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殉情 在美国的第七年，杨欢依然不习惯美国的食物。 她抬手随意将大波浪卷发扎了个低马尾，一绺碎发别在耳后，露出精致小巧的耳垂，懒散趿拉着拖鞋进厨房开始忙碌自己的晚餐。 杨欢是个活的十分精致的女人，从这屋子里每一处都能显露出她的用心，即使是一个人生活在异国他乡，她依旧不会委屈自己分毫。 一个西红柿，一个鸡蛋，用它们炝锅，倒上热水，靠在厨房的墙上数着时间，拿了一小把挂面，放进水里。 她端着刚出锅的热汤面坐在电脑前，一边忙着工作，偶尔低头吃两口。 安静又孤独，没有任何人打扰，更没有任何人能闯入，她就这样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很多年。 从求学到定居，倏然，已经过了七年。 每次公司聚会，她的下属最喜欢围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地说她是他们见过最漂亮最优秀的中国女人。 金发碧眼，高大极有男人味的上司也曾对她展开过热烈的追求，她笑的妖娆肆意，媚眼轻佻，手指放在唇边轻摇：“Sorry，you are not my cup of tea.” 对不起，你不是我的菜。 拒绝时，她总是会不由自主想到，有个男人，隔三差五就会跑到哈佛大学门口，他就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从车边经过，离开。 有时她会恍惚想，或许他会忽然冲下车，强硬的拉她离开，逼她回国，那时，她该怎样义正言辞的拒绝呢？ 但，那只是想象。 他就开着车，跟在她身后，沉默的，安静的，看着她。 他以为她不知道。 其实，不知道的从来都是他，只有他。 杨欢活的肆意潇洒，永远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明明都已经33岁了，依然万种风情，经常让刚进公司的年轻小伙子垂涎欲滴。 这是杨欢的魅力，她的美极具有侵略性，高高在上如同女王一般，让人心甘情愿臣服在她脚下。 办公桌上手机嘟嘟震动，她伸手拿起来看，是个陌生号码，来自国内。 像是有什么预感一般，杨欢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几乎要跳出胸口，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 电话里传来痛苦撕裂哭泣的女声，她哀声哭嚎，几乎崩溃：“秦明死了，你还不回来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她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愣愣的看着电脑上的数据，任由碗里的面变坨变凉，再也吃不下去。 耳中一直轰鸣着，重复着那人哭泣怨念的声音。 “他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每天都要吃大量药物，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说一句原谅就那么难吗？” 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她呆滞的看着电脑，很久没有反应过来，忽然慌乱的打开邮箱，这才发现，已经有一个月之久，没有国内的邮件发到她的邮箱里。 在哈佛待了五年，博士毕业后便留在美国工作了两年，这七年，每天凌晨5：21，定时有一封来自国内的邮件发进她的邮箱里。 杨欢从不看它。 她不想看，不愿意看，她在等，等他能够站在她的面前，而不是偷偷躲在身后，只敢用邮件联系她。 一年又一年。 她恍惚，颤抖着一封封点开，每一封都很短，只有几个字。 很想你。 忘不掉。 回来吧。 我等你。 …… 你还在恨我吗？ 对不起。 两千三百多封邮件，都是在5：21分准时发来。 每一封，都是我爱你。 她近乎麻木的坐在电脑前，浑身抖的不成样子，发疯一样的一直看到深夜，终于看完了所有邮件。 研究生毕业那段时间，每天发来的内容都在说，回来吧，我想你。 博士毕业那段时间，每天发来的内容就是，求求你，回来吧。 想你，爱你。 最后一封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她猛地站起来，坐了太久腿一阵发麻，跌回了椅子上。 她撑着额头，低低的笑，对不起？谁要他的对不起！都说了不喜欢他，不会爱他，为什么还要这样？以为这样她就会心软吗？ 有泪珠滴落在桌子上，一颗一颗最终连成了片。 沉默，安静，然后，忽然爆发。 她踉跄的站起来，几乎站不稳，翻箱倒柜，找出了所有证件。 美国的夜，真冷，冷的她遍体生寒。 飞机划过长空，七年未踏入的国土，再次回来，已经没有了那个曾说“我等你回来”的男人。 他走了，毫不留情。 葬礼上单调的黑白色，到处都是压抑的哭声，所有来者都低着头，悲痛沉默。 她脸色苍白的站着，有些想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那个人啊，真的不在了。 白薇薇是她的闺蜜，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抱住她，轻声安慰：“节哀。” 杨欢目光麻木地看向她身边站着的男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这些年越发的沉稳，浑身散发着成功男人的气势，比之从前混蛋二世祖的模样更吸引女人。 她忍不住笑出声，在外人看来，却是哭了。大颗大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摇摇欲坠，几乎崩溃。 这个占据她青春整个思绪的男人，从年少偷偷暗恋开始，一下子就过去了那么多年。她帮他追最好的朋友，看着他求而不得，看着他抱得美人归，然后是结婚，生子，幸福美满一生。 她呀，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瞧着，然后出国离的远远的。 一切都是因为年少时，一次醉酒告白错了人，意外的失了身，她就没了说喜欢的勇气。 所以她怨恨齐秦明，一怨恨就是很多年。 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忘了陆清，不会忘了那个占据她整个青春时光的少年，可再次见到，却麻木不堪，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男人。 高中时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大学时为她打架的青年，工作后，为她挡刀的男人，出国后，默默陪伴她的男人，终于也离开了。 齐秦明的母亲一夜之间，白了头发，麻木的来到杨欢面前，把一本厚厚的笔记交到她手里。 齐妈妈努力平静着情绪，可是在看到她时，还是忍不住嚎啕出声：“本来，我儿子的遗物不应该给你的，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我儿子死的那么痛苦，你这个罪魁祸首却什么事也没有！” 齐妈妈疯了一样，推搡着她，杨欢脆弱麻木，如同已经死去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白薇薇拉住齐妈妈：“阿姨你别冲动，齐秦明死我们都很难过，但这跟欢欢没有关系，您不要冲动。” “跟她没有关系？”齐妈妈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止不住，“知道秦明怎么得的抑郁症吗？” “就是因为她啊！睡了她是秦明不对，可如果不是她主动愿意，我儿子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碰她一下。是她自己喝醉酒，分不清到底是谁，为什么惩罚的却是我儿子？！为什么是我儿子？！” “你知道秦明临死前一天跟我说什么吗？是对不起，对不起呀。这个对不起，不是说给我这个妈妈的，是说给你的！” 齐妈妈已经疯了，恶狠狠的推开白薇薇，抓着杨欢的衣领，浑身发抖，咬牙切齿：“我问你闺女，你扪心自问，秦明真的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吗？当年他被混混扎伤是不是为了你挡的刀，后来二次受伤是不是也是因为你故意激怒他？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他是有血有肉的人，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也会疼的呀！” 面前的妇女面目扭曲崩溃，疯狂的大吼大叫，她的声音在杨欢脑中不断盘旋：“他陷入了死循环，总觉得是自己强.奸了你，总是认为自己是个强.奸犯，不然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国，为什么一直一个人，如果不是他自杀，我看到他的日记，我都不知道，表现正常的儿子，居然会有抑郁症，严重的抑郁症！” 杨欢几乎要站不住，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忽然用力推开齐妈妈，甚至将齐妈妈推倒在地上，也不肯回头看一眼。只抱着他的本，踩着七八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踉跄的离开。 白薇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久才叹气，声音低低的，很难过：“这么多年没回来，是怕看到我们吗？” “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喜欢的到底是谁。” 明明就是喜欢，明明就是爱着，就是认不清自己，非要等着失去了，才意识到丢了什么。可是，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样，做错事情，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陆清搂过她的腰，跟着人群退场：“自己做出的选择，就得负责，就你成天跟着瞎操心。” 白薇薇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还不是怪你。” 罪魁祸首！ 杨欢喜欢过他这件事，这对夫妻早就知道了，虽然没有交流，却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要怪我人太帅，太有魅力？” 他当时什么也不知道，杨欢又是个心思藏的很深的女孩，什么也不说，跟薇薇关系好的不得了，更是什么逾矩的动作也没有过，他怎么可能想的到别的地方。 陆清厚着脸皮说自己帅，有魅力，死皮赖脸的让人无语，白薇薇哼了一声，扭头不搭理他。 ~ 高中时，她暗恋着陆清，齐秦明暗恋着她。 大学时，她暗恋着陆清，齐秦明等着她。 毕业了，她还暗恋着陆清，齐秦明怎么也骂不醒她。 她就像是疯了一样，纠结着那个遗憾的错过。她无数次设想，如果那天没有喝醉酒，她和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少年，会不会有一个结局？ 说到底，她心有不甘，不甘化成了执念，就把自己困在了围城了，挣脱不开。 这种不甘心，让她迁怒到齐秦明身上，她不断想，为什么他不推开她？如果他推开她，拒绝她，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杨欢坐在酒店冰冷的地板上，靠着门，眼泪好像流不完。她紧紧抱着日记本，笑着笑着，最后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真的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那个偷偷跟在她身后，她曾经讨厌到极点的人，真的不在了。 她颤抖着打开他的日记本。 1999，9,30 从墙头跳下的少年，原来是个女孩子。她真的很不一样。 1999,10,10 我可能有点喜欢她。 2000,1,12 昨晚梦到她了。 2001,8,16 如果我勾引走白薇薇，她会不会得偿所愿？我真卑鄙。但她失落的眼神，真让我心疼。 …… 从高中第一次见面，一直到毕业后的每一天，每一次相遇，一字字全部都是和她有关的。 杨欢一边看，一边哭，明明她不喜欢他的，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啊？ 她掀开最新一页，上面空荡荡就写了一行字。 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这句话—— 杨欢恍惚想起了那年，齐秦明为了保护她，腹部被捅了一刀。他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对她说，别怕。 她在那个时候告诉他说，自己有男朋友了。 齐秦明浑身发抖，眼神绝望：“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杨欢闭上眼，是啊，又不是非她不可，何苦呢？何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她翻开本子的下一页，空白的纸页，只有最上面写着一行字。 是的，非你不可。 杨欢愣住了。 ——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是的，非你不可。 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在本子上，将薄薄的纸张浸湿。 他抑郁症时的挣扎，痛苦，求而不得，最后走向死胡同。 “想她，想她，为什么就不爱我？”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强.奸犯，她怎么会爱我？” “她留在美国了，就这么恨我。” 透过一双朦胧的眼睛，她一直看到了最后一页。 齐秦明的最后一篇日记。 2018,1,4 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 但还是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 还有，我爱你。 对不起，我爱你。 杨欢浑浑噩噩的合上日记本，心理防线崩溃了，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呜咽着像是受伤的小动物。 他走后，她的背后就真的空无一人了。 第二天，S市新闻中心报道，美国华侨杨欢女士在华商酒店割腕身亡，死时怀里抱着一本日记，经警方初步调查，该日记主人患有严重抑郁症，不久前自杀身亡，杨欢女士悲痛欲绝，自杀殉情。 2.刻板的他 滴答，滴答。 医院寂静的深夜，悄无声息，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到点滴的声音。 热，浑身热的发烫，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女人面色绯红，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她以为是自己的卧室，手无意识的摸索着床头柜。 手掌挥舞，碰到了水杯。 下一秒—— 玻璃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水杯摔碎的声音让女人隐隐有了些许意识，她的眼角残余着晶莹的泪光，胸口处隐隐疼着，苟延残喘。她狭长妩媚的丹凤眼微微睁开，散发出淡淡的迷离。 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朦胧中，背后有一只炙热的大手托起了她的后背，湿润在她唇边，凭着本能，她嘴唇蠕动，一口接着一口吞咽着水。 女人烧的意识已经不清醒，只感觉眼前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看她喝够了，轻轻将她放在病床上，眼角的泪水被拭去，旋即额头上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放上去。 “别走……” 生病的人有种本能，想要依赖，感觉人影要走，女人滚烫的手抓住他的手，紧紧抱在胸口，箍住不肯放手，“别走……” 他似乎叹了口气：“不走，我不走……” 耳边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和安定，让她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杨欢缓缓睁开眼，入目皆是一片纯白，垂眸看向感觉异样的手背，上面扎着银白色的针头，她挣扎着爬起来，毫不犹豫的拽掉针头。 没死？她居然没死！ 呵，是不是因为，贱命都是很难死？ 一大颗眼泪掉下来，砸在腿上。 她从没想过齐秦明会死，更没想过他有长达七年的抑郁症，如果她知道…… 没有如果。 进来漂亮的护士小姐看到她拔掉针头，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指责：“你知道自己发烧多少度吗？不要命了？” “发烧？” 她疑惑，呆滞的看向自己左手腕处，那里白皙纤细，能透过皮肤看到青细的血管，完整无损，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可就在昨晚，她明明用水果刀划开手腕，深可见骨，怎么可能会没有痕迹？住院原因怎么会是发烧？ “看什么呢？赶紧把手伸过来。”护士小姐对病人十分负责任。 杨欢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反应，这时，手机铃声在打破了病房的安静。 打电话过来的是安妮，杨欢读研究生时合租的室友，不过就合租了半年，杨欢不喜欢她的男朋友，他总是有意无意骚扰她，让人十分厌恶，干脆搬了出去，但她跟安妮关系一直还算不错。 “欢，你好点了吗？明天答辩不会受影响吧。” 杨欢疑惑：“答辩？” 安妮惊讶的大叫：“天哪，上帝，你不会发烧到忘了明天你要答辩的事情吧？” 她都离开学校两年了，答辩？答什么？ 她没有表露声色，静静听她说，从安妮话语里得知她今年硕士毕业。 终于应付完安妮的电话，手机恢复屏幕状态，上面显示的日期是2013年。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2013年。 那一年，杨欢28岁，哈佛硕士毕业。 毕业前夕，跟客户谈生意时，喝多了酒，醉得一塌糊涂，强行催吐后发烧很厉害，不过还是顺利毕业。 她回到了四年前。 28岁的女人，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年纪。 可是这对于杨欢来说，却意味着，他还活着。 她忽然想起，昨晚发烧时，朦胧中似乎看见了他，听到他的声音，疑惑的用英语询问：“之前有人来过吗？” 护士停顿了半秒：“应该是没有，我没看到。” 护士的回答让她有些失落，干脆利落的收拾东西：“对不起，我没事了，需要出院。” 生病没有化妆的杨欢脸色很苍白，踩着细高的高跟鞋，像是一张单薄的纸张，就连平时妩媚诱人的丹凤眼，也没了平时的魅惑。 异国街头，人来人往，她孤独的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又一年。 终究是异国他乡，没有丝毫归属感。 回到她在美国租住的房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邮箱。 重新看了一遍他发来的那些邮件，每一封都认真仔细的看，到最后，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有些人悄无声息的融入了生命里，她却丝毫不知晓，一心想着的，是那个年少时得不到的梦。等到真正失去了那个永远不会离开的人后，才意识到谁对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 意识到自己回到四年前，她并没有着急去找齐秦明。 而是一遍一遍确认自己的心思。 她从小就心思重，让她放在心上的人不多，但是一旦确认喜欢，感情就会长久难以自拔，任是别人再好，她也难放在眼里。 前世她喜欢了陆清，就难以分辨自己的感情，直到齐秦明死后，才真正意识到他的存在，已经是生命的一部分。 感情最怕的就是失去了才懂珍惜。 在美国的实习工作已经辞去，毕业等琐碎的事情也都处理完，杨欢拎着包走出了校门。 28岁的杨欢，成熟妩媚，像是一朵盛极的牡丹花，一颦一笑，都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她穿了件烟粉色波西米亚长裙，一双长腿隐隐绰绰，脸上画着精致妆容，浑身散发着妩媚的女人味。 她很美，也很懂得展现自己的美。 校门外路边，有很多停放的车，杨欢垂下眼眸，唇角勾了一下，若无其事走着。 齐秦明看着她从他的车旁经过，又离开。 他已经习惯了抽根烟，默默跟着她，看着她渐渐远去消失的背影。 但是这次，显然有些意外，他转了个弯，就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好像她凭空消失了一般。 正眯着眼四处寻找时，车门忽然被打开，副驾驶座上坐了个人，她拿过齐秦明指尖夹着的香烟，红唇轻启，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着股妖妖娆娆的味道。连抽烟都别有韵味。 “隔三差五跟着我，以为我不知道？”她似笑非笑看着他，指尖的香烟静静燃烧。 他还是跟以前那样，白色衬衫扣子一定要系到最上面一颗，衣服整洁的必须一个褶皱也不能有，刻板，规矩，到了极点。 齐秦明很淡定，静静看着她，眼神深邃，似乎把她吸进去，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作一句话：“女孩子不要抽烟。” 话落的一瞬间，她怔愣着眼圈微红。 上大学那段时间，她颓废的天天蹲在路边抽烟，他就一遍一遍，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女孩子，不要抽烟。” 那时她的回答是：“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不让我抽？” 如今，她依旧轻笑着重复这句话，又挑衅的吸了一口。 齐秦明只是沉默。 是啊，他又不是谁，有什么资格管她。 “你发给我的邮件我都看了。”她忽然开口。 这句话，让齐秦明心头一跳，明明心里很紧张，但面上却依旧很矜持冷淡：“所以？” “我想回国，你带我回去吗？” 3.矜持 每天凌晨5：21发来的邮件，大概是齐秦明绞尽脑汁所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杨欢长得漂亮，胸大腰细皮肤好，妖艳妩媚男人缘极好。除此之外，她还有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雌雄莫辨的高中少女时期，她带着一群傻小子打架斗殴逃课打游戏，即使这样，也没影响她考上名校，这个女人脑子很好使，聪明。 从大学起，追求她的男人就没断过，上至富二代官二代，下到家境普通的男生，她的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 杨欢见过各种花样的追求，广场上摆满蜡烛，鲜花，直接送豪车，房子……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那又怎样？最后还是在她日复一日的拒绝和冷淡中，默然退场，就像是从没有来过一样。 唯独他，一直都在。 杨欢与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接，精致的眼妆完美勾勒出丹凤眼的妩媚，她静静的，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看不懂她眼里复杂的情绪，但也不会自作多情。她那样的女人，狠心无情，就算他死在她面前，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凉薄的令人发指。 但他仍然爱着她。 齐秦明骨子里是个传统的男人，如果仅仅是少年时候的暗恋，他可以心无芥蒂的放下。但毕业后的那场意外，让他们生命有了真正的交集，他就不可能若无其事的忘掉。 她是他的女人，她不承认也是。 “好，我带你回去。”他目光转向她指尖的香烟，她抽烟的动作很娴熟，很媚，一眼就能看出是惯犯。 高中时她是个问题少女，蹲在马路牙子上吞云吐雾，见他目光灼灼，吹着口哨痞里痞气的逗他：“嗨，好学生，想试试吗？” 他装的不屑与他们一群人为伍，但其实心里很好奇，回家躲在卫生间偷偷尝试，结果呛得猛烈咳嗽，被母亲发现，揍了一顿后，关了禁闭。 但是喜欢一个人啊，就想和她做一样的事情，哪怕明明知道，那是不对的。 “怎么？你很想要？”她偏头带笑，长卷发衬托整个人很慵懒，垂眸看袅袅燃烧的香烟，忽然抬手将过滤嘴塞进他的嘴里，还很大方的说，“既然你这么想要，就给你好了。” 齐秦明心口咯噔少跳了一下，她对他向来是避之不及，而且很少有什么好脸色。如今，这样暧昧的动作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香烟过滤嘴上还残留着她湿润的温度，齐秦明拿下，捻灭了香烟，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规律的一下一下轻敲，好像剧烈的心跳根本不存在：“今天回去吗？” 杨欢懒洋洋的笑：“别问我，你觉得哪天合适就哪天。齐秦明，你知道吗？你真的很能装。” 女人纤细修长的手忽然伸过去，摘掉他鼻梁上的眼镜，把玩在手里，慢慢悠悠的凑近，言语轻佻：“明明不近视，偏偏要戴个眼镜，怎么？乖孩子，装给谁看的？” 她的手渐渐向下，摸到他的胸口，那里心跳凌乱，但男人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像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好像一点想法也没有。 “心跳这么快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男人猛地扼住她的手腕，垂眸看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极力压制内心翻滚的欲望。 “我什么意思？齐秦明，你每天给我发的邮件，隔三差五来美国跟在我身后，还有那天我生病，在医院照顾我的人是你对吧？是该我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吧？！” 她不是傻子，细细想一下，问了一下医院大厅值班的护士，就知道他是真的来过，而且守了她整整一个晚上。 她想安安静静在美国呆一辈子，或许以后会跟金发碧眼的男人谈场恋爱，忘了过去，可是他啊，总是出现，她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他来过的痕迹，等她终于习惯了他的存在，他却一声不吭，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么可恶，抑郁症了不起吗？ “既然你想让我回国，那你就站在我面前说啊，发邮件，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吗？每天五点二十一分，很深情哦。”褪去妩媚勾人，她冷下脸，拒人千里，“你觉得我凭什么要看你的邮件？！” 男人松开她的手腕，双手捧起她的脸，大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心口一阵阵的抽疼，嗓音干涩：“你别哭，是我的错。” “你也被我拒绝怕了？既然怕了那你走啊，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你何必要……” 她把“自杀”两个字生生吞咽了回去。 “你让我走哪？漂亮的女人再多，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我只爱你。况且，是我欠你的。” “好，这是你说的，你欠我的。”她深吸一口气，红着眼死死盯紧他的眼睛，“既然这样，你这条命，除了我，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没资格拿走。” 齐秦明很聪明，刚开始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他态度大变，但听到她这段话，怀疑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就医是保密的，而且，她远在美国。 他在发病时很难受，情绪低落，对世界的一切都感到厌恶，很绝望，也会有强烈的自杀想法，他想不出活着的意义。 见他注意力不集中，杨欢很生气，大吼：“听到没有？！我说话你还敢走神，找揍吧？” 这么漂亮的女人，动不动就要打人，齐秦明无语：“你能不能像个女人一点。” 她红着眼垂眸看向自己鼓鼓的胸口，嗓音里还带着未褪去的哭腔：“我哪不像女人？” 齐秦明跟着她的目光垂眸看了眼她的胸，那里在衣服的勾勒下，线条完美，圆润饱满，早就不是十八岁那年的青涩稚嫩。他很快挪开视线，这个女人，说起荤段子来，能搞的一群大老爷们面红耳赤。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病，疯了一样不可自拔的爱着她。 他放开她，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先送你回去收拾东西，今天我们就回国。你住哪？” “你再装？你敢发誓说你不知道我住哪？” 齐秦明戴上眼镜，暴躁的扯了扯领带，特想爆粗口。 他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是。 学习，生活，还是工作，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人生中唯一的变数，就是爱上了一个会抽烟喝酒打架斗殴的女孩子。 他们从高一就是同学，但第一次对她有印象是她刚从学校外边的网吧包夜回来，从墙头跳进来，顶着乱糟糟的短发，像个潇洒不羁的混小子。他正靠着大树背英语单词，被吓了一跳。 混小子吹了个口哨，痞坏痞坏的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呦呵，好学生呦，同志继续努力。要保密，要是敢告状，揍你没商量哦。” 这个女孩坏的让人头疼，偏偏她成绩又很好，因此更是狂的要上天入地，每次跟她说话，齐秦明都被她吊上天的态度气出内伤。 但爱情这个东西它不讲道理，尤其是对于齐秦明这种按部就班的男生来说，杨欢就像是一瓶烈酒，让他充满了向往，直到，彻底爱上她，无法自拔。 杨欢爱玩，但她在感情上，从来不是随便的人，从她可以暗恋一个人长达十几年的时间，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很长情的女人。 齐秦明自然知道她在哪住，事实上，她在美国的所有，他都清楚。 “我在车上等你，慢慢收拾，不用着急。”他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 “你不上去谁给我拿东西？”杨欢白了他一眼，拽着他的袖子，“瞎绅士。” 齐秦明第一次来她租住的房子，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也很冷清。单身女人公寓，处处透着孤独感，想到她在异国他乡，生病了也没人照顾，就觉得心疼。 她毫不客气的指挥：“帮我把柜子里的衣服叠好装进行李箱，我去找房东。” “嗯。”他伸手打开柜子。 杨欢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包括内衣，要全部装好。” 齐秦明手僵硬在柜子处，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4.原谅 这个人，向来正经的很无趣，说好听叫正人君子，说难听了，那就是不解风情。 上学时，他长得白白净净，个子高，成绩又好，成了怀春少女心中的白衣少年，有不少女生暗恋他。后来班上有个女生鼓起勇气强硬的往他怀里塞了封情书，结果，这个好学生看也没看，甩手扔到了讲桌上，让递情书的小姑娘瞬间沦为了笑柄。从那之后，班上的女生再也没有人敢给他递情书。 守规矩的好学生，谁想招惹啊，恋爱没谈成，最后被班上一群人笑话，得不偿失。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欢见了他总是会阴阳怪气的调戏：“好学生呦。” 杨欢并不讨厌好学生，乖孩子，事实上，她最好的朋友白薇薇从小就是好孩子，但她绝对做不出直接给人难堪的事情。 每次看他被堵的说不出话，气的爆炸还得忍着装作不跟她一般计较，感觉就超爽！ 杨欢没想真让他整理什么内衣，就是摆明了在勾引他，想试探一下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结果看到他那一脸“你这女人真不矜持”的模样，耸肩无所谓的离开。 她脸皮向来厚，羞涩是什么，并不知道。 齐秦明喜欢她，能为她做任何事情都会很高兴，即使面上不显，心里都是愉悦的。即使她是因为他的病态度才有所缓和，他也不在乎。他爱了这个女人太久了，她能像今天这样跟他说话，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如今她要回国了，他再也不用每天担心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单，无人照顾，也不用担心，她会喜欢上别人。 他的手骨节分明，十分修长好看，灵活的将挂在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叠放好，他出差时行李箱都是自己整理，因此很熟悉，整理的很快。 收纳箱里放着七八个胸罩，他直接连同收纳箱拿出来放进行李箱。男人对女人的胸都是充满了好奇的，包括齐秦明，他心里犹豫不决，想拿起来看看，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变态。 抬头巡视卧室外的情况，好像她已经出去很久了，快回来了吧，再不看，她就真的回来了。最后变态欲成功战胜了理智！齐秦明心情激动的拿起一个青色的胸罩…… 杨欢回来时，正好看到齐秦明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青色的胸罩，那个颜色的内衣很好看，会衬得身上皮肤很白，她向来很喜欢。齐秦明面无表情的，假装无意的，拿起胸罩上面的标签，快速扫了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放进收纳盒。 就说有C杯了，果然是。 齐秦明窥知了世界大秘密，心满意足抬头勘察人是否回来，一抬头就看到靠门环胸，似笑非笑的女人。 气氛瞬间就有点尴尬了。 杨欢觉得他挺有意思，上学时装的一副乖孩子模样，背后学别人抽烟喝酒打架，如今，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调戏他半天没反应，背地里偷偷看她罩杯，啧啧啧…… 男人啊，真是骨子里改不了色狼的本质！ 齐秦明站起来，黑色裤子裹着一双大长腿，鼻梁上挂着金丝框眼镜，整个人显得十分斯文，他十分冷静，脸都没红一下，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副光风霁月的君子坦荡荡模样：“我帮你收拾好了。” 杨欢踩着高跟鞋缓缓走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口处，引来一阵悸动。齐秦明是真的喜欢她，但是再喜欢，他都不敢碰她一下。当年的一次意外，她记恨了那么久，怨恨他那么多年，她怨恨他没推开醉酒的她，怪他趁人之危，对他避如蛇蝎。 齐秦明对她掏心掏肺的好，也换不来她的原谅，她躲到了帝都，最后又躲到了美国，他哪里还有勇气站在她面前。 如果不是她主动，怕是这一辈子，他也只会在她身后默默守着，来赎罪。 “我想知道，当年你怎么想的。” 她表情看上去有些落寞，声音很轻很轻，几不可闻，静静望着他。 这是第一次，杨欢正面面对十年前那次意外。 他们之间有过最亲密的肌肤之亲，这些年却势如水火。 杨欢长相妖艳，外表看上去是个放得开的女人，但骨子里却是再传统不过的女人，她心思比一般小女生还要敏感很多，那是她的心结，她知道或许不是他的错，但她就是迈不出那一步。 “对不起。”齐秦明也只能这样说。 他没办法解释，也没办法推卸责任，是他占了一个十八岁女孩的身体。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杨欢当时确实喝醉了，但她仍然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她闯进了男卫生间，从背后抱住了齐秦明，一遍遍表白：“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啊。” 也是她把他误认为是陆清，死乞白咧拉着他开房上床，齐秦明在进入前喘息着控制情绪问她：“不会后悔吗？” 是她缠住他的腰，让他闯了进来。 那都是因为，她以为，他是陆清。 但醒来后才发现，他不是。 她就崩溃了，害怕了，恐惧了。 她当年只有十八岁，可以为了爱情献身，但献身过后发现错了。 她所有的怨恨就能发泄在他的身上。 “我以为……”他沉默了一下，笑的有些哑，“你是在跟我表白，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醉的分不清人，只是，他已经结婚了，还有四个孩子，忘了他就那么难吗？” 齐秦明十分清楚她的性子，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做不出抢别人男人的事情，更何况那还是她最好朋友的男人。 “你为什么总跟我说对不起？”杨欢冷静的问他。 “你没有原谅我。” “你需要我的原谅吗？” “你会原谅我吗？”他眼底充满了希冀的光芒，满满都是期待，如果她原谅他。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会有从头来过的机会？ 杨欢明白他的意思，她上辈子揪着不放一辈子，在美国孤孤单单过了七年。一个人看着潇洒不羁，但内心的孤独却是外人不能知晓的。 他不知道，她最喜欢的时光，就是他偷偷跟在身后，只有那个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她轻声嗯了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心口处压了很多年的那块大石头，似乎瞬间就被挪开了，齐秦明松了一口气。 还没彻底放松，就眼见着她拿起那件他刚拿过的青色胸罩，冲他吹了个长长的流氓哨，媚眼轻佻，轻声呵气，修长白皙的手玩弄着拽着他的领带。 “刚看你拿着玩，你喜欢呀？送你？” 齐秦明觉得自己脸上表情都快龟裂了，他一个大男人要她胸罩做什么？！ 5.MH 女人妩媚勾人，轻吐芳兰，嘴唇嫣红像是待人采撷的樱果，那一刻，她如同妖精附身一般，魅惑迷人，能让无数男人为她发狂。 齐秦明呼吸明显有些不稳，眼眸漆黑，垂眸目不转睛看她，在心里把她摁床上翻来覆去深入一万遍，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端的是正人君子，绅士至极：“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杨欢扯着嘴角笑呵呵，笑的很假，松开他的领带，带着气性踢下高跟鞋。两只白嫩的脚丫踩在地上，脚趾上涂着艳红的指甲油，衬托的一双脚精致小巧，转身时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跟这种人绝对不是生活在一个地球上！ 一般男人遇到如此明显刻意的勾引，早就扑上去摁在床上喊小妖精了，就他稀罕，半点反应不给，妈的，她怎么会看上这么闷的玩意儿？ 杨欢长得漂亮，在他眼里，她的一举一动对他都有致命的诱惑。他们之间关系刚有缓和，他不想因为自己没忍住轻薄她，再惹她生气。 她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完全没有理睬男人的意思。作为一个精致的女人，她的化妆品很多，站在梳妆台前一个一个往收纳包里装，一边收拾一边嘀咕：绝对是装的！妈的，倒要看看你多能忍，谁先忍不住谁就是孙子！ 杨欢在心里骂他一万遍，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的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就知道他会先忍不住！ “地上凉，先把鞋穿上再收拾，不着急。”腿边传来男人沉静的声音。 杨欢下意识低头，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地，蹲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只黑色的拖鞋，伸手握住她的脚腕，轻轻抬起，为她套上拖鞋。 一个男人愿意在一个女人面前俯首称臣，除了喜欢，她想不出其他原因。 那一瞬间，她鼻子发酸，静静的看着他为她穿鞋。 算了，跟他计较什么呢？他本来就是沉闷的性子，被拒绝了那么多年，不敢轻举妄动是正常的，她再主动一点就是了。 齐秦明站起来，见她眼圈微红，怔怔看着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觉得杨欢肯定是被他感动了，心底小人开始欢呼雀跃转圈圈，觉得自己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如果感觉没出错，她并不是单纯的逗他玩，似乎在撩拨他。 只是心里想的再多，面上依然是一本正经，只是声音放的更加低沉：“怎么了？” 杨欢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干脆的挑明：“你说你喜欢我对吗？那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亲我。” 女人微扬下巴，红唇耀眼，那双丹凤眼微微挑起，其中流转着万种风情。 “你说什么？” 女人十分骄矜：“我允许你亲我一下。” 齐秦明喉头滚动，嗓子干涩，愣愣的看着她半天愣是没敢动作。 “亲我，你不敢啊？”杨欢急了，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喜欢她，说爱她吗？不是天天给她发邮件表白吗？关键时刻怎么就怂了，让他亲一口都磨磨唧唧的。 “你……喝酒了？” “没有，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不亲就算了。”杨欢拎着化妆品收纳盒往卧室方向走去，男人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收紧单手搂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捧着她半边脸，慢慢靠近。 男人的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靠近她，看着那张嫣红的唇，轻轻印了上去。蜻蜓点水的一下，很快就分开了。 两人靠的很近，齐秦明低声叫她小名字：“欢欢。” “嗯。” “我爱你。” “我知道了。” ~ 在飞机上，齐秦明问：“回国有什么打算吗？” “没啊，走一步算一步。”她向来随心所欲，做事没什么计划性。 “我公司缺个策划总监，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杨欢悠闲喝了口红酒，笑容里的自信，带了钩子一样，灼灼闪烁着光芒：“齐总，我薪酬要求可是很高哦，绝对不会因为跟你认识就降低标准。” 她并不是毕业生的眼高手低，而是因为她确实有这个能力。 出国留学前，杨欢就已经坐到华商集团人力资源部经理的位置，并不是分公司，而是总公司。华商集团是中国数得上的大企业，尤其还是总公司，含金量相当高。除此之外，在美国留学这两年，除了在学校学习，还在国际知名公司实习，以负责人身份完成两个大项目。 杨欢是个挺重物质享受的女人，她会赚钱，赚的多，支撑自己轻奢的生活绰绰有余，要是让她为了爱情放弃自己奢侈自由的生活，她可不乐意。 齐秦明拿起高脚杯，与她的轻碰：“这是当然。” S市处于中国南方，是南方地区科技，商贸，金融中心和交通枢纽，经济发达。 在S市最繁盛的金融街上，屹立着众多摩天高楼，这里聚集着无数公司。 MH公司策划部的员工议论纷纷。 “齐总高薪聘请了个高手，听说是从哈佛留学回来的。” “听说还是个女人，希望不会是灭绝师太。” “说起来雯姐真可怜，本以为这次总监的位置肯定是她的，结果大boss从外边挖了个人过来。” 赵雯绷着一张脸：“都没事干了是吧？！看来是活太少了。” 一群人瞬间噤若寒蝉。 杨欢穿着白衬衫，外边套了件黑色小西服，长卷发随意扎了个低马尾，透出一丝干练。她的下身穿了个包臀短裙，臀部曲线圆润完美，在她的恨天高一踏入大厦时，就吸引了来往男人的目光。 齐秦明走在她身边，一路走到电梯门口，恨不得把那些看猎物眼神一样的男人眼睛挖下来。 杨欢早就习惯那些男人看花瓶一样的眼神，无所谓，这证明，她这张脸，是真挺好看。 MH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MH。 明，欢。齐秦明，杨欢。 杨欢是真的觉得他挺闷骚的，一声不吭，自娱自乐的表白。 而且，回国后居住的房子他都给准备好了，就在他家对面，还借给她一辆保时捷当代步车。 啧啧啧，看来这些年没少剥削劳动人民。 等电梯的过程，身旁来了个人，杨欢很明显感觉到对方目光的打量。 赤.裸裸的，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趣。 “齐总，不介绍一下这位美女？”男人忽然开口，声音悠闲，似乎是随意问的。 “我们公司的策划总监，杨欢。” “策划总监。”这几个字他说的很慢，忽然笑了，“以前好像没见过。” 但凡是见过一次，他都不可能会忘掉。这个女人，一看便是尤物。 “才请来的，欢欢，这位是顶楼的景总。” 齐秦明当着他的面，故意叫杨欢小名字，想以此宣誓主权。 这是他的女人！ 杨欢侧过头看那个叫景总的男人，男人个子跟齐秦明差不多高，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底闪着精明，看上去大概三十出头，一身衣服都是一线大品牌。 杨欢露出职业化的微笑，礼貌不失恭敬：“景总。” 景承点头。 感觉到他对杨欢的兴趣，齐秦明不动声色的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内心十分厌恶，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景承虽然花心，但极讨女人喜欢，他幽默风趣，有钱大方，还懂得女人心，因此往他身上扑的女人不计其数。 不像齐秦明，刻板，无趣，女人缘，估计这辈子都绝了！ 6.想亲我？ 景承好笑的收回视线，低头玩弄着手机。微信里最近打的正火热的小甜心甜甜的撒娇。 “亲爱的，我做了全身保养，身体又软又嫩，今晚要过来吗？” 景承嘴角噙着笑，发过去：“没时间。” 小甜心天天无事可做，除了逛街买买买，就是等待男朋友的宠幸。她不开心的回答：“又没时间，那你得补偿我。” 看到这样一行字，景承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不耐烦的回复：“你想要什么直接跟耗子说，就当是分手礼物。” 娇娇的软妹妹固然可爱，但玩的多了，也没什么新鲜感了。一个女人不能让他时刻有着新鲜感，从开始就注定了被抛弃的结局。 没等小甜甜回答，他就干脆把姑娘删了。 电梯下来，三人进去，后边视野开阔，可以纵观整个空间，景承靠着最里边，手里把玩着手机，不动声色的打量女人，那种赤.裸裸的审视，让齐秦明很不爽。 齐秦明忽然伸手揽过身旁女人纤细的腰肢，低头靠她很近，嗓音低沉，带着淡淡的亲昵，向外人昭示着他们之间关系的“不一般”：“今天你很漂亮。” 杨欢早就习惯了各种男人觊觎的目光，她身边的男人都是体面人，再有想法，她不同意，也拿她没办法。长得好看，男人会有想法，这很正常，她从不当回事。只是没想到齐秦明会这么容易吃醋，别人多看了她一眼，他就炸了，主动凑过来宣誓主权。 她觉得有趣，既然他宣示主权，自己当然要好好配合他一番。 “是吗？哪里漂亮？”女人软软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冲他抛媚眼，声音婉转低迷，活脱脱一个妖艳贱货。 虽然声音放的很低，但在空旷的只有三人的电梯里，另外一个人肯定能听到。 杨欢勾引起男人来，得心应手，靠的这么近就听到他的心跳怦怦怦一阵乱撞，有越来越快的趋势，可是看他脸上表情，却是十分冷静克制。 电梯门打开后，那两个人出去，景承唇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有点意思啊。 出了电梯后，景承打了个电话：“耗子，给我查一下MH新来的策划总监，杨欢。” 杨欢的到来引起MH公司各个部门的注视，尤其是秘书室，他们低声讨论。 “这不会就是齐总挖来的高手吧？” 秘书室唯一的男秘书摇头：“不太可能，她太年轻了，也就是二十来岁，而且这长相，这身段，我看很有可能是大boss女朋友来视察。” 此言一出，所有人毫不掩饰的哈哈笑了，努力捂着嘴控制音量，有美女秘书盯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放低声音：“可算了吧，咱们大boss这么无聊，有哪个小姑娘忍受的了。你没看到她穿着职业套装，这绝对是新来的策划部总监！” 男秘书不以为然，根本不相信一个那么年轻的女人就是齐总请来的高手：“郎才女貌，有钱什么漂亮小姑娘找不到。” 这话美女秘书可听不惯了：“你们男人就是把钱太当回事了，这些年你见过齐总谈恋爱？就说上次，我跟齐总去帝都出差，鞋跟掉了把脚扭了，齐总不但一点怜香惜玉的心也没有，还嫌弃我耽误事，最后把我抛在马路上，好歹给我叫辆出租车吧，但他没有！天啊，就是过路人遇到这种情况都知道展示一下绅士风度，更何况这是直属上司。哎，像大boss这种无趣又闷还不懂女人心的性子，当他女朋友得多无聊，大概也就是到了年纪，娶个女人过日子罢了。” 办公室里，杨欢一进去就被男人反手摁在门上，挣扎着推他的过程中，男人扯下领带，干脆利落的把她手绑在一起，按在头顶。 男人一手按住她的手，一手捏起女人的下巴，靠近，声音沙哑：“欢欢，想亲你。” 杨欢偏过头，挣扎过程很耗费体力，她喘息着：“我不想亲你。” “你骗人，你刚刚明明是在勾引我。”男人觉得挺委屈，强硬的掰过她的头，让她看着他。两人额头相碰，气氛十分暧昧。 “那又怎样？” “让我亲一下，就一下。”男人声音越来越低，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引来一阵灼烧炙热。 外边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的讨论声。 神特么无聊，闷，找不到女朋友！这个家伙是典型的得寸进尺，上次让他亲了一下，这次轻车熟路了，骨子里骚着呢，还玩捆绑play！ “你就这么绑着我？” “你要是不推我，我怎么会绑你。” 杨欢无语，她怀疑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正常的很，哪有一点抑郁倾向。 她猛地一脚踩上男人的脚，稳准狠，毫不犹豫，趁着他闷哼放松之际，一下撞开他，用嘴叼着领带快速解开。 “过来。”杨欢勾勾手。 等齐秦明一靠近，杨欢猛地伸手拽过他，将他推到门上，门发出咚的一声撞击，外边秘书面面相觑，唯一的男秘书走过去敲门。 “齐总，有事吗？” 门后发出冷静的声音：“没事。” 男秘书回到自己位置上，琢磨着齐总站门口做什么？ “给你能耐的，还绑我！”杨欢可不像他那么笨，她直接把他的双手绑在身后，然后把他翻过来，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脸蛋，眉眼上挑，“想亲我？” 穿着高跟鞋的杨欢气场强大，抬起他的下巴，大拇指在他的唇上摩擦，双眸紧盯着他的薄唇，慢慢靠近…… 齐秦明嗓子干涩，十分紧张的盯着她，还差一丁点就触碰到时，她忽然停住了，似笑非笑，气息暧昧低声：“吃醋了吗？” 女人睫毛十分长，一双眼睛里尽是妩媚风情。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瓣，哑着嗓子：“我不喜欢别的男人那么看你。” “凭什么？”杨欢唇角含笑，“你以什么身份啊？” 齐秦明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句话戳中了他的痛点，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 杨欢高中时就跟男生关系好，称兄道弟，一起逃课打架，上了大学后，开始懂得打扮，追求的男生越来越多，从没有断过，他也只不过就是男人当中的一个，又有什么资格吃醋呢？ 心情开始陷入低落，不想说话，不想动，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孤岛上，别人闯不进来，他也出不去。喜欢她的人那么多，他又算得了什么？他不是最帅的那个，也不是最聪明，家境最好的那一个，曾经还伤害过她，她怎么会喜欢他呢？ “好了别闹了，给我松开，我给你说一下公司情况。”他转移了话题。 杨欢变着法子勾引他，无非就是等他那句做我女朋友，结果每到这个时候他就退缩。 她脸色一下就冷了，她是爱闹，男人缘也不错，但她不是贱，男性朋友交往范围都在正常距离。 快被这个笨蛋气死了，这么暗示都没反应。 齐秦明带她到策划部正式给他们介绍：“杨欢，哈佛MBA，以后是你们部门老大。” “卧槽，说好的灭绝师太换成大美人了。” 单身狗们的啪啪鼓掌欢迎，年轻漂亮，太养眼了。 有男同事起哄：“杨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杨欢浅笑晏晏，红唇上扬，落落大方：“没有啊。” “您觉得我怎么样？”男同事站起来，整理衣服，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是那么一回事。 看看人家，追女人知道最重要的是直奔主题，也就是齐秦明脑子不好使，说了那么多次我爱你，然后呢？ 齐秦明忽然凉凉的开口：“禁止办公室恋情！” “哈哈哈……” 大家笑了起来，当着老板的面追女人，胆子也是够大的。 不过听到她说没有男朋友，办公室里的单身男人们心思活泛起来，唉呀，这么漂亮又有本事的女人，说不准哪天就成了自己的女朋友，到时候恐怕做梦都要笑醒啦。 杨欢拍拍手，大家安静下来，静静看她。 “我叫杨欢，以后由我担任该部门总监一职，工作上我希望大家都认真对待，工作以外大家该怎么玩怎么玩，话不多说，以后日子长着呢，希望大家一起进步。” 见齐秦明站在一旁，杨欢忍不住开口：“齐总，您可以走了。” 这是我的公司，我想在哪就在哪！齐秦明心里更加抑郁不高兴，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好。” 杨欢把赵雯叫进办公室，向她了解目前部门状况。赵雯对这个抢了她位置的女人很讨厌，可一点办法也没有，谁让人家是名校毕业，实力够硬呢。她就只能憋屈的屈居人下了。 齐秦明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思。 外边秘书室的秘书们有些奇怪。 “齐总的领带呢？不扎领带好像不是他的风格啊。” 7.发泄 齐总的领带被玩坏了，可怜兮兮的缩在抽屉里的角落里，一声不吭。 男人靠着椅背，一阵压抑难以呼吸，焦躁的扯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平时衣衫整洁的男人领口微乱，露出精致的锁骨，带着别样的性感。只是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杨姐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 齐秦明已经记不清自己被拒绝过多少次，数都数不清了，到最后，他都没有勇气再奢求她愿意跟他在一起。 但是那一天，他亲了她。 那样嚣张的女人，仰着头看他，眼里盛满了温柔，那一瞬间，压抑的想法像是野草一般疯长，他开始奢望的更多，想要的更多。 人啊，永远都是贪心不足，得不到，只能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绝望。 耗子查的资料很快摆到了景承桌子上，他笑嘻嘻：“老板，这妞长得挺漂亮啊。” 景承倚靠着老板椅，双□□叉放在桌子上，一副悠闲大爷样，随意翻看资料，就像古时皇帝选妃似的：“就你话多？” “嘿嘿……老板，您这换口味了？这种美女一般男人很难驾驭啊。” 景承一边翻看一边慵懒道：“长得漂亮，不缺追求者，自己还会赚钱，确实，一般男人很难驾驭。” 回想起电梯里她化身小妖精，软在齐秦明怀里，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但是这种女人，玩得起。” 因为她不会被道德束缚，更容易放飞天性。 忽然，他眼眸定格在一处，微暗。 “1990年，飞机失事，父母双亡？” 耗子穿着黑色衬衫，笑嘻嘻的表情收敛起来，整个人显得严肃了起来：“就是1990年广州空难事件，飞机上将近三百人全部遇难死亡，很多人的残骸都没找回来。” 那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很多家庭因此破碎，很多小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其中包括杨欢。 “那年，她也就五岁吧……” 杨欢不知道自己的资料已经被人查了个彻底，而且对方观察她有段时间了，并没有发现她跟谁关系走的很近，包括齐秦明。 下班后，杨欢出了大厦，一辆骚包红的玛莎拉蒂停在眼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一双狭长的眼眸。 杨欢眯眼想了半秒：“景总。” “不要叫我景总，直接叫我景承就好。” “景承。”杨欢也没客气，“有事？” “一起吃个饭？”男人手指有节奏的轻敲方向盘，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好像两人很熟一样。 杨欢笑容凉凉的，他那点心思，她上下一扫就看的透彻。她可不是齐秦明那个笨蛋，男人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们放出来的是什么屁！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 景承也没打算第一次就能约到她，这种女人，没那么好搞。 “怪我没提前打招呼，那改天一定要一起吃个饭。” “好。”她微笑。 改天？呵，真有那天再说吧！ 杨欢是真的有事，她回国后那帮哥们嗷嗷叫着让她出来嗨，她一心放在齐秦明身上，但齐秦明人真的很闷啊。面对她再三勾引都没点反应，如果不是有前世，有他的邮件作证，杨欢真的不敢相信他喜欢她，所以她决定，不再重色轻友，一口应下他们的邀约。 夜晚来临，酒吧一条街霓虹闪耀。 “哎，欢哥，欢迎回国，快，来个爱的抱抱。” 迎上来的男人双臂展开，扑了上来，杨欢蹲下，从手臂下钻过去，转身一脚蹬在他屁股上：“爱你大爷！” 李浩杰扑到沙发上，引来一群哥们哈哈大笑。 “哈哈哈欢哥一如既往霸气啊。” “欢哥这长相真是越来越妖艳了，我都觉得我不能把你再当哥们了。” “哈哈哈，翔子这是想挨揍了，兄弟都敢削想。” “嘿嘿嘿嘿就是想想而已。” 李浩杰被踹了也不生气，爬起来笑嘻嘻递给她一支烟，又十分狗腿的给她点上：“大哥，回国也不跟兄弟说，我去接你啊！” 杨欢熟练的指尖夹着香烟：“我又不是没腿，到自己家门口了，还用得着你们接。” “哈哈哈也对，有爸妈呢，哪用得着我们这些兄弟接机。” 杨欢轻弹烟灰，凉凉的笑：“就是啊。” 大家一起喝酒聊天吹牛逼，他们高中就认识，虽然不是一个年级，但一起逃课打游戏，玩的特嗨，当年他们就被称作“小混混”，“小太妹”，未来社会的人渣败类，是被家长老师放弃的学生。 如今十多年过去，跟杨欢联系密切的这五个男人，谁都没成为他们口中的败类，大概是因为，那些成为败类的哥们，都不好意思联系了，剩下的就是这些春风得意的。 杨欢脱了黑色小西装，露出里面紧身衣，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李浩杰带头吹了个口哨，结果被踹了好几脚。她把衣服扔到沙发上，跳进舞池。 舞池中，女人肆意挥洒着汗水，扭动着腰肢，劲爆的音乐混杂着男女荷尔蒙的味道。见杨欢钻进舞池，其它人纷纷也钻了进去。 女人扭着纤细的腰肢，跳着热辣辣的舞，一看就是耽于玩乐的性子，有啤酒肚男人喜欢她的前.凸.后.翘，靠近想要占便宜，结果被她猛踩一脚，露出一抹冷艳鄙夷的笑。男人火起，刚想要上去找茬，就被五个男人团团围住，一人踹了一脚。 李浩杰冷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毕竟对方人多，啤酒肚也只能讪讪退场。 手机震动，李浩杰退出人潮，跳的满头是汗。 “哪呢？” “呦，景哥，不陪你的小甜甜了？” “不跟你瞎贫，老子今天没事，你在哪玩呢那头那么闹？” 李浩杰捂着耳朵大声：“pop酒吧，你过来吗？正好我给你介绍我大哥。” “呵。”景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行，十分钟后到。” 没用十分钟，景承就到了，叼根烟吞云吐雾：“就那个拿酒瓶子把要揍你的混子脑袋砸开花的大哥？” 年少时碰上点事，被人堵在了巷子里，幸亏杨欢出手把对方老大脑袋砸开花，不然出血的就该是他了。因为这件事，两人成了兄弟。 “没错，就她。她跳的正嗨呢，没半个钟头下不来。”李浩杰用手指了一个身影，那人背对着他们，腰细臀翘，一双细长笔直的大长腿，很轻易就能勾起男人心中的欲望，这是绝对的尤物。 景承倒吸一口气。 “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想到是个大美人吧，这就是个背影，正面更特么好看。” “那么漂亮的女人你认做大哥？” 李浩杰嗤嗤笑：“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我大哥长得是不错，但你不能只看外表，她打架还不要命呢！这种女人，我可驾驭不了，我还是喜欢软甜乖巧的女人。” “这倒是。”景承呵呵笑，“谁敢玩这种女汉子，玩了她，估计要被她把命根子割了。” “就是就是！一心一意还好，要是玩玩……惹不起惹不起……”李浩杰坏笑，“今个怎么没沉浸在温柔乡里？” “早分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李浩杰了解他：“又看上哪个妹妹了？” “这次还真不是个软妹妹，是御姐，相当妖艳有味道。” 李浩杰哈哈笑，挑眉：“没到手呢？” “到手了谁还跟你在这屁话，早陪她玩了。” 杨欢跳累了，总算把在齐秦明那里憋的气撒出来了，女人裸露的肌肤粉红粉红，在彩色闪烁的灯光下带着说不出艳色，行走过程中引来无数人注视的目光和惊叹。 杨欢一走近就看到翘着二郎腿的景承，景承眯着眼危险的看着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欢哥，这我发小，景承。哎，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大哥！” 景承：“！！！” 杨欢也只是顿了一秒钟，继续擦汗，礼貌疏离：“景总。” 景承心情十分复杂，本以为是个尤物，结果是只带了獠牙的野猫。 大概是气氛太僵硬，李浩杰怀疑：“你们俩……认识？” “一个写字楼，见过两次，不算熟。”杨欢淡淡。 “嘿，我哥们不就是你哥们嘛。之前不熟，现在熟了，来，碰一个。” 想交朋友，喝两杯酒，迅速打成一片。 于是，杨欢跟景承迅速成了哥们。 看着对面女人娴熟抽着烟，大口大口灌酒，喝倒了李浩杰。景承咋舌，这特么真的是女人吗？幸亏没来得及下手。 杨欢跟景承聊的十分投缘，除去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景承还是十分欣赏她的，懂得多，有自己的见解，放得开，不矫情。 “我接个电话。” 景承无意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齐秦明。他嘴角勾着笑，这俩人还真有关系啊。