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容瑾瑜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大夏,京城满江楼。 “听说了没有,兵部尚书那废材儿子和骠骑大将军嫡长女之事……” “现在京城还有几个不知道的?” “是啊是啊,那兵部尚书的废材儿子是真的被废了啊,子孙根被割得干干净净……嘶……” “何止这个,双臂也是断得干干净净……唉……” 每个人提到这个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神色戚戚。 酒楼内十桌人有九桌都是在谈论此事,不单单因为这是兵部尚书和骠骑大将军的儿女之间的事,而是因为骠骑大将军的嫡长女便是刚赐封不久的北定王。 而在二楼里的一包厢内却是格外安静,那房间的桌上共坐了三个人,两女一男。 其中一个女子一身红装,发间插着银质步摇,额间一点朱砂,如瀑青丝间还系着根红丝带,腰处挂着只有些破损的银铃,红纱半掩着娇颜,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魄,只一霎那,又回归于平淡。 另外两个人,少女着白衣,少年着玄衣,面上皆带着白色面具,整个容貌都被遮于其中,不得窥见。 “阿姐,近日京城已发生三桩离奇的失踪案,都传与你有关……” 说至尾处,少年声音低了下去,颔首低眉,不敢再看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而后轻启朱唇:“那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我只觉得不是阿姐做的,其他的……倒是猜不透了。” 少年依然低着头,说话也是轻声,显得有几分怯懦。 红衣女子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目光转到了另外一名女子身上,不紧不慢道:“那小妹你呢?” 被喊到的白衣少女也不敢直视红衣女子,眼帘低垂着,坐姿端正的回道:“阿姐,我觉得许是和上官皓有关。” “原因。” 红衣女子话语中不带一丝疑问,声线平缓,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白衣女子揪着自己的衣角,不确定道:“因为他与阿姐有仇,之前阿姐把他废了,于是怀恨在心,所以做这些事情想嫁祸于阿姐……” “呵。”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却是把她面前的两个人吓得正襟危坐,不敢言语。 “一个区区兵部尚书之子罢了,还没这个胆子报复。” 红衣女子语气中尽是轻蔑,还带着傲慢。 她这样的姿态,白衣少女匆匆瞥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而红衣女子正是骠骑大将军嫡长女容然,字瑾瑜,京城人人称道的第一名姝。 与她在一起的白衣女子和玄衣少年正是容家的二小姐容金昔和大少爷容景。 容景,又字锦行。 而女子无字,大夏皆知,除了个别例外。 此时两个人皆低头不语。 “锦行,小妹,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容瑾瑜抿了一口茶水,目光慢慢的在面前两个人身上转悠着。 容金昔咬了咬下唇,率先开口道:“失踪的这些人由最初的普通平民到现在的户部侍郎,失踪人的身份一次比一次高,我怀疑这是犯案人在试探官府能容忍的下限。” 说罢,容金昔又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容瑾瑜。 可惜她面色如常,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我觉得小妹说得有一点不对。”容锦行皱眉思索着,道出自己的看法,“犯案人不一定是在试探官府,反而更像是在试探……” 容锦行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容瑾瑜身上:“阿姐的态度。” 容瑾瑜微微勾唇轻笑,没有表态谁对谁错,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在另外两人自以为隐蔽的注视下抿了一口。 “许久不在京城了,没想到还是那么多人念着我……” 放下茶杯,容瑾瑜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让她面前的两人摸不着头脑。 容金昔试探性的开口唤了一下:“阿姐……” 容瑾瑜目光看去,她便把头低了些,这才继续道:“难道是……六公主?” 大夏皇室姓夏,其中最为受皇帝宠爱的便是六公主夏锦,和容瑾瑜是同一年诞生,由于是皇后所出,故一出世便是含着金汤勺的娇儿娃。 她虽过着真正意义上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不是空有公主身份的花架子。 不过这六公主夏锦和容瑾瑜一直不对付,每次见着容瑾瑜就忍不住出言嘲讽几句,可每每都被容瑾瑜轻而易举地怼回去了。 容锦行想了想以前六公主和阿姐之间的几次见面,摇了摇头道:“小妹,不是她,她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还不至于为了让阿姐名声受损而做这种事。” “那还有谁在京城和阿姐不和?” 这就让容金昔犯了难,除了这两个人,她实在是想不通还有谁会不喜欢阿姐,又有谁敢与阿姐为敌? “不和?”容瑾瑜轻笑一声,而后目光一凛,“那可多了。” 容金昔欲问,却来不及说出来就被容瑾瑜接下去的话制止了。 “回去吧,爹爹也该从宫里回来了。” 按捺住心里的疑问,容金昔和容锦行并排跟在容瑾瑜后面回了府。 北定王府,匾额上四个烫金大字让容金昔和容锦行两个人头又低了些下去。 这是前几天新换的匾额,那个时候上面还是“大将军府”,再往前算,匾额上只有“容府”两字。 最初这府到底是做什么用叫什么名字的已没人记得了,只知道一户姓容的人家搬进来后,匾额一次比一次亮目。 看门的人瞥见那抹绛色,皆头低了下来行礼让道,无一不恭敬的等待着那几人离去才起身。 容瑾瑜是少言寡语的,平时家仆行礼都只是挥一挥衣袖示意起身,像门口这些人她甚至都懒得挥自己的衣袖,直接走了过去,等她身影消失不见了这些人自然会起身。 跟在她后面的两个人更是不敢在她没讲话的前提下让这些人免礼,颔首低眉的走了进去,看上去比起那些看门人也没有高贵上多少。 没走多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管家佝偻着腰,走过来恭敬的低声对着容瑾瑜三人行了个礼,而后说道: “大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 容瑾瑜挥了挥衣袖,就扭头对自己身后的两个人说道:“你们先回房吧。” 说罢,容瑾瑜便头也不回的和老管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了,只留下还在原地站着的二人。 第二章:回不去了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阿姐……” 容金昔痴痴的望着那抹越来越远的红色,声音微弱的在空中就被风给吹散听不到了。 在她身边的容锦行目睹着这一切,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北定王府书房。 老管家把人带进来后,就告辞退下了,还带上了门。 容瑾瑜看着坐在案桌后的那个男人,刚毅深邃的五官,眼角有了些皱纹,却一点也不影响他周身那股肃杀之气。 最为显眼的应当属男人半边脸上那道从左眼角蔓延到唇角的剑痕,看着十分骇人,如果没有这道疤痕,应是一位英俊威武的男子。 这个人便是容瑾瑜的父亲容云,字修远,大夏王朝的骠骑大将军。 “爹。” 容修远听到容瑾瑜唤他,抬起头来,左半边脸上的疤痕正好背着光看不甚清楚,使得他脸上刚硬的线条多了几分柔和。 “瑾瑜,过来。” 容修远招着手,把书案上的一个个卷轴平铺了开来,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有什么好事宣布一样。 容瑾瑜神情漠然的走了过去,眼帘低垂着看了一下那些卷轴,柳眉微蹙,朱唇紧抿,是副不悦的模样。 因为那些卷轴上并没什么文字,反而上面画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俊美男子,各式各样都有,极其容易看花了眼。 “瑾瑜你看看哪个合眼缘,爹便向皇上请御旨赐婚。” 容修远乐呵呵的说着,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容瑾瑜沉了脸,转了身背对着他道:“若是爹爹只因此事唤女儿,那女儿就先行退下了。” 见容瑾瑜只瞧了一眼便再也没有把目光落在这上面后,容修远面带忧愁道:“瑾瑜啊,你今年已二十又五了……” 容瑾瑜默然,眼帘微垂。 大夏女子十五及笄,二八年华便开始挑选夫郎,最晚的在桃李年华时也订下了亲,而容瑾瑜已过了花信年华,再蹉跎几年,便是没什么人要的半老徐娘了。 “五年前让你上战场的决定,爹已经悔了。” “现如今你是闯出了一般男儿郎都闯不出的功与名,灭了可以和大夏分庭抗礼的北狄,又被皇上破格亲封为北定王,爹也为你骄傲,更为你自豪。” “可瑾瑜……” “你终究是女娇儿,迟早要嫁作他人妇的。现在能供你选择的这些人里,比起几年前不知道少了多少青年才俊,这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容修远摇着头,眼里已没了一丝笑意。 听着他说完,容瑾瑜无喜无怒的眼里没有任何变化,朱唇轻启:“国不平,家何安?” “北狄已灭,大夏有了和另外三国分庭抗礼之力,外患已失大半,你不该再拿此做文章。” 说来说去这北狄还是容瑾瑜自己亲自征战沙场才灭了的,容修远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这可是他平日里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容瑾瑜柳眉微挑,正想和容修远再讲些什么,却被他抬手打断了。 容修远把书案上的卷轴一一收起,边收边道:“爹知道,十年前的那事你还是没释怀,可也已经十年了,北狄也被你灭了,该放下了。” 容瑾瑜眼帘低垂着,脑海里又想起来了那些破碎的画面。 十年前…… …… “容将军的女儿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小小年纪就使得一手好剑法,长得也越发倾国倾城了,正好听说今日也是令爱及笄之日,朕便赐字‘瑾瑜’如何?” “万万不可,大夏从未有过女子取字之习,请陛下三思!臣惶恐。” 那日月光似水,府内张灯结彩,摆满了美酒佳肴,以及那些众多仰望的目光…… …… “这就是名满天下的容瑾瑜?原来也不过如此,现在的你跟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有什么区别?来啊!跪着再磕几个头,说不准本宫就放人了。” “爬啊!怎么?身为狗连爬都不会了?” 嘈杂刺耳声,饥寒交迫的冷,还有黑,无边无际的黑…… …… 不,不…… 为什么我还活着?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啊!!! …… …… …… “瑾瑜……” 容修远手搭上容瑾瑜微微颤抖的肩,说出来的话似是在叹息。 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容瑾瑜闭目道:“女儿……早不记得了,都是陈年往事罢了。” “唉,你若是心里仍过不去那道坎,爹也不逼你,不过你这次班师回朝没几天就去废了上官家的那桩婚事过于莽撞了,实在不愿嫁,办法多的是……” 容瑾瑜睁了眼,淡淡道:“这事是女儿鲁莽了。” 容修远已收好了卷轴,起身走到依然背对着自己的容瑾瑜面前道:“今晚皇上在宫里为你设接风宴,意为指婚,到时候各官员权贵子女皆会到场,上官璋那老家伙到时也会来,你记得小心应对。” “嗯,女儿知道。” 上官璋,字百川,现任兵部尚书一职,也是上官皓之父。 容修远其实也不是很担心自己女儿吃亏,毕竟现在他都不一定说得过她,只是自己身为父亲的身份让她甚少忤逆自己而已。 “今晚爹约了人喝酒就不去了,届时你把锦行和金昔也带上吧,你们都不小了。” 讲到这,容修远感觉自己头发都白了许些,自己膝下总共也就这三个子女,结果一个个的都过二十了还没成个家的。 容瑾瑜了然的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打算成婚,但是容金昔和容锦行的确该成婚了。 她自小便是容家众星捧月的嫡长女,容锦行比她小几个月,然而是侧室所出。 容金昔和容锦行一母所出,比容瑾瑜小了三岁,今年也二十又二了,亦过了最好的适婚年龄。 在大夏,一般女子十八左右当出阁,男子二十左右该娶亲。 “爹,还有什么事吗?”容瑾瑜询问道。 容修远双手置于腰后,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了,就是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良人。” 容瑾瑜默然片刻,而后行礼告退了,走时腰间的银铃发出了些清脆响声。 ”回不去了啊。” 望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容修远喃喃自语。 恍惚间,那里好像站了一个才长到他腰间的女娃娃,长得犹如精致的瓷娃娃惹人疼爱,正穿着雪白襦裙冲他甜甜一笑:“爹!” 第三章:鸿门宴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接风宴,明着是给容瑾瑜接风洗尘,实际上暗藏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容瑾瑜换了身红装,还是红纱遮面,头缀着支银步摇,上面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摇曳着,目光流转间顾盼生辉。 “北定王到!” 随着通报,容瑾瑜在前,身后跟着容锦行和容金昔两个人,从外面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 宴会此时已座无虚席,全部人在她露头的刹那全都噤了声,默默注视着她一步一步的朝最前方的黄袍男子走去。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瑾瑜双手微覆行礼,低了一下头,背却是挺得笔直,不卑不亢。 而她身后则是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三呼“万岁”。 “众人平身。” 高坐首位之上的男子正是大夏如今的皇帝夏衡,字权之。 如今已年过半百,看上去依然身体强健,面容红润,儒雅随和的样子,从五官依稀可见当年也是位风华绝代的男子。 “瑾瑜,来,坐这。” 夏帝招呼着容瑾瑜坐到他左手不远处的一个座位,那里正空着。 “谢陛下。” 容瑾瑜带着身后两个人走了过去,她直接坐了上去,分别指了自己这个席位两旁,冲站一边伺候的小太监吩咐道:“再去搬两个凳子来。” “喏。” 小太监领命,低着头离开去找凳子了。 见容瑾瑜来了,夏帝本来想和她说话,可随后又听到一声:“朝阳公主到!” 这目光就移走了,看着蹦蹦跳跳朝着自己跑过来的粉衣女子无奈的笑笑:“锦儿居然也来了,你也要为北定王接风洗尘不成?可惜她不是个男子,不然定让她做你的如意郎君。” 粉衣女子娇小可人,见夏帝打趣她,娇嗔道:“父皇,儿臣想你了不行吗?北定王还不配儿臣亲自迎接。” 说着,粉衣女子还不屑的瞥了一眼已坐下的容瑾瑜。 “放肆!北定王劳苦功高,岂有不配之理?!” 夏帝脸色一变,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让粉衣女子低下了头,讷讷道:“父皇,是儿臣错了。” “你应该向该道歉的人说。” 粉衣女子嘴唇翕动,眼神飘忽不定的走过去对着容瑾瑜道:“请……北定王原谅……” 容瑾瑜也不急着开口,漠然看了眼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子。 大夏六公主夏锦,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加掩饰对自己的敌意。 就在夏锦等着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容瑾瑜出声了:“公主应是金枝玉叶,而不是金玉其外。” 话犹未尽,却让夏锦更生气,只是现在并不是和她闹矛盾的时候,只能咬牙道:“本宫谨记北定王教诲。” 夏锦说完就带着她身边的宫女一起走了,离去的客套话也不想再说一下。 “既然瑾瑜你已来了,那宴会便开始吧!” 夏帝挥手,冲着一边等候命令的太监下了吩咐。 很快的,宴会又恢复了喧闹声,歌舞升平,席间各个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容金昔和容锦行也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看着在台上翩翩起舞的舞女。 一边的太监上前为容瑾瑜斟酒,容瑾瑜慢悠悠拿起那杯酒,冲他低声问道:“今日是全京城的公子少爷都来了吗?怎得这般人多?” 那太监愣了一下,低头答道:“回将军,除了少数没有资格入内的,各个府上基本都派了人来了。” 容瑾瑜抬眸看他,本想问的话咽了回去,若有所思道:“你倒是有些面熟,每次本王来皇宫好像都是你在边上服侍来着,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贱名魏荣,委字旁的魏,荣光的荣。” 魏荣抓着酒壶的手抓得更紧了,头也越发低了。 “魏荣?名字不错。”容瑾瑜随口一说。 被夸了的魏荣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容瑾瑜没注意他,目光在宴会上扫视了一圈,继续问道:“那……皇子们都来了吗?” 看到自己对面那些锦衣玉冠的一群男子,容瑾瑜眉头一皱,心下有些烦躁。 “除了还在外面游历的四皇子和体弱多病的九皇子两人没来,其他都来齐了。” 容瑾瑜没再问了,拿起的酒杯被放下,一口都没喝,揉着自己的眉心,她感觉这次宴会恐怕比自己想的要难全身而退了。 四皇子夏枫,字明归,志在周游四方,刚及冠就留下一封书信从皇宫跑了出去,至今未归,当年此事倒是常为人所说道。 九皇子夏珏,字明褚,大夏最小的一个皇子,同时也是身体最弱的一个皇子,自出生起就被夏帝以体虚为由送入佛堂修生养性了。 这两个皇子容瑾瑜倒是都见过,那个时候她还小,四皇子也还未离宫,曾洒脱肆意的跟她讲自己以后一定会出宫游玩四方,当时她还以为这个大哥哥是开玩笑来着,结果却是真的。 至于九皇子? 容瑾瑜印象并不深,当时也是在自己及笄那日匆匆在席间见过一面,只感觉此人貌美异常,性子也是异常怯懦,而且看上去比女子还多几分弱柳扶风之态。 这人怎么越大还越柔弱不能自理了?现在连个宴会都不能参加了。 容瑾瑜对此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现在自己脑海里也记不清他具体样貌了。 不过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容瑾瑜头疼的是宴会上来的那些人。 大夏皇室有九位皇子,大皇子是皇后所出,可惜不幸早夭,只得了个大皇子的头衔。 其他皇子之间表面上看着和睦,其实背地里各种争斗,数不胜数,当然,还得除了四皇子和九皇子这两个异类。 容瑾瑜知道自己现在手握重兵,甚至毫不夸张地可以说一句是权势滔天了,要是哪个皇子娶了她,那皇位不直接就归谁了吗? 不止容瑾瑜和那些皇子想到了这点,在龙椅上的夏帝也想到了这一点。 而这接风宴文人公子,青年才俊齐聚的同时,那些皇子也来了,恐怕都是夏帝授意的。 这一刻,容瑾瑜隐隐知道了为什么之前爹爹让自己在那些卷轴里选一个了,端瞧现在进这里来的人,恐怕是皇帝想让她在自己几个儿子里挑了。 第四章:封王赐地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因为那些皇子就坐在容瑾瑜对面,一抬头就可以看得见,她身边坐的却是左相和右相两个老头子。 这居心何在,已是一目了然了。 台上的舞女一退,上来了些戏子开始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来,夏帝也终于开始了他对容瑾瑜的提问:“瑾瑜,这戏你可知是何戏?” “微臣愚钝,并不知。”容瑾瑜答道。 “这是新出的一出戏,叫‘桃花三弄’,你不知是自然。” “讲的是一名女子和男子分分合合三次的爱情故事,朕之前听着有趣,便想着给你也看看。” 容瑾瑜再度拿起了桌上的酒杯,笑道:“有劳陛下记挂,微臣先敬陛下一杯。” 说完就仰头一饮而尽,身边的魏荣又默默为她斟满。 夏帝笑了几声,继续说道:“不过这戏里的女子是比不得瑾瑜,若是瑾瑜,怕是不需要经历这么多挫折磨难的。” 容瑾瑜回道:“陛下过誉了。” “朕倒觉得是讲低了瑾瑜的身份,左相,右相,你们两个觉得呢?” 夏帝后面问的两个人正是坐在容瑾瑜身边的左相和右相两人,他们两个连忙异口同声附和道:“老臣觉得陛下言之有理。” 容瑾瑜就知道,这两老家伙坐自己身边准没好事,本来该一左一右坐在夏帝下位处的两人被安排在自己左右,看来是串通好了打算和夏帝一唱一和了。 “瑾瑜,朕是把你当亲女儿来看的,你这些年的成长朕看在眼里,还为大夏做出了这么多不可磨灭的贡献,朕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见夏帝突然把自己身份给拔高,这让容瑾瑜预感大事不妙。 “如今北狄也灭了,大夏最大的外患被除,虽给你封王赐号了,但朕依然觉得不够,北狄作为大夏长期以来的外敌,其国力强盛,领土辽阔不输于大夏,瑾瑜你相当于帮大夏打下了如今一半的江山。” 不知道为什么,听后容瑾瑜眉头皱得更深了。 “因为带兵打仗,你错过了该成婚的年纪了,不过这大夏男儿依然尽你挑选,今天你看上了谁就告诉朕,由朕做主赐婚。” 这话说后,夏帝目光一转,看着席间众人,宣布道:“同时,朕在此告诉在座的各位一声,大家可尽情展示自己的才艺或者其他方面的能力,如果被瑾瑜看中选为夫郎,朕便封王赐地于此人。”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封王赐地? 这可是极少部分皇亲国戚才能有的待遇,如果这封地离京城较远,说是那边的土皇帝都不为过。 不单是那些人,连容瑾瑜自己都被震惊到了。她征战沙场,踏平北狄才得来的一个北定王,没想到现在就有一个同样的身份这么被摆在这里当作了奖励。 可这还不算完,夏帝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又抛出了一个更吓人的话。 “不过在座的也有朕这几个不争气的皇子,他们万一被瑾瑜看上,这奖赏恐怕是没什么大的用处了,不过朕并不介意今天就立太子。” 这弦外之音是个人都听出来了,在座的都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相信今天自己听到的这些话。 容瑾瑜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觉得这可真是进了鸿门宴出不来了。 皇帝这摆明的态度,不就是得容瑾瑜者得天下吗? 一时间,台上的戏没什么人听了,目光都游移到了容瑾瑜一个人的身上。 这可真的是让容瑾瑜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回如坐针毡,她对宴会上的那些人并不感兴趣,尤其是那些皇子,心思一个比一个深。 “等这出戏结束了,有想展示能力才华者可举手上台展示,君无戏言。” 夏帝似是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重要的话出去一样,还笑着看了看容瑾瑜。 容瑾瑜面色平静,她身边坐着的两个人可平静不下来了。 尤其是容金昔,靠近了点容瑾瑜,压低声音道:“阿姐,陛下好看重你啊!” 容锦行和她不同,反而英眉紧锁,轻声问道:“阿姐,要不要说身体不适先离开此地?” 容瑾瑜摆了摆手,淡淡道:“我不比爹爹,现在突然说身体不适已不合适了。” 这个时候容瑾瑜也算明白为什么爹爹装病去喝酒也不来这宴会了,他要是来了,自己肯定得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他。 沉吟片刻,容瑾瑜小声对身边的两人道:“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们两个都不要轻举妄动,按我的话去做就行。” 容锦行和容金昔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点了点头。 台上的戏不知不觉就唱完了,唱了什么在场的人几乎都没有留意,反而目光炽热的看着波澜不惊坐在那的容瑾瑜。 “戏已散,该到各位展示的时候了,朕很期待接下去的节目。” 夏帝话音刚落,席中就有坐不住的起身往台上飞跃而去了。 “陛下,容卑职冒昧了,在场人那么多,卑职相比他们也没什么优势,只能先上来献丑博一博北定王的心了。” 那玄袍男子弯腰行礼致歉,在座的表情各异,私语一片。 “倒也无妨,年轻人,心急能理解,那就由你开始吧。” 夏帝和善一笑,挥袖让他平身。 容瑾瑜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神情淡漠。 “卑职苏治,字志平,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三生有幸得以参加此次宴会,自问比起在座诸位大有不如,就抢先上来了,毕竟第一个上场最后总归不至于印象那么淡薄。” “不知道北定王喜欢什么,不过卑职会做很多小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北定王一颗芳心,自然,肯定是在献丑,还请北定王不要嫌弃。” 这般说着苏志平就下了台,众人以为他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他下去拿了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上来,就开始动手做起了东西。 “噼噼啪啪——” 看他专心致志地做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场的人群里不免在此议论了起来。 “他哪里来得信心啊?就这也想俘获佳人芳心?” “他这样也太耗时间了,到时候我们一个个上去都这样弄岂不是明天天都亮了还没结束?” “是啊是啊,还那么吵,做些廉价的制品就想打动北定王,真是上去献丑。” “……” 第五章:半边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人群吵闹,高坐于人群之上的夏帝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夏锦聊着。 “父皇,你看他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夏锦坐在夏帝身边,是一点也不看好这个人的。 虽然她不喜容瑾瑜,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容瑾瑜的确是难得的绝世美人,哪怕是现在遮了半张脸,眉眼微弯恐怕还是能迷倒一片人。 “锦儿,凡事不要光看表面,外表不能决定一切。” 夏帝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志平在台上敲敲打打,摩挲着下巴喃喃道:“不过这人倒是提醒朕了,得给他们些约束条件了,不然今晚这接风宴恐怕是结束不了了。” 夏锦嘟着嘴不满的小声反驳道:“外表不能决定一切,可是很多都可以通过外表决定。” 这些话夏帝自然是听到了,置之一笑,一脸宠溺的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 而在容瑾瑜那边,容金昔和容锦行也悄悄讲了起来。 “阿姐,直接叫他下去吧,敲木头的声音吵死了,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容金昔捂着耳朵,垮着张脸,极其不爽的看着台上还在劈啪作响的人。 对此容锦行也深表认同,附声道:“我觉得他在浪费时间,只是想借着一开头陛下没有设定出什么要求,就在阿姐你面前拖时间找存在感。” “稍安勿躁,我自有定夺。” 容瑾瑜抬手示意他们两个闭嘴,自己把酒杯中的酒慢慢喝完了,在魏荣想给她斟满时按住了他的手,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有其他的么?这酒喝得过于寡淡了。” 魏荣放下手里的酒壶,恭敬的回答道:“有。” “那便去拿点烈些的来。”容瑾瑜吩咐道。 犹豫了一下,魏荣低头说道:“将军还是少饮些为好,醉酒伤身,如果喝不惯‘品桃华’,奴才可以去拿些‘百花酿’来。” 百花酿? 容瑾瑜勾唇一笑,那双平静如水的凤眸就那样直直看着他:“想不到你一个小太监还懂得挺多。” “将军过奖了,只是奴才正好是在酒窖处做事,今日人多,被安排过来伺候了。” “那本王问你,这皇宫中哪种酒最好?”容瑾瑜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而魏荣却是很认真的在想,然后答道:“应属从古疆得来‘妃子笑’。” “错。”容瑾瑜对他摇着头,“最好的应是‘美人折’,入口清甜,回味无穷。” “可‘美人折’算不得酒。”魏荣严肃道。 容瑾瑜莞尔一笑,没有再作答。 “将军先在此稍等片刻,奴才想,有种酒将军一定喜欢。” 魏荣也不管容瑾瑜有没有同意,转身就走了。 容金昔在容瑾瑜身后道:“阿姐,为什么他老叫你将军啊?” “习惯了吧,毕竟在此次班师回朝前我也不是北定王,就像陛下习惯直唤我瑾瑜一样,称呼改不改其实也没什么的,毕竟在我眼里叫什么都一样。” 容瑾瑜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她的问题,眼神却飘到了对面那道炽热目光的主人身上。 那人一身青衫,见容瑾瑜看来,抿唇一笑,俊秀清朗的脸上却带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阴鸷。 这人是老熟人了…… 容瑾瑜别开视线,反正她戴着层红纱,笑不笑也没人看得见,见到这个人才是方才她最头疼的。 因为不止是他,还有另外一个墨衣男子,品貌非凡,却是寒着一张脸,坐在青衣男子不远处。 容瑾瑜扶额,暗道:“早知他们来了我就不来了,和爹一起去喝花酒也比在这待着舒服。” 台上的苏志平还在那敲敲打打,容瑾瑜食不知味的随意尝了尝桌上的一些菜式,最后发现还不如刚刚那杯寡淡的酒好喝。 等魏荣拿着个小酒壶回来时,容瑾瑜挑眉看了一眼,静静地看着他把酒杯斟了半杯就停了,不解其意道:“为何不继续?” “这酒不能斟满,只能斟半杯,不然体现不出这酒的妙处。” “?” 还有这种酒? 这倒是容瑾瑜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拿起那半杯酒品了品,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赞道:“这是何酒?竟如此醇香。” 魏荣答道:“此酒名为‘半边’。” 容瑾瑜又细细小啄了一口,神情惬意道:“倒是个古怪的名字,有什么由来么?” 魏荣道:“有的。” “哦?”容瑾瑜来了兴趣,挑眉道,“说说看”。 魏荣低着头,神情却是极其认真的说道:“在北狄的西北一带有种鱼,名唤半边鱼。” 半边鱼…… 容瑾瑜眼神闪烁了一下,仰头一口喝光了杯子内剩下的酒,置空杯于魏荣面前。 魏荣默默又斟了半杯,继续说道:“半边鱼外形独特,呈长椭圆形,身体一侧凸起、有鳞,另一侧扁平、光滑、无鳞,像半个身体的鱼,故而得名。” “雄雌半边鱼成双生活,每当它们在前进中遇到险滩,雄鱼和雌鱼就将身体扁平的一面紧贴在一起,两条鱼合二为一,齐心奋力溯流而上。如果其中一条鱼游不动,另一条鱼绝不会独自离去。” “而酿酒之人便是为此鱼所酿,故取名‘半边’。” 容瑾瑜淡然一笑,拿起了斟好的半杯酒抿了一口。 “这半边鱼倒是忠贞不渝,酿酒之人也不至于为了怎么一个可能是人为杜撰出来的故事而特意酿个酒吧?” 问的是坐在容瑾瑜身后一侧的容金昔,她也听了刚刚魏荣的话,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魏荣还未作答,容瑾瑜就先一步开口了:“百花不语,亦有文人骚客争相赋诗提词,空想出各色的风花雪月,又赋予各色美酒佳肴中,何况这半边鱼呢?” 容金昔了然的点点头:“阿姐说得对。” 容瑾瑜没有再讲什么,盯着手里的酒杯,目光深了一分。 而台上的苏志平也终于把东西做好了,兴高采烈地向众人展示,却惹得一片起伏不定的嘲弄声。 “拿过来朕看看。” 坐于高台上的夏帝朝着苏志平下了命令,他坐在上面看不清,不过也是存了几分好奇的。 苏志平哪里敢不从,连忙应了一声,然后捧着手里那个小小的东西就朝着高台上走去。 路过容瑾瑜座位前时,容瑾瑜也随意的扫视了一眼,但也就那一眼,让容瑾瑜身形微微一僵。 第六章:比武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没想到你竟用木头雕刻出了一朵鸢尾花,倒是有心了。” 夏帝赞许的点了点头,眼底却无一丝波澜。 而他身边的夏锦撅着嘴嘀咕道:“就雕了朵花出来,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玩意在那敲敲打打了半天……” 由于声音小而且距离远,苏志平并没有听到,他正为夏帝的夸赞而跪下道谢。 “瑾瑜,你觉得此物如何?”夏帝问道,偏头看向了容瑾瑜那边。 容瑾瑜也不起身,拿着那只有半杯酒的酒杯淡淡道:“尚可。” 而她拿酒杯的那只手小拇指微微蜷缩着,仰头饮酒,眼底划过一丝无人留意到的异色。 “那你先下去吧。”夏帝挥手让人退下,苏志平脸上带着失落,便行礼告退了。 夏帝饶有兴趣的看着容瑾瑜道:“瑾瑜,这既是为你所准备的宴会,朕不应过多干预,到时候众人上来了,你想让他们怎么比就怎么比,输赢由你决定,你看如何?” “陛下所言甚好。” 嘴上说着好,容瑾瑜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夏帝笑道:“那便全由瑾瑜作主,朕在这看着即可。” 容瑾瑜回道:“谢陛下。” 目光扫过宴会中的一干人等,容瑾瑜放下酒杯,起身对着众人道:“陛下明日还要早朝,各位也不宜过晚回去,既然现在陛下让本王作主,那本王就在此定一个问题,先答上称我心意者便是本王今晚的选择。” 全体哗然,里面包括坐于高位上的夏帝,他没想到容瑾瑜竟然会用这么简单的方式来决定。 对于那些人的反应容瑾瑜尽收眼底,眼里闪过一抹嘲意,淡淡道:“本王是谁?” 这句话让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本王的问题,各位听清楚了吗?”容瑾瑜问道,然后自顾自的坐了下去,也不管又喧闹起来的众人。 高位之上,夏帝微微眯了眼,他身边的夏锦不解的问道:“父皇,她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干嘛?” “锦儿,凡事不要看表面。” 夏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在座的众人,又看了一眼处变不惊的容瑾瑜,似有一丝了然。 而宴会上的人则是炸开了锅一样,纷纷高声喊了起来要回答问题。 “容然?” “容瑾瑜?” “北定王?” “容将军?” “骠骑大将军嫡长女?” “本王?” “……” 所有人绞尽脑汁想着跟容瑾瑜有关的称呼,可得到的却是容瑾瑜一次又一次的摇头。 基本上把能说的都说了,还是没有人答对,而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众人却是一筹莫展。 到底会是什么呢? 上面坐的不就是容瑾瑜吗? 眼看着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人再讲过一句话,这时里面传出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依我看,你就是在故弄玄虚!” 而讲话的人却是个中年男子,脸上带着沧桑,起身走到了夏帝面前行礼道:“陛下,臣认为北定王此问无解,毕竟北定王觉得自己是什么那就可以是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北定王在戏耍在座的各位。” “这……”夏帝面露为难,转而看向了容瑾瑜,“此事朕已交于瑾瑜,想她也不会出无解难题给各位的。” 容瑾瑜此时目光也放到了中年男子身上,语气轻蔑:“尚书大人想不到正处倒是尽往歪处想了,都年过半百之人了,难不成也想入赘到本王的王府?” “你!你!你休得胡言!”那中年男子指着容瑾瑜怒喊道。 “难道不是吗?”容瑾瑜从容不迫的反问道,“那为何你要跟着那些人一并想这个问题呢?” “你——” 那中年男子欲再说什么,却被高位之上的夏帝开口打断了:“行了,上官爱卿你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吧。” “是,臣遵旨。” 那中年男子不情不愿的回了座位,而他正是上官璋,上官皓之父。 坐在容瑾瑜身后的容金昔低声鄙夷道:“这老家伙还想老牛吃嫩草,真是把他给美的,儿子废了他也想废了吗?” 容锦行跟在容金昔后面道:“的确是,这老家伙也真有脸出来嚷嚷,真不知道当初他怎么求得皇上同意让阿姐嫁给他那个废物儿子的。” “对啊对啊。” 容金昔也觉得这事古怪,虽然自己阿姐年纪是稍微大了点,但也不至于就沦落到没人求娶的地步,怎会被皇上轻易许了人家? “锦行,小妹。” “慎言。” 容瑾瑜继续饮着手里的酒,却是有点品不出这里面的味道了。 而这宴会里面的人还在抓耳挠腮的想着问题答案,大多数人都不想放弃,喊了好几遍自己心里想的那个答案,但都没有引起容瑾瑜一丝丝注意。 不知怎么回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里面反而吵了起来,随后便是拳打脚踢。 这场景显然是不该出现的,夏帝呵斥道:“成何体统!” 夏帝这么一说,底下的人安静是安静了。 可总是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喜欢冒头,身边的人拉都拉不住。 “陛下,草民觉得北定王愚弄众人,无论大家说什么,都得不到半点北定王的回应,恐怕这只是一个无解之题罢了。” “微臣也这样觉得,不然可以让北定王把这个问题答案告诉陛下,然后大家再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喊出来,若有对者,陛下就知道了。” “下官以为此法甚好……” “卑职觉得……” “……” 叽叽喳喳的声音都传了出来,夏帝却是冲着众人道:“这样吧,猜题太麻烦了,万一你们当中真无一人猜中,那朕也白摆了这场宴。” “所以朕想,要不各位来比试比试武艺?正好刚刚各位都有些打起来了,北定王征战沙场多年,想必没点武功也是配不上的。” “各位就以那用来歌舞的台子作为擂台如何?朕给北定王来个比武招亲。” “瑾瑜,你觉得呢?” 夏帝都说完了才问,容瑾瑜能不答应吗? 想来她拒绝了夏帝还可以有其他理由让她同意,于是她点头道:“此法甚好,不过微臣有一事请求。” “何事?” “最后获胜者,需与微臣较量一番,若胜出,微臣甘愿下嫁,否则此事便作罢。陛下以为如何?” “甚好。” 第七章:七皇子夏慕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夏帝和蔼可亲的笑着,然后对底下那些人道:“你们可听清了北定王的要求?” 众人齐声回答:“听清了。” “那便开始吧。” 夏帝当即就宣布了开始,片刻也不耽误。 最初,几个人犹豫着上了台,比试时说着“友情第一输赢第二”互相客套了一下,打起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后面上来的一个比一个出手狠,那架势逐渐跟亡命之徒都没什么两样的,甚至有被打得在台上动不了还不认输的。 不得已之下,夏帝开口让人把他抬了下去,并且再次提醒那些人“点到为止”,答应都是满口答应,可真正打起来却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容瑾瑜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悠然品酒,一壶已见底了,台上还是没能分出个最终得胜者。 “将军,奴才再去给你拿些。” 容瑾瑜颔首,魏荣便手捧着酒壶离开了。 而容瑾瑜身后的两人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发出了些动静出来,容瑾瑜看去,淡然问道:“你们两个又在耳语些什么?” 这一句,让容锦行和容金昔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发出声音。 而台上激烈的打斗,观望了一会,容瑾瑜嗤笑一声,随后便单手支着头假寐。 粉颊微曛,醉意上身,那些嘈杂的声音竟愈发远了…… “跑!” “快跑啊!快!” “不要回头!快……快!”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听到四周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或惊恐,或愤怒,或急切…… “公子……” 这道与众不同的柔和声音响起,哪怕在这么多嘈杂的“跑”中,她依然是立刻辨了出来。 她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艰难的开口道:“是……你吗?” “公子……” 那声音又出现了,她竟红了眼眶,颤声道:“真的……是……你吗? 而这次她却没有再听到那声“公子”了,那铺天盖地的催促声喧闹的过了头。 “跑!” “一定要跑!不要停!” “跑……跑!” “……”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也不属于自己了,竟按照着周围那些声音的指引疯狂跑了起来,哪怕精疲力尽了还在用双手努力往前爬,就好像身后有着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在追赶似的。 可是明明她怎么跑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哪里看得见半分光亮? 黑暗的尽头,是无边的黑暗…… …… …… …… “阿姐?” “阿姐~” 这声音倒是很熟悉…… 容瑾瑜被唤回了神,微微睁眼,才忆起自己还在宴会之上,而刚刚喊她的就是身后的容锦行和容金昔两人。 “阿姐,台上的比试结果要出来了。”容锦行开口小声提醒道。 他没想到自己阿姐竟然真的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睡了过去,皇上可还在场看着,要是突然点名到阿姐那可不得被怪罪? 而容瑾瑜却是没有一点后怕,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自己被发现之后怎么办,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然后她便抬眼望去,台上的人倒是所剩无几了,看着的打斗也不似之前那般无趣了。 不过这留下来的人里面正好有之前她看到的青衫男子和墨衣男子。 青衫男子是七皇子夏慕,字明羡,性子略显阴沉,却是如今夏帝最器重的一个皇子,将很多事情都交派于他。 墨衣男子是五皇子夏煦,字明霁,冷是冷着一张脸,不过容瑾瑜早就习惯了,每次见到他都是这副冷脸,每次都和六皇子一同出现,只是六皇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而他的失踪…… 容瑾瑜敛目,不再去想。 “阿姐,你希望他们几个人最后谁能赢啊?” 容金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容瑾瑜头也没回,轻声道:“比起他们中有一个赢,我更希望他们中没有一个活。” 一时间,身后无人再发出声响。 好在容瑾瑜声音轻,左相和右相两个人也没有听到她和身后两个人的对话,还在乐呵呵的大声讨论到底谁会在本次比武中胜出。 “我看那新晋的小将军赢面大些,瞧着那一招一式,是真的不错。” “左相你话别说那么早,依我看陆家那小子也不错,不比那小将军差多少。” “其实右相你发现没有,那小将军招数粗中有细,游刃有余,而陆家那小子却是有些心浮气躁了,咱们两个今儿赌一回好吧?我要是赢了你把你三闺女送我儿子当媳妇如何?输了我就把我儿子送给你家三闺女。” “你倒是越老越不要脸面了,我家三姑娘那么乖巧听话的一个闺女,才不会便宜给你家那混小子!” “你别是怕了不敢赌。” “怕什么?只是这横竖都是我吃亏,要不咱们赌一个月饭钱如何?” “也可以。” “那你就等着输吧。” 听着这两个人的话,容瑾瑜抿唇不语,想给自己倒杯酒来喝,却是没有看到酒壶。 于是容瑾瑜随手招来一个太监,问道:“酒呢?” “这就给王爷安排上。” 那太监颤颤巍巍的跑去拿了壶酒来,给容瑾瑜斟满上。 容瑾瑜不悦道:“这不是‘半边’?” “啊?回王爷,奴才愚钝,不知道什么叫‘半边’。” 见那太监吓得诚惶诚恐的跪下磕头,容瑾瑜心里有了几分不悦,冷了声问道:“那魏荣公公去了何处,怎么还没回来?” “回王爷……奴才也……也不知。” 见这太监什么都不知道,容瑾瑜干脆就挥手让他下去了,看着手边的酒杯莫名多了几分烦闷。 而台上的比武,不过是一些人上去,然后两两比划,输者下台,胜者留下。 其中自然是有耗费体力之嫌,但是也不是完全如此。 就比如现在站在台上的青衣男子夏慕,站了好几分钟了,也没人敢上去和他打,不单单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更是因为他武功高强,把之前那个人不小心给打死了,所以一时之间没点把握的人就不敢去台上了。 至于这出现的意外? 被夏慕归于失手了,还诚心去跟人家里长辈道了歉,夏帝也出来帮腔了,那些人也不敢闹,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只能节哀顺变。 容瑾瑜想夏慕就是看那人家境不高,所以做这一出来给后面想上台的人来一个杀鸡儆猴,心倒是狠。 第八章:千面郎君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至于左相右相争执的那两个人,早就一前一后的都被人打下了台。 容瑾瑜看着现在站在上面的夏慕,眸子里闪过抹不耐,她还没等多久,那夏煦倒是上去了。 着实是有趣。 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个一直冷着脸的五皇子到底是个什么实力,便单手支着一边脸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个人的比斗。 可惜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精彩,夏慕在夏煦手底下连十招都没有过到就已经力不从心了,然后自觉下了台。 容瑾瑜心知夏煦真正的实力还没有展露出来,现在他在台上等人挑战。 只是台下人或多或少都已经上台过了的,是没有资格要求再次上台的,而那些没上过台的不是身体弱不会武功就是那些年纪过大的长辈,倒是真的没几个合适的人了。 “请问台下是否还有人要上来?” 一个小太监尖着嗓子大声问了一遍。 无人应答。 “如果一柱香后还无人应战,那本次比武便是五皇子殿下胜出了。” 那小太监又提醒了一句,可是台下还是没人上来,只有交头接耳之声。 “看来这次得让五皇子赢了,这太子之位恐怕也是……” “真的没想到五皇子竟然武功如此高深,刚刚打七皇子时那动作又快又准,我都没有看清。” ”不过北定王实力更加强悍,说不准五皇子也不是对手,还是不要过早下定论好。” “……” 眼瞅着那柱香要燃尽,小太监开始宣布此次比武结果:“本次比武——” “等等,还有在下呢!” 众人望去,却见一红衣男子从空中飞来,远远望去,他好似是踏月而来,身轻如燕的落在了台上。 这不由得让人再次议论纷纷,毕竟这个人没有在宴会上见过,有资格参加这次比武吗? 而且这红衣男子连个样貌都不肯露,带着白色面具遮住了眼鼻,如墨的黑发散落在脑后,看着倒是有几分别样的吸引力。 夏帝没有出声制止,反而问道:“台上何人?” “参加陛下,草民游历四方,世人比较喜欢喊草民‘千面郎君’。” 那人说归说,却也不行礼,站在那还拿着柄折扇慢慢扇了起来,那扇面有着朵艳丽的红脸,倒是在这雪白的扇上显得格外亮眼。 夏帝身边的一个太监喊道:“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行礼?” “算了。”夏帝目光看过去,似有些感叹,“没想到连你都来了。” 千面郎君,天下倒真的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常常出没在一些地方救死扶伤,行正义之事却不留名。 由于此人每次救人时都是带着不同的面具,故那些人给他取了这么一个称号,其中倒是不少女子都仰慕他,戏称他为“如意郎君”。 无论是古疆,羌夷,西戎,以前的北狄和现在的大夏,都有他行侠仗义的诸多事迹,而且他还举办了一个专门做善事的组织——绛色。 现在他除了人特别神秘这一点以外,在民间却是被说成了如同神明般完美的存在。 哪怕是夏帝,见他对自己不怎么尊重也不敢罚他,毕竟此人过于深得民心。 “只是不知你不请自来是为何事?” 夏帝带着他那一贯温和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是多了几分凌厉。 “瞧此处热闹,草民前来凑个热闹。” 那红衣男子说的随意,目光却是不加掩饰的望向了静坐在那的容瑾瑜身上,目的再显然不过了。 夏帝冲着身边人吩咐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千面大侠找个座位坐?” “不必。” 千面郎君衣袂飘飘,转身与台上夏煦对视着,勾唇轻笑一声,抬手报拳道:“还请五皇子赐教。” 哪怕千面郎君姿态摆得低了点,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眼里的那抹志在必得的决心,还有对眼前人的藐视。 而夏煦从始至终都是那副冷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见红衣男子出手,便也随之挡住了他那面袭而来的折扇。 只见折扇被挡后又转回到了千面郎君手里,他合上折扇,随后又打开,轻蔑的看了眼面前之人,然后折扇就那么一挥,竟带起了一阵大风。 夏煦坚持不过片刻便直直被吹下了台,发出落地的响声,灰头土脸的爬起来,脸不那么冷了,却是显得挺狼狈。 “啊……” “这……” 台下人也被这突然出现的怪风吹得桌椅倾斜,有些人甚至连摔了好几个跟头,但又没人敢责骂出声,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我输了。” 台下,夏煦行礼告退,没有一丝犹豫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也不在乎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模样。 千面郎君微微一笑道:“承让。” 而后千面郎君便又带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台下众人,高声问道:“可有想上来走一遍的人?” 这模样甚是嚣张,倒是和传闻中的谦谦君子形象相差悬殊。 众人哪敢言语,早就听闻传说中的“千面郎君”武功深不可测,雪峰上的白莲的可随手拈来,大奸大恶之人更是闻风丧胆。 民间甚至广为流传这么一句话:绛色所至,海晏河清。 其受民间拥戴之情大有簇拥为王的趋势,可惜他一直没动作,绛色里面的人也行事低调内敛,事了便拂衣离去。 古疆,羌夷,西戎这三国国君无一不在忌惮此人,也因他而颁布了许多益民之法,就是为了聚拢人心。 更何况才和这三国号称并立不久的大夏呢? 谁人敢上去和他打? 先不说到时候得被民间老百姓指骂一番,就真论武力也打不赢,只能悻悻地在台下窃窃私语。 夏帝笑呵呵道:“千面大侠果然厉害,不过这次比试只能是宴会上的人才算……这规矩可不好坏。” 这话过后,众人的议论声大了点。 千面郎君也全然不在意,反而朝着容瑾瑜的方向问道:“草民想北定王应该是这次比试里面最有话语权的人,对吗?” 容瑾瑜轻呷了一口手里新倒上的酒,慢悠悠道:“除你之外,何人不是赤手空拳?” 她没答话,反而这样发问,众人有何不懂她其中暗指的意思? 第九章:认输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啪!” 折扇被千面郎君合上,然后扔到一旁,他道:“现在台下可有人想上来走一遭?” 众人:…… “你看,我现在有资格了吗?” 千面郎君又回望容瑾瑜,明明都遮了半张脸,却还是能透过那双眼看出他眼里的……委屈? 容瑾瑜双眸微眯,而后也飞身上台。两人都一身红衣,看着竟莫名有点般配。 “资格不是说出来的。” 容瑾瑜足尖点地,跃至高空,千面郎君紧随其后,笑道:“嗯,我不说了。” 一出手,容瑾瑜便是朝着他胸口要害处打去,千面郎君却轻飘飘的反握住她的手不放,容瑾瑜见状便一脚朝着他腹部踢去,这才得以把手从他手里抽出。 扯起嘴角笑了笑,容瑾瑜目光一冷,便双手紧握成拳,全朝着他的面庞上招呼了过去,却也全被那人躲了过去。 两人速度之快,台下众人都没看清,只看到空中两道红影互相之间变来变去,别提看出有什么招式变化,甚至连两人究竟谁是谁都已经分不清了。 空中的两道红痕交错间,还带着劲风呼啸而过,众人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出个什么意外的东西掉出来砸到自己身上。 “七弟,你倒是认输认得爽快。” 台下,夏慕一袭青衫,饮着茶水对着身边的墨衣男子笑了一下。 “打不过。” 夏煦承认得很干脆,目光都没有从台上移开半点。 放下手里的茶杯,夏慕又道:“但也不至于真的就完全打不过,我说得对吗?” “七弟。” 夏慕这最后一句称呼让夏煦终于看向了他,不过眼神里带着冷意。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就随口一说而已,毕竟那可是万千姑娘的如意郎君啊,谁敢真的和他对上?” 夏煦没理他继续看向了台上,目光深沉。 夏慕自觉无趣,便自斟自饮着茶水,同时也望上了台上那看不清楚的两抹身影,脸上多了几分看不懂的阴霾。 而高座之上的夏帝也是聚精会神的看着这场打斗,眼里充满了赞赏,还时不时点点头。 “父皇,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啊?我完全看不懂,就两个红影在晃,晃得儿臣头晕……” 夏锦看着自己父皇看得那么起劲,心里大为不解,又去看了一下台上。 还是看不清。 夏帝慈爱的摸了摸夏锦的发顶,道:“一些武功的切磋罢了,你要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也白学了。” “父皇~”夏锦撒娇道,“你就爱打趣儿臣,儿臣生气了,不想理你了。” “好了好了,你啊你……” 夏帝笑得开怀,安抚着自己身边的女儿。 …… 此时台上依然还是打得难解难分,众人大多都看不明白这两个人在打什么,毕竟也看不清,但却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娇呼。 随后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台上,而发出声音的正是北定王本人,此刻她面纱已落,露出绝美容颜,但却是冷若冰霜。 这是…… 北定王输了?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没想到北定王竟然真的会输,看来这千面郎君不是徒有虚名之辈。 “是在下输了,多谢北定王手下留情。” 那千面郎君抱拳行礼,而后便冲着容瑾瑜微微一笑,再往后一跃,跟他来时一样的离开了,连带着他之前扔掉的面具也消失在了原地。 容瑾瑜静静注视着他远去,什么也没有说。 那这……到底谁赢谁输?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真的没看到这两个人的到底打了什么,只知道北定王的面纱落了,而千面郎君的面具却稳稳当当的还戴在脸上。 这份沉默还是夏帝开口打破了:“瑾瑜,武功不错。” “多谢陛下夸赞。”容瑾瑜淡淡回道。 “只是可惜今晚算是白摆了这场宴会。不过瑾瑜你若是看上了何人,大可直言,朕一样为你做主。” 可夏帝面上却是一点惋惜都没有,反而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容瑾瑜回绝道:“并无,多谢陛下抬爱,还望以后陛下不要再拿此开瑾瑜玩笑了,婚姻之事,微臣更偏于随缘。” 夏帝追问道:“随何种缘?”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比起容瑾瑜的淡然,夏帝反倒显得咄咄逼人了些,继续问道:“那倘若你命里无他,但你却看中了那人呢?瑾瑜,你真的能放手吗?” “强扭的瓜不甜。” “可不强扭,就没了。” 容瑾瑜垂下视线,看着台上刚刚自己掉落的面纱,面无表情道:“微臣不喜欢吃瓜。” 夏帝没有再问了,笑呵呵道:“那此事就此算罢,现在夜色已晚,各位爱卿还是先回去吧。” 众人一致行礼道:“谢陛下!” 只有容瑾瑜慢慢的走到了自己座位上,思绪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她身边坐着的左相和右相走到了一块,发出了各种不满的讨论。 “小将军不争气啊,就这样被打下台了……” “别提了,那陆家小子就真是让人失望,看看打到后面都是什么跟什么?两个王八打架似的!” “是啊是啊,这两个人真的是丢人,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那我们两个这赌局……?” “算平手了吧,毕竟最后出现的那个千面郎君的确是厉害,就是出现的莫名其妙,离开的也莫名其妙。” “你这话说得我赞同,的确是莫名其妙,真当皇宫是他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就是。”左相又道,“等会我去你府上喝一杯如何?正好今晚我们两个不醉不归。” “甚好!” 左相和右相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正打算离开,见容瑾瑜还坐在自己座位上没有动静,左相便道:“容侄女,一起去右相这老家伙府上喝一杯不?这老家伙不知藏了多少美酒,我们一起把他那些全喝光去!” “不了,林伯伯好意瑾瑜心领了。” “那我就一个人去了,等会你别后悔,你李伯伯可小气了,过了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答应。” 容瑾瑜目送着左相和右相两人离开,而后才起身理了理衣袖,对身后两人道:“回去吧。” 容锦行和容金昔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是。” 第十章:西槿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到了宫门,该上马车都上马车了,有些也互相拜别回了家。 而其中一辆装扮的十分华丽贵气的马车里坐着三个人,这三人正是容瑾瑜一行人。 “阿姐,刚刚那场比武到底是谁赢了啊?” 容金昔问得小心翼翼,怕容瑾瑜生气可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容锦行装作没听见,但注意力也是暗中集中了起来,他也很是好奇刚刚在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是阿姐面纱落了地,为什么那人却认输? 难不成那人故意赢了还认输,这是想证明自己很强但却不想娶阿姐不成? 这年头居然还有不想娶阿姐的? 不过也不无可能,毕竟阿姐脸色从台上下来后一直都不怎么好。 “你觉得谁赢?”容瑾瑜不答反问。 两个人都低着头,容金昔呐呐道:“我……我知道阿姐很厉害,不过阿姐面纱掉了……” “所以你认为我输了。” 容瑾瑜陈诉着这句话,一点疑问都没有,微微挑眉看着容金昔。 容金昔没敢讲话,更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甚至身体都有些颤抖。 比起她,容锦行还是镇静点,他道:“阿姐,小妹不会武功,看不出来具体情况,自然只会根据结果进行浅显的判断。” “那你呢?” “我……”容锦行迟疑了一下,“恕我才疏学浅,也没看清。” 容瑾瑜笑了一下,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在其中,她淡淡道:“他不是说了吗?他输了。” 后面三个字容瑾瑜说得格外冷。 “阿姐果然是阿姐,没人能打败。”容锦行夸赞道。 而容瑾瑜表情没什么波澜,更没再说什么,马车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回府,容瑾瑜周身都是散发着一股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容锦行和容金昔在门口就和她分开走了,容瑾瑜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己房间内,里面有几个奴婢正在打扫,她道:“先下去备热水吧。” “是。” 那些人退下后,容瑾瑜走到梳妆台前,把自己头上的银步摇和红丝带取了下来,青丝散落下来垂至腰后。 她坐下来,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珍而重之的把银步摇放入其中,再轻轻合上放回。 再一抬头,她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铜镜,里面照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可眉眼间却是微微皱着。 不知为何她叹了一口气,容瑾瑜解下腰间的银铃放在梳妆台上,对着铜镜喃喃自语道:“都是因为你……” 其实那些人热水都是早备好了的,现在只是抬过来而已,等容瑾瑜收拾得差不多时,那浴桶里已经倒好了适宜的水温。 “大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 那说话的奴婢端着一个盆,后面也跟着低头的几个奴婢在等容瑾瑜接下来的吩咐。 容瑾瑜随口应道:“嗯。” “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这府里上下的人都多多少少是清楚容瑾瑜一些习惯的,这些奴婢也都知道她不喜欢洗浴时有人伺候在旁。 “等等。”容瑾瑜忽然看向了那几个人,指着其中一个头低得最低的奴婢道,“你留下。” “啊……是,是。” 那奴婢简直要把头埋在胸前了,一点都不敢抬眼,显得十分胆怯。 之前讲话的奴婢脚步停了下来,躬身道:“大小姐,她不怎么会伺候人,要不你换一个如何?” “哦?”容瑾瑜挑眉,抬起自己选中的那个奴婢下巴问道,“你在府里时间挺久了吧,真的不怎么会伺候人吗?” 那个被按住下巴的奴婢五官扁平,脸上还带着些雀斑,算不上多好看,此时更是眼神闪躲,声音微微发颤道:“是……是待了很久……会,会伺候人。” “大小姐三思——” “你们下去吧。” 容瑾瑜挥手让这些人下去,语气不容置疑,那欲讲话的奴婢便住了嘴,和身后人行礼告退道:“是。” 见那些人走了,容瑾瑜张开双臂,背对着留下来的那个奴婢命令道:“过来宽衣。” 那奴婢属实是胆小,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给容瑾瑜脱衣时碰到她便吓得手抖一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容瑾瑜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她的颤抖。 “本王……我记得你来府里很久了,难道是记错了不成?为何你竟如此羞涩?怕不是以为我要轻薄于你?” 容瑾瑜转身,目光和那奴婢正好对上,那人吓得连连后退,然后马上跪了下来恳求道:“请大小姐恕罪,奴婢——” “怕什么?” 容瑾瑜打断她的话,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冲她微微一笑道:“别慌,就帮我宽衣而已,等会你站屏风前等我吩咐就好了。” “是……是。” 见这小婢女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容瑾瑜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我总能在府里看到你,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两个特别有缘的原因。” “奴婢……西槿。” “西槿……”容瑾瑜念了一下,随后笑道,“倒是个好名字。” “谢大小姐夸赞。” 看西槿没之前那么拘束,容瑾瑜便再次张开双臂道:“那么西槿,你愿意帮我宽衣吗?” “啊……是……是……是……” 西槿抬眸瞥了一眼容瑾瑜,连忙又低下去,说话又不利索了,然后走过去给容瑾瑜宽衣,不过这次手却没有之前那么颤抖了,就是动作还是有点僵硬和不自然。 “西槿,你何时入府的?”容瑾瑜突然问道。 西槿老实道:“五年前的九月八。” “这你记得倒是清楚。”容瑾瑜随后又道,“那你和府里签了几年的卖身契?” “一生。” “那你怎么在府里待了这么久还是一个小小的扫地女婢呢?” 容瑾瑜难免有点好奇了,毕竟像这种签了自己一生的卖身契的奴婢府里多多少少都会重用点,因为不怕到时候用着用着人离开了。 而此时西槿也帮容瑾瑜把衣服全脱了下来,自觉得转身走到了屏风外面,回答道:“奴婢习惯了,除了打扫奴婢其他的也做不好。” “那我床铺那些是不是你在整理?还有衣裳是不是你在洗?以及我的吃食……”容瑾瑜轻笑一声,才继续问道,“难道都不是出自你手吗?” 第十一章:官府来人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奴婢……” “没想到我会注意到你吧?” 屏风那边,容瑾瑜已经进了浴桶,长发被高高挽起,隐隐约约之间从屏风还可以窥探一丝身影。 容瑾瑜没听到西槿再发出声音,于是继续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有怎么注意过你,只是时间长了也就留意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容瑾瑜发问,语气很平淡,但却叫屏风外的西槿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小声道:“奴婢不敢。” “呵。” 容瑾瑜发出自嘲一笑,然后自问自答道:“我怎么会觉得你像她呢?明明……完全不像……”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西槿跪着不敢吱声。 “你觉得当我的贴身婢女如何?” 见容瑾瑜又问话,西槿迟疑着开口:“奴……奴婢……不敢……” “你不是很喜欢照顾我的起居日常吗?这样多方便,你为什么要违背你的心拒绝呢?是我看着不好相与吗?” “奴婢卑贱,恐难以胜任。” 听到这个回答,容瑾瑜感觉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她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府里的一切,因着一次受伤要卧床静养,她才注意到府里竟然有个奴婢每次都在默默照顾她,帮她准备好需要的一切,就是胆子莫名小,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次灭了北狄归来,她就想自己应该也没什么其他仗需要打了,可以提拔一下这丫头,收来做自己的贴身婢女也不错。 现下西槿不答应,容瑾瑜便继续问道:“我要你做贴身婢女又不看出身,怎么就不能当了?” “奴婢——” “我想你也没什么其他事了,就这样吧,明日我去跟林管家说一声。” 容瑾瑜这颇有点强制性提拔的意味在其中了,都不让西槿再有开口拒绝的机会。 最后西槿咬了咬下唇,怯怯道:“奴婢谢大小姐。” “不用了,你起来吧,进来为我按下肩。” 容瑾瑜寻思这人以后都是要伺候她的,打算现在让她尝试克服一下见到自己就胆小的反应。 没听到屏风外有任何动静,容瑾瑜想不会是西槿又害羞了吧? 正打算让她不用进来时,西槿却已经走了进来,头还是低着看地,触碰上容瑾瑜滑嫩的皮肤时整个人都在抖。 容瑾瑜不禁有些好笑,问道:“你有必要这么害怕吗?我又不是什么恶鬼会去吃了你,而且你我都为女子,又有什么不能看的?” “是……” 西槿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按捏的力道张弛有度,让容瑾瑜感觉自己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没料到西槿还真的挺会帮人按肩的,容瑾瑜毫不吝啬的夸道:“很不错,这手法你是跟谁学的?” “奴婢平时会在家给娘按肩,并没有学过。” “那以后我洗浴时你一并进来吧。” “……” “怎么了?不愿意?” “愿意,奴婢愿意。” 容瑾瑜倒是越来越觉得这个西槿有趣了,分明看着又不是讨厌自己,却又不敢和自己过分亲近,总是要和自己保持一定距离。 以后都是要贴身伺候自己的人,她也不介意教会西槿如何习惯同自己亲近。 洗完后,容瑾瑜见西槿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关心道:“很累吗?要不下次还是算了,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不累。” 西槿的声音有些暗哑,但却吐字清晰。 既然西槿本人都没有拒绝,容瑾瑜也不会真的为了她而不去享受。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容瑾瑜躺到床上了,西槿离开房间正在关门时,听到房间内传来了一句话。 “低头,不是什么好习惯。” 房门合上,一夜无梦。 “叩叩叩……” “阿姐,你醒了吗?” “叩叩叩……” “阿姐?” “叩叩叩……” 恼人的敲门声一阵接着一阵,最后在门外的人打算第三次喊时,门开了。 “何事?” 开门的容瑾瑜披头散发,显然是刚刚起床不久,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 “阿姐,苏志平死了!” 苏志平? 容瑾瑜记起来了,这人好像是昨晚宴会上的人,还雕了朵鸢尾花。 不过这人昨晚不是活着好好的吗? 死得倒是挺蹊跷。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阿姐,官府的人从他家里查出了你的面纱,现在来了府里要问话。” 听了这话,容瑾瑜蹙眉道:“锦行,你先让他们在客厅等会,我一会便过去。” “嗯。” 见容锦行离开了,容瑾瑜这才转身进了房内。 客厅内。 两个穿着官服的男子站在那,身后跟着几个带刀的捕快。 还有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个脸带剑痕的男子,不怒自威,对那两个官服男子道:“我想两位怕是搞错了,瑾瑜为人我这个做爹的很清楚,大可不必偷偷摸摸杀害这些人,如果真的存心要杀,也不会露出如此明显的线索给你们。” 那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番,然后行礼,其中一个国字脸站出来道:“老将军,下官知道王爷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只是全部的证据都指向了王爷,下官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来此请王爷配合一下下官调查。” 另外一个人也站了出来,面容清俊,他镇定道:“此事牵连可能不止这一条人命,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想老将军也不会徇私枉法的。” “哼。”容修远目光冷厉道,“就一个面纱而已能说明什么?先不说昨晚看到我女儿回府的人有多少,就光凭他一介小小的侍郎,有何理由让瑾瑜动手?” “老将军息怒,下官知道王爷身份尊贵,干不出这种事情来,但下官只是来请问王爷几个问题而已。”国字脸诚惶诚恐道。 比起他,另外一个年轻点的清俊男子还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这不是身份贵贱的问题,老将军不应该开口闭口就拿此来说事,人命关天,哪怕是北定王,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一样得关押牢房等候发落。” 国字脸扯了扯清俊男子的衣袖,冲着他使眼色,然后笑眯眯的对容修远道:“老将军息怒,这位是新来的不懂事,还请老将军别往心里去,下官怎么敢为难王爷?真的只是想问几句话而已,问完就走。” 第十二章:你怎么敢的?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然而国字脸的那一番话并没让容修远消气,他反而仔细打量起了清俊男子,然后道:“我可没让你们徇私,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却说得好似要直接带走我女儿一样,难道真的是证据确凿吗?” “没有的事,就一张面纱而已,老将军你放心,下官来此就是问问题的,不多。”国字脸陪笑道。 对于国字脸的反应,容修远是很满意的,就是清俊男子还是那副样子,认真道:“不单单只是面纱,还有很多地方——” 这次清俊男子还没来得及说完,国字脸就捂住了他的嘴,然后笑着对容修远道:“老将军别介意,这新来的脑子也不好使,回去下官一定好好敲打他。” 然后国字脸又压低声音在清俊男子耳边道:“郑植你别说话了。” 国字脸名叫郑蒙,今早在接到这个案子时,他就知道是个棘手的案子,现在更是别提多后悔把郑植给带过来了。 郑植听了不服,反而推开了国字脸,继续道:“我们在苏侍郎遇害的地方不但发现了昨晚王爷戴的面纱,还找到了最后一个接触苏侍郎的人,他说自己离开时是看到一位红衣女子进了苏侍郎的房间。” “不光如此,而且他在听到苏侍郎的惨叫声后,进房间时苏侍郎稍有一息尚存,然后一直喊着的是北定王的名字,只是可惜话没说完人就没了。” 郑蒙一手握拳往下打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郑植,他是真的无奈了,这小子完全就听不懂人话,还要在老将军面前提这些。 于是郑蒙不得不再次堆满笑容对容修远,正打算开口时,门口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哦?原来这就盖棺定论了。” 来人一袭红衣,走动间腰处的银铃作响,头上插着支银步摇,还有根红色的丝带系于身后。 这不是容瑾瑜还能有谁? 郑蒙心想完了,不过还是弯着腰走过去,笑容可掬的行礼道:“下官参加王爷。” “还请王爷不要误会,下官此番前来打扰实在并非本意,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王爷,并不是这小子说得那样,他脑子不好使,您别往心里去。” 对于他的话,容瑾瑜没有理,反而走到郑植面前道:“说说,你手上还有什么证据?” “又或者……” “还有什么跟本王有关的事?” 她语气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轻挑。 “没有没有,王爷你不要误会了,真的只是问个问题而已,问题不大。” 郑蒙紧张的摆手,拦在郑植面前,明明很慌张还要带着笑容。 然而郑植一点也不买账,张口道:“我这里还有——唔唔唔……” “别犯傻了,这可是北定王!北定王代表什么你知道吗?!”郑蒙压低声线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很明显,郑蒙劝不动他。 但是郑蒙还是拉着他,不让他越过自己直面容瑾瑜,正欲再说点什么劝劝自己面前的木头脑袋,身后那道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让他说。” 郑蒙不放心道:“可……” 容瑾瑜淡淡中带着威压的眼神让他的话硬生生地憋回去了,郑蒙往边上一靠,不敢说话了。 “你说。”容瑾瑜再次冲郑植道。 没了郑蒙的妨碍,郑植也不犹豫,直接道:“我们还在苏侍郎的家里发现少了一件东西,而那东西正是苏志平在皇宫宴会上为王爷雕刻的鸢尾花。” “所以?”容瑾瑜不屑道,“你觉得本王证据确凿了?可以关押起来审问了?”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这小子脑子不好使您不要计较。” 郑蒙忍不住“扑通”跪下为郑植求情,而郑植不但没有领情,反而还迎上容瑾瑜的目光道:“不光如此,我还怀疑王爷与之前京城失踪的三桩案有关。” “你先起来,别动不动就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仗势欺人。” 容瑾瑜先是对地上的郑蒙说,然后才把目光转向这看上去不知天高地厚的郑植上,勾唇道:“你是新上来的捕快?还真的是一些地方不好使。” “那王爷你敢否认这些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郑植问道。 郑蒙在一边捂脸,他真的是后悔带这家伙来了。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把这家伙锁家里。 容瑾瑜笑了,却让人莫名的胆寒。 她道:“怎么就不敢?嗯?” 此刻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双手抱胸,姿态慵懒继续道:“先不说本王想对付一个小小的侍郎不需要如此遮遮掩掩,就光凭你这些欲盖弥彰的证据就可笑至极。” “本王若要想要什么,何需做此等宵小鼠辈之事?更何况你说的那三件失踪案,本王要是看他们不顺眼了,上官家的那个就是下场,你看本王能有什么事呢?” “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都看不出来,真的是在此聒噪乱视听,汝有何能?” 哪怕容瑾瑜这样说了,郑植心里也是不信的,坚持道:“失踪的三个人的共同特征都是特男性,而且在失踪前多次向身边人提起王爷,我不觉得王爷会跟这三个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谁不知道我女儿凯旋归来?京城里又有几个不谈论的?瑾瑜她才回京城没多久,一出事你们倒是会扣帽子。” 容修远对郑植的说辞嗤之以鼻,根本不当一回事。 “爹,你先消气,女儿会处理好的。” 比起容修远,容瑾瑜淡定多了,甚至眼里都带着漫不经心。 容瑾瑜往前一步,更靠近了郑植,她皮笑肉不笑道:“你今天是一定要来带本王走的?” “没有。”郑植别开脸,双颊泛红道,“我就是来问问题的。” “那你胆子不小啊。”然后她又问道:“你知道本王是谁吧?” “知道。” “那你怎么敢在本王面前自称为‘我’的?还有,先不说你无权抓本王,今日就算是他大理寺卿来了,也不敢这么与本王说话,你一个小小的捕头又是怎么敢的?” 容瑾瑜眼神瞬间锋利起来,气场足具压迫感,郑植不由得屈膝跪了下去。 可这并没有让容瑾瑜满意,她一手掐住那人的脖子慢慢收紧,双眸微眯,慢慢道:“就算本王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你,你觉得本王会有事吗?” 第十三章:你阻止不了的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郑植挣扎了起来,不过却是没办法从容瑾瑜手里面挣脱,呼吸逐渐急促,脸色的血色也一点点的褪去。 一边的郑蒙看不下去了,连忙跪着磕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他就是脑子不好使了点,但罪不至死啊!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啊!” “瑾瑜。” 容修远也喊了一声,他觉得容瑾瑜现在的做法属实不妥当。 然而容瑾瑜压根没有理会他们,还在不断的加大手里的力道,邪笑着看郑植在自己面前逐渐失去挣扎的反应,眼底闪过一抹血色。 在郑植以为自己要死了的那一刻,脖子上那让人难以反抗的力气突然消失了,他无力的倒在地上,瞳孔溃散,呼吸紊乱极了。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见容瑾瑜松了手,郑蒙也才松了一口气,跌跌撞撞的爬过去扶坐起郑植,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都叫你不要开口说话了你不听,要是你真出什么事了我可怎么跟姑姑交代啊!” “咳咳咳!” 郑植捂着自己的脖子,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几下,不敢再看站在他面前的容瑾瑜。 “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那些可笑的事情,更不要说些可笑的话。” 郑蒙立马头点的如摇骰子,而郑植则是眼带不甘,却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容瑾瑜平静的继续说道:“说吧,你们来这是想问本王什么问题?” “也没什么问题,下官就是问问王爷昨晚最后是在哪里见过苏侍郎的而已,还有这个……归还于王爷。” 说着郑蒙从怀中掏出一方面纱,上面沾了灰尘,看着不怎么干净。 容瑾瑜没有接,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手里的红面纱。 “下官没别的意思,王爷千万不要误会,下官就是查到王爷昨晚遗落在皇宫的面纱正好是这个,毕竟这布料不是一般人用得上的,下官寻思可能是昨晚哪个贼人捡了去想害王爷,故特意来还于王爷,希望对王爷有用。”郑植试探着开口。 那面纱这才被容瑾瑜拿了起来,端详了片刻,她道:“确是本王昨晚遗落的。” 其实之前看的时候容瑾瑜就有七八分猜测这是天蚕纱,拿到手上更是确定了。 当今京城,敢拿贵重的天蚕纱做面纱的恐怕也只有她了,其他人怎么舍得这么浪费? 就算是皇室,一般也不会用大量的天蚕纱做面纱,天蚕纱产于西戎,大夏每年都得向西戎花高价买一些天蚕纱用于制作衣裳,用此来象征着他们的身份,同时也会送一些给肱骨之臣作为奖赏。 而容瑾瑜敢这么奢侈浪费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北夏之战中西戎皇族看中了她的才能想拉拢她,美其名曰欣赏她希望有空去西戎坐坐,还特意派人送了许多天蚕纱过来。 因此容瑾瑜才对这个并没有多重视,府上的天蚕纱还有很多,完全不担心用完。 “还有其他的事么?” “有,这事如果三天后下官还没查出头绪出来,就要移交给大理寺处理了,恐怕到时候大理寺也会和我表弟一样把此事和之前三桩失踪案联系起来,还请王爷留意一下身边人,下官怀疑可能是亲近之人在此栽赃嫁祸。” “没了么?” “没了。” “那你可以走了。” “是,下官告退了。” 郑蒙拉起地上的郑植就搀扶着他一起走了,还喊上了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几个人,那几个人早就看呆了,这个时候也赶忙跟着他们两个一起离开了。 容修远喝了一口茶水,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 容瑾瑜也去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摩挲着手里的面纱,勾唇轻笑一声道:“还真的是有趣……” “还是小心为上,这京城势力太错综复杂了……”容修远提醒道。 “区区跳梁小丑而已,有何可忧?” …… 北定王府外。 “来之前都跟你说多少次小心行事,你怎么就不听呢?这北定王你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爷不成?” 郑蒙教训着郑植,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慢吞吞的行走。 郑植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嘴硬道:“她这样更是证实了她心虚,这种人怎配封王?” 这话一出,郑蒙连忙去捂住他的嘴,低声道:“说你脑子不好使你还真的不好使是不是?那北定王何许人也?她要是真的想杀那些人,本来就不需要遮掩,哪怕光明正大承认了皇上都拿她没办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郑植挣脱开了郑蒙的手,坚持道。 见郑植这么不开窍,郑蒙叹道:“你还真的是一根筋犟到底了,那句话不过是那些手握权势之人给维护民心的说辞而已,上面的人要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你还真以为他们会惩治自己?” “可是……” “别死在这个假理上了,说难听点,这个罪名都是由天子定的,你当他和你一样傻,自己做错了还惩罚自己不成?” 郑植垂下头,喃喃道:“这样的话,那要官府何用?要建立大理寺又有何用?只是当摆设吗?” “肯定有用的,天子犯法不会和庶民同罪,但其他人会。” “那北定王……” 听到郑植又提起北定王,郑蒙又去捂着他的嘴,附耳道:“她可不是一般的王爷,现在她地位等同于皇上,你还真的是傻不成?” “那……那也不能仗势欺人。” 见捂不住郑植这张嘴,郑蒙直接去拍了郑植的脑袋,呵斥道:“这天底下人为什么要往上走?无非就是为了权为了钱,他有了权有了钱为什么还要和常人一样老实本分?他往上爬又有什么意思?” “……” 这下郑植终于不说话了,默默地走着路。 怕郑植等会想茬到胡同里走不出来,郑蒙苦口婆心道:“你也不要怪堂哥,这世上人活着就不可能存在着绝对公平公正的事情,以前你在村子里应该也看到了,那些有钱人看上哪家的女子,哪家的父母会不同意?” “而且就算那些人不同意,你以为那些有钱人真的缺这么一个暖床的不成?多的是人把自己女儿送过去,你阻止不了的。” 第十四章:鸢尾花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过了许久,郑植才闷声闷气道:“所以人永远都分三六九等吗?平民怕有钱人,有钱人怕有权势的人……一路下去,连皇上也怕别国的天子,那站在所有人之上的人到底是谁呢?是古疆的那位吗?” “不好说,这问题也许上天知道。” 郑蒙抬头望天,万里无云,烈日高悬,倒是个晒谷子的好日子。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我始终相信这世上存在公平,那些作恶的人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堂哥。” 郑植语气坚定,在日光照射下,他的眼里仿佛有了光。 沉默了一会儿,郑蒙拍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道:“嗯。” 傻小子。 …… “哥,你说到底是谁一直在栽赃嫁祸阿姐啊?” 一个小院子里,白衣少女面貌灵动可人,此时正捻着根草爬在石桌上问着她身边坐着的少年。 少年丰神俊朗,单手撑着石桌道:“谁知道呢?” “我真好奇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嫁祸于阿姐,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我更想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这两个人正是容锦行和容金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容金昔叹了口气,又问道:“你说阿姐会不会真的出事啊?” “这你大可放心,你出事她都不会出事。” “那嫁祸阿姐的人到底是谁啊?明明知道嫁祸给阿姐一点用都没有,还嫁祸给阿姐干什么?就不怕阿姐发怒起来把他找出来公开处刑吗?” 这个问题容金昔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想通,在一开始得知京城有人失踪并与容瑾瑜有关时她就在琢磨了。 容锦行摇了摇头,道:“阿姐之前跟我们谈过此事,料想阿姐心里应该是有答案的。” “什么嘛,阿姐之前说了什么?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就知道阿姐同意了你的看法,认为那个人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容金昔把手里的草揉了又揉,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样引起阿姐的注意,是怕自己死得不够惨吗? 鼓起脸颊,容金昔有些负气继续说道:“阿姐说不是六公主,又不是那个上官皓,除了他们两个,京城哪有人会做这种蠢事来招惹阿姐,谁不是争着抢着想在阿姐面前博得好感?” 容锦行其实也和容金昔一样,他属实想不出人选来了,毕竟容瑾瑜常年征战沙场,能和她结怨的人还真的屈指可数。 正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锦行,小妹。” 两个人往声源看去,皆道:“阿姐!” 容锦行关心的问道:“阿姐,大厅里的那两个人你就处理好了吗?” “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阿姐,我没猜错的话,不日来的应该是大理寺的人了,毕竟现在这四起案件已经不是小案子,以前的失踪案哪怕传出跟阿姐你有关也只是谣言,没人敢真的因为这个来府上质问,现在却是人证物证都有了……” 容锦行面带忧虑,容金昔也跟着烦恼,只有容瑾瑜还是不以为然。 “来,自然是让他们来了。”容瑾瑜道。 “可……可是阿姐……”容金昔纠结道,“你真的不怕出事吗?这可是四条人命啊……” “如此拙劣的证据,大理寺卿一看便知真假,更何况就算真的是我杀了,那又何妨?” 容瑾瑜完全不在乎,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她可不觉得大理寺那边的人敢对她做什么,毕竟她现在还于夏帝有着重要的作用,夏帝怎么可能允许她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可是阿姐……京城最近也逐渐有了你肆意杀人的风声,那幕后之人三番两次的来给你泼脏水,他究竟是谁?到底又想从中图谋什么?”容锦行问道。 “我想他在昨天宴会上出现过,所图恐怕不止是引起我注意那么简单。”容瑾瑜肯定道,没有一丝怀疑。 而容锦行却无法理解,问道:“难道就凭一张面纱吗?不能是幕后之人派他手底下的人去拿的吗?” “如果是他手底下的人,我可不觉得那人能发现我的那点细微的变化。” 容瑾瑜一字一句慢慢说出来,她昨晚在宴会上的确是看到了苏志平雕刻的鸢尾花有些不受控制的外泄了点情绪出来。 不过她可不觉得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能注意到的人心思指定很缜密还特别了解她,而心思这般细的人她不觉得这人会甘于当个供人差遣的手下。 更何况当晚便对苏志平下了杀手,不是那幕后之人又能是谁? 一个手下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快影响主子的决定? 容瑾瑜试问自己,她如果想害自己,在没有把握杀的人一定有用的情况下,是不会在短时间内就让人去杀了苏志平,还马上造就出一个人证物证俱全的假象。 “阿姐,你昨晚真的对苏志平弄得那朵花有兴趣啊?” 容金昔好像发现了新奇的事情,她昨晚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阿姐对那花有别的想法? 不止是她,容锦行也是如此。 要不是容瑾瑜自己承认,他们两个都是没想到的。 “有是有点,就是觉得这花格外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容瑾瑜垂眸看着地面,她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些模糊至极的片段。 而容金昔想了一会儿却是恍然大悟,兴奋道:“以前阿姐的那个贴身丫鬟好像就经常拿着一朵鸢尾花!那时候……” “小妹!” 容锦行立刻出声遏制住了容金昔接下去要说的话,而容金昔也反应过来,自己捂着自己的嘴,摇着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说得可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容瑾瑜却是没有追问,而是道:“行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再多想此事了,好好考虑自己未来的婚事才是正事,毕竟你们两个都不小了。” “明明阿姐也不小了……”容金昔小声道,还是低着头。 容瑾瑜武艺高强,耳力也是过人,自然是听得很清楚。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们不一样……” 这话算是回答了容金昔,也好像是在回答她自己。 容锦行在一边没有吭声,却是在想着其他事情。 那朵鸢尾花…… 难不成苏志平也知道当年的事情? 第十五章:你越矩了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几天后,大理寺派了人来北定王府进行案件盘查,最后一无所获的回去了,听说回去的时候人还弓着身子,至于个中原因? 据说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然后被打了一顿扔出了府。 京城也再次因为北定王而沸腾了起来,大街小巷都流传着北定王与这些案件的各种小道消息,却没有几个人认为是北定王做的,无一不是在猜测谁那么胆子大,居敢把事招惹到北定王身上去? 不少人为此纷纷下了赌局,赌什么的都有,倒是热闹了不少。 而处在风口浪尖的北定府内却是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外界的变化有什么改变。 “大小姐,外面有一个小将军求见。” 粉衣女子急匆匆的跑到房间里向一红衣女子禀告,而红衣女子却是在擦拭着手里的长剑,头都没抬道:“是孟庭轩那小子吧。” “是的,是孟小将军。”粉衣女子低头回道。 “让他进来吧。” 红衣女子继续擦拭着手里的长剑,漫不经心中又带着几分认真。 “是。” 粉衣女子应了句便又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一位少年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面如冠玉,文质彬彬,一袭白衣,端看着倒似个读书人。 “将军!” 那人喊了一声,红衣女子不作答,正细细看着手里的长剑。 “将军……” 放小了声音,那人又喊了一下。 红衣女子才有点不耐地道:“过来何事?如果是那些可笑的案子的话,本王觉得你还是回去为好。” 她抬起头,绝色容颜便全呈现在了那少年人眼里,少年低头讷讷道:“我只是关心将军,毕竟外头风声越来越大了……” “本王不觉得此事需要关心,你该关心的是那个做这些事的人。” 拿起一旁桌子上的剑鞘,红衣女子慢慢把长剑收了回去。 而她自然是这些天悠然在府内的容瑾瑜,来此的孟庭轩她也知道,本名孟文,字庭轩,户部尚书之子,以前还和她一起上战场打过仗。 “那将军你是知道是谁了吗?” “不知。” 容瑾瑜回答的干净利落,表现得完全不在意一样。 这就让孟庭轩困惑了,问道:“那将军你不怕那人后面又使计害你?” “随便。” 容瑾瑜这态度真的是让孟庭轩大为不解,他又道:“将军,现在大理寺手上可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把矛头对着你了。你真的不打算采取点什么行动吗?” “你希望本王做什么?喊你去把人头送给那人么?” “将军,我才不是苏志平那么没用的家伙,不会被人杀害在家中的!” 孟庭轩信心满满,还拍着胸脯做保证。 嗤笑一声,容瑾瑜怎么会不知道孟庭轩脑子里想什么,他不就是想跑过来告诉自己他可以帮忙查找这些案子的幕后之人吗? “你那日也去了宴会吧?”她问道。 孟庭轩点头,但他并不懂容瑾瑜为什么这么问。 “你觉得宴会里面有谁可疑?” “啊?那人在之前宴会里面吗?” 孟庭轩挠头,茫然的看着容瑾瑜。 “……” 容瑾瑜沉默了,然后拿起合进剑鞘里的剑,突然一挥,这剑尖一头笔直地指向了孟庭轩。 孟庭轩后退两步,虽剑在剑鞘内,但他可是见过容瑾瑜在战场上拿着这柄剑大杀四方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来本王府上是来徒增笑料吗?” “没有,我是来帮你的,虽然我想不出来谁做的,但是你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出力气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了!” 孟庭轩笑着说,那笑容有点憨,实在是跟他的脸过于不般配。 好在容瑾瑜已经习以为常了,放下手里的剑在桌子上,道:“那你帮本王看着一个人吧。” “行啊!” …… 送走了孟庭轩这个憨憨,外面才进来了一个粉衣女子,低眉顺目地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西槿,帮我按下肩吧。” 容瑾瑜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柄剑,闭目着下了吩咐。 “是。”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西槿也没了之前的拘谨,已经可以正常的在容瑾瑜面前做事了。 “西槿,你说我该不该查下去……” 容瑾瑜像是在问,却又不完全在问,语气里带着犹豫,也有着决然。 “奴婢以为小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可是这个答案……是错的啊……” 容瑾瑜睁眼,看着手里的剑,目光惆怅。 “对错在心,没有一件事是真的错,也没有一件事是真的对。” 容瑾瑜抬眸看向她,问道:“此话怎讲?” “在杀人犯的心里他杀人是有原因的,哪怕是他天生喜欢杀人,都是有原因的,你说他错,但在同类人眼里却不尽然。” “同样的,在百姓眼里为民除害的英雄,他救人护人,行善意之事,真的一点得到都没有吗?名声?亦或者是求心安?在那些恶人眼里,他的对也不尽然。” 静静地听着西槿讲着,容瑾瑜摸着剑鞘道:“可你说的都是恶人眼里的对错。” “天底下又有几人没做过恶人?” “那你是做过恶人了?” “是,奴婢小时候家境贫寒,父母双亡,寄养在姑母家中,姑母脾气不好,动辄打骂于奴婢,做饭打扫也是奴婢在做,还经常受冻挨饿,过的生活不亚于乞丐,只是比他多了一个体面点的身份,奴婢便常常梦到捡到了毒药,然后下到了他们的饭菜内。只是可惜一直身无分文无法实现,这个念头就也淡了。” “……” 容瑾瑜握紧了剑鞘,看着上面复杂的纹路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容瑾瑜才道:“第一次听到你说起自己的身世。” “奴婢生来卑贱,不值一提。” “我不觉得你哪里不好,但是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可怜。” 容瑾瑜视线还是落在剑鞘上,而西槿却是目光一暗,手上的动作还是一如之前。 “你知道吗?你和她真的不像……却能给我那种熟悉的感觉……”容瑾瑜自言自语道。 “小姐,你是把奴婢当成那个人了吗?那个人……小姐是记得的……对吗?” “你越矩了。” 第十六章:闹事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奴婢知错。” 西槿顺从的低着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规规矩矩的双膝下跪行礼。 剑微微出鞘,寒光凛然,一如此刻看着剑锋的容瑾瑜。 剑锋上映着容瑾瑜那双冷冽的眼眸,她没有开口,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被拔出来的部分,突兀的冷笑了一下。 “你没错。” “你说得对。” “你也真的不是她。” 利剑入鞘,分毫不差。 容瑾瑜走了,但留下了她的剑……以及跪在地上的西槿。 西槿慢慢抬起头,看着她遗留下来的剑,垂眸道:“我……本就不是她。” 北定王府,曾经是有过一个管事女婢深得北定王看重,不过那个时候北定王还不是北定王,这王府也还只是个大将军府,不足为王。 那管事女婢是被大小姐看上央求着将军收入府内,模样生得俊,人却老实得很,把当年还有孩童心性的大小姐照顾得滴水不漏,每日除了安排好大小姐的起居事宜,其他的她都不怎么管。 后来,大小姐失踪了。 全府上上下下都慌了,连将军都急得向皇上告假寻女,只有这个管事女婢还在认认真真打扫着大小姐的闺房,好像不知道此事一样。 没几日,她也失踪了。 大将军府的人都纷纷猜测这两个人的失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但都只是猜测,最后都无疾而终。 三年后的一个雨夜,大小姐回来了。 而那个失踪的管事女婢却是至今未归,初时还是有不少人提起她的,后面却也慢慢没了声息。 随着王府的新人进来,旧人离去,这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又凭空消失的。 …… 北定王府小院内。 一抹亮眼的红衣靠坐在池边,凝视着池面久久不语。 她是容瑾瑜,也是北定王。 关于府里曾经出现过的那个管事女婢,她其实是有过印象的,却又不太完全。 容瑾瑜记得她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却不知道她叫什么。 容瑾瑜记得她应长得温婉可人,却不知道她具体相貌。 容瑾瑜还记得她很多很多,却也不知道很多很多…… 这个人好像真的就如同王府里那些婢子所说,凭空而来,凭空而去。 这些年来,容瑾瑜脑海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幻象,她不知道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但里面时不时惊现的那种绝望感却是令人窒息的。 取下头上的银步摇,发丝散落开来,她摸着银步摇上面的细致纹路,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哀伤。 “爹,女儿曾经身边是不是有过一个很好的丫鬟?” “啊……是有一个,不过她早离开府里了。” “为什么?” “跟你当年一样失踪了,无迹可寻。” “那女儿的失踪和她有关系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爹也不知道。” “……” 查吗? 她没查。 容瑾瑜想她应该查的,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听到过一些关于这个管事女婢的事情,记忆里的片段也随之越来越多,她反而更不愿意去知晓当年的事情了。 京城的人开始行动了,这些事情也把这个她刻意想去遗忘的人给扯了进来。 也许这是个机会,她想。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想告诉她当年的真相,这个她打心底里排斥的真相…… 真的该顺着那个人给的方向走吗? 容瑾瑜转动着手里的银步摇,眼神明暗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是这个答案……是错的啊……” “对错在心,没有一件事是真的错,也没有一件事是真的对。” 此时脑海中响起了西槿的话,容瑾瑜喃喃道:“明知是错……也要走下去吗?” 银步摇上闪着银质光泽,风一吹,上面的流苏发出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容瑾瑜腰间的银铃也微微摇晃起来,跟着发出声响。 她想她也许知道答案了。 风吹皱一池春水,直到月上梢头。 北定王府还是之前的北定王府,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变了什么。 几日后。 “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出大事了!”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从北定王府外喊着进了里面,而容瑾瑜一身红色劲装还在后院舞着剑。 容锦行和容金昔在一边专注地看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思路,皱眉看着来人。 “何事如此惊慌?如果是有人来闹事,直接赶出去就好了。”容锦行不满道。 容金昔附和道:“对啊,不要每次有事就大喊大叫的,府里的规矩还懂不懂了?” 而容瑾瑜还拿着一把剑在那缓缓地比划着,什么都没有说。 “大小姐,大少爷,二小姐,真的不是奴才要喊,而是上官大人带着一伙家丁在那砸门了!马上就要砸开进来了!” 容锦行和容金昔两人具是脸色一变,容金昔喊道:“他为什么砸门?这些日子我们北定王府也没做什么事吧?他就不怕阿姐生气吗?” “你把话说清楚来,上官大人他为什么来府上闹事?”容锦行随后问道。 小厮大喘着气道:“听说……听说是大小姐要杀……杀他的儿子,所以……来……府里讨个说法……” 容锦行和容金昔两两对望,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在边上慢悠悠舞着剑的容瑾瑜这才收了剑,面无表情道:”那便去给他个说法。” 北定王府门口,此刻已经围满了人,还有一个身着官服的人领着一伙人拿着各种家伙在砸门。 “什么北定王?我看就是个仗势欺人的恶狗!” “真的是没想到啊,我以为北定王把人打废了就已经够狠了,居然还要来这么一出。” “果然就是个女人,我呸!还真当在战场上杀了几个人,过了几天日子就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 “恐怕之前的案子还真的是她做的,毕竟她都做了这种事情出来,真的是让人失望啊!” 围观群众中各种贬低的声音越来越大,而砸门的那伙人则是高喊着口号:“快滚出来!快滚出来!快滚出来!” 北定王府,空前热闹。 容瑾瑜赶到时,大门上已经被各种家伙砸得坑坑洼洼了,守门的人见她来了,如同看到救星般喊道:“奴才参见王爷!” “平身吧。” 她目光一转,漠然道:“听说有人要来本王这闹事?” 第十七章:用不了多久的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这一出声,外界那些喧闹的声音竟停了下来。 “怎么?不吵了做什么,继续。” 容瑾瑜目光淡漠的扫过人群,那些人不由得后退几步。 连带头闹事的那一伙砸门人都悻悻地收回了手,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有点怯意,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走上前道:“北定王你欺人太甚,昨天晚上跑到我府内行凶,还打伤了一干护卫,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容瑾瑜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那不知上官大人是想要何种说法呢?” 她就那样戏谑的看着来人——上官璋,现任兵部尚书。 “赔礼道歉!” 语气明显的底气不足,上官璋脸上带怒却也带着惧。 “那是要赔什么礼,又怎么道歉呢?不妨上官大人先给本王做个示范如何?” 容瑾瑜好整以暇的站在那,眼里多了些嘲弄意味。 上官璋气极,怒道:“北定王你别逼我去状告官府,不然到时候可就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告状?”容瑾瑜朝着上官璋走了几步,问道,“不知上官大人想告本王什么呢?” 她散发出的气场极强,让上官璋这种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也不禁再度后退几步,与她拉开距离。 “你昨晚夜潜我府想杀我儿,要不是我儿运气好被人所救,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你是说上官皓那个废物?” “你欺人太甚!” “本王所言非虚,是不是废物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本王不明白上官大人在这泼脏水又有什么意思,如果本王真的有意取他性命,你以为这京城当真有人救得了他?” 容瑾瑜取下挂在腰间的佩剑,当着上官璋的面挥舞了几下,然后道:“说说看吧,你的自信谁给的。” 她这种傲慢的态度激怒了上官璋,他怒喝道:“当时被你打伤的护卫,还有救下我儿的小将军和同他一起的陆侍郎都可以作证,你别仗着自己身份高人一等就可以为所欲为!” “孟庭轩那小子?” 提起小将军,好像除了孟庭轩也没其他人会被这样叫了。 “是啊!你不要嚣张,昨晚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你的脸了!” 这话说得像是在给自己鼓气,上官璋敢于和容瑾瑜对视了。 容瑾瑜却是无视了他,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边走边道:“那去官府吧,反正你手上人证那么多,正好本王也想去官府和上官大人谈谈这门该怎么赔。” 她脚步一顿,又道:”哦,对了,你记得派人去喊那些人证,别忘了带物证,本王就先去官府等你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别真的以为我不敢!” 上官璋这次来闹是想闹,但却是没想去告官的,先不说和她彻底撕破脸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就光她手上拥有的兵权就让他投鼠忌器。 而且真的闹大了,哪怕证明了她做了这事,皇上肯定也会护着她,牢也坐不了多久,到时候顶多赔些钱财,还会被她记恨上,费力不讨好。 所以上官璋想过来私了,但是又不想那么简简单单的私了,他是存了心想让她难堪的,谁让她一回京就把自己儿子打成残废,这口气不出不快。 他本来以为自己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容瑾瑜会选择妥协,然后他就装作大度,也不再计较那么多,让她赔点钱就好了,卖个人情。 显然他大错特错了,容瑾瑜比他想的态度还要刚硬,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官府掺和进来了她可是真的把事闹大了。 “上官大人还是早些想好怎么修本王府上的门为好,不然到时候可就不止修门了。” 口出狂言,这是上官璋的第一反应。 “无知小儿!到时候就别怪我无情了!” 上官璋被容瑾瑜三言两语挑起了满腔怒火,他也不想再考虑那么多了,大不了以后上官家和容家彻底势不两立。 本来两家关系就不怎么好,他来此也是带着挑衅心理来着。 上官璋气呼呼的领着人离开了,容瑾瑜则是继续走着,人群不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出来。 京城之前关于容瑾瑜和三起失踪案一起杀人案的热闹还没降下去什么,就又爆出了更大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也让许多坚定支持着容瑾瑜的人动摇了,毕竟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她去上官家杀人了,其中小将军孟庭轩为人正直,还和北定王关系不错,连他都亲口承认在上官家看到她杀人了。 这让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押错了注,扼腕叹息的不计其数。 不过这些人也只限于赌坊,更多的人只是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来讲而已。 官府管肯定是管不了这么大的事的,虽然这是一个杀人未遂案件,但是涉及的人却是都是有权有势的,只能转交到大理寺处理,毕竟两边都不好得罪。 大理寺是很快派了人下来,直接就是把大理少卿调遣过来了,也是不敢马虎。 对薄公堂,上官璋那边是各种人证物证俱在,可以说是这案子换个人来都没必要审了,直接判定上官璋这边对了。 关键这人还真的就是个棘手的人,稍微处理不好都不敢预料后面会发生什么更大的事情。 “据兵部尚书所言,你们可有异议?”大理少卿冲着上官璋后面站着的一伙人问道。 那些人都点了点头,没有一个站出来反驳的。 于是大理少卿看向了另外一边,问道:“那王爷对兵部尚书所言可有何质疑?” “没有。” 这个回答别说是大理少卿自己想不到,连上官璋都没想到,她不是理直气壮的要告官吗?怎么就这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比起他们,容瑾瑜从容淡定,嘴角微微上扬道:“不过本王有办法证明当晚夜闯上官大人府内的人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大理少卿便道:“那王爷有何高招?” “等。” 容瑾瑜抿唇一笑,自信且傲。 “本王想,用不了多久的。” 其他人都是困惑不解,完全不懂她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璋则是根本不信,直接道:“北定王在这放空话的本事见长,你凭什么肯定那人就会出现?” “他会的,虽然他没有你那么蠢。” 第十八章:着实有趣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却最后平淡结束了。 大理少卿没有判北定王有罪,反而让上官大人赔了些银钱去修缮北定王府的大门,好像这样就可以当无事发生了。 北王府又如同之前一般风平浪静了下来,想看热闹的在府外蹲了好几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逐渐作鸟兽散了。 半个月后一个夜晚,上官府墙外。 “小妹,我们两个偷偷来这里真的好吗?阿姐明明都警告过我们不要来了。” 容锦行忧愁地看着容金昔,他记得很清楚之前容瑾瑜告诫给他们两个的,这事不许他们两个掺和进来。 对此容金昔摆着手道:“没事的哥,阿姐会原谅我们的。” “我怎么觉得你是单纯想拉上我垫背?” “没有的事,哥你这么会这么想呢?” 见容金昔说得那么急,容锦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妹,我们两个还是回府吧,等会被阿姐看到了我们两个指不定要被怎么惩罚。” 容锦行语气有点害怕,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可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容金昔可不想就这么走了。 于是她央求道:“哥,你就陪我进去嘛,而且阿姐不是已经布下了陷阱吗?我们就在暗中看一眼就走。” “我不信。” 容锦行作势欲走,却被容金昔拉住了。 “哥,你就不想见见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吗?” 这句话让容锦行停止了动作,他的确也很想知道这些事情的幕后主谋是谁。 尤其是在小将军亲眼在上官府内看到一容貌与阿姐相似的女子这事后,他就更为好奇了。 见容锦行迟疑了,容金昔就知道有戏,连忙继续劝说道:“你想啊,阿姐对把这幕后之人引出来这么有把握,那肯定不是阿姐在妄言,而且阿姐今天不是跟我们说了吗?最迟今天那个人就会再度出现在上官府内,你难道还不相信阿姐的判断?” “可是……阿姐让我们两个安分的待在府内。” “哎呀哥,你怎么胆子那么小呢?我们小心点,不会被阿姐发现的。” 容锦行还是不放心,皱眉道:“我总是有种我们要被抓到的感觉。” “你就多心了,快点上来!” 转眼间,容金昔已经爬上了墙头,在那冲着容锦行招着手。 他怀着不安也飞身到墙上,然后轻松落地到里面,只是容金昔比较艰难,她抱怨道:“什么嘛,会轻功了不起啊,那么快到里面还不是得在下面接住我。” 跟容锦行和容瑾瑜比起来,容金昔是真的不会武功,只会些不入流的招式,对付些地痞流氓都有些勉强的那种。 倒不是说容金昔不喜欢学武功,而是容修远不许她学,还有她那个已逝的生母,都特别反对她学,原因无非就是女子要贤良淑德,舞刀弄枪的不合适。 那为什么容瑾瑜能学呢? 容金昔不知道,反正家里人一直都特别顺着阿姐,无论是谁。 “谁让你自己每次总是逞能一个人先去做,也不知道喊我帮忙。” 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容锦行算是无奈的很了,从小就行事随心所欲,除了阿姐以外,其他人都不怎么管得住她,她也不服其他人管。 “还不是你在那磨磨唧唧的不敢进来,不然我用得着先爬上来吗?还不快点接好我!” 说完,容金昔就从墙上跳下来了。 容锦行长臂一伸,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她,紧接着就是扶额叹气加上各种啰里啰嗦的告诫。 左耳进右耳出,容金昔习惯成自然。 “嘘,哥,别说了,等会我们两个被发现可就惨了。” 容金昔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停止自己的絮絮叨叨。 容锦行能怎么办,只能叹息一声算了。 “哥,你说阿姐和小将军现在会在哪里啊?” 小心翼翼的走在这府里,容金昔东张西望的问道。 容锦行思忖道:“应该都已经躲好了,就等那人上勾了。” 这是一招“引蛇出洞”。 之前容瑾瑜有跟他们两个讲过,既然幕后之人这么想让她关注这些事情,那么势必会一直动作不断,就为了让她插手进去。 再根据小将军孟庭轩调查得来的情报,前三桩失踪案,第一个失踪的是一个农民出生的百姓,为人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失踪后好一段时间才被人知道。 第二个失踪的人是户部员外郎,比起前面一个做人老实憨厚,也没怎么得罪过人,失踪不久就上报了官府。 第三个比起前面一个官职又要高上一截,是户部侍郎,颇有才华,做事稳重,特别受户部尚书看重。 这失踪人口一个比一个身份高,全为男性,而且三桩案子里这三个人失踪的那几天都跟人提起过班师回朝不久的北定王。 北定王灭北狄归来,谈论的人自然是多些,官府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妄下判决,只是三者之间还有一处特别相似的地方。 那便是在案发处都发现了不同的物件,而据他们身边人所言,那些物件都是证明着这三个人都对北定王心存爱慕之情。 兜兜转转间,案件又把身份尊贵的北定王扯进来了。 苏志平,一个礼部侍郎。 他比起前面三者显然更是重要些,虽然失踪的第三个人也是户部侍郎,官职听上去是相差无几,可论资质阅历他却是远不如苏志平的,他是个新起之秀,目前下落不明。 而苏志平是直接在家被发现了尸体,可以说性质比起失踪案高了好几个档次,这次所有证据又全都指向了北定王。 这明显的蓄意而为,一次次被放大加罪于北定王身上的案子,官府除了得到北定王这一个嫌疑人以外竟一点头绪都没有。 再后面,上官府嫡长子险遭杀害一事,更是让北定王身上的嫌疑点难以洗清。 毕竟谁人不知北定王刚班师回朝不久就提了剑去上官府废去了那嫡长子的尊严,还断了他双臂,手段之狠辣,令人生畏。 如今又传出要杀上官府嫡长子,可信度怎么说也不会低。 背后之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栽赃嫁祸,一次比一次来得猛,容瑾瑜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人是想干什么。 想玩吗?着实有趣。 第十九章:血涌如注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于是容瑾瑜便使了这招“引蛇出洞”,那人要她管也想要她关心这些事,她偏偏就各种不理,漠不关心。 而且那些事对她造成不了任何一点影响,她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容瑾瑜相信那幕后之人一定会再次采取手段,比如:真的杀了上官府的那个被她废了的嫡长子上官皓。 毕竟京城放眼望去,除了上官家外,也没谁真的得罪过容家了。 而其中涉及到最深的人物无疑是上官皓,如果他真的死了,再耍些小手段,容瑾瑜肯定会再次站在京城的风口浪尖上。 就算不拿上官皓开刀,拿上官璋来做文章或者上官府里任何一个其他人做文章,恐怕都缺那么点意思。 容金昔和容锦行就是听过容瑾瑜这番分析,这才鬼鬼祟祟的跑来上官府内的,毕竟容瑾瑜亲口说了,这是最后一天,那人憋不住的。 是夜。 “哥,你说我们现在去哪里啊?阿姐说了那人会出现,但没说会在上官府哪里出现啊。” 容金昔食指抵在下颚,疑惑的问道。 “那人既然是来杀上官皓的,那么我们找到他,自然就可以见到那人了。” “哥你说得对!” 容金昔还没高兴多久,又愣住,扭头问道:“那哥……你知道上官皓现在在哪里吗?” 容锦行摊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吗?”容金昔问道。 容锦行认真的回道:“不然你有什么办法?不过这上官府不比我们家大,小了足足一半之多,想来人也没多难寻。” 这么一说,容金昔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了,扬起笑容,拉着容锦行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上官皓吧!” “欸?欸!慢点轻点!”容锦行小声惊呼道。 容金昔行事咋咋呼呼的,领着容锦行就在这上官府里面各种探玩了起来,这边走走,那边逛逛,时不时还拿点吃的嚼起来,容锦行觉得她可能忘了自己最初来这里的目的。 “小妹,这不是家里。” 瞧着容金昔手上的吃食越来越多,容锦行扶额叹气,他们又不是来玩的。 “知到(道)的……知到(道)的……” 容金昔嘴巴塞得鼓鼓的,发音都不清楚,还在试图再塞些东西到自己怀里。 看着她这样,容锦行心想:在府里你是没吃过东西吗? 由于容金昔自己拿了许多吃的,还让容锦行帮它拿了很多吃的,所以两个人走得并不快,还没找到上官皓,他们两个已经腾不出手来拿其他东西了。 正在容金昔又看到一个小亭里摆满了水果放那想去拿时,有道黑影一掠而过,看不真切。 容金昔放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眼再望去,那边确是没人。 是错觉吗? “哥,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眼前全是各种吃的,我说小妹你能不能别再拿了?整得我们两个跟特意过来偷盗食物的贼一样。” 容锦行抱着一堆吃食,面容不展。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 容金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俯身继续去捡自己刚刚放在地上的吃食。 香蕉,荔枝,一盘酥饼…… 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吉祥果…… “哥,我还有几样拿不了了。” 看着地上还剩下的东西,她犯了难,没想到放下容易拿起来反而困难了。 “别看我,之前还可以腾出手帮你叠上去,现在我自顾不暇。” 正当容金昔纠结要不要就这样放弃地上那些东西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红色。 容金昔缓缓抬头,顺着那红色看过去,站在那的不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红衣女子吗? “阿……阿姐?” 容金昔有被吓到,手都微微颤抖了,眼神飘忽不定的。 “什么阿姐?你这些要吃就快点吃掉去,我拿得手都酸了。” 容锦行的头从那一堆小山高的吃食中探了出来,却在看到那抹红色身影时愣住了:“阿……姐?” 那人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容金昔和容锦行两个人。 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阿姐,那啥……吃糕点吗?这些都给你……” 容金昔再次放下手里的吃食,有种被抓包的窘迫。 不过她面前的红衣女子依然没有开口,静默地站在那,如同一尊庄严的雕像。 容锦行也默默地把手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吃食放了下来,低着头偷偷的打量着面前的红衣女子,不由得心想:阿姐今天怎么戴着面具,阿姐不是向来不喜欢带着面具的吗?难不成是为了这次抓捕幕后之人? 面具遮住了红衣女子的整张脸,却也难掩她那周身凛然的气场。 容锦行小心翼翼的继续打量着……红衣……身段窈窕…… 不消片刻,他突然去拉住了容金昔往后跑去,容金昔还一头雾水,问道:“哥,你干嘛?阿姐还站那呢!” “什么阿姐,她不是阿姐!” 容锦行拉着容金昔疾行,不过显然身后的人并不打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从袖口中滑落出锋利的匕首,她也追了上去,声音听着有些暗沉。 “你以为你们跑得了吗?” 哪怕是容金昔再迷糊,现在也反应过来了不对劲,握紧了容锦行的手,心慌道:“哥,她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给我们一种阿姐的错觉?” “别问了,等会你往左边跑,我去引走她。”容锦行低声道。 说完,容锦行就松开了她的手,然后正面迎上了后面已经追上来的红衣女子,用尽全力一拳挥去。 不过却被那红衣女子游刃有余的化解了,她勾唇讥讽道:“这就是你的实力吗?还真是弱呢。” 容金昔不发一言,继续朝着红衣女子发起进攻,却不是被她躲开就是接住,一点伤害都没有打出来。 “现在,到我了。” 红衣女子手里的匕首散发着寒光,一招一式间打得容锦行毫无招架之力。 容锦行衣衫上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呼吸紊乱的躲避着红衣女子手里的匕首,他想伺机而跑,却一直被红衣女子压制着没有机会。 该死,再这样下去自己只会精疲力尽的倒在这里。 在容锦行失神之际,那红衣女子看准时机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呲——” 那匕首穿过衣料,直直的插入了进去,血涌如注。 第二十章:你以为你走得掉?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哥——!”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引起了打斗两人的注意。 容锦行目光有些涣散,看着朝自己飞奔而来的人,气若游丝道:“小妹……快……走……” “哥……哥……” 容金昔跑得有些急了,还摔了一跤,跌跌撞撞的朝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容锦行走去,眼里尽是害怕和悲伤。 “我不该让你陪我出来的……是我的错……呜呜嗝……” 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滑落,容金昔手忙脚乱的去扶起地上的容锦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由于太担心容锦行出事了,容金昔跑了一会儿就抑制不住的回来了,没想到却是看到这一幕。 “哥……哥……哥……” 容金昔一次比一次喊得悲伤,站在那的红衣女子手里的匕首上还滴着血,顺着刀锋落在了草里。 “他还没死,不过你这样摇下去我可不保证等会他还能活着。” 那红衣女子声音冰冷,乍一听还有点像容瑾瑜。 闻言,容金昔可不敢再动容锦行了,只是安分的扶着他,神色焦虑不安,她看向红衣女子,恳求道:“请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并不会告诉别人见过你的,我可以发誓!” 容金昔还举起了一只手,大拇指微曲,其余四指并立做发誓状。 “呵,发誓?还真的是单纯。”红衣女子俯身摸着容金昔的脸颊,看着她害怕却不敢动弹的样子,笑道,“你这一回来倒是省下了我不少功夫,你说我该怎么好好奖励你呢?” 容金昔眼泪汪汪的哆嗦着,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只能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把那匕首慢慢放在她的脸上,刀锋上的血沾到了脸颊上,红艳刺眼。 “真的是副不错的皮囊……可惜还差点火候……” 红衣女子那眼里透露出贪婪的目光,那匕首也放在了容金昔耳边,斩断了些发丝。 容金昔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牙齿都在战栗,脸色惨白,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惧怕。 那红衣女子也不急着动手,手上匕首一转,她颇有兴致的拿匕首柄对着容金昔,然后在她脸上划来划去。 “你和你姐姐还真的是相差甚远,不是一个娘生的,难不成还不是一个爹吗?” “啧,还真的是嫡庶分明,看看你这胆小样。” “这要是换了你姐姐,我想现在坐这发抖的恐怕就是我了。” 阿姐…… 容金昔思绪放空,她想起了小时候,府里无论是有好吃的还是好玩的总是以阿姐优先,她和哥哥只能等阿姐选完了才去拿剩下的。 爹说阿姐值得拥有最好的,阿姐是他这一生的骄傲。 她想,那我和哥哥呢? 明明她和哥哥也在很努力的按着爹要求的去做了,为什么却得不到和阿姐一样的待遇? 在爹眼里,阿姐好像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让人仰望的…… 她也这么觉得,阿姐真的好厉害,做什么都不会失败,那为什么自己会和阿姐差这么多? 就真的是因为生母不同吗? 可阿姐自出生起就没有生母了,她的生母却还活着,可待阿姐也是极好的,比起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直到那年阿姐失踪了,她亲眼看着她娘忧思成虑,整日整日的缠绵病榻,各种汤药喝了也没什么效果,身体还是以肉眼可见的状态逐渐消瘦下去,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死时与干尸无异。 爹也憔悴了很多,好像整个人在那一段时间内老了许多,徒增了许多白发与皱纹。 阿姐……真的很重要啊。 自己一点都不如她…… “小妹……” 容锦行的声音打断了容金昔所想,他艰难地继续开口道:“别……听……呃……” 只见容锦行吐出一口血来,话都说不完整。 “哥……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容金昔哽咽道。 “你哥还真的是执着,都伤成那样还有闲心管你。”红衣女子不屑的看了一眼容锦行,随后把匕首收了起来,“之前说了要给你点奖励来着,你想好了没有?” “我……我想和我……我哥……一起……回家……” 容金昔低着头,声如蚊呐。 “要求可真低,可惜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你们两个的。”随后红衣女子声音带着股诱惑性,继续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变成你阿姐,你想不想试试呢?” 变成……阿姐? 容金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颤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可以帮人实现心愿的普通人。”红衣女子继续蛊惑道,“你呢?你难道不想成为你阿姐吗?成为那个你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容金昔没吭声,眼神恍惚。 真的可以变成阿姐吗? 那可是阿姐,那个京城人人称羡的第一名姝,那个立下丰功伟绩的北定王爷,那个—— 还不等容金昔想完,熟悉的一道清冷声音响起了。 “你对本王很了解嘛。” 一位红色劲装的女子双手抱胸的立在那,脑后系着的红发带随风飘扬,容色卓绝,恣意潇洒,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一幕。 “阿姐!” 得救了,太好了! 容金昔激动的喊出了来人的身份,仿佛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 “北定王?” 红衣女子立马抽出匕首抵在了容金昔脖颈处,冷声道:“我手里有人质,你以为你能抓到我么?” 容瑾瑜嗤笑出声,凤眸微挑道:“人质?你以为本王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是为什么?” 不过瞬息之间,红衣女子握着匕首的手就吃痛地松开了匕首,她甚至都看不清刚是什么打了自己。 不光如此,她还惊讶的发现自己脖子抵在了一个冰冷的物什上面。 “王爷好武力。” “不过皮毛而已。” 容瑾瑜手里的剑未出鞘,就那样放在红衣女子脖颈,却是莫名叫人胆寒。 红衣女子身子往后倾,想快速逃离此地,用轻功一跃至房顶,踩着瓦片,如风过境。 一会儿她又飞落下来,在小巷子里快速穿梭,一点也不敢懈怠。 正当她转头看到身后没人时,心下才松了一口气,可并没有放松多久,她就看到了笑吟吟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倚着墙的红色身影。 “动了本王的人。”那人逐渐朝着面具女子走来,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脏上,“你以为真的走得掉吗?” 第二十一章:放过我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王爷何苦为难于我,我也只是替人办事而已。” 红衣女子警惕地往后退着,时刻准备应对面前的人,不敢有一丝放松。 “到底是替人办事还是自己办事,你心里清楚。” 悠闲地朝着红衣女子走去,容瑾瑜腰间的银铃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下,又一下,似是地狱传来的招魂铃声。 红衣女子手心出汗,眼见容瑾瑜朝她越走越近,心下一横,把匕首朝她扔了过去就转身再逃。 殊不知她身后的容瑾瑜微眯双眸,一点也不着急的看着她仓皇而逃,狡黠一笑,似猫抓老鼠般又隐于黑暗之中了。 红衣女子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只想着快点逃出容瑾瑜手里,这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讲实话,她在真正看到容瑾瑜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这趟浑水她不该淌进来的。 跑了没多久,红衣女子就看到不远处和自己一样是红色着装的人好整以暇站在那,于是她选择调了个头继续跑。 她就不信了,她会逃不了。 结果还是一样,没多久不远处就又出现了和她一样的红衣女子。 该死,甩不掉了吗?! 发间被汗浸湿,戴着面具的红衣女子也没有逃出来,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跑,总是能在一段时间看到容瑾瑜。 就算她中途各种调整方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哪里去了,还是能在不远处看到那个等待自己的身影。 真是见了鬼了!她如是想。 “还能跑呢?要不坐下休息会?” 容瑾瑜戏谑的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人,故作关心道:“还戴着个面具,要不要摘下来?免得闷坏了。” “王爷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红衣女子让步了,她可以感觉到自己与面前之人的悬差,戒备的看着容瑾瑜。 “本王刚刚说了,你可真记性不好。”容瑾瑜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附耳道,“你动了本王的人……走不掉的。” 红衣女子瞳孔微缩,双手并紧如刀,毫不犹豫的朝着离自己很近的容瑾瑜劈去。 可惜却是被容瑾瑜轻松接下,只见她抓住红衣女子的手微微弯曲,红衣女子便发现自己这手失去了知觉。 容瑾瑜跟扔垃圾一样把红衣女子的手丢开,冲她洒然一笑道:“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是拿匕首捅了锦行一刀吧?” “你……你想干嘛?” 红衣女子心生惧意,捂着自己那没了知觉的手连连后退,一直退到背抵着墙才停下来。 “本王也不想做什么,只是锦行是容家的人,而容家是本王的。” “那你说……你动了他,本王又会怎么动你呢?” 后面那句容瑾瑜说得很轻,但却带着森森寒意,让人毛骨悚然。 “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红衣女子强装镇定道。 容瑾瑜步步紧近,漫不经心道:“哦?” “我手上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 红衣女子咽了口口水,全身紧绷着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说。” 容瑾瑜状是不经意的说了一下,人已经把手里的剑鞘放在了红衣女子脖颈处。 “难道王爷你就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三番两次的嫁祸给你这些事情吗?还有苏志平他为什么会刻意在你面前雕刻鸢尾花吗?他凭什么敢肯定你看到这个会有所触动?还有你那个失踪的女婢……” 连番发问过后,红衣女子心里其实还是没底的,她总觉得眼前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剑鞘微滑,寒芒一闪。 锋利的剑刃在红衣女子脖颈印出了一道血痕出来,这让红衣女子神色大变,却又强忍着没任何动作。 容瑾瑜斜视着她,手上的剑明明只是露出一部分剑身出来,却直教人心生畏意。 “懂得挺多。” “可惜了……” “本王不需要放过你,一样可以知道这些原因,时间长短罢了。” 说得很慢,但每个字都打在了红衣女子心中,一次比一次重。 “得饶人处且饶人,真的不能放我一次?”红衣女子问道,暗中积蓄着力量。 “你是耳背吗?”容瑾瑜的剑鞘逐渐从剑身上一点点滑下,她凤眸微眯道,“本王说过,动了本王的人是走不掉的,这是第三次了。” 拳头顷刻之间就被红衣女子挥向了容瑾瑜,正当容瑾瑜不屑的想接住时,那拳头被收了回头,红衣女子往后退了几步,想了也不想的拔腿就跑。 想逃? 容瑾瑜看了眼散发着寒光的剑刃,勾唇一笑。 你逃得掉吗? 月光散落在这片繁华富饶的大地上,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在其中一闪而过。 红衣女子没跑多远,脖子一凉,上面已然放了一柄出鞘的利剑。 这剑的主人不用多猜,红衣女子也知道是谁,她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束手就擒了吗? “你放心,本王不会就这么杀了你的。”容瑾瑜收回了剑,从容淡定道,“毕竟这太轻松了,本王府里还有些别人送的小玩意放着,正好可以给你用用。” 正当容瑾瑜打算废去红衣女子武功带回府里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自己面前划过。 “北定王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来人一把折扇,红衣翩翩,在月光照耀下像是镀上层银光,半张白色面具戴于脸上,嘴角噙着抹善意的笑。 这不正是那日宴会上突然出现的千面郎君吗? “你算什么东西,本王凭什么要看你面子?你的面子又值几个钱?” 开口就是讥讽,容瑾瑜见到他脸上就如覆上了一层寒霜一般不近人情。 “是我唐突了,还惹怒了王爷,但这个人叛变了‘绛色’,我得带她回去,恐怕不能还于王爷了。” “如果王爷把人给我,我可以许王爷一个心愿。” 千面郎君抱拳作揖,态度友好真诚。 不过容瑾瑜并不领情,声音微凉道:“本王没什么需要你帮的,把人放下,本王也许还能看在你救过的那些百姓上不计较今日之事。” “王爷何苦为难于我,实在不行我可以许你三个心愿。” 第二十二章:争执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千面郎君加重了条件,给红衣女子点了几处穴道后就把她扔在了脚边,继续想和商量容瑾瑜如何和平解决这事。 可惜容瑾瑜一点也不肯松口,厉声道:“本王好不容易抓住这现形之人,你三言两语就拿去,真当本王怕你不成?” “实不相瞒,我就是为了抓她回‘绛色’才来大夏京城,王爷高抬贵手,日后我肯定会报答王爷的。” 人都这么说了,容瑾瑜还是没点头,反而把手里的剑对着千面郎君,冷冷道:“本王说了不需要,让开。” “王爷不要这么固执,实在不行我现在都可以报答你,比如……”千面郎君目光一转,带着几分玩味道,“我可以为王爷入赘。” “……” 容瑾瑜默默把剑指向了他。 “慎言。” 她声音冷嗖嗖的,千面郎君却不怎么在意,好像看不到那柄剑锋一样,还能笑着打趣道:“我说真的,实在不行王爷你看我能当你的入幕之宾吗?不要名分的那种。” “入棺之客很适合你。”容瑾瑜声线不带一丝起伏的回道。 “好了嘛。”千面郎君还主动朝着容瑾瑜靠近,语气带着撒娇意味,他求饶道,“之前是我放肆了,我认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让我把人带走好不好呢?求你了啦~” “……” 容瑾瑜默了一会儿,把剑收了起来,与他对视道:“你有当面首的潜力。” “多谢夸奖,以后你想招面首请一定要先想到我。” 容瑾瑜:“……” 这是容瑾瑜目前见到过最脸皮厚最骚的人,没有之一。 “把人交出来。” 容瑾瑜不想和他废话了,她心意已决,是不可能放过那个红衣女子的。 “唉,我本不想和你动手,可你为什么这么油盐不进呢?” 千面郎君打开了手里的折扇,脸上带着惋惜。 容瑾瑜一言不发,直接拔剑相向,有什么好浪费口舌的,还不如用实力说话。 可千面郎君却是一味的防守,一直不主动进攻,不是容瑾瑜招式过于密集迅速,而是他自己不反守而攻。 容瑾瑜甚至好几次都故意放水了,想看看他的招式,可惜跟上次在宴会一样,他一直不对自己真的出手,只是在自己攻击过去的时候把自己护好。 “你就那么怕本王偷学你一招半式的?” 打着打着容瑾瑜停了下来,她觉得这样的打法属实是无趣,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那用各种方法去打他,然后他应对自如,怎么样也不肯对自己出手。 千面郎君也停了下来,带笑道:“我不想与你打。” 对于他的话,容瑾瑜嗤之以鼻,再把剑收回剑鞘内,没好气道:“本王倒是以为你不过万花丛中过,习惯了把每个女子都当成保护的对象了。” “我此生只想保护一人而已。” “哦?”容瑾瑜挑眉,见他看来的目光那么炽烈,冷笑道,“难不成你还想说是本王?可本王并不记得认识大名鼎鼎的千面郎君,更不觉得自己能让人一见倾心。” 千面郎君弯了弯嘴角,没有答话。 过了一会儿,千面郎君合上手里的折扇,看了眼某个暗处,淡淡道:“出来吧。” 说罢,他的目光便继续放在了容瑾瑜身上。 容瑾瑜则是懒得管他看谁了,她望向了从暗处现身的墨衣男子,眼里掠过一抹了然道:“五皇子?你倒是消息灵通。” 夏煦被识破了身份也不着急,反而看向了千面郎君,冷脸道:“把人交出来。” “我可没有把到手的东西送人的爱好。”千面郎君同样冷冷的回道。 被夏煦无视的容瑾瑜不满的蹙眉,她插道:“这是我先抓住的,你们一个个倒是会捡便宜,这人要带也是我带走。” 夏煦冷着脸道:“北定王还是少管闲事。” 随后千面郎君冷声道:“五皇子还是少管闲事。” 容瑾瑜看了看他们两个说道:“两位还是少管闲事。” 三个人一时僵持不下,互相不肯让步。 “我要带她走,她身上有跟六弟有关的消息,事关皇室血脉。”夏煦道。 “我也要带她走,她以前是我‘绛色’的人,事关重要机密。”千面郎君也道。 “她只能我带走,她多次装扮成我犯下多起案件,事关谋害人命。”容瑾瑜跟道。 于是三方再次因为意见不和而再次僵持住了。 最后三个人两两对望后,千面郎君摇着折扇对容瑾瑜问道:“你真的要带走她吗?哪怕这其实是一场阴谋。” 容瑾瑜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带她走吧,不过……”正当容瑾瑜以为他要发难时,千面郎君的语气突然一变,“可以收我入赘吗?当面首也可以的,我打扫做饭样样精通,还不收取月钱的那种哦!” 容瑾瑜:“……” 夏煦:“……” “五皇子,我觉得你可以带他走。” “无断袖之癖。” 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千面郎君故作一副被伤到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对容瑾瑜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不止打扫做饭,某方面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二人再次默然。 轻咳两声缓解一下尴尬,容瑾瑜才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不认识啊,但是这不妨碍我想进你王府当个赘婿。”千面郎君嬉皮笑脸道,一点也没有高人该有的架子。 永远冷着一个脸的夏煦忍不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道:“愚不可及。” “是遥不可及。”千面郎君认真的纠正道。 容瑾瑜:“……” 剑光一闪,千面郎君的脖子上再次出现了把明晃晃的剑。 容瑾瑜警告道:“我不喜人打趣。” “我认真的。” 千面郎君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呃是看不出有什么假意,就莫名有点可爱。 “莫名其妙。”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最后她的剑也只是在千面郎君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就被收回了。 而在一边的夏煦则是冷着那张亘古不变的脸道:“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并不关心,这人也不是你们两个说了就算,人我要带走,哪怕你们两个一起出手,人我还是要带走。” 第二十三章:罚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五皇子倒是自信。” 容瑾瑜冷视着夏煦,语气里尽是嘲弄。 千面郎君跟着她身后附和道:“对啊对啊!” 容瑾瑜扭头看了一眼千面郎君,觉得他有点傻气,他还看过来歪头傻笑。 注意到面前两个人互动的夏煦冷着脸道:“那就动手吧,没必要还在这互相使眼色。” 容瑾瑜:“……” 她觉得五皇子多多少少眼神不怎么好。 “唰——” 千面郎君先发制人,折扇一挥,夏煦就连连倒退好几步。 如果容瑾瑜没看错的话,刚刚折扇里面是打出了什么东西出来的,细微如发,她看得不甚清楚,但也能猜到是和银针差不多的东西。 夏煦也不甘示弱,从腰间抽出剑来回击,每次都是往要害处刺去,使得千面郎君不得不闪躲起来。 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容瑾瑜在一边嘴角扬了扬,目光落到了被扔在地上的红衣女子,若有所思。 “和你这种人打真没意思,又不放开打还想打赢我,真的以为自己很强吗?” 一扇把近在眼前的剑拍开,千面郎君耸肩道。 而夏煦则是冷哼一声,道:“你不配。”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千面郎君与夏煦拉开了些距离,他浮于半空,红衣随风飘扬,看着洒脱又随性。 “夜色已深,我可不想孤男寡男的和你在这吹冷风。” 嫌弃的撇了一眼夏煦,千面郎君就消失在了原地,哪里还有半分踪影? 夏煦看向周围,晚风拂过,清冷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而另外一边的北定王府。 转瞬即逝的人影进了府内,无人留意到,在一间卧房内,上面一张床上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男子,五官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样。 “大夫,我哥他怎么样了?” 在床前守着的女子满含泪水的问着把脉的白须老者,房内的几个女婢纷纷低着头,气氛沉闷压抑。 那白须老者摇了摇头,脸色算不上好看,叹气道:“虽然未伤及心肺,但却是伤到了里面的根骨,哪怕刚刚喝了药,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怕是以后都会落下一些难以根治的隐疾。” “就没有办法完全恢复了吗?”女子急道。 “有倒是有一个。”白须老者叹口气道,“请比老夫更高明的医者。” “可是林大夫你都没有办法,那还有谁比你还要医术高超呢?” 坐在这里的白须老者是全京城公认的医术一绝,开了林记医馆,不入太医院,只想在京城为平民进行救治,被人赞誉有加。 林大夫听了她的话,还是道:“这世上比老夫厉害的多了,先不说以巫蛊之术闻名古疆的那群医者,就光西戎那种蛮夷之地都有好几位比老夫医术高明。” “可这一时半会的也赶不到那么远去啊……” “倒是不必急着赶过去,毕竟容少爷所伤甚重,不宜舟车劳顿,但这时间久了病根子也就落下了,不过老夫觉得这京城倒是有人可以彻底治好。” 女子睁大眼眸看着他,林大夫扶着自己的白胡须,继续道:“老夫听闻千面郎君来了京城,想来他也许可以治好。” “千面郎君?” 女子重复了一遍,她自然是听过这个人的,名气大得很,不止在大夏,在其他三国都是如雷贯耳的存在。 更何况那天宴会上她还见过他与阿姐交手,知道他武功高深莫测,只是他会医术吗? “嗯,就是千面郎君,他常年游历各国救死扶伤,医术很是了得,想必是可以根治容少爷的。”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女子着急,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急得在原地打转。 “小妹。” 红色劲装的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林大夫最先反应过来,恭敬行礼道:“草民参加北定王。” “嗯,起身吧。”容瑾瑜轻轻一挥手道,“你先下去开个暂缓伤势的方子吧。” “是,王爷,草民告退。” 行过礼,林大夫收拾起自己的药箱子下去了。 只有还呆在原地的容金昔在林大夫走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姐……呜呜……我错了……呜呜……现在……呜呜呜嗝……该怎么办啊……呜呜……” “早就说过让你们不要出府,为什么不听?” 容瑾瑜语气冷硬,带着明显的怒意。 她走到床边,看了看现在还闭着眼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人,眼神愈发幽深暗沉。 “呜呜……阿姐……我……呜呜嗝……错了……真的……呜呜嗝……错了……” “阿姐……呜呜呜呜呜嗝……你救救哥……你救救哥啊……呜呜呜呜呜嗝……” “呜呜嗝……我……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呜……” 容金昔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哭,眼泪擦也擦不干净。 而容瑾瑜却是没有看她一眼,冷言道:“别哭了,哭脏了地就算了,你还嫌锦行现在不够难受吗?” 于是容金昔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但是啜泣声还是隐隐约约听得到。 过了一会儿,容金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道:“阿姐,林大夫说……要千面郎君来治才可能完全不落下病根。” “我知道了,你先回房休息吧。从明日开始不得踏出府半步,每日需去书房抄《女经》两遍上交,再去受十鞭刑,直到锦行好起来之前都不许懈怠,否则便罚你去大理寺地牢待五年。” 容瑾瑜掷地有声,不容有半点异议,容金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着头应了一声,一脸灰白的离开了。 只有容瑾瑜还忧心忡忡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之人,终是叹了口气也走了。 …… 在容府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一红衣女子双手双脚具被粗大的铁链锁着,面具摇摇欲坠的戴在面上,散乱的头发上还沾着血,衣衫也破败不堪,上面有着各式各样的伤痕还流着血,看着很是怖人。 