼻子发酸,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你跟我一起走。” 他说着,就打开旁边的柜子开始替她收拾包袱。 “你干嘛?” 茉莉见他拿着自己鲜红的肚兜就开始往包袱里塞,一阵面红耳赤,赶紧夺过来藏在自己身后,又气又羞地怒骂,“裴松,你不要太过分!” 裴松倒是淡然自若,长手一伸,再次将她背后的包袱夺了过来,大言不惭地说道,“有什么过分的?反正早晚都会到你穿给我看的那一天。” “裴松!” 茉莉一见他又回到以前死皮赖脸的模样,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你跟我回家去。” 裴松无视她的怒火,径直收拾东西。 “我在这哪里还有家?” 茉莉眼神悲凉,语气多了几分苦涩。 “皇宫你是暂时不能回去的,宫里的人大多都见过你,如果知道你还活着,公主的身份也隐瞒不住了,到时候传到朝堂上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裴松将包袱整理好,拉着她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外走,“你跟我回裴府,以后那里就是你家。” 茉莉死死挣脱,可奈何他力道大得很,终是无济于事。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你没享受?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将茉莉安顿在他自己的府中,故里很满意,毕竟这会儿茉莉确实不适合回宫中伺候,而且故里也希望茉莉以后的生活能够不再以她为重心,而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故里知道茉莉住在裴府之后,就开始捣鼓整理一些补品之类的,准备让裴松带出宫去给茉莉补身子。 “公主,您要喝药了。” 小秋端着胡太医开的方子进来,故里伸手接过吹了吹,仰头一口就灌下去了,很是干脆利落。 良药苦口,更何况是这种调理身子的药,故里向来喝得干脆。 “公主,您还在收拾呀?” 小秋瞧见公主大大小小收拾了好几个包袱,全是各式各样的珍稀药材以及补品之类的,奢侈的让人咂舌。 “那当然。” 故里喝完药就继续埋头整理,吩咐着小秋道,“你去库房看看,还有没有灵芝和鹿茸之类的,再多拿点过来。” “是。” 小秋应声,快步走了出去。 烈长安一进门,就看见故里忙得不可开交,他望着桌子上好几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包袱,只说道,“她一时也吃不了这么多,你何必一下子费这么大的劲?” 故里手下收拾的动作不停,一边回答他的话,“她前段时间昏迷不醒,营养不良,瘦了很多,我看得太心疼了。而且,她现在住裴松府中,两人若是进展顺利,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赐婚了。成婚之后,肯定就打算要孩子了。要孩子的话,自然就要调理好身子。那调理身子这个事,自然又是耽误不得,早做准备是最好。” 她说的条条是道,听得烈长安啼笑皆非。 她倒是想得长远,什么都替别人考虑到了。 烈长安看她里里外外忙个不停,怕她累着,就想上去搭把手,结果她还嫌他碍事,扔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就示意他好好坐在旁边看着就行。 烈长安没辙,只能在旁边等她忙完。 可这一等,一个多时辰过去,外面夜色已深,她都还没停下来。 烈长安哪里等得了,站起身上去搂着她,低头蹭着她粉嫩的脸颊,低声呢喃道,“你怎么这么香?” 故里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开始不正经了,只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娇嗔着道,“你别闹,我还没忙完呢。” “你得忙到什么时候去?” 烈长安看着身后堆得满桌子的包袱,很是不悦,“你是打算将云烟宫都搬空吗?” 故里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继续忙活。 烈长安见她无视自己,就干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扔在床上,俯身就吻了下去。 他向来在这方面霸道的不行,故里也气得不行,自己忙得好好的,他每次到了大晚上就像是饿狼上身一样,总要将她吃干抹净好几遍才罢休,故里的力气又反抗不了他,只能报复性地咬了他一口。 果然,烈长安一疼,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被咬破渗出血丝的嘴唇,皱眉瞪着她,“故里,你属狗的啊?” 故里鼓着脸颊,大大的眼睛也瞪得圆圆的,“谁要你强迫我!” “我强迫你?” 烈长安忽而邪魅一笑,“你平时就没享受?” “你……臭不要脸!” 故里顿时恼羞成怒,整张脸都红到了耳根。 烈长安俯身凑近她,嗓音低沉而暗哑,还能说出更不要脸的话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只求死在故里身。” 说完,再次压了上去。 故里没想到还是逃脱不了他的魔爪,还想故技重施再咬他一口,可奈何烈长安早已经有先见之明,只埋在她脖颈处‘努力’。 故里呜呜咽咽的,被他软磨硬泡,终是束手就擒。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都要计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次日一大早准时醒来,故里还在怀中睡得沉。 外面天已大亮,雾蒙蒙的,有种烟雨江南的意境。 烈长安轻手轻脚起身,也没在传人进来伺候,自顾自起身穿戴整齐后,在故里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才往外走去。 结果一开门,一个胖嘟嘟的身影一下子就从门缝里蹿了进来,闻着气味直奔床上。 “旺财!” 烈长安低声咆哮。 旺财充耳不闻,直接跳到床上,对着睡得香甜的故里开始狂舔。 故里直接被一脸口水舔醒了,睁眼就看见旺财疯狂摇着尾巴,睁着两颗大宝石似的眼睛在她面前卖萌。 “旺财?” 故里还迷迷糊糊的,呢喃着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就坐起身将它抱在怀中,亲昵地揉着它毛绒绒的脑袋。 烈长安黑着脸站在门口。 故里感到一阵不悦的视线看了过来,她抬头看去,才发现烈长安还现在门口,她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还没去上朝?” “……” 烈长安瞪着旺财,凶巴巴地命令,“旺财,下来!” 旺财经过这段时间与烈长安的相处,还是有些怕他的,知道他属于人狠话不多的类型,黑宝石似的眼睛转了转,觉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比较好。 旺财委屈地哼唧了两声,最终乖乖地下了床,然后走到烈长安的脚边坐下,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哎?” 故里看得新奇,抬头看向烈长安,傻傻地问,“你打过它吗?” “……” 烈长安脸更黑,“我怎么舍得打它?” 虽然平时会凶它一下,但论起动手,可是从来没有。 故里闻言,只在心里感叹,看来这帝王之气就是不一样,连狗都不由得畏惧。 “其实它上床也没事,大冬天的,它毛绒绒的,我抱着暖和。” 故里忍不住为旺财争取权益。 “不行,这床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谁都不能碰。” 烈长安拒绝的理直气壮,“再说了,它有狗窝。” “……” 故里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你至于吗?跟一条狗计较?” “但凡跟你有关的,我都要计较。” 故里觉得他这话十分霸道无理,可听完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半晌,故里反应过来,气呼呼瞪着他,“烈长安,我说的是狗!你把我比喻成狗吗?” 烈长安勾唇一笑,墨色星眸中满是温柔,“原来,你能理解得了。” “……” 故里气死了,别过脑袋哼哼一声,“你让旺财以后就待在云烟宫吧。” 故里提议道,“有它陪着我,我会更开心。” “好。” 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他当然没异议,反正旺财本来就是她养的,回到她身边也无可厚非。 “那你还是得像以前一样,让人在宫里到处给它备好喝水吃饭的碗,到时候宫里这么大,它玩累了渴了饿了怎么办。” 故里趴在床沿上,两手撑着下巴,絮絮叨叨说着,完全将旺财当成小孩子。 烈长安一一答应,“没问题,待会我让小季子去安排。” “还有。” 故里指了指桌子上堆放得整整齐齐的包袱,“你将那些包袱都拿给裴松,让他带出宫交给茉莉。” “好。” 烈长安乖乖颔首,立马就对外喊了一声,“小季子,赶紧的,派人将这些碍事的包袱都统统扔给裴松。” 故里:“……”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不会接吻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小季子很快就将这些个‘碍事’的包袱都转交给了裴松。 裴松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去找了烈长安。 烈长安刚下朝正往御书房走,这会是焦头烂额,只因刚才早朝上一众文武百官纷纷上奏说要彻查思妃娘娘身份一事。 之前因为一些朝中大臣也查不到能够证明思妃娘娘就是故里的线索,加上烈长安一直对他们的反对充耳不闻,他们后来也渐渐平息了许多。 但由于这段时日他一直夜宿云烟宫,又将叶知紫毫不留情地赐死了,俨然这后宫形同虚设,只剩下专宠思妃娘娘一个人,就惹得这些文武百官颇有微词,纷纷上奏,还借此想让他充实后宫。 烈长安知道,这些个文武百官还是怕思妃娘娘就是丹青公主,毕竟丹青公主的尸首一直没有找到,他们有这般提心吊胆也情有可原。 烈长安现在就必须找到对策好堵住这悠悠众口,平息众怒,甚至于一劳永逸。 他得让故里真正坐实思妃娘娘这个身份,让她与过去的丹青公主划清界限,否则,这些文武百官绝对不会就此放过她,他们也将永无宁日。 “老大。” 突然,前面长廊拐角处,裴松探头探脑看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出宫?” 烈长安看到他还有些诧异,毕竟这心仪的女子就在府中,有事能够让他回府一趟,他应该是归心似箭,迫不及待才是。 裴松其实是有苦难言。 昨日将茉莉接回府中,本以为能够好好让她消消气,自己逮着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能与她增进感情。 谁知道,他带着她进了安排的屋子,她转头就将他关在了房间外,任他怎么敲门,都无济于事,可以说是铁了心不想理他。 裴松是欲哭无泪,眼巴巴进了宫,就想找自己最敬重的老大帮忙出个主意。 烈长安听完他一番声泪俱下的诉说,只是挑眉看着他,一脸好整以暇的表情。 “老大。” 裴松苦着一张脸,“您就别卖关子了,您平时是怎么哄夫人的?您教教我。” “这有什么难的?” 烈长安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扑上去抱着一顿吻就是了。” “……” 裴松满头黑线,“这会不会太不要脸了点。” 烈长安笑了,理直气壮地说道,“哄媳妇的时候谁还要脸啊?” 裴松:“……” “你若是要脸,媳妇就没了。” 烈长安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桀骜不驯,只轻飘飘说道,“要脸还是要媳妇,就看你自己了。” 烈长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经验,语重心长地说道,“反正总归要无耻无赖一点,才能抱得美人归。” 裴松挠着头想,他当然是要媳妇儿啊,要脸能顶个什么用?又不能抱着睡,也不能抱着亲,还不能给他生胖娃娃。 “对了。” 烈长安说完,想起自己一件重要的事,言归正传。 “你待会出宫记得给朕去天牢里找两个犯下重罪的女囚犯,身高体型方面要跟故里和茉莉差不多。” 裴松跟烈长安是多年的默契,听见烈长安这话,不用细问,便知道是为了什么,当下就郑重其事地答应了。 烈长安颔首,没什么事,便绕过他准备往御书房走去。 “哎,老大。” 这时候,裴松突然又叫住了他,只困惑不解地问,“你这嘴唇怎么还破了?” “哦。” 