没想到齐秦明那种闷葫芦，居然会喜欢这么野性的女人。 “你在哪呢？”齐秦明蹙眉，“好吵。” “酒吧。” “你怎么又去那种地方？” “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杨欢不耐烦道。 嘴上说喜欢她，爱她，结果呢？她一次又一次勾引暗示，通通无动于衷，她还不能发泄一下了？ “杨欢！”齐秦明声音加重，深吸一口气，“位置。” 杨欢笑的十分轻佻：“呦，好孩子要来啊。pop酒吧，我等你。” 8.热舞 女人那一声呦，风情万种，唇角上扬的笑压都压不住，如同绽放最美的牡丹花，肆意张扬，让人挪不开眼。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个女人的美貌太具有侵略性，就连已经看透她本性的景承，也会心痒难耐，纠结着要不要试着调.教一下？至少分手后不会阉了他？ 毕竟长得好看，性子差点也是可以忍受的。 李浩杰被灌醉了，趴在地上，抓着酒瓶子一个劲的喊着：“喝！今天晚上不醉不归！欢哥，来，为我们十年如一日的兄弟情干杯 ！” “都倒了还喝个屁啊。”杨欢嗤笑，一脚把他踢开，毫不留情。 那头的齐秦明拿着钥匙往外走，在乱哄哄中听到男女对话气的胸口炸裂，狠狠挂断手机。 就知道玩，都二十八了，还没个定性，成天让人操心。跟一群男人走那么近，喝的醉醺醺的，她也不怕出事！一个一个嘴上说是兄弟，喝醉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杨欢笑嘻嘻的把手机扔到一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眼底藏着的欢喜亮的发光，晃得人眼疼。明明长相妖媚，跟个妖精一样，这时候的她却让人想到情窦初开的少女，终于吸引了喜欢男人的注意。 “齐总？”景承挑眉，明知故问。 “是他，一会儿过来。” 景承端起酒杯跟她碰：“你俩关系还挺好，也是你哥们？” “这个啊。”她似乎有点醉了，也是，跟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喝了那么多酒，把李浩杰他们都喝趴下了，怎么可能一点醉意没有。 杨欢捧着酒杯，笑的神秘，一只手指按在唇上，好像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男人。” 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这个答案，景承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跟他？”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也能玩到一起？ “什么眼神啊你，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你看我这张脸，绝大多数喜欢我的人都是因为这张脸！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真正接触后，嫌弃我性子差，嫌弃我男性朋友多，可笑的说要改变我，教我做‘良家妇女’，呵呵，可笑！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上帝吗？我用得着他们教？只有他不一样，他是真的担心我，怕我被骗，被欺负，在有危险时，会挡在我前面……” 男人狭长的眼眸漆黑，认真看着她。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十分满足。 不管多么强悍的女人，遇到了那个让人心动的人，都会变得柔软，连她也不意外啊，景承忽然有点嫉妒齐秦明，可以让这样的女人为他折腰。 “算了，跟你这种花花公子说感情你也不懂，来，继续喝，不醉不归！” 花花公子嗤笑，开始吹牛逼：“老子初中就开始谈恋爱，初三就把我们学校的校花睡了，我不比你懂爱情？” “呸，你特么那是雄性生物本能，荷尔蒙多的没处撒了，别玷污了爱这个字。” 景承想反驳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她说的是对的。他对那些女人哪有什么爱，有的只是欲望和本能。 震耳欲聋的音乐，酒精的味道充斥着空间，狂欢的男男女女，他们肆意挥霍着青春，齐秦明穿过人潮寻找着那个刻在心底深处的女人。 杨欢跟剩下几个男人划拳喝酒，都死撑着谁也不肯先倒，景承又输了，杨欢鼓掌哈哈大笑：“喝喝喝，快喝，不信我灌不倒你！” 齐秦明大步上前，从沙发上托起她，很生气，连名带姓叫她：“杨欢！” 女人穿着热舞时的紧身衣，勾勒着身材美好的线条，一双手臂又白又长，顺势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她身上是浓烈的烟酒味，并不好闻，挑着眼角看他，娇娇的：“来了？喝一杯？” 被她这么一抱，齐秦明瞬间没了脾气，心里还有点紧张：“冷不冷？把衣服穿上。” 穿成这个样子跟一群男人喝酒，她还真是心大，想要考验男人的耐力吗？ “这么晚了，回家吧。” “不穿，不要回去。”杨欢挣扎。 “别闹了，太晚了，女孩子睡的太晚对身体不好。” 都二十八了，还一口一个女孩子，在很多人眼里，这个年纪的女人已经是剩女，老女人了，可在他眼里，杨欢永远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少女，是个孩子，需要他看着，保护着。 这才不到十一点，哪里晚了，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你陪我跳舞，跳完了这首歌我就回去。” “我不会。” 杨欢哈哈笑，拽着他往人群里走：“不会就瞎蹦呗，来啦，不笑话你。” 齐秦明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地方，人太多会让他感到压抑恐慌，格格不入，这里交错的彩灯，看上去光陆离奇，每个人卸去了白天的伪装，在黑夜里尽情尽兴。 手里柔软的小手拉着他往人群里带，女人在他面前蹦蹦跳跳：“不会就瞎蹦，没人会注意你的。” 面前的女人化身为黑夜的精灵女王，肆无忌惮展现着自己美好，大概是气氛太嗨了，齐秦明开始学着杨欢跳了起来。 他天生身体不协调，跳的僵硬，跟个笨鸭子一样，不过周围人谁都没空看他，杨欢也不笑话他，所以，齐秦明自己感觉良好，干脆放开了笨鸭子舞步，跳的更嗨了。 男人女人跟随着劲爆的音乐越来越嗨，从不与人跳贴身热舞的杨欢，一直向他靠近，嘴唇擦过他的唇瓣，不断撩拨他，撩拨后又退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齐秦明心里被撩拨的乱糟糟，很多年没碰过女人的身体在暧昧的黑夜里点燃。 “好玩吗？” “还行吧！” 还行吧？！明明自己身体跟着嗨起来了，还要装作勉勉强强可以。杨欢笑话他：“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嘴硬不硬，你想尝尝吗？” “什么？”音乐太响，她没听清。 男人忽然停下，杨欢也停下，好奇的看他。 齐秦明双手捧着她的脸，声线温柔，满眼深情：“我说，嘴硬不硬，你想尝尝吗？这次听清了吗？” 杨欢头脑有点懵，不知是因为跳的太嗨，还是被撩到了，心跳蹦的特别欢腾，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怔怔的点头。 男人忽然低下头，印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9.十年 齐秦明尬舞，是真心很尴尬，肢体不协调，动作僵硬无比，看上去似乎很羞涩放不开，远远看去就跟幼儿园小屁孩跳鸭子舞似的，嘎嘎嘎，尴尬的景承一口烟吸进了鼻子里，呛得直冒眼泪。 这个男人也太不要形象了吧，不会跳也不要这么丢人啊，怎么说也算是事业有成的男人，怎么能这么不要面子。 因为在一座写字楼，他跟齐秦明有点接触，但不多，知道MH公司是搞电商的，听说当年他上大学时，用1000块钱生活费创业，这些年发展不错，算是白手起家典范。偶尔听到他们公司女员工私下议论他只知道工作，二十八了没一个女朋友，是性冷淡。 很搞笑，性冷淡会喜欢这么野性的女人？恐怕这人也就是看着闷，骨子里浪着呢。 舞池里一男一女蹦着跳着，忽然就停了下来，然后景承就看到男人低下头，女人双臂缠上男人脖颈。 很明显，他们在接吻。 景承心底是有点羡慕齐秦明的，毕竟这个女人长得真心很好看，被这样的女人喜欢，多少虚荣心都会爆棚。 周围的景致似乎都褪去了颜色，变得遥远，两人眼里只有彼此。 这个吻缠绵又漫长，从一开始的温柔触碰，小心翼翼，担心她会推开，到一点点试探深入，温柔纠缠，最后化作狂风暴雨，猛烈热情，似乎要把那些年错过的温情用这个吻通通拿回来。 舞池里大家都各玩各的，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两眼，显然面对这种干柴烈火的情景早就习以为常。 一首歌唱完，紧接着另一首又开始了，人们陷入了新一轮狂欢。 杨欢被亲的有点缺氧，脸蛋红扑扑的软在他怀里，平时极妩媚的一双丹凤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更加动人，让人怜惜，她的嘴唇红润，被亲的有些肿了，胸口起伏不定。 “回家吧？”齐秦明气息不稳，看她的目光充满了柔情，还有满足。 “回家？”杨欢笑得很妩媚，猛地蹦到他怀里，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双腿缠住他的腰，颐指气使，任性霸道，“你抱我回去。” 齐秦明下意识扶住她两条腿，她穿的超短，裸着一双长腿，那两只腿又细又长，手掌下的肌肤温软滑嫩，她就紧紧贴着自己，那么的亲密，好像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他就这样抱着她，从狂欢的人潮中走出去，女人嘴唇贴着他的脖颈笑嘻嘻的一直在问：“刺激吗？今天开心吗？你跳舞真的好难看呀，可惜我没录下来，不然以后我就又有取笑你的地方了。” 她说话就说话吧，还一个劲的扭动，齐秦明身心备受煎熬，浑身火烧火燎，哑着嗓子无奈：“别闹了，不要乱动。” 杨欢不但没停，还一个劲的撩拨，甚至张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一口下去，就听到他喉头溢出一声闷哼。 这女人肯定是喝醉了撒酒疯！ 到了车上她还不老实，双手齐上一阵乱摸，齐秦明快被她搞疯了，身下某处膨胀的快炸了，只想把她压在身下，不管不顾。 他当然不敢实施，但下一秒，一只柔软的手覆了上去，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唇角露出恶劣的笑。 “你硬了哦~” 杨欢很坏，是真的很坏，她总是用一种恶作剧的态度，把他撩拨的纠结万分，然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他挣扎，痛苦。 最后他强忍着欲望，冷脸用领带捆住了她的手，这次他学精明了，给她绑在身后，看她怎么用嘴咬开！ 被绑住挣扎不开的杨欢眯着眼靠着车窗，齐秦明开车时会用余光扫一下。 她安安静静的，似乎闹腾够了，睡着了。 汽车在城市的街道上穿行，冷风从车窗里吹进来，让他冷静了很多。 他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对他要求很严，他见过的女孩都是很规矩，活泼却也乖巧。杨欢就不一样，跟所有女生都不一样。 她性情乖戾，不把别人的看法放在眼里，也不会虚情假意，更不懂什么叫谦虚忍让，不爽就直接上，她自由的像是一阵风，好像什么也留不住她。 她总是阴阳怪气叫他好学生，乖孩子，还经常嬉皮笑脸让他帮忙写作业，她是大人口中典型的坏孩子。 抽烟，喝酒，打架，逃课，可他还是喜欢她。 大概年少时的喜欢真的很盲目，盲目到不需要任何理由。 女人睡的很沉，齐秦明帮她解开手上的领带后，坐在床头看她。 “你为什么不爱我？我不好吗？”他伸手轻轻触碰她的睫毛。 杨欢忽然伸手勾下他的脑袋，堵上他的唇。 她不爱他吗？ 从重生归来的那一刻起，她无比确认，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是齐秦明。所以她才会靠近他，会允许他亲吻，会接受他所有的好意，可为什么他还在疑虑？她表现的不够明显吗？ 杨欢喘息着把他按在身下，骑在他的腰上，胡乱扯他的衣服。 他不是觉得她不爱他吗？那直接做吧。 “欢欢！”齐秦明阻止她，白色衬衫皱巴巴的，扣子已经都被解开了，露出结实的肌肉，十分漂亮，又富有吸引力。 比起十年前的少年，他身体结实了很多，身材也更好了。 杨欢喘息着将魔爪伸向他的腰带，这一刻和十年前完全重合了起来，当年的她，高高在上，含笑看着他，似乎很清醒…… 齐秦明猛地翻身将她按在身下，两只手禁锢在头顶上：“不要闹了，你喝醉了，欢欢，真的不要闹了。” 他真的没那么好的自制力，他有欲望，遇到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他也会想与她共赴巫山云雨。但是不能，十年前的错误，今天，他不会再犯了。 “我没有，我知道你是谁。” 杨欢眼眸黑漆漆的，扭动着身体，非常想要靠近他。 她对男人向来没什么欲望，她曾怀疑自己性冷淡，如今发现，或许她心里早就住了一个人，所以别的男人再怎样示好，她都没感觉。她只想让那一个人触碰。 齐秦明用腿压住她乱蹬的双腿，被折腾的喘气：“欢欢，欢欢你听我说，我不想在你喝醉的情况下碰你。” “我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怕你冷冰冰的对我，所以，别再闹了好吗？” 杨欢停止了挣扎，一双漆黑的眼眸，静静望着他。 好久，他听到她轻笑。 “齐秦明，你真的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杨欢挣扎开，靠着床头坐好，眼里带着淡淡受伤的意味，很浅淡，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还是你以为，随便一个男人，我都会允许他亲我，碰我，会跟他暧昧，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给我的一切。在你心里，我很贱吗？” 此时的杨欢哪有一点喝醉的模样，她就靠着床头，长卷发随意散落在身后，绕着妖娆的弧度，很美。 “欢欢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如果你真的会随便与其他男人暧昧，我也不可能那么喜欢你。其实，我感觉的到，我只是……不太敢相信。” 十年的拒绝，十年的不假辞色，十年的厌恶，忽然有一天，变了。他不敢相信，而已。 杨欢很心酸，原来一个人可以爱的那么卑微。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齐秦明虔诚的捧起她的双手：“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杨欢等了半天，就见他深情款款望着，死活不说话。 她忍不住：“然后呢？” “然后？”男人露出奇怪的神色。 杨欢气的一脚踢在他胸口：“只示爱不要求交往，你示爱有个屁用啊！笨蛋！” 10.相亲 齐秦明被她一脚踹在地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欢欢你这是，这是答应我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忽然理你？为什么会挑逗你？又为什么会允许你亲我？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她苦笑，“我自己都不能肯定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 她以为自己不能爱上其它男人，是因为心里还有陆清，但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早就变成了那个默默守护她的男人。 正是因为她不知道，没有早点与他一起，所以，才会让他抑郁，难以走出来，最终走向灭亡。 “你抑郁症，现在什么程度？” 她果然是知道了，所以，她根本不喜欢他，只是来拯救他的吗？他不需要，他会好的，也会积极配合治疗。更何况，他的病，不止是因为她，还因为…… 男人很冷静的说：“抑郁症是我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弱，跟你没有关系，欢欢，你不需要赔上自己。” 赔上自己？杨欢感到很可笑。 “齐秦明，我没你以为的那么伟大，我要是不喜欢你，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都无动于衷，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我是喜欢你，不是可怜你！” 就像当年，他为她挡刀，为她流血，她都可以狠心绝情，转身离开。只是因为，她想让他彻底死心。那是她以为自己不爱的时候。所以一个抑郁症，怎么可能让她可怜他？ 齐秦明起身，坐到她身旁，眼睛漆黑，其中充满了渴望：“你说的真心话？” 他明明心里清楚她说的是真的，却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真心话。” 他猛地将杨欢拥进怀里，越发用力，只恨不得将她镶嵌到骨头里，永不分开，他是那么的喜欢她，喃声：“我总算等到你了，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从你从墙上跳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你……” 欢欢就是他的梦，虚无缥缈触不可及的梦，但今天，他得到了。 杨欢闭上眼，心里很难过，明明他们之间是互相喜欢的，却蹉跎了那么多年，非要等到重新来过，才知道彼此的心意。 她轻轻触碰他腹部的伤疤，忽然就掉下眼泪，泣不成声：“疼吗？” 他腹部的这一道疤，是当年为了救她留下的，那个小混混强.奸她不成，恼羞成怒，要捅她，被他挡了。 当时她浑身发抖，齐秦明满身鲜血抱着她，让她别怕。 男人宽厚的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柔的亲吻：“你没事就好，哪怕我死了都可以。” 喜欢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即便是死。 ~ 距离金融街两站地有个高档小区，环境很好，一层有两户，齐秦明把20层那一层买了下来，其中一套现在杨欢住着。 早上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洋洋洒洒散落在床上，床头的闹钟响的刺耳。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抓起闹钟，恼怒暴躁的扔了出去，哼唧着蒙上被子继续睡。 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不多睡一会儿实在是太亏了，反正开车到公司也用不了十分钟。 不管晚上喝多少酒，玩的多么疯，到第二天出门准备上班，杨欢总是精神奕奕行走带风，从午夜里磨人的小妖精化身为职场上精明干练的白领。 一出门就看到刚出来的齐秦明，杨欢挑眉。 “呦，齐总，真巧啊。” 她这个调调，像是在故意调戏他。 齐秦明和平时一样，依然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鼻梁上挂着金丝框眼镜，镜片上折射出灯光，整个人显得非常儒雅。他长得很高，即使杨欢穿了高跟鞋，也只到他嘴唇，又是常年一本正经，致使整个人看上去如同高岭之花一般高不可攀。 巧吗？当然是不巧。 他已经习惯杨欢出门的时间，掐着时间点开的门。 杨欢瞄了他一眼，不由咯咯笑出声。 他脖颈处贴了个创可贴，十分显眼。齐秦明被她笑的尴尬，捂着那里，语气里颇为埋怨：“还笑，还不是因为你。” 杨欢笑的更厉害了，两人进了电梯，她继续笑，黏腻的缠着他的手臂：“下次我不咬你脖子了，别害羞。” 没想到她说完这句话，齐秦明身体有点僵硬，讪讪的放下遮挡的手，抿唇，一本正经：“可以咬。” 嗤，这家伙骨子里真的太骚了，还有要求人家咬的。 杨欢挽着他的胳膊笑的前仰后翻，忽然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拉下，张嘴又咬了一口。 嗷呜。这次两边对称了。 齐总脖子两边的创可贴成了公司员工的笑话，有大胆的秘书奇怪：“齐总您脖子怎么了？” 只见齐总面不改色，凉凉道：“我养的猫挠的。” 整个公司都知道，齐总家里养了只疯狂的野猫！ 一天的工作，杨欢心情是非常愉快的，恋爱让一个女人容光焕发，闲的没事时，她计划着下班去哪里约会。 先去吃饭，再去看电影，好像和平路那边新开了个电玩城，也可以去玩哦，说起来，他那个鸭子舞真的是太好笑了，可以去跳舞，这次一定要录下来。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两人找好饭店，刚坐下，齐秦明就接了电话。 男人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有些无奈：“我爸妈有事，让我回家一趟。” 杨欢委屈的看他，两只妩媚的丹凤眼竟含了层水雾：“第一次约会哎，你就这么抛弃我了？” 她这副看负心汉的委屈模样，让齐秦明很心疼，本来追的就是那么艰难，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身边，哪舍得她露出这么委屈的模样。 可是爸妈—— “我尽快早点回来可以吗？” 杨欢哼了声，使性子扭头不说话。 怕她不开心，齐秦明叹气：“我不回去了，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我要陪你，第一次约会，我会陪你到底的。” “别别别，到时候该说我红颜祸水，还没结婚呢，你就忘了娘。”她挥挥手，大方道，“走吧走吧，以后机会多着呢。” “他们应该没什么事，我上个星期才看了他们，我还是想陪你。” 杨欢淡淡笑道：“就算没事，可能父母想你了呗，快回去吧，咱们以后时间多着呢，你别伤了他们的心，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在了，你会后悔没能多陪陪他们。” 她语气里带了很浅很淡的伤感，齐秦明没听出来，就算听出来了，他也不会懂。 男人站起来，身体越过桌子，单手捧住她的脑袋，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她明明是那么张狂肆意的人，心肠却是比谁都要柔软。 齐秦明走后，杨欢一个人坐在原地待了很久。 ~ 中山区是S市老城区，在美食街西北角有一个小区，那里的房子都有些年数了，齐秦明家就住在那。他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父亲是高级工程师，母亲是公务员，尤其是母亲，这些年过上了喝茶看报纸的悠闲生活，天天闲的没事干，最喜欢给他找对象。 他一踏进门就想扭头走，但老妈火眼金睛，招呼道：“秦明回来了，赶紧过来。” 母亲身旁坐着个年轻姑娘，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黑长直，高高扎着马尾，瘦瘦白白的，带着黑圆的眼镜，模样十分乖巧。 女孩对面坐着两个中年男女，满脸慈爱看着他，连连点头，觉得甚是不错。 齐秦明内心很崩溃，但还是走过去，坐在母亲身旁，对着女孩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芳芳，这是我儿子，齐秦明。二十八了，从小就听话，乖孩子，没让我操过心，你们都是年轻人，自己聊聊。” 孙芳又被父母叫回家说要相亲，她是很不高兴的，她才二十三岁，刚大学毕业一年，至于那么着急吗？隔三差五，就给她介绍对象？可是爸妈非要她趁着年轻，赶紧找，口口声声说女孩越是年轻嫁的就越好，等过了二十五，就不值钱，只能挑剩下不好的了。 她真的很不服气！婚姻这种事情，不是因为感情到了才结婚吗？为什么要因为年纪到了，就要结婚？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90后跟80后差了一个年代呢，哪有什么共同语言啊！ 因为她不肯来，父母很生气，大骂她不孝，不懂事，她就是个白眼狼，养她等于白养了，她不明白，她只是不愿意相亲，不愿意将就婚姻，怎么就跟不孝扯上关系了？她那么努力学习工作，就是为了找一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共度一生，而不是凑合凑合。但最终孙芳不堪忍受父母那样尖锐的贬损，硬着头皮再一次妥协。 但是这一次，她十分庆幸自己妥协了。 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孙芳的心咯噔了一下，男人身材颀长，鼻梁上带着眼镜使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儒雅，进门时，他脱了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子的那个动作，特别自然，特别帅。 之前她也相过几次亲，但是没有一个像这个一样，又高又帅，气息干净，就像是她高中时暗恋的白衣少年成人版。 孙芳有些害羞，不知道该怎么跟心中的男神说话，偶尔想起妈妈说，这个相亲对象跟她是一个学校一个专业的。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S大。” 孙芳惊喜若狂：“我也是哎，这么说你还是我学长呢。那你什么专业的？” “工商管理。” “这么巧的吗？我也是工商管理专业的，看来你还是我的直系学长呢，嫡亲嫡亲的学长啊。” 如果是别人遇到同校同专业的小学妹，肯定要欢喜的一番畅谈，偏偏遇到的是齐秦明，除了工作方面，他向来不喜欢接触女性。尤其是，乖乖女。 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孙家父母和齐妈妈见那两个孩子聊的很好，齐妈妈抿唇笑：“我就说这俩孩子能成，一个学校的学哥学妹，最容易交流感情了。” 孙妈妈点头：“说的是，就是年纪差的太大，要是小点就更好了。” 帝都那种超级大城市，夫妻年纪差二十都没人说什么，但在S市这里，差五岁就已经是顶天了，男女年纪差距最好是在三岁以内。 齐妈妈笑了：“我们秦明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会疼人。跟他爸爸一样，都会做饭，而且咱们都是同事，知根知底的，以后芳芳在我们家也不会受气不是？” “这倒是，其实我真挺喜欢秦明，年纪轻轻自己开家公司，有上进心，同龄人能超过他的确实少。” 孙妈妈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兴，也凑过去问他年收入，身边秘书是男是女…… 齐秦明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年收入，模棱两可转移话题。至于身边秘书，当然是有男有女。 “女秘书啊。”孙妈妈呵呵笑，给女儿使了个眼神，还以为别人看不见。 见老妈去卫生间，齐秦明找了个借口离开，进了厨房，帮老爸择菜。 “爸，以后别给我介绍了，我有女朋友了。” “别跟我扯，有女朋友你不带回来，天天让我跟你妈操心，你可都三十了，三十而立，你这倒好，连家没成！” 齐秦明长相与齐爸爸很像，旁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子，只是齐爸爸没有他那么沉默寡言，反而很健谈，不过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是很严格的。 “我真有女朋友了。” 齐爸爸停下菜刀，依然不太相信：“真的？” 他郑重其事点头：“真的。” “行啊你，不声不响的自己解决了人生大事。叫什么？多大了？什么学历？父母干什么的？” 齐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连串发问，她是真的挺高兴的。毕竟儿子二十八了都没个女朋友，他们夫妻快愁死了，真怀疑儿子这是乖傻了，恋爱都不会谈。 11.家教甚严 齐家对孩子是典型的高标准严要求，齐秦明还在上学的时候，父母对他的要求只有好好学习这一点，除了学习，其它的什么都不让做。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齐秦明小学初中一路拿第一考上了市重点。 直到，到了高中，高手如云的市重点，他再也拿不到第一，只能勉强保持年级前五十。 齐爸爸妈妈极度不满，每天除了学校的作业，还另外给他留了更多的作业。齐秦明不能反抗，他要是露出一点不满，父母就会轮番上阵，教育他这就是中国的国情，应试教育改变不了，不趁着年轻努力，以后就会被社会抛弃。 即使是上了大学，父母依旧不松懈，耳提面命一次次跟他说，大学不要谈恋爱，以后工作了恋爱的机会多着呢，女孩都更优秀，现在是学习的好时候，应该趁着年轻好好奋斗！ 结果，大学刚毕业没两年，又开始发愁他也不找个女朋友，是不是上学学傻了？这几年隔三差五给他介绍个姑娘，就怕他娶不着媳妇儿。 齐秦明含笑，想起她，眼底是淡淡的温柔：“我高中同学，叫杨欢，哈佛硕士，我也不清楚她父母做什么的，长得特别漂亮一姑娘，您见了肯定会喜欢。” 别的没反应，听到哈佛两字，齐妈妈眼睛都亮了：“哈佛硕士！这么厉害呢，小姑娘好的呀，脑子好使，以后你们生了孩子，孩子也聪明，挺好挺好。” “姑娘个子多少？高吗？有她照片吗？快给妈看看……” 齐秦明无奈打断：“妈，先别说了，人家还在外边等着呢，等他们走了，我再跟您慢慢说成吗？” 齐妈妈高兴的合不拢嘴，眼角都起了细细的纹路：“行，你出去别跟芳芳还有她爸妈说你有女朋友了，毕竟人是我叫来的，他们误会就不好了，等人走了，你不联系人家小姑娘，她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行。” 孙芳挺喜欢齐秦明的，他的身高，长相，性格，还有浑身散发的气质，完全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而且他们还是一所大学，学的同一个专业，肯定会有共同语言。 两家人一起吃饭聊天，齐秦明跟孙芳是挨在一起坐的。小姑娘向上推圆圆的眼镜，非常温柔淑女的问他一些工作方面不太懂的东西，两人一答一聊，气氛很和谐。 越是深入聊天，孙芳就越觉得这个男人很靠谱，耐心，绅士，知识渊博，非常富有人格魅力。 “加个微信可以吗？”孙芳抿唇浅笑，有些羞涩。 他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我没微信。” 声音并不算大，但一说出来，齐妈妈忍不住瞟了他一眼，继续若无其事跟孙妈妈聊天。 没微信？那家庭群聊里那人也不知道是谁哦，真是没看出来，她的乖乖儿子还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孙芳倒是没往别处想，以为他是真的没微信，笑道：“那你用什么？球球吗？也可以啊，你要是不用网络社交软件，给我你的电话号码也行。”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齐秦明还能说什么，他总不能当众打老妈的脸说自己交了女朋友，对她没有半点兴趣，根本就不想加她吧！更不要说手机号，他是不可能给一个陌生人。 他说了一串数字，淡漠道：“我球球号。” “哇六位数，居然是六位数？！你这是老网民了，这个号现在能卖好几万呢，你是98年申请的还是99年？” 球球号第一批注册者应该是杨欢和她那些爱玩的哥们，杨欢沉迷于跟山南海北网友聊天不可自拔，只觉得非常神奇。 当时他刚刚升高一，偷偷喜欢她，为了弄懂喜欢女孩经常逃课也要玩的东西，他也跟风偷偷注册了一个，还加了她。 那大概是他最高兴的时候，逃开父母的监视，隔三差五偷偷跑到网吧，就是为了跟她聊天。 她嘲笑他，没想到你这个书呆子，还挺潮。 齐秦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轻很柔，微不可查：“99年。” “99年？！”齐妈妈轻蹙眉，越想越不对劲，“你那时候不是上高一吗？你怎么接触到电脑的？” 那时候电脑可是稀罕东西，一台电脑小一万块，当年的一万块钱，那可是真金白银，齐妈妈一个月工资连一千都没有。 他的笑僵在唇角，很微小的动作，随即自然的笑笑：“我同学帮我申请的。” 齐妈妈不信他，但当着外人面，还是给足儿子面子。只是等孙芳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走后，她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斜眼看他：“难怪你上了高中后就考不到第一，原来心思早就不在学习上了，你要是把这心思放在学习上，你也早就考上哈佛了。你这孩子，白瞎我跟你爸耳提面命这么多年。” 这语气，就跟他现在成了乞丐要饭似的。 “都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齐妈妈叹了口气，然后又开心起来：“有小姑娘照片没？快给我看看。” 杨欢长得美，拍出来的照片也美，就跟大明星似的，她那一双丹凤眼微勾，妩媚又迷人，偏偏微抿唇角，脸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可爱又妩媚，这样极端的形容词，却又恰到好处的融合表现在她的身上。 “这姑娘长得倒是挺好，就是妆化的有点浓，不过也无伤大雅，年轻人，爱美，妈妈理解。”说着就把手机递给齐爸爸看，“怎么样，真是挺漂亮的小姑娘，长得好，又有文化，你觉得呢？” “儿子喜欢就行，我看也挺好。” 既然这样，那就拍板了，齐妈妈迫不及待想看看未来儿媳儿：“什么时候带她过来吃饭？要是合适就别耽误了，赶紧结婚。对，既然是你高中同学，那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二十七八岁了吧？女孩子可耽误不起了……” 他倒是想，只是昨天才确定关系，今天就求婚，会不会显得他太急了？万一吓到欢欢怎么办？ 男人低头喝水，唇角露出一抹弧度。 12.好基友 比起跟家人相处，齐秦明太喜欢与欢欢待在一起了，轻松，快乐，跌宕起伏，很新鲜，很刺激，他永远也猜不到他喜欢的女孩会给出什么样的惊喜。 她可以是职场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精英，她聪明，强势，可以把手下人管理的服服帖帖，更可以自信的在会议上展示自己完美的策划，使公司利益在短期内大幅度提升。她的优秀使整个人闪闪发光，那种自信时时刻刻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近来，MH公司各个部门的员工们常常私下议论纷纷。 “齐总最近有点渗人啊，我在这儿工作了将近三年，就没见他笑过。但是！这几天我看见他笑了好几次！难不成是中彩票了？” “那得中了多少钱才能让齐总这么沉闷的人面露喜色。” “拉倒吧，齐总谈下上千万的单子也没露出过笑脸，人家不缺钱，要我说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儿，肯定是有女人了。” “你们不觉得大boss看策划部杨姐那眼神很有内涵吗？他俩不会……” 有人这么说，当然是被嘲笑了。 不过很快，越来越多人发现老板跟杨总监眼神交汇，相视一笑，这样含情脉脉的目光，不是恋爱，不太信哦。 直到有人拍到杨欢上了齐总的车的照片！ 妈哒！说好的沉闷无聊，不懂讨女人关心呢？说好的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呢？！骗纸，都是骗纸！就是怕有人跟他抢女人！ 就这么把他们公司的一枝花抢走了？ 即使在一起谈恋爱了，齐秦明与杨欢也会去夜店，那里热闹，有人气，灯光迷离，能氤氲出很多朦胧的美，更可以让人忘掉不开心，不快乐。杨欢跳舞太媚了，纤细的腰肢扭动着，活色生香，笑的妩媚，跟引诱人似的。她坏心眼还很多，最喜欢看他跳舞，还要拿着手机拍下来，两人凑在一起看视频，她会笑的不能自已，嘲笑他蠢的一匹。 和她在一起，让齐秦明觉得生活并不是那么糟糕，那些抑郁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 她爱玩，高中时三五不时跳墙逃课也要打游戏，每次一有新游戏出来，她都要兴奋的尝试，如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下班没事就得坐在电脑前玩两局游戏，带领着野路子出身的齐秦明全服无敌手。 说起来齐秦明玩游戏技术还挺好的，他嘴上说没玩过，不会玩，创建了一个新号，跟在她身后求罩，求包养。但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总在关键时刻“误打误撞”放大招，扭转恶劣形势。 不会玩？杨欢觉得他就是在故意藏拙！大骗纸！ 他们打游戏是在杨欢的卧室，方便一边玩，一边交流如何对待敌人，欢欢用台式，齐秦明用笔记本电脑，目光紧盯着屏幕，为黑衣战士护法。为了诈出他的真实水平，杨欢故意装作不敌，被红衣剑客一剑捅掉一半血，她控制不住尖叫：“啊啊啊啊老公老公我打不过他们，快救救我，这个死人妖再放个大招我就死了，呜呜呜……” 要多嗲有多嗲，这声老公叫的人骨头都酥了。她开玩笑逗他时偶尔也会这么叫，每一次，都让齐秦明兴奋不能自已，他抿唇竭尽全力抑制自己快要笑出来的声音。 杨欢操控着黑衣战士被追的嗷嗷跑，齐秦明眼睛也不移屏幕，冷静安抚：“我拖住她你快跑。” “嗷嗷嗷，老公加油，么么爱你。”杨欢撒起娇来天然无压力，甜蜜肉麻的话是张口就来，甜的人心坎痒痒的。 齐秦明手一抖，真想立刻狠狠亲她那张可爱的小嘴两口，但不行，黑衣战士要是死了，欢欢肯定会不高兴的。 于是，齐秦明操控着几乎是新手号的巫师跟战绩排行榜在全服前十的红衣剑客展开厮杀。新手号到底是蹉，哪怕齐秦明手速反应再快，也斗不过人家高级逆天的装备，最多也就是拖延时间。 “欢欢跑远了吗？” “没呢，再坚持一会儿。” “好吧。” 巫师垂死挣扎，靠着一丁点血量坚持不倒，磨的对方攻势越发凌厉，眼见着真撑不住了，齐秦明忍不住又问：“欢欢我不行了要死了，安全没？” 话刚说完，巫师倒地不起，壮烈牺牲。 注意力从游戏中转移，齐秦明这才感觉到脖颈处浅浅的呼吸，他僵硬的回头，女人似笑非笑：“技术这么好的菜鸟，我也是第一次见。” 杨欢把手放在他脖颈处，轻轻摩擦，他总感觉，似乎下一秒，她就要掐断他的脖子。 “还不打算说你的大号是什么吗？” 齐秦明很尬，嘴唇飞快地蠕动，低声说：“&*#%……” 杨欢分开腿，直接坐上男人的腿，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长卷妩媚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在他手背上，痒痒的。 她帅气霸道：“说！” 女人香环绕着他，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就像是效果最好的催.情.药，让他僵硬着身体，想要触碰，又唯恐亵渎了她。 男人抿唇，飞快地说：“欢欢的大老婆。” 嗤。 这就是那群人嘴里无聊又无趣的男人，内心简直是住了一个会撒娇的小公主。 欢欢所玩的黑衣战士在全服战斗力排行前十，因为玩的是男性角色，有不少迷妹，“欢欢的大老婆”就是其中一个，“她”是一名女巫师，对杨欢也特别好，有什么好装备都想着她，虽然嘴上总说那些装备自己没用，但玩游戏的都知道，装备啊，永远都不嫌多。 久而久之，巫婆跟战士，成了好基友。 好基友一起走，打遍天下无敌手。 战士跟巫婆在全服名气很大，战士就够厉害了，位居前十不动摇，但这个迷妹巫婆，开始技术很笨拙，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熟练，直到有一天杨欢打开游戏，赫然发现，巫婆站到了PK榜第一！ 靠着手速，战胜那些装备好的大神。 如果不是看到齐秦明打游戏，觉得他的操作太过熟悉，杨欢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曾经陪她度过美国一个个孤单的深夜，极力逗笑她，开玩笑是她大老婆，是一个人的深情，他们网上的相遇一直都是蓄谋已久。 杨欢忽然低头触碰他的唇，很轻很柔，含糊不清的呢喃：“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这句话像是一只羽毛在他心坎上轻轻挠了一下。 杨欢有多喜欢他？ 喜欢到，没有了他，她痛的无法呼吸，无法独活，会崩溃。她生活的一点一滴，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充满了他存在的痕迹。 忽然有一天他抽身离开，她又怎么活下去？ 13.委婉 杨欢感情很纯粹，一旦确定爱了，就是深爱，哪怕面前出现再好的男人，都不会有感觉。 她这样的人，痴情又绝情。 对所爱之人痴情，对苦苦追求她的人，又是无比的绝情，就算对方死了，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但是很庆幸，他终于等到了她的爱。 齐秦明单手扶在她脑后，另一只手搭在她纤细柔软的腰上，两人嘴唇相贴，一点点濡湿，深入，缠绵情深，这么多年了，她总算是看到了他的存在，回应他的感情，这种感觉，让他恍惚以为在梦里。如果这是能，希望他永远都别醒过来。 整个房间充斥着男女吮吸的声音，暧昧极了，空气开始变得黏腻起来，杨欢紧紧缠着男人的脖颈，柔软的小舌在他口中不停的挑逗刺激。 男人深深亲吻着，他的手无法控制的在她身上探索抚摸，颤抖着游走点火，他红着眼，额头上暴起青筋，望着她，眼里盛满了欲望，这意味着什么两人都很清楚。 他在求欢。 杨欢抱紧他，咬着他耳朵低声：“窗帘拉上。” 这一下不疼，但是很刺激，齐秦明猛地抱着她站起来，大跨步过去拉上窗帘，两人倒在床上。 他亲的很用力，很饥渴，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拼命地亲吻着她的耳朵，脖颈，狂野迷乱，就像是很多年前那天晚上他们两个靡乱的一夜，他颤抖着手脱她的衣服，心跳越来越快。 十八岁那次得到她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一忍就是这么多年。那一夜，他尝到了她的甜美，这些年，念念不忘。 情热难控之时，电脑桌上放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两人都不想理踩，继续亲热，杨欢喘息着伸手放在他的皮带上。 二十八岁的女人身体已经成熟，如同枝头最甜美的果实，等待着采撷。 但手机坚持不懈的响着，好不容易停了，没安生两分钟又响起来，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更无法继续下去。 齐秦明翻身躺在床上喘粗气，简直生无可恋。十年了，整整十年了，真是没给他憋死，好不容易能开荤了，也不知道是谁，真是烦死了！ 要是没得到过，不知道女人什么滋味，他忍忍也不会想太多，关键是，他得到过！现在好不容易与她谈恋爱了，可以光明正大要她了，今天这气氛又正好，结果硬是被一个破电话给打断了！ 杨欢也被烦的够呛，她在两性关系上向来冷淡，直到和他在一起，才知道欲火烧身的滋味。这大概就是爱上一个人的表现，想与他合二为一。 她坐起来向后撩头发，胸口剧烈起伏，心脏跳的很快，她平息呼吸，和翻涌而上欲望，半天没有动作。 铃声停了，没过两秒继续坚持不懈的打过来。 齐秦明起身拿过手机递给她，哑着嗓子：“欢欢。” 女人嘴唇鲜艳欲滴，衣服褶皱，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满，似乎是不满他没有继续下去。 她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时，脸上的绯红羞涩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一种漠然平静。 “欢欢你真的回国了？”女人柔软亲昵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齐秦明坐在一旁，隐隐约约能听到点声音，猜测这应该就是欢欢的母亲，只是她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冷淡？她跟家人关系不好吗？ 杨欢没有多余的话语，淡淡嗯了声。 杨静心疼极了，又很失落，但依然强颜欢笑：“你既然回国了，怎么也不知道回家呢？就不想姑姑吗？上次亮亮说看见你了，我还不信呢，既然回来了，就回家住两天吧，今晚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麻小儿成吗？” 杨欢无声的笑笑，她不喜欢吃辣，一点也不喜欢，她吃辣胃会很难受。她喜欢吃甜食，尤其爱吃奶糖，从小就这样。 她说：“那是张亮喜欢，不是我。” 张亮是姑姑杨静的儿子，她那个畜生一样让人恶心的表哥。 “哎是吗？你不喜欢吗？我记得你也挺喜欢的啊，姑姑年纪大了，分不清你跟亮亮的喜好，那你喜欢什么跟姑姑说，姑姑今晚下厨给你做好不好？” 是分不清，还是根本就往心里去呢？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只是那层遮羞布，谁也没扯开的道理。 “有什么事直说吧。” “你去美国好几年了，姑姑就是想你。” 杨欢在刚记事的年纪，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飞机从天上掉下来，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回来。那段时间，家里涌来了很多“亲戚”，他们自称是父亲母亲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商量着怎么分割家产，却在面对谁收养她时，都默不作声了。谁愿意带个拖油瓶呢？养孩子又不是养宠物。 最后警察说，收养她，才能帮她“保管”财产，等杨欢十八后还是要还给她。 当然，钱到手里谁还会傻傻的吐出去，反正一个小屁孩，什么也不懂，暂时应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一群亲戚又开始巴结讨好她，希望她远他们其中一家。那副势力的样子，真是让人感到恶心。 最终她选择了姑姑家。 等杨欢挂了电话，两人都没了继续的激情。齐秦明把玩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珍惜之情溢于言表。 “我爸妈想见你，你愿意见他们吗？” 在中国，见恋人家长，基本上就是快要结婚了。 “当然，主要是我想快点娶你，虽然我们恋爱没多久，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彼此已经很熟悉了。” 没有鲜花戒指就求婚，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尤其是那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彼此很熟悉了’，有一种老夫老妻不需要浪漫的感觉。 杨欢直接拒绝，坚决拒绝！ 她看上去很好娶到手？！哼╭(╯^╰)╮ 齐秦明被拒绝了，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但也只是抿唇浅笑：“没关系，我会等到你愿意的那天。” 女人撇嘴，凉凉道：“你这种求婚方式等死也不会有那天。” 14.回忆 S大的家属院，街道上绿色植物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浓郁的合欢花香在空气里飘荡着，夕阳西下，天边云彩被染成了橘红色。如今正值暑假之际，很多小孩子聚在外边玩，对于陌生车辆的到来，好奇的不得了。 看到女人踩着尖细的高跟鞋，他们捂住嘴巴，窃窃低笑，天真的话语跟同伴分享：“比我妈的高跟鞋还细。” 前世杨欢离开这里十多年不曾回来，就算是这辈子也得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回来，对于那些邻居，或是小孩子，她早就不认识了。 开门的是姑姑杨静，她带着围裙，看到门口站着的年轻女人，眼圈渐渐红了，忍不住抱她：“你这个死丫头，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都快想死我了。” 说着，杨静忍不住掉下眼泪，拉着她往屋子里走：“来来来，快进来，转眼丫头就长这么大了，真漂亮呀，跟你妈妈长得一样，都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杨欢眼圈也有点红，血缘亲情这种东西，对于她这种没有的人，显得格外珍贵。 她走进客厅，沙发上坐着穿着家居服的男人，脸上满是高兴，看上去倒也真诚：“来了？快吃水果，都是我刚洗过的。你也真是的，之前在帝都工作离着远，后来又去美国留学更远，不回家我们也能理解，但现在就在S市，你这孩子还不回来，也不想我们啊。” 杨欢并不喜欢她这个姑父，大老粗一个，非常的大男子主义，以前动不动就想打她，只不过姑姑拦着不肯。 她轻笑：“工作太忙，不是没时间嘛。” 张石磊冷笑。这话一听就是敷衍，工作再忙，到家门口了，连回来看看的时间都没有？虽说他们不是她亲生父母，但也养了她那么多年，对她也挺好的，天天想着盼着，结果孩子一点也不亲近，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想想真是挺寒心的。这外人就是外人，对她多好，也不会领情。 “给亮亮打电话，让他别在外边玩了，赶紧回来，我去炒菜，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你们再等等啊。” 客厅里就剩下姑父张石磊跟杨欢。张石磊年轻时是小包工头，这两年年纪大了，不能再跟着来回跑了，就退下来做点轻松的活，准备颐养天年。 张石磊问了她很多问题，都是这几年发展情况，感慨叹笑：“你过的好就行，这样你爸妈知道就该放心了，我们也算没辜负他们。当初你不学好，我还光担心你会走上邪路，现在走上正道了，挺好挺好。” 杨欢笑而不语。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怎么回事，大家还不是心知肚明。不过就是看在遗产的面子上收留了她，她过的痛不痛快，谁心里不清楚？ 杨欢在刚记事的时候，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心思十分敏感。她想的多，计较的多，却什么也不会说出来。因为她清楚，她在这个家，是外人，不会有人对她有耐心。 就像小时候那个深夜里，姑父嫌弃跟姑姑的说：“她下次再闹就不是饿一顿那么简单，狠揍！什么玩意儿！别人能吃她不能？爸妈都没了还娇气个什么劲！谁惯着她那臭毛病！” 那嫌弃的言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个熊孩子，闹腾挑食没完没了，其实她只是不爱吃辣椒。 杨静叹气：“孩子年纪小，你别对她那么凶，再吓着她。” 家里是两室一厅，张石磊与杨静一间卧室，表哥张亮一间卧室，她一个小姑娘，却只能睡客厅沙发。小时候还好，进入青春期后，避免不了尴尬，尤其是她那个恶心的表哥。 表哥张亮比她大五岁，刚刚上初中的一天夜里，她朦胧听见耳边有粗重的呼吸还有莫名其妙的声音，她屏住呼吸，下意识不敢睁眼。直到他伸手摸她的腿，她才忍不住伸脚踹他。 满心羞耻让她不敢声张，生怕被大人听到，张亮也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提裤子，冲上来捂住她的嘴：“嘘嘘，别出声。” 他的手上一股怪味，杨欢每每想起来都恶心的想吐。那时候她才十一岁，懵懂，但很多东西，却也模糊知道。 从那之后，姑姑在时，他就是好哥哥，姑姑不在时，他就是个变态，诱哄无知的她帮他手.淫，她不肯也没关系，他就喜欢看她吓得眼泪汪汪缩在角落的样子。 她开始讨厌回家，讨厌上学，讨厌见人，有时还会浑身疼，好像骨头都要裂开似的，她不开心不快乐，每天最恐惧的是姑姑不在家，她跟张亮单独在家里，还害怕夜深人静，她熟睡时，会有一个人瞪着眼看她。 她最恨的，就是张亮。 她知道自己是有病了，被逼疯了，她疑神疑鬼，经常会被吓得尖叫，会崩溃的大哭。 姑姑十分担心她的状态，以为她生病了，想要带她去医院。但是她那个姑父却嫌花钱，骂她犯了公主病，一天到晚矫情的不行，爱上不上，不上学更好了，还省钱！ 他以为她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记得，更不会有什么感情。但是她记得，她都记得。 她记得张石磊会骂她吃闲饭的野种，也记得刚来到这里时，张亮带着一群小孩往她身上吐口水。 她并不傻。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姑姑一个大学教授，要跟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包工头结婚，他们父子，都一样恶心。 她偏要去上学！ 直到—— 她开始学小太妹，年纪小小，抽烟喝酒，身上还带刀，一群初中小混混狂起来也是要上天的，以前丢失的安全感，慢慢找了回来，在放纵，堕落中，她感到无比满足，生活充足起来，谁也不敢欺负她，所有人都害怕她。 这样多好啊。不是吗？ 他们崇尚英雄主义，觉得自己为义气打架酷酷的，跟学校那群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不一样。 从前那些骂她是没爸没妈的野孩子的小孩被揍的哭爹喊娘，再也不敢惹她，见了她就跑的远远的。 她叫上一帮兄弟，把高三放学回家的张亮堵在巷子里，狠狠揍了一顿，还上手划了他的脸。 鲜血顺着脸蛋滑落，张亮惊恐万状，一个十七岁的大小伙子被十二岁的小姑娘吓哭了，杨欢太痛快了，她恶狠狠的踹上他的命根子，声音稚嫩，却阴狠，一字一句：“下次再恶心我，我就阉了你，信不信？” 从此，半夜再也没有一个变态看着她睡觉。 那次事件发生后，张石磊想揍她，被姑姑哭着拦住了，她趁机就跑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是被警察带回来的，姑姑抱着她痛哭：“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然而，杨静再心疼她，张亮依然是她的儿子，她对自己儿子永远比对她上心，哪怕当时找不到她，心里害怕担心，但等她回去后，她对杨欢打了她儿子这件事依然耿耿于怀。 高中之后，杨欢就住校了，很少回去，就算回去也不会住下。 张亮今年已经33了，如今在政府部门工作，回家看到杨欢下意识夹紧腿，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很不自在：“呵呵呵，杨欢来了。” 杨欢嗯了声，似笑非笑看着他：“表哥啊，想我没啊？” 张亮讪讪的笑，很尴尬：“想，怎么不想，你是我妹妹嘛。” 看这兄妹和谐的场景，张石磊大笑：“这就对了，你们是兄妹，有什么仇啊，以前还打架，把你哥打的，你当时可是坏透了，差点给我气死。以后可别犯傻了，欢欢你嫁人了，还得指望着张亮给你撑腰呢，跟他闹那么难看，吃亏的是你。” 说起嫁人，张石磊开了话匣子，到了吃饭的时候，还在说：“我有个老工友，他儿子跟你差不多大，我觉得你们还挺合适，女孩子还是得赶紧嫁人，嫁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强。这么大了还不嫁让人看笑话，说你是老姑娘。” 杨静给杨欢夹菜，忍不住插嘴：“欢欢自己有能耐着呢，学历高，长得还这么漂亮，多的是人等着我们挑呢，而且年纪也不算大，现在不是实行晚婚晚育吗？欢欢要是没遇到合适的，也不要勉强，不要为了嫁人而嫁人，不然以后后悔莫及。” 杨欢味同嚼蜡，总觉得她这话里有什么暗示，莫名的看她一眼。 “你学历也高，还不是一样嫁给我这小学没毕业的？娘们兮兮的懂什么，别插嘴！”张石磊忽然拍下筷子怒斥。 杨欢淡淡嘲讽：“姑父，我表哥比我还大五岁，他还没结婚呢，不催他催我做什么。” 这么多年没管过她，大学学费生活费就没给过，现在在这摆谱，给谁看啊！ “你表哥是男人，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男人年纪越大越有魅力，抢的小姑娘越多，再说了，张亮是吃公粮的，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跟他比，你要是男人，我也不催你，你要不是我侄女，你以为谁想管你！” “爸，你又喝多了。”张亮被夸的脸都红了，这公务员说白了就是人民的公仆，挣得那三瓜俩枣，谁也不看上眼。交往的女朋友，都因为没房没车，现在还跟父母住一起，分了好几个，现在这个又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要求就是要房子。女方可以陪嫁一辆车，但男方必须有房。 “我没喝多，我在教你妹人生道理呢！” 杨欢淡定的吃着饭，完全当他是在放屁。摆长辈的架子，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说白了，要不是因为姑姑那句柔软的我想你了，她会回来看这群傻逼？ 15.虚伪的姑姑 张石磊一喝酒就爱讲人生大道理，仿佛普天之下，众人皆醉他独醒，全天下就他一个人懂得多。 杨欢听着恶心，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冷漠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哎，好不容易回趟家，怎么说走就走？”张石磊站起来拦她。 好多年没回来，结果回来后前后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待不下去了，心里实在是厌恶到了极点。多看他们一眼，这心里就犯恶心，能怎么办？当然是离得远远的，谁也别招惹谁。 家？这是他们家，和她有什么关系？ 张静也起身拉住侄女纤细的手腕，十分不舍，五十多岁的女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长得和爸爸有点像，这副哀求的样子，没办法让杨欢忽视。 “欢欢你好歹在家里待一晚上啊，这么多年没回来，就不能陪姑姑说说话吗？姑姑好想你啊，你长大了，以后回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少，现在有机会就多陪陪我不好吗？” 杨欢抬眼皮撩了眼沙发，米白色的沙发已经用了很多年了，上面淡淡的油渍已经洗不掉了，那个沙发，伴随她好多年，有她最屈辱不愿想起的记忆。 她眼底露出抹淡淡的嘲讽。放着大床不睡，留下睡沙发吗？她又不是受虐。 杨欢对姑姑杨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她这个人天生凉薄，冷心冷肺惯了，只不过因为她是爸爸的亲姐姐，偶尔会感动，但不会上心，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懒得回来。事实上，在她眼里，兄弟义气都比她这个所谓姑姑的感情值钱。 她不讨厌姑姑，但也算不上喜欢，一个名校大学老师，活的这么窝囊，被一个直男癌呼来喝去，着实让她看不上眼。 “不让你睡沙发，今晚你跟我睡，让你姑父跟亮亮一起睡。” “是啊，你看你姑姑这么想你，晚上一块说说话多好。”张石磊也跟着劝说，只有张亮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也不敢说什么，实在是当年她给他的恐惧太过了，那些阴影，多年挥之不去。 晚上杨静亲昵的搂着身旁的女人，与她讲了很多悄悄话，她十分奇怪：“你睡觉穿衣服不难受吗？屋子里就咱们两个，脱了吧，尤其是胸罩，长时间穿戴容易得病。” “没事，我习惯了。” “习惯了也得改，这个习惯不好。” 杨欢嗯着啊着应付，感觉姑姑很烦，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没心没肺，毕竟人家是为了她好，她却觉得对方烦人。 其实在家里睡觉，她也不穿衣服，因为那是自己家啊，没有陌生人碰过她的床，她也没必要防备着任何人。但在这里不一样，这张床除了姑姑，还有那个直男癌姑父睡过，想想她就觉得恶心，更不要说脱了衣服睡觉。 后来话题就说到了张石磊身上，杨静叹气，幽幽道：“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你姑父，其实我当初也不喜欢他，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默默流泪，声音有些哽咽：“欢欢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这是命。” 黑暗的空气里流动着深深的压抑，好像黑暗深处暗藏着巨大的野兽，下一刻就将人吞噬殆尽。 她的姑姑杨静，性格温柔，她是大学里的教授，知书明理，娴熟优雅，可是这样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却嫁给了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直男癌晚期神经病。大概张石磊唯一的优点就是，虽然会骂姑姑，但再生气也不会对她动手。所以小时候，只要姑姑挡在她面前，张石磊就算气疯了，真的很想揍她，也没办法。 杨欢不明白，既然不喜欢，那还有什么理由，要跟这样一个处处配不上她的人结婚，还过了这么多年。 但她什么也没问，人都是这样，身在迷局，什么也看不清，外人看的再清楚，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所有身不由己的命，只是自己没有勇气去打破，自己骗自己将就，那谁也救不了她。 前世全世界都知道陆清爱的是白薇薇，她也知道。那又怎样呢？她总是心存那么一点幻想，卑劣的，自私的，沉默的，看着他们甜甜蜜蜜，最终把自己逼进绝境，完全忽略了内心的声音。 直到最后，才知道她早就爱上别人了。 多么可笑。 她宁可孤独终身，也听不见内心的声音，非到死了，人不在了，才彻底崩溃。 半夜醒来，身旁已经没人了，杨欢摸开床头灯。 浅黄的灯光洋洋洒洒充满整个房间，并不刺眼，窗外有知了不停的叫着，徒添烦躁。 她出门是打算去卫生间的，本以为姑姑会在里面，结果发现卫生间的灯是关着的。倒是旁边张亮的卧室，灯光从门缝里渗出来，里面隐隐约约有压抑的争吵声，似乎传来了她的名字。 她靠近，静静听。 “你胡说什么呢！”杨静拼命压低声音，“你还想强逼着不成？不是说好了，就是介绍他们认识，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我们再想办法！你别干混事！这是犯法的！” “什么强逼不强逼，跟谁不是跟？灯一关，就是条狗也一样爽的她嗷嗷叫。”张石磊说起浑话来，那叫一个粗俗难听，“我工友彩礼能给三十万，有了那个钱儿子不就能全款买房了吗？你别再逼逼，老娘们儿什么也不懂，你心软，谁对我们儿子心软？一会儿把卧室门锁好，别让她跑了。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不许！你要是敢动她一下，咱俩就离婚，这日子不过了！你工友那都是什么人？没文化的泥腿子！你心里也知道欢欢根本不可能看上！你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你还是不是人啊？！” 张石磊气的浑身发抖，捏着拳头，很生气，却也舍不得动手打她：“没文化的泥腿子？看不上老子是吧？看不上老子，你也得很老子这泥腿子过一辈子！那小兔崽子心眼可多着呢，从小就琢磨着怎么钻牛角尖，不服管教，野的很。彻底放开她，她能让你一毛钱落不着，等于白养这么大一闺女，这亏老子可不吃！” “我哥哥嫂子的遗产都让你占了你还想怎么着？” “他们那几本破书够干嘛的？说起遗产我就生气，穷的叮咣响，为了那么几千块钱养她这么大，她凭什么不回报我？不同意你去把她叫醒，跟她说，我想绑着她给我工友当媳妇儿，你去说啊！明明当时你不说话同意了，才能把她叫回来，事到临头你跟我装个什么劲？夫妻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吗？你也看不了杨欢比亮亮过得好！杨欢现在有能耐了，国外名校毕业，你心里不舒坦，也想拉她也进入泥沟，跟你一样这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别在这感动自己了。” 自己待在尘埃里的人，自己受过的罪，也想让别人尝尝那种痛苦。 就像是被捕捉上来的螃蟹，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单独逃走。 当年的几千块钱并不是小数目，养大一个孩子绰绰有余，万元户在当时都是富裕人家。 “你们别吵了！交个首付，剩下的我自己慢慢还，真是烦死了！” “靠着你一个月三千块钱什么时候能还完？！你想当房奴，那以后你孩子呢？”杨静被拆穿了心中自私的真面目十分烦躁，嘴上却一直在坚持，“反正就是给他们介绍认识，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大不了亮亮的贷款，一起还，也不至于要靠她的彩礼！” 杨静这话，已经意味着完全妥协了，嘴上说着行不行都听杨欢的，自主权在杨欢手里，但她能退一步，之后为了他儿子，就能退一百步，卖了她是早晚的事。 什么老工友的儿子，明明就是张石磊认识的泥腿子，想塞给她，还打算非法拘禁，强.奸她就范。 就为了三十万。 也不看看什么年代了，就算真的强了她，她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绝对要把这群人都弄死。 地狱，自己去吧！一群傻逼！ 她出国留学就让她这个好姑姑这么嫉妒，那姑姑要是知道，她现在年薪就有七位数，岂不是要嫉妒的要疯掉？ 她也真是疯了，鬼迷心窍才会觉得杨静虽然为人软弱，耳根子软，但却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对她好，真心想着她，关心她的人。 想卖了她？呵呵，做梦吧！ 这时候正是凌晨三点，整个家属院陷入一片寂静，但与之相反的是城市的夜晚，正是狂嗨之时。 李浩杰左手一只妞右手一只妞，玩亲亲正嗨，手机扔在桌子上忽然震动。他没空搭理，继续跟怀里的美妞调.情：“景哥看看是谁？说什么？” 景承拿起来，看到是杨欢发来的消息，不由定睛。 【S大家属院知道在哪吗？马上带人到三号楼401。】 “谁呀？” “你欢哥。” 一听欢哥，李浩杰推开怀里的女人，拿过手机，乐了，语音过去，幸灾乐祸的混样子：“怎么了这是，谁惹我哥了，需要老子给他们点教训？” 等了一小会儿对方没回复，李浩杰脸上的笑慢慢收敛，变得严肃起来，他不耐烦的推开缠上来的妞，琢磨着她可能是遇到什么糟心事了。 杨欢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回去拿手机发了消息后，打算继续听，刚出门就遇到杨静从对面门出来。 看到杨欢脸上露出尴尬，她掩藏的笑笑：“去卫生间啊？” 杨欢看见她就犯了恶心，嗯了声，顺手推开卫生间的门。回去后上床躺着，一点睡意也没了，根据他们所商量，他们应该打算把她锁起来，明天直接叫老男人过来，跟她“生米煮成熟饭”。 人性，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哪怕他们之间有着血缘牵绊，该下手也下手。 杨欢躺在床上静静的想着小时候，每当她在外边被小孩子排挤欺负，回到家后，姑姑就抱着她去找上门，为她讨回公道。她希望这次，姑姑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做出让她恶心狠心决裂的事情。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黑暗里杨静轻轻叫她：“欢欢……” 她没搭理。 一只手在她脸前晃了晃，杨欢依然默不作声。 杨静拿走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避免她与外界联系，然后踮着脚往外走，小心翼翼关上了门，掏出兜里的钥匙，刚插进去，门瞬间被拽开。 杨欢冷眼看着站在门口瞠目结舌的一家三口。 “怎么个意思？”她低头看杨静手里的钥匙，“想锁我？姑姑这就是你说的想我了？” 想她了，就这么对她，为了她儿子可以全款买房娶媳妇儿，不惜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的姑姑啊，大学老师，也能干出这种龌.龊的事情，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都听到了？”杨静声音有些僵硬。 张石磊恶狠狠威胁，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跟她废什么话，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咱们什么事也没有，你要是不老实，就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杨欢，长卷发随意洒落在身上，十分慵懒，她撸下手腕上的皮筋，抬手把头发扎了起来，语气冷冷的：“说说，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杨欢长得漂亮，张亮一直很清楚，九、十岁的时候眉眼渐渐长开，那种明艳的美丽便是怎样也难以遮掩。如今长大成熟，女人味愈发浓烈，像是罂.粟花一般，迷人，艳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却是有毒的。 张石磊不由分说伸手就要拖杨欢，准备强硬把她锁进屋子里，杨静象征性的拦了一下，反正她拦也拦不住，已经尽力了，欢欢再怨恨她，也什么没办法。 杨欢嘲讽的看她一眼，好像已经穿透了她的表面，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不由冷笑，她的姑姑啊，还真是够虚伪的，哪怕当初嫁给张石磊有再多的难言之隐，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也被卑鄙虚伪浸透进了骨子里。 她也不客气，上脚照着男人不可描述的地方就踹，她是没穿高跟鞋，不然今天非得废了他不行。 男人最脆弱的位置就是那个地方，听到老爸嗷的惨叫一声，十多年前张亮被踹的恐惧感袭来，头皮发麻，当年被支配的恐惧袭上心头。 好像就是忽然有一天，任由别人搓揉捏扁的小乖乖变成了小辣椒，一言不合就打人动刀子。 当初，她高高在上，强硬的逼着十七岁的他跪在地上给她舔鞋。不舔？没关系，那刀子说往他脸上划就划，半点不带犹豫。在她眼里，好像就没什么怕的。 “张亮，你看什么呢？不想要媳妇儿了是吧？！” 本想让儿子帮忙制服这个女人，谁知道儿子十分怂，看见她就瑟瑟发抖，恨不得离的远远的，更别提要制服她。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想再被划花了脸，被踹的不能人道。 画风忽然就变了，张亮从背后一把抱住老爸，大吼：“你、你走吧，这都是我爸的主意，我没参与，也没敢打你的主意，我劝过他了，他不听，我也没办法，你快走吧。” 张石磊挣扎大骂：“没出息的玩意！老子特么是为了谁？！” “爸，你这是干嘛啊，就三十万，慢慢还总能还清，何必呢？” 砰砰砰。 深更半夜，有人敲门。 这个声音一落下，这一家三口都安静了。 杨静声音颤抖：“你叫他来了？” 那父子俩保持着抱住的姿态，一脸茫然。 “没、没有啊。我让他明天过来啊，没想到他个老畜生现在就等不及了，哈哈哈，亮亮去开门，我就不信四个人按不住她一个女人，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你还怎么狂！”张石磊那个恶狠狠的凶劲。 这个老畜生。 杨欢没忍住，一巴掌抽上去，抽的男人老脸都给打歪了。 张石磊呸了声：“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看你等会儿还怎么狂！” 杨欢从身上掏出一把水果刀，拍在张石磊那张老脸上，好像下一秒就可能会捅他：“有种你再说，特么给你脸了是吧？” 张亮看她一言不合就掏刀，吓得哆嗦，死死抱紧老爸：“杨欢杨欢你别冲动，一会儿我拦住我爸，你打开门后，我再拦住那个人，你赶紧跑，这样行吗？” 杨静吓得心脏乱跳，虽然知道她小时候打架挺狠的，本以为这几年学好了，谁知道只是把乖戾的一面隐藏起来了。 她抬腿跑到门前，立刻开门：“快去拦住杨欢，快点快点！” 那一刻，杨欢的心才是真正凉了。 什么狗屁姑姑，可去你妈的吧！ 门刚打开一条缝，就被外面的人踹开，一群穿着裤衩的野男人闯了进来，手里拿着黑色棍子，就跟黑涩会似的，看上去十分唬人。 “干什么呢？你们是谁啊？私闯民宅犯法啊！” “私闯民宅？”李浩杰玩味的笑笑，猛地拿手机砸向她，“私闯你麻痹呀！大妈这没你事，滚一边去！” 杨静胸口一痛，眼泪就要飙出来。 16.欺软怕硬 杨欢翻脸无情时，什么也不放在眼里，她就叫一群人往死里揍这一家三口，完全不顾及什么血缘亲情。 杨静是女人，一群大老爷们不怎么好对个女人动手，杨欢倒是男女不忌，长辈不忌，惹恼了她，天王老子她也照样敢打。 她随手拿过桌上的杯子照着杨静就砸，杯子砸在额头上，随即坠落到地上，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恢复原状，就像是杨欢对这个血缘上的姑姑，再无半点留恋。 额头上一阵钝痛，杨静捂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又十分痛心。 杨静眼里含着泪质问：“欢欢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姑姑，你怎么能跟我动手？！” “姑你麻痹！呃……姑姑？”李浩杰懵了。 杨静这话一出口，李浩杰愣了，闲的没事过来凑热闹的景承也愣了。 只有杨欢冷笑，眼角挑起来，冷漠道：“少拿人伦道德压我，你知道我不吃这套！这么多年没见，见面就商量把我卖给一个老头，你们还真是可以，谁给你们那么大脸，随意决定我的人生？！现在跟我说你是我姑姑，你脑子有问题吧？！”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让你们认识一下，主动权依然掌握在你手里。” 到现在了，她还在虚伪的狡辩，杨欢恶心透了，冷漠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像傻逼？随便哄我说什么都会信？！” 杨静沉默不再说话，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又怎么能指望她信？可是再怎么样，相处过那么多年，也疼了她那么多年，杨欢怎么可以打她？ 杨欢不但打了他们一家三口，还让那群人把这个家砸了，谁也拦不住。 她不出了这口气，不甘心！ 三十万就把她卖了，在这群人心里她还真是够廉价的！ “过来。”杨欢高高在上坐在椅子上。 张石磊真是怕了这个疯子，如果当初知道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就是死，也不会收养她。 他艰难的迈腿，双腿哆嗦打颤。 “我是让你像狗一样的爬过来！”杨欢声音狠戾，猛地搬起凳子往他身上砸去。 凳子砸了过来，狠狠砸在头上，张石磊压抑呼痛，脸上肌肉颤抖，双腿不停的打颤。家里那些突如其来的男人们随意站着，冷眼旁观，手中的棍子一下下在手上敲着，仿佛他要是不照着做，下一秒，那棍子就会再次落到他身上。他忍了又忍，最终颤巍巍俯下身体，趴在地上，慢慢爬行，爬到杨欢脚边。 杨欢伸脚抬起他的下巴，看他那张老脸鼻青脸肿，眼底露出一丝蔑视，轻笑。 “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一个德行，刻在骨子里的贱！” 被点了的张亮哆嗦了一下，缩成一团，努力减小存在感。 地上一滩水，是刚刚砸水壶时留下的，杨欢指着那滩水，淡淡浅笑：“一，地上的水，舔干净了，今天这事就揭过去，我就当没听到你们那些浑话。二，我把你们一家三口两条腿都卸了，选吧。” 她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只是话里的内容是真的不怎么友好，还有残忍血腥暴力。 杨欢非常懂得如何折磨一个人，将一个人的自尊心碾压成粉，然后狠狠踩在尘埃里。十二岁的她就可以冷笑着让张亮跪在地上舔鞋，现在也一样。 她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她不痛快，对方也别想痛快。 “你别太过分！”杨静这次气的忍不住发声。 杨欢抬头冷眼看她，忽然绽放出笑容，肆意妄为：“这么说，你选二了。”她拍手笑的妩媚，“非常好，我就欣赏你这样坚持维护尊严的人。杰哥，你那棍子借我使使。” 李浩杰扔过来，杨欢抬手接过，动作利索帅气。 “你想干什么？你这是犯法知不知道？你别过来，我要报警了！” 杨欢一步步逼近。 犯法？ 呵，她要是顾虑那么多，又怎么能平安活到这么大？她早就被张亮逼死，被那些欺负她的小孩子逼死了！ “杨欢！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你爸知道会生气吗？！” 杨欢挥起铁棍，安静的空气里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杨静尖叫，痛的摔在地上。 “如果我爸知道你们一家为了钱想要把我卖掉，他一定会替我弄死你们！” 杨静痛的满头大汗，恐惧的看着她，拖着一只断腿不停后退：“欢欢，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不可以……” 杨欢冷笑：“你想毁了我的人生，我只是卸了你两条腿而已。” “你现在没有事啊！姑姑真的知道错了……” 杨欢冷笑。 她没事，所以就该原谅她吗？她偏不！ 手起棍落，女人一声尖叫，昏倒过去。 杨欢回头看张石磊，笑容阴森森的：“你跟你老婆选择一样吗？” 这个笑，就像是魔鬼一样，她慢条斯理的询问，压抑恐惧袭上心头。 这个女人是真正的疯子。 “我舔我舔我舔……”张石磊吓的眼泪鼻涕一把流。 老头趴在地上伸舌头舔着水渍，十分后悔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小太妹。欺软怕硬人之本能，谁知道一个女人横起来，日天日地，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道德，亲情，血缘，对她来说就是个屁！ 她独身一人，无所畏惧。 至于张亮，虽然他这次表现不错，可惜，她还是想侮辱他。这一家三口，没有一个是真正无辜的。 杨欢走到张亮面前，缓缓蹲下，扯起他的头发，揪的头皮发麻发痛：“你看你爸跟条狗一样，那么可怜，你不帮帮他吗？” “不不不，他活该，谁让他起了坏心眼。”张亮在她面前卑微怯懦，下意识捧着她。 “唉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是为了减轻你的压力才想把我卖了，他再坏也是你爸爸呢，你真是个白眼狼。” “我不用他这么做，是他自作主张，还连累了我！”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辈子也不要再看到这个疯子！魔鬼！结果爸妈还把她弄了回来！ “你个没良心的畜生，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张石磊气死了，比一群人打了他还要生气。 “你那朋友都四十多岁了，还是个瘸子，就因为三十万彩礼，你就要把杨欢往火坑里推，还要锁她，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她不发疯……”张亮猛地住嘴看了她一眼，不敢骂她一句，小声，“她不生气才怪。” “你最后还不是同意了？！” 张亮被噎住了。 这个画面真的很有意思，父不父，子不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互相咬，看着就非常好玩。 “你呢，选一，还是二？”杨欢含笑，温柔问。 “我选一，别打我……” 杨静晕了过去，张石磊张亮父子像是一条狗一样，抛弃了所有的尊严，跪在地上舔舐水渍。 “有钱没？”杨欢环胸，手肘碰了碰李浩杰。 “没带啊，谁打架还带钱。” 一旁看热闹的景承问：“要多少？” 杨欢想了想：“三十万。” 景承查过她，知道她没有父母，之前也想过这些年她是如何长大的，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这么强悍，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腹背受敌，她不坚强起来，会被这一家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哪有人天生坚不可摧，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你要给他们？”景承挑眉。 杨欢满脸不在乎，耸肩轻笑：“把人家的家都砸了，人也打了，当然是要赔钱了。难道还要等警察找上门再赔？” 景承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罩着你，不会有事的。他们这种人，一分钱也不应该给！” 杨欢皮肤白的发光，素面朝天，微笑时少了丝平时的侵略妩媚，多了丝温婉，夏天.衣服薄，她穿的宽松，站在他的高度，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风光，景承觉得自己眼睛没地方搁了，虽然确定不喜欢这一款，但还是被她的美色迷惑的心跳怦怦怦。 这种女人，够味，天生自带神秘的吸引力。 “怪麻烦的，欠人情多难还。你先借我三十万，回去我立刻还你，我楼下那辆保时捷抵给你。” “都是朋友有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景承掏出一张卡递给她，“里面有三四十万吧，没有密码。” 杨欢两指夹住银.行.卡，笑容灿烂：“谢了。” 景承自己都不知道看她的目光，有多柔和。 杨欢来到趴在地上两男人面前，微微俯下身体，把卡拍在张石磊脸上，轻笑：“你们的表演很精彩，我觉得很痛快。这是给你们的补偿，当然，如果你想告我，我随时候着。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让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这父子俩点头哈腰，跟哈巴狗似的，典型的欺软怕硬，目送她离开后，慌张打电话叫救护车抬头杨静。 杨静醒后哭着喊着要报警，但是张石磊不让，因为他查了一下，那张卡里有三十八万。如果报警，绝对拿不到这么多钱。 17.自卑 趁着周六假期，杨欢一改平时凌厉干脆的职场风，换了身休闲服，黑色的，她穿上后衬托的皮肤特别白皙。 她平时就很注意保养，女人到了二十八岁这个年纪，保养的好和保养不好，能有十岁的差距。 她的皮肤很好，白里透红，散发着健康，整个人显得又高又瘦，高高扎着马尾，就像是年轻的大学生。她随手画了个淡妆，对着镜子满意的抿唇微笑。 清纯中又散发着淡淡的妩媚，非常勾人。 齐秦明开门，看到她的装扮愣了片刻，眼里充满惊喜：“你今天很漂亮。” 杨欢笑起来，两个酒窝十分甜美：“只是今天吗？” “每天都很漂亮，只是今天格外漂亮。”男人柔和的抚摸她的头发，嘴巴像是抹了蜜似的，以前什么也不会说，恋爱久了，渐渐也会说些甜言蜜语哄人开心。 两人约好了一起爬香山，驾车来到山脚时，杨欢还是豪言壮志，自认为自己体力特好，拍着胸口跟齐秦明吹牛她绝对可以一口气爬到山顶。 杨欢一直觉得自己跟那些体质柔弱的小姑娘不一样，绝对不会矫情的闹着爬不动，就这么点高度，能多累呢？ 刚开始，她还是蹦蹦跳跳，一边走，一边跟齐秦明欣赏风景，十分活跃可爱，精力充沛，齐秦明含笑看着她，他一向少言寡语，就这么听她说笑也觉得很有意思。 晚夏天气炎热，阳光直直照射在肌肤上，水分蒸发，很快她就晒的蔫巴的走不动路了。 齐秦明好笑，假装不知道她累了。 他每一步走的非常稳，似乎这剧烈的大太阳对他没有半点影响，这个时候能看出他体力之好。 杨欢伸手扯他衣角，齐秦明停下来看她，温和的笑容之中透着一丝狡黠：“累了吗？” 杨欢脸热的红彤彤，一眼看透他眼底的嘲笑之意，硬生生憋了回去：“不累，怎么会累呢，我体力超好的。” 既然这样，两人就继续往上爬，杨欢被晒蔫巴了，实在是懒得说话，齐秦明伸手拉她往前走。 好热呀，好累呀，看着行走如风的齐秦明，杨欢更蔫巴了。她这是忍什么呢？在自己男人面前示弱也没什么哦，还能让他心疼。 这样一想，她立刻蹲地上不肯走了，委屈巴巴的撒娇：“老公我累死了。” 长得漂亮的女人撒起娇来，赏心悦目，齐秦明忍笑：“不是说体力超好的吗？” “主要是太阳太大，真的，不然我肯定能爬上去。”她试图为自己找台阶，坚决不肯承认自己体力差。 她眨着眼睛撒娇，柔柔弱弱的小模样，摇晃着她的手：“背我好不好啊？” 齐秦明垂头看她，指了下侧脸，不言语。他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眼里的狡黠透露了一切。 亲一口，就背你。 哇，杨欢抿唇偷笑，想让她亲一下就直说嘛，干嘛这么闷骚。 她精神抖擞的站起来，快速亲上去，忍不住笑起来：“都叫你老公了，嘴上便宜要占，还要占我肉体上的便宜，齐总真是奸商本质，一点亏也不吃！” 齐秦明淡定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 嗤，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反差萌啊。 男人半蹲下，把背露给她。他的背宽阔极了，让杨欢特别有安全感，她蹦上去大喊：“老公加油你最棒！冲啊！” 游人们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围观这俩傻逼，齐秦明无奈背着她：“别调皮。” “管别人的目光做什么？自己高兴最重要！是不是嘛。” 他们在一起后，经常被当猴似的围观，但是齐秦明喜欢这种刺激感，喜欢别人那种异样奇怪的眼神。他最开始爱的就是她不顾及世人的目光，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啊。 齐秦明的每一步走的都很稳，两人十分亲密，相依相偎。 香山山顶风景独好，向下眺望，植被郁郁葱葱，如诗如画，绿色的海洋之中，一条狭窄的山道，其中簇拥着来往的游人。 齐秦明背着她爬到山顶，放下她时，额头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 “累不累呀？” 齐秦明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沉默了一会儿。杨欢心里很奇怪，累不累这个事还需要想一下吗？ 男人忽然捏住她的下巴，飞速上前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后一脸得逞的坏笑：“你亲一下就不累了。” 杨欢一脸震惊。 天啊，齐秦明居然也会这样？！不可思议！ 男人似乎是有些羞涩，咳了一声：“那边有寺庙，要过去看看吗？” 香山山顶上的寺庙香火很旺，来往的游客到了这里肯定会到里面看一看，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愿望，求姻缘，求学业事业，或者求子…… 看他们虔诚的烧香拜佛，杨欢不屑，她并不信这些。 “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求佛祖，它能帮你吗？” 这话她是随口说的，当然也是她下意识的心里话，毕竟她父母早亡，没有人会真正在乎她的喜好，想要什么都是自己去争去抢去努力。 “那你当初那么喜欢陆清，又为什么没有去拿？因为他喜欢的是白薇薇？” 暗恋并不是杨欢的行事风格，按照齐秦明对她性格的了解，她喜欢谁，看上谁，肯定会主动出击，主动诱惑，直到对方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毕竟当年，她只是刚刚高中毕业，就能想出为爱献身的法子。 而白薇薇是她的朋友，好闺蜜，虽然性格天壤不同，但很神奇，她们之间关系非常好。 可是就算非常好，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齐秦明也不能理解杨欢为什么什么也没有说，而是默默暗恋了两年多的时光。 因为高中时，全世界都知道白薇薇讨厌陆清。不是因为喜欢，所以假装的那种讨厌，而是真正的讨厌，那种嫌恶，任是谁都能看出来。 他们并非两情相悦，那杨欢喜欢陆清，又为什么不说？ 杨欢垂下眼睑，很久没有说话，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抬眸轻笑：“我自卑啊，薇薇那么好的女生，谁不喜欢呢？我哪里比得上她。” 向来狂傲的姑娘说她自卑，齐秦明是真的不敢相信，他睁大眼睛看她。 杨欢缓缓道：“薇薇什么都好，她成绩好，每次都是年级第一，还是高考状元；她长得漂亮，陆清那样傲慢的男生疯狂痴迷她，不管薇薇说了什么伤人的狠话，他都不在乎；她乖巧听话，老师同学都喜欢她；她为人善良，经常会让我去她家吃饭。” 杨欢跟白薇薇都住在S大的家属院，从小到大，也只有薇薇一个人不会嫌弃她，不会骂她是没有父母的野孩子，也只有她，会叫她去家里吃饭。 这样完美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你看啊，她什么都好，陆清喜欢她那样的女孩，又怎么可能看上我这样只会打架逃课打游戏闹事的女生？她和我，天差地别。” 日天日地，傲气的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姑娘，心里却藏着一个自卑的小人，不停放大着自己的缺陷。 但是白薇薇再好，在齐秦明眼里，她也比不上她的欢欢。 杨欢已经属于优秀的逆天的那种姑娘，她天天逃课，但每次考试依然名列前茅，高考成绩考了全校第三，完全可以进帝都大学这样所有学子期望的名校。 白薇薇是那种凭着努力，靠着刷题稳稳维持第一的女生。 从努力程度上说，齐秦明跟白薇薇属于一种类型，同样努力认真，但是他没有白薇薇脑子好使，白薇薇努力一定可以保持第一，他不一样，就算同样也是天天刷题，也只是维持在年级前五十。他经常连每天都疯玩的杨欢都比不过，这样说来，他真的该自卑死。 “为什么后来又改变主意，准备跟他表白？” “总要尝试争取一下啊，毕竟，我曾经那么喜欢他。” 她喜欢陆清的一腔赤诚，喜欢他永不认输，喜欢他一颗真心，不顾一切，不管受挫多少次，依然爱着薇薇，她实在是向往那种飞蛾扑火的感情。 她想要那样炙热的爱情，温暖自己，所以那样热情的陆清，对她而言，就像是一团烈火，吸引着她，让她挪不开眼。 高中毕业聚会那天，她最后一次问白薇薇：“你真的不喜欢陆清吗？” 问这话时，她心里有些忐忑，害怕薇薇会改变心意，如果薇薇也喜欢他，那她就只能把秘密永远憋回去，但如果薇薇依然讨厌他，那她一定要试着争取一下，哪怕注定是失败。 白薇薇当时穿着乖巧，白色体恤，牛仔裤，一看就是好孩子，比起她，杨欢那天，一身艳丽红裙，还化了淡淡的妆，精致美艳，气场强大，班上的哥们都不好意思跟她勾肩搭背了。 “不喜欢。”白薇薇干脆回答，她不喜欢说别人坏话，但憋了好久，还是忍不住评价，“他真的好烦。” 白薇薇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却被杨欢瞬间捕捉到。 她忍不住替陆清辩解：“其实还好啦，他就是年纪小，不知道怎么吸引你的注意。” “好啦好啦，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唉呀你今天好漂亮啊，好多男生偷偷看你呢。” 白薇薇的表现让她彻底放下心，喝着酒时不时打量陆清，准备找机会告白。 结果喝醉了，把齐秦明认成了陆清。 18.洛田 再次提起这段往事，杨欢已经没有任何波澜了，甚至她还挽着他的胳膊，眨眼笑的调皮：“大概这是缘分，不然咱们两个怎么可能有交集。” 他太干净，光风霁月的白衣少年，不适合她这种不良少女。 “可是为什么你突然就不喜欢他了？” 十多年的暗恋，齐秦明不相信她已经完全心无波澜了，之前他一直不敢提他，就是害怕欢欢想起陆清，对他再次恢复从前那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她对陆清疯狂的喜欢和迷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十年最美好的青春，她用在暗恋那个男人身上，这样的感情，就像是心头扎着的一根刺，不管怎么努力，他也忽略不掉。 他满眼认真，等待着她的答案。 杨欢嗤嗤地笑，笑得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但他就算不自在，依然执拗的看着她，最后听到她无所谓的说。 “我移情别恋了呗，不喜欢他了，现在只喜欢你。” 现在只喜欢你。 这样好听的话啊，齐秦明愣在原地，忽然抱紧她，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你说的只喜欢我，喜欢我就好，我也喜欢你，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不要再喜欢他了，他不会爱你的。” 杨欢快速嗯了声。 经过一次死亡，她已经清楚自己的内心，不会再执迷不悟，犯傻伤了爱她的男人。 ~ 近来，MH与华商集团进行商业合作。 华商集团走实体销售，随着网上购物的崛起，他们开始考虑进军电商，考虑了很久合作伙伴，最终选定MH。 杨欢拿着文件进了华商集团大厦，和MH这种专注电商只有不到十年的新公司不一样，华商集团是真正的百年企业，即使只是坐落在S市的分公司，依然拥有独立的办公大楼。 “哇，大Boss居然来S市了！” “大Boss？不是赵总吗？” “哎呀是总部的洛田，洛总啊！肯定是因为和MH的合作。” “洛总！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有机会看到大Boss！” 花痴之间，众人簇拥着而入。 最前边走着的男人西装笔挺，身材颀长，眉目傲然，薄唇微抿，目光里尽是淡漠，所到之处，吸引着女员工的目光。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所有人靠在一边看他，就见他忽然停在某处，低头打量着这个长久未见的女人。 他嗓音低沉，如同大提琴一般好听：“杨欢。” “洛总。”杨欢扬唇一笑，大方打招呼，没有半分不自在。 她那大方的模样更是提醒他，这个女人从来没对他动过心。 洛田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杨欢是洛田交往众多女朋友当中的一个，但是她和其他女人不同的是。杨欢让这个万花丛中过的男人走了心，这些年都念念不忘。 最重要的是，他们交往了将近半年，洛田也没得到过她。如果得到了她，或许这些年也不会心心念念了。 洛田长了一张禁欲的脸，但杨欢知道这都是假象，面前这个男人的禁欲也就是骗骗涉世不深的小女孩，他包养过的情人都能绕着华商集团总部大厦一圈。 不过杨欢不在乎，恋爱的时候不在乎，现在就更不在乎了。 “一起喝杯咖啡聊聊？”洛田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我跟洛总，有什么好聊的吗？”杨欢扬起的笑容，张扬又妩媚，一如三年前见到她的模样。 时光对美人，真的是格外宽容。 “自然是有的，比如，陆清。” 听到这个名字，她脸上的笑收敛起来，这个人，看着跟齐秦明一样光风霁月，但骨子里却没有他一点光明磊落，以为抓着她这一点破玩意儿，很了不起吗？ 咖啡厅。 “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三个月了。” “要不要考虑一下来华商，位置你可以随便挑。” 三年前，杨欢辞职时，她刚升任经理，年轻有能力，前途无量，却选择辞职出国留学。 激流勇退，需要莫大的勇气。 华商的员工都以为她是想出国深造，只有洛田心里清楚，她只是想远离陆清的世界。 华商集团这种大公司，即使是哈佛毕业的高才生，依然比比皆是。 “随便挑？”杨欢挑眉，“洛总真够大方啊。” 他不急不缓喝了口咖啡，当然大方，对这个心心念念多年也没能吃到嘴里的女人，他愿意多付出点。 这几年，他交往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她的影子，美艳，肆意，妩媚，但又和她不同，那些女人，在他面前多多少少都会束手束脚，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肆无忌惮。 赝品就是赝品，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我觉得你的位置还不错哦。” 洛田无奈看她，就像是在看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说的这么大方我还以为就算我要总经理的位置你都会毫不犹豫给我呢，总经理不成，副总呢？” 当然也是不行，她不是白薇薇，天生就具有管理公司的才能，所以洛田是不可能把整个公司交给她。她在洛田眼里，最多能胜任的，就是一个部门的老大。 见她不说话，杨欢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嘲讽极了。 看看这个人多虚伪，如果不行，又何必故作大方说什么随便挑这种话？像齐秦明一样，直接说给什么位置，什么薪资，不就好了。 有的人，虚伪是刻在骨子里的。 “开个玩笑而已，瞧你吓的，我现在工作挺好的，暂时没有跳槽的想法。”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洛田下意识看了一眼。 备注是：老公。 他不由挑眉，老公？ 结婚了？ 她不是对陆清一往情深吗？怎么会结婚？ 杨欢大方接起来，甜甜的叫：“老公想我了？” 女人甜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齐秦明眼角带笑，矜持嗯了声：“还在华商吗？我去接你。” “没有啦，华商集团附近的长安街有个叫coco的咖啡店，我在这里呢，你直接过来好了。” “好，我马上到。” “亲一下才能挂。”杨欢很任性的撒娇。 “别闹，一会儿到了再亲。” “不亲你就别过来了！” 齐秦明欢喜又无奈，啾了一口，杨欢这才放过他。 她放下电话，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你结婚了？”洛田漆黑的眼睛直直看她。 “我男朋友。” “男朋友。”洛田哽了一下，有些无语。 他们谈恋爱时，她从来没叫过他老公，更不要说这样柔软中又添了霸气的撒娇，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压根就不会撒娇。 “你不喜欢陆清了？” 杨欢向后倚着靠座，轻扬下巴，笑的媚态横生：“喜欢不喜欢跟你有关系吗？” 风情万种的女人，洛田见的多了，但只有杨欢一个，走进了他的心，却毫不留恋的离开。 “当然有关系，我喜欢你啊，所以我当然会在乎你的感情问题。” 杨欢抬眸，丹凤眼斜睨一眼，一字一字说的清晰冷漠：“你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你。” 无情又冷漠，半点情面也不留。 她就是这种人，喜欢，就愿意把对方捧上天，不喜欢，对方去死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洛田看着她，半天没有说出话，最后轻笑。 “你何必说话这么残忍。” “我不想给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从来没有女人会像杨欢这样，在他面前从不低头，更没有人敢对他说话那样直白残忍。因为洛田属于那种优秀到了逆天的程度，年少成名，接手华商后开拓市场，让华商集团更上一层楼。 没有女人不爱他，更没有女人能抵抗他的魅力。 除了自身的魅力，对待情人，他更是耐心细心，风趣幽默，这样的男人，谁不爱呢？ 但杨欢不爱，从来没有爱过。 当年他追求时就是花样百般，杨欢想忘了陆清，尝试着接受，他在吻她的时候，看不到她眼里的迷恋，也看不到意乱情迷，陷进去的从来只有他一个。 洛田不信这样冷情的女人不爱他，会爱上别人。 19.小甜心 “那你爱他吗？”洛田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一动不动，“你现在的男朋友。” “洛总，你是不是很无聊啊，我爱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会儿陆清，一会儿我现在的男朋友，挺没劲的啊。”杨欢露出淡淡嘲讽的笑，声音婉转却又透露出一丝傲慢。 有很多女人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会在他面前装的十分高傲，但这种高傲就是纸糊的，用钱稍微一戳就破碎了。唯独杨欢，她的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她的傲慢也是真的傲慢。 在别人眼里，他家世好，有能力，杨欢根本配不上他，而杨欢从不这么认为，对她而言，男人不过就是无聊时逗闷的，锦上添花而已，有没有不重要，所以她根本不会曲意讨好他。 “杨欢你能收起你身上的刺，跟我好好说会儿话吗？这几年我一直想你，当年我不应该放你走，如果可以，你回来吧。” “到底为什么分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难道我回去那些矛盾就解决了，你妈就觉得我配得上你了？还是说，你依然选择让我忍气吞声，忍让你妈的侮辱？洛田，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太自我！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要为你妥协吗？还是说你们洛家是皇室贵族，有皇位要继承？！你妈真是让我见识了豪门的教养，多年不忘！” 说起来，她跟洛田分手原因很狗血，也很艳俗。 豪门贵妇看不起她这平民百姓，三番两次讽刺她不自量力，幻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想甩钱让她离开，那副满身铜臭的优越感，好像全天下女人都配不上她儿子似的，看着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杨欢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妥协忍让？她当时就叫嚣了贵妇太太，阴阳怪气把她从头到脚挑剔贬损的一文不值。 洛田生气了，让她忍他的母亲。 凭什么呢？ 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容忍她母亲的作妖和侮辱？ 她没上手抽他妈就已经是给洛田最大的面子了。 “你对我最好的时候，我甚至也想过，就这么跟你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但很快，你就用行动亲自打了我几个耳光。” 洛田母亲说话再难听，她也不会上心，一个目光短浅，眼里只有儿子的妇人罢了。但是洛田却让她忍让，看在他的面子上忍着。 呵呵，他算个什么东西？ 洛田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无奈又无力：“她是长辈，我能怎么办，难道我为了你跟她争吵，这样你就满意了？那是我妈，我没办法。” 杨欢意味不明的呵了声，嘲讽他：“你也知道那是你妈，她不是我妈。” 再争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洛田揉着太阳穴，叹气：“杨欢，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吧。” 哪怕心里清楚，洛田还是问了出来，如果真的喜欢他，怎么可能连这点忍让都做不到，爱屋及乌这样简单的道理他是懂的。 如果杨欢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会一个巴掌抽上去，他妈那么爱他，怎么做不到爱屋及乌？ “对，从来没有。”杨欢干脆利落的承认。 “我就是你忘掉陆清的牺牲品吗？” 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如此。但洛田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小男生，他最开始同样是抱着玩玩的念头。大家的初衷都不单纯，他又何必做出受伤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笑。 “你的现任男友也是吗？” “他和你不一样！”杨欢不耐烦的打断他，“不要在我面前提陆清这个名字，我和他只是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上一秒，杨欢脸上还是不高兴，下一秒立刻站起来，像只小鸟一样欢快的扑腾进一个男人怀里，娇滴滴的喊着：“老公，你怎么才来呀。” 芬芳馥郁，柔软可爱的女人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啄了一口。 “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 男人嘴上说着人多这样不好，但身体上的动作却是很诚实，他的手紧紧环住女人的细腰，压根舍不得撒开，甚至还把头微微低下，让她更方便亲到。 哇，这个口是心非的闷骚男人，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管他们呢！”杨欢说着又笑嘻嘻在他嘴上吧唧了一口，歪着头一脸纯真，“我刚刚喝了咖啡，苦不苦？” 齐秦明唇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他认真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感受它的味道，然后忽然笑了，垂眸看她：“不苦，是甜的啊，跟你一样甜。” 这是他的小甜心小甜饼，跟她在一起每天都很甜蜜。 他舔唇微笑的一系列动作，真的是很认真，低头跟她说话时表情也很认真，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她。 齐秦明把她捧在手心里，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他虽然不爱说话，人闷，但一举一动都很真诚。 杨欢的心肠柔软成水，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向他抛了个媚眼，痴痴地笑：“你学坏了啊，被我带坏的嘛？我还有更甜的呢，要不要尝一尝？” 这话说的极其暧昧，女人声音压的低，咬着他耳朵痴痴的笑，坏心眼逗弄着他，就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一下，咳了声，一本正经道：“在外边不要乱说话，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说要不要尝？” 男人害羞了，捏了下她的鼻子，凑在她耳边低声：“去2568？” “我靠，你变态呀！”杨欢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看他。 第一回就这么生猛？！ 2568是一家情趣酒店，里面情趣用品应有尽有，非常复杂，杨欢上大学时去参观过，哥们还跟她科普每个用具的玩法，咦，想想都觉得变态。 “听他们说的，我没去过，有点好奇。” 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对情趣酒店充满好奇的向往。 杨欢嗤笑一声：“行，姐姐带你见见世面！” 那两人旁若无人的凑在一起打情骂俏，让洛田从心底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杨欢这个人，性子野，不能用小女人的标准要求她，她经常会表现的很霸道，可现在看她这副小女人的模样，洛田觉得自己或许从来没有真正认识她。 也许，杨欢并不是不会撒娇，只是因为，她不够喜欢他。 女人只有在爱的人面前才会变成小孩子，她要是不爱你，比仙女还要冷艳，不食人间烟火。 眼见着那两人都要离开了，被冷落的洛田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齐秦明这才注意到他，有些惊讶：“洛总？” 虽然没见过真人，但最近两边有合作，华商的大Boss，齐秦明还是知道的。 齐秦明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扣子扣在了最上面一颗，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洛田在看清他正脸时，愣了一下。 因为齐秦明和他有点像，身高，穿衣风格，禁欲冷淡的气质…… 除了，那个眼镜。 20.大骗纸 第一眼看到齐秦明的正脸, 洛田十分震惊，甚至心里涌上一丝丝窃喜。 或许杨欢是在乎他的, 不然她为什么要跟一个乍一看上去与他如此像的男人谈恋爱呢？ 第二眼才注意到，这个人是前段时间他刚通过的项目合作人, MH的齐秦明。他这次来S市, 就是为了这个项目来的。 近年来, 电商异军突起, 因为价格便宜，不少人纷纷转到网上购物，实体店生意受到挑战。华商集团作为传统大集团, 自然也是要跟紧时代发展，与时俱进，不然再大的集团, 也可能会被社会淘汰。 MH公司创办时间不算长，不到十年。但也算的上是电商行业的元老级别公司，除了购物网站, 同时开发了网上支付软件，市场占有率很高。 洛田预测, 用不了几年时间，网上购物将成为很平常的一种购物方式，网上支付也会成为一种趋势, 以后人们可能不再需要带纸币出门, 只要有一部手机, 就可以上街买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其实他挺欣赏这个白手起家的男人, 有远见，有想法，敢于尝试，只是没想到，他是杨欢的现任男友。 杨欢这个女人，还真是非人中龙凤不要。 洛田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西装，一尘不染，矜贵的站起来伸出手，声音低沉：“齐总，久仰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齐秦明客气的伸手，十分谦虚。 洛田来S市，就是因为约见了齐秦明需要谈长期合作问题，欢欢跟华商集团总裁坐一起喝咖啡，齐秦明第一想法就是，他们来这里是在谈合作。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太对，华商集团总部在帝都，洛田也是从帝都过来，就算谈合作也是直接跟他联系，怎么会跟欢欢在咖啡厅谈？ 这两个人是之前就认识吗？ 齐秦明心里一直很清楚，他的欢欢长得漂亮，性格好，非常有个性，很多男人会抵抗不了她的魅力，直觉告诉他，洛田很有可能也看上欢欢了。 齐秦明心思转的很快，不动声色的环住女人的腰，明明白白的昭示所有权，他客气的假笑：“洛总，来S市了也不说一声，我好为您接风啊。” 洛田单手插兜：“听说S市风景好，所以提前过来，想玩两天，没想到正好在公司碰上杨欢，所以就聊了两句，回忆一下过去。” 这话说得是风度翩翩，明明就说了个回忆过去，却让人浮想联翩，为什么要回忆过去呢？因为他们之间有“过去”。 “既然齐总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推却，我与杨欢也好几年不见了，正好趁机大家坐一起聊聊。” 怎么说都即将成为合作伙伴，杨欢不可能因私废公，趁着齐秦明转身之际，低声威胁洛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掂量着办！” “这么在乎他吗？”洛田轻笑，伸手想抚摸她的头，杨欢迅速躲开，狠狠瞪他一眼，“别跟我动手动脚的。” 洛田不但不生气，心里还很高兴，这个女人明明心里也是有他的，还不肯承认，口是心非。 S市的菜系丰富，尤其是以麻辣闻名于世，洛田点了几道经典菜，忽然抬头看向杨欢，调笑道：“从小就吃这些东西，难怪你性子那么辣。” 这句话听上去有点调戏的意味，齐秦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个现任男朋友还坐在这儿呢，洛田居然这么跟欢欢说话，这是要当面撬墙角吗？！ 妈的！齐秦明心里翻来覆去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然后轻飘飘，十分有教养的反击：“洛总对我们家欢欢不太了解，她虽然是本地人，但实际上并不嗜辣啊。” 我们家欢欢！ 五个字很亲密直接的向他昭告他与欢欢之间的关系，也在委婉的告诫他，不要打欢欢的主意，她是名花有主的女人。 “是吗？呵呵我记不太清楚了。”洛田笑的有点尴尬，他根本就不知道杨欢的口味，听说S市的姑娘特别能吃辣，他就以为杨欢也喜欢吃辣。从来都是别人讨好他，记住他的嗜好，他从来没记过别人的喜好，包括杨欢。 杨欢心里冷笑，就他那样，又有什么资格说对她念念不忘？她的手轻轻放在齐秦明的手上，悄悄在他手心里挠了挠。 大手反禁锢住小手，不让它胡乱撩拨，齐秦明轻轻捏了下她的小手。 杨欢脸上装的一本正经，高贵冷艳，底下却已经伸脚在他小腿上磨蹭，活脱脱一个会勾引人的妖艳贱货。 这个磨人精，真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齐秦明悄悄吸了口凉气，脸上依然笑着与洛田推杯换盏。 中国是酒桌文化，接风洗尘，谈合作，几杯酒下肚，事情就谈的差不多了。齐秦明是白手起家，靠着自己走到今天，洛田虽然靠着良好的家世站在更高的位置，但他自身也是相当有能力的。他们两人惺惺相惜，却又因为一个女人彼此暗自较量，两男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灌着酒，暗地里较量谁的酒量更好。 酒过三巡，洛田忽然拍着齐秦明的手笑的很神秘：“哥们儿，你知道杨欢跟我是什么关系吗？” 齐秦明放下酒杯，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指着他笑：“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家欢欢？！哎，她一直那么优秀，喜欢她的男生很多呀。” “哈哈哈……”洛田大笑，“你这么说也不算错，我确实挺喜欢她，不对，是非常非常喜欢她。” 齐秦明推他，颇为得意幸福的笑：“那你就死心吧，她是我女人。” “曾经她也是我女人。” 这句话一出来，空气瞬间凝固了。 杨欢蹙眉：“洛田！” 洛田嫌不够，补充道：“杨欢是我前女友。” 齐秦明本来是有些醉了，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杨欢。 杨欢深吸一口气：“我之前跟你说过。” 齐秦明想起好几年前，她拒绝他，并且告诉他有男朋友了。这件事曾经一度让他很绝望痛苦，杨欢宁愿跟别的男人好，也不愿意接受他，该是多么讨厌他啊。 甚至他愿意做那个让她忘掉陆清的替代品，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不在乎什么身份。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他。 齐秦明曾经爱的卑微又下贱，完全失去了自我。 他没有想到，杨欢的前任居然是华商集团继承人洛田。 一个陆清就够他惴惴不安了，就怕欢欢哪天又想起年少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现在又来了个华商大Boss前男友，齐秦明内心是无法形容的崩溃。 偏偏洛田适时的补刀：“杨欢没有跟你提过我吗？当初我已经准备跟她求婚了，可惜，世事无常，不然现在，大家都应该叫她一声洛太太。” 这样无奈的口吻，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他对欢欢并没有死心，他们之间分手是无可奈何的。 求婚？！ 杨欢皱眉，拍桌子大怒：“你胡说什么呢！找茬是吧？！这儿不是帝都，我可不怕你！” 她反应这么剧烈，洛田笑得无奈：“你以前也不怕我啊。” “当年戒指我都买好了，只等合适的时机就像你求婚。杨欢，我交往过的女人中，只有你让我有共度一生的想法。” 这段告白让杨欢十分恶心，她讨厌死缠烂打：“你故意的是吧？这会儿你跟我装什么深情，你自己是什么乌龟王八蛋不清楚？还是你想挑拨离间？” 齐秦明拉住暴怒的欢欢，笑得云淡风轻，好像对她的过去根本就不感兴趣：“都是过去的事了，欢欢不是留恋过去的女人，既然你们分手了，只能说明你们不合适。” “真的不合适吗？”洛田眼神深邃，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他起身，优雅的走到齐秦明身旁，摘下他的眼镜，自己戴上。 杨欢愣愣的看他，干净禁欲理智，白色衬衫扣子认真扣在了最上面一颗，那双眼睛，倒映着她的影子。 齐秦明也愣住了。 洛田直直看着呆愣的女人，以为她是被戳中了心中所想，所以有些僵硬。 他轻笑：“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吗？如果不是还想着我，为什么要跟一个看上去与我差不多的男人在一起？！”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杨欢心里乱糟糟的，慢慢转头看向齐秦明。 原来如此，难怪她第一眼看到洛田会觉得非常熟悉，难怪后来洛田追求她，她顺势答应下来，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喜欢齐秦明了吗？ 杨欢这个反应，更让洛田笃定他猜的没错：“齐总，非常抱歉，牵连到了你，我会尽量补偿你的。” 齐秦明本来很震惊，三年前欢欢已经不自知喜欢他了吗？原来有那么早？他欣喜又无措，好像天上忽然掉下馅饼砸在了他的头上。他整个人呆呆的看着欢欢，千言万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结果就听到洛田的道歉补偿，齐秦明被气笑了。 “洛总大概不知道，我与欢欢是高中同学，我追她十多年了。” 洛田整个人懵在了原地。 见他愣了，齐秦明心里那个痛快呀。 操！叫你特么的自作多情！欢欢爱的是我！你才是那个替代品！哈哈哈哈哈…… 欢欢怎么这么傻，自己喜欢谁都不清楚。 洛田心里五味陈杂，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齐秦明拿回他文质彬彬的金丝框眼镜，带回去，笑道：“洛总，非常抱歉，牵连到了你，我会尽量补偿你。” 原话返回，真是太扎心了。 “今天太晚了，我跟我女朋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他们的背影亲昵靠在一起，郎才女貌，仿佛是天生一对，凭什么呢？他就活该做替身？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杨欢想要忘掉陆清的消遣品，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生命里还有第二个男人。 不甘心，怨恨。 洛田忽然冷笑：“杨欢跟我有过肌肤之亲，你也不介意？”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两人果然立刻停下脚步。 杨欢猛地回过头冲上来，双手拍在桌子上，眼神凶恶：“洛田！你别太过分！” 洛田嗤笑，十分恶毒的说：“急什么？你怕你男朋友知道你在我身下婉转妖娆，肆意承欢，嫌弃你脏，不要你吗？如果真的那样，这个男人不要也罢。” “你特么放屁！”杨欢差点被他气炸了，怒火中烧，抄起椅子就想砸。齐秦明眼疾手快，抢过她手中的椅子，扔到一边，猛地抱住她，“欢欢。” “他个王八犊子扯淡，我根本就没跟他上过床！” “现在还有只牵手的恋爱吗？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需求很正常，我想齐先生能理解，不过这心里介意不介意就不一定了。” 哪怕他们不会分手，洛田也要让他心里藏根刺。追了十几年的女人，想必一定很喜欢，占有欲很强烈吧。 他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痛痛快快的得到。 齐秦明抱紧怀里的女人，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我知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不要理他，我们走。” 齐秦明紧紧拉着她的手，侧身看洛田，眼神很冷，仿佛冰封万里，浑身散发着幽冷，阴渗渗的：“洛总，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合作了。MH公司虽然不大，但也不至于跟你这种小人合作。得不到就毁了，要是这就是你说的喜欢，那还真是让人恶心。如果今天我真的对你的话心存芥蒂，欢欢这一辈子过得不好，你就满意了是吗？欢欢是不可能喜欢上你这种人。” 在出门时，他们听到拳头捶在桌子上的响声。 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了代驾。 “去哪？”代驾从后视镜里看坐在后排的男女。 “××小区。” “好嘞。” “去2568。”杨欢被气的够呛，语气里还带着气愤。 代驾没吭声，从后视镜里看这小两口。 这是闹别扭了？闹别扭了去情趣酒店，嘿，这惩罚真带劲，下次也这么哄自己婆娘。 代驾脑补不停。 齐秦明有点尴尬，压低声音凑在女人耳边：“去那干嘛。” 杨欢冷笑：“你说去情趣酒店干嘛，当然是做.爱。” 那两个字就像是刺激到他的敏感点一样，齐秦明喉结滚动，吞了口唾液，沉默了半天，最后有点羞涩的嗯了声。 齐秦明坐的笔直，一会儿是一个一个洗澡还是一起洗？出来要不要穿衣服？不穿会不会显得太急切？啊，那年他们是怎么做的来着？时间太久了，都忘干净了。 杨欢斜眼看他坐的笔直，一本正经的模样，他这个人嘴上什么也不说，心里骚着呢，谁知道又想些什么。 她嗤笑一声，故意逗他：“你不是没去过好奇嘛？我带你参观一下，参观完了就回家。” “啊？”齐秦明懵了，转脸看她，杨欢说话时离他很近，嘴唇几乎靠在他耳边，这样他扭脸时恰好擦着她的唇瓣。 唇瓣磨蹭而过的地方，酥酥麻麻，蔓延到了全身上下。 齐秦明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处揉捏着，那里心脏跳的很快，他看了眼前边的司机，压低声音：“今晚就在那不行吗？” “你想耍流氓？”杨欢挑眉。 齐秦明认真回答：“嗯。” 事实证明，齐秦明是真的闷骚，开房一进去，就把她按在门上连亲带咬，跟牲口似的，咬的她生疼，忍不住啧了声，推他：“你轻点……” 男人此刻充满了攻击性，哪里还顾的上轻重，在她白嫩的脖颈上连吻带咬，嘴里含糊不清的哼着：“狗屁前男友……妈的智障……操！” 忽然冒出个前男友，他很生气，特别生气，所以今天说什么都得要了她，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男人。 嗯，醋劲涌上天了。 杨欢没忍住笑了，好孩子说脏话，稀奇死了，结果下一秒唇瓣就被咬出血。 “操，你属狗啊！”杨欢狠狠推开他，擦掉唇上的血。 齐秦明唇上还残留着她血液的香甜，紧张又控制不住的看着她唇瓣渗出的鲜血：“对不起，疼吗？” 他小心翼翼凑上去，见她没有推他，伸手抱紧她，轻轻舔舐她的唇瓣，将鲜血都舔干净，声音低低的，像只困兽，为情所困：“我嫉妒，你知道吗？我嫉妒的要发疯了，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不承认！到底是为什么啊？！洛田哪里像我了？你宁可跟他在一起，也不肯接受我……” 明明就是互相喜欢，非要互相折磨那么久。 “年少时，你把那样炙热的感情给了陆清，后来又把少的可怜的感情分给了洛田一部分，我的呢？欢欢，你还能给我多少？” 他那么可怜，那么悲伤的看着她，然后深深的吻着她。 浴室周围都是雾面玻璃，从外边朦朦胧胧能看到两个紧紧相贴的身体。 水气中，女人喘息着，身体软成了一滩水，难耐的磨蹭着他。 男人挺腰慢慢进入。 “嗷嗷嗷，疼疼疼，别……”杨欢尖叫，扯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不做了，疼死了。” 十八岁那年第一次做，当时她喝醉了，根本没感觉，只是第二天那里感觉挺疼的。 别看她平时妖艳贱货，撩他撩的得心应手，其实根本没什么经验，紧张害怕的要死。 那么大，那么硬，那么丑的东西，天啊！真塞进去了，她也差不多该死了。 “好好好，不做了，你松手，别拽我头发。”齐秦明头皮都被拽的发麻了。 杨欢抽噎着松手：“快出……” “去”字湮没在喉咙中，男人腰间一挺，女人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嗷的哭了：“你这个大骗纸！大骗纸！” 杨欢一边哭一边捶他：“禽兽，畜生，你说爱我，就是这么爱我的？会死人啊！你快出去……呜呜呜……” 嘴上污的跟个老司机似的，真刀真枪上了，立刻怂了。当初她也就是因为喝醉了，胆子才那么大，怪不得醒后气哭了。 花洒喷洒着温热的液体，齐秦明抱紧她，亲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睫，声音暗哑：“我轻点，别让我出去，太舒服了，我舍不得……” 杨欢抽抽噎噎，被他亲了一会儿，痛意消退，渐渐涌上酥酥麻麻的感觉。 十多年没吃过肉的男人，开了锅就跟疯了一样，把她按在浴室里做了一次后，抱着她上了床。 情趣酒店里花样多，没等杨欢一个个告诉他怎么玩的，他自己就琢磨出来了。 齐秦明把她赤.裸的关在囚室，给她戴上手铐脚镣，他坐在审讯的凳子上，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身体，一本正经的问：“说，你爱不爱我？！” 这么光着身体，杨欢真的很尴尬，最主要是她身上什么都没有，齐秦明却穿戴整齐，白色衬衫连个褶子都没有，像个光风霁月的君子，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真没想到他喜欢玩这些，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爱？”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为什么是疑问句？” “爱。” 听到她说爱，齐秦明兴奋的连镣铐也不解开，解开皮带，直接就从她身后进入，嘴里还冷哼：“把我伺候爽了，我就放了你。” 妈呀，这个神经病！自导自演上瘾了，简直就是戏精！ 齐秦明把她抱上仿真木马，自己上去后再将她抱在怀里，趁木马晃动一次次深入，玩的不亦乐乎。 两人在酒店里待了整整三天，除了正常吃喝拉撒睡，就是在做。 第四天出酒店时，杨欢简直要感动哭了，这个衣冠禽兽，快折腾死她了。 21.甜蜜蜜 齐总跟策划部总监杨欢一起消失了三天, 三天后又一起出现在公司。 这样的巧合就算了，偏偏某助理还看到齐总蹲下给杨姐系鞋带, 杨姐一副习以为常的姿态，齐总抬头, 两人相视一笑, 姿态亲昵, 异常甜蜜。 助理双手颤抖掏出手机一阵乱拍, 然后发到公司群，这些照片瞬间炸了群，一群人也不工作了, 都在窥屏，刷屏，讨论激烈。 “卧槽！有、奸、情！” “齐总那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居然会亲自给女人系鞋带？说他们之间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反正我不相信。” “我也不信！” “女神居然被齐总这种无趣的男人拿下了！我的心碎成了渣渣。” “说齐总无趣是因为你们长太丑，要像杨姐一样风情万种, 妩媚迷人，再无趣的男人也能变得有趣。” 大家觉得胸口一痛。 “楼上扎心了……” “说好的不准办公室恋爱呢, 老板就可以违反规定吗？老板了不起哦〒_〒好吧，老板发工资，是很了不起。” 有人注意到：“最神奇的难道不是……今天杨姐没有穿恨天高？！” 杨欢上班最喜欢踩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 那么高的跟, 她走的四平八稳, 行走带风, 每每看的一群人目瞪狗呆。 但是！今天她穿的是平底儿！超级无敌平的那种！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嘿嘿…… “脑补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哎哟！腿软的连高跟鞋都穿不了了吗？” “你们女人成天就会瞎想，太污了！” 齐秦明倚靠着老板椅上，冷笑看着他们瞎侃，眼见着就要猜出事情真相了，猛地回复：“我看你们都想扣工资了！” ！！！ 老板！ 刚才还聊的爆热的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讪讪，妈呀，太嗨了，忘了齐总也在群里。 换上平底鞋的杨欢，比起平时娇小了不少，不过气场依然十足的强大，她在工作之外都很好说话，跟部门同事关系也挺好。策划部里来了个刚毕业的小伙子笑嘻嘻的喊着杨姐，凑过来小声八卦：“杨姐这几天怎么没有来上班啊，说来好奇怪，齐总这几天也没有来上班，嘿嘿嘿……杨姐，你有没有小秘密要告诉我呀？” 