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桥头见鬼 如果周一是一个星期当中最痛苦的日子,那么周五就是一个星期当中最为快乐的日子,对于学生来说更是如此。 周五下午少一节课,只有两节课,所以钱有有放学回家的时候,太阳还在半空中。 夏天里太阳是毒辣的,即使有山风吹拂,走在阳光地里还是有一点热。 钱有有家在陶冲村,也是大为乡最为贫困的一个村子,而大为乡又是高山县最为贫困的一个乡,高山县是全国著名的贫困县。 高山县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四周都是大山,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经济落后,即使快要步入二十一世纪了,但是这里的人还过着非常古老的生活。 穷和富的概念还没有影响到现在的钱有有,他这个七岁的小孩每天还快快乐乐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该学习的时候还是玩。 陶冲村是没有学校的,所以村里的小孩子都要临近的陶为村上学,路途遥远,足足有六七里路,而且都是小路。 学校和村子之间有一条河,河宽十来米,这是村子里最大的一条河,河上有一座简单的木桥,从南到北,每次上学或者回家都要经过这座桥。 钱有有最喜欢这条河,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水的,特别是在夏天。 太阳金灿灿的挂在天上,河面波光粼粼的反射着阳光,像极了钻石。 今天放学后钱有有上了一个厕所,所以落在了同村人的后面,别人都已经到家了,他才走到村口的那座木桥边上。 在桥头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钱有有很熟悉,就是离自家不远的柳大爷,自己每天都要从他家门口经过,都能看见他坐在自家门口抽黄烟,一杆大烟枪,突突的冒着烟,有时候还说上几句话。 “柳大爷,你这是要上哪啊?” 钱有有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 柳大爷很诧异的看着钱有有,问道:“你能看见我?” 语气中带着惊奇。 钱有有也很奇怪的看着柳大爷,心里暗想这柳大爷是怎么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只要不是瞎子,谁看不到? 钱有有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柳大爷,你这是要出村子吗?” 柳大爷见钱有有点头,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道:“是啊,我要出一趟远门,有有啊,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天黑了就少出门,天黑了就危险啰!” 柳大爷说着话就从钱有有身边走了,钱有有有些迷惑看着柳大爷,他不懂柳大爷说这话的意思。 柳大爷走了,钱有有也往家走,脑子里还想着柳大爷的事情,好奇柳大爷会去哪?但是想着想着钱有有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柳大爷好像没有影子。 钱有有停下脚步,转身朝身后看时,柳大爷早就不见了身影,钱有有赶紧往家里跑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爸爸妈妈自己的新发现。 钱有有在经过柳大爷家的时候,听到了大院子里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哭声,有谈话声,还有一些器皿碰撞的声音。 陶冲村四周都是大山,大山里猛兽众多,时常冲出大山肆虐村子,曾经就发生过野兽进村伤人事件,所以每家就在前面围上了一个大院子,防止野兽冲进家里。 钱有有好奇的打量一眼柳大爷家的院子,心里非常的好奇柳大爷家出了什么事情,热闹对于一个孩子有着天然吸引力,于是钱有有探头探脑的探着身子从虚掩的大门往里面张望。 钱有有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站在人群外面,乡里乡亲的都过来了,围在门口,那些说话声就是从这些人口中传出来的,而哭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钱有有一看见父母,就冲了过去,跑到父母身边大声的说道:“爸爸,妈妈,我刚刚发现柳大爷没有影子!” 钱有有说话之后,满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的父母,希望他们大夸特夸自己的新发现。 谁知钱秀田和严玉梅都一脸惊恐的望着钱有有,严玉梅一巴掌拍在钱有有的头上,骂道:“小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柳大爷已经去世了!” 钱有有见母亲不相信自己,心里有些委屈,嘟囔着道:“真的,妈妈,我就在桥头看见柳大爷的,我们还说话了呢!只不过柳大爷说的话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村长余有旺听到了钱有有的话,蹲到钱有有面前道:“小孩子是不能说假话的,小孩子说假话鼻子会变长的,你告诉叔叔我,你真的看到了柳大爷!” 余有旺一说话,外面的十几号人都看着钱有有,被这么多注视着,钱有有也不惊慌,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真的没有说谎,不信你们看我的鼻子没有变长!” 听着钱有有的话,围着亲邻都笑了,笑声惊动了里面哭泣的柳建国。 柳大爷只有柳建国一个儿子,柳建国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对柳大爷非常不错,只是这一家子有一个巨大的遗憾,那就是柳建国结婚将近有十年了,但是却没有一个孩子。 柳建国对柳大爷是包含愧疚的,直到去世都没有让柳大爷抱上孙子,哭的正伤心,居然听到了外面有笑声,心里顿时生出一团火气。 余有旺见柳建国气冲冲的跑出来,顿时就明白了其中关窍,立马解释道:“有有这个孩子呀,说在桥头见到你父亲了,还跟他说了话呢!” 柳建国也瞪大眼睛望着钱有有,柳建国刚刚哭过,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着有些可怕,钱有有被柳建国的大眼睛瞪的有些害怕,躲到了钱秀田后面。 钱秀田只有钱有有这么一个孩子,自己都舍不得打,自然也不会让别人打,护在身后,对着柳建国道:“小孩子不懂事,建国兄弟你别当真。” 柳建国道:“秀田兄弟,这事搞不好是真的,恐怕是我爹有话没有来得及对我说,就想通过有有来跟我说! 有有,你别害怕,你能不能跟叔叔说说,我爹都对你说了什么,只要你跟我说,我就给你糖吃,小龙神糖!” 钱有有从钱秀田身后探出脑袋,想到了小龙神糖的美味,吞了一口唾沫,张口便把在桥口的事情说了一边。 柳建国有些失望,柳大爷没有对他交代什么。看着钱有有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转身从屋子里面拿出一把糖给了钱有有,然后又转身进了屋子接着哭,哭声比刚刚更加的伤心。 钱有有却有些开心,接过了糖果,立马剥开了一粒,开心的吃了起来。 在钱有有吃糖的时候,大家都有同情的望着钱有有,钱秀田和严玉梅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就带着钱有有回家了。 第二章倒霉 在所有陶冲村村民看来,这个世界上能够看到鬼的只有两种人。 一是有特殊能力的人,他们能看到鬼是一种本领。二是特别倒霉的人,他们能够看到鬼,那是因为他们走霉运。 村民都以为钱有有是走了霉运,才会看见鬼,要不然怎么会在白天看见鬼呢。 都说霉运是可以传染的,他们回家之后都告诫自家的孩子离钱有有远一点,尽量不要和钱有有在一起玩耍。 柳建国在给柳大爷大办丧事,请来了道士,请来了锣鼓唢呐,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只是这个热闹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算不得真正的热闹。 柳大爷是长辈,过来吊唁的人很多,人多就是热闹,小孩子喜欢的就是热闹。 但是大人们不会让自己的小孩子进入灵堂,死人的地方总会有一些特殊的存在,而小孩子火气弱,容易被那些特殊的东西缠上。 所以小孩子总是在院子外面聚集在一起,相互追逐着,玩起游戏来。 柳大爷家本来就离钱有有家不远,这一份热闹自然是少不了钱有有的了,但是同村的孩子却没有往日的友好。 “钱有有,你不要离我们这么近,我妈说你在走霉运,靠近我们,会把霉运传染给我们的,我们也会跟着倒霉的!” 同村六岁大的孩子王松站在钱有有前面,丝毫不顾往日的情谊,不让钱有有靠近自己。 钱有有止住了脚步,笑容僵硬在脸上。 “你胡说,我才没有走霉运呢!” 钱有有紧接着大声的为自己辩解起来,只是他喊的再大声,也只会被丧乐声盖住。 “就是,你就是走霉运,我妈妈也是这么对我说得!” 同村同龄的彭扁也站在王松这一边,对钱有有发起了语言上的攻击。 其他的小朋友侧在一旁看着他们争吵,看热闹的人从来都是不会嫌弃事儿大。 钱有有一张嘴诤不过他们,就上去动手。 虽然对方两个人,钱有有只有一个人,但是一打二,钱有有还是占据了上风,这不得不说遗传因素的强大。 钱秀田在结婚以前也是一个打架的好手,一个人打三个普通人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大旱时期在和邻村挣水的时候,打的别人哭爹喊娘,就怨自己爹娘没有没有给自己多生出两条腿来。 小孩子爱哭,王松和彭扁两个小孩被钱有有一脚就踹倒在地,哇哇的大哭起来。 正赶巧彭扁的父亲彭来福经过,一看见自己家的孩子坐在地上哭泣,连忙过来询问,彭扁哭哭啼啼的说道:“钱有有他打我!” 这还得了!计划生育以来,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是独生子女,彭来福也就彭扁一个孩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哪容的别人打? “钱有有,你比我家小扁大,你是哥哥,怎么能打弟弟呢?是不是欺负我家小扁小啊?他打不过你,我也打不过你吗?” 彭来福说着蹭蹭的跑到钱有有面前,弯着身子,瞪着钱有有,钱有有也不怕他,同样倔强的瞪着彭来福,也不说话。 彭来福越看越来气,伸手就要扇钱有有的耳光,钱有有反应更快,就在彭来福举起手的时候,弓起了身子,向着彭来福撞去。 钱有有个子不高,这么用力一撞,就撞到了彭来福的肚子上。 彭来福毕竟是大人,有着大力气,没有立刻跌倒,但是那一撞的力气还是让他的肚子一阵绞痛,身子也往后退了几步,踩到了一块石头,滑倒在地。 彭来福坐到地上,尾椎一阵刺痛,痛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是心理上创伤更大,自己一个大人居然被一个小孩子打倒了,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丢人丢到家了。 忍着痛,彭来福从地上爬了起来,像是一只发怒的野兽。 这边发生冲突的时候,就有人去找钱秀田了。 钱秀田正在帮忙抬桌子,准备吃饭的地方,一听彭来福要打自己的儿子,立马丢下手里的活计,跑到院子外面。 “彭来福,你干嘛,想找死吗?” 钱秀田的一声爆喝像是一记炸雷,把冲昏头脑的彭来福惊醒,停下挥起来的手臂。 看见钱秀田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彭来福有些害怕,毕竟小时候被钱秀田揍过不少,到现在还有些心理阴影。 “钱秀田你来了正好,也不好好的管教你家孩子,你看,他把我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了!” 彭扁伤的也不重,小孩子赤手空拳的,能够多大的伤害?只是衣服上有几个脚印而已。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彭来福不想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于是硬着脖子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来。不管怎么样先站到道理最高点上。 钱秀田根本就不理会彭来福,而是把钱有有抱到怀里,仔细看看有没有伤到。 “有有,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钱有有摇了摇头,道:“是他们先骂我的!” 钱秀田这才站起身子,对着彭来福道:“你也听到了,是你们先招惹是非的!而且我还听说,你要帮你儿子打我儿子? 我说你一个大人要打小孩子,害臊不害臊啊?你要是想打架,可以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彭来福脸色一红,狡辩道:“谁说的,叫他出来对质!” 这个时候彭来福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动手打钱有有的事,围观的人都是乡里乡亲谁也不好得罪,具都和起了稀泥。 “小孩子家打打架,吵几句,很正常,大家都相互理解一下,况且今天是柳大爷出殡的日子,你们这样闹,这不是柳建国难堪吗?” 村长余有旺上来劝架。 钱有田觉得余有旺说的有理,没有出声,彭来福知道闹下去是自己吃亏,也没有吭声,借着这个梯子就下来了。 这么一闹,钱有有也没有和别人一起玩耍的心思了,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进了屋子。 好巧不巧的,一进门钱有有就踩到一坨狗便,在众人面前受了委屈都没有哭,在这个时候,钱有有却哭了。 “爸爸,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我走霉运了,会传染给你的!” 钱有有哭着望着自己脚下的狗便,对着钱秀田说道。 “没有的事情,我们家有有这么可爱怎么会走霉运呢!你别听他们瞎说!” 钱秀田望着钱有有的样子又好哭又好笑,带着他到泥土堆旁边,把脚上的狗便在泥土上蹭掉。 钱有有一边清理自己的鞋子,一边哭着说道:“妈妈说出门踩狗便就是倒霉!我要不是走了霉运,怎么会倒霉呢?” 第三章倒霉事件 在哄孩子方面,女人比男人永远有着难以撼动的优势,钱秀田怎么也哄不好钱有有,可是到了严玉梅那里三言两语就把钱有有哄的破涕为笑了。 “哄孩子还是你有办法呀!” 钱秀田由衷的感叹道。 严玉梅得意一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有有是谁带大的,他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我亲手把他从小老鼠那么大养到现在这么高,当然和我亲了!” 每当说起孩子,最终都是钱秀田败北,最后都以苦笑败场。 不管钱秀田和严玉梅两个人怎么哄说钱有有,但是事实证明,钱有有真的很倒霉。 死人出殡之后,按照农村的惯例,道上还会做上一天的法事,念上几段经文。不过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可以回家了,只需要一些比较亲近的人留下来帮忙就可以了。 太阳已经完成了一天工作,从西边回家休息了,准备明天的工作,天色暗淡下来,山风从山上吹下来,带来了一阵凉爽。 山间的鸟雀三声两声的叫了起来,草丛里的夏虫也叫了起来,田间的青蛙也不甘寂寞的凑起热闹来,红色的蜻蜓这个时候成群的出现了,飞的特别的低,也特别的多,就是不用蜘蛛网,手快的人也能从低矮的空中抓上一两只。 自从钱有有被同村的小孩子排斥之后,钱有有就不主动和他们在一起玩耍了,自己玩自己的,一个人在门前的小路上抓蜻蜓,据说蜻蜓吃蚊子,抓住蜻蜓可以放到房间里吃蚊子。 农村的鸡鸭一般都是放养状态,成群的鸡鸭每天清晨和傍晚都会乌压压的如同一层层波浪涌过,留下一地的粪便。 在钱有有记事以来,就从来没有踩到这些东西,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踩了一坨又一坨,在草上擦干净了,还没有擦干净,又沾上了。 这还不算,就在擦粪便的时候,钱有有又在柳大爷院子前面看见了许多陌生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而且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影子。 钱有有如今已经知道了没有影子的是鬼,时隔不到三天,居然又见到鬼了,而且还不止一只鬼,而是一群鬼。 看见鬼,钱有有没有害怕,钱有有不害怕有三个原因,一是因为他胆子比较大,二是因为这些鬼长的不恐怖,都还在正常人的模样范围之内,三是因为柳大爷,柳大爷没有伤害钱有有,这在一定程度上又减少钱有有对鬼的恐惧心里,让他产生一种错觉,所有的鬼都不会伤害人。 柳大爷院子里面的道士还在念着经文,外面的鬼开始一个个的走进院子里。 钱有有的好奇心比较重,也管脚上的鸡屎,尾随着一大群鬼到了院子门口,就看见这些鬼若无其事的抓起桌上的鸡鸭鱼肉吃了起来。 钱有有看着比较奇怪,无论这些鬼怎么吃,那些鸡鸭鱼肉也不见减少。 这个时候正是夏天,苍蝇比较多,嗡嗡的响个不停,开始的时候都绕着地上的赃物,现在却全都飞到了那些供桌上的鸡鸭鱼肉。 不一会儿供桌上就密密麻麻的都是黑漆漆的苍蝇,还有一股臭味从供桌上散发出来,即使钱有有站在大门外面,离供桌还有十多米的距离,都能闻到那一股臭味。 正在念经的道士,脸色一变,望着面前的供桌,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然后匆匆忙忙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跑了,就连功夫钱都没有找柳建国要。 望着逃跑的道士,钱有有满脸鄙视的说道:“胆小鬼!” 说完逃跑的道士,钱有有转过脸接着去看那群鬼的时候,只见其中一只中年男鬼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乌青乌青的,双眼红红的,像是杀鸡时候溜出来血,样子狰狞而又恐怕。 中年男鬼对着钱有有龇牙一吼,露出狰狞的獠牙,牙齿上还有残留着鲜红的血迹,吓的钱有有撒腿就跑。 还留在院子帮忙的人先是看见道士跑了,然后又看见钱有有啊的一声跑了,再结合钱有有能够看见鬼的霉运,留下来的人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俱都找借口跑了,就连柳建国也被自己的媳妇桂小满拉回了娘家,躲避风头去了。 钱有有回到家中,也不管在院子里忙活的钱秀田和严玉梅,直接跑到自己的房里,钻进了被子里,到现在钱有有才明白不是所有的鬼都是和善的,鬼和人一样,也有好坏之分。 “孩子这是怎么了?” 钱秀田怀里抱着晚上的柴火。 严玉梅正在收衣服,愣了愣神,道:“不知道,你去看看!” 钱秀田连忙丢下怀里的柴火,跑进房间里,掀开裹在钱有有身上的被子关心的问道:“有有,你怎么了?” 钱有有正在紧张的时候,突然被拉开了被子,吓了一跳,随即看见是自己的父亲,然后哇的是一声哭了出来,把刚刚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秀田听了之后,脸上布满愁云,但是嘴上还是安慰道:“有有,别怕,爸爸在这里,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出现在这里!” 钱有有最相信父亲,父亲说的话他就相信了,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晚上躺在床上,钱秀田把钱有有的事情对严玉梅说了,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呢?有有总是遇到这些东西?” 严玉梅也很担心,想了想道:“听说黄梅村有个阴阳先生,挺有本事的,你明天去找找他想想办法!” “好,我明天就去!” 钱秀田也听说过这个人,叫做刘本道,据说曾经在青羊宫修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到了黄梅村,但是一身本领却不是盖的,十里八乡的疑难杂症找他准没错,而且乡间还流传了好多关于他的传说。 据说曾经刘先生要过河,在河边碰到了一只水鬼,那只水鬼就想找替身,就主动过来要背刘先生过河,刘先生欣然答应,走到河中的时候,水鬼就想把刘先生扔到滚滚河水当中,谁知刘先生从怀里拿出一枚大印,直接印到了水鬼的头顶。 水鬼被制住,只能乖乖的背这刘先生过河,刘先生还把这只水鬼带回了家,好多人都看见了这只鬼在刘先生家做牛做马,后来有一位上门的理发匠,在给水鬼剃头发的时候不小心把头上的印记给刮了,这才让那只水鬼逃跑了。 严玉梅又补充一句道:“明天你多带一些东西,做他们那一行的,从来不走空!” “我知道!” 屋内恢复了宁静,一夜无语,夜凉如水。 第四章偷窥事件 钱有有知道自己真的是走了霉运,而且还是特别霉的那一种霉运。 平坦的道路上总是莫名的摔上一跤,好巧不巧的就滚到了一坨属于的生化产物上,即使用树叶子擦干净了,身上还总有一股臭味,好生难闻。 钱有有的事情被同村的王松和彭扁带到了学校,不到一上午的工夫,全校就知道了,比滴进水中的墨汁扩散的还要快。 三人成虎,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了,而且小孩子还特别的跟风,说跟钱有有在一起会倒霉,下课的时候就没有人和钱有有一起玩耍了。 钱有有倔强的不让自己的眼泪从眼眶中跑出来,班主任林小慧看见了钱有有的状况,特意把他叫道了自己的房间。 林小慧是一个年轻的外来女教师,才二十出头,虽然已经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但是她的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六岁。 乡村学校艰苦,教室房间有限,但还是特意的腾出一些房间来给这些从外地过来的教师当作住房,免的他们来回奔波的幸苦。 陶为村小学是一个规规矩矩的长方形形状,黄砖青瓦,学校的大门,也是唯一的一张门,朝南开着,大门的右边是一排教室,从大门往里,依次为一年级、二年级直到五年级。 大门的左边是教室的办公室和宿舍,和大门正对的是厨房和老师们的饭厅,而林小慧的宿舍是里面的一间,靠近厨房。 “钱有有同学,你好像很不开心,能和老师说说吗?” 林小慧轻声的问道。 但是钱有有没有回答,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老师的房间,好奇心极重的他,只顾着打量房间的布置了,全然没有听见老师的问话。 林小慧的房间布置的极为简单,一张木床挂着一张粉红色的蚊帐,床头还拉上了一块花色的布匹,把床与外面的空间分隔出去。 靠着窗户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书桌,书桌旁边还有一张破旧的书架,上面有着非常明显的被虫子啃食过的痕迹。 “嗯,老师的房间和我家也没有两样嘛,甚至比我家还要差上一些。” 钱有有心中默默的想到。 “钱有有,钱有有同学!” 林小慧看到了钱有有的神游外物,不得不提高音量。 “老师,老师,我在这儿呢!” 钱有有慌张的回答道。 林小慧没好气的白了钱有有一眼,俏皮的眼神,模样有些可爱,道:“我当然知道你在这里,我是问你,你怎么了?” 林小慧的个子很高,即使坐在凳子上,也和站着的钱有有一般高,对着钱有有说话,从嘴里吐出来的气体都喷到了钱有有的脸上。 钱有有眨了眨眼睛,他闻到一股非常香的香味,不是体香,而是厨房里发出来肉香,喉咙动了动,眼睛红红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老师,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是说我在走霉运,和我在一起要倒霉,都不和我一起玩耍!” 林小慧看见钱有有要哭,连忙把钱有有拉到自己的跟前,伸手擦掉钱有有脸上已经跑出眼眶的泪珠。 “钱有有这么聪明,怎么会走霉运呢,他们都是在胡说,待会儿我就去说他们,你别哭了好不好?” 林小慧的话充满的蛊惑性。 钱有有点了点头,伸手擦了擦眼泪,林小慧就让他出去了。 出了林小慧的房间,钱有有更加的不开心了,因为他没有吃到肉,而且他的眼泪白流了,这年头想混点肉吃真的好难。 农村的生活过的紧巴巴的,菜上面有一点油水就算是殷实之家了,肉,那是一种极为奢侈的菜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的吃的上,甚至有的人家就连逢年过节都吃不上肉。 下午最后一节课就是林小慧的课,她教的是数学。 林小慧在上课之前,先说了一通和数学无关的话,话的开头就是把那些说钱有有走霉运的学生批评了一顿,说现在是科学时代,要相信科学,什么霉运之类的都是迷信,都是应该抛弃的糟粕思想,而现在的学生都是祖国的花朵,要相信科学,不得再说一些迷信之类的东西,也不得说钱有有,同学之间要相互有爱之类的话。 钱有有因为林小慧的一番话成为了班上主角,光环四射,但是王松和彭扁就不高兴了,因为他们两个被批评了。 钱有有因为个子不高,所以座位靠前,然后他就清晰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夏天,天气比较炎热,林小慧穿着一件比较宽松的裙子,在黑板上鞋子的时候,衣领从肩上稍微的滑落,露出透明的胸带,还有现在称为事业线的部位。 钱有有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白皙的皮肤和这么诱惑的东西,一时间就看呆了,愣愣的忘记了眨眼。 林小慧一天都比较关注钱有有,所以钱有有一反常,林小慧就看到了,然后顺着他呆滞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胸带以及白皙的一片原地。 林小慧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把自己的衣服往回来拉,只是下课之后,让钱有有留了下来,在教室门口站了十分钟,以示惩戒。 林小慧虽然没有说惩罚钱有有的原因,但是钱有有这位当事人心知肚明,而一直高度关注钱有有的彭扁也猜到了原因,放学回家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对着全村的老少爷们全都说了。 当钱有有随后回到村子的时候,村里的人看见他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笑的钱有有莫名其妙。 回到自己的院子,耳朵就被严玉梅揪住了,问道:“说,今天在学校干什么了,为什么被老师罚站?” “哎呀,疼,疼,妈,耳朵疼,快掉了,你快松手!” 钱有有表面上看去憨厚老实,其实肚子里机灵着呢,一看见严玉梅这个架势,就知道坏事了,再联想到回来时候村里人意味不明的笑容,就知道有人乱嚼舌头。 严玉梅没有放手,但是手上的力道却送了不少,但是嘴上还是严厉的问道:“老实交代,你今天在学校里面都干什么了,为什么被罚站?” “妈,我真的没有干什么,我是你的儿子,你还不了解我吗?忠厚而又老实,能干什么?” 钱有有狡辩道。 严玉梅冷哼一声道:“就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清楚你那一肚子的坏水,跟你爸一个样!你没干什么,你干什么,老师为什么要罚你!” 这个时候,到外村找刘先生的钱秀田回来了。 “我在屋外就听到你们说我了,说我什么了?” 钱秀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笑嘻嘻的说道。 严玉梅一看到钱秀田回来,似乎更来气,拎着钱有有的耳朵来到了钱秀田的面前道:“你好好的管管你的儿子,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头看老师的胸,还被老师罚站,简直丢热丢到家了,我以后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钱秀田一脸的不想信,反问道:“是吗?” “没有,这都是诬陷,这是赤裸裸的诬陷,彭扁嫉妒林老师对我好,所以要诬陷我!” 钱有有大声的说道。 “嗯,我相信我的儿子不是那样的人。” 钱秀田说着话,就把严玉梅揪在钱有有耳朵上的手拨开,接着说道:“我儿子像我,最为忠厚老实了,怎么会干出这么龌蹉的事情呢!” 严玉梅气不知道说什么好,指了指父子两个,转身进了屋子。 钱秀田看着严玉梅的背影憨厚一笑。 第五章山沟也有宝贝 夏天的太阳落山比较晚,即使到了下午五点多,还在大山顶上。 钱秀田从怀里拿出一小块方形红色的布块,像是一条比较大的红色手帕,上面用黑色的墨汁画了一幅八卦,四角各有一道复杂的符咒。 钱秀田小心翼翼的把方形红色布块重新折好,塞到钱有有的口袋里。 “这是我从柳先生那里求来的八卦,你戴在身上,可以辟邪,晚上让你妈给你做一个布兜装上,还有,记住,这道八卦不能沾水,沾水之后就不灵了。” 钱秀田嘱咐道。 钱有有点头答应,他对怀里的这道八卦非常好奇,准备找个无人的角落好好研究,但是现在不行,现在要是拿出来玩耍肯定要挨揍。 “爸,我先去放牛了,今天你不在家,咱家的牛一天都没有吃上新鲜的青草了!” 钱秀田拍了拍钱有有的脑袋,道:“去吧,小心点,别人牛祸害了别人家的庄稼!” “知道了!” 钱有有回答的有些敷衍。 在农村牛觉得是高贵的动物,它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人,没有它就没有办法耕地,没法耕地,就没有办法种庄稼,没有庄家就没有收成。 所以牛是农民的生活基石,而庄稼又是一件比生命还要贵重的东西,在农民伯伯的心中,人可以受损,但是庄稼却不可以,庄稼也比人重要。 钱有有之所以这么匆忙的跑出来,不只是为了喂饱那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水牛,还为了去揍彭扁一顿,谁让他在村里乱嚼舌根子,坏自己的名声。 同村人,相互之间对彼此的作息规律都比较了解,农村的孩子放学回家一般都会去放牛,彭扁也不例外。 钱有有牵着大水牛朝着后山走去,后山比较大,青草比较多,而且没有庄稼,大水牛既能吃饱,又不怕它糟蹋庄稼。 彭扁拉着他家的大黄牛走在前面,和他一起的还有许多同村的小孩子,一共有十来个人,彭扁的堂哥彭飚也在其中。 彭飚今年十三岁,上五年级,身材高大,硬上,钱有有是打不过他的,他也不会看着自己堂弟被打而不帮忙的。 “彭扁,你看钱有有来了!” 旁边的王松看到了钱有有走在山坡上的影子,对着彭扁说道。 彭扁回头看了看,连忙把手中的绳子递给王松,自己跑到堂哥彭飚的身边。 “大哥,钱有有来了!” 彭飚居高临下的看了彭扁一眼,对着同行的伙伴道:“大家等等,钱有有来了,有些事情必须和他说清楚。” 彭飚是这群孩子的王,他的话还是蛮有威信的,所以都停下脚步静静地等待钱有有。 钱有有早就看到他们站在那里,还是走了上来,他不可能避让的,那样只会显得自己懦弱害怕他们。 “站住,钱有有!” 彭飚站在斜坡的上方,居高临下的望着钱有有。 钱有有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彭飚的话,而是他们把上山的路堵住了。 “你有什么事吗?” 钱有有仰着脖子,身后是他家的大水牛,大水牛后面是黄色的夕阳,把他和大水牛的影子拉的特别长。 “你不能跟着我们?” 彭扁双手插在腰间,大声的说道。 “为什么?” 钱有有平静的问道。 “因为你走霉运,离我们太近,我们会倒霉的!” 彭彪可不怕钱有有,他比钱有有大,比钱有有有力气,钱有有打不过他。 “这山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你们能来,我就不能?” 钱有有现在已经习惯了他们嘲讽自己走霉运,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也不怎么生气,但是还有些不服气他们不让自己上山。 “就凭我比你厉害,你打不过我!” 彭飚在学校也是一个问题学生,很多人都被他打过,打架多了,身上就有一股彪悍的气息,捏着拳头,到也有一些流氓混混的派头。 钱有有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我是打不过你,但是我爸爸打的过你爸爸,你敢打我,我就让我爸爸打你爸爸!” 彭彪虽然长得彪悍,但是他的父亲彭旺国却生的瘦弱,就算十个彭旺国加在一起也不是钱秀田的对手,钱有有的一番话还真把彭飚给镇住了,觉得用拳头和钱有有解决问题不是一个好办法。 “那这样,我们来猜拳,一句定输赢,谁输了,谁就不准上山!” 彭飚换了一个孩子之间最为常见的方法。 “好!” 钱有有见好就收,和彭飚猜拳,倒霉人真的很倒霉,一出手就输了。 彭飚带着自己的伙伴嘻嘻哈哈的往上走去,留着钱有有一脸不高兴的站在原地。 望着他们的背影,钱有有暗暗的吐了一口口水,道:“神气什么,我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钱有有就牵着大水牛往山沟里走,这里的山沟就是山体上的一条凹痕,用来排泄从山顶上汇聚而来的雨水或者暗泉,因为水分充足,所以草长的极为茂盛。 望着绿油油的茅草,钱有有嘴里嘟哝着:“这里的草好极了,傻子才会花大力气往上面爬!” 怎么看钱有有都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山上不仅风光好,而且还有好多好吃的野果子,比如野草莓,比如红山果,比如毛桃等等山间美味。 钱有有嘴上嘟哝着,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直接从山坡上像是一个皮球一样滚到山沟里了,直到一块大石头旁边才停下来。 这块大石头应该是下大雨的时候,被雨水从山顶冲下来的,到了这么一个稍微平缓一点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但是自己的额头还是被这块粗糙的大石头划破了皮,血从额头滴了下来,从粗糙的砂砾中渗了下去。 “哎呦!” 钱有有一声呻吟,挣扎想爬起来,手撑在碎石上,又被碎石的菱角划破了手掌,又有鲜血从手掌上流了出来,流进缝隙当中。 “真倒霉,痛死我了!” 钱有有艰难的爬了起来,靠在石头上,一只手揉揉了额头的伤口,摊到面前看了看,一手的血,另一只手也伸到面前,也是一手的鲜血。 钱有有委屈的想要哭,鼻子酸酸的,但终究还是没有哭出来,把心中的委屈全都撒在碎石上,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拿起一块碎石,用力的扔到了远处。 钱有有一连扔了好多块,屁股边上的碎石头都快被他扔干净了,心中郁气才稍微的消失一下。 把手支撑在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突然感觉自己手掌下好像压着一个东西,钱有有低头一看,好像是一块铜,一半在土里,一半在泥土外面。 钱有有心中暗想,难道是苦尽甘来,也让我走走好运,捡到一个宝贝! 这也不怪钱有有多想,据说这大山里面有一座古代贵族的墓,里面有好多宝贝,时而会被大雨刮出一些古董出来,村长余有旺曾经就捡过一个古董盘子,然后偷偷的拿出去卖了一个好价钱,成为了村里最为富有的人,虽然余有旺极力的否认,但是村民就是相信大山里有古墓,而且余有旺捡过古董卖过好价钱。 第六章传承 钱有有用流血的手在土里扒了好久,终于把那块铜块扒了出来。 东西很小,钱有有的小手完全可以捂住,拿到面前,张嘴吹掉上面的泥土,吹的钱有有头晕眼花。 好不容易把上面的泥土清理干净,这才看清这块铜的样子,模样正是一个铃铛,直径不过五厘米左右,高不过七厘米,上方圆润,有一铜耳,想来是用来系绳子的,下方有莲花一样的花纹。 铜铃的正身上刻有九个大字,均匀的分布在铜铃的正中央,只是钱有有不认得这九个大字,只清楚字的个数。 整个铜铃表面有一层蓝绿色,想来在土壤里埋藏了好久,已经被锈蚀了,样子很丑,看着还不如钱有有家烧锅用的火钳,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宝贝。 “怎么是这样一个破玩意!” 钱有有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心里很失望。 他没有发现手里这个被他当作是破烂玩意的铜铃铛正在慢慢吸收从他手上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就像海绵吸水一样,悄无声息。 铜铃铛看着不像宝贝,钱有有就对它失去了兴趣,想要把它扔掉,可是就在他用力想把铜铃铛扔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铜铃铛好像长在手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钱有有慌了,他幼小的年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也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他吓得想要大喊,却悲催的发现,自己的喉咙也不能发声了。 钱有有觉的自己快要死了,他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准确的来说是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力量在飞速的流逝,钱有有没能准确的分开力量与生命之间的区别,把力气当作了生命。 他的脑袋开始迷糊,挣扎的双眼皮,合上了又睁开,睁开了又合上,天地开始旋转,金黄的夕阳渐渐的从瞳孔里消失,双眼能够看到的只有闪烁的星星,然后一头栽倒,躺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太阳终于落到了山的那一边,吝啬的收回了每一条光线,天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全被晚风带来的乌云遮住了,整个陶冲村陷入了一片黑暗。 家家户户的灯开始亮起来,微弱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是那样的柔弱,像是风中的火星,随时都要熄灭。 村长余有旺家聚集了好多人,他们脸上都露出了着急的神色。 “我家的飚子出去放牛,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啊?” 彭飚的母亲刘冬梅眼中含着泪,呜咽的说道。 旁边的彭旺国对着刘冬梅骂道:“你这婆娘,怎么就不盼着点孩子好呀,飚子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他能出什么意外?” “你对我吼什么吼,你要是要本事就把飚子找回来呀!呜呜,要是孩子出了什么意外,我该怎么活呀!” 刘冬梅说着便大声的哭了起来,她这么一哭,又带动了其他走失孩子的母亲和奶奶,也跟着哭了起来,场面比柳大爷死的时候还要大。 “好了,哭哭啼啼算什么回事嘛!也许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坏,他们只是贪玩,迷了路而已,现在大伙儿一起出去找,一定能够把孩子们找回来的!” 余有旺大声喝道,其实他心里有些担心,毕竟陶冲村靠近大山,山里有很多猛兽,而孩子肉就那些猛兽口中的美味,那些猛兽即使是成年人看见了,也要退避三舍,更何况是那些孩子。 “对,村长说的对,我们一名能够把孩子们找回来的!” 钱秀田大声的附和道,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如其说是说给别人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村里出动了几百人,高举着火把,从村子的各个方向走出去,从高处看,就像是一条条蜿蜒的火蛇。 钱秀田没有严玉梅跟着出来,即使人很多,但是夜间上山还是充满了危险,钱秀田傍晚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儿子钱有有是朝着后山来的,所以他的目的很明确,直奔后山。 钱秀田刚上后山,就看到了自己家的水牛在山岥上吃草,炙烈火炎把山坡照的一片通明,分毫毕显,但是能够看到的只有一条大水牛,却没有钱有有的身影。 “有有!有有!、、、” 钱秀田开始大声的呼喊!但是有的只有身边人的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从山上出回来的回声。 越是听不到回音,心里越是着急,钱秀田心里暗暗祈祷:“菩萨保佑,千万不能让有有出事啊!” 也许是菩萨听到了钱秀田的祈祷,降下了福音,很快就有乡亲的声音传来,在山沟里找到了钱有有。 钱有有在做梦,梦中的地点好像是在云端,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更没有环绕自家四周的那些大山,从白茫茫的一片当中隐约可以看到一道人影。 钱有有想努力睁开眼睛去看清那道人影到底是谁,可是眼皮仿佛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越是用力,眼皮越重,怎么也睁不开。 耳边隐隐约约有声音响起,钱有有似乎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五贼在心,施行于天。 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 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 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返昼夜,用师万倍。 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目。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 至乐性余,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 人以愚虞圣,我以不愚虞圣;人以期其圣,我以不期其圣。故曰:沉水入火,自取灭亡。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 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 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乎象矣。” 玄妙之文,钱有有越听脑袋越是迷糊,后来干脆放弃了探究其中意义,心神随着那冥冥之中的声音起伏飘荡,上游九天,下游四海,天地宇宙之内,任其遨游,心神飘渺,不知不觉中那杳杳冥冥之中,游荡于天地之间的元气开始钱有有身边聚集,而后慢慢的钻入钱有有的体内。 睡梦中的钱有有感觉不到自己的伤口那麻酥酥的感觉,旁边也没有人,自然也无人看到钱有有的伤口那惊人的愈合速度。 铜铃铛吸完了钱有有的血之后,似乎恢复了一些光泽,但从外表上看,还是一件普通的饰物。 钱有有被人摇晃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父亲钱秀田,而钱秀田正用着红彤彤的眼珠子看着自己。 “有有,有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钱秀田焦急的问道。 “爸,你怎了?” 钱有有还在迷糊当中,没有搞清现在的状况。 第七章丧命 松树油很耐烧,而且燃烧之后释放的光线足够亮,把后山的山坡照的通明,如同白昼,夜风吹过,火光浮动,人们在火光下的影子微微闪动,明灭不定,空气中还有一股属于松树油然后的独特香味。 足足过了三五分钟,钱有有才搞清当下的状况,他小小的脑袋有一点不够用,没有想到自己睡了一觉,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阵势。 “有有,其他人呢?” 彭旺国看见钱有有恢复清明之后,急忙问道,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心中担心自己的孩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们去山上了,难道他们也睡着了,没有回家吗?” 钱有有仰着脖子看着大人们,看着大人们来招人,有些奇怪的问道,但是没有多想,村里的孩子比较野,有时候玩过了头,忘了回家也属于正常的现象。 可是没有回答钱有有的问题,当大人们听到钱有有说彭飚去了山上,无一不变了脸色,然后匆匆忙忙的就往山上跑,就剩钱秀田没有上去,留在原地陪着钱有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吗?你知不知道你妈有多担心你吗?” 确定钱有有没有事情之后,钱秀田开始大骂钱有有了。 钱有有低着脑袋,弱弱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突然之间感觉自己身体没有力气,然后就睡着了!” 钱有有说话的时候,用力的把铜铃铛藏在自己的兜里,他没有说自己从山上滚下去的的事情,也没有说铜铃铛的事情,此刻他对铜铃铛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钱有有知道这些日子因为自己能看见鬼这件事情,已经害苦了爸爸和妈妈,他虽然小,但已经懂事了,知道不能再让爸妈操心,所以把不好的事情都隐藏。 听到钱有有这么说,钱秀田的语气又缓了下来,关心的问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像不像刚刚那般无力?” 不等待钱有有回答,钱秀田又接着说道:“不行,还是明天带你到医院看看才能放心!” “爸,不用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干嘛,我还着呢!” 钱有有在父亲钱秀田面前挥舞了一下拳头,表示自己孔武有力,钱秀田被逗乐了。 就在父子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半山腰上传来叫喊声。 “不好,出事了!” 钱秀田脸色一变,抱着钱有有就奔上山去。 钱秀田长的算不上人高马大,但是健硕的肌肉里面全是力气,背着钱有有轻若无物,从下而上,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事情发生的地点。 这里有一个大水库,还是大搞合作社的时候全村人花了两年的时间才修好,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蓄水灌溉山下的农田。 但是改革开放之后,风调雨顺,农田里不缺水,再加上修水库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个花了巨大的人力财力的水库就那么废弃了。 村民们也好像有意识的忘记这个水库的存在,村里的小一辈都不知道后山还有一个这么大水库,也是偶然的机会才发现这个水库。 半大的孩子都喜欢玩水,村口那条河太浅,根本没有办法游泳,所以发现了这么水库一直惦记着到这里面玩耍一番,顺便还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捞出一条鱼来。 这次抓着机会了,彭飚几人自然不会错过机会,没有想到就这么一次就出问题,而且很大的问题。 水库四周长满了又密又深的茅草,灌木,藤蔓,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条刚刚众人践踏出来的小径。 艰难的穿过小径,才到水库的边缘,水库很大,它的边缘堪堪到了视野的尽头,水很深,蓝幽幽的,深不见底,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有一种要陷进去的错觉。 此刻水库表面静悄悄的,没有波纹,也没有声音,安静的湖面倒映着漆黑的夜空,更显得深邃神秘,深邃神秘当中还带着一丝诡异,仿佛里面隐藏着什么。 水库深处隐藏着什么,村民们没有看到,在钱秀田背上钱有有也没有看到,他们只看到了十具白花花的尸体漂浮在黑色的水库表面,就像池塘中白鸭子。 高举的火把裂裂作响,夜风从山上往山下吹去,拉扯着火苗扭曲颤动,没有人说话,只有烈火的毕波声和山风吹动松树的呼啸声。 一群二十几个大汉子,此刻也吓的浑身颤抖,冷汗直冒,喉咙不停的拉动,不停吞着吐沫来安定自己因为害怕而慌乱跳动的心。 尸体似乎泡了好久,已经发胀,像是农村杀猪时候吹胀的猪肉,白花花的,反射着火把的火光,在众人的双眼中跳动。 钱有有在钱秀田的肩膀上似乎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么大的夜风,把粗壮的松树都吹弯了腰,居然没有吹动偌大的水面,水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仿佛死去了一般。 “回去叫人吧!让他们不要找了,都在这里了!” 最终还是钱秀田开头说了话,奇怪的是钱秀田的话音一落,一道阴冷的风逆着山风从山下吹了上来,吹动了死静的湖面。 白花花的尸体在水里微微晃动,像是一条肥胖的蟒蛇,一道道水纹向四周荡去,水撞到了边缘出的岩洞,哗啦啦的作响,像是人的呜咽声,叫的人浑身起了疙瘩。 众人吓了一条,动作整齐划一的往后退去,说真的,要是有意思的去训练,还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彭旺国在水库发现了自己的儿子彭飚,他离岸边最近,仰面躺在水里,眼珠还没有闭上,睁比铜铃还要大,惨白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似乎恐惧,似乎欢喜,似乎痛苦,难以用一个准确的词去描叙。 彭旺国无声的哭了,拳头大的泪珠从脸颊滚落,肩头不停的抖动。 钱秀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请节哀!” 彭旺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声喊道:“儿啊,我的儿啊!” 声声悲切,一字一断肠,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彭旺国哭着,哭着就要往水库里里面奔跑,好在旁边有人把他拉住了,死死的按在地上,不让他动。 “旺国,你要冷静,现在是晚上,而且没有工具,下水非常危险,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冲下水,除了把自己搭上,没有任何作用,你家里还有老母,你不为自己想象也要为你老母想一想吧!一切等到明天天亮再说!” 钱秀田蹲在彭旺国面前大声的喝道,彭旺国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土里,大声的哭泣,声音哽咽。 看则会彭旺国的样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对着同村的人说道:“夜里待在山上危险,不如我们先把彭旺国送回去,找村长好好商量,该怎么办明天再说,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没有不同意的,纷纷快速的奔下山去,那个样子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 第八章封印 有些事情因为一种偶然,一段时间没有想起,就会以为自己全然忘记,但某一天因为某一事物而触及,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又会生动的浮现在眼前。 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就连陶冲村的老人都快忘记后山那个水库的存在了,没有想到在猝不及防中又重新回到了身边。 夏天的天气变化总是那么快,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天空就下起雨,雨下的很大,风刮的很急,可以说是风雨飘摇。 雨这么大,风这么急,那单薄的伞,更本无力支撑,出门刚撑开,就被大风刮跑了,不仅没有遮到雨,还搭上了一把伞。 天灰蒙蒙的,远处烟雾迷蒙,连绵的青山在迷雾当中半隐半蔽,若隐若现,看不真切,整个天地陷入一个混沌之中,仿佛天地未分,还在最初的萌芽阶段。 后山的水库里还有十来具尸体等待着打捞,所以即使下再大的雨,村民们也必须上山。 陶冲村的山很坚固,所以并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泥石流。 刘冬梅领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妇女,在旁人的搀扶下,披着蓑笠,冒着大雨,上山了。 水库还是那个样子,幽蓝的发黑,豆大的雨点打击着水面,一道道涟漪荡漾开来,混在一起,像是一锅煮沸了的开水。 白花花的尸体就随着水中的波纹荡漾,摇摇的晃动。 看着孩子的尸体,那些丧失孩子的父母直觉的天昏地暗,好多爷爷奶奶都晕了过去,人群又是一阵慌乱,把那些晕倒的人送回村子。 余有旺那张隐藏在斗笠下的老脸紧紧的绷了起来,望着那年轻的白花花的一堆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动手吧,大家都小心点,现在风雨大!” 余有旺喊的很大声,但是在风雨中,他的声音还是显得那么弱小,堪堪传到众人的耳朵。 村里的壮汉,脱掉身上的衣物,在腰间系了一条长长的麻绳,绳子打结的时候,打的都是活结。 然后把从山下带上来的竹子扔进水库,最后才拿着一条备用的绳子,慢慢的下了水,扶着漂浮的竹子,慢慢的靠前。 等到靠近尸体的时候,也不触碰尸体,拿着另外一条绳子,系在尸体的脚腕处,这次打的是死结。 钱有有没有上山,等他从睡眠中醒过来的时候,打捞队伍已经回来了,他的父亲钱秀田已经洗过热水澡了,正坐在厅堂中望着屋外的大雨,愣愣的出神。 “爸!” 钱有有的一声叫唤把他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有有,睡醒啦!” 钱秀田脸上露出了笑容,只不过笑的有些牵强。 “爸,彭飚他们是不是死啦!” 钱有有的心中已经有了死这个概念了。 钱秀田沉默了许久,然后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严玉梅端正饭菜从厨房出来,看见钱有有,立马问道:“有有,妈问你一件事,你身上的那些血迹从哪里来的?” 钱有有脸色不变,很自然的说道:“茅草割的,后山上的茅草格外的坚硬锋利,跟刀子一样,随便一碰就有个口子。” “你以后不准去后山了!知道不!” 严玉梅脸色稍缓,农村孩子身上割个小口子是正常现象,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知道啦!” 