烈长安摸了摸自己的薄唇,很是淡然地说了句,“朕的媳妇儿不会接吻,朕还在教她。” “……” 裴松望着烈长安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狗盆。 旺财:我也是个单身狗,我招你惹你了???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找到尸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 没过几日,今年的第一场初雪便纷纷扬扬落下。 整个皇宫都被笼罩在白雪皑皑之中,穿过红砖绿瓦,重重朱门,水榭楼阁,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耸立在眼前,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光,这就是天和殿。 天和殿内雕镂金漆的宝座,坐落在正中的须弥坐式楠木平台上,宝座龙椅周围是六根沥粉蟠龙金柱,气势磅礴。 烈长安一身明黄色龙袍端坐在大殿之上,气势不怒而威,面色冷峻,一双漆黑摄人的眸子环顾着底下众人,冷声道,“怎么?你们有意见?” 底下的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唏嘘满堂。 他们当然有意见,本来他们就对这思妃娘娘颇有微词,怀疑她就是丹青公主,可无奈暗中打探找不到任何证据,可如今她独得恩宠,后宫形同虚设,影响江山社稷,就更不能容她了。 可谁知,就在刚才,皇上竟然还提议要册立思妃娘娘为后,这简直更是天理难容,无法苟同。 先别说她是不是丹青公主了,就算不是,那也是一个出身低贱的风尘女子,如何能够担得上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呢? “皇上。” 都察史第一个站出来说话了。 “那思妃娘娘有什么资格坐上一国之母的宝座呢?” 都察史忿忿不平地说道,“更何况,朝野上下一致认为这思妃娘娘就是丹青公主,她妖媚惑主,不知跟何人串通,进了这梦仙楼成了舞女,借此来掩盖真实的身份,只为行刺皇上,从而报仇雪恨!” 烈长安听了,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都察史倒是挺会编故事,不去做说书的真是可惜了。” “皇上,这……” 都察史哪里听不出皇上的冷嘲热讽,顿时脸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堪。 “朕也清楚你的怀疑很是合理,但你说思妃娘娘接近朕,就是为了行刺朕从而报仇雪恨,但是这么久以来,朕一直专宠思妃娘娘,夜夜留宿在云烟宫,她能够刺杀朕的机会多的数不胜数。那为何这么久以来,她也没有任何动静?” 都察史哑口无言。 烈长安继续发问道,“再者,你说思妃娘娘就是丹青公主,这么久以来,你可有找到证据?” “这……” 都察史再次语塞,但他立马就抬头,义正辞严地说道,“皇上,请再给微臣一点时间,微臣绝对不相信这世上还真能有毫无血缘关系却可以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再者,这丹青公主和其婢女的尸首一直未打捞到,恰好这思妃娘娘的出现又如此凑巧,实在很难让人怀疑其中不另有蹊跷。” “说起这事,其实朕早就想跟你们说了。” 烈长安环顾底下众人,云淡风轻地说道,“其实丹青公主和其婢女的尸首,早就找到了。” “什么?!” “尸首找到了?” “怎么回事?难道思妃娘娘还真不是丹青公主?” 此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顿时沸腾起来,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满是震惊,难以置信。 烈长安听着底下的唏嘘声,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精光,然后朝旁边的小季子使了个眼色。 小季子会意,赶紧招呼着底下的人将提前准备好的两具尸首抬了上来。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废除后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一众文武百官纷纷看去,果然见两具女尸抬了上来,看着应该是在水里泡了很久,全身都已经腐烂,还发出阵阵恶臭,但从身高体型来看,确实像极了丹青公主及其婢女,包括她们身上穿的衣裳,也跟丹青公主及其婢女投河自尽之前所穿的衣裳一模一样。 但因为尸首腐烂,辨不出面容,加上这阵阵恶臭实在难闻,文武百官一个个凑上前看了会儿,就皱眉一个劲挥着手,嫌弃地退避三舍。 “皇上。” 虽说这尸首看着确实像丹青公主及其婢女,但到底看不清面容,都察史还是忍不住拱手有所迟疑地说道,“这真能确定就是丹青公主及其婢女吗?” 烈长安像是早就猜到他们会有所一问,只坦然地说道,“这两具尸首都是前不久从边关塞外的河里打捞上来的,还是由着驻守边关的魏将军亲自护送回都城的,如今魏将军就在都城军营中。朕念及他此次办事有功,还打算好好赏赐提拔于他。” 众文武百官闻言,皆是了然于心。 原来这丹青公主及其婢女的尸首就是一路被冲到了边关塞外去了,难怪这么久都找寻无果。 其实众人心里都清楚,从这护城河投河自尽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因为一直没看见尸首,这颗心便难以踏实下来。 如今亲眼所见,自然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烈长安端坐在龙椅上,瞧见底下众人的表情,知晓这事是妥了。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点了点,不动声色地又说道,“如今丹青公主的尸首已经找到,也就能证明这思妃娘娘与丹青公主毫无关联,既然如此,朕这封后一事,你们可还有异议?” “皇上。”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又响起。 烈长安听到这声音就头痛,不悦地看向底下为首的老臣,冷声道,“都察史,你又有何异议?” “皇上。” 都察史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微臣觉得就算思妃娘娘跟丹青公主毫无干系,以思妃娘娘这卑贱的出身,她也绝对没有资格坐上这皇后之位。” “那都察史觉得谁有资格坐上这皇后之位?” 烈长安脸色阴沉下来,凌厉的眼神直直射向都察史,冷笑起来,“难不成是你都察史之女?” 都察史脸色骤然一白,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万分,磕头颤声说道,“微臣不敢!微臣绝对不敢有此妄想!” 烈长安看着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样子,眸色讥讽,再次冷笑一声,“朕的后宫,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来指手画脚,朕想要立谁为皇后,就立谁为皇后。朕说她有资格,她就有资格!” 都察史听出皇上话中隐忍的怒气,一时不敢搭腔。 “还有,朕不仅要立她为皇后,以后朕的后宫也不会再有任何女人进来。朕,只要她一人足矣。” 他那坚定刚柔的唇薄发出的语句掷地有声,响彻整个殿内,让众人都为之一惊。 皇上这是要废除后宫?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轻而易举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还有,朕不仅要立她为皇后,以后朕的后宫也不会再有任何女人进来。朕,只要她一人足矣。” 他那坚定刚柔的唇薄发出的语句掷地有声,响彻整个殿内,让众人都为之一惊。 皇上这是要废除后宫? “皇上!” 这下不仅是都察史了,一众朝中大臣纷纷站出来拱手回禀,声音急切而焦灼,“这万万使不得啊!如若将后宫废除,那如何绵延子嗣,又如何让皇室血脉人丁兴旺,千秋万代?” “朕要这么多子孙干什么?” 烈长安神色不悦,不耐烦地说道,“朕到时候有一个出众的太子,来继承朕的江山就够了。” “可问题是……” 大臣们面面相觑,面露难色道,“皇上您还没有啊,您……” “朕现在没有,以后就一定不会有吗?” 话音刚落,烈长安冷声打断他们,“朕跟皇后都还年轻,想要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文武百官听见皇上这都直接称呼上皇后了,顿时明白皇上这是铁了心要立那位思妃娘娘为后了,他们说再多恐怕都无济于事。 当今皇上可不比以前历朝历代的皇帝,他年少就是立过赫赫战功的将军,杀伐果断,聪明睿智,运筹帷幄,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决策。 他不是能够被随意操纵的傀儡,而且因着军权如今一分为三,一部分在皇上自己手中,一部分在御前侍卫统领裴大人手中,还有一部分又一分为二,在二品将军齐正峰以及开国大臣虞将军手中。 可虞将军如今远在千里之外,带兵挖掘宝藏去了。 皇上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不会做一个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事情,而且他将兵权交予的这三个人,都是誓死效忠跟随他的部下,绝对不可能背叛他。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将后宫与朝堂互相牵制抗衡的事情,他权势滔天,无所畏惧,也就根本不会将他们这些文武百官的谏言放在眼里。 所幸,他是一代明君,治国有道,忠奸善辩,得天下民心,否则就这唯我独尊的行事风格,还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烈长安见底下一片静默,冷声道,“若有异议,尽管提。” 谁还敢提啊? 提了,您也不会听啊。 众文武百官低着头,苦不堪言,欲哭无泪。 “都察史。” 烈长安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都察史,眼神森然,悠然扬唇,“你可还有意见?” 这简单的一句问话,都透着彻骨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都察史听到皇上喊他,顿时一个激灵,忙不迭摇头,只颤声道,“微臣并无异议,皇上乃是一代明君,如此决定,自然是考虑周全,臣等悉听尊便。” 烈长安很满意,微微颔首道,“很好,既然如此,朕便让礼部尽快选定良辰吉日,举行封后大典,并昭告天下。” 说完,便挥了挥手,“退朝。” 走的时候喜上眉梢,神采飞扬,一看便是卸下了心中重担,心情大好。 一众文武百官纷纷跪地叩首恭送。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已经走了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解决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心情大好,裴松自然跟着如释重负。 以后,他府中的那个女人也不再是丹青公主的婢女茉莉,而是会拥有一个全新的身份,裴府的当家主母,御前侍卫统领裴松的妻子,裴夫人。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得先回去哄好这位‘裴夫人’,否则他刚才所想可能皆是白日做梦。 裴松处理完今日公务,火急火燎回了府,结果敲了敲茉莉的房门,里面依然毫无动静。 还不愿意理他? 都好几天过去了,气还没消? 裴松孜孜不倦继续敲门。 “裴大人。” 突然身后传来侍女的声音,对着他欠身行礼道,“裴大人,茉莉姑娘已经走了。” “走了?” 裴松脸色一变,急忙问,“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走的?怎么没人告诉我?” “刚走一会儿,您俩就是前后脚差距,奴婢也不知道走哪里去了,只是茉莉姑娘将包袱都一并带走了……” 什么? 包袱都带走了? 裴松大惊失色,心中急切万分,顾不得多想,赶紧追出了府。 侍女说是前后脚之差,那想来她应该还没走多远。 裴松沿着主街一路往前找。 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看得人眼花缭乱。 迎着这冰雪初融,百姓们做生意的劲头更足,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可谓是热闹非凡。 