和这个红衣女子一样红色衣裳,但样式明显华贵许多的女子平静如水的看着她,问道:“说吧,你为什么来京城?” 第二十四章:计划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只听那红衣女子“呵呵”的笑着,越笑声音越渗人:“你以为我真的会屈打成招吗?” “本王从北狄那得到的小玩意还没用完,倒也不是想那么快知道答案。” 把玩着一个小竹筒的华贵红衣女子正是容瑾瑜,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手里面的小竹筒,介绍道:“这里面可是北狄皇室专门拿来惩治一些不听话的人用的蛊虫,据说是他们高价从古疆买回来的,可以让人痛苦的失去理智,甚至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 “你说,这是真的吗?” 说着,容瑾瑜就打开了那塞着小竹筒的塞子,看了一眼里面扭动着肥硕身躯的肉虫,不满的轻“啧”了声。 “倒是怪难看的。” 她目光一转,落到地上已经伤痕累累的红衣女子身上,继续道:“滋味想必是不错的,你先尝尝如何?嗯?” 地上的红衣女子控制不住身体发出战栗,她想逃,却无路可逃。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拿着那个小竹筒一步一步走来,然后钳制住她的头,把竹筒放在她嘴处。 “唔唔……唔……唔唔……” 红衣女子挣扎起来,却被容瑾瑜按着,看着那竹筒里还在蠕动的虫子缓慢移动着,眼里恐惧蔓延开来。 享受够了红衣女子那痛苦的表情,容瑾瑜一个用力,直接给她倒了进去,合上她的嘴,再在脖子处一点,这才收回了收。 红衣女子瘫软在地,瞳孔涣散,想把刚刚到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却一点用都没有。 “这可是好东西,你那什么表情?” 容瑾瑜眼里带上一丝阴霾,百无聊赖的看着地上的人蜷缩、弯曲、扭动。 此时,她就像一个索命的罗刹,或者说魔鬼更为合适。 她毫无波澜的看着地上的人,眼底深处的那抹暗红逐渐加深扩散。 “啊……啊呃……啊!” “呃——啊——啊——” “容瑾瑜……啊——” “呃……你……你以为你这样对我……就有用吗?呃啊!” “我是不会招的……不会……啊——” 地上的人翻滚着,以头抢地,脸上的面具终于不堪承受的掉落了下来,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面具破裂开来,红衣女子的相貌也彻底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被血泪横穿的脸,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端的是副仙人之姿,不妖不媚。 容瑾瑜看了一眼,冷哼一声道:“倒是有几分本事。”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脸和容瑾瑜竟然一般无二。 现在容瑾瑜看着她在那痛苦挣扎就如同看到了自己,不由得别开了脸去。 那地上的红衣女子哪怕已经浑身颤抖,还是注意到了容瑾瑜的这个举动,艰难地笑了出来:“哈哈……你没想到吧……哈哈……呃……” 话都没说完,红衣女子就感觉自己胸口一窒,吐了口血出来,眼前的景物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但她还是逞强道:“容瑾瑜……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声落人倒,暗红的血从她身体里湍湍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 容瑾瑜倒退几步,看着她那睁大的双目,不禁蹙眉。 拾起地上的破损面具,容瑾瑜凝视了一会儿,终是扔到了地上红衣女子身上,然后转身离去。 …… 一连好几天,北定王府内的氛围都格外沉重。 与此同时,京城也传出了北定王智斗真凶的言论,说那三桩失踪案和一桩杀人案都被破了,现在正被关押在大理寺地牢内等候发落。 一时间,北定王风头无两,大街小巷又再次杜撰出了一个又一个跟北定王有关的民间故事,在里面北定王无一不是那救人于水火的英雄人物。 而事实上,北定王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 百姓眼里的巾帼英雄,官员忌惮的傲慢王候…… 北定王府的人对这种评价向来都是不参与的,倒不是没有词语形容,只是不敢而已。 更何况这几天北定王看上去心情不好,白日里府里时常传来鞭子抽打的声音,夜晚又府里又会出现一种恶鬼的惨叫声,断断续续,怪吓人的。 “咳……阿姐……” 虚弱的男子倚靠在床上,他床边坐着位红衣女子和站着位白衣女子。 “锦行,感觉怎么样了?”红衣女子问道,语气淡淡的,听着没什么关心之意在里面,像是一种例行检查的公事。 “好多了,谢阿姐关心。”容锦行回道,声音很轻。 红衣女子自是容瑾瑜,站着不动不说话的是犯了错的容金昔。 “你这次和小妹一起忤逆我的话,不可能你受伤了就可以逃过去,三日后便和小妹一起接受鞭刑,不过你是小妹的双倍,还有抄兵书十遍,每日。” “阿姐不可!”容金昔出声制止道,“这次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哥他现在身体尚未痊愈,怎么能受刑呢?” “府里现在是谁说了算?” 容瑾瑜声音冷了下来,容金昔低下了头,缩起了身体,低声道:“阿姐。” “站好。”容瑾瑜看向了容金昔,“现在还没允许你讲话。” “阿……” 容金昔噤了声,怯怯的站在那。 “阿姐,我知道的。” 出声的是容锦行,他没有为自己说一句,眼睫低垂下来,面容显得有些柔和。 容瑾瑜看着他问道:“你怪阿姐吗?” “本来就是我错了,如果我能及时阻止小妹,这场意外就不会发生,毕竟小妹没有武功,我完全可以强迫她留在王府里的。” 容锦行承认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之处,可容瑾瑜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眉心有所舒展。 她严肃道:“你错在不自量力。” “阿姐……” 容锦行茫然的看向她,明显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你武功算不得多强,但是也不弱,你带小妹出府,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有能力护她周全,甚至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到时候说不准还能帮上我的忙,结果却被那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差点身亡。” “知道她为什么不杀你吗?” 容锦行不解的摇头。 于是容瑾瑜解释道:“因为你还有用,你不该在那个时候死,他们的计划不能被打乱。” 容锦行大惊,问道:“他们有什么计划?” 第二十五章:许久不见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自然是跟我有关的计划。” 容瑾瑜眼神沉了下来,另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装作没事的别开了眼。 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容瑾瑜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只是她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继续道:“我不知道这幕后之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但是我敢肯定他目的一定不止现在这么简单。” “甚至我认为之前对你们动手的那个红衣女子……都是他故意放出来让我抓住的。” 容瑾瑜说得随意,甚至带着几分嘲弄。 “那……阿姐你现在是有了打算吗?”容锦行斟酌了一下才问道。 “静观其变吧,有些事情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额头处揉了揉,容瑾瑜眼里难得的露出迷茫。 容金昔在一旁忍不住提醒道:“阿姐,哥的伤……” “我知道。” 容瑾瑜声音又恢复了之前淡淡的感觉,听不出来到底是敷衍还是听进去了,而容金昔也没有勇气再问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几个丫鬟装扮的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行礼起身,然后领头的女子才上前一步道:“大小姐,药已经熬好了。” 她一招手,后面一个端着托盘的丫鬟便低着头走了上前。 容瑾瑜随口应道:“嗯。” 想了想,容瑾瑜又冲那领头的女子道:“西槿,这几天五皇子还来府上吗?” “今日未曾,前几日比较坚持要留在府里一定要见大小姐你一面,还打翻了府里的一个花瓶。” “那改日记得去让五皇子赔偿,本王府里的东西可不便宜。” “是。” 西槿垂首退至一边,端着托盘的上前,容锦行自觉的去端了上面的碗自行喝完。 良药苦口,容锦行皱着眉头喝完就放回了托盘上,都不想再去看一眼。 “阿姐。”容锦行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五皇子到底来这做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所有皇子中,五皇子是最不喜欢和人交流的,常年冷着脸,夏帝都不怎么喜欢他。 这种冷面的人怎么会来缠阿姐呢? “没什么,就是他看上了我的东西想抢走罢了。” 容瑾瑜说得风轻云淡,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容锦行也没有再多问,其他人更是不敢问,西槿领着那些丫鬟躬身退下去了。 等房间再度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容瑾瑜正欲和容锦行讲些什么,容金昔出声了:“阿姐,我……我想习武。” 容瑾瑜道:“你不怕吃苦,想习自己去习就好了。” “可是爹不让……” “那你不会自己想办法让爹同意?” “我……我想阿姐帮我跟爹说一下,爹会听取阿姐的建议。” 容金昔期待的看向她,双手紧张的握着衣袖边缘。 容瑾瑜慢悠悠道:“爹不让你习武自然是有他的考虑,我劝不了,也不会去劝。” “为什么?” 容瑾瑜没答,反而起身朝外走去。 “为什么啊?阿姐,我为什么不能习武?” 看着容瑾瑜渐行渐远的背影,容金昔再次问了出来,可她却没有回头。 于是容金昔把目光放在了床上的容锦行身上,他却别开了眼道:“小妹,我身体不舒服,你先回自己房间吧。” “哥,哥你知道原因的对不对?”容金昔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抓着他的手,摇晃道,“哥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你和阿姐都可以习武,我却不能呢?”容金昔大声质问道。 “这是为你好,女子习武做什么?”容锦行道。 容金昔不服道:“可是阿姐就是习武了,阿姐还很厉害,所有人都尊重她。” “阿姐……”容锦行语气带着无奈,“她和你不一样,小妹,你不要和她比,你们没有可比性。” “是,我和阿姐没有可比性,我样样不如阿姐,这点我承认,但是这和不让我习武有什么关系?” 容锦行头疼地扶额,叹道:“小妹你回去吧,我不舒服。” “哥,为什么连你也不帮我?” “小妹,你只要知道爹不会害你就对了。” “可爹也没有多关心过我,试问他很关心给我们两个吗?从小到大,我们两个哪一次不是得拿阿姐剩下的?哪一次不是阿姐一出现就把爹娘目光全夺了去?哪一次——” “够了!” 容锦行忍无可忍打断了她,指着门口吼道:“出去!” “我——” 容金昔想再说话,却再次被容锦行打断,他重复道:“出去!” 这不是容锦行第一次凶容金昔,但是容锦行的确很少凶容金昔,对待容金昔,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情他都会顺着她来。 可容金昔不明白,为什么这府里所有人都不同意自己习武,难道她就该像个正常的女子一样只会那些三从四德吗? 可是明明阿姐就不需要遵守这些,阿姐就可以做那些别人不能做的,凭什么? 容金昔还是离开了房间,没有再和容锦行在里面大喊大叫。 漫无目的地走在府里,她身上其实还隐隐作痛,阿姐给的惩罚并不算轻,每天十鞭,相当于伤口还没好完全就又要再次被打裂开。 很疼,怨是有怨的,可容金昔却是不敢顶撞阿姐的。 她今天的抄书还没抄完,容金昔没走多久就打算回书房继续抄书。 可又停下了脚步,她记得府里最近一直传言闹鬼,这青天白日的,她突然想去看看,就好像心里有个指引在催着她去一探究竟。 容金昔没记错的话,那闹鬼的地方是柴房,半夜总有女人的哭声和呻吟声传来,吓人得紧。 而柴房那好像是有一个地下室,小时候阿姐还带过她去,只是好像是要通过某种特定的方法才可以开启。 容金昔想这地下室或许和府里那些下人说的鬼有关,可真的到了柴房,找出那间地下室,她又迟疑了。 真的进去吗? 阿姐到时候会不会生气? 犹豫再三,容金昔选择回头去书房抄书,她还是不敢。 而在她走后,一红衣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然后朝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门开了,红衣女子走了进去。 “许久不见了。” 第二十六章:撒娇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地下室里,干枯的血迹散落在各处,其中一大滩最为明显的血水上面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面容朝下,头发干枯散乱,身上更是各种抓痕和凝结成的血块。 从门口进来的红衣女子从容不迫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勾唇轻笑道:“感觉如何?确定不说吗?本王这还有更好玩的。” “……” 没有任何回应,那人好似死了一般。 “这蛊虫弄不死人的,它会吊着将死之人的生命,又会永无止境折磨着那人的身体,最后一点点蚕食人的意识……你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吗?” 红衣女子蹲下身子,打量着这具宛如死人般的尸体,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你会变成本王的傀儡,完全听命于本王……” 这个时候地上的人才动了动,眼珠子转了一下,如同老妪般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似乎随时都有摔一跤的可能。 “容瑾瑜……你……不得好死……” 容瑾瑜抿嘴一笑,淡淡道:“实力越弱往往越害怕这种话,真正的强者无所畏惧。” 说完,容瑾瑜一脚朝那人踢了过去,看她倒地吐血后,又走过去用脚踩着她的后背,语气带些冷意道:“说,你背后那人究竟是谁?” 这已经好几天了,容瑾瑜猜她的真正意识已经被蚕食的差不多了,从刚刚她讲话语气那般虚弱来看,想来那蛊虫已经发挥了不少用处了。 而地上的女子却毫无反应,惨白的脸只是又难看了几分,和容瑾瑜一般无二的脸此刻却显得天差地别。 容瑾瑜微眯了眼,情况有点超出她的预料了。 难不成那蛊虫是假的? 可又不太可能,她当初为了确保自己手里拿的是真的,还找死囚试过。 如果不是假的,那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人还一点都不听自己命令? 容瑾瑜没记错的话,用了这蛊虫的人最多也就坚持七天,而地上这人竟然足足坚持了十天,匪夷所思。 而且看地上人眼前的状态,容瑾瑜发现她除了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以外,还是有着清醒的意识,一点被操控的感觉都没有。 这太不正常了…… “你叫什么名字?” “鸢……尾……”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再次发问,容瑾瑜的语气已不似之前那么随意,多了点意味不明在其中。 “鸢……尾……” 那人还是同样的话。 “倒是会取名字。” 容瑾瑜去捏地上人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此刻她眼里暗淡无光,表情木然,如同傀儡。 起效了? “谁在背后指使你?” “……” 那人沉默,眼眸无光,但却不似刚刚那样乖巧。 容瑾瑜对她名字倒不是很关心,毕竟问出幕后主使之人,这人也就没有存活的必要了。 只是没想到这人怎么都不供出幕后之人,反而能像傀儡一样回答其他问题。 于是容瑾瑜干脆不再询问幕后之人,反而从其他方面问道:“那你来自哪里?” “北……狄……” “在北狄的身份是什么?” “……” 那人又不说话了。 容瑾瑜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取名鸢尾?” “因……为……我……有……一……爱……慕……之……人……他……喜……欢……鸢……尾……花……” “我……希……望……他……喜……欢……我……” “所……以……我……给……自……己……取……名……鸢……尾……” 那人如木偶般的脸上,浮现了抹红晕。 要不是看她眼神还是那样呆滞无神,容瑾瑜都会以为她恢复神智了。 “那你喜欢之人叫什么名字?是千面郎君吗?” “不……知……道……” “但……不……是……千……面……郎……君……” 这个回答让容瑾瑜挑了挑眉,有点错愕。 这个叫鸢尾的女子不是千面郎君的手下吗? 居然不是喜欢他,那又会是谁呢? 而且她竟然说她不知道,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容瑾瑜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又很快被她否决了。 “京城的三起失踪案和一起杀人案,都是你做的吗?” “……” “你在京城所居何处?” “……” “你父母姓甚名谁?” “……” “你喜欢吃什么?” “……” 容瑾瑜问了许多问题,鸢尾却都不作答了。 无论这些涉及不涉及那幕后之人,鸢尾表情迷茫,不像有神智之人,却也不像那完全被自己操控的傀儡。 看来这鸢尾只是对一些问题作答,不是所有问题都回答,和涉及不涉及那幕后之人没什么关系,这样……反而更像一个那幕后之人的传话筒。 这些都是他想让自己知道的吗? 他这么做目的何在? 不作多想,容瑾瑜又一连着问了鸢尾很多问题。 还是有些答了,有些保持沉默。 实在没什么再问的了,容瑾瑜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枚药丸塞入她口中就走了。 人还是得先活着的,还没到她死的时候。 …… 夜晚降临,月上稍头。 北定王府柴房外,两道红色的身影一同出现在门口处。 “王爷,好久不见。” “昨晚才见过。” 容瑾瑜毫不留情的揭穿事实,甚至眼里都是带着对他的种种嫌弃。 能被容瑾瑜这样明目张胆嫌弃的,这人自然就是千面郎君,他今天戴着银质面具,面具边缘还有着一些雕刻的花纹。 “王爷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千面郎君说着还朝着容瑾瑜靠过去,抛了一个媚眼过去,倒是有几分风月女子的姿态。 容瑾瑜躲开他,问道:“你对锦行的伤彻底治好几成把握?” 他伸出手指比划道:“十成。” “那等锦行伤彻底恢复,本王便让你去见她。” “这事不急,就是王爷什么时候让我入赘啊?我已经选好了良辰吉日,下月初三,正好适合办喜事。” “……” 容瑾瑜别开脸,才答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而且本王何时答应让你入赘了?你为何对此这般执着?” “王爷不要生气,我错了嘛。” 又是那种撒娇的语气,容瑾瑜无奈的扶额。 她想不通这名声如此大的千面郎君为什么这么喜欢撒娇,难不成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第二十七章:真的像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本王已经让他喝了几天你开的药方,确定三天之后可以完全好吗?” “只能说好了一个大概吧,不过还需要修养。” 容瑾瑜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问道:“那如果受刑罚会留下后遗症吗?” “呃……尽量不要受刑吧……”看了眼容瑾瑜,千面郎君斟酌道,“当然,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确定吗?” “呃……” 千面郎君挠了挠头,假笑了一下,迟疑道:“应该确定吧?” “到底确定不确定?”容瑾瑜语气里面带了几分不耐烦道,“本王不想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千面郎君立马道:“确定!” 容瑾瑜用怀疑的目光扫了一眼他,转而打开了柴房门,边走边道:“你已经在本王府里徘徊很久了,今天就先让你见见她吧,算是本王对你救治锦行的一点利息。” “呃……其实我不是特别想见她来着……” 千面郎君乖乖的跟着容瑾瑜一直走到地下室,而容瑾瑜却不怎么想搭理他。 打开地下室的石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千面郎君不免皱眉看向了这股味道的源头。 那是一个光是看上去就可以和死尸媲美的女子,甚至不如一些死尸穿得体面。 “你……” 千面郎君瞪大了眼看身边的容瑾瑜,而她面无表情,甚至还转头看了过来,勾唇道:“怎么,心疼了?想对本王动手了?” “我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千面郎君举起了双手以示清白。 “那你说说她为什么有张和本王一模一样的脸?” 容瑾瑜注视着他,不放过他从面具里表现出来的一丝神情,这使得他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合适。 见他紧张,容瑾瑜移开目光,放在了地上的人身上,继续问道:“她说她叫鸢尾,你知道原因吗?” “因为她喜欢鸢尾花。” 千面郎君冲着容瑾瑜笑了笑,不过容瑾瑜却没有看他,反而又问道:“那她有没有养过这种花?” “呃……没怎么关心过这种事情。” “那她又是何时入绛色的?” “大概一年前吧。”千面郎君语气不确定,反问道,“王爷为什么问这些?” 容瑾瑜回道:“就单纯比较好奇而已。” 可千面郎君却是知道这肯定不是“单纯”那么简单,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王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千面郎君摇头叹息。 容瑾瑜问道:“那你以为本王应该是个怎么样的人?” “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还真让你失望了。” “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 容瑾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你以前认识我。” 这已经是不带疑问了,是一种陈述。 “在大夏,又有几人不知北定王威名呢?” 见他在这打马虎眼,容瑾瑜不满道:“认识就是认识,又有什么好不好承认的?何故做那藏头露尾之辈?” “不认识。”千面郎君干脆道。 “那你人也见了,就没什么其他话想说……或者其他事想做?” “……” 他轻笑了一下,靠近道:“那王爷希望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呢?” 话音上挑,带了些调戏的意味在其中。 躲开他凑近过来的脑袋,容瑾瑜神色不悦道:“你最好这么安分。” “我一直很安分。” 容瑾瑜冷哼一声,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那血又从她身体里渗出来不少,像一块浸了血的棉花。 见此场面,千面郎君别开了脸,眼帘微垂道:“我只能告诫王爷还是心存善念为好。” “本王只知道强者为尊。” 他凝视着容瑾瑜神情坚定的侧脸,目光深邃道:“我不反对你去找你想知道的事情,可凡事还是留一线为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在本王眼里,不容许有半点意外的发生。” 容瑾瑜瞥了一下他,只觉得他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想法过于优柔寡断,对他更为不屑一顾。 只见千面郎君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瓷瓶,然后小心翼翼的给那人倒在了开裂的抓痕上,白色的药粉覆盖在上面,很快便被血染红了。 “妇人之仁。”容瑾瑜居高临下的嗤道。 千面郎君没有理会她,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此时身上已没了之前那种纨绔子弟的嬉笑之感。 容瑾瑜提醒道:“你救不了她的。” “我知道。”他没有抬头,继续给地上的人处理伤口,“你不会让她活着离开北定王府。” 容瑾瑜没有否认,静静地站在那看着他做无用功。 “不过我和她好歹主仆一场,能让她少受点痛苦就少点吧。”他继续道,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 容瑾瑜问道:“你就不想救她?” “你会让我救吗?” 容瑾瑜摇了摇头。 “我不想和你打。” 这话让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到底是谁?” “千面郎君。”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容瑾瑜感觉他好像见过自己,可他又不承认,可对自己表露出来的善意却是那么真实。 把地上的人伤口处理好后,千面郎君抱起了她,容瑾瑜警惕的看着他。 他才刚刚朝外面踏出了一步,容瑾瑜就已经挡在了他面前,眼神凌厉。 “想走?”她视线落到他抱着的人身上,带着警告道,“本王允许了么?” “我没打算带她走,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王爷也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还不如让我来试试。” “放下。”容瑾瑜语气冷厉道,“本王不需要你的好心。” “我不会害你。” 他目光真诚,容瑾瑜一眼看去好像看到了他眼底的清澈。 但是她还是摇头道:“本王不需要。” 两个人站着对峙了一会儿,千面郎君认输了,放下了手里的人。 “我真的不想和你打。” 容瑾瑜戒备的看着他,随时准备出手。 不过他并没有下一步攻击的行为,反而调头离开了这间地下室。 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容瑾瑜没有跟过去,反而去把地上之人的头给抬了起来,露出了那张依稀可见之前绝世风姿的容颜。 “真的像……”她低声喃喃道。 第二十八章:为非作歹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张脸,容瑾瑜不禁沉思起来。 自己这么做…… 没错…… 而原来鸢尾待过的地上,那一滩血散发一股难闻的异味,颜色暗红,边缘处呈现褐色,凝固结成了血块。 看着这副血腥而残忍的画面,容瑾瑜眼眸低垂,不知想了些什么。 第二天,地下室来了很多女婢进行打扫,初时都有些被惊吓到,但好在领头的雀斑女子让她们很快安静了下来,把这处给弄得干干净净了。 见地下室里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痕迹,只有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雀斑女子才带着这几个人离开地下室。 “大小姐,已经处理好了。” 一间卧室内,雀斑女子恭敬的朝着面前的红衣女子复命道。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正当雀斑女子想再说些什么时,就被红衣女子打断了:“西槿,你看到那个人了吧。” “是的,大小姐。” “那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西槿低头不语了。 而被她恭称“大小姐”的除了容瑾瑜也没谁了,看到西槿的沉默,她平静道:“你觉得我错了?” “奴婢不敢。” “说出你真实的想法就好了。” 哪怕容瑾瑜这样说,西槿还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奴婢以为大小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错,但是有时候就像大小姐自己说的那样,那件事也许是错的。” “为什么你觉得那件事是错的?” “奴婢瞎猜的。” 西槿低着头,但却是没了一开始那种胆怯,有的只是下人对主人的礼节。 “也许你是对的。”容瑾瑜自言自语道,“毕竟事情还没眉目。” 见现在容瑾瑜没有想再问的了,西槿开口道:“大小姐,奴婢还有一事相禀。” “何事?” “五皇子殿下又来府里了。” “现在还在府里?” “是的。” “找个理由打发走。” “奴婢尝试了很多理由,但五皇子殿下这次格外坚持,并且让奴婢给大小姐带句话,他有重要的消息和你讲。” 容瑾瑜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道:“别理他,他那么喜欢在本王府里待着,那便待着吧,不需要给他安排其他的东西。” “茶水也不能送过去吗?”西槿问道。 容瑾瑜回道:“对,茶水也不需要。” “是,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嗯。” 她倒是想看看夏煦在客厅不吃不喝能呆多久,这人还真的是难摆脱。 不过容瑾瑜显然低估了夏煦这次非见不可的决心,直到西槿来向她告知人晕在府上才知道这人竟然在府里不吃不喝坚持了三天三夜。 “他疯了吧?” 乍一听这消息,容瑾瑜都不怎么相信,她没想到夏煦竟然真的会这么傻,就拿自己身体来做赌注。 “大小姐,千真万确,奴婢刚刚已经让人去找大夫来府里了,并且吩咐了后厨做些流食。” “那你先照顾好他,本王等会忙完手头上的事便去看看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容瑾瑜其实并不想见夏煦,在她眼里,这个五皇子冷面待人惯了,行事作风也独来独往,而且在很多事情上十分固执己见。 这次来想必和那地下室里面的人有关,但是这人容瑾瑜可没打算放,更没打算交给别人。 …… 三炷香后。 容瑾瑜来到西槿为夏煦安排的厢房内,向来面瘫的夏煦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上去状态很差。 “大小姐,奴婢刚刚已经让人喂了些流食给五皇子殿下,大夫也来看过了,确定五皇子殿下只是太久没有饮食导致的身体虚弱,调养几日便好了。” 西槿跟在容瑾瑜身后,给她汇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嗯,那他何时醒?” 容瑾瑜说着走了过去,打量着在床上的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是个俊美薄情的相貌。 “大夫说让他休息几个时辰便可以醒了。”西槿停顿了一下,从袖口掏出样东西递给了容瑾瑜,“大小姐,这是刚刚为五皇子殿下沐浴时一个女婢在他身上发现的东西。” 容瑾瑜拿过来看了一下,是一朵用木头精心雕刻的鸢尾花。 “还有其他的吗?”容瑾瑜摩挲着手里的东西,眼神幽暗。 “没有了。” “那倒是有趣了。” 容瑾瑜嘴角微微上扬,视线在床上的人和手里的物什之间打量着,她想也许夏煦真的知道些什么。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床上的人也终于睁开了眼,茫茫人海的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直到看到坐在床前不远处吃着糕点的红色身影后才停了下来。 “醒了?”那人问道,却是头也没抬。 “嗯。”他挣扎着起身,靠在床头处道,“你总算见我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毅力,要不是你身份比较麻烦,现在的你已经在棺木里长眠了。”容瑾瑜淡淡道。 没想到他不怒反道:“可惜你现在还是动不了皇权。” “只是不想而已。”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容瑾瑜随口就说了出来,完全不担心这话传出去可能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但你是女子。” 此话一出,容瑾瑜只是咬了一口手里的糕点,慢慢的咀嚼着口中的糕点没有回答,但眼里的轻蔑已经显而易见了。 床上的人坚持道:“你改变不了的,再强你也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她咽下口里的糕点,目光扫去,嗤笑道:“那如果你没了那玩意是不是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只是一个阉人而已。” 那姿态和夏煦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高傲狂妄。 “北定王不愧是北定王,还真的是无所顾忌。”夏煦冷声道。 容瑾瑜不以为然道:“弱者才需要顾忌,强者就是他们顾忌的对象,你说对吗?” “强者不代表就可以为非作歹。” “呵。”容瑾瑜目光流转到桌上的糕点上,拿了一块道,“所以在你眼里我在为非作歹?” “如果你愿意把人交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事情。” “是比如这个东西怎么被你拿到的么?” 容瑾瑜举起手里的那朵木制的鸢尾花,眼带冷意。 第二十九章:失踪的六皇子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夏煦点头道:“是。” “这么说苏志平事发身亡当晚你也在那?” 问是问句,但是容瑾瑜说出来却没带多少疑问。 夏煦还是点了点头。 容瑾瑜带着几分讥讽的说道:“你倒是挺闲。” “没你忙。”夏煦毫不客气的回道。 “说吧,想和我进行什么交易?” “把人给我。” 夏煦也不和容瑾瑜绕弯子,直接就摆明自己的来意。 虽然他现在身体还比较虚弱,但是眼神很坚定,容瑾瑜放下手里糕点,声音清冷:“你还是认清楚现在到底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我很清楚,不劳你操心。” “可我却觉得你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容瑾瑜挑眉看着他,继续道,“人在我手里,决定权在我手上,而你手里的条件还不足以让我心动。” “有些话别说太早。” “哦?那你凭什么让我答应呢?” 容瑾瑜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糕点碎屑,好整以暇的看向他。 她笑了一下,再次把手里木制的鸢尾花露了出来道:“难不成真的以为这玩意会在我心里很重要吧?” “你难道不想知道十年的事情?” 容瑾瑜笑容僵住了,目光逐渐冰冷。 这时,夏煦那张常年寒意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看在她眼里却是格外碍眼。 “不想。”容瑾瑜否认道。 “可你的表情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夏煦咳嗽了一声,继续道,“你那个失踪的女婢真的就不想找了?” “你知道的还不少。” 对于夏煦的话,容瑾瑜面无表情,依旧继续道:“不过我并不想找,你自己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交易。” “那总得让我和她见一面。” 夏煦选择了让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行。”容瑾瑜满意的点了一下头,把手里的木制鸢尾花扔给他道,“说说看吧。” 接过她扔来的东西,夏煦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道:“当初六弟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宫的……” “所以这就是你这些年和我不对盘的理由?” “不全是。” 容瑾瑜眼角微挑,没有开口,静静地听着床上的人继续说下去。 “当年六弟急匆匆的离宫去寻你,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得消息,只查到当年带给他消息的人递给了他朵鸢尾花,而这花……” 话语间夏煦目光落到了容瑾瑜身上,冷冷道:“我记得你当年很是喜欢。” “……” 容瑾瑜还是没出声,看了一眼他手里那朵木制的鸢尾花,讲实话,她并没有多喜欢。 哪怕现在再看,容瑾瑜也没有产生多少喜欢,只是觉得有种熟悉感而已。 “在那天宴会上苏志平刻出这朵鸢尾花来,我就在想他是不是也许知道当年的情况,是不是可以从他身上得到跟六弟有关的线索?” 容瑾瑜问道:“所以你便去苏府当了梁上君子?” 闻言夏煦扭过头去,没有回答。 容瑾瑜等了一会儿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随后道:“明天带你去见她,今天你先把自己身体养养,别到时候让别人说我虐待皇嗣。” 夏煦:“……” 他看着手里的鸢尾花端详一会儿,然后收了起来。 容瑾瑜见他举动只是默默地继续吃了一块糕点,她对那种鸢尾花真的不怎么喜欢。 只是那股从上面得到的熟悉感……和西槿身上的熟悉感倒是很相似…… 这晚西槿伺候容瑾瑜的时候就发现她有点奇怪,总是无意间看着自己想事情,但也不敢问其中缘由。 让西槿下去后,容瑾瑜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白天夏煦说的那些话。 六皇子……夏忻…… 当年是最喜欢缠着她的人,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一旦被粘上了都摆脱不了。 后面自己失踪回府后的确是没再见过了,可她并不记得自己失踪那天见过他,哪怕是那些片段化的梦境里也没有一点印象。 为什么夏煦会觉得他的失踪和自己有关? 容瑾瑜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披了件衣服就出了房间,飞到屋檐上看风景,晚风阵阵,倒也让她混乱的思绪平复了些。 七年前,京城的人都知道失踪已久的大将军嫡女回来了,很多人都好奇这失踪的三年她到底去了哪里,但却无疾而终。 大将军府看守森严就算了,连夏帝都亲自下场出来让那些想打探消息的人歇了心思,更是准允了大将军休假三个月在家。 其中不乏好事者在试图通过一些大将军府里的下人来打听内幕,但都一无所获,每个人都把嘴闭得牢牢的,甚至还有些人直接消失在了大将军府。 容瑾瑜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失踪那三年发生了什么了,甚至记不得自己回到家后的两年又发生了什么。 她的记忆从十年前失踪的那天就断了,甚至连之前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人脸色十分严肃,还有几个打扮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怪异老者。 那些怪异老者白袍加身,戴着帽兜,整个人都藏于衣衫之内,露出来的脸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花白的胡须,神情漠然,好像无欲无求的样子。 容瑾瑜不知道他们是谁,爹也没告诉她,只是让她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在她醒来后恭敬地把那些人请出了府。 从此,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些打扮怪异的老者。 这些年,她努力练武努力学习一切知识,上了战场带兵打仗,把已显颓势的大将军府又拉回到了比之前更高的位置。 女子领兵,确是很艰难的,基本上没什么人愿意听话,更是不少人认为她容瑾瑜就是仗着显赫的家世才当上的这个位置,哪怕明明她是堂堂正正通过比试赢得的。 众人不服,她必须立威信,其中曲折一言难尽。 就比如作为主将,她完全可以躲在大军后面出谋划策,但还是穿上了盔甲,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生命流失在自己手里。 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人命也不过如此,比起草芥都显得那么渺小不堪。 第三十章:再现鸢尾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第一次杀人,她以为她会手抖会恐惧,最起码会于心不安。 但是出乎意料,她很平静,甚至当天指挥没有一点出错,晚上也是一夜无梦,似乎她天生如此,那些事也不过和饮水一样简单自然。 每次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总是会想到那几个怪异老者,他们那漠然的脸,神色间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北狄国破,大夏将领欢呼雀跃,进城大肆杀虐搜刮,她亲眼看着一些士兵为了获取更多的财富,把一些妇孺幼儿抓来虐打,威胁另外一边他们的子女或者父母拿出有价值之物来化解这场暴行。 等到那些子女或者父母去把藏于家里的值钱物什拿出来后,那些士兵会继续让盘问有价值之物,确定没有什么可以图的了,除了那些士兵,其他人都得死。 看着这些,容瑾瑜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甚至觉得这些士兵果真愚蠢,那些年轻力壮的人难道不能抓来强行签订契约给自己家当个只管吃喝不管饱的奴仆吗? 至于他们的父母妻儿? 完全可以承诺当着他们面放,让那些没什么用的人走远点,记得早点下毒就好了或者派人跟踪,就是后面这方法麻烦点。 不过那些长得漂亮的女人和看着不错的孩童倒不用下剧毒,下些发作比较慢的迷药就好了,到时候派人跟着带去卖了岂不是又赚一笔? 如果她是个男人,那些长得好看的女人她还可以先玩玩再卖,就这么杀了多可惜? 可真的是一群蠢货。 这么想的同时,容瑾瑜也清楚她这些心思不正常,至少正常人不应该心思如此歹毒。 她默许了那些士兵所有的所作所为,并且不觉得有什么错,成王败寇,世间常理罢了。 北狄人野蛮凶残,如果败方换成大夏,大夏子民未必能受到比这好多少的遭遇,只会更惨。 阻止这些?做那些假装仁义的举动,不杀妇孺孩童,投诚也可重要那种事情容瑾瑜对此嗤之以鼻。 故土没了,北狄人还是北狄人,真的能做到把大夏当成自己新家园的大多也是一些懦弱无能的鼠辈,要这种人有何用? 那些假意顺从的人真心能有几分,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和接下来大量涌入这里的大夏子民发生摩擦矛盾? 矛盾一旦激化,无论是不是大夏人占理,那官府多多少少都是偏向大夏人的,北狄人心里的怨气随着时间增加只增不少,反叛只是时间问题。 在北狄“招贤纳士”四字是虚伪的,里面藏着多少未知的风险是难以估量的。 容瑾瑜可以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一个个死去,她也清楚夏帝心里想当一个名声好的皇帝,不想在记录自己的史书上留下这种残暴的事迹,但心里却十分想做出这种事情,这样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时候她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装作不知情,先屠杀完所有的北狄人,再领旨请罪,这个时候锅是她的,名声是夏帝的。 给她封了王,却没有赐地,这是给她的惩罚。 北定王骄横凶残,铁骑过处无一生还。 这句话得交给后人评定了,至少在现在的大夏,她容瑾瑜依然是最大的功臣,有足够的实力资本在所有人面前豪横。 哪怕再嚣张跋扈的事,容瑾瑜也是敢做得出来的,倒不是藐视王法,只是根本没有想去看它。 反正她越是这样,夏帝越是满意。 没有皇帝喜欢一个臣子不但权势滔天,还在民间深受追捧赞颂,甚至做事缜密,性子稳重。 哪怕没有谋逆之心,在皇帝眼里都会被冠上一个无形的谋逆帽子。 此刻容瑾瑜仰面躺在屋顶上,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属实想不到自己在民间还能有那么好的名声。 瑕不掩瑜吗? 在大夏这边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晚风拂过,容瑾瑜望着天空那轮高悬的明月,是缺了一大半的弯月。 第二天夏煦大清早就要求容瑾瑜带他去见那个红衣女子,容瑾瑜眼眸周围带着一圈淡淡的青色。 “没睡好?” 夏煦难得的关心问了一下,但却被容瑾瑜赤裸裸无视了。 于是夏煦便也没再提,跟在她后面走,一直到走进了一间房。 当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时,冷着脸的夏煦都不由得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自己应该在那种跟阴暗潮湿的地牢类似的地方看到她。 容瑾瑜转身冲他道:“人就在这,你弄醒就好。” 说完也不怕夏煦把人偷偷带走她就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外面又传来这么一声,语气淡漠。 容瑾瑜站在门外,也懒得去听里面讲了什么,让人去拿了柄剑便在外面练起了剑来。 她身姿轻灵,行云流水间却处处暗藏着杀机,稍不留神便会被击中要害。 而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一概不知的,把自己脑海里想的招式都大概过了一遍,容瑾瑜放下剑,叹了一口气。 夏煦出来时,就见容瑾瑜额头上有着一层薄汗,有了之前的教训,也识趣的没有问其缘由。 “问完了?”容瑾瑜问道。 他点了点头。 容瑾瑜目光漠然道:“那你该继续说下去了。” 于是夏煦也不多废话,直接道: “那晚我意识到苏志平这个人恐怕不简单后,出于某种直觉便跟着他回了府,然后便看到有人塞了什么给他,他表情看上去大喜过望,然后回府洗浴了就挥退了所有人,我没有进去。” “但是我看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走了进去,还戴着你那天晚上的面纱,从背影上竟与你十分肖似,不过我清楚你不会来这里。” “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后面那红衣女子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于是我便尾随她一同出了苏府,想看看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和她汇合,两个人在暗处交谈,她也露出了她从苏志平手里拿到的那朵鸢尾花。” “可惜那个男人太警觉了,我当时想靠近想听清他们的谈话,导致被发现了,只能和他们两个缠斗起来,却是没想到那红衣女子相貌竟真的和你出奇一致而分了神,结果只拿到了这朵鸢尾花,让他们两个跑了。” 第三十一章:它不配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容瑾瑜淡淡朝他看去,问道:“跑了?” “嗯。” 冷面的夏煦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他知道容瑾瑜在讥讽他,但确实是没抓到人。 不过他还不是一点其他的消息没有得到,继续道:“那个长相粗犷的男人我可以判断他为西戎人,毕竟那种长相符合西戎那边的相貌,不像大夏子民。” 容瑾瑜挑眉,扯唇哂笑。 西戎? 没想到这个丧家之犬也对大夏有想法。 “所以你是怀疑这幕后是西戎人在暗箱操作?” 容瑾瑜接过一边人递过来的绣绢,给自己擦拭腮边的薄汗,把问题有条不紊的问了出来。 站在她身边的夏煦点了点头,道:“而且我那天从他身上看到了属于西戎皇室的令牌。” “确定吗?” 容瑾瑜擦汗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抹兴趣。 “确定。”夏煦点头道。 过了一会儿,容瑾瑜把绣绢放到一边,问道:“就这么点情报?” “我所知本身也就不多。” “我不信。” 容瑾瑜淡淡的直视着他的脸,眼里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夏煦别开脸,不言。 “五皇子藏着掖着也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讲与我听,兴许我还能帮上忙。” “……” 夏煦看向远处的眼神有些不坚定了,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 “如果一时半会你拿不定主意,那便请回吧,我随时在府里等你考虑清楚。” 看了眼夏煦,容瑾瑜背过身去,身姿挺拔。 讲完没多久,夏煦就开口了:“我这的确是有些不怎么重要的消息。” 容瑾瑜转身一笑,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于是他道:“那个神秘的西戎男子我十年前曾经在大夏也见过,当时西戎派遣了使者团前来大夏商谈两国联姻,里面就有他。” “十年前……” 容瑾瑜垂眸思索片刻,她的记忆中倒是有过零星的片段,只知道那些人长得虎背熊腰,看着很是慑人。 至于更多的……好像还有双鹰隼般的眼睛让她记忆深刻,但却想不起来这人具体的相貌了,只是模模糊糊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盯着自己的眼神让自己感到害怕。 那感觉就好像她被锁定成了一个猎物…… “十年前,六弟和西戎使者团的发生过一番争执,好在当时事情闹得不是很大,六弟后面被父皇训斥了一顿就草草了事。” 夏煦说的这事她有印象,那个时候是因为一个大胆的西戎使者想调戏她,然后跟在她身后的六皇子怒上心头,便去和那人打作一团。 说争执的话,倒是把事情委婉化了,容瑾瑜记得那个时候怎么都拉不开六皇子,直到那个想调戏她的西戎使者被他打晕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才肯罢休。 “虽然不是那个西戎男子和六弟发生的争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时他也在场,而且他又和那个扮作你样貌的红衣女子去杀苏志平取鸢尾花,我想这些事情之间肯定和六弟的失踪有关。” 容瑾瑜听完后,平静的问道:“所以你想去西戎?” “不清楚。” 容瑾瑜又问道:“那你刚刚没从她口中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么?” “得到了一部分,不完全。” 容瑾瑜微微惊讶地挑眉,问道:“那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也没什么,只是确认了那天的人的确是西戎皇室成员而已。” 容瑾瑜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他,却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反而道:“她像我吗?” “啊?”夏煦呆了一下,然后恢复自己那张冷脸诚实道,“像。” 容瑾瑜抚上自己的脸颊,自嘲道:“的确像。” 看了看容瑾瑜的脸,夏煦没有再说话。 “你说她这么像我的原因有几个?”容瑾瑜发问道。 对于夏煦先是保持了一会沉默,随后道:“很多。” 容瑾瑜看了一下夏煦,语气淡淡道:“的确很多。” “你打算怎么处理里面的人?” 容瑾瑜朝房门看去,语气随意道:“也许杀了,也许卖了,也许……有其他作用。” “古疆有巫蛊之术,可令人容貌发生改变。”夏煦突然道。 “我知道。” 容瑾瑜若有所思的看着房门,眼里有着夏煦读不懂的晦暗。 在她身后静站了一会儿,夏煦道:“那可以让我知道你从她身上知道的消息吗?我想等会也许我还可以给你一些有用的消息。” “她本名鸢尾,取其爱慕之人喜爱花卉之称,北狄人。” “没了?” 容瑾瑜摇头,其他的都没有再说。 而夏煦则是神情冷淡道:“这名字有意思。” 容瑾瑜也道:“谁说不是呢?” “你以前真的很喜欢鸢尾花。”夏煦突兀的强调了这一句话。 容瑾瑜凤眸微挑道:“可我真的不喜欢,无论以前……或者现在。” “六弟曾经为了给你摘鸢尾花而病倒过。” “有吗?”容瑾瑜单支着一只手作思索状,片刻道,“我反正印象不深了。” “那你记不得的事还挺多。”夏煦语气不善道。 容瑾瑜回道:“自然是没五皇子记得多,毕竟我记得当年我并不喜欢他。” 哪怕她记忆残缺不全,但是还是对很多人心里有印象的,六皇子当年的确爱慕她,但她更确定自己对他没有任何想法。 “这朵鸢尾花你要不要?” 夏煦从怀中取出那木制的鸢尾花,手心摊开,放在了容瑾瑜面前。 容瑾瑜没有去接,默默看了一会儿,随后道:“这只是一朵没什么用的木制品而已,而且我并不喜欢鸢尾花。” 最后一句话有强调的意味在其中。 “的确是没什么特别的小玩意,只是不小心被有心人当成了一个引子而已。” 说罢,夏煦手一翻,这鸢尾花从空中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夏煦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就一脚踩了上去,挪了挪,再移开时那只有一堆木屑。 “我不喜欢鸢尾花。” 看着夏煦做完这一切的容瑾瑜,面无表情的又强调了一遍这句话,声音微弱。 夏煦冷声道:“本来就没人该喜欢这种花,它不配。” 容瑾瑜:“……” 第三十二章:萱草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夏煦走了。 和容瑾瑜不欢而散之后走了。 西槿端着个盘子进了房间,里面只有容瑾瑜一个人坐在床上,而她面前摆着一本已被翻开的书,眼神迷离恍惚,这是很少见的。 这也是西槿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不免忘了主仆身份,直接走过去唤道:“大小姐,该用午饭了。” “嗯……” 容瑾瑜也没有注意到西槿哪里不对,语气也带着股迷糊。 这让西槿蹙眉问道:“大小姐,你怎么了?” 再次听到西槿的话,容瑾瑜才慢慢回过神来,眼里恢复了清明,淡漠道:“没事,你下去吧。” 西槿想再说点什么,但在对上容瑾瑜锋利的眼神后噤了声。 犹豫再三,西槿低眉行礼道:“是,那奴婢就退下了。” 容瑾瑜揉了揉自己眉心,吐出一口浊气,表情显得有点烦闷。 刚刚自己是怎么了? …… “大小姐,七皇子来了。” 用过午饭没多久,西槿就再次进容瑾瑜房间向她禀报了此事。 容瑾瑜刚刚拿起的书又被放回了桌上,神色不耐道:“他又来做什么?” 前脚夏煦刚刚走,这后脚夏慕就跟上来了,还真的是让她厌烦的一对兄弟。 “那要奴婢去回绝他吗?” “不用了,你随我一同过去吧。” 容瑾瑜起身,把桌上的书籍合上放好在那,才和西槿离开房间。 在离开前,西槿瞄了一眼书名,那是一本介绍关于古疆巫蛊之术的蛊书。 在客厅等待的男子长相偏柔,不难看的五官上少了一抹少年该有的活泼,反而多了些不该有的阴沉在里面。 这便是七皇子夏慕,一个看着便是让人不舒服的人。 瞧着他站在那里,容瑾瑜脸色都不由得冷了几分下来,西槿颔首低眉的跟在她身后行礼问好。 “我今日唐突前来打扰了,还请王爷多包涵。”夏慕没理会容瑾瑜身后的丫鬟,反而直接就朝着容瑾瑜抱歉一笑。 容瑾瑜冷言冷语道:“知道还来作甚?” 被她这样说了,夏慕脸色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笑着道:“王爷可真会打趣。” “本王不喜欢打趣。” “……” 这话明显的让夏慕有点下不来台,但他还是保持着笑容转移话题道:“我来找王爷讲一个有趣的事,不知王爷有没有兴趣?” “没有。” “……” 再次被容瑾瑜用话堵住,夏慕觉得自己笑容都出现了裂痕,但是还是得保持微笑。 “难道王爷不想知道为什么京城会出现西戎人吗?” “不想。” “……”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无情拒绝,夏慕脸上的笑越来越维持不住了。 容瑾瑜走过去,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也不管还站着的夏慕,揉着眉心道:“本王不想听废话,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我手下得到了一些消息,有西戎人的身影频繁出现在了京城,想来西戎可能对大夏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毕竟大夏吞并北狄不久,如今还在调养生息,属实不宜与实力强悍的西戎作战。” “继续。” “西戎人狼子野心是众所皆知的,当年的西戎雄踞一方,让其他诸国胆寒,可惜西戎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竟然意图一统天下,最后被古疆和羌夷强强联手反击,导致如今在三国中反而式微。” 容瑾瑜单手支头,口气冷淡道:“所以你觉得西戎见大夏越发强大有了其他的心思。” 毕竟现在大夏隐隐约约有与其他三国并称四国的实力了,只是目前还不敢如此自称,还需要一些时间壮大。 夏慕赞同的点头,自顾自的去找了张椅子也坐了下来。 而容瑾瑜看着西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起抿了一口才问道:“你这次来还为了国家大义不成?认为本王会与西戎人勾结?” 言辞犀利,让夏慕坐着有些不自在,他保持冷静道:“王爷误会了,哪怕怀疑谁我也不可能怀疑你,我今天前来只是想代替父皇给你传递这个消息,希望王爷可以去西戎深入调查一趟。” 说罢,夏慕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石出来,光滑剔透,是块上好的玉。 容瑾瑜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是夏帝的随身之物,抓着杯子的手指边缘微微泛白,仰头饮尽,放下杯子道:“说吧。” “他想让你去西戎皇室探知西戎王想法的同时,还希望你能去把六哥带回来。” 容瑾瑜眼皮一跳,微微眯眼道:“六皇子?” “嗯。” 容瑾瑜转动着空了的杯子,说道:“他早就知道了吧。” 这个话夏慕没接,反而道:“还请王爷早日出发西戎,到时父皇自然会准许王爷的。” “这事倒是挺麻烦的,不过还请七皇子回去转告陛下,这期间本王要北定王府上下毫发无损。” 容瑾瑜目光冷然,盯得夏慕有些心慌,他点头道:“这是自然的,王爷请放心。” “呵。” 其他的话容瑾瑜也没有多讲,就让西槿送客了。 可夏慕还不太愿意离开,说道:“我还想和王爷做一个交易。” “说。” “我想王爷帮我把西戎一个叫鸢尾的姑娘带回京城给我,为此我可以给王爷提供关于当年萱草失踪的消息。” 萱草…… 真熟悉的名字…… 容瑾瑜沉默了,这正是当年那个在她失踪后不久也失踪的贴身女婢。 她的名字还是容瑾瑜亲自取的,意喻为无忧。 西槿看到容瑾瑜表现得很平静,立在一边不出声,却是悄悄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七皇子胆子挺大。” 最后容瑾瑜只是这么来了一句,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波动。 “没什么,就是希望王爷可以帮个小忙而已。”夏慕笑了笑道。 十年前的事情早就被夏帝明令禁止再提,哪怕是容瑾瑜她爹再疼爱她都不愿透露什么事情给她,没想到这六皇子夏慕倒是敢。 “那如果本王说本王并不想听呢?”容瑾瑜反问道。 “这个就随王爷了,我只是希望王爷最好能把鸢尾这个人从西戎带出来交给我,作为交换,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什么觉得西戎皇宫会有一个叫鸢尾的人?或者有两个也说不准,毕竟这名字挺常见的。” “有那么常见吗?” 夏慕愣了一下,他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第三十三章:去当累赘吗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过于常见。”容瑾瑜放下手里摆动的杯子,看向他道,“七皇子还是多提供点信息为好。” 夏慕回忆着自己脑海中的模样,轻声道:“红衣,样貌极佳,喜欢鸢尾花……” 西槿给容瑾瑜的杯子里倒水,专注且认真。 而容瑾瑜却是有点心不在焉,直到西槿唤她已经倒好了才回过神来。 “哦,对了,她身上应该还时常佩戴着一朵雕刻着鸢尾花形状的汉白玉佩。”夏慕又道。 容瑾瑜问道:“没了?你不知道她具体身份?” “不知道,但她是西戎皇室那边的人绝对没错。” “……” 听了夏慕的描述,容瑾瑜手指搭在桌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似是在思考什么。 “她长得像本王?” “啊?”夏慕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愣了,随后笑道,“王爷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与王爷长得相似呢?更何况她性子那般活泼,与王爷也完全不像啊。” 在谈及到那个女子时,夏慕脸上的那份阴沉都消融了许多,看着顺眼多了。 容瑾瑜微阖眼皮,手指还在时不时敲在桌面,静默了一会儿才道:“看情况吧,本王如果能遇到就给你带回来,遇不到就算了。” “多谢王爷了。” 不知道是不是夏慕的错觉,他怎么觉得容瑾瑜今天有点怪怪的。 “还有其他事吗?” 容瑾瑜停下了自己放在桌面上手指的动作,转而撑着自己脑袋,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夏慕摇了摇头,道别后就在容瑾瑜的目送下离开了北定王府。 “大小姐,要吃点心吗?”西槿目光在那杯容瑾瑜未动过的杯子上停留道。 “准备点给小妹送去吧,她向来喜欢吃这种东西。” 容瑾瑜起身,没有做任何停留地走了。 身后的西槿低着头应道:“是。” 容瑾瑜回了自己的房间,拿起了自己之前在看的书,继续翻看了起来。 古疆蛊术…… 这比她想象中要晦涩难懂得多。 光是里面介绍的很多蛊虫就是要从小养起,耗时耗物,还不一定能成功,存在着很大的概率失败。 一些厉害的蛊虫控制不好甚至可能反噬养蛊人的心神,所以古疆的蛊术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是禁术,很多蛊术也是被明令禁止使用的。 哪怕如此,古疆还是蛊术一绝,甚至有起死回生之能。 容瑾瑜看着手里的书,眼眸微微闪烁,古疆如今在所有势力之中位居首位,区区一个大夏按理来说也不值得他们动手,难不成是想让西戎和大夏鹬蚌相争,它来渔翁得利? 可这样说也不是很对,古疆现在底蕴极深,如果真的想对付一个尚未形成的大夏,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出兵攻打,以大夏目前的状况是完全不可能敌得过的。 至于西戎那边? 当初被古疆和羌夷两国可瓜分了不少领土资源,还被索赔了大量的财物人力,这才得以苟延残喘。 如今西戎也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对付大夏都勉强吃力,更何况已经实力登顶的古疆? 羌夷和古疆两国之间一直都关系和睦,如果古疆攻打大夏,想必也不会贸然打破两国的关系而向古疆开战。 这样看来,古疆其实还是没对大夏产生想法,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的古疆人恐怕也和古疆皇族没有关系。 只要不牵扯到古疆皇族,这事情就不会过于棘手,就是西戎人按耐不住自己那颗野心了而已。 容瑾瑜想到之前夏慕给自己看的玉佩,她放下了书,微眯着眼叹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夏帝恐怕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落到了西戎人手上,但在没吞并北狄前大夏势微,便一直装作不知,任由自己的儿子在西戎待着,还不许人去探查有关的事情。 虎毒不食子,夏帝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隐忍不发至今,也是实属难得。 可惜了五皇子夏煦,这些年都不知道阻挡自己寻找六弟的人其实是他父皇,还被他父皇利用来给自己传递消息。 如果容瑾瑜没猜错,夏煦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在夏帝的监控之下,他去找那名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子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夏帝所想知道的。 而用完手里的消息换取了红衣女子的见面机会之后,夏帝便顺理成章的派夏慕来给她派遣任务,应该是知晓了上午夏煦从那女子身上得到的消息。 要不是那三桩失踪案和一桩杀人案于夏帝毫无益处,容瑾瑜都想怀疑这一切都是他在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她心甘情愿去帮他做事。 扶着额头,容瑾瑜想这一趟西戎之行应该是避免不了了。 既然夏帝这么快派夏慕找自己去西戎,那么应该也是想自己快点赶往西戎。 不过容瑾瑜府里事务繁多,要交代下去的事情也多,一时半会还真的脱不开身前往西戎。 在这段时间里,容瑾瑜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叫鸢尾的女子会被人从府里劫走。 当容瑾瑜赶到时,早就人去房空了,明明她在鸢尾和夏煦见面后都转移了地方,还是被发现带走了。 到底是那幕后之人还是夏帝,容瑾瑜心里不确定。 由于鸢尾的失踪,容瑾瑜一连好几天都在府里探查缘由,想知道那人到底是怎么从府里离开的。 没几日,让容瑾瑜前往西戎圣旨便从皇宫下达到了北定王府。 “阿姐,我想和你一起去西戎,听说那里有很多与京城不同的美食……” 在接了圣旨后,容金昔就怯怯地走到容瑾瑜面前请求道。 容锦行也道:“阿姐,西戎人性格凶残,而且长得也是人高马大,此行恐怕会有危险,我想和你一同前去。” “带你们去当累赘吗?”容瑾瑜拿着那道圣旨说道,声音不大却让人害怕。 容锦行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容瑾瑜淡淡的眼神看得咽了回去。 “陛下派我去西戎学习,这偌大的北定王府爹一个人也顾不过来,锦行你留下帮爹处理事务,顺便看着小妹,她还在禁足。” 第三十四章:你在教我做事?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圣旨已经下来了,她想夏帝是这么着急把自己派去西戎,恐怕那边快要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打着去西戎相互学习交流的名号去的,容瑾瑜看着手里的圣旨敛目凝思,其他人在边上站着不敢打扰。 鸢尾的消失……西戎之行…… “西槿,帮我收拾行李吧,你随我同去。” “是。” 三天后。 容金昔和容锦行被留在了北定王府内,只有西槿默默跟在容瑾瑜身后准备一同出发前往西戎。 容金昔和容锦行一同站在门口同她告别,尤其是容金昔,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阿姐,一路顺风。” “阿姐,早点回来。” 容锦行和容金昔一前一后的向容瑾瑜挥手道别,容瑾瑜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进了马车里面。 西槿跟在容瑾瑜身后也进了马车,坐在容瑾瑜身边时显得有些拘谨,头低着,双手交叉放在腿上。 “别紧张,当去游玩就好。” “是。” 容瑾瑜闭目靠在马车内,西槿还是和之前一样坐着,平平无奇的脸上却带上了几分不属于她的愁绪。 此次出使西戎,容瑾瑜简装而行,除了她和西槿,也就带了三个仆从,再多的人也没有了。 一个赶马车,两个在后面骑马看着行李。 刚刚出了城门没多久,马车的轱辘声就停了下来。 “大小姐,前面有人拦着不让过去。” 赶马车的仆从在外面喊出了原因,使得闭目小憩的容瑾瑜睁开了双目,眉间带着几分不满,撩了帘子往外望去。 她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横在路中,领头的人一身墨衣,眉目长得有几分像异域人,却也端正俊逸。 “五皇子?” 那人也看了过来,面若冰霜的脸上还是那样的冷,他缓声道:“父皇派我随王爷一同入西戎,以护王爷周全。” “不需要。” “我只是遵循父皇的旨意。” 随后他便强行把容瑾瑜这几个人围了起来,然后催着给容瑾瑜赶路的仆从出发。 容瑾瑜漠然的看着这一切,道:“随你。” 放下帘子,她继续闭目养神,不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 西戎离大夏京城路途遥远,没一个月抵达不到西戎的主城新野。 本来西戎和大夏之间是隔着一个北狄,现在北狄亡国,大夏往北偏西那块边境就和西戎隔着了,而且途中势必要经过已经被大夏吞并的北狄区域。 这一路上说危险也不为过,毕竟容瑾瑜对于大夏子民来说是英雄,但是对于北狄人来说确确实实是一个残暴不仁的敌国将领。 只是强行入队的夏煦一直被容瑾瑜无视着,吃喝住行,容瑾瑜就当没这个人一样,懒得叫他,也从不正眼看他,自己过自己的。 可哪怕她这样做,夏煦也不可能真的和她一样,面瘫脸的他还是会找时间去和容瑾瑜进行沟通,倒不是真的想和她讲话,只是很多事情出于无奈。 比如今天行走到哪里停?或者等会去哪里吃?又或者得出于礼貌去喊她早点起床出发。 夏煦其实是真的没想到容瑾瑜会是个赖床的性子,怎么叫都很难叫醒她,哪怕把她叫醒了,没多久她就又躺下去睡了。 最让他无语的是这个时候他再去叫她的话会被踢出来,对,就是你想的那个踢的动作,而且脾气格外大。 往往这个时候夏煦只能选择等她起床再作打算,至于为什么不派其他人去呢? 原因简单,因为那些人都莫名畏惧容瑾瑜,不管是容瑾瑜自己带出来的仆从还是夏煦带出来的人,都一个样子,在容瑾瑜面前完全不敢大声说话。 容瑾瑜身边那个叫西槿的女婢每天一大早都不知道去做什么,人都是找不到的,问了她也不回,容瑾瑜还要怼夏煦多管闲事。 可队伍不能这么以这么慢吞吞的速度前进,夏煦可没忘了他父皇交代给他的事情,所以每天喊容瑾瑜起床成了他的必做事。 只是他一般都是站在和床有着一定距离的地方喊,靠太近不行,因为他被打过,靠太远也不行,因为这样完全叫不醒。 夏煦这辈子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为了喊一个女子起床而费尽心思,他都怀疑容瑾瑜以前攻打北狄时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这人到底是怎么把北狄攻下来的? 在这种氛围下和容瑾瑜相处了半个月后,容瑾瑜对夏煦的恶劣态度才稍微有点好转,至少怼他的时候语气柔和了许多,但言辞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 “等会到华池了,我们到时候在那歇脚吧。” 此刻夏煦冷着脸坐在马车上和容瑾瑜进行着商量,他想放快速度赶往西戎。 容瑾瑜摇了摇头,冲着外面赶马车的人喊道:“去找个小溪停靠。” “是,王爷。”外面的仆从顺从的应道。 夏煦大为不解,他甚至觉得容瑾瑜就是故意在和自己作对,问道:“为什么不让他们加快速度赶在天黑之前抵达华池?” “你在教我做事?” 接过一旁西槿递过来的葡萄,容瑾瑜面带蔑视的看着他。 夏煦面色也不友好的回道:“你知道这一路上因为你耽误了多少时间吗?” “不满你可以先走,没人强迫你留在这。” “容瑾瑜,你别太过分!” “这可不是皇宫,更不是京城,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容瑾瑜吃了手里的葡萄,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吐了籽皮出来在西槿手上的托盘上。 她这样高傲的姿态,夏煦的脸已经不单单是冷了,还带着怒意,他继续道:“你以为我真的怕你?” “呵。”容瑾瑜轻笑一声,无所谓道,“那你出手啊。” 夏煦握了握拳头,最后还是没有动手,只能在心里默念三遍“君子不与女子计较”。 而容瑾瑜才不管他想什么,她本来就对本次西戎之行没有多少在意,救六皇子? 到底是救人还杀人……还不一定呢。 马车还是停在了一条小溪边,容瑾瑜和西槿下了车,夏煦随后也下了来,他是真的受不了,因为容瑾瑜就是为了洗个手而已,并不是想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这种小事,她都要用来耽搁行程。 夏煦想骂又不能骂,毕竟容瑾瑜从来都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 第三十五章:你长得挺高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西槿,看这风景不错,想走走吗?” “是。” 容瑾瑜甩了甩手,接过西槿递过来的帕子,就打算往其他地方走去。 不远处的夏煦就她们两个沿着小溪往西走去,扶额叹气,他就知道今天恐怕到不了华池了。 容瑾瑜边走边道:“你知道现在到哪里了吗?” “临近华池的一处城镇附近。” “可否具体?” “临华镇附近的无归林。” 容瑾瑜看着潺潺流水,扭头对西槿道:“那你说这溪又叫什么?” 西槿停了会,思索片刻道:“只是一条普通的小溪而已,并没什么名字,如果非要给它安上一个叫法,应该是无归溪,毕竟它在无归林里。” “这是以前北狄的地方……” 折了溪边的一根草,容瑾瑜拿在手里折来折去,也不看它,反而看着周围的景物转了一圈。 这样子倒让她有了难得的小女儿姿态,显得有几分娇俏。 西槿亦步亦趋在她后面,看着她腰间的那破损的银铃一会儿后又移开了视线。 对于她的这些举动,容瑾瑜尽收眼底,于是便取下了腰间的银铃问道:“你喜欢?” “没有,奴婢就是好奇大小姐为什么要带一个破损的物什?” 容瑾瑜摇动了一下手里的银铃,听着它发出的清脆铃声,淡淡道:“习惯了。” 识趣的西槿没有再多问了,还是低着头跟在她后面。 “抬起头来,你低着头可错过了很多风景。”容瑾瑜命令道。 “是。” 听话的抬起了头,西槿的脚步却放慢了许多,和容瑾瑜保持的距离也比之前远了。 不过容瑾瑜没有管这些,反而道:“你看那边,这溪里竟然还有小鲫鱼,还成堆的,我还挺少见到的。” “小姐喜欢的话奴婢可以去抓。” “那你下去抓吧。” 听到容瑾瑜的话西槿错愕了一会儿,随即便皱眉走到溪边,犹豫不决的看着水面,她刚刚其实只是玩笑话而已。 容瑾瑜莞尔一笑,道:“算了,没让你真的抓,我还不至于非要抓这些鱼来吃。” 两个人渐行渐远,马车和那些人都已经看不到了,她们两个还在有说有笑的走着,而且已经远离了溪边,完全是在看风景一样的到处走,不快但毫无目的。 “抓住她!快点!一定不能让她跑了!” “她往那边跑了!来个人从这条路绕过去,我们包抄她!” “站住!别跑!” 吵闹声从远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容瑾瑜和西槿对视了一眼,西槿先道:“小姐,那边好像在抓人,我们要不要绕过去?” “嗯。”容瑾瑜慢慢垂下眼帘,点头道,“就是有点可惜了,我刚刚还想往那边走来着。” 于是两个人掉转了方向继续走,丝毫不理会远处那些声音。 “你知道这里的树是什么树吗?”容瑾瑜问道。 西槿恭敬答道:“柏央树。” “不错,你知道的还挺多。” “之前知道小姐要前往西戎,觉得要经过北狄,就看了点书,怕到时候迷了路。” 容瑾瑜笑了笑道:“那就迷路好了,反正这次出门当游玩就行。” “是。” 两个人就这样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一个拿着柴刀的壮汉在那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在看到容瑾瑜和西槿两个人后提着柴刀跑了过来。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两个人这才停了下来,容瑾瑜看向那跑过来的壮汉,微微蹙眉,似有不满。 “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一个和你们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差不多这么高这么瘦的那样,杏眼小嘴,长得没你好看,但是比你身后的那个好看。” 那人一过来就比划着向容瑾瑜打听一个人,还喘着气,目光放在容瑾瑜的脸上,显得有些贪婪。 西槿不满道:“没见过你口中的姑娘,但是你还是不要拦着我家小姐的路为好。” “小姐?”那壮汉一听,乐了,笑道,“我咋不知道临华镇里还有这般俊俏似仙的小姐?你们两个是外地来的吧?” “是又如何?我们并没见过你描述的那个人,还请你让开。” 容瑾瑜看着西槿走到她面前与那个壮汉讲话,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我又不想干什么,就是想和你们交个朋友。”那壮汉笑着伸出了手,目光猥琐。 容瑾瑜站那什么都没有做,西槿就先拍开了他的手,怒道:“不了,我家小姐赶时间去临华镇。” 那壮汉被西槿的反应弄得心下火大,横了她一眼道:“你个丑丫头在这多管什么事?我在问你家小姐,丑丫头能不能自觉点往边上站?” “你——” 西槿话没说完就被容瑾瑜制止住了,容瑾瑜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在西槿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摇了摇头。 于是西槿有些不情愿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却是一点也不友善的盯着壮汉。 壮汉见容瑾瑜走上前来,脸上立马堆满了笑脸道:”这位小姐,我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就是我认路,可以带你们去临华镇,你看怎么样?” “你不是在找人吗?”容瑾瑜道。 “其实这事也不是很急,可以放一放。”壮汉挠着头,笑得憨憨的,但是却掩不住那上下打量着容瑾瑜身体的目光。 容瑾瑜目光一凛,壮汉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环绕在自己身边,不禁倒退好几步跌倒在地上,看着怪是滑稽。 “不需要,你去找你的人就好。” 说完,容瑾瑜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不再理会还在地上打哆嗦的人。 可真是个废物,容瑾瑜如是想着。 等到容瑾瑜和西槿两个人走远了,壮汉才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喃喃道:“刚刚我是怎么了?怎么被那一个女人给吓倒了?” 另外一边容瑾瑜和西槿还在继续走着,但容瑾瑜却没怎么在看周围的景物了,反而是西槿在她后面给她介绍遇到的植物动物。 “这是无归林里的一种花,叫无尘,听说是有除尘的作用,很多人家里都会养。” “那是无归林的杜鹃鸟,和大夏的杜鹃鸟其实差别也不大,就是体型方面可能大了点。” “还有这个是……” …… “你长得挺高的。”容瑾瑜突然道。 第三十六章:你和那个家伙挺像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奴婢父母生来便高,许是遗传了些。” 西槿没有丝毫慌乱,镇定自若的把话答了出来。 “那你父母倒是挺高。”容瑾瑜意有所指道。 “是比常人高点。” 西槿脸色如常,不见丝毫慌张。 哪怕是容瑾瑜,此刻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出来,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询问下去。 之前容瑾瑜都没有留意到自己选的这个小婢女竟然比自己高出不少,要不是刚刚她挺身而出站在自己面前,恐怕她还不一定能发现。 她自己本身的身高就已经在女子里算是高挑了,站在男子面前都能给人以十足的压迫感,如今这小婢女竟然比她还高。 平时见到都是躬身驼背的样子,她还真的是没发觉小婢女身高会如此高,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回去吧,我感觉也看得差不多了。” 容瑾瑜转身往回走去,西槿和之前一样跟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暗沉,无人留意。 回到之前的那条小溪旁边停靠的马车处,两个人如当时离开一样回来了,并没什么变化。 只是容瑾瑜一眼就发现这里氛围不对,有几个人急匆匆的在朝一辆马车里面送着食物和水……还有女人的衣物? 更关键的是那辆马车是容瑾瑜的。 “发生了何事?”容瑾瑜随手拦了一个人问道。 被拦的人见是容瑾瑜,连忙行礼,然后才道:“禀王爷,是五皇子殿下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他带了女子回来?” “是。” “为何安排在本王的马车里,他自己的马车不可以用吗?” “这……奴才不知,求王爷息怒。” 其实容瑾瑜也没有生气,只是站在那里自成一股威摄人心的气势。 挥手让这个下人退下,容瑾瑜带着西槿就朝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 进了马车,里面果然是有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正依偎在一个俊郎男子怀里,姿势还有那么几分不可言说。 “五皇子好雅兴。” 容瑾瑜就撩开帘子看了看,并没有进去,看着里面的两个人神情有点诧异。 夏煦难得的脸上有些羞色,别过脸去,冷冷道:“王爷还是不要一声不吭就随便掀开帘子为好。” “这是我的马车,你在我这里面做那种事恐怕不太好吧?” 容瑾瑜没理他,反而还故意又拉开了点,甚至于连她身后的西槿一眼就可以看清马车里的场景。 “王爷,你想多了,我不是那种贪图**之人。” 夏煦说着还把怀里的人抱紧了点,身子侧了侧,挡住了容瑾瑜看过来的一部分视线。 可容瑾瑜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反而眼角微挑道:“那你把她带我马车里来作甚?我并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没经过我允许就被人碰。” “她受伤了,你马车里舒服,就借用一下。” “你倒是会疼惜人。”容瑾瑜语气不善道,“她受伤关我什么事?弄脏了我的马车,五皇子你记得赔,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付双倍银钱就好了。” “你——” 不等夏煦把话说清楚,容瑾瑜就放下帘子,跳下马车不理他了。 “西槿,去给我牵匹马来。” “是。” 西槿去队伍里寻了匹高大的马牵过来,容瑾瑜纵身一跃便上了马,拿起缰绳对她道:“天色不早了,让大家快点收拾出发去临华镇上歇脚。” “是。” 队伍里人也不算多,至少容瑾瑜没带什么人出来,大部分都是夏煦带来的人。 西槿按容瑾瑜吩咐通知下去后,自然是有人把这事汇报给了还在马车里照顾人的夏煦。 “殿下,现在就走吗?” “算了,先出发吧。” 夏煦打发了下人,看着还闭着眼睛半躺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暗自发愁。 这次容瑾瑜是骑着马在队伍里到临华镇的,而且比队伍里的人都快了很多,她骑上马,拉起缰绳便是策马奔腾,只留给众人一个飒然的背影,完全追不上去。 一马车内。 “殿下,王爷她……” “不必管她,放缓速度前行即可。” “是。” 于是马车速度慢了下来,等到赶到临华镇时天已经黑完了,也没人看到容瑾瑜去了哪里,夏煦也没让人去打听。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入住,夏煦派人去喊大夫,看着床榻之上的女子依然是眉间紧缩,不得舒展。 “殿下,真的不管王爷去哪里了吗?”一位奴仆担忧道。 “她会回来的,管也没用。”夏煦把被子给床上的女子盖好,然后问道,“大夫怎么还没请过来,这都几时了?” “快了殿下,请再稍等片刻,奴才去催催。” 那奴仆下去了,夏煦也没去在意,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扶额不语。 夏煦说得没错,容瑾瑜的确是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派人去请的大夫刚刚赶到,和她擦肩而过。 出于某种好奇,容瑾瑜跟了上去,倚着门看着里面的画面。 “这位小姐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用一些草药外敷伤口,每日再在饭前服一副老夫开的药方即可痊愈,并无大碍。” 医者是个中年男子,提着药箱匆匆跑来的,额头上全是汗珠,说话间还带着喘气声。 坐于床边的俊郎男子深邃的五官上仿佛结了一层寒霜,冷漠道:“带下去开药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让人带犯人去牢里关起来,语气那么严肃冷淡。 容瑾瑜看着人把医者带出门口,让了一下道,别有深意的看着床上的女子道:“英雄救美?” “不是英雄,只是救人。” 他这话说出来容瑾瑜明显的不信,她走进去,打量着床上的女子,露出来的衣服和之前在马车里看到的那身不同了,有着圆润的小脸蛋,弯而翘的长睫毛,樱桃小嘴,端是这般看着便知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没想到你原来喜欢这种。” “……” 对于容瑾瑜的话,夏煦选择了无视。 然而容瑾瑜并没因为他的装聋作哑而不再问,反而道:“明日我们便要出发前往华池,你确定还要带着她不成?” “她受伤了。” “无归林被追着的那个女子?讲真的,你没必要去管这种闲事。” “她受伤了。” 夏煦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容瑾瑜敛目,转身道:“你和那个家伙挺像。” 第三十七章:为“殇花公子”加更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哪个?” 夏煦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容瑾瑜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 容瑾瑜摆着手,看向床上的人的目光带着几丝审视。 她想如果那什么千面郎君在这,恐怕也会如夏煦一般救下这个女子,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对于她的话夏煦也不深究,还伸手挡着容瑾瑜的视线,不满道:“你别对她起心思。” “呵。” 容瑾瑜不屑嗤笑出声,靠近道:“我对你的女人可没兴趣,就是怕她给队伍里招来不好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五皇子你还不明白吗?”容瑾瑜指向床上的人继续道,“这个你在无归林的女人可是被人追着要抓的,可不是什么身家清白的女子,到时候若是因她耽搁了行程,误了什么事的话,记得自己去向你父皇请罪,我可不陪你一起。” “我自一人承担,绝不牵连你。” 容瑾瑜满意的点头,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道:“记住你说的话,我可不想趟这浑水。” 门关了,容瑾瑜出去时关的。 而门里面的人却是忍不住有了几分烦躁,他救下这个女子真的不是因为什么美色,只是看她一个弱女子被那些人追着于心不忍而已。 最开始他明明只是想跟着容瑾瑜,看看她到底想跑哪里去,又想在此地耽搁多长时间? 结果跟着跟着就跑去救人了…… 他承认容瑾瑜说得对,这人救了对队伍的行程可能会造成影响,可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做不到冷眼旁观。 在这方面上,他不如容瑾瑜。 其实以前的容瑾瑜并不是这样冷心冷情之人,至少十年前夏煦在皇宫见到她时,她还是个会对人伸出援手的女子。 十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 另外一边。 西槿为容瑾瑜准备好了洗澡水,然而今晚却被容瑾瑜赶出了房间,不需要她的服侍了。 这是西槿第一次被赶出门,怎么说呢? 她本人面上是没有表现出有任何焦急或难过的情绪,乖乖的站在门口等容瑾瑜洗完再进去收拾东西。 在她收拾完后准备告退时,容瑾瑜喊住了她:“今晚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睡。” “是。” 西槿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 此时的容瑾瑜只着了件白色亵衣,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容瑾瑜先上了床,拿起放在床头的书冲她道:“你快点去洗吧,等会记得过来。” “是……” 西槿的脸色越发古怪了。 这一切容瑾瑜都看在眼里,神色淡然,微眯着看着西槿离开的背影,等房门被合上后才看向手里的书。 这次……你又想怎么掩饰呢? 身高的不正常,让容瑾瑜的警惕心一下子提高了,虽然西槿表现出来对她毫无恶意,甚至关心的无微不至,但是这并不能消磨容瑾瑜的戒备心。 等到西槿敲着房门被喊进来时,容瑾瑜依然半靠在床头看书。 西槿走近望了一眼,看到了上面的“蛊虫”两字,八成还是那本讲古疆蛊术的书。 “脱吧。” 容瑾瑜放下了书,看着西槿,眼神肃穆。 “是……” 这一声应得缓慢,西槿不自然的去解开自己的衣裳,一直到只剩下一件亵衣。 容瑾瑜饶有兴致地看着,继续道:“脱。” “……” 西槿脸色变了又变,半晌后才道:“是。” 让容瑾瑜没想到的是她背过了身去,脱完后只露出了一个光滑白皙的后背给她。 “转过来。” 容瑾瑜说得一本正经,但是这行为却是和流氓无异了。 “小姐……这样不雅。” 显然,西槿是不愿转过来了。 容瑾瑜睁眼说瞎话道:“我睡觉喜欢裸睡,同样的,我希望你也不要穿衣服,同为女子,应该没什么事吧?” 其实并没人知道容瑾瑜睡觉到底怎么样,毕竟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也没有不长眼的敢半夜闯进去打扰她。 不过现在她都这么说了,西槿也不敢盘问她,更不能拒绝她的要求。 见西槿还在那犹豫不决的站着,容瑾瑜皱眉道:“转过来。” 语气比之前一次重了些。 西槿红着脸咬牙转了身来,只看了一眼,容瑾瑜就别开了脸道:“把亵衣穿上吧。” “是……” 结果出乎意料,容瑾瑜没想到她真的是女子,这么高的女子……的确罕见。 “上床吧。” 容瑾瑜给她让了一个位置出来,西槿上床后奇怪的看了一眼她欲言又止,然后就乖顺的躺了下去。 假意咳了一下,容瑾瑜知道她想什么,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和旁人睡我没有裸睡的习惯,刚刚只是想看看你喜不喜欢裸睡,既然你那么难为情,我也不强迫你。” 实际上,已经强迫了。 解释得有点牵强,但作为婢女的西槿也不敢多舌,乖乖点头。 这个时候的西槿十分听话,也十分拘谨。 容瑾瑜看着她缩在床沿,看上去那么小一只,觉得怪可怜的。 其实床足够大的,两个人睡没有任何问题。 “放松点。” “是。” 说是这么说,但是西槿反而把自己缩得更小了,感觉她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床外。 容瑾瑜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可能是一个错误,纠结要不要找个借口让她去自己房间睡。 “你……” “小姐,我可以去如厕吗?” “去吧。” 想让西槿离开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容瑾瑜也躺了下去,在西槿穿鞋的时候她道:“等会回来记得吹灯,我要睡了。” “是。” 其实不光是西槿紧张,容瑾瑜心里也有点紧张,更多的是不自在,她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同床共枕,哪怕这是个女子。 回来后,西槿果然依言吹了灯,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但没有之前那么拘束了,反而比之前占的位置大了许多。 不过床大,容瑾瑜也不觉得有什么,熄了灯,谁也看不见谁,不舒展身体也难睡着。 空气中沉默得只能听见她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容瑾瑜想,自己其实可以想另外一个法子的,没必要急着在今晚证明西槿的性别。 黑暗中,西槿突兀的喊了一声:“小姐。” 第三十八章:以身相许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怎么了?” 容瑾瑜侧过身子对着她,而她却迟迟不肯转过来,背对着容瑾瑜道:“你还记得以前的那个贴身女婢吗?” “……”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本以为大小姐不会回答她了,正准备就此算了时,容瑾瑜开口了:“记得,但不完全。” “那……小姐你不想把她找回来吗?” “怎么找?” 西槿语塞了,她的确不知道怎么找。 容瑾瑜也没为难她,道:“很多事不是你想就有用的,与其总是念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倒不如看清眼前真正要做的。” “小姐说得对。” 只是西槿的语气里带上了失落。 容瑾瑜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转过身去,闭着眼道:“睡吧。” “是。” 随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似睡着了一般。 窗外夜色如水,月光微凉。 …… “小姐,这个给你,我不喜欢吃。” “小姐,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姐,你会忘了我吗?” “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 又是那个声音,梦里的声音。 容瑾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里总出现这样的片段,但却是怎么都甩不掉,哪怕是当年打仗也是一样。 “小姐,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只要我活着,有一口气在,就算是爬我也会爬去找你的,你放心。” “永远永远……” 那种声音又来了,这次还带着哭音。 为什么…… 容瑾瑜感觉自己的心居然在抽痛,明明之前在战场上听到那么多人的悲鸣惨叫都可以无动于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请小姐忘了我吧。” “小姐,我这个人其实很自私的,我希望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喊过小姐‘公子’。” “走吧……不要回头……” “我会回来的,小姐。” 这些杂乱的声音,听得容瑾瑜心慌不已。 不要说了…… 不要再说了! …… “萱草……” 容瑾瑜醒了,无意识的喊出了一个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喊出的名字。 指尖划过眼角,竟带上了湿意。 自己流泪了…… 容瑾瑜看向床上,此时只有她一个人,想来西槿早已起来了。 而她却一点意识都没有,这个认知让她不免烦躁不安起来。 她不允许自己这么放松警惕,无论身边的人是谁。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容瑾瑜半坐在床上道:“进来吧。” 进来的是西槿,她低垂着头,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分别拿着洗漱所需的东西。 “其他人都起了吗?” 容瑾瑜从床上起来,接过她身后人的茶杯漱口。 “都起了。” 西槿弯着腰,把水盆放在桌子上,取了身后人拿的毛巾放进去沾湿。 吐出口里的水,容瑾瑜接过西槿递过来的毛巾问道:“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五皇子救下的那个姑娘醒了,现下正闹着要答谢五皇子。” 洗净脸,容瑾瑜把毛巾扔到水盆里,挑眉道:“她想怎么答谢?” “说是要以身相许,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西槿身后的人整理东西告退,只留下她为容瑾瑜穿衣。 容瑾瑜由着她给自己穿衣,伸着手道:“难怪他今早没来叫我,原来美人在怀,脱不开身啊……” 还是一身红衣,款式看着繁杂,上面花纹倒是挺多。 容瑾瑜穿着这身衣裳便去了夏煦那边看热闹,果真看到一男一女在房间内拉拉扯扯。 “公子,你既然救了我,那我肯定不会就这么走了,一定会报答你的,如果嫌我难看不想娶我,我也可以当你的奴婢的。” “放开。” “公子你虽然冷着脸,但是我知道你心肠好着呢,昨晚因为照顾我都没睡好,你就让我跟着你当奴婢吧。” “放开!” “公子你……” 容瑾瑜从夏煦的脸上看出了无奈,他很想逃却逃不掉。 于是她出声打断了房间内纠缠不清的两个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那两个人都望了过来,圆圆脸的女子看上去比昨天多了几分灵气,看上去更是可爱水灵了。 “你好美啊……”圆脸女子呆呆的看着容瑾瑜,还掐了一下身边的夏煦胳膊道,“我不是在做梦吧?居然大白天的看到仙女了!” 夏煦:“……” 此时夏煦不想理她,甚至退后好几步和她拉开了距离,并且揉了揉自己刚刚被掐的胳膊。 “等会吃过午饭便出发吧。”夏煦冷着脸回道。 而圆脸女子和夏煦反应截然相反,反而有点杞人忧天的跑到容瑾瑜面前解释道:“你不会是这个冰块脸的未过门的妻子吧?我和他没什么的,就是他救了我我想报答他而已,而且我绝对没有想以身相许的念头!” 原谅容瑾瑜完全不明白她在讲什么,自己有说过是夏煦的未过门的妻子吗? “仙女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真的是便宜这冰块脸了。” 容瑾瑜记得这圆脸女子之前明明喊夏煦“公子”来着,怎么突然就变成“冰块脸”了? 而且看她的意思似乎还要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来,于是容瑾瑜先一步阻止道:“这位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加一个关系,你可以认为主仆,我主他仆。” 夏煦脸色越发的冷了。 然而圆脸女子根本没有去看夏煦,反而一直盯着容瑾瑜看,目露痴迷道:“你好厉害啊!” 一边的夏煦冷哼一声,以示嘲讽。 容瑾瑜可不理会他,不过也受不了这个圆脸女子的目光,后退几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吗?”圆脸女子指着自己,挠着头笑道,“我叫苏允儿,流苏的苏,允许的允。” “允儿?不错的名字。”容瑾瑜颔首道。 见她还一直看着自己,容瑾瑜也有几分不自在,还挺少有人敢跟她一样一直盯着自己看的。 于是容瑾瑜问道:“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吗?” “嗯嗯,还能跑能跳。” 说着苏允儿还原地扭了起来,却不小心扭到了伤口,发出龇牙咧嘴的喊痛声。 夏煦冷眼道:“活该。” 第三十九章:民风挺开放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没事吧?” 容瑾瑜略带关心的问了一句,苏允儿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以前的容金昔,记得小时候的容金昔也是这般活泼可爱的,也没有那样惧怕自己。 “没事没事,嘶——” 苏允儿强撑着装没事,却还是忍不住捂着胸口发出吃痛声。 夏煦冷冷道:“装模作样。”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在说苏允儿还是容瑾瑜,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还是苏允儿激动的先认了下来,然后饱含怒气的目光看着他道:“虽然你是我恩公,但是也不能无缘无故说我装啊!我这是真的疼!” “……” 夏煦不想理她,甚至把靠得过近的她推了开来,又牵扯到她伤口,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在旁看戏的容瑾瑜双手交叠抱胸靠在一根柱子上,一点想掺和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你干什么?亏得我刚刚还以为你这个人只是脸上冷了点,不过看在你之前救过我的份上我也不会计较的。” 沉默,并且加了一个斜眼,夏煦再后退了几步,身后抵到桌子才停。 “你好过分!什么意思嘛!太没礼貌了,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 听后夏煦把刚刚的事又当着苏允儿的面重新做了一遍。 苏允儿:“……” 你这样真的会失去我的。 苏允儿委屈脸,可怜巴巴的对在边上看戏的容瑾瑜喊道:“仙女姐姐,你看他~” “?” 容瑾瑜淡淡的看向她。 “他欺负我,你快帮我打他~” “……” 这语气撒娇意味过重,容瑾瑜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跟自己讲话,竟一时愣在了原地。 “仙女姐姐~” “姐姐~~” “姐~~~” 容瑾瑜还算能保持面上的平静,夏煦反而受不了的白了一眼她,明显是被苏允儿这嗲声嗲气的撒娇给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能不能正常点?” 说话的是夏煦,他英眉紧蹙,心里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后悔把人救了回来。 容瑾瑜清咳两声,没有发表意见。仔细观察,其实也可以发现她表情略微不正常。 “我哪里不正常了?你才不正常,身为男人,居然可以拒绝一个女子的以身相许,你真的是男人吗?别是哪方面不行。” 苏允儿还别有深意的瞄了一眼夏煦身下,属实有点……咳……让夏煦不自在。 她的行为举止容瑾瑜看在眼里,也觉得这个姑娘胆子大而且过于放得开了,言辞之间也不似常人那般含蓄。 “你是北狄人?”容瑾瑜询问道。 苏允儿点头道:“对啊!” “长得倒与其他北狄女子有些不同。” “那是自然,因为我娘亲是北狄人,但是我爹爹是大夏人,他们都说我像我爹,所以和北狄女子长得不太一样。” 容瑾瑜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北狄女子不似大夏,性子较为洒脱,身材过于健壮,长相自然也偏向男性化。 像苏允儿这种可爱类型的长相,如果不开口说话,就跟昨天一样静静躺着还真的会误以为她是大夏人,跟北狄没有一点关系。 “既然你爹是大夏人,如今北狄灭亡,这片土地都归于大夏,你怎么会被北狄人追着跑?” 在容瑾瑜心里,这已经是大夏的土地了,作为已经亡国的北狄人,他们只有畏手畏脚生活的份,怎么还敢如从前一般不把大夏人当人? 苏允儿生父既然是大夏人,她便算半个大夏人了,那么在此地也不应该被北狄人欺负,无论犯了什么错,总归可以先赖到北狄人身上的。 “因为我没有爹,我只有娘啊。” 这话苏允儿是笑着说的,笑容里没有一点恨意也没有一丝怨气,只是正常的笑而已。 容瑾瑜被她的笑晃花了眼,眼眸微微闪烁,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相反的,夏煦却对苏允儿产生了好奇,问道:“为什么你只有你娘呢?” “因为我爹抛弃我们了啊。”苏允儿笑道,笑得那么明媚。 “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起码得恨他吧?毕竟他抛弃了你和你娘。” “因为我娘爱上了别人,所以我爹把我和我娘都抛弃了,我为什么要恨他啊?” “你娘爱上别人了?” “对啊,因为我爹太没用了,所以我娘爱上别人了,我爹就干脆抛弃我和我娘了,然后我娘就带着我去找新欢成婚了,继父他对我,还有我娘都不错,就是后面我娘看他又不爽了,所以又离了去找别人了,其实我还蛮喜欢第一个继父的,不过第二个也不错,只是我娘又找了第三个……” “……” 夏煦突然有点心情复杂,他没想到苏允儿的家里关系原来这么复杂。 不止是他,容瑾瑜在边上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北狄民风……的确比大夏开放许多。 夏煦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娘……到底找了几个?” “唔……”苏允儿托腮回忆着,眯着眼睛道,“好像五个还是六个,也许七个了?” “你这都记不清?” “这我哪里记得清,我娘在找第三个的时候就把我扔出去让我自己自力更生了,说我这个拖油瓶带着影响她找男人,天知道她身边这个是哪个了。” “……” 夏煦之前还觉得她爹没有担当,现在想想换自己也会做出她爹一样的选择。 苏允儿的娘亲还真的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女人,夏煦一点都不希望自己遇到这种人。 容瑾瑜听了也为自己之前的猜测感到汗颜,这种人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同时她也很好奇这人是怎么找到那么多不同的男人成婚的? “那你被人追着要抓回去又是为什么?” 问的依然是夏煦,容瑾瑜继续保持沉默安静的听着。 苏允儿理所当然的答道:“因为我不想当他们家丫鬟了呗,所以他们想抓我回去。” “丫鬟?” “对啊,当初我娘嫌弃我这个拖油瓶带着影响她帮我找继父,所以就把我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还跟我保证找到有钱人就回来带我走。” “她最后也没回来找你?” “是啊,而且现在变天了,这里是大夏的天下了,那大户人家一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北狄人,现在被官府和涌入的大夏人打压得厉害,所以给我找到机会溜出来了。” 第四十章:你受伤了?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其实你被追不冤枉。” 夏煦再次觉得容瑾瑜说得对,的确不该多管闲事。 苏允儿嘀咕道:“我又没说我冤枉……” 容瑾瑜轻笑一声,然后走到她面前问道:“那你还能找到你娘吗?” “自然是找得到的,不过找她没意思,她身上哪里有钱?到时候不缠着我倒贴钱就不错了。” 苏允儿做出个赶苍蝇的动作,完全看得出来她多嫌弃她娘了。 然后她又兴致勃勃地朝容瑾瑜走上前一步问道:“那仙女姐姐你娘是怎么样的人啊?是不是也是天上下来的仙女?” “……” 许久没听到容瑾瑜回答,苏允儿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仙女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容瑾瑜否认道。 “她出生就没了娘。” 夏煦话一出口,就感觉到了容瑾瑜极其不友善的目光。 苏允儿自然是看到了,第一时间帮容瑾瑜说话:“你个冰块脸是不是憨?这种事不能这样直接说出来的。” “委婉点你能听懂?” “这不是我能不能听懂的问题。” “听不懂那还说什么?” “不是,你这个人讲话就一定要这么直接吗?” 苏允儿被夏煦的话给气到,而夏煦则是冷着张俊脸,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容瑾瑜在边上继续看戏,还是一点想掺和进去的想法都没有。 反而是夏煦烦了,冲着苏允儿怒道:“她又不在意,你真的以为你面前这个人会在意这个?” 话音刚落,容瑾瑜带着冷意的视线就落了过来,同时他脖子处也多了丝凉气。 “别冲动啊仙女姐姐!” 苏允儿看着夏煦脖子上的剑,急忙摆手。 然而夏煦本人却不以为然,还是那张冷脸,语气还不知悔改的冷哼道:“你还真的是高高在上啊。” “我有那个本事,你有吗?” 容瑾瑜的剑在夏煦脖子处划出了浅浅的血痕,神情倨傲。 “别动手啊!仙女姐姐,剑下留人!” 夏煦没急,苏允儿倒先急了,直接用手去把容瑾瑜放到他脖颈处的剑移了开,指尖处染上抹红色。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放肆,容瑾瑜淡淡看了一眼苏允儿,让她后背发寒,而后收了剑。 “仙女姐姐,他嘴贱你不要太介意,毕竟罪不至死罪不至死……” 不知为什么,苏允儿觉得自己面前这个天仙一样美的人真的可能就会当着自己的面把人杀了。 看来人不可貌相啊…… “多管闲事。” 夏煦并不领情,甚至都没有去关心一下苏允儿手上的伤,脸上冷冷的,和之前一模一样。 容瑾瑜声音清冷道:“你应该感到庆幸。” “你真的以为你很厉害?” “大可试试。” 苏允儿看着这两个人,总觉得下一秒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一样,连忙出来打圆场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厉害大家都厉害,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乱说话的,求你们不要为这个伤了和气啊。” 但是夏煦依然我行我素道:“关你什么事,本来就是她出生便没了娘,我只是讲实话而已。” 苏允儿踮着脚去捂住夏煦的嘴,然后对容瑾瑜道:“仙女姐姐,不要介意好吗?就当他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来。” “他说得没错,我是出生就没了娘。”容瑾瑜眉心紧蹙,继续道,“不过还不至于到别人随口就提的程度。” 夏煦手臂一挥,指着门外道:“试试?” “啊?” 苏允儿没反应过来夏煦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很明显容瑾瑜看懂了,她嗤道:“试试。” “哈?” 苏允儿一脸懵。 很快,她也明白了。 “呼——” “呲——” “哗——” 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一红一黑两个身影打得激烈,空中出现各种划剑破空声。 苏允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个人打来打去,用手指戳了戳站在她身边端着茶水的西槿,结结巴巴的问道:“他……他们两……两个都……都是谁……谁啊?” “这个不是奴婢能说的,姑娘还是等会问他们吧。”西槿淡淡回答道,语气与容瑾瑜倒是有几分神似。 好在苏允儿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反而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是仙女姐姐的贴身丫鬟吗?一个月拿多少银子啊?这活干得累不累啊?还有……” 西槿:“……” 由于苏允儿一口气问了太多问题,西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能简单明了的把所有问题都回答完。 “对了对了,你家小姐平时都做什么吃什么啊?还有她平时对其他人也是这么冷漠的吗?她爹应该没出事吧?还有……” 不过苏允儿是真的话痨,西槿都还没把之前的问题答案撸顺,她这边就又问了一堆问题,想知道的还挺多。 西槿本想等到苏允儿讲完再一一回答,没想到在前面空地上都打完了的两个人都走过来了她还没问完。 “你们两个在讲什么呢?” 容瑾瑜接过西槿手中的茶水,慢慢饮下。 而跟在她身后的夏煦却显得有点身体不协调,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冷脸还是那个冷脸,就是看上去多了些血痕,衣服也被刮坏了不少处,显得过于狼狈。 苏允儿看到这样子的夏煦眼角抽搐,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没用?亏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下手没分寸伤了仙女姐姐,看来是我白担心了,仙女姐姐不但人美如仙还武艺高强。” 夏煦:“……” 没人帮他说话,站那的西槿也只是默默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容瑾瑜擦汗,直接无视了走过来的夏煦。 好在没一会儿来了一个仆从想把他搀扶回去,可惜被他自己推开了,还让人滚。 苏允儿嫌弃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西槿在她边上点头,表示赞同。 “小姐,你受伤了?” 西槿在接过容瑾瑜递过来已经饮尽的空水杯时发现她手腕处竟然有处伤口,关心的看着她,显得很是担心。 不过容瑾瑜却不以为然,摆了摆手道:“不小心刮了一个小口子而已。” 然而这并没有让西槿放心,她再次看向夏煦的眼里都带上了明显的不满和怒气。 苏允儿在边上把这些看得一清二楚,不禁问道:“你一个当丫鬟的还真的心疼主子啊?” 第四十一章:小姐不需要其他丫鬟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西槿和容瑾瑜两个人双双看向苏允儿,一个不解,另外一个淡然。 “我的意思不是说当丫鬟就要偷懒,主要是……就是……你当丫鬟天天干那些活,怎么可能真的……就真的对主子有那种关心?” 苏允儿尽可能的想把自己的意思完整的表达出来,但效果却不如她想的那么好。 “作为奴婢,尽心尽力照顾和关心主子是应该的。” “可是……不应该啊……” 苏允儿纠结着,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她就是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氛围特别奇怪。 具体怎么个奇怪法她也讲不出来,感觉是主仆,但又不像主仆。 夏煦已经走了,去处理自己的伤势了,现在就苏允儿她们三个在这里。 西槿和容瑾瑜静静地看着苏允儿一个人在那抓耳挠腮的想措辞,表情不能说毫不相干,至少是一模一样。 “唉呀~” “你们……啧……你们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苏允儿急得原地跺脚,瞧着还有几分可爱。 “服侍小姐,很正常。” 西槿收回帕子,低着头对着容瑾瑜,语气恭敬。 容瑾瑜看了看西槿,然后对苏允儿道:“大夏的丫鬟都是这样服侍人的,和你们北狄有所差别很正常。” “是……是吗?”苏允儿半信半疑的挠着后脑勺,嘟囔道,“难不成真就我当人丫鬟时一天天想着偷懒耍滑不成?” “……” “……” 容瑾瑜并没有在意苏允儿的话,反而带着西槿去了客栈吃饭,苏允儿跟在她们两个后面也过去吃饭。 在吃饭的时候,夏煦也处理好自己伤口,换了件新的衣衫出来了。 苏允儿靠着他坐,小声道:“欸,你看她们两个……” 见她努嘴,夏煦看了过去,是西槿在伺候容瑾瑜吃饭,正在那夹菜。 对此夏煦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她们两个是不是看着哪里不对劲?” 闻言,夏煦认真观察了一会儿,然后道:“你也想让人给你夹菜?” “不是啊,你仔细看看!我说的不是这个啊!” 苏允儿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声音,却难以压下语气里的暴躁。 于是夏煦又去观察了,这次观察的时间更长,苏允儿见他迟迟没反应,用手肘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道:“欸,看出来了没有?” “看出来了。” “说说看,她们两个是不是特别奇怪?” “我发现了。” 苏允儿期待的看着他,激动道:“那你快点说啊!” “你很无聊。” 说完,夏煦就自顾自的夹菜吃了起来,懒得再看苏允儿一眼了。 苏允儿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握紧拳头就用力朝着夏煦背上锤了过去:“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夏煦闪身躲开,让苏允儿打了个空,直接锤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好在夏煦的饭碗被他一并端着,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而桌子上的菜盘靠近苏允儿的那几个歪了,里面的菜洒出来不少,苏允儿并没有在意,反而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自己那只手弯下了身子。 “啊——” “嘶——” 容瑾瑜放下了筷子,看着苏允儿那边道:“你们两个这是想干嘛?” 一个冷着脸站在那不回答。 另外一个疼得面容扭曲,完全说不出话。 “小姐。”西槿喊了一声,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道,“喝水。” “嗯。” 这边氛围和睦融洽,而另外一边…… “你……嘶……你……” 苏允儿疼得话都说不完整,恨恨地盯着夏煦。 而夏煦旁若无睹的继续吃着饭,面冷且淡定。 总之,这一场饭除了苏允儿以外,其他人都吃得不错。 而苏允儿不但没有吃饱,还在旧伤未愈的情况下又添新伤,此刻正可怜兮兮的坐在房间里被一位大夫上药。 “这几天伤口不可碰水,不得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大夫详细地叮嘱着苏允儿,但苏允儿却是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十分嫌弃地看着她身边站着的夏煦。 当大夫离开后,苏允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就不能让我轻轻锤一下吗?” “……” 夏煦冷脸,不讲话。 “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全,我们等会要离开这前往华池,你是想继续跟着我们还是留在这休养?”容瑾瑜问道。 一对上容瑾瑜,苏允儿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回道:“仙女姐姐,我想和你们一起走,反正我也和孤儿一样,待这也迟早得被那些人抓回去当丫鬟。”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这里不养闲人。” “没事没事,我可以当仙女姐姐的丫鬟的!” 苏允儿话音一落,西槿脸上就带上了敌意道:“小姐现在不需要其他丫鬟。” 这让她尴尬的笑了笑,于是又道:“我也可以干其他活的。” “那你就照顾他吧。” 容瑾瑜指向还冷着脸的夏煦,就这样下了决定。 “我不想照顾他……”苏允儿拉长了声音冲容瑾瑜撒娇道,“仙女姐姐~~~” “那你就留在这里。” 显然,这招对容瑾瑜已经不管用了。 苏允儿认命道:“那好吧……” “我不需要。” 一直沉默的夏煦开口了,不过他的话显然份量不重,直接被其他人全部无视了。 “那你就先在这好好养伤,等会那些人收拾好了就出发了。” “嗯嗯。” 苏允儿乖巧的点点头。 容瑾瑜跟苏允儿叮嘱完这一句,就带着西槿就离开了房间。 看着房门被关上,夏煦才眉心紧锁重复道:“我不需要。” “别说了,我也不想照顾你,意思意思得了,你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没什么事情不要喊我,有事也不要喊我,当我是个挂名丫鬟就好了。” “……” “还有,现在你别在这碍我眼了,出去!” “……” 谁主谁仆,一时间竟难以分清。 看着夏煦还站那,苏允儿不满道:“还愣着干什么啊?不出去还要我亲自赶不成?”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允儿,夏煦转身离开了。 苏允儿在他把房门关上时,嘀咕道:“有毛病。” 第四十二章:真的吗?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在一行人整理东西准备出发后,容瑾瑜已经让人换了辆新的马车,这辆马车坐着比之前那辆还要舒适宽敞。 容瑾瑜和西槿一辆马车,苏允儿和夏煦一辆马车。 这样分配原因无它,就是按主仆来的。 只是前面主仆分明,后面就…… “为什么你里面都不知道垫个软垫?外面看着寒酸样就算了,为什么你里面比外面还要干净啊?” “你看看仙女姐姐那马车,先不说从外面看就华丽贵气,那帷幔那纹饰简直看着就赏心悦目好不好?而且里面还有做工精细的小木桌,上面摆满了点心茶水,坐着还舒服,上面还有……” 苏允儿数落着坐得远远的夏煦,越说心里越难受,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在容瑾瑜那辆马车里面。 夏煦冷着脸听她坐在那讲,一点回应都没有给过,反而还闭上了眼睛。 哪怕他这样冷漠,苏允儿依然可以一个人在那里讲很久,完全无视了他那张冷脸,也算难得。 不过苏允儿也不会就一个人真的一直讲下去,时不时还会过去推一推夏煦,让他回应一下自己,或者回答一下自己。 夏煦不想理她,但是这人老缠着他,只能冷着脸言简意赅的回答她一些问题。 “你是做什么的啊?” “闲人。” “那仙女姐姐是做什么的啊?” “杀人。” “呃……那你们要去干什么啊?” “救人。” 诸如此类的问话和回答,一直持续到抵达华池。 抵达时天色已晚,夜色深重,也是如同之前一样找了家客栈住下,不同的是因为他们这一行人来得太迟,已经没有足够的空房间了。 去其他处也不一定就能有这么多间空房,所以容瑾瑜很干脆的又和西槿在一个房间里去睡了,而苏允儿却得和夏煦尴尬的共处一室。 “仙女姐姐,我可以和你住一间吗?我晚上睡觉一不打呼二不磨牙三不蹬人,我可乖了,一起睡嘛~” 苏允儿拉着容瑾瑜的衣袖恳求,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得人有点心软。 而低头站在容瑾瑜身后的西槿却一本正经道:“苏姑娘,这家客栈里的床不大,三个人睡会挤,我家小姐不喜欢和人挤在一起睡,还请苏姑娘不要为难于我们。” “就睡一个晚上,不会很挤的,我真的可乖了,绝对把自己缩起来,不会挤到仙女姐姐的!”苏允儿保证道。 西槿没有让步,继续道:“如果苏姑娘不愿和夏公子同床,可以让夏公子打地铺睡床下,大可不必来和我家小姐挤在一起。” 这么一说,苏允儿感觉她话里有几分道理。 而全程被无视的夏煦就站在苏允儿身边,冷着脸拒绝道:“我不可能睡地上。” “这个由你们两个自行安排。”西槿说后,低着头对容瑾瑜道,“小姐,奴婢带你去房间休息。” “嗯。” 容瑾瑜对西槿的话没有任何异议,其他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苏允儿还想再求一下容瑾瑜,却被西槿突然转头看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 于是苏允儿伸在半空中的手僵在那,随后悻悻地收回来,尴尬的笑了笑。 不就是和夏煦那冰块脸一个房间吗?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苏允儿如是想。 等到西槿和容瑾瑜上楼彻底看不到身影后,苏允儿才靠近夏煦,问道:“你说刚刚……我是不是被西槿讨厌了?” “……” 夏煦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没有回答。 “其实我刚才想说真的怕挤的话我可以在她们房间打地铺睡来着,唉……”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那就是让西槿和夏煦一个房间,她和容瑾瑜一个房间。 不过这显然是苏允儿异想天开了,她有预感,这话说出来自己可能要被西槿记恨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心里就特别肯定。 而进到房间里的容瑾瑜,她伸了伸腰,毕竟坐了好久的马车,然后在西槿的服侍下脱去了外衣。 不得不说,西槿真的是一个十分细心周到的丫鬟,容瑾瑜感觉自己身边的一切事情她都能做到面面俱到。 在西槿出门准备热水时,容瑾瑜把头发上的银步摇取了下来,放进盒子里。 随手再把头发上绑着的红丝带给解了下来,一头青丝便散落下来,柔顺自然。 她对镜自顾,看着镜子里那个神情淡漠的自己,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 已经到华池了,再经过灵台,就要进入西戎的领土了。 以前西戎和北狄临近,北狄人和西戎人脾性相似,而且北狄人很多习俗习性都是模仿西戎人,比起真正的西戎人,北狄人还算和善了。 容瑾瑜想,到时候进入西戎恐怕会多生事端,毕竟西戎人本身就是崇尚力量的民族,生来便有一股血性,一言不合就开打都是很正常的。 而她真的有能力在西戎找出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吗? 当年失踪的六皇子是和她,还有她的贴身婢女一起消失的。 既然他人在西戎,那她的那个婢女…… 萱草……会和西戎有关吗? …… “小姐,热水已备好了。” 西槿的声音打断了容瑾瑜的思索,于是这些问题容瑾瑜就先放下没有再继续琢磨了。 等到容瑾瑜和西槿都洗完躺在床上灭灯了后,容瑾瑜来了点兴致问道:“你说我该不该带苏允儿去西戎?” “苏姑娘活泼好动,性子直率,恐怕易出祸事……不过奴婢相信小姐的决定。” 容瑾瑜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夏煦那个家伙既然都救了她,那干嘛不直接好事做到底?而且……说不准到时候她还能帮到我。” “小姐高明。” “那你呢?西槿。” “奴婢?恕奴婢愚钝,不知小姐想知道什么。” 西槿缩在床沿处,眉眼低垂,面容柔和,看上去很是乖顺。 “你又究竟是谁呢?” 黑暗中,容瑾瑜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像是想从她身上看出来所有的一切。 而西槿只是咬了咬下唇道:“奴婢家境贫寒,五年前被卖入将军府,此后便一直呆在将军府做事,只是一个奴婢而已。” 容瑾瑜幽幽道:“真的吗?” 第四十三章:神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真的。” 西槿语气很真诚,但是容瑾瑜眼里却是没有半点信任。 “小姐,奴婢句句属实。” 她再次强调了一下,容瑾瑜只是斜斜的倚在那不说话。 片刻后,在另外一个房间。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房间里的人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叩叩叩……” 再次响起敲门声,里面才传出声响,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一开门,门外和门内的人都愣了一下。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同时发声,门外的人相貌凡凡,婢女装束,她先道:“小姐让我过来和你们挤一处。” 门内站着的男人穿着白色亵衣,神情冷漠的侧过身体,在门外人进来后关上了门。 “西槿,你怎么过来了?” 坐在床上的女子惊讶地看着来人,圆圆的大眼睛就那样直视着来人。 西槿淡淡道:“小姐让我过来同你们一起,她今天想自己一个人睡。” “就是被赶出来了。”夏煦冷冷道。 西槿:“……” “行了行了,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睡你的地铺去。” 苏允儿从床上下来,不满的看了一眼夏煦,然后拉着西槿的手走到床边开心道:“我们一起睡吧!” “不了,我习惯一个人睡。” 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的苏允儿呆了一下,随后道:“可是你之前和仙女姐姐睡一起时并没有说过啊……” “小姐是小姐,你们是你们。” 说着西槿在房间里面又找出了一床被褥,开始给自己打地铺。 苏允儿有被冒犯到,但却没办法冒犯回去,她觉得西槿虽然看着像个忠实的奴婢,但也不是好惹的人。 “离我远点。”夏煦冷声道。 西槿默默把自己的床铺拉远了,然后背对着他继续给自己打地铺。 “西槿,你真的不睡上来吗?”苏允儿问道。 “不用。”西槿肯定的回道。 既然西槿坚持打地铺,苏允儿也就不再多说了,其实她还想问问西槿为什么被赶出来的。 显然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好问题,苏允儿识趣的没有提。 不过比起她,某人是不可能识趣的。 “你怎么被赶出来的?” 西槿躺进刚刚铺好的被子里不久,不远处就传来了夏煦的声音。 闷闷的声音从西槿的被子里传了出来,带着几分烦躁:“言辞不当。” “怎么个言辞不当?” “比如我现在想让你裸身去外面睡觉。” “……” 苏允儿难得见夏煦这么刨根问底,也难得见西槿这么怼过人,之前容瑾瑜在的时候明明她表现得都很卑微顺从来着。 这两个人的对话无疾而终,各自躺在自己睡的被子里闭着眼沉默不语。 一个人睡在床上的苏允儿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招西槿嫌弃了,为什么她拒绝自己的好意? 除了这个房间和容瑾瑜那个房间,还有一间房,里面挤着那些仆从,可以说是人挨着人睡觉了,打地铺都打不过来。 没办法,夏煦带了比较多的人手过来,不然就容瑾瑜带的那几个人,还真的不会这么拥挤,导致房间的紧缺。 第二天。 苏允儿早早的被喊了起来,夏煦和西槿两个人却是比她起得还早,她睁眼时这两个人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她床边了。 正当苏允儿也穿好衣服时,她发现仙女姐姐并没有起床,而且夏煦还警告她路过房间门口时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 人和人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而她被叫醒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和西槿一起去买接下去路上所需的东西。 等到她和西槿回来后,苏允儿又溜到仙女姐姐房间看了一眼,确定了仙女姐姐还在睡,心里别提多感慨了。 关键是西槿还把很多事情扔给了她去做,因为仙女姐姐要醒了,西槿要去服侍她。 在西槿给容瑾瑜穿衣时,容瑾瑜随口说道:“等会出去玩玩吧。” “是。” 就因为容瑾瑜的这一句话,行程再次耽搁了下来。 夏煦冷着脸看着容瑾瑜又要带西槿出门闲逛,道:“这次你要待多久?” “随心。” 对于他的话,容瑾瑜不甚在意。 而苏允儿在听到说她要出门,兴奋道:“带上我带上我!” 夏煦:“……” 于是,最后四个人都一起出去了。 除了夏煦认为自己是来提醒她们不要玩太久以外,其他三个人都是抱着玩的心态出门。 “粘糕欸!看上去好好吃啊!” “哇,这里的簪花好漂亮啊!那边的也不错!” “这香囊绣得真好啊!闻着也不错!” “……” 一路上,除了苏允儿一直在大惊小怪,其他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容瑾瑜拿起一个摊位上的玉石吊坠看了看,问道:“这个多少钱?” “二十文钱。” “那这个呢?” 容瑾瑜又去拿起了另外一个玉石吊坠,那摊贩笑着道:“这个是汉白玉做的,质地比较纯,价格要贵点,得要十两银子。” “那有没有从花石池出来的玉石?” “这恐怕没有,那里的玉石是不允许人动的。” 摊贩面露难色,毕竟在华池这花石池可是神池。 花石池,原为华池的一处小池,里面盛产玉石,传说有神仙到过里面洗澡,在里面遗落下了一块美玉,美玉有灵,可以实现人的心愿,所以华池的人都把它奉为神池,每次路过都要祈福许愿。 这个容瑾瑜自然是知道的原因的,毕竟她比夏煦他们提前抵达这里就了解到了这个神秘的池子。 “可惜了,早有耳闻花石池里的玉石极美,若是能得一颗,我愿出黄金千两。”容瑾瑜故作惋惜道,放下了手里的玉石吊坠。 “里面的玉石我这真的没有,如果有我恐怕也要被抓牢里关起来了,那可是神池,里面的东西不能动的。”小摊贩语气里也带着可惜,眼珠子一转道,“不过我有办法让你到神池里面看一看那些美玉。” “哦?愿闻其详。” 那小摊贩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才以手掩嘴的小声靠近道:“这神池虽然一般人都不让进去,但是也不是毫无办法……” 第四十四章:易容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看那小摊贩的手势,容瑾瑜心下了然。 在她身后的西槿会意,拿出银钱给了那个小摊贩。 那小摊贩一见银钱,顿时笑眯了眼,乐呵呵道:“那花石池一般的确是不让外人进的,哪怕是以前的北狄人,只要不是华池本地的人都是不让进去的,那里被一群自称是信徒的人守着,不过本地人这么多,他们也不可能全认得完。” “所以他们都是通过特殊方式来确定人的身份,而且每天只允许十个人前往花石池进行许愿,这里面的基本要求就是得是本地人。” “然后他们中会有专门的人对此进行筛选,最后选出他认为最合适的十个人,我可以教你几句本地语言,让你混入本地人里面,不过能不能成功通过筛选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听他这番话,容瑾瑜了然的微微颔首。 小摊贩摩挲着手,笑得一脸谄媚。 于是容瑾瑜身后的西槿再次从怀里掏出银两放在了他手上,他这才又继续开始说道:“其实华池这里的话也不算很难学,我教你几句到时候可能会用得上的……” 小摊贩在容瑾瑜耳边低语了几句,说的是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是这样发音的吗?” 说着,容瑾瑜学着小摊贩刚刚给自己讲的话模仿了一下。 “对,就是这样,不过尾音你最好再往上翘点。” 于是容瑾瑜再次讲了一遍,这次故意把尾音往上翘了很多。 “没问题了,就是这种感觉,还有几句是这样的……” 那小摊贩继续说着,容瑾瑜认真听着,他说一句她跟着模仿一句。 等到容瑾瑜确认自己会了之后,她对身后的西槿道:“你也学。” “是。” 西槿顺从的走过去,然后开始和容瑾瑜之前一样他说一句自己再跟着说一句。 而这些话意思比较基础,用来打招呼,或者用来回答一些那些人可能要问的问题。 东逛西逛的苏允儿也注意到容瑾瑜和西槿在一个小摊贩那停了很久,跑过来就听到西槿在那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听着很像临华镇那的方言,但又不完全像。 “仙女姐姐,你们在干嘛呢?” 苏允儿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拿着一大堆东西的夏煦,让容瑾瑜再次觉得她和自己小妹有些地方还是真的很像。 “学华池这边的方言。” 这事容瑾瑜也没想瞒着她,苏允儿不解道:“学这个干嘛?这种说话方式又不好听。” “花石池。” 她一喊出这个名字,苏允儿脸色就变了,惊讶道:“真的可以进去吗?” 容瑾瑜淡淡扫了一眼她,苏允儿马上把自己的声音降低了下来。 她小声重复道:“真的可以进去吗?” 容瑾瑜点了点头。 苏允儿立马双眼放光,但又想到什么,努力压低声音道:“听说这个神池很灵的,进去许愿的人里每天都会有一个人成功。” “你也知道?” 容瑾瑜挑眉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是啊,这个神池几乎所有北狄人都知道,当时还没被灭国时,连皇室的人都总是想来拜一下这个神池,但是由于不是华池人被拒在外了。” 关于这点容瑾瑜也是听过的,不然她大可不必通过这种小摊贩来问途径,完全可以去找如今掌管华池的大夏将领,让他给自己带路前去。 看护这神池的一群人虽然都是北狄人,但又不完全算是北狄人,他们着魔一样的看护着神池,对其他事情从来都不插手,哪怕北狄将灭了。 可他们自己却从来不在这里许愿,但他们的下一代却可以进入其中进行祈愿。 每个人只能进去一次,而且每天只能进去十个人,绝对不能超出,关键是这十个人还不一定都能实现愿望,只会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实现。 很神,但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这么幸运。 “仙女姐姐,你要去里面吗?”苏允儿问道。 容瑾瑜垂眸点点头。 “可是你长得也不是北狄人的模样啊,就算会了这几句方言,他们又不瞎,怎么可能放你过去?” 苏允儿对此提出了疑问,并且不觉得容瑾瑜能成功。 然而容瑾瑜却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莞尔一笑道:“没人说一定要用真容去吧?” 苏允儿眼睛慢慢睁大,捂着嘴道:“仙女姐姐你的意思是……” 容瑾瑜笑了笑,没有回答。 而在苏允儿身后的夏煦则是冷着脸道:“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去?我拿不下了。” 场景一换。 夏煦看着自己身上的女装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样子。 “哈哈哈……还真的是个壮硕的美人!” 苏允儿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而她自己脸上也是被易了容,本来圆圆的脸蛋现在成了国字脸,浓眉大眼,不似原来的可爱俏皮。 在另外一边,容瑾瑜和西槿也都不似原本的样子,都身着男装,英姿飒爽。 容瑾瑜打量着西槿道:“毫无违和感。” 西槿不敢吱声:“……” 反而是夏煦语气不善的冲她道:“为什么我要穿女装?” “北狄女子健壮,而你的脸又带着异域的风情,如果要化成男子有点麻烦,直接穿女装就方便多了。” 容瑾瑜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夏煦的脸又冷了几度。 苏允儿在他身边戳来戳去道:“你别说,这样还真的不错,这里就数你最像北狄人了,不过是北狄女人。” 摸了摸自己脸,苏允儿感叹道:“看着还不错,不过感觉哪里不对,而且一摸就暴露了我们脸是不对劲的。” “易容能力有限。”容瑾瑜咳了咳,解释道。 的确,这易容易得比较拙劣,只要上手摸就得暴露了,而且如果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来脸上的一些奇怪的地方。 容瑾瑜喊道:“走吧,不要再碰你们的脸了。” 这易容之术还是她从古疆医书上看来的,没人教过,所以对此还一知半解,只能做到表面上看上去有七八分真。 神池位于华池的一处山谷内,由着专门的人守护着,容瑾瑜领着其他三个人来到入口处,然后以从小摊贩那学来的方言和他沟通了几句,就被其中一个人带到了一间木屋里面。 这木屋里人满为患,什么样的人都有,华服公子,邋遢乞丐,布衣平民…… 第四十五章:傻子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们在此等候即可。” 说后带容瑾瑜他们一行人进来的那人就离开了。 “仙女姐姐,我们是成功通过本地人这个身份了么?” 苏允儿小声询问着,容瑾瑜颔首算是给予了回答。 西槿在她身后道:“公子——” 话没说完,容瑾瑜就打断了她:“喊我容染。” “是。” 西槿眼睑下垂,恭顺道:“容染,需要喝点茶水吗?奴才可以去准备。” 苏允儿在边上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怪,于是道:“其实你没必要把自己当下人的,人人平等,而且现在你和我们是同一个身份,没必要对人卑躬屈膝的。” 对于苏允儿的话,容瑾瑜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道:“茶水不用了,你别到处乱走。” “是。” 这回答的也不知道是苏允儿还是容瑾瑜,反正西槿应了之后就乖乖站在那里,不敢随意走动。 看样子应的是容瑾瑜。 苏允儿叹了一口气,气得拍了一下她旁边站着的无辜路人夏煦。 夏煦扭头冷着脸看她:“……” “看什么看,妞还想被爷泡不成?” 说着苏允儿还想去挑他下巴,可惜她身高太矮,这动作反而显得十分滑稽。 夏煦冷声道:“不正经。” 妥妥的冰山美人。 只是苏允儿的第一想法,然后就有点感慨,如果这货真的变成女人就好了,绝对是个十分有吸引力的美人。 这间房间里不止他们四个,还有其他很多,要么和他们一样聚拢在一起讲话,要么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一处,站满了人。 本来以为人应该就这么多了,结果后面又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使得本就狭隘的空间越发拥挤,人和人都挤作一团,已经分不清到底谁和谁是一起的了。 只有容瑾瑜身边还有一点空隙,因为她身边的西槿一直在努力的把人往外推搡,而她自己则是一直和容瑾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逾越。 被西槿推搡的那几个人的不满的看着她,然而她无动于衷,甚至还坚持不让人往容瑾瑜那靠。 苏允儿已经被人挤得脸上的妆容的要花了,她都怀疑自己脸上的易容已经暴露了,羡慕的看向容瑾瑜道:“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 但是没人回答她,夏煦冷着个脸站那,周围的人挤来挤去也不动如山,仿佛一尊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没有人进来了。 正当他们松了一口气时,房门口出现了几个人,冲里面喊道:“一个一个出来排好队跟着我。” 这房间里的人才开始涌动起来,不似刚刚那样闷热躁动。 西槿紧紧地护着容瑾瑜,不让周围的人碰到她,苏允儿则是被人流推挤着往外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走向。 夏煦皱眉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这才动了身也朝外面走去。 容瑾瑜站在原地没动,西槿更是不会走。 只是见另外两个人逐渐消失的身影,她小声询问道:“要跟上他们两个吗?” “不用管他们。” 容瑾瑜站在那,不动声色地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离开,丝毫没有急着走的意思。 西槿陪着她一直站那,并且随时留意着其他人与容瑾瑜的距离,避免她被碰到。 人离开得很快,不到一会儿,房间里就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还在持续往外面走。 “喂!你这个傻子挡道干嘛?!” “是啊是啊,快点走吧,别掉队了。” “前面的在干什么呢?快点啊!” 毫不客气的谩骂声和指责声从门口处传来,容瑾瑜望去,是乌压压一片的人群,压根看不到里面的人。 人群吵闹,里面传来了几道声音,容瑾瑜也没听清楚,只知道在喧闹之后人群再次恢复了原来的秩序,又同之前一样往外面走了。 这个时候容瑾瑜也动了,开始朝门外走去,西槿努力的把她身边的人推走,被推的人怒目而视或者直接破口大骂,鲜少有态度好的。 甚至有些人不服气,见西槿不让他靠近,他反而偏偏就是要靠过去,最后活生生被扳断了手腕。 其他人见此有这种想法的也歇了心思,还有冲动的要上却被人拦住了。 等到两个人终于走出了房间,容瑾瑜淡淡扫视了一眼西槿,评价道:“力气挺大。” 西槿不知如何作答,缄默不言。 其他的容瑾瑜也没有多说,跟着队伍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西槿默默跟着。 “真的是够了,现在连傻子都来参加选拔了。” “是啊,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放一个傻子进来。” “不过你别说,那个傻子身边跟着的哪个男人长得还挺俊,武功看上去也很不错的样子。” “是啊,这年头连傻子都有俊俏的男人保护,我怎么就找不到?” 容瑾瑜前面的两个北狄女子大声谈论着刚刚的事情,一点都不避讳。 从她们的后续的对话之中,容瑾瑜了解到那个男人是带着一个傻子来参加这次选拔的,而且那个傻子还特别吵闹,动不动就嚎啕大哭。 跟着队伍,容瑾瑜来到了一块空地上,然后按着那些人的要求分开站在了一个地方。 所有人被排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容瑾瑜身在其中,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形状,只见在他们前面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念着晦涩难懂的某种语言。 听着他的话,容瑾瑜居然感觉自己有点耳熟,明明她压根听不懂那个老人在讲什么,但就是有股奇怪的熟悉感。 等到那个白发老人念完口中的话,他身边的人也都闭眼低头念起了另外一种语言重复念着,人群里的人也跟着做起了这个动作,随之一起念了起来。 这是华池人的方言。 之前那个小摊贩和容瑾瑜讲过,这几句话的意思是“吾神在上,众生匍匐,望神怜悯,福泽一方”。 容瑾瑜跟着他们一起做了一样的动作,口里也念起了这句话,余光却一直盯着前面那个白发老人。 片刻后,白发老人示意众人停下,然后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捧着一个玉瓶走了过来,那玉瓶上面插着一条柳枝。 第四十六章:留下来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白发老人接过那个玉瓶,然后走到那些排成一个诡异图案的人群里,一个一个的在他们面前洒水。 每个人都虔诚的低着头,被洒过水在身上也不生气,还开始念起了什么,听着像是祷告。 这个……那个小摊贩没有教,容瑾瑜观察着那些人的口型,在心里默默模仿着。 等到那个老者走到她面前时,她也学着那些人的动作低头祷告,念着那些晦涩的词,尽管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白发老人停在了容瑾瑜面前,没有再跟之前一样对下一位进行洒水。 “私はあなたの体に神が残した影を見た……” “……” 容瑾瑜根本听不懂他讲什么,依稀感觉有些地方听懂了,但又不完全懂,只能停下了祷告,沉默的站在原地。 “あなたは神から派遣されたのですか?” “……” 听着他这句的语气,容瑾瑜敢肯定他在问自己问题,可她并不知道他问了什么,更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那白发老人站在那和容瑾瑜互相对视了一会儿,他眼里闪过一丝明悟,容瑾瑜警惕的弯了弯手指,眼神深处也尽是防备。 “你好。” 白发老人伸出了手,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说的话容瑾瑜也听得懂了。 容瑾瑜回道:“你好……” “你不是北狄人吧?” “……” 容瑾瑜刚刚松开的手瞬间再次弯了起来,没握成拳,但却时刻紧绷着。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任何恶意。” 白发老人笑容和蔼可亲,讲出来的话也带着想亲近的意味。 可这并不能让容瑾瑜放下警惕,反而紧抿着唇站在那,神情恢复了以往的高傲。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想装成本地人来这里许愿的吧?” 眼见自己的目的这么直接被他赤裸裸的说了出来,容瑾瑜脸上带着戒备,不动声色地看着四周聚集过来的目光。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说了,我没有恶意。”白发老人开口解释道。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孩子,把脸上那多余的污垢洗去吧。” 说后,白发老人招手让人去端了一盆水来,然后摆出“请”的姿势,慈眉善目的看着容瑾瑜。 在众多视线之中,容瑾瑜抬起了手,慢慢伸向了那盆水中。 “你真的不用担心,孩子。” 白发老人再次强调自己的话,脸上的善意十分明显。 但也正是这种明显,让容瑾瑜心底有了一丝不安,她迟疑地把手放在水盆当中,没有其他行动。 见状白发老人又招来了一个人,对他耳语了几声,然后他就离开拿了盒类似药膏的东西过来。 “抹在脸上,不会留下痕迹的。” 白发老人说后,容瑾瑜便把手从水里面拿了出来,去接过那盒像药膏的东西,放在鼻翼间轻嗅后,才把里面类似药膏的东西往脸上抹。 抹后净脸,容瑾瑜的真容便现了出来。 众人无不惊叹出声,而在这些声音里却有一道哭声突兀的传来了出来。 “啊呜呜呜呜……” “呜呜呜……” 这哭声成功把众人的目光转移了过去,容瑾瑜和白发老人都望了过去。 是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站在那哭泣,其状如孩童,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哭得更厉害了,还蹲坐下来哭,甚至有想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趋势。 这个时候被一位男子拦住了,剑眉英目,五官深邃,去把她抱了起来,跟哄孩子一样哄道:“柔柔乖,不哭了不哭了……” “来人,把他们带出去。” 白发老人不满的冲附近的人下达了命令,他们领命便走了过去,想把这破坏氛围的两个人带离此处。 那个男子先是柔声细语的把怀里的女子哄好,然后才面带歉意地对白发老人道:“实属抱歉,内人心智不全,叨扰到诸位,但还请老神者给我一次机会,日后必有回答。” 而白发老人还没回应他,底下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傻子还带过来做什么?丢人现眼的吗?” “这男子长得真俊,脱了衣绝对身材不错,相信我眼光!” “快点把这两个人带走吧,之前这个傻子就动不动哭起来,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傻子带过来。” 这些人的吵闹让白发老人不满,他给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马上他们就会意了,高喊着让那些人肃静下来,否则便离开这里。 每个人都不想就这样离开,纷纷噤了声,这才算安静下来。 白发老人走到那男子身前,看了眼他怀中的女子道:“走吧。” “请老神者给我一次机会,求您了!” “扑通”一声他就跪了下来,还抱着那个打着哭嗝的女子,那个女子见他跪下,隐隐约约又有要大哭起来的架势。 “不哭不哭,柔柔乖……” 男子连忙又安慰起了自己怀中的女子,神态柔和。 “离开这里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白发老人再次对他们两个发出了驱逐,男子不愿,把怀里的女子放在一旁,柔声道:“柔柔乖,先坐在这一会儿,不要闹好吗?” 那女子一脸痴傻的点头,目光呆滞。 见女子同意了,男子才转头再次看向白发老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接着一个又一个…… “何苦呢?” 白发老人语气没有半点松动,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带下去吧。” 男子还在磕头,哪怕有人想拉他离开,他还在坚持不懈地磕头,看得人为之动容。 “啊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 女子又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去摇着男子,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的哭。 对此白发老人无动于衷,看着这一切转身欲走。 安静了很久的容瑾瑜却开口制止道:“让他们留下来。” 白发老人止住了脚步,道:“这……” “有问题?” 容瑾瑜淡淡的看着他,她想这个白发老人既然之前表达出对自己的善意,想必是猜出她身份了,料想也不会忤逆自己。 事实的确如此,白发老人没有忤逆她,冲那些要带两个人离开的人挥了挥手,道:“那你们两个就留下来吧。” 