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小公主穿越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再次睁开眼，眼前的环境似乎还和她曾经生活的地方相似，紫檀木的桌椅，沉香木盒子，八宝砚台……都是她熟悉的，但又不尽然，有些东西一看就是假的，就像桌上的那个琉璃盏，还有，周围除了穿着她还算能接受的衣服的人，大多数人都是穿的奇形怪状的。
    周围这样陌生的环境令阮糯茫然极了，这次仿佛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她早已不记得自己以灵魂状态飘荡在人世间多少年了，只记得，她亲眼见证了当年自己国家被新的朝代所取代，一代又一代，更新换替，自己却一直没法去投胎轮回。
    而这次，阮糯只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可她自从变成鬼后，根本不需要睡觉的呀。
    “程哥，刚才丁哥来电话说等你下戏后给他回个电话，他要跟你谈一下下一部戏的事情。”
    倏然，阮糯视线左下方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大男孩，嘴里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紧接着就是一道低沉好听的男音淡淡的“嗯”了声。
    声音真好听呀！
    阮糯心想，左顾右望，想找到声音的主人，却什么也没找到，视线正下方是黑乎乎的脑袋，顺带发现自己的视线离地面有些远，疑惑间，就想要伸手比对一下，下一秒，惊呼出声：
    “我的手呢！”
    程予安翻剧本的手突然顿住，抬眼扫视一圈，毫无发现后，问身旁助理小玮：“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小玮摸了摸脑后，不解道：“没有啊，怎么了，程哥？”
    程予安冷淡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将剧本翻过一页后才道：“没什么。”
    而阮糯被惊得瞬间噤了声，随即忍不住开心的想着，他居然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
    啊啊啊！
    好激动！
    已经好久好久没人能够看到她，听到她说话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有人来通知程予安拍下一场戏，而阮糯也惊奇地发现，随着男人的走动，她视线所及的景物也在一点点移动，下意识的低头看，还是一个黑乎乎的头顶。
    阮糯叹气，她这是附身在一个男人的脑袋上了？嗯，还是之前那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脑袋上。
    程予安此时正在拍的是早朝的戏份，他演的是当今皇帝。
    眼见着自己离殿内最高处的龙椅越来越近，阮糯快哭了。
    “啊啊啊，黑脑袋的主人居然是皇帝！”
    “我这算不算是间接坐了一回龙椅，会不会被砍头呀？”
    “好怕怕，嘤嘤嘤~”
    程予安背对着镜头的眉峰几不可闻地皱了皱，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只是睡眠不足出现了幻觉而已。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他感觉自己快掌控不了了——
    “陛下，臣有本要奏。”一个身着官服的老者走上前，躬身正要接着说，就听到场外传来一声大喝：“cut！”
    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场外的导演，就见导演快步走到刚刚演臣子的老人家身旁，拿着剧本跟他讲戏，阮糯隐隐听到些什么这儿演的不对，那儿不该这么表现balabala……
    她越看越迷糊，这到底是个什么朝代啊！
    “那个奇装异服的大叔是谁呀，居然敢打断皇帝上朝？”
    “还有还有，那个方方正正，黑漆漆对着你们的东西又是什么？”
    “哦对了，你真的是皇帝吗？为什么之前那些人见到你都不跪拜呢？”
    ……
    阮·十万个为什么·糯上线。
    程予安：“！”
    他为什么会出现这么脑残的幻觉？
002 小公主震惊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恢复拍摄后，程予安再一次无奈的发现总有一道软软的声音在抢答，就比如——
    “陛下，南方水患愈发严重。”
    “修建新水坝呀，派可信之人亲自运送赈灾款，亲自监工。”
    “陛下，丞相家的小儿子近日强抢民女，逼得人家姑娘自尽，不知当如何处罚？”
    “重罚，必须重罚！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一个丞相之子算什么，罚罚罚！哼~”
    “陛下，您自登基以来一直忙于政务，如今后宫空缺，臣愿将小女送入宫中，为陛下分忧。”
    “啧啧啧，他就是想当国舅爷。”
    ……
    “cut！收工！”
    程予安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导演的声音如此可爱，刚才那场戏若不是凭借着多年积攒下来的演技和超强的演员素养，他都不知道要NG多少次了。
    作为附身在程予安脑袋上的阮糯，当然是程予安移动到哪儿，阮糯的视线也随之会去到哪儿。
    因而，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让阮糯已经忘记震惊了，只被动的接受了自己来到了个古里古怪的地方。
    她眼睁睁地看着程予安进入到一个小小小，真的很小的房间里，换下一身龙袍，拿了一套奇奇怪怪的衣服穿上，当然，由于视线受限，她并不能看到所谓的“美男换衣”的情景。
    软糯遗憾地叹了口气。
    接着，又跟着来到一间有很多镜子的房间。
    在程予安坐下之后，阮糯终于透过面前光洁的镜面看清了好声音主人的庐山真面目了。
    剑眉朗目，鼻梁高挺，菲薄的唇瓣抿成一道淡漠的弧度，气质矜贵清冷，放在阮糯所处的朝代，就是名副其实的名门翩翩佳公子。
    “好好好……好看呀！”从小喜爱收集美丽漂亮物件的小公主瞬间被惊艳到了。
    程予安：“！”
    有完没完了。
    正在给程予安卸妆的化妆师看到他突然微蹙的眉头，还以为是自己卸妆的力道重了，立刻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真的伤到自己的偶像。
    卸完妆后，化妆师将程予安头上的假发取下，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阮糯：“！”
    已经不想震惊的阮糯，这次还是震惊了！
    但见原先长发束起的男人，此时露出一头细碎的短发，被假发长时间压得炸毛，而此刻，能够与他面对面的阮糯也意识到，自己原来并不是附身在程予安的脑袋上，而是一顶假发上。
    嘤嘤嘤~
    要和好声音好脸蛋的黑脑袋分开了。
    不开心！
    等妆发都卸掉后，程予安起身就要离开。
    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阮糯顿感不安，想把自己的灵魂从假发中抽离，却怎么也无济于事。
    所以，她如今是还不如之前了？至少从前她还能四处活动，现在只能困于一顶假发之中！？
    越想，阮糯情绪越是低落，视线也带着幽怨地追随着程予安的背影。
    似有所觉，程予安敏锐地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了自己带了一天的假发上，紧盯不动。
    正在收拾东西的化妆师见自己偶像如此反应，作为多年资深老粉，当然知道偶像有喜欢盯着一样东西冥想（大雾）的癖好，立马问道：
    “程老师喜欢这顶假发？不如，我帮您问问道具组的人，看能不能送给您？”
003 小公主委屈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再次盯着那顶假发两秒后，冷淡的拒绝：“不用。”
    “要要要……要呀！”阮糯急了，这可能是唯一能听到她说话的人了。
    程予安问一旁的化妆师：“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第一次见偶像主动和自己说话，化妆师还略有些小紧张：“没……没啊。”
    程予安皱眉，和白天小玮一模一样的回答。
    “除了你，别人是听不到我说话的。”
    那道软软甜甜的少女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程予安重新坐回椅子上，漆黑的眸子认真的打量着眼前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假发，话却是对着化妆师说的：“去帮我问一下道具组的人，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化妆师飞快的跑出去。
    嗷嗷嗷！
    偶像和我说谢谢啦~
    化妆间内，程予安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桌上的假发，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又在手中上下掂了掂，的确是非常普通的一顶假发。
    “别掂别掂！”阮糯惊呼，连忙阻拦，“好晃的。”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程予安将假发举至眼前，声音冷沉。
    他向来是不信牛鬼蛇神之说的，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已然超乎了他的想象，若不是亲身经历，他只会觉得荒诞可笑。
    “我……”阮糯想了想，如果直接说自己是鬼的话，他不一定相信，而且解释起来会很麻烦，干脆道，“可能是一个修炼百年的黑发精。”
    程予安眼底的神色更加晦暗：“可能？”
    “对啊对啊。”阮糯不假思索答，“唉，我活太久了，有些东西都不记得了。”
    程予安只觉得手上的假发如同人点头一般上下动了动，出言：“别动。”
    阮糯：“哦……”
    委屈巴巴.jpg。
    程予安无视之，继续发问：“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可能……心有灵犀一点通？”阮糯有些小兴奋，假发的发丝都跟着飘动着，“我们真是有缘呐！”
    程予安：“……”
    谢邀！
    不需要这么缘分。
    “说了别动。”程予安再次出声警告。
    大晚上的，一头假发在那儿自己动来动去，你说可怕不可怕。
    阮糯：“……哦。”
    委屈巴巴.jpg×2。
    程予安继续无视之，随手将假发扔回桌子上，往后靠着椅背，波澜不惊的对着一团黑乎乎说着：“既然都修炼百年了，会法术吗？”
    前一秒被某人粗鲁对待地阮糯正有了小情绪呢，听他这么一说，就想趁机捉弄一下明明声音那么好听，却不会说好话，暴殄天物的坏蛋，顺便看看自己百年来修炼出的鬼力还能不能使。
    才刚准备聚力，就被程予安打断：“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别乱施法，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阮糯失落，有气无力问：“哦，那我施什么法呀？”
    程予安面无表情：“让你自己消失。”
    阮糯：“……”
    滚滚滚！
    程予安抱胸，好整以暇：“来，施给我看看。”
    阮糯哀怨，声音低了好几个度：“……我不会。”
    “那你怎么证明你是修炼百年的黑发精？”
    阮糯想了想，甜甜一笑：“我可以飘啊！”
    下一秒，程予安眼睁睁地看着桌上的假发在空中飘来飘去，还伴随着欢快的少女音：
    “你看你看，别的头发都做不到，只有像我这种修炼百年的才可以~”
    程予安：“……”
    #捉妖师的号码是多少，在线等，挺急的#
004 小公主生气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在空中正撒欢飘荡的阮糯突然听到门外由远及近传来的脚步声，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往程予安怀里飘去。
    程予安也正想提醒她呢，迎面就看到一团黑乎乎闪电般朝着自己飘来，最终落入他的怀里，他甚至隐隐感觉到黑乎乎似有似无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感觉……略微妙。
    “呼呼~好险好险呀！”阮糯拍了拍程予安的胸口，松了口气。
    程予安：“……”
    所以，为什么要拍他的胸口？
    阮糯软软解释：“因为我没有呀。”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程予安惊得差点儿把怀中的黑乎乎扔出去，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嗯？”阮糯迷茫地想了想，转而，欢喜道，“哎，我居然能听到你的心声耶~我真是太厉害了！”
    程予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去而复返的化妆师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自己偶像已经把那顶假发拿在了怀里，心想着男神果然爱极了那顶假发，遂，说道：“程老师，我已经问过道具组负责人了，他说既然您喜欢，随时可以拿走。”
    程予安点点头：“谢谢。”
    旋即，单手拎着假发离去。
    再次被粗鲁对待的阮糯哀怨：“你可以对我好点吗？”
    “怎么算好？”程予安晃晃假发，“要不你自己飘？”
    阮糯果断拒绝：“不要，会吓到别人的。”
    “呵。”程予安冷冷一笑，“你怎么不怕吓到我？”
    “真的吗？你被我吓到啦！”阮糯惊喜地晃了晃发丝。
    程予安不想搭理这个小傻子。
    “你可以拿个东西把我装起来吗？你这样拎着我，好难受呀。”阮糯小小声提意见。
    程予安冷漠无情：“不可以。”
    “你可以把我放在你衣服上那个洞洞里。”阮糯觉得自己可聪明了。
    程予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回答小傻子：“我衣服上没有洞洞。”
    阮糯不服气：“你下面的有。”
    程予安：“……”
    说小傻子都是夸她了，她就是个傻子。
    最后，程予安还是找人要了一个纸箱把阮糯装了进去，过程中还听到傻子指挥：“记得给我留几个洞呀，不然我会没法呼吸的。”
    程予安：“闭嘴。”
    阮糯气呼呼：“哼~”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对公主殿下如此不敬呢，即使做鬼的时候，其余的鬼好像也不太敢招惹她。
    这个男人真是太太太坏了，她要诅咒他这辈子都娶不到娘子，孤家寡人一辈子！
    超恶毒！
    程予安就这么一路抱着纸箱走出剧组后，助理小玮就从保姆车上跑过来，说道：“程哥今天卸妆发的时间比以前都要长啊，刚才丁哥打了好几遍电话来催着让你回给他呢。”
    程予安点点头：“我知道了。”
    “咦？程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小玮眼尖地看到程予安怀里的纸箱，职业使然，伸出手道：“我来拿吧。”
    程予安递纸箱的动作递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在小玮奇怪的目光注视下，若无其事的说着：“也不重，我自己拿就行。”
    小玮忙点头应是，眼神却一直追随着那个纸箱，越发好奇里面的装的是什么了。
    程哥好像很宝贝啊，连碰都不让碰呢！
005 小公主受气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抱着阮糯（纸箱）坐进保姆车里，将她放到一边的座椅上，捞过手机给经纪人回电话。
    阮糯对他说话的内容毫无兴趣，她现在完全被空气中飘来的饭菜香味深深地吸引住，长长的头发丝紧贴着纸箱壁，甚至有几根发丝已经悄无声息地顺着纸箱的缝隙钻了出来，正一点点摸寻着香味向着饭菜的方位飞去。
    程予安即使在打着电话，视线还是时刻关注着纸箱里傻子的一举一动，因而，她所有自以为无声无息的动作都被他尽收眼底。
    程予安：想吃？
    阮糯伸展发丝的动作停了停，看了看还在和长方盒子说话的程予安，知道他这是通过心声和自己沟通。
    真是活学活用呢。
    “想呀想呀。”阮糯也不藏着掖着，软言软语，“我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程·直男·予安对于女孩儿略带撒娇的语气不为所动，冷嗤：你可以吃？
    阮糯心碎一地，默默地将飘在空中的几缕发丝收了回来，不言不语，真伤心了。
    半天没再听到那道软软甜甜的少女音，程·直男·予安完全没有一点儿欺负女孩子的愧疚之感，还很享受耳边终于清净了的环境。
    和经纪人约好了等明天这部正在拍的戏杀青，再去见见下一部戏的导演后，程予安挂断电话，打开小玮准备好的饭菜，优雅自如地吃着。
    吃着吃着，耳边又响起了软软甜甜的少女音，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我饿~”
    程予安不为所动：哦。
    “我饿我饿~”
    程予安冷漠就餐：哦。
    阮糯气结，奶凶奶凶地威胁：“你知道吗？妖怪一旦饿极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程予安挑眉：是吗？有多可怕？说出来吓吓我。
    “他们会开始吃很吓人的东西！”
    程予安放下筷子，拿起纸巾优雅的擦拭着唇角，敷衍地问着：哦，那你会吃什么可怕的东西？
    阮糯咬牙切齿：“吃你！”
    “……”
    作为一名出色的演员，程予安开始怀疑自己的表情管理课合不合格了。
    程予安的沉默令阮糯开心地觉得自己的威胁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下一秒，就看到程予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红色的大剪刀，慢悠悠地说着：现在天这么热，这顶假发又那么浓密，看着就觉得很热，不如减掉些吧，你肯定也觉得热，对吧？
    阮糯瑟瑟发抖，假发在纸箱里不受控制动了动，连带着纸箱也移动了位置，软甜的声音抖了几个弯儿：“就……就不必……麻烦了吧……”
    程予安阴森森：不麻烦，一剪刀的事情。
    阮糯抖得更厉害了，纸箱从座椅上摔了下来，声音惊动了坐在前方的小玮。
    “哎？程哥，那个纸箱怎么自己滚到地上了？”
    程予安恢复一贯的冷淡，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风大。”
    小玮：“……”
    虽然程哥你帅，你说什么都对，但也不能把我当傻子，睁眼说瞎话啊，明明因为开空调的原因，车窗都是紧紧关着的。
006 小公主吓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静静等了半晌，也没见脚边的纸箱再有任何动静，黑乎乎的小傻子也像是闭麦了一般，安静极了。
    “程哥，你不把箱子拿起来吗？”小玮频频回头，见程予安盯着纸箱一动不动，以为他的怪癖又犯了，试探性地出声提醒道，不然程哥可能又要维持一个动作许久许久了。
    程予安用脚尖点了点纸箱边缘，发现真的没有丝毫动静了，才纡尊降贵的弯腰将纸箱拾起，重新放回座椅上。
    随后，食指微弯，敲了敲纸箱：怎么，害怕了？
    大约三四分钟后，才听到一声软软毫无魄力的“哼”。
    程予安：呵，脾气挺大。
    接着，程予安看着纸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这是……气到背对他？
    “哥，程哥，你看到了吗？”前排小玮的声音抖如筛子，“刚刚……纸箱自己在动！”
    程予安淡定睨他一眼：“你看错了。”
    “真……真的吗？”
    程予安面如表情说谎：“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玮长吁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程予安目光重新落回纸箱上，警告外加威胁：别再乱动，被别人发现了，我是不会护着你的，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的。
    “你什么样？”阮糯脱口问。
    程予安：“鬼见愁。”
    阮糯：“……”
    自己骂自己可还行！
    ——
    到达酒店后，程予安独自抱着纸箱走进入住的套房后，将阮糯从纸箱里拿了出来，伸手挥到空中，无情无义地说着：“自己飘着玩，别来打扰我。”
    阮糯赌气地绕着程予安飘了几圈，丢下一句“我还不稀罕搭理你呢！”后新奇的围着整间套房飘，对所有看见的物品都充满了好奇。
    “这个长长白白的东西是什么？下面还有风哎~哇哇哇~好凉快啊！”
    “这个这个，屋顶上会发光的是什么？比我的夜明珠还要亮呀~”
    “咦？这又是啥呀？”
    “还有这个……这个……”
    “……”
    “你对外面的东西感兴趣吗？我不介意送你出去。”程予安冷冷沉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夹带着浓浓的威胁。
    阮糯漂浮的动作静止了会儿，才小声嘟囔着：“好嘛好嘛，我不说话就是了。”
    她刚才自己试图飘出去过，却惊悚地发现，她好像不能离开那个讨厌鬼太远，否则，压根儿无法行动。
    程予安满意了，骨节分明的食指重新敲击着键盘。
    阮糯将整个房间飘了好几圈后，感觉无聊之际，看着程予安还在对着一个发着光的长方形的东西看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下方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方块。
    好奇心驱使下让她短暂地忘记了程予安的坏脾气，慢悠悠地飘到他身后，看着上面自己完全陌生的字体，更加疑惑自己到底来到了个什么地方。
    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那些图片上或是穿着道服，拿着八卦镜的道士，或是捉妖师时常随身携带的武器道具，鬼生多年的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你要找人捉我！”
    程予安滑动鼠标的手顿了顿，转身看着空中气到发丝倒竖的小傻子，唇角微勾，点头承认：“对啊。”
007 小公主吹牛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很气，小奶音都难掩熊熊怒火：“你既然不愿意收留我，为什么带我回来？”
    “不带你回来，万一你这个修炼成精的妖怪去祸害别人怎么办？”程予安伸手拿过悬在半空中的假发，将倒竖的发丝一根根抚顺完，满意的打量了几眼，方才觉得顺眼多了。
    阮糯想挣扎，但眼前的讨厌鬼仿佛天生就能克制住她百年的鬼力般，但凡被他钳制住，她便动弹不得，就很气，也更觉得讨厌鬼讨厌了。
    “怎么不说话了？”可能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太久，突然出现一个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东西，程予安今天难得对着一顶黑乎乎的假发起了逗弄的心思。
    阮糯不死心地在他手中扭了又扭，哼哼唧唧：“我才不会祸害别人。”
    “哦。”程予安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祸害别人，来祸害我了？”
    “我才没有！”阮糯反驳，“要不是……因为你能听到我说话，我才不会跟着你呢。”
    她可不会笨到把自己不能离开他太远和鬼力会受他影响的事情说出来，不然讨厌鬼一定会很得意。
    程予安敏锐地感觉到她话语中的停顿点很是微妙，但也没想着细问，不过是一顶可以随意拿捏在手中的假发，若真能掀起什么风浪，这小傻子此时又怎还会乖乖呆在自己手中？
    “你真的要找人来收了我呀？”半晌，阮糯垂死挣扎，“我很乖很听话的，你可不可以不要……”
    程予安打断她：“乖？听话？妖怪也会撒谎？”
    阮糯微囧，软声软气：“我会努力做到的。”
    “行。”程予安摸摸黑乎乎的小傻子，难得大度，“看你表现，表现好了，我就留下你。”
    为了自己的小命，阮糯猛点头。
    程予安见状，弯了弯唇角，冷峻的面容如同冰雪初化。
    他原先也只是想搜索一下，有关灵异事件、妖怪成精一类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小傻子居然误解了他的意图。
    不过，能得到闹腾的小傻子保证乖巧的承诺，倒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那……”见程予安心情似乎有所好转，阮糯试探性地提议，“我可以吃东西吗？真的好饿呀。”
    程予安眉峰微扬，声音戏谑：“你有嘴巴？能吃东西？”
    阮糯：“……”
    她也以为自己变成如今这个没手没脚，算不上个活物的假发后，不会有饥饿感的，结果……唉！
    看着黑色的假发秒速变得蔫巴巴，程予安难得好心地问：“吃什么？”
    “蜡烛。”阮糯小声喃喃，视线幽幽地盯着程予安不放，生怕他会拒绝。
    “蜡烛？”程予安眯眼，脑中的答案呼之欲出，“鬼？”
    “！”阮糯一惊，忙挥舞着发丝疯狂否认，“不是不是！”
    程予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又问道：“恕我知识匮乏，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样的妖怪居然是吃蜡烛的？”
    “你也说了，你知识匮乏……”阮糯小小小声BB。
    程予安冷冷一笑：“嗯？”
    阮糯缩了缩发丝，而后，绞尽脑汁地解释：“可能我比较特别吧，跟别的妖怪不太一样，就……就是最高级别的妖怪！”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故意加重语气：“我可厉害了，别的小妖怪见了我都得喊我一声姑奶奶！”
    纵然阮糯说得再怎么振振有词，程予安也是不相信的，只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那顶黑乎乎的假发，转回正题：“不吃蜡烛了？”
    “吃呀~”阮糯立刻软声道，“现在就可以吃吗？”
    “等着。”话落，程予安捞过手机给助理小玮打电话。
    “买些蜡烛过来。”
    “啊？”小玮深感疑惑，“程哥，你怎么会需要蜡烛呢？”
    “停电了。”程予安面无表情道，“快点送过来。”
    “……”
    然而，当小玮拎着一大袋蜡烛过来的时候，看着灯火通明的套房，真的很想很想对自己老板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程哥，你就算喜欢睁眼说瞎话，至少有点撒谎的职业道德吧，把灯都关了也是好的啊！不要把他当傻子啊！”
    可惜，他不敢！
    程予安无视小玮一脸欲言又止、纠结复杂的神色，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淡淡道：“谢了，你先回去。”
    小玮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天的老板很奇怪。
008 小公主被审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他可真可怜，被人骗了都不敢吱一声。”
    身后，响起一道饱含同情的软甜少女音，正在解袋子的程予安冷笑，说得好像她刚刚长篇大论的胡诌不是在骗他一样。
    他回眸，嗓音低沉：“我也可以让你很可怜。”
    阮糯乖乖噤声，视线直瞅着程予安一个接着一个从塑料袋中拿出来的红蜡烛，安静地等着吃它们。
    摆好蜡烛，程予安拎过黑乎乎的小傻子放到一排蜡烛前，命令：“吃。”
    阮糯干巴巴的望着眼前对她来说十分诱人的红蜡烛，幽怨的视线时不时瞥向不远处的程予安，真可谓是无声胜有声。
    程予安看着那顶转来转去的假发，不耐道：“又怎么了？”
    “这样我没法吃~”阮糯低低道，委屈极了。
    程予安沉默片刻，起身，掏出打火机，将那些蜡烛全都点燃后，拍了拍软哒哒的假发，问：“现在可以了？”
    “你居然知道？”阮糯惊讶，随后，略感奇怪的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刚刚不帮我弄呢？”
    程予安答得毫无感情：“我以为高级的妖怪吃东西的方式应该也很高级，不会跟我想的这么简单。”
    阮糯很气，很气的后果就是，她把小玮买来的二十几根大红蜡烛全部解决了，解决得一点灰烬都不剩，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整个房间里充斥着她不断地打嗝声。
    程予安嗤笑：“黑发精也会打嗝？”
    阮糯静默不语，一声一声的打嗝声，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却又听到讨厌鬼说：“你能喝水吗？”
    阮糯茫然，假发歪了歪：“？”
    程予安笑看她：“看来是不可以了，不然，还能帮你缓解一下。”
    阮糯气鼓鼓！
    别以为她没听出他声音中浓浓的嘲笑。
    等阮糯终于不打嗝了，程予安抬手拍了拍自己面前的茶几，出言：“过来。”
    阮糯还气着呢：“干嘛！”
    “我们谈谈。”
    阮糯想了想，觉得是该和讨厌鬼好好谈谈，毕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她还是得跟着他的。
    遂，慢悠悠飘到茶几上，小奶音骄矜十足：“谈吧。”
    程予安问：“名字？”
    “阮糯，你呢？”
    程予安拍拍假发：“别说废话，是我在问你话。”
    阮糯明白了，乖巧地哦了声：“原来你的名字是废话呀~”
    “……程予安，我的名字。”程予安压抑住自己的脾气，又问，“年龄？”
    “十……”阮糯话语秒转了个弯儿，甜甜道，“我好几百岁啦~”
    程予安气笑，故意套着话：“你死前几岁？”
    阮糯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旋即反应过来，心有余悸道：“我以前是一顶普通的假发，后来慢慢修炼就成精了，还没死过呢。”
    程予安眼眸沉沉的注视着她：看来小傻子还不算太傻。
    听到他心声的阮糯腹诽：那是，她可聪明着呢。
    片刻，程予安继续提问：“你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你以前是生活在古代？”
    “古代？”
    “就像是白天你看到的建筑和我穿的衣服，是不是更像你生活的朝代？”
    阮糯想了想，认可道：“对啊，是挺像的。”
    程予安了然，看来是个从古代穿越来的鬼。
    “我不是鬼！”阮糯不服，虽然她真正意义上算是个鬼，但她现在明明是顶假发！
    程予安低叹，开始控制住自己内心不要有任何想法，毕竟自己想什么这个小傻子都能听到，还真是个麻烦事，看来得尽快想办法解决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像审犯人一样审我呀？”阮糯不满地抗议。
    “行，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程予安还不死心地想要套出她的底细，“你在古代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009 小公主捣蛋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从前是宫……供大家观赏的稀罕宝贝，是被好好供着的。”阮糯仗着自己如今只是一团黑乎乎的假发，毫不心虚道，“所以，你要对我好点儿，我可是个珍品呢。”
    程予安哂笑：“我记得你是被人从商店里买回来的。”
    虽然价格也不算便宜，但也还称不上是个古物。
    阮糯一愣，软软叹息一声：“世态炎凉呀，你们这个时代的人都不喜欢假发了，我才不得已沦落至此的。”
    片刻后，程予安假意感叹：“你们朝代的人喜好还真是奇特。”
    阮糯：囧囧有神.jpg。
    ——
    程予安认认真真地研读完剧本，看了眼接近十二点的时间，准备洗洗睡觉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严重的问题，冷淡的眼神讳莫如深的盯着正自飘自嗨的黑乎乎的小傻子。
    一股不详地预感惊得阮糯一个不慎摔到了地上，气鼓鼓的抖了抖发丝，又气鼓鼓地望着程予安：“你盯着我干嘛？”
    程予安：“你会隔墙飘吗？”
    “会啊~”听他这么问，还以为自己又无意间惹到他的阮糯松了一口，很大方的表演了一遍穿墙飘去自如的技能，得意洋洋问，“看，厉害吧！”
    程予安不答反说：“我准备洗澡了。”
    阮糯不懂就问：“洗澡？”
    “就是沐浴。”程予安无奈地按了按额角，提醒她，“所以，你不要往浴室里飘。”
    阮糯一愣，反应过来后，又愤怒又羞恼，气呼呼地用茂密的假发发顶去撞程予安：“混蛋！坏人！谁要看你沐浴！不要脸！”
    头发丝虽然柔软，但顶部却是有钢丝固定的，被她这么用力地一次次的撞，还是有痛感的，程予安皱眉，抬手拎住假发，往沙发上一扔，冷声威吓：“最好不要飘进去，否则……”
    “哼！”阮糯气呼呼不鸟他。
    程予安满意了，十分放心地去了浴室，还顺手反锁了浴室门。
    听到门闩“咔嚓”一声后，沙发上的假发开始慢悠悠地飘了起来，慢悠悠地飘向浴室，最后，停在了浴室门口。
    阮糯坏心眼地想着：不让她进去也没事啊，她可以隔墙透视啊！嘻嘻。
    可惜，还什么都没看清呢，下一秒，浴室里传来一声冷怒的低喝：“阮糯！”
    阮糯一个激灵，飞快地飘回了远处，一副自己刚才什么事也没做一样。
    妈呀！
    讨厌鬼也太敏锐了吧。
    十多分钟后，从小没受过气的小公主阮糯还是想要整整欺压了自己一整天的讨厌鬼。
    于是，悄悄地将鬼力凝聚在手中，随着意念进入到浴室中——
    “砰！”玻璃杯落地。
    “咔嚓！”镜子碎裂。
    “咚！”塑料桶倒地。
    ……
    玩得不亦乐乎。
    可当阮糯想将这股鬼力朝着程予安袭击的时候，鬼力却一下子被反弹回来，倒是差点伤了自己。
    阮糯：“！”
    吓死宝宝了！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历？
    处于震惊之中的阮糯倏然感觉视线被一道散发着怒意的黑影笼罩，定睛看去，对上一张冷冽如霜的英俊面容，顿觉心虚，软声软语问：“你……沐完浴啦？”
    程予安不语，依旧冷冷的盯着她。
    阮糯只好绷紧嗓音，认命的道：“对不起，我错了，求原谅。”
    程予安看着乖巧垂落的假发丝，凉薄的呵笑一声，转身之际，只丢给她一个你自己好好反思的眼神。
    阮糯直觉自己要完！
010 小公主捉鬼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当然不会真的乖乖反思，然而，十分钟后，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反思好了吗？”
    “啊？”阮糯蒙了蒙，下意识答，“好了。”
    “说说看，你错哪儿了？”
    阮糯瞅了眼半靠着床，脸色依旧很冷的程予安，默了默，才道：“我不该打碎镜子，也不该摔了杯子。”
    程予安面无表情点点头：“还有呢？”
    阮糯嗫嚅：“不该……摔倒塑料桶。”
    “继续说。”
    阮糯讶然：“还有啊？”
    程予安凉飕飕的扫她一眼，一本正经道：“你最不该做的是有想要偷窥我沐浴的念头。”
    阮糯：“！”
    有毛病啊！
    末了，程予安又道：“有意见？”
    阮糯乖巧摇了摇发丝，情绪却有些不对劲。
    见她乖巧，程予安大发善心地说：“还想说什么就说。”
    气氛寂静了片刻，空气中才传来女孩软糯糯的声音：“你好像我爹呀。”
    程予安：“……”
    滚！
    他的女儿才不会是一团黑乎乎的小傻子！
    丑拒！
    ——
    程予安原以为身边有一个不定数的因素在，自己不会轻易入睡的，结果，没想到刚躺下来没多久，就沉沉进入梦乡。
    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雕梁画栋的殿宇中，脚下的步子像是有自己意识般不停地走着，周身路过的身穿古代服饰的人仿若没看见他一般与他擦身而过。
    一路闲庭信步地走着，最终，脚下的步子终于停下，程予安抬眸环顾四周，亭台楼阁，水池碧波荡漾，荷花开得正盛，鸟语花香，一派风和秀丽，这样的环境和他拍古装剧时御花园的场景极像。
    远处，一个穿着粉色精致宫装，头插桃花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正坐在池塘边，两只纤纤玉足在水中顽皮地晃来晃去，身后一名宫女正在给她扇着扇子，身旁也分别站着两名宫女，一人手端果盘，另一人手中则是满满一盘颜色鲜艳的糕点。
    就见粉衣少女正一口水果，一口糕点吃得津津有味，白嫩嫩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偶尔还享受般的眯起眼眸，如同一只懒洋洋嗮着太阳的小仓鼠，煞是可爱。
    程予安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脚不受控制地朝着少女的方向走去，即将靠近之时，眼前少女忽然回眸，精致软嫩的小脸，湿漉漉的剪水秋眸微微弯着，小巧挺翘的鼻翼，粉嫩嫩的樱唇，软软甜甜一笑间，他只觉整个人都要被暖化了，呼吸微滞，心跳也不听使唤地加快，前所未有的情绪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想要转身离开，却又有些舍不得。
    梦外，迷迷蒙蒙中的阮糯敏锐地察觉到房内有一丝丝不属于正常人的声音，倒是像极了她曾经的同类——鬼朋友，意识瞬间清醒了。
    飞快地绕着房间飘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了程予安躺着的床底下，遂，慢慢飘到床下，做了多年鬼的她当然不必担心黑暗会看不清东西，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发出异样声音的主人，下一刻——
    大眼瞪黑发丝儿。
011 小公主纠结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还想再往前飘，就见床底下的小鬼往后瑟缩了一大段距离。
    见状，阮糯有些小得意，开心地将两边头发互相碰了碰，，看来她即使变成了假发，鬼的威慑力依然存在呀。
    “你别躲呀，我又不会伤害你的。”阮糯放柔声音，哄道，“小鬼，你出来和我一起玩呀~”
    小鬼再次朝后缩了缩。
    阮糯又坚持不懈地哄了几次无果后，泄气地飘回到沙发上，随后，清了清嗓子，小奶音气势十足地对着床底下喊道：“小鬼，出来陪姑奶奶玩，不然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等了又等，才瞧见床底下缓缓飘出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鬼影。
    “呀，还真是个小不点儿。”阮糯嘻嘻一笑，挥了挥头发丝，“快来快来，到姑奶奶身边来。”
    小鬼慢悠悠过来，却还是没敢靠阮糯太近。
    阮糯也不在意，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也不可以投胎吗？”
    “找爸爸。”小鬼歪头想了想，又说，“找不到爸爸，不投胎。”
    阮糯了然的哦了声，原来是执念未消才不愿意去投胎的，比她的情况好多了。
    “爸爸是什么？”
    小鬼听到阮糯如此一问，终于敢看向她了，私以为这个会让他不自觉害怕的假发精好像挺笨的，或许，也没他想的那么可怕。
    但她的问题，小鬼觉得有点难解释：“就是爸爸啊。”
    阮糯：“所以爸爸是什么呢？”
    小鬼努力想了想，才冒出一句：“爹地。”
    “爹地？”阮糯重复了一遍，乐道，“原来是爹呀。”
    旋即，视线略过熟睡的程予安，语带惊讶地问小鬼：“你来这儿找爸爸，难道他就是？”
    “不知道。”小鬼摇摇头，情绪低落，“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阮糯安慰地用发丝虚虚地碰了碰他的大脑袋：“别伤心，你这么乖，肯定能找到你爹……哦，不对，是你爸爸的。”
    “真的吗？”小鬼满目希翼。
    “当然。”阮糯口吻坚定，随后好奇地追问，“你刚刚在床底下为什么会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小鬼尴尬的挠挠头，呐呐道：“我是在哭。”
    “哭什么？”
    “想爸爸了。”
    好吧，话题又绕回来了。
    稍许，小鬼鼓足勇气地问道：“姑奶奶，你可以帮我找爸爸吗？”
    假发丝在空气中打结又分开又打结，反复不断，阮糯内心也真的是很纠结，鬼生多年，她很明白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但面对一个小孩子充满乞求恳切的目光之时，她真的没法做到狠心拒绝。
    思索许久，才委婉说道：“小鬼，帮你找鬼可以，找人可是超出我能力范围了。”
    这话也不全是假的，这个世界对她来说还很陌生，更别说大海捞针找个不知名姓，不知长相的人了。
    “可是，没有人能够帮我了。”小鬼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即使鬼没有眼泪，也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悲伤。
    阮糯忍了忍，末了，妥协般说：“好吧好吧，你先跟我讲讲关于你和你爸爸的事情。”
    于是，接下来，经过小鬼东拼西凑和阮糯不懂就问的对话中，阮糯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012 小公主心软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小鬼名叫何子杰，已经做了三年的孤魂野鬼了，十岁的时候患病去世，死后，由于要找到爸爸的执念太强烈，迟迟不愿意去投胎。
    “爷爷奶奶说爸爸是去工作赚钱给我治病，才没时间回来看我，可是……”何子杰咬了咬唇说，“其他人都说爸爸是因为我生病会花很多很多钱就不要我了。”
    “那你娘呢？”
    “她早就和别人结婚了，一开始还会偶尔回来看看我，后来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再也没来看过我了。”何子杰越说声音越低，伤心极了。
    “太过分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阮糯愤愤不平，“你还找他作甚？”
    何子杰眼圈红红，带着哭腔说：“我只是想跟爸爸说我不需要他再给我赚钱治病了，想让爸爸回去看看爷爷奶奶，他们也很想爸爸的。”
    阮糯听得心里泛酸，柔声保证道：“放心小鬼，你姑奶奶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爸爸的。”
    然后，让他跟你道歉。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从孩子出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做法就是不对。
    “谢谢姑奶奶。”何子杰笑逐颜开，“我们现在就去找爸爸。”
    阮糯晃晃假发丝，指了指睡觉的程予安：“不急不急，我们等他醒来再说。”
    毕竟，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找个当地人好办事儿。
    于是乎，一假发一小鬼就那么待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等着程予安醒来。
    直到天光大亮，阮糯都不见程予安有丝毫要醒来的样子，鼓了鼓气，飘到他耳边，声音软软地唤道：
    “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啦啦啦啦~太阳嗮屁屁啦~”
    尚在睡梦中的程予安只觉得一团毛茸茸不停地动来动去，磨得他脸侧发痒不适，胡乱地伸手挥开，下一刻，那团毛茸茸又会贴上来，伴随着的还有扰人清梦的碎碎念。
    程予安烦不胜烦地睁开眼，向来冷淡的眸中凝聚了戾气，不悦的瞪着故作乖巧状飘在面前的阮糯，嗓音带着刚苏醒的低哑：“你又闹什么？”
    “叫你起床呀。”阮糯又乖又甜道，“已经是辰时啦~”
    程予安仍带着浓重的起床气，冷声：“这就是你打扰我睡觉的理由？”
    他今天最后一场戏是夜戏，完全不需要这么早起，而且，想到被打断的梦境，想到梦里那个甜到人心坎儿里的少女，程予安望着阮糯的眼神更不善了。
    感受到周围气氛开始有冷冻的趋势，想想自己等会儿还有求于人，阮糯继续卖乖：“我给你准备了早膳，你再不起来就要凉啦~”
    “早膳？”程予安一愣，随即别有深意地打量她，“你早上飘出去吓人了？”
    “胡说！”阮糯不满嘟囔，飘到床头柜上，用假发丝拂了拂上面的白色座机，有些小得意，“我打电话的呀~”
    程予安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你当我傻？”
    被人怀疑，阮糯不开心的哼哼两声才说：“是小鬼教我的。”
    之前，一假发一鬼等程予安起床等得实在太无聊，阮·好奇宝宝·糯就开始向何子杰小朋友请教房间里自己所有不知道的事情。
    很快，得利于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儿，当然，主要还是何子杰小朋友好脾气好耐心地讲解，阮糯终于知道了那个能不断吹冷风的白白长长的东西叫空调，墙上挂着的黑黑长长的叫电视机，程予安晚上敲敲打打盯着看的叫电脑，而床头柜上白色长方块的东西，据说是跟程予安白天用来说话的长方形盒子有一样的功能，都是可以跟很远很远的人说话的东西。
    阮糯对此最为好奇，又想到要在求程予安帮忙能否成功的几率上提高可能性，便想到了给他提前准备早膳这件事。
013 小公主求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别人不是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说话？”程予安提出质疑。
    “我有办法让他们产生幻觉呀~”阮糯有种自己翻身做主，终于也可以鄙视程予安了。
    程予安噎了噎，突然想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小鬼是谁？”
    “是我的新朋友。”阮糯用发丝指了指沙发方向，“就在那儿。”
    程予安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冷峻的眉头紧锁，那里除了一张白色布艺沙发还一张干净整洁的茶几，再无其他。
    视线再次转回，他不会天真的以为阮糯是在开玩笑，再说，要真没有人帮忙，这个小傻子怎么可能会知道电话怎么用，薄唇微抿，问：“你说的朋友是个鬼？”
    “是啊。”阮糯叹息一声，似是想要让程予安感知到自己此刻的心情，饱含怜悯地口吻说着，“还是个可怜的小鬼儿，超可怜！”
    程予安不为所动地哦了声，冷淡出声：“让他离开。”
    阮糯微怔，下意识地看向何子杰，就见他正眼圈泛红，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大脑袋也摇啊摇的，像个拨浪鼓。
    瞬间母爱泛滥的阮糯既心酸又心软，愈发觉得冷漠无情的程予安更加讨人厌，不，是讨鬼厌了，娇软的嗓音不自觉提高了几个分贝：“为什么呀？”
    冷血无情·程予安：“我怕鬼。”
    呵。
    骗鬼呢！
    “……他不会伤害你的。”阮糯争辩。
    “要么他走，要么……”程予安抬手弹弹假发，威胁，“你跟他一起走。”
    “可是……”
    冷血无情2.0·程予安：“没有可是。”
    阮糯低落：“……好吧。”
    片刻后，程予安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刚端起咖啡杯，忽然问道：“走了吗？”
    阮糯看了看仍然站在沙发边一动不动的何子杰，默了默，说：“……走了。”
    程予安狐疑：“真的？”
    “真的真的。”阮糯秒答，还竖起了一撮头发，发誓般说道，“我发誓，但凡有一句假话，我就不是人。”
    程予安冷森森扫她一眼：“嗯？”
    阮糯忙改口：“……不是黑发精。”
    半晌，见程予安只是安静地吃着早膳，不再纠结何子杰走没走的问题，阮糯思索了会儿，假发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儿后，她试探性地问道：
    “光吃早饭无不无聊呀？”
    程予安冷漠的睨她一眼，不答。
    “我给你讲故事呀~阮糯再接再厉。
    程予安继续无视之。
    被如此晾在一边，阮糯颇感尴尬，但视线落在眼神恳切的何子杰身上时，又仿佛充满了勇气，开始不管不顾地将半夜何子杰告诉他的事情如同讲故事般全部讲了出来。
    末了，在她毫不大喘气的结束讲述时，程予安也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优雅从容的放下咖啡杯，才无波无澜地问：“讲完了。”
    “嗯嗯嗯。”假发丝晃了晃，阮糯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你不觉得我书中的主角很可怜吗？”
    冷漠无情3.0·程予安：“所以，那个鬼还没走。”语气十分肯定。
    阮糯：“……”
014 大影帝脑壳疼！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忽然，程予安感觉自己手腕被一圈圈发丝缠住，娇软的少女音带着浓浓的恳求：“拜托拜托，你帮帮他吧，好不好？”
    程予安不予理会。
    “他真的超可怜，真的。”阮糯不死心，“人们都说因果轮回，你帮他完成心愿，让他安心去投胎，你也会有好报的。”
    程予安岿然不动。
    阮糯没辙，狠狠心道：“就当我跟你交换，你帮他这一次，我答应你一个，不不不，三个条件怎么样？”
    程予安眼眸微眯，沉思稍许，问：“确定？”
    见他态度有松动的迹象，阮糯欢喜：“真哒真哒，只要不有违道德，我可以做到都会答应的。”
    程予安心想：穿越应该不算违背道德的事？
    “嗯？你想穿越吗？可是……”我不会呀。她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呢。
    “闭嘴！”程予安头大，这种毫无秘密可言的情况真是太糟糕了。
    阮糯也不恼，知道程予安这是答应帮忙了，开开心心地飘到何子杰身边，看到他也是咧嘴笑着，心情更愉悦了，头发丝碰碰他的大脑袋，甜甜笑道：“你不可以再伤心了，知道吗？至少我们现在有了希望。”
    片刻后，程予安走了过来，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假发周围，问阮糯：“我能看到他吗？”
    假发丝摇了摇，阮糯坦言：“不能，你没那个能力。”
    程予安：“！”
    这话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察觉到他情绪波动，阮糯不明所以：“你又怎么啦？”
    程予安：“……”
    这话好耳熟。
    于是，程予安转移话题：“我有话问他。”
    阮糯明白了，自告奋勇：“你可以问我啊。”
    气氛，落针可闻。
    “好吧。”阮糯垂头丧气，“他可以写字。”
    程予安点头认可她的提议，对着空气问道：“你爷爷奶奶没告诉过你爸爸的名字。”
    下一秒，空中浮着一张白纸和一只水笔，笔尖一点点地在纸上写写划划着，阮糯凑过去，想帮忙念出来，结果，嗯，她不认识。
    最终，还是程予安自给自足接过纸来看。
    ——他们都只喊爸爸大虎。
    程予安顿觉无语，将纸递了回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把你的家庭住址，你妈妈的地址，你的基本信息，总之，你能想到的信息都写下来。”
    然而，水笔久久悬浮在空中，纹丝未动。
    程予安递给阮糯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怎么了？”
    阮糯也一直在时刻关注着何子杰，便很快的回复道：“他好像不记得这些东西了。”
    其实，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人变成鬼魂后，若非是强烈的执念能让他记得想要做的事情，其他的都会逐渐遗忘。
    当然，她是个特例，什么都记得，可能因为她是鬼界姑奶奶？
    “什么都不记得，我怎么帮他？”程予安蹙了蹙眉。
    阮糯以为他要变卦，不服气道：“可是你知道他叫何子杰呀！”
    “呵。”程予安冷嗤，“你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叫何子杰吗？你知道人死后所有身份信息都会被注销吗？你让我怎么帮他找？”
    对于程予安的三连问，阮糯听得一知半解，小声驳回去：“可你是皇上啊！”
    程予安脑壳儿疼。
015 小公主画画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那怎么办呀？”阮糯焦急地绕着程予安打着转儿，忐忑不安地对着他说着，“你已经答应我了，不可以反悔不帮忙。”
    程予安被她绕的头晕，将她挥开，两只手指捏了捏眉心，沉默不语。
    阮糯心急如焚：“或者，你告诉我，你们这儿最大的官是什么，到哪里最方便找人，我自己去。”
    程予安捏眉心的动作一顿，在被阮糯视线紧锁许久后，才说道：“你总得让我知道这个小鬼长什么样吧？”
    “这个简单。”阮糯悬着的心落下，立刻在房间里四处飘着。
    “你这干什么？”
    “找笔墨纸砚呀~”阮糯边飘边答。
    程予安：“……”
    “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用笔画。”说着，抬手指了指还在空中悬着的水笔。
    阮糯看了一眼水笔，纠结道：“可是我不会用那种笔。”
    最终，程予安还是打电话给了助理小玮，让他买了笔墨纸砚过来。
    再一次莫名其妙被老板使唤去买了笔墨纸砚送过来的小玮，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程予安，问道：“程哥，你这次买笔墨纸砚是要做什么？”
    程予安撒谎都不需要打草稿：“哦，我下部戏的角色是个古代文人，先买来提前练习练习。”
    小玮：“……”
    你骗人！
    你下部戏明明是部玄幻剧。
    最终，小玮又一次一步三回头，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
    阮糯跟在小玮身后飘到门边，在关门之际，软声软语地安慰他：“别理讨厌鬼，他是个坏人，你是好人，再见啦~”
    “呵。”程予安嗤笑，冷冷道，“你该庆幸他听不见你说话。”
    “嗯？”假发歪了歪。
    “你会吓死他。”
    阮糯哼了声，飘到程予安身边，气汹汹：“你真是欺妖太甚！”
    “我要是真想欺负你，你就不会还待在这儿。”程予安将笔墨纸砚一一弄好，拍拍炸毛的假发，“画。”
    阮糯用几缕假发丝卷起毛笔，笔尖占了些许墨汁，熟练地开始在宣纸上作画。
    程予安在一边静静的围观，看着一点点跃然纸上，从模糊的轮廓逐渐变得栩栩如生的小男孩形象，不禁挑了挑眉，没想到小傻子还是有两下子的。
    “那可不，我可擅长琴棋书画了。”阮糯得意地翘了翘发丝。
    程予安气不顺：“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听？”
    “没办法，我也不是很想听呀。”阮糯苦恼，反问：“你就不能不要想东想西吗？”
    “……”程予安气结，随即，故意问道，“你们妖怪还学琴棋书画？”
    阮糯愣了愣，一个不慎滴落了一滴墨水在画纸上，显得极其突兀。
    “怎么不说话？”程予安点了点那处晕染开的墨水，“心虚了？”
    “才不是。”阮糯反驳，狡辩，“你听说过自学成才的神童吗？我就是。”
    “这样啊。”程予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下了结论，“所以，你是神妖。”
    阮糯假笑：“你说是就是吧。”
    她都是个一百多岁的鬼了，才不跟一个人类小破孩斤斤计较。
016 小公主隐身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阮糯也总算将何子杰的画像画好，等墨水干了之后，程予安端详了几眼，方才将画卷起收好，对一假发一小鬼说道：“等我忙完了，会找人帮你们问问。”
    阮糯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忙完？”
    程予安想了想道：“等今天杀青，距离进下一个剧组应该会有三四天的空闲。”
    “行吧。”其实阮糯也没太听懂他话里的一些词语，但有三四天空闲还是听明白的，便应道。
    程予安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淡淡道：“我下午就要去剧组拍戏，你……”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个小傻子。
    “带我一起呀。”阮糯自己提议。
    毕竟，初来乍到，对外界的一切还是很新奇的。
    程予安不语，但紧皱的眉头明显表达出不是很想带小傻子出去的意愿。
    “难道你今天不用把我戴在头上了吗？”阮糯见状，连忙给自己争取可以跟着出门的机会。
    程予安泼冷水：“有备用。”
    “那……”阮糯绞尽脑汁地想：“万一你今天戴的也是个成了精的，还可能没有我可爱，你得多惨呀。”
    程予安似笑非笑：“那不挺好，还能带回来给你做个伴。”
    阮糯：卒！
    午后，助理小玮开车来接程予安去剧组拍戏。
    阮糯不开心地看着程予安全副武装的将自己收拾好，幽幽道：“在我们那儿，只有坏人才会把自己脸给全遮住，半夜才敢出门。”
    程予安：“现在是白天，谢谢。”
    “哦，不用谢。”阮糯有气无力的继续说，“白天出去的坏人更加不要脸。”
    程予安直接气得出了酒店房间。
    然而，车子行驶到中途，程予安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娇娇软软的少女音：“嘿，猜猜我是谁呀？”
    正在假寐的程予安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打量四周，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可以装东西的地方，毫无发现。
    前方开车的小玮透过后视镜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常，忙关心的问道：“程哥，怎么了？”
    程予安短暂地稳了稳心绪，淡然如常：“路不平，车不稳。”
    小玮看了看前方平坦的马路，又怀疑了一下自己的开车技术，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两下，叫你嘴欠，多此一问干什么，为了得到谎言吗？
    小玮的复杂心情程予安无暇顾及，只用心声问道：你在哪？
    阮糯嘻嘻一笑：“我隐身了呀~”
    程予安哂笑：你还挺能耐。
    “那是，我可厉害了。”阮糯毫不谦虚，“你不带我出来，我照样可以自己出来。”
    程予安：那你昨天还要我用纸箱装着你？
    阮糯微囧。
    她昨天刚来到这个地方，变成了顶假发，不是还没适应嘛！也不知道自己的鬼力还剩多少呀。
    “你真的会帮何子杰吗？”阮糯还是不太放心，毕竟，程予安给她的感觉实在太不可靠了。
    程予安懒洋洋：我也可以反悔。
    “别别别，他已经很可怜了。”阮糯赶紧收回自己的怀疑。
    程予安：怎么他也跟过来了。
    “没啊，鬼是不能白天出来活动的，笨蛋。”阮糯鄙视之。
    程予安太阳穴跳了跳，闭目无视她。
    阮糯等了好久没再听到程予安的心声，自娱自乐地玩了会儿，便无聊的开始自言自语，念念叨叨。
    “你知道吗？我半夜发现小鬼的时候还想叫你起来一起玩儿呢，结果你睡得跟头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程予安想爆粗口。
    “还有哦，他说要找爸爸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他爸爸呢，还狠狠骂了你一顿，哪有这样当别人爹的，太不是人了。”
    程予安睁眼：你果然傻。
    阮糯不爽：“怎么又说我傻，正常人第一反应不都是这样？”
    程予安嘲讽：那小孩三年前十岁，我三年前二十四岁，你觉得我可能十四岁就有个儿子？
    “可能啊。”阮糯理所当然道，“在我们那儿男子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有通房了。”
    随后，好奇地问道：“你没有通房吗？”
    程予安冷漠：没有。
    “那你娶妻了吗？”
    程予安：没有。
    “天，你都二十七了，居然没有娶妻！”阮糯惊呼，不可置信，“你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有娶妻，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
    程予安用骨节分明的手遮住自己的双眼，暗骂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傻子废话那么多。
017 小公主低落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倏然，他放下手，睁眼问道：你们那儿都是很早就成亲了？
    阮糯：“对啊，十四五岁就可以成亲啦！”
    程予安眼前似乎浮现出梦中少女娇软甜美的小脸，闭了闭眼，才道：哦？那你成亲了吗？
    阮糯一顿，明白讨厌鬼又想套她的话，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完全不虚地回答他：“成什么亲呀，我可是修炼者，是要断情绝爱的，怎么可以儿女情长呢？”
    程予安：呵。
    ——
    既然小傻子都自己跟过来了，程予安拍戏的时候当然还是把她戴在了头发上。
    程予安最后的戏份是二皇子带兵围困皇宫，谋权篡位的一场重头戏，所以无论是场景布置，演员对人物的演绎，都力求做到最真实最完美。
    也因为是自己最后一场戏，又是重头戏，程予安拍摄前难得耐心地叮嘱了阮糯三次：“等会儿不要出声打扰我。”
    阮糯乖巧应是。
    而当程予安十分投入地拍完后，果真没听到小傻子的碎碎念，心情很好地夸了一句：挺乖。
    阮糯情绪不高的哦了声。
    程予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碍于周围都是人，抿了抿薄唇，暂时没有管她。
    等晚上回到酒店后，安静了一路的阮糯突然喃喃道：“你也国破了吗？”
    程予安微怔，算是明白小傻子为什么情绪低落了，好心地解释了一句：“那是假的。”
    阮糯不解：“假的？”
    “对，假的，我那是在拍戏，都是演的。”
    “拍戏？是跟唱戏一样吗？”阮糯问。
    “……对。”
    “谢谢啊。”阮糯软软一笑，“谢谢你安慰我。”
    程予安沉默了片刻：“你想多了。”他从来不会安慰别人，更别说安慰小傻子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啦！”阮糯心情恢复了许多，“还有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仔细想想，讨厌鬼人还是不错的，虽然他脾气不太好。
    听她这么一说，程予安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解，他为什么还要留着她？即使一开始觉得新奇，但都过了一天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奇特的了。
    眼神讳莫如深的看了看黑乎乎的假发，末了，自我小声地解答：“她可是能听到自己心声的，万一把她丢了，小傻子一个气愤出去乱说就不太好了，那干脆就留着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几分钟之内被决定了的阮糯此时正在和何子杰嘀嘀咕咕商量着明天该如何去找爸爸。
    阮糯问：“小鬼，你待在这个酒店是不是感觉到你爸爸在这儿？”
    何子杰摇头：“我已经去过好多好多酒店旅馆了，这里是我两天前才来的。”
    “为什么去那么多旅馆呀？”
    “我看到那些从家里出来的人都是住旅馆的，我想爸爸肯定也会需要住旅馆的，才一个一个旅馆的找。”
    阮糯想想，觉得何子杰说得很有道理，便一字一句地将话复述给程予安。
    结果，得到了程予安浓浓的嘲讽：“他说的应该是出来旅游的人，一般出来工作的不是住宿舍就是自己租房子，再厉害点已经自己买房子了，说不定，他爸爸还早已另娶，有了新的家庭。”
    阮糯虽然觉得程予安说得有些道理，但看到何子杰脸上伤心欲绝的神色，不太高兴地对他道：“你少说几句话可以吗？伤到小孩子的心了。”
    程予安沉默了会儿，朝着假发旁边说道：“抱歉。”
    何子杰吸了吸鼻子，看向阮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到爸爸。”
    阮糯用发丝指指不远处的程予安，保证：“放心，他肯定会帮你找到你爸爸的。”
    程予安表示他不想说话了。
018 小公主卖惨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次日清晨，阮糯又一次将程予安喊醒。
    程予安其实早就清醒了，只是有些郁闷地躺在床上，昨晚那么真实的梦境让他有一种只要他睡着就会见到梦中少女的错觉，因此，昨晚他特地比往常都要早的睡下，结果，一夜无梦到天亮。
    此时，听见阮糯喊他起床才悠悠睁开眼睛，语气不耐道：“现在几点了。”
    阮糯想了想，不确定道：“天亮了点了。”
    程予安：“……”
    一边，何子杰捂嘴偷偷地笑，旋即，瞬移到座机前，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提醒道：“是六点半了，姑奶奶。”
    虽然不明白，但阮糯还是煞有介事地重复了一遍：“六点半了。”
    “六点半？”程予安凉飕飕地看她，“你觉得很晚了？”
    阮糯理直气壮：“不晚，但我们今天要帮小鬼找爸爸呀。”
    “急什么。”程予安倚靠着床，嗓音慵懒低沉，“我已经找人去查了。”
    “谁呀？”
    程予安淡淡答：“一个做侦探的朋友。”
    阮糯想想，觉得他说的应该是探子的意思，便道：“也对，我们不能太急。”
    程予安刚有些惊讶于小傻子难得的知趣，就听她满含期待的道：
    “那我们今天要干什么呀？”
    程予安挑眉，不答反问：“你想干什么？”
    阮糯兴奋道：“出去玩儿~”
    “行，”程予安爽快的点头，“你去吧。”
    阮糯垂头丧气。
    看着又变成了蔫巴巴的假发，程予安戏谑的勾勾唇角，“怎么，不是同意你出去了吗？”
    阮糯垂头丧气2.0。
    她能说，一旦离开他太远就会寸步难移吗？
    她也很绝望呀！
    阮糯只能小声喃喃：“我想出去看看。”
    程予安装听不到。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阮糯依旧软声软语，“我这么弱小无助，可怜可爱的小假发就这么唯一的，小小的，卑微的要求，你都不愿意答应吗？”
    说着说着，阮糯真心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
    嘤嘤嘤~
    程予安听得太阳穴直跳，忽然，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起，他划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消息，素来冷淡的眸子沉了沉，片刻，朝着还在自怜自哀的小傻子道：
    “不是想出去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真哒~”阮糯情绪变化极快，立刻喜滋滋道，“我们去哪儿？”
    程予安：“找爸爸。”
    “啊？”阮糯微顿，视线看向也是满眼期待着能够同行的何子杰，不确定道，“可是，小鬼白天不能出门的呀？”
    “我知道，你先跟我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阮糯也挺赞同，安慰何子杰道：“小鬼，你先乖乖在这儿等着，等我们找到你爸爸了，晚上再带你出去。”
    何子杰虽倍感失望，但仍是听话的点头：“好，谢谢你们。”
    阮糯跟在程予安身后飘着出了房门，前面的程予安突然回眸，淡声命令着：“隐身。”
    阮糯乖巧照做，消失在程予安视线中，虚无的空中传来一道娇软的少女音：“我乖吗？”
    程予安：“……”
019 大影帝见朋友！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一个多小时后，程予安将车开到一处小巷口停下后，七绕八拐地走到一个红木雕漆的门前，抬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一直隐身的阮糯赶紧紧随其后。
    “这个人一定很厉害。”阮糯语气肯定。
    程予安：怎么说？
    “一般厉害的人都是喜欢住在犄角旮旯的地方。”以前每次父皇要找个什么特别厉害的人都是派人往那些鸟无人烟的地方找。
    程予安无言以对。
    程予安在一楼巡视一圈，没发现房子的主人，便顺着窄窄的楼梯上了二楼，一眼就看到，二楼阳台上一身白衣的人正仰躺在躺椅上，脸上扣着一本倒放的书。
    程予安走过去，语气平淡的喊了一声：“郁云时。”
    半晌，躺着的人拿下脸上的书，露出一张白皙俊秀的脸，男子胡乱地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短发，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姿态慵懒随性。
    打完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才懒懒的看向程予安：“怎么来这么快？”
    程予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你说查到的消息不太好？”
    “是啊。”郁云时懒懒一笑，窗外的阳光给他清隽的容颜镀上了一层光，飘飘渺渺，仿若不真实，声音也似是很空茫，“死了，算不算很不好。”
    程予安下意识地想要知道心软的小傻子此时会是什么心情，遂，用心声问：你听到他说的话了吗？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阮糯的回应，不禁奇怪，但又不好现在就问个清楚，只重新对郁云时说：
    “给我看看你查到的资料。”
    郁云时坐着不动，散漫的笑带着意味不明的含义：“你先告诉你突然查这么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是为什么？”
    程予安敛眸，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一直知道他有些古怪的，但也从未深想，只是如今出现了阮糯这样的变数，不得不让他正视好友的古怪之处了。
    “不能说？”郁云时姿态是真的随性亲和，似乎很好亲近的样子，但眼眸深处又像是看不进任何人。
    “不是。”程予安淡定自若，完全看不出他内心复杂纷飞的想法，“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睁眼说瞎话。”郁云时啧啧两声，倒也没再继续深究，指了指程予安身后的桌子，“左边第二个抽屉最上面的文件袋，自己拿。”
    程予安依言，从抽屉里取出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料细细地看了起来，表情是一贯的面无波澜，只眉头微微蹙着。
    末了，他将资料放回文件袋里，封好口，才说：“这次谢了，下次有需要我帮忙的直接说。”
    郁云时但笑不语。
    程予安：“先走了。”
    “等等。”郁云时歪头，往程予安身后瞧了瞧，“不打算向我介绍下新朋友？”
    程予安面不改色：“你该去医院看眼睛了。”
    话落，转身下楼。
    身后，郁云时慵懒随性的说道：“不介绍就不介绍吧，以后有事再找我，报酬翻倍啊！”
020 大影帝太直男！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离开了郁云时那儿，回到车上后，程予安终于问阮糯：“刚刚怎么没说话？”
    阮糯此刻还处于万分震惊中，刚才那个男人居然和她的太子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种散漫随性的姿态都没有差别，最最最关键的是他好像能看见自己。
    听到他让程予安介绍自己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激动地和他打招呼的，只不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进了那个房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制着我，别说说话了，我感觉自己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这跟自己鬼力会受制于程予安不同，至少，在程予安面前她的灵魂是轻松自如的。
    程予安了然：“那我以后少让你接触他。”
    阮糯脱口而出：“不要！”她一定要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和太子哥哥那么像。
    程予安狐疑：“为什么？”
    阮糯软声软语：“他长得好看呀~”
    程予安冷笑：“呵。”
    “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啊？”阮糯蒙了蒙，诚恳道：“都好看。”
    程予安不满：“只能选一个。”
    “可是……”阮糯很纠结。
    程予安很坚决：“没有可是，只能选一个。”
    “好吧。”阮糯冥思苦想了会儿，小奶音骄矜十足，“我最好看！”
    程予安：“……”
    你个大傻子！
    ——
    夜幕降临，程予安要赴约参加剧组的杀青宴，阮·跟屁虫·糯当然也屁颠屁颠的跟过来凑热闹了。
    虽然看着满桌丰富的饭菜不能蹭吃蹭喝，但可以饱饱眼福也是很过瘾的。
    程予安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对于其他人的交谈聊天不感兴趣，只想像往常一样走个过场就离开，但碍于他年纪轻轻就是大满贯影帝的身份在，不断地有人过来给他敬酒攀谈，最终，烦不胜烦地打算起身去外面透透气。
    程予安心里说着：我出去一下。
    阮糯哦了声：“你去吧。”
    程予安略意外：你不跟着。
    阮糯奇怪反问：“我跟着干嘛？你有饭菜香吗？”
    程予安：……
    是他错了。
    阮糯看着香喷喷的饭菜饱完眼福，又接着看了会儿包厢里那些喝醉酒的人开始表演吹牛皮大戏后，甚是无趣地飘出去准备找程予安。
    半晌，在酒店的转角处看到了站在罗马柱旁的程予安，才想直接飘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他对面站着一个前凸后翘，身材火辣辣的女人。
    阮糯体内的八卦之魂瞬间熊熊燃起，隐着身悄悄地飘到程予安身后，打算近距离的看戏。
    方婷是程予安拍的这部戏的女主，但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女主角，这部戏是个大男主戏，主线几乎都是权谋戏，她和程予安的对手戏少得可怜，也没有感情戏，之所以说是女主，只不过是比其他女演员的戏份多了点而已。
    本以为没什么机会搭上程予安，没想到出来补个妆的时间会碰上独自一人在包厢外透气的程予安，早有预谋的方婷当然不会放弃这个难得机会。
    结果，没想到她讲了都快口干舌燥了，面前的男人别说理她了，看都没看她一眼。
    程予安是敏锐地感觉到阮糯飘过来才回头看到对面一脸欲言又止的陌生女人的，抬手拿掉一只耳朵里的微型耳机，面无表情说：“让开。”
    方婷震惊地看着程予安拿在手中的微型耳机，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正在播放的音乐，跺了跺脚，羞愤地转身跑开了。
    正巧飘过来看到这一幕的阮糯：“！”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
    难怪一大把年龄都娶不到娘子。
    程予安：你不是说你不出来吗？
    阮糯不满嘟囔：“我都隐身了，你居然能看到我？！”
    程予安打击她：因为你傻气“逼”人。
    阮糯愤懑不平，正欲生气，却见程予安突然快步往一个方向走去，下一刻，远处角落里便窜出一个手中抱着长方体东西的人飞快地往楼梯口跑，程予安也瞬间提速追了过去。
    阮糯狐疑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不知道程予安为什么追别人，但还是跃跃欲试地飘到程予安身边，嘻嘻一笑：“我帮你呀~”
    下一秒，程予安停下脚步，看着已经跑到楼梯口的人两只脚互相踩到，接着顺着台阶滚落到下一楼。
    阮糯得意洋洋，豪气万丈道：“说，还需要我做什么？”
    程予安完全不配合她的表演，只走到滚落在地的男人身边，在男人惊恐的脸色下拿过同样摔落在地的相机，直接取出里面的存储卡后，将已经摔坏的相机丢回给倒在地上的狗仔，冷声道：“别让我看到你发布有关我的不实新闻。”
    狗仔当着程予安的面只敢不停地点着头，但看着程予安远走的背影眼神充满怨恨。
    等程予安处理完事情，阮糯好奇地问：“那个人是坏人吗？”
    程予安点头。
    阮糯：“比你还坏吗？”
    程予安：滚！
021 小公主耍赖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再次惹程予安不快地阮糯以安静如鸡地姿态保持到即将到达酒店下车前，才喊住程予安：“等一下。”
    程予安停住，等她下文。
    “小鬼的爸爸怎么了？”白天她也看出来查到的结果不是太好，就想着先知道答案，再考虑怎么跟小鬼说。
    程予安坦白：“死了。”
    “怎么会？”阮糯不可置信。
    程予安：“何子杰是患先天性心脏病死的，这种病是有一定的遗传性的，他爸爸也有这个病，只不过小时候并没有发现，结果刚出来工作做的就是纯靠体力的力气活，没几天就突然犯病才被诊断出来的。”
    阮糯沉默，程予安继续说：“我想他不告诉家里人，也不愿意不回去，应该是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让他们伤心。”
    阮糯忽然不知所措了：“那小鬼怎么办？”
    程予安语气平静：“实话实说，告诉他可以去投胎找爸爸。”
    车里安静许久，才听到阮糯犹豫地提议：“我们找人假扮他的爸爸吧？”
    程予安皱眉，明显不赞同：“多此一举。”
    阮糯反驳：“是你太冷漠无情了，你不知道小孩子失去亲人有多难受。”
    “行。”程予安深吸一口气，开门下车，“你自己看着办。”
    半夜，等程予安睡熟后，阮糯在何子杰期待询问的眼神下，犹豫了三秒，才一字一句道：“我们已经查到你爸爸的消息了，不过你得再等上几天，我才能带你去见他。”
    “真的吗？”何子杰没觉得失望，很是欣喜的确定着。
    “当然，姑奶奶是不会骗你的。”阮糯用发丝碰碰他，“小鬼乖乖的，你爸爸一定会喜欢你的。”
    何子杰喜笑颜开。
    阮糯望着何子杰喜悦的笑脸，更加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错了。
    另一边，程予安发现自己再一次入梦了，正开心呢，就看到前方，娇软可爱的少女正坐在秋千上，身后，长身玉立的男子一下一下地推着秋千，少女时不时抬头说着话，笑容甜甜，而男子也会微微俯身，侧耳倾听，偶尔摸摸少女的头发，温和宠溺，
    那画面，唯美极了。
    程予安郁结地醒来，想到刚才的梦境，气愤不已。
    最关键的是，梦里那个男人居然长得和郁云时一模一样！
    KAO！
    想暴揍郁云时一顿。
    而刚醒来，就恰巧听到阮糯对小鬼的忽悠，气更不顺了。
    这小傻子还真是事多。
    见他醒了，阮糯惊讶：“哎？你今天醒好早？”
    程予安冷冷看她：“被你吵醒了。”
    “……那前两天也没见你被我吵醒。”阮糯小小声回道。
    “你来。”程予安突然对她勾勾手指。
    阮糯不动，警惕道：“干嘛？”
    程予安改用内心音：你觉得郁云时是你的同类吗？
    “云时？”阮糯愣住，连名字都一样，“是今天那个哥哥吗？”
    程予安：你倒是挺自来熟。
    阮糯摇摇发丝，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不是，他怎么了吗？”
    程予安有些失望，只说：既然你自己骗了小鬼，你就自己解决，别来麻烦我，懂？
    “不懂不懂，王八念经。”阮糯摇着发丝，飘到程予安耳边悄声说，“你不是想穿越吗？我可以帮你呀。”
    虽然，她并不可以。
022 小公主夸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听到前半句话程予安想拿剪刀剪了她。但后半句让他陷入沉思：我凭什么相信你？
    阮糯继续悄么声：“你见过除我之外别的穿越人士吗？”
    程予安依旧不信：是吗？那你怎么不穿回去？
    阮糯理直气壮：“我好不容易穿越过来了，干嘛要穿回去，要穿也得等到我玩够了再回去，到时候我可以顺带帮你一把。”
    程予安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但觉得有一点可能也是好的，便道：最后一次。
    阮糯乐滋滋：“好哒好哒，保证最后一次。”
    隔天，程予安的经纪人丁祁带着他去见下部戏的导演，当然，跟屁虫阮糯肯定会隐身跟着。
    路上，丁祁对程予安说：“虽说你自出道以来一直只拍电影，从不拍电视剧，但这次不一样，这部剧的导演是你很熟悉的袁导，他指名道姓要你来演男主角，而且袁导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你出道第一部就登顶的电影就是他操刀的。”
    程予安点头说道：“当然，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拍电视剧，毕竟不是我熟悉的。”
    阮糯听得一知半解，忽然对程予安提议：“你可不可以给我请个夫子，你们这儿的东西我都不是太懂，好不习惯呀。”
    程予安戏谑：找妖怪夫子吗？
    阮糯默了默：“那……你教我可以吗？”
    程予安无情拒绝：不行，我很忙。
    “那……可以让昨天那个哥哥来教我吗？他好像能看到我。”以前还是皇朝公主的时候，比起听夫子枯燥的讲课，她更喜欢缠着太子哥哥让他教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阮糯的话后程予安很是不悦，可能因为早上那个梦境，他如是想着。
    “可以吗？”阮糯追问了一遍。
    稍许，程予安语气不善：我教你。
    “……好吧。”阮糯有些小失望。
    ——
    “哟，予安来了啊，快坐快坐。”袁跃然一见到程予安就热情的招待道，跟外界人眼中严厉的袁导完全不一样。
    程予安礼貌颔首：“袁叔。”
    “来来来，看看剧本。”袁跃然把厚厚一叠剧本递给程予安，“我跟你说，我看到这个剧本男主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所以马不停蹄地联系了丁祁。”
    程予安边听边安静地翻阅着剧本。
    袁跃然自顾自叨叨：“这部戏是部玄幻剧，主要讲得是一个从小被魔教拐走养歪的少年一点点成长，最后走回正道的故事。”
    “里面会涉及修炼升级，炼丹炼药，正魔对立……”
    程予安翻剧本的手忽然顿住，袁跃然凑过去看了看他停在的地方，笑呵呵道：“放心，我知道你不拍感情戏，一开始就跟编剧们说过了，这是最初的剧本，新的还没拿过来，你先看着。”
    程予安点点头，合上了剧本，看向袁跃然：“这就好，剧本我带回去看。”
    “这就要走了？”袁跃然问。
    程予安：“嗯，还有别的事。”
    “本来还想跟你吃顿饭的，既然这样，也行，反正马上进剧组，有的是时间一起吃饭。”袁跃然小小遗憾了一下，拍了拍程予安的肩膀，“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剧本，别让我失望啊。”
    程予安：“会的，再见袁叔。”
    “路上小心。”袁跃然摆摆手。车上丁祁问：“我送你回酒店？”
    “不急。”程予安说着，打开微信发给他一个文件，“你先看看。”
    丁祁狐疑地点开微信，嘴里说道：“你有毛病？面对面还发微信。”
    随后，一脸懵逼地看完程予安发来的Word文档上的内容，二脸懵逼地看着程予安：“这是什么东西？”
    程予安：“我昨晚无聊随便找到的一个剧情，觉得挺有意思的，你等会儿跟我回酒店，我们对对戏。”
    丁祁：“WOC！”
    他是知道程予安有时候会突然戏瘾发作，找人和他对戏，但这通常都是助理的活儿，雨他无瓜啊！
    “我给你联系小玮。”丁祁自认很贴心了。
    “不用。”程予安阻止，“他太小了。”
    小玮就是个刚出社会的愣头青，哪里有喜当爹的潜质。
    “我就不小了。”
    程予安：“嗯，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了。”
    丁祁垂死挣扎：“我可以拒绝吗？我没演过戏，会影响你的发挥的。”
    程予安用一种没得商量的语气说道：“这段戏不难，我相信你。”
    丁祁：“好吧，先回酒店。”
    无情无义程予安：“先背熟。”
    丁祁：你他妈！
    围观全程的阮糯看着认命地对着手机默默背诵的丁祁，毫不吝啬对着程予安夸道：“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程予安欣然接受。
023 大影帝利用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丁祁刚打开酒店房门，便听到身后的程予安突然说道：“你想知道你儿子的消息吗？”
    丁祁愣了愣，这么快就开始演戏了？在脑海回忆了下已经在外被逼着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和被指导的表情和语气，立马声情并茂的演了起来：
    “真……真的吗？”
    程予安淡定的走进房间，边倒水边问：“你想知道吗？”
    “可以吗？”丁祁小心翼翼问。
    程予安微叹了口气：“嗯，他已经生病去世了。”
    “什么！”丁祁不可置信，“怎么会？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程予安沉默以对。
    丁祁酝酿着泪水：“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他，我应该回去看看他的……呜呜呜……”
    程予安冷漠的看他：“对，你为什么不回去看他，他生前最期待的就是见到你。”
    丁祁痛哭流涕：“我不敢见他啊，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他从小身体不好，自己又赚不到钱给他治病，呜呜呜……”
    程予安喝着水看他表演。
    丁祁抽抽噎噎：“我每次都想着等我赚大钱了我一定回去看看他，结果，没想到……唉！”
    ……
    在丁祁表演的时候，阮糯一早就飘到何子杰身边，对他说着：
    “小鬼，那就是你爸爸，但他看不到你，你也不能让他发现你，不然会吓到他的，知道吗？”
    何子杰眼圈红红的看着阮糯，语带哽咽：“我知道的，能见到爸爸，知道他不是故意不回来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阮糯摸摸他，柔声道：“那就好，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投胎，姑奶奶一定保佑你投个好胎。”
    “谢谢。”何子杰笑中带泪。
    下一秒，阮糯便见到何子杰的身影越来越透明，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心中，怅然若失。
    待丁祁表演完离开后，程予安就见到黑乎乎的小傻子垂头丧气的待在窗前，一动未动。
    “怎么，那小鬼走了？”
    假发点了点，不说话。
    程予安走过来，问道：“既然都让他消除执念去投胎了，怎么还不高兴。”
    倏然，假发转了一个圈儿，软糯的少女音透着沮丧：“他最后和我说，无论怎么样都谢谢我，即使是假的他也很感谢我。”
    “他都知道那个不是他真的爸爸呢。”
    程予安倒是很坦然：“因为我已经提前告诉过他真相了。”
    “什么？”阮糯又惊讶又生气，恼他，“你既然都告诉他了，为什么还要帮我做这件事情？”
    程予安哂笑：“为了让你明白有些事情只是你自己在自以为是，别人不一定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
    其实自己到底为什么明明知道还要帮她，他自己也说不清。
    因为两天后就要去另一个城市进组了，程予安干脆不回家继续住在了酒店里抓紧时间研读新的剧本。
    而阮糯此时正在对着电脑上程予安给她报的小学一年级的网课，美名其曰：他们比我专业。
    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倒是难得清静。
    然而，这种安逸的氛围只维持了短短半天，下午，酒店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024 小公主离开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你怎么来了？”由于之前的梦境，程予安此时看郁云时依旧很不顺眼。
    阮糯听到动静，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就见到了和太子哥哥长得一摸一样的男人，也许是因为这次不是在那个房子里，她倒也没再觉得被压制的难受。
    郁云时绕过程予安，来到阮糯面前，伸手摸摸毛茸茸的假发，温和一笑：“嘿，小假发。”
    阮糯惊喜，整个假发都在桌子上跳了跳：“你真的能看见我呀？”
    “当然。”郁云时将假发轻柔地放在手掌中，“小假发，你叫什么名字？”
    阮糯才想开口回答，就听到程予安不悦道：“郁云时，你来干什么？”
    “来看新朋友啊。”郁云时笑得散漫，“小假发，你的名字呢？”
    “阮糯。”
    “好名字。”郁云时赞了一句，随后，看向程予安，“我很喜欢这顶假发，不如送给我如何？”
    程予安微怔，能趁机摆脱麻烦精小傻子，他应该高兴才对啊，可为什么同意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末了，才道：“你可以问她。”
    郁云时温和地看着阮糯，问道：“愿意吗？”
    阮糯当然是愿意的，毕竟这个长得很像太子哥哥的人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但是——
    “你可以先带我下去走走吗？”她得先确定自己跟着郁云时离开还能不能行动自如。
    虽然不太明白阮糯为何提出这个要求，但郁云时还是在程予安不太友善的目光下泰然自若地带着阮糯下楼了。
    随着距离程予安越来越远，阮糯惊喜地发现自己依然可以行动自如，立刻毫不犹豫地对郁云时道：“我跟你回去。”
    郁云时摸摸她，笑答：“好啊。”
    一会儿，阮糯纠结的问郁云时：“我们不需要去跟讨……程予安说一声吗？”
    郁云时轻笑：“不必麻烦，打了电话就好。”
    “还有哦，你的房子它好像不太欢迎我？”阮糯想了想，委婉地说道。
    郁云时安慰她：“你这次去它就欢迎你了。”
    阮糯放心了，毫无顾虑地跟着郁云时走了。
    ——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回到那个位于犄角旮旯的房子，郁云时将阮糯轻轻地放在一个粉红色的软垫上，嗓音温和。
    阮糯感受了一下，果真没有像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难受了，两边的发丝互相碰了碰，喜滋滋：“果然不难受啦！”
    “抱歉，上次不知道你来。”郁云时诚恳道歉。
    “没事没事。”阮糯挥挥发丝，随后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呢？”
    郁云时语带宠溺：“因为我们糯糯人见人爱。”
    阮糯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认识我呀？”
    郁云时想了想，摇头：“不认识，但我们现在算是认识了，不是吗？”
    “……也对哦。”阮糯微微失落，还以为真的是太子哥哥来找自己了。
    郁云时见着阮糯失落，笑了笑，起身抱来一大堆形状、颜色、香味各异的蜡烛摆在她面前：“这些都给你当小零食好不好？”
    阮糯：“……好呀。”
    心中泛起酸涩，这样的郁云时像极了曾经为了哄她开心会给她准备许许多多蜜饯瓜果的太子哥哥。
    “乖。”郁云时摸摸她，很快又抱来一叠书籍，说道，“每吃一根蜡烛都要跟我一起学习两小时哦。”
    阮糯：“……”
    好吧。
    这也像极了哄骗她学习的太子哥哥。
    于是，在阮糯一边享受吃吃吃，又一边痛苦学习的时候，程予安也进组拍戏了。
025 小公主她变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此时，程予安刚拍完一场戏，拿过小玮递过来的剧本准备温习一下下一场戏。
    自从麻烦精小傻子离开后，他的生活似乎已经恢复如常了，但心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呵，小白眼狼。
    说走就走，毫不留恋。
    程予安一边在心里嘲讽阮糯，一边拿过笔打算在剧本上记录一下自己对于戏份的想法。
    笔尖堪堪触及到纸面，就听到一道娇软气愤的声音：“谁戳我！”
    程予安怔住，四下打量，没有看到哪儿有黑乎乎的假发影子，遂，用心声道：你又隐身了？
    阮糯也惊疑不定道：“讨厌鬼？你为什么又出现了？”
    程予安冷嗤：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不是跟着郁云时走得潇洒吗？
    阮糯迷茫：“那我为什么又看到你了？”
    程予安懒得理她，继续在剧本上做着标记，下一刻——
    阮糯羞恼吼道：“混蛋，你不要在我身上写写画画。”
    程予安笔尖顿住，盯着手中的剧本差点怀疑人生。
    他难得不淡定：你变成剧本了。
    “我也不知道啊。”阮糯很蒙很绝望，“我要回去找哥哥，呜呜呜……”
    程予安头大：不准哭。
    阮糯吸气忍着哭意，委屈极了：“我是不是摆脱不了你了呀？”
    程予安冷笑：我也想摆脱你。
    阮糯软声软气：“那我们真是太惨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袁跃然走过来，看到程予安盯着剧本其中一页不动，问道：“怎么？遇到难题了。”
    程予安果断合上剧本，一本正经道：“没有，就是老毛病犯了。”
    袁跃然立马懂了，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你啊，什么时候用这种喜欢盯着一样东西发呆的毛病去盯着一个姑娘看，你妈也就不会天天愁你讨不到媳妇儿了。”
    程予安面无表情：“那可能会被当成变态。”
    袁跃然哈哈大笑。
    等袁跃然走后，程予安听到阮糯愤愤道：“变态！”
    程予安不明所以看着她。
    阮糯更愤怒：“你快点松手，别摸我！”
    “你是假发的时候我不也碰到你了，怎么没见你反应这么大？”程予安虽这么说，但还是把放在剧本上的手挪开了。
    阮糯哼哼道：“你那个时候不是拎着我，就是拍我头，但这次不一样，你手是放在剧本中间的，就就就……你懂得吧？”
    听她解释一番，程予安的确也觉得尴尬，面上确无所谓道：反正是张平坦的白纸，我也摸不出什么。
    阮糯：“！”
    人言否？
    “你把我送回去吧。”阮糯建议着，“反正你也不想看到我。”
    “不行，剧本我还要用。”程予安拒绝，习惯性地想继续翻剧本，但想到她之前的话，手在中途收了回来，第一次有了为难的感觉，“你不让我碰，我怎么看剧本？”
    “我怎么知道。”阮糯嗫嚅，想想又道，“要不，你带个手套，越厚越好。”
    程予安看了看烈日当空的天气，果断不打算采纳她的建议。
    末了，程予安只得让小玮去找编剧重新拿一份新的剧本。
    小玮看着程予安面前两本一模一样的剧本，忘了之前教训的问道：“程哥，你要两份剧本干什么？”
    程予安冷漠脸：一本看，一本背。
    小玮：“……”
    “你都有新的剧本了，这下可以送我回去找哥哥了吧？”阮糯期待地问着。
    程予安凉凉看她一眼：万一把你送回去了，你又变成别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怎么办？
    阮糯：“……”
    您说的还挺有道理。
    夜幕时分，程予安拍完一天的戏回到休息间的时候，见到小玮在给他收拾东西，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拿向一边的剧本时，想也想地说道：“你先回去，东西我自己来收拾。”
    小玮虽觉得疑惑，但也长了教训，什么都不再多问的离开了。
    程予安走到阮·剧本·糯身边，问她：“怎么不隐身了？”
    “隐不了身了……”阮糯沮丧极了。
    她这次变成剧本后，鬼力居然操控不了自己了！
    “哦？”程予安唇角微勾，取笑她，“没有妖术了？”
    “也不是，除了操控不了自己，操控其他东西还是可以的。”说着，阮糯报复性地控制着桌上的一个杯子砸向取笑自己的程予安。
    程予安侧身躲开，抬手精准地接住飞过来的杯子，随即用杯底敲了敲剧本·糯，语气恶劣：“既然这样，你就待在这儿吧，顺便祈祷一下不要被别人当废纸给扔了。”
    阮糯震惊：“你不管我了？”
    程予安摊摊手：“我为什么要管你，我又不方便碰你。”
    沉默片刻，阮糯痛下决心：“你碰吧。”反正她现在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剧本精，她无所畏惧！
026 小公主涨姿势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最终，程予安还是想办法找来了一个透明的封皮将剧本给包起来带回了酒店。
    至少感觉上小傻子是穿了衣服的。
    阮糯也甚是满意地对他表示了感谢之情：“谢谢呀。”
    程予安不为所动：“怎么感谢？”
    阮糯想静静，讨厌鬼不值得被感谢。
    而后，想到了什么，乐道：：“我跟你说哦，你今天去拍戏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程予安敷衍：“什么？”
    “可能因为我变成了剧本的缘故，我居然能将上面的字都认全，还能知道它们表达的意思。”
    虽然这几天郁云时也有在耐心地教她认字习字，但毕竟时间不长还没学多少，所以对于今天脑海中突然懂得的字，阮糯简直兴奋到不行。
    “我现在就是一个学识渊博，博古通今今非昔比，比比比……”
    “比什么？”程予安凉凉问。
    “比……”阮糯绞尽脑汁，“比你厉害的妖怪。”
    程予安嘲讽：“是挺厉害的，一会儿黑发精，一会儿剧本精，你们高级妖怪都是变来变去的吗？”
    阮糯：“……”
    “你们高级妖怪有祖先吗？他们知道自己的后代已经脱离自己的物种了吗？”
    阮糯：“……”
    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程予安也没指望阮糯会回答自己，看着被自己放在桌上的她，问道：“真的一下子知道了很多知识？”
    阮糯骄傲：“当然。”
    程予安：“那你知道‘you are a pig’是什么意思吗？”
    “鱼儿饿皮革？”阮糯模仿着说了一遍，不确定道，“鱼饿了要吃皮革？皮革是啥？”
    程予安忍笑，也不解释，只是道：“你下次试试能不能变成一本原文书，到时候，你就懂了。”
    阮糯懵懵懂懂，但直觉告诉她讨厌鬼从来不会说好话，气恼不已：“讨厌鬼，你等着！”等你变成鬼了，我一定弄死你！
    虽然我不一定能变成人，但你迟早有一天会变成鬼。
    哼！
    程予安完全不care她的威胁，翻开另一本剧本看了起来。
    情绪总是来去很快的阮糯，被独自晾在一边许久，又不能如当假发时飘来飘去，顿觉无聊，视线扫来扫去，最后还是看向了房间里唯一的生命体，见他依旧垂眸看着剧本，突然心血来潮道：
    “我陪你对戏吧？”自从上次看到他和丁祁对戏的时候，一知半解的阮糯就很感兴趣了。
    程予安讶然，面无表情看她：“你一个动都不能动的剧本精怎么和我对戏？”
    “可以哒可以哒。”阮糯振振有词，“我现在可是剧本精呀，剧本上的任何东西都已经和我融为一体啦！”
    程予安挑了挑眉，思索几秒，同意了。
    “行，试试。”
    阮糯甜甜一笑：“好哎，我们来演女修士暴揍采花贼那段吧。”
    程予安蹙眉：“那不是我演的角色。”
    阮糯：“你演的是什么？”
    “魔焰。”程予安淡淡说出自己角色的名字。
    “行吧。”阮糯表示自己很好说话，“那我们就演灵剑宗掌门痛骂魔焰的戏吧。”
    程予安：“……掌门是男的，你是女的。”
    这傻子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男的就男的吧，我们剧本精是不分性别的。”阮糯很想给他丢给白眼，“你事儿好多呀。”
    程予安默默无语。
027 小公主演戏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对于演戏充满了浓浓的兴趣，也不等程予安完全同意，清了清嗓子，用浑厚的男声震慑力十足地道：
    “魔焰好你个龟孙儿，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徒，小小年纪嗜血残忍，杀戮成性，毫无底线，无情无义，大义灭亲，忘恩负义……乌龟王八臭鸡蛋！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灭了你！”
    程予安起初还被她刚开嗓时惊讶了一瞬，随后，冷淡的眸越来越冰，声音冷飕飕道：“骂得很爽？”
    阮糯不服：“我哪有骂你，我是在照着剧本演呢，你不是说这些都是假的嘛！”
    程予安阴森森看她：“来，把你刚才说的那段台词指出来。”
    阮糯下意识警惕道：“干嘛？”
    “不干嘛，我就是想看看剧本成精之后是不是会自己给自己加戏。”
    程予安语气很慎人，动作更慎人，下一刻，就见他拿起剧本·糯，在阮糯惊恐地视线下，一页一页慢悠悠地翻到刚才那段戏的一页，作势就要把它给撕下来。
    这些日子阮糯早已学会了能屈能伸，立马声音软软地卖乖：“我错了，大佬，我不该趁机骂你，我真的错啦！呜呜呜……”
    程予安动作不停，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捻着那页纸的边缘，只要再轻轻动一下，脆弱的纸张就会被撕下来。
    阮糯急得都快真哭了，恨不得能变成人，哪怕重新变成鬼也是好的，急急喊道：“大不了你骂回来呀！”
    程予安似笑非笑：“我是文明人，从不动口只动手。”
    阮糯咬牙：“君子动口不动手。”
    程予安：“我是君子？”
    “……是。”并不！
    “骂君子是不是不对？”
    “……是。”才怪！
    程予安松开捻着纸的手，微微俯视着她，不容置喙道：“那你就夸夸君子，不多，一百个成语吧。”
    阮糯灵魂震惊中，争辩：“我还没学会你们这儿的成语。”
    “没关系，成语大多数都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
    阮糯声音中满满的不情不愿：“你冰雪聪明、英俊潇洒、文韬武略……还风情万种。”
    程予安眼眸微眯，气息危险：“嗯？”
    阮糯绝望呐喊：“啊啊啊……我太难哪！哥哥救我！”
    程予安环抱双臂，好整以暇睨她：“看来，郁云时对你不错。”
    阮糯小声哼哼：“反正比你好。”
    程予安玩味一笑：“我还从未撕过剧本呢，很想试一试。”
    阮糯默默，默默，再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隔天，程予安带着剧本·糯去了剧组，别问为什么不带另一本普通的剧本，而是带个麻烦精，问就是程予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再问就是早上手它自己不听使唤，非要拿麻烦精。
    小玮见到被封皮包着的剧本，咦了一声后，立马掏出手机对着剧本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微博。
    【程予安V：（图片）】
    一分钟后，小玮再次刷新微博，底下评论已经破万了。
    【啊啊啊啊啊！我老公终于营业啦！】
    【我掐指一算，这么简洁的微博一定是哥哥亲自发的。】
    【楼上别闹，哥哥怎么可能会发图片。】
    【重点难道不是哥哥居然给剧本包了封面！】
    【天天天，这么心细的哥哥我好爱~】
    【嘤嘤嘤，想变成哥哥手中的剧本。】
    【＋1】
    ……
    从小玮拿手机照着自己的时候，阮糯便满腹疑问：“讨厌鬼，他在干什么？”
    程予安冷漠脸：讨厌鬼是谁？
    “讨厌鬼不是用来骂人的，它只是在表达一个人不喜欢鬼的意思。”阮糯软声解释着，“难道你喜欢鬼？”
    程予安眼角抽了抽：小傻子歪理真多。
    阮糯自动当他是在夸自己足智多谋，又问了一遍：“你那个属下到底在干嘛？”
    程予安：“他在拍你。”
    “你胡说！”阮糯私以为他又在耍自己，恼道，“他都没碰我。”
    程予安不再多言，直接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微博，果然看到小玮刚才用他的号发的微博，将它正对着剧本·糯的上方：自己看。
    “哎？”阮糯仔细瞅了瞅，惊住，“这是画？”
    程予安转过手机，用前置摄像头对着小玮拍了一张，再次转给阮糯看。
    入目的是小玮突然发现被老板偷拍而露出的一张懵逼的呆滞的表情的铁憨憨脸。
    阮糯彻底惊呆了：“好神奇呀~可以给我玩儿吗？”
    程予安：你能动？
    阮糯：“……”
028 大影帝怼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看着无时无刻不在明里暗里嘲笑自己的程予安，恨得牙痒痒：“讨厌鬼，你少得意了，说不定我下次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东西，你就倒大霉了！”
    程予安嗤笑：你是个东西？
    阮糯哀怨：“这天没法聊啦~”
    “那你就安静点。”程予安冷漠的说着，“别打扰我看剧本。”
    阮糯静默几秒后，软声软语商量着：“你可以看快点嘛？”
    程予安当没听见。
    “你这样只盯着一页看，害得我一动都不能动。”阮糯娇声请求，“拜托你翻一页呀，这样一动不动，好难受~”
    程予安：啧，你怎么比当黑发精的时候还难伺候。
    阮糯望天，嘟嘟囔囔：“那麻烦你可以把我送到云时哥哥那里去吧，他肯定不会嫌我烦的。”
    程予安倏地又有一种想暴揍郁云时一顿的冲动，忍了忍才道：放心，肯定会把你送走，但得等我把这部戏拍完。
    阮糯开心道：“你什么时候拍完呀？”
    程予安模棱两可：两三个月吧。
    阮糯颇感失望：“……那么久啊。”
    她那明显不满的情绪听得程予安更加不爽了，冷声：你有意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糯弱弱道：“不敢有。”
    “不愧是圈内敬业第一人的程影帝，还给剧本包了书皮。”在程予安和阮糯之间气氛僵持之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看到来人，小玮立马跑到程予安身边，小声嘀咕：“这鬼玩意儿又来干什么？”
    听得分明的阮糯：“！”
    骂人就骂人，你侮辱鬼就是你的不对了。
    程予安不予理会，继续看剧本，还有十分钟就是他的戏了。
    阮糯视线望过去，是个长相挺白皙俊秀的男生，妆发却化得用力过猛，显得油头粉面的，让她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曾经父皇后宫中那些争奇斗艳，浓妆艳抹的嫔妃们。
    来人显然是不懂看人脸色的，兀自走了过来作势就要拿走剧本。
    眼瞅着那“罪恶之手”离自己越来越近，阮糯整个灵魂都要不好了，急急地呼喊程予安：“快快快！别让他占我便宜！”
    程予安眼眸危险地眯起，快来人一步地将剧本迅速放在自己怀中，冷冷淡淡道：“有事？”
    徐一泽尴尬地收回手，面上假笑：“谁让我不如程影帝你呢，部部戏都是男一号，不像我努力了那么久才混了个男三号，晚了这么久才得以进组，这不刚到就来跟前辈打声招呼。”
    小玮暗自咬牙，十分看不惯徐一泽虚情假意地德行。
    徐一泽出道三年多都是不温不火，直到今年年初因为在一部爆火的剧中演了一个重要的配角而一夜之间粉丝暴增，跻身进了二线男演员行列。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事业才刚有了起色就开始各种作妖，各种不择手段去抢别家艺人的资源，甚至抢到了程予安身上，不过未等到程予安出手，就被程予安强大的粉丝团分分钟解决了，差点儿让他再无翻红之日，因此，徐一泽是真正的记恨上了程予安。
    程予安面无表情：“打完招呼，你可以走了。”
    徐一泽僵了僵，才道：“等会儿就是和前辈的对手戏，我还不是太有把握，不如前辈和我对对戏？”
    程予安头也不抬，语调无波无澜：“你等下的戏份就是个背景板，在下面低头跪着就行，脸都看不到，要对什么戏？”
    徐一泽：“……”
    不气不气，自己是有偶像包袱的人。
029 小公主立flag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徐一泽饰演的角色其实在剧中也挺重要的，是从一个魔族的无名小卒慢慢成长成了魔焰得力的左膀右臂。
    只不过，前期只要有程予安戏份的时候，他都只能演个背景板。
    阮糯眼尖地看见一旁的小玮低着头，肩膀不停地颤抖，正默默偷笑着，心中也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这情景像极了曾经后宫里花枝招展的妃子在母后面前耍心眼儿，结果被母后高贵冷艳地一言驳回后面如死灰的时候。
    简直大快人心。
    等徐一泽悻悻然走后，程予安将剧本从怀中拿了出来，在空中抖了抖，好笑的道：那么怕别人碰你，怎么允许我碰呢？
    阮糯茫然：“可能……你长得好看？”虽然脾气不太行，但长得好看可以掩盖一切，就是这么任性！
    程予安：啧，还是个颜狗。
    阮糯不太懂，但丝毫不影响她暴躁：“你才是狗，你祖宗十八代都是狗！”
    程予安也不恼，拍拍剧本：别太愤怒，万一你下次变成犬精，你这不就是提前把你自己给骂了吗？
    阮糯咬牙切齿：“你放心，我就算变成你，都不会变成狗！”
    程予安：……这破剧本还是趁早撕了吧！
    夜晚，好多天没在梦中梦见少女的程予安打算再试一试今晚能不能梦到时，才刚躺在床上闭眼，就听到阮糯喊他：“我要听睡前故事才能睡着。”
    程予安头大地睁眼，冷冷地看她：“你一个剧本还要睡觉？”
    阮糯不置可否：“当然啊，剧本成精了就是有了生命，当然得睡觉啦~”
    “你当黑发精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睡？”
    阮糯解释：“我有睡觉，但那时候不用听睡前故事就能睡着。”
    “是吗？”程予安冷冷勾唇，“你这坏习惯怎么来的？”
    问完，他脑海中已经冒出了答案，果然，下一秒就听阮糯甜甜道：
    “是云时哥哥每晚都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呀~”
    程予安冷漠地重新闭眼不看她：“我不是郁云时，不会讲故事。”
    阮糯幽幽地盯着仿佛睡着的程予安，默默地不再说话，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倒也没太大失望，只不过是之前想着万一今天程予安转性了呢。
    十分钟后，程予安烦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后，朝着阮糯道：“你想听什么故事？”
    阮糯蒙了蒙，不敢相信地问他：“你不是在讲梦话？”
    程予安也觉得自己奇怪极了，一次次地跟小傻子妥协，更加烦躁地说着：“对，梦里给你讲故事，要不要？”
    “要呀~”阮糯觉得在哪儿讲故事不是讲故事，欢快道，“我想听聊斋，人鬼情未了的故事。”
    程予安无语：“怎么不是人妖恋？”
    “不不不，我就要人鬼情未了。”
    “行吧。”程予安垂眸思索了会儿，缓缓开口，“从来有两个人相约自杀，一个死透了，一个没死透，一个变成了鬼，一个还是个人……”
    阮糯灵魂拷问：“这是聊斋吗？”
030 大影帝讲故事！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不鸟她，继续自己的故事：
    “变成鬼的人觉得没变成鬼的人不守承诺，便天天半夜缠着他，没变成鬼的人觉得变成鬼的人不讲道理，又不是自己不想死，是他买的毒药不过期了，自己才没死透的，于是他们两个人天天没完没了……最后，人鬼情未了了。”
    阮糯晕头转向，什么鬼玩意儿？
    末了，程予安打了个哈欠，问道：“讲完了，你睡了吗？”
    生怕他再讲一个，阮糯立马道：“睡了！”
    程予安再次闭眼：“那就好，别再来打扰我睡觉。”
    阮糯：“……”
    她有病才会继续吵他。
    ——
    子夜时分，阳台上，一名白衣男子凭栏而立，白皙修长的手中是一顶平平无奇的假发，忽而，男子唇边漾起一抹轻笑，低低的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寂静夜色中，虚幻而又缥缈。
    “我还是没能改变你的命运。”
    ——
    程予安今天一早就有戏，弄好造型后，将装在文件袋里的剧本·糯放在小玮面前，叮嘱他：
    “看好它，别让别人动，你也别动。”
    小玮看着今天还特地把剧本装文件袋的程予安，一脸懵逼，随即，郑重的点点头：“程哥你放心，我会照看好你的宝贝的。”
    程予安微愣，随口说了句“也不是什么宝贝”便去拍戏了。
    小玮直觉他在口是心非，作为贴心好助理，他都懂。
    既然得了老板的命令，小玮就那么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剧本·糯看，看得阮糯无语望天，明明她现在跟不跟讨厌鬼出来都没法动弹，他为什么还要带自己出来啊！
    在阮糯被盯得想要悄悄使用鬼力转移一下小玮注意力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对小玮说道：“小玮，程老师找你。”
    听罢，小玮点完头起身就要赶过去，旋即，有些踌躇地看着桌上的剧本，不知所措。
    程哥可是特地嘱咐他要时时刻刻盯着的。
    工作人员见状，虽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你先去吧，我帮你看会儿。”
    小玮犹豫了几秒，同意了：“好吧，不过你千万不要碰啊，程哥他……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小玮离开后，工作人员奇怪地围着剧本打量了一圈，自言自语：“怎么又包封皮又装文件袋呢？”
    “影帝的剧本当然要跟我们与众不同。”徐一泽迈步过来，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剧本后，对工作人员摆摆手，“行了，你先走吧。”
    “那……”工作人员欲言又止。
    徐一泽高高在上，施舍的看他：“会帮你拿到你女神的签名照的。”
    工作人员开心地走远后，徐一泽目光落回到剧本上，随即将文件袋拿在手中，不怀好意道：
    “我倒要看看，什么剧本值得程予安这么宝贝。”
    阮糯没想到徐一泽居然玩阴招，心中鄙夷，果真是个比讨厌鬼还讨厌的臭鸡蛋。
    眼见着包着自己的文件袋被臭鸡蛋的罪恶之手拿起，阮糯愤怒了。
031 小公主教训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在徐一泽即将打开文件袋的时候，阮糯立刻凝聚鬼力让徐一泽腿边的椅子倾斜，重重地砸向他。
    右腿突然传来的痛感，令徐一泽手猛地一松，手上的文件袋也随之落地。
    阮糯十分庆幸程予安把她装在了文件袋中，不然她就要脏了。
    另一边，徐一泽缓过来后，作死地还要去捡地上的剧本，左腿也被另一边的椅子砸中。
    接着又不死心地三番五次尝试，最终，直到徐一泽的手被正上方桌子上的陶瓷杯狠狠砸到，锋利的碎片割裂皮肤，瞬间，血流一片才不得不放弃。
    “嗷！”徐一泽痛的捂住伤口，在地上跺着脚打转儿。
    直到周围有人听到他的痛呼声，忙找来他的助理，方才搀扶着他离开。
    走到半路，看到往这边走来的程予安，痛到麻木的徐一泽突然冒出一个大胆且荒谬的想法——
    程予安那么宝贝那个剧本，莫非那剧本真有古怪。
    遂，对自己身边的助理小声哔哔：“找人暗中调查一下程予安的剧本，我觉得有古怪。”
    助理看傻逼的眼神看他：“经纪人都让你别惹事生非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偏偏还要去招惹程予安。”
    “是真有古怪，我刚才只要想碰它就会受伤。”
    助理决定不跟傻逼说话。
    ——
    在见到小玮那一刻，程予安便有了一种很不妙的念头，下戏后匆匆赶过来就见到刚被人捡起来放在桌上的文件袋，袋口被拉开了一半。
    谢过帮忙捡起的人后，程予安坐在椅子上，将剧本·糯从文件袋里拿出来，在心里问：
    他伤到你了？
    阮糯声音中透着小得意：“怎么可能？我可是好好教训了他一顿呢！”
    程予安勾勾唇：这么厉害还把自己弄地上了。
    阮糯想打他：“哼，我那是诱敌之计，先让他放松警惕，再出其不意，懂吗？”
    程予安没说话，自顾自地拿了一支笔，在阮糯瑟瑟发抖的视线注视下，优哉游哉地在剧本扉页上写着字。
    阮糯抖着嗓音问：“你……你在写啥？”
    “我的名字。”程予安写完收笔，满意地打量了几眼上面的字，这样，只要你以后丢了，别人也能知道这是我的剧本。
    阮糯气得险些语无伦次：“你……你王八蛋，竟然在我身上刻你的名字！”
    耻辱，太耻辱了！
    程予安哂笑：我在我自己的剧本上写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
    阮糯沮丧：“可现在我是剧本啊。”
    程予安勾唇戏谑道：写都写了，改不了。
    “可是我感觉怪怪的，就像我是你的人一样。”
    程予安：你是妖，不是人。
    阮糯哦了声，改口：“像你的妖一样。”
    程予安眼角微抽：你想怎样？
    “就……”阮糯想想，提议，“你再加几个字？”
    程予安静静看她。
    阮糯继续道：“就在后面加上‘是阮糯的仆人。’”
    ——程予安是阮糯的仆人。
    程予安怒摔剧本·糯。
    “程哥，你怎么把剧本摔了？”小玮弯腰去捡。
032 小公主爱干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慢着。”程予安厉声喝止。
    小玮僵着手疑惑看他，不解道：“怎……怎么了？”
    程予安淡定自若地将剧本重新捡起来，面无表道：“我自己捡。”
    小玮：“……”
    这是什么新的游戏吗？
    程予安耳边隐隐约约听到娇娇软软的嘤嘤哭泣声，蹙眉问道：你又怎么了？
    阮糯哭嘁嘁：“我脏了。”
    程予安敷衍地拍了拍剧本：可以了。
    阮糯继续哭嘁嘁。
    程予安头疼：需要我把你丢水里洗一洗吗？
    阮糯灵魂抖了抖，小小声抱怨：“你至少给我擦擦呀~”
    程予安转而对小玮道：“有纸巾吗？”
    小玮懵逼地递纸巾，懵逼地看着亲手将剧本摔在地上又亲自捡起来，现在更是亲自拿纸巾擦拭的程予安，默默掏出手机，他这次一定要跟丁哥汇报一下老板近期古里古怪的举动了。
    接下来几天，程予安没有再带阮糯去剧组，只把她留在酒店中，并顺带重新打开之前给她报名的网课，摆在她面前让她一个妖好好学习。
    阮糯软声软语道：“这些我都会啦~”
    程予安瞥她一眼，在电脑上操作一番后，下载了一到六年级的所有课程，并选择了随机播放，继而，重又将电脑转向阮糯后，扬长而去。
    ——
    自上次莫名其妙受伤后，徐一泽更是对程予安那宝贝的不行的剧本充满了好奇，势要一看究竟。
    趁着程予安正在拍戏，视线落在正站在场外的小玮身上，只见他手中正巧拿着的就是自己好奇许久的剧本，果断走上前去。
    “哎。”从后面拍拍了小玮的背，徐一泽露出自认很友好的笑容，“小玮哥。”
    小玮转头看到来人后，往旁边让了让，不悦地瞪他：“麻烦别在我名字后面加个‘哥’，谢谢配合。”
    徐一泽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假笑，指了指小玮手中的剧本：“你碰它不会受伤？”
    小玮握紧剧本，又往旁边让了让：“神经病！”
    徐一泽咬牙假笑：“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次小玮直接扭头不搭理他了。
    被一个小助理如此无视，徐一泽快气炸了，突然目光所及，居然发现程予安宝贝的剧本今天居然没有包封皮，也没有装文件袋，心中的疑惑更甚。
    徐一泽的助理远远地就看到他又作死地去招惹程予安，连忙将他拉回自己的休息处，劝诫到：
    “经纪人说了，你要是再惹是生非，他就要亲自来盯着你了。”
    正满腹疑惑的徐一泽压根儿没听到助理在说什么，助理见他这般，无奈地将剧本递给他：
    “没事就看看剧本吧，给袁导留个好印象也是不错的。”
    视线中突然出现的剧本令徐一泽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后，脸上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
    ——
    晚上，程予安突然接到经纪人丁祁的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了丁祁的大嗓门噼里啪啦，倒豆子般说个不停。
    “你知道我今天一打开微博看到了什么吗？简直太搞笑了！”
033 大影帝被碰瓷！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哈哈哈哈哈……”
    “我KAO，徐一泽那个大傻逼，难怪你说不用搭理他，这货简直是要自己把自己玩死。”
    “他居然发微博说他的手和腿受伤是被你的剧本害得，还配了图，有模有样的，说你的剧本有古怪，可能是个怪物，哈哈哈哈哈……”
    “艾玛，笑死老子了，居然有人会傻到说剧本成精了，哈哈哈哈，不行了，老子从看到微博笑到现在了，太特么好笑了！”
    “……”
    程予安计算着丁祁差不多快到笑完的时间，才将手机拿近些，声音毫无起伏：“很好笑吗？”
    “哈哈……”丁祁笑声渐弱，“不好笑吗？”