茉莉背着包袱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眼神迷茫。 以前有公主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可现在公主在皇宫中,有了另一个身份,甚至即将成为皇后,可她却不能再继续待在她身边伺候了。 公主让裴松转交给她的包袱,她都有收到,全是名贵的药材,珍稀补品,甚至还有很多锦罗绸缎,珠宝首饰。 满满当当好几个包袱,归放的整整齐齐,看得出来,公主花了很多的时间和心思去收拾。 茉莉打开看到的那一刻,鼻子发酸,很是难受。 曾几何时,都是她一直默默照顾公主。 如今,公主却还反过来惦记她,照顾她,担心着她。 茉莉知道公主现在过得很好,她跟皇上历经千帆,总算是苦尽甘来,皇上甚至为了她废除后宫,昭告天下,册立皇后,这是历朝历代都从未有过的先例。 公主过得好,茉莉便心满意足了。 茉莉本身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她从小在宫里为奴为婢,后来做事手脚麻利,为人机灵,就被太后负责任命去伺候公主,这一伺候便到如今。 茉莉这几天一直在想,她以后不能伺候公主了,那她应该干什么? 她以前完全是为了公主而活,从没有想过离开公主,哪怕是在烈府跟裴松心意相通的那段时日,她也只想着留在公主身边,甚至可以拒绝公主替她为裴松主婚。 如今,她不能伺候公主了,那她以后该做什么呢? 茉莉一瞬间变得迷茫。 她想到了裴松。 这几日在裴府,她俨然变成了座上宾,以前都是她端茶递水,现在变成了别人端茶递水伺候她,处处无微不至,事无巨细。 她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努力去适应,想来自己总不能做一辈子下人,离开公主,她也要学会成长。 可最终,她还是待不下去。 这几天时间,那个人一直没有给她解释。 他成了御前侍卫统领,风光无限,忙前忙后,让茉莉瞬间意识到了,他们有了多大的差距。 她有什么资格留下来?还拿什么去和他在一起呢? 以前她还是丹青公主身边的掌事宫女,如今的她,就是个‘已死之人’,如何配得上这有权有势的御前侍卫统领裴大人?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四十章 难以割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茉莉走到一个岔路口,迷失了方向。 她停下脚步,一时间不知道该选择哪条路。 这每一条路又是通向何处。 “茉莉姑娘。”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问候。 茉莉偏头看过去,只见一身常服手执佩剑的魏清衡赫然就站在正前方。 茉莉有些惊喜,“魏将军?” 魏清衡走了过来,笑道,“我看着身影有些眼熟,没想到真是你。” 茉莉对这位魏将军还是十分有好感,在公主的信中有交待,这一路多亏他仗义相助,她们才能有惊无险,而且她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也是多亏他叮嘱营中的军医对她照顾有加,她才能这么快醒过来。 “魏将军似乎也回来都城有些日子了,还会再去边关吗?” 魏清衡摇摇头,“不了,皇上已经提拔我为副将,让我继续跟着齐将军在都城军营带兵。至于边关,已经有了新的将士去那边驻守了。” “那恭喜魏将军了。” 茉莉笑道,“确实听说皇上念及你护送丹青公主及其婢女的尸首一路回都城有功,所以特赏赐提拔于你。” 魏清衡知道茉莉这话就是在开他的玩笑,毕竟这‘丹青公主及其婢女的尸首’,他们这几个知情人自然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便跟着笑道,“是,其实这还是多亏公主,我才是因祸得福。” 其实,魏清衡也不知道当今皇上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是对他颇有成见,得知他是公主一路进都城伪造身份意图复仇这事的最大帮凶,更应该一怒之下怪罪他才是,怎么反而还像是戴罪立功了? 所谓帝王之心,还真是深不可测。 魏清衡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眼下情况确实正合他意,他确实不太想去驻守边关了。 毕竟这里已经有了他难以割舍的人。 “魏将军?” 瞧见魏清衡有些走神,茉莉笑道,“你在想什么?” 魏清衡如梦初醒,若无其事笑了笑,“我只是在想,你怎么会在这?” 魏清衡看了看她肩上背着的包袱,“你要去哪吗?” 茉莉脸上的笑意僵住,抿唇不语。 魏清衡当然知晓她跟裴松之间的感情纠葛,想起裴松,魏清衡心中一阵愤愤不平,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若是想离开裴松,我支持你,他就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茉莉微怔,抬起头问道,“何出此言?” “你应该知道他跟我妹妹的事。” 魏清衡说起这事,就难以掩饰心中的嫉妒与愤恨,冷声道,“他跟我妹妹的关系已经是众所皆知的,可他不仅没想过负责,如今还跟你藕断丝连,纠缠不休,他算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他跟你妹妹是清白的。” 话音刚落,茉莉神色冷漠,可还是忍不住为那个人解释。 “这话是他跟你说的?” 魏清衡冷笑起来,“他这话你也信?” 茉莉语塞,看着魏清衡这般失控的模样,突然窥探到了一丝猫腻。 茉莉神秘一笑,“本来还不信,现在信了。”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突发状况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魏清衡一头雾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茉莉想起裴松跟她解释的,说是柳曼柔跟魏清衡就是互相喜欢,可碍于这有名无实的兄妹关系,彼此都磕磕碰碰不愿主动,所以皇上才会想要他去帮忙撮合柳曼柔和魏清衡。 现在看来,魏清衡好像真是受了刺激,这话里话外都掩饰不住对裴松的嫉妒和敌意,以及那股子酸溜溜的醋味? 茉莉笑了起来,只道,“如果裴松对你妹妹负责,要娶她进门,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我……” 魏清衡想说什么,可一下子如鲠在喉,只要想到柳曼柔真嫁给裴松,顿时胸口就窒息般疼痛。 茉莉一看,顿时了然,她促狭地眨眨眼,“魏将军,你对你妹妹早就动情了吧?” 魏清衡被她这调侃的语气弄得很是窘迫,一张古铜色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好半天,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你若是喜欢她,就早点跟她坦白,若是让她等太久,她说不定一气之下真嫁给裴松了。” 魏清衡听到这话,心跳如擂鼓,一瞬间有千万种冲动,可蓦地想到什么,又浑身无力起来。 “她恐怕早就对我失望,早就不喜欢我了。” 魏清衡想到柳曼柔这段时日对裴松都是以礼相待,笑意盈盈,柔声细语,可对他却是冷眼相待,句句疏远,拒人于千里之外,便没了信心。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茉莉笑着,语重心长地道,“你要记住,不要时刻将她是你妹妹挂在嘴边,这换成任何一个对你有意思的女人听到这话,都难以开心起来。更何况,她本就曾经跟你曾有过兄妹关系。” 魏清衡一听,顿时茅塞顿开,眼前一亮,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他激动万分,朝茉莉连连道谢,就顾不得再多聊,迫不及待转身往梦仙楼的方向跑去。 茉莉望着魏清衡一路飞奔离去的背影,惆怅地叹了口气:唉,分析别人的感情来条条是道,其实她自己的感情还是一团糟。 茉莉转身正要走,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直接拖进了旁边的巷子。 裴松顺着主街一路找,待走到一个岔路口时,他停住了脚步。 “裴大人。” 不远处有几个官兵走了过来,认出是他立马笑呵呵过来打招呼,“裴大人今日怎么出宫上街了?有什么事需要小的们帮忙吗?” 裴松这会正急着找人,听见这奉承的话只敷衍地问道,“你们这在大街上干什么?” “裴大人有所不知,最近这大街上有好几个地痞混混趁着人多混乱的时候,到处找姿色不错的女子下手,拖进巷子里图谋不轨,白天已经出过几起报官了,到了晚上更是层出不穷。” 裴松一听,顿时从头凉到了脚底,心中莫名升起不好的预感,只颤声问,“你们还没抓到人?” “这几个地痞混混都是惯犯,狡猾得很,小的们每天都上街盘查……” 话还没说完,裴松突然耳朵微微动了几下。 他武功在身,自然耳力极好,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听见。 裴松很确定自己刚才听到茉莉的尖叫声了。 裴松瞳孔猛然一缩,顿时转身朝巷子口狂奔而去。 “裴大人!”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瞧着裴大人脸色凝重,怕是出了什么事,赶紧都跟了上去。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跪地求饶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裴松一路十万火急狂奔过去,到了一个破旧的老庙门口,他抬脚将门一踹,结果看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几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都被打得头破血流,而茉莉就站在正中间,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坚定而凶狠,戒备地看着那几个男人,俨然一个坚强勇敢扞卫自己的武士,迎难而上,无所畏惧。 那几个男人身上应该并没有带利器,手里拿着木棍,但到底比不上茉莉手中不长眼的匕首,更何况她还不怕死的到处乱刺,虽然招式毫无章法,但贵在快和狠,明显有着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既视感。 那几个男人没有讨着便宜,本来一路顺利拖着来到了这老庙,松开她正要办事的时候,谁知她突然从包袱里抽出来一把防身的匕首,对着他们就一顿乱刺,她的样子变得狂乱,两眼迸射出闪电一样的光,跟被激怒了的野兽一样,拼命反击,宁死不屈。 那几个男人哪里是肯善罢甘休,眼前这女人看着小家碧玉,没想到这么犟,拿起地上的木棍就朝她挥打过去,可奈何抵不过她手里的匕首,没伤着她,倒是被她乱刺的身上多了好几个鲜血淋漓的口子。 “茉莉。” 老庙破旧的门被大力踹开,裴松看到这一幕,只惊呆一瞬,看到她安然无恙,就浑身松懈下来,彻底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她没事就好。 可这几个男人…… 裴松阴鸷的眼神扫向那几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双手慢慢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咯响。 那几个男人对视一眼,顿时心中涌现不祥的预感,只觉死期临近的感觉,吓得脸色一白,光腿发软,手中的木棍都啪啪落地,屁股尿流就往外逃。 可刚跑出门,就迎面撞上那几个追过来的官兵。 “哎!” 为首的官兵看到他们几个,顿时冷笑一声,“好啊,马老二,终于让我逮到你们几个了!赶紧的!乖乖跟我回官府!” 说着,就挥手让后面的手下将他们带走。 “等一下。” 就在这时,裴松侧目看了过来,凛冽的眼神犹如昨日的那场雪,冰冻三尺,让人一阵胆颤心惊。 “裴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为首的官兵躬身笑着,满脸讨好和谄媚。 裴松走到茉莉跟前,只拿过她还紧紧用力握着的匕首,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匕首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只听见唰地一声,带着阵阵寒风,准确无误射中了那马老二的裆部。 “啊——”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响起,马老二捂着鲜血直流的裆部,疼得脸色发白,眼前一黑,浑身哆嗦着晕了过去。 旁边几个男人见状,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尿了一滴,个个跪地求饶,哭声一遍。 裴松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只冷声道,“抬走,押入天牢,好好处置。” “是。” 为首的官兵也受惊不小,心里凉嗖嗖的,只感叹果然不愧是最受皇上信任器重的人,办事绝对是干净利落,心狠手辣。 他们不敢耽误,拖着那几个吓得腿软的男人赶紧走了。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如获珍宝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老庙又重新归于平静。 裴松转头看向茉莉,她显然还心有余悸,脸色苍白,眼眶发红,全身隐隐颤抖,双拳紧握还在用力控制刚才那可怕而恐惧的情绪。 裴松心疼万分,什么都没说,只伸手将她紧紧拉入了怀中,用力抱住了她。 “你放开我!” 茉莉挣扎着,捶打着他。 “我不放!” 裴松任由着她挣扎,这次怎么都不肯再放手了,反而更用力将她抱紧。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他喃喃低语着,声音像只受伤了的麋鹿。 茉莉在他怀中听到这话,身子微僵,可不过一瞬,还是狠心将他推开了,崩溃大喊,“你放开我!” “我不放!我放开你又会逃走!” 裴松死死拉着她的手腕,眼神坚定,语气斩钉截铁。 茉莉甩脱不开,只能怒目而视瞪着他。 “茉莉。” 裴松望着她这冷漠而愤怒的神色,心中钝痛,苦涩地说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我跟柳曼柔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若是不信我,我可以带你去找柳曼柔,让她跟你解释。” 茉莉垂下眼帘,低声道,“这件事我相信你。” 裴松怔住,忽然笑了起来,欣喜若狂地问道,“你真的相信我了吗?” 他笑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又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再次追问,“你是真的相信我了?不是赌气,不是敷衍吗?” “嗯。” 茉莉轻应着。 “那你为什么还要偷偷离开?” 裴松抓着她的手腕,忍不住慢慢下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与她十指相扣起来。 “你若是信我,不生我气了,为什么还要背着包袱偷偷离开?裴府就是你的家,是我们共同的家,你还要走到哪里去?” 茉莉听得一阵面红耳赤,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抬起头羞赧地瞪他,“你胡说什么!什么共同的家?谁跟你是我们?” “就你跟我。” 裴松霸道地说道,“我明儿个就进宫让皇上为我们两个赐婚,八抬大轿正式迎你进门,成为我裴府的当家主母,我裴松明媒正娶的妻子。” 茉莉听得心跳怦然,却也更加晦涩难过。 “我哪里配得上做裴府的当家主母,又有什么资格成为你御前侍卫统领裴大人的妻子?” “你在胡说什么?” 裴松听到这话,一阵恼火,受不了她说出这般自我贬低的话来,又急又气地说道,“你是我心仪的女子,是我裴松发誓要共度一生白头到老的女子,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资格成为裴府的当家主母,成为我的妻子!” 茉莉听得一阵鼻酸,眼眶红了起来。 裴松见她倔强地抿唇不语,明显还缺乏勇气,气恼的不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老大说的那些话来。 他当下再也顾不得了,抬手捧着她的脑袋俯身就吻了上去。 裴松还没亲过嘴,更别说接吻了,抱着茉莉就一顿乱啃,胡搅一通,但还是尝到了甜头,心想,原来这就是跟心爱的女人接吻的感觉啊,真甜。 他正闭着眼陶醉,结果猛然就被一把推开了,茉莉又羞又气,娇嗔地怒骂他,“裴松!你混蛋!你……你……你咬疼我了!” 裴松一看,可不是吗,她嘴唇都红肿了,可偏偏裴松却觉得她这样更加动人,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少女的娇羞,脸颊酡红,红唇微肿,看得他又是一阵喉咙发紧。 裴松听出她根本就不反感,因为她只说的只是他咬疼她了,而不是甩他一耳光,大骂他滚远一点。 裴松扬唇一笑,忽然长手一伸,再次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下去。 这一次,他吻得温柔,如获珍宝般,小心翼翼。 茉莉正欲推拒,可双手刚推向他的肩膀,终是乱了心跳,难以抗拒,双手缓缓垂落下来,闭眼沉醉在他怀中。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谁都不配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魏清衡飞奔到梦仙楼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梦仙楼外面挂着的大红灯笼开始亮了起来,街上来来往往,灯火通明,门口站着的姑娘们又开始花枝招展,莺声燕语地揽客。 很快,里面就坐满了人,金碧辉煌,杯觥交错,热闹非凡。 魏清衡走到门口,刚一进门,就被眼尖的老鸨上来就给拦住了。 “哎,魏将军,这儿可不欢迎你。” 老鸨生怕他又是来闹事,赶紧挥手让他走人。 魏清衡脸色一沉,硬邦邦地说道,“我是来找曼柔的。” “找曼柔就更不行了。” 老鸨一听,语气更加坚决,“曼柔可是裴大人的,哪是你说想见就见的?” 魏清衡听到‘曼柔可是裴大人的’这句话,真是恨不得跟老鸨争论起来,可最终这次他没有如此冲动,反而是紧握着拳头,压下这口气,一声不吭往回走出了大门。 可虽然出了大门,魏清衡并没有走人,而是轻车熟路绕到了后院,直接翻墙爬了进去。 柳曼柔的房间在哪,他是清楚的。 魏清衡径直上了二楼,躲在暗处见楼下的老鸨忙着招呼客人,趁此不注意飞身掠过走廊,直接走到柳曼柔的房门口,推门就走了进去。 “裴……” 柳曼柔听到门声,起身站了起来,下意识喊了一声,结果转头一看,整个人一愣,话音戛然而止。 “裴?裴大人?” 魏清衡听到这话,脸色覆盖一层寒霜,冷笑道,“你只知道等你的裴大人?” 柳曼柔哑口无言。 她只是这个时辰以为进她屋子的只会有裴大人,所以脱口而出罢了,并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不过看到他这个冷言冷语的样子,也不想解释。 魏清衡见她缄默不言,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顿时怒从心起,“你知不知道茉莉已经回来了?他现在眼巴巴就去哄着茉莉了,根本不可能再来管你的死活!” 柳曼柔听了毫无反应,只淡淡地问道,“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魏清衡怒不可遏,大吼一声,“你现在铁了心要跟着他是不是?无论他是怎样的男人都不在乎?你不在乎茉莉回来了,不在乎他还有别的女人,那你在不在乎他要是娶了茉莉呢?你怎么办?” 魏清衡一阵心如刀绞,呼吸困难,只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嘶吼道,“难不成你还真傻傻地等着他对你负责?你觉得他一个堂堂御前侍卫统领真的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吗?” ‘青楼女子’四个字犹如万箭穿心,深深扎进了柳曼柔的血肉之中,让她难以控制的自卑和难堪起来。 柳曼柔抬起头看向他,冷笑起来,“我没有过这样的妄想,也不敢有这样的妄想,如你所言,我就是个青楼女子,我知道,我谁都不配。” 魏清衡听到这话,顿时又意识到自己嘴笨伤了她的心,他慌忙想要解释,可柳曼柔已经背过身去,再次下起逐客令。 “你走吧。” 魏清衡站着没动。 柳曼柔见后面毫无动静,也没有回头,只再次冷冷地说道,“麻烦你快点走,若是裴大人待会过来,看到我这里还有别的男人,会不高兴。”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气上心头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魏清衡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你还要等他是吗?你真以为他还会再来吗?还是说你就这么缺男人,一夜没男人就不行?” 他怒气冲天地吼叫着,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也再次死死扎进柳曼柔的心底。 一瞬间,柳曼柔觉得自己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仿佛万籁俱寂,周围的一切好像骤然的黑下来,她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但我还是紧紧的用指甲掐着手心让自己清醒。 柳曼柔仍旧没有转身,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喉咙中溢出苦涩,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是。” 她扯着嘴角笑得凄凉,“如你所言,我就是个青楼女子,自然是一夜没男人就不行。” “好。” 魏清衡咬牙冷笑起来,“那行,点名让你这个花魁陪一夜得多少银子,我给,你今晚就陪我。” 柳曼柔全身僵住,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话,她缓缓转过身来,眼眶通红,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不是缺男人吗?” 魏清衡无情讥笑,“那我今晚就点你作陪,包了你这一夜。” 柳曼柔脑子轰隆隆作响,她气血翻涌,一瞬间喉咙里都溢出血腥味来,她死死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终指着门口说道,“请你出去。” 柳曼柔望着他的眼神凉薄,冷笑道,“你还不配。” 魏清衡脸色骤然一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好!是只有你的裴大人才配是吧?” 魏清衡咬牙怒吼起来,“行,那我走,你不陪,我自然有的是人陪!” 说完这句话,魏清衡愤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柳曼柔望着他下楼离去的身影,心中一颤,虽说被伤透了心,自己怎么都不该再理他,可望着他就这样走了,还是忍不住追出去看。 可待她走到走廊处,扶着护栏往下看时,只见魏清衡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气冲冲走到了老鸨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她。 老鸨瞧见魏清衡从楼上走下来还很迷惑,可望着手中的银元宝顿时什么都忘了,笑得合不拢嘴,忙赔礼道歉,“哎呀,真是嬷嬷我眼拙,差点忘记魏将军前几日刚好升官发财了,听说还被皇上亲赐府邸,荣升为正三品将军。” 说完,又将手中的银元宝放在半空中扬了扬,笑着溜须拍马,“瞧瞧,还是魏将军人好,这升官发财第一时间就来光顾嬷嬷我这梦仙楼的生意。” 魏清衡懒得听她啰嗦,他现在气上心头,只大手一挥,利落地说道,“赶紧的,给我找你这里仅次于柳曼柔的姑娘,今晚爷点名要她作陪。” “哎哟,当然没问题。” 老鸨从来都是认钱不认人的,听到这话忙朝里头大喊了一声,“凝眉,快,快来,扶着魏将军上楼,进屋子里好好伺候着。” “来啦。” 名唤凝眉的女子立马迎了过来,只见她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杨柳细腰赛笔管,说话燕语莺声,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可魏清衡看了眼就移开了视线,没什么兴趣,可奈何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走廊往这看的柳曼柔,顿时拳头一握,暗暗狠下心,这才抬手搂住凝眉的腰,佯装乐在其中,大摇大摆往楼上走去。