而男子抬头看了一眼为他讲话的容瑾瑜,目光闪躲,带着身边的女子站好就不说话了。 第四十七章:古怪洞穴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对于男子的行为,容瑾瑜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随后便不再留意他了。 白发老人在容瑾瑜和那名男子身上互相看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对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身上有神明的影子。” “……” 容瑾瑜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神明的影子? 可笑至极。 “今日请你择十人入池,我想你就是神明派过来引示我们的。” 白发老人突然说出这种话,容瑾瑜挑起一边眉,眼眸低垂了会,随后嘴角勾起道:“却之不恭了。” 丝毫没有跟白发老人客气,容瑾瑜直接自己在人群中点人,第一个点的便是一直跟着自己的西槿。 随后在这些人当中把苏允儿和夏煦都点了出来,点完和自己一起来的人后,他们被安排在了前方排成一列。 剩下的名额容瑾瑜点了那个痴傻女子和一直照顾她的男子,但是男子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感激,神色怪异的拉着笑得憨傻的女子去前面那一列站了过去。 “好漂亮……我要……要……” 痴傻女子傻乎乎的冲着容瑾瑜伸手,好像她是蝴蝶一样,试图去抓住她。 男子拦住了她,劝道:“乖一点,柔柔。” “可是……好漂亮……要……” “乖……” 男子没有理会痴傻女子的话,只能半哄着她站到前面去,痴傻女子还依依不舍的看着容瑾瑜。 而容瑾瑜点完他们两个则是完全没有再看过他们两个一眼,继续在人群里点人。 在经过一个面带疤痕的女人时,容瑾瑜停下了脚步,倒不是因为她脸上那可怖的疤痕,而是她的眼神。 有意思。 容瑾瑜就也点了她,那女人冲着容瑾瑜行礼道:“谢谢。” 但容瑾瑜并没有回应她,前往下一个人面前,所剩余额不多了。 白发老人对她做出的选择没有发表过任何异议,纵容着她在这些人里面像打量物品一样的进行选择。 最后容瑾瑜又选择出了三个人来,一男两女,都对她表示了感谢。 这些人加上她自己,已经有十个人了。 “够了。”容瑾瑜淡淡的对白发老人道。 白发老人知道她的意思,却摇了摇头道:“还差一个。” “我不能算进去?” “你身上有神明的影子。” 白发老人重复了一句这样的话,容瑾瑜没听懂,只是眼神暗了下来,带着股危险气息。 对于她的变化,白发老人跟察觉不到一样,继续道:“你不需要进入许愿,或者换句话说,你就是神明,没必要向你自己进行许愿。” 无稽之谈! “我不是神明。” 容瑾瑜只觉得这白发老人说话可笑,她如果真的有身份,那也是神的对立面。 毕竟比起救赎,她更喜欢杀戮。 “你的确不是神明。” 白发老人又肯定了容瑾瑜的话,这让容瑾瑜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很快的,白发老人又道:“但你又的确是神明。” “莫名其妙。” 容瑾瑜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周围人,随时准备出手。 白发老人还是很和善的样子,笑着解释道:“孩子,你身上有神明的影子。” 又是这句话,容瑾瑜秀眉微蹙。 “那你到底想我做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这点容瑾瑜永远都知道,但是她是真的看不懂这个白发老人在想什么。 他笑呵呵道:“孩子,你再选一位吧。” “……” 容瑾瑜依然在他脸上没看出任何恶意,默了一会儿,然后再度在人群里随便挑了一位出来。 那人感谢道:“谢谢,谢谢,谢谢……” 容瑾瑜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现在已经选完了,容瑾瑜走到白发老人面前问道:“然后呢?” “你跟我来。” 白发老人笑得温和,然后招手让人带着她选出来的十个人下去,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容瑾瑜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带着容瑾瑜还没走多久,那十个人里面就出现了状况。 “那个人你干什么呢?!” “快点回来!” 而被喊着的人丝毫不理会那些人,径直朝着容瑾瑜跑去。 见此容瑾瑜皱眉命令道:“回去,我不需要你跟着。” “奴婢……”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 冲出来的是西槿,她略有不甘的看了一眼容瑾瑜,最后选择转身跟着那些人往其他方向走去。 见突发状况就这么容易被摆平了,白发老人没有多问,而是道:“跟我来吧,你不属于那边。” 容瑾瑜没有应答,而是尾随着白发老人,跟着他来到了一处洞**。 这里面摆满了夜明珠,看着富丽堂皇,夺目亮眼。 而且走进去后,里面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在洞穴外面守着一圈护卫,想来是在看守着里面的东西。 可这里面随处可见的夜明珠只是一个照明的作用,那里面到底是藏着什么值钱的宝物呢? 容瑾瑜更是小心谨慎了,她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白发老人在她前面带头,其他人都没有跟进来,洞穴里面比她想的还要宽阔复杂,容瑾瑜跟在他后面走了许久才走到尽头。 可尽头明明只是一堵泥墙,还有两颗夜明珠一左一右地镶嵌在里面以供照明。 白发老人伸出自己那干枯的手放在泥墙上,口中念着容瑾瑜完全听不懂的话。 “神が祝福し、すべてのものを祝福しますように。” 只见他念完,那泥墙竟然自己幻化出了一条通道出来,容瑾瑜更觉得这地方诡异至极。 “过来吧。” 白发老人先踏入其中,容瑾瑜在原地踟蹰了一会,然后选择跟了进去。 这条通道里面没有夜明珠,只是周遭的墙面上泛着点点微弱的金色光芒,勉强可以看见前进的方向。 而那些金色光芒到底是怎么来的,容瑾瑜没看出来,猜想也许是墙体上被人洒了可以发金光的粉末,但她却找不到有撒粉末的痕迹。 真是古怪。 白发老人带着她走到这条通道尽头,那里摆着一尊雕塑,是用石头雕刻而成,不过这石头许是什么特殊材质,竟使得这尊雕塑散发着金光,还真有几分神性的感觉。 第四十八章:晚了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あなたの信者はあなたの影のある人を連れてきました。” 容瑾瑜里面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猜测他应该是在向他的神讲什么。 “あなたの信者はあなたの影のある人を連れてきました。” 只听到他似乎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容瑾瑜看着四周,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连同那个雕塑在内都没什么变化。 “あなたの信者はあなたの影のある人を連れてきました。” 在他第三次重复这句话后,那尊雕塑泛着的金光比之前似乎耀眼了些。 还真的是奇怪…… 容瑾瑜静静地看着雕塑的变化,同时也留意着周围其他事物,她倒是想看看这白发老人到底想做什么。 神明? 她可不是。 白发老人还在念着那句话,随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念诵,雕塑身上的金光一阵比一阵耀眼夺目,好似上面的人要活过来一样。 容瑾瑜平静的注视着这些变化,甚至还有心思仔细打量那尊雕塑上的人那精致的面容。 那是一张堪称完美的脸,从那上面你甚至都挑不出任何瑕疵出来,说这是神一点都不为过,毕竟人的脸上的确难以出现这么完美的五官。 不光是那张脸,她的身躯也是极其比例完美的,没有多余的赘肉,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是让人忍不住想跪下膜拜。 没错,这是一副女性的身体,也是一位女性神明。 从头到尾都泛着神的气息,身上无一处是不完美的,此刻散发着属于神的光芒。 而容瑾瑜想到白发老人的话,更是觉得可笑,她的容貌虽也绝色,称为仙姿玉貌也不为过,但是和她面前这个人相比起来完全不像。 比起雕塑的女子,容瑾瑜本身的相貌反而还带着一股锋利的美感,和她那五官比起来稍显不足,但却各有各的特点。 相像? 只能说都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但还不至于相似。 随着白发老人的念诵,雕塑最后竟然奇迹般的睁开了之前一直紧闭着的双眼。 她的眼里无悲无喜,俯视着一切,看得人心里发慌,哪怕是容瑾瑜,也不禁产生了伏拜的念头。 “神を迎えて降臨する。” 白发老人高喊着跪下磕头行礼,神情虔诚无比,像个忠实的信徒。 只有容瑾瑜还握着拳头站在原地,努力克服着心里那种想跪下的冲动,保持着脸上的淡漠。 “神々に次の指示を与えてください。” 不知道白发老人跪在那讲些什么,反正容瑾瑜是不敢再去看那尊雕塑了,那眼神……让人打心底感到一阵恐惧,忍不住臣服于她。 这花石池果然是古怪的地方。 “神の警告に感謝します。” 在白发老人说完这句话后,那尊雕塑的眼睛闭上了,身上的金光也逐渐暗淡下去了。 容瑾瑜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心下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孩子,你过来。”那白发老人冲她招手道。 犹疑的站在原地,容瑾瑜没有过去。 “我不会害你的。” 白发老人还是那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样子,语气也是很亲切。 但是容瑾瑜还是没动,站在那里冷眼相看。 她直接道:“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白发老人笑容可掬,道:“孩子,你为什么不过来呢?” “有话直说。”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 白发老人睁开眼,笑容突然变了一个味。 这时,容瑾瑜心里警铃大作,作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他轻笑道:“晚了。” “你——” 话未说完,容瑾瑜便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 在意识尽散前,她也没想出自己到底哪里中招了,难不成是…… …… 在另外一边。 苏允儿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座池边,那池便是花石池,也被华池的人奉为神池的花石池。 “哇,我们真的来到这里了,没想到我们真的可以进来!” 苏允儿兴奋的到处摸来摸去,还用手去鞠起了一捧水,然后洒在自己的脸上,导致她脸上的易容都被洗去了,暴露了原本的真容。 夏煦看着她这些愚蠢的举动,默默地离她远了点。 好在那些人把他们十个人带入这里后就离开了,不然也不知道看到苏允儿暴露真容会不会想把她赶出去。 另外几个人和苏允儿他们三不一样,都开始进行了祷告,应该是开始许愿了。 而苏允儿还在那各种惊叹,夏煦冷脸看着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西槿一个人站在一处沉默不语。 “你们不快点许愿吗?我们待在这的时间有限,不要浪费了。” 一个戴着头巾的女人停止了动作,好心过来提醒他们三个。 “谢谢,不过我不知道怎么许愿欸,是直接闭上眼睛把自己的愿望讲出来吗?”苏允儿疑惑的挠头道。 “不是,你得先行礼,像这样……” 戴头巾的女人拉着苏允儿一起跪在地上,然后教她做和自己一样的手势,并且告诉她要在心里默念自己的愿望,口中要念着祷告词。 于是苏允儿照着她所说的去做,那些祷告词念着不是特别拗口,毕竟她也是生长在北狄的人,就生活在华池不远处的临华镇内。 等到她许下心愿后,环顾四周,想叫西槿和夏煦两个人一起过来许愿,却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了。 “奇怪……人都去哪了?” 苏允儿边说边走,还是没有看到那两个人,明明之前还站在那的人……怎么一转眼都不见了? 她拉了几个人问,那些人都是摇头,表示没注意到有人离开这里。 “他们两个不许愿了吗?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实在找不到人了,苏允儿叹了一口气,回去找戴头巾的女子唠嗑,她想那两个人应该不会出事的,自己还是安分在原地等他们回来吧。 这时一个英俊男子牵着一个目露痴傻的女子走了过来,他对苏允儿道:“能麻烦你照看一下内人吗?等会出去时候把她一起带出去。” “欸?” 苏允儿都没搞清楚状况,自己的手上就多出了一只柔若无骨的手,面前的英俊男子已转身离开了。 她问道:“哎!你去哪里?” 但是没有得到回应,那英俊男子就已经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中了,只有她还牵着的痴傻女子冲着她傻乎乎的笑了一下。 第四十九章:奇怪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苏允儿想把手里的那只手给甩开,可看着她那痴呆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能叹道:“真的是拿你没办法。” “想吃……饿……饿……” 痴傻女子嘴一瘪,泫然欲泣。 苏允儿扶额道:“等会出去带你吃,乖啊……” 真就跟哄小孩子一样,这还真的是个烫手山芋。 她身边戴头巾的女人却眼神显得有点奇怪,看着痴傻的女子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不过苏允儿并没用留意到,因为痴傻女子不听她的话,眼泪汪汪的委屈道:“饿……呜呜呜呜呜……饿……” “不哭啊,不哭啊,等会出去我就带你去吃东西。” “呜呜啊呜呜呜……饿……呜呜呜呜呜……” “乖乖,你能停一下吗?我真的出去就给你买东西吃!” 苏允儿头疼,她想让这个痴傻女子停下来,却怎么也哄不好,突然很佩服那个能很快哄好她的男子。 不过那个男子的脸怎么感觉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祖宗,不哭了好不好?” 这震天的哭声让苏允儿无心多想,对自己面前的痴傻女子完全束手无策。 来个人救她啊! …… 而消失在花石池的两个人,此刻正在树林中打斗着,一招一式皆不让分毫。 “不需要你添乱,回去守着你的人去。” 西槿一掌拍出,把夏煦打到地上,扬起一阵沙尘。 拭去嘴角的血迹,夏煦冷冷的看着她道:“早就觉得你不正常了。” 西槿回道:“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谁不是呢?就是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你会穿女装。”夏煦讥讽道。 西槿不甘示弱道:“比某些废物被打成狗好。” “总比某些小人意图不轨被赶出房间好。” “哼,废物。” “呵,小人。” 两个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最后西槿不屑道:“实力不行,滚回去看行李吧。” “你一个人真的行吗?跟她一样自负。” “呵。”西槿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这种没用的废物才会这样想。” 夏煦握紧了拳,在西槿转身后冷声道:“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得到她了?千面郎君。” “西槿”停下了脚步,道:“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是她。” “装什么呢?你的心可不是这样想的。” 夏煦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觉得他这个人实在是虚伪极了。 而“西槿”也不装了,直接道:“是,我是内心不纯,但那又如何呢?我不会动她。” “是你不想动还是不能动,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自然是不想,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用吗?” “自以为是的小人。” “毫无用处的废物。” 说着说着,两个人又敌视了起来,大有再打一架的势头。 还是千面郎君先道:“不想与你在此多作纠缠,浪费时间。” “她可不希望看到你出现。” 夏煦口中的“她”,两个人心知肚明。 然而千面郎君却没回应他,自顾自的离开了。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容瑾瑜,夏煦有句话说的没错,她的确是过于自负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更加不安,在没见到她人平安的站在自己面前他都是不放心的。 而这地方地形复杂,光靠他这样盲目的找肯定是得花费上不少功夫。 千面郎君看着在巡逻的那些护卫们,心里升起了一个计划,勾唇一笑。 一处幽暗的洞**。 “哗啦——” 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顺着地上女子的身体曲线而蜿蜒流下。 水打湿了她的红衣,使得衣衫紧紧贴在了身上,展露出来了她那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段。 这是哪? 意识逐渐回笼,红衣女子发现自己手上和脚上都被婴儿手臂般粗的铁链锁着,稍一动作便发出沉重的铁链碰撞声。 “醒了?” 顺着声源看去,她见到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昏迷前的记忆也随之如潮水般涌来。 “你……倒是大胆。” 一开口,她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而且说话间喉咙里带着股刺痛,说了一句话便不再说了。 “大胆谈不上,顶多就算人之常情,毕竟我找你找了许多年了。” 白发老人带着回忆,继续道:“从我接任这里的守护者来就想找你了,本以为这辈子都再无找到你的可能,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还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红衣女子坐在地上,抚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全部消失了,连带着四肢也很无力,提不起多少力气。 看来他是有所准备的,自己恐怕难以轻易地逃离此地了。 “水……”她唤道。 现在她喉咙里十分难受,而且特别干,急需水来润一下。 不过白发老人却没有理她,而是道:“现在不是时候,安分在这等着吧,至少你现在不会死的。” 容瑾瑜难受的蹙眉,脸色苍白,不过在这幽暗的洞穴中看得并不分明。 她蜷缩了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现在不单单是喉咙干那么简单了…… 为什么……身体会这么燥热? 她感觉自己小腹里好像烧起了一把火,而且越来越大,弄得她难受至极,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呃——” 由于身处暗处,看不清她的脸,不然肯定就可以看到满面潮红的她正捂着小腹在地上挣扎,痛苦的声音从她口中泄了出来。 “你……到底……对我……做……做了什么……”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牙缝间流出,每一个字都带着痛苦之意。 “你很快就知道了。” 白发老人笑了,却是十分渗人。 而容瑾瑜完全没心情去看他,只希望腹中那股灼热感可以减轻一点。 见到她这般狼狈的样子,白发老人就站在她不远处,还开始大声念起了不同于之前的晦涩语言: “ЫiФЙщдЁддддщщдФЪЯЮЮЮццъВЮЫЫЁЙ……” 随着他的念诵,容瑾瑜只觉得小腹内那团火烧得越来越旺了,好似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化,身体上布满了汗水,和衣裳静静贴在一起,自有一股诱人而魅惑的感觉。 第五十章:杀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ФЪщШщдААЪФЁШщльйюп……” 白发老人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话,容瑾瑜终于受不了的昏厥了过去。 见她没有动静了,白发老人停止了继续念诵,提起脚边的一桶冷水朝着她泼了下去。 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使得容瑾瑜再次清醒了过来,但体内的那团火显然还是存在的,水滴滴答答的从她的发梢掉落。 她闭着眼,任由水珠从上面划过,全身再次出现那让她痛苦的灼烧感。 “不应该啊……” 白发老人见她在地上蜷缩着颤抖,那铁链发出声响,但她身体却是没有发生特别的变化,除了过于红润以外。 于是白发老人掏出火折子,照亮了这幽暗的洞穴,想看具体点。 可容瑾瑜只是整个人呈胎儿时期蜷缩在母体腹中一样躺在地上,时不时发出几声呻吟,完全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紧贴在身体后背上的红衣。 “奇怪……不可能出错的……” “为什么会没变化呢?” 白发老人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便再次念起了之前的晦涩语言: “ЁФФЪдЙъЮВъЭшЯжфшЫъ……” 而地上的容瑾瑜也因为他的再次念诵而忍不住痛呼出声,在没人看到的臂弯之间,她的双眸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那些晦涩难懂的语言在容瑾瑜耳边不断环绕,哪怕她遮住双耳也阻止不了那些声音入耳,只能痛苦的以头撞地,额上涌出血来,染红了那一片土地。 “不……不……不要……” 她整个人像是陷入了魔怔当中,不管不顾地在地上打起滚来,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形象,腰间的银铃也随之从身上滚落了下来。 可这并没能让白发老人满意,反而眉头紧锁,念的声音更大了。 “不……不……” 容瑾瑜嘶哑的声音如困兽般发了出来,全身犹如被放在了火上烤般煎熬,血从她磕破的额头上流下,蜿蜒而出了一道道血痕。 铁链不断发出碰撞声,在这空旷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刺耳。 而这些都不足以让白发老人感到满意,他只是站那静静看着容瑾瑜在那痛苦挣扎,内心毫无同情,甚至觉得难以置信。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白发老人不再念那些话了,双目紧盯着地上的人,神色难看,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手指咬破,然后在地上画出了一个诡异的图案,似鸟非鸟,似鱼非鱼。 “ЮЙдФЁЁЁдВЭшшд@ЪЁЁЁЭЭжжфВйьюп……” 晦涩的念诵再次出现,但这次容瑾瑜却没有感觉身体里的那团火越来越大了,反而逐渐消散了下去。 来不及想更多,她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一幅幅断断续续的画面出来。 轻纱落下,帘幔摇曳。 一件一件的衣裳散落于地,灯火明灭,纠缠不休…… “求你了,放过她吧……” “放过她吧……求求你了……” …… 凛冬已至,雨雪纷飞。 点点红色滴落在皑皑白雪中,如红梅盛开,鲜艳夺目。 “放了她……求你们了……” “求求你们了……放了她好不好……” …… 身处静寂,无边黑暗。 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刀剑声,忽入铃声,叮铃作响。 “嘭!嘭!嘭!” “铃~铃~铃~” …… 脑海中场景变化了又变化,容瑾瑜心里涌起无限哀伤,泪水滑落,入地无声。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不要啊……不要……不——” 刹那间,粗长的铁链根根断裂,化为了齑粉,而被这些链条束缚着的人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血流入地,悄然无声。 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白发老人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道:“就是这样才对……” 他的面前,赫然站立着一个眼眸深红的绝色女子,黑发张扬,红衣如血,周身充斥着让人畏惧不已的戾气和杀意。 “жжььЁффЭЪЪйЪВжпьйфйфЪфй……” 再次念起那晦涩的语言,白发老人眼里带上了几分疯狂。 自己终于要成功了…… 容瑾瑜站在那,煞气凛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对她念着晦涩语言的白发老人,一掌挥去,便把他拍到了墙上,火使得他气血上涌,吐出一口老血,手里的火折子也掉落在地熄灭了。 “怎么会这样?” 他难以置信地捂着作痛的胸口,看着站在那眼眸深红的女子,喊道:“不可能的,你现在不应该有自己的意识!” 分明从她的眼里看不出神智! 而容瑾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步一步的迈向了他,使得他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都稀薄了。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应该这样的!我现在是你的主人!你应该听我——” 来不及把后面的话喊出来,他的脖颈就被拧断了,掉落在地,瞳孔紧缩,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格外吓人。 血从他那残缺的身体里喷涌而出,浸湿了那一大块土壤,流到了容瑾瑜脚边,溅落在了她的衣上、脸上以及手上。 她面无表情地从这具已毫无生息的尸体上踏过,步履平缓,朝着洞穴外面走去,眼里没有任何感情。 守在洞穴外面的一个护卫看着她一身带血的走出来,大喊道:“愣着干什么!快点抓住她!神司可能有危险了!” 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就像破布娃娃似的被容瑾瑜一个一个的撕裂咬碎,最后跟扔垃圾一样的扔在了地上。 此刻的她,犹如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罗刹,嘴角沾血,深红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杀意。 杀…… 杀…… 杀…… 看着同伴破碎的身躯,剩下的一个护卫想跑却双腿打颤,跌落在地,还想用双手努力的爬离现场。 但可惜的是,晚了。 “啊——” 一道惨死声划破天际,红衣女子扔下手里逐渐冰冷的尸体,双目染血的继续前进,而她垂下来的手指尖正在滴落着鲜血,落在她走过的地面上。 “杀……” 容瑾瑜无意识的喃喃了一句,眼里的血色又深了一分。 杀…… 第五十一章:能不能不占便宜了?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何人擅闯神池?” “这不是之前神司带走的那个红衣女子么?” “她的身上怎么全都是血?那手上还滴着血,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个花石池的护卫都震惊了,看着朝着他们走过来的红衣女子,哪怕身着红衣也不难看出上面那已经暗红的血,甚至有些凝结成了血块粘在上面。 可朝着他们走过来的人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应,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去,带着浓浓的杀意。 “还不快停下!” 最前面的护卫怒喝道,希望她知难而退,可惜她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凡是挡道者,皆尸首分离,模样可怖。 “快阻止她!快!” “不管用啊!怎么办?我们的刀剑对她不管用啊!” “她疯了!杀疯了!快跑啊!” 最后一句话不知被谁喊了出来,护卫们一听就全乱了套,纷纷丢下了手里的刀剑作鸟兽散,生怕下一个尸首分离的就是自己。 而见他们心生怯意意图逃离此地的红衣女子,深红的眸子转了一下,嘶哑的声音响起:“杀……” 她加快了速度,捏碎他们的身躯如同捏碎地上的那些蝼蚁般简单,而他们的反抗对她来讲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以及可笑。 生命的流逝,在此刻像是被抽了皮鞭的骏马,越来越快。 每个人心头都笼罩着一层恐惧,心底深处只有“逃”这一个字,连滚带爬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些直接吓得失禁,全身僵硬,心脏咚咚咚的跳,人已经被吓傻了。 红衣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有一墨衣男子站了出来,冲着那还在无情杀戮的女子道:“容瑾瑜,你疯了吗?!” 然而容瑾瑜没有理他,继续自己的杀戮行为,这是一场独属于死亡的盛宴。 “容瑾瑜!” 墨衣男子冲了过去,阻止了她去抓起一名倒地不起的护卫,那护卫看着近在眼前的血手,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大叫着爬起来跑了。 可是他还没有跑多远,一支利箭从远处破空而来,直入其心。 “啊——” 惨叫声响起,墨衣男子扭头看去,就看到那个本应该可以逃走的人直直地倒了下来,血染大地。 墨衣男子朝着利箭飞过来的方向望去,那里也站着身着红衣的人,不过却是男子,脸上带着银白色面具,这次遮住了全脸。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千面!” 远处的红衣男子身材修长,他淡淡的回道:“我做事不需要你教。” “你果然是虚伪至极的小人!” 对于墨衣男子的话,千面郎君没有作回应,收起手里的弓箭朝着容瑾瑜赶来。 而容瑾瑜此时深红的眸子带着嗜血杀意,一用力便把墨衣男子抓着自己的手给挣脱开了,反手便想去拧他的脖颈。 没想到容瑾瑜力气会这么大,他来不及反应便被掐住了脖子。 好在远处的千面郎君及时赶到,折扇一挥,便打在她的手腕处,使得她因疼痛而松开了手。 “早叫你跟她们一起走了。” 千面郎君嫌弃的看了一眼他,指的是苏允儿那些人,那几个被安排进入神池许愿的在许愿过后不久便被护卫赶离了这里。 而墨衣男子正是夏煦,他没有跟着苏允儿她们离开,依然选择留在此处观望情况。 夏煦咳了咳,冷着一张脸道:“还不快点制止住她,看样子她好像被什么弄得丧失了神智。” “用不着你说。” 千面郎君扔下手里的弓箭,从怀中拿出折扇,便再次朝着容瑾瑜挥了过去,不过却是被她直接霸道的抓住了,从中间撕裂开来扔在一旁,正好扔在了一具残缺的尸体上,沾上了血迹。 见状夏煦脸色大变,看了一眼身边的尸堆,从中抽出一柄剑扔给他,冲他喊道:“接着!” 可千面郎君却没有接,任由它掉落在地。 “你也疯了不成?” 千面郎君回道:“这太锋利了,会伤到她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她快要把这里所有人给杀光了啊!” “死光了就死光了,哪怕她今天不杀,看到她这副模样的人也都得死。” 千面郎君话一落,夏煦就发现这里突然出现了许多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纷纷拿着武器向那些还来不及庆幸自己逃离红衣女子魔爪的人杀了过去。 夏煦脸一白,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绛色不是做行侠仗义之事的组织吗?” 千面郎君嗤笑出声,道:“自然是行侠仗义的,因为知道我们杀人放火之事的人已经在地底下了。” “虚伪。” 夏煦是真的没料到绛色原来是这样一个组织,亏得他之前还以为这是一伙难得的正义之士聚集地,千面郎君也只是一个看着让人厌但心地不坏的人。 对于他的话,千面郎君没有否认,也懒得在此和他浪费时间,直接朝着站在那的容瑾瑜袭去。 虽然容瑾瑜神智不清,但是反应速度却没有减少,感知到有人朝着自己攻击,马上作出防备,却不曾想这人竟去搂住了自己的腰。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容瑾瑜便一拳朝着这人的面门挥去,但却被他躲了开来,搂着她的腰越发的紧了。 夏煦在旁看着,他觉得千面郎君不像在和容瑾瑜打架,反而更像是在调戏她。 这家伙能不能认真一点…… 现在的容瑾瑜明显是武功比之前高了不止一两倍,而且身上还带着股神秘的力量,极其具有压迫力。 千面郎君这一番举动很显然是激怒了她,双手同时朝着他身体的命门处攻去,同时也一脚朝着他下三路踢去,使得他不得不松开钳制她腰间的手。 但是千面郎君依然没有选择朝着她动手,只是一味地防守,避免自己受伤,哪怕有时候也难免被她打中,也还是在防守。 夏煦看不下去了,高喊道:“你傻吗?再这样下去,精疲力尽的只是你,她早晚会取了你的性命!” 虽然在知道千面郎君让绛色里的人做那种滥杀无辜的事,但是他也不希望看到千面郎君倒在自己面前。 因为在场有几率制服住她的人只有他了,如果放任容瑾瑜以这样的状况出去,那华池将会是副尸山血海的景象。 第五十二章:封印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可是在那努力防守的千面郎君根本不理会他,还是在那躲着容瑾瑜的攻击,时不时还去她身上占点便宜。 夏煦只能在边上干着急,他压根插不进手,容瑾瑜身边那股神秘的力量压制着他,使得他对上容瑾瑜可能直接被她拧了脖子。 “你不要再占人便宜了,能不能专心一点打?” 眼见千面郎君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夏煦忍无可忍的大喊了出来。 他的话不但没有一点作用,还害得千面郎君一个没留意,直接被容瑾瑜一个侧身踢给踢到了一棵树上。 “杀!” 容瑾瑜喊了这个字,就朝着从树上落下的千面郎君再次攻去,是要置其于死地的架势。 随手扬起一把沙土,千面郎君十分狼狈的往一边躲去,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一身红衣也到处都是破损。 夏煦看着眼里,急在心里,捡起之前被千面郎君扔在一旁的剑就朝着容瑾瑜后背刺去。 结果剑尖还没靠近容瑾瑜,就被千面郎君给从连人带剑地拍飞了。 夏煦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怒喊道:“你有病吗?再不阻止她等会就真的要出现人间炼狱般的惨剧了!” “人间炼狱又如何?世人生死于我何干?” “你……”夏煦咬牙道,“疯了,你们都疯了!” 他还来不及说再多,容瑾瑜已经飞身过来,千面郎君随之急速过去,只见她最终一拳砸向了夏煦之前所在的地面,那里凹陷了一个深坑。 千面郎君拎着刚刚救下的夏煦,声音也冷了好几度:“早就叫你不要掺和起来,没实力还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你刚刚对她上下其手难道是我看错了?这种关键时刻你还有心思贪图美色,她现在不正常你看不到吗?!” 千面郎君拎着他往远处飞去,容瑾瑜紧随其后,时不时还拿起经过身边的东西朝他们两个扔去。 他一边躲着后面的攻击,一边对手里拎着的夏煦暗含怒意道:“你瞎能不能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我是在找东西!找东西你没发现吗?!” “啊?” 夏煦从千面郎君手里挣脱出来,不给他造成负担,也用武功和千面郎君在一个人烟稀少的树林范围内打着圈,避免容瑾瑜进入到人多的地方。 “你把话说清楚,你之前在找什么?”夏煦问道。 “银铃。”想了想,千面郎君怕他听不懂自己的话又补充道,“她之前一直挂在腰间的那个银铃。” “银铃?” 夏煦的确一时没反应过来,后面才明白他的意思,好像容瑾瑜之前的确一直有在腰间别着一个银铃。 不过,这有什么用吗? 他的问话还没说出口,千面郎君就开口解释道:“只有那东西才可以镇住她。” “为什么?” 如果夏煦没记错的话,那只是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铃铛而已,他没有仔细观察过,也不觉得那个铃铛有什么特别之处。 “说了你也不懂。” “……” 夏煦很想知道,可容瑾瑜已经追了上来,他没时间问了,只能先躲着她的攻击。 千面郎君在他前面道:“需要帮忙吗?” “不——” 没说出后面的字,夏煦就已被容瑾瑜追上,还被她划伤了手臂,他面露难色道:“救我。” “真的是麻烦。” 千面郎君再次拎起了他,并且躲着容瑾瑜的攻击远离了她一段距离。 不过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他们总有精疲力尽的时候,而他们面前的容瑾瑜却跟永远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一样,完全没有被消耗到。 夏煦好不容易躲开容瑾瑜砸过来的巨石,冲千面郎君问道:“难道除了那个银铃就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用了吗?我分明感觉你可以制服她的。” “那只是一时的,她的情况并不能得到好转。” “可以先把她捆住再说。” “没用的,我制服她后只能靠我自己的力量强行让她不能进行作恶,但是我总有力竭的时候,像那种绳子什么时候她完全有能力挣断。” “这么强的力量吗?” 夏煦惊讶于容瑾瑜现在的实力,同时也暗叹于千面郎君的真正实力。 千面郎君足尖点地,为了防止容瑾瑜打到自己往一棵树后面躲,他边躲边道:“她本身就是具有很强的力量,现在只不过是被一个利欲熏心的傻子给催发了出一部分。” “我有办法。” 这句话一出,千面郎君就望向了夏煦,眼带讥讽。 夏煦摆手道:“不是我说的,你听声音也不是我啊!” 千面郎君回道:“没看你。” 从夏煦身后走过来了一个人,英眉剑目,棱角分明,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子。 那男子正是之前夏煦在选人时看到安慰痴傻女子的人。 “这个给你。”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铃,朝着千面郎君的方向扔了过去。 千面郎君一跃而起,飞身接过银铃,同时躲避着来自容瑾瑜的攻击。 “这不是她的那个。” 他一眼就认出手里的银铃不是容瑾瑜之前佩戴在身上的那个,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薄怒。 那人道:“效果是一样的。” “我知道。”千面郎君回道,语气不善。 而夏煦则是朝着那人斟酌着用词道:“你不照顾那个……容易哭的女子了?” “她交给你们那个叫苏允儿的同伴了。” 夏煦听后,忍不住打击道:“你还真的是胆子大。” “……” 那人有点不淡定了。 而拿到银铃的千面郎君拿着那个银铃,放在手里摩挲了一下,这才开始摇晃起来。 “铃~” “铃~铃~” 有规律的铃声响了起来,清脆悦耳。 本来追逐着千面郎君的容瑾瑜也停了下来,落到了地上,视线凝固在了千面郎君手里的银铃上。 “жьЪЭпЭппЁпьФшшшшдФщщщъЮ……” 千面郎君念起晦涩难懂的语言,和之前的那个白发老人出奇的相似。 而夏煦则是完全没有听懂,感觉这听起来像是什么咒语,复杂拗口。 随着千面郎君念起这串未知的语言,他手里的银铃也在极其有规律的响起。 一下,两下,一下,两下…… “他在试图控制容瑾瑜?” 夏煦睁大了眼道,心中涌起一堆疑问。 他身边的男子答道:“准确来说,他在封印她。” 第五十三章:师卿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到底是谁?” 夏煦转而看向了那个男子,目光冷厉。 那个男子撇了一眼他,打招呼道:“五皇子,好久不见。” 见自己身份被认出来了,夏煦也没有反驳,而是道:“我可不记得我见过你。” “我这种小人物你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看你可不小。” 那男子勾唇一笑,没有回答。 见他目光看向了在那念着晦涩拗口的语言时,夏煦又问道:“你和容瑾瑜是什么关系?” “主仆。” 这个问题他回答的倒是干脆,也不觉得自己说出来有什么丢人的。 而这其中谁主谁仆,不言而喻了。 “那你这个仆人倒是挺重要,连能压制她的银铃都有。” “银铃不是压制她的。” “可你刚刚说千面拿它对容瑾瑜进行封印。” “封印,呵,只是说这样子比较像而已。” 夏煦没再作声,只是听着那一阵接着一阵的铃声观察着容瑾瑜的变化。 她安静下来了,没有再继续动作,瞳孔里的深红色也在逐渐散去,恢复正常的黑色。 千面郎君摇着手里的银铃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不放过她脸上出现的一丝一毫的变化,直到她最终恢复成正常的黑色,再也看不到里面的一丝血色。 随着容瑾瑜眼睛恢复正常,她身上的那股戾气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铃~” “铃铃~” 铃声摇动的声音小了下来,千面郎君也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见她脸上没了之前那种疯狂的杀意,这才弯腰把手里的银铃系到她腰间。 随着银铃被系上她腰间,她的双眸也逐渐闭上,身体随之倾倒下来,被千面郎君拦腰接住。 “出来吧。”千面郎君看着怀中人,冲着无人处喊道,“把你家小姐带下去沐浴更衣,这身太脏了。” “是。” 无人处突然出现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女子,恭敬地走到千面郎君面前行了个礼。 夏煦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看了过去,不确定道:“西槿?” 然而那个女子根本没有理会夏煦,只是从千面郎君手里接过浑身染血的容瑾瑜,接着便带着容瑾瑜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她是西槿?”夏煦追问道。 千面郎君没有回答,反而冲他身边的男子喊道:“师卿。” “千面阁下,好久不见。” 被喊出了全民,他也不恼,还对他回以一笑。 在千面郎君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夏煦瞳孔微微扩大,重复了一句道:“师卿?” 师卿明显是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带着微笑看着两人。 “你真的是师卿?” 夏煦还是不敢相信,“师卿”这个名字他听过,因为这个名字至少在大夏这个名字是被民众所熟知的,就是不敢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被民众所熟知的“师卿”了。 不过想到之前他认识容瑾瑜,还是两个人之间是主仆关系,那他也八九不离十是他想的那个“师卿”了。 师卿,字清容。 听着像个文官,但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武官。 不光如此,他看着也和儒雅随和两个字不沾边,在大夏的民间传说里,他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彪型大汉,随着容瑾瑜一起征战沙场,一路攻下北狄,立下无数战功。 但他却没有选择和容瑾瑜一起班师回朝接受封赏,而且选择了留在边关镇守,只希望一个人余生能在边关渡过。 也是因为他这一举动,让他在大夏被广为流传。 而现在,师卿人就站在夏煦面前,他发现这人并不算很彪壮,但确实看上去身材高大,不似白面小生。 “怎么?五皇子还觉得不像吗?”师卿笑了笑道。 夏煦看着他硬朗英俊的五官道:“不是不像,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身边会有一个痴傻女子?” 他记得传闻里面可半点没提及过师卿身边有过什么女人,跟师卿有关的风流韵事都寥寥无几。 “与其关心我为什么身边有个女子,倒不如关心关心这位千面阁下怎么知道容将军那么多事。” 矛头被他对准了千面郎君,而千面郎君只是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千面郎君抬脚便走,夏煦在他身后道:“你去哪?” “你回你该回的地方,我自回我该回的地方。” “那这里这么多的尸体怎么办?” 千面郎君淡淡看了一眼,回道:“我会安排人处理好的。” “容瑾瑜呢?” 夏煦一提到容瑾瑜,千面郎君顿了一下,随后道:“她会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你最好别对她做什么。”夏煦语带威胁道。 千面郎君嗤道:“你以为自己真算个东西了?之前拿着剑要杀她的可是你。” 他说得没错,夏煦没有否认,却也不觉得自己何错之有,理所当然道:“我那是为了救你,为了救世人,要是她那个样子跑出去了,你知道会死多少无辜的人吗?” 对于夏煦的话,千面郎君转过了身,银白色面具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略显刺目。 “世人?说得倒是正义凛然,别总给自己身上冠上一些莫须有的荣誉,那不属于你。” “废物。” 最后那个称呼,千面郎君语气十分嘲讽,说完就直接消失在原地了,也不给夏煦讲话的机会。 师卿在夏煦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他待人一向如此,尤其是对容将军亲近的人,你能活到现在其实也算一件怪事了。” 不晓得为什么,这安慰听着格外不顺耳。 夏煦冷道:“我才没有亲近她。” 师卿作恍然大悟状,道:“难怪你还能活到现在。” 夏煦:“……” 默了片刻,夏煦问道:“你对他很了解?” 师卿摆手道:“不算很了解,就是知道一些他的真面目而已。” “他很虚伪很小人。” “这……” 没想到夏煦上来就直接这样讲千面郎君,师卿颇有些尴尬道:“虽然你说得对,但是大实话不是这么说的。” “那你想怎么说?我真的看不懂他为什么要装好人。” 师卿接话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装,也许好人这个身份能让他在容将军面前站得住脚?不过这样说也不是很对,毕竟容将军本人也不算良善之辈,他装好人其实还挺容易让容将军反感的,当然,这不是重点。” 第五十四章:你可以一个人留下来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你不要试图去拆穿他,后果很严重。” 师卿语重心长的嘱咐,夏煦没放在心上,反而道:“他伪装的也假,不需要我说容瑾瑜也该看出不对劲了,我拆穿他或者不拆穿他有什么区别吗?” 师卿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你懂什么,这是他们小两口的情趣,我们不要去破坏,不然后果你不会想体验一遍的。” “你试过?” “咳咳。”师卿不自然道,“曾经年少无知。” 夏煦懂了,但还是没放心上。 “我言尽于此,你最好听我一劝。”师卿总结道。 “知道了。”夏煦应得敷衍,随后问道:“那你不准备解释解释你身边那个痴傻女子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是北狄人吧?” 师卿眸光暗了一下,点头反问道:“是又如何?”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攻击性,似乎只要夏煦说出不好的话就会当场动手。 夏煦并没有什么恶意,道:“我就是好奇她的真实身份而已,我曾得到过一个不算很可靠的消息,你想听听吗?” “……” “听说容瑾瑜当将军那会儿,给她一个得力部下许了承诺,说北狄灭后便送他一位美人,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人是谁,毕竟她手下得力的部下挺多的,这事也不足挂齿,只是没想到会是师副将你啊。” 师卿危险地眯起了眸子,道:“所以呢?五皇子你知道了想做什么呢?”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没想到容瑾瑜她竟然给你送了一个那样的女人,看你的样子还挺照顾她的。” “五皇子,有话直说。” 师卿脸色不太好,他知道夏煦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而他想的没错,夏煦冷着他那张常年不变的冰山脸道:“十年前,我六弟的失踪……” “我只是一个被容将军看中提拔起来的副将而已,对十年前六皇子的事情并不了解。” “师副将,我猜你是不想我采用不光彩的手段逼迫你吧?” “无可奉告。” 师卿直接转身就走,在他之前决定现身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而他的身份往往会给他带来很多不该存在的困扰。 就比如夏煦刚刚说的。 他是一个皇子,大夏皇室成员,接触夏帝是轻而易举的事,而夏帝此人心性多疑,一旦师卿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北狄女子的事情传过去,师卿不需要多想都知道她会遇到什么麻烦。 皇室的人,一贯如此的作风。 可师卿在出来前就已经考虑好了,到时候大不了求一求千面郎君那家伙出面帮忙,大不了自己再被他敲诈勒索些身外之物,所以并不惧怕夏煦的威胁。 没有从师卿口中套出自己想知道的,夏煦心里是不大爽快的,不过那些事情他还是不会去做的,只是说说而已,看能不能诈出话来。 一间客栈内。 师卿和夏煦都来了这,前者是来带走那个痴傻女子的,后者则是来这等待容瑾瑜回来的。 千面郎君让那个声音酷似“西槿”的女子把容瑾瑜带走后说过会让她回来,现在行程就只能暂且搁置,等到容瑾瑜回来后再继续出发前往西戎。 苏允儿没见到西槿和容瑾瑜,好奇的问道:“她们两个呢?” “……” 夏煦冷着个脸,不予作答。 “什么嘛,就在那装冷。” 说后,苏允儿还不屑的“切”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不过几天后容瑾瑜带着西槿回来了,两人都平安无事。 “仙女姐姐~~~” 苏允儿激动的过去想抱容瑾瑜,被她侧身躲开了,扑了一个空,于是转而去扑西槿来掩饰尴尬。 “西槿~~~” 好巧不巧,西槿也闪身到一边,让苏允儿再次扑空。 苏允儿内心有点小气气,但问题不大。 “收拾东西,该走了。” 容瑾瑜朝着楼上走,话是说给冷脸站那的夏煦听的。 夏煦默默地收回了自己一直放在她腰间的目光,然后动身去了别去。 那个银铃怎么感觉不太像之前师卿给千面郎君的,上面哪里来的破损? 夏煦心里奇怪,但面上不显。 苏允儿则是一头雾水的站在那,挠头道:“我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怎么感觉你们几个人都怪怪的?” 在准备好出发上路后,苏允儿还是觉得怪怪的,问容瑾瑜她不回答自己,问西槿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至于夏煦? 苏允儿懒得问他,看他那张冰块脸她就知道他不会理她。 这一路上的氛围都怪,尤其是西槿和容瑾瑜之间,没了之前那种她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了,突然看着就很像主仆了。 明明西槿还是跟之前一样照顾着容瑾瑜,处处以她为先,可就是没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 苏允儿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归于自己之前可能是想太多,看茬了眼,看习惯了就正常了。 毕竟她还是和夏煦这个冷脸的家伙坐一辆马车,容瑾瑜还是和西槿坐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之间的差距还是那么大,就好像坐在里面的人一样。 从华池离开,距离他们一行人的下一处落脚地——灵台还远。 一时半会是赶不到灵台的,途径的几个村落是他们歇脚的地方,只是这几个村落里的村民都十分奇怪。 并不是说他们行为举止奇怪,而是村子里面的人只有年轻力壮的男人,那种妇孺小孩竟然没有看到过一个,连一个老人也看不到,目光所及全是年轻小伙子。 苏允儿在经过第三个这样的村子后忍不住喊住了容瑾瑜,小跑过去问道:“仙女姐姐,你说这几个村子怎么这么奇怪啊?为什么家家户户都只有年轻力壮的男子?而且连个残疾的年轻男子都没有,为什么啊?” 容瑾瑜舀了一勺水,站在水缸不远处洗了洗手,淡淡道:“谁知道呢?不要管那么多。” “可是仙女姐姐,你不想知道其中原因吗?” 容瑾瑜从怀中拿出绢帕擦着手,不紧不慢道:“不想知道。” “可是我好想知道。” “你可以留在这里一个人调查。” 第五十五章:我单纯的很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不了不了,我还是喜欢跟着仙女姐姐。” 苏允儿讨好的笑着,还想去接容瑾瑜手里的绢帕。 不过容瑾瑜并没让她接着,拿着那块绢帕道:“不要总关心那些和你无关的。” “呵呵呵……” 苏允儿挠着头傻笑了几声,不敢反驳。 在容瑾瑜不愿说的情况下,苏允儿也没什么办法套出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神池回来后,她觉得容瑾瑜身上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变化。 其实不止是她,容瑾瑜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只是看上去还跟之前一模一样罢了。 这次她们借宿的一户人家只有两个青壮男子,看着都很憨厚老实,没见过像容瑾瑜这样貌美的女子,举止言谈之间都带着拘谨和不自然。 在用晚饭时,容瑾瑜上桌了其他人才陆续坐下去,其实并没有人要求他们这么做,但是他们就很默契地形成了这种行为。 苏允儿还是按耐不住心里好奇想问问那两个青壮男子他们村子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 “你们白天去地里干活,晚上回来休息?” 容瑾瑜突然发问了,站在桌边上的两个青壮男子点点头。 其中一个较高的男子开口道:“嗯,俺们农村人都这样。” “那你们是去种小麦吗?”容瑾瑜又问道。 “呃……”较高的青壮男子面带迟疑,眼神飘忽道,“也不止种小麦……还会种些其他东西……” “这地都是你们自己的吗?” 如果容瑾瑜没有记错的话,这些小村子里的人其实本身是没有什么土地权的,更何况现在这还不是以前的北狄,这土地也是大夏的土地,作为北狄人,他们更是不可能拥有土地权。 事实也和容瑾瑜所想一样,较高男子含糊道:“不……不是我们的土地……” “干活很累吧?” 容瑾瑜明知故问,明明视线都不在那两个青壮男子身上,但他们两个就是十分紧张,较高男子磕磕绊绊的答道:“是……是很累……呵呵呵……” 最后的笑声也很勉强,像是想遮掩什么一样。 苏允儿在边上默默嚼动着嘴里的饭菜,却是竖起耳朵在认真听着容瑾瑜和那人的对话,心想:不是不让我多管闲事吗?现在自己却在这多管闲事。 吐槽归吐槽,这些话给苏允儿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容瑾瑜面讲出来。 “累你们就多吃点,虽然我们是客,但是你们两个也不需要这么拘束,毕竟我们明天就走了。” 容瑾瑜这种关心的话讲出来,引得惯来冷面的夏煦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那两个青壮男子笑得略带尴尬,然后去找了个小凳子坐着,也不靠桌子太近,只扒着手里的白米饭,不去夹菜。 苏允儿见他们这样,问道:“你们不吃菜吗?一起啊,仙女姐姐都让你们不要客气了,那你们就别不好意思了,这可是你们家啊!” “嗯……嗯……” 两个人就移了移屁股底下的小凳子,靠的近了一点,也只是一点而已。 苏允儿看不懂他们两个怎么还这么放不开,跟在外人家一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这户人家的主人。 “来,吃块肉。” 容瑾瑜夹了一块肉到苏允儿碗里,淡漠的撇了一眼她,里面带着一丝警告。 于是苏允儿立刻捂着嘴点头,声音从指缝间泄露了出来:“我一定乖乖吃饭……” 容瑾瑜淡淡宣布道:“今晚你和我一张床。” “啊……咳咳……啊?” 苏允儿被她的话给吓到,结果呛到了,等她顺了气后,连忙摇头拒绝道:“这哪行啊?西槿姐姐的位置我可不占。” “嗯?” 容瑾瑜眯起眸子看着苏允儿,苏允儿怂得缩了缩头,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道:“仙女姐姐……这个真的不是我不想……是不行啊……” 说完,苏允儿看向了西槿,只见她低垂着脑袋在那默默站着,像是没有察觉到苏允儿的视线似的。 “确定吗?” 容瑾瑜漫不经心的又夹了块肉到苏允儿碗里,语气重了些。 苏允儿看着碗里的肉,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夹,西槿又不理她,虽然她感觉最近西槿和容瑾瑜之间很正常,但是还是有点怂西槿。 不过比起西槿,显然她更怂容瑾瑜。 “不确定……” 见苏允儿松口了,容瑾瑜会心一笑,再次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道:“快点吃吧,凉了就没味道了,也不要考虑太久。” “嗯……嗯。” 苏允儿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吃肉吃得这么没有味道,味同嚼蜡也不过如此。 真的是不明白她们两个之间又闹什么矛盾了,为什么要把她扯进去啊? 西槿也不表个态,到时候自己真的去和仙女姐姐睡又生气,真的是让她左右为难。 而之前被容瑾瑜问的那两个青壮男子见她终于不再问他们了,面上明显松懈了一些。 可苏允儿则和他们感觉不一样,这饭吃得一点滋味都没有,本以为自己可以拖一会儿,没想到刚刚吃完碗里的饭容瑾瑜就问她了。 苏允儿犹豫道:“我怕冰块脸到时候和西槿姐姐睡一块产生……呃……矛盾……” “不用管他们,死不了的。” “这……” “我耐心有限。” “我最喜欢跟仙女姐姐睡了!” 苏允儿立马换上讨好的笑容,假得明显。 而饭桌另外一边,西槿一抬头刚刚好对上了夏煦的眼,然后互相嫌弃的移开了视线。 容瑾瑜得到确切的答案就走了,一点都不停留一下,西槿跟在她后面欲一起走,却被苏允儿拉住了。 西槿蹙眉道:“有事?” 苏允儿咽了咽口水道:“这不怪我的,仙女姐姐硬要和我睡,你知道嘛,没人可以在她那种目光下拒绝她的。” “哦。” 西槿抬腿欲走,又被苏允儿拉着不放,她不放心道:“我真的没有要和你抢的意思,真的很真!” “哦。” 把苏允儿抓着自己的手给强行扒拉下去,西槿继续抬腿想走。 苏允儿心里总归是不安,再次拉住西槿道:“西槿姐姐,信我啊!我可没有其他心思,我单纯的很!” “……” 第五十六章: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西槿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允儿,再次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扯开,带些怒意道:“知道了,别烦我。” 苏允儿眨巴眨巴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人离开。 在她身后夏煦也站了起来,从她身边经过,冷冷的看了一眼她。 苏允儿感觉他在无声的挑衅自己,气得原地剁脚道:“什么嘛!连你也这样!” 话说西槿今天好凶……呜呜呜…… 另外一边。 独自沐浴后容瑾瑜回了自己要睡的那间屋内,西槿快步跟上了她。 等到容瑾瑜坐在床上,西槿就站在床边,模样乖顺。 “你还想装多久?” 容瑾瑜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耐烦,眼神锋利的看向她。 “奴婢没装。” “我不想和你绕弯子,千面郎君。” “……” 见西槿不再讲话,容瑾瑜问道:“我府上的那个人是你放走的?” 这句话里面更多的是肯定,带上了少许疑问。 “……” 沉默,是西槿的回答,准确来说,是千面郎君的回答。 “我以为你会老实。” 容瑾瑜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而西槿也不再表现得跟之前一样乖顺,慢慢抬起头来道:“如果你生气,你可以罚我。” 他的脸是西槿的脸,现在正可怜巴巴的看着容瑾瑜,活像一只即将要被抛弃的大型犬。 “你还在装什么?” 容瑾瑜想不明白,自己已经把话摊开来说了,为什么他还装成这样?直接强硬一点和自己对话不行吗?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会害你。”他保证道。 可容瑾瑜现在并不相信他的话,但还是挑眉道:“为什么?难不成你真的喜欢我?” “……” 看他又不讲话,她心里莫名其妙闪过一抹失落,但还是不在乎道:“那……” “我真的不会害你。” 他强调了一遍这句话,目光真挚。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怎么制服失去理智的我?” 那天醒来后,容瑾瑜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身上也没有半点血迹,甚至带着淡淡的清香,却也掩饰不住其中的血腥味。 她知道,她又疯了。 而这次又有人跟上次一样把她镇住了,并且为她处理好了一切。 “……” 他没有回答,再次选择了沉默。 容瑾瑜再次道:“十年前,你认识我。” “……” 他的沉默只是让容瑾瑜更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者换句话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容瑾瑜站了起来,逼近千面郎君,眼帘微微下垂,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而千面郎君嘴角上扬了起来,退后两步道:“我不会害你,你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坏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不是吗?” 千面郎君没有反驳,但还是坚持道:“但是我不会害你是真的。”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容瑾瑜朝他走去,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道,“有本事吃了它,不然你也不用继续跟着我了。” 千面郎君接过瓷瓶,没有打开它,垂下眸子道:“我不跟着你了,以后让西槿陪着你。” “你的手下我用着不习惯。” “她做事有分寸的,到时候你可以让她服下这个。” 千面郎君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瓷瓶,把它又塞回容瑾瑜手里。 见他很果断的转身离开,容瑾瑜把手里瓷瓶慢慢放回了怀中。 在他要开门时,苏允儿正好从门外推门而入,开心道:“仙女姐姐,我来陪你睡觉觉啦!” 等她看到面前的西槿时,愣了一下,随后挠头笑道:“好巧啊西槿姐姐,我其实不是很开心,你信吗?” 然而人并没理她,高冷的和她擦肩而过了。 苏允儿眼皮跳了跳,然后看向容瑾瑜道:“仙女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过来吧,错的是他。” “啊……啊?” 看这样子,不会两个人刚刚在吵架吧? 苏允儿十分别扭地走了过去,她总觉得自己这样子好像很惹西槿生气。 这晚,苏允儿第一次和容瑾瑜同床共枕,格外的兴奋,导致一时半会睡不着,只能压低自己的呼吸声。 “想知道这村子里为什么那么古怪吗?” 容瑾瑜清冷的声音从苏允儿背后传来,这让苏允儿闭上的眼睛睁开了来,惴惴不安道:“不想知道……” 她可还记得白天容瑾瑜跟她说的,虽然不知道容瑾瑜现在问她是什么意思,但是按她白天同自己说的回答总该没错。 然而容瑾瑜却道:“你确定不想知道?” 这意思……是可以知道? 苏允儿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仙女姐姐过于善变,但还是老实道:“我不确定,仙女姐姐,我们是现在去查看真相吗?” “先起床。” “哦,好的。” 苏允儿利落的从床上爬起来,又穿好了鞋子,而她身后的容瑾瑜则是静静地看着她做一切。 等到苏允儿穿好了鞋,容瑾瑜才从床上起来,慢悠悠地穿起了衣裳,又塞了些衣服到被子里,然后一把搂住苏允儿的腰一跃而起。 “啊——” 苏允儿有被吓到,但被容瑾瑜捂住了嘴。 等容瑾瑜和她都安全的爬在了梁上后,她颤抖着腿,双手紧紧搂住容瑾瑜的腰,牙关打颤道:“仙……仙女姐姐,你这……这是……要……干嘛啊?” “嘘!” 于是苏允儿放低了声音,重复问道:“仙女姐姐……我……我们这……这是要……要做什么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记得不要说话。” “啊?” 虽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但是苏允儿还是乖乖点头,同时更紧地搂住了容瑾瑜。 她怕高,一点点高她都怕啊! 窗外,黑云遮月,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和蝉鸣声。 苏允儿在梁上待得昏昏欲睡,抱着容瑾瑜的手都松了许多,还得容瑾瑜去搂着她,避免她掉下去。 “吱——” 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这动静很小,进来了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朝着里面的那张床靠近。 苏允儿揉了揉眼,靠在容瑾瑜怀里动了动脑袋,像只乖巧的小猫,并没注意到下面的两人。 只有容瑾瑜目光沉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那两个人手里拿着的镰刀。 第五十七章:该死的大夏人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在黑暗之中,那两个人手里的镰刀的刀尖处闪着寒芒,尤其是在他们两个到了床边举起来的时候,那寒芒更是表现得十分明显。 刀起刀落,就在那片刻之间。 那两个人感觉到这被子里的反应不对,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较高那个小心翼翼过去掀开了棉被。 一堆衣裳! 被骗了! 这是两个人心里的第一反应。 较高男子先冷静下来,对身边那个男子嘱咐道:“先在房间里找找,说不准躲在这里面。” “嗯。” 梁上的容瑾瑜搂紧了怀里的人,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两个人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 她就知道这两个人有问题。 在他们两个回来时身上没有汗水这点容瑾瑜就怀疑他们两个人了,之前两个村子她们也是遇到谁就借宿谁家,一般不会太计较那个人家里需要具备什么条件。 而这次她们进这个村子时,她们就迎面遇到了说回家拿农具的这两个青壮男子,关键是他们答应过快,而且两个人并不像刚刚从田地里出来的样子。 容瑾瑜只是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人的鞋子,便觉得他们两个人讲话漏洞百出,那鞋子上明显没有任何泥点,而且看上去还比较新,不像要去农田的样子。 哪怕容瑾瑜从来没种过田,但是她也知道农民不应该会穿这种新鞋去农田,那地方很容易就把鞋子弄脏了。 这么刻意的接近,说是没有目的的怎么可能? 而且今晚的回答这两个人回答得也是各种漏洞频出,慌慌张张的样子,再次让容瑾瑜确定了他们不安好心。 只是她心里还不是很确定这两个人会采用什么办法,但是她也就在这住一晚上了,天亮了他们两个可就没机会。 所以由此可推断今晚这两个人一定会行动起来,容瑾瑜就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是直接拿镰刀想要捅死她们。 不应该抓起来吗? 就只是想杀人这么简单? 容瑾瑜静静地看着他们下一步行动,靠于房梁之上,紧拥着怀中人,怕她一不留神摔了下去。 下面的两个人没有找到容瑾瑜和苏允儿,在房间里打着转,继续坚持不懈地寻找着。 较高男子不解道:“难不成她们两个真的跑了?” “很有可能,之前那个红衣服的问我们话时就应该是发现我们两个不对劲了。” 另外一个男子扔下手里的布料,眼神阴鸷。 他们两个正是牛三和牛四。 牛四问道:“哥,那现在怎么办?” “等。”牛三走到床沿,看着上面散落的衣裳道,“其他人还在这里住着,她们两个女子又能跑到哪里去?我不信她们不回来。” “说得也对,不过他们人多,现在被那两个人逃了,难免其他人现在不会不知道……” 牛四的担心不无道理,可牛三却道:“现在应该不至于,如果那些人知道了,现在我们两个就已经被他们围起来了,应该是那个红衣服的发现了不对,带着和她睡一块的人暂时躲起来了。” “哥,那俺们这样等到明天也没用啊,到时候他们就要走了,就算那两个女的回来了,俺们两个可打不过那些人。” “的确是这样,可这样放过她们太可惜了。” 牛四劝道:“那俺们要不要把这收拾收拾,到时候那两个女的回来俺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今天俺们也没杀到人。” 牛三拿起床上一件衣裳,语带不甘道:“就这样轻易放那个红衣服的走我心里不舒坦!” “哥,没办法啊,人都不见了,这外面地方那么大,俺们也找不到人啊。” 牛三烦闷的坐在了床上,也不理牛四,就在那一个人坐着,揉着太阳穴思考。 而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不大,却足以清楚的传进容瑾瑜的耳中,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怀中的苏允儿还在酣睡,睡得不舒服了就在她怀里拱来拱去想找个好地方睡,一点都没有被下面的两个人所影响到。 于是容瑾瑜拍着苏允儿的背,安抚着她,以便让她能更好的熟睡。 这种场面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为好,容瑾瑜这般想着。 “那个红衣服的极可能就是那个灭了我们北狄的恶人!我们两个怎么可以就这样看着她平安无事从自己身边走过?!” 牛三有点气不过,锤了一下床。 牛四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俺们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上面的人本来就让俺们不要轻举妄动,俺们两个这样已经违背了上面的指示了。” “真的是可惜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是有点,不过俺们两个现在还是先走吧,毕竟事情已经做了,俺们复原也很难回到最初的样子了,那个红衣服的一看就不好糊弄,到时候俺们两个暴露了不要紧,要是把上面的人牵扯进来就不好了。” “你说得对,上面的人不知道在怕什么,一直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说是要调查清楚再动手,明显是在诓我们,像这种长相气势,还着红衣,不是那个灭了我们北狄的恶人还能是谁?” 牛三叹气,牛四跟着叹气。 牛四恨恨道:“早知道俺们在晚饭里直接下毒了,把那些人都一起毒死算了,反正都是些无耻虚伪的大夏人,下那些助眠的有什么用?” “算了算了,不要造那么多杀孽,听上面的人说这其中还有一个人好像是我们北狄的,不过看样子那些人都挺怕那个红衣服的,我们还是不要误害了他。” “这些该死的大夏人!” …… 房梁之上的容瑾瑜听着他们在下面辱骂大夏人,面无表情,甚至在想这两个人说话真是有趣,之前拿起镰刀往床上砍的时候难道就没考虑过苏允儿这个无辜的人有可能就是那个他们口中的北狄人吗? 不过这两个人容瑾瑜现在还不想就这么杀了,她想他们也许会带她知道更多的消息。 下面的两个人又交头接耳了一番,最后决定此事就先算了,他们打算暂时先离开这个地方。 而且从他们的话里面,容瑾瑜也明白这几间房屋都不是他们两个的,而是他们上头送给他们两个的奖赏。 并且这几个村子都是被他们两个上面的人所占领的,而上面的人并不想惹到她头上。 本书预警(必看)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我呢,就单纯在这跟要进本书的读者提个醒,这本书女主前期狠是真的狠,冷漠是真的冷漠,强是真的强,原因肯定是有的,但是我觉得被劝退的肯定很多。 我这书是分为两个部分,开头是以北狄王朝覆灭为开端,再开始讲述故事的,但是你看了一部分会发现其实在这前面应该还是有很多故事的。 所以到后面我会再来开一卷写前面的故事,那个时候女主年龄偏小,看上去还算正常人,里面也会有和男主的过往。 当然,我不希望大家讨厌男主,毕竟我设定里面男主其实是根据“百变小樱”这个人物想象出来的。【男主:你可以叫我百变小樱,也可以叫我魔法少女樱。】 可爱的百变小樱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众所皆知,大部分小说男主都是比较偏执霸总的,也有部分是斯文败类型,还有是阳光正直型…… 我就是开文前重温了一遍百变小樱,然后在想如果小樱性转的话……可以说我思想很不端正了(* ̄︶ ̄) 所以男主真实的一面其实有些地方和百变小樱很像,你前面看到的不一定是男主真实的一面,毕竟他的确很多变。 渣是不会渣的,毕竟他一个百变小樱能渣哪里去呢? 说这么多,我就是单纯的希望大家不要过于排斥一个百变小樱,因为我感觉我前期给他塑造的形象没达到我想要的结果,可能会让我的读者讨厌他,其实后期男主真实面目才可能露出来,大概估计一下,可能五十万或者七十万字? 我这边反转挺多的,就怕你有点接受不了一些反转,不过在大纲里面就是这样的。 我现在还在两个结局里面犹豫来犹豫去,毕竟按大纲来走的话可能出现两个截然相反的结局。 女主前期无情是真的无情,反正认真看文的小可爱应该都可以看出来,她对很多事情的反应都过于冷淡,当然,我就是要这种效果。 我知道大家可能看书名会以为这是一个将门女,就是那种又飒又善良又有国家情怀的女强人。 但是这书名不是我取的啊,我一开始想叫“一抹绛色”,然后被编辑驳回了,让我重新想,想了好几个也没有通过,然后还劳烦编辑帮我取了一个。 其实书名不对,真的要说这种女子,我书里其实也有人物可能会变成这样,不过会以反派形象出现。 是的,你没看错,如果反派不是反派,她的人生就是这样的,而女主不一样,哪怕她不经历书里面的一些事情,正常成长下去也不会变成我上面所说的将门女,原因的话……我不想暴露剧情。 我写这本书本来就不想走常规的女强套路,但是我给我编辑的大纲却是常规的女强惨情节……我错了但是我不改( ̄ε(# ̄)~ 因为真正的大纲我要是告诉她了她肯定要我大改,还不会让我这文通过审核那种╥﹏╥ 毕竟我这文很多阴谋可不单单就是那些常规女强文里面为了情情爱爱的下毒啊陷害啊,我这里面爱情线不会很多,大部分都是剧情线,很多阴谋都是为剧情服务,反正我剧情里面爱情这种东西不怎么会成为一个阴谋开始的目的。 要知道我这是“强者生存,弱者死亡”的世界,爱情能值几个钱?有必要为了这虚无缥缈的玩意搞那些花样出来吗? 他们只可能为了土地为了金钱为了权利做那些事情,当然,我指的是大部分,有那么一小部分还是会为了爱情做些事情的。 所以按我真实大纲来写,势必会劝退一大片人,毕竟感觉有点偏黑暗流,甚至让人越来越讨厌女主。 只能说我希望你坚持下去,如果看不下去就放书架一段时间,等我完结,你从第二卷(过去的故事)开始看起,说不准会对男女主有一个新的认识。 因为这个大纲真的涉及面特别广,我写得可能也有点偏黑暗风,不会写你们想象中的玛丽苏,如果有,很快也会破灭,毕竟在我这个小说世界里,这里面的人物真的都是很现实的,弱者没有话语权。 女主这个人物其实很难跟你们讲,因为要讲她真实的一面,会暴露我特别后面的情节,比男主还要后面的后面那种。 至于为什么女主和男主会有这么多面呢? 因为我个人是认为小说人物不是一成不变的,甚至觉得一个小说人物的设定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她的性格跟父母,跟成长环境的不同,她都是会做出相应的改变。 像那种从头到尾都有颗善良的心的女主,我其实有点受不了的,也许她真的有点圣母,其实我觉得她人设过于单调,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怎么还能保持那份善良的?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也许真的有人可以一直保持这种善良吧,反正我女主做不到,但是她也不会一直冷漠下去。 我喜欢根据女主经历过的事情来对她的性格做出一个调整,所以你如果慢慢看下去,会发现女主其实有些地方好像变得跟当初不一样了,但是又好像没变。 这是种潜移默化的变化,我希望我自己可以写出来这种变化,这种潜移默化的变化会改变她后面经历相似的事情做出另外一番选择。 不过想看善良的女主还是移步其他小说吧,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们,女主会变,但是善良正直这种情况不会出现。 唉,真的不希望你们看到后面讨厌女主,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书里人物三观与作者本人三观不一致! 我只是根据故事写出来一个个人物,觉得他们三观会因为经历的事情变成那样,所以就是那种三观,请不要代入作者。 每一个人物经历的不一样,所以每一个人物三观不一样,而且在书里面其实没有什么特定的大反派,换个角度看,其实反派也没什么错,如果你经历了他的一切,说不准也会变成他。 甚至说句实话,你站在某一个人物角度看这本书,你会发现女主其实挺像一个手段狠辣的最终反派Boss。 再次希望大家不要讨厌女主,毕竟是我设计出来的人物,变成这样我这个当亲妈的也有责任〒▽〒 因为我很想看这样一篇女主文,而那些作者都不写这种,没办法,只能自力更生了。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字了,看到最后的小可爱,作为福利,我可以给你们剧透一点点,后面剧情有段时间的男女主会很萌萌哒!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毒点,反正剧情安排里会出现这段剧情,到时候说不准会成为我女主一生不愿提及的黑历史哈哈哈ꉂꉂ(ᵔᗜᵔ*) 好想快点写到这里,因为我特别萌这一个桥段,所以我认为这桥段里面的男女主都萌萌哒,是个促进他们两个感情的桥段,至于什么桥段我现在就不说了,不过我好想快点写到啊⸜₍๑•⌔•๑ ₎⸝ 女主感情黑历史ԅ(≖‿≖ԅ) 第五十八章:真是晦气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本来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的容瑾瑜,突然来了一丝兴趣。 毕竟按他们两个的说法,他们上面的人其实是认出了她…… 牛三牛四并不知道房梁上就有他们要杀的人,两个商量一番,最后决定先离开这里,不管这里的事情了。 等到他们两个出了房门,容瑾瑜才悄无声息的从梁上下来,把怀里睡得正熟的人给放到了床上,好心给她盖上了被褥。 见苏允儿在床上睡得香甜安稳,容瑾瑜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床边,无声无息地跟在了离开的牛三牛四身后。 牛三牛四并没有意识到有人正跟着他们,他们两个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村子,越过一座小山丘,又进了一片密林之中。 容瑾瑜尾随着他们两个在密林里东拐西绕,向来方向感好的她也不禁有些分不清回去的路了。 他们两个难道发现自己跟着了? 这路绕得让容瑾瑜怀疑自己跟踪被发现了,可是以自己的武功来说,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察觉到自己。 好在最后容瑾瑜还是如愿以偿的跟着他们到了一个地方,视野也开阔了起来,不过看到的却是一副触目惊心的场景。 在这里,有着年迈不堪的老人,懵懂无知的孩童,瘦弱无力的少女,缺手少脚的残疾人…… 那些人容瑾瑜一个都没有在村子里见过,但是现在却全都聚集到了这里,他们被人奴役着做各种各样的农活。 而那些奴役着他们的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北狄人,被他们奴役的那些老弱病残看上去反而像是大夏人,却唯独少了年轻力壮的男子那一类。 这些人被奴役的人稍有懈怠,监督着他们的人便是毫不留情的把手里的鞭子抽打上去,其中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在那田地忙活,由于肚子过于大了,忍不住扶了扶腰想休息一下,却被人直接一脚踢进了泥里。 “就你事多最会偷懒!再这样下去就打死你!” 拿着鞭子的大汉喊完还朝着那孕妇吐了一口口水,而被他踢倒在田间的孕妇身下也见了红,血迹从她的破布衣衫里面流了出来。 “啊——啊——” 那孕妇扶着肚子,蜷缩在那一片混杂着血液的泥泞之中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而这一切在让那大汉眼里多了几分厌恶,嫌恶道:“真是烦人的娘们!” 由于这边孕妇的哀嚎,导致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那大汉冲着那些人怒道:“看什么看?干你们的活去!想死的就继续看!” 不过都是些老弱病残的人,见大汉发飙,都不敢再停下手里的活,监督着他们的其他大汉纷纷笑了,其中一个眯眯眼的大汉冲那个站在孕妇身边的大汉道:“牛十二,她在这喊太影响其他人干活了,把她拖远点喊,等她肚子里那个流没了就带回来继续干活。” “他娘的我还不知道,要你多嘴!真是晦气!这娘们身上都是血,当时就让她打掉了还不听,活该现在搞得一副死去活来的鬼样!” 牛十二骂骂咧咧的抓起地上的孕妇,拖起她便要离开,那地上都蔓延出了一条血路,十分刺目。 哪怕是站在远处看得不是很清楚的容瑾瑜脸色都微微一变,她竟不知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北狄人敢在此处如此虐待大夏子民。 牛十二拖着痛苦呻吟的孕妇路过牛三牛四的身边,打了一个招呼道:“牛三牛四你们回来了?去看病看得怎么样了?” “还行,俺们身体都没有什么事。”牛四笑着回道。 牛三看着他手里面拖着孕妇,皱眉道:“给她找个大夫吧,这样下去人会死的。” “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到时候把人往乱葬冈那一扔。”牛十二无所谓道。 “你——” 牛三还想说些什么,被牛四拉住了,他冲牛三摇头道:“别老为这些大夏人破坏这里的规矩,之前就是你劝牛十二同意让她把孩子留下来,结果现在不是让她更痛苦了么?” “是啊!牛三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老要给这些死不足惜的大夏人说话?你知道当年他们大夏军队破城后对我们的屠杀是多么残忍吗?我一家老小全死光了!没有一个死得瞑目的!” 牛十二说完,又气得踹了一脚脚边的孕妇,也不管她发出的惨叫声,继续拖着人走了。 牛三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欲言又止。 牛四知道他想说什么,等牛十二的身影消失后,他才道:“别说什么无辜不无辜的话,牛十二那一大家子,我俺那一大家子谁不无辜?大夏军队对他们又何曾有过一丝仁慈?你越是这样说越是让牛十二嫌弃你,大家都是兄弟,就不要为了那些该死的大夏人做那些没必要的争吵了。” “我知道。” 而听到这些话的容瑾瑜则是敛眸深思了下来,当初她带兵攻打北狄时,的确是做了不少烧杀抢掠的事情,屠城也是很常见,但却没想到这其中遗落下来的人会汇聚起来,然后合伙虐待着大夏子民。 这些人能聚起来,看来是有心人想利用他们…… 而且刚刚有人提到的规矩…… 容瑾瑜看了看目之所及的北狄人,粗略估计有三四十个。 如果光凭借她一个人,杀光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幕后之人恐怕难以查出来。 毕竟这些北狄人对大夏人恨得牙痒,自己现身除了杀光他们,未必能从他们口中撬出有用的消息,反而会引起他们上面人的注意,倒是麻烦。 再三斟酌后,容瑾瑜没有再继续藏在此处,而是选择了原路返回。 那些大夏人的惨状容瑾瑜看在眼里,其实心里却没有起特别大的波澜,甚至能理智的分析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办法,有时候她自己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心。 回去之后,容瑾瑜没有把自己看到的那些告诉夏煦他们,却是让他们先暂停行程,在此处再休息几天,她要在附近游玩一番。 夏煦对她的话自然是很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的,苏允儿开心得很,还拉着容瑾瑜的衣袖要求一起去玩,不过被拒绝了。 于是苏允儿便拉着夏煦要和他一起出去玩,她道:“走嘛走嘛,仙女姐姐都说这一段时间都待在这了,你还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做什么?” 第五十九章:神仙会实现愿望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别烦我。” 夏煦冷着脸走开了,他还在想牛三牛四这两个人去哪里了,他们突然消失太不正常了,而容瑾瑜却让他不要管那么多,这就让他更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嘛,你不去就不去,哼,我自己一个人去也没问题。” “回来!”夏煦呵斥道。 苏允儿转身叉腰道:“干嘛?你不出去还想禁我足不成?” “你忘了她的话吗?” “呃……” 苏允儿想起容瑾瑜出门前是告诫过她不要一个人到处走,也让夏煦看好这里的人,不要轻易走动,除非有人结伴而行。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然而夏煦冷脸道:“你没有资格这么要求我。” “……” 苏允儿噘嘴含糊不清道:“那你陪我一起出去啊……” 夏煦没理会她,一个人走了。 这让苏允儿气得跺脚,她好想出去…… 但是她更怕仙女姐姐生气…… 等等,西槿姐姐这次好像没有和仙女姐姐一起出去…… …… 出去的容瑾瑜其实并没有去游玩,而是返回到了之前跟着牛三牛四他们两个到的地方。 这里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夏的那些老弱病残被奴役着,没有一点人权,不过这里面孕妇似乎没有,除了她白天看到的一个。 当然,也许还有没显怀的。 这里面的女子,无论年轻或者年老的,都是长相多多少少带着缺陷,或者身体有缺陷,没有那种正常人。 至于男子? 除了没有年轻的男子,其他的男子都有,正常的,不正常,年老,年幼…… 容瑾瑜躲在一棵树上,看着他们做着那些苦力,揉了揉眉心,毕竟一夜没睡。 观察了一天这些被奴役的大夏子民,容瑾瑜发现他们是白天做农活或者做一些碾磨药材的活。 到了晚上,那些有缺陷的年轻女子就被抓去当那些监督的大汉的发泄器,包括女童。 年老不中用的女子全都被安排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面做针线活,对比另外一边的女子反而情况比较好。 而那些大夏男性则全部被安排在另外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面在吸食着什么东西,吸食过后则是被带去了一个看上去砖瓦齐全的屋子里打铁。 这让容瑾瑜突然意识到组织这些老弱病残的人来干活的人,恐怕不单单只是想折磨一下大夏人。 因为这间屋子里面明显是用来打造兵器! 而那些老弱病残的男人却跟打了鸡血一样有力气,好像白天干的那些活都不算什么一样。 可这些远远不足以让容瑾瑜有所变化,她看着那些人中有些人突然变得比周围的人还要兴奋地干活,没过多久便会突然倒地不起。 然后那些监督他们的北狄人就把倒地不起的人拖出去,扔到一处废弃的后山之中,那里有着许多跟他一样的尸体。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乱葬岗,可惜这种“独属于”却是他们避之不及的。 “哇,神仙姐姐下凡了!” 容瑾瑜闻言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睁着双圆而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眼睛倒有几分像苏允儿。 见到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容瑾瑜有些惊讶,她居然能发现自己…… 可这个小女孩明显看上去又不是很正常,她一脸天真的朝着容瑾瑜走去,嘴角还挂着口水道:“神仙……神仙……” 傻子? 这个样子的小女孩让她想起了自己在神池遇到的那个痴傻女子,两者神态颇为相似,不过这个小女孩却显得很有活力的样子。 既然被发现了,容瑾瑜也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那还没长到自己腰间般高的小女孩,问道:“请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怕自己讲话不柔,容瑾瑜紧跟着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可惜却看不出一分笑意在其中。 “神仙姐姐……神仙……” “阿姆说神仙……神仙都是很厉害的……可以实现愿望的,所以我一直在找神仙……” 小女孩笑得很傻,抓住了容瑾瑜的手就不放开,好像怕自己一松手面前的神仙就会原地消失一样。 “神仙姐姐……我找到你了,你可以帮傻奴实现愿望吗?阿姆说遇到神仙……都可以许愿的,你们都是好人。” “好人……好人神仙嘿嘿……好人……” “你是好人……” 这个小女孩说话颠三倒四的,但看样子也是能听懂一些人话的。 容瑾瑜被她抓着的那只手感觉到了丝丝疼痛,不禁皱起了眉问道:“你叫傻奴?是哪个傻奴?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 “傻奴……傻……奴……嘿嘿……傻……奴……傻奴就是傻奴啊……” 虽然小女孩表达得不清楚,但是容瑾瑜大概也猜到是哪两个字了,而且她似乎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叫这个。 于是容瑾瑜换了一个问题道:“你在这待多久了?” “傻奴一直都在……对,傻奴一直在这。”小女孩咬着手指头回答道。 “那傻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傻奴……出现在这里?”那小傻奴皱着一张脸冥思苦想,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手指道,“傻奴……想等神仙……神仙姐姐……来了……傻奴……就可以许愿回到阿姆身边了……” “那傻奴的阿姆现在又在哪里呢?” “阿姆……阿姆不要……不要傻奴了……呃呜呜……不要了……呜呜……傻奴不要……呜呜……不要的傻奴……呜呜……” 那小傻奴突然抱着头蹲下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但那只抓着容瑾瑜的手还是死死不肯放开。 容瑾瑜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也蹲下身子,有些笨拙的去抚摸着小傻奴的发顶,试图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 “阿姆不要……呜呜傻奴嗝……呜呜……傻奴嗝……好想阿姆……嗝好想呜呜呜……” 见那小傻奴哭得直打嗝,容瑾瑜连忙去轻轻拍着她的背,继续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 “神仙……阿姆说神仙可以实现愿望的,神仙姐姐……你是神仙,你是好人,你一定可以实现愿望的!” 第六十章:不许骗人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对上小傻奴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容瑾瑜不自然的别开了眼,竟不敢和一个稚童对视。 “神仙……嘿嘿……神仙姐姐……” “你会实现愿望的……” 小傻奴痴痴的看着容瑾瑜,眼里的仰慕和喜爱溢于言表,咬着手指头,傻乎乎的样子。 容瑾瑜站在那没动,见小傻奴从开始见到自己就老提到愿望,她揉着小傻奴脏乱的发顶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愿望呢?” 如果小傻奴想离开这里,她偷偷把她伪装成死人带走应该也不会太影响自己的计划吧?或者再带上她的那个阿姆,一两个人而已,她应该还是有办法让她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的。 可小傻奴并没有如容瑾瑜所想说那些话,而是开心道:“愿望!愿望!傻奴要愿望!” 小傻奴一直不说自己有什么愿望,就傻乎乎的喊着“愿望”两个字。 “你要说出想要的东西,我才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哦。” 她试着让自己语气变柔和些,但无济于事,只是说出来的话字面意思看上去好像柔和了。 小傻奴努力的在思考着,喃喃道:“愿望?愿望……我要愿望!” 看样子这个小傻奴似乎并没有理解容瑾瑜话里面的意思…… 于是容瑾瑜耐心的再次给她解释道:“你要把自己想要的说出来我才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哦,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包括去见你阿姆。” “阿姆……见阿姆……傻奴要见阿姆……” “那我带你去见阿姆好不好?” “好!见阿姆!见阿姆……傻奴要见阿姆咯!” 容瑾瑜抱起她,笑了一下,语气不算温和的说道:“那我带你去见你阿姆。” “好欸!傻奴可以见阿姆啦!” 这个孩子看上去很是开心,不咬手指头了,那只手直接在空中挥舞了起来,另外一只紧紧抓着容瑾瑜胳膊。 容瑾瑜抱紧了她,悄悄潜入了在做针线活的老女人那间破败茅草屋,里面时不时会被扔进来一个脸色不太好的女人,这种女人一般下身都还是光的。 不过那些人都习以为常了,没有因为出现这种女人而产生懈怠。 容瑾瑜隐匿于房梁之上,看着下面一张张麻木呆滞的脸庞,轻声询问着抱着的小傻奴道:“嘘~小声点告诉我这下面哪个是你的阿姆?” “傻奴飞了……飞了……” 小傻奴哪里到过房梁上面,还错以为自己站在了半空中,兴奋极了。 “嘘~” 容瑾瑜捂住她的嘴,小声提醒着她。 小傻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皱起了眉头,歪着头小心翼翼问道:“神仙姐姐……为什么这里没有阿姆啊?” “里面没有你的阿姆吗?” 容瑾瑜视线在底下那些人转了一圈,她不认识小傻奴的阿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傻奴没有看清,于是问道:“你再仔细看看,说不准你的阿姆就在里面。” 听了她的话,小傻奴又很认真的低着头看下面那些人,撅着嘴一个个摇头。 这让抱着小傻奴的容瑾瑜不禁怀疑她的阿姆会不会还在被那些北狄施暴没被扔过来,她总不可能把小傻奴带到那种地方去。 “那你再等等,如果有看到阿姆记得告诉我哦。” 容瑾瑜只能先这样说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小傻奴的阿姆长什么样子,而且看小傻奴的模样,应该也是问不出来的。 当然,小傻奴的阿姆还存在另外一种情况——死了。 这是容瑾瑜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因为这样她之前给小傻奴的承诺就得食言了,乱葬岗里的死尸成堆积在那,她怕是找不到里面哪个是小傻奴的阿姆了。 “好。” 小傻奴乖乖的应着,看上去多了几分正常,可惜从她的目光里还是可以看出来她的傻。 “啪!” “啪!” “啪!” 屋子里突然响起抽鞭子的声音,是那些北狄人又在对那些无力的女人进行抽打了。 容瑾瑜一时不知道该给小傻奴捂眼睛起还是捂耳朵起,而小傻奴却好奇的盯着鞭子声传出来的地方,小声对容瑾瑜道:“打……打人……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他打人……” 她可记得神仙姐姐之前告诉她要小声讲话的。 从这点来看,她也不算太傻。 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容瑾瑜就收回了目光,对小傻奴道:“不管他。” “打人……他打人……是坏人……打人……神仙……打坏人……” 小傻奴急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抓着容瑾瑜的那只手不安的摇了起来,似是在哀求。 “神仙……”容瑾瑜敛目道,“不打坏人。” “不是……不是……神仙……不是……神……” 眼瞅着小傻奴嘴一瘪就快要哭出来了,容瑾连忙瑜捂住了她的嘴,无奈道:“神仙打坏人,神仙打坏人,你不哭好不好?” “打……打唔唔……达……” 小傻奴的声音从容瑾瑜的手掌心里传出来,不是很清楚,但是容瑾瑜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现在显然不是她该出手的时候,不然之前她就出手了,只能先应付着小傻奴道:“等会神仙就去打坏人,你乖乖等着就好了。” “嗯嗯。” 小傻奴终于安分了。 可容瑾瑜再次不敢看她那双又明又亮的大眼睛了,难得产生了一种名为心虚的情绪。 等到夜色浓时,容瑾瑜见不再有女人被扔到屋子里后,也没听到小傻奴告诉她哪个是她的阿姆。 不过这里显然不是讲话的好地方,底下的女人也都开始休息睡觉了。 容瑾瑜抱着小傻奴离开了这里,来到了附近一处隐秘的树林里,把小傻奴放下来,尽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温柔道:“你没在里面看到阿姆吗?” 小傻奴摇头,然后直直地看着容瑾瑜,用食指指着她生气道:“神仙骗人!神仙不杀……杀坏人!” 哪怕小傻奴说话还是断断续续,但是这次她说得话让容瑾瑜这个正常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出现了一丝飘忽。 “神仙等会就去杀坏人,你别急。”容瑾瑜继续撒谎道。 “真……真的……吗?” “真的。” 容瑾瑜发现小傻奴一激动讲话就更结巴了,她却还在继续面不改色的撒谎。 “那……神仙姐姐……不许骗人……骗人……狗……猪……狗!” 第六十一章:你捡了个乞丐回来?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对于小傻奴的这句话,容瑾瑜选择了缄口不言。 “神仙……不骗人……不骗……对不对?” 小傻奴还在追问,而容瑾瑜却转移话题问道:“你饿不饿啊?我带你离开这里吃好吃的会好不好啊?” “饿……饿……” 果然,小傻奴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开了。 容瑾瑜满意的笑了,抱起她就打算离开这,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朝着她这边走来,于是连忙带着小傻奴先隐到了暗处。 来的是北狄人,他们一个拿刀一个拿着皮鞭,那上面都沾着血迹。 两个人找到没人的角落,扔了手里的东西,脱了裤子就站在那边聊天边排泄。 容瑾瑜在看到他们有脱裤子的趋势后早转过了身去,同时也去捂着小傻奴的眼睛一起背过身去。 这两个人讲的是北狄通用语言,和之前在华池那边的语言有点相似,又完全不一样。 好在这种北狄通用语言容瑾瑜之前在率领大军进攻北狄那会就已经学过,就是为了到时候自己潜入敌方阵营后可以得到有用的消息。 不过这两个人说的话…… “你说为什么上面的最近不送几个年轻漂亮的大夏娘们过来?这几批都是老的,连小的都看不到几个,一点都不好艹。” “谁说不是呢?以前还会有那种年轻漂亮的,虽然傻是傻了点,或者缺了胳膊什么的,但是艹起来是真舒服,比这些老货解火多了。” “唉,鬼知道现在上面在抓什么人,最近送来的人是一批比一批少了,我手上的人前几天死了十个,可上一批送过来的人我才分到十五个,现在手底下活的都没几个了,要知道之前至少都能分到三十个啊!” “我和你差不多,之前也是能分到这么多的,现在也少了,而且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真以为自己的死活有多重要一样。” “是啊,死了就死了,下一批说不准更好。” “就是。” “……” 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容瑾瑜紧紧地捂着小傻奴的耳朵,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此地。 在这里,人命不如草芥。 来到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容瑾瑜放下了抱着的小傻奴,发现这孩子竟然还在固执地抓着自己的一只手不愿放开。 “你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小傻奴摇了摇头,断断续续道:“放……飞……飞……神仙……” 容瑾瑜这个时候听到小傻奴的话,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小傻奴应该也是被抓来的大夏子民,怎么可能听得懂北狄那边的话?自己给她捂耳朵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而且那些北狄人在那些被劳役的奴仆中为了方便他们听得懂自己的话,明显也是都会讲大夏话的。 其实北狄人在被灭国前一向看不起大夏人,更是除了需要进入大夏的使者以外,很少人会刻意去讲大夏话。 这种情况在他们亡国之后就逐渐没有了,大夏人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迁移过来居住,而地方官府也都换成了大夏人,那些存活下来的北狄人都不得以开始学着讲大夏话,试着与大夏人沟通。 因为这片土地归于大夏了,你不顺从大夏,得到的只有死亡。 而之前容瑾瑜听到那些北狄人话里的意思是之前有很多这种大夏人被人带到这地狱之中,可明明大夏人其实并没有大量涌入北狄这边。 因为现在距北狄灭国并不算很长时间,在官府士兵没有稳定好原来住在这边的北狄人前,是不会放心让大量大夏人过来的,怕到时候两边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而且很多大夏人早已经在大夏那边成家立业了,他们都有一个念家恋故土情结,真的搬到北狄这边的人属实不多。 这是一个急不来的侵蚀过程,迟早原来这块属于北狄的土地上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大夏人,但远不是现在。 所以……茅草屋里的那些大夏人他们到底是被从大夏哪里运过来的? 而负责运人的那些人又是谁? “饿……饿,神仙姐姐……饿……” 小傻奴打断了容瑾瑜的思路,双手摇晃着容瑾瑜的胳膊,委屈兮兮的。 放下思绪,容瑾瑜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小傻奴离开这里,至于她口中念叨过的阿姆……十有八九是没了。 “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饿……姐姐……神仙嘿嘿。” 小傻奴傻笑出声,意思表达得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这不重要,容瑾瑜再度抱起她来,就打算先离开这里。 想来这里天天都会死几个人被扔到乱葬岗,失踪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小女孩那些人应该也不会太注意,大不了就是饿死在外面,他们还省得抬尸体去扔。 小傻奴并不知道自己将要脱离苦海了,只是在容瑾瑜身上一个劲的开心喊道:“吃……吃!神仙……神仙!飞高……高!” 等到小傻奴和容瑾瑜一同出现在苏允儿和夏煦面前时,他们都是错愕的。 夏煦冷着脸问道:“你什么时候会好心捡乞丐回来了?” 苏允儿不满的瞪了一眼夏煦道:“你嘴巴是不能说好话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你张口就是乞丐乞丐的,多难听啊!” 然后她笑着想过去接过容瑾瑜怀里面的小傻奴,对容瑾瑜道:“仙女姐姐,你从哪里带回来的俊娃娃,来给我抱抱!” 容瑾瑜倒是很想把小傻奴交给苏允儿,可惜小傻奴一直紧拉着她的手不放,你去用力扯,小傻奴就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苏允儿不解道:“仙女姐姐,为什么这孩子一直抓着你不放啊?” “不知道。” 容瑾瑜把人放了下来,手任小傻奴拉着,神态上也带上几分无奈。 不过苏允儿也不在意,而是蹲下身子逗着小傻奴问道:“俊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又是从哪里来的啊?可以告诉姐姐不?” 小傻奴害怕的缩到容瑾瑜身后去,又是一副要哭的表情,显然是很怕生。 这还是苏允儿第一次产生这么大的挫败感,只能问容瑾瑜这些问题了:“仙女姐姐,这孩子你到底从哪里带来的啊?名字又是什么呢?” 第六十二章:阿丫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她……”容瑾瑜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她没有名字,我在外面正好遇到了就带回来了。” “这样吗?仙女姐姐,你就不怕她父母到时候找不到担心她吗?” “她有些方面出了点问题,应该是被遗弃了。” “啊?有些地方出了问题?” 苏允儿目光看向了躲在容瑾瑜身后的那个小女孩,脏兮兮的,眼睛大却带着股傻气。 于是她大概也明白了容瑾瑜话里的意思,挠头道:“那仙女姐姐你的意思……我们带上她一起走吗?” “不带。” “啊?” 这给苏允儿整不会了,容瑾瑜把人带过来又不把人一起带走,是带回来养几天然后再扔掉吗? 容瑾瑜淡淡道:“先继续在这里待会,到时候我们要离开就找户人家认养她。” “这样啊……不过这里好像大都是农民,他们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的,你真的交给他们吗?而且这孩子看上去很依赖你。” 听到苏允儿这话,容瑾瑜扫了一眼畏缩在自己身后的小傻奴,垂眸道:“没人能依赖另外一个人一辈子,迟早要离开的,时间长短而已。” “……” 苏允儿干笑了几声,没有反驳。 而容瑾瑜背后的小傻奴不明白她讲的什么,只能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开。 “那她总不能一直没有名字吧?要不仙女姐姐你给她取一个?” 苏允儿试探着问着容瑾瑜,小傻奴在容瑾瑜身后小声道:“有名字的……傻……” 容瑾瑜捂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道:“那不是名字。” 小傻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目露呆滞。 随后容瑾瑜对苏允儿道:“我不会取名字,你来吧。” “啊?我?!” 苏允儿意外地指着自己,然后在原地走来走去,抓耳挠腮的,努力地想了想,最后憋出来了一句:“我读的书少……不会取那些文绉绉的名,要不叫阿丫?” 容瑾瑜:“……” 一边的夏煦看不下去了,冷着脸道:“取个名字都带着奴才的意思。” 苏允儿:“……” 这个她是真的不会取,之前就说了她没读过什么书了,这家伙还要说她。 苏允儿很气,但是还是得保持微笑,毕竟还有小孩子在这,她得注意自己形象。 不过她现在暂时也不想理这个不会讲话的夏煦了,看向容瑾瑜道:“仙女姐姐,你来取吧,我真的没读过多少书。” “就叫阿丫吧,顺口。” 容瑾瑜直接采用了苏允儿之前取的名字,一点犹豫都没有。 听到她这样说,苏允儿本来有点郁闷的心情突然散开了许多,笑道:“那就叫阿丫!” 而小傻奴还不知道自己名字要被换了,睁着一双大眼睛迷茫的看着这些人讲话。 苏允儿走过去,友善的去拉她没拉着容瑾瑜的手道:“呐,你以后就叫阿丫了!我给你取的,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你了就报我的名字!” 不讨喜的夏煦冷声嗤道:“你过去陪她一起挨揍吗?” “虽然我的确没什么实力,但是并不代表我不可以找有实力的人帮我,你说对吧仙女姐姐?” 苏允儿瞪了一眼他,然后再看向了容瑾瑜。 而容瑾瑜只是默默地把自己那只被人抓红了的手从阿丫手里面抽出来,然后对苏允儿道:“这几天她交给你了,没事不要让她来打扰我。” “啊嘞?” 苏允儿都没反应过来具体什么个情况,容瑾瑜就转身走了,而她手里还拉着的阿丫正着急的想要跑上去。 “神仙……神……姐……呜呜……” 很明显,阿丫并不想离开容瑾瑜。 现在阿丫正想挣脱苏允儿拉着她的手朝容瑾瑜跑,可苏允儿并没有如她所愿,反而蹲下双手抓着她的胳膊,使得她不得不与自己面对面。 “姐姐……呜呜……神……没……没……呜呜……” 阿丫哭了出来,脏污的小脸显得更加难看了。 苏允儿有些头疼,但还是认真对她道:“从现在开始你叫阿丫,我不知道仙女姐姐到底是和你怎么认识的,但是她现在不想你去烦她你最好还是安分点,好吗?” “如果你想去玩哪里玩,或者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给你买的,对了,你叫我允儿姐姐就好了。” “阿丫乖,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现在想要什么允儿姐姐带你去买好不好?” 可是阿丫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劲的嚎哭。 因为她现在彻底看不到容瑾瑜了,完全追不上去了。 苏允儿不知道为什么阿丫这么喜欢粘着容瑾瑜,无论她怎么说都没办法让阿丫不哭,还被她哭得有些闹心。 一边的夏煦冷冷的看了一眼焦头烂额的苏允儿,冷声道:“小孩子就是麻烦。” 说完他也走了,就真的留下了苏允儿一个人陪着哭泣的阿丫。 苏允儿能有什么办法? 她总不可能把阿丫带到仙女姐姐面前去吧? 毕竟仙女姐姐之前都放话了下来,她更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了。 唉,这小孩还真的难哄,苏允儿如是想着。 另外一边容瑾瑜回了自己的房间,那里有一个人正在给自己铺床。 走近了,容瑾瑜看到了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面还带着雀斑。 是西槿。 容瑾瑜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直接道:“你回来了。” 西槿恭敬地回答道:“嗯,奴婢回来了。” “倒是没想过你会蛰伏在府上那么多年,所图何在呢?”容瑾瑜自问自答道,“想来是在关键的时候出手吧,那次鸢尾的消失倒是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西槿能感受到容瑾瑜语气里对她的质问和失望,跪下低头道:“奴婢任小姐处罚。” “我还以为你会否认。” 容瑾瑜目光冷了下来,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西槿,她扯了扯嘴角冷漠道:“倒是忘了,你不是你主子,你主子虚伪又爱装。” 西槿一言不发地跪在那,任由她说。 可容瑾瑜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神色冷了冷,也不再看地上的人道:“去做你该做的事,顺便告诉你主子,不要总来挑战我的底线,下次就后果自负。” “是,奴婢知道了。”西槿跪着应道。 第六十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可以出去了。” 容瑾瑜毫不客气的赶人离开。 地上的西槿沉默了片刻,便站了起来行礼告辞,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 其实对于西槿和千面郎君两个人,容瑾瑜在那天醒来后就已经彻底明白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真正的西槿在她身边照顾着她,但很多时候明显没有之前注意细节,跟平常伺候她的那些女婢区别并不是很大。 而千面郎君那天也的确向她讲了一些话,虽然没有承认自己之前假扮过西槿,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在向自己道歉。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腰间别着的那银铃都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她记得原来那个上面是带有破埙的。 虽然她并不记得之前的银铃为什么会有埙坏,也不记得自己被那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绑了之后的事情,但是这不妨碍她知道自己眼前人知道一切。 千面郎君这个人一直都不简单,容瑾瑜也从来没有真的轻视过他。 只是由于这个人总是给她一种藏着掖着的感觉让她很不爽,尤其是有时候还喜欢出来阻挠她做事,这让她恨不得直接把这人杀了扔去喂狗。 当初在攻打北狄时他就时不时出现来阻止自己各种行为,甚至打乱她的计划,要不是战事吃紧顾不上他,她一定要抓到他,然后打断他的腿扔在战场上自生自灭。 这次他又出现在这里,容瑾瑜总觉得他不安好心,上次他出现在京城时自己抓到那可疑的红衣女子,他表面上答应着自己绝对不插手,后面还是偷偷把人给放了。 现在自己发现了这群残害大夏子民的北狄人,想必他也知道了,要是再来搅局,就别怪她真的无情无义了。 其实对于他建立的这个组织“绛色”,容瑾瑜是真的很佩服他,不光是他这个组织里面能人众多,而是不明白他到底靠什么让那些人死心塌地跟着他。 明明他那个人有时候狠起来完全不输她,一个虚伪的假好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穿吗? 算了,多想无益。 容瑾瑜干脆上了床入睡,明天她还要去那个地方观察一番,里面还有很多疑点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 而另外一边的苏允儿被阿丫吵的头疼,她一直喊着要什么神仙姐姐,还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断断续续的字,让苏允儿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不过大致也应该是想要仙女姐姐来陪她的意思,苏允儿只能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打小孩,然后劝道:“阿丫,允儿姐姐也很好的,你就和允儿姐姐一起睡嘛,神仙姐姐很忙的,明天你再找她好不好?” “不……不……不不不……” 要不是苏允儿抓着阿丫,她已经要跑出去找人了。 夏煦也在这个房间,不过是睡在另外一张床上,他听着阿丫的喊声,冷冷道:“吵什么吵?再吵就扔外面让你当回你的乞丐去!” “神仙……阿姆,傻……傻……奴……神仙……” 苏允儿听不懂阿丫的话,只能转头对夏煦道:“你别凶了,你越说她越紧张,讲话都表达不完整了。” 讲完夏煦,苏允儿看着阿丫叹气道:“真不知道仙女姐姐从哪里把你捡到的,你竟然这么喜欢粘着她,明明她看上去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夏煦懒得理会苏允儿,冷着脸坐在那。 总之,这一晚上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没有睡好。 阿丫大清早就闹着要见容瑾瑜,苏允儿是真的被她那股坚持不懈的劲给打动了,所以大着胆子把人带到了容瑾瑜面前。 不过很意外,苏允儿到她屋子里时候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之前她都没见过这人早起的,这次怎么起这么早? “神仙……神……” 阿丫摇着苏允儿的手,一脸天真呆傻的望着她。 苏允儿尴尬的笑道:“那啥……阿丫你饿不饿?我带你先去吃点东西吧。” “神……神……神……” “先吃东西,吃饱了到时候才有力气抓你的神仙姐姐。” …… 而一大早不在屋子里面的容瑾瑜此时正看着那些被压榨的大夏子民在北狄人手里鞭打,里面消失了一个痴傻的女孩并没人注意到,甚至她都没听到那些人提起。 “快点干活!想在那偷懒是吧?!” “都别在这磨叽,活不干完都没早饭吃!” “事一天比一天做得少,你们可真没用!” “……” 那些北狄人讲着大夏话骂着大夏人,就怕他们听不懂。 可是那些人脸上已经很少有人出现羞恼或者愤怒的情绪了,大部分人只是麻木的听着,一点反应都没有,活像一个个行尸走肉。 容瑾瑜不禁想,如果自己真的救了这些人,他们这样子真的还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 突然有人喊出了这样一句话,这是真正通用的北狄语,意思大概是【出来吧】。 容瑾瑜站在原处没动,那个人又继续开始用这种语言讲话了,那个人她知道,是管理这些北狄人的头目,叫牛莽。 “你藏着没什么意思,我们这里的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你,我今天特意把话说出来,只是替上面的人给你传个话。” “我上面的人让我告诉你,你带走的那个小女孩是他送给你的礼物,相信你会从她身上得到你想要,这里的事情你如果真的想管,那这边的北狄人将会全部离开,无偿放这些大夏子民自由。” “虽然我不知道上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只听吩咐做事,你要是真的想管这些人,那你就出来说一声。” “实在怕我这设了陷阱你就等会随便扔点什么到我身上,我就放了这些大夏子民,毕竟上面的命令我向来都是遵守的。” 这些话那个人都是用北狄语讲的,容瑾瑜听得懂,但是她并不想现身。 这些人上面的人…… 容瑾瑜越来越对那人产生好奇了,至于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大夏子民,她得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让他们得到自由。 这些人长时间的被北狄人奴役,本来就是身体或者心理上有缺陷的大夏人回归大众视野可能会造成什么影响? 第六十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那……那个,大人……我想问一下……” 一个老妪颤颤巍巍的走到那领头的北狄人牛莽面前,说话不是很完整。 牛莽不耐烦的推开她,骂道:“干你的活去,问什么问?!就你事多!” 那老妪被推倒在地上,一张眼角布满皱纹的脸上此时更是疼得褶皱密布,但她还是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跪着抓着那人的裤脚颤抖道:“求你了……求求你了,我想去看看我儿子……” “一天天的就知道儿子儿子,你儿子早死了!你个老太婆怎么还要来问?!” 说着牛莽又给了她一脚,再次把她踢翻在地。 老妪力虽衰,但犹有余力,颤颤巍巍的又起身想去拉那人的裤脚,还没开口就又被踢到一边。 牛莽神色不耐道:“老东西快去干活!你儿子早死了,别嫌自己活得久跑过来找死!” “看一眼……我就看一眼他……求你了……” “想看晚上干完活自己爬到后山乱葬岗去找!现在快去干活,死老太婆!” 牛莽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已经爬不起来的老妪,然后又冲另外一个北狄人喊道:“牛八,把这老家伙带下去,一天天的就知道借着这个理由想偷懒!谁惯你出来的臭毛病?!” 被牛莽喊到的牛八走了过来,跟拖死狗一样的拖着那老妪下去,冲她啐了一口道:“呸,老东西,整那多事,怎么不早点死?!” “求你们了,让我见见他吧……” 老妪依然还在努力喊着,又被拖着她离开的牛八踢了一脚,他怒斥道:“老实点,死老太婆!” 这一切躲在暗处的容瑾瑜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没有站出来,只是静静看着那老妪被人拖到干活的地方。 这里基本上每天都会上演各式各样大夏子民的惨况,没有哪天是真的太平的,也没有哪天是不痛苦的。 “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上面的人不想与你为敌,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告诉我你的决定。” 北狄继续冲着四周喊着北狄语,那些大夏人听不懂,闷头继续干着他们的活,汗流浃背。 喊完这句话,牛莽就继续走到阴凉处监督着那些干活的大夏人,嘴里叼着一根草,神情恣意。 容瑾瑜黯然,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帮他们脱离这里吧,反正自己也被发现了。 虽然她本质上的确不算什么好人,但是还不至于非要如此冷漠无情,怎么说那些人都算大夏子民。 拾起脚边的一颗石子,容瑾瑜朝着牛莽的方向扔了过去,人没出现,但已经给了答案。 牛莽感觉到有东西砸向自己的后背,低头一看,是颗石子。 于是他又大声冲周围喊道:“既然这样,你就算接受了上面的好意,还望你日后不要翻脸无情。” 没有任何回应。 牛莽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到那些北狄人里面去把他们全都召集起来,然后跟他们宣布放开这些被困在此处的大夏人这一消息。 其中有几个人明显是不乐意,显然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人离开。 不过牛莽和大部分人都遵照着上面的意思决定放人,那几个人也只是面上不悦,该放的还是得放。 不止是牛莽他们中有人对上面这个做法不解,被他们通知可以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大夏人大部分都不懂他们这做法是什么意思,是新的折磨人手段? 大夏人大多都傻愣愣站着那,有些人还不敢停下手里的活,生怕那些北狄人突然挥鞭子过来。 “你们自由了,懂吗?” “从现在开始,你们想待在这或者想出去都可以,我们将不会限制你们任何行动,也不需要担心以后会承受我们的鞭打。” “所以一个个的都散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们不管你们了。” 牛莽和那些麻木的大夏人说明了这点后,就扭头对自己身后的兄弟们道:“走了走了,我们不用再继续管这些迟早要死的人了,晦气的很!” 牛莽他们一群人走得很果断,直接就去收拾拿了他们的行李打算离开,一点继续待在这的意思都没有。 只剩下那些大夏人还在傻乎乎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为好。 一直到牛莽他们都收拾好,那些大夏人都没人敢真的随意走动起来,害怕的看着牛莽他们拿着行李离开。 见他们真的不管自己,一部分大夏人才开始试着往其他地方走,还有一部分则是捡起了那些人丢下的鞭子,疯了一样的跑过去朝他们挥打起来。 突发情况使得牛莽一行人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行李先去制服那些不听话的大夏人,这里的大夏人都不是正常人,老弱病残比比皆是。 牛莽他们想要制服这些人简直易如反掌,甚至在抓住之后好几个北狄人直接把刚刚那些试图攻击他们的大夏人暴打了一顿。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给你自由你走就好了,还赶着过来送死?!” “今天打死你们得了,就你们这副模样还想报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够不够格!” “这个人似乎挺有力气的,刚刚抽到我了,今个不弄死他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 看着混乱起来的场面,牛莽支着左手揉着自己额头。 显然那些大夏人不可能是身强力壮的北狄人对手,很快就被北狄人按在地上锤,血流了一地。 而另外一些没动手的大夏人则大多都被这血腥的画面给吓到了,惧怕的缩在远处,不敢上前帮那些被打的大夏人。 见北狄人打得差不多了,牛莽才开口道:“行了行了,我们该走了,别管这些没用的人。” 那些北狄人这才止住了手,还有些不甘心的又去狠狠踹了几脚才走。 而那些被打的大夏人则是一个个都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好像都死了一样,从他们身上看不出半点生机。 等到牛莽一行人远去的身影看不到了,之前一直在远处观望这一切的大夏人才有几个胆怯的走到那些被打的人身前查看。 但大部分都还是不敢上前的,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更不知道以后该去哪里。 第六十五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容瑾瑜看着那些人,一直没有出手,更没有出现过。 她其实看到那些大夏人里面居然能出现几个有反抗心的人,心里是有点欣慰的。 但可惜了,实力太差,最后也只能落得如此下场。 至于这些人日后会怎么样,她是不会管了,这次让那些北狄人离开,算是欠了他们上面那人一个人情。 一个很可笑的人情。 那些得到自由的大夏人,在烈日下傻站了许久,发现牛莽一行人好像真的不回来不再管着他们了,才逐渐散去。 只有之前一小部分被打的大夏人还躺在地上无人问津,这么说也不对,有一个瘸了一只腿的男人走了一段路后又走了回来。 他在那些被打的大夏人中一个个的看了过去,似乎在确认他们的死活。 其中有位女子呼吸微弱,但还有一息尚存,那瘸了一只腿的男人把她带到了阴凉处,然后又去检查其他人。 不过那些本就被过度压榨的大夏人怎么可能受得住那些暴打,大部分都已咽了气,只有那么三四个人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看那个瘸了腿的男人还在那继续寻找着可能活下来的人,容瑾瑜出现在了他放那些有希望活着的人身边。 高大的榕树底下躺着那几个浑身带血的人,只能根据他们头发的长短来分辨出他们的性别,其他地方倒是难以确定,毕竟都穿着那些破旧衣衫,那么的狼狈不堪。 容瑾瑜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分别给那几个人喂了一颗里面的药丸。 “生死有命,我只能帮到这了。” 把瓷瓶放回怀里,容瑾瑜打算离开之际,她的脚上突然被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给抓住了。 容瑾瑜看了过去,她听到那个人张开嘴极轻的说了一句:“谢谢。” “……” 对于那个人的话,容瑾瑜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只是抬脚继续往前走了。 刚刚那个人四肢健在,但五官却是生得极丑,哪怕上面布满了污泥血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此人本相不好看。 瘦成只剩下了骨架,脸部不是方形也不是圆形,而是半圆半方,看着很是别扭,绿豆大小的眼睛,塌陷的鼻梁和翻卷出来的大肠嘴…… 就是这样一个人,对她表达了感谢。 哪怕容瑾瑜觉得自己不该被感谢,她本可以早点解救他们的,但是为了更好的明白那些北人背后有什么人,而那些人想做什么,她选择了冷眼旁观。 牛莽他们已经走远了,容瑾瑜没有打算跟上去。 既然他上面的人已经猜到了自己在此处,肯定是给牛莽他们也做了预防自己找到他们老巢的方法。 那人比她想象的要聪明,何况现在的确不是去找那人的时候。 她从京城来这里的目的……是去西戎啊。 这里的事情到时候从西戎那边回来,她也许可以再去查一下,现在还是得去西戎。 大夏这边早已把容瑾瑜一行人要去西戎拜访交流的信传过去了,只有容瑾瑜还在悠闲地在看风景,一点都不急。 预计到达西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然而他们还没抵达灵台,更何况到了灵台后还要赶到与西戎的交界处齐城。 从齐城离开,那才刚刚进入西戎的领地范围,还不是到西戎的皇宫…… 路途还很遥远,容瑾瑜虽然有心不想按时到,但是也不想晚太长时间。 这边的事情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处处透着一股诡异,她也没空去深究了,那些得到自由的大夏人日后会怎么样她也不想去管了。 当她回到夏煦和苏允儿待的那个小村庄时,发现他们两个正在陪阿丫在玩捉迷藏。 阿丫捉,他们两个就站在不远处,遮挡物都没有,一点认真藏的样子都没有。 而在看到容瑾瑜后,阿丫也不捉人了,异常兴奋的朝着她跑去,边跑边喊道:“姐姐姐姐……姐姐……姐……” 听到这个称呼容瑾瑜有点奇怪,但也没计较,毕竟阿丫脑子不好使,说话表达不清楚就正常。 “姐姐……姐……姐姐姐……” 阿丫终于再次抓住了容瑾瑜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十分耀眼。 见到容瑾瑜回来,另外两个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苏允儿,她抱怨道:“仙女姐姐,你是真的不知道阿丫有多喜欢黏着你,之前一直喊着要你,你不出现就一直喊,吵都吵死了。” 像是为了证明苏允儿的话一样,阿丫傻笑道:“姐……姐姐……不要……姐姐……扔……傻奴……姐姐……” “你现在叫阿丫,阿……丫……”容瑾瑜蹲下身来给阿丫纠正道,“来,跟我念一遍,阿……丫……” “牙?鸭……啊牙?” 阿丫咬着手指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看着容瑾瑜。 容瑾瑜难得有耐心道:“阿……丫,一啊……丫……不是牙,是丫,来,跟我再读一遍。” “意啊……压……呀……芽……” 阿丫努力的从嘴里喊出来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字,但就是喊不对“丫”字。 苏允儿走到夏煦身边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仙女姐姐心情格外好点?” “没有。” “你可真没意思。” “……” 夏煦冷着一张脸站那,不再讲话了。 苏允儿都习惯了看他冷脸的模样了,感觉他除了冷着脸没有其他表情了。 不过这天晚上容瑾瑜告诉了他们明天要离开这里的决定,夏煦乐见其成,苏允儿却不是很开心。 苏允儿皱眉道:“那阿丫呢?仙女姐姐你给她找到合适的领养人家了吗?” “她将和我们一起走。” 容瑾瑜想到之前牛莽说的话,阿丫竟然是他们上面那人送她的礼物,而且身上有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不管是不是真的,容瑾瑜都决定带上阿丫一起上路,毕竟阿丫身上的确有点奇怪之处。 夏煦对容瑾瑜的话没意见,苏允儿也不敢有意见,于是阿丫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是阿丫跟不知道一样,还是喜欢缠着容瑾瑜,就是不再喊“神仙”那两个字了。 容瑾瑜没有问,默认了阿丫称呼的变化。 第六十六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姐姐……姐……” 阿丫傻傻的喊着容瑾瑜,拉着她的袖子就是不说自己的意思。 “怎么了?” 容瑾瑜把阿丫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扯开,神情淡淡的看着她。 “姐……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 阿丫还是一个劲的喊着她,还试图重新再去抓她的袖子。 容瑾瑜不悦的蹙眉,干脆直接叫人把她给带给了苏允儿。 “姐姐……姐……姐……” 阿丫不愿走,在西槿手里挣扎着要去抓容瑾瑜,一个劲急着喊她。 可容瑾瑜属实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现在她们已经在前往灵台的路上了,阿丫喜欢缠着她没事,但今天她一直喊着自己又不讲原因就很烦人。 “姐……呜呜……姐……姐姐……呜呜……” 在西槿要把人带离时,阿丫竟哭了出来,这让容瑾瑜更是头疼了,开口道:“算了,你放下她吧,出去拿点糕点来给她吃,也许她是饿了。” “是。” 西槿一放开阿丫的手,她就跑到了容瑾瑜面前,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愿放开,继续断断续续喊着她。 小孩真是麻烦,容瑾瑜如是想。 “姐姐……姐姐……姐……” 容瑾瑜扶额叹气,懒得理她,任由她一个人在那叫唤。 “姐……姐姐姐……姐……” 阿丫不安的喊着,一声又一声,没人知道她今天到底怎么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们抵达灵台,阿丫更喜欢黏着容瑾瑜了,而且容瑾瑜可以从她身上感觉到焦灼的情绪。 苏允儿和夏煦之前被阿丫吵怕了,见阿丫和容瑾瑜那么亲密无间,高兴坏了,只是两个人表现不一样,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在到灵台之后,容瑾瑜也没有去联系治理这里的地方将领,依旧和之前一样随便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那间客栈的人对她们很热情的招待着,这让之前一直借宿在小村子里的苏允儿有点奇怪,她不是没见过有钱人住客栈,但掌柜这么重视都还是少见。 虽然之前在华池和临华镇苏允儿就见识过那些人都对容瑾瑜格外尊敬,但是当时她进这队伍里也不久,自然是不敢问的,甚至以为是她经常住这些客栈的缘由。 现在看仙女姐姐似乎不是经常在这几个地方活动的,也不像商贩,反而像有钱人家的小姐跑出来游山玩水的。 可为什么每个地方的客栈掌柜都对她态度这么好? 难不成因为她给钱给的大方? 可苏允儿也没注意到她有给钱,不禁问着身边的夏煦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问她去。” “……” 夏煦也不正面回答她,苏允儿心下对他们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她在吃饭的时候就忍不住去问容瑾瑜了,而容瑾瑜只是面无表情答道:“去西戎学习交流。” “去西戎?” 这个地方苏允儿肯定知道的,毕竟北狄很多习性都是从西戎那流过来的,不过那个地方的人可比北狄长得还高大威猛,而且异常凶残。 苏允儿担心道:“仙女姐姐,你去那里学习交流什么?那里的人可粗鲁了,比北狄人还粗鲁的那种。” “她代表大夏去的,懂吗?” 说话的是夏煦,头都没抬,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欸,代表……大夏?”苏允儿歪头道,“仙女姐姐你很厉害吗?” “姐……姐姐……姐……吃……” 阿丫不合时宜的发出声音,筷子都拿不稳的她去夹了片苦瓜放在了容瑾瑜碗里,准确来说是从她筷子上滑落下去的。 容瑾瑜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苦瓜,默默夹到了碗边,然后对苏允儿回道:“还好,也就那样。” 苏允儿:听着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犹豫了一会儿,苏允儿才问道:“那仙女姐姐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容瑾瑜没回答,夏煦先一步冷声嘲讽起了她道:“大夏能有这么高地位的女人你觉得很多吗?” “呃……” 苏允儿语塞,大夏好像的确比较歧视女性…… 北狄这边虽然女子地位不如男,但还没大夏那边那么过,这边强悍彪悍的女子反而更能获得尊重,女子也大多崇尚武学。 相反的,大夏那边女子以善诗词歌赋为荣,也喜音律舞艺,容貌柔美,故有名气的女子大多秀外慧中。 现在北狄亡了,全靠一个女子作将领,被夏皇亲封北定王,尊荣无比。 苏允儿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 “还以为你早猜到了,果然高估你了。” 夏煦继续夹菜,也不看任何人,专心吃饭。 而苏允儿则还是那副震惊得无以加复,指着夏煦问道:“那你又是谁?” “夏煦,大夏五皇子。” 容瑾瑜不咸不淡的报出了他的身份,同时也在给自己夹菜。 皇子?那他身边的仙女姐姐岂不真的就是…… 苏允儿算是真的有点懵了,她一开始可真的是没有把这两个人当成身份这么高的看待,只以为是某个权贵家出来的公子小姐,但没想到会是这么权贵的家。 “天呐!天呐!天呐!” 这饭苏允儿算是没心思吃了,直勾勾的盯着容瑾瑜看,眼里全是崇拜和仰慕。 “我看到活的了!哦,天呐!你可是我心里的神一般的存在啊!” 苏允儿浮夸做作的表情动作,让夏煦嫌弃的看了一眼,随后又继续吃饭。 可现在苏允儿哪里顾得上看他,之前她就想问这两个人的身份和名字了,但是容瑾瑜明显是不愿答,而夏煦只会冷着一张脸无视掉。 如今得知身份,还是她一直都十分崇拜的人,心情是抑制不住的激动雀跃。 虽然她面前的人是灭了北狄,她也是在北狄长大的,可她对北狄又没有多大的归属感,反正都是给人当奴隶,在哪里都一样。 而且就是因为容瑾瑜率兵灭了北狄,她才有机会从那户人家里面逃出来,不然就凭她这三脚猫的本事肯定得在里面做一辈子丫鬟了。 更何况北狄女子一向以强者为尊,像容瑾瑜这种领兵打仗如此勇猛的女子,更是她们敬佩的对手。 第六十七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那……那什么……仙女姐姐……可……可以……” 苏允儿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磕磕绊绊的样子像极了阿丫。 阿丫此时也喊起了容瑾瑜,她道:“姐姐……姐……姐……” 容瑾瑜:“……” “仙女姐姐……我……我可以……就是……我想和你……也不对,啊啊啊!” 苏允儿话都没说完,就否定了自己后面的话,想着该怎么向容瑾瑜表达自己的意思为好。 “姐姐……姐……姐姐……姐……” 阿丫不嫌闹腾的继续喊着容瑾瑜,这两个人一大一小都在结结巴巴的朝着容瑾瑜讲话,但一个表达出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容瑾瑜感到不悦,停下夹菜的动作道:“有话直说。” “啊这……就是……就是……我其实……其实吧我……唉呀!” 苏允儿纠结的在原地踏步走,还是没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而阿丫不懂她们两个在讲什么,凑热闹道:“姐姐,姐姐,姐姐……” 现在比起阿丫,苏允儿反而成了在场唯一一个讲话结巴的人。 容瑾瑜先是给阿丫夹了片肉,说道:“别吵,吃饭。” 然后她才对苏允儿道:“不想吃饭可以离开。” “吃吃吃,我要吃的。” 苏允儿连忙坐下来吃饭,连扒了好几口饭,然后抬头冲着容瑾瑜傻笑。 对此容瑾瑜没有理会,她只是想安静吃顿饭而已。 夏煦放下筷子,一句话不说就起身离开了,他碗里已经空了。 而没多久容瑾瑜就也吃完了,但是她没有立刻离开,因为阿丫还没吃完,正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苏允儿却是食不知味的看着容瑾瑜,越看心里越是感慨,自己以前只是在别人口中听过的人,没想到真的有一天可以出现在自己面前,跟天下掉馅饼一样惊喜。 甚至在她眼里,这已经不止是馅饼那么简单了,简直是掉黄金掉玉石的感觉。 之前她就觉得仙女姐姐人美还武功高强,现在更是觉得仙女姐姐天神下凡,世上没人能打得过她。 对于苏允儿的目光,容瑾瑜自然是感受到了,她在京城就有很多类似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她早习惯了。 阿丫还是和之前一样,就黏着容瑾瑜,吃完饭还要赖着容瑾瑜陪她睡觉的那种。 正好西槿现在不和容瑾瑜睡一块了,阿丫就占了她原来的位置,还没她之前那么拘谨。 阿丫是真的把容瑾瑜当成一个大姐姐来看,睡姿一点都不端正,完全按着自己的喜好来,也不顾虑会不会给容瑾瑜造成不便。 容瑾瑜叹气,给阿丫这个小小的人儿让出了一大块位置,不过显然她是得寸进尺的那种人,容瑾瑜越是让着她,她越是往她那边靠。 本着把这床让给阿丫的想法,容瑾瑜想找其他房间睡,却被阿丫拉着不让走。 容瑾瑜:“……” 于是驰骋沙场的容瑾瑜愣是没敢喊醒这个小屁孩,只能一个人默默睁眼到天亮,没有半点怨言。 阿丫睡得安稳香甜,一夜好眠,就是时不时还会梦呓几声“姐姐”。 第二天,容瑾瑜成功赖床了。 没人去叫她,只有阿丫咬着手指头看着自己身边睡着的人一脸天真。 “姐姐……姐……姐……” “饿……阿丫……饿……” “姐……饿……饿……” 容瑾瑜被人喊醒,皱眉翻了一个身,并不想作理会,也没有出手。 可那发出声音的人见她还不起来,于是摇晃着她的身体道:“姐姐……饿……饿……” 容瑾瑜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无奈道:“你出去找其他人好不好?” “姐……饿……姐……姐……” 阿丫跟没听到一样,就是要喊容瑾瑜起来给她找吃的。 容瑾瑜扶额起身,看着一脸傻样的阿丫叹气道:“我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姐姐……饿……饿……饿……” “别吵了,我去喊人给你拿吃的来。” 容瑾瑜语气不善,但还是下床去喊了过来帮阿丫换衣服和洗漱之类的。 “姐姐……姐……姐……” 阿丫见容瑾瑜要离开她,急得去抓她。 而容瑾瑜只是想去如厕而已,便把人放西槿手里就无情走了。 小孩子真的是烦人,容瑾瑜再次这般想着。 好不容易等阿丫吃完了早饭,队伍准备好了可以出发,她们却被人拦了下来。 容瑾瑜看着那些兵官包围了这家客栈,然后从中间走出来一个身着戎装的将领,他对容瑾瑜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正色道:“王爷,林将军想请你过去一趟,有要事禀告。” 阿丫害怕的躲在容瑾瑜身后,小声喊道:“姐姐……姐……姐姐……姐……姐……” “别怕,他们没什么用的。”容瑾瑜安慰道。 安慰完阿丫,容瑾瑜才不满的冲站在她面前的戎装男子道:“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怕别人不知道本王已经抵达这里了吗?” “请王爷息怒。” 突然之间地上就跪了一片,诚惶诚恐的请罪。 容瑾瑜懒得看他们,直接道:“林煜他最好是真的有事,不然到时候本王不能及时赶到西戎的原因可就有一部分落他头上了。” 随后她又扭头对苏允儿和夏煦吩咐道:“你们先在这待着。” 然后她就光明正大的跟着这突然出现的一大群兵官去了一个府邸,里面正有一手毛笔的儒雅男子在写字,见容瑾瑜来了,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抱拳行礼道:“下属参加将军。” “说。” 容瑾瑜神色带上了几分不耐烦,她身后的阿丫也跟了过来,一路上还在喊着她。 这点那儒雅男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表情有点错愕,但很快恢复自然,对容瑾瑜道:“将军,真的是有急事启禀,不然下属也不敢去打扰将军行程。” 容瑾瑜沉声重复道:“说。” 她不想听废话。 她面前的这个人之前也是跟随她征战沙场的部下之一,林煜,一个志在文官却阴差阳错当了武官的人。 林煜指着石桌上摆放的字纸,然后道:“将军,你看这些字。” “羌夷语……” 容瑾瑜看着那上面的字,眉头紧蹙,为了确保自己没有看漏,她拿起又仔细看了一遍。 第六十八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这纸你哪里得到的?” 容瑾瑜神情肃穆了起来,羌夷这个国家面上永远的不争不抢,但却是极其具备实力的大国。 古疆的确是实力最强横的一国,可比古疆历史还要悠久的羌夷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其具体国力至今无人知晓。 不过比起其他几国,羌夷那边善占卜,精通五行之术,其每任国师都能准确的占卜吉凶,预知未来,堪称一绝。 而现在摆在容瑾瑜面前的正是以羌夷语来说的一个卦象,其大意为:日落之土,赤血千里。 日落……西边…… 这个卦象浅显易懂,可到底是谁占卜出来的呢? 林煜一本正经回道:“将军,这是不久前一人送到我府上的,属下琢磨了好几天也不明白这和大夏有什么关联,后面听人说将军来此才反应过来……” “谁告诉你我到这里了?” “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是下人来报的,他们的消息是来自守城士兵的,但属下无能,查不出具体是哪个士兵认出了将军。” “……” 容瑾瑜拿着手里的那张纸,这字迹工整,也看不出来是谁写的,字里行间却是在表示西方有大凶之兆。 仔细端详了一番,容瑾瑜垂下眸子道:“确是羌夷的占卜用的纸,而且看材质……极有可能出自羌夷皇室。” “可将军你等会是要前往西戎……但这纸上……”林煜犹豫道。 她把手里的纸放了下来,凝视着上面的字道:“既然有人能把这个给你,还能让你及时得知我的行程,想必是在暗示我停止前往西戎,那里即将有一场灾难降临。” “羌夷人卦术极佳,因此让它们由一小国演变成如今强国,并且至今屹立不倒。” “而这莫名其妙出现羌夷人的卦象之字……” 这些到底是哪个别有用心之人做的? “姐姐……姐……姐……” 一直被两个人所忽视的阿丫喊了起来,抓着容瑾瑜的袖子摇晃了起来。 林煜指着她不确定的问道:“将军,这个孩子是?” “捡的。” “啊……啊?呃……将军真是乐于助人。” “顺手罢了。” 林煜干笑了几声,不再谈有关这个孩子的事情,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道:“按那个卦象显示,西戎即将出现灾难,将军你要不和皇上商量一下这次就先不去西戎了?” “不必。” 这次西戎之行夏帝很重视,似乎他在那边有什么安排,而容瑾瑜过去肯定是去帮他推动计划进行的。 要是半途退出,先不说夏帝不可能同意,容瑾瑜也觉得有点可惜,她有点想去西戎找一找自己梦里面的那个女子有关的线索。 当年失踪的人里面六皇子也在内,他也许知道当初的一些真相,找到他可能就能找那个一直在梦里喊自己的女子的线索了。 “可是将军——” “你对我的话有意见?” 容瑾瑜目光凌厉的望了过去,有些震慑人心。 话被打断的林煜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属下相信将军的选择,祝将军一路顺风。” “姐……姐姐……姐姐……姐……姐……” 阿丫又喊了起来,像是不满意自己被这两个人再次忽视一样。 容瑾瑜看向自己身后的阿丫,神情冷漠道:“别吵。” “姐姐……姐……姐……呜呜……姐姐……” 现在她喊出来的声音带上了哭音,更是闹人了。 林煜不知所措道:“将军,这……” 容瑾瑜:“……” “姐姐……呜呜姐姐……姐……姐……呜呜啊呜呜……” 阿丫这么闹腾,容瑾瑜也毫无办法,她总不能当着自己下属的面去低声下气哄一个不足八岁的孩子吧? 可阿丫的吵闹严重影响了她和林煜的谈话,这让把人带过来的容瑾瑜有几分后悔。 只是阿丫这孩子也的确太黏着她了,不让她跟过来那个时候肯定也要哭闹起来,跟刚出生的婴孩一样。 容瑾瑜不哄,林煜只好去哄这个孩子了。 不过他也没带过孩子,没什么经验,笨手笨脚的样子让容瑾瑜在心里为他打了负分,殊不知当初她的样子比林煜还要笨上几分。 “呃……小妹妹你不要哭了,哥哥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要什么去挑好不好?” “姐姐……呜呜……姐呜呜姐……” “小妹妹要不要找人一起玩游戏啊?哥哥这府里有很多人都可以陪你一起玩游戏,你想找谁都可以的哦。” “呜呜啊——姐姐——” 容瑾瑜单手揉着太阳穴,对林煜道:“别说了,你让她更吵了。” “将军,你知道属下的,之前一直和您征战沙场,压根就没娶亲过,更没接触过孩子……” “你一个人单这么多年我知道,但这不是你连一个孩子都对付不了的理由。” “是,将军,是属下无能。” 然而林煜心里却在想:明明将军自己也没办法安抚住这个孩子…… 容瑾瑜也不想再在此处待太久,毕竟阿丫过于闹了,她还是把人带回去哄为妙。 于是她便拿了之前放在桌子的纸,冲林煜道:“我已来此处的消息能瞒多久是多久,你自己找时间暗中调查一下身边可疑之人,怕早已全非自己人了。” “是,将军,属下恭送将军。” 林煜跪下行礼,容瑾瑜则是去主动拉阿丫的手,因为这样可以让阿丫暂时止住哭声。 不知道为什么,阿丫这个孩子就很喜欢和她做些亲密的动作。 而阿丫自然也看到了容瑾瑜手上的纸,好奇的想去拿却没有拿到,急着道:“要……要……要……姐姐……要!” “这个不是给你玩的。” 容瑾瑜直接拒绝了她,这让阿丫不开心的瘪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容瑾瑜继续道:“你哭也没用。” 然后阿丫就真的又哭了起来,声音还很大。 她身后的林煜连忙去桌子上又拿了一张纸塞到阿丫手里,他道:“这个给你,小妹妹别哭了,这两个一样的。” 阿丫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而林煜则是再次对容瑾瑜道:“她手上的是属下自己空闲时没事模仿着羌夷语的字。” 第六十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容瑾瑜了然的颔首,然后带着安静下来的阿丫离开了。 只是阿丫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纸上的字竟然能开口念出来:“日落……之土……赤血……千里……” 而且意思竟然没有什么错,这个发现让容瑾瑜神色微变,于是她抓紧了阿丫的手,对她道:“别念了,我们回去了。” 阿丫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话了。 只要容瑾瑜不故意板着一张脸或者凶她,阿丫平时还算比较听话的。 等到她们两个回到客栈,苏允儿和夏煦早已坐在那互相斗嘴了。 见到容瑾瑜回来,苏允儿直接去看她眼里的传奇人物了,才懒得和夏煦讲话浪费时间。 而容瑾瑜回来就是让夏煦和苏允儿准备出发,今天照常赶路,并没有再找借口留下来。 夏煦感觉有点不对劲,冷冷的看了一眼容瑾瑜,没说什么,但还是让下人准备出发前往大夏和西戎的交界处——齐城。 在马车上,苏允儿和夏煦两个人是和容瑾瑜不在一辆马车上的,所以他们完全不知道在容瑾瑜那辆马车上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容瑾瑜正在马车上拿着笔在纸张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字,这是羌夷语,她也略懂一二。 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她不仅仅会带兵打仗,包括可能会变成敌人的国家,她都懂里面通用的语言,但如果是单独一个地区的方言这种,与通用语言有所差异,她就不是很理解了。 而让她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她写下什么,阿丫都可以准确无误地说出那些字的意思。 不光如此,阿丫还能读卦象。 这个读卦象并不是之前在林煜府上的那种直接把卦象写在纸上,那是已经读出来的卦象,用纸记录而已。 而阿丫是直接根据那些奇奇怪怪的占卜工具可以说出它们显示出这种情况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对不对,但是还是足以让容瑾瑜吃惊了。 