杨欢含笑睨他，眉眼微挑，妩媚醉人，悠悠伸出食指，重重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小伙子呆呆的看她，好想流口水哦。 哎呦，杨姐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难怪连大boss那么无聊的人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杨欢忽然冷笑，笑的阴森森的，阴阳怪气道：“我看你是工作量太少了，一会儿就让赵经理给你多派发点任务！” 小伙子脸色从笑嘻嘻变得僵硬，苦逼兮兮的双手合十求饶道：“杨姐，人家天天加班，不能再加了。” 杨欢冷眼斜他，冷酷无情：“那你还在这儿跟我废话。” “哎哎哎，小的这就麻溜滚蛋。” 公司员工猜测归猜测，但齐总没说，杨姐也没承认，他们也只能暗戳戳观察，发现齐总对杨欢确实很温柔，至少比其它女人温柔体贴百倍！ MH跟华商合作取消，两边公司都会少赚很多钱。不过，华商与MH不同，华商是上市企业，股东众多，选定与MH合作，是董事会通过的决定，洛田一个人没有权利取消。而MH是齐秦明一手创办，其它股东也都是小股东，加起来的股份都不如他一个人多，可以说MH是齐秦明的一言堂，损失多少钱，那也是他的事，别人管不着。 洛田要是把这个稳赚不赔的合作搞丢了，虽然不至于威胁到他的位置，但难免会让董事会那群老家伙不满。 他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星期，也见了几个其它科技公司老总，要么公司太小不够成熟，没什么知名度，要么就是像ali这样的龙头企业，好是好，就是利润分配狮子大开口，华商没办法忍让接受。 最好的合作对象只有MH。 但那天齐秦明已经明确拒绝，不肯再与他合作。 人在屋檐下，再骄傲的人也得低头，洛田只好亲自来MH拜访，经过策划部时，看到穿着黑色小西装的杨欢低头认真处理文件，卷卷绕绕的头发划在脸庞，她抬手撩到耳后，露出精致优雅的脸庞。 洛田眸光微动，默默的看着她，似乎穿过了几年的时光，又回到了从前。 当年她在华商时，也是那么认真。帝都竞争激烈，华商的职场内斗更是十分厉害，办公室勾心斗角，互相碾压，他知道有很多人看杨欢不顺眼，打心眼里觉得她升职那么快，和他这个总经理男朋友脱不了关系。 杨欢从来都是懒得解释，她根本不在乎其它人说什么。她这个人上心的东西很少，只做好自己的事，别人的眼光想法从不在意。 她脑子很聪明，学东西非常快，根本就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可以活的很精彩。 这样优秀的女人，终究还是与她错过了。 策划部某个女员工抬头，无意间看到站在玻璃外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质地非常好，他单手插兜，站姿随意，漆黑的眼睛十分深邃，定定的看着他们策划部某个方向，眼里的深情醉人。 “我靠，那是谁呀，超帅的呀，妈呀，乍一看我还以为咱们齐总站那儿了。” “他在看谁呢？不会是在看我吧？妈呀我的桃花运要来了。” “滚你丫的吧，丑而不自知，呵呵呵……” “人家明明是在看总监好吗？！” “唉，又是杨姐的追求者，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看脸的世界，我已经绝望了。” 赵雯抬头看了眼外边，眉头微蹙：“都闹什么？那是华商集团的总经理，别让人家看笑话。” “华商集团总经理？！” 洛田在帝都很有名气，帝都上流圈子有名的黄金单身汉，但在S市，这些小职员没有几个知道的，不过华商集团逼格很高他们倒是很清楚，他们公司的职员非名校不招，就只算是在S市的分公司，里面的员工也是哈佛麻省也是满地走，就连前台都是毕业于帝都大学的美女。 “嘿嘿，我还以为华商的总经理得是个秃头呢，没想到这么年轻！看着跟咱们齐总差不多大呀。” “又一个钻石王老五拜倒在咱老大脚下，一个齐总，又来个华商集团总经理，总监这是吸引总裁体质吗？” “脸长得好，还那么有能力，还是哈佛毕业的，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跟小说女主角似的，开挂了。” 外边叽叽喳喳讨论声都传到办公室里的杨欢耳朵里，杨欢不耐烦抬头往外看，正好看到站在玻璃外的洛田，他隔着千山万水，静静的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有想念，有不舍，还有浓浓的爱意。 洛田是真的很喜欢她，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对她难以忘怀。但他给不了她义无反顾的爱情。他的家族，他的身份，他身上的束缚，他都得承受着。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跟母亲作对，跟家族作对，那样，他这些年的努力都会化作泡影。 杨欢厌恶的皱眉，很快就挪开眼睛，显然是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自以为深情，却不知道别人看着有多恶心。 那天他说了那么混蛋的话，没找人揍他也不过是看在他家世原因。杨欢已经过了年少冲动的年纪，年少时厌恶一个人可以不管不顾，找人就揍，只要能出了心口的恶气就好。但现在，她会考虑自己到底能不能收场，对方她能不能惹得起。洛田这个人，就不是她惹得起的人。 洛田一直认为，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但他不知道，在齐秦明眼里，再巨大的利益也比不过欢欢对他一笑。他不会做任何可能惹欢欢不高兴的事情。 所以，齐秦明拒绝与他合作！ 华商再大再厉害，S市终究不是它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洛田也拿他无可奈何。 洛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说实话，我跟她谈恋爱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对我撒过娇，她啊，永远都是一副不上心，无所谓的态度，好像我这个华商总经理在她眼里一文不值，跟我约会都是施舍给我的时间。所以那天我看到你们俩那么亲密，我是真的嫉妒，我想不明白我哪里比你差。” 齐秦明淡漠看他：“所以你就说了那些话？” 洛田默然，想到刚刚杨欢厌恶的眼神，心口刺痛。被喜欢的人讨厌，真的很让人难受。 “我嫉妒你，不想让你痛快，如果你们能分手，我就可以重新追求她了。晚上时我睡不着，翻来覆去想，你追了她十多年，或许占有欲很强烈，但你的爱，要远远超过占有欲。我就终于知道我和你差在了哪里。我没有你的真诚，也没有你那么疯狂的喜欢她，十年如一日等着她。就算我跟她分手后，心里一直想着她，我身边的女人也从来没断过。” “我没有得到过她，大概这就是我多年念念不忘的原因。我交往的女人，不管多么清高，每一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都能被我拿下。只有杨欢，我吻她的时候，她的眼里没有沉迷，意乱情迷的只有我一个，她就像个冷静的旁观者。都是男人，你应该会懂我的难堪吧。”洛田苦笑。 听到洛田说吻欢欢，齐秦明捏紧了手中的钢笔，骨节凸出，极力隐忍心中的不悦。 “有一次我忍不住了，把她按在沙发上想要她，关键时候她一脚踹开我，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抱成团不说话，然后她就跟我提了分手。你知道吗？那特么是我第一回被女人甩！” 洛田很好笑：“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听他描述这一段时，齐秦明呼吸很明显的加重了，死死咬着牙，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洛田碰没碰过她，他怕自己知道了会生气，会发疯，会嫉妒。想到同样也有人尝过她唇瓣的甜美，想到他们差点也做了，他就很生气，特别生气。 他没有自己想象的大方，他会嫉妒，会崩溃，会超级生气，会控制不住体内的阴暗，想要把她关起来，只让自己一个人看。 齐秦明十分冷淡：“什么。” “她说，她性.冷淡。呵呵……我看她跟你在一起可一点也不冷淡！” 齐秦明忽然笑了，这个智障快气死他了，总算抓住东西可以反击他了，齐秦明笑的淡漠凉薄，轻启薄唇，刺激他：“那是因为她爱我，我们在一起时，她可真的不冷淡，不但不冷淡，还非常的热情，特别喜欢跟我做.爱。” 还爱着的“性.冷淡”前任，对自己十分冷淡，却对别的男人如此热情，这一波刺激可不小，洛田沉默不语，但他胸口很明显的起伏很剧烈，看上去很生气，最后闷不吭声，起身往外走。 齐秦明压根就不起身，冷笑：“慢走，不送。” 杨欢正工作，接到齐秦明电话，对方声音冷淡，公事公办的语气：“杨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们并没有公布恋情，因此在公司还是公事公办。尤其是他喊她杨总监的时候。 杨欢以为他有什么任务，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起身：“好，我马上过去。” 杨欢他们这些高管，办公室全都是玻璃围成的，外边能看到里面做什么，没有一点隐私，只有齐秦明的办公室是全封闭的。 杨欢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进去。 齐秦明正低头处理文件，动作行云流水，根本不抬头看她。他字体很好看，像他这个人，方正，刻板，干净。 等了很久，他还在忙碌，杨欢忍不住轻声叫他：“齐总。” 齐秦明十分傲娇，假装没听见，就是不搭理她。 杨欢坐着又等了他五分钟，又试探叫他：“齐总。” 还是不理她。 操！故意的吧！ 杨欢恼了，低声咒骂，起身就往外走：“有毛病啊，不知道我忙着呢！” 齐秦明见她生气，慌忙扔下笔，迈开大长腿追上，拉住她，从背后死死抱住，焦急又生气：“你等我处理完文件不行啊！” “那你不会说一声啊！非跟我作死！” “你就不能对我耐心点吗？！”齐秦明不高兴的拉着她的小手，把她按在座位上，手指若有若无的摩擦着她的唇瓣。 柔软，红润，唇形非常漂亮，适合接吻。 “怎么了？”她奇怪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刚刚洛田过来了。” “我看到了啊，怎么？又跟你说什么了？” “他亲过你这儿吗？” 杨欢看他脸色淡淡，整个人很闷，凑过去笑嘻嘻的冲他吹了口气，低声：“吃醋了？” 齐秦明闷闷的回答：“都过去的事了，我才不吃醋。” “没有？”杨欢显然是不相信的，看他这副模样，显然是醋劲相当大呀。 “你笑一个给我看？” 男人扯着嘴角笑得十分僵硬虚伪，逗乐了杨欢。 “我跟他没什么，我不喜欢他，真的，对天发誓。”她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 “不喜欢还让他亲你。”他好委屈。 “还说没吃醋。”她乐不可支，伸手拽他的领带，一只手在他硬邦邦的胸口画圈圈，“那我让你亲回来？” 齐秦明眼睛一亮，抿唇矜持道：“好吧，那我就勉强原谅你了。” 杨欢以为他就是亲一下，哄一哄他这事就掀篇了，谁知道他起身去把门锁上，窗帘也拉上了。他长得很高，一步步向她走来，富有强烈的侵略性。 杨欢很慌张，蹭的站起来往桌子后边躲：“你、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是你说让我亲一下。” “那你锁门干什么？还拉帘子？！别以为我傻！” 齐秦明忍不住笑出声，招手：“快过来，你过来的话我就亲一下就算了，你要是不过来让我抓到你，可就不止是亲亲这么简单了。” “不，我不信你，我讨厌你。” 这禽兽在床上说话就没算过数，每次都说两分钟就好，再等十分钟，结果呢？每次把她弄哭了，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也不忘了深入，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齐秦明温柔含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 这个笑太渗人了，杨欢浑身一哆嗦，拔腿冲向门，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他扛起来，放到办公桌上。 男人双手撑在她两边的办公桌上，将她包围在怀里，声音沉沉：“还没亲呢，往哪跑？” 他温柔抚摸上她的脸，手指放在她唇上：“看来你又想要了，不肯让我只是亲一下而已。” 杨欢快哭了，呸一口：“你放屁！” 齐秦明鼻间发出一声轻哼，轻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小姑娘，不要说脏话。” 看他现在这样正人君子，温柔款款的样子，都是骗人的！马上他就会变得粗暴无比！ “你再不放开我，我可叫了啊。” 齐秦明被她逗笑了：“你叫吧，要不我帮你叫？快来人看看啊，老板要潜规则……” 杨欢嗷的一声捂住他的嘴，又羞又恼：“好不要脸啊你，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好学生，好孩子了！” 齐秦明垂眸看着她，她穿着小西装，剪裁合体，包臀A字裙，臀部曲线完美，大手顺着腿往下碰到腰间的拉链。 杨欢红着脸，眸光微闪，按住他的手：“真来啊？” 齐秦明不语，用动作回答她。 杨欢捂眼，大白天，还在办公室，妈呀，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骚气，不忍直视了。 初秋天气还很热，办公室里开着空调，二十二度，合适的温度，但齐秦明的手掌热的发烫，所经过之处引起一片战栗。 杨欢又害怕被人知道，但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感，兴奋的不能自已。她咬着唇，好害怕自己发出异样的声音被外边知道，那就丢死人了。 齐秦明顺着她的唇，吻到下巴，最后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微微的刺痛，让杨欢身体颤抖。 她的皮肤白皙，奶白一样，这样一咬，脖颈处就出现一道红痕，触目惊心，带有凌虐的美感。 齐秦明胸口发出笑声：“很刺激对吗？” 两人都出了汗，齐秦明收紧臂，下巴放在她白皙的肩上。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男人声音低沉，很性感。 “什么？”杨欢嗓子干涩，缺水。 齐秦明长臂伸展，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 一枚钻戒。 钻戒并不大，款式也不新颖，大概就是一万左右的价钱。 “你愿意嫁给我吗？”身后的男人紧紧贴着她的后背，轻轻在她耳垂上吻了一下。 杨欢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以为这个钻戒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嫌弃的撇撇嘴：“齐总你太抠门了，赚那么多钱，求婚就这么个小破戒指？我不嫁！” 身后男人身体僵硬，感觉欢欢挣扎要出来，抱的更紧了，声音涩涩：“这是我上大学赚到的第一笔钱，当时我就觉得它很好看，跟你很配，所以买给你的。” 齐秦明出生于普通中产家庭，父母能给他的并不多，他上大学，开始创业后，就没问家里要过钱。当时买这个不到一万的戒指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勇气，笃定自己不会失败。 只是他买到了，却没有勇气送出去。那时候的杨欢，对他恨之入骨。 “那我给你买个大的，你愿意嫁给我吗？”男人声音温柔，其中掩藏着忐忑不安。 杨欢笑了笑：“算了，忽然觉得它也挺好看的。你给我戴上。” 齐秦明满心欢喜，为她戴上戒指，又在她脖颈处狠狠亲了一口。 两人身体分开时，有一种缠绵的酥麻感，齐秦明强忍住再次冲进去的冲动。 整理好衣服，杨欢打开手机照相功能，当镜子用，结果发现脖子上有三块红印。 “谁让你给我种草莓的！混蛋！” 齐秦明从抽屉里拿出创可贴，讪讪的递给她。 “你是不是报复我上次给你种草莓？！” 齐秦明拿出纸巾擦桌子的液体，一本正经回答：“你是故意的，我是情不自禁，咱俩性质不一样。” 性质不一样？！可去你妈的吧！想害她丢人现眼？！做梦！ 齐秦明被威逼利诱，从她的办公室里拿来两小瓶备用化妆品，杨欢对着手机在脖子上涂涂抹抹，很快就遮住了红痕，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齐秦明目瞪狗呆，化妆品真神奇！ 22.忽然来电 齐秦明很少登陆球球, 他手机里那个软件完全就是个摆设，通过了孙芳好友后, 就直接退出，再也没登陆过。因此孙芳很是郁闷, 开始见他一直不登陆, 以为他是隐身状态, 试探着发了两条消息, 均石沉大海。 要不然就是他根本就不登陆，要不然就是假装没看到，两种答案, 不管是哪一个，都看的出来齐秦明对她不感兴趣，不然不肯能给了她球球号后不看。 说不郁闷是假的, 毕竟她一见钟情的对象对她不怎么感冒，唉，禁欲男神, 跟她上学时暗恋的白衣少年气质一样一样的。 孙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百度上打下‘齐秦明’三个字。 齐秦明, 男，1985年生于S市，毕业于S大工商管理专业, MH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MH）创始人, 现担任MH董事长兼任总经理, 星光娱乐股东, IG电子竞技俱乐部创始人…… 除了一些个人基本信息，人生经历外，最吸引孙芳注意的是2012年，也就是去年，齐秦明以20亿登上85后青年富豪榜第36位。 看到20亿的时候，孙芳眼睛瞪大，倒吸一口凉气，完全没想到老妈这次这么靠谱，居然给她介绍了一个超级高富帅。最重要的是，老妈的同事居然会有一个这么有能耐的儿子。 这下她被忽视的心理平衡了，赚那么多钱肯定很忙啊，而且有钱长得又堪称男神的男人，见过的女人肯定数不胜数，既然还需要相亲，就说明并没有适合的结婚对象。 没看上她也没关系啊，她可以慢慢追，齐阿姨跟妈妈关系还不错，她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孙芳没事就过来陪齐妈妈聊天唠嗑，她乖巧懂事，带着圆圆的黑框眼镜，身上还带着刚出校园的书生气，非常讨大人喜欢的类型，关键是还烧了一手好菜，三五不时给齐爸齐妈露一手，哄得他们很欢喜，特别有长辈缘。 齐妈妈拍着她的手笑：“还是女儿好，女儿贴心又懂事，比臭小子可好多了，你看看我家秦明，我要是不叫他回来，他都不回来，感觉自己养了个白眼狼。” “阿姨这话说的，他不是忙吗，要是像我这么闲，估计您更操心了。” 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子，齐妈妈笑呵呵的，很得意，自己儿子有出息，在别人面前有光。 齐妈妈也知道孩子经常过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秦明嘛。但那孩子自己说有女朋友了，她也不能再乱点鸳鸯谱。 想了又想，她假装不经意的提起：“昨天秦明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女孩子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了。” 孙芳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以齐秦明现在的身家，身边有个女伴其实也挺正常的，男人嘛，尤其是有钱长得还帅的男人，未婚前，有几个女人挺正常。况且听阿姨这个意思，阿姨并没有见过这个女孩，没见过家长的女人，很可能就是玩玩。 所以孙芳毫不在意，依然跑的勤快，势必要走家长路线。齐妈妈还真挺喜欢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儿子房间里的英语原版书籍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乖巧听话，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如果不是儿子有女朋友，她真得撮合撮合。 有这么个乖孩子经常在眼前晃，齐妈妈心痒痒的打了好几次电话，催儿子把女朋友带回去看看。 这天齐秦明正在女人身上辛苦耕耘，老妈就打来电话。 身下的女人长卷发随意散落在床上，因为情.欲，面色绯红，那双妩媚的丹凤眼里含着水光，就像是个吸人精气的妖精，越发的媚，足以使任何一个男人失去理智。 小妖精被打扰了兴致，十分不满意，张嘴一口咬在男人喉结上，就听见他低沉的闷哼，性感的让人还想大战三百回合。 手机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齐秦明无奈，伸手摸到接听，刚抽出去一点就被小妖精的双腿缠住腰再次撞了进去。 他没忍住喉结发出哼声，身下的女人不满的撒娇，十分任性无理取闹：“不许接不许接，继续！” 语调那个娇，酥的人浑身发麻，齐秦明吓的一把堵住她的嘴：“嘘嘘嘘，我妈的电话！” 杨欢瞪大眼睛，一双染上情.欲的眼睛滴溜溜转，身体僵硬着不敢动了，口语问：“听到了？” 刚才还浪到起飞，这会儿知道害怕了？齐秦明眼里染上笑意，低头亲亲她的额头。 那头齐爸爸齐妈妈都惊呆了，面面相觑。 他们开的免提，里面的声音清楚的传了过来，他们也是经历过的，怎么会听不出电话那头的男女主角在做什么？ 天啊，现在的小姑娘，太开放了点吧，还没结婚，就上了男人的床，这……实在是…… “妈，这么晚了有事吗？” 儿子冷静冷淡的声音传来，好像刚才的声音是他们的幻听。 齐妈妈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绷着脸：“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齐秦明咳了声：“最近有点忙，过段时间吧。” “还等到什么时候，等你们把肚子搞大了，我跟你爸的老脸就被你丢尽了。” “都什么年代了，未婚先孕也没什么。” 齐爸爸很生气：“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未婚先孕那都是什么人啊？难道别人说你老婆是荡.妇，你脸上就很有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再说吧。” 齐秦明不耐烦的挂断电话，并且关机。 齐秦明跟她离得很近，通电话时，下面还紧紧连在一起，所以电话里说了什么她都听到了。 见他脸色不好看，杨欢嗤笑：“你爸妈老古董哦，这下完喽，给他们留下一个荡.妇的印象，会不会不允许你跟我结婚？” 齐秦明抚摸她湿润的头发，低头在她唇上亲一口：“瞎想什么，不会的，再说了是我们结婚，跟他们关系不大。” 杨欢撇撇嘴不以为意：“不允许就不结了，反正我长得美，追的人多着呢。” 男人被这句话气炸了，用力深顶她，一口咬上她的耳垂，咬牙切齿含糊不清：“你个没良心的坏妖精！” 偷了他的心，得到了他的身体，又说出这种话，真是凉薄的让人生气。 两条白皙的长腿再次缠上他的腰，女人声音妩媚黏腻，娇滴滴的勾人：“就是妖精，今天非要把你榨干！” 男女之间这种事，谁把谁榨干还不一定呢！ 红浪翻飞，两人再次陷入新的一轮情海之中，一直持续到深夜，女人不敌，忍不住嘤嘤抽泣求饶，软软的瘫软成水，身体陷入痉挛崩溃。 那边被挂了电话的齐家爸妈互相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向懂事听话的儿子居然会挂他们电话！齐妈妈气的胸脯起伏，拿过手机再打，这次居然关机了！ 关机了！ 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他们管不了了啊！ 齐妈妈好生气，气的都想摔手机了，但是她舍不得，不少钱呢，他们都是从穷时候过来的，就算日子好了，也没那么大手大脚。于是她把气撒在齐爸爸身上。 “你看看你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没结婚就跟女人乱来，居然还挂电话！还有那个女人，她，她……”齐妈妈说不出来难听的话，但那个妖媚的声音，实在是不像正经女孩，这真的是哈佛高才生，不是窑.子里出来的？还没结婚就跟男人上床，可见不是什么传统保守的女人，之前指不定也跟别的男人上过床。娶一个非处.女，儿子也不嫌丢人？！ 第二天是周六，晚上闹得太过，欢欢还在沉睡。 她睡着时很乖，柔软的像一只收了爪子的小奶猫，静静依偎在他怀里，和平时风情万种的魅惑完全不同。 男人垂头看她，感觉心口满满的，醒来就能看到最爱的女人，真幸福。 经过一晚上男人的滋润，她现在皮肤光滑白皙，白里透红，像是睡美人一样。 齐秦明伸出手轻碰一下长长的睫毛，她眼皮抖了抖，柔软细腻的小手揉了下眼皮，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齐秦明抿唇，眼眸里藏着淡淡的笑，幸福的他都觉得有点不真实了。 大放厥词的要榨干他，到最后自己哭着喊着求饶，累的半死不活，还得他抱着给她洗澡。 他起身穿好衣服，准备为他的小妖精做早饭，折腾了一晚上不吃点身体受不了。 一打开手机，里面收到十几个短信，都是老妈发的。 “混账东西，老妈的电话你也敢挂，翅膀硬了要上天是吧？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居然还关机！气死我了！” “明天必须带你女朋友回来！” “你这个女朋友真是哈佛毕业的？国外还真是开放，把你都带的这么开放！” “都到这一步了，赶紧带回来给我看看，等搞大肚子就晚了。” …… 23.见面 杨欢是被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吵醒的, 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闻到空气里粘稠的香气, 像是熬了很久的粥，混杂着各种五谷, 熬得粘稠, 烂烂的, 本来昨夜折腾半宿, 体力不支，早就有点饿了，闻到这样的香气, 肚子早就开始了叫嚣，越想越饿就越是睡不着，杨欢翻身起来, 甚至顾不上穿鞋，就一路小跑到客厅。 “做的什么呀？好香啊。” 初秋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里，女人光着一双白嫩的脚, 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一身黑色丝绸睡衣，因为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有些凌乱, 眼睛亮晶晶的, 鼻子不停嗅着空气中的香气, 像一只正在寻食的小猫咪。可爱, 慵懒，充满家的味道。 那一刻，没有情.欲，有的只是淡淡的温情，心口充满了宠溺。 齐秦明的心，软了又软，想要亲吻她，一辈子都宠着她，爱着她，声音温柔中藏匿着淡淡的笑：“快去洗漱，正好可以吃饭了。” 看到她没穿鞋，一双脚丫美的惊心动魄，心疼的嘱咐她：“地上凉，把鞋穿好。” 杨欢激动的眼睛都在发光，兴冲冲的跑回卧室穿鞋：“好好好，我这就去洗漱，老公等我来了才能开饭啊，不许背着我偷吃。” 齐秦明低头笑得无奈，她呀，永远都是那样充满了生机活力。 杨欢是个做饭废，倒不是不会做，只是没什么做饭天赋，家常菜会那么两道，饿不死就行了，想满足口舌之欲那还是出去吃吧，她是没那个耐心自己折腾。而齐秦明恰恰与她相反，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只要能哄杨欢高兴，什么样的事情，他都愿意慢慢学习，包括做饭。 齐秦明坐在杨欢身旁，看她颇为满足的眯起眼，特别想摸她的头。 “你想什么时候跟我回家见我父母？” 杨欢手里拿着白瓷的勺子，吹着热乎乎，黏嗒嗒的粥，听到这话，手顿了一下。她无父无母，从小野惯了，不怎么会跟长辈相处，况且昨天电话里他爸妈怎么说的，她也不是没听见，那种老旧的思想，还有口吻里嫌弃的意思，让她并不怎么想见齐秦明的家长。 只是再不想，她活在这个世上，就得去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想当人家做媳妇儿，必须得见对方的家长，不愿意是没用的。 杨欢抬头露出一抹笑：“今天没什么事就今天去吧，反正早晚的事。你爸妈喜欢什么，一会儿吃完饭咱俩一起去买。” 女朋友同意见父母了，离着结婚就不远了。 齐秦明在家庭微信群里说了这个事，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齐妈妈：你昨天把电话挂了，不高兴了？给我甩脸色？ 齐爸爸：你妈气的一晚上没睡！还关机，你真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 齐秦明承认，昨晚他是不高兴了，非常的不高兴。不管父母怎么说他都可以，他是他们的儿子，听他们教育管教责骂那都是应该的，但他们没有权利用那种贬损的语气说欢欢。所以一气之下就挂了电话。 这对于从小乖到大的齐秦明来说可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高中时偷偷抽烟喝酒甚至打架，那都是背着家长干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从小到大，父母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哪怕心里有千百种想法，也只是默默咽下去。 所以可想而知，昨晚挂了电话的齐秦明让齐爸爸齐妈妈多么生气，气的一晚上没睡着，凌晨四五点夫妻俩还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对儿子未知的女朋友有期待，却也非常有意见。 齐秦明想也没想，直接回复：爸妈，你们怎么说我都行，这是生养之恩，我听话理所应当。但你们用荡.妇这种字眼，侮辱我的女朋友，您觉得我高兴的起来吗？ 这段话发过去后，微信群里就安静了下来，很久没有人回复。大概他父母，心里也是知道这确实不好，昨晚突发情况，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才说出了心里话。 老一代人比较要面子，即使心里知道是自己不对，却也不肯再小一辈面前低头，最后齐爸爸避过了那件事，只回复：早点过来。 这个女人长相太媚，浑身上下透着股妖劲，不是个会安心过日子的女人。 这是齐妈妈对杨欢的第一印象，那个女人丹凤眼微挑，明明只是笑着叫了声叔叔阿姨，却自带一股风情万种，穿着是中规中矩，衬衫长裤，只是非常淡的妆容，一双电眼，嫣红的唇，就已经让人挪不开眼了，没看见老公时不时看她吗。 这是天生的狐狸精脸。 “欢欢是吗？真是个漂亮的小妮子，真没想到我们家秦明闷不吭声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呢。” 杨欢能跟同龄人打的火热，但对待长辈，她总不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吧？所以她就只是温柔的笑，尽量少说话，极力将自己伪装成淑女。 “我家秦明说你是哈佛毕业的，小姑娘很厉害的呀。” 杨欢抿唇笑，谦虚道：“没有了。” 她真的是不擅长跟大人打交道，尤其是她从小就是大人口中的祸害，忽然有大人夸她，她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你是学什么的？现在在哪工作呢？” “我跟秦明是一个专业的，现在在他公司工作。” “在MH？” 见杨欢点头，齐爸爸若有所思，然后冲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在儿子的公司工作，说到底还不是要靠儿子嘛，学历确实不错，长得虽然不够端庄，但可以说是非常好看了，关键是看儿子的样子，从进门开始，目光就没舍得离开她，看得出是很喜欢这个姑娘的。虽然他们不怎么喜欢，但也只能忍下。 “欢欢会做饭吗？可以给我打下手吗？”齐妈妈笑道。 “平时不是我爸做饭吗？”齐秦明奇怪。 “今天妈妈下厨不行啊。”齐妈妈嗔怪的瞪他一眼。 齐秦明不解：“但你压根就不会做饭啊，算了还是我来吧。” 这孩子，亲妈那是在考察未来儿媳妇儿会不会做饭，一点也不懂事，还一个劲往上凑。 齐妈妈直接忽视齐秦明，笑呵呵拉着杨欢去了厨房，说是让她打下手，其实是齐妈妈打下手。杨欢会做两道家常菜，但是鸡鸭鱼肉这些，她是真懵，可是齐秦明妈妈就在一旁看着，她硬着头皮只能上。 杨欢翻炒焖，装模作样把看到的所有调料放了个遍。齐妈妈也是个不会做饭的主，见她装的是那么回事，一本正经，挺唬人的，觉得这孩子还不是糟糕透顶，会做饭的女人，起码不是无药可救。 “欢欢是本地人吗？” 杨欢被烟熏的捂嘴：“对呀。” “哪个区的呀？” “天华区。” “哦哦，那还离着挺近的，这样挺好。你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提到爸妈，杨欢翻炒锅铲的手顿了下，但也只是一刹那，她自然的笑道：“他们是历史老师。” 考古家说起来差不多也是历史老师，只不过山南海北的飞，最后连尸体都没找到。 “老师啊，老师这个职业好，在哪个学校？教哪个阶段的学生？” “应该是，大学吧。” “大学老师啊，大学老师好，难怪培养会出你这么优秀的女儿，基因好啊。”齐妈妈很高兴，看来这姑娘还是出自书香门第呢，那真的是挺好的，这么看来，他们两家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 “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本地人，城市户口，父母是大学老师，独生女，家庭这一块很明显是加分项。 “你跟秦明年纪都不小了，关系也挺好，挺稳定的，什么时候两家人见见？” 杨欢换上火，端起菜锅把菜倒进盘子里。她低垂着眼睑，眼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我爸妈已经去世了。” 这话一出，齐妈妈愣住了，去世了？ “所以，阿姨，对不起，他们大概没办法跟您见面。” 穿着保守，气质妩媚的女人十分平静，甚至漠然的有些麻木了。 杨欢用水洗干净锅，然后继续炒菜。 “不好意思啊，阿姨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您也不清楚。” 想了又想，齐妈妈小心翼翼的问：“能冒昧问一下是怎么去世的吗？” “90年的广州空难。” 1990年！那时候这孩子也就是几岁吧？！齐妈妈感觉很心疼她，但还是想要把她的一切都了解清楚，毕竟这是儿子想要结婚的女人。 “可是那时候你那么小，谁把你抚养长大的？结婚的事情，也可以跟他们商量。” 杨欢沉默不语，最后撒谎：“我在孤儿院长大的，已经，没有亲人了。” 24.门当户对 宁可说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她也不会认那一家子，更不可能把婚姻决定权放给杨静他们一家, 他们没那个资格。 杨欢说完后，继续若无其事炒菜。 她从来不会主动向别人提起自己的父母, 就连上学时, 考试卷子需要家长签字, 她都是自己模仿大人的字迹。不是万不得已, 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也不想看到别人异样的眼神。 所以，哪怕是要结婚了, 见了男方的家长，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一句。 齐妈妈站在一旁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对于杨欢, 齐妈妈心里是心疼同情的，她是个母亲，也有孩子, 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很可怜。她小小年纪没了父母，能像今天这样有出息, 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但同时，她又是焦虑不安的，孤儿院啊。 站在一旁的女人低垂眼睑, 心有所思。 虽然对孤儿院不太了解, 但也知道, 那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生活在那里, 缺衣少食，就算外表看着再健康，骨子里都是自卑敏感的，他们从小就会伪装，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更何况，杨欢长得那么漂亮，经历的一定很多。秦明那么单纯的孩子，和她在一起绝对不合适。 本来齐妈妈对杨欢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门当户对，但现在，她觉得这两个孩子一点也不合适，性格，习惯，家庭哪里都不合适。 说起来，还是孙芳各方面和儿子更合适。 杨欢硬着头皮炒出来的菜，因为各种调料都放了个遍，味道有点奇怪，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凑合能吃。当然，出于礼貌，齐家父母十分客气的夸奖很好吃。 成年人之间的交往，哪怕不喜欢，也不会表现出来，齐爸爸妈妈笑眯眯的跟她聊天，对她非常热情，夸奖她漂亮聪明能干。 只是热情，不代表喜欢。可能会是表面上的敷衍，或者教养不允许他们冷脸。 S市有一大家默认的规矩，女方第一次来男方家里登门拜访，男方父母会给见面礼表达对女方的喜欢。但是，直到离开，齐秦明的父母什么表示也没有。 很明显，他们对杨欢不满意，并不同意儿子与她交往，不同意他们结婚。 果然，她就是不讨大人喜欢的体质。 杨欢多少心里是有点失落的，但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 无所谓，反正不过就是个陌生人，如果不是齐秦明，他们算个屁，谁需要他们的喜欢？不管是谁，她都不可能妥协低头讨好，即使她是真的喜欢齐秦明。 齐秦明倒是没注意到那么多，也没想那么多，他见父母笑眯眯的，很喜欢她的样子，心里特别高兴。自己女朋友被爸妈喜欢认可，他当然很开心。 晚上，两人深入交流过后，齐秦明从她背后抱住她，嗓音里还有未褪去的欲望，性感撩人，语气里满满的高兴：“什么时候让我去见岳父岳母？好想快点把你娶回家。” 这个厚脸皮，还没结婚，就上赶着喊岳父岳母。 杨欢身体疲倦，闭着眼睛，睫毛轻颤一下，很快恢复平静：“我没有爸妈。” 手下的皮肤光滑细腻，齐秦明轻轻磨搓的手顿住。 什么叫没有爸妈？ 他刚想问什么，就被杨欢打断：“别问了，我好累。” 齐秦明沉默的抱紧她。 没有父母？没有父母…… 他脑海里设想了很多场景，每一个，都足够让他心痛。 凌晨五点，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男人闭着眼去床头摸。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 “秦明，你现在马上回来，妈妈有事跟你说。” 怀里女人睡的很沉，安静美好，齐秦明看她一眼，轻手轻脚起身。 在他出了卧室后，本应该躺在床上睡的很沉的女人忽然睁开眼，眼眸漆黑明亮，哪还有半点睡意，她唇角微扬，露出嘲讽的笑意。 齐家三口聚集在客厅里。 齐妈妈率先发话：“你跟杨欢早点分开，我跟你爸，都不同意你们结婚在一块，你们俩不合适。” 齐爸爸静静坐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表明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不合适，你们昨天不是还很喜欢她吗？”齐秦明不可思议。 “第一，还没结婚就跟你同居，矜持的女孩会做出这种事情？她能这么随便跟你，之前就不会随便跟别人？” 这话说的，齐秦明是真不乐意：“她不是那样的人，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 “什么年代也不行！”齐妈妈猛然强势起来，面色冷漠铁青。就像是很多年前，母亲严肃的站在书桌前正在刷题的少年面前，警告他下次必须要考第一。 下次，再下次，但最后，不管他多么的努力，依然考不到家人希望的成绩。 哪怕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只要父母露出不满，内心的束缚压抑依旧。 他就是不服。 可有什么办法？那是他的父母，他所有的叛逆，只敢偷偷进行。 “第二，她一个哈佛毕业生不自己努力，靠着男人算怎么回事？” 齐秦明：“她什么时候靠我了？” 齐妈妈：“她在你公司上班，一毕业就是总监级别管理者，不是你开的后门是谁？她有那个能力吗？” 齐秦明真是受不了母亲这么侮辱他心中的女神了，他拔高嗓音：“欢欢之前在华商集团总部工作，就已经是部门经理了，留学回来请她的人多的是！靠我？我倒是想，她也得给我这个机会！” “她这么有本事，还给你打工？你别犯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傻？他着手创办了一个公司，什么人没见过？ 齐秦明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他追在女孩子身后，他一直觉得欢欢这样的女孩，谁会不喜欢呢？他十分确定，只要父母看到她一定会喜欢。 她长得漂亮，聪明，又有自己的想法，她活的肆意潇洒，和她在一起，他是那么的快乐。 但父母都不喜欢欢欢，甚至他们看不顺眼她的一切。 “第三，她不会做饭……” 齐秦明冷笑，觉得这话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很可笑：“妈，欢欢好歹会做几道家常菜，你连家常菜都不会，有什么资格说她？” 齐妈妈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你妈，我没资格说我儿子的女朋友？” 齐秦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关在卧室小小的书桌，一动也不能动。 别的小朋友在楼下玩闹，他要埋头做题看书，做错一道，母亲就会屈起手敲他的脑袋，很用力，然后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调调侮辱他：“你就是头猪我讲了两遍也该会了！” 即使他考了第一名，母亲依旧不会高兴，她会拿着卷子，指着错题冷冰冰的问：“这两分为什么丢？马虎？你怎么不把自己丢了？马虎是理由吗？马虎就是不会！连题加上答案抄一百遍，我就不信你记不住！” 别人考了第一父母会亲亲抱抱，夸奖孩子真聪明，而齐秦明，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抄。 从自卑敏感到压抑崩溃，甚至心里最阴暗的时候，他希望母亲快点去死。 如果母亲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折磨他，再也没有人逼迫他，束缚他…… 齐秦明放在桌下的拳头渐渐捏紧，他冷笑一声：“别说是女朋友，就是老婆，您也没资格说她。我还是那句话，说我可以，欢欢，谁都不行！”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齐爸爸猛拍桌子，十分威严。 齐爸爸的作用就是这样，每当齐妈妈管不住齐秦明，齐爸爸就会用拳头使他屈服，向母亲道歉，承认错误。 但这一次，齐秦明不会低头。 “我不管你们什么意思，欢欢我娶定了！” “自从你跟她开始谈恋爱，你看看你越来越不听话！秦明，我们是你爸妈，还能害你不成？你现在这样是真的让我和你爸寒了心！” 齐秦明站起来：“你们别把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别拿对我好做借口，我已经二十八了，我想要什么人生，我心里一清二楚。” 他有点想笑，最后也只是冷漠看着他们：“我让你们寒心？从小到大，我让你们骄傲过吗？我做什么你们都不高兴，我没有对象时，天天逼着我，用不孝逼着我相亲，好不容易我有了喜欢的女人，你们又说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欢欢嫁的人不是我吗？我喜欢不就够了吗？” 齐秦明站起来了，齐爸爸气的也站起来了，伸手就想抽他，但是被齐妈妈拦住了：“孩子这么大了，别动不动就动手！” 齐妈妈忍着怒气，语重心长：“妈知道你喜欢她，可是婚姻不是光靠喜欢就够的。之前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但你知道她什么情况吗？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秦明，她是很可怜，可是你知道孤儿院的孩子有多么复杂吗？他们为了生存去争去抢，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哪个正常家庭会想要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媳妇儿？！” 25.并不喜欢她 齐秦明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暗恋她, 他关注她的一切，向往她自由自在生活的态度, 向往她随心所欲，放飞自我, 甚至连她肆意妄为打架逃课, 都让他打心底里觉得十分迷人。 他以为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喜欢她, 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一切, 可笑的是，他那么喜欢这个女孩，对于她的家庭状况, 却一无所知。 真的好嘲讽啊。 那句没有父母，原来是这个意思。 心脏深处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蚂蚁不停啃咬着，又痛又麻, 他神情恍惚，忽然就想到上高中时，每次开家长会, 欢欢的父母从没有来过。老师问她为什么，让她打电话叫家长过来, 她都冷笑不屑一顾地说：“我父母很忙，没空。” 那时候，班上所有人都知道, 杨欢的家长特别忙。也有很多人私下议论, 就是因为她的父母不管她, 所以杨欢才那么堕落。 如今他才知道, 并不是不管她，而是她压根就没有父母。 一个普通孩子，没有父母，成长的该多么艰难啊。 齐秦明恍惚之间往外走，结果被母亲抓住手腕：“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不同意你跟杨欢结婚！” 男人垂眸，他的手腕上母亲扼住的一只手。他眼圈忽然就红了，低声呢喃：“不同意？” 齐妈妈强势回答：“不同意！没有爸妈养大的孩子心思敏感，不适合我们这种普通人家。” 齐秦明真的很想笑：“你永远都只会考虑自己，考虑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但你考虑过你儿子的心吗？考虑过我爱她，非她不可吗？你考虑的是她的生活环境很复杂，考虑的是，她是不是像我一样听话，是不是会做饭，她长得太漂亮不行，性格太活泼不行，在我的公司工作也不行，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嫁给我，还是你！” “我是为你好，爱情能当饭吃吗？” 又是这句为了你好，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自己内心的私欲？！ 齐秦明冷漠道：“那你就当我死了好了。” 齐妈妈愣了：“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不认我跟你爸了？” 亲情是一把利刃，每每割的他心口滴血，却又因为亲人两个字，让他不得不妥协后退。 “是你们，拿着亲情做匕首，一刀一刀扎我的心。”齐秦明坚定的抽回自己的手，毫不犹豫的离开。 门合上的瞬间，一只玻璃水杯砸在门上，女人尖锐无法自控的咒骂：“畜生！为了一个女人，他这么跟我说话！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最后他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翻脸，真是我的好儿子！” 齐秦明回到家时，刚刚七点多，卧室里窗帘紧拉着，柔软的床上，女人沉睡。 长卷发随意散落在床上，她侧着身子，双手放在头旁，身体蜷缩在一起，像是小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 听说这样睡姿的人，很没有安全感。 如果以前谁告诉他欢欢没有安全感，他一定会觉得很可笑。 齐秦明脱了外套，小心上床，从身后抱住她。 她的身体非常柔软，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让他心动的同时，掺杂着心痛。 以后，他会好好保护她，谁也不能伤害她。 杨欢再次醒来，感觉到背后紧紧贴着的胸口。她动了一下，身后的人就醒过来了。 “饿了吗？煮了皮蛋瘦肉粥在锅里。” 杨欢一打滚就坐起来，用力伸懒腰，短睡衣向上，露出一截纤细柔软的腰肢：“睡的真舒服啊。” 她拍拍齐秦明脸蛋，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笑的痞气十足：“老公真贤惠呀。” 齐秦明羞答答的：“我这么贤惠，你什么时候娶我？” 杨欢扑到他身上，将他压在身下，一只手勾起他的下巴，笑的妩媚勾人，又带了股说不出的坏劲：“这么恨嫁呢？” 齐秦明眸光漆黑凝视着她，一本正经：“是啊，年纪大了，受不了打击，实在是怕到嘴的媳妇儿飞了。” “哈哈哈……”杨欢在他身上笑成一团，肆意张扬，毫不收敛。 “齐秦明你这闷骚的属性要逆天了啊。” 齐秦明失笑的搂紧她，轻轻在她发顶上啄一口，再啄一口，忽然道。 “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杨欢身体僵硬了半刻，起身随意向后捋头发，如此随意的动作，她做起来，自带风情万种的韵味。 她心里清楚齐秦明父母对她诸多不满，但无所谓。如果齐秦明让她受委屈，就算再喜欢，她也会转身离开。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是痛苦，她宁愿早早分开。 杨欢轻摇食指：“我要先办婚礼。” 领证具有法律效应，但在S市传统中，婚礼酒席才是众人认可的婚姻。 她才不管齐秦明父母什么想法，她没有父母，不知道什么是尊重长辈，只知道随心所欲。更何况，她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错，他们挑剔，就不关她的事了。 齐秦明一口答应下来。 反正都是要办的，既然欢欢想先办婚礼，那就先办婚礼。 因为太过高兴，齐秦明凑过来想亲吻她，被她的手抵住胸膛。 杨欢轻笑，手指在他胸口转圈圈：“答应的这么痛快，我还没提要求呢，我的要求，可不太好达到哦。” 齐秦明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温柔的唇边亲吻：“你说，只要你提，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 嘿，这情话讲的，有点进步。 杨欢嗤嗤的笑：“破石头我要它干嘛，你放心，我的要求可比摘星星简单多了。我的婚礼，排场要比薇薇的大。” 白薇薇当初结婚，单彩礼就8888万，参加婚礼的商政界名流无数，帝都十里红妆，羡煞无数人。包括杨欢。 即使白薇薇是她的好朋友，杨欢也会控制不住攀比。嫉妒是人之本能，她不掩饰这些私心，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完美的人。 “好。” 杨欢满意的笑了。 “现在我可以亲你了吗？”齐秦明目光灼灼盯着她的唇瓣，十分想亲。 杨欢轻笑，勾过他的脖颈。 杨欢叫人揍了姑妈一家人过后，景承就再没见过她。 景承有好几个公司，在不同地方，不知是出于私心，还是心里有别的什么想法，他经常去中心大厦所在的公司。 中心大厦一共四十三楼，四十多个公司，员工无数，碰上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总是碰不上她，景承心里打鼓，期待的心情经常落空。夜里辗转反侧，总是想到那天她冷漠轻笑，无情无义的模样。 这样的女人，神秘感十足，太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景承不认为自己会对她动心，他相信自己不喜欢这一款。他喜欢胸大腰细，柔软会撒娇的小女人，而不是这种狠辣无情，翻脸不认人的野猫。他坚信自己不会喜欢这一类型，只是暂时被她的野性唤醒了征服欲。 热闹的酒吧里。 李浩杰伸手在他眼前晃动：“景哥你怎么这么心不在焉？想哪个美女呢？” 景承低头掩饰的喝酒，含糊不清道：“想最近接手的合作开发呢。” “呦，我们景总居然变身工作狂，今年稀奇事格外多啊！” 景承一脚踹他：“别特么废话。” “哈哈哈哈，景哥，你不会恋爱了吧，天天为哪个小妖精失神？” “杰仔，别瞎说，我们景哥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怎么可能为了女人分神，不可能不可能。” “对对对，我们景哥初中就开始泡妞，什么样的女人拿不下，怎么可能为情所困。” 在狐朋狗友揶揄之中，景承咳了声：“我有点兴趣的女人，她有男人了，你们说，我该不该抢？” 话音一落，狐朋狗友们震惊的看他，好半天李浩杰才发出声音。 “卧槽我们节操低下的景总居然会问该不该！您的风格不是看上就抢？” “看上就拿钱砸啊，S市有几个比景哥有钱有权有势力的？女人嘛，现实的很，谁钱多就跟谁。” “是啊是啊，当然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欢哥。” “哈哈哈哈，都叫欢哥了，怎么能归类到女人范畴。” 景承默默无语，就是她啊。也就是这个女人，能让他有点兴趣。 当然，他坚信，这个兴趣，不是喜欢。 “说起杨欢，她怎么最近不跟你们玩了？” 说起这个李浩杰就生气的直哼哼，阴阳怪气道：“人家谈恋爱了，重色轻友的家伙，到哪都带上对象！我真没想到她会跟齐秦明谈恋爱。” 齐秦明在圈子里典型的闷，不会玩，不懂女人心，向来玩的疯的女人居然会跟这么闷的男人在一起，还真是性格互补。只是这俩人在一起，一个不解风情，一个妖艳妩媚，真的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简直是暴殄天物！ 李浩杰十分抑郁，好歹也是一起打过架的兄弟，兄弟如手足，对象如衣服，欢哥倒好，为了个男人，很少出来浪了，天天跟那么闷的男人一起，不会抑郁出血吗？！ “你不试着叫她，怎么知道今天她没空？”景承怂恿，“毕竟是同患难的兄弟，你的面子她不可能总是不给。” 李浩杰想想也是，真掏出手机，打给杨欢。 大周末的，杨欢也没什么事，想想上次李浩杰帮她还没来得及感谢，就一口应下来：“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要带上我对象，你懂得。” 李浩杰呸一口：“你还能再没点节操吗？咱们兄弟出来疯，带家属可没劲了啊。” “那我就不去了。”杨欢无所谓。 毕竟男女有别，她也不是单身状态，怎么也得考虑齐秦明的心情。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跟一群男人走那么近，自然需要男朋友在场。她可不想齐秦明误会她。 电话那头李浩杰气呼呼：“欢哥你这可太没良心了啊，我们跟齐总不是一路人，怎么可能玩的到一起？！之前你带他来舞厅蹦迪，手把手教他，也没空跟我们嗨起来，多没劲啊。” 杨欢哼笑：“那没办法啊，男女有别，我可不想我男人误会我是那种放.荡的女人。” “咳咳咳……”李浩杰被她的话吓到了，“哥你别吓我，我们都拿你当兄弟啊！” “我不漂亮？”她声音懒洋洋的，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威胁意味，李浩杰吓了一跳，嘴巴不听使唤，十分诚实耿直回答，“漂亮，但你很凶啊！” “……” 齐秦明抿唇，忍不住笑了。 你笑个屁！杨欢狠狠瞪他，低声威胁：“我凶吗？” “凶的像母老虎。” 杨欢空余的一只手拧他耳朵，用力。 “别拧别拧，疼疼疼……”齐秦明痛呼。 普通女人打情骂俏是假装打一下，杨欢是真打，并不手软。 如果未来他们家会发生家暴，那一定是杨欢打了齐秦明。 唔，好可怜。 “我们欢欢最温柔可爱，怎么可能凶，不凶不凶，刚刚好，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了。”齐秦明单手揉搓发红的耳朵，小声哄她。 “你想去就去吧，早点回来，我在家给你做饭。” 玩归玩，欢欢是有分寸的，而且她为他考虑，他也会信任她。 杨欢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不让他去，那我也不去了，毕竟不是单身了。” 单身的时候，怎么玩，怎么不注意影响都行，反正自己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就行。但现在，会让他心里不舒服的事情，她会尽量避免做。恋人之间的信任，禁不起消耗，感情需要好好珍惜维护，不是一味作死。 景承摆手：“算了算了，能来就行了。” 景承这样说了，其它人也没话说了。 杨欢带着齐秦明来酒吧门口汇合，准备去山上野餐，宿营，明天看日出。李浩杰叫人去山上，把需要的帐篷还有吃食都准备好了，还整来了好几辆摩托，挑眉痞笑。 “飙车？” 杨欢打了个响指，笑的张扬妩媚：“没问题。” “谁先到，谁有权利选择帐篷！最后到的人，支帐篷！有意见没？！”李浩杰巡视一圈，大家都没意见。 “哦了，就这么定了。” “齐总呢？”景承挑眉。 杨欢和他五指相扣，十分嚣张的扬起下巴：“我跟秦明一组，照样秒杀你们！” 景承意味不明的呵了声：“很嚣张啊！” “人不嚣张枉少年！”女人眼角挑起，明媚张扬，肆意妄为，浑身上下，仿佛带了光芒。 景承唇角微扬。 这个女人啊，和别的女人真的不一样。 杨欢拿起一个头盔扣在齐秦明脑袋上拍拍后座：“姐姐带你感受一下风一样的速度！” 他就喜欢她张扬肆意的模样。 齐秦明抬腿上摩托，长臂伸展，环住女人的腰。 狐朋狗友：“……” 秀恩爱，死得快哦！ 景承看到这种扎心的场景，默了一下：“她行吗？” 李浩杰嗤笑：“行吗？景哥你别小看她，她飙车技术可不比男人差，当年她玩的比我还要疯。” 啧，这女人。 风驰电掣，街道上，摩托车轰鸣声，一直消失在人海中。摩托盘旋在蜿蜒山路，大伙的尖叫声在山里回放。 嗷呜—— 嗷呜—— 把他们狠狠甩在后边的杨欢忍不住骂：“一群丢脸的傻逼！假装不认识他们。” 齐秦明死死箍住她的腰肢，心跳怦怦怦，肾上腺素上涌，十分害怕，又十分刺激兴奋，心跳到嗓子眼处。 景承紧跟其后，直直看着她的背影，情不自禁。 风中好像还有她的玫瑰清香。 最后，杨欢第一，李浩杰最后。 杨欢拍着李浩杰肩膀大笑：“那就辛苦李保姆了。” 李浩杰一脸苦大仇深。 在他们到之前，早就有车上来，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大家开始支火架，铺垫子，然后围着火堆烧烤。 烤肉的香气丝丝缕缕飘到李浩杰鼻中，他心中十分苦逼：“那是我让人准备的……”为什么我只能看着你们吃啊呜呜呜…… “你快点把帐篷搭好了，就可以过来一起吃了。”杨欢把肉递到身旁男人嘴边，他张嘴吃了一口，然后拿过来，自己继续吃。 一个人搭帐篷实在是不太方便，看在这么多年哥们的份上，景承主动上前帮忙。把李浩杰感动的泪流满面。 只是景承真的是有点心不在焉，三五不时回头看。刚开始李浩杰还以为他是馋的，毕竟其它人都在吃肉，他俩看着，当然很馋。后来他发现不对劲了。 景哥好像看的是…… 杨欢！ 操！ 李浩杰不动声色看了半天，在他又回头看杨欢时，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玩笑道：“景哥，你看上的女人不会是……她吧？” 景承没说话。 “操真是啊！景哥，杨欢跟别的女人可不一样，你敢玩她，她就敢剁了你。” 景承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抛出这样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你也喜欢她，对吧。” 李浩杰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否认。 “别跟我说你们是哥们，鬼才信你，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粹的感情。她当年帮过你，你也报答她了，可你还是对她那么好，除了喜欢，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李浩杰苦笑：“你看出来了？我承认，我确实是挺喜欢她的。只不过，她是真的只拿我当兄弟。我不想跟她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缓了缓语气：“你呢？也喜欢上她了吗？” “我没有！我不喜欢这种男人婆！” 李浩杰才不相信他：“那你总是情不自禁看她。” 眼神骗不了人，景承的眼神，总是情不自禁的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他谈过那么多女朋友，哪有过这种情况。 “虽然性子不好，但她长得是真好看，我还不能多看两眼？” 没错，他只是觉得她的长相好看，所以才会多看两眼，并不因为喜欢她，不是。 哼。 李浩杰懒得搭理他，嘴上说不是，眼神收一收啊！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看她，觉得别人看不出来？ 这两人正讨论的焦点，忽然扭头看向景承。她的眼里有不停闪烁的火光，精致漂亮的脸被火光映照的朦胧美好。 景承心咯噔一下。 “哎你们俩别墨迹，好了就快过来。” 景承下意识点头：“哦，好。” 李浩杰噗嗤笑出声，还说不喜欢她，在她面前都不像自己了。 人都齐了，杨欢咳了声，拍拍手，这群野汉子笑嘻嘻。 “杨欢有话要说。” “欢哥有事吩咐，大家都是兄弟，别客气。” 杨欢笑的眉眼弯弯，十分幸福的模样：“我要向你们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 大家大口吃肉，喝着啤酒吹风，十分惬意，吐槽道：“说说说，别大喘气。” “我要结婚了。” 女人话刚说完，空气凝滞，只能听到火烧木材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山上呜呜的风声。 “卧槽哎真的啊？”李浩杰不可思议的看看杨欢，又看看齐秦明，“我还以为就是玩玩，动真格的啊。” 杨欢伸脚踹他：“什么玩玩，我跟你们这群花花公子可不一样，玩弄感情的事，我不做哦。” 确实是，她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李浩杰这样的花花公子，一她看不上，二，他玩不起。所以李浩杰喜欢归喜欢，他不会自不量力，当然，他也怕被阉了。 “不是，哥，亲哥，大哥，你能别这么草率吗！婚姻哪能这么随便？！” 齐秦明冷冷开口：“跟我结婚很随便？” 大家都把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当背景板，见他忽然开口，吓了一跳，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 李浩杰讪讪的笑，但还是坚持说实话：“你们才交往三个来月就要结婚，这还不叫随便？！齐秦明，上学的时候你什么样大家都知道，老师同学心中的好学生，跟我们欢哥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啊。哪怕现在你确实混的不错，但你觉得，你融的进我们的圈子吗？” “你又找踹了是吧？！”杨欢斜眼威胁他，“闭嘴吃你的吧！” 景承烤好一大把羊肉串，分给杨欢一半。杨欢接过，冲他笑道：“谢了。” 景承唇角微扬。 齐秦明垂眸看着跳跃的火苗，耳中回响着李浩杰的话。 他的父母有什么资格嫌弃欢欢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外人眼里，是他配不上她。 杨欢又把羊肉分给齐秦明一半，齐秦明忽然扣住她的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凑上前吻住她的唇瓣。 蜻蜓点水的一下，很快就分开了，齐秦明声音冷清，散发着矜贵自律：“我是融不进你们的圈子，但是，她爱的只有我，也只有我，可以吻她。” 26.醉酒 夜色中, 男人凉薄冷清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占有欲十足的宣誓主权。 杨欢妩媚的丹凤眼挑起, 眼底闪过一道光芒，少有的一颗少女心开始怦怦乱跳。 对嘛, 这就对了, 大男人就得有点血性, 才会让女人有被在乎的感觉。 