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找了别人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柳曼柔就这样看着魏清衡搂着凝眉从她面前走过,然后进了凝眉的屋子,直接关上了房门。 柳曼柔感觉心痛像潮水一般袭来,直把她包围,击溃,心脏尖锐的疼着,那疼痛的感觉直从心间蔓延至全身,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连呼吸都困难。 他真的找了另一个女子。 而她,亲眼所见。 他们今晚会发生什么? 这是青楼,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还需要想吗? 更何况,凝眉姐的身段样貌,都是无可挑剔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无一例外。 柳曼柔站在那,陡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想要进屋子,可偏偏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终是只能捂着脸,失声痛哭。 外面不知里面伤。 里面不知外面悲。 魏清衡进了屋子,就毫不迟疑松口了搂着凝眉的手,只走到桌边坐下,然后命令道,“给我倒酒。” 凝眉一边打量着他,一边乖乖照做。 这绝对是看一眼就能让人着魔的男子,肤色古铜,五官如雕刻般出众,轮廓分明,剑眉星目。 但他的魔并不仅在于这张看了会令人痴醉的脸,而是他整个人散发的阳刚气质,高大的身躯,结实的双腿,纠结的膀臂,隆起的健壮胸肌,低沉的嗓音。 不过,就是看着不太好相处,似乎这会正生着闷气,周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凝眉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她老早也认识了这位年少有为,却屡屡来这里闹事的魏将军。 一来二往,怎么看不出这位魏将军跟柳曼柔之间萦绕的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 瞧着刚才外面走廊上柳曼柔那苍白的脸色,伤心欲绝的眼神,一看就是二人刚才吵了架,这位魏将军一气之下就来点了她的名。 凝眉不喜欢做棒打鸳鸯的事,也没兴趣夺人所好,她们青楼女子虽说出身低贱,被人看不起,但也是非分明,有起码的道德底线。 凝眉知道眼前这位心有所属,肯定是不会要她陪夜的,这会纯粹就是心情不好,借此一醉方休来个痛快,也就干脆坐在旁边陪着喝酒。 这喝得倒是痛快,醉得自然也快。 凝眉瞧着他一壶酒下肚,就醉意微醺,脸庞涨得通红,眼神飘忽,开始东倒西歪,没一会儿就砰的一声醉倒在了桌子上。 凝眉笑了起来,放下酒杯,正要扶着去床上躺下,就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凝眉动作一顿,站起身去开了门。 门口赫然站着柳曼柔,她抬起敲门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望着笑得似是心知肚明的凝眉,脸色难堪,欲言又止,十分窘迫。 凝眉也没打算为难她,但还是忍不住揶揄地问,“怎么?怕我把他吃了?” “不是……” 柳曼柔咬着唇,又羞又窘,急得说不出话来。 凝眉瞧见她这个样子十分逗,笑道,“你也别遮遮掩掩了,就你这点心思,你以为能骗得过阅人无数的我?” 柳曼柔低下头,局促地绞着手帕,被说中心事,面露羞愧。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成人之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好了,你进来将他带走吧,他喝醉了,估摸着得扶回你房间。” “凝眉姐……” 柳曼柔抬起头,眼神流露出感激。 “我这是举手之劳,成人之美。” 凝眉笑道,“别站在那了,进来替我搭把手,他那么大个儿,我一个人可扶不动他。” 柳曼柔见状,赶紧走进去和凝眉一左一右费力地将烂醉如泥的魏清衡扶了起来。 经过走廊的时候,凝眉一边关注着楼下老鸨的动静,一边低声催促道,“快,别让老鸨发现了。” 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魏清衡扶着躺回了柳曼柔的房间床上。 “谢谢凝眉姐。” 柳曼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气感谢道。 “好了,我还要谢谢你才是。” 凝眉捂嘴娇笑起来,“今晚我也能好好歇一晚了,这就早点回去睡大觉去。” 说着,便挥了挥手,打着哈欠走了,走的时候都不忘将她把门带上。 柳曼柔回头看向躺在床上醉得一塌糊涂的魏清衡,在心里叹息一声,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的,他都这样子处处伤她的心了,可她竟然还是狠不下心来。 柳曼柔瞧见他满脸通红,又满头大汗的,转身去拿了湿手巾替他擦干脸,又倒了杯水喂他喝下,结果他还不知足,喝了还无意识地喊渴,她只能又来回折腾倒了好几杯喂他喝下。 她本就弱不禁风的,这么一折腾,倒是自己也发热起来。 柳曼柔放下杯子,转身怕他着凉,又走到床边拿起被子替他盖好,随后又忍不住蹲在旁边痴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起身想走到桌边坐下休息一会儿。 结果,刚站起身,就被拉住了手腕。 “你是谁……” 魏清衡昏沉地睁开眼,眼前的身影重叠模糊看不清,他只能下意识呢喃着问道。 柳曼柔身子一僵,回头看向他,问,“你希望我是谁?” 魏清衡努力睁开眼,可还是朦胧看不真切,耳边也嗡嗡的,一时间声音都听不清。 “你希望我是故里吗?” 柳曼柔见他不说话,心莫名揪紧了几分,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希望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故里?” “故里?” 魏清衡隐约听到了这个字眼,忽然苦笑起来,“她怎么可能在我身边?她已经入宫为妃,不对……她已经快要成为皇后了……” “你还舍不得她,是吗?” 柳曼柔望着他眼中的悲伤,又心痛起来。 “不……” 魏清衡摇摇头,喃喃低语道,“她从来都不是我的,她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皇上,而她,也从来都不曾知道,我喜欢过她。” 他已经放下了,也已经释怀了。 有的感情不需要另一个人知道,因为没可能。 但有的感情却必须要让她知道,因为他不能舍弃。 魏清衡嗓音嘶哑,低声说道,“我会祝福她……她幸福,就够了……我不会再想她了……” 柳曼柔听得越发难过起来,身子隐隐颤抖,只觉得自己现在十分可笑。 明明都知道他的心了,为何还要这般自取其辱? “你说不想,就能不想吗?” 柳曼柔垂下眼帘看着他,泪盈于睫,嗓音透着自嘲和苦涩,“你能忍得住吗?”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一夜方休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你说不想,就能不想吗?” 柳曼柔垂下眼帘看着他,泪盈于睫,嗓音透着自嘲和苦涩,“你能忍得住吗? 魏清衡没说话了,他皱着眉,胸腔里涌上来一股呛鼻的酒味,让他头痛欲裂,可脑子反而清醒了几分。 “曼柔,是你吗?” 他仿佛间看到了那个让他如今爱着也痛着的人儿。 “不是。” 柳曼柔鼻子发酸,死死咬着唇畔,决然甩开他的手腕准备走,可蓦地却被拉了回去。 “我知道是你,落落。” 柳曼柔心重重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猛然拽着一把拖到了床上,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上来。 她瞪大眼睛,正要说什么,嘴唇又被堵住了。 香醇而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柳曼柔怔然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紧闭着双眼,长而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呼吸灼热,喷洒在她的脸上。 柳曼柔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 她从没有这样近距离感受过他,也从没有想过能有此奢望被他这样对待。 他轻轻吻着她,唇齿之间,温柔缠绵。 柳曼柔不知道他是不是将她当成故里,因为他明明上一秒还在因为故里悲伤,这一刻他是那样小心翼翼而温柔深情地吻着她,甚至一遍遍用那低沉的嗓音叫着她的名字。 “落落……” “落落……” “落落……” 柳曼柔醉了。 她缓缓闭上眼,最终抬起了柔若无骨的手臂,主动挽上了他的脖子。 一夜极致方休。 魏清衡次日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他知道这是昨晚喝得烂醉如泥的‘报应’,但他不后悔,因为他昨晚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 魏清衡低头看向怀中还睡着的女人,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果然,不是梦。 真的是她。 她就这样真切地躺在了他的怀中。 魏清衡目不转睛地看着,忍不住俯首想要再次偷走香吻一个,结果刚微微低头,怀中的女人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视,彼此都有一瞬间的尴尬。 气氛凝窒了片刻,很快,柳曼柔起身坐了起来,拉着被子捂住了自己,只低头说道,“你走吧。” 魏清衡惊住,“你说什么?” 她又要赶他走? 柳曼柔咬唇低语道,“我不要你负责,你就当昨晚是我替凝眉姐陪了你一夜就行。” “柳曼柔!” 魏清衡真的气得想杀人,“你以为我昨晚是真的想点名要那个凝眉陪我一夜?” “我知道你不会碰她。” 柳曼柔知道他清醒的时候,肯定分得清凝眉和故里,可他昨晚最后喝醉了,喝醉了自然…… 柳曼柔死死咬着唇畔,不敢再开口,怕泄露出哭腔。 魏清衡真没想到她这么倔强,心思也如此敏感,该怎么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呢,他气得挠头,正想着如何解释,可猛然瞳孔一缩。 他的视线落在被子上那几处如红梅盛放的点点落红,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 她跟裴松是清白的? 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裴松从来没有碰过她? 所以,其实她根本就没喜欢上裴松! 否则,她昨晚怎么会心甘情愿将自己奉献给他?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五十章 一生一世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魏清衡一瞬间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昏了脑袋,他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只觉得这颗心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欣喜若狂,激动万分。 “酒都醒了,你还分不清我不是故里吗?” 柳曼柔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所想,被他抱着的这一刻全身僵硬,只下意识用最逞强的话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柳曼柔,你听好了,我昨晚很清楚自己碰的是你。” 魏清衡松开她,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正因为是你,我才同样心甘情愿。” “你……你什么意思?” 柳曼柔颤抖着嘴唇,一颗心被揪得紧紧的,傻傻地望着他,手心里都出了冷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落落。” 