这些占卜道具是她回到客栈后让西槿去给她买回来的,到时候以西槿的武功是可以很快赶上出发的队伍的。 本来这只是容瑾瑜的一个猜测,如今却隐隐的在被证实了。 可惜容瑾瑜并不懂占卜,只是知道这些大概怎么做,然后才算占卜完成,但是这最后显示出来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她就不懂了。 而读取卦象恰恰也是这里面最难的,基本上前面的操作是个人认真学都可以学会,可根据不同的卦象来判断读出此卦吉凶就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得出来的了。 容瑾瑜突然问道:“西槿,你懂占卜吗?” 西槿摇了摇头,老实回道:“奴婢不知,不过羌夷人善占卜,小姐想知道可以抓几个羌夷人来问问。” “这倒不必。” 其实容瑾瑜只是想知道阿丫说得准不准,如果阿丫真的可以准确的读卦象,那么她这次可真的是捡到宝了……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那个人送的这个礼物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糟糕。 占卜吉凶的卦术,可测天灾知人祸…… 这可一点都不比古疆的巫蛊之术弱…… “姐姐……姐……姐……” 阿丫喊着容瑾瑜,让她回过神来。 容瑾瑜叹了一口气,她发现阿丫真的最近越来越爱喊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 等等…… 阿丫懂羌夷语…… 还会读卦象…… 那阿丫极有可能是羌夷人,还不是一般的羌夷人,毕竟羌夷人长相和大夏人长相比较相似,区别不大。 容瑾瑜问道:“阿丫,你除了你阿姆还认识其他人吗?” “姐姐……姐姐姐姐……” “也除了我。” “姐姐……阿姆……姐姐……阿姆……” 阿丫重复着这两个词,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反正就是一直喊这两个人。 容瑾瑜却不太愿意相信,哄道:“阿丫,除了我和阿姆,你真的不知道任何人了吗?” 阿丫歪头,咬着手指头道:“有……有……” “谁?” “姐姐……阿姆……姐姐……阿姆……” 没想到阿丫还是重复这句话,容瑾瑜有些气馁。 算了,既然问不出来她就不问了,开始按记忆中的样子摆着一个小卦,然后按着里面的方法随机转动着里面的一些东西。 等到最后卦象成形,容瑾瑜朝着阿丫问道:“阿丫,告诉我这是什么卦象?” “唔……”阿丫难得的语塞,过了好久才断断续续道,“日……月……同……辉……大……夏将……倾……无……” 念了一句,阿丫就念不下去了,但是很明显她从卦象里面看到的不止这一句,只是没办法继续说出来了而已。 容瑾瑜变了脸色,刚刚她想占卜的卦象的确大夏未来的卦象,而阿丫念出来的里面也真的有大夏未来的景况,真假不知。 大夏将倾…… 这话也就阿丫这种无知的傻孩子可以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了,换一个人都不会说出来。 这一刻,容瑾瑜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阿丫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羌夷人,懂些羌夷语,但卦象什么的都是她乱说的。 西槿见容瑾瑜脸色难看,于是道:“小姐,其实千面郎君对占卜之道也略知一二,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去问一下他……” “他懂得倒是多。” 容瑾瑜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继续在和阿丫讲话,想试着从她口中套出一些东西出来。 “姐姐……姐姐……姐……” 傻乎乎的阿丫不知道容瑾瑜别有用心,开心的喊着她,她问什么便答什么,哪怕表达得并不是很清楚。 这边容瑾瑜查阿丫查得起劲,另外一边苏允儿在向夏煦打探容瑾瑜也打探得起劲。 虽然苏允儿知道夏煦是块冰,除了冷脸还讲不出什么好话,但是她很多事情是不方便当面问容瑾瑜的,但是她又很想知道,加上一路上也属实无聊。 所以苏允儿便缠着夏煦问东问西,可夏煦哪里懂那么多容瑾瑜的事情,他主要关心的还是自己六弟的失踪,容瑾瑜喜欢什么他怎么知道? 苏允儿还认为是他不善人意,一直问,弄得他耳边全是她聒噪的声音。 最后,夏煦不耐烦的冷声道:“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她会不会养宠物,可以去问她本人。” 第七十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就说一下不行吗?仙女姐姐现在又不在这辆马车里面,我想问也没地方问啊!” 虽然夏煦说得对,但是苏允儿是不会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 “……” 夏煦选择了沉默,他现在并不想回答有关容瑾瑜的任何问题。 “喂,你说说看嘛!” “……” “别坐那不吭声,我知道你懂的。” “……” “你闭眼装睡也没用!” “……” …… 相对之下,还是容瑾瑜坐的那辆马车气氛融洽。 由于最近几天路面下雨,导致一些道路泥泞难行,容瑾瑜一行人抵达齐城用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长。 而越是靠近齐城,阿丫也越来越不安了,几乎无时无刻都跟着容瑾瑜。 容瑾瑜很反感别人一直缠着自己,但是在发现阿丫似乎有预知和占卜能力之后,见她那么想待在自己身边便没有再把她往外推。 到齐城后,这次容瑾瑜没有让队伍住客栈,反而直接让人去通报管辖这里的将领她来了,并且拿出了象征她身份的令牌。 那些人在看到令牌后,纷纷下跪行礼,脸上都是震惊。 谁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北定王来他们这里了,丝毫都不敢怠慢。 可去通报的士兵却是满头大汗的跑回来向容瑾瑜禀报道:“启禀王爷,师将军现在不在府内。” “那他去哪里了?他经常这样吗?” 容瑾瑜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士兵,他背脊发凉,战战兢兢的回复道:“师……师将军的事情小人并不知道,不过今天师将军的确不在府上,许是去练武场练武了。” “嗯?” “不过如果王爷想入住的话,师将军府里的管家已经安排好了厢房。” 那士兵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了面前的人不快。 容瑾瑜身后的阿丫拉着她的袖子喊道:“饿……饿……饿……” “行,带本王过去。”容瑾瑜牵着阿丫的手对那个士兵道。 “是,王爷。” 那个士兵连忙在前面带头,带着容瑾瑜一行人进了一座府邸,这府邸看上去比林煜那要气派宽阔些,但却没什么人的样子。 年轻的管家带着寥寥无几的仆从在门口迎接,那些人甚至没有夏煦带过来队伍里的人多。 只一眼,容瑾瑜就确定了师卿那家伙肯定经常不待在自己府上,所以为了省钱他就只雇了一点人打扫府邸。 管家给每个人都安排好了房间,由于阿丫黏着容瑾瑜的程度十分严重,所以她便是和容瑾瑜住一个房间了。 虽然容瑾瑜很不想和阿丫睡一块,但是看着那张傻兮兮的脸,她就不忍心说重话了。 晚边。 “姐姐姐姐姐姐!” 急促的声音从阿丫口出发出,本来还在欣赏后院花圃的容瑾瑜也被她惊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道:“怎么了?” “姐姐姐!姐姐姐姐!” 阿丫不安的躲到容瑾瑜怀里,一直喊却也不说原因。 容瑾瑜心中疑惑,望了望四周,明明没什么人…… “姐姐姐姐姐姐!” 阿丫坚持喊着,容瑾瑜有点头疼,安抚道:“乖,不要喊了好不好?阿丫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 “姐姐……姐姐……姐……” 这才让阿丫没之前那么激烈的反应,不过还是要喊着她。 真的是奇怪…… 容瑾瑜还没思考多久,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抬眸望去,是府上的那个年轻管家。 他行色匆匆的朝着她跑过来,然后行礼道:“小的参加王爷,师将军回府了,现在正在大厅等您。” “他倒是架子大。” 容瑾瑜淡然的看向别处,那管家则是连忙回道:“王爷息怒,不是师将军不来见您,是他现在正在照顾夫人没空过来,而夫人天生痴傻,现在闹着要师将军喂她吃饭,所以师将军才脱不开身的。” “夫人?” “是的,还请王爷看在夫人呆傻的份上不要计较师将军的无礼。” 管家倒是会讲话,轻描淡写的就把责任全推给了所谓的夫人身上。 而容瑾瑜却是眸光微闪,嗤笑道:“他倒是成婚早,灭了北狄这才多长时间,马上就和人新婚燕尔了,成婚这种大事先前竟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出。” “……” 管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在边上尴尬地干笑着。 “姐……姐……姐姐……” 阿丫在那喊着容瑾瑜,容瑾瑜牵着她的手,对还恭敬弯着腰的管家道:“走吧。” “是,王爷。” 管家把容瑾瑜和阿丫带到了大厅里,这大厅里没什么伺候的人,只有一男一女在旁若无人地相拥。 “将军,将军……王爷来了。” 好心的管家走上前提醒着那个男子,他放开自己怀中的女子,跪了下来,对站在那的容瑾瑜道:“王爷,末将知错。” “哦,错?你还知道你有错?” 容瑾瑜盯着他怀里的女子,眼神冷冽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师卿低着头道:“王爷,这全都是末将一个人的错,还请王爷不要迁怒他人。” “听管家说你这个夫人天生痴傻?” “……” “本王倒是好生好奇,明明当初本王把人送给你的时候还是个正常人的,怎么就天生痴傻了?” “……” 对于她的话,师卿没有反驳,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 之前在华池的神池那遇到容瑾瑜,他就知道自己逃不掉她的质问。 “不要……不要说……他……” 师卿怀里的女子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站在容瑾瑜面前指着她。 师卿伸出手,担忧的喊道:“柔柔!” “你急什么?本王记得当初你是很不乐意接受她来着,还想质问本王为什么要换一个人给你,对吗?” 容瑾瑜俯视着面前的柔弱女子,挑起她的下巴道:“你很让本王意外啊,还以为你早死了,没想到居然能让本王麾下最得力的部下瞒着本王娶了你。” “坏……女人……不许……欺负他……” 明明被容瑾瑜用力抓着的下巴很疼,但是这个痴傻女子还是要指着她讲话。 容瑾瑜松开她的下巴,抓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轻轻一扭,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女子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不!还请王爷手下留情!有什么错都朝末将来!” 第七十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以为本王会放过你?” 容瑾瑜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男人,把面前断了指的痴傻女子往前一推。 师卿连忙去接住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柔柔你没事吧?痛不痛?等会我就给你上药。” 被容瑾瑜拉着的阿丫看到这一幕吓得松开了她的手,颤抖地喊着她道:“姐姐……姐姐……不……好……” 然而容瑾瑜并没有理会她,反而睥睨着地上的两个人,淡淡道:“当初把她给你,还以为你会折磨她至死,如今她痴傻了,你这般待她好有什么用?” “王爷,求放过她吧,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此生都没什么可能恢复神智了,她已经对大夏造不成任何危害了。” “你也说了那是可能,要是有一天她恢复记忆呢?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办?嗯?” 师卿沉默了。 容瑾瑜看着哭着躲在师卿怀里的女子,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惋惜。 当初容瑾瑜在战场上看到她时,她还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有骨气有谋略,就是可惜过于意气用事了。 容瑾瑜开口道:“杀了她。” 她语气平静,目光里有几分惆怅。 跪在地上的师卿慌了,急得自称都变了道:“要杀就杀我吧!” “本王记得当初在战场上你可不是这么感情用事的,别为了一个女人说这种愚蠢的话,她不能留,而你等会自己去牢狱中接受刑罚吧。” “真的不行,王爷求你了!放过她吧!她现在真的不会再对大夏构成威胁了!你也是女子啊!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她呢?” 然而师卿的话并没有让容瑾瑜的态度有所缓和,她冷冷道:“体谅她?战场上不分性别,你觉得会有人因为对面的士兵是女子而主动投降吗?更何况她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你能不能清醒点?” “末将很清醒,如果王爷执意要她死,那便别怪末将无理了……” “呵。” 容瑾瑜忽而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铃出来,直接扔到了他身上。 银铃从他身上又弹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个还你。”容瑾瑜平静道,“念在你之前救本王有功,现在你杀了她,本王便不会把此事上报上去,你自行受些皮肉之苦,这事便就过去了。” “末将还是那句话,如果王爷执意要杀她,便别怪末将无理,至于那个银铃,本来就不是末将的,王爷也不需要还给末将。” 容瑾瑜见他态度决绝,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不屑道:“那本王就看看你有几分本事,又能不能救得了她?!” 说着容瑾瑜便朝着他怀里的女子踢去,师卿抱着她往边上一闪,以为躲开了她的攻击。 却没有料到容瑾瑜侧身一个回旋踢,直接把两个人踢翻在地。 师卿紧紧护着怀里的女人,见她还醒着,便把她放在了一边,然后对容瑾瑜道:“王爷,请赐教了!” “没用的东西,被感情冲昏头脑!” 见师卿竟然真的为了那个女子对她挥拳过来,容瑾瑜一手成掌,迎面接住了他一拳。 师卿一脚朝着她腹部踢去,容瑾瑜双脚离地一个翻跃躲了过去,她直接把身边的椅子踢了过去,也被师卿躲开了。 两个人在大厅就这样打了起来,阿丫和那个痴傻女子都害怕的缩在角落里,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比起容瑾瑜,师卿显然是技不如人,但是他哪怕嘴角出血,还是要打,一副誓死不休的样子,这让容瑾瑜对付起来也有点吃力了。 管家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家将军和北定王打起来了,都不知道帮哪边好。 而闻声赶来的夏煦自然是见到了这一幕,在边上冷脸道:“你们够了!” 容瑾瑜嫌弃地看了一眼他,道:“多管闲事。” “你就不能有点容人之量吗?”夏煦冲她冷声道,“她已经傻了,就算曾经是北狄的六公主,也当过领兵副将,但是如今北狄已灭,她人也傻了,没必要追着不放,更何况当初这人还是你送给师将军的。” 此时两个人已经停手,容瑾瑜身上没见什么大伤,反而是师卿鼻青脸肿,一片惨样。 容瑾瑜不客气道:“怎么?你想管我的事?” “我不想管你的事,只是师将军是个将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我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就要让大夏折损一员大将,我想父皇也不愿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呵,以前也许他是,但是现在已经废了,为了一个女人跑到所谓的神池去许愿,还偷天换日骗我她已经死了,结果却暗中做这种事情。” 容瑾瑜说完看了一下站在那的师卿,对他道:“你可真的是长本事了!连本王都敢骗?” 夏煦则是冷脸道:“你何必如此动怒?是人都会犯错,今天就由我来做主,这个女子就权当送给师将军了,日后父皇追责起来我一人承担。” 此话一出,师卿错愕的看向他,愣了片刻后,他感激道:“谢五皇子成全。” 容瑾瑜嗤道:“那你就护着他们,本王不管了。” 随后容瑾瑜目光一转,看到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阿丫,收敛了周身的气场走了过去。 这次她伸出手,阿丫没有去牵。 “坏……姐姐……姐……坏……姐……” 容瑾瑜:“……!” 她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无所谓道:“你要待这那就一个人待这。” 而另外一边师卿去查看那个痴傻女子的状况,只见她难受的捂着腹部,口齿不清道:“疼……要抱……抱……” 师卿心疼地把她圈在怀里,冲管家喊道:“找大夫啊!快去找大夫来!” “是是是。” 没有理会大厅那些人的声音,容瑾瑜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这些日子她都有点习惯身边有个孩子缠着自己了,一时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心里反而还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容瑾瑜默默地嘲笑着自己这种感觉,一个人回了房间待着。 西槿进去想禀告消息时,就看到她靠在床边摇着手里的银铃。 “铃~” “铃铃~~” 见到西槿来了,容瑾瑜依然还在看着自己手里的银铃,淡淡道:“说吧,情况如何了?” 第七十二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禀小姐,经大夫诊断,师将军夫人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闻言,容瑾瑜抬眸看向了西槿,再次确认道:“真的?” “奴婢所言属实。” “我竟不知他们那么早就弄到一块去了,倒是眼拙了许久。” 容瑾瑜摇晃着手里的银铃,似嘲似讽道。 西槿恭敬的从怀中拿出一个银铃,又道:“这是师将军让奴婢转交给小姐你的,他说这本就是小姐的,该物归原主了。” 被容瑾瑜拿在手里的银铃停止了摇晃,她抚摸着那银铃破损的地方沉默不语,然后不紧不慢地系在了腰间。 至于西槿手里拿的那个,容瑾瑜系好腰间的银铃才接了过来,她高高举起这个银铃,晃动了起来。 “铃~” “铃~铃~” 在烛光的照耀下,银铃上刻的字清晰可见。 容瑾瑜呼出一口气,淡淡道:“的确……不是他。” 那银铃上面的字仔细看,便能发现上面是一个“瑜”字,而她腰间的那个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银铃,上面刻着“容”字。 本来容瑾瑜还不是很清楚自己腰间这个银铃这个“容”字具体含义,感觉像是在形容自己,又可以形容别人。 当看到这个“瑜”字后,容瑾瑜基本上确定了,恐怕这银铃不止两个,也许有三个,而那不知所踪的第三个银铃上面大概率是“瑾”字。 容……瑾……瑜…… 呵,倒是有点意思。 容瑾瑜拿着这个银铃,眼神向边上看去,启唇道:“没什么其他事你就先下去吧。” “是。” 西槿没有多话,直接就退下去了。 容瑾瑜把手中的银铃和腰侧的那个银铃系在了一块,她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个貌美如仙的女子。 镜子里的女子样貌虽好,但脸上却毫无笑意,淡淡的神色却无端让人生畏,好似水中月天上星,可望而不可即。 “嘭!” 瞬间,铜镜被一阵劲风刮落在地,碎成了大小不一的镜片。 容瑾瑜看去,原来是窗户还开着,外面风大,刮进来弄碎了铜镜。 “今天的风甚是喧嚣啊……” 她慢慢踱步过去,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才合上了窗。 当窗户被关上后,这房间更是安静了。 容瑾瑜走到梳妆台面前,把头上的银步摇取了下来,随后如瀑青丝混着红丝带一同散落开来,美好得像一副画卷。 …… 另外一边,苏允儿拉着阿丫的手敲开了夏煦的房间门。 夏煦不耐烦的开了门,没好气道:“有事?” “肯定有事!” 苏允儿说着,还拉着幼小的阿丫一同从他打开的那点门缝里挤了进去。 夏煦嫌弃的看着她们两个进来,冷着脸站门口道:“快说。” “就是……为什么阿丫不缠着仙女姐姐了啊?今天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苏允儿牵着阿丫,阿丫在她身边眼含泪花,却也不喊什么,就是那样委屈巴巴的看着人。 夏煦看着这一大一小,冷声道:“不该你管的你别管。” “我也不想管,可是阿丫不愿和我睡啊!要不把人给你带?” 苏允儿也是真的不明白,明明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不愿意和仙女姐姐在一起了? 你说不愿意缠着仙女姐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嫌弃她啊? 而夏煦只是冷冷看了一眼阿丫,然后道:“别问我,我也没办法。”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我感觉今天大家都怪怪的?尤其是师将军和他的夫人,他们不是之前我们在神池遇到了那两个人吗?” “嗯,就是他们。” “他夫人怀孕了,为什么我们都去道贺了,但是仙女姐姐却不来啊?而且师将军夫人在床上还一直惊慌失措的喊什么坏女人,不会是在说仙女姐姐吧?” “你事真多。” 夏煦不想回答,甚至还想把人赶出去。 可苏允儿才不会就这么离开,她拉着阿丫继续道:“你说说啊,今天阿丫也奇怪的很,每次我说带她去找仙女姐姐她就害怕的缩起来,还和师将军夫人一样喊什么坏女人,仙女姐姐是干什么坏事了吗?” “你回去睡觉,别管那么多不行吗?” 夏煦扭身不想理会苏允儿,他是真的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但是苏允儿明显不懂夏煦的良苦用心,她道:“我不管,你今晚带阿丫睡不?阿丫跟我睡又闹,带她见仙女姐姐她又不要,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 阿丫正好在这个时候哭了起来,氛围一下子就被她搅乱了。 苏允儿蹲下来哄道:“阿丫乖,你别哭了好不好?你想要什么直接跟允儿姐姐说。” “坏……坏呜呜……姐姐……呜呜……” 苏允儿看向夏煦,摆手道:“你看,就是这个样子,我真的没办法。” “我也没有。”夏煦老实道。 “那总不可能让她一直哭下去吧?”苏允儿反问道。 夏煦冷着脸沉默片刻,然后道:“你可以把她扔到一个无人的房间。” “然后让她一个人在里面哭?”苏允儿难以置信道,“亏得你想得出来。” 夏煦:“……” 他其实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的,到时候让她一个人哭,哭累了她自然会到床上去睡的。 然而苏允儿显然是不赞同他的想法的,她道:“说真的,你跟我讲讲原因吧,我说不准能找到怎么止住阿丫哭声的方法。” “……” “你别跟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啊!” “……” “别一有事情你就装哑巴,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说出来?” “……” 他们两个人还在这一个说一个听,阿丫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哭得更大声了。 夏煦也着实有点头疼,于是道:“你知道师将军的夫人吗?” “知道啊!人傻但长得很甜美的,名字也好听,好像叫林知柔来着。” “那不是她的本名。” “哈?” 苏允儿挠头疑惑的看着夏煦,不解道:“为什么不用原来的名字啊?” “因为她原名叫呼尔雅柔。” “!!!” 听到这个名字,苏允儿脸色大变,拉着阿丫的手也松了开来。 第七十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你说她原名叫……叫呼尔雅柔?” 苏允儿瞳孔放大,倒退了好几步,脸上是满满的不信。 夏煦冷冷道:“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呼尔雅柔。” “天呐……” 苏允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如果说当初知道仙女姐姐就是大夏鼎鼎有名的北定王是开心得想手舞足蹈,那么现在更多的是震惊。 因为呼尔雅柔这个人正是北狄皇室尊贵的六公主,她的出生是在众多皇室子女里是很不起眼的一个,但是她自小便在武艺上展现了过人的天资。 由于她的这份天赋,让北狄的老将军看中,并且收其为徒,进入了北狄军队里面。 北狄这个国家向来是以强者为尊的,呼尔雅柔的生母死得早,而且地位低下,她也早就看够了北狄皇室那些人无硝烟的各种阴谋诡计,在老将军提出要收她为徒后立马就答应了。 后面更是借助老将军的权势离开了皇室,一步一步地爬到了副将的位置,其英姿比起大多北狄男儿也不遑多让。 当年北狄和大夏开战,呼尔雅柔便是和大夏那边领兵的将军容瑾瑜是对手,一开始两个人还打得有来有往,难分胜负。 可是后面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军中突然传出了呼尔雅柔暴毙身亡的消息,弄得军队上下人心惶惶。 没了呼尔雅柔的阻挠,大夏军队竟势如破竹,一路攻到了北狄皇城门口,都没什么人可以拦住它们。 而如今夏煦却告诉苏允儿,她们北狄原来可以与大夏抗衡的呼尔雅柔现在还活着? 不仅如此,还嫁给了大夏的将军,成了所谓的将军夫人,现在又傻又笨还怀着孕?! 这是多么离谱到难以想象的事情! 苏允儿感觉自己这下真的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努力平复心情道:“那……仙女姐姐是发现她身份了,所以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或者说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么?” “她想杀了呼尔雅柔。” “为什么?她现在已经傻了啊!而且北狄已经灭了,她一个傻子还能光复北狄不成?” “别看我,我不知道。” 其实这点上夏煦和苏允儿的看法是一样的,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容瑾瑜非要杀了呼尔雅柔不可? 北狄现在已经没了,这块土地上逐渐遍布着属于大夏的势力,那些苟且偷生的北狄余孽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更何况夏煦懂得比苏允儿多,他知道容瑾瑜这个人做事有一个特点,那便是斩草除根。 凡是一切她认为存在一点威胁的人或者事,她都会在察觉后把这一丝可能扼杀在摇篮里,她不允许任何意外出现。 北狄和大夏的那场战争,容瑾瑜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恐怕难以数计。 很多人战争胜利后喜欢打着投者不杀的名号,或者收服一些有能力者为自己做事,以仁义为本,进城之后也不对城里的平民百姓做什么,还要安抚他们的情绪。 这种是夏帝一直倡导的方式,不过容瑾瑜却没有一次听过,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北狄的人怕极了这个北定王,都说她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喜欢把她形容成一个青面獠牙的毒妇,又或者是人尽可夫的戏子…… 总之,都不会是什么好形象。 实际上的容瑾瑜,她容貌世间一绝,做事沉着冷静,用兵如神…… 除了在很多事情上过于冷血无情以外,她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知道真相的北狄人在憎恶她的同时也很钦佩她。 如果她是北狄人的话,那该多好啊。 …… “唉,你真的确定吗?师将军夫人看上去那么甜美可人,怎么看我都想不到呼尔雅柔身上去啊!” 苏允儿听人描述过呼尔雅柔的样貌,整体上来说是美,不过是那种健壮的美,和这种娇滴滴的柔美是完全不一样的。 夏煦冷冷道:“随你怎么想,我话已经告诉你了,把阿丫带走别来烦我。” “哎哎哎……你别急嘛,我还有话想问你!” “说。” “就是仙女姐姐当时是想杀呼尔雅柔是吧?阿丫在边上看到了,所以可能被吓到了,但是以仙女姐姐的武功,你是不可能阻止她杀想杀的人的,等你话讲完,仙女姐姐杀的人尸体都凉了。” “……” “所以师将军当时应该也出手了吧?我虽然不清楚师将军的实力,但是毕竟当年他也是攻打北狄的一员大将,或许还不如仙女姐姐,但想必实力是比你高的。” “所以?” “我就想为什么师将军会娶了呼尔雅柔啊?而且仙女姐姐既然要杀她,就说明师将军娶呼尔雅柔这个行为是没有得到她的默许的,那你说呼尔雅柔和师将军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个不应该是至死不休的死敌么?” “你的问题很无聊。” “哪里无聊了?很有意思的好不好?我都已经开始在想他们两个是不是在战场上打着打着因敌生爱,然后这样那样的故事了。” “无聊。” 夏煦给了苏允儿一个冷冷的白眼,把门打开了些就想送客。 苏允儿叹道:“你个冰块脸,怎么对这个一点想法都没有呢?” “带着她。”夏煦指着阿丫,然后又指着门口冷声道,“出去!” “好吧好吧,你这个人真的是无趣的紧。” 在知道了那么多劲爆的消息后,苏允儿也没想再从他嘴里撬出来更多东西了。 不过仙女姐姐脾气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大了,当着阿丫的面就直接做出那些暴力的事情,都吓到小孩子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阿丫哭声小小的,也不拉着苏允儿,被她拉着一起离开夏煦房间后一个人站在那落泪。 苏允儿走上前安慰道:“阿丫不哭了,仙女姐姐那个人的确是有点过分了,不过阿丫不要怕,其实她还是很喜欢阿丫的,就是表现得不明显而已。” “呜呜坏……呜呜……姐姐……” “她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坏,不过阿丫以后看到她这么坏就大声骂她,骂多了她就知道那些坏事不可以做了,以后她也不会再做那些坏事了。” 第七十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呜呜……真……呜呜的吗?” 假的。 苏允儿心里清楚,但还是昧着良心道:“嗯,是真的。” “呜呜……呜嗝……” 阿丫的哭声小了下去,苏允儿松了一口气。 苏允儿哄道:“阿丫乖,我们现在去睡觉觉了。” “呜呜……想……姐姐……” “……” 所以这意思是还想跟仙女姐姐睡? 苏允儿扶额叹气,她哪点不如容瑾瑜了? 不就是长得不如,武艺不如,身份不如……呃这个……但是她脾气比容瑾瑜好啊! “呜呜……呜呜呜……姐姐……” 阿丫哭声又大了起来,苏允儿再次头疼了。 她能怎么办? 只能送回容瑾瑜那边去了啊。 希望那边还没睡,苏允儿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拉着阿丫就走了过去。 而容瑾瑜在打开门看到苏允儿和阿丫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个,气势慑人。 “仙女姐姐,那个……就是阿丫想和你一起睡,我也不好管,所以就带过来了,你看……” 苏允儿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很怕容瑾瑜到时候突然把门关起来,她可不敢死皮赖脸缠进去,毕竟容瑾瑜和夏煦完全是两种人。 在听到苏允儿的话后,容瑾瑜看向了她手边的阿丫,平静道:“你不是不要坏女人么?” “呜呜……呜呜……呜呜……” 阿丫小声呜咽了起来,眼角带泪的拉着苏允儿的手。 苏允儿打着哈哈道:“仙女姐姐,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就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更何况她智力似乎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说话自然也会不正常点。” 容瑾瑜没讲话,就那样淡淡的看着阿丫。 阿丫的确脑子不正常,她看着容瑾瑜就那样站在那,怯怯的伸了自己一只手过去拉她的衣袖,见她没反应,便又大着胆子去抓她的手。 见容瑾瑜还愿意让阿丫拉手,苏允儿松了一口气,她还怕容瑾瑜真的就被阿丫给惹生气了。 “姐姐……姐呜呜姐……姐……姐……” 在拉到容瑾瑜的手后,阿丫再次喊了出来,就是声音很小,像是在试探着什么一样。 苏允儿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的,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才道:“那仙女姐姐我就先走了哦,阿丫今晚交给你了!” 容瑾瑜没作声。 但是苏允儿还是当她默认了,然后脚底抹油溜走了,待在她身边,真的莫名压力山大啊! “姐……姐……呜呜……” 在苏允儿走后,阿丫再次尝试着喊容瑾瑜,因为她发现这个漂亮的姐姐一直不说话,所以很害怕。 容瑾瑜拉着手里的阿丫淡然的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阿丫都胆小的拉着她的手,声音低微的喊着她,生怕她抛弃自己。 容瑾瑜关好门后,对她道:“进去睡吧。” 其实她对于阿丫之前的态度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但是很轻微,几乎感觉不到,可能已经习惯了别人嫌弃自己吧。 当年她攻破北狄众多城门后,那里面的子民对她的谩骂比阿丫不知要恶毒多少倍,甚至有不少人以死来诅咒她。 阿丫只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她看到血了,心里害怕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容瑾瑜也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厌恶的情绪,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过于不分场合了,吓到了她身边的阿丫。 在两个人上床之后,阿丫见容瑾瑜反应那么冷淡,以为自己被讨厌了,便猛的抱上了她。 “姐姐……不气……阿……丫……喜欢……姐……姐……” 阿丫十分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清楚,让容瑾瑜冲她笑一笑。 然而容瑾瑜听到后,只是挑了一下眉,接着便把主动抱着她的阿丫给推开了,她道:“太晚了,睡觉。” “姐……姐……姐姐……” “睡觉。” “……” 许是被今天的容瑾瑜给吓到了,阿丫不敢再跟之前一样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闹腾了,乖巧的躺在她身边也闭上了眼睛。 容瑾瑜在她呼吸平缓后,她才慢慢睁开了双眼,眸子略带复杂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熟睡的小女孩。 “唉……” 最终她所有的思绪都化为了这一声轻微的叹息。 第二天。 这府里原先就没什么人,容瑾瑜他们来了之后人就显得多了起来,尤其是苏允儿这个话痨一样的存在,很快就和府里为数不多的家仆打好了关系。 只是师将军的痴傻夫人却是十分惧怕见到容瑾瑜,吃饭都不敢和她同桌,还是师将军送到她房间里喂她吃的。 现在师将军的痴傻夫人怀孕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生怕有个什么闪失,这府里人也是真的少,连一个多余出来照顾人的家仆都没有。 师将军只能亲自照顾着他的痴傻夫人,基本上做什么都带着她,好像府里有什么十分危险的东西一样。 而容瑾瑜和师卿之间也有过几次谈话,没有打起来,但是火药味很浓,苏允儿人都没进去,光站外面都能感觉到里面剑拔弩张的氛围。 在到师卿府上后,容瑾瑜也不急着赶往西戎了,反而让队伍一直留在他的府里不走,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走。 对于容瑾瑜和呼尔雅柔的事情,苏允儿在夏煦跟前问过好几回了,但是夏煦都是避重就轻的回答了过去,或者就干脆无视。 府里上上下下的气氛都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容瑾瑜身边跟着阿丫,她带着阿丫在后院里面散步,正好遇到师卿和他的痴傻夫人相拥着一起赏花。 “你真的是让本王失望。” 一见面,容瑾瑜就语气不善。 师卿也不敢回怼她,只是拉着身边的痴傻夫人行礼,然后恭敬道:“末将有愧王爷重视,日后定当任凭处置。” “呵。” 容瑾瑜目光转向了躲在他身后的女人,师卿也连忙侧身想挡住她的视线。 这却让容瑾瑜忍不住嗤道:“本王之前的话你不听,还要护着这个女人,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末将无悔。”师卿掷地有声道。 但是他却只得到了容瑾瑜回复的两个字:“愚蠢。” 第七十五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姐姐……姐……姐姐……” 阿丫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现在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一个劲的喊起了容瑾瑜。 她真的就是一个傻子,很快就把之前容瑾瑜做过的事情给忘记了,还当她是那个长得漂亮还带她离开了原来那个不好地方的姐姐。 “阿丫,我们去那边看看。” 容瑾瑜也不再想和师卿再多说废话了,拉着阿丫就离开了。 之前她就已经找过师卿谈过好几次事情可能造成的严重性,师卿不听,她可不会真就放下心来。 而在容瑾瑜她们走后,师卿身后的痴傻女子才敢探出头来,害怕的喊道:“夫君……怕……柔柔……怕……” “不怕不怕,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师卿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心里也很清楚容瑾瑜不会真的就这么放手的。 其实在当初神池遇到容瑾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要完了,当时他藏起呼尔雅柔的事情暴露了。 在被她看到后,师卿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是他逃不了的,容瑾瑜这个人他太了解了,毕竟当年也是在她手底下当过那么久的副将,对于她的性格自是比旁人更要知道。 被她盯上的东西,她是不可能会轻易放过的。 而这次容瑾瑜选择从齐城赶往西戎,也是在师卿的预料之内,倒不是从齐城走速度更快,而是她想找自己质问为什么呼尔雅柔还能活着的事。 躲是躲不掉的,越躲越是会激起容瑾瑜的暴虐心理。 所以师卿在想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老实的待在这等待她的到来。 结果无论他如何恳求,容瑾瑜还是没有想放过呼尔雅柔的想法,他甚至被骂了好几遍。 可是他真的不想呼尔雅柔死,就算没有她肚子里那个孩子,他也不想她死。 如果容瑾瑜真的要那么做的话,他可能真的也不得不做那种事了…… …… 容瑾瑜和阿丫随意溜了一会,她就带着阿丫回了房间,还喊来了西槿。 西槿低着头行礼,问道:“请问小姐有何吩咐?” “去帮我把你的主子喊出来,我想你应该是有办法联系上他的吧?” “……是。” 问完容瑾瑜就让西槿走了。 其实她身边自然是有自己的手下,比如她带过来的那两三个家仆,看着的确没什么用,但是却也只是表面上看着没用而已。 容瑾瑜之前派过人去调查当初的事情,经过自己手下得到的消息,呼尔雅柔不出意外是应该死在那场刑罚中,只是当初她派过去监督的人是师卿。 他要是在里面做手脚,的确是可以瞒过她的,毕竟当时容瑾瑜还是很信任自己的这个得力部下的。 在那么多人里面,师卿不但很有主见,还懂得她的一些心思,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是很让她满意的。 容瑾瑜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和呼尔雅柔勾搭到一块,难不成是之前她派他潜入北狄军队时两个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 可是那才一个月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师卿就被一个女人给迷住了? 容瑾瑜简直不敢相信,她那么看重的部下,也正是因为他对感情一事也看得十分淡,她才放心的派他潜入敌营的。 结果这个人却成了呼尔雅柔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是该死…… …… 夜晚,月如钩。 一银色面具的男子悄然而至容瑾瑜的房内,容瑾瑜身边的阿丫早已被她喊到了床上乖乖入睡,她看着出现的人,指了指门外。 随后两个人便都一同离开了房间,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里两个人并肩而立,容瑾瑜开口便道:“你的面具怎么一次比一次难看?” “……” 被打击的男子不自然的咳了咳,他道:“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嗯。”容瑾瑜继续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也大概知道了。” “了解一些。”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杀她?” “站在大夏的角度来考虑,永除后患没有错,不过站在师卿的角度来考虑,他不想痛失所爱也没有错。” “那你呢?” “我?我只是一个到处游荡的闲散之人,杀不杀她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也是,你反正天天戴着你那些越来越丑的面具也没人能发现你真实身份,那我想杀她……这次你还会帮我吗?” “……” 他沉默了。 其实他有点搞不懂为什么每次容瑾瑜主动喊他都是要他做这种事情,之前容瑾瑜在和北狄征战时,也是让他帮忙杀人。 所谓千面郎君救人救世,其实还真的只是一个笑话了。 容瑾瑜道:“本来我也不想麻烦你出手的,只是师卿那个家伙现在胆子大了,敢牵制着我手底下那些人,导致我没办法派他们出来做事。” “你当初太信任他了。” 千面郎君直接点明了问题所在,当年他就跟容瑾瑜提过,她对师卿信任过了该有的度,然后被骂多管闲事。 容瑾瑜反问道:“我知道,怎么?你想嘲讽我?” “不敢。” 千面郎君连忙否认,他是真的不敢。 容瑾瑜敛目道:“其实你想嘲讽也可以,这事的确是我犯蠢了,当年自以为捡到了一个难得的人才,便一直大力扶持他上位,结果没想到他这么没用,最后还能败在一个女人手里!” “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些东西是人之常情。” “什么狗屁感情一个月就可以培养出来?你看师卿他现在那个样子,哪里还有当年半点我看中的冷静?为了一个女人断送前途,还在那做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愚蠢的梦!” “……” 千面郎君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惹得容瑾瑜对他再次破口大骂。 说后容瑾瑜也觉得自己话有点重,便不再提这个话题,她道:“这次你帮我杀了她,我送你一千个人,如果你觉得条件不够,我可以加。” “这事不是你送多少个人给我的问题……”他斟酌着用词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事其实可以通过一种更好的方法来解决?更何况她就算有罪该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比如?” “我们不杀她。” 第七十六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哦?” 容瑾瑜双眸微眯,探究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还带着丝丝寒意。 千面郎君笑道:“你先听我说完,别急着生气……” “我没有生气,你说。” “额……行,那我说了。”他偷瞄了一眼容瑾瑜,见她没什么异常才继续道,“现在师卿对她爱得那么深,你越是阻挠越是让他更加防备,说不准还能促进他们两个的感情,所以不如我们直接从根源上下手……” “……” 晚风拂过,夜色渐浓。 在房间睡得迷迷糊糊的阿丫抱着被子呢喃道:“……呜呜……姐……姐……呜呜……” 一黑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见她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大半个身子都还在被子外面,袒露着个小肚子,时不时还用小脑袋在被子上蹭来蹭去。 “唉……” 黑影叹了口气,整个人也露了出来,是刚刚出去的容瑾瑜。 她把阿丫重新塞到被窝里,然后又把不知所踪的枕头放在了她的脑后,给她摆正了睡姿。 “姐,姐……” 阿丫梦呓着,刚刚好抓到容瑾瑜要收回的手,还用脑袋去蹭了蹭,模样可爱。 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容瑾瑜只能再次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样子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点。 “其实……他有时候说的也不全是错的……” 容瑾瑜像是在和空气对话,无人应答,没一会声音便散了。 接下去几天,容瑾瑜一行人依然住在这里,就是师卿和他痴傻夫人一直在避着容瑾瑜走而已。 苏允儿和夏煦两个人和其他人相处还是不错的,就是容瑾瑜看上去比较独行了一点。 这种情况一直都是如此,苏允儿偶尔也会去找呼尔雅柔聊天,虽然她人傻了,讲话也断断续续的,但是毕竟她曾经也是北狄的一员猛将,苏允儿对她还是很有兴趣了解的。 “师夫人,你平时最喜欢做什么啊?” “师夫人,一起玩游戏吗?” “师夫人,我们一起去吃糯米糕吧!” “师夫人……” 苏允儿活泼开朗的性子,很快便和呼尔雅柔玩成一片。 呼尔雅柔现在脑子有问题,但是她和阿丫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她不会跟阿丫一样动不动就表意不清,认真听还是能听懂她想做什么。 更何况阿丫喜欢缠着容瑾瑜,而呼尔雅柔最怕容瑾瑜…… 每次师卿有事要离开府,都会让夏煦和苏允儿帮他照看一下痴傻的呼尔雅柔。 “蝴蝶……飞……嘿嘿……飞啊飞……” 呼尔雅柔被一只漂亮的蓝色蝴蝶吸引了,跟着它一路出了自己的院子,苏允儿见她追蝴蝶,也去追上了她。 毕竟现在呼尔雅柔可怀有身孕,苏允儿生怕她在自己手上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自己肯定要被骂。 苏允儿在她后面喊道:“你等等我啊!师夫人!” “蝴……蝶……飞……飞……” 呼尔雅柔一心一意的追着它,完全没有理会自己身后跑过来的苏允儿。 那只蓝色的蝴蝶停在了一朵鲜艳夺目的红色牡丹花蕊中,呼尔雅柔痴迷的看着它道:“蝴蝶……漂亮……花……漂亮……” 而在那朵牡丹后,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色衣裳的女子,正淡淡看着面前这个还把目光全放在花和蝴蝶上的人。 “蝴蝶……飞走……” 呼尔雅柔看着那蓝色的蝴蝶扑闪着翅膀飞离开后,她的目光也随之才花上移开了,看到了离自己只有几步路之遥的红衣女子。 一时间,她吓得连连后退,声音带泣道:“别……别过来……别过来……” 而那红衣女子却没有听她的话,反而走近了去看她,就那样默默地打量她,由上至下。 “仙女姐姐?” 随后赶到的苏允儿把呼尔雅柔护在身后,同时还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说了些哄人的话安慰她。 容瑾瑜目光往其他地方移去,随后又看了回来,她道:“几日不见,倒是越认得我了。” “仙女姐姐,真巧啊……”苏允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的笑笑道,“这里的花的确开得不错,你慢慢看,我看师夫人身体不舒服就先带她离开了。” 说着苏允儿就想带呼尔雅柔离开此地,没想到呼尔雅柔却被容瑾瑜拉住了手,她吓得想抽回来,却没办法挣脱。 苏允儿心里咯噔一下,也睁大眼睛喊道:“仙女姐姐,你这是……” “怎么?我不可以碰她?” “不是不是,就是师夫人她脑子有问题,你这样突然碰触可能会吓到她。” “……” 容瑾瑜抓着呼尔雅柔的手腕了一会儿,随后松开了她的手,她由于之前挣扎的惯性往后倒,好在被一旁的苏允儿扶住了身体。 苏允儿关心道:“你没事吧?” “……” 呼尔雅柔摇着头不说话,她把身子往苏允儿身后躲,目光闪躲得厉害,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敢与容瑾瑜对视。 苏允儿无奈的看着容瑾瑜喊道:“仙女姐姐……” 容瑾瑜傲慢的别开了眼,然后径直从她们身边路过,没人留意到苏允儿还拥在怀里安慰的呼尔雅柔刚刚被容瑾瑜握住的那只手仍然在微微颤抖。 在容瑾瑜走后,苏允儿把受到惊吓的呼尔雅柔带回了她的院子,同时还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师卿,她总觉得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 “嗯,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师卿礼貌性的感谢道。 呼尔雅柔缩在他怀里,不安的抓着他的衣袖,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的低泣。 师卿安抚着她,心底也涌现了一股不安出来,但是他确实没发现目前呼尔雅柔身体有什么问题,今天白天的事情恐怕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在另外一边。 阿丫看着容瑾瑜在书桌上拿着笔在纸上笔走龙蛇,饶有兴趣的看着道:“字……字……啊……字……” 容瑾瑜任由她一个人在旁边叫喊,专心的写着自己的字。 不一会儿,她写完放笔,等上面墨水干了,她接着对站在一边的西槿道:“把这个带给你的主子。” “是。” 西槿恭敬地把那纸收好,接着离开了房门。 在她走后,容瑾瑜又一个人对着房间喊道:“出来吧。” 第七十七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在她这话音落下之后,一身黑衣的蒙面女子凭空出现在了房间。 蒙面女子跪下道:“请王爷吩咐。” “本王让你查得东西怎么样了?” 容瑾瑜坐了下来,双手交替的放在书桌上,一派从容自若。 蒙面女子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遵王爷命令,属下已查出目前齐城兵力全都掌握在了师卿手中,不仅如此,王爷你在京城的势力如今也大多旁落到了一个无名小卒手中,目前还未查明此人身份。” “还有呢?” “师卿他已经带人把王爷在齐城的安插的探子给处理干净了,之前给京城传消息的那个探子是假的,由于这边一直没有状况出现,所以才让他把呼尔雅柔一事瞒了下来。” “那京城的那个无名小卒你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这个人藏得过深了,感觉上好像就是师卿,但是又存在着一些疑点,不能确定暗中吞并操控的无名小卒就是他。” “能查得出来那些掌控本王之前势力的人为什么臣服于那个人吗?” “禀王爷,现在还查不出来,属下越是深入探查越觉得其中透着一股诡异,有句话说了王爷可能不爱听,但属下还是得说,这一切就好像突然闹鬼了一样。” 听了蒙面女子的话,容瑾瑜分开双手,右手的无名指无意识的在书桌上缓缓敲打着,她幽幽道:“确实如此,真跟闹鬼了一样……” 容瑾瑜一下又一下的敲着书桌,随后道:“那你先回去稳定一下京城的情况,等本王从西戎回来再来看看这‘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过属下还得禀明王爷一事。” “说。” “夏帝那边的人最近似乎在蠢蠢欲动,好像想在京城搞一出大事。” “他?呵。”容瑾瑜半垂着眼帘道,“本王一走,他自然是要做一番大事的,不过想来是牵扯不上北定王府了,就是不知道他这次矛头到底指向了谁……” “属下其实怀疑这一切可能是夏帝在暗中做了手脚,不然王爷在京城部署的那些势力不会突然之间大半都已倒戈。” “也许他真的私底下想做点什么,但是你不用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现在本王于他还是一把锋利的刀,还远没到换的时候。” 容瑾瑜支靠在椅子上,神情里带上了几分慵懒,她在想,自己在京城的那些势力到底有谁有这个能力动呢? 师卿的话…… 他手不至于这么长,而且现在他完全被所谓的感情冲昏头脑了,每天都要照顾呼尔雅柔,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功夫去动她在京城的势力? 到底是谁……居然敢趁着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悄无声息的瓜分她在京城的势力? “再跟本王说说具体的一些情况。” 容瑾瑜脸色沉了下来,她竟想不出一个可以怀疑的对象,这人还真的是会藏…… 于是蒙面女子又继续自己的一些汇报,详细的交代了一些她认为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 在边上的阿丫听着一头雾水,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着她们讲话,呆呆傻傻的站在那。 而容瑾瑜在听完蒙面女子所有的话后,叹气道:“算了,你现在就回京城吧,不用再继续跟着本王前往西戎了。” “是,王爷。” 那蒙面女子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容瑾瑜一个人还在那愁眉不展。 根据她所说的,容瑾瑜真的是排除了完了所有人,找不出一个有这种能力的人,不过……也有可能这里面并不单单只是一个人,而那个无名小卒也不单单只指一个。 容瑾瑜越是深思越觉得这整件事情她看不透了,如果师卿人在京城,她还觉得他勉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毕竟他对自己的很多事情都很了解,要在短时间之内从自己手里瓦解掉那些势力还是有可能的。 可是明明师卿又不在京城…… 这让她不由得有点头疼,她之前在齐城安插的人手早被师卿除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人她也难使唤得上了,对师卿已经造不成威胁。 本打算动用一下京城那边的势力过来,却不曾想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自己势力如今被一人暗中收走了大半。 如果不是师卿这件事,容瑾瑜恐怕得到时候从西戎回去才能发现有人在对自己的势力动手脚。 不过容瑾瑜现在已经派了自己的心腹回去,想来夏帝那边应该会伸出援手,他还想自己在西戎给他办事,京城那边在暗中吞并自己的势力想必他到时候会给那个暗中拿走的人一个警告。 这事情还真的是越理越不清楚了。 容瑾瑜有些烦躁的把书桌上的东西划拉到了一边,揉着眉心,她又想起了之前千面郎君跟她说过的话。 也许真的只能按着他的计划来进行了……自己这边的人真的一点都调动不过来了…… 希望他的计划有用吧…… 容瑾瑜想起自己之前见到的呼尔雅柔,心里忽然对千面郎君的话信了几分。 而阿丫看到之前出现的蒙面女子又消失后,好奇的走到她原来待过的地方转来转去,然后咬着指头道:“没了……呼啊……阿丫……没了……” “阿丫,过来。” 容瑾瑜朝着她招手,阿丫走了过去,还是那副痴傻的样子。 “姐……姐……阿丫……呼啊……没了……” 傻乎乎的阿丫在容瑾瑜面前打着圈圈,眼底里一片清澈,看不到一点杂质。 容瑾瑜摸着她的头发,认真的看着她的脸道:“傻子……就是这样的才对……” “傻……傻……阿丫……傻……呼啊……傻阿丫……没了……” 不知道容瑾瑜在说什么,阿丫傻笑了起来,还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 容瑾瑜抓着她的肩膀一本正经道:“阿丫很好,阿丫不傻,阿丫帮了我大忙。” “啊……呼啊……不……傻……?” 阿丫完全没听明白容瑾瑜的意思,觉得她好像在夸自己,开心的抱住了她。 阿丫一个人又在那傻笑道:“呼啊……没了……呼啊……姐姐……没了……” 容瑾瑜回抱住了她,看着她那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若有所思。 第七十八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啊欠——” 苏允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看向自己身边在乖乖吃东西的呼尔雅柔,她继续拿起糕点一同吃了起来。 夏煦在边上嫌弃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奴婢的自觉?” “有的有的,你别吵吵了行不行?仗着自己是主子了不起啊?” “……” 夏煦转给身,懒得理会她,要不是这人是他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不想就这么打死了,现在她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呼尔雅柔用痴傻的目光看了看面前两个人,然后接着拿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糕点慢慢吃了起来。 “冰块脸,你说说师将军他去干什么了?感觉这几天他都忙得很,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去西戎啊?为什么要一直赖在这?” 苏允儿边吃边问了一堆问题出来,而夏煦都不想回答。 见他如此冷漠,苏允儿叹道:“你看看你,动不动就一个人在那生气不讲话,一点都不如仙女姐姐好。” “如果是她,你早是一个死人了。” 这话夏煦说出来有股凉嗖嗖的感觉,他讲的也确实没错,所以苏允儿在容瑾瑜面前都在极力的收敛自己,态度谦卑了许多。 苏允儿知道夏煦这话讲的很对,但还是嘴硬道:“那仙女姐姐生气就直接生气,你看她会憋在心里吗?你一个大男人话不说,有什么事情就喜欢一个人憋着。” “她的确不放心里,毕竟能让她真的生气的已经死了,死人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你就不能别动不动就提死这个字吗?仙女姐姐看上去的确有那么点会像这种人,但是我想她也不是那种一不开心就杀人全家的人,肯定是有理由的。” “呵呵,难为你这么看得起她,其实她就是那种杀人全家的。” “……” 苏允儿没想到这次夏煦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把容瑾瑜真面目给扒出来,一点想遮掩一二的想法都没有。 好歹她也算大夏出了名的人,你这样讲真的不会抹黑大夏吗? 不过苏允儿自己心里也清楚,夏煦就是个纸老虎,看着怪冷怪无情的,但是心还是很柔软的,对所有人都保留着一份善意,就是嘴巴不太会讲话。 只有呼尔雅柔一直在边上默默吃着东西,全然没把这两个人的对话当一回事。 师卿一身疲倦的回到府里,见到呼尔雅柔还安然无恙后呼出一口浊气,他拥住她,像是想抓住什么稀世之宝了一样。 “不要离开我,柔柔……” “夫……君……?” 呼尔雅柔懵懂无知的看着他,然后回抱住了他,开心的笑道:“柔柔……不……离开……夫君……” “嗯嗯,我们不分开。” 师卿语气很重,跟做什么保证一样。 他们两个不远处一红色身影默默地看着他们相拥,嗤道:“愚昧。” “弱点如此致命明显,这样的你怎么敢和本王斗的?” 那人面容端正雅美,却平白多了几分冷意在其中,没减其姿色,反倒为其增添了几分凌傲。 她从暗中走出来,静静的看着那两个人回了房间,神色幽深了起来。 是该开始你的计划了…… 容瑾瑜望着还在里面相处和睦的两个人,再次不屑的别开了眼,然后离开了此处。 房间内的师卿若有所觉的看了一眼门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皱眉走了过去关上了门。 呼尔雅柔呆呆的看着他关了门回来,唤道:“夫……君……” “嗯。” 师卿笑着应了一声,他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莫名的恐慌感,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一样。 祥和一片的府里,总是流动着让人不安的气息。 夜晚,师卿悄悄从床上下来,不舍的看了一眼床上睡得香甜的人,低声无奈道:“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把你藏起来,只有我能找到……” 这里太危险了……但他又没有任何办法把呼尔雅柔搬离府里。 师卿在限制着容瑾瑜,容瑾瑜又何尝不在限制着他呢? 她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会被动站在那的人。 离开了房间,师卿又要去忙他的事情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齐城出现了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在想方设法的在搞事情,这势力感觉不是很大,人数应该不会很多,但是又很难抓到。 放任这股势力捣乱,师卿怕它去动它不该的东西,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总归是很容易被一丝风吹草动所影响。 在他走后,房间内走进了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那人直接走到了床边,看着上面熟睡的女子勾唇轻笑。 他道:“该醒了,再装就没意思了。” 这话落下之后,床上一直紧闭着双眼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目光平静如水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打了招呼道:“千面,好久不见。” “确是有点久。” “你这次来齐城又是来帮她的吗?” “不然呢?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呼尔雅柔自嘲一笑,随后道:“梦里倒是想过这个可能。” 千面郎君找了个凳子坐下,他悠然道:“你不打算收手吗?” “收手?收什么手?”呼尔雅柔半坐在床上,显得很是不解道,“我可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 “你是没做什么,但是你说出去了。” “没人规定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吧?怎么,你那个一直护着的女人连这个都想管了?” “她不管,我管。” “那你果然挺爱管闲事。” 呼尔雅柔伸了伸懒腰,看着坐在那的千面郎君,脸上带着些嫌意。 千面郎君没有反驳,他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你觉得我可能会让你的目的达到么?” “是啊,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的目的你猜到了又如何,已经阻止不了我了。” 呼尔雅柔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眼眸慢慢眯了起来,里面带着绝对的自信。 千面郎君却道:“你这样和她又有什么区别?我记得你以前可最反感自己变成她了。” “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有时候我发现她的一些做法其实……真的很管用,至少能解了我心里这口气。” “所以你是不打算停手了?” 第七十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呼尔雅柔假笑道:“我为什么要停?都准备这么长时间了,就这样停下来,你觉得可能吗?” “那可能也由不得你了。”千面郎君从她脸上目光一扫而过,道,“我已经让它停了。” “呵呵,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停没停现在你可以去看,其实我很好奇,你就不怕他日后对你恨之入骨吗?” “恨?” 呼尔雅柔表情都有些狰狞了起来,她喊道:“该恨的人难道不是我吗?我凭什么要嫁给他?而他又凭什么决定我日后的人生?归隐山林?他一个人去吧!我呼尔雅柔,就算死也要带着他们大夏人一块!” “这就是你折磨那些老弱病残的大夏人理由?” “能折磨几个是几个,更何况这事又不是我发起的,背后真正的主谋难道你不知道吗?” 千面郎君收回目光,他道:“可是那个人最初的目的可不是让你们把那些老弱病残的大夏人当成用过就丢的抹布,你知道你这样弄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吗?” 对于他的话,呼尔雅柔笑了一下,她无所谓道:“比起无辜,你护着的那位杀的不会比我少,更何况那些人本来就痛苦的活着,我的做法只是让他们更好的结束这痛苦,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双标,这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她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哦,我明白了,她手段更残忍更高明,我这种肮脏下作的手段不配。” 呼尔雅柔面带讥讽,她就那样看着千面郎君。 而千面郎君也毫无波澜的回望了过去,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的想法,的确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偏心她,觉得她做什么都有一定道理,旁人说她坏就是不行。” “呦,你也知道?还大方承认了,挺有进步的。” “可是他呢?师卿他不是这样对你的吗?” “……” “师卿他为了你放弃了自己一片光明的前途,还为了你直接与她决裂,要知道当年她有多么提拔他,对他来讲恩同再造都不为过。” “所以这就是你当年嫉妒他,然后把他扔到了北狄大营的理由?” “……这不重要,我就想知道你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吗?” 面对千面郎君的质问,呼尔雅柔直接眼神鄙夷不屑道:“是我求着他当年救我的命了?还是我求着他与我同婚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从头到尾哪次是经过我本人同意的?” 呼尔雅柔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她摸上自己的小腹道:“甚至包括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你觉得我可能会生下他?一个身体里流淌着你们大夏血的孩子,他就该死!” “那也是你的孩子。”千面郎君对她的话感到可笑,他道,“而且什么叫都没经过你同意?你装傻子装了这么久,他问你想法你除了装傻还能做出什么反应?” 千面郎君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道:“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凭你的身手,如果他想强来还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当年可没人废你武功。” “所以你自己说说看,这个孩子到底是他想要的……还是你顺势而为产生的?” 他的话字字直戳要害,呼尔雅柔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她放在小腹上的手微拢成拳。 千面郎君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少了,他继续道:“而且当年她让师卿杀你,你难道真的就一点伎俩都没有使?虽然说当年你们两个之间可能真的有过一段感情,但是我也不觉得师卿像那种容易陷入这种短暂爱情当中迷失自我的人,所以就特意派人去探查了一下……”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当年具体情况吧?要不是你当时也怀有身孕,加上出现了短暂性失忆,师卿再三犹豫之下才做出留你一命的决定,打算到时候留子去母。” “毕竟师卿他本就不是什么深情之人,不然也不会被她那么看重了,只是没想到你后面记忆逐渐恢复了,虽然还不完全,但是你在察觉到师卿去母留子的想法后第一时间就开始给自己铺后路了。” “当年你故意制造机会让师卿失手流掉自己的孩子,让他产生对你亏欠的念头,从而又借由失子的原因装傻,加深他对你的内疚。” “再一直装傻……步步为营……通过长时间积累的感情来博得他的那颗心,不得不说,你很聪明,知道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来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 当年的往事就这么被千面郎君赤裸裸的扒出来,呼尔雅柔有些羞恼,她不客气道:“那你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十年前北狄皇宫那个——” 呼尔雅柔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千面郎君就及时打断了她,道:“是我又如何?当年我活了下来,但是……还不如死了……” 想起往事,千面郎君也有些惆怅和悲凉…… 十年前的北狄皇宫门口。 那天下着鹅毛大雪,可他怀里的温度却比那雪还要冷上几分。 那种经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呼尔雅柔却忽然笑得:“你说得对,的确还不如死了,看看现在的你,多么虚伪刻意的假扮好人,而她呢?” “她只是一个怪物……哈哈哈……” “关键她还以为她是正常人,哈哈哈……她这个怪物哈哈哈!” 千面郎君本来含笑的脸上瞬间没了一丝笑意,他直接把附近的凳子朝着床上还在肆无忌惮发笑的人扔了过去。 在看到凳子袭来,呼尔雅柔也不躲避,直接就用手往前一挥,把这凳子拍了回去。 不光如此,她还道:“真是可惜了啊,她这个怪物还能好好活着,你最好祈祷她以后也不知道她是怪物……不然我猜她肯定会想起当年的事情是——” “闭嘴!” 千面郎君带着怒气制止住了她的话,然后一字一句道:“她——不——是——怪——物,永远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怪物就是怪物!这种怪物就不应该活着!”呼尔雅柔反唇相讥道。 第八十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千面郎君掷地有声的反驳道:“她不是。” “是不是你比我更清楚,都这么多年了,欺骗自己有意思吗?” 呼尔雅柔对于他的话是十分嗤之以鼻的,在她眼里,千面郎君就是一直在那装作不知。 然而千面郎君却道:“她、不、是!” “随你吧,自欺欺人,毫无意思。” “她不是!” 千面郎君扼住了还在床上的呼尔雅柔咽喉,目光暗沉了下来,语气也十分低沉。 呼尔雅柔也无惧,直接把他扼住自己的手给扯开,她阴冷道:“懒得跟你争这些事实,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也会变成她那样不伦不类的怪物。” “现在的你难道就不像一个怪物?有什么资格在这对她说这话?” “我比她好,至少我还算是个人。” “你认为的人而已。” “……” 两个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呼尔雅柔不愿和他执着于这个话题,她知道千面郎君这个人对容瑾瑜很护着,哪怕错在她身上也能讲成别人的错。 她从床上下来,姿态悠然道:“反正不管你怎么说,现在的事情你控制不了,而且这齐城她的势力可没有什么了,你说的完全不可能发生。” “当然,如果你说是你的那些人的话,那我也不怕,你的那些手下的确很厉害,不过我相信他们做事。” 千面郎君听着她的话,冷笑道:“看看这个?” 说完他就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呼尔雅柔接过打开。 她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看完后她盯着千面郎君,语气中带着恨意道:“你可真有本事……” 千面郎君淡淡一笑,他道:“你的事我早留意到了,只是一直故意放着没管,毕竟有时候让星星之火起燎原之势时突然截断它的所有的路,让它自行熄灭未必不是一种方法,毕竟还在可控范围内……” 呼尔雅柔接道:“还能让我空欢喜一场对吗?” 千面郎君回道:“这可不是我,是你身后的人明事理。” “哼。”呼尔雅柔抓着那封信,狠狠地把它揉成一团攥在手里道,“他就是怂!这事我早就跟他讲清楚了,事到临头他怂了?呵,真的是没胆子!活该他比不上那人!” 呼尔雅柔在说完后仍觉得不解气,她继续道:“真怂!要是那个人肯定不会这样!” “可惜那个人已经隐了,而且他手里的那些东西全交给了瑾瑜。” “你说没错,不过提起他我就想知道你不吃醋吗?要知道当年容瑾瑜她可是直接对他喊话,只要他愿意来大夏,她可是愿意嫁给他的……” 只要有机会,呼尔雅柔就忍不住想拿那些事情来刺激他。 千面郎君脸色难看了点,但是他还是道:“那又如何?更何况当时瑾瑜只是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你见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承认吧,当时你站在那群士兵中间的时候不但很慌还很气恼。” “好了,我今晚和你已经把该讲的全讲完了,你自己把握分寸。” 千面郎君丢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去了,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 呼尔雅柔得意一笑,道:“我就知道你还在忌惮嫉妒那个人……” …… 第二天。 师卿在中午时从外面急忙赶回了府里,第一时间就是去房间里找呼尔雅柔,却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这时他有点慌了,连忙走出房间找人,大声喊道:“柔柔!柔柔!” 师卿边喊边找,手心都出了汗,最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正在痴痴的看着花草的呼尔雅柔。 他跑了过去,拥住她道:“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怎么都没人陪着你?苏允儿和夏煦那两个人呢?” “忙……坏……坏女人……喊走……” “王爷来了?” “坏……坏女人……” “嗯,她是坏女人,柔柔乖,我带你回屋里,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师卿牵着她的手往房间里面走去,他心里的那股不安在逐步扩大。 明明他已经抓到了那股不明势力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放心了么? 而他怀中的人目光依然痴傻,她进了房间傻乎乎道:“夫……君……饿……” “柔柔今天中午还没吃饭吗?” “吃……了……” “那是没好好吃饭了,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过来。” 师卿在她眉心印下一吻,随后就出了房间,半点也没有停留。 呼尔雅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原本痴傻的眼里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她微微弯唇笑了一下,喃喃道:“我不会失败的。” 待到师卿把东西找来,他发现房间里呼尔雅柔的踪影已经再次消失了。 “柔柔?柔柔?柔柔?!” 师卿在房间里喊着,他手上还拿着刚刚从厨房里端出来的糕点,而房间里面却不见呼尔雅柔的身影了。 另外一边。 一红衣女子正带着一个小女孩在书桌前练着字,房门就突兀的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来。 里面正在练着字的两个人抬起头来,小女孩见到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温婉女子,她看了看,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写着自己的字。 反倒是她身边的红衣女子停了下来,放下手里的笔走了过去,目光浅浅的在门口女子身上扫过,随口道:“不怕我了?” “容瑾瑜,我想我们好久没有打过了。” 呼尔雅柔看着她,走了过去。 容瑾瑜看着她走过来,微微挑眉道:“无缘无故的多没意思,来点彩头?” “你想来点什么?”呼尔雅柔反问道。 “自然来点有意思的。” 容瑾瑜以前就在北狄战场和她交手过,那时她还挺英姿飒爽的,而且身上有股她看不懂的风姿。 可惜现在呼尔雅柔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她欣赏的那个点,反而越来越像她自己了。 而她并不喜欢自己…… 呼尔雅柔站在那道:“那你想来点什么有意思的?不如直说,我们两个之间没必要绕那些弯弯绕绕的。” “你单独来找我打,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想一较高下,是为了你手底下被抓住的那些人吧?你想让我放了他们?” 第八十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哼。”呼尔雅柔不屑道,“要不是千面那个人一直毫无原则的一直帮着你,你以为你在这还能站在这?” “我只是和他做了公平交易而已,你口中的毫无原则怕是臆想出来的。” “公平交易?你以为的公平交易罢了,不过都是他的理由。” 容瑾瑜也没有和她争辩,笑了一下道:“不是想和我打吗?现在你的人在我的手上,如果你还想你的计划进行下去,赢了人就归你,毕竟你来这目的不就是如此吗?” “是啊,你比我想得明白。”呼尔雅柔笑了,道,“不过我们两个也真的很久没有较量过了……” “谁说不是呢?我反而有点期待,你别让我失望啊。” 容瑾瑜靠近她的脸,眸子里那股清冷傲慢展露无遗。 呼尔雅柔不甘示弱的往前靠,道:“谁输谁赢还没出来呢……” “的确。” 容瑾瑜蔑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以前她在北狄和呼尔雅柔在战场上可没少打,这个女人虽然没有赢过她,但是那股越挫越勇的劲让她都感到头疼。 这也是容瑾瑜很欣赏呼尔雅柔的一个地方。 每次她打败呼尔雅柔后,她再次和自己打时进步会很大,才打了几次,到后面她自己都有点招架不住呼尔雅柔那些攻势了。 要不是呼尔雅柔这个潜在的威胁太大了,容瑾瑜想她也许不会那么早就想让她在那场战役中死去。 “哦,对了,差点忘了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 呼尔雅柔正准备下手之际,容瑾瑜忽然说了这话出来。 容瑾瑜戏谑的看着她,道:“真的是没想到啊,你玩个游戏不但真的搭上自己身体,连孩子都愿意怀。” “总比你故意吊着人强。”呼尔雅柔反讥道。 “我什么时候吊着人了?是谁说过喜欢我没被拒绝了,还是我喜欢谁没有明说了?” “哼,别装了,你不可能真的看不出来他对你的心意,至于你喜欢的……我看你就是看上了那人的权势!” “好歹我们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权势这种东西你看我需要靠一个男人得到吗?更何况那人现在恐怕已经废了,也是因为一个女人……呵,有时候我也会想不明白我到底输在哪里。” 听到呼尔雅柔提起那个人,容瑾瑜也陷入了回忆,那个人当初他是真的让她感到惊艳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可以心思如此缜密如此不择手段。 可惜了…… 还是输给了所谓的爱情…… 可笑至极。 当那人把自己的身家放在她面前要求她放人时,容瑾瑜就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让她欣赏了,但还是想尝试一下…… 结果果然很让人不愉快…… “呼——” 呼尔雅柔早已不管容瑾瑜在想什么了,趁着她有丝分神直接挥拳就朝着她打了过去,丝毫手下留情的想法都没有。 而容瑾瑜也及时反应过来,堪堪躲过那一拳,和呼尔雅柔两个人缠斗起来。 很意外。 容瑾瑜发现她的身手竟然比起从前只增不减,甚至感觉可能真的超过了她自己。 “呵,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只会装傻充愣了,没想到这武功倒是一点都没落下。” 容瑾瑜这话不知是夸还是嘲,躲着呼尔雅柔的进攻时也在暗暗观察着时机打过去。 而呼尔雅柔并没有因此分心,还有空道:“在你当年使用那种伎俩害我时,我就无时无刻不在严格要求自己了,容瑾瑜,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前进。” “你说得对。” 难得的,容瑾瑜赞同了她的话。 她发现虽然呼尔雅柔怀有身孕,但是每一次抬腿,侧踢,后翻……她都没有任何的滞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点真的还是和当年一样,在这方面她一直在精益求精,没有放弃过对更高一层的追求。 “如果我们不是这种关系,我想也许你会成为我第一个想主动结交的女人。”容瑾瑜由心道。 呼尔雅柔回道:“那可真的是谢谢你了,可惜我不需要!” 说着她又弯下腰躲着容瑾瑜的一脚,其实她应付得有些吃力了,怀孕的身体的确不必其他时候,她可以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些变化。 只是呼尔雅柔是不可能在容瑾瑜表现出脆弱的一面的,今天能打败她也算了结她一桩夙愿了,哪怕是死也无憾了。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肚子里的那个,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居然能让自己怀上它。” 眼见着呼尔雅柔一掌劈来,容瑾瑜侧身躲过,随后在空中翻了个身就朝着她的脸又再次踢了过去。 呼尔雅柔冷声道:“野种而已,谁在乎呢?没了就没了,反正也不可能生下来。” “说得也对。” 容瑾瑜再次认同了她的话。 师卿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她,在她眼里这个孩子的存在也不过是个野种,更何况大夏和北狄这两国的人本来就不可能会再存在友好的关系了。 见呼尔雅柔攻势一次比一次迅速精确而且直击要害,容瑾瑜不禁问道:“当时我怎么都不能逼你出手,怎么现在就自己主动暴露了呢?不怕师卿那个蠢货难过了?他可是为了你放弃了不少东西呢……” “谁管他,他自己傻,连我的这点小把戏都看不透,他不被骗谁被骗?” “你说得也对。” 这是今天容瑾瑜第三次认同她的话。 可是呼尔雅柔并没有为这个而感到欣喜,反而细心看着容瑾瑜的每一举动,想给她来个致命一击。 但容瑾瑜身形鬼魅难测,而且打过来也是又快又狠,从不拖泥带水。 正当容瑾瑜为这场难得的久战感到酣畅淋漓时,呼尔雅柔突然弓下了身子,咬着下唇捂着自己的小腹,身体出现了颤抖。 这是个好机会。 容瑾瑜会心一笑,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她踹了过去,想把她狠狠踢到墙上去。 可是天不如人愿,在容瑾瑜要得手之时,有一个人影更快的闪现到了呼尔雅柔前面,硬生生的受了容瑾瑜一脚,被踢飞到了墙上。 容瑾瑜停了下来,不紧不慢道:“师卿?你来得时候真巧。” 第八十二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咳,咳、咳……” 呼尔雅柔虚弱的咳嗽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小腹蹲坐在了地下,一副难受的样子。 容瑾瑜挑眉看着她,不屑道:“怎么?现在弱得要靠装柔弱来让男的护着了?” “王爷,讲话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师卿护着他身后的呼尔雅柔,神态谨慎。 呼尔雅柔在他身后不讲话,完全没了之前和容瑾瑜对话的那份镇定自若,只是痴痴傻傻的在原地哭。 这让师卿看得怪心疼的,连忙搂着她哄了起来。 “柔柔乖,柔柔不哭,我带你离开这里。” “呜呜……嗯嗯……呜呜……” “不哭,乖。” “……” 容瑾瑜冷眼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秀恩爱,然后道:“可真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师卿,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末将和柔柔可以就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你眼里还有本王这个王爷吗?还把自己当本王的手下吗?” 对于师卿,她是真的很失望,当年她那么大力扶持着他上来,结果却是变成了一个白眼狼。 “末将有愧王爷,只要王爷愿意放末将身后人一马,末将愿交还齐城所有的权利于王爷,任凭王爷处置。” 师卿静静地抱着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呼尔雅柔,认真的跟容瑾瑜讲这些话。 然而容瑾瑜完全没有理他的话,只是道:“你愿意当傻子本王也不多阻扰,只是呼尔雅柔今天必须死。” 在她眼里,师卿是要处罚的,但是呼尔雅柔是一定要处死的。 容瑾瑜通过刚刚和呼尔雅柔的交锋,越发觉得她是个极大的威胁,不愧是当年北狄有名的武痴,每次和她的交手都能给她越来越大的压力。 师卿坚持道:“她不能死。” “呵。” 容瑾瑜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他怀里面的呼尔雅柔,这次没有动手,她直接去拉着书桌上傻愣愣看着这一切的阿丫离开了。 等她离开后。 师卿眼帘微垂,他也没了刚刚和容瑾瑜对峙的气势,整个人一下子萎靡了起来。 “柔柔,可以告诉我一切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还痴傻状态的女子,目露悲伤。 而他怀里的呼尔雅柔眼神也逐渐恢复之前的清明了,她从师卿怀里出来,站在了他面前道:“你应该知道了,不是吗?” “这个游戏……我陪你玩累了……” “那就不用玩,没人逼着你玩。” 呼尔雅柔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对着师卿背过了身去。 师卿感觉到怀里空落落的,他彻底的闭上了眼睛道:“我以为你会收手的,为什么还要继续呢?当时我们两个去神池也是你让人来指引我去的,对吗?因为你掐准了会遇到王爷。” “准确来说,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呼尔雅柔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当时的确是我让人把你引到那的,真的没有想过会遇到容瑾瑜,只是在到达那之后我看到了她……” “所以你才动不动就哭闹起来想引起她的注意?” “是,你说的没错。”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样子你活着的事情会暴露出来,我们两个好好的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不好吗?” “不好!” 听到呼尔雅柔肯定的回答后,师卿颓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以为你至少有一点喜欢我的,结果你却还在想着复仇,可北狄已经亡了!你对王爷进行那些事情又有什么用呢?哈哈哈……” 他自言自语道:“那个时候你看到王爷出现在神池那时,应该就想把她往齐城引吧?毕竟现在大夏也只有在齐城你有最大的把握抓住她。” “假如你不暴露身份,那么王爷的行程就不一定得经过齐城,她完全可以从其他地方通过这个边界到西戎,为了以防万一,你是真的不惜代价,就不怕她那时不顾一切把你杀了。” 呼尔雅柔听到这,刚刚打算嘲讽一下,话都没有说出来她就被师卿再次打断了。 “我知道啊,你现在很强,你每天晚上和我就寝后都一个人离开房间去外面练武,只要有空闲,你就不会停下,因为你真的很想打败王爷。” “有时候我在想,你这样挺好的,可以强身健体,好歹有活下去的动力,反正王爷远在京城,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触到那边,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王爷的那一天。”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我算是体会到了,有些事情总是能很快的脱离自己的掌控,我管不住你,也没办法管你……” 师卿说了这么多,呼尔雅柔不为所动,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她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但是我其实也算很钦佩你的,很多事情真的看得很透,而且做事细心认真,除了武功不好,在其他方面你基本上没什么可以让我挑剔的。” “怎么说呢?” “其实我也发现你知道我装傻的事情了,一开始是真的不敢确定,毕竟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宠着我,把我当成那个傻子照顾,而且我暗中调换你手下的人你也像不知道的样子。” “可是时间长了,我就确定了,因为我相信你,你不是那么愚蠢的一个人,我演技再逼真,也不可能骗到你那么久,毕竟你可是师卿,当年北狄和大夏战役里面容瑾瑜最看重的军师。” “虽说你武功放在寻常人里面算是不错了,可惜和我打起来你依然没有胜算,哪怕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原来那个水平,也许还低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真的为了我和容瑾瑜打起来,我以为……你喜欢她……” 说到这,呼尔雅柔脸上才柔和了几分,继续道:“当年你潜入北狄军营时,也是因为听从她的命令,可明明这事很危险,要是出现一丝意外你就会命丧北狄军营。” “可是你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带着你那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快在北狄军营也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里面还包括我。” “你真的很会伪装,你知道吗?没到最后一刻你承认时,我都不相信你会是敌国派来的内奸,你真的是很成功的。” 第八十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也正是因为你精湛的演技,在我记忆恢复之后,我演了一段时间傻子后就确定你识破了我,毕竟我演技和你比起来拙劣得很。” “可是你不拆穿,我就继续装下去,我不可能会放弃打败容瑾瑜的,其实我也不想光复什么北狄,但是我真的很想要杀容瑾瑜,你知道吗?” “你知道当年她在我假死后死了多少我的知己好友吗?杀了多少个无辜的北狄子民吗?光着听着人数我都不能和你安稳的睡在一个枕头上。” 在呼尔雅柔也讲了自己这么多心里话后,师卿呼出一口气,他慢慢站了起来,看上去依然萎靡不振。 他慢吞吞的走到门口道:“你自己好好想吧,我想救你来着,可是你不要就算了,还一个劲的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之前我以为齐城里那股奇怪的势力是王爷派过来的,现在想想,恐怕也不能排除就是你的手下。”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我是不可能喜欢王爷的,她在我眼里有知遇之恩,虽然她性格是过于冷漠了,但是她对我还是真的很好。” ”所以你很多事情搞出来,跟怀疑我喜欢王爷关系并不大,毕竟我在你心里占的位置也不大,只要你稍微留意一点都可以发现,我看她的眼里只有敬畏和感激。” 说到这,师卿停了下来,他站在门槛处,看着那个门槛迟迟没有迈过去,踟蹰了一会,他跨了过去。 然后他站在了门外,与里面的呼尔雅柔背对背道:“我真的挺可惜我们之前哪个孩子的,只是很多事情我无能为力,毕竟我现在连你肚子里的都不可能保护得了。” “你好自为之吧,今天跟王爷正式交锋就意味着你和我这些年的装傻充愣该到此为止了。” “刚刚……是我陪你演的最后一场了。” 呼尔雅柔转过身,看着师卿落寞的背影,她姣好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几分伤感。 这么多年了,她都有点习惯当一个傻子了。 “多谢了。”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随风而逝。 这次和容瑾瑜闹翻脸,是有自己手下人被容瑾瑜全部抓住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她不想装了,想搏一把,但不希望师卿插入其中。 没错,这场游戏……是时候结束了。 …… 而容瑾瑜拉着阿丫走出来后,就直接把阿丫丢给了苏允儿照顾。 当苏允儿接过阿丫时,脑子还有点不清醒,她呆呆的问道:“仙女姐姐,你干嘛把人给我啊?” “照顾好她,我有事。” 容瑾瑜直接的很,讲完这话她就走了,都没有给苏允儿开口问第二个问题的时间。 而苏允儿看着自己手里拉着的阿丫,冲她僵硬一笑,道:“好久不见了……” 这语气里听不出来多少喜悦,反而虚假的感觉是一点都没有少。 好在阿丫并不懂这些,还乐呵呵的笑着道:“好……好……” “唉!” 苏允儿扶额叹气,今天也是要照顾孩子的艰难一天…… 把阿丫成功丢给苏允儿照顾后,容瑾瑜去的是关押那些呼尔雅柔手下人的地方。 那些人不是她抓的,全是千面郎君手底下的人帮她抓住的,但却是让她为数不多的手下看护着。 今天呼尔雅柔的态度让容瑾瑜也更是警觉了,她不相信呼尔雅柔是那么鲁莽冲动的人,绑了她几个不足挂齿的手下,有什么需要到她揭开虚假面纱的地步? 果然,当容瑾瑜赶到绑着那些人的地方后,就看到这里一团糟,一个看到自己的男人跑过来向她汇报情况。 那男人恭敬道:“禀王爷,那些人全都死了。” 容瑾瑜朝着之前关押那些人的地方走去,边走边道:“确定吗?” “确定,在场的尸体一具都没有少。” 而容瑾瑜却没有再理他,她走进了之前关押那些人的牢房,身后的男人弓身跟了上来。 容瑾瑜走到里面,这里面赫然躺着一排又一排整齐的尸体,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样。 她随意的走到一具面容已经完全被烧毁的尸体面前道:“他怎么死的?为什么脸会完全看不清?能确定死的那个人是原来你们抓住的那个人吗?” 她身后跟着的男人一一答道:“他是之前反抗烙印比较厉害,不小心让烙铁印在了脸上,后面其他人纷纷死去,他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脸埋在放置烧红的烙铁的盆上面,所以就这样了。” “而且王爷放心,绝对是同一个人,可能比较受不了死到临头自己脸上有个“奴”字印吧,把自己的脸烧毁后大喊大叫了一会就也死了。” 听着他的话,容瑾瑜又走到另外一具尸体面前道:“那他又是怎么死的?为什么眼睛不见了一只?” “禀王爷,这个人被抓来时就是没有眼睛的,至于死法和这里大多数人一样,服毒自杀。根据查证,可以推出他们把毒藏在了牙间。” “可靠吗?” “可靠,请王爷放心。” 容瑾瑜没有应他,而是又一一观察着这里每一具尸体的情况,遇到一些她觉得奇怪的就盘问一番。 而她身后的男人也都可以一一答上来,并且把这些原因都能说清楚。 容瑾瑜看了一圈这里面的人,发现除了服毒自杀以外,的确不像他杀,甚至每个人的死法都差不多,除了一些比较奇葩的行为。 容瑾瑜继续问道:“在这期间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没有,该在场的一直在场,没有缺的,而且行为举止无人异常。” “哦。” 容瑾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目光又在那些尸体上扫了一遍。 看上去都很正常,正常得有点异常。 而且刚刚呼尔雅柔和自己撕破脸,这些人就悄无声息的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一同自杀了,说这两者之间没有联系她可是一点都不信的。 “那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王爷,这些尸体都已经检查过了,身体里都带有一种相似的毒,类似蛊毒……” “蛊毒?古疆那边所擅长的?” “是的。” “齐城有人会这种蛊毒吗?” 第八十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齐城以前的北狄人居多,但是他们都不喜巫蛊之术,也没听过这里有人会这个,而来的一部分大夏人也没有听过会这个的。” 那个男人认真的回答着,同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容瑾瑜的脸色。 容瑾瑜则道:“如果一切正常,那他们集体自杀这事是怎么商量好的?难不成他们早知道你们会抓住他们,所以故意让你们抓到然后一起死?目的又何在?” 这其中疑点重重,容瑾瑜没办法放下心来。 而那个男人也不敢再随便讲话,低着头站在那等待容瑾瑜的下一步指令。 可是容瑾瑜迟迟没有开口,她又去那些尸体中走了一圈,然后指着其中一个看上去死相很正常的尸体道:“给本王把他身体剥开。” “这……” “嗯?” “属下遵命。” 他领着命令就带人去解剥那具尸体,这是一具被毒死的男性身躯,不胖不瘦,还有点高挑,只有嘴角流出来的血代表他已经死亡了,面容还很祥和。 哪怕没人知道为什么容瑾瑜要把这尸体解剖,但还是谨小慎微的去做了这事,生怕其中出现一点差错。 容瑾瑜站在边上看着,见那些人拿着工具去把这具尸体一步一步的切开,神情平淡,甚至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 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这间牢房里的人都忍不住皱眉捂嘴,只有容瑾瑜还一成不变的注视着他们剥开的过程。 这里面不但有着血腥味,伴随着身体里一些部分被切开,还有一些酸臭味或者刺激性气味传来,有几个忍不住都吐了。 只有容瑾瑜还是最初那么淡定,还让那些人快点,不要磨蹭犹豫。 被她督促后,那些人也不敢懈怠,强忍着不适也要继续下去。 “王爷,已经解剥得差不多了。” 容瑾瑜看着那些被零零碎碎摆在地上的东西,地上一片泥泞的血迹,走了过去,视线在上面一一移过,最后定格在了一副肾上。 她走近了,随手取过身边人递过来的手套带了上来,然后开始去抓那个她感觉奇怪的肾,把它抓起一看。 这还没开始查看里面,那里面就钻出来了一条小虫子,白色而肥胖,正蠕动着身体从里面缓慢地出来,看着让人汗毛倒立。 “呵……” 看着手里的那个东西,容瑾瑜直接扔到了地上,里面的白胖虫子被甩到了地上,挪动了几下就没有再动了。 容瑾瑜扭头对身后那男人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中毒?” “症状的确和中毒极其相似,还请王爷恕罪。” “去查查这到底是什么蛊术。” “是。” 那人退下,容瑾瑜优雅的摘下了手套,目光又在地上那些污秽物上转了一圈,眼里有些意味不明。 忽然,容瑾瑜明白了什么,连忙急步又离开了这里,这让这里的人都有些诚惶诚恐,连忙恭送人离开。 而让容瑾瑜这么急的事情是她终于明白呼尔雅柔到底想干什么了,她故意来自己面前挑事,并且和自己公开对峙,也不像要继续装下去的样子。 这让她心里起了怀疑,来了抓捕住这些人的地方看看情况,结果却发现这里死了一片人,可如果这些人本来就是被安排了定时死亡的棋子呢? 那么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利用一个不寻常让她更快的发现另外一个不寻常,从而她就可以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事情容瑾瑜可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好事情,恐怕是一些疯狂的事情。 现在的呼尔雅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呼尔雅柔,她现在反而有点像学自己,这点容瑾瑜都感觉到了,代入她自己到呼尔雅柔,那么她现在身份暴露的原因是什么? 在手底下的人被撤去大半,原本的计划没办法完成,可又十分不甘浪费这个机会,所以宁愿和师卿到时候撕破脸也要来找容瑾瑜打这不同寻常的一架。 “嘭!” “砰——” 容瑾瑜还在师卿府邸门口,就听到一声声巨响从这里面传了出来,而且不止一个,是很多个。 “啊!” “啊——” 惊呼声,叫喊声全都一齐传了出来,而这些让容瑾瑜往后倒退了几步,没有再继续要进府里。 随着这座府邸里面各种爆炸的声音响起,这附近也开始响起来了这种声音,许多人都因此呼喊了起来。 走在路上,每个人都是急匆匆的逃跑,还喊着“救命”。 容瑾瑜无视了他们,纵身一跃,跳到了比较远的地方。 “王爷……” 她耳畔传来声音,这声音很是熟悉。 容瑾瑜顺着声源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体型健壮的男人站在那。 “师卿?” 容瑾瑜喊出了来人,而师卿却没有前进,这次他低着头道:“是我的错,让她做错了事情,但是她等会要做的事情也不可能做的了。” “你干的?” “嗯,末将一直都知道她想干什么,她现在有点魔怔,末将让人带她走了,如果王爷想惩罚还请惩罚末将。” 说完,师卿双膝下跪磕头,态度诚恳。 容瑾瑜站在那看着他,问道:“那她打算干什么?” 这个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只是感觉呼尔雅柔要做大事而已,这个事情她策划了很多年。 师卿答道:“降服王爷。” “哦?说清楚点,你应该知道本王不希望和人绕弯子。” “她其实一直在和一个人在谋划如何把一堆人变成一具听话的木偶,所以齐城的很多人都因此被当成了试验品。” “你不阻止?” “末将想过,曾在暗中多加阻挠,但没什么用,和她合作的那个人应该懂蛊术,还给她下过蛊,导致她应该被骗出了不少消息,而这些都是末将透露的。” 容瑾瑜看着他道:“那你现在跟本王讲,是觉得本王还不能罚你么?”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提醒王爷她的改变有人为因素,这也是末将自己私心所至,以为自己可以把这些全都控制好,所以让她知道了一些消息开心开心,觉得以后也不会对王爷造成什么困扰。” “你不会骗她?” 听到容瑾瑜这话,师卿顿了顿,道:“我不想骗她。” 第八十五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本王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走好人路线了。” 容瑾瑜很不满,她冷冷的哼了一声。 而师卿则是继续道:“不管王爷你信不信,她现在真的威胁不到你了,末将现在自来领罚,为自己的一己之私。” “你想本王罚你什么?” 容瑾瑜转身看着还在动不动发出爆炸声的府邸,她道:“这里面的一切是你搞出来的?” “嗯,末将戴罪之身,要这府邸又何用,只是希望王爷还能念着往日情分上答应末将一件事,末将希望末将受罚是因为招兵买马,在制作杀伤力大的武器,但不小心误毁了府邸还弄伤了附近的居民和府里的奴仆,不过王爷的人末将已经全部安排离开了。” “你做事还是很让我满意。” 容瑾瑜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她勾唇道:“本王当初就是很欣赏你这点,对人那么冷漠无情,做事也很有分寸,可惜你最后败给了一个女人,话说你和呼尔雅柔到底什么时候纠缠上的?本王也是很好奇呢……” “……” 师卿没有讲话,就那样一个人静静跪在地上,神情自若。 见他不愿作答,容瑾瑜换了一个问题道:“那你当初和她为什么去神池?真的为了许愿?” “末将当时犯傻,以为她只是想出去玩玩,而且忘了去了解王爷的情况,导致你们两人相遇,而她目的也不是为了去许愿,只是想从神池那老头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这个问题容瑾瑜问得有些急迫,当初她分明记得自己被那人抓去后全身灼热,后面的事情便全无记忆了。 师卿答道:“这个末将不能说,还请王爷降罪。” “是那个喜欢戴丑陋面具的家伙让你这样讲的?” “……” 他不讲话,等同默认。 容瑾瑜略烦道:“算了,本王不逼你。” 其实也不是她不想逼问,而是她也很了解自己这个属下,他不想说的,怎么都问不出来的。 “请王爷降罪。” 师卿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整个脑袋又磕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响声。 …… …… 在齐城外。 两辆马车缓缓行驶着离开了这。 其中一辆马车人格外的多,苏允儿坐在里面,看着阿丫那副哭兮兮的样子,无奈道:“为什么仙女姐姐要把她扔到我们马车里啊?!” 一边的夏煦:“……” 而被嫌弃了的阿丫直接哭了起来。 苏允儿又手忙脚乱的安慰起了她,夏煦冷着脸看她们两个不讲话。 另外一辆马车里只有两个人。 容瑾瑜在那慢悠悠的品着茶,她问着车里的另外一个人道:“西槿,你会蛊术吗?” “会一点,不精通。” “这本书看过了吗?” 容瑾瑜从马车一暗格里拿出了一本书给她,西槿低着头接了过去。 她认真着看着那本书道:“奴婢没看过。” “那你拿回去给你主子看。” “是……” 西槿有点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 至于师卿? 容瑾瑜让他自己回京城自首,这事得交给夏帝处理,倒不是她没有资格擅自杀了他,而是她想看看他的造化。 看看夏帝会不会惜才而留师卿一条性命,毕竟师卿的才能有目共睹。 而被他藏起来的呼尔雅柔也是一无所踪了,但容瑾瑜知道,那个女人肯定不会安分于当下,一定还会回来的。 只是感觉牵扯到的事情似乎多得有点理不清了,思绪很乱,感觉谁都可能是幕后之人,感觉谁也都没可能是幕后之后。 而且容瑾瑜记得自己并没有和古疆人接触过,她甚至都没有踏足过古疆,怎么会有擅长巫蛊之术的人愿意和呼尔雅柔合作一起针对她呢? 到底还有多少个她不知道的事情? 尤其是神池那,她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自己醒来后除了看到千面郎君,完全看不到之前那个老头的身影。 不光如此,容瑾瑜发现那个老者就凭空消失了一样,她甚至找不到他,感觉这一切都是千面郎君在后面搞鬼,但又没有证据证明。 …… 而她们这一行人拖拖拉拉,总算真正的前进到西戎的领土了,这里的人看上去真的比北狄人还要高大威猛,肌肉甚是发达。 这边民风和北狄有些相似,又不是完全一样。 而西戎的帝王在知道容瑾瑜一行人已经进入西戎后,直接从皇宫派了人去接应她们。 虽然容瑾瑜他们迟到了不知道多少天,但是来迎接他们的人还是很周到礼貌,没有过分的言论举止出现。 苏允儿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第一次跟着容瑾瑜见西戎那些人,她不好意思的躲在容瑾瑜身后,而阿丫躲在苏允儿身后,她还以为是玩什么游戏,还一个人乐得开心。 “北定王,陛下派我来接你们去皇宫,还请这边走。” 来的人胖胖的,小眯眯眼,但看上去却不像个偷奸耍滑之人,反而憨厚老实。 “嗯。” 容瑾瑜和夏煦表现都比较平静。 只有苏允儿赤裸裸的把自己没见过世面的表情露了出来,还在悄悄看着那来迎接的公公。 等到那人把他们都请上马车后,苏允儿立刻感觉到了穷人和富人的差距,之前她和夏煦坐的那辆马车简单程度让苏允儿怀疑这个皇子绝对不受宠。 不但如此,苏允儿还挑刺来挑刺去,看着夏煦冷脸就不开心。 现在马车真的换了一个好的,苏允儿兴奋的把两者的不同说出来,夏煦都懒得理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里面。 好在阿丫后面被容瑾瑜带走了,苏允儿对此十分欣慰。 这孩子真的不是谁都管得了,太过于吵闹了,尤其是阿丫这种还要指定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孩,脑子坏了,但是嗓子没坏,哭起来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现在阿丫乖乖跟着容瑾瑜,好奇地看着这个新的马车,指着这个问指着那个问,虽然容瑾瑜简单讲了一下,但是阿丫还是没记住,经常性重复问问题。 “姐姐……姐……姐……这个……” “姐姐……姐……姐……那个……” “姐姐……姐……姐……那个……” “姐姐……姐……姐……那个……” 第八十六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容瑾瑜耐心的一一回答了阿丫,同时也有点心不在焉,她时不时地思绪飘到其他地方上。 师卿回了京城,大事就这么化小了,容瑾瑜有点不甘心,她感觉呼尔雅柔的举动似乎在暗示什么,而且呼尔雅柔如果真的做了,她肯定能从中得到更多有关那幕后之人的事情。 而师卿阻止了呼尔雅柔,并且还把她藏了起来,真的是被感情冲昏头脑了。 容瑾瑜微微握拳,她好不容易看到呼尔雅柔,现在又让人溜了,而且她派出去的人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出来。 这让容瑾瑜不得不有些心情烦躁,可面对阿丫她还是按捺下了自己的这些情绪。 西戎接应的人一路上都在礼数周全的接待他们,完全没有别人口中夷莽子的样子,更没有瞧不起大夏来的人而有一丝怠慢。 夏煦在感受到这些人的热情和礼貌后都神色有些异常,在那些人离开后,他对容瑾瑜道:“那些人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 “认真的。” “不怎么看。” 容瑾瑜装作不怎么关心的样子,然后转身离开去了那些人给她安排的厢房。 由于从西戎到西戎皇宫距离可不算近,西戎皇宫位于西戎陵城,而陵城位于西戎内部地区,一时半会可是到不了的。 阿丫还算比较乖,就是夜晚经常抱着容瑾瑜哭起来,然后一个劲的喊着她要抱抱这种。 容瑾瑜觉得有些烦,不想理会,阿丫就会一直哭闹不停,让她恨不得掐死面前的人。 阿丫不喜欢和苏允儿她们睡,就喜欢缠着容瑾瑜,这点不止苏允儿她们不解,容瑾瑜本人也是很不能理解。 “唉……” 看着又抓着自己的手的阿丫,容瑾瑜扶额叹气,起身下了床。 窗外夜色如水,斑驳树影落在地上,月光散落在周围,如同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纱。 一红衣女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慢慢踱步,也不知要去何处。 到西戎了…… 她总是有股淡淡的不安,哪怕之前在齐城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而且十年前西戎使者到京城时,那个如同鹰隼般渗人的目光让她又想起自己当时的恐惧。 西戎人……可是比北狄人更加凶残粗鲁的,这礼貌的迎接倒是真的诡异。 哪怕容瑾瑜没来过这里,她也是听过西戎出了名的不把弱者放在眼里,随意欺凌。 之前也有过大夏使者来西戎进行一些事情的商谈,结果却是直接被杀了,西戎那边连个解释都懒得给。 大夏派出去的那个人可不是什么脾气暴躁的,那个人在大夏都是出了名的人缘好的官,性格温和也是众所周知。 谁成想去了一次西戎就身首异处了? 这其中西戎的态度是十分强横不讲理的,大有一副“我就杀了你们的人又怎么样,区区弹丸之地有资格发脾气吗”? 虽然现在大夏不同以往,合并了北狄,有隐隐和其他三国比肩之势,但是毕竟刚刚灭了北狄不久,国库亏空严重,而且军队也还需要招兵买马。 这个时候的大夏哪里有资格与其他三国并称,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现在西戎完全不需要对大夏这么和颜悦色,至于大夏可能以后会变强? 强横野蛮的西戎人从来都不看这个,他们要是看大夏不爽了,直接找个由头就直接对大夏开打了。 可惜现在大夏也不是什么小小的国家,灭了就灭了,没什么人会过多在意西戎灭了这么一个小地方。 现在大夏吞并了北狄,规模不大,但也不算小了。 如果西戎要灭也是可以灭的,毕竟西戎国力还是很浑厚的,大夏完全不能和其比肩。 只是西戎灭了它之后,西戎国土将大幅度扩张,而且这影响到了其他两国,势必会遭到另外两方阻扰。 就算真的要灭大夏,另外两国肯定要从中分一杯羹,不能让西戎一个人独吃了这块大饼。 所以现在三国都在僵持着,没有人出来发声表态出自己的想独霸大夏的野心。 可西戎一旦站了出来发声,还愿意和另外两国友好商谈怎么瓜分大夏,那么大夏必亡无疑,毕竟这个威胁在三国眼里虽然没有成型,但是斩草除根是最好不过的。 如今西戎对大夏的态度这么好…… 还真的是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容瑾瑜可不觉得是因为自己这个北定王,她虽然这个名头在大夏谁听了都要尊敬七分,但是在西戎这个地方可完全没用。 至于大夏和北狄那场战争她表现得那么优异,还是里面最显眼的将领,可在西戎眼里那场战争恐怕就是两个小孩子在闹家家一样。 赢了没什么好骄傲的,输了也是活该。 西戎的人态度过于正常有礼,容瑾瑜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她宁愿这些人露出那副臭恶的嘴脸,各种瞧不起无视他们。 这样才是正常。 越是不正常的反应就越是背后藏着危险,一不小心便是掉到万丈深渊。 比起容瑾瑜和夏煦担心的问题,苏允儿显得没心没肺多了。 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整天乐呵呵的跟人打招呼,从来都没考虑过这有什么奇怪的。 在她眼里到其他国做客,其他国客客气气的对待不是很正常的吗? 苏允儿完全考虑不到在西戎这边有多瞧不起大夏这个初具一点规模的国家。 只有容瑾瑜和夏煦两个人愁,尤其是夏煦更甚,他可是知道西戎新上任的西戎王比上一任还要残忍暴虐,之前大夏派人来这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又把性命交代在这。 虽然他和容瑾瑜并不是奉命来交流两国和平的,只是来学习的,但是西戎这边态度的确有点过于好了。 这跟夏煦打探到的西戎王性格完全不一样,要知道不久前古疆那边派来的人都是被西戎王打了一顿。 而古疆还是目前势力最大的一国,其兵力财力都是很强的,完全不惧西戎。 就是这样的古疆,新上任的西戎王都敢把来者打一顿,可以看出这个西戎王胆子有多大多不把人放眼里。 要知道上一任西戎王对古疆和羌夷两国过来的人虽然说不上态度多好,但是绝对不会很差。 第八十七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上一任西戎王在能照顾的情况下把那两国的人都照顾了一遍,不好过于嚣张,还是比较收敛自己的本性。 这新一任的西戎王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煦心里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和容瑾瑜不一样,他觉得这里面的原因恐怕真的就出现在容瑾瑜身上。 毕竟大夏这个国家完全没有资格让新一任西戎王以礼相待,不被辱骂殴打一顿赶走就不错了。 可容瑾瑜想的却不是自己,她觉得自己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影响别人判断?甚至她怀疑是不是西戎这边不小心得罪了古疆或者其他什么人,所以想和大夏好好相处。 这个可能性不高,但是对容瑾瑜来说却是最合理的,要是她就大概是这个原因。 有点牵强,不过问题不是很大。 而西戎这边的人给他们准备好了上好的食物和衣物,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极好。 也由于西戎这边人派来接应,容瑾瑜就没有再继续游山玩水般的到处走走停停,而是跟着他们一同赶往西戎皇宫。 所以容瑾瑜她们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西戎皇宫,并且十分隆重礼貌的把他们迎接了进去。 西戎这边的皇宫比起大夏皇宫大了不止一倍,而且风格简单豪迈,看上去很是大气磅礴。 苏允儿还没见过这种建筑,好奇地左顾右看,时不时问问夏煦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跟昨天的阿丫一样,只是区别于阿丫的是她不会重复多问。 “姐……姐姐……姐……姐姐……” 阿丫喊起容瑾瑜,语气不安的很。 容瑾瑜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这是西戎皇宫,我们到了,阿丫等会不要随便开口讲话。” “姐姐……姐……姐……姐……” 阿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喊的声音也微弱了下去,到后面已经没有再喊,就是抓着容瑾瑜的手格外的紧。 皇宫里面西戎王正在大摆宴席,就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这让容瑾瑜和夏煦不由得默契地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不可思议。 容瑾瑜他们先是去行礼,然后才入座。 西戎王是个高大的年轻人,棱角分明的五官,鼻子挺立,薄唇鹰眼,看人时让人感觉到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威压。 “早就听你们夏帝说了你们要来,没想到会要这么久时间,相必一路上走得十分坎坷不平吧,在这孤敬你们一杯。” 容瑾瑜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樽与他对饮,道:“多谢王上看重。” 随后她一饮而尽,只是心里总觉得这宴会十分奇怪,大夏可没必要让西戎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毕竟另外两国前来西戎都是懒得摆宴会这种。 夏煦和她想法是一致了,两个人都觉得有古怪,但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么去探清这其中的古怪。 这宴会上西戎的西戎王姿态随和的很,一点也不像他们打探到的无礼傲慢,反而他们还可以感觉到这人在尽量收敛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逼人的气场,使得自己看上去更加好亲近。 容瑾瑜慢慢地饮着酒水,有些尝不知味,她问着站在身边的人低声道:“西槿,你之前查出来的消息有误?” 她记得自己之前让西槿帮她去查一下西戎王最近的情况,可西槿带给她的分明就是显示西戎王最近因为死了一个爱妃而各种刁难于人,火气很大。 可是如今一见,容瑾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奴婢不知,不过之前所查句句属实。” 容瑾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位于高座之上的人,心里也是有些不解。 他装成这样,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而且这次她带来的人也不多,西戎王完全可以忽视他们的。 可是看西戎王的情况明显是不打算给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难堪,而且还表现得很友好,虽然说两国往来理应如此,但是这放在向来蛮横无理的西戎可真的是怪事了。 “听闻大夏风土民情十分不错,不知道这位从大夏来的北定王可不可以说一说?孤也很想涨一涨见识。” 突然被提到,容瑾瑜微微回过神来,随后起身行礼回道:“王上言重了,只是大夏人善耕作,都比较贫寒,没有西戎这边猎捕野兽的行为,所以每个人都比较忙于生计,故没什么事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西戎人事多脾气暴躁了?” 说话的是离容瑾瑜坐得很近的一个魁梧大汉,他满脸横肉,见到容瑾瑜看过来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容瑾瑜在大夏也是被人仰望尊敬的,这还是第一个敢在她面前装高傲的,这让她微微挑眉看了一眼他。 不过她没有生气,反而是微微勾唇道:“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能说我真的没这个意思,但能理解出这个意思的……” 接下去的话容瑾瑜戛然而止,但意思却很明显了。 那魁梧大汉怒道:“哼!你们大夏那个小地方讲话就是弯弯绕绕多,没什么本事就跟个阴沟老鼠一样!” “有些人自己都管不好还是别管别人了,亏我还以为西戎国很大……” 这次回那个魁梧大汉的不是容瑾瑜,是苏允儿。 那魁梧大汉嘲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大夏的婢子都这么大胆?还亏得你们自诩礼仪之国。” 夏煦冷着脸道:“她不是大夏的。” 被果断抛弃的苏允儿:“……” “行了行了,北定王远道而来,你们何必和他们吵呢?” 西戎王发话,那魁梧大汉恭敬行礼道:是。” “王上所言极是。”容瑾瑜也行礼道。 不知道为什么西戎王要站出来,容瑾瑜总感觉他对自己这一行人善意满满,倒是奇怪。 至于苏允儿? 容瑾瑜也没打算说她,而且她这种莽撞的性子容易帮她看出一些事情出来,就算她真的因为自己过失要被西戎这边处罚,容瑾瑜自然是不会护着她的。 毕竟容瑾瑜本来就没把她当成自己人,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场宴会,苏允儿算是有惊无险的平安渡过了,她却还觉得自己没讲够,只是被夏煦拉着不让她过去讲。 第八十八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姐……姐……姐……姐……” 阿丫小声揪着容瑾瑜的衣袖,胆怯的看着她,眼里带着慌乱。 “怎么了?”容瑾瑜问道。 她不明白阿丫这个时候怎么又出问题了,而且还这么不安。 阿丫抱着容瑾瑜,依然和之前一样讲不出原因,只是抱着她,然后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像是小动物在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一样。 “呃……?” 容瑾瑜看着她这个模样,心下疑惑,却也没有合理的解释来解释她的行为。 不过她却记得之前阿丫也经常性这样子,就释然了,过段时间阿丫自己会恢复正常的。 而阿丫的异常行为却引来了西戎王的注意,他指着容瑾瑜怀里的人道:“不知北定王怀中是何人的子嗣?竟有幸一直被你带在身边。” “回王上,是途中捡来的,见其可怜便带在身旁,智力方面有点问题,所以会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还请王上不要怪罪。” 容瑾瑜为阿丫开脱,西戎王也没计较,反而笑着道:“这孩子看着怪可爱水灵的,真是可惜了,等会让孤宫中御医来帮她看看吧,也许还有救。” “多谢王上。” 容瑾瑜摸着怀里面阿丫柔顺的墨发,神情平淡,没人知道她想什么。 只有阿丫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道:“姐姐……” 容瑾瑜应道:“嗯。” 容瑾瑜把目光移到自己面前的小桌子上,上面摆满了美味佳肴,于是她夹了一些放到阿丫碗里。 阿丫看着容瑾瑜给自己夹了好多白菜叶子,整个小脸都皱了起来,然后嫌弃地把那些全从自己碗里夹了出去。 容瑾瑜又默默夹了好些到她碗里,在阿丫又要嫌弃的夹出去时,她开口道:“吃了它。” “不……不……不……” 虽然阿丫表达的断断续续,但是这次意思还是很明确的,能让人知道她想说什么。 “吃。” 容瑾瑜说得更是简单肯定,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阿丫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摇头道:“不……不……不……” 于是容瑾瑜夹起她碗里的白菜叶子吃了一口,然后继续道:“这个好吃,阿丫吃吧。” 说这话的时候容瑾瑜脸上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来她感觉这个白菜叶子好吃。 可阿丫却不是个智力正常的,看到容瑾瑜吃了后竟然犹犹豫豫的也吃了起来,在吃了没几口就又全吐了出来,一点也不在意场合,还委屈道:“骗……骗……骗……骗骗……” “好吃。” 容瑾瑜说着又去自己夹了一片白菜叶子放嘴里咀嚼起来,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这次阿丫没有跟着她一起吃,反而想去用手抓桌子上那个看上去很不错的鸡腿,闻着十分香。 然而阿丫却被容瑾瑜阻止了,容瑾瑜把白菜叶子那盘菜直接移到阿丫面前,然后道:“吃这个。” “唔……不……不……不……不……” 阿丫摇着头拒绝,还想去抓鸡腿。 “吃这个。” 容瑾瑜强制性的阻止了阿丫想吃其他菜的行为,只让她吃这盘白菜叶子。 阿丫瘪嘴,一副要被欺负得哭起来的样子。 然而容瑾瑜一点都没有被她影响,反而继续道:“吃这个。” “呜呜……呜呜……呜呜呜……” 阿丫低声啜泣了起来,就是不吃容瑾瑜给她夹的白菜叶子。 容瑾瑜叹了一口气,她也不会安慰人,而且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让她威胁别人还差不多。 “西槿。”她唤道。 “是,奴婢在。” “把她带下去,不要让她吃那些油腻的荤菜。” “是。” 西槿听从容瑾瑜的命令,强行把阿丫抱了下去虽然这个过程阿丫一直在挣扎着不想离开,但是无奈她还是人小力气弱。 容瑾瑜这边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整个宴会,就是让个有心人注意到了,然后暗自不屑。 而随着宴会的进行,西戎王还介绍了一下这里的一些人,之前刚刚怼容瑾瑜的魁梧大汉也在被介绍的人里面。 这个魁梧大汉也是领兵作战的将军,他叫哈达罕,早就听说有人把大夏那个领兵的女子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他一直想见识一下。 结果没想到一见面发现是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子,而且还是那种适合挂墙壁画上的女子,虽然气场感觉还是很强,但是这长相让他十分不信任她能有什么本事。 哈达罕是个比较直肠子的汉子,他不是看不起女人,像那种有实力的女人他也是可以尊重的,就是觉得容瑾瑜身材和那些女子完全不一样。 从容瑾瑜身材来看,弱不禁风的样子,适合养在家里当个摆设,完全不像可以举得起很重的东西,哈达罕甚至怀疑这个人只是徒有虚名。 容瑾瑜也不解释,由着他误会,觉得没什么必要,相信你的自然会相信你,不相信你的也没什么需要去证明的,她问心无愧就好。 当然,宴会上免不了要喝点酒,尤其是容瑾瑜代表大夏来的,西戎王敬酒她也不好拒绝。 毕竟大夏国力和西戎的确相差悬殊,哪怕灭了北狄也是一样。 其他人也纷纷学着西戎王朝着容瑾瑜敬酒,容瑾瑜一杯接着一杯喝,脸色如常,就是瞳孔有些涣散,认真观察还是可以看出来有几分醉意。 但是她喝了那么多酒还是可以清楚的讲话,这酒量着实惊到了不少在场的西戎人。 连西戎王都有些惊讶于她的酒量竟会如此之好,像是想知道容瑾瑜到底喝多少才会醉似的,那些人拼命找个由头去敬酒。 可是后来那些人都一个两个醉倒了,容瑾瑜还是目光平静,面色如常道:“其实你们喝不下没必要一直灌。” 被一个女子瞧不起了,西戎人这能服气? 一个两个接着和容瑾瑜比酒量,一晚上都在和她敬酒。 这架势把一边的苏允儿和夏煦都看呆了。 苏允儿结结巴巴道:“仙……仙女姐姐,好酒量……” “嗯。” 夏煦也有点意外,他都喝不了那么多酒,没想到容瑾瑜居然可以喝这么多。 苏允儿问道:“仙女姐姐以前在大夏是不是经常喝酒啊?” 第八十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夏煦回忆了一下,然后摇头道:“她喝得不多。” 而且在大夏也没人敢这么灌她酒,都对她十分尊重,也就只有在和夏帝讲话时可能会小酌那么几杯。 所以夏煦看到她喝那么多时,也是有点意外的,酒量真的有这么大吗? 而且西戎人好酒肉,这酒可是极其上头的,后劲特别大的。 可是见容瑾瑜还能流利的和那些人讲话,夏煦也就不多说了,他相信容瑾瑜自己有分寸。 在宴会结束后。 苏允儿走到容瑾瑜身边关心道:“仙女姐姐,你没事吧?刚刚那些酒劲很大的。” “无事。” 容瑾瑜说话还算正常,就是现在脸上染了一些薄红,看着像抹了胭脂一样,让她平白多了几分魅惑的感觉。 容瑾瑜越过她直接走了,苏允儿在原地道:“好厉害……” 夏煦难得的赞同道:”的确。” 要不是今晚这一出,他也不知道容瑾瑜居然这么能喝。 由于每个人在皇宫安排的寝宫不同,容瑾瑜由着人带自己回到自己寝宫后,挥退了里面所有人,然后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床上,神情迷离。 纱帐之间,容瑾瑜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晃动,疑惑的掀了起来,什么也没有看到。 “唉……” 这声叹息声传来,容瑾瑜脑子混沌一片,竟分不清从哪里发出来的,她转了一个圈,什么也没看到,看东西也是迷迷糊糊的。 其实她酒量并没有那么好,只是她的确喜欢饮酒罢了,就跟那种嗜糖却不能吃太多糖的人一样。 今晚那么多烈性酒摆在她面前,所以她毫不客气地和那些西戎人喝了许多,强撑着没有倒下去而已。 容瑾瑜晕晕乎乎的又看了一圈自己寝宫,实在没看到什么人,反而看到一堆一模一样的东西,一会儿三个一会儿四个,晃得她头晕。 于是她干脆就再次躺倒在了床上,一身酒气地抱着被子哼哼唧唧的说着什么,没人听得清楚。 容瑾瑜有点神智不清,总感觉有人好像在脱自己的衣服,又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在自己身上移来移去,让她不满的蹙了眉。 “拿开……” “本王、本王命令你……” “不许碰!” “本王……” 她的话说完后,听到了一个人的轻笑声。 这让脑子不清楚的容瑾瑜有些恼怒道:“本王也是你能嘲笑的?再笑就杀了你哦!” 说起来软绵绵的,一点信服度都没有。 这让容瑾瑜又听到了一声笑声,比起之前还要大声放肆。 “不许笑!” “本王命令你不许笑!” “再笑……再笑本王杀了你!” 明明是威胁人的话,可如今从她嘴里讲出来却显得没有一分力道。 反而得到了那个人的回应:“那你要怎么杀了我呢?” 这个问题让容瑾瑜愣住了,她嘟嘴努力的想在自己浆糊般的脑子里想出办法,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有些憨憨道:“对欸,怎么杀你啊?” 她挠着头道:“本王好像不会杀人……那,那就不杀你了,你再笑……再笑就后果自负。” 那个人附耳道:“那是什么后果呢?” 容瑾瑜思考道:“很严重的后果,嗯,很严重的哦,你不要笑了。” 她的回答不但没有阻止那个人笑,反而让他笑声更大更开怀了。 “不要笑,本王生气了,后果真的好严重好严重的呢!” 说着容瑾瑜就努力睁开眼睛朝着笑声的方向去看,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只是面容着实看不清,只能眯着眼睛看,反而看出来了好几个白衣人站那,还没看到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气鼓鼓的容瑾瑜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扑了上去,想朝着那张脸的方向咬去。 结果她发现自己好像咬到的是头发丝,可是自己看到的东西过于模糊了,于是她便顺着触感游移到了她感觉是脸的地方。 “瑾瑜……” 那人突然唤了她名字,这让容瑾瑜错愕道:“你认识本王?” “嗯。” 这下她连想咬他都没有下口了,继续问道:“知道还不跪拜本王!你知道你现在惹到的人是谁吗?哼~” 现在的容瑾瑜看上去分外傲娇,不过她也没什么理智,困意上头,她又躺回了自己床上。 “本王要睡觉啦,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不要笑了,本王真的好凶好凶的……”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慢慢的从床上传来平缓有规律的呼吸声。 那人摇头叹道:“唉……” 而容瑾瑜并没有听到这个,只感觉自己睡着睡着又有人在给自己灌什么东西到嘴里,这让她十分不开心,就是不想喝,味道苦涩。 随后她感觉到抹微凉的触感到自己唇上,然后那些苦涩的液体顺着这个滑入她的喉咙里。 …… 第二天。 当宿醉之后的容瑾瑜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摆着十分不雅的姿势在床上睡觉,这让她微微蹙眉。 头痛,但是没容瑾瑜想象中那么痛,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而且容瑾瑜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了,她对昨晚的事情没什么记忆了,喝得断了片,只知道自己一个人回寝宫后把人都赶走了。 只是她身上很干爽,让她觉得是有人帮自己清理了,想了想应该是西槿,因为她身体并没什么不适的地方,就是脑袋还有点晕,还没她想象中那么严重。 自己昨天晚上应该没干什么蠢事吧? 容瑾瑜有些不确定的想了想,但是还是想不起来,她记得好像是有一个人在照顾她来着。 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了,反正她猜昨晚那个人一定给她喂了汤药,所以她今天起来头才没有那么痛。 毕竟以前容瑾瑜喝得没这么醉,她第二天醒来也没这么轻松的头痛,那个人倒是好心了。 而她醒来没多久,寝宫外面就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听着很是凄惨。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声音让容瑾瑜觉得很闹,正想自己出去看看什么个情况,就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第九十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允儿?” 容瑾瑜看着来人,有些惊讶地挑眉。 苏允儿牵着的是阿丫,而阿丫还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嗝一个接着一个。 “仙女姐姐,终于看到你了!” 苏允儿快喜极而泣了,她昨晚真的是被阿丫吵得头疼,想带过来给容瑾瑜却被人拦在外面不让进。 这不,一大早她就连忙带着阿丫过来了,说来是真的奇怪,她一直都没想通,为什么阿丫会这么喜欢缠着容瑾瑜的? 明明容瑾瑜看上去并不像什么和善之人,当然,美是极美的,但也很明显可以感觉到她是不好相处的人。 容瑾瑜看了眼被苏允儿牵着的阿丫,扶额道:“你昨晚一直照顾她?” “是啊,仙女姐姐你是不知道,阿丫她昨晚一直在哭着喊着要你,真的是吵得人头疼。” “我知道了。” “仙女姐姐,你昨晚喝那么多今天早上气色看上去还挺不错的,真的是酒量好啊!” 苏允儿由衷佩服她,毕竟昨晚她是亲眼看着她一直灌酒的,是真的一点都不推辞,拿到就喝,那架势真的是不得不服。 容瑾瑜谦虚道:“还好,也不算会喝酒。” “仙女姐姐你就别谦虚了,那几个西戎大汉都喝倒了你还面不改色,真的是厉害。” 说着苏允儿把手里牵着的阿丫拉了出来到容瑾瑜面前,她道:“阿丫我就还给你了,真不是我不想带她,而是她不要我,总是要你,这你也知道的。” 这个情况容瑾瑜的确是知道,对于阿丫这个情况之前她无法解释,现在她依然无法解释。 苏允儿一松开自己的手,阿丫就迈着小短腿跑向容瑾瑜那了,是一点都不留恋。 容瑾瑜的手被阿丫拉上,阿丫瘪嘴道:“姐姐……呜呜……姐……姐……呜呜……” 讲实话,这样的阿丫容瑾瑜是有点烦的,甚至产生过不止一次想把她扔外面去的想法。 “乖,不哭。” 容瑾瑜动作僵硬,表情淡定的安慰着阿丫,正常小孩一般都不会被安慰到,也许阿丫真的不正常吧,竟然奇迹般的有效。 苏允儿在一边都看傻眼了,满脑子都是“这也行”? 不过可能容瑾瑜身上就是有能让阿丫止哭的魅力吧,苏允儿虽然看不懂,但是丝毫不影响她拍马屁。 “仙女姐姐不愧是仙女姐姐!” 然而容瑾瑜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道:“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没了!”苏允儿摇着头道,“我这没什么事麻烦你了,我现在就走。” 想了想,苏允儿觉得自己还是先溜走为好,她自从知道仙女姐姐就是那个名震大夏的北定王后,现在心里都莫名有点悚她。 苏允儿走得很快,一点停顿都没有,只留下了她带过来的阿丫。 容瑾瑜看了一眼阿丫,她正呆呆的咬着手指头,粉藕色的衣裙边缘上还沾了些许灰尘。 容瑾瑜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想带孩子,虽然阿丫在她面前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好哄的,但是她还是不喜欢带孩子。 “想吃点什么吗?”容瑾瑜问道。 阿丫咬着手指头道:“呃……吃……吃……肉……肉……肉……” “行。” 容瑾瑜答应了她,随后喊了外面的人进来。 进来的是西槿,看样子已经在外恭候多时了,容瑾瑜冲她吩咐道:“带阿丫下去喝点白粥,加点咸菜就行,不需要加其他的。” “是。” 西槿想去带走阿丫,被阿丫躲开了,她揪着容瑾瑜的衣袖不放。 容瑾瑜无奈道:“跟她下去吃点东西,我不会走的,等你吃完就可以过来了。” 阿丫似乎可以听懂她的话一样,似懂非懂的松开了手,任由着西槿牵着离开了。 等到这些人都走了,容瑾瑜这下稍微松懈下来,揉着自己的眉心,开始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次来西戎可真的不是玩了,路上玩玩还无所谓,大夏失踪的六皇子…… 还有夏帝交代过的那些事情…… 还真的是一堆麻烦事要做。 但目前她还是先洗漱换衣再说吧,那些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 西戎这边的人除了昨晚那个哈达罕正常以外,其他人都显得不对劲,尤其是西戎王那个人。 对自己这么好简直不对劲极了,而且容瑾瑜昨晚其实在宴会上又看到了自己印象中的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一直在牢牢的锁住自己。 那感觉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好受…… 最关键的是昨晚西戎王并没有向她介绍那个人,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容瑾瑜多次想把话题引到那个人身上,都被西戎王巧妙的引了回来。 这让容瑾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那个直觉,那个人不简单,至少不像他坐在的那个角落一样不起眼。 在西槿服侍完阿丫用完早饭后,容瑾瑜也换上了自己那一身耀眼的红衣,不过却是西戎这边的款式,这件红衣上面零零散散的挂着各种吊坠,走起来叮咚作响。 这让容瑾瑜有些不喜,不过入乡随俗,她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这红衣明显是花了心思做出来的,华丽又美艳。 她一穿上,是那么夺目耀眼,好像量身为她做出来的一样,张扬又不失本色。 苏允儿看到容瑾瑜这身打扮眼睛都亮了,羡慕道:“好漂亮的衣服啊……” “是吗?” 容瑾瑜倒不是这样认为,比起这件,她更喜欢自己原来的那些红衣,简单又大气。 苏允儿点头回道:“真的好看!当然,仙女姐姐本人也好看,穿上这衣服相得益彰!” “我那还有一件差不多的,你喜欢便送你了。” 容瑾瑜说得轻松,这两件都是西戎王派人送过来的,她都不是很喜欢,不过穿还是得穿的,毕竟这是人西戎王一点心意。 苏允儿惊喜道:“真的吗?我也可以拥有一件这样的衣服吗?” “嗯,你去我那拿就行。” “那……还是算了。”苏允儿本来想答应下来的话拐了个弯,最后还是没敢要,她道,“这些是仙女姐姐,我穿到时候还不得比仙女姐姐比下去,多丢人啊。” 不过真实原因自然不可能是因为这个,苏允儿只是讲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合理的话来拒绝而已。 第九十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随你,你喜欢随时可以去取。” 无所谓苏允儿顾忌什么,容瑾瑜也不强求她拿着。 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容瑾瑜一直都是不怎么在乎的,也不怎么关心。 苏允儿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是这衣服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样子,她要是穿出去没什么实力,到时候不得让人扒了衣服还没地哭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属于她的,她要来只会给自己招惹祸端罢了。 于是苏允儿换了一个问题道:“仙女姐姐,为什么你衣服那么多都是红色的啊?” “不知。” “啊?” 这个回答是苏允儿没想到的,她没想到容瑾瑜一直穿着红衣都不知道原因,难道容瑾瑜不喜欢还敢有人胆子特大的强迫她穿红衣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仙女姐姐的红色衣服都蛮好看的,每一件都各有特点,上面的花纹款式都各不相同,穿起来的感觉也各有所差异。” 于是苏允儿只能不计较那个问题了,毕竟她也没那个胆子去质疑容瑾瑜的话,既然她自己说不知道,那就当作她不知道了。 其实事实上容瑾瑜是真的不知道,苏允儿不说,她其实都没有觉得自己红衣特别多,如果非要给出一个解释的话,那也许是她习惯穿红衣了吧。 除此之外,容瑾瑜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了。 对于苏允儿的夸赞,容瑾瑜向来反应平淡,她淡淡道:“如果你喜欢,我改日让人给你送几件给你。” 其实她在大夏穿的那些红衣倒真的没什么贵重的,就是衣料用得好,除此之外容瑾瑜都没有太多在意的。 反正那些人也不敢在她的衣物上做手脚或者偷工减料,而她也习惯了穿那些人为她精心制作出来的衣裳。 “那谢谢仙女姐姐了!” 苏允儿连忙感谢,容瑾瑜摆着手表示自己的无所谓。 几件衣服而已,她还没挂在心上。 “花里胡哨。”夏煦进来就评价了这么一句。 容瑾瑜回道:“与你无关。” 夏煦也不讲话了,沉默的站在原地。 西槿走上前道:“小姐,西戎王派人来请小姐去一起用餐。” “知道了。” 容瑾瑜微微蹙眉,她拉着阿丫径直朝着西戎王用餐的宫殿走去。 西戎王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看到容瑾瑜笑着招呼她过来。 容瑾瑜过去了,拉着阿丫一起。 阿丫又再次不安的喊了起来:“姐姐……姐……姐姐……” “怎么了?” 不明白阿丫为什么又不正常了,容瑾瑜只能轻声问一下。 “姐……姐姐……姐……姐姐……” 阿丫还是不回答,这让容瑾瑜有点烦心,毕竟西戎王正看着她们。 西戎王自然是注意到了阿丫的不正常,关心道:“你旁边这孩子怎么了?需不需要我传御医来看看?” “不用了,她经常这样,过以后就好了。” 容瑾瑜拒绝了西戎王,她还不希望阿丫被御医检查的,虽然检查出来的结果无非是阿丫智商有问题,但是她还是怕御医查出其他不一样的出来。 而她并不想阿丫的身体情况被暴露在西戎王面前,她有点怕西戎王对她产生不好的念头。 “那无事就好。” 西戎王也不勉强,反而指着那些座位让她们先坐下。 容瑾瑜点头,转身对阿丫小声道:“乖,别哭,再哭就出去。” 语气是一点都不温柔,平静的让人有点害怕。 阿丫也听话,慢慢的不哭了,但是还很不安地抓着容瑾瑜衣袖。 见容瑾瑜真的止住了阿丫的哭声,西戎王惊讶道:“你对付小孩子还挺有一套的。” “过奖,其实我并不怎么会。” 容瑾瑜这不是谦虚,是讲真的,只是阿丫比较听她的话而已。 然而西戎王还认为是她低调,不过也没有再谈阿丫了。 “听说你们大夏那边早上都不喜欢吃荤是真的吗?” 西戎王先找话题聊,容瑾瑜回道:“不全是,一部分而已。” 其实容瑾瑜还想说很多人因为贫穷一日三餐都是素菜,但是她没有讲出来,只是回答了她应该回答的。 “那你吃得惯吗?如果吃不惯这些,孤让人去准备你们大夏那边的吃食过来。” “不用麻烦了。” 容瑾瑜不明白为什么西戎王那么热情好客,明明在她得到的情报当中并不是这样的,他越是反常越是让容瑾瑜警觉。 这一顿饭她吃得食不知味,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容瑾瑜看了看周围,并没发现异常,可这种被人像猎物一样锁定的感觉并不舒服。 到底是谁在暗中观察自己? 容瑾瑜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同时也在探查着周围一举一动,那种感觉没有半分消退,相反的,还越来越强烈了。 “姐姐……” 阿丫小声喊了一下容瑾瑜,她没有吃东西,之前已经被西槿带下去吃过了,现在就坐在容瑾瑜身边不安地喊。 容瑾瑜回道:“别吵。” “……” 阿丫委屈巴巴的闭了嘴,但容瑾瑜并没有理会。 而她才吃到一半,外面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王上!大事不好了!” 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来,西戎王见了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是,王上。” 那太监喘着粗气,显然是有急事要说,走到西戎王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这一说,容瑾瑜发现西戎王神情也变得有了几分慌张,随后就见他对自己道:“孤有些事情处理,就不吃了,你一个人慢慢享用吧。” “嗯,王上慢走。” 容瑾瑜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离开,眼里带着探究和一丝好奇。 而阿丫正在悄悄的想去拿桌子上放着的烤羊腿,不过却在拿到的那一刻被容瑾瑜发现了,看到她的眼神又怂兮兮的放下了。 “你不能吃这些。” 容瑾瑜把一盘素菜放在她面前,道:“这些才是你吃的。” 阿丫委屈兮兮地看着她,最后也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容瑾瑜一个人吃。 不过容瑾瑜也没有吃什么荤菜,随意尝了一口就没有再动过,反而吃得更多的是素菜。 刚刚西戎王的反应真的很奇怪……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由于西戎王的离开,容瑾瑜和阿丫在这吃的时候反而一下子少了许多拘束感,准确来说是容瑾瑜一个人。 因为阿丫脑子不清楚,无论西戎王在不在她都差不多一个样,想哭的时候就直接哭,完全不管有谁在场。 容瑾瑜慢悠悠的吃着那些并不是很合口味的早餐,脑子里却在快速思考着自己从进西戎以来的一切事情,包括各个她能回忆起来的细节。 而在她踏进这宫殿后就一直盯着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消失不见了,随着西戎王的离开一同没了。 可明明那种眼神并不是西戎王可以发出来的,那个人绝对是躲在暗中窥视着这一切,这点容瑾瑜敢确定。 这人可真的是难抓出来啊…… 容瑾瑜夹起一片豆腐,放入口里慢慢的嚼动,神色沉了下来,带着几分捉摸不透。 阿丫好奇怪看着她吃东西,好奇的去学她吃那些东西,但一边吃她一边皱眉,似乎没有一样是她喜欢的。 对于她的行为,容瑾瑜没有阻止,还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她想,到底哪里没注意到呢? 阿丫咬着手指头看着容瑾瑜,也不再去拿桌子上的东西了,就傻傻的望着容瑾瑜不讲话。 她不讲话正好,容瑾瑜也乐得清闲,自己吃完便帮她擦了擦嘴就走了。 西戎皇宫的确很大,比大夏大了不止一倍,如同两国如今的实力差距一样,甚至比这个还要大得多。 容瑾瑜牵着阿丫直接去逛御花园了,她也不想回去,干脆多看看西戎皇宫的布置,说不准到时候能用得上。 阿丫比她单纯,真的就是来玩的,看到漂亮的花她会拉着容瑾瑜的袖子大喊起来,说不清楚自己的意思,但又可以明显让人明白。 而容瑾瑜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目光淡淡的扫了过去,的确种类繁多,而且如今接近入夏,许多花都争先恐后地开了,婀娜多姿。 “这朵花真配妹妹!” “姐姐说笑了,还是姐姐容貌依旧,什么花都不配衬起姐姐。” “今天的花儿来得格外娇嫩呢……” “……” 叽叽喳喳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容瑾瑜一眼望去,便看到一群女子簇拥着一个穿着朱红色华服女子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西戎王的后宫? 大夏那边夏帝也是妻妾成群,容瑾瑜进宫也时常会遇到一些他的妃嫔,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个花蝴蝶一样在人眼前晃。 这边西戎的这群女人和大夏的还是有所不同,大夏那边的后宫女人可不会穿如此暴露的衣着出来,而且还能看上去如此和睦相处。 西戎那些女人基本上个个都是露肩的,甚至还有许多故意露出自己前面的沟出来,白嫩得亮眼。 容瑾瑜只看了一眼,就不愿再看,拉着阿丫就想绕路而走。 后宫女人什么的,惹上过于麻烦。 可偏偏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容瑾瑜拉着阿丫想绕路,却被那些女人里一些眼尖的发现了,开始在远处喊着她过去。 实在是这里不是大夏,不然容瑾瑜直接走人了,那些夏帝的妃子她可从来没放在眼里过,哪怕是皇后也是一样。 但这里是西戎,不是大夏。 于是容瑾瑜便拉着阿丫过去,微微弯身行了一个礼,还有点敷衍了事的意味。 她道:“参见各位娘娘。” 那被簇拥的红色华服女人看到她,挑眉示威道:“在这宫中本宫怎么没见过你?新来的秀女?穿得这么华贵又是想做什么呢?” 她的这些话,容瑾瑜早在夏帝那群妃子里面领教过了,当时也总有几个脑子不灵光的以为她是夏帝的宠妃而找她挑衅,最后直接被容瑾瑜找人打了一顿,一点都不含糊的那种。 