杨欢轻舔唇角, 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温度和柔软，火光映照她的脸，脸颊上是浅淡的酒窝, 很开心。她把肉递到男人嘴边，齐秦明故意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故意撒了一把狗粮, 噎死他们，叫他们得瑟。 这种行为有点幼稚，但对杨欢来说还挺稀奇, 毕竟他在外人面前向来一本正经。 杨欢笑吟吟的看李浩杰，开玩笑似的：“可别, 他要是融进你们这些花花公子的圈子，还跟他结婚？不踹了他就不错了。你们可别带坏了秦明，不然我要不高兴了.” 李浩杰抬头灌啤酒, 滚动的喉结, 十分性感：“嘿这话说的, 听着真不是滋味啊, 好歹兄弟多年，就不能稍微给哥们留点面子？” 景承轻飘飘补上一刀：“脸皮都那么厚了，还要什么脸呢。” 他这一句话引来其他人起哄：“哈哈哈，就是，杰哥就不是那要脸的人，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李浩杰也跟着笑，在欢快起哄玩闹的笑声中敛下眼睑。 感觉有点心塞，很微妙，他跟杨欢认识的早，高中时就认识，那时候年少狂妄啊，一起浪。 都说男女之间没什么纯洁的友谊，李浩杰也觉得是，何况杨欢长的还好看。开始也想过要不然处处，结果就看到一个男生与她纠缠，杨欢不耐烦，直接踹向那个男生裆部。 十分凶残，看着那个男生扭曲痛苦的脸，还有豆大的汗珠，李浩杰那点想法瞬间被击退了。还、还是做兄弟吧，起码安全啊。 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也没见她少女怀春，结果二十八了，忽然跟齐秦明看对眼了。怎么说呢？就有种看上好几年的大姑娘，忽然就被别人拐跑了，有点郁闷，还有点不甘心。 但这群哥们嘻嘻哈哈一打岔，那点郁闷的小情绪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浩杰跟景承啤酒碰一下，掩饰各自眼底的心不在焉。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嘛，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片森林这种行为太傻了。谁知道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坚持多久，没得到或许还能心心念念一两年，一旦得到了，或许两天就腻歪了。到时伤了朋友多年的情谊，不值得。 兄弟甲：“欢哥要是以后受了委屈，记得找兄弟们，保证揍得他怀疑人生。” 兄弟乙：“男人都是贱骨头，结婚前把你宠成小公主，结婚后就把你当老妈子，所以说，婚姻就是女人的坟墓，一点没错。” “欢哥这是上赶着往坟墓里跳啊。” 杨欢冷笑：“差不多得了啊，有你们这样的吗？还没结婚就诅咒我婚姻不幸，跟你们翻脸啊。” 他们说话向来无所顾忌，当然知道那些话不该说，说出来是对齐秦明的不尊重，但是他们并不在乎。他们是在为杨欢立下马威，给她撑腰。 虽然是好意，但杨欢并不喜欢他们这么做。 恋爱中的女人，向来护短。她的男人，只有自己教训。 杨欢不让说，其他人撇撇嘴闭了嘴。 景承嗤笑，感慨：“女人啊，一谈恋爱都重色轻友。” “还说女人，你们男人也是一样的好吗！” “你就会扯淡。” 杨欢哈哈笑：“是不是扯淡，等你遇到那个人就知道了。” 景承摇头笑，虽然没说话，但也不信。他才不会那么没良心，重色轻友。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尤可换，手足不能断。 一帮人喝酒玩乐，伴随山风，皎皎月光，心情十分放松。 男人喝多了酒就开始满嘴骚话浑话，满嘴跑火车。反正喝醉了，自然放飞自我。 一帮人又跳又闹，在山上撒疯似的。 李浩杰喝的脸色通红，歪歪斜斜倒着，后背靠着景承笑嘻嘻挥舞着手，想抓杨欢，可惜齐秦明搂的紧紧的，绝对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李浩杰醉了，不怎么在意，十分兴奋又霸道：“哼，敢欺负我哥们，我把你小鸡鸡剪了！嘿嘿，剪你小鸡鸡……” 杨欢醉倒在齐秦明怀里，把他挡住，大舌头道：“你个傻逼，大傻逼！你、你要是、敢剪我老公小基基，我就捏爆你的蛋！” 女人大吼：“捏爆你全家的蛋！” 齐秦明：“……” 齐秦明虽然醉了，但意识很清醒。听到欢欢的话，太羞耻了。 姑娘家家的，怎么脸皮这么厚。 景承不高兴了：“你才是傻逼！”他仰头喝酒，喝的醉醺醺，“李浩杰说的是你姑父啊，他把你姑父的小基基踹废了，哈哈哈……谁让他贱！没本事的男人，打你的主意，以为挨顿揍就能彻底解决？那太便宜他们一家了，非得让他们穷困潦倒，苟延残喘，生不如死，死去活来……” “唔……嘿嘿，好棒啊，李浩杰，以后我管你叫哥！”杨欢挣脱齐秦明的怀抱，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很兴奋。 “还有我呢，我也搞了点小事，让杨静还有张亮都失业了，你也得叫我哥！”景承挑眉邀功。 “哈哈哈，干的好。”杨欢拍手伸大拇指，“都是我好兄弟！他们都是坏蛋，不是人的玩意儿，死了才好，那种畜生凭什么要活着污染空气！” 齐秦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睁着一双迷蒙的双眼，他今天没有戴眼镜，靠近看她。 姑姑，姑父，表哥…… 欢欢不是说自己是孤儿吗，不是没有亲人了吗？他们说的又是谁？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 明明他们快要结婚了，可他却觉得自己对她家庭情况一无所知。 摩托赛杨欢先到的山顶，按照规矩她先选的帐篷。女人喝醉了，放飞自我，蹦蹦跳跳冲到最左边的帐篷，兴奋的尖叫：“这个，我要这个。” 山间除了山风，只有她的回声。自由自在，像是快乐的鸟，没有一丁点烦恼心事。 实际上，真的是吗？ 齐秦明想，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他真正了解多少呢？她的家庭情况这种最基本的，他都不知道。 帐篷是两人住一个，齐秦明跟杨欢是情侣，肯定在一个帐篷，其他人自由组合。他俩选好了自然也不管别人了。 两人躺在里面，齐秦明搂紧醉醺醺的女人，轻声：“欢欢，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吗？” 怀里女人头脑发晕，乖巧的缩在男人怀里，闭着眼即将入睡，听到他的话忽然睁开眼。平时妩媚勾人的丹凤眼里，在深夜里显得那样无措，慢慢的就红了，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小时候？” “对，可以吗？”齐秦明认真看着她。 他们都已经决定要结婚了，他想知道她的所有，快乐，悲伤，难过，痛苦，他都想跟她一起承担。 1990年广州空难发生时，她只有五岁，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亲戚争夺家产，却没有人愿意养她，后来姑姑勉强收养。她小时候总是被小孩子们欺负，被叫野孩子，说她命硬，克父母，所以从小失去了父母…… 大概是酒精催人胆，杨欢从有记忆开始讲，讲她父母双亡时的无措害怕，姑姑对她伸出手时的感激，寄人篱下的委曲求全，面对表哥猥.亵时的绝望。她高中时，经常逃课，上网打游戏是因为可以赚到钱，她的生活费学费都要自己一点一点攒出来，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管她…… 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又一直在哭，似乎要把藏匿在心底深处压抑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老师，还有班上的女同学对她的评价是强悍，不服管教，跟男生勾肩搭背，一个特别不要脸的贱女人。 其实她都知道，那有什么办法？她必须要装的特别厉害，谁也不怕，也不掉泪，谁惹了她，一定要千百倍还回去，这样，才没有人敢欺负她。 她自己不强大起来，又能指望谁来拯救她？ 她已经沉沉入睡，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男人低头，唇瓣轻轻碰上去，将它舔干净。 苦涩，难过。 齐秦明最初认识的杨欢，自由，不羁，肆无忌惮。他那样向往她的世界，真的触碰到才知道，她把痛苦都藏起来了。 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过来，杨欢为什么会喜欢陆清，一喜欢就是十年。 陆清的感情炙热，追求白薇薇时百折不挠，热烈阳光。所以表面肆意，内心冰冷荒芜的欢欢，会羡慕期待那种感情。 齐秦明心疼又难过。 他会给她一个家，会好好疼她爱她，会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会给她炙热永久的感情，给她想要的一切…… 杨欢已经习惯齐秦明的怀抱，结果摸了半天找不到人了。勉强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才想起昨天上山上玩来着。 她出帐篷，远处，橘红的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有黑色的人影立在那里。 “秦明？” 黑影回头，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样子，就见他伸手。 杨欢走过去，伸懒腰，衣服往上，露出一截腰，不由感慨万千：“好像很多年没看到日出了，真美好……” 齐秦明轻声笑：“比不上你。” 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就是她。 27.为他好 儿子毫不犹豫的离开, 让齐家父母对杨欢半点怜悯都没了。 果然是孤儿院长大的，心思够深沉, 把他们那个懂事听话的儿子哄得团团转，为了她, 不惜跟父母作对。 凭什么呢？他们辛苦养育长大成才的儿子, 就这么被这样一个骨子里充满了浪.荡的女人抢走, 作为父母, 怎么能看着傻儿子往火坑里跳？绝对不行！他现在不能理解，但总有一天会明白父母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他好。 孙芳再次来家里做客, 齐妈妈慈祥的拉着孙芳的手，温柔轻拍，笑眯眯道：“芳芳啊, 你跟阿姨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秦明。” 被拉住手的女孩低头，十分害羞的红了脸：“阿、阿姨您说什么呢。” 秉持着中国传统美德, 女孩子要时时刻刻端着，不能太过主动, 这样才招长辈喜欢 羞涩，温柔，内敛, 贤淑, 这样的女孩才适合做儿媳妇儿, 那个杨欢算怎么回事？她是不会同意那个女人进门的！ 齐妈妈满意的笑道：“你也不用害羞, 说心里话，阿姨真挺喜欢你，也挺看好你和秦明。在阿姨心里，你跟他再合适不过了。你看啊，你们是一个大学毕业的，还那么巧学的同一个专业，以后要是在一块了，肯定有共同语言啊，你觉得呢？” 孙芳不好意思的笑，推了推圆圆的黑色眼镜框，腼腆道：“阿姨您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吗？秦明哥有喜欢的女孩，我再喜欢也没用啊。” “什么喜欢的人，那就是他大学同学而已，小孩子打打闹闹，不能当回事。那姑娘我也见过，刚从美国回来，秦明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给了她一份工作。”齐妈妈抬手，帮孙芳把掉落的头发别在耳后，动作亲昵，给人感觉是非常喜欢这个晚辈。 “哎你是没见着那姑娘，在美国留学几年，真是开放，行为举止……呵呵呵，我老了，可接受不了她那些行为。中国人，到底传统，我还是喜欢像你这样的女孩子，适合做儿媳妇。” “阿姨……”孙芳笑得十分害羞，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齐妈妈，“其实我是有点喜欢秦明哥，可是，他好像看不上我，上次相亲过后，给我留的球球号，从来没登陆过，我跟他私下都没联系过……” “这个简单，你加他微信。”齐妈妈掏出手机，从家庭群聊里找出他的微信。 孙芳凑过去，拿出自己的手机，笑眯眯的加上。 小姑娘的情商很高，对于之前齐秦明说没有微信号这件事绝口不提。问了又怎样？让人感觉咄咄逼人，给人质问的感觉，平白让人尴尬，惹人讨厌。 他不是说没微信号吗？不是不愿意给她吗？最后她一样有办法拿到手，这才是本事。 “手机号也是这个吗？” “对，也是这个。” 微信有人请求添加，齐秦明看了一眼，备注很简单俩字：孙芳。 齐秦明以为是公司哪个员工，没多想就同意了。 刚加上就有信息发过来。 孙芳：还记得我吗？ 齐秦明皱眉，这么大众的名字，谁知道她是谁啊，大家都挺忙的，有事就说事，没事就滚蛋，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当然不会搭理这种无聊的问题，搂着欢欢，陪她看肥皂剧。 孙芳是当着齐妈妈的面发出的信息，对方没有搭理她，她也很尴尬，把手机放在一边，陪齐妈妈聊天。 第二天下午上班时间，孙芳忽然想起来，孙芳点开微信，歪着脑袋看，眉头微蹙。这是什么情况？都一天一夜了，还没个回复吗？总不可能这么久不看微信吧？ 她很想顺着手机爬到对面，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是因为太忙了？ 孙芳支着下巴，无心工作，犹豫着再次发消息过去：之前我去过你家，我们是一个大学毕业的，还很巧学的同一个专业，想起我了吗？ 她没说间接相亲，年轻人嘛，大多数不喜欢相亲。 果然，这话发过去没两分钟，对方终于有了回复了。 齐秦明：是你啊，有事吗？ 很平淡的回复，就六个字，却让孙芳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毕竟之前他理都不理的，现在有反应了，虽然平淡冷漠了些，但也比之前好多了。 孙芳琢磨了一下，快速回复：我同事给了我两张票，是音乐剧《猫》，你有兴趣吗？正好快要下班了，可以一起看吗？ 齐秦明看着信息好一会儿，心想，他跟这个女的很熟吗？跟陌生女人一起看音乐剧？他又没毛病。 齐秦明：不用了，我对音乐剧不感兴趣。 孙芳：那我们去看电影吧？明天周六你有空吗？我电脑有点毛病，你可以帮我修一下吗？ 齐秦明不明所以，想了半天，认为自己确实跟这个人不熟，她怎么能这么熟稔的指挥要求他？ 齐秦明：我没空，明天我要陪我未婚妻拍婚纱照。 未婚妻，婚纱照。 孙芳头嗡的一声炸了，齐阿姨并没有说他要结婚了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齐秦明把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也很明白的拒绝她的好感，一点后退的余地都没留。 是个人听到这话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对方有未婚妻，快要结婚了，就不会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孙芳也不是傻子，她没再多问，下班后，立刻去齐秦明家里，她并没有直接问，而是像往常一样，与齐妈妈寒暄很久，然后炒了个菜，笑盈盈地端到跟前道，眨着眼十分调皮：“阿姨，我学了道新菜，我爸妈还没尝过，就先想着您了，是不是特别感动？” 齐妈妈笑得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你这丫头，嘴巴真甜，谁要能娶到你，后半辈子可真是有福了。不但长得漂亮，还心灵手巧，说句掏心窝的话，真比我儿子贴心多了。那孩子十天半个月不说回来，真是啊……” 孙芳笑笑，忽然想起什么：“阿姨，秦明哥要结婚了吗？今天我跟他聊天，他说周末要拍婚纱照呢，他是不是不想跟我逛街，所以才骗我的呀？” 齐家父母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互相面面相觑，显然并不知晓这件事。 齐妈妈笑得很勉强：“净听他瞎说，这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真的。” 她不同意，也不可能同意！ “能给我看看他怎么说的吗？” 孙芳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调出聊天记录，递过去。 齐秦明就回复了两句而已，齐妈妈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愿意搭理孙芳。 拍婚纱照，她这个做妈的都不知道。 齐妈妈很心酸，想到秦明离开那天，冷漠又无情的摔门离去，只放下一句狠话：“那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他们以为那是气话。 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牵绊，怎么可能是一句气话就能割裂的。 当他死了？把他养大，辛苦教育他，怕他学坏，怕他长歪，每天都督促他学习，没日没夜的担忧他的成绩，担忧他的未来。现在总算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说出“当他死了”这种混账话。 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女人！ 现在孩子要结婚，都不跟他们商量了。 齐妈妈又愤怒，又想哭，眼圈都红了，极力控制自己不掉眼泪。 她僵硬着笑脸：“芳芳啊，今天家里有点事，你先……” 话还没说完，孙芳就自觉的站起来，要离开：“叔叔阿姨，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们，给你们做菜好吗？” “行行，慢走啊芳芳，今天是真的有事，改天吧，改天阿姨一定请你吃饭。” 送走孙芳后，夫妻两人脸色很难看。 良久，齐爸爸咬牙切齿：“这个畜生！” 齐妈妈怅然若失：“为了一个女人爸妈都不要了，这孩子真的是我一手带大的吗？” 她只是想把最好的给儿子，杨欢那个女人无论是性格，还是生活环境，都跟他不合适。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心眼多的，以后过日子不是要压着儿子吗？她还不是为了儿子好！娶个闹腾的媳妇儿，以后苦的是他自己！结果呢，他现在都能自作主张了。 “给他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齐秦明正在开车，来电显示是：老妈。 齐秦明下意识不想让欢欢听，他有预感，觉得母亲说的应该与欢欢的事情有关。 他不愿意让欢欢听到母亲伤人的话。 齐秦明挂断。 紧接着手机来电铃声又响起来。 齐秦明看一眼，又是母亲。 杨欢靠着座椅，懒洋洋的：“接啊，没准你妈有事呢。” 他不在乎的笑笑，继续挂断：“他们能有什么事，现在开车不方便，等我回去再打给她。” 杨欢耸肩，态度无所谓。 连续两次挂断电话，齐家夫妻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齐爸爸，铁青。 28.断绝关系 关于拒绝孙芳的理由, 齐秦明还真没胡说。明天他跟欢欢确实是要拍婚纱照，去三亚, 一去就是一个星期。 至于父母那边，他们愿意接受, 皆大欢喜。他们不愿意, 他也不会妥协。他等了那么多年, 好不容易才等来了她的爱情, 等来了幸福，他不会撒手的。 吃晚饭时，杨欢眉飞色舞, 憧憬着未来的一个星期。到底是女孩子，再强悍，浪漫的婚姻也柔软了她的棱角。 齐秦明话少, 但听欢欢说话时会很认真的倾听，漆黑的眼眸里只存在着她的倒影，让她有一种被捧在心里的幸福感。 杨欢：“会不会很累啊, 薇薇跟我说当时她拍婚纱照好累，她还是室内都说累, 咱们室外岂不是要累死啦？而且我还想在那边玩，总觉得一个星期不够。” “你喜欢也可以多待一段时间。”齐秦明给她夹菜，他知道她的口味, 喜欢吃甜, 因此所有菜都是甜腻的味道。 他永远都是沉默寡言, 用行动对她好。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向她证明, 他很爱她。 杨欢扯着嘴角哼笑，调侃他道：“齐总很有做昏君的潜质嘛，公司都不管了，看来你手下的员工要跟着你喝西北风去了。” 这是很明显在开玩笑，齐秦明正儿八经道：“可不是，有这样爱美人，不顾公司的老板他们也挺倒霉，谁知道哪天公司就破产了。” 男人郑重其事的样子说着这样的话，也是一种反差萌，杨欢眉眼带笑，觉得他还是挺好玩的。喜欢嘛，再无聊的人，也能找到她的闪光点。 女人支着下巴看他。 齐秦明无疑是好看的，年少时班里女生心中白衣少年般的存在，如果不是不苟言笑，太过刻板，女生行情绝对比陆清那个混蛋二世祖好的多。 鼻梁上挂着金丝框眼镜，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缕光芒。杨欢咸咸开口：“明明不近视，为什么一定要戴个眼镜？你不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像斯文败类吗？” 很久之前，甚至在上高中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眼镜的秘密，当时心里腹诽，觉得这个人真是假模假样。现在跟他在一起了，每次被他兴奋的弄哭，都觉得他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衣冠禽兽！ 齐秦明顿了下，淡定的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我就当你夸我呢。” 女人嗤笑，感觉他这脸皮挺厚。 “上初中的时候，比起大多数男生来说，我个子比较高，因此每次换座位，总是会坐在最后一排。开家长会时，我妈知道我坐在最后边，她很不高兴，觉得坐在后边的都是成绩不好的坏孩子。所以就找上我的班主任。班主任很为难，排座位她要考虑身高，成绩，还有近视情况。我妈为了让我坐在前边，带我去买平底镜，然后跟老师说我近视，让我坐前边。她告诉我上课时，要戴眼镜，久而久之，习惯了，鼻梁上不架个眼镜，感觉不舒服。” 齐秦明这段话说的很平淡，但杨欢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委屈。 她能想象齐秦明最开始是不乐意的，眼睛好好的，谁愿意多戴个东西挡着？可是母亲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一再逼迫，再三警告…… 杨欢没有立场说什么，那是他的父母，是好是坏，也只有自己受着。她年幼时就没了父母，对于父母亲的印象已经远了又远，想不起来了，所以对感情其实相当凉薄寡淡。她承认，自己看不上齐秦明爸妈，就跟他们看不上她一样。 相看两厌。 不过她不说。 门砰砰敲得震天响，杨欢起身去开门。门外，齐家父母冷冷看她，然后直接无视就进来了。 齐秦明站起来，十分惊讶，心里又涌上说不出的慌张：“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齐妈妈冷嘲热讽：“我要是再不来，我儿子都要拍婚纱照了，我这个当妈的还不知道呢！” 齐妈妈看了眼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不是杨欢做的，忍不住嘲讽：“呵，你们俩吃的挺好啊。我在那担惊受怕，给你打电话不接，你在家里过得倒是挺好。” “你们先坐下，有话好好说。”齐秦明害怕他们会说出让欢欢不高兴的话，极力安抚父母的情绪。 “坐什么坐？！你说说你干的是人事吗？我跟你妈说了，不允许！你干了什么混事？！翅膀硬了就不听话了是吧！”齐爸爸看着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发起火来，一脚踹翻了餐桌。 饭菜洒了一地，满地狼藉。齐秦明的最后一点脸面，都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踩在脚下。 他瞬间沉默了。 他们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他们说，不会害他，他们张牙舞爪的想把他控制在身边，上学时，工作后，连结婚对象，也想要插一脚，证明自己吃的盐比他走的路还要多。 齐爸爸：“好好跟你说话不听，非要让我们着急，你还是三岁小孩吗？你就不能喜欢一个单纯点，传统点，家庭美满幸福的女孩？你跟那姑娘有什么未来？啊！” 齐妈妈：“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娶她，绝对不！现在你有多怨恨我，以后就会有感激我！” 齐爸爸：“我跟你妈是坏人吗？会害你吗？没有我们能有你的今天吗？！” 齐妈妈：“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和你爸更关心你的人了！” …… 杨欢靠墙抱胸，斜眼看这俩夫妻面目狰狞的教训失去控制的儿子。 啧，忽然大逆不道的庆幸自己爸妈死的早，要是也这样，大概要疯。 按照她的个性，很有可能离家出走，断绝关系。 “你们说够了吗？”齐秦明冷漠如冰碴的声音在夫妻俩轮番轰炸中显得如此的不起眼。 齐妈妈：“你以前多听话啊，听了妈妈的话，看看你现在活的多好，妈养你不容易，你现在这样不孝，不是拿针扎妈妈的心吗……” “说够了吗？！”齐秦明丧失理智大吼大叫，气的浑身发抖，眼睛通红，似乎快要哭出来。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他那么努力在她面前保持最好的形象，希望自己可以配得上她。可是他的父母，完全不顾及他的脸面。 齐家父母被吼愣了，一时之间居然没有说话。 齐秦明艰难的走到杨欢面前，笑的僵硬又勉强：“欢欢你先去对面好吗？明天我……” 话哽在嘴边，他就说不出来了，眼圈红红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他强忍着，笑道：“明天依然我们按计划行事。” 他一定要娶到她，即使是跟父母决裂。只是，他不想让她看到他那样难堪。太丑了。 杨欢很心疼这个样子的他，他听到父母骂她时，眼里的愤怒难堪，还有即将爆发的怨气。 她可以想象出他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压抑，痛苦，崩溃。 难怪，那个时候的他，两面派的厉害。一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学校是个好学生。一边偷偷躲在厕所里吸烟…… 杨欢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轻碰。 她轻声，齐秦明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就算他一无所有，还有她。 齐秦明垂眸看她，深深的看她，眼里坚定了些什么东西，嗓音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嗯。 杨欢转身，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 她只有齐秦明，最爱的是他，那同样，她希望齐秦明的世界也只有她。 父母有什么用呢？不过就是挟恩求报罢了。看看，伤害秦明最深的人，难道不是那两个口口声声说最爱他的父母？既然这样，都抛弃了吧。 关上门后，齐秦明稳定了心神。虽然依旧愤怒，理智却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声音疲倦：“有时候我就在想，我到底是你们的儿子，还是你们的仇人。” 他不知道别人家庭是不是也这样，父母理所当然的指点江山，稍微脱离他们的控制，就大吵大闹，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 很压抑。 我是为你好，你不听话，就是不孝。 做父母，还真是好，做什么都是对的。侮辱，打骂，把孩子的尊严踩在脚下，都是情有可原。 他笑的很难看：“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心，就是你们手中的傀儡娃娃，不会痛，不会难过，是吗？” 齐爸爸眉毛几乎夹成一团：“一个大男人，无病呻吟什么玩意儿！看你就是日子过太好闲的。” 齐秦明轻声道：“妈，你还记得我初二时写的日记吗？” 齐妈妈不屑：“你那时候那么小就会成天胡思乱想。” “当时您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就把我日记本撕了。”齐秦明声音太平静了，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齐家父母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齐秦明怅然若失：“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们的一句道歉，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我也不会觉得痛苦，但现在，我觉得我等不来了。我最后再叫你们一次爸妈，我要跟你们断绝关系。” 齐爸爸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齐秦明没说话，起身拿出一张卡，扔到茶几上：“密码是我妈生日，就这样吧。” 齐妈妈彻底疯了，她冲上来一巴掌甩在儿子脸上，浑身颤抖着哭泣：“畜生！你这个畜生！你就是个白眼狼，我要知道养了这么个玩意儿，该早早把你掐死！” 齐秦明的脸歪在一边，心里越发冷漠。 他忽然就笑了：“你们把自己孩子逼成神经病就很伟大是吗？” “你什么意思？” 齐秦明从书房拿出一张鉴定报告单，甩在茶几上，齐妈妈气的双手颤抖，倒要看看他想搞什么幺蛾子。 她拿起来，瞳孔收缩，就看到上面清楚写着他患有中度抑郁症。 这时候，齐秦明笑起来，眼里越发冷漠：“你们以为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的错？！” 29.真相 喧闹的酒吧, 齐秦明坐在吧台上，也不说话, 一杯接着一杯灌酒。 他脸上鲜红的印迹，诉说着刚刚经历的种种残暴。 杨欢找到他时, 他已经喝醉了, 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白雾, 看不清其中的意味。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的坐在一旁，陪他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男友的父母不喜欢她，极力反对他们结婚。 杨欢有一刹那的心疼, 这段感情，她真的已经很努力的维护了。她不明白，为什么齐秦明的父母对她意见这么大, 看她不顺眼到可以不顾及面子，当着她的面数落齐秦明。 表面上是在侮辱齐秦明，实际上, 是骂给她看的。 杨欢不在乎他们，但她在乎齐秦明。 如果他们竭力反对, 那她不介意，把齐秦明彻底抢走。 反正她没有父母，这些年也活的好好的, 以后她和秦明一起, 不再需要他们了。 狼心狗肺, 没心没肺, 她活的高兴就成，管别人死活做什么。 齐秦明心情压抑，但抑制着情绪只是不停的用酒精麻痹自己。到底是亲生父母，即便是伤他千百次，他还是会忍不住为他们开脱。 这是本能，是天性。 他喝的醉醺醺，只感觉到柔软湿润的唇瓣贴上他的侧脸，亲吻着他红肿的半边脸。 女人柔软的手臂软软搭在他的肩上，声音里分在委屈：“秦明~” 一颗炙热的眼泪砸在男人手背上。 齐秦明怔怔的看它。 心口处是密密麻麻的疼，疼的无法呼吸。 “我心好疼。”她掉着眼泪亲吻着他的脸。 杨欢不是爱哭的性格，因此她一旦哭起来，一定是很难过很伤心。 齐秦明僵硬着，帮她擦眼泪：“没事了，我不疼，你别哭，没事啊。” 越是不让哭，杨欢就越哭的厉害，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难受，真的很难受，我好心疼你，可是我没有办法，那是你爸爸妈妈，我不能替你出气，我特别没用是不是……” 要是一般人敢这么欺负他，她肯定会帮他出气，可那是他父母，所以，她只能看着，只能偷偷哭，替他委屈。 齐秦明冰冷的心慢慢开始回温，他收紧手臂，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爱怜又充满了温情。 欢欢那样强势的性子，眼泪哗啦啦掉，还真是让人心疼的厉害。 又有一种隐秘的快乐。 所爱的女人，心疼他掉泪，这也是爱他的表现。 “别哭了，乖，好多人看我们呢。” “欢欢……” 杨欢不哭则已，一哭就哄不住了，搞的酒吧里不少人看他们。 女方哭的肝肠寸断，男方脸上带着巴掌印，围观群众脑补一场大戏，看齐秦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负心汉，充满了指责。 齐秦明低声威胁：“不许哭了，再哭我就……” 杨欢红肿着眼看他，漂亮的丹凤眼充满了水汽，闪着灼灼光芒。 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威胁的话了，但把话噎回去又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十分蛮横霸道：“再哭我就亲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 然后杨欢哭的更大声了。 齐秦明：“……” 亲吧亲吧，干点羞耻的事，父母给的羞耻就会淡忘很多很多。 她对他越好，给他越多的爱，他就越不需要他的父母。 有了最好的爱，谁还看得上那种尖锐的“亲情”？ 杨欢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不懂珍惜，那这个人，她收了，谁也不给。 两人从进了电梯就开始亲，杨欢双腿盘在他腰间，搂着他的脖颈，任由他按在电梯上索取。 一路撩拨，齐秦明浑身都要炸，听她在耳边低声妖媚，又偏要故作天真的说：“你下面棍子好硬呀，顶着我了。” 齐秦明仅存的理智都崩了。 欢欢的身体对他是瘾，怎么都要不够，看她在身下陷入情潮，意乱情迷的尖叫，他就想弄坏她。 谁也不在乎会不会耽误明天的行程，此刻就想不顾一切的放纵自己，在情海中起起伏伏。直到深夜。 齐秦明向来沉默寡言，父母对他再刻薄，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今天晚上，也许是温柔乡太让人沉醉，也许是酒精昏了大脑，又或许是她的眼泪让他感觉到被爱。他第一次主动说起关于抑郁症。 小时候父母的干涉管教，没有童年，没有青春期叛逆期，只有一味的服从，活的压抑又痛苦。 最后爆发点是因为相亲。 S市不比帝都魔都那种超级大城市，这里的男男女女，年纪过了二十五，都可以说是剩男剩女。 从他二十四开始，只要一见着他，母亲就给他安排相亲，一直持续到二十八岁。最夸张的一次，四天给他安排了十场相亲。 没有女朋友，父母指责他，觉得他太没用，太挑剔，甚至扬言再不交女朋友，就别回家。 可是，他有喜欢的女孩子。 一面是父母的逼迫指责，另一面是他非要不可的女孩。他不妥协，父母压迫，所以…… 杨欢柔软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那里跳动的是他的心脏，一声声很有力。 时至今日，杨欢才知道，原来齐秦明患上抑郁症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或许和她有点关系，但关系并不大。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这件事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心口，即使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和他在一起了。但每每想到，是因为自己，他选择了自杀，杨欢的心情都会很压抑。 如今得知了事情真相，忽然松了口气。 她相信，逼迫相亲只是一个导火索，从小到大，父母与他一点一滴的摩擦，才是真正的原因。 前世齐秦明三十多岁都未婚，想必父母都要逼死他了。 一面是父母，一面是非娶不可的爱人。如果没有父母的逼迫，他真的会等她一辈子…… 齐秦明亲吻她湿润的额头：“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很快乐。” “我也是。”她露出魅惑的笑，慢慢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怅然若失道，“可是我只有你一个，你却还有父母，他们不喜欢我，你难道要我一直忍气吞声吗？” 男人炙热的大手附在她的背上，他轻声：“我已经决定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他们不接受你，我也不会接受他们。” 这次，不会再妥协了。 杨欢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啧，没白白献身。 30.机会 齐爸爸齐妈妈与儿子不欢而散。 他们并没有把齐秦明要与他们断绝关系的话当回事, 在他们眼里，不论如何, 齐秦明都是他们的儿子，不论打骂, 那都是应该的。谁让他们是为人父母, 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孩子好。 本以为一番吵闹, 坚定立场反对, 秦明起码也会延迟婚纱拍摄时间，就算非得跟那个叫杨欢的姑娘在一起，最起码, 也得等他们点头认可了那个儿媳妇儿，才能结婚。 夫妻俩第二天再去儿子家，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再好好劝说一下。到底是为了他好，这么大的人，不能什么事都不懂。结果人就不在了, 打电话，发现他们的电话号码被拉黑了, 发微信，发现也把他们删了。 齐妈妈的气的胸口一痛：“那混小子肯定拍婚纱照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气死我了，媳妇儿还没进门, 就不把我当回事了, 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难怪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真没错！” 夫妻俩是又生气又无奈。 齐爸爸叹气：“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日子是他过，咱们跟着操心他不领情，还记恨咱们，年纪大了，招人烦。” 齐妈妈：“烦我我也是他妈！我不管，以后他日子过得不好，又该埋怨我了。我是他妈妈，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吗？” 齐爸爸：“那他不听你的，能怎么办？” 齐妈妈：“那个叫杨欢的姑娘一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昨天那种情况，脸皮薄的姑娘肯定早就哭着跑了，她轻轻松松站在那，跟看戏似的，我就说那不是什么好姑娘。他不听我的，我也得阻止，谁让我是他妈，生下他，就得为他的人生操心。” 齐爸爸深吸一口气：“我不管你们了，我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心里有点分寸，别让孩子真跟咱们有了隔阂……” “行了，知道。” 齐妈妈心情烦闷，联系不上儿子，就只能每天跟自己很看好的儿媳妇孙芳聊天，以排解内心的郁闷。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儿子不好，就一个劲的说杨欢勾引秦明，挑拨他们亲子关系，性格放.荡恶劣。毕竟是有文化的人，就算贬损人，也能说出清高不屑与之为伍的味道。 孙芳乖巧的听着，不发表意见。毕竟她是小姑娘，说话太难听很容易给人不好的印象。 说了半天，齐妈妈终于切入正题。 “芳芳，你有没有兴趣去秦明的公司？” “嗯？”孙芳忽然抬头，十分茫然的看着齐妈妈，“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 “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也挺想让你做我儿媳妇。” 孙芳不解：“这跟去秦明哥公司有什么关系？” 齐妈妈笑：“当然有关系了，你们俩相处的机会太少了，我相信，只要秦明跟你多接触一下，就会知道你才是最合适他的女孩。” 孙芳犹犹豫豫的：“可是……秦明哥要结婚了，我这样算不算……阿姨，这样好吗？” “我不同意他结什么婚！我只认你做我媳妇，其它什么垃圾没那个资格！” 垃圾两个字脱口而出。 说完，齐妈妈都愣了。 齐妈妈是体面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就算生气，也不会说出侮辱性的字眼。当然，对待自己儿子是例外，儿子是自家人，苛刻一些是正常的。 孙芳假装没听到，勉强害羞的同意：“那我争取一下，阿姨，秦明哥那是电商公司，我能做什么啊？” “给他当助理，助理相处时间最长了。” “一去就当助理，我……行吗？”孙芳很怀疑自己水平。 “你是名校毕业生，学习能力快，有什么好怕的。” 齐秦明父母占有公司部分股份，虽然比例不大，但公司高层都知道他们是总经理父母，因此走后门塞进一个员工，也没什么好说的。 事情很快搞定，齐妈妈笑道：“我可给你创造机会了，以后就看你的了。” 孙芳害羞的低头，心想，她这算不算奉旨做事？ 31.换发型 为了拍摄出最好效果的婚纱照, 造型师把杨欢妩媚妖娆的大波浪卷发换成了中等长度微卷的Lob头。 最开始杨欢的内心是拒绝的，从十八岁开始, 一直留着大波浪卷发，忽然要剪短, 任是哪个女人心里都无法接受。 杨欢背靠沙发, 姿态懒散, 轻飘飘问道：“为什么要换发型, 我这样不好看？” 造型师是个帅气的男人，在行业里名气挺大，不少豪门太太, 女明星结婚时的造型都是经他手设计出来。因此，他见过的美女很多，但杨欢依旧是他见过少有的美女。 造型师十分诚恳的建议：“并不是不好看, 相反很漂亮，但是太媚，并不符合您的气质。而且我觉得的, 换一个发型，您会更漂亮。” 他把发型设计图递给杨欢看, 那是一款类似Lob的微卷短发。 “而这款发型，会完美的展现您的优点，还会柔化您身上的妩媚, 多一丝小女人的味道, 如果穿西装的话, 会给人干练能干的感觉。最重要的是, 做造型更方便。” 杨欢听他吹出花来，十分怀疑：“这种发型我合适吗？” 造型师笑的爽朗：“这个还是要看个人喜好，有的人总喜欢不断尝试新的造型，有的人恋旧，就喜欢保持原来的样子。” 杨欢垂眸，眼睫颤动。 恋旧？ 年少时，陆清总是嘲笑她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根本就是男人婆。陆清完全不会把她当成女生，总是嘲讽她，说直男大概是不会喜欢她。因为跟她谈恋爱，感觉像搞基。杨欢骂他，追着揍他，心里特别不服气。她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不像女人了？于是，她慢慢把头发续起来，还烫成大波浪卷，学化妆，换掉中性风格的衣服，总是把自己打扮的非常有女人味。但即使是那样，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感觉那个时候跟磕了药似的，疯了一样的迷恋。现在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感觉了。换个发型也好，就当做彻底告别过去的自己。 妖妖娆娆的长发被一刀刀剪落，重新染烫，镜中女人的眉目渐渐清晰明媚，她安静沉默的坐着，任由发型师在她头发上折腾，眼睛时不时抬头瞟一眼镜中的自己。 “OK，您觉得怎么样？” 杨欢站起来，点点头，这个发型，确实比之前的更符合她的气质。她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等待的齐秦明。 齐秦明怔怔地看她好半天，眼神痴迷。时光仿佛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候的她，眉目雌雄莫辨，留着短发，是个精致又乖戾的女孩子，却又是他一见钟情的模样。 杨欢缓缓走近他，他痴痴看着，半天没有话。 女人声音轻飘飘的：“好看吗？” 齐秦明眸光变暗，眼底翻滚着欲色，声音沙哑，喉结滚动：“好看。” 好看的他想藏起来谁都不给看。 杨欢总算知道拍婚纱照有多麻烦了，简直就是挑战她为数不多的耐性。 去不同的地方取景，化妆，换各种各样的婚纱，摄影师肆无忌惮的给他们摆弄出各种动作，除此之外，还要笑，笑的要甜，要幸福。结婚嘛，当然很幸福了，笑也没问题，只是一直保持着甜美的笑，那问题就大了，她脸都要笑僵了！ 就拍了两天婚纱照，杨欢比上一整天班还累，到了晚上，连齐秦明的求欢都不想应付，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偏偏他很兴奋，一到夜里，跟打了鸡血似的，拍着胸口跟她保证：“你躺好享受就行，体力活是我的。” 呵，呵呵。一天都不让她消停。 白天拍婚纱照，晚上又要妖精打架，到了第三天，杨欢完全爬不起来了。 她闭着眼，趴在床上耍赖，死活不肯起床：“不拍了，烦死了，烦死了。” 齐秦明完全拿她没办法，自家的祖宗，除了哄也没什么好办法。 “拍个婚纱照都这么麻烦，那办婚礼岂不是要麻烦死了，要不咱直接领个证算了。” 齐秦明闷笑，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摸。 自己非要奢华婚礼，还没开始呢，倒先嫌起麻烦来了。 “婚礼你不用操心，你只要乖乖做我的新娘就好了，其它的都有我。婚纱照你不想继续拍就算了，反正这两天也拍了不少了。” 杨欢腾地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真的？” 齐秦明点头：“真的。” “老公真棒。”她快速凑到男人嘴角亲了一口，连滚带爬就要换衣服，行动带风，一点“累死了”的感觉都没有。 就听见她嘴里念叨着各个风景区，还说要玩够了才肯回去给他这个资本家工作。 齐秦明就带着她到处游玩，一个星期后按时回去。结果回去后就发现，公司招了个新助理。 32.你们什么关系？ 一个多星期没来公司, 再次出现，焕然一新, 神采奕奕的杨欢一到公司就引来一阵轰动。策划部的员工很快把她围起来，热热闹闹的打招呼。 “杨姐回来了。” “这个新发型很好看, 超级适合姐的气质, 杨姐在哪剪得？我早就想做个这样的发型, 但总是舍不得我这长头发, 留这么长可不容易的呢。” “容光焕发，跟吸了精气似的，杨姐还不快速速招来, 那几天干嘛去了。” 也有八卦的男同事暧昧的眨眼，拉长声音起哄：“今天齐总也回来了，老大, 你们俩不会又一起出差了吧？” 这个“又”咬的非常重，用来强调，大家八卦的眼神看着她, 十分热情。 “你和齐总到底什么关系呀，是不是在交往, 跟我们说说呗，别藏这么严实啊。” 不少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说起来齐总跟杨欢在公司表现的并不算亲密, 但上次他俩一起消失了三天, 这次又一起消失了一个多星期, 而且每次齐总叫杨总监去办公室, 都会待很长时间。 虽然没抓着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通过这些细枝末节的分析，也足够大家兴奋八卦了。 杨欢推开他们，轻松愉快的进了办公室，关门前嘴角扬起，笑道：“以后你们就知道了，都开始工作，不要偷懒。” “切~” 越不让议论，大家的八卦之心越是熊熊燃烧，等杨欢进了办公室，大伙凑一块议论纷纷。 员工甲摸着下巴深思：“你们说齐总跟杨总监到底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包养关系？” 员工乙鄙视地看她：“包养？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年薪七位数起，你包养一个这样的我瞅瞅。” “也是，杨姐那行头，精致低调，一看也不是差钱的主儿。有钱又有颜，她挑男人还差不多，男人挑的起她？” 员工丙压低声音：“你们发现了吗？自从杨总监来我们公司后，齐总越来越好说话了，而且我发现他没以前那么严肃了。” 员工甲补充：“杨姐也比刚来的时候更有女人味了。” 女人味这个东西，不是你长得漂亮妩媚就能有的，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从前的杨总监也漂亮，但是太强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现在，由内到外散打的神采，勾人的很。 “差不多得了啊。”杨欢忽然探出头，出声吓他们一跳。 “嘿嘿嘿工作工作，老大，我们这就开始工作。”大家一窝蜂分散坐会自己位置，慢慢进入了工作状态。 齐秦明一回来看见孙芳，心里还很奇怪。 “你怎么在这？” 孙芳大大方方回答：“我是前几天刚招进来的总助。” “我的助理？”齐秦明皱眉，看向任秘书。 任秘书是秘书室唯一的男秘，也是齐秦明最信任的秘书。 “这是伯母要求的，我也没办法拒绝，只能照办，而且您不在，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打扰您，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齐秦明冷冷道，气氛一时很僵硬。 招人的事他不管，但他现在并不缺助理，没让招新人。就算缺，他的助理，也得他看顺眼才行啊。这倒好，说也没说，直接招来了，还真是一点也不把他放眼里。 “没有没有，怎么敢啊。”任秘书赶紧解释，总助又不是普通职员，刚毕业一年多的小姑娘，别说是总助，就是随便一个部门的主管都轮不到她来做。 “还没给她办入职手续，这不是等您来了决策嘛。” 吃着谁的饭，谁是公司的老大，任秘书心里门清。 这还差不多。 齐秦明冷淡道：“你跟我进来一下。” 任秘书看她，小声：“你跟齐总有过节？” 孙芳无奈耸肩：“我也不知道。” 任秘书对孙芳印象还不错，乖巧听话的年轻女孩，为人处事也挺好的。又是S市最好大学毕业的，嗯，跟齐总一个学校的。但她毕竟不是齐总，资历又那么浅，凭什么做总助？但谁让这是老板的亲娘塞进的人，他们再不满，也只能虚以逶迤，暂时等待。 果然，老板很不满。 齐秦明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丢失风度：“你坐。” 孙芳坐下，推推眼镜，客气笑道：“齐总。” 齐秦明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我不管我妈让你来做什么，我并不缺助理，就算你是我妈塞进来的，这个公司，依然是我说了算。一会儿你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该给的赔偿，我会让财务部按照公司违约一分不少给你。” 孙芳没想到他什么都不问，连齐妈妈的脸面也不顾，直接就让她滚。到底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脸皮薄，被人这么赶，当即就红了脸。 她有点委屈：“齐总，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这份工作确实是阿姨给我介绍的，但她是看我找工作辛苦，好心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立刻走，但我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您就跟阿姨有了隔阂，她只是热心想帮我一把。” 孙芳长相很乖，说话又是轻声细语，文邹邹的，穿着打扮都很规矩，就是那种最乖巧懂事的邻家女孩形象。这样的女孩，给人感觉就是老实，不会撒谎。 “之前我们公司老板他……”女孩又羞又气，想开口咒骂那个畜生，但因为多年教养，最后放弃，只是含糊不清道，“我跟老板不合，所以辞职了，因为他，在S市工作不太好找，阿姨心肠好，伸手帮我一把，我感激不尽。” 她含糊不清老板怎么了，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老板潜规则她不成，恼羞成怒，导致她再找工作不好找。 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确实挺倒霉挺可怜的。 有门路和没门路，就是天差地别。 当年欢欢也曾被逼的在S市找不到工作，那时候MH还没现在规模这么大，齐秦明想帮她，也是有心无力。她不肯来MH，当然，齐秦明自认为那时候的MH也请不起她。她也不肯找自己那些男性朋友帮忙，最后只身一人去了帝都。 如果当时，有人能帮她一把，欢欢也不会落魄到远离家乡的地步。 齐秦明也不是铁石心肠，况且孙芳确实也是名校毕业，略想一下，公事公办的态度：“人力资源部那边有空缺，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份工作，我可以把你调过去。” 孙芳抿唇，低眉顺眼柔软道：“好，那就谢谢您了。” 女孩这么干脆利落的同意，让他挺意外的，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孙芳只是走后门想找份工作。 齐秦明通过公司内线叫人力资源部总监刘可微过来，挂了电话后，办公室安静了一段时间，孙芳轻轻开口。 “我知道我的资历没资格做总助，但我实在找不到工作，所以就接受了阿姨的好意。给您造成麻烦，实在是对不起了。” 小姑娘遭遇这种事心里肯定乱糟糟的，现在还这么有礼貌，齐秦明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复了。 孙芳心里松了口气。 刘可微敲门进来：“齐总。” “你们部门不是缺人吗？正好，把她带走吧。” “？？？”刘可微不可思议看她，哇，这姑娘厉害呀，走的齐总的后门，什么关系？ 除了副总，任秘书知道孙芳是齐总母亲塞进来的“总助”，公司其他人都不知道，毕竟没有宣布。 见她还在这发愣，齐秦明扫一眼：“还不走？” 刘可微颔首微笑：“好的。” 齐总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公司长得再漂亮的女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居然会为一个女人开后门？！ 刘可微真的很好奇。 刘可微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掩饰，然后才抛出重点：“你跟齐总什么关系啊？” 孙芳抿抿唇，柔柔道：“之前我们相过亲。” 刘可微：“！！！” 这信息量，杠杠的。 她实在是一言难尽：“齐总这种身家的，居然还需要相亲？难道是商业联姻？” 刘可微打量身旁的小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很年轻，看这穿着打扮也很普通一姑娘，难道是低调的白富美？ “不是啊，我妈跟齐总母亲是同事，所以……” “哦，这样啊。”刘可微笑笑，“其实齐总人不错的，不乱搞男女关系，对员工非常大方。除了有点直男，对女人有点冷酷，其它都还不错，关键是，他有钱。总而言之，适合做老公。” 老板都把相亲对象放她部门了，刘可微琢磨着，得好好供着，没准这个小姑娘日后就是老板娘了。 33.第三十三章 孙芳也不算完全说谎, 之前她在的那个公司，老板确实是挺猥.琐的, 喜欢占女下属的便宜。她有心想跳槽，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本以为自己也算是重点大学毕业的, 也有一年的工作经验, 跳槽应该不算难。但现实很残酷, 大公司看不上她，小公司她又看不上，就那么不上不下的熬着, 谁知道柳暗花明，居然能进MH。 这种搞科技的公司，很难进, 至少当初她毕业投了简历，直接石沉大海，人家都没搭理她。 人力资源部来了个新同事, 齐总安排的，一上午就在公司内部传遍了, 大家私下里在小群里聊天八卦议论纷纷。 “我以为咱们公司都是凭本事进来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齐总可是出了名的冷血，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的主儿, 居然主动开后门, 让我不得不怀疑什么。” “听说齐总的父母跟孙芳父母认识, 俩人相亲了。” 相亲两个字一出来, 迅速歪楼，歪着歪着，就把两人相过亲传成了已经定下来了，快要结婚了，大家兴冲冲的讨论着什么时候能吃到老板的喜糖。 不过还是有人遗憾。 “额，可是我感觉还是策划部那位跟齐总更般配，郎才女貌，当然，女也挺有才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新来这个才23，水灵灵的小姑娘，哼，你们这些臭男人，不就都爱年轻的。” “呵呵，23了不起？杨欢年纪也不大啊，再说了，男人不都是看脸吗。说实话，新来的那位就算水灵的18岁，那张脸也是比不上杨欢的。” “妖艳贱货看多了，就不能喜欢清粥小菜？” 杨欢并不知道自己未婚夫的绯闻在公司已经满天飞了，她忙着工作，之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工作全堆在一起，忙的午饭都来不及吃。 齐秦明也不知道那些谣言，毕竟没有谁会在老板面前说他的私事。他出来的晚，特意转到策划部。里边空荡荡的，只有办公室里女人忙碌着，飞快处理工作。 认真的女人，身上总有种强大的气场，会吸引人的目光，让人无法将视线挪开。 男人沉默的站在外边，目光愈发深邃。 有敲门声响起，杨欢以为是下属汇报工作，头也没抬应了声：“进来吧。”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安静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很久没听到声音，杨欢有知觉一般，忽然抬头。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干净整洁的西服，漆黑的眼眸，望着她的目光，安静，又专注，好像有星光。 像是年少时，不管在哪里，都有一双眼睛，安静的沉默的，望着她。 杨欢往后一倚，双手举过头，用力伸了个懒腰，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喟叹，浑身散发出懒洋洋的味道，眼带笑意：“齐总是来视察工作的？” “你看看几点了。”齐秦明有些无奈，“忙的都忘了吃饭。”他说这话时很自然，好像两人已经相处很久是老夫老妻似的。 经过他提醒，杨欢才注意到已经十二点半了。 透过办公室看向外边，有零星的员工吃完饭回到工作岗位，偷偷看向他们，两只眼睛里写满了八卦的欲望，恰好与杨欢似笑非笑的眼神撞上。 吓得员工赶紧挪开视线，哆哆嗦嗦在群里发。 “上午传的绯闻绝对是假的，杨姐绝对是正宫！” 策划部员工的一个消息炸起很多正在吃饭的员工，大家怀着一颗八卦的心纷纷询问。 “怎么？你们老大有新动向？” “齐总现在就在我们老大办公室，俩人不知道说什么，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粉红泡泡。” “卧槽，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离着策划部近的员工假装经过，不动声色从这边路过，偷偷看一眼。虽然那两人什么也没做，但围观群众脑补能力非常强。 杨欢歪着脑袋笑：“禁止办公室恋情啊齐总，这可是你亲自定的规矩。你这时候过来，太明目张胆了吧。信不信，五分钟内，我这策划部，就会被当成猴一样被公司的员工们参观？” 她笑起来总是美的。 单纯，妩媚，潇洒，肆意，勾人，万千种形态，在一个人身上尽情演绎。 他淡声道：“我这是关心下属，是他们满脑子不正经，净想些有的没的。” 杨欢嗤一声，从上到下打量他，似笑非笑：“整个公司还有比你更不正经的？” 说的一派正气，要是不了解他还真会以为他是什么正经人，实际上只有杨欢知道，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淡淡的暧昧在彼此之间蔓延，齐秦明想到之前在他办公室里的热烈，喉咙发紧。他平息内心的热火，假装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起吃个饭？” 杨欢一脸微笑：“不要，我可不想顶风作案，各吃各的。” 禁止办公室恋情是公司刚开两年的时候定下的规矩，齐秦明亲自定的。天知道他看见那些在他面前秀恩爱的狗男女多么想烧死他们，他自己是单身狗，情路不顺，那些人还在他眼前膈应他，一怒之下，他就定了这么一条规矩。 后来在他面前秀恩爱的少了，大家都转地下恋情，眼不见心不烦，他心理也没那么扭曲了。谁知道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欢欢用这话怼他，连狗粮都不让他撒一把。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线，瞳眸漆黑，缓缓站起来，本想说回家收拾她，到嘴边狠话放不出来，硬生生变成了：“那你要乖乖去吃饭，不要忘了啊。” 杨欢被他逗笑了，摆摆手：“好了好了，走吧。” 上午还在讨论老板和新同事之间的八卦，下午就变成了齐总和策划部杨总监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大家谁也闹不懂老板的心思，杨欢又是高层管理级别，不靠男人吃饭，自然也没人会闲的没事上她面前嚼舌根，但孙芳就接地气多了，她就是个刚来的小职员，没那么高不可攀。 孙芳听她们讨论策划部的杨总监有多么漂亮，多么有本事，小声说还是认为齐总跟杨总监更配。 之前齐秦明妈妈说过那个女人无数次，但她一次都没见过。本以为真的是一个靠男人的女人，但听到办公室那些人夸赞她创下的业绩，对她这个人的推崇，语气里掩藏不住的崇拜，孙芳就知道，齐秦明母亲的话水分有多大。 当她在茶水间看到杨欢本人时，更是明白了齐秦明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跟家里闹的不可开交。 有本事长的又像是狐狸精的女人，哪个男人挡得住这种诱惑。而自己，从小到大中规中矩，戴着厚底圆框眼镜，穿着普通，也没人家性感，在这个成熟妩媚的女人面前，她就像是一只丑小鸭。 杨欢长相偏妩媚，在高中雌雄莫辨的时候就有星探挖她当明星，后来上大学学会了打扮，更是经常被学校里的男生女生盯着看，她习惯了人们聚焦的目光。所以孙芳炙热的目光也没引起她的注意。 在之前那个公司，有同事说她穿衣打扮太学生气，她还暗暗自豪，觉得人家是在夸她纯洁，现在想想，人家其实是在委婉提醒她穿着打扮太土。看到杨欢浑身散发着精致优雅的气息，她就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孙芳到齐家玩，齐爸爸工作忙不在家，只有齐妈妈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像是往常一样，卖乖讨巧，她清楚这个年纪的阿姨最喜欢听什么，耐着性子哄齐妈妈开心，然后无意透露出齐秦明回公司的消息。 齐妈妈惊喜道：“他回来了？”但随后脸色僵硬起来。儿子回来了，自己这个当妈的什么也不知道，真是让外人看笑话。同时她心里更加讨厌那个叫杨欢的女人，还没嫁进来，就让儿子跟自己离了心，真进了家门，以后老了还不得给他们夫妻送进养老院？！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想的就多了，最怕的就是娶个不懂事的媳妇，闹的家宅不宁。 杨欢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不然也不会由着秦明跟家里闹。 齐妈妈越想越觉得没错，儿子现在被狐狸精迷了眼，她心里也发慌，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孙芳听她发愁的连家丑都说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慢条斯理道：“您到底是齐哥的亲生母亲，他说不认怎么可能就不认？就是气话而已。之前您那么强硬，可能伤着他的心了，不如服个软低个头，为人子，总会心软的。” “哪有做父母的跟孩子低头……” 听到这话，孙芳无语，但还是好声好气：“难道您想跟齐哥一直这么僵下去？阿姨，适当后退，才能更好以退为进啊。” 这话当时听着没多想什么，但等夜深人静，想到这几年为儿子成家的事情操心，他不领情，还找了个这样的女人。曾经懂事的儿子居然说出断绝关系这种话，当父母的怎么会不心寒？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儿子交了那个孤儿院出身的女朋友开始的。