魏清衡抬手抚摸上她的脸颊,眉眼温柔,柔声说道,“哥哥是个武将,是个粗人,没什么细腻的心思,嘴笨,也不会说话,但哥哥这一刻只想告诉你,落落,不知道何时开始,我已经没再将你当成我的妹妹,而是……而是我喜欢的女子。” “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柳曼柔心如鹿撞,一颗心砰砰的跳,如激荡的湖水一样无法平静。 她鼻子发酸,眼眶湿润,难以置信刚才听到的那番话,也有些不敢相信。 幸福来的太突然,她一瞬间迷失了方向,只觉得不真实。 “傻瓜,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魏清衡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是你老是张开一个裴松,闭口一个裴松,让我这么生气。” “可是……” 柳曼柔无法平息内心的激动和欢喜,只颤声着说道,“可是故里呢……你心里真的没有她了吗?” “没有了。” 魏清衡给了她确定的答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若心里还有她,就不会碰你。” 柳曼柔鼻子发酸,难以形容此刻的感觉,只颤抖着肩膀,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傻落落,不准哭了。” 魏清衡将她抱在怀中,柔声安慰着,“以后,我还是你的哥哥,但同时,我也是你的男人,我会爱护你一生一世。” ‘你的男人’这个字眼,让柳曼柔面上一阵滚烫,又想起昨晚的种种,一时间脸颊绯红,娇羞如三月桃花。 魏清衡看着她这般惹人怜爱的模样,喉咙发紧,难以控制又起了反应。 以前不知男女之事的滋味,这会尝到了甜头,自然就很容易有想法。 “落落……” 魏清衡嗓音暗哑下来,深深凝视着她,眼中跳动着小火苗。 柳曼柔对上他炙热的眼神,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还是娇嗔着说道,“我……可我还疼着……” 说完,又忍不住脸红地低下头,一阵羞臊。 魏清衡当时知道她为什么会疼,虽然有想法,可这会儿,还是怜惜着她,不敢乱来,只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落落。” 魏清衡俯首再次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回家,做我魏清衡堂堂正正的夫人。” 因为,他们已经有家了。 魏府。 以后就是只属于他们的家。 还在找"将军有个心尖宠"免费有声? 百度直接搜索: "易" 听有声很简单!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封后大典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封后大典即将举行。 故里从烈长安口中得知已经说服文武百官接受册封她为皇后这个消息时,都很难去相信。 因为不论她是丹青公主,还是青楼女子,都没有资格坐上皇后这个位置。 可烈长安说,这就是作为皇帝却不受制于人的好处。 他有绝对的权力去做任何决定,无人能挡。 故里知道他说的事实,但也清楚,他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越身处高位,越有太多身不由己。 她父皇以前就是这样。 可如今,他给了她所有专宠与疼爱,废除后宫,将她捧上后位,予她至高无上,和他并肩于江山之巅的殊荣。 那都是他一路披荆斩棘,付出太多鲜血淋漓的代价,才能给她现在岁月静好的生活。 他总是将困难与麻烦替她解决好,替她遮挡一切风雨,而她永远都是被他这样用力珍惜,温柔呵护,认真疼爱。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封后大典到来了。 封后大典的仪式十分繁琐。 故里一大早就起床了。 小秋小烟早就打好水进来了,宫女嬷嬷也开始忙碌成一团,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一切都在井井有条地进行中。 在一番折腾以后,故里站在镜子前,看着铜镜里面那个雍容华贵的身影,不禁一阵失神。 铜镜里面的女子,头上戴着凤凰展翅镶玉嵌宝珠的金步摇,两侧分别是金丝嵌红宝石牡丹珠花,朝阳五凤挂朱钗,金镶宝石蝴蝶簪,另外还点缀着透明的宝石,耳朵上戴着宝石东珠耳环,脖子上戴着赤金红宝石璎珞圈。 一声正规的皇后服饰里面是一件云霓云锦广陵合欢云纹缎子,外面是一件金色五凤衣裳,腰间系上一个宝石吊坠,左手戴着五龙戏珠赤金镯子,右手戴着白银缫丝双扣镯。 故里直到这一刻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她真的要成为这安朝的一国之母,从此扶摇直上,尊荣无比,冠绝天下。 “娘娘,该出发去祭天了。” 小秋过来提醒道。 “嗯。” 故里微微颔首,由着小秋和小烟一左一右搀扶着往外走。 城内已是百里红妆,前往祭天的路上铺满了红毯,除了马车以外,还有侍卫,宫女和一大群官员一直跟着,两边看热闹的百姓不断,大红色的马车上刻有专门的青龙和凤凰图案,马车装饰所用的丝绸皆是繁花缎锦。白玉车轮缓缓前行汗血宝马套着金黄色的马鞍,在前面开道。 祭天仪式繁琐复杂,但故里从小出身皇宫,在这方面有足够的经验,所以一连串祭天仪式,她仪态大方,端庄娴淑,举手投足之间端的就是一国之母的风范,这让一众朝中大臣看在眼里,微微欣慰,算是放宽了心。 祭天仪式结束后,便返回宫中。 稍作休息以后,封后大典就在天和殿举行。 一阵宫乐奏起,烈长安身着玄黄九龙飞天袍,头顶九龙戏珠赤金冠一步一步走上了紫极殿的丹壁,走向宝座,然后威仪坐下。下面礼官唱道,“皇后娘娘上殿!”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朕的皇后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礼官的声音落下以后,一身隆重打扮的故里,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地走进了大殿。她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既不会显得冷漠,也不会显得浮夸。 此时的故里,一身的雍容华贵,皇后的气势显露无疑。 “臣妾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故里双膝跪地,行大礼道。 礼官又喊道:“宣圣旨!” 小季子一脸的欣慰和高兴,接过一旁的小太监递过来的圣旨,大声开口宣布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烟宫思妃娘娘,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钦此!” “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故里待宣读完圣旨,伏身谢恩,抬起头时,视线与坐在龙椅上的烈长安相汇,她不自觉娇羞一笑,眉梢间皆是春意。 烈长安勾唇一笑,墨色星眸中满是喜悦和宠溺。 终于等到这一天。 她再次名正言顺成为他的妻。 礼官继续喊道,“下赐皇后紫绶、金印、玉册!” 三个太监手捧着绶、印、册走上丹壁,立于故里身前,烈长安起身,一一将紫绶、金印、玉册交到故里手中,再由故里转交给身后的宫人保管。 等到故里将手里的东西交到身后的宫女手上的时候,礼官唱道,“礼成!” 故里缓缓起身,将纤纤玉手放在烈长安手中,由他牵着坐到专为皇后准备的紫金凤座上。 待帝后坐稳,礼官又唱道,“百官朝贺皇后娘娘!” 殿中百官跪下齐声恭贺道,“恭祝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故里微笑着看着文武百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启朱唇,“众卿平身!” “谢娘娘!” 文武百官谢恩后,又各自归班站定。 故里坐在烈长安的身边,彼此十指相扣,望着殿内浩浩荡荡站着的文武百官,心绪难平。 故里从未有过,自己有一天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不禁鼻子发酸。 她抬头望着外面蔚蓝的天空,今日是难得的冬日暖阳,好像连天公都作美,为她高兴庆祝这一天的到来。 可故里只想,父皇,您在天之灵,可有看到,你最疼爱的女儿,也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这座江山,不仅是烈长安的,以后也仍然是她的。 他们将携手与共,白头到老,看遍这万里河山,成为这千古帝后。 “在想什么?” 身边的烈长安悄悄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道。 故里侧头看向他,莞尔一笑,声音却带了几分哽咽,“我在想,谢谢你,总把最好的给我。” “傻瓜。” 烈长安笑道,“你是我的心尖宠,最好的,当然只给你。” 故里眼眶微红,若不是顾及这场合,恐怕又忍不住扑进他怀中哭鼻子了。 “朕的皇后,你要记住。” 烈长安握紧她的手,温柔的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她,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是极致的深情。 “在这天下人眼中,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但在我的心中,你永远只是我一直深爱的妻子故里。” 故里眼眶湿润,她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与他相视一笑。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番外一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封后大典,便是举国同庆,皇上因此大赦天下。 故里趁此提出赦免柳曼柔的戴罪之身,希望让她能够和魏清衡终成眷属。 烈长安当然没意见,并且如今裴松也终是抱的美人归,所以他就干脆直接为这二对有情人赐了婚。 因着茉莉的身份特殊,对外只说是裴松老家早已经为他定下婚事的未婚妻,前些时日接来了都城,由着皇上亲自赐婚。 故里在婚前,特地为茉莉选了一份嫁妆,她递给了烈长安过目。 烈长安一看,嫁妆丰厚,等同于一位大臣千金出嫁的礼仪。 但烈长安没意见,他知道茉莉之于故里的重要性。 而且茉莉之前任劳任怨服侍了她这么多年,这一份嫁妆,是茉莉应得的。 至于柳曼柔,故里也没有忘记她。 她本就是前朝侯府千金,说起来何其无辜,加上故里知晓她是个心善的女子,与她也份外投缘,在嫁妆这方面,故里也给了她本身为侯府千金应有的重视。 两对有情人由着烈长安同一天赐婚,因着选的良辰吉日,成亲也定在了同一天。 帝后主婚,一同出席。 故里本来还想着两对都凑在一天成亲,他们也不能厚此薄彼,总要都到场主婚,可这样哪里忙得过来呢。 谁知,烈长安很是淡然地说着,忙得过来,因为就前后脚的功夫。 故里还不明白,到了之后才发现,还真是前后脚的功夫。 因为烈长安赐给魏清衡的府邸,就在裴府对面。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也不知道烈长安是不是存心的,毕竟魏清衡因为柳曼柔对裴松总还有几分看不顺眼,而裴松不知从哪里听说茉莉之前还对魏清衡有过好感,这当然仰仗于烈长安之前的胡诌,如今导致裴松时不时看着魏清衡也是一肚子气。 这下好了,二人一见面就要互呛几句,倒是茉莉和柳曼柔结成了好姐妹,只在旁边看热闹。 结果烈长安现在还特地将二人变成对门,以后一开门就能看到对方这大冤家,还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他们成婚这一天,故里还特地带了旺财出来。 俗话说,狗来福,旺财跟在帝后身边,也是座上宾,让人不能小看。 十里红妆,鼓乐喧天,鞭炮齐鸣。 这一整条街都是热闹非凡,对门两家都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今日同喜,门口皆是挂着大红灯笼,锣鼓齐鸣,唢呐吹响,来往宾客络绎不绝,面上皆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故里随着烈长安先去了魏府主婚,送完新娘入洞房,就赶紧火急火燎去对面裴府主婚。 故里和烈长安一左一右坐在高位上,看着正对着他们进行拜堂仪式的裴松和茉莉,彼此相视一笑,心满意足。 裴松穿着大红新郎官服,同样是喜上眉梢,神采飞扬,笑得合不拢嘴。 