    程予安看了眼剧本·糯，幽幽道：“是挺好笑的。”
    丁祁安静片刻，忽然说道：“对了，小玮昨天跟我说，你最近总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该不会你身边真的出现什么超自然现象了吧？”
    程予安：“我身边最熟悉的人就是你了。”
    丁祁：“……永别！”说完，恨恨地挂了电话。
    “我被人发现了吗？”听完全程的阮糯蓦然地出声问道。
    程予安听她紧张兮兮的声音，故意吓唬她：“嗯，所以要有人来捉你了。”
    “！”阮糯震惊，小奶音颤抖，“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程予安无情：“凭什么？”
    “我……我身上被你刻了名字，已经是你的了。”
    程予安不以为意：“哦，把那一块剪掉就行。”
    阮糯气：“你若是不护着我，我下次说不定就直接变成你了，到时候我就是个成了人的妖怪，哼。”
    程予安呵笑一声：“到时候，你就是人妖了。”
    阮糯：“……”好气！
    兀自生了好一会儿气后，阮糯犹豫了下，才试探性地问道：“可以给我看一下那个什么博吗？”
    程予安挑挑眉：“你看得懂？”
    “当然。”阮糯肯定地说着，“我这段时间早已学有所成啦~”
    程予安好笑睨她一眼，将微博打开给她看。
    【徐一泽V：我今天受伤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被一本剧本给害的。（图片）（图片）】
    附上的图一张是包着封皮的剧本，一张则是他自己被包裹得严密厚实的手。
    虽然没有明说剧本是谁的，但有着之前小玮发的那条微博，网友一眼便知道这是谁的剧本。
    【虽然我家哥哥没有可黑之处，但你也不必作践自己啊！】
    【不行，容我先笑为敬，哈哈哈……】
    【估计又是一个想红想疯了系列。】
    【心疼我家哥哥，遇上这种小人。】
    【心疼＋1】
    当然中间也不乏徐一泽的粉丝在努力替他说话。
    【崽崽一定是被盗号了，大家别抨击他。】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
    阮糯边看边猜地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了。
    看来没人相信他的话，随后深感疑惑：“他是不是傻？”
    程予安收回手机，哂笑一声：“嗯，比你傻。”
034 小公主遇险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继续独自在酒店中上了几天网课后，当真没发生所谓徐一泽找人来捉她的事情，反而程予安又重新带上她去了剧组。
    “哎？你不怕再有人怀疑我啦？”临出门前，阮糯软声问着。
    “我为什么要怕？不应该是你怕？”程予安习惯性的反讽一句后，才说了句人话，“徐一泽已经不在剧组了。”
    到了剧组后，阮糯耳听八方后，才大致知道了，自从徐一泽脑抽地发了那条微博，受到网络舆论的猛烈攻击后，整个人算是彻底毁了。
    而他的经纪公司也发现无论是给他找的公关、还是他自己的粉丝都无法洗白他，最后不得不将他雪藏。
    今天小玮又懵逼地发现程予安拍戏的时候不让他帮忙拿着剧本了。
    “程哥，这剧本到底跟另一本没有包封皮的有什么区别啊？”
    程予安：“一本有封皮，一本没有，看不出来？”
    小玮黑线：“……看出来了。”这他妈不是废话嘛。
    程予安去拍戏后，小玮盯着桌上的剧本看了好一会儿，想到徐一泽发的微博，嘀咕：“该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随后，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否定了自己荒谬的想法。
    “哎哎哎……”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小玮回头见一个工作人员正脸色焦急地看着他说道，“帮忙把这个箱子送到道具组那边可以吗？我急着上厕所，麻烦了。”
    “啊，好的。”小玮顺手接过，“小事，你先去厕所吧。”
    片刻，走出一段路的小玮倏地一怔——
    等等！
    刚才那个工作人员怎么和之前骗他说程哥找他的人那么像。
    如是想着，小玮暗叫不妙，立马转身往回跑，回到原处就见到原先放在桌上的剧本消失无踪了。
    ——
    阮糯本来以为今天会很安全，灵魂正陷入沉睡，准备放松一下这几天因为上网课而疲倦的身心呢，结果，突然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被人拿着开始狂奔，意识一瞬间清醒过来。
    由于有了上一次徐一泽的教训，阮糯也不敢再轻易做什么，打算先静观其变。
    不消片刻，便发现拿着自己的人径直跑到剧组偏僻的角落处，对着墙外面喊了一句：“你还在吗？”
    墙外面传来两声轻咳声。
    下一秒，阮糯感觉自己被人卷了卷，接着便被人高空抛物地朝着墙外面扔了出去。
    阮糯：“！”想诛他九族。
    墙外，徐一泽伸手接住高空坠落的剧本，脸上神情阴狠：“最后不还是落在我手上了。”
    阮糯想骂脏话！
    居然又是这个臭鸡蛋出来作妖，既然是老熟人了，那阮糯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顾忌了，反正他就算再出去乱说，别人也只当他是个神经病，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
    所以，阮糯动起手来毫无后顾之忧。
    四周风和日丽的天气忽而狂风四起，地上尘土飞扬，卷起的沙粒直直地射向徐一泽的双眼。
    徐一泽下意识闭眼，然而沙粒源源不断向他袭来，他抬起一只手臂遮挡双目，蓦地，一根粗壮的树枝弯成一个弧形，卷着徐一泽的腰在半空中不停地甩着他。
    空气中徐一泽惊惧声一声盖过一声，手中攥着的剧本也被甩向远处。
    而正得意着的阮糯完全没料到徐一泽这一甩直接将她甩到了不远处的小河中。
035 大影帝很愤怒！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看着面前桌上同样用封皮包着的剧本，眼眸冷冽地看向一旁手足无措小玮：“我的剧本呢？”
    “一开始我发现它不见的时候就立马去追了，结果没追到，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它又被放在桌子上了。”小玮垂头盯着脚尖局促不安地解释着，而后，抬头疑惑地问，“程哥，这难道不是同一本吗？”
    程予安冷冰冰的看他，不语。
    小玮心中霎时一慌，忙道：“我错了程哥，我马上去找。”
    程予安冷声：“去把那个‘骗了你两次’的工作人员给我找过来。”
    听到程予安特意加重“骗了你两次”几个字，小玮更加愧疚了，火速去找人。
    程予安看了眼桌上普普通通的剧本，轻嗤了声，小傻子就是小傻子，一会儿不见就出事了。
    很快，小玮连拖带拽地带着脸色惨白的工作人员赶了过来。
    刚走近，不等程予安问话，工作人员已经哆哆嗦嗦地说着：“不关我的事，是徐一泽让我把剧本拿给他的。”
    程予安神情愈加冰冷：“在哪？”
    “在……在剧组后墙外面。”
    程予安对小玮丢下一句“看好他”后，迅速起身往外走，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程予安来到剧组后方，一眼便瞧见满脸是伤，衣服裤子都变得破破烂烂，早已痛得在地上不停打滚的徐一泽。
    “天哪！”紧随而后看热闹的人见状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徐一泽？”
    程予安走上前，抬脚踩在徐一泽小腿上不让他动弹，声音沉冷：“我的东西呢？”
    徐一泽额头冷汗直冒，满目惊恐，大喊：“那是个怪物！怪物！”
    “说！”程予安加重脚下的力道，“在哪里？”
    徐一泽顾不上回答，只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怪物”两字。
    程予安眉头紧皱，环顾四周，瞥见不远处河水上隐约有一抹白色，立刻松开踩着徐一泽的脚，快步而去。
    近看，的确是一张白纸，得利于小河并不深，约莫一两米的深度，水底遍布的石头上散落着已经湿透的纸张。
    看着这一幕，程予安心中除了愤怒，还有一股没来由的慌张，急急拿过地上一根长长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将水底的纸张捞上来。
    围观的人看到程予安此番举动，大为不解，不过是剧本而已，重新拿一本便好，何至于如此珍视。
    当然也有程予安的粉丝差点双手捧心，疯狂呐喊——
    嗷嗷嗷，这样爱惜纸的男神好有爱噢！
    程予安无暇顾及他人的想法，看着捞上来后拿在手中已经湿哒哒粘成一团，可以称之为废纸的剧本，难以抑制地愤怒油然而生。
    ——阮糯。
    ——小傻子。
    ——麻烦精。
    ……
    他一遍遍试图用心声和它沟通，但无论他如何呼唤，再也听不到熟悉的娇娇软软的少女音了。
    许久之后，程予安缓缓转身，看着已经被人叫来的救护车抬上担架的徐一泽，眼神晦暗，菲薄的唇边勾起一抹冷冽地笑容。
036 小公主又变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生平第一次在拍戏的时候请了假，提前回到了酒店。
    坐在沙发上，看着被自己一路拿在手中湿哒哒的一团看不出原先模样的纸，眸色复杂难辨。
    此刻独自一人待在房间中，原先愤怒慌张的思绪慢慢恢复，令他也不禁开始纳闷自己的所作所为。
    正如旁人所说，不过是一本剧本，又不是独一无二的，甚至对于他来说可谓是个烦人精，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
    真他妈是着了魔了！
    正处于自我怀疑时，门外传来轻微地敲门声。
    程予安侧耳听了听，微弱的声音仿佛是出现了幻觉，但那声音却似乎断断续续，没完没了。
    他眉心微拧，迈步打开门，外面走廊上空无一人，思索疑惑间，娇娇软软的少女音重回耳畔：
    “看下面。”
    程予安依言低头，看到脚边一只浑身雪白的红眼雪貂正用一只爪子拽着自己的裤脚，红色的眼瞳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
    程予安当然认识这只雪貂，这是剧中魔焰的魔宠，为了拍摄效果更真实，而不是后期做特效，剧组特地找来的一只安哥鲁宠物貂，是一只性子很活跃的红眼雪貂，剧组里的人平时没事都喜欢逗它玩儿。
    现下居然被小傻子给附身了。
    程予安不禁摇头失笑，之前以为小傻子彻底消失的慌乱感也悄无声息地散去，垂眸看着她，勾了勾唇：
    “你这回还真是变成了个沙雕（傻貂）啊！”
    阮糯怒瞪他：“你又骂我？”
    “居然能听懂了？”程予安玩味一笑，领着她进了房间，“你要是不傻，怎么会落到徐一泽手上。”
    阮糯不满，小爪子拼命扯着程予安的裤脚，但碍于材质太好，怎么扯都扯不掉，还害得自己爪子疼得要命，更加不忿：“哼，他比我还惨好不好！”
    说来也是真的气，明明她都已经成功教训到了徐一泽那个臭鸡蛋了，结果好死不死被他慌乱间扔进了河里。
    刚落进河里的那一刻，她是想凝聚鬼力让河水干涸的，不成想，纸张一碰水便彻底废了，自己的灵魂也瞬间被抽离出来。
    还未等她再有任何反应，灵魂便陷入了昏迷，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貂，来不及多想，躲躲藏藏，凭借着记忆才找到了程予安入住的房间。
    “唉，我真是太惨啦！”阮糯想着想着，深深地叹息一声。
    程予安俯身，摸了摸雪貂身上的毛，阮糯浑身一抖，警惕看他：“你干嘛？”
    “撸貂啊！”程予安手上动作不停，“我平时在剧组没事就喜欢摸摸它，这么舒服的毛，要是因为你变成了它我就不能享受这种福利了，那我得多亏啊！”
    阮糯作势要上去咬他，被程予安眼疾手快地往她口中塞了一个比她嘴巴还大的苹果，听见他威逼加上恐吓地说道：
    “乖乖听话，不然送你去动物园供别人观赏。嗯，就跟你曾经在古代当黑发精被人供着一样。”
037 大影帝很淡定！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用力吐掉口中的苹果，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虚张声势娇蛮道：“我不管！反正你不可以摸！”
    程予安觉得有小脾气的小傻子更加有趣，还想再逗逗她，手机突然响了，顿时有些不悦，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丁祁，不是太想接这个电话怎么办？
    直到手机自动挂断后又再次响起的时候，程予安才不紧不慢地按了接听键。
    “程予安，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丁祁一副质问负心汉的口吻。
    程予安很直接：“不想接。”
    丁祁：“……”你他妈！
    手机两端诡异地安静了几秒后，丁祁才又语气带着愠怒的说道：
    “程予安，你今天干了什么？”
    程予安拧眉：“什么也没干。”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啊。”丁祁气笑了，“微博上已经爆了。”
    程予安淡淡哦了声：“我知道了。”
    被程予安冷淡的态度衬托得自己好像很暴躁的丁祁更窝火了：“程予安，虽然你是工作室的老板，但我好得也算个合伙人吧，你就这么不尊重我的意见？”
    程予安拧眉：“你有什么意见？”
    “你平时做什么我从来不干预，像我这么好说话的经纪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知道吗？啊？”丁祁咬牙切齿，“所以麻烦你以后做什么事之前能提前和我报备一下吗？不要让我措手不及，OK？”
    “行，等我了解完事情之后再打给你。”
    “不用。”丁祁不容置喙道，“我已经在去你那的路杀过哪了，等我到了你再跟我‘好好交代’。”
    通话结束，阮糯感慨：“他真是太霸气啦！”居然敢和讨厌鬼强势对话。
    程予安哂笑：“你也可以试试。”
    阮糯见势不妙，飞快地窜到一边，软声软语：“我可是小可爱，小可爱说话都可温柔了，不会强势的。”
    程予安冷漠脸：“你是个貂。”
    阮糯：“……”
    ——
    丁祁当真是很快就到了，一进房间，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噜咕噜猛灌好几口后，对着程予安说道：
    “说吧，微博上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祁来之前，程予安已经粗略的游览了一遍微博，无非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被人拍了视频传到了网上，从而引起了轰动而已，便也不见丝毫慌乱地说道：
    “情况也没那么糟糕。”
    丁祁暴躁：“网上都在传徐一泽受伤是你造成的，这还他妈的不算糟糕？”
    程予安依旧淡定自若：“这种谣言，澄清分分钟的事情。”
    “你听说过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吗？啊？”丁祁翻白眼，“还是你觉得‘你不过是受了伤，而我却毁了剧本’这句话很有说服力？”
    丁祁正愤懑地质问着，忽的感觉一道恶狠狠的视线在瞪着他，下意识看去，是一只浑身雪白的雪貂，懵逼地砖头问程予安：“这是什么？”
    程予安眼神鄙视：“红眼雪貂。”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红眼雪貂。”丁祁暴跳如雷，“我是说它为什么要瞪我？”
038 小公主更弱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故作沉思后，缓缓道：“可能……看你不顺眼吧。”
    丁祁怒目圆瞪：“这他妈……貂随主人？”
    话落，那道恶狠狠瞪着他的视线更明显了，丁祁甚至还隐隐有一种会被突然袭击的感觉，抖了抖身子，逼着自己忽略那道视线，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程予安看他一眼，挑挑眉：“你要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突然被下逐客令，丁祁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要燃起，但想到那道危险的瞪视，立马若无其事地回答：“有事，当然有事。”
    语落，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一一摆在桌上，边指边说：
    “这是发给造谣者的律师函，这是我找人到警局将徐一泽受伤的事立了案，剩下的都是徐一泽这些年为了红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程予安挑了挑眉：“你既然都决定怎么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丁祁：“……”老子来骂你的！
    “咳咳……”丁祁轻咳了几声，一脸不分，“我这不是因为你做什么事之前都不知道跟我报备一声，让作为一个优秀经纪人的我感到了深深的失落，唉……”
    程予安静静地看他表演完，淡淡哦了声：“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正沉浸在自我营造的悲伤情景中的丁祁：“！”
    走！
    马不停蹄地走！
    关门之际，丁祁恶狠狠道：“老子要辞职！”
    冷漠无情·程予安：“哦，记得递辞呈。”
    丁祁：“……”你他妈！
    最终，丁祁只能用尽全力地甩上房门，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愤怒。
    然而，房间里一人一貂都不care他。
    程予安玩味地看着依旧蹲在墙角的阮糯，哂笑：“那么喜欢蹲墙角？”
    阮糯转过身，用圆滚滚的屁股对着他，沉默不语。
    “你知道在我们这儿什么时候会要蹲墙角吗？”程予安走过去，俯身拍了拍她柔软的毛，自问自答，“只有犯了错误的小朋友才会被家长惩罚去蹲墙角。”
    半晌，阮糯慢悠悠转过身，一双红瞳幽怨地看着他。
    “丁祁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你不也瞪了回去？怎么还有小情绪？”程予安略感疑惑，旋即好笑地睨她，“我之前还以为你会用些法术暗中整整丁祁呢，结果你就只是瞪着他。”
    谁知，他话音刚落，阮糯的视线更加幽怨了。
    程予安见状，垂眸想了想，大胆做出猜测：“你没有法术了？”
    阮糯垂头丧气地垂下了脑袋。
    这副模样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程予安微愣了会儿，倏然轻笑出声：“你是每变一次就会变弱一次？那你下次要是再变会不会连话都不说了？”
    阮糯恼羞成怒，瞪他：“你再嘲笑我，我就咬死你！”
    “你现在就跟一只普通的宠物没什么区别，我要想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程予安毫无惧意，伸手不顾阮糯的挣扎，将雪白的一团放在掌中，双眸和她的红瞳对视着，勾了勾唇，语气恶劣，“还敢威胁我吗？嗯？”
    阮糯，卒！
039 小公主被踹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夜深人静，程予安半梦半醒间，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已经许久不再入梦的娇软少女。
    少女今日着一身藕色宫装，低眸细致地绣着一个颜色淡雅的香囊，侧颜美好静谧，身旁香炉袅袅冒着烟，白雾缭绕间显得少女愈加不真实。
    程予安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唯美的画面，忽而耳边传来少女甜甜软软地嗓音：“哥哥~”
    第一次听到少女的声音，好听又有些莫名的熟悉，程予安正兀自奇怪着，就看见少女如乳燕投林般扑向信步而来的男人。
    程予安皱眉，怎么又是这个长得和郁云时很像的人？
    “哥哥，你看，我给你绣的香囊，好不好看？”少女抱着男子的手臂，甜甜软软地撒着娇。
    “好看。”男子一如既往的宠溺。
    程予安拧眉看着面前两人的互动，也看出来他们只是兄妹而已，并不是他想的那层关系。
    但是，哥哥又怎么了？
    哥哥就可以和妹妹搂搂抱抱吗？
    他就从来没和妹妹楼楼抱抱过！
    还送亲手绣的香囊，别以为他不是古人就不知道在古代送香囊是什么意思！
    呵！
    郁结地睁开眼，余光瞥见身边一只雪白的毛团子正懒洋洋地趴在他床上酣睡着，更不开心了，二话不说，抬腿就将其踹下了床。
    “啊！”即使地上铺着地毯，阮糯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的有些懵，有些疼，愤愤地睁大红色的眼睛，气势汹汹地怒视程予安：“你个龟孙儿！”
    听到她的声音，程予安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稍纵而逝，他倒也没太在意，只是抱臂看着地上的阮糯：“我从不跟人同床共枕。”
    阮糯不服气：“可我不是人啊！”
    “人都不可以，不明物种当然更不可以。”
    片刻，程予安又说：“你昨晚洗澡了吗？”
    阮糯弱弱地摇了摇头。
    “呵，没洗澡还敢往我床上蹦？”程予安冷飕飕地盯着她。
    阮糯扣着爪子，小声嘟囔：“我这个样子怎么洗澡呀？”
    “需要帮忙？”
    阮糯反应了一下后，又羞又恼：“你个大——色——狼！”
    “别自作多情，我怎么会给一只貂洗澡。”
    阮糯不信：“那你说帮忙是什么意思？”
    程予安不以为意：“哦，随便问问，你别太当真。”
    “我要用微博曝光你！我要让你你的粉丝知道你的真面目！”阮糯气鼓鼓，“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程予安挑眉：“看来懂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阮糯小骄傲：“那当然啦！”
    “嗯，看来该给你报新的网课了。”程予安沉思稍许，幽幽说着，“上微积分吧。”
    阮糯歪歪脑袋，好奇问：“微积分是啥？是搭积木吗？我之前有看到小朋友搭积木的视频，好像很有意思哎。”
    程予安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是很意思。”
    阮糯举爪：“……我可以选择拒绝吗？”
    突然对这门课产生了生理排斥是怎么回事？
    程予安面无表情：“你觉得呢？”
    阮糯默默远离了程予安。
040 大影帝也立flag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如今变成的雪貂在剧中也是相当重要的配置了，因此，即使再怎么想要远离程予安，也不得不跟着他去了剧组拍摄场地。
    “这小东西原来跟着你回去了。”袁跃然一见到程予安和跟在他身后的雪貂便说道，“早上大家伙儿还以为丢了呢，到处都找了个遍，就差没报警了。”
    程予安微微颔首：“可能跟我相处久了，对我有感情了。”
    阮糯磨牙：“自恋狂！”
    程予安假装没听到，继续和袁跃然说着话：“什么时候开拍？”
    “说到这个，我差点儿忘了和你说。”袁跃然猛拍了下自己光亮的大脑门，“昨晚编剧组开会讨论后决定加一场戏，你先把新送来的剧本看看，我们下午再开拍。”
    程予安早已习惯剧本随时可能会修改，点头：“好，我知道了。”
    袁跃然还是相当相信程予安实力的，也不担心他，径直走到阮糯身边，蹲下身子摸摸她的脑袋，笑得和蔼可亲：“乖乖啊，下午你也要好好表现哦。”
    阮糯一脸茫然地望着袁跃然，满头问号。
    袁跃然看着雪白毛团子憨憨的神态，觉得很是有趣：“予安啊，你说我拍完戏要不要把这只雪貂买过来带回家养着，正好我也一大把年纪了，孤家寡人的，养只宠物也挺不错。”
    阮糯瞬间求助地望向程予安，仗着其他人听不到她的声音，急急道：“不行的，我跟一般的雪貂不一样呀！”
    程予安无视她的求助，故意道：“是挺不错的，正好这也是只宠物貂，可以带回家养。”
    自己随口的提议得到认可，袁跃然倒是认真起来：“那行，我让助理联系一下这小东西的主人，看看多少钱能买回来。”
    阮糯急得想打程予安。
    倒不是自己非要跟着程予安，而是一旦离开程予安她可能就真的变成只貂了，更甚至又不知道变成个什么东西来到程予安身边。
    这作孽的缘分！
    程予安看够了阮糯着急的模样后，才开口：“袁叔想养宠物当然可以，但这只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这小子怎么变来变去的？”袁跃然不明所以，“你看这小东西多乖啊，也不闹也不咬人的，这种宠物养着多省心啊！”
    “哦，我突然想起来，它可一点儿也不乖。”程予安睁眼说瞎话，“昨晚溜到我房间，又是撕我衣服，又是撕我床单，还跟我抢被子，还乱咬人……总之，闹腾得厉害，害得我一晚上没睡好觉。”
    袁跃然看着开始自顾自刨地的雪貂，又看了看程予安，不太相信：“真这么皮？看不出来啊！”
    程予安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真的，很皮。”
    “等等。”袁跃然突然想到什么，凑近程予安，小声问，“予安，你跟叔说实话，你刚才讲的确定是只貂，不是女朋友？”
    程予安觉得不是所有长辈都特么值得尊敬的：“一大把年纪了，思想纯洁点。”
    向来受人尊敬的袁导第一次被一个小辈说想法不纯洁，感觉人格受到严重的侮辱，虎目圆瞪：“我不纯洁？！”
    “真说的是这只貂。”程予安不答，只说，“还有，我女朋友怎么可能会是个捣蛋鬼，我眼光还没那么差。”
    袁跃然抓住重点：“这么说你有女朋友了？”
    程予安摸摸鼻子：“……还没。”
    “那你说个屁！”袁跃然转身就走，“还以为能跟你妈报喜了呢！”
041 小公主不想配合！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刚刚那个大叔为什么要让我好好表现？”阮糯见程予安看了好一会儿剧本，踌躇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程予安头也不抬地回她：“你说呢？”
    阮糯兀自想了想，旋即红瞳亮晶晶地看向程予安：“下午也有我的戏份吗？我可以拍戏啦！”
    对于拍戏的兴趣，她可还未消散呢。
    “是有你的戏。”程予安看看欢喜不已地白毛团子，在她期待的注视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演个死貂。”
    “！”阮糯不可置信，“什么？”
    程予安特别好心地重复了一遍：“你要演个死了的貂。”末了，像是怕阮糯不明白似的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阮糯眼中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扭过身子，蹲在角落里刨地玩儿，独自悲伤。
    程予安默默看了好一会儿那充满“萧瑟寂寥”的白毛团子，忽的喊她：“过来。”
    阮糯甩甩尾巴，无动于衷。
    程予安声线低了低：“一、二……”
    还未数完，阮糯磨磨蹭蹭地过来了。
    “干嘛？”红色的眼睛中明晃晃的写着“有屁快放”四个大字。
    程予安报复性地拽拽她的尾巴，在阮糯惊恐、愤怒的目光中，轻悠悠地晃了晃手中的剧本：“来给你讲讲下午你该怎么演。”
    阮糯条件反射地拒绝：“不要！我又没答应要配合你们！”
    语落，刚往回爬了几步，就又被程予安拽着尾巴给拽回来了。
    阮糯羞愤欲死：“你不要拽我尾巴！大——色——狼！”
    程予安手顿了顿，慢慢松开，随即俯身贴近她，带着浓浓的威吓意味：“不要我教也可以，我让专业的人来训练你。”
    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剧组请来专门在雪貂不配合拍戏时的专业训练人员，继续毫无负罪感地骗她：“你看，那个人戴着口哨，手中拿着鞭子，长得还虎背熊腰的，我让他来训练你怎么样？”
    阮糯目光在那人手中的鞭子上停留了好几秒，又想到自己如今是个没有鬼力的小可怜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你没骗我？”
    程予安一本正经：“当然，只要你等会儿拍戏的时候有一点不配合，他就会亲自来训练你。”
    经验告诉阮糯，程予安的话毫无可信度：“万一你又骗我了呢？”
    “你可以试试。”程予安意味不明看她，带着诱哄，“你如果表现得好，导演一高兴，说不定还会额外给你加戏。”
    阮糯有些心动，声音软软：“行吧，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演吧。”
    “很简单。”程予安指指剧本上的字给她看，“你只要在别人拿剑袭击我的时候冲上前去替我挡下，然后倒在地上装死就行了。”
    阮糯望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程予安：“没听懂？”
    “就没了？”阮糯很失望，“我死前就这么点儿戏？”
    程予安戏谑：“你就一只貂还想有什么戏份？”
    阮糯歪头想想，希翼地问：“那我别的时候有戏份吗？”
042 大影帝没有绅士风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真哒！那都有什么戏份呀？”阮糯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虽然她现在是只雪貂，但也是可以演出个一百零八种不重样貂的优秀演员。
    程予安一字一句浇灭她的喜悦：“乖乖跟在我身后，就和跟屁虫差不多。”
    阮糯蹦起来，张口就要咬程予安的手。
    简直欺貂太甚！
    “这只貂怎么还咬人呢！”突然，一道柔柔弱弱的女声传来，阮糯就感觉自己被抱进了一个柔软的怀里。
    只是，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水味熏得她想打喷嚏。
    阮糯挣扎着想要下地，就感觉抱着自己的双手愈加用力地箍着自己，让她动弹不得。
    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予安哥，这只雪貂平时看着挺乖的，没想到还挺闹的，不如拿条绳子栓住吧？要是再去咬你就不好了。”
    阮糯听罢，挣扎的更厉害了。
    程予安看着拼命挣扎的白毛团子，眉头紧锁，声音也寒冷如冰：“放它下来。”
    女人咬唇，泫然欲泣：“可是……它想咬你啊。”
    “关你屁事。”程予安眼眸冷冷，“放它下来。”
    女人不甘不愿地放下手中的雪貂，见它飞快地窜到程予安身边，满脸不赞同：“予安哥，你不能太惯着它。”
    程予安将阮糯上下检查了番，确定她没有受伤后，莫名松了口气。
    阮糯这才有机会看清来人，女人一身白衣古装打扮，端的一副仙气飘飘的姿态，一看便知是剧组中的演员，而且看这身讲究精致的造型，戏份肯定不轻。
    程予安看阮糯直瞅着对面，也淡淡瞥了一眼：“你有事？”
    周冉儿提着裙子，自来熟地坐了下来，笑吟吟地说着：“我刚才远远看到这只雪貂似乎在咬你，担心你会有事就过来了。”
    周冉儿是娱乐圈当红一线小花，半年前刚拿了一个视后，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这次为了接下这部戏，一次性推掉了手上所有工作，一是因为这部剧的导演是大名鼎鼎的袁跃然，更重要的是男主是程予安，要知道她可是盯上程予安很久了。
    结果，进组后才知道剧本里原本有的男女主感情戏全部删了，更气人的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程予安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戏里戏外，都没什么机会拉近关系。
    但是，她周冉儿是谁？自出道以来，娱乐圈女明星颜值排行榜年年top前三，迄今为止就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而且越有难度，越有挑战性的男人，她更感兴趣，更想征服。
    程予安眉心几不可闻地皱了皱：“你谁？”
    “……”周冉儿脸色僵了僵，干干地说着，“予安哥真会开玩笑。”
    程予安忍着不悦，逐客令下得很明显：“我还要看剧本。”
    周冉儿却像是找到了话题：“那太巧了，下午就是我们的对手戏，正好可以一起看剧本。”
    阮糯再次抬眼瞅着周冉儿，明白了。
    原来等会儿要用剑捅自己的人就是她啊！
    程予安自我定义的绅士风度从来不会超过两次，话锋骤冷：“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倒胃口。”
    阮糯默默点头，香水味真的太熏人啦！
043 小公主想吃肉！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周冉儿从未见过如此没有风度的男人，脸上维持的温柔笑容再也挂不住，忍住脾气转身尽量保持着优雅步伐的离开。
    “她看上你了。”阮糯很肯定地说道。
    周冉儿看程予安的眼神，她曾经在父皇的嫔妃中见多了，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势在必得的讯号。
    程予安捏捏她耳朵：“你不是断情绝爱了吗？怎么还看得出来这个？”
    阮糯往后缩了缩：“不许捏我耳朵！”
    程予安轻嗤了声：“耳朵不能碰，尾巴也不能碰，这么娇气？”
    “难道你全身上下都可以给别人随便碰吗？”阮糯娇声反驳问道。
    程予安唇角抽了抽，但想想她如今也只不过是只貂，便风轻云淡道：“当然，我没你那么娇气。”
    阮糯犹豫一秒，红瞳转了转，作势就要扑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上下其手。
    程予安不慌不乱，不咸不淡道：“我突然觉得那个女人说得给你栓条绳子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
    阮糯缓缓收回伸出去的爪子，小声嘀咕：“欺负一只貂有什么好牛的。”
    程予安点点头：“说的也对，等你下次变厉害点，我再欺负欺负。”
    随后，抬手捂了捂鼻子说道：“你真该洗洗澡了，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
    阮糯暗暗翻白眼。
    哼！
    还不是被你的烂桃花沾染上的。
    ——
    中午，阮糯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吃盒饭的程予安，软声询问着：“可以给我吃点吗？”
    程予安夹菜的动作稍顿，看她一眼：“回酒店给你吃蜡烛。”
    “不要！”阮糯用爪子够着桌上的盒饭，一字一句道，“我要吃这个。”
    “你可以吃？”
    阮糯狂点头：“对啊对啊，我现在是只貂，貂是肉食动物。”
    程予安当然知道雪貂是肉食动物，平时剧组也会专门给它准备食物，只是没想到小傻子附身后，也可以吃东西了。
    “一会儿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给你送吃的。”
    于是乎，阮糯满心期待地等着属于自己的食物，然而，当她见到食物，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大口后，留下了哀伤的泪水。
    “这肉都没有味道，嘤嘤嘤~”
    “貂不能吃调味料。”程予安不为所动，“没给你吃生肉，你该感到知足。”
    “不，我一点儿也不知足！”阮糯哭嘁嘁，眼巴巴地看着程予安盒饭里的肉，“我想吃香喷喷的肉肉。”
    程予安优哉游哉地吃了一大块红烧肉。
    阮糯悲伤极了：“你看，我跟普通的貂不一样，我也许是可以吃人类的食物的。”
    下一秒，一块油滋滋的红烧肉抵在了阮糯的嘴边，她警惕地打量程予安：“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程予安玩味勾唇：“你就算因为一块肉死了，也很快会变成另一种东西，不是吗？”
    阮糯稍稍偏头远离了那块到嘴边的肉肉，狠狠鄙视程予安：“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程予安将肉又往她嘴边递了递：“我不是很好心地给你吃肉了吗？”
    阮糯向后弹跳了一大步，一时不妨撞到了一人的脚上。
044 大影帝被骂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身后，袁跃然用他那浑厚的嗓音教育道：“干嘛呢你，不知道雪貂不能乱吃东西啊？就你这样还要养它，这不是要养死它吗？”
    程予安把筷子放回桌上，若无其事道：“我逗它玩玩。”
    “有你这么逗的吗？像话吗？”毕竟不久前才心仪的宠物被人横刀夺爱，袁跃然还是挺气愤的，“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就算了，还不会照顾小动物，怎么会有你这样子的小伙子哟！”
    一旁静静围观的阮糯不停地鼓着小爪子。
    骂得好！
    骂得妙！
    骂得呱呱叫！
    程予安悄无声息地给她飞来一记冷飕飕的眼刀，阮糯抱着有外人在，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想法，无所畏惧地继续欢乐地鼓着小爪子，不亦乐乎。
    程予安暗道一句“小傻子”后，回答袁跃然：“只有我妈才能养出我这样的小伙子。”
    “你妈……”袁跃然脱口而出的话卡了卡，话锋一转，脸上堆起和蔼可亲的微笑，“你妈妈生的孩子就是优秀啊。”
    程予安淡定从容地接受了赞许：“多谢。”
    “不客气。”袁跃然保持着作为长辈该有的风度，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不跟你闲聊了，马上要开工了，你也准备准备。”
    ——
    袁跃然：“第506场戏，action！”
    阮糯看着迎面刺过来的长剑，知道只是一把道具剑，便无所顾忌地一跃而起，冲着剑尖而去，不成想，周冉儿突然将剑缩了回去，人也往后退了一大步，害得阮糯一时不察，猛地落在地上，疼得四只爪子瑟缩着。
    “cut！”袁跃然大喝一声，不赞同地看着周冉儿批评道，“你怎么回事？”
    周冉儿立刻委屈地红了眼眶：“对不起袁导，我以为它想扑上来攻击我才躲了一下的，我下一条一定好好拍。”
    既然人家都主动解释认错了，袁跃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抬脚走到程予安身边，看到他正在细心地检查着怀里雪貂的爪子，也关心地问着：“怎么样？没受伤吧？”
    程予安早在抱起白毛团子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用心声问过阮糯需不需要找医生来给她看看，得到她的否决，又检查确保她真的无伤后，才彻底放下心，只是神情冷沉的骇人。
    遂，只淡淡回了袁跃然一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袁跃然松了口气，“那再拍一条。”
    程予安岿然不动。
    “怎么了？”袁跃然也注意到他依旧没有好转的神情，安慰道，“我已经和周冉儿说过了，你也不必太担心。”
    程予安冷声：“她不是有替身吗？让替身来拍这一段，后期只要给那把剑一个大特写就行。”
    袁跃然正在犹豫间，听到程予安提议的周冉儿靠过来，满脸歉意：“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种戏就没必要找替身了吧？”
    程予安皱眉，周冉儿说的是真是假，可能一般人不太能看出来，但多年的娱乐圈生涯，周冉儿的这点小伎俩根本骗不了他。
045 小公主咬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正欲开口暗讽几句，就听到怀中白毛团子软软的声音带着恶狠狠地意味：“别拒绝她，就让她来。”
    程予安直觉小傻子又要搞事情了，也没想着阻拦，于是在袁跃然再次投来询问的目光时，点了点头：“既然是不小心的，那就算了。”
    周冉儿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
    看来程予安也没那么不好说话。
    重新开始拍摄前，袁跃然特地摸摸雪貂的脑袋，学着小孩子的口吻：“乖乖啊，等会儿不要再吓唬别人哦，拍好了给你吃肉。”
    阮糯：“……”并不是很想吃！
    袁跃然：“各部门就位，action！”
    在剑再次刺过来之时，阮糯悄悄握了握两只前爪，蓄力，跃起，直冲着剑尖碰去。
    在触碰到剑尖的瞬间立刻蜷缩着倒地不起。
    “好，过！”
    随着袁跃然一声落下，众人就眼见着原先倒地不起的雪貂忽地再度向上跃起，张口朝着周冉儿的胳膊咬去。
    “啊！”周冉儿一个吃痛，用力想要甩开咬住自己的雪貂，然而，无济于事。
    阮糯四爪并用地攀着周冉儿的手臂，但她咬人还是控制住力道的，也用了点技巧，让被咬到的人虽不会出血，但会很痛。
    眼看着周围人都围了上来，想要帮忙把雪貂从周冉儿手臂上弄下来，一直默默作壁上观的程予安眼疾手快地先一步将其抱走了。
    那边，被迅速找来的跟组医生已经开始检查周冉儿的伤势了。
    “没出血，只是有点红，涂点药膏就行。”医生很快给出了检查结果。
    周冉儿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给身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小助理领会，问医生：“医生，你再仔细检查检查，刚刚我们冉姐明明就很痛，怎么可能涂点药膏就完事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冉姐身价多高，你可别敷衍了事！”
    医生好心解释：“雪貂并没有咬破皮，也没留下牙印，周小姐皮肤细嫩才会感到很疼，不必太惊慌。”
    小助理见周冉儿没接茬，又说：“那总不可能连狂犬疫苗都不用打吧？谁知道那只雪貂有没有病？”
    医生无奈道：“没必要，但如果周小姐太过担心也可以打。”
    一直装沉默的周冉儿靠着助理缓缓起身，单手捂着胳膊柔弱地走到程予安面前，脸色苍白地说道：“予安哥，这只雪貂真的不能养，你看我都被它咬伤了。”
    程予安顺着雪貂身上柔软的白毛，听着小傻子哼哼唧唧道：“我可没咬伤她，我可害怕她血有毒了。”
    见程予安不搭理自己，周冉儿怨恨地瞪了眼懒洋洋赖在程予安怀里的雪貂，暗恨自己居然比不上一只畜生。
    “予安哥……”
    “别这么喊，我跟你不熟。”程予安面色冷峻，眼神嘲讽，“让医生开个证明，医药费多少我双倍赔偿。”
    周冉儿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碍于周围都是人，僵硬笑笑：“赔钱多见外啊，我也只是好心给予……你提个醒而已。”
046 大影帝的杰作！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蓦地抱起雪貂，将它的四只爪子朝外，对周冉儿道：“行，但你得赔这只雪貂钱。”
    周冉儿看着四只爪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雪貂，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出何种表情。
    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她真是生平第一次见。
    真真是长见识了。
    默默吃瓜中的袁跃然也挤过来震惊地看着雪貂，黑人问号：“它不是没受伤吗？”
    程予安面色如常：“它向来反应迟钝，我也没想到它受伤后的伤势也出现的比较慢。”
    众人：“？？？”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安静装死的阮糯也很无语。
    之前程予安趁着所有人都围在周冉儿身边关心她的伤势的时候，悄悄把她带到了他的专属更衣室，又打电话给小玮让他想办法弄来一些白色绷带。
    阮糯满腹疑惑地问他想要干什么，程予安只丢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并不回答她的话。
    不久后，阮糯就看到程予安用小玮带来的绷带将她的四只完好无损的爪子一层一层包裹的密不透风。
    整只貂都无语凝噎了。
    最后，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动弹的阮糯有气无力问程予安：“你为什么如此对待我这么一只弱小无助的小雪貂？你不觉得很丧心病狂吗？”
    程予安：“都不觉得。”
    阮糯不解：“你为啥要加个‘都’？”
    程予安眉梢轻佻，给她解惑：“不觉得你弱小无助，也不觉得我丧心病狂，懂了吗？小傻子。”
    阮糯气闷，“你你你”了半天，由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为他这句话里面那个点生气而不得不沮丧道：“小傻子听不懂大傻子的傻话。”
    程予安拎着她的耳朵将她提起来，举至眼前，阴森森盯着她：“长本事了？嗯？”
    阮糯蹬蹬四条腿儿，很不喜欢这种不舒服的姿势，幽怨不已：“你快放我下来。”
    程予安没有听她的，但也改拎为抱，拍拍她的脑袋：“以后不要随便乱咬人。”
    阮糯不满哼了声：“是她先故意欺负我的。”
    周冉儿故意为之的手段对看惯了宫斗手段的她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
    “那也不能什么人都咬，万一染了细菌，得病了我还得给你治。”程予安循循善诱，教她，“你下次再想反击别人可以用你的爪子。”
    阮糯垂眸看了看自己被包裹起来的爪子，又举给程予安看，不太确定：“就用这个？”
    看到自己的杰作，程予安默了片刻，把眼前的爪子拍掉，说道：“对，就用你的爪子去挠。”
    阮糯无语：“……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程予安抱着她往外走，敷衍了说了句：“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带着满腹疑问的阮糯此时此刻看到眼前一幕也终于知道程予安想干什么了。
    这是想利用自己碰瓷坑钱的意思？
    阮糯莫名陷入深深地担忧——
    完蛋了！
    她可能抱了一个很穷的大腿。
    袁跃然缓了缓，说道：“要不，找个医生来看看？”
047 大影帝棋高一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摇头：“不用，她的爪子就是看过医生才包起来的。”
    袁跃然真的很想大声咆哮一句“你个小兔崽子当我傻？”
    程予安这个说法明显漏洞百出，不止袁跃然听出来了，周冉儿当然也不是傻子。
    “你这不就是在耍我玩儿？你就不怕我曝光吗？”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程予安等得就是周冉儿这句话，难见的说了一大段话，“到时候我的工作室会做出澄清，告诉大家是由于周小姐虐待雪貂，才会被雪貂攻击。”
    周冉儿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很快反应过来，指指周围的人，反驳道，“别开玩笑了，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证明我没有故意伤害它。”
    程予安神色自若地给雪貂拍了张照，尤其特写了四只被包着的爪子后，冷声：“周小姐也是混娱乐圈的，应该明白网友们，尤其是键盘侠们对什么样的娱乐新闻更感兴趣。”
    周冉儿哑然。
    “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只接受自己认可的新闻。”程予安唇边泛起冷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说，是你被动物无故咬了还没受伤吸引人还是我的故事能够博人眼球呢呢？”
    周冉儿总算知道程予安压根儿不是脑子坏了才毫无逻辑地造谣污蔑自己，他分明是猜到自己想要利用自己受伤的新闻让自己的粉丝知道这只雪貂是罪魁祸首，到时候，说不定会有自己的狂热粉顺藤摸瓜替自己解决了这只让她莫名看不顺眼的畜生。
    没想到，程予安棋高一着，看穿了她的想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行动警告她若真那么做了，他也会借机彻底利用舆论让她形象崩塌，星途尽毁。
    想到不久之前徐一泽的遭遇，周冉儿不得不吃了这个闷亏，极力挤出一抹笑容：“我就是随意说说，开个玩笑而已，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怎么会随便乱曝光剧组里的事情呢。”
    “至于……这只雪貂的医药费我会让助理赔偿的。”顿了顿，周冉儿咬着后槽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也不等程予安回答，飞快跑出了人群。
    紧随而后的小助理不明白地问周冉儿：“冉姐，你不是特地来这部戏想勾搭程予安吗？怎么故意针对他的雪貂呢？”
    满肚子怒火的周冉儿愣了愣，为什么？
    可能早已习惯被异性追捧着，突然遇到一个自己感兴趣却对自己冷淡疏离的程予安，心里一下子愤懑不平，而程予安身边又没有任何女人，只除了那只似乎被他很喜欢的雪貂，便不由自主地将满满怨气加注在它身上了吧。
    想着，周冉儿自嘲地勾了勾红唇。
    另一边，袁跃然遣散了一直站在远处，碍于导演权威不敢上前，只敢远远吃瓜的人，坐到程予安旁边，瞅了瞅雪貂：“不给它拆了？”
    阮糯附议：“对对对，讨厌鬼，快给我拆了，我快中暑啦！”
    程予安原本想给她拆绷带的动作停了下来，唇角微勾：“不用，挺好看的。”
048 大影帝小兔崽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袁跃然默默喝了一大半杯茶后，恨铁不成刚地指着程予安脑门：“你怎么老爱欺负女孩子呢？啊！不知道女孩子是要被呵护的吗？还真是应了你们年轻人那句‘凭实力单身’。”
    阮糯再次鼓爪附议：“对对对，就知道欺负我！”
    程予安捏捏雪貂的耳朵以示警告，随后用同样的语气回袁跃然：“所以你是因为知道这些，才孤家寡人到现在？”
    袁跃然：“……”
    扎心了，老铁！
    程予安继续扎心：“还有，你怎么挑演员都不看人品呢？什么人都往组里招。”
    “我挑演员当然要挑演技好，适合角色的。”终于可以反击了，袁跃然将茶杯重重放回桌上，“我要是看人品，第一个就不会找你，小兔崽子！”
    阮糯嘻嘻一笑，照葫芦画瓢：“小兔崽子！”
    程予安毫不犹豫地把胳膊肘往外拐的白毛团子扔给袁跃然。
    袁跃然下意识接住雪貂：“小兔崽子，你这是干什么？”
    程予安闲散道：“我不会拆绷带，你给它拆吧。”
    阮糯：“……”你包的时候可熟练了。
    袁跃然虽也不是太相信，但还是帮雪貂拆了绷带。
    嗯，他是长辈，不能跟小辈斤斤计较，有失风度。
    纵然如此想着，袁跃然还是在拆绷带的同时，不停叨叨叨：“不找你拍戏，不工作的时候你对我多尊敬啊，一工作，一拍戏，你就对我没大没小，兔崽子，你就是个熊孩子！”
    阮糯听得直乐，终于亲眼目睹程予安被批了，简直不要太爽！
    程予安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浑身白毛都充满欢乐的白毛团子后，蓦地出声打断了袁跃然的叨叨叨：“我会原话转告我妈的。”
    “多大了还告状！”袁跃然将拆完绷带的雪貂重又丢回给程予安，顺口鄙视了句后立刻清清嗓子，换上了长辈对小辈的怜爱口吻，“跟你妈说什么不好，非说这个，你倒是问问你妈什么时候来剧组探你的班。”
    被扔来扔去的阮糯：“……”做只貂真是太难了！
    “她可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了，袁叔要是有时间不如亲自去问问。”话落，抱着雪貂起身离开，徒留身后欲言又止的孤家寡人袁跃然。
    阮糯好奇问：“大叔为什么一听到你妈就变得怪怪的？”
    程予安轻笑：“他可能想当我后爸。”
    阮糯点点脑袋：“那你亲爹呢？”
    程予安面色变了变，周身温度也随之骤减。
    敏锐地感觉出他情绪不对，阮糯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可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们相处，你明明对他很尊敬呀？”
    “平时不常见也不会觉得他是个烦人的老头子。”
    阮糯秒懂：“所以现在天天见，你就原形毕露了啦？”
    程予安低压的情绪被她“原形毕露”四个字弄得既好气又好笑：“看来是我太宠你了啊！”
    阮糯吐血：“……”鬼扯！
    “在你说这话之前，可以停下你扯我毛的动作吗？”
    程予安哂笑，又扯了一下才松开：“你的毛太多了，热吗？”
049 小公主危险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霎时有一种不妙的直觉冲上脑门：“你是不是很喜欢剪东西呀？”
    程予安意味不明睨她一眼，不答。
    “我是假发的时候你想剪我，我变成剧本了你还是想剪我，现在，我都变成貂了，你居然还不放过我！”
    越说，阮糯语气越是悲愤：“到底是我惹到你了，还是剪刀得罪你了，你非要把我俩凑一起？”
    程予安脑壳儿疼，把她放回地上，径直往前走，一副不想再搭理她的态度。
    突然被放下，阮糯懵了一瞬，也特想霸气侧漏地往程予安反方向走，不就是冷战吗？搞得像谁不会似的。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却是阮糯在地上磨了磨爪子，眼睁睁地看着程予安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转角处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虽然阮糯如今是个有四条腿的貂，但比起程予安的大长腿，小短腿的她想要完全跟上还是有些吃力的。
    跟着跟着，见着前方大步流星走着的程予安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开始刷起了手机。
    阮糯“咦”了一声，吭哧吭哧地来到他脚边，仰头望他：“你怎么停下啦？”
    程予安闲散地按灭手机，淡淡扫她一眼：“走累了，休息休息。”
    阮糯眨眨眼，同情他：“你长得倒是人高马大的，怎么体力这么差呢？”
    程予安：“！”他是疯了才会特地停下来等这个小傻子。
    阮糯发现自己话音刚落，程予安又不声不响地走自己的路，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阮糯嘟囔：“男人真是变化多端呀。”
    被讨厌鬼深深气到的阮糯也不再继续跟着程予安，独自磨磨蹭蹭地回酒店。
    反正现在毫无鬼力的她，有他没他好像也没差别。
    等他这部戏拍完了，自己也许可以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彻底离开。
    从电梯出来，走到酒店房间门口，阮糯悲哀的发现她没法进去。
    无奈之下，只好满含幽怨地缩在墙角乖巧等着讨厌鬼回来，等着等着，讨厌鬼没等来，自己已经开始双眼迷糊，昏昏欲睡了。
    送心气不顺的周冉儿回房后出来的助理一眼就看到酒店走廊里一只雪白的小东西正蜷缩在墙壁一角，好奇心作祟，走上前一看，居然是剧组里那只红眼雪貂。
    惊讶过后，想着或许可以在周冉儿面前邀个功，助理立刻跑回周冉儿房门前，“砰砰砰”敲着门。
    “吴佳，你抽什么疯？”周冉儿打开门，因为不再是面对镜头和公众，美丽的脸上不悦的神情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助理吴佳对这样的周冉儿早已习以为常，只示意她看向另一边。
    周冉儿面色难看的望了一眼，似是发现了什么，走上前去，定睛一看，眼中瞬间浮现出一抹恶念。
    察觉到一抹危险的气息，阮糯慢悠悠睁开睡得迷迷糊糊的红瞳，看到视线中两道模糊的身影，狐疑地用力眨了眨眼睛，待彻底看清后，迷糊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
    阮糯：“！”感觉自己要完。
    注意力完全在她身上的周冉儿也第一时间发现她醒了过来，笑容扭曲，语调诡谲至极：“终于醒了啊！”
050 小公主爆炸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被周冉儿充满恶意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的阮糯，悄悄握起爪子，打算抓住机会就拔腿开溜。
    然而，周冉儿和吴佳早有防备，左右夹击将她围困在墙角，紧盯着不放。
    周冉儿抬头看了看走廊上的摄像头，用气声吩咐吴佳：“晚些时候去联系一下郑总。”
    吴佳明显不是第一次被周冉儿如此吩咐，很清楚她要做什么，一句话也没多问便点头应是。
    这家酒店是郑氏旗下的，而郑氏的董事长郑总正是周冉儿的幕后金主，找他帮忙清除摄像头的内容轻而易举。
    确保再无顾之忧后，周冉儿弯身，又长又尖的指甲就要直直戳向雪貂。
    阮糯红瞳猛缩，飞速地闪身避开迎面而来的手指，下一秒，纵身跃起，张开四只爪子朝着周冉儿攻击而去。
    周冉儿不躲不避，只大喊了一声：“吴佳！”
    话落，一条套着金属项圈的链子被人从阮糯身后甩过来，阮糯暗叫不妙，想重新落回地面，却被周冉儿伸手抓住一条腿，迫使她不得不悬在空中。
    阮糯磨牙，伸出空闲的爪子狠狠地去挠周冉儿抓着自己腿的手，可明明那只手已经被自己挠出几道可怖的血印，周冉儿仍旧纹丝不动，只将落到雪貂身上的项圈亲自套在了它的脖子上，末了，拽着绳子把阮糯拖回她的房间。
    房间内，周冉儿看着瞪着自己的雪貂，狰狞的笑了笑，问吴佳：“我的东西带过来了？”
    “带了。”吴佳忙去拿周冉儿想要的东西。
    她跟着周冉儿这么久，当然知道周冉儿美丽的外表下是一个极其肮脏的灵魂，她越是在公众面前压抑自己的真性情，装出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独自一人的时候就越是喜欢做些事情发泄自己的情绪。
    而她最喜欢的发泄情绪的方式就是虐待小动物，尤其是毛茸茸的小动物。
    之前本以为她盯上了程予安，便不会把心思动到这只雪貂身上，甚至还会去讨好这只雪貂，毕竟，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即使昧着自己的心意，周冉儿也是可以逼着自己去做的。
    只是，没想到这只雪貂还是难逃一劫。
    吴佳将周冉儿平时用来虐待动物的工具找出来递给她，犹豫会儿才说：“冉姐，不如再等等，剧组毕竟还要用到它。”
    “现在这么好心了，刚才又为什么告诉我？”周冉儿打开工具箱，翻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工具，不屑道，“这种雪貂又不是多罕见的品种，大不了再去买一只宠物貂送过来，他们都不一定能发现不是同一只。”
    作为帮凶吴佳后退一步，不再多言。
    她每次给周冉儿提供一只动物作为发泄，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反正周冉儿都想好退路了，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阮糯听完她们的对话，又看到周冉儿箱子中的各种刀具、棍子、绳子……拼拼凑凑大致也能猜出这个恶毒的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整只貂都快爆炸了！
051 小公主报警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心中没来由燃起了正义的火苗，原先设想好的几百种逃跑计划都被她果断放弃了，她要和周冉儿殊死一战，揭露她可恶的面目，替那些往死的可怜小动物们报仇。
    反正，就算她输了，不小心一命呜呼了，过不了多久还会变成新的物种，说不定运气爆表，一不小心就变成人了！
    她，正义的使者，阮糯，无所畏惧！
    周冉儿千挑万选总算选中了一把刀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匕首，冰凉的刀面贴着雪貂柔软的皮毛，缓慢地逆着毛的方向移动着，脸上的笑容愈加狰狞慎人：“我还从来没有虐过雪貂，不知道跟别的动物有没有区别，还真是很期待呢！”
    半晌，把匕首拿在手中转了转，像是不太满意这个工具，随意扔在了地上，又转身在工具箱里翻找自己满意的工具。
    阮糯眯了眯双眸，估算了一下此刻自己离匕首的距离和栓着自己绳子的长度，确保无误后，，趁着周冉儿没空留意自己，以迅雷之势窜到匕首前，用两只前爪牢牢抓住了那把匕首。
    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不带犹豫地将锋利的刀口对着绳子的方向用力挥去，随着一声绳子裂开的声响，阮糯大大松了口气，就地一滚，站了起来。
    一直当隐形人的吴佳猛然见到这一幕，震惊又惊恐，大喊一声：“冉姐！”
    周冉儿目光不善：“叫什么叫，想让外面的人听到？”
    吴佳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正在亦步亦趋，悄然来到周冉儿身后的雪貂，颤抖着声音道：“冉……冉姐，你快快……快看你身后！”
    “看什么看！怂货！”周冉儿语气不佳地骂着，回身的瞬间，怔住了，手中新选出来的火红皮鞭也一下子落了地。
    只见本是被绳子拴住的雪貂，脖子上虽然还套着金属项圈，然而连着项圈的绳子已然从中间被切断了。
    而不知怎么脱离钳制的红眼雪貂正悠闲地站在自己腿前，一双漂亮的红瞳也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只紧紧握着的爪子像是随时做好了一级战斗的准备。
    周冉儿愣怔过后，扭头愤怒地质问吴佳：“是你放了这个小畜生？”
    吴佳极力否认：“不是我，我没有！”
    周冉儿怪异的笑笑：“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我自己吗？”
    吴佳也觉得事实很难说服人，但还是指着雪貂说道：“冉姐，是这只雪貂自己割开绳子的，真不是我！”
    周冉儿顺手抄起箱子里的一根棍子朝着吴佳砸过去：“我看你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吴佳想躲，又不敢躲，这么多年当周冉儿的助理她知道周冉儿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如果周冉儿要辞退她，绝对不是简单辞退，而是……
    想到后果，吴佳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她是知道的，周冉儿这个女人没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阮糯趁着两个坏女人内斗的时候，抓紧时机窜到床头柜前，用不太好使的爪子在座机上按下了“110”后，立即开始假装翻柜子，扯床单……
052 大影帝来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周冉儿听见动静，看到阮糯的所作所为，当然，她完全没想过阮糯会打电话，毕竟谁会相信一只雪貂会报警呢。
    只哼笑一声：“这么一只蠢东西，你居然说它会自己割绳子，真是笑话！”
    吴佳也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但雪貂身上断掉的绳子明显提醒着她不是错觉。
    吴佳的沉默更激起了周冉儿怒火，命令她：“还不快点把那只畜生抓住。”
    吴佳有些迟疑，但碍于周冉儿的压迫，还是大着胆子去捉雪貂。
    阮糯这次倒是挺乖，挺配合，不挣不扎，就那么被吴佳重新用一条绳子拴在了原先的柜子上。
    等确定雪貂不会再逃脱绳子后，周冉儿抬脚，高跟鞋的鞋尖狠狠踩住雪貂的一只爪子，手中拿着一根带刺的棍子，一下一下敲打着雪貂的柔软背部，目光阴毒：“别急啊小畜生，这么喜欢玩，喜欢闹，我马上就让你玩一个更好玩的游戏。”
    感觉到自己身上被棍子打到的地方，针扎似的疼，既然已经受伤了，便有了直接的证据，阮糯也不再自虐，咬牙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开周冉儿的钳制，趁她一时不防，后腿精准地踹飞她手中的铁棍，借助巧劲让铁棍朝着周冉儿面门砸去。
    周冉儿完全没料到一只被困住的动物会出乎常人的反击，躲避不及之下，鼻梁还是被铁棍上的尖刺划破了皮肤。
    “啊啊啊！”周冉儿尖叫连连，脸因为痛苦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吴佳，给我弄死这个畜生！快点！弄死它！”
    吴佳心有余悸，踌躇不前，只试探性问道：“冉姐，你流了好多血，要不我先给你叫医生来？”
    周冉儿根本顾不得别的，心里对雪貂恨到极致：“叫什么叫！你不弄死它，就也别想好过。”
    还未等吴佳再做过多的犹豫，酒店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一时间，同时惊到了房间内的二人一貂。
    正在用看恶人内斗大戏来缓解疼痛的阮糯好奇地往门口看去，只见程予安周身寒气凛冽，面沉如霜的朝她走了过来。
    心中不但没有因为他的脸色不好而害怕，反而莫名安心了，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避风港。
    声音也不由自主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欢喜：“讨厌鬼，你终于来啦！”
    程予安走近，雪貂那一身雪白皮毛上星星点点的红如利器般刺得他眼睛生疼，不容多想，飞快地解开牢牢固定在柜子上的绳子，又小心翼翼地取下她脖子上的金属项圈，意料之中的看到脖子周围留下一圈深深的红痕。
    避开伤口，将她轻轻抱起来，程予安来不及解决周冉儿，急着就要带她去找医生。
    呆怔在一旁的周冉儿此时也反应过来，顾不上自己的鼻子，拦在程予安面前：“你来的正好，你也看到了这东西伤起人来有多厉害，简直太可怕了，根本不能留。”
    说完，为了加大自己话语的可信度，还松开一直用手捂住的鼻子，露出一道从鼻梁延伸到鼻翼的伤痕。
053 大影帝心疼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在程予安怀里很是失望地哼哼：“太可惜了，居然只划了一道口子。”
    程予安安慰似的摸摸她的脑袋，看也不看周冉儿，只声音寒凉如冰：“的确留不得。”
    周冉儿见程予安是看着怀中雪貂说的这句话，以为他是赞同了自己的提议，眼中流露出得逞的笑：“我已经联系了专门驯化这种……”
    “外面的世界当然留不得周小姐这样的人。”程予安倏然冷扫她一眼，嘲弄地勾了勾唇：“我回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警笛声，不知道周小姐知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你说……什么？”周冉儿不敢置信地看着程予安，“你在骗我对不对？”
    话虽如此说，却还是用眼神示意吴佳去关门。
    门刚被关上不到一分钟，也不需要程予安回答，事实已经告诉了周冉儿真相。
    房门被有规律的敲了三下，随后是一道威严的声音：“你好，我们是霖城派出所的，接到报警说雅格酒店8103有人虐待动物，麻烦开一下门，配合调查。”
    周冉儿和吴佳顿时慌了，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周冉儿大声质问程予安：“是你报的警？”
    程予安不置可否，抱着阮糯迈步朝着门的方向而去。
    周冉儿情急之下伸手想要抓住程予安的胳膊，却被他迅速躲开，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眼看着他即将打开房门，周冉儿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梨花带雨的哭诉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可你为什么宁愿包庇一只雪貂，也不多看我一眼？为什么啊？”
    程予安无动于衷，冷漠丢下一句：“周小姐如此精湛的演技还是留到审讯的时候再表演吧。”
    门外站着三个穿着警服的人，门开的瞬间就见到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只雪貂走了出来。
    画面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如果那只雪貂身上没有触目惊心的血迹的话。
    带头的警察顿时严肃脸看着走出来的程予安：“这位同志，请你先放下手里的雪貂。”
    “抱歉，我的宠物受伤很严重，我必须先给它处理伤口。”程予安礼貌解释了一遍，随即眼神示意了一下房内，“您们要找的凶手在里面。”
    警察头头秉着严谨办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的态度，想想后说道：“我们的人可以带雪貂去治疗，还请同志也先留下。”
    阮糯爪子下意识地揪住程予安的衬衫，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就是不想让他走。
    程予安看向警察，指指隔了两间房的房间：“我的房间就在那里，很近，您们若是有问题随时可以来问我。”
    警察头头犹豫几秒，对身后年轻一些的小警察道：“你跟着一起过去。”
    程予安对此没有意见，抱着阮糯回到自己的房间。
    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转身去取了医药箱回来后，坐在床边，拍了拍她，碍于有一个年轻小警察在，只用心声说道：我先给你包扎一下伤口，晚些带你去兽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054 大影帝睚眦必报！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听到“兽医”两个字，阮糯想也不想地摇摇脑袋，软声软语：“不用啦，包一下下就可以了，我可厉害了，那个坏女人都没怎么伤害到我！”
    程予安打趣：这么厉害，还又一次地落到别人手上。
    阮糯沮丧：“我不是等你等的睡着了嘛！才不小心被抓住了。”
    程予安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他原先虽然加快了脚步故意没等她，但还是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的，亲眼看到她气鼓鼓地朝着酒店的方向去了，想着小傻子对酒店也不陌生，便也没太过担心，觉得等拍完今天最后一场戏再回去也不迟。
    结果拍到一半，听到从剧组外面回来的人说好像看到警车了，好像还是往剧组租的酒店方向开的，来不及多想，直奔酒店而去。
    在酒店找了一圈没找到雪白的身影，心急如焚之下，抱着一试的想法，询问到了周冉儿的房间号，从而找了过去。
    现在他真的万分庆幸自己当时毫不犹豫地做法，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是想着，程予安一边仔细地给阮糯涂着药膏，一边难得表扬她：小傻子还挺聪明，还知道报警了。
    药膏涂在伤口上是有些刺刺得疼的，阮糯小声哼哼，不满：“我都这么聪明了，你可以不喊我小傻子了吗？”
    程予安点头：行，以后不喊了，小傻子。
    阮糯：“……”
    她为什么会在他破门而入的那一刻觉得他闪闪发光，光芒万丈，仿佛天神降临。
    也许……因为当时伤口痛到眼瞎了吧！
    年轻小警察看着传闻中娱乐圈神一样存在的影帝大人耐心细致地给一只小动物处理着伤口，暗自感慨：这么有爱的一幕要是拍下来，不知道迷妹们该如何疯狂。
    等程予安将阮糯的伤口彻底处理好，小警察才开口：“那个，程影帝，你知道伤害这只雪貂的人是谁吗？”
    毕竟看完眼前的一幕，他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相信程予安不是真凶了。
    程予安坦言：“周冉儿。”
    小警察嘴巴张得大大的：“什么？我女神！”感觉自己三观尽碎。
    “女神是啥意思？女神仙？”阮糯歪头想想，很快自我否定，喃喃自语，“不不不，那个坏女人怎么会是女神仙呢？女魔头还差不多。”
    小警察不愿接受现实，不断问：“真的吗？真真真的吗？这真的是真的吗？”
    “真你妈真！”脑袋被人重重敲了一击。
    小警察看到来人，敢怒不敢言：“头儿，你审完了？”眼神忍不住往后瞟着，不死心问，“真的是周冉儿啊？她可是仙气飘飘的仙女啊！”
    警察头头一身凛然正气道：“你知道我是什么吗？我是你威风凛凛的头儿，给我严肃点。”
    小警察闭麦了，也不敢再东问西问了。
    训完手下的人，警察头头才对程予安说道：“事情的具体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还得麻烦你配合做一下笔录。”
    程予安看了看已经开始打呵欠的阮糯，捏捏她的耳朵：你先乖乖睡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阮糯晕乎乎点点脑袋。
    跟着警察头头去到一边简单做完笔录，等警察离开后，程予安给郁云时拨了一个电话。
055 大影帝想歪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很清楚即使这次周冉儿被抓了，哪怕证据确凿，但光凭这一件事，她所受到的处罚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甚至于，如果背后有人帮她，她可能不会受一点处罚，而最严重的后果无非是让她在娱乐圈再也无法混下去。
    然而，想到小傻子身上的伤，程予安是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她的。
    郁云时在电话里听完事情经过，只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后直接挂了电话。
    ——
    阮糯迷迷糊糊间听到房间内似乎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双眼半睁半闭间，朦朦胧胧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甜甜软软唤了一声“太子哥哥”。
    声音虽小，但离她极近的郁云时听得分明，抚抚她身上的白毛，嗓音温和宠溺：“乖，再睡一会儿。”
    端了两杯水走过来的程予安正好听到郁云时的话，不禁挑挑眉：“你跟这小傻子到底什么关系？这么着急她的事情？”
    郁云时眉心不悦地皱起：“别这么喊她。”
    程予安目光在一人一貂的身上打量一圈后，闲散般说着：“这一点还真像。”
    “你电话里跟我提到的那个女人……”郁云时顿了顿，声音不复往日的温和，透着上位者的狠厉，“怎么会盯上糯糯的。”
    按他在来的路上查到的消息，这个女人极为重视自己的公众形象，每次虐待动物都是让助理暗中找寻那些没有主人，四处流浪的动物，又怎么会光明正大地盯上剧组找来的雪貂。
    程予安淡定喝水：“谁知道。”
    “因爱生妒？你的烂桃花？”郁云时语调凉凉，“你没保护好糯糯。”
    程予安眉心微蹙，忽略掉心中异样的心绪，淡淡道：“保护她不是我的义务。”
    “也是，你向来喜欢独来独往。”郁云时神色散漫，“你默许她跟在你身边又作何解释？”
    程予安缄默，端起杯子开始喝水。
    郁云时唇边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看着程予安一字一顿地说着：“你可能喜欢她。”
    虽是疑问，语气却透着笃定。
    程予安还未咽下去的水差点儿喷郁云时一脸，他再度喝了一大口水压压惊，才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郁云时：“你有病？”
    郁云时姿态懒洋洋地靠着沙发，不接茬。
    程予安是真觉得郁云时脑子有病才会说出这么荒诞的话，无语至极：“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只貂？更甚至她还可能是剧本和假发？跨物种之恋吗？”
    “喜欢小动物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就很喜欢小动物，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郁云时摸摸酣睡的白毛团子，十分好奇问道，“跨物种都想到了，啧啧，你该不会真有那种心思吧？”
    程予安呵笑一声：“你急匆匆赶过来就是特地过来和我探讨喜不喜欢小动物的？”
    郁云时收起漫不经心的笑容，不遮不掩道：“我要亲眼看到糯糯没事才能放心。”
    听着郁云时的回答，不知为何，程予安忽的联想到自己前几次的梦境，打量郁云时几眼后，问他：“你有前世记忆吗？”
056 小公主不甘心！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散漫的神情几不可见地微微变了变，似有若无的轻声回了句：“或许吧。”
    程予安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还想再问，就见郁云时突然递给他一个用红绳吊着的古钱币，上面雕刻着一串繁复的符文。
    待程予安接过，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只是略小一些的古钱币，动作轻柔地戴在尚未醒来的阮糯脖子上，才说道：“糯糯以后如果再发生意外，你手中的古钱币会有反应。”
    郁云时的所作为未，程予安已经确定他跟小傻子关系匪浅了，掂了掂手中的古钱币，还挺沉：“这是打算把她彻底托付给我了？不干脆带她走？”
    郁云时眉峰微拧，心想着要真可以带走，他又岂会将糯糯留下，遂，心情略感不愉：“别想太多，没托付给你，等我解决完这次的事情就带她走。”
    等他找到能够切断他们俩之间的联系后，一定一秒不停地带走糯糯。
    “大哥哥，真的是你呀~”倏然，一道软软甜甜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
    阮糯补了一个好眠，彻底清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太子哥哥复刻版，立刻欢喜地蹬了蹬四条小短腿儿，顺着床就滚到郁云时身边，眼巴巴瞅着他：“大哥哥，你来了怎么不喊我？”
    程予安看着小傻子一见到郁云时就欢喜地找不着东南西北的样子，就气闷不已。
    果然是个白眼狼，吃他的用他的，结果一见到别的男人就撒丫子扑过去。
    人干事？
    郁云时抱起阮糯，撸撸她柔软的白毛，再碰到上面的绷带时，压着怒意，目光宠溺：“睡好了？”
    “嗯嗯嗯。”阮糯点点脑袋，眨了眨眼睛，“大哥哥是来干什么的？”
    “听说糯糯受伤了，来看看你。”
    阮糯小开心，郁云时的关心在乎，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受到了来自太子哥哥的关心和在乎一样，身后的尾巴欢快地摇了摇：“我已经没事啦！那个坏女人也被我报警抓走啦！”
    郁云时含笑表扬她：“糯糯真棒！”
    得到夸赞，阮糯愈加欢快地在郁云时腿上蹦了蹦，旋即像是终于想起了程予安的存在，傲娇地看他一眼，哼了声：“看吧，这才是表扬别人的正确方式。”
    睚眦必报·程予安：“你得意太早了，周冉儿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来，说不定很快就要来找你报仇。”
    阮糯对程予安的信任早已清零了，只望着一看就很可靠很值得信任的郁云时：“他说的是真的吗？”
    郁云时犹豫片刻，还是跟阮糯详详细细地讲解了如今这个时代的一些法律知识。
    私心里，郁云时是想要把阮糯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不让她知道社会的阴暗面，但如今情况特殊，她又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还处于懵懵懂懂中，只有让她尽早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才能让她更好的保护自己。
    听完郁云时的一番讲解，阮糯独自在脑袋里理清后，沉默稍许，不太甘愿地咬咬牙：“就拿那个坏女人没办法了吗？”
057 小公主即将报仇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倒也不是，你现在虽然是宠物貂，是来自国外的动物，也没受太多伤，也不属于Z国野生动物法保护，周冉儿完全可以找律师轻而易举地给自己洗脱罪责，但以周冉儿的所作所为，你肯定不是第一只受害的动物，只要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到时候她所犯的罪就不是伤害动物那么简单了。”
    当然，郁云时没说出来的是，即便周冉儿真的逃脱了法律的追责，他也有其它方式让她为这次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也是他和程予安心照不宣的想法。
    “她装备那么齐全，肯定不是呀！”阮糯双眸一亮，忽而想到什么，说道，“而且，我听那两个坏女人的对话，她肯定还做过其他更过分的事情。”
    郁云时温声：“我知道，很快就给糯糯报仇。”
    ——
    另一边，被带去警局的周冉儿反倒没有先前的慌乱，镇定下来后也明白自己这件事情还没到会被判刑的地步，至于会不会被曝光，被舆论抨击，她也不是很担心，她现在可是公司的招牌，哪怕只是为了利益，公司也不会让这件事情曝光出去。
    再者，她能在娱乐圈有今日的地位，可是攀上过不少有权有势的人物。
    周冉儿此时已经等到公司派来保释自己的人，是从她出道就开始带着她的经纪人于琳琳，心情更是轻松了。
    抬手理了理坐的有些皱的裙子，等着来保释自己的于琳琳签完字就可以离开。
    然而，于琳琳才签完字，抓捕她过来的警察头头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挂断后，指了指周冉儿和一直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吴佳，面色凝重地吩咐手下的小警察：“先带她们两个去拘留室。”
    周冉儿和吴佳的脸色俱变，十分了解周冉儿的于琳琳心也跟着沉了沉：“警察同志，不是签完字就可以先带她们走吗？”
    警察头头沉着脸没有作答，只说：“你现在无法保释她们，具体情况等我们警局调查完再通知你们。”
    原先觉得自己肯定没事的周冉儿倍感不妙，在被带走时暗中给于琳琳做了一个只有她们俩才懂的微小的口型，在得到于琳琳眼神回应后放下心来。
    拘留室里，吴佳神色慌乱地张口要说些什么，就被周冉儿一个凶狠的眼神瞪得立即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了自己极其信任的于琳琳为自己善后，周冉儿不但又不慌了，反而还觉得万无一失。
    而在拘留室里信心满满的周冉儿，完全没料到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
    ——
    警局里，警察头头挂完电话没多久，就收到了来自上级的一份文件。
    迅速拆开翻看，越看，本就看不出表情的威严面庞越来越凝重，最后，大掌在桌上重重一拍，警察头头怒声：“真是蛇蝎心肠！”
    随后，对再一次三观受到震惊的年轻小警察道：“别杵在这，吩咐下去召开紧急会议。”
    年轻小警察蹬蹬蹬跑出去通知人，心中哀嚎：
    天啦撸！
    他实习第三天就偶像破灭了！
058 哥哥超级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于琳琳从警局出来后，马不停地便去联系了周冉儿如今的幕后金主，郑氏集团的郑总郑鸣。
    郑鸣在霖城的地位是数一数二的，于琳琳抱着必然成功的信心给郑鸣拨了电话过去。
    “喂，郑总你好，我是于琳琳。”于琳琳谄媚地说道。
    然而，电话另一端却是果断的否认：“我不认识你，你打错了。”
    “不是，郑总，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是于琳琳啊，周冉儿的经纪人。”于琳琳神色错愕，慌忙说道，“冉儿出事了，郑总你可一定要帮帮她啊！现在只有……”
    不等于琳琳说完，手机另一端的人怒气冲冲道：“我不认识你们，也不会帮你们，别再打过来了！”随后，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于琳琳嘴唇动了动，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怔怔地看着一点点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终究是不死心地再次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提醒着她已经被对方拉黑的事实。
    郑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挂完电话，看着对面坐着的一身白衣的男子。
    芝兰玉树，淡雅出尘，端的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然而眼眸含笑望着你的时候不但感觉不到半点儿温度，还会让人无处遁形。
    郑鸣回想起自己之前开完会议回到办公室后，就看到办公室内多出来的一道清隽颀长的身影，关键是，无论是自己的秘书还是前台都没有提前通知过他有人在办公室等他。
    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无声无息，想想就瘆得慌。
    更令他胆战心惊的是，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手中居然有他们公司所有的机密文件，包括这么多年为了盈利而用过的不正当手段谋利的证据。
    “这位先生，我已经按你所说的做了，你看……”郑鸣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渗出来的冷汗，视线一刻不离地盯着郁云时手边的文件。
    郁云时屈指敲了敲桌面，欣赏完郑鸣失态的模样后，才道：“那要看郑总接下来的表现了。”
    郑鸣毫不犹豫表示：“您说要我做什么，我一定照办。”
    虽然周冉儿的确是娱乐圈难得的美人儿，但也只不过是私下消遣的玩意儿，怎配跟自己的利益相提并论。
    郁云时勾了勾唇：“那就好。”
    ——
    周冉儿毫不担心地等着于琳琳重新来把自己保释出去，不成想，没等来于琳琳，却等来了要开庭公开审理她的消息。
    周冉儿顿时就坐不住了，大喊着要找警察头头问个清楚，被看管她们的警察严厉的训斥后，闷头不敢乱动了，只心中慌乱不已。
    吴佳也急了，顾不上身份差别，开始指责起周冉儿：“你不是说万无一失，肯定会没事的吗？现在都要开庭审理了，这还叫没事。”
    周冉儿怒视她，声音压得极轻：“叫什么叫！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就想暴露自己？”
    ——PS：看文的小可爱帮77评个五星哦(.=^・ェ・^=)
059 坏人暴露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还能有什么原因，他们肯定都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了。”吴佳根本听不进周冉儿的警告，不管不顾道，“你就不应该招惹程予安的，圈子里不是一直有传言说他背景很神秘，很不容小觑吗？都怪你！”
    ：“闭嘴闭嘴！”周冉儿尖着嗓子喊了句，随后反应过来又立刻用更小的声音说着，“不过是一些……，都不是人类，难不成还要我给它们赔命？”
    “吵什么吵！”门外看守的警察走过来，指指周冉儿，“你出来，有人找。”
    周冉儿揪着衣角跟着警察来到审讯室里，看到里面站着的人时，揪着衣角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双眼也亮了起来，她就知道，她一定会没事的。
    周冉儿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走上前去，心情大好地喊道：“郑总，琳琳姐。”
    于琳琳看也不看周冉儿，撇开视线看着墙壁。
    从她被郑鸣拉黑后不到一个小时左右，郑鸣就又突然找到她，还说要跟她一起来警局看周冉儿。
    于琳琳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郑鸣在那番态度后再找上自己是真的要救周冉儿，而在来警局的路上，郑鸣对她说的话也证明了她的想法。
    郑鸣也没有搭理周冉儿，只对警察头头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我手上有的证据也都在这儿了，我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恶毒，以前都是被她外表给欺骗了。”
    周冉儿惊恐瞪大双眼：“郑总，你在说什么？”
    郑鸣看上去很生气：我曾经看到你家有几只受伤的小猫小狗，你还骗我说那是你在路边捡到的受伤的流浪猫流浪狗，看它们可怜才好心带它们回家治疗，我还一度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没想到居然如此恶毒。“
    郑鸣说得也算是真的，周冉儿当初的确是这么骗他的，虽然后来相处时间长了，有所怀疑，只是他没有去深究而已。
    周冉儿听罢，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拼命摇头：“郑总，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我？”
    警察头头无视她的哭哭啼啼，将一叠照片甩在她面前：“这些是你养的宠物吗？”
    照片上几只小猫小狗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势，正是郑鸣拿过来的，也是他话里所说的那几只猫猫狗狗。
    周冉儿点头又摇头：“是，可是我只是为了救它们啊！”
    警察头头：“那你能给出它们在医院治疗的病例等有效证明吗？还有，这几只小动物现在在哪里？”
    周冉儿嘴唇嗫嚅着，绞尽脑汁想着借口来洗清自己的嫌疑，慌乱无措间，就听到自己一直以来最信任的经纪人突然出声：
    “这些猫猫狗狗都已经被她吩咐助理给埋了。”于琳琳递过手机，“这里面都是我拍摄的证据。”
    周冉儿面色惨白。
    警察头头严肃地打量于琳琳：“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报报警？”
    于琳琳羞愧垂头：“她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我不敢。”说着，又将手机相册划到下一张照片，正是一张周冉儿威胁她的聊天截图。
060 叫哥哥？不叫！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周冉儿失口否认：“不可能！我从来没给你发过威胁的消息！”
    警察头头将截图给她看：“这是你发的吗？”
    周冉儿否认的话到嘴边顿住了，那上面的内容的确是她发的，但对象并不是于琳琳，而是她某一任助理，但是那个助理已经被她解决掉了，至于那助理的家人也被她拿钱收买了，怎么会？
    周冉儿看向于琳琳，于琳琳半点也不心虚地回看她，她料定了周冉儿不会说出真相，毕竟人命和动物的命的判法可是不一样的。
    果然，周冉儿闭了闭眼，默认了。
    警察头头：“你这件事情社会影响很大，我们会对你采取公开审理，想大众公开审讯结果。”
    周冉儿呆若木鸡地被重新带回了拘留室，她知道她不但没救了，网上肯定也已经传播开了。
    吴佳见到周冉儿这副模样回来，知道结果不妙，破罐子破摔地喊道：“警察叔叔，你放我出去吧，我是无辜的，都是她，是这个女人，她才是罪魁祸首！”
    看守的警察眼神严厉地瞪视她：“安静点！”
    审讯室里，得到警察同意离开后，于琳琳紧绷的心才松懈下来。
    看着周冉儿最后的神情，她也没有半分愧疚，她出面作证，只不过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再说，这些事情都是周冉儿一人所为，她顶多算是个旁观者罢了。
    而郑鸣临走前还不忘说道：“警察同志，开庭的时候我真的不方便出庭作证的，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让我妻子知道我和周冉儿关系的。”
    警察头头鸟都不鸟他。
    ——
    正如周冉儿所想，此时网上真的是炸锅了！
    某知名狗仔发了一条微博直指周冉儿虐待小动物，配的照片看得清清楚楚，也十分骇人。
    随后，又有某剧组小演员爆料亲眼见过周冉儿暗中对剧里的小动物又踹又踢，也配上了清晰的图。
    在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内，不断的有人站出来爆料有关周冉儿虐待小动物的事情。
    直至最后，霖城警局官方微博发博证明确有此事。
    一波一波吃着瓜想看看有没有反转的瓜友们彻底愤怒了！
    【早就看这朵盛世大白莲不爽好久了，果然不是个好人！】
    【某些粉丝刚才还在不停地洗，现在怎么不吱声了。】
    【别cute粉丝，已脱粉！】
    【脱粉＋1】
    【只想问问，周白莲现在还有粉丝吗？】
    【天哪，看到那些照片，我好难受啊！】
    【摸摸楼上！另外，周白莲原地去世！】
    【……】
    阮糯本来想看看周冉儿的事情现在的反响到底如何了，但刚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时，浑身的毛也炸开了，肉嘟嘟的爪子放在键盘上也想开怼，然而，悲哀地发现，她的爪子好像不太好使。
    小眼神暗戳戳瞟着程予安，见他不为所动，磨磨牙，软软唤道：“讨厌鬼。”
    程予安无视之。
    阮糯再次磨了磨牙：“程，予，安！”
    程予安眉梢挑了挑，玩味睨她一眼：“叫哥哥。”
    阮糯：“！”你有病！
061 叫哥哥？叫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几天后，周冉儿的案子开庭结果出炉，令阮糯意外的是，在审理的中途，突然出现一对中年夫妻直指周冉儿残忍杀害了他们的女儿，而且带来的证据确凿，周冉儿百口莫辩。
    周冉儿也由两年有期徒刑改为了无期徒刑，吴佳作为帮凶也被判了刑，至于经纪人于琳琳，在出庭作证的时候，被抱着鱼死网破想法的周冉儿一并拖下水，将她一起参与的事情公之于众，最终三人一起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
    事情告一段落后，袁跃然唉声叹气地对着程予安道：“你说说，你是不是天生克我的？怎么跟你沾边儿的人都不是个好东西呢？害得我还得找新的演员重拍。”
    “是你自己不会选演员，别扯上我。”程予安凉凉道，“还有，他们是你找来的演员，要说沾边儿也是你沾边儿。”
    袁跃然吹胡子瞪眼地哼了一声：“小兔崽子！”
    随后才说起正事：“最近要找演员重新拍周冉儿的镜头，你的戏份也快收尾了，就先不用来剧组了。”
    程予安哦了声：“你可以直接用手机联系我。”
    言外之意就是，这样我今天也可以不用来了。
    “不是放你假。”袁跃然说道，“我有一个制片人朋友最近正在筹备一档新的综艺叫什么《铲屎官，工作啦！》，我打算让你带小雪貂去，正好可以提前给我们这部命运多舛的戏宣传宣传。”
    “不去！”程予安想也不想拒绝，，“我从不参加综艺。”
    袁跃然拍桌：“为什么不去？你以前不参加那是以前，现在这么好的宣传机会为什么不去？”
    对此很感兴趣的阮糯也问道：“对呀对呀，为什么不去？好像很好玩哎！”
    程予安不理她，只对袁跃然道：“别把主意打到我这儿，我不会参加任何综艺的。”
    袁跃然气不顺，噼里啪啦一通说：“这节目多好啊！你去了除了录节目，还可以跟小家伙培养培养感情，还会有专业的人士教你怎么照顾小家伙，什么样的食物适合它吃，什么样的环境适合它居住，你以前都没养过宠物，去学学也没坏处……还能让它找到新的小伙伴，你看看多好。”
    程予安指指脚边的阮糯：“你觉得别的嘉宾带的会是雪貂？还是你觉得跨物种之间也可以交流？”
    袁跃然：“……”
    阮糯越听越感兴趣，扯着程予安的裤脚，仰头眼巴巴瞅着他：“去吧去吧，我想去。”
    程予安心如磐石，不为所动。
    阮糯据理力争：“还有，谁说跨物种之间不可以交流的，我和你就可以呀！”
    程予安黑线：“……闭嘴！”
    阮糯一咬牙，嗓音甜甜糯糯：“哥哥，好哥哥，去吧去吧。”
    程予安只觉心像是裂了一个口子，有异样的情愫缓缓流淌着。
    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朝着袁跃然说道：“把合同发给我。”
    “啊？”袁跃然还以为今天他磨破嘴皮子也不一定能说服程予安，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生怕他反悔似的，立刻说道，“合同他们早就传给我了，我现在就转给你。他们明天就要开始录制了，你一定不要忘了啊！”
    程予安无语望天：“你怎么不干脆明天再跟我说。”
    事情搞定，袁跃然也不遮着藏着：“这不想着你要是不同意，就让他们明天直接来，给你个惊喜。”
    程予安：“……”
    ——
    PS：今日四更完毕啦！小可爱们别忘了给77评个五星哦！
062 小公主的新名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之时，正软绵绵趴在床上酣睡的阮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吵醒，无意识地抬起前爪揉了揉睁不开的双眸。
    “程老师，小雪貂好像醒了。”早早就前来开始拍摄的摄像大哥小声说着话。
    他们是跟着程予安进房间的，一眼就看到蜷缩着睡在枕边的雪白团子，惊讶之余不禁感叹，程予安平时清清冷冷，没一点像是会养宠物的样子，没想到对自己的宠物居然这么宠，居然直接让它睡枕边！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无论睡前程予安怎么防着阮糯，睡醒后，总会看到枕边多出来的一只白毛团子，他已经习以为常到麻木了。
    程予安点点头，弯身将正努力让自己醒来的阮糯抱了起来：“再不醒来，我就不带你去录节目了。”
    由于知道今天要开始录制节目，程予安本来还打算早点喊醒阮糯的，结果没料到节目组五点多就来敲门了。
    阮糯抖了抖耳朵，一个激灵立刻就用力地睁开双眸，眼巴巴瞅着程予安：“我醒来啦！你不可以不带我去。”
    程予安勾了勾唇，抱着她转向摄像头，拍拍她的脑袋：“来，打声招呼。”
    一般养宠物的人都是喜欢和宠物说话的，有些比较有灵性的宠物还会给点可爱的小反应，因此，看到程予安和小雪貂的互动，节目组的人倒也不会觉得奇怪。
    突然看到房间内多出来的一票人，阮糯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才欢快地甩了甩尾巴，举起一只爪子挥了挥。
    节目组的几个人被萌了一脸。
    其中跟拍导演对程予安提醒道：“程老师，介绍一下你的宠物吧。”
    程予安看了看围着镜头各种花样摆拍的小傻子，想了想说道：“这是我们剧组找来拍戏的，现在是我在照顾，嗯，是一只雪貂。”
    节目组：“……”就没啦？
    跟拍导演再次提示：“那这只雪貂叫什么名字呢？”
    正对着镜头自娱自乐的阮糯顿觉不妙，蹬蹬蹬地来到程予安脚边，仰头眼神诚恳地看着他，软声软语：“我叫阮糯，你知道的。”
    程予安装没听见，径直说道：“她叫沙雕。”
    阮糯欲哭无泪：“……讨厌鬼！”
    节目组：“……”
    空气陷入诡异地寂静。
    “真是个别致的名字啊！”跟拍导演干粑粑地笑了笑，知道这是程予安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没什么经验，又一次暗示，“现在早上六点左右，沙……沙是不是该吃点东西？”
    程予安：“一会儿有人送过来。”
    跟拍导演擦擦汗：“……你可以给它做。”
    程予安看看摄像头，又看看阮糯，知道这档综艺节目拍的就是主人和宠物之间的互动。
    既然都跟小傻子妥协来参加节目了，就算再不情愿，再没经验，也没辙，只好尽量配合节目组。
    程予安也坐在了地上，与地上的阮糯对视，别有意味地问她：“沙雕，想吃我做的东西吗？”
063 大影帝下厨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摇头，模仿着雪貂的叫声发出几声不满的声音，还特地离程予安远远的。
    虽然没吃过程予安亲手做的食物，但想想他从来不下厨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好吃。
    而且说不定，讨厌鬼还会故意做的很难吃来整自己，她才不会上当呢！
    虽然猜到小傻子会有的反应，但亲眼看到，程予安还是不爽极了。
    跟拍导演：“为什么沙沙反应这么大？”
    程予安淡定地胡说八道：“哦，之前给她做过，她可能有心理阴影。”
    跟拍导演：“……”这么风轻云淡地说自己厨艺差，真的好吗？
    随即想到这可是个节目卖点，热搜都想好了——
    #惊！全能男神黑暗厨艺吓哭小宠物#
    便连忙拿出一张任务卡，递给程予安。
    程予安打开，上面写着——
    请铲屎官给自己的小宠物做一次丰盛的早饭。
    铲屎官？还丰盛的早饭？
    程予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捏了捏也好奇凑过来看任务卡的阮糯的耳朵，话里有话：“乖乖等着，铲屎官要给你做‘丰盛’的早饭了。”
    阮糯绝望地看着程予安走进厨房，绝望地看着他从冰箱里取出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绝望地看他拿起菜刀，真的很想很想大喊一句：
    “放下！给姑奶奶放下！”
    然而，节目是自己非求着程予安带她一起参加的，再惨的后果她也只能默默忍着了。
    程予安是真的从来没下过厨，完全就是一个厨房小白，此时一手拿着刀，一手压着肉，蹙着眉无从下手。
    一边，自我安慰许久的阮糯还是慢悠悠地来到他脚边，软声：“你不会做就算啦，我一点儿也不饿，真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程予安直接放下刀，把整块五花肉扔到锅里，倒了一大锅的水，紧接着盖锅盖，开火，动作一气呵成，也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跟拍导演：“程老师做的是什么？”
    “水煮肉。”程予安洗了洗手，对着镜头解释了一句，“它平时只能吃没有任何调味料的肉。”
    阮糯不服气：“我有偷偷吃过加辣的肉，都没有出事。”
    程予安用心声回她：现在是在录节目，你要是那么吃了，可能要被带走研究了，你确定要吃吗？
    阮糯磨了磨牙：“……不吃了！”
    为了节目效果，跟拍导演当然不可能让程予安这么轻易完成任务，又道：“我们任务卡上写的是‘丰盛’的早饭，一道菜根本算不上丰盛。”
    下一秒，程予安毫不拖泥带水地从冰箱里取出了牛肉，鸡肉，鸭肉和鱼肉。
    程予安将这些肉依葫芦画瓢照着之前的方法做了一遍，然后一本正经地问节目组：“水煮牛肉，水煮鸡肉，水煮鸭肉，水煮鱼，算不算丰盛？”
    跟拍导演艰难地点点头：“……算。”
    事情完美解决，程予安看了眼几个同时在煮肉的锅，打算先回房间洗漱，换身衣服。
    阮糯看着程予安一系列的动作，只觉庆幸，庆幸讨厌鬼没有往里面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厨房边绕着圈儿玩耍，边等程予安出来的阮糯突然感觉自己的爪子好像沾了水。
064 小公主被奴役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小小声“咦”了一下，好奇地低头看去，就看到厨房里白色瓷砖上满满都是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在变多。
    抬眸环顾四周，发现是那些正在煮肉的锅里冒出来的水。
    顾不得多想，阮糯撒开脚丫子就往房间里跑，还未进门就软声喊道：“讨厌鬼，厨房水漫金山啦！”
    程予安套T恤的动作顿了一下，旋即飞快的穿好衣服跑到厨房，飞快地关掉火，看着厨房里的景象，捏了捏眉心，头很大！
    节目组的人从他加水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了后果，但为了节目效果和真实性，他们当然是不会提醒程予安的。
    程予安找来一块从未用过的毛巾，看了看积水的瓷砖，又看了看一副乖巧姿态看他出糗的阮糯，倏然弯了弯唇角，走到阮糯身边，将毛巾固定在她两只前爪下，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来，给大家表演个擦地的技能。”
    “！”阮糯震惊脸，想把爪子从毛巾上挪开，却被程予安压制住，不让她动弹。
    阮糯咬牙切齿：“我不干！”
    程予安无视她的抗拒，只对着镜头语气宠溺地说道：“她平时很乖很听话，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扫卫生了。”
    作为一个被人操控，没有貂权的雪貂，阮糯将程予安祖宗十八代翻来覆去骂了百八十遍后，终是屈于某人的淫威之下，乖乖地拖着毛巾擦地去了。
    目睹全程的节目组众人：“……”不愧是影帝大人，真绝！
    待到阮糯被迫擦完厨房满地的水后，正身心疲惫地坐在地上和程予安大眼瞪小眼，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的时候，跟拍导演又递出了第二张任务卡——
    请铲屎官为自家小宠物购置出门必备物品，我们明天就要开启全新的旅程啦！
    程予安看完任务卡，煞有介事地跟阮糯商量：“沙雕，你出门需要带什么？”
    听到他又一次对自己如此称呼，阮糯真心不想回应他，甚至还想甩一尾巴给他。
    但，她现在是在录节目，还才被程予安给立了个乖巧貂的貂设。
    阮糯只好歪了歪脑袋，一副懵懂的模样，嘴里却说着只有程予安能听到的话：“肉肉，我要带肉肉！”
    程予安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对镜头道：“她很好养，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阮糯气得想挠墙。
    跟拍导演默了默，又递给程予安一张新的任务卡——
    请铲屎官带着自己的小宠物去到宠物乐园为宠物购置所需物品。
    程予安幽幽道：“这是广告植入？”
    跟拍导演安静如鸡。
    程予安指指阮糯：“你们确定宠物乐园里会卖雪貂的东西？”
    跟拍导演硬着头皮回答：“……会，宠物乐园应有尽有。”
    程予安点点头：“果然是广告植入。”
    跟拍导演：“……”
    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难道您不懂吗？
    宠物乐园是全国连锁商店，一般都是位于所在城市的繁华地段。
    程予安带着阮糯来到位于霖城市中心的金宇广场，直奔宠物乐园所在的六楼而去。
065 小公主爱美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坐电梯的时候，阮糯耳尖地听到擦身而过的一个小女孩对自己的妈妈说道：“妈妈，我想买粉红色的公主裙。”
    公主裙？给公主穿的吗？
    阮糯如是想着，立刻甜甜软软地跟程予安说道：“我也想买公主裙。”
    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公主，当然该穿公主裙啦！
    周围还跟着拍摄人员，程予安也不好突然回答她，只好用心声道：你一只貂，穿什么公主裙。
    阮糯不乐意：“貂怎么了？我也可能是貂界的公主呀~”
    程予安算是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想法了，哂笑：公主裙不是给公主穿的，是给小孩子穿的。
    阮糯用爪子抠他的手，气哼哼：“胡说八道！小孩子穿的为什么不叫小孩裙。”
    程予安：……
    一路上，任凭阮糯说得如何天花乱坠，程予安都闭口不言，绝不再跟小傻子说一句话。
    作为一个真公主没能够如愿以偿地买到公主裙，即便到了宠物乐园，看到琳琅满目的各色给宠物使用的稀奇古怪的物品，阮糯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程予安看着蔫巴巴的小傻子，有些微微的心软，犹豫了下后，抱着她来到专门卖宠物衣服的区域，挑挑拣拣后，拿了一条粉色蕾丝边的宠物小裙子放到阮糯眼前。
    阮糯咦了声，不明白地看向程予安：“干什么呀？”
    程予安没回答，只动手把宠物裙给阮糯套上，中途由于不慎熟悉，好几次扯到了她身上的毛，疼的阮糯一度觉得程予安想暗害自己。
    好不容易穿好后，程予安把她放到镜子前，问她：“喜欢吗？”
    阮糯本想霸气测录地回一句“老子不喜欢”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但当看到镜子中雪白的毛团子身着一件粉色小裙子，衬着那白毛似乎更白了，更吸引她的是，裙子居然还是带着蕾丝边儿的，蕾丝上好像还镶着亮晶晶地东西，漂亮极了。
    阮糯在镜子前欢快地转了好几圈后，嘻嘻乐道：“好好看呀~”
    程予安心情仿佛被她感染了，问道：“现在开心了？”
    “嗯嗯嗯。”阮糯乐不可支，忽而跑到一处，眼巴巴看着高处的一个粉色带着毛球球的发箍，对程予安甜甜道，“我还想要那个。”
    程予安拿下给她戴上后，阮糯又跑回镜子前开始疯狂自恋起来。
    节目组的摄像机一直追随着她不停地拍，爱美的小雪貂简直可爱到爆表！
    接下来，阮·自恋狂·糯仿佛开启了新世界一般，小爪子不停地指指这儿指指那儿：“这个这个我都要，还有那件衣服也好好看呀，还有那边的蝴蝶结我也好喜欢呀……”
    旁人是听不到阮糯说话的，只觉得小雪貂可能第一次来到这儿，很是稀奇，才会四处撒着欢儿的玩，只有程予安，听着她噼里啪啦，叨叨个没完没了的话语，脑壳儿疼！
    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抱起阮糯就往服装区外走。
    阮糯用爪子拍拍程予安的肩膀，不开心：“你干嘛呀？”
066 大影帝口是心非！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面无表情：不想买肉了？
    “想呀。”阮糯咬着小爪子，纠结不已，“可是那些衣服你不给我买了吗？”
    程予安呵笑：你觉得呢？
    阮糯委屈巴巴退一步：“那待会儿可以多给我买些肉罐头吗？”
    程予安已经来到食物区，将阮糯放到地上，很是无情地说着：“自己去拿，一次性能拿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阮糯低头瞅着自己两只肉嘟嘟的小爪子，幽怨地瞪着程予安：“……这不应该是铲屎官的工作吗？”
    程予安双手环臂，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凉凉睨她一眼，薄唇轻启：“十、九、八、七……”
    阮糯：“！”
    居然还开始倒数了！混蛋！
    无语凝噎后，阮糯飞速窜到一个购物车前，两只前爪并用地将购物车使劲拖拽着拉到摆满食物的货架前，仰头看看放置在高处的食物，垂头丧气地抠了抠爪子，末了，认命般地将最底层的食物报复性地全部一股脑地扔进购物车里。
    势要让讨厌鬼破产，哼！
    一直安静围观的跟拍导演对程予安感慨道：“果然经过训练的宠物就是聪明啊。”
    程予安看着已经快被塞满的购物车，暗自腹诽：“聪不聪明不知道，小傻子报复心倒是很强。”
    结账时，努力用爪子搬了一购物车食物，累得气喘吁吁的阮糯悲伤地发现由于广告植入，程予安压根儿一毛没拔，心瞬间哇凉哇凉的。
    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程予安将从回了酒店就一直用屁股对着自己，单方面宣布和他冷战的阮糯硬是抱到了行李箱前，摸摸她的脑袋，说道：
    “自己来收拾行李。”
    一直在继续拍摄工作的节目组：“！”
    牛掰了！
    程影帝养雪貂跟养孩子似的，啥都要雪貂自己动手。
    阮糯仗着自己如今只是一只雪貂，摇晃着尾巴就要装没听懂程予安在说什么，想要从他的怀里出去。
    程予安干脆把她放在了那堆给她准备的东西中间，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先拿起一个肉罐头放进行李箱里，当做示范：“喜欢什么就往行李箱里放。”
    阮糯眨眨眼，看着环绕着自己的各种食物和小衣服，发现白天自己想要却没被允许买的东西居然都在里面，又惊又喜，说话的声音都甜了好几度：
    “你什么时候带回来的？”
    程予安没有回答她，只说：“快点收拾。”
    阮糯看他一眼，莫名觉得口是心非的讨厌鬼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瞬间欢天喜地的开始把身边的东西全部往行李箱里塞。
    见着小傻子终于开心了，程予安郁闷许久的心情也松散了。
    但他是不会告诉小傻子，那些东西都是在宠物乐园趁她不主意，一时冲动才一并让人一块送过来的。
    对，就是一时冲动，绝对不是不忍看小傻子伤心。
    程予安自欺欺人地想着。
    等行李都收拾完后，今日的拍摄也结束了，节目组临走前，跟拍导演拿出了今日最后一张任务卡——
    请铲屎官明天七点准时带着自己的宠物到达机场，与其他嘉宾汇合。
067 给你一个么么哒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对于阮糯来说，这才算是正意义上的出去玩儿，因此，当天晚上，兴奋地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日不到六点，就开始扒拉着放在床边的宠物裙胡乱地往自己身上套。
    程予安被她的动静闹醒，一睁开眼就看到床边一只脑袋被宠物裙裹着，两只爪子正使命想要将其拽下来的白毛团子，不厚道地笑出声。
    正在和宠物裙做着斗争的阮糯听到程予安满是戏谑的笑声，又羞又恼，声音闷闷的：“讨厌鬼，你快帮帮我呀！”
    程予安眉梢微挑：“我有什么好处？”
    阮糯很气，但自己又无能无力，倏地回想起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偷偷用程予安手机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的剧情，甜甜说道：
    “给你一个么么哒~”
    程予安太阳穴跳了跳，伸手把她身上穿的乱七八糟的宠物裙扯了下来，习惯性地捏了捏毛茸茸的耳朵，似笑非笑道：
    “又偷玩我手机了？”
    阮糯小小心虚了下，把脱下来的宠物裙递到程予安面前，眨巴着双眸看着他：“帮我穿一下。”
    被那双湿漉漉，可怜巴巴的双眸望着，程予安到嘴边的拒绝硬是没法说出来，凝视了阮糯几秒后，还是接过宠物裙给她穿上了。
    末了，就听小傻子得寸进尺地说道：“还有发箍和鞋子，也帮我穿一下下呀。”
    程予安认命地伺候完阮·小祖宗·糯后，拿上行李带着她赶到机场时，另外三位嘉宾已经全部到齐了。
    “哇，安神！”一个长相可爱帅气，顶着一头颇为耀眼银发的大男孩看到程予安到来后，兴奋地跑上来，双眼放光地看着程予安怀里的白毛团子，跃跃欲试地伸手，“我还从来没见过宠物貂呢，安神，我可以抱抱它吗？”
    正好奇打量男生那头银发的阮糯，听到此言，下意识往程予安怀里缩了缩，虽然这个男生给她的感觉并不讨厌，但还是骄矜地对着程予安软声软语提醒道：“不可以哦，男女授受不亲的。”
    即使阮糯不说，程予安本也是不会同意的，便对男生礼貌地颔首：“抱歉，它比较认生。”
    男生可爱帅气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地神色，但看看毛茸茸的雪貂，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地问道：“那我可以摸摸它吗？”
    生怕程予安拒绝，又补充了一句：“我也可以把我家的胖墩儿给你抱抱，它也是毛茸茸的。”
    “啧，你的胖墩儿都钻地没影儿了，你还在这儿眼热别人的宠物。”忽而一道直爽的女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男生看到说话的女人时，脸微微红了红，挠挠后脑勺，说道：“没事，胖墩儿肯定找了个角落睡觉去了。”
    女人走近，一眼就看到程予安怀里穿着粉丝蕾丝裙，脑袋上戴着毛球发箍的雪貂，神色古怪的看了看气质冷淡的程予安，打趣道：“程影帝还挺有少女心。”
    程予安拧眉，垂眸看着怀里粉红一片的小傻子，开始考虑要不要把那些粉嫩的装饰给脱了，毕竟还是要带她上节目的。
068 小公主出发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敏锐察觉出程予安的想法，阮糯红瞳防备地盯着他，奶凶奶凶地说道：“你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脱我衣服！”
    程予安：“！”
    明明只是想给只貂脱衣服，怎么被她这么一说，感觉怪怪的？
    这时，一直坐在不远处逗着笼中绿色鹦鹉的老者突然出声道：“年轻人别站在那儿了，都坐过来。”
    等几人都坐在一起后，节目组的总导演在镜头外提示：“大家都先对着镜头做个自我介绍，顺便互相介绍一下自己的宠物。”
    可爱帅气的男生最为积极，抱着一只还在呼呼大睡，胖嘟嘟的白棕相间的加菲猫说道：“我先来我先来，大家好，我是南尧，这是我的宠物猫胖墩儿。”
    说完，他还着重加了一句：“我名字里的尧是遥遥的尧哦。”
    当然，他说的到底是哪个‘yao’字，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说完，还悄悄看了眼身边长相明艳张扬的女人。
    隐晦而又明目张胆。
    南尧是近期爆火的偶像男团LNK组合的忙内，是组合里的团宠，人气在组合里也一直是TOP前列的成员之一，今年才二十岁。
    “我是许遥知。”许遥知红唇微弯，拍拍怕趴在脚边的大型黑背：“这是我家可爱的小狗狗，背带。”
    许遥知算是当今歌坛少见的既有唱功又有才华的创作型摇滚女歌手，不但嗓音独特又撩人，性格还很飒，简直男女通杀。
    最关键是，还拥有着一张明艳张扬的漂亮脸蛋儿，所以无论是歌迷还是颜粉，许遥知的人气也是不容小觑的。
    程予安本就不是太爱说话的人，只礼貌性的勾唇笑了笑，淡声说道：“我是程予安，它是沙雕。”
    众人：“……”
    许遥知忍不住吐槽：“我以为胖墩儿已经是取名废了，没想到程影帝才是个真正的取名鬼才。”
    无辜被中伤的南尧：“我取的名字真的不好听吗？”
    觉得自己是姐姐，不能伤害小弟弟脆弱小心灵的许遥知昧着良心改口：“不，很好听。”
    南尧憨憨傻笑。
    最后自我介绍的是年纪最大的老者：“我是孔百林，这是我养的鹦鹉，叫绿毛。”
    孔百林是Z国著名的国画大师，一幅画价值千万甚至上亿。
    虽然已将近六十岁，但精神抖擞，完全不像个老人家。
    碍于孔百林的身份，听到他介绍完鹦鹉名字后，大多数人都忍笑忍得开始抖肩。
    绿毛？绿帽！
    阮糯转了转红瞳，故作懵懂地问程予安：“他们都在笑什么？难道绿毛比沙雕还好笑吗？”
    程予安：对，相比之下，你应该感谢我给你取了沙雕这个名字。
    阮糯歪了歪脑袋，想了会儿，抬了抬小爪子提议道：“我可以选择改成绿毛吗？我觉得这个名字比沙雕好听多啦！”
    程予安黑线：看来你是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啊。
    阮糯缩缩脑袋，糟糕，暴露了！
    许遥知拍拍黑背，说道：“背带，看来还是我给你取的名字最正常了，你说是吧？”
069 小公主学聪明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因为宠物是没办法上飞机的，只能托运，要等到了Q市，主人和宠物才能汇合。
    瞅了瞅旁边三人都在和自己的宠物依依不舍地告别，阮糯对着毫无表示的程予安说道：“讨厌鬼，你要不要假装和我道个别？”
    程予安内心倒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若无其事，自从发生过两次小傻子离开自己身边就出了意外的事情后，他私心是不放心，也不愿意再让小傻子独自行动的。
    此刻听见阮糯的话，程予安薄唇微抿：怎么？和我分开还要假装依依不舍？
    阮糯无语望天：“……我没说‘依依不舍’四个字，你不要自己加戏。”
    程予安面无表情地把她扔给了前来负责托运宠物的工作人员，一眼都不在施舍给她。
    他如果再担心小傻子，他就是个大傻子！
    ——
    飞机落地，等到四位嘉宾和自己的宠物汇合后，几人直接坐着节目组的车前往Q市的虹山动物园。
    虹山动物园门前，各自负责几位嘉宾的跟拍导演分别给每个人递了一张任务卡——
    铲屎官们，欢迎来到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虹山动物园，我们分别给你们的宠物找了新朋友，但需要铲屎官们完成任务才能找到它们。
    任务卡里附带着一张小动物的照片。
    程予安取出照片，上面是一个扎了一个粉色蝴蝶结的小老虎，不禁暗自腹诽：节目组还真是会投其所好。
    拿着照片在阮糯眼前晃了晃：“小傻子，这是你的新朋友，跟你一样喜欢粉色蝴蝶结。”
    阮糯看着照片上的老虎幼崽，软声软语：“好可爱呀！”
    “我天！”南尧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你们节目组是认真的吗？要让长颈鹿和加菲猫做朋友？”
    许遥知接话：“所以我的狗狗要去找熊做朋友，是为了组个‘狗熊’cp？”
    就连稳重如山的老艺术家孔百林都颇感无语：“我的绿毛天上飞，你们居然给他找了个水中游的海豚！”
    阮糯竖着耳朵听着，觉得好玩又好笑：“原来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呀！”
    程予安内心OS：一样的话，你等会儿可能就要跟那三只宠物比赛打架去争夺唯一的朋友了，你觉得你能赢吗？
    阮糯张口咬他，气呼呼：“打不赢它们，我先咬死你！”
    程予安淡定自若：有摄像头，注意你的形象。
    阮糯只能含泪松口。
    节目组也不过多解释，只说：“现在宣布第一个任务，我们会在你们的宠物身上绑上一个小篮子，你们要站在一个固定的位置向篮子里面投球，时长三分钟，最后按投中数量多少排名，从高到低，每隔十五分钟出发一个人。”
    南尧：“宠物们会被固定不动作吗？”
    节目组：“不会，它们可以自由活动。”
    孔百林摸摸立在肩上的鹦鹉，无奈：“我的绿毛这么小，别说绑个篮子了，就算绑上了，一旦松开它，它得往天上飞啊！”
    阮糯默默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对程予安提议道：“我们不能让老人家最后一名。”
    程予安呵笑：你要是故意最后一名，受惩罚的就是你了。
    阮糯得意地摇摇尾巴：“你少骗我了，就算我们是最后一名，惩罚的是你，又不会是我，嘻嘻！”
    程予安想揍貂!