一直到半夜躺在床上，她还翻来覆去的想。 齐爸爸被她弄的睡不着，烦躁的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怎么了这是？翻来覆去的不睡。” 昏黄的灯光下，齐妈妈忽然就感觉很想哭：“秦明非要娶杨欢，我再不喜欢，也只能认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被捏住了命门，还能怎么办。” 以前他多乖啊，现在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跟他们闹，就像是迟来的叛逆期。如果他是在十几岁叛逆，他们还能用强硬手段，但他已经二十八了。 好像一直掌控在手里的玩偶，忽然有了思想，不肯再听话了。 很多时候，强硬的父母柔软下来，身为子女，再多的气也能很快消失。 吃早饭时家里打来电话，齐秦明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撑着下巴，懒散又精致的女人，她有所感，头也没抬：“看我干嘛？接啊。” 每次母亲打来电话，都是辱骂和强硬的要求不许跟欢欢联系，他心里升起一丝不耐，起身想去一旁接。 “在这接吧，有什么我听不得的吗？”她似笑非笑。 齐秦明有点尴尬，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和家里最近闹的凶，什么难听话也说了：“我妈。” “阿姨啊。”她没什么兴趣的点点头，无父无母，她不是很懂所谓亲人的牵绊。 站在落地窗前，男人洁白的衬衫，下摆塞进媳妇裤里，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 她支着下巴，懒洋洋的想，她可真没有长辈缘，齐秦明父母评价她太浪，杨静一家人拿她当傻子。 啧。 上辈子活的太寂寞，这辈子，她就是想结婚成个家，还挺麻烦，碍了不少人的眼，也是烦人。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些什么，齐秦明回应挺慌张，有些无措，一直在说别哭了，对不起，今晚会带着欢欢回去，这一类的话。 杨欢慢条斯理吃完早餐，见他还没有说完的趋势，过去从背后拍他的肩，口语示意：“我先去公司了。” 齐秦明点头。 靠近了就能听到手机那边女人委屈哭诉的声音，杨欢意味不明的笑了。 怎么说都是他亲生父母，嘴上说的再狠，服个软，立马就心软了。 到底，她不可能是他的唯一。 34.第三十四章 父母一面催他早点结婚, 一面又不愿意接受欢欢，非要他娶一个他们喜欢的女人。打着为他好的大旗, 强势到不讲道理的程度。 以前能忍，但为了那个女人, 他不能退。 认识她那么多年, 他太清楚她的性格, 随心所欲。大概这一辈子, 她所有的委曲求全都耗在了年少那段暗恋上，放下之后，每一天过的都很佛系。如果爸妈触碰了她的底线, 让她不爽，大概，她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是他的直觉。 更何况, 他也舍不得让她为了任何人，变得卑微。 包括他自己。 接听电话前，齐秦明就已经做好了母亲又要吵闹的准备, 甚至他已经开始准备把公司总部搬到魔都，眼不见心不烦, 以后他回家给他们出气，不让欢欢出现他们面前受他们的气。 结果与想象的有些差别，母亲居然哭了。 那一瞬间, 他头脑一片空白。 母亲叫他名字时带着哭腔, 骂他没良心, 白眼狼, 骂了很多很多，最后泣不成声说想他。 在他心里，母亲是那么强硬自我的一个人，却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委屈的哭，好像是一贯的认知被打破了，这让他很慌张，也有一丝茫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 其实如果他坚持除了欢欢，谁也不娶，拒绝相亲，表明态度，等他年纪大了，父母自然而然也就妥协了。但他等不了，是他先动的心，一天没定下来，他就内心不安。 最后，母亲说愿意为了他接受杨欢。 这样最好，皆大欢喜。 下班后，齐秦明带杨欢去他父母那边，杨欢也没多问，上了车后一直在聊天，时不时笑一下。 希望爸妈这次说话算数，别再弄的那么难堪。齐秦明心里想着事，时不时看她一眼，看她笑的纵容无奈，心里有点纳闷。 “你跟谁聊天呢？”齐秦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薇薇，嫌我回国没告诉她，跟我闹脾气呢。” “你没告诉她吗？”齐秦明惊讶。 “打算临近过年再说，顺便约一下，提前说了大家也没什么空，毕竟都有工作，挺忙的，没什么必要。”说着她就笑了，“我跟她解释，结果这家伙炸了，表情包攻击，哎，我发现她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子，以前多稳一姑娘，现在就一娇滴滴小公主。真可爱。” 齐秦明一言难尽，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感觉出白薇薇是什么娇滴滴小公主的。那个女人就跟头巨鳄似的，只要有利益，咬住就不撒嘴，凶悍之名，远在S市的他都知道。 不过这两人关系好是真的，即使她们中间曾经有一个陆清的存在。 “哎，你知道我最羡慕她什么吗？” 齐秦明配合的问：“什么？” “人家二胎直接就是三胞胎，太特么厉害了。” 齐秦明：“……确实厉害。” 三胞胎的概率比中彩票概率高不了多少，结果让他们赶上了，要是普通家庭可能会是负担，但他们家有钱啊，穷的就只剩下钱了，完全没压力。 杨欢聊天随口道：“我也不奢望那么牛逼，来不了三胞胎，来个双胞胎也成，呵呵，我不是很挑剔的人。” 齐秦明：“……” 他无奈的轻笑一声，有一个还不行，要求还挺高。 本来有点烦，被她这么一打岔，一直开到家心情都还不错。 杨欢没什么不自在，进门喊了声叔叔阿姨就没再多说话，跟在齐秦明身旁当背景板。她也不犯贱，人家不喜欢她，她也不上赶着，该有的礼数有了，剩下的她不管。 倒是齐秦明的父母，因为之前强烈反对，还当着她的面说话那么难听，打了自家儿子，脸上的笑一直有点尴尬。 这次回来，齐爸爸齐妈妈打的是温情牌，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但儿子你喜欢，那我们就接受了，以后不要说那些话，伤人心。 气氛柔和下来，这一家其乐融融吃了顿饭，齐妈妈也跟杨欢道了歉，态度很真诚。 “你小时候成长环境复杂，所以我不太愿意你跟秦明在一起，为人父母，自然想的多，秦明单纯，又死心眼，我就是怕他吃亏才会那么强烈的反对。现在我也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管了。之前冒犯了你，阿姨给你道个歉，别跟阿姨计较。” 一般女人碰上这种道歉，早就受宠若惊，惊慌失措的回应。但杨欢情绪上没什么大波动，客套的笑笑：“您是为了齐秦明，我理解的。” 她只说了理解，但隐藏含义是并不会原谅。毕竟，凭什么她要被她冷嘲热讽责骂放荡？齐秦明的父母只对齐秦明有恩，对她又有什么？ 齐妈妈不了解她的性子，但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绝对有手段，不然也不会把儿子迷的神魂颠倒，六亲不认。 既然跟家里说清楚了，那婚礼这个事，自然是家里帮着准备，齐秦明让他们有什么想法跟婚庆公司说。 之后的日子过的就有点复杂了，每天下班，杨欢都被齐母叫去，或者是逛街买结婚需要的东西，或者是商量婚礼细节。因此她也知道了孙芳，是齐母同事的女儿，正好也是MH的，做饭还挺好吃，特别讨齐母的欢心。 那俩人也很有共同语言，价值观也差不多，逛街买东西，首选物美价廉。不像是杨欢这个败家子，买个包五六万眼睛也不眨一下。 孙芳看了很羡慕，毕竟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包包。 齐母就不高兴了，强忍着不表现出来，闷闷道：“你不是孤儿院长大的吗？”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也这么物质？ 杨欢收起卡放进包里，等着服务员帮她把新包装好：“怎么了？” 齐母小声道：“一个包而已，能装东西不就好了，没必要买这么贵的，而且也不怎么好看。” 她感觉还没一两百块的包好看呢，怎么这么贵。 杨欢笑了：“有件衣服搭配它，比较好看。” 齐母不能理解。 虽然齐秦明给他们不少钱，但生活习惯早就定下来了，他们宁愿用那些钱去旅游，也不会买奢侈品，毕竟工作环境，生活环境并不需要。 齐母尴尬的笑笑：“还是别买了，真没必要，都要结婚了，柴米油盐都是钱，禁不住这么花。” 杨欢接过纸袋，淡淡道：“阿姨，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齐母：“……” 结果是不欢而散。 齐母拽着孙芳冷脸离开，剩下杨欢一个人，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沉默。过了好久，不屑的嗤了声，不紧不慢继续逛。 嗯，买了包包，还得买两条裙子，不能辜负自己这么好的身材。 杨欢没跟长辈相处的经验，更不清楚婆媳之间该怎么相处，但起码财政方面，不能比未婚还差。不说她花的是自己的钱，就算是用的齐秦明又怎样？齐秦明缺她这点钱？ 齐母气的爆炸：“看她什么态度？懂不懂什么叫尊重长辈，这还没结婚呢，结婚了不得翻了天？她有钱，那还不是我儿子发给她的。秦明怎么会喜欢这么讨厌的女人？芳芳，你加把劲，阿姨可不想要那么一个儿媳妇，真要进了齐家的门，可有的受了。” 孙芳抿唇，她要是有钱她也会用最好的。 女孩子嘛，对奢侈品有着狂热的追求，人之常情，齐母这把年纪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35.第三十五章 齐母看不上杨欢的消费观, 杨欢也不言语，该怎么买怎么买, 一点也不会为了讨好婆婆委屈妥协。见管不了，齐母趁着某天晚饭, 儿子丈夫孙芳都在的时候, 笑眯眯委婉提起杨欢花钱如流水, 这样不太好。要结婚了, 没必要那么花枝招展，希望齐秦明管管。不止是这样说，她还拉着孙芳的手夸奖, 芳芳年纪小都没有那么花哨，女人贤惠一点好。 话说的几乎是明目张胆，就是配上齐母慈祥的笑容, 还有齐父嘴角的纵容浅笑，温馨的场景很容易让人忽视背后的含义。 杨欢就坐在齐秦明身边，似笑非笑看了眼孙芳, 她对人的善恶很敏感，两三回就看出了点门道, 什么同事的女儿，明明是更合心意的儿媳妇，膈应她而已。 仗着她喜欢齐秦明欺负她？呵, 那可真是多想了。惹毛了她, 她是会反击的。 不管对象是谁。 杨欢那一眼, 看的孙芳寒毛差点竖起来, 漆黑深邃，唇角微勾，说不出的邪恶，却像是漩涡一样，好看又迷人。大概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神秘又强大的女人。 孙芳迅速挪开眼，心惊肉跳，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站在她面前，莫名的难堪。 明明她并没有做什么啊。 齐秦明听母亲笑眯眯拿孙芳跟欢欢比，有些好笑，一语戳破差距：“她要是年薪七位数，也是一样的。不是一个层次，有什么可比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点让孙芳吐血，却还是露出僵硬的笑，应和道：“是、是啊，我哪能跟杨姐比。” 齐母心里不爽，她的儿子，好好养这么大，却对另一个女人言听计从，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翅膀硬了，管不了了。 若是在豪门世家，杨欢这种消费观算是很普通甚至是朴素，但齐秦明年幼时家里条件一般，虽是不缺吃喝，但也没有浪费的习惯。朴素了几十年，哪怕后来儿子有钱了，也不会花好几万买件衣服，买个包。 齐母甚至宁愿他平庸听话一些，也不希望他像现在这样。或许当初就不应该支持他开公司，不听话断了他的经济后盾，看他没有钱，那个女人还会不会跟他！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事，表面其乐融融，暗地里波涛汹涌。齐秦明主动起来收拾碗筷，齐母抢过来：“工作一天了，歇着吧，我去刷。” 孙芳赶紧起身，甜甜软软的笑：“阿姨，我来吧，您歇着吧，跟齐哥聊聊天什么的。” 齐哥叫的那个亲热，一看就是经常挂嘴边。杨欢长睫低垂，忽然就觉得特么有点搞笑。 这一个个的，跟打哑谜似的，莫名的恶心，连带着看齐秦明都不顺眼了。 齐母看着杨欢，笑眯眯的跟孙芳说话，意有所指：“哪能啊，你是客人，而且晚饭都是你做的，再让你刷碗说不过去了。” 杨欢一动不动。 齐秦明都感觉出不对劲了，刚要开口，齐父开口了，漆黑的眼睛盯着杨欢，声音低沉，带着长辈的威严：“杨欢啊，你把碗洗一下，芳芳是客人。” 女人坐着不动，缓缓抬眼，嘴角扯起笑，整张脸更加艳丽妩媚，莫名让人感觉危险。 原本热闹的餐厅，空气瞬间凝滞下来。 女人目光肆意，从齐秦明扫向齐父齐母，最后定定看向孙芳。 自从跟杨欢近距离接触后，孙芳变化很大，以前的黑长直烫成了小卷，可爱又有点妩媚，笨重丑丑的圆框眼镜换成了隐形，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搭配让人看着越来越顺眼舒服，甚至装扮风格跟她很相似。 简直就是拙劣的盗版。 装的一本正经，全然无辜的样子，私心不过就是想挤她上位，她看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彻底确定了。 这哪是为了儿子妥协，明明就是以退为进，溜她玩呢。 不过就是安静了几秒钟，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齐秦明忽然一阵心慌，抬手就想抓她。 杨欢直接起身，话也没说，留给他们一个娉婷的背影。 砰一声响。 齐母脸上又是尴尬又是气愤，交织在一起，复杂扭曲，最后留在脸上的是委屈求全，为了儿子，不得不受气的可怜母亲形象。 她呐呐道：“就让她刷个碗至于生气吗？而且我都说了我来刷。” 齐父呵了声，嘲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怎么虐待她了，找了个祖宗回来，这么大年纪还得看她脸色。” 不懂事的女友，委曲求全的父母，为色头脑发昏的儿子。 齐秦明猛地站起来，慌张道：“我去看看她。” 夜色冷凝，小区路边昏黄的灯光，斜斜的影子打在地上，杨欢踩着高跟鞋的声音很有节奏。 冷风吹过，让她清醒了不少，越发觉得荒唐。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个傻逼，大傻逼。 因为她得了抑郁症，因为她不肯原谅想不开，因为她不回国感到绝望，因为她不爱他，所以齐秦明选择自杀。 都是狗屁！ 齐父齐母把责任推卸的倒是一干二净，悲痛欲绝的对她要杀要剐，偏偏她还信以为真，傻兮兮的割腕了。 现在想想简直搞笑，齐秦明从来就不是她的责任。 她爱他的深情，但是如果为了这份深情接受他背后的家庭。呵呵，那算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等站在车前，才想起来，下来的着急忘了拿包，自然也没有车钥匙和手机。 她深吸一口气，回想起重生而来的这四个多月，觉得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梦醒了，她还是注定是一个人。 她慢慢走着，踢着脚下的石子，轻声：“谁还不是小公主，凭什么指使我？还当着我的面给儿子找备胎，真是恶心。”她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成了叹息，“如果爸妈在，他们哪敢这么欺负人的。” 对于父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隐隐约约记得她骑在父亲肩膀上笑的肆意，还有母亲唇角温柔的笑。 身后出现脚步声，越来越近，杨欢似有所感，回头看到齐秦明。 他嗓音有些哑，低低的叫她，像是哀求：“欢欢。” 凉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 杨欢的声音没了平时的娇媚，冷清克制：“我想回去，但没带钥匙。” 齐秦明下来的着急，也没有拿。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拉过她的手：“你为什么不高兴？” 他轻声细语问着，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影子。直觉告诉他，欢欢不可能因为让她刷个碗这种小事当场甩脸色走人，但是到底为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爸妈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啊，她为什么要生气？ 杨欢笑起来，纤细修长的手指玩弄着他衬衫胸口的扣子，漫不经心道：“你爸妈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可，一定得倒贴你家啊。” 她这副模样让他越发的心慌：“我不懂，他们已经接受你了啊。欢欢，你想什么直接告诉我不好吗？” 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怎么告诉他？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他一个大男人懂吗？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他的父母接受了她，对她很亲近，陪她逛街，还经常让他带她回家吃饭。 多完美的长辈，简直挑不出半点不好。 杨欢就觉得累，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开心。明明不高兴，还非得跟他在一块，犯贱。 当年洛田的母亲嘲讽她是麻雀，拿支票摔她桌前，她是怎么做的？ 哦，她没有半分犹豫，张嘴讽刺回去，还拨打了洛田的电话，当着贵妇的面，撒娇调.情，把贵妇太太，气了个半死。 可对待齐秦明的父母，她没有。她一直在忍，哪怕被骂了，也装没听到，被暗地里挤兑，她也强忍着。 这都不像杨欢了。 杨欢笑的温柔，又凉薄：“我和你父母，选吧。” 36.第三十六章 媳妇和老妈同时掉进水里, 你先救谁？ 以前杨欢觉得，能问出这话的女人得有多矫情, 多作，多不识趣啊。 终于有一天, 她也成了这样不识趣的女人。 就像是网上说的, 老婆可以换, 但父母就只有一个, 谁更重要，显而易见。 齐秦明垂眸，眼睫轻颤,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他心慌意乱，害怕她是烦了，讨厌他的父母, 所以想趁机甩了他。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口很难受，没办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这几个月太甜蜜了, 想到回到过去的冷清，他就无法忍受, 他不可能放她走。 齐秦明猛地伸手抱住了她，说的又快又急：“我不选，我没办法选, 你也不会想要一个为了女人抛弃父母的男人对不对？你不喜欢他们, 可以不见他们, 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你不需要为了我妥协，也不需要为了我讨他们欢心，欠他们的是我，跟你没关系。”他语气哽咽，停了很久，缓缓开口，“所以，别丢下我。” 灯光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的很长，齐秦明没办法要求他的欢欢为了他喜欢他的父母。毕竟，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受不了父母的强势。 从他喜欢上她的那一刻起，卑微到了尘土里，他颤声：“好吗？” 杨欢鼻子有些发酸，冰冷的心慢慢融化，缓缓抬手抱他：“你不觉得，我很无理取闹吗？” 齐秦明轻轻亲吻她的发梢：“我关注你十多年了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 肆意妄为，脾气暴躁，性格敏感，懒散还不怎么上进。 之前父母说话那么难听，她都忍着什么也没做，可见是给了他面子。而这次，父母一定是哪里让她无法忍受了，她没有当场掀桌子，而是直接走，恐怕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想让他难堪。齐秦明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以后不高兴了跟我说好不好，别再这么吓我了……” 杨欢忽然就觉得，之前的所有都算不上什么了，这个男人，真的很好，没有辜负她的喜爱。 她清楚的记得，当年洛田的母亲在宴会上讽刺她，她还击，洛田皱着眉头说，那是我妈，你就不能为了我少说几句？ 绝大多数的男人都会这样选择，老婆？老婆哪有妈重要。但是，你老婆欠你的吗？欠你家的吗？ 有了那样不堪的对比，齐秦明的处理让她心里熨帖舒服了很多。 两人手拉手，像是普通情侣绕着小区逛，杨欢被哄高兴了，也不矫情不作了，幼稚的摇晃手：“你给我讲实话，孙芳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她不对劲好久了。啧，那个刻意的狗腿样，看得我真是倒胃口。” 她说话这个尖酸刻薄，齐秦明笑了，实话实说：“我妈同事的女儿，隔三差五往我家跑，比我这个儿子还讨他们喜欢。” 她冷笑：“呵，隔三差五往你家跑，意图不要太明显，不就是冲着你来的嘛，想走婆婆路线。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招桃花的体质。” 齐秦明觉得自己很冤枉：“我不怎么回家，有时候一个月也不见得回来一次，关我什么事……” 男人神经粗，想不了那么多，以为就是老太太跟小姑娘投缘。他做儿子的，总不能限制母亲喜欢谁吧。 “呵呵。”杨欢斜眼鄙视他，“孙芳绝对是冲着你来的，还有你妈，到现在，仍然暗戳戳的给你和她拉红线。” 女人话语里满是酸酸的味道，齐秦明的唇抿成一条线，忽然站住，杨欢不明所以，抬头就看到他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加上小心翼翼：“你吃醋了？” “我吃醋？我才不吃醋，那种低劣的仿制品配得上吗？长的那么丑，那么装，除了会跪舔别人耍心机，还会什么？连我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呵，她要是有本事跟我正面杠，那我还当她是个人物，结果呢，跟个老鼠一样只会躲在阴暗角落里，看别人内斗。她不了解你，怎么可能是真的喜欢你，还不就是看你有两个钱，动了歪心思。你性子又闷又不懂浪漫，不爱说话人又没劲，教条刻板脑子还不聪明……唔。” 齐秦明被她气笑了，按住她的后脑勺堵住那张喋喋不休不断喷毒汁的红唇，舌尖深入，舔舐每一个角落，把她按压在怀里，禁锢。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坏了，真的太坏了。 可一开始，最吸引他的，就是她这股坏劲。 所有人都说她就是个只会打架逃课的小太妹，所有好学生都对她避之不及，可就是那样的她，让他热血沸腾，心跳加速。 偷偷的喜欢上她。 两人激烈的拥吻，交缠的难舍难分，像是一场无声的搏斗，谁也不肯落得下风。 告辞准备回家的孙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昏暗的灯光下，俊男靓女，拥抱亲吻，离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激烈的程度。 怎么会这样呢？ 未婚妻因为刷碗这样的小事甩脸离开，给父母难堪，齐秦明不应该训斥她吗？两人不应该有隔阂吗？怎么会是这样？ 她愣愣的看着，心里涌上同事们对于他们的评价：郎才女貌。 他们是真的很般配。 她想，或许白日梦该醒了，她这样上蹿下跳的有什么意义啊。这两个人，是不可能分开的。 她最终默默从另一条路离开。 齐秦明搂紧怀里软成水的女人，喘着粗气，咬她耳朵：“你还真是了解我啊——” 她耳朵很敏感，腿更软了，要不是他抱着就摔地上了，虽是听出威胁意味了，但仍然不甘示弱，绝不低头：“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就是个闷骚讨厌的家伙！” 男人在她耳边呵了声，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紧她平息着自己。 冷风吹的两人都冷静下来，齐秦明才开口：“一会儿你在门外等着，我进去把东西拿着，我们回家。” 杨欢对他满眼信赖，点头同意。 齐秦明回去后，齐母关心道：“那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齐秦明拿起欢欢放在客厅里的包包，温和笑道：“她在楼下，我们先回去了。” 齐父脸色难看，沉默不说话。 齐母语重心长：“杨欢这个性格实在是……你看多大的事啊，就说让她帮忙刷个碗，就直接走人，这真的不好。哎，妈一说你肯定又觉得我对她有意见，算了算了，你喜欢就好，哎……” 齐母这样委曲求全，大公无私，但齐秦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因为母亲是个强势掌控欲很强的女人，这样的话，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他低声：“嗯，我先走了，欢欢还在楼下等我。” 杨欢就在门后蹲着等他，齐秦明一出门看见她跟个小可怜似的，轻轻拍她的脑袋，拉住她的手。 “走了，我们回家。” 37.第三十七章 杨欢进了写字楼, 往电梯方向走时，听到身后有男人低沉疑惑的嗓音叫她名字。 男人穿了身灰色休闲装, 看上去很闲，就像是过来度假的。 “景总。”杨欢侧眸看他一眼, 等他上前后, 踩着高跟鞋继续走。 “呦, 还真是你呀, 换发型了啊，差点没认出来。”景承稀奇的瞧她，由衷夸赞, “漂亮。” 杨欢呵了声，继续往前走：“今个儿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 景承挑眉，吊儿郎当道：“当然是想杨妹妹了。” 景承一出现在大厅里, 就引来不少人悄悄的关注。在这栋写字楼里，大概很少有人会不认识这位公子哥。长得又帅又有钱，听说背景很深, 人很傲，但他跟MH的杨欢关系还不错, 偶尔能看见俩人说话。 杨欢冷酷无情，一点也没拿他当什么豪门公子哥：“说人话。” 景承握拳在唇边遮掩笑意：“过来溜达一圈，顺便瞧瞧你有没有被甩。” 景家旗下有不少产业, 这边只是其中一家公司, 很多规模小点的公司都顾及不到, 半年都有可能不来看一眼。杨欢直接忽视了他后半句明显犯贱的话, 幽幽叹气：“万恶的有钱人啊，真是嫉妒的眼红。” 景承被她故作抑郁的语气逗笑了，下意识伸手摸她的头，毛绒绒的，很柔软。 忽然被男人摸了头，杨欢愣了下，随即炸了，小声威胁：“别特么乱碰。” 单身时偶尔有些小动作，她也不当回事，但现在她要结婚了，必须要跟异性保持良好的距离。 实际上摸完景承就有点后悔了，觉得没管住自己，但看她反应这么大，一脸嫌弃，又觉得不甘心。 他哪里比齐秦明差了。 两人站定在电梯口后都没再说话，孙芳低着头玩手机，正等电梯，四周本来还聊天的同事们安静下来，只剩下压抑小声的花痴声，她奇怪的抬头。 男人单手插兜，懒散站着，自有一股矜贵的气质，眉眼间尽是风流的韵味。他穿着很随意，但看上去料子就很好很贵。一看和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孙芳在这个写字楼里，还没见过这个男人，自然不知道是谁。 随后她看到杨欢，笑的软软甜甜，有些狗腿的小讨好：“杨姐，早上好。” 杨欢分给她一个眼神，不咸不淡嗯了声。 见杨欢搭理她，景承把尊贵的目光挪向孙芳，扫描仪一样上下一扫，哧了一声，很快不感兴趣的移开。 电梯下来，大家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一哄而上，孙芳正奇怪呢，就看到杨欢进去后，那个男人也跟着进去，然后像是没看到外边这群人似的，直接关门。 “卧槽，景承居然来公司了，他真的好帅啊。” “景总是不是喜欢那个女的？我看见他们说话好几回了，景总向来眼睛长在脑袋上，都不屑跟我们说话的，除了MH那位。” “听说杨欢跟他们公司老板关系匪浅呢。” “啧，不然能一过来就空降总监吗？要不然那位本身是个白富美，要不然，她付出了点什么常人不能想象的。”话说的很暧昧，大家都心知肚明笑笑。 “我之前看见她跟一群富二代在酒吧门口聊天，穿的挺暴露的……” 孙芳听到这些讨论，心跳越来越快，齐母说，杨欢是孤儿，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富二代！没想到杨欢跟齐总在一起还吊着那么多富二代？齐总知道吗？如果他知道，肯定不能容忍。 杨欢对孙芳产生了警惕，自然会注意她的动向。 孙芳入职时间不长，又是走后门来的，随便一查就知道是齐母塞进来的，本来齐母是让她做总经理助理，但被齐秦明调到人力资源部了。 还有公司内部最近流传很广的谣言，孙芳跟齐总相过亲，很有可能会是未来MH的老板娘。 呵，她懒得关注公司的八卦，都当她是死的？ 38.第三十八章 谣言再小, 只要机会合适，慢慢发酵, 最后积累能撼动大树，扭曲真相。 杨欢漫不经心转着手中的笔, 琢磨着因果关系。既然齐母那么喜欢, 肯定曾经让他们俩以相亲形式见过, 结果他还同意让她进公司了。 把这样背景的一个女人放在公司, 就不怕她生气？还是觉得她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大概是后者。 如果是个普通相过亲的对象，聊的投缘，做个朋友, 杨欢没意见，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自己也有一群异性朋友, 不会双标的要求齐秦明不能跟异性正常交往。 但这个女人是吗？她明显居心叵测，看着老实，但一肚子坏水。不然她不说, 这谣言怎么能传起来？！ 她也多说，直接给齐秦明发微信。 【公司私下传言你跟孙芳相过亲, 她很可能是未来MH的老板娘，听说还是你开的后门，才能进公司呢。】 那边求生欲很强, 回的很快【……】 看着一排省略号, 估计齐秦明有点懵。 杨欢发过去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还有这种流言？】 齐秦明不可思议, 但也就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关键点。他跟孙芳是相过亲, 但也就是你知我知，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当时让她进公司也只是因为想到欢欢曾经的处境，一时心软，就给了她一个职位。 【这个我可以解释……当时她说遭遇职场骚扰，她不肯惹恼了老板，所以工作不好找，我妈看她可怜就介绍我这了。】 杨欢看这不走心的骗局，结果就骗到了眼前这个傻子，就发了俩字：【呵呵。】 紧接着她发过去：【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 齐秦明情商再低，这话一听也知道是她是生气了。他敛下眼睑，沉默半晌，电话内线叫了任秘书。 任秘书一进办公室就感到一阵压抑的气息，老板倚靠着椅背，垂着眉眼，阴沉沉的样子，有点吓人。这种情况以前倒是常有，他们一直觉得老板是个很阴冷的人，但这几个月，他变得温和了很多，都快让他忘了老板以前的样子，又可怕，又难伺候。 职场人，尤其是老板身边混的，都是人精，瞧着情况不对，脑子里立刻拉响警铃。 任秘书很快就把公司私下建立的群查出来，还有孙芳可能是未来老板娘谣言来源就是来自人力资源部。 是谁说的，不言而喻。 至于孙芳之前的公司老板潜规则，确实是真的，她有想辞职的意向，但小公司看不上，大公司不要她。高不成低不就，就一边工作一边找，后来可以进MH工作，她没有提前一个月申请辞职，给原来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 联想到关于她的一切，跟父母套近乎，进MH，私下传播谣言…… 齐秦明冷笑，从办公桌抽屉深处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 他终于明白那天晚饭，欢欢到底是为什么那么生气了，不是因为他父母曾经骂过她，也不是因为父母不喜欢她，是因为父母当着她的面，给他安排了小三，还要装中国好父母。 哪怕忍无可忍，她都没有骂人，没有当场发飙，甚至都没好意思在他面前多说他父母两句不好。齐秦明多了解她啊，她脾气最暴躁的时候，拿着棍子往人脑袋上打，一下一下，又狠又毒。 但为了他，这些耻辱，她也忍了。 39.第三十九章 难得发一次善心, 还被利用，齐秦明心情很差。 想到母亲经常在耳边夸奖孙芳如何懂事, 如何乖巧，跟洗脑似的。 满嘴谎话, 阴奉阳违, 背后捅刀子, 明明知道他有未婚妻还借着他父母往上凑, 装无辜，装可怜，这种女人, 真让人反胃。 还有父母的行为，以退为进啊。 齐秦明揉太阳穴，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就不该盼望着他们能和平共处。就这样吧，以后避免让欢欢跟他们见面，该尽孝道的本来就应该是他自己。 孙芳来公司没几天就收拾东西走了, 抱着东西走时红着眼圈，看着挺可怜的, 同事们议论纷纷，猜测她与齐总感情破裂。 最近有大项目，公司上下都在忙着加班。 夜色降临, 齐母打来电话。 齐秦明看到来电显示, 眼神一暗。 烦, 是真的很烦。父母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为什么非要将他死死攥在手里？为什么让他生出越来越多的厌烦？ 他沉默着, 摸出一支烟，低头点上，冷冷的看着手机，直到空气里终于归于平静。 很快，手机又响了起来。 齐秦明闭了闭眼，接起来。 齐母：“总算是接电话了，你把芳芳辞退了？为什么呀？丫头眼睛都哭肿了，我同事快心疼死了。” 虽然是她自己主动辞职，但那种情况，跟辞退没两样了。齐秦明指尖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声音冷淡平静：“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她都不够，我公司不养废人。” “她跟你一个学校一个专业，怎么可能资历不够？再说了，她才去了几天，试用期不是半年吗？谁一开始就能上手，不都是慢慢学的吗？实在不行，你多提点一下啊。妈也挺喜欢这姑娘的，你帮……” 齐秦明忽然就笑了，轻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您亲生闺女呢。” 齐母笑了：“我还真想要这么个闺女，多贴心啊，比你个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臭小子可贴心多了。人家三五不时过来陪我聊聊天，给我做个饭，你呢？几个月都不见个踪影……” 齐秦明沉默的吸烟，听着母亲直接间接夸赞孙芳，最后希望看在她的面子上，让孙芳回公司，说的是口干舌燥，但最后还是被拒绝了。 齐母气道：“怎么说我也有公司的股份，塞个小职员都不成？” 还是那两个字：“不行。” 齐母感觉不太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子不肯她也没办法，毕竟她也不懂公司管理方面的问题。 之后齐母依旧借着商量婚礼的由头叫齐秦明带杨欢回家，但每次，齐秦明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终于拒绝不掉，他自己回去跟母亲说婚礼交给婚庆公司，不用他们管。 表面看上去乖巧听话，实际上冷淡疏离，明明就在眼前，但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齐母本想私下联系杨欢，但怎么也联系不上，后知后觉，才知道杨欢很可能是把她拉进黑名单了。 齐父齐母心里发慌。 儿子这边软硬不吃，杨欢那边联系不上，做父母的连孩子的婚礼都不能插手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个月，孙芳待业在家，在网上投简历，去面试，忙的不可开交。 想到被辞退前，齐秦明冷漠的态度，还有揭露她之前说谎，诽谤前任老板。她心里就特别的郁闷，特别委屈。 齐秦明要求她主动辞职，不然就把她当时说的话跟她前任老板好好说说。虽然对方就是个小公司老板，但也比她这个普通人强，想收拾她太简单了。到时候，她可能真的很难在S市混下去。 可现在找不到工作，爸妈每天在耳边念叨，甚至给她安排好几场相亲，想让她早点嫁出去，省得天天在家碍眼。 她很生气，一气之下也不想让齐秦明好过，委婉的告诉齐母，杨欢跟很多富二代关系匪浅。 40.第四十章 关系匪浅这个词语, 旁人听上去就很暧昧，更何况是本就对杨欢有意见的齐秦明父母。 齐秦明不让她好过, 孙芳也不让他称心如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恶心人谁不会？气性上来了, 她不会承认是自己先居心不良, 只会怨恨对方。 齐母听孙芳说, 看见杨欢跟个有钱男人很亲密，还说，听不少同事说, 见过杨欢跟好几个男人穿着暴露，一起去酒吧，心里直犯恶心。 现在的男人都喜欢围着这种坏女人吗？齐母无法想象儿子在其中是什么样的角色, 偏偏他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强势的跟家里闹。 男人都是贱骨头，有人抢的才是宝贝。说难听点, 他这和接盘侠有什么区别？ 齐父齐母一夜未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想到会有这么个儿媳妇，心都揪着。齐秦明说过杨欢和他是高中同学，她甚至还去找在学校工作熟人打听。 别人可能不记得, 但杨欢这个女孩, 很多老教师, 甚至校长都认识。 这孩子劣迹斑斑, 抽烟打架喝酒逃课，就没有不沾的，成天跟一群流氓混混在外边瞎搞，至于为什么这德行都没被开除？那就是这个女孩脑子好使，从来都是年级前列，考帝都大学没问题，为了荣耀，好看的升学率，学校也就懒得管她。 这样的孩子，齐秦明居然会喜欢这样的女孩。没人教没人管，光有个聪明的脑子有什么用啊！ 齐父齐母面面相觑，他们这一辈子按部就班，踏踏实实，对孩子要求十分严格。最后齐秦明就看上了这样一个女人。 不同意？不同意就闹，就要决裂。他们能怎么办？之前芳芳说的以退为进，齐母觉得，孩子应该是看出她的心思，所以最近都不回家了。 齐母打电话，叫齐秦明回家一趟，打算一家人敞开说说心里话，齐秦明平静的说：“没时间，等有空我去看你和我爸……” 无形之中，这一家三口，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无法逾越。 齐母怕他挂电话，十分着急：“你是不是知道了？” 齐秦明淡淡嗯了声，一言不发。 没有质问，也没有愤怒，平静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因为他讲过道理，试图让父母接受，愤怒也愤怒过了，挣扎也挣扎过了，没有任何改变，现在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他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他都不在乎。 电话两头均是一片寂静，许久，齐母不再装作善解人意的好母亲，激动又强势：“我确实是不喜欢杨欢那个姑娘，不是我对她有偏见，是她根本就不值得别人喜欢啊！秦明，这孩子跟你不合适！妈是为了你好，不想看着你往火坑里跳才想尽一切办法阻拦！” “你说你跟她高中时是同学，那你能不知道她高中什么德行吗？抽烟喝酒打架，哪一件事是正经人家的女孩会做的？芳芳说你们公司同事好多人见过她穿着暴露，跟不同的男人去酒吧玩，听说还挺有钱的。我也跟人打听了，那孩子上学时就跟一群家里有钱的混混混在一起。呵，无父无母，顺利长这么大还能出国，你说她靠谁？还不是靠那群男人！女人坏起来能玩死你！我让我怎么放心你？怎么不担心？！你这个傻孩子！” 齐母激动的浑身颤抖，一声比一声响，穿透房顶，最后气的哭出来。 谁想要这么个儿媳妇啊，简直就是个搅家精，长的漂亮有什么用？早晚会变老变丑，好看能当饭吃吗？人品那么差，娶了她苦都在后头呢。 齐秦明垂眸安静的听完，只余那头母亲的啜泣声，没有半点反应。 杨欢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挂断。 其实齐母说的没错，她成长环境乱，年少时有很多黑历史，如果是她，她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 不幸福的风险太大。 杨欢看向齐秦明，他垂着眼眸，四周凝结着看不见的黑色雾气，很浓郁。他安静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明显感觉到他最近心情低落，半夜醒来床上也不见他的踪影。每到这时，他都倚在阳台栏杆上，指尖夹着香烟，安静的诡异。而且，她发现，他又开始吃药了。 男人手上覆上一只柔软的手，他安静的看向她。 她少有这样温柔的时候，那双眼睛明亮的像是星辰：“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我陪你去看好不好？” 那一瞬间，他眼角有湿意。他想，这样的姑娘，怎么不值得被爱呢？ 父母真正在意的是不能让他脱离掌控，哪怕他说自己有病，很痛苦，也未曾得到过一句关心。 只有她。 像只刺猬一样的小姑娘，一旦爱了，有着最柔软的心。 他轻声：“我听你的。” 杨欢抱着他，想到刚刚听到孙芳那个名字，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本来看她年纪小，懒得跟她计较，偏偏不识趣，非要作死。看着保养良好，娇嫩白皙的手，她琢磨，好久不打人，还真有点手痒。 另一边，被挂断电话的齐母愣了好一会儿，泪珠续续不断，像是被抛弃的婴儿，茫然无措，说不出的绝望。大概过了五分钟，整个脊梁背都弯了，颓然的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齐母忽然想起十多年前，儿子读高中的那几年。 那年，秦明中考，以全市第十，考进S市一中。 也许是因为从小学到初中，秦明的成绩永远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到了高中，连续几次年级大考都在一百到两百之间，差距太大，她被气的吃不下饭，冷嘲热讽的骂他，气急了还会拿鸡毛掸子打。 为了让他考回年级第一，给他买了一摞习题册，每天晚上都盯着他刷题，一套又一套，看见他犯困，就恨铁不成钢的拧他大腿。 一开始秦明惊醒会低声叫疼，小声跟她争辩，说人的智商本来就有三六九等。 听他说这个她就更气了，觉得这个孩子就会为懒惰找借口，因此揍得更狠。 慢慢的，每次考不好挨打，他也什么没有反应了，沉默麻木，在她面前日复一日的刷题，就像机器一样。 但那三年高中，别说年级第一，就是前二十，他都没碰到过。 她骂过打过，但没用，秦明就像个木头桩子，没有反应。 就像最近的情况一样。 真正的失望不是歇斯底里的大吼，也不是疯狂的争执，而是沉默安静，不再试图争辩解释。 齐母的直觉告诉她，儿子对她彻底失望了。 * 孙芳最近很倒霉，工作找的不顺心，还天天被逼着相亲，爸妈就怕她嫁不出去似的，她不想去就把她贬损的一文不值，好像她生下来唯一的用处就是结婚。明明不到二十四岁，在他们嘴里好像已经是半老徐娘，嫁不出去了。 七大姑八大姨介绍的那些男人，每一个都说帅，每一个都歪瓜裂枣，其中有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居然还嫌弃她长的丑！直白的说，你笑起来可真难看。 当时孙芳脸就挂不住了，她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绝对算不上丑！这男的自己长的不咋地，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这一次是奶奶给介绍的，男人长相中等，个子挺高，比之前那些亲戚介绍的要好多了，不过孙芳上一个喜欢的齐秦明这样禁欲清冷的男人，再看这个，心里还是觉得不好。 不过这个男人是本地人，有车有房，家境小康，比之前相亲的那些好太多。为了应付家里，她勉强跟这个男人试试。 晚上跟新上任的男朋友看了场电影，男友送她回家，担心被熟人看到嚼舌根，孙芳就在小区门口下车了。 这片小区是90年开发的，好多年了，又老又旧，一到晚上，黑漆漆的，连路灯都没有。 孙芳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刷论坛吐槽奇葩的相亲对象们。 下一秒，眼前一片漆黑，被麻袋蒙了脑袋的孙芳吓得短促尖叫一声，紧接着就感觉到棍子打在身上的疼。 孙芳从小就住在这儿，当然不会想到会在自家门口出事。 七手八脚，感觉揍她的不止一个人，得有三四个。 孙芳扯开麻袋，周围已经没人了。她气的哆嗦，一边哭一边报警，浑身上下疼的没块好肉，鼻子疼的流血止不住。 孙父孙母看见她这副惨样吓了一跳，赶紧带她到附近医院，鼻梁骨骨折。 警察询问孙芳有没有惹过谁，她茫然的想了一会儿，也不清楚自己和谁有深仇大恨。打她时，那几个人压根就没出声，她也不知道是谁。 最后查不出来，孙芳只能自认倒霉。 41.第四十一章 汽车驶入车库, 在空位置停下来。 女人下车，眉目间散发着淡淡的温柔, 长期养尊处优，处处精致优雅。 “你这个没良心的, 出个国就跟失联了似的, 一点消息也没有。”白薇薇上前抱住她, “哼, 回国了也不知道联系我，你说说，你想干嘛啊你。” 杨欢笑嘻嘻, 摸了一把她的头发：“这不是回来了嘛。” 白薇薇留着一头长发，乌黑亮丽，又直又柔软, 气质清纯干净。这副模样，哪像已婚还有四个孩子的妇女，说是刚上大学的学生都信。 “你吃不老仙丹了？”杨欢忍不住戳她脸蛋, 忽然猥琐笑起来，“也没准是吸了圣僧的阳气, 滋阴补肾呐。” “瞎说什么。”白薇薇脸一下红了，连白嫩修长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红，她别过眼, 岔开话题, “陆威还在车上呢。” 话刚说完, 副驾驶的门打开, 探出一只毛绒绒的小脑袋，小家伙眼珠滴溜溜转，透露着对陌生环境的好奇，他奶声奶气的喊：“妈妈，这是哪啊。” 陆威长的漂亮，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一双眉眼精致又漂亮，粉嘟嘟的小嘴唇，结合了父母双方的优点。 杨欢瞬间被萌娃吸引了注意，呀了一声，被萌的七荤八素，抛下闺蜜奔了过去，像是诱拐小孩的狼外婆，声音轻柔：“宝贝儿，阿姨抱抱好不好啊？” 陆威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漂亮姐姐，目不转睛，眨巴眨巴，忽然伸出双臂，小奶音又软又糯：“抱。” 杨欢一颗心被小可爱弄的软成一滩水，搓搓手有点小激动。上次见他，他还是个奶娃娃，除了吃就是睡，经常把薇薇咬哭，啧，那种敏感的地方，被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咬流血，当时杨欢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就是个小恶魔。 几年没见，小恶魔成了小可爱。 她小心翼翼抱陆威出来，小家伙也不认生，两只手搂住她的脖子。 陆威身上散发着奶香的味道，浑身软软的，姐姐姐姐叫起来没完没了。 白薇薇气笑了，戳他小脑门：“瞎叫什么，应该叫阿姨。” 陆威不肯改口：“就是姐姐，姐姐。” 小家伙是个颜控，看见长得好看的，嘴巴就像吃了蜜糖似的，甜死人。杨欢抱着他进了电梯，小可爱悉悉索索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豆，剥开就往她嘴里塞，甜甜的问：“好吃吗？” 杨欢被这个小天使融化了，整颗心都在荡漾：“好吃，宝贝儿真乖。” 陆威抿唇笑起来，白嫩嫩的小手指指脸蛋，软绵绵道：“亲亲。” 杨欢完全抵抗不了这种萌物，感觉血槽清空，凑上去吧唧一口。陆威礼尚往在，也在她脸上吧唧一口，然后脑袋埋在她脖颈上嘻嘻嘻笑起来没完没了，要是在地上，他能立马打滚。 杨欢抱紧他，怕把他摔了，一脸羡慕嫉妒：“你儿子杀伤力太大了，简直就是老阿姨杀手。” “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在家里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还是能把天掀下来的那种，人嫌狗厌的小东西，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嘴上说嫌弃，脸上带着温柔无奈的笑，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顺心。 杨欢笑起来，摸着毛茸茸的小脑袋：“那还真是随了爹啊。” 白薇薇点头，无奈的笑：“对呀，父子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威在肚子里就跟他不对付，出生后，俩人更是谁也看不上谁，真是命里的冤家。” “齐秦明在家呢？” “在呢，做饭呢，知道有小朋友要来，一大早就拽着我去菜市场，说要买最新鲜的蔬菜，还买了一大堆小孩子吃的零食，我也不知道小可爱喜欢吃什么，就都拿了点。” 白薇薇见她张嘴闭嘴都是陆威，笑嘻嘻逗她：“这么喜欢小孩你也生一个啊。” 杨欢笑得眼睛弯弯，歪头在小家伙香香软软的脸蛋上亲一下：“以前吧，我还真不怎么喜欢小孩，我一直觉得小孩子就是那种脏兮兮，不懂事，惹人烦的存在。看见你家陆威这么可爱，跟小金童似的，我还真想要个小孩。” 杨欢的长相太具有侵略性，会让很多女孩子感到不舒服，所以从小到大她都没什么女性朋友。只有白薇薇算是一个例外。她们一起长大，杨欢吃过她家的饭，在她家睡过觉。白薇薇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乖巧听话，虽然两人性格天差地别，但一直很亲密，很多不符合形象的私密话，在白薇薇面前，她都能说出来。 说话间，就出了电梯，到了家门口。 “秦明，人接到了啊。” 齐秦明闻声从厨房探出头：“饭一会儿就好，欢欢你先陪他们玩会儿。” 杨欢把各种零食水果摆在茶几上，邀宠一样：“小威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好不好？” 陆威圆嘟嘟的小脑袋点了点，眼睛发亮扑进了零食堆里。他在家可没有这待遇，妈妈怕他吃了零食就不吃饭了，爸爸斜睨他，觉得男子汉就不应该吃零食。 本以为可以被零食淹没，妈妈笑呵呵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小威，只能挑一个哦，不可以多吃。” 陆威小脸以眼见速度垮下来，可怜巴巴，撅嘴赌气道：“坏妈妈！妈妈坏！” 杨欢捧着一颗软绵绵的少女心，特想跟他说都给你，全都给你。但就算她没养过孩子，也知道孩子不要多吃零食。 陆威在零食海里挑选喜欢的零食，杨欢跟白薇薇坐沙发上聊天。 白薇薇捧着茶水，往杨欢方向挪近些，小声：“齐秦明他妈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想让你俩在一块？” 之前白薇薇问她结婚的事，那顿时间孙芳天天在眼前晃，她心情不好，抱怨的提了一句，他妈不愿意，结什么结。 杨欢歪头无辜，红唇吐出四个字：“嫌我太浪。” 白薇薇：“……别闹。” “没闹，是真的，他妈觉得我不是正经女孩，没结婚就跟男人同居。没有爸妈，成长环境不好，心眼太多。对了，他们还跑一中查我高中时什么样。” 白薇薇：“……” “知道后就更受不了了，苦口婆心的劝啊，他妈有个同事，同事的女儿特招她喜欢，就想撮合齐秦明和那个姑娘好，天天带着姑娘在我眼前晃，恶心我。” 白薇薇了解欢欢，与其说那是欢欢的黑历史，不如说她是被逼的，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她不强悍一点，就只能被人欺负。 白薇薇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就被院里一群小孩打，缩成一团哭都不敢，瑟瑟发抖，可怜的不行。 杨欢现在特别好奇婆媳关系，她觉得婆媳就像是天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现在勉强能忍齐秦明她妈，但绝对不可能忍一辈子：“你跟陆清在一块的时候，你婆婆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难听的话啊？” 白薇薇蹙眉想了会儿：“没有吧，好像没有。”她点头，“陆清是老来子，我婆婆可宠他了，爱屋及乌，一直对我不错。偶尔有不同意见，也不会很强势。” “啧，难怪陆清上学的时候那么狂，都是他妈宠坏了。”杨欢忽然想起洛田母亲高高在上，嘲讽地看她，哪一句话都透露着想要个门当户对的儿媳。连齐秦明的母亲也嫌弃她无父无母，门不当户不对，豪门世家看重也罢，平民百姓也看重这四个字。 她好奇：“当年你婆婆没有嫌弃你家庭条件吗？” 白薇薇单亲家庭出身，母亲是大学教授，和豪门陆家差距很大，很大，所以杨欢好奇，她就没有受到阻拦吗？ 白薇薇放下茶杯，水润的唇瓣亮晶晶的，她抿了抿唇：“他们在我面前没说过，应该是不嫌弃的吧？我婆婆人挺好的，护短的厉害。”她叹气，“齐秦明人挺好的，他父母就有点迂腐了。” 未婚同居什么的，太正常了。 “你打算怎么办？” 一旁还在挑零食的陆威，正处于选择恐惧当中，杨欢揉一把他的小脑袋：“我跟齐秦明过日子又不是跟他们过，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懒得搭理他们。” 看她这态度，白薇薇十分担心：“齐秦明什么态度？他夹在你跟父母之间多为难啊。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嘛，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你看天涯论坛上，多少夫妻因为婆婆离婚啊，这事不能和稀泥，结婚前把问题都解决了，以后日子才更好。” 从小到大，除了白薇薇和她妈关心她，就没什么人这么操心她了。杨欢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温柔笑了：“齐秦明说欠他父母的是他，跟我没关系，他们没有权利挑剔我。他也不会再让我去他父母那看脸色了，还拿过我手机，把他父母手机号加入黑名单了。他不是愚孝的男人，舍不得让我受委屈。” 杨欢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别提多温柔了，白薇薇差点被她撒的狗粮噎死。 吃过晚饭，两个久别重逢的女人盘腿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聊天聊地聊家长里短，杨欢褪去往日的娇媚，像个小女孩一样，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说。 齐秦明挺喜欢陆威的，抱着他去楼下超市买玩具，然后俩人凑在一块玩。 陆清外婆在S市，她跟陆清一起来这边过年。因为想念杨欢，所以带着儿子跑过来了。 晚上杨欢不肯放她走，非要她带着陆威去隔壁住。这一层都是齐秦明的房子，很方便。 白薇薇无奈：“那，我跟陆清说一声。” 白薇薇拿手机发微信，杨欢坐在一旁看。 【我跟小威在欢欢这边住一晚，今晚不回去了。】 那边回复很快：【施主，夜里寒凉，没有你暖床，小僧寂寞空虚冷啊。】 白薇薇：“……” 杨欢：“……” 42.第四十二章 在沉默寡言的老公和多年不见可爱的闺蜜之间, 杨欢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齐秦明背靠床头，手里拿着本书, 心不在焉的看着，时不时拿起手机瞄一眼时间。 夜晚刚过十一点。 杨欢推门, 噔噔噔跑过来, 见他还在看书, 十分惊讶：“都几点了, 还不睡？” 齐秦明漫不经心嗯了声，翻了页书，看的十分专注, 一心徜徉在知识海洋的模样。 杨欢抱过自己的枕头，顺手拿走他手里的书放床头柜上，亲昵的推他肩膀, 嗤笑：“别装了好嘛，这么晚了早点睡哈，我要去跟薇薇秉烛夜谈。” 被拆穿的齐秦明抬起头默默看她, 一言不发，不知为何, 杨欢从他漆黑的眼眸里看出了丝丝的委屈，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 杨欢笑嘻嘻捏他脸，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一下, 十分宠溺：“乖啦, 我跟薇薇见一面怪不容易的。” 齐秦明心里难受, 总觉得胸口有块石头堵在那, 喘不上气。 其实，他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他知道欢欢在白薇薇面前和别人面前不一样，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欢欢在她面前是最真实，最放飞自我的模样。但他也不会忘记，他看到过，她前一秒笑嘻嘻的跟白薇薇玩闹，后一秒转身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眼底是深深的落寞。 陆清啊。 杨欢从青春期开始，一直持续了将近十年暗恋。 不久前出现的洛田，齐秦明虽然会嫉妒他跟欢欢交往过，但并不会恐惧。但陆清不一样，那个男人占据了杨欢整个青春的记忆，那样的分量，是他根本不愿意去想的存在。但就是这个人，让他如鲠在喉。 他抓住她的手，喉头滚动，嗓音格外沙哑：“你……真的放下了吗？” 杨欢整个人还处于跟闺蜜相见的兴奋中，国外这些年发生好多有趣的事情还没说完呢，听他说这么一句，有点懵：“什么？”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上学那会儿陆清为了追薇薇，没少想出损招，可缺德的那种招数，每次惹恼了薇薇，就哭爹喊娘的抱她大腿求她帮忙。杨欢拒绝不了喜欢的男生，自然会帮，但转身就会觉得难受，被齐秦明撞见过好几次。 毕竟是喜欢过，喜欢的人还跟最好的朋友修成正果，大概没几个人能面对。这个世界上，因为一个男人，闺蜜撕逼的情况多的是啊。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好吗？谁还没犯傻的时候。”杨欢抱着枕头无语的笑，“我很清楚，我现在爱的人是你。我这个人，够长情，也够无情。” 她可以喜欢一个人十年之久，也可以彻底忘掉，把所有的感情给另一个人。 前世她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最后才明白自己的心。齐秦明这个男人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她的心，润物细无声的进入她的生活，让她生活中处处都有他的影子，习惯他的守护。在得知他去世，疼痛难忍，崩溃的活不下去。 杨欢认真看着他：“当年我有很多机会可以说出来，却没有勇气，只能说明不够喜欢。” “我知道什么更重要。我的自尊心，还有薇薇，都比他要重要。” 十年暗恋纠结，齐秦明都看在眼里，她却轻描淡写，一句不够喜欢就总结了。 或许这段感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刻骨铭心。不过就是一段年少的回忆罢了。 齐秦明一瞬间释怀了。 43.第四十三章 杨欢跟白薇薇都很兴奋, 完全没有几年没见的约束和不自在，聊这几年发生的事, 遇到的奇葩，还有给孙芳套麻袋揍她的事情, 白薇薇乐不可支, 笑话她死性不改, 从小就会玩阴的。两人精神奕奕, 一直聊到凌晨两点才睡。 清晨，卧室门被拍的梆梆响，小奶音连续不断大喊：“妈妈, 妈妈妈妈……” 小孩子精神力旺盛，格外坚持，不开门就一直喊一直叫。女人被吵的蹙眉, 以为这是自己家，习惯性伸脚踹身边的人，含糊不清娇气嘟囔：“快去看看你儿子要干嘛……”指使了人自己提起被子, 把头蒙住。 杨欢被踹醒了有点懵，哦哦哦应和着, 迷糊爬起来，鞋也没穿，光着脚往门口走, 心里还在纳闷, 我特么哪来的儿子？ 直到开门小团子撞到她的腿上, 软绵绵的手抱住腿, 撒娇起来：“妈妈，饿。” 看到这个小团子，杨欢清醒过来，想起昨天薇薇带着儿子来玩。刚刚那一脚，估计薇薇是拿她当陆清了。啧，真作威作福，可见陆清多惯着她。 陆威撒完娇扬起小脑袋才发现抱住的不是妈妈，是昨天给他买了好多好吃的漂亮姐姐，矜持的松开手，咧开嘴甜甜的笑，眼睛亮晶晶：“姐姐~~” 虽然女人都喜欢被叫的年轻一点，但她都快三十了还被个奶娃娃叫姐，实在是臊得慌，她蹲下来，捏捏他的小脸蛋：“我跟你妈妈一样大，所以要叫阿姨知道吗？” 陆威摇头，很坚持不肯改口：“就是姐姐，姐姐。” 杨欢：“……” 杨欢实在不解：“为什么非要叫姐姐呢？” 陆威有些害羞的抿了抿唇，眨巴眨巴天真的大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看她：“姐姐长的漂亮，等我长大，要娶姐姐当我老婆。” 杨欢：“……哈哈哈哈，你好可爱啊宝贝儿。”一个不到四岁的奶娃娃对她说要娶她。 “陆威！” 白薇薇清醒过来听到的就是儿子天真的蠢话，噗嗤笑出声。 杨欢转过身看她，笑的可欢：“你儿子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白薇薇忍笑，走过来从她怀里抱走陆威，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绷着脸骂他：“瞎说什么！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陆威小嘴瘪下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泪：“妈妈坏！” 小家伙就是恃宠而骄，在家跟亲爹吵架打闹，陆清揍他揍的多狠都不哭，皮实着呢，她碰这么两下，还委屈上了。 “你才坏！小坏蛋！以后再敢乱叫，我就揍你，听见没！” 他都哭了妈妈都不心疼，陆威鼓鼓嘴，有些心塞，赌气任性：“我喜欢姐姐，我就要娶姐姐，以后给我当漂亮新娘子~” 嗨！这熊孩子！ 虽说是童言无忌，但该管还是得管，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天真，要是经常胡说八道，人家该说家里管教不好。 白薇薇使劲拍他屁股，严厉起来：“还胡说八道！很好玩吗？都说了是阿姨，阿姨，你瞎叫什么？这是你长辈，妈妈教没教过你要礼貌？” 陆威对大人情绪感知向来敏感，知道妈妈现在是真的不高兴了，垂头丧气，不说话了。 “好了好了，小孩子，说着玩而已，你这么凶干什么。宝宝都说饿了，你们洗漱一下，过去吃饭，我先过去看一眼哈。” 吃过早饭午饭，又玩了大半天，出去溜了一圈，到了下午，白薇薇带着儿子离开，齐秦明松了口气。 进门就把杨欢按在沙发上亲，跟欲求不满的饿狼似的，晚上总算是没人跟他抢她了。 44.第四十四章 除夕夜。 齐父戴着围裙在厨房炒菜, 他大声：“通了没？让他快点，饭都快做好了。” 客厅里齐母微信联系不上, 打电话也联系不上，没好气：“前两天还说到饭点就到了, 这会儿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让他带他媳妇儿回来, 推三阻四, 我能把他老婆吃了吗？” “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你说说我生个儿子有什么用？” “当初说再生一个，儿子也好，姑娘也好, 你不肯，现在好了，就他一个, 可着劲的甩脸色给我看。”齐母一生气就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多生几个，不然也不用指望着这个白眼狼。 齐父把碗筷放在桌上，皱起眉头：“还不接？” “是啊。” “都要吃饭了, 再不回来，饭就凉了。” 夫妻俩坐沙发上看电视, 隔五分钟十分钟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总算是接通了。 这个时候，齐母火气已经很大了：“等你俩小时了, 你想干嘛？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大过年的就给我找不痛快, ” 美国街头。 齐秦明开车门, 用手挡在女人头上，耐心解释：“工作上有点急事，现在不在国内，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明天我回去，你跟我妈先吃。” 杨欢摇头，推他让他先进去。 齐秦明眼底流露出一抹温情，揉揉她的头，没有拒绝。 “大过年就那么忙？除夕都不回来？工作工作，除了工作，别的都不重要了是吗？！……” 父母轮流抱怨教训他，话里话外都是他不够孝顺，这样合家团圆的节日，只知道忙工作。工作就不能往后推吗？