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天。 旁边这位盖着大红盖头的是他曾经做梦都想要娶的女子。 如今,八抬大轿过门,终于成了他的妻。 礼成,送入洞房。 新娘子在一众宾客和婢女的簇拥下往新房走去,在经过故里身边时,故里忍不住伸手握住茉莉的手。 彼此交握只是一瞬,故里很快就松开了。 可故里感觉到了茉莉的紧张和欢喜,她手心里都是汗。 而故里没有言语,但茉莉知道,刚才握她手的人,就是她的公主。 那双手,她曾经默默呵护了十八年。 如今,是由身边这个男人牵着她的手,呵护她的后半辈子了。 茉莉鼻子一酸,掩在大红盖头下的脸落下泪来,却是幸福地笑了起来。 故里站在人山人海中,看着凤冠霞帔的茉莉在欢声笑语中,被她最爱的男人牵着手,一起走进洞房。 真好。 她们主仆二人都得到了幸福。 故里紧紧握住身边男人的手,笑了起来。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番外二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到处都是锣鼓喧天,喜气洋洋一片。 齐正峰喝得醉醺醺从魏府出来,天色还早得很,他摸了摸吃得饱饱的肚子,叹了口气。 肚子倒是饱了,可钱袋却空了。 一个是多年相交的好兄弟。 一个是多年信任的好部下。 结果,今天都大婚了。 礼金送出去不少,心都在滴血。 齐正峰没走多远,还站在街上来来往往从魏府蹿到对门裴府,又从裴府蹿到对门魏府的宾客之中,靠着墙拿了跟狗尾巴草懒懒地在剔牙。 齐正峰啐了口,心想,到时候也让皇上允许他将齐府搬到这旁边来,没事还能拉着部下和好兄弟玩下骰子。 “汪汪汪。” 突然,一声狗叫吸引了齐正峰的注意。 齐正峰循声望去,只见皇后养的那只名叫旺财的大黄狗从裴府跑了出来,一路低头嗅着,然后到了一个拐角处,就见一只通体白色的卷毛狗探头探脑出现了。 那只卷毛狗全身长满白色的毛,像一团棉花糖,眼睛是圆溜溜的,像两颗大宝石镶嵌在一对弯弯的眉毛下,耳朵是半圆形,鼻子是黑色,尾巴短短的,很可爱。 它闻着旺财转了两圈,旺财也闻着它转了两圈,很快两只狗就成了好朋友,兴高采烈跑去玩了。 齐正峰看着这一幕,气得不行。 这年头,连狗都脱单了,他都还没有。 真是世态炎凉,世风日下啊。 齐正峰在心里埋怨老天不公,什么时候也能让他碰着自己的真命天女呢,起码也能将礼金赚回来啊。 齐正峰摸着空荡荡的钱袋子,抬头望天,满心凄凉。 “汪汪汪。” “汪汪汪。” 突然,熟悉的狗叫声又传来了。 齐正峰再次循声望去,只见旺财又去而复返了,这才没见着那只卷毛狗,只剩下旺财朝他跑过来,随后咬着他的衣角,一个劲将他往那巷子里扯。 “你干什么?” 齐正峰没好气地问道,“你打算让我去看你们秀恩爱啊?我不去!” 说着,就转身准备往对面的裴府走去,打算再去讨两杯喜酒喝。 可谁知,旺财咬着他不肯撒手。 齐正峰身形顿住了,心想,不对呀,皇后养的这狗特别机灵,听说平时在宫里除了帝后和裴大人能近身之后,平日里都很是傲娇,对谁都爱搭不理。 这会儿,怎么主动来找他了?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齐正峰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跟着旺财去了。 结果,进了那巷子口才发现,那白色的卷毛狗不知道是不是被调皮的小孩子用尖锐的石子砸伤了,一只腿都流出了血,躺在地上疼得哼哼唧唧叫着。 齐正峰一看,狠狠瞪了眼旺财,心想,原来你是让我来帮你‘英雄救美’啊。 齐正峰心不甘情不愿,想着狗都有英雄救美了,可他还没有。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利落地撕下了衣角下的一块布,将那只白色的卷毛狗抱了起来,替它轻轻包扎好了伤口。 “来福!” “来福!” 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一女子的喊声。 怀里的卷毛狗动了几下,有气无力地哼唧些,像是在回应。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番外三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齐正峰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跟着旺财去了。 结果,进了那巷子口才发现,那白色的卷毛狗不知道是不是被调皮的小孩子用尖锐的石子砸伤了,一只腿都流出了血,躺在地上疼得哼哼唧唧叫着。 齐正峰一看,狠狠瞪了眼旺财,心想,原来你是让我来帮你‘英雄救美’啊。 齐正峰心不甘情不愿,想着狗都有英雄救美了,可他还没有。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利落地撕下了衣角下的一块布,将那只白色的卷毛狗抱了起来,替它轻轻包扎好了伤口。 “来福!” “来福!” 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一女子的喊声。 怀里的卷毛狗动了几下,有气无力地哼唧些,像是在回应。 “你不会是来福吧?” 齐正峰低头问着怀里的卷毛狗。 卷毛狗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 成精了。 齐正峰站起身,就见一个婢女打扮的姑娘跑了过来,瞧见他怀里抱着的卷毛狗,喜出望外地回过头,对不远处马车里的人儿喊了一句,“小姐,找到来福了!” 齐正峰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那马车帘子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微微掀开一角,没看见脸,只听见传来一声温婉柔和,十分动人的嗓音,“那你赶紧将它抱过来。” 婢女回头看向齐正峰,瞧见他怀中卷毛狗的一只腿被包扎着伤口,而他衣角上又缺了一块布,顿时了然,笑道,“难不成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家来福?” “是。” 齐正峰没想到这婢女这么机灵,不用解释就知道了,连忙将来福递了过去,坦然道,“它的腿被石子砸伤了,我就简单替它包扎了一下。” 婢女抱着卷毛狗,轻轻摸了它几下,确认它只是受了点轻伤才放下心,又回头对马车里的女子喊道,“小姐,是这位公子救了来福。” 马车里的女子一听,终于探头看了过来,齐正峰望过去,就只见那小姐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着实是个貌美佳人。 齐正峰一时看痴了,呆呆的没有反应。 随后,又听见那柔和清脆的嗓音传来,更是沁人心扉。 “那还不快谢谢公子。” 说着,也朝齐正峰看过来,莞尔一笑,才放下了帘子。 齐正峰一时间魂都被勾走了,两眼发直,毫无反应。 “谢谢公子。” 婢女抱着卷毛狗乖乖欠身行礼,随后转身就要走。 “等等。” 齐正峰如梦初醒,赶紧叫住她,手心里都是热汗,只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你家小姐是何身份?” 那婢女停下脚步,很是礼貌地回答道,“当今都察史之女,姜之画。” 姜之画。 都察史之女。 那个满朝最难搞最难对付的都察史?! 齐正峰看着马车逐渐远去的影子,忽然握紧了拳头,暗暗下起了决心。 最难搞,最难对付又怎样? 没有他齐正峰搞不定,对付不了的人! 为了他的美娇娘,他也要拼了! 齐正峰番外这里只简单写一下,看我写蔚述那本的时候会不会写他哈哈。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番外四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随着冬去春来,烈长安处理完一些要紧的政务,就打算带着故里去花屿镇看望她的家人了。 此去路途遥远,只打算以微服私巡的名义,一切从简,低调出行。 对文武百官只说是考察民情,然后交国务交由都察史代为监管,同时御前侍卫统领裴大人一同辅佐。 小季子也留在宫中照看内务府大小事宜。 烈长安带着故里轻装出行,随行的侍卫不过十几人,一路游山玩水,心情愉悦,夫妻二人恩恩爱爱就到了花屿镇。 花屿镇与世隔绝,民风淳朴,四季如春,堪称世外桃源。 烈长安出发之前,有给蔚楚写信告知他们的到来,所以到了花屿镇,就有下人来接了。 虽说烈长安给他们的金银珠宝都够他们用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可他们也不是坐吃等死的人,蔚楚和虞漾就在镇上开了个酒馆,生意还不错,在镇上名声也挺大。 马车停在酒馆门口,烈长安搀扶着故里下了马车,里面客人坐的满满的,随后就见蔚楚迎了出来。 “哥哥。” 故里望着近在迟尺的哥哥,泪眼朦胧,一瞬间就扑入了他的怀中。 “妹妹。” 蔚楚眼眶也发酸,等了这么久,终是将她盼来了。 蔚楚摸着故里的脑袋,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笑了起来,“傻姑娘,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故里抬头看向哥哥,见他虽是褪去一身华服,但依然难掩与生俱来高贵的气质,眉梢皆是神采奕奕,一看便知,这样的日子虽平凡,但他过得才是最无忧无虑,安稳快乐的。 蔚楚望着她,一眼也能看出来,烈长安待她定是极好的,面色红润,眼含秋水,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妩媚与风情,那都是被宠爱出来的幸福与甜蜜。 “皇奶奶还有母后呢?” 故里问完,又觉得不妥,改口道,“奶奶和娘呢?” 蔚楚笑着道,“我并未跟她们说你要来,只想着给她们一个惊喜,她们就在后院里忙活呢。” 蔚楚说完,看向一旁站着的烈长安,他一直没说话,只是笑看着他们兄妹重逢的场景。 他依旧面色沉稳,气宇轩昂,好像还是蔚楚记忆中那个清冷孤傲的长安将军,可蔚楚还是明显感觉到他有了很大的不同。 墨色的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脸庞,棱角分明线条,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仅仅站在那里,都不自觉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是那种看了都叫人难以抗拒野性的魅力。 蔚楚看着他一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不是君臣,也不是仇人,而是能够把酒言欢,相视一笑的兄弟。 烈长安也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生意兴隆的酒馆,笑着打趣道,“果然,你这种人到哪其实都不平凡。” 蔚楚也自我调侃,摊手一笑,语气佯装无奈,“没办法,这会儿得养家糊口。” 故里站在旁边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用话本子里的话说,这就是互相装X。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番外五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蔚楚很快就将他们迎了进去。 后院内,太后和皇后都是一身妇人打扮,太后正忙着酿酒,皇后也在晒着包谷,俨然是寻常百姓家忙农活的感觉。 “奶奶,娘。” 蔚楚先走去喊了一声,太后和皇后纷纷抬起头来,待看到门口站着的故里和烈长安时,先是难以置信,随后反应过来,纷纷喜极而泣。 故里扑了过去,祖孙母女三人抱头痛哭。 “你这孩子,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 皇后反应过来,哭着说道,“好歹也封信告知娘,娘也有个心理准备。” “烈长安早就写信过来了。” 故里看了眼旁边的哥哥,忽然狡黠一笑,“谁知道,哥哥故意隐瞒,就是不让你们知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太后拿着扫帚就朝蔚楚挥了过去,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混小子,你妹妹要来了,居然不提前跟我们说!” 蔚楚吓得赶紧撤退,一边急忙解释道,“奶奶,我这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啊。” 可太后哪里听得进去,追着他满院子开打。 