钱有有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然后一家人默不吭声的吃饭,气氛有些沉闷。 饭后,钱有有拿着小板凳坐在屋檐前,外面下着大雨,实在是出不去,只能乖乖的呆在家里。 不知道为何,钱有有感觉自己望着外面的世界与之前有些不同,他能看到之前看不到的东西。 一点点的雨滴从眼前飘落,重重的砸在地面,从雨滴和地面接触到的地方立刻会升起丝丝缕缕的灰黑色的烟气,然后直达天空,和云层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钱有有的目光跟着烟雾升到天空,他感觉那厚厚的云层中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看不真切。 此刻屏息凝神,精神格外的集中,整个陶冲村虽然处在雾霭当中,但是在钱有有的脑海里中的陶冲村却格外的清晰,这一刻他仿佛和陶冲村融为了一体。 院子角落那堆柴火里有一只灰色的大老鼠在里面梳理自己被淋湿的羽毛,门口的门槛下面有一窝小蚂蚁正在勤劳的搬运着钱有有吃饭时候遗落下来的饭米,远处树木上停留着几只灰色的麻雀,一边叫唤着,一遍清理自己的羽毛、、、 好多人家都在哭泣,那是丧失孩子的人家,而且钱有有还在他们家的屋顶上看见了一团黑气,黑的就像铁锅下面的锅烟。 钱有有还想再看点什么,也被门口的脚步声打断了,村长余有旺来了,通行的还有彭来福和彭旺国等人。 “爸,来人了!” 钱有有扭头对着屋里抽烟的钱秀田喊道。 “谁来了?” 钱秀田应着从屋里面出来,正好迎上了余有望等人。 “秀田,你在家更好,有点事情想要和有有了解一下。” 余有旺踩着院子里的积水,带着人迈进钱有有家的厅堂。 钱秀田脸色一变,道:“下这么大的雨,不在家还能去哪?说吧,你们想要问什么,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你们都知道那个水库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我们有有身上!” 余有旺坐在长长的板凳上,点燃了一根烟,吐了一个烟圈,道:“怎么会呢,大家都是讲理的人,秀田呐,你想多了!” 余有旺转头又对钱有有说道:“有有啊,你也别害怕,我们就想知道昨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钱有有也惧怕他们,把昨天下午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有关铜铃铛的事情,钱有有一个字都没有提。 等钱有有说完,钱秀田道:“好了,现在问话也问完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钱秀田有些迫不及待的赶人,他怕这件事情对钱有有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彭旺国自从进屋之后闷闷不吭声,这个时候倒是开口了,道:“秀田兄弟,你也别急着赶我们走,我们知道这件事情不怪小有有,我们过来问一下,也不是别的意思,而是确定那道封印是不是已经失效了!” 彭旺国的话让一屋子的大老爷们都变了脸色。 第九章雨停 ”不能吧,当年我虽然年幼,但是已经能记事了,给那位老道士送行的时侯我也在场,老道士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的。 老道士说,他布下的是五行大阵,五行相生相克,循环不休,能够自动从天地之中汲取力量,只要不破坏大阵,这大可以一直运转下去、、、“ 钱秀田说着自已就停了下来,脸色突然变的煞白,惊道:”你们是说封印已经被破坏了?“ 彭旺国点了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过来确定一下!“ 这个时侯一直没有说话的钱有有突然开口问道:”爸,你们说的封印是什么东西?“ 钱秀田黑着一脸对钱有有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一遍玩去!“ ”诶,秀田呐,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让孩子们知道比较好,这次的事故,我觉得我们有了很大的责任,没有把后山的事情对孩子们说,让他们误闯了凶地,才丢失了性命。 有有现在已经七岁了,也懂事了,让他听听也无妨!” 余有旺吧啦吧啦吸一口纸烟,深沉的说道,钱秀田听了村长余有旺的话,便没有再让钱有有回避了。 钱有有还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望着众人,等他们给自己解惑呢,可是屋内的大人们都没有说话,闷不吭声的吸着烟,表情凝重的思考着事情,不大的厅堂中顿时烟雾弥漫,像是发生了火灾一样。 彭扁等人是被水淹死的,属于非命而亡,按照古老的规矩他们的遗体是不能够进入自己大门的,所以他们统一被安排在村外的竹林里,就地取材,用竹子简单的搭了一个竹蓬,给这些进不了家门的苦命人遮风避雨。 旁边还有一个竹蓬,里面有呜咽的哭声伴随着雨水打击竹叶的哗哗声传荡出来,他们都是苦命人的家属,在一旁守尸。 雨下的很大,没有办法给这些下葬,一切都只有等雨停了或者雨小了之后再说。 这是一场夏季常见的暴雨,只不过这次时间赶得比较巧而已,下的时间有些长而已,所以显得有些特殊,有些诡异,还有一些凄凉。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方才变小,到了第二天早上,天才放晴。 太阳从东边升起,热情似火,那些挂在松树上、竹叶上、草上、低洼里的水慢慢升腾,变成白色的雾气,慢慢的升起,直到天空变成了白云的一部分。 昨天晚上,钱有有又做梦了,梦中还是那个声音,在钱有有的耳边不停的念着什么,这次钱有有倒是听清楚了,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还是记了下来。 “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净口神咒: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长存。 净身神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 钱有有一晚上嘴里都念念有词,整整背下了三七二十一道神咒,只不过他背咒语的声音很小,也很模糊,只有他自己能够听清,中间钱秀田和严玉梅两个人来过钱有有的房间,听到了钱有有口中的声音,但他们都认为钱有有是受到惊吓,晚上在说胡话,默默的在钱有有身边守候了一晚上。 天晴了,村长余有旺就去外村把远近闻名的刘本道刘先生请了回来,等刘本道到了陶冲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骄阳正在头顶。 余有旺热的是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但是同行的刘本道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的模样,一滴汗珠都没有,那风度飘飘的样子,还真有一点高人的模样。 刚过村外的那座木桥,刘本道就停下了脚步,面露凝重的神色望着村子后面的那座大山,久久不语。 余有旺顶着烈日,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去打扰他,只能默默的把自己放在太阳地里烤。 从村子里面涌出一群人,钱秀田、钱有有、彭旺国等等上百人都出来迎接刘先生,给足了刘本道的面子。 嘈杂的脚步声终于把刘本道的目光从村子里的后山拉了回来,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们先去后山看一看,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 众人有求于刘本道,也不敢有别的意见,即使放在竹林里面的尸首已经有些异味了,刘先生说要先去后山,他们就去后山。 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去后山,只有余有旺、钱秀田等几个在村里有声望的人去了后山。 钱有有本想着也跟着去,但是想到自己的父亲肯定不会同意,于是也没有说,而是偷偷跟在后面上了后山。 刘本道先是去水库,沿着水库埂走了一遍,然后对着日头掐了掐手指头,又迈开步子,朝着水库的南边走去,来到了那条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山沟。 刘本道没有下到山沟里,而是站在高处,眯着眼睛,用手指在虚空中量了量山沟的宽和长,然后沿着山沟一直往上,直到山顶。 众人站在山顶,陶冲村尽收眼底,而且还看到了像蚂蚁一样的钱有有慢慢的从山下爬到了山上。 钱秀田也看到了钱有有,脸色有些难看,暗骂道:“这个孩子也太不听话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 众人没有查觉到钱秀田的心里活动,即使查觉到了也不在意,教训自已的儿子,没有人会在意,也没人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刘本道眉头紧皱,似乎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众人愈加的不敢开口说话了,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打扰到刘本道。 在刘本道思索的时候,钱有有终于爬上山顶,钱秀田拧着钱有有的耳朵,把他拉到了一边。 “痛,痛,爸,你轻点,痛,真的很痛!” 钱有有叫的很夸张,这是他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每当被拧耳朵的时候,叫的越大声,手上的力道就会便小,最后变得不痛不痒。 这一次也样,但不是钱秀田怕拧痛钱有有,而是怕钱有有的声音会打扰到刘本道,所以才松了手。 “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你这么跟上来了,你妈知道不?” 钱秀田压低着声音问道。 钱有有揉了揉被拧的耳朵,看了众人一眼,同样小声的说道:“妈妈去了虎子家,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所以跟着上来看看。” 钱有有口中的虎子,也是受害人之一,而且虎子妈妈和严玉梅关系不错,出了这一档子的事情,于情于理,严玉梅都该去看看。 “你一个人在家会害怕?我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 钱秀田在钱有有头上敲了一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钱有有来都来了。 第十章残破的封印 钱秀田在一旁教训钱有有的时侯,刘本道也结束了自己的堪察,转过身子叹了一口气的望着众人,脸上表情很复杂。 “那位前辈的手段是在下望尘莫及,其中的巧妙手段,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 说这句的时候,刘本道一脸的崇敬,显然被那位没有见过面的前辈的手段所折服。 余有旺连忙上前问道:“刘先生,封印是不是没有问题?” 钱秀田等人也都神色紧张的望着刘本道,生怕他说出了最坏的结果。 刘本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的说道:“那位前辈虽然手段奇妙,但是终究敌不过天意,封印还是破损了。” “啊,这个该如何是好!” 余有才是余有旺的弟弟,他当年亲身经历过那场灾难,几乎是家家戴孝,户户号丧。现在一听封印破损了,顿时变的惊慌不定,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样子,甚至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样子,不免恐惧涌上心头,有些失理智。 余有才的话带动了其他的情绪,山顶变得有些慌乱 “慌什么慌,没出息的东西!” 余有旺大声的对余有才呵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安定人心,道:“这不有刘先生在这里嘛!” 余有旺呵斥完自己的弟弟,又转过身子对着刘本道恭敬的说道:“刘先生,不知道还有没有补救的方法?” 刘本道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没有,而是道:“二十年过去了,你们虽然没有对后山进行破坏,但也没有好好的维护,二十年来的风雨,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我若是猜的不错的话,这一条山沟,二十年前是没有的!” 这里无论是地位还是年纪都是余有旺最大,也只有他对这些事情有一定发言权,他顺着刘本道指的方向望去,那条山沟就是钱有有睡觉的那条山沟,二十年前的确不存在,也就是最近十几年才形成的。 “是的,刘先生,这里原本是没有山沟的,而是过去下大雨被雨水冲刷出来,那块大石头,原先也在山顶,我小时候还在上面撒过尿呢!” 余有旺指着那块磕破钱有有额头的大石头,有些羞爀的说道。 刘本道苍老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丝笑意,他着一笑,就像一阵风吹走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胸膛里立刻变得和天上的太阳一样,明堂堂的。 “五行大阵,环环相扣,缺一不可,而雨水从这座山上开凿出了一条山沟,就等于把大阵破开了一条缝隙,也正因为这条缝隙的存在,那妖孽才可以作怪,不过不要紧,等到合适的时候,我把这条缝隙补上就可以了,但是你们记住,这段时间就不要到这座山上来,更不要靠近那水库,这样他也伤害不了你们!” 刘本道最后几句话说的格外的严肃,众人无不点头答应,这么一块大凶之地,谁会没事找事过来溜达?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钱有有突然大声的问道:“刘先生,为什么不是现在修补那个封印呢?” “有有,别乱说话!” 钱秀田连忙呵斥。 刘本道对钱秀田摆了摆手,道:“别吓着孩子,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没有什么不能问的,我若猜的不错,你们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只是不敢说出来吧了。 孩子,这个布阵,讲究天时地利,不是想什么时候布阵,就可以什么时候布阵的,这条山沟在南方,南方火,需要等到水月水日,也就是九月份,方可以水克火,修补大阵。重新形成五行循环,轮回不绝!” 众人虽然听得云里雾里,没有弄明白刘本道的意思,但是还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理解。 见众人点头,刘本道脸色稍缓,道:“下去吧,这里风大!” 再回去的路上,钱有有趴在钱秀田的后背上,脑袋里回想着刘本道的话,他隐隐有一种直觉,那个铜铃铛就是刘本道口中五行大阵当中物件,只不过被雨水冲了出来。 钱有有这样想着,他就更不愿把铜铃铛的事情说出来了,如果说出来,肯定是被要求还回去的,人都有私心,这种私心在小孩子的身上体现的更为明显,特别是对待自己喜爱的物件上。 回到山下,刘本道到竹林里看了看十余具孩子的尸体,暗叹一句,造孽呀! 按照刘本道的要求,这十余具尸体,并没有按照当地的习俗就行土葬,而是进行了火化,那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火熄灭之,还能闻到一股肉的香味,但是钱有有闻到这股香味之后,总有一种想要吐的感觉,可吐也没有吐出来,只剩下干呕,之后的一个月当中看到肉就想吐,好在钱有有是一个男孩子,若是女孩子,别人都以为他怀孕了呢。 刘本道大火前面念了整整三天的超度经文,刘本道在念经文的时候,钱有有也在一旁,耳边听着刘本道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却又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好似在哪里听说过。 钱有有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了,在梦里,梦里那到模糊的声音也对他念过,只不过当时没有在意,现在被刘本道这么已提醒,倒是想了起来,好似叫做什么太乙救苦护身妙经。 “尔时元始天尊。在玄景之上。清微天中。九色玉堂。升七宝座。放大光明。普集万灵。与天教化。十方天尊。道君老君。帝君元君。丈人圣人。万万仙众。俱来诣座。听宣妙法。於是梵王称善。帝释欣歌。仙乐自响。随光而至。 是时太上老君。身离玉座。步蹑莲花。真人侍於左右。玉女扶於曳裾。至天尊前。奏曰。臣等蒙师开化。受福天堂。施功无极。恩不可量。臣观三界之中。苦海之内。无量众生。横遭厄难。罪网牵缠。异类羣情。难逃生化。臣不可住於太清。欲仗威光。分身三界。救度羣情。唯望至尊。观心慈愍、、、、、” 钱有有不知不觉当中也跟着刘本道的声音默默的念了出来,一股奇妙的力量自钱有有的身边荡漾开来,如同氤氲的水气,飘飘渺渺,迷迷蒙蒙,玄之又玄,妙之又妙,不可言说。 在这种神妙的力量的作用下,爆裂的火焰似乎也变得安宁了许多,像是被顺服的宠物,温顺的可以随意的玩弄。 刘本道突然停了下来,他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皱起了眉头,寻着力量的来源望去,看到了钱有有。 钱有有似乎真的进入了角色,对于刘本道的眼光毫无察觉。 “好苗子!” 刘本道心头暗道一句,暗暗的记下了钱有有的样子,准备等这一场法事完了之后,去问问是哪一家的孩子,在出顶的时侯刘本道更本就没有注意到钱有有。 法事讲究连续性,不得半途而废,轻则法事失效,重则有力量反噬,伤到自身,所以刘本道诧异一下,又继续进行自己的法事了。 钱有有念完一遍太乙救苦护身妙经之后,便醒了过来,他似乎明白了每天晚上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是什么。 “有有,有有!!!” 严玉梅在远处叫唤,钱有有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回了家中。 第十一章被嫌弃 钱有有晚上做梦的时候,又做梦了,这次的梦又有一些不一样,他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雾当中,混沌的分不清方向。 而在他的前方的云层当中伸出了一只手来,在他的面前写写画画,笔迹玄妙,不像在写着什么,而像是在展现什么天地至理,书写的是天地之中的规则,它的每一画都代表着一种事物的运行轨迹,从开始到结束。 它的每一个转折,都代表着一个变数,代表着一次转变,每一次挥毫,都代表着天地之间的一种力量,那种力量看不见,一般人也感受不到,只有等到降临的时候,才知道其中的玄妙。 梦中的感觉很舒服,就像全身浸泡在一汪温泉当中,暖洋洋的,好似回了最初的母体。 早上太阳升到山顶的时候,严玉梅就到房间当中把钱有有叫起了床。 “有有,赶紧起床上学去,你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上学了,别拉下了进度,跟不上班了!” 严玉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在这样贫穷的乡村,孩子的学习成绩并不重要,孩子上学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孩子认识几个字而已,能不能上大学不重要,即使考上了大学,那高昂的学费也不一定能够上的起。 钱有有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些不情愿哦了一声。 法事结束之后,刘本道就来到了钱有有的家,想要收钱有有为徒,但是钱有有拒绝了,因为他不想离开自己的父母,而跟着一个陌生的人远走他乡,而且钱秀田夫妇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特别是刚刚看到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刘本道只好遗憾的离开,临走的时侯,还恋恋不舍的望了钱有有一眼,叮嘱道,若是改变注意,随时可以去找他。 吃完早餐之后,钱有有背着花布包出门了。 钱有有的书包很有特点,那是一块暗红色碎花布做成的,是严玉梅亲手一针一线缝制而成,样子方方正正,刚刚好能够放下书本,在开口的地方用一条同材料的布条,也是做书包的边料,缝制了一个书包带子。 书包带子只有一条,既可以横跨斜挂在腰部,又可以从双手横穿而过,把书包从头顶扔过,斜跨包就可以变成双肩背包了。 这块暗红色的碎花布在成为钱有有的书包之前是一床床单。 钱有有背着书包高高兴兴的上学,在路上遇到不少同样要去上学的同村孩子,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走一起,看到他都会自觉的走远。 村子里的悲伤凝重气氛已经过去了,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当初的生气,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无法烫平的,比如大家对钱有有的态度。 钱有有对此也不介意,既然大家不理我,我也不理会大家就是了,这是钱有有的内心真实写照。 钱有有一边走,脑海想着梦中出现的那只手,和那只手画出来的玄妙痕迹,愣愣的出神,对于身外的事情充耳不闻。 这一路走来稍微又有一些冷清,陶冲村一共有六十多孩子在大为村小学上学,一下子就少了十个,也难怪这条从陶冲村通往大为村的路上变得冷清。 死了十个学生在大为村小学也造成了轰动,学校还特定为此在学校开了一场全体师生的会议,会议中校长戴全德反复强调了安全问题,反复强调戒水戒火等之类的问题,至于有多大的效果,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钱有有上午的第一节课就是林小慧的课,上的是数学,林小慧上课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一眼钱有有。 不知道什么原因,钱有有虽然像往常一样的心不在焉的听课,但是林小慧说的话从他的耳朵里走上一边,他居然都听懂了,这就连钱有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样的新奇并没有维持多久,钱有有就觉得无聊头顶了,拿起铅笔,在自己的数学书上开始胡乱画起来了。 钱有有画着画着,就想起来梦中的那只手,心念一动,想着用手中铅笔模仿一下。 “居收五雷将军,电灼光华,上则护身保命,下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减道伐长生,急急如律令。” “玉帝敕吾纸书符,打邪鬼,张张皆神书,敢有不服者,压赴丰都城,急急如律令。” 钱有有念了一遍敕笔咒和敕纸咒,因为没水,没有墨,更没有砚,所以没有念敕水咒、敕墨咒和敕砚咒。 屏息凝神,心中默念:“一笔天地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到千里外。” 下笔咒念罢,钱有有的手像是加持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开始挥动起来,如风中飘雪,如风中杨柳,如同高山流水,说不尽的柔润自然,而又风驰电掣,快速无比。 随着钱有有笔走银蛇,天地之间的一种玄妙的力量随着钱有有的笔尖封印在了书本上,只不过力量很微弱,而且非常的不稳定,仿佛像是一个调皮不服管教的小孩子,纵向跳脱大人的掌控。 “吾奉太上老君,九天玄女娘娘,北斗星君以及诸天神圣,赐吾一支降魔剑指,点天天清,点人人长生,点符符好用。” 钱有有食指,中指伸直,大拇指扣到无名指与尾指上,做出了剑指。念完咒语后,将剑指哈口气,点在印符上,吸一口气收回剑指。 随后又念道:“乾元荫覆,天运无偏,造化发育,万物滋焉,东西南北,住意安然,云行雨施,变化不则,吾奉太上老君敕急急如律令。 一笔天地动 二笔鬼神惊 三笔平天下 四笔度苍生。” 随着钱有有念完咒语,不安跳动的课本书纸,终于恢复了平静,而那被钱有有封印的力量也变得安分。 但是钱有有解决旧的麻烦,又引来了新的麻烦,钱有有念最后四句咒语的时候,喊的有些激动,一不小心,声音喊的很大,就像是学校的那个高音喇叭一样。 全教室五十六个,不,现在只有五十四个学生,王松和彭扁两位已经逝世了,全都整齐划一的齐刷刷的望着钱有有,包括讲台上的林小慧。 教室里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然后便是林小慧高昂嘹亮的喊声:“钱有有,你给我滚出去!” 钱有有被林小慧的声音吓得从位桌上站了起来,先是愣愣的看了看林小慧,然后才反应过来,低着头默默的走出了教室。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隔壁二年级的老师也出来看热闹了,这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女老师,年纪不是二十就是二十一,皮肤有点黑,长头发,圆圆的脸蛋儿,模样不算差,相反还有一点漂亮,身材也很好,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她叫高微微。 “钱有有,怎么又是你被罚站啊!” 高微微手里拿着语文课本,脸上带着笑意,露出两个又白又好看的虎牙,她经常看见钱有有罚站,所以认识了钱有有。 钱有有斜睨她一样,同样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道:“外面空气好,凉快!” 第十二章年轻的女老师 钱有有天生一个功能,那就是无论环境多么的恶劣,他总能从中找到欢乐,他是一个独生子女,没兄弟姐妹陪他玩耍,家旁边也没有什么小孩子,只有偶尔的跑到稍远的一点地方和别的孩子玩耍,平常时间他最多能够做的就是自娱自乐。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村子里与其他小孩子不亲近的原因,这不怪他,只是环境使然。 钱有有一句玩笑话中的幸酸,高薇薇没有听出来,她只听出了其中的欢乐,所以她嘴角上扬的笑了,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高薇薇微笑时候的酒窝很好看,所以钱有有就多看了两眼,见她没有休止的意思,于是钱有有没有好气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还有,老师你不用去上课吗?” 虽然钱有有的生理已经开始发育,但是他只对像林小慧这样的成熟女性有那么一丁点的兴趣,而对像高薇薇这样的还没有开放的花骨朵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站在一起还没有两分钟,钱有有就开始赶人了。 钱有有越是这样个性十足,高微微就越觉得眼前这个调皮的孩子有趣,就忍不住想要找弄他一番。 “怎么想要赶我走啊,怕我看你出丑吗?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看着你被林老师罚站的样子。” 