070 小公主偏要输！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总导演：“由于孔百林老师的宠物比较特殊，所以不参加这次比赛。”
    其余人只当这是节目组在关照老人家，倒也没什么意见。
    孔百林慈祥地笑道：“哈哈，多谢你们的照顾。”
    然而，下一刻，节目组抬出了一个转盘：“为了公平起见，孔百林老师的成绩就用转盘来决定，转到数字几就代表投了几个球。”
    南尧：“你们说这句话之前，能先把‘公平起见’四个字去掉吗？”
    孔百林看着被两个工作人员抬到面前的转盘，和蔼可亲的笑容也凝固住了。
    总导演提醒他可以转了，孔百林才无奈地缓缓转动了一下转盘，随着转盘转的速度逐渐慢下来，最终停在了“26”的数字上。
    总导演宣布：“好，恭喜孔百林老师得到了26分，是个不上不下的成绩，其他人都有超越的机会。”
    南尧小声嘀咕：“节目组你们的操作如此随便，我很担心我们以后的待遇。”
    许遥知倒是自信满满，招呼着身边的黑背：“背带，我们先来。”
    她家背带可是从小就被训练着玩飞碟之类的游戏了，根本不在怕的。
    果然，接下来三分钟，背带不但没有乱跑捣乱，还会配合着许遥知接她跑来的球。
    程予安睨了眼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阮糯，说道：“你等会儿可别输给一条狗。”
    阮糯看也不看他，翘翘尾巴：“就不！我就要输给它！”
    程予安冷嗤：出息。
    阮糯根本不care，她现在只期待程予安输了会被惩罚的场景。
    那边，南尧看到许遥知以全中的成绩完成了挑战，秉着不能再女神面前丢脸的心思，不再犹豫地抱着自家根本不愿意多动弹一下的胖墩儿走上前，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撸了撸袖子：“我来！”
    阮糯本以为这位咋咋呼呼的小哥哥会出糗，没成想，那只胖胖的加菲猫一动不动地在比赛场地中央眯着眼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
    而南尧只要不停地往它身上的小篮子里投球就完事了，最后，居然也全中了。
    节目组众人：“！”
    这跟他们预料的情节完全不一样啊！
    这些小宠物为什么这么配合？调皮点不好吗？
    面面相觑片刻后，节目组众人齐刷刷用饱含希冀的目光看向还未出赛的程予安，这关挑战能不能有他们预料的节目效果，就全靠他了。
    就连孔百林也走上前，看着程予安的目光即使被一副老花镜挡着都挡不住他眼神中想要表达的“我不想最后一名”的强烈意愿。
    程予安扫了眼坏心思都写在毛茸茸脸上的小傻子，觉得这些人估计可以心想事成了。
    知道了必然的结果，程予安走流程地随意投出一个球，有些惊讶地发现小傻子不但没躲开，还配合地移动了一步，让他随手投出去的球稳稳地落在了篮子里。
    程予安挑了挑眉，不信邪地又试着随手投了几个，小傻子竟然一一主动地接住了。
    看来，小傻子还没那么白眼狼。
071 小公主撸猫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节目组众人看着一个个落入篮子里的球球，就如同一个个砸在他们心上一样，心塞不已。
    他们想要的节目效果是没得了。
    倏然，在倒数计时三秒的时候，众人就见到一直很乖很配合的小雪貂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个侧身倒在了地上，紧接着，雪白的一团又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篮子中的球随之全部滚落而出。
    总导演暗自叫好：太棒了！节目效果有了！
    打完滚儿的阮糯抖了抖身上的白毛，得意洋洋地来到程予安脚边，翘了翘尾巴，声音又甜又软：“讨厌鬼，你要最后一名了哦！”
    程予安失笑，果然还是个小白眼狼。
    “安神，你太惨了！”南尧满是同情地说了一句后，又笑容灿烂地道，“不过，我和遥遥是并列第一哎！”
    许遥知赏他一个白眼：“遥遥什么遥遥，没大没小的，叫姐姐。”
    南尧嘿嘿一笑：“是，遥遥姐姐。”
    比赛完后，总导演宣布：“接下来，每隔十五分钟出发一个人，按比赛成绩，第一个出发的是许遥知和南尧，第二个是孔百林，程予安最后一个出发，中途你们还会碰到不同的闯关任务，最后找到新朋友的两组，将受到惩罚。”
    ——
    半个多小时后，程予安带着阮糯按照节目组安放在动物园内的指示标来到了第二关的地点。
    第二关是需要宠物独自通过房子里所布置的迷宫才算通关，而嘉宾只能跟在宠物后面，不能出声提醒，也不能带着它走。
    程予安觉得小傻子毕竟是只与众不同的雪貂，只要她不再作死，肯定能轻而易举地完成任务。
    进去前，程予安问阮糯：“这次还想输？”
    阮糯用一双红瞳故作高深莫测地看他一眼后，幽幽道：“看我心情吧。”
    程予安：“……”
    无时无刻不在揍不揍貂的边缘疯狂徘徊。
    等一人一貂走进迷宫房间后，看到的就是本该是第一名的南尧正哭丧着一张帅气的脸，欲哭无泪地对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胖墩儿念念叨叨：“你就走一步，就一步，好不好？回去就给你买最最最贵的猫粮。”
    卑微主人在线讨好猫主子。
    听到脚步声，南尧抬头看到来人，更想哭了，转而继续对胖墩儿咬牙教育道：“你看看，最后一名都来了，你倒是争点气啊！”
    程予安凉飕飕扫了他的猫一眼，无情道：“放弃吧。”
    南尧：“！”
    阮糯迈着爪子来到趴在地上，眯着眼睛，高贵冷艳模样的胖墩儿身前，歪着脑袋打量着它一会儿后，忍不住伸出一只爪子，撸了一把棕白相间的毛。
    嘤嘤嘤，好舒服，好好摸，难怪讨厌鬼老爱撸她的毛。
    这么想着，阮糯蠢蠢欲动的魔爪又再一次袭击了胖墩儿的毛。
    胖墩儿抬了抬眼，懒懒看了眼竟敢撸它毛的家伙，很生气，但懒得动，也懒得反抗，就算了吧。
    看着自家的懒猫和别人家的活泼貂，南尧很苦恼，对着程予安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072 小公主当叛徒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你知道吗？遥遥家的背带不知道有多聪明，遥遥就随便拿了一件衣服给它闻了闻，然后把那件衣服扔在了迷宫终点，一句话都没多说，背带就自己跑到了终点，把那件衣服叼了起来。”南尧连说带比划，全方位想要展示那只叫背带的狗狗有多聪明，仿佛是自己的宠物一样，“真是太聪明了，不像胖墩儿，懒死了。”
    怕他说个不停，程予安随口问了句：“孔老师是怎么通关的？”
    “那只绿毛它直接飞出去了。”南尧噎了噎，又想哭了，“它就那么飞出去了。”
    “安神，你说我该拿我的胖墩儿怎么办啊？”
    程予安很想说，挺好，有个垫底的了。
    下一秒，就看到小傻子那个小叛徒突然伸出爪子，丝毫不顾满脸写着“莫挨老子”的胖墩儿愿不愿意，拽着它就顺着迷宫的方向走。
    南尧愣怔过后，欣喜若狂：“哇哇哇，安神，你的雪貂太聪明了。”
    南尧笑了，程予安想哭。
    负责本关的工作人员看着同时到达终点的两只毛团子，略感为难。
    最终，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因为是雪貂先跨出了终点线，所以程予安第三，而南尧的宠物通关通的不太符合游戏规则，所以要再等十五分钟才能走。
    觉得自己无法追赶上女神的南尧，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至少我通关了。”
    去往下一关的路途中，阮糯幽幽地叹息一声。
    程予安玩味勾了勾唇：没让我垫底，很失望？
    阮糯又故意长长叹了一口气。
    程予安真被气笑了，吓唬她：你有没有想过，节目组的惩罚有可能是最后一名退出节目。
    阮糯抖了抖耳朵，不太相信地看他：“你又骗我？”
    程予安摊手：我骗没骗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阮糯耳朵耸了下来，嗓音软软：“算啦，作为一个高级妖怪，怎么能输呢！”
    程予安弯了弯唇角，小傻子真好骗。
    还未走到第三关，老远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汪汪汪”的叫声。
    走近后，瞧见许遥知双手捂住耳朵，来来回回地走着。
    阮糯好奇地靠近她，扯扯她的裤脚，仰起脑袋看着她。
    许遥知垂眸看到脚边的白毛团子，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将其抱了起来，摸摸它发箍上的毛球：“还是你比较可爱呀。”
    被夸奖了，阮糯开心地摇摇尾巴，往许遥知怀里钻了钻，唔，还是女孩子香香软软的怀抱更舒服呀。
    看着“移情别恋”的小傻子，即使是个女生，程予安也莫名不爽，走上前，将腻在别人怀里的阮糯强硬地抱了回来后，问道：“怎么还没走？”
    “根本无从下手。”许遥知苦恼，“你体会过那种同时有一群狗狗在你耳边‘汪汪汪’的感觉吗？”
    程予安扫了眼并排摆在一起，都蒙着黑布的五个笼子，里面正不间断地传出狗吠声，淡淡回道：“现在体会到了。”
    许遥知尴尬了一瞬，爽朗地笑了笑，说道：“他们要我就这样从中间选出我的背带，简直要坑死我！”
    程予安刚到的时候，已经被告知了这关的内容，四下看了看，问道：“孔老师通关了？”
073 心有灵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啊！”许遥知张了张口，表情有些羡慕道，“鹦鹉都是会学人说话的，又是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孔老师当然很容易就能找出来了。”
    程予安：“你如果还是无从下手，就换我先挑战。”
    许遥知：“……好吧。”
    这么无情无义的吗？
    没有再抱着一定要输的念头的阮糯，决定这一关好好配合程予安完成任务。
    然而，当她被工作人员单独带走，装进一个笼子，又被盖上黑布，被人推着笼子出来后，看着周围黑漆漆一片，阮糯默默同情了程予安一把。
    耳边忽的响起程予安用心声传来的声音：你在第几个？
    阮糯哭嘁嘁：我不知道呀~
    节目组这波操作，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在第几个笼子里。
    站在几个盖着黑布笼子前的程予安眉心微微拧了拧，扫视了几圈后，像是被什么无形中牵引着似的，直接站在一个笼子前，毫不犹豫地掀开黑布，果然看见里面穿着粉嫩嫩宠物裙的阮糯。
    许遥知目瞪口呆：“这么容易的吗？”
    程予安语气无波无澜：“嗯，很容易。”
    许遥知险些花容失色。
    临走前，不忍看到漂亮小姐姐伤心的阮糯忽地一一将节目组盖在狗狗笼子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许遥知见状，跑到其中一个笼子前，喜道：“这只这只，我的背带。”
    节目组工作人员互相看看，一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为难地说着：“遥知姐，这次不算。”
    许遥知柳眉倒竖：“凭什么不算，你们规则里可没写万一黑布受外力影响被掀开算违规。”
    工作人员无奈，退了一步：“但你得罚时，十五分钟。”
    许遥知暴脾气，拍桌子：“五分钟！”
    工作人员：“十分钟！”
    许遥知：“三分钟！”
    工作人员：“那请遥知姐重新挑战吧。”
    许遥知：“……十分钟就十分钟。”
    当南尧过了十五分钟，气喘吁吁狂奔到第三关的时候，看到还没离开的许遥知时，暗道老天待他不薄，欢喜地挥着手：“遥遥姐！”
    许遥知：“……”
    得，最后一名追上来了！
    ——
    阮糯亦步亦趋地跟在程予安身后，好奇询问：“你刚刚怎么那么快就找到我啦？”
    程予安微顿，随意地回她：就觉得那块黑布下的雪貂最傻。
    “你才傻！”阮糯嘀咕，“你为什么不说是我们心有灵犀？”
    程予安想想刚刚找她的时候，无形中被牵引的感觉，好像还真的有点像是心有灵犀。
    但他是不会跟小傻子明说的。
    遂，用心声回：人和人之间才能用心有灵犀，你和我之间用这个并不合适，毕竟你也不算个人。
    阮糯好气，虽然她现在的确不算个人，但听着就是很不开心。
    一路上都恶狠狠地瞪着程予安的背影，像是要瞪出一个大窟窿。
    抵达第四关的时候，意外地看到还没走的孔百林，阮糯收回恶狠狠的目光，歪着脑袋看了眼程予安，有些不情愿又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我觉得你可能会是第一名。”
074 大影帝不想干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拍拍她的脑袋：自信点，把‘我觉得’和‘可能’去掉。
    阮糯不屑哼哼：“还不是因为有我帮你。”
    孔百林看到程予安，抬抬手打了声招呼：“小程，你来啦！”
    程予安礼貌颔首，看着正坐在地上分着豆子的孔百林，问道：“孔老师来多久了？”
    “早就来了。”孔百林叹气，“老了老了，眼睛不好使了。”
    阮糯看了看地上混在一起的赤豆、黄豆、绿豆，想了想，对程予安说道：“节目组是让你们把这些豆子按颜色分开吗？”
    程予安点了点头。
    阮糯眨眨眼，带着小小狡黠地又问：“那如果被吃掉了呢？”
    程予安微愣，看着还在努力分着豆子的孔百林，问道：“老师的鹦鹉可以吃豆子吗？”
    孔百林顿了顿，双眼一亮：“可以啊！”
    连忙抱来自己的绿毛，准备放在豆子中间的时候，不确定地问程予安：“真的可以这么做？”
    程予安：“节目组的规则里也没说不可以。”
    孔百林放心了，让绿毛尽情地吃豆子。
    看了会儿吃得欢的绿毛后，阮糯发现程予安还没开始去分他自己那一块区域的豆子，不禁好奇道：“讨厌鬼，你不想拿第一啦？”
    程予安风轻云淡：哦，我在等孔老师的鹦鹉来帮我吃豆子。
    “绿毛是别人的宠物，又不是你的，你凭啥让绿毛替你吃豆子？”阮糯鄙视看他一眼，“还有哦，这个方法明明是我提出来的，跟你有啥关系？”
    程予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要不，你来吃那些豆子，我的宠物。
    阮糯：“……”
    得利于有绿毛的帮忙，程予安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最后一关就是寻找新朋友了，由于每个嘉宾的任务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的路线也不一样。
    程予安看着递到自己手上关于最后一关的信息卡，只想“咔嚓咔嚓”把它给撕了！
    ——请嘉宾戴上专属的物品，将会有接头人根据你所佩戴的物品找到你，并将你带到下一个地点。
    程予安沉着脸将一同装在信封里的粉色大蝴蝶结发箍拿了出来。
    阮糯想到他等会儿要带上那个蝴蝶结发箍，就忍不住想笑，但看着程予安黑沉沉的面色，只得忍着不笑出声。
    然而，忍到最后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予安阴森森盯着她：很好笑？
    阮糯努力憋着笑：“不……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真的！”
    程予安：呵。
    一路上，程予安就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粉色蝴蝶结发箍在动物园里走着，然而，都快把动物园绕了两圈后，愣是没有一个接头人来找自己。
    阮糯已经累得不想动了，作死地提议道：“要不，你就戴上吧。”
    程予安不但不想戴，还想把这碍眼的蝴蝶结发箍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但看着累趴趴的小傻子，薄唇微抿：我抱你走？
    阮糯摇脑袋：“不要，你抱我走，又不能完成任务，而且，今天太阳好大，我快热炸啦！”
    程予安盯着蝴蝶结发箍良久后，咬着牙戴到了自己头上。
075 大影帝是个幼稚鬼！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觉得平时总是让人不太好接近的讨厌鬼，戴上发箍后，显得可爱又滑稽，很是想笑。
    但看到他依旧不太友善的神色，阮·彩虹屁·糯上线：“你现在特别可爱，特别好看，特别迷人，特别……”
    程予安咬牙切齿：……闭嘴！
    阮糯委屈：“我在夸你呀。”
    程予安气闷：我谢谢你啊！
    阮糯觉得程予安真是太难伺候了！
    程予安戴上发箍没多久后，便有节目组安排好的接头人带着他来到了动物园里的老虎园门前，随后，又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程予安便离开了。
    程予安第一时间拿下了头上的蝴蝶结发箍，神色也随之缓和了许多，才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任务卡——
    亲爱的铲屎官，恭喜你成功抵达最后一关，下面请完成最后一关的挑战，你的小宠物便能见到它的新朋友啦！
    请从下面几张照片中找出哪一个是节目组为你的宠物找的新朋友。
    程予安看着几张照片上耳朵都戴着粉色蝴蝶结，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老虎幼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特么都是套路！
    他为什么要在第一关过后，老老实实地听从节目组的安排上交了发给自己的照片！
    程予安转向正在跳着脚想要看照片的阮糯，单手将她抱了起来，食指点了点几张照片，对小傻子完全不抱希望地随口问道：“知道哪个是你的新朋友？”
    阮糯仔细地看着那几张照片，不过片刻，抬起一只小爪子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十分肯定地说着：“就是它！”
    程予安看着被她指出来的这张，再看看其余几张，完全没看出区别后，挑了挑眉，问：“哪里看出来是这个的？”
    阮糯先是瞅了他一眼后，才软声解释：“这些老虎都是同一只，但只有我指的这只耳朵上绑着的蝴蝶结，其实就是你戴的发箍上的蝴蝶结。”
    程予安他表示不想说话，并将原先戴在阮糯脑袋上的毛球发箍取了下来，把手上拿着的蝴蝶结发箍取而代之地戴在了她的脑袋上。
    程予安故意放柔了声音说道：“要见新朋友了，我们沙雕当然要和新朋友拥有一样的蝴蝶结了。”
    阮糯白毛抖了抖，鄙视地哼哼：“幼稚鬼！”
    成功找出了正确的照片，程予安带着阮糯在园内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那只才刚出生没多久的老虎幼崽。
    小老虎体型跟猫差不多大，叫声也是软软的，又可爱又软萌，阮糯喜欢的不行，伸出爪子就想去碰碰它。
    程予安按住她的爪子，阻止：“不可以，你会吓到它。”
    阮糯哦了一声，眨巴着眼盯着小老虎，突然说：“它真的好可爱呀，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变成一只小老虎？”
    这样，长大后她就是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了，就可以吓死讨厌鬼啦！
    程予安：就这点出息？怎么不想变成人？
    阮糯顿觉脸疼。
    对哦，她感觉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堕落了，竟然只想变成动物了，的确是太没出息了！
076 大影帝再入梦境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于是乎，阮糯用力点点脑袋：“你说的太对了，我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呢？”
    程予安：……
    等阮糯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和可爱的小老虎开开心心地拍了几十张照片后，节目组的人拿了一个小箱子放在了程予安面前，箱子上写着一行字——
    恭喜你成功完成今天所有任务，这个箱子里是节目组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请你亲自打开它。
    程予安内心是拒绝的，并不是很想打开它。
    阮糯很是好奇，催他：“快打开呀~”
    程予安将箱子移到她面前，摸摸她的脑袋：“沙雕今天完成任务完成的很棒，这个礼物应该是属于我们沙雕的，所以，沙雕自己来打开它，好不好？”
    突然温柔的程予安简直不要太可怕，阮糯抖抖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纠结片刻，抵不住好奇心地用两只爪子翻开了箱子。
    打开的一瞬间，入目的就是一片粉色，阮糯眨了眨眼，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看，见着的就是一整箱的粉红色蝴蝶结，覆盖在蝴蝶结上面的还有一张卡片——
    送给拥有粉红色少女心的影帝大人——程予安。
    阮糯忍着笑将卡片上的内容一字一顿，饱含感情地念给程予安听。
    末了，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讨厌鬼，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哈哈哈。”
    程予安死亡凝视节目组几秒后，沉沉吐出一句话：“违约金多少，我赔！”
    节目组：“……”貌似玩大了。
    重新回到汇合地点后，除了悠闲地逗着鹦鹉的孔百林，南尧和许遥知双双开启了对节目组的疯狂吐槽模式。
    南尧：“你们明知道我家胖墩儿懒，还尽出些体力活儿，你们说，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许遥知心疼地摸着自己断了的指甲：“分豆子的游戏是谁想出来的？给老娘出来！老娘为了上节目新做的美甲就这么毁了！毁了！”
    南尧附和：“就是就是，出来给我家遥遥道歉！”
    “谁是你家的！”许遥知赏他一个脑崩儿，“又忘叫姐姐了？”
    南尧挠头，嘿嘿笑着：“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见危机似乎解除了，总导演立刻趁机宣布道：“我来公布一下今天最后的名次。”
    “第一名孔百林，第二名程予安，第三名许遥知，最后一名就是南尧。”
    “至于惩罚，我们明天录制的时候再宣布。”
    南尧哀怨：“导演，不带你这样的，吊人胃口。”
    导演当然不会理会南尧的哀怨，综艺节目本来就是要吊人胃口的：“今天的拍摄到此为止，大家回酒店后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将驱车前往位于Q市郊外的一处森林，当然，那里我们都事先请了专业人士彻底勘察过，已经确保了安全，几位可以放心。”
    ——
    玩了一天的阮糯早早就睡着了，而没了小傻子地闹腾，程予安倒也难得地安稳入睡。
    空旷无人的街道，所有店铺摊贩都闭门谢客，明明还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却令人无端觉得萧索凄凉。
    程予安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英挺的眉宇微微蹙起，他知道他又再一次入梦了。
    ——小可爱们给77来一波五星评论吧。
077 大影帝情商低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几次入梦的经历，程予安早已推断出每次入梦都会遇见那个娇软甜美的少女，但前几次的地点都是在华丽的殿宇中，那少女的生活美好而又精致。
    然而这次，程予安再次环顾四周，场景并没有变幻，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街道，暖和的阳光却暖不进人的内心。
    思绪纷乱间，远远看见一群官兵模样的人押送着一排囚车缓缓行来，囚车上的人均是身着一身灰扑扑的囚服，头发如杂草般散着，手脚都被坚硬的锁链铐着，时不时会传来妇孺小孩的哭泣声。
    纵然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装束，一样的破败不堪，程予安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中间那抹熟悉的身影。
    少女此时散着一头乌黑的发，精致的小脸惨白一片，一双眸子也空洞洞的不知看向何处，再不复往日的娇美灵动。
    程予安心一阵绞痛，意念一动，脚下生风地来到少女面前，伸出手想要触碰她，悲哀地发现，自己此时只不过是一抹虚影，根本触碰不到她。
    心下焦急，猛地清醒过来，大口喘着气，梦中的景象这次没有像前几次一样，一醒过来就会消散不见，而是一直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不管不顾地推醒阮糯，见她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眸，迫不及待问：“你不是说可以帮我穿越吗？现在就帮我。”
    阮糯眨眨眼，懵逼地打量着仿佛判若两人的程予安，奇怪道：“是你疯了，还是我在做梦？”
    程予安紧盯着她不放。
    阮糯强打起精神，爬了起来，默了片刻才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程予安不语，眼神依旧执着地盯着她。
    阮糯大概也猜到他是真的做噩梦了，边软声宽慰道：“你不能因为做了一个噩梦，就想着要穿越呀，那些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程予安语气笃定，“我做了好几次这样的梦，都梦到了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阮糯咬着爪子，回想了一遍自己从书上和网上所了解到的关于爱情的知识，双眸闪着八卦的光芒，“那个人，是你的梦中情人吗？”
    程予安被突如其来地一问后，焦躁不已的情绪反而缓了缓，在阮糯八卦的目光注视下，情商不高的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也不太清楚。”
    阮糯瞪大双眸，不可置信：“你都不清楚喜不喜欢人家，就急着想要穿越？”
    程予安很坦诚：“因为不清楚为什么会关心一个很陌生的人，所以才想亲自去一探究竟。”
    这个理由，阮糯有点无从反驳，但出于自己能力有限，又不能明说的原因，故意鄙视地白了程予安一眼：“你是不是傻，居然相信真的有穿越。”
    程予安拧眉：“那你？”
    阮糯摇摇尾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可能我是从天上下凡来人间历劫的小仙女吧。”
    程予安阴森森看她。
    阮糯早习惯他这样的眼神了，丝毫不怕他，软声软语道：“还有哦，几次都梦到同一个人怎么啦？又不能证明那就是现实，不是梦境。”
078 小公主被丑哭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还总是在梦里梦见你被我弄死了呢，可你现实中也还活的好好的呀。”
    阮糯只觉周围的空气更冷更渗人了，心虚地捂住了嘴巴。
    糟糕！
    得意忘形说出大实话了！
    程予安冷冷呵笑一声：“经常梦见我？还弄死我？”
    阮糯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红瞳，可怜兮兮地瞅着程予安，脑袋疯狂摇着，闷声闷气道：“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程予安声音再次冷了几度：“我记得当初我们是达成了交换条件，我才让你留在我身边的，既然你帮不了我的忙，那也没必要留你了。”
    阮糯哭嘁嘁：“我错了！”
    程予安不为所动。
    阮糯软着嗓子唤他：“哥哥，我真的错了！”
    程予安表情微微松动，但仍旧面色冷凝地盯着她。
    阮糯泄气，不再恳求程予安的原谅，气鼓鼓道：“行吧，不留我就不留我吧，你打电话让云时哥哥来接我。”
    程予安原本松动的神情又变得冷冰冰了，抬脚毫不留情地把阮糯踹下了床。
    想找郁云时，想得美！
    不知道第几次被无情踹下床的阮糯，愤懑地用爪子刨着床沿，气势汹汹道：“讨厌鬼，你等着，等我哪天变大了，一定要把你踹下床！”
    ——
    第二天，临出发去往森林之前，阮糯看着仿佛半夜他们之间从未没有发生过争执一样，悠然自若地在镜头前给她打扮穿裙子的程予安，偷偷翻了个鄙夷的白眼。
    “讨厌鬼，你如果跟我道个歉，你就原谅你踹我下床之罪，今天开始你就还是那个镜头前充满爱心的铲屎官，不然，我就不配合你啦！”
    程予安给她穿好最后一只鞋子，微微一笑：“去镜子前看看喜不喜欢我给你搭配的衣服？”
    阮糯不疑有他，朝着镜子走过去，嘴里嘀咕：“明明是我拿好了放在床边的，怎么就变成你给我搭配的呢？”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镜子前，看了一眼后，差点被自己丑哭！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从哪里来？
    镜子里的这货又是谁？
    雪貂身上穿的的确还是她自己选出来放在床边的衣服，只不过——
    红色蕾丝裙的蕾丝被涂成了五颜六色，还在上面搭上了一件碧绿碧绿的小马甲。
    头上的发箍虽然是她自己选的有两个兔耳朵的发箍，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上面会多出两个黑体加粗的大字“沙雕”。
    就连脚上穿着的四只鞋子每只都不一样，颜色加起来都快有几十种了。
    向来爱美的阮糯小公主不能忍了，怒不可遏地瞪着程予安：“我要换掉！”
    程予安：不行，所有人都在等我们了，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换。
    阮糯磨了磨牙：“那我不穿了，直接脱掉！”
    说着，就要用爪子把身上碍眼的装扮统统扯下来。
    程予安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爪子，宠溺似的摸摸她的脑袋：“乖，我好不容易给你穿好的，给我点面子，嗯？”
    阮糯用尾巴甩他脸，气到炸毛：“混蛋！”
079 大影帝被嫌弃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不顾怀中挣扎蹦跶的白毛团子，强行抱着她出了门。
    阮糯恶狠狠地诅咒他：“程予安，我诅咒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得给我做牛做马，惟命是从！”
    程予安哂笑：看来你生生世世都想遇见我。
    阮糯果断上爪挠他：“自作多情！臭不要脸！”
    ——
    许遥知看着昨天还粉粉嫩嫩可爱到爆的小雪貂今日居然换上了如此雷人的装扮，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她抬手指指看上去蔫巴巴的小雪貂，问程予安：“你今天怎么给它打扮成这样了？”
    南尧在一旁也不断点着头，这审美，真特么奇葩。
    程予安一本正经：“为了证明我没有少女心。”
    许遥知：“……”
    南尧：“……”
    不，他们并不这么觉得。
    静默片刻，南尧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说道：“可是……五颜六色也很有少女心了啊。”
    听到南尧的话，程予安冷淡的面色出现了道裂痕，而阮糯只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变好了。
    孔百林路过时看到雪貂的装扮，作为一个著名的国画大师，毕生都在追求美的老艺术家见此，默默摇头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审美是怎么了哦。”
    阮糯疯狂笑话程予安：“讨厌鬼，你被所有人嫌弃了呢。”
    程予安沉着脸默不作声，然而上了单独为他们每位嘉宾准备的轿车后，一声不吭地把阮糯身上的衣服、发箍和鞋子全部脱了下来。
    到了森林入口，按照节目组套路，他们果然又得先待在这儿完成任务才能进去。
    总导演：“几位将要在这里住上三天两夜，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森林里面是没有房子的，我们节目组给每位都准备了一个帐篷，但是你们得亲手为你们的宠物搭建小房子供它们居住。”
    南尧抱着胖墩儿，嘻嘻一笑：“不用那么麻烦，胖墩儿可以和我一起住帐篷。”
    总导演：“不行，宠物们必须得有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南尧不服：“谁规定的？”
    总导演：“我！”
    南尧：“……”
    您是导演，您说了算。
    见南尧不说话了，总导演继续说：“我们准备了四个不同的房子，你们随机抽取一张，每张照片上的小房子所需的材料我们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就藏在森林里面，抽完照片后就可以出发去寻找自己所需的材料了。”
    “重点，必须按照所抽取的房子照片建造，最后成果与照片不符，将宣告失败。”
    孔百林突然说：“我的绿毛不需要房子，它只需要笼子，如果节目组觉得不符合规则的话，它也可以住在树上。”
    总导演早有准备，说道：“孔老师可以在树上建个房子。”
    孔百林：“……”
    总导演：“当然你也可以在地上建个小房子，然后把笼子放进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必须得有小房子。
    阮糯握了握两只爪子，甜滋滋道：“辛苦啦，铲屎官，你要给我建房子了！”
    程予安忽然想到什么，唇角微勾：我怕我给你建了房子，你半夜又会爬到我旁边来睡觉。
080 小公主选房子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视线心虚地四处乱飘，狡辩道：“我的毛这么舒服，说不定是你晚上自己来抱我的呢。”
    程予安低低笑了声：行啊，这些摄像机全天二十四小时拍摄，到时候，你可以自己看看是谁在说谎。
    阮糯咬咬牙，暗暗发誓，今晚不睡了。
    前面，许遥知问道：“是要我们比赛，谁赢谁先抽照片吗？”
    总导演摇头：“不是，这次直接让你们的宠物自己选，你们不能干扰。”
    南尧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懒猫：“它根本不愿意动，你让它怎么自己选。”
    总导演：“你可以拿最后剩下的那一个。”
    南尧：“……”
    一听到是自己来选，阮糯蹭蹭蹭地从程予安怀里下来，跑到最前面，看着四个颜色各异的纸盒子，咬了咬小爪子，在蓝色和粉色之间犹豫不决，下一秒，就看到许遥知的宠物背带直接趴在了粉色的纸盒子上。
    众人：“……”
    狗不可貌相啊！
    许遥知干干一笑，试图解释了一句：“可能那个盒子的味道比较吸引它，哈哈。”
    粉色被选走，阮糯也没什么好纠结了，站在了蓝色盒子前，乖巧等着另两只小宠物选完。
    然而胖墩儿一动不动，绿毛只顾在空中乱飞，最后，总导演一锤定音：“你们两个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先选。”
    果然是个不靠谱的节目组。
    最终，南尧获得了优先选择的机会。
    阮糯看着自己选出来的小房子，整体是用红色的木头搭建而成的，里面铺着白色波点的小毯子，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阮糯拍了拍两只小爪子，欢快地让程予安来看照片：“看，我选的房子不错吧？”
    程予安垂眸看了一眼，凉凉道：你不该祈祷一下我会不会给你搭建出来吗？
    阮糯瞪圆双眸：“这不是游戏规则吗？你不想完成吗？”
    程予安勾了勾唇：不知道昨天是哪个小傻子非要输，我今天就满足一下她的心愿。
    阮糯悲愤愈加，打算扑上去狠狠咬程予安一口的时候，总导演又发话了。
    “现在几位都已经拿到了自己即将要搭建的房子样式，接下来你们就可以进入森林寻找所需的材料了。”
    话音一落，南尧抱起胖墩儿就往森林里跑。
    “等下！我话还没说完呢。”总导演突然出声喊住南尧。
    南尧慢吞吞走了回来：“导演，你别说了，肯定没好事。”
    总导演果真没让他失望地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最后两名是要受到惩罚的？”
    南尧和许遥知互相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地带着自己的宠物往森林里飞奔而去，远远还能听到南尧喊道：“什么？导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总导演微微一笑，没再拦住他们。
    反正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
    阮糯漫无目的地跟在程予安身后，穿过一棵又一棵高大茂盛的树木，如同走迷宫似的绕得头晕乎乎的。
    在路过一条小河时，阮糯干脆直接靠在了河边的石头上，软绵绵地问程予安：“你到底找不找的到东西呀？”
081 大影帝快来救貂！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看着累得无精打采的阮糯，揉了揉眉心，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往回走。
    阮糯眨眨眼，疑惑看他。
    程予安往返走了一段路后，停在之前就发现明显松动的土壤前，将阮糯放了下来。
    阮糯还是不甚明白地瞅瞅他，又瞅瞅地：“你到底想干嘛呀？”
    程予安蹲下身子，指指手下的一块土壤，解释：这块土壤跟周周围的不同，它是松动的，底下应该藏着东西。
    阮糯明白地哦了声，又疑惑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还往前走了那么多路？”
    程予安捏捏她的耳朵：没有铲子怎么挖？小傻子。
    阮糯直言：用手呀！
    程予安哂笑：也是，我怎么忘了你还有四只爪子呢。
    阮糯看着黑乎乎，脏兮兮的土壤，忙不迭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一脸坚决：“我不干！”
    程予安睨她一眼：不是你说用手的吗？
    阮糯视线飘了飘，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是指用你的手……”
    程予安起身，好整以暇地俯视她：小傻子还挺双标。
    阮糯犹犹豫豫，见程予安半天也不为所动，只得妥协：“好吧，我来挖，但搭房子的事情你不能再丢给我。”
    程予安淡淡点了下头。
    阮糯垂头丧气准备开始挖，忽而问道：“万一里面不是我们需要的材料，那我岂不是白挖了？”
    程予安：不会。
    阮糯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程予安：其他三个人，一个是砖头房，一个是稻草房，还有一个是竹屋。
    阮糯还是不太放心：“可你怎么肯定这下面一定是我们需要的木头呢？”
    程予安：我踩过了，是木头的感觉。
    阮糯哼笑：“那你很棒棒哦！”
    程予安凉飕飕看着她：你可以挖了。
    阮糯认命地挖着土，暗中有意无意地想要把挖出来的土趁机往闲散地站在一旁的程予安身上，却每次都被他轻巧躲过。
    简直不要太生气！
    挖了十几分钟的土，终于看到里面一堆红色的木头，阮糯立即收爪，对着程予安气势汹汹地哼了一声后，离他远远的，只用屁股对着他。
    程予安挑了挑眉，走到挖好的土壤前，将里面的红木一一取了出来，最后发现，节目组还没有太丧心病狂，里面一并准备了钉子、锤子等一系列的工具。
    阮糯兀自待了会儿后，悄悄扭头，远远看见程予安已经开始搭建小房子了，虽然很好奇他是怎么搭建房子的，但此刻并不是太想和他说话。
    视线四下瞟着，看着周围高大的树木，忽然蠢蠢欲动地想要爬树玩儿。
    如此想着，阮糯二话不说窜到一棵最大的树下，握了握爪子后，四只爪子并用地攀附在粗壮的树干上，蹭蹭蹭地就开始往上爬。
    眼看着就要爬到顶端了，阮糯突然顿了一下，随之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开始顺着树干往下滑去。
    底下本来只当是小雪貂调皮好动才去爬树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突然惊呼出声：“天哪！快快快！来个人接住它！”
082 小公主后悔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正在搭建小房子的程予安闻声望去，看到正直直下坠的白毛团子，心下慌乱，丢下手中的红木，迅速跑过去，飞身接住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节目组的人都围了上来，万分担忧地询问：“小雪貂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阮糯缩在程予安怀里，声音可怜兮兮：“我的爪子好疼啊！”
    程予安眉头紧皱，沉声说道：“找兽医！”
    ——
    阮糯的爪子是爬树的时候不小心被粗糙的树皮划破的，伤口里还有残留在里面的树皮。
    医生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阮糯疼的不行，是真的哭了：“好痛好痛，讨厌鬼，你让医生轻点。”
    程予安被她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但还是按她说的让医生轻点。
    医生无奈：“没办法，树皮陷入在里面，取出来的过程肯定会疼。”
    阮糯小声抽泣着，口中碎碎念念地喊着疼。
    程予安揉揉眉心，伸出手臂放在阮糯面前。
    阮糯可怜兮兮看他：“干什么？”
    程予安：用你没受伤的爪子抓着。
    阮糯抽泣声停了停，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摇摇脑袋，软声软语：“不要。”
    程予安挑眉：你平时不是恨不得对我又咬又挠吗？现在白给你挠我的机会，你都不要？
    阮糯吸了吸气：“这不一样。”
    程予安挑眉睨她一眼。
    阮糯又道：“你欺负我，我才会想要欺负回来，现在你又没欺负我，我干嘛要挠你？”
    “再说了，我就算挠你，我的伤口也不会真的不疼啊。”
    程予安轻笑：没看出来，你还挺是非分明。
    被程予安这么一打岔，阮糯的注意力被转移，倒也不再觉得有多疼了，直到医生处理完伤口，包扎完毕，都没再哭嘁嘁的喊疼了。
    总导演听说雪貂受伤了，也赶了过来，看到已经处理好的伤口，似乎没什么大事的样子，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遂，对程予安道：“要不节目组派车送你们先回酒店？”
    程予安还未作答，袖子被悄悄拽了一下后，就听到阮糯说道：“我已经没事啦！可以继续录节目的。”
    程予安：刚才不还疼得哭鼻子？
    阮糯觉得有些小丢脸，小小声辩驳：“那我现在不疼了呀。”
    程予安犹豫了下，才回复总导演：“不必了，不过今天的任务可能没法完成了，我得照顾它。”
    总导演立刻表示：“这个我明白，你放心，节目组会帮你们把宠物的小房子准备好的。”
    程予安礼貌微笑表达了一下感谢。
    等总导演离开后，阮糯难以置信地开口：“你就这么蒙混过关地完成了任务？”
    程予安毫无羞愧之情：“怎么能叫蒙混过关，我的宠物受伤了，我当然要留下来照顾。”
    阮糯哀怨地凝望他几眼后，气急败坏地呐喊：“所以，我为什么要挖那么长时间的土？不仅脏，还累！为什么！”
    越想越气，气到最后开始万分后悔刚才程予安自己送上门来让她挠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083 小公主折腾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发泄般地喊完，阮糯盯着程予安，幽幽道：“我现在伤口又开始疼了，你把手臂伸出来给我挠挠，行吗？”
    程予安冷漠无情：“晚了。”
    阮糯更加追悔莫及了。
    晚上，节目组送来了一个崭新的小房子。
    当然，小房子是放在帐篷里的。
    阮糯白天因为伤口上注射了麻醉药的原因，没多久就睡着了，直到现在被程予安抱进小房子里，放在柔软的小毯子上，还没有醒来。
    直至半夜，麻醉药的药效没了之后，阮糯才因为伤口重新疼起来才苏醒。
    纵然周围换了新环境都无暇顾忌，只下意识地唤道：“讨厌鬼，我的爪子又开始疼了。”
    一直担心阮糯半夜会突然醒过来的程予安，听到她的声音后，第一时间打开台灯，将她从小房子里抱了出来。
    阮糯整个身子都疼得蜷缩在一起，没受伤的爪子想要去扯开那只包扎着的爪子。
    程予安握住她没受伤的爪子，皱了皱眉，沉声：“别乱动。”
    阮糯委屈：“可是好疼啊，不是都处理完伤口了吗？为什么还会疼？”
    程予安：“麻醉药的药效过了。”
    阮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着：“那……就……再给我打……一针。”
    程予安失笑：“你以为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那怎么办呀？”阮糯急道，“我伤口真的很疼很疼。”
    程予安无奈：“忍着。”
    阮糯哭唧唧：“我在忍啊！”
    程予安挑眉，戏谑道：“忍着还哭鼻子？”
    “我要是不忍着就不是哭鼻子这么简单了。”阮糯吸了吸鼻子，忍着哭意，“我会瞎折腾人的，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你了。”
    程予安嗤笑：“你不是一直很能折腾。”
    阮糯语气幽怨：“我都受伤了，你还不让着我点。”
    程予安无情无义：“怎么让？让你继续哭？”
    阮糯用尖尖的爪子戳着他的手臂，软声软语：“你哄哄我吧，说不定我就不疼了。”
    讨厌鬼不是说她一直很折腾人吗？她就折腾个够！
    程·直男·予安：“我从来不哄人。”
    “可我不是人呀。”阮糯摇了摇尾巴，催他，“你快哄哄我。”
    程予安不为所动，阮糯立刻换上一副又要哭嘁嘁的表情。
    程予安头疼：“你想怎么哄？”
    阮糯歪着脑袋，想了想，软声说道：“你给我唱首歌吧。”
    讨厌鬼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程予安皱眉：“我不会。”
    阮糯眼巴巴看他，奶凶奶凶地谴责：“你说话不算数！”
    程予安无力地闭了闭眼：“行，我唱。”
    他发誓，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跟小傻子妥协，还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以后再不可能答应小傻子任何无理的要求。
    程予安的声音低沉磁性，随心浅唱间带着几分慵懒，传入阮糯耳中，只觉酥酥麻麻。
    阮糯眯着眼睛，安静享受地倾听着，倏地，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伸出一只爪子扯了扯程予安。
    程予安停下唱歌，垂眸看向怀中竖着耳朵的白毛团子，眉心微拧：“又怎么了？”
084 小公主又见鬼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压低声音，悄悄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程予安细听了会儿后，毫无发现。
    但看着小傻子一脸紧张认真的样子，凝眉思索间，想到当初在酒店遇见的那个名叫小杰的小鬼，淡淡问了句：“你又见鬼了？”
    “我没……”话还未说完，阮糯忽的看到灯光照不到的帐篷暗处，一道鬼影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周身还萦绕着浓重的怨气，立即气势十足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程予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意料之中的什么也没看到，不禁轻蹙了下眉头，小傻子果然是又见鬼了。
    那鬼影似乎被惊到，但并未立即转身离开，只是依旧站在原处，惊疑不定地问道：“你能看见我？”
    阮糯骄矜地点点脑袋。
    鬼影更惊奇了：“你是妖怪吗？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妖怪？”
    “你都可以是鬼，我当然也可以是妖啦！”阮糯眨了下眼睛，理所当然地回答完又追问了一次，“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鬼影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羞羞答答地说道：“我跟了你们一天了。”
    阮糯瞬间警铃大作：“你想干什么？”
    “我想离我老公更近一点！”鬼影的声音变得兴奋又激动，“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老公唱歌呢，太好听了，感觉耳朵都要怀孕了！”
    阮糯敏锐地抓到了两个关键词“老公”和“怀孕”，震惊过后，眼神带着批判地盯着程予安，痛心疾首道：“渣男！”
    全程只能看到阮糯对着空气说话，完全听不到那只鬼回答的程予安，起先看到阮糯突然警惕起来的模样，正准备询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被她无缘无故，深恶痛绝地骂了句“渣男”。
    听到小傻子口中说出“渣男”两个字的时候，程予安心中的怒火没来由的直接飙升到顶点。
    太阳穴跳了跳，脸色阴沉：“你再说一句？”
    “说多少遍，你都是个渣男！”阮糯仍旧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程予安，不屑地哼了声，“你老婆死了，你都不好好安葬她，让她死后都无法去轮回投胎，而且她还怀孕了！”
    末了，还重重加了一句：“你以前居然还说自己没结婚！渣男！”
    再一次被安上了“渣男”的罪名，程予安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拧着阮糯毛茸茸的耳朵，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给我把刚才的话全部收回去，否则，你很快就会变成一只奇丑无比的秃貂。”
    阮糯瞪他：“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还不让说了！”
    程予安气到开始找剪刀。
    这时，那道鬼影突然向前走近了些，但还是没敢靠光源太近，不停地摆着手，言辞恳切：“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老公……不，安神他不是渣男。”
    阮糯也彻底看清了鬼影的样子，是一个扎着双马尾，年纪不大的女生，长相清秀，一副邻家妹妹的长相，看上去毫无杀伤力。
    只是，走近后，她周身浓重的怨气看得更明显了。
085 小公主误会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凝视那圈怨气一会儿后，私以为这应该是被渣男负了才积攒出来的，便气愤地对着已经找出剪刀的程予安道：“人家到现在还在为你开脱，你居然还不承认！”
    程予安冷冷一笑，晃了晃手中锋利的剪刀：“你先自求多福吧。”
    眼看着剪刀离自己越来越来近，阮糯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耳边女鬼还在跟她解释着什么“追星族”、“女友粉”、“老婆粉”之类的意思，猛地出声道：“等等，等一下！”
    程予安勾了勾唇，语气凉凉：“等什么？”
    阮糯心虚看他一眼，软声软语：“我好像……误会了你一点点。”
    程予安手中的剪刀在空中虚剪了一次，似笑非笑道：“一点点？嗯？”
    “好吧，是都误会了。”阮糯沮丧，“她说她是你的老婆粉，不是真老婆。”
    程予安扔掉剪刀，神情不善：“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词，问也不问我就认定我是‘渣男’？”
    “对不起，我错了。”阮糯红瞳湿漉漉地看着程予安，“我不是还没完全掌握你们这个世界的说话方式嘛。”
    程予安眼眸深深盯着阮糯许久，就在阮糯以为他余怒未消时，忽的动作带着点泄愤地扯了扯她的耳朵，不容置喙道：“以后别乱冤枉我，什么事情都要相信我。”
    阮糯自知理亏，没敢反驳，乖巧点了点脑袋。
    良久没说话的女鬼突然双手捧心，惊呼道：“哇！你们这是人妖恋吗？难怪以前安神是零绯闻。”
    “啊啊啊！这也太刺激了！”
    阮糯黑线：“你想多了。”
    女鬼不相信：“可你们之间明明就有一种霸道大总裁×中二小妖怪的CP感啊！”
    阮糯一知半解，没太明白中二是什么意思，便问道：“中二是什么意思。”
    女鬼：“我在说你可爱。”
    程予安：“你傻。”
    阮糯自动忽略了程予安的回答，只接纳了女鬼的解释，歪着脑袋问她：“虽然你夸我了，但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
    “真不是吗？”女鬼一脸没吃到瓜的失落模样，“你不用顾及我的，虽然我是安神的老婆粉，但不会因为安神谈恋爱就伤心的，毕竟我已经死了嘛。”
    阮糯放弃继续跟一只鬼解释了，转移话题问她：“你看上去也不像有很大怨气的样子，为什么周身却有那么重的怨气？而且也没去投胎？”
    “我是没想到死后还能见到偶像，所以才开心的，但是……”女鬼清脆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我的灵魂被人下了禁制，不解除就没办法转世投胎。”
    阮糯如今鬼力已经全无，只能凭感觉将女鬼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后，问道：“你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
    “对。”女鬼点头，清秀的五官因为回忆起生前的事，变得扭曲狰狞起来，“我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却因为这样的特殊体质被重男轻女的父卖送给了一个想要靠炼制鬼魂来提升自己术法的人！”
    阮糯安静地听着女鬼愤怒又怨恨地讲着她生前的经历。
086 小公主拒绝帮忙！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女鬼继续说着：“我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我有努力让自己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一直都相信未来会很美好，我总觉得父母虽然重男轻女，更偏爱弟弟，但我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怎么可以为了钱就不管我的死活！”
    阮糯从小被宠爱着大大的，即使父皇是个拥有后宫三千的渣渣，但对她却也是极好的，从未想过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般狠心的父母，虽无法感同身受，但也甚是气愤：“所以，你周身的怨气是因为那两个坏蛋？”
    女鬼点完头，又道：“还有，那个收集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孩魂魄的变态，我也不想放过他！”
    这种想靠着歪门邪道走捷径提升自己道行的人，做了百年多鬼的阮糯也是见到过不少的。
    “那个人很厉害吗？”
    “听说是有着悠久历史的风水世家封家的人。”女鬼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个家族很神秘，如果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根本都没听说过。”
    不管什么东西，一旦加上“神秘”两个字就莫名给人很厉害的样子，阮糯转而问已经无视她这边情况许久的程予安：“你听说过风水世家封家吗？”
    程予安：“没有。”
    阮糯叹气，看来是真的很神秘，很厉害了。
    “你灵魂被人下了禁制，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女鬼恨意浓浓：“我听说灵魂一旦被炼制了，就永无来世，我当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我的那对心狠手辣的父母，所以我趁着那个变态在炼制其他鬼魂的时候，逃了出来。”
    阮糯不忍打击她，却还是说道：“你被下了禁制，即使逃了出来也随时会被抓回去的。”
    女鬼无所谓道：“我知道，但我一定要为自己报完仇。”
    “所以，你现在是报完仇了？”
    女鬼沉默半晌后，缓缓道：“是，但我现在不想被抓回去，不想永无来世。”
    话已至此，阮糯懂了女鬼的意图，有种被算计的小不满：“这么说，你根本不是冲着所谓的偶像才跟着我们的，你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一直作壁上观，当自己是个局外人的程予安听到阮糯最后一句话，目光如刀地顺着阮糯的视线看向女鬼站立的方向，即使什么也看不到，眼神却透着逼人的凌厉。
    女鬼咬了咬唇：“我的确是安神的粉丝，但那是生前，现在，我只想为自己博一次。”
    阮糯对她的同情消散了些：“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帮你？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现在什么法术都没有。”
    女鬼执拗地盯着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能帮我，那种直觉很强烈。”
    阮糯不知该如何回应时，程予安突然把她的脑袋按在了怀里，用心声警告她：我不清楚那只鬼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但阮糯，你给我听好了，这次不许再多管闲事！
    “我也没打算管呀。”阮糯在他怀里，闷着声音小声说道，“而且，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同情女鬼的遭遇，但阮糯极不喜欢被有目的性的接近。
    程予安摸摸她的脑袋，声音却冷冽地对着女鬼站立那处说道：“离开这里。”
087 见了鬼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片刻后，阮糯从程予安怀里探出头来，四下看了看后，对着程予安竖起一只爪子：“厉害呀，你让她走，那女鬼就真的消失啦！”
    程予安冷嗤：“以后遇见鬼少跟他们说话。”
    阮糯嘻嘻一笑：，故意问他：“万一我也是鬼，你是不是也不愿意跟我说话了？”
    程予安：“你是不是鬼，我都不想跟你说话。”
    阮糯哼哼：“不跟我说话，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跟鬼吗？”
    程予安：“……”
    小傻子每次都能把天给聊死。
    ——
    第二天一早，程予安抱着一只爪子仍然包着纱布，但精神很足的阮糯和另外三位嘉宾汇合。
    “小可怜儿，怎么就受伤了呢？”许遥知一见到白毛团子，火速松开自家的黑带走过来，心疼地摸摸阮糯软乎乎的毛，满眼期盼地问程予安，“我抱抱它，可以吗？”
    程予安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可以，它认生。”
    许遥知失落，目光依依不舍地流连在小雪貂身上。
    阮糯于心不忍，对程予安软声说道：“她是女生，可以抱我的，你就让她抱抱。”
    程予安不为所动：万一你不是女的呢？
    性别受到质疑，阮糯感觉被严重冒犯到，怒不可遏：“你怎么可以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我这么可爱的声音难道还不能证明我是个女孩子？”
    程予安淡淡哦了声：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你附身的这只雪貂，它是只公的。
    阮糯如遭雷击，呆住了！
    缓了好久后，才咬牙切齿道：“你可以一直不告诉我的。”
    程予安：我还以为你很想知道。
    阮糯：“……”
    并不想，请你滚！
    第二天的任务是每位嘉宾负责打扫一块区域的卫生，简单来说，就是扫落叶。
    而昨天逃过惩罚的南尧和许遥知打扫的范围则直接要多出三倍。
    南尧帅气的脸垮了：“导演，我能知道一块区域有多大吗？”
    总导演：“不大，也就几百平的大小吧。”
    南尧想骂脏话。
    许遥知紧接着问：“有扫帚吗？”
    总导演摇头。
    许遥知无语：“那有什么？”
    总导演：“自己想办法。”
    许遥知也想骂人了。
    南尧想到许遥知也是要一起接受惩罚的，顿时没空生总导演的气了，拍着胸脯对许遥知保证道：“遥遥姐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许遥知很是感动了一把，旋即意识到这是和自己一样同病相怜的人，想想两人加起来要打扫的范围，感动瞬间化成了无限绝望。
    总导演：“完成第一关任务后，回到这里来领取第二关任务。”
    没人还想搭理他。
    当程予安和阮糯来到他们负责的那块区域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那块区域干干净净，一片落叶也没有。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也是满脸错愕地面面相觑，这不可能啊，他们明明半夜还怕树叶太少，达不到节目效果，特地连夜从别的地方运来了好多好多的树叶。
    现在怎么一片树叶也没有了，太不科学了。
088 小公主不怕不怕！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和程予安对望一眼后，程予安对节目组的人说道：“你们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是他们记错了，但眼前明晃晃的事实，也容不得他们否认：“我们马上重新安排，换一片区域。”
    程予安：“好，你们先去重新安排，我先带沙雕去上个卫生间。”
    为了不破坏森林环境，节目组是特地为小宠物们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宠物卫生间的。
    等离那些工作人员远了点后，阮糯不满道：“为什么不说是你要上卫生间？”
    程予安：“这是重点吗？”
    阮糯：“……这难道不是重点吗？”
    “找找看，那只鬼在哪儿？”程予安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问道。
    阮糯环顾四周，瞟到一棵树后露出一抹黑色，抬起爪子指指那儿：“去那边看看。”
    走近，看清树后放着一把折叠起来的黑伞，而之前看到的那抹黑色是露在外头的伞尖。
    阮糯：“出来。”
    等了片刻，那柄黑伞才徐徐撑开，昨晚见到的那只女鬼正站在伞下。
    而程予安只看到悬浮在半空中的黑伞，伞下什么也看不到。
    阮糯声音难得不再软声细语，严肃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女鬼眼泛泪光：“我……帮你们把落叶都扫了。”
    阮糯有些头疼：“你不用做这些，我真的帮不了你。”
    女鬼双眼炙热地盯着阮糯：“你可以！只有你可以！”
    阮糯被她的目光惊到，浑身有一种不适感，不悦道：“我怎么可以？”
    “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这只雪貂，只是灵魂附身在上面而已。”女鬼说着，很是激动地往前迈了一大步，“我有办法让你的灵魂从雪貂里面抽离出来，到时候，只要把我身上的禁制转移给你，我就可以去转世投胎了。”
    说到最后，不顾阮糯已经变得冷冽的眸光，怪笑几声：“别的鬼魂我不一定能成功，但你不一样啊，谁让你也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呢！哈哈哈。”
    阮糯暗骂自己过了一段时间的悠闲日子，竟然忘了怨鬼即使死的时间再短，但有着怨气的鬼又怎么可能还会是善良的，更何况，这只女鬼周身怨气还那么浓郁。
    她昨晚竟然会被她制造出来的假象给蒙蔽了。
    阮糯语气冰冷：“既然你都知道怎么做了，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还全盘告诉我？”
    女鬼脸色一僵，要不是试过了，发现根本无法动她分毫，她又岂会如此冒险。
    阮糯看她神色，联系到自己几次的灵魂转换，隐隐猜到几分，心中愤怒的火焰愈加旺盛：“我如果不配合，你想怎么样？毕竟，你无法伤到我，不是吗？”
    看来，她虽然鬼力全无，却多了一个无人能伤害她灵魂的能力，只要灵魂不灭，无论她附身的东西发生任何意外，她都可以毫发无损。
    这么看来，好像也不赖。
    “只要这只雪貂死了，你的灵魂必然会出来。”女鬼卸了伪装，“只要你灵魂脱离肉身，我总归会有办法的。”
089 小公主又遇坏蛋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知道自己的灵魂不会受到伤害，阮糯心情也不紧绷着了，而且，听女鬼的意思，是压根儿不知道她的灵魂会一刻不停地寻找新的东西附身。
    遂，不再搭理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女鬼，故作不舍地对程予安说道：“讨厌鬼，我可能要离开这只雪貂了。”
    程予安抱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眼神凌厉地看了眼那把悬浮在空中的黑伞，低声和阮糯说着：“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沙雕，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阮糯默默望天，为什么讨厌鬼说这么感人的话时，还是很想揍他？
    女鬼突然“咯咯”笑了会儿，脸上染上了憧憬的神色：“你说，如果我和你互换了灵魂，安神会不会就和我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人妖恋了？”
    阮糯翻了个白眼，啧，真能异想天开。
    眼看阮糯不会乖乖配合自己，女鬼手中忽的凝聚起一团黑气袭向阮糯。
    阮糯一惊，朝着程予安喊道：“快放开我，她会伤到你的！”
    程予安没放开她，反而将她更紧的护在怀里，迅速侧身避开那团黑气。
    阮糯见状，心中大急：“你傻呀！那只鬼的怨气很重，你被袭击到了就没命了！我最多重新换一个东西附身。”
    话音刚落，阮糯就眼睁睁地看到那团触碰到程予安的黑气以更强大的威力反弹回到了女鬼身上，女鬼身子颤了好几下，倒坐在地上。
    阮糯：“！”
    是她多虑了，她怎么忘了当初自己妄图攻击程予安时，被反噬的惨痛经历呢！
    女鬼缓过来后，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毫发无损的程予安：“怎么会？他不是连鬼都看不到吗？”
    危机解除，阮糯得意地摇了摇尾巴，坏心眼儿地说道：“对啊，他就是个普通人，也许是你刚才的方式不对，你要不再试试？”
    女鬼脸色突然大变，阮糯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给气到了，下一秒，就看到女鬼的魂魄一点点消失在空中。
    惊愕不已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长相年轻，但看不出年纪的男人正给一个透明的瓶子盖上盖子，瓶子里装的正是那只女鬼的魂魄。
    盖完盖子，男人才缓缓落在了地上，忽的像是发现什么宝贝似的，停留在阮糯身上的目光渐渐显出一抹贪婪。
    “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遇见这么好的魂魄。”
    阮糯觉得自己太惨了，不过是想出来玩儿，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坏蛋。
    男人说完，劈手就要从程予安怀里夺走雪貂，被程予安侧身躲开。
    男人这才抬眼看向面色冷凝的程予安，蓦地，脸色一变，喃喃道：“像，太像了。”
    阮糯耳尖地听得清清楚楚，疑惑问道：“你认识他？”
    程予安摇头，嗓音冷沉如冰：“你是什么人？”
    男人又打量程予安几眼，说的话没头没尾：“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程予安眉头皱的更紧了，毫不关心男人话里的意思，抱着阮糯就打算离开。
    却被男人喊住了：“把这只雪貂给我，我能给你意想不到的好处。”
090 来啊，打一架！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脚下步子不停，完全无视身后的喊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封烬，封家的人。”突然出现的男人又出声威胁，“风水世家封家不是你能得罪的。”
    封家？那只女鬼口中神秘的风水世家？
    阮糯耳朵动了动，想从程予安怀里探出脑袋瞅瞅那似乎很神秘的风水世家的人到底厉害在哪儿。
    反正她的灵魂如今无人能伤，不管对方多强大，都没在怕的。
    然而脑袋才悄悄探出一点点，立刻就被程予安强行按了回去：“别乱动。”
    封烬见程予安仍旧拿自己当空气，脚下一个瞬移，眨眼间，站在了程予安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程予安神色沉冷，看向封烬的黑眸凛冽如冰。
    半晌，封烬先开口了：“不过是一抹来历不明的游魂，用她来换我封家一个好处，如此好事，你当真不愿意？”
    阮糯心塞，自己一直隐瞒的“鬼”身份就这么被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男人给抖出来了？
    好气！
    程予安倒没太意外于阮糯的真正身份，薄唇微勾，冷笑反问：“既然只是来历不明的游魂，你又何必要拿你所谓的好处来交换？”
    封烬被噎了一下，见程予安毫无动摇的迹象，凭空捏出一道黄色的符纸，不偏不倚正对着阮糯的脑袋袭去。
    程予安猛然间想到那只女鬼的袭击似乎对自己毫无用处，电光火石间，转身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封烬抛过来符纸。
    果然，符纸堪堪碰到他的后背，就如同一张废纸飘然落在了地上。
    盯着地上那张符纸，封烬胜券在握的神情巨变，打量程予安的目光带着深深地探究。
    阮糯也是格外吃惊，赞道：“牛掰呀！”
    讨厌鬼该不会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的高人吧？
    不但鬼伤不了他，就连风水术士都动不了他分毫。
    程予安抬脚踩在符纸上，转身冷漠嘲讽：“一个神棍而已，不过如此。”
    被一个普通人嘲讽，封烬脸色极其阴冷，虽不清楚程予安到底是何种体质，但也大致猜到自己的术法对他无用。
    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出拳朝着程予安面门挥去。
    程予安黑眸微眯，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封烬挥过来的拳头，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击回去。
    一时间，两人难分高下地打在了一起。
    然而，封烬毕竟是修炼术法的，瞬移、幻影一系列的法术不断使出，而程予安即使身手再好，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更甚至怀中还抱着一只雪貂，渐渐打得有些吃力起来。
    阮糯焦急，又不敢乱动，怕干扰他：“你这样根本打不赢他的，先放我下来！”
    程予安没有依言放开她，只在专注地想从封烬的招数中找出破绽。
    然而，封烬也已经察觉出程予安动作慢了下来，阴冷一笑，蓦地瞬移到程予安背后，一拳头砸向他抱着阮糯的那只胳膊。
    程予安闪身，却还是晚了一瞬，手臂因为吃痛，抱着阮糯的手微微松了松，想要忍着痛再抱紧时，阮糯已经趁机离开了她的怀抱。
091 小公主走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落地后，阮糯雄赳赳气昂昂地冲着封烬恶狠狠地扑了过去。
    来吧！
    决斗吧！
    很快姑奶奶又会是一个新的物种！
    程予安咬牙喊了句“小傻子”，上前想要把她重新抱回来。
    下一秒，就看到封烬想要封印在阮糯脑袋上的符纸，被阮糯躲闪间无意中碰到了一直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枚古钱币上，瞬间，一道刺眼的光芒四面八方的包围着封烬。
    待到光芒散去，就看到原本嚣张狂妄的封烬此时面如死灰，嘴唇青紫，唇角还有着残留的血迹。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口中嘀嘀咕咕念叨着一串听不懂的音节，随即原地消失了。
    程予安没去管封烬的情况，黑眸只盯着自从光芒出现后，便在地上爬来爬去的雪貂。
    半晌，他微微闭了闭眼，小傻子果然又离开了。
    明知道她不会有事，只不过是重新变成另一样物品而已，心，却像是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阮糯此时正以灵魂的形态飘在程予安身边，左右前后，上上下下飘了个遍，终于得出结论，没有实体的自己，讨厌鬼是看不到她的。
    阮糯半蹲下来，看着他的表情，微微迷茫，为什么讨厌鬼看上去好像有些伤心呢？不会是看到她消失，舍不得她吧？
    念头一出，阮糯飞快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她宁愿相信自己下一秒会变成人，都不会相信讨厌鬼会舍不得她。
    可是，讨厌鬼有的时候又会很护着自己，态度总是变来变去的，好奇怪呀！
    兀自胡乱想着，阮糯倏地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什么力量拖拽着，往某个方向而去。
    直觉自己可能又要变身了，阮糯下意识地最后看了一眼仍旧闭着双眸，情绪低落的程予安，犹豫一秒后，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自己说话，凑到他耳边，软声软语说道：“你别太难过啦！我说不定马上就回来找你了，你等着我呀！”
    话落，阮糯只觉自己意识变得昏昏沉沉，直至彻底沉睡过去。
    耳边似有熟悉的娇软少女音传来，虚虚实实，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
    程予安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四下搜寻着，视线内，除了那只普普通通的雪貂外，再无其他。
    程予安自嘲一笑，小傻子不过才离开，他居然就出现幻觉了。
    由远及近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是节目组的人找来了。
    节目组工作人员：“新的区域我们已经重新找好了，程老师现在就可以过去。”
    程予安薄唇微抿，指指那边正跛着一只爪子，一下一下爬着的雪貂，对节目组众人说道：“它的情况好像还是不太好，这档节目我可能没法继续录制了。”
    节目组工作人员：“这……得先跟总导演说一声。”
    程予安默认，带着雪貂去找了总导演：“违约金我会照赔。”
    总导演摆手：“不用不用，雪貂本来就是在录制节目的时候才受伤的，我们也有责任。”
    话虽然这么说，但程予安还是联系了丁祁，让他处理一下违约金的事情。
092 大影帝渣男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当程予安回到霖城，将雪貂交给剧组里请来专业照看雪貂的人后，回到酒店，就见到了特地在酒店房间门口一脸怒气冲冲等着他的丁祁。
    “程予安，因为你喜欢独来独往，我作为经纪人，几乎很少跟着你，很少去监督你拍戏、工作，就连你这次录综艺说不需要助理我也没意见，知道为什么吗？啊？”丁祁一进房间，劈头盖脸质问道，“那是因为我信任你，觉得你不会惹事，结果呢？拍个戏剧组里接二连三出的事情都和你有关，连参加个宠物综艺，都能把自己的宠物给搞受伤了，你说说你！人干事？”
    程予安淡淡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这么听我的，难道不是因为我是你老板？”
    丁祁：“！”你他妈！
    丁祁皮笑肉不笑：“那麻烦老板您以后做事之前能不能为您的员工考虑考虑，不要让您的员工因为您的事情操碎了心，导致早早进入中年危机，OK？”
    程予安：“我的工作室不是就你一个正式员工？”
    丁祁一愣，随即机智地提议：“要不，您多找点员工，或者多签几个艺人，您看？”
    程予安微微挑眉：“你还想要多签几个艺人？看来带我一个你也没多累。”
    丁祁：“……”
    忍住！
    不能生气，气坏了没人疼！
    空气凝固了片刻，程予安突然出声：“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生怕自己再被某人的话给气到，丁祁先发制人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下，我有事要问你。”程予安皱了皱眉，“跟工作无关。”
    丁祁站在门前，一动未动，只说：“什么事？”
    程予安清隽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纠结，犹豫稍许，才问道：“如果有一个人突然离开你，你会不会觉得心里像是缺了一块，空落落的，会莫名其妙地开始担心她，甚至干什么事情都会想到她？”
    丁祁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也不急着走了，几步走了回来，迫不及待地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随后想到什么，又道：“程予安，我可警告你啊，谈恋爱这种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这个经纪人，不然到时候一不小心被爆出来了，会很麻烦。”
    喜欢？
    程予安重复默念着这两个字，看着丁祁八卦兮兮的样子，眉头微蹙：“我说的是如果。”
    “不管是不是如果，这种感觉就是喜欢。”丁祁一副“你别解释了，我都懂”的神情，调侃道，“说得更直白点，这就是患上了相思病。”
    程予安已经开始后悔自己问错人了，想直接下逐客令，旋即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一抹身影，深吸口气，又问：“如果同时对两个人有这种感觉呢？”
    “你别告诉我你同时喜欢上两个人！”丁祁瞬间露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盯着依旧冷冷淡淡的程予安，“你他妈渣男啊！”
    “渣男”两个字让程予安一下子又想到了某个小傻子，薄唇微抿：“你确定这种感觉是
093 小公主变变变！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这不是废话吗？按照你的形容，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丁祁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就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脚踏两条船了？”
    程予安冷漠脸：“你可以滚了。”
    “哎，不是，你得先告诉我一声啊。”丁祁开始严肃了，“万一你脚踏两条船的事情被爆出去了，你就彻底完了！”
    程予安凉凉看他：“你觉得我像是会脚踏两条船的人？”
    丁祁觉得也是，就这情商，能有一个人喜欢他就已经是奇迹了。
    等丁祁走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程予安靠着沙发，脑中回想着丁祁的话，喜欢吗？
    喜欢一个连她到底是什么，来自哪里都不清楚的鬼？
    亦或是，喜欢上一个梦中人？
    倏地，程予安自嘲地勾唇笑了笑，他貌似真的脚踏两条船了。
    想他二十七年都没喜欢过任何人，现在突然有了喜欢的感觉了，却是同时喜欢上两个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可能某一天睁开眼，两边都消失了。
    这么一想，他难道是喜欢了两个寂寞？
    思绪纷乱间，最后停留在程予安脑海中的只有一个想法——
    小傻子这次过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找过来？
    小白眼狼实锤了！
    ——
    窗外，阳光明媚，几缕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房间。
    床上，少女恬静乖巧安睡着，忽的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阳光猛地照射到眼睛，少女下意识地抬手去遮，下一秒，床上还未完全清醒的少女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目光紧盯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
    一秒、两秒、三秒后，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少女惊喜不已的声音——
    “啊啊啊！我终于变成人了！”
    阮糯起初只觉得自己这次沉睡的时间比以往都要久一些，没想到一醒来居然有这么大的惊喜等着她。
    郁云时闻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开心地在床上不停地打滚的阮糯，也不出声提醒她，只是含笑站在一边等她开心个够。
    许久，阮糯终于滚累停了下来，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两条手臂，唔，久违的当人的感觉，太赞了！
    摸够了，想找镜子照照自己如今的样子时，抬头看到站在房门口的郁云时，微微愣了愣后，朝他甜甜一笑：“云时哥哥。”
    郁云时走到床边，帮她理了理因为打滚而显得凌乱的头发，温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阮糯摇摇头，眨着黑亮的大眼睛问：“是你让我变成人的吗？”
    郁云时帮她理头发的动作停了一下，轻声说着：“糯糯，你现在还不算是人。”
    阮糯不解，娇俏的小脸满是茫然地看着郁云时。
    郁云时拿过早就放在床边的发圈，将阮糯一头乌黑柔顺的发丝绑成一个马尾辫后，才解释说道：“你现在是机器人。”
    阮糯更茫然了：“机器人是什么？不是有个‘人’字吗？”
    郁云时拿过一本科普机器人的书，一边给她看，一边耐心地给她解释着。
094 小公主认亲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讲完，就看到阮糯再不复刚醒来时的激动欢喜，一脸面无表情。
    郁云时安慰她：“虽然不是真正的人，但至少你现在看上去和正常人无二，对不对？”
    阮糯声音硬邦邦：“别跟我说话，我现在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
    郁云时失笑，起身去找了一面镜子过来，正对着阮糯的脸。
    阮糯故作面无表情的脸秒变，一下子夺过郁云时手中的镜子，对着自己左照照，右照照，又惊又喜：“天，怎么会和我以前长得一模一样，好神奇呀！”
    照完镜子，阮糯直勾勾地盯着郁云时，问：“是你做的吗？”
    郁云时笑着坦言：“对啊，这个机器人可是我亲手做的，无论是五官、皮肤、神态、形态都跟正常人没有区别，所以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出来。”
    阮糯眼神依旧直勾勾：“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郁云时沉默地与阮糯对望片刻，倏地展颜一笑，张开了双臂，深邃的眸中满是宠溺：“来吧，糯糯，给哥哥抱抱。”
    阮糯弯眸一笑，扑到郁云时怀里，娇软的嗓音染上了哭腔：“坏哥哥，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相认？”
    郁云时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无奈解释：“怕突然相认会吓到你。”
    “我才不怕呢！”阮糯气鼓鼓地哼了声，“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机器人做成我的模样？你这是不打自招！”
    郁云时语气明显更无奈了：“没办法，女孩子的相貌，哥哥只记得糯糯一个人的。”
    阮糯小小感动了一下，不再计较郁云时一开始的隐瞒了。
    从郁云时怀抱里出来，双手托腮，湿漉漉的双眸闪着亮光地看着他良久后，颇为崇拜道：“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连机器人都能造出来！”
    郁云时欣然接受了她的崇拜之情。
    阮糯忽的问道：“哥哥也是和我一样穿越过来的？”
    “不是，我只不过是有前世记忆。”郁云时解释道。
    阮糯沮丧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这么惨？”
    郁云时眼眸暗了暗，摸了摸她低垂的小脑袋，轻笑：“至少，糯糯和我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了，不是吗？”
    阮糯抬头，看着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哥哥，弯了弯眼眸：“也是哦，能再次见到哥哥也不是很惨。”
    郁云时看了看阮糯身上穿的还是当初机器人刚制造出来时的衣服，便道：“那现在可以起床了吗？等会儿带你出去买衣服。”
    听到买衣服，阮·臭美·糯飞快地下了床，顺口问道：“哥哥没给我多准备点衣服吗？”
    郁云时：“我们爱美的糯糯小公主不是向来只喜欢自己挑衣服吗？”
    “还是哥哥了解我呀！”阮糯嘻嘻一笑，旋即想到一件人生大事，提议道：“我们一会儿可以在外面吃饭吗？”
    她已经想念人间的美食好久好久了。
    郁云时脸上温和宠溺地笑容僵了僵，半天没有回应。
    阮糯还以为郁云时没听到，又重复说了一遍。
095 我们像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虽然不太忍心浇灭她美好的憧憬，却还是说道：“机器人不能吃东西。”
    阮糯悲痛：“为什么？你都能把机器人做的和人一模一样了，为什么不顺便让它可以吃东西？”
    郁云时无言以对。
    阮糯欲哭无泪：“那我吃什么？”
    “你不用吃东西。”郁云时说完，想了想后，带着阮糯走到客厅，从一个架子上取出一支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但机器人会出现能量不足的情况，到时候会需要注射能量液。”
    阮糯看着面前注射器上尖尖的针头，疯狂摇头拒绝。
    “我可以选择不要吗？”阮糯将能量液推开，“机器人会没能量，但我不会啊！”
    郁云时：“但你现在和它是一体的，它没能量了，你也没法行动。”
    阮糯泄气，有气无力地问：“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郁云时无奈摇头。
    阮糯幽怨地瞪着郁云时：“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哥呀？”
    “乖，你现在除了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还是个莫的痛觉的机器人。”郁云时揉揉她的脑袋，好生安慰到，“不用害怕会痛。”
    阮糯眼眸一亮：“真的吗？”
    郁云时宠溺看她：“嗯，真的。”
    阮糯开心了，乐滋滋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去逛街吧！”
    ——
    郁云时带着阮糯来到帝都最豪华的商业街。
    一进到商场，还没去买衣服呢，阮糯的视线就被橱窗里一条蓝色的人鱼项链吸引住了。
    拽了拽郁云时的手臂，嗓音软软：“哥哥，我们进去看看。”
    妹妹的要求，郁云时从来不会拒绝的。
    两人走进珠宝店后，郁云时直接让店员取来那条阮糯一眼相中的项链。
    店员取来项链递给他后，郁云时温声对阮糯说道：“我给你戴上。”
    阮糯乖巧点了点头，由着郁云时给自己戴项链。
    一旁的店员看着面前俊美出尘的男人和娇俏甜美的少女，此时，男人正神色温柔地给少女小心翼翼地戴着项链，不禁对着阮糯羡慕道：“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郁云时戴项链的动作一顿。
    阮糯黑线：“……他是我哥哥。”
    店员尴尬的“啊”了声，马上改口道：“我就说嘛，你们长得那么像，原来是兄妹啊。”
    阮糯无语，抬眸瞅瞅郁云时清俊温雅的容貌，又想想自己的长相，貌似，她跟郁云时一点儿也不像。
    其实，哥哥五官很像母后，但脸部轮廓又像极了渣渣父皇，而她，好像谁都不像。
    曾经，她还好奇地问过母后为什么她长得不像她也不像父皇，犹记得，母后温柔地告诉她“你还小，等长大了，长开了，就会像我们了。”
    她一直都坚定不移地相信母后这句话的，还在心里祈祷一定要像母后，千万不要像渣爹呢。
    郁云时给阮糯戴好项链，发现她似乎在出神，轻拍了下她的头，问：“在想什么？”
    阮糯收回思绪，看着郁云时关心的神色，眼眸转了转，软声问：“哥哥，你说我长得像谁？”
096 听哥哥的话！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唇角微抿，几秒后，笑道：“当然像我啊。”
    阮糯一脸狐疑瞅着他。
    郁云时又说：“像我一样好看。”
    阮糯：“……”
    是在下输了。
    买完项链出来后，一路上看着商场里随处可见的手拉手逛街的情侣，阮糯俏皮地眨了眨眼，笑嘻嘻说着：“哥哥，刚才那个店员说我和你是男女朋友哎！”
    郁云时停下脚步看她，眸中神色隐着复杂：“怎么突然提这个？”
    阮糯笑容甜甜：“我发现这里是可以自由谈恋爱的，哥哥，你说我现在也算是个人了，要不要也谈个恋爱？”
    郁云时维持着表面的微笑：“你想和谁谈恋爱？”
    阮糯本来想说“还不知道呢，就是随便说着玩儿”的，但脑海中突然冒出某个讨厌鬼的脸，又想到自己这次离开前看到他低落的样子，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种怪怪的感觉。
    郁云时见她露出茫然的表情，撇开了视线，想让这个无聊的话题就此揭过，谁知，身后女孩儿娇娇软软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入他耳中。
    “哥哥，我觉得我对讨……程予安的感觉和别人不太一样，你说，我要不要找他试试看？”
    试试看个鬼！
    郁云时觉得自己的良好教养快维持不下去了，他想爆粗！
    暗暗吐出口气，郁云时转身，用一贯温和的笑容看着阮糯，说道：“糯糯，按你实际年龄来说你才十五岁，在这里还是个未成年年不可以谈恋爱，知道吗？”
    “我说的是试试看。”阮糯小小声辩驳，“我也没说我喜欢他啊，只是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郁云时默念好几遍‘在妹妹面前一定要温柔’后，才摸着阮糯的脑袋说：“你以前在皇宫里没机会接触异性，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有程予安能和你交流，所以你才会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明白吗？”
    阮糯似懂非懂看他。
    郁云时又道：“不过，现在你是个机器人，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你，听到你说话，你应该尝试着多接触些其他异性，多交点朋友，到时候，你就会发现程予安也没什么特别的，知道吗？”
    阮糯眨眨眼：“是这样吗？”
    “当然，哥哥何时骗过你？”
    阮糯还是很信任从小就依赖的太子哥哥的，又甜又乖的点点头：“好，我都听哥哥的。”
    郁云时微微一笑。
    ——
    两人逛完街，大包小包地回到家时，郁云时刚下车，就看到了自家别墅前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嗯，也是他此时最不想见的人。
    程予安这些天一直留意着自己身边的每一样物品，看看它们会不会突然就可以说话了，结果直到他把袁跃然的那部玄幻剧拍完，都没等到小傻子的出现。
    本来还想着不出现就不出现吧，至少不用再纠结脚踏两条船，怀疑自己真的成了个渣男的事情了。
    然而，忍了几天还是没忍住，去了郁云时位于犄角旮旯的工作室，却没等到人。
    今天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来到郁云时家找他，没想到才刚到，就看到郁云时从车上下来。
097 夺妹之仇，不共戴天！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没再走前一步，散漫地靠在车门上，还悄悄把车门车窗都给锁上了，以防阮糯下车。
    “你怎么在这里？”
    程予安视线扫过郁云时靠着的车，车窗上贴着膜，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最后，目光落向郁云时，问道：“你知道阮糯在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郁云时面露疑惑，“怎么？你又把她弄丢了？”
    看着没有丝毫担忧之情的郁云时，程予安眉心微拧，质疑道：“听到她丢了，你这次怎么不着急了？”
    “我之前送你的古钱币没出现反应，就代表她没出事，可能你惹她生气，她离家出走了。”郁云时不慌不忙地说着，“那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坐在车里的阮糯满腹疑惑，哥哥为什么要骗讨厌鬼呀？还把车门车窗都给锁死了。
    程予安当然是不相信郁云时的话的，来之前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了之后，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道声音不停地告诉他“小傻子就在这里”，一遍又一遍。令他想把这当做幻觉都难。
    静默片刻，他提步走到车旁，在副驾驶的门前停下，抬手扣了扣车门，问道：“你在里面，对不对？”
    阮糯咬了咬唇，有些左右为难。
    其实她觉得告程予安也没什么，但看哥哥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让程予安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听哥哥，抿着唇没回话。
    程予安敲了几次都没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回应，薄唇微抿，正欲再开口，就听到郁云时双手环臂，闲散道：“我说了，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程予安眸色冷了冷：“把车门打开。”
    郁云时不为所动，他早就看程予安不爽了，要不是因为只有通过他才能找到糯糯，他才懒得结识他。
    夺妹之仇，不共戴天！
    “你即使现在不让我见她，但是……”程予安嗤笑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过不了多久她就不得不回到我身边。”
    郁云时一贯散漫随性的笑消失了，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能多减少他们相处一天也是好的。
    遂，语气不快地说道：“我听着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我是个拆散你跟糯糯相恋的恶人呢？”
    程予安冷眼看他，很想回一句，你他妈难道不是吗？
    郁云时像是看出他眼神传递的意思一样，不屑反问道：“你跟糯糯是那种关系吗？”
    程予安沉默，此时他正陷在“我他妈可能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的自我厌弃中，还真他妈无法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个问题。
    郁云时最后一锤定音：“既然你都认定她迟早会回你身边，那你就回去等吧。”
    程予安也不执着于敲开那扇副驾驶的车门了，冷凝的神色也松散下来，好整以暇地对着郁云时说道：“我今天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好得认识那么久了，在你家吃顿饭不过分吧？”
    郁云时脸秒黑，咬牙切齿：“过分！”
    最后的最后，郁云时还是败给了程予安的不要脸，黑着脸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阮糯下车。
098 大影帝发现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见到下车后的阮糯的第一眼，漆黑的眸中有震惊、有惊喜，有难以置信。
    眼前的女孩儿长着一张白皙软嫩的小脸，一双剪水秋眸，小巧精致的鼻子，粉嫩的樱桃小口，无一不与梦中的少女一模一样。
    震惊过后，程予安视线在阮糯和郁云时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联想到梦中的画面，脑中像是能自动脑补出一段前世今生的故事，这样的想法极为荒谬，却又分外希望都是真的。
    郁云时不管程予安是何种反应，拎着今天购物的成果带着阮糯径直开门进了别墅。
    “糯糯今天逛街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郁云时尽量不把不悦的情绪放到阮糯面前，放完东西后，用一贯温和的声音问道。
    “不累呀！”阮糯摇摇头，甜甜笑，“而且哥哥我是机器人，怎么会觉得累呢？”
    郁云时郁闷，你倒是说累啊，说了我不就可以让你回房休息了吗？
    随后进来的程予安听到他们的对话，眉梢微挑，机器人？郁云时把小傻子设计成这副模样，那自己的梦境就更不可能只是虚幻了。
    阮糯看到程予安进来，想着现在是在自己哥哥家，那自己也算是半个主人了，便走上前去，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问道：“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即使突然发现她很大可能和自己梦里遇见的少女是同一个人，内心还有着未消散的惊喜，但程予安此时还记着她之前没回应自己的仇呢，故意撇开脸，回道：“不是。”
    阮糯黑线，不来找她那为什么要跟哥哥说那样的话，还特地敲车门问自己在不在？
    于是，又换了个问法：“那你刚才等在门口，是在等人吗？”
    程予安依旧不看她，口气冷冰冰：“不是。”
    阮糯翻了个白眼，也有点小情绪了：“那你来干什么？”，
    程予安想着小傻子跟郁云时说话的时候，明明又甜又软，怎么到自己这儿，多说几句话就急了呢。
    越想越不爽，扭过脸冷飕飕地看着她，恶声恶气地回了句：“老子等了个寂寞不行吗？”
    “行吧。”阮糯无语地点点头，“你看，你跟我和我哥哥都水火不容，说不到几句就有脾气了，真的太不适合待在一起了，你还是走吧。”
    程予安：“……”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自己可能喜欢小傻子！
    身后，郁云时看到吃瘪的程予安，都快忍不住要为阮糯鼓掌了，并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糯糯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在一起了。
    阮糯看着程予安只是阴沉着脸看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凝眉想了想，好心问他：“是要我送你出去吗？”
    程予安看向阮糯的眼神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结果听到小傻子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不喜欢我，让我哥哥送你也是可以的。”
    郁云时也闲散附和道：“乐意效劳。”
    程予安眼神凉凉扫过面前一对气死人不偿命的兄妹，勾了勾唇，用心声单独跟阮糯说道：小傻子，你好样的，别忘了你迟早还是要主动来到我这儿的，到时候，你就彻底凉了。
099 大影帝说挺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觉得程予安真的是太阴晴不定了，她只不过是看他在这里心情不好，才提议让他离开的。
    说让哥欧送他，也是看见他在自己说完要亲自送他走的时候表情变得更差了才改口让哥哥送他的。
    所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么不高兴？
    程予安看着一脸不知道自己错哪儿的小傻子，挫败地吐了口气，自己跟个小傻子较什么劲呢？
    遂，二话不说，带着一股无处可发的郁气扭头就走。
    等程予安离开后，阮糯正兴致勃勃，准备拿出自己今天买的衣服通通试一遍的时候，，整个人突然不受控制地弯身下去，口中有气无力地喊着：“哥哥，哥哥……”
    郁云时走近，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紧皱起，猛然意识到什么，来不及犹豫，拦腰抱起痛苦低吟的阮糯就往外跑去。
    别墅外，程予安刚发动车子，后车门就被人用力打开，他回头去看，就见到郁云时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女孩儿平放在车后座上，随后抬眸与他对视，无奈一笑：“比我预想能留下的时间提前了，你带她走吧。”
    话落，深深看了眼阮糯后，飞快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程予安静静看着躺在后座，还未完全缓过来的阮糯片刻，倏地弯唇笑了笑。
    原来真的不能离开我啊。
    挺好。
    阮糯灵魂上的痛觉消失后，双手撑着座椅慢慢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居然在车上，而开车的是程予安。
    眼中掠过一抹迷茫，脱口问道：“我不应该在家里吗？为什么会在你车上？”
    程予安心情倒是很愉快，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说道：“大概是你舍不得我走，自己偷偷跟上来的。”
    阮糯又不是真的失忆了，只是刚刚才缓过劲来脑袋还有些蒙，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很是认命地叹了口气：“我跟你是不是前世有仇啊，今生才不得不跟你绑在一起？”
    程予安低低笑了声：“那肯定也是你欠了我。”
    阮糯不服，气势汹汹瞪他：“为啥？”
    “你看，我离开你就没事，而你一离开我就要不行了。”
    阮糯无言以对，只能转移注意力，四处看看，忽然问程予安：“我哥哥就只把我送上车了吗？”
    “不然呢？”程予安不以为意地反问，“难道把他自己一块儿送上来吗？我对他可没兴趣。”
    阮·护哥狂魔·糯不满：“我哥还对你没兴趣呢！”
    程予安：“……”
    你难道没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吗？
    阮糯是不知道程予安话里的弯弯绕绕的，又说道：“你打电话让我哥哥把我今天买的衣服、鞋子、包包都送过来。”
    程予安毫不犹豫说：“不打。”
    “为什么不打？”阮糯气呼呼，“我难道一直穿身上这一套吗？”
    “我给你买。”
    阮糯拒绝：“不要，我就要今天买的。”
    那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千挑万选的。
    程予安拧眉，不爽道：“怎么？就非得要郁云时给你买的？”
100 大影帝他酸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怎么听怎么觉得程予安的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疑惑地皱了皱小眉头，问他：“你是不是又生气啦？”
    程予安看也不看她，硬邦邦地说道：“没有。”
    阮糯明白了，讨厌鬼又口是心非了。
    歪着小脑袋想了会儿，愣是没想明白程予安到底在生哪门子气，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只好软声说：“那些东西都是我自己选的，我真的超级喜欢它们。”
    听到解释，程予安也不嫉妒郁云时了，语气也不硬邦邦了：“我带你去重新买一遍。”
    总之，不可以用郁云时买的。
    阮糯看傻子似的看着程予安的后脑勺，十分不赞同地说道：“明明就有现成的啊，为什么还要重新买一遍呀？”你是不是傻？
    当然，最后一句话她没敢直接说出来。
    程予安：“我乐意。”
    阮糯纠结：“可是哥哥说了不能收其他男生送的东西。”
    程予安气闷，又是郁云时！
    “我是其他人？真是白养你那么久了。”
    阮糯没法反驳，托腮凝思了会儿后，提议道：“要不然我们拜个把子吧，这样你也算是我哥哥了，我就可以收你的东西啦！”
    程予安险些被她气笑了，冷嗤道：“谁要当你哥！”
    没想到讨厌鬼居然拒绝了，阮糯哼了哼，不屑道：“不愿意就不愿意，我还不稀罕多一个哥哥呢！”
    话落，车子突然停了，阮糯还以为程予安被自己激怒了，特地停下车来揍自己。
    第一时间就想要打开车门逃跑，却看到车窗外是郁云时白天带她来购物的地方，放在门把上的手松开，看着驾驶座上刚解开安全带的程予安，问道：“你真要给我买东西？”
    程予安回头睨她一眼：“我给我自己买。”
    阮糯悄悄松了口气，朝他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软声说道：“你去吧，我在车里等你。”
    “你跟我一起去。”程予安唇边勾起一抹坏笑，“帮我拎东西。”
    阮糯水眸幽怨地瞪着程予安：“你果然比不上我哥哥，哥哥从来都不会使唤我干活儿的。”
    程予安心塞，能别提郁云时那玩意儿了吗？
    “你如果用和郁云时相处的方式和我相处，我也不让你干活儿。”
    阮糯眨巴了下眼，问：“你是想当我哥哥了？”
    程予安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当你哥哥的？”
    “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阮糯护着自己的脑袋，不服气地说道，“是你自己说让我用和哥哥的相处方式和你相处的，不就是想当我哥哥嘛！”
    程予安：“……”
    小傻子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阮糯见程予安不说话，也不动，便催促道：“不是要买东西吗？你快去呀，天都黑了。”
    程予安没动，只对她说道：“你下去。”
    “我不去！”阮糯身体往后缩了缩，语气坚决，“再说了，你不是明星吗？被人看到你和女孩子一起逛街，不太好吧？”
    程予安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递到她面前：“行啊，我不下去，你去给我买回来。”
101 大影帝的未来女朋友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瞅瞅那张黑色的卡，又抬眸瞅瞅老神在在的程予安，一脸茫然道：“我又不知道你要买什么，怎么给你买？”
    “就把你白天买的再买一遍。”程予安直接拉过她的手，把卡塞进她手里，说道，“密码是941127。”
    阮糯错愕：“你不是给你自己买吗？”
    程予安眼神淡淡看着她：“不可以？”
    阮糯表情古怪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程予安眸中像是有着杀气，冷冰冰说：“老子买了送给未来的女朋友不行吗？”
    阮糯被他眼神唬住，缩了缩小脖子，软声说着：“行吧，我去给你买回来。”
    不过，你确定你这说话的语气不是要送给你未来仇人？
    半个小时后，阮糯哼哧哼哧地拎着一大堆购物袋回来了，一股脑地将东西丢进后备箱后，径直坐进了副驾驶座，气势汹汹地瞪着程予安，质问道：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去买那么多东西！”说着，伸出两只白嫩嫩的小手，“你看，都红了。”
    程予安垂眸，女孩儿的手本就娇嫩细腻，上面被购物袋勒出的红痕清晰可见。
    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商场里有专门负责送货的人，你为什么不找他们？”
    阮糯哀怨瞪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程予安理亏，盯着她手上刺目的红痕几秒后，倏地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低头对着红痕吹了吹，轻声问着：“这样会不会好点？”
    手心仿佛被一股轻柔的风拂过，阮糯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恍惚看着程予安：“你干嘛？”
    程予安握了握空掉的手，别扭地撇开视线，故作若无其事道：“表达一下歉意。”
    阮糯见他连正视自己都做不到，更觉得他的话不可信了，哼了声：“假惺惺。”
    程予安挫败，心好疼。
    ——
    程予安这次没再带着阮糯住酒店，而是回到了他位于帝都市中心清水苑的公寓。
    两人才一回到公寓，门铃就响了起来。
    程予安打开门就看到小区门卫处的人站在外面，身边还有一个大只的快递箱子，愣了一下后，没细看便已经猜出那是什么了，皱着眉把单给签收了。
    等门卫处的人走后，程予安看着那大只的箱子片刻，思索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的时候，身后蓦地探出一个小脑袋。
    “咦，这些都是什么？”说着，阮糯便准备上前一探究竟。
    “别碰！”程予安拽住她的手腕，一脸严肃道，“危险物品，碰了会没命。”
    阮糯无所畏惧：“我又不会死。”
    程予安默了默，又道：“也是，挺多再变个样。”
    阮糯被唬住，好不容易才变得像个人，当然是不希望太快地变个样。
    “可是，上面写着收件人是我的名字呀？”半晌后，阮糯咬了咬唇，茫然地问道，“是有人要害我吗？”
    程予安一本正经：“对，所以你千万别碰。”
    阮糯柳眉微拧，看向程予安的目光从疑惑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害我？”
102 你在开玩笑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脸色一黑，手指点着她的脑门，哭笑不得：“怎么就是我要害你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阮糯觉得自己真相了，“只有你知道我的存在，也只有你老欺负我！”
    “欺负你？我难道对你不够好？”程予安气笑了，“除了你，我就没对别人好过，小白眼狼。”
    阮糯一脸懵逼：“你是在讲笑话吗？”
    “……”
    程予安有气没处法，只能抬脚踢了踢那个碍眼的箱子，目光落在上面的字时，更气了。
    小傻子可能还不太清楚郁云时别墅的具体地址，但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上面的寄货地址分明就是郁云时的别墅地址。
    “你不是说不能碰吗？”阮糯疑惑，“你干嘛还踢它？”
    程予安嗤笑一声，自暴自弃道：“我自己准备的东西我当然可以踢。”
    阮糯一脸“果然是你要暗害我”的表情，警惕地向后退了好几步，离程予安远远的。
    程予安咬咬牙，想到什么，突然问道：“郁云时不是也知道你的存在，你怎么不怀疑他？”
    “哥哥才不会害我。”阮糯奶凶奶凶地叉着腰，气势十足吼道，“你不要乱冤枉人！”
    程予安酸了，小傻子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护着郁云时啊！
    阮糯看着脸色沉沉的程予安，突然走上前，问道：“这是哥哥送来的，对不对？”
    程予安挑了挑眉：“你不是不相信郁云时会害你吗？”
    “哥哥当然不会害我。”阮糯语气笃定，“我仔细想了想，在这儿就你和哥哥认识我，如果不是你送来害我的，那肯定就是哥哥把我今天买的东西送过来啦！”
    小傻子突然变聪明了，程予安莫名有种挫败感，以后可能不太好骗了。
    阮糯说完话，见程予安似乎默认了，便知道是自己猜对了，准备动手把大箱子搬进去。
    见状，程予安深吸了口气，抢先一步搬起箱子，面无表情地进了公寓。
    阮糯亦步亦趋地跟在程予安身后，看到他把大箱子放进了最偏的一个小房间里。
    “这是我的房间吗？”阮糯左右看了看，为难开口，“可是没有床呀，我晚上要怎么睡觉？”
    程予安回眸睨她一眼，说道：“这是储物间。”
    阮糯微愣，旋即幽幽叹息一声：“你居然让我住储物间，连床都不给我。”
    程予安语气戏谑：“机器人还需要睡觉？”
    阮糯昂了昂小下巴，骄矜说着：“我是一个被设置了睡眠状态的机器人，当然需要睡觉！”
    程予安敷衍地哦了声，玩味地问她：“想睡床啊？”
    阮糯眨巴着大眼睛，十分认真地点着头。
    程予安勾唇一笑：“行，二楼的客房就勉强给你住。”
    “那我也勉强谢谢你啦！”阮糯弯了弯眼眸，指指快递箱子，“我的东西可以搬上去吗？”
    “不可以。”程予安薄唇微抿，俯身靠近她说道，“在我家吃的穿的用的，都只能是我买的。”
    阮糯黑线：“可你没给我买……”
103 大影帝阴晴不定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话还未说完，就被程予安冷淡的声音打断：“我今晚让你买的难道是一团空气吗？”
    “你不是说要送给你未来女朋友的吗？”阮糯不解问道。
    程予安顿了顿，别开脸说道：“先暂时借给你。”