这种行为容瑾瑜在大夏是被夏帝认可了,他从来都不管自己后宫有多乱,只要别沾染到前面的朝堂就行,惹那些女人惹到容瑾瑜身上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去容瑾瑜面前求饶。 没想到她来西戎还得遇到差不多的蠢女人,容瑾瑜耐着性子回道:“在下是大夏派来的使者,并不是所谓的妃子,还请各位娘娘不要误会那么深。” “大夏?有这个地方么?本宫怎么一点都没听过?” 那领头的红色华服女子直接开口嘲讽,她看着容瑾瑜那张不染世俗尘埃的脸,心里是警铃大作,以为她是哪个国送给西戎王的玩物。 “这个地方是有的,只是娘娘身在后宫,目之所及便是极限,所以不知道大夏也情有可原。” 容瑾瑜真的很烦这些后宫佳丽,无论是大夏还是西戎,她觉得这些女人都无脑且爱妒,一个两个为了一个男人而各种使劲浑身解数的下贱东西。 “不知道从哪个鼠国冒出来的人,你也敢顶撞王后娘娘?” “就是,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一看就是小国出来的!” “……” 那些女人围了上来,容瑾瑜看着站在前面的王后,神情有些不屑,甚至都不想伪装什么,到时候心情不好就直接杀了她们得了。 实在是这里是西戎,她一个大夏人不好在这明目张胆的进行自己的计划。 “王后娘娘,在下最后再解释一下,大夏你不知道很正常,但是大夏从来都不是软柿子,更不需要落魄到把在下扔过来给西戎王暖床。” 阿丫牵着容瑾瑜的手,看到那么多女人在自己面前,她害怕的躲到了容瑾瑜身后。 “哦?那你大夏来的人一来就穿得如此艳丽,着实没有什么信服力,本宫还是第一次看到穿成这样谈正事的。” 王后这话一开口,容瑾瑜就微微皱眉,她怎么感觉西戎这个王后智力看上去很低的样子? 可她还是装作恭敬地回道:“衣服不重要,但是在下的确是来谈正事的,还请各位娘娘让在下过去,都行个方便。” “哼。”那王后明显不打算就此松手,继续道,“这件衣裳本宫还以为给本宫的,可惜了,原来是本宫在自作多情。” “如果王后想要,还不嫌弃在下,那在下那边可以送一套没穿过的过来。” 这衣服在容瑾瑜眼里真的可有可无。 第九十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可是那些女人明显一个信容瑾瑜的都没有,全都认为她在装模作样。 尤其是王后,她自从跟了西戎王后一直无所出,膝下没有任何自己的子嗣可以依靠,而容瑾瑜这绝美的长相让她危机感满满。 这么美丽的女子,怎么可能真的是来找西戎王商量国事? 这西戎后宫中不乏一些从其他国家来的妃子,王后当了这么多年了,她也认为容瑾瑜就是其中一个。 这么貌美的尤物,不是他国进贡的美人谁信? 难不成这人真的懂那些国家大事,还能带兵打仗不成? 西戎民风开发,女子也很多彪悍的,但是女子力气不如男,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带兵打仗,文武百官,里面也大多都是男的,没什么女的。 更何况这种名都不怎么起眼的小国,更是不可能出一位容貌绝佳的官出来。 “王后娘娘,不管你信不信,在下其实是大夏的北定王,此次奉命前来西戎出使,还请王后娘娘不要总是把在下当成你想象中的人。” 容瑾瑜都懒得解释,但还是得讲一遍,她对西戎的后宫佳丽也是很失望。 这些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愚昧无知还无畏。 不过这指的是大多数,容瑾瑜知道还是有一部分人有脑袋的。 “北定王?这是什么?还有国家让女子称王?” 那王后笑了起来,明显是不相信容瑾瑜的话,她也真的是对国事十分不了解,只拘泥于西戎皇宫的这些女人之中。 容瑾瑜直接嗤笑道:“你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本王的事情你没听过没关系,因为你很快就知道了。” 只见容瑾瑜整个人身上的气场突然变了,让那些女人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也本能的感觉到了害怕。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些女人,目露睥睨,拉着阿丫直接从她们中间走过去,那些女人自动分开了一条道出来。 “王后娘娘再见了,本王希望这种事不要再有下次,还有……本王觉得你也许可以试着多吃点猪脑。” 动手还是没有动手,毕竟这里是西戎,哪怕容瑾瑜再想动手都要顾忌几分。 同时也经过这一事,成功让容瑾瑜对逛西戎皇宫失了兴致。 而在容瑾瑜她们离开后。 那些女人也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北定王是谁?我也没听过。” “这个我听过,昨晚宫里摆宴好像就是为了给这个大夏来的北定王举办的接风宴。” “这么有来头?她怎么会是一个女的啊?” “其实我也听过,知道这人是女的,不过没想到这女的长得如此绝色,还以为是跟我们西戎的那个花将军一样的身材高大,跟男的区别都不大。” “……” 在她们中间,王后也逐渐回过神来。 恐怕这北定王还真的就是刚刚那位女子,其实大夏她是知道的,毕竟大夏吞并北狄,如今也不算当时那么小的国。 而且昨晚皇宫宴会她也知道,只是西戎王禁止女眷在场,所以王后压根没有去,只知道是给个西戎王很看重的人举办的。 毕竟新一任西戎王可最烦后宫干政,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让后宫之中的人知道,宁愿她们无知,也不想她们掺和进来。 这次容瑾瑜现身,王后觉得自己到时候恐怕免不了一顿责罚的。 这北定王是一个如此绝代佳人,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 …… 对于后面那些人想什么,容瑾瑜毫不在意,她带着阿丫回了自己寝宫,然后让人去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阿丫呆呆的看着容瑾瑜,见她在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遒劲有力的字后,咬着牙,流着口水不知道说什么。 而容瑾瑜写字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是单纯练字,她在标注这西戎皇宫里的一些地方。 西戎皇宫是真的大,容瑾瑜写完后再次感慨了一下。 大夏要进步的地方还很大,目前想和西戎抗衡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被西戎针对使小绊子就好了。 “唉。” 容瑾瑜叹了一口气,她揉了揉眉心,随后从暗中现出一道身影,那身影把一封信放在了书桌上后又再次回归到了黑暗之中。 容瑾瑜拿起那一封信,拆开大概浏览了一遍,神色平静的撕了这封信,然后找了个本该点灯的火折子点火烧了。 这是从京城那边远寄过来的一封信,是她派过去稳定她京城那边势力的下属传来的。 目前京城那边情况已经好转了,事情也在朝着可控的方向走去,就是那个幕后之人还没有一点头绪,反而像是在刻意放了手里的权势。 这种异常的点信中都有提,容瑾瑜现在远在西戎,她没有看到现场的真实情况,完全没办法怀疑人。 光凭着自己那下属传过来的消息远远是不够的,容瑾瑜按着眉心考虑自己该怎么才能快点完成这边任务。 寻找失踪的六皇子? 这听着就很不靠谱,只是夏帝不知道从哪里相信了这句话,还让容瑾瑜来西戎做这些。 当然,不止找六皇子…… 还有西戎王…… 只是目前来看,西戎王对大夏还很有礼,和以往作风相差甚大,这让人颇为不信。 “西槿。” 容瑾瑜忽然喊了一声,随后没多久西槿便出现了。 “奴婢在。” 看到出现的西槿,容瑾瑜若有所思道:“查查今早西戎王去了何处。” “是。” “到时顺便给我一份有关西戎这边重要人物的资料。” “是。” 容瑾瑜不紧不慢地在桌子上打着手指,她身边牵着的阿丫一脸无知的看着她,眼神懵懂。 在容瑾瑜回来没多久,就有人闻风而来。 这个人就是夏煦。 他一进来就道:“西戎皇宫的清幻宫内不对劲,防守格外森严,我进不去。” “你进不去?”容瑾瑜挑眉道,“所以想让我进去看看?” “是。” 夏煦直言不讳,一点都不加掩饰。 而容瑾瑜却道:“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办事?” “你别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这不只是帮我还是帮你自己。” 夏煦最是讨厌容瑾瑜这个样子,高傲自大,目中无人。 可容瑾瑜去不收敛,反而嗤道:“我还不需要你教做事。” 第九十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清幻宫去不去由你,反正我已经提醒你了。” 夏煦不愿和她多舌,反正话他已经说了,做不做就看她自己了。 容瑾瑜看了看拉着自己手的阿丫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夏煦已经转身走了,他向来是这样的,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就不想继续呆在容瑾瑜身边。 这点容瑾瑜知道,也懒得管他。 只是清幻宫…… 还得等西槿把消息查出来再说…… 实在是京城突生变故,不然容瑾瑜会派其他人去查,只是现在都被她指调去京城稳定局势了,只能暂时用一下那家伙的人了。 虽然那家伙的确总是做些不讨喜的事情,但是容瑾瑜却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这点很奇怪,奇怪的就跟阿丫喜欢缠着自己一样,她自己都无法解释。 容瑾瑜她知道自己身边奇怪的事情太多了,她没办法一一深究,总觉得这些跟自己空白的那五年记忆有关。 等她想起来时,也许就知道那些自己觉得奇怪的事情是为什么了,只是……莫名并不太想回忆起来…… 看来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所以容瑾瑜从来不会刻意去想,有些事情也许真的不应该知道,那她也不需要刻意去知道。 “姐姐……姐……姐……” 阿丫的声音将容瑾瑜思绪拉回了现实,她摸了摸阿丫柔软乌黑的长发道:“怎么了?” “外……面……外面……外面……” 容瑾瑜听了她的话,看向窗外,那边并没有人。 “外……面……外面……外面……” 阿丫坚持不懈的喊着,然后指着外面。 于是容瑾瑜再次把目光放了过去,的确是没什么人……等等,没人但是天上有个风筝? “你想玩那个?” 容瑾瑜拉着她走得离窗户近了,她指着天上的那个风筝询问着她。 阿丫点点头,开心的笑了。 于是容瑾瑜干脆就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西戎皇宫内放风筝。 顺着那风筝的方向,容瑾瑜和阿丫两个人脚步停在了一所宫殿外,那宫殿门前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清幻宫”。 “真的是巧了……” 容瑾瑜望着紧闭的宫门,喃喃道。 阿丫不懂她的意思,还小跑过去想推开那扇门,以她的力气自然是不可能推得动的,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过来,我们回去,到时候我再让人去拿个风筝给你。” 本来容瑾瑜还想去看看何人在这放风筝的,可惜了呢…… 阿丫又推了几下,发现真的推不动后,只能失望的走回到容瑾瑜身边,拉上她的手,脸上止不住的失落。 容瑾瑜看了看那门,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也暗了几分。 “姐……姐姐……姐姐……姐……” “飞……飞飞飞……飞飞……” 阿丫说着人听不懂的话,看上去心情又慢慢好了起来。 尽管容瑾瑜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还是会顺着她的话点一下表示赞同,哪怕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赞同什么。 只是因为这样阿丫会很开心,好像真的被人认可了自己一样。 而容瑾瑜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那个清幻宫里面有人,还在放风筝? 那里面到底藏着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而且那风筝看上去飞得挺高,质量应该不错,只是这西戎皇宫内真的允许人随便放风筝吗? 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容瑾瑜招来了一个西戎的女婢,让她去拿一个风筝过来,同时容瑾瑜还问道:“你们这皇宫是允许后宫有人放风筝的?” “放风筝?回使者,奴不知,但奴从未见过后宫有娘娘会去放风筝。” “嗯,那在你们西戎,鹰象征着什么呢?” “这象征着搏击长空,一般都是形容王上这种人的。” “行,那你下去吧。” “是。” 容瑾瑜其实知道鹰在西戎象征着什么,但是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之前她看到的那个风筝可就是鹰的模样,如果那个人不是西戎皇室极其看重之人,恐怕就是…… 西戎王本人了。 难得的,容瑾瑜来了几分兴趣。 那个女婢去拿了风筝来后,容瑾瑜直接交给了阿丫,不过阿丫并不会玩,只是呆呆的拿着风筝跑步,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爱。 容瑾瑜叹了一口气,但没有去纠正她,更没有过去教她该怎么玩。 西戎皇宫这还是收敛一点,在不清楚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让这个风筝飞上天了。 容瑾瑜再次感慨大夏的好,至少她在大夏不会被这么约束,想想还挺自在的。 “飞飞……飞飞……飞飞飞……飞……” “姐姐……飞飞飞……姐……姐……” “呼……姐姐……天……姐……姐……” 阿丫的话表达得不清楚,容瑾瑜也没有很懂,只是淡定的站在一边看她一个人自娱自乐,时不时点一下头附和她的话。 晚上,西槿回来了。 她带来了她一天所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容瑾瑜,容瑾瑜边听边想。 “根据奴婢的探查,西戎皇宫内一切如常,除了‘清幻宫’和一处隐秘的地牢,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存在。” “而今早西戎王去的地方就是那处隐秘的地牢,据说里面关押着十分重要的囚犯,守卫很严,奴婢难以进入其中。” “你一点办法都进不去?” “是的,如果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只凭奴婢一个人完全没办法进去。” “那‘清幻宫’呢?你也进不去?” “这个倒没有,虽然‘清幻宫’看守也森严,但是没有那处地牢严,奴婢还是可以进去的,只是里面住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但她们又出不来,像是一种变向的软禁,很是奇怪。” “女人,孩子?” 容瑾瑜走到桌子后坐下,自顾自的斟了一杯水,然后慢慢喝起来。 西槿恭敬的跪在地上回答道:“是的,一个女人和孩子,那女人看上去和小姐你差不多年纪,孩子和阿丫差不多大,也是一个女孩。” “详细说说。” “那女人在‘清幻宫’内看上去不怎么打扮,也不涂抹什么胭脂水粉,但却长得极妖极魅,尤其是那双眼睛,十分勾人,她的行为举止都很正常,而且那个女孩喊她母妃,想必那孩子应该是她的亲生女儿。” 第九十五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 “不光如此,那个女孩也长得极妖极魅,哪怕还小,也可以窥见一二日后的姿色,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应该是西戎王和这个女人共同养育的孩子。” “……” “而且奴婢打听到,这‘清幻宫’以前是住着一个西戎王十分宠爱的妃嫔,赐称号为漱妃,人也是长得十分妖颜祸水,多次被朝内人请旨革除,但西戎王一直没有理会。” “……” “后面是突然传出漱妃染上了什么急病,直接病死在了‘清幻宫’,所以西戎王下令封了‘清幻宫’,用来悼念逝去的漱妃。” “……” 听着西槿的话,容瑾瑜心下有了几分了然,微微颔首道:“那后面有人发现这‘清幻宫’不对劲了吗?” “据说是有的,但那些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故此‘清幻宫’也被那些妃嫔认为成了鬼宫,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靠近这里。” “嗯,那哈达罕呢?我让你查的。” “哈达罕,是西戎王器重的一员大将,本人也是勇悍异常,性格不是很讨喜,但由于西戎王的看重,所以很多人不满他也不会说出来。” “大大咧咧的性格?” “是的。” 容瑾瑜放下手里的杯子,单手支着手臂道:“倒是有点意思,继续说。” “哈达罕虽然十分受西戎王看重,但是有件事却是不得不说的,因为他的姐姐哈达琳现在就是西戎王的王后,可却并不是很受西戎王的宠爱,反而经常会在后宫内闹出一些笑话出来。” “哈达琳……是她吗?白天倒是遇到过,的确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女人,没想到和哈达罕居然是这种关系。” “不过哪怕哈达琳总是出丑,她的王后之位却从来都没有动摇过,西戎王也一直对她以礼相待,无论她闹出什么笑话,都是不闻不问。” “……” “而且奴婢还查出哈达琳十年前曾经随西戎使者一起来过大夏,不过当时是伪装成一个侍女混在其中的,并没有被什么人发现。” “哦?十年前……” 容瑾瑜发现西槿调查出来的事情越来越有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去要讲的话。 “是的,而且十年前哈达琳混入侍女里跟着去大夏后,据说还从大夏买了一些小玩意回去,她很是喜爱,经常拿在手里把玩。” “大夏的小玩意?” “是一个木雕,雕的东西现在看不清楚上面的纹路了,因为她时常拿在手里把玩,只能从轮廓上判断是个粗制滥造出来的不知名物体。” “长得像什么?” “缺了几块边角的大饼。” “……呃,还有其他可能吗?” 容瑾瑜总觉得哈达琳不可能对大夏的大饼那么迷恋,应该是存在其他原因的。 可跪在地上的西槿凝眉思索了许久,也没能说出一个更贴合的形容出来。 见她迟迟不回答,容瑾瑜沉吟片刻,随后道:“算了,就当那是块大饼,继续说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是。” “……” “除此之外哈达琳没什么特别之处了,只是西戎王的确是残暴不仁的,在小姐你抵达皇宫前,还有奴婢因为不小心当他面把水洒了一些在地上而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点我早有耳闻。” 关于西戎王现在装模作样的行为,容瑾瑜觉得很不合理,却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西槿继续道:“这任西戎王上任后,还直接残杀了其他皇子,基本上都没几个人能幸免于难,只有一位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逃过一劫,不过后面还是被西戎王派遣到了边境去,也没有给什么实权,像是放养这个人了。” “还有其他事情吗?” “除去他在小姐来到西戎前做得那些恶,也没什么事情了,就是他身边有一个会巫蛊之术的古疆人有点奇怪。” “巫蛊……古疆?” 这不是容瑾瑜第一次听到了,她对古疆那边倒是越来越好奇了,没想到竟然染指到了西戎王身边。 “是的,古疆,奴婢打探才知道那个古疆人好像是因为在古疆做错了事被驱赶了出来,然后西戎王便顺势把他收入麾下了。” “他还真的是什么人都敢用啊……” 容瑾瑜微微眯眼,脸上没什么笑容,慢慢地转动着桌子上那个空杯子,眼神幽暗了下来。 西槿道:“还有几个人,是西戎里比较重要的人物,他们分别是……” 西槿事无巨细的朝着容瑾瑜汇报着自己所得知的一切,容瑾瑜偶尔把视线移到西槿身上,但很快就会离开,继续看着桌面上那个空杯子。 在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后,容瑾瑜挥退了她,一个人坐在那思考了一番,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 看着手里的空杯子,容瑾瑜放下它,便朝着自己的床上走了过去,那里有正睡得香甜的阿丫。 “唉……” 容瑾瑜叹气,她有点不想睡了,于是又转身打算离开这个房间。 至于去哪里? 夜色正好,不逛逛倒是可惜了。 容瑾瑜便直接越墙进了“清幻宫”,里面的确有人守着的,但那些人武功还不算很强,她想躲过那些人的注意还是比较轻松的。 而她一进去,就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没什么灯火的样子。 容瑾瑜悄悄溜入了主卧内,发现床上的确睡着两个人,不过并不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而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而且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男人正是之前接待过她的西戎王,此刻他正搂着一个女人在这睡觉。 而房内昏暗,容瑾瑜依稀辨出西戎王,但那个女人却是看不清了,她被西戎王搂在怀里,露出来半张脸。 这让容瑾瑜没能看清整张脸,不过依着这半张脸也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容貌艳丽,狭长的丹凤眼,哪怕闭着都带着几分韵味。 容瑾瑜想,她要是个男人恐怕也把持不住,只是可惜了,她不是,也不会这样做。 默默离开这里,容瑾瑜开始寻找西槿口中那个长得像那个女人的小女孩。 到底会在哪里呢? 和阿丫差不多大…… 第九十六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容瑾瑜在这清幻宫中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西槿告诉她的那个小女孩。 奇怪,西槿不可能对自己说谎的。 那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会找不到那个小女孩呢? 不死心的容瑾瑜又找了一遍,她不信那个小女孩会不在这宫里面。 结果让她失望了,这清幻宫真的没有西槿口中的小女孩,要么是那个小女孩晚上是不睡在这里的,要么就是西槿对她撒谎了。 虽然西槿不是她的人,但是她觉得西槿不会在这事上面对她撒谎。 所以大概率是那个小女孩晚上其实是不睡在清幻宫的,那么这个小女孩应该就不是被囚禁在清幻宫的…… 容瑾瑜想,她应该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过西戎王会在此睡是容瑾瑜没想到的,她记得帝王一般留宿在哪个宫都是要记录在册的,怎么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睡在这? 虽然西戎王权利很大,他想做什么压根不需要考虑那些奴才,甚至可以让他们对自己的事情缄口不言,但是他多次夜宿这里,那些后宫妃子就没有一个发现的吗? 毕竟看样子都可以看得出来,西戎王不是一次两次留宿在这里了,这里的很多物件都是双人份的。 容瑾瑜没有在两个人的寝宫内待太久,毕竟西戎王也不是常人,万一被发现可就不妙了。 但是就这样轻易地离开是不可能的,容瑾瑜去了这清幻宫其他地方四处走了走,发现其他房间并没什么异常的。 不过这清幻宫内倒是种植了许多“红尾”,这让容瑾瑜略微有些兴趣,毕竟这“红尾”虽然为花,但是其花蕊却是暗藏剧毒,只一点遇水便可以让人直接毒发身亡,连救都没办法救。 不过毒归毒,这“红尾”却是极其妖艳的,尤其是它们盛开的时候,把它们那带有剧毒的花蕊暴露出来时,别有一番诱惑,甚至过多的“红尾”一同盛开时会给人造成一种幻觉。 当人进入幻觉之中,会遗忘掉自己脑海中对它毒性的认知从而去触碰那些“红尾”,随后不知不觉中把碰过这些剧毒无比的花蕊放入口中,从而毙命于此。 当然,“红尾”的效果远远不止这个,长时间接触它还能让人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境之中,在有人刻意的保护下,“红尾”吸引人去死的这点就难以实现。 毕竟它也只是一种花而已,又能狡猾到哪里去呢? 容瑾瑜摘了一朵下来,那朵“红尾”还未盛开,含苞待放的样子却也勾人的很。 这一发现让她微不可察的弯了嘴角,她想也许她知道这清幻宫到底有什么秘密了。 她拿着手里的那朵“红尾”回了自己寝宫,亲自去一片一片摘下这些花瓣,然后捣碎了放在一块。 至于那藏有剧毒的花蕊,容瑾瑜在捣碎那些花瓣放入一药罐之中后,才把这剧毒之物扔进去捣碎。 她带着手套,看着花蕊被她捣得越来越碎。 红尾,真的是难得一见。 虽然花蕊带有剧毒,但是和花瓣中和之后却是一味上好的药材,只是两者混合在一起的比例要对,不然依然还是带着剧毒。 一不小心……还是会死人的。 容瑾瑜看过一些医书,她想试试制作出那种药材,因为这个药材可是可以解“红尾”本身对人造成幻觉的疾病,甚至可以解开它花蕊中的毒性。 只这么一朵当然是不够剂量的,但是如果用在小动物身上,却是足够了。 容瑾瑜看着那些食用了自己配置出来的比例后口吐白沫而死的黑鼠,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失败了,这事比她想象中的要难…… 不过她也不急着做出来,反正她还有的是时间做这些。 …… 西戎皇宫另外一边。 苏允儿和夏煦虽然在同一宫殿,两人被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房间内,由于夏煦三天两头的看不到人影,苏允儿倍感无趣,只能去找容瑾瑜聊天。 不过容瑾瑜显然是不太愿意和人废话的,每次看到苏允儿来了就把自己手里的阿丫扔给她带,自己则是不知道又去哪里了。 这让苏允儿不禁抱怨这两个人神神秘秘的,而阿丫在逐渐和苏允儿的相处中,对她的排斥也没有那么大了。 只是容瑾瑜和夏煦还是经常看不到人,有时候是被西戎王喊去,有时候又是去做些别的什么,反正看上去都是很忙的样子。 苏允儿断是不敢问容瑾瑜的,想问夏煦,可他就是冷着脸不回答,还真的是副面瘫样。 比起苏允儿的轻松,容瑾瑜的确很忙,不光要忙着应付西戎王的试探,还要忙着在这里部署自己的一些势力进去。 毕竟她也只查了清幻宫,那个隐秘的地牢她还没有进去过。 不过她曾去过一次观察四周,发现的确守着很严,如果她想要悄无声息潜入其中倒真的是个难事。 可难归难,容瑾瑜并不是没办法进去。 只是现在她觉得时机不成熟,没必要冒险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而且在清幻宫这边说不准可以找到突破口,容瑾瑜去过好几次清幻宫,摘了一些不起眼的“红尾”离开。 摘花是摘花,可她也发现西戎王是真的宠爱这宫的女人,几乎她每次来都能看到西戎王和那女人在一起,毫无例外。 而那个女人也是真的长得极妖极艳,西槿说得没错,这个容貌真的很容易让人想要做出一些错事。 在白天潜入时,容瑾瑜也看到了西槿口中的小女孩,的确和那女人长得相似,模样虽小,却足以妖艳。 那女人和小女孩在一起玩的时候,西戎王就站在不远处负手看着,脸上带着笑意。 如果不是知道这清幻宫对外来说是鬼宫的话,那么这个画面的确可以说是很温馨的了。 “柳儿,你过来歇一歇吧,让如意一个人在那玩就行了。”西戎王招着手朝陪小女孩玩得满头大汗的女人说道,声音柔和。 “嗯。”那女人应了一声,随后揉着小女孩的脑袋道,“如意先一个人玩一会,母妃等会再来陪你。” “好!” 那个被喊作“如意”的小女孩答应得很快,随后就一个人拿着手里的风车跑了起来。 第九十七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西戎王道:“柳儿,坐在孤这。” “是,王上。” 那女人听话的坐了过去。 隐身于暗中的容瑾瑜默默看着这一切,她记得这清幻宫里暴毙的那位漱妃好像原名就是叫柳之舒。 看来这人是真的没死,还好好的活在这里面。 只是西戎王把世人口中祸国殃民的妖妃换了一个方式活着,更是不减对她的宠爱。 容瑾瑜之前见过西戎王和他的王后哈达琳在一起的样子,看上去远不如现在自在喜悦。 只是这样子的西戎王,让容瑾瑜不禁心下生疑,他不是生性残暴吗? 为什么要顾忌着哈达罕的面子还留着哈达琳的王后,自己躲在这清幻宫和他所爱的人快乐生活? 如果容瑾瑜得到的消息没错,西戎王完全可以让那些人闭嘴,过得不必这么躲躲藏藏的。 这样的西戎王和容瑾瑜想象中相差得有些大,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而夏煦那边,容瑾瑜也是知道的,他一直在查失踪的六皇子,是真的很用心在这西戎皇宫里到处跑了。 反正容瑾瑜是不愿意去找的,她总不明白夏帝到底在想什么,装出一副很在意六皇子的样子做什么? 如果他真的很在意六皇子的失踪,就不会一连十年都不提这个人了,完全当自己这个儿子死了一样过了这么久,现在又要她去找。 简直可笑至极。 甚至容瑾瑜都觉得夏帝找他那儿子恐怕是他那儿子做了什么事情,动摇到了他的地位。 她和夏煦不同,夏煦认为自己失踪六弟被贼人所害,现在就被关在西戎皇宫里受苦受难,他要尽快救他脱离苦海。 而容瑾瑜则是认为六皇子恐怕是和西戎勾结了,现在在西戎当官或者其他职位也说不准,至少不可能在受苦。 她的想法和夏煦过于相反,导致夏煦一直觉得她这个人冷血无情,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感情都没有。 这点容瑾瑜也不否认,她的确没有夏煦那样重感情,哪怕是她的弟弟妹妹消失,在特定的情况下,她也可以冷漠的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 除了西戎王这边,对于寻找六皇子的事情过了半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完全没什么用。 容瑾瑜甚至已经把那处隐秘的地牢所在处告诉了夏煦,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因为以夏煦的能力他根本进不去,试图强行闯入的那次要不是容瑾瑜出手及时,他已经被人抓到西戎王面前认罪了。 这天,夏煦和容瑾瑜面对面饮茶,苏允儿带着阿丫坐在一边玩泥巴。 夏煦先开口道:“你那边进展如何?” “还好,至少感觉事情的发展还在可控范围内。”容瑾瑜漫不经心道。 “我没办法进到那地牢里面,你可以进去吗?”夏煦问道。 容瑾瑜答道:“这恐怕不行,我虽然有能力入内,但是风险太大了,到时候只会让他们戒备更加森严罢了。” “那你有其他办法进去吗?” “没有。” 容瑾瑜虽然对那地牢有些好奇,但是也不急着去里面一探究竟,反而是清华宫这边让她感觉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因为容瑾瑜发现清幻宫这西戎王经常来,好像都没有什么要务缠身的情况。 偌大的西戎,容瑾瑜不相信他可以一直这么清闲,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 而且容瑾瑜还发现那个叫“如意”的小女孩其实是哈达琳在养,白天来清幻宫找柳之舒,晚上就回哈达琳那睡觉。 哈达琳难道都没有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就算她再反应慢,这么多年了也该明白了。 毕竟容瑾瑜才看了这么半个月就觉得西戎王举止特别过分,后宫佳丽三千似乎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天天守着柳之舒一个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西戎王……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而且这半个月来,西戎王给容瑾瑜的感觉是和善,越是接触久了越是这种感觉,那种传说中的狠辣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 容瑾瑜心里那个大胆的猜测也逐渐冒出了头来。 现在她看到的西戎王恐怕不是真正的西戎王,至于真的那个去了哪里,不是躲在暗处观察就是离开了西戎皇宫不知道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清幻宫里一片和睦,容瑾瑜从来没见过西戎王和柳之舒拌嘴,而且柳之舒从来都没有装扮过自己,但站在那却是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媚骨天成。 这是容瑾瑜能想到的词,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女人可以长得如此勾起人心里的恶念。 越是看这个女人,容瑾瑜自己都有种被她吸引到的感觉,哪怕她本人也是女的。 …… “仙女姐姐,过几天听说西戎皇宫要举行一场擂台比试,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看吗?”苏允儿抱着阿丫问着容瑾瑜道。 容瑾瑜沉吟一会儿,道:“你喜欢便去吧,到时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应该也会去。” “太好了!”苏允儿开心的欢呼起来道,“你知道吗?西戎的擂台比试和我们北狄七月七那天的‘论武’是差不多的,我以前可喜欢看那些男的‘论武’了。” “论武……略有耳闻。” 这个是北狄在七月七举行的一个活动,每个地方都会举行起来,活动地点很多,是召集特定区域内的人过来一起进行比斗。 谁赢了就可以拿头彩,输了自然是什么都没有,还可能被人嘲讽。 但拿了头彩的男人可拿着头彩去喜欢的姑娘家里提亲,在北狄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能被在“论武”当中取得头彩的男人提亲是一种荣誉,被提亲的姑娘家不可嫌弃。 哪怕那个男人当时又穷又丑,但被提亲的姑娘也不能拒绝这个男人,否则她们家就会出现霉运。 而在西戎的“擂台比试”和北狄的“论武”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这个习俗就是从西戎流传到北狄的。 每年的七月七,这个活动都会有很多年轻男子上去比试,不止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也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 那个头彩就代表着优先择偶权,哪怕是权贵也不会强行分开这两个人。 第九十八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哪怕是没有想娶的姑娘,很多年轻力壮的男子还是会上去比试,女人只是锦上添花的装饰,可有可无。 “到时候又可以看那些人打来打去了,一想到那个场面我就热血沸腾了!” 苏允儿激动的很,容瑾瑜淡淡看了一眼她,随后道:“你又上不去,在台下看着那些人比斗有什么好兴奋的,上去把那些人全踩在脚下才有点意思。” “不了不了……我没怎么学过武,上去被他们按地上锤还差不多。” 苏允儿摆着手拒绝,她可不想上去打,就算她会武功也一样。 比起苏允儿的想法,容瑾瑜反而更想上去和那些人打,她很想知道西戎这里的人实力到底怎么样呢…… 西戎这个大国,真正顶尖的强者到底有多少个? 容瑾瑜甚至在想存不存在可以完虐自己的人,她很是期待有人能将自己打败。 可惜目前为止她还没发现可以有人有这个实力,连那个西戎王她都感觉武功不算强,他可以打败夏煦,但绝不到能与她一战的地步。 这个所谓的擂台比试,她倒是想看看会是谁拔得魁首。 夏煦对这个是毫无兴趣,毕竟是西戎这边流行的习俗,他连参加都不太愿意参加,只是一直找不到进那个地牢的办法,所以便干脆来看一看。 七月七,西戎皇宫的擂台比试被弄得很隆重。 不光官员都到齐了,连西戎王的那些后宫佳丽也基本上都来了,真的是万众瞩目。 容瑾瑜随意的穿了一件简单的红衣,腰间别着个银铃就出去了,一点郑重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相反的是苏允儿,为此特意去精心打扮了一番,抹腮红,涂胭脂,施粉黛,描素眉…… “仙女姐姐,你看我这身怎么样?” 苏允儿一袭青色的纱衣笼在外面,内搭着颜色更深的青色里衣,她在容瑾瑜转了一圈。 而容瑾瑜只是反应平淡,敷衍道:“还行。” “那有没有哪里不好的?” “都还好。” 容瑾瑜回答还是那么敷衍,她对这种外表并不是很在意,毕竟她只想变得更强。 好在苏允儿也不是真的想让她提什么有用的建议,听到她说都还好后也放下心来,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容瑾瑜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对苏允儿的变化并不是很感兴趣,全当她喜欢看那种擂台比试了。 阿丫拉着容瑾瑜,又开始喊起了她来了,一声又一声。 但是容瑾瑜这次并不打算带她一起过去,把她交给了西槿,并且吩咐道:“看好她,不许她离开这里。” “是。” 西槿接过容瑾瑜手中的阿丫,犹如接过了一个烫手山芋,她的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一丝不耐烦。 容瑾瑜才不管她,把阿丫甩开之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对苏允儿道:“走吧,擂台比试要开始了。” “嗯嗯。”苏允儿一面应着,一面回头看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的阿丫,担心道,“她这样不会出事吗?仙女姐姐,要不我们还是带她一起去吧?” “呜呜……姐姐……呜呜姐……姐姐……呜呜呜呜呜……” “姐姐……呜呜嗝……呜呜嗝……” “姐……姐姐呜呜呜呜呜……” 阿丫在那哭,西槿面无表情的拉着她。 容瑾瑜回头看了一下,看着竟然有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黏人小猫被自己用铁链拴在了柱子上的错觉。 不过她还是没有让阿丫跟过来的想法,阿丫的确有些过于缠人了,应该让她习惯没有自己的时候。 然而阿丫并不知道容瑾瑜的良苦用心,只知道自己被抛弃了,看着容瑾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哇哇大哭,就像一个没有要到糖的小孩子。 苏允儿没容瑾瑜那么狠的心,哪怕离开了她心里还有点挂念阿丫,虽说阿丫那孩子特别爱缠着容瑾瑜,但是除了这点以外还是很听话的。 走着走着,苏允儿和容瑾瑜就遇到了一位穿着西戎这边官服的男子,他眉目如画,五官端正,看上去却不似女子那番娇弱,反而带上了几分英气。 “呼尔公子,好久不见……”苏允儿小声嗫嚅道,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容瑾瑜不认识他,但是西槿之前给过她一些人的资料和画像,也猜到了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了。 呼尔汶,西戎的相父,地位等同于大夏的丞相,不过目前西戎也只有他这么一个相父。 不过根据西槿的消息,这个人平时都不喜外出,也很少来皇宫,因为他和西戎王并不和,经常在朝堂之上就直言不讳的指出西戎王做法的不足。 哪怕呼尔汶这么没有眼力见,西戎王也不敢对他下手,毕竟他背靠着势力错综复杂的呼尔家,不满归不满,西戎王还是不会轻易动他的。 容瑾瑜见苏允儿的样子像是和他认识,于是问道:“你认识他?” “嗯,和呼尔公子有过几次见面。” 苏允儿面如桃花,眸中带情的看着呼尔汶。 而呼尔汶却是将目光移到了容瑾瑜身上,礼貌性的一笑道:“敢问这位姑娘是否就是大夏来的北定王呢?” “嗯,西戎的相父也是百闻不如一见。” 容瑾瑜哪怕讲这种话都带着一股子敷衍了事的感觉,似乎并不太想说太多话。 苏允儿却在边上强行插入进去道:“对啊对啊,她可就是大夏大名鼎鼎的北定王,武功可厉害了,呼尔公子你是不知道她……” 比起苏允儿,容瑾瑜还是话少的,静静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吹自己。 呼尔汶还在一边捧场道:“是吗?原来容使者这么厉害……” 容瑾瑜对此没有任何表示,还觉得他们两个聒噪。 见这两个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容瑾瑜提醒道:“该去看擂台比试了。” 她对自己那些已经过去的往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更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苏允儿反应过来道:“哦噢,差点聊忘了。” 呼尔汶也应道:“嗯。” 容瑾瑜和呼尔汶对视了一眼,他朝着容瑾瑜微微一笑表示友好,容瑾瑜也回以一笑,只是看上去莫名很敷衍。 第九十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呼尔公子,你这次擂台比试会参加吗?” 走在路上,苏允儿问着呼尔汶,语气带着好奇。 “会的,这种擂台比试只要不是年纪太大的都会上去试一试,毕竟虽然不一定要拿头彩去娶亲,但是也是一种证明自己实力的方式。”呼尔汶耐心的回答道。 苏允儿继续问道:“那去年是谁夺得头彩了呢?” 呼尔汶答道:“是王上。” “他武功似乎很厉害啊,不过说实话,你有没有放水?” 苏允儿边走边道,真的是话不会停。 呼尔汶也愿意答,和夏煦那种冷着脸不吭声的完全不一样,他道:“王上是很强的,我的确打不过他。” “真的这么强吗?我看他平时都挺温和。” “我想你可能对王上产生了什么误解,这几天王上的确行为举止与从前相差有点大,但是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讲话的人。” 本来没有注意这两个人的容瑾瑜这个时候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的确也一直觉得现在这个西戎王怪怪的,和之前调查出来的结果相差太大了。 而且西戎王的实力给她的感觉也很低,容瑾瑜没有想过自己会碾压他,她在抵达西戎皇宫之前都觉得西戎王可能会是一个棘手的人物,自己恐怕难以应付。 很快,聊着聊着就到了她们的目的地。 这次擂台比试很重视,直接放在了皇宫最大的青环宫内,这里很是开阔,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到了。 “北木老兄好久不见,没想到这次你回来了。” “向兄也是许久未见了,没想到都来这次擂台比试了哈哈……” “这次擂台比试头彩听说比往年还要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了。” “……” 很多人在还没开始前就讨论了起来,由于男人多,听上去声音也都比较大比较洪亮。 容瑾瑜淡定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环顾四周,正好看到了之前和自己有过一些过节的呼哈达琳,西戎王的王后,明面上的那种。 不知道该怎么说,容瑾瑜觉得哈达琳怪可悲的,西戎王每天都在清幻宫陪着柳之舒,她却天天守着一个空壳子。 虽然夏帝对后宫那些妃子也不是很上心,更不像付出过真心,但是好歹知道要雨露均沾,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女人。 完全不会出现像西戎王这种有事没事都跑到一个女人的宫殿停留,虽然说西戎王的那个女人在明面上是一个死人,但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 人的眼睛不会说谎的。 容瑾瑜观察了西戎王和柳之舒这么久,西戎王是不是真的爱她容瑾瑜早就看出来了。 正在容瑾瑜还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擂台比试开始了。 苏允儿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人在上面拳打脚踢,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看得懂那些人在打什么,里面有什么技巧。 事实上苏允儿一点都不懂,她就单纯看人打架斗殴觉得有趣好玩,虽然擂台比试并不是单纯的打架斗殴,是以和为贵的比试,但是看上去是没什么差别的。 而且很多人为了在擂台比试中胜出会使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就为了拿到头彩。 容瑾瑜观察了一会,发现西戎这边人的确普遍水平要比大夏高,和这次擂台做对比的自然是之前那次鸿门宴上的比武。 不过这次擂台上的人是各种各样的,连太监都上去打的那种,不像那次比武里面的人都是夏帝精心挑选的合适男子。 但容瑾瑜还是可以肯定西戎人普遍比大夏那边人强,毕竟从那些有勇气上去的太监也可以看得出来了。 就那些太监都力气不小,而且还会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虽然用处也不大,但是比大夏那边的太监要有用的多了。 而这擂台比试的规则也很简单粗暴,上去和人打架,赢了就下台站到胜利者的一遍,输了自觉在败方那去拿个凳子来看比试。 等一轮结束之后,第二轮也是这样,两个人上去,实力强弱无所谓,反正赢的站一边,输的继续站到之前输掉的人里面。 反复如此,直到最后决出最强的一人。 也由于规则简单,所以除了拿到头彩的人以外,第二名都没什么人关注,因为这个比试可以苟。 怎么个苟法呢? 就是前面几轮都故意挑实力不如自己的人打,成功晋级之后一直到后面遇到实力越来越强实在打不过的人。 所以第二名水平可能比第三名弱,甚至不如第五名第六名。 不过西戎这边人都十分豪爽,从来不故意苟着,每次都是喜欢找比自己强的挑战,从来不会为了赢而去找那些自己瞧不上的人打。 宁可第一轮输给最强的,也不愿苟到后面和他打,这点倒是难得。 西戎人长得五大三粗,彪悍挺拔,但是打起架来其实还是很细心的,会留意到对方的一举一动中的细节,不会让自己轻易被打倒在地。 看这个的确比之前在大夏皇宫看的那场比武有意思,而且容瑾瑜也真的发现里面有好几个强者,她都不敢保证自己上去能赢的那种强者在里面。 而呼尔汶自然也上去了,虽然他看着瘦弱,但是打起来却是一点都不软绵绵的,那蛮横的力气,让容瑾瑜都忍不住想为他鼓掌叫好。 就是这样的呼尔汶,居然是西戎王的手下败将。 容瑾瑜越发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想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在自己位置上欣赏这一切的西戎王,这次的擂台比试他并没有参加。 所以容瑾瑜也没能看到他出手,对自己的猜想又不敢真的确定下来,毕竟有些人就喜欢故意装得很弱,实际上实力深不可测。 而最后剩下的一轮人里面只有十个人,除了呼尔汶,还有一个人引起了容瑾瑜的兴趣。 是一个看上去身量不足十七岁的少年,稚嫩的脸庞上带着不属于他年龄的沉稳和执着。 这西戎还真的是人才辈出啊…… 容瑾瑜看着那个少年心下感慨,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说不准还没这个少年厉害,能跻身到前十,也不是靠苟着过来的,是名副其实的一次比一次挑战看上去比自己强很多的人赢来的。 第一百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那个人好厉害啊!这个人也好厉害啊!哇,你看看他!!太牛了啊!!刚刚那个闪身反击!太快了吧!” 比起容瑾瑜,苏允儿是一点都不淡定,对着身边的夏煦大喊大叫。 不过她的反应虽然很大,但是没什么人讲她,因为这擂台比试本来就是需要人来喝彩的,不止苏允儿一个人反应大,其他人反应也不会小。 因为西戎女子本就比大夏女子放得开,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丢脸的事情,反而还喊着擂台上自己看中的男子名字大声呐喊助威起来。 这里面不少还是西戎王的后宫佳丽,但西戎王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擂台比试让她们过来又不是安静的坐在那看,不然那也太没什么意思了。 西戎和大夏两国之间思想都是大相径庭的,要是放在大夏,就算有这种擂台比试,女子也是不允许在君王面前如此无礼地大喊大叫的。 “相父好厉害啊!去年就觉得相父可以夺得头彩,可惜王上也在,第一轮相父就对上王上被淘汰出局了。” “那个水嫩的少年是谁家的小公子啊?刚刚看他出手真的快准狠,简直了!要是我没入宫就想去吃嫩草了!” “别说了,你太老了,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吃嫩草,我看那他拼命劲怕是有喜欢的姑娘想拿头彩。” “也不一定,证明自己不可以么?瞧你们一个个的,就晓得啷个情情爱爱,又莫得意思。” “……” 那些人讨论的声音是一点都不必苏允儿小,甚至力压苏允儿。 苏允儿见夏煦木头似的不为所动,都想过去找那些西戎女子一起聊天了,可她的座位和那些人离得比较远,不好意思就这样大大咧咧跑过去。 “你从后面绕过去,没人在意你的。”夏煦开口提醒道。 讲道理,他也烦苏允儿跟只麻雀一样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夏煦都这么说了,苏允儿那颗心也蠢蠢欲动了,收了自己的声音,打量着四周,顺带拿起自己桌子上的一个桂花糕塞进嘴里就打算开溜。 见她离开,夏煦松了一口气,这才能真的集中注意力在擂台之上。 现在擂台上也只剩十个人了,不过他们现在都在台下休息,要过一会儿才能上去进行比斗。 相父呼尔汶,将军哈达罕,未知的少年…… 这里面就有几个他认识的,那个少年长得的确嫩,看上去年纪小得很,能坚持到这也是难得了。 不过这里面让夏煦最为重视的是却不是这个人,而是另外一个看上去膀大腰圆的大汉。 他引起夏煦的目光不是因为他那过人的身材,而是因为这个人是西戎的御卫首领利宓禄。 西戎的御卫就和大夏的御林军差不多,不过却比御林军要有实力和权利,甚至可以不服从西戎王号令。 在这里利宓禄也是一个手握权力的一个人,最关键的是地牢那就是他在派人看守。 夏煦有多么想进去,现在就有多么想去结交这个人。 可惜他现在正在台下休息,准备着待会的打斗,而且他的对手正是那个孱弱的少年。 两个人站在一起对比,简直一眼就可以看到比试结果,完全不需要他去猜什么。 而且夏煦看得出来,这个略显年幼的少年之前全是凭着一股狠劲和蛮力取胜的,单论招式并不是很花里胡哨,相反很是单调粗暴。 利宓禄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但是心思细腻,对于对方攻击过来的每一招一式都是游刃有余,而且还能灵活的反击回去。 很明显利宓禄是从小便有人专门教导过的,而那个少年却是不怎么懂,只凭借蛮力上来。 而且因为这个少年看上去的确太小了,很多人都不想找这么个弱鸡打,那样显得自己只是为了赢进入下一轮而已,这是很丢脸的行为。 虽然那个少年一开始就想和呼尔汶这种强者一较高下,但是他明显是实力被估低得太厉害了,想找呼尔汶打斗的那么多,他压根就没看上这个少年。 所以这个少年前面几轮的对手都说不上很强,但其实也不算很弱了,毕竟敢站上这个擂台的就是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只为了和自己想打的强者打一架的大有人在。 他们不在乎最后多少名,更不会觉得第一轮就被淘汰有什么值得灰心丧气的,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让那个自己想当对手打一架的人点头同意。 也就是因为西戎的这个思想,导致这个少年在这十个人里面最是不被看好,毕竟他一路上来比起别人都是没什么特别有挑战性的人物。 苏允儿悄悄溜到那一群女人的地方,看她们都聚集在一块讲话,就也凑热闹的挤了进去。 “快点快点了,还有谁要下注的?” “我,这把我赌那个小弟弟赢。” “切,舒美人你怕是被美色迷晕了脑袋,那小弟弟的武功明显是毫无章法的,能走到这一步全靠他那蛮力,但是和御卫首领比起来简直不可能赢的。” “你别管她,反正我们就图个开心,更何况这婆娘之前赌的时候赚了可多了,现在可不得随便浪费一下?” “……” 听着她们的意思……她们在玩赌局? 苏允儿兴奋道:“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那带头的青衣女子看了一眼多出来的苏允儿也没有在意,她问道:“下谁?多少钱?” “啊……”苏允儿就觉得好玩喊了,还没想好赌谁赢,犹豫道,“就赌那个什么御卫首领吧!赌一两成吗?” 虽然苏允儿不懂那些人打什么,但是听刚刚那个女子分析后觉得那什么首领应该可以赢。 青衣女子拿出纸笔道:“行,把你名字写在这。” “好……好的。” 苏允儿还是第一次赌这个,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一边有个粉色衣裙的女子好心问道:“你是第一次来宫里看这个吧?” 苏允儿回道:“是的,我第一次来,不太懂。” “这是我们宫里的惯例了,平日里在后宫待着也是无聊,很多官员女眷也是一样,所以我们这些人就喜欢在这种时候来赌些钱看看那些人谁赢谁输。” 第一百零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们是这样才赌的啊。” 苏允儿恍然大悟,而那个粉衣女子则是继续道:“每次他们上场我们都要开一盘赌局,当然,有些人的赌局都没几个人去赌,毕竟没什么意思,甚至很多时候我们都不去赌,除非赌局里出现我们看好的人。” 苏允儿问道:“那姐妹你最看好谁啊?” 她看不出来这些人谁强谁弱,只知道他们打起来都好猛的样子,一拳过去她脑袋开花完全没问题。 粉衣女子答道:“唉,我是看好相父呼尔汶了,毕竟他在那些人里面长得最是英俊了,打起来也风度翩翩的,就是……唉……” “好巧啊!我也看好他!就是什么啊?你说啊,这里面是有谁打得过他吗?” 苏允儿和她们不一样,对那些西戎人都不是很了解,就知道呼尔汶这一个人而已。 粉衣女子回道:“打得过的多了,哈达将军,还有刚刚你压的利首领,不止他们两个……唉,反正感觉相父大人的胜算不是很大啊。” 苏允儿举着手给自己鼓气道:“我相信他,他一定可以夺得头彩的!” “希望吧。” 粉衣女子明显没苏允儿那么自信,只能叹气,她也希望呼尔汶能夺得头彩,可惜的是能人太多了。 苏允儿碰了碰她的胳膊,问道:“姐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穆思弥,御卫首领利宓禄的夫人,你可以叫我弥弥。” 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朝着苏允儿伸出了手。 苏允儿握住,笑着道:“我叫苏允儿,跟着大夏使者过来的小丫鬟,你想怎么称呼都行。” “我听说大夏那边规矩挺多的,没想到你还这么自由,居然可以抛下主子一个人跑过来玩。” 穆思弥听过大夏这个国家,她没想到苏允儿这个丫鬟可以活得这么洒脱,毕竟听说那里丫鬟经常日夜不分的干活,还得听话,不能抱怨,更不能违抗主子命令,做错事扣月钱还要被罚。 而她面前的丫鬟让她刷新了对大夏那边丫鬟的看法,没想到苏允儿可以这么自在逍遥,更没有卑躬屈膝的感觉。 苏允儿挠头道:“可能我主子比较好吧,他们都不怎么管我,基本上把我当成朋友对待。” 其实苏允儿心虚的很,因为她就是那个偷懒怠工的丫鬟,实在是夏煦这个人不管她,容瑾瑜更是把她当做是夏煦的人,所以一直没什么人管她。 说是说丫鬟,实际上她和那些人完全看不出什么主仆关系,尤其是夏煦面前,她感觉自己和他关系都调换了一下。 很多时候苏允儿都把自己当成主子了,还试图去命令夏煦来做事,虽然都没有成功过。 穆思弥不知道内幕,羡慕道:“那你真好,那你们大夏其他丫鬟又是怎么样的呢?” 其实苏允儿又没有去过大夏,她哪里知道大夏丫鬟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她们口中讲的那样卑微。 于是苏允儿连忙岔开这个话题道:“那些丫鬟什么的不重要,我刚刚听你说你是谁的夫人来着,感觉挺耳熟的,是哪个谁来着?” 一时半会苏允儿喊不出来那个人的名字,她记得自己之前好像就是给这个首领下得赌注,赌他可以赢。 穆思弥开口道:“利宓禄,御卫首领。” “对,就是这个人!我刚刚想说的也是这个人,刚刚我投的就是他,你有没有投他啊?”苏允儿问道。 “是啊,就是他这个人,不过我可没压他,虽然他的确是有几分本领,但是我才不觉得他能夺得头彩,全等着下一盘去压相父。” 穆思弥说得坦率,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样打击自己的丈夫有什么错。 苏允儿尴尬道:“那你还是蛮相信相父的,下盘我跟你压,你这样支持相父就不怕你丈夫吃醋吗?” “怕什么?他废物还不让说了?笑死我得了,他看着厉害有什么用,就没有一次赢得过那些人,每次都是灰溜溜回来,我都不想承认我认识他。” 苏允儿被她一番话震惊到了,虽然北狄人也比较奔放,但是跟她娘那种女人还是很少见的,就是这当着自己丈夫面说这些还是少的。 苏允儿问道:“那你觉得最后谁会赢?” “我也不知道谁会赢了,今年来得强者还是多……” 穆思弥看了看那些人休息快好了,站在那等待太监喊他们上去,她的目光放在了台下的呼尔汶身上,是真的很大胆。 而利宓禄也看了过来,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穆思弥来了,他的夫人正百般嫌弃他没用。 “我也很好奇,希望呼尔汶可以最后夺得头彩。” 最好是拿着头彩来娶她。 不过这个想法显然是在做梦,正常人都不会有这个想法出来,呼尔汶就算夺得头彩也不可能会想娶一个大夏姑娘的,更何况苏允儿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不配被呼尔汶娶回家。 “唉,我也希望呼尔汶赢,利宓禄那个王八蛋被输太惨就行了,要是输太惨我回去还得收拾一下利宓禄那家伙。” 从她的话里,苏允儿更加肯定她找对了人,穆思弥居然敢直接说收拾利宓禄,那可是御卫首领啊! 苏允儿问道:“弥弥,这么来看你们西戎这边男人还比较疼女人。” “疼个屁,就是打不过我而已。”穆思弥毫不留情的揭穿道,“要是他真的那么强,现在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弥弥你也会武功?”苏允儿惊讶道。 “是啊,西戎女子多多少少都会一点武功,和你们大夏那些规矩完全不一样,而且我们学武功也不是只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到时候救别人这种。” “感觉你们西戎人无论男女都挺强的,应该没什么人需要你们保护吧?” 穆思弥笑道:”怎么可能?西戎人也有盛恃强凌弱的人,只是很多人不会去干,但是被抓到绝对会死相惨看。” “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们都是这种又强又有正义感的人。” “说笑了,西戎没什么有正义感的人,当时我就是看利宓禄那家伙不顺眼,谁知道后面看习惯了就只能劝自己看开点。” 第一百零二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和他原来之前还是对冤家啊?” 苏允儿来了兴趣,继续问道:“那你后面怎么会和他成婚的?” 穆思弥无所谓道:“还不是我阿爹阿娘嫌弃我年纪大,愣是要我找人成婚,这不刚刚好他来我家给听到了,然后就说愿意娶我。” “所以你就这么简单答应了?” 听着穆思弥的话,苏允儿难以置信,西戎人成婚这么随意的么?哪怕是嫌弃的人也可以? 穆思弥摇着头道:“怎么可能?当时我压根就没理他,还觉得这家伙脑子进水了,让他别在那做白日梦。” “这很正常,毕竟你一直看不顺眼他,不过他为什么要娶你啊?难不成暗恋你已久?” 苏允儿托腮道,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能。 不过穆思弥显然不怎么在意这个,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道:“谁知道他呢?反正他看到我不会脸红心跳想逃跑,我看到他也就想让他滚远点。” “那你们两个能成婚还真的是神奇。” “谁说不是呢?” 这点穆思弥也挺赞同,苏允儿继续好奇的问道:“那你们最后怎么成婚了?是父母逼婚?” “我阿爹阿娘才不管这些,他们虽然希望我早点滚出家门,但是还不至于强迫我滚出家门,嫁给他是我自愿的。” 穆思弥这么说苏允儿又不懂了,既然她不喜欢利宓禄,那么为什么又要自愿嫁给他呢? 看苏允儿不懂的眼神,穆思弥接着解释道:“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当年夺得了头彩,拿着那个头彩傻乎乎的跑来我家问我父母可以和我成婚不?” “所以你屈服了?” “算不上屈服,那个时候我挺惊讶他能夺得头彩的,而且一身的伤,感觉真的为了个头彩不要命了,虽然拿了头彩来姑娘家门口提亲的男子父母是不会拒绝的,但是我阿爹阿娘又不是正统的西戎人,他们压根没这个观念。” “那他们是不同意吗?” “这个倒也谈不上,毕竟利宓禄一直是符合他们女婿要求的,只是他们比较尊重我自己的想法,不会强迫我而已,我这个人讨厌归讨厌他,但是他为我夺得头彩这个真的让我没办法拒绝嫁给他。” 苏允儿看穆思弥陷入回忆里面一副甜蜜的样子,她不禁问道:“这个头彩有这么大吸引力吗?” “头彩吸引力大得很,我阿爹阿娘从小就不是生长在西戎的,但是我是啊!我对那头彩馋了好多年了,一直暗暗发誓如果有人愿意为我拿到头彩,哪怕那个人是乞丐我也嫁!” “看来这个影响力真的很大啊!你是真的不怕到时候一个糟老头子拿着这东西来你家提亲。” “慌什么,如果那个老头真的能在西戎这些强者里脱颖而出,那武功绝对强,我就佩服这种有实力的男人,老了又怎么样?” 穆思弥满不在乎,甚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她就是认可强者,哪怕这个强者老了,只要有实力,一样会被她认可。 这个想法是苏允儿难以理解的,虽然她也觉得能夺得头彩的男人肯定很厉害,但是如果长得不好看或者年纪方面相差太大她也是不会接受的。 擂台上的人还在进行着打斗,看上去十分激烈,却不是难分胜负。 苏允儿这种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出来利宓禄胜券在握,那个看上去年幼的少年明显不是对手,但是那个少年就是不认输,坚持要在擂台上。 “别坚持了,你不行的,再这样下去你会死。” 擂台上的彪型壮汉俯视着已经被他打趴在地上的少年,好心劝了一句,地上全是少年身上流出来的血,鲜红夺目。 “不……不……”发音都困难的少年依然死不认输,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又无力跌落回去,他喊道,“不……我还行……行……” 看着让人十分心疼,不少女子都在边上劝他别继续了,因为再继续上去会出人命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擂台出过人命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每天都有很多实力不足又脑子一根筋的男人死不认输,最后被打死在擂台上的数不胜数,甚至没人会判打死人的那人有罪。 因此这个擂台比试又成为了一种男人之间生死较量的地方,有些人之间有很深矛盾的就会约在这里一决生死,得失不论,必有一死。 这里不讲法,只论实力。 这个认知让更多人把这个擂台比试看得更重了,甚至有些人觉得死在擂台上都是光荣的,他们思想已经极端得不正常了。 可这个情况西戎人大多知道,但没有人阻止,只是会劝一些自己认识的熟人记得量力而行,不要勉强自己,毕竟只要你认输,对方还下死手就可以定罪。 这个擂台本来就不是生死决斗,没必要弄到这个程度。 利宓禄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依然咬牙想爬起来的少年,再次劝道:“你会死的,你没那个实力。” 他是真心讲这话的,而且看着这个努力挣扎的少年他回忆起了当年自己争头彩想娶那人回家的样子。 “不!” 少年的语气那么决绝。 利宓禄微微皱眉,他并不想杀人,哪怕在这个擂台上拥有杀人的权利,他也不愿杀人。 而且他是真的在劝这个少年回头为好,毕竟不止他一个在擂台上,没人会主动放弃这个头彩的,哪怕是他现在有了妻子也一样。 因为穆思弥承诺了他,只要他这次再为她摘得头彩,就愿意怀孕生子,甚至答应他很多以前不让做的事情。 这个头彩本身不算贵重,重的是它所代表的荣誉和权利。 每年擂台比试取得头彩者也会被西戎王看中提拔,当年利宓禄就是这样当上御卫首领的。 这个能代表的东西太多了,每个人都想得到它,没有多少人会因为怕对方死而放弃,特别是有执念的人。 “最后一次机会,你认输吧。” 利宓禄真的不想杀人,他双眸平静如水,哪怕他这次不杀,这个少年实力不足,下一轮的时候恐怕就活不了了。 这擂台比试真的只是一个看实力的地方,强者为尊,弱者……呵,谁管这种人? 第一百零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不。” 少年回答依旧和之前一样,明明已经爬不起来了,而利宓禄还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的回答已经不是在回答“输赢”的问题了,而且“生死”。 你想死还是想活? 那人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死。 擂台周围的人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不知是在兴奋即将有人血洒擂台还是为这少年感到可悲。 苏允儿捂着嘴道:“为什么还打啊?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这是擂台规则,除非对手认输,否则生死不论。” 穆思弥讲得很平静,她甚至没什么反应,这让苏允儿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她扭头看向了另外一边。 穿着红衣的绝美女子坐在那,不知饮酒还是饮茶,对于擂台上的事情也是那么淡定,甚至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她情绪产生起伏的必要。 苏允儿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和这些人格格不入,为什么这些人可以把一条人命看得那么轻? 这就是真正强者的世界吗? 虽然她也喜欢实力很强的人,但是她并不想看到无辜的生命一个接着一个流逝,尤其是那种自己明明可以阻止的,但还是选择冷眼旁观。 苏允儿大喊道:“别打了!真的会死人的!” 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尤其是苏允儿身边的穆思弥,她诧异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而且以往在擂台上死得人多得很,今年都还没死过,就算他真的死了,那也才死了一个,比起以前的情况好多了。” “那是一条生命啊!活的啊!” “我知道啊,但是他自己不想活能怪谁?没实力还逞能的人死在这的多得不胜其数,你难不成想靠同情来赢得头彩?” 穆思弥讲的话很冷漠,她的目光也冷,似乎不满苏允儿刚刚的话,觉得她过于反应激动了。 那是一条生命? 呵,谁不知道呢? 只是他自己选择了消亡罢了。 擂台比试决出来的是真正有实力的强者,而不是同情出来的弱者。 穆思弥看不上弱者,西戎人都是这样,没几个例外。 苏允儿的话并没能阻止什么,利宓禄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凝视了一会儿站在那的穆思弥就收回了视线。 利宓禄看着地上虚弱不堪的少年,抬起了脚,不紧不慢地踩上了他的脑袋。 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随着他力道的加大,那个少年也面露痛苦挣扎之色,苏允儿看不下去了,转过了身子不愿再看。 穆思弥嗤笑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利宓禄剥夺着那个少年生命,眼底带着嗜血般的兴奋。 “我认输。” 所有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愣了。 因为利宓禄收回了脚,他再次重复道:“我认输。” 而那个少年也奄奄一息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撑到在接下去的那一轮。 苏允儿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眼带惊喜道:“他还能活!他那么小,打不过很正常的,小孩子年轻气盛想法不成熟,真的没必要弄死他。” 而穆思弥却是不满道:“该死,他在干什么?!” “弥弥,你真的想他死吗?” 苏允儿有些心惊,往后退了几步。 穆思弥冷冷道:“不是我想,是他想,擂台规则从来不适合弱者,再可怜也没必要同情,这个擂台就是来清除西戎一些没用还试图通过博取同情获胜的人。” “你和利首领都成婚了,他看上去又那么小,你们拿了头彩也没什么用了,都已经拿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穆思弥听了苏允儿的话,她感觉好笑,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没人会嫌弃自己荣誉多的,就像没人会嫌弃自己手里面的权利多一样。” 苏允儿感觉到了她的不善,就不再讲话了,她发现自己的想法和这些西戎人真的相差很大。 不但如此,这场她很期待的擂台她也不怎么想看了,甚至期待快点结束。 地上的少年已经意识不清了,是被人拖下去处理伤口的,明显是没几个月都养不回来了,后面的比试都可能不能上场。 站在擂台上的穆思弥身材魁梧,他对擂台周围的人礼节性笑了一下,没有再吭声。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浪费机会?那个人都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他既然找死就去死啊!擂台上面不可能为他这种行为而做出一点改变!” “利首领怎么回事啊?平时看着还不近人情,现在怎么突然慈悲心大发了?这怕不是他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怎么能不杀呢?这样的例子多了只会给那些没用的废物造成一种自己不怕死就可以博得人同情赢得头彩的错觉,别带坏了擂台风气!” 所有人都在谈刚刚那场比试,却没有几个为利宓禄讲话的,就算有也被更多的指责声盖过去了。 利宓禄没有解释,他默默地走到了输方所在的阵营,那里也一样吵。 每个人都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 因为擂台之上不讲任何情分,就算人死上面了,那个死去的人认识的人也不会去报复,那些人只会觉得他死得光荣或者活该。 这个擂台意义是为强者准备的,弱者用的那些手段在这上面只会受到无情的嘲笑和碾碎。 利宓禄一旦这样做了,难保以后有人遇到他不会用这种手段,毕竟西戎人虽然都喜欢强者,不屑去做这种装死卖同情的事情,但是还是有那种心思阴冷的人。 毕竟不管你怎么赢的,夺得头彩就是你的荣誉,其他人……包括第二名,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出现。 不过这种手段被发现后也是让人不耻的,知道的人都不会看好他,尤其是为了赢故意给强者下毒这种,最是让人觉得恶心。 而且像这种故意在比试前干扰对手身体情况或者精神情况的人,一旦被扒出来,无异于被大众鞭尸,所得到的头彩也会被一并收回去。 擂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还是很公平公正公开的。 而坐在自己位置上看戏的红衣女子也看着利宓禄默默走到输方,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继续品着自己杯里的酒。 她感叹道:“这里的酒果然比别处的烈些。” 第一百零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而站在苏允儿身边的穆思弥则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戾气从她那秀丽的面容里面散发了出来。 “果然还是那个没用的家伙!” 听到穆思弥这样评价利宓禄,苏允儿蹙了蹙眉,但是她没有讲什么,她已经明白了,无论她讲什么都是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的。 本来苏允儿还以为穆思弥和她是一路,原来只是看上去是一路人,就像当初她也以为坐在那里的红衣女子和她是一路人一样。 擂台比试没有因为利宓禄的自动投降而停止,马上下一场就要开始了。 苏允儿这边的人赌局又再次开启了。 “真的可惜了,我刚刚押了那么多在里面,真的看不懂利首领,没用的人想死就让他死啊!” “没想到这次我居然赚了,早知道多压点了,肯定赚得比现在多。” “那人看上去怪小的,可造之材啊,应该是利首领想让他再好好考虑一下吧,不要轻易选择死亡。” “要我说,下一轮那少年和别人的赌局都不用开了,看他现在这样子,半死不活,除非对方跟利首领一样心软,不然指定得死。” “说得是啊,而且如果他的对手因为可怜他而认输,那今年擂台比试可真的是在做善事,无趣极了。” 所有人唏嘘了起来,一片不屑鄙夷声。 苏允儿处在其中,感觉格格不入,第一次她不想说话,沉默的呆在人群当中。 穆思弥走了,苏允儿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那是输方所在的地方。 利宓禄就在那。 “这次我压呼尔相父!全押!相父一定能赢!” “我也压他!全押!一分钱都别给我落下!” “谁不押相父我和谁急!话先放这,你们自己看着押!” “相父!相父!相父!” “相父!相父!相父!” “……” 苏允儿听着那些人又开始押注的声音,有些惊讶于呼尔汶的影响力。 她没想到他能让这么多人为他欢呼,明明都到这种时候了,留下来的人也都是西戎的强者。 呼尔汶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了擂台,而他的对手也从另外一边走了上去。 不过他的对手看上去是和利宓禄身材一样的男子,高额阔鼻,国字脸,板着个脸站那怪是吓人。 “鬼阎王都来参加这次擂台了,可惜他肯定打不过相父了,相父绝对能赢!” “其实我觉得也不要太肯定吧,鬼阎王天天在刑场执行那些死刑犯,看着就杀气腾腾,而且手起刀落,那人就死了,还是有实力的。” “他就一个天天在那里杀犯人的,真的以为他学过什么武,怕是靠着一股子莽劲上来的,和之前那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少年一样,武功可不是有力气就行。” “本来就是,看着就是个莽夫,顶多吓人了点,真的打起来还是得看相父,动作行云流水,轻飘飘的就解决掉自己面前的人。” “……” 苏允儿听着她们你一嘴我一舌的讲擂台上的人,有点担心呼尔汶,毕竟他的对手看上去真的好强好凶,可止小儿啼哭的那种凶。 虽然很多人押的都是呼尔汶赢,但是苏允儿还是蛮担心他的,之前她和他在皇宫一条小道上相遇,就觉得这个人风清月明,言行举止很是文雅。 这不正是她梦里的情人样子吗? 苏允儿本人是大大咧咧,但是喜欢还是很喜欢这种看上去书生范有气质的男人,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她是真的不想理。 只是她这次想为呼尔汶喊也不想喊了,喊得人太多了,她的声音只会被淹没在里面,更何况加上之前的事情,她有点郁结于心。 另外一边红衣女子依然慢悠悠的饮酒,没怎么动过筷子,看着擂台上的两个人,她问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西槿道:“你觉得谁赢?” “奴婢不敢妄言。” “实话实说就好了,我又不会因这个怪罪于你。” 容瑾瑜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单手撑着头放在桌子上,眸中毫无波澜。 站在一边的西槿低着头回道:“应是相父。” “呵。” 容瑾瑜笑了一下,听不出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只见她平静的看着擂台上已经开始打起来的两个人,淡淡道:“西戎真的卧虎藏龙呢……” 先不说擂台上出现过的那些人,无论输赢,都是有一颗好斗的心,而且在精益求精,努力打磨自己。 就光今年没上去的西戎王,容瑾瑜就觉得有点匪夷所思,按道理西戎王作为拿过头彩的人,实力理应很高。 在这个擂台上可不分尊卑,容瑾瑜想,哪怕是西戎王上去,因为不愿认输而被人打死在擂台都是合理的,甚至没人会去抓那个人,反而会奉他为王。 多好的一个机会。 谋权篡位……改朝换代…… 可是西戎王竟然赢了,并且夺得头彩,可在容瑾瑜眼里他明明实力不算很高,至少不至于让她感到棘手。 但是看了一下擂台上的那些人,他们很多还都隐藏着实力,刚刚自愿认输的利宓禄她就很是看好,觉得他如果出手,自己和他争个胜负恐怕是有点难办的。 而现在的呼尔汶…… 也是一个难制服的家伙…… 包括现在正在和呼尔汶对斗的那个人。 明明西戎王比呼尔汶弱,当年竟然可以取得头彩,是放水吗? 或者是他实力已经高深到自己看不透了,现在只是他展示出来的只是想让自己看到的部分。 放水并不太可能,更何况一直传闻呼尔汶和西戎王不对头,两个人在朝堂上都经常起争执,如果呼尔汶真的打得过西戎王,他没道理放水,毕竟这擂台是绝对的公平和实力追逐。 看那些在周围看的人就知道了,放水被看出来了只会遭到嫌弃和鄙视。 西戎女子看上去很多都懂武,并不是绣花枕头,而且她们对实力的追求不会比男子少。 但如果是后面那种情况…… 容瑾瑜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正在看擂台比试的西戎王,心里是一点都平静不下来的。 更何况比起相信这个,她更愿意相信第三种情况,那个情况看上去反而合理得多。 第一百零五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第三种情况就是…… 眼前这个西戎王并不是真的西戎王。 虽然听上去这个情况十分荒诞,毕竟西戎王上位都多少年了,还有几个不认识不熟悉的? 能坐在王位上的除了西戎王,还能有谁呢? 但是这个可能却不是没有的。 毕竟有个人就很像自己…… 像得她都有点分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像自己。 鸢尾。 七皇子还特意拜托过自己在西戎皇宫这找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倒是有趣。 容瑾瑜看着擂台上呼尔汶游刃有余的进攻防守,略微挑了挑眉,意味不明。 而他的对手——那个五大三粗的凶悍男人,已经开始逐渐吃力了起来。 凶悍男人不服输,依然还在咬牙坚持,可却很是难打中呼尔汶,心绪也乱了些。 容瑾瑜看着他,他若有所思回过头朝着她看了过去。 两个人视线一交汇,容瑾瑜坦荡冷漠,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羞意,毕竟又不是她一个人看,擂台上的比试所有人都在看。 因为真的很有意思。 凶悍男人不自在地先移开了目光,他现在已经处于劣势了,加上刚刚看容瑾瑜失神的那一刻,呼尔汶抓住机会直击要害。 容瑾瑜平淡如水的目光看着他被打倒在地,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本来他可以在擂台上再待久点的,可惜了…… 或者也不算可惜,应该称之为活该。 “我……输了……” 凶悍男人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他之前力气就被呼尔汶消耗了很多,在呼尔汶这一击过来后,他已经没能力再继续和呼尔汶周旋了。 呼尔汶不出所料的赢了,毫无意外。 呼尔汶回头望了一眼容瑾瑜,抿唇一笑,带着温柔。 容瑾瑜静静地看着擂台上的呼尔汶,静默不语,刚刚的对视只不过是加速了结果的到来而已。 那个人打不过呼尔汶。 多么明显的事情,完全不需要考虑太多。 接下来的是哈达罕和另外一个男子的比试,在后宫里面的王后哈达琳显得格外兴奋,疯狂为他呐喊助威。 “哥,加油!你绝对行的!” “哈达将军啊!感觉他赢的可能性好大,毕竟哈达将军去年也是很猛的,要不是王上也参与了进来,感觉他也可以夺得头彩。” “别瞧不起人古将军,他也是将军好吧?职位又不会比哈达将军小,只是一个管西边,一个关东边而已。” “就是就是,不过我不知道怎么押了,这把感觉势均力敌,不好决定哪方能赢啊……” ”……” 容瑾瑜看着擂台上的两个将军,她都是知道的,尤其是哈达罕,之前在宴会上还各种对她刁难责怪。 哦,还有他那个妹妹哈达琳,脑子不是很会用。 那个古将军和哈达罕虽然是差不多的官职,但是很明显西戎王在重用哈达罕,并不是很注意另外一位古将军。 为什么呢? 难道是他们两个背后的势力原因? 容瑾瑜看着走上擂台的两个人,都是那么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像两头威风凛凛的雄狮,开始为了领地而冲对方露出了尖利危险的獠牙。 真的是难分伯仲…… 她看着这两个男人,一时也不敢说谁胜谁负,这两个人真的旗鼓相当,但毫无疑问的是实力真的都很强。 现在容瑾瑜更是好奇西戎王到底是属于自己三种猜测里面的哪一种,又或者是其实还有第四种可能她没料到。 当他们两个真的动起手来,一点都不留情,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那么桀骜不驯。 真的是精彩的一次擂台比试。 要是当初大夏皇宫那种“比武”有这个一半精彩,她也不至于百无聊赖的想打瞌睡,菜狗打架斗殴,属实没什么看头。 没人喜欢看这么无趣的“比武”。 西戎这边才是真的比武,强者为尊,她真的体会到了。 每个人都想约比自己更强的对手进行下一轮比试,输了就输了,西戎人不喜欢输,但是并不是不会认输。 与其想着这么坚持到后面,还不如在第一轮就能和自己想挑战的人打一场,输了心甘情愿离开,赢了满载喜悦离开。 但是强者不喜欢和弱者打,他们也想和更强的人打,或者感觉和自己实力差不多,一般都不接受弱者的邀请。 只要双方都同意,那么两个人就可以一起上擂台打,输了自觉站到输者阵营去。 这个擂台在这个方面很有良心,而且也很人性化。 没有弱者可以借由这个借口来烦强者,让一些弱者可以乖乖的呆在属于自己的地方,不要试图去占本应该属于别人的位置。 “接下来的是……” “这次赌……” “我赌另外一个……” “没我想看的,不赌。” “……” 新一轮的赌局开始了。 容瑾瑜在那些女人里面瞥见了苏允儿,不过和她之前看到的苏允儿不一样,她没有拉着人聊天也没有激动的大喊大叫。 相反的,她很安静,安静的不正常了点。 不过容瑾瑜并不关心她的变化,毕竟对她造不成影响,而且安静下来也好,那么吵闹做什么? “看样子这个擂台要结束了,最近夺得头彩的人要出来了呢……” 看着擂台上动作狠厉的两人,容瑾瑜有些感慨,她看了看现在还没有被淘汰出去的人,是很少了,可惜不够。 “西槿,今年头彩是什么?” 容瑾瑜知道西戎这边赢了擂台比试第一名才能得到头彩,只是她之前是听过西戎人说的每年头彩都是不一样的。 而且她记得很清楚,她派人调查回来的结果,西戎王夺得头彩那年头彩是一朵红色的花,十分妖冶,名叫“红尾。” 没人知道那“红尾”去了何去,殊不知早在西戎皇宫一个被守护的清幻宫里盛开了许多这种花,在容瑾瑜有限的知识里,她大概是不会懂这种感情的。 而利宓禄夺得头彩那年头彩是绣球,看着像是金丝而做过的绣球。 不过今年这个头彩会在哪? “奴婢不知。” 西槿的回答在容瑾瑜的意料之中,毕竟每年头彩都是在变的,唯一不变的是上面会用金丝挂着一张免死金牌。 第一百零六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有点好奇今年头彩会是什么。” 容瑾瑜问着问题,但却没有一点好奇在里面,就好像随口一说,并不是很在意。 西槿在一边附和道:“的确是很让人期待的。” 同样的,西槿的话里面也没有让人感觉到期待感。 擂台上的两个人还打得正激烈,过招都那么迅速,而且两个人的挥拳出去的力道看上去也相差无几,真的是很难分胜负的一对。 像这种实力悬殊不大的,打起来的时间久而且还难看出来谁最后可能赢,他们两个之间最后的输赢可能就是比谁运气好,能先一步发现对方的错处,然后慢慢扩大优势取胜。 当然,不止这种情况出现,他们两个还可能最后力竭都分不出谁输谁赢。 不过总不可能真的实力这么一模一样,总得有点差距,哪怕差的只是那么一点点力气也好。 他们两个可能是上擂台打得最久的,看得久了,容瑾瑜感觉到了无趣,也不饮酒了,拿起筷子开始夹了些菜吃。 毕竟这个擂台比试要进行很久的,西戎皇宫内的人在每个人前面都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时而放点心时而放菜肴,都是按正常作息来的。 而现在也差不多要到晚上了,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擂台那两个也都力气用得差不多了,胜负要分出来了。 “哥,加油啊哥!你是最厉害的!一定要拿到今年的头彩!” 听到这声音,容瑾瑜扭头看去,西戎的王后哈达琳正激动的在那手舞足蹈的呐喊,一点礼仪都没有。 而且不光如此,她周围的人一点都没有觉得她这个举止有毛病,连一丝嫌弃都没有,那些人目光都聚集在马上胜负见分晓的擂台之上。 西戎和大夏……某方面差距真的很大。 “呼呼呼——” “嗬嗬嗬——” 擂台上的两个男人大声的喘气,还是带着敌意的盯着对方,生怕对方一个不注意就攻击过来。 现在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他们都还存有余力,就为了最后的胜利,两个人都不愿意先把自己的力气完全耗尽。 “真的是个不错的对手,古那蒙。” “你也是,哈达罕。” 双方看着彼此,却不再动手,都在等待一个好时机把对方撕成碎片,夺得最后的胜利。 周围的人看得心焦,却也没人出言打扰他们两个讲话,只是一个劲为自己支持的人鼓气。 哈达罕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于是先发制人道:“古那蒙,你夺今年这个头彩是要祭奠那个死人吗?” “她没死。”古那蒙强调道。 “没死?呵呵,古那蒙,你是今天没喝药就出来了吗?谁不知道她死了,也就你还在那自欺欺人的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事她跑了。” 哈达罕故意大声喊了出来,就是为了刺激古那蒙,让他失去分寸和理智。 古那蒙情绪果然因为他的话被牵动了起来,语气有点不稳道:“她活着!她就是活着!是我做错了,等我夺得头彩去找她原谅,她那么好,再加上今年的头彩……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别做梦了!她早死了,你为了一个女人浑浑噩噩了这么久,真的是叫人惊讶,一个被情情爱爱所困的人,就这样的你,怎么配拿得头彩?” 哈达罕故意用言语在刺激古那蒙的软肋,擂台外面的人都听得出来。 不过这是正常手段,只要双方在上擂台前不做那些小动作,上了擂台后不偷偷带刀那种武器就可以,言语辱骂或者刺激是没人管的。 这边哈达罕是直接往他痛处上说,古那蒙握紧了拳头,随后他又松开。 见古那蒙还在那没有动,呼尔汶继续说道:“古那蒙,别以为谁都不知道你当年为了追那个女人花了多少心思,后面又自己杀了她,我是真的好奇啊,亲手杀死她的你感觉怎么样?” 古那蒙站在那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死了…… 不,她没死。 骗人的,哈达罕那家伙就是想骗自己分心然后夺得头彩,自己绝对不能被他影响了。 不然拿不到今年的头彩自己就没办法去向她证明自己有多爱她…… …… 哈达罕并不知道古那蒙现在在想什么,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可又怕到时候自己被反制,保守起见还是等古那蒙他失控朝自己打过来再出招为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那蒙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没人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哈达罕道:“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你没必要在这发疯,毕竟她早就死了。” “死”这个字哈达罕故意咬得很重,因为他知道这个字对古那蒙影响有多大。 当年要不是因为古那蒙为了一个女人在那里消沉堕落,西戎王也不会这么重用他而选择放弃古那蒙。 因为哪怕是到了现在,古那蒙的这个弱点还是那么明显,依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情绪失控,这样的人,可不会是一个忠实听话的手下。 哈达罕对自己很自信,这场擂台比试他赢定了! “哈达罕,你以为你要赢了吗?” 古那蒙停下了笑声,抬眼看着哈达罕,眼里并没有他所预料的那种疯狂。 哈达罕难以置信道:“怎么?你现在对她的死已经接受了?” 难道古那蒙真的从那个回忆里面完全走出来了? 古那蒙冷笑道:“她没死,这点我比你清楚。” 听到古那蒙这句话,哈达罕放下了心来,原来他的病还没有好,那事情就好办了…… 但哈达罕还没开口,古那蒙又道:“你说我,那你天天流连花丛中对那些女人各种玩弄又好到哪里去了?” “哈达罕,我可是知道你的一件事的,那天晚上你来到——” 古那蒙的话还没说完,哈达罕就稳不住脾气地挥拳朝他打了过去。 古那蒙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说中他的心事了…… 由于哈达罕这一拳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但早被有预谋的古那蒙躲开了,所以胜负很明显就出来了。 哈达罕趴在地上忿忿不平道:“我输了……” 可周围的议论声却是越来越大了。 第一百零七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刚刚古将军想说什么啊?感觉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是啊是啊!我一直知道哈达将军风流,但是哈达将军不是把自己睡过的女人当成战利品一样喜欢到处炫耀讲出来的么?怎么还会怕古将军的威胁?” “对啊对啊,这点是真的奇怪,莫非呼尔将军他……睡了不该睡的人?真的很想知道啊!” “……” 四周起了各种猜测怀疑的声音,都想知道哈达罕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居然这么怕人提。 “你们别乱讲!我哥绝对不会乱来的!他虽然花心风流,但是和他睡的那些女人绝对也不是好货色,我哥绝对不可能做不好的事情出来!” 哈达琳站出来为哈达罕辩解,不过那些人似乎并不怎么把这个王后当回事,还是在讨论哈达罕。 “谁知道哈达将军有没有干过一些他不能干的人,真的是盲目信任。” “说得对,而且哈达将军爱玩女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西戎认识他的又有几个不知道他这点呢?” “本来就是,而且我感觉听王后这意思跟欲盖弥彰一样,看来十有八九真的是哈达将军睡了不该睡的,真的是大胆。” “……” 在擂台比试这天,围观的人是完全不受控制的,除了西戎王或者一些在西戎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基本上他们都是可以不用太理会的。 而哈达琳虽然贵为西戎王后,但是谁不知道她不受西戎王宠爱? 而且这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西戎王对她虽然态度不会很差,但有几个不明白是因为哈达将军的原因? 加上哈达琳总是频频做出一些丑事传出来,她在很多人心里还真的就跟普通妃子差不多,甚至还要低一些。 更何况这次来皇宫观看擂台比试的人谁又是简单人物,无论男女,都是西戎有头有脸的人物,压根就没人怕哈达琳报复。 因为他们大多都觉得哈达琳之前做出的那些丑事早就让哈达琳背后的家族放弃她了,只是西戎王懒得让他们再费尽心思重新安插一个女人过来,便一直留着哈达琳王后之位。 如果说真的有人奉承哈达琳,那也是后宫那些比哈达琳位分低还没什么背后靠山的女人,但在这个擂台比试的时候可就不同了。 在这个证明强者的地方,身份反而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他们更多的是想了解更多强者。 哈达琳无疑是他们眼里的弱者,发出来的话只是让他们发笑和多点茶余饭后拿来打趣的消遣。 哈达琳却像个小丑一样,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些人心里的地位,继续为哈达罕讲话。 “反正我哥就是不可能做出你们想的那种错事的!与其关心我哥这事,还不如问问古将军他之前自己杀了自己的女人还在皇宫大闹一番是怎么回事!” 为了让这些人转移注意力,哈达琳把当年自己在皇宫内看到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很显然,这还是有点用的。 “古将军真的亲手杀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啊?怎么下得了手的,喜欢还杀?” “其实这事我也听过一点,当时的确是闹得有点开,因为古将军当时在皇宫持剑到处杀人,见一个就杀一个,都疯癫了那种!我一直以为他们开玩笑的,没想到还是真的。” “是啊,我听说后面还是王上亲自赶到出手阻止的,古将军也的确在此事之后再也没有被王上重用过,当时还休朝了好几个月,没人知道古将军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 见那些人转移话题了,哈达琳松了一口气,她绝对不允许别人在她面前骂她哥。 而哈达罕早已去了输方,没有管人群中的人在议论什么,古那蒙却不一样,他眼眸闪烁了一下,随后才踏步去了赢方。 并且古那蒙看上去并不开心,相反他显得很是低落,明明他赢了这场比试。 看着这一切的容瑾瑜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边上的西槿,她道:“之前你给我的那些消息……没想到还真的有其事,只是可惜不够详细。” “小姐,奴婢已经努力在收集消息了,只是真的没办法拼凑出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连古那蒙口中哈达罕的惧怕他讲出来的那事都没有一点头绪。” “你做得可以了,话说那个被古将军一直挂念的心爱女人叫什么?” “她……好像是叫鸢尾。” 时隔多日,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容瑾瑜又想起来了自己之前抓到的鸢尾,那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样的脸庞。 容瑾瑜淡淡道:“这个名字果然挺大众的,你说是吗?西槿。” “是。” 西槿一如既往地恭敬回答。 容瑾瑜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继续吃着菜,那么不慌不忙,细嚼慢咽。 下一局擂台也要开始了。 人群里面也在那些人为上擂台而准备的时间内又开了新的赌局,一如之前。 “快点下注,快点下注了!” “想押谁就快点押,不要在这磨蹭!” “这次上擂台的两个人希望不要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只要让我赌赢一把就行了。” “……” 接下去的比试都很顺利,没有古那蒙和哈达罕两个人打得那么久又那么工于心计,男人总是在这种方面脑子才显得格外有用。 最后留下来的五个人,那个瘦弱的少年显然是不可能有机会赢得头彩了,都不知道人现在能不能醒,毕竟他被人抬下去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当然,如果那个瘦弱少年坚持要上,那么他再上去就得等死了,这些人可不会再有利宓禄那种心软的出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在那个瘦弱少年懂分寸,利宓禄为了他活下去放弃了这次擂台比试,毕竟擂台比试上输过一次就代表着淘汰,不可能有机会再回来。 利宓禄这么为了他被人不理解,那个瘦弱的少年清醒后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了,他不想浪费利宓禄的好心,只是真的很不甘心。 也由于瘦弱少年的主动退出,五个人最后只有四个人在擂台上了。 再有三场,这擂台比试的最终头彩获得者就要浮出水面了。 第一百零八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他的存在,像是为了淘汰心软的人。 而利宓禄,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容瑾瑜看着剩下的四个人。 古那蒙、呼尔汶、乌木澜、匹克韬。 前面两个自然是了解的了,而后面两个人却是不了解的,因为这两个人并不是西戎的官员,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只是西戎皇城内生活的平头百姓。 在擂台比试这天,他们是有资格进入参加擂台比试,很多人都想用这个证明自己,得到西戎王的青睐。 而今年很难得的出现了两个无名小卒,容瑾瑜看过他们之前的打斗,有力气有招式,像是专门训练过的。 而最后出来的比试,是古那蒙对呼尔汶,乌木澜对匹克韬。 很显然,古那蒙和呼尔汶这两个人的热度很高,人群里面为争论谁输谁赢讨论声都盖过了主持这次擂台比试的人。 “相父相父相父!!!” “古将军古将军古将军!!!” “相父相父相父!!!” “古将军古将军古将军!!!” “相父相父相父!!!” “古将军古将军古将军!!!” “……” 两边喊的人都不甘示弱,不过单听声音的话,呼尔汶这边呼声明显更高一点。 容瑾瑜看着本来应该在人群中呼喊的苏允儿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挑了挑眉,静静地看着她过来。 “仙女姐姐……” 容瑾瑜听到她这么喊自己,什么反应都没有,面前桌子上的菜已经被端下去了,摆放了一些水果上来。 苏允儿小跑过来这样说道:“仙女姐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嗯。” 容瑾瑜极轻的应了一声,跟没讲话区别不大。 “我想知道你来西戎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觉得这个是你该知道的吗?” 容瑾瑜不答反问,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她又很快把目光投向了擂台。 “那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吗?” 苏允儿问出了这个问题,她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容瑾瑜,像是想从容瑾瑜眼里看出些端倪出来。 可是容瑾瑜就是容瑾瑜,以苏允儿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从她眼里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的。 “夏煦带你来的,不是我。” 容瑾瑜说了这句话,她讲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夏煦当时去救苏允儿,她早该在那个林子里被人抓走了。 要不是夏煦的默许,苏允儿或许都活不到来西戎的这天,很多路上的危险都是夏煦出手解决掉的。 “……” 容瑾瑜不知道苏允儿经历了什么,她不关心更不在乎这些,只知道苏允儿一个人在那站了一会就自己走了,没有再问她任何问题。 这事就像一个不足挂齿的小插曲,容瑾瑜并没有放在心上。 苏允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看得清楚,也明白她干不成什么大事,没必要过多的关注她。 “西槿。”她喊道。 “是,奴婢在。”西槿应道。 “你说这场谁会赢?”她又问道。 “奴婢不知。”西槿再次应道。 容瑾瑜看着擂台上已经上去的两个人,嘴角弯了弯,却看不出来有一点笑意。 擂台上的人这场比试是不会让人失望的,他们两个的身份那么高,实力也是那么强,只会让看的人热血沸腾,疯狂呐喊助威。 “古将军,好久不见了。” “的确,相父你也变了好多。” “之前的比试我看了,呼尔汶他倒是不行,居然想用言语干扰你,虽然可以这么做,但是我想在擂台上还是实力说话比较好。” “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人的对话很和谐,看不出有丝毫针锋相对的意思。 可一出手,就可以看出来了。 呼尔汶的动作还是那么行云流水,看着就有股美感,看上去打人轻飘飘的没有力道,但周围看着这场打斗的人却没有一个会真的以为没力气。 古那蒙看上去就很用力,但又粗中有细,不是乱打一通。 他们两个一刚一柔,看上去竟有莫名的协调,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容瑾瑜之前就看过他们打斗,对两个人的招式都有了一定的了解,看着他们两个打起来,她很是平静。 同时,她的目光也不经意间落到了主坐在高位上观看擂台比试的西戎王身上,若有所思。 这西戎王今年没有参加擂台比试,她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是真的水平低还是故意做出这副姿态来的。 容瑾瑜已经不确定了,她想在西戎探知的东西太多了,结果还没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反而让自己多了更多更想知道的问题。 擂台上的比斗看多了也是无趣,毕竟每个人的招式她都多多少少摸清楚了,实力大概在什么层次心里也有了大概。 “古那蒙,有问题。” 夏煦从他自己的位置上走了过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给了她。 容瑾瑜淡淡道:“是有问题,但是问题不大。” “不对,很大。” “哦?” 容瑾瑜眯起了眼睛,看着冷着脸的夏煦,她挑着眉意味不明的发出了一个音。 夏煦冷声道:“他的信息你应该都查到了吧?” “嗯。” 的确是查过了,也知道他为什么不被西戎王重用了。 不过容瑾瑜却不觉得他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更不觉得他会是关键性人物。 “他之前在皇宫杀了一个女人,这你应该知道吧?” “嗯。”容瑾瑜微微点了一下头,无所谓道,“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不是很正常吗?” “你知道的还挺详细,那你就更不应该放过他。” “我不觉得他杀那个女人有错,换作是我,只是不会跟他一样偏激,但那个女人也绝对活不了,我懒得手上沾上这人的血。” 古那蒙的那些事,容瑾瑜自然是知道许多的,除了有些地方没查到,全靠她的推断才勉强拼凑出来了一个故事出来。 夏煦道:“我想问题不在于他杀了一个女人,而是在于他杀人的地点,以及那个女人的身份。” “皇宫……他的爱人?”容瑾瑜继续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想说西戎王抢了他的女人,所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把那女人杀了?我不觉得他有错,也不觉得西戎王有错,那个女人也没错……” 第一百零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因为在你心里这些人变成这样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且他们对你来说也不是很重要,人有贪婪很正常,人接受不了背叛也很正常……” 难得的,夏煦讲了这么多话。 容瑾瑜却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还道:“直接说吧,这样绕弯子不是你做事风格。” “你应该去好好查古那蒙,他身上绝对藏着大秘密。” “……” 容瑾瑜看了一眼他那张冷脸,沉吟片刻后道:“给我一个你肯定的理由。” “他正常的不正常。” “……” 她想她知道夏煦想表达什么了,这点的确她没有太留意,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古那蒙自己走了出来。 实际上又怎么可能真的走出来? 虽然说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很难理解,但是他的确走出来后有点不正常的正常。 她道:“我知道了。” “还有那个哈达罕,我觉得他也有问题。” 容瑾瑜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来,她道:“呼尔汶,他应该知道一切。” “不过他不可能会轻易告诉我们的。” “这是自然。” “那你提他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想从他身上下手?” “如果可以成功的话,未尝不可以对他下手,我觉得他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容瑾瑜看着擂台上的呼尔汶,微微一笑,有种志在必得的信心在其中。 夏煦视线也落到了擂台上,随后道:“你找到进入那个地牢的方法了吗?” “暂时没有,而且我也不想这么早就知道里面的情况。” “……” 比起容瑾瑜,夏煦是真的很迫切的想进去一探究竟,可惜一直没办法进去。 “别走想着地牢那些,看看这擂台,多有趣啊,在大夏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容瑾瑜目光落在上面,眼里带上了一丝丝兴奋,她也想上去和那些人过过招。 可惜这个擂台不收女人,只允许男人上去,不然容瑾瑜是真的想和这些人动手,她真的好奇他们到底藏了多少没表现出来的实力。 “只有你会想去这上面体验。” 夏煦一点都不想,他甚至很不满西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打斗的地方,西戎王在这看着那些人自相残杀却坐视不管。 之前那个被利宓禄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年,那些人的呼声他听得一清二楚,都是让利宓禄打死他的。 那人放在大夏也只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孩子,是没必要下那么狠的手,完全可以叫人把他强行抬下去治疗。 他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一些想法的确会无知而愚蠢,但罪不至死。 “强者都想上去的,荣耀很高而且真的很能证明自己。” “这种证明的方式过于残忍,完全可以用其他办法,不是吗?” “简单粗暴,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 “那是你。” 夏煦和容瑾瑜的想法完全不同,两个人对对方的想法也是都十分不能理解。 容瑾瑜也不想和他再聊下去了,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 至于他说的那两个人,容瑾瑜稍微放了一点心上去,但也没有太多。 在她眼里,呼尔汶比那两个人还要重要,只要她能探查到呼尔汶的一切,那么其他人的肯定也都能窥知一二。 这点她相当自信。 只是呼尔汶的态度有点奇怪,容瑾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还好她并不了解那么多人,也不能理解夏煦话中意思。 擂台上的比试也随之落下了帷幕,有点出乎意外的是,擂台比试赢的是古那蒙。 容瑾瑜还以为会是呼尔汶,毕竟古那蒙之前和哈达罕打得时候已经力气消耗得差不多了,虽然后面给了一定时间恢复,但是还是很难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而且呼尔汶之前打得时候并没有消耗太多体力,加上他打的时候招式也很有技巧性,容瑾瑜以为他会赢来着。 不过说呼尔汶放水了又不至于,毕竟两个人在擂台上打得时候他又的确在认真打,看不出来他有故意让古那蒙赢的嫌疑。 后面两人打得时候古那蒙打中过呼尔汶几次,但是呼尔汶也打回去了,都用了挺大力气的,不像放水。 只是明明从一开始呼尔汶就占据优势,和哈达罕打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古那蒙和哈达罕两个人是一开始就真的实力差不多,不到结局不知道谁会取胜。 他们两个打,还是可以看出来呼尔汶占具优势,他最后输了倒是让人有点意外。 不止是容瑾瑜,周围的人群里也有很多失望的声音,甚至有些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呼尔汶会输,他们看着呼尔汶优势一点点变大的。 可最后呼尔汶却被古那蒙打倒在了地上,简直是奇怪,都怀疑呼尔汶是不是鬼附身了,所以后面才打得那么磕磕绊绊,招架不住。 呼尔汶很平静的接受了结果,并且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值得伤心的,还笑着和古那蒙道别,从容不迫地去了输方。 比起他们两个的打斗,另外两个人,匹克韬和乌木澜的打斗很多人显得没那么热衷,毕竟那两个人只是平民而已。 能来围观这场擂台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他们对平民多多少少带着些轻视,以为很多平民为了在擂台上被人看上而直接弃书从武。 那些平民除了练武还是练武,就是为了在擂台上一展身手,让自己得到重用,可是每年只有夺得头彩者才被关注,其他人基本上没人记得。 这擂台比试从来不分什么第一第二的名次,只有第一而已,除了第一,其他人都是陪衬。 也会有人看中某一场比试,然后把里面的人培养成自己的身边人,这都是可能的。 这两个平民能打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人群里面是有一些人动了想把他们招入自己府邸当守门的。 毕竟西戎虽然重武,但是绝不轻文,这些只重武的平民没读什么书,就让那些权贵之人对他们的价值评估会低很多。 莽夫,不太适合做更高的位置,最多就是当个普通的暗卫收在身边。 而且他们更喜欢赢的永远不是平民,毕竟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希望赢的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物才好。 第一百一十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平民永远都只是平民,真的想靠这个枝头变凤凰还是不可能的,毕竟学识和见识摆在那里,想被重用简直不可能。 偶尔有那么几个真的成功的,但也极其之少,而且这些成功的平民也是真的有智有谋之士。 这场平民之间的打斗明显比之前古那蒙和呼尔汶两个人的呼声少了很多,很多人都不知道在闲聊什么,或者有些人干脆坐下来对上面的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你下了多少?” “没下,懒得在他们身上下,没意思。” “别这样,我下了一点,感觉这两个人能到现在也不容易,反正就那么一点钱。” “其实武功还是可以的,别那么介意身份嘛,就是看这两个人有没有脑子了。” ”别提了,去年不是有个平民坚持挺久吗?我看他长得憨厚老实,就干脆招他来府里当护卫,结果他蠢得不行,一点都不懂得灵活变通,赶走了我好几个贵客,还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真就在擂台上赢了几把就把自己看得高了。” “这擂台不拿头彩都是废物,没什么好看的,像那种赢了几轮就沾沾自喜的我见多了,是不是故意那几轮都是挑没用的人打都说不准,也不知道在吹什么。” “……” 毕竟虽然说西戎人是不屑故意找些参与擂台比试的弱者进行打斗,但总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会做出这种让人鄙视的行为,并且以此满足自己那虚假的自豪感。 其实这些行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没人会为这种不公平的擂台比试欢呼雀跃,他们只会发出各种嘲弄不屑的谩骂声。 尽管如此,依然会有人会用这种方式多赢几轮,甚至有些人会刻意去买一些人,让他们答应和自己比试,然后在比试中放水让他们上去。 只是这种方法只是满足了他们虚假的虚荣心,他们到底有没有实力,在他们一招一式中围观群众的看得一清二楚,欺骗的不过是他们自己而已。 毕竟能来皇宫观看的人可不是什么无知的平民百姓,只知道看结果,过程都看不懂。 不过现在关心这场平民打斗的人的确少了很多,连西戎王都不怎么会抬眼去看,宁愿抱着怀里的美人调戏也不看擂台上的人打斗。 容瑾瑜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两个人打斗,因为他们两个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并不是很莽,至少在比武方面是这样。 其他方面倒是不好轻易下判断,毕竟的确很多平民付不起学费而选择辍学,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但他们两个真的打得很卖力,至少比呼尔汶和古那蒙那场看上去要卖力。 哪怕到现在,容瑾瑜都觉得呼尔汶这个人有问题,他明明可以赢古那蒙,但是却将胜利送给了古那蒙,简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么帮古那蒙到底是想做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头彩怕是要落到古那蒙头上了。 虽然那两个平民身份的人看上去并不容小觑,但是他们两个的实力还是和古那蒙这种名正言顺的将军有一定的差距。 无论这两个人谁获胜了,到时候都只是古那蒙的陪衬,除非出现意外情况影响了古那蒙。 可那两个平民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影响古那蒙,毕竟之前哈达罕的话都没能成功扳倒古那蒙还被他反将一军。 所以容瑾瑜认为这个概率很小,她都不去想这个可能,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等会头彩是什么。 “西槿。”她喊道。 “奴婢在。”西槿恭敬回道。 “以前的北狄好像也会有类似的活动,那里也是夺头彩这种吗?” “不是,那边头彩不叫头彩,但由于地方的不同,每次这种活动结束得到的奖励也不同,而且每个地方每年第一名的奖励都不会变,但和西戎一样的是它们都是只有第一名从有资格获得的。” “那你说说北狄那边是怎么样的?” 容瑾瑜想起之前苏允儿的话,她看上去似乎很是喜欢这种活动,明明这种活动也没什么好看的。 该隐藏实力的还是在隐藏实力,在擂台上疯狂打斗的那些人也只是博人眼球的一种手段而已,或者换句更直接的话来说……供那些权贵取乐的场子? 西槿答道:“北狄那边差不多的打斗方式,不过却是很少出人命的,它们那边把这当成一种男人间的玩乐,并不会如同西戎这边一样残酷。” “而且北狄那边这种比试更多的是为了讨女子欢心,权利心不重,情情爱爱之间的看得比较重,很多陷入爱河的男子会因为这个大打出手,从而失了分寸,可能会导致人死亡。” “那边是不许在比试上闹出人命的,一般双方发生过激行为都是劝架的人多,不会如西戎这般喊打喊杀,但也不会很容易拿到第一名就是了。” 本来问到这就可以不问的容瑾瑜忽然有感道:“那北狄皇宫那呢?” “……” 西槿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作答。 “你不知道吗?” “知道……” 容瑾瑜没想到西槿竟然会有难以启齿的一天,难道这还能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吗? 北狄可都已经亡国了。 “不想让我知道?” 问是问句,但那疑问里面带上的更多的是肯定。 容瑾瑜端详着低着头西槿,目光淡淡道:“你不是我的人,的确有权利选择不说一些事情。” “不是的,小姐……”西槿眼神挣扎了一会儿,然后道,“北狄皇宫每年的奖励是……铃铛。” “铃铛?”容瑾瑜摸上自己腰间的银铃,询问道:“我这种类型的铃铛?” 西槿答道:“是,就是小姐身上佩戴的那个。” “这种铃铛……是一模一样的?” 这不怪容瑾瑜多想,西槿异常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她腰间的银铃恐怕就是跟当年在北狄皇宫每年举办的这种活动第一名的奖励一模一样。 不然的话西槿没必要不愿意开这个口,毕竟铃铛又不止她腰间这一种,大的小的,形状各异的都有。 “是,是一模一样的,至少从外表上看是这样的。”西槿低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一模一样…… 容瑾瑜想起来了那两个银铃,一个挂在他腰间,还有一个被她放在了盒子里。 这两个银铃里面还分别刻着“容”和“瑜”字…… 送给自己的银铃,到底是当年谁送的? 爱慕自己的男子吗? 容瑾瑜一点都想不起来,但直觉告诉她当年自己拿到这个银铃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个。 “你见过?” “有幸见过。” “你去过北狄皇城?” “未曾。” “嗯?” “奴婢有幸在别人手里面见过,知道每年北狄皇城举办的这种比试第一名都是这种银铃,不算昂贵但有意义。” 容瑾瑜若有所思的拿起自己腰间的银铃,看着它想起了那个梦里面的场景。 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她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清脆的铃声在此刻响了起来,她顺着声音走过去…… …… “小姐,那边结束了。” 西槿的声音打断了容瑾瑜的思绪,她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擂台上,那里的人一个去了输方。 赢的是乌木澜,那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平民。 最后是乌木澜和古那蒙的打斗,胜负很容易看出来,不出意外今年就是古那蒙夺得头彩了。 容瑾瑜视线落到西戎王身上,真的是有点好奇他会不会因此重用起古那蒙,毕竟往年夺得头彩的人都是会得到西戎王重视的。 升官是不必说的,赏赐肯定也会有的,只是这个在西戎皇宫杀女人的古那蒙真的能借着今年擂台比试重新获得西戎王的重用吗? 容瑾瑜支着头,看着那些纷纷下注的人,神情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故人,一个早该消失在她眼前的人。 一眨眼,那人又没了,像一场幻觉。 这也的确是幻觉,那人不可能再出现了,至少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 当年北狄一别,也不会再见面了。 …… “这是所有的地契和房契,以及一些其他的,你看看有没有少。” 来人一身墨色衣衫,眉目俊逸,勾人的桃花眼此时正平静的看着他面前的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各种东西,随意的翻了翻道:“北狄……西戎……大夏……古疆……” “呵,看我找到了什么,连羌夷这种与世无争的地方都有这么多……” “真的是深藏不露啊,难为你待在北狄这个小地方这么久了。” 那男子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反而道:“这些足够交换了。” “嗯,的确是够了,只是我突然有了一个好办法,你这些东西不必给我,我也可以放人。” 红衣女子把面前的东西往那墨衣男子那边一推,意有所指道。 没想到那墨衣男子又把那些东西往红衣女子处推了推,目光平静的看着她道:“草民觉得不需要,就这样吧。” “你不听听怎么就拒绝呢?这不像你的性格,不打算听完后斟酌一下利弊再做决定吗?” “不必。” 他拒绝的很干脆,目光坚定。 她笑道:“我真的很欣赏你,像你这种人才就这样归隐了多可惜,这些东西你可以拿回去,如果你娶了我,那么人我会放,你还是原来那个手握重财的商贾大户。” “不必。” 他的回答还是这个,连语气都没有变。 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道:“给我个理由。” “草民不配。” 他说得很平淡,听不出他觉得自己不配的意思,也听不出其他意思。 “我是真的很佩服你,如果你想要权势你早就可以得到了,偏偏你却放弃了,无论钱财还是权力,你唾手可得却又迟迟不取,为了那个人值得吗?” “试问我到底哪里不如人了?是我这张脸长得哪里不如你意了还是我身份地位不够高?又或者是你其实喜欢蠢的?” 红衣女子站在那傲然看着他,眼里带着疑惑不解。 他道:“这些很好,只是我不需要。” 她不甘道:“娶了我,你一样可以过你逍遥自在的生活,我并不会约束你,而且等我班师回朝,大夏那边肯定要大加赏赐,你如果想要权力我可以给你,你我联手,这天下一统又有何愁?” “东西我已经给了,看在之前我们合作的份上,你把人放了就行,不然北狄到底是不是真的亡国我就不敢保证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一丝留恋都没有。 …… …… 时至今日,容瑾瑜想起都觉得心有郁气,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拒绝自己?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她容瑾瑜到底哪里不如人? 想娶她的男人犹如过江之鲫,只会多不会少,但是她还是被拒之门外了。 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她完全查不出一点音讯,藏得是真的严实。 容瑾瑜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只剩一半的酒默然不语。 西槿提醒道:“小姐,五皇子又来了。” “嗯。” 容瑾瑜松了手,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若有所思的看着上面一圈圈波纹。 如西槿所言,夏煦的确又来了。 不过容瑾瑜却不想理他,他来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十有八九又是因为那个失踪的六皇子,明明她根本就不记得这个人了,夏煦还总觉得可以从她身上得到那人的消息。 “等会擂台这边最后一场开始,地牢那边我想过去,你去吗?” 果然,一开口就是跟六皇子有关的事情。 夏煦认为这被看护得怎么严格的地牢里面可能关押着他那失踪已久的弟弟,可容瑾瑜却不这么认为。 地牢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在没进去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她并不觉得一个大夏的皇子值得西戎这么严防死守。 尤其是六皇子失踪已久,对大夏来说都是一个快要被遗忘的人了,就算再找回来也没什么权利,只能挂着一个皇子头衔,他于西戎用处也不大。 但夏煦这么期待,容瑾瑜也没说什么,懒得打击他的热情,正好让他到时候进去告诉自己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西戎这么重视。 而且容瑾瑜没猜错的话,那地牢里面应该正是夏帝催她前来西戎的目的,那里面的人或者说东西,也是夏帝想要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容瑾瑜果断拒绝道:“不去。” 她并不想去打草惊蛇。 如果夏煦真要这么急着去暴露自己,那她只能想办法和他撇清关系,避免牵连到自己身上。 “你为什么——”夏煦本来想质问容瑾瑜,后面自己止住了声音道,“算了。” “……” 容瑾瑜饮了一口酒杯里面的酒,没有看他。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我希望你不要过于一意孤行。” 夏煦在离开前还是提醒了一句容瑾瑜,也不管她到底听没听进去,不过他猜自己的话大概率是被无视的。 事实上的确如此,他走后容瑾瑜甚至没有抬头看一下他,反而继续抿了一口酒。 “真烈啊……” 容瑾瑜看着手里的酒杯,缓缓摇动起来,随后目光缓缓移到了擂台上。 现在那里已经站好了两个人,古那蒙和那个平民乌木澜。 “古将军古将军古将军!!!” “古将军古将军古将军!!!” “古将军古将军古将军!!!” “……” 呼声惊人的一致,这也在容瑾瑜意料之中。 毕竟代表乌木澜那方身份的平民是没资格进入皇宫围观这场擂台比试的,而古那蒙背后所站的这方却都是在这擂台周围看的人。 “古将军,能和你这等人物打上一打,是草民之幸。” “看你之前的打斗,其实你表现得很好了,是位勇士。” “……” 两个人互相客气了一番,在主持这场擂台的人喊了“开始”之后马上就打了起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在里面。 能拿到擂台的头彩才是被真正认可的人。 没人有理由放弃这个,他们来擂台的目的便是为了这个。 如果这个头彩代表不了很多东西,那么古那蒙这种人也是不会参与的,这擂台也真的只是那些平民互相斗殴以供权贵们观赏的。 哪怕在周围都是古那蒙的呼喊声,乌木澜也没有因此表现出失误来,他还是比较冷静慎重的对待着古那蒙每一次进攻或者防守。 他也真的很想赢,除了头彩,其他的毫无意义,他依然还是那个被权贵们看不上眼的平民,也许会给个印象,有点武力的莽夫。 但这远远不是乌木澜想要的,他的确是底层平民,自出生便低人一等,做什么都好像显得有几分可笑。 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只要打败眼前人,他就可以登顶那些平民所仰望的地位上了。 这次,他绝对不能输! …… 容瑾瑜看着已经黑了的天色,身边逐渐起了风,吹过来很凉,一阵比一阵大。 “似乎要下雨了。” 她看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继续道:“还真的会挑时候。” 不过哪怕后面下雨这擂台上的比试也不可能停下来,毕竟这可是关乎最后赢家的一把了。 很多太监宫女都开始支起各种各样的顶蓬出来,还拿了许多伞过来以免等会下雨淋湿到那些权贵。 “哎,这天说变就变,真的是败兴致!” “我觉得挺好的,他们在雨里面打还更有感觉了,说不准是老天降下来的考验。” “别说什么考不考验了,先躲一下吧,看看等会是不是真的要下雨,没办法近距离观察了。” “慌什么,让那些奴婢去拿把伞撑着就行了,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又淋不到哪里去。、 “……”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擂台上的两个人打起来丝毫没有顾及到他们讲什么,眼里只有对方那一丝一毫的动作。 容瑾瑜看了看夏煦原来的位置,那里已经空了。 “哗哗哗——” “嘭——” 在闪电一闪而过后雨来得很快,雷声随后响了起来,哗啦啦的雨声,下着豆大般的雨珠,打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看着夏煦原来的位置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带着西槿进了躲雨的宫殿里面远远观望着擂台上的情况。 古那蒙的武功不低,可在和乌木澜对上后却一直没能打出优势,倒不是乌木澜真的有和古那蒙相匹配的武功,只是乌木澜使用的招式手段似乎有点怪异。 容瑾瑜看着他的招式,明显和他之前对上匹克韬时用得招式完全不同,很是让陌生,而且看上去十分诡异莫测。 至少她看着不太舒服,总感觉像是什么邪门歪道练的武功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明明一招一式都是很正常的,连起来怎么就看着那么奇怪呢? “哗哗哗——” “哗哗哗——” “啪啪啪——” 雨水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雨势来得急也下得大,很容易就被淋成落汤鸡。 很多在那看得起劲的人都被淋了个透湿,就仿佛被人一盆水泼到了身上那般狼狈不堪,当那些宫女太监急匆匆撑伞过来后为时已晚。 他们有些会气得只接夺过那些奴才奴婢手里的伞,然后狠狠地把那些给他送伞的卑贱命下人踢到一边,看着那些下人被淋湿透了才舒了一口气。 容瑾瑜早就走到宫殿里面去了,自然是没被淋到,看着那些人各种各样的反应,平静的看着那些不被当人看的奴婢奴才被骂被打。 “滚开!你这贱婢在干什么?!水都弄湿了本宫的裙子了!” “会不会撑伞?我衣袖都全湿了,你这奴才真不知道养在宫里面有什么用!” ”让开!看着你就烦!” “……” 在容瑾瑜附近,有一个穿着宫装的宫女刚刚替一位官员撑伞小心翼翼带到宫殿里面,就被他无情的一脚踢开了,而那宫女之前为了不让这尊贵的官员淋到,自己整个人大半都是露在外面的,身上已经湿完了,显现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被踢到一边的地上后,她摔倒的那片地也都被她衣服上的水弄湿了一大片,她连忙诚惶诚恐地爬起来继续拿着伞给下一位去撑。 可下了这么大的雨,怎么还有人傻乎乎站在那等人过去打伞,没什么名气的让那些奴才给一些官职大的人先撑,他们则是在奴才不够用的情况下淋着进了宫殿里面。 其中有一个正好看上了刚刚被人踢倒在地的宫女,抓住她的肩膀道:“转给脸来给我看看。” “奴婢遵命。” 第一百一十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那个宫女听话的转过脸来,她不算很丑,也不算很美,却也不是很平凡普通,至少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很是吸引人。 “长得还有几分姿色。”那男人这般评价道。 宫女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害怕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站在那里。 “等会跟我走吧。”那男人又道。 他笑了,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就贼眉鼠眼的。 宫女颤抖着身体拒绝道:“不、不行。” “跟了我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很明显,这个小眼睛男人是看上了这个宫女,想带回自己府里面玩。 “呸!林鼠你倒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真的当皇宫是你家了?还在这里玩你那套,等会惹怒王上你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讲话的是一个锦衣女人,她直接过去把那男子和宫女分了开,而她自己头发边缘很明显都是湿了的,衣服也不算很干,但不至于像那个宫女一样湿。 “别老叫我这个外号,你真的是烦不烦啊?每次看到我勾搭一个女人就过来打扰我好事!你属狗的?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 那男人也不服气,对着那个锦衣女子吼道。 周围人被他们两个的声音吸引了过来,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有明事理的站出来道:“你们两个吵什么吵?王上还在不远处,要不是现在雨声大而且大家都还比较混乱,你们两个现在都得被人带下去受罚!” 锦衣女人和小眼睛男人互相冷哼了一声就没有再吵了,转身就朝着不同方向走了。 毕竟西戎王在场,他们两个也不敢真的闹出事来,到时候他们两个都讨不了好。 只是现在雨势大还很突然,西戎王没有及时进宫殿衣服湿了些,便不在这里,跟着随身太监离开去换衣物了。 很多权贵也都让那些宫女太监冒雨去拿干净的衣服过来,他们都是要换的,虽然宫里面不是他们家,但是总是有多余的衣物给他们换的,就是可能没之前那么华丽精细。 像那种后宫嫔妃反而稍微好点,毕竟可以换上另外一套自己喜欢的华服,一点也不用担心到时候穿的衣服会不会难看。 而容瑾瑜则还是看着之前那个小眼睛男人和宫女拉拉扯扯的地方,那里明明已经没有那两个人了,来来往往的人经过都没能让她移开半分。 …… “这哪里来的宫女,长得还有几分姿色。” “啧,这个长得更美,尤物啊!比姑妈年轻时还漂亮,你有这张脸当什么宫女啊?过来我府上当个侍妾如何?” …… 突然涌入脑海里的声音让容瑾瑜心生烦闷,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依然很是烦躁。 刚刚她脑海中出现的声音是那么真实,真实的那些话好像就是别人当着她的面讲一样,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她记不清的那五年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这个猜测让容瑾瑜明白了一点原因,可又不敢确定,毕竟她可能以前听过有些人讲这种话然后记得了而已,虽然这个情况几乎为零。 因为她刚刚甚至有股冲动想出手,可这种小事明明压根不值得她出手,出手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酒真难喝。” 容瑾瑜没头没尾来了一句这个,随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不愿在尝。 西槿看着她突然这样,恭敬道:“小姐,奴婢去给你换一壶酒来,请问小姐要什么酒?” “半边。” 容瑾瑜脑海里第一个出现这个名字,但又想到这里不是大夏,并没人会给自己拿这种名字都没听过的酒。 西槿只是微微愣住了一会儿,随后道:“是,奴婢去找。” “……” 本来想说算了,但是容瑾瑜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看着西槿下去了。 大夏那的酒怎么可能在西戎找到,更何况那酒在大夏都没什么知道。 苏允儿淋着雨跑到容瑾瑜身边,发现这里就她一个人,其他人都不在,夏煦的身影她都看不到。 “仙女姐姐……” 容瑾瑜看了过去,眼里依旧那么平静。 “仙女姐姐,外面雨好大啊……” 于是容瑾瑜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淡淡道:“的确。” “……” 苏允儿也就不再讲话了,她有点不知道再问什么或者说聊什么。 因为她和容瑾瑜在一起后,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她差距太大了,不是一个对等身份上的人,连开口都显得那么困难。 最主要的是她终于意识到了她和容瑾瑜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容瑾瑜可以做到的她做不到,而且容瑾瑜的想法和她存在着一个很大的隔阂。 苏允儿觉得她们两个想法的差异可能就是她为什么只能当奴婢而她却能当北定王的原因,人和人之间差距就是这样大的。 “哗哗哗——” “哗哗哗——” “哗哗哗——” 雨声小了一点,但雨势还是很大,擂台上两个人的打斗关注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任由他们在那打。 容瑾瑜抬眼望去,也看得有几分不真切,雨下得太大,影响了她看一些细节的东西。 而且隐隐约约中,容瑾瑜感觉到了擂台上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又看不出来,雨太大了。 “仙女姐姐,你觉得擂台上那两个人谁会赢啊?” 苏允儿见容瑾瑜一直看着擂台上的两个人,试着找话题开口。 容瑾瑜依然看着擂台,她淡声道:“谁厉害谁就赢。” 这不是句废话吗? 肯定谁厉害谁赢。 苏允儿又不敢怼容瑾瑜,只能悻悻道:“仙女姐姐说得对。” “你不去换件衣服?” 容瑾瑜收回目光看向苏允儿,发现她全身已经湿透了,毕竟她不是什么妃嫔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那些太监宫女什么的肯定第一时间不是去护着她。 所以苏允儿是一路淋着跑到宫殿里面的,路程不长但雨很大,足以让她湿透衣衫,头发也很湿。 苏允儿被容瑾瑜关心的问了一句,有些诚惶诚恐道:“这里没有适合我换的,就穿一会湿衣服也没什么的……反正这擂台比试也快要结束了。” 等这擂台比试结束她就回去换衣裳,毕竟她身份还不足以命令别人给她拿衣服过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现在就可以去,没人会注意到你在不在的。” 容瑾瑜坐在那,意有所指的对苏允儿道。 她说得没错,苏允儿如果这个时候离开也没什么人会知道,毕竟身份又不高,和这里多一个奴婢少一个奴婢差别不大。 “……” 可苏允儿迟迟没有行动起来,她看着容瑾瑜看了一会儿,在容瑾瑜抬眼与她对视后马上又移开了目光。 “怎么?你要继续穿着这么湿的衣服呆在这?”容瑾瑜挑眉问道。 “不是,只是……” 苏允儿看了一眼外面的磅礴大雨,又垂下了眼睑。 她这一眼也让容瑾瑜明白了,原来她是没伞,现在伞都在那些西戎的权贵们那,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敢去要那些人的伞? 容瑾瑜走到一个手拿伞柄的美妇人面前,她笑着问道:“请问你可以把你手里的伞给我吗?” “啊哦,好的好的。” 那美妇人微微愣了一下,就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容瑾瑜。 “谢谢。” 容瑾瑜说完微微一笑,随后便转身走到了苏允儿面前,把手里的得到的伞递在了她面前。 苏允儿站在那没有接,愣愣的看着那把伞。 “怎么?不走么?”容瑾瑜开口问道。 “走、走……” 苏允儿匆匆接过她手里的伞,连忙离开了这里。 容瑾瑜静静地看着她撑开伞冲入雨中,没过一会儿视线又转移到了擂台之上。 而擂台上现在却已经是遍布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流了下来,渗入地底深处。 不过那边打得那么凶,这边的人留意到的也不算多,反而一个个的都急着换件干衣裳,没有再管擂台上的两个人了。 容瑾瑜若有所思的看着擂台上面,她发现现在竟然是古那蒙落于下风,乌木澜逐渐占据了优势。 情况似乎在朝着她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还真的是有意思。 古那蒙应对乌木澜攻过来的姿势明显有问题,和他之前惯用的防守方式完全不一样,倒不是他变通了,更像是不得已而为之。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西戎王也换上了一身威严端正的皇服出来了,其他人陆陆续续也都换好了衣服。 下着的大雨也逐渐小了起来,没之前看上去那么吓人了。 “你们看啊!那里怎么回事?!” “啊!是……是……” “还不快点让人过去看看!” “……” 这个时候终于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擂台上之前还在打斗的两个人情况不对,因为古那蒙和乌木澜两个人竟然都倒在在擂台上,绵绵不绝的血液从他们两个的身体里流出来,混着雨水越发的浑浊。 西戎王也冲身边的人喊道:“快去喊御医过来。” 擂台上的两个人被几个太监小心翼翼的抬了下来,两个人全身都已经湿透,被放到地上时那块地面直接湿完了,而且还形成了好几滩污水在那。 污水里面混着水,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刚刚是谁赢了?” 西戎王发问,在场的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应答。 而负责这次擂台主持的人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他行了礼后答道:“禀王上,当时古将军和这个平民在打斗的过程中古将军后面落了下风,后面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就双双倒地不起了,这个的输赢属下也不清楚该如何评判。” 听着他的话,西戎王对在场的人道:“那各位在这里的人有看到具体情况吗?到底是古那蒙赢了还是这个平民?” 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出声,一个个的连大气都不敢呼出来,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 “我知道。” 这个时候突然有道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声音源头处看了过去。 那个女子容貌似仙,气质卓绝,一身红衣灼目而又耀眼,不像西戎土地上可以养出来的女子。 “大夏来的北定王?” 西戎王喊出来了这个女子的身份,有点惊讶于她居然会知道擂台比试的结果。 容瑾瑜不卑不亢的站了出来,迎着众多的目光冷静道:“是的,王上,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场擂台是谁赢了。” “请讲。” “古将军古那蒙。” 她说得那么斩钉截铁,西戎王微微点头道:“那这场胜利应该是属于古那蒙了,今年的擂台头彩也归他了。” 可人群中突然又出现了一道不同的声音。 “不对,是乌木澜赢了,我亲眼看着他把古将军好几次打倒在地的!后面古将军选择同归于尽的招式才发生这种情况。” 那个人站了出来,是个面容粗狂的男子,他留着一把络腮胡子,正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容瑾瑜,显然是很不满她刚刚的话。 西戎王看着走出来的男子道:“鲁达木,你所说属实?” “禀王上,臣所说绝对属实,当时臣一直在看着古将军和乌木澜两个人的打斗,一开始的确有点难分上下,甚至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出是古将军占了些上风,可后面明显是乌木澜优势越来越大了,尽管臣不想贬低古将军,但是事实如此,他没有打败乌木澜。” 鲁达木对西戎王行礼,然后又冲容瑾瑜道:“她不过鼠国一个女流之辈,看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很正常,所以才会误以为是古将军赢了。” 这话暗讽了容瑾瑜来自的地方小,和她的性别以及她的实力。 在容瑾瑜说出什么反驳鲁达木前,西戎王先对他道:“鲁达木,对大夏来的客人放客气点,别让别人以为孤的西戎都是一群目中无人的莽夫。” 随后西戎王又对容瑾瑜友好一笑道:“孤知道你来自大夏,还灭了北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孤相信你不是那种会轻易下判断的。” 在对这两个人都讲完后,西戎王再次冲着人群道:“这里还有知道擂台结果的人吗?孤没留意到这擂台上是什么情况,需要更多的人来说些实际情况让孤判断。” 但这次是真的没人了,西戎王目光扫视过去,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成了缩头乌龟,生怕被点到自己的名字。 “我所言句句属实,这擂台比试的确是古将军赢了。” 容瑾瑜她站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放屁!你个女流之辈懂什么?!看得出来男人之间虚晃一招是怎么回事吗?赢的明明就是乌木澜!” 鲁达木很是激动,已经明着看不起容瑾瑜了,都不顾西戎王刚刚讲的话。 在他眼里就是容瑾瑜不懂乱讲,会点皮毛功夫在那瞎讲。 容瑾瑜也不恼,反而道:“虽然我的确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我对武功还是很感兴趣的,我也许不算强,但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要不是王上在这,你现在早已经被人打死了!还觉得能打过我?来啊!我和你上擂台打一场如何?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多绰绰有余!” 鲁达木挑衅着容瑾瑜,他就是鄙视女人,哪怕西戎这边女子大多彪悍,也都会些功夫,但是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真正强的还是男人。 刚何况他又不是没听过大夏,那边女人天天洗衣做饭打扫家务,有钱人家的就弹弹琴多读点书,吟诗赋词这种。 没钱的人家的女子书也没读,就干那些脏活手工活,都不需要什么力气,但是做起来很多量,而且长大后奶孩子在家做菜做饭,更是没用。 而且大夏女子长相大多偏柔美,和西戎这边追崇的健壮美完全不一样。 所以鲁达木就不认为容瑾瑜真的懂,哪怕她在大夏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将领,可在他眼里其中肯定有猫腻,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真的会带兵打仗? “这是你说的,我随时奉陪。” 容瑾瑜直接应了下来,她无惧的看着鲁达木,眼里还带着淡淡的轻蔑,一点都不把鲁达木放在眼里。 她这过于高傲的姿态让鲁达木气得口不择言道:“那你敢不敢玩把大的?今天我们两个上擂台不死一个不结束!” 此话一出,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就传了出来。 “鲁达木他干什么?居然能对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讲这种话,他真的是活该到现在媳妇都没有一个!” “这好歹也是大夏来的使者,就这样被打死在擂台上我们西戎也不好交代,鲁达木讲话能不能过下脑子?” “也不一定,听说这女人在大夏神得很,基本上人人尊敬,而且实力很是强,我倒是真的想见识一下。” “……” 无论那些人讲什么,鲁达木心里的决定都没有动摇,他还对容瑾瑜道:“别是不敢上去了?你怕死也正常。” 见他讲话这么难听,西戎王出声制止道:“她好歹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鲁达木你适可而止,不要挑起矛盾。” 有了西戎王的话,容瑾瑜完全可以选择让他护着自己躲开这场擂台比试,但是她并不想。 于是容瑾瑜道:“王上,我自愿接受鲁达木的挑战,想与他上去决斗一番,不死不休。” 给了她台阶她不下,西戎王劝道:“这擂台比试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多谢王上关心。” 容瑾瑜毫不在意这个,她盯着鲁达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莫名有点吓人。 鲁达木背后发凉,但他也不觉得会是容瑾瑜给他的,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西戎王给他的一种警告。 “既然这边古将军和乌木澜的胜负之争分不出来,那我便斗胆扮一下古将军,而你代替尤里,到时候我们两个人谁赢那么我们支持的那个人便也是赢的。”容瑾瑜建议道。 她还那么淡定,让鲁达木气得牙痒痒。 容瑾瑜扭身朝着擂台上飞了过去,而鲁达木也跟了上去并且大放厥词。 西戎王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只是那些人没有想到鲁达木那种强上别人的流氓会被制裁,而容瑾瑜还是那副表情,淡定的很。 刚刚上擂台,鲁达木就大放厥词道:“我让你十招和我打,省得别人说我欺负一个女人。” “不用,直接点打吧,我等着你输。” 容瑾瑜无所谓的语气,加上想急迫上擂台和鲁达木打斗的样子让鲁达木更是恼火。 “真的是给你便宜你都不要,到时候别喊着哭着要下去。”鲁达木回道。 容瑾瑜道:“你那么想让我也可以成全你,就是怕到时候容易出人命。” “哈哈哈嗝……咳咳哈哈哈……” 鲁达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开始笑了起来。 “上擂台吧。”容瑾瑜催促道。 而鲁达木志得意满的上擂台时,发现容瑾瑜打人是真的痛,才那么一拳自己就被打出了擂台,倒在了地上。 这点鲁达木难以置信,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大夏女人力气可以那么大。 “我要认真了。” 鲁达木被刚刚一拳打得胸口隐隐作痛,所以捂着胸口威胁着容瑾瑜,而容瑾瑜对他的话其实也没放在心上。 之前说让容瑾瑜十招的鲁达木在受过这一拳后,他才受了一招就要朝着容瑾瑜打去,完全忘记了之前谁说要让女人招式的。 可哪怕鲁达木出手,两个人的实力差距还是摆在那的,容瑾瑜打他如同打狗,完全是她单方面的虐打。 西戎王都有点看不过去的别开了眼,他对擂台上的容瑾瑜道:“你是代表大夏来西戎的,而不是为了打斗,鲁达木这人讲话就是不过脑子,你还是不要真的把他打死。” 鲁达木不信邪,多次想翻身打容瑾瑜,却一一失败了,反而被容瑾瑜打得更惨了。 “我记得刚刚你好像说过不死不休……啊,这样的话我恐怕不能放过你了,毕竟我这人喜欢听取别人的意见,你说是不是呢?” 容瑾瑜这时露出一抹带着冷意的笑,看着就让人害怕,其他人也都有幸看到了他们这边的鲁达木是怎么被大夏那个女子按在地上摩擦的。 可以说这一次让他们刷新了对大夏的偏见和对容瑾瑜的偏见,并且有人开始为容瑾瑜喝彩助威起来,一点都不管鲁达木的死活。 西戎王想了想还是对擂台上的容瑾瑜道:“希望大夏来的北定王可以高抬贵手,不要对人真的下杀手。” “王上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我自然是要给王上面子的。” 容瑾瑜笑着把鲁达木又踢到了擂台下面,她对放人可没什么兴趣,要不是接到通知她真的不想放。 第一百一十六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对于容瑾瑜来说,打鲁达木如同打狗,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因为事实如此。 鲁达木实力是真的不行,力气倒是挺有力气,但是却不懂得变通,真的是一股子莽劲白浪费了。 他被容瑾瑜三两下给制服时人都傻了,反应过来想挣脱已经没有办法了,紧接着就是被容瑾瑜按在地上锤了。 没想到容瑾瑜看上去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力气倒是不小,打起来人来专挑痛处打,一点都不留情。 最让鲁达木受不了的是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女子打,而且毫无还手之力,还是西戎王开口他才能逃过一死。 鲁达木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容瑾瑜,被打肿的眼睛透出阴冷的视线,反而显得有几分滑稽可笑。 “哦,想报复?” 容瑾瑜玩味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连站都站不稳的男人,不禁嗤笑一声,她赤裸裸的嘲弄让鲁达木气得握紧了拳想打上去。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现在连握拳都能把自己弄得生疼,他现在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殴打,甚至他都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骨头有几根都被这个看上去软弱可欺的女子打折了。 西戎王自然是看得出来鲁达木现在的情况,便开口对他道:“你先下去吧,在远客面前如此有失礼仪,孤便罚你回府禁足三个月,可有不服?” “臣服,臣谨遵王上口谕。” 鲁达木退下了,他走时还不忘恨恨看了一眼站在那的容瑾瑜。 容瑾瑜直接无视了他,不自量力的蝼蚁而已,没什么值得她在意的。 “让你见笑了,孤这的一些臣子脾气不怎么好,日后一定要好好让他们改一改了。” “王上说笑了,我能赢只是侥幸而已。” 容瑾瑜的话在场是没人信的,侥幸? 