说着高薇薇自己笑了起来,她的班上在做一个小测验,更本无需她去上课,所以有的时间。 钱有有觉得面前这位年经的女老师有些烦人,总是在自己面前晃悠,而且脸皮还特厚,自己赶她走,她都不走,就像是一个无赖一样。 于是没有好气的说道:“你爱看就看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钱有有不怕这位年轻的女老师,所以说起话来,更加的无拘无束。 高薇薇家在县城,但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所以从师范学院毕业之后,只能听天由命的分配到这样贫困乡村,条件艰苦的小学来当老师。 虽然说来到这个学校也有半年了,但是并没有什么人可以说上话,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趣的人,自然就要多说上几句话了。 “你这个孩子也太调皮了,其他的学生看到老师,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你倒好,和老师没大没小的,我猜你肯定就是这样不尊敬林老师,才被赶出教室的!” 女人的好奇心天生就重,现在高薇薇开始旁敲侧击的探寻钱有有被赶出来的原因了。 “才不是呢,我最尊敬林老师了!” 钱有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有些激动的为自己辩解道。 高薇薇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随即追问道:“那是什么原因被赶出教室呢?” 钱有有虽然相对而言比较早熟,但是与正真的成年人来说,心智上还是差上一筹。 “我只不过是在课堂上无意中大声说了一句话而已!” 钱有有似乎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这话的时候表现的极为委屈。 高薇薇微微弯下身子,使自己的脸蛋儿与钱有有的脸蛋儿保持在一个水平面上。 “你看,说你不尊重老师,你还不承认,老师在讲课的时候就要保持安静,不懂可以举手提问,但是在课堂说话就是最为不尊重老师的行为了。” 看着钱有有不解的表情,高微微继续解释道:“你想啊,你在课堂上说话,不仅影响了其他同学听课,还扰乱了课堂的纪律,让课堂变得混乱,你这样让老师怎么上课,而且你不听老师讲课,只代表着老师讲的课不够精彩,极其的乏味无趣,你说这样是不是极为不尊重老师!” 钱有有听完之后,觉得高薇薇说的很有道理,于是默默的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老师罚你是对的!” 高薇薇笑着说道。 “我也没有说老师惩罚我不对呀!” 钱有有耸了耸鼻子,从高薇薇身上闻到了一股香味,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点不自然的神色,不知道是因为高薇薇说中了他的心事,还是因为高薇薇身上的香味。 高薇薇笑着拍了拍钱有有的头,夸奖一句:“真是一个好孩子!” 然后转身进了教室,钱有有听不懂高薇薇那句话,是真的夸奖,还是一种嘲讽。 上午的时候,太阳晒不到教室的走廊,所以站在走廊上还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如果腿不是那么酸的话。 一天的时间欢欢乐乐就那么过去了,但是这个欢乐和钱有有没有多大的关系,没有人愿意和他在一起玩耍,好似那十个人是他害死的一样,好似和他在一玩耍就会死去一般。 好在钱有有不在意这些事情,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座位上,对着数学课本上那道符咒发呆,脑海里全是类似的玄妙的笔迹。 这是一道镇邪符咒,凡是家宅出现不安,有幽灵出现,都可以用此符镇压。 那一道道扭曲的笔迹,封印着微弱的力量,有一丝威压之力,这威压之力来自于天地,那是代表着天地之威。 太阳从东边跑到了西边,一天的时间终于过去了,学校放学了,学生们欢欢乐乐的背着书包回家了。 但是钱有有又被留下来了,耷拉着脑袋跟在林小慧后面进了她的房间。 这一次,林小慧的婆婆也在,怀里抱着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孩子,应该是林小慧的孩子。 小孩子长得很可爱,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胖嘟嘟的小脸蛋,看见林小慧,就荡开了笑容。 林小慧把手里的教课本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满脸笑意的从婆婆吴冬梅怀里接过孩子。 “我的宝宝!” 林小慧也是满脸笑意,脸上全是疼爱。 吴冬梅大约六十多岁,头发全都白了,脸上也全是褶皱,过度的劳作使她的面容比实际年纪要大出很多。 “宝宝下午还没有喝奶,你待会儿给孩子喂点奶,我先回去做饭了,待会儿给你把饭送过来!” 吴冬梅家就在大为村,离学校也不算远,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好,妈,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别摔着!” 林小慧对着吴冬梅的背影说道,吴冬梅头都没有回的应了一声。 钱有有站在门的边上,像是被遗忘的存在。 钱有有望着吴冬梅远去的背影,微微蹙起眉头,他在吴老太的额头望见了一团黑漆漆的雾气。 那团雾气就像一头怪兽,盘踞在吴老太的额头,对着钱有有张牙舞抓,好不嚣张。 第十三章望气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成长,有些人的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有些的人成长是霎那之间的事情。 钱有有在经历过柳大爷的事情之后,就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乱说,比如吴老太额头上的黑气,所以他依然站在门口,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背靠着涂着蓝色油漆的门框,闭口不言。 夏天的太阳落山的时间比较晚,放学的时候,太阳还离山顶有好一段距离,它那金色的光芒还照耀在对面教室的走廊上,而这一边是阴暗的,站在阴暗处,能感觉到一阵阴凉。 林小慧仿佛没有看到钱有有一样,在他面前捋起衣衫就给自己的宝宝喂奶,这是不是钱有有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胸,村里也有女人,他也曾看见别的女人在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壮硕的花蕾,但无论是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的刺激。 钱有有看着林小慧那圆润丰满而又白如天山的胸部,第一次有了属于男性的冲动,裤子支持了一个帐篷。 林小慧在专心致志的给自己的孩子喂奶,并没有注意到钱有有的冲动。 钱有有也有些不好意思,心里默念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钱有有足足念七遍,方才把从心中涌出来的那股邪火给按了下去,但是没有熄灭,若是时机合适,还会再次出现的。 等喂饱了自己的孩子,林小慧才想起来还有钱有有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 “钱有有,我知道你最近经历很多,外面有很多的流言蜚语,不过你不用在意,他们说他们的,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你是一个学生,首先看重就是自己的学习,只有你的学习成绩好,到时候他们就自动说你好,他们也只会看到你的学习成绩,什么流言蜚语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林小慧也听说了关于钱有有的流言,特意的留下钱有有,特意的开导他,但是她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说的那些话,对于一个正常的七岁儿童来说有些深奥,话中的意思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的七岁儿童的理解能力。 “我今天发现你上课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有些耽误你自己,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好好学习,将来肯定能够上一所好的大学的!” 钱有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脚上的塑料凉鞋已经裂开了口子,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不能穿了。 林小慧也不知道钱有有有没有听自己说话,眼下权当他听进去了,所以羞愧的低下了头。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响鼓不用重锤敲,你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吧!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说完几句话之后,林小慧就下了逐客令。 钱有有也像得到了解放一样,松了一口气,从林小慧的房间跑了出去。 在大门口的时候遇到了高薇薇,她刚从茅厕出来。 学校的茅厕建在学校大院的外面,住在最里面的人,比如林小慧,上一趟茅厕来回需要走上一里路,夏天到还好,可在冬天那就有些折磨人了,于是,留宿在学校的老师房间都一个夜壶,夜壶的形式各异,有木制的,有塑料的,还有铁瓷的。 不知道是因为钱有有是小孩的缘故还是因为高薇薇不在乎,被钱有有撞见在茅厕门口,高薇薇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有些打趣钱有有。 “哟,钱有有,你又被林老师留下来啦!现在才回家,路上怕不怕,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钱有有特别可爱的白了高薇薇一眼,道:“我才不怕呢,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印堂又黑云,近日必有灾祸!” 钱有有是真的看见高薇薇那不能算是白的额头上,有一层淡淡的黑色的乌云,看那程度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绝对有苦头吃。 但是高薇薇听了之后,呵呵的笑了起来,她以为这是小孩子脾气,笑着说道:“哟,没有想到钱有有同学还是得道高人呐,居然还会望气! 那么请问你这位小高人,可有什么破解之法呢?你看小女子这么可怜的份上,救救我吧!” 说完之后,高薇薇忍不住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把钱有有气的小脸通红,怒呼呼的说道:“笑吧,笑吧,倒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之后,钱有有就走了。 等到钱有有跑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了村子西边的那座无名大山的山顶了,夕阳给外的红,红的就像鲜血一样。 家中钱秀田和严玉梅还有回来,现在还在地里,夏天的时候都是这样,干农活的时间只有早上和傍晚,中午太热,强行劳作,只会中暑。 钱有有虽然小,但是一些基本的家务活都能干了,比如淘米做饭,只不过灶台有点高,需要一个矮板凳搭脚,才能够够得着灶台面上的锅瓢盆碗。 等到太阳完全藏到无名山的那一边的时候,天色完全暗淡下来,院子里面的鸡全都进入了鸡窝的时候,钱有有亲自下厨的简单的晚饭终于做好了,而钱秀田和严玉梅也回来了。 钱秀田和严玉梅两人一边洗手,一边夸赞道:“有有真的是长大了,居然会做饭了!” 严玉梅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有些得意的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是生的孩子!” 钱秀田不服气的说道:“那也是我的种!” “滚!” 严玉梅轻戳了一下钱秀田的额头。 饭桌上,严玉梅和钱秀田都带着笑意吃饭,严玉梅把自己回来补烧的一碗腊肉,不停的往钱有有的碗里夹。 “有有,多吃点,你现在正在长身体,需要多吃一点!” 钱有有看着自己碗里堆的像山一样的肉,就想到了尸体焚烧是的那种味道,胃里一阵翻滚,然后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跑到院子里面干呕了。 严玉梅和钱秀田面面相觎,放下筷子和碗,跟着跑出去,蹲到钱有有身边,钱秀田关心的问道:“有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爸、妈,我没事,只是看见了肉有一点想吐!” 钱有有脸色有点白。 严玉梅伸手拍打着钱有有的后背,一边对着钱秀田责怪的说道:“上次都说了,让你带有有去医院去看看,可你看见有有活蹦乱跳的,就说没事,小孩子不像大人,哪里能够清楚的分清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应,就算有什么毛病,不到忍不住的时候,也不会说!” “好了,妈,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吃饭吧,我不吃了!” 钱有有站了起来,只是没有什么胃口了。 “有有,明天就不去上学了,我们带你医院看看!” 钱秀田这个时候觉得不去医院是不行了。 “不用,我真的没有什么事!” 钱有有很害怕打针,也因此而惧怕医院,连忙拒绝道,在摇头的时候,钱有有注意到了钱秀田和严玉梅的额头上有一道亮光。 第十四章那里有一个小妹妹在哭泣 钱有有还是拗不过下定决心的钱秀田,第二天没有上学,而是去乡里的医院。 大为乡离陶冲村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虽然说通了公路,但都是一些狭窄的黄泥土路,而且因为没有车辆碾压,路面上长满了野草,只有路的正中间的位置,被来往的行人踩出了一条小径。 钱秀田一家人足足走了一上午,才从陶冲村走到了大为乡。 大为乡的主干道与那些发达的地区相比,就如同米粒与月亮之间的差距,简直处在一个原始的状态,要交通没有交通,要商铺没有商铺,更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也没有什么充满艺术气息的标志建筑,它似乎真的处在一个新式文明的发芽阶段。 但是大为乡若是和陶冲村相比,那又把陶冲村甩出了几条街之外,陶冲村仿佛滞留在混沌初分的阶段,能够谈上现代气息的只有电灯,而且还不是每家每户都有,村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家都没有通电。 钱有有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乡里,但是觉对是最为震撼的一次,这时他第一次有意识的接触到一种叫做繁华热闹的词,也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家乡的贫穷落后。 街道比自家的村子的小路要宽上好几倍,路的两边虽然不是什么高楼大厦,但清一色的青砖瓦房,整整齐齐的排列两条线上,还是蛮有冲击力。 街上的人很多,有驮着蛇皮袋的,有背着筐萝的,有推着板车的等等,这些东西钱有有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原来村子外面还有这样的一世界。 沿街的青砖瓦房都是商店,而且都是百货商店活着衣服商店,钱有有没有机会去看看,而是被钱秀田直接带去了乡镇医院。 医院是一座庞大的瓦房建筑,就建在一个半山坡上,医院大门前面是一片农田,农田的前面是一条连接外面世界的马路,夏日的太阳照射在上面,有一种焦躁的扭曲感。 医院的右边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这条河要比陶冲村的大河宽上三四倍,住在这附近的人都会到这条河里洗衣服,每天清晨,这天全是捣衣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一首交响曲。 医院的后面是是山,但是没有任何的树木,只有光秃秃的地,此时正生长着黄灿灿的麦子。 医院的大门和村里的祠堂大门差不了多少,都是用粗大的松木剥掉皮之后制成,即坚固又省钱。 医院依山而建,呈阶梯式向上铺去,下面是病房和药房,上面是大夫和护士的住处。 大夫为了方便,便又把工作的地方和住宿的地方合二为一了。 进门,穿过一条幽暗的廊道,再上一条三七二十一级的台阶,方才到了能够看病的地方,也就是大夫们的住处。 整座医院远远的望去就像一座四合院,只不过这个四合院在高低程度上有一个落差,变成了台阶式的四合院。 中间空余的地方进行了尽心的装饰,栽树、种花,然后在树与花之间用白色的瓷砖铺出几条回廊,摆上几条长椅,颇有几分古意。 钱秀田问了一个不知道是护士还是大夫的家属的中年妇女,那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眼钱秀田一家人,然后一抬那抹了不知道多少层粉底的脸,随手指了一间屋子,带着一种施舍的味道说道:“就在那里了,今天是李大夫值班。” 中年妇女说完便踩着凉鞋,在水泥地面上,吧嗒吧嗒的走了,留下一道不可一世的背影。 钱秀田和严玉梅带着钱有有走进那个中年妇女指引的屋子,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的单间,里面摆设极为的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只有桌子,三把椅子。 三把椅子其中一把是大夫自己坐的,另两把是留给过来看病的人坐的,若是人多于两个,那么多出来的人就只能站着。 墙壁上也没有任何的挂饰,只用石灰简单的美白了一下,那颜色和刚刚指路的中年妇女的脸是一个颜色,好多地方因为工艺的不适,或者因为石灰的质量的问题,已经脱落下来,露出了里面黄泥砖头。 李大夫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长方形的脸,头发已经白了,只是剪得很短,看着没有那么明显,此刻他的脸上有一股浓郁愁色。 “请问您是李大夫吗?” 钱秀田试探的问道。 李大夫放下支撑在眉间的手,微微的抬起头来,看了看钱秀田一家三口人。 “对,我就是,你们是来看病的?” 陌生人到这件屋子里来基本上都是看病的,所以李大夫的话问的有些多余,他说这句话仿佛就是为了用不耐烦的语气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钱秀田和严玉梅听到肯定的回答,也没有计较李大夫说话的语气,脸上挤出了笑容,这个世道,医生是一个高贵的职业,他有骄傲的资本,而钱有有皱着眉头看了看李大夫,望着屋子的角落里,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真是太好了,今天可真是走鸿运,居然可以碰到像李大夫您值班,都说您医术高超,您来给我们孩子看病,我们也放心些。” 严玉梅绝对没有听说过关于李大夫的任何事情,关于李大夫这个名词,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但严玉梅极为好听的奉承话,却没有得到一个预料的好结果,反而让李大夫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严玉梅是个善于观察颜色的女人,看到李大夫皱起的眉头,她知道李大夫不高兴了,她又回想一遍自己说的话,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问题啊。 难道这位李大夫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好?严玉梅奇怪的想到。 不是李大夫有什么特殊的怪癖,容不得别人说不得自己好,世上哪有人不愿意别人说自己好,哪有人嫌弃自己被别人肯定呢? 只是严玉梅这话说的时机不对,过年的时候李大夫刚把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给诊死了,事情的尾巴不久前才刚刚了结,所以李大夫一听严玉梅说大家都说自己的医术高超,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李大夫诈一听以为是讽刺,但一看严玉梅满脸笑容的样子,又不像,那就是口头上的客道了,但是这话怎么听都颇有颗粒感,是那么的刺耳。 “说吧,你们的孩子怎么了?” 李大夫皱着眉头问道。 严玉梅和钱秀田把钱有有的状况都讲了一遍,包括前些日子钱有有所说的浑身无力。 李大夫把钱有有招面前来,给他做一个细致的检查,而钱有有张开嘴巴的同时,眼睛一直斜睨着李大夫身后的那个角落。 李大夫发现了钱有有的奇怪的表现,问道:“小娃子,你在看什么呢?” 钱有有不回答,严玉梅在一旁呵斥道:“有有,李大夫问你话咧,你有什么就回答什么!” 钱有有转着眼珠子看了严玉梅一眼,然后指着那个角落,慢慢的说道:“那里有一个小妹妹在哭泣!” 第十五章冤魂不散 “钱有有别乱说话!” 严玉梅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钱秀田面露尴尬之色,连忙对着李大夫解释道:“李大夫,你别介意,最近孩子总是说胡话!” 李大夫脸色变的煞白,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惊恐望着钱有有所指的角落。 但是李大夫只是肉眼凡胎,什么也看不到,于是又颤动的声音对着钱有有问道:“那里真的有一个小女孩?” 钱有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无声的确认,让李大夫浑身颤抖。 “是,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子?” 李大夫的声音变得嘶哑,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口浓痰,粗糙的像大号的砂纸。 钱有有注意的看了看角落里哭泣的女孩,认真的说道:“年纪看着比我小,是不是四五岁我不知道,但是看着她的个子绝对不止两三岁,她没有扎羊角辫子,头发是搭在肩上的,嗯,她的嘴角上有一颗小痣。” 李大夫一听,双腿直发软,一下子没有站住,直接瘫坐在地上,他是被吓到了。 李大夫治死的那个小女孩,嘴角就有一颗美人痣。 正在这个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人,就是刚刚给钱秀田一家指路的那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一看见李大夫坐在地上,立刻紧张的问道:“老李,老李,你这是怎么了?” 中年妇女就是李大夫的老婆田珍。 田珍把李大夫从地上扶了起来,对着钱秀田和严玉梅厉声喝道:“你们对我们家的老李做了什么?” “我,我们什么也没有做!” 严玉梅一边解释道,一边把钱有有拉到自己的身边。 这个时候,李大夫那因为过渡紧张而绷直了的神经,终于有所舒缓,可以说话了,只是说的是胡话:“冤孽啊,冤孽啊,她来讨债了,她来讨债了、、、” 李大夫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竭斯底里。 这半个月来,李大夫晚上一直在做梦,梦中一直有个小女孩,在他面前不停的朝他招手,口中不停的重复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日积月累之下,李大夫的精神压力非常的大,而钱有有把看不见的鬼以一种转叙的方式,实质化的呈现在李大夫面前,仿佛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李大夫的神经。 田珍厉声道:“胡说,若不是你们做了什么,我们家老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接着田珍又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啦,来人啦,快来人啦,救命啊!” 田珍的声音就像是高音喇叭,虽然在屋子里面,但是她这么一叫喊,外面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然后都进来了,小屋子里面顿时挤满了人。 人们一冲进来,钱有有突然间就感觉到一团火焰冲进来一样,而那个原本在角落哭泣的小女孩,一下子就不见了,钱有有在小女孩离开的那一刹那,分明看见小女孩的嘴形是在对自己说谢谢。 钱有有虽然不知道她在谢什么,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彭昌化是医院的院长,而这样的乡镇医院一年到头都没有什么事情,所以院长做的还是比较清闲的。 每天只需要散散步,钓钓鱼,把一天的时光混过去就可以了。 “他们,他们把我家老李搞成了这样!” 田珍看到了彭昌化,仿佛看到了救星,哭了出来,那声音可真够悲切的,让听到的人心里直发酸。 彭昌化先是看了一眼钱秀田,憨厚壮实,不像是歹徒,然后看了一眼严玉梅,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也不像是歹徒,再然后看了一眼在严玉梅身后的钱有有,只是一个小孩子,更不可能是歹徒。 彭昌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李大夫,只见他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也没有什么伤痕,而他的双眼无神而空洞,像是得了失心疯。 “老李,老李!” 彭昌化尝试的叫了两声,但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李大夫只是看着墙角,不停的说着胡话,仿佛那里有什么人似的。 “报应啊报应、、、” 彭昌化基本上确定,李大夫是疯了,得了什么神经病,但还不确定和眼前这三个人有什么关联。 “你们能不能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彭昌化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钱秀田问道。 钱秀田把刚刚发生的情景说了一遍,但是隐去了钱有有的那一段。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也不知道李大夫为什么要突然间对着屋角大喊大叫!” “你胡说,你胡说,我们家的老李好歹也是社会精英,怎么会毫无征兆的疯了呢?” 田珍虽然大声的质疑着,仿佛谁的声音大,谁的话就是真理一样,她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老公会无缘无故的疯掉。 “不是毫无征兆的,是有个小女孩在那角落里哭,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小女孩,之后才疯的!” 