    “这样不太好。”阮糯很真诚地跟某直男讲道理，“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收到别人用过的东西的。”
    程予安深深看她一眼，故意问道：“你是我未来女朋友吗？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
    阮糯毫不犹豫地摆手：“我肯定不会是啊。”
    程予安扎心了，留下一句“这是我家，我说了算”的话后，沉着脸转身走人。
    阮糯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做了一个嫌弃的鬼脸，讨厌鬼真是太阴晴不定啦！突然就很想提前为他未来的女朋友点个蜡。
    人在屋檐下，阮糯最后还是出了储物间，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往二楼看了看，一眼就见到程予安正拎着她晚上受命买回来的东西进了一间房间。
    好奇心驱使下，阮糯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走到那间房门口，看见程予安正在收拾房间。
    “这是要给我住的客房吗？”
    程予安头也不回，淡淡“嗯”了声。
    阮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背影，满眼震惊。
    “你真是太奇怪了。”她迈步走进去，颇为感慨，“每次我觉得你对我不好的时候，你又会做一些让我觉得你人还不错的事情，可过不了多久，就又变得很讨厌。”
    程予安收拾东西的动作微顿，回眸凉凉睨她：“我很讨厌？”
    他觉得自己对小傻子一直很不错啊！
    阮糯很公正地说着：“有时候是真的很讨厌。”
    程予安低头看着手中正在整理的衣服，很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忍了忍气，问道：“有时候是什么时候？”
    “嗯，比如你说话总是冷冰冰的，看我的眼神也总是凉飕飕的，还总是有事没事就嘲讽我……好多好多。”阮糯找了一个椅子悠哉地坐下，掰着手指头头是道地数落着，末了，语气染上了浓浓的委屈，“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你了。”
    程予安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向来是不喜欢与别人打交道的，但在面对小傻子的时候，他自认已经相当好说话了。
    “你以后如果乖乖听话，我肯定不欺负你。”
    阮糯无辜眨眼，声音又甜又软：“我很听话呀。”
    程予安呵笑，你他妈是听郁云时的话！
    把房间都收拾完后，程予安在阮糯对面坐下，直视她道：“你刚才说你很听话？”
    阮糯撑着下巴点点头：“对啊，你不惹我的时候，我都很乖的。”
    程予安双手抱臂，若有其事道：“那好，以后你别惹我，我就不欺负你，还会对你好。”
    阮糯小眉头皱了起来，不满道：“是你总惹我！”
    程予安面无表情凝视她。
    阮糯眼神无辜地回视他。
    最终，程予安挫败地吐出口气，算了，她要是真不听话，他好像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遂，换了个话题问她：“你现在几岁？”
104 大影帝不淡定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这个问题你不是早问过了吗？”阮糯不明所以回道，“我早告诉过你我好几百岁啦！”
    程予安脑壳儿疼：“我是问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几岁？”
    阮糯咬了咬唇，小声说着：“十五岁。”
    机器人是哥哥按照她生前的样子制造出来的，而她生前只活到了十五岁。
    程予安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你说你几岁？”
    “十五岁。”
    程予安面上风平浪静，内心风起云涌，这还是个未成年？
    半晌，他才幽幽道：“才十五岁，我是不是该送你去上学？”
    “不要不要，我是个机器人，不用上学。”阮糯一瞬间回忆起曾经被宫里的先生逼着学习的悲惨日子，立刻摇着头反对，“而且我以前上过学了，不需要再上了。”
    程予安挑眉看她：“以前和现在能一样？”
    阮糯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眸，软声软语道：“可是我去上学就得和你分开了，你知道的我不能离开你太久的。”
    明知道她说的不能离开自己太久的真实原因，但听她这么说，程予安还是莫名开心。
    见程予安半晌没说话，面色也看不出什么，阮糯抿了抿樱唇，从口袋里拿出郁云时早给她准备好的一张身份证，递给程予安看。
    “在我们那儿十五岁就及笄可以嫁人了，但哥哥说你们这儿十八岁才算成年，给我的身份证上写的也是十八岁。”阮糯说道，“所以，我现在应该算是十八岁。”
    程予安没理会她变来变去的年龄，只皱着眉沉声问：“你以前嫁人了？”
    阮糯撑着下巴凝神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
    她的记忆最后终止的时间只停留在皇宫被血洗，自己被追兵追杀的那一天，其他的都不记得，甚至连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程予安气闷，这都能忘？
    不知道他以后在梦中会不会梦见她成亲的场景，如果梦见了……
    念头刚冒出来，程予安迅速掐断了，还是不要梦见了，否则，他可能要疯！
    阮糯突然凑上前，水眸亮晶晶地看着程予安，甜甜道：“我现在是十八岁哦。”
    程予安心里还因为小傻子可能成过亲泛酸呢，敷衍地回了句“哦”。
    阮糯又道：“是成年人了哦。”
    程予安依旧用一个淡淡的“哦”字回应她。
    阮糯不care他冷淡的态度，切入正题：“我可以和你一样去演戏吗？”
    程予安脱口而出拒绝的话在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时，话锋一转，问道：“喜欢演戏？”
    “喜欢啊。”阮糯理所当然道，“反正我都要时刻跟着你的，到时候我们也可以一起演戏的呀！”
    程予安薄唇微勾，似乎觉得她的提议很不错，抬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说道：“明天再说。”
    阮糯小委屈：“为什么不能现在说？”
    “因为我饿了，要吃晚饭了。”程予安玩味一笑，“我吃，你看着。”
    阮糯小脸一垮，惆怅道：“你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程予安懊恼地捏了捏眉心，他是不是该看看恋爱指南了？
105 大影帝的方式不对？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早上七点机器人的睡眠状态自动解除，阮糯慢悠悠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床头的程予安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错愕了一下后，迅速重新闭上了眼睛。
    做梦！
    她一定是在做梦！
    下一秒，一道低沉戏谑的声音传来，在安静的房间内听得格外清晰：“半夜敢摸到我房间睡觉，现在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阮糯幽幽睁眼，又羞又恼道：“你不要再骗我了，哥哥说了，机器人一旦进入睡眠状态是不会再有行动力的。”
    程予安冷嗤：“那你怎么解释你现在躺在我床上？”
    “说不定是你抱我过来的。”阮糯秒速从躺着的姿势变为坐着的姿势，昂着小下巴看他，“还有，我是坐着的。”
    “抱你过来？”程予安反问，“我图什么？图你现在不是毛茸茸的雪貂了吗？”
    “那我是怎么过来的？”阮糯觉得太奇怪了，“机器人没有行动力的时候我还能动？我跟它不是一体的吗？”
    “谁知道呢？”程予安目光飘忽了一下，懒洋洋道，“可能我魅力太大，太吸引你了。”
    “不可能！”阮糯鄙视地白他一眼，“你还比不上昨晚你当着我的面吃晚饭时，那桌饭菜吸引我呢。”
    自身魅力受到嫌弃，程予安额角跳了跳，突然倾身上前，一双深邃如墨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她，距离近的只要他稍稍偏一下头，鼻尖便能碰上她的。
    阮糯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属于男人的强烈气息扑面而来，迷茫地眨巴了一下湿漉漉的水眸，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你靠我那么近干嘛？想揍我啊？”
    “……？”
    程予安有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挫败地看着丝毫没有脸红心跳反应的小傻子，内心一个大写的“我艹”，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如此近了，她怎么还无动于衷呢？甚至认为自己要揍她！
    难道是他撩妹的方式不对？
    阮糯的手依旧执着的想要推开他，程予安深深叹口气，暗示她：“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距离很近？”
    阮糯用一种“你在讲P话”的眼神望着他。
    程予安又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在看你眼睛啊！”阮糯不满瞪他，“你到底想干嘛？”
    程予安：“……”心好塞。
    “我是让你看着我的眼睛，不是让你瞪着我的眼睛！”程予安气急败坏吼道，“你就没从我眼睛里看出什么吗？”
    阮糯被他难得外露的情绪惊得一愣，下意识答道：“看到两只黑黑的眼珠子啊。”
    程予安深吸口气：“还有呢？”
    阮糯：“……眼白？”
    程予安薄唇紧抿，眼睛死死盯着她。
    阮糯实话实说：“还有熊熊的怒火。”
    程予安脸更黑了。
    阮糯实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挺认真的又看了看他的眼睛，不确定道：“……还有我？”
    程予安听后，憋着的气瞬间消散了一半，觉得有戏了：“知道为什么会有你吗？”
    “知道啊。”阮糯指指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理所当然道，“我的眼睛里也有你啊。”
106 大影帝很绝望！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憋着的气彻底消散了，觉得半夜看的那一点恋爱指南还是很有效果的，诱哄般说道：“知道我们眼里都有彼此是为什么吗？”
    阮糯白他一眼：“因为我在看着你啊！”
    程予安觉得自己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了，继续引着她进入自己的圈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看着我，眼里就有我，说明你心里也有我。”
    阮糯静静看他几秒，倏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疑惑道：“没发烧啊？”
    程予安：“？”
    “你怎么突然说起稀奇古怪的话呢？”阮糯最后幽幽说了一句：“明明是你让我看着你的眼睛，我才看你的啊！”
    程予安险些气到吐血。
    忍住！不气！
    她现在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他要大度，要宽容她！
    虽然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开导，但程予安的脸色依旧沉如冰霜。
    阮糯近距离的感受着他周身源源不断的冷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忽的，耳边似乎听到了门铃声，立刻趁着程予安兀自气闷时推开他，说道：
    “好像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程予安反应过来时，那道娇小纤细的身影已经蹭蹭蹭跑得没影儿了。
    ——
    “程……”门一打开，丁祁欲要脱口而出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震惊的瞪着一双眼看着面前娇俏甜美的少女，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头看了看门上的门牌号，是1601没错啊，又不死心地再次看了眼门内站着的人，仍旧是穿着一袭蓝色睡裙的漂亮女孩儿，整个人彻底蒙圈了。
    阮糯瞅着丁祁站在门外一会儿抬头往上看看，一会儿又看看自己，震惊的神情就没从那张方正刚毅的脸上消去，不禁觉得有些好玩儿。
    最终，还是震惊许久的丁祁先开口了。
    他看着面前长相精致漂亮，眼神单纯又无辜的女孩儿，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努力挤出一抹平易近人的笑容问道：“小妹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程予安的人？”
    阮糯还没回答呢，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淡漠低沉的男声：“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人贩子了？”
    一听到程予安的声音，丁祁脸上平易近人的笑容立马褪去了，暗道，果然还是记忆里熟悉到令人讨厌的声音。
    进屋落座后，丁祁没有急着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在独自玩着手机的阮糯，一眨不眨的。
    阮糯毫无所觉，正拿着程予安给她准备的手机认真又新奇地研究呢，倒是程予安，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最后直接将玻璃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丁祁转移视线，看着被毫不温柔对待的玻璃杯，摇头哀叹：“你这可是高定的杯子啊，你就这么粗暴的对待它，真是有钱任性啊！”
    程予安冷冷勾唇：“先管好你自己的眼睛。”
    丁祁黑人问号。
    程予安不再多说什么，拿起他带过来的几本剧本看了起来。
    丁祁百思不得其解了一会儿后，眼神在程予安和阮糯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几遍后，突然“啊”地大喊了一声。
    程予安和阮糯齐齐从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中抬起头看向他。
107 大影帝你再等等！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蹙眉：“你发什么疯？”
    阮糯歪了歪小脑袋，问他：“这位叔叔你怎么啦？”
    丁祁正想回怼程予安呢，下一秒，就被一声“叔叔”给刺激的胸闷气短，可看着少女青涩单纯的模样，又生不起气来，就很悲哀！
    程予安一笑，摸了摸阮糯的脑袋说道：“不错。”
    阮糯被夸的莫名其妙。
    看着他们之间亲昵的举动，丁祁终于想起自己尖叫的原因了，伸出食指愤怒地指着程予安谴责道：“不是跟你说过，谈恋爱要提前跟我报备吗？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经纪人？啊！”
    阮糯瞪圆一双水眸，疯狂摇头：“这位叔叔你在胡说什么？我跟他没有谈恋爱！”
    丁祁：“……”
    能别喊叔叔了吗？
    程予安沉着脸看了阮糯一眼，不语。
    “没事，不用瞒着我，我是个开明的经纪人，不会阻止手下的艺人谈恋爱的。”丁祁见着程予安不辩驳，一副默认的态度，感觉自己真相了，对阮糯和颜悦色说着，“再说了，程予安这情商能谈个恋爱不容易，我怎么会做出棒打鸳鸯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这不是逼着他孤独终老吗？”
    程予安不知道该感谢丁祁努力撮合他和小傻子，还是该暴揍他一顿。
    “我们真不是在谈恋爱。”阮糯欲哭无泪，“我只是他妹妹。”
    程予安凉凉睨她一眼，他记得他说过不想当她哥哥。
    “程予安的妹妹我可是见过的，人家现在还在国外上学呢。”丁祁更不相信阮糯的话了，“小妹妹，你就不要再瞒着我了，我都看出来了，程予安可从来没跟任何女生走得近过，就连拍戏都不拍感情戏和亲密戏的。”
    最后一脸浮夸地下了结论：“你绝对是唯一一个跟他离这么近的女生，而且你们居然同居了，简直amazing！”
    程予安腹诽，这个经纪人貌似还不错，间接给他证明了清白，下个月给他涨个工资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突然得到赞赏的丁祁，下一刻就被阮糯最后使出的杀手锏震惊的虎目圆瞪。
    只听少女眨着一双清澈的水眸，软声软语道：“叔叔，你真误会了，我今年才十五岁，还未成年呢！”
    丁祁张口结舌：“你说啥？”
    阮糯无辜看他：“我说我十五岁呀。”
    丁祁望着少女明显带着稚气的脸蛋儿，他一开始只以为她只是长的嫩，显小而已，没想到啊没想到，混蛋程予安果然从来不干人事！
    他严厉质问程予安：“你这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本来是件好事，但你怎么偏偏哄骗未成年少女呢？”
    程予安扶额，小傻子虽然实际年龄才十五岁，但好歹当了几百年的鬼，真要说起来，年龄比他还大呢！
    丁祁见程予安不说话，继续严厉批评：“我告诉你啊，这种事情你绝对不可以做，至少……至少等人家小姑娘成年了再说！”
    程予突然就觉得丁祁格外顺眼了。
    阮糯无语望天，这两人果然是一伙的。
108 小公主坑自己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担心丁祁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真把小傻子逼急了自己也得不了什么好处，程予安只好先妥协说道：“我暂时没打算谈恋爱。”
    丁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也就再等个三年的时间，很快的。”
    阮糯忍不住了，绷着一张小脸看着丁祁强调：“我哥哥和讨……程予安是好朋友，他只是受我哥哥之托暂时收留我。”
    丁祁被阮糯严肃的神色唬住，望向程予安寻求答案，阮糯也一眨不眨地盯着程予安看，生怕他否认似的。
    程予安无奈点了点头，算作默认，心中却暗道：他和郁云时算哪门子好朋友？塑料兄弟情都不算！
    阮糯耳朵动了动，灵敏地听到了他的心声，凑过去贴近他耳边，小小声却凶巴巴道：“不许在心里编排我哥哥，否则我打你哦！”
    程予安满脸冷漠，呵呵！
    终于得到两人一致的答案，丁祁叹息一声，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话题揭过，丁祁指着自己带来的剧本说起正事：“这些都是我按照你接戏的标准挑选出来的剧本，你看看想要接哪一部戏？”
    程予安：“我先看看。”
    阮糯眼睛忽的一亮，盯着丁祁说道：“叔叔，你觉得我可以演戏吗？”
    丁祁很想说，你如果不再喊叔叔，我就觉得你可以。
    但，想到他的年龄，丁祁摇摇头道：“小孩子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虽然如今也有很多童星出道的演员，但人家大部分都是很小就开始拍戏了，这姑娘今年十五岁，应该正是要上高中的年龄，还是等高考完再说吧。
    阮糯眼中的光黯淡了一些，丁祁于心不忍，补充说道：“不过，三年后你可以报考影视学院，到时候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演艺圈。”
    阮糯垂了垂脑袋，觉得自己坑了自己，她刚才为什么要说自己十五岁啊！
    程予安被她低落的情绪感染，薄唇抿了抿，拧眉想了想后，对丁祁道：“有没有什么好的综艺给她安排下，先让她有点知名度。””
    “不是，她现在应该是上高中吧？正是人生最关键的时候，不能因为一时兴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丁祁无语，“再说，等个三年，如果她还想当演员也不迟啊。”
    程予安一本正经：“她十八岁。”
    丁祁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小妹妹之前自己说她才十五岁。”
    不等程予安再说什么，阮糯飞快起身，往二楼跑去。
    丁祁满头问号地问程予安：“小妹妹生气了？”
    程予安淡声：“别小妹妹小妹妹的喊，轻浮。”
    丁祁：“……那我喊什么？要不，你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我以后喊名字总行了吧？”
    程予安抿唇，犹豫几秒后，说道：“你以后不要和她说话了。”
    丁祁：“……”
    你说实话，你们俩真没那啥关系？
    不稍片刻，阮糯便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叔叔，你看我真的是十八岁。”她把身份证递到丁祁面前，一脸认真道，“我刚才记错自己年龄了。”
109 大影帝很反对！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丁祁将身份证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比对着证件照和真人好几遍后，难以置信地问道，“年龄记错也就算了，成不成年你都不记得了？”
    阮糯尴尬的揪着耳边的发丝，辩解道：“反正……身份证是不会骗人的！”
    丁祁说：“身份证也是有出错的时候。”
    阮糯求助似的望向程予安。
    程予安从丁祁手中拿回阮糯的证件照，又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把身份证正反面都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才罢休。
    丁祁瞠目结舌：“我又不是病毒，你至于吗？”
    程予安看也不看他，只说道：“说她十八岁她就是十八岁。”
    “还可以这样？”丁祁无力吐槽，“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想当十八岁就当十八岁。”
    程予安凉凉看他一眼：“前提是你没有顶着一张沧桑大叔的脸。”
    丁祁摸了摸自己眼角的鱼尾纹，想哭！
    自怜自哀了会儿，丁祁默默拿出平板开始翻阅自己的邮件箱，毕竟工作室是程予安的，老板都发话了，他只能照办。
    倏地，目光落在一个邮件上，脑中一下子冒出一个绝妙计划，丁祁清了清嗓子，看着正满眼希冀望向自己的少女，问道：
    “我刚看到一个不错的综艺，是一档素人恋爱的真人秀，请的都是些青春年少的大学生，你有没有兴趣？”
    阮糯认真听着，忽的就想到了郁云时跟她说过可以多认识些同龄人，多交一些朋友，这样就可以更加确定自己之前对程予安突然生出的奇怪感觉到底是不是喜欢了。
    这么看来，这档综艺貌似还挺不错。
    正准备点头同意呢，就听到程予安对着丁祁阴恻恻说道：“这是什么狗屁综艺？”
    第一次听到程予安爆粗口，丁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为了更进一步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不怕死的又说道：“这综艺多好啊，比起那些挑战类的综艺，简直不要太轻松舒服。”
    程予安黑眸沉沉，冷漠的目光逼视着丁祁。
    为了自己的求知欲，丁祁作死地故意问阮糯：“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档综艺不错？”
    阮糯头还没点下去，就被程予安按着脑袋无法动弹。
    随后，程予安冷着脸二话不说地夺过丁祁手中的平板，毫不犹豫地删除了那封邮件，最后还不忘进入到回收站将它彻底删除。
    一系列举措下来，丁祁心中已经有数了，这是襄王有情，神女无心啊！
    哈哈！
    没想到程予安居然也有今天！
    程予安不顾丁祁满脸看好戏的神情，将平板重新扔回给他，咬牙一字一顿道：“重新选！好好选！”
    求知欲得到满足，丁祁也不继续作死了，选了半天，终于敲定了一个。
    “有一个综艺叫‘少女星’，是一档少女成团选秀的综艺。”丁祁说着，忽的意识到什么，问阮糯，“你有什么才艺吗？”
    阮糯诚实道：“我会琴棋书画。”
    丁祁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微微愣了一下，觉得也还行，又再次确定道：“都达到什么水平了？”
110 大影帝粘人精！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什么水平？
    阮糯撑着下巴想了会儿，说道：“名满……”
    嘴巴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阮糯茫然看着程予安，眨了眨眼眸，以眼神询问他。
    丁祁也奇怪道：“你不让人家说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这个综艺你又不满意了？”
    程予安手依旧捂着阮糯的唇，面无改色地说道：“会什么才艺重要吗？你不觉得她凭颜值就可以C位出道吗？”
    丁祁看了看阮糯精致漂亮，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蛋儿，虽是很认同，但还是无语凝噎。
    做人低调点、谦虚点、要脸点不好吗？
    阮糯拍掉程予安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弯了弯眼眸，骄矜道：“谢谢你夸我漂亮呀！”
    丁祁：“……”
    不愧是被程予安看上的人！
    程予安看着小傻子得意的小模样，微微勾了勾唇，问她：“你觉得这个综艺怎么样？”
    虽然还没太搞懂这个节目到底是干什么的，但秉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阮糯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小脑袋，旋即问道：“可是我想演戏呀，为什么要让我参加综艺节目呢？”
    “等你有了一定知名度后，更容易接到好的剧本。”丁祁解释：“虽然我也可以帮你直接拿到不错的角色，但靠关系和凭借自己的实力还是有区别的。”
    当然，在他看来，阮糯是个演戏零基础，零演技，零知名度的新人，如果直接靠关系塞进好的剧组里，对她未来的发展未必就是好的。
    阮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丁祁：“我一会儿把这档选秀综艺的基本资料发给你，你先自己看看，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
    说完，拿出手机说道：“我们加下微信。”
    还没把手机研究透彻的阮糯：“……”
    丁祁见阮糯半晌没有同意加微信，立刻鄙视地对程予安说着：“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醋坛子啊，连微信都不可以加。”
    程予安摸了摸鼻子没承认也没否认，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能不加当然是最好的。
    遂，很坦然地说：“你可以直接发给我。”
    丁祁虽在心里腹诽程予安小心眼，行动上还是很快速地把资料发了过去。
    程予安看完后，眉头紧皱：“住集体宿舍？全封闭制？”
    “是啊。”丁祁不理解这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阮糯心下一咯噔，这意思是要离开讨厌鬼了？那自己灵魂的去留岂不是没有保障了？
    程予安凝思片刻，说道：“我之后的行程先不要安排了，我也去这档节目。”
    丁祁目瞪口呆：“你要去参加女团选秀？”
    程予安冷声问：“这档节目不需要导师？”
    “需要是需要，不过……”丁祁打量他几眼，“你确定你教的了女孩子？还是说，你愿意和女孩子说话？”
    阮糯默默举手：“我是女孩子呀，他不照样和我说话吗？”
    丁祁：“……”
    妹妹你是个奇迹，你不知道吗？
    程予安又将节目资料浏览了一遍后说道：“你去和节目组说我想去当发起人，看他们愿不愿意。”
    丁祁觉得凭借着程予安的人气和在娱乐圈的地位，节目组肯定愿意啊，便问道：“你确定了？”
    程予安淡淡看他一眼，补充道：“对了，我到时候就住在节目组。”
    丁祁：“……”
    果然一旦遇到喜欢的人，再淡漠疏离的人都会变成粘人精。
111 小公主选秀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事情算是敲定了，丁祁开始郑重地对阮糯说道：“这档节目两天后就会开始录制了，到时候我会悄悄把你以个人练习生的身份安排进去，暂时也不要提你是属于什么公司的，你如今毕竟还是个纯素人，先低调点，知道吗？”
    阮糯乖巧点头。
    丁祁看了眼一旁的程予安，着重强调了句：“最关键的是，到时候绝对绝对绝对不要说你认识程予安，在节目上也要装作不认识！”
    话落，丁祁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冰冷的空气包围了，但这是原则性问题，他强迫自己不能虚，义正言辞地对程予安说：“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如果一上来就让别人知道和你关系匪浅，即使表现的再好，也只会被说成是靠潜规则才上位的，而且，你也应该清楚你的女友粉老婆粉有多强大。”
    程予安当然知道丁祁的做法没错，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小不爽他让小傻子装作不认识自己而已。
    便故意找茬：“参加比赛的有一百多个人，她要是低调了，别人还怎么看见她？”
    丁祁一脸笃定：“就凭她这种在娱乐圈都难得一见的高颜值，节目组是傻了才不捧她！”
    ——
    两天后，阮糯在程予安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提前出发去到了“少女星”的录制地点。
    临出发前，程予安不容置喙地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我的手机号已经存在你的手机上了。”
    阮糯哦了声，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甜甜一笑：“那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哥哥的手机号码也存进去？”
    回应她的是程予安毫不留情地关门声。
    “……”
    一到目的地，阮糯就被工作人员告知让她自行前往选手化妆间等候。
    等阮糯好不容易找到化妆间的时候，里面已经乌泱泱一片人了，清一色长相漂亮的女孩子，有的坐在化妆镜前让化妆师给自己化妆，更多的则坐在靠墙的一排排木凳子上。
    阮糯穿过人群走到木凳子处，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左右看看，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突然肩膀被人轻拍了两下，阮糯下意识扭头看去，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笑得很是灿烂的女孩子。
    阮糯软声问：“有事吗？”
    女孩子朝她伸出一只手，笑道：“你好，我是郝沅沅，你叫什么？”
    “阮糯。”
    “那好漂亮呀，声音也好好听！”郝沅沅双眼放光地盯着阮糯，“比梁娓还漂亮。”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被陌生人如此热情地夸赞，阮糯粉嫩的脸蛋微微红了红，软声说：“你也很好看。”
    据说这个世界很流行商业互吹。
    “啊，我好无聊啊，别人都是结伴来的，就我是一个人。”郝沅沅像是终于找到聊天对象，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我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都没轮到我化妆。”
    阮糯安慰她：“别人肯定是来得比我们早才优先化妆的。”
    郝沅沅唉声叹气：“才不是呢，她们有的是背后的公司实力大，有的是自己本身就有些名气了，一来就可以直接化妆，根本不需要等。”
    阮糯略惊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种弯弯绕绕啊！瞬间对节目的公平性感到了深深的怀疑。
112 小公主家里有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你也是个人练习生吗？”郝沅沅叹完气问道。
    阮糯：“对啊。”
    “那你是哪家公司旗下的？”
    “我没有公司。”阮糯答。
    郝沅沅啊了一声，说道：“突然感觉自己也没那么惨了，至少我身后还是有公司给我撑着的，虽然它很穷，穷到连歌曲的版权都要我自费。”
    说着说着，她情绪又低落下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还是看看我的安神开心开心吧。”
    阮糯一眼就看到她的手机壳上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你的手机壳？”
    郝沅沅眼睛亮闪闪，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将手机翻转过来，说道：“你也是安神的粉丝啊？”
    阮糯看了眼手机壳上程予安那张一贯冷淡疏离的俊颜，到嘴边的否认在对上郝沅沅欣喜的表情时，终是没说出来。
    郝沅沅自动将阮糯的沉默理解成默认，秉持着“我们都是有共同爱豆的关系了，那我们就是好朋友”的原则，双手捧心地说着：“安神真的是清冷又淡漠，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阮糯茫然：“他明明毒舌又阴晴不定。”
    郝沅沅星星眼：“安神不仅长相完美，更是无所不能，没有他不擅长的。”
    阮糯很诚实地说：“他不会做饭。”
    郝沅沅幸福眯眼：“安神自律又洁身自好，出道至今零绯闻。”
    阮糯表示认同：“他的确……”
    话还没说完，就被回归现实，反应过来的郝沅沅满脸不可置信地打断了：“……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你其实是个假粉吧？”
    阮糯默默无语，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吗？
    郝沅沅毫不犹豫地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她要离安神的假粉远一点，誓死捍卫安神完美的形象！
    然而，郝·话痨·沅沅没坚持多久，又凑了上来，叽叽喳喳道：“你看到坐在最靠前的那个女生了吗？就是有三个化妆师同时围着的那个女生。”
    阮糯放眼看去，只看到郝沅沅所说的那个女生的一个后脑勺，其余都被围着她的三个化妆师挡住了。
    郝沅沅继续绘声绘色地说着：“她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梁娓，我跟你说哦，她来头可大着呢，据说家里有矿。”
    从小家里有金山银山的小公主十分平静。
    “你不惊讶吗？”郝沅沅奇怪问道，“难道你家里也有矿？”
    “我家里没矿。”阮糯摇头否认，想想又说道，“我家里只有人。”
    郝沅沅：“……！”
    原来也是有背景的人啊！
    果然论惨还是自己最惨！
    完全把阮糯的话理解成了我是有金主爸爸的人的郝沅沅，震惊过后，凑近她小小声道：“嘘！我知道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再正常不过，但你也没必要这么光明正大地讲出来嘛！”
    阮糯无辜眨了眨眼：“啊？”
    郝沅沅决定好人做到底，劝道：“总之，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跟别人说这种话了，影响不好。”
    阮糯正努力跟上郝沅沅脑回路的时候，倏地听到耳边传来一道不屑地冷哼。
113 大影帝的表情包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还未抬眸看，就听郝沅沅在她耳边又一次小小声说着：“是我刚刚指给你看的梁娓。”
    阮糯仰头看去，正对上梁娓看过来的视线，就听到她再一次对着自己鼻孔出气，哼了声后，才转身走掉。
    阮糯一头雾水。
    郝沅沅问：“你得罪过她吗？”
    阮糯托腮想了想，说道：“她可能嫉妒我的美貌。”
    郝沅沅看着阮糯无可挑剔的漂亮脸蛋儿，附和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阮糯弯眸一笑。
    郝沅沅：“但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阮糯甜甜道，“她这样不就是间接证明了我长得漂亮嘛！”
    “……”
    “你看到她的妆容了吗？好精致啊！”郝沅沅感叹，“果然是有专业团队的人，化妆技术就是强。”
    阮糯没注意到梁娓的妆容，她只注意到梁娓左肩上有一团看不清模样的黑色鬼影，正在吸食着她的精气。
    “你看到没，她的腿又细又长。”郝沅沅羡慕道，“听说她怎么吃都吃不胖的。”
    阮糯只静静听着没说话，心想着精气都被吸食了，当然吃不胖了！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终于轮到郝沅沅去化妆了，阮糯独自坐在木凳子上，撑着下巴发呆。
    半晌，她拿出手机点开已经研究透彻的微信，找到今早程予安自己加上去的微信，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行字：
    【我是真公主呀：我好像又看到鬼了。】
    【CYA：不准多管闲事！】
    程予安的消息几乎是秒回，平平无奇的文字仿佛都透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阮糯带着小脾气地嘟了嘟唇，低头在自己早就下载好的表情包里选出了一张表情包发送了过去。
    另一边，也已经到达节目录制地点的程予安，正坐在休息室里休息，旁边坐着的同样是节目组请来的三位导师，有两位还算是认识的。
    舞蹈导师南尧，声乐导师许遥知，以及一位rap导师Carlos。
    南尧当然是围着许遥知转，不断地说着有趣的事情想逗她乐儿。
    然而结果是——
    南尧兴奋道：“遥遥姐，你知道吗？我家胖墩儿昨天居然愿意从阳台爬到卧室了！”
    许遥知在本子上写写划划，准备着自己接下来的原创歌曲，头也不抬地说：“嗯，它真棒。”
    “……”
    南尧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说的这个事情不太吸引人，换了一个说：“我刚来的时候，在电梯里看到一条和你家背带长得特别像的狗狗，我还摸了摸它的耳朵，结果差点被咬了。”
    许遥知手中的笔停了下来，抬眼看他：“我家背带不喜欢别人碰它的耳朵。”
    南尧挠挠头发，支吾道：“……原来那就是背带啊，你把它一起带过来了？”
    许遥知：“嗯。”
    看着又低头不理人的许遥知，南尧不气馁道：“遥遥姐，下个星期就是你生日了，我帮你庆生啊！”
    许遥知干脆放下笔，抱臂看着他：“我下个星期不过生日。”
    “……？”
    “我说过我只过阴历的生日。”许遥知抬了抬下巴，狭长的眸中闪过狡黠，“你不是说是我的粉丝吗？连这个都不知道？”
    南尧懵逼：“你说过吗？”
    许遥知点头：“说过。”
    南尧：“……”他还是闭嘴吧。
114 儿子乖！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与南尧和许遥知相比，程予安和Carlos则是相当安静了。
    Carlos作为一个rap，是个实打实的酷boy，人狠话不多的那种。
    而程予安对外还是一贯的淡漠疏离，此时正点开阮糯的微信头像打算跟她说一声自己已经到了。
    下一秒，聊天界面面就弹出了阮糯先发过来的消息。
    【我是真公主呀：我好像又看到鬼了。】
    看到她发来的内容，程予安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想也不想地就给她回了过去。
    【CYA：不准多管闲事！】
    不稍片刻，聊天界面上出现了一张他面无表情翻白眼的表情包，额头上还加了一个气泡，里面写着“哦，你可以跪安了。”
    程予安额角跳了跳，他怎么不知道网上居然还有自己的表情包！
    深深吐出一口气后，程予安开始在微信表情包里下载了一堆自己的表情包，势要从中找出一张既帅气又迷人的完美表情包发给小傻子，让她好好看看什么才是他真实的写照。
    结果，还没等他选好，节目组的人就来找他们要商议一下节目录制的流程，程予安无奈，只得先收回手机，却没注意到自己一不小心点到了一张表情包，直接发送了过去。
    这边，阮糯看到郝沅沅化完妆回来了，正要把手机收回去的时候，就看到程予安发过来的消息。
    是一张程予安曾经饰演乞丐的截图，脸上除了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还能分辨的出来他是谁，其余地方都被涂上了厚厚一层泥土，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手中还举着一只破碗，图上配字“给点钱吧，爸爸”。
    阮糯一脸懵逼地看着表情包，他是在喊她爸爸？
    盯着表情包出神了会儿，阮糯弯眸笑了笑，给程予安发了一个“8.88”的红包过去。
    配字：儿子乖，再喊一声给爸爸听听！
    身边才坐下的郝沅沅突然兴奋又八卦地抱着阮糯的胳膊说道：“我刚才听别人说，据可靠消息称，这档节目请来的发起人是安神！”
    “啊啊啊！突然感觉自己好幸运！”
    阮糯很想把微信上的聊天内容给郝沅沅瞧瞧，好让她不要再沉迷于讨厌鬼的虚假人设。
    耳畔依旧充斥着郝沅沅憧憬的声音：“不知道能不能跟安神合个影？微博能不能互关一下？”
    提到微博，阮糯想到自己刚注册的微博，那仅有一个的粉丝，简直不要太凄凉。
    关键那唯一的粉丝还是拥有着微博官方头像的新手指南。
    “哎，阮糯，你的微博是什么？”激动完的郝沅沅将手机举到阮糯眼前，“我们互关一下。”
    “好啊。”阮糯依言打开微博，旋即惊喜地看见粉丝从“1”变成了“2”，怀着激动的心情，点开一看，果真新增了一个粉丝，只不过，这个粉丝的昵称就让人有些一言难尽了。
    阮糯看着那个名为“小傻子的夫君”的微博用户，脑袋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了程予安的脸，瞬间有一种想把这个粉丝拉黑的冲动。
    但毕竟算是第一个真正关注自己的人，还是留着吧。
115 小公主忍不了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你怎么了？”见阮糯一直神色古怪地盯着手机看，郝沅沅不解问道。
    阮糯退出粉丝页面，开始搜索郝沅沅的微博：“没事，我关注你了。”
    ——
    等大家都化完妆后，接下来就是按流程拍完定妆照，拍集体照，统统拍完后，今天也就算结束了。
    其他都还好，只不过在拍集体照的时候，本来该是被默认站在中心位的梁娓突然拉过阮糯站在自己身边，在阮糯还没反应过来她此举为何时，就见她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直接挡在了阮糯面前。
    阮糯满头黑线，自己这是遭遇了传说中的宫心计？
    回宿舍的路上，郝沅沅还在为阮糯抱不平，义愤填膺道：“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
    随即，见阮糯毫无半点动怒的迹象，佩服道：“你可真沉得住气，被人这么莫名其妙的针对了，居然都不生气！”
    阮糯眨眨眼：“集体照看不到我又没关系，不是还有单人照吗？”
    “也是啊。”郝沅沅说完，又叉腰道，“但这种做法还是好让人看不惯啊！”
    “不气不气。”阮糯给她顺毛，软声说，“大不了下次我挡回去！”
    郝沅沅顿了顿，纠结道：“可是梁娓170，你才160多点，还没我高，能挡得住吗？”
    阮糯：“……”
    扎心了。
    节目组安排的宿舍是四人间的，阮糯和郝沅沅很幸运地分在了同一个宿舍，还没等两人高兴呢，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宿舍里正在趾高气昂地指挥着几个像是随行保镖的人给自己整理东西的梁娓。
    郝沅沅压低声音说道：“我还以为以她的来历应该住单人间的，没想到居然住集体宿舍，我们还很不幸的碰上她，太惨了！”
    阮糯直觉今后生活不好过，毕竟人家可是随身携带着一只鬼呢。
    梁娓也注意到她们，踩着高跟鞋走到她们面前，颐指气使道：“以后这个宿舍所有事情都我说了算。”
    郝沅沅气炸：“凭什么都听你的？你这么牛掰怎么不自己住一间？”
    梁娓不屑：“要不是宿舍不够，我怎么可能跟你们住一间。”
    郝沅沅：“不喜欢你可以换一间啊！”
    “谁让你们这间宿舍是唯一一个三人间，虽然比不上单人间，但我至少可以独占两张床。”梁娓说着，落在阮糯脸上的目光明显带着嫉妒，别有深意道：“娱乐圈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混进来的，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我就可以一人独占三张床了。”
    郝沅沅听不下去了：“梁娓，你说话注意点，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在拍摄的。”
    梁娓一脸嚣张：“拍下来又怎样？想要删掉它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郝沅沅：“……！”
    这就是家里有矿的气焰吗？
    突然就很想吃柠檬了。
    梁娓重新将火引到阮糯身上，嘲讽道：“只敢躲在别人身后让别人替你出气的胆小鬼。”
    一而再再而三被无缘无故恶意针对，阮糯即使再不想初来乍到就惹是生非，也不能忍了。
116 小公主不好奇！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将还想继续护着自己的郝沅沅拽到身后，阮糯向来温软的眸子不带丝毫感情地逼视着气焰跋扈的梁娓：“我的确比不了你胆儿肥。”
    梁娓高傲地抬了抬尖尖的下巴：“你知道就好。”
    “毕竟，你不仅胆儿肥……”阮糯故意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道，“体积也肥到一张床根本容纳不下你。”
    郝沅沅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梁娓火冒三丈，横眉冷眼地指着阮糯怒道：“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
    阮糯浅笑，毫不在意道：“我很期待呢。”
    被阮糯不咸不淡的态度激怒，梁娓抬起胳膊就要直接动手的时候，突然脸色煞白地捂住了自己的肩膀，痛呼出声。
    郝沅沅悄声问：“她怎么啦？”
    阮糯只看到在梁娓抬起胳膊的一刻，攀附在她肩膀上的模糊鬼影上下弹跳了几下。
    心念电转间，阮糯便猜到了梁娓为何突然脸色煞白了，她小幅度地对着郝沅沅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她是没办法直白了当地说出来的。
    梁娓还在不停地揉着自己发痛的肩膀，却似乎没什么好转的迹象，她朝着身后整理东西的随行保镖们吼道：“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快去找医生过来！”
    话落，一个保镖飞快跑了出去，又有一个上前扶着梁娓让她躺在了床上。
    阮糯找了一个离梁娓最远的床铺放下自己的行李后，拉了拉旁边垫着脚往梁娓那边好奇观望的郝沅沅：“别看了，我们出去转转吧。”
    她可是感觉到了，那模糊的鬼影一直盯着她们呢。
    “等一下下。”郝沅沅眼中满满八卦之光，“我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阮糯黑线，拽着恨不得长出长劲鹿脖子的郝沅沅出了宿舍。
    “哎哎哎……”走廊里，郝沅沅不甘心问，“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啊？”
    阮糯松开拽着她的手，回道：“不好奇呀。”
    “可我好奇呀。”郝沅沅遗憾地叹了口气，说，“你说梁娓怎么好端端的就痛不欲生了呢？”
    说着又要往回走。
    阮糯眼眸转了转，故作神秘地说道：“想不想去看看这档节目的发起人到底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安神？”
    郝沅沅眼眸一亮：“真的？去哪儿看？”
    “我听说贵宾休息室和节目组总会议室都在顶楼。”阮糯拉着郝沅沅站到墙角处，轻声，“我们偷偷上去，再偷偷瞧一眼。”
    一想到有可能见到喜欢很久的男神，郝沅沅瞬间将梁娓抛之脑后，脚下生风地往电梯口走：“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成功转移了郝沅沅的注意力，阮糯放松般的呼了口气，至于能不能真的见到程予安，压根儿不重要啦！
    两人乘坐电梯抵达顶楼，没走几步就被眼尖的工作人员发现，其中一人厉声喝道：“这里是办公区域，不是你们练习生该来的地方，赶紧下去！”
    说完，还抱怨了句：“又是上来追星的小屁孩。”
117 大影帝气死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郝沅沅失落地看着阮糯，用口型询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阮糯本也不是真想上来看程予安的，只是为了转移郝沅沅的注意力，便拉着她往回走，软声说着：“我们下去吧。”
    “啊？就这么回去了？”郝沅沅不想走，“我们去跟工作人员说道说道，看他们能不能……”
    郝沅沅的话突然卡壳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阮糯的身后，难以置信道：“你快看，那边走过来的是不是安神？”
    阮糯回头看去，不远处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面无表情的俊颜，生人勿近的气场，可不就是程予安本安嘛。
    而随着他越走越走，阮糯明显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凛冽的寒气，尤其是与她擦身而过之时，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出他的不悦。
    阮糯眼皮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她什么时候又惹到讨厌鬼了？明明不久之前还给他发了红包呢。
    程予安目不斜视地和阮糯擦肩而过，但脚步一点点慢了下来，像是有意在等着某人喊住他，然而，无论他脚步放慢了多少倍数，直到他走到电梯口，等到电梯门打开，他想等的那道声音都没响起来。
    身后跟着的助理小玮看着半天不进电梯的程予安，不解问道：“程哥，你不是说有急事吗？怎么不进电梯？”
    程予安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门又自动关闭后，转身往回走，声音冷淡：“不去了。”
    他的急事不就是为了去看看小傻子吗？现在小傻子就在这儿，还故意不搭理自己，气都气死了，哪还有心情出去！
    小玮：“……！”
    这次出来之前丁祁哥可是特地吩咐过一定要盯紧程予安的，一旦发现他有任何不对劲的行为都要随时汇报。
    所以，他现在要不要打个电话？
    阮糯也十分奇怪程予安的行为，但出于丁祁的叮嘱，还是选择在程予安重新路过自己的时候，扭过头装不认识他，却忽略了还有郝沅沅这个追星少女的存在。
    见到返回的男神，终于从激动情绪中缓过来的郝沅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了，捏了捏已经渗出汗水的手心，为了给自己壮胆，特意拉上阮糯拦住了程予安的去路，难掩兴奋道：“安神安神，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阮糯：“！”
    不，我不是！
    对程予安个性有所了解的小玮立刻走上前说道：“不好意思啊，程哥现在不……”
    程予安沉声打断：“可以。”
    小玮震惊，多日不见，程哥就转性了？
    郝沅沅欣喜地连忙拿出纸笔递给程予安：“安神，你人真是太好啦！”
    阮糯腹诽，眼睛擦亮点啊姐妹！
    程予安飞快签完名，目光淡淡看向左顾右看，就是不看他的阮糯。
    阮糯察觉到熟悉的注视，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扯了扯郝沅沅，悄声问：“签完名可以走了吗？”
    注意力全在自己男神身上的郝沅沅根本没听到阮糯的小声询问，倒是程予安淡声问：“你要签哪儿？”
118 大影帝的小心心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不用了。”阮糯再次往后移了一步，“不麻烦你了，写字挺累的。”
    “是吗？”程予安反问，指了指郝沅沅，“她不是说你们都是我的粉丝吗？难道她在说谎？”
    “我没撒谎！我们真的都是你的粉丝。”郝沅沅焦急说着，还不忘给阮糯使眼色。
    阮糯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承认：“是，我是你的粉丝。”
    程予安薄唇微勾，又问了一遍：“签哪儿？”
    “我没有带纸和笔。”阮糯弯了弯眼，语气颇为遗憾，“真的是很遗憾呢！”
    郝沅沅刚准备贡献出自己的纸笔，就听见程予安闲散说着：“没事，可以签别的地方。”
    “……？”
    下一瞬，阮糯白皙柔软的小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水笔的笔尖在手心上轻轻划过，落下行云流水的“程予安”三个字，尾端还附带了一个小爱心。
    收笔后，在阮糯错愕的目光注视下，程予安极其自然地低头对着她的手心吹了吹。
    郝沅沅：“！”
    我的男神好温柔，可惜对象不是我，早知道我也不带纸笔了，哭唧唧.jpg。
    小玮：“！”
    决定了，回去就打电话向丁祁哥汇报。
    再一次被程予安吹手心，再一次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怪异感，待到手被松开，阮糯下意识地将手藏在了背后，目光飘忽着说：“谢谢……安神的签名，我先走了。”
    语落，拽着羡慕又懊悔的郝沅沅就走。
    电梯里，郝沅沅拍着还在跳了不停地胸口，十足羡慕道：“啊啊啊，糯糯，你也太幸运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安神这么温柔的一面呢！”
    阮糯抠了抠手心，上面程予安多画的一颗小爱心似乎极为灼热。
    郝沅沅期许问她：“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手心吗？”
    阮糯第一反应是想拒绝的，但又觉得拒绝这么简单的要求更为奇怪，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便尽量自然的摊开了手心：“哝，你看吧。”
    心中却暗自腹诽，讨厌鬼就是讨厌，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画个小心心啊！
    “为什么你的和我的不太一样呀？”郝沅沅拿出自己的签名本与阮糯手心上的签名来回比对着，目光带着浓浓的疑惑和探究，“字迹一点儿不一样。”
    郝沅沅签名本上是明星通常会签的艺术签名，如果不了解偶像的人很难一眼认出是什么字，反观阮糯手心上的字迹却是漂亮的正楷，一眼便可以辨认。
    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也难怪郝沅沅会多想。
    阮糯凝眉思索了会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道：“可能安神觉得我不配当他的粉丝，才不给我签粉丝专属的艺术签名的。”
    “你别胡说，安神才不是这种人！”追星少女郝沅沅见不得自己男神被误解，生气地点点阮糯的手心，“你看，安神还专门给你画了一个小心心呢，我都要羡慕死了！”
    无意中伤害到追星少女的小心灵，阮糯揉了揉太阳穴，换了种说辞：“这可能是给我没得到真正签名的一点小安慰吧。”
    郝沅沅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阮糯目光笃定，摸准了郝沅沅的喜好，一语中的，“安神真的是太贴心了！”
    郝沅沅灿烂一笑，果然不再纠结签名不同的事情了，宝贝似的把签名本放进随身包包里，双手挽着阮糯的胳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安神小课堂”。
    阮糯：“……”
    她就当在听程予安双胞胎兄弟的故事吧。
119 谁是谁爸爸？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回到宿舍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郝沅沅探头往梁娓的那张床瞧了瞧，贴着阮糯小声说：“她睡着了。”
    “我们也早点休息吧。”阮糯坐在床上，说道，“不是说明天六点不到就要开始录制了吗？”
    郝沅沅眼看着作势就要躺下的阮糯，微愣：“你就这么睡了？”
    阮糯茫然看着她。
    郝沅沅灵魂拷问：“你不吃晚饭？不洗澡的吗？”
    阮糯心下一咯噔，小小心虚了一下，软声：“我减肥，不吃晚饭的。”
    “澡也不洗吗？”郝沅沅难以理解，“今天虽然没开始录制，但一直干站着拍了几个小时的照，你不会出汗的吗？”
    阮糯很是尴尬，从床上起来，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又随手抓了件睡裙就往卫生间走去，顺口解释了句：“今天太累了，累得我一看到床就想睡觉，差点忘了要洗澡了。”
    “那我先去餐厅吃点东西。”郝沅沅在身后问道，“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不不不，不用！”阮糯忍痛拒绝，“我减肥！”
    ——
    机器人当然是不能洗澡的，阮糯很庆幸自己进卫生间前特地带了手机进来，不然都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了。
    手机在下午拍照的时候就被设置成了静音模式，阮糯才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程予安发来的数条微信。
    【CYA：你找死？】
    【CYA：转账】
    【CYA：来，叫一万遍爸爸！】
    【CYA：你在干什么？】
    【CYA：为什么不回？】
    【CYA：阮糯！！！】
    中间大概隔了十分钟——
    【CYA：算了，不喊就不喊吧。】
    最后一条是十几分钟之前发的——
    【CYA：不许洗手！！！】
    阮糯满头黑线地看完消息，往上翻了翻，点开自己发给程予安的红包，发现他根本没拆开，粉唇嘟了嘟，气势汹汹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我是真公主呀：你为什么不收爸爸给你的红包！！！】
    【CYA：呵。】
    阮糯还打算发个愤怒表情包的动作顿了顿，居然又是秒回，讨厌鬼这么闲的吗？
    看着那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充满嘲讽之意的“呵”字，阮糯气哼哼地把程予安发来的转账给领取了。
    她才没讨厌鬼那么傻，跟钱过不去。
    看到转账金额后，阮糯有些惊讶。
    【我是真公主呀：88888在你们这儿算很多钱吗？可以买很多东西吗？】
    【CYA：不多，也就够买你一万遍“爸爸”。】
    阮糯气恼地鼓了鼓腮。
    【我是真公主呀：你不是说可以不喊了吗？】
    程予安这次没有秒回，过了半晌，阮糯才等到他转移话题的消息。
    【CYA：你今天被人欺负了？】
    【我是真公主呀：谁敢欺负我！】
    几秒后，程予安发来一张照片，正是下午练习生们拍的集体照。
    【CYA：镜头被挡了都不知道反击，小傻子。】
    阮糯不服气，她当时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我是真公主呀：你管这个干嘛？难道你要替我报仇吗？】
    【CYA：你不是装不认识我吗？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和你什么关系？】
120 小公主被拉黑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几下，瞥见那条转账消息，想到已经被自己领取的“88888”，咬了咬唇，回道——
    【我是真公主呀：你忘了吗？我们是父女关系呀，你刚给我转了改口费的，爸爸！】
    聊天界面安静了，半天没再弹出一条消息。
    讨厌鬼又生气了？
    阮糯幽幽叹了口气，干脆退出了微信，点开了一个视频软件，准备看个搞笑综艺开心开心。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孽缘作祟，不小心一个手滑点开的就是一段程予安早年接受采访的视频。
    视频里，男人俊颜冷淡疏离，气质矜贵清冷，和阮糯所认识的程予安简直判若两人。
    阮糯想要关闭视频的动作停了下来，处于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心理继续看着视频。
    视频里，主持人问完程予安几个与他此次拍摄完的电影相关问题后，话锋突然一转——
    主持人：“众所周知，安神从出道至今一直没有传出过恋爱的消息，不知道安神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程予安唇角微压，似是对于主持人自作主张的提问很是不悦，嗓音沉冷：“不知道。”
    主持人也不觉尴尬，又问：“比如喜欢可爱的还是温柔的，或者是……”
    “都不喜欢。”程予安微微掀了掀眼皮，冷声打断，“人为什么要谈恋爱，独自美丽不是更好？”
    主持人：“万一以后碰到喜欢的女孩子呢？”
    “不会有万一。”程予安一本正经，“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采访到此结束，阮糯关闭视频后，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眸突然一亮，她想到要怎么哄可能因为她发的微信而不开心的某个讨厌鬼了。
    【我是真公主呀：祝你永远独自美丽！】
    【我是真公主呀：一脸真诚.jpg】
    【CYA：呵呵。】
    阮糯一脸懵逼，还在生气？
    【我是真公主呀：这个祝福你不喜欢吗？】
    点击发送后，消息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阮糯：“……！”
    讨厌鬼居然拉黑她！
    卫生间外，郝沅沅喊道：“糯糯，你好了吗？”
    阮糯再度试了一次，消息前面的感叹号依旧存在，气呼呼地收回手机，动作飞快地换了睡裙后才走出卫生间。
    “我好了，你去洗吧。”
    走进卫生间的郝沅沅不禁惊呼出声：“我天！糯糯，你也太爱干净了吧，居然把卫生间擦得一点水渍都没有，跟从来没人洗过澡一样。”
    阮糯：“……”
    她不得不感谢郝沅沅神经大条，不然她可能就露馅了。
    ——
    临睡前，阮糯刚准备给机器人的睡眠状态设置成明早五点苏醒的时候，余光瞟见一团黑乎乎的鬼影从梁娓那处直直飘到了自己的床边。
    阮糯看也不看，毫不犹豫地闭上眼睛，装睡。
    良久，阮糯感觉到那抹鬼影缓缓飘走了，才悠悠睁开眼，然而，入眼的一幕，令她柳眉不由得皱起。
    就见那只黑乎乎的鬼影没有重新飘回梁娓身边，而是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已经熟睡的郝沅沅头顶。
121 小公主是个资深鬼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愠怒，朝着鬼影低声喊道：“过来。”
    鬼影像是就在等这句话一样，瞬间就重又飘到了阮糯床边。
    阮糯打量着床边的鬼影，白天一直模糊的形态，此时倒是清晰可见了。
    作为阅鬼无数的资深鬼，阮糯看着眼前身形小只，五官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小鬼，一下子就知晓了这是一只还未出生便胎死腹中的婴灵。
    阮糯扶额：“你找我想干什么？”
    婴灵上下跳了跳。
    阮糯：“会说话吗？”
    婴灵：“叽里咕噜。”
    阮糯：“会说人话吗？”
    婴灵：“叽里咕噜。”
    “……”
    阮糯深吸口气，问：“听得懂我说话吗？”
    婴灵上下跳了跳。
    阮糯了然，说道：“我来问你，如果我说的对，你就跳一下，说的不对，你就不要动，懂吗？”
    婴灵跳了跳。
    阮糯：“你的死和梁娓有关？”
    婴灵仿佛带着愤怒地跳了好几十下都没停。
    “别跳了！”阮糯头疼，又问，“她今天莫名其妙地针对我，是你在操控她，对不对？”
    毕竟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一个陌生人敌意那么大。
    婴灵静止了好几分钟才小幅度地跳了一下。
    “那梁娓想对我动手的时候，你又阻拦她是为什么？”
    婴灵一动不动。
    “是想故意卖我一个人情？”
    婴灵跳了跳。
    阮糯暗道，小不点心眼儿挺多呀。
    “你做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梁娓？”阮糯轻哼，“我可提前告诉你，我是不会帮你的。”
    然而，婴灵这次居然没有跳。
    阮糯讶然，盯着它看了会儿后，猜测到：“你是觉得我如果讨厌梁娓了，就不会好心提醒她有只鬼一直跟着她了？”
    婴灵跳了跳。
    “小不点果然还是天真呀。”阮糯有些好笑，撑着下巴好奇问，“不是让我帮你，又不想被梁娓知道，是打算悄无声息地自己给自己报仇？”
    婴灵开心地跳了跳，仿佛找到了知音。
    阮糯没疑问了，挥了挥手：“你走吧。”
    婴灵没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放心，我不会插手你和梁娓的事情的。”阮糯犹豫了下，补充说，“不过，如果你还想来生投个不错的胎，就不要做的太过分，知道吗？”
    婴灵跳了几下，飘了回去。
    对于阮糯而言，无论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还是后来几百年的鬼生，都让她愈加确信因果轮回，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若没做亏心事，鬼又岂会带着执念盯上你，而不是选择去转世投胎呢？
    阮·资深鬼·糯表示，我们鬼也是很忙的。
    所以，梁娓与婴灵的恩怨纠葛，即使婴灵没有搞这出戏，她也是不会插手的。
    隔天一早，机器人睡眠状态自动解除后，阮糯刚一睁眼，就听到郝沅沅担忧又焦急的说话声。
    “糯糯，梁娓昨天是不是说过会让你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
    阮糯弯眸，软言说着：“没事儿，我肯定能上台的。”
    毕竟经过昨晚的事情，她基本可以确定那只婴灵不会再故意操控着梁娓来针对她了。
122 大影帝被拉黑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郝沅沅犹疑不定：“可是，梁娓的背景真的很大的，你不害怕吗？”
    “不怕啊。”阮糯勾了勾手指，让郝沅沅靠近些，故作神秘地低声说着，“我也很厉害的。”
    郝沅沅愣了下，旋即像是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脑袋，说道：“我怎么忘了呢，你昨天跟我说过你家里也是有人的。”
    阮糯：“……？”
    她厉不厉害和家里有没有人有什么关系吗？
    “那我先去换衣服化妆了。”郝沅沅放心了，语调轻快道：“你也准备准备，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
    话落，转身之际，迎面撞上了朝这边走过来的梁娓。
    郝沅沅瞬间如临大敌，做出一副随时迎战的架势，然，梁娓却是径直走过她身边，趾高气昂地站在了阮糯面前，眼神不屑地俯视她。
    阮糯安然自若地坐在床沿，余光瞟了眼梁娓肩上的婴灵后，才平静地问道：“有事吗？”
    “昨天故意针对你不是我的本意，抱歉。”
    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梁娓无论是表情还是口吻都是盛气凌人的，听起来极为不舒服。
    阮糯眉头微皱，敷衍道：“哦，没事。”
    “这就好。”梁娓不屑地哼了声，走之前还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家可是D市首富。”
    “什么人嘛？道歉都这么让人火大！”郝沅沅看着梁娓嚣张离开的背影，恼道，“干脆不要道歉好了。”
    阮糯眼眸微垂，梁娓出乎意料地主动来道歉应该是被人警告了，至于道歉不走心，加上故意地威胁，完全是向来骄纵惯了的人不甘心的心理在作祟。
    郝沅沅见阮糯不回自己，拍拍她问道：“糯糯，你听到我说话了没？”
    阮糯啊了声，才顺口说道：“她也不是真来道歉的呀。”
    郝沅沅一脸问号，不明所以。
    “她的目的是为了说最后一句话。”阮糯弯了弯唇角，“她是来告诉我她背景有多厉害，好让我识趣点别招惹她。”
    “这弯弯绕绕的好麻烦啊。”郝沅沅更疑惑，“她如果真想警告你，直接利用自己的权利封杀你不是更简单？”
    “……可能她比较笨吧。”阮糯想了想回道，随后，催她，“不是说要换衣服化妆吗？”
    “对哦，那我先去啦！”郝沅沅转身就走，倏地又回过头来问道：“你说梁娓昨天还痛的不要不要的，怎么睡一觉就又变得如此盛气凌人了？”
    面对一个比自己还充满好奇心的人，阮糯略感头疼，只得再催一次：“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要去录制现场了，你确定你还有时间闲聊吗？”
    郝沅沅：“……我走了。”
    等郝沅沅离开后，阮糯拿出手机想给程予安发条感谢的消息过去，毕竟能帮她找人警告梁娓的也只可能是他了。
    然而，打开微信后，看见上条消息前的红色感叹号时，阮糯想要感谢的心瞬间烟消云散了，气呼呼地把程予安的微信号拉黑后，顺带报复性地删除了他的微信号。
    哼。
    别妄想她再把他加回来。
123 大影帝气急败坏！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星”录制现场，参加节目的一百多名女孩子依次进入，随后挑选座位落座
    等候的间隙，郝沅沅问阮糯：“你等会儿进去想坐几号位？”
    阮糯毫不犹豫地竖起一根手指头，公主当然要坐最高位。
    郝沅沅瞠目，偷偷瞥了眼已经确定压轴进场的梁娓，压低声音提醒：“那是梁娓内定的。”
    “这都要内定？”阮糯拧眉，“难道最后出道的中心位也被她内定了？”
    “这不是废话嘛。”郝沅沅叹气，“又是羡有钱人的一天。”
    阮糯一瞬间就不太想成团出道了。
    脑中突然回想起来节目之前丁祁和她说的话。
    ——这档节目知名度很大，让你去就是为了提高人气的，不需要真的挤进出道位，排到十几名就差不多了，所以比赛别太有压力。
    现在想来，这话别有深意啊！
    想通之后，阮糯摊了摊手，无所谓道：“那我随便坐吧。”
    郝沅沅的目光蓦地盯着阮糯的手心看了好几秒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居然把安神的签名给洗了！你知不知道安神的签名多难得到！”
    阮糯：“……”
    签名是昨天在看到程予安拉黑她的时候，报复性地洗掉的。
    追星少女郝沅沅真的好生气：“你洗之前有没有拍照留念？”
    阮糯默默仰头望天。
    郝沅沅看懂了她的反应，又生气又伤心：“你不拍照至少让我先拍一张啊。”
    “……要不，我找机会再让安神签一次？”阮糯揉揉眉心，软声说着，“直接让他签你手上。”
    郝沅沅：“真的？”
    阮糯举手发誓：“我从来不骗人的。”
    “那好。”郝沅沅破涕为笑，“到时候，也要画个小心心。”
    不知为何，阮糯直觉这个要求很难，但誓都发了，当然不能再收回去：“可以呀，安神如果不给你画小心心，我就赔给你一百个小心心。”
    郝沅沅觉得这话不太对，正要反驳，就听到喊她入场的声音，只得急匆匆地说了句“不许反悔”，就火急火燎地赶去入场了。
    阮糯才得了空闲，一个工作人员就走上前递给她一个手机。
    阮糯茫然：“节目录制的时候不是不让随身带手机吗？”
    工作人员：“刚才有人说捡到了你的手机，你自己把它放起来。”
    “啊？”阮糯很懵，“这手机……”
    话还没说完，工作人员直接把手机塞进了她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糯看着手中黑色的手机，这根本不是她的手机啊。
    一脸懵逼之时，手机屏幕忽的亮了。
    阮糯盯着来电显示的署名，犹豫几秒，还是起身走出了录制后台，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接了起来。
    接通后，两端都没有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透过手机传出。
    半晌，手机里才传来程予安低低沉沉的声音：“阮糯。”
    阮糯轻哼了声，不想跟他说话。
    程予安仿佛忍了很久，低沉的嗓音带着些气急败坏：“你为什么把我拉黑，还删了我？”
124 大影帝又失败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被倒打一耙，阮糯小脾气上来了：“不是你先拉黑我的吗？”
    程予安：“我就拉黑了你五分钟。”
    阮糯回想了下，她今天早上好像没有先试着给他发消息就因为再次看到昨天消息前的红色感叹号而气愤地直接把他给拉黑了。
    这么想的话好像是有点误会他了，但是——
    “你为什么要拉黑我五分钟？”
    “你说呢？”程予安咬牙切齿，“你没事祝我独自美丽是什么意思？”
    阮糯小委屈：“我昨天看到你的一个采访，是你自己说喜欢独自美丽，我才祝福你的。”
    程予安捏了捏眉心，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挫败感。
    “阮糯，我现在不喜欢独自美丽。”
    阮糯赞同：“我也觉得独自美丽不太适合你。”
    小傻子难得这上道，程予安弯了弯唇角：“为什么这么觉得？”
    “嗯，男生用美丽的确不太合适。”阮糯认真想了会儿，软声说道，“可以换成独自英俊，独自潇洒，独自帅气什么的，你觉得呢？”
    程予安觉得快控制不住自己暴躁的情绪了：“我觉得你欠收拾！”
    深刻感受到来自手机另一端爆满的怒气值，阮糯懵了懵，幽幽道：“我每次夸你，你都不开心，你是小姑娘吗？那么难伺候。”
    程予安冷笑一声：“你再说一遍？”
    阮糯直觉不妙，打哈哈道：“啊，好像在喊我入场了，先挂了呀。”
    程予安声音凉凉：“不急，你倒数第二个入场。”
    阮糯吃惊：“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程予安仿佛较上劲了，“来，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错啦！不该说你是小姑娘。”阮糯认栽，“我才是个小姑娘总行了吧。”
    程予安：“……！”
    你他妈难道不是个小姑娘吗？
    阮糯自认自己认错态度已经很好了，但又再一次受到了程予安沉默以对的态度，十分无奈地说道：“你如果真的不想和我说话，我就先挂了啊。”
    说完，也不等程予安再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予安面色沉沉地盯着被挂断的手机，惊觉他不是想要借机表白的吗？话题都引出来了，怎么就轻易被小傻子带偏了呢？
    ——
    阮糯重新回到录制后台就听到了一个噩耗。
    得知节目组要让她和梁娓一起入场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讨厌鬼一点儿也不靠谱，不是说她是倒数第二个吗？
    梁娓脸色也极其不好看：“你们怎么安排的，她凭什么和我一起入场？”
    节目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地找着理由跟梁娓解释：“其他选手都是几个几个入场的，你如果一个人入场会显得很单调。”
    他们当然知道梁娓是个不好得罪的祖宗，但让她们两个人一起入场是上头紧急发的通知，他们也不好违背。
    梁娓根本不听：“我不管，说好我压轴，就必须得由我最后一个人入场。”
    阮糯闲适地作壁上观，非常希望梁娓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毕竟她也不愿意和看不顺眼的人一起入场。
125 小公主从不低调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外面不断有人进来催着入场，工作人员语气焦急又恳切：“梁小姐您这么漂亮，别人跟你一起入场，那都是为了衬托你。”
    阮糯眉心一跳，竟敢有人大胆贬低本公主的美貌！
    梁娓不善的目光落在阮糯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想愤怒地反驳工作人员的话，又不想下了自己的面子，只能极力维持着自己傲慢嚣张的气焰，不屑撇了撇嘴：“一起入场就一起入场。”
    阮糯：“！”
    你再坚持一下啊！
    入场后，知道梁娓注定会压轴出场的选手发出小小的惊呼声，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走在梁娓身边的娇俏甜美却只能算是个纯素人选手的女生，纷纷猜测她可能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
    在舞台中央站定后，梁娓得意地指了指最上面空着的一号位，挑衅地横了阮糯一眼后，高傲地昂着头朝着上方走去。
    阮糯打量着明显与其他座位不同的一号位，白粉色的皮质靠背座椅，顶端还镶嵌着一颗颗明亮的珍珠，看上去就很漂亮，坐上去应该也比其它的硬板凳舒服。
    嗯，是公主该坐的位置。
    这么想着，阮糯原先打算走向郝沅沅那边的脚步转了回来，趁着梁娓还在放慢步伐，努力走的优雅的时候，一个箭步直接冲到她前面，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一号位上。
    整个现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梁娓几步冲上来，怒火中烧：“你给我让开！”
    阮糯朝她眨了眨眼，暗示她这是在录节目。
    梁娓骄纵惯了，想也不想地就要动手把阮糯扯开，下一刻，就听到MC的声音响起——
    “让我们有请‘少女星’的发起人程予安以及南尧、许遥知、Carlos三位导师入场。”
    全场女生兴奋地鼓着掌，唯独梁娓一人尴尬地站在一号位旁，不爽的情绪还未完全褪去。
    程予安入场后一眼就看到了骄矜地坐在最高位的阮糯，薄唇微微勾了勾，小傻子果然不可能真的低调。
    随后余光扫到站在旁边的梁娓时，眼眸一沉，冷声道：“那位女生，找个位置坐下。”
    梁娓满腔怨气无处可发，狠狠瞪了阮糯一眼后，不甘愿地走开了。
    等程予安他们都依次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节目也算是真正拉开了帷幕。
    选手们按照抽签顺序，一个接着一个表演，表演完后，导师们多多少少都会点评几句，唯独程予安全程只负责公布结果“ABCDF”。
    直到梁娓表演完一段唱跳后，胜券在握地等着导师的点评。
    南尧拿起话筒准备点评时，之前一直只负责宣布成绩的程予安突然先开口说道：“表演就表演，眼睛不要一直往导师席瞟，我们并不想跟你互动。”
    导师三人组：“……”
    谢邀。
    这个锅他们不背，人家明明全程只想跟你一个人互动。
    梁娓脸上自信满满的笑意僵住了，一双眼死死盯着程予安。
    程予安低眸不看她，只淡淡说了声：“F组”。
    梁娓维持着表情管理：“为什么？其他导师都还没点评，怎么就说我是‘F’了？”
    “唱歌抢拍，舞蹈动作多处不协调，表情管理不到位。”程予安平淡点评完，看向身边的三个人，问道，“你们还有补充吗？”
    三人齐齐摇头，纷纷好奇为啥程大影帝独独点评梁娓一人呢？
    “那就这么定了。”程予安最后一锤定音，“下一组准备。”
    梁娓气急，一定是节目组的人没提前告诉程予安自己的身份，他才会如此不给面子。
126 雨露均沾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不知道是不是抽签时手气太背，阮糯的表演好巧不巧地就在梁娓之后。
    少女一身淡蓝色古代襦裙，乌黑的发丝被一根丝带松松挽起，脚步轻盈地行至舞台中央，在早已放置好的古琴前悠然落座。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小拇指先微微勾起一根琴弦，随着一声低低的琴音响起，少女指尖翻飞，琴音悠扬婉转，清音袅袅，伴随着的是女孩儿轻声的诗歌吟唱，嗓音空灵悦耳。
    渐渐，抚琴的动作缓了下来，琴音低低，仿若在与人呢喃低语。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现场安静了几秒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阮糯起身朝着导师席微微鞠了一躬，浅浅一笑说道：“导师们好，我是阮糯。”
    许遥知：“表现的很好，我很喜欢你。”
    阮糯在当雪貂的时候就对许遥知的印象很不错，现在被她夸奖了，对她的好感度更上了一层，遂，弯眸笑道：“我也很喜欢你。”
    许遥知哈哈一笑，又道：“你弹琴的时候，我在想如果配上舞蹈会更完美，你会跳舞吗？”
    阮糯嗓音甜软：“会呀。”
    “那即兴来一段。”许遥知对场外做了个手势，“随便放一段古典音乐。”
    随着舒缓轻柔的乐声响起，舞台中央的少女足尖轻点，舞步蹁跹，身姿柔软摇曳，回眸间，眼神清澈又妩媚，宛如夺人心魄的妖姬。
    舞毕，许遥知率先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你，我给你‘A’。”
    南尧看了看许遥知，说：“我很赞同遥知姐的决定。”
    Carlos：“你的表演不在我的专业范围内，但仅作为一个观众来看你的表演，我觉得你值得进‘A’组。”
    三人点评完后，齐齐等待着程予安宣布最后的成绩。
    程予安眼眸晦暗地看着阮糯，几秒后才面无表情道：“B组。”
    导师三人组：“……！”
    阮糯黑线，讨厌鬼分明是在搞区别对待，明明之前除了梁娓之外的选手成绩他都是根据三位导师给出的成绩宣布最后结果的，为什么到她这儿就像那三位导师根本没说过话一样？
    太过分了！
    程予安淡声问：“你有意见吗？”
    阮糯没敢说有，但许遥知不乐意了：“我们三人都觉得小妹妹表现得很好，怎么到你那儿就自动降了一个等级了？”
    南·许遥知·迷弟·尧用力点了点头：“没错！”
    Carlos虽然没发表意见，但眼神中明显透露着对程予安不尊重他们意见的不满。
    阮糯对着他们三人弯眸笑了笑，以示感谢。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B’吗？”程予安声音更冷了，“因为你刚才表演的时候眼神跟导师席互动了。”
    阮糯很无奈：“……我没看你。”
    她可是牢记着他之前对梁娓的说辞，无论是表演还是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是直接忽略他的。
    “为什么看他们，不看我？”程予安薄唇微压，眼神冷冽，“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导师三人组面面相觑，这到底是让人家看你呢，还是不看你呢？
    阮糯：“……不是你说不要和你互动，要专注表演的吗？”
    程予安忍着气：“你再质疑我的评判？”
    “不敢不敢。”阮糯眨了眨眼，打算在外面给讨厌鬼一点面子，知趣道，“要不，我下次……雨露均沾？”
    程予安：“……！”
    谁他妈要你雨露均沾，老子是让你独宠一人！
    最后，还是南尧打了圆场，对阮糯说道：“你先去‘B’组吧。”
127 大影帝无理取闹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接下来的表演倒是风平浪静的进行到结束。
    一结束录制，郝沅沅就不知道从哪儿窜了过来，拉着阮糯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刚刚安神训你的时候我都快紧张死了，特别替你担心。”
    阮糯正有点感动呢，就听郝沅沅继续说着：
    “不过，我还是好羡慕你啊，可以和安神对话，不像我，一句话都没和安神说上，好可惜啊！”
    阮糯无语，这孩子没救了。
    说话间，阮糯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到安全通道的楼梯间。”
    是程予安在用心声和她传话。
    阮糯愣了一下，能通过心声传话，说明程予安录制完没有马上离开，而且还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下意识四下环视，周围除了相携走着的女生，再无其他。
    “糯糯，你在看什么？”郝沅沅疑惑，“有东西丢了吗？”
    “没看什么。”阮糯纠结了会儿，说着，“你先回去吧，我去下洗手间。”
    郝沅沅：“我陪你一起啊。”
    “不用啦，我一个人就行。”阮糯摆手，“你先回去吧。”
    “真不用我陪你啊？”
    “嗯，不用。”阮糯食指点了点郝沅沅的脸颊，嘻嘻一笑，“你看你的妆都花了，不回去弄一下吗？”
    郝沅沅对着反光的玻璃照了照，好像真的有点花了：“好吧，我先回去了。”
    ——
    阮糯刚走到无人的楼梯口，就被一只手拉了进去，旋即楼梯间的门被重重关上。
    阮糯抽了抽被拽住的胳膊，没能抽出来，只能仰头望着面色沉沉地程予安，嘟了嘟唇，幽幽道：“你是没有开心的情绪吗？为什么总在不开心呢？”
    程予安垂眸睨她，女孩儿略施粉黛的脸蛋更显得眉目如画，他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弯身贴近，宛如蛊惑般问道：“想不想看我有没有开心的情绪？”
    距离拉近，阮糯清晰的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小鼻子微微皱了皱，身子防备地往后靠了靠，才软声问道：“你是要给我笑一个吗？”
    程予安确实想笑，气笑的。
    “只要你做的让我满意了，我就能开心。”
    阮糯歪头想了会儿后，恍然大悟地说道：“是要给你钱，你才会给我笑一个？”
    程予安额角跳了跳，阴恻恻看着她：“你当我是什么人？”
    阮糯理所当然答：“卖笑的啊！”
    她觉得自己的理解没毛病！
    程予安闭了闭眼，压下暴躁的情绪，直截了当道：“以后不许看别人，只能看我。”
    这么直白的意思，纵然小傻子的脑回路再清奇，也应该听得明白了。
    然而，阮糯皱着小眉头，十分为难：“这个……有点难。”
    程予安眉心一跳，心中不祥的预感说来就来，极力冷静地问：“哪里难了？”
    “我总不可能以后除了看你的时候，都要闭着眼睛吧？”阮糯眼中满满都是控诉，“你这个要求太为难我了。”
    程予安险些吐血：“你真的看不出来我是什么意思？”
    “看出来了啊。”阮糯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程予安一点点拉开和阮糯的距离，目光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后，拉开楼梯间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他得冷静几天，再来找小傻子掰扯掰扯。
128 小公主打赌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想归这么想，第二天就自己破功了。
    “少女星”节目组第二天要录制一个“真假骑士”的户外游戏，参与录制的一共八个人，除了四位嘉宾，另外四个人是由嘉宾们分别选出一位他们印象最深的练习生。
    当节目组抱着渺茫的希望询问程予安时，就见他没有一秒犹豫地钦点了阮糯。
    阮糯接到节目组通知的时候，真的很懵。
    “你说是谁选的你？”郝沅沅双手捧脸，满眼憧憬，“会不会是安神啊？”
    “应该不会是他。”
    阮糯真觉得不大可能，就程予安昨天临走前凉飕飕看她的眼神，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愿意搭理自己。
    郝沅沅问：“可安神不是还和你对话了吗？”
    “他也跟梁娓说话了呀。”阮糯瞟了眼不远处已经开始化妆的梁娓，压低了声音说着，“你看，她不也收到录制节目的通知了吗？”
    “不可能！安神要真选的是她，我就……”郝沅沅仿佛做了极难的决定，“我就脱粉！”
    “好啊，我们打个赌吧。”阮糯眨了眨眼，“你输了就脱粉，我输了就……”
    “你输了就要当面跟安神说你有多喜欢他，多崇拜他！”郝沅沅抢话道，“一定要真情实感，不能弄虚作假随便应付。”
    “……”
    “我们还是别赌了吧。”阮糯抿了抿唇，“打赌伤感情，这样不好不好。”
    郝沅沅不依，态度坚决：“说出去的话就得做到，咱们女孩子要讲诚信。”
    “那你的赌注可不可以换一个？安神毕竟是有万千粉丝的人，我去跟他表白不太好吧？”阮糯委婉表示：“要不然，我输了给你转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
    “……钱算什么，能跟安神比吗？”郝沅沅考虑了几分钟，摇了摇头，“你放心，只是让你向安神表达一下粉丝之情，又不是要你去追安神，我们安神的万千粉丝是不会介意的。”
    阮糯拧了拧眉，还是有些犹豫：“万一，你们的安神想歪了呢？”
    “不会啦，安神根本没有恋爱细胞。”郝沅沅完全不担心地说道，“猪恋爱了，我们安神都不会谈恋爱。”
    阮糯：“……”
    你真的是真粉丝吗？
    你们安神听到这话，估计不会太开心。
    但想想都二十七岁一大把年纪还孤家寡人的程予安，阮糯觉得郝沅沅说得对。
    遂，没有后顾之忧地点头道：“好，我们就打这个赌。”
    郝沅沅笑嘻嘻：“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要对安神说的话啦！”
    阮糯：“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输？”
    “毕竟安神给你的是B组，梁娓只是F组。”郝沅沅自信满满，“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化完妆路过的梁娓横了一眼郝沅沅后，不屑地对着阮糯吐出一句话：“晦气，哪儿都有你！”
    阮糯眯了眯水眸，以极快的速度从手边的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在手中揉成一团，趁着梁娓不备之时，直接堵住了她的鼻孔。
    郝沅沅：目瞪口呆.jpg。
    梁娓愣怔过后，拔掉鼻孔中的两团纸，脸色青绿：“你干什么？”
    “我在帮你啊。”阮糯清浅一笑：“晦气可不是什么好气息，吸多了对你身体不好。”
    梁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阮糯反问，抬了抬下巴说道，“别惹我，我很厉害的。”
    不就是吓唬人吗？她也会啊！
129 大影帝你是个成年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听着阮糯如此底气十足地反问自己，梁娓忽的就想起了不久前这个节目的总制片人，也就是她舅舅说过的话——
    “娓娓，只要你别去招惹阮糯，这档节目最后出道的C位照样非你莫属。”
    这话也相当于给梁娓吃了颗定心丸，但向来自视清高的梁娓还从未因为另一个人而受到警告，心中当然是不甘心不舒坦的。
    再说了，如果她背景真的那么大，怎么连个C位都内定不了？
    梁娓得意自满道：“不管你是谁，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
    阮糯敷衍地哦了声，朝着梁娓肩膀上的婴灵悄悄使了个眼色，才说道：“你还不走吗？小心吸多了你所谓的晦气，头会痛哦。”
    像是应景一般，梁娓顿觉头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愕然间，人已经朝着宿舍外走去，整个过程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
    “牛掰啊！”郝沅沅对阮糯竖了个大拇指，“你刚才塞纸巾的动作太帅了！”
    阮糯弯了弯唇：“我也走啦。”
    “为什么我没被选上呢？”郝沅沅眼巴巴看着阮糯，哀怨道，“突然就很想吃柠檬了。”
    走到门边的阮糯回头看了看情绪低落的郝沅沅，软声安慰：“别难过啦，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柠檬呀。”
    郝沅沅：“……”
    ——
    为了录制“真假骑士”，节目组特地搭建了一个古堡的实景。
    只不过，搭建的场地比较远，需要坐车前往。
    阮糯才在节目组租的大巴车上坐了没多久，身边就多了位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
    阮糯微愣，确定了下摄像机还没开始拍摄，便矮着身子，悄声问：“你坐我旁边不太好吧？”
    程予安眼皮微掀，偏过头不鸟她。
    居然又不理人了！
    阮糯鼓了鼓腮，脚尖踢了踢他直接抵到前面座椅的腿，轻声：“你让开一下，我要换个座位。”
    程予安闭眼假寐。
    “程予安，我不是每一次都会容忍你耍脾气的。”阮糯磨了磨牙，软声轻叹，“你是成年人啦，要学会适可而止。”
    程予安额角一跳，回眸冷冷直视她：“我为什么不理你，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阮糯一本正经道，“我如果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要说出来啊，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呢？”
    程予安：“你确定？我说了你就明白？”
    “确定啊。”阮糯拍胸脯保证，“只要你说的直白点，我都能懂，我又不是傻子。”
    程予安腹诽，你还真是个小傻子。
    阮糯水眸一眯：“我都听到了。”
    程予安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已经架起机器准备开始拍摄的摄像大哥，用心声说了句：录制结束后，到昨天的楼梯间，我要和你直白的谈一次。
    ——
    摄像机正式拍摄后，导演拿着麦说道：
    “我们即将要录制的游戏环节叫做‘真假骑士’，下面我会详细的跟大家讲解一下游戏规则。”
    “‘真假骑士’一共有五种身份牌，一个真骑士，一个假骑士，一个公主，一个黑巫婆，其余都是臣子。
    公主需要找到真骑士，并在真骑士的协助之下找出所有臣子才能够取得游戏胜利。
    而假骑士取得胜利的唯一条件就是成功刺杀公主。
    至于黑巫婆是知道所有线索的人，谁先识破TA的身份，谁就可以得到TA手中全部的线索。”
    有人提问：“除了黑巫婆，其他人是不是都没有线索？”
    导演：“我们在古堡里提前给大家准备了一些线索，但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
    如果假骑士优先找到线索的话，TA是可以销毁线索的，而公主阵营的人则不能销毁线索，但可以转移线索的位置。
    另外，友情提示，线索有真有假，需要玩家们自己分辨。”
    “下面请各位抽取自己的角色牌，待会儿下车后，游戏直接开始。”
130 大影帝不可理喻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到达古堡后，所有人都需按照导演的要求分开行动。
    阮糯在古堡里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找着线索，小腿蓦地碰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一只小小的黑猫正仰面看着她。
    小黑猫：“喵~”
    软绵绵的叫声听得阮糯心都快化了。
    她弯腰将小黑猫抱在怀里，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嘻嘻一笑：“你好可爱呀。”
    小黑猫很乖巧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发出“喵喵喵”的叫声，奶萌奶萌的。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阮糯自问自答道，“是不是看我一个人太孤单，来帮我一起找线索的呀？”
    小黑猫：“喵~”
    阮糯假装听懂了般点了点头：“那我们一起找线索吧。”
    身后传来一声轻呵。
    “别以为就你会‘呵’。”阮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看也不看地说着，“我也会啊，呵呵呵呵呵……啊！”
    脑袋被拍了一下，阮糯转身就准备拍回去，却听到程予安老神在在地用心声说道：节目还在录。
    阮糯一愣，做贼心虚般用小黑猫挡着自己的脸蛋儿，小小声抱怨：“都怪你！”
    程予安目光落在她手中抱着的小黑猫身上几秒，带着丝隐隐的不悦，说道：“你抱着它干什么？”
    阮糯没再掩耳盗铃地用小黑猫挡着自己的脸，重新将它抱回怀中，甜甜一笑：“我喜欢它呀。”
    程予安不爽，一只破猫有什么好喜欢的！
    听到他心声的阮糯暗中狠狠白他一眼。
    随后才软声说着：“不觉得它很可爱吗？毛也很软很舒服哦。”
    说完，还把小黑猫抱到程予安面前：“你摸摸看，我一点儿也没瞎说。”
    程予安不但没上手去摸，还似是很嫌弃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小黑猫朝他龇牙咧嘴“喵喵”叫了几声，一点儿也没有之前的奶萌了。
    阮糯私以为小黑猫是被程予安面无表情的样子给吓到了才会连软绵绵的喵喵叫都变了，不高兴地哼了哼，小声嘟囔：“你以前不还很喜欢抱着雪貂睡觉吗？现在干嘛碰都不碰小黑猫呀？”
    末了，还控诉般谴责：“你厚此薄彼！”
    程予安脸黑，但拿小傻子没辙，只得把怒气转移到小黑猫身上，轻嗤：“多大的猫了，让它自己爬。”
    “它很大吗？”阮糯错愕：“它还是个小奶猫呀。”
    “都是长了四条腿的猫了，还要一个两条腿的人抱着走？”程予安冷漠无情道，“不怕丢公猫的脸？”
    阮糯：“……！”有毛病！
    身后跟拍的摄像大哥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满头黑人问号。
    从初舞台点评开始程影帝就一直针对人家女孩子，现在连人家的猫都要一起被针对，这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阮糯只觉程予安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懒得再和他说话，兀自抱着小黑猫继续边走边找线索，完全当身后跟着的人不存在。
    七拐八绕，走进了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
    阮糯正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的时候，就听到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
    “欢迎玩家进入到黑巫婆判定房，请确定是否判定你身边人是不是黑巫婆。”
    “友情提示，每位玩家仅有一次判定机会。”
131 配不配？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微愣，看了眼跟着一起进来的程予安，在他还未开口之前，脱口而出道：“确定，我要判定他是不是黑巫婆。”
    “嘀，该玩家不是黑巫婆，判定失败。”
    听到答案，阮糯下意识抬眸去看程予安，就对上了他玩味的眼神，略感尴尬：“反正来都来了，不判白不判。”
    程予安不咸不淡道：“那不如我也判定一下你吧？”
    “还是不要了吧。”阮糯转了转眼眸，“你刚才没听到吗？每个人只有一次判定的机会，还是不要随便乱用。”
    说完，水眸紧张兮兮地盯着程予安。
    小傻子情绪都写在了脸上，都不需要费心思去猜便能知道答案，程予安轻笑了声，故意问道：“你很紧张？”
    阮糯握了握拳，一脸认真：“我没有，我不紧张！”
    “就算你真是黑巫婆也没事，这个身份不过就是让其他玩家更容易得到所有线索而已。”程予安分析着，“按照游戏规则来说，无论哪方阵营胜利，对你都没影响，不是吗？”
    阮糯：“……”
    当然不是！
    她那张角色牌上可是写着一个隐藏任务的，只要她完成了隐藏任务，最终胜利的就是她了。
    见小傻子沉默，程予安还想继续忽悠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你们在这里找什么？”南尧环顾了一圈四下无物的房间，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话音刚落，之前的机械提示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南尧了然，问：“你们两个判定过没？”
    “判定过了。”阮糯抢答，顺便强调了一遍，“我们是互相判定的。”
    南尧：“所以你们都不是黑巫婆？”
    阮糯用力点头：“不是不是，我们两个都不是。”
    “可是……”南尧目光看向阮糯怀中的黑猫，犹疑不定，“我觉得你是。”
    阮糯蒙圈：“我长得很像巫婆吗？”
    “我没这个意思。”南尧摆手，“就是觉得黑巫婆和黑猫更配。”
    “……”
    无辜躺枪的小黑猫：“喵~”
    阮糯灵机一动，说道：“南尧老师，我觉得你和遥知姐也很配哦。”
    南尧瞬间不关心黑巫婆了，乐滋滋问：“真的吗？”
    “真的，特别配！”阮糯诚恳答道，忽的指了指外面，“咦，刚才走过去的好像是遥知姐哎。”
    南尧二话不说，立刻转身走人。
    阮糯长长吁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突然，头顶上程予安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觉得我和谁最配？”
    阮糯仰头看他：“啊？”
    程予安薄唇微勾，压低声音问：“你觉得我和黑巫婆配吗？”
    阮糯心下一咯噔，唉，这么快就被揭穿身份了。
    但表面还是要装一装的，万一他只是在试探自己呢：“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黑巫婆。”
    程予安：“那你说我和谁配？”
    “这个嘛……”阮糯皱着小眉头，深思半晌，软声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为了不让自己太快被气死，程予安毫不犹豫：“假话。”
    “假话是你和谁都不配。”
    程予安挑了挑眉，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小傻子的真话至少会给他配个对，说不定还会是她自己。
    遂，问道：“真话呢？”
    “真话啊……”阮糯弯了弯唇角：“谁，你都配不上！”
    程予安冷笑，气道：“你，我还是配得上的。”
132 小仙女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对方怒气太甚，阮糯抱着小黑猫一步步往门外挪，在即将成功跨出门的时候，又被程予安沉声喊住了。
    阮糯弱弱：“我还要玩游戏呢。”
    程予安凉凉看她一眼后，说道：“我要判定阮糯的身份7。”
    阮糯微惊，来不及多想，飞快地跑出了判定房。
    机械的判定声也在下一刻响起：“嘀，该玩家已离开判定房，判定无效。”
    阮糯耳尖听到了判定结果，心稍稍定了定，但还是生怕程予安会跟上来抓她回去，脚下步子一刻不敢停地从二楼径直跑上了三楼。
    程予安好整以暇地看着跑上三楼的阮糯，戏谑地挑了挑眉，小傻子是真傻，就她这反应，她的身份牌已经呼之欲出了。
    阮糯上了三楼，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前面正背对着自己的南尧。
    想到之前为了不让他判定自己而骗他说看到了许遥知，阮糯顿感心虚，想趁着他没发现自己悄悄溜走的时候，前面的南尧突然就转身了。
    阮糯抿抿唇，强装淡定地打招呼：“嗨，南尧老师，好巧呀。”
    “你好你好。”南尧倒是没想那么多，只问道，“你刚才说看到遥遥姐，那她到底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见南尧还在相信她的话，阮糯更愧疚了，但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阮糯故作为难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条件。”
    “还有条件？”南尧郁闷，“我现在也算是你们的导师了，有学生跟老师谈条件的吗？”
    阮糯摊手，一脸无奈：“南尧老师既然不愿意的话，我就先走啦。”
    南尧无奈妥协：“行行行，你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的条件特别简单。”阮糯嘻嘻一笑，“你就大声喊一句‘阮糯真是个小仙女’就可以了。”
    南尧：“……！”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
    阮糯垂了垂眼，神色很是忧伤：“我也没办法呀，我刚才找到了一张线索卡，但需要先完成上面的任务才能看到线索。”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只要她让其余七个玩家中的至少四个人对她说一句“阮糯真是个小仙女”，并且对方没有识破她的身份，游戏的最后胜利者就是她了。
    南尧吐槽：“所以，这么坑爹的任务是节目组设置的？”
    阮糯轻叹点头：“对啊，南尧老师，帮个忙吧。”
    南尧还算是个相当好说话的少年，得知了前因后果，爽快说道：“阮糯真是个小仙女！”
    阮糯摇了摇头：“这样不行，要大声地喊出来。”
    “没问题，我可是飙过高音的人。”南尧深吸口气，喊道，“阮糯真是个小仙女！”
    成功向着胜利迈出一小步，阮糯还没来得及开心呢，就见到南尧目光直直看向她的身后，张了张口，喊道：“遥遥姐。”
    阮糯回头看去，除了看到了正抱着臂，一脸看好戏的许遥知，还看到了不远处正沉着一张脸的程予安。
    阮糯蓦地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脚尖无意识地点着地面，周围也没人先开口说话，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之中。
133 论直女的最高境界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许遥知率先打破了僵局，走前几步，哈哈一笑：“哈喽，小仙女。”
    阮糯很不好意思，脸颊晕红，嗓音软软：“遥知姐姐好。”
    “真可爱。”许遥知捏了捏阮糯白嫩的脸颊，忽而想起什么，说道：“我本来是要选你来玩游戏的，结果不知道被谁先选了，我就只能让节目组自己安排练习生了。”
    阮糯微愣，下意识看向不远处脸色似乎更黑的程予安，暗道不妙，她和郝沅沅的打赌可能要输了。
    但还是抱着渺茫的希望问许遥知：“遥知姐知道是谁选的我吗？”
    “我还真不清楚。”许遥知说着，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南尧，问，“你选的是谁？”
    “齐小晶。”南尧答完，生怕许遥知误会似的，一脸认真地说着，“只是因为她的初舞台表现的很精彩，我才选她的。”
    许遥知轻笑了声，又问：“Carlos选的谁？”
    南尧挠了挠头，想了下说道：“名字记不太清了，但我记得是个表演rap的练习生。”
    阮糯绝望了，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该如何向程予安表达粉丝之情了。
    阮糯想到的，许遥知和南尧也意识到了，纷纷看向一直默默站在几米开外，不曾走开的程予安，旋即像是嗅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互相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地一同走开了。
    走了几步，许遥知还回头朝着阮糯暧昧地眨了眨眼，脸上就差没写上“八卦”两字了。
    阮糯懵逼地问依旧没有走的程予安：“他们两个怎么了？”
    程予安呵笑：“他们看透了你没有看透的一切。”
    阮糯想了想许遥知和南尧最后的目光都是落在程予安身上的，便走到程予安面前，问：“他们是看透你了？”
    程予安已经对阮糯的情商绝望了，只淡淡“嗯”了声。
    “他们为什么看透你就要离开呢？”阮糯若有所思，“是你有什么令人害怕之处吗？”
    程予安如今相当淡然，丝毫不care小傻子的直女想法，只转移话题问道：“刚才南尧为什么说你是小仙女？”
    阮糯目光虚了一下，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把程予安纳入四个目标人物之中，毕竟直觉上他就是很不好骗的人。
    于是乎，顾左右而言他：“可能他觉得我长得像小仙女吧？你看，刚才遥知姐也喊我小仙女了。”
    程予安冷嗤：“他们眼瞎。”
    阮糯不服：“你说你是不是嫉妒别人夸我？”
    程予安薄唇微抿：“对，我嫉妒。”
    阮糯看着程予安一脸“老子不开心，快来哄老子”的表情，想想他这次生气的原因，自信这次应该会很好哄。
    遂，嗓音软软道：“程予安真是个小仙女。”
    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程予安抬了抬眼，平静无波地哦了声，一点儿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阮糯看他情绪不高，疑惑问：“是我说的还不够大声吗？”
    程予安：“……”
    沉默间，原本一直乖巧呆在阮糯怀中的小黑猫突然焦躁不安地动来动去，连软绵绵的奶猫叫声都变得尖厉起来。
134 小公主被占便宜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余光瞥到正朝着这边越走越近的梁娓，心下了然。
    黑猫可通灵，可辟邪，可压制鬼魂邪祟，小黑猫肯定是感应到婴灵的存在才会出现异常反应的。
    阮糯看了眼梁娓肩上极力想要隐藏自己鬼气的婴灵，似乎是真的怕极了小黑猫，都不敢轻举妄动地使用鬼力操控着梁娓远离这儿。
    “不要乱动哦。”安抚地摸摸怀中妄图挣脱出去的小黑猫，阮糯轻声哄着：“别过去，你会吓到它的。”
    话中的“它”指的当然是婴灵，但听在梁娓耳中却变了个味儿。
    梁娓在阮糯面前站定，嗤之以鼻道：“一只猫会吓到我？你在说什么笑话？”
    梁娓站的太近，阮糯感觉到怀里小黑猫又开始蠢蠢欲动地想要压制婴灵了，无奈之下只能自己转身先走。
    梁娓却没想这么轻易放过阮糯，完全忘了还在录节目，直接伸手拦在了阮糯面前，气焰嚣张地命令着：“不许走！”
    程予安见状，眸色冷沉，将阮糯拉到自己身边，冷着脸想要讥讽梁娓时，不成想，前一秒还在颐指气使的梁娓突然脸色惨白地直直朝着地面栽去，整个人脸朝地的倒在了阮糯脚边。
    阮糯：“！”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
    跟拍梁娓的摄像大哥立刻用对讲机向导演组那边传递了消息后，跑上来查看梁娓的情况，
    就连跟拍阮糯和程予安的摄像大哥也神色紧张地紧随其后，这可是节目组总制片人的外甥女，背后还有个D市首富的爹，要真出了事那还得了。
    阮糯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却不料直接落入了程予安怀里，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都让她莫名产生了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明明她现在是个没有心跳的机器人呀！
    阮糯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想要往前走一步好脱离程予安的怀抱，蓦地腰间被一只大手揽住，拥着她避开所有人远离了这儿。
    阮糯懵懵地被程予安揽着腰走了一段距离，在听到耳麦里传来总导演宣布节目暂停录制的声音后，一下子从发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猛地推开程予安，气势汹汹地瞪着他，粉唇张了张，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哦不对，是从何骂起。
    半晌，才先取下了身上绑着的麦，拽着程予安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咬牙一字一顿道：“程予安，你不要脸，居然占我便宜！”
    从未揽过女孩子腰的程予安只觉耳朵有些烫，但表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道：“我占你什么便宜了？”
    “你摸我腰难道还不算占我便宜吗？”阮糯又羞又气，气到都舍得把软乎乎的小黑猫放到地上，就为了叉腰控诉他，“女孩子的腰是不能乱碰的，你不知道吗？混蛋！”
    “这叫占我便宜？”程予安玩味笑道：“那你半夜喜欢爬我床，和我同床共枕算什么？”
    阮糯一直觉得这件事她是被冤枉的，但现下不是争辩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不会让讨厌鬼成功转移话题的。
    哼！
135 小公主编故事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那时候我都进入睡眠状态了。”阮糯义正言辞道，“又没感觉!”