故里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只惊讶道,“奶奶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以前在宫里可还大病过一场呢。 皇后笑看着太后健步如飞追着蔚楚打的画面,像是对这一幕早已经习以为常,笑着道,“你奶奶自从搬来这里之后,身子骨倒是硬朗了许多,每天都是精神十足,还能经常干活呢,有时候担心她老人家累着,你哥哥就不让她帮忙,结果她还不开心了,非要做点事才舒坦。” 故里听着,不禁心生羡慕,也放下心来。 这样的生活,才是无忧无虑,知足常乐的,但知道他们过得好,她才算彻底踏实。 “对了,晨和呢?” 故里忽然想起晨和来,而且也没见着虞漾。 “晨和上学去了。” 皇后笑着解释道,“镇上办了个学堂,你哥哥见她好学,就送她去跟着夫子读书去了。” 皇后说这话时,眉眼间都是慈爱,很显然她在经过这段时日和晨和的相处,已经放下曾经与淑贵妃的恩恩怨怨,真心接受晨和这个无辜而可爱的孩子了。 故里也挺开心,正还要问下虞漾,就听到楼上传来熟悉的女声,“蔚楚,谁来了?” 这酒馆前面是大堂,中间隔着宽阔的大院子,后面便是两层阁楼,可供他们衣食起居,里面应有尽有,院子里还有绿树成荫,甚至栽种了花花草草,以及一些瓜果蔬菜。 一眼望去,各处尽是画栋雕梁,珠帘绮户,艳丽光景,真是别有洞天。 刚才说话的女声便是从二楼传来的。 故里循声望去,只见楼梯口缓缓下来一个身姿轻盈的人儿,正是她刚才想要问的虞漾。 可故里惊讶的是,她小腹明显凸起,很显然是有了身孕。 “故里。” 虞漾看见她,又惊又喜,提着裙摆,赶紧快步下楼梯。 “哎,你慢点。” 蔚楚看见她这样,心中一紧,立马过去搀扶着她,忍不住责怪又怜惜地说道,“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能不能注意着,别走路还跟施展轻功似的。” 虞漾懒得搭理他,他这话一天要念八百回,跟个啰嗦的老爷爷似的,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嫂子。” 故里看见她凸起的小腹,也是又惊又喜,主动走过去握住她的双手,笑着道,“几个月了?” 虞漾听到她这声自然的嫂子,莫名有些感动,一边温柔地摸着肚子,一边笑着回答,“五个多月了。” 故里真是开心,她很快就要有侄子或者侄女了。 可开心之余,又有些失落。 她低头望着自己还没有任何反应的肚子,万分惆怅。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番外六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片,倒是将烈长安暂时晾在一旁了。 不过,烈长安倒是无所谓,他来这儿纯粹就是为了满足故里的愿望,也是做到自己之前给蔚楚的承诺,有时间就会带故里来看望他们。 烈长安一直坐在旁边望着他们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场面,突然心生感慨。 在这个世上,他已经举目无亲。 可从此以后,故里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他会同等对待,敬他们,爱他们,护他们。 “长安。” 就在这时,太后看了过来,慈祥地朝他招了招手。 太后一声招呼,让众人都看了过来。 太后笑着道,“其实,按理说,应该称呼你为皇上。” “不。” 烈长安闻言,柔声道,“我们是一家人,这里没有这些繁文缛节,我只是故里的夫君,是您的孙女婿。” 一番话,让太后热泪盈眶。 太后走过去,万分真诚而欣慰地说道,“这一路走来,辛苦你了,也谢谢你将故里照顾的这么好。我看得出来,她在你那里,没受过任何委屈,还是那娇纵的公主脾气。” 这话说完,故里可不爱听了。 “奶奶,哪有你说的这样。” 故里撅嘴撒娇道,“我明明也有很听话的好不好?” 太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故意笑道,“看不出来。” 一番话,让众人哄堂大笑。 故里气极了,跑过去埋在烈长安怀里不肯出来了。 “瞧瞧。” 太后笑得开怀,打趣道,“一有点不开心,就跑夫君怀里使小性子,求安慰,时刻都是个让人捧在手心里哄着的小宝贝。” 众人笑得更欢了。 烈长安也低声笑了起来,温柔地摸着故里的脑袋,眼神全是宠溺。 故里听着烈长安胸膛发出的震动声,就知道他也在笑她,顿时又羞又窘,将脑袋埋在烈长安怀里藏得更深,不愿露出那张红得跟晚霞似的脸蛋。 一下午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中度过。 晚上的时候,晨和就下学堂回来了,她瞧见故里来了,高兴得又蹦又跳,一边喊着姐姐一边喊着姐夫,还拉着他们一起踢毽子。 以前虞漾嫂子没怀身孕的时候,就是嫂子陪她玩,后来嫂子怀孕了,蔚楚哥哥就不让嫂子陪她玩了,晨和憋坏了,这会好不容易有两个人来陪她,自然拉着他们一起疯。 蔚楚从酒楼大堂忙活回来,就看到晨和,故里还有烈长安正在院子里踢毽子,围着满院子跑得欢,很是高兴。 谁也不敢想到,堂堂一国之君,当今皇上如今就窝在这小院子里,也被他两个妹妹带疯了,成了个童心未泯玩着游戏的小孩子。 至于他的妻子,正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缝着他们即将准备出生的宝宝的小衣裳,时不时抬头与他对视一眼,眉梢间都是幸福知足的笑意。 至于他的祖母,也就是他的亲奶奶,如今六十多岁高龄,身子硬朗,精神矍铄,正继续酿着她新做的酒。 还有他的母亲,也在旁边打水洗菜,准备动手做他们接下来一大家子的晚饭,时不时抬头看向正满院子闹得欢快的三人,笑声之中也是藏不住的心满意足。 真好。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番外七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故里和烈长安就在花屿镇暂时住下了。 但他们知道,他们不能久留,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身份。 烈长安是皇上。 她是皇后。 他们还要回去守着这座属于他们高家,也属于他们蔚家的江山。 可烈长安一直没有提什么时候回去,或许是看着故里每天过得无忧无虑,笑得明媚而纯真,开心的像个孩子,便只想着再陪她多待一会儿。 这段时间,他们有去祭拜蔚天照以及王言兮。 蔚楚就将他们埋在后山上,那里山花烂漫,景色宜人,是一处风水宝地,微风吹过,都是漫山遍野的花香。 故里还从虞漾那里得知,这个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取名蔚念兮。 故里明白这个名字的寓意。 她觉得,这也是代表那个蕙质兰心,知书达礼,温柔贤淑的女子,曾经来到这个世上留下的最美好的记忆。 来到花屿镇的第十九天,他们收到了一封来信,是从都城寄来的。 是裴松寄来的。 信上告诉他们两个大好消息。 茉莉有喜了。 曼柔也有喜了。 也不知是真是‘冤家’还是怎么的,她们有喜这个事都是同一天确诊的,而且看时间估摸着月份也都差不多。 信的末尾,裴松还恳求烈长安快点回来,他快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好好陪茉莉了。 烈长安看完了,气得一把火就扔进灶炉里给烧了。 裴松竟然比他提前当爹? 还说什么忙得焦头烂额,让他赶紧回去,这分明就是变相炫耀! 他让他回去就回去,他还要不要皇帝的面子? 他就不回去! 结果,晚上一家人团团圆圆围在桌边吃晚饭的时候,烈长安就啪啪打脸了。 故里因着这封信,情绪一直不怎么好,虽说是真心为茉莉和曼柔高兴,可联想到自己,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胡太医的方子她都已经按时吃完了,按理说,应该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可为何却是一直没动静呢? “故里,多吃点。” 太后瞧着故里扒着米饭却是没怎么动筷,夹了块新鲜的鱼肉放进她碗里,正要关心她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的时候,故里闻着这恶心的鱼腥味,顿时捂嘴一阵干呕起来。 虞漾是怀了身孕有经验的人,瞧着这反应,顿时喜出望外地说道,“故里,你不会有喜了吧?” 此话一出,谁都等不了了,蔚楚赶紧去镇上请了郎中来。 很快,郎中一诊脉,就确定了这大喜事。 “夫人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故里怎么都不敢相信,她抚摸上肚子,难以相信这里已经孕育出一个小生命了,是她满心期盼的孩子,是她等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这次不是空欢喜一场,也不是做梦,是真的。 她真的怀有身孕,真的有孩子了。 故里抬头看向烈长安,喜极而泣,扑进他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等了好久,多少个日日夜夜,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叹了多少次气,有过多少期盼和希冀,吃了多少碗中药,终于让她等来了这一天。 烈长安也是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紧紧抱着怀里,身子激动的颤抖,眼角微红,一阵无法控制的雀跃和欣喜。 他有孩子了。 他要做父皇了。 终于,他也后继有人了。 第一千零六十章 番外八 - 将军有个心尖宠 - 柳轻舞 烈长安确定故里有喜之后,就不能继续在花屿镇待下去了。 这是个安胎的好地方,但宫里到底有太医在,而且珍稀药材,名贵补品都有,宫女嬷嬷随时照顾伺候着,总要周到放心些。 烈长安第二日便启程带着故里回宫了。 分别的时候,几个妇人又是抱头痛哭,个个都哭成了泪人儿。 可大家都清楚,聚少离多终有时,更何况烈长安和故里不是普通人,他们是这天下注定要名垂千史的帝后,还肩负着太多太多的责任。 故里是皇后,肚子里怀的是龙种,尽早回宫歇养照顾着是正确的。 只是两个长辈操心故里这回宫路途遥远,担心故里会受不了的,但烈长安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急着赶路,反而是会换一条回去的路线,算是继续带着故里一路游山玩水的回宫,以她为重中之重,确保她万无一失。 大家都清楚烈长安是个靠谱的,对故里也是事无巨细,处处体贴,无微不至,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便送着他们到了小镇口子上,目送他们远去了。 山高路远,来日方长,终会再见。 烈长安确实承诺了的时候就会做到,一路上并不是急着赶路,而是合理的安排,以故里的身子为主,她想吃什么,喝什么,都依着她开心。 当然,一些孕妇忌食的东西,当然是不会由着她了,烈长安还特地带了本医书在身上,没事就翻两下补补知识,尽全力将她和肚子里的宝宝照顾好。 待一路回宫之后,烈长安也差不多是半个郎中了。 在宫里的日子还是安稳踏实,烈长安将皇后有孕的消息,很快就昭告天下。 一众文武百官听了,顿时觉得这大好江山是后继有人,只纷纷祈祷皇后肚子里这龙种,要是个皇子才好。 烈长安和故里对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没有特别的期许。 他们盼了很久才等来这个孩子,无论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他们都一视同仁。 故里怀胎十月的这段时间,烈长安什么都应付得来,虽然她脾气又大了许多,小性子有时候来的是莫名其妙,看着话本子上一秒哭,下一秒也能笑,但他都习以为常,认真对待。 她笑的时候,陪她笑。 她哭的时候,就哄她笑。 而且医书上说了,这孕妇有的时候情绪是反复无常的,作为夫君的更应该重视理解才对。 烈长安当然重视,也当然理解。 就是唯一难以理解的是,他只要抱着她,就会难以控制冲动。 再者,因为故里怀孕了,更显丰满了一点,白白胖胖抱在怀里,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脸蛋粉粉嫩嫩的实在可爱,就像可口的棉花糖,总是忍不住有让人一口吃下去的欲望。 可奈何故里太小心翼翼这个孩子了,所以压根不会依着他。 所幸,到了后几个月胎像稳定的时候,胡太医理解他的苦处,终于忍不住替他说了几句好话。 故里听到胡太医这样说,才像是半推半就满足了他好几次。 烈长安食髓知味,觉得人生也就这样了。 娇妻在怀,人生无憾。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