严玉梅想要捂住钱有有的嘴,但是已经迟了。 “你们听听,这个小孩子说话是得多荒唐,你们看见小女孩了吗?你不要告诉我,我家老李看到了鬼,所以才疯掉的!” 田珍眼睛睁得很大,面目有些狰狞,他们之间的话让屋内的人有一些不自然。 屋里的这些人的脸上的不自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李大夫嘴里的胡话,让他们想起了那个被误诊而死的小女孩,觉得是那个小女孩的鬼魂来报复了。 其实这里的人除了钱秀田一家三口之外,基本上都知道那个小女孩是怎么死的。 那天李大夫急着打麻将,所以急急忙忙的把药剂的量用多了,才导致那个小女孩丧命。 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大院子,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没有说出来,帮着隐瞒了。 彭昌化的脸色变了变,现在他基本上确定李大夫疯了好面前这个三个人没有什么关系,他是科学主义者,不会相信什么鬼怪的,他只是认为李大夫是心里压力过大,所以才精神失常的,现在他头痛的是该怎么善后。 就这么让面前这三个人走了,田珍肯定不会甘心,若是强行把这一家人留下来,事情肯定会闹大,甚至最后还把好不平息下去的纠纷事件重新挑起来。 权益利弊,彭昌化脸上挤出了笑容,把钱秀田拉到一边,小声的赔笑道:“不好意思,她受打击了,神经有一点失常,希望没有吓到各位。” “彭昌化,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你是不是看着我们家老李变成这样,就剩我一个妇女好欺负?” 田珍一双眼睛要把彭昌化点燃一样。 第十六章应验 田珍说这话不是没有什么根据,在医院里,彭昌化最大的竞争者也就是这位李大夫了,若不是彭昌化资格老,恐怕这院长的位置还真得落到李大夫的头上。 但是这话落到彭昌化的耳朵里就变成的极为难听了,自己好心好意为她们考虑,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真的,彭昌化真有扔下他们不管了的冲动,但是一想到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医院名声,不能再这么祸害下去了,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真是混账!” 彭昌化一声爆喝,还真有一点领导的风范,把田珍给镇住了,让她安静了下来。 “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却不可以乱讲,说话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乱说话,那就是诬陷,要坐牢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害了老李,你告诉我,只要你能够拿出证据,我立刻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田珍讷讷的不说话了,她想了想,还真拿不出证据,看着身边呆滞的李大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大夫的医术本来不错,在乡镇拥有一些名声,大家都会看在李大夫的面子上给田珍一些面子,但是刚刚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因为几毛钱的事情而被奚落一番,心中受了委屈,想要找自家的老公好好的说一说,没有想到只是片刻的工夫,自己的老公就变成了疯子。 看着哭的伤心的田珍,彭昌化也不忍心再说什么,重重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别人出去。 彭昌化把钱秀田送出了医院大门,一路上说了不少的好话,就是希望钱秀田不要今天的事情传出去。 钱秀田本想着带着儿子来看病的,没有想到会出这么一档子的事情,心情糟糕透了,没有理会彭昌化,直接带着老婆孩子走了。 路上严玉梅教训钱有有说道:“有有,你以后不好乱说话,你看你,说出一句话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钱有有被说的有些委屈,道:“妈,这不能怪我,你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恩怨交缠有多深,那个恩怨丝绸缠的有多深,两者之间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而且那家医院的地理位置也有问题,左有水龙,这本是一件好事,水龙兴运,但是那条水龙却被拦断了,水龙断而死,怨气冲天,而医院的大门正对着那一条端口,怨气冲门,必定祸事不断。” 钱秀田听着自己的这一翻云里雾里的理论,惊讶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有有,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 钱有有嘟着一张嘴,道:“这么怎么是歪门邪道呢,这可是道家的正统学问,是我从梦中学到的! 那条河就是一条水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河里的中段修建一条水坝,使河水从中间断裂,这也就是断了水,只是断了水也没什么,最多也就是让一块福地变成一块普通之地而已。 但是就不应该在水坝上修一座大桥,阻住气,气困而死,死而生怨,而那座大桥的桥头直对医院的大门,怨意冲门,这所医院若是平安无事那才是怪事呢!” 对于自己的父母,他可不想有什么欺骗。 “梦中?” 严玉梅听了惊讶的张了张口,她对钱有有所说的什么水和气不怎么在意,急忙追问道:“你说仔细一点!” 钱秀田夫妇两人也没有什么心思在乡镇里面待着了,带着钱有有往回走,就连中饭都没有吃,已经被气饱了。 路上,钱有有把梦中的事情都说了,但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说铜铃铛的事情。 听着钱有有说话之后,钱秀田和严玉梅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着凝重、严肃、惊讶等等,一些难以言说的复杂心里活动。 “这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呀!” 钱秀田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猜这应该是好事,你想啊,有有学的都是道家正统,又不是什么邪门歪道,这必定是哪位神仙看到我们家有有天资聪慧,特意托梦传授,你没有看到吗?刘先生死皮赖脸的要收我们家有有为徒嘛!” 严玉梅倒是没有钱秀田那么担心。 钱秀田想了想觉得严玉梅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道:“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有有,你一定要记住,以后不要对爸爸妈妈之外的人说这件事情!” 严玉梅严肃的对钱有有说道。 “哎呀,知道了,你儿子我又不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钱有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严玉梅一拧钱有有的耳朵,道:“怎么,妈妈跟你说话,你还不耐烦了,是吧,你要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医院就不会说出那些话了!” “嘛,我错了,痛死我了,耳朵快要掉了!” 钱有有脸上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仿佛耳朵真的要掉了一样。 “这孩子!” 看着钱有有的表演,严玉梅噗嗤一笑,放下了自己的手,笑骂了一句。 第二天,钱有有正常去上学,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学校的学也比较紧张。 但是在这么学业紧张的时候,林小慧去没有来上课,因为她的婆婆死了。 吴老太的尸体是在田沟里被发现的,前天下午,林小慧在自己的房间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自己的婆婆过来送晚饭,渐渐的心里生出了一丝焦虑,而怀中的孩子又在哭泣,怎么哄也哄不好,更加的烦躁。 外面的天黑了,林小慧也不敢带着孩子出去寻找,怕吓到自己的孩子,于是只好饿一夜。 第二天,林小慧在大清早就被饿醒了,带着还在熟睡的孩子,准备回家一趟,顺便问一问婆婆为何说好送晚饭,却又没有送,不想送,就不要说。 从学校到家有一条小路,小路从别人家的农田经过,说穿了就是田埂路,而吴老太就躺在这段田埂路的田沟里,面部朝下,背部朝上,手里还拿着饭盒,应该是在送饭的过程种失足落进了田沟里,然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林小慧当时就慌了,差点连着自己的孩子都摔进了田沟里,吓到连忙大声的叫喊,旁边的田里还有人在薅草,听到叫喊声,立马赶了过来。 但是没有人敢动尸体,而是等到林小慧老公的宗族来人之后,才把尸体捞上来。 林小慧的老公叫做陈峰,是一个货车司机,常年累月在外面跑车,有时候一连几个月都不回来一趟,出事的时候,陈峰还在外地。 第十七章应验(二) 高薇薇教的也是数学,而且小学的数学也不难,代起课来也甚是轻松,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压力。 钱有有又如往常一样在课堂上发呆,现在已经成为了习惯,若是上课不发呆,心里面就像有猫爪子在挠一样,浑身难受,坐立不安。 高薇薇代课讲究一个威信,她可不想别人在她的课堂上捣乱,所以她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总是在不停地巡视,她自然是看见了钱有有在发呆,但钱有有又没捣乱,她又不好直接说什么,虽然不好直接说什么,但她可以做些别的动作。 “钱有有同学,你能回答一个这个问题吗?” 在教室里,谁也没想到高薇薇突然之间要钱有有来回答问题,钱有有还梦游当中,高薇薇的话他更本就没有听见。 见钱有有无视自已的话,高薇薇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原本小麦色的脸变的有些黑了,再次沉声喝道:“钱有有同学!” 比平常高出八分的声音终于把钱有有从梦游壮态当中喊了回来,陡然间站了起来,把高薇薇和教室里的同学吓了一跳。 “钱有有同学,你在那里想什么呢?” 高薇薇的语气有点不善,但是钱有有并不害怕。 “没有,我没有想什么?” 钱有有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那我问你话,你怎么没有反应?” 高薇薇步步紧逼。 “我只是发呆而已,脑袋什么都没有想!” 钱有有很认真的说道。 “你!” 高薇薇以为钱有有在戏弄他,此刻她有些体会到林小慧上课时候的感受了,为什么总喜欢把钱有有请出去。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钱有有现在不仅习惯了上课发呆,还习惯了站在教室外面发呆,所以他站在教室外面一点也感觉不到羞愧,反而有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此刻是上午,太阳还照不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所以一点都不热,反而被那轻柔的乡间的风吹得有些舒适,比坐在吹不到风的教室里面要好上很多,走廊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钱有有又开始发呆了,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双眼也什么都看不见,仿佛在这刹那间跳脱了世间樊笼,站在一个绝顶的高度,俯瞰着世界大地。 世界的脉络是那么清晰的呈现在脑海里,那密密麻麻的纹路,就像是树叶表面的筋脉,错综复杂而又极有规律,它们之间的缠绕都包含着深意,而这深意,钱有有目前却无法体会,他只觉得应该这样,不是这个样子就不合道理。 天地间微薄的灵气就像是一只只欢乐的精灵,在阳光中舞动,从空灵之中坠落,然后飞起,游离在天地之间,最后被红尘俗气研磨消散。 钱有有下意识的向那些跳动的灵气招手,那些游离的灵气仿佛得到了什么牵引,纷纷向钱有有涌了过来。 而钱有有像是一只贪婪的鲸鱼没有任何底线的吸收着这些涌过来的灵气。 灵气进入身体之后,溶解在血液里,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滋润着钱有有的身体。 像是一位细心的老中医,拿着银针一点一点把身体内堵塞的关窍疏通。 人的身体有数不清的穴位关窍,而这些关窍都是修行的关键,它们是身体与天地相连的桥梁。 一个人是否具有修行的资质,主要也看身上的关窍有多少是闭塞的,又有多少是畅通的,畅通者,则与天地灵气互通无阻,能够轻易的把天地元气引入体内,磨练己身,从而超脱尘世。 而闭塞者则像一个密闭的容器,外面是一方空间,内部又是一个空间,两片空间互不干扰,也就无从谈起引气入体了。 钱有有无意识地修行,行到酣处,不由地呻吟起来,而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响了,正好掩盖住了他的叫声,才没有引来更多的嘲笑。 小学的课程很简单,不是数学就是语文,乡村的小学课程更是简单,老师喜欢上课就上,不喜欢就让学生们自习,学生们也乐得如此。 班上没有哪个学生愿意和钱有有做同桌,林小慧只好把一个人放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角落里,只要不特别的注意,觉得不会起眼,而钱有有也乐得如此。 钱有有自从知道梦中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之后,他也没有和那些小屁孩一起玩闹的意思了,只想安静的把那些东西弄明白,可以越是想弄明白那就越弄不明白。 上课很无聊,于是他又拿起了铅笔在在自己的课本上画起符咒来,从镇邪符画到治刀伤出血符,整整画了三七二十一到符。 画符咒是极为消耗精神的,所以当二十一道符咒画之后,钱有有显得极为疲惫,但是眼睛却亮如星辰。 中午钱有有没有吃饭,而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直睡到下午放学被高薇薇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高薇薇那近在咫尺似笑非笑的脸,吓得从没有靠背的四脚椅子上跌倒了。 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擦。 望着钱有有慌张的样子,高薇薇扑哧一笑,空荡的教室响起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钱有有被这个笑声吓了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原来别人都已经走干净了,就剩下自己还在教室里。 “哎呀,放学啦!” 钱有有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拿起位桌里面的书包转身就走,就连桌面上的课本都没有收拾。 钱有有已经被老师留怕啦,不给老师开口留人的机会,就跑了,高薇薇想要喊都已经迟了。 “这孩子!” 高薇薇摇了摇头,无奈的感叹一句,转过身到钱有有的位桌旁帮他收拾桌子。 乡间多毛贼,课本放在教室里面,很有可能第二天就变成了收破烂的手中称的星花,然后变成卖破烂手中的几毛钱。 高薇薇就曾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最后不得不花几块钱,重新买回那属于自己不小心遗落的教科书本。 桌子上还是那一本数学课本,摊开的书页上全是钱有有留下来的笔迹,每一页都画着一道符咒,符咒里封印着普通人察觉不到的元气波动。 “这孩子一点都不爱惜书本!” 高薇薇摇了摇头,便收拾钱有有的书本,带回自己的房间,而对课本上的符咒却没有太多的关注。 第十八章应验(三) 钱有有跑回家的时候,严玉梅正在院子里面收衣服,天边飘来了几朵乌黑色的云朵,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吹的道路上的细尘漫天飞扬,有一种妖怪来临之前的感觉。 严玉梅看见钱有有比以往回来要早,笑着问道:“哟,今天老师没有留你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钱有有羞红了脸,道:“我在学校很乖的,老师为什么要留我呀!” 钱有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但是尾稍颤音怎么都掩饰不住。 严玉梅听了之后,更是哈哈的笑了起来,道:“行了,别在这里掩饰了,赶紧把柴火搬回家去,天马上就要下雨了!” 钱有有如释重任的应了一声,抱着柴火奔回家中。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在也没有肉了,就连像肉一样的东西都没有,全是素菜,而且炒菜都没有放猪油,都是麻油或者香油,避免钱有有看到再次反胃。 在饭桌上,钱秀田神秘兮兮的对着严玉梅和钱有有说道:“今天我在地里捡到了一样东西,你们猜猜我在地里捡到了什么?” 严玉梅抬起头来好奇的问道:“你捡到了什么?” 钱有有没有说话,也同样用好奇的目光望着钱秀田。 “猜猜!” 钱秀田没有解释,接着神秘兮兮的说道。 严玉梅闭着眼睛想了想,土地里有可能有哪些东西,蓦然间想到了关于余有旺的传闻,道:“你捡到古董了?” 钱有有眨巴眨巴大眼睛,望着钱秀田,希望从他那里得道肯定回答,可是钱秀田摇了摇头。 严玉梅有些不耐烦了,道:“哎呀,我猜不到,你快说吧,我不猜了!” 钱秀田等到严玉梅和钱有有的好奇心达到极致之后,才含着笑意慢慢的说道:“我捡到了一锭金子!” 钱秀田眉开眼笑的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锭金子,放在饭桌上。 金子不愧是金子,即使不知道在土里埋藏了多少年,如今拿出来,放在微弱的灯光下,依旧是金灿灿的,闪耀人的眼睛。 严玉梅哎呀一声的惊呼起来,拿起桌面上的金子放到眼前仔细瞅了瞅,她没有见过金子,也瞧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又掂了掂重量,觉得有四五两那么重。 “我要看看,我要看看!” 钱有有在一旁着急的说道,双手伸到严玉梅面前,恨不得要从她手中把金子抢过来。 “小心点!” 严玉梅一边叮嘱一边小心翼翼的把金子递给钱有有,钱有有接过金子,感叹道:“金子就是金子,摸起来比石头光滑多了。” 钱有有的一句话把严玉梅和钱秀田都逗乐了,他们两个虽然不知道现在的金子的行情,但是知道金子永远是硬货,什么时候都比钱值钱,两人也没有打算要把捡来的金子卖出去,准备收藏起来,同时还叮嘱钱有有不要对外说。 这个时候钱有有终于知道,那天从钱秀田的额头看到的亮光是什么意义了,那就是横财!同时,钱有有又好奇高微微额头那片轻微的黑云代表着什么。 晚上,风终于把雨带来了,豆大的雨点从天空急急的落下,没有间歇,如同一条线一样,砸在青瓦上面,啪啪的响,像是一首交响曲,然后又汇聚从一条线从屋檐落下来,跌到屋前的排水沟里。 风是西北风,又把那像线一样的雨吹到黄土墙壁上,打湿了墙壁,墙壁也由黄色变成了暗色。 高薇薇急忙把屋子后面的窗户关上,雨点已经从窗户飘进了屋子里,打湿了地面。 天空有闪电划过,霎那间把雨夜照的惨白,惨白,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从头顶滚过,之后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了喧闹的雨声。 高薇薇房间就在林小慧房间的隔壁,以前还有林小慧在一旁陪伴着,但是今夜林小慧不在这里,另一个房间也没有住人,整个校园除了高薇薇就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子,而且睡的早,房间的灯早就熄灭了。 整座校园在夜雨声中静的可怕,这是一种闹声中的安静,缺少生气的一种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突然之间,高薇薇变的有些紧张,莫名的感到一种害怕,从雨中飘荡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让她汗毛站立,她也曾单独的在这个校园生活过,但从来没有今晚这种心悸,即使曾经在更为冷寂的地方都没有这种感觉。 屋内的灯光昏暗,在茫茫的雨夜显得更加的昏暗,书桌还摆放着钱有有画有符咒的数学课本,看到课本,高薇薇就想到了钱有有,嘴角多了一丝笑意,心中的恐惧与害怕莫名的消散不少。 高薇薇坐到书桌前,开始翻动钱有有那蹂躏不成样的课本。 上面那玄妙的笔迹根本不像是一个七岁孩子能够画出来的,反而像沉吟画道几十年的老先生的手笔,这让高薇薇有些惊讶。 桌前有一扇窗户,对着外面的走廊,既可以用来采光,又可以用来观看外面的风景。 突然之间,高薇薇感觉窗户前面有人,猛的抬起头来,看到窗外站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昏黄暗淡的灯光,透过窗棂照射到那道身影上,勉强能够看清她的样子。 浆糊的脸满是黑色的泥巴,将落未落的样子,头发花白错乱,身上湿漉漉的,雨滴从黑色花地量布料上滑落,像是被抛弃的孤儿。 而高薇薇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大惊失色,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高薇薇从那泥浆的缝隙当中看到那道身影的面容,那张脸高薇薇认识,不是别人,正是林小慧的婆婆吴老太。 高薇薇是认识吴老太的,她也知道吴老太在给林小慧送饭的时候,从田埂上滚到田沟,淹死在田沟里,那么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高薇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传说中的鬼! 高薇薇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遇到鬼,甚至根本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鬼这么一种存在。 高薇薇吓的脸色苍白,浑身发软,只觉得身上的皮肉在一点一点往下脱落,一种竭斯底里的恐惧,让她说不出话来。 第十九章校园有鬼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然后只见吴老太飘了进来。 湿漉漉的衣服上不断滴下水来,从门外淋到屋内,像是一辆人型的洒水车。 吴老太站在书桌前,一双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直直的盯着高薇薇,也没有见她张口,沙哑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你有没有看见我们家的小慧啊!” 沙哑的声音就像是茸茸的鹅毛,听在耳朵里,却在心里响起,挠的人浑身无力。 高薇薇嘴唇微张,却没有声音发出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喉咙,把她的声音压在喉咙里。 “你有没有看见我们家的小慧!” 吴老太又靠近了几分,声音又高了几分,还是用绿油油的目光望着高薇薇。 或许是因为恐惧到了极点,身体突破了极限挑战,又或者喉咙里的声音憋到了极致,终于突破了封锁,终于从喉咙里蓬勃而出。 “啊,鬼呀!” 高薇薇的声音就像是高音炮一样,从喉咙里发射出来,冲出房间,冲进雨中,冲上云霄。 吴老太似乎也被这声音响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吴老太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之间,长发怒张,面目狰狞,猛的朝着高薇薇扑过去。 身影还没有到,一股呛人的腥臭味先是扑鼻而来。 受到腥臭味的刺激,高薇薇在千钧一发之际,恢复了活动的能力,手抓起课桌上那本属于钱有有的数学课本,就朝着吴老太的丢了过去,自己的身体却僵硬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课本在空中翻动,恰好翻到了镇邪符咒那一页,印到了吴老太的脸上。 一道金色的光芒在书本和吴老太的接触地方亮起,昏暗的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吴老太顿时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飞出了门外,课本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把高薇薇惊醒,目光惊诧的望着地上书本,而吴老太已不知所踪了。 高薇薇缓缓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课本边上,蹲了下去,捡起书本,那页画着正邪符咒的那一页纸,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 高薇薇的抬起头来,目光穿过雨帘,投射到无尽的黑暗中,那里黑暗的深处仿佛有钱有有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太阳从东边升起,灿烂的阳光倾洒大地,生机勃勃,一日之际在于晨。 钱有有打着哈欠,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每天起床都是那么的痛苦,简直是痛不欲生。 “快点,快点,不要磨蹭了!” 昨天晚上因为一块金子兴奋了许久,再加上很大的雨声,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今天早上起床比过去哪一天都要艰难。 “知道了!” 钱有有无精打采的敷衍道,然后开始刷牙洗脸,吃饭,等到了学校,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了。 钱有有在门外有点迟疑,不知道自己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 今天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授课的是一位老教师,名叫陈元音,他对钱有有来说有些特殊,陈元音也钱有有他老爸钱秀田的老师,所以对于陈元音,钱有有还是有些尊敬的,而不敢胡作非为。 就在钱有有站在教室外面的角落里为难的时候,高薇薇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了,她昨天晚上见鬼了,也没有睡好,甚至可以说是一夜没有睡觉,怀里抱着钱有有的课本,只有这样心才不会扑通扑通的乱跳,望着窗外雨慢慢停歇,望着天色慢慢变亮。 