    “你当雪貂的时候呢？”程予安挑眉反问，“你当雪貂的时候不但没有睡眠状态，睡后小动作还不少。”
    “能一样吗？”阮糯有理有据，“你抱雪貂和抱人感觉一样吗？”
    程予安默了默，的确不太一样。
    “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了！”接收到他的心声，阮糯气呼呼，“你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程予安脑壳儿疼，黑着脸问：“你不过是个机器人，我能占你什么便宜！”
    阮糯白他一眼：“那我也是个你碰不得的机器人！”
    程予安深度怀疑自己可能有自虐倾向，自暴自弃地问：“谁可以碰你这个机器人？”
    阮糯想也不想，嗓音又甜又软答：“我哥哥呀。”
    意料之中的答案，程予安连醋都懒得吃了，又问：“还有呢？”
    “还有啊……”阮糯歪头想了会儿，眼眸忽的一亮，乐滋滋说道，“我喜欢的人都可以呀。”
    程予安再一次自暴自弃问：“你喜欢什么人？”
    阮糯软声：“像哥哥那样的我就很喜欢。”
    程予安一脸冷漠，郁云时简直就是他脱单路上的一块巨大绊脚石。
    阮糯朝着他挥了挥小拳头：“不许在心里说哥哥坏话！”
    程予安：“……！”
    你难道只听到“郁云时”三个字吗？
    难道就不好奇“脱单”是什么意思吗？
    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倒是听的一清二楚。
    忽的，像是想到什么，问道：“你当雪貂的时候，不是已经弱到只有我想让你听的心声你才能听到吗？”
    “那只是暂时的呀，说不定我的百年鬼力很快也能恢复呢。”阮糯翘了翘嘴角，得意洋洋，“所以你又要没有秘密啦！”
    程予安觉得小傻子要真能恢复鬼力也挺好，至少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但小傻子得意的小模样太欠扁，便故意问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只能听到我的心声？”
    阮糯微愣，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开始，一直处于既懵懂又好奇的状态之中，对于可以无障碍地和程予安交流，也是惊喜大于疑惑的，所以从未深想过，眼下被他如此一问，不禁拧眉凝思。
    程予安似乎放弃挣扎般地等着她还能说出什么直言直语。
    片刻，阮糯神色复杂地看着程予安，幽幽道：“我觉得我找到了我几百年都没法投胎的元凶。”
    程予安冷嗤：“你指的是我？”
    “对啊，就是你!根据我生前的记忆，你很有可能是追杀我的追兵之一，还成功把我杀死了。”阮糯一脸认真说道，“然后我就带着不甘心的执念，花了几百年的时间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你。来报夺命之仇的。”
    前世莫名其妙被说成是个追兵的程予安：“……？”
    阮糯说完，朝着程予安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动作，恶声恶气地说：“你说我要不要趁着四下无人把你给咔嚓了，然后我开开心心地去投胎？”
    程予安哂笑：“故事编的不错，需不需要给你介绍个编剧的工作？”
    阮糯：“你不信吗？”
    “你自己信吗？”程予安无奈反问，“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会对我有恨意？”
136 骗鬼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拧了拧眉，讨厌鬼虽然是讨厌了些，但说到恨意，倒还真没有。
    “也可能是因为我记忆缺失的原因，忘记了最后是怎么死的，才会没有恨意的。”阮糯推断着。
    “执念还能说忘就忘了？”程予安勾唇戏谑道，“你这只鬼的执念还挺随便。”
    他说的很有道理，阮糯无法辩驳地垂了垂小脑袋，小声嘟哝：“除了这个，我真的想不到其它理由了呀。”
    “郁云时不也能在你还是顶假发，甚至还隐身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你？”程予安冷哼，“你现在倒是把他排除在外了？”
    “他是我哥哥啊，能看到我很奇怪吗？”阮糯无语，“可你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程予安声音凉凉，语气笃定：“所以，郁云时对你好是因为前世就是你哥哥。”
    阮糯瞪圆水眸，底气不足道：“我没说！”
    程予安讪笑一声，明摆着是不相信的。
    “好吧，你说的没错。”阮糯泄气，“但你不能说出去，万一别人知道哥哥有前世记忆可能会对他不利。”
    程予安：“……”
    看来小傻子还是不了解他哥哥，郁云时可从来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之处。
    倏地，程予安脑中浮现出梦中一身华丽古装的娇软少女，又看着眼前拥有一模一样容颜的阮糯，同样喊郁云时哥哥，同样是生在古代，如此看来，基本百分百确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了，不然，郁云时何必把一只几百年的鬼弄成自己前世妹妹的模样。
    他就说，他怎么可能会是个同时喜欢上两个人（？）的渣男呢。
    “程哥，你怎么呆在这里啊？”突然，小玮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其他嘉宾都到大巴车上集合了。”
    说完喘了口气，才看见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子，满是好奇问：“哎？你不是上次要签名的女生吗？”
    谁让程予安给她签名的方式太过特别，小玮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当晚还特地向丁祁汇报了这件事，结果丁祁只冷静地说了句“没事，你以后会习惯的”，害得他好几天都顶着满头问号地观察着程予安的一举一动，却再没亲眼见过他和那个拥有特殊签名的女孩子私下单独接触。
    现在终于被他逮到了。
    阮糯被他目光盯得不知所措，伸手悄悄扯了扯程予安的袖子，小声说着：“你的助理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程予安二话不说地拉着阮糯走开，徒留小玮一人愣在原地。
    小玮：“……”
    他是被无视了个彻底吗？
    愣怔了会儿，小玮蹬蹬蹬追上去，把手机递给程予安，说道：“程哥，你录节目的时候有人找你。”
    程予安接过，看到未接来电的人名后，薄唇微压，不带犹豫地将手机收了起来，丝毫没有要回拨过去的想法。
    等坐到了车上，阮糯眨眨眼，凑过来好奇问：“谁的电话能让你那么不开心呀？”
    程予安凉凉睨她一眼，说道：“鬼来电。”
    阮糯错愕：“你骗鬼呢？”
    程予安：“骗你。”
    阮糯：“……”
137 大影帝你凉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是一路抱着小黑猫坐车回到节目录制场地的。
    许遥知忍不住问：“节目组没让你把猫还回去？”
    阮糯摇了摇头，打算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问一下能不能把小黑猫让她带回宿舍，不行的话，她可以给钱的。
    结果，随手拉过来的工作人员一脸惊讶道：“这猫不是节目组准备的，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捡来的呢。”
    节目组搭建实景的地方附近就有一处小公园，时常会有流浪猫出没。
    阮糯蒙了蒙，问：“我可以带它进宿舍吗？”
    “不行。”工作人员态度强硬，“流浪猫养之前最好还是先带它去做一下检查，万一有什么病菌就不好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程予安忽的伸手，不顾小黑猫的反抗将它抱走，塞进小玮手中，沉声：“你带它去兽医院做个检查。”
    小玮目瞪口呆，弱弱道：“可是丁祁哥让我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程予安冷眸轻扫，小玮立刻认怂，抱着小黑猫飞快跑走。
    阮糯仰头朝程予安甜甜一笑：“谢谢你呀。”
    程予安一句“真想谢谢就以身相许”差点脱口而出，但碍于周围一群人的存在，还是忍住没说出来。
    十多分钟后，节目组那边终于把拍摄机器重新架好。
    总导演拿着麦说：“虽然今天节目暂停录制，也有一位练习生被送往了医院，但我们还是要选出一个练习生作为获胜者，从而得到下一阶段舞台表演的神秘福利的。”
    今天一起出来的另两位练习生之一的齐小晶迫不及待道：“导演，要怎么选？”
    总导演：“当然是由我们节目的发起人和导师们投票，票高者获胜。”
    许遥知优先将票投给了阮糯，而南尧和Carlos分别把票投给了自己之前选出来参加户外游戏录制的练习生。
    最后，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程予安身上。
    程予安看了眼正眼巴巴瞅着他的阮糯，无情无义道：“站在最左边的。”
    阮糯目光移过去，看见了正难掩开心的齐小晶。
    “……！”
    以为自己看透一切的许遥知和南尧也皆是一脸懵逼，这两人难道不是他们所以为的地下恋情？
    “好，我宣布最后获胜者就是齐小晶。”总导演说着，“大家都可以先回宿舍休息了。”
    阮糯心中很气，走之前看都没看程予安一眼。
    回到宿舍，郝沅沅扑上来就激动地问道：“糯糯，跟安神一起玩游戏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美翻啦？”
    “别跟我提他！”阮糯气呼呼，“我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就生气。”
    “不就录个节目，你怎么还恨上安神了？”真爱粉郝沅沅不乐意了，“我们安神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惹到你了？”
    阮糯眉心微拧，讨厌鬼是没做什么，他只是没把票投给她，还投给了别的女生！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但就是很气！
    郝沅沅突然哎了声，心思被转移，问道：“梁娓怎么没回来？”
    阮糯简单跟她说了一下今天录节目时发生的事情。
138 你给我个理由！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郝沅沅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晌，才不确定道：“你是说她倒下的时候你就在她旁边？”
    阮糯：“对啊，就倒在我脚边。”
    郝沅沅倒抽口气，同情地拍了拍她，叹气道：“糯啊，我觉得你要完。”
    阮糯：“……？”
    郝沅沅回忆道：“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报道，梁娓在参加某个节目时，衣服不小心被划破了，当时有一个嘉宾特别倒霉地恰巧从她身边走过，就被她雇的水军引导着舆论骂惨了。”
    阮糯黑线：“她家不是很有钱吗？至于为了件衣服找个背锅侠吗？”
    “你不懂。”郝沅沅晃了晃食指，高深莫测道，“这是娱乐圈常用的营销手段，既可以立一个受害者的人设博同情，又可以涨一波粉，有利无害。”
    阮糯难以置信：“娱乐圈这么可怕的吗？”
    简直堪比渣渣父皇后宫的宫斗大戏了。
    郝沅沅没心没肺道：“哎呀，也不是啦，娱乐圈还是有好人的，比如我们安神。”
    阮糯：呵呵哒。
    郝沅沅：“你要不要趁着梁娓还在医院治疗，先找个公关团队以备不时之需？”
    阮糯认同，打算直接打个电话给丁祁让他想办法，然而，才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微博推送。
    #少女星某选手恶意袭击梁娓#
    光看热搜标题就能猜到是什么了，更气的是，她的名字难道都不配上热搜标题了吗？
    阮糯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随手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无精打采道：“郝沅沅，你是乌鸦嘴吗？”
    郝沅沅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真相了，无措问道：“你现在要怎么办啊？”
    阮糯还没想好怎么办呢，扔到床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郝沅沅拿过来看了眼后，递给阮糯：“讨厌鬼是谁？”
    阮糯心虚，夺过手机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
    楼梯过道里，阮糯看着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赌气道：“我就不接！就不接！我看你能打多少遍！”
    刚赌气完，手机屏幕就没再亮起来。
    阮糯食指重重点着手机屏幕，哼哼道：“打了十八次就不打了，看来某人死后只能下十八层地狱了。”
    “我怕我再打下去，地狱没那么多层。”身后传来程予安低沉戏谑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投给我？你说！”阮糯回头恶狠狠瞪他一眼，怒气十足，“不投给我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我揍你吗？”
    程予安好笑，闲散道：“来，我让你三秒。”
    “就三秒？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阮糯难以置信，“至少也要十秒吧。”
    程予安太阳穴跳了跳，这话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明知毫无鬼力的自己是打不过程予安的，阮糯也就那么一说，但心中的郁气还是要向罪魁祸首发泄的。
    “齐小晶哪里比我好了，你给我个理由。”阮糯叉腰威胁，“不然你就跟我姓！”
    “你不是总说和我没关系？”程予安挑眉，“那我投给谁你生什么气？”
    阮糯理所当然又委屈：“我觉得你肯定会投给我啊，可你却投给了别人。”
    语气宛如在指控一个出轨的丈夫。
139 小黑猫横插一脚！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薄唇微勾：“所以，为什么会觉得我肯定会投给你？”
    阮糯抬眸，眼底一片迷茫。
    程予安觉得这绝对是个绝妙的让小傻子开窍的机会，遂，俯身靠近她，深邃如墨的眸子与她对视，轻声：“我来告诉你，你生气是因为你吃醋了，你吃醋是因为你喜……”
    话还未说完，一只小黑猫凶狠地窜到他们中间。
    阮糯欢喜，瞬间将程予安抛之脑后，弯腰将小黑猫抱起，开心道：“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小黑猫奶萌奶萌地喵喵叫着，完全没有刚才窜过来时的凶狠劲儿。
    程予安冷冷凝视着突然冒出来横插一脚的小黑猫，眉心微蹙，这只猫不是被小玮带去兽医院检查了吗？
    阮糯没想太多，逗了会儿小黑猫后，似乎才想起来程予安还在，便说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回宿舍了。”
    “有事！”程予安咬牙切齿，“我话还没说完。”
    阮糯眨眨眼：“那你说呀。”
    程予安深吸口气，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说：“我说你吃醋是因为你……”
    然而，第二遍仍被打断了。
    就见阮糯怀中乖巧的小黑猫忽的发出刺耳的喵叫声，怪吓人的。
    阮糯害怕会被人听到，连忙安抚地摸摸小黑猫的耳朵，哄着：“你乖乖的，别叫哦。”
    程予安目光复杂看了眼还在朝他龇牙咧嘴喵喵叫的小黑猫，心中不由冒出怀疑的种子，一次可能是意外，但两次就很有问题了。
    “小黑猫好像很不喜欢你。”阮糯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眼程予安的反应，说道，“我就先带它走啦。”
    程予安冷嗤，他也不喜欢这只破猫。
    但在阮糯走之前，程予安还是着重强调了句：“投票是我乱投的，看都没看投给了谁。”
    阮糯拖长音调“哦”了声后，生气说：“你的意思是你宁可乱投都不愿意投给我？”
    明明她看到小黑猫后都忘了这茬了，讨厌鬼居然又提了起来，肯定是想故意气她。
    程予安揉揉眉心，无奈：“不投你是因为我已经跟丁祁联系过了，这节目你不用录了。”
    当然，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就是他自己的私心，想要知道小傻子到底会不会因为他而吃醋。
    不过看到她失落不开心，他就意识到自己琢磨出来的方法好像有点笨。
    阮糯不可置信，气炸：“你不但不投我，居然还不让我参加节目了？”
    程予安问：“你第一天来这里跟我说你看到的鬼是不是就跟在梁娓身边？”
    “对啊，你也能看到没有实体的鬼了吗？”
    程予安：“我猜的。”
    “可这跟我录不录这个节目有什么关系？”阮糯疑惑，“我答应过你不会多管其他鬼的闲事的。”
    “你没发现不管你想不想管，最后都会掺上一脚吗？”程予安眉梢微挑，“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你远离这些鬼比较好。”
    阮糯沉默了会儿，沮丧道：“我先回宿舍了。”
    程予安低低嗯了声，忽的在阮糯错愕的目光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着：“热搜上的事不需要去在意，我保证你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摸头杀，阮糯飘飘忽忽地往宿舍走，心中感叹：讨厌鬼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形象果然屹立不倒啊！
140 大影帝自作多情！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还没走近宿舍，远远就看到慌慌张张跑出来的郝沅沅。
    “沅沅，出什么事了？”阮糯伸手拉住慌不择路的郝沅沅，担忧道，“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见到阮糯，郝沅沅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语无伦次道：“就刚刚……刚刚我们宿舍突然冒出一个人，就那么‘咻’地一下出现了，特吓人！”
    “你没事吧？”阮糯皱了皱小眉头，问：“你跑出来那个人没拦你吗？”
    郝沅沅心有余悸地喘着气说：“没，他就一直绕着我们宿舍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阮糯拧眉，能凭空出现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至于找东西，该不会是在找自己吧？
    这般想着，阮糯也不打算回宿舍了，正想和郝沅沅提议先去别的地方转转的时候，诧异看到郝沅沅瞪着一双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如木偶一般呆立着，周围寥寥几个走动的人此时也如郝沅沅一般无二的模样，心下顿时大惊。
    倒是怀中的小黑猫突然兴奋起来，跃出阮糯的怀抱，发出尖厉的叫声冲着一个方向蹿去。
    本想先按兵不动观察情况的阮糯眉心一跳，担心小猫之余只得提步跟上，不料，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拽住了。
    阮糯看到程予安，微微怔愣，旋即恍然，别的人会被定身术定住，但程予安可是无论鬼力还是术法都无法伤害的人，所以他现在还能行动自如也不奇怪了。
    这么看来，程予安堪称她的最大武器啊！
    于是乎，阮糯小脸一垮，幽幽看一眼程予安：“我好像又被坏蛋盯上了，你一定要救我呀。”
    末了，还指了指小黑猫冲过去的方向：“还有我的小猫咪。”
    作为年纪轻轻的大影帝，程予安一眼就识破了阮糯的小伎俩，但还是轻嗯了声，说：“好，但你不可以过去。”
    阮糯眨眨眼，乖巧点了点头。
    然而，程予安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亦步亦趋跟着的小傻子，轻斥：“不许跟着，听到没有！”
    阮糯又往前迈了一大步，朝他眨了眨水眸，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架势。
    “你也知道那些术法对我无用。”程予安无奈说，“所以，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没担心你呀。”阮糯坦言，“我担心我的猫。”
    程予安心碎一地，又自作多情了！
    阮糯催他：“快走快走！”
    两人找到小黑猫时，就见到小黑猫正和一个高大身影缠斗在一起，速度快到令人眼花缭乱，阮糯根本看不清那道身影的模样。
    却听到程予安声音透着隐隐怒意道：“是上次在森林出现的人。”
    阮糯一惊，立刻想到了那个靠走歪门邪道修炼术法的封烬，顿时更加担心小黑猫的安危了，想要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把小黑猫从缠斗中解救出来。
    程予安敏锐地察觉出她的举动，冷静和她说着：“你的猫不是普通的猫，那个人已经处于下风了。”
    阮糯半信半疑，仰头看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141 小·机器·黑猫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没多解释，只说：“这样，如果十秒后你的猫还没回到你这儿，你再上去把它弄回来。”
    阮糯咬了咬唇，忍着慌乱数着数：“1、2、3、4、5……10。”
    十的尾音刚落，小黑猫如同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喵喵叫着奔到阮糯的脚边，欢快地朝她摇着尾巴。
    阮糯诧异地看向程予安，佩服不已：“你真是太厉害啦！”
    程予安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来自小傻子的崇拜之情。
    他已经差不多猜到小黑猫的来历了，既然郁云时曾经送给小傻子的古钱币能够中伤封烬，那么这只小黑猫的能力估计也八九不离十。
    至于能推断出人猫大战何时结束，他不过是在赌，赌那只猫能不能听懂人话，如果听懂的话，肯定会在十秒之内结束，以免小傻子冒着危险冲进打斗之中。
    现在看来，它是能够听懂的。
    程予安高深莫测地打量着还在欢快摇尾巴讨主人欢心的小黑猫，暗道：不出意外的话，这或许就是一只被设置了特殊能力的仿生机器猫。
    而它身后的操控者，除了郁云时那块绊脚石还能有谁。
    阮糯确定了小黑猫安然无恙后，才将目光落到了对面正捂着胸口靠墙而站的男人身上，果然如程予安所说，这个人还真的是那个自称来自神秘风水世家的封烬。
    “你上次还没受到教训吗？”阮糯白他一眼，说，“竟然还想来招惹我！”
    封烬也是震惊的，他之所以出现在这儿是因为收了D市首富高额的酬金和某些好处，来此帮他女儿驱邪的，只是没想到会再次碰到令他垂涎的魂魄。
    想到上次被一枚古钱币中伤导致他休养了好长时间才彻底恢复过来，封烬是心怀怨恨的，望向阮糯的目光阴冷如毒蛇，阴森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东西附身，你这只鬼的魂魄还真是难得一见的令人眼馋啊！”
    阮糯还没生气呢，地上的小黑猫就先呆不住了，跃到封烬面前，蓄势待发地要跟他再一次殊死搏斗。
    封烬霎时间觉得自己刚刚被小黑猫击伤的胸口更疼了。
    该死！
    一心想着要炼制那缕特殊的魂魄，却忘了这只力量强大到诡异的黑猫。
    “猫猫，回来。”阮糯唤道，“别离坏蛋太近，万一你把他弄死了，你就会变成一只爪子沾满坏蛋血的脏猫了。”
    封烬：“……！”
    程予安嘴角抽了抽，并且明察秋毫地看见小黑猫的身子也是小幅度地抖了抖。
    小傻子的歪理邪说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
    封烬阴着一张脸，问：“这只猫身后的主人是谁？”
    能将一只猫变成不惧他的符咒和术法，背后之人难不成也是来自哪个神秘的精通术法的家族？
    阮糯抱起乖乖回来的小黑猫，纵然经过之前的一幕她对小黑猫的来历也有了怀疑，但面对封烬命令般地逼问，仍是无辜道：“我的猫只是一只流浪猫，你堂堂一个风水术士居然连我的猫都打不过，真是太逊啦！”
    说完，还故意怜悯地摇头叹气，看得封烬怒火攻心。
142 程·醋坛子·予安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摸着小黑猫的脑袋，对封烬道：“把你施的定身咒解了。”
    封烬胸口的疼痛有所好转，双手撑着墙壁站直身子后，才阴阳怪气道：“解不了，谁让你的猫把我打伤了。”
    阮糯敷衍地哦了声，说：“我不介意让我的猫再把你打一顿，说不定你以后连施咒都没法施了呢。”
    小黑猫摇了摇尾巴，跃跃欲试。
    封烬脸色阴了阴，想到自己如今正在修炼的术法，怪笑着说：“再厉害也只是只猫，最多只能让我受点小伤罢了。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能和它背后之人一较高下。”
    随后，像是终于注意到程予安似的，语气非常不可一世：“小子，你以后肯定会有求于我的。”
    说完，又是念了一段拗口难懂的咒语后，“咻”地一声凭空消失了。
    阮糯狐疑问程予安：“他是不是真的认识你啊？怎么每次都跟你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程予安看了眼封烬凭空消失的位置，黑眸深了深，旋即侧头对上阮糯好奇的目光时，戏谑道：“他的话再奇怪也比不上你的猫奇怪。”
    阮糯垂眸看了看小黑猫，忽而软软一笑：“我的猫不奇怪呀，它是哥哥送给我的。”
    程予安轻呵：“其实是我送你的。”
    阮糯瞥他一眼：“这就是你们这儿所说的冷幽默吗？”
    程予安：“……”
    小傻子是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什么都看不懂的吗？
    “只有哥哥才能做出这么厉害的猫咪，而且这只猫我越看越眼熟。”阮糯自顾自嘀咕：“我记得我以前在皇宫里养过一只小黑猫，很这只猫咪几乎一模一样。一开始父皇母后都不允许我养，说黑猫不吉利，只有哥哥不但同意我养，还帮我说服父皇母后。”
    程予安内心疯狂嫉妒，为什么他没有前世记忆，说不定他前世也认识小傻子呢。
    念头一出，程予安蓦地打断自言自语的阮糯，问道：“你除了记得你哥哥，还记得前世的谁？”
    “父皇，母后，还有……”阮糯努力想了会儿，沮丧道，“想不起来了。”
    程予安不死心追问：“就没有其他人了？比如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阮糯难以理解道，“我连我自己的记忆都不全，为啥还要记得陌生男人？”
    程予安咬牙：“就想问问你前世认不认识我。”
    阮糯：“我不是合理推测过了吗？你前世可能是追杀我的追兵，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程予安脸黑：“……”
    谁想记得这种事情！
    “其实吧，你也不需要太相信我说的话。”阮糯见程予安不甚开心的样子，以为他是嫌弃追兵的身份不够高贵，眼眸转了转，又说，“人转世投胎后的性别都是随机的，你前世也可能是个女孩子，说不定我们还是好姐妹呢。”
    程予安脸瞬间黑如锅底，整个人在发怒的边缘徘徊。
    阮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一种撒开脚丫子开溜的冲动。
    下一秒，程予安的手机宛如救星般响了起来。
    阮糯看着程予安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好几秒后才接通了电话，不禁松了口气，想趁着他接电话的空当遁走。
143 哥哥说：我反对你们在一起！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脚步才悄悄挪动了一步，就听到程予安低笑问道：“确定要走？”
    阮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和手机另一端的人说话，而是在问她，不由迷茫道：“我走不走还需要跟你确定？”
    程予安食指点了点手机，戏谑道：“知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鬼来电’是谁的电话吗？”
    “我怎么会知道。”阮糯无语，忽的像是想到什么，犹疑不定地看着程予安手中已经被接通的电话，试探开口，“……是我哥哥？”
    程予安挑眉笑笑，没正面回答阮糯的话，转而对着手机淡声吐出一个“喂”字。
    在手机另一端全程听完两人对话的郁云时：“……！”
    鬼来电是个什么鬼！
    顺了顺气，郁云时才用一贯严肃的语气问道：“上次将糯糯逼出雪貂身体的人又出现了？”
    “是。”程予安反问，“你提前不知道？”
    郁云时无奈：“我又不是神算子，什么都能提前预测到。”
    程予安眉心微拧，看了看阮糯怀中的小黑猫，问道：“你提前不知道为什么还会送来一只能力诡异的猫？”
    “猫的确是我送去保护糯糯的，但……”郁云时顿了顿，严肃的口吻蓦地闲散了下来，轻笑一声道，“那是我送给糯糯的礼物，生辰礼物。”
    程予安微愣，今天是小傻子的生日？
    阮糯隐隐约约听到生辰礼物几个字，歪着小脑袋想了会儿，忽的记起今天还真的是她生前的生辰。
    遂，抬手握住了程予安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的手腕，眼巴巴望着他，软声说着：“我想和哥哥说话。”
    程予安默了默，认命般把手机递给她。
    阮糯拿到手机，秒变软萌小奶音：“哥哥~”
    “糯糯，生日快乐。”郁云时嗓音温和宠溺，“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喜欢啊。”阮糯甜甜一笑，“特别喜欢。”
    “喜欢就好。”郁云时轻笑，“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回宿舍就能看见。”
    “真的吗？”阮糯小雀跃，“是什么呀？”
    郁云时：“礼物还是要自己亲手拆开才有惊喜。”
    阮糯弯了弯眼：“好吧，那我现在就回去看。”
    郁云时温言：“嗯，去吧。”
    程予安看着阮糯欢欢喜喜地跑远后，才重新将还未被挂断的手机放在耳边，问道：“你故意把她支开是想说什么？”
    郁云时的声音不复温和：“糯糯呆在你身边是迫不得已，至于其它，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你们不可能。”
    程予安哂笑：“这就是你送来的猫几次三番打断我表白的原因？”
    郁云时没否认，凛然逼问：“你们认识才多久？你不觉得你的喜欢来的莫名其妙？”
    程予安微微凝了凝眉，听到郁云时继续说着：“别跟我说你对糯糯是一见钟情或者日久生情，据我所知，你们相处的那些时间她都没有变过人，还是说你对假发情有独钟？”
    程予安沉默，倏地回忆起第一次梦中的场景，自己的心仿佛是不受控制地被梦中的少女牵动着，后来又在现实中逐渐意识到阮糯对自己的特别，再到最后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便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份心动。
    这一系列的发展，水到渠成的让他从未产生过怀疑，只觉得本该是如此的。
144 再见，大舅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如今被郁云时这么一问，程予安眼眸暗了暗，问道：“我和糯糯前世就认识，是不是？”
    郁云时声音冷了好几个度：“不认识。”
    “不认识？”程予安讪笑反问，“既然不认识，你是不是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她如今为什么独独离不开我？”
    “这不重要。”郁云时不容置喙道，“重要的是，如果你真的喜欢糯糯，放手才是对她最好的。”
    “我不可能因为你的只言片语就放手。”程予安冷声，“不过还是要感谢一下你，至少我差不多知道我对糯糯的喜欢并不是莫名其妙，而是有着前世今生的缘分。”
    郁云时：“明知道注定无果，何必逆天而为呢？”
    程予安蹙眉，当机立断挂电话：“再见，大舅子。”
    “……！”
    郁云时眼睛冒火地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愤懑难平。
    再无旁人的客厅中，隐约响起一道苍老的叹气声，缓缓说着：“知道劝别人不要逆天而为，你自己又为何执意而为呢？”
    郁云时自嘲地勾了勾唇，为什么？因为放不下啊。
    ——
    “糯糯糯糯，我跟你说我可能是天选之女。”阮糯才推开宿舍的门，郝沅沅便神秘兮兮地和她说着，“我说了你可能都不信，我本来好好呆在宿舍里，结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出现在外面走廊里了，你说神不神奇？”
    阮糯黑线，那个封烬的定身咒原来还是有后遗症的吗？
    “不会吧？”阮糯佯装惊讶，“是不是你自己走出去，然后你给忘了？”
    郝沅沅不满：“我又没老老年痴呆，怎么可能连自己出没出过宿舍都不记得。”
    阮糯又问：“那这中间隔了多久？”
    “说到这个就更奇怪了。”郝沅沅表情夸张道，“等我意识到自己在走廊的时候，已经离我记忆中的时间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
    阮糯恍然，看来封烬没有主动解开定身咒，而是定身咒的时间到了自动解开的。
    看着仍在憧憬自己成了天选之女的郝沅沅，阮糯软声转移话题：“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这是我的小宠物，叫猫猫。”
    郝沅沅此刻才注意到阮糯怀中黑色的小奶猫，双眸一亮，伸出双手道：“给我抱抱。”
    阮糯把小黑猫放到她手中，趁着她和猫玩儿的时候，开始找郁云时送给她的第二件礼物。
    却忽而听到郝沅沅迟疑开口：“糯糯，你看热搜了吗？”
    阮糯头也不抬答：“看了呀，不就是说我恶意伤害梁娓嘛。”
    郝沅沅小心翼翼问：“那你点开来看了吗？”
    阮糯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劲，转身看她：“没点开，怎么了吗？”
    “那你千万不要看。”郝沅沅义愤填膺道，“那些评论简直欺人太甚！”
    阮糯错愕一瞬后，用手机登上微博点开了那条热搜。
    郝沅沅目瞪口呆：“不是，我是说不要看啊！”
    “你不知道人都有劣根性的吗？别人越不让做的事，偏偏越是想做。”阮糯弯弯眼眸，说道，“我就想看看网上都是怎么骂我的。”
    郝沅沅：“……”
    咋还叛逆上了呢？
145 郝沅沅：你们是什么关系？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点开热搜里第一条微博下的视频，视频画质并不清晰，拍摄者应该是站在比较远的地方用手机拍摄的，但视频拍摄的角度很刁钻，通过借位的拍摄手法，不但没将当时同样在场的程予安拍进去，还给人一种梁娓想伸手打招呼，却被阮糯侧身躲开，导致她一个不留神摔倒的假象。
    阮糯神色自如地看完视频后，接着翻看下面的评论。
    【这人谁啊，明目张胆地欺负别人，作为一个纯路人，我真是看不过去了！】
    【麻烦楼上的先把自己微博里关于梁娓的内容都删了再来装路人，OK？】
    【我们娓娓不过是参加一档选秀，怎么频繁被人欺负啊！】
    【现在选秀门槛这么低的吗？什么人都能上？】
    【话说，只有我透过模糊的画质爱上了这位不知名妹妹的颜吗？简直小仙女本仙！】
    【楼上＋1，翻了这么多条评论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了。】
    【有些人到底是什么三观，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
    【请节目组尽快给我们娓娓一个交代。】
    【奉劝梁娓的粉丝不要蹦跶的太欢，小心最后翻了自家的车哦！】
    【我早就想说了，梁娓的粉丝还是消停点吧，她从出道至今作过多少妖了，有多少明星因为她被网络暴力了，你们忘了XXX、XXX、XXX……了吗？】
    【对对对，我刚粉上的崽就是因为她都快被键盘侠喷死了！】
    【想到因为梁娓被网暴到退圈的爱豆了，大哭cry。】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他们会被喷还不是因为欺负我们家娓娓！】
    【就是，最烦你们这些人的受害者有罪论了，梁娓实惨！】
    【对对对，就你们娓娓无辜。】
    【xswl，劝梁娓别走白富美人设了，改走小白花吧，人设绝对崩不了！】
    ……
    阮糯越向下翻，越是发现抨击她的言论越来越少，反倒是撕梁娓黑历史的言论越来越多，而且点赞数还在不断上升，不由疑惑地拧了拧眉。
    郝沅沅时刻紧盯着阮糯的神情，生怕她会受不了那些恶毒的评论，现下见她拧眉，以为她是终于忍不了那些评论了，便说道：“还是不要看了吧，那些评论肯定都是梁娓找来的水军在带节奏，你不要太在意啊！”
    阮糯抬眸看到郝沅沅担忧不已的样子，晃了晃手机，粲然一笑：“这上面骂梁娓的可比骂我的多。”
    “啊？我看的时候评论都是一水的心疼她，攻击你的啊。”郝沅沅不信邪地重新点开热搜，片刻后震惊道，“你也找水军了？”
    阮糯眨了眨眼，还未完全掌握网络文化的她很想问一下水军是什么，是在水里打仗的军队吗？
    但想想还是算了，她可以百度一下呀。
    郝沅沅忽的没控制住自己惊呼出声，分贝大到阮糯条件反射性地捂耳朵。
    半晌，阮糯放下捂耳朵的手，无语道：“你是想吸引旁边宿舍的人来围观你吗？”
    郝沅沅指着阮糯“你你你”了半天后，才气急败坏控诉道：“你和安神到底是什么关系？”
146 程予安：我的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心咯噔一下：“没关系啊。”
    “你还骗我！”郝沅沅气哼哼地把手机怼到阮糯眼前，“你自己看安神工作室发的微博。”
    阮糯定睛一看，工作室三分钟之内连发了两条微博。
    【程予安工作室V:欢迎@阮糯小仙女加入我们工作室，愿未来与你同行，不离不弃。PS：下面的视频是给我们小仙女证明清白的。】
    上传的视频应该是直接拿了当时跟拍摄像大哥拍摄的内容，三百六十度清晰无死角地还原了梁娓摔倒事件的始末。
    而另一条微博没有文字，只是干脆利落地甩出了九张图，将梁娓入圈至今做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一一罗列了出来。
    阮糯刚看完，郝沅沅就仿佛掐算好时间一样，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了点，页面便跳转到程予安的微博主页，重又怼到阮糯眼前，语气酸酸道：“这条微博一看就不是助理代发的，而是安神自己发的。”
    【程予安V：我的人@阮糯】
    阮糯愣愣地盯着那三个字好几秒，粉唇嗫嚅几下，没话找话道：“你怎么知道是他自己发的？他的微博一般不都是交给助理管理的吗？”
    “安神助理发的微博一般都会配图，哪怕只有文字的时候也会配个表情的。”郝沅沅边划拉着程予安之前的微博给阮糯看，边说着，“再说了，就算是助理发的，这样的微博肯定也会提前请示的。”
    阮糯没想到向来没心没肺的郝沅沅在对待自己偶像的事情上竟然如此观察入微，没辙，妥协道：“我跟你们安神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我一开始就是想低调点，不是故意骗你的。”
    “安神自从脱离公司成立自己工作室后可从来没签过新人，更别说是个女生了。”郝沅沅好奇，“你是怎么成功签到安神工作室的？”
    阮糯早想好了借口，毫不心虚答：“因为安神的经纪人是我叔叔啊。”
    “原来如此。”郝沅沅恍然大悟地点头，又想起另一个疑惑，“可为什么宣布你加入工作室搞得像是官宣恋情一样，什么与你同行，不离不弃的。”
    阮糯坦坦荡荡：“肯定是叔叔写的啊。”
    “那安神的微博又是什么意思呢？”郝沅沅指着程予安发的微博，仿佛自己房子要塌般捂着胸口问，“你和安神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
    “你不是说猪恋爱了，你们安神都不会谈恋爱的吗？”阮糯黑线，“你觉得我和他谈恋爱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说的也没错。”郝沅沅迟疑，“可微博怎么解释，你看下面的评论都是粉丝在哀嚎‘不要恋爱’！”
    “可能他比较懒吧。”阮糯想了下，嘻嘻一笑，“他可能缩写了，全句应该是‘我工作室的新艺人’。”
    “对哦，我差点忘了安神偶尔自己发的微博从来没超过五个字。”郝沅沅眼睛亮了亮，“我要用你这句话来评论，让安神的粉丝们不至于太伤心。”
    阮糯垂了垂眸，虽这般和郝沅沅解释着，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似乎不太一样。
    郝沅沅评论完，喜笑颜开地凑到阮糯身边，问道：“糯糯，这么看来你之前答应过我，说可以让安神在我手上签名画小心心不是诓我，是真的能做到的，对不对？”
    阮糯默了默：“……我尽量。”
    签名可以，但小心心莫名不太想答应了。
    “太好啦！”郝沅沅欢天喜地，“哦对了，还有我们打的赌，是你输了吧？别忘了当面和安神表达粉丝之情啊！”
    说完，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录音笔递给阮糯：“记得录音哦！”
    阮糯：“……！”
    姐妹，失个忆不好吗？
147 第二件礼物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生无可恋地看着塞到自己手中的录音笔，再对上郝沅沅闪着光的眼神，只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郝沅沅握拳鼓励：“糯糯加油，我看好你哦！”
    “沅沅，我马上要退出这档节目了，所以我们的赌约……”阮糯羽睫微垂，略作为难道：“可能比较难办。”
    郝沅沅怔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消化哪一句话，安静许久，才颇为遗憾道：“怎么说退出就退出了呢？你找的水军不是已经让舆论风向反转了吗？”
    “不退出难道继续留在这儿给梁娓当陪衬吗？”阮糯一针见血道，“说到底这节目不就是在捧梁娓吗？”
    “唉，都是黑幕！”郝沅沅宛如看破红尘般无精打采道，“节目越火，水越深。”
    阮糯很大度地借出自己的小黑猫：“不开心的话，撸个猫吧。”
    郝沅沅喜滋滋地接受了好意，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开始逗猫玩儿。
    就在阮糯以为两人的赌约就此揭过之时，看见低头撸猫的郝沅沅突然抬头说：“我们的赌约你不可以反悔哦。”
    阮糯黑线：“……但我要退赛了。”
    “没事啊，你现在不是安神工作室的艺人吗？见面的机会应该很多吧。”郝沅沅头头是道地说着，“你表达粉丝之情的时候记得用录音笔录下来发给我，就算你完成我们之间的赌约了。”
    阮糯：“……”
    她是躲不过去了吗？
    倏地，门外有工作人员敲门进来传话：“阮糯，收拾下你的东西，接你的车在外面等你。”
    阮糯一愣：“……好，我知道了。”
    心中暗暗腹诽：这么猝不及防的吗？她还以为都这么晚了，程予安至少会让她在宿舍睡一宿第二天再退赛的，没想到讨厌鬼果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郝沅沅看着开始收拾行李的阮糯，面露不舍：“我们才认识了没几天，没想到你就要走了。”
    阮糯轻声安慰：“我们还可以经常联系呀，说不定以后还能在别的地方见面的。”
    “你一走，我以后就要和梁娓共处一室了。”郝沅沅悲从中来，“突然好害怕。”
    阮糯刚想软言几句安慰一下她，目光忽的落在枕头下面的一个黑色雕花窄而长的盒子上，水眸弯了弯，这肯定是哥哥送的第二份礼物了。
    阮糯收拾妥当，和郝沅沅惜惜依别后，出了节目录制场地，一眼就看到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迈巴赫。
    阮糯走近拉开后车门，看到坐在另一边的程予安，略略惊讶一瞬，才探身坐了进去。
    “你也不录节目了吗？”
    程予安眼睑微抬，不咸不淡睨她一眼，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她都走了，他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蓦地看到阮糯放下了抱在怀中的小黑猫，转而从大只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长形盒子，挑眉问：“这就是郁云时送你的第二件礼物？”
    阮糯正满心欢喜地打开盒子，头也不抬地敷衍“嗯”了声。
    程予安薄唇微抿，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里的画卷取出来，缓缓打开，露出画的全貌。
148 大影帝柠檬精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画面以大片的梅林为背景，梅林中清风朗月的白袍男子负手而立，清眸含笑地望着水袖轻舞的罗裙少女，天地间仿佛只余他二人。
    阮糯凝神许久，恍惚发现自从过惯了孤单无聊的鬼生，都快忘了自己也曾经肆意烂漫地被许多人呵护娇宠着的日子。
    眼下看着这幅画，仿佛一切都未曾消失改变过。
    阮糯心情大好地收起画卷，笑容甜甜对程予安说：“回去之后，我要把画挂在房间里，嗯，就挂在床头吧。”
    程予安脸黑，那是挂婚纱照的地方。
    阮糯歪头问：“婚纱照是什么？”
    前排开车的小玮一听，顿时竖起了两只八卦的耳朵。
    “艺术照而已，谁都可以拍。”程予安薄唇微勾，顺手搜索出一大堆婚纱照给阮糯看。
    照片中的女生无一不是画着精致的妆容，头戴轻纱，身穿白色蓬松长裙，唯美又梦幻。
    阮糯看完一圈婚纱照后，爱美属性瞬间上线：“我也想拍婚纱照。”
    小玮：“！”
    不得了了，程哥居然不声不响地就要结婚了！
    鱼儿上钩，程予安愉悦地勾了勾唇：“好啊，但婚纱照得一男一女一起才可以拍。”
    阮糯：“我可以找……”
    预感不妙，程予安迅速掐断她的话：“我勉强牺牲一下，陪你去拍婚纱照。”
    “你这么好说话？”阮糯很怀疑，“没别的条件吗？”
    程予安略感挫败：“就当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阮糯总有一种不小心上了贼船的不祥预感。
    但婚纱实在太好看，阮糯不得不向它低头，说着：“谢谢你啦！”
    程予安心满意足地揉了揉阮糯柔软的头发：“不客气。”
    小玮：“……”
    这对话的逻辑不太像两个情侣相约拍婚纱照啊。
    程予安视线扫到仍然被阮糯抱在手里的长方形盒子，心里酸了酸，旋即将手边本打算回家再送给她的礼物放到她面前。
    阮糯不解问：“这是什么？”
    程予安：“临时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阮糯是真的很诧异，完全没想到会收到讨厌鬼送的礼物。
    然而，等她拆开后，看到里面做工精美的生日蛋糕时，瞬间欲哭无泪了。
    “你是故意的吧，知道我不能吃还给我送这个？”
    “在我们这儿过生日一般都是要吃蛋糕的。”程予安解释，“知道你不能吃，所以特地买了一个蛋糕模型送给你。”
    阮糯依然不甚开心地盯着他。
    程予安无奈，继续解释着：“虽然不能吃，但它上面是有奶油香味的，你可以闻闻看。”
    阮糯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所以，你买一个拥有奶油味的蛋糕模具送给我是为了时时刻刻诱惑我的吗？故意让我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吗？”
    程予安错愕，这礼物不好吗？因为是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他还深思熟虑了很久。
    阮糯鼻尖还萦绕着浓香诱人的奶油味，很饿很想吃，却吃不了，超生气！
    最后实在忍不了，气呼呼地将蛋糕模具还给程予安，偏过头不想理他了。
    程予安沉着脸将蛋糕模具扔到汽车后备箱，眉头紧皱，忽的想起小傻子之前对于郁云时的礼物满心欢喜的小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郁闷了好久，程予安脑中灵光一闪，拿出手机找出了当初录制宠物综艺时留下的国画大师孔百林的联系方式。
    不就是一幅画吗？他也可以。
149 又是你！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一回到程予安的公寓，什么话也没说，急吼吼地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程予安只当她还在因为自己送的礼物而生闷气，便也没紧跟上去，等他想好这次要怎么哄好小傻子再说，不然可能又是一次火上浇油。
    阮糯一进房间就迅速把房门反锁好，才对着已经跟了她一路，同时也被她故意无视了一路的婴灵说道：“我说了不会管你的事，你跟着我干什么？”
    婴灵焦躁地跳来跳去，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完全听不懂的话。
    阮糯听得头疼，喝道：“闭嘴！”
    婴灵蔫巴巴地停止了“叽里咕噜”，但仍是不停地跳啊跳。
    阮糯闭了闭眼，说：“你如果真要我帮你，那我也只能试着帮你联系鬼差带你去地府。”
    阮糯当了几百年的鬼，还是认识几个鬼差的，其中最熟悉的就是鬼差小白了。
    那个时候她刚死没多久，当过了一段逍遥鬼的日子后，发现根本没有鬼差来押解她，即使遇见来阳间押解亡魂的鬼差，他们也都是绕着她走，她也曾试图去跟鬼差们交流，希望自己也能被带走，但每次都无功而返，那些鬼差跟没看到她似的，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的。
    直到最后遇到了愿意理她的鬼差小白，即使小白也同其他鬼差一样没同意带她入地府，但两人（？）还是成为了朋友，小白还给她介绍了其他的鬼差朋友。
    不过鬼差似乎工作很忙，平时很少能见到他们。
    婴灵一听，上下跳立刻变成了左右飘，整只鬼都写满了拒绝。
    阮糯无奈摊了摊手：“你不愿意，我就没法帮你了。”
    婴灵顿时丧气满满。
    原本一直趴在地上，用一双发亮的猫瞳直勾勾盯着婴灵的小黑猫突然一个跃起，作势就要将婴灵吞入口中。
    婴灵僵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阮糯刚要出声阻止，就见小黑猫口中吐出一条锁链牢牢困住了婴灵，随即拖拽着锁链，摇着尾巴走到她面前，把锁链往她面前一递，邀功道：“喵~”
    阮糯看了眼死命挣扎的婴灵，好笑问道：“是让我直接交给鬼差吗？”
    小黑猫：“喵~”
    阮糯拧眉望着周身透着浓浓不甘心的婴灵，鬼的执念太深便会有各种方法躲开鬼差的追捕，但如今这只婴灵已经困在她的手中，送它入地府轻而易举。
    而且小黑猫是被哥哥操控着的，那它此举就是间接代表了哥哥的意思。
    只是……
    阮糯迟疑间，房间里凭空冒出了个人。
    “又是你！”阮糯无语地看着来人，“白天才被我的猫打伤，你晚上又来送死吗？”
    封烬是通过追魂符找到这儿的，看到阮糯时也大吃一惊，随即瞥到地上正对着他虎视眈眈的小黑猫，暗叫不妙，他如今修炼的术法还未完成，对上这只诡异的猫大概率会是铩羽而归。
    遂，说道：“把你手中的婴灵交给我，我马上走。”
    “你说交我就交啊！”阮糯昂了昂小下巴，哼道，“交给你让你继续修炼邪术祸害别人吗？”
150 程予安：你不感动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它在你手上你不一样是要把它交给鬼差？”封烬笑得阴冷，“在我手上至少让它在魂飞魄散之前痛痛快快报个仇。”
    “它的仇人不是梁娓吗？”阮糯皱眉，她一度以为这只婴灵是被梁娓打掉的孩子，“你是在替梁娓办事，又说要让婴灵报仇，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梁娓如果真的是婴灵最大的仇人，这么长时间了它为什么没有真正夺了梁娓的命？”封烬嘲讽，“枉你自身还是只鬼。”
    阮糯噎了噎，望向锁链中还在试图挣脱出来的婴灵，没再深究封烬话中的深意，只对婴灵说道：“你想清楚了，我现在只要一放手，你便永远不会有来生了。”
    婴灵久久未有动静，良久后缓慢地上下跳了跳，还是选择了要复仇。
    阮糯转眸对上封烬志得意满地可恶嘴脸，咬了咬牙，在即将松开困住婴灵的锁链之际，朝着小黑猫使了一个眼神。
    已经拿出聚魂瓶准备收了婴灵的封烬突觉面前一道风刃划过，整个人向后趔趄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脚步，满目狰狞地瞪着阮糯：“你耍我！”
    “我没答应要把婴灵交给你啊，怎么能说我耍你呢？”阮糯白他一眼，对小黑猫指挥道，“猫猫，揍他！”
    小黑猫受到鼓舞，愈加凶狠地攻击着封烬。
    封烬本就没摸透这只猫的诡异之处，白天又受了不轻的伤，现下没过几招就落了下风，慌乱间准备念咒先离开，不料，后颈被一个重物击中，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阮糯目瞪口呆地看着破门而入的程予安，又看了看滚落在封烬脑袋旁的花瓶，茫然问：“现在要怎么办？”
    程予安走近，淡淡扫了眼她握在手中的锁链，而锁链另一端困住的东西他是没法看到的，但猜也能猜到是什么东西了，不禁低低一叹：“你还真能招惹麻烦。”
    阮糯不服：“又不是我去招惹他们的。”
    程予安轻嗤：“那你为什么不把它交出去？”
    阮糯微微垂眸，小声嘟哝：“就是觉得它挺可怜的，好不容投个胎还没出生就死了，还有可能以后再也投不了胎了。”
    程予安无情无义：“这是它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阮糯静静看了他许久，才软声问他：“如果完成心愿的代价是要你永无来世，你还会愿意去做吗？”
    程予安被她突然有深度的问题问的有些发蒙，想了下说：“你得给我一个前提，我才好回答你这个问题。”
    阮糯眨了眨眼：“比如你非常恨一个人，但你复仇的代价是没有来世，你还会报仇吗？”
    “不会，我何必因为仇人而毁了自己。”程予安毫不犹豫，“但如果是为了我爱的人牺牲自己，我会这么做。”
    阮糯直直看着程予安深邃如墨的眸子，抿唇一笑，软声软语：“那你还挺不错的。”
    程予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阮糯继续和他说什么，反而看到她转头教育起婴灵：“听到了吗？不管你仇人是谁，你现在已经是只鬼了，不能因为讨厌的人而毁了自己，明白吗？”
    阮糯话说完，婴灵半天没动静。
    被晾在一旁的程予安：“……”
    就这么无视他了？
    他的话难道不配她感动一下吗？
151 哥哥来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打破沉默说：“等会儿让郁云时把它一起带走。”
    阮糯惊喜：“嗯？哥哥要来吗？”
    “我进来之前通知过他来带走封烬，现在看来也可以让他顺便捎带上这只鬼。”
    哥哥做事，阮糯还是很放心的，水眸中满满期待地问：“哥哥什么时候来？”
    程予安：“很快。”
    事关小傻子的事情，估计郁云时恨不得飞过来。
    “帮我拿一下锁链.”阮糯将锁链塞进程予安手中，迫不及待道，“我要到楼下等哥哥。”
    然而，被转移到程予安手中的婴灵像是感觉到自己即将被抛弃的命运，一直保持的沉默瞬间瓦解，又开始焦躁不安地叽里咕噜起来。
    程予安是看不到婴灵的，但能明显感觉得到在手中的锁链不断抖动着。
    阮糯见状，行至门口的脚步顿了顿，犹豫几秒还是走了回来。
    看着躁动不已的婴灵，阮糯无奈叹息：“你再叽里咕噜也没用，我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婴灵安静了会儿，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叽里咕噜”。
    阮糯无措地看向程予安。
    程予安瞟了眼正虎视眈眈盯着倒地昏厥的封烬不放，似是时刻准备攻击他的小黑猫，说：“问问那只机器猫有没有办法让你听懂这只鬼的话。”
    阮糯依言朝着小黑猫招了招手，软声问道：“猫猫，你可以让我听懂婴灵的话吗？”
    小黑猫垂着猫耳朵喵喵低叫了两声，又跑回封烬身边盯梢了。
    阮糯摊手：“它做不到。”
    程予安也略感意外，郁云时这次不行啊，做的机器猫居然没有婴灵语翻译功能。
    忽的，一道挺拔清瘦的身影从房门外走进来。
    阮糯看到来人，水眸一亮，欢喜唤道：“哥哥，你终于来啦！”
    郁云时走近，轻轻摸摸了阮糯的小脑袋，温声笑问：“好久不见，糯糯想哥哥了吗？”
    “当然有想呀。”阮糯星星眼，“还有哥哥送的礼物，我也超喜欢。”
    程予安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到郁云时放在阮糯脑袋上的手，眸色渐冷。
    又听到阮糯甜甜软软地和郁云时撒着娇，一秒柠檬精上身，打破两人之间的氛围，对阮糯道：“这只鬼你不管了？”
    “哥哥，我想送它去地府，可是它不太愿意。”阮糯愣了一下，转而拧了拧眉向郁云时求助：“而且我还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不用想太多，都交给哥哥。”郁云时抬手抚了抚她的眉心，低声哄着，“哥哥来解决。”
    郁云时知道无论阮糯以灵魂的状态活了多久，她终究还是那个被他宠着长大的温暖美好的小姑娘。
    阮糯眼眸弯弯地仰头望着郁云时，对于哥哥的话她是完全相信的。
    遂，从程予安手中拿回锁链交给郁云时：“哥哥，你试试看能不能听懂它说话。”
    “听不懂也没关系。”郁云时温声，“查一下跟这只婴灵有关联的人，总可以找到害它的元凶。”
    “查梁娓吗？”阮糯迟疑问，“哥哥的意思是要放走它，让它去找仇人报仇吗？”
152 哥哥，你太牛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记得很早之前告诉过你，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无论最后如何，都该由他自己来承担。”郁云时认真道，“当然，鬼也一样。”
    阮糯情绪不高地哦了声：“好吧，那先把它留在这儿，等你查到线索了，我再把它送走。”
    郁云时同意，转身看着仍旧倒地昏厥的封烬，眸中一片冷光。
    阮糯留意到郁云时的视线，指着封烬气呼呼道：“他就是那个想要夺走我灵魂的坏蛋！”
    郁云时眸色晦暗，声音依旧温和地说着：“哥哥替你收拾他。”
    阮糯眨眨眼，担忧问：“有把握吗？他的术法好像还挺厉害的。”
    “他连我制造出来的黑猫都斗不过，又怎么可能伤的了我。”郁云时嗤之以鼻，“再说，这个人自身也没多厉害，估计在封家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阮糯：“哥哥怎么知道的？”
    “之前只是猜测。”郁云时说，“看到本人就完全确定了。”
    一般大家族里真正有实力，有名望的人向来都是喜欢保持神秘，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亲自出面，更何况，封烬靠炼制阴年阴月阴日生的鬼魂来提升术法的方式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小邪术，真正有头有脸的风水术士根本不屑一看。
    阮糯心安了安：“那哥哥要怎么对付他？”
    郁云时心想：一个妄想伤害糯糯的人，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自己阴暗的一面当然是不能暴露在糯糯面前的，于是，郁云时只是慵慵懒懒道：“等哥哥处理完再告诉你好吗？”
    阮糯乖巧地点了点头。
    蓦地，专注盯梢地小黑猫大声地喵喵叫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袭击眼睛刚睁开一条缝的封烬。
    已经受过小黑猫一波突然袭击的封烬，这一次在感觉到危险靠近时，眼睛还未全睁便已朝旁边快速滚了好几圈。
    小黑猫还欲扑上去，被郁云时出声阻止了。
    小黑猫趴在地上，金色的猫瞳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放弃了生产出自己的主人，迈着猫步回到了阮糯脚边。
    那边，彻底清醒的封烬还没弄清目前的状况，一眼就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郁云时，纵然男人周身气质矜贵温和，却还是让他不寒而栗。
    郁云时走近封烬，抬脚踢了踢他的腿，声音毫无温度：“醒的正好，省的我找人来抬你。”
    封烬双手撑着地，缓缓站起来，心中默念离开的咒语，试了几次都无济于事后，面色大变，扭曲着五官恶声恶气：“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郁云时散漫轻笑，“让你再也做不了风水术士罢了。”
    封烬只觉一道闷雷照着脑袋砸下，刺激地他险些提不上起来，嘴里不断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郁云时见此，人狠话不多地直接让小黑猫吐出一根拇指粗的绳子绑在封烬腰上，随后指挥着小黑猫将封烬拖下楼。
    阮糯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封烬的惨叫声中夹杂着难以相信地吼叫：“我的术法已经练到五成了，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阮糯眉眼弯弯地朝着郁云时比了一个大拇指：“哥哥，你太牛啦！”
153 谢邀，丑拒！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屈指勾勾她小巧的鼻子，宠溺道：“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吗？”阮糯不舍，“哥哥今晚住这儿吧。”
    自暴自弃当个旁观者围观全程的程予安听言眉心一跳，终于坐不住了，沉声：“我这儿没多余的房间给他住。”
    阮糯不满揭穿他：“明明就有好多客房。”
    “没床。”程予安冷漠脸，“你是想让你哥哥睡地上还是睡沙发”
    阮糯当然不可能委屈自家哥哥，想了想提议道：“你们可以一起睡啊，反正你们都是男的。”
    程予安郁云时：“……！”
    谢邀，丑拒！
    这次不等程予安说话，郁云时先和阮糯说道：“哥哥还有别的事要做，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阮糯微微抿了抿唇：“……好吧。”
    ——
    临睡前，阮糯将婴灵安置在了一楼储物间，还为了防止再生枝节，特意吩咐了小黑猫盯梢。
    安排妥当后，阮糯拿上郝沅沅给她的录音笔在程予安房门前踌躇徘徊许久后，将录音笔藏在睡衣口袋里，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敲响了房门。
    她要做一个信守赌约的好鬼。
    程予安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有些局促不安的阮糯，眉梢轻挑，戏谑道：“你是觉得无论怎么样最后都会在我身边醒过来，所以打算缴械投降，没睡前就自己过来了？”
    “才没有！”阮糯反驳，“我在节目组的这几天醒来的时候都是好好地睡在自己宿舍的，平时在家肯定都是你在捣鬼。”
    “既然这样，你还是回去吧。”程予安也不跟她争辩，作势就要关门。
    “等等。”意识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做，阮糯单手扒着门，软声说着，“我有话要和你讲，很重要的话。”
    程予安松开关门的手，双手抱臂倚靠着墙，淡然自若地等阮糯的下文。
    阮糯走近一步，视线在程予安英俊的脸上停留一秒后飞速移开，垂眸看着地面，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地说道：“程予安，我喜欢你。”
    程予安一瞬间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倚墙而站的身体下意识朝前倾了倾，想要听清楚些。
    阮糯依旧垂眸看地，嘴里巴拉巴拉：“你是粉丝心中的唯一神话，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是粉丝永远的信仰，是白月光，是天上星，是水中月，是海底捞，是帝王蟹……”
    程予安原先欣喜的情绪渐渐跌入谷底，只觉自己的心情仿佛坐了次过山车，从晴空万里到晴天霹雳，这特么根本不是他想要的表白！
    遂，气恼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咬牙切齿道：“闭嘴！”
    阮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一脸无辜迷茫。
    程予安挫败叹气，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视线忽的瞥到她微微鼓起的睡衣口袋，形状像极了一支笔，一瞬间似是猜到了什么，眉宇微蹙。
    察觉到他的目光，阮糯警惕地捂住口袋，目光闪烁道：“我的话说完了，先走了哈！”
    程予安单手撑着门沿，拦住阮糯的去路，勾唇戏谑道：“跟我表白完就想走？”
154 大影帝又自作多情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又羞又恼：“不是表白，只是单纯表达一下粉丝对偶像的喜爱之情。”
    “是吗？”程予安薄唇微微勾了勾，下一秒，动作飞快地从阮糯睡衣口袋中取出了录音笔，“我们来听听你到底有没有跟我表白。”
    偷偷录音被抓包，阮糯囧了一下下，旋即想到自己那番话中提到过粉丝两字，便毫不心虚，信誓旦旦道：“听就听！”
    然而，程予安按下播放键后，只听完第一句“程予安，我喜欢你”后便按下了暂停键。
    阮糯没料到程予安还有这等骚操作，凶巴巴瞪他：“后面还有呢，你干嘛不听完？”
    程予安故意略过她凶巴巴的质问，转了转录音笔说：“都证据确凿了，你还想否认？”
    “不是不是不是！”阮糯三连否认，欲哭无泪，“我真的只是你的粉丝，你不要自欺欺人呀。”
    程予安只觉胸口一痛，，沉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是我的粉丝？”
    事已至此，阮糯只得硬着头皮说：“我不好意思告诉你嘛！”
    程予安意味不明地哦了声问她：“简谨之是我哪部戏的角色？”
    阮糯蒙圈，怔怔地看着程予安一会儿，轻轻眨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带着明显求放过的意思。
    然，心灵才受过创伤的程予安十分铁面无私，不为所动。
    最终，阮糯软软地叹了口气说：“我记性太差了，要不你给点提示，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
    程予安：“悬疑剧。”
    阮糯双眸一亮，她还是很喜欢看这个世界动漫的，自信道：“名侦探柯南！”
    程予安脸黑，咬牙问：“那里面有真人？”
    阮糯抿唇想了想，狗血玛丽苏神剧她也是很爱的，软声问：“难道是霸道神探爱上我？”
    程予安直觉这个话题如果再进行下去只会气到他自己，转移话题直击灵魂问她：“说实话，为什么突然说是我粉丝，还跑来表达喜爱之情？”
    说完，用手中的录音笔敲了敲阮糯的小脑袋，明确表露出自己其实早已看穿的意思，让阮糯想继续骗他都没法骗。
    “我跟别人打了个赌。”阮糯目光闪烁，支吾道，“然后，我输了。”
    程予安：“你们赌什么？”
    反正没退路了，阮糯摊牌：“就上次玩‘真假骑士’游戏的时候，节目组不是让你们嘉宾选练习生吗？”
    程予安暗自猜测了一下，黑眸危险地眯起：“你是赌我会选别人？”
    “不然呢？”阮糯哼了声，之前气势上已经矮了一截了，这次绝不能再怂，理直气壮翻旧账：“你票还不是没投给我！”
    程予安头疼：“……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那我也跟你解释了呀，我这不叫表白，我也没想跟你表白。”阮糯反将一军，“你不是也不相信我的解释吗？”
    程予安气笑，他当然相信她的解释，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阮糯见程予安薄唇紧抿不说话，以为他是无话反驳了，便拍了拍他抵在门沿上的手，软声说着：“把录音笔还给我，我要回自己房间了。”
155 大影帝的心灵损失费！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回去？不觉得麻烦？”程予安不急不缓地松开抵在门沿上的手，故意问道，“确定半夜不会再过来？”
    阮糯磨了磨牙，佯装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只摊开掌心，轻哼一声：“别废话，把录音笔还给我。”
    “还给你可以，但……”程予安停顿了下，说，“你没经过我同意，擅自拿我打赌的事情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阮糯懵了懵，下意识提出反问，问完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小声嘟哝，“不就是打个赌嘛，你又没损失。”
    “谁说我没损失的？”程予安轻嗤，“我差点以为被表白了，结果你跟我说这只不过是一场赌局，说白点，你这行为是在欺骗感情，懂吗？”
    阮糯仰头望他，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我没骗你呀，是你自己理解能力太差了。”
    “我怎么理解是我的事。”程予安冷笑，“倒是你，是不是得赔偿我的心灵损失费？”
    阮糯目瞪口呆，张了张口，半晌才难以置信地问：“你的心灵这么脆弱的吗？还是说，你从来没被女孩子追求过？这么容易就被骗感情了？”
    程予安对上她充满同情的小眼神，脸色越来越沉，缄默良久后麻木点头：“没错，我心灵脆弱，还没被女孩子追求过，你要怎么补偿我？”
    阮糯无语望天，旋即落在被程予安越攥越紧的录音笔上，生怕他怒气值再升一格，录音笔可能就要四分五裂了，忙忧心忡忡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先把录音笔还给我！”
    被一只录音笔打败的程予安内心一片灰蒙蒙，拿着录音笔的力道却是松了松，俊颜依旧面无表情：“先补偿我，录音笔自然会还给你。”
    阮糯眨了眨眼，软声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程予安不急着说出自己早已设想好的条件，只眼眸深深地看着她，看得阮糯都快后悔自己太轻易妥协的时候，才一字一顿道：“用录音笔录五百二十遍‘程予安，我喜欢你’，拿我来打赌这件事就此揭过。”
    阮糯错愕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耳朵，以为自己听岔了，瞪圆一双水眸问道：“多少遍？”
    程予安慢动作地依次比出了“5、2、0”的手势，好整以暇问：“还需要再确定一次吗？”
    阮糯无语凝噎地摇了摇头，哭唧唧：“五百二十是不是太多啦？还有为什么非要说‘程予安，我喜欢你’？你是自恋狂吗？”
    程予安语气凉凉：“你不愿意？”
    “肯定不愿意啊，你这条件不仅枯燥无聊，还……还还……”阮糯支吾了半天，愣是没想到一个完美的词来形容在听到这么无理取闹条件的一瞬间产生的微妙感觉，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算了，录音笔我不要了！”
    程予安蹙眉：“你的赌约？”
    “完不成的话，大不了被嘲笑一下呗。”阮糯弯了弯唇，“或者，我还可以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录音笔，重新录一次还回去，超简单。”
156 程予安：What？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轻呵：“退路都想好了，为什么还多此一举问我要什么补偿？”
    “我是想着如果能要回来就不用再重买重录了，不是更好吗？”阮糯撇了撇嘴，“谁知道你这么小心眼啊！”
    程予安气闷，有种捏碎手中录音笔的冲动，但想到里面还有小傻子的“表白”，还是作罢了。
    阮糯见程予安哑口无言了，摆摆手道：“我走啦，录音笔就送给你了，你自恋的时候就可以对着它说‘程予安，我喜欢你’哦。”
    程予安：“……！”
    ——
    次日一早，睡眠状态解除后，阮糯睁着一双水濛濛的大眼睛与程予安无声对视着，几分钟后不得不再N＋1次忧伤地接受了自己是在程予安身边醒来的事实。
    阮糯：暴风哭泣.jpg。
    程予安闲适地半靠着床，垂眸看了眼生无可恋躺着的阮糯，没来由问了句：“想看看吗？”
    “嗯？”阮糯被他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发懵，“看什么？”
    “看看你昨晚是怎么过来的。”
    “你拍下来了？”阮糯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直勾勾盯着程予安，“你看过了吗？”
    “我安了摄像头。”程予安说，“还没来得及看。”
    阮糯双眸亮晶晶，感觉她沉冤得雪的机会终于要来了，迫不及待地问：“在哪儿可以看？”
    程予安被她发亮的眼神看得莫名内疚，但还是昧着良心说：“现在就可以给你看。”
    阮糯托腮，期待又乖巧地等待着。
    程予安在手机上操作一番后，将手机转至阮糯眼前：“看吧。”
    视频虽然是在夜视镜头下拍摄，但看的还是挺清楚的。
    阮糯眼睁睁地看着视频里的自己闭着眼，步伐机械地从原本睡觉的客房一步步走到了程予安的卧室门前，轻轻一推将门推开，随后走了进去。
    视频放完，阮糯从一开始地期待能够洗清自己的冤情，逐渐变得呆若木鸡，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程予安拿回手机，好笑问：“看到事实真相了？”
    阮糯垮着一张小脸，还是不信：“这怎么可能呀？难不成机器人还会梦游？”
    “别的机器人会不会梦游我不知道。”程予安戏谑说着，“但你毕竟不是一般的机器人。”
    “你为什么不锁门？”事实摆在眼前，阮糯没法辩驳，只能气呼呼找程予安的茬，“你如果锁门了，我发现推不开门说不定就原地返回了呢！”
    程予安不咸不淡道：“我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要锁房间门？防贼吗？”
    “防……”阮糯噎住，叉腰瞪他一眼后飞快跳下床，蹬蹬蹬带着满身熊熊怒火就走。
    程予安在身后喊她：“你去哪儿？”
    阮糯头也不回，哼哼道：“找锤子来打爆你的头，你真的是太欠打了！”
    程予安淡定地看着她跑出卧室，内心毫无慌乱，小傻子说气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还能真打他不成？
    倒是想到阮糯看完视频的反应，程予安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幸好小傻子并不知道监控视频是可以剪辑拼接篡改的。
    然而，还未等他开心多久，跑远的阮糯又蹬蹬蹬跑了回来，站着门边对他说道：“我刚才打电话给哥哥，把我可能有梦游症的事情告诉他了，让他有空过来把我这个机器人改造改造。”
    程予安：“……！”
    Whatthefuck？！
157 大骗子小骗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内心MMP，俊颜上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从容不迫地起身走近阮糯，用探究的目光深深看了她良久后，才低低一笑问：“真打电话了？”
    “打了啊。”阮糯昂了昂小下巴，“你害怕啦？”
    程予安轻嗤：“我怕什么？”
    “怕被拆穿呀，怕哥哥来了之后会说我根本没有梦游症，一切都是你在弄虚作假。”阮糯哼了哼，“所以，你要不要趁现在坦白从宽，说不定我会原谅你哦。”
    阮糯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刚才跑出去冷静下来后细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程予安突然给她看监控视频的行为太过反常，更令她不解的是，明明在外住宿舍的时候，她睡觉都挺正常的，也没出现过梦游症的情况，怎么一回来就又犯病了呢？
    既然有了怀疑，当时是要一探究竟的。
    程予安似真似假，玩笑般的口吻说着：“如果我承认视频是假的，真相其实是我半夜抱你过来的，你会怎么做？”
    阮糯拧了拧小眉头，倏地冲着程予安凶巴巴道：“果然是你抱我来的，你竟然还嫁祸给我，太无耻了！”
    程予安眉心一跳，强调：“我说的是‘如果’。”
    阮糯不听，认准了这一切都是程予安的所作所为，望向他的双眸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只不过是想要从我口中得到你自己所以为的真相。”程予安哂笑，“那你向我求证的意义又在哪儿？”
    阮糯愣了愣：“可这不就是事实吗？”
    程予安反问：“你所谓的事实不也是你自己猜测的？”
    阮糯眨了眨眼：“那真正的事实是什么？”
    “事实啊……”程予安勾起一抹坏笑，恶作剧地说道，“我的确没有半夜抱你过来，而是在你刚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就抱你过来了。”
    “这跟我猜的有什么区别？”阮糯怒气值狂飙：“你居然还臭不要脸地搬出大道理想给我洗脑！”
    “你确实没全猜对。”程予安挑眉，“晚上和半夜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强词夺理！”阮糯气呼呼吼完，抄起床上的枕头猛砸程予安。
    程予安不躲不避，也不还手，对于她的怒气值照单全收。
    当郁云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俊雅温润的神色凝了凝，开口直击正在单方面挨打的程予安：“你又欺负糯糯了。”
    程予安：“……！”
    你他妈眼瞎？看不出来动手的是你妹妹？
    阮糯听到熟悉的声音，停下砸程予安的动作，跑到郁云时身边，一秒变软妹，甜甜一笑：“哥哥，你怎么来啦？”
    郁云时温声：“昨晚查到了关于那只婴灵的所有信息，来这儿是为了当面告诉你的。”
    程予安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挑了挑眉，望向阮糯的眼神带着丝意味不明。
    阮糯似有所觉，回眸瞥他一眼，下一秒，听到他用心声传音：看来你没打电话啊，小骗子。
    阮糯磨了磨牙，鬼知道她为什么在决定打电话前选择了放弃，大概是不想哥哥太过担心自己吧。
    嗯，没错！
    她已经长大了，不能什么事情都找哥哥告状。
158 不愧是兄妹！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既然是来谈正事的，三人还是去到了客厅。
    事情是有关婴灵的，阮糯先去了储物室打算将关在里面的婴灵带出来。
    此刻，客厅中只余两个互看彼此不顺眼的男人。
    郁云时先发制人：“我把糯糯留在你这儿，不是为了让你欺负她的。”
    程予安自动略过他的话，冷嗤：“郁少的开锁技巧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用敲门就可以在别人家来去自如。”
    郁云时严肃：“糯糯不但才十五岁，而且现在还只是个机器人，你最好不要动一些歪心思。”
    程予安敷衍：“哦。”
    郁云时：“……”
    当阮糯带着婴灵，身后跟着小黑猫回来的时候，明显看出客厅中两人之间的氛围比她离开前更糟糕了，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遍后，问程予安：“你做什么惹我哥哥不开心了？”
    程予安眼睑半垂，懒得理她，暗道不愧是兄妹，脑回路都是一样一样的。
    被关了一夜的婴灵猛然间再次见到给它莫名恐惧感的郁云时，整只鬼都不好了，鬼身抖啊抖的，连带着困住它的锁链都一块儿发出巨大的声响。
    阮糯只觉自己握着锁链的手也跟着在抖，还未来得及喝止婴灵停下，手中的锁链已经被郁云时接了过去。
    阮糯看着自落入郁云时手中后，婴灵想挣扎又不敢挣扎，只能僵硬着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禁笑道：“怎么感觉哥哥比我这只当了百年的鬼更能压制得住不听话的小鬼呢？”
    郁云时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随即说起正事：“这只婴灵死于五年前。”
    阮糯歪头想了想，参加“少女星”的练习生年龄基本上都不太大，梁娓即使此前就有了些知名度，但也不过十九岁，五年前的话，就只有十四岁，即使在她生活的朝代也还是个没及笄的年龄，所以这婴灵大概率不会是梁娓打掉的孩子。
    郁云时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阮糯的猜测。
    “这只婴灵的亲生母亲是梁娓的继母，起先嫁入梁家的时候是主动保证过不会生孩子来跟梁娓抢夺家产的。”
    阮糯皱眉：“既然不想生为什么还要等到七八月的时候才打掉它呢？”
    郁云时：“人都是有野心的，婴灵生母见梁家只有梁娓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便想着生个男孩子说不定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梁家的一切。”
    “结果查孩子性别的时候发现是个女孩儿，她就不想要了。”不用郁云时继续说，阮糯便已经猜到真相了，“她或许犹豫过，但最终还是自私的想着，如果把孩子打掉的话不但可以让极其疼爱女儿的梁父相信她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后妈，还可以顺便让梁娓对她这个继母更有好感，以后说不定还会更加孝顺她，对不对？”
    郁云时温声：“糯糯真聪明。”
    阮糯骄矜地扬了扬下巴，旋即想到关键处问：“这么说婴灵真正想报复的其实是梁娓的继母，可它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呢？”
    郁云时散漫地看了眼依然不敢动弹的婴灵，说道：“它近不了那人的身。”
    阮糯眉头深深拧着，疑惑道：“那人身上有防鬼的符纸吗？”
159 小公主忧伤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不止这么简单。”郁云时说着，“婴灵的生母应该是在打掉它后突然良心发现，找了一个风水术士来超度婴灵，让它可以重新投个好胎，却没想到找来的是个不入流的风水师，不仅没好好超度婴灵，反而导致婴灵魂魄不齐。”
    阮糯一愣：“魂魄不齐是没法投胎的啊？”
    郁云时：“没错，所以它想复仇的执念才会那么强烈。”
    阮糯抿了抿唇，反反复复看了婴灵好几圈，又闭目感受了下自己的灵魂，半晌皱眉问道：“怎么会不齐呢？它跟我不都一样是三魂七魄吗？”
    郁云时眸色晦暗，静默许久后，无奈又疼惜道：“糯糯，你的魂魄也不齐。”
    阮糯惊住，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郁云时，讷讷道：“……哥哥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我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你。”郁云时眸色温和，“即使魂魄不齐，哥哥也能保护好你，不是吗？”
    “可是我缺失的魂魄去哪儿了？是被坏蛋夺走了吗？我还有机会转世做个人吗？”阮糯一脸忧伤地追问。
    郁云时眼神暗了暗，凉薄的目光一瞬即逝地扫了眼一旁的程予安后，抬手摸了摸阮糯的小脑袋，轻声哄着：“别伤心，哥哥会帮你找齐所有的魂魄，至于那个夺走你一魂一魄的坏蛋说不定几百年间已经死了无数回了，或许还入了畜生道。”
    阮糯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全当郁云时是在安慰她，毕竟都过了几百年了，要真想找回来难道还要穿越回去找吗？
    如此想着，内心开始哭唧唧：感觉自己不是一只完整的鬼了，嘤嘤嘤~
    程予安看着蔫巴巴垂着小脑袋的阮糯，眉宇微蹙，在听到她灵魂不齐的时候，他是震惊的，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胸口闷闷地疼，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抓着，令他险些无法喘息。
    耳边突然响起女孩儿甜软地嗓音：“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被我们的话吓到了吗？”
    程予安闭了闭眼，片刻后睁开已然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勾唇戏谑道：“鬼我都不怕，还会怕你这只不完整的鬼？”
    关心他还被怼，阮糯懊恼地鼓了鼓腮，偏过头继续和郁云时说话了。
    “我们现在要把婴灵怎么办？”
    郁云时直言：“既然都查到了它的来历，直接让它回到它想复仇的人身边就好。”
    阮糯看了眼从头至尾一直巴巴望着她的婴灵，问郁云时：“不是说那人身上有防止鬼近身的符纸吗？婴灵回去了也是白回呀。”
    郁云时温言：“这是小事，我有办法让婴灵不受任何符咒的影响。”
    阮糯觉得可行，但看着还在固执地盯着她的婴灵，想了想又问：“哥哥能找到婴灵缺失的魂魄吗？”
    郁云时：“找到给婴灵超度的那个风水师应该就能知道。”
    “看来还是得先找上梁娓继母。”阮糯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眸，软声说道，“那婴灵就拜托给哥哥啦！”
    郁云时：“我还能拒绝不成？”
    “当然不能。”阮糯嘻嘻一笑，“不过，这次我想陪哥哥一起去。”
    她现在跟婴灵也是同病相怜的鬼了，帮鬼还是要帮到底的。
160 大影帝拖油瓶！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含笑点点头，说道：“正好梁家有一样很适合你的东西。”
    阮糯眨眨眼，好奇望向他：“是什么？”
    “锁魂珠。”郁云时说着，“有了它，你以后就不用担心会动不动变成其他东西了。”
    阮糯眼眸亮了亮，随即狐疑道：“梁家为什么会有锁魂珠呢？难道梁家也是什么了不得的隐世家族吗？”
    “不是。”郁云时解释道，“梁家经商历史悠久，财力雄厚，锁魂珠应该是梁家祖上某一辈的家主偶然得到，从而流传下来，一直被梁家当成传家宝好生收藏着。”
    “是传家宝呀。”阮糯为难说，“那他们肯定不会给我们的，所以，是要去偷吗？”
    “不，我们光明正大地拿。”郁云时失笑，指指婴灵说道，“有它，想必很容易和他们达成交换条件。”
    阮糯略略猜了猜郁云时的意图，问道：“哥哥是要去骗人了吗？”
    郁云时散漫笑笑，没否认。
    阮糯开始跃跃欲试了，迫不及待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郁云时目光宠溺：“随时都可以。”
    “那我们现在就……”阮糯话还未说完，手腕被人拽住，整个身子被带着往旁边倾了倾。
    阮糯拧眉，不满地瞪着程予安，腮帮气得鼓鼓的。
    程予安挑眉，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儿，低笑问：“不邀请我一起去？”
    “我为什么要邀请你？”阮糯无语翻了个白眼，不屑哼哼，“我才不要带个拖油瓶去呢！”
    程予安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凉凉道：“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阮糯一愣，张口欲出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想去就去呗，又没人拦着你。”
    说完，边蹬蹬蹬往楼上跑边对着郁云时说道：“哥哥我先上楼收拾行李，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等阮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程予安蓦地沉声问：“她的魂魄不齐和我有关？”
    刚才郁云时提到夺走阮糯一魂一魄的人时有意扫向他的目光，程予安还是有所察觉的。
    郁云时毫不意外程予安会有此一问，挑衅一笑：“与你无关。”
    程予安当然是不相信的，勾了勾唇道：“看来的确和我有关了。”
    郁云时：“……”
    ——
    飞机不到两小时便抵达了D市。
    阮糯刚下了飞机就看到两个黑衣人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朝她身旁的郁云时鞠躬问好。
    “郁先生，我们梁总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您接下来几日在D市的衣食住行，接送的车就停在机场外，请随我来。”
    阮糯眨眨眼，小声问郁云时：“哥哥，他们口中的梁总指的就是我们要找的D市首富吗？”
    郁云时轻嗯了声。
    “哥哥为什么要提前告知他我们要来找他呢？”阮糯幽幽道，“感觉一点儿神秘感都没有了。”
    郁云时好笑：“不是说了，我们要光明正大地拿到锁魂珠。”
    阮糯很失落地哦了声，她还想搞点偷袭整整梁家那群坏人呢。
161 程予安：你说得对！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朝前来接待他们的人礼貌颔首，声音温和却疏离：“梁总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这几日在D市的衣食住行，我的朋友已经替我安排好，就不劳梁总费心了。”
    对面两个奉命前来接待的人面面相觑着，脸上皆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梁总派他们前来的时候，可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还一遍又一遍郑重强调过绝不可以怠慢了这个郁先生。
    来之前他们还疑惑过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郁先生到底是何等大人物，值得向来刚愎自用的梁总如此小心翼翼，来之后看到虽然年纪轻轻，但气质矜贵不凡的男人时，疑惑悄然消散了，他们好得也是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有些人即使低调的让人从未听说过，但只一眼便能无形中给人强大的威压。
    眼见着郁云时和他身边两人即将绕过他们离开，其中一个接待的人连忙说道：“郁先生您可是我们梁总的贵客，您既然都来了D市，我们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这不合规矩啊。”
    郁云时脚步未歇地拒绝道：“不需要。”
    接待的人还想不依不饶地跟上来，蓦地见到一直跟在郁云时身边戴着墨镜口罩的女孩儿转头面向他们，一只手正轻柔地顺着怀中小黑猫的毛，声音又软又无害：“我的小黑猫很讨厌陌生人的气息，你们再跟着，小心它扑过去咬你们哦。”
    小黑猫很配合地厉声喵喵叫着。
    两个接待的人欲言又止地看着三人走远后，其中一人才小声哔哔：“刚才那只猫一叫，我浑身都在冒冷汗，太渗人了。”
    另一个也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难怪梁总要如临大敌了。”
    ——
    阮糯和程予安跟着郁云时一路从机场的VIP通道出来，走到了早已停在机场外的黑色轿车旁。
    郁云时率先替阮糯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上了车后，抬眸的一瞬间就看到程予安已经径直打开了驾驶座的门，抢先他一步地坐了进去。
    郁云时想暴走，手上动作却还是很细心地替阮糯关好了车门。
    阮糯也是一脸黑线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悠然自若地摘掉口罩墨镜的程予安，对于他此等厚颜无耻的行为，实在是一言难尽。
    程予安摘完墨镜口罩后，偏头看到久久凝视着自己的阮糯，挑了挑眉：“需要我替你摘墨镜口罩吗？”
    阮糯借着黑色墨镜的遮挡朝着程予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我不摘。”
    程予安好笑睨她一眼：“叛逆鬼。”
    阮糯哼哼唧唧：“你不觉得我现在特别像夜晚出来行侠仗义的大侠吗？”
    “大侠出来行侠仗义一般不看白天和夜晚。”程予安打破她的幻想，“夜晚出来的，还全副武装的，大多是为了干坏事的。”
    阮糯气恼地摘下墨镜，直直瞪着他，恶狠狠反驳道：“你胡说，鬼也是喜欢夜晚出来的。”
    程予安没忍住笑出声，点头附和：“你说得特别对。”
162 阮糯：我等你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茫然，没搞懂他在笑什么。
    她说的没错啊，他们鬼都是喜欢在黑夜活动的，即使有白天出没的鬼，整只鬼也会变得比夜晚虚弱好多倍。
    “你是鬼，所以你说这话不会觉得奇怪。”程予安笑完，见到阮糯郁闷的小脸，良心发现地说道，“但如果被正常人听到，会觉得你在骂人。”
    阮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皱了皱小眉头，不服气道：“你们人类真是太气鬼了，难道你们死后不会变成鬼吗？居然还敢嫌弃鬼！”
    末了，还对着程予安气势汹汹地哼了哼：“无知的人类！”
    被恶意针对的程予安摸了摸鼻子，表示自己很无辜。
    阮糯很生气，余光瞥见在车外接完一通电话，目光薄凉地看了一眼驾驶座的车门后，才一脸不爽地坐进车后排的郁云时，水眸转了转，飞快地把摘下来的墨镜口罩一股脑塞进程予安手中，就打算下车和郁云时一起坐车后排。
    程予安察觉到她的动作，眉心微蹙，还未等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车子便已然发动开了出去。
    阮糯磨了磨牙，放在车门锁上的手不甘不愿地缩了回来。
    程予安余光扫了眼鼓着腮生闷气的阮糯，话却是问向郁云时的：“去哪儿？”
    郁云时随口报了一个酒店的地址。
    阮糯扒着着车座，回头好奇问道：“我们不直接去梁家吗？”
    “不急。”郁云时说，“我们得等梁胜洪主动来找我们。”
    阮糯提前看过梁家的资料，知道梁胜洪就是梁氏如今的掌权人，眨了眨眼说：“为什么一定要等他主动来找我们？我们不能主动出击吗？”
    “梁胜洪此人最是唯利是图，城府极深。”郁云时解释着，“我们这次若想成功从他手中换取梁家严密珍藏的锁魂珠，只有想办法逼得他走投无路，不得不主动求上门，到时候再难的交换条件他势必都会点头同意。”
    阮糯凝眉思索了会儿，问：“我们要怎么逼他呢？”
    “有它，事情就好办很多。。”郁云时敲了敲用来装婴灵的瓶子，“人面对鬼的时候，总是会有着天生的恐惧的。”
    阮糯默了默，丧着一张小脸默不作声地转回头去。
    郁云时诧异，阮糯是很少会在他面前有不开心的情绪的，不禁反复琢磨他刚才哪一句话无意间伤害到她的小心灵了。
    倏地，听到前排的阮糯闷声闷气地自言自语：“鬼也是人变的呀，为什么你们要对鬼有这么大的误解呢？”
    “好，是哥哥说错话了。”郁云时懂了，无奈失笑，“哥哥的意思是只有做了坏事的人才会害怕鬼，好人都是不怕的。”
    阮糯很好哄，接受了郁云时的解释后，想起什么又问：“那什么样的人会嫌弃鬼呢？还会觉得‘鬼’是用来骂人的？”
    程予安：“……”
    这话题不是跳过了吗？
    郁云时若有所思，仿佛故意般问着：“是谁嫌弃我们糯糯了吗？”
    “是他！”阮糯气呼呼指着开车的程予安，添油加醋，“他不但嫌弃我，还嘲笑我！”
    郁云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建议道：“没事，按年龄来算，等他死后变成鬼了，他就是你的曾曾曾曾曾孙子，到时候你想怎么教训他都可以。”
    阮糯憧憬了一下那样的场景，深觉妙哉，点了点小脑袋，对程予安露齿一笑：“我等你变成鬼的那一天哦。”
    程予安：“……！”
163 捣蛋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夜半子时，梁家别墅。
    冯天慧冷汗涔涔地从噩梦中惊醒，目露惊恐地盯着黑漆漆的房间，双唇因为害怕而哆嗦着。
    自从找过风水师给她打掉的孩子超度过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再梦见过那个被剥离出她身体，血肉模糊的孩子了，今晚不知道为何又一次梦见了，梦中的画面甚至比当初梦见的还要可怖骇人。
    越想，眼中流露出的恐惧越甚，倏地，耳边似乎充斥着阴森诡异的“桀桀桀”的怪笑声，冯天慧惊惧地打了一个冷颤，手颤抖地在黑暗中摸索着灯的开关，然，往常伸手便能碰到的开关此刻无论她如何摸索都找寻不到。
    冯天慧心下大乱，诡异的笑声却依旧不间歇地萦绕在耳边，夹杂着如同胡言乱语般的“叽里咕噜”，在寂静无人的黑夜里宛若索命的魔咒。
    冯天慧想大声向别墅内的管家佣人求救，却发现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完全发不出声来。慌乱之下想要向梁胜洪求助，抬手摸向床另一边时，只摸了一个空，是了，梁娓还在医院治疗，作为一个爱女如命的父亲，梁胜洪当然是一结束工作就去医院陪爱女了。
    冯天慧绝望地听着“桀桀桀”的笑声，闭着眼，双手合十，口中语无伦次地乞求着：“别来找我，我也不想打掉你的，我还找人给你超度了，你重新去投个胎吧……求求你了！”
    念着念着，耳边的怪笑声消失不见，只听“啪嗒”一声，原先黑漆漆的卧室瞬间亮如白昼。
    冯天慧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到正一脸不耐看着她的梁胜洪，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跳下床扑过去，紧紧扒着梁胜洪，惊魂未定道：“老公，闹鬼了！我们家闹鬼了！”
    “胡说八道什么！”梁胜洪一把推开她，“娓娓出院回来了，她病刚好，正是脆弱的时候，你今晚去陪她一起睡，好好照顾她。”
    自嫁给梁胜洪，冯天慧一向都表现的谨小慎微，温柔小意，从不敢忤逆梁胜洪一字半句，此刻即使自己才受到极大的惊吓，也温顺地照他说的去到了梁娓的卧室。
    ——
    酒店套房内，阮糯通过郁云时特质的摄像头看着被婴灵吓得丢魂丢魄的冯天慧，不厚道地笑出声，嘟哝：“让你干坏事，活该！”
    下一秒，肩膀上就落下了一只捣完蛋回来的婴灵，阮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婴灵的愉悦气息。
    “这么快就回来啦？”阮糯虚拍了下婴灵，“怎么不继续吓唬梁胜洪呢？”
    婴灵叽里咕噜地转了个面，朝向了郁云时。
    阮糯秒懂，也眨巴着大眼睛望向正在关闭监控视频的郁云时。
    “不急于一时，先给他们一个开胃菜。”郁云时不紧不慢地合上电脑，温声说着：“梁胜洪并不是真的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的存在，如果我们一上来就让婴朝他放招，并不能起到什么好的效果，反而会让生性多疑的梁胜洪提高警惕。而冯天慧不同，她才是真正杀害婴灵的人，早前又有着多日噩梦缠身的恐惧在作祟，更容易相信婴灵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先对她下手再好不过。”
164 关系……不纯？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这不对啊。”阮糯皱了皱小眉头，“梁胜洪如果不相信有鬼的话，为什么会找上封烬替自己女儿驱邪呢？”
    郁云时：“这个世上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但还是会有很多人喜欢看相算命，求神拜佛，请大师看风水，知道是为什么吗？”
    阮糯摇了摇头：“人类好矛盾啊！”
    郁云时一笑，说：“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阮糯轻哦了声，问：“梁家的传家宝不是锁魂珠这种一看就不是属于普通人的东西吗？为什么梁胜洪还会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呢？”
    “我猜，他应该不知道锁魂珠的真正用途。”郁云时说，“很多有些年代的家族都会珍藏着一样传家宝作为他们家族绵延下去的象征。”
    听郁云时这么说，阮糯抿了抿唇，觉得想要梁胜洪让出对梁家意义重大的锁魂珠，可太难了！
    “别想太多，这几天的任务都先交给婴灵。”郁云时揉了揉她的脑袋，“明天哥哥带你出去玩。”
    “好呀。”阮糯答完，下意识看向一旁已经盯着手机，无视他们许久的程予安，不由疑惑地凑过去想看看他的手机上到底有什么好东西那么吸引他。