侥幸把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按在地上锤,而且还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那出手的一招一式干脆流利,让很多人都刷新了对这个从大夏来的貌美女子的看法。 其中很多人还以为这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子是大夏假借使者名义来给他们西戎王送女人来讨好的,毕竟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而且这个女子看上去的确很美很弱,长得一点都不健壮,怎么可能会很能打?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还错得很离谱。 不过也他们没有把容瑾瑜看成很强,毕竟鲁达木的实力的确不算很强,他们中也有很多可以压着他打的人。 容瑾瑜的这番行为只是让他们明白这个女子不单单只是一个好看的花瓶,还是朵带着小刺的花。 “那王上现在可以相信我的话了么?” 鲁达木离开,但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容瑾瑜询问着西戎王,想他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古将军古将军古将军!!!” “古将军古将军古将军!!!” “古将军古将军古将军!!!” “……”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他们本来大多数人就是想古那蒙赢的,毕竟乌木澜这个平民怎么可能真的有那么厉害? 西戎王也没有很犹豫,见那些人也很支持这个结果,正想开口宣布这次擂台比试最终结果时,御医匆匆赶来了。 “老臣见过王上!。” 一个头发略显花白的中年人身后跟着好几个提着各种药箱的太监,他朝着西戎王行礼。 西戎王挥手让他平身道:“先去看看人吧。” “是。” 那个中年人连忙起身去了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人那,他先去了古那蒙那给他看看情况,检查身体。 西戎王见他在查那两个人伤情,便打算把自己刚刚的话讲出来道:“既然如此,那孤便宣布本次擂台比试最终获得头彩的人是——” “王上,大事不好了!” 话被打断,西戎王不悦的看向那人,正是刚刚赶过来的御医。 西戎王道:“怎么了?” 这个御医是资质比较老医术也好的一位,这次擂台比试肯定有人受伤,但是基本上他都是不需要过来的,毕竟很多人都是皮外伤,可以由新来的一些御医来看看,就当练习了。 “回禀王上,古……古将军没了……” 此话一出,西戎王脸色变了,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中年人跪在地上努力保持冷静答道:“古将军如今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完全没救活的可能性了,而且老臣刚刚看了古将军的身体,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刺穿了,直接穿过心脏,一击毙命。” “而且不光如此,老臣还发现古将军身上多处有细微的划伤出来的伤口,像是某种锋利而又轻薄的武器导致,老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伤口,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来,不过依老臣多年行医经验来看还是能勉强认出。” “现在恐怕是一点都救不回来,古将军真的没了。” 这御医的话一出,人群里面的那些人又开始躁动不安了起来。 “古将军死了?还是被利器弄死的?真的假的?我记得擂台上是不允许带武器上去吧?” “是啊,擂台上只能赤手空拳的肉搏,是不能带其他东西上去,古将军居然……天呐!这贱民太恶心了吧?!” “果然贱民就是贱民,为了赢就喜欢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可惜了古将军……” “还请王上即刻处死这个贱民!居然不守规矩,还为了赢杀害了古将军,其罪当诛!” “是啊是啊!这贱民做得太过分了!想赢也不用这样吧,就不会觉得丢人的吗?没本事就没本事,还搞这种小动作,我就说一个贱民怎么可能爬这么高?” “……” 那些喊着要乌木澜给古那蒙陪葬的人越来越多了,西戎王看了一眼他们喊道:“别吵,孤自有决断。” 而容瑾瑜也在这个时候又开口,她道:“还请王上让御医再看看乌木澜的伤势吧,如果乌木澜也伤重至死,那也没必要再去纠结到底谁对谁错了。” “行。”西戎王觉得她所言有理,于是又对跪着的御医吩咐道,“去看看另外一个人如何了。” “臣遵旨。” 中年人起身再次去查看另外一个人情况,而那个人就是乌木澜,他此时也是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跟死了一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在西戎王之前喊过后,现在没人敢出声,都静静地等着乌木澜的检查结果出来,毕竟的确是两个人都昏迷不醒。 只是他们私心认为乌木澜这种平民为了赢使用了卑劣手段,在他们眼里古那蒙是压根不需要使用这种方法的,只有打不过人而又特别想赢的人才会做这种事情。 毕竟古那蒙就算赢不了他还是古将军,和哈达罕同等身份地位的将军,而乌木澜输了那他便是输了,还是那个被人瞧不上的平民。 身份地位的不对等,让乌木澜做出这种事情让人怀疑很合理。 可在那个御医看了一会乌木澜后,他起身对西戎王弯腰禀报道:“禀王上,这个人是有微弱呼吸的,如果现在及时救治是有存活的希望,他身上多处淤伤,应该是打斗所致,并无其他特别的外伤。” 本来就对乌木澜这个平民不满的人群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更加鄙视起来了乌木澜。 但碍于西戎王在,他们也不敢放肆,但眼里都是对躺在地上的乌木澜充满了厌恶。 西戎崇尚武力,可不喜欢这种玩阴的手段,为了打败别人而搞这种不正当手段,属实是被唾弃的。 西戎王问道:“可还有其他不妥?” 那中年人恭敬的回道:“禀王上,并无。” “你先带他下去救治。”西戎王吩咐道。 “是。” 那中年人便唤人带乌木澜到合适的地方进行治疗处理伤口,而人群已经隐隐躁动不安了起来。 这次擂台比试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谁是夺得头彩的突然不重要了,现在就想证实乌木澜杀害古那蒙,意图通过卑劣手段夺得不属于他的胜利。 “孤记得你刚刚说是看了他们打斗的,是古那蒙获胜,那乌木澜有没有使用不正当手段你可有发现?” 西戎王问上了容瑾瑜,容瑾瑜站在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古那蒙,她淡定的回道:“回王上,我并没看到任何异常。” 于是西戎王又转头面对那些窃窃私语的人道:“那你们当中可有人发现乌木澜故意杀害古那蒙了?可站出来当证人。” 无凭无据的,仅仅只是凭御医检查出来的结果轻易下结论是不可能的。 而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两个的都不敢站出来,有些人欲言又止,就是不把话说出来。 “没人看到当时具体情况吗?” 西戎王对那些人再次提醒,可还是没人站出来。 西戎王刻意等了一会儿,里面才有一个眯眯眼男人站了出来,他缩着身子向西戎王行礼,然后结结巴巴道:“禀、禀王上,臣……臣看到了。” 容瑾瑜抬眼望去,这个男人倒是眼熟,不正是之前想轻薄宫女的小眼睛男人吗? 他也能看得出来雨里的情况? 雨那么大,哪怕是她都看得不算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虽然知道,但并不想说出来,牵扯到里面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西戎王开口道:“说。” “臣、臣看到乌木澜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刺入了古将军身体里面。” 虽然有点结巴,但是他还是把自己的意思清楚的表达了出来。 正好在此时,又有一个小太监拿着把小匕首急匆匆跑了过来禀报道:“王上,这是在给乌木澜换衣服时从他身上找到的。” 那匕首很是小巧,现在还在鞘中。 西戎王接过这柄匕首,然后把它拔了出来,里面闪着白光的刀刃上还沾染着血迹。 人证、物证在这个时候全都齐了,就等西戎王开口处罚了。 还真的是巧了。 不过如果不是乌木澜意图杀害古那蒙,古那蒙杀害他的动机完全是不存在的,毕竟古那蒙现在已经确认死亡了。 他一个将军,没必要为了一个平民而以死来设局,更何况他死了就算得到头彩也毫无意义了。 金钱和权利固然是人人所追求的,但人死了,这些也就失去了作用,说是身外之物一点都不为过。 西戎王把手里的匕首收了回去,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道:“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全了,但孤认为此事过于合理,还需交由刑部审查确认一切毫无疑处再做出判决。” 周围人群里很多人不免有些可惜,他们认为已经没什么好查的了,毕竟古那蒙都死了,他总不可能害自己吧? 更何况平民有这种龌龊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再去查什么了。 可不管他们心里多么不满,也没人敢出声反驳西戎王的决定。 容瑾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到有人站了出来问道:“王上,那今年的擂台头彩这个该怎么算?” 现在参加最后一场比试的两个人一个死了,另外一个涉嫌谋害杀人,这头彩倒是不知道该给谁了。 毕竟众所周知这个擂台比试是不分排名的,输了就下一位,那些输了的之间更是不会进行较量,更何况强者都是找强者打的,很多厉害的可能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眼下出了这种事情,头彩的确是不好说是谁的了。 西戎王沉思了一会儿,道:“现在来看,极有可能是乌木澜暗下杀手,但没想到会被古那蒙打成重伤导致事情败露,而且之前大夏来的使者也说了是古那蒙赢。” “那么事实恐怕就是乌木澜哪怕使用了卑劣的手段也没有成功打败古那蒙,反而被古那蒙打成重伤差点死亡,不过在一切没有成定局之前还是不得妄言。” “无论乌木澜有没有使用匕首伤人,古那蒙都赢了,虽然他现在已经死了,但是今年的头彩依然是属于他的。” 西戎王这样下判决,其他人互相望了望,随后都跪地高喊道:“王上英明!” 而头彩也被人捧了上来,还用红布盖着,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只是没那么多人好奇里面的东西了,他们更好奇的是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古那蒙到底是怎么被乌木澜杀死的。 在真相未明之前,乌木澜不会被判刑,古那蒙也不会被安葬。 西戎王走过去掀开了红布,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所有人的视线也都汇聚到了那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那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玉石,玉石光滑的表面用红绳绑着一张令牌,而那令牌上面有着“免死”两个字。 这便是今年的头彩,看上去并不算很华丽,论值钱的话在那些皇宫贵族眼里也不算特别值钱。 头彩头彩,图的就是一个彩头。 这个彩头并不需要特别贵重,但却可以象征着一个较高的荣誉,当你获得了这个,就可以得到权利和更多的金钱。 “虽然古那蒙现在已故,但是胜利依然是属于他的,这头彩到时便随他一同葬了吧,记得在头彩上刻印古那蒙的标记。” 西戎王看着那玉石对下面的人吩咐着,他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全身湿透了的古那蒙,他那么安静的躺在那,连眼睛都没有闭上,瞪得大大的,如同死不瞑目。 “是,王上。” 端着放玉石托盘上来的人恭声应着下去了,周围的人也没有发出任何对此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响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今年擂台死的会是古那蒙,而且死相如此奇怪,跟以往那些死在擂台上的人完全不一样。 乌木澜现在已经被大多数人定为了凶手,而他自己也是身体虚弱在疗养当中没有醒转过来。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查出来乌木澜是凶手。 西戎王这样处理了结果之后,也没人敢有异议,最后也都散了回去。 容瑾瑜看着地上古那蒙的尸体被抬走,原来他待的地上已经是湿了一片,上面还有着血。 此事就这么被西戎王安排下来了,容瑾瑜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也回了西戎王给她安排的寝宫。 站在寝宫外面,容瑾瑜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小孩子哭喊声了,光听这声音容瑾瑜就知道是阿丫。 这次去看擂台比试容瑾瑜把她扔在了这里,不让她到处乱跑,不过控制不了她一直哭闹。 好在容瑾瑜早派西槿在那看着阿丫了,虽然吵闹,但也发生不了什么大事。 当容瑾瑜走到里面时,不只是看到了阿丫和西槿,她还看到了苏允儿。 苏允儿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此时正在试图逗阿丫开心,只是没什么效果。 见到容瑾瑜回来,阿丫也停止了哭声,含着泪跑到了容瑾瑜身边要拉她的手。 容瑾瑜看了一眼她,没有阻止,任由她那小小的手拉上自己的手。 西槿和苏允儿相继松了一口气,苏允儿开口道:“仙女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是不知道阿丫有多想你,闹腾得厉害,还咬了西槿一口。” “这样吗?” 容瑾瑜看向了一边站着的西槿,目带询问。 西槿老实回道:“嗯,奴婢被咬了三口,不过不碍事。” “啊?你原来被咬了三口,我还以为是一口……”苏允儿挠着头道。 容瑾瑜看了看拉着自己手的阿丫,她正一脸无措的看着自己,明显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抓紧了几分容瑾瑜的手,生怕她再跑了。 容瑾瑜拉着阿丫朝里面走,边走边道:“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是。” 西槿依言离开。 而苏允儿站在容瑾瑜后面道:“那仙女姐姐我没什么事也就先走了。” 容瑾瑜应道:“嗯。” 这里多一个少一个人对容瑾瑜来说都不重要,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人多,她需要的是有用的人。 当然,一直缠着她的阿丫例外。 “姐姐……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 “……” 阿丫喊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却一直在喊,惹得人有些心烦。 容瑾瑜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抓着阿丫的双手道:“阿丫,以后有事情就说事情,不要只喊我。” “姐姐……” 阿丫咬着手指,小脸上尽显疑惑。 容瑾瑜:“……” 容瑾瑜深呼吸了一口,她想阿丫智力有问题,可能要想其他办法让她听懂自己的话了。 “姐……姐……” 阿丫不安的喊着容瑾瑜,抓着她的手用上了几分力气,真的很怕被抛弃。 容瑾瑜看着她那大而无灵气的眼睛叹气,然后道:“过来吧,今天我继续教你识字。” 其实在来了西戎之后,容瑾瑜有空就会教阿丫认字,因为她觉得阿丫虽然脑子不好,但是可以通过后天努力弥补成为正常人。 而且阿丫还小,只要她好好教,等阿丫长大了肯定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了,不会再这样的痴傻。 只是真的挺难教的,恐怕阿丫就算长大可以和正常人那样沟通,也是那种反应迟钝脑子不好使的人。 但好歹不是傻子了,当个看上去有点傻的正常人阿丫以后也不会太惨,容瑾瑜不打算把阿丫带在身边一辈子,毕竟没有谁会和谁真的螚一辈子都在一起。 总是要分开的,人也总是要长大的,哪怕是阿丫这个智力方面有严重障碍的孩子。 夜晚的时候容瑾瑜照顾着阿丫入睡后,夏煦来了,他早已在外等候多时了。 “那个地牢有人。” 他开口就是这一句,很明显他成功进去了。 这倒是让容瑾瑜感到了一丝意外,她问道:“那你进去看到什么人了?” “没看清,我还没进到里面去,只是发现里面有人,后面又马上离开了,那里守卫森严。” 说完这些夏煦又道:“如果当时你和我一起去,你肯定可以看到里面是谁。” 可容瑾瑜却道:“那是你以为,我不认为那个时候是进去一探究竟的好时机。” 而且容瑾瑜现在认为夏煦已经打草惊蛇了,她更是不想在这种时候去做任何事情。 “可是我比之前容易进去了,虽然没有走到里面,但是总归不至于一直被困在外面。” 夏煦觉得他没有错,更认为容瑾瑜就是不想去做事。 容瑾瑜懒得跟他解释,冷声道:“那你觉得有用你就多去那地牢附近转转,指不定哪天你就可以进去了。” “不想和你吵。” 听到容瑾瑜语气不对,夏煦也很不满,但是他这次来是想和她商量一下事情的。 于是夏煦耐着性子道:“我发现地牢里面不单单是有人,多少我不确定,但里面肯定还藏着一个女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女人?你感兴趣你就多去听听那女人声音,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容瑾瑜显然是不愿意和夏煦废话了,她觉得夏煦今天的行为已经让地牢那边发现了,不然他怎么可能进得去。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就凭夏煦的实力,要是想进去那地牢得放松戒备成什么样? 毕竟她可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能让夏煦进去,她都怀疑是夏煦被发现了,然后那掌管地牢的人并不打算抓他,还故意让他进去看到了一点模糊的事情和一些声音。 所以说夏煦说得那些是不是别人要她知道的假情况都有可能,容瑾瑜怎么敢冒险去试? “是叫鸢尾的女人!” 夏煦喊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让容瑾瑜身形微微一愣,随后看向了夏煦。 “我说你不会不想知道那个叫鸢尾的女人吧?这个女人你也不感兴趣吗?” 容瑾瑜没想到夏煦会讲出这个名字,这倒是让她起了一丝兴趣,不过她依然不会为了这个女人去冒险。 只是有些诧异在这里听到鸢尾的名字,容瑾瑜问道:“你一个都没有进去的人怎么知道里面有一个叫鸢尾的女人?那些人让你知道里面人的名字了?” “嗯,我虽然没能进去,但是我听了里面有人唤这个名字,然后有个女声应了。” 夏煦如实回答,这让容瑾瑜起了疑惑,这么轻易就让夏煦知道里面的人的名字,属实有点奇怪,虽然这不排除里面的人真的并不知道夏煦就在附近,正好喊这个叫“鸢尾”的女人有事,所以被夏煦知道了这个消息。 更何况天下叫“鸢尾”的又不止一个,容瑾瑜想起七皇子之前求自己帮他带“鸢尾”回去。 试问那个“鸢尾”如果和她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那么七皇子完全可以直接说出这一点来,显然从他的话里面不难听出这个“鸢尾”和自己的长相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地牢里的那个“鸢尾”,夏煦只知道里面有女人叫这个名字,那个女人究竟是和自己长得很像的“鸢尾”还是七皇子要求自己带回大夏的“鸢尾”,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这是不是引自己去地牢的诱饵? 容瑾瑜不知道,但她不会赌。 夏煦头脑不清楚不代表她要跟着他一起盲目,在事情没有彻底搞清楚前,她绝对不会去地牢那。 因为那里的确看守严格,每一个人都身怀不俗的武功,她只去远远探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就感觉到了那个地牢的不对劲。 容瑾瑜敢保证,如果自己被关在里面恐怕都难以出来,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她才更不敢去靠近那个地牢。 如果那个地牢是一个引诱她的陷阱,那么她过于好奇的去里面转悠,指不定这张大网在某一天就会收紧,然后把她困在里面。 “既然里面可能只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对你来说似乎也没什么用,你又何必再在这上面下那么多功夫?” 容瑾瑜想劝夏煦放弃再去地牢的念头,她总觉得哪怕今天擂台比试,那边的看守也不会松懈多少,夏煦能进去十有八九是刻意放他进去,顺便故意放出消息让他知道。 从而把她也给引进去,那些人的目的可能根本就不在夏煦身上,他只是一个给自己传递里面诱惑的棋子而已。 “那里面有我六弟。”夏煦冷着脸道。 容瑾瑜继续问道:“你怎么肯定里面一定有他?他早在十年前就失踪了,你凭什么认为他有资格被关在这里?” 那地牢守着的人都那么强,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一个大夏小国的六皇子真的不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他凭什么没资格?我感觉他就在这里面。” 夏煦和容瑾瑜想法完全相反,他认为自己六弟值得被这样重视对待。 容瑾瑜觉得跟他真的说不通,于是道:“随你,你觉得他就在里面你一个人想办法进去,是死是活也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我记得父皇让你来可不是真的让你来这里玩的!你忘了你真正来这里的目的吗?你也是要来救我六弟!” 夏煦冷着的脸上出现了怒意,他受不了容瑾瑜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了。 而容瑾瑜也不喜他这种态度,声音也冷了几分道:“我有说我不管吗?只是我认为地牢里面并不存在什么六皇子,如果你能向我证明里面的确有六皇子,那么我肯定是会想办法进去救人的,这点不需要你说。” 容瑾瑜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里面没有六皇子,夏煦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也的确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那你等着,我会证明出这一点的!” 容瑾瑜也不知道夏煦哪里来的自信,只是一个守得很严的地牢而已,那里关押着重要的东西这点可以看出来,但六皇子哪里重要了? 一个被夏帝遗弃了十年的皇子,就算再回到大夏,他的心还能是大夏的吗? 容瑾瑜不愿和他谈到六皇子,每次谈到两个人之间气氛就紧张,于是她插开话题道:“今天擂台比试古那蒙死了你知道吗?” “在来你这之前听人提起过,据说是被他的对手暗害了。”说到这,夏煦冷声道,“听说是你证实赢的是古那蒙,而你却说不知道当时乌木澜有没有杀害古那蒙,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夏煦问的是问句,说出来却带着肯定的感觉。 他不相信以容瑾瑜的实力会因为一场大雨而看不出来那两个人之间有没有用不正当手段做不好的事情,只是她不想说而已。 容瑾瑜也没否认,她道:“我的确是看到了一切,而且真正的赢家也不是古那蒙,但是我想让他赢。” “为什么?你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有必要吗?”夏煦问道。 “有没有必要我比你清楚,而且我觉得这场擂台比试里面似乎藏着很多西戎的秘密,比起你在乎的那个地牢,我更对这些人感兴趣。” 容瑾瑜转过身去,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继续道:“而且我觉得失踪的六皇子恐怕这里面就有人知道,而不是在你的那个地牢里。” 第一百二十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确定?” 听到容瑾瑜提起自己的六弟,夏煦突然就来了兴趣。 容瑾瑜继续道:“不确定,但是感觉这个和六皇子有关系,至少比你那个地牢关系深点。”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这次擂台比试能和六弟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一群西戎人的武将选拔吗?” “因为这种擂台比试在西戎是比较重视的,而六皇子在西戎待了这么久肯定也知道这个,如果他想要往更高处爬,势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如果他被囚禁了呢?你说的这个他就算知道也参与不了。” “你总是把他想得过于重要。” 真的是不能提到六皇子,提到容瑾瑜就觉得自己和夏煦两个人矛盾一下子就出来了。 夏煦总觉得自己六弟很重要,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那么重视,实际上容瑾瑜觉得真的就没人在意。 至于当年六皇子为什么会失踪? 容瑾瑜更多的猜想是他自己要溜出去,然后误会西戎那藏着自己了,所以他就悄悄跟上了西戎的使者回了西戎。 毕竟按夏煦的说法,当年六皇子是因为她而离宫失踪,那么就应该是去找她。 到底他有没有找到人却没人清楚,反正只知道他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夏煦是一直怪容瑾瑜的,觉得就是她害了自己的六弟,现在还不关心他的六弟,无情的很。 可是在容瑾瑜记忆中对这个六皇子本来就很浅,要不是夏煦天天耳提面命的跟她提这个人她都快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我六弟很重要,他当年失踪八成是被西戎人掳走了,西戎人绝对不可能放过他的。” 容瑾瑜静静看着夏煦在那强调,面无表情,甚至还想毫无感情的“呵呵”两声来表达自己的嫌弃。 真的是看不懂为什么夏煦会这么重视六皇子,明明夏帝当年都果断放弃了六皇子,没有再继续寻找他,只有夏煦坚持了这么多年还没放弃。 看来传言不虚,当年五皇子和六皇子两个人关系真的很好,看夏煦现在找六皇子的劲头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反正容瑾瑜是懒得和他争论六皇子现在到底被不被人重视这个问题了,反正他过来就是找六皇子的,也是夏帝借着这个由头派他和自己出来的。 “不提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在今天擂台上,呼尔汶很不对劲,他在和古那蒙打的时候绝对没有使用全部实力,甚至后面有故意让位之嫌。” “而且当时古那蒙和乌木澜打的时候,乌木澜虽然是有用一些不入流的招式对付他,但却没有过藏匕首于衣袖中作弊。” “毕竟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了他也是被万人唾弃的,就算今天很巧合下了一场大雨,他完全可以利用人群视线没有集中在擂台的这段时间做些小手段,但是匕首伤人古那蒙肯定是感觉得出来,到时候古那蒙亮出伤口,他还是逃不掉被人唾弃的命运。” “现在古那蒙死了,他的尸体上查出了这些痕迹,可我不认为这是乌木澜做的,除了他衣服里面为什么可以发现匕首这点我想不通,其他地方我都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 容瑾瑜的话让夏煦不再纠结于之前关于六皇子的事情,她沉思片刻,然后道:“可是古那蒙的确死了,当时擂台上就他们两个人,如果不是乌木澜做的,古那蒙难不成自己害自己?” 不过显然自己害自己这个想法不成立,毕竟没人会蠢到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乌木澜这个没什么身份的平民一条命。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的确事情很奇怪。 因为容瑾瑜完全是没有看到擂台上出现第三者出现,一直都是他们两个在打,后面的确是乌木澜占据了优势,后面打败了古那蒙。 这是古那蒙似乎没有认输,他还坚持要站起来,然后被乌木澜一次次打倒在擂台上。 在这个过程中容瑾瑜甚至没有看到过他用那些卑劣手段,就是出招千奇百怪的,而且看上去有几分邪门歪道的感觉。 只是容瑾瑜并不想说出真相,她想让谁赢那便是谁赢。 鲁达木没有说错,赢的人是乌木澜,这个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平民。 容瑾瑜想当时看到的肯定不止鲁达木一个人,只是其他人缺少站出来的勇气,特别是在她把鲁达木教训一顿后,西戎王明显的偏帮她,这点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于是,死去的古那蒙就这样得到什么不该属于他的头彩。 那上面挂着的免死金牌他是再也用不了了,毕竟人已经死了,这个免死金牌总不可能给他一次生命复活的机会。 “这个我可说不清,我也很好奇古那蒙身上的那些伤怎么来的,尤其是他心口那致命的一击。” 容瑾瑜这个没讲假话,她虽然全程都有在认真看擂台上的比试,但是最后那一场古那蒙倒在地上满身用武器所导致伤痕她也没看懂。 如果说这是古那蒙在擂台比试开始前就有这个痕迹的话倒是正常,可当时古那蒙躺在地上的尸体她也看了,不像是被很早就人所伤过的。 这一切就仿佛撞了鬼一样蹊跷。 可容瑾瑜才不信这种牛鬼蛇神之类的,比起去想这些,她更想去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人会因为古那蒙活着而损害到自己利益的。 这里面嫌疑最大的无疑是之前和古那蒙打得难分上下的哈达罕了,可容瑾瑜又觉得以哈达罕这种人是不可能想到这种细心复杂的计划的。 毕竟容瑾瑜都没有看懂那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把古那蒙伪装成乌木澜杀死的,到时候乌木澜肯定是被判死刑的。 这样做那个人究竟可以得到什么? 乌木澜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平民,能设计出这一切对古那蒙下手的人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是一个替罪羔羊而已。 夏煦想了一会儿后道:“如果不是古那蒙人为的给自己造成那副样子,乌木澜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那么按照你的意思跟见鬼没什么区别。” “当然,还有一种感觉,那个人上过擂台,对古那蒙下手过了,只是你看不出来,不过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了人还看不出来的人属实不是一般的少。” 第一百二十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夏煦讲的是实话,事实也是如此。 容瑾瑜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就算放在英杰辈出的西戎也是个强者,能打败她的人绝对也不会很多。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在藏着有关西戎王的事情。” 容瑾瑜话落,夏煦不解道:“这和西戎王又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他根本没有参加今年的擂台比试,这里面怎么可能会和他有关系?谁输谁赢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最多就是到时候嘉奖一下第一名。” 容瑾瑜道:“正是因为他没参加才好动手。” “可他对自己底下的人动手百害而无一利,他虽然不喜古那蒙,但是还不至于要杀他,而且对于他的死西戎王也表示了要追查到底,并没有武断的让乌木澜当替罪羊。” “如果那么轻易就让乌木澜当替罪羊,那他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就被有心人看穿了吗?” 容瑾瑜这样一说,夏煦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他还是不太相信容瑾瑜的话。 “根据你所说的,那么西戎王利用这种方法杀了古那蒙,他西戎将损失一员大将,如果做错了事情他完全可以找个由头罚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这个你怎么做解释?” 夏煦这样说也是没有错的,关于这点容瑾瑜则是这样解释道:“对于西戎王来讲,他这样做的确不好,可如果这个西戎王并不是真的西戎王呢?” 这话一出,夏煦脸色微变,他眯着眼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西戎讲这话无疑于谋反,更何况如果这个西戎王是假的,那些西戎的大臣怎么会一个都发觉不了? 一个假的西戎王怎么会不露出一点马脚出来?西戎那些人总不可能没有一个会发现不到其中的不对劲吧?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瑾瑜很清醒,知道自己这个猜测过于大胆,甚至大胆到要是被西戎王知道她的这个想法可能要把他们所有人都关到牢里面去。 “我觉得你总是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西戎王怎么可能会是假的?他又不是新上任的,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西戎有人有资格代替他。” 夏煦这话说得没错,容瑾瑜其实这个地方也没办法很好的解释,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个西戎王是假的。 毕竟这西戎王和她派人去西戎刺探过来的情况相差太大了,一点都不像探子口中的西戎王。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这个容瑾瑜觉得可能性有很多种,但却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种。 “话是你这样说,所以我只是一个猜想而已,并不敢肯定。” 容瑾瑜其实心里是有几分确信的,她感觉这个西戎王奇怪的地方越来越多了,而且她总感觉有双鹰隼般的眼睛时不时盯着自己。 这个人武功极高,她一直没有探查到这个人所在何处,每每察觉到这个人的视线却无可奈何,只能任凭那个人看着自己。 容瑾瑜不清楚这是不是西戎王派过来紧盯自己的人,不过她武功没那个人高却是可以肯定的了。 如果那个人想对她下杀手,容瑾瑜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只能说不至于被很快打倒。 可这个事情容瑾瑜并不打算告诉夏煦,因为她觉得告诉他用处也不大,只是让他徒劳想些没什么用的。 “那你觉得你可以通过擂台比试看出来吗?而且我觉得当时下雨那么大,乌木澜起一些其他心思未必不可能。” 夏煦没在现场,也不知道那场比试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古那蒙死了,乌木澜成了最大嫌疑人。 容瑾瑜道:“他起其他心思肯定是会起的,毕竟在重大诱惑面前谁不想要得到权势和金钱,只是这么莽撞的出手属实过于愚蠢,反而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乌木澜之前和其他人的交手容瑾瑜也是看过的,招式中规中矩,没有和古那蒙打得时候花样多,看得出来是故意留着这些到关键比试的。 至于乌木澜身上出现的染血匕首,这点容瑾瑜也是没想到的,因为她当时的确是没有看到乌木澜拿出匕首杀害古那蒙,但是古那蒙就突然倒了。 如果非要说可能发生的情况,的确也是存在乌木澜用了什么掩目的手段杀害了古那蒙,毕竟当时附近也就只有他一个人,那个致命的伤口也是新添不久的。 “那你的意思是还是怀疑西戎王?你是不是多心了?西戎王没必要为了报私仇而干这种事情,古那蒙是重将,哪怕犯了大错也是斟酌一下刑罚轻重程度,死刑是不会判的,到时候要是打起仗来他可是一员猛将。” 夏煦再次重复这点,可容瑾瑜又怎么会不清楚这点? 大夏都不会轻易判决武官死刑,更何况西戎这重武轻文的国家呢? “我知道这些,只是我觉得不应该把西戎王排除在外,哪怕他有充分的理由不做这种事情,但是他仍然是有嫌疑的。” 容瑾瑜这么说后,夏煦冷声道:“那你心目中对此事的嫌疑人有几位呢?你就算抓到最后主谋又能有什么用呢?又找不到我六弟。” 在他心里并不想管西戎的闲事,可是之前容瑾瑜说此事跟六皇子有关,但谈来谈去他也没看出这里面有什么跟自己六弟能关联起来的东西。 如果说西戎王算一个,但他也只是一个有嫌疑但嫌疑不大的人而已,就算证实是西戎王所为,这和他六弟又有什么关系? 西戎王做这事总不能是为了他六弟而做这种事情吧? 比起这个他更希望容瑾瑜把精力和目光放在地牢里面,而不是在这种事情上面,这上面的确牵扯到西戎的一些隐秘,但和他六弟无关的他都不关心。 “要想知道六皇子在哪里肯定和西戎王脱不了关系,当年他失踪那么久,如果是被西戎抓去的,无论是当年的西戎王还是现在的这个西戎王肯定都是知道的,毕竟就算六皇子只是大夏一个不算被重视的皇子,但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不至于这种事情下面的人敢不报上去。” 夏煦点了点头道:“所以呢?你觉得这和西戎王有关后又有什么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用处多着了。” 容瑾瑜不愿和他再细说,随后道:“如果你那么想知道有关地牢里的事情你尽管去查,这边的事情不需要你帮忙。” “那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打算管地牢那边的事情了?” “等你能证明里面存在所谓的六皇子后再跟我讲这种话,不然我没有责任要进那个地牢帮你找所谓的六皇子。” 对于地牢那边,容瑾瑜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去管,毕竟她觉得那个地牢就如同一个编织得完美的陷阱,引诱着人进去一探究竟。 稍不留神,便是跌入深渊,难以爬上来。 夏煦现在是不知道从那里得到的消息,就一直认为里面藏着六皇子,就一直想进去看看情况。 现在夏煦又告诉她里面藏着一个叫“鸢尾”的女人,又开始想引诱她进入,一个一个的进到里面被吞噬。 而夏煦在得知容瑾瑜是一点都不想去地牢后,他冷声道:“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只是个鼠辈。” “你有实力嘲讽的时候再说这话比较好。” 容瑾瑜语带轻蔑,她目送着夏煦离开,内心对他的话毫无波澜。 毕竟她又不是不知道夏煦这个人,平时就是这个样子,更何况他遇到有关六皇子的事情就不理智。 容瑾瑜还真的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夏煦这么记挂着六皇子,放眼整个皇室,除了他也没什么人记得六皇子了。 那些人大多选择了刻意遗忘,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见过这个人,毕竟夏帝也是这么做的。 夏煦却是其中的另类,甚至多次在夏帝面前提起六皇子的事情,完全不顾会不会惹得夏帝龙颜不悦。 容瑾瑜看得出来,夏煦没有一颗争皇位的心,他心中只想找到他那失踪多年的六弟,都魔怔了。 他真的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六皇子之前在京城时也不是个很讨人喜欢的性子,他却如影随形的跟在六皇子身边,基本上他出现的地方都跟着六皇子。 他们两个人好像就是同一个人一样,只是夏煦性格内向而且常年冷着脸让人不愿靠近,而六皇子性格相较活泼点,也更得夏帝的喜爱,只是后面他失踪了,夏帝就露出了他本来就无情的一面。 同时夏煦也因为这个和夏帝闹僵了好几次关系,现在夏帝对这个这个儿子恐怕都是懒得理会的状况。 夏煦不爱讲话,涉及到六皇子他才会话多一点,平时都是沉默寡言的一个人,独来独往。 他现在离开了,容瑾瑜也落得清闲。 有关古那蒙之死的事情已经移交给了刑部那边的人处理调查,容瑾瑜不打算过多的去刺探那些人调查进度。 她始终认为自己应该当一个合格的使者,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她不会出手,更不打算去做什么。 而且容瑾瑜想如果真的要说她平时都在做什么,那么应该最多的就是那个奇怪的宫殿了。 还有里面奇怪的女人和孩子,里面其乐融融的样子和普通人家里一样。 清幻宫内的那个女人西戎王过于重视了,像是真的对她有了“爱”一样,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容瑾瑜向来是不相信的。 而且清幻宫里的那些诡异的红花…… 容瑾瑜已经快要做出那花的解药出来了,到时候她倒是要看看恢复清醒后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想必是会很有趣的。 而里面熟睡的阿丫挥了挥手,没有碰到熟悉的手,她不满的嘟嘴呢喃了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容瑾瑜躺了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想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还是得慢慢来,一个一个的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容瑾瑜的身边再次跟上了一个小跟班,自阿丫上次被她关寝宫里后,现在阿丫更是紧张容瑾瑜了,抓着她的手也是很用力,不管哪一天都是这样。 其实容瑾瑜都想说这样一点用都没有,如果她想再次扔下阿丫那么她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把阿丫扔给别人照顾,完全不会管阿丫的感受。 西戎的皇宫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似乎之前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仿佛这段时间皇宫里也没事发生一样。 可懂的人都懂,尤其是那场擂台看过的人,一个两个都在猜测乌木澜什么时候判刑,到底会怎么判? 很多人对这事都是十分关心的,毕竟古那蒙是个和呼尔汶差不多职位的将军,只是他不被西戎王重视,导致后面进入官场的很多人也不认识他。 实际上知道他还是很多的,毕竟古那蒙的确是一个有实力的将军,他的实力和哈达罕不相上下,只是做错了一些事情导致他人气不如哈达罕高。 可这次擂台比试让古那蒙这个名字再次成为很多人口中提起的人名,同时被提起的还有乌木澜,这个涉嫌使用不正当手段谋害古那蒙的平民。 阶级不同,每个人的想法自然是不同的。 跟乌木澜一样一部分的平民会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在如此巨大的诱惑之前他做出这种事情完全是情理之中的。 当然,更多人还是对他的行为感到羞耻的,觉得他不配为人,做出这种杀害同类的事情出来。 而在权贵眼里又多了一个嘲讽平民的理由,更是看不起这群没有实力还喜欢耍下流手段的人了。 在西戎的这个擂台上的确是可以杀人的,但这也是有前提的,对方拒不投降认输,那么另外一个人才可以下死手。 这是为了避免很多人想靠博取他人同情混上去,擂台看实力的地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所以自然而然就是会出现这种规定。 可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做弊则是被耻笑的,连带着家人亲戚都是要被一并嫌弃的那种。 乌木澜很强很有实力,就是可惜了他这次参加擂台的时机不对,居然被人当了刀使还不知情。 随着那些刑部的人开展彻查,乌木澜的身份来历都是被查得清清楚楚的,包括死去的古那蒙都是一样的。 只是他们两个除了这次擂台以外的地方完全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不存在擂台前发生矛盾争执而怀恨在心的情况。 第一百二十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这反而更像是证明了乌木澜有问题,他杀害古那蒙的心思完全成立,合理又合适。 尤其是刑部那边查出来关于乌木澜的资料,里面写了乌木澜家境贫寒,自幼辍学做苦活,闲暇时他会练习武功。 乌木澜自幼丧父,最近娘亲更是瘫痪在床,由于高昂的医药费,他不得不用自己仅剩不多的钱来买一个进皇宫擂台比试的机会。 因为只要他可以夺得头彩,那么他娘亲需要的医药费肯定不需要愁了,虽然头彩可以送给喜欢的女子作娶亲之用,但是它也可以当作治病救人的信物。 当他拿到头彩之后,那些大夫自然会免费提供药物并且认真救治他的娘亲,因为大夫看到这个都是很尊重的,知道他要飞黄腾达了,钱也不会收了,就当和他打点关系了。 哪怕乌木澜硬是要给那些大夫也是不会要的,更何况他要是拿到头彩了,皇宫里的御医都可以请得动,何况这民间的大夫呢? 只要有了头彩,他眼前的困难就迎刃而解了,他杀害古那蒙的动机完全成立,甚至在他身上搜查到的匕首也被人证实是他自己去买的。 这下子反而是越查越证明了乌木澜杀害古那蒙的动机成立了,基本上看不到有其他可能性存在了。 而古那蒙则是一个之前沉迷酒色之中的将军,事务疏于打理,也被哈达罕揽了几乎所有的实权。 这次擂台比试他参加说是为了娶一个女子,实际上还可以夺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权利。 前提是要夺得头彩,除了夺得头彩的人,其他人真的只是陪衬,极小概率会出现再重用其他人。 可能就是为了增加头彩的诱惑性,西戎王基本上每年都只把拿到头彩的人重用一番,其他人甚至连一丝奖励都没有,差距悬殊。 那些围观的权贵也跟着巴结拿到头彩的人,其他人很少被重视。 这次擂台比试出了意外,获得头彩的古那蒙死了,乌木澜也因为涉嫌杀害古那蒙而出了民,现在被关押在牢狱之中。 容瑾瑜跟着西戎王,发现他还是和之前一样过日子,经常到清幻宫和那个女人待在一起,要不回自己殿里批阅奏折,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异常举动。 哪怕古那蒙死了,他也没有表现得有多伤心,反而还有心情停了几个官员的职位。 容瑾瑜拿着自己制做成功的药丸百无聊赖的看着不远处和小女孩做游戏的女人,想着什么时候给她吃下去才好。 倒不是她发善心想救人,只是她觉得如果这个女人正常了之后可能会讲出很多她想知道的事情,不然她可没那么多善心乐于助人。 其实容瑾瑜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西戎王要这样做,他把这个女人藏在这个废弃的宫殿,又把他的女儿交由王后来养,白天又让人带孩子来清幻宫和她亲生母亲团聚。 难道西戎王不可以直接让这个女人光明正大的享受这一切吗? 容瑾瑜记得西戎这边的西戎王向来都是无拘无束的,而且很多时候都是由着自己的喜好来做事,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的原因而委屈自己。 虽然王后背后势力挺大,其哥哥哈达罕也是朝廷重臣,但依着西戎这边的规矩也不存在什么家族帮助。 在西戎这边的女人一旦嫁入了男人家里,那便是男方家的人了,日后无论发生什么女方家都不会再理会。 哪怕女人要和那个男人和离,甚至互相拿刀砍女方家都是旁观者,很少有人去帮女方。 倒不是西戎这边偏心男方,而是这边女人也大多彪悍,她们不需要自己家里的援助,她们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这些情况。 很多时候男方出轨或者做错事被女方打得不能人道的事情多得很,这就导致女方家基本上不愿出声,毕竟女人下手太重了。 而且这边的女人都是独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依附男人,女的进朝为官也大有人在,只是还是男的普遍多而已。 擂台比试女的不上去也是怕到时候女的出事闹起来,毕竟男的打死打伤说不报复就不报复,女的就不一定了。 规矩约束不了那些女人的心,她们永远有着自己的道理,所以让她们当看众就行,上去只会让擂台变乱。 而且容瑾瑜觉得西戎王如此不待见王后,哈达琳还老实的待在后宫和那些女人一起过日子,也不像真的缺西戎王这一个人一样。 只是别人提起来她会觉得没面子,其他时候也没见过她闹着要见西戎王或者想办法找他过来促进感情。 容瑾瑜觉得哪怕有天西戎王真的把她这个王后给废了她也可以一个人在后宫里潇洒生活,完全不可能想着西戎王回心转意来宠幸她。 只能说哈达琳看着无脑,但是却不至于靠着男人,更不会靠着娘家势力逼迫西戎王。 奏之,这个西戎王容瑾瑜是怎么看怎么奇怪,她一定要试探出来这个西戎王到底是何人。 古那蒙那事八成是最后要给乌木澜下定论了,按着他们那样的查法,只是让本来就难以翻身的乌木澜更加没有借口解释。 而且容瑾瑜让西槿去查了一下呼尔汶现在的情况,她感觉这个人也有点古怪,可他一切如常,西槿并没有观察出什么怪异的地方。 不但如此,容瑾瑜还让西槿去查哈达罕的行踪,在擂台比试前和擂台比试后的。 不得不说,嫌疑人的确很多,无论是哈达罕还是呼尔汶,他们都有杀害古那蒙的可能,甚至利宓禄都是存在这种可能。 当时上擂台的人很多,容瑾瑜都有些分不清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存在动机,感觉每个人上擂台都不是那么简单,又好像很简单。 而且那天的雨也是很巧,偏偏在最后一场开始后不久就开始下了,之前一直都没有要下的意思,在下雨之后那么多人居然只有一个人站出来和她争辩真相。 本来容瑾瑜还以为会不止一个人站出来指责她说的有问题,毕竟她讲的的确就是谎言,结果却误打误撞让古那蒙成了最后的赢家。 那些知道真相但又不说出来的人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心理看待这件事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那天虽然雨势的确大,但是绝对不至于只有一个人还在注意擂台上都情况。 更何况站出来证明乌木澜杀害古那蒙的人还是那个试图猥亵宫女的小眼睛男人,他真的看到了吗? 又或者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样说呢? 容瑾瑜可不觉得之前为了个宫女和人斗嘴的小眼睛男人有这种心思放在擂台上,而且之前站出来反驳她的话的那个叫鲁达木的男人。 他实力那么弱,连自己都看不清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就敢肯定乌木澜赢了? 虽然乌木澜的确是赢了,但是容瑾瑜觉得以他的能力应该看不出来,毕竟到后面擂台上的那两个人出招速度一个比一个快,优势劣势一直在两个人中变化。 乌木澜大多时候都是占据优势的,甚至可以看出来古那蒙已经要不敌落败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古那蒙突然倒了下去,随后乌木澜也跟着倒在擂台之上,两个人相继倒下的时间并没有相差很久,古那蒙落地后乌木澜也就马上跟着落地了。 所以容瑾瑜可以判断出来这场比试是谁赢谁输,只是她觉得鲁达木是没这个能力的,实力太弱了,而且那么大的雨。 不过容瑾瑜没有过于在乎这个,毕竟这再怎么说也是西戎这边的私事,她总不能插手太深,不然到时候真把这事扯到自己身上可就麻烦了。 现在她可不想变成这事情的中心人物,任由事情慢慢发展下去,她倒是想看看最后会变成怎么样子。 …… 呼尔汶是除了被召见是很少进皇宫,可容瑾瑜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他在皇宫和一个女子闲聊。 本来想去清幻宫的容瑾瑜隐了身形,看着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呼尔汶,女的她也认识,居然是一直跟着她来西戎的苏允儿。 这两个人…… 其实仔细想想,容瑾瑜觉得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之前在去擂台比试的途中就看得出来苏允儿和呼尔汶是认识的。 “呼尔公子!没想到你又来皇宫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苏允儿兴奋的站在呼尔汶面前,脸颊微红,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而呼尔汶则是神情自然,他温和的笑道:“来找王后有点事,没想到正好遇到苏姑娘你。” “是啊,真的好巧……” 苏允儿讲完后试着找话题道:“那天擂台比试我看了,呼尔公子你已经很棒了,只是不小心出现了一点失误才输了,真的好可惜,我相信你明年一定可以夺得头彩的!” “谢谢你。”呼尔汶笑着回道。 “没什么的,呼尔公子你那么厉害,我都看在眼里,知道你向来都是以和为贵,打起来都不会跟别人一样那么拼命……” 苏允儿揪着手指头想着好话给呼尔汶贴上去,就怕他输了不开心。 呼尔汶道:“多谢苏姑娘讲这些,其实技不如人输了也就输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毕竟我拿到头彩也作用不大。” 这话呼尔汶倒是真心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是西戎的相父了,位高权重。 而且西戎王虽然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但是呼尔汶手里还是握有一定的实权,就算呼尔汶真的夺得此次头彩,西戎王顶多把头彩给他当作一种实力的证明。 至于头彩附加的那些权利关系呼尔汶基本上都是享受不到的,西戎王不可能因为一个头彩就对他改观,毕竟他的实力西戎王一直心里清楚。 就算呼尔汶在擂台上展示出来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要强,但西戎王还是不会真的重用他,毕竟他现在已经权利够高的了。 再提拔还能提拔到哪里去? 把自己的王位让给呼尔汶不成? 加上呼尔汶本人在西戎也是名声极高的,他要是想娶哪家姑娘基本上都不会有人会拒绝,对于那些姑娘来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们抢着要。 金钱、权力、女人…… 呼尔汶真的不缺什么,他参加这个擂台拿到头彩真的只是挂府里给别人看一下,相当身上多一个荣誉而已。 可对于苏允儿来说,她就是可怜呼尔汶,她觉得他不应该输给古那蒙。 只是古那蒙后面都已经死了,她总不好去贬低一个死人来抬高呼尔汶,更何况这样更容易引起他的不喜。 苏允儿道:“呼尔公子,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很强的,只是没有认真打而已,下次加油!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继续帮你呐喊助威!” “那很谢谢你了,不过我现在想去王后宫殿,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可以等我出来再聊吗?” “啊?啊……好的好的。” 苏允儿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妨碍到呼尔汶了,深感歉意,不好意思的让开了路。 呼尔汶满意的笑了一下,走前还对苏允儿道:“苏姑娘不要介意,如果你想和我聊天,可以去我们经常见面的那个地方,等我和王后讲完正事后就去找你。” “哦,好的好的,我会在那里等你的!” 苏允儿看着呼尔汶转身离开,她眼里还依依不舍得很。 而不远处偷听的容瑾瑜没从他们两个的对话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到时候苏允儿和呼尔汶到时候去他们两个约好的地方。 想了想,容瑾瑜跟着苏允儿去了呼尔汶口中他们两个经常见面的地方,这里比较没什么人,但偶尔还是有路人经过,只是不多。 苏允儿没什么事情干,她干脆拿了个扫帚在这打扫起卫生来。 另外一边的呼尔汶去找王后,容瑾瑜没有跟上去,所以她并不知道呼尔汶找王后有什么目的。 只是他提到正事…… 王后能有什么正事? 西戎后宫不得干政,这点规矩还是有的。 而且哈达琳也不像是知道有关这方面的女人,呼尔汶找她能谈什么正事? 难不成是让她再帮他塞几个人到这后宫里面来不成?毕竟西戎这边王后的确有资格越过西戎王帮他选妃上位的。 好奇是有点好奇,但容瑾瑜已经选择了跟上苏允儿,她更想知道这两个人约在哪里。 呼尔汶在和王后聊完后也很快来了这个地方,他满脸的笑意,像是知道了什么喜事一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苏允儿并不知道他和王后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可以笑得这么开怀? 不过想必是他事情应该进展顺利,只要他开心,苏允儿心里也跟着开心。 只是容瑾瑜觉得他很奇怪,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进宫找呼尔琳做什么。 “呼尔公子,你这几天怎么样?听说擂台比试那天出了意外,然后刑部的人把涉案人员都找了一遍,连你也被找了。” 苏允儿很是担心,她相信是肯定相信呼尔汶是清白的,就是怕万一把呼尔汶扯进去。 “无事,就是问了我几个问题,不是很重要。”呼尔汶笑着回道。 苏允儿又道:“嗯,我知道你肯定是和这事没关系的,毕竟真凶都那么明显了。” “在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我觉得事情也许真的有转机也说不准。” 呼尔汶这样说,苏允儿肯定是赞同他的。 毕竟苏允儿从来都不会反对他的意思,看得出来眼里对呼尔汶有爱慕之意。 虽然容瑾瑜觉得呼尔汶并没什么优点,但是总归长了张好脸,喜欢这脸的女子还是不少的。 比如苏允儿,她看上去就挺迷恋这张脸来着。 “呼尔公子,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受欢迎,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看上去不像受欢迎的,只是我觉得你比我想象中受欢迎得多。” 苏允儿努力的想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不希望他误会自己,显得啰嗦又重复。 而呼尔汶一看就不是那种会因为这个而不满的,他笑着说道:“我明白,其实我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支持我,不止你意外,我也很意外。” “那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苏允儿开口问道。 “还可以,你呢?在皇宫过得怎么样了?” 呼尔汶也寒喧回去,容瑾瑜在暗处看着只觉得他们两个无聊,思忖着自己还是去清幻宫得了。 苏允儿答道:“我在皇宫这还好,仙女姐姐这几天总是不见人,老把阿丫一个人扔在宫里面,我没事就去和阿丫玩,这小孩现在不怎么闹我了,这几天表现都格外乖。” “又是阿丫那孩子吗?我都没见过,听你说感觉是一个很依赖北定王的孩子,可能是之前北定王捡了她,她就把北定王当娘亲了。” 呼尔汶之前就听过苏允儿提起这个孩子,他故有此推测。 苏允儿对他的话深表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她现在对我也亲近了,不会再只要仙女姐姐了。” “那挺好的,小孩子哭闹起来挺烦人的。” “是啊,你是不知道阿丫之前哭闹起来多厉害,把西槿都咬了好几口,都咬出牙齿印了,还带着血的那种,可吓人了。” “那咬得还真的狠了,那你有被咬过吗?” “我没有,阿丫只咬过西槿,说来也是怪事,她看到我闹起来就喜欢叫我,后面看到仙女姐姐也是喜欢喊她,但是看到西槿就是一个劲哭。” 呼尔汶听到后配合的笑笑,他道:“那你们那个叫西槿的真惨,居然被一个小孩子这样嫌弃。”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阿丫格外不喜欢她。” 提到这个苏允儿也是不解,为什么阿丫会那么不喜欢西槿,当时她是亲眼看到阿丫下狠劲去咬她的。 “可能她和阿丫不合眼缘,人和人之间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呼尔汶猜测道。 “也许吧。” 苏允儿也不知道。 暗处的容瑾瑜听到一半就已经消失了,她觉得在这听这两个人讲话真的还不如去清幻宫。 而就在容瑾瑜走后不久,呼尔汶对苏允儿问道:“那你跟着的那个北定王她最近做了什么呢?把你看到的可以告诉我吗?” 他这样问,苏允儿肯定不会拒绝的。 她回忆道:“她时常不在宫内,如果在的话,那她就是在教阿丫写字,要不和西槿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不出来,平时的话……可能在练字吧?” “这样啊……” 呼尔汶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道:“那你没有其他发现了吗?” “没有了。” 苏允儿摇了摇头,她除了这些是真的不知道了。 “那你最近身边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身边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夏煦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也经常性不知道人去哪里了,我压根就没见过几次他。” 听到苏允儿这样讲,呼尔汶挑眉道:“哦?他也不在?” “嗯,他也不和我讲话,就天天往外面跑,也不知道去哪里。” 苏允儿是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容瑾瑜和夏煦两个人在忙什么,她都见不到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忙。 “他们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的,毕竟他们是从大夏来的使者,你倒是比较轻松,看上去不像一个丫鬟,需要每天都要打扫这种……” “我啊,我其实和阿丫还有点像,我也算是被捡来的,不过是被夏煦捡来的,他这个人虽然经常冷着脸,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 呼尔汶了然的点点头道:“他人的确看着很冷,不像很好相处的样子,不过你这样一说我感觉也对。” 随后他又继续道:“那北定王呢?她看着也有点不近人情,我想她应该也很好相处吧,我看你和她挺熟的,每次都能在她身边看到你。” “这个……倒不是你想的这样,仙女姐姐的确长得好看,是个人都会想结交一下的,无论男女的那种。” 苏允儿托着腮帮子继续道:“只是她真的有点冷,只是我够不要脸,所以你才会觉得她和我亲近,实际上我感觉我和她之间的关系隔着一层厚厚的冰……” 见她目露惆怅,呼尔汶在边上宽慰道:“她可能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我感觉她还是很在乎你的。” “希望如此……” 其实苏允儿心里清楚,容瑾瑜这个人心里是没有她的,作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容瑾瑜甚至可能都只是把她当作空气,可有可无。 至于为什么要留着自己? 也许正是容瑾瑜自己所说的那样,并不是她要留自己下来的,只是夏煦要留下她,所以就被留下来了。 容瑾瑜和夏煦之间的关系看上去也是不太好,苏允儿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总归自己不配知道就是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那你能和我说说你和北定王之间发生的事情吗?我想我也许可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告诉你一个客观的事实。” “不过你如果不想说也没事,我就是问问而已。” 呼尔汶笑了笑以示友好,他不逼着苏允儿说这些话。 可苏允儿又怎么会不说? 她直接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当时我就是被人追着要拉回去当奴婢那种,夏煦突然出现救了我,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他超有魅力!” “可惜谁知道醒来才发现这个人空有一张好皮囊,只会冷着脸,讲话也经常冷冰冰的,但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其实就是习惯这样待人了而已。” “他不管对谁都是这样的,哪怕是仙女姐姐他也是冷着脸冷着声,习惯了就觉得他这样有时候还有种别扭的可爱。” “后面也是吃住都和他差不多在一块的,仙女姐姐不和我们一块,一开始她和她身边那个贴身丫鬟西槿走得是真的近,而且怎么说呢?她们两个的行为举止都透着一股子奇怪。” “这个我也不好讲,不过后面又正常多了,奇奇怪怪的,而且一路上你是不知道,我感觉还有好多地方很奇怪……” 苏允儿滔滔不绝的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边上的呼尔汶神色也越来越变得奇怪起来。 …… 另外一边,清幻宫。 容瑾瑜已经到了,顺便还把自己手里的药丸给下了,她倒是要看看这柳之舒和西戎王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 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柳之舒和西戎王和平常一样聊天谈笑,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这倒是有意思。 容瑾瑜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失手,她也真的把那个药丸混入了柳之舒所吃的菜中,亲眼看着柳之舒吃下了解药。 难不成是她的药有问题? 不应该啊,她拿过很多动物试验过了,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的。 药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现在过去也很久了,不至于药效还不挥发出来。 容瑾瑜喃喃道:“奇怪……” 这样来看的话,那就一种可能性了。 那就是柳之舒从头到尾都是正常的,她一直都很清醒,从来没有中过毒,她也只是一直陪着西戎王在这里过平淡而悠闲的生活而已。 可是不应该,这里明明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不自然。 怎么可能会是正常的呢? 容瑾瑜继续看着柳之舒,双目死死盯着她身上的变化,试图看出来一点变化,但很可惜的是一点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容瑾瑜难以置信的同时又刷新了对柳之舒这个女人的看法,她长得极妖极媚,稍微勾下眼尾稍就让人心神荡漾。 但现在看来不单单只是长相了,柳之舒她伪装成一个被下了药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效果的容瑾瑜看着还在那巧笑嫣然的容柳之舒神色幽幽,看来这清幻宫倒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这个本来早就该死的柳之舒,她现在和西戎王的生活过得那么平凡幸福,这是别人难以想象的。 什么都没有套出来,容瑾瑜只得到一个结论,虽然只有一个,不过信息量够大了。 “来,柳儿吃这个。” “王上你也吃。 “……” 不远处的柳之舒和西戎王还是甜甜蜜蜜的在一块吃着东西,看着这些容瑾瑜只觉得假,甚至想从柳之舒佯装开心的笑容里面看出来她有没有一丝不情愿。 和容瑾瑜这边不同,夏煦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地牢上,而且还越来越肯定自己六弟在里面。 这点容瑾瑜也不知道他哪里判断出来的,反正他是越来越自信了,甚至自信到跟她说马上就可以给她看能证明里面有六皇子的证据了。 容瑾瑜不打击他,只是让他先交出证据来,不用空口说白话。 …… “小姐,该查的奴婢应该全查了,就全写在你面前的纸上。” 西槿跪在地上,她语气恭敬认真,一点马虎都没有。 她面前站着的红衣女子拿起自己面前的信慢慢看了过去,眉头一次比一次皱得厉害。 容瑾瑜开口道:“就这样了?其他的呢?” “禀报小姐,真的只有这些了,其他的恕奴婢愚钝,难以查出来。” 于是容瑾瑜道:“你查不出来那就叫你主子去查,关于柳之舒之前死亡的具体情况我一点要弄清楚。” “……” 西槿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恭敬应道:“是的,小姐。” “下去吧。” “是。” 西槿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红衣女子一个人站在那,她就是白天看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柳之舒有问题的容瑾瑜。 容瑾瑜想知道柳之舒的之前到底是个怎么死法,怎么可能真的是突然患病离开? 这个很明显就是用来敷衍民众的理由,可西戎王毕竟是后宫的王,一诺千金的力量绝对是有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西戎王的话,很多人都不对此提出疑惑,毕竟朝堂上就有很多人上奏说柳之舒是妖女,建议先杀了祭天。 她一死,多得是人拍手称快。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后宫的三千佳丽,还有一些愚昧无知的百姓。 哪怕是死得奇怪,也没人去追究这个,反正柳之舒死了就行,他们对她的反应就是这么大。 而西槿给容瑾瑜调查来的纸上面显示了柳之舒的身世,不过没什么好看的,一个小文官的女儿,从一进宫就夺得了西戎王万千宠爱于一身,这点让后宫很多人酸得不得了。 可是关于柳之舒的那个人的其他资料显示都很模糊,她的长相基本上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喜欢,毕竟这脸真的特别有诱惑力。 只是柳之舒的死有点巧而已,有几个人记得她当时真的是媚到骨子里去了,哪怕是女人看到都有反应。 这种女人现在还活着,做得那些人让人不解的意思,她到底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背后是不是有人这么操控她?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有的,容瑾瑜总是不相信她这个人可以想这么清楚的。 所以她没必要再做些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柳之舒自己也知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母妃,我今晚想和你睡可不可以啊?” 那个小女孩拉着柳之舒,央求着不想离开这里。 每次她都是白天被带过来,晚上被带走,但是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她想和自己母妃多待会。 “来人,把六公主带下去。”西戎王沉声吩咐道。 “母妃……” 那个小女孩冲着柳之舒撒娇,试图留下来。 柳之舒目光放柔了几分,她蹲下身子摸着小女孩的发顶道:“乖,嫣儿不要任性了好吗?以后有机会母妃一定晚上陪你。” “母妃……” “母妃……” “母妃……” 那个小女孩一声又一声唤着,每声都那么软绵可人。 这让容瑾瑜不禁想到了阿丫,她也经常性这样喊自己,就是没这个小女孩喊得甜和清楚。 阿丫喊起来不但没有那种让容瑾瑜答应她任何事的感觉,反而还很吵闹,因为她就一个劲的喊,也不讲其他的。 柳之舒被面前的女儿的声音喊得心都化了,但还轻声细语道:“嫣儿,晚上不能待在这里的,回去睡吧,那里床大还软。” “不嘛不嘛,嫣儿就想和母妃在一起。” 这个一直撒娇的六公主是珂尔嫣然,在外界被传是西戎王最不宠爱的女儿。 不过显然外界对皇宫很多事情都有很多误解,表面上的永远只是表面上的,实际到底是怎么样,外人总归是不清楚的。 “把她带下去。”西戎王面露不悦道。 柳之舒心疼的看着珂尔嫣然被人带走,大喊道:“嫣儿不要闹了,乖乖听话,明天还是可以来见母妃的!” “母妃!母妃!母妃!” 珂尔嫣然喊得再可怜也没用,她还是被人带了下去。 西戎王抚上她的肩,道:“她总要自己学会长大的,已经不算小了。” “臣妾知道。” 柳之舒敛目,随后和西戎王一起走到了清幻宫里面去。 而容瑾瑜看着这和之前相差不大的场景,她觉得有些烦了,她看不懂为什么西戎王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不会腻,这个女人为什么又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不露出真面目? 正在她疑惑时,她发现西戎王突然整个人倒在地上蜷缩了起来,吓坏了当时在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 “王上!你怎么了王上?!” “快去叫御医!快点!” “啊!这是怎么回事?” “……” 这成功让容瑾瑜起了一丝兴趣,打量着现在正痛苦的在地上蜷缩的西戎王,她想看出一些端倪出来。 只是过了一会儿,西戎王又恢复正常了,他从地上起身,挥退了赶过来了御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对身边的人道:“都下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柳之舒关心道:“王上,你真的没事吧?” “孤无事。”他坚定道。 “真的不需要御医来瞧瞧吗?” 柳之舒还是很担忧的样子,同时也在给西戎王揉肩。 西戎王有点不耐道:“真没事。” “嗯。” 见他不愿多说,柳之舒也识趣的没有再提。 除了这个小插曲外,一切跟之前一样正常。 容瑾瑜也没有再继续窥视下去了,她直接回了自己宫中,里面阿丫正和苏允儿在玩游戏,不知道两个人在玩什么,阿丫笑得很开心。 当阿丫一看到容瑾瑜,她眼睛就亮了起来,连忙朝着一整天都没有见过的容瑾瑜那边跑了过去。 “姐……姐姐……” 阿丫说话一如既往的不清楚,但就莫名让容瑾瑜想起了珂尔嫣然。 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小孩,明明讲话的方式都不一样,她居然感觉她们两个很像,真的是怪了。 苏允儿有点失落,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笑着对容瑾瑜道:“仙女姐姐,你终于出现了啊!今天阿丫可又是想你的一天,一直听她提起你。” 不用苏允儿说,容瑾瑜也知道她口中的提起是什么,肯定是阿丫又一个劲的在那喊着她了。 而阿丫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她只会喊人,还是含糊不清的那种。 “麻烦你和西槿在这照顾她了。” 容瑾瑜拉起阿丫的手,带着阿丫朝着里面走去。 “没事没事,不麻烦的。”苏允儿摆着手道。 “那没什么事你也早点回去吧。” 容瑾瑜这话听着就是在赶人,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现在她要开始教阿丫写字了。 在她教阿丫读书写字时她是不喜欢别人在一边看着的,一般都是让人早点自觉离开,她教得时候很严厉,无论阿丫怎么喊她她都不会轻易动摇,只要阿丫没学会她就不会放过阿丫。 阿丫愚笨,经常性学了今天的忘了昨天的,记事情也记得慢,在学习方面是真的蠢材。 可在容瑾瑜孜孜不倦的教诲下她总是学到了一点东西,而且她如果学得快容瑾瑜也是会给她奖励的,吃的玩的都有。 “阿……啊……嗄……阿……” 阿丫努力的辨认着白纸上的字,试图读出它正确的音节出来。 容瑾瑜看着自己刚刚写在白纸上的字,淡淡道:“安,安静的安。” “啊……啊阿嗄……” “安。” “啊?阿阿阿?” “安。” “阿!嗄啊阿!” “安。” “……” 容瑾瑜面无表情的一直重复着白纸上的字,直到阿丫可以正常的念出来上面的字。 只是阿丫一直发不对音,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容瑾瑜“啊”个不停,显得有些可爱又可笑。 “安。” 容瑾瑜无奈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指手画脚的着颠三倒四的话的小孩,字正腔圆的再次对她重复了一遍。 没办法,阿丫这种智力有障碍的孩子只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教了,像那种通过其他的话来记忆这个字的办法压根不适合她。 因为阿丫根本听不懂你讲什么,你如果说什么“安是由什么和什么组成的字”或者“安的意思是什么”,这些阿丫都是不可能懂的。 在她眼里只知道你一直在张嘴和她讲话,讲了什么呢? 她不知道,也记不清,只知道你开口讲话了,还是和她的那种。 “啊啊啊!阿,姐姐……姐……姐……姐姐……” 教着教着阿丫又喊起了容瑾瑜,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反正就是一直喊着她,很开心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认真学,阿丫。” 容瑾瑜可不和阿丫嬉皮笑脸,她一脸严肃地看着阿丫道。 “姐……姐……姐姐……姐姐……” 阿丫结结巴巴的喊着容瑾瑜,有点委屈,说不出其他话。 可容瑾瑜直接无视她,继续道:“安。” “姐姐……姐……姐……” “安。” 容瑾瑜的语气严肃了几分。 阿丫道:“姐……” “安。” 容瑾瑜神色已经不虞,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的说着这个字。 阿丫怯怯的道:“啊……啊阿……” 犹如对牛弹琴,丝毫没有听进去。 “安。” 对于阿丫,容瑾瑜总是比对别人多了些许耐性。 可她的耐性在阿丫这总是被迫增加,因为阿丫还是一个劲的喊着其他字,像个刚刚出生婴孩样牙牙学语。 不过哪怕阿丫再怎么朽木不可雕也,容瑾瑜也没打算放弃她。 一直教到深夜,阿丫终于勉勉强强发出了正确的音节她才放阿丫去睡觉。 而等阿丫离开后,西槿进来了,她递给了容瑾瑜一封信。 容瑾瑜挑眉接过,看着上面没有任何特别痕迹的信封,她撕开取出了里面的纸。 西槿低着头站在一边,等着容瑾瑜讲话。 慢慢把信里面的内容看完了一遍后,容瑾瑜微微惊讶的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西槿,随后又再次整理好信纸重新又看了一遍。 再三确认了信上所说的内容后,容瑾瑜对西槿道:“这里面说的是真的?”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一个稍信的而已。” 西槿不卑不亢的回道。 这让容瑾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随后把手里的信慢慢伸入到烛火当中,看着它一点点被烧成黑色,随后变成灰色,最后一点点消失。 “你回去告诉他,我很感谢他告诉我的这些。”容瑾瑜道。 西槿应道:“是。” “等会。” 容瑾瑜忽然喊住西槿,她走到书桌前,然后磨了几下砚台她拿起笔写了起来。 至于她到底写了什么? 西槿是不知道的,她只是一直默默低头站在那,做好了她该做的事。 “拿去给他,我不喜欢欠人情。” 容瑾瑜等墨水干了后折叠起那些纸放进了信封当中,然后把信封交给了西槿。 西槿目不转睛,神情淡定道:“是。” 过了一会儿,站在那的西槿见她没有其他举动后问道:“如果小姐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离开了。” “去吧。” 容瑾瑜挥手,她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目光看向了远在天边的圆月。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呼出,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外面被黑云遮完了的天空道:“今天的月真圆……” 没人应她。 呼呼吹过的凉风,斑驳的树影打落在地面上,参差不齐。 夜色竟有些撩人,却又那么清亮。 …… 第二日。 容瑾瑜昨晚在看了那信之后一直没有睡着,失眠了半宿,最后才得以入睡。 可一到清晨她又习惯性的起来了,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有点难得的呆滞。 容瑾瑜没有起床洗漱换衣后就去清幻宫,她在自己的床上思索了一下,随后难得主动的去找了一回阿丫。 昨晚很晚才睡的阿丫不愿起来,任凭那些人怎么叫都不予理会,她依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容瑾瑜来了阿丫睡的房间,她就看到睡得香甜的阿丫正在床上躺着,而且她的小肚子上的衣服由于一些原因被掀开了,床上的被子也不翼而飞。 可以说阿丫睡姿是相当不雅了。 容瑾瑜之前和阿丫睡的时候就深有体会,她过去喊了阿丫,可阿丫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只是嘟着嘴看了一眼容瑾瑜就又翻了一个身闭上眼睛睡觉。 毕竟白天容瑾瑜都不在宫里阿丫都知道了,所以大清早看到容瑾瑜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继续睡觉,觉得自己面前的容瑾瑜是幻觉,她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种幻觉了。 “阿丫,你该起床识字了。” “……” 阿丫没有讲话,翻了一下身,直接屁股对着容瑾瑜。 喊了好几次,容瑾瑜发现阿丫都是说什么也不愿起来,就是要赖在床上。 于是容瑾瑜朝着自己身边的西槿问道:“你平时怎么喊她起来的?” “禀小姐,奴婢平时不喊,让她自然醒。” “那平时阿丫何时醒来?” “奴婢不确定,因为阿丫每天睡觉的时间点都是不确定的,一般都是晚上睡得多晚,那么早上就起得多晚。” 听到西槿这样说,容瑾瑜扶额道:“那日后你便负责喊阿丫早起读书,不要让她再继续躺在床上了。” “是……” 容瑾瑜这样讲,西槿只能应着,虽然她平时觉得容瑾瑜也是经常赖床不起,但是容瑾瑜毕竟是容瑾瑜,她管不了,她也不想管。 所以容瑾瑜走到一边,西槿上前开始喊阿丫起床。 阿丫皱眉嘤咛了一声,她小幅度的摇晃了下自己的身子,眼睛还是闭着的,显然是还没醒。 “你不用管我,用你自己的办法把她喊醒就行。” 容瑾瑜后退一步,好让西槿更好的发挥。 只见西槿眼带烦躁的看着床上的阿丫,然后直接打了过去,力度很大,听着就不像虚的。 而成效也很显著。 阿丫马上就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屁股起来了,艰难的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姐……姐姐呜呜……姐……姐姐呜呜……姐……姐……” 只能说阿丫真的不会告状,她总是很难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只能一个劲地喊着自己见到的容瑾瑜。 容瑾瑜这次算是真的听懂了她那一声声喊自己的意思,是让她能不能放过她,她还想睡觉。 “阿丫,不早了,起来吧。” 看到容瑾瑜开口,阿丫抽着鼻涕,挂着眼泪喊道:“姐姐……呜呜呜……姐……呜呜姐……” “起来识字。” 对阿丫说完这句话后,容瑾瑜就对西槿道:“等会把她带到我房间去。” “是。”西槿恭敬的应道。 其实容瑾瑜突然这么关注阿丫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昨晚的那封信讲的就是阿丫的事情,她知道了有关阿丫的一部分事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也正是因为如此,容瑾瑜才一大早来找阿丫了。 昨晚的失眠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阿丫,容瑾瑜想她应该是不爱阿丫的,可她却没有办法在看到信上那些话后感到惶恐。 明明只是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女孩而已,容瑾瑜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养着养出了些不该有的感情了,她这样想着。 “阿丫。” 容瑾瑜这一声唤成功让阿丫清醒了,声音不大,但里面带着的情绪却是阿丫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于是阿丫揉着眼睛半坐起身子,一脸懵懂无知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容瑾瑜。 “姐姐……” “阿……安……” 阿丫不知道为什么容瑾瑜的声音会听起来这么奇怪,于是便努力发出昨晚讲出来的字,她知道容瑾瑜听到这个表情会有所松动。 她笨拙的讨好着容瑾瑜,希望她能对自己笑一笑。 可容瑾瑜却面无表情,她对身边的西槿道:“给她洗漱换衣,等会带过来用早饭。” “是。” 西槿低头应着。 坐在床上的阿丫迷茫的看着容瑾瑜远去,失落的垂下了小脑袋,喃喃道:“姐……姐姐……姐……姐……” 可是无人应她。 西槿沉声道:“阿丫过来。” …… 容瑾瑜坐在饭桌旁,看着那一道道摆上来的东西有些漫不经心,脑海里浮现昨天信纸上的内容。 【羌夷皇族血统……】 【天生痴傻……】 【诅咒……】 【可未卜先知……】 【……】 光是这几个字眼,容瑾瑜想起来就觉得有些烦闷,甚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阿丫怎么会落到北狄那群人手里的?还被误认为大夏人…… 不过想想也有不对劲地方,那些北狄人背后的人似乎是故意把阿丫放出来让她知道,阿丫被带走后也没什么人在意。 而且当时牛莽带着那些北狄人离开前也说过,阿丫是他们背后的人送给自己的…… 所以那个人是知道阿丫身份的? 那个人把阿丫放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目的? 容瑾瑜感觉这一切都被一只无形之中的大手推动着进行,这感觉很不好,她可不喜欢当别人棋盘上的棋子任其摆布。 可阿丫的身份又是一层潜在的危险,容瑾瑜想到昨晚上都那封信,她心口不由得出现一股烦闷的气卡在那。 千面郎君让西槿带过来的,里面有着有关阿丫的一些事情,但又不算全面,只是大概的让她知道一下阿丫这个人。 这个被人从羌夷皇族里带出来的痴傻女孩,是被诅咒过的。 准确来说,是这个小女孩一脉的人都是如此,羌夷善占卜,尤其是皇族里有一单传的一脉,可窥破天机,预知未来。 但天机不可泄露,这种能力使得这一脉的人自出生便是痴傻孩童,无论如何都是治不好的。 不过他们自出生便可以预知未来倒是真的,只是经常性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想说的意思。 尤其是他们可能说的并不是未来发生的事情,还有可能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只是由于他们痴傻,所以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占卜到了什么。 很多时候都是别人靠猜测来判断他们占卜结果,只是他们这种人在羌夷皇族已经沦落为了一个占卜用的道具,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地位。 不过羌夷皇族也不会苛待他们,虽然他们只是一个占卜道具,但是也是必不可少的。 绝大多数时候国师占卜出结果后不确定的话,他们这些占卜道具就可以上场了,当然,哪怕国师确定了自己占卜结果没有出错,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这些道具还是要上场的。 只是一脉相传这个点让人有点不满,痴傻倒是显得无所谓了,毕竟聪明人有这种能力羌夷皇族的人也不好控制他们。 相反的,傻了才好利用这些人的能力。 阿丫就是现在羌夷皇族一直在寻找的占卜道具,所以容瑾瑜才会在途经灵台的时候被林煜告知有关羌夷人的踪迹。 她不由得想起来了林煜给她看的纸条上面的字,上面写着羌夷语。 日落之土,赤血千里…… 这句话再次进入到容瑾瑜的脑海之中,这意思很明显,又无人敢确定。 但阿丫看到后一字无误的念了出来,模样还是那般痴傻,但发出来的音却那么清楚。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西边有巨大的血光之灾降临,而容瑾瑜现在正在西戎,那句话里面最可能出现的国家。 西戎是要开战了? 不然怎么赤血千里? 还是会出现不可预料的自然灾难? 容瑾瑜又想起自己在马车里试探阿丫能力的时候,阿丫说的那些话可能就是真的。 不过她问的都是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情,也不值一提,她自己都可以推测出来后面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千面郎君把这个重大的消息透露给她,想必羌夷人已经查到阿丫在她身边,现在可能正在想办法把阿丫带回去。 不过也不一定,可能那个人只是想向她提个醒,让她预防一下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保护好阿丫这种人。 只是阿丫自己还是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在看到容瑾瑜在饭桌上等自己后开心的朝着她跑了过去。 容瑾瑜叹气,她拉着阿丫的手,也忍不住质问起了自己:“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么依赖自己……” “姐姐……” 阿丫感觉到容瑾瑜心情不好,仰着头看着她喊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发音让容瑾瑜莫名更是情绪低落。 容瑾瑜淡淡道:“喝点白粥吧。” 她拉着阿丫到了凳子上,阿丫看着面前各色各样的早餐犯了难,夹筷子的手也不正确,跟抓木棍一样抓着筷子。 阿丫想吃什么的时候就直接插到那个盘子里,弄不上来就一直插,样子很憨。 于是容瑾瑜从她手里取下筷子,给了她勺子,让她去舀里面被切得碎碎的榨菜。 “姐……姐……” 阿丫有了勺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把自己的勺子里的榨菜全放在了容瑾瑜碗里,像是在讨好容瑾瑜一样。 容瑾瑜看着碗里那一大块榨菜,默默地把自己碗里的那些夹出了一半放入阿丫碗里,她道:“阿丫自己吃。” 第一百三十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姐姐……” 阿丫有点委屈的喊了一声。 她就是给容瑾瑜一个人吃的,自己并不是很想吃,但是容瑾瑜都夹到她碗里了,她也不会再夹回去。 倒不是阿丫懂事,只是她记得之前自己把碗里的东西倒入容瑾瑜碗里后容瑾瑜直接走了,都没有理过自己。 所以阿丫就记住了,进到自己碗里的东西不可以再给容瑾瑜,不然她会生气。 “西槿。”容瑾瑜突然喊道。 西槿恭敬道:“奴婢在。” “照顾好她。” “……” 西槿抬眸看了一眼容瑾瑜,随后又低下头去,她和以往一样应道:“是。” 阿丫懵懵懂懂的看着容瑾瑜,大眼睛好奇的睁着,一眨一眨的。 容瑾瑜转头对阿丫道:“喝粥吧。” 她的神情和往常无异,却又好像带了几分奇怪。 可阿丫哪里看得出来,她甚至连感觉都感觉不出来,还开心的咧嘴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夸了。 阿丫听话,乖乖的喝着粥,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吃相却不是很好看,软掉的饭粒全沾在了她的嘴边,看着像个大花猫。 “今天我教你些别的。” 容瑾瑜这么说了一句,阿丫呆呆的应道:“好啊。” 等两个人都用完饭后,容瑾瑜帮阿丫把脸上沾到的污渍全擦了一个干净,擦完她才拉着阿丫离开。 这还是最近一段时间阿丫第一次白天还和容瑾瑜相处这么久,一般这个时候容瑾瑜早就消失不见了,她怎么喊都是找不到人的。 而今天容瑾瑜不但没有消失,还把她带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然后塞给了她一柄木剑。 阿丫没见过木剑,好奇的拿在手里看来看去,然后挥了几下,感觉还挺好玩的。 而容瑾瑜却是道:“以后你便习武吧。” “姐……姐……姐?” 阿丫拿着那把木剑,憨憨的看着容瑾瑜,傻傻站在那,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自己要干什么。 容瑾瑜喊道:“西槿。” “奴婢在。” “去教阿丫习武。” 容瑾瑜直接命令道,这让西槿有些不解。 “是。” 哪怕西槿再不明白,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个傻子,怎么教? 西槿看着傻乎乎看着自己的阿丫,心下烦闷,但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平静,跟教导正常人一样跟阿丫讲了一些习武应该要知道的基础知识。 阿丫咬着手指头,口水顺着手指头流了下来,目光也呆滞的很,一副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 可哪怕这样,西槿也在硬着头皮讲下去,根本不想管阿丫懂不懂,反正把自己该说的全说了就算了。 “认真教。” 容瑾瑜自然是看出来了西槿那一本正经之下的敷衍,于是便厉声喊了一句。 “……” 西槿难得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容瑾瑜,随后有些艰难的应道:“是……” 阿丫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两个人,歪头道:“姐姐?” 虽然现在阿丫看上去模样可爱,但是在西槿眼里却是一个烫手山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教一个连话都听不懂的傻子习武。 西槿感觉容瑾瑜这已经不是在简单的为难自己了,而是在刻意刁难针对自己,她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罚来教阿丫这个傻子习武? “阿丫,首先我们习武者需要一个好的身体,保证自己的体力和……” 西槿停了下来,看着阿丫咬着手指头昏昏欲睡的样子,她觉得属实教得没劲。 于是西槿转身对容瑾瑜请罪道:“恕奴婢愚钝不会教。” “……” 容瑾瑜静静地看了一会她,然后才道:“那你帮我把阿丫摆成扎马步的标准姿势。” 习武不是一蹴而就的,练这个得从基础练起,更何况阿丫还在智力方面比别人天生低很多,身为女子也是没什么力气。 如果真的想阿丫习武,肯定是要让阿丫的体能上去,不说跟西戎这边女子一样彪悍得可以压着男人打,但是总要比常人厉害点。 “是。” 西槿松了一口气,把阿丫摆出扎马步姿势就还好,比之前的那教武的事好多了。 而阿丫却是不开心了,她本来还有点犯困的靠在树边,没想到被西槿给弄醒了,还强迫着她摆出了一个她觉得很怪异的姿势。 阿丫并不想扎马步,西槿一松开对她的禁锢,她马上就恢复原样,一点都不想扎马步。 西槿把目光投向了容瑾瑜,她可不敢当着容瑾瑜的面骂阿丫,可阿丫这明显的不配合就让她不得不求助一下容瑾瑜了。 见到阿丫这么排斥扎马步,容瑾瑜叹了一口气,她走到了阿丫面前给她摆出了之前的姿势。 虽然容瑾瑜长得好看,但是她可一点都不心软,在重新给阿丫摆出了扎马步姿势后她严声道:“不许动。” “姐……姐……” 阿丫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句容瑾瑜,显然是不想做这种事情,甚至觉得好累。 就这么一个简单而基础的动作,阿丫没坚持多久就放弃了,完全没办法认真的扎马步。 “你要习武,一定要。” 容瑾瑜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阿丫,阿丫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慌。 阿丫是喜欢讨好容瑾瑜的,她不喜欢让容瑾瑜不开心,也在努力的把马步给扎好,可很快就倒下来了。 今天一天的白天,容瑾瑜真的都没有出去,而是陪着阿丫练武,虽然说看上去连小打小闹都没有,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 教阿丫习武真的很难,尤其是阿丫这么听不进去。 容瑾瑜看得出来阿丫在努力学了,因为她自己亲自上手教了,可阿丫就是很难记得住她说的那些,很容易就全部忘记完了。 扎马步也是扎了没一会阿丫就做不动了,完全没办法继续再保持扎马步这个姿势,容瑾瑜想让阿丫持之以恒的练习,可阿丫已经累得完全不想站起来了。 阿丫坐在地上,委屈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明明容瑾瑜教了她一天都没有任何成果,但容瑾瑜并不生气,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阿丫天生比别人少了一个正常的脑子。 对于容瑾瑜的行为,西槿是看不懂的,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让阿丫习武,教她认认字就得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其中,苏允儿都来过这里。 因为苏允儿想来容瑾瑜宫里找阿丫玩,却发现阿丫不在宫内,所以她就打听了一下阿丫的消息。 得知容瑾瑜带到这里来了后,苏允儿就看到阿丫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打了一架。 不过很显然,容瑾瑜要是想打阿丫她早打了,苏允儿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起到什么重要作用。 只是看到了阿丫手中的木剑,又看到容瑾瑜给阿丫摆成各种各样的姿势,于是苏允儿问道:“仙女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什么要阿丫做这些动作啊?” “练武。” 容瑾瑜的回答意简言赅,没有一点废话。 听到这个苏允儿微微睁大了几分自己的眼睛,她有些激动的道:“我、我也想学武!仙女姐姐,我可以一起吗?” “随便。” 对于苏允儿的话,容瑾瑜倒是无所谓。 毕竟她教的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正常人都可以做的出来的一些简单动作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允儿学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学习,因为真的没什么好学的,都是对于她来讲很简单的动作。 苏允儿想要的是高强的武功,就是那种教武功中打斗的各种方式,而不是枯燥乏味的扎马步。 而苏允儿的放弃对于容瑾瑜来说没有丝毫影响,毕竟她想教的又不是苏允儿,她教的只是一个被诅咒了的阿丫。 而阿丫很累,她不明白为什么容瑾瑜老是让她做那些动作,又累又无聊。 可为了让容瑾瑜开心,阿丫还是在努力的做着,希望自己可以做到让容瑾瑜满意。 一连几天,进展都是这样,阿丫还是坚持不了多少扎马步,西槿光是在边上看着都挺为容瑾瑜担心。 同时,容瑾瑜对阿丫的认字这个方面也没有放弃,每天晚饭过后容瑾瑜都是带着她到一个书房里面去识字。 无论习武还是识字,阿丫都是很慢很慢的在学,很累也很迷茫。 夏煦也很少来找容瑾瑜,每次来都可以看到她又在教阿丫,也不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反倒是苏允儿见容瑾瑜这么频繁的待在阿丫,她跑来这里看阿丫习武时还吃点东西,和容瑾瑜搭不上几句话,她就在边上鼓励着阿丫。 可惜阿丫是真的不怎么会讲话,所以很多心理想法都是难以表达出来的,只能多拉几次容瑾瑜的衣袖口看苏允儿,希望容瑾瑜可以站出来为自己主持公道。 她也想去吃东西,她也想坐在那睡觉…… “阿丫,今天扎马步要专心。” 容瑾瑜才不管苏允儿,只想让阿丫这次扎马步的时间再久一点。 “姐……姐姐……” 阿丫喊着容瑾瑜,她真的不想习武了,让她又累又饿又不开心。 可阿丫自然是不懂容瑾瑜的良苦用心的,容瑾瑜在得知阿丫真正的身份后,她走觉得自己这些人已经被羌夷人给盯上了。 光是靠外力也不是真的可靠,还是要阿丫有一点武功才好,这样要是出什么事了不至于让那些人那么轻松的把阿丫带走。 也是因为容瑾瑜忙着教导阿丫,她已经不再关注清幻宫那边的情况了,更是不管苏允儿和呼尔汶暗地里的私聊。 同时,古那蒙被杀一案也逐渐要落下帷幕了,查这案的刑部现在已经搜集到有关证据了。 自然不是帮乌木澜洗白的,而是证明他杀害古那蒙的各种确切动机,甚至有人都推测出来当时乌木澜是怎么动得手。 容瑾瑜在听到这个事情后,没有表态,还是在教阿丫习武,她道:“你的手要摆好,还有你的腿要稳定好,可以向前倾,这样可以让你坚持久一点。” 再过不久,擂台比试结果就要彻底扣到乌木澜身上了。 只是容瑾瑜远远没想到呼尔汶会入宫找她,这是真的让她意外了,毕竟她觉得自己和呼尔汶完全不熟,见面打个招呼就擦肩而过的那种。 于是容瑾瑜让西槿按自己的样子先哄好爱哭的阿丫,随后就跟着呼尔汶去了一间房间。 呼尔汶开门见山道:“我觉得案情不对劲。” “说。” “我记得当时古那蒙的确是输了的,而且乌木澜看不出来有任何作弊的手段,只是巧合的有些过于巧合罢了。” 容瑾瑜没想到他会过来和自己讲这些,于是她冷色道:“没什么其他事相父可以走了,我不觉得我一个外来的使者可以对你们西戎内部的事情指手画脚。” 可呼尔汶却道:“不,你可以的。” 呼尔汶说得很肯定,容瑾瑜觉得他指定脑子有问题。 因为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应该来找她,她的确是很强,但是说她一个人可抵千军万马的确是不夸张。 毕竟容瑾瑜在战场上有勇有谋,喜欢以少胜多,常常把敌人耍得团团转。 只是这是西戎,对于大夏来说的一个大国,容瑾瑜可不认为自己能随便对这里的事情进行插手。 更何况容瑾瑜觉得来求她还不如去求求清幻宫的那个女人柳之舒,只要她吹吹枕边风,说不准还真的能让西戎王睁眼说瞎话的把人给放了。 “我想相父你找错人了,我并不能帮到你。” 容瑾瑜还算好声好气,她觉得呼尔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了,并不想得罪呼尔汶。 其实呼尔汶来找容瑾瑜就是确定了她可以帮到自己,所以他道:“我记得当时你也是在现场的,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撒谎说是古那蒙赢了擂台比试,但我想你总有一天会交代的,不要急,慢慢来。” “结果没想到将错就错?真的让古那蒙这个身死之人得到了这个荣誉。” “我也没想到就只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我。” 这话容瑾瑜讲的是真的,的确是当时就只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她,不过被她打了一顿,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怀疑人生。 不过容瑾瑜却是让呼尔汶真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问道:“所以当时你是没有看清到底是谁下了这场局?” “算是吧,但不完全是。” 容瑾瑜说得模棱两可,她也不急着告诉呼尔汶自己看到的,毕竟她可没有义务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 她又不是苏允儿。 第一百三十二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此话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 对于古那蒙被杀一案,容瑾瑜可没那个善心去个好人,呼尔汶想借助她来查明所谓的真相简直可笑。 呼尔汶声音温润,他继续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而已,对你绝无恶意,还请你可以好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已经回答过了。” 容瑾瑜根本不给什么面子,直接说自己的话就是了。 “那烦请王爷再认真回答一下,好吗?” 呼尔汶态度可以说是很卑微了,他一个西戎的相父,完全不需要尊称容瑾瑜为“王爷”,如今不但喊了,语气还是那么谦卑。 而容瑾瑜反而还有点不耐烦道:“我说了,你想知道再多就去问别人。” “王爷息怒,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 呼尔汶态度好的好像他才是其他小国来的使者一样,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么恭维容瑾瑜的。 可容瑾瑜却是一点都不领情,在外人看来倒是挺不识好歹的。 “如果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容瑾瑜直接送客,说出来的话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 “我想我们可以再聊聊,毕竟天色并不算晚。” 哪怕容瑾瑜这样说了,呼尔汶还是想留下来,他并不想就这么白走一趟。 见他这么说,容瑾瑜也没强硬着态度一定要人走,她道:“随你。” “那我想问一下,当时为什么和你一起的大夏五皇子不在场呢?” 呼尔汶看着她,而容瑾瑜则是平静道:“他在不在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和他不熟,你想知道得亲自去问他本人。” “多谢指点。” 哪怕被容瑾瑜这样说,呼尔汶还是好态度的回了她。 “还有没用的问题要问吗?” 容瑾瑜是真的不欢迎呼尔汶,对他的态度就没好过,甚至觉得他是真的脸皮厚,这样都赶不走。 诚如她所想,呼尔汶脸皮厚是真的厚,哪怕她的厌烦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还是敢继续问道:“那我可以再问一下,当时下雨时你有注意到什么人行为举止比较异常吗?” “没有。” 容瑾瑜直接否认,一点犹豫都没有。 呼尔汶斟酌了一下,问道:“那当时你又在做什么呢?只是看着擂台上的比试吗?” “坐在那看雨,顺便看一下擂台上的两个人被淋得有多惨。” “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并不觉得我刚刚在和你开玩笑。” 可以说容瑾瑜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呼尔汶留了,而呼尔汶也觉得她话题终结得很绝,只能在那尴尬的笑笑。 容瑾瑜可不想陪他在这笑,她道:“别在这装你那副伪善的面孔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呼尔汶还在那装糊涂,笑得人畜无害,看不出来一点不对。 对此,容瑾瑜微微斜着眼看他,眼带鄙夷道:“是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你心里清楚。” “……”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那些小把戏,骗骗无知少女还可以,但是你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吗?” “……” “我其实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今天要过来跟我讲这些,我可没影响到你计划吧?还是你想强行把我扯到你那个计划之中?” “……” “我不是苏允儿,更不可能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把你当好人,收起你的面具,摊开来说吧,我不想在你这浪费时间。” “……” 容瑾瑜说得很是直接,在她讲话的时候呼尔汶全程沉默,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消失了。 “习惯了这样讲话,没想到你会这么厌烦我。” 呼尔汶的脸上毫无笑意,他漠然的看着她,容瑾瑜也同样的看着他,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你这样没错,只是像了几分我讨厌的一个家伙。” 因为呼尔汶这样让容瑾瑜想到了千面郎君,那个人也是天天带着伪善面具的假君子。 “那我还真是倒霉,没想到你在我前面遇到过和我差不多的人。” 呼尔汶眼角微微上挑,显得有几分凉薄,没了之前的温和劲。 而容瑾瑜则是回道:“我倒是不懂你们这种人,装模作样,又玩弄人心,内里却不知道脏臭成什么样了。” “你要试试吗?很有趣的,不会我可以教你。” “呵。”容瑾瑜睥视着他道,“我不需要。” 呼尔汶耸了耸肩,他道:“那就算了。” 他走到容瑾瑜面前,想去挑起她的下巴,但却被容瑾瑜一个冷冷的眼神给看了回去,悻悻地收回手。 容瑾瑜不满道:“有话直说。” “行,其实我来找你无非就是想你帮我一个忙,于你于我都有利。” “?” “哈达罕,我记得他之前好像在王上给你举办的接风宴上和你有过口角之争。” “怎么?想我帮你把这事往他头上扯?” “这倒是不错,只是可惜我的目的不是他。” “哦?” 据容瑾瑜了解,哈达罕可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其权势不会弱于呼尔汶,甚至因为呼尔汶是文官他是武官的原因,哈达罕的权力其实是强于呼尔汶的。 毕竟打起来还是哈达罕占据优势的,呼尔汶顶多就靠嘴多得一点民心而已。 “你不觉得王上很奇怪吗?” 呼尔汶这句话一出,容瑾瑜脸色微变,也不像之前那样随意了。 她道:“你想怎么做?” “你此刻想的也是我想的,怎么?要不要合作?” 呼尔汶朝着容瑾瑜伸出了手,微微勾唇,自信又危险。 容瑾瑜敛目,盯着他伸出来的手,迟迟没有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呼尔汶也不急,他继续道:“我想如果真的找到真的王上,你想知道的很多东西自然会随之而解。” “比如,你们大夏失踪的六皇子。” 容瑾瑜没什么变化。 “再比如,一个叫鸢尾的女人,她和你长得可真像。” 容瑾瑜表情出现了微微松动。 “还有……比如那个叫什么来着,我想想,是叫萱——草——吗?” 只这一个名字,容瑾瑜便控制不住自己变了脸色,她承认,她被说动了。 容瑾瑜看着他道:“你怎么会知道她们的名字?” “这个……说来也巧,正好都认识罢了。” 呼尔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不说明,也不点破。 第一百三十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她们在哪里?” 容瑾瑜死死盯着呼尔汶,命令式的语气让呼尔汶不悦的皱了一下眉。 他道:“现在我们两个,主动权在我不在你,就算没有你,我一样可以保证自己计划顺利进行,只是我觉得你不错,也许可以让计划更好更快的结束。” “你现在……想合作吗?” 这次呼尔汶再伸出来的手上慢慢的搭上了一只白皙的玉手。 容瑾瑜目光坚定道:“好。” “相信我,你这绝对是个明智之举。” 呼尔汶笑了,还是那么自信。 容瑾瑜看在眼里,只觉得碍眼还惹人烦。 她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声音清冷的问道:“你怎么认识她们两个的?” 见她一开口就是询问鸢尾和萱草,呼尔汶挑眉道:“你不应该更关心一下你们大夏的六皇子吗?据我所知,那两个女子也不过都是低贱身份而已。” “也没见你多高贵。” 容瑾瑜开口嘲讽他,一点都不留情。 呼尔汶也不生气,他笑道:“看来她们在你心里挺重要。” “并没有。” 哪怕容瑾瑜这么快的矢口否认,呼尔汶也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容瑾瑜先问道:“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也不需要你做很多事情,帮我把哈达罕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就行,但不需要你把他变成凶手。” “没有其他了?” “是,你目前要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以后还有?” “不然怎么叫合作呢?” 呼尔汶笑着看着容瑾瑜,眼里带着他那贯有的自信笑意,很是胜券在握。 容瑾瑜冷眼道:“我就想确认一件事,她们两个你到底怎么认识的?” 既然容瑾瑜都答应和他合作了,想提前知道些事情当作利息也是自然的。 呼尔汶也没打算瞒着她,于是他道:“那我先说说鸢尾这个女人吧,我和她认识还多亏了古那蒙将军,要不是他带我去认识这个女人我还真不知道。” “讲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人,说是从画中走出来的都是在贬低她,毕竟画上是画不出她的神韵的。” “哪怕是我,都对她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过兄弟之妻不可欺,我也没有动过手,却是真的没想到你和她会这么像。” “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想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当中谁才是这张脸真正的主人了……” 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容瑾瑜多大的反应,容瑾瑜冷漠道:“就这些?” 她微微不悦的看着呼尔汶,觉得他讲的过于少了。 呼尔汶点头道:“关于我怎么认识鸢尾的话,的确就这些了。” “那你继续。” 容瑾瑜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呼尔汶便继续道:“那我就再谈谈那个萱草了?” 他发现自己一提起这个名字,容瑾瑜的脸上都会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产生,这个发现让他略微有些疑惑,但这些疑惑全被他压了下去没有表现出一点出来。 “萱草这个女人我记得是个婢女,呃……准确来说,当时我在北狄皇宫是见过她的,那个时候她在里面当的也是一个宫女,做事还不会做,似乎经常被欺负。” “不仅如此,我听其他人说过,之所以这么多人都欺负她全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对于他的问题,容瑾瑜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毕竟她丢了那五年的记忆。 见容瑾瑜脸色不虞的看向自己,呼尔汶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他自问自答道:“因为她手脚不干净,总是去偷东西,还被发现了好几回。” “刚刚开始她做这种事情被人抓到时那些人还念她刚刚来皇宫不懂事,所以就放过了她,只是把她偷的东西拿了回来。” “可她却是死性不改,一次又一次的去进行偷盗,这其中可没有人强迫她去干这种事情,因为她干得次数多,所以被抓包的次数也不少。” “很多宫女嬷嬷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而且很多人的东西都被她偷过,无论怎么处罚警告她,她第二天还是会带伤继续去偷,就跟偷上瘾了一样。” “讲真的,本来我看到那么多人欺负她一个小宫女还挺可怜想帮帮她的,只是确实是她有问题,总是偷人东西的毛病从来都不改。” 容瑾瑜听着呼尔汶这样形容萱草,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但强行按捺下了这股感觉。 呼尔汶也不管容瑾瑜,他继续道:“而且这些东西也的确是她偷的,她甚至都自己承认了,也没人栽赃陷害她,更是没人强迫她,当时觉得这个宫女怪有意思的,所以便又了解一下她。” 后面的话呼尔汶没有说了,容瑾瑜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他讲话,于是她道:“就没了?” “是啊,毕竟我和这两个人的确就是这么认识的,我已经讲的够多了。” 容瑾瑜听出来了呼尔汶的潜意思,所以她没有再问了。 其他想知道的事情得等她为他把事情办完才能得到解答了,可容瑾瑜心里却有些难得的急迫。 她觉得萱草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毕竟她对萱草的记忆虽然模糊,但是在十五岁前的记忆中,带有萱草名字的那个模糊身影明明是很值得信赖的…… 而且偷东西这种事情府里也没怎么发生过,呼尔汶口中那个好像天性就爱偷的小偷怎么可能会是她的萱草呢? 许是撞名字了,她这样想。 可是呼尔汶是在北狄皇宫看到这个叫“萱草”的女人,这个地方的话……似乎又不完全可以排除是自己想知道的那个“萱草”。 见容瑾瑜在那想着刚刚他的话,呼尔汶冲她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们大夏的六皇子的吗?” “你可以跟另外一个人说,我不感兴趣。” 容瑾瑜直接扔下这句话,可以说是很无情了。 而呼尔汶却道:“我听说当年大夏的六皇子很是喜欢你,当时我们西戎派过去的使者都因为想调戏你而被迫和他打了一架,你想知道那个和他打架的人是谁吗?” “不想。” 容瑾瑜的拒绝还是来得这么干脆,她不是夏煦,不会为六皇子的消息而感到激动,她甚至觉得有些烦。 第一百三十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容瑾瑜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一提起六皇子就要把她人也给扯进去? 她真的记不得所谓的六皇子了,而且也不喜欢六皇子,更不想被扣上有关他失踪是因为自己的这顶帽子。 “你别每次都拒绝那么快,知道这些说不准对你有利。” 呼尔汶好心提醒她,可容瑾瑜对他的话一点也不领情,她神情冷淡道:“我想知道或不想知道不需要你为我考虑。” 呼尔汶看着她微微一笑,笑容意味深长。 而容瑾瑜则是道:“我想知道你的目的,真的只是想验证西戎王的真假吗?” “是,也不完全是。” 呼尔汶用之前容瑾瑜类似的话回答了她,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颇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那你没有其他事情就可以走了。” 容瑾瑜又开始赶他走了,她对他可没什么好挽留的,她还想空些时间出来教阿丫识字。 可呼尔汶现在还是不想走,他还有话没有说完,所以他道:“我还有事情想问一下,你带来的那个孩子是叫阿丫吧?” 容瑾瑜警惕起来,她道:“怎么了?” “听说她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孩子,这么大了也痴傻如婴童,行为举止也和正常人不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说我在羌夷皇宫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她现在却会出现在你身边。” “许是长得相像罢了。” 容瑾瑜没什么表情,一点反应也没有,语气淡然,并没被呼尔汶这话所影响。 呼尔汶却不依不饶道:“那还真怪像的,而且那个孩子也是脑子有点不正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孩子之间有什么联系了。” “你想知道的还挺多。” 容瑾瑜发现呼尔汶知道的还真的挺多,关于阿丫的事情她昨晚才得到的消息,呼尔汶今天就把这事提出来了。 如果不是那封信,她今天听到呼尔汶提这个的确会有些震惊,只是她并不想和他讨论阿丫。 阿丫的能力过于强大了,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她将再次沦落为一个没有自己思想只是一个测试占卜用的工具人。 虽然现在阿丫也没什么自己的想法,但总不至于被人利用做那些占卜的事情。 “我想知道的其实更多,就是不知道你回不回答了。” 容瑾瑜没有回答,但答案却显而易见了。 她并不想告诉呼尔汶有关阿丫的更多消息,其他的也是一样。 “你可以走了。” 这已经是容瑾瑜不知道第几次开口赶人了,她对呼尔汶可没一点好感。 呼尔汶道:“我走自然是会走的,只是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清楚一下阿丫的去处。” “阿丫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容瑾瑜知道他在暗示自己什么,如果把阿丫强行留在自己身边,到时候羌夷那边的人找过来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而大夏是不可能与羌夷有对抗的力量,羌夷只是低调而已,并不代表就没有实力,能屹立这么久还不倒的国家,其真实的国力是恐怖的。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呼尔汶在她身后道。 “不需要。”容瑾瑜回道。 “哎,那你这么不欢迎我,我就走了,不过……”呼尔汶冲她一笑道,“合作愉快!” 容瑾瑜:“……” 呼尔汶也没指望她真的回自己什么,毕竟她对自己态度都有点恶劣了。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容瑾瑜一个人站在原地。 而容瑾瑜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有点想知道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无论是她和夏煦抑或阿丫,这个人居然都能这么清楚。 这其中肯定不是苏允儿透露的,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和夏煦的想法,更不可能发现阿丫真实身份,顶多就是和呼尔汶抱怨一下各种无聊的锁事。 而且容瑾瑜也没有让苏允儿了解过有关这些事情,甚至很多时候都是避着她的,她也只是知道一些片面的。 只能说呼尔汶这个人手很长,恐怕在大夏就有他安插的探子,古疆和羌夷更是有其势力。 容瑾瑜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和那个在京城动自己势力的人有关系,现在京城没有她坐镇,而且容修远年事已高,恐怕是遭不住有心人的迫害。 之前她带兵在前线打仗,夏帝为了让她安心灭了北狄,在京城这边还是很护着容府上上下下的,有关她的势力也是大加提拔。 可以说是给足了容瑾瑜面子,也帮她清除了很多障碍,不遗余力的帮容瑾瑜扩大她的势力。 如今北狄已灭,她的势力也过于强大,此次西戎之行夏帝说是说会帮她护着京城这边,但是却不可能跟之前一样尽心尽力了。 不过夏帝表面上的功夫肯定还是会做的,不可能允许人明着动她的势力,不过暗中却不可能保证了。 之前为了好好利用她夏帝给的权利太大了,现在他想收回一部分也是情有可原,容瑾瑜也不觉得有问题,她的确不需要太惹眼。 但是她却是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这么大肆的吞并她的势力,再怎么说她也是北定王,京城,不,准确来说是整个大夏都推崇的人。 哪怕她就算离开,也没有几个人敢不怕死的去动她的势力,去这样挑衅她的容忍度。 现在京城那边虽然局势暂时稳定住了,但是容瑾瑜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势力也动不了了,只要她把那些重要的人调过来,京城那边势必会再次被人动手。 那个人隐藏的很深,她的那些手下全都是没有查出有关这个人的一丝线索,只知道那个人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而且很容易说服那些人背叛她。 现在呼尔汶这么清楚,容瑾瑜难免有点怀疑,不过她知道不可能是他,毕竟他和自己没有绝对的利益关系,他没事让自己藏在京城的势力出来对自己动手属实不明智。 到时候她回京城了,肯定是要把那些人连根拔除,毕竟他们害得自己现在只能用千面郎君的人。 除了他,现在她竟然找不到其他人可以信赖了。 千面郎君虽然伪善至极,但是做善事却是实打实做了很多,而且也真的是一直在帮她,就是看不明白他的目的何在。 第一百三十五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西槿这个人她用着总是有点不顺手,虽然她看上去很听话,而且武功高,办事效率也高,可以说是一个很称职的属下了。 但是容瑾瑜用着还是觉得有些不顺心,总感觉自己想做的一切都暴露在千面郎君眼里,十分的不爽。 可千面郎君毕竟才是西槿真正的主子,她也没资格要求她忠于自己不把消息透露给千面郎君。 现在她手里一切的消息很多都是靠西槿帮她收集得到的,不得不说,西槿办事真的很快很好,就是可惜不能成为她的人。 现在呼尔汶又知道这么多事情,看上去也是个棘手的人物,西戎这边的事比她想的还要难办。 西戎王的真假…… 到底是真还是假? 这一切……真的是呼尔汶一个人在背后操纵吗? 容瑾瑜不觉得事情仅仅只是这么简单,而且把线索引到哈达罕身上这事其实很简单,她觉得呼尔汶完全可以派另外一个人做这种事情。 而他却来找自己……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 容瑾瑜不得而知,但是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她的确很想知道有关鸢尾和萱草的消息,尤其是萱草……她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呢? 呼尔汶已经彻底离开了,这次没有再赖着不走。 而容瑾瑜想了那么多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就不再去想了,还不如去教阿丫识字。 阿丫此时正被西槿照顾着,说是照顾,倒不如说是看守。 因为阿丫正坐在地上玩着那些杂草,身上灰扑扑的,而西槿只是冷眼旁观,只要不涉及性命她都不会管。 容瑾瑜见到这个场景也没有说什么,毕竟阿丫讨厌西槿的碰触她是见识过的,那就让西槿一个人站边上看着阿丫也行。 当容瑾瑜靠近阿丫后,阿丫看到自己头上落下一片阴影,她好奇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容瑾瑜那张美如天仙的脸。 “姐姐……?” 阿丫呆呆的看着她,眼神依旧呆滞,但却很是清澈,可以看到她的内心也是那么干净,毫无杂念。 “阿丫。” 容瑾瑜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阿丫疑惑的看着容瑾瑜伸过来的手,她轻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然后慢慢的把另外一只手放了上去。 容瑾瑜看着阿丫那只沾满了泥土的手搭到自己手上,她握紧了阿丫,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把她正在咬的那个手指头从她嘴里抽了出来。 她道:“脏。” 阿丫傻愣愣的站在那,歪头道:“姐……姐……?” “以后不要做这种行为了。” “啊?” 阿丫迷糊,她不明白容瑾瑜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不能干什么。 “这个……”容瑾瑜抓着阿丫的手,指着她的手耐心解释道,“不能放在嘴里面。” 阿丫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又想把手指头放嘴巴里咬,一看就是还是没理解容瑾瑜的意思。 于是容瑾瑜便抓住了阿丫的两只小手,她认真道:“不能放嘴巴里。” 容瑾瑜抓着阿丫的手,又指了指阿丫的嘴巴,然后摇了摇头,她想这样应该可以表达出她的意思了。 不过她这样一比划,阿丫的确像是理解了一样的点了点头,语句不清道:“不……放……嘴巴……” “嗯。” 容瑾瑜松开了阿丫的双手,见她不再有把手放嘴里的行为后拉起她的手向里面走去。 阿丫傻乎乎地跟在她身后走进去,也不知道自己等会要干什么。 可进去后,阿丫看到那熟悉的书桌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是很黏容瑾瑜没错,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容瑾瑜一直在让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字,说不准就不让她睡觉。 可阿丫对那些字又不认识,却被逼着要一直喊,虽然看到书桌她就有点不情愿了,她更想出去玩泥巴。 事实上,容瑾瑜的确是带阿丫来识字的,她觉得阿丫可以变得更好,她也不信阿丫真的就得这么傻一辈子。 阿丫被容瑾瑜带到书桌前后,她弱弱的说道:“不想……说……想……去外面……” “不行。” 容瑾瑜拒绝了阿丫,还在她面前的纸上拿笔写下了一个“默”字。 阿丫看着这个自己没见过的字,她知道这是她今天要认的字了,她真的不想认,她想去玩外面的泥巴。 “默。” “吗……梦……摸……” “默。” “么……魔……模……” “默。” “……” “……” 今天阿丫也是不想认字又被迫认字的一天。 …… 最近阿丫发现自己不但晚上不可以玩了,白天也是一样,因为容瑾瑜总是要她去摆一些奇怪的姿势出来。 其实这是容瑾瑜在让她练武,同时容瑾瑜也抽空去跟西戎王讲过话,话语里面暗示了哈达罕的不正常。 虽然那天哈达罕其实并没什么特别的举动,除了他和古那蒙打的那一场比试中他因为古那蒙的话而失态后,他一直表现得很正常。 可呼尔汶想让她把事情往哈达罕身上引,为了自己想知道的那些事情,容瑾瑜自然就去做了,哪怕她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偏偏是她去做这种事情? 明明有的是其他办法把哈达罕给扯进来的,可容瑾瑜想不明白,但她却是真的有想知道的事情需要呼尔汶告诉她,所以便去做了。 至于西戎王到底信不信? 这个她不敢保证,反正她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看哈达罕自己的造化了。 西戎王和善的笑道:“没想到你还特意来提醒孤这个点,不然孤恐怕还真的会没注意到他。”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全凭王上查明,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当时没注意到的一些小事而已。”容瑾瑜回道。 “这事孤会好好想想的,哈达罕他的确……不过刑部到时候应该是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在事情还没有彻底下结论前,所有人都是无罪的。” “王上英明。” 容瑾瑜违心的说着,她对于西戎王到底查不查清这事本身是不想管的,毕竟古那蒙之死牵扯到的人有点多,又好像谁都没关系。 往往就是这种最是难判,毕竟罪证确凿的人已经很明显了,都不需要废心废力去查,可又因为死的是古那蒙而要力查。 第一百三十六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容瑾瑜离开西戎王的书房,她回了自己该呆的宫殿,阿丫还在那练武,姿势已经歪得不知道是在练什么了。 西槿一般情况不会碰阿丫,此时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但还是忍着没有出手,等着容瑾瑜回来纠正。 因为阿丫虽然小,但是咬人是真的很痛,这点西槿深有体会。 容瑾瑜没有被咬过,但看到过西槿的惨状,见到她当时被咬得深可见骨,的确过于可怜。 所以容瑾瑜在看到西槿这样子对阿丫并没有怪罪,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阿丫这么排斥西槿,明明阿丫对苏允儿和夏煦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阿丫。” 容瑾瑜喊了她一声,阿丫看了过去,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意。 而容瑾瑜则是走过去帮她把姿势摆正来,继续道:“不要偷懒。” “姐姐……” 阿丫喊了她一声,容瑾瑜道:“好好学。” “好……” 阿丫应的好,但是学出来还是不行,动作还是在容瑾瑜一放手后就歪了,完全端不住姿势。 而且不仅如此,容瑾瑜还发现她体力是真的差,做不了一会儿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直喊着想休息。 容瑾瑜还想逼迫她继续练时,没一会儿阿丫人就倒地不起了,她有些担心的把阿丫带去看了大夫。 好在阿丫并没有事,只是过于劳累导致的晕厥,这让容瑾瑜不得不放松了对她的训练。 她固然是想让阿丫快点有一定自卫能力,但是她还是不想看到阿丫虚弱的躺在自己怀中。 阿丫也因此少了很多练武的时间,容瑾瑜干脆就让西槿帮忙看着,她总归是不放心古那蒙那案子。 毕竟她和西戎王的对话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但是西戎王那边迟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刑部也没有放出一丝消息,哈达罕还是那个哈达罕,没有人去动他。 之前呼尔汶让她把事情往哈达罕身上引,肯定是有所图谋的,怎么可能一点水花都看不到呢? 那么他让她做的这个事情也过于没有意义了,只是西戎王还是喜欢在清幻宫和柳之舒那个女人待在一起。 还真的是美人误国误事…… 不过这可能只是西戎王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毕竟容瑾瑜总觉得西戎王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让自己发现他的行踪。 虽然她的确武功了得,但西戎王身边不可能会没有能发现她存在的人,毕竟那天擂台比试上容瑾瑜自己就看出来了好几个可以与自己一较高下的。 如此人物,西戎王身边怎么可能没有? 不过柳之舒也是很奇怪,明明她都是清醒着,但是却一直任劳任怨当任着一个死人的角色,也从来不会和西戎王提及任何有关政事方面的事情。 容瑾瑜观察了一会儿西戎王和柳之舒,随后便悄无声息的走了,她觉得自己再这样观察下去恐怕也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她在回去的途中,发现呼尔汶又进了皇宫,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意外。 容瑾瑜可是记得当时西槿查出来的呼尔汶可是甚少入宫,可这一次又一次的入宫……难道是西槿告诉自己的是错的? 可是也不应该,西槿还是那种比较靠谱的,不至于给自己传递错误的消息。 容瑾瑜跟上了呼尔汶,只见他进了王后的寝宫。 “哈达琳?” 呼尔汶这个行为容瑾瑜看迷糊了,她记得他不是在拉哈达罕下水吗? 怎么他还和哈达罕的亲妹妹总是见面? 上次她发现苏允儿和呼尔汶的时候呼尔汶也是赶着去见哈达琳,属实是有点奇怪了。 于是容瑾瑜也跟着他进了哈达琳的宫殿,里面的装饰华丽大气,倒是很符合哈达琳王后的身份,比起清幻宫来这里不仅大还很气派。 “微臣参加王后。” 呼尔汶还是那副假模假样,他很有礼数的行了一个礼。 哈达琳很是受用,她笑得婉约可人,连忙道:“本宫早就说了,相父大人不必多礼。” “礼不能废,该微臣做的还是得做。” 哈达琳听到呼尔汶这样讲,自然也是随他了,她面露羞意道:“相父说得是。” 这样子的哈达琳让容瑾瑜想起来了苏允儿,她们两个好像都是被呼尔汶用这样的招式给迷住了。 美男计吗? 也就苏允儿和哈达琳这种人会中招了,偏偏这世上多的是她们这种人,所以那天擂台上呼尔汶的呼声才会那么高。 只要呼尔汶不说,那些人都会自动把他美化成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有权有势还性格温顺,武功也是了得,这种男人西戎女子最是喜爱。 虽然西戎女子大多彪悍,但是她们也和大夏那边绝大多数女人一样喜欢这种浑身散发着书生气质的文雅人士,尤其是还有这种大官的名号加身。 可哈达琳和苏允儿并不一样,苏允儿是容瑾瑜从大夏那带过来的人,而哈达琳是西戎王的王后,在某种意义上哈达琳这种行为算是想给西戎王带帽子,颜色还很养眼。 虽然哈达琳这王后当得徒有虚名,但也是西戎的王后,这样明目张胆的对呼尔汶抛媚眼真的好吗? “今日相父大人前来又有何事呢?本宫如果可以帮到相父肯定不会推辞,同时也多谢相父之前指点,不然恐怕我哥他已经进了牢狱了。” 哈达琳面带娇羞的看了一眼呼尔汶,她以手掩面道。 而呼尔汶根本不为其所动容,他温声道:“是这样的,微臣此次前来的确是想请王后可以帮微臣一个忙。” “相父请讲。” 看哈达琳那样子,躲在暗处的容瑾瑜觉得无论接下去呼尔汶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真的是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女人。 “微臣想请王后在两个月后的中秋节帮微臣把王上留在你这,微臣记得西戎皇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中秋这天晚上西戎王都必须要去陪王后。” 呼尔汶也是不客气,直接就对哈达琳说出这种话,完全不在乎哈达琳那对自己爱慕的目光。 哈达琳有些纠结,她是喜欢呼尔汶的,可要她在中秋那天留住王上的话……也不是不能,就是可能会比较麻烦。 毕竟西戎王去年中秋都直接无视她不知道去哪里了,明面上是说政事繁忙无心情爱,暗地里去了哪里谁又说得清楚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只是哈达琳向来都是不管西戎王去哪里的,所以西戎王也就不介意让她一直当着一个挂名王后,哪怕她闯祸也不会废黜她。 可是要她在中秋节那天牵制住西戎王的话…… 哈达琳是不太爱动脑,但不代表傻,她试探性问道:“那……相父你能告诉我你那天是要做什么事吗?” 如果不是什么违背原则性的事情,哈达琳觉得帮一下也无所谓。 呼尔汶温和的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天想进宫找个老朋友聊聊天,怕到时候王上也要去找她。” “这……” 老朋友……还是王上中秋可能会去见的老朋友? 哈达琳感觉自己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但是她没有问出来,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她才道:“行,那天我帮你拖住王上。” 而容瑾瑜隐隐也猜到了呼尔汶想说的老朋友是谁,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好奇,觉得他胆子还挺大,居然连柳之舒都想接触。 要知道现在的柳之舒可是跟被西戎王囚禁在清幻宫没区别的,毕竟她只能在清幻宫里面活动,她出不去,外面的人也基本上进不来。 容瑾瑜除了看到那个珂尔嫣然的小女孩去过里面,基本上没什么人光明正大进去过,可以说西戎王把人藏得也算很严了。 “那麻烦王后了。” 呼尔汶的客套话总是不会落下的,容瑾瑜对此嗤之以鼻,同时也对哈达琳感到无语,居然就这么轻易答应了呼尔汶的要求,可真的是蠢啊。 “没事的,反正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哈达琳挠着头,眼神有些飘忽道,“相父,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和往常差不多,都是在府里闲着。” “相父你……” “怎么了吗?” 呼尔汶不解的看着哈达琳,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回事,她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说呢? “没、没什么……” 见哈达琳又不说,呼尔汶饶有兴趣的在她脸上看了一圈,但他很体贴的没有问。 “王后最近还好吗?听说你得了一件古疆送过来的冰蚕衣,那可是件难得的宝贝,听人说夏天凉冬日暖,甚是稀罕。” 一听呼尔汶提起这个,哈达琳马上就眉飞色舞了起来,她笑道:“是啊,不过本宫还没有穿过,毕竟这东西太宝贝了,据说还是当年古疆一代神后穿过的,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就转送到了本宫哥哥手里。” “相父你也知道,哈达罕他就一个粗人,天天就知道打来打去的,也用不着这种衣服,毕竟是按女子的款式做的,所以他就干脆给本宫了。” 这冰蚕衣是真的宝贝,容瑾瑜听到后都有点惊讶,没想到哈达琳这居然有这件衣服。 倒不是真的因为这个衣服,毕竟这种衣服古疆也送过一件给她,只是哈达琳刚刚说她那件是古疆当年一代神后所穿过的…… 古疆帝王的妻子一般称为帝后,而那一代神后之所以被称为神后,是因为她是从一个神秘的族群里走出来的帝后。 而她在那个族群被供奉为神一般的存在,里面所有人都以她为神,向她祈祷着一切。 普通的族群还不至于让她变得那么高贵,只是这个族群并不普通,因为这个族群里面的人都是有着十分强大的巫蛊之术的人。 当他们的神要当古疆的帝后时,那些人是极力反对,他们认为古疆的帝王不配迎娶他们的神,他们的神不容亵渎! 只是他们的神坚持要嫁给古疆的帝王,万般无奈之下整个族群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神从神坛上走下来,然后再走到那凡间的高阶之上。 这个神后在古疆也是有名的,因为她真的不单单只是一个挂着名头的神后,在她的护佑之下,整个古疆空前的繁荣昌盛。 她本来只是庇佑一方小天地,如今却福泽大地,那个族群为此归隐于深山老林之中,他们接受不了自己的神被众人膜拜。 他们自始至终都认为神应该只是属于他们的,不应该离开他们族群,更不应该当什么帝后。 不过听说永远只是听说,容瑾瑜并不清楚这个神后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和当时年轻的古疆帝王在一起,因为后面古疆帝王在娶了神后之后还在古疆大肆招收美人进宫侍寝。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明明古疆帝王和神后两个人看上去都挺和谐,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 后面还是神后站了出来解释,说她是其实是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所以这些女人都是她招入宫中的,是她恳求古疆帝王宠幸那些女人的。 关于这个神后的事情…… “的确也是,这种衣服哈达将军也用不上,这是应该应该给王后,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古疆神后穿过的,倒是更难得了。” 呼尔汶的话打断了容瑾瑜的思绪,他其实也是有点小惊讶的,毕竟古疆神后……那个古疆被传成神的女人。 哈达琳继续道:“是啊,古疆神后,本宫很是仰慕她,当年她被我们西戎夺了过来后,我们西戎这边随着她的指点都越来越好了,只是可惜后面又回古疆了。” “嗯,真的很可惜,那时微臣还小,有幸见过她一面,记不清她的容貌了,但知道那就是神。” 这话呼尔汶说出来容瑾瑜还听出了几分真心,这让她有点好奇那个神后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唉,说来倒霉,本宫都没有见过,只是窥见过几次她的画像,也觉得恍如见神,现在就算去古疆也见不到她了。” 哈达琳在那惋惜,呼尔汶也跟着她道:“嗯,现在她已经不在这凡间了,希望她一路走好。” “愿神护佑,一世安康。” 哈达琳双手合十,表情虔诚。 而容瑾瑜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所谓的神,感觉只是世人强行吹捧出来的一个神而已,不过在古疆她的确是很多人心里的神。 哪怕是如今,在古疆她也是神,只是去了她该去的天上而已,尘世纷扰,何故沾污神灵? “唉,那是微臣唯一见过的神,虽然现在古疆那个族群已经选出了新的神,但是微臣去见了,再也没有儿时那种惊艳了。”呼尔汶叹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本宫无缘得见真人,也不知道如今被选为神的是谁,不过历代选出来这么多神,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被整个古疆称神了。” 哈达琳露出羡慕的目光,她个人是真的很尊崇古疆这个神后的。 呼尔汶点点头道:“她的确是一个神,真正的神。” 能被呼尔汶这样认可,容瑾瑜来了点兴趣,她对这个古疆神后了解的可不多,很多关于她的事情都是别人模模糊糊的讲出来的,真假难辨。 不过西戎这却不一样了,毕竟西戎可是曾经抓过古疆神后回来的,而且这里的人见过古疆神后的没有一个不会被她所折服,基本上就是见过就是她忠实的信徒了。 这边对于这个古疆神后的各种传言可是很多的,甚至都有离谱到极点的一个谣言说古疆神后当年被抓到西戎后爱上了当时的西戎王,并且为此还割了神血救治西戎王。 只是由于古疆神后已经嫁为人妇,不好随便再和西戎王在一起,所以便换了一个身份呆在西戎王身边,回去的那个古疆神后其实是假的。 这个版本真的是想法很大胆,也特别敢瞎说,因为其中的曲折性,还有很多人喜欢这个版本的谣言,觉得古疆神后那样的神就应该爱上他们的西戎王。 不过当年的西戎王是不可能留得住古疆神后的,哪怕容瑾瑜不在那个时代,她也能想到如同神一般的女子不可能会爱上当年的西戎王。 毕竟当年的西戎王可是性子急又脾气暴的,后面被现在的西戎王给杀了,可以说是他蠢了,犯了最低级的错误,那便是死在女人身上。 这种男人…… 容瑾瑜试问自己如果是古疆神后,她也是不可能看得上这种没出息的男人的,更何况放弃自己尊贵的身份隐藏在西戎王身边当一个他的床奴? 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古疆神后做得出来的。 “她那种神一般的人物,本宫觉得谈到她都觉得自己不配,还是说些其他的吧。” 哈达琳不愿再谈古疆神后了,这个女人真的是很厉害,以一己之力福泽整个古疆,哪怕是那个族群选出来的其他神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 而且古疆神后不是单纯的站在那使用什么法术,她只是教古疆那边的人造了很多奇怪的工具,并且用在了各种各样的地方。 她还经常能想出各种办法帮助人们解决很多问题,做过的贡献足以封神,这一点都不夸张。 古疆那边也是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古疆神后不一样,她基本上是掌握了整个古疆的权力,得到了古疆众多民心。 如果她想自立为帝,也没有几个人会站出来反对的,更多的是支持的呼声。 只是她一直安分守己的帮古疆帝王处理政事,从来都没有用过自己那庞大到吓人的权力去做过什么事,据说是很好相处。 反正关于她的各种传闻,基本上没有坏的,全是好的,如果你敢明目张胆的辱骂她,那么你周围的人势必会群起而攻之。 在大夏这种距离比较远的国家里还好,场面应该不会多大,也不至于会被打。 只是在古疆,讲这种话是一定会被打死的。 你没看错,就是打死,一口气都不会给你留,而且官府还没人管这事,还要夸一句干得漂亮。 这就是古疆神后的影响力,大到惊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见识过古疆神后的那个时候的人已经慢慢逝去了,加上古疆神后已经死了,她的影响力在古疆也逐渐弱了。 因为你现在去古疆随便一个大街上辱骂这位古疆神后,你被群殴至死之后官府是不会再夸一句干得漂亮了,但你放心,他们还是不会管这事的。 “你说得对,像她这种神,像微臣和王后这种凡人是没资格论那么多的。” 呼尔汶对哈达琳的话深表赞同,毕竟在西戎这位古疆神后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只是没有古疆那边那么巨大。 “那相父说说你最近有没有得到什么好东西吧?”哈达琳给话题开了一个头问道。 呼尔汶耐心的回道:“微臣府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好东西,毕竟微臣有的王后也都是有的,如果非要说的话,也许是最近得到的一条鞭子很是有意思。” 哈达琳问道:“怎么个有意思法?” “就是这个鞭子用的材料比较珍贵,据说也是古疆那边制作出来的,而且那条鞭子是用了无数条珍贵蛊蛇的皮才做出来的,所以光着看着那条鞭子便是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听着还挺有意思的,想必当个防身武器绝对很好!” “王后若是喜欢,微臣下次来的时候便给你带过来,正好微臣不喜舞鞭,也不擅长这个,赠与能发挥出它真正实力的人才是最好的。” 呼尔汶这么说,哈达琳自然是心动了。 虽然说她作为西戎的王后,其实是不缺什么的,像这种鞭子她要是想要,跟自己哥哥或者问西戎王要,他们都是会给的。 毕竟连那么珍贵的冰蚕衣她哥都送给她了,一看便知道她是不缺好东西用的。 “如果相父不嫌麻烦,本宫自然是收下的,虽然本宫也不是很会用鞭子,但是像这种武器本宫还是比较中意的。” 听到哈达琳这么说,呼尔汶自然道:“嗯,那下次微臣便带过来给王后。” “那就有劳相父了。” “……” “……” 他们两个接下去聊的内容就有点无聊了,容瑾瑜听着跟听那天呼尔汶和苏允儿的对话一样,不是嘘寒问暖就是各种问这问那,还都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 就比如问呼尔汶喜不喜欢吃蚌或者爱不爱下棋这种,反正就各种打探着呼尔汶的个人喜好兴趣,容瑾瑜听着怪无聊的。 也就呼尔汶可以那么应答如流,一点不耐烦都没有表现出来,可以说是真的能装了。 只要哈达琳不停下来,呼尔汶都不会刻意去打断她的话,他只会温和的笑一笑,然后回答她的问题。 这样的呼尔汶,让容瑾瑜觉得他更假了,明明他内心里并不想和哈达琳聊那些,但是他还是要装作很乐意的样子。 容瑾瑜不知道他活着累不累,反正她不可能像他这样活。 第一百三十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在听了一段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之后,容瑾瑜感觉自己都快知道呼尔汶这个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了。 哈达琳明显就是在打探呼尔汶个人喜好,还真的是一点都不避讳,她可是西戎王后。 他们两个的对话也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容瑾瑜听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现在阿丫应该还再练武,她赶过去监督还是有时间的,不过阿丫进度是真的慢,别人一天能学会的,阿丫可能要学一年,基本上每天都是在最开始的阶段练着,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容瑾瑜甚至在想要不就当强身健体算了,练武可能真的不适合阿丫,毕竟她看上去的确不像学这个料。 