高薇薇看见钱有有鬼鬼祟祟的站在教室门外,顿时知道钱有有又迟到了。 “钱有有,你跟我来一趟!” 高薇薇努力用平淡的声音叫道。 钱有有真为难怎么办了,高薇薇的叫喊正好解决了他的麻烦,即使他对高薇薇没有什么兴趣,但还是高兴的跟着过去。 高薇薇的房间格局和林小慧的房间格局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比林小慧的房间多了几分属于少女的活泼。 钱有有一进入房间,高薇薇立马把那本属于钱有有的说数学课本摆在钱有有的面前,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钱有有指着课本上的符咒问道。 “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吗?” 钱有有探着身子,低着头,把目光落到自己的课本上,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课本丢了,居然还莫名奇妙的出现在老师这里。 “哎呀,老师你捡到我的课本啦!我找它找的好幸苦,我爸妈还因此打了我一顿,说我念个书,连自己的课本都看不住,还念个屁书!” 钱有有现在睁着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高,脸不红,心不跳的,没事说的有事来,却对高薇薇的提问,丝毫不提。 “钱有有,我从来没有发现你居然这么坏,我问你话呢!你不要跟我转移话题!” 高薇薇像是发怒的公鸡,高昂的叫声把钱有有叫的一愣一愣,然后在钱有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钱有有抓到自己的跟前,使自己的脸与钱有有的脸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老师,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钱有有僵着身子,上身拼命的往后仰去,想要拉开自己和高薇薇之间的距离,但是自己身高只有那么高,再怎么努力偏离自己的身子又能偏到哪儿去呢? 高薇薇身子微微往前倾去,两者之间的距离更加近,甚至快要贴在一起了,钱有有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从高薇薇呼出的来气息。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说的是这个符咒?” 高薇薇瞪着大眼睛,样子很可爱,与她想要扮的凶恶像想去甚远。 钱有有的眼晴向下斜视,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红红的嘴唇,不知道为何,今日看来比那大白兔糖还要诱人,真想上去啃上一口。 最终钱有有还是没有敢下嘴,吞了一口唾沫,有些紧张的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几个字被钱有有说的断断续续,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结巴一样。 高薇薇也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她的行为举止比正常时候多了几分疯癫。 高薇薇突然之间松开了钱有有的衣服,身子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关系很好,没有想到是我想多了,你走吧,是我不该问的!” 高薇薇说着,脸上又出现了一种绝望之后的凄凉,看着让人心疼。 第二十章鬼缠身 钱有有望着高薇薇那凄凉的样子,终究还是不能狠下心转身离去,在原地讷讷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哎呀,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那些只是我练习的时候,随意画的符咒,没有什么多大的威力,和废纸差不了多少!” 钱有有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随手画出来的符咒有多大的威力,潜意识里也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能力。 一听钱有有开口,高薇薇立刻原地满血满状态的复活,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眉飞色舞。 “这下子露出了本性了吧,刚刚还说自己不知道,现在又主动招出来了,所以啊,谎话还是不要说的好,除非你能够瞒住一辈子。” 高薇薇颇为得意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又把钱有有拉到自己的跟前,认真的问道:“你那天说我黑云盖顶,必有灾祸,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看出来我会撞鬼?” 钱有有极力的摇头,还有来的及说话,就被高薇薇接过话去,道:“你不会又欺骗我吧!忘了告诉你,说谎话,鼻子会变长的,长鼻子可丑了!” 钱有有急忙解释道:“老师,我是真的没有骗你,我只是看到你额头上有黑气,知道你会倒霉,却不知道你会倒什么霉。” 说道这里,钱有有似乎反应过来了,惊道:“高老师,你撞鬼啦!” 高薇薇蹙起了眉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看着你的样子,好像很开心一样,是不是我撞鬼对你来说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钱有有急忙解释道:“我是想说,我曾经也撞过鬼!” 高薇薇顿时想起了校园内学生之间关于钱有有的传闻,反问道:“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听了这个话,钱有有也有些不高兴了,道:“高老师,你难道和他们一样也认为我是一个不详人!” 高薇薇这才认识到自己的话中的歧义,立马解释道:“钱有有,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真的能够看见鬼?” 听了这个解释,钱有有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 “钱有有,你是不是学过道术?” 高薇薇的思维跳跃有点快,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从来不需要什么过渡,司马行空才是她的行事风格。 钱有有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高薇薇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如果没有学过道术,怎么会看见鬼,又怎么会看见我额头上的黑气呢?” 钱有有的嘴角挂起了莫名笑意,道:“我就不能天生就会吗?” 高薇薇用纤细的手指戳了戳了钱有有的额头,就像严玉梅戳钱秀田的额头一样,道:“你觉得老师我像是一个三岁的孩童吗?” 钱有有认真的看了看高露露,从上到下,然后又从下到上,最终停留在高薇薇的胸部,道:“高老师你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孩童,从发育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个三岁的孩童!” 高薇薇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好似是没有发育好,但却更加的恼羞,一巴掌拍在钱有有的头上,道:“小流氓,谁叫你说这些话的?” 钱有有一愣,很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没有想起来谁教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这句话仿佛天生就会,但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好,真的好像是高薇薇所说的流氓。 “哎呀,高老师这些都不是关键,你还是跟我说活你在哪里撞鬼的吧,我发现你额头上的黑气更加的浓郁了!” 钱有有强行转移话题,然后像在家里坐到钱秀田的大腿上那样坐到高薇薇的腿上,仰着脖子说道,他没有说话,高薇薇的额头上黑气是真的更加浓郁了。 高薇薇脸色一变,原本小麦肤色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颤巍巍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有有闻言皱起了眉头,喃喃道:“高老师,你的麻烦大了!” 高薇薇害怕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钱有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仿佛天生就知道这些事情一样,他用低沉的声音慢慢的解释道。 “林老师的婆婆已经死了,昨天你看见的肯定是一只鬼,而是还是一只迷失鬼,她迷失在自己的执念当中,而她的执念应该就是林老师。 林老师的婆婆在临死的时候都想着要为林老师送饭,死后因为执念变成了鬼,继续去做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情,到这里来找林老师,但却没有寻到林老师,所以才来问离林老师最近你。 你若是回答了她或许就没有事情了,但是你却惊扰到了她,让她记恨你了,鬼是最记仇的,所以她一定回来找你的,而且还会杀死了,不然她心中的怒气难以平复,就永远只能游荡在荒郊野外,无法进入轮回。” “啊!” 高薇薇大惊失色,连忙问道:“那,那该怎么办呢?” 钱有有沉吟片刻之后,缓缓的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她居然能够被我那么随意练习的符咒伤到,那只能说明她还弱的很,我把她收了便是!” 说道收鬼,钱有有隐隐中有一点兴奋,他接触道术传承这么久还有收过鬼呢! 高薇薇急忙摇晃着钱有有道:“那你赶紧把她收了呀!” 钱有有哭笑不得的说道:“她又不在这儿,我又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去哪里收她,不过我不确定她会不会今晚来找你!” 高薇薇睁着大眼睛望着钱有有,眼眶的中已经有了泪水,泫然欲泣的样子,很是可怜。 钱有有解释道:“林老师的婆婆死了没有多久,还不到头七,不回煞,阴气不附体,实力无法达到最强,所以我估计她会在头七那天来找你,那一天她是主角,但也不排除她出其不意,在回煞之前来找你。” 其实钱有有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吴老太是属于非命死,非命死,就是没有到生死簿上记载寿命,就夭折了,这样的非命死者,心中难以免有怨气。 而吴老太的怨气自然是针对林小慧,鬼的是非观其实很直接,或者说鬼的智商已经受了限制,在她想来若不是要给林小慧送饭,她就不会死,即使死也要把林小慧带上。 那天晚上好在林小慧不是住在这里,不然必定命丧吴老太之手,高薇薇算是给林小慧挡灾了。 第二十一章小小护花使者 高薇薇不敢让钱有有离开自己了,生怕钱有有上一秒离开自己,下一秒吴老太就过来找自己,于是她就像把钱有有留下来陪着自己。 钱有有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对父母说了这件事情。 “高老师也真是有些可怜,一个人孤伶伶的从外地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居然还遇到脏东西,唉,你过去陪她吧,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不要弄伤了自己。” 严玉梅感叹一番,随后又急忙补充道:“如果你感觉势头不对,就立刻跑,也不要管你那个高老师了。” 前一秒还在同情心泛滥,下一秒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孩子,什么仁义道德、同情心都抛之脑后了,所以人的同情心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东西。 “算了,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有有,你还是不要去了!” 严玉梅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 “妈,别担心了,其实你生的儿子还是非常厉害的!” 钱有有说自己厉害,似乎很害羞。 “你这算什么话,男子汉大丈夫,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应该尽力去完成!” 钱秀田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有点危险,但是他还是支持自己孩子的决定,认为钱有有应该去陪伴高薇薇。 严玉梅见父子两个都同意去陪伴那个什么高老师,也就没有说什么了,只是眉宇之间的愁色怎么都掩饰不了。 钱有有从家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装进他那花书包里,蹦蹦跳跳的跑去学校了。 下午,钱有有虽然人在课堂上,但是心却早就不在教室里面了,随着教室外面的午风到处飞翔。 钱有有好像自己一下子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坐在教室里面,而另外一个人飞出了教室外面。 一个人是实体的,坐在教室里面,别人都能看的到,也是钱有有呈现在别人眼中,呈现在这个世界里的样子,而另外一个则是无形的,别人看不到,到底是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钱有有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自己也看不到,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夏天的阳光是炽热的,夏天的风是清凉的,夏天雨后的空气是清新的,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夏天里畅游,似乎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整座学校完整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底,不在是身在其中看到了一个角落,显得那么局促,陶为村小学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只不过,边长有些粗而已。 站在极处,钱有有才发现学校原来坐落在一个山丘的山顶,只不过这个山丘高度不是很明显,没有清晰的展现出来而已。 学校所在山丘的左右都是一些农田,田埂犬牙交错,像是一只只大长脚,而山丘像是这只莫名动物的躯体,午风吹过,稻浪翻滚,这只巨大的动物像是在爬动一样。 待钱有有还想再看清一点,一只半截的粉笔头子从讲台上飞射下来,直中钱有有的额头,那准头劲儿,若是没有几十年功力绝对达不到的。 钱有有猛然惊醒,抬头望着讲台上的语文老师,然后又快速的低下头去,继续假装看书,而陈元音也没有再做什么,继续讲课。 钱有有被陈元音叫回到现实当中,他还是没有听课,而是想了一些关于吴老太的事情,觉得自己赤手空拳的对付她有点吃亏,于是就想搞一些工具。 上完下午第一节课之后,钱有有并没有再上课了,而是请了一个假,到高薇薇那里拿了一点钱,准备去乡镇上买一点画符用的笔墨纸砚、朱砂之类的东西。 钱有有家里也不富裕,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零花钱,也就无从买材料练习符咒了,正好接着这次机会,弄一些画符的材料回来,一来方便之后的练习,二来见证一下自己的所学是否真的有用。 对于钱有有的要求,高薇薇想也没想便答应了,钱有有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没有告诉校园里的其他人关于自己见鬼的事情,她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钱有有,变成别人眼中的怪人。 钱有有刚到乡镇还没过三天,自然是认识到乡镇的路,而且一个人跑起来也非常的快,道路两旁的松树飞一般往后退去,原本走需要一上午的路程,竟被他只用了一个小时。 乡镇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老样子,第一次看惊奇,第二次看就显得有些平常了。 时间不多,钱有有可不想摸黑回去,直奔他的目标所在的地方。 笔墨纸砚、朱砂、黄表纸等等都可以在纸扎店里买到,钱有有之前不知道纸扎店里有这些东西,但是从纸扎店里经过的时候,就觉得这里面应该有这些东西。 钱有有一进门,就碰到了一个熟人,其实也不能算是熟人,因为他们更本就不熟,只是认识而已,而且这种认识还是不知道名字的那种,只认识彼此的脸。 钱有有一进门,并没有看到在一旁的田珍,而是直接到了柜台边上,对着在柜台里面的老板喊道:“老板,我要买东西。” 柜台里面的那个人没有理会他,继续在里面翻着东西,只有含糊不清的声音传了出来。 “等一下!” 纸扎店铺里面很乱,到处都是一些浆糊纸和一些竹签,成品半成品,能够放东西的地方都放了,有些东西虽然是老板亲手放的,但是到需要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够找到,需要处处寻找。 此家纸扎店的老板名叫江道源,从他往上数去,好几辈人都是干这一行的,因为不论是乱世还是太平世,都会死人,一死人都需要这些东西,所以这碗饭永远不会丢,只要活着,就能继续活下去。 江道源从父辈那里继承店铺已经有二十年了,大半辈子吃的都是死人饭,在此道沉淫久了,也懂得一些超出科学之外的东西。 此刻江道源正在找一件从祖辈遗留下来的一件器物,好借给和自己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田珍,给李大夫治病,效果好不好只能看老天的意思,至此之后他都不打算插手了。 江道源和李大夫关系还算不错,平日里没事就在一起打牌喝酒,消磨时光,李大夫出事之后,他也去看过,知道那是被鬼迷住了心窍,这样的事情,他从祖上传下来的笔记中看到过。 但也正因为祖辈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冤鬼讨债,这样因果循环的事情,外人不适合牵扯其中,乱接别人的因果,若没有强横的实力,往往都没有好的结果。 第二十二章又见田珍 钱有有没有看见田珍,但是等着的田珍却是看见了钱有有,而钱有有在田珍的眼中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敌人,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见钱有有,田珍心里就冒出一团邪火。 这两天可让田珍吃足了苦头,李大夫痴傻之后,吃饭喝水需要人喂,屙屎撒尿需要人扶,鼻涕口水需要人擦,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听的让人瘆得慌,把田珍折磨的快要疯掉了。 田珍看了看店铺外面,没有看见钱秀田和严玉梅,胆子大了起来,快步走到钱有有身边,抬腿就要踹钱有有。 田珍一走近,钱有有就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快速的转过身子,刚好看到田珍抬起来的教,连忙闪到一边,钱有有的身体经过天地灵气的洗礼,反应速度快了不止一倍,堪堪避过田珍踹出来的一脚。 钱有有也不是善茬,小小年纪也打过不少的架,最近身体更是好,力气也大了不少,躲过田珍那一脚之后,顺势一脚踢在田珍用来立住身子的那一只脚,剧烈的疼痛,让田珍的腿一软,跌到在地,压瘪了许多纸扎人。 “哎呦!” 田珍惊呼一声,声音好生惨烈,像是挨宰的猪。 这个时候江道源刚好找到了父亲遗留下来的那块从泰山上带下来石头,从柜台里面转过身子,正好看到了一眼的这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 江道源厉声喝道。 钱有有没有说话,田珍却大声的喊道:“是他,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小孩一家人,害的我家老李人不人鬼不鬼的,快帮我抓住他!” 田珍那天突遭横祸,心神不稳,又被彭昌化镇住了,所以才会安然的放钱有有一家离开,事后田珍就后悔的要死,但是为时已晚,她也不认识钱有有一家人,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现在终于碰到了所为的凶手之一,顿时高兴坏了,叫着喊着要抓住钱有有。 钱有有警惕的望着柜台里面的江道源,沉声问道:“你要帮她?” 江道源皱着眉头望着田珍,平日里田珍虽然高傲,有点势利眼,但至少还有一点人样,可现在在地上撒泼的田珍有一点疯狗的影子,看着让人厌烦。 田珍疯狂的叫喊声,招来了外面的行人,在这个娱乐极为匮乏的地方,热闹的吸引之力堪比金钱,不一会儿小小的大门,就被堵的密不透风,阳光也没有办法照射进来,屋子里面暗淡下来。 田珍见到江道源站着没有动,更加的生气,她的性格很奇怪,仿佛别人按照她的话去做是应该的一样,若不按照她的话去做,或者没有达到自己的意愿,整个世界都好像亏欠了她一样,怨气横生。 “江道源,你到底动不动手!” 田珍摔的极重,这么久了,腿还是使不上力气,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坐在纸堆里叫喊着。 江道源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有些两难,他与李大夫关系很好,而田珍是李大夫的老婆,她既然开口了,若是不帮忙,有些说不过去,若是帮忙,对方又是一个小孩子,对一个小孩子出手,更加说不过去。 钱有有这个时候开口了,大声的反问道:“你们两个是像绑架我吗?然后把我卖掉吗?我告诉你们,我是卖不掉的,我的记忆力很好的,我记得我的家在哪里,爸爸妈妈叫什么的!” 这个年代,拐卖人口是一件非常不错的生意,其中的利润很大,普及很广,很多人都在从事这个行业,但这个行业也是一个令人痛恨的行业,让多少人妻离子散,骨肉分离。 钱有有很坏,一张口,看热闹的人看江道源和田珍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有些警惕,有些厌恶,还有一些憎恨。 江道源听了钱有有的话,脸都变绿了,连忙大声道:“小朋友你误会了,我们更本没有那个想法,我江道源在这条街上生活了也快有四十年了,大家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我,我可不是什么人贩子!” 江道源这么一解释,门外的人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有人小声的说道:“我就想嘛,江道源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人贩子呢,肯定是那个小孩子胡说。” 又有人说道:“那个地上坐着的是不是李大夫的老婆田珍呢!” 有人回应道:“是啊,是啊,就是她,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据说啊,李大夫疯了,她是受到了打击!” 有人好奇的问道:“李大夫怎么疯了呢?你胡说吧,前几天我还见他在打麻将呢!” “我没有胡说,就在前几天!” 、、、 看热闹的人越说越热闹,反而把主角三人变成了配角。 外面的人说的话一个字不漏的尽量三人的耳朵,三个人都有些难堪。 江道源和田珍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就在这样被人堵在屋子里面,指指点点,面子都被戳破了,自然难堪,更何况人们逐渐把李大夫疯的原因扩散开了,各种理由原因都有。 最后居然有人还说田珍和江道源有一腿,再联系李大夫疯病了,两人有一种合伙杀夫的嫌疑。 钱有有也有难堪,自己知道他们两个不是人贩子,故意撒了一个谎言,说他们是人贩子,没有想到当场就被人指作胡说,他想到没多久高薇薇对他说过的话。 “谎言就是谎言,变不了事实,除非能够瞒一辈子。” 江道源干咳嗽了一声,外面的议论声继续,没有受到影响,他也没有指望自己的咳嗽声能够压盖他们好奇八卦的心,而是想要化解眼前的尴尬。 “小朋友,你要买什么东西!”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脸变的真快,直接把刚刚那一篇翻了过去。 钱有有回答道:“朱砂,毛笔、、、” 江道源把钱有有所说的画符所有的材料的找给了他,在交给他的时候,轻声问道:“冒昧的问一句,这是谁要画符吗?” 钱有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看了一眼正在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田珍,然后又看了一眼江道源,问道:“多少钱?” 江道源见钱有有没有回答,就知道他不想回答,没有追问,也没有要钱了,江道源怕田珍闹起来,挥了挥手道:“不要钱了,你赶紧走吧!” 田珍却抢先一步拦在钱有有面前,大声喊道:“你不准走!” 江道源赶紧从柜台子里面跑出来,拉住了田珍,示意钱有有赶紧走,钱有有也不想和一个疯婆子纠缠,转身就走了,身后还传来田珍的大喊大叫。 第二十三章戴子冲 原本钱有有的心情是极佳的,被田珍那么一闹,顿时有些焉焉了,其实他很想教训田珍一顿,但是他现在除了拳打脚踢,却没有别的手段,拳打脚踢实为有些上不了台面,钱有有拉不下脸来。 “泼妇,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吃足苦头!” 钱有有站在山路上,对着无人的树林里大喊了几声,惊飞了几只在草丛里休憩的野鸡,心情才好了许多。 遇到这样的事情,钱有有也没有好的办法,就算告诉自己的父母,让他们过来,也是斗不过人家,他们是本地人,而钱有有一家是外来人,排外,在越是封闭的地方越是严重,所以钱有有只能忍着,只有等有了实力之后才能报复被冤之仇,如果那个时候他还记的田珍这号人的话。 回去的时候,钱有有的速度更快,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刚刚放学,一排排站好队伍的学生从学校大门一溜烟的走了出来。 钱有有等他们都走完之后,才进去。 一进学校大门,钱有有就看见校长戴全德的侄子戴子冲站在高薇薇身边,嬉皮笑脸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校长戴全德有意识的带着其他离开,给自己的侄子戴子冲创造与高薇薇独自相处的机会。 戴子冲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个子一米七多,有一点胖,脸上都是肉,眼睛很小,一笑起来,都看不见眼睛了,这个小子不老实,仗着家里的一点势力横行乡里,到处欺负人,不是个好东西,为他打过胎的女孩子,钱有有就知道有三个。 