    然，她的小脑袋才凑过去，刚瞥到一眼，程予安便飞快地按灭了手机屏幕。
    阮糯一脸黑线：“你是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没有见不得人。”程予安抬眸看她，“鬼见不得而已。”
    阮糯不开心地拧了拧小眉头，想到之前一瞥而过的好像是微博页面，便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好奇地瞅一眼。
    不料，手机刚拿出来就被程予安夺走了。
    阮糯真的生气了，一双水眸狠狠瞪着他，不声不响地宣泄着自己的怒意。
    片刻，拿她没辙，程予安无奈叹息：“看了你会更不开心。”
    “又有网友骂我了吗？”阮糯茫然，“我不是都退出节目了吗？”
    “不是因为这个。”程予安黑眸暗了暗，“网友被人带了节奏，一致认为你被我潜规则了。”
    阮糯一愣，想也不想地抢回自己的手机，点开微博热搜的第一条就是关于她被潜规则的内容，发博的营销号说得还挺有鼻子有眼的。
    先是把程予安在“少女星”初舞台时对她的点评拆开来逐一分析，又对程予安@她的微博进行了一番阅读理解，总之最后的结论就是她跟程予安关系不纯。
    阮糯看完后，自己都差点儿信了。
    旋即抱着要死就死个彻底的心态，点开了下方的评论。
    【给你笔，继续编。】
    【今日份笑话，我们安神居然会潜规则了。】
    【这女的谁啊，还没出道呢，就到处碰瓷，滚粗！】
    【抱走安神，勿cue。】
    【赌一包辣条，安神绝对是被碰瓷了。】
    【奉劝安神的粉丝别急着洗，光凭这个女生是程予安成立工作是以后签下的第一个艺人，就很能证明他们关系不简单了。】
    【就是，程予安对她也太特殊了。】
    【安神的粉丝是眼瞎还是自欺欺人，要说他们之间没有猫腻，我拔头给你们踢。】
    【……】
    阮糯放下手机，望向程予安的目光复杂难辨，半晌，才不确定道：“我跟你……关系真不纯吗？”
165 你们要打一架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心中一动，薄唇微启：“我们的关系当然……”
    “咳咳！”蓦地，郁云时重重地咳了两声，成功中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程予安黑眸沉沉，周身瞬间充满了浓浓的低气压。
    阮糯回眸，跑到郁云时身边，关切问：“哥哥，你不舒服吗？”
    郁云时：“没事，喝水不小心呛到了。”
    阮糯垂眸看了眼桌上装满水的杯子，小眉头深深拧起，狐疑问：“哥哥真的喝水了吗？”
    郁云时：“？”
    “难道哥哥是只喝了一滴水吗？然后被一滴水给呛到了？”阮糯端起桌上的杯子，在郁云时面前轻轻一晃，杯中的水一下子溅了出来。
    郁云时：“……”
    为什么他可爱的妹妹学会拆他台了？
    这一定是个假妹妹吧！
    阮糯深深盯着郁云时许久，软声叹了口气，颇为失望道：“哥哥，你变了！你居然跟某人一样喜欢睁眼说瞎话了。”
    “咳咳，抱歉。”郁云时很上道地立刻作出保证，“我以后一定不再欺骗糯糯，也绝不会跟某人学。”
    不知道第多少次无辜躺枪的程予安一脸生无可恋地揉了揉眉心，语气听不出情绪地喊了一声阮糯的名字，似是有话和她说。
    阮糯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着某人的面内涵他了，不由往郁云时身边靠了靠，朝程予安说道：“你有话就说吧，我听得到。”
    程予安脸黑，抬眸望向她，却见郁云时像是故意般侧了侧身子，几乎挡住了阮糯娇小的身子。
    程予安凝眉冷笑，郁云时三番五次，超出正常兄妹相处的行为已经明显到这种地步了，他若还觉得这纯粹是郁云时的妹控属性在作祟，他就真是个大傻子直男了。
    程予安感觉心态有点崩，说好的大舅子突然变成情敌是个什么鬼操作？
    更酸的是，这人在小傻子心里的地位还不容小觑。
    阮糯整个人被郁云时高大的身影挡住，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小脑袋，怎么好像是她害怕讨厌鬼才故意躲在哥哥身后的呢？这也认怂认的太没面子了。
    于是，抬手戳了戳郁云时的后背，软声道：“哥哥，让一下。”
    “乖，很晚了，先回房间休息休息。”郁云时没动，只满含宠溺地说着，“可以把睡眠状态的时间设置的长一些，让你的灵魂休息的更好。”
    阮糯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顺不顺地打量着郁云时，抿唇不语。
    郁云时：“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无论我是人是鬼……”阮糯幽幽道，“每次哥哥想打发我走的时候，用的都是同一个理由，让我去睡觉。”
    郁云时神色微变，再次深深怀疑妹妹其实是个假妹妹，一次接着一次地开始拆他台了。
    郁云时无可奈何说：“那糯糯可不可以假装配合一下哥哥，先离开这儿？”
    阮糯看看郁云时，又踮了踮脚尖，越过郁云时的肩瞅了瞅黑眸中隐着风暴的程予安，犹疑不定地问着郁云时：“你们是要打一架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毫无逻辑，今晚从头到尾他们两人压根儿没交流，没仇没怨的，打什么架？
166 我们谈谈！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但是—
    阮糯再次踮脚往程予安那边认真地瞧了眼，嗯，不是她的错觉，她也没看错，程予安的眼神分明暗藏杀气。
    奇了怪了，他跟哥哥能有什么仇怨，该不会是嫉妒哥哥吧？
    嫉妒哥哥的美貌？
    阮糯如是猜测着，温软的眸子也飞速地蓄满了防备之色，不远不近地和程予安对视着。
    阮·护兄狂魔·糯，已上线！
    郁云时等了半天也没见阮糯点头或是摇头，只看到她踮着脚直直盯着程予安不放，不由得拢了拢眉，按着她纤弱的肩膀，不让她继续踮脚，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糯糯，回房。”
    “好吧。”阮糯嘟了嘟唇，一步三回头地往房间里走。
    她实在是太好奇哥哥和讨厌鬼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她听到的。
    路过程予安的时候，阮糯脚步停了停，满怀希冀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出声让自己留下来。
    然，程予安早有很多疑问要单独问问郁云时了，当然不会如她所愿。
    阮糯见程予安眼睑微垂，看也不看她的模样，郁闷不已，恶狠狠地从他脚上踩过去，雄赳赳气昂昂地甩头“哼”了声，进房后还把门摔得“嘭嘭”响。
    程予安听得太阳穴直跳，小傻子是不是太区别对待了？怎么不冲着第一个让她回去的郁云时发脾气呢？
    阮糯回房后，鼓着腮在床上坐了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地悄默声地附耳在门后偷偷听着外面的动静。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听了半天半个音节都没听见，阮糯有些气馁，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了一条缝，下一秒，响起一声软绵绵的猫叫。
    感觉自己被抓包，阮糯心虚地垂了垂眸，入眼的是蹲在门口，一双猫瞳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她的小黑猫。
    阮糯丢给小黑猫一个嫌弃的眼神，无声做了个口型：小叛徒。
    小黑猫讨饶似的摇了摇尾巴。
    阮糯正思考着如何重新获得小黑猫的忠诚时，听到郁云时说：“糯糯，关门。”
    阮糯放在门把上的手握了握，默默将开了一条缝的房门关上了。
    门外，郁云时静静等了会儿，确定阮糯的房门不会再打开了，才对程予安说道：“楼下有一个酒吧，去那里谈谈。”
    凌晨正式酒吧最热闹的时候，两人没在一楼停留，直接要了一间位于二楼的包厢。
    包厢内，没等程予安开口，郁云时先发制人：“别妄图从我这里打听到一点有关糯糯的事情。”
    程予安早有所料，也不觉失望，只讪笑道：“你支开糯糯，是想和我谈什么？”
    郁云时神情严肃：“糯糯如果跟你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
    程予安心蓦地一痛，找着借口反驳：“她如今已经是只鬼了，还能怎么死？”
    “如果，她可以复活呢？”郁云时目光薄凉地逼视着程予安，“前提是，你别招惹她。”
    程予安眸色冷凝，郁云时的话如同死循环般反复在耳边重复着，倏地，他似有若无地笑了声，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对自己妹妹心怀不轨的人说的话？”
167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穿越过几百年，深埋于心，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一朝被人道破，郁云时神情骤冷，看向程予安的目光渐渐薄凉如冰，一字一句道：“我心怀不轨又如何？至少，我不会做任何会伤害到糯糯的事情。”
    程予安轻呵：“你所谓的不伤害就是无论过了多久，付出了多少，在糯糯面前始终只敢以哥哥的身份自居？”
    心口宛若被撒了一把盐，郁云时不悦地拢了拢眉心，堵着一股气说：“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向糯糯坦白心迹。”
    他倾尽一切，等待了几百年，又岂会允许自己再错过一次？
    至少，这一次，比起毫无记忆又被糯糯遗忘的某人，他更占先机，不是吗？
    “时机？”程予安眼睑微抬，勾唇嘲弄一笑，“是害怕到时候连哥哥都做不了，所以在等待糯糯爱上你后再坦白心迹？”
    郁云时只觉刚被撒过盐的心口再一次被撒上了一把盐，深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染上了执拗的坚持：“你若执意而为，真的会害了糯糯，我不确定还能不能再救的了她。”
    其实在郁云时第一次通过手机郑重其事地说出阮糯和他在一起会很危险的时候，程予安便是信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想着也许有万一呢？
    然，这一次面对面看着郁云时眼中的认真和坚决，程予安凝神半晌，声音轻的似是只为了说给自己听：“我知道了。”
    但，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几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
    ——
    安静的酒店套房的客厅内，阮糯兀自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大眼睛放空地望着天花板，时不时地幽幽叹息一声。
    那两个人居然偷偷抛下她，大半夜地跑出去玩儿了！
    他们俩不是互看不顺眼吗？
    倏地，阮糯动了动小耳朵，耳尖地听到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水眸转了转，趁着门还未被推开时，飞快地跑到门后，双手按在门板上，一只脚也抬起抵在门上，屏着呼吸，使出吃奶的劲儿不让门外的人将门推开。
    门外，程予安插完门卡，按着门把想打开门时，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道使得门纹丝不动。
    程予安挑了挑眉，猜都懒得猜，平淡唤了声：“阮糯。”
    阮糯憋着气说：“阮糯是谁？你祖宗吗？”
    “我数一二三，你不让开的话……”程予安黑线，“我推门万一没控制住力道伤到你，你可别哭鼻子。”
    阮糯心想郁云时肯定也在外面，不在怕地说：“你推……”
    话还未说完，门猛地从外面被人推开，双手和一只脚都还抵在门上的阮糯重心不稳，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之时，被迈步而入的程予安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胳膊，捞入怀中。
    阮糯的小脑袋直直撞上了程予安的胸膛，呼吸间充斥着独属于男人干净清冽的气息，忽的，她鼻子轻轻皱了皱，往前凑近细细闻了闻。
    程予安难得见到小傻子没有第一时间推开自己，还亲昵地更贴近自己，心神微漾，谁知，下一瞬，自己就被无情地推开了。
168 什么味儿？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目光复杂地看了程予安一眼，小手在鼻前挥了挥，嫌弃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身上一股狐狸精的味道？”
    无缘无故被喜欢的女孩儿毫不掩饰地嫌弃，程予安太阳穴狠狠一跳，眉宇微蹙，抬起胳膊仔仔细细闻了闻，除了洗衣液的味道，什么也没闻出来，不由皱眉道：“你那是什么鬼鼻子！”
    “鬼鼻子怎么啦？”阮糯水眸圆瞪，心烦意乱谴责他，“你身上明明就有酒味，还有女人的香水味，你说你是不是半夜睡不着觉，跑青楼玩去了？”
    程予安懂了，估计是刚才去酒吧，穿过一楼的时候染上的味道，但他明明是避开人群走的，自己也没闻到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怎么小傻子偏偏闻出来了呢？
    难道，鬼鼻子＝狗鼻子？
    “你在想什么？”阮糯见程予安皱眉不说话，不开心地又追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去青楼了？”
    程予安无奈：“我们这里没有青楼。”
    “那你去哪儿染上的一身狐狸精的味道？”阮糯歪了歪头，突然发现回来的只有程予安一个人，撇了撇嘴，不屑道，“你到底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了，竟然还把我哥哥支开了！”
    程予安：“……！”
    他跟郁云时没一起回来是因为回来的途中，郁云时突然脸色大变，说有急事，匆匆离开了。
    最终，在阮糯直勾勾鄙视的眼神注视下，程予安无可奈何解释道：“我和你哥哥只是去了楼下酒吧谈点事，你闻到的味道也是酒吧里的味道。”
    “真的？”阮糯半信半疑，滴溜溜地转着眼眸，“你带我去酒吧看看，我就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了。”
    “想去玩啊？”程予安一语点破她的小心思，“想都别想，酒吧禁止未成年人入内。”
    阮糯不服，比了比手势：“你忘了吗？我十八啦！”
    “嗯，忘了。”程予安冷漠，“你千万别去，那里可都是你嫌弃的狐狸精味。”
    阮糯：“……！”
    她只是讨厌他身上的狐狸精味！
    嗯？
    她在想什么鬼话？
    去酒吧的想法被扼杀了，阮糯抿了抿唇，又问：“我哥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程予安已然慵懒靠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他又不是小孩子。”程予安凉凉说着，“我还能管他去哪儿不成？”
    阮糯小眉头纠结地皱起，思忖着要不要出去找找，结果，就听程予安无情无义说：“收起你的心思，这个酒店出入都需要房卡，没有房卡，你出都出不去。”
    阮糯郁闷，这间套房就只给了两张房卡，郁云时和程予安各一张，而她没有。
    于是，软声试探：“房卡借我一下？”
    “你觉得我会给你？”程予安薄唇微勾，玩味道，“让你大半夜出去乱晃？”
    阮糯跺了跺脚，心塞地打算先打个电话问问看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然而，打了五遍都是无人接听后，纵然再坚信哥哥无所不能，阮糯也开始心慌慌了。
169 大影帝有很多问号！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听着手机里一遍遍的“嘟嘟”声，仿佛无休无止般，阮糯一时间无暇过多思考，急吼吼地就要跑出去找人。
    哥哥是不会不声不响消失，更不会无缘无故不接她电话的，肯定是遇上危险了。
    程予安脸色微变，拉过她强行让她坐在沙发上，无视她不满的眼神，沉声说着：“你这样出去漫无目的地找，能找得到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找不找的到？”阮糯忍着心烦意乱反驳他，“而且，我哥哥是跟你一起出去的，你却把他弄丢了，现在居然还不许我去找他！”
    程予安：“……”
    艹！又是他的错？
    阮糯一脸认真地看着程予安，软声说：“外面夜黑风高，哥哥一个人会很不安全，如果不马上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危险，我总归是很担心的。”
    程予安面无表情：“他是男的，不会有危险。”
    “不不不。”阮糯摇了摇头，“男孩子也是很危险的，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孩子。”
    程予安无言以对，缄默半晌，突然像是良心发现地说：“你呆在酒店，我帮你去找。”
    阮糯眼眸亮了亮，想也不想地点头，又甜又软道：“好呀，你快去吧！找到了记得先给我打了电话哦。”
    程予安没动，一瞬不瞬地盯着阮糯露出喜悦的小脸蛋儿看。
    阮糯被他盯得有些懵，推了推他的手臂，软声催促：“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找人呀！”
    程予安深深呼出口气，酸酸地问：“你怎么不担心我一个人出去会遇到危险？”
    阮糯“欸”了声，茫然问：“担心你出去祸害别人吗？”
    “？？？”程予安满头问号，好气又好笑，“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到底是有多差？”
    “你看起来就很不好接近，坏人见了都会想避着你走的。”阮糯直言不讳，“哥哥就不一样啦，他向来都是很温和，很好说话的，特别容易被坏人欺负。”
    程予安气结：“哪来的错觉？”
    阮糯拧眉，觉得现下不是掰扯这些无聊问题的时候，知道哥哥安不安全才是最关键的，遂，急急说着：“我说错了，你最好了！真的，好极了！”
    程予安眸色沉沉，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果然，听到小傻子接着说：“你可以出门去帮我找哥哥了吗？”
    程予安想呵呵，想拒绝，但对上阮糯希冀的目光，无可奈何警告她：“我去可以，但你一个人呆在酒店里不许乱跑。”
    阮糯眨了眨眼，乖巧应道：“不跑不跑，我会在酒店乖乖等哥哥回来的。”
    程予安看她的目光清清冷冷。
    阮糯咬了咬唇，犹豫补充：“……也等你。”
    程予安勉勉强强满意了。
    等程予安出去后，一直蹲在墙角边的小黑猫突然迈着优雅地猫步来到阮糯脚边，猫脑袋拱了拱阮糯的小腿，随后咬着她的裤脚往外扯了扯，像是要带她出去。
    阮糯使了点劲儿将自己的裤脚从小黑猫口中拽出来，弯腰抱起它，问：“你也想出去吗？”
170 小公主，危！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小黑猫“喵喵喵”地叫了几声，扭着猫身想要跳回地上。
    阮糯松手，任由小黑猫跳开，对它的行为满满都是狐疑不解，暗自猜测着，小黑猫是哥哥制造出来的，它的异常行为难道是跟哥哥有关？
    可是，依她对哥哥的了解，哥哥即使真的遇到危险了，也不会主动让她去冒险掺上一脚的，但为什么小黑猫却想带她出去呢？
    片刻，阮糯错愕地看着正试图跳起来用爪子开门的小黑猫，收起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走过去抱起它，想了想还是拧开了门把，软声道：“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想邀请我出去的份儿上，我们就出去吧。”
    说完，还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这样应该不算是她没听讨厌鬼的话，擅自做主，出去乱跑了。
    出了酒店套房，小黑猫自觉地再次跳出阮糯的怀抱，在前面带路引着阮糯往目的地走。
    阮糯起先还是一步步跟着走的，然而，当看到小黑猫目不斜视地路过电梯，直奔着楼梯走的时候，脚步下意识停了停。
    这里可是二十二楼，你是想让我走楼梯下去，累死我吗？猫大哥！
    小黑猫转身冲着停下来的阮糯“喵喵喵”叫着。
    没辙，阮糯只得顶着满头黑线地继续跟着小黑猫走。
    楼梯间不知是本来就没有灯，还是有人特意关掉了所有灯，阮糯摸黑地顺着二十二楼的楼梯往下走，下了大约三四层楼后，凭借着极强的夜视能力，看到了楼梯拐角处的平台上似是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阮糯脚步缓了缓，旋即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抿了抿唇，试探地唤了声：“……哥哥？”
    回应她的是一道熟悉温和地“嗯”。
    阮糯松懈了下来，掏出手机想打开手电筒照明，不料，对面的人突然说道：“别开灯。”
    语气是阮糯从未听到过冷厉的命令。
    阮糯诧异：“哥哥，你怎么了？”
    对面的人似是反应过来什么，恢复如常地说着：“没什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开灯可能会引来其他人。”
    这解释听起来很牵强，大半夜的，哪会有人没事来楼梯间。
    阮糯心中忽的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秀气的眉狠狠皱起，水眸微眯，借着极佳的夜视能力，仔仔细细地打量对面的人，朦朦胧胧中，的确是与哥哥无二的长相，周身的气质也是如出一辙的。
    只是——
    想到之前对方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语气，阮糯的脚尖点了点地，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面的人一瞬间看到她的举动，玩笑般调侃：“怎么还防着哥哥了？”
    阮糯心想，真的太像了，要不是他这种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完全不符合哥哥个性的行为，她险些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这般想着，阮糯眼眸转了转，顺势答道：“这里黑漆漆的，哥哥看起来也怪怪的，我有点害怕。”
    对面人笑笑说：“哥哥是有秘密要告诉你，才会故意选了这么一个没有光的地方。”
    阮糯悠悠“哦”了声，问：“是什么秘密呀？”
171 奇奇怪怪的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时间有一瞬间地静止，对面的人不紧不慢地伸出一只手，语带笑意道：“来，先握着哥哥的手。”
    听着奇奇怪怪的人用着与哥哥如出一辙的声音说话，还妄想和自己握手，阮糯不悦地撇了撇唇，小情绪说来就来：“不握！”
    对面的人似乎没料到会被拒绝，怔愣片刻，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去，示好般笑了笑，问：“心情不好？”
    “有点儿。”阮糯随口应了句，脑中飞快想着如何毫发无损地先离开这儿。
    “为什么心情不好？”对面的人如是问着。
    语气还是阮糯熟悉的温柔宠溺。
    阮糯抬眸，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人，试图找出他五官中，哪怕一点和哥哥不一样的地方，然而无果。
    “是因为哥哥没接你电话，所以不开心了？”对面的人见阮糯久久盯着他不语，不耐地轻皱了下眉头问道。
    阮糯眼睫颤了颤，没接电话这事他也知道，难道他一直在跟踪自己吗？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阮糯决定先暂时跟他虚与委蛇着，尽量拖延时间，祈祷哥哥和讨厌鬼能发现她不见了，赶快来找她
    于是乎，眨了眨眼说：“是呀。我打了好多通电话你都没有接。哥哥是不是该跟我好好赔礼道歉呢？”
    “抱歉。哥哥手机开了静音。才没有听到你给我。打的电话。”
    阮糯内心不屑哼哼，学都学不到精髓。哥哥每次道歉，都不会给自己找借口。
    “口头道歉，我可不接受。”阮糯一字一顿道，“你至少得付出点实际行动。”
    对面的人似乎耐心早已用光，温和的语气平淡了些说道：“惹我们糯糯不开心，哥哥自然是要好好补偿的，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补偿的事先放一放，可以吗？”
    “可以，你说吧。”阮糯直觉时间好像没法拖延了，语速略快地回道，目光开始在黑暗中寻找小黑猫的踪影，好让自己稍稍有些安全感。
    然，当她终于敏锐地找到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小黑猫，朝它悄悄勾了勾手指召唤它过来时，小黑猫只缓缓睁开它那双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的金色猫瞳望她一眼，便重新闭上，无声无息地趴在原地，仿佛不存在般。
    阮糯心忽的咯噔一下。
    对面的人将阮糯悄摸摸的举动尽收眼底，面色骤变，语气却不改地说道：“你离得太远，我不好跟你说。”
    看了看两人之间不足两米的距离，阮糯无语：“我又不是聋子。”
    说完，阮糯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人一直想让引着她靠近他，而他自己却一步未动。
    难道……他不能动？
    阮糯歪头细细瞅了对面人一眼后，展颜一笑，心情轻松地后退着上台阶，还不忘朝着濒临爆发边缘的人挥了挥手，说：“后会无期啦！”
    至于那只不听召唤的小黑猫，估计内部程序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不要一并带回去了。
    阮糯挥完手，看着对面吃瘪的人，心情大好地转身，哼着小曲往楼上走。
    倏地，身后传来暴虐地怒吼声，阮糯只觉一道凌厉的劲风擦着耳畔而过。
172 不是还有你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脚步微顿，来不及思考，加快速度朝楼上奔去。
    可惜才堪堪上了三层台阶，瘦弱的脖颈便被一只大手从后面狠狠地掐住，整个身子被带着脚不沾地的退后了好几步。
    阮糯暗叫不妙，慌乱无措间想着，实在不行就先把自己的灵魂逼出机器人的身体好了。
    “挺能跑啊！”身后的人掐着她脖子的力道加重了些，声音冷怒，却又似是隐隐压抑着什么。
    阮糯心神紧绷，时刻准备着逼出自己的灵魂。
    下一秒，只感觉掐着自己脖子的力道松了松，又很快加大了力道，不到一秒又松开，又掐紧，反反复复，像是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阮糯一脸黑线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神经病哦这人！
    如是想着，阮糯转了转眼眸，趁着身后之人又一次放松了掐脖子的力道之时，屈肘向后用力一捅。精准的击中了身后人的腹部。
    然而，身后之人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手依旧掐着她的脖子。
    阮糯：“……”
    你是觉得你能掐死一个机器人不成？
    突然，身后的人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喝一声：“够了！”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句极力压抑愤怒的话语，阮糯起先仅有的一点害怕也没有了。
    她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真正伤害到自己。
    身后之人自我争斗良久，拼尽全力说道：“你想救你哥哥吗？”
    阮糯一愣，毋庸置疑，她当然是想的，只是：“你把我哥哥怎么了？”
    “我没把他怎么样。”身后之人说，“倒是因为你，他连自己的命都不稀罕了。”
    阮糯不敢相信：“什么意思？”
    久久，未听到身后之人的回答。
    阮糯拧了拧眉，抬手掰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出乎意料的轻而易举。
    旋即回神看去，黑暗中那人目光痛苦又压抑，双手死死攥着，似是在反抗着什么，嘴唇张了张，艰难冒出一个字又被迫噎了回去。
    阮糯皱眉，心蓦地跟着紧紧揪成一团。
    这时，楼梯间的灯光大亮。
    阮糯抬眸看去，就见程予安眸色冷沉地站在楼梯最上方，灯光亮起后才似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脸色难得一见地慌了慌，急步来到阮糯身边，扳过她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问：“怎么回事？”
    阮糯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指了指刚才灯光一亮就昏倒在地的人，纠结地开口：“他……”
    程予安垂眸，微微惊讶，不确定道：“郁云时？”
    阮糯眼睫颤了颤，低眸说着：“我们先带他回去。”
    她现下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哥哥了，一开始她是百分百确定哥哥被人冒充了，可刚才看到那人想伤害她，却又无法伤害她的自我抗争的模样，她是真的疑惑了。
    程予安一针见血，平铺直叙道：“他想伤害你。”
    “没有。”阮糯条件反射地否认，“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程予安深深看她一眼，抬了抬下巴说：“回去。”
    阮糯扯了扯他的胳膊，软声提醒：“带上他呀。”
    程予安轻嗤：“万一他醒来，真不是你哥哥呢？甚至还想继续伤害你？”
    阮糯弯眸，嘻嘻一笑：“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程予安：“……”
    行，他带！
173 不可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昏迷的人，一脸凝眉深思的小模样。
    之前已经找医生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醒来。
    阮糯想着，等他醒来一定要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要冒充她的哥哥。
    只是，看着床上之人那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清隽温润的眉眼，忍不住开始怀疑他就是哥哥本人无疑了。
    突然。一只手挡住了她的眼睛，阻隔了她的所有视线。
    阮糯眨了眨眼。茫然问：“你干嘛？”
    程予安只觉手心被女孩儿纤长浓密的睫毛拂过，心仿佛被一只小手轻轻挠了下，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地说：“又不是没见过郁云时长什么样，有什么好一直盯着看的？”
    “就是很好看呀。”阮糯偏了偏头。躲开程予安挡在她眼前的手，眼中闪着星星说：“哥哥天下第一好看！”
    “……”
    程予安默了默，沉着声故意提醒她，“你别忘了。他刚才可是想要伤害你。”
    阮糯再次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嗫嚅道：“他很可能……不是哥哥呀。”
    说完。心一阵忐忑难安。
    在楼梯间。面对清醒的“郁云时”，她尚且还能因为他与哥哥判若两人的行为举止认定他是个冒牌货，可想到刚刚冒出来的怀疑……
    阮糯抿了抿唇，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
    他一定不会是哥哥的！
    眼看着阮糯又一次陷入自我纠结中，程予安语气笃定地开口：“他就是郁云时。”
    阮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理由呢？”
    “你是被那只小黑猫引出去的。”程予安目光瞟了眼一路跟着他们回来，现在又开始装死的小黑猫，说道，“而它除了听你的话，应该只会服从制造它的人。”
    阮糯：“那也可能是有人动过它呀。”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程予安说着，“郁云时亲手制造出来的东西，几乎没人能动手脚。”
    尤其还是送来保护他最在乎之人的东西。
    虽觉得他分析的有理有据，甚至自己内心也有这种猜测，阮糯还是不愿承认地说：“他们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哥哥又怎么可能会想伤害我？”
    句句逼问，反驳他，也在说服自己。
    程予安：“也许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阮糯怔怔望着他。
    “他可能有双重人格。”程予安想着小傻子估计不太明白他说的意思，贴心地给她解释道，“双重人格的人一般都会同时存在主人格和副人格……”
    “你别说了！”阮糯眼圈红红地打断他，“不管有多少重人格，只要还是哥哥，他就不会伤害我。”
    程予安见她眸中浮起一片水雾，不忍再打破她的幻想，偏头不再多言。
    半晌，阮糯情绪稳定了些，吸了吸鼻子，声音沙沙道：“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程予安眼睑微垂：“没有。”
    “你有！”阮糯定定看着他，“你全部说出来吧，我要在他醒来前有个心理准备。”
    看着阮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程予安无奈叹息：“真想听我的猜测？”
    阮糯神色严肃地点点头。
174 不许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除了双重人格的可能。”程予安蹙了蹙眉说，“看他刚才的自我斗争行为，更大的可能应该是他身体内有两缕灵魂。”
    阮糯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口，神情慌张：“……你在异想天开吗？”
    “没遇见你之前，我也不敢这么想，毕竟没什么比你变来变去更令人匪夷所思了。”程予安轻笑，看她一脸紧张，又说道，“当然，我的这种猜测是在这个昏迷之人是郁云时的前提下才会成立。”
    阮糯咬了咬唇，转而对着床上的人嘟哝：“你快醒过来呀。”
    不然，理智的天平越是倾向程予安的猜测，她心里越慌。
    如果真如程予安所说有两缕灵魂共用一个身体，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床上之人像是听到她的召唤般，睫毛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里面是一片迷蒙之色。
    阮糯欲要出口的质问在对上那双似是还未清醒的眸子时，卡壳儿了，粉唇嗫嚅几下，硬生生将话给咽了回去。
    倒是床上之人眨了几下眼睛，待到眼底的迷蒙散去，恢复清明后，看着站在床边的阮糯，轻声唤道：“糯糯，你怎么在这儿？”
    阮糯身体有一瞬间的僵住，很快松懈下来，弯眸笑了笑，说：“我来喊你起床呀，哥哥昨天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的吗？现在都是早上十点多啦，你再不起床我们就没多少时间出去玩了。”
    此刻，她不得不庆幸自己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然在郁云时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一定会方寸大乱的。
    “十点多了？”郁云时揉了揉额角，试图回忆起什么，“我几点睡的？”
    阮糯眨巴下眼，信口胡诌：“不知道呀，你们昨天不是抛下我去酒吧玩儿了吗？我在你们回来之前就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了。”
    郁云时太了解阮糯了，即使她撒谎撒的再天衣无缝，也会被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出***如她撒谎时，大拇指和食指会下意识地捏在一起。
    遂，转头看向安静站在阮糯身边的程予安，问道：“昨晚我们从酒吧出来之后，是直接回来的？”
    酒吧出来之后的记忆对他来说就跟断片了似的，关键是他记得在酒吧的时候是没喝酒的。
    阮糯见状，第一时间警惕地望向程予安，眨眨眼，示意他不要穿帮。
    程予安眉梢轻挑，勾唇戏谑道：“不回来，难道我还会有闲情逸致跟你在外面瞎晃？”
    郁云时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他以前也会偶尔断片，但因为没影响过自己的生活，便也没太在意。
    可是这次不同，他不确定自己断片时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糯糯要故意撒谎骗他。
    阮糯看到郁云时皱眉，生怕他会继续追问，飞快说道：“啊，哥哥你快收拾收拾起床吧，我去外面等你。”
    知道现在无法从阮糯口中问出什么，郁云时索性作罢，温声应着：“好。”
    阮糯笑容甜甜：“那哥哥快点哦。”
    话落，径直拉着程予安出了房间。
    到了客厅，阮糯才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好险好险。”
    程予安好笑问：“你真当郁云时察觉不出异样？”
    “我们就当楼梯间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阮糯瞪他一眼，恶声恶气警告他，“无论哥哥以后怎么问你，你都不许说！”
175 程予安：护短！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唇角微弯：“行啊。”
    阮糯讶异地“欸”了声，突然这么好说话的吗？
    程予安食指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但是，我有条件。”
    阮糯鼓了鼓腮，暗道，果然是她想多了，这才是讨厌鬼的真正本质。
    遂，波澜不惊道：“什么条件？”
    程予安：“今天出去，什么都要听我的。”
    阮糯奇怪看他一眼，说：“我没说要和你一起出去呀。”
    程予安脸色一沉。
    阮糯无奈笑着解释：：“你的身份跟我一起出去会引起骚动的。”
    程予安对她的解释置若罔闻，语气冷淡：“哦。”
    阮糯瞪了瞪眼，哦什么哦呀，听不出来她是不想带个麻烦出门吗？
    “你真不合适跟我和哥哥一起出去。”阮糯一脸严肃，努力说服他，“很容易被拍到，还会上热搜的，对你影响不好。”
    “那你也别出去了。”程予安轻呵，“你好像刚和我一起上过热搜。”
    阮糯一时哑口无言。
    程予安挑了挑眉：“还要出去玩吗？嗯？”
    “都是因为你。”阮糯幽幽瞪着他，“不知道现在微博上还有没有人在骂我。”
    程予安说：“热搜的事我已经让丁祁解决了。”
    阮糯轻轻“哦”了声，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看看丁祁是如何解决的。
    【程予安工作室V：@所有键盘侠，都散了吧。安神作为老板对自己工作室的艺人特别关照，合情合理。】
    【程予安V：嗯，护短@阮糯】
    阮糯看完，一脸黑线地白了程予安一眼：“你发微博干嘛？这不是误会更大吗？”
    程予安云淡风轻：“我看下面的评论挺不错的。”
    阮糯不信，他那些女友粉看到他发微博的口吻，不会酸吗？
    然而，点开评论后，画风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啊啊啊啊啊，安神发博啦！】
    【莫名觉得好宠，怎么破？】
    【哥哥要不要考虑演个霸总，好期待哥哥能下凡演个偶像剧啊！】
    【哥哥是打算走亲民路线了吗？发博频率都变高了呢！】
    【只有我一个人嗅到JQ的味道吗？】
    【我也有……（小声哔哔）】
    【突然想嗑承诺CP了(✿◡‿◡)】
    【……】
    阮糯懵懵地看着程予安，问道：“这些评论是你找的……水军？”
    “不是，我的粉丝还是挺理智的，之前热搜下面不好的评论大多不是我真正的粉丝发的。”程予安顿了顿，有意加了一句，“所以，和我谈恋爱，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阮糯皱了皱小鼻子，说：“就算这样，也还是怪可怕的。”
    程予安咬牙，冷冰冰问：“哪里可怕？”
    “因为会觉得谈了一个假的男朋友啊。”阮糯抿唇一笑，露出一对甜甜的小梨涡，可爱又气人，“你太不温柔啦！跟你谈恋爱的女孩儿内心得有多强大呀。”
    程予安：“……！”
    一时痛快说了心里话，阮·作死·糯偷偷瞟了眼程予安瞬间沉下去的俊颜，小心翼翼问：“你不会又生气了吧？”
    “不，我不生气。”程予安微微一笑，“我是一个温柔的人。”
    敌方笑得很温柔，阮糯却只觉危险即将逼近，飞快冲到郁云时房门前，喊道：“哥哥，你好了吗？可以出发了吗？”
    程予安笑容敛去，腹诽：不是喜欢温柔的吗？跑什么跑！
176 小公主去鬼屋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开车出发的路上，阮糯好奇地问开车的郁云时：“哥哥，我们去哪儿玩？”
    “D市有一个鬼屋很有名。”郁云时边开车边答道，“我们去那儿。”
    阮糯抿了抿唇，软声开口：“我不想去鬼屋。”
    “这个鬼屋很火，很多人都会慕名而来，每天只接纳不到二十个游客，预约都很难预约上。”郁云时扭头看她，故意说的很有吸引力，“你真不想去？”
    阮糯很认真地摇摇头：“我一个真鬼为啥要花钱去玩那些假鬼？”
    郁云时一时间被她问的无言以对，沉默片刻问：“那糯糯想去哪里玩？”
    阮糯早就有出行计划，立刻乐滋滋说着：“游乐场，电玩城，电影院，海洋馆，骑马场，好多好多的地方我都想去。”
    郁云时一一点着头，等她说完，才温声宠溺道：“好，这些地方以后哥哥都会带你去。”
    “啊？”阮糯茫然，“为什么是以后？”
    “因为今天我们要去鬼屋。”郁云时一脸忧伤，“哥哥预约了很久，你真的要拒绝吗？”
    阮糯不太明白郁云时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去鬼屋找一群假鬼玩儿，但他都这么可怜巴巴了，她也没法继续反对了，默默回头看向全副武装坐在后座的程予安，像是寻求友军地问：“你也想去鬼屋吗？”
    程予安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阮糯诧异，这两人怎么成一伙的了？
    最终，阮糯还是无能为力地看着郁云时将车开到了D市的一处郊外。
    下车走到目的地，入目的是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木门上方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个牌子，上书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鬼屋”。
    阮糯无语，这就是传说中很有名，很多人慕名而来的鬼屋？
    郁云时上前，径直推开了摇摇晃晃的木门，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阮糯慢一步地跟在后面，悄声问着身边的程予安：“你跟我哥哥是不是瞒着我，准备搞事情？”
    程予安隔着墨镜淡淡睨她一眼，没回应她。
    他赞同来鬼屋，不过是想知道郁云时藏着什么猫腻。
    郁云时回头看到落后一大截的阮糯，轻声唤道：“糯糯。”
    “哦，来了。”阮糯不满瞪了一眼不回答她的程予安后，加快脚步跟上了郁云时。
    进了门，走过一段泥泞的小路，看到了四间零散搭建着的不大不小的木头房，外面都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纸，位于四间房中央的空地上，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子正坐在木椅上，面前是一张木桌，身旁挂着一个白色的旗帜。
    阮糯试探地往前跨了一大步，发现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符纸对她毫无作用，不由松了口气。
    这时，老神在在坐在那儿的老头子朝他们招了招手，粗噶着嗓子问：“你们是预约今天来鬼屋的游客？”
    郁云时：“是的。”
    老头子捋了捋胡子，浑浊的双眼在三人身上流连而过，说：“交一下钱，我这里只收现金，不支持微信支付宝。”
    待郁云时交完钱后，老头子粗噶一笑，宛如童话里的巫婆：“进去吧，但愿你们都能平安出来。”
177 小公主进鬼屋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听着老头子那仿佛被沙石磨过的声音，只觉头皮发麻，一阵毛骨悚然。
    老头子见三人没动，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露出自以为很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进去啊，先去入魂屋。”
    阮糯抬眸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忽略的地方，四间木头搭建的鬼屋偏角处都竖立着一块牌子，从左至右依次是：入魂屋、定魂屋、失魂屋。
    而最后一间鬼屋的牌子上空无一字，只是将牌子涂成了鲜艳的红色，似血一般刺目得令人眩晕。
    阮糯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鬼屋会出名，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了，毕竟这个地方制造出来的可怖氛围太过逼真，还未踏足屋内，就已经深深感受到一种诡异的恐惧了。
    越是靠近入魂屋，心里的不适感就越重，加之一个会让人毛骨悚然的老头子，这些种种，都令自诩做了百年真鬼，丝毫不care人间假鬼的阮糯不由对鬼屋内未知的一切升起了警惕之心。
    一进到入魂屋，看到的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反射着刺眼的光，阮糯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半晌听到郁云时低声说：“没事了。”
    阮糯放下手，瞧见挡路的镜子已经被移到了角落里，松了口气嘀咕：“我不会没被假鬼吓死，反而被这里的道具弄残吧？”
    “那面镜子不是普通的镜子。”郁云时说，“这里很多道具都不容轻视，一不小心，可能就完了。”
    他没说出来的是，很多来过这里的人，出去后不是神志不清就是疾病缠身，更甚者会在短时间内因为意外而一命呜呼。
    阮糯环顾四周，发现这间鬼屋光是最外间就安置了不少仅仅看一眼便会浑身不舒服的东西，拧了拧眉，问道：“这么危险，我们为什么还要过来呢？”
    郁云时：“这些东西没法真的伤到你。”
    阮糯默了默，扭头看了眼自进屋后便取下墨镜口罩的程予安，软声问他：“你有觉得不舒服吗？”
    意外于小傻子的关心，程予安心情不错地反问：“这些东西能不能影响到我，你不清楚？”
    阮糯想想也是，讨厌鬼自带克各种鬼力术法的属性。
    于是没有后顾之忧地说道：“我们进里屋看看。”
    里屋不同于外间的亮堂，黑漆漆一片，等三人陆续进去后，一道木门“吱呀”一声自动关上，隔开了外间和里屋，刹那间，里屋内连一点儿微弱的光线都没有了。
    阮糯诧异一瞬，眨了眨眼，不得不再一次庆幸作为一只鬼可以在黑夜中目视一切，畅通无阻。
    突然，一只大手牢牢牵住了她的手。
    阮糯微微一愣，凭着直觉猜测：“程予安？”
    程予安低低回应了声。
    阮糯挣了挣，没挣开，鼓了鼓腮不满道：“你，松手！”
    程予安不但没松，反而更加握紧了些：“这里太黑了，不拉着你我走不了。”
    阮糯看了看他平静的神色，不像是撒谎，想着黑暗中走路的确有些为难普通人了，无奈之下只得说道：“好吧，不过等到了有光的地方你要松开呀。”
    程予安似笑非笑：“好。”
178 小公主真相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三人在黑暗中走了一大段路后，无事发生，一切都很风平浪静。
    阮糯颇觉无聊，忍了忍，没忍住，好奇出声问道：“为什么还没有人假扮的鬼出来吓唬我们？”
    走在前面的郁云时轻笑一声，说：“这里除了外面收钱的老头子，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更没有请人来假扮鬼。”
    阮糯惊讶地“啊”了声，一脸懵逼：“鬼屋不找人假扮鬼，难不成这里住的都是真鬼吗？”
    问完，自己先“噗嗤”一乐，笑嘻嘻说着：“要真是这样的话也不错呀，我还能顺便交一些鬼朋友呢。”
    程予安稍稍用了些力捏了捏她的手指，暗道，鬼朋友有什么好交的，还不如和他交个男女朋友。
    阮糯缩了缩手指，气鼓鼓瞪他一眼：“我可以和女鬼交朋友，当然也是可以和男鬼交朋友的啊。”
    程予安：“……”
    没得聊了。
    蓦地，黑暗中一道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虚影一闪而过，阮糯愣了愣，不敢置信道：“我是不是真相了？这里真有鬼？”
    现在没有旁人，郁云时也似是确认了某些事实，便坦言说道：“是，但也不全是。”
    阮糯眨了眨眼，满是疑惑地等着郁云时继续说。
    “这里的鬼影都不能算是真正的鬼，你看到的所谓鬼影都很淡，是因为它们是被人设法从活人身上盗走的一魂或者一魄。”郁云时低声说着，“被盗走一魂或是一魄的人，大多不至于死，但也没法如正常人一般生活。”
    阮糯凝眉想了会儿，问：“所以，哥哥来这儿是为了替天行道，救那些失了魂魄的人吗？”
    郁云时安静片刻，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是。”
    “那哥哥这么执着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阮糯问完，忽的仿佛福至心灵道，“等等，外面那个老头子该不会就是盗走别人魂魄的凶手吧？”
    郁云时：“是的，他之所以建个鬼屋，就是为了吸引游客来玩，这样更方便他盗走别人的魂魄。”
    阮糯不太明白了：“他要那么多人身上的一魂或者一魄是想干什么？”
    “总会有些人想方设法搞一些歪门邪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郁云时不屑，“至于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利己害人罢了。”
    阮糯拧眉，正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倏地，黑暗中聚拢来一大群淡淡的虚影，一点点围着他们周围有规律的转着。
    郁云时抬手轻轻挥了挥，周围的虚影散了开去，不多一会儿，又重新聚拢过来。
    阮糯：“它们想干什么？”
    “它们现在应该是被外面的老头操控着。”郁云时再次抬手，不同于第一次的随意挥了挥，手指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随着图案的完成，周围的虚影彻底消散。
    阮糯静静看着郁云时的动作，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郁云时收回手，对上她若有所思的目光，温声道：“糯糯在想什么？”
    “没什么。”阮糯眼睫微垂，软软笑着，“就是觉得哥哥好厉害呀。”
    一道不以为然地轻呵声在耳边响起，来自程予安。
179 你发个誓吧！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小耳朵动了动，奶凶奶凶地警告程予安：“不许笑，不然我就不牵着你走了。”
    程予安攥了攥她的手，好笑道：“你要能甩开我的手，我自然不会继续牵着你。”
    “如果在我生活的朝代，你胆敢牵我的手，知道是什么下场吗？”阮糯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你是要被砍头的！”
    程予安拖长音调地哦了声，颇为遗憾地说：“可惜，你生活的朝代已经是过去式了。”
    阮糯气呼呼，暗自决定出了鬼屋就跟他说再见。
    下一秒，原本黑漆漆的屋内一瞬间明亮了起来。
    阮糯眨了眨眼眸，稍稍适应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光后，看到了周遭多出来了好多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灯。
    “哎？”阮糯狐疑地望向郁云时，“夜明灯是哥哥带进来的？”
    她记得他们进来之前，可是把随身物品都寄放在外面的。
    郁云时点了点头，温凉的眸光落在阮糯和程予安交握的手上，闲散开口道：“现在应该不需要被人牵着也能看清路了。”
    要不是因为要借着黑暗引出那些残魂来验证一下自己没来之前对这儿的猜测，他肯定会在他们刚牵上手的时候，就让屋内变亮。
    程予安气闷，屋内黑不黑跟他牵不牵小傻子的手有关系吗？
    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无非是找了一个能理所当然牵手的借口而已。
    阮糯才不管他们两人的小心思，干脆利落地掰开程予安紧紧牵着她的那只手，十分坦然道：“呐，天亮了，你可以自己走了。”
    程予安：生无可恋.jpg。
    郁云时仿佛故意般对程予安说：“你还可以装脚崴了，看看糯糯会不会因为可怜你而扶着你走路。”
    程予安：“！”
    滚滚滚！
    阮糯可是个吃过真正宫斗大戏瓜的小公主，秒速听出了郁云时话中的言外之意。
    于是乎，难以置信地盯着程予安，气鼓鼓质问：“你是在假装看不见？”
    “没有。”程予安面无改色，“我真看不见路。”
    “你骗我太多次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阮糯眸中的怀疑未散，想了想说，“要不，你发个誓吧，你发完誓我就相信你。”
    “好啊。”程予安唇角微弯，“我发誓，如果我骗了你，就……”
    话未说完，静观其变的郁云时突然不咸不淡地来了句：“永远没老婆。”
    程予安竖起的发誓手势僵了僵。
    郁云时斜斜看他一眼：“还发誓吗？”
    程予安脸黑了黑，到底为什么今天要是三人行？
    阮糯来回看了看两人的反应，事实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气鼓鼓瞪圆水眸，一副要开怼程予安的架势。
    程予安见状，立刻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心声说道：你还记得出来之前跟我交换的条件吗？
    阮糯抿了抿唇，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她当然没忘，但生气中的小公主不太想认账。
    程予安高深莫测：嗯？
    阮糯呼了口气，嗓音软软：“算了，今天就饶过你啦！”
    至于明天，那就另当别论啦！
180 鬼来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屋内亮不亮对于阮糯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
    她来回打量了几圈这间里屋，不同于外间摆置了不少令人不舒服的物件，这里空荡荡的，除了感觉到残魂留下的阴冷气息，其它什么都没有。
    忽的，阮糯深深拧了拧眉，茫然看向四面的墙壁，大感错愕：“这里为什么没有出去的门？”
    不仅没有通往下一间屋子的门，就连她们进来后自动关上的那扇木门也消失不见了。
    “的确没有门。”郁云时说，“我们若想出去，需要那些残魂引路。”
    阮糯不明所以地看向郁云时：“那哥哥为什么要赶走它们？”
    郁云时解释：“没有赶走，你仔细感受一下，它们还在，只不过是隐藏起来了。”
    阮糯依言，闭目放空自己的意识感受着周围魂魄的气息，半晌，悠悠睁开眼眸，软声说着：“哥哥把它们召唤出来给我们引路吧。”
    “不急，刚才聚拢过来的残魂不过是这间屋里残魂的一小部分。”郁云时温声，“外面的老头看到第一批残魂伤不到我们，肯定会再召唤出第二批，我们慢慢等着他召唤出这间鬼屋的所有残魂再离开也不迟。”
    “哥哥是在找残魂？”
    郁云时没否认，说：“外面的老头叫崔扬，表面上是个经营鬼屋的老板，实际上是一个风水师，也可以说他是捉鬼师。”
    “我知道了，那个老头就是梁娓继母早前找来给婴灵超度的风水师。”阮糯认真听着，倏地联想到什么，眼眸一亮，“哥哥是来找婴灵的残魂，对不对？”
    郁云时眉眼含笑：“糯糯真聪明。”
    知道了来此的目的，阮糯立刻精神满满：“我们要靠什么来确定是不是婴灵的残魂？”
    郁云时：“你跟婴灵接触的时间不短，身上有着婴灵的气息，如果那抹残魂出现的话，会主动亲近你。”
    阮糯点点头，严阵以待地等着第二波残魂的出击。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
    他们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能等到第二波残魂的到来，阮糯不由看向郁云时，就见他向来温和散漫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阮糯瞬间预感不妙地出声：“哥哥，我们是不是被那个老头怀疑了？”
    郁云时神色冷凝，他进来之后是特意使了些手段让外面的人察觉不到他们的动静的，最多会把他们当成意志坚定，不容易被残魂影响的人，更何况那个老头不过是个不正宗的风水师，还不足以厉害到看破他的术法。
    见郁云时不应，阮糯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急急地又喊了一声：“哥哥！”
    忽的，感觉到手又被牵住了，她转眸看去：“你干嘛又牵我的手。”
    程予安想说因为看出她的慌乱才下意识牵她的手，想要给她安全感的。
    然，话说出口却变成了：“我害怕，需要鬼姑奶奶保护。”
    阮糯：“……”
    那边，郁云时仿佛感应到什么，压低声音说：“这里有一只真正高等级的鬼。”
181 自恋鬼！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下意识问：“高等级的鬼？有我高级吗？”
    郁云时失笑，坦言：“嗯，比你厉害。”
    阮糯嘟了嘟唇：“不就是死的时间比我久嘛。”
    话音刚落，才被夜明灯照亮没多久的屋子蓦地再次陷入了黑暗。
    阮糯起先没在怕的，肃着一张小脸等着那只高级鬼出现。
    然而，高级鬼没出现，倒是原本被程予安牵着的手忽的一空，周围也没有了他和郁云时的气息。
    阮糯顿觉不妙，慌乱地唤道：“哥哥？讨厌鬼？你们还在不在？”
    回应她的，是一室的寂静。
    阮糯用力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皱着小眉头左右搜寻着，半天也没找到始作俑者·高级鬼的踪影。
    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么障眼法之中时，一道刺骨的阴风扑面而来，阮糯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无奈，阴风似一张大网四面八方地包围着她，难以逃脱。
    阮糯无计可施地只能静静等着这股阴风散去。
    心里暗想：不管怎么样，那只鬼总算要现身了。
    约摸几分钟后，阴风渐渐散去，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清浅的笑。
    阮糯抬眸循声望去，不远处立着一个身着白色轻纱长裙的古装打扮的女子，乌发未挽，如瀑般散着，轻柔秀美的脸上扬着一抹清雅的笑。
    似仙，不似鬼。
    阮糯眨了眨眼，不确定道：“……你是鬼？”
    女子脸上的笑容深了深，撩了撩垂落在肩上的发丝，反问道：“你见过我这般倾国倾城的鬼吗？”
    “……”
    自恋鬼本鬼无疑了。
    阮糯吸了吸鼻子，没从她身上闻到同类的气息，但是……
    “据我所知，隐藏自身的鬼气对于千年老鬼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不错嘛，聪明的小鬼。”古代版女鬼笑吟吟说着，“但可以别说我是千年老鬼吗？你知道的，女人都不是很喜欢被说老的。”
    第一次被喊小鬼的阮·百年鬼·糯：“……”
    阮糯默默无语半天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多好啊，没有比这儿更适合鬼生存的地方了，还有那么多小残魂们陪着我玩儿。”女鬼说着说着，幽幽叹了口气，“虽然小残魂们都不能和我聊天。”
    阮糯隐着怒气：“是你在替外面的老头盗取来这儿玩的人身体里的魂魄？”
    “nonono！你可太冤枉我了。”女鬼摇着头，很无辜地看着阮糯，“我也才来这儿没多久，而且我来了之后可没再让你说的那个老头得逞过。”
    阮糯细细打量了她几眼，一时间也没法判断她说的真假，忽的，目光落在女鬼的着装上，问道：“你是哪个朝代的？”
    “不造啊！”女鬼故作思索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说：“你就当我是在cosplay吧。”
    阮糯黑线，这古代鬼懂得还挺多。
    “你故意将我们三人分开来困住是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女鬼变出一个椅子，悠悠然坐下，轻松自在地说，“我太无聊了，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同类，想让你陪我聊聊天。”
    阮糯半信半疑，经历过之前那些鬼的事情后，她十分怀疑这个古代鬼也是带着目的盯上自己的。
182 出不去！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女鬼出声喊道：“喂，小鬼。”
    阮糯鼓了鼓腮，不是很想接受这个称呼。
    “别紧张。”女鬼继续说着，“我是真的无聊。”
    阮糯直言：“你可以出去找乐子啊，为啥要呆在这里？”
    女鬼突然柔柔一笑：“我的夫君前些日子刚结束了这一世的生命，我正在等他下一个轮回呢。”
    阮糯震惊：“人鬼情未了？”
    “对啊。”女鬼优雅地翘了翘腿，脸上满满都是幸福的笑容，“我的长流哥哥每轮回一次，我都会去找他，然后和他重新相知相爱，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会有些许遗憾，但至少我们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去投胎？”阮糯拧了拧眉，“一直以鬼的身份生活着，就不想重新做回人吗？”
    女鬼莞尔一笑：“傻呀，我去投胎了，不就要忘记我的长流哥哥了吗？”
    阮糯不太能理解这种为了爱情，甘愿牺牲自己的行为，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傻，这么痴情的人吗？
    至少，在皇宫中长大的她是不相信的。
    “是不是被我和长流哥哥的爱情故事感动哭啦？”女鬼见阮糯沉默不语，心情愉悦地说道，“不用嫉妒我，你身边也有人在为了你付出所有啊。”
    阮糯怔怔看着她，眸中透着浓浓的怀疑。
    女鬼明媚一笑，回给她一个“我没说谎”的眼神。
    阮糯闭了闭眼，想着，若女鬼说的是真的，那她所说的人一定是哥哥。
    半晌，阮糯睁眼，问道：“你什么时候解开你施的法？”
    “不急不急。”女鬼摇了摇手指，一脸神秘兮兮，“我们来看点好东西。”
    “看什么？”
    “给你两个选择。”女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刚才陪你来的两个男人，你想看谁？”
    阮糯心咯噔一下，不悦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哎呀，我可是个千年难遇的好鬼，怎么会对别人做不好的事情呢？”女鬼不满咕哝，“快说快说，你想看谁的？”
    阮糯一个也不想选，总觉得笑嘻嘻的女鬼不安好心。
    “选嘛选嘛！”女鬼催她，“不选你会后悔哦。”
    阮糯脱口而出：“我选刚刚牵我手的人。”
    选完，阮糯惊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明明想说的是哥哥，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讨厌鬼了？
    女鬼朝她弯了弯唇，没给她反悔的机会，长袖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下一刻，阮糯眼前一花，再睁开时，眼前景象已然变换。
    阮糯抿了抿唇，脚下踩着的是一层厚厚的积雪，前方是一处悬崖峭壁，上面同样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倏地，脑海中似是有一道声音响起：
    “你要找的人在悬崖上面，去见见他吧。”
    阮糯踩了踩脚下的雪，没理会脑海中的声音，她无比确信这里是女鬼给她制造出来的幻境。
    而她无法确定的是，女鬼是不是真的将程予安困在这个幻境里。
    迟疑间，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去见见他吧，不然你们都出不去，出不去，出不去……”
183 小公主入幻境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仰头看着积满雪的陡峭崖壁，再低头瞅了瞅自己脚上穿着的小白鞋，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小步踩了踩陡峭崖壁上的雪，脚刚落下，眼前雪花飘散，转瞬间已经来到了崖顶。
    “……”
    阮糯无语地问着幻境外的女鬼：“你既然能够操控我所处的位置，干嘛还要孜孜不倦地问我要不要上崖顶？”
    女鬼的声音遥遥传来：“当然是为了经过你的同意啊，我可是个有教养的鬼呢！”
    阮糯：“……”
    呵呵哒。
    站在崖顶，阮糯莫名觉得这里十分熟悉，似乎记忆中自己曾经来过。
    凝眉思索间，倏地，悬崖边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此时男子正背对着她半跪在雪地上，手中的匕首一下一下地在面前的石碑上刻着什么。
    阮糯迟疑一瞬，踩着雪一步一步地朝着男子的方向慢慢靠近。
    明明她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但直到走到男子身后，对方都仿若未觉，没有转身看她一眼。
    阮糯只能看到男子冷峻的侧颜，凌厉不可接近，蓦地，她微微皱了皱眉，即使没看到正脸，光是一个侧颜，也能一眼认出他是谁了，可是……
    “哎，讨厌鬼，你怎么进了幻境连造型都变了？”说话间，阮糯伸手想扯扯眼前人的袖子，想让他回头。
    然，她手才伸出去，眼前男子的身影一点点虚化，飘散在空中。
    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若不是原处还留着他刻的石碑，真会让人觉得方才不过是一个错觉。
    阮糯惊慌失措，直觉一定是幻境外的女鬼在捣乱，转移了程予安的位置，遂，凶巴巴问道：“老鬼，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女鬼似是因为“老”这个字生气了，没回应她。
    阮糯叉腰，怒气腾腾：“老鬼，老鬼，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把他弄到哪去了？”
    幻境毫无征兆地抖了抖，明摆着告诉阮糯她现在很生气。
    阮糯稳了稳身子，鼓了鼓腮，忿忿不平地想着：莫名其妙进入到了幻境里，她还生气呢！
    突然，一道焦急却熟悉的声音在喊她：“阮糯。”
    阮糯一愣，抬眸看了过去，是一身休闲装的程予安，还是从酒店出来时的穿着，并不是刚刚见到的古装造型，不由疑惑道：“你又换衣服了？”
    程予安被她无厘头的问题问的一懵，脸上焦急的神色缓了缓，快步走到她身前，双手握着她的肩，满目担忧问：“你没事？”
    “我没事啊！”阮糯无辜眨眼，“该有事的应该是你吧？”
    感受着手下真实的触感，程予安慌乱的心终于平复了。
    但回忆起之前看到的惊心一幕，心中还是万分后怕。
    当时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鬼屋又陷入黑暗，一眨眼的工夫自己便已站在了白雪皑皑的崖顶。
    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就是看看小傻子在不在自己的身边。
    然而，小傻子没看到，却看到了被一群追兵追杀到悬崖边的少女。
    那个曾经出现在他梦中，与小傻子一模一样的少女。
    当然，他现在已经知晓她们是同一个人。
184 遇见前世！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眼看着少女摇摇欲坠地立在崖边，纤细的身体仿佛随时会从悬崖上掉落。
    程予安呼吸一窒，明知眼前不过是一场虚梦，还是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想要抓住少女的手。
    然，少女虽近在咫尺，却宛若空气般碰不到，摸不着。
    程予安满心焦急，却只能看着少女弯了弯眼眸，释然一笑，仿佛终于解脱般，翩然跃下悬崖。
    这一刻，程予安只觉心脏骤停，不带犹豫地跟着少女一起往悬崖下跳。
    再回过神时，看到的就是焦急打转，不知道在和谁说话的小傻子，忽的就有了一种失而复得，尘埃落定的感觉。
    阮糯见程予安一直在出神，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在想什么？”
    程予安收回思绪，低低一笑：“我在想刚刚看到的女孩儿。”
    阮糯突然不爽，别过头不看他了。
    “我话还没说完。”程予安扳过她的脸，盯着她眼睛，说道，“我看到那个女孩儿被一群追兵追杀，最后只能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阮糯的表情，想知道她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阮糯有几秒的茫然，旋即残留在脑海中的某段记忆仿佛被唤醒。
    她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熟悉了，这不就是她当初被追兵追的不得不跳崖的那处悬崖嘛。
    只不过她死的时候是秋风瑟瑟的季节，而现在已是白雪皑皑的寒冬。
    所以，讨厌鬼看到的该不会是她吧？
    想着，阮糯问：“那个女孩儿呢？”
    “跳崖后消失了。”程予安说，“你想去找找看吗？那个女孩儿跟你很像。”
    阮糯撇撇嘴，像怎么啦？她还不是碰到一个和他很像的人。
    等等！
    这里是女鬼制造出来的幻境，里面的一切都是她创造出来的。
    那么，讨厌鬼看到了她死前的一幕，那她看到的该不会是讨厌鬼的前世吧？
    这么一想，阮糯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阮糯看向似是很期待她同意的程予安，说道：“还是别去找了，这里是幻境，估计那个女孩儿已经不存在了。”
    程予安有些挫败，他无非是想借此多知道些她生前的事，结果小傻子根本不按剧本走。
    郁闷地移开看着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四下扫视着，蓦地，眼睛像是被定住般，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石碑。
    阮糯看了眼程予安突然沉下来的脸色，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刚才被她忽略的石碑。
    此时，定睛一看，发现上面刻着四个字——
    阮糯
    封钰
    阮糯眨了眨眼，是她的名字呀。
    倏地，耳边响起某人咬牙切齿，好似见到死敌的语气问道：“封钰，是谁？”
    阮糯抿唇想了会儿，摇了摇头，软声说：“我不认识他。”
    可能……是她生前的相公吧。
    阮糯在心里猜测着。
    程予安心情稍稍好转了些，却仍是冷哼一声：“他肯定长得不怎么样。”
    阮糯一眨不眨地看他半晌后，认同地点了下小脑袋：“嗯，没错，他是个丑八怪。”
    程予安：“……”
    并没有觉得很开心是怎么回事？
185 暗恋成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兀自郁闷着，忽的感觉到阮糯的大眼睛还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不由挑了挑眉，玩味问道：“是不是觉得我比那个丑八怪好看多了？”
    阮糯垂了垂眼睫，无语片刻，又抬眸定定望着他，嗓音轻软：“我看到那个刻字的人和你长得一摸一样。”
    程予安起初以为自己听岔了，反应过来后，心中窃喜：“真的？”
    “嗯，不过……”阮糯咬了咬唇，说，“也可能石碑上的名字和刻字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不，就是同一个人！”程予安斩钉截铁道，“这个幻境应该是特意为我们制造出来的，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跟我们有关的。”
    说完，程予安心情愉悦地捏了捏阮糯的脸蛋儿，难掩笑意道：“向来将名字刻在一起的人关系都不一般，所以，我们前世应该是夫妻。”
    阮糯：“？？？”
    为什么你可以如此理直气壮？
    “那也可能是你暗恋我呀。”阮糯软声说，“然后，因为求而不得，就只能偷偷刻我的名字。”
    程予安低低一笑，微微低头靠近她，宛若蛊惑般问着：“那……隔了几百年的时间，你是不是可以让我暗恋成真一下？”
    第一次被这么直接的告白，告白的人还是她一度怀疑和自己有仇的某个讨厌鬼，阮糯惊呆了，粉唇张了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用一双大眼睛怔怔看着程予安。
    程予安眸光柔和，耐心极佳地等着她的答案。
    半晌，阮糯眼眸滴溜溜转了转，支吾道：“几百年间，你都不知道转世过几回了，谁知道你前几世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呀？”
    末了，带着点小情绪问着：“难道你每遇到一次前世的恋人都要和她再续前缘吗？”
    程予安被问的一阵语塞，但感觉到小傻子好像吃醋了，他还是挺开心的，认真琢磨了一下这道送命题，回道：“不会有那种可能，我也不会喜欢其他人。”
    阮糯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说道：“你记得你前世的事情？”
    程予安当然不记得，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狠狠心说：“我前世没有投胎成人。”
    阮糯默了默：“动物也分公母啊，那万一你……”
    程予安当机立断截了她的话：“我前世是个木头。”
    阮糯静静看着逐渐生无可恋的某人，软软叹息：“你干嘛这么诋毁你自己呢？”
    程予安：“……”
    你说呢？
    阮糯偷偷弯了弯唇，有种恶作剧玩上瘾的感觉，还想继续逗逗某人时，程予安眼疾手快地用食指抵住了她的唇，轻声却执着道：“成全我的暗恋，好吗？”
    程予安想，如果不在这个没有人打扰的幻境里得到小傻子的回应，那下一次的告白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阮糯的一个“不”字在嘴边怎么也没法说出口，盯着程予安盛满情愫的黑眸，迟疑说道：“暗恋是我瞎说的，你不需要当真的。”
    “好，我们不管前世是真是假，就说现在。”程予安紧紧凝视着她，“阮糯，我很喜欢你。”
186 你不感动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只觉灵魂深处小鹿乱撞，抿唇说：“我是鬼。”
    “我知道，但有什么关系呢？”程予安一点点靠近阮糯，英俊的脸逐渐在她眼前放大，勾了勾唇，“我现在可以真真切切地触碰你，甚至还可以……”
    阮糯眼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微微乱了乱，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想也不想地抬手挡在了两人中间，急急说着：“等，等一下！你确定要和一个机器人接吻吗？”
    程予安表情凝固了，这特么真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
    阮糯看他动作顿住了，松了口气，义正言辞警告：“就算我答应你了，你也不能一上来就亲我呀，至少得等到成亲才可以。”
    程予安有一瞬间的失落，旋即回味了下她话中的意思后，薄唇微勾：“好啊，那先牵个手。”
    阮糯懵懵地看着伸到眼前的手，骨节匀称修长，很好看的一双手，但是……
    她什么时候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她还没搞清楚自己跟他前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
    程予安似是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眉梢轻挑：“想反悔？”
    阮糯抿了抿唇，顺从心声地握上了他的手，软声说着：“你以后可别后悔和一只鬼谈恋爱。”
    程予安轻笑，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改为十指相扣：“挺好，死后还能继续在一起。”
    ——
    幻境外，鬼屋内。
    郁云时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怒火了，冷冽的眸子盯着对面的女鬼，声音如冰：“栗，阿，棠！”
    “栗阿棠是谁？”女鬼像是没有察觉到郁云时的怒意，轻松自在地晃了晃腿，纠正道，“我现在叫栗细水，这可是我特意为了我家长流哥哥改的名字呢。”
    郁云时懒得管她叫什么，他此刻所有心神都放在了不知所踪的阮糯身上。
    “我妹妹呢？”
    “你妹妹？”栗细水略带嘲讽的一笑，“当然是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过去咯！”
    郁云时眉心狠狠一跳：“多管闲事！”
    “怎么会是多管闲事呢?”栗细水说，“封钰好得是我家长流哥哥某一世的救命恩人，我帮他这么一个小忙，也算是替长流哥哥还了他的恩情了。”
    “你报恩是你的事，但……”郁云时眸光冷冷，“你不该连累糯糯。”
    栗细水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容敛去，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去，坐直身子，严肃认真地看着郁云时，一字一顿道：“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你再怎么阻止也阻止不了。”
    说着微微顿了顿，看了眼似是想要灭了她的郁云时，继续无所畏惧道：“不然，为什么你成功阻止了封钰前两个转世与阮糯的相遇，却还是让这一世的封钰遇见阮糯了呢？”
    郁云时攥了攥拳头，不，他已经成功了一大步，至少糯糯如今对那人的记忆一片空白。
    栗细水看着陷入执念的郁云时，以自己千年来的恋爱经验好心劝告道：“何必呢？人家封钰为了阮糯舍弃自己的身份，都选择轮回转世做个人了，而且，人家没遇见阮糯的时候都是孑然一身，你不觉得很感动吗？”
187 小公主有男朋友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感动？
    郁云时冷笑：“你懂什么？”
    他为糯糯做的并不比那人少一分一毫。
    栗细水撇撇嘴，嘀咕了一句“死脑筋”后，重新悠闲地躺回椅子上，随手招出几只小残魂逗着玩儿了。
    忽的，听到郁云时声音薄凉地说：“不知道栗长流下一个转世什么时候来，我好去看看他。”
    栗细水眼神一凛，她听出来了，这是赤果果的威胁，还专冲着她的软肋来。
    但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栗细水又生气又无奈地施法解开了幻境。
    同一时间，幻境中的阮糯眼睁睁看着天色从白茫茫再次变成了黑漆漆，全程不过一个晃神的功夫，她和程予安猝不及防地从虚幻回归了现实。
    阮糯眨眨眼，稍稍适应了下突变的环境。
    心下暗自疑惑着，她才跟讨厌鬼牵个手，幻境就破了？
    栗细水看着手牵手从幻境里出来的两人，颇觉自己大功一件，喜滋滋问阮糯：“嗨，小鬼，怎么样？我的幻境好玩吗？”
    阮糯垂眸看着自己依然被程予安牢牢牵着的手，粉唇不自觉弯了弯。
    好不好玩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入了回幻境，她稀里糊涂多了个男朋友。
    虽是如此想着，但被无缘无故陷入幻境，阮糯还是有点小不爽的，遂，奶凶奶凶回道：“一点儿也不好玩，老鬼！”
    栗细水生气：“老什么鬼？叫我细水姐姐，细水长流的细水，懂？”
    “细水长流”四个字还格外加重了音。
    阮糯琢磨了下细水长流几个字，欲言又止地还是只回了个“哦”。
    栗细水直言：“你是不是还想说啥？”
    既然她都问了，阮糯也一脸认真地盯着她说：“秀恩爱，分得快！”
    栗细水：“……”
    有本事你们先把牵着的手分开啊！
    自阮糯出现的一霎那，郁云时的目光便锁在了她的身上，也因此，没有错过她和程予安十指紧扣的手。
    看着她在和栗细水说话的时候也没松开程予安的手，心逐渐往下沉。
    半晌，郁云时敛去眸中的晦涩，视线从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一点点上移，最后目光柔和地定格在阮糯精致漂亮的小脸上，仿佛无事发生般走到她身边，嗓音温润：“糯糯，哥哥是不是告诉过你，女孩子不能随便和男生牵手？”
    阮糯眼神飘忽了下，有种偷偷谈恋爱被家长抓了个正着的心虚感，下意识地缩了缩和程予安牵在一起的手，暗暗使眼色让他先松开。
    然，程予安只是朝她微微一笑：“乖，你牵自己男朋友的手，天经地义。”
    纵然早有预感，但当预感被证实的这一刻，郁云时温和的神情险些没绷住，身侧攥起的拳头似是下一秒就要冲着程予安的脸挥去。
    阮糯望着郁云时不太妙的反应，弱弱喊了声：“哥哥。”
    郁云时再大的怒意也没法冲着她发，只能用着哥哥的身份一字一句严肃说着：“糯糯，恋爱不是小事，不能随随便便就跟别人在一起，容易识人不清。”
    程予安：“……”
    当着他的面棒打鸳鸯，可还行？
188 小公主情窦初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哥哥，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几百年间，我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鬼，可对我来说……”阮糯抿唇看着程予安，甜甜一笑，“只有他，是与众不同的。”
    也许真的是有着前世羁绊，所以当程予安直白的说出喜欢她时，尚不太明白何为喜欢的她，会忍不住雀跃，会不忍心拒绝他。
    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程予安直到前一秒还一度觉得小傻子答应他的告白只是被动接受，并没有多喜欢他，此刻听到她近乎表白的话语，一颗心都快被暖化了，眸中笑意越来越浓。
    与他相反的，郁云时已经在濒临爆发的边缘徘徊了。
    阮糯第一次看到郁云时生气，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长兄如父嘛，在哥哥眼里，她现在应该就是个偷摸摸早恋的坏小孩。
    遂，扯了扯郁云时的袖子，软声撒着娇：“哥哥，我第一次谈恋爱，你能不反对吗？”
    郁云时：“！”
    不！
    他不能！
    阮糯眨着大眼睛，满眼希冀地望着他。
    郁云时深深呼吸几下，违心说着：“好，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如果他以后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阮糯眼眸亮亮地点着头。
    栗细水远远看着，不由“啧啧”几声，几百年不见，曾经的太子殿下忍功见长啊！
    “哎，小鬼！”好戏看够，栗细水喊道，“我该走了，送你一个离别礼物吧。”
    话落，一个红色的珠子迎面朝着阮糯飞来，没等她反应过来，红色珠子已经穿过机器人的外壳进入了她的灵魂之中。
    阮糯只觉灵魂仿佛被灼烧了一下，旋即再无异样，不由错愕抬眸：“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别紧张，不会害你的，不然，在我出手的时候，你哥哥肯定早就阻止了。”栗细水从椅子上款款起身，朝着阮糯做了个飞吻，“等它以后发挥作用的时候，你肯定会感谢我的。”
    阮糯对栗细水的话半信半疑，转眸看向郁云时：“那个红色珠子？”
    郁云时说：“她没骗你。”
    阮糯哦了声，见栗细水真要走了，奇怪道：“你不是要等你家长流哥哥的转世吗？”
    栗细水一愣，哈哈笑道：“你可真好骗啊。”
    阮糯：“……！”
    栗细水：“要等也得选一个好地方等，谁会喜欢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啊。”
    阮糯无语：“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来这儿当然是为了……”栗细水笑得意味深长，“行善积德啊。”
    阮糯好奇：“你行完善，积完德了？”
    栗细水扬了扬下巴：“没错。”
    阮糯没追问她行的什么善，而是借机问道：“你介意再多做点好事吗？”
    栗细水：“？”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找一缕残魂。”阮糯狡黠问着，“作为鬼界大佬，你肯定能帮到我们的，对不对？”
    栗细水想说不对，但又不愿意在后辈·鬼面前掉面子，只得硬着头皮说：“不就找残魂嘛，我现在就把这里所有的残魂都给你们弄出来。”
189 小公主吹彩虹屁！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想象了下那个画面，急急拒绝：“不，不用那么麻烦的。”
    栗细水招魂的动作停住：“不需要我帮忙了？”
    阮糯摇摇头，将婴灵的事情详细地讲给栗细水听。
    栗细水听完，沉默片刻说：“你们要找的残魂估计早就不在了。”
    阮糯定定望着她：“万一还在呢？”
    栗细水失笑：“傻呀，残魂本就薄弱，又是三年前就脱离元魂，落入歹人之手的，怎么可能还找得回来？”
    阮糯一怔，三年前的都很难找回来，那她的一魂一魄都不知道消失多少百年了，岂不是更无望了？
    “其实魂魄不齐也是可以转世的。”栗细水继续说着，“挺多下一世体弱多病罢了。”
    阮糯皱了皱小鼻子，暗道：要真这样，她还是做个鬼吧。
    “你不是很厉害的千年……”话说到一半，想到栗细水的忌讳，阮糯顿了顿，“美鬼吗？”
    “再厉害，我也没法找回一缕早已不存在的残魂啊。”栗细水抬了抬下巴，说，“而且，你哥哥也很厉害哦，找残魂的事情交给他就行了。”
    阮糯转眸看向郁云时，悄悄对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无声胜有声。
    郁云时秒懂她的小算盘，静默不语地看她表演。
    再者，他来这儿只是想先确定一下婴灵残魂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便会直接进行下一步计划。
    眼下既然糯糯找到了更好的帮手，他当然不会干预。
    得到了郁云时无声地配合，阮糯笑容又甜又软，开始栗细水的彩虹屁：“我哥哥当然很厉害，不然也不会找到这个地方呀，可他毕竟是个人，像找残魂这种高难度的事情还是细水姐姐这样的鬼界大佬更合适。”
    阮糯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同类找同类，更方便不是吗？
    更何况，栗细水还有着千年鬼力。
    栗细水眼神往郁云时那边瞟了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目光转回到阮糯身上时，倒也没拆穿什么，只说道：“看在你这么夸我的份上，我就试试看吧。”
    说完，栗细水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缓缓闭上双眸，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周身时不时有若隐若现的虚影出没。
    良久后，栗细水悠悠睁开双眸，面上凝重的神色一闪而过，摊了摊手，笑言：“如我所说，那只婴灵的残魂的确不在这里。”
    阮糯拧了拧眉：“那在哪儿？”
    “直接去找外面的老头吧。”栗细水朝外努了努下巴，“我想，那个老头肯定不会是你们的对手。”
    阮糯瞅了眼郁云时，看到他点头后，对栗细水说：“谢谢你啦。”
    栗细水摆摆手：“忙我也帮了，我真该走了。”
    “细水姐姐。”阮糯喊住她。
    栗细水暗道不妙，小鬼这么喊她，肯定没好事。
    阮糯说：“这里的残魂大多都是生魂，细水姐姐能好鬼做到底，把它们都送回去吗？”
    “小鬼，我可是你鬼祖宗。”栗细水森森一笑，“有这么使唤祖宗的后辈吗？”
    阮糯嗓音甜甜软软：“祖宗，你最最最漂亮了！”
    栗细水：“……我答应你。”
    她果然还是不经夸啊！
190 小公主忽悠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鬼屋外的老头，也就是鬼屋的老板崔扬原本正在悠闲地喝着茶，忽的看到才入鬼屋没多久的三人齐齐出来了，还是从第一间“入魂”屋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时，心中大惊，一双浑浊的老眼不由得瞪大，满脸的褶皱都掩盖不了脸上的震惊，只能不停地用手捋着山羊胡子来让自己镇定。
    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崔扬惊惧的地想着：每一个来鬼屋的游客都是他提前筛选过，确定他们是普普通通的人才会放行的。
    因此，每一位能够从鬼屋走出来的人无一不是脸色惨白，虚脱无力的模样，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他在鬼屋内设下的术法。
    可是，这三个人为什么平平安安地就出来了？
    阮糯一看到崔扬，就想到被他迫害的残魂们，愤怒的火焰蹭蹭蹭往外冒，二话不说就想先冲上去暴揍这个坏老头一顿。
    程予安见状，拉回她即将冲出去的小身子，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说道：“别急，揍人这种事还是交给我。”
    阮糯还以为程予安拉住她是不支持她去揍人呢，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星星眼道：“一定要揍的他屁滚尿流！”
    程予安勾唇轻笑：“遵命。”
    郁云时实在看不下去两人的腻腻歪歪，眉来眼去，径直走到崔扬面前，屈指扣了扣凹凸不平的桌面，言简意赅又直截了当道：“三年前，梁家。”
    崔扬捋胡子的手僵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捋起胡子，假装听不懂地问：“年轻人，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郁云时轻蔑一笑，“跟我走一趟，你什么都会懂了。”
    “你们想干什么？”崔扬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利索的一点也不像个老人，强装镇定地说着，“我一个小小的鬼屋老板，跟你们素未谋面的，也无冤无仇，不知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你当然得罪我们了啊！”阮糯走到崔扬面前，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老头，笑得一脸无害，“你的鬼屋一只鬼都没有，这不是骗人吗？”
    软软甜甜的小姑娘看起来就没有一点儿危险性，而且问的问题也很天真，跟旁边站着的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崔扬瞬间没有恐惧感了，捋胡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自认很慈祥地笑了笑，然而粗噶的笑声听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姑娘，我们鬼屋不是没有鬼，只是你还没遇到，你再到后面几间鬼屋转转，肯定能遇见鬼的。”
    阮糯佯装天真问：“就像你身后的鬼一样吗？”
    崔扬虽是野路子风水师，但有没有鬼跟着自己，他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带着几分训斥地说道：“小姑娘瞎说什么？我身后怎么会有鬼？”
    “真的有。”阮糯一脸认真，装模作样地往崔扬身后瞅了瞅，“是一只小婴灵，它在问你为什么要拿走它的一缕魂魄呢？”
    话说到这份上，崔扬也明白他们真的是冲着他来的，而且身份估计都不一般，再装下去就没什么必要了。
    遂，浑浊的老眼眯了眯，凭空甩出几张符纸朝着三人分别袭去。
191 小公主当主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然而，令崔扬意想不到的是，他抛出去的符纸半途中便已掉落在地。
    作为一个野路子风水师，崔扬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形的，他的道行最多也就只能对付那些刚死的亡魂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阮糯看着脸色突变，惶恐不安的崔扬，脚尖点了点落在地上的符纸，颇为遗憾地说：“好浪费呀。”
    崔扬此刻宛如惊弓之鸟，浑浊的老烟防备地盯着阮糯的一举一动。
    他不会再蠢到小看这个小姑娘了。
    阮糯在崔扬惊恐又警惕的目光注视下，悠悠然地轻拍了两下手掌，下一刻，掉落在地上的符纸全部奇迹般地一点点飘了起来，齐齐精准地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崔扬整个人哆嗦着，手却没法抬起来将符纸撕下，清醒的最后一秒只想到两个字：完了！
    这符纸本身就是他的，他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后果是什么。
    虽不会丢命，但——
    不稍片刻，崔扬的瞳孔慢慢涣散，表情也逐渐变得木楞，如同失了智一样。
    阮糯见此，鼓了鼓腮，幽幽说道：“原来他是想把我们变成傻子啊。”
    程予安惊异于阮糯的操作，问她：“你恢复鬼力了？”
    “也不算吧。”阮糯歪头想了想，说，“是细水姐姐给我的珠子起的作用。”
    她一开始也没察觉出那珠子的作用，还是崔扬袭击她时，灵魂深处仿佛凝聚了一道气体即将喷薄而出，这种久违的感觉，像极了她曾经拥有鬼力的时候。
    因而，在看到落地的符纸时，才会想要试一试鬼力到底有没有恢复。
    倏地，崔扬摇摇晃晃地走到阮糯面前，看向她的眼睛却毫无焦距，动作十分僵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恭恭敬敬地喊了声：“主人。”
    阮糯无语地撇了撇唇，她拒绝当这个坏老头的主人！
    “糯糯，问他关于婴灵残魂的事情。”郁云时突然说，“他现在正是知无不言的时候。”
    阮糯点了点头，问崔扬：“三年前，是不是有一个叫冯天慧的女人找你去超度过一只婴灵？”
    或许是坏事做的太多，处于木楞状态的崔扬过了许久才说道：“是。”
    “你是怎么超度婴灵的？”
    “冯天慧给的钱不少，我本来是想看在钱的份上好好超度婴灵的。”崔扬一板一眼地说，“但中途有一个男人找到我，给了我比冯天慧多出好几倍的钱，条件就是需要给他一缕婴灵的残魂。”
    “所以，你同意了？”
    “是，因为钱很多。”
    阮糯凝眉：“那个男人是谁？”
    崔扬目光空洞洞，不回答了。
    阮糯皱了皱小眉头，说：“主人在问你话呢！”
    崔扬木木地摇头：“我没见过他，所有事情都是他的手下来跟我交接的。”
    阮糯默了默，问：“你知道他要婴灵残魂做什么吗？”
    崔扬先是摇了摇头，几秒后，又点了点头，说：“好像是为了供养什么宝物。”
    宝物？
    阮糯愈发疑惑了，转眸看着郁云时：“哥哥，现在怎么办？好像问不出什么来？”
192 大影帝自作自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笑了笑，说：“我想，我知道拿走婴灵残魂的人是谁了。”
    阮糯疑惑地眨眨眼。
    郁云时扫了眼崔扬，说道：“给他下达命令，让他去找冯天慧。”
    阮糯再次不解地眨了眨眼，软声道：“哥哥你是在欺负我笨吗？一次性把话说完不好吗？”
    “……好。”郁云时无奈失笑，“冯天慧若是见到突然来找她的崔扬，又才受到过婴灵的恐吓，肯定会方寸大乱。
    到时候，崔扬说什么，冯天慧肯定惟命是从，而崔扬如今什么都会听你的，那也就相当于是你在左右着冯天慧的行动。”
    “可是，冯天慧也不知道婴灵残魂在哪儿呀？”
    “她是不知道，但梁胜洪知道。”
    阮糯一惊，不可思议道：“哥哥的意思是……婴灵的残魂被它的亲爹，梁胜洪拿走了？”
    郁云时点点头，说：“没错，所以到时候让你可以让冯天慧将梁家搅得天翻地覆，从而逼得梁胜洪露出马脚。”
    阮糯若有所思地哦了哦。
    婴灵的事情几乎清楚了，其他的鬼屋也没必要继续进去了，阮糯三人启程回酒店。
    ——
    当他们才堪堪走到酒店门口，迎面就碰上了之前在机场见到了两个来接机的黑衣人。
    阮糯脚步一顿，诧异梁胜洪的手下竟然来的这么快，她都还没开始做什么呢？
    那两个黑衣人一见到他们，就径直朝着郁云时走过来，诚恳道：“郁先生，我们梁总想跟您见一面。”
    郁云时不动声色地问着：“哦？你们梁总有什么急事非要见我？”
    两个黑衣人互看了一眼后，其中一人说：“郁先生，我们梁总在酒店楼上订了一个的包间，不知您能否行个方便，见上一面？”
    阮糯拉了拉郁云时的手腕，悄声说：“去去去，见一见那个虎毒食子的梁总。”
    郁云时含笑看她一眼：“嗯，我去见见他。”
    阮糯“欸”了声：“不带我去吗？”
    郁云时轻轻“嗯”了声。
    阮糯鼓了鼓腮，倒也没强求，看着郁云时同那两个黑衣人走远，有些失落地垂了垂小脑袋。
    不能在第一现场吃瓜了。
    程予安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好笑问：“要买个西瓜带回去吗？”
    “……”
    “要啊，买十个回来。”阮糯咬牙笑着说，“听说，你们这儿有女朋友的男生都喜欢跪键盘跪榴莲，我也不用你跪那些，你就跪西瓜吧，十个一起跪。”
    程予安欲哭无泪，他做错了什么？
    阮糯微微一笑：“你嘲笑我了呀。”
    程予安坚决否认：“我没有！”
    “你有！你笑话我想吃瓜！你难道忘了我不能吃东西的吗？”
    程予安：“我没……”
    阮糯自言自语：“十个西瓜是不是有点太少了，要不然就二十个吧。”
    “……！”
    程予安干脆单手揽着阮糯的细腰，轻声哄着：“糯糯乖，我错了，我们不买瓜了。”
    恋爱指南告诉他：不管错没错，总之主动认错肯定没错。
    阮糯骄矜地哼了哼：“你是不想跪瓜吗？”
    程予安：“……想。”
193 小公主的一个吻！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头皮发麻地看着酒店套房的客厅里，正蹲在地上把二十几个西瓜别出心裁地摆成一个爱心的某个小傻子，内心想要遁走的冲动非常强烈。
    阮糯摆弄完西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地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后，扭头对程予安勾了勾手，声音软甜软甜：“来，跪上去吧。”
    程予安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心形西瓜们，生无可恋.jpg。
    阮糯偷偷笑，甚觉自己翻身农奴做主了。
    约莫过了一分钟的时间，程予安薄唇轻启，委婉拒绝：“我给你表演个徒手劈二十个西瓜，怎么样？”
    “不想看。”阮糯岂会轻易放过翻身做主的机会，歪头无辜道：“我送你的小心心不值得你跪吗？男朋友~”
    程予安：“……值得！”
    不为别的，就冲着小傻子最后一声娇娇软软的“男朋友”，程予安想跪就跪，反正又没外人看见。
    阮糯计谋得逞地看着认命跪西瓜的程予安，黑亮的眼眸滴溜溜转了转，掏出手机，弯身凑到他身边，声音轻轻软软：“我们来自拍吧。”
    程予安：“！”
    这种黑历史，他强烈拒绝！
    然，阮糯已经打开了自拍功能，朝着程予安展颜一笑：“我数一二三，你就笑一个。”
    正当程予安自暴自弃地听着她数到“三”时，猝不及防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一触即离。
    “算是给你跪西瓜的奖励啦！”女孩儿软甜的声音萦绕在耳侧.