难道比跟家人一起过年还要重要？ 齐秦明很累，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听他们咄咄逼人的强势。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问过自己儿子怎么这么忙，没有关心过他的身体，只有抱怨，命令，不理解。他们不知道齐秦明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不知道齐秦明为了这次合作往美国跑了多少次。更不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是不会等人的。 齐秦明从来不说自己每一步走的多难，所以在他们眼里，儿子轻轻松松就身价几十亿了。 杨欢握紧他的手，什么也没说，但齐秦明就是感觉到温暖，他感觉，他不是一个人，有人理解他，陪伴他，甚至拯救他。 等他们终于说累了，他才疲倦道：“我明天就回去了。” 齐母很生气：“你干脆明天也别回来，还回来干嘛呀！” 齐秦明不耐烦：“别说了，我明天回去再说行吗？！” 这句话刚说完，那边就赌气挂断了。 齐秦明疲倦的垂下手，周围气氛有点丧，明明他刚谈下来一个十几亿的大项目，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眼底青黑一片，吐出一口气。 杨欢让他靠着她的肩膀，轻声：“睡会儿吧。” 前边的司机目不斜视。 齐秦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嗯声，抱着她的胳膊，靠着肩膀，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 杨欢轻轻叹气。 都说父母为子女无私奉献，不求回报，但她看到的却是，齐秦明被所谓的父母恩情逼的喘不上气。他本来就内敛沉默，不善言辞，不管多苦多累，也不会跟家里说。而父母还不理解他，一个劲的埋怨他，埋怨他不懂事，埋怨他不听话，不孝顺。 照她说，齐秦明就是太孝顺了，惯的他们。尤其是他妈，一大把年纪，还是个公主病。儿子老子全都得围着她转才行。 杨欢私下里询问过那个做心理医生的朋友，压抑，小时候被父母逼迫的太厉害，向往自由，又挣脱不了，父母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头上，喘不上气。怨恨，又放不下，矛盾又痛苦。 她就是齐秦明的自由。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到S市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刚开手机，立刻就有电话打进来。 飞机上睡了那么久，总算是有精神了，齐秦明看了眼，冷笑，直接挂掉。 杨欢瞧他一脸不耐烦，噗嗤一声乐了，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齐秦明好奇：“你笑什么？” “笑你也会露出这种不耐烦的表情呗。” 杨欢讨厌他爸妈，但不会评价他父母的行为，说白了，只要不祸祸她，她就无所谓，顶多心疼一下齐秦明。齐秦明自己的选择，她不管，省得到时候恨她多管闲事。 “咱们把公司挪到魔都吧？” 杨欢瞧了他一眼，感觉到他想要远离父母的心情，终于知道反抗了，还不算太傻。 她说：“老板想怎样就怎样。” 45.第四十五章 除夕夜, 别人家热热闹闹，齐家冷冷清清。 齐家夫妻俩心情很复杂, 电话里骂了半天也没解气，反而憋了一肚子闷气, 老两口相依相偎, 握着手, 坐沙发上看春晚, 直到新年倒计时。 新年到了，夫妻俩对视，从彼此眼里看出无奈跟依赖。 少年夫妻老来伴, 孩子大了，最后经常陪在身边的，只有老伴了。 大年初一下午两点, 齐秦明到家了。一进门说了声爸妈新年快乐。 齐母还在生气，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嗯了声, 爱答不理，对他视而不见。 齐父接过齐秦明手里的东西, 低头看了眼，他买了很多珍贵的营养品，还有国外买来的护肤品, 不由笑了, 跟媳妇儿说好话：“燕儿, 你儿子出国心里也想着你呢, 给你带了护肤品，别气了啊。” “哼，大过年的不回家，就那么忙？除夕这么重要的一天都空不出来，还好意思跟我发脾气？！” “你快退休了，自然是轻松，别任性了，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似的。”齐父在中间充当和事佬的角色，“秦明赶紧跟你妈说说好话，道个歉。” 齐秦明很听话：“对不起，妈。” “别跟我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就不该生下你，天天气我。翅膀硬了，我说什么你也不听了，现在过年也不回家，忙忙忙，你怎么那么忙啊？你成天忙些什么啊？” 齐秦明性子有点随齐父，不怎么爱说话，被骂成孙子也不吭声，不解释。或许他心里清楚，解释也没什么用。 这段时间孙芳也不过来了，微信都不联系了，齐父又不怎么爱说话，没人跟她说话，齐母天天闷的难受，就想抱怨。但儿子光听着，屁也不放一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心里也不爽快，气的嗑瓜子看电视，也不搭理齐秦明了。 齐秦明松了口气，陪着他们看了会儿电视，就去厨房帮父亲做饭。 两个都不爱说话的男人，在密闭的空间里。 “你妈就这样，一辈子了，谁让她是女人，让着她点。虽然有些强势，但她做的所有都是为你好。” 齐秦明洗西红柿，淡淡嗯了声，反正他们夫妻一体，说不过他们，爱咋咋地。 他忽然想起：“婚礼时间定了，3月初，马尔代夫。” 齐父问他：“你想清楚了吗？确定是她了？婚姻可是一辈子的事。” 齐父是真的看不上杨欢那个女人，娶妻娶贤，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安分的。谈恋爱无所谓，男人都喜欢好颜色，但过日子，长得好一点用处也没有。儿子为了那个女人，跟家里闹了多少次？结婚后，只会更麻烦。 “我很确定。” “你跟她才谈了多久？急什么啊，再处处，现在热恋，看她什么都好，新鲜劲过去了，才知道合适不合适。” “两年前你们就逼着我去相亲，想让我赶紧结婚生孩子，不去还跟我急，现在我要结婚了又不乐意。爸，我真不明白，我的人生为什么不能自己选？我的爱人，为什么要你们也喜欢才行。” “你这话说的，我们不是为你好吗？”齐父动作娴熟的拍黄瓜，“杨欢怎么没来？” “她有事，忙。” 齐父叹气，知道儿子心里有怨气，但他不认为他们做错了什么。都是为了他好，才这么掏心掏肺为他未来着想啊，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对他这么好？ 46.第四十六章 年后最新消息, 齐总，要结婚了。 不是同事们私下传播没有证据的八卦, 而是公司官网公告上的通知。 齐总和策划部总监杨欢，已确定婚期, 附有婚纱照一张。 穿上白色婚纱的杨欢, 身材姣好, 女人味十足,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脉脉含情，妩媚勾人, 单是看照片，不少男同志都看硬了，对老板是羡慕嫉妒恨。 说好的不许办公室恋情, 结果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悄摸勾搭走了公司最漂亮的那一个, 惹得这群单身汉子们天怒人怨，悲愤不已。 要知道杨总监可是公司的香饽饽, 人美学历高，能力又是顶尖的，到底是世界名校出来的, 眼界开阔。大家都相信, 用不了两年, 她还得往上升, 娶了这么个女人，以后会轻松很多。 不止是MH，写字楼里其它公司不少高管精英对她也很感兴趣，可惜她像大多数美女一样，有点傲。 人力资源部的同事们后知后觉，难怪孙芳干了没几天就卷铺盖滚蛋了，她一过来就暗示自己跟齐总相过亲，让所有人误以为她是未来老板娘，这是招惹了真正的老板娘，所以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踹出公司了。 他们这些员工是没机会参加老板的婚礼了，婚礼那天，眼巴巴拿着手机看直播羡慕嫉妒恨的刷屏。 “平时看老板闷不吭声，不解风情，那是没遇上喜欢的，遇上喜欢的，立马开窍。瞧瞧这捧脸杀，太苏了点。” “卧槽是我眼瞎了吗？感觉好像看到省长了！” “我一直觉得MH是个小公司，但看这婚礼排场，啧，老板可能属于闷声发大财类型。” “小公司……”有人笑了，“你特么不知道MH多难进？” “有生之年我能在直播里看到国民老公，不枉此生了。” “那个小花童好可爱啊，他妈长的好清纯，跟大学生似的。杨总监看上去跟她关系挺好呀。” “那是华商集团旗下分公司新绿总经理白薇薇，相当有名气的女强人，呵呵，可不是什么清纯大学生。” “我去……” “现在美女都是这么凶残的吗？还要男人有什么用？” …… 齐秦明是在三月中旬回来的，一回来就扯着杨欢去民政局领证，虽然婚礼办了，但没有结婚证就没有法律效应，他心里不安稳，总惦记着。 杨欢坐飞机怪累的，不想折腾，齐秦明说了多少好话都不成，最后他干脆脸也不要了，双手禁锢住她的肩膀，认真执着看着她：“你不同意我就在这儿亲你，亲到你同意为止。” 机场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杨欢嗨了一声，好笑道：“你威胁我啊？” 齐秦明很委屈，他哪敢啊，谁不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耷拉着脑袋，小声：“没有啊，就是顺便领个证，很快的。” 杨欢被他委屈的表情刺激到：“领领领，瞧你跟个小可怜似的，乖哈，姐姐这就给你个名分。” 从民政局出来，齐秦明整个人很兴奋，甚至比婚礼那天还要兴奋，就像是所期待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松了口气似的。 他低头认真看着结婚证，轻轻抚摸，抬头看着杨欢，笑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后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老婆。” 47.第四十七章 嗯, 十分钟前还是小姑娘欢欢，十分钟后就变成了老婆。 齐秦明高兴, 她心里也挺高兴的。大概是一个人太久了，终于有了一个家, 漂泊不定的心, 在这一刻彻底安定下来。 齐秦明回公司那天, 是MH的狂欢, 员工们不仅吃到了老板的喜糖，每个人还拿到了大红包。而且齐总亲口撤下禁止办公室恋情这一条规矩，不少搞地下恋情的小情侣十分兴奋。以前怕被同事看到躲躲藏藏, 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撒狗粮了。 还有一个消息在公司内部引起了爆炸，齐总召集高管开了一下午的会，准备把公司重心挪到魔都。公司几个核心部门高管都表示会跟着过去, 那这边肯定就有人顶上他们的位置。 愿意跟着过去的向上面申请，不愿意的继续留在S市。 S市是慢节奏城市，公司90%的人家就在这座城市, 不想远离家乡，安于现状。而魔都房价高, 压力大，生活节奏快，虽然繁华,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那种忙碌的生活。 因为是一个部门的, 杨欢很了解每个人的能力, 她私下里建议赵雯跟着去魔都发展。这个人能力不错, 可以独当一面，过去就可以升职。关键是她这么大了，还没有结婚，说明她醉心事业，最合适去魔都了。 赵雯惊讶的看杨欢。她已经三十九岁了，当初如果不是杨欢空降策划部，她早就升职加薪了。刚开始她心里是很难受，甚至是嫉妒的，她曾经暗地里联合同事排挤，不配合杨欢的工作。杨欢使手段收拾了她两回，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才消停安稳下来。 没想到她不计较那些，还主动邀请她过去。本来她是想去，但担心杨欢因为以前的嫌隙不会同意，现在想想，她是小人之心了。想想之前的不厚道，赵雯尴尬道：“对不起。” 杨欢知道她说什么，笑了下：“职场有什么对不起的，要是我我也不甘心。” 就像是当年，初出茅庐的她，被没用的关系户抢了本该属于她的职位，一气之下套麻袋。心情是一样的，她可以理解。 “那……你呢？跟齐总结婚了，还会继续工作吗？” “我？”杨欢笑了，她没什么雄心壮志，走一步看一步，做任何事完全看心情。她开玩笑，“有老公养了，吃吃喝喝呗。” 临走前，杨欢跟那几个要好的朋友聚会。 李浩杰抱着酒瓶躺在沙发上，喝的醉醺醺，像个死鬼，忽然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打酒嗝：“特么的……嗝说好的一起当单身狗，你说……嗝结婚就结婚了，欢哥你不是人啊不是人……呜呜呜……” “说好的一辈子的哥们，又抛弃我了，去帝都，去美国，现在又去魔都，你又抛弃我了……呜呜呜……” “没良心，你真没良心啊……我心痛，白瞎对你丫的这么好。” 景承喝酒笑发小是个傻逼，手抖的拿手机录像，要发朋友圈请大家欣赏一下他这逗比样。 魔都距离S市将近两千公里，齐父齐母的坚决反对没有作用，婚礼过后，他们就联系不到杨欢了，没办法让杨欢帮着劝说。 遥远的距离，让齐母没办法再折腾儿子，也没机会再看儿媳妇不顺眼。 48.第四十八章 公司挪到魔都的第一年, 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忙。不过到底是新婚，俩人总是腻在一起, 就算是办公也在一起，哪怕谁也不说话, 各忙各的, 偶尔抬头看一眼忙碌的对方, 心里也格外满足。 他一天比一天好, 心情愉快，哪怕偶尔接到来自父母埋怨的电话，都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不能所有好事都让他赶上啊, 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其它方面可以有一点不完美，没关系。 跟杨欢待的时间久了, 性子也佛系了很多，以前怨恨的，憎恶的, 不放在心上了，自然就不会痛苦了。 没有齐秦明的关系, 孙芳跟齐母关系渐渐淡了，齐母跟齐父感慨现在姑娘现实的可怕，利用她接近儿子, 失败了就把她一脚踢开。幸亏秦明没娶这么势力的女人, 不然有的受了。 第二年杨欢怀孕了, 是双胞胎。 当初她羡慕白薇薇生了三胞胎, 说自己能有双胞胎就可高兴了，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结果梦想成真，倒像是买彩票随便摇了个号，结果中了大奖。 齐秦明舍不得她每天上班折腾，天天对着电脑，跟她商量暂时停职。本来是希望她辞职，毕竟怀孕生孩子带孩子很辛苦，大概也得用两三年的时间。但怕她会不高兴，所以齐秦明说的很委婉。 杨欢是个随心所欲的，既然怀孕了，就好好的照顾自己，直接辞职。至于以后，她还真没打算继续待在MH。 虽然如愿以偿了，但齐秦明有点委屈，“什么叫没打算回公司？” 杨欢吃着梨子笑：“公司都步入正轨了，我还回去干嘛？怪没劲的。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她一点也不担心生个孩子会让她与社会脱节，导致她连工作都找不到。换句话说，她有着盲目的自信，觉得只要自己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 “你就这么抛弃我了……”齐秦明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头发，失笑，“活的没心没肺的，真好。” 这话说的杨欢就很不高兴了，斜眼瞪他：“你说谁没心没肺？” 齐秦明乖巧认怂：“是我……我没心没肺。” “这还差不多，告诉你说话要注意点啊。”杨欢做完母老虎相先把自己逗笑了。 为了照顾老婆，齐秦明工作推掉很多，实在推不掉的就在家里做，偶尔去公司处理一些必要的问题。 魔都不比S市，这里竞争厮杀格外激烈，生活节奏很快。职场对于女人是非常残酷的，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挤掉。 秘书室里有个叫张丽雪的女人，年轻漂亮能力也不错，经常跟齐秦明出差，一起工作，时间久了，渐渐就动了心，哪怕知道他有老婆，还是控制不住心动。 年轻有为，又高大帅气，对其它女人不假辞色，但在老婆面前耐心又贴心，这样的反差，更让人无法拒绝他的魅力。 但因为杨欢的存在，她只能安静的当好一个秘书，做好自己的工作。 后来杨欢怀孕辞职，张丽雪的心开始蠢蠢欲动。她挺喜欢齐秦明的，甚至她没有想过跟他会有什么结果，也不想破坏他的家庭，她只想与他春风一度，及时行乐，感受一下他冷清下的温柔。 虽然杨欢很漂亮，但张丽雪长的也不差，比起杨欢若有若无的媚气，她更矜贵高傲。 张丽雪坚信，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尤其是老婆怀孕，满足不了男人的情况，男人的意志力更加薄弱。齐秦明不是那个例外。 成年人之间的暧昧总是不动声色的，张丽雪不是脑残的笨蛋，她把握着一个度，进可攻退可守，慢慢渗透到对方的生活。 虽然齐秦明不常来公司，但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联系他处理，她还经常送资料到他家。 杨欢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又是双胞胎，行动困难，脚肿的像是泡水的山东大馒头，她脾气暴躁，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又因为怀孕，素面朝天，再漂亮，怎么也比不上画着精致妆容的职场丽人。这样的鲜明对比，让张丽雪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这天张丽雪过来送文件，正赶上齐秦明狼狈的被赶出家门。 他就穿了个白色背心，露出健壮的肌肉，下边是条黑色短裤，趿拉着拖鞋，气愤的拍门大叫：“杨欢你别太过分啊，赶紧给我开门，我特么……” “齐……齐总？” 齐秦明转过身的瞬间，脸上崩溃的表情就收敛了起来，即使只穿了个裤衩背心，依然高冷如故点头示意：“张秘书。” 张丽雪把文件递给他，看了眼紧闭的门，笑笑：“杨姐怀孕辛苦，脾气暴躁点也是难免的。” 齐秦明正尴尬着呢，就希望她能有点眼力劲赶紧滚蛋。 但张丽雪跟他想的正好相反，她觉得齐秦明被大肚婆这么赶出来，肯定火大。她来齐总家这几次，几乎每次齐总都冷着脸，对杨欢爱答不理，杨欢还不知道收敛，可着劲的使唤齐总，折腾人。 这个时候是齐秦明情感最薄弱的时候，只要稍微温柔一点，漂亮一点，善解人意一点的女人，都能走进他的心。 她上前敲门：“杨姐。” 杨欢正闹脾气，听到是张秘书的声音，立马开门。怀孕实在是无聊，张秘书过来汇报工作，送文件，所以经常会跟杨欢聊两句。 杨欢看到门外齐秦明可怜兮兮地站着，哼了一声，傲慢的扬起下巴。 齐秦明无语，当着外人的面又说不出讨饶的话，只能绷着脸不说话，浑身往外散打冷气。这副样子在外人眼里是要发脾气的前兆。 张丽雪轻轻碰一下她圆滚滚的肚皮，羡慕道：“杨姐快到预产期了吧？” “还半个月呢，来进来聊吧。”杨欢笑眯眯让她进来，实际上也是让齐秦明进屋。 齐秦明懂，刚打算跟着一起进去，张丽雪声音很轻：“齐总，进去吧。” 张丽雪不动声色的挽回了齐秦明的面子，还让他可以进门，卖了他一个面子。 张丽雪跟杨欢聊了会儿公司最近发生的事，然后聊到她脾气，笑道：“杨姐怀孕后你这脾气见长啊。” 杨欢眯眼笑，小声跟她科普：“你这就不懂了吧，怀孕期间就得作，你想想你为他生儿育女，那么辛苦，不折腾他，他都不知道什么叫难。而且啊，这是你这辈子光明正大作的最好机会。” 张丽雪嘴上说她说得对，心里却在嘲笑她，有几个男人喜欢女人作天作地，还一点面子不给啊？本来女人怀孕期间就是男人出轨高概率期，她还不知道收敛点，就知道仗着肚子横行霸道。 张丽雪离开时，杨欢已经回卧室午睡了。她笑了笑：“杨姐这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齐总你还得多包容啊。” 齐秦明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媳妇儿脾气暴躁是事实，但轮得到她来说吗？他是欢欢的丈夫，他当然会包容了。 她上前一步，靠的有些近了，声音低低柔柔，眼底掩饰着对他的心疼：“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白天还好，可以去公司，若是晚上，记得去酒店开个房，别傻兮兮的站在门口……” 齐秦明脸色越来越难看，往后退了一步，离她远了，冷声打断她的话：“明天你不用来公司了。” 张丽雪吓了一跳，她哪一步走错了？没错啊。男人不就喜欢女人情不自禁的崇拜痴迷吗？ “齐总……” 他冷着脸：“你可以走了。” 张丽雪不可思议，眼里含着泪：“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什么也没说，更没有挑明，只是态度暧昧一点，成年人嘛，心里懂，同意就去床上滚一圈，不同意，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当艳遇一场，没什么的。 但齐秦明较真了：“你非要我把你那点龌.鹾的心思说出来吗？” 他浑身散发着冷气，一脸冷漠。 张丽雪和不少男人暧昧过，但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几乎是落荒而逃。 之后，S市的任秘书被调了过来。杨欢奇怪：“怎么是你？张秘书呢？” 任秘书无语：“杨姐你不够地道啊，看着我还想念别的秘书。” 杨欢撇嘴不屑：“漂亮的小姑娘和大老粗，你说我喜欢看哪个？” 任秘书：“……”怀孕后嘴更特么毒了。 49.第四十九章 深夜, 齐秦明忽然睁开眼。 胸口起伏剧烈，满头大汗。 看到安静睡在身边的女人, 目光缓慢移向她隆起的肚子，有些发愣。 他缓慢地坐起来, 后背是一片冷汗。 怎么可能？欢欢这样洒脱的人, 怎么可能会…… 自杀。 他不相信。 但梦里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 梦里的她, 得知他死讯后的茫然无措，浑身颤抖，情不自禁的落泪, 最后崩溃绝望。 她说的最多的话是，离我远点。 那样不加掩饰，厌烦的语气。 但最后又是她, 来地狱陪他了。 那样真实的梦。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又忍不住把目光挪向她柔媚的脸。恍惚间想起三年前, 她忽然变得莫名其妙。 明明一直对他的示好熟视无睹，明明恨他恨的要死, 明明她已经准备继续攻读博士，留在美国，明明她打算一辈子不再回国…… 但她一夕之间全部改变。 她开始主动靠近他, 甚至主动问他关于抑郁症的事情。虽然已经好了, 但她还是三五不时带他约心理医生看一波。 他的心跳很快, 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真相, 哪怕科学告诉他不可能，可他知道，那就是真的，真实发生过。 梦里的他，三十三了，除了工作，就是相亲。父母恨铁不成钢的咒骂侮辱，字眼满满都是恶毒，就因为他不肯结婚，否定了他的所有，骂他不忠不孝混账，对他恨之入骨。为了让他结婚，年轻漂亮的他看不上就介绍二婚的，带孩子的。只要能生孩子，只要是女的，就可以。 那种压抑痛苦的简直崩溃。 他无法妥协。 但当母亲用自杀逼他和一个女人结婚时，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母亲对他恨之入骨，一次次咒骂不结婚还不如去死。所以，他去死了。 父母悲痛欲绝，看到他们哭的那么伤心，齐秦明心里居然涌上阵阵报复的快感。看看，逼着他去死，等他真的死了，才崩溃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人活着不珍惜，以父母的身份逼迫他，死了才开始反思，还有什么意义？ 但他没想到，母亲会把他自杀的原因归咎于杨欢。 很多年前，他与欢欢的意外，和多年求而不得，导致他患了抑郁症。 呵…… 这就是他的母亲，把所有责任推的干干净净。她是疼爱儿子的好母亲，承受着丧子之痛，而杨欢被打成逼死他的罪魁祸首。 可笑的是，杨欢她真的信了。 因为他的那本关于她的记录本。 齐秦明下床，走到书房，从柜子最底层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 从高中时看到她第一眼开始，所有的记录都只和她有关。 心怀愧疚，希望她原谅，求而不得，这些都是真的，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东西或人，注定是得不到的。她怎么会相信那么可笑的事情？ 他想，是因为爱，所以蒙蔽了所有疑点。 ~ 杨欢体验了一把痛不欲生，从来都是她把别人揍的哭爹喊娘，这会儿自己疼的要崩溃了，她一个劲的骂自己贱，干嘛非要自己生，剖宫产多好啊，打上麻醉，一点也不疼。 她哭的稀里哗啦，满头大汗，发丝湿漉漉贴在脸上，一点形象都没了，那边还一个劲的喊用力，使劲。 用个屁力！ 她快疼死了，觉得生孩子比死还难，要知道这么疼，她宁可丁克。 “自己搓一下乳.头。” 杨欢没听清：“啊？” “搓乳.头可以刺激宫口开的更快，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杨欢只觉得生个孩子，里子面子都特么没了，忍着疼，哽咽：“医生啊，我现在改成剖宫产可不可以啊……” 到这个程度了，再换剖宫产，白受罪，一只手袭上胸口，羞耻加上疼痛让她大叫。 医生一边帮她一边严厉教训她：“忍着点，不要叫，越叫越疼，女人都是这样的，别人能行就你不行？” 杨欢委屈又羞耻的默默掉眼泪，大颗大颗眼泪止不住往外流，为什么是女人生孩子不是男人？凭什么受罪的都是女人？ 听到孩子响亮哭声的瞬间，所有的抱怨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口处满满的，柔软的，有一种隐形的牵绊。 在那一刻，她深刻意识到，那是她的孩子，跟她有着神奇的血缘牵绊。 她被推出来时，齐秦明满眼焦急，赶紧过来推她，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没忍住眼泪都掉下来了。 杨欢本来想骂他撒气，但看他这样也说不出口了，反而笑了：“太特么疼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红着眼圈推进病房，抱她：“对不起。” 杨欢笑道：“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 齐秦明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他会一直一直对她好。 ~ 两年后。 齐秦明正在工作，手机响了起来，是母亲的电话。 “我和你爸现在在你们公司前台，你过来接我们。” 齐秦明皱眉：“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啊？”他说着起身往外走。 公司挪到魔都后，他跟家里的联系越来越少，哪怕是过年也以工作忙做借口，不回去。以前听到母亲强势的要求，伤人的话，还会难受，折磨，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电话里的缘故，反正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们要老婆的联系方式，他就直接挂，气的齐父齐母一点办法也没有。儿子给足够多的钱，却不肯回家，把媳妇儿捂的严实不让接触。 齐母隐约知道，当年的反对让杨欢心里不舒坦。可他们最后不还是在一起了吗？ 想不通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自从跟这个杨欢在一起，他都不像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了。 不久前，齐母问他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齐秦明才想起来，两个孩子的出生根本就没告诉父母。 那个梦过后，他就把自己的家庭跟父母完全割裂开。他可以不介意父母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逼迫他，让他崩溃。但他没办法忍受，母亲居然把所有责任推到欢欢身上。 怎么？逼死他不够，还要逼死欢欢？ 他忍不了。 他更怕两个孩子也被强势的母亲折腾出心理问题。 如今的他，已经没办法正视母亲了。 “我孙子孙女都两岁了，我这个当奶奶的才知道，我能不过来吗？” 齐秦明嗯了声：“我就过去，你跟我爸在前台别乱跑。” 齐秦明带他们去酒店开了间房，齐母很生气：“你什么意思？秦明，你来魔都快五年了，回过几次家？有了老婆，就不要我和你爸了？” 他很平静，拎着他们的行李刷卡进去：“家里地方小，没有你们住的房间。” 地方小？这个借口简直可笑！ “我怎么对不起你了，你就这么恨我？连孙子出生了都不告诉我。秦明，妈妈以前确实对你严厉了些，但那都是为你好啊，你现在这样，不是在伤我的心吗？” 齐母年纪大了，像多数老年人一样，就想儿孙绕膝，喜欢热闹，她就齐秦明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对她还不亲。现在每天跟老头子在一起，怎么也想不通，孩子怎么就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 甚至她感觉到，秦明恨她。 齐秦明笑笑，笑容疏离冷淡：“没有的事，您别多想，我就是忙。” 就是这样，不接受，不配合，永远只有一个理由，忙。 齐父也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但他更关心他的孙子孙女。 齐秦明表示，明天会带过来给他们看。 他不想让父母知道家在哪里，不然父母死活要留在这，他也不能开口赶人，干脆就让他们住在酒店，住段时间送走就算了。 齐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明白才生气，这个儿子，只会给钱，除了钱，他吝啬付出一点时间感情。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生气，发脾气，但儿子总能用那几个冷冰冰的理由拒绝，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没劲。 他不跟你吵不跟你闹，就是疏离冷淡，让人心凉。 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50.病娇小太妹的竹马1 杨欢背着书包, 慢吞吞的走着。女孩子眼底掩藏着对回家的抗拒。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不会有尽头，天永远不会黑, 姑姑可以早一点回家。 二十八中离家不远，快要到大院时, 她停下脚步, 慢吞吞坐在一棵大树下, 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拨动泥土。 她想, 她就坐在这，等姑姑回来，只要姑姑在家就没事了。 姑姑杨静是S大的教授, 大学课不多，但她还有其它兼职工作在身，因此每天很忙。而姑父是包工头, 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一次，平时白天只有她和一个大她五岁的表哥张亮在家。 今年张亮读高三，正处于青春躁动期, 对女孩子非常感兴趣，杨欢从小就漂亮, 已经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娇嫩的像是花骨朵，让人喜欢。 忍不住…… “不回家坐这干嘛呢？” 男生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吓得女孩一哆嗦, 抬头望进表哥漆黑的眼眸, 抓紧肩上的书包带, 几乎要哭出来：“我、我坐这玩会儿。” 张亮伸手摸摸她柔软的发顶，像是哄小孩一样柔和：“作业写完了再玩，乖，跟哥回家。” 杨欢拒绝，眼泪止不住往外流，浑身抖成筛子，瑟缩着往后退：“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张亮无奈，伸手直接强势的抱起她，杨欢吓得尖叫起来，挣扎嚎啕大哭，像个小疯子。 从大院里出来，带孙女去买菜的老太太看到这一幕，眼神嫌弃地看一眼杨欢：“你妹妹又闹什么幺蛾子？” 张亮无奈的笑笑，笑容阳光干净：“她不想回家写作业，跟我闹脾气呢。” 老太太哦了声：“不写作业可不行，丫丫你可不能跟杨欢学知道不？” 杨欢在大院里是不招人待见的，不论大人还是孩子。她性格阴郁，总用一双漆黑的眼眸阴沉沉的盯着人看，让人背后发毛，而且她的成绩差的一塌糊涂。最近一年更是变本加厉，常常无缘无故大哭大叫，声音尖利的像是女鬼用长指甲划在铁片上，听着让人心惊胆颤。 大院的人都觉得，这孩子脑子有问题，私下里更是警告自家小孩，不许孩子跟杨欢玩，她有病。 就算不说，同龄的小孩子们也都不愿意跟她玩，成绩差，还是没有爸妈的野孩子，又不爱说话，谁愿意跟她玩啊？ ~ “杨欢赶紧交数学作业。”数学课代表罗雅不耐烦的将收来的作业本拍在她桌子上，“每次都得让我过来，你就不会主动交吗？” 杨欢抬头，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像是一只毒蛇，阴森森的，随时准备上来咬一口。看的罗雅心里有点害怕。 但罗雅不肯表现出自己怕了的样子，高扬着下巴，冷哼：“看什么看！” 杨欢不吭声，沉默地垂眸从书包拿出作业本，放在桌上，就不搭理她了。 罗雅拿了作业本赶紧跑回座位，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跟同桌小声吐槽：“妈呀杨欢果然有病，跟她说话，她也不回答，就盯着你看，那个眼神真吓人，你说她是不是真有神经病啊。” “她就是神经病啊，你不是见过了吗？之前李阳跟她做同桌，不小心碰到她胳膊，上着课呢，她像是中邪一样尖叫。我跟她家在一个地方，就昨天，我还看见她大哭大叫，跟个疯子一样，吓死人。” “你说，她有神经病怎么不去医院啊？在学校这不是祸害人嘛？”罗雅有点害怕，万一神经病发起疯来杀人怎么办？ 张莉笑她是个胆小鬼：“没事啦，有什么好怕的，咱们班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疯子？团结就是力量啊。” 初一刚开学两个月，之前不熟悉的同学们，已经迅速找到了小组织，只有杨欢因为性格阴郁，被同学们排斥在外。 上课前，班主任付文英身后跟着一个男生走进教室。 付文英敲敲桌子：“咱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大家表示一下欢迎。” 和这个年纪脏兮兮的男生不同，他很干净，衣服整洁，眼睛明亮，站的笔直，像是一棵小白杨，他走上讲台，只说了一句话：“我叫齐秦明。” 下面小孩子们盯着他，眼睛亮晶晶，充满了好奇，这个年纪，早熟的小女生已经情窦初开，眼睛会不由自主被好看的男生吸引。她们跟同桌窃窃私语，有些兴奋，有些花痴。 齐秦明目光扫视整个教室，所有的面孔都不认识，快速找了两圈也没找到，但他确定，欢欢就是在二十八中。 他敛下眼睑，回想着前世发生的一切。 他暗恋欢欢那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他们结婚，生子，有柴米油盐，也有风花雪月，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偶尔会吵架，但不会真的生气，反而增进感情，更离不开彼此。 两人相依相伴成了老头老太太，儿孙满堂，幸福美满，寿终正寝。 然后，齐秦明再睁开眼，就已经回到了十二岁那年。 那年他刚上初一。 齐秦明懵了好几天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回到了过去。 他猛然间想起，曾经老婆喝醉了，讲起小时候的故事，抱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从六年级到初一，表哥对她一年多的猥亵，那是她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她喝的伶仃大醉，哭着说害怕，希望有人可以救救她，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她只能靠自己，除了自己，谁也救不了她。 那时候，他的心都要碎了，不停的想，如果早点遇到她该多好。 他回到了初一，虽然时间点有点晚，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想看看她，想陪她度过艰难的岁月。向来听话乖巧的齐秦明跟母亲大闹一场，不肯去上学，最后齐母被他气的浑身发抖，还是满足了他，把他从实验中学转到了二十八中。 他不甘心抬起眼，再寻找一次，发现靠墙最后一桌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她垂着头，只露出头顶，看不出性别。 心跳越来越快，他有种直觉，那个人，一定是欢欢，是为他生儿育女，陪了他一辈子的老婆。 付文英也在犹豫，让他坐在哪里好。 班级座位是按照上次月考成绩排的，按照成绩排名依次选择座位，同桌。齐秦明没有参加月考，又来的太晚，前边的座位都坐满了。 付文英指着教室靠窗最后一排空座位：“你先坐在那里吧，等月考过后，你就可以自己挑选座位了。” 齐秦明直接开口：“老师，我想坐靠墙那边。” 他说的是杨欢旁边的位置。 付文英下意识蹙眉，拒绝：“不可以。” 齐秦明不是真正十二三岁的男生，对老师没什么害怕的，直接反问：“为什么不可以？我想坐那。” 底下有坏男生起哄：“因为她有病啊，你不怕死吗？” “她有神经病，不是骂人，是真的。” “哥们，别挑战自己，她也就长的有点好看，但是有病。” 班上闹哄哄一片，齐秦明心口绞疼，脸都白了。 本来已经够难过了，还要被班上的同学排挤。难怪后来他遇到她时，她已经是张扬跋扈，肆无忌惮，打架不要命的狠。 她能怎么办？被逼疯了。 “安静！”付文英气急拍桌子，下面渐渐安静下来，她跟齐秦明说，“杨欢性格比较内向，不喜欢别人碰她，同桌离得那么近，不经意就碰到了，你还是换个地方坐吧。” 齐秦明坚持：“我不会碰到她，我就想坐在那。” 付文英拗不过他，眼见着上课好几分钟了，干脆坐那就坐那吧，到时候怕了，别怪她没提醒就行。 对于旁边坐了个同桌这件事，杨欢只是用漆黑的眼眸，阴沉沉的盯着他，好半晌，没从他身上感受到威胁，就挪开视线。 年幼的杨欢，已经初具美丽的轮廓。她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仿佛四周笼罩一层薄薄的黑雾，外人走不进去，她也出不来。 齐秦明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很想抱抱她，告诉她，他在呢，可是他不能。 现在的杨欢对男性，是惧怕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触欢欢。他怕吓到她，一点也不敢碰她。不过，他尝试着跟她说话，自我介绍，跟她借笔，她根本就不搭理。 齐秦明难受的快要窒息。 前世，他在认识杨欢的时候，虽然嚣张了点，但性格是活泼的，会笑，会说话，还会欺负人。 谁能想到她年幼时，是这样自闭阴郁的女孩子？ 坐在前边的女生回过头，把一支笔放在齐秦明桌上，小声道：“你刚来学校不清楚，她脑子有病，你不要理她，你别不信，是真的，需要什么叫我就好。” 女生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根本就没有避讳杨欢的意思。听到就听到呗，就是故意欺负她，谁让她是个神经病了。 杨欢像是屏蔽了外界声音一样，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埋头趴在桌上，目光漆黑放空，什么也没有。 齐秦明受不了，直接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笔丢开，冷笑怼回去：“你脑子才有病吧？！我再听到你胡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脸皮薄，本来是看在这个男生长得好看，才好心好意提醒他，结果他不识好人心还骂人！顿时眼泪就涌了出来，小姑娘转身趴在桌上，双肩抖动哭了起来。 齐秦明一点也不觉的他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不好，这群孩子用天真的残忍排挤一个生了病的女孩，还自以为是正义，实在是让人恶心。 51.病娇小太妹的竹马2 二十八中比起实验中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离家还远，坐车就得半个小时。但齐秦明哭闹, 拒绝上学，绝食, 甚至被他爸打了个半死, 依然不肯松口, 倔强的一定要去二十八中读书。 到了这个地步了, 也不能真不让他上学，夫妻俩无可奈何，觉得孩子可能是叛逆期到了, 不听话了，怅然若失，最后无奈的给他转学了。 虽然早上齐母送他来学校时教他怎么坐公交车, 在哪一站下车，但到底是刚上初中的小孩，她放心不下, 翘班到学校来接他回家，结果来早了, 到学校时还有一节课才放学。 付文英领着齐秦明妈妈到教室外看孩子，给她指了方向。 齐母在窗子里看到儿子坐在最后一桌，很不满意。儿子长那么矮, 怎么坐在最后边？前边那么多个高的男孩, 挡着孩子视线还怎么学习？ “老师啊, 我儿子个子矮, 坐最后边不太好吧，您能给他往前边挪一挪吗？” 齐秦明确实不高，才152，还没这个年纪的杨欢高，跟班上其它同学比起来，也挺矮的。 “我们班座位都是按考试成绩，依次自己选的，秦明这孩子上次月考没成绩，随便给他换，对别的孩子也不公平不是吗？” 齐母虽然不满意，但也无话可说，毕竟老师的法子挺公平的，考的越好越有选择座位和同桌的权利，这种法子对儿子绝对是有好处的。 面对老师，齐母忍不住夸奖齐秦明，企图给老师留下好印象：“我这儿子挺聪明的，小学时一直拿第一呢，在实验中学也参加了一次月考，还是第一。老师多照顾一下，孩子从小就听话，特别懂事让人省心。” 付文英笑笑说是，她接手这个学生时，就看过齐秦明成绩，确实不错。但对于听话这一评价就不置可否了，就早上过来时坚持要坐在杨欢旁边，对她并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一样敬畏，恐怕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放学后，齐秦明赶紧收拾东西，想跟在杨欢身后，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她那个表哥解决了。 结果刚出教室门，她就被人拽住胳膊。 “哎你这孩子，跑这么快，没看见妈妈啊？” 齐秦明着急的看远去的身影，挣扎想跟上去，但到底就是十几岁小孩子的身体，力气比不过大人，他着急的不行，眼见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妈你来干嘛？不是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印象里，这个时候母亲工作还是很忙的，她那个工作是年轻时累，繁琐的事特多，等年纪大了就轻松了，天天喝茶看报纸。 “我还不是怕你坐错车，所以特意翘班来接你，再带你走一遍啊。” 齐秦明心里着急，晚一天，她就要多忍受一天。一个小女孩，面对那样的情况，该是多么绝望无助。 可他没办法，他现在还是个小孩，无法反抗大人。 他只能耐着性子，带着母亲坐车，回家，一路上非常顺利，母亲才放下心，同意让他自己上学还有回家。 ~ 杨欢慢吞吞往家的方向走，经过一个巷子，听到有脏话斗殴声，好奇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一片混战，有男生在打群架。 三个个子矮的男生跟五个大高个扭打在一起，按道理说应该是碾压性的胜利，但最后，却是人少的那一方以武力压制了另一方。 五个大个子男生被揍的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叫爷爷，怂的一比。 杨欢歪着头，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 三个男生打赢了，耀武扬威的转身离开，看到了巷子口的小女孩，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 “小屁孩，被吓坏了？”带头的黄毛小子吊儿郎当过来，冲着她吐了一口烟圈，呛得杨欢咳嗽的眼泪都要掉出来，逗得三个小伙子哈哈大笑。 “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 杨欢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生，十分认真的讨教。明明那个男生比他们大很多，却被吓得屁滚尿流，真的很神奇。如果她也学会了，一定要拿张亮试试。 黄毛得瑟的不行：“当然是因为我厉害了。” 小女孩歪着头看男生，虽然没看出他哪里厉害，但还是很认真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厉害？可以教教我吗？” 她也想这么厉害，也想让人害怕她。这样就没人敢说她是没有爸爸妈妈的野种，张亮也不敢在她面前做那么恶心的事。 黄毛乐不可支，笑嘻嘻的把烟递给她：“小屁孩，小小年纪就学人混社会啊，行啊，想变得厉害是吗？抽一口我教你。” 小女孩眉头皱成一团，嫌弃这是黄毛吸过的烟，上面沾了他的口水，要他拿出一支新的。 黄毛被小丫头片子逗得笑弯了腰：“你这小屁孩，事还不少，行，满足你。” 这是杨欢第一次吸烟，味道难以形容，很呛人，很恶心，她茫然的想，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吸的，吸这玩意儿的是不是脑子都不太好使啊。 杨欢硬着头皮一直吸，憋得小脸绯红，吸了一半扔地上，用脚踩灭，认真专注的看他：“现在可以教我了吗？” 黄毛抚手大笑：“你这小孩有点意思啊。” 他领着俩兄弟，带着小女孩出了巷子，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蹲在马路牙子上朝她招手：“看你这个小丫头挺合眼缘的，送你个礼物。”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锃亮，装逼的扔到女孩脚下。 女孩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匕首，血液在血管下沸腾。 黄毛咧着嘴哼笑，嚣张的传授经验：“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看谁不顺眼就揍，揍不过就拿刀子，人生几十载，总要轰轰烈烈的活过！”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她，语气施恩：“妹妹要不然跟哥混？谁欺负你，哥帮你搞他，怎么样？” 杨欢慢慢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匕首，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弧度，很浅淡，却让人眼前一亮，忍不住惊艳。 美丽的女孩，不笑已经很招人了，露出淡淡的笑容时，只觉得四周空气里都氤氲着花香。 她轻声软语：“好啊。” 黄毛有个可爱的名字，叫黄豆豆，今年14岁，不上学了，两个小弟喊他黄哥。 ~ 张亮被堵在巷子里时，脑子都懵了。 面对这些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小混混，他很害怕。 毕竟对方是三个人，不，应该算是四个，他只有一个。 “妹妹你怎么跟这些小混混一起玩？妈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杨欢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只死物，阴森森的。 虽说他就是混混，但被人就这么当面说出来，也是很不给他脸，黄毛操了声，抬脚朝他腹部踹过去。这三个人，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主儿，打的弱鸡张亮没有半点反抗余地。 杨欢的眼睛越来越亮，心跳的越来越快，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胸口迸发而出。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变的这么厉害就好了。 张亮被打趴在地上，浑身都疼，站不起来，黄毛喘着粗气，嘚瑟的冲杨欢笑：“妹子，解气不？” 刚收的小妹求他帮忙揍一个人，作为江湖大哥，义薄云天，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杨欢没有吭声，缓慢，一步一步，走到跟前，她蹲了下来，匕首在张亮的脸上比划，唇角微扬，很愉悦。 张亮被她眼里毫不遮掩的疯狂吓哭了，他不敢动，怕真的划到脸，一个劲的求饶：“我错了，妹妹，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到脸上一阵疼痛，鲜血涌了出来，她真的动手了。 杨欢站起来，照着他□□一脚踢上去，那一脚，她十成十的力气，看的黄豆豆等人夹紧腿瑟瑟发抖。 说好的软妹子，怎么忽然就变成母老虎了？不但敢动刀子，还踢人命根子，现在的小孩子不得了啊。 张亮疼的嗷嗷叫，满脸鲜血，那里也疼的要命，痛苦中他听到女孩阴森威胁的声音。 “如果再有下次，我就阉了你，你信不信啊？” 52.病娇小太妹的竹马3 齐秦明早早就到了学校, 手脚勤快的帮老婆把桌椅擦了一遍，小心翼翼的又把东西原位置摆回去, 力图不让她看出东西被动过。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原本空荡的教室渐渐热闹起来, 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 直到所有人都来了, 快要打上课铃, 杨欢依然没有到。 齐秦明坐立难安, 那段往事他只了解大概情况，具体发生过什么，哪一天发生的, 他根本不清楚。 他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人喘不上气，压抑的难受。想帮她, 又有心无力。实在是他这个年纪太小了，太有局限性，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胡思乱想整整一节课, 下课后，他跑到办公室找付文英：“老师, 杨欢现在还没来学校，她是生病请假了吗？” 付文英眼睛一闪，心情很复杂。 一大早杨欢的姑姑就打电话来问杨欢到没到学校, 听到没有, 大哭起来, 十分崩溃地说杨欢昨天跟家里闹脾气, 一晚上没回家，不知道跑哪去了，快要急死人了。 付文英也是心惊胆战，十来岁的小姑娘知不知道外边多乱啊，居然还敢离家出走！ 她自然不可能跟学生说这些，勉强露出笑脸：“她生病了，过几天就回来。” 但齐秦明不是小孩，他已经活了一辈子，一眼就看出付文英脸上的僵硬。 他心里更加着急，知道老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一整节课，他惴惴不安，捏着笔在白纸上无意识的乱画，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不想做。哪怕知道她最终会化险为夷，会平安终老，他依然很担心。 如果可以，能少一点伤害，她的年少时光就少一些痛苦。 下了第二节课是大课间，教室里闹哄哄的，他悄悄从后门跑了。这个时候网络科技还不发达，学校也没监控，看门大爷一个打盹的功夫就有人偷偷溜出校门。 齐秦明一边走一边仔细回想，前世在高中那段青葱的岁月，他羡慕杨欢的自由潇洒，对她一见钟情，十分迷恋，经常假装跟她顺路，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那时的她经常去…… 他忽然想起一个地方。 距离市一中不远有一片筒子楼，那边鱼龙混杂，小混混扎堆，杨欢跟那片的老大特别熟，叫他黄哥，后来筒子楼被拆，黄哥搬走，他们才慢慢少了联系。 ~ 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杨欢是非常兴奋的，小姑娘屁颠屁颠跟在黄豆豆身后，招猫逗狗，惹是生非，狐假虎威，看到那些人害怕的目光，是越发的得意，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她没有爸爸妈妈又怎样？现在还不是照样没人敢欺负她！ 黄豆豆看她挺放得开，怕她真一个激动拿刀把人捅了，一直向她传授怎么打人疼，打哪里能让人迅速失去战斗力。刀子唬人还行，但绝对不能真捅，不然就只能去监狱浪了。 杨欢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不能随便动刀子。她就是想让人怕她，打怕也好，所以学的很认真。她一口一个黄哥，叫的黄豆豆心里美滋滋，越发觉得自己的形象伟岸。 黄豆豆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他带回家一个小姑娘，说要在家住几天，奶奶对孙子领回家的小女孩十分热心。 中午吃过饭没什么事，一群小混混躲在马路牙子吸烟。杨欢也学着黄豆豆的样子，笨拙的吸着烟，吸一口，咳嗽半分钟，眼泪汪汪，然后继续吸。 “妹子你打算怎么办？永远不回去了？” 昨天他们把张亮揍了，杨欢还把他脸划了，张石磊赶回家，气的发疯，要揍死她。姑姑死命拦着，她瞅准时机，跑了。然后就跟黄豆豆混在了一起。 杨欢梗着脖子：“我不回去。” 黄豆豆吞云吐雾，扫了她一眼，小女孩年纪小，还没发育，小小的一只，非要跟他混社会。 他嗤笑：“小屁孩。” “你才多大啊，不上学了？” 杨欢闷不吭声，也不想吸烟了，夹在手里玩弄。 上学有什么意思？那些人那么讨厌，就会欺负她，嘲笑她。可是不上学，她能做什么？跟黄哥一起在街上混吗？ 她不知道，对未来茫然又惶恐。 这时，有人叫她，声音焦急：“杨欢。” 杨欢抬起头，漆黑的眼眸盯着他，想起这是昨天新转来的同学。 齐秦明微微喘着气，总算是找到她了。小姑娘衣领上沾了血，十分晦暗，但依然扎眼，衣服灰扑扑的，造的跟小傻子似的。他心急如焚，条件反射想要靠近看看她哪里受伤了，却在快要碰到她时讪讪的收回手。 “你没事吧？” 杨欢跟着黄豆豆惹是生非打了两场架，现在膨胀的厉害，只觉得老子天下无敌。她站起来，嗯，比他高一点，肯定能打过他。不怕！ 她没回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齐秦明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是前世她喜欢往这边跑。他又不会说谎，只能沉默。 黄豆豆打量着闯进他地盘的小子，其它人看见他们这些混混就躲，这小孩不但不怕，还敢往上凑，挺能耐啊。 他站起来，自以为很帅的抖了抖腿，悠悠过来，猛推他一把，齐秦明没站稳，跌倒在地上，头脑一阵空白，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理他干嘛！” 杨欢也觉得这个弱鸡忒没劲，没多给他一个眼神，跟在黄毛身后就要离开。 齐秦明赶紧爬起来追过去：“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去学校？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杨欢好笑，语气不耐烦：“你帮我？你怎么帮我？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来烦我！” 这样熟悉的口吻，让齐秦明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昨天她还是一个沉闷阴郁的女孩，仿佛一夜之间气场全开，冷漠又嚣张。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一夜之间有了这样巨大的变化？ 齐秦明跟在她身边，心里乱糟糟，他不知道自己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她说的对，他不是救世主，就算重生了，回到过去了，他也帮不了她。 他从兜里掏出一小沓纸币递给她，大概有六七块钱，是他重生这一个多星期，母亲给他的零花钱。 杨欢没接，莫名奇妙的看他一眼。 “你在外边要用钱，先用我的，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这个时候物价低，全国人均收入不到五百，齐秦明每天有一块的零花钱，而杨欢，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叫零花钱。 杨欢看向他，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就当了一天的同桌，昨天为了她跟人争吵，今天逃课来找她，还给她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眼眸越发漆黑深邃，认真看着他，幽幽道：“你想干嘛？” 齐秦明被她阴森诡谲的眼神看的后背发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对他而言，这是跟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对老婆好是应该的，但对杨欢来说，他就是个昨天刚转过来的陌生人。莫名其妙给她钱，确实说不过去。 她嘴角噙着冷笑：“还是，你也想对我做那么恶心的事？” 听到这话，齐秦明脸一下就白了，他慌乱的解释：“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我们是同桌啊，我关心你不应该吗？” 女孩哧了声：“多管闲事。” 黄豆豆笑嘻嘻抢走钱：“行嘞，你可以滚了。” 齐秦明一把年纪了，对这个耍酷的男生没什么惧怕，况且这个男的他也见过，高中时，杨欢逃课出来经常找他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两人关系不错，能维持那么多年的感情，人品应该是可以的。 “这几天麻烦你照顾一下，我明天还会过来的。” 人见人怕的黄豆豆被一个小孩如此郑重其事的交代，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冷哼：“废话！我妹子当然会好好照顾！” 齐秦明离开后，黄豆豆数着钱嘴里啧啧作响：“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呀，看着有点傻，不过人还行，知道疼人，嗨，我跟你个小屁孩说这个干嘛，你也听不懂……” 之后连续一个星期，齐秦明每天来这里看杨欢，从压岁钱里拿出二十直接给黄豆豆，连吃加上住，足够了。 时间一久，杨欢对他也没那么抗拒了，毕竟吃人嘴短，是不是真的对她好，她还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她好奇的问：“你天天逃课没事吗？班主任不会告诉你家长吗？” 齐秦明笑了笑，不答反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杨欢看他，眼睛眨了眨，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看穿了。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别人家待着，所以她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在这边待一段时间，然后故意去警察面前晃一圈，然后假装狼狈的被找回家…… 53.病娇小太妹的竹马4 失踪一个多星期的杨欢被警察带回来了, 衣服脏兮兮，看着可怜巴巴, 那双眼睛阴沉沉的，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一看就是受了不少苦。 杨静抱着她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说：“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哥哥交代啊, 你个没良心的, 说走就走，怎么不想想姑姑啊……” 杨欢僵硬着身体，没什么反应。 她这个人, 从小就凉薄，冷淡，不懂亲情, 也没什么依恋，有时候张石磊指着她鼻子骂她是个白眼狼，她居然觉得说的挺对。 等杨静哭过之后就让她去洗澡换衣服, 自己去给她做饭。 张石磊不在家，他最近本来就在忙工程, 儿子出事了才抽出半天时间，后来见杨欢跑了，恨不得她死在外边, 谁还管她。 张亮坐在沙发上, 脸上长长的一道印迹, 十天半个月估计好不了。看见她就是一个哆嗦, 忍不住夹紧腿。 杨欢瞧见他的小动作，忽然就扬唇笑了，娇俏轻柔：“表哥，好久不见啊。” 这个笑就像是小恶魔的召唤，吓得张亮嗖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回卧室把门反锁上，靠着门深呼吸。 他忽然觉得，表妹笑的好可怕啊。 看到杨欢被警察带回家了，街坊四邻谣言四起，一个小姑娘离家出走那么长时间会发生些什么呢？闲的没事，大家开始发散思维不负责任的联想，在家吃饭时当着孩子的面就开始恶意猜测中伤。大人说什么，影响家里孩子学什么。 本以为杨欢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熟视无睹，但这次，显然踢到了铁板上。杨欢随手抄起地上的砖头，照着离的最近冲她吐唾沫的坏小子腿上砸。坏小子坐在地上抱着腿嗷嗷叫，一边叫一边嚎啕，死了爹似的。 群体团结嘲笑闷不吭声的杨欢还行，一旦杨欢发火打人，这群小孩也团结不起来了，乌泱泱各自往家里跑，心跳砰砰砰，只知道以后再也不能招惹杨欢了，她特么就是条疯狗，咬人。 小孩子打架，只要没有大伤，一般都会瞒着父母，况且家长教育小孩也都说打人的是坏孩子，有话要好好说。所以小孩子们嘴贱一点，玩心眼排挤人还可以。打架？他们没那个胆子。 ~ 杨欢第二天就回了学校，还没进教室，付文英就把她叫住“谈心”，生怕她在学校不爽了，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学校可就摊上大事了。现在杨欢在她眼里那就是重点保护对象，脆弱的很。 杨欢一进教室，引来一阵惊呼，李阳没认出她来，笑嘻嘻起哄：“嗨哥们，你进错教室了吧？” 杨欢微扬下巴，冷笑回应：“你瞎？” 这个嚣张劲，噎的男生一愣，不可思议看着她一路走回座位。 李阳眨眨眼：“卧槽，那是……杨欢？不、不太像啊。” 同桌也有点愣：“是不太像。生个病，性情大变啊。” 杨欢之前头发也不长，但好歹是个学生头，遮着额头，耳朵，又不爱搭理人，这会儿头发剪的短短的，不知道的，真的会以为是个精致的男孩。 一个多星期没回来，桌子上整理的干干净净，卷子，书，都摆放的很整齐，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收拾。除了齐秦明，大概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谢谢。” 齐秦明笑的温柔：“回家后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那个怂货被她打怕了，看见她就躲，哪还敢往上凑。姑父不在家，姑姑对她嘘寒问暖，日子过得再好不过了。 “那就好。”他说着把笔记本推到她桌上，“这是这几天老师讲过的，你看一下吧。” 杨欢很想说不用，但看到他关心的目光，又怎么也说不出口。这几天她也发现了，她这个同桌是真的不爱说话，黄哥跟他讲十句，他都不见得会回上一句，唯独对她，哪怕她不搭理，也会凑上来，主动找话说，怕她在黄哥家过得不好，还出钱给黄哥报酬。 她坐下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沓钱，推到他桌上：“一共147，你给黄哥的，他不要，让我给你带回来。” 齐秦明想，难怪上了高中后，杨欢跟黄豆豆关系依然那么好，那个小孩为人确实仗义，还不贪图小便宜。 “他不要你就拿着吧。”他又推到她桌上。 杨欢就更不能要了，那么多钱，她见都没见过。她是寄人篱下，院子里很多大人说，姑姑给她一口吃的，就是大恩大德，更何况还让她上学，所以她还想要什么零花钱，做梦吧。 “我拿你钱算怎么回事？我不要。” 听到这话，他愣了一下，随即懊恼起来。