高薇薇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僵着身子与戴子冲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每当戴子冲靠近一分,高薇薇就不动声色的远离几分,但也不好直接翻脸,因为她还要在这里工作,在这里工作就绕不开校长戴全德,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戴子冲也是脸皮厚,他知道高薇薇不喜欢自己,可是他喜欢高薇薇呀,死乞白赖的跟在高薇薇身边。 “高老师!我回来啦!” 钱有有看着戴子冲凑到高薇薇身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非常的不高兴,猛地从两人中的缝隙插了进去,隔开了两个人。 看见钱有有,高薇薇的脸上立刻荡开了笑容,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眯了眯像月牙一样的眼睛,整张脸看起来像是一朵花似,看的戴子冲心迷神醉,更加的喜欢高薇薇了,发誓一定要把高薇薇搞到手,至于到手之后,能够喜欢多久,那只有天知道了。 “钱有有,你回来啦,热坏了吧!走,我带你去吃冰棍!” 高薇薇说着就拉着钱有有的手,往外走去。 戴子冲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他是多想拉着高薇薇那双纤细的手啊,此刻却拉着别人的手,即使对方是一个小孩子,戴子冲还是忍不住嫉妒起来,仿佛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剥夺了一样。 “站住!” 戴子冲大声的喝道,叫住了高薇薇和钱有有,两人迷惑的回过头来望着戴子冲。 戴子冲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一声出口,顿时就后悔了,连忙变化脸色,道:“我是想说带上我一个,我也想吃冰棍。” 钱有有一张清秀稚嫩的脸迎接夕阳,很灿烂的笑了,道:“好啊,一起吧!” 拉着钱有有的手不由的加紧了几分力道,那意思是在问:“你没事叫上他干什么?” 钱有有对高薇薇投露一个安慰的眼神。 陶为村要比陶冲村大了很多,店铺也稍微多一些,商铺里面的商品更是丰富许多,夏天不仅有冰棍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 钱有有平日没有什么零花钱,自然对这些东西只能远远观看的分,今个儿有人付账,钱有有自然不会客气。 “戴公子,桃子你吃不吃?” 钱有有拿着一个有大有圆的桃子,对着戴子冲问道。 戴子冲知道像这样卖相很好的桃子很贵,但在高薇薇面前他又不好意思说舍不得钱,于是笑着说道:“我不喜欢吃桃子,我对桃子表面的绒毛过敏。” “哦,那我们就少买一点!” 钱有有拿着方便袋就往里装,一装就装了好多个,起码也有十多斤,试了一下,觉得有些沉,于是对着戴子冲道:“戴公子,太沉了,麻烦你提一下!” 高薇薇在一旁看着道:“还是我来吧!” 还没有等高薇薇上前,戴子冲就直接抢了过去,根本不给高薇薇机会。 “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做吧!” 钱有有嘴角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意,然后故技重施,把商店里所有吃的都拿了一个遍,直到戴子冲实在是拿不下去的时候,方才罢休。 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活在世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油盐,这个时候他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办,他直接走到戴子冲面前,他是认识戴子冲的。 “戴公子,这边结账!” 中年大叔满脸笑意,这个时候,他是最开心的了,因为有钱可以赚,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喜欢要面子,他不会抹掉价钱的零头,甚至把价格稍微喊高一点也没事,当然不能太过于离谱。 “不用,不用,我来付款吧!” 高薇薇这个时候,走到前面,从兜里拿出钱包来。 若高薇薇没有这样的动作,戴子冲或许还有一些迟疑,但是高薇薇这样一来,戴子冲就觉得高薇薇有些看不起自己,气血上涌,脸都红了。 “我来,我来,和男人一起,哪有女人付钱的道理,老板你算一下,多少钱,等等不用算了,给你吧,不用找了!” 戴子冲说的恢宏大气,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从兜里拿出一张五十元票子,递给老板。 但是中年老板没有接戴子冲递过来的钱,有些讷讷的说道:“戴公子,这个好像不够,至少还需要一张,你是有身份的人,应该知道像这样新鲜的水水果是非常贵的,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算一些不算一些的,要是细细算起来,绝对不止这么多!” 中年老板的话说的极为漂亮,搞得戴子冲不得不从兜里再掏出一张来,给一半还要留一半,脸上十分的不舍。 这个时代,高薇薇的工资一个月也才八百块钱,一百块钱足够钱有有一家人生活一个月了。 戴子冲没有工作,他的钱都是从母亲那里拿的,一个月也拿不了多少钱,一百块足足是他一个月三分之一的零花钱。 第二十四章画符 戴子冲两手提着几大袋子,走进了高薇薇的房间,东西刚放下,就被钱有有给推了出来。 钱有有扔掉光秃秃的冰棍棍子,对着戴子冲说道:“戴公子,高老师要给我补习功课了,麻烦你回避一下!” 戴子冲皱着眉头看着钱有有,胖胖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问道:“给你补课,我回避干什么呀?” 钱有有理所当然的说道:“补课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你太吵了,高老师没有办法安心的给我补课!” 戴子冲没有这么简单的被说服,站在门口不肯离开,接着说道:“没事,我不说话就是了!” “不行!” 钱有有这个两个喊的很大声,然后似乎很难为情的解释道:“我已经好久没有上课了,好多知识都落下了,待会儿肯定会表现的很差,会被高老师训斥的,我将来可能是大学生,不能让你看见我出丑!” 这个年代,大学生还是一个稀罕物,一个乡未必有一个大学生。 戴子冲被这个理由,说的有些苦笑不得,心中被阻挠在门外的火气还不好发作,脸上露出一种讥讽:“就你这个样子还能上大学?” 钱有有表情一肃,很认真的说道:“高老师说行,那就一定能行,你敢说高老师说的话不对吗?” 其实高薇薇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若是让高薇薇实话实话说,估计也会说和戴子冲一样的话来,因为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戴子冲却不敢否认了,因为那是自己现在正在追求的女子说的话,那就更不能否认,即使是错的,那也要一路错到底。 “高老师的话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戴子冲补充一句,然后转过头看了看高薇薇的脸色,希望她能说一两句话来,挽留一下自己。 高薇薇的确是开口,只不过高薇薇说的话让戴子冲有点心碎。 “戴子冲,你还是先走吧,这孩子脸皮薄,他怕出丑!” “他脸皮薄、、、” 戴子冲因为不服气,音调一下子高了许多,然后又突然低沉了下去,看见高薇薇蹙起的眉头,知道不能在胡搅蛮缠下去了,不然只会让高薇薇发火。 “好吧,我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抛开别的不说,戴子冲对女人心理的拿捏还是非常准确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坏了名声的情况下,还有有那么多风流之事。 戴子冲走了,黄昏也来临了,黄昏持续的时间十分的短暂,几乎是不容情的。 天色暗淡之后,高薇薇亲自在厨房里做了一个简单的晚餐,在物资匮乏的学校也做不出什么丰盛的晚餐,厨房还是那个共用的厨房,中午的时候,那个老太太,学校的老厨师,就是在这里做饭给学校所有的老师吃。 晚饭过后,钱有有简单的梳洗一番,然后焚香祷告,做了画符之前的准备。 画符有七戒五忌,一戒心念不正,二戒手口污秽,三戒用品不洁,四戒口不应心,五戒方向不正,六戒啖荤饮酒,七戒复笔该笔;一忌孕妇手取,二忌污秽着符,三忌旁人捣乱,四忌符咒不合,五忌符坛污秽。 钱有有第一次画符,所以显的格外的隆重,他从教室里面搬出桌子,摆放在院子的正中央,面朝大门,坐北朝南,焚香敬神。 钱有有脚踩天罡步,手捏法印,先念敕水咒,其次敕墨咒,然后是敕笔咒和敕纸咒。 众咒念罢,钱有有表情凝重,持笔肃立,霎那之间仿佛换了一个似的,另一个人的面目,另一个人的神情,在一旁的高薇薇脸上露出了无法形容的惊讶,但紧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很早之前,钱有有就告诉她,不能打扰自己,否则前功尽弃。 画符的的要求很高,笔画顺序不能错,从哪里起笔,从哪里拐弯,从哪里落笔,先画什么,后画什么,都有它特定的顺序,一步错前功尽弃,甚至还会招来天地之中冥冥之力反噬,进而伤神伤身。 画符也是极耗精力的,钱有有屏息凝神,笔走银蛇,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降落未落,悬而不落。 案桌上的矩形黄表纸似乎在承受巨大压力,又像是一只巨大无形的双手,紧紧的按在桌上,四只桌脚在微微的晃动。 桌子在晃动但是,钱有有手中的笔却纹丝不动,落下的痕迹没有丝毫的偏差,尽管钱有有是第一次画符,但是其模样却像有几十年功力的老符师。 笔落惊魂,案桌上无风自动,吹的钱有有短袖咧咧作响。 突然间,钱有有猛的放下笔,口中念道:“道法本无移,南辰灌北河,写来三七数,赶尽世间魔!” 念完咒语,手捏剑指,一点符头,而后收手,肃然而立,接着念道: “九天玄女真仙圣通天透地鬼神惊天若见低头拜地煞闻知走无停天清清地灵灵六丁六甲听吾令金童玉女首领天兵何神不服何鬼不惊钦吾敕令普扫不祥斩断妖精到奉行吾奉九天玄女圣祖道母元君敕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前面没有停歇,像是一句话,又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读,外人听不清,只能听到最后一声爆喝,如同春天里的第一声雷,震的人一抖,神魂为之一清。 桌上的镇鬼符闪出一道金光,一闪而没,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符咒完成之后,钱有有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汗珠,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他对自己的第一次画符非常的满意。 看门的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静静望着钱有有,直到钱有有完成一切,他才开口。 “好厉害的符咒的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也见过不少人画过符咒,从来没有见过有如此灵性的符咒!小娃子,不知道你师承何人呐?” 老头子虽然年纪看起来有些大,但是说话的时候依然中气十足,十分的洪亮。 钱有有每天都看到这个老头,自然是认识他的,一张小脸一扬,有些得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夸赞的,我天生就会!” 第二十五章看门的老头子 太阳落下去之后,星星和月亮就出来了,夏天的星星很多,也很亮,甚至遮盖住了月亮的光芒,把月亮变成了一个比较大的星星。【零↑九△小↓說△網】 夜间的风很凉爽,风先从山上吹下来,走过河面,带着河水的气息,来到河的两岸,来到人间,最后又回到山上去。 晚风来了,又走了,好像没有来过。 看门的老头子,的确来了,而且他也不是风,所以他还在那里,看着钱有有毫不谦虚的可爱模样,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 钱有有有些不高兴。 “有趣,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不谦虚的孩子!” 高薇薇在一旁看着老头子,觉得此时他下巴下应该长着长长的胡须,一边笑,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但是看门的老头子没有长胡须,所以他的一只手拿着芭蕉扇,另一手挠着胸口的痒处,样子实在是算不上高雅。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没趣的老头子!” 钱有有反语相激,毫不示弱。 “哟,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老头子边说,边回头看高薇薇,但是高薇薇没有理会他,他只好自言自语的接着说道: “好吧,不说就不说吧,老头子我不问就是了,反正我半只脚已经迈进土里面了,再也装不下那么的奇闻异事了!” 钱有有瞥了一眼看门的老头子,然后就没有理会他,继续整理桌上的笔墨纸砚,他觉得自己还能够再画上一两张符咒。【零↑九△小↓說△網】 老头子看着钱有有的样子,知道他是在准备符咒,所以没有再打扰他,老头子活了这么大的年纪,知道很多很多江湖忌讳,不该说话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说话,乱说话的人都埋进了土里。 “高老师,看你的样子,好像最近没有睡好啊?” 老头子晃动着手里的芭蕉扇,驱赶着来往的蚊子,一边对着高薇薇说道。 “嗯!” 高薇薇先是小声的嗯了一声,然后解释道:“晚上做了噩梦,睡不着觉,所以白天看起气色比较差!” 老头子仔细的看了看高薇薇眉心,眼角等等,然后道:“气血是比较弱,不过没有关系,这个小娃娃虽然道行不深,但还是有些道行的,定能够帮你调理过来的。” 老头子说着便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道:“年纪大了,精神头不行了,该回去睡觉了,你们先忙着吧,不用送我了!” 说着便摇晃着手里的芭蕉扇,对着更本没有想过要送他的高薇薇挥了挥手,星光下的背影有那么一点高人的影子,把高薇薇唬的一愣一愣。 “看门的大爷好像是隐居的高人!” 高薇薇走到钱有有的身边,望着老头子的背影有些迷离的说道。 “切!” 钱有有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他才多高啊,估计还没有你高呢!” 高薇薇在女性当中绝对不算矮,一米六几的个子,而看门的老头最多才一米六,绝对没有高薇薇高,钱有有说了一句大实话。 “哎呀,我说的不是身高呀!” 高薇薇有些撒娇的说道。 钱有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绝对不是什么修行高人,他身上没有修行的气息,哎呀,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好了,你别打扰我了,我还要画几道符!” “你!” 高薇薇气的脸色微红,一只小手在空中举了又放,放了又举,最后冷哼一声,转身走进自己的屋子,对着墙壁生闷气去了。 钱有有叹气的摇了摇头,然后专心致志的摆弄自己的符咒了。 一晚上钱有有足足五道符咒出来,到后来真是精疲力尽了,无力再画下去了,匆匆的回到房间里睡觉了。 一夜无事,平安度过,第二天早上,钱有有就被早晨鸣啼的公鸡给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手里居然有一团柔软的东西,感觉非常的舒服,捏了之后还会变形状,忍不住再捏了几下,然后就把东西的主人给惊醒了。 “啊!色狼!” “哎呦!” 先是高薇薇一声高喊,接着就是钱有有一声呻吟。 “你干什么?” 钱有有从地上爬了起来,外面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边蒙蒙发亮,一股凉气从窗户吹了进来,沿着钱有有的衣领进入到他身体,让他打了一个哆嗦,彻底的清醒过来了。 “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吗?” 高薇薇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划着,但却找不到合适的比试方式,又把皮球踢回到了钱有有。 钱有有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床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从上面摔下来,还真有点痛,眼睛却看到了高薇薇的比划,然后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这么柔软呢,原来是你的胸部啊!” 钱有有无所谓的说道,然后接着往床上爬去。 钱有有的无所谓态度却彻底的惹祸了高薇薇,又是一脚把钱有有从床上踢了下去,怒喊道: “小流氓,你难道不知道胸部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吗,是随随便便能够摸的地方吗?” 这一回钱有有是清醒的,在摔下去的那一刻,双手支撑在地,缓解不小的力道,所以并没有摔痛,但是对高薇薇这样的暴力行为很是生气,同样大喊道: “我呸,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摸过你妈妈的胸,我看你这个样子,估计小时候离开了你妈妈的胸就睡不着觉!” 钱有有的话让高薇薇脸色一片通红,因为钱有有说的话很对,她小时候的确很依恋妈妈的胸,于是恼羞成怒了,拿起床上的枕头就对着钱有有砸去,然后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另外一个枕头,不停砸着钱有有。 “我打死你,你这个小流氓、、、” “哎呦,哎哟,你别打了、、” 钱有有在前面慌忙逃窜,高薇薇在后面疯狂追赶,一跑一追,就出了门外。 看门的老头子也起床了,正在操场上收拾钱有有昨天晚上留下的桌子,钱有有跑出来,就绕着老头子绕着圏子,于是高薇薇就跟在后面绕圈子。 老头被绕的头晕眼花,把端起来的桌子狠狠的砸到地上,大喊道:“给我住手!” 一声爆喝,还真把两个给叫停下来了,愣愣的望着他。 老头子道:“我说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你们两个弄出来的摊子还要我这么一打把年纪的老头子给你们收拾,你们倒好,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打情骂俏!” 老头子越说越是有气,嘴里呼呼的叫着。 第二十六章又是一天 高薇薇毕竟是一位成年人,心智成熟,被老头子一呵斥,顿时清醒过来,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然后把手里的枕头扔向钱有有,二话不说就把位桌往教室里面搬。 望着高薇薇苗条纤细的背影,老头子脸上露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然后转过头对钱有有挑了挑眉头,有些猥琐的说道:“小娃娃,没有看出来呀,手段这么高明,小小年纪居然能行人伦之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对于人伦这个词,钱有有不懂,露出以迷惑的眼神望着老头子,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人伦?” 老头子脸上的神色很怪异,走到钱有有的身边,搂着钱有有的肩膀,低头在钱有有的耳边嘟哝着,闹的钱有有一个大红脸。 钱有有一下子就跳开了,对着老头子骂道:“老流氓,真猥琐!” 这个时候高薇薇从教室里面走了出来,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老头子和钱有有,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老头子干咳了两声,转身走了,钱有有也走了,弄的高薇薇这位当事人莫名其妙。 上午上课的时候,钱有有觉得自己格外的清醒,精神说不出的好,就像水缸里的水被换了一遍,干净而又清澈,还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昨天晚上精神被消耗一空,一夜的休息不仅恢复了,而且还有了进益,好似突破了什么瓶颈,是自己的神魂壮大了很多,看到世界更加的清晰,感知也愈加的灵敏。 钱有有虽然坐在教室里面,但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窗外有一只灰色的麻雀,在草丛里翻动着,寻找自己的果腹之物。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看见的景象,却又不是用眼睛去接受这些景象,它们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方式直接出现在钱有有的脑海里,呈现的很直接。 又是一个好天气,天空中万里无云,阳光灿烂,教室外面的操场上面的空气被太阳照射的有些扭曲,这是夏天里炎热的一天,教室里面没有电风扇,能够给自己的招来风的,只有手中的作业本。 教室里面都是作业本子晃动的哗哗声,老师也热的没有什么心情讲课,反正也接近期末了,就让学生们自习,自己跑到办公室里面吹着电风扇。 钱有有不想待在无聊的教室里面,于是他偷偷的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跑回了家。 天气太热,钱秀田和严玉梅两个人也没有出去干活,躲在屋子里面摇晃着芭蕉扇,看见钱有有回来了,露出惊讶的表情。 “有有,你怎么现在跑回来了?这个点回来,是不是学校里面出什么事情呀?” 严玉梅有些紧张的问道,自己的娃自己知道,钱有有绝对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老师让我们自习,我不想自习,同学们也不和我玩,待在教室里面很无聊,所以我就跑回来了!” 钱有有虽然是从阳光地里走回来的,但是脸上却没有一滴汗珠,颇有一种寒暑不侵的感觉。 钱有有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望了望钱秀田和严玉梅的脸色,发现他们听到‘同学们都不和我玩’的时候,脸上露出心痛的表情,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到爸妈不会怪罪自己逃课了。 “学校里面热,回来早一点也好,我现在就给你去做饭,老公,你过来帮忙!” 严玉梅没有怪罪钱有有,顺便把钱秀田叫到厨房里面,只留下钱有有一个人在厅堂里。 “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能怪我们家有有,对吧!” 严玉梅到了厨房里面换了一个脸色,脸上很难看,继续说道:“学校的老师也不管管,就这么任由别人欺负我们家有有吗?不行,我们必须去学校一趟,好好的和老师聊一聊!” 钱秀田静静的听严玉梅把话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只香烟,然后又从怀里掏出火柴,擦的一声点燃香烟,吧啦吧啦的抽了两口,吐出青色的烟圈。 “算了,这样事情到学校里怎么说,别人的孩子又没有合起伙来揍我们家的有有,他们只是不和有有玩而已,别人不愿意和有有玩,总不能把刀架到别人脖子上,逼着别人和有有在一起玩耍吧!” 钱秀田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算了?就让有有在学校里受排挤?” 严玉梅瞪大着眼睛,不甘的问道。 钱秀田把手中的烟头扔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有有现在成熟好了多,就算那些孩子愿意和有有在一起玩,有有也未必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玩耍!” 严玉梅想了想,觉得钱秀田说的话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又不甘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有朋友的生活下去,无奈的问道:“那该怎么办?” 钱秀田又点燃了一根烟,道:“咱们两个时刻注意着有有的心情就好,只要他每天都开开心心,过什么样的生活不是过?再说,最近那个高老师对有有不是挺好的吗?人家受过高等教育,她和有有在一起,还会看着有有出问题不成?” 听钱秀田这么一说话,严玉梅心中的块垒顿时烟消云散,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抽、抽、抽、一天到晚就知道抽烟,被子上都是烟的味道,还不赶紧帮忙生火,有有还等着吃饭呢!” 家里的饭菜就是好吃,钱有有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高老师做的饭菜太难吃了,昨天晚上一共就炒了两个菜,一个咸了,一个没放盐,这个女人真是笨死了!” 钱有有露出无奈的表情,表示对高薇薇失望透顶,看的钱秀田和严玉梅两个哈哈一笑,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钱有有在家里吃完饭,睡了一个午觉之后,才去学校,第一节已经过去了,今天又是周五,只剩下最后一节课了,授课的正是高薇薇,门外还有一个守门员,戴子冲。 戴子冲真是一个守信之人啊,说今天来,今天就真的来了,还守在教室门口。 下午教室门外的走廊是可以晒到太阳的,戴子冲就站在太阳底下,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样子很狼狈。 钱有有慢悠悠的从戴子冲面前经过,看到戴子冲的样子,觉得他好傻,大夏天的,居然在太阳底下晒太阳。 第二十七章终于要来了 钱有有在戴子冲面前毫不掩饰对他的鄙视,在他的面前很夸张的嘲笑起来。 戴子冲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想要揍钱有有,但是猛的又想到了教室里面就是高薇薇,又猛的放下的自己的手臂,样子有些滑稽。 虽然不能狠狠的揍钱有有一顿,但是戴子冲还是面露恶相,对着钱有有压低声音威胁道:“小屁孩,你如果再敢笑一声,我就把你的裤子脱掉,然后把你的屁股打烂!” 钱有有在戴子冲的面前挺着自己的小身板,一脸不屑的望着他,挑衅的说:“我就在这里呀,你来呀!” “你!” 戴子冲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钱有有见戴子冲摄于高薇薇无声的淫威,而不敢有什么动作,有些得意的哼了一声,从后门钻进了教室里面。 放学之后,钱有有很奇怪的没有在教室外面发现戴子冲,还以为他走了呢,没有想到,又过了一会儿,却又看到了戴子冲骑着自行车,从大门进来了,自行车后面带着一床凉席。 车子停到钱有有和高薇薇的面前,胖乎乎的脸上全是笑意。 “薇薇,我也搬到学来住了,我是特意过来陪你的!” 