    程予安：“……”
    早知道有这种奖励，他还可以再多跪二十个西瓜。
    旋即听到她幽幽一叹，“可惜，都没拍到你笑。”
    程予安眼眸笑意深深：“再拍一次，我保证笑。”
    “好啊。”阮糯重新将手机举到两人面前，“1、2、3，茄子！”
    程予安没笑，他傻了，这次为什么不亲了?
    阮糯不太满意地看着两人的自拍照，伸手扯了扯程予安的脸，凶巴巴威胁：“再给你一次机会哦，不笑的话，以后都没有亲亲了。”
    程予安求生欲很地弯了弯唇角。
    ——
    两名黑衣人引着郁云时来到了一间VIP包厢，恭恭敬敬地替他打开门，客气有礼道：“郁先生，里面请。”
    郁云时进去后，黑衣人轻轻将门关上。
    包厢内装修的古朴幽静，木质屏风前的矮几上正泡着一壶茶，水雾袅袅，茶香四溢。
    盘膝坐在矮几前的梁胜洪一见到郁云时，立刻起身上前，伸出手说道：“你好，郁先生，久仰大名。”
    郁云时礼貌颔首，却并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径直在矮几前落座，悠然自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酌。
    梁胜洪悻悻收回手，他久居高位多年，无时无刻不在被人谄媚讨好着，第一次被如此忽视，眼中的阴翳一闪而过。
    心中虽不快，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和郁云时的身份，梁胜洪重新坐回矮几前时，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商人模样。
    “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梁胜洪说，“我本该在您飞机刚落地时就亲自去接您的，无奈当时实在有事脱不开身，还望您见谅。”
    郁云时微抿口茶，眼睑微敛，看也不看梁胜洪，漫不经心道：“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梁总有话不妨明说。”
194 小公主的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梁胜洪嘴上这么说着，但回忆起近来发生在自己身上，堪称灵异的事件，脑门上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说话时牙齿都有些打颤。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我诸事不顺，公司的好几个大单子也打了水漂，股价也一直暴跌，就在昨晚，我夫人还说做噩梦见到鬼了，今早我出门时，新买的车也无缘无故爆胎，连换了三辆都是一样的情况。”
    “我也请过一些风水师来看过，都没起到什么作用。”梁胜洪停了停，看了看神色散漫疏离的郁云时，心中对他这般态度极其不满，但语气倒是突然变得客客气气，“听说郁先生虽然低调，但在风水师的圈子里名望很高，不知，您可否帮我看看？”
    郁云时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假意思考几秒：“可以。”
    名望很高的风水师这个身份是他捏造出来故意透露给梁胜洪的，至于梁氏集团前段时间的利益不断亏损，也是他暗中操控的，等的就是梁胜洪主动找上门。
    梁胜洪没料到郁云时答应的这么爽快，愣了一下，喜上眉梢道：“那不知道郁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
    郁云时说：“梁总先说说，我应下这个事情，能得到什么？”
    梁家作为D市首富，最不差的就是钱，遂，梁胜洪豪气道：“只要郁先生替我解决这件事，价钱随你开。”
    郁云时眉目疏淡：“就这？”
    梁胜洪觉得他太不识抬举了，但还是压着火问：“不知，郁先生想要什么？”
    “梁家的传家之宝。”郁云时不遮不掩，“想必，梁总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梁胜洪脸色骤变，手指在杯沿上不停地摩挲着，半晌笑笑说道：“我们梁家说白了就是个做生意的，哪有什么传家宝能入的了郁先生您的眼？”
    郁云时施施然起身，笑容揶揄道：“梁总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梁胜洪看着郁云时离开的颀长身影，瞋目切齿，怒不可遏。
    包厢外，两名黑衣人等到郁云时的身影离开后，才迈步走进包厢，一眼就看到了勃然变色的梁胜洪，两人噤如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梁胜洪狠狠地摔了桌上的茶壶茶杯，火冒三丈地对两名黑衣人吩咐着：“再给我去找些风水师来，我就不信，除了郁云时，没人能破解我的霉运！”
    两名黑衣人连连应是，仿佛得到了保命符，飞一般地逃离了处在盛怒中的梁胜洪。
    ——
    郁云时回到酒店套房时，入眼的就是背脊挺直地跪在一堆西瓜上的程予安，眸光微闪，这是跟糯糯吵架了？
    阮糯放下刚刚拍完照的手机，水眸亮亮地看着郁云时：“哥哥，你跟梁胜洪谈完啦？”
    问话间还不忘拉着程予安的胳膊，让他从西瓜上起来。
    跪西瓜是挺丢人的，讨厌鬼如今已经是她新上任的男朋友，就是她的人了，还是不要让他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面前丢脸了。
    虽然，哥哥好像已经看到了。
195 大影帝的承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当然看懂了阮糯的小心思，薄唇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小傻子虽然鬼点子多了点，但还是很向着他，很会照顾他面子的。
    郁云时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以为他们闹了矛盾，即将面临分手的猜想，在看到阮糯亲昵自然地拉起程予安时，荡然无存了。
    阮糯瞧了瞧郁云时不大开心的神色，只当他可能是和梁胜洪交易失败，才会心情不快，于是，指了指地上的一堆西瓜，一脸乖巧：“哥哥，吃西瓜不？”
    郁云时目光淡淡看了眼被程予安跪过的西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嫌弃道：“我不吃这么没有尊严的西瓜。”
    “……啊？西瓜还需要有尊严吗？”阮糯懵了懵，“这么多西瓜，哥哥真的不吃吗？会浪费的。”
    郁云时余光扫了眼程予安，意有所指道：“谁跪的西瓜，谁负责解决。”
    程予安：“……”
    有被深深冒犯到。
    郁云时的言外之意，阮糯是听出来了，小心翼翼地瞅了眼程予安，不出意外地见到他脸色黑沉黑沉的，盯着她的眸中似乎还透着……一丝委屈。
    阮糯不由有些心软，眨了眨眼，嗓音轻软地和郁云时说道：“哥哥，这些西瓜可是饱含了你妹夫满满的诚意，特意用来孝敬您哒，您赏个脸呗？”
    程予安：心花怒放.jpg。
    郁云时的嘲讽算什么？
    小傻子轻易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心情春暖花开。
    “妹夫？”郁云时只觉胸口堵着一把火，“你们只是在谈恋爱，没有结婚，他算哪门子妹夫？”
    阮糯一脸认真问：“那……未来妹夫？”
    “这世上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郁云时怒火中烧，“你跟他成为男女朋友还不到一天，就那么笃定你们会结婚？”
    阮糯张了张唇，迟疑着怎么回答时，忽而听到程予安说：“会！”
    声音低沉悦耳，掷地有声。
    阮糯怔怔抬眸，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程予安，似是在判断他答案的真实性。
    “糯糯，我的新娘只会是你。”程予安不躲不避地直视着阮糯探究的目光，眼眸含笑，“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幸福来得太突然，阮糯晕乎乎盯着程予安英俊温柔的面容，只觉眼前烟花绽放，灵魂仿佛激动欢喜地要从机器人的体内飘出来了。
    “你说的话我是要记小本本的。”阮糯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朝程予安勾了勾小拇指，又软又甜地笑，“来，拉个钩，反悔要学喵叫哦。”
    程予安低声笑了笑，伸手勾住了她的小拇指，眸光缱绻：“好。”
    阮糯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忽的，酒店房门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阮糯讶异看去，客厅中已经没有郁云时的身影了，皱眉疑惑道：“哥哥又出去了？”
    程予安轻嗯了声，眸色微微复杂。
    他该感谢郁云时的隐忍的，不然即使小傻子对郁云时没有男女之情，也会在察觉出他对她超出兄妹之情后，左右为难和愧疚的。
196 又捣蛋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又是一个深夜子时，梁家别墅。
    冯天慧身体僵直地躺在床上，眼睛大睁着，一刻也不敢入睡，脑中慢镜头般回放着昨夜的可怕画面。
    旁边的梁娓困倦地打着哈欠，不耐地道：“把灯关了，我要睡觉。”
    冯天慧死死盯着天花板，第一次没有听从梁娓的话：“娓娓，不关灯行不行？我给你把灯调暗些，不会影响你睡觉。”
    “你还知道开灯会影响我睡眠啊！”梁娓发怒，“我爸让你陪我睡一起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末了，满是嫌恶地说了句：“继母就是继母，蛇蝎心肠。”
    冯天慧敢怒不敢言，心里却愤然地想着，论蛇蝎心肠，你梁大小姐也不遑多让。
    最终，卧室内的灯还是在梁娓颐指气使地态度下关掉了。
    卧室陷入黑暗的一刹那，冯天慧顿觉脑中的可怕画面越来越真实，倍增的恐惧感使得她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已经困到不行的梁娓被她的动静扰得恼怒不已，大吼道：“你发什么疯？再打扰我，信不信我告诉我爸爸！”
    冯天慧被威胁到，死攥着身侧的床单，极力不让自己再因为恐惧而浑身发抖。
    突然，原本关掉的吊灯开始一闪一闪，灯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停的光，晃得人眼疼。
    冯天慧惊恐地盯着吊灯，起初只是灯光在闪，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整个吊灯也逐渐晃晃悠悠，摇摆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砸下来。
    冯天慧的瞳孔慢慢放大，眼前的景象开始与脑中的画面重叠，耳边似乎又听到了渗人的婴儿笑声。
    巨大的恐慌令冯天慧再也无暇顾及其他，用力推着身旁已然睡着的梁娓，牙齿打颤地喊：“娓娓，梁娓，你快醒醒！有鬼，有鬼啊！”
    梁娓被吵醒，毫不留情地挥开冯天慧的手，怒道：“你有完没完！”
    冯天慧语无伦次：“不是，你看灯……”
    “灯什么灯？不是让你把灯给关了吗？”梁娓眼睛都懒得睁开，“赶紧把灯都关了，别再烦我了！”
    谁知，话音刚落，天花板上的吊灯直直砸下，不偏不倚正中梁娓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梁娓惊叫出声，条件反射地去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了一手温热的液体，再次被吓出的尖叫声更是响彻整个梁家别墅。
    门外，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很快，卧室门被人蛮力推开，伴随着的是梁胜洪焦急的声音：“娓娓，出什么事了？”
    梁娓哭喊：“爸爸，我被东西砸了！头好疼！”
    “不怕不怕，爸爸看看。”梁胜洪心急如焚地进到卧室，摸黑来到床边，边安抚梁娓，边厉声喝道：“冯天慧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灯打开。”
    冯天慧早已被突变的意外吓得呆坐在床上，傻傻愣愣，根本没注意到进来的梁胜洪。
    梁胜洪没等到冯天慧的回应，勃然变色，但耳边宝贝女儿的哭声又一直不止，只好先撇开冯天慧不管，抬手在墙上找灯的开关，好不容易找到了，按下去后灯却不亮。
    梁胜洪顿感不妙，火急火燎地又去找了壁灯的开关，这次，卧室终于是亮了。
    梁胜洪第一时间去查看梁娓的伤势，在看到她满头是血和掉落在枕边的吊灯时，震惊、心疼，还有更多的是联想到最近接连不断发生倒霉事的后怕。
    梁娓越来越响的哭声唤回了梁胜洪的思绪，连忙吩咐了人去找家庭医生来看梁娓残检查伤势。
197 你说渣不渣？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在家庭医生给梁娓检查伤势的时候，梁胜洪总算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冯天慧身上。
    结果，放眼看过去，见到的就是冯天慧一副惊魂未定，痴傻发愣的模样，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由分说地扯着还未回神的冯天慧就往卧室外走。
    冯天慧手腕被扯疼，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跟在梁胜洪身后走了一长段路，回到梁家主卧，
    关上房门后，梁胜洪松开扯着她的手，看她眼神恢复清明，便脸色铁青地质问：“娓娓怎么会被灯砸中？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的吗？”
    冯天慧嘴唇翕动，无从解释，只能干巴巴说着：“我也不知道，那个吊灯是突然砸下来的。”
    梁胜洪压根儿不信，梁家用的所有东西都是动辄上百万的，更何况是他宝贝女儿房间里的东西，那更是千挑万选的，怎么可能说坏就坏。
    但如果将这件事情与梁家最近屡屡遭遇的霉运联系在一起……
    这般想着，梁胜洪脊背蓦地一凉。
    冯天慧忍了忍，没忍住，还是壮着胆子提议：“老公，我们还是找个风水师来家里看看吧？”
    这话正中梁胜洪的下怀，但他一向不愿意被旁人知道自己是个信奉风水的人，遂，怒瞪着冯天慧道：“找那些招摇撞骗的人有什么用？你少惹是生非，我们家就安宁了。”
    冯天慧被训斥的窝火憋气，却不敢说话了。
    ——
    阮糯懒洋洋趴在桌上看着监控里梁家发生的事情，忽的幽幽地软声叹了口气。
    程予安收拾满地西瓜的动作停了停，转眸看向无精打采地阮糯，轻笑着问：“不满意婴灵捣蛋的结果？”
    阮糯摇了摇头，撑着下巴说：“我只是突然有点想念我的渣渣父皇了，不知道他现在的转世是阿猫还是阿狗。”
    “？？？”
    程予安哑然一瞬，问：“你是不是对想念有什么误解？”
    “我是真的挺想他的。”阮糯小表情十分认真，“虽然他是个渣男，除了不爱我母后，他可以同时爱很多女人，像什么白月光柔妃，朱砂痣淑妃，心头血娴妃，意难忘明妃，好多好多，多的我都记不住那些女人到底长啥样。”
    程予安眼角抽了抽，他传说中的岳父这么没节操没下限的吗？
    眼看着阮糯陷入回忆，一副闷闷不乐的小模样，程予安安慰她：“你父皇母后应该是政治联姻，没有感情是正常的。”
    至于后宫三千，大爱无疆，他一个现代人就不做评价了，怎么说那也算是他岳父了。
    阮糯小脑袋点了点：“可很奇怪的是，后来母后的家族败落，渣渣父皇也没有想过废后，立他的真爱们为后。”
    程予安：“……”
    他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她，皇上再渣，也没法立一群皇后。
    “而且，我还听到过渣渣父皇很王霸之气地跟母后说‘永远都不会让她离开皇宫’。”阮糯说着说着，猛地坐直身子，用力拍了下桌子，“真是过分的要命，所以我每次看到他和母后吵架，我就偷偷诅咒他下辈子当不成男人，这样他就没法祸害女孩子了。”
    程予安走到她身边坐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笑着夸道：“诅咒得好。”
198 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虽然我知道他已经渣的不配做个人了，但他还是很宠我的，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会帮我实现。”阮糯眼睫微垂，“就像梁胜洪，虽然不是好人，但却很在意自己的女儿。”
    鲜少看到一直活力满满的小傻子情绪低迷，程予安胸口也闷闷的，长臂揽她入怀，动作轻柔地抚着她蓬松柔软的发丝，无声安慰。
    气氛一片静谧美好时，忽的听到怀里的女孩儿奶凶奶凶地威胁：“讨厌鬼，你不许学我的渣渣父皇，不然，我也会诅咒你，不对，是直接动手，让诅咒成真的！哼~”
    程予安好气又好笑：“你放心，为了你以后的幸福，我也不会学你父皇的。”
    阮糯：“……”
    这话好像……有点怪？
    ——
    婴灵又一次完美捣蛋完，功成身退回来了。
    阮糯看着在她面前蹦呀蹦，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的婴灵，能够明显感觉到它整个灵魂充满着比第一次捣完蛋后更欢快的气息。
    忽的，酒店套房的门被推开，郁云时像是掐准了婴灵捣完蛋的时间才回来的。
    阮糯问：“哥哥，你又去哪儿了？”
    “去天台上看星星看月亮了。”
    阮糯懵逼：“……好看吗？”
    “挺好看的。”郁云时说。
    至少吹了许久冷风后，他的心情已经相当平静淡然了。
    “哥哥以后想看星星看月亮，还是找个好天气吧。”阮糯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又瞅了瞅郁云时凌乱的头发，语重心长道，“不然不但看不到星星月亮，还会感冒的。”
    “……”
    郁云时机智地转移话题：“明天崔扬就会去秘密联系冯天慧。”
    一听正经事，阮糯立刻绷着一张小脸，正襟危坐：“我要做什么？”
    “你只要指挥着崔扬将婴灵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冯天慧。”郁云时悠然坐下后，说，“知道真相的冯天慧一定会和梁胜洪闹翻，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阮糯皱着小眉头：“冯天慧会信？”
    “人一旦因为自己所做的亏心事而有了恐惧，很容易病急乱投医。”郁云时不急不缓地解释，“更何况，冯天慧本就是个极其迷信的人。”
    阮糯恍然，对似乎全部听懂的婴灵说：“很快你的心愿就能达成了。”
    她也能亲眼看到残魂是如何回归元魂的了。
    事情告一段落，各回各屋前，程予安突然用心声问：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是不是该有一次正式的约会？
    阮糯水眸轻眨，看了眼不远处虎视眈眈盯着他们俩，生怕他们第一天确立关系就同床共枕的哥哥，压低声音问：“约什么会呀？”
    程予安：你想怎么约都可以。
    来自远处哥哥的监督视线越来越强烈，阮糯只得快速回答：“行吧，我们下次一起去看星星看月亮。”
    程予安默了默：……你别告诉我，到时候你还要带上郁云时？
    “这个提议也不错呀。”阮糯眼眸滴溜溜转了转，抬手拍了拍程予安的肩，“很晚了，早点回房睡觉吧。”
    说完，望向不远处的郁云时，朝他挥了挥手，甜甜一笑：“哥哥，我回房啦！晚安。”
    郁云时看着开门回自己房间的阮糯，悬着的心落了地，温声回了句“晚安”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徒留无语问苍天的程大影帝。
    他不但没得到女朋友的晚安，还很可能有一个超级大灯泡参与他和小傻子的第一次约会。
    心好塞！
199 暗中观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翌日午时。
    冯天慧和崔扬约在了一个偏僻的小茶楼见面。
    突然被当年为自己打掉的孩子超度的风水师找上，冯天慧第一反应是拒绝见面的，她知道梁胜洪向来不喜这些招摇撞骗的术士，生怕自己偷偷找过风水师的事情被他发现，会惹他不快。
    但想到这两天半夜发生的诡异事件，她最终还是忐忑不安地独自一人来到了崔扬所说的小茶楼。
    来之前，冯天慧是提心吊胆的，来之后，看到对面眼神木木，毫无生气的崔扬时，大大松了口气，想着这人估计是混的落魄了才想找上她，用当年的事情做威胁，好从她这儿讹一大笔钱。
    遂，摆出了豪门太太的姿态，神情高傲：“大师多年不见，混的不太行啊？”
    酒店里的阮糯小耳朵动了动，将要说的话一字一顿地传递给茶楼里的崔扬。
    冯天慧轻蔑地说完话，见对面的崔扬久久未开口，不耐地用茶杯敲了敲桌子：“大师，是哑巴了？”
    下一秒，崔扬说话了，声音平铺直叙：“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孩子我并没有超度成功，现在它变成了婴灵一直跟在你身边，想要伺机报复你。”
    冯天慧瞳孔放大，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崔扬毫无起伏的声音还在继续：“婴灵已经越来越厉害了，你这两天应该也有所察觉，我找到你就是为了帮你解决这件事情，弥补我当年能力不够造成的失误。”
    冯天慧本就迷信，又联想到这两晚听到的婴儿笑声，大脑早已忘记思考，结结巴巴问：“我……大师……要怎么才能解决？”
    “那只婴灵魂魄不齐，只要替它找到了它的残魂，就可以送它去地府了。”
    “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冯天慧花容失色地紧抓着崔扬的手，“你告诉我，残魂在哪里能找到？”
    崔扬顿了顿，说：“在你先生那里。”
    冯天慧震惊：“怎么可能？”
    崔扬不置可否：“事实就是事实，你要尽快找到，我才好帮你，不然婴灵会夺了你的命。”
    冯天慧只觉浑身发冷，呆坐在凳子上，久久未动，连崔扬何时离开的都没发现。
    ——
    那之后几天，时刻关注着梁家动静的阮糯，亲眼见证了冯天慧在梁家别墅和梁胜洪撕破脸，逼得梁胜洪家都不愿意回，呆在公司图个清净。
    然，被恐惧操控着的冯天慧久等不到梁胜洪回家，干脆闹到了梁氏总部，让梁氏上下员工看了好一阵笑话。
    终于在第五天，梁胜洪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回到别墅，看到冯天慧的第一眼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打的冯天慧嘴角破裂，鲜血涌出。
    梁胜洪怒不可遏：“你个疯女人，你是想所有人都看我们家的笑话？啊？”
    他这几天一直在为公司没有盈利，股价持续暴跌发愁，这个以往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温柔小意的女人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每天变着法儿地跟他闹，说她曾经打掉的孩子变成鬼来找她索命了，让他把残魂交出来。
    笑话！
    他相信风水能转运，能改命，但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怪乱神。
    还有那什么残魂，简直荒谬至极。
200 小公主蔫坏蔫坏！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冯天慧抬手胡乱地抹了把嘴边的血，脸上再也没了往日精致的妆容，头发散乱着，宛如疯子般吼道：“梁胜洪，你太恶毒了，我都把孩子打掉了，你为什么连它死后的魂魄都不放过？”
    梁胜洪气到不愿再多跟眼前的疯女人多说一句话，招手叫来两名彪悍的保镖，吩咐道：“把她给我关起来，严加看管。”
    两名保镖领命，上前架起冯天慧，强行带她离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冯天慧挣扎大喊，“梁胜洪，我没骗你，那个孩子真的变成鬼了，现在是我被它缠上了，你以为你作为它的父亲就能安然无恙吗？”
    梁胜洪全当冯天慧在疯言疯语，挥了挥手让保镖快点带走冯天慧，尔后又对身旁跟着的管家说：“给夫人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病。”
    管家点头应是。
    ——
    酒店里，看到这一段的阮糯小眉头皱了皱，满眼疑惑地看向郁云时，软声问道：“梁胜洪看起来不太像是知道有鬼存在的人啊，那他又怎么可能会找崔扬要婴灵的残魂呢？”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演技。”郁云时姿态闲散，瞥向程予安的目光是一贯的薄凉，“你说是吧，程大影帝？”
    程予安眉梢轻挑，他不跟手下败将一般见识。
    阮糯敏锐地嗅出了郁云时话中的不对劲，茫然眨眨眼：“哥哥，你干嘛阴阳怪气地问我男朋友？”
    郁云时：“！”
    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郁云时不想当矜贵绅士了，他想打人。
    打爆程予安的狗头。
    程予安心里不断冒着粉红泡泡，看向阮糯的眸中是化不开的浓情。
    至于郁云时阴阳怪气，意有所指地问话，他不止不care，甚至开始觉得郁云时已经从绊脚石变成了他和小傻子爱情路上的神助攻。
    于是乎，程大影帝深情款款注视着阮糯，眼神真挚地说：“演技是我的职业所需，但我从来没演过感情戏，因为那是我的盲区，没法演。”
    阮糯虽然没明白程予安为什么突然讲这些，但不妨碍她被程予安温柔缱绻的目光看的难得羞赧，软软哦了声说：“那你的专业能力不太全面呀。”
    程予安：“嗯，所以需要糯糯跟我一起探讨探讨。”
    “好……”阮糯下意识点头的动作蓦地一顿，绷着小脸问：“跟我探讨完了，你再去跟别人演感情戏吗？”
    求生欲告诉程予安，这道题必须好好回答。
    “不，我只跟你演感情戏。”
    阮糯偷偷坏笑：“这么说，你喜欢我也只是在跟我演戏咯？”
    “我怎么会跟你演戏？我对你的喜欢是自然而然的。”
    “哦~”阮糯弯了弯眼，“不跟我演，你想跟谁演呀？”
    “……”
    程予安想上知乎，在线求助。
    #女朋友的问题绕来绕去，该如何应对？急！#
    郁云时没眼看两人的打情骂俏，故意重重咳了几声，在吸引到阮糯的注意力后，指了指监控视频说：“重点来了。”
201 真相来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欸”了声，看向了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的画面不知何时已经切换到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房间中央一张长形方桌上摆放着满满的香火，香火中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匣子，匣子是打开着的，里面一枚墨黑色的珠子吸引了阮糯所有的注意力。
    蓦地，阮糯诧异地睁大了水眸，定定看着珠子周遭萦绕的黑气，低低惊呼一句：“又是一个鬼龄比我长的鬼！”
    郁云时笑了笑，说：“鬼龄长也没用，还是只敢躲在阴暗的地方，永远无法离开。”
    “为什么呀？”阮糯抬眸，茫然道，“鬼是可以修炼的，更何况这只鬼的鬼龄还那么长。”
    “这只鬼是梁家第三代的子孙，生前作恶多端，按理说，这种人死后是该入十八层地狱，受极刑之苦。”郁云时说，“但偏偏他发现了梁家传家宝锁魂珠的用处，死后便将自己的灵魂锁在了锁魂珠里，让鬼差无法发现并带走他。”
    阮糯微惊：“那他死后一直都呆在锁魂珠里，没出来过吗？”
    那这只鬼当的也有够无聊，有够憋屈的。
    “他进入锁魂珠前肯定没想到，一旦进去了，就没法出来，更没法控制锁魂珠移动。”郁云时语带不屑，“想必，他让梁胜洪给他找来梁家后代的残魂也是为了试试能不能借此提高自己的鬼力，以便脱离出锁魂珠。”
    阮糯皱了皱小眉头：“入了锁魂珠就没法出来，哥哥为什么还要弄来给我？”
    “是这只鬼的用法不对。”郁云时温声说，“灵魂可以进入锁魂珠，但同时你也可以将锁魂珠吸入灵魂中，为你所用，就像之前栗细水送你的那枚红色珠子一样。”
    阮糯点了点头，眨眨眼，又问：“那他想用婴灵残魂来脱离锁魂珠的法子管用吗？”
    郁云时笑容揶揄：“一只鬼独自待久了，变得孤陋寡闻也不足为奇。”
    阮糯懂了，这法子没啥用，遂，问道：“既然他这么弱，哥哥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去偷回来就行啦！”
    郁云时无奈一笑，指指监控视频里的昏暗房间：“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儿人吗？”
    阮糯眼眸茫然地摇了摇小脑袋。
    “这里，是梁家的密室，里面设置了数不清的厉害机关，除了梁家的子孙，其他人都无法踏足，而这些机关的设置者是千年前梁家第一代掌权人，那人是当时远近闻名的机关大师，不容小觑。”郁云时说完，温和一笑，“你那个时候还没恢复鬼力，没法应付那些机关。”
    阮糯默了默，忽的听到监控视频里传出梁胜洪的声音。
    “老祖宗，最近我们梁家屡屡遭遇霉运，您看，您能不能帮我们这些梁家后人化解一下？”
    锁魂珠周围的黑气往外又扩散了些，随后响起一道窝火的声音：“我现在自身难保，还帮你们？我又不是风水师，没用的废物也配说是我梁骅的后人！”
    梁骅不加掩饰的蔑视气得梁胜洪脸憋得通红，却还是恭恭敬敬道：“不知，三年前送给您的残魂，对你可否有帮助？”
202 小公主没安好心！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有个屁用！”梁骅暴怒，“没看到我还困在这个破珠子里吗？”
    梁胜洪对这位梁家祖宗的脾气也有所了解，知道这次注定无功而返了，便鞠了一躬，说：“老祖宗，您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
    “慢着！”梁骅厉声喊住他，“只要你想办法将我从这破珠子里解救出去，我保证让我们梁家世代昌盛。”
    梁胜洪脚步顿住：“怎么帮？”
    “简单，多弄些梁家子孙的魂魄来给我。”梁骅怪笑，“你外面养了不少小情人吧？”
    说完，还嘲讽道：“你们这个时代的男人真惨，连个妾都不能有，啧啧，可怜啊！”
    梁胜洪眉心一紧，他们梁家的子嗣越来越单薄，到他这一代时就只有他一个独苗，他要到哪里给这位老祖宗在短时间内找来更多的残魂。
    “非得是我们梁家的子孙？”
    “少废话！你若不能办到，那你的女儿就是唯一的祭品了。”梁骅怒，他的鬼力受制于锁魂珠，若换成来历不明的鬼魂，他不一定能够应付。
    梁骅的威胁很奏效，梁胜洪无言反驳，连连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快助他离开锁魂珠。
    然，下一秒，监控视频的画面一转，阮糯清清楚楚地看见回到梁家别墅的梁胜洪眼神阴翳，瞋目切齿地自言自语道：“千年前的老东西，竟然妄想动娓娓，痴人说梦！”
    ——
    酒店里，阮糯关闭了监控视频，看了眼时间后，问身旁的两人：“已经下午三点了，从昨晚到现在，你们都没吃饭，难道不饿吗？”
    “我吃，你看着？”程予安薄唇微勾，好笑问，“确定不会想揍我吗？”
    “我哪有那么小心眼？”阮糯不满哼了哼，软声说，“我可以喂你吃呀。”
    程予安只觉眼下看什么都是粉红色的，飞快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点外卖。”
    “好啊。我报菜名，你来点。”阮糯笑的宛如一只小狐狸，“烤兔头、炸猪脑、凉拌鱼腥草、干煸蚕蛹……”
    程予安眼前的粉红泡泡瞬间被戳破，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上久久未动。
    小傻子果然没安好心。
    半晌，程予安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机，对上阮糯茫然探究的目光，说道：“吃东西太浪费时间了，看你就饱了。”
    阮糯：“嗯？”
    “比起你说的那些……”程予安顿了顿，轻笑一声，“你更秀色可餐。”
    阮糯羞涩又恼怒，悄悄踢了程予安一脚，凶巴巴道：“好好说话，土味情话不符合你的人设。”
    “在你的面前，我的人设只有一个。”程予安凝视着她说，“你的男朋友。”
    阮糯目瞪口呆！
    这是熬夜恶补了恋爱指南了吧？
    突地，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阮糯寻声看去，见到郁云时已经接通了电话，漫不经心地说了个“嗯”字，便挂断了电话。
    阮糯好奇问：“哎？哥哥，你的手机不一直都是静音模式吗？”
    “心血来潮换了。”
    事实是，他猜到会有电话打进来，故意设置成响铃模式，目的当然是为了破坏旁若无人秀恩爱撒狗粮的两人，势要将电灯泡事业发扬光大。
    阮糯纠结了下，说：“哥哥的品味有点……特别。”
    试问，谁会把手机铃声设置成一长串的“汪汪汪”。
203 哥哥说：这是我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神色不变：“嗯，最近觉得小狗的声音特别好听，尤其是单身狗的叫声，堪称天籁。”
    “单身狗是什么狗？”阮糯好奇地眨着眼，“可以买来当宠物吗？”
    郁云时一时语塞，有意略过这个问题，起身说道：“走吧，有人请吃饭。”
    ——
    吃饭的地点就在他们所住酒店的第九层，而请吃饭的不是别人，正是梁胜洪。
    梁胜洪看到来的不止郁云时一个人，微微愣怔了下：“郁先生，这两位是？”
    “我妹和我弟。”郁云时随口回道。
    程予安：“……”
    “欢迎欢迎，快请坐。”梁胜洪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来找郁云时的，态度明显比上一次热情许多，仿佛换了个芯子似的，满脸堆笑，“菜都是刚上的，你们随意吃。”
    落座后，程予安和郁云时优雅地动筷，阮糯没法吃，只能干巴巴看着，三人都没有率先说话，急得梁胜洪额角冒汗。
    梁胜洪将筷子拿起放下几个来回后，实在等不了他们用餐完毕再谈事，开口说道：“郁先生，你上次说的事，我回去好好考虑了下，觉得可行。”
    郁云时放下筷子，从容地用纸巾擦试了下唇角，不疾不徐道：“哦？那锁魂珠带来了吗？”
    “我也想带过来交给郁先生的，但你有所不知，锁魂珠我是触碰不了的。”梁胜洪擦了擦额角的汗，“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我们梁家的密室。”
    阮糯眼眸一亮，跃跃欲试，她现在可是拥有鬼力的资深鬼，对付一只寸步难移的鬼，小菜一碟。
    ——
    梁家的密室不在梁家别墅里，而是位于梁家别墅后山，安葬着梁家先辈的墓园里。
    顺着窄小的通道往墓园地下的密室走时，阮糯无语吐槽：“真会选地方啊。”
    梁胜洪说：“听祖辈们说，这地底下的密室，原先其实是个墓穴，后来才被改造成机关重重的密室。”
    “居然敢在死者的地盘上动工。”阮糯没有诚意地比了个大拇指，“你们梁家还没有破落，也是挺牛的。”
    “中间有几代也落魄过，后来又慢慢兴旺起来。”梁胜洪回忆着说，“我们都认为是锁魂珠的功劳，是它在庇佑着我们梁家。”
    后来，知道了锁魂珠里锁着的是何许人后，梁胜洪便对此传言有所怀疑了，但想着梁家财大气粗，供着一枚装有鬼魂的珠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想到，梁骅会把主意打到他最宝贝的女儿身上。
    阮糯问：“那你为什么还愿意把锁魂珠交给我们？”
    “最近我家里霉运连连，我女儿昨夜还受了惊吓，头也被砸伤了，我如今只想不惜一切代价将霉运尽快化解掉。”梁胜洪真假参半地说，“至于锁魂珠，不过是身外之物，跟我女儿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阮糯突然觉得婴灵实在是太可怜了，很想问梁胜洪，既然那么心疼女儿，为什么另一个连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都没有？
    阮糯本以为地下机关重重，路线也会像迷宫一般七拐八绕，却没想到，地下入口处到对面的一个巨大石门间的距离，不足十米。
    距离虽然短，但为了避开机关，只能小心翼翼地走，时不时还得停下来等着梁胜洪操作繁复地关闭机关，耗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到石门前。
204 一只弱爆的鬼！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梁胜洪抬手敲了三下石门后，石门徐徐打开，里面的场景和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石门开启的动静惊扰了梁骅，阮糯还未踏进去便听到了他的怒吼：“不是让你去弄残魂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梁胜洪退到阮糯三人身后，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梁骅鬼力再弱，发怒起来对付他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阮糯嫌弃瞥了梁胜洪一眼，径直走到锁魂珠前。
    “你们是什么人？”梁骅此刻也注意到了不速之客，视线在三人身上搜寻一圈后，最终落在了阮糯身上，顿时大怒，“梁胜洪你个孙子！我不是让你找梁家人的鬼魂吗？你找个来路不明的鬼过来是什么意思？”
    梁胜洪惊住，不敢再往前走一步，颤着声问：“谁，谁是鬼？”
    梁骅气得黑气四散，雷霆震怒。
    “别气别气，我给你带来了你们梁家的鬼魂。”阮糯笑容浅浅，拍了两下掌，“婴灵，出来吧。”
    下一秒，婴灵凭空出现。
    梁骅一见到婴灵，瞬间欣喜不已，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只小鬼，果真没骗我。”
    “我从不骗鬼。”阮糯说着，朝半空中时刻准备着地婴灵挥了挥手，“去吧。”
    去拿回属于你的残魂吧。
    婴灵得到指令，立刻飘向了锁魂珠周围的黑气。
    梁骅散开黑气，充满期待地准备吸收掉婴灵所有的魂魄，却不料——
    昏暗的密室内忽的光芒四射，满室的熠熠生辉，让人一时间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听到梁骅尖锐痛苦地嘶吼声。
    梁胜洪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他原先只想抱着一试的想法，希望传说中很厉害的郁先生能够收服梁骅，现在看来，梁骅似乎是快不行了，但——
    梁骅口中的鬼是谁？还有那个女孩儿真的带来了一只婴灵？还是有着他们梁家血脉的婴灵，莫非那只婴灵是？
    梁胜洪惊恐地猜测时，密室内的光芒渐渐开始散去，眼前的景象也清晰了起来。
    阮糯看了眼欢欢喜喜飘在空中的婴灵，又看向不知何时被郁云时用锁链困住的梁骅，暗道：果然是只弱爆的鬼，当了这么多年的鬼，居然退化成一团黑气，连个虚虚的人影都没有。
    “他生前作恶多端的下场本就是受完十八层地狱的极刑后，便不会再有来世。”郁云时看出阮糯的想法，说道，“要不是有锁魂珠常年困着他，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
    话音刚落，锁链中的黑气开始一点点消散，眨眼间变为虚无，只余一条锁链孤单单躺在地上。
    阮糯撇撇嘴，觉得梁骅还是赚到了，虽然当了近千年的无聊鬼，但他至少逃掉了十八层地狱的极刑啊！
    倏地，欢喜完自己魂魄找回的婴灵飘到阮糯面前，叽里咕噜一长串后，飘向了梁胜洪身边。
    然而，梁胜洪只是个普通人，是看不到它的。
    阮糯犹豫几秒，走到呆坐在地上的梁胜洪面前，居高临下喊了声：“喂！”
    梁胜洪一惊，想躲，他现在看阮糯三人，觉得他们谁都很有可能是鬼。
205 小婴灵，拜拜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才懒得管他害不害怕呢，开口说道：“你无缘见面的孩子想让你看看它。”
    梁胜洪听得胆战心惊，害怕婴灵是要报复他：“不不不，我不见。”
    “为什么不想见？”阮糯生气，“梁娓是你的孩子，它就不是了吗？你怎么这么厚此薄彼？”
    “娓娓是我最爱的女人拼命为我生下来的，为此她还丢了性命，我当然要百般宠着娓娓。”梁胜洪理所当然地说，“至于其他女人的孩子，与我何干？”
    阮糯简直要气炸了，这渣的程度简直可以媲美她渣渣父皇了！
    “不喜欢的女人生的，难道就不是你的骨肉了吗？”阮糯气鼓鼓道。
    就像她渣渣父皇，即使不爱她母后，也照样很宠她啊。
    梁胜洪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毫不妥协道：“我永远只会承认娓娓一个孩子。”
    阮糯想打人，脚都抬起来了，却被飘过来的婴灵挡住了，就见婴灵气息蔫巴巴地在空中左右摇了摇。
    “你不想让他看见你了？”阮糯收回脚，问它，“因为他的话，对他失望了？”
    婴灵蔫巴巴地上下跳了跳。
    梁胜洪眼神惊恐地盯着和空气说话的阮糯，张口结舌：“你，你是不是在跟它说话？”
    “与你何干？”阮糯原话回给他，忽而又道，“你知道锁魂珠的鬼是什么下场吗？”
    看不见鬼的梁胜洪没法回答。
    “他灰飞烟灭了。”阮糯小表情恶狠狠的，“你要是再继续作恶多端，下场会跟他一样凄惨，不，是比他还惨！”
    梁胜洪脸色大变。
    “所以，你要多做点善事，给自己下辈子积点德。”阮糯说。
    虽然，梁胜洪这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洗不白了。
    梁胜洪被唬住，试探道：“是不是我见见那个孩子也算积德？”
    “晚了。”阮糯讪笑，“它对你相当失望，不想见你了。”
    梁胜洪沉默须臾，破天荒地对着半空说了句“对不起”后，转身离开了密室。
    这间密室进来时机关重重，出去却是没有任何机关的，所以，看到梁胜洪独自离开，阮糯也随他去了，反正这个渣男留在这儿也是污染空气。
    阮糯隔空拍了拍失魂落魄的婴灵，声音轻软道：“有什么好伤心的，你马上就可以去转世投胎了，这一世发生的事情都会忘记的。”
    婴灵蔫巴巴地叽里咕噜着。
    阮糯头疼，语言不通，想安慰都没法安慰。
    “小婴灵，你下辈子肯定会有一对很爱很爱你的父母。”无奈，阮糯只好边猜它话里的意思，边说，“你别不信哦，我跟你说，我的祝福很灵的。”
    婴灵停止了叽里咕噜，但灵魂的气息依然很低迷。
    阮糯抿唇想了想，软声说：“等你转世了，我去找你玩，好不好？”
    婴灵跳了跳，气息愉悦。
    阮糯甜甜一笑：“原来是舍不得我呀~”
    婴灵开开心心地绕着她身边转。
    可惜，没转几圈，婴灵的魂魄渐渐飘远。
    阮糯静静看着婴灵的影子消失，虽然知道它是去轮回了，但想到婴灵离开前的情形，还是感到小忧伤。
206 亲亲需要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蓦地，眼下出现了一颗墨黑色的珠子，阮糯回神，对上了郁云时温和的目光。
    郁云时朝她宠溺一笑，手中的锁魂珠缓缓飘到了阮糯眉心，随着郁云时默念口诀，一点点没入到她的灵魂中。
    阮糯双眸微阖，感受着锁魂珠慢慢四散在灵魂中，顷刻间，灵魂仿佛有了温度。
    稍许，阮糯悠悠睁眼，问：“这样，就好了吗？”
    郁云时温柔笑笑：“嗯，你以后不用担心灵魂漂浮不定，变来变去了。”
    阮糯眉眼弯弯，很是欢喜。
    “还有，你现在离开某人，灵魂也不会受到影响。”郁云时心情很好地说。
    这也是他一定要弄到这枚锁魂珠的目的。
    一直觉得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只负责静静围观的程予安：“！”
    这他妈是在明目张胆地抢媳妇儿？
    阮糯懵懵地“啊？”了声，下一秒，小手就被一只大手牢牢牵住了，程予安低沉悦耳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糯糯……”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通过程大影帝精湛的演技，淋漓尽致地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小可怜儿。
    阮糯：“……”
    感觉自己变成了个渣渣。
    阮糯抿了抿唇，面对来自哥哥灼灼目光的逼视，迟疑三秒后，软软对郁云时说道：“我是可以离开他了，可他离不开我呀。”
    程予安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郁云时忍着气问，“糯糯，你是有了男朋友，不打算要哥哥了？”
    “要的要的。”阮糯点着小脑袋，一脸认真，“但哥哥是个成熟的男人，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生活的。”
    “那他呢？”郁云时目光薄凉地扫了眼程予安，“他也一大把年纪了。”
    阮糯诚恳说：“他心灵年龄只有三岁。”
    程予安硬着头皮配合：“……嗯，糯糯说得对。”
    为了媳妇儿，脸随时都可以不要的。
    郁云时：“……”
    突然不知道该嘲笑程予安还是心疼自己了。
    最后，在机场分别时，郁云时看着挥着小手，笑得又软又甜跟自己告别的阮糯，心情乌云密布，郁郁沉沉。
    有种想要撕开自己身上所有伪装的冲动。
    ——
    阮糯这次跟着程予安回到清水苑公寓的感觉有些微妙。
    嗯。
    身份变了，男女朋友同住一室的那种微妙。
    出电梯前，阮糯拽住程予安的手腕，水灵灵的大眼睛对他眨呀眨。
    程予安一头问号地看着不停眨眼睛的阮糯，蹙眉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眼睛眨个不停是想表达什么，无奈，直男式问道：“你眼睛不舒服？”
    阮糯眼睛不眨了，幽幽盯着他：“出了电梯，就是你家了。”
    程予安：“？？？”
    阮糯软软叹息：“我和你的关系，是不是不太适合住一起。”
    程予安的问号更多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时候都住在一起了，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以前是以前嘛，什么关系都没有也不会担心发生什么。”阮糯眼神闪了闪，支支吾吾道，“现在关系变了，万一你……？”
    程予安脑补了下她的省略号，哑然失笑：“你觉得我能对一个机器人做什么？”
    “也是哦。”阮糯放心了，笑出一对甜甜的小梨涡，“亲亲你也不需要吗？”
207 亲亲不能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看着笑得又甜又坏的小傻子，佯怒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亲亲不能少。”
    阮糯微微仰着小脑袋，望向他的眼神清澈又天真，娇娇软软问：“亲亲吗？”
    程予安心神微漾，眸光幽幽，视线从她精致的眉眼一点点下移，最终，定格在她粉嫩嫩的唇上。
    真是个撩人于无形的小傻子。
    但送上门的甜点，岂有拒之的道理？
    程予安俯身，薄唇轻轻贴上她微微嘟起的粉唇，只是浅浅吻着，心口便已酥酥麻麻，如在云端。
    纵然知道小傻子如今只是个机器人，但只要是她，就足够满足了。
    正当程予安想深入探索一下接吻的奥秘时，电梯门从外面被人按开了。
    丁祁大咧咧的声音响起：“这电梯是不是坏了，怎么都停在16楼了，也不自动开啊？”
    说着，往电梯里看去，迎面就对上了程予安杀气腾腾的目光。
    “……”丁祁下意识后退一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电梯都到你家楼层了，你干嘛不出来？”
    还那么杀气腾腾地的瞪着他，有毛病啊？
    程予安面无表情地拉着害羞地躲到他身后的阮糯，目不斜视地出了电梯。
    丁祁这才发现阮糯的存在，朝她友好笑道：“嗨，阮糯小可爱。”
    阮糯回以微笑的小脸被程予安挡住了。
    “别乱喊人。”程予安一脸冷漠地看着破坏他初吻的罪魁祸首，“她现在是你的老板娘。”
    “老板……娘？”丁祁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次过去几天啊，小可爱就入了魔爪了？
    造孽啊！
    丁祁一个人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时，眼看着程予安已经准备关门，丝毫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急急大步冲过去，扒着门硬挤了进去。
    程予安俊颜微沉：“我刚回来，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说。”
    他现在只想和小傻子过二人世界。
    丁祁默了默，机智地看向阮糯，说：“我不是来找你谈工作的，我是来找阮糯的。”
    “找我的？”阮糯懵懵地，“找我干什么？”
    “对对对。”丁祁笑容满面，“你不是说你喜欢演戏吗？我这次带了好几个剧本让你挑。”
    阮糯一喜，问道：“是什么剧本呀？”
    丁祁将带来的剧本一一摊在阮糯面前，大手一挥道：“这些剧本都有适合你的角色，你随便挑。
    阮糯随手拿过一本，看到封面上的名字，突生一股不祥的预感，疑惑出声：“霸总家的小野猫？你是要我去演一只猫吗？”
    “小可爱……老板娘真幽默。”丁祁哈哈一乐，“小野猫是形容这部剧里女主的性格，我跟你说啊，这个剧本是根据一个大IP改编的，剧情很……”
    丁祁正手舞足蹈，兴致勃勃地讲着，忽的，瞪圆一双虎目看着程予安沉着脸从阮糯手中抽出剧本，“啪”地一声扔到了他的面前。
    丁祁震惊到捂胸口，他好怕怕啊！
    “你找的这是什么剧本？”程予安冷冰冰道，“撒狗血吗？”
    “你看里面的内容了吗？啊？你不能因为它的剧名俗套就否定我选剧本的眼光。”丁祁愤愤不平，“你这叫肤浅！”
208 师生恋不香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翻开剧本第一页，冷笑：“第一场戏就是走错房间睡错人，这就是你金牌经纪人挑选剧本的眼光？”
    丁祁噎了噎，义正言辞反驳：“虽然一开始的剧情是狗血了点，但你往后看，它的内容跟其他总裁文比起来就是一股清流。”
    程予安很给面子地又随意翻到一页：“什么时候‘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这种剧情也成了股清流了？”
    丁祁：“……”
    这翻页的手气，也是绝了！
    眼看着程予安还要继续翻剧本，丁祁生怕他又会手背翻到狗血剧情，急忙按住剧本：“这么厚的剧本翻起来太费劲了，我直接跟你说剧情。”
    程予安说：“没必要，换一本。”
    丁祁默默无语地依言换了一本，吸取了教训，开口就直接说剧情：“这个剧本也很不错，男主是动物园园长，女主是动物饲养员，整部剧除了有甜甜的恋爱，还有可爱的小动物，是一部既能让人少女心爆棚又治愈温暖的偶像剧，一点也不狗血。”
    一口气讲完剧情，丁祁喝了一大口水，着重说：“而且，偶像剧拍摄环境会比其他类型的剧要舒服很多，你肯定不希望小……老板娘吃苦，对不对？”
    程予安沉默几秒，问：“我演男主？”
    “……你不是打死都不肯拍偶像剧的吗？”丁祁一脸懵逼，“这部剧的男主早就定好了，是最近大火的人气爱豆。”
    程予安冷冷看着他：“呵。”
    听着那凉飕飕的“呵”字，丁祁知道这个剧本又要被否掉了，但自己精心挑选的剧本他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驳回，于是，转而望向已经在翻开其他剧本的阮糯：“你想演这个剧吗？”
    阮糯翻剧本手一顿，瞅了瞅满眼希冀望着她的丁祁，回想了下她刚刚粗略听到丁祁讲的剧情，点了点头：“想啊。”
    丁祁精神振奋，有戏！
    然，下一秒，女孩儿又软声说：“不过，我只和我男朋友演。”
    程予安温柔地摸了摸阮糯的小脑袋，宠溺笑道：“真乖。”
    丁祁目瞪口呆，这笑得如沐春风的家伙确定不是被其他人穿了？
    但，看着眼前互相对视的两人，丁祁忽然福至心灵，知道今天带来的剧本几乎都废了，想了想，将摊了满桌的剧本罗列到了桌边，只余下一本拿在手中。
    “看看这个剧本，这是一部纯校园题材的电影，围绕一群高三学生展开的群像故事，只有友情、亲情和学习，绝对没有爱情戏。”丁祁对程予安说，“而且，我除了给阮糯挑选了学霸校花的角色，还给你挑了个高三班主任的角色。”
    程予安眉心微蹙：“我不能演学生？”
    他还想和小傻子来一段甜甜的校园恋爱呢。
    丁祁：“……”要脸吗？
    阮糯眨眼笑：“你的年龄不适合演学生呀。”
    “哪里不适合？”程予安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才二十七岁，别人都说长得显小。”
    阮糯：“？？？”
    请问，别人是谁？
    “你就算想演学生也没用，角色差不多都定完了。”丁祁说，“要不然，你们俩就别进同一个剧组了，我单独给你选的剧本你要不要看看？”
    程予安没回话，默默翻看了会儿剧本，突然问：“为什么不能有感情戏？”
    丁祁：“……啊？”
    程予安一本正经：“师生恋不香吗？”
    丁祁：“……”臭不要脸！
209 约会吗？偷偷摸摸的那种！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最终还是敲定了《亲亲的校园》这部电影。
    拍摄地点在位于帝都的明诚高中。
    进组时间就在明天。
    丁祁谈完剧本离开后，阮糯眼眸弯弯地说道：“明天进组我们又要假装不认识啦。”
    想想还有点小刺激呢！
    程予安勾了勾唇：“你好像很开心？”
    “没有没有。”阮糯摇头，嘻嘻笑着，“我只是比较好奇偷偷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那你想试试偷偷约会是什么感觉吗？”程予安眉梢微挑，声音低沉蛊惑，“想吗？”
    阮糯：“……约会？现在吗？”
    “嗯，就现在。”程予安唇角微扬，“约吗？”
    “约约约~”约不约会不重要，能出去玩儿阮糯是不会拒绝的，“走起。”
    然而，出了门，程予安傻眼了。
    “你在哪儿？”
    “我隐身了呀。”阮糯娇娇软软的声音在程予安耳边响起，“你忘了吗？我鬼力已经恢复了。”
    他当然没忘，但是……
    程予安沉沉问道：“我们出去约会，你为什么要隐身？”
    “为了不被曝光啊。”阮糯说，“再说了，我隐身了不是更像是在偷偷摸摸约会吗？”
    程予安：“……”
    他竟无言以对！
    程予安第一次约会，没什么经验，完全按照从网上积累的约会攻略来。
    第一步就是去花店给小傻子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阮糯看着程予安估算着方位，递到她眼前的玫瑰花，迟疑问：“你让我拿着啊？”
    “我送你的花，你不想收？”程予安反问。
    “可是，我拿着的话，玫瑰花就得独自在空中飘啊飘了。”阮糯为难开口，“这样真的好吗？”
    程予安默了默，为了不引起灵异事件，玫瑰花还是他自己抱着吧。
    阮糯抿了抿唇，对于自己暂时没法收他送的花还是有些愧疚的，遂，轻轻软软道：“谢谢你送我的玫瑰花呀，宝宝。”
    宝……宝宝？
    程予安听的耳朵微微红了。
    约会的第二个地点，电影院。
    程予安从自动取票机取好票后，听到耳边娇娇软软地声音说：“还要买爆米花和可乐。”
    电影院人不少，程予安只能用心声回她：买了你能吃？
    “不能吃。”阮糯有些失落，“但别的情侣都买了。”
    程予安：……
    最后，程予安是抱着爆米花和可乐进入电影放映厅的。
    程予安找到座位坐下后，看到左右座位都有人，皱了皱眉，用心声问：你坐在哪儿？
    “你腿上啊。”阮糯嗓音甜甜，“怎么了吗？”
    程予安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微微僵住。
    所以，他的手现在碰到她哪儿了？
    稍许，程予安僵住的手指动了动，泰然自若地问：你是不是坐我手上了？
    阮糯本是想故意逗逗程予安的，结果反被他问的一愣，嘟了嘟唇说：“没错，你的手现在正被我的PP压着呢！”
    程予安微微勾唇：你随意坐，只要别反咬一口，说我占你便宜就行。
    阮糯：“……”
    他们在电影院约会看电影，殊不知，微博已经炸了。
210 仿佛在一起很久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微博上某资深追星少女发了一个微博。
    吃饭睡觉追星星：嗷嗷嗷！虽然安神戴着墨镜口罩，但光看那清隽挺拔的背影，作为资深安粉的我一眼就认出他了！话说，安神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买花看电影啊！好像过去陪他。【图片】【图片】【图片】
    【安神居然沦落到一个人买花看电影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图片，莫名想哭！太凄凉了。】
    【安神已经单身到需要自己跟自己约会了吗？心疼ing。】
    【太惨了！哥哥你找个女朋友吧，我们粉丝绝不反对。】
    【想众筹给安神找个女朋友。】
    【可以自荐吗？】
    【选我选我我超甜！】
    ……
    阮糯和程予安由于还在电影院里，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条热搜，但时刻关注手下艺人动态的丁祁第一时间看到了。
    丁祁：“！”
    雾草！牛逼啊！
    没想到程予安居然靠卖惨来博得粉丝支持他谈恋爱！
    丁祁自愧不如，他怎么没想到这么绝妙的法子呢。
    以至于，程予安从电影院出来后，打开手机看到的第一条就是丁祁狂吹彩虹屁的信息。
    ——大佬牛逼！
    ——大佬，请收下小的膝盖。
    ——以后我再也不用担心你的公关了。
    ……
    程予安：“？？？”
    约会的第三个地点按理说应该是烛光晚餐，但碍于阮糯没法吃东西，程予安临时改成了——
    看星星看月亮。
    这是小傻子之前答应过他的。
    天台上四下无人，阮糯没再隐身，面对面地和程予安大眼瞪小眼。
    半晌，阮糯率先开口：“你不觉得光看星星看月亮很无聊吗？”
    “不觉得。”程予安笑了笑，有她在，怎么会无聊，“你觉得无聊的话，我们可以聊聊天。”
    “好吧。”阮糯撑着下巴，眨了眨眼说，“刚才那部电影里的主角好帅。”
    “……！”
    程予安黑眸沉沉，“有我帅？”
    “你们没法放在一起比较。”阮糯眼眸狡黠，“毕竟，它是一只搜救犬。”
    程予安：“……”
    “你没认真看电影吗？”阮糯问道。
    程予安哑然，他全程都在想着她到底有没有真的坐在他腿上，至于电影放的什么，压根儿没印象。
    阮糯看着天空中零星点点的星星，突然没头没尾地说：“其实，一直当一只鬼也挺好的。”
    程予安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为什么？”
    她虽然从来没说过，但他看得出来，她对能够转世有着很深的执念。
    阮糯朝他软软笑着：“就像我们在鬼屋遇见的不断寻找爱人转世的栗细水，等我陪你过完这一生后，还可以去找你的下一世啊。”
    程予安只觉自己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说，有感动，有心疼，有酸涩，更多的却是一种满足。
    仿佛他等了千年，就为了等她这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答应跟你在一起前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喜欢你。”阮糯呢喃般说着，“可是一旦跟你在一起后，就有一种我们在一起很久很久的感觉。”
211 来一起演戏吧！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天空忽然飘雨。
    看星星看月亮的计划不得不中途泡汤了，好在天台就在程予安的公寓顶楼，两人很快乘着电梯回到家中。
    阮糯抱着个大抱枕懒洋洋瘫在沙发上，嘟嘟哝哝：“天气明明好好的呀，怎么就下雨了呢？”
    “或许……”程予安眸光幽幽看她，“是被你的话感动落泪了。”
    阮糯懵懵地“啊？”了声。
    程予安轻笑，微微倾身靠近她，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旋即在她错愕茫然的目光下，低头吻上了那两片粉嫩柔软的唇。
    吻来的太过突然，软糯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只隐隐听见他低声说了句“你的表白，我很感动。”
    阮糯：“？？？”
    谁……谁跟他表白了？
    ——
    《亲亲的校园》的剧情主要围绕着一群即将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展开。
    阮糯饰演的陶小萝是一个因为无意间得知父母打算在她高考后离婚，从而导致情绪崩溃，成绩一落千丈的学霸校花。
    至于程予安饰演的段远帆，是一位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以严厉教学出名的高三班主任。
    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阮糯进组第一天的第一场戏就是和程予安的对手戏，还是被他训斥的戏份。
    面对剧组其他演员羡慕的目光——
    阮糯：“……”
    这么快就要身份转换了吗？
    她好害怕因为没经验，把师生情演成师生恋啊！
    “我跟你们讲一下要拍的戏份。”导演走到阮糯和程予安身边，说，“待会儿的戏予安你负责主导，而阮糯你就只要默默垂泪，听他教育你就行。”
    阮糯：“……”
    导演讲完戏后，还很贴心地和阮糯说:
    “小姑娘别紧张，入行的第一场戏就是和程影帝的对手戏是好事，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阮糯乖巧点了点头。
    导演笑着说：“行，你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拍。”
    等导演走后，阮糯悄悄抬眸看程予安，恰巧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微微一愣后，俏皮地眨了眨眼，用口型说道：“老师你好，老师一会儿见。”
    随即为了在众人面前避嫌，换了一个离他远远的位置。
    毕竟，谁都知道程大影帝在外就是一朵高岭之花，不和任何人亲近
    程予安看得太阳穴突突跳。
    小没良心的。
    须臾，导演拿着大喇叭喊：“拍第035场戏了，各部门都准备好。”
    阮糯和程予安来到之前走好位的地方。
    导演：“各部门就位，action！”
    “陶小萝，最近好几门课的老师都来跟我汇报，说你的成绩一落千丈，有些甚至连及格线都没过。”段远帆坐在办公椅上，手肘撑在桌子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端着严肃的表情，“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纰漏，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陶小萝小脑袋蔫蔫地垂着，嘴唇动了动，沉默不语。
    看她一声不吭，段远帆就来气，把她最近考试的卷子扔到了她的面前：“这么点分数，你还想不想高考？”
    陶小萝紧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头抬起来！”段远帆火冒三丈.
    陶小萝瘦弱的肩膀抖了抖，慢慢抬起头，双眸里泛着水光，轻轻一眨便有晶莹的泪水落下。
212 早恋吗？男朋友！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段远帆，哦不对，是程予安在看到小傻子盈盈泪光的大眼睛时，心脏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纵然知道这是在演戏，也很清楚机器人是不会流泪的，小傻子眼中的泪水不过是她提前滴的眼药水，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不管不顾，伸手抱抱她。
    好在此时镜头着重拍摄阮糯的表情，所以即便程予安神色微微变了变，出了点戏，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程予安恍惚的神色也就短短一瞬，在镜头重新对上他时，又很快进入了角色。
    段远帆也没想到会把陶小萝说哭，尴尬地咳了两声：“考的一塌糊涂，你还委屈上了？”
    陶小萝目光落向办公桌上的试卷，盯着上面红色的“56”分，眨了下酸涩的眼，又重新垂下了小脑袋。
    “你！”段远帆食指指了指陶小萝，停顿了下问道，“你跟老师说实话，你是不是早恋了？”
    陶小萝绞着手指，沉默半晌：“……没，没有。”
    “没早恋，你为什么回答的这么犹犹豫豫？”段远帆恨铁不成钢，“你们青春期的小孩子怎么就那么喜欢早恋呢？啊？好好学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人，就像老师这样的。”
    阮糯愣了愣，最后一句话剧本里没有啊！
    但，导演没喊“cut”，她还得维持人设继续演下去。
    “我没有早恋！”陶小萝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生，不喜欢被人误会，神情倔强地仰头，“你身为老师，怎么可以平白无故地冤枉学生？”
    “没早恋？你成绩退步是怎么回事？”
    “就是……一次失误。”陶小萝不想父母闹着离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抱起自己的卷子往外跑，“我下次会好好考的。”
    段远帆伸手欲拦：“陶小萝……”
    “好，cut！”导演拿大喇叭喊了声。
    阮糯跑步的动作停下，回头看了眼正在取下黑框眼镜的程予安，眉眼弯弯地朝他笑了笑，嘴唇动了几下后，跑开了。
    程予安秒懂她口型的意思——“男朋友，早恋吗？”
    看着她跑远的小身影，无奈又宠溺地勾了勾唇。
    撩完人就不负责的坏东西。
    另一边，看完这场戏的编剧正在和导演窃窃私语。
    “杨导，你说我是不是产生错觉了，我怎么看这段戏嗅出了一股师生恋的味道呢？”
    “那必须是你的错觉，予安演的班主任多光明磊落，多刚正不阿啊。”导演义正言辞道，“要真有什么情愫在流动，肯定也是阮糯那小姑娘喜欢予安，说不定她本来就是予安的粉丝。”
    “我们这部电影太清水了，要不，加点感情戏？”自己的感觉没找到盟友，编剧略感遗憾，想了想，又说，“虽说广电有明文规定校园剧里，主角们大学前不允许谈恋爱，但我们可以走擦边球。”
    导演也觉得可行，问道：“你想加哪两个人的CP。”
    “哝，程影帝啊。”编剧用下巴点了点正往这边走的程予安，满脸兴奋，“加他和阮糯的感情戏，怎么样？”
213 大影帝想加戏！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导演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想也不想地拒绝，“你这是在白日做梦。”
    他还印象深刻地记得，几年前和程予安合作的那部电影里，饰演程予安妹妹的女演员想加一个简单的兄妹拥抱的镜头，结果费尽口舌都没能得到程予安的同意。
    他哪还敢给他加感情戏啊！
    “为什么不行？”编剧一脸懵逼，“师生恋的噱头多好啊，很多人吃这种设定的。”
    “他不会同意的。”导演说着，正巧看到程予安走近，朝他招了招手，“哎，予安，你等等。”
    程予安脚步停了停。
    “小姚编剧刚刚跟我说想给你加点感情戏。”导演说道。
    程予安蹙了蹙眉：“签合同时，我明确说过不演这种戏。”
    “是是是，你放心，我已经帮你否决了。”导演拍着胸口说，“我没同意小姚编剧给你和阮糯加感情戏。”
    “算了，我还是回去想想怎么加点同桌CP或者学霸学渣CP吧。”小姚编剧拿着剧本，一脸失落地走了。
    程予安：“？？？”
    他还有重新回答一次的机会吗？
    出于好奇，悄咪咪跟过来的阮糯捂住偷笑。
    吃瘪的男朋友真是太好笑了！
    她可以笑一整天。
    仿佛心有灵犀，程予安回眸，落入眼底的是小傻子狡黠笑弯的双眸。
    偷窥被抓包，阮糯眼神心虚地闪了闪，放下捂住嘴巴的小手，很是镇定自若地和程予安擦肩而过，走到导演旁边，没话找话：“导演，今天还有我的戏吗？”
    “我想想啊……”导演回忆了下说，“哦，对了，还有一场是你和林奕霖夜晚在小树林里一起学习的戏，一会儿我把新改的剧本拿给你。”
    阮糯点了点头：“好的，导演。”
    “学习为什么要去小树林？还是夜晚？”程予安声音沉沉，“我记得剧本里没有这场戏。”
    “临时加的啊，小姚编剧也说了，电影太清水了，走点擦边球也没什么。”导演懵逼，不明白哪儿惹到这位影帝大人了，“虽然只是在小树林里学习，但还是可以适当营造一些暧昧的气氛嘛。”
    程予安额角跳了跳：“那我跟她的擦边球……”
    是不是也可以加一加？
    “这个不会有的。”导演认真脸，“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答应不给你加感情戏就一定不会给你加的。”
    “……！”
    程予安：“其实，适当给我加一点擦边球也是……”可以的。
    话还没说完，远处已经有人在喊：“导演，你来看看这边布置的景能不能用？”
    “马上来！”导演站起身，走之前还不忘对程予安保证道，“我先过去看看，加戏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你知道的，我是个有原则的好导演。”
    导演走远，阮糯实在没忍住，捧腹大笑。
    程予安眸色沉沉看着她笑。
    等她笑够，程予安咬牙：“很好笑？”
    阮糯眨巴下眼，轻轻软软地顺毛：“没有擦边球也没什么，你想演什么，私下我都可以陪你演的。”
214 开心太早！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其实也没真的生气，只是三番五次地被笨蛋导演破坏加感情戏，心情憋闷而已。
    眼下却误打误撞地得到小傻子的这番承诺，程予安只觉自己赚了，已经开始脑补该如何和小傻子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歌了。
    谁知，听到小傻子软软甜甜地又开口说：“我们可以演公主和驸马、公主和公公、公主和小倌……”
    程予安：“……”
    他果然开心得太早。
    程予安脑壳儿疼，第一个还算正常，后面两个是什么鬼？
    他问：“……能换吗？”
    “为什么要换呀？”阮糯狡黠眨眼，“我喜欢本色出演。”
    程予安：“……”
    ——
    正值夏日，夜晚的小树林里蚊虫格外多。
    阮糯的壳子是个机器人，蚊虫再多，也吸不了她的血。
    然，蚊虫发出的“嗡嗡嗡”的声音却是恼人得很。
    阮糯抬手挥了挥眼前成片的黑虫子，小鼻子烦躁地皱了皱。
    忽的，眼前多出了一支驱蚊膏。
    阮糯抬眸看去，是笑容灿烂的林奕霖，即将和她在小树林里演一起学习戏份的演员。
    “给，涂点药膏，蚊虫闻到味道就不会飞过来了。”林奕霖将驱蚊膏往阮糯面前推了推，憨憨笑着，“马上拍戏的时候，我们尽量一条过，这里的蚊虫实在是太多，我的血都快被它们吸干了。”
    阮糯迟疑看着递到面前的驱蚊膏，犹豫要不要接受。
    心里却想着：幸好剧组是分了A和B两组，程予安此时正在B组拍摄，不在这里。
    不然被他看到其他男生送她东西，估计又要变成柠檬精了。
    “你不喜欢这个？”林奕霖看她迟迟不拿，不解地抓了抓头发，“我还有其他的，要不然，我重新给你换一个？”
    “不用麻烦。”阮糯伸手接过，礼貌笑笑，“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林奕霖摆摆手，坐到她身边，问道，“你真是安神工作室新签的艺人？”
    “是啊。”
    “那……安神还签人吗？”林奕霖紧张兮兮地问，“我还没经纪公司呢，不知道能不能签安神的工作室，嘿嘿。”
    阮糯手中的驱蚊膏险些落了地，惊愕地看着眼前笑得傻兮兮的大男孩。
    这难不成是她的情敌？
    “你别误会啊。”林奕霖似是读懂了阮糯的眼神，忙不迭解释道，“我是单纯崇拜安神，尤其是安神出道早期拍的科幻系列电影，我简直百看不厌。”
    “真那么好看？”阮糯好奇问，她迄今为止，还没特意去看过程予安的电影呢。
    唉！
    她真是个不合格的女朋友。
    “好看，特别好看！你一定要去看看。”林奕霖双眼放光，“电影院也会经常重映，我下周还要再去看一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阮糯尴尬笑笑：“不了，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为什么不去啊？”林奕霖盛情邀请，“学校旁边就有一家电影院，很近的。”
    阮糯：“……”
    我去了，你会被你偶像拉入黑名单的。
    “哎哎哎，你们两个别聊天了啊！”导演的大嗓门响起，“开拍了！”
215 你赢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小树林的戏份拍摄起来很轻松。
    阮糯饰演的陶小萝辅导完林奕霖饰演的学渣齐森星功课后，这场戏就可以收工了。
    然而，致力于在校园剧里添加暧昧擦边球的小姚编剧，觉得天时地利人和，还可以再制造一点引人遐想的朦胧气氛，于是，额外给他们加了场戏。
    小姚编剧说：“一会儿呢，会有一片树叶落在阮糯头上，奕霖你出于同学之情帮她把树叶吹掉，明白了吗？”
    看到两人齐齐点头后，小姚编剧开开心心地跟导演汇报：“杨导，可以开拍了。”
    导演：“第022场附加戏，action！”
    “陶小萝，你头发上有片叶子。”齐森星提醒道。
    陶小萝“啊？”了声，抬手摸了摸头发，没摸着：“在哪儿？”
    “我帮你。”齐森星说着，深吸了口气，随即鼓着腮帮子朝着陶小萝的头发用力一吹。
    ……
    树叶是被他吹掉了，阮糯的头发也乱了。
    小姚编剧：“！”
    说好的朦胧气氛呢？
    这是在搞笑呢？
    “cutcutcut！”导演气吼吼地用大喇叭喊，“林奕霖你是个傻子吗？吹个树叶你都不会吗？”
    林奕霖被导演吼地一愣一愣的，无措地抓了抓头发，迷茫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吹叶子了啊，导演你为啥要骂我？”
    阮糯整理了下被吹乱的头发，一言难尽地看着不知所措的林奕霖。
    这怕不是个憨憨吧？
    忽的，阮糯小耳朵动了动。
    在周围嘈杂的声音中，她清晰地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声音虽小，却一点不漏地落入她耳中。
    阮糯眼皮跳了跳，是一种不太妙的预兆。
    她莫非又出门不利，遇见同类了？
    下意识定睛看去，不出所料地看到林奕霖身后不远处的树旁，站着一个齐耳短发，相貌俏丽的女孩儿，更准确的说，是一只女鬼。
    阮糯：“……”
    此时，那齐耳短发的女鬼正眼眸染笑，一眨不眨地看着傻乎乎的林奕霖，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阮糯只短短瞥了一眼女鬼，便移开了视线。
    管女鬼痴痴看着谁呢，只要别发现她就好。
    接下来，在小姚编剧亲自苦口婆心地指导下，林奕霖终于领悟到了吹叶子的技巧，顺利地将小树林的戏份过了。
    听到导演说了可以收工后，阮糯飞快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她如今真是怕极遇见自己的同类了。
    遇见同类＝遇见麻烦。
    阮糯走远了些，还能隐隐听到短发女鬼满怀少女心的话语：“唔，霖霖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啊！”
    ——
    阮糯直奔着B组拍摄的地点而去，却在中途就遇上了来寻她的程予安。
    “怎么跑出来了？”程予安自然亲昵地牵过她的手，“我不是让你拍好了在原地等我吗？”
    四下无人，阮糯也没再继续避嫌，任由他牵着自己，弯着水眸撒娇：“我想你了嘛，想早点见到你。”
    程予安眸光幽幽看她：“那……今晚和我同床共眠吗？”
    “……不好吧？”阮糯小脸震惊，“会被人发现的。”
    程予安微微一笑：“不怕，你可以隐身。”
    阮糯：“……！”
    你赢了！
216 大影帝吓鬼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答应隐身了吗？
    并没有。
    两人回到剧组在明诚高中附近订的酒店，阮糯甜甜和程予安道了一声“晚安”后，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身后，程予安问：“你不是说想我吗？”
    “想是想的，不过……”阮糯回眸，明媚一笑，“看不到的时候想，看到了就不想了呀。”
    程予安：“……”
    阮糯之所以没答应程予安同床共眠的邀请，原因只有一个——
    想逗逗他，晚些时候再偷偷隐身过去吓吓他。
    然而，她夜半时分，刚刚隐身潜入程予安的房间，就听到某人幽幽的声音说道：
    “我看到你了。”
    阮糯被吓到，灵魂抖了抖。
    喂！
    到底谁才是鬼啊？
    ——
    这几日，阮糯一直有条不紊地在剧组里拍戏。
    自从上次在小树林里见到过短发女鬼后，这些天，阮糯也留意到短发鬼依然不远不近地跟在林奕霖身后。
    不靠近，不打扰，像是在无声守护。
    阮糯莫名被小小感动了下，觉得这只短发鬼和外面的妖艳贱鬼很不一样。
    更令她另眼相看的是，这只短发鬼并没有像她之前碰到过的同类一样，有事没事就来找她麻烦。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短发鬼的眼神仿佛黏在了林奕霖身上，一刻也不离。
    阮糯想，难道短发鬼是林奕霖死去的女朋友吗？
    这般想着，阮糯看了看憨憨傻乐着和周围人聊天的林奕霖，一点儿也不像是失去爱人的模样啊！
    蓦地，阮糯眼眸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奕霖身边站着的女生。
    居然和短发鬼长得一摸一样，甚至连发型都是一样的。
    阮糯转眸望向短发鬼，却见她似是根本没看到林奕霖身边的女生，目光仍是如胶似漆地黏在林奕霖身上。
    阮糯小眉头拧了拧，双胞胎吗？
    “哎，阮糯，你在看什么？”旁边的同组女演员好奇道，“感觉你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没，没什么。”阮糯尴尬笑笑，问她“你知道林奕霖身边的女生是谁吗？”
    “好像是林奕霖朋友，来探他班的。”女演员说着，旋即神秘兮兮凑近阮糯，低语，“听说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哦。”
    阮糯轻哦了声，不再好奇追问，低头翻看手中的剧本。
    旁边的女演员却像是找到了聊天对象，滔滔不绝道：“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单纯的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阮糯没接话，但有人解答了女演员的疑惑。
    “我和奕霖哥哥只是朋友啦。”是之前站在林奕霖身边的女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两杯奶茶，说，“奕霖哥哥性格有些大条，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说着，女生将手中的奶茶递给她们。
    被正主听到自己在背地里议论她，女演员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奶茶道了声谢后，一溜烟跑开了。
    女生又将手中另一杯奶茶递到阮糯面前：“我请你喝奶茶。”
    阮糯摇头，礼貌疏离：“谢谢，我不喝奶茶。”
    被拒绝了，女生不但没马上离开，反而很自然地在阮糯身边坐了下来。
217 取而代之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眉头深深拧着，很不喜身边之人的灵魂气息。
    然，女生自来熟地说道：“我之前看过一期‘少女星’，特别喜欢你跳的古典舞，不过你只参加了一期就退赛了，好可惜。”
    阮糯哦了声，态度敷衍。
    “不过能在这里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女生似是没看出阮糯态度的冷淡，“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阮糯眼睫微垂，看着递到她眼下的本子，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本子是打开着的，纸张微微泛黄，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忽的，一阵风拂过，吹动着泛黄的纸页往前翻了一页，上面写着三个字——
    温白桃。
    看起来，是个人名。
    突发状况使得女生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啊，这是我的名字。”
    阮糯还是随口应了一声不冷不热的“哦”。
    “那……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温白桃语气期盼道。
    阮糯目光在泛黄的本子上停顿几秒后，抬眸直直盯着温白桃，精致漂亮的脸上毫无表情。
    温白桃似是被她盯得发懵，张了张口，问：“怎，怎么了吗？不能签名吗？”
    “对，公司不让艺人随便签名。”阮糯直言不讳，“你可走了吗？你呆在这里，很打扰我看剧本。”
    温白桃脸上挂着的笑僵住，但却并没有半分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阮糯皱了皱眉，想着，她不动，我动，拿过放在手边的水杯就打算换个地方。
    下一秒，听到温白桃不含笑意的声音：“你能看到她，对不对？”
    “你指的是谁？”阮糯反问，“温白桃吗？”
    ‘温白桃’险些将本子捏的变形，干干说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就坐在这儿，你能看见我不是很正常？”
    “是挺正常的。”阮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问，“就是不知道，你在别人的身体里呆的习不习惯？”
    ‘温白桃’看向阮糯的目光仿佛淬了毒，语气却柔柔的：“小妹妹，想象力真丰富。”
    阮糯嘲讽一笑，不再搭理她，转身离开了。
    身后，‘温白桃’盯着阮糯背影的目光仿佛淬了毒，捏成拳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显然，气恼到不行。
    她本以为阮糯只不过是拥有阴阳眼，可以看到鬼怪而已。
    至于接近她，无非是厌倦了温白桃的这副身体，想换一个更漂亮的，却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险些被人揭穿。
    她还真是太轻敌了。
    ——
    程予安拍完自己的戏份，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不知何时躲到一棵香樟树下的阮糯。
    程予安提步走近，发现小傻子正双手托腮，眼神放空，似乎是在出神。
    “在想什么？”程予安伸手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脸颊，声音低沉悦耳地问。
    阮糯慢慢回过神，看了眼不远处在和‘温白桃’嬉戏打闹的林奕霖，转而将目光落向身前的程予安，直勾勾盯着他看。
    须臾，她忐忑问：“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你能一眼发现吗？”
218 憨憨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诧异：“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许转移话题。”阮糯目光执拗地看着他，“你会发现吗？”
    “当然能。”程予安俯身，趁着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阮糯唇上，轻声说着，“毕竟，除了你，没人能听到我的心声，不是吗？”
    “对哦。”阮糯笑容甜甜，把自己坐着的躺椅分了一半给程予安，贴着他的耳朵，说着，“这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没人能假冒我。”
    程予安宠溺笑了笑：“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了吗？”
    阮糯微抿了下唇，义愤填膺道：“刚才有个坏傻子想要取代我。”
    程予安神色一凛：“谁？”
    “就是那个女生。”阮糯目光瞥了眼‘温白桃’，“她有一个奇奇怪怪的本子，只要我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就会被她取代。”
    在‘温白桃’接近她之前，阮糯也没想到这世上还会有这么奇怪的本子。
    但当‘温白桃’靠近时，闻到她灵魂散发出来的阴暗气息，眼前就如放电影般自动播放着她是如何利用一个本子抢走了他人身体的。
    程予安眉心微蹙，这又是什么超自然现象？
    他关心则乱，紧张问：“你签名了？”
    “傻呀你。”阮糯哼了哼，“我要是签了，现在在你怀里的就不是我了，笨蛋。”
    程予安：“……”
    ——
    此时刚刚拍完一场上课的戏。
    阮糯刚站起身，坐在她身边的林奕霖急急拦住她，一脸歉意地说着：“白桃和我说她中午的时候不小心惹你不开心了，我替她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不要跟她计较，白桃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没什么坏心眼的。”
    阮糯脚步停了停，回眸打量他几眼，忽而问：“你喜欢温白桃？”
    “……啊？”林奕霖脸唰的一下红了，张口结舌，“那，那么明显的吗？”
    阮糯：“……”
    还是个很诚实的大男孩。
    “你什么时候喜欢温白桃的？”阮糯问。
    “很早吧。”林奕霖不太会撒谎，有什么说什么，“我跟白桃从小一起长大，我感情比较迟钝，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自己喜欢她，但她高中的时候跟我表白，我高兴了好久。”
    “那……”阮糯迟疑了会儿，问道，“你有觉得现在的温白桃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是比以前开朗了很多。”林奕霖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阮糯想，如果她直接跟林奕霖说现在这个温白桃是假冒的，估计会被他当成神经病。
    遂，摇了摇头：“没问题，就是好奇青梅竹马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林奕霖环顾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想转行当八卦记者，提前找我来练练手的？”
    阮糯：“？？？”
    这么又憨又傻的人，发现不了自己喜欢的人换了芯子，也实属正常了。
    阮糯走之前，意有所指地提醒了林奕霖一句：“喜欢是用心感受的，别用眼睛看，因为眼睛它可能瞎了。”
    林奕霖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心脏的位置，神色有一刹那的茫然。
219 加戏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点到为止地说完，转身离开时，正瞧见朝这边跑来的‘温白桃’，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她还未敛去的怨毒目光。
    ‘温白桃’没料到阮糯突然回头，跑步的动作顿了顿，迅速敛去了眼中的情绪。
    走近后，仿佛忘了不久前和阮糯的不欢而散，元气满满地笑言：“嗨，你在和奕霖哥哥聊什么？”
    阮糯翻了个白眼，不想配合她的表演，轻飘飘地回了句“没什么”后，便径直离开了。
    身后，‘温白桃’心里窝火，表面上还是笑吟吟地从林奕霖嘴里套话。
    “奕霖哥哥，你们聊了什么？”
    “阮糯问我和你的关系。”
    ‘温白桃’表情微变，声量提了提：“你告诉她了？”
    “告诉了啊。”林奕霖笑憨憨，“有什么问题吗？”
    “哎呀，你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温白桃’娇滴滴地捶了下林奕霖的胳膊，“万一她曝光给媒体，对你的演艺事业会有影响的。”
    “可是她都看出来了。”林·憨憨·奕霖一脸地无措，“我也不好撒谎骗人啊。”
    ‘温白桃’气到想抓狂。
    她一定要尽快换个身体，换个男朋友！
    ——
    阮糯今晚还有一场戏，是她和程予安的对手戏，还是小姚编剧临时加的一段有一些些亲密接触的戏。
    拍摄前，阮糯悄声问程予安：“是不是你找编剧加的？”
    程予安用心声说：编剧不是一直想制造点师生恋的噱头吗？我好心成全一下。
    阮糯黑线：“小姚编剧就没怀疑你原则的突然改变吗？”
    程予安面不改色：没有，他说很感谢我对他工作的支持，感谢我的敬业。
    ……
    一切准备就绪。
    导演喊道：“各部门就位！第095场，action！”
    深夜，寂静无声。
    忽的，天空“轰隆”一声巨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抹单薄的身影从小巷中跑了出来。
    雨下的很大，陶小萝没有撑伞，眼眸被雨水浸湿，视线变得模模糊糊。
    她却像是毫无知觉般，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跑着。
    突然，一道低沉严厉的声音在喊她：“陶小萝！”
    陶小萝恍然未觉，雨中奔跑的脚步没有一点的停顿。
    她的父母又因为离婚的事情在家里大吵大闹，吵得她无法静心学习，也不想再在家里呆着了。
    蓦地，头顶上一片阴影笼罩而下。
    是一把黑色的大伞。
    陶小萝错愕仰头，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班主任严肃冷峻的面容。
    段远帆看着这个半夜离家出走，此刻浑身湿淋淋，失魂落魄的学生，厉声训斥：“半夜在大街上瞎晃什么？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吗？”
    陶小萝现在最听不得“家里人”三个字，心情烦躁地挥开段远帆的伞：“不要你管！”
    段远帆见她又要乱跑，拽着她重新回到伞下，看她倔强又强忍泪水的样子，低叹一声，说：“有什么委屈可以跟老师说，你还是个学生，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陶小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怔怔望着段远帆许久，忽然觉得班主任没印象中那么凶神恶煞了。
220 大瓜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段远帆看她呆呆盯着自己看，估摸着她不会说出她离家出走的原因了，却不料，他一个不妨，女孩子便抽抽噎噎地扑到自己怀里：“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呜呜呜……”
    段远帆愣了一下，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安慰。
    ……
    “好，cut！”
    导演满意地拍了下掌，尔后满眼佩服地问身旁的小姚编剧：“兄弟，你是怎么说服予安演这场戏的？”
    小姚编剧懵逼：“我没说服啊，是他自己来找我说可以演的。”
    导演蹬了蹬艳，不敢相信地四下找寻程予安的身影，想亲自向当事人求证一下。
    找寻半天后，总算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看到了目标人物。
    下一秒，原本就瞪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居然看到程予安手中拿着一块毛巾，在给身边的女孩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温柔到不可思议。
    导演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消失，不是他产生了错觉。
    传说中高不可攀的程影帝真的在亲自伺候女孩子。
    “！”
    导演感觉自己无意间吃到了一个大瓜。
    “杨导，你在看什么？”小姚编剧凑过来问。
    “我在看……”导演兴奋不已地想要跟小姚编剧分享自己吃到的第一手瓜，然而再看过去的时候，隐蔽的角落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只好干巴巴说道，“看天。”
    小姚编剧：“……”
    另一边，隐身起来的阮糯和程予安换了一个更隐蔽的角落。
    “导演是不是真的看到我们啦？”阮糯紧张问着。
    程予安轻嗯了声，好笑说：“这里没人，你可以不用隐身了。”
    阮糯继续隐着身，哼哼道：“你刚才给我擦头发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程予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略带委屈说：“糯糯，你隐身起来，我看不到你。”
    阮糯默了默，心软地打算现身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安神？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温白桃’。
    她本是想找到不在片场，可能一个人呆着的阮糯，实行换身体计划的。
    没想到，阮糯没遇上，却遇见了程予安。
    她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阮糯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说好的不会有人发现的呢？
    不但被人发现了，发现的人还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程予安脸色冷了几分，他记得小傻子说过，就是这个女人想取代她。
    天色太暗，‘温白桃’并没有发现程予安沉冷的神色，又往前走了几步，娇娇悄悄说：
    “安神，奕霖哥哥很喜欢你，是你的忠实粉丝，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想送给他当生日礼物。”
    隐身中的阮糯：“！”
    这是为了换个身体，男女不限了吗？
    程予安起先没打算搭理‘温白桃’，但听到她的话后，凝思几秒，冷声说：“可以。”
    阮糯惊呼：“你疯啦？她的本子有问题的。”
    程予安用心声安抚她：乖，我不会有事。
    ‘温白桃’没想到向来拒人千里的程予安答应的这么爽快，欣喜不已地拿出了泛黄的本子。
221 聪明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安神，签在这一页就行。”‘温白桃’将本子翻了几页后，递给了程予安。
    程予安随手接过，冷淡开口：“笔。”
    ‘温白桃’又递了一支笔过来，笑着问：“安神，你能不签艺术字，签正楷吗？”
    程予安没理她，目光静静落在泛黄的纸张上，似是观察它的诡异之处在哪里。
    忽的，耳边响起小傻子独有的甜甜软软的声音：“你往后翻一页。”
    程予安听罢，依言掀起页脚。
    “你干什么？”‘温白桃’失控尖叫，扑上来就要按住被掀起的纸张。
    程予安迅速往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她的触碰，嫌恶而又冷怒：“滚远点。”
    ‘温白桃’被喝住，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程予安翻到了下一页。
    但想着，他一个普通人，即使真看到了纸上的字，也不会起疑，便也恢复了冷静，故作不好意思地说;
    “抱歉啊，安神，我还以为你要撕我的本子，才会那么激动的。”
    ‘温白桃’苍白的解释，程予安和阮糯都不屑也无心去听。
    阮糯看着翻过一页的纸上写着“林奕霖”三个字，疑惑地皱了下小眉头，思索了会儿，若有所思说：“我好像有点知道这个本子的用法了。”
    程予安心中轻笑：我的糯糯真聪明。
    阮糯骄矜地扬了扬小下巴：“我还有更聪明的。”
    程予安估摸着她所处的方位，侧目以眼神询问她想干什么？
    阮糯嘻嘻一笑，下一瞬，程予安手中的本子缓缓飘上了半空。
    ‘温白桃’见状，大吃一惊，跳起来伸手去够本子。
    然，本子本就飘得高，在她跳起来后，飘升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不少，不多时，便飘没影儿了。
    ‘温白桃’心中又惊又怒，再也无暇顾及程予安冰冷的态度，怒目而视：“你不想签名就别签，你扔我本子干什么？”
    程予安只觉他终于见到一个比小傻子还傻的人了。
    倏地，‘温白桃’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从后面重重拍了下，惊怒回头瞪去：“……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阮糯眨眨眼，可爱又无辜道：“你还不去找你的本子吗？小心被别人捡到哦。”
    ‘温白桃’表情狰狞，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宛若一个随时会发怒的母老虎。
    “还不去找吗？”阮糯无所畏惧，“真没了，你可就只能一直呆在这个身体里了。”
    “你给我等着！”‘温白桃’恼怒地丢下一句发泄的话，追着本子飘走的方向而去。
    ‘温白桃’走远后，阮糯眉眼弯弯地扬了扬手中的本子：“我聪明吧？”
    “聪明。”程予安目光宠溺，“你刚才说你知道这个本子的用法了？”
    “嗯呐。”阮糯点点小脑袋，“我之前只以为是让别人在本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便可以取而代之，所以，一开始‘温白桃’让你签名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想变成男的呢。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程予安静静看着她，耐心等她继续往下说。
    阮糯走到他身边，将本子翻到了写有“林奕霖”名字的那页上。
222 互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你看，这一页是林奕霖的名字，‘温白桃’又故意让你在写有‘林奕霖’名字的前一页写自己的名字，不就是想让你们灵魂互换嘛。”
    程予安眉心微蹙：“灵魂互换？”
    “对啊，就像如果我先在本子上写上我自己的名字，然后，你再在我名字的上一页或者下一页写上你的名字，我们就可以灵魂互换啦。”阮糯说着，“如果我只想占用你的身体，却不想自己的身体被你所占用的话，只要在灵魂互换完，把写有我名字的那一页撕掉，我的身体便会消失，你的灵魂只能在外飘荡了。”
    程予安沉默几秒，消化完她讲的意思，问道：“你以前见过这种本子？”
    阮糯迟疑了会儿说：“……见过差不多的吧。”
    她只是在‘温白桃’一通骚操作后，突然想起，几百年前鬼差小白为了不让她太过无聊，总会给她看一些地府研发部门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发明。
    这种本子和那些东西比起来，压根儿上不了台面。
    程予安想问她在哪儿见过，却看到阮糯俏皮眨眼，狡黠一笑：“这个本子现在在我手里。”
    程予安眉梢轻挑：“嗯？”
    “可以灵魂互换哦。”阮糯转了转眼眸，“你想不想体验一下当机器人的感觉呀？”
    程予安：“……”
    不，他拒绝！
    “你不愿意吗？”阮糯直勾勾凝视他，“反正还是可以换回来的。”
    程予安：“……”
    想拒绝，又不敢拒绝。
    他太难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阮糯语气轻快，说着已经动笔找了一页前后都是空白的页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旋即，将本子和笔递到程予安面前。
    程予安太阳穴突突地跳，垂眸盯着她手中的本子，想撕掉！
    忽的，一道救命般的手机铃声响起。
    程予安第一次接电话接的飞快，惊的对面的丁祁都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阮糯嘟了嘟唇，失落沮丧之际又发现了一个更悲伤的事情——
    本子上的名字是没法擦掉的。
    擦不掉也就算了，还不能撕掉。
    想哭！
    另一边，丁祁惊讶过后，开始噼里啪啦发火：“你们怎么拍个校园电影都能出事！”
    程予安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你还问我出什么事了？”丁祁咆哮，“有人爆料，说阮……老板娘在剧组偷东西！”
    丁祁的大嗓音透过手机传出，阮糯隔了点距离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开心地皱了皱小鼻子，她偷什么东西了？
    像是心有灵犀般，程予安同样问丁祁：“上热搜了？有说她偷了什么吗？”
    “一个本子，有一个博主说老板娘不经她同意，私自拿走了她写暗恋日记的本子。”丁祁叹气，“麻烦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去公关一下。”
    阮糯看了看手中泛黄的本子，大概也能猜到是谁爆的料了。
    气闷地鼓了鼓腮，暗恋日记？
    ‘温白桃’可真能瞎编。
    本子的事情没法跟旁人说，程予安找了个理由搪塞完丁祁，挂了电话。
    转身看向闷闷不乐的阮糯，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等这件事解决完，你再上微博。”
    丁祁那么气愤，估计网上已经一片骂声了，还是不要让小傻子徒增伤心了。
223 洗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虽说程予安让她不要去看网上的恶评，但阮糯还是没忍住，点开了微博。
    反正她是只没有心的鬼，即使真看到了不好的评论，也没心可以伤。
    阮糯这般安慰着自己。
    程予安看着她的举动，无奈一笑，没再阻止。
    爆料的是一个名为“宇宙第一大桃子”，平时酷爱发些美食、宠物、旅途风景的小有名气的博主。
    【宇宙第一大桃子V：今天听说安神在我们明诚高中拍戏，兴奋之下跑去找他签名，结果从书包里拿本子时，不慎将写满暗恋日记的本子掉落在地，被安神身边的女生捡起，本以为她是好心帮忙，却没想到她居然占为己有。附照一张（图片）】
    附的是阮糯在片场的照片。
    阮糯还是第一次被人泼这种涉及到道德底线的脏水，满腹的气愤和委屈。
    “现在网上都在传我偷东西，那……”阮抿了抿粉唇，问道，“会有警察来抓我吗？”
    “不会，爆料之人不敢报警。”程予安笃定地说。
    本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消息，若真报警了，最后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真的？”
    程予安轻嗯了声，说：“本子先给我。”
    阮糯懵懵地将本子放到他手上，不明所以道：“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给我们糯糯洗清冤屈。”程予安揉了揉她耸拉着的小脑袋，勾唇问，“要不要提前给我点奖励？”
    “看你表现咯。”阮糯心情好了些，“摆平那个大桃子我再给你奖励呀。”
    程予安轻轻笑了笑，用手机对着本子拍了几张照。
    随后，发了一条微博。
    【程予安V:“下次记得别拿“暗恋日记”来找我签名@宇宙第一大桃子（图片）（图片）（图片）】
    发完微博不到一分钟，底下已经有了一堆评论。
    【神他妈暗恋日记，整个本子就第一页上写了个名字。xswl】
    【温白桃？宇宙第一大桃子？老夫掐指一算，这是一场自编自导的大戏啊。】
    【某些人想火想疯了！】
    【哥哥以后还是不要随便给别人签名啦，不是所有人都配得到哥哥的签名的。】
    【感觉哥哥最近水逆，老遇见小人。】
    【楼上，重点不是哥哥犯小人，是哥哥新签的艺人犯小人啊！】
    【顶楼上，每次都是阮糯被黑，然后安神出来替她洗白。】
    【莫名被感动了。】
    【新建了一个“承诺CP”的超话，想磕的小姊妹们欢迎关注啊。】
    ……
    阮糯睁着圆溜溜的水眸，问：“就……这么解决了？”
    “嗯。”程予安尾音上扬，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你的奖励是不是可以兑现了？”
    阮糯默了默，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薄唇上“啵”了一下，一触即离。
    程予安：“……”
    他是吻了个寂寞吗？
    阮糯现在有更关心的事：“网友这么轻易就相信你的片面之词了？”
    她可记得‘温白桃’虽然也只发了一条微博，但人家找了十几个营销号一起下水造谣呢。
    看起来比讨厌鬼的操作靠谱多了。
    程予安不置可否：“我是全网公认的最不会撒谎的艺人。”
    阮糯黑线，这届网友可真是太不了解你了。
224 恶作剧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翌日。
    阮糯刚到片场，不出意外地收获了来自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目光。
    有羡慕、有嫉妒、有好奇、有探究……
    阮糯想，肯定是昨晚微博搞出来的后果。
    都怪‘温白桃’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
    “阮糯。”
    阮糯才在自己专属的休息椅上坐下，就听到一个气喘吁吁地声音在喊她。
    阮糯抬眼，站在面前的是跑得满头大汗，脸色潮红的林奕霖。