前世结婚那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赚钱给她花，夫妻之间分什么你我。但他忘了，这时候的杨欢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齐秦明抿了抿唇，十分认真：“那……如果有一天你有需要，找我好不好？” 这个时候的杨欢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零花钱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没有她也不在乎。更不明白他为什么愿意把这么一大笔钱给她。就算像黄哥说的那样，齐秦明真的喜欢她，也不至于这样讨好她吧…… 杨欢不知道，但跟她结婚那么多年，齐秦明却知道，前世，高中，大学，她的学费，生活费，全是她自己赚出来的。 那时候的她，表面看上去潇洒自由，放荡不羁，隔三差五逃课往网吧跑。实际上她是在网上接活赚钱。 齐秦明收起钱，决定替她攒着，他要把零花钱还有压岁钱全部攒起来，等她上高中时给她。抬手时，袖子往上跑了一点，露出手腕，上面扎眼的一条红色。 杨欢忽然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往上撸袖子，白皙的手臂上是纵横交错的伤痕，看上去面目可憎，十分骇人。 她咽了口唾液：“你爸妈打你了？” 没等他回答，她继续问：“为什么？” 齐秦明笑了笑：“没事，调皮惹他们不高兴了。” 杨欢看见他笑的那么柔和，挪开眼。她或许心里隐隐知道，他挨打的原因…… ~ 同学们都以为杨欢是生病了，所以才请假没来学校。但张莉跟杨欢都住家属院，她早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之前还跟罗雅说过她离家出走的原因。 本以为杨欢永远也回不来了，谁知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剪短了头发，看上去有点酷。 下课后，班上女生结伴去厕所，讨论起杨欢来。 女生甲：“忽然发现，咱们班杨欢好酷啊。” 乙：“就是，她怼李阳时帅我一脸。” 甲：“你说她请假是不是治好了她那个精神病？我觉得她回来后变了。” 张莉听不下去了，凑过去义愤填膺告诉她们真相：“什么请假看病啊，我跟她住一个地方，我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个白眼狼，爸妈死的早，她姑家养了她那么多年，结果呢？她倒好，恩将仇报，带了几个混混把她表哥打的半死不活，她表哥脸也被刀子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你说这样谁忍得了？她姑父快气死了啊，要揍她教育教育她，然后她就跑了，昨天警察把她送回家的，我们院好多人都看见了。” “卧槽。”女生甲听到这么极品的事，没忍住爆粗口，“这也太不是人了吧！不懂得感恩就算了，还恩将仇报！遇上这种人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还管她干嘛，又不是亲生的，这种狗东西，死了才好！” 女生乙猛点头：“就是就是，这女的太恶心了。” 张莉继续放独家大料：“上小学时，我们班同学都讨厌她。因为她没教养，别人跟她说话，她爱答不理，还特别脏，十天半个月都不洗脚，身上特别臭。” 女生甲哇的一声：“好恶心啊，女孩子怎么还有这么恶心的？” 乙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她洗不洗脚？” 张莉瞪大眼睛：“好多人都那么说，还能有假？而且啊，她离家出走那么久了，一个姑娘，想想会发生什么吧。不过她也是活该，谁让她那么讨厌！” 几个女生八卦完杨欢从小到大的极品事，扭头女生乙就把话告诉了杨欢，还双手合十请求道：“你不要告诉张莉是我说的好不啦？我就是觉得她说的实在是过分了才偷偷告诉你的。” 杨欢嘴角噙着笑，拍了拍她的肩，动作已经初具大姐大的风范。 大课间教室里乱哄哄的，小孩子们追赶打闹，嗷嗷乱叫。叫的齐秦明脑仁生疼，跑到教室外，趴在栏杆上看风景，看到杨欢走进教室，他才跟着一起进去。 杨欢大步走向正在跟同桌叽叽喳喳聊天的张莉桌前，停下来。 张莉见她挡在这，张口就骂：“没事赶紧滚，把我这空气都污染……” 话没说完，杨欢抬脚踹翻她桌子，书散落一地。紧接着，她拽过张莉的头发，按住她脑袋，提膝盖顶她肚子狠揍。 张莉从小就很矫情，高高在上，特看不起她，经常指着她鼻子骂她又土又没教养，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上小学时联合班上所有女生挤兑她，咒骂她，年纪小小，心思恶毒的很。 班上安静了刹那，愣愣的看着这边，然后嗡的一声炸裂。男生笑嘻嘻看热闹喊酷，觉得杨欢已经不是杨欢了，该叫一声大哥。女生离的远远的，吓得不敢多看，那一下一下打的，鼻血直流，真狠。 罗雅吓得大叫：“快去找班主任！” 付文英正在办公室跟一群老师聊天，班长推开门大叫：“老师，教室里有人打架！” 付文英到教室时，杨欢骑在女生身上，掐着她脖子，喘着粗气：“你给我记住了，再有下次，老子就搞死你！” 张莉满脸是血，呜呜呜吓得直哭，浑身发抖：“对不起……我错了……再、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张莉也就是看着血多吓人，送到医务室一检查，没什么重伤。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付文英严肃批评张莉，让她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然后转脸又好声好气劝说杨欢：“就算她骂你，你也不能动手打人是不是？” 杨欢冷笑不语。 付文英十分头疼。 杨欢一战成名，一个女生被男生们狗腿的喊哥，也算是二十八中奇景。 54.病娇小太妹的竹马5 杨欢的初中生活浪上了天, 学校很多人在校外看到她跟一群染着头发的社会人混在一起，叼着根烟, 熟练的吞云吐雾，把惹了她的人堵在校外, 揍个半死。 久而久之, 学校敢惹她的人越来越少。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 年级上各个班上不爱学习的混混，看到杨欢这么牛逼，这么大佬, 纷纷聚集在她身边，一口一声老大，一口一声欢哥, 颇有港片里古惑仔的味道。 天华区学校扎堆，哪个学校都有几个杠把子，脾气相投, 那就做哥们，脾气不投, 那就呼朋唤友干架。杨欢正处于中二期，江湖义气重，为了哥们可以两肋插刀, 硬是在杠把子当中打出了名气, 不少高中的, 都被她带人揍过。 天华区学校杠把子圈都知道, 二十八中的杨欢，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又狠又毒，眼睛长到脑袋顶上，最毒妇人心，没事别招她。 大院里的大人们提起她就是摇头叹气，然后再三警告家里的孩子离她远一点，不准学她。 只有从小跟她玩到大，跟她不是一个学校的白薇薇，没有因为那些流言远离她。 白薇薇看着他们班初三第一次月考成绩单，一眼就看到第一名：“你们班第一还挺厉害的，拉开第二快五十分了。” 满分600，他考了582。 换句话说，只要有标准答案，他都答对了。 杨欢懒洋洋靠着沙发，闻言嫌弃的撇嘴：“书呆子一个，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傻不拉叽的。” 白薇薇一点也不赞同她的话：“这个年纪就是学习呀，能把学习搞好，比什么都强。” 虽然他们班第一名挺厉害的，但白薇薇并不关心，她继续往下看，终于在第三十名找到了杨欢。 408。 白薇薇支着下巴，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十分忧愁。 “欢欢，都初三了啊~” 二十八中本来升学率就很低，她这成绩还天天玩的这么开心，怎么可能考得上市一中啊。 杨欢伸手把成绩单抢过来，咯咯笑着团成一团，准头特好的扔进垃圾桶，她悠悠闲闲：“你放心好了，市一中，我记着呢，明年九月肯定能跟你上一个学校。” 白薇薇抚额，真是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强的自信心，市一中那可是百强名校，二十八中那种学校，每年也就能考进二十来个。杨欢这成绩，年级五百人，她考了三百多名，中等偏下。考其它高中还有可能，市一中，绝对没可能。 不过如果她肯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她很喜欢跟杨欢玩，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轻松，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觉得杨欢人很好。白薇薇拍拍她的手，鼓励道：“那你可要加油哦。” 白薇薇实在是担心她的成绩，左思右想：“要不然我把整理的笔记本借给你看看吧，对你应该有点用处，你别总想着玩，努力一点呀。” 杨欢摇头：“不用。”她说着就笑了，戳她脑门，“看你恨铁不成钢的小表情，那我要是告诉你，初三之前我都是考年级倒数三位，你是不是要疯？” 白薇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满脸写着“你一定是在骗我”。她属于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是乖乖女，在学校从来没考过第二名，经常参加各种竞赛，拿奖拿到手软。整个大院谁说起白薇薇都是一脸羡慕，觉得人家会教育孩子。年纪小小，一身书卷温婉的气质，乖巧听话，让人省心。 像白薇薇这样的，就算不参加中考，市一中看在她拿过那么多奖项的份，也会收了她。所以她没什么学业压力，相对来说更担心杨欢。 “那你这次考的……”白薇薇犹犹豫豫，真不是她看不起二十八中，那个学校实在是不咋地，假期多，生源差，升学率低，听同学们说他们学校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特多。那班上倒数三位差不多相当于什么也不会吧。但杨欢这次考到中游水平，肯定是有人教她了。 “我同桌是年级第一。” “这样啊，那还不错，”白薇薇放心了，他们学校年级第一还可以，帮她慢慢补，总比自己折腾强。 ~ 杨欢到教室时，班上的男生笑嘻嘻跟她打招呼，她眼神都没给一个，背着书包一直到最后一桌，坐下。 齐秦明把热好的牛奶放到她桌上，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昨天晚上整理好的学习内容，也给了她。 杨欢视死如归，一口气喝掉。 她真是不怎么喜欢喝牛奶，总觉得牛奶的味道太奇怪了。可是齐秦明说她正长个，牛奶对身体好，还劝她说，长高点更唬人，你见哪个江湖大哥是个小矮子？ 他说这话时绷着小脸，一本正经，杨欢莫名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这么被他忽悠了两年多，到现在都成了习惯。 喝完了牛奶，齐秦明又给她一块奶糖。他了解老婆比对自己还了解，别看她在外边那么装逼中二，其实跟大多数小姑娘一样，嗜甜。 杨欢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翻开他的笔记本开始看。齐秦明写的很仔细，中考经常出现的类型题，涉及到的基础知识在哪一册书上哪一页，如何推断出来。哪怕不用别人讲，她一个人看，也能看懂。 初一初二两年，杨欢是真没学什么东西，也不想学。齐秦明劝过很多次，让她稍微把心思分给学习一点。她经常不耐烦，骂他多管闲事，惹人讨厌，让他滚。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不吭声了。然后过一会儿再若无其事的与她说话。 她性格恶劣，喜怒无常，是老师家长们口中没出息没未来的人渣败类，是好学生们恨不得避而远之的小太妹。 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就想把他惹烦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省得他爸妈总是因为她打他。 杨欢第一次发现他身上的伤是在初一，那时他连续一个星期逃课，跑到筒子楼那边看她。第二次发现他走的有点慢，走路姿势奇怪，发现他的腰背青了一大片，她问齐秦明，他笑着说摔地上磕的。但没过两天齐秦明母亲来学校找上她，怀疑她跟齐秦明早恋。之后断断续续两三次，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原因。 但不管她多么恶劣，说多么难听的话，他听听就过去了，还是像之前一样。做得多，说的少。有时候她就想，自己是不是太渣了，人家对她那么好，她还一个劲的折腾人。 初三开学那天，齐秦明对她说：“你考哪，我就考哪，你要是不上了，那我也不上了。” 杨欢想，不行啊，他成绩那么好，要是又因为她跟家里闹，他爸妈一定会打死他的。 齐秦明看着她低头推导数学题，嘴角露出一抹笑，十分温柔。他在心里计算着手上的存款，这几年他赚了一些钱，高中后，老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他也不需要再依靠家里，看父母的脸色。 杨欢脑子是真的很好使，一个类型题她慢慢推导一遍，就能举一反三。一道题做错一次，她绝对不会错第二次。别人勤勤恳恳学了三年，还没有她边玩边学半年的效果好。 到了期末考试，杨欢已经考到班级第五，年级四十一。 所以齐秦明根本没想过要她全身心投入学习，她那样的脑子，哪怕分出一点精力，都已经足够应付中考了。 ~ 除夕夜，张石磊喝醉了酒，醉醺醺的，大舌头颐指气使：“你成绩那么差，毕业就去厂子打工吧，给你哥攒钱买房娶媳妇儿。” 杨欢没搭理姑父。倒是张亮，听到这话，吓得一抖，偷偷看她一眼，见她正好冷冰冰的盯着他，立刻坐不住了，赶紧往卧室跑。 杨静蹙眉：“欢欢年纪那么小，打什么工，她会什么啊，怎么也得读完高中。” “女人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再说了她天天跟一群混混混在一起，还想考高中，真以为自己是丁玲家那小闺女啊。” “反正她要是能考上，我就让她去。” “去个屁，你这个娘们儿都不知道谁才是你生的了？对她那么好有个屁用，以后嫁出去了，你看她还认不认你这个姑！早点出去给家里赚点钱才是正经事！” 杨静被骂了，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他。然后他醉醺醺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杨欢说：“只有你哥有能耐了，日子过好了，你才能享着福，娘家没个男人撑腰不行！你看你姑，你爸死了，她不也老实了？以前哭着闹着要跟我离婚，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所以别特么仗着有那群混混就欺负你哥，不给他们好处，他们能白帮你？以后还不是要靠着你哥！” 杨欢烦的慌，觉得她姑真特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跟这么个男人过一辈子，想想也是够恶心的。 55.病娇小太妹的竹马6 初三下学期, 班里总算是有点紧张的氛围了，平时爱玩爱疯的学生都沉浸在了学习当中, 期盼着能像杨欢那样在短时间内就能成功逆袭。 经过半个学期的学习，杨欢的数学理综水平达到了有标准答案, 就能做对的程度。甚至在这次期中考试, 整个年级就有两个学生数学拿了满分。一个齐秦明, 另一个就是她。而理综她侥幸还比齐秦明高一分呢。 杨欢有点嘚瑟, 手肘压在理综卷子上，撑着脑袋，一只手摇晃笔杆, 嚣张猖狂地冲同桌挑衅：“你看你，学了三年也不过如此，你就说你服不服！” 小姑娘得意洋洋, 要是有尾巴，估计都要翘到天上去，也就是齐秦明活了一辈子, 太了解她，要是一般人, 估计能被她这德行气死。 齐秦明忍不住笑起来，觉得她眉眼弯弯单纯的模样，有点可爱, 很像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她脾气坏, 喜怒无常, 任性, 齐秦明都可以理解她。她年纪小就寄人篱下，年幼时又被人欺负，心性难免会受到影响。 “服服服，你最厉害了。”他说着帮她拿出英语书，翻到最后边的单词表，放到她桌上，“今天该背这一册的单词。” 杨欢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没良心，可以说她的成绩是齐秦明一手帮她提上来的，每天做什么他都帮她准备好，设计好最快提高分数的路线，如果她自己摸索，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结果她现在还厚着脸皮，得寸进尺炫耀显摆。 齐秦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笑着说：“你慢慢背，最后一节课我要提问你。” 一听这个，杨欢就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这个英语单词真的太多了。她理科成绩有多出色，英语就有多烂，120分的题，她考了一半。 对于齐秦明和杨欢之间的关系，年级上有各种各样的猜测，绝大多数人默认齐秦明喜欢杨欢，所以才对她掏心掏肺的好。不过杨欢肯定对他没什么意思，就是拿他当备胎吊着玩。谁让杨欢身边总是围着各种各样的男生，还都是那种招招手就能引来女孩尖叫的大佬。 不只是学生，老师们在办公室没事也八卦这两个孩子。初一初二时，付文英就觉得杨欢这个女孩挺作的，一言不合就闹离家出走，一个姑娘家跟一群混混抽烟喝酒打架不学好，以后能有什么出息？！这样一个女孩，偏偏年级最好的学生齐秦明就是只愿意跟她做同桌。要知道别的好学生恨不得离杨欢离得远远的。他呢？使劲往上凑，就认定了这一个同桌。要不是对杨欢有意思，不可能做到这份上。 本来老师们都不看好他们，一个未来注定飞黄腾达的学霸，一个只会打架斗殴的女痞子，怎么可能有未来？！但从初三开始，杨欢忽然就不逃课，虽然还跟那群混混一起玩，但上课时也开始做题，成绩坐了火箭一样的往上涨，让一群老师见证了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人家不学是不学的，这真学起来，这点东西哪够她玩的。 确实是不够，就说数学和理综，这才学了半年，整个年级也就齐秦明能跟她打了。不过这个英语和语文就不是突袭就能解决的，所以杨欢这成绩险不险在年级二十来名晃悠。 齐秦明真是没想到最后杨欢被英语给难住了，毕竟前世她英语挺好的，还去过美国留学工作，跟外国人交流完全没有障碍。 不过齐秦明并不怎么担心，前世杨欢就考进了市一中，这辈子，不管有没有变化，她去哪个学校，他就跟着去哪个学校。 ~ 中考成绩出来，杨欢高出市一中分数线十分，顺利考上。白薇薇对她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就学了一年，结果考上重点高中，这智商得多高啊。 不过，她现在更对那个给杨欢补课的高手十分好奇。因为这次中考，S市有两个中考状元，分数考的一模一样。白薇薇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就是二十八中的齐秦明。 这种情况，简直前所未有。 白薇薇是谁？考试杀手。从小到大，考试还没有人能考得过她的。并列也没有过。 “开学我俩应该都能分到实验班，到时候就可以看一下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市一中分实验班和平行班。实验班就是冲十大名校的重点班级，师资力量强大。白薇薇对这个跟她抢状元的男生很好奇。 杨欢郁闷：“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奇，都不多问问我啊。” 白薇薇被她小孩子脾气逗笑了：“你努努力啊，争取早点进实验班。” 杨欢吊儿郎当，满不在乎：“切，谁稀罕。” ~ 杨静挺高兴的，没想到杨欢真能考上市一中。但张石磊说什么都不让她去，还把杨静的钱管的死死的。 这些天，杨静跟张石磊一直在争吵。 张石磊大骂：“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到时候跑了管都管不住！我白养她这么大？” 杨静：“欢欢不是那种不懂感恩的人，你对她好，她会加倍还给你！再说了我哥的遗产养她上完大学都没问题啊！” “屁！她要知道什么是感恩，当年就不会那么对我儿子！拿刀子吓唬谁啊？！不就是欺负我儿子老实嘛！还有别跟我提什么遗产，你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死了，他的钱不给你还想给谁？！” …… 财政大权都在张石磊手上掌控，只要他不同意，不给钱，杨静就没办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市一中交费的时候。 杨静苍白着脸，道歉：“对不起欢欢，姑姑真的尽力了。” 说着眼泪一颗颗砸下来，她眼里满是痛苦。她拿了哥哥嫂子的全部遗产，却连哥哥唯一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杨静摇头，红着眼圈：“孩子都这么大了，哪里折腾的动，凑合凑合，一辈子不就过去了吗。” “欢欢，是姑姑对不起你。” 杨欢觉得很累，她很怕姑姑这样跟她说话。然后用这样抱歉无力的模样看着她，每到这个时候就证明了她妥协了。 杨欢看了她半天，客厅里是难堪的沉默，她声音很轻：“你也不想让我去上高中？” 杨静摇头，拉着她的手，满眼哀求：“不是我不想，我没办法啊。欢欢，别恨我。” 杨欢鼻子一酸，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但还是带了哭腔：“那你说我该恨谁呀？我活该吗？亏张石磊说的出口！我凭什么要为他的儿子奉献自己？” 杨静死死抱住她，噼里啪啦开始掉眼泪。如果哥哥还在，欢欢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她会是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公主，不会被嘲笑，不会在家里看人脸色，更不会连高中都读不了。 杨欢僵硬着身体，面无表情，满心荒凉。 如果姑姑像是张石磊那样满心恶毒，她还可以什么也在乎。但姑姑这样软弱啊…… 她深吸一口气：“他不想让我去，我偏要去！” “他不给钱，你怎么去啊。” “欢欢，姑姑对不起你。” 杨欢不想听她说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做不了。这让她觉得更难受。 她狠狠推开杨静：“我不要他的钱一样可以上学！” “你去哪啊，欢欢！”杨静撕心裂肺的在身后哭喊。 杨欢浑浑噩噩出了家属院，她不知道能去哪，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觉得天大地大，怎么就没她待的地方呢？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市一中门前，她插着兜，目光没有焦距。 来来往往，大人还有刚考上高中的少年们，意气风发。 只有她，一无所有。 为什么她不跟着爸妈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呢？ “杨欢。” 杨欢回头看到是齐秦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自己来报名？” “我昨天就报完了。” “那你……” “我等你呢。” 杨欢笑了笑，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勉强，多让人心疼，还故作无事的样子：“等我干嘛啊。” 齐秦明从书包里拿出一沓钱，垂眸抓住她的手，放在她手上：“陪你交学杂费。” 住宿费加上学费，一共1800。 杨欢吓一跳：“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赶紧还回去，你爸妈打你怎么办？” 齐秦明认真的看着她：“这是我自己的钱，我爸妈不知道。” “那我也不能要。” 齐秦明从初二那年身高一个劲的往上窜，而且是那种只长个子不长肉，瘦的跟竹竿似的。他现在已经高出她半个脑袋，他垂眸，眼睛里盛满了温柔怜惜，好像知道了此刻她的窘迫，“不要那么倔强，让我帮你好吗？欢欢，你就是个女孩，没必要那么坚强。” 她想说不，想说她一个人可以。但他这么温柔的看着她，让她忍不住就软弱了，委屈了，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眼圈却红了。 “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啊？” 齐秦明非常想说，因为她是他老婆，是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可想想老婆现在实在是还小，硬是憋了回去。 他十分温柔：“我们是朋友啊，还做了这么多年的同桌，应该的。” 不知道为什么，杨欢心底有说不出的失落，总觉得这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但她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她说不上来。 56.病娇小太妹的竹马7 高一一共28个班, 杨欢分在了11班，齐秦明去了实验班1班。这届S市有两个中考状元, 但最后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人是白薇薇，因为她从小拿的奖项极多, 学校领导早早的就看上这个学生了。 杨欢懒散的站在队伍里, 听学校领导挨个讲废话, 恭喜他们成为市一中的一份子, 今天你为市一中骄傲，明天市一中为你而骄傲…… 她站了一会儿，觉得忒晒, 猫着腰跑到最后边，蹲在高个男生们身后，让他们给挡太阳。 李阳无意间回头看一眼, 吓一跳：“欢欢欢、欢哥。” 杨欢从兜里拿出块奶糖，刚要往嘴里塞就被人打断，奶糖啪叽掉在地上。 她气的要死, 蹦起来照着他脑袋猛拍：“叫叫叫！叫魂呢？！操尼玛的！” 齐秦明那个抠门精一天就许她吃一块糖，今天的份她还没舍得吃呢, 现在就吓掉地上了，肺都要气炸了。 李阳抱头小声求饶：“大哥大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要是两年前有人告诉他，杨欢这个神经病能考上市一中, 打死他他也不信。结果人家不但考上了, 还跟他一个班。 简直天下之大不幸！ “你错了你错了有什么用！老子的糖都给你吓掉了！”杨欢双手环胸冷睨。 李阳笑嘻嘻舔着脸讨好：“我买一袋赔给你好不好？” 明明他比杨欢高那么多, 但就是气势不足, 说白了就是怕她，低声下气的小声讨好。 “去尼玛的，你的糖能跟老子的比？” 中二少年时期，总觉得张口闭口就是脏话很酷很与众不同，长大之后，再回想起来，只会觉得羞耻搞笑。 班上能有个以前认识的，李阳还是挺兴奋的，小声跟她聊起来：“齐秦明也是中考状元，为什么不让他上去讲话啊？咱二十八中这些年就出来这么个牛人，结果还不给咱表现的机会。” “现在上面讲话的那个女生，从小到大拿的奖杯就能砸死你，你说为什么？”她睥睨一眼李阳，冷哼。 隔壁班站在最后一排的陆清眸光一眨不眨，穿越层层人群，定格在最上面那个光芒万丈的女孩身上。听到有人说起那个女孩，下意识支起耳朵听了一下。 “大哥，有点集体荣誉感好吗？齐秦明跟咱们才是一个学校出来的！” 杨欢嫌弃地推他转过去，抬脚朝他屁股上踹一脚：“滚滚滚，一个大老爷们唧唧歪歪什么玩意儿。” 陆清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心想，不是说南方的姑娘软软的吗？怎么这个这么凶残，跟个男人婆似的，嗤。 刚到学校，杨欢老实了一个来星期，观察学校地势还有老师的情况，市一中不是二十八中那样的小学校，怎么疯怎么浪老师也不管，她得踩着那根被开除的线玩。 齐秦明知道她爱玩，也不拦她。他心里清楚，这是她的青春，只要她喜欢，过得开心就好，强行改变了，那就不是她了。他只要求她分出一分精力给学习就好，每隔一个星期，他就把整理好的数学理综题型给她，还会温柔的提醒她记得背单词，不要偷懒。 杨欢有时会翻白眼，不耐烦：“谁说要去实验班了，现在都被你烦死，要是跟你一个班岂不是每天都要被你管。” 齐秦明就笑，好像不管怎样都不会生气。 高一上半学期，杨欢隔三差五跳墙往校外跑，班上很多人都知道，但都采取事不关己的态度。学习这么忙，谁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杨欢摸索了一段时间，在黄豆豆的刻意引导下，最后发现从网上接活还不错，只要在一定时间完成任务就行，时间很自由，还比较轻松，适合学生做。于是她一边学一边干，顺利上手，没过两个月就攒够了钱还给了齐秦明。 她成绩一直处于班上中等，不好也不坏。但文理分班后，她的优势立刻就显现出来，她分进了理科实验班。因为她数学理综成绩特别好，每次都接近满分，但文科成绩一塌糊涂，二三十分是常有的事，所以总成绩显现不出优秀，一旦分文理科，立刻展现出不一样。他们班就连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的那位同学都没考进实验班。 ~ 暑假杨欢天天早出晚归，杨静问过她一次，她就淡漠又有些嘲讽地说：“要赚钱啊，不赚钱我开学吃什么？” 杨静被堵的什么也说不出口。 杨欢蹲在树下等人，有哥们给杨欢递烟，她都叼到嘴里了，硬是被黄豆豆一把抢走，还踹那哥们一脚，骂道：“就你有眼力劲是吧！” “嗨干嘛呢干嘛呢！”杨欢轻啧一声，到嘴的烟被抢走，实在是不怎么爽。 “长身体呢，这种东西少碰啊。” 杨欢不可思议：“你特么有病啊，居然说这种话，赶紧给我。” 黄豆豆自己十几岁就不学好，抽烟喝酒，不都是他教的啊，现在跟她说这个，不觉得晚了点嘛？ 黄豆豆纠结挣扎了一下，拽起她贴着树偷偷问：“你是不是现在还没有来过……嗯嗯嗯？” 杨欢皱眉，看神经病似的：“你有病啊？” 黄豆豆有点害羞，说不出口：“哎呀反正你不能抽！小姑娘家家的抽什么烟！” 去，当时更小的时候还怂恿她吸烟，现在又成小姑娘家家了？杨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信不信我揍你？”杨欢斜眼看他。 凭什么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黄豆豆心里委屈，立刻背叛了老板：“那你去问齐秦明，他要是同意的话，我屁都不放一个。” 杨欢多聪明一个女生，这话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眯着眼看他，声音轻飘飘：“黄哥啊，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黄豆豆笑嘻嘻转移话题，杨欢打断他，“不说是吧？不说我自己找他问，这会儿他爸妈上班，正好都不在家！” 一听这个黄豆豆急了，死死拽着她：“别别别，我叫你哥行吗？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他早就搬出去了，不跟他爸妈住了。” 杨欢眨眨眼，硬是没听懂。 不跟他爸妈住？这是什么意思啊？ 黄豆豆跟齐秦明的关系还得追溯到初一杨欢离家出走那段时间。 齐秦明是活过一辈子的人，看上去是个孩子，但心性成熟，前世能够靠着几千块钱创业成功，这辈子就算一无所有，重头开始，对他而言，也不是难事。他在商场上混迹多年，有着敏感的商业触觉，只不过他年纪小，暂时摆脱不了父母的绝对权威，老婆也需要他看着，所以才跟黄豆豆开始了合作。 齐秦明也没想折腾出什么大浪花，只要能养的起自己，养得起老婆就可以。 初三那年，他跟家里关系降至冰点，搬了出去，母亲气急，扬言跟他断绝关系，再也不管他！不止如此，还重新怀孕，决定生一个听话，符合她心意的乖孩子。 重生后齐秦明也想过挽救亲情，想过或许可以改变他们的看法，但不管他怎么做，成绩多么好，母亲永远都不满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的像是一把利刃。明明在外人面前那样柔和的女人，回到家，面对他这个亲生儿子，永远是嫌弃，永远是不满意。她想要他按照规定的路线走，不肯倾听他内心的想法，固执的认为自己是母亲，为了他好，就必须要听。而父亲，在他跟母亲争执，一次次殴打，这两人把他仅有的感情挥霍的一干二净。 他想，算了吧，这种父母，要他们做什么，不要了。本来他就对他们没多少感情了，何必强迫自己，怪虚伪的。 齐秦明在市一中附近的一家宾馆，寒暑假长期租住。 黄豆豆带她过来，杨欢坐在床上，斟酌一下语言：“你跟你爸妈吵架了？” 齐秦明给她倒了杯凉白开，放到她手上。 “是不是上次你借我钱被你家人知道了，他们一生气把你赶出来了？” “瞎说什么。”齐秦明有些好笑，“不是你的原因。” “那是为什么？” “父母缘薄，别多想，真跟你没关系。” 杨欢心里有点难受，想起初中时发现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他那么温柔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他？ 她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拿出一支叼在嘴里，想他以后该怎么办？以前总是他帮她，这次换她来，她会好好赚钱…… 脑子里乱腾腾的想着事情，嘴里的香烟被对面的男生拿走。 齐秦明熟练的咬着烟头，打火机的火苗窜了出来，他低头点上烟。 杨欢简直要看懵了，觉得他吸烟的样子，冷淡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性感？ 不是，他个好学生怎么也不学好啊！ 杨欢抬手夺下他的烟，捻灭：“好学生吸什么烟呐。” 她潜意识里把齐秦明分成和她不同的人，他那样干净的人，就不应该和她一样。 “你能吸为什么我就不能？”他笑了一下。 “哎你这人，咱俩能一样吗？”杨欢瞪他，“你为什么跟黄哥说不让我抽烟？关你什么事！还有他凭什么听你的？！” 黄豆豆眼瞧着战火引到他身上，赶紧推脱有事跑了。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杨欢扬着下巴，愤愤不平看她。齐秦明很平静，目光里是温柔和无奈，包容着她的小性子。 “你到现在月经还没来过吧？” 杨欢小脸唰的一下涨的通红，耳根发烫。虽然经常跟一群男生瞎混，有时还张口就是带性.器.官骂人，但真没男生这么一本正经跟她说月经这样私密的事情。 齐秦明眼里含了笑意，没想到少女时期，嚣张任性的能窜上天的老婆，还会有害羞的时候。 她红着脸口不择言，起身气的要走：“关你屁事啊！” 齐秦明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温柔含笑：“别任性，身体是自己的。” “你笑屁啊笑。”杨欢重新坐下，咬着唇觉得这种事情没法跟一个男生诉说。 班上的女生大多数初中就来了，就她没有，宿舍有姑娘好奇问了一句，说没见她来过。她心里特别尴尬，害怕被人说有病，一脸淡定说是来的不准。而且她平胸，前边后边特么都分不出正反，每次换衣服被笑也是很气。一群娘们儿唧唧歪歪，烦死了！ 她犹豫着问：“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别多想，你还小，就是抽烟喝酒影响了身体发育，以后注意点就行。” “嗨说来说去你又绕到这里了……” 杨欢愤愤看他，男生沉默，漆黑的眼眸望着她，也只有她。 她先投了降，不满的哼哼：“我尽量试试，别抱太大希望啊，我肯定戒不掉……” “只要你肯试，就一定可以。”他笑了，抬手抚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又缠绵。 杨欢心跳停滞了一下。 57.病娇小太妹的竹马8 今年的理科实验班, 男女生颜值普遍偏高，很多同学一进来就愣了, 怀疑分班可能是按照颜值分的。 啧，同样的校服, 穿人家身上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不少人偷偷看杨欢, 她懒洋洋的声音带着调笑, 眉眼精致如同山水画, 一举一动自由散漫，随心所欲，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又美又帅，男女通杀。 陆清兴冲冲的来到实验班，一进来就看到他日思夜想的乖女孩, 还没来得及高兴，紧接着又看到坐在她对面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男人婆。 陆清自然是认识杨欢的, 毕竟一个学校的，又都爱玩, 经常逃课碰一块，兴致来了也一块玩。杨欢这个人吧，挺狂的, 目中无人, 他活了这么多年, 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生, 他们圈子里最娇的女生也没像她这样，啧，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眼睛长脑袋顶上，不知道收敛为何物。 “巧啊，看来以后要跟欢哥做同班同学了。”陆清目光转向白薇薇，笑眯眯的，“这么漂亮的妹子，不介绍一下？” 杨欢斜眼看他：“装个屁啊！” 整个年级谁不认识白薇薇，整个学期霸占年级排行榜年级第一。就说齐秦明成绩也好吧，但他有弱项，还会失误，但白薇薇不会，她精密的像是一台机器，科科完美，绝对没有半点偏科的迹象。就连语文这种灵活性强的科目，她都能写出最严谨最优美的议论文。每次考完试，她的作文都被印刷出来，全校学生一人一张，共同欣赏。 少年忽视杨欢，目光灼灼靠近：“我陆清，陆地的陆，清澈的清。” 白薇薇声音柔软，礼貌矜持的微笑：“我白薇薇，很高兴认识你。” 明明就是客套的一句话，陆清却脑补出了其它意味，激动起来，女神说很高兴认识他呀，是不是对他也有意思？哎呀杨欢这个男人婆还在这干嘛，这么大个灯泡不知道自己太亮吗？！ 在陆清走近杨欢时，齐秦明的心就提了上来，他想冲过去，不顾一切把老婆拽走，让他们没有一丝一毫接触的机会。 时间太久，太久了，他都快忘了这个男人的存在。即使老婆最后选择了他，爱上他了，但陆清这个男人在她青春时光里同样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只要想起来，还是很嫉妒很嫉妒的。 老婆看上去跟他很熟啊，难道已经认识了？那现在她是不是开始对他有好感了？ 齐秦明忽然觉得坐立难安，等杨欢回到座位上，他假装随意的问。 “你跟陆清很熟？” 杨欢从桌洞里拿出一本大块头小说，纸质粗糙，跷着腿把书放在腿上：“凑合，不是很熟。” 那群二代圈子里的小孩脑子有点不正常，虽然有钱确实很吊，但她还是不爱跟他们玩，拿钱砸也没用。 “你看什么呢？” 杨欢眼睛都长到书上了，含糊其辞：“没什么。” 齐秦明欲言又止，捏紧手中的笔，他记得前世这个年纪的老婆心思很深，暗恋着陆清，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如果不是他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心里难受，难道这就是命运必须要走的轨迹吗？他该怎么做？如果她真的喜欢陆清，那他呢？像前世一样，再等十多年吗？ ~ 月考出了件震惊整个高一年级的大事件！ 陆清在考试前解了白薇薇内衣扣！ “卧槽！这、这不是耍流氓嘛！” “哈哈哈，当时白薇薇脖子都红了，听着都觉得快尴尬死了。” “我能想象到当时凝滞的气氛……” 整个高一年级嘻嘻哈哈，看着白薇薇的眼神充满了揶揄，白薇薇强撑着从厕所回到教室，趴在桌上，肩膀一抖一抖，终于又被气哭了。 坐在她后边的陆清手足无措，踹她凳子：“你、你怎么又哭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错了，妹妹我真错了，要不你打我一顿？实在不行我裸.奔在教学楼溜一圈也丢人给你解解气？” “姑奶奶我错了，你别哭了行吗？” 这小姑娘跟水做的似的，陆清被她弄的心慌慌，他真不是故意的。 杨欢抱着大块头，看到男主角跟人枪战，正热血沸腾，激动不已的往后翻一页，这时，听到后桌女生尖锐嫌弃的声音：“白薇薇好矫情啊，至于嘛，一天都哭八回了！不就是考试前想跟她说话，不小心把内衣扣解开了吗？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陆清那么帅，我还觉得他亏了呢，我看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杨欢把书拍桌上，猛地站起来回头踹她桌子，一脸凶神恶煞：“哔哔哔天天闲的你啊？！人家水做的小姑娘跟你这种花痴的糙娘们儿能一样？！看你这贱不拉叽一脸欠操的相，长得丑就好好读书！说出来的话也不嫌恶心人！” 后桌姑娘脸涨的通红，嘴唇哆嗦，气的浑身发抖，你你你说了好半天，最后气哭了。都是女生，她嘴至于这么毒吗？！ 齐秦明也被她这糙了吧唧的脏话搞的挺懵，想笑又觉得不太地道，最后摸摸鼻子，低头做题装没听到。 班上其他女生听到杨欢说的这么过分难听，讪讪的低头小声骂她，男生倒是嗷嗷拉长声音起哄，觉得欢哥不愧是欢哥。 班上人私底下早就传遍了，杨欢认识社会上混混，听说不久前有人看见她拿啤酒瓶子往人脑袋上砸，鲜血横流。 杨欢骂完气的离开座位，后桌的女生这时候才敢哽咽着小声嘟囔，只有自己能听到：“成天跟混混在一起，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操过了，有什么资格说我。” 杨欢的桌上大喇喇摆放着一本书，封面炸眼，书名刺目，霸气的写着。 坏蛋是怎么炼成的。 齐秦明这才知道她这些天看的入迷，饭都顾不上吃的书，就是这本，难怪不好意思告诉他书名是什么，确实羞耻。 他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默默帮她把书收进桌洞。 ~ 杨欢大步走到陆清桌前，拽他起来：“你跟我出来。” 陆清以为她有什么事，顺势起来：“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杨欢连打带踹，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主儿，揍的陆清是真疼，求生欲望让他嗷嗷叫着赶紧跑，“你特么发什么疯，有病啊！” “你给我站住，操.你马勒戈壁，给脸不要脸是吧！” “我警告你啊，再打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我真的会打女人的啊！” 整个教室的人就看着杨欢在后边追着揍，陆清在前边跑，最后嗖的窜出教室。 “欺负我姐们，当我死的是吧？还没完没了了，你特么说想怎么着？！” 白薇薇也顾不上哭了，眼睛红通通追了出去，生怕俩人真打起来了。 齐秦明也坐不住，紧跟着也出去了。 “欢欢，我没事，你别生气了。”杨欢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贱人不要点逼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懒得搭理他，他还得寸进尺了，你别怕，老子罩着你，看他敢怎么着！” 陆清气的脸都青了，从小到大敢这么骂他的，就杨欢一个。要是别人，他非得打断对方的狗腿。但想到她跟薇薇是发小，就必须得忍。 嗯，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 “你先回教室吧，我跟他谈谈。” 白薇薇拉她，小声：“我真没事了，求求你别闹了。”欢欢性格冲动，她就怕俩人打起来。 “哎呀你快回去，我就跟他说几句话。” 白薇薇担忧的一步三回头。 杨欢嚣张的冷睨警告他：“你特么离我姐们远点，再打她主意你看我不搞死你丫的！” 陆清瞪她，暴躁极了：“你特么有病吧？在我喜欢的女生面前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要不是看在薇薇的面上，你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用得着你给我面子？装什么逼？！我警告你，人家可是好孩子，不是你们这种人玩得起的，你别犯贱，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 陆清身边围着的男生都是S市出了名的纨绔子，招猫逗狗，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一个一个年纪轻轻玩女人玩的特别熟练。周围朋友都这德行，这人估计也十之八九就这样。 陆清啧一声，明明这都翻天了，还翻脸，真是虚伪：“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你们这种人’？我是正经人好吗？！” “可拉倒吧你正经人，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不正经的了！”杨欢显然不信，翻了个白眼。 飙车蹦迪玩嫩模，哪个不是他们那帮富二代干过的？现在搁这装大尾巴狼，当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纯情小姑娘？ 陆清也火了，好不容易看上一姑娘，万一被这个男人婆唧唧歪歪没了咋整。 他拉下脸，一脸冷漠，语气里潜藏着居高临下的命令：“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杨欢嗤了声，她知道，那些开着千八百万豪车的富二代都恭维他，巴结他，陆清家背景应该挺深。但她没什么好怕的，她就一条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惹急了，拼了命也能咬下他一口肉。 她张口就是讽刺：“人家姑娘认真学习，认真生活，稀罕你喜欢？别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看上你是给你脸的恶心样子。陆清，就算玩，请你也有点节操，人家姑娘明显就不是玩得起的人，你们圈子里那点恶心人的玩意儿，离她远点。一次两次我当没看见，但你真敢碰她……” 她眸光愈发的漆黑，声音幽幽透着威胁：“你信不信，我跟你玩命。” 她年幼时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薇薇家过的，那时父母刚去世，经历了遗产被亲戚哄抢，没有人想要她这个拖油瓶，姑姑收养她后，要清点遗产把她送到薇薇家，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把她忘了。那时候只有薇薇陪着她，安慰她，拥抱她，给她温暖。在她心里，薇薇比跟她有血缘的姑姑要重要多了。 她本来就在中二的年纪，热血沸腾，对于划进自己范围圈的人护短的很。 陆清深吸一口气，是真想揍她。但他不打女人，男人婆也不打。更何况这个女人还跟白薇薇关系好，以后少不了要求她帮忙。他觉的得把话说明白了，他可不想背黑锅。 “我是真的喜欢她，而且我从不玩女人，很多人都知道，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承认，我周围很多人玩的很过，很不靠谱，但那是人家乐意的，我管得着吗？我道德底线不高，但玩弄感情的事绝对不做。高一刚开学时我就喜欢她了，难道我认真追求喜欢的女孩你也要插手？” “认真的？”杨欢怀疑的看他。 陆清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吐露心声：“第一眼看见就喜欢的不行。” 日天日地的少年破天荒露出害羞的模样，让她嘿嘿笑了，有点得意，像是自己喜欢的被人发现了独特的美，有点炫耀的意味：“那是，我们薇薇确实可爱。” 陆清点头：“软软柔柔的，看着就让人保护欲爆棚，我太喜欢她了，真心的，对天发誓。” 他们这群人就这样，上一秒还剑拔弩张，恨不得弄死彼此，下一秒就握手言和，谈天说地。 人家不是玩，是正经的追求，杨欢当然不能拦着，她也没立场。 “我要知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看我不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陆清假装吓得一抖，小声吐槽：“看你凶的，我那哥们真特么眼瞎，真要跟你好了，那不就相当于俩男人搞基嘛，想想就辣眼睛。” 杨欢气笑了，抬脚就踹他，陆清躲得快，仗着身高，笑嘻嘻拍她脑袋：“打不着打不着就是打不着！” 要多贱有多贱！ 齐秦明站的远远的，就见那两人剑拔弩张，争吵不休，忽然气氛就变了，两人打闹起来，看上去真像是打情骂俏。 放在裤腿的手掌渐渐捏成拳，心脏像是放在了搅碎机里，疼的喘不上气，眼前的画面恍惚起来。他等了那么久为了什么？给别人做嫁衣？凭什么？欢欢是他的，她的现在，未来，都是他的。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冲了过来，扼住女生的手腕，带着她远离了：“哎哎哎你干嘛啊。” 陆清舔着后槽牙看他们拉拉扯扯离开，好半天笑了，低声嘀咕：“妈的这男人婆市场还挺好，都什么眼光啊。” 齐秦明强势的拉着她，一路到冷清的实验楼，他双手按着墙不让她躲，逼迫她只能看着他。 “你怎么了啊？”杨欢莫名其妙，实在是觉得这个姿势很奇怪，伸手推他胸口，他反而贴的更近。 “你不要跟陆清说话，我不让你理他。”他眼里写满了嫉妒，嫉妒的要发疯了。 杨欢眨眨眼，没反应过来。他们认识那么多年，齐秦明没干涉过她交朋友啊。当然，按照她的性格，他要是敢，杨欢早就把他踢一边去了。 “怎么了这是，发烧了？”她说着抬手触摸他的额头。却在下一秒，手被他的大手按住。 少年眼眸漆黑深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杨欢也不知怎么了，心跳忽然就失了频率。 齐秦明低头，在她红润的唇上轻碰一下，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他就这样跟她额头相触，压低了嗓音：“我爱你，你只能是我的。” 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忍不住又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有些委屈：“你不能理陆清，你只能是我的，知道吗？” 杨欢浑身都僵了，脑子炸成一团浆糊，噼里啪啦，火花四溅，然后猛地推开了他。 落荒而逃。 58.病娇小太妹的竹马9 说好的朋友同桌, 他怎么…… 杨欢想到刚刚嘴唇相碰的瞬间，仿佛有电流流过, 酥酥麻麻，带着他的温凉。他身上有淡淡的香, 也不知道一个男生喷什么香水, 不过还挺好闻的。 他是吃醋了吗？可是她跟陆清最多只能算狐朋狗友, 他至于这么激动嘛？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小心眼呀, 居然要咬她。 杨欢踢着地上的石子，乱糟糟的想着，情不自禁抬手触摸唇瓣。 齐秦明不是第一个跟她表白的男生, 她长的漂亮，性子野，玩的开, 不少男生就吃这一款，觉得有征服欲。但她没那个心思，可能是小时候经历的原因, 她不喜欢男生对她有那种想法，想想会觉得恶心。 可对于他…… 好像真的讨厌不起来。 那喜欢他吗？ 杨欢也不知道, 她想应该冷静想想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最近杨欢就一直在刻意躲着他，齐秦明跟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看都不看一眼, 很冷淡。 那天回到教室, 齐秦明就知道自己冲动了, 他惴惴不安等待着判决, 倒不怕她拒绝。他怕的是，她会远离他。结果成了真。 那种刻意的疏远，让他又难受又不知所措。想跟她谈谈，她就是不配合，找借口离开，反正就是不听。 齐秦明有些绝望的想，要不然等吧，等白薇薇跟陆清结婚了，她就该死心了。 真是好笑，哪怕重来一世，他还爱的这么卑微。 之后他就沉寂下来了，不再试图解释，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边，像是初中时候一样，每天帮她整理课桌，每天一杯牛奶，一颗奶糖，沉默的把整理好的笔记放在她桌上。 ~ 陆清对白薇薇的追求到达了狂热阶段，一次次表白，一次次被拒，锲而不舍。校园里常常见到陆清屁颠屁颠跟在娇小柔弱的女孩身边，乐此不疲的问。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 “你喜欢我一点行不行啊？就一点点就可以。” “我这么帅怎么会有女生不喜欢我，你是不是口是心非啊？！” 白薇薇快被气死了：去你妈的口是心非！ 陆清每天殷勤的帮她打水，然后支着下巴一脸痴汉笑：“今天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 白薇薇面无表情。 陆少爷花样百出，绞尽脑汁，惊天动地，穷追猛打，坚定的相信烈女怕缠郎。有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也是相当的有勇气了。 大概整个学校，没有人不知道陆清被白薇薇迷的要死要活。 杨欢跟着吃瓜群众们一起嗑瓜子看热闹，越看越觉得陆清好玩。那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反而有点可爱了。不管薇薇对他多冷漠，多绝情，他都不在乎，笑嘻嘻的往上凑。少年的感情来势汹汹，如同炙热的太阳，好像永远不会燃烧殆尽。 而白薇薇就冷静多了，对于少年的感情，除了因为最初几次用力过猛把她气哭，之后她就当他不存在，完全把这个人忽视。 杨欢特别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陆清啊？其实我觉得他人还可以的。我还问了一圈人，他们都说陆清人混蛋了点，但感情上挺干净的，不是随便的人。” 如果是别人问，她会说现在还小，没有早恋的心思。完美的答案，也不会得罪人。但欢欢来问，白薇薇都不用多想，直接就回答。 “跟随便不随便没关系，是他本性太幼稚，而且人很浮夸，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到大被宠惯着，完全宠坏了的那种，做事不考虑后果。” “他们这种富二代做事考虑什么后果，反正出了事都有家里兜着。更何况，十六七岁的男生不就是这样嘛。”杨欢笑嘻嘻，故意道，“大叔稳重，你喜欢那样的？” 白薇薇还真想了想，绽开笑容：“这个可以有。” 杨欢被噎了一下：“卧槽姐姐你可以呀，理想很伟大，我真没看出来你喜欢这一口。” 白薇薇轻推她：“开玩笑啦。” 杨欢把耳朵凑过去：“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白薇薇露出无可奈何的笑：“真该让他们看看你现在八卦的嘴脸，还江湖大哥呢，我说你们这些小孩不好好学习耍什么，幼不幼稚啊。” 杨欢嘿嘿笑，在外边逼是要装的，在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闺蜜面前有什么好掩饰的了。 “人生这么无趣，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啊，说说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白薇薇认真想了一会儿，还真想到一个人，她慢条斯理地说：“怎么也得像齐秦明那样的对吧？没错，我觉得我幻想中的恋人，就应该像他那样，冷静，努力，认真，淡然。” 杨欢的笑渐渐收敛，眼眸漆黑，唇角微弯：“齐秦明？你喜欢齐秦明啊？” 白薇薇立刻道：“我都说了是幻想，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很冷静，很理智，让人觉得可靠，和他在一起的话应该有安全感。” 杨欢想到那个吻，低声嘲讽道：“冷静？理智？” 她是没见过他不冷静不理智的时候。 白薇薇没看出她的不对劲，点头继续：“是啊，齐秦明应该是我见过做事最有条不紊的男生了，他对未来规划的很清晰，这样的男生，怎么说呢？真的很有魅力。” 杨欢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随便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语文自习，老师在隔壁班讲课，她懒得背书，抱着大块头小说，看的十分投入。 但只有身为同桌的齐秦明知道，她已经十分钟没有翻页了。 她在发呆？ 齐秦明觉得她有心事，可他已经没有立场去倾听了。这些天他不止一次后悔，后悔那么冲动的向她表白，导致再也没有退路。 杨欢越想越难受，薇薇这样十全十美的女生都喜欢他，那她不知道的其他女生呢？肯定更多啊。薇薇什么都好，她成绩好，又乖巧又听话，善良可爱，老师同学们都喜欢她。和她比起来，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混混。 冷战这些天，她终于主动开口跟他说了第一句话，嗓音有些干涩：“你觉得，薇薇怎么样啊？” 齐秦明愣了，怀疑自己幻听了，他艰难的扭动脖颈看她，看到她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确定了她确实在跟他说话。 “什么？” “你觉得薇薇怎么样？”她又重复一次。 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但她跟白薇薇关系很好，他是知道的，轻声回答：“挺好的。” 她一字一字说的缓慢：“确实挺好的。” “如果她喜欢你呢？” 齐秦明皱眉：“没有如果，这个假设不成立。” “我都说了是如果，薇薇那样的女生，你会不会心动？” 那么多人都喜欢薇薇，只有齐秦明喜欢她，为什么就这么一个人薇薇也要抢走？想着就鼻子发酸，有些难受。 她终于想清楚了，齐秦明对于她，确实是不一样的。 “不会，我只喜欢你。” 她愣愣的看他，看到他眉眼里的认真坚定，笑了。 体育课，李蓓去器械室找有没有多余的乒乓球拍，结果撞见齐秦明跟杨欢在里面接吻，很认真专注，连有人进来了都没听见。 李蓓捂住嘴，悄悄的往后退。齐秦明跟杨欢？天啊！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退到门口刚想走，她想起之前杨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那样羞辱她，给她难堪，悄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 “我天！” “这是哪？体育器械室吧？妈呀他俩胆子忒大了。” “之前他们说杨欢挺浪的我还不信，现在是真信了。连齐秦明这么冷的人都能勾搭上，牛逼啊！” “我就想知道这是惹了谁？这么狠？不会是前任报复吧？” “就说杨欢不是什么正经女孩儿。” 杨欢走进教室就看到贴在黑板上的大照片，她愣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环胸站定，歪着头欣赏了一会儿，真心觉得拍的不怎么好看。 “谁拍的？” 自然是没人承认。 她声音里没什么感情：“敢做不敢当啊。” 班长跟她关系不错，上去把照片揭下来交给她处理，还大声警告所有人：“今天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不会说出去的。” 杨欢冷笑：“最好当个孙子藏好了，永远也别让我知道谁干的！” 这事知道的人不少，很快就传遍了全班。整个班都知道了齐秦明跟杨欢在谈恋爱，还在器械室接吻被拍了照片，贴在了黑板上。 杨欢私下里把照片给齐秦明看，嫌弃地吐槽：“光线，角度，色调都不好，人都拍的模糊了。我比照片上好看一百倍好不好？这都给我拍成路人甲了！妈的别让我知道谁拍的，不然揍死他！” 齐秦明：“……”感觉老婆气的点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点头，“确实。” 杨欢很高兴：“你也觉得我好看对不对？你说我要是留长头发会不会更好看？” 齐秦明没有长发情结，她是什么样，他就喜欢什么样。但杨欢因为恋爱的缘故，少有的少女心被勾起来，决定把头发留起来。 两个当事人都很淡定，并没有羞耻感，反而让他们这些吃瓜群众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更何况今年惊世骇俗的事情太多了，陆清隔三差五就得搞出点幺蛾子，追个女孩，追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大课间，市一中所有教室的扬声器忽然发出声音。 “下面这首歌《因为爱所以爱》献给高一一班的白薇薇。” 少年的歌声在每个教室里响起来，深情真诚。尤其是实验班，都爆炸了，所有人都哇哦看着白薇薇，激动的眼睛放光，觉得陆清实在是太带劲了。 “因为爱所以爱，温柔经不起安排，愉快那么快，不要等到互相伤害……” “因为爱所以爱，感情不必拿来慷慨，谁也不用给我一个美好时代，我要你现在……” 这首歌简直就是当着全校的人示爱啊！简直就是不把学校放在眼里啊。 全班高兴的起哄，真特么刺激带劲啊！ 杨欢也乐的不行，小说都不看了，支着下巴听歌，忍不住夸赞一句：“唱的还挺好听。” 齐秦明凉凉的开口：“我唱歌也不错。” “呵。”杨欢歪着头看他，“反正我没听过，要不你也上去给我唱首？” 杨欢就是开玩笑的，毕竟陆清这么玩没事，他家给擦屁股，学校也不敢把他怎么着，还得给他找借口，但其他人敢这么玩，那不是找死嘛。但齐秦明当了真，认真说了声好，起身往外走。 她吓得跳起来，一把抱住他胳膊：“开玩笑呢，我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啊，偷偷唱给我就行了，我才不让他们听呢。” “真的？”齐秦明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似乎在分析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嗯嗯嗯，咱们看热闹就行，这热闹就不去凑了。”杨欢拽着他回座位。 说话间，扬声器里传来中年男人的咬牙切齿的嘶吼。 “陆清！你特么够了！” ~ 陆清被教导主任喷的狗血淋头，回来时，在全班同学的起哄声中凑到了白薇薇跟前，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只小狼狗。 “薇薇今天有没有被我感动到啊？” 大家起哄声四起。 白薇薇安静的看着他，很久没有说话。 就在所有人，包括陆清都以为白薇薇又要像从前一样，对他视而不见时，她忽然抬手摸了摸男生的头，柔柔道：“有啊。” “卧槽！” “每天都在吃狗粮！” “说好的实验班，结果成了撒狗粮班。” …… 齐秦明愣了，因为在他记忆里，白薇薇跟陆清纠缠了很多年。是因为蝴蝶效应？还是白薇薇也是重生的？ 杨欢倒是很兴奋：“薇薇居然要早恋了！这绝对是世纪大新闻！” 陆清被拒绝习惯了，忽然听到她的回答，懵懵的看着她，好半天，小心翼翼问：“你、你答应跟我好了？” 白薇薇忽然眼圈就红了，猛地抱住他失声痛哭起来。 ~ 杨欢恋爱后渐渐收了心，她想要的温柔还有爱，齐秦明都给了她，那些疯狂还有血腥才能给她的安全感，好像渐渐也不是那么需要了。 她知道了齐秦明跟黄豆豆做了些生意，三年的时间，黄豆豆给他奶奶买了套房。包括她之前那份轻松的工作也是齐秦明授意的。 高考她就跟齐秦明一起考到了帝都，毕业后结婚定居在那里。 因为彩礼钱，杨欢跟姑姑杨静闹翻了。张石磊以养育她成人为由，看齐秦明有钱，狮子大开口就要几百万。姑姑软弱的哭着说没办法，实际就是让拿这个钱，这种行为让她恶心的不行，最后一分钱都没给，跟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齐母的儿子七岁了，叫齐孝，孝顺的孝。现在上小学二年级，被教育的乖巧听话，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心理医生说他有点自闭倾向。 齐秦明冷笑，祸害一个不够，还要祸害两个。当父母的不用考试，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不合格的父母。 新婚夜，办完事两人头靠着头说悄悄话。 齐秦明说，他早就喜欢她了，很早很早。 他说的是从上辈子开始，但杨欢不知道，她猜想他肯定是对她一见钟情，不然怎么小时候为了找她逃课，还一直对她那么好呢？ 她得意的笑，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圈，撒娇一样的指责他：“我觉得你就是个变态，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才上初一，好像十二岁吧？你居然就对我有了那种心思！” 齐秦明唇角含笑，倾身吻上的唇瓣，声音含糊。 “我就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