高薇薇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出现冷漠的神色。 “戴子冲,请不要再叫我薇薇,这是我的家人才可以叫的名字,我有姓,我姓高,名薇薇,麻烦你下次喊我时候,请带上我的姓氏! 还有补充一点,我不需要你陪!” 高薇薇说的很生气,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学校食堂晚上是没有晚餐供应的,高薇薇去准备晚餐了。 戴子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钱有有还很没有同情心的在他心窝子上补上一刀。 “高老师不需要你陪,她晚上有我陪就可以了!” 钱有有仰着小脑袋在戴子冲面前,迈着八字步走了。 戴子冲望着师生两人的背影愣愣无语,不过不管怎么样,东西都搬进来了,自然就没有在搬回去的道理,还是硬着头皮在高薇薇隔壁的那个房间里收拾了一番,住了进去。 晚上钱有有没有再在操场上摆壇画符,而是在屋子的里面画了五道符咒,五道符咒画完之后,钱有有感觉自己还有余力,但是他没有再画下去。 高薇薇在一旁很认真又很崇拜的望着比自己矮上很多的小屁孩,觉得他好厉害,居然连这么玄妙的东西都会。 外面传来一阵阵猥琐的笑容,是看门的老头子和戴子冲凑在一起聊天,聊天的声音没有掩饰,在房间里面能够清晰的听到他们在聊什么。 开始的时候高薇薇也注意的听了几句,然后就听到什么大什么圆之类的字眼,高薇薇脸就红了,暗骂一句老流氓,转过头却发现钱有有也在凝神倾听,连忙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道:“不准听!” 钱有有摸了摸头上被敲打的地方,道:“你和我们村子里的老张的媳妇一样子!” 高薇薇觉这个比喻里面有什么故事,继续追问道:“你们村子里的老张的媳妇是什么样子呀?” 高薇薇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精致的五官,清秀的模样,怪不得惹的戴子冲苦追不舍。 但是钱有有只是对高薇薇翻了一个可爱的白眼,道:‘我不告诉你!’然后就上床睡觉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周末的时间过的总是要快上许多,两天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平平淡淡,钱有有没有回家,倒是严玉梅来过一次,看看自己的儿子是否安全,是否过的好,但和高薇薇交谈之后,严玉梅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担心了。 这两天戴子冲也住在学校,没有出去,他没有出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没有钱了,只能困于校园之内,不过倒也不显的孤单,和看门的老头子是臭味相投,聊的甚是投机,每天跟在老头子身后蹭吃蹭喝,好不快活,唯一遗憾的就是高薇薇还是不理会他。 周一的时候,林小慧终于回来上课了,高薇薇也结束了她的代课生涯。 林小慧比以前要瘦了很多,脸上优美的曲线更加的明显,身材显得更加的苗条,只是她面容憔悴,带有一种凄美的委婉,让人怜惜。 林小慧显然没有身精神头儿,双目之中尽是疲惫,她也没有上课,而是让学生们在教室里面自习,她也没有再像往前那样对钱有有的过多关注。 上完课之后,林小慧就走了,他老公陈峰过来接她的。 这是钱有有第一次看到林小慧的老公陈峰,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脸型,头发很短,面容刚毅,虽然谈不上帅,但还是比较耐看的。 但是钱有有看见陈峰之后,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他在陈峰身上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阴冷而又邪恶。 “你在看什么呢?” 高薇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钱有有身后,轻声的问道。 钱有有皱着眉头,低声的回答道:“我感觉林老师的老公有些怪异!” 高薇薇听言抬起头,望了望陈峰远去的背影,也许是因为高薇薇的目光过于张扬,陈峰居然感觉到了高薇薇的目光,转过身子来,对上了高薇薇的目光,然后一笑,又转身走了。 那一道目光虽然在笑,但是却让高薇薇浑身的寒毛都倒立起来,因为陈峰的笑是阴笑,冰冷冷的笑,是阴冷诡异的笑。 “高老师,你怎么了?” 钱有有看到高薇薇的脸色苍白,紧张的问道。 高薇薇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道:“他在笑,他在看着我笑,笑的很吓人!” 钱有有轻轻的抓住高薇薇的手,安慰道:“别害怕,高老师,有我在你身边呢!我会保护你的!” 高薇薇低头看着比自己小上好一截的小孩子,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找到了传说中的安全感,有了钱有有的话,高薇薇的心安定了下来。 此刻太阳西斜,五星红旗在高高的旗杆上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高薇薇望着空中的红旗,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若是钱有有是个和一般大的人那该多好啊! 第二十八章回魂夜 时间的步子往前挪动,像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裹脚老太太,终于到了吴老太的回魂夜。 回魂夜也就是人死后的第七天,俗称头七。 天干逢七为煞,地支逢七为冲。地支取七位为冲,犹天干取七位为煞之意。如子午对冲,子至午七数,甲逢庚为煞,甲至庚七数。 通常人死后,魂魄附于骨上,到第七日遇天煞地冲,因肉体死亡,魂魄受激,故而离骨而行,此时魂魄仍有意识,并知晓自己肉体已经死亡,因魂魄在有意识的情况下首次受天煞地冲之激,感受之极,故而有寻觅被保护的意愿,故而有“头七返魂”一说。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吴老太,在头七之前就受到了冲,是魂魄离体,生而为鬼。 风带来的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和闪烁的星星,一片漆黑,黑的就连远处的灯火都看不清,那微弱的灯光完全被夜色吞没。 风呼呼的刮过,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哽咽的哭泣,在哀嚎,凄厉的让人寒颤。 高薇薇紧张的坐在椅子上,钱有有坐在旁边,身前的窗户和门上都贴着钱有有亲手画的镇邪符,黄纸红迹,好似有精光流转,但定眼一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高薇薇有些紧张,呼吸因而变的急促,连带着钱有有的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停打量着吴老太可能出现的地方。 “咚咚咚、、” 突然之间,门被敲响了,而且响的非常的急促。 高薇薇和钱有有两个都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符咒紧张的望着被敲响的木门。 门一直响着,只是越来越急促,屋子里面的两个人没有说话,依旧那么盯着门,最后还是门外面那个人先说话。 “高薇薇,高薇薇,快开门呀!” 门外的声音的音调喊的格外的高,像男的声音,又像是女的声音,难以确定到底是男还是女,门外的声音喊的很急促,像是高速行使的汽车,急促中带着哭腔。 “谁呀!” 高薇薇还是应了一声。 “我,我,是我,是我、、、” 门外的声音还是那么奇特,那么急促,因而乱了章法。 “你,你到底是谁呀?说名字!” 高薇薇很不耐烦的回应着。 “是我,戴子冲!” 门外的声音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这么晚你来敲门做什么?” 高薇薇示意钱有有不要说话,自己和戴子冲应对着。 “高薇薇,你开开门吧,外面黑布隆冬的,好吓人!” 也许是高薇薇的回应给了门外的戴子冲许多勇气,让他的声音终于恢复的正常,但是声音中恐惧感依然没有消失。 “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过来敲门才吓人呢!” 高薇薇就是不开门,大声的对外面的戴子冲喊道。 “还没有到三更天呢,若是算起来,最多也就两更天,求求你,高薇薇,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真的很害怕,总是感觉有人站在我旁边一样,阴气沉沉,浑身都起疙瘩了!” 戴子冲快要哭了,他是真的害怕了,他在这里已经住过了两晚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今天晚上却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 呆在屋子里面,阴气嗖嗖,寒气袭人,莫名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像人在对着自己的皮肤吹气,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那个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灯泡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熄灭了,吓的戴子冲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 高薇薇望了望旁边的钱有有,钱有有对着高薇薇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打开门。 门刚刚开出了一条缝,戴子冲庞大的身躯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生怕晚一秒,门又会重新关上,而且再也打不开了一样。 “你能不能慢一点!” 高薇薇对急躁躁的戴子冲表示不满,但是戴子冲可不管这些,冲进屋子里面,就跑到最屋子里最亮堂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高薇薇随手把门关上,这个时候才看清戴子冲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全是豆大的汗珠,说是苍白如纸也不为过。 戴子冲在颤抖,他忍不住颤抖,害怕的颤抖,到了屋子里面,他堪堪收住那要尿尿的感觉。 “你这是怎么了?” 钱有有问道。 戴子冲张张嘴,没有声音传传出来,太紧张了,说不了话了,靠在墙壁上,休息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气来。 “吓死我拉,真的是吓死我啦,差一点就尿出来了!” 钱有有和高薇薇哈哈一笑,问道:“你到底看见什么了,居然把你吓成这样?” 戴子冲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把你吓成这样?” 钱有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才会吓成这样!” 戴子冲很大声的说道:“凭我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我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而且还是大事,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我们还是逃吧!” 钱有有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道:“是有大事情发生,若果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房间,就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但是你现在跑到我们这个房间来,你就摊上事了,而且还是大事情。” “什么意思?” 戴子冲紧张的问道,他现在的神经蹦的很紧,稍微一点不正常的话语都能引起他神经的反弹。 “不好解释,马上你就知道,听,她来了!” 钱有有突然收起了笑脸,面容变的严肃起来。 “谁来了?”戴子冲问道。 “来了吗?”高薇薇问道。 钱有有没有答话,侧耳倾听,外面的风更大了,似乎是吹翻了屋顶上的瓦片,哗啦的一声响,接着从屋顶落到了地面上,啪的一声,就像是在耳边响起一样,那呼呼的风声更本没有办法遮掩这破碎的声音,反而增长它的威势。 “啪嗒、啪嗒、、、” 走廊上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脚步声,不急不缓,由远而近,这脚步声很怪异,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的心跳上,像是闷鼓一样,让人有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房间里的三个人呼吸突然间变的困难起来,房间里面的空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粘稠起来,像是无形的大手,禁锢着三个人的身体,扼住三人的喉咙。 第二十九章时辰到了 心扑哧扑哧的跳着,从胸口跳到了嗓子眼上了,密密的汗珠从高薇薇和戴子冲的额头上冒出来,然后像是流水一样从额头留下来,落到了自己的衣衫上,打湿了好大一块。 脚步声终于走到了窗前,就像所有人预想的那样,走到了窗前,三个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敢说话,脸上的汗珠子也没有敢去擦,动都不敢动,仿佛自己的一个小动作会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一样。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却没有任何动作了,像是门外又有一道门,一道通另一个世界的门,脚步的主人,从这道门中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风声呜咽,似乎更大啦,不知道刮起了什么东西,又或是吹倒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又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拿着棍子到处乱砸,没有一刻是安分的。 似乎气氛过于沉闷,沉闷的戴子冲有些受不了,他开口说话了。 “那个,嗯,那个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戴子冲的舌头有些捋不直,说起话来磕磕巴巴。 钱有有没有开口,只是默不吭声的点了点头。 戴子冲又注意到了门框上的符咒,眼睛一下瞪大了,似乎明白了那个是什么了。 没有风吹进屋子里面来,可是突然间,屋子里面出现了一阵阵的阴风,吹的桌山的书本一阵翻动,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不停的翻动书本。 屋内的灯泡也开始一下一下的闪烁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样子。 “啊、、” “啊、、” 两声高昂的叫声,划破屋顶直冲云霄,戴子冲和高微微两个几乎同时喊了起来,而且极有默契的靠到钱有有的两边,把他当作依靠。 “喂,喂、、” 钱有有连连叫了好多声,都无济于事,直到他们两个自己停下来,才算完事。 “你们两个好歹也是一个大人,我一个小孩子都不害怕,你们害怕什么,还有,你们快把手放开,我的两个手臂都快断了!” 钱有有有些无奈的说道,戴子冲和高薇薇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屋内的灯还在闪烁,一会儿亮,一会儿黑,明灭不定。 “为,为什么会这样子?” 高薇薇在钱有有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现在还不到子时,不是她最强的时刻,她在等,这个不过是小手段而已,就是为了给你造成心理上压力,最好是不用她出手,你就自行崩溃!别怕,看我的!” 说着,钱有有从怀里拿出先前一张画好的符咒,手捏剑指,夹住符咒,在面前晃动几下,口中念道:“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颺灰,敕!” 咒语念完之后,对着灯泡便射出一道符咒,符咒落到灯泡上,刺啦一声,爆出一阵青烟,和一道火光,屋内顿时就亮了,灯泡也不闪动了,恢复了原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作用,钱有有一道符咒用过之后,屋子内好像暖和了很多,心里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哇,真是,真是神了!” 戴子冲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先是看看灯泡,然后对着钱有有投去崇拜的目光。 高薇薇也惊讶的抿了抿嘴唇,先前有想过钱有有的神奇,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的神奇,简直就像拍电影一样。 “小屁,不,不、、” 戴子冲想了想,居然不知道钱有有的名字,于是干脆就不叫他名字了,直接喊起大师来。 “大师,你收徒弟不,要不收我为徒吧,我很聪明的!” 戴子冲一脸期待的望着钱有有,差一点就直接跪下了。 钱有有上下看了戴子冲一眼,一双水灵灵的眼珠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你,就你!还是算了吧,修道需要保持童子之身,你现在已经是破罐子了,不行,不行!” 钱有有把自己的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 戴子冲好生失望,脸上刚刚涌上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就消散的一干二净,最后是不甘心的再问了一句:“真的需要保持童子之身?” 钱有有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是啊,一定是要童子之身的!” “可是我在电视看到,那些道士还娶婚生子呢?” 戴子冲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双目中又爆发出两团希望的火焰。 钱有有嘴角上扬,有些讥讽的说道:“你也说了那是电视上,都是骗人的,你也信,你是傻子吗?” 戴子冲闷闷不说话,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些神奇的东西,燃起了他对生活,对人生新的追求,谁知道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破灭,现在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急着破身,突然之间有一点生无可恋的感觉,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高薇薇拽了拽钱有有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钱有有对她抱以安慰的眼神。 其实钱有有是骗戴子冲的,戴子冲相信钱有有的话那才叫傻。 钱有有看见戴子冲追求高薇薇的手段,那可真是叫做持之以恒,不达目的不罢休啊,而钱有有又不想传授戴子冲道术,所以直接撒了一个谎,断了戴子冲的念头。 就在三个人在屋子内说话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响了一下,像是在敲门,又像是在踹门,总是就是突然之间一声响,直接把戴子冲从迷离的状态中叫了回来。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安然度过今晚,像那些有的,没有的,干什么,戴子冲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变的清醒一些,然后紧张的望着被敲响的房门。 房门响了一下之后,过了好几息的时间,没有再响了,于是三个人又把别在胸口的那口浊气吐了出来,就在三个人放松的时候,房门有被敲响了,而且比刚刚那一声更要响,也更加的猛烈。 “嘭!” 吓的三个人本能的一颤,心跳骤然之间停止,然后又猛烈的跳动起来,心有一种被揉碎的感觉。 门框上方贴那道符咒,突然之间爆发出了肉眼可见的金色光芒,像是屋子里另外一个灯泡,闪耀着人的眼睛。 钱有有知道,那是吴老太开始有大动作了,现在时辰到了! 第三十章凶鬼来袭 高薇薇很紧张,她不得不紧张,因为门外的那位非人类正是来向她索命的,原因只是因为那天晚上没有回答那位非人类的问题而已。 高薇薇小时候也听说过不少的鬼故事,各式各样的鬼故事她都听说过,也曾信以为真,只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科学知识的普及,再加上自己从来就没有遇见过,所以她就把那些故事当作童话来听,取一个乐子。 没有想到,现在终于碰上了,自己居然还成为了别人故事里的主角,而且还是悲催的那一种。 炸一碰上这样的事情,高薇薇很慌张,自己作为独立女性的意识全都消散的一干二静,好在这个时候钱有有出现了,虽然钱有有只是一个小屁孩,但是他那神奇的道术,却给高薇薇最为坚强的依靠,找到了主心骨,所以才没有崩溃。 不管高薇薇还是戴子冲现在都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整理自己内心复杂的活动,因为门外的吴老太又撞门了。 第一次撞门,引起了符咒的反应,激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让吴老太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又是更加剧烈的撞击。 门框上符咒闪过一道又是一道的金光,门一次都堪堪抵制住撞击的力量,但几次过后,金光越来越暗淡,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这道符咒挣不了多久了,待会儿你们碰上她一定要注意了,千万不要脚跟离地,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千万不要不要被她亲到嘴了!” 戴子冲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紧张,有些害怕的问道:“如果犯了你说的千万不要,会,会有什么后果呢?” 钱有有看了他一眼,道:“如果脚跟离地,而她又在你身后的话,就会被她上身,就算之后我帮你赶跑她,你也会虚弱的大病一场,如果你面对她胡思乱想,精神不够集中,你就有可能陷入她制造的幻觉当中不可自拔,最终在不知不觉中死掉!” “嘭!” 门又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凄惨的响声,像是最后的哀嚎。 三人齐齐转过身子紧张兮兮的望着那随时都有可能破开房门,三个心里都知道,这道木门支撑不了多久了,就快要破碎了。 终于在三人预料的那样,最后一声撞击,一声巨响,门框上的那到符咒闪过最后一道金光之后,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纸灰,从门框上落下来。 紧接着啪的一声,木门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化作几大块木板,落到三人跟前,若不是及时往后退去,恐怕就被砸中了。 三人的目光透过,木板掀起的劲风,看到在门外站着的吴老太。 花白的头发怒而绽开,脸上的皮肤如同经历千年风霜的树皮,褶皱、干枯、毛糙,凹凸不平,裂痕斑斑,像是一张张裂开的长嘴。 一身黑色的褂子,上面满是田沟里的淤泥,一块块的往下脱落,一股腥臭味随着风吹进了屋子里面,刺激着三人难以呼吸。 那双从衣袖里伸出来的手,枯瘦如槁,像是模样奇特的干枯树枝,只是指甲特别长,也特别的亮,闪着黑黝黝的光泽,脚跟没有着地,刚好悬浮在门槛的高度。 浑身散发着阴沉诡异的气息,四周边缘有缕缕黑气缭绕,像是深海里随着海浪轻轻飘荡的海带。 吴老太没有在门破碎的第一时间冲进来,而是站在门外,用一双红通通的眼珠子瞪着三人,用嘶哑折磨人的声音问道:“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为什么你们不开门?” 怒气冲冲,怨气冲冲,犹如实质,如刀如剑,冲向三人。 钱有有道行不深,做到不到像高人那样随手一挥,一阵清风拂过,所有的邪气都烟消云散,他只好快速的从怀里拿出一道符咒。 “乾坤浩气,生我元神,甲乙之鬼,攝我精魄,我今诵咒,奉请神兵,五方五气,復我精灵,敕!” 虽然钱有有从来没有开口念过这些咒语,但是着邪恶咒语仿佛印在他的脑海,经历过无数次练习,到用的时候,信手拈来。 一道镇鬼镇魂符,飞射而去,一道金光闪过,与那袭来的阴气相撞,嘭的一声,在半空中爆出一团火焰,符咒化为灰烬,而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把那些阴气反推回去,奔着吴老太而去。 吴老太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措手不及,被掀飞到外面的操场上。 前戏已经演够,暴雨终于来临,这是一场迟到的暴雨,明明傍晚时分就应该落下,可是硬是拖到了半夜时分。 暴雨来的很急,也很大,豆大的雨滴哗啦啦从天空中落下来,噼里啪啦的落到屋顶,然后顺着瓦缝从屋檐落下,化作一条小溪。 钱有有从兜里拿出两道符咒,递给戴子冲,简单的教他使用符咒的方法,高薇薇已经有符咒,而且钱有有早就教过她怎么使用符咒。 钱有有没有别的法器,除了符咒,身上还有一条用朱砂浸泡过的麻绳,麻绳是村里最不缺的一种东西。 外面的雨很大,不能出去,符咒淋雨,会失效,浸泡过朱砂的麻绳被雨水冲刷也会失效。 三人个站在走廊上,钱有有站在前方,高薇薇和戴子冲两个人站在他的身后,三个人六只眼睛,透过雨帘,在黑暗的操场上寻找吴老太的身影。 但是黑漆漆的操场上,除了哗啦啦的嘈杂的雨声,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间,钱有有偏过头去,看的方向就是林小慧的房间,高薇薇和戴子冲两个人略有所感,一同望去,只见林小慧的房门前面站着一道人影,正是他们寻找的吴老太。 吴老太的眼睛是红色的,目光也是红色的,不是她最初的绿色,这只能说明她比之前更加的厉害。 钱有有是第一次与这样的凶鬼斗法,但是他并不紧张,反而异常的镇静,虽然他现在心中还没有对付吴老太的办法。 “嗷!” 吴老太嚎叫一声,像是啸月的孤狼,但是比孤狼显得更加的狂躁与疯狂,而且更加的凶狠,她依旧没有着地,悬浮在半空中,然后向着钱有有三个人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