哪怕如此想,容瑾瑜还是不打算真的让阿丫放弃练武,虽然阿丫练起来慢到没效果,但总归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当容瑾瑜回宫看到阿丫站在那发愣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话:朽木不可雕也。 “阿丫。” 容瑾瑜喊了一声,阿丫也反应过来,连忙想摆出容瑾瑜离开前给她摆好的姿势,但是阿丫完全忘记了,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最后摆出来了一副猴子爬树的动作。 阿丫这模样甚是滑稽,偏偏她还瘪着个嘴,委屈巴巴的在那看着容瑾瑜,好像她因为做这个做得很累了一样。 容瑾瑜走到阿丫面前,帮她重新摆好了原来的姿势,然后道:“今天再坚持练一会,等会就让你休息。” “嗯……” 阿丫像是听懂了,她记别的记不牢,记这个倒是会记,真的是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了。 容瑾瑜叹了一口气,她对站在一旁的西槿道:“西槿,你去帮我看着清幻宫的动静。” “是。” 西槿恭敬退下。 在她走后,容瑾瑜看向了在那摆姿势的阿丫,嗯,就这么点时间,阿丫姿势又歪了,还不是一点歪的那种。 真是难教。 可不教容瑾瑜也不甘心,她觉得阿丫不能天天这样玩下去,玩物丧志,更何况她现在更是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完全的随人说而做事。 至于之前她在哈达琳和呼尔汶那听到的,她知道中秋节那天呼尔汶恐怕是有大动作,绝对不可能跟他自己所说的那般简单。 只是现在离中秋节还远,更何况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离回大夏的时候不远了,她又不是西戎这边的人,现在已经待的时间够久了。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西戎王现在就想赶人走,那么她现在就得和夏煦乖乖回大夏,毕竟使者而已,完成自己与他国的沟通就可以离开了。 只是夏煦现在还没有找到六皇子,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一直纠结于那个被看得死死的地牢。 而容瑾瑜则是在想她知道的这些线索连起来会是一件什么事情,她总觉得里面藏着很重要的东西,只是一时半会想不通。 呼尔汶到底在做什么? 容瑾瑜现在已经不会认为他只是想验证西戎王这个人身份的真假了,恐怕这后面还藏着更多她看不懂的事情。 阿丫在那姿势是越做越离谱,完全没有一点之前容瑾瑜给她摆出来的样子了。 容瑾瑜只能每隔一会就去纠正她,虽然很累但是还是要去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对阿丫,是因为自己对阿丫有了感情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容瑾瑜的手抚上自己胸前心脏的位置,她难得的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 她不可能对任何人有感情的。 她可是容瑾瑜,战无不胜的容瑾瑜,永远不会输也不会有弱点的容瑾瑜。 在不知道阿丫第多少次把手垂落到自己腿边后,容瑾瑜终于开口让她坐到一边去休息了,没有再继续为难她在那站着摆姿势。 阿丫开心的扔掉手里的木剑就跑到了一棵大树底下玩起了泥巴,是一点都不嫌脏,容瑾瑜看到直摇头。 容瑾瑜走到阿丫原来站的地方,她捡起了那把小小的木剑,看着这木剑陷入了回忆之中。 …… “嘿!哈!” “小妹快让开!” 一个小女孩拿着柄木剑在那挥舞着,却不曾想自己面前会突然出现另外一个比她还要矮上一个多头如同小萝卜头的小女孩。 小小的容金昔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全身战栗,害怕的大叫了起来:“阿姐救我!” 那木剑及时停在了距离小容金昔捂着眼睛的手一寸之处,小容金昔都可以感觉到那刺过来的劲风到了自己手上。 等了一会儿,小容金昔见预料之中的疼痛还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便松了手指,睁开了眼睛,从手指缝隙里看了过去。 就看到眼前的木剑逐渐被人拿远了,小容金昔放下了手,松了一口气道:“阿姐,刚刚吓死我了。” 而小容然此时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般的圆润,她把木剑立于身后道:“小妹,你怎么过来了?” “阿姐,我是来跟你说爹爹回府了的,容景哥哥正在大厅拖着爹爹呢。” “爹爹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小容然可爱的脸蛋上露出了几分忧色,同时她连忙跑进房间里把自己手里的小木剑藏在了床底下。 小容金昔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看到自己阿姐在那藏木剑后疑惑的问道:“阿姐,你说为什么爹爹不让我们习武啊?明明我瞧着阿姐好厉害,那些别人都记不住的招式阿姐看了一遍就会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爹爹觉得女子应该乖乖学琴棋书画这种吧。” 提起这个,小容然从地上起身,对小容金昔关心道:“哦对了,小妹,之前爹爹给你布置的功课你做完了吗?晚饭后爹爹要经常来着。” “阿姐,我、我忘记了……” 小容金昔挠着头,苦着张小脸,她最不喜欢写这些了。 “那还不快点去做,省得到时候爹爹又要骂你了,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小容然奶声奶气的催促道。 “哦,好的阿姐。” 小容金昔有点不开心,但是她还是得去拿那些书本来做功课,哪怕她一点都不想学。 而小容然的这些早就做完了,便随手拿了一本书放在自己桌子上看。 第一百四十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阿姐,你说为什么书上也写女子要贤良淑德?都没有讲女子可以去带兵打仗和去做爹爹那样的大官的。” 小容金昔看着手里的书本不解的看向小容然,还抱怨道:“而且那个夫子还要我把这些女德背下来,阿姐,为什么没有男德啊?容景哥哥都不学这个。” 小容然停下了翻阅书卷的动作,她托腮道:“应该是还没人写过男德这种书。” “那阿姐会写吗?” 小容然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男德? 在大夏还挺荒谬的。 小容金昔继续道:“阿姐那么厉害,以后出一本男德给那些男的写吧!我相信阿姐以后一定会写出来的!” “……” 小容然没有回答,弯唇笑了笑。 随后房门被人推开来,一身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容修远走了进来,他看着坐在那看书的小容然和小容金昔,他先是对小容然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他走过去关心道:“然然今天在看什么书啊?功课做完了吗?” “回爹爹,功课都做完了,正在看《黄氏兵法》,我感觉他对兵法的见解好别具一格,跟其他讲兵法的书不一样。” “这本兵法吗?” 容修远拿起小容然正在看的那本兵法,微微皱了一下眉,他放下书继续道:“这个人身有残疾,写的这些关于兵法的书过于不仁义,所以也没什么人看,然然从哪里找到这本书的?” “就在一家书肆里寻得的,这本兵法讲得和旁的不同,我觉得蛮有意思的。” 小容然翻开了那本书,目露喜色。 容修远却是微微不悦道:“这种兵法有违常伦,而且里面的做法都过于血腥狡诈,根本不适合用于战场上。” 小容然不解道:“可爹爹你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而且也是很血腥可怖的,这本书上说得很对啊,你给敌人留活路等于给自己挖坟,所以斩草除根。” “以后别看这种兵法了,爹爹书房里的那些你都可以拿来看,这种外面买的杂书就会牵强附会的写些毫无人性的东西。” 容修远颇为厌恶的看了一眼小容然手里的书,那里面讲的很多都是十分小人而且卑鄙无耻的作战方法,而且关于战争胜利后,里面也是建议把敌国所有人进行一遍屠杀。 这种行为做法都是过于恶劣了,容修远个人是十分不满的,更不希望小容然小小年纪就被这本书给教坏掉。 而小容然有着她自己的看法,她道:“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我觉得这书里面的讲的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打仗不就是为了为了赢吗?我们赢了,那我们就强大了,除去隐患,建立新的领土不是我们该做的吗?” “可打仗也不全都无情,要用正当的方法取胜才能服人心,这种下三滥的招式只是让你显得像跳梁小丑而已,反正这书你不要看了。” 容修远干脆从小容然手里夺过那本书,他很不满这本书所想表达的观点,兵法绝对不是一味地只想着赢的。 小容然书被抢了,心里不开心,眼神失落的看着那空落落的桌面。 见到小容然这样,容修远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出声安慰道:”然然听话,我们看些其他的,爹爹等会带你去书房拿一大堆书怎么样?” “……” 小容然只是感到有点遗憾,不过她还不至于为了一本书和容修远闹别扭,那本书她其实已经看完了,刚刚只是想重温一遍而已。 毕竟这书里面的很多东西小容然都觉得很有道理,她不会和容修远顶嘴,只是乖乖道:“嗯。” 见小容然这么听话,容修远也放心了,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最是让人省心了。 随后他把目光放在了一边的小容金昔身上,脸马上垮了下来,拉着一张臭脸严肃道:“之前夫子和我说你又在课堂上和他顶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去学堂是去读书的,可不是让你去惹事的!” 小容金昔被骂得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说!你到底和夫子讲了什么?我下朝回来就收到夫子说要逐你出学堂的事情,别以为坐在那不讲话就可以了!” 容修远的语气很凶,声音也大,听得人心都慌慌的。 小容金昔颤抖着身体,带着哭音道:“爹爹……我、我就是跟……跟夫子说……说、说能不能把女德换成男德……给那些男的抄写背诵……” 此话一出,容修远脸色阴沉下来,他呵斥道:“你在讲什么胡话?!不好好念书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再有这种胡言胡语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再被夫子责令退学我就不管你了,你就安心在家学刺绣长大嫁人!” 小容金昔被吓得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吱声。 要知道容修远人高马大的,光是站在那就给人一种压迫感,更何况他表情凶悍起来,简直吓人。 小容然站了出来,她挡在小容金昔身前道:“爹爹,我觉得小妹有这种想法并没错,凭什么女子不如男?学堂里处处都是规矩,每一处无不在限制女子的一言一行,而男子却不需要遵循,小妹产生这种念头很正常。” 看到小容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容修远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戾气,他尽量笑得和蔼道:“然然,没错是没错,可有些事情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这就好像狼和羊一样,羊要有围栏护着不让狼进来,而狼则是自由自在无人管束,这是没什么好比较的。” “羊不可能通过食肉而变成狼,狼也不会因为食素而变成羊,它们有它们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小容然觉得他说得不对,她反驳道:“可是女子和男子本就不是狼和羊,爹爹你这形容不对,母狼尚可捕杀羔羊,不会逊色于公狼半点。” “爹爹是在跟你讲道理,然然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只是还是不要过于自我。”容修远笑着道。 他对小容然和小容金昔两个人的态度截然相反,哪怕小容然这样强烈反对他,他也不见生气。 而小容金昔只是被夫子批评了报到他那里,他就怒不可遏,甚至想让她干脆退学回家学刺绣就行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可我觉得爹爹的话有问题,你的话里面带着对女子的贬低,而且凭什么女不如男?爹爹难道觉得我不如别人家的男孩还是容景弟弟了?” 小容然直接发出自己不满的意见,容修远只能陪笑道:“爹错了,然然怎么可能会比不上别人?而且爹爹没有看不起女子,爹爹知道很多女子才华横溢都比男子好。” 这个话容修远还真的不是为了哄小容然而瞎说的,他是真的这样想的,在他眼里自己的宝贝女儿是真的无人能比。 而瑟缩在角落里的小容金昔低着头听着容修远这样跟自己阿姐讲话,垂下了眼帘,她一直都知道爹是格外喜爱阿姐的。 而且不止是爹一个人这样,这大将军府上上下下……有哪一个不是这样呢? 小容金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见了,都习惯了,阿姐似乎天生就是被人宠着的。 “你爹爹你说你除了我还觉得有什么女子厉害?我觉得爹爹你也不尊重阿娘。” 小容然口中的阿娘并不是她的亲娘,不过却是待她极好的,不会亚于亲生孩子。 而被小容然指责的容修远也不恼,好脾气的笑着解释道:“肯定不止只觉得然然厉害,然然的亲娘也是很厉害的女子呢,爹也没有不尊重你阿娘,只是你阿娘自己不愿意理爹爹而已,然然可不能冤枉爹爹啊。” “可是爹爹你从来都不提我亲娘是什么人,总是说她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的样子……” 小容然嘀咕着,强调了好几次“很厉害”,然后道:“明明管家伯伯告诉我,我亲娘是体弱多病的,风一吹就倒的,一点都不厉害。” 毕竟大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是不敢得罪小容然的,小容然是个正常的小女孩,想知道自己的生母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得出来的结果小容然有些不满意而已,毕竟容修远可是一直的说她生母很厉害的,事实上她生母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而已。 “呃……” 容修远没想到小容然去找管家讲这个了,管家还把实话全抖了出来,但是他依然还是坚定道:“不管怎么说,然然的亲娘一直都是我心里最厉害的女人,我相信然然长大后也不会比她逊色多少的。” “好吧,我就勉强相信爹爹吧,虽然全府上下就爹爹你一个人觉得我亲娘厉害,但是我也不会再揭穿爹爹你的谎言了。” 小容然童言无忌,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说会让容修远尴尬,反正她说了后容修远还觉得她很可爱。 容修远揉着小容然的发顶,他无奈的笑道:“唉,真的是拿你没办法,怎么就这么难骗呢?” “那爹爹你什么时候让我习武啊?” 小容然突然问了这个问题,容修远神情一僵,他随后道:“这个不急,习武太累了,然然待在府里看看书弹弹琴不好吗?” “可是我不想当这样没用的人,我想当像爹爹一样的大将军!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的那种,永远都不会倒下!” 小容然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容修远,她最是想当自己爹爹这样的将军了,那种小女儿家做的事情她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爹爹让她做她就做了,就当打发无聊的时间了。 见到自己女儿这么崇拜自己,容修远自然是自傲的,他摸着小容然的头道:“打仗很累的,然然要是真的想去见识一下,等然然长大了爹就让你去当个军师,只需要指挥别人做事就可以了,爹才舍不得爹这么可爱漂亮的宝贝去和那些人打起来,万一伤到碰到了怎么办?” “而且打仗的时候是真的人多还乱,然然要是流血了爹得心疼死去,还是在军营里当个指挥人的就好了,不要去习武。” 一想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到时候穿着那看上去很安全但是他怎么看都觉得跟个布衣一样的战甲去打仗容修远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他是真的怕有不长眼的伤到容然,毕竟真打起来是顾不上什么身份的,自己人误伤自己人都是常有的事情。 小容然却道:“我才不要当个只会说说而已的人,我要把那些敌人都打死掉,像爹爹一样厉害,到时候凯旋归来,大家都仰望我!” 小小年纪的小容然,大言不惭的讲着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大事,但是在容修远眼里都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当不得真。 他顺着小容然道:“嗯,爹的然然最厉害了,谁能打得过爹的然然?要知道爹可都打不过然然,然然可厉害了!” 容修远夸赞的话小容然都听腻了,明明之前她和容修远打的时候他一直在放水,故意认输投降让她打。 “爹,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习武?我也想当你那样的大将军!” 可小容然才没有被容修远的话给哄到,她今天就是想让容修远答应自己习武,最好他可以亲自教她怎么做。 只是在这事上容修远似乎格外坚持,他摇头道:“然然你还小,不要老想着这些,真的很累的,爹看着心疼、舍不得,然然要是喜欢其他什么跟爹说,爹都尽量满足你!” “爹~” 小容然眼巴巴看着容修远,撒娇意味的喊声带着稚气未脱的音色,一般她这样撒娇容修远都是坚持不了多久然后同意她想做的事情。 可哪怕是这样,容修远还是摇着头没答应,还反问道:“为什么然然觉得当大将军一定要习武呢?然然多读点书,到时候在后面指挥人就可以了,将军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出战的。” “我不,我就要习武,当人见人爱的大将军!” …… 那句“我不,我就要习武,当人见人爱的大将军”仿佛还回响在自己耳畔,容瑾瑜看着自己手里的木剑也回过了神来。 她不小了,当年懵懂稚嫩的孩童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王爷了。 容瑾瑜回顾往事,容修远这个爹爹是真的疼爱自己的,无论从哪里都可以看出来,他都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担心的。 拿着这柄木剑,容瑾瑜回忆着脑海中残存不多的记忆再次挥舞起了这柄木剑。 她动作流利潇洒,没有丝毫的停顿。 第一百四十二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和当年那个拿着木剑偷偷练习武功还很生疏的自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容瑾瑜想着自己小时候的比划,现在也开始舞剑。 刺、劈、挂、点、崩、云、抹、穿、压。 跳跃、平衡、旋转…… 容瑾瑜拿着那柄木剑,挥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其剑如游龙,走势如流珠。 一会儿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虏血。 阿丫在一边痴痴的看着,整个人都看呆了。 容瑾瑜面无表情地收了剑,正好就看到阿丫坐在那傻乎乎的看着她,眼神呆呆的,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阿丫,进去了。” 容瑾瑜过去拉着阿丫,另外一只手负剑于手后。 “姐姐……” 阿丫喊了一声,容瑾瑜扭头看她,等待她接下去的话。 但很可惜,阿丫只是会喊容瑾瑜而已,并没有说其他的。 容瑾瑜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说什么的意思,就拉着她走了进去。 只是容瑾瑜没有想到后面的几天里,阿丫竟然不会像之前一样喊累想早点休息了,她甚至自觉的站在那练习,虽然收效甚微,跟之前一样见不到有什么变化。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阿丫有了自觉性,不会要人监督做了,应该是对这个产生了兴趣。 容瑾瑜像也许是那天自己随手一练的剑术惊到阿丫了,所以她才如此勤奋。 只是以阿丫目前的水平,想达到那个程度还差得远,恐怕十年她都不一定能会其中的一招半式。 不过现在阿丫自觉了,容瑾瑜倒是放松了很多,她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她了,只要让西槿看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就行。 古那蒙那案子也在容瑾瑜意料之外结束了,最后只是搜集了更多的线索来证明乌木澜是怎么杀害古那蒙的。 容瑾瑜都没想明白呼尔汶让自己把事情扯到哈达罕身上到底有什么用,是为了更方便他泡西戎王的女人吗? 而且要是想泡哈达琳,对于他来说不需要这种手段也可以,就凭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就可以欺骗到她。 而且最近呼尔汶去找哈达琳的次数还挺频繁,一点都不像个很少出入皇宫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安家在皇宫了。 容瑾瑜还发现呼尔汶每次来皇宫都是找各种各样的女人,是真的在努力给西戎王戴帽子,不怪西戎王不喜他。 这事放哪个男人身上恐怕都不会喜欢呼尔汶,就仗着自己没有妻子就到处沾花惹草,还都是自己的女人,的确是挺让人嫌的。 而且呼尔汶还时不时来找苏允儿聊聊,真的是走到哪里都是女人,明明行为花心的很,但是他又不对那些女人做出暧昧的动作,正人君子一样的作风。 撩人而装不知,又不越矩。 容瑾瑜觉得他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典型示范,其他那些自诩风流的才子反而还不如他得女人心。 当时他上擂台一堆女人为他欢呼雀跃其实也是正常,这换谁都忍不住迷上他,位高权重又样貌出色的男人。 虽然他总是接触不同的女人,但他从来都不会和那些女人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讲话又特别体贴人,和每个女人都保持着一定距离。 让每个女人放心,也让每个女人心悸不已。 比起西戎王这种不解风情还冷落她们的男人,呼尔汶显得是那么得夺人芳心。 西戎王天天和柳之舒待在一起,还真的是独宠了,只是柳之舒对外来讲是一个早已过世的人,所以他没有显得像是个被妖妃误国的昏君,反而像个勤勤恳恳处理政务的明君。 毕竟外界并不知道西戎王天天和一个早该死去的女人待在一起,只知道他从来都不沉迷于美色,大多数时候都呆在自己宫殿里处理政务。 容瑾瑜发现自己知道的事情虽然多,但是没有一个是她真的想知道的,呼尔汶做事谨慎,他和那些女人聊天从来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会被他骗。 而西戎王做的事情过于单一,偶尔可能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出宫处理,其他时候都是在清幻宫里和柳之舒恩恩爱爱,也看不出什么大问题。 就是西戎王之前一次突然的晕厥有点奇怪,可后面也没有再出现过了,像这个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一样。 除此之外,柳之舒也很正常,行为举止没有一点不对劲,好像她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 在乌木澜被判罪那天,容瑾瑜去看了他,他整个人都情绪低落,但没有出现疯狂的行为,并且最后他自己也干脆供认了,承认他采取了不正当手段谋害古那蒙将军。 这种可耻的做法,无疑是死刑,而且还不是简单的死刑。 最后结果是西戎这边最为残酷的啖刑,用锋利的刀在人身上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还不能让这个人死,把他身上可以割的肉给割完,然后把剩下的部分浸泡在温水当中。 同时让他看着自己的肉被猛兽所食,他则是被装在一个放冷水的木盆里面,这个盆被一铁笼所关着,猛兽进不来,他也只能看着外面的猛兽。 然后就没人再管他,等木盆里的水一点点变冷,他身上的血一点点流尽,外面吃过他身上肉的猛兽是被刻意饿过的,日日夜夜在牢笼边嘶吼撞击。 可以说是折磨人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责罚,由于过于残忍,已经很久没有人被判啖刑了。 但由于手法过于残忍,很多人都听过,起到了一个震慑的作用,很多人都不敢做过于大胆的恶事。 只是这次死的是古那蒙,西戎地位和哈达罕相当的将军,而且用的手段还卑鄙,加上是在擂台比试这种场合,所以直接判下了重罚。 容瑾瑜看着乌木澜面如死灰的脸,她在判决下来之后找了人开了牢门。 里面的乌木澜被巨大的铁链禁锢着四肢,他身上血迹斑斑,囚服破败不堪,上面鞭刑和炮烙之刑都肉眼可见。 谁能想到这个人曾经在擂台上胜过了许多人,最后可以夺得擂台头彩呢? 只是没什么人出来为他发声,他才是真正的擂台头彩赢家。 第一百四十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恨我吗?” 容瑾瑜淡淡的开口,她神情淡然的看着他。 毕竟她把本应该属于他的胜利给篡改了,而且她其实可以站出来证明当时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干,古那蒙是突然倒下去的。 如果真的是乌木澜干的,那么只能说他实力远超容瑾瑜,可以做到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地步。 可是乌木澜是没这个实力的,容瑾瑜是能看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水平的,比起古那蒙的实力,他和古那蒙是差不多的,只是可能去研究了一种比较特别的武功,打了古那蒙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乌木澜低垂着头坐在那,一动不动,也不讲话,仿佛死了一样。 “你不想挣扎一下吗?” “……” “你甘心就这样死去吗?” “……” “你重病缠身的娘亲你放心吗?” “……” 乌木澜表情木然,他对容瑾瑜的话没有一丝动容。 见他油盐不进,容瑾瑜又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害你的吗?” 乌木澜终于动了,他慢慢抬起头来,眼里无光,他空洞的眼神让容瑾瑜都心微微提了起来。 “是我干的。” “是我……杀了古那蒙。” 他说得很慢,却异常清楚。 听到他承认自己杀害古那蒙,容瑾瑜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心里多了道说不清的情绪。 “你杀不了他的。” 容瑾瑜只是在陈诉一个事实。 在没有突发情况下,乌木澜没有那个实力杀古那蒙,哪怕他带了刀。 “可事实就是我杀了他。” 乌木澜声线平坦,一点起伏都没有。 “我可以帮你。” 容瑾瑜直接抛出了自己这话,她不信乌木澜不心动。 结果是乌木澜真的毫无波动,他平静的看着容瑾瑜,近乎麻木的道:“是我干的,我杀了他。” “……” 这次无语的是容瑾瑜了。 她不禁怀疑乌木澜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为什么会这么死气沉沉,她都说可以帮他了,只要他肯配合,他逃离这里还是有希望的。 “就是我杀了他。” 乌木澜再次重复了一句。 容瑾瑜微微蹙眉道:“你没那个本事。” “我有武器,我有目的,我就是杀了他。” 他说得很平静,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只是单纯解释他杀了人。 “……” 容瑾瑜看着他,他无动于衷,凝固的血沾在他身上,糟乱的头发上除了灰垢还有血块。 这样一个人,正在向她诉说着他有罪。 哪怕她说她可以救他,他依然坚持说自己有罪,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没了自己的魂,有的只是一个僵硬的身体。 “我真的可以救你。” “我杀人了,我认。” 容瑾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想过乌木澜会变成这样,一点反抗都没有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容瑾瑜道:“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对这世间一点牵挂都没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屈打成招,但是我可以救你这是真的,只要你告诉我当时具体情况。” “……” 乌木澜没有说话。 正当容瑾瑜以为他不打算说时,他开口道:“刑罚已下,我活不了的。” “虽然我不是你们西戎这边的人,但是我可以帮你向西戎王求情,请刑部重新彻查。” “呵。” 乌木澜发出声嗤笑,发出干枯而沙哑的声音:“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大夏跑到我们西戎来求和的人而已。” 见他不信任自己,容瑾瑜认真道:“大夏是弱,这点我承认,但是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一次?反正你已经这样了。”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 “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发善心想救我,你只是想通过我得到你需要的消息,到时候我死不死你也不会在意。” “……” 乌木澜看得很透彻,他继续道:“在之前擂台休息时,我就看到你了,长得是真的夺目,我们那一片男的都在谈论你,甚至连你这种女人用什么姿势最好进入都讲了。” “……” “不过我远远的看了你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真的被那些人玩弄的,而且你的眼里我们都是可有可无的,你看我们就如同在菜市场买菜的女人,在估值着我们这些人到底哪个好哪个不行。” “……” 对于乌木澜的话,容瑾瑜不知道回什么好,只是默默听着不出声。 乌木澜也不管她,继续道:“你来我们西戎肯定不单单只是求和这么简单,毕竟大夏虽然刚刚吞并了北狄,但还不至于真的能威胁到西戎。” “你想让西戎成为大夏,或者说……你已经把大夏当成你个人的江山了,你想扩大你的江山你的地位。” “所以你急切的想要了解西戎,你不想放过哪怕一丝可以发现西戎漏洞的点,当然,你肯定不止是这一个目的,你应该还是有很多表面上的目的存在的,可以通过这个来解释你的行为,同时欺骗很多人。” …… 他讲了这么多,容瑾瑜有些不悦的打断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帮我?” “还有,至于你之前说的那些,都只是你认为的认为,我并没有这样想。” “不过我帮你的确不是白帮,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想知道古那蒙的死因,同时洗清你身上的罪,也同时得到我要的东西,不过我不会利用你就抛弃你的。” 然而乌木澜听后,低低笑了起来,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听着很是渗人。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他平静看向她道:“救我?不会抛弃我?” 容瑾瑜点了点头。 只是她的动作引起了乌木澜更加放肆的笑声,他再次笑了起来,比之前还要夸张。 容瑾瑜不满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一直到乌木澜笑够了,他才回道:“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以为你可以救我?就算你真的能救我又怎么样?” “我不想活了!” “你听清楚了吗?” “我,乌木澜,不想活了!” 容瑾瑜:“……” 说完最后一句的乌木澜转而又道:“不过我不介意告诉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你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第一百四十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听了他的话,容瑾瑜警惕地倒退了一步,并没有靠近他。 “怎么?怕我这废人还能害到你?” 说着乌木澜还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过却没办法做出什么大幅度的动作,沉重的铁链和他疲惫的身体不允许。 “我知道你现在没这个能力。” 容瑾瑜看着地上的他,不过还是没有走近,微眯着眼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继续道:“不过我不认为我需要走过去。” 因为这牢里的人早被容瑾瑜喊出去了,这里就她和乌木澜两个人,他大声讲话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毕竟他这个牢房过于靠里面了。 而乌木澜却道:“那可没办法了,你不过来,我讲了你听不清就别怪我了。” 容瑾瑜眼皮微微一跳,她没有讲话,但却用眼神示意他直接说。 “……” “……” “……” 事实证明,乌木澜不是声音很轻的问题了。 容瑾瑜觉得他根本就没有讲,只是假装张了嘴而已,并不是真心想告诉自己事情。 “不想说就算了,你真的不想活,我也不会勉强你活。” 对于乌木澜的做法,容瑾瑜心生不悦,她觉得他过于藐视自己了。 “我说了,你自己不凑近点听。” 乌木澜坚持认为他自己讲了,可在容瑾瑜耳中分明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他嘴巴在那张了张而已。 “你可以大声说,这里不需要你放小声音,没其他人会听到的。” 哪怕容瑾瑜这样说,乌木澜还是道:“你不凑近是听不到的。” 他一直要容瑾瑜靠近他,这让容瑾瑜警惕性更高了,她没有听从他的话,还是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 “你还真的是胆小,亏我以为你是号人物。” 乌木澜发出嘲讽声音,但是容瑾瑜并没有被他所影响到。 她道:“你不敢大声说出来,意图很明显了。” 这种小把戏她还不至于上当。 虽然容瑾瑜现在也认为他是毫无反抗能力的,但是谁又能说得清呢? 人之将死,其垂死之力也不可小瞧。 乌木澜低声道:“我能有什么意图?我都要死了。” “……” “你没听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吗?我好心想告诉你一些东西,但是你却连人和人之间基本有的信任都不愿给我,那你又凭什么想从我这知道你想知道的呢?” “……” 乌木澜的话没有让容瑾瑜有一丝变化,她还是那副表情站在那,一动不动。 等乌木澜不再说话后,容瑾瑜才看着他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是一个平民,你觉得你真的在我这价值会很大吗?” 乌木澜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可能知道更多的事情,尤其是她想知道的,只能通过他打探一些侧面消息她来进行推断判断结果。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乌木澜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他笑完后道:“的确,我只是一个平民,一个平民又能有什么用呢?” 听到他这话,容瑾瑜脑海中快速闪过一道念头,她想……她恐怕知道该怎么控制这个人了。 于是她道:“你想操控那些大人物吗?” “……” 乌木澜微愣,他抬头看向了容瑾瑜。 容瑾瑜勾唇笑道:“我有办法让你操控那些大人物,如果你愿意好好和我交谈,说不准还可以帮你洗脱罪名重新回到大众视野当中。” “呵呵……我杀了人,有什么好洗呢?” “我说的操控是真的操控,你应该知道有种蛊虫可以操控人心智吧?” “……” 这个乌木澜是听过,他沉默了。 容瑾瑜继续道:“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给你这种蛊虫,还会教你怎么使用它,怎么?你不想试试操控那些大人物吗?” “如果你真的有那种蛊虫,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对我下蛊?” 乌木澜冷笑一声,他根本不相信容瑾瑜身上会有这种东西,毕竟哪怕是在古疆,这种蛊虫也是很珍贵的,不会轻易送人。 容瑾瑜答道:“我不对你下蛊不是因为我没有那种蛊虫,只是你也知道你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吧?” 这里是西戎的牢房,她要是真的在这里对乌木澜动手,下什么蛊虫,肯定会被马上发现。 毕竟她今天是自己亲自来的牢房,里面的人虽然被她支出去了,但是也都是在外面候着的,等自己一离开就会检查乌木澜身上是否有其他东西或者身体是否有异常。 这是为了保证犯人最后不会逃脱牢房,毕竟她只是来西戎的外客,没理由对她放心,除非是西戎王这种级别的人,不然都不会轻易放过检查古那蒙。 而且容瑾瑜今天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探看乌木澜,这个消息肯定是被人上报给了很多想知道她动静的人。 她现在可不想被人抓到把柄,这一点她很清楚,更何况暴露自己身上携带有这种蛊虫呢? 乌木澜看着她,空洞的眼里有了一丝生气,他道:“你问。” 容瑾瑜抿唇笑了。 于是她道:“还是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毕竟当时下大雨,容瑾瑜有些事情也不敢保证自己看得一定清楚,但是和古那蒙打起来的乌木澜绝对比自己看得清楚。 “那天……”乌木澜陷入了回忆,缓缓道,“雨很大,本来占下风的我后面逐渐占了下风,古那蒙也发现他再这样下去就一定会输,但是他不想输,更不想输给我这种平民。” “从他的眼里,我甚至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可这并不影响我和他对打,毕竟我还是占上风的,就算他起了杀心,他也没那个资格杀我。” “只是我有点意外他后面的打法,变成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跟拼了命一样的,我甚至有点不能理解他的行为,毕竟他已经是一个功成名就的将军了,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于一个擂台头彩?” “可这也只是我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我还是在认真应对他的攻势,一招比一招凶猛和不要命,为了伤到我,他甚至宁愿自己被砍出一道更深的伤口,而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照他这样打法,我觉得他必输无疑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这场比试的胜利不出意外就是我的了,古那蒙太急功近利了,那种疯狂的打法只是让输得更快更惨而已。” 乌木澜说的这些容瑾瑜是看到过的,古那蒙后面的确是这样子的打法,看着离输不远了。 可是后面的事情她却是没有看懂,她只知道两个人突然都倒下去了,古那蒙先倒地,乌木澜随后也倒地了。 乌木澜接着道:“正当我以为我要就这么赢了的时候,就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面前飞了过去,我一度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是古那蒙的倒下让我明白那不是错觉,因为我很快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直直的插入了我的身体,不算很疼,但却也倒地昏迷了。” “等我再次醒来就听到你们说古那蒙死了,并且还在我身上发现了染血的匕首,和古那蒙身上致死的伤口极其吻合。” 一闪而过的东西? 会是银针吗? 容瑾瑜开始思考这些问题,当时雨很大,她又离得远,真的没看清当时擂台上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两个人先后倒地不起了。 “你觉得是银针吗?”她干脆问着地上的乌木澜。 而乌木澜却是摇了摇头,扶额道:“那感觉虽然像针入体内,可又不是针,毕竟针卡在体内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更何况我醒来后也看到那些人给我做身体检查,那些御医并没在我身上发现什么针孔,更没有找到所谓的银针,因为我一开始也是怀疑是银针,所以我才会看不清。” “不但没有在我身上发现银针,他们在古那蒙身上也没有发现我说的银针,我醒来后甚至都没有被针入体的感觉,只有和古那蒙打斗过的疲倦。” 乌木澜这样说,让容瑾瑜也有点奇怪,除了银针以外,还有什么武器可以做到这种效果呢? 不明显,造不成什么伤口,但能造成一定的伤害…… 这倒是有点难猜。 乌木澜低着头道:“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都是没有一个被证实,反而还让他们搜查出了更多我杀害古那蒙的证据。” “我越是想挣脱出来,反而被钉在上面越牢,不是有心人想栽赃我恐怕也不至于这样,更何况我无论提供什么可能存在的情况,都能被他们找出一种我杀人的手段,而且这个人还只能是我的那种。” “我想,如果不是我真的没有杀害他的念头,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都认为我有罪。” “以现在的情况来,我觉得恐怕是有一个很有权势的人在后面操纵着这一切,甚至我怀疑在我昏迷后身上的银针被取了出来,那个取出我银针的御医恐怕没有讲实话,甚至救治古那蒙的那位御医都是一样。” “还有很多事情……我已经看清了,我一介平民,没钱没权,有人想我死,我又能说什么呢?” 容瑾瑜则是在他的话里面捕捉着有用的信息,皱眉思索了起来,她也觉得里面是有点不对劲。 如果不是后面真的有人要嫁祸乌木澜,那么就是乌木澜真的是凶手。 可乌木澜从某方面讲是不具备当凶手的资格,但如果是有人陷害他,还可以做到这种滴水不漏的地步……这个人…… 到底能是谁呢? 根据容瑾瑜这些天对西戎关系势力的了解,能让这么多人配合一起嫁祸给乌木澜的人属实不算多。 但还是有的,比如西戎王,再比如呼尔汶……又或者是哈达罕…… 虽然哈达罕是里面概率最小的,但却不是完全可以排除在外的。 更何况他是有动机和理由杀害古那蒙,当时哈达罕和古那蒙在擂台上的对话就可以看出来哈达罕是有把柄在古那蒙手上,而且哈达罕很在乎,在乎的以至于先暴露了自己,导致整个比试的失败。 而西戎王和呼尔汶,这两个人做这种事情可以说是比较简单的,只是目的都不算很明显,看不出来有加害乌木澜小小一个平民的必要。 于是容瑾瑜问道:“那你能说说你对你们王上和呼尔汶的看法吗?” 听到这个,乌木澜稍加思索道:“王上的话……一直都是很威严有气魄的,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看上去比较温和了,但是还是那个王上。” “而至于相父,他脾气好也是比较出名的,待人接物都挺温和,只是在朝堂上性子却显得有点耿直,总是和王上唱反调。” 乌木澜对他们两个的看法和世人都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是容瑾瑜继续问道:“那你接触过他们两个吗?” “没有接触过王上,我只是一个平民而已,要不是这次擂台比试我都见不到他,不过相父却是有所接触。” “说说看。” “相父人挺好的,当时闹我是从西戎其他地方流落到这里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家乡闹饥荒,我就带着娘一路飘泊到了这,相父当时在免费施发米粥,见我狼狈的想插队被人赶跑,就偷偷换了件布衣来寻我,还把那碗浓稠的白粥给了我。” “除此之外,就没有再接触过了?” 对于乌木澜的话,容瑾瑜很是平静,呼尔汶一向是个伪善的人,居然还会做实在的善事? 恐怕和千面郎君是一个德行的,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却用这种看似善举来掩盖。 “没了,只是在别人口中听过相父,越觉得我这种人配不上他亲自端粥过来。”乌木澜语气低落道,“毕竟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平民而已,他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居然也能留意到我。” “只要你对他有用,他凭什么不留意你?”容瑾瑜冷冷道。 听她语气就明白她不喜呼尔汶,而被呼尔汶救济过的乌木澜却是不能听她这样语气诋毁呼尔汶。 乌木澜开口维护道:“当时我饿极了,见那有人派发免费的白粥就直接冲上去想抢来吃,被赶走很正常,因为有的是吃不上饭的在那排队,而那排队的太多了,我真的饿得头晕眼花,完全受不住了。” “要不是相父当年的善心,我早就死了,虽然我出身卑微,但是我还是知道做人要心怀恩念,你凭什么就讲他是有目的接近我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难道你觉得他是看上我这个脏兮兮的乞丐了么?疯了把我当女子想娶了去还想让我以身侍主?” 乌木澜这话说得…… 容瑾瑜都觉得离谱过头了。 见容瑾瑜不吭声,乌木澜咄咄逼人道:“而且当时相父怕我怕他,所以放下手里的白粥嘱咐我让我记得拿不要让其他人抢走了后他就走了,连想让我当他的奴才的想法都没有。” 很显然,在他眼里呼尔汶已然是一个不容人玷污的好人了。 容瑾瑜也懒得和他争辩什么,毕竟他和苏允儿一样,都被呼尔汶的外表上的东西给欺骗了,一时半会难让他们清醒过来。 “可以了,不要浪费时间和我讲这个。” “现在我觉得我们更应该谈的是其他的,比如你觉得呼尔汶有过什么奇怪的行为?” “不要因为他的一次对你的救助就隐瞒不报,你放心,他既然那么善良正直,那么自然是清白的,不需要你为他遮掩什么。” 容瑾瑜对乌木澜的言辞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只是她才不相信呼尔汶会有这么好的心。 而乌木澜则是道:“他本来就不需要我帮他遮掩,他就是清白的,你如果这次是想来这通过我对相父不利,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 容瑾瑜感觉他压根就没有认真听自己讲话,她什么时候一定要搞呼尔汶了? 于是她懒得理会他之前的话道:“说点你觉得可疑的事情,最好可能涉及到一些权贵或者重要的人那种。” “我……” 乌木澜沉吟了片刻后,他才道:“我曾经在一个地牢当过看守。” 他的这话让容瑾瑜警惕了起来,她追问道:“哪里的地牢?” “在皇宫一个很隐秘的角落的地牢,有幸被选中去里面当过一段时间看牢房的。” 皇宫一个隐秘角落的地牢? 这让容瑾瑜迅速联想到了之前她探听到的那个地牢,里面的确是很多强者在看守着,她也不敢轻易闯进去。 容瑾瑜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什么,她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当了?” “因为我娘生重病了,虽然在那当看牢房的月钱是挺多的,但是长时间不能回家,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空闲时间,每天按时睡觉,起来就是去看着那个地牢,我完全没有时间去看望我娘,所以我离开了那。” “那你知道那地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吗?” 容瑾瑜没想到自己来这会有这个意外收获,她本来以为能从乌木澜口中得知一些跟呼尔汶或者古那蒙等人有关的消息,结果虽然没有得到这些消息,但是她却知道了有关那个地牢的事情。 虽然容瑾瑜没有夏煦那么关心那个地牢,但是她也知道那地牢绝对是藏着什么重要的人或者东西的,绝对不可能没什么用。 乌木澜想了一会儿,他道:“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只知道每天三餐都是有人送进去的,我只需要负责站在门口看那个人有没有出示特定的令牌就可以放行。” “而且每天的令牌都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我每天检查进去的人的令牌都是会变的,必须时刻留意是否有人试图进入,不能松懈。” “如果我让人进去了,被里面的人发现我的失职就会被扣光月钱,不仅如此,还要接受严酷的刑罚,然后被驱逐出去。” “之前那个看门的人就是因为失职而走了,所以我才能补上,不然我也是没机会接触这个神秘的地牢。” 听到这,容瑾瑜微微转眸道:“里面还有人?是暗处的那种吗?” 乌木澜回道:“不止是暗处,明面处也是有人的,不过明面处的人是比较弱的,被安排在暗处观察的都是实力比我们这些明面上的人强悍多的很的人。” 他的话让容瑾瑜更是觉得之前夏煦溜进去的行为是多么可笑了,她继续默默听着乌木澜讲。 “就我守的那个地方,应该是最外层,还是明面上的那种,所以对实力要求并不算特别高,但哪怕如此,和我一起守这个门的人也是实力很强,我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如他,能被选上我真的是幸运。” “但是我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在明面上守着的,暗处也有人守着这里,只是那些人武功应该比我强不止一个档次,我是完全没办法感知到那些人的存在的。” “地牢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不过怎么想都知道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王上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派了这么多高手在这里各种监督,真的是不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潜入里面。” “但是我只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守门人,其他的并不清楚,除了知道里面的东西相当重要,我甚至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言尽于此,容瑾瑜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他的话了。 于是容瑾瑜道:“你有办法潜入里面吗?” “基本上毫无希望。”乌木澜摇着头道,“我觉得很难潜入,毕竟连每天送餐的人令牌都是在变,想通过这个身份潜入都难,更何况送餐的人自身实力也是不俗的,我可以感觉出来。” “你认识那个送餐的?” “算不上认识,毕竟见过一段时间,而且都是她一个人送的餐,每次送餐都是蒙着面,但是我知道但是同一个女人,毕竟身形都是一样。” 在了解到这个后,容瑾瑜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是也不知道怎么进去了?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关于这个送餐的女人,容瑾瑜也是知道的,当时她远远的观察着这个地牢,知道每天都有一个蒙面女人进去送餐,不过她也可以感觉出来这个女人很强。 每次容瑾瑜看到她都有种自己已经被发现的错觉,所以容瑾瑜一直都不敢对这个地牢动手,毕竟就一个送餐的女人都能让她有这种压迫感,那里面到底藏着多少未知实力的强者呢? 也就夏煦无知者无畏,天天想着进去,之前一次进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容瑾瑜觉得他暴露这事绝对是百分百可以肯定了。 至于为什么他暴露了西戎王还没有所行动,容瑾瑜想恐怕西戎王在等待一个时机。 第一百四十七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等待一个可以把她和夏煦一网打尽的时机,而不是只抓一个夏煦。 夏煦的实力属实在这些人眼里不够看,说那些人不是被人授意放水,容瑾瑜都不怎么相信。 “还有其他的吗?” 乌木澜摇了摇头,他除了这些已经想不到其他可能存在不对劲的事情了。 见他不像撒谎,容瑾瑜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她道:“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抛下你的,到时候你不会被立刻执行刑罚的。” 说完容瑾瑜就转身走了,一丝留恋都没有。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容瑾瑜就回去喊了西槿去查一些事情。 她想……那个地牢的一些面纱该揭开了。 西戎王一如既往地做着他那些事情,从来都不宠幸后宫,任由着呼尔汶在他的妃子中来来走走。 而容瑾瑜想知道的事情西槿也很快给她查来了,看着西槿查出来的那些东西,她对西槿道:“去把夏煦叫过来。” 她想,夏煦绝对是会感兴趣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听到容瑾瑜提及那个隐秘的地牢后夏煦一直冷着的脸上有了变化,他也很是想知道那个地牢的秘密。 他没想到容瑾瑜居然可以查出来那么多关于这地牢的资料,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他还以为容瑾瑜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个地牢。 容瑾瑜对他道:“我想,我需要你帮我做一点事情……” “行。” 夏煦没有一丝犹豫,他为了救自己六弟,他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而容瑾瑜找他也正是因为这个,虽然夏煦实力并不行,但他确是个不错的引路石,她想要这颗石子帮她吸引一些目光。 仅仅只凭夏煦现在的行为,他是不可能吸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力的。 “嗯,到时候你……” 容瑾瑜缓慢的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夏煦默默地听着她的话表情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 “……” 两个人在一番谈论过后,容瑾瑜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夏煦摇头道:“没了。” “那就按计划行事。” “嗯。” …… 他们讲完之后便散了,夏煦也没有在容瑾瑜这多做停留,毕竟他还有事情要去做。 而那隐秘的地牢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没人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到底怎么进去。 夏煦按照和容瑾瑜约定的计划去做事,没有再执着于守在地牢外面,他开始试着去找西戎王论事,谈一些关于大夏和西戎之间的各种交涉问题。 这让西戎王有些意外,毕竟在此之前夏煦基本上都不关心这个,这是他不会表现出来这点,还算友好的和夏煦谈着有关问题。 也是由于夏煦的原因,西戎王不得不延迟了去清幻宫的时间。 容瑾瑜已经潜入了清幻宫,她第一次在这里主动现了身形,走到了在那和自己女儿玩的柳之舒面前。 “你好。” 柳之舒在一片阴影落到自己身上后,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绝美女子,她微微一愣,随后展颜一笑,回道:“你好。” 柳之舒一点都不怕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容瑾瑜,起身笑道:“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出现的早。” “我也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要清醒。”容瑾瑜回道。 “进去谈吧。” 柳之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把珂尔嫣然交给了一旁的奴婢带着,接着她就先走了进去。 容瑾瑜随后便跟着她一同走了进去,只留下原地被奴婢拉着手的珂尔嫣然不解的看着她们两个离开的背影。 她们两个人默契的走到了里面,谁都没有开口喊住对方,柳之舒给容瑾瑜倒了杯茶。 容瑾瑜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凳子上,接过她递过来茶抿了一口就放了下来。 柳之舒也自顾自的找了个凳子自己坐下,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 柳之舒先开口道:“你想说什么还是早点说吧,不然他来了可就没时间了。” “我也没打算瞒着他。” 说着容瑾瑜又抿了一口茶水,她此次出现就没想避着人,更何况她怀疑西戎王早就知道她一直躲在暗中偷窥了。 “那你想问点什么呢?” 柳之舒对她微微一笑,语气温柔,仿佛一个慈爱的母亲。 容瑾瑜平静的问道:“我想知道你和呼尔汶是什么关系?” “相父吗?”柳之舒微微弯了弯嘴角道,“他人挺好的,我和他勉强算是半个朋友吧。” “朋友?和他跟那些后宫妃子一样的朋友吗?” “这……” 柳之舒冲容瑾瑜莞尔一笑道:“如果相父觉得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样,那么我就是不一样的,不然也就没什么不一样之说了。” “那你想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呢?” 容瑾瑜问的问题都别有深意,可都没有让柳之舒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她依然那么温柔的笑着。 听到容瑾瑜的话后,她有条不絮道:“我自然是想不一样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自己和相父未必不能成为比朋友关系更进一步的关系。” 柳之舒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呼尔汶的喜欢,坦坦荡荡,让容瑾瑜略微不满地蹙眉。 本想说几句呼尔汶,但话到嘴边容瑾瑜停住了。 容瑾瑜继续道:“那你为什么要装失忆留在西戎王身边呢?” “失忆?”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不禁笑了出声。 这让容瑾瑜有点不解,静静地看着她一个人在那笑。 “我可从来没有失忆过,更没有装过失忆。”柳之舒放下茶杯,目光落到容瑾瑜身上道,“倒不知你从何得来的消息呢?还是说你觉得……那些花可以影响我?” “所以你只是单纯喜欢那些花才种的?” “不全是。” 柳之舒勾人的狐狸眼往上一挑,她继续道:“毕竟这是王上种的,和我喜不喜欢关系不大。” 听到她这样说,容瑾瑜道:“那你和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待在这里?只是因为外界妖妃祸国的流言吗?” “我是无所谓怎么活着了,毕竟这一切都是王上的安排,你这话该得问他。” “你们两个总是在这做那些重复且无趣的事情,你不想摆脱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为什么要摆脱?” 柳之舒装作不解的看着容瑾瑜,她继续道:“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难道不好吗?” “……” 容瑾瑜注视着她一会儿,随后道:“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这并不是你想要的。” “那你恐怕看错了。” 她回答的很平静,甚至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出来。 而容瑾瑜却是不相信她的,但也不想和她争论这种没什么用的问题,于是容瑾瑜道:“说吧,那地牢关着什么人?” “什么地牢?” 柳之舒佯装不知,容瑾瑜最烦她这种模样了。 于是容瑾瑜直接开门见山道:“别装了,他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而且你和呼尔汶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知道,那个地牢我也不信你不知道。” “可事实的确如此,我真的不知道你口中的地牢是什么,你可以跟我讲一下这个地牢在哪里,说不准我会有点印象。” 容瑾瑜定定看着她,见她神态自若不像撒谎,于是道:“皇宫里的地牢,被重多强者看守的地牢,你真的要装不知道?” 哪怕容瑾瑜并没有看出来柳之舒在撒谎,但是这不影响她的判断,她依然是认为柳之舒在装。 “那还真的让你失望了,我真的不知道。” “而且后宫女人不得干政,虽然问不知道你口中的地牢是什么,但是我想应该跟王上有关的,还是朝堂上的……” “只是我真的不知,毕竟我也天天待在这宫里,去不了哪里,王上也从来不和我谈有关这方面的话。” 柳之舒的解释合理,可容瑾瑜就是不愿相信她,甚至有点想用武力逼迫她开口讲实话。 只是这个只能脑子里想一想了,真的这么做的话容瑾瑜相信自己恐怕会扯出很多麻烦出来。 “我可不信你和呼尔汶那家伙在一起只是聊天,你最好不要逼我威胁你,我只是不喜做这种事,但不代表不会。” 容瑾瑜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慢,也很有气场,不像结巴那样磕磕绊绊。 而柳之舒则是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笑着道:“你就算拿着我的裸画威胁我也没用,有些东西我是真的不知道,这点我希望你搞清楚。” “我知道。” 容瑾瑜有些不甘的看一眼柳之舒,如果她真的装不懂到底,那么无论自己怎么说都肯定是不行的。 有时候威胁也是起不到重大作用的,更何况容瑾瑜手上的把柄并不算多,还不适合现在暴露出来。 “那你和呼尔汶在一起主要聊什么?” 柳之舒停了一下,她想了一会儿道:“就聊聊一些日常的事情,比如他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还……” 这都是一点信息都没有的话,容瑾瑜紧盯着她,随后道:“告诉我,你和西戎王现在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这个……”柳之舒看了一眼容瑾瑜,随后慢吞吞道,“你也看了那么多天了,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吃饭睡觉陪孩子?” 容瑾瑜总结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并不觉得这个是自己想知道的。 “你都说出来了,想必也没必要让我再讲一遍了。” 可这并不是容瑾瑜想让她说的,这点柳之舒不会不清楚。 容瑾瑜沉默了,静静地和柳之舒进行着无声的对视,她的眼神凌厉些,而柳之舒再怎么装温柔,她眼角一弯还是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魅惑。 的确是个红颜祸水的长相。 “别急,我知道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只是我想你恐怕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 柳之舒拿起茶壶给自己斟茶。 “一,我是真的不知道很多事情的,虽然我和王上相处的时间很多,似乎可以问很多比较私密的事情,实际上我是不可能问的。” “原因很简单,我想你也能看出来我不过是个哄他开心的人,不过不算他强迫我,只能说我甘愿这样哄着他,不会刻意去问这种问题,更不会去想知道那些我不该知道的问题。” 柳之舒放下茶壶,她面前的茶杯上斟了八分茶水。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不是西戎王,是个彻彻底底的假西戎王,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你恐怕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个还告诉你吧?这点我跟你说的原因也无非就是觉得没藏着的必要了。” “在你眼里,他已经十有八九是假的了,只是缺少一个暴露的时机,抑或者是还差一个人给你一个准信。” 柳之舒微笑着看着容瑾瑜,拿起茶杯对着她敬了一下,随后饮下。 容瑾瑜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没有开口讲话,也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等着她讲完所有的话,她知道柳之舒还没讲完。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他是假的……这其实很简单,毕竟在此之前的西戎王可是从来都不会来这里看我的,更不会对我这么好。” “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宠妃,于他而言,我只是一颗被利用完可以抛弃的棋子,只是这么毁了他又有点不甘心,加上棋子总归有其他地方可以用到,所以一直没有管我。” “在我那个身份死后,他把我软禁在了这里,吃喝用度跟普通的宫女没什么两样,我还是很庆幸的,毕竟比起那些吃馊饭被人欺凌的冷宫女人来还是幸运的。” “只是他突然又恢复以前的热情,这点让我很不解,一直到我发现你,我才明白这一切,也更确定了这个西戎王是假的。” 柳之舒放下茶杯,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茶水。 “因为……” “算了,我问你,你知道你很像一个人吗?” 容瑾瑜看着柳之舒,视线和她的碰撞在一起,随后她偏开脑袋回答道:“我知道。” 停了一下,容瑾瑜又补充道:“她叫鸢尾。” “鸢尾?” 听到这个名字,柳之舒有些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随后道:“这个名字我可没听过。” “我认识的那个人啊……叫……” 柳之舒故意拉长尾音,慢慢道出那个人姓名。 “叶……烨……”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容瑾瑜眼里带上了几分费解,这个人她根本没听过,但又好像在哪里听过,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不会真的记不得他了吧?” “这可太让我意外了。” 柳之舒眼里带上了几分戏谑,她托着腮看着容瑾瑜,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也显得那么别有用心。 容瑾瑜:“……” 叶烨…… 这个名字的确很熟悉。 到底是谁来着……? “————” 容瑾瑜突然一顿,她想她知道是谁了。 只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又如何?” 从容瑾瑜的神情中,柳之舒已经知道她想起来了,只是这可不是柳之舒真正的目的。 柳之舒笑着道:“他的身份想必你也很清楚吧?” “呵,他的身份很多人都很清楚,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容瑾瑜微微眯起眼来,她有点不明白柳之舒提起叶烨做什么。 这个人她自然是听过的,毕竟是现在的古疆帝王,只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人,只知道古疆帝王的名字叫这个。 不过现在她是在西戎,跟古疆那边有能有什么联系? 难不成古疆那边手可以伸这么长了? “他自然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我的意思是他和你长得很像。” “我知道。” 这也是容瑾瑜最觉得滑稽可笑的点。 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和男子长得相像,更何况她可没听人告诉过她古疆帝王长相阴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柳之舒慢悠悠道,“不过我想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我刻意说出来的,你应该可以知道。” “……” 容瑾瑜好像知道她想告诉自己什么了,但是她却不太相信她的话。 “我告诉你的已经够多了,你可以走了。” 柳之舒开始送客,而容瑾瑜可不会这么离开,她想知道的事情可还没有头绪。 “可我并不觉得你告诉了我想知道的。” “那我也没办法,我知道的已经都说完了,你再想知道其他的话我也没办法告知了。” “确定?” 冰冷的刀刃瞬间被架到柳之舒雪白的脖颈处,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微微的刺痛感。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柳之舒没有很慌乱,她笑着把目光看向了近在身侧的容瑾瑜脸上,似乎她脖子上的刀刃不存在似的。 “我只是觉得这种方法比较简单,毕竟你的其他事情我也是或多或少了解一点的。” 容瑾瑜说得暗有所指,可柳之舒并没有被她所影响到,反而对着容瑾瑜勾着眼角,别有一番魅惑滋味。 “你说得也是,毕竟我可不会什么武功,更打不过你,只是你这样真的好吗?” “既然你知道我的一些事情,那你大可直说,就算你现在出去向世人宣扬我活着的消息都可以,毕竟我也想体会一把死而复生的感觉,你说以前那些认识我的人会不会被吓到呢?” 柳之舒的腔调还故意带着些矫揉造作之感,如果是个男人,现在恐怕已经骨头都听得酥了。 可惜这套对容瑾瑜没用,她可对和自己同一性别的女人没有感觉。 她甚至觉得柳之舒摆出这副姿态是来恶心她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耐烦道:“别装了,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那你说说看,我也挺好奇我是什么人。” 柳之舒一直不服从容瑾瑜的话回答问题,反而还用着那妖媚异常的眼神盯着她看,像是想蛊惑人心一样。 只是这招对男人恐怕才有用。 容瑾瑜冷哼一声道:“古疆来的巫女,你确定还要继续伪装下去?” “哈哈哈!” 听到容瑾瑜的话,柳之舒没有一丝被人戳穿身份的尴尬,反而笑了起来,那么明媚动人。 容瑾瑜看着她笑,手里握着的匕首再次离他近了几分,她脖颈处已然有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哎呀,别对我这么凶嘛!” “要知道我从古疆那大老远跑到这里很累的,要是我这留疤了可不好看了,到时相父可就不喜欢了。” 柳之舒是一点都不掩藏自己的身份,在容瑾瑜报出她的真实身份后很坦然的承认了,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反而还多了几分轻松。 容瑾瑜可没心思和她打趣,更不接她那毫无意义的话,反而道:“说,那地牢到底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是那个很多人看着不让你进去的破地方吗?” “明知故问。” “可是你好凶啊,我好害怕,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了呢。” “我倒是不知巫族的巫女胆这么小。” 容瑾瑜有点烦了,她不想和柳之舒在这讲过多的废话。 至于柳之舒的真实身份,容瑾瑜还真的是在偶然间知道的。 因为之前哈达琳和呼尔汶两个人谈话涉及到了古疆那位人人敬仰的神后,所以她就想到了那个神后出生的巫族。 这个神秘的族群是不归皇室掌管,里面个个都是用蛊能人,基本上没有废物,他们之间也都和和睦睦相处,一起讨论怎么弄出更为厉害的蛊虫或者蛊术。 里面的女人世人通称巫女,男人则是巫师。 而他们选出来的神,便是古疆所有人都尊敬上几分的。 本来巫族里面的神还只是巫族他们才信奉的,一直到古疆神后的现世,所以他们的神现在都被打上了神的烙印,只是再没有一个人如古疆神后那般似神的人。 容瑾瑜想到了这清幻宫里面的那些“红尾”,”红尾”花蕊带有剧毒,严重可致幻,但也是巫族人极其喜爱的一类蛊花。 毕竟很多蛊术都是需要人进入一个幻觉当中,然后再通过蛊虫来控制那些人一言一行,最关键的是很多厉害的蛊虫是很喜欢吃“红尾”的。 那些擅于用蛊术的人也喜欢种植“红尾”来吸引蛊虫过来,同时用“红尾”来饲养蛊虫。 不过不是所有“红尾”都是适合蛊虫吃的,“红尾”也分很多种类,并不单单就是一种花,只是这类致幻花的统称,就类似菊花也有很多品种一样。 容瑾瑜有了这个念头后,她拿出了之前自己在北狄那得到的蛊虫来证实这“红尾”到底是不是那些蛊虫喜欢的那一类。 当她看到蛊虫欢快的蚕食着那“红尾”的花蕊后心里就有了这类猜测,只是还没确定下这个假的“柳之舒”到底是什么人。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由于容瑾瑜是根据巫族才想到这个“红尾”的,所以容瑾瑜让西槿去查一下这个神秘族群有关的事情。 倒不需要她直接前往古疆巫族调查,毕竟巫族藏得极深,一般人是不可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更别说他们会在居住周围布上毒障和各种毒物蛊虫了。 如果被他们知道有外人闯入里面,他们会选择弄死这个人或者拿来当他们蛊虫的实验体。 可古疆神后是从巫族出来的,她说过很多关于巫族的事情,倒也不算特别隐私,只是打消了很多人心里这个巫族的神秘感。 关于巫族真正的东西她可是一点都没有说过,至于她为什么要暴露这些巫族人日常习惯,这点容瑾瑜还没想明白,不过她也不需要去想明白。 毕竟在西戎里就可以打探到一些有关巫族的事情,虽然只是很片面的,但是已经足够了。 巫族的人爱养类似“红尾”这种蛊虫喜欢吃的花花草草,蛊术在古疆都是一绝,传言巫族甚至有起死回生之能。 是不是言过其实容瑾瑜不知道,不过巫族被传得很厉害也是真的,很多人甚至重金求巫族所在地点。 这些人有为了害人的,也有为了救人的,但更多的人却是想亲眼去看看里面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毕竟在古疆神后没有出来前,只有古疆的人才认为里面的人厉害,但是具体多厉害没人知道,甚至有人认为巫族只是一个封闭古老的原始部落,里面的人都是野人。 因为都没有见过,只觉得他们很神秘,神秘感超过了对他们里面的人厉害的认知。 现在倒是没那么神秘,却是让人明白这里面的人都是很强的,想让里面的人为己做事。 而且自从古疆神后出现,巫族也陆陆续续有人偷偷跑出来了,利用他们强大的蛊术帮人做了不少事,有好有坏。 一些做坏事严重者是直接被巫族所除名的,而且也由于这些被除名驱赶的巫族人觉得自己也没了巫族人的身份就肆无忌惮暴露巫族的所在之处。 因此巫族甚至搬迁过,就为了减少外人进入里面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而这个“柳之舒”的一些行为都和那些流传出来的巫族人格外相似,所以容瑾瑜便大着胆子猜测她就是巫女。 只是不明白这个巫女为什么要来西戎这么远的地方来假扮柳之舒,而且既然这个柳之舒是假的,那么真的柳之舒可能已经死了。 而这个假的柳之舒却天天和西戎王厮混在一起,容瑾瑜可不认为西戎王可以操控得了这个假柳之舒,反而被这个假柳之舒操控还差不多。 毕竟容瑾瑜看得出来这个西戎王也那么大的能力去操控这个假柳之舒为自己做事。 “哈哈哈……” “大夏的北定王倒是不一般,有点意思呢。” 假柳之舒哈哈笑后,看着容瑾瑜,也不管自己脖颈处还架着匕首,她继续道:“也长得很合我胃口,既然你那么想知道这西戎皇宫里的秘密,那么作为交换,你从了我如何?” “跟了我,我不但能带你进巫族,甚至可以让你比在大夏快乐。” 她的话引起容瑾瑜一阵恶寒。 容瑾瑜声音微冷道:“小心点你的头落地。” “啊!差点忘了你还有把匕首架在我脖子上。” 假柳之舒故作惊讶,她妩媚一笑。 “不过有美人作陪,倒也不失一件幸事。” “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美人你可愿意从我?从了我什么都可以知道。” 她的话只会让容瑾瑜更加厌恶她,容瑾瑜还真的想直接把她脖子给抹了。 只是现在她还有用,而且她肯定还留有后招,容瑾瑜不觉得自己真的能杀了她。 假柳之舒笑道:“美人啊,我可一点武功都不会,你这样伤我我可很难受的,我一难受可就不想讲话了。” “就算你不从了我,服下这个如何?” 假柳之舒从自己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她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颗黑漆漆的圆药丸。 “你服下这个,就当做你信任我了,到时候我就算说了你想知道的你也不会真的就杀了我,你看怎么样?” “这可不是什么毒药,但是效果嘛……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效果,就是普通的补药,你信我就吃了它来证明你对我信任。” “不然我可不敢随随便便就把话说出来,毕竟美人你这么凶。” 容瑾瑜看着她手里的小盒子,那个黑色药丸她并不想吃,甚至直接道:“我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现在杀了你和晚点杀你,你可以选一个。” 吃这种不知道来路的东西? 真是可笑。 容瑾瑜可不会这么受制于人。 而假柳之舒却是有点惋惜道:“唉,我这是在救你啊,毕竟嘛……要下毒什么的我早就下了。” “虽然我不擅长毒,但是我还是会一点点小蛊术的,美人你真的不吃吗?” 不知道为什么,假柳之舒这句话问完后容瑾瑜心里突然漏跳了一拍,她居然慌了,这个发现她自己都有点意外。 “你总是来清幻宫看我,我可不得给你送点小礼物,你还不要我给你的解药,真的是可惜。” 假柳之舒这话一说完,容瑾瑜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不受控制了,居然把匕首从她脖子处移开了,分明她自己一点也不想这样做。 假柳之舒趁机抚上容瑾瑜的脸,她有些痴迷的看着容瑾瑜这张脸道:“真的是美人,摸着你的脸我就知道你不但皮相美,骨相也美极了……” “要是我长这样该多好,不过也没关系,你这样的人总归是我的了,这么多天了,那蛊虫在你身体里面应该也长大了。” “美人你放心,我不会折磨你的,毕竟我可舍不得,不过你得乖一点,不然的话……” 只见假柳之舒眼神忽然沉了下来,容瑾瑜也瞬间感觉到自己腹中绞痛起来,像是有无数个虫子在里面撕咬一样。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并没有持续多久。 但也让容瑾瑜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栽在了她手上了。 “美人,别这么看我,你只要乖一点我绝对不会用这个折磨你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可现在容瑾瑜哪里还听得下去假柳之舒的话,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她很讨厌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 “对了,美人应该没查到我的名字吧?” “……” “不说话也没关系,我说就好了。” “……” “我叫林清奂,清水的清,美轮美奂的奂。” “……”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滚。” 容瑾瑜脸色森冷,想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把这个假柳之舒给按压在地上。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容瑾瑜还是没办法抬起自己的手,只能紧紧攥着拳头,目露厌恶。 想让她为奴? 痴心妄想! 而林清奂自然是知道的,容瑾瑜那么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愿意臣服于自己? 不过没关系,她们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来。 “别激动嘛,我说错了还不行?” “我怎么敢让我们高贵的北定王为奴呢?” “我只是单纯的想跟你交个朋友的。” 她说得好听,但谁交朋友是给人暗中下蛊虫的? 容瑾瑜面色不虞,冷冷道:“你刚刚给我的茶里有‘引子’?” 众所周知,下蛊绝对不是跟下毒一样简单,哪怕是再厉害的蛊师也不可能直接就把蛊虫放人身上就当成下蛊了。 一些蛊虫需要道具来控制,通过一些特殊的道具来控制蛊虫的行为,从而达到控制人体的过程。 而有些则是要用特定的方法给人下蛊,然后再通过道具或者一些蛊术来操控这个人。 …… 总之,蛊术和蛊虫这种东西都是很奇奇怪怪的,容瑾瑜所知不算很多,但是却还是看过有关这方面的书籍的。 像林清奂这样悄无声息给人下蛊的,她也没有拿出什么道具出来控制自己,自己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听从她的话了。 这其中势必是有引子存在的,也就是在这之前自己身体里积攒了一定数量微小的蛊虫卵,在有‘引子’的激发下促进这些卵快速变成蛊虫的一种特殊方法。 只是这些蛊虫卵中极其少一部分才能成功快速成长起来,大多会承受不住高强的药性而死亡,不过那几个成长起来的蛊虫也够人施展蛊术了。 现在容瑾瑜就是觉得自己刚刚喝的茶水有问题,不然她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可以被称为‘引子’的东西。 “啊?茶水?” “美人呐,你刚刚可都没有喝过几口茶水,就放嘴上碰了碰,怎么够‘引子’的量?再好好想想,我相信你能猜到的。” 林清奂的话让容瑾瑜不满,不过这里除了茶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引子’呢? 同时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自己上当呢? 容瑾瑜认真的开始回忆自己从出现到被林清奂操控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等等—— “你在这室内点了‘引子’?!” 听到容瑾瑜的话,林清奂满意的笑了,她答道:“很不错啊,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 “你知道吗?为了让你察觉不到我的‘引子’,这作为‘引子’的熏香我可是刻意做得这么普通无味的。” “……” 大意了。 容瑾瑜微微皱眉,同时暗中试着解开自己身上的蛊虫。 林清奂道:“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又不会害你。” “……” “我给你下蛊只是怕你到时候杀了我而已,毕竟我真的不会武功,这点还真的没骗你。” 容瑾瑜可一点也不信她。 不管现在林清奂会不会武功,她都觉得自己被她骗了,恨不得直接杀了她。 只是中了蛊虫的人是没那么容易驱赶走自己身上的蛊虫的,除非那个给人下蛊的人愿意,不然都是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方式取出蛊虫来。 好在容瑾瑜之前对蛊术方面有所了解,只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放在现在恐怕有点行不通,毕竟她还被林清奂控制着,没办法用那个办法。 “呐呐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没恶意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不做出的一种措施而已。” 林清奂倒是没有任何惧怕,她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欢快,这让被她操控着的容瑾瑜更是不悦。 “唉,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善意,我就跟你说点你想知道的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西戎王是假的?” “这个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呢……的确是假的,现在只是一个被我造出来的傀儡,是不是很像活人?” “我每天可都有给他进行保养和修复,不然现在你看到的西戎王只是一个恶臭的尸体罢了。” 虽然容瑾瑜早就有比较大的把握认为现在的西戎王是假的,但是还真的是没有发现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死人。 这简直匪夷所思。 “他……是死人?” 林清奂见容瑾瑜终于开口了,笑着回道:“是啊,早死了,要不是我一直再操控着他体内的蛊虫为他的身体持续提供营养,他都已经发烂腐臭了。” 林清奂一点也不在乎被容瑾瑜知道这个,她还兴致勃勃的介绍道:“这可是我们巫族人特有的能力,一般人可都不知道怎么把尸体变成活人。” “所以外界传言你们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是因为这个么?” “不完全是。” “……” “虽然我们这样做的确可以让死人看上去跟活人一样,甚至都有自己的思维,可是准确来说这种人还是一个死人,如果没有我的看护,它很容易就会因为体内蛊虫的死亡而死去。” “……” “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其实是每隔一段时间给这种人体内更换新的蛊虫的,毕竟蛊虫寿命不长,哪怕我再用名贵的药材细心呵护也是很难养长的,最长可以活五年都是奇迹了。” “……” “而且就我所饲养的蛊虫来说,这里面活得最久的只活了三年,我可是把我很多舍不得用的药都给用上了,可惜还是阻止不了那蛊虫的死亡。” “……” “你还记得有次西戎王突然疼晕吗?我记得当时你也躲在暗处看的,那个时候就是预示要换蛊虫的时候了,他身体内的蛊虫即将死亡,需要新的蛊虫去代替它。”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怎么知道我在?” 容瑾瑜记得自己当时明明做事很谨慎,而且林清奂也的确是没有武功的,怎么可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这让容瑾瑜有点费解,也让她越发不安了。 “啊,这个嘛……” “其实很简单的,毕竟你身上有我下的蛊虫卵,虽然那些虫卵细小的基本看不到,但是也可以被我感知到的。” 林清奂的话让容瑾瑜感到恶心又感到恼怒,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这个人下了蛊虫卵的? 这些容瑾瑜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明明对任何事物的接触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而林清奂看到容瑾瑜脸上的表情也知道她大概在想什么,于是她好心解释道:“你不用想那么多,中招很正常的,是个人都容易中招,除非是我们巫族的人,不然都没人可以阻止我们下蛊。” “……” 容瑾瑜不甘的看着林清奂,抿着唇不语。 和她相反,林清奂继续道:“别这样看我,我说了我没恶意的,不然你现在早就被我折磨的在地上打滚哀求了。” 容瑾瑜:“……” “其实你只要现在不想着伤害我,你想做其他事情都是自由的,不信你自己试试?” 林清奂这样说后,容瑾瑜尝试着去拿桌子上的茶杯,发现竟然真的可以,而且并没有被人控制的感觉。 刚刚僵在那不能动仿佛是做梦一样,这简直太奇怪了! “看到了吧?我真的只是自卫,毕竟我可不想伤害你。” 林清奂最后那句说得别有所指,而容瑾瑜脸色也稍有所缓和道:“那地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我知道是知道一点,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你自己进去就明白了。” 林清奂朝着容瑾瑜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这让容瑾瑜心里涌出一股不安出来,有些想放弃今天的计划。 “你也不用担心西戎王的问题,有我在,他还不能对你动手,而且他对你态度这么好可少不了我的原因,你还视我如仇人,真是让人寒心。” “闭嘴!” 容瑾瑜对林清奂态度一点也不友好,因为林清奂的举动严重影响了她后续计划的进行。 “别这么凶嘛,不然我还是可以控制你的,你能不能有点被我抓住把柄的样子?” 可容瑾瑜却一点都不理会她,反而嚣张道:“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哈?”林清奂惊讶的看着她道,“我这辈子没听过你这么无理的要求。” “那你现在听到了。” “……” 林清奂觉得容瑾瑜是真的没体会过毒打,考虑要不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毕竟她体内的蛊虫现在还是被她所操控着。 “我觉得你在仗着我不想伤害你而肆意妄为。” “你可以伤害我,我从来不阻止任何有这种想法。” 容瑾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是真的无所谓,她倒是想体验一下这蛊虫之痛到底会有多痛。 林清奂看了容瑾瑜一会儿道:“算了,虽然你这么不领情,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动你,毕竟当时就是看上你这副高傲的姿态。” “我那时就在想,如果把你你这种人弄哭起来该有多带劲?” “你说呢?” 林清奂的话总是能成功引起容瑾瑜的厌恶,容瑾瑜都不想理她。 “好了,我也不和你继续在这里扯皮了,你想去地牢就去吧,晚上子时那地牢我给你创造一个进去的机会,你到时候只要走进去就好了。” “如果你觉得我是有什么不好的目的我也没办法,毕竟我都给你下了蛊了,根本不需要再靠这个地牢来对你做什么。” 对于林清奂的话,容瑾瑜半信半疑,不敢完全相信她。 而林清奂也和容瑾瑜之前一样露出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她道:“帮你只是因为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不通过蛊虫控制你我还真怕自己交代在你手上,毕竟我们巫族人在接触厉害的蛊虫前都习惯给自己服下一枚定心丸。” 躲开林清奂伸过来的手,容瑾瑜厌恶道:“随你便。” “那好吧~” 林清奂坐下,双手捧着下巴看着容瑾瑜,颇有几分小委屈,只是那张脸的原因,导致还带着几分魅意。 无论林清奂多妖魅,容瑾瑜都无动于衷,她甚至在心里考虑自己弄死林清奂然后全身而退的概率有多大。 “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我也不强留你,等会我还要给我的西戎王喂食呢,不然我的这个蛊虫可要闹脾气了,它老娇气了。” 容瑾瑜:“……” 林清奂的话已经刷新了容瑾瑜对蛊术蛊虫这些东西的认知,只是容瑾瑜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真的西戎王呢?还是真的西戎王已经死了……然后被你用蛊虫控制成如今这副模样?” 听到容瑾瑜的问题,林清奂勾唇道:“你太看得起我了,西戎王毕竟是一国之君,更何况这任西戎王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我还没那个本事杀了它来养蛊。” “那——” “好了好了,你有想知道的去那个地牢就全都知道了,没必要在我在问来问去,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林清奂打断了容瑾瑜的话,她挥着手让容瑾瑜离开,而容瑾瑜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朝着外面走去。 容瑾瑜知道,这是林清奂在操控她体内的蛊虫。 这个感觉真糟糕透了。 容瑾瑜回到自己宫内就去让西槿给她拿一个水盆过来,她可接受不了自己体内存在着这么一个操控自己身体的蛊虫。 等到西槿恭敬的拿来水盆,她还贴心带了毛巾过来。 容瑾瑜却把她挥退下去了,西槿没有讲什么就离开了。 看着那水盆,容瑾瑜抬起自己左手,把衣袖挽起来,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出来。 容瑾瑜右手拿起一把匕首,毫不犹疑的朝着上面划了一道极其之深的口子,汩汩血水直接涌了出来,从她的手臂上一直蜿蜒留到水盆里面。 水盆里面的水沾上了血逐渐被染红,容瑾瑜看着这一切,然后又倒了一堆白色的粉末到自己那道伤口上。 饶是她也忍不住痛呼出声,剧烈的疼痛从这道伤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容瑾瑜也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蛊虫也受到了牵连,正在自己体内拼命挣扎。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这招的确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体质弱的很有可能和体内的蛊虫同归于尽。 可容瑾瑜宁可忍受着这样的痛苦也不愿受制于人,虽然林清奂现在并没有表现出要对自己不利的样子,可这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到时候要是被林清奂操控着去干她不喜欢的事情…… 一想到这个场景容瑾瑜就一阵恼火,她最烦受人桎梏,如果这样,她宁愿死。 容瑾瑜极力忍受着要脱口而出的呻吟声,她身体里面的蛊虫到处乱窜,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 这些容瑾瑜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忍下,毕竟自己让蛊虫难受了自己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要想逼出蛊虫,势必不可能让它那么安逸。 这洒在伤口上的白粉就是蛊虫最为讨厌的盐粉,这种粉末状的盐更容易通过伤口渗入到身体里刺激蛊虫。 只是……伤口上撒盐,是真的很痛。 这还不是暂时的,她必须要等到蛊虫自己爬出来,然后再割掉自己烂掉的伤口才算完成。 可是这个蛊虫只是一直在她身体里疯狂游走,却是迟迟不出来,这让容瑾瑜怀疑那本书上说的这个方法是不是有问题了。 而且蛊虫在她体内暴动,让容瑾瑜有种它要破体而出的感觉,最让她不安的是蛊虫现在进入了她的心脏闹腾。 强烈的痛感遍布全身,容瑾瑜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倒了下来,染了血的水盆也随之倾覆而下。 她刻意把血放在水盆就是想吸引那蛊虫从伤口处钻出来,结果和她预料的完全不一样,蛊虫在她身体里肆虐但却没有从伤口里出来的迹象。 容瑾瑜躺在地上痛苦的蜷缩,血水流了一地,像一个凶案现场。 一个黑影在此时慢慢靠近容瑾瑜,容瑾瑜并没反应过来,她只感觉到身体很难受,自己好像要窒息而死了。 蛊虫一直都不愿从自己心脏处出来,容瑾瑜全身心都放在了和蛊虫抗衡中,完全没留意到有人朝自己走来。 “瑾瑜……” “谁?!” 容瑾瑜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个一身黑的人。 莫名眼熟的一张脸…… 但是容瑾瑜现在心脏抽痛得厉害,完全没办法分心再去考虑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 “……” 容瑾瑜疼得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庞了,视线模糊,她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意识涣散中容瑾瑜感觉到有什么清清凉凉的东西被覆盖在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臂上,减轻了她那里的痛楚。 可蛊虫还是在不断噬咬着她的心脏,她感觉自己每次都在濒死的边缘徘徊,随时可能和蛊虫同归于尽。 容瑾瑜感觉到那个人处理完自己手上的伤口,又给自己喂了什么,很苦,入喉的那一刻容瑾瑜忍不住吐了出来。 不过那个人又给她喂了一次,容瑾瑜想这个人应该不至于要弄死自己,毕竟现在自己毫无反抗之力,没必要再浪费药物导致自己死亡。 于是容瑾瑜艰难的咽下了口中的苦涩的药物,她果然发现自己体内一直躁动的蛊虫有所收敛了,不再开始疯狂攻击自己了。 大汗淋漓的容瑾瑜吃力的睁开眼想看看这个救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可蛊虫再次的移动让她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起来。 不过这次蛊虫移动的方向正是她受伤的那只手,这让容瑾瑜看到了希望,这个人真的是来帮自己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容瑾瑜现在混沌不堪的脑袋想不出原因,她捂着头在地上忍受着体内蛊虫带来的剧痛,但也在努力伸直自己那只被割了一道口子的丑,方便等会蛊虫从这里出来。 “唉,何苦呢……” 容瑾瑜听到有人这样叹息,可她没有精力去回答那个人,她努力控制自己体内蛊虫造成的那些疼痛蔓延。 至于那个人对她说的话容瑾瑜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她只想快点结束自己身体里的痛苦,这太难熬了。 “放松,你越是抗拒它越是反弹得厉害,不要试着去推动它前进,它会自己出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容瑾瑜选择了相信他,毕竟刚刚他的确是救了自己。 她尝试着放松身体,不再控制着自己的内力朝着蛊虫方向涌,让蛊虫自己动。 虽然疼痛感减少了很多,但是蛊虫前进的速度却慢了很多,慢吞吞的,疼痛也是那种丝丝入骨的,但却没之前那么痛了。 容瑾瑜低声喘着气,缓着那蛊虫所带来的痛感。 只是她现在神智也不算很清醒,脑袋还一阵一阵发晕,眼前也是时不时发黑,汗水顺着她那完美的脸颊边缘流了下来,滴落在地,地上泅湿了一片。 “唉……” 她又听到那个人的一声叹。 容瑾瑜抬头想看这个帮了自己的人脸长什么样子,但是只看到了他的大概轮廓,却是看不清具体样貌。 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一点也不适合她集中注意力来看自己面前的人。 “唉……” 他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容瑾瑜不明所以,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周身的疼痛在逐渐的消散,那蛊虫也慢慢从她身体里钻了出来。 可容瑾瑜也感觉到那之前帮自己的人也走了,她没有挽留,毕竟这个人虽然帮了她,但是其心如何还未可知,自己现在状态这么差,要是他想做点什么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现在他离开了,容瑾瑜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想自己狼狈的一面一直被人这么看着。 “咳、咳咳……” 容瑾瑜吐出一口血水出来,看着自己手臂上爬出来的蛊虫,她厌恶的把手臂上已经被粉末弄死的蛊虫扔甩到地上。 血水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容瑾瑜蹙眉,她艰难的起身,身上已经沾染上了许多血水,头发上也有,看着有些吓人。 只是容瑾瑜还不能休息,她还要去夜探地牢,不管林清奂说得是不是真的,她都得亲自去看看情况。 既然她都说地牢里面有着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了,那么她去看看又何妨? 更何况她现在身上已经没了那只蛊虫,更不怕林清奂出现来控制自己。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处理完那些血渍,容瑾瑜换了一身红衣,给自己的伤口随意包扎了一下。 容瑾瑜喊来西槿道:“等会随我去一个地方。” “是。” 西槿没有多问,很听从容瑾瑜的话,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 容瑾瑜很满意西槿这么听话,如果不是千面郎君的人就好了,真的是可惜了…… 不过这次去容瑾瑜还是打算带上她,虽然她是千面郎君的人,不如自己的人那么值得信任,但是眼下她还是这些人里面最不会背叛自己的。 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凭她的身手也可以抵挡一二,不至于到时候自己深陷其中出不来。 毕竟这次进入地牢容瑾瑜把握的确不大,里面能人太多了,光是外面这个林清奂她就中招了,更何况里面那些更棘手的人呢? 而且这里面居然会藏着跟西戎王有关的秘密……难不成…… 容瑾瑜大胆的猜测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可又立马推翻了自己刚刚浮现的念头,她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属实不靠谱。 真的西戎王怎么可能会被关在里面呢? 就凭林清奂之前说西戎王这个人的态度就可以看成这个西戎王并非容易对付的人,也不可能被轻易困在这个地牢里面。 只是……如果真的西戎王没有遇害被困在地牢,那他为什么要让林清奂带着一个假的西戎王来代替他呢?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容瑾瑜身在其中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些事情之间好像都有联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些让容瑾瑜越想脑袋越混沌,可能是之前蛊虫导致的后遗症,她现在想不了深处的东西,一旦认真往深处思考她就有片刻的空白。 和之前她想问题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看来得找个时间去看看大夫了。 容瑾瑜虽然对自己狠,但也不想自己身体出现问题。 现在她的情况只会影响她接下去的判断,可时间太赶了,她来不及出宫找个大夫看病,更何况她也不觉得有人能看出有关蛊虫的病。 这种病容瑾瑜觉得得回大夏找到那个人才行,现在只能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那么多事情,避免这个情况越来越严重。 按照林清奂的话,容瑾瑜潜入了地牢当中,而西槿则是在暗处更为小心的守在容瑾瑜身边以防意外发生。 地牢门口没有任何人守着,容瑾瑜也感知不到暗处有人,不知道是真的不在还是武功过于高强导致她感知不到。 无论如何容瑾瑜都要进去,她警惕的进入里面,里面也是空无一人,这让容瑾瑜更加警惕了。 越是这种越让容瑾瑜有种踏入陷阱的感觉,可明知这极其有可能是陷阱她还是得进去,不然下次她恐怕就不能这么顺利的进来了。 被她划开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容瑾瑜皱着眉看着越来越幽暗的地牢,她抿着唇朝着里面最深处走去。 同时容瑾瑜也发现这地牢和其他地牢完全不一样,这里面她闻不到半点血腥味,不光如此,这里面她也看不到任何囚犯,只有冰冷的刑具摆在这。 这最里面到底会是怎么一副场景呢? 容瑾瑜越往里面走越是小心,生怕行差踏错,自己则直接堕入布满荆棘的陷阱之中。 只是这里面真的不像关过人的样子,干净的过了头,有着地牢应该有的摆设却没有地牢里应该存在的杀戮和腐朽。 太干净了,太整洁了。 那些被摆放整齐的刑具上面也没有一丝血迹,看上去就像新的一样,完全没有被使用过。 这地牢还真的是诡异…… 容瑾瑜朝着深处走去,里面越来越黑,也没有任何烛火照耀,她点了一个火折子进去,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越是朝里面走里面越是潮湿,但也算干净,也不像关押过人的样子,只是由于位置靠近地底下容易潮湿而已。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里面很安静,安静的容瑾瑜只听得到水声,这深处的环境也越来越潮湿了。 这么湿的地方…… 容瑾瑜想到之前夏煦告诉过自己他曾经在里面听到过有关鸢尾的话,可自己从外面走到现在可都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过。 而且她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可能存在人的地方,往深处走,她不知道那里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不过林清奂说自己想要的答案在这里面,容瑾瑜也不能深想,于是时刻保持着警惕继续往深处走。 “啦啦啦啦~~” 清灵空洞的声音微弱的响了起来,容瑾瑜顿时打起精神来,脚步都放轻了,悄悄地走了过去。 可让容瑾瑜震惊的是她朝着声音源头走过去并没有看到唱歌的人,她只看到了一小片水池,水面上很平静。 容瑾瑜拿着火折子靠近,发现这小水池很浅,一眼就可以望到底,而且里面并没什么鱼,更不可能藏着人。 那刚刚的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 “啦啦啦啦~~” 清灵空洞的声音再次传来,容瑾瑜仔细分辨后发现这居然是从这一方小水池里传出来的,她还以为会是一个女人。 这声音听着久了容瑾瑜也感觉不像人发出来的,可这一方小水池里除了水又没有其他东西了,还能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呢? 还越听越让人毛骨悚然,仿佛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瑾瑜再次把火折子往水面上照,清澈的水一眼就看到底了,真的是一点其他东西都看不到。 “啦啦啦啦~~” 诡异的声音再度响在耳畔,容瑾瑜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小水池,突然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差点忘了,她不能过度思考…… 容瑾瑜缓了缓自己脑海中传来的的一阵空白,她看了一眼小水池就离开了。 既然发现不了什么,那么她还是继续往里面走吧,何苦再在这想那么多事情呢? 现在的身体状况让容瑾瑜第一次心生怯意,她不能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而这里又危险重重自己真的要继续走下去吗? “啦啦啦啦~~” 古怪的声音环绕在容瑾瑜耳边,她无视了这个,继续拿着火折子朝着里面迈去。 她容瑾瑜,不会后退。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啦啦啦啦~~” 容瑾瑜朝着更深处走去,没有回头。 身后那清灵空洞的声音没有停过,随着容瑾瑜的远去,那声音也跟着逐渐小了下去。 原本毫无波澜的水面上突然荡漾起了一圈圈的水纹,但却已无人注意。 容瑾瑜坚定不移的朝着前面走去,那里面更加的潮湿,好在足够干净,并不会觉得里面很脏,只是呼吸之间感觉空气中都沾了水一样。 而且越往里面走容瑾瑜的心就跳得越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应该不怕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里面也和之前摆布一样,只是这里面刑具倒是越来越吓人了,可却十分崭新,也是没有用过的样子。 容瑾瑜按捺着自己想要把这一切联系起来的念头继续朝前走,她现在的脑子不允许她去想那么多,只能到时候回大夏再找人看了。 “鸢尾?” 拿着火折子,容瑾瑜看到了自己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那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连眼角处那不起眼的小泪痣都那么一模一样,宛如一人。 可她们都知道对方不是自己,容瑾瑜是容瑾瑜,鸢尾是鸢尾。 哪怕她们都着一身红衣,站在那里,明眼人还是看出来她们不是一个人。 一个清冷孤傲,一个平庸胆怯。 其实鸢尾并不是平庸胆怯的女子,可一和容瑾瑜站在一块,她就瞬间黯然失色了,哪怕她们两个的脸明明一模一样。 而且从鸢尾眼里可以看出她对容瑾瑜的畏惧,她打不过容瑾瑜。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你怎么来这了?” 容瑾瑜都没开口问她,她反而先一步问了出口。 这让容瑾瑜明白鸢尾其实是不知道自己要来的,地牢里那些看守的人虽然表面上都走了个一干二净,但是还有有人被瞒着留了下来。 而这个人就是鸢尾。 “好久不见。” 容瑾瑜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微微勾了勾嘴角冲她笑,没有一丝暖意,只让人遍体生寒。 鸢尾顶着和容瑾瑜一模一样的往后退,露出惧怕的表情,这让容瑾瑜很不爽,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懦弱无能的一面一样。 而她容瑾瑜不应该出现这一面! “你到底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可能由于之前容瑾瑜对鸢尾做的事情过于残忍血腥,导致现在鸢尾看着她就忍不住全身发抖,哪怕再怕她也要问出来。 “我想这话该我问你。”容瑾瑜一步一步朝着鸢尾逼近道,“你怎么又从我府上跑到这了?不想回去了吗?” “无论你怎么逼我,我都不可能说出你想知道的!” 鸢尾怕归怕,还不至于和她对话会结巴。 不过她不结不结巴对于容瑾瑜来说问题都不大,容瑾瑜轻蔑的看着鸢尾道:“你现在除了这张脸本身就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因为鸢尾知道的那些容瑾瑜早通过蛊虫套出来了,想必就算是鸢尾清醒时知道的也不全面。 之前容瑾瑜还以为可能是蛊虫不行的原因,所以才导致自己没办法让鸢尾把话说出来。 可经过林清奂给自己下蛊之后,容瑾瑜也真的意识到了蛊虫的强大之处,哪怕是自己这样的人,在蛊虫的操控之下也没办法挣脱束缚去攻击林清奂。 而她自己从北狄那得到的蛊虫也不是普通的蛊虫,虽然不清楚能不能比林清奂对自己下的那种蛊虫厉害,但是效果也是很吓人的,当初北狄的北狄王想来也是为这几只蛊虫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得到。 一般的蛊虫北狄王完全可以从古疆那边一些普通的养蛊人那买过来,也不算很贵而北狄王得到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蛊虫。 容瑾瑜已经不信那蛊虫不行了,确定了是鸢尾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那几个问题,所以才在这喊不说。 毕竟她折磨人的手段可不少,除了绝对忠心的人可以做到至死不屈,又几个人能抗得住呢? 就算是容瑾瑜本人,她也不敢保证自己手底下有人可以做到至死不屈,更何况鸢尾这个人呢? 恐怕不是憋着不说,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但又怕说出来后自己觉得她没价值而杀了她,所以一直装作她知道。 “你说不说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容瑾瑜靠近鸢尾,看着她的眼睛,让鸢尾害怕的坐到了地上,挪动着双手往身后移。 “你、你想干什么……” 鸢尾声音里带上了颤音,她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她没办法在这个女人面前冷静的分析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其实鸢尾不分析还碰巧是对的,因为容瑾瑜现在也想不了深,你分析越多反而错误越多,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我能干什么?” “你长得这么美……” “猜一猜?” 容瑾瑜挑起鸢尾的下颔,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露出自己不可能露出来的表情。 “……” 疯子! 鸢尾心里的第一想法,她往后退,心里对容瑾瑜是感到厌恶和恐惧的。 没有真正接触过容瑾瑜的人是绝对想不到容瑾瑜这副华美的皮囊之下是有着一颗多么狠辣无情的心,鸢尾体会过,她怕了。 “嗯……” “这一段时间不在我身边还被养得不错嘛……” 鸢尾别开脸,她嫌弃道:“你来这里真的以为可以带我走不成?你知道这里藏着多少比你还要厉害的人吗?” “这点我自是知道。” 容瑾瑜看着因害怕而还半坐在地上的鸢尾,俯视道:“我有办法进来,自然有能力出去,只是你倒是有本事,居然从大夏跑到这里来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 听到鸢尾这话,容瑾瑜嗤笑出声,她道:“我觉得你还不需要为我操心这些,现在自身难保的人……” “是你啊……” 容瑾瑜缓缓靠近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但却让人遍体生寒。 鸢尾往后退,她继续道:“你不能动我的!” “为什么?” “你就是不能动我的!” “呵。” 鸢尾给不出理由,在容瑾瑜眼里就像一个摇着尾巴求饶的可怜虫。 容瑾瑜走过去,看着鸢尾道:“给你最后一次讲理由的机会。”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第157章 容瑾瑜不再理会她,鸢尾不能继续前进她还要继续朝着前走,毕竟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她还没查明。 不管往回走的鸢尾,容瑾瑜继续迈开步子朝着更深处前进,她手里的火折子光芒已经微弱的很了,感觉下一秒就可以彻底熄灭。 “扑——” 火折子彻底灭了。 容瑾瑜吹了吹,火折子还是没动静,看来后面自己只能摸黑前进了,路都看不清。 这挺麻烦的,因为看不到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万一踩到什么或者摸到不应该摸的东西上了自己就得受伤。 而且身处黑暗之中的感觉容瑾瑜十分不喜欢,她讨厌和黑暗融为一体,尤其是这种看不到任何光亮的黑。 这让容瑾瑜不可避免的想起来了自己做的那个梦,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自己身在其中,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可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在这个地牢里面,一直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容瑾瑜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这黑暗之中尤为清晰。 “铃铃铃~” 铃铛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容瑾瑜心竟然因为这个铃铛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并且产生了一丝畏惧。 这让她不由得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刚刚那股心悸属实是有点让她不自在,好像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铃铃铃~~” 那清脆的铃铛声再次响起,容瑾瑜一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这有个银铃。 “铃铃铃~铃~铃~~” 传来的铃铛声并没有什么规律,容瑾瑜干脆取下自己腰间的银铃,她也开始摇晃起了自己手里的银铃。 只是比起那阵铃铛声,她的银铃声音更小更不起眼,不过还是发出了声音来,在这黑暗之中也显得很清楚。 “铃铃铃~” 容瑾瑜的银铃声响起,那阵铃铛声反而主动弱了下去,她看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也没办法去深思,只能一下又一下摇着自己手里的银铃。 刚刚那阵铃铛声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这个疑惑充斥在容瑾瑜心里,她不认为在这地底下还能有风吹过来,还能在自己摇铃之后声音弱下去。 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操控着的,那个人藏在黑暗之中,容瑾瑜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不过他绝对是知道自己存在的,这点她敢肯定。 “出来吧。” 她道。 但没有人理她,只是那阵铃铛声小了下去,但却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 那个人不肯出来,容瑾瑜握紧了手里银铃,不能深想真的是让她做事束手束脚的,完全不能思考这地方的那阵怪异铃铛声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在。” 容瑾瑜不死心的又冲着无边的黑暗喊了一句。 可这次依然没有人回应她。 四周静悄悄的,还有容瑾瑜她自己的回音,就是没有其他的声音。 那个人不出声,容瑾瑜也感知不到他在哪里,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是根据基本的判断确定他在附近。 这种被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可是让容瑾瑜最不喜的,可她又没有办法把那个人逼出来,只能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全身紧绷起来。 “铃铃铃~~” 容瑾瑜摇晃起了自己的银铃,她希望得到那个铃铛的回应,可惜这次那个铃铛彻底不响了。 在这里响动的只是她的银铃,于她耐着性子,她继续摸索朝着前面走。 这地牢真的大…… 容瑾瑜再次这样想着。 在黑暗之中容瑾瑜扶墙慢慢往前走,速度慢了许多,毕竟没有光,看不清前面有什么,不敢相信轻易走过去,走一步试探一步。 “……” “……” “……” 容瑾瑜就这样走了好一段路,也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好像前面真的没什么一样。 “当~”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踢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像个石头,发出的声音也很像,只是她不敢俯身去摸。 毕竟如果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可就不好了,这让她不敢轻举妄动,时刻堤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或者一切意外。 容瑾瑜站在那没动,感受着自己身边可能出现的一切变化,依然是毫无变化。 感觉没有任何人…… 往往代表有着更强的人。 早知道之前和林清奂那女人问多点了,现在这地牢里完全充满着看不到的危险,感觉随时都可以扑上来咬碎自己。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公子……” 这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容瑾瑜身体一震,因为刚刚那声音和她梦里面的声音瞬间重合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她梦里的声音出现在了现实中,这让她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毕竟当时在梦里梦到这个声音容瑾瑜就已经心慌了,她对这个声音有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很悲伤,让她不知所措的那种悲。 自己好像欠了什么东西没还,但自己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公子……” “公子……” “公子……” 这一声声的呼唤让容瑾瑜倒退了好几步,她冲着无边的黑暗喊道:“到底是谁在这装神弄鬼?” 梦境和现实重合,容瑾瑜有种自己还在做梦的错觉,自己不应该是在地牢里吗? 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自己梦境里的东西? 这不应该! 这不可能! “小姐……” 那个声音又换了一个称呼。 容瑾瑜愣了,熟悉至极的感觉一直在她心里徘徊不定。 “你到底是谁?” 她喃喃问着。 黑暗之中还是没人回答她,就跟她之前做梦梦到的一模一样,那个声音一直在喊她,但是却从来不理会她的问题。 “小姐……” “别喊了!你到底是谁?!” 容瑾瑜呐喊出声。 忽然,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反射性的侧身抬腿踢去。 结果就听到一个人的闷哼声。 “谁?” 容瑾瑜看不到人,但是她确信自己刚刚打到那个人了,实体打击感那么强烈。 那被打的人回应道:“小姐,是奴婢西槿。” “西槿?” 容瑾瑜瞬间清醒过来了,她在进入地牢前的确是让西槿跟在暗处的,以防止自己到时候出现意外有个帮手帮忙逃脱。 “你怎么出现了?我没让你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第158章 容瑾瑜对西槿擅自自己出现的举动表示不满,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满,她没想到西槿会这么不懂自己的意思。 而西槿则是道:“奴婢不是故意的。” “刚刚奴婢顺着小姐的脚步声一直跟着小姐,但是没想到小姐你会突然一个人在那一直喊来喊去,以为小姐你遇到了危险。” 西槿的话让容瑾瑜眼眸微微一缩,她问道:“你刚刚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没有。” 西槿肯定的回道。 容瑾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刚刚产生的一切岂不是自己的幻觉? 在现实中根本没有—— 容瑾瑜脑袋突然一疼,她捂着头弯下了腰。 她又忘记自己不能想太多了,现在她身体出了问题,真麻烦。 西槿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她听到容瑾瑜的抽气声了,于是她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刚刚明明没有人在,容瑾瑜怎么会受伤呢? 容瑾瑜并不想让西槿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于是道:“无事。” 西槿了然的没有多问。 这也是容瑾瑜愿意用她的原因,哪怕她是千面郎君的人。 “刚刚……你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吗?” 容瑾瑜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西槿。 “没有。” 西槿的回答还是很肯定。 容瑾瑜想,自己刚刚恐怕真的是是出现了幻觉。 “那你说一下刚刚具体情况。” 容瑾瑜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进入幻觉中的,刚刚她明明一直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 西槿回道:“刚刚小姐一直在往前走,然后好像踢到了什么石子一样的东西,不过并没发生什么事情,再后面小姐你忽然就大喊大叫起来了。” “可是我并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只听到小姐你一个人在那喊,以为小姐出事了,所以才现身碰触小姐。” 等西槿讲完,容瑾瑜才道:“继续回到暗处去吧。” “是。” 西槿说完就离开了。 容瑾瑜揉了揉眉心,她叹了口气,随后继续摸索着往前走。 至于刚刚产生的幻觉? 她觉得可能跟自己踢飞的那个东西有关,自己可能误碰到了什么机关之类的,然后发出了一股无色无味可以让人陷入幻觉的迷雾。 只是现在到处都黑漆漆的,所以她根本看不到机关启动了,还莽撞的撞了上去。 不过刚刚那个声音重现,容瑾瑜听着竟然觉得熟悉,跟之前的熟悉不一样,她发现自己在现实中也听过类似的声音。 只是一时半会她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谁的声音呢? 这地牢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实在是她现在身体不行,不然她是真的想继续探索下去的。 现在容瑾瑜已经想往回走了,这里面未知的危险太多了,刚刚她就不知不觉陷入到了幻觉里面,要不是有西槿在暗中注意着,她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自己脑海中的幻觉中。 继续走下去会遇到什么容瑾瑜完全不敢预料,也心生怯意了,尤其是在自己身体出状况的情况下。 如果自己还是一意孤行下去,那么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搭上自己的性命,属实是有些过了。 虽然容瑾瑜坚信这地牢背后的人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就这样死去,他们的目的也绝对不是弄死自己,但是把她禁锢起来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她所想知道。 容瑾瑜转身欲沿着之前自己走过的路离开,可走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迷失在了这地牢下面。 因为她是扶着墙离开的,也在用脚尖试探路面,对这里面的一些地形和各处的微小差距都十分清楚。 而她已经重复摸到了一块凹陷突出部分差不多的地方好几次了,容瑾瑜觉得她肯定是走到这个地方好几次了,特别是自己一直看不到光的情况下。 鸢尾之前说得没错,这里面的确呼吸困难,之前容瑾瑜还可以凭借自己强悍的内力维持自己微弱的呼吸,但时间长了也感受到了空气稀薄,难以呼吸。 “西槿。” 容瑾瑜把暗中的西槿喊了出来。 按道理西槿应该立刻现身出声,可容瑾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有人回应她。 这是怎么回事? 西槿人呢? 是她自己玩消失还是…… 不过西槿也不会玩这种把戏,她不是那样的人,只能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刚刚西槿还现身提醒过她,如今却也失了踪影,恐怕是那些藏匿在暗中的人出手了。 现在真的是得她孤身一人了。 那些人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 “嘶——” 容瑾瑜一深思,她头就痛了起来,于是只能作罢,让自己脑袋里的疼痛缓了下来。 容瑾瑜心里多了几分烦躁,她有点不明白自己这样到底该怎么办,自己又不能想太深,真的是烦。 “你们有必要躲在角落里看着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吗?” “你们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容瑾瑜决定和那些人摊开来讲,自己也没有必要在这乱走了,反正走来走去也走不出去,不能过于动脑,她怎么可能想得出来走出去的办法? 倒不如和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直接谈话,说不准还可以逃离地牢。 只是没人理她,那些人一直把她当作透明人。 “我想你们的目的应该也不是想把我困死在这里吧?” “西槿你们也给我弄没了,我不清楚你们这种意思。” “明明故意让我进来,又刻意把我身边的人弄走,怎么?想让我继续走下去?” “只是我现在不想再找所谓的原因了,你们难道也不放我离开?” 还是无人应答。 好像这里真的一点人都没有,实际上容瑾瑜比谁都清楚这里绝对有人,而且实力比自己高出很多。 西槿的消失恐怕也是那些人所为,而自己实力不够,甚至都察觉不到这一切的发生。 容瑾瑜并不担心西槿有什么事情,毕竟西槿再怎么说也是千面郎君的人,千面郎君这个人名头还是有的,他虽然虚伪,但是也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出事的。 那些人的目标是自己,更是不会为难西槿,到时候千面郎君来带人走也不会有什么困难。 只是现在那些人都不愿出声,一直躲暗中,容瑾瑜又不能想太多,只能干站着讲一些干巴巴的话。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第159章 只是容瑾瑜这样讲,那些人不会出现的。 而容瑾瑜除了这样讲她也不会讲其他的了,毕竟她也不知道暗处那些强者到底要说什么可以把他们说出来。 “你们躲在暗处有意思吗?” 无人回应。 容瑾瑜没得办法,她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同时她也不愿再走动了。 与其盲目的在这里到处走动浪费体力,还不如停留在一个地方保存体力。 这里黑的吓人了,容瑾瑜伸手不见五指,于是干脆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反正都一样看不见,她还不如休息一下。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容瑾瑜已经逐渐呼吸不过来了,她脸色都开始变得苍白无力了起来。 可那些人还是没有出现,仿佛这里真的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任何人一样,也不会再出现任何人。 快点有人出现啊…… 容瑾瑜蹲坐下来,她发现自己在这里呆得久了,脑袋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其他原因。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如果暗处的人真的不出现,容瑾瑜觉得自己默默地死在这里也说不准,虽然她心里清楚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那些人也不可能让自己就这么简单的死去。 自己对他们来说肯定是有利用价值的,不然没必要花费那么多心思来把自己套过来,如果真想杀自己,那藏在暗处的人哪一个不比自己厉害? 随便从里面派出一个人就可以来结果自己的性命了,容瑾瑜觉得自己都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根本不可能能有反制之力。 结果却不是这样的,大费周章让她主动来了这地牢,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困死她。 这点越是清楚,容瑾瑜越是愤怒,她觉得自己太弱了,本来还觉得自己实力还可以的,现在她更想提升自己的实力了。 只要实力足够强,那么她就不需要为很多事情担忧,任何拙劣的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那么脆弱不堪。 实际上也真的是如此。 只是容瑾瑜现在也没办法让自己实力更强了,只能看那些暗处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带走。 如果非要等自己晕了之后才肯把自己带离这里的话,那到时候她又会在哪里醒来? 这些都是问题,容瑾瑜想不了多的了,她已经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而且全身也开始难受了起来。 在容瑾瑜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有股冰凉冰凉的气息朝着自己袭来,而且空气也不如之前那么稀薄了。 有股冷气让容瑾瑜精神一震,她睁开眼,满目的黑,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也看不到这股冷气从哪里来的,只能凭借原始的本能去感知这些。 不过容瑾瑜现在清醒了很多也是真的,她原本沉重的眼皮没那么沉了,只是呼吸之间会感到有些冷。 这股冷气从哪里来的? 容瑾瑜顺着感觉慢慢的走了过去,她感觉自己这样走过去是找不到真正的答案的,可她要的也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答案,不是吗? 既然那些人想让自己去,那么她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去,毕竟再糟糕还能有比死亡更糟糕的吗? 让容瑾瑜意外的事情出现了,她发现越是往那股冷气传来的方向走,自己周围的黑暗也在逐渐褪去,不像之前一样黑得什么都看不到。 容瑾瑜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自己的手了,只是还不算清晰而已。 而且她也看到光了,想来自己走到尽头就可以看到久违的阳光了,不需要再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底了。 应该是那暗中之人想引自己去的地方,所以他们不让自己闭眼,想让自己继续走过去。 这是这么冷,那里难道是一个地下冰库吗? 那些人把自己引过去又能得到什么呢?之前的那些—— 容瑾瑜思绪被迫中断,脑袋疼起来,仿佛有无数根针扎进去了一样,只能让自己停止继续想下去。 那个蛊虫导致的后遗症还真的是麻烦极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容瑾瑜硬着头皮走了下去,她倒是要看看那些人到底想给自己看什么东西。 “咳咳咳!” 容瑾瑜走进到一个地方,里面寒冷如冬,但却看不到什么成块成块的冰块,这里有光。 可却不是外面的那种光,而是那种水晶散发出来的光,不算很刺目。 这地牢里居然有这样一个地方,还真的是奇怪。 容瑾瑜在四处慢慢的走着观察着,虽然她想不了太深,但是她可以先记一下这里一些地方的东西摆布和具体样子。 等自己身体恢复正常了就可以想了,说不准可以知道更多其中暗藏的东西。 容瑾瑜尝试着去碰了一个那些水晶,冰凉凉的,可又不是冰,是那种触感…… 又不像真的水晶。 古古怪怪的地牢,似假非真的水晶形体,和那独一无二的冷环境。 容瑾瑜沉默了。 她又不能想太多,只能按捺下自己想继续想下去的念头,毕竟再继续想下去头痛的是她。 可在这转悠了几圈,容瑾瑜还是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只是隐隐约约感觉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只是她不能深想导致没有窥破。 还真的是麻烦而且烦。 容瑾瑜在自己的视线里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她也没有找到出路,唯一值得让她开心点的恐怕就是这个地方是可以走到顶的。 而不是跟之前一样走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尽头,如同陷入了泥潭里完全挣扎不出来,只能看着自己陷进去。 现在容瑾瑜想拿着这里的水晶离开后,外面是不是也可以有光,自己是不是可以根据这水晶微弱的光走出这里? 只是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容瑾瑜刚刚去掰了一小半水晶下来,发现这水晶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坚硬,可一掰下来就突然变得暗淡无光了。 这个发现让容瑾瑜有点惊讶,她摸着手里冰凉凉的水晶,上面真的是一点光泽都没有了,好像之前是活物,现在被自己扼杀成了死物。 等等—— 活物……死物……这是不是说明——— “呃——” 容瑾瑜头剧烈疼了起来,她没办法再想下去了,不知第几次被迫终止了自己的想法。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第160章 看来自己身体状况真的影响很大,容瑾瑜觉得自己是真的得出去再说了,她扔下了手里被自己掰下来的水晶。 这是不是真的“水晶”还不一定,毕竟这“水晶”也太过于奇怪了。 容瑾瑜继续在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起来,一直到她发现一个“水晶”看上去有点奇怪。 那“水晶”和其他“水晶”一样,都是带着光的,可却是灰扑扑的样子,不是很透明的,也不是很不透。 容瑾瑜摸着那块水晶,摸了一会儿后,她突然抬手一拍,直接把水晶给拍裂了。 只见那块水晶的裂痕竟然从里面延伸了出来,外面也有裂痕延伸,一直到它们交汇处,整个水晶炸裂开来。 容瑾瑜后退几步,躲开了四处飞射的水晶块,那些水晶块在落到地上后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变得黯淡无光了。 这些容瑾瑜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关注,她觉得这些完全不值一提,因为那个水晶炸裂开后出现的东西更是让她感兴趣。 容瑾瑜走过去,拿起了那碎水晶里面的一张纸,摸着很厚实。 容瑾瑜看去,发现这上面只有一副画,画上面有一个如仙似神的女子,最为让她受震撼的是那女子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眸。 这……是神吗? 容瑾瑜竟然有点股想膜拜的冲动,这太让人难以想象了,怎么会有人有这么一双眼睛? 而且那个长相…… 宛若真正的神明,哪怕这只是一副画,甚至画上面还画得很模糊,不是很清楚。 可容瑾瑜还是被惊到了,她一直都不相信这个世上存在所谓的神,可这个画上面的人……直接就让她相信了神的存在。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恐怕也就是上面那样了。 而画上画得不算很清楚,只能看到一个大概样貌,恐怕也是画师没那个能力画出神的真实样貌。 那画上的女子的一身白衣如雪,没有过多华丽的配饰,可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她就是神。 这就应该是神才该有的样子,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简直就是证明了她就是神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饶是容瑾瑜这样的人,在看到后都是心神久久不能平静,她没见过画中的女子,但是却已经信了她是神。 哪怕这这是一副画,容瑾瑜都觉得在和画中人对上的那一眼,自己内心的想法都已经被她窥视到了,毫无藏匿之所。 她自己所做过的那些血腥之事也让她在这位神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是容瑾瑜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 那些她觉得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此刻仿佛都让她在神面前抬不起头来,这简直太可怕了。 这种影响力简直是容瑾瑜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这幅画太诡异了…… 准确来说,这幅画太“神了”。 这画上面的人居然会是“神”? 不可能的…… 容瑾瑜怎么也想不到这地牢会出现这种东西,她扔掉了手里的画,她没办法平心静气的和那画好好相处。 那画仿佛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一样,总是让她愧对于上面的神,她似乎做错了什么,让神很是悲哀。 容瑾瑜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甚至不觉得这应该是神,哪怕她看到的第一眼就认为她是神。 那种眼神……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 这地牢背后的人让自己到这里来,恐怕也不止是让她看这有“神”的画像吧? 这里面恐怕还有其他东西。 于是容瑾瑜更加仔细小心的找寻了起来,她要从这一堆水晶里再重新找一遍,她觉得应该藏有更深层的东西,绝对不可能这么片面。 “怎么会没了?” 容瑾瑜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再找出一块有异样的“水晶”,而且她拍碎了好几块正常“水晶”了,里面都没有出现任何东西。 只有一堆黯淡无光的“水晶”碎片在那,嘲笑着容瑾瑜的无用功。 “到底会在哪里?” 说着,容瑾瑜又拍碎了一块看上去正常的“水晶”,她不能深思,只能大概推断也许正常的“水晶”里面也会出现这种东西。 “啪——” 正常“水晶”一个个碎裂开来,容瑾瑜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发现那些“水晶”碎裂之后似乎是有问题的。 因为她发现自己体力竟然在快速的被消耗掉了,明明她之前弄碎“水晶”都不费什么力气,现在却一直在流失体力。 这简直太离谱了! “到底是谁在暗中做手脚?” 容瑾瑜冲着无人的地方喊着,可惜没人应它。 她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了,把她引到这里来之后又给她看这些东西,她不能深想,自然也想不到怎么去把这些东西想到一块去。 可惜那些人一直装空气,而且很敬业,一直没有人出声。 随着容瑾瑜身体越来越无力,她倒了下去,正好看到了那副画。 那个画上面的“神”无悲无喜,就那样看着她,却让她遍体生寒,明明“神”的眼中并没有她。 “你……” “不是……” “神……” 容瑾瑜讲出了这句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讲了出来。 哪怕这画中的人看上去就是“神”,高贵又不容亵渎,没人可以在她的范围内不臣服于她。 而这个范围,说是百丈也不为过。 “你……” “不是……” “神……” 容瑾瑜再次重复了一句这句话,她身体无力,连带着声音也苍白无力,她看着那画上面的“神”,她认为她不是“神”,没有资格审判她。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神”? 你不是“神”,你不可能是“神”的! 容瑾瑜执着的认为她不可能是“神”,可她的眼皮逐渐沉了下去,冷气逐渐侵袭入她的肌肤当中,让她浑身的温度都降低了下去。 “……” “……” “……” 恍惚间,容瑾瑜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朝着自己跑来,然后越来越近,那个小女孩也随之越长越大。 这…… 不是我自己吗? 想过这个后,容瑾瑜脑海中最后那根弦也随之断了。 整个人都犹如陷入到了一片黑暗沼泽之中,完全没办法挣脱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看来自己身体状况真的影响很大,容瑾瑜觉得自己是真的得出去再说了,她扔下了手里被自己掰下来的水晶。 这是不是真的“水晶”还不一定,毕竟这“水晶”也太过于奇怪了。 容瑾瑜继续在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起来,一直到她发现一个“水晶”看上去有点奇怪。 那“水晶”和其他“水晶”一样,都是带着光的, 指挥官TA必须是全军队中想的最全面,知识范围深远广博,对上理解战术对下掌控全局的人,这是只是基础。 忽然,一张带着不知名清香的摊子伸过来,青年道了声谢谢,接过摊子之后才看清黑车司机的脸。 秦纮被妻子打击的心都碎了,可妻子说得也没错,他这些年说是一直在建德, 可时常会外出,即使外出时间不长, 可一年也有好几个月不在阿菀身边。 更让周悦头皮发麻的是,那个诅咒他喝凉水的霉运,居然是可以最高一次性下降20万点生命值,卧槽,老子现在的生命值也不过是八万出头,这么一下子被一杯凉水给秒杀了? 此时舞台上一片黑暗,尹伊能清晰地听到旁边学员紊乱的呼吸和指甲划在衣服上的声音。 “知道!”郭煜正在换牙,一颗门牙尚未长出,却已到了注重仪表的年纪,平日不肯露齿笑,此刻却欢欣雀跃,咧嘴大乐。 后来,土豪就专门收购体型巨大的妖兽或是魔兽,很多野兽经过妖化或魔化后,肉质会变得更好,凡人吃了也会增加体质,所以,妖兽或魔兽的肉是非常昂贵的,一整天妖兽的肉大约有百斤以上,售价是100枚下品灵石。 半刻钟的功夫,裴东来已经手刃将近三十人,其中修为最高的便是青冥境界巅峰修士,颇费了裴东来一番手脚,不过到最后还是被裴东来斩杀了。 修士都会飞,但在攻城战中就不能随便乱飞,不能乱飞不意味着不能飞,无论是攻方还是守方,都会在战争启动那刻,立即派人升空;制空权很重要,掌握制空权,几乎就是掌握了战争的胜负。 钟南万万没有想到,卢洪春居然如此有勇气。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放着好好的礼部主事不当,就为了劝诫皇帝,真敢舍了自己的性命。 战马,对于骑兵来说,犹如兄弟犹如自己的左膀右臂,早已是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别说是3万多人,就算是把北伐在三关附近的全部兵力,都给动用起来的,20多万大军,把折津府团团围住,也未必能够隔绝消息。 叶浩轩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忍耐能力居然这么强悍,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竟然还能保持镇定。 三人出来,到了北城门这里,和大家见面了,桂香,香菱,杏花等人一听说槐花还活着,冲过来又哭又喊的,激动得老感人了。 3500万的人口,在这个时代,是仅次于北宋的庞大人口,抛开了北宋横向的比较,那也是整个世界人口最为庞大的国度,可是赵信依然希望更好。 “放心,现在我们回来了,没人能欺负你们了。”黑桃拍了拍茜茜的肩膀对他安慰道。 对于古罗马的行省制度,威廉虽然推崇备至,对于其加强被征服地区统治的作用极为看重,但这一制度也并不是没有缺陷。 这种高速之下,叶浩轩需要全神运转目力,才能看到二人的身影。 第一章:寻人间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世人皆知,天下四分,三分平分秋色,一分两势割据。 古疆,羌夷,西戎。 此为三分。 大夏,北狄。 此为一分。 其中自是以古疆、羌夷、西戎这三分为首,其余诸国皆要朝贡,分别依附于其中一国。 而大夏、北狄两国由于其存在的特殊性,故每年两国都要向另外三大国朝贡诸多贡品。 其中解决之法。 大夏灭,或北狄亡。 故两国敌对许久,却是一直僵持不下,大夏迟迟未灭,北狄经年不亡。 大夏重仁道,礼仪之邦。 北狄重武道,虎狼之国。 两者互不相让,一直暗中较量。 这年七月七,大夏的七夕佳节。 北狄派遣使节入大夏进行每年两国必有的友好交流,大夏皇宫大摆宴席,歌舞升平,载歌载舞,邀北狄使节一同共迎佳节。 “听说在这种日子大夏民间的女子会绣锦囊给心上人,不知可否属实?” 一个头戴毡帽,穿织锦镶边的绸缎衣服的壮高男子坐在宾客席内,朝着坐在主座上笑吟吟看着歌舞的明黄色华袍的清俊男子问着。 而那清俊男子正是当今夏帝,颔首道:“确是如此。” “不光如此,还可在河内放莲灯,在灯内写上心上人之名以希与其结成连理,如祈愿成真,来年需与灯内人共放莲灯还愿。” 夏帝面带善意的笑容向那壮高男子普及大夏此日的习俗,那壮高男子便是北狄派来的使节,听了后问道:“那倒是有趣,不像我们北狄,以武为尊,这天各处会大摆擂台,若是身手不凡,摘得头魁,便可直接拿着那象征头魁的花铃向女子家提亲。” “北狄倒是民风开放……” 夏帝笑笑,话里面别有一番意味在其中。 “大夏皇帝,恩和知道你们大夏与我们不一样,民风向来拘束,看个舞也是柔柔弱弱,好似那风一吹就散了,当然,恩和并无恶意,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夏皇帝包涵,恩和毕竟大夏语言说得不好,词不达意,倒是让各位笑话了。” 恩和说着还朝着在座的敬了一杯酒,而在座的众人都心思各异,只有坐在主座上的夏帝依然面色不变。 “恩和初次来大夏,很多地方不懂不习惯也很正常,而且谁说朕的大夏只有这种舞了?” 夏帝微微侧身对着身边的太监吩咐道:“二喜,撤了这支舞,去把朕特意为使节准备的那支舞喊上来。” “是。” 二喜恭敬的领命退下了。 恩和挑眉,问道:“大夏皇帝竟是为恩和特意准备了舞曲?恩和倒是受宠若惊了。” 夏帝点头道:“早知北狄来的使节是豪爽男儿,怕是看不来大夏的舞,就特意命人为你们编排了支舞。” 只见之前台上的舞女已经尽数退下,随之便是太监尖细的声音。 “接下来登台的是《寻人间》!” 随着太监的一声尖细的报喊,布置华美的歌舞台上两排红衣女子身着薄裙,红纱半掩着娇美的容颜缓缓上台,每人纤纤玉手中都提着一个红色莲花灯。 上台后,两排舞女纷纷散开,各自站到了不同的地方,从高处望去,像是摆出了一朵花苞的形状。 曲响,舞动。 红袖轻舞,人影绰绰,整个台上好像出现了一朵硕大无比的红莲,如火般炽烈,正在缓慢的舒展着自己每一片花瓣,美丽而高雅,妖冶且动人。 红莲盛放之际,莲心之中一人身着与其他人不同的白色舞裙从中而现,一跃至高空,其身下盛开的红莲刹那间散开变成朵朵小红莲。 只见她带着副白色面具,只遮了眼鼻,面具眼尾处画着几朵红莲,栩栩如生,头上并没什么华丽的饰品,仅一只玉簪插于发间而已。 空中她长袖一挥,舞姿极美,一落地,突然长袖甩地,露出了明晃晃的剑锋。 一时间,惊呆台下众人。 白衣女子勾唇轻笑,然后拿着手中的那把利剑舞了起来,而在台上的其他女子也是甩了碍事的长袖,手里提的莲花灯也都变成了和女子一般无二的长剑。 这时台上的舞蹈已然变成了舞剑,以白衣女子为首,其他人为辅,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气。 台下人神色变幻莫测,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把目光投向了端坐于高座之上的夏帝身上。 而夏帝什么动作都没有,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的那位白衣女子,还有几分出神。 好好的一场舞,今天竟看得有几分心惊动魄。 台下的人看着那些女子舞剑,心思各异,却都没有再发出声音了。 好在不久后随着领头的白衣女子扔剑,其他女子也跟着把剑扔在了台上。 那些剑竟把把断裂,露出了里面的真实材料。 那些剑……竟然皆是木头做的?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白衣女子便再次跃至空中,红色的花瓣也随之从空中飘落下来,而白衣女子手中不知何时竟变戏法般的出现了一朵白莲,与这漫天的红形成了鲜明对比。 “民女容然,祝陛下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白衣女子行礼,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从容不迫的摘下了她的面具。 眉目如画,清灵动人,还带着些未长开的稚气,却丝毫不减其清绝之姿。 恩和哪里见过这般仙姿玉貌的女子,登时就红了耳垂,忍不住赞道:“大夏果然美人如云,端是这一个,便是让恩和自觉在北狄拿不出与之相较之人。” 夏帝没有讲话,台下却是纷纷炸开了锅一样的发出各种窃窃私语之声。 对此夏帝置之一笑,随后对台上的白衣女子道:“瑾瑜,平身下来吧。” “谢陛下。” 容瑾瑜从台下飘然而落,一步一步的朝着夏帝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走去。 而这时,夏帝才扭头对恩和道:“恩和觉得此舞如何?” 恩和抬手行礼道:“此舞甚美,就是恩和属实不懂其中之意,这一会花又一会剑的……” “朕想瑾瑜应该可以为你解答。” 夏帝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刚刚坐下来不久的容瑾瑜。 第二章:我不会输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容瑾瑜处事不惊的站了起来,冲着夏帝行了一礼,然后才对恩和道:“使节大人,此舞名为《寻人间》,其先寻花花世界,未迷其中,反以剑而舞,意在人间闯荡,行侠仗义,而后剑毁,是发现再武功高强,在这人间也不过尔尔,世间之事,很多并非武力就能解决。” “倒是编得一支好舞,恕恩和不敬,敢问这位姑娘到底如何称呼?之前听姑娘自称容然,而大夏皇帝却称姑娘瑾瑜,这倒是让我不解了。” 恩和目光灼灼的看着容瑾瑜,容瑾瑜丝毫不惧,有礼的回道:“民女姓容名然,字瑾瑜。” “字?”恩和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忙问道,“我记得你们大夏女子是无字的。” “瑾瑜的字是朕赐的,前段日子瑾瑜及笄,朕没什么好送的,便为她赐了字,想她是当得起‘瑾瑜’二字的。” 这次,是夏帝替容瑾瑜回答了。 恩和似懂非懂的点头道:“这容瑾瑜姑娘倒是不同寻常女子。” “这是自然,使节第一次来大夏,怕是不知道她不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我们大夏的骠骑大将军的爱女。” 有了一个人站了出来夸,就有另外一个接着一个站出来的人了。 “是啊是啊,容将军此女不但相貌绝佳,还才华横溢,前年还参加科举摘得了状元之名,真的是年纪轻轻就让人不得不赞叹不已。” “大家闺秀,怕是用来形容容将军这个女儿都显得贬低她了,使节怕是不知,她还武艺超群,深得容将军真传。” “……” 你一嘴他一句,都是一顿天花乱坠的夸赞。 恩和听了,若有所思道:“倒是真的没想到这般如仙的女子会是容将军的爱女,毕竟真看不出来哪里与容将军相像了,许是应了其夫人那娇美的相貌。” 作为北狄人,恩和怎么会不知道大夏的这位骠骑大将军容修远?就是因为容修远的存在,才导致他们之前久攻不下大夏而被迫休战。 而容瑾瑜身旁坐着的正是容修远,恩和现下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离容瑾瑜坐得如此之近了。 “容将军的夫人……相貌生得确是极美……” 夏帝望着容瑾瑜,眼里带上了几分晦暗。 歌舞还在继续,可众人讨论容瑾瑜的热情不减,各种夸赞恭迎,其中不乏些或仰慕或嫉妒的目光。 对此容瑾瑜都熟视无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己的爹爹谈话。 在宴会最后,夏帝又让容瑾瑜去给那些使节们一一敬酒,不过那些使节杯里是酒,她是以水代酒。 众所周知,容瑾瑜滴酒不沾,是饮不了酒的人。 由于那些使节们看着自己的目光过于炽热,容瑾瑜心里不满,便找了个由头,戴着之前跳舞的面具上前为他们一一敬酒。 敬酒完,容瑾瑜如获大赦般的逃回了自己爹爹身边,脸上的面具也被她随手放在了一处宴桌上。 等到这场宴会彻底结束,容瑾瑜才同容修远打算一起离开。 期间不停有人上前来和容修远各种套近乎,容修远从善如流的一一回答。 容瑾瑜最是厌烦他们这种客套话了,踮起脚尖悄悄在容修远耳边道:“爹,我等会不和你乘同一辆马车回府了,我想去渝河那放莲灯。” “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容修远叮嘱道,宠溺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容瑾瑜。 “知道了。” 容瑾瑜随后打算溜走,却又被容修远拉住了手:“等等,你还是戴个面具去吧。” 他有点担心自己女儿这出色的相貌为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容瑾瑜也明白他的担忧,点点头,目光在宴桌上一一扫过,竟是没有看到自己之前跳舞时戴的面具了。 “奇怪……我记得是放桌上来着……” 一时之间,容瑾瑜都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放在桌上了,毕竟那就一个不值钱的面具,也没什么好拿的。 “许是被人不小心碰到了地上,你再在地上找找,萱草,你也去帮忙找找。”容修远冲着侍立在容瑾瑜后面的女子吩咐道。 “是。” 萱草也听话的在地上寻找起来,找了一阵,两个人也没能找到。 容瑾瑜便道:“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掉了就掉了吧,等会我再让萱草到街上买一个新的就行了。” “爹,那我们就先走了哦!” 说后容瑾瑜就跑了,萱草在后面跟上。 “唉,真的是个小冒失鬼……”容修远失笑道,静静看着她们两个离去的背影。 七夕这天,街上最是热闹,可以看到很多一男一女互相依偎在一起,小贩叫卖声也格外多了起来。 一个秀美的女子去了一个小摊上买了个遮住整脸的面具,付了钱朝着没什么人注意的角落处走去。 “大小姐,你的面具。” 她把手里的面具递过去,角落里站着的白衣女子转身接过,笑道:“还是萱草你最懂我了,这种白狐狸面具我最喜欢了。” “大小姐……” 萱草有些害羞的喊了一声她,微红了脸颊。 而那白衣女子一双清灵水眸,不是容瑾瑜又能是谁? “对了,萱草,我之前让你买的都准备齐了么?” 容瑾瑜边戴面具边问着萱草,萱草面有忧色道:“大小姐,我们这……这样瞒着……将军……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到时你帮我看着点人就行。” 容瑾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拉着萱草的手就朝着一家客栈走了进去。 萱草怯怯的抬眼看了一下客栈名,湘玉客栈。 进了里面,容瑾瑜直接就上了楼,话都没说什么,松开了萱草的手道:“带路吧。” 萱草便领着她进了一间厢房内,绞着衣角道:“大小姐,你……你……可不可以……不去那里?” 容瑾瑜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床边,看到床上摆放的那套白色男装,满意的笑道:“这衣服可以。” 挥手让萱草先出去,容瑾瑜在里面换了那身白色男装,又换了个干净利落的发型,这才摇着个扇子从里面走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谁家的公子出来了,而萱草正想说什么,却被容瑾瑜用扇抵住了唇:“萱草,别怕,我不会输的。” 第三章:萱草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可……可是大小姐……” “萱草,该改口了。” 容瑾瑜笑着拿手里的折扇轻轻打了一下萱草的额头,萱草才面带羞意道:“知道了,公子。” “那我们走吧。” “哗”的一声,折扇开了。 容瑾瑜从萱草面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全然不见一丝小女儿姿态。 “是的,公子。” 萱草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眼睛却是在看着容瑾瑜脚前的路。 正在下楼的容瑾瑜摇着手里的折扇,不慌不忙的带着萱草走下去,却不由得被楼下几道声音吸引了去。 “啧,你从哪里抓来的穷小子?” “胡生,我刚刚看他刚刚鬼鬼祟祟的在外面,怕不是想进来偷东西?” “就他这小身板?真不是我瞧不起,我把银子放这他都拿不动。” “哈哈哈哈!说得也对,说得也对!” 拿着算盘的伙计和另外一个肩搭汗巾的布衣男子正在聊天,而他们两个谈论的对象则是被布衣男子拎在手里瑟瑟发抖的瘦弱少年。 “我……我没想偷东西……” 瘦弱少年的声音微弱,却吐字清晰,足以让那两个笑着的人明白他话内的意思。 布衣男子嗤笑一声,没有拎着他的那只手开始不安分的在那瘦弱少年身上不停上下游走。 瘦弱少年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庞,却是在努力的挣扎着:“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哪怕是在呼喊,声音也不是很大,还是只能说发音清晰,也不知是为什么。 布衣男子丝毫不被瘦弱少年所影响,还从他身上摸到了个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只是个锦囊,而且还做工拙劣的那种。 “还以为你偷了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眼光这么差,这种扔垃圾堆都没人要的玩意你还当宝贝似的揣怀里。” 布衣男子大失所望,直接把手里瘦弱少年和那锦囊一并扔到了地上,还拿肩上的汗巾擦了擦手。 “我没有偷东西……我不是小偷……” 摔在地上的瘦弱少年慢慢爬了起来,坐在地上,急忙去捡那个锦囊,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还放在自己衣服上使劲擦了又擦,再珍而重之的放回怀中。 拿着算盘的伙计拨弄了几下手里的算盘,看了眼在地上的瘦弱少年,对布衣男子道:“胡生,他没偷什么的话就把人扔出去吧,没必要在这欺负一个穷小子,影响客栈名声。” 胡生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把他扔出去。” 说完胡生就打算再去把地上的瘦弱少年拎起来,却又被那算盘伙计喊住了:“等等。” “你又怎么了?” 胡生有些不耐烦了,可那算盘伙计却是压根没有看他,放下了手里的算盘,从衣袖中拿出了块小碎银扔到了瘦弱少年面前。 “这个给你。” 瘦弱少年受惊般的后挪了一下,待看清面前的只是一小块碎银后,也没有抬起脸,更没有去拿地上那一小块碎银。 胡生则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算盘伙计道:“柳清你傻啊?没事给他银子做什么?” 冲着柳清喊完后,胡生去捡起了那一小块碎银,嘟囔着:“你真的是有毛病,银子都不放好。” 可却被柳清一把夺走了,柳清剜了眼他,然后弯腰把这一小块碎银塞进了瘦弱少年手里:“这是给你的,你拿好来。不是我钱多可怜你,只是作为刚刚把你被误认成小偷的歉礼。” 瘦弱少年不作声,松开手,那块碎银却是平摊在他掌心,他却似乎并没有要握紧的意思。 “别犟脾气,今个七夕,收着给你心上人买点小玩意不好吗?总比你那个丑得要死的锦囊容易送得出手。” 说完柳清就转身回去拿起了自己的算盘,对着柜台上的账本开始拨弄了起来。 瘦弱少年这才把碎银握紧在了手里,然后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胡生不解的看着算账的柳清道:“你干什么呢?嫌银子多啊,就这样给他。” “别吵我算账。” …… “公子……” 萱草喊了一下站在楼梯边不动的容瑾瑜,容瑾瑜紧盯着那瘦弱少年离开的方向,一直到看不见他后,才回头对萱草道:“刚刚那人是男的吧?” “是吧,毕竟从刚刚他的衣着声音这两方面来说,确是男子。” 萱草不明白容瑾瑜为什么这么问,却见容瑾瑜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冲她道:“刚刚他那样子好像你啊,都是那样胆小如鼠,与你倒是很般配。” “公子……” 萱草嗔怪的喊了一声,容瑾瑜眼含笑意道:“行了行了,不打趣你了。” 而后容瑾瑜才继续朝着楼下走去,边走边问道:“萱草,你说刚刚那人的锦囊不会真的是他自己绣的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男子也会去绣锦囊来着,一般这个日子不都是女子绣了赠予男子吗?” “公子,那么丑的锦囊,有什么好在意的?谁绣的都一样了,不过奴婢想应是他心上人绣了赠予他,所以他才那样宝贝吧,就是不知道谁家女子女红如此不济了。” “还好吧,也不算很难看。” …… 出了湘玉客栈,容瑾瑜和萱草就朝着当今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寻芳阁走了过去。 “公子,你还是少来这种地方为好。” 萱草跟在容瑾瑜身后,缩着身子,皱着眉头看着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 容瑾瑜却是不在意道:“萱草,我今天就是来赴约的,又不是来花天酒地的,你还怕我把你留在这里不成?” “可这个地方不好。” “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注意不带你来了。 后面那句容瑾瑜没说出来,人却已经径直的走上了寻芳阁的一间包厢门前。 房门一打开,便是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映入眼帘。**着上身的男子怀抱着一个近乎全裸的女子,动作暧昧,不可描述。 “陆兄好兴致。” 已然变做了清朗少年音的容瑾瑜也不害臊,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反倒是她后面跟着来的萱草有些踟蹰不前。 里面的男子见容瑾瑜来了,也不遮掩一二,反而单手挑起怀中人的下颚道:“容兄还真是扫兴的一把好手。” 第四章:陆林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哪里哪里,只是陆兄过于放纵自己了。明知容某要来,还要唤美人作陪,不然容某也没机会看到这种画册子里才会出现的景象。” 容瑾瑜倒是一点都不拘束,拿起桌上的水壶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自顾自坐下喝了起来。 那男子听了也不生气,推开附在自己身上的女子道:“容兄守信,这种良辰也愿赴约,倒是叫陆某惊讶。” “又无美人相约相伴,这才来了,不然谁赴你这个约。” 容瑾瑜说着,还挥手示意门外的萱草进来。 在那迟疑再三,萱草还是不情不愿地进来了,哀怨的看了眼容瑾瑜。 同时,房内的那个女子也穿好了罗裙,扭着腰肢离开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而被唤作“陆兄”的男子也开始穿起了脱落在地的衣衫,边穿边道:“容兄,有兴趣玩把大的吗?” “哦?说来听听。” 容瑾瑜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此次来此她本来就是来找这个人玩乐的。 当然,嫖娼是不可能嫖娼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嫖娼的。毕竟容瑾瑜本身就是个女儿身,有心也无力。 还不是将军府里的日子无趣,爹爹整日不是练武就是待在自己的卧房也不知道干什么。 而府上除了容瑾瑜,就只有那一大一小的弟妹二人了,也没什么玩伴。 而女子未嫁不得随意出阁,可男子便没了这层约束。 于是容瑾瑜就经常性假扮男子溜出来玩,一次两次还不是熟练,好在那些人年纪小,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容瑾瑜自己却是在不断改进自己的装扮技术,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女儿身,还好有书房里那本教如何改变自身声音的书,不然她也不能顺利化名容染来假扮男子了这么多年。 而现在容瑾瑜面前的就是出了名不学无术的陆宰相之子陆林,书读不出来,花街柳巷倒是逛了不少,还懂得许多有趣的玩乐之法。 “就是摇色子,我们两个人分别摇一盅色子,每盅里面有两枚色子,摇出来的点数我们不比大小,比运气。” 现下陆林已经穿好了衣服,倒是有几分人模狗样,容瑾瑜听了他的话,不解道:“如何比运气?” 陆林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手,房门便又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了两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最前头两位女子手里皆拿着骰盅,后面的女子则是手捧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水果,有纸条,有鞭子…… “这是……?” 看着这些人,容瑾瑜搞不懂陆林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林笑着道:“容兄不必担心,这些都是我派来的,她们手里拿着的正是等会我们输了的人的惩罚,当然,也可以说是奖励。” 容瑾瑜依然是不懂。 陆林有耐心的解释道:“到时候我们两人分别摇色子,掷出的点数之和,我们便从摇色子的骰盅的那端一路数下去,数到尽头再折过来数,一直到点数之和处方停。” “每排六个女子,每排最前头两人是拿骰盅,而点数最小之和为二,最大点数为十二,最大的点数会是另外一排拿骰盅的女子,而我们就是比谁运气好先掷出这十二点,没掷到的就按点数之和点到的女子手里的道具来进行惩罚。” “不过容兄,这里面的惩罚都是很刺激的,就是不知道容兄敢不敢玩了?” 待到陆林话落,容瑾瑜挑眉道:“有何不敢?” “公子……” 萱草在容瑾瑜身后喊了一声,还拉了拉她的衣袖,不想她玩这种游戏。 容瑾瑜把手里的折扇交到了萱草手里,叮嘱道:“拿好公子的扇,乖乖看着。” 玩心大起的容瑾瑜可不管萱草那恳求的眼神,上前随便拿了个骰盅便摇了起来。 “容兄爽快,哈哈哈……” 陆林就去拿了另外一个骰盅摇晃,摇了好一会儿后,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最后两个人看着骰盅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点数。 很遗憾,两个人都没有掷出十二点。 容瑾瑜的是一个四点和一个三点,陆林的是一个五点和一个两点,加起来倒都是七点。 “容兄,我们挺有缘的。” “孽缘。” 陆林面色僵了一下,而后又恢复正常,他都习惯被自己容兄这样打击了。 而容瑾瑜则是懒得理会他,数着数去找七点女子,却见她手里只有个小纸条,好奇的拿起来看了一眼,立刻扔到了陆林身上。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陆林拿起纸条一看,乐了。 他笑道:“容兄,这可是最轻的惩罚了。” “喝春药算什么最轻的惩罚?”容瑾瑜反问道。 陆林答道:“这还不轻吗?这七夕佳节,我们喝这个正好可以和这些女子中的一个一度春宵了,早点开荤早点知道疼人,容兄你不会还在害羞吧?我跟你说,这钱可是记在我名下的,美人你随便挑!” “公子,不可。” 萱草连忙站了出来,她怕容瑾瑜真的去喝什么春药,急得不顾主仆规矩去抓她的手。 容瑾瑜把她的手移开,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随后容瑾瑜转头对陆林道:“你这游戏过于庸俗了,这惩罚更是恶俗极了,我不玩了。” 这光明正大的耍赖,陆林还是第一次见,不满道:“容染,你这样可就不好玩了,别一涉及到女人你就退缩,男人嘛,迟早会接触到的。” “我就是不玩了,你想怎样?” 容瑾瑜气定神闲的坐在那,一点都不怕陆林会对自己做什么。 “容兄,怎么能耍赖呢?”陆林好言好语道。 容瑾瑜不理他,更是起身背着手道:“这怎么能算耍赖呢?君子不应以恶小而为之,陆兄,你今天这游戏过于低俗了,我就先走了。” 说后容瑾瑜便打算离开,而陆林只是在原地焦急道:“容染!大不了我们换一个玩,别走嘛!” 容瑾瑜这才悠悠回头,戴着的面具下嘴角微微上扬,她就知道陆林这小子会求饶,毕竟他又打不过自己,又喜欢和自己一起玩,哪怕每次都输得一塌糊涂也还喜欢喊上她一同玩。 而萱草则是蹙眉,在那十二个身段窈窕的女子身上一一扫过,对容瑾瑜道:“公子,还是早点离开此处为好。” 第五章:自寻死路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还不待容瑾瑜说出什么宽慰萱草的话,陆林就不满道:“你个下人管得真多。” “陆林,管好你的嘴。” 容瑾瑜冷冷看了眼他,握住了萱草的手温声道:“没事的,我不会待很久的。” 陆林一时噤了声,把那十二个女子挥手赶了出去,才摸了摸鼻子道:“容兄,别气嘛,我不知道她不是一般的下人……” “这样吧,今天七夕,寻芳阁里也办了许多有趣的活动,尤其是挑今个作为花魁清欢的初夜竞拍之夜,容兄你尽管去报价格,到时钱全由我一人付如何?” 容瑾瑜微微蹙眉,没有接话。 陆林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与女子寻欢作乐,但是我让你去把那花魁拍下来又不是寻欢作乐。” “这花魁清欢可是个清倌人,今夜要不是老鸨逼着也不会出来卖初夜,容兄你不是一直喜欢英雄救美吗?今天让你再去救美一回还不乐意了?要知道出钱的可是我。” 提到“英雄救美”,萱草的头低得更低了。 而容瑾瑜则是若有所思道:“我又不是什么美人都去救。” “得,给你救美机会你不要,那我就去和美人春风一度了,等会儿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陆林也不磨叽,直接就走出了房门。 “公子……” 萱草在容瑾瑜身后弱弱的喊了一声,容瑾瑜转身从她手里拿起折扇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这花魁到底有何姿色。” “是,公子。” 萱草眸光微暗,低着头跟在了容瑾瑜身后。 寻芳阁,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 今夜花魁出阁之事自是早就宣扬了出去,围聚了一群富家子弟在台下,如狼似虎的目光在舞台上肆意扫量。 美人一袭轻纱,隐隐约约之间露出的风景引起台下一片躁动。 美目流转间,清纯且欲,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陆林在容瑾瑜身边称道:“容兄,怎么样?这次花魁比以往那些可都绝,你就没一点心动?” 容瑾瑜淡淡的看了眼台上被万众瞩目的美人,身段妖娆,舞姿轻灵,一颦一笑皆勾魂夺魄,倒是真算得上难得的绝色。 “是不错。” 容然轻笑了一下,转身却是用食指抬起身边萱草的下颔继续道:“可惜缺了点东西。” “公子……” 萱草羞红了脸颊,连忙退后几步,从容瑾瑜的手里挣脱出来继续垂着个脑袋。 看着容瑾瑜对她身边婢女所作所为,陆林不解道:“容兄,这话怎么说?那清欢姑娘还不够美么?” “皮相美人罢了。” 容瑾瑜摇着扇子,也不再去调戏萱草,看着台上舞动的美人,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一般皮相美就够了,容兄倒是追求的与常人不同。这次容兄真的不打算救美么?” 容瑾瑜摇了摇头,静静地看着台上,眼神坚定。 舞停,人离。 在所有人的高呼声中,容瑾瑜什么都没有说,只有她身旁的陆林时不时发出声音。 “我出一百两!” “……” “我出五百五十两!” “……” “我出一千一十一两!” 在陆林喊出高达一千多两后,那些人才真的停止了下来,都犹豫着不敢再次放狠话。 正当大家以为陆林是最后得主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发了出来:“三千两!”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连容瑾瑜都忍不住跟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那道声音的主人,这钱属实是太高了。 说句不好听的,帮她赎身两次都绰绰有余了,花这价格买一夜简直就是傻子。 “是他?” 陆林见到那人,咬牙切齿的盯着他。 那人青衫冠发,端的是副清风明月模样,见陆林望来,歉意一笑:“这人,我就带走了。” “不行!”陆林出声阻止,握紧拳头,一刻也没有犹豫道,“四千两!我出四千两!” 随着陆林的加价,这次竞争是真的进入到了一个心惊胆战的环节。 容瑾瑜毕竟和陆林玩了这么久,多少也是有点兄弟感情的,于是劝道:“别莽,你出不起这钱的。” 可陆林却是没有理她,反而与那青衫男子对视着,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六千两。”青衫男子不咸不淡的说道。 台下瞬间掀起阵轩然大波,无不在震惊,包括容瑾瑜。 她也认得台下那青衫之人,不正是当今大夏最受夏帝宠爱的三皇子夏祈,前年还被赐字明钧的那个么? “陆兄,适可而止。” 容瑾瑜出声提醒,她觉得陆林是斗不过夏明钧的,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夏明钧要花这么多钱来和陆林争一个花魁,这么多钱,哪怕他再受夏帝宠爱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手吧? “一万两!” “今天清欢我要定了!” 陆林眼睛都红了,还是不顾容瑾瑜的阻拦喊了出来。 连那老鸨都傻原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朝着陆林走过来,问道:“陆少爷,不要乱喊啊,念你也是寻芳阁的贵客,你要是反悔了也是可以的,现下给你点时间好好考虑,你看如何?” “不,我绝不反悔。” 陆林还再次看向夏明钧,问道:“你还要加价吗?” 夏明钧犹豫了会,然后道:“不了,既然这位兄台如此喜爱,在下就忍痛割爱了。” 说完他便带着身边侍候的小厮转身离去了,只有面上不知是喜是忧的老鸨站在陆林面前,再次问道:“陆少爷,你真的确定吗?” “别废话,人我要了,明天你去丞相府拿银子就行了。” 陆林说得轻松,容瑾瑜却是比谁都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你疯了。” 容瑾瑜就那样看着他,一万两银子,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能拿出来的,哪怕是陆丞相本人都得把半辈子的积蓄赔进去。 毕竟官不是商,没他们挣得钱那么多,尤其是以清廉正直出名的陆丞相。 陆林喃喃道:“也许吧。” “算了吧,清欢姑娘我们不要了。”容瑾瑜转身对老鸨道。 “不行。” 陆林立马站了出来,依然不愿放手。 “你真的想被你爹打死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哈哈……” “自寻死路。” “不说了,良宵苦短,我要去和佳人共渡春宵,容兄你可不要这个时候来英雄救美啊!你最爱多管闲事了!” 第六章:希望猜错了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陆林还是那副风流模样,死不悔改的和老鸨上了楼。 容瑾瑜劝不动他,也只有摇了摇头,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和他一起吃喝玩乐感到遗憾。 “公子,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萱草在容瑾瑜身后问了出来,毕竟陆林花了那么多银子肯定等会都要陪美人了,不可能再找容瑾瑜玩这玩那了。 只是…… “怎么?你觉得我会去英雄救美?”容瑾瑜好笑的回头看着萱草那纠结的神情,再次道,“我说了,我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唯尔例外。” 容瑾瑜藏在面具下的容颜微微一笑,哪怕萱草没有看见,也可以通过她眼里的笑意知道,嗫嚅道:“公子……” “现在的话,我们两个就去鸳鸯桥逛逛吧,这天上面卖东西的小贩特别多,说不准我们可以买到好玩的东西。” 容瑾瑜拉着萱草的手就朝着寻芳阁外面走去,她知道萱草心里在想什么,她也知道萱草是不喜这地方的。 三年前,年纪尚小的容瑾瑜,对于爹爹明令禁止自己去的地方产生了无数次的好奇,也对陆林口中那人间仙境的地方生出了向往之情。 像她那么小的年纪,刚到寻芳阁门口就被人赶了出来,可越是这样,容瑾瑜就越想进去。 正门不行,她走后门就是了。 也就是在她溜进去没多久,就遇到了被困在里面当奴仆的萱草。 那时的萱草,十六的年纪,出落的亭亭玉立,还带着年少的叛逆,因拒绝侍奉男子而被打了一顿加盐水的鞭子关在了后院做苦活。 “这位姐姐,你为什么哭啊?” 容瑾瑜看着边洗衣边流泪的少女,心里有些不忍,还上前帮她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发出童稚的声音:“我爹说了,女孩子不能哭的,哭了就会变得很丑,就没人要了,要笑才好看,姐姐你笑一下好不好啊?” “姐姐不哭了,你这个小弟弟从哪里来的?” 因为容瑾瑜是男装打扮,加上年幼男女并没有分化出明显的外在特征,当年的萱草竟然也没认出来,只觉得自己面前这个小男孩过于俊美了。 “我……我来这里玩的……” “可这并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女子叹气,眼里有化不开的愁绪。 “姐姐,你不喜欢这里吗?” 容瑾瑜不明白,明明陆林告诉她这里是人间仙境来着,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在这里呢? 那女子摇头道:“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 “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而后道:“现在我叫春花。” “好庸俗的名字,姐姐这样的人不该叫这种名字,早晚有一天我要帮姐姐改个名字。” 容瑾瑜撇嘴,似是不开心。 那时的女子以为这个小男孩只是嘴上说说,却是没想到第二天自己就被人带去了将军府,改了名叫萱草。 萱草,别名无忧草,取其无忧之意。 而时光荏苒,如今容瑾瑜也已及笄,再想当初之事的确有点冲动了,但却是没有一点悔意。 “萱草,你今年十九了吧?”容瑾瑜突然问道。 萱草老实回道:“是的,公子。” “那你会嫁人吗?就是离开将军府,跟其他人去过日子那种,爹说你不能伺候我一辈子的……” “萱草不会的,公子放心。” 见萱草眼神坚定,容瑾瑜微微错愕,随之展颜一笑:“没事的,如果有一天萱草你想走了,我不会阻拦你的。” “公子,不会有那一天的。” 萱草态度认真,容瑾瑜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脸,转而道:“等会我们在鸳鸯桥上买些莲灯吧,毕竟七夕嘛,许愿来年得个如意郎君也不错哦!” “公子……”萱草期期艾艾道,“你是想嫁人吗?” “有人配吗?” 容瑾瑜这话说得张扬姿意,好似没什么可以值得她放在眼里的人。 默默看着容瑾瑜,萱草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答道:“无人。” 边说边走,不远处便是鸳鸯桥了。 上面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商贩在上面摆摊,吆喝声不绝于耳,还有各种有意思的活动,不过大多都是要一对情人参加的。 萱草有些惋惜的看着,却不想容瑾瑜直接搂住了她的腰,冲着那卖糖人的小贩喊道:“算我们一个!” “公子?” “萱草,一起玩啊,我的小娇娘~” 说完容瑾瑜还故意去挑逗她,用上了陆林教自己撩女人的手段。 萱草哪里抵得住容瑾瑜这般调侃,羞红了脸道:“公子……” 容瑾瑜却是转头再对那小贩道:“我和她,记上了没?” “记上了,只是这位公子你看着年纪和这姑娘相差不是很小……” 那小贩总感觉这两人不是一对,毕竟这公子看着就比身边那位姑娘矮了一截,两人感觉像是一对主仆。 “怎么?爱情还分年龄不成?你让不让我们参加?” 容瑾瑜语气强势,让那小贩也不愿再多言,连忙点头哈腰赔不是。 这个游戏倒也简单,就是两对情侣之间互相进行拔河比赛,赢的一方可付一份糖人的钱得两份。 萱草是紧张的,她力气小,怕到时候让自家小姐吃了亏,输了这场比试,自家小姐从小到大可还没有输过什么。 而和她们两个进行拔河的是另外一对情侣,男子一身黑色华服,贵气逼人,女子则是戴着面具不肯见人,但端看身量还是苗条的,就是前面平了点。 最让容瑾瑜觉得有趣的是那男子她也认识,不是皇宫里素来以冷面示人的五皇子夏煦吗? 这人不好好待在皇宫怎么也跑出来和女子幽会了? 容瑾瑜感觉稀奇,一天碰到了两位皇子。 五皇子夏煦,在书院时就待人接物都爱摆着张冷冰冰的脸,长得有异域风情,这么看着还挺俊俏。 不过书院里很多人都不怎么喜欢他就对了,平日里不是就和六皇子夏走在一起的么? 这还是容瑾瑜少见的在他身边没有看到六皇子,但突然心里又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他身边这位…… 希望自己想错了。 容瑾瑜可一点都不想见到六皇子那个烦人精,天天缠着她,各种献殷勤,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喜欢她。 这人是真的一点都不避讳,无论在哪里,只要容瑾瑜碰到他,不回家都不能摆脱他。 第七章:为什么不敢看我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在小贩拿了绳子后,容瑾瑜和萱草抓着一端,另外两个人抓着另外一端,只是那个女子的眼神叫容瑾瑜莫名心慌了一下。 “你们准备好了吗?” 小贩的声音传来,两方的人都点了点头。 “预备……” “开始!” 很意外,容瑾瑜赢得格外轻松,她都没开始发力对面就输了,她可以明显感觉对面两个人放水了,但是她又不好去问,怕被他们识破自己身份。 所以她匆匆拿了两份糖人就和萱草先走了,那女子看着她的目光过于炽热了,炽热得有点奇怪。 “你让我陪你参加这种无聊的游戏,是为了那个女子吗?” 黑色华服男子站在面具女子身边,两个人相比身高竟也没有相差很多。 那面具女子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那两个人离开的背影。 夏煦自觉讨了个无趣,冷着脸道:“她可是名花有主的,虽然感觉我那个戴狐狸面具的人哪里不对劲……” 面具女子依然没有答话。 另一边。 “公子,你走那么快干嘛?” 萱草在容瑾瑜后面气喘吁吁的赶了上去,容瑾瑜停在了卖莲灯的摊贩面前道:“来十个莲灯。” “这么多?公子,大气!” 卖莲灯的小贩笑眯了眼,连忙去取莲灯给容瑾瑜,萱草在她后面也是不懂自家小姐是何意。 “公子,会不会太多了?” 容瑾瑜拿了几个莲灯塞到萱草手里,然后道:“要不是我们拿不了那么多,我才不会只买这么几个。” “那公子你不去其他地方玩玩了?” “不去了,放完莲灯我们就回府吧,至少我也没骗爹爹,我这次出来是放了莲灯的,就是不单单只是放莲灯而已。” 容瑾瑜按耐住心底的不安,想着早点回府才好,她可不想被那恼人的家伙给缠上。 萱草不知容瑾瑜所想,只以为她是想放莲灯,乐呵呵的跟在她身后。 不过容瑾瑜的确买的有点多了,渝河这边放莲灯的女子或者男子都人手一只,就只有她们两个抱着一堆莲灯,倒是挺引人注目的。 “公子,那这莲灯里面写谁的名字啊?我好去向那些人借些纸笔。” “就这样吧,不必去借了。” 容瑾瑜看着怀里面的莲灯,不屑地一个一个扔到了水里。 这让萱草觉得她不是在放莲灯,而是在扔垃圾,扔完垃圾就回家的那种。 与容瑾瑜截然相反,萱草是去向周围人借了纸笔,郑重的写上了一个名字,然后虔诚的放到里面,然后双手合十在许愿。 十个莲灯,容瑾瑜跟扔垃圾一样扔完了九个,剩余一个萱草认真放了河里。 容瑾瑜难免有点好奇,问道:“萱草,你上面写了谁的名字啊?” “公子,这个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好吧。” 容瑾瑜也不强人所难,正打算和萱草往回走,却瞥见到了抹熟悉的身影。 于是容瑾瑜忍不住对萱草道:“你看那边的那个人!” 萱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一个穿着补丁的瘦弱少年正在放莲灯,从着装身型上看,那不正是之前她们两个在湘玉客栈见过的那个少年么? “好巧,没想到他也在这放莲灯。”萱草道。 “是真的巧……” 容瑾瑜眼珠子一转,冲着萱草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而照顾了她三年的萱草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想什么,无奈道:“公子,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容瑾瑜盯着不远处的身影,继续道,“也许是那个锦囊吧……” “那么丑的锦囊?” “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去,不用跟着我了。” “公子……” 容瑾瑜玩心大起,直接朝着那瘦弱少年走去,而那瘦弱少年只是低低的在许愿,没有抬头。 等他睁眼抬头时,正好对上容瑾瑜那双探究的目光,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又低下了头来,让那些杂乱的发挡住自己一部分脸。 “这么害羞?” 容瑾瑜挑眉,凑近了看,发现这少年不仅仅瘦弱,还特别脏,灰头土脸的。 但有一点很奇怪,他身上并不臭。 这让容瑾瑜更加有兴趣了,抬起他的下巴道:“这位公子,请问你在莲灯里写了什么呢?在下很是好奇啊,到底何样的姑娘让你如此诚心许愿?” “没什么。” 那少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要不是容瑾瑜离得近,还真不知道他说了话。 “那公子就不好奇我是谁吗?为什么莫名其妙来骚扰你?” 容瑾瑜感觉他的反应有点反常,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那少年低喃道:“有缘人,多谢关心。” 把陌生人说成有缘人,把骚扰说成关心。 这人居然这么不排斥自己? “那这个呢?” 容瑾瑜突然拿出了一个锦囊,做工粗糙,正是她刚刚趁着和那少年聊天时从那少年怀中取得的。 她想这人应该会很生气的夺回去,但是到时候她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拿走,定是要戏耍一番再还给他。 可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少年只看了一眼容瑾瑜手里的锦囊,就又低下了头,低声道:“你若喜欢,拿走便是。” “切,不好玩。” 容瑾瑜把手里的锦囊扔回到少年怀里,她还想用这个逗他来着。 而那少年只是默默地收好了,连一个责怪的眼神都没有,甚至还带了点失落。 “哎。”容瑾瑜喊了他一下,然后道,“你是认得我不成?还想送锦囊给我?” 那少年低着头,眼里没有因为容瑾瑜的话而起一丝涟漪,静了片刻,他慢慢的摇了摇头。 容瑾瑜自觉无趣,想了想又道:“你说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我的直觉说,我见过你。” “可能曾经擦肩而过。” 少年声音依然很低,容瑾瑜听着有些不舒服,便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唯唯诺诺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大点声说话,就跟我一样!” 这话音一落,那少年便抬起头来,污脏的脸上那双眼睛十分的明亮,好像天上高悬的一轮明月。 “你把脸擦净来,说不准还是个俊俏公子。” 容瑾瑜还是可以看出他五官端正,就是脸上太脏了,想来真容也是不错的。 只是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总是带着闪躲,容瑾瑜好笑的望着他:“我戴个面具你还不敢看我,为什么呢?” 第八章:你喜欢我?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我……” 那少年不知如何作答,有些慌乱的在原地挠头。 容瑾瑜就莫名想为难一下他,继续道:“你该不会知道我是谁吧?然后……还喜欢我?” 少年连连后退,似是被惊吓到了。 不过容瑾瑜并不相信这个邋里邋遢的少年会真的知道自己身份,她的伪装可从来没被人识破,没道理被这么个小子一眼看穿。 “跟你开玩笑呢,瞧你吓得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我说中了。” 少年呆呆的站在那,不做任何回答。 于是容瑾瑜就继续问道:“既然你之前说我们是有缘人,那你刚刚在莲灯上写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容然。” “啊?” “容然。” 少年怕容瑾瑜没听清楚,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让容瑾瑜整个人身体一晃,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报出来了,还当着她面讲出来,想来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身份的。 假咳了一下,容瑾瑜道:“你为什么写她?她可是将军爱女,你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她不成?” “我没想得到她。” “那你写她名字作甚?” “因为她人好。” 刚刚还想戏弄某人的容瑾瑜突然语塞。 而那少年还在继续讲:“她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女子,我想……没人能配得上她,而我刚刚只是在帮她许愿。” “你帮她许了什么?” 一听涉及到自己,容瑾瑜就很想知道了。 “说了就不灵了。” 这和萱草一样的回答,让容瑾瑜有点沮丧,但是她并不放弃,坚持道:“没事的,你悄悄告诉我就行,一样可以灵的。” 少年摇头。 “这样吧,你告诉我,我带你去见容瑾瑜,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少年又摇头。 “别固执了,这种不灵的说法都是骗人的,你告诉我,我不但让你见到容瑾瑜,还可以让你被她亲一口哦,我敢用性命担保,怎么样?” 少年这次总算没有摇头了,只是凝重的看着容瑾瑜,道:“望尔慎言。” 而容瑾瑜以为自己说动他了,只是他不相信自己可以让容瑾瑜做这些,于是加大诱惑力度道:“我真的不骗你,我可以发誓的,容瑾瑜这人我认识,真的!” 少年不说话了,定定的直视着她,瞳孔清晰的倒映出了她现在的模样。 那是一种很认真很郑重的目光。 最后容瑾瑜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率先别开了脸去,道:“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真的是不明白你把她看得这么重要干什么……” 最后这句容瑾瑜小声的自言自语,不敢让面前的少年听到。 “那你呢?”那少年道。 容瑾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指着自己道:“我怎么了?” “莲灯。” 少年说话很简洁,但容瑾瑜还是可以从他的话里明白他想要问什么。 她无所谓道:“什么都没写,就放着玩。” “那你……” 少年想问点什么,最后还是没了声,什么话都没有问出来。 容瑾瑜则是猜他想问自己为什么不写,想他之前的如此坦诚告诉自己他莲灯写了什么,她也不能藏着掖着,做出一副小女儿姿态来吧? “我喜欢身娇人美的良家女子,最好带点异国的长相,乖乖听话让我亵玩就好。可惜大夏找不出几个混血的女子,更没有能乖乖躺平让我玩的。” 少年脸色微变,容瑾瑜想他许是被自己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到了。 毕竟她的形容的确有那么点像是在找妓子,但又不完全是。 “你经常去寻芳阁。” 少年突如其来说了这么一句,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诉着一个事实。 容瑾瑜也没打算掩饰自己风流公子的形象,大方承认道:“是啊,里面的姑娘老美了,有空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少年并没有开心,反而皱眉不语,像是在生闷气。 “怎么了嘛,男子去那地方消遣消遣,找点乐子很正常的,你别把这地方想得那么不堪。” 容瑾瑜学着之前陆林对她说过的话,照搬过来对少年说。 少年眉眼低垂,发出哀求的语气:“你别去可以吗?” 这整得容瑾瑜感觉自己像个背着乖巧妻子去外面偷腥的负心汉一样,梗着脖子道:“不去你变成美人陪我睡啊?” 此话一出,那少年果真不再言语了。 可他却是又定定的看着容瑾瑜,跟之前一模一样的眼神。 容瑾瑜很快便败下阵来,道:“行了行了,我少去还不行吗?” “不能去。”想了想,少年补充道,“一次都不行。” “管得……” 在接触到少年的目光后,容瑾瑜噤了声,后面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的互相看着,少年其实并不觉得尴尬,默默地看着容瑾瑜,脸上有的只是认真和专注。 容瑾瑜打破这种局面,道:“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名字来着,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生来便被父母抛弃,没有姓名。” 容瑾瑜没想到她一问就问到别人的痛处,当即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身世这么……坎坷。” 少年摇了摇头,表情很淡然,一点该有的悲伤都没有。 “那……你既然无名无姓,就没想过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吗?” 少年默然,没点头也没摇头。 “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吧?我取名都很好听的,我爹都夸我的那种好听!” 少年点头,冲着容瑾瑜微微一笑。 见他同意,容瑾瑜托腮开始思考了起来。 “叫你什么好呢……” “你瘦瘦小小的……还不怎么喜欢讲话……” “要不干脆跟我姓容吧,就叫……容墨吧?又黑又土的墨。” 少年愕然,随后释然笑之:“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形容墨字的。” “怎么?你不喜欢?”容瑾瑜反问道。 “我喜欢。” 这一刻,少年清澈的眼眸里仿佛有了光。 容瑾瑜不自然别过脸去,道:“喜欢便好,那你既然叫了容墨,那便是我的人了,以后出去可不要给我丢人。” “那你是谁呢?” 容瑾瑜应该说“容染”二字的,可张了张口,没说出来。 憋了许久,容瑾瑜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容瑾瑜看得那么重要?我想她是没救过你这种人的,难不成你是贪图她的美貌?” 第九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救过我?” 那少年反问,容瑾瑜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应对的方法,道:“因为我和她很熟,熟到她基本上什么话都和我说。”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不知具体从何时开始,她的窗边每天总会出现一朵花?” “鸢尾花?” “看来你们真的很熟。” “那是肯定的,我和她真的可熟 毕竟像叶然然那么谨慎的人,如果不是非常信任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覃雨收起手机叹了口气,原来像她这样自以为感情缺陷的人,在陷入爱河之后,也跟其他的人一样,或许想要的更多。 队伍尾端的士兵们纷纷停下脚步,刀剑出鞘,一边掩护着运送物资的马车,一边与浓雾里的那些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对峙着。 但,最后她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微微颔首,拿起木棍,很是认真的在沙滩上画起来。 她不是一个重视物质的人,她宁愿少穿一件新衣服,那样就可以多资助一名孩子。 她走在那中年男子身旁,显得很是亲昵,同时与中年男子对那一起的老者露出恭敬之色。 三人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交流气氛倒是十分不错,其中徐壮壮的言语算是最多的,没办法,他与夏雅如此近距离接触,实在有些亢奋。 接着,她又拿来盘子和刀叉、一瓶红葡萄酒,便准备和张扩开餐。 察觉到花月凌的所在以及他行进的方向,特瑞丝迎面冲了上去。在她到了近前的时候,花月凌挥舞着手中的木剑砍了下去,特瑞丝没有和他硬拼,抬起左手用木盾挡下了他的攻击。 不过林天也没多在意,这一世第一次尝试炼制死灵草,失败也是正常。 “南棠……”我疑惑的回头看他,迎上他带了些狡黠的眸光,有些想逃,却被他禁锢在怀里。 杜皇后面无表情扫了眼太医,又扫了眼温婉蓉,只说知道了,就叫人送覃炀和温婉蓉先回去。 陆白衣那几百年没有打开的剑匣,在打开的那一瞬间三柄长剑如开天的利刃,磅礴的剑气冲入云霄那气势堪比天人下凡。 傅依依的回来,让齐宁黛,还有傅振雄他们都很高兴,丰盛的晚餐,加上和谐的气氛,整个餐厅洋溢着幸福的氛围。 千凡尘想要移动却发现自己移动不得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一切消逝。 这是相处这么久以来,许诺第一次对他卖萌撒娇,看着筷子上的水饺,古墨琰一副十分不屑的张开嘴巴。 我知道这件事情迟早瞒不住我妈,虽然我和赵州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可离婚协议双方都签了,就代表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事实。 苏可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这样的姿势被人看到了终究不太好。 没等洛林开口,中场休息结束的铃声响起,所有的球员都开始走向球员通道——超级巨星落在最后面,面色严肃地看向乔丹和抱着罗恩的洛林。 不过可惜的是,在外面面前,蒋怡一直表现的是那副冰冷无比的墨阳,拒人以千里之外,让很多男学员想要靠前但是又无法靠近,这就让人一直心中痒痒的。 周围的人自然少不了嘲讽,但周炎并未理会,只是表情淡漠的离开了,周忻怡看后,也跟着周炎走了,倒是周雨娴狠狠的瞪了嘲讽之人一眼,那些人就乖乖的闭上了嘴。 第十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到了宫门,该上马车都上马车了,有些也互相拜别回了家。 而其中一辆装扮的十分华丽贵气的马车里坐着三个人,这三人正是容瑾瑜一行人。 “阿姐,刚刚那场比武到底是谁赢了啊?” 容金昔问得小心翼翼,怕容瑾瑜生气可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容锦行装作没听见,但注意力也是暗中集中了起来,他也很是好奇刚刚在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是阿姐面纱落了地,为什么那人却认输? 难不成那人故意赢了还认输,这是想证明自己很强但却不想娶阿姐不成? 这年头居然还有不想娶阿姐的? 不过也不无可能,毕竟阿姐脸色从台上下来后一直都不怎么好。 “你觉得谁赢?”容瑾瑜不答反问。 两个人都低着头,容金昔呐呐道:“我……我知道阿姐很厉害,不过阿姐面纱掉了……” “所以你认为我输了。” 容瑾瑜陈诉着这句话,一点疑问都没有,微微挑眉看着容金昔。 容金昔没敢讲话,更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甚至身体都有些颤抖。 比起她,容锦行还是镇静点,他道:“阿姐,小妹不会武功,看不出来具体情况,自然只会根据结果进行浅显的判断。” “那你呢?” “我……”容锦行迟疑了一下,“恕我才疏学浅,也没看清。” 容瑾瑜笑了一下,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在其中,她淡淡道:“他不是说了吗?他输了。” 后面三个字容瑾瑜说得格外冷。 “阿姐果然是阿姐,没人能打败。”容锦行夸赞道。 而容瑾瑜表情没什么波澜,更没再说什么,马车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回府,容瑾瑜周身都是散发着一股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容锦行和容金昔在门口就和她分开走了,容瑾瑜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己房间内,里面有几个奴婢正在打扫,她道:“先下去备热水吧。” “是。” 那些人退下后,容瑾瑜走到梳妆台前,把自己头上的银步摇和红丝带取了下来,青丝散落下来垂至腰后。 她坐下来,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珍而重之的把银步摇放入其中,再轻轻合上放回。 再一抬头,她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铜镜,里面照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可眉眼间却是微微皱着。 不知为何她叹了一口气,容瑾瑜解下腰间的银铃放在梳妆台上,对着铜镜喃喃自语道:“都是因为你……” 其实那些人热水都是早备好了的,现在只是抬过来而已,等容瑾瑜收拾得差不多时,那浴桶里已经倒好了适宜的水温。 “大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 那说话的奴婢端着一个盆,后面也跟着低头的几个奴婢在等容瑾瑜接下来的吩咐。 容瑾瑜随口应道:“嗯。” “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这府里上下的人都多多少少是清楚容瑾瑜一些习惯的,这些奴婢也都知道她不喜欢洗浴时有人伺候在旁。 “等等。”容瑾瑜忽然看向了那几个人,指着其中一个头低得最低的奴婢道,“你留下。” “啊……是,是。” 那奴婢简直要把头埋在胸前了,一点都不敢抬眼,显得十分胆怯。 之前讲话的奴婢脚步停了下来,躬身道:“大小姐,她不怎么会伺候人,要不你换一个如何?” “哦?”容瑾瑜挑眉,抬起自己选中的那个奴婢下巴问道,“你在府里时间挺久了吧,真的不怎么会伺候人吗?” 那个被按住下巴的奴婢五官扁平,脸上还带着些雀斑,算不上多好看,此时更是眼神闪躲,声音微微发颤道:“是……是待了很久……会,会伺候人。” “大小姐三思——” “你们下去吧。” 容瑾瑜挥手让这些人下去,语气不容置疑,那欲讲话的奴婢便住了嘴,和身后人行礼告退道:“是。” 见那些人走了,容瑾瑜张开双臂,背对着留下来的那个奴婢命令道:“过来宽衣。” 那奴婢属实是胆小,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给容瑾瑜脱衣时碰到她便吓得手抖一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容瑾瑜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她的颤抖。 “本王……我记得你来府里很久了,难道是记错了不成?为何你竟如此羞涩?怕不是以为我要轻薄于你?” 容瑾瑜转身,目光和那奴婢正好对上,那人吓得连连后退,然后马上跪了下来恳求道:“请大小姐恕罪,奴婢——” “怕什么?” 容瑾瑜打断她的话,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冲她微微一笑道:“别慌,就帮我宽衣而已,等会你站屏风前等我吩咐就好了。” “是……是。” 见这小婢女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容瑾瑜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我总能在府里看到你,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两个特别有缘的原因。” “奴婢……西槿。” “西槿……”容瑾瑜念了一下,随后笑道,“倒是个好名字。” “谢大小姐夸赞。” 看西槿没之前那么拘束,容瑾瑜便再次张开双臂道:“那么西槿,你愿意帮我宽衣吗?” “啊……是……是……是……” 西槿抬眸瞥了一眼容瑾瑜,连忙又低下去,说话又不利索了,然后走过去给容瑾瑜宽衣,不过这次手却没有之前那么颤抖了,就是动作还是有点僵硬和不自然。 “西槿,你何时入府的?”容瑾瑜突然问道。 西槿老实道:“五年前的九月八。” “这你记得倒是清楚。”容瑾瑜随后又道,“那你和府里签了几年的卖身契?” “一生。” “那你怎么在府里待了这么久还是一个小小的扫地女婢呢?” 容瑾瑜难免有点好奇了,毕竟像这种签了自己一生的卖身契的奴婢府里多多少少都会重用点,因为不怕到时候用着用着人离开了。 而此时西槿也帮容瑾瑜把衣服全脱了下来,自觉得转身走到了屏风外面,回答道:“奴婢习惯了,除了打扫奴婢其他的也做不好。” “那我床铺那些是不是你在整理?还有衣裳是不是你在洗?以及我的吃食……”容瑾瑜轻笑一声,才继续问道,“难道都不是出自你手吗?” 82中文网 第十一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奴婢……” “没想到我会注意到你吧?” 屏风那边,容瑾瑜已经进了浴桶,长发被高高挽起,隐隐约约之间从屏风还可以窥探一丝身影。 容瑾瑜没听到西槿再发出声音,于是继续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有怎么注意过你,只是时间长了也就留意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容瑾瑜发问,语气很平淡,但却叫屏风外的西槿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小声道:“奴婢不敢。” “呵。” 容瑾瑜发出自嘲一笑,然后自问自答道:“我怎么会觉得你像她呢?明明……完全不像……”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西槿跪着不敢吱声。 “你觉得当我的贴身婢女如何?” 见容瑾瑜又问话,西槿迟疑着开口:“奴……奴婢……不敢……” “你不是很喜欢照顾我的起居日常吗?这样多方便,你为什么要违背你的心拒绝呢?是我看着不好相与吗?” “奴婢卑贱,恐难以胜任。” 听到这个回答,容瑾瑜感觉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她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府里的一切,因着一次受伤要卧床静养,她才注意到府里竟然有个奴婢每次都在默默照顾她,帮她准备好需要的一切,就是胆子莫名小,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次灭了北狄归来,她就想自己应该也没什么其他仗需要打了,可以提拔一下这丫头,收来做自己的贴身婢女也不错。 现下西槿不答应,容瑾瑜便继续问道:“我要你做贴身婢女又不看出身,怎么就不能当了?” “奴婢——” “我想你也没什么其他事了,就这样吧,明日我去跟林管家说一声。” 容瑾瑜这颇有点强制性提拔的意味在其中了,都不让西槿再有开口拒绝的机会。 最后西槿咬了咬下唇,怯怯道:“奴婢谢大小姐。” “不用了,你起来吧,进来为我按下肩。” 容瑾瑜寻思这人以后都是要伺候她的,打算现在让她尝试克服一下见到自己就胆小的反应。 没听到屏风外有任何动静,容瑾瑜想不会是西槿又害羞了吧? 正打算让她不用进来时,西槿却已经走了进来,头还是低着看地,触碰上容瑾瑜滑嫩的皮肤时整个人都在抖。 容瑾瑜不禁有些好笑,问道:“你有必要这么害怕吗?我又不是什么恶鬼会去吃了你,而且你我都为女子,又有什么不能看的?” “是……” 西槿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按捏的力道张弛有度,让容瑾瑜感觉自己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没料到西槿还真的挺会帮人按肩的,容瑾瑜毫不吝啬的夸道:“很不错,这手法你是跟谁学的?” “奴婢平时会在家给娘按肩,并没有学过。” “那以后我洗浴时你一并进来吧。” “……” “怎么了?不愿意?” “愿意,奴婢愿意。” 容瑾瑜倒是越来越觉得这个西槿有趣了,分明看着又不是讨厌自己,却又不敢和自己过分亲近,总是要和自己保持一定距离。 以后都是要贴身伺候自己的人,她也不介意教会西槿如何习惯同自己亲近。 洗完后,容瑾瑜见西槿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关心道:“很累吗?要不下次还是算了,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不累。” 西槿的声音有些暗哑,但却吐字清晰。 既然西槿本人都没有拒绝,容瑾瑜也不会真的为了她而不去享受。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容瑾瑜躺到床上了,西槿离开房间正在关门时,听到房间内传来了一句话。 “低头,不是什么好习惯。” 房门合上,一夜无梦。 “叩叩叩……” “阿姐,你醒了吗?” “叩叩叩……” “阿姐?” “叩叩叩……” 恼人的敲门声一阵接着一阵,最后在门外的人打算第三次喊时,门开了。 “何事?” 开门的容瑾瑜披头散发,显然是刚刚起床不久,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 “阿姐,苏志平死了!” 苏志平? 容瑾瑜记起来了,这人好像是昨晚宴会上的人,还雕了朵鸢尾花。 不过这人昨晚不是活着好好的吗? 死得倒是挺蹊跷。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阿姐,官府的人从他家里查出了你的面纱,现在来了府里要问话。” 听了这话,容瑾瑜蹙眉道:“锦行,你先让他们在客厅等会,我一会便过去。” “嗯。” 见容锦行离开了,容瑾瑜这才转身进了房内。 客厅内。 两个穿着官服的男子站在那,身后跟着几个带刀的捕快。 还有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个脸带剑痕的男子,不怒自威,对那两个官服男子道:“我想两位怕是搞错了,瑾瑜为人我这个做爹的很清楚,大可不必偷偷摸摸杀害这些人,如果真的存心要杀,也不会露出如此明显的线索给你们。” 那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番,然后行礼,其中一个国字脸站出来道:“老将军,下官知道王爷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只是全部的证据都指向了王爷,下官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来此请王爷配合一下下官调查。” 另外一个人也站了出来,面容清俊,他镇定道:“此事牵连可能不止这一条人命,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想老将军也不会徇私枉法的。” “哼。”容修远目光冷厉道,“就一个面纱而已能说明什么?先不说昨晚看到我女儿回府的人有多少,就光凭他一介小小的侍郎,有何理由让瑾瑜动手?” “老将军息怒,下官知道王爷身份尊贵,干不出这种事情来,但下官只是来请问王爷几个问题而已。”国字脸诚惶诚恐道。 比起他,另外一个年轻点的清俊男子还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这不是身份贵贱的问题,老将军不应该开口闭口就拿此来说事,人命关天,哪怕是北定王,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一样得关押牢房等候发落。” 国字脸扯了扯清俊男子的衣袖,冲着他使眼色,然后笑眯眯的对容修远道:“老将军息怒,这位是新来的不懂事,还请老将军别往心里去,下官怎么敢为难王爷?真的只是想问几句话而已,问完就走。” 82中文网 第十二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然而国字脸的那一番话并没让容修远消气,他反而仔细打量起了清俊男子,然后道:“我可没让你们徇私,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却说得好似要直接带走我女儿一样,难道真的是证据确凿吗?” “没有的事,就一张面纱而已,老将军你放心,下官来此就是问问题的,不多。”国字脸陪笑道。 对于国字脸的反应,容修远是很满意的,就是清俊男子还是那副样子,认真道:“不单单只是面纱,还有很多地方——” 这次清俊男子还没来得及说完,国字脸就捂住了他的嘴,然后笑着对容修远道:“老将军别介意,这新来的脑子也不好使,回去下官一定好好敲打他。” 然后国字脸又压低声音在清俊男子耳边道:“郑植你别说话了。” 国字脸名叫郑蒙,今早在接到这个案子时,他就知道是个棘手的案子,现在更是别提多后悔把郑植给带过来了。 郑植听了不服,反而推开了国字脸,继续道:“我们在苏侍郎遇害的地方不但发现了昨晚王爷戴的面纱,还找到了最后一个接触苏侍郎的人,他说自己离开时是看到一位红衣女子进了苏侍郎的房间。” “不光如此,而且他在听到苏侍郎的惨叫声后,进房间时苏侍郎稍有一息尚存,然后一直喊着的是北定王的名字,只是可惜话没说完人就没了。” 郑蒙一手握拳往下打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郑植,他是真的无奈了,这小子完全就听不懂人话,还要在老将军面前提这些。 于是郑蒙不得不再次堆满笑容对容修远,正打算开口时,门口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哦?原来这就盖棺定论了。” 来人一袭红衣,走动间腰处的银铃作响,头上插着支银步摇,还有根红色的丝带系于身后。 这不是容瑾瑜还能有谁? 郑蒙心想完了,不过还是弯着腰走过去,笑容可掬的行礼道:“下官参加王爷。” “还请王爷不要误会,下官此番前来打扰实在并非本意,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王爷,并不是这小子说得那样,他脑子不好使,您别往心里去。” 对于他的话,容瑾瑜没有理,反而走到郑植面前道:“说说,你手上还有什么证据?” “又或者……” “还有什么跟本王有关的事?” 她语气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轻挑。 “没有没有,王爷你不要误会了,真的只是问个问题而已,问题不大。” 郑蒙紧张的摆手,拦在郑植面前,明明很慌张还要带着笑容。 然而郑植一点也不买账,张口道:“我这里还有——唔唔唔……” “别犯傻了,这可是北定王!北定王代表什么你知道吗?!”郑蒙压低声线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很明显,郑蒙劝不动他。 但是郑蒙还是拉着他,不让他越过自己直面容瑾瑜,正欲再说点什么劝劝自己面前的木头脑袋,身后那道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让他说。” 郑蒙不放心道:“可……” 容瑾瑜淡淡中带着威压的眼神让他的话硬生生地憋回去了,郑蒙往边上一靠,不敢说话了。 “你说。”容瑾瑜再次冲郑植道。 没了郑蒙的妨碍,郑植也不犹豫,直接道:“我们还在苏侍郎的家里发现少了一件东西,而那东西正是苏志平在皇宫宴会上为王爷雕刻的鸢尾花。” “所以?”容瑾瑜不屑道,“你觉得本王证据确凿了?可以关押起来审问了?”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这小子脑子不好使您不要计较。” 郑蒙忍不住“扑通”跪下为郑植求情,而郑植不但没有领情,反而还迎上容瑾瑜的目光道:“不光如此,我还怀疑王爷与之前京城失踪的三桩案有关。” “你先起来,别动不动就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仗势欺人。” 容瑾瑜先是对地上的郑蒙说,然后才把目光转向这看上去不知天高地厚的郑植上,勾唇道:“你是新上来的捕快?还真的是一些地方不好使。” “那王爷你敢否认这些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郑植问道。 郑蒙在一边捂脸,他真的是后悔带这家伙来了。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把这家伙锁家里。 容瑾瑜笑了,却让人莫名的胆寒。 她道:“怎么就不敢?嗯?” 此刻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双手抱胸,姿态慵懒继续道:“先不说本王想对付一个小小的侍郎不需要如此遮遮掩掩,就光凭你这些欲盖弥彰的证据就可笑至极。” “本王若要想要什么,何需做此等宵小鼠辈之事?更何况你说的那三件失踪案,本王要是看他们不顺眼了,上官家的那个就是下场,你看本王能有什么事呢?” “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都看不出来,真的是在此聒噪乱视听,汝有何能?” 哪怕容瑾瑜这样说了,郑植心里也是不信的,坚持道:“失踪的三个人的共同特征都是特男性,而且在失踪前多次向身边人提起王爷,我不觉得王爷会跟这三个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谁不知道我女儿凯旋归来?京城里又有几个不谈论的?瑾瑜她才回京城没多久,一出事你们倒是会扣帽子。” 容修远对郑植的说辞嗤之以鼻,根本不当一回事。 “爹,你先消气,女儿会处理好的。” 比起容修远,容瑾瑜淡定多了,甚至眼里都带着漫不经心。 容瑾瑜往前一步,更靠近了郑植,她皮笑肉不笑道:“你今天是一定要来带本王走的?” “没有。”郑植别开脸,双颊泛红道,“我就是来问问题的。” “那你胆子不小啊。”然后她又问道:“你知道本王是谁吧?” “知道。” “那你怎么敢在本王面前自称为‘我’的?还有,先不说你无权抓本王,今日就算是他大理寺卿来了,也不敢这么与本王说话,你一个小小的捕头又是怎么敢的?” 容瑾瑜眼神瞬间锋利起来,气场足具压迫感,郑植不由得屈膝跪了下去。 可这并没有让容瑾瑜满意,她一手掐住那人的脖子慢慢收紧,双眸微眯,慢慢道:“就算本王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你,你觉得本王会有事吗?” 82中文网 第十三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郑植挣扎了起来,不过却是没办法从容瑾瑜手里面挣脱,呼吸逐渐急促,脸色的血色也一点点的褪去。 一边的郑蒙看不下去了,连忙跪着磕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他就是脑子不好使了点,但罪不至死啊!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啊!” “瑾瑜。” 容修远也喊了一声,他觉得容瑾瑜现在的做法属实不妥当。 然而容瑾瑜压根没有理会他们,还在不断的加大手里的力道,邪笑着看郑植在自己面前逐渐失去挣扎的反应,眼底闪过一抹血色。 在郑植以为自己要死了的那一刻,脖子上那让人难以反抗的力气突然消失了,他无力的倒在地上,瞳孔溃散,呼吸紊乱极了。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见容瑾瑜松了手,郑蒙也才松了一口气,跌跌撞撞的爬过去扶坐起郑植,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都叫你不要开口说话了你不听,要是你真出什么事了我可怎么跟姑姑交代啊!” “咳咳咳!” 郑植捂着自己的脖子,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几下,不敢再看站在他面前的容瑾瑜。 “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那些可笑的事情,更不要说些可笑的话。” 郑蒙立马头点的如摇骰子,而郑植则是眼带不甘,却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容瑾瑜平静的继续说道:“说吧,你们来这是想问本王什么问题?” “也没什么问题,下官就是问问王爷昨晚最后是在哪里见过苏侍郎的而已,还有这个……归还于王爷。” 说着郑蒙从怀中掏出一方面纱,上面沾了灰尘,看着不怎么干净。 容瑾瑜没有接,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手里的红面纱。 “下官没别的意思,王爷千万不要误会,下官就是查到王爷昨晚遗落在皇宫的面纱正好是这个,毕竟这布料不是一般人用得上的,下官寻思可能是昨晚哪个贼人捡了去想害王爷,故特意来还于王爷,希望对王爷有用。”郑植试探着开口。 那面纱这才被容瑾瑜拿了起来,端详了片刻,她道:“确是本王昨晚遗落的。” 其实之前看的时候容瑾瑜就有七八分猜测这是天蚕纱,拿到手上更是确定了。 当今京城,敢拿贵重的天蚕纱做面纱的恐怕也只有她了,其他人怎么舍得这么浪费? 就算是皇室,一般也不会用大量的天蚕纱做面纱,天蚕纱产于西戎,大夏每年都得向西戎花高价买一些天蚕纱用于制作衣裳,用此来象征着他们的身份,同时也会送一些给肱骨之臣作为奖赏。 而容瑾瑜敢这么奢侈浪费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北夏之战中西戎皇族看中了她的才能想拉拢她,美其名曰欣赏她希望有空去西戎坐坐,还特意派人送了许多天蚕纱过来。 因此容瑾瑜才对这个并没有多重视,府上的天蚕纱还有很多,完全不担心用完。 “还有其他的事么?” “有,这事如果三天后下官还没查出头绪出来,就要移交给大理寺处理了,恐怕到时候大理寺也会和我表弟一样把此事和之前三桩失踪案联系起来,还请王爷留意一下身边人,下官怀疑可能是亲近之人在此栽赃嫁祸。” “没了么?” “没了。” “那你可以走了。” “是,下官告退了。” 郑蒙拉起地上的郑植就搀扶着他一起走了,还喊上了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几个人,那几个人早就看呆了,这个时候也赶忙跟着他们两个一起离开了。 容修远喝了一口茶水,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 容瑾瑜也去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摩挲着手里的面纱,勾唇轻笑一声道:“还真的是有趣……” “还是小心为上,这京城势力太错综复杂了……”容修远提醒道。 “区区跳梁小丑而已,有何可忧?” …… 北定王府外。 “来之前都跟你说多少次小心行事,你怎么就不听呢?这北定王你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爷不成?” 郑蒙教训着郑植,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慢吞吞的行走。 郑植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嘴硬道:“她这样更是证实了她心虚,这种人怎配封王?” 这话一出,郑蒙连忙去捂住他的嘴,低声道:“说你脑子不好使你还真的不好使是不是?那北定王何许人也?她要是真的想杀那些人,本来就不需要遮掩,哪怕光明正大承认了皇上都拿她没办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郑植挣脱开了郑蒙的手,坚持道。 见郑植这么不开窍,郑蒙叹道:“你还真的是一根筋犟到底了,那句话不过是那些手握权势之人给维护民心的说辞而已,上面的人要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你还真以为他们会惩治自己?” “可是……” “别死在这个假理上了,说难听点,这个罪名都是由天子定的,你当他和你一样傻,自己做错了还惩罚自己不成?” 郑植垂下头,喃喃道:“这样的话,那要官府何用?要建立大理寺又有何用?只是当摆设吗?” “肯定有用的,天子犯法不会和庶民同罪,但其他人会。” “那北定王……” 听到郑植又提起北定王,郑蒙又去捂着他的嘴,附耳道:“她可不是一般的王爷,现在她地位等同于皇上,你还真的是傻不成?” “那……那也不能仗势欺人。” 见捂不住郑植这张嘴,郑蒙直接去拍了郑植的脑袋,呵斥道:“这天底下人为什么要往上走?无非就是为了权为了钱,他有了权有了钱为什么还要和常人一样老实本分?他往上爬又有什么意思?” “……” 这下郑植终于不说话了,默默地走着路。 怕郑植等会想茬到胡同里走不出来,郑蒙苦口婆心道:“你也不要怪堂哥,这世上人活着就不可能存在着绝对公平公正的事情,以前你在村子里应该也看到了,那些有钱人看上哪家的女子,哪家的父母会不同意?” “而且就算那些人不同意,你以为那些有钱人真的缺这么一个暖床的不成?多的是人把自己女儿送过去,你阻止不了的。” 82中文网 第十四章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原来是大将军嫡女啊!小人……唉?人呢?” 那个男人话没说完容瑾瑜就走了,她径直走到坐地上在那发出哀声的瘦弱男子面前,面色不虞的质问道:“青天白日之下就行偷盗之事,何人给你的胆子?” “哎呦……哎呦……” 那个人一直唤着这两个字,也直不起身子,嘴边还有血渍,一副被打废掉的样子。 “是。”陆老太太此刻无论陆老太爷说什么,她都会说好,都会说是,更何况这是赞扬自己的亲曾孙儿。 她想起了她曾见过的那枚求婚戒指。戒指是紫晶石的,含有魔力,很漂亮。 “没关系,没有受到邀请随便跑来是我不对。”张浩笑着说道:“来此地,只是为了寻找一位非常出众的矮人,他与我有某些关系,我想两位老人家应该知道他才对。”张浩把水墨画的事情向两人详细说了一次。 阿维娃脸色一红,垂下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多亏了这种羞愧的情绪。她紧张的心情几乎不见了踪影。 陈允宁是争不来爵位了,镇国公府只好和他们结盟,琳婉对他这个二叔也恭谨有加,还不是想要舅舅将来帮镇国公世子取个好前程。 只是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破军并不是冥王星的守护者,那些孕育着丰富金属矿藏的星球,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这些星球的主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来占领这些星球。 这种情况在宋代很流行,犹以福建为重,江南东路、两浙路等比较富庶的地方也存在这种情况,是个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 这老头是一头被囚禁的雄狮,今天一脱困就爆发出了郁积多年的戾气,初尝鲜血后就杀气腾腾,在下水道中杀起那些挡路的老鼠丝毫不比雷惊天慢上半分。 怀华眼中寒光四一巴掌狠狠扇到nv拖克拉的脸上,将对方打出六米多远,半边的脸颊肿得老高。她缓缓走过去,抬起脚狠狠踩在蛇尾的中间,那里是nv拖克拉的七寸。 被这么多宗室围在中间,她脸上没有半点的慌乱。如同在郑家时,表面上对他恭谨,实际却不肯后退半分。 夜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地向着那两个情侣走去。 但由于双方都是有备而来,一时间也分不出个高下,局势陷入了僵持阶段。 眼瞧着贾雨村正坐在右首,身后不远处还坐着兼领河工的盐铁通判赵荣亨、宛平知县徐怀志等人,孙绍宗上前见过王琰之后,便也悄默声的坐到了赵荣亨、徐怀志中间的空位上。 这不禁让贺星辰恍然大悟过来,林三郎的幻术其实就跟他的内心世界一样,他在认为自己是被人出卖期欺骗以后,便开始采用了这种以幻术来骗别人的手段。 等到恶魔大君赶到地狱之门所在地,看见那已经被摧毁的地狱之门时候,已经是在五分钟之后了,柴琅和波顿早就跑远了,只有一地散乱的矿石,和一片狼藉的地面呈现在它的面前。 不管是哪一个逃回去,至少能改变一下巨魁星修仙界针对这里凡人的态度。 这种言论击垮了马兹其家族的族长,他也有点忍不住了,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去询问格林兰了。 屋里顿时一片哗然,喝多了酒的纨绔们没事还要挑事呢,何况竟还有人打上门来了? 番外:莫云锦(一)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我叫莫云锦,一个出生在古疆神秘族群的女子。 其实说来也是巧合,我的爹娘并不是那个族群里面的人,只是我娘当时被人追杀,然后用我爹当人质逃到了这个族群里藏身。 因为这个神秘的族群是古疆很多人都不敢进入的,里面藏着许许多多有着通天蛊术的能人,而且还有传言这族群里面还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术。 不过这个神术只有神女知道,而神女就是这个族群选出来的神,说是可以庇佑这个族群里的人一生平安。 可我娘算是阴差阳错知道怎么进入这个族群生活的地方,为了活命,我娘杀了那族群里面一个看上去形单影只的一个女人,并且易容成了她。 据我娘说她是在做好事,因为那个女人活得生不如死,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不过我想我爹也许知道。 因为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我爹说他活得生不如死,毕竟他是被我娘强制带到这个族群里面来的,我娘杀了一个女人易容成她后并没给我爹易容。 我娘告诉族群里面的人我爹是她在河边捡到的可怜人,她要收留他。 没人理我娘,因为我娘易容成的那个女人就是整个族群最不受待见的那个女人,只是让我娘带着我爹滚远点,不要影响到他们生活。 我娘很是会伪装,她装着那个女人之前的样子连连点头,很是胆怯自卑。 但是我娘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从她把我爹抢来当人质这点就可以看出来了,我爹一点都打不过我娘,每天都想着逃跑,但每天都失败。 我爹每失败一次,我娘就加重惩罚我爹。 而我娘每次加重惩罚我爹之后我爹就更想逃跑了,因为据我爹说他之前是个吃喝不愁的富家子弟,生活很是潇洒快活,并不想和我娘待一起。 在我娘成功混入这个族群内部后,我娘选择在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造房生活,她不敢出去,因为外面很多人想杀她,更不敢把我爹放回去,怕我爹暴露她的位置。 其实我娘完全可以杀了我爹以绝后患,毕竟我爹打不过她,也已经没了当人质的用途了。 可是无奈我娘生活自理能力极差,她不会做饭烧菜,更不会打扫卫生,连洗衣服都不会,在这个族群她伪装的女人又是没什么用的女人,所以我娘也没办法去喊人来给她当牛做马。 更何况这个神秘族群进来了就不好出去,出去了我娘就算买了一个奴隶来给自己干活也不合理,毕竟她伪装的那个女人是不可能有这种能力的。 正好我爹是她名义上救下的人,所以他给她当牛做马就比较合理。 你以为我爹真会做这些? 他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除了那张脸长得可以勾引小姑娘以外,其他都不会。 他们两个有手有脚的年轻人总不可能饿死在这,我爹不会可以学,毕竟我娘可不想做这些,更不会去学,她只会拿着个鞭子抽我爹去做事。 于是我爹被迫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子弟变成了一个可以下田插秧的粗犷汉子,要不是我娘点头,我都不敢相信我爹曾经是个只会讲酸话哄小姑娘的风流公子。 于是我娘和我爹就这么在这个神秘族群生活了下来,我娘应该是惹了不小的麻烦,所以一直都不敢离开这个神秘的族群,她也不让我爹离开,毕竟她要我爹给她干活。 至于我的出生? 首先,我娘是看不上我爹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可是没办法她现在只能靠我爹干活,我爹想逃离我娘跑出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更何况我爹以前也是左拥右抱的风流公子,他在这天天干着苦力活伺候我娘可不乐意了。 我娘为了稳定我爹留在这给她当苦力的心,所以很直接的问我爹怎么才可以留下来。 我爹肯定是各种不想留下来,还说自己以前生活多么美好,各种保证自己出去绝对守口如瓶,如果我娘愿意,他可以送好几个人来这照顾我娘。 但是我娘就不想这样做,因为我娘觉得我爹出去后肯定是会被那些想杀她的人注意到的,像我爹这种软骨头,她觉得可信度低的很,自己暴露风险太大了。 于是我娘果断拒绝了我爹,还把他再次教训了一遍,让他歇了逃跑的想法。 我娘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她为了避免自己露出马脚,基本上都不出门,就算买菜什么也是喊我爹去,她不怕我爹逃跑,因为她骗我爹说给他下了毒。 如果我爹跑了,等毒发之后她不在他身边他就会死。 可是我爹只是怂了一段时间,后面忍受不了我娘这种女人,就又开始想着办法逃跑了,还说什么宁快活一段时间归西也不要再照顾我娘了。 我娘又得想新招让我爹老实干活,不再想着逃跑。 也不知道我娘从哪里得知孩子是女人绑住一个男人心的好办法,然后就强制性和我爹进行了露水姻缘。 我爹嘴上说着不喜欢,但是身体很诚实,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娘自荐枕席一次。 毕竟我娘长得并不算难看,可以说其实是很美的一个女人,只是我娘对很多感情似乎都比较看得淡。 我爹一度以为我娘自荐枕席是因为我娘被他迷住了,后面问了才知道我娘只是单纯觉得她又出不去,又不想他跑出去,所以干脆用自己身体来解决他的欲望,顺便生个孩子让他歇了逃跑的念头。 因为这种事情对我娘来说她是权衡过的,她觉得就自己扮演的这个族群里的身份就不可能去找别人过一生,虽然她对有没有另外一半并不在意,但是我爹很在意。 因为我爹多次喊着要出去回归自己的生活,他要和其他女人成婚生子,不想陪着我娘干耗在这。 不过我娘都自荐枕席了,而且还很顺利的怀上了我,我爹自然就不再喊这个了,同时也收了逃跑的心思,开始认真照顾起我娘来。 对此我娘很满意,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吃了亏,只是觉得生孩子比她想象中麻烦了点,所以在生下我后就不生了。 番外:莫云锦(二)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我爹也不敢有意见,只是我爹发现在我出生后我娘不允许他碰她了,和我娘闹过一段时间矛盾。 不过在我娘一段暴打后老实了下来,毕竟我娘自荐枕席的目的就是为了生下我,既然我已经出生,那么就没必要再和我爹进行之前的事情了。 更何况我娘似乎并不喜欢和我爹做那种事情,因为每次我娘都得躺床上躺很久才能缓过来,她怀疑是我爹蓄意报复她。 而这些事情我娘也从来不避讳着我,我爹也是一样,所以他们两个之间的故事我都知道,小时候没什么玩伴,还喜欢缠着我爹给我讲各种话本子。 我爹对我是很好的,只是对上我娘他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有点像我养的那只兔子。 说到这只兔子,还是我央求着我娘才能活下来的,毕竟我娘抓这兔子是来吃的,这兔子已经很肥了她不认为还有养的必要。 只是我一直想要这兔子留下来,我爹也帮着我讲话,所以我娘就没吃它。 我特意为这只兔子取名为小白,还觉得自己很会取名,只是我爹每次看到小白都觉得有点尴尬,因为那是只灰色的胖兔子,浑身都是灰色,基本上看不到有白色的兔毛。 可惜小白活得时间很短,很快就死掉了,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我喂了太多东西给它吃,它又不知道节制,所以吃太撑死了。 我有点难过,但是不算很难受,晚上吃着小白的肉我觉得还挺香,只是可惜三个人分有点少了。 日子过得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下去。 我娘会教我一些武功,还会告诉我一些道理,大都是让我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面,或者教我怎么让事情对我有利。 我爹很不喜欢我娘的话,但是他也告诉我,让我不要受委屈,一定要让自己活得快乐,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一定不要放弃。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他还是想着逃离这里的,只是碍于我还小,他放心不下让我娘这种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来照顾我。 事实上我的预感是正确的,在我十八岁那年,我爹不见了。 他只留了一封信给我娘就离开了这个家。 我看着我娘看完了那封信,然后把那信撕得粉碎就夺门而出了,我知道她去抓我爹了,但她没有抓住。 毕竟我娘没料到我爹老实本分了这么多年还会走,所以这回并没有抓到我爹。 我看着我娘买了一堆酒在房间喝得酩酊大醉,我不知道自己可以为她做点什么,只能熬了醒酒汤等她醒来给她喝。 不知道我娘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多少天,要不是我在,我真的怀疑我娘可能不吃不喝而死。 我想我娘应该是爱我爹的,并没有她口中那么不重视。 只是我娘不承认,她坚持认为自己只是害怕到时候被追杀她的人找上门,毕竟我爹那个人口风那么不严实。 某天早上,我端着白粥来找我娘时,房间里只有一封信了,和我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平静的看完了那一封信,大意是我娘说她放心不下我爹出去,为了不连累我被她的仇家追杀,所以她出去找我爹了,让我好好待在这里等她回来。 理由很冠冕堂皇。 但是我信了,我以为她真的会回来,和我爹一起回来。 结果我在那个房子里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有人回来,我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殆尽,这个神秘的族群里的人也在排挤我。 毕竟他们口中我娘是一个荡妇,人尽可夫,勾引男人。 不仅如此她还总是做一些恶心人的事情。 除了最后一句话,其他我是不认可的。 因为其他事情都是我娘伪装的那个女人干的,只是做恶心的事情……这个我觉得我娘是真的做过,她为了让自己符合自己身份,她的确没事就去做些事情恶心人。 不过我娘还是只和我爹在一起过的,并不像我爹经历过那么多女人,我娘这方面基本上是空白的。 这点不需要我娘自己说,还是我听到我爹跟别人聊天知道的,说我娘跟条死鱼一样,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后我去问我娘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我娘没有给我解释,还把我爹吊起来打了一顿,我差不多就明白自己可能犯错了。 只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他们两个都离开了,我一个人在这族群待着也没意思,干脆就也离开这里了。 本来我在这就没什么玩伴,基本上都是和我爹一起玩,我爹知道很多好玩的游戏,每次都可以逗我开心,不像我娘天天闷在房间里一个人待着。 我不知道我爹娘会去哪里,我记得我爹小时候跟我说他家房子很大,还有着很多美味佳肴,更是一堆人伺候着他。 所以我想我爹肯定回他的大房子里面了,我出去后就到处去那些大房子里面找我爹,只是都没有找到过。 而且在外面吃东西要付钱,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一直以为这些食物想吃就可以拿,毕竟我娘在那个族群里都是这么干的,就没见过她给钱。 但是到了外面就要守外面规矩,我不知道去哪里弄钱,所以就问路人该怎么挣钱,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极其不耐烦回答了我的问题。 在他走后,我杀了他。 因为他让我不开心了。 我娘说了,除了亲人,谁让我不开心杀谁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个族群有人惹我娘不开心了,我娘也是很干脆杀了,还告诉我杀人记得不要留下痕迹让人看出来是自己杀的。 我娘似乎是对杀人这种事情习以为常,跟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无所谓,而我和我娘一样。 我第一次看到我娘杀人的时候也是没什么感觉,好像这种事情刻在了我们骨子里,甚至我还想动手杀人。 只是我爹接受不了这种事情,还会捂着我的眼睛安慰我,其实我一点都不害怕,但是我没说,我感觉我爹应该是不希望听到我这种话的。 来到外面后,我发现外面的人比族群里惹我生气的人还多,不仅如此,他们还都特别弱,完全没有族群里面的人那么难对付。 番外:莫云锦(三)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这成功引起了我心中藏起来的嗜血念头,在族群我很多人都不敢杀,因为我没我娘那么厉害,做不到可以把自己踪迹藏起来,所以我忍住了。 而在这里,这些人弱小还愚昧,很多人自以为聪明的想把我骗去各种地方,以为可以奴役我欺辱我。 殊不知他们的想法我都可以知道,我虽然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单纯无知,我和我娘一样,都有窥探人心的能力。 我感觉外面的人肮脏的很,心思一个比一个龌龊下流,所以我见到一个便杀一个,从来都不留下活口。 于是我开始听到我周围的人谈论一个杀人魔,说最近附近出现了一个杀人魔,杀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基本上是遇到就杀,他们的话语中尽显恐惧害怕。 这应该是在说我。 而且官府也在抓我,只是他们蠢还懒,所以一直没有抓到我。 我也不怕他们,遇到让我不舒心的人一样会杀了,没有任何收手的打算,毕竟他们真的太弱了,捏死他们是那么轻松。 越来越多的人说要杀我,我无所谓,反正他们也只会喊,一点用都没有。 而且杀了那些人,他们身上的钱还可以够我去花,完全不需要去做什么苦力,更何况那些人在她眼里死得其所。 我在外面就这样过着杀人如流水的日子,也明白了为什么我爹总是说我娘在外面杀了很多人,因为我也杀了很多人,已经记不清了。 我走到哪里杀到哪里,我娘教我的武功明明我都不是很熟,但是那些人就是打不过我。 同时我也没有忘记找我爹娘,我去了很多大房子里面,也没有找到我爹,更没有看到我娘。 只是我杀人魔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大了,很多人开始对我有了恐惧,凡是我经过之地都会有一大批人连夜搬走。 看着他们害怕的样子,我只感到无趣,也在各种打探我爹可能会在的大房子里。 有一天我潜入到了一个很大的地方,那里真的很大很大,比我看到过的房子都要大上许多,里面也有很多奴仆做事。 我听到这大房子外面的人把它称为皇宫,似乎是古疆最大的大房子了,不可能存在比这还大的房子了。 所以我开始在里面找我爹,只是还没有找到我爹我就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很好看的少年,比我爹还要好看许多。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总之和见到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而且由于我在皇宫杀了好几个人了,杀人魔跑到皇宫的消息也很快传来了。 很多厉害的人开始来找我,我发现这些人比之前的那些人都厉害许多,便不敢轻举妄动了,学着我娘装成了一名看上去很没有存在的人。 我和我娘一样,都是会易容的,我娘也早把这个本事教给我了。 那个让我心驰神往的少年也加入了其中,并扬言要铲除我,但是我一点都不怕,甚至希望他主动找过来。 我在皇宫找了一段时间,是我找过最长的一段时间,但还是没有看到我爹,可是那个少年却是让我上了心。 我没事就去看着他在那舞剑,或者做些别的什么,他眼里有种一种我看不透的神色,那应该是叫做野心? 只是我没想到他其实早就发现了我,因为有天我迟迟没有去看他,所以他干脆就把我揭穿了,还问我为什么不去看他。 我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易容之后的样子,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昨天被那个帝王所派过来的人追杀,这批人有点棘手,所以迟迟没有出现。 他没有想到我会真的就这么走出来,看到我时还有点错愕,不过他很快就洒脱一笑,朝着我伸出了手道:“你好,我叫叶烨。” “你好,我叫云……云。” 我鬼使神差一般握了上去,这是我第一次认识他,便感觉他和常人不同,他说他很欣赏我的武功,问我能不能和他交个朋友。 我同意了,并且之后每天都和他一块练武,我在进步,他也在进步。 他还给了我一个新身份待在他身边,我越是接触他,越发现他很符合我爹话本子里讲的那种大英雄样子。 叶烨他总是带着我溜出去行正义之事,他不喜欢待在皇宫,他告诉我他要为民除害,杀了杀人魔。 我听到后没什么反应,好像我真的不是那个杀人魔一样,还鼓励他一定会抓到的。 他带我溜出皇宫,穿上普通的布衣,看到有恃强凌弱的事情发生就上去救人,真的就是我爹话本子里讲的英雄。 而且他还教了我怎么区分恶人,他告诉我有些人罪不至死,我不应该下那么重的手,还让我把人交给官府处理。 因为叶烨的原因,我杀的人少了,我开始不会因为有人惹我心情不好就杀人了,我按他判定的标准决定杀人还是打人。 但是他有一个让我不开心的事情我一直没办法解决,因为他喜欢一个女子,那个女子长得很温婉,看上去娇滴滴的,我感觉我不需要费力就可以弄死她。 我不喜欢叶烨看他的眼神,但是我又没有理由让叶烨不看她,毕竟他喜欢她没错,自己凭什么不让他看她? “不出意外,我及冠后会娶她。” 叶烨这样告诉我,我笑着说着祝福的话,但是心里很不开心,我又想杀人了。 我不明白叶烨为什么要看上这种没什么用的女人,一点都不抗揍,他不是应该喜欢那种可以和自己一较高低的人吗? 比如我这种。 但是我依然不觉得我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应该喜欢我这种女人。 只是这个想法在我看到叶烨和那个温婉女人上了床后彻底崩塌了,之前我以为叶烨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会讨厌他过于集中目光在其他人身上。 可是当我真的看到他们两个在床上后才明白自己恐怕不止是把他当朋友,因为叶烨看到我和其他男人过于亲近是很欣慰的。 他觉得我终于可以放开自己去交更多的朋友了,一点都不像我之前一样小肚鸡肠,甚至他还告诉我他以后绝对要娶那个温婉女人。 番外:莫云锦(四)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我问:“你可以不娶她吗?” 他不解:“为什么?” ……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又重新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觉得她可以当你的妻子?她一点武功都不会,看上去还需要人保护,很麻烦。” “我的妻子不需要会武功,我可以保护她,不麻烦。” “……” 我不明白了,为什么叶烨会喜欢这种需要人保护的,娶我这种不需要保护还可以保护他的女人难道不好吗? 于是我又开始问起了自己的问题。 “那当你的妻子要什么条件?” “像婉儿那样就可以了,我相信她一定会是一个好的妻子。” “她那样?她有什么好的地方吗?” “婉儿她长相出众还出身名门,性格温和,和我很般配,父皇一定不会阻扰我娶她,而且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个才女,我觉得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 “……” 我想了一下,我真实相貌应该是不会比她差的,至于出身……好像差了点。 性格温和……我可以改。 琴棋书画……我可以学。 我娘说过,很多东西自己想要就要去争取,我想我可以试着和那个女人争一争。 所以我离开了皇宫,因为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不够的,我想回到那个神秘的族群里面去。 我知道那个族群每任神死去后都会重新选一个出来,而这个神的身份是很高贵的,连帝王都要礼让三分。 这个神秘的族群也被那些人称为巫族,在外面的人口中也是很尊崇巫族的,我想我可以通过这个来改变自己的身份。 于是我悄悄回了族群,然后杀了巫族现任的神,等待着巫族重新选神。 我一点都不怕他们查出来,毕竟我做得很仔细,这次杀人我比以往都要小心,而且我了解过巫族选神的方式,知道是集合所有族人来到一处神坛处,然后好几个老人在那请出圣水,在每个人的额间洒出一些圣水。 如果有人眉心出现红痣,那么就是命定的神。 我不认为自己是那个命定的,但是我在外面的世界了解过一些药物,知道有些东西遇到水一起会现出红色。 所以我在自己额间点了那个药物,并且为了确保自己可以顺利被选上我还特意去偷了所谓的圣水,趁着夜深人静给每个人先偷偷试了一下,我不怕被发现,因为我现在的武功已经不是之前那么生疏了,通过杀人我武功提升的特别迅速。 我想这些人中要是出现有红痣的人我直接给杀了。 因为这个神我当定了。 事情和我想的一样顺利,我当上了神,那些人对我朝拜叩首,而我却不和以前的神一样就只要端坐在那就好。 我要求那些人去给我找人教我琴棋书画,那些长老不解,但还是乖乖去做了。 我学了琴棋书画,才发现这个比我想象中容易学,比起那些武功,学起来相当轻松,而且我也在试着改变自己性格。 在巫族的人眼里,我是一个善良温柔的神,而且我比以前那些神都有用,我可以帮他们解决很多问题,毕竟我武功很强。 眼瞧着叶烨及冠之日就要来了,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改变自己,但还是有些不足,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让长老帮我去和古疆帝王谈嫁娶之事,那些长老迂腐的很,没有一个同意的,可他们不同意又有什么用,他们真的以为管得到我么? 现在整个巫族都是掌握在我手里的,他们只能按我说的去做。 古疆帝王是有点意外的,毕竟巫族一向自视甚高,从来不愿和皇室有所牵连,更何况还把他们的神嫁到皇室呢? 不过意外归意外,这种好事古疆帝王是不会拒绝的,毕竟把巫族的神娶了,到时候巫族势必要和皇室牵扯上关系,巫族能人那么多,古疆帝王早就想把巫族收为己用了。 而叶烨是很不情愿的,他订婚的对象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林清婉,根本不想娶这个巫族的神。 可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巫族的神这个身份太大了,他只能去娶了我。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棒打鸳鸯了,可我觉得自己有能力让叶烨喜欢上我。 毕竟我身份够了,也会琴棋书画了,还可以学着那个女人的样子做事。 在我如愿以偿嫁给叶烨后,他在看到我的第一眼由原本的厌恶变成了惊艳,甚至有点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傻乎乎地对我拜了拜就走出去了。 我感觉他和那些巫族的人一样,也把我当成了神。 他想当古疆帝王,从之前我和他相处我就知道了,所以在我们成婚前我动用了一点手段让他迅速成为了新的古疆帝王。 我想他应该是不适应自己的身份,所以我没有逼他,我给他一段时间处理。 事实告诉我他其实是不喜欢我,因为他后面又把林清婉给纳入了后宫之后,并且独宠她一个人。 他甚至没有来看过几回我,路上遇到我也是带着尊敬的眼神,就好像我真的成了所有人的神。 可是我不是神,这是我抢来的。 我试着帮他处理那些繁杂的政务,想着这样也许可以让他和我关系有所缓和,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是古疆那些子民把我吹成了神后。 叶烨对我更是恭敬了,他更加肯定了我是神。 我不是。 我真的不是神。 可是我不能说,不然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我尝试着温和的对待他关心他,甚至想着办法让他明白我也会琴棋书画,我和普通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他还是喜欢着林清婉,对我是能避则避,这让我很不爽。 我想我总能找到办法让叶烨喜欢上我的,强扭的瓜我加糖也要让它甜起来,毕竟我不觉得我比任何人差。 我制造各种机会给自己,让叶烨看到我友好善良的一面,试着捂热他对我的态度。 效果不算很明显,但是也在一点点改变了,他对我也逐渐敞开了心,只是我没有想到林清婉会怀孕。 这让叶烨重新又把所有精力放在了她身上,我之前的努力显得那么可笑。 其实想想,林清婉会怀孕其实我不觉得奇怪,毕竟叶烨天天夜宿她的宫殿,而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 番外:莫云锦(五)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甚至我为了堵住外面讲叶烨坏话人的嘴,亲自说了自己身体不适合生育这种话。 我也不知道叶烨信不信,反正这都是假的。 现在林清婉怀孕了,我想到了我娘,她就是用孩子绑住了我爹,虽然只绑了十八年,但是我觉得也很长了。 如果林清婉生下这个孩子,我想我是更不可能得到叶烨的心了,这个孩子不能出生。 我杀人向来有经验,更何况一个未出世的婴儿呢? 所以这个孩子死了。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我干的,但是林清婉就是一口咬定和我有关系,这是她的直觉。 可是谁会信她呢? 那些人只会认为林清婉打击太大脑子出现问题了,毕竟我可是神,高高在上的神。 神是不屑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的。 连叶烨都没有怀疑过我,他也不觉得我像做那种事的人,只是打死了我找来的几只替罪羔羊。 我照旧和以往一样对叶烨,我体贴温柔,我善解人意,我细心能干…… 我基本上每件事情都做得很好,我不认为叶烨还有不喜欢我的理由。 至于用孩子绑住他这个方法? 我不急着实施,我觉得我娘这个办法还是欠妥的,所以我在改善这个方法。 我要让叶烨心甘情愿爱上我,然后再进行这一步,不然这一步对我来说只是负担,而且还会连累我杀人的速度。 我布置了一盘棋,一步一步引诱叶烨的心朝着我靠近,同时我越来越擅长把控人心了,知道如何让他爱上我才是正确的。 极尽全力对他好是远远不够的,我还要想办法让他明白我对他的好,让他不经意间能发现我的好。 叶烨爱上我也只是时间问题,我不着急,慢慢来,看着他的心逐渐沉迷于我,这让我有种胜利的愉悦感。 而至于林清婉? 她总没资格扳倒我,毕竟我权势地位摆在那,就算我有天不喜欢叶烨了,不尊重他还辱骂他了,我也不怕他敢对我动手。 没办法,古疆这片土地上,我就是神,独一无二的神。 所有人都供奉着我,甚至各种追捧我到痴傻的地步,就如同被下了蛊一样,哪怕有人敢说一点委婉表达我不好的地方,便立刻有人围过去攻击他。 我需要动手吗? 我只需要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无悲无喜的俯视着这一群蝼蚁就好了,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我施舍过多的目光? 古疆这么推崇我,无非是真的受了我的恩泽,我教那些愚昧的人该怎么解决灾荒,帮他们驱除瘟疫,又为这个有些腐朽的皇朝更改了官员进封制度,让更多有本事的人可以上位…… 当然,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些,毕竟我有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他们的神。 我披着神的外衣游走在百姓之中,没人知道那场重大的灾荒是我故意制造出来的,更不会有人知道那场百年难遇的瘟疫也是我捣鼓出来的,更没人会知道我让那些没权没势没钱但有本事的人上位只是为了收拢他们来扩大自己的势力…… 看着那些人为我痴狂,说着各种感恩戴德的话,我内心毫无波澜,就好像真的神,做到了宠辱不惊的程度。 想到之前那些人还各种惧怕我这个杀人魔我就觉得有点可笑,现在杀人魔在人们心里已经慢慢淡化了,毕竟杀人魔很久都没有出来杀人了。 可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杀人,只是世人不知,便以为无人为此而死。 很多不被暴露出来的尸体都成了一个又一个被深埋在地底的秘密,没人会知道他们的神其实是曾经的魔。 就像我娘一样,她之前也是在古疆疯狂杀人,但是没有隐藏好自己,导致了后面被几乎整个古疆的人追杀,可以说古疆没有一个提起二十年前的女魔头会不憎恨的。 连西戎和羌夷这两大国的人都对我娘充满了畏惧和仇恨,因为我娘杀人从来不分性别地点,凡她所不喜之人皆可杀。 不过我现在当了古疆的神后,这些人对我俯首称神,我权利滔天,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直接登顶帝位,我想是没有人敢反对的。 毕竟已经有很多人在煽动群众让我登上帝位了,可惜这种话叶烨并不喜欢听,我也不想因为这个而让叶烨多一个厌恶我的理由,所以我让人去处理了这件事情。 现在的我越来越强大,基本上在这个世上没人可以打倒我,甚至我都在考虑要不要直接灭了西戎和羌夷来送给叶烨当礼物。 一统天下。 这是叶烨的渴望已久的事情。 我对统一天下并不感兴趣,我随心惯了,不想管很多事情,只是为了得到叶烨,我不介意做这些,让自己变得这么强。 只是西戎和羌夷这两国对我来说现在并不想动它们,毕竟统一之后麻烦太多了,叶烨可能会抽不出时间想情情爱爱的事情。 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 如果我真的把西戎和羌夷送给他,他肯定会忙头政务而无心其他,更不会思考他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更何况等他真正爱上我后再送给他也不错。 西戎和羌夷追捧我的人多得不得了,只是没有古疆的人这么疯狂,但我要是派兵出征,倒戈的人绝对不是少数,拿下这两个国家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也不需要急着去做。 我在努力让叶烨爱上我的同时也在追查我爹娘现在的情况,只是很可惜,我还是没能查出他们两个在哪里。 不过我却是查出来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我娘应该是找到我爹了,只是我爹当时回了家要去娶另外一个貌美贤惠的女子当夫人来成家。 我都不需要想那么多,我娘知道后肯定私底下把我爹打了个半死,哪怕我的探子并没有查出我娘有打我爹。 只是很奇怪,那些人给我的消息说婚事举行的很顺利,没有任何人闹事,我娘就坐在大摆宴席的院子外安安静静看着这一切。 因为我爹身份的确很高,他是古疆上任帝王最信任的亲姐,也就是境安长公主的亲生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特别番外篇(容瑾瑜)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大夏皇宫,清平殿。 “接下来登台的是《寻花》!” 随着太监的一声尖细的报喊,布置华美的歌舞台上两排红衣女子身着薄裙,红纱半掩着娇美的容颜缓缓上台,每人纤纤玉手中都提着一个红色莲花灯。 上台后,两排舞女纷纷散开,各自站到了不同的地方,从高处望去,像是摆出了一朵花苞的形状。 曲响,舞动。 红袖轻舞,人影绰绰,整个台上好像出现了一朵硕大无比的红莲,如火般炽烈,正在缓慢的舒展着自己每一片花瓣,美丽而高雅,妖冶且动人。 红莲盛放之际,莲心之中一人身着与其他人不同的白色舞裙从中而现,一跃至高空,其身下盛开的红莲刹那间散开变成朵朵小红莲。 台下的人纷纷鼓起了掌来,里面还夹杂着各种交头接耳之声。 “这是什么舞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不过瞧着倒是怪稀奇的。” “这作为压轴的舞果然不同凡响,你看那在空中的白衣舞女,那身姿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怕是不是个魅惑人心的……” 此时,纷纷议论之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台上刚刚跃至高空的白衣女子。 只见她带着副白色面具,只遮了眼鼻,面具眼尾处画着几朵红莲,栩栩如生,头上并没什么华丽的饰品,仅一只玉簪插于发间而已。 空中她长袖一挥,舞姿极美,一落地,突然长袖甩地,露出了明晃晃的剑锋。 一时间,惊呆台下众人。 白衣女子勾唇轻笑,然后拿着手中的那把利剑舞了起来,而在台上的其他女子也是甩了碍事的长袖,手里提的莲花灯也都变成了和女子一般无二的长剑。 这时台上的舞蹈已然变成了舞剑,以白衣女子为首,其他人为辅,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气。 台下人神色变幻莫测,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把目光投向了端坐于高座之上的黄袍男子身上。 而黄袍男子什么动作都没有,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的那位白衣女子,还有几分出神。 好好的一场舞,今天竟看得有几分心惊动魄。 台下的人看着那些女子舞剑,心思各异,却都没有再发出声音了。 好在不久后随着领头的白衣女子扔剑,其他女子也跟着把剑扔在了台上。 那些剑竟把把断裂,露出了里面的真实材料。 那些剑……竟然皆是木头做的?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白衣女子便再次跃至空中,红色的花瓣也随之从空中飘落下来,而白衣女子手中不知何时竟变戏法般的出现了一朵白莲,与这漫天的红形成了鲜明对比。 “民女容然,在此祝陛下佳节花好月圆,永葆赤子之心。” 白衣女子行礼,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从容不迫的摘下了她的面具。 眉目如画,清灵动人,还带着些未长开的稚气,却丝毫不减其清绝之姿。 “老臣并不知小女来此,恐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念小女年少无知网开一面,让老臣来为她受罚吧。” 一个身着朝服的男子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对着高座之上的人跪了下去。 “容将军起身吧,朕无事,不必小题大做。” 那人开口了,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台上的容然道:“难怪朕听这名字就觉得分外耳熟,原来是容将军的掌上明珠啊,倒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你也平身吧。” 容然没有依言起身,毫不怯懦的望向了那人道:“陛下,民女来此有事相求,还望陛下恩准。” “何事?” 大夏帝王夏帝,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容然,一点也不像是要责难的样子。 而之前站出来的容将军容修远却是对容然柔声道:“然然,不要闹了,这是皇宫里,不要对陛下不敬,先来爹爹这坐着。” 这话说得很多大臣面面相觑,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想着同一件事:没想到铮铮铁骨的容将军还真如传言中那般疼爱自己的嫡女容然,这种时候还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爹,女儿有分寸的,你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吧,等会女儿会坐过去的。” 对容修远说完,容然也不管他了,再次看向了高座之上的夏帝,轻启朱唇:“陛下,民女只想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让爹爹可以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再出发去镇守边关吗?据民女所知,边关并无战事,也不急派人去。” “倒是孝顺。” 夏帝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沉默片刻道:“看在你这么用心为朕准备的这支舞上朕准了。” “谢陛下。” 容然行礼谢恩,然后才从台上下来,走回了自己爹爹身边。 太监也会意的去端了条凳子过来,让容然坐在容修远身边。 此时夏帝的目光依然还在容然身上,若有所思道:“朕记得容将军的这个掌上明珠今年好像及笄了吧?” 容修远回道:“禀陛下,确是如此,几天前老臣已经为小女举行完了及笄礼。” “那应该还未赐字吧?” “这……”容修远犹疑的看了一眼夏帝,很快便收回目光继续道,“大夏的女子向来无字,小女自然是无字。” “那朕便赐字于她如何?” “万万不可!请陛下三思!” 容修远诚惶诚恐的跪下,背却挺得笔直。 可夏帝却是没理会他,反而看向他身旁的容然,笑着问道:“你想要么?小丫头。” “民女不敢。” 容然也随之跪下,同容修远一样的姿势,虽跪却背直。 “你娘亲可是有字的女子,小丫头,你确定不要么?” 夏帝笑吟吟的看着面带犹豫的容然,也不急着让她答复。 跪在地上的容修远却是俯身磕了一个头道:“陛下,内人不属大夏子民,自然是有些地方不合常理,如今已魂归故土,还望陛下不要再为小女冠字。” “那……陛下可见过民女娘亲?” 容然犹犹豫豫的看向夏帝,她自小便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而爹爹也极少在她面前提起。 犹记儿时容然缠着容修远要听关于娘亲的一切,他只道娘亲美貌如仙,回天上当神仙了,这凡间留不住不属于这里的人。 至于其他的,容修远就不肯多说了。 “你娘亲……” 夏帝陷入了回忆,而后温声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番外:容父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我爹的爹爹,也就是我的爷爷则是西戎最勇猛的将军,说是将军,但称之为摄政王都不为过,毕竟在西戎那边政权是掌握在他手上的。 不仅如此,我爹的爹娘和羌夷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奶奶救治过羌夷的国君一命,而爷爷则是曾经帮助过羌夷打退古疆的军队,当然,在这之前爷爷还是不认识奶奶的。 所以我爹真的 武浩望着火无极,嘴角擒著一丝疯狂的笑,眼中尽是一片凶戾和狰狞,蓦地,他的双掌在胸前合并,然而,双掌上了两道力量仿佛是有灵性一般,疯狂的挣扎著想要挣脱武浩的束缚。 秋玄缓缓的闭着眼睛,用心神去看着德云,等待着德云进入状态那一刻。秋玄此时心中没有任何的念头,没有一丝的杂念。渐渐的德云开始进入到了修炼的状态之中,秋玄的精神力开始缓缓的进入到了德云的脑海之中。 “如此下去,只怕根本没有办法破解这万木妖佛的力量。”众人忌惮无比,长衡真人手中拂尘光华流转,刚才那木元罡手力量强大无比。 无奈之下,张元昊咬牙吞下仅剩两颗法灵丹的其中一颗,体内滚滚流淌的液态灵力顿时化作法力结晶,一个厚实得令人发指的光罩浮现在其体表。 下聘本来就是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儿了,所以佑敬言很顺利就办完了这件事儿。 碎裂的声音突然间响起,它的战甲在裂开,有绝世妖气溢出,肌肉在变得强壮,成千上万道金光自它体内溢出。 “有重楼长老,那么你身后就有八荒楼和执法堂作为依靠。”虽然他们两个不清楚,可他们知道这令牌的含义,绝对是将执法堂同八荒楼绑在了一起。那么两大势力的命运在齐玄易手中,这是赌注,还是信任。 众人坐下,齐玄易这才打量四周的人,果然这次宴会非常不简单。 林幕满脸纳闷,感觉龙青尘可能忘了真正的目的,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回到酒店,一路上秦慕宸一直牵著安念楚,走到柜台拿房间钥匙,柜台人员在确认他们的身份之后,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然后才将钥匙交给他们。 乔夏想了半天摇摇头,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夏时光,除非以前夏时光来过孤儿院,他们或许什么时候见过。 半晌过去,他从口袋中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后,他的语气阴森可怖,跟余妃以往听到的截然不同。 甚至有可能发布杀手令让杀手暗杀余妃的,就是他贺家的掌舵人,也就是贺辰的父亲。 想到此,她也不再犹豫,直接出门开车,去之前她也没跟时谦打电话,就这样到了时谦所住的公寓。 “那我不打扰骁乐舅舅,我坐在这边等着骁乐舅舅。”顾惜说着,跳到了软塌上坐着,晃悠着腿,一拍悠然自得的模样。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会听他爷爷的安排,放弃梁暖暖,事情一码归一码,清白他要,梁暖暖他也要。 云锦璃让叶烛把那一堆石头都拿了出来,堆在了画楼外面的空地上。 “假的对不对……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宋邵言的脸上是万念俱灰的悲痛和沉寂,他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明秋这般想着,心里好受多了,顿时觉得,日后就算是让她呆在这里洗衣做饭干农活,她都愿意。 风琉月拿出了一颗回忆水晶,这是可以记录人的声音和画面的东西。 番外(林凡的现实世界)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算新文预告 【时间:202X年4月1日】 【地点:地球】 【目标人物:全人类】 【其他影响因素:暂无】 【开始派发问卷调查……】 …… 寻藤省,文跃市。 寻藤大学的第五栋学生宿舍楼404里躺着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少年。 “什么是快乐星球,哧哧,什么是快乐星球……” 他手一滑,来到了下一个视频。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三天三夜都还在那下,犹如我最爱的你呀三天三夜都不接电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 正打算继续滑下去时,手机上方弹出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林狗剩:儿子,你女朋友跟人跑了!(图片)】 【林狗剩:(惊吓.jpg)】 啧,都202X年了,还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点开页面,少年敲着键盘回了他。 【儿子认错妈了,你妈等会幼儿园放学,记得去接。】 发送出去后,少年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叫林凡,大二学生,正在大学混日子。 而刚刚给他发消息的人正是他室友林泽,不过由于全宿舍就他一个单身狗,所以人送外号林狗剩。 拉下手机页面,林凡看了一眼日期,四月一,心里嗤笑道:“就这啊?还想骗我。” 不过他点开那张图片看了看,P得还挺真,丝毫看不出来有PS痕迹。 正当他想放大再仔细瞧瞧时,手机页面上方又弹出了条消息。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啊? 又是谁派发的愚人节信息? 林凡出于谨慎的没有去点,他怕这是个毒链接,到时候把自己微信号弄丢可就得不偿失了,里面可还剩10元巨款没花完。 于是林凡果断的选择了划走,可刚一划走,就又弹出来了一条信息。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继续无视划走。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林凡:“……” 接着划走。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事不过三,林凡怒了,到底是哪个龟孙子这么无聊?! 一划走就弹出来,一划走就又弹出来…… 林凡火冒三丈的用手指在手机屏幕疯狂划动着,感觉都要磨出火花出来了,这烦人的问卷调查还在。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 算了,我认输。 林凡喘着粗气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不过他手机上却显然是出现了bug,还在不停地弹出信息。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 这要溢出屏幕的信息让他的手机响个不停,林凡打算重启手机,在准备按“确定”这个键时点开了那个弹出来的信息。 随后便见白光从手机里冒出来,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把林凡周围全都给照亮了。 这铺天盖地的信息有毒吧,早知道就不把uc浏览器下载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以手遮眼的林凡慢慢睁开眼睛,见周围的一切还跟原来一模一样松了一口气。 看刚刚那架势,还以为自己要来次穿越异世界呢。 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机,上面已经进入到了一个问卷调查的页面。 跟平时见过的问卷调查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这个问卷调查没有那个“X”,变成了一个倒计时,总计五分钟。 林凡想按中心键返回桌面,但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那就关机得了。 【关机失败】 【请尽快作答】 啊这…… 林凡挠了挠头,看了一眼题目。 【第一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文字题)】 这么简单吗? 【第二题:请问你的性别为?(多选题)A.男B.女C.其他】 为什么这会是个多选题?那个其他又是什么意思? 【第三题:请问你的身份证号码为?(填数题)】 问这么隐私的? 这个问题不多,就这么三个,不过林凡感觉处处透着古怪,想着自己不在规定时间作答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想到手机极其有灵性的在中间出现了一个温馨提示。 【温馨提示:如果不在规定时间作答,作答者将被抹杀】 吓唬谁呢,我就不答。 手机一扔,林凡伸展了一下身子,想出门找人修一修手机。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带上手机,只是手机上的那个倒计时由白色变成了黄色,只剩三分钟了。 刚一打开门,林凡想去隔壁宿舍找自己的兄弟卢匪说说这个怪事,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他一转头,就发现不远处有好几个人当着他的面凭空变成了一团血雾,看得他遍体生寒。 这……闹鬼了? 林凡忍着心里的害怕走了过去,那地上只剩下了几只手机,上面是和他一模一样的题目,也是那个诡异的问卷调查,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个问卷调查上的倒计时都已经归零了。 霎时,他脸色一白,拿起手机就抖着手去把那三个问题给填了。 时间只有一分钟了,倒计时变成了红色。 按下提交。 【身份证号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林凡看着那右上角的倒计时,心脏“嘭嘭嘭”的跳,连忙强迫自己冷静重新又输入了一遍。 再次按下提交。 【感谢你的参与】 【恭喜你获得一次免费抽奖机会】 林凡呼出一口气,手心已经出了汗,他看着手机上面的抽奖转盘,上面的奖品倒是挺别致的。 美人的吻,老头的吻,大叔的吻,大妈的吻…… 对了,最后一个不是吻,是最常见的“谢谢惠顾”。 这个转盘还很公平,每个奖品所占的面积看上去都是一样的,那些所谓的吻对应的人还有图片可供参考。 不过为什么这个美人长得那么像我女朋友? 至于其他人……怎么说呢? 感觉被亲了要做好几宿噩梦。 看似公平,实则坑的一批。 林凡看了看界面,发现依然没有那个“X”,就意味着这个页面也关不了。 这年头久了,什么怪事都有,还有逼着人抽奖的。 他心一横,抽就抽吧,又少不了一块肉,顶多倒霉点做几天噩梦。 点击转盘中间的按钮,那按钮上有个数字“1”。 “哎,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伴随着转盘转动手机里突然响起来这首歌,林凡直接无语。 弄这个抽奖页面的人品味绝对是一股泥石流。 随着歌声的即将结束,那转盘的指针也逐渐缓慢了下来,从美人的吻那掠过,又从老头的吻掠过,大妈的那个吻也移过去了,快了快了…… 然后又从美人的吻那慢慢转了过去…… 林凡再次无语,这样吊人胃口真的好吗? 歌声结束了,那转盘的指针还特喵的在动,这就特喵的离谱。 又等了几分钟后它终于停了,林凡看着上面的奖品左眼皮跳了跳。 番外(现实世界二)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第183章 番外(现实世界二) 【恭喜你抽中“谢谢惠顾”】 他就知道自己一向运气不好,不过在这个转盘里,他很庆幸。 点了一下手机屏幕,手机返回到了桌面,林凡连忙打开块。 呼,还好没事。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在做梦一样,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显得那么不真实。 “那孙子来电话啦……” 看着来电显示的备注上“林狗剩”,林凡划向了接听。 “喂?儿子打电话来干嘛,在幼儿园接到你妈了吗?” “林凡,不开玩笑,我跟你说正事。” 电话那头的林泽语气严肃,不像是在装,林凡也就不开玩笑了,问道:“怎么了?” “刚刚……就是刚刚我收到了一个问卷调查……你知道吗……就是那种说不做就会死的那种……” “呃……”其实我也收到了。 不过林凡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另外一头的林泽就颤抖着声音把电话给挂了。 “人呢?挂电话干嘛?” 他拨了那个号码过去,想和林泽一起谈一下这个神秘的问卷调查。 “嘟嘟嘟……”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候再拨……” 怎么回事? 不会是他忘交这个月话费停机了吧? 林凡又打了过去,还在响铃时,他宿舍的隔壁宿舍门开了,走出来了一个白衣黑裤的清俊少年。 他一看到林凡,就忍不住惊讶道:“狗蛋,你还活着?” 林凡抬头看去,这不正是之前自己想找的兄弟卢匪吗? “瞎说什么呢?我好端端的站在这……” “没事出什么事”这几个字林凡还没说出来,他突然一顿,想到了刚刚林泽打电话给自己讲的事,于是转口道:“你也收到了那份问卷调查?” 只见他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脸上还有点后怕。 “先进来说。”卢匪指着门道。 这时楼下又传来了一声惨叫,林凡也觉得有点渗人,双手互相在手臂上搓了搓,跟在卢匪后面进了他们宿舍。 关上了门,林凡发现这个宿舍里面除了卢匪以外一个人都没有,好奇道:“汤圆,烤鱼和甲鱼他们一个都不在吗?我记得他们今天没课,不应该都在宿舍打LOL吗?” “他们……一个变成一团血雾没了……另外两个也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是那个问卷调查?” 卢匪点了点头,神情有点恍惚,颓坐在一张被子都没有叠的床上,眼神暗淡道:“之前汤圆突然告诉我们他收到了一个问卷调查,我们都没当回事,让他认真打游戏,不要管那些没用的。” “然后汤圆的手机就一直在那响个不停,我们就让他去关了声音,但是汤圆说他关不掉还点进了那个问卷调查,上面出现了倒计时,还恐吓他不填就抹杀他。” “我们都当这个是哪个SB发过来的愚人节信息,都没在意,还喊汤圆继续打游戏,既然那手机不响了就扔那,不要分心。” “谁知道……谁知道打着打着……汤圆他……他……” 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卢匪抱着头弯下了腰,声音也哽咽了。 他不说林凡也猜到了,想到自己之前在外面看到变成血雾然后消失在空气中的那几个人,不由得背后发凉。 “那……另外两个人呢?” “他们后面也收到了一样的问卷调查,由于之前汤圆当着我们三个人的面……” 卢匪顿了下,擦了一下眼角继续道:“所以他们两个都不敢继续在玩下去了,在没办法关闭消除那些信息后,烤鱼性子暴,当时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手机砸了,然后他人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听到这,林凡竟然产生一丝庆幸,他之前其实也有过砸手机的想法,但是贫穷限制了他的行动。 “当时我和甲鱼都傻了,正好我手机也来了这条信息,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甲鱼就干脆把手机扔床上不管它,任凭它一个劲的响,结果那手机里竟然传来了说话声,是那种机械的女声,警告甲鱼填写问卷调查。” “虽然这一切发生的都十分诡异,但是有了汤圆和烤鱼的前车之鉴,我们决定顺从这个问卷调查,便点开填了,不过我没想到甲鱼居然没有填自己的名字,直接用了汤圆的名字,找出他的学生证把他身份证号也输了进去。” “结果那问卷调查成功提交后,甲鱼就收到了来自问卷调查的再次警告,还说什么按照规矩得对他进行惩罚,然后甲鱼就也凭空消失了……” 他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林凡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确定自己真的不在做梦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现在我们两个该怎么办?你宿舍其他三个人没事吧?” “我不知道,狗剩一个人出去浪了,狗货去图书馆看书了,狗样和他女朋友约会去了。而且刚刚狗剩打电话给我也说他收到了那份问卷调查,然后就挂了电话打不通了。” “希望狗剩人没事……” 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但谁也没有说。 林凡一拍脑袋,突然道:“我得打个电话问萝萝她有没有收到那条古怪的问卷调查。” 电话拨出,他有点担心接不通,毕竟现在这个世界变了。 “喂,凡凡,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甜美的女生从另外一头传过来,让林凡这颗跳动不安的心稍微有了点慰藉。 他放柔了声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手机上有没有收到过一个问卷调查?” “是让填姓名性别和身份证号的那个吗?” 林凡心里一紧,问道:“你填了吗?” “填了啊,填完之后抽了个‘谢谢惠顾’就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这边林凡刚刚松了一口气,他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模糊不清的电音,嘈杂了一会儿后就停了下来,电话也被挂断了。 当他再次拨过去,和林泽一样提示打不通了。 “怎么回事?萝萝你不要出事啊!” 林凡焦急的拨着号码,一次又一次的提示他该号码无人接听,卢匪坐在床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同时收到了一条消息。 (本章完) 番外(现实三)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恭喜你成功实名注册参与本次问卷调查,现已成功通过审核】 【本次大型性问卷调查本着自愿自填的原则,秉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的理念,以保护世界为目的,请参与人员认真如实的填写接下来所发布的一切有关问卷调查】 这…… 先不说保不保护世界这个中二感满满的点,林凡就想问问那个“自愿自填”四个字确定没打错? 显然,卢匪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翻了一个白眼。 “狗蛋,这意思是合着我们以后还要继续填这个调查问卷不成?” “应该是,而且搞出这个问卷调查的SB还认定我们是自愿报名的。” 他们两个刚各自说完一句话,手机就又来了消息提醒。 【你有一份问卷调查请查收】 “狗蛋,点开还是不点开?” 卢匪看向了他,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林凡深吸一口气,道:“之前的情况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们有选择不填的权利吗?” 他想现在也只想按着这个问卷调查的指引来了,也许后面可以再联系上萝萝他们,便点开了自己那个问卷调查。 见他点开了,卢匪也跟着点开了。 “咦,为什么我们两个的调查问卷不一样?” 卢匪发出了疑问,林凡看向了他的手机,里面的确是和他不一样的问卷调查。 他的这份问卷调查问的问题偏向于是对青少年爱玩游戏的看法,而卢匪那份…… 呃…… 说出来怪羞耻的,竟然是问他关于对女性各类内衣的看法。 林凡看着他的手机道:“为什么你的和我差距这么大?” “不知道啊!” 卢匪一脸懵的看着他。 “那先填吧,这个有时间限制。” 林凡看着右上角的倒计时,这次总共有十五分钟。 没有其他办法,卢匪只能认命的填了起来,刚刚填了没几题,身边的林凡突然对他道:“记得要如实填,刚刚发的信息上说过,不然恐怕会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嗯。” 于是两个人便开始认真填了起来,不敢马虎对待。 林凡这边还好,都是问的游戏,答起来还比较游刃有余,比起动不动就在那挠头发的卢匪顺畅多了。 等到他填完了,卢匪还在那一脸纠结,不知道该填什么,而时间只剩下六分钟了。 由于不敢提前太早交,所以林凡还没有提交,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见一边的卢匪还在填,他便探头过去看卢匪现在做的题目。 【第八题:请问你对喜欢裸睡不穿内衣的女生有何看法?(文字题)】 这题目……不是很正经啊…… 出于某种好奇,林凡去看他正在写的答案。 【喜欢裸睡不穿内衣的女生这样挺好的,我希望大家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林凡会心一笑,同时也觉得他的问题还真的是够奇葩,比起他来,自己的那些问题正常多了。 等到卢匪终于皱着眉头把题目做完,他转头看向林凡道:“你写得真快。” “题目很容易,而且也就十道题。” 说着他把手机屏幕给卢匪看了一眼,这让卢匪忍不住吐槽道:“我也是十道,为什么你题目比我正常这么多?” “也不算很正常……” 林凡汗颜,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题目。 【第一题:为什么青少年打游戏的时候不能边打边吃饭?(文字题)】 【第二题:请问你打游戏的时候如果被小学生坑了该怎么安慰他?(文字题)】 【第三题:请问为什么在游戏里你杀了人不会产生罪恶感,反而会因为里面的一句cpdd而产生不知名情愫?(文字题)】 …… 不过前面九题不算什么,虽然有点奇葩,但还可以接受,让林凡难以理解的还是这第十道题目。 【第十题:当你进入某款游戏后,请问最想获得哪种超能力?A.扶老太太过马路永远不会被讹B.偷东西永远都能被发现C.招骂体质D.其他(将随机产生一种超能力)】 看这些选项,他觉得题目应该换成“当你进入某款游戏后,请问最想被哪种超能力气到”这种题目。 由于自己最后一个题目奇怪的原因,林凡便去看了卢匪的最后一个题目,但他却拦着不想让林凡看到。 他越是这样林凡越想知道,于是林凡便道:“时间快到了,我也要提交了,咱们一起提交如何?” “行——” 卢匪都没反应过来,手机就被林凡夺走去看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笑死个人。 【第十题:请问当你进入某款内衣派对中,你最想穿哪种内衣进去?A.红色性感抹胸内衣B.吊带露脐小清新内衣C.火辣网格式内衣D.其他(将随机产生一套内衣)】 “我去,你这题目够骚啊!还自带图片那种,啧啧啧……” 卢匪把手机从林凡手里抢回去,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是这种骚里骚气的问卷调查? 笑够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林凡提醒道:“好了,我们快提交吧。” 在两个人点完提交后,出现了一致的画面。 【感谢你的参与】 【恭喜你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又抽奖? 不过这次还算正常,上面不是各种人的吻,而是一些游戏装备名称和谢谢惠顾。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林凡直接就点中间的那个按钮进行抽奖了,好在这次正常了,没有那奇葩的歌声出现了。 由于知道这转盘要转好一会儿,所以林凡便走过去看了卢匪手机里的转盘,上面的奖品和他不一样,那上面摆满了各式女性内衣,还有图片可供参考,过于贴心了。 卢匪苦着脸道:“这个问卷调查有毒吧!” “淡定点,咸蛋。” 林凡看到他比自己惨,心里莫名平衡。 而他的转盘也停在了“谢谢惠顾”四个字上面,明明面积都是一样的,愣是一个游戏装备都没有抽到。 卢匪倒是抽中了一套女性内衣,不过看着怪羞耻的,林凡想他应该也不至于去穿。 可他还没有想多久,他的手机就传来了一道机械的女声,卢匪也是。 【问卷调查结束,请参与者前往其中进行实地考察】 “什——” 卢匪话都没说完,林凡就看着他手机一亮,他人和手机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而他自己也在手机的一阵照耀下逐渐失去了意识…… 番外(仙侠系统番外) - 将门名姝 - 无食桑葚 【叮~恭喜宿主成功激活救赎神明系统】 【现开启救赎神明指引】 【开始传送第一个任务目标地点:圣光大陆】 林临脑海里出现了这些声音,他很淡定,甚至还有心情在自己要传送过去前冷静的拿了桌子上一包鱼仔。 系统嘛,正常正常。 不过他鱼仔都没来得及吃完,目的地就到了。 这系统办事效率还挺高。 【圣光大陆已成功抵达】 随着提示,林临面前的景物已经变了,烟云雾绕,如入仙境。 【本次目标人物:雨神】 【目前救赎进度:无】 看着面前幻化出来的文字,他打开了左上角的页面板开始查看自己现在的具体情况。 【姓名:林临】 【性别:暂无】 【性格:懒惰】 【救赎等级:0】 【救赎值:0】 【救赎神明人数:0】 【救赎技能:普度众神】 【救赎道具:暂无】 …… 先不管后面那么多个零是什么意思,林临默默在自己的性别一栏选择了“男”。 【宿主确定选择性别为“男”?(首次选择免费)】 【是】【否】 【温馨提示:选择成功后更改一次需100000000点救赎值】 这…… 林临突然犹豫了。 这难道可以让自己变成女的?还能长出属于女人的那些……不可言说? 其实作为一个懒癌晚期患者,他一直都觉得当女人更轻松更能实现自己当咸鱼的梦想,更何况他既然要攻略神明,无论那个神是男是女,都明显是女性身份更好用。 现在这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要不要尝试一下呢? 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否”,重新选择了“女”,并且按下了“是”。 等他反应过来时,系统已经确认成功了。 【宿主林临性别成功改为“女”】 马上,那些文字开始散发出一阵强烈刺目的光芒,林临心里有一丝慌张,还有一丝窃喜。 等到光芒散尽,他摸了摸自己前面,又摸了摸自己下面,心里闪过几分失望。 这系统在逗我? 明明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有变化! “何人擅闯禁地?” 怒喝声从远处传来,林临望去,云雾缭绕中出现了一行霞裙月帔的貌美女子,领头的女子身着青裙,眉目如画,此刻正警惕地看着他。 “我自首我有罪我跟你们走,千万别动手。” 林临乖乖举起手来,一脸无辜。 “你这凡女倒是自觉。” “来人,把人带去青阁。” 领头女子冲身后人命令着,马上就从里面走出两个粉衣女子应声出来,一左一右地把林临给反手控住了。 而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被美人摸手了,而是自己怎么会成了凡女? “你确定你没看错?我。”他挺了挺胸膛,继续道,“这样的,也能算女的?” 看着林临这奇怪的行为,那领头女子觉得他更怪异了,对他身边的两个女子嘱咐道:“小心点,别让她跑了。” “是。”那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于是林临感觉抓着他胳膊上的力气更大了,他冤枉他委屈但他不想解释。 嘿嘿,原来是这样的“性别女”,妙啊~ …… 青阁。 “来历不明,还擅闯禁地,你可知这是亵渎神明?” 高坐于台阶之上的青裳女子一脸严肃的质问着下面被压着俯首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林临。 “我错了。” 不准备解释,他直接道歉,这是他在现代学会如何应对女人的惯用伎俩。 “那你说说你犯了何错?” “呃……”他犹豫道,“亵渎神明?” “放肆!” “……” 果然,和女人讲话他总能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她们的雷区,哪怕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 青裳女子表情肃穆的给出了解释:“亵渎神明这四个字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女可以说的?” “我错了我有罪。” 下次还敢。 林临再次表面上乖乖认错。 那青裳女子见他认错态度端正,语气柔缓了些道:“由于没有在司天鉴查到你的来历,所以本神现在问什么,你等会如实答什么,懂了吗?” “懂了。” 林临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跪着。 见他这么识时务,青裳女子开始问道:“姓名?” “林临。” “嗯?” “林子的林,和……琳琅满目的琳。” “出身?” “孤儿。” “出生地?” “呃……茑埠瘌锶淂睇肪……大概就是这样。” 青裳女子停下了笔,凝眉看向他,略带薄怒道:“说清楚点。” “就是……茑埠瘌锶淂睇肪。” 林临继续口齿不清道,他还真就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地名,只能试图蒙混过关。 青裳女子放下笔,眼眸微眯道:“我劝你老实点。” “我冤枉啊!我真的很老实,只是我家乡那边的名字就是这么拗口,你不会写我可以代劳的。” 林临再度举起双手,装成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 青裳女子沉默半晌,随后道:“行,那你过来写。” 还以为她会让自己详细的指出那些字怎么写,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过去写,林临起身的时候都有些不自然。 青裳女子站了起来,走至一旁,冷漠的看着他。 林临挠着头,尴尬的笑笑,拿起桌案上的毛笔,看了一眼卷轴上的字,成功人傻在原地。 这鬼画符的字是认真的吗? 他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见过这个字体,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扭头就看到青裳女子,只能继续尴尬的笑了笑。 为什么自己能听懂这里语言却看不懂她们的文字?难道她们刚刚说的不是中文吗? 【请问宿主你是否需要启动通用化文字系统?】 脑海里出现那个系统的声音,林临毫不犹豫就在心里喊了“确定”。 【恭喜宿主启动通用化文字系统,现在开始下载通用化文字资源……】 【下载成功】 【现在开始解析资源……】 【资源解析完成】 【现在开始进行安装……】 【安装成功】 听着系统那一通操作,林临眼皮跳了跳,就nm离谱,尽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直接启动成功不就好了么? “你在犹豫什么?” 由于林临执笔太久,青裳女子已经目露不满了,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人踹下去。 林临继续尴尬的笑道:“哈哈……就……就觉得你这字写得很棒!对,很棒!”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这话说完青裳女子脸色更不好了。 他说错了什么吗?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