    “有事？”阮糯懒洋洋地问。
    林奕霖昨晚就看到微博上的闹剧了，焦躁难安了一晚上没睡好觉。
    于是，干脆天不亮就在学校操场上晨跑，想缓解一下心情。
    几圈跑下来后，远远看到阮糯出现在片场，没想太多便跑过来找她，想跟她解释下昨晚的事情。
    结果，见到人之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是白桃有错在先。
    “没事的话，请你离开。”
    阮糯轻飘飘说完，目光越过林奕霖，看向不远不近跟着他的短发女鬼，或者说是，真正的温白桃。
    倒有些惊奇地发现，她俏丽的脸上少了笑容，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林奕霖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话：“对不起。”
    阮糯敷衍地哦了声，垂眸不再看这个大憨憨。
    “我已经让白桃回去了，也跟她说了这件事是她做的不对。”林奕霖小心翼翼问，“你还会继续追究这件事情吗？”
    阮糯知道林奕霖是在替‘温白桃’求情，想嘲笑他，又有些心疼他身后默默关心他的短发女鬼。
    “阮……阮糯，可以不追究吗？”林奕霖见阮糯抿唇不语，心中忐忑，“白桃跟我保证了，以后不会再恶作剧了。”
    “恶作剧？”阮糯轻哼反问，“你觉得污蔑我偷东西，只是她的恶作剧？”
    林奕霖哑口无言，内心却是焦急万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乖巧懂事，温暖善良的白桃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不管是出于两人的感情，还是两家父母的和睦关系，他都不可能不管她。
    阮糯看了眼林奕霖为难纠结的神情，又看到正试着往这边慢慢靠近的短发女鬼，最后，将目光落回林奕霖身上，说道：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如果这件事之后，你还愿意来替‘温白桃’求情，那么关于她污蔑我的事，就一笔勾销。”
    “什么事？”林奕霖松了口气问。
    “回去和你的白桃妹妹好好回忆一下你们高中之前的事情。”阮糯微微一笑，“记住，是她负责回忆，你只负责倾听。”
    “啊？”林奕霖茫然，“为，为什么？”
    “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阮糯挥了挥手，赶他离开，“去找你的白桃妹妹吧。”
    “哦，好。”林奕霖带着满腹疑问走开了。
    阮糯以为林奕霖走了，短发女鬼会一如既往地跟上去。
    出乎意外的是，短发女鬼并没有跟上去，反而静静站在了她的面前。
    阮糯：“……”
    她要收回之前夸过短发女鬼跟其它找她麻烦的鬼不一样的言论。
225 醉翁之意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现在周围都是人，虽然都离她比较远，但阮糯也不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下，旁若无人地和一只鬼对话。
    她可不想被别人当傻子看。
    遂，眼睫微垂，当短发鬼不存在。
    短发鬼似是也不在意阮糯理不理她，沉默几秒后，弱弱出声，语气恳切又真挚：“谢谢你帮我，还有你不要觉得奕霖哥哥傻，他只是比较单纯而已。”
    声音缥缈，若不是阮糯天生对声音敏感，可能根本不会听见短发鬼说了什么。
    灵魂状态时声音虚弱说明什么？
    说明她的灵魂也很虚弱。
    想到这一点，阮糯皱了皱眉，抬眸去看短发鬼时，却发现她早已追上了走远的林奕霖。
    阮糯幽幽叹息，短发鬼是不是心太软了？
    她想，若是换成程予安认不出自己，她肯定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
    更不可能会像短发鬼一样，痴痴地跟在他身后。
    那不得把自己给气炸。
    ——
    “阮糯啊。”
    导演突然走了过来。
    阮糯应了一声，问：“导演，不是还没到我的戏份吗？”
    “对对对，现在还没到你的戏份。”导演笑得高深莫测，压低声音道，“我昨晚看到微博了。”
    阮糯眨巴下眼，以为导演可能是担心微博上的事情会影响到正在拍摄的电影，立刻正襟危坐，肃着一张小脸，说：“导演，我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你别紧张。”导演抬了抬手，“我来是有别的事找你。”
    阮糯不解地望向导演。
    “你先悄悄告诉我，你跟予安是不是在谈恋爱？”导演神秘兮兮地问完，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阮糯呆住，第一想法是，要不是因为程予安一早就被丁祁拉去拍一个早就谈好的品牌代言，此时导演应该就直接去找他八卦了。
    对上导演期待的眼神，阮糯只得硬着头皮否认：“不是，导演你想多了，我单纯只是他工作室的艺人。”
    “我都拍了不下百部的爱情片了，你是骗不了我的。”导演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难怪昨天予安会主动找小姚编剧说可以演拥抱的戏，原来不是不会演，是分人啊。”
    阮糯无语凝噎。
    导演，你都把话说完了，还问我干啥？
    导演兀自感慨完，说：“我手上有一个剧本，你有没有兴趣参演里面的女主角啊？”
    “我？”阮糯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问道。
    她一个小新人才拍了没几天的戏，导演就直接找她演下部戏了？
    还是女主角！
    “对，是你。”导演郑重地点着头，“我觉得你特别合适那部剧里女主的形象。”
    “什么形象？”
    “明艳张扬，性感泼辣。”导演眼都不眨地说，“特别适合你，就跟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阮糯满头黑线。
    导演，是你瞎，还是我瞎？
    她一个清纯小可爱，跟性感张扬完全不沾边，好吗？
    “导演，我得先问问我的经纪人。”阮糯委婉拒绝。
    “好的好的。”导演笑容满面，“再顺便问一下，予安愿不愿意演男主。”
    阮糯瞬间晓得了他的醉翁之意了。
    心中腹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导演。
226 记忆错误？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心中花式吐槽导演的行为，表面上，在导演的灼灼目光下，阮糯还是应付似的点了点头。
    导演哈哈一乐，将手中的剧本塞给阮糯，说道：“这就是我说的下部戏的剧本，你好好看看，剧情很精彩，你肯定会喜欢的。”
    阮糯等到导演走回摄像机前，开始拍摄下一场戏后，本是想着把剧本随意收起来的。
    反正导演也不是诚心想找她拍这部戏。
    倏地，目光无意间瞟到剧本上的名字时，整个灵魂都怔住了。
    《云昭传说》
    云昭？
    云昭国？
    是她出生长大的那个云昭国吗？
    阮糯羽睫轻颤，情不自禁地翻开了剧本。
    《云昭传说》是一部以考古为主的剧，讲的是某一天考古界意外发现了千年前的云昭国遗址，消息一经曝光，吸引了一群考古爱好者前去探秘的故事。
    阮糯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整部剧本，惊异又疑惑。
    写这部剧的人应该是经过一番严谨的历史考究的。
    里面很多细节的描述都和阮糯记忆中的云昭国相差无几。
    只是……
    剧本里的云昭国是千年前的，而她当鬼的时间不过几百年。
    所以，是剧本的时间不对，还是她的记忆发生了错误？
    思绪纷乱间，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手中的剧本也被人抽了出去。
    阮糯诧异侧目，对上程予安染着笑意的黑眸，微微一愣后，问：“你广告拍完啦？”
    “嗯。”程予安扬了扬手中的剧本，“这是哪儿来的？”
    阮糯“唔”了声，指指还在工作的导演，软声说：“导演给我的，他想让我演里面的女主角。”
    程予安略略看了几页，眉心微微蹙起。
    女主张扬奔放的性格可以靠演技来呈现，但性感艳丽的长相，除非小傻子去整容，否则外在条件完全不符合。
    思索须臾，程予安试探问道：“你想演吗？”
    阮糯小眉头纠结地拧起，迟疑开口：“……想演的。”
    不为别的，就冲着“云昭”两个字，她也不想拒绝。
    程予安挑了挑眉，小傻子可从来不会为难她自己，怎么会愿意接这部戏？
    阮糯拽了拽程予安的手腕，在他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说：“导演想让你演男主。”
    程予安好笑道：“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成功把你收买了？”
    阮糯执拗盯着他：“你演吗？”
    “你都要去演了，我还能不去？”程予安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总不能看着你去和其他男人在戏里甜甜蜜蜜的谈恋爱吧。”
    “你看起来不太情愿的样子啊。”阮糯哼哼道，“是不想跟我妇唱夫随吗？”
    “没有不情愿。”程予安哑然失笑，“是觉得这部剧的女主形象不太适合你。”
    纵然很认可他的说法，阮糯仍是带着小情绪瞪他：“你是觉得我不够性感吗？”
    程予安静静看着她清纯粉嫩的脸蛋儿和娇小纤细的身板，默默不语。
    阮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羞恼地捂胸，凶巴巴道：“这个不算我真正的身体，哥哥不了解我，所以他制造出来的机器人无法证明我的身材好不好。”
    程予安：“……”
227 戒指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气氛静止片刻，程予安看着小傻子气鼓鼓的小模样，勾唇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干嘛呀？”阮糯警惕环顾了下四周，低声说，“会被人看到的。”
    话落，无名指蓦地一凉，阮糯诧异垂眸看去，是一枚银色的金属圈，上面镶嵌着一颗钻石，精致又小巧。
    “这是什么？”阮糯抬手碰了碰凉凉的金属圈，疑惑道。
    “戒指。”程予安眸色深深，“今天去拍代言时看到的，喜欢吗？”
    “喜欢啊。”阮糯将无名指举到眼前，细细看着上面的钻石，闪亮亮的，很好看，“它为什么要叫戒指呀？”
    程予安目光缱绻，没作解答，只道：“这个你先戴着，以后送你一个独一无二的。”
    阮糯笑容甜甜：“不用啦，这个就很好看啊。”
    导演拍完一场戏后，看到程予安回来了，立刻喜笑颜开地走过来和他叨叨刚刚给阮糯说的剧本。
    阮糯退开到一边，托腮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凝眉思索了会儿，打开手机，百度一下。
    “戒指是什么？”
    当看到“男生会把求婚戒指戴在女生无名指上”时，整个灵魂都不好了。
    所以，她这是云里雾里地答应了讨厌鬼的求婚？
    真是太便宜他了。
    生气，又有些小开心。
    程予安好不容易听导演叨叨完，转眸便撞上了阮糯哀怨的目光。
    顿时，心下一咯噔。
    阮糯见导演身影走远，板着小脸站到程予安面前，伸出戴着戒指的手，咬牙切齿道：“不解释一下吗？男朋友。”
    程予安默了默，垂死挣扎：“解释什么？”
    “你想跟我求婚，为什么不明说？”阮糯气呼呼瞪他，“害得我莫名其妙就戴上戒指了，感觉自己亏大了。”
    程予安：“……你百度了？”
    阮糯抿唇不语，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半晌，程予安先败下阵来：“要不然，你先摘下来，我……”
    重新认真地求一次婚？
    然而，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小腿上就重重挨了一脚。
    阮糯叉腰：“求都求了，你还想反悔？”
    被忽悠的气是要发泄的，但讨厌鬼想反悔，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这么的……爱憎分明。
    知道小傻子不是真的不想接受自己的求婚，程予安提着的心落了地，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牵住了她的小手。
    “这枚戒指是给你戴着玩的，至于求婚，不会这么随意。”
    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阮糯向来很好哄，听他这么说，小脾气消散了，眉眼弯了弯。
    ——
    晚上，阮糯独自呆在酒店，准备给自己设置睡眠状态时，目光瞥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动作顿住，想了想，拿起了放在床边的手机。
    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操作数下，给郁云时发送了一条微信过去。
    【我是真公主呀：哥哥哥哥，你能帮我订一枚钻戒吗？】
    【哥哥：？】
    【我是真公主呀：我想跟我男朋友求婚。】
    【哥哥：！】
    【我是真公主呀：今天讨厌鬼送了我一枚戒指~我也想送他一枚~嘿嘿。】
228 来都来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微信聊天界面安静了十几分钟，阮糯才收到了来自郁云时的微信。
    【哥哥：正在忙，勿扰。】
    阮糯：“？？？”
    大晚上的，忙什么？
    疑惑归疑惑，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阮糯也没再继续打扰他。
    她还可以用她最新知道的某宝呀。
    然，当客服亲切询问她关于男朋友手指尺寸时，阮糯蒙圈了。
    回复了客服一句“等我一下”，便隐了身，施法穿墙而过，进入了程予安的房间。
    刚站定，好巧不巧地撞见了才沐浴完，从浴室里出来的程予安。
    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地裹着，露出了肌理分明的胸膛和隐约可见的腹肌。
    阮糯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震惊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大脑停止运转几秒，阮糯猛地双手捂眼，羞恼地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
    神不知鬼不觉，便不会尴尬了。
    可惜，下一秒，听到身后传来戏谑含笑的声音：
    “来都来了，不多看会儿？”
    阮糯惊愕，她都隐身了，为什么讨厌鬼还会知道她来了？
    或许，是在故意诈她？
    这么想着，阮糯佯装没听见他说话，一不做二不休地施法穿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结果，才解除了隐身状态，自己房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阮糯诧异地看着施施然走进来的程予安，难以置信地问：“你为什么会有我房间的房卡？”
    程予安眉梢轻挑：“我没告诉你吗？你的房间是我订的。”
    要不然，以她娱乐圈新人的身份，剧组只会安排她跟其他演员合住一间。
    “并没有。”阮糯咬牙笑，“还有，请你不要衣冠不整地出现在我的房间。”
    程予安不但没走，反而从容不迫地关上了房门：“你不是都看见了。”
    阮糯黑线，想到很重要的问题：“我隐身，你也能看到我了？”
    “不能。”程予安说话的工夫，已经走到她身边，眸光幽幽看着她，“是你的眼神太过炽热，即使隐身也掩盖不了。”
    “走走走。”阮糯羞窘，气恼推他，“快点离开我房间。”
    无奈，力气太小没推动，手指还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胸膛。
    阮糯很尴尬，也很庆幸机器人是没有触觉的，脸也不会红。
    不然，她可能要原地爆炸了。
    头顶传来程予安强忍着的闷笑声。
    “你还不回去吗？”阮糯故作坦然，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留在这儿，小心被我占便宜哦。”
    程予安低笑，慵懒靠坐在她的床上，勾了勾手指：“来，随便占。”
    阮糯：“……！”
    ——
    第二天去到剧组时，阮糯一眼便看到了早已在外面焦急等着她的林奕霖。
    阮糯脚步停了停，迟疑着转了个方向，往偏僻处走去。
    身后，林奕霖紧随而至。
    当然，那只短发鬼也在。
    “还是想来替‘温白桃’求情？”选了一处僻静地，阮糯转身问道。
    “不是，我……”林奕霖一脸纠结，“我是有问题想要问你。”
    阮糯没说话，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229 相不相信？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昨晚打电话找白桃，问她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中前的事情，可她……”林奕霖嘴唇动了动，眸光染着悲伤，“只记得一些，大部分就算我提醒她，她也说得语无伦次。”
    那些都是他跟白桃最美好的回忆。
    如今，难道只有他记得了吗？
    阮糯想，这是自然的。
    ‘温白桃’只是和身体的主人互换了灵魂，却没法继承原主的所有记忆。
    估计，她记得那些也是通过原主留下来的东西，拼拼凑凑出来的。
    阮糯问：“你觉得，她为什么记不得？”
    “可能……失忆了吧。”林奕霖想了想，自嘲笑笑，“电视剧里不经常有这种桥段吗？”
    “她是出过车祸，还是生过什么危及生命的大病？”阮糯无力吐槽，“你以为失忆是想失就能失的？”
    哦，差点气到忘了她自己就是一只失忆的鬼。
    可那是她死之后才发生的事，正常人哪里是说失忆就失忆的呢。
    “……没有。”林奕霖沮丧摇头，无措道：“也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忘了也正常。”
    “你都给她找好借口了，还特地来找我干嘛？”阮糯翻了个白眼，“想继续求情的话，免谈。”
    “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你。”林奕霖急急道，“就是昨晚通完电话后，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我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哪里怪。”
    阮糯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一个普通人灵魂互换这种超自然现象。
    蓦地，一直跟在林奕霖身后的短发鬼飘到她面前，目光恳求地看着她，虚弱开口：
    “如果我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的身体，就请你告诉他真相，如果我再也回不去了……”
    短发鬼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知是说不出来还是不愿说下去，话语戛然而止。
    虽然如此，阮糯也能猜到她想表达的意思。
    凝眉想了想那个还在自己手上的本子，阮糯抬眸直视林奕霖：“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看到的‘温白桃’，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灵魂，你信吗？”
    林奕霖呆住了，良久，支吾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别管我说的是不是真的。”阮糯口吻平静，“你先回答我，你信不信？”
    “其实我是不信的，这太不科学了。”林奕霖说的坦诚，但看着阮糯脸上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表情，又道，“可，我跟你也不是熟到能够随意开玩笑的关系，你也没必要拿这种事情和我开玩笑，但这件事实在……”
    “停停停！”阮糯打断他，一针见血地说，“你废话这么多，找些无用的理由，是想逃避现实？”
    林奕霖哑口无言。
    “我也不想管这件事的，但谁让‘温白桃’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呢。”阮糯说着，软软叹息，“而且，真正爱你的那个温白桃一直以灵魂的状态默默跟在你身后，看的人很心疼。”
    林奕霖慌乱地四处看。
    “你看不到她的。”阮糯说。
    “你不是说她们是灵魂互换吗？”林奕霖不知不觉间接受现实，抓住阮糯话中的重点，“为什么她还会是灵魂状态？”
230 头很大！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因为取代她的那抹灵魂把自己原来的身体销毁了啊。”
    说的更直白点，就是‘温白桃’在灵魂成功互换后，将本子上写有自己名字的那一页撕掉了。
    林奕霖感觉浑身冰凉，如果阮糯说的都是事实，那他这些年到底是在跟一个怎样恶毒可怕的人在朝夕相处？
    最关键的是，他毫无察觉。
    不！
    其实有些时候他是有所怀疑的，只是没往深想。
    毕竟，灵魂互换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过匪夷所思了。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林奕霖朝气蓬勃的脸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灵魂还有可能换回来吗？”
    阮糯看的出来林奕霖还是没法完全相信她所说的，但她也能够理解，想了想，点头说道：“有啊。”
    “真的吗？”
    是短发鬼的声音，虚弱却难掩惊喜。
    “要怎么做？”林奕霖问。
    阮糯在林奕霖期待又半信半疑的目光注视下，跟他详细地讲解了一番那个诡异本子的用法。
    最后，一锤定音道：“只要知道如今呆在你白桃妹妹身体里的灵魂真实名字，便可以让你真正的白桃妹妹回来。”
    而那只假冒的家伙只能当一只孤魂，游荡在世间了。
    只有等到她真正的死亡时间到了，才会有鬼差来抓她。
    “她的名字？”林奕霖抓了抓头发，“这要怎么找？”
    “你自己想想咯！”阮糯说，“比如以前跟你和白桃妹妹走的近的女生，或者和你们有仇的，再不济就是有没有暗恋你的女生，总而言之，一定是跟你们比较熟的人，或者偷偷关注你们的人。”
    “跟我们很熟？”林奕霖皱着浓眉，“我是没有异性朋友的，白桃以前也很内向，除了我，也很少和别人走得近。”
    “这样啊……”阮糯沉思，“那就奇怪了，你之前也说了，这个假冒的‘温白桃’除了性格变得开朗了些，其他生活习性都跟以前没有差别，不是吗？”
    “是的。”林奕霖点头如捣蒜，“就连我和白桃家的亲戚，包括周围的邻居，她都很熟，如果不是你让我去问她还记不记得高中前的事情，我都不会怀疑她是假冒的。”
    “这样范围就缩小了。”阮糯眼眸亮了亮，“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冒牌货是你们上高中时认识的。”
    “我们高中好多人。”林奕霖不知所措，“我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
    阮糯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转而问面色平静的短发鬼：“你有怀疑对象吗？或许你还记得当初是谁拿本子让你在上面写自己名字的吗？”
    短发鬼咬了咬唇，缓缓摇了摇头。
    阮糯直觉，短发鬼在撒谎。
    正欲再问，被林奕霖激动的大嗓门打断。
    “你在跟白桃说话，对不对？”
    阮糯随意“嗯”了声。
    林奕霖更激动了：“她还好吗？她有说什么吗？她怪没怪我没认出她？”
    阮糯头很大。
    身边的短发鬼却是因为得到了心上人的关心，而开心地笑了笑。
    阮糯转身想走了。
    既然短发鬼猜到了和她灵魂互换的人是谁，却不愿意说出来，那自己更没必要多此一举帮他们了。
231 箴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自打阮糯看破短发鬼明知却不说的心思，选择置身事外后，林奕霖连续几天只要一得空就在阮糯面前晃悠，不停地问着“除了找到那个冒牌货的名字，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让她们的灵魂换回来”。
    问的阮糯简直烦不胜烦。
    程予安心情也不太爽，若不是知道事情真相，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戴了绿帽子。
    此时，面对又一次过来重复同一个问题的林奕霖，阮糯无精打采地揉了揉额角，说：“你自己都没法从你认识的人中找出怀疑对象，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知道这些天我一直找你，是挺烦人的。”林奕霖歉意笑笑，“可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阮糯掠过林奕霖，看了眼他身后满目心疼又复杂的短发鬼，束手无策地摊了摊手：“我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我也无能无力。”
    林奕霖脸色瞬间灰败，垂头丧气地沉默走开。
    短发鬼却没走，静静立在原地，灵魂透着浓浓的忧伤气息，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阮糯余光扫了眼便移开了，心想着，有些时候的伤感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阮糯只当周围没有短发鬼的存在，点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某站上程予安的影视剧个人cut。
    看着看着，阮糯小眉头皱了皱。
    虽说程予安没演过感情戏，但丝毫不妨碍网友们将他剧里的角色和其他剧里的女性角色混剪到一起，拼凑出他们想要的CP。
    阮糯“啪”地将手机反扣在膝盖上，鼓了鼓腮，思索片刻，重又打开手机，在微信好友列表里找到了许久未联系的郝沅沅。
    【我是真公主呀：沅沅，剪视频吗？有钱的那种。】
    【沅沅：剪剪剪！有钱当然剪！】
    【我是真公主呀：帮我剪一个和程予安甜甜恋爱的视频，谢啦！】
    【沅沅：从实招来，你什么时候对安神有这种非分之想的？】
    阮糯废话不多说，直接转了2333过去。
    郝沅沅秒收。
    【沅沅：你想要剪什么样的恋爱视频呀？(*^▽^*)】
    阮糯托腮，默默想了好一会儿，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内容发过去。
    【我是真公主呀：一只可可爱爱的女鬼和高贵冷艳捉鬼师的爱情故事。】
    【我是真公主呀：捉鬼师想抓女鬼，女鬼不想让他抓，他们一个逃一个追，最后，捉鬼师追着追着就不可自拔地爱上女鬼啦~】
    微信发送过去，阮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住，皱了皱小鼻子，有些出神地想：这个剧情好像有点儿熟悉，仿佛是她记忆中缺失的一部分。
    【沅沅：为什么是安神追你，不是你追安神？】
    看到郝沅沅发来的话，阮糯思绪回笼，干脆利落地又转了233过去。
    回答不了的问题，钱就是最好的答案。
    ——阮糯箴言。
    【沅沅：得嘞，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明天就能发给你。】
    【我是真公主呀：么么哒~】
    阮糯满意地翘了翘唇角。
    蓦地，一直默不吭声的短发鬼说话了。
232 圣母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短发鬼怯怯开口，“可以让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那个人……也不会变成孤鬼？”
    “可以啊。”阮糯头也不抬地说，“变成孤鬼是她最好的下场，你若觉得不解气，还有更惨的下场等着她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短发鬼语气慌乱，摆着手道，“我想她也能好好的。”
    “我很好奇啊……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夺走你身体的人呢？”阮糯眼睑微抬，很是困惑地打量短发鬼，“这难道就是你们这儿所谓的‘你虐我千万遍，我仍待你如初恋’？”
    即使两人之前关系真的非常好，也不可能在发生这种事后，还能做到心无芥蒂。
    阮糯真的很难理解短发鬼古里古怪的脑回路。
    短发鬼咬着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她是我妹妹，亲妹妹。”
    “亲妹妹为什么还要取代你？”阮糯更疑惑了，“你爸妈偏心你，她嫉妒？所以想变成你？”
    “不是的，妹妹有先天性心脏病，五年前医院给她发了病危通知书后，她跟我说，希望能跟我换一下身体，等她体验过正常人的生活，便会把身体换回来。”短发鬼神色悲恸，“我一开始只以为这是她许的愿，便也没多想，没想到她真的有灵魂互换的办法。”
    “然后，换完之后，她不愿意换回来了。”阮糯口吻笃定地说。
    阮糯生前在皇宫里见惯了手足残杀，得知短发鬼是被亲妹妹所害，没有半点儿惊讶。
    “她也不想的。”短发鬼试图解释着，“我和妹妹灵魂互换的第二天，她的身体就因为心脏病复发病逝了，我的灵魂才会没有寄居地的。”
    末了，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着重说：“妹妹不会害我的。”
    阮糯觉得短发鬼身后有光。
    圣母之光。
    “那你妹妹一定没告诉你，只要你的灵魂还在世间，你们的灵魂还是可以通过那个诡异的本子互换的。”
    “妹妹说过，因为世上会有重名，为了不换错灵魂，本子上的名字必须本人自己写。”短发鬼失落地看着自己的手，“可我如今根本拿不了笔。”
    “也可以让别人写啊，只要加上名字主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了。”阮糯一语道破，“我想，你的妹妹不会不知道她自己的生辰八字吧。”
    因为想起当初冒牌货拿给她的本子上写着的是“温白桃”三个字，阮糯推断，本子是根据身体来判断这个人是谁，而并非看灵魂。
    简而言之，短发鬼若真想换回自己的身体，只有找人帮忙在本子上写上她妹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才可以换回来。
    短发鬼垂眸，弱弱道：“那妹妹她……”
    “她五年前就该心脏病复发去世了，不是吗？”阮糯黑线，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拍戏的林奕霖，“你一直关心伤害过你的妹妹，你有没有关心过他？你难道希望他一直被欺骗吗？”
    短发鬼一时无言，良久后，道了一声谢离开了。
    阮糯：“……”
    无话可说。
233 情敌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短发鬼才走，阮糯身边就凑过来一个人。
    “哎，阮糯。”
    阮糯一愣，侧目看向来人，是剧里戏份比较重的女演员——莫桥。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啊？”莫桥笑着说，“我看你好半天了，就看到你一直在自言自语。”
    阮糯想，我难道要告诉你，我是在和一只鬼说话吗？
    遂，静静看着她，问：“你为什么要盯着我看半天？”
    “没什么啦，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莫桥表情微僵，哈哈干笑两声，“你看，我们这部戏都拍了快半个月了，我们还没怎么说上话呢。”
    阮糯轻哦了声，没接茬。
    莫桥有些尴尬，踌躇了会儿后，找着话题，说：“这是你演的第一部吧？”
    阮糯：“嗯。”
    “其实我也差不多，这是我第二部戏。”莫桥又道，“第一部戏是在安神上一部戏里演了个小配角。”
    阮糯水眸微眯，来了！
    正题终于来了！
    进组这么长时间，她虽然没跟莫桥说上话，但她可是很敏锐地留意到莫桥时不时就会盯着程予安看啊看的。
    那眼神，完全不像粉丝看偶像的眼神，更像是一个爱慕者。
    只不过，情敌不主动出击，她也没法做什么。
    眼下就不同了，情敌千里送人头了。
    果然，莫桥紧接着说：“虽然是第二次和安神合作，不过他太不好接近了。”
    阮糯假装认同地点着小脑袋。
    “你不是安神工作室的艺人吗？”莫桥满眼期待地低声问，“你知道安神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吗？”
    阮糯“唔”了声，略作思考道：“……清纯可爱，善良大方，漂亮活泼的吧。”
    比如她。
    “这不就是我嘛。”莫桥笑得阳光灿烂，“我们公司给我立的人设就是人间小仙女，还有比仙女更清纯，更善良，更漂亮的吗？”
    阮糯：“……”
    想骂脏话了。
    莫桥仿佛信心暴增，掏出一打粉红色的信封塞给阮糯，脸颊红红道：“我没安神的联系方式，只能写情书表白了，老土是老土了点，但这里面全是我满满的爱意，你能帮我转交给他吗？”
    阮糯掂了掂手中分量十足的信封，作为正牌女友，她自愧不如。
    “这些信，是你一个人的？还是很多粉丝的信放在一起？”阮糯问。
    “全是我写的。”莫桥一字一句道，“我喜欢安神很久了，进入娱乐圈也是因为他。”
    阮糯眼睫微垂，犹豫几秒，将手中一打信封还给了莫桥。
    “你不可以帮我吗？”莫桥一脸伤心。
    “表白的事还是自己去比较好。”阮糯微微一笑，扬了扬了小下巴说，“哝，你喜欢的人来了。”
    莫桥愣愣回头，脸色霎时爆红，结结巴巴开口：“安，安神！”
    阮糯轻声哼了哼。
    真是个会招蜂引蝶的讨厌鬼。
    手腕突然被扯了一下，阮糯皱眉看着脸色越发红的莫桥，就听见她说：“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开口表白啊？”
    阮糯呵呵哒。
    她也很想知道该怎么表白啊？
    想想她当初为了完成赌约的口头表白，真的是黑历史本黑了。
234 山寨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在离阮糯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看了眼她身边冒出来的电灯泡，眸色沉沉。
    小傻子不想在外暴露他们的恋爱关系，有个电灯泡在他便没办法光明正大地靠近她。
    心情不快之际，就看到那个电灯泡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羞羞答答地递给他一打粉红色的信封。
    程予安无视之，目光直直望向几步开外，正气鼓鼓瞪着他的小傻子，对上他视线时，还重重哼了声。
    程予安：“？？？”
    莫桥见程予安没接她手中的信，暗自给自己加了加油，将信封又往前递了递，声音娇嗲：“安神，我……”
    表白的话还未说出口，眼前挺拔颀长的身影已经绕过她走开了。
    莫桥目光呆呆地追随着程予安的身影，下一秒，难以置信地看着素来清冷疏离的男人动作亲昵地揉了揉堵身前女孩儿的头发，随后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神情如水般温柔宠溺。
    莫桥整个人如坠冰窖，所有喜爱的话如鲠在喉，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幕。
    “莫桥！”远处有人在喊她，“你愣在那里干嘛？还拍不拍戏了？”
    “来了。”莫桥应了一声，抬手擦了擦泛酸的眼角，目光复杂难辨地再次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人后，转身飞快跑开了。
    周围再无旁人，阮糯眨了眨眼眸，软声叹息：“唉，你伤害了一个少女的芳心。”
    程予安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机器人也有心了？”
    “……”阮糯默默白他一眼，直言，“那个女生喜欢你。”
    程予安挑眉反问：“吃醋了？”
    阮糯直勾勾看他半晌，认真点头道：“我不喜欢别人喜欢你，我会不开心，会怕你被别人抢走。”
    “我不会被别人抢走。”程予安眸中含笑，“谁敢跟鬼姑奶奶抢人？”
    阮糯想想也是，软声说：“那个莫桥长得跟我挺像的，是吧？”
    虽然她刚才用来形容自己的词语被莫桥自动代入到她自己身上，是挺让人生气的，但——
    仔细想想，莫桥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跟自己都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甚至粗略看的话，会误以为是同一个人。
    包括在这部戏里，她们演的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嗯？哪里像？”程予安压根儿不记得莫桥长啥样，只当这又是小傻子给他的送命题，“你是独一份的。”
    “敷衍！”阮糯轻哼了声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严肃思索状，“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吗？”
    程予安见她真的在琢磨这个问题，知道她不是心血来潮说着玩的，眉心微蹙，侧目打算看一下那个什么莫桥到底长什么样，以便准确地回答小傻子纠结的问题。
    眸光微转间，看到了片场中一个时不时往他们这边偷瞄的女生，冷淡扫了一眼她的脸后，视线收回。
    “是不是很像？”阮糯眨巴着眼问，“要不是因为我是只鬼，我都怀疑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了。”
    “像。”程予安说，“像山寨的。”
235 姑奶奶粉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对于被撞脸这一事，阮·小公主·糯很是怏怏不乐。
    雪上加霜的是，下午就有一场她和莫桥时隔半个月来第一场两人单独的对手戏。
    想到即将拍摄的戏份，阮糯无言望天。
    所以，莫桥是故意选在拍这场戏之前来和她“联络”感情的吗？
    “阮糯，莫桥。”导演招手喊她们过去，“跟你们说一下，你们等会儿的戏有些改动。”
    莫桥闻言，脸色微变：“哪里需要改啊？”
    “你们看一下。”导演指了指手中新改过的剧本，“原本是唐词词先发现陶小萝和她的爸爸是同一个人，现在反过来，改成陶小萝先发现了这件事，然后愤怒地找唐词词质问。”
    唐词词就是莫桥饰演的角色。
    “那唐词词推倒陶小萝的戏……”莫桥忍着憋闷问，“也要改吗？”
    导演点了一下头，说道：“我和编剧商量了下，比起让唐词词这个私生女去质问婚生女，还是陶小萝质问唐词词比较说的过去。”
    莫桥死咬着唇，要不是眼前是她不敢得罪的导演，她估计会直接气到把剧本摔到对方脸上。
    阮糯撑着下巴静静看戏，不发一言。
    心里却也是疑惑的，剧本怎么说改就改了呢？
    她本还在苦恼着，莫桥可能会带上私人情绪，在拍戏时，故意下狠劲推她呢。
    “其实就是你们两人的角色行为互换一下。”导演讲完改剧本的事，又说，“离开拍还有点时间，你们再对会儿戏，熟练熟练。”
    导演走后，阮糯细细打量了会儿莫桥那张和她六七分相似的脸，浅浅笑问：“要对戏吗？”
    “……不了。”莫桥窝火说，“我的词还没背熟呢。”
    阮糯哦了哦：“那你背吧，一会儿拍戏推你的力道，我还是自己琢磨琢磨吧。”
    莫桥尖尖的指甲在剧本上重重划拉一下，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她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平复了情绪后，才抬起脸，笑道：“一般这种戏，演员用的都是假动作，不过，你第一次拍戏，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
    “这样啊……”阮糯大眼睛转了转，目光懵懂地看她，“可我记得前几天你拍扯头发的戏是真扯啊，力道还特别大，把对手演员都扯哭了。”
    “！”莫桥吐了口气，看着阮糯，“是因为我给安神写情书，你才故意针对我？”
    这是……转移话题，顺便先发制人？
    阮糯沉吟片刻，问：“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写情书而针对你？”
    莫桥脱口而出：“因为你也喜欢安神。”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不久前看到的喜欢之人和眼前之人亲昵互动的画面。
    羡慕嫉妒，更恨！
    “没错，我是喜欢他。”阮糯在莫桥“果然如此”的目光注视下，说道，“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他的姑奶奶粉。”
    “……”莫桥半信半疑，“不是男女之情？”
    “原来你对他是男女之情啊。”阮糯高深莫测地看她一眼，继续套着情敌的话，“他都没搭理过你，你怎么就对他产生了男女之情了呢？”
236 梦里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莫桥像是被阮糯的话问住了，突然沉默，眼瞳仿佛染上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出她眼中的波澜。
    文艺点说是神秘高深。
    直白点就是莫桥此时瞳孔黯然无光，与盲人一般无二。
    阮糯紧盯着她的眼，脑海中警铃大作。
    这不会又是一个超自然现象吧？
    可她……
    阮糯放出意识，努力感受了一下莫桥身上的气息。
    须臾，遗憾地发现对方身上没有一点儿鬼气或其他奇奇怪怪的气息，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阮糯百思不得其解时，莫桥恢复如初，周身短暂出现的神秘高深的气质也荡然无存。
    只见她朝着阮糯得意一笑，说：“安神不搭理我只是暂时的，他以后肯定会搭理我的。”
    阮糯默默翻白眼，不打算继续自虐地和情敌讨论自己男朋友了。
    然，莫桥似是有意要说点什么给她听：“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经常做梦梦见安神。”
    “你从小就做春……梦？”阮糯难以置信，又疯狂想揍人。
    讨厌鬼居然是其他女生春……梦中的主角！
    她都没做过这种梦！
    “你怎么可以这么龌龊？”莫桥怒道，“我最开始梦见安神的时候都不知道他是谁，后来安神出道了，我才知道我这么多年梦里的人是他。”
    “你没见过他前做的梦，怎么可能会是他。”阮糯抓住重点，“应该是你幻想出来的人而已。”
    莫桥定定看她良久，忽的奇怪地笑了笑：“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想是我跟安神前缘未了，今生他才特意托梦让我来找他。”
    阮糯信前世今生吗？
    她当然是信的。
    但听着莫桥的言之凿凿，再看看她和自己相似的容貌，阮糯觉得凭借着她来这个世界后看过的狗血剧的经验，她可以瞬间脑补一出前世今生，替身虐恋，认错人等大杂烩的狗血大戏。
    真特么……酸爽！
    “我不管你和安神是不是在偷偷谈恋爱，我都劝你尽早放弃。”莫桥仰着下巴说，“安神迟早会重新回到我身边的。”
    “重新？”阮糯皱眉，生气地板起小脸，“喂，做梦也要有个度，编个前世今生出来，谁信？”
    “别人信不信没关系。”莫桥突然靠近，咯咯笑着说，“你信就好啦！”
    阮糯看着一秒变人设的莫桥，拧了拧眉。
    果然是个危险人物没跑了。
    倏地，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前世今生我倒是信的。”
    莫桥惊喜回头，人设变回了娇羞小白花，羞答答看着来人：“安神，你相信我说的？”
    程予安看也没看她，径直走到阮糯面前，眸光缱绻道：“毕竟在没遇到我女朋友之前，我也经常会在梦里梦见她。”
    阮糯惊喜眨了眨眼眸：“你真梦见过我呀？”
    程予安笑声悦耳：“嗯。”
    虽然是在遇见她之后才梦见的，但梦见是真的，倒也不算在说谎骗她。
    阮糯嫣然一笑：“你梦见过我什么？”
    程予安：“回家慢慢告诉你。”
    莫桥越看越气，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恶狠狠地瞪了眼阮糯后，走开了。
237 挖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察觉到莫桥走开，阮糯敛起笑意，没好气地戳了戳程予安的胳膊，说：“你就这么把你前世小情人气走啦？”
    程予安垂眸睨她：“你不还在这儿吗？”
    “少装傻。”阮糯用力拧了拧程予安的胳膊，没拧动，更气了，“人家说天天梦见你，还说和你前缘未了，今生来续呢。”
    “又乱吃醋？嗯？”程予安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说道，“你不是也没相信她说的话？”
    他对那个女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要不是今天看到小傻子和她说话，还越说越不开心，他都不记得剧组里有这号人。
    其实，他是有些轻度脸盲的。
    阮糯哼了哼，她的确是不太相信莫桥的片面之词，但还是不太爽：“人家可是经常梦见你，我都没梦见过你。”
    “所以……”程予安眸色幽深，一字一顿道，“你为什么没梦见过我？”
    阮糯：“……”
    又挖坑给自跳了。
    另一边，导演拿着大喇叭喊：“阮糯，莫桥，到你们的戏了。”
    阮糯迈开一步的脚顿了顿，转眸低声问程予安：“这场戏是你找导演改的吗？”
    程予安但笑不语。
    阮糯知道自己猜对了，甜甜一笑，飞快拉了一下他的手后，走往摄像机前。
    ——
    导演：“各部门就位，第293场戏，action！”
    陶小萝裹挟着熊熊怒火走到唐词词课桌前，手猛地拍在坚硬的课桌上，愤然道：“你爸爸是不是叫陶四毛？”
    唐词词是个讨厌学习的不良少女，莫名其妙被她向来最看不顺眼的好学生拍桌质问，心下不快，抱臂不屑道：“关你P事！”
    陶小萝从未跟人吵过架，若不是昨天恰巧在学校后门看到自己的爸爸偷偷摸摸给唐词词送东西，导致她伤心生气了一晚上。
    她也不会今早一进教室看到唐词词的第一眼，就不管不顾地冲过来质问她，妄图从她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我昨天看到你和陶四毛在学校后门见面。”陶小萝一瞬不瞬地盯着唐词词道，“他如果不是你爸爸，那就是你被他包……养了。”
    “陶小萝，你少污蔑人！”再叛逆也还是个学生，被说包……养是很无地自容的一件事，唐词词怒极拍桌，“他就是我爸爸，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
    唐词词轻飘飘一句话一下子将陶小萝仅有的希望打破了。
    陶小萝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用力推了一把唐词词，声嘶力竭：“唐词词，你就是个私生女！”
    “cutcutcut！”导演不太满意地喊道，看着拍摄的画面不停摇着头。
    莫桥刚从地上爬起来，导演地怒吼便迎头而下：“莫桥，你在搞什么？阮糯的手还没碰到你，你倒什么倒？”
    莫桥委委屈屈：“导演，这种戏不都是假装推的吗？”
    “谁说要假装的？”导演怒气满满，“我的戏，从来都不搞这些虚的。”
    莫桥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就被导演打断了。
    “前面演的还不错，就不需要重拍了，把陶小萝推唐词词那段重来一遍。”
    莫桥有怒却不敢言，只能将怒火发泄给阮糯，一双眼睛不停地瞪着她，似乎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238 NG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不care莫桥的瞪视，瞪就瞪吧，自己又不痛不痒的。
    倒是等会儿推倒的戏份，哼哼！
    莫桥无法说服导演改变决定，不情不愿地回到了机位前。
    导演喊：“第293场，第一次NG，action！”
    阮糯一只手拽住了莫桥的胳膊，另一只手即将推向她肩膀时，莫桥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一步。
    阮糯看了看自己伸到一半的手，轻扯了下唇，收回自己的手，静待着第二次的NG。
    “莫桥！”导演怒色，“不会演就给我滚蛋！”
    莫桥弱弱垂着头，掩去眼中的不忿。
    软糯想，工作中的导演脾气真爆啊！
    小姚编剧拍了拍导演的肩膀以示安慰，哒哒哒跑过来，和风细雨地给莫桥讲戏。
    莫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时不时应付地点两下头。
    她当然知道怎么演，但要被阮糯推倒，她实在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半晌，导演再次宣布：“第二次NG……”
    “等等，导演！”莫桥出声打断，唇瓣翕动几下，大着胆子说，“我觉得唐词词作为一个逃课打架泡吧的叛逆少女被一个好学生推倒不太合理。”
    导演略作沉吟，不知想到了什么，义正言辞道：“我是导演还是你是导演？啊！让你怎么演就怎么演！”
    莫桥脸色煞白，她虽然在剧组里为了维持仙女人设，行事低调，但实际上她是靠着带资进组才拿到唐词词这个角色的。
    带的资还是一笔不容小觑的数额。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个内幕，但导演肯定是知道的。
    可为什么对她还是这种态度？
    “好了，再来一遍。”导演望向莫桥的目光满是严厉，“你要再过不了，我就要考虑换人了。”
    “导演，我会努力的。”莫桥说服自己先妥协。
    至于其他的，等收工后，她再单独找导演谈谈，看他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带资进组这件事。
    导演：“第三次NG，action！”
    阮糯这次也不打算继续跟莫桥耗着了，在导演声音落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着莫桥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拧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地上推去。
    “啊！”莫桥惊呼，捂着自己的肩膀，扭曲着脸，“好痛，我的肩膀好痛！”
    阮糯微微皱眉，她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而且她推的时候感觉到莫桥是提前在衣服里放了护肩的，好厚的一层海绵呢！
    何至于会痛到面色扭曲？
    莫桥的经纪人见状，急忙跑过来扶起莫桥，问道：“怎么了？要不要找医生？”
    莫桥额角冒汗，一副咬牙死撑的坚强模样：“不用了，我忍忍就好，一会儿还有我的戏要拍。”
    经纪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莫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后转头指责阮糯：“你这个小新人怎么回事？拍个戏而已，需要使那么大的劲吗？”
    阮糯很无辜地摊手说：“谁能想到你家艺人是个隔着一层厚厚的海绵倒地，都能痛到死去回来的神人呢？”
    经纪人微愣，转而去碰莫桥的肩膀，手才刚伸出去，莫桥便往旁边侧了侧，眼神带着些乞求地看向经纪人。
239 小公主整人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看明白莫桥眼中透露的信息，经纪人虽一时捉摸不透她为何要装痛，但也没蠢到在别人面前打自家艺人的脸。
    遂，口气不善地对阮糯道：“弄伤人不仅不道歉，还在这儿阴阳怪气地嘲讽受害者，这就是你的教养？”
    有狗对着自己吠，阮·小公主·糯生气地磨了磨牙，清凌凌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莫桥一直用手捂住的肩膀，唇角微微翘了翘，眼底却毫无笑意。
    莫桥抬眼，迎上她冰凉如月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一股诡异的不妙感扑面而来。
    下一秒，本只是她有意装痛的肩膀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嘶——”莫桥痛呼，五官皱成一团，看上去极其痛苦的样子。
    经纪人只当莫桥仍是演出来的。
    不但不上前看看，眼中甚至还流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这演技，有前途啊！
    看来以后得给她更多更好的资源，好好提携她了。
    莫桥的肩膀越来越痛，痛到她眼冒金星，终于忍受不了地喊道：“胡姐，快，快来看下我的肩膀，好疼！”
    经纪人眼中赞赏的神色还未退散，听到她慌张地喊自己，不急不缓地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气音小声道：“稍微演演就行了，演太过了容易露馅。”
    “我……没演。”莫桥有气无力地说，“去跟导演请假，我要去医院。”
    经纪人一脸怀疑，碰了碰她的手，冰冰凉凉，体温异常，顿时也顾不得纠结是真是假了，扶着莫桥站起来，说：“行，我先送你去车上，再去请假。”
    然，莫桥才刚被扶着虚弱站起身，一块黄色的海绵从她上衣的短袖口处滑出，掉落在了地上。
    经纪人一惊，反应迅速地弯腰想趁着还没人发现的时候捡起来。
    不料，手才伸出去，一只脚已先她一步压在了海绵上，顺势踩了踩。
    经纪人目光顿了顿，顺着白色的小白鞋一点点上移。
    白皙纤细的腿，盈盈一握的细腰，修长的天鹅颈，最后，带着怒意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
    虽说与莫桥有着相似的容貌，但作为莫桥经纪人的她，也不得不承认，第一眼看过去，眼前女孩儿本该是此般相貌的，浑然天成。
    而莫桥的长相却像是故意为之。
    可签莫桥的时候，她确认过她是没有整过容的啊。
    经纪人有诸多疑惑，但面上还是向着自家艺人的，愤怒道：“让开，我要送我的艺人去医院。”
    “海绵你们不要了？”阮糯抱臂，懒洋洋睨了眼莫桥，道，“海绵都掉出来了，还要演吗？”
    “你没看到她是真的……”经纪人话说到一半，胳膊就被人用力撞了一下。
    经纪人侧头看向突然撞她胳膊的莫桥，就见原先病恹恹的人慢悠悠地自己站好，不再需要靠着她才能站稳。
    经纪人：“？？？”
    演来演去很有意思吗？
    只是一瞬间的工夫，莫桥感觉胳膊突然又不痛了，心中怪异之感不由得倍增，眸色复杂地看了阮糯片刻，还是没把大胆的猜想问出口。
240 看不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毕竟问出“是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我的胳膊才会痛”这种问题，未免太蠢了些。
    再加上周围已经时不时有人往这边看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也随风传来。
    她可不想再继续被人看笑话，她还要维持仙女人设，给自己喜欢的人留个好印象呢。
    莫桥如是想着，便拉着经纪人走出了片场。
    很快，就见她又抱着一大箱雪糕回来，亲自分给剧组里的人，以此来堵住他们背地里笑话她的声音。
    阮糯淡淡看了眼莫桥的方向，骄矜地扬了扬小下巴，有些小得意。
    鬼姑奶奶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真当我们鬼是好惹的啊，哼！
    倏地，阮糯水眸危险地眯起。
    她看到了啥？
    她居然看到分雪糕的莫桥，分着分着分到了程予安面前。
    “……！”
    简直不能忍！
    阮糯“蹬蹬蹬”往那边跑，边跑边紧盯着程予安的一举一动。
    他他他……居然伸手了！
    他居然敢伸手去接莫桥递过去的雪糕？
    雪糕很香吗？有女朋友香吗？
    他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个有主的男人了吗？
    欺鬼太甚！
    阮糯只觉自己脑门上“腾腾腾”冒着怒气，脚下跑动的步子宛若生了风。
    莫桥紧张羞涩地看着程予安的手离她手中的雪糕越来越近，扑通扑通地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了。
    阮糯拆穿她的假戏又怎样？安神不还是愿意接受她给的东西。
    程予安的指尖在即将碰到雪糕包装袋边缘时，往旁边偏了偏，从旁边桌上拿起阮糯留在这儿的剧本，淡漠开口：“借过。”
    “安，安神，雪糕……”莫桥想说的话，在程予安冷漠的态度下消音了，身体往旁边挪了一步。
    谁知——
    “啊！”
    莫桥侧身时，一个不慎被脚边的石头绊倒，身体猛晃了好几下，狠狠栽倒在地。
    众人的目光被莫桥的惊叫声吸引过来，看到这一幕后——
    众人：“……？”
    这是又演上了？
    阮糯跑过来时，莫桥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手心渗出来的血丝，眼角含泪地看了眼程予安后，伤心欲绝地走了。
    阮糯错愕一瞬，踢了踢绊倒莫桥的石头，软声问：“我记得，我去拍戏前这儿没有石头的啊？”
    程予安轻笑，坦言：“我放的。”
    阮糯眨眨眼，笑容甜甜：“是替我报仇吗？”
    “不然呢？”程予安低眸笑问，“你这么急地跑过来，是担心我收她给的东西？对我这么没信心？”
    “哪……哪有？我可相信你了。”阮糯大眼睛忽闪忽闪，嗓音轻软，“我是担心你被欺负，才跑过来想要保护你。”
    程予安：“……”
    我信了你的鬼！
    ——
    郝沅沅说到做到，阮糯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她剪辑完的视频。
    视频只有十几分钟，不算长。
    阮糯却是看了一个多小时。
    嗯，循环播放地看。
    当视频再一次进入重头播放时，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按了暂停键。
    “我都陪你一起看了八遍了。”耳边是熟悉的低沉男声，“看不够啊？”
    阮糯此时情绪还沉浸在视频的剧情里，听程予安这么问，便下意识回道：“嗯，看不够。”
241 小公主的灵魂拷问！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敏锐地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对劲，眼眸深了深，扳过她的脸，直视她眼眸，问：“你怎么了？”
    阮糯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莫名觉得酸酸涩涩，想流泪。
    下意识抬手擦眼泪时，无奈想起机器人是不会流泪的。
    想哭又哭不出来，酸涩感越发强烈了。
    程予安眉心紧蹙，小傻子情绪很不正常。
    想了想视频里的剧情，整体挺欢乐的。
    他是捉鬼师，而小傻子是只女鬼，一人一鬼你追我逐，最后完美ending。
    全程无泪点。
    所以，小傻子为什么看个视频会难过成这样？
    程予安沉默半晌，问：“我们再看一遍？”
    “……不看了。”阮糯抿了抿粉唇，“你也说了，都看八遍了，再看就要腻了。”
    程予安：“……”
    不是，里面就我和你两个主角，你是看你自己看腻了，还是看我看腻了？
    求解！
    阮糯说完，动手关了平板。
    忽的，听到程予安幽幽出声：“又是捉鬼师，又是百年鬼的，这剧情是你编的？”
    “……不是。”阮糯迟疑道：“是沅沅自己发挥的。”
    很奇怪，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个捉鬼师与百年鬼的爱情故事是她编出来的。
    程予安哦了声，似是信了，眸色却是晦暗不明。
    须臾，程予安说：“把视频发给我一份。”
    “嗯？”阮糯狐疑，“你还要再看第九遍吗？”
    “……”程予安默了默，“视频剪得不错，我发个微博。”
    “发微博干嘛？”阮糯黑线，“你想官宣呀？”
    “本来只是单纯想发条微博，分享一下好的剪辑。”程予安薄唇微勾，“不过你这么说了，那就官宣吧。”
    阮糯：“……！”
    她说了个啥？
    程予安倾身，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嗓音低沉蛊惑：“我们公开恋情吧。”
    比起偷偷摸摸谈恋爱，还是光明正大地谈恋爱更香。
    阮糯险些一个心软就点头答应了，幸好她自制力强，果断摇了摇小脑袋，一字一句道：“现在还不行。”
    程予安眸色幽深，默默看着她：“为什么不行？”
    “总之……还不行。”阮糯羽睫微垂，咬了咬唇，说，“虽然我灵魂中有了锁魂珠，但万一哪天我又变了呢？”
    或许，还会有更糟糕的。
    比如，像突然来到这儿又突然消失。
    程予安幽幽一叹，忽而深深吻住她柔软的唇，良久分开，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最终还是会回到我身边来，不是吗？”
    阮糯压根儿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只鼓了鼓腮，道：“我突然有点好奇，如果我下次又变成了只小动物，你也会毫无芥蒂地吻我吗？”
    程予安：“……”
    阮糯目光灼灼地等着他的答案。
    程予安头大地揉了揉太阳穴，说：“找你哥哥吧。”
    阮糯“嗯？”了声：“你不是和我哥哥水火不容吗？”
    程予安说：“找你哥哥，让他按照你的样子多做几个机器人，以备不时之需。”
    阮糯：呵呵哒，你好聪明哦！
242 找茬的来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最终，程予安想要官宣的念头，还是被阮糯残忍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
    阮糯今天没戏，送走磨了一上午也没得到公开名分的某人，乐得清闲地呆在酒店里玩消消乐。
    正玩得不亦乐乎，酒店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阮糯以为是有东西忘记带，去而复返的某个讨厌鬼，依旧优哉游哉地在床上玩消消乐。
    反正，讨厌鬼有房卡。
    然而，门外的人一刻不歇地敲着。
    阮糯拧了拧小眉头，意识到了不对，放出意识往门外探去。
    半晌，收回意识，气定神闲地重新玩起了消消乐。
    敲门声持续了十多分钟后，门外之人终于失去了耐心，大声喊道：
    “阮糯，你给我出来！”
    “听到没有？我让你出来！”
    “你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吗？”
    “……”
    是‘温白桃’的声音。
    阮糯撇了撇唇，翻出一对耳塞塞进耳朵里。
    天大地大，谁也比不过她通关消消乐。
    ‘温白桃’在门外大喊大叫，却久久等不到房内的人前来开门，反倒是吸引了其他房间的客人打开门，好奇打量她。
    其中，有一个同样今天没戏，呆在酒店休息的剧组演员，盯着‘温白桃’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总算想起她是谁了，回房后立刻给林奕霖发了条消息过去。
    “奕霖，你妹妹在酒店里大喊大叫的，你要是有空，就过来看看。”
    除了有人通知林奕霖，当然也有人去找了酒店的工作人员。
    酒店工作人员上来时也很纳闷，他们酒店虽说不是什么星级酒店，但也不会随便放陌生人上来。
    等见到气势汹汹开始踹门的‘温白桃’后，工作人员明白她为什么可以轻易上来了，旋即又是一阵疑惑。
    “这位小姐，你的房间不是在那边吗？”工作人员询问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房。
    ‘温白桃’踹门的动作顿住，看了眼工作人员指的方向，那是林奕霖的房间，她之前来探班都是住在那儿。
    但她今天不是来找林奕霖的。
    ‘温白桃’垂眸，酝酿了会儿情绪，再抬头时，眼眶湿润泛红，眼角有晶莹的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工作人员。
    “你能帮我开一下这间房的门吗？我担心我的朋友出事了。”
    工作人员狐疑：“……朋友？”
    “是的。”‘温白桃’吸了吸鼻子，“我敲了好半天的门，她都没开，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这……”工作人员考虑下说，“我到前台打下里面的电话问问看，如果真出事了，我们自然会帮你开门的。”
    ‘温白桃’有些急吼吼地问：“不能马上开吗？”
    工作人员为难：“这不符合我们酒店的规定。”
    ‘温白桃’脸色一变，是发怒的前兆。
    蓦地，有人喊她：“白桃。”
    ‘温白桃’回头，目光心虚闪躲：“奕霖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林奕霖走上前，问，“还弄出这么大动静？”
    “哎呀，我想你了嘛！”‘温白桃’撒娇，习惯性地去挽林奕霖的胳膊，却没料到他会躲开，脸色顿时更不好看了。
243 痛恨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林奕霖看了眼周围看热闹不回房的人，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走。”
    ‘温白桃’还在因为林奕霖避开她的靠近，不给她面子而生气，固执地站在阮糯房前不动：“我不走！”
    林奕霖很尴尬，对围观的人抱歉笑笑，希望他们能先回房，不要看热闹。
    围观之人倒也知趣，纷纷回避，关上了房门。
    酒店走廊一时间只剩下了‘温白桃’和林奕霖两人。
    ‘温白桃’嘴撅得老高，等着林奕霖如往常般认错哄她。
    可惜，已经知道她只是个冒牌货的林奕霖是不会如她所愿了。
    ‘温白桃’昂着头，满脸愤懑地等了半天，没等到那句耳熟能详的“白桃，我错了”，顿时瞋目地瞪向林奕霖，眼中写满了“你为什么还不来低头哄我”的控诉。
    林奕霖出神地盯着‘温白桃’那张俏丽的脸，从知道真相到现在，纵然过了一天多，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会发生在他喜欢的女孩儿身上？
    越想越痛恨取代真正白桃的冒牌货，更痛恨自己的一叶障目，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温白桃’正在气头上，没察觉到林奕霖的异常，见他仍是不搭理自己，恼道：“林奕霖，我一早就兴冲冲来探你的班，你不开心也就算了，干嘛给我摆架子？”
    “探我的班？”林奕霖低头敛去眸中所有情绪，抬手指了指阮糯的房门，问她，“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在这里踹别人的门？是觉得上次微博的事情闹得还不够大？”
    第一次被向来脾气好到爆，对她也百依百顺的林奕霖毫不留情地质问，‘温白桃’满目伤心地望着他，心却是惴惴不安的，找着借口说：“我，我找她就是想为了上次污蔑她的事情道个歉。”
    “不必了，我已经替你跟阮糯道过歉了。”林奕霖说，“你先回去，暂时也别再来找我了，免得你再不小心得罪人。”
    听到林奕霖这类似于关心的话，‘温白桃’松了口气，一脸娇笑：“我就知道奕霖哥哥还是关心我的，你刚才硬邦邦跟我说话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受什么刺激了，好担心的。”
    林奕霖压抑着不忿，语气平缓道：“你回去吧。”
    “奕霖哥哥……”‘温白桃’委屈道，“我都来了，你让我多呆一会儿嘛。”
    “我还要回剧组，你呆在这儿不方便。”林奕霖拒绝。
    “方便的，我可以跟以前一样呆在你的房间里。”‘温白桃’理所当然道。
    “不行。”林奕霖皱了下浓眉，“可能会被媒体拍到。”
    “以前也没见你担心这些啊。”‘温白桃’抱怨，“你这样都不像我认识的奕霖哥哥了。”
    林奕霖讥笑地想：我本来就不是你这个冒牌货的奕霖哥哥。
    ‘温白桃’见林奕霖神情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踌躇几许，不死心地说：“等我跟阮糯亲自道过歉后，我再走。”
    林奕霖皱眉，正欲说什么时，‘温白桃’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了。
244 噪音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是收到快递到的信息，才不得不出来的。
    边往外走，边低头继续沉迷于消消乐，耳朵里的耳塞也没有取下，因此压根儿没注意到‘温白桃’还在外面杵着。
    直到眼角余光瞥到一双绿色高跟鞋，才堪堪停下了往前迈的步子，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看清是‘温白桃’，阮糯皱了皱小鼻子，侧过身想直接绕开她走。
    ‘温白桃’见状，伸开双臂挡着她的去路，大声说道：“我有话跟你讲。”
    阮糯撇了撇唇，抬手取下了一只耳朵里的耳塞，装作自己可以听到她说话了。
    为什么是装呢？
    其实耳塞对机器人没啥用，若真不想听到外界的声音，直接关闭机器人的听觉就行。
    至于为啥要戴个耳塞，阮糯只是想让自己更人性化而已。
    所以，耳塞虽然取了一只，但机器人的听觉并没有被打开。
    换而言之，‘温白桃’的噪音还是没法传到阮糯耳里。
    ‘温白桃’口干舌燥地不间断地说了几分钟的话，最后将手伸到了阮糯眼前，目光咄咄地盯着她。
    阮糯虽然听不见她的噪音，也没仔细看她的口型，但猜也能猜到‘温白桃’是在向自己讨要泛黄的本子。
    遂，无辜摊了摊手，说道：“你的本子自己飞走了，为什么要找我要呢？”
    ‘温白桃’气急败坏：“那为什么你们澄清的微博附的图是我本子的照片？”
    阮糯猜测了下她的口型，随口胡诌：“本子飞走之前拍的啊！”
    “在那之前，我一直都是不离身地带着本子，你们有什么机会拍照？”‘温白桃’怒问，“你们到底把我的本子藏哪儿了？”
    问着问着，开始戏精上身，哭哭啼啼：“那本子我用了好多年，是我过世的姥姥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求求你还给我……呜呜呜……”
    阮糯看着她眼泪像是不要钱地往外掉，仰头翻了个白眼。
    林奕霖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拽着‘温白桃’就往电梯处走。
    “你干什么？”‘温白桃’急吼，“我的本子还没要回来！”
    林奕霖头也不回道：“本子的事不是早就澄清了，你还想闹什么？”
    ‘温白桃’力气没有林奕霖大，只能被他拖着推进了电梯。
    阮糯只短暂地看到‘温白桃’最后看过来的阴毒眼神。
    林奕霖没跟着‘温白桃’下电梯，静静看着电梯外显示的数字变成“1”后，转身走回到阮糯面前。
    阮糯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机器人的听觉。
    “这些人名是我昨晚想出来的，全部是我和白桃高中时期认识的人。”林奕霖掏出一张纸递给她，祈盼问道，“是不是只要一个一个试过来就可以了？”
    阮糯没看也没接那张纸，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短发鬼，抿唇想了想说：“你回去和你真正的白桃妹妹好好商量商量，意见统一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可我……”林奕霖目光沉痛，“看不到她啊。”
    “嗯……”阮糯看了眼毫无鬼力的短发鬼，沉吟片刻道，“你回去就对着空气把你想说的话都说给你的白桃妹妹听，她如果被你感动了，肯定会主动来找我的。”
    林奕霖虽还是满腹疑问，但阮糯如今是白桃能否回来的所有希望，便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245 小公主的浪漫！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提前收工回到酒店，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轻车熟路地用房卡打开了阮糯的房间。
    刚一打开门，眼睛就被人踮着脚，拿眼罩蒙了起来。
    程予安：“？？？”
    不明所以时，听到小傻子甜甜软软的声音响在耳边：“不许取下来哦。”
    程予安好笑勾唇：“有惊喜要给我？”
    “不是。”阮糯故意逗他，“是惊吓，害怕吗？”
    “……怕。”程予安犹豫几秒，很给面子地配合道，“是什么惊吓？”
    “说出来就没惊吓啦！”阮糯牵着他的手往房间中央走，笑嘻嘻，“要先保持神秘。”
    程予安泰然自若地被她牵着走，藏在眼罩下的黑眸染着点点笑意。
    他似乎闻到了花香。
    小傻子要送花给他？
    阮糯牵着程予安走到一张圆形玻璃桌前，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从桌上拿起一支红色的蜡烛，放在程予安鼻子下面，软声问：
    “猜猜是什么？”
    程予安只觉呼吸间被蜡烛的香味充满，遂，说道：“蜡烛？你是想要请我吃烛光晚餐？”
    “你又忘了我不能吃东西了。”阮糯哼了哼，放下了手中的蜡烛，又拿起一样小巧的东西，碰了碰程予安的脸颊，“猜猜这是什么？猜对了才可以摘眼罩。”
    程予安细细感受了一下，硬硬的，凉凉的。
    “钥匙扣？”
    阮糯抿唇笑着，不语。
    “玻璃杯？”
    “硬币？”
    “……”
    程予安接连猜了好几个后，沉默下来，似是在认真思考。
    阮糯眨了眨眼，干脆将东西放在程予安掌心里，说：“你好好感受一下。”
    程予安屈指碰了碰，是个小巧圆形的东西，摸上去的质感像是金属材质，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难以置信又有些期待问：“……戒指？”
    阮糯眉眼弯弯，踮着脚尖帮他取下了眼罩。
    程予安黑眸微眯，看着手中的戒指，在朦胧的烛光下愈发显得有些不真实。
    “喜欢吗？”阮糯忐忑问，“你要是不喜欢还可以换一个。”
    说着，指了指玻璃桌，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在网上多买了些。”
    程予安侧目看去：“……！”
    摆成心形的蜡烛中央，堆满了银色的戒指。
    阮糯问：“你要不要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不用。”程予安艰难开口，“我喜欢你给我的这个。”
    “哦。”阮糯语气有些遗憾，“我买了三百多个呢，你就只选了一个，剩下的怎么办？”
    “……”程予安眼角微抽，“所以，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
    “因为店家说，满一千打七折呀。”阮糯挺了挺小胸脯，问道，“我是不是超勤俭持家？”
    程予安：“……”
    大可不必！
    “你是不是不喜欢？”阮糯看他似是有些无语的模样，便问道，“我还是重买吧？”
    程予安摇头，他怕她再买三百多个回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只要是小傻子送的，他又怎么会不喜欢。
    “我很喜欢。”程予安说着，将那枚很普通的戒指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轻笑道，“很喜欢你的求婚。”
    阮糯羞涩眨眨眼，笑容甜而软。
246 白莲绿茶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短发鬼并没有让阮糯等太久，第二天便主动找了过来。
    阮糯看到她后，给程予安发了条消息，便寻了个偏僻的角落，以免又被别人看到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短发鬼一开始磨磨蹭蹭不说话，阮糯也没催促她。
    半晌，短发鬼开口说：“和我灵魂互换的是我妹妹，温白茶。”
    “哦，我还以为她叫温绿茶呢。”阮糯侧头看着短发鬼，“你来找我是决定换回自己的身体了？”
    “……嗯。”短发鬼不太好意思说，“我之前是太心软了，也不忍心，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本就是我的身体，拿回来也是天经地义的。”
    “现在想明白也不晚。”阮糯懒洋洋说道。
    “那本子……”短发鬼说着，“可以给我了吗？”
    阮糯唇角微翘，漫不经心瞥她一眼：“想要本子啊？”
    短发鬼拼命点着头：“我想快点换回身体。”
    “可惜，本子不在我这儿。”阮糯一脸爱莫能助的神情，敷衍道，“抱歉啊，我帮不了你。”
    “怎么会？”短发鬼声音打颤，“你昨天不是跟奕霖哥哥说，只要我同意换回灵魂，你就把本子给我们吗？”
    “没错，我说过。”阮糯坦言，“但现在本子没了，我也没辙。”
    “你怎么可以这样？”短发鬼满目悲伤，宛若受到了极大的欺骗，“枉我和奕霖哥哥那么相信你。”
    “喂。”阮糯眼神清凌凌，板着小脸说，“你和你妹都改个名吧，一个叫温白茶，一个叫温白莲，是不是更像亲姐妹了？”
    短发鬼伤心欲绝地发问：“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侮辱我？”
    阮糯暗道：真白莲本莲了。
    “要不是因为你的白茶妹妹把坏主意打到我身上，我都没想过要帮你们。”阮糯笑容很冷，“只是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和你妹妹变成了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果真是姐妹情深。”
    短发鬼脸色巨变：“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昨晚不止林奕霖跟你说了很多话，你的白茶妹妹也去找你了吧。”阮糯在短发鬼惊讶的目光下，口吻笃定道，“她是不是告诉你，除了换回原本的身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末了，嗓音微怒道：“比如，和我换？”
    “你怎么会？”短发鬼咬唇说，“我没想过跟你换，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是吗？与其他人灵魂互换，既能让我重新变成人，又可以保住白茶不必变成孤鬼，还有比这个更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阮糯：“……！”
    这特么是什么炸裂的三观？
    鬼都不敢这么想。
    “你把本子还给我们，好吗？”短发鬼乞求说，“我发誓，我不会把换灵魂的主意打到你身上，我只要本子。”
    “不行。”阮糯想也不想拒绝。
    “为什么不行？”短发鬼大声，“我都说了，我是去找其他人互换灵魂，又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阮糯皱了下眉，回道，“但我看你们不顺眼，就是不想给。”
247 废物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那本来就是属于白茶的东西。”短发鬼正义凛然地指责，“你这么堂而皇之地占为己有，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
    阮糯敷衍地哦了声，揶揄问道：“难不成明知道你要用本子去做坏事，还把本子还给你，才是有道德吗？”
    “我，我不是……”短发鬼嘴唇嚅动几下，找不到话来反驳，默默垂下头，发丝挡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她此时到底是什么表情。
    阮糯目光淡淡看她一眼，不愿多待，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听到身后短发鬼出声喊道：“白茶说，你能一眼看穿我们的与众不同之处，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阮糯直觉她接下来要使出杀手锏威胁恐吓了，不屑地轻扯了下唇角，脚步未停地往前走。
    短发鬼不依不饶地跟上来，背书似的问道：“你不怕我们举报你吗？到时候，你会被一群人关起来研究。”
    阮糯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威胁，她还以为短发鬼的威胁无非就是找捉妖师傅、捉鬼师之类的。
    虽然不清楚她指的研究是什么，但阮糯头也不回，语气波澜不惊地道：“随你们怎么做，反正我也可以举报啊，况且我还有本子作为证据。”
    短发鬼看着阮糯越走越远的身影，一脸的犹疑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上去。
    忽的，有人讥讽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用。”
    短发鬼转眸，手足无措地说：“白茶，还是算了吧。”
    “算了？”‘温白桃’，哦不，是温白茶根据声音判断了下短发鬼的方位，嘲弄说道，“你喜欢现在这个鬼状态？”
    短发鬼眼神无助极了，怯生生低喃：“可，本子要不回来啊。”
    “好啊，那就算了。”温白茶别有深意道，“你就继续以鬼的样子看着我和奕霖哥哥恩爱甜蜜吧。”
    “奕霖哥哥已经知道真相了，他不会继续跟你在一起的。”短发鬼脱口而出反驳。
    “切！不跟我在一起，难道还会跟你在一起？”温白茶轻蔑道，“你还指望奕霖哥哥苦等一个永远看不见、摸不着的鬼吗？”
    短发鬼伤心彷徨片刻，忽而想到什么，满目希冀：“你这是在用激将法逼我再去要回本子，对不对？我记得奕霖哥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温白茶不语，一双眼睛满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短发鬼。
    她的确对林奕霖没有男女之情，当初刚发现捡到的本子可以灵魂互换时，为了图方便才会先找上有血缘关系，也是最好骗的温白桃，如今她早就腻了这个身体，想重新换一个。
    结果，温白桃这个废物，连本子都要不回来。
    短发鬼自诩可以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却舍不得伤害自己最在意的人，遂，细声细语道：“白茶，你继续用我的身体吧，我……我无所谓的，只要你别伤害奕霖哥哥。”
    温白茶烦死她的软弱无能，畏畏缩缩的样子，恶声丢下一句“废物！”，泄愤地踢着地上的石子走远了。
    短发鬼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从小她便听父母的话，对妹妹百般照顾，可妹妹总是对她时好时坏，让她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248 小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回片场的途中路过明诚高中的操场时，蓦地，小腿肚被一个圆滚滚的足球踢中。
    阮糯鼓了鼓腮，抬脚踩在了足球上，黑漆漆的大眼睛朝着操场中央的草坪看去。
    一眼便看到了草坪上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正对她笑得萌萌哒的小正太。
    阮糯：“？？？”
    这不是高中校园吗？
    为什么会有一个小萝卜头？
    阮糯怔愣间，小萝卜头已经“哒哒哒”跑到她面前，奶声奶气道：“姐姐，可以把足球还给我吗？”
    阮糯低眸看着还不到她腰部的小萝卜头，弯了弯唇，说：“小朋友，你的球踢到我了，不应该先道个歉吗？”
    “姐姐~”小萝卜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萌萌哒望着她，“是我的足球踢到你，要道歉也应该是足球向你道歉啊。”
    阮糯黑线，腹诽：熊孩子还挺会歪理邪说。
    小萝卜头抬脚勾了勾阮糯脚下的足球，没勾出来，只得双手合十地撒娇卖萌：“姐姐，我的小伙伴们都在等着踢足球呢，你松松脚给我吧？求求啦~”
    阮糯深深打量小萝卜头几秒，忽而翘了翘唇角，问：“你们地府的鬼差这么臭不要脸，冥王他知道吗？”
    小萝卜头仰着脸，很是无辜地问着：“姐姐，鬼差是什么？冥王又是什么？”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阮糯抱臂，懒洋洋睨着小萝卜头，“你叫我一声娘，我就把足球还给你。”
    “……”小萝卜头垮着小脸，垂头丧气道，“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再变，也改变不了你傻乎乎的气质呀。”阮糯笑嘻嘻说，“是吧，鬼差小白？”
    小萝卜头严肃脸：“请尊重一下我，别再喊我小白了。”
    “哦，好的。”阮糯弯了弯眼，说，“那我喊你大名吧，白小草。”
    “……！”小萝卜头叉腰怒吼，“什么白小草？是白晁，白晁，老子叫白晁！”
    “不重要啦！”阮糯摆摆手，好奇问，“你来人间干嘛？还变成一个小孩子？”
    末了，伸手比了一下白晁的身高，嫌弃道：“好矮呀你。”
    “这又不是老子的真身！”白晁脑门冒烟，“你对老子客气点啊，不然抓你回地府。”
    阮糯眨眼，无所畏惧地伸手：“哝，抓吧。”
    白晁：“……”
    面对一只抓不了的鬼，他深深愧对鬼差这个职业。
    “你还没说，你来人间干什么呢？”阮糯又问了一遍。
    “有秘密任务要办。”白晁简单答道，没有细说的打算。
    阮糯也不再追问，松开脚下的足球，拍拍白晁毛茸茸的大脑袋，说：“去和你的小伙伴们踢足球吧，小朋友。”
    白晁心塞地捡起足球，离开前犹豫几秒，问阮糯：“你在这儿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呀。”阮糯说着，软甜一笑，“我还交了一个男朋友，下次介绍你们认识哦。”
    白晁抱着足球，默了默，说：“还是算了，我怕你的男朋友会被我的身份吓到。”
    “不会的。”阮糯说，“他都敢和我这只鬼谈恋爱了，怎么可能会被你这个鬼差吓到。”
    “不见不见！”白晁烦躁说完，“我踢球去了。”
249 中二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懵逼地看着突然生气跑开的白晁，满头问号。
    身体变小了，脾气倒是见长啊。
    阮糯没有马上离开，安静地站在操场边边上看着草坪中央，正在和几个高中模样的学生一起踢足球的白晁。
    看着看着，小眉头疑惑地皱了皱。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些跟白晁一起踢足球的高中生也是地府工作员变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秘密任务需要出动这么多地府工作员？
    还有，为什么偏偏只有白晁变成一个五六岁的小萝卜头？
    阮糯百思不得其解。
    草坪上踢足球的白晁中场休息时，回头瞅见阮糯还没离开，傲娇地甩了甩额前的刘海，跑回到阮糯身边，神采飞扬地问：“是不是被老子踢球的英姿帅到了？”
    阮糯偷偷翻了个白眼，问他：“你知道在这个时代有一个词特别适合你吗？”
    白晁毫不犹豫接道：“几亿少女的梦。”
    “不不不！”阮糯摇了摇手指，笑容狡黠，“是中二病少年。”
    “……”白晁气绝，一字一顿喊道，“阮！糯！”
    阮糯笑：“实话还不让鬼说啦？”
    白晁深深吸着气，不停地自我催眠：老子是鬼差大人，鬼差大人要有风度，不能跟一只小鬼一般见识！
    倏地，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传来。
    “啧，欺负完我，又开始欺负一个小孩子了？”
    阮糯懒得去看阴魂不散的温白茶，仗着身高的优势，摸着白晁的脑袋说：“你告诉这个坏阿姨，姐姐有没有欺负你？”
    温白茶脸色阴云密布：“阮糯，你说谁是阿姨？”
    白晁忍着阮糯对他脑袋的蹂躏，冷漠扫了眼温白茶，口吻仍是奶声奶气地说：“老婆婆，我姐姐没有欺负我哦。”
    阮糯忍不住笑，更大力地揉了一把白晁的头发，夸道：“小可爱真棒。”
    白晁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能别再蹂躏我的头发了吗？”
    “能啊。”阮糯再次揉了一把白晁毛茸茸的头发后，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没想到变成小萝卜头的小白这么可爱呀。
    白晁：“……！”
    气到差点恢复原身。
    温白茶愤怒地瞪着一唱一和的两人，语气不善地问白晁：“她真的是你姐姐？”
    白晁不想承认，但屈于阮糯的“淫威”，还是认命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你姐姐偷了我的东西吗？”温白茶恶声恶气道，“以后别人都会知道你有一个小偷姐姐。”
    白晁听罢，软萌的正太脸忽的冷如寒霜，眼神如刀地盯着温白茶：“你再说一遍。”
    温白茶没料到一个小孩子发起怒来竟然这么可怕，愣了一会儿后，指桑骂槐道：“果然是姐弟，都这么没礼貌，没教养。”
    “那能麻烦这位有礼貌，有教养的绿茶小姐离我们姐弟远点吗？”阮糯侧头，平静冷淡地说，“我们很怕会带坏绿茶小姐呢。”
    温白茶铁青着一张脸，死死瞪着阮糯：“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自然不会再跟着你。”
    阮糯心里哼了哼，她傻了才会相信温白茶，相信她说的“还了本子，就不会再跟着自己”的瞎话。
250 失败品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虽然之前短发鬼那朵白莲花也口口声声保证过拿回本子就不会再找她麻烦，但阮糯想，也许短发鬼的话还有些可信度，可温白茶的绿茶语录就没什么值得相信的必要了。
    她可不相信，温白茶会放弃和自己灵魂互换的想法。
    毕竟，温白茶第一次找上她时，对她容貌的觊觎毫不遮掩。
    纵然她如今的身体是个机器人，但温白茶不知道啊。
    “她想问你要什么东西？”白晁忽然问道。
    “喂，小弟弟，什么叫我问她要，是她偷了我的东西。”温白茶不忿地插话。
    白晁冷冷斜睨她一眼，尔后又问了阮糯一遍：“是什么东西？”
    “嗯……”阮糯想了想，坦言，“是一个泛黄的本子，可以让两个人灵魂互换的那种本子。”
    “灵魂互换？”白晁呢喃重复了一遍，眉毛微微拧了一下，看向温白茶，问道，“本子是哪里来的？”
    “关你这个小破孩什么事！”温白茶不屑撇嘴，“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白晁眼眸微眯，盯着温白茶的眼，再次问道：“本子是哪里来的？”
    温白茶眼瞳涣散，表情呆滞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冒：“我，在，我，家，后，院，捡，到，的。”
    白晁又问：“你怎么发现它的用途的？”
    温白茶：“我，在，上，面，写，了，自，己，名，字，脑，中，就，冒，出，了，它，的，用，法。”
    “你从这里往前走，不要回头，一直走。”白晁说。
    温白茶机械地点了下头，依言抬脚往前走去。
    “就这么让她走了？”阮糯问完，皱了皱小鼻子，说，“我还有问题想问呢。”
    “你还想问什么？”
    “问问她接下来还有什么恶毒的骚操作啊。”阮糯说，“提前做点预防，免得她对付我时，我会措手不及。”
    “她没机会了。”白晁口吻笃定，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安慰。
    阮糯“嗯？”了声，眨眨眼问：“你对她施了什么法吗？”
    白晁没说，只道：“把本子给我看看。”
    小萝卜头突然不奶声奶气了，换上了鬼差大人特有的严肃，阮糯鼓了鼓腮，乖乖交上了泛黄的本子。
    白晁随手翻了翻，自嘲一笑。
    “你干嘛嘲笑一个本子？”阮糯黑人问号脸。
    “这个本子是地府科研部失败的试验品。”白晁扬了扬手中的泛黄本子说。
    阮糯诧异：“地府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
    “科研部的失败品一般都会直接摧毁掉，至于这个本子……”白晁顿了顿，微微尴尬道，“是我随手扔的。”
    “所以，你刚才是在自嘲吗？”阮糯震惊脸，“嘲笑自己随手乱扔垃圾？”
    白晁：“……”
    你明白就好，说不出来就没必要了。
    “既然是失败品，是不是代表使用这个本子是有副作用的？”阮糯问道。
    白晁轻“嗯”了声，说：“的确，它虽然可以让人灵魂互换，但互换之后的灵魂迟早有一天会遭到反噬。”
    阮糯恍然地哦了哦，问：“你说的‘迟早’是多久？”
251 瞎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不超过十天。”白晁说。
    阮糯懵了懵，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冥界的时间，于是问道：“也就是说，绿茶小姐还可以安然无恙地活好几年？”
    白晁满眼“你是笨蛋”的目光看着她。
    “收起你看傻子的眼神！”阮糯磨了磨牙，拍拍他的脑袋，说，“既然这件事是因为你随手乱扔垃圾造成的，烂摊子也该由你来收拾。”
    白晁憋屈地任由自己的脑袋惨遭某鬼的“魔爪”，施法将本子上的名字全部抹去。
    阮糯盯着他的举动，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开口：“我也在上面写过名字啊，你就这么抹掉了，我不会出事吧？”
    “不会。”白晁说，“抹去之后，错位的灵魂便会自动回到原点。”
    阮糯放心了，忽的远处传来一道慌乱地惊呼声。
    “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阮糯闻言，疑惑地“欸”了声：“我记得，我第一天来明诚高中拍戏的时候就看到学校里所有的池塘小河边上都是围着栏杆的，除非自己翻过栏杆跳下去，否则不会无缘无故落水的啊。”
    白晁说：“落水的是你口中所说的绿茶小姐。”
    “啊，我懂了！”阮糯眼眸亮了亮，“难怪你刚才施法让她别回头一直走呢，原来是为了让她落水啊。”
    “……”白晁无语道，“让她往前走，是因为我安排了鬼差在前面等着拘她回地府。”
    至于绿茶小姐的落水，纯粹是他通知的那位鬼差来晚了一步。
    “拘她回地府就完事啦？”阮糯鼓了鼓腮，不大满意的小模样，“那灵魂互换导致的反噬是不是就对她没影响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温白茶对她的算计和污蔑岂不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阮糯幽怨地想着。
    相识几百年，白晁深知某鬼的有仇必须加倍报复回来的个性，遂，说道：“放心，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去了地府，她的灵魂也得经受几百年的痛苦煎熬才能解脱。”
    阮糯长长哦了声，乐道：“谢谢英明神武的鬼差大人小白帮我解决了糟心事啦！”
    白晁：“……！”
    把“小白”两字去掉，我就相信你是真心实意地感谢我。
    这时，白晁耳朵动了动，听到不远处伪装成高中模样的地府同僚们暗中向他传话。
    “小白，秘密任务有新发现。”
    白晁郁结，幽幽瞪了眼阮糯，那些同僚们一定是听到某鬼对他的称呼，才会这般喊他的。
    阮糯被他瞪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眸，不解俯视他。
    白晁更心塞了，想他真身一米九的大高个，何时被人三番五次地俯视啊！
    远处，同僚们还在暗中传话催促。
    “小白，快点！别在那儿依依不舍了，你现在是个小萝卜头，人家小美女看不上你的。”
    白晁：“……！”
    你们瞎吗？
    哪里有依依不舍？
    哪里有小美女？
    他要向冥王申请换一批搭档，跟一群眼瞎的家伙一起完成热舞，他怕带不动。
    阮糯看着白晁一张软萌的小脸一点点鼓成了一个包子，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揉了揉，戳了戳。
252 赞同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白晁生无可恋地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妄为，以下犯上的某鬼，咬牙切齿地警告：“阮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嗯？”阮糯手下使了点力，将他的脸挤成一团，小嘴也被迫变成了“o”型，“我是只鬼呀，我一直都记得自己身份的，不劳小白提醒。”
    白晁感觉自己鬼差大人的面子快要掉光了，耳边还时不时传来同僚们暗中交流的声音。
    ——“奇怪，你们说小白为什么不动手推开那个小美女啊？”
    ——“可能是看上人家了，舍不得动手。”
    ——“有道理。”
    ——“我也这么觉得。”
    ——“赞同。”
    “……！”
    赞同你妹啊赞同！
    白晁心中呐喊，他也想动手反抗啊！
    但……
    唉，算了！
    他是君子，还是动口打败她吧。
    于是，白晁严肃道：“作为一只鬼，你怎敢对鬼差大人如此大不敬？”
    阮糯松开手下软乎乎、肉嘟嘟的脸蛋儿，嘻嘻一笑：“好吧，鬼差大人，不知道小鬼该如何孝敬您呢？”
    白晁直觉她不安好心，深深看她一眼，问：“你想干什么？”
    “想孝敬您呀。”
    “……”白晁打量她几眼，迟疑说：“就……别再喊我小白，也别动不动就拍我脑袋，揉我的脸。”
    “就这？”阮糯歪了歪小脑袋，“没别的了？”
    白晁摸不透她的鬼主意，满腹怀疑忐忑地点着头。
    阮糯：“我如果做到了，鬼差大人是不是也该给您的子民们一些奖励？”
    白晁莫名松了口气，暗道：不出老子所料啊，果然有所图谋。
    腹诽归腹诽，面上白晁淡定自若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嗯……”阮糯抿唇，假装思考了几秒说，“送我一个你们地府研发部成功的实验品呗。”
    白晁脑门冒出一个感叹号：“你什么时候开始痴心妄想的？”
    地府研发部一般都要耗费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才能研发出一个成功的实验品，岂是说送就送的？
    那些可都是要上交给冥王的，他这个鬼差大人都从未见到过，就连失败品也是在受命销毁时才能见到。
    “我是看到你们地府的失败品都那么厉害才有这种想法的。”阮糯有些失望地问，“真不可以吗？”
    她本还想着，若能得到地府研发部成功的实验品，可以当作防身用。
    一般厉害的大佬不是都有本命法宝的吗？
    她作为鬼界未来的大佬，本命法宝也是必不可少的。
    白晁沉吟片刻，说：“……我尽力。”
    别的鬼肯定不可以，但她这只千万年间最与众不同的鬼也许真的可以拥有地府的神秘科研品。
    阮糯全当他是在安慰自己，不抱希望地笑了笑。
    同僚们再次催促白晁，白晁也不再久留，朝阮糯挥挥手：“我先走了。”
    阮糯瞅了眼不远处排排站，看戏吃瓜的地府工作员，知道白晁有事要办，遂，同样挥了挥手：“再见，小白。”
    白晁脚下一个趔趄。
    ——
    阮糯回片场是要路过绿茶小姐落水的池塘的。
    刚一走到那儿，就看到林奕霖脸色焦急地抱着一个人火急火燎地挤开围观的人，跑了出去。
253 好酸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听到周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哎，刚才通知林奕霖，说他的青梅妹妹不慎落水的时候，他还一脸淡定呢。”
    ——“就是，我都以为他们分手了，所以林奕霖不管青梅妹妹的死活了。”
    ——“对啊对啊，结果青梅妹妹一睁开眼，弱小又无助地喊了声‘奕霖哥哥’，他马上就像换了个人，担心焦急的不成样。”
    ——“估计是青梅妹妹故意跳水，来求复合的。”
    “……”
    阮糯大致听明白了，也知道短发鬼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身体里。
    心说：林·憨憨·奕霖这次分辨真假青梅倒是分得挺快。
    倏地，脑袋被一只大手轻轻揉了揉。
    阮糯第一反应不是抬头，而是在想：风水轮流转，她才不厚道地揉够了白晁的脑袋，现在自己的脑袋就被别人给揉了。
    想完之后，仰头对上了程予安含笑的黑眸。
    阮糯眨眨眼，嗓音轻软：“你也来看热闹？”
    “不是。”
    程予安当然不是来看热闹的，他是拍完戏后，哪哪都找不到小傻子的身影，久等也没等到她回来，才不放心地出来寻她。
    阮糯哦了哦，余光瞟到周围已经有人好奇地往他们这边瞅了，警惕地和程予安拉开了点距离，说道：“我们先回片场吧。”
    程予安似是不太满意她拉开距离的举动，沉默不动。
    阮糯抿了抿唇，碍于周围都是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干脆先转身离开。
    程予安盯着她的背影半晌，默默跟上，路过一个偏僻拐角处时，伸手将她拉了进去。
    阮糯茫然看他，直觉他在生气，但又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该不会真因为她刚刚在外人面前和他保持距离而生气吧？
    但她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以前也没见他真的生气啊。
    胡思乱想间，听到程予安沉声问：“你去哪儿了？”
    哦，原来是关心她啊。
    阮糯这么想着，松懈下来坦言答道：“去解决那个本子的事。”
    “解决了？”
    阮糯骄矜地点了点头：“解决啦！”
    “谁帮你解决的？”程予安黑眸微眯，语气透着危险的气息。
    阮糯呆住，他怎么知道的？
    程予安眼眸幽暗：“嗯？”
    “我……我自己解决的啊。”鬼差小白的事不太好解释，阮糯索性忽闪着大眼睛卖萌，“怎么了吗？”
    “没怎么。”程予安口气掩不住酸味，“白晁是谁？”
    “白晁是……”阮糯卡壳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气鼓鼓道，“你都看到了，干嘛还套我的话？”
    “我没看到他。”程予安反问，“还有，为什么撒谎？那个白晁见不得人？”
    阮糯想：确实是见不得人，谁要是见到他，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你没看到他，怎么会知道他叫白晁？”
    程予安抬手，从她头发上取下一个白色骷髅头的发卡，骷髅头做得极为逼真，上面明晃晃地刻着“白晁”两个字。
    阮糯震惊，白晁什么时候放她头上的？
    她伸手想去拿过来细看，程予安没给，还十分嫌弃地吐槽：“送人骷髅头，他怕不是个正常人吧。”
    阮糯心说：亲爱的，你又真相了！
254 酸酸哒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生怕程·醋坛子·予安会柠檬精附身，将骷髅头发卡毁尸灭迹，软声软语地跟他解释了一番白晁的来历。
    程予安面无表情地听完，良久，问：“你们认识几百年了？”
    阮糯点着小脑袋：“嗯呐，可老可老的朋友了。”
    程予安轻“呵”一声：“几百年的感情，挺深吧？”
    阮糯算是看出来了，这丫还沉浸在醋坛子里没出来呢。
    于是，甜甜软软地顺毛：“不深不深，我跟他就几百年前见过几面，今天是我们隔了将近五百年后的第一次重逢。”
    程予安出奇平静，不夹杂一丝感情波澜地说：“五百年没见，你还能认出他，记得他，感情果真不是一般的深。”
    阮糯抿唇不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程予安同样沉默以对地回视她。
    须臾，阮糯软软说道：“你那么喜欢吃醋，那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吧。”
    程予安：“？？？”
    “我还活着的时候，有好多好多人想当我的驸马呢。”阮糯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需要我一一说给你听吗？”
    程予安太阳穴突突地跳：“……不必了。”
    阮糯轻哦了声：“那你可以把骷髅头发卡给我看看吗？”
    毕竟是鬼差大人给的，可能会有什么玄机奥秘也说不定。
    程予安犹豫几秒，将“情敌的礼物”递给了阮糯。
    阮糯将骷髅头发卡举至眼前，左看看右瞅瞅，来回看了好几遍，愣是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除了骷髅头做得格外逼真，格外吓人。
    最后，当阮糯放弃之时，骷髅头发卡突然闪现一道幽绿的光，一晃神的工夫，幽光消失，骷髅头发卡也在阮糯手中化为灰烬。
    阮糯：“……”
    白晁是为了报复她对他脑袋的蹂躏，才故意送她这个东西，想耍她玩儿？
    程予安勾了勾唇，还是消失的“情敌礼物”比较顺眼。
    另一边，白晁错愕地看着手腕上原本印着骷髅头的地方一片光滑，毫无半点骷髅头的痕迹。
    “……！”
    他几百年没遇见过阮糯，不是因为鬼差工作忙，而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再也无法感知她所在的位置。
    这次无意间遇见，他特意留下了骷髅头作为保持联系的媒介。
    结果……
    怎么这么快就又被破坏了？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在背后捣鬼？
    ——
    几天后。
    阮糯看着在酒店门口堵着她的短发鬼，哦不对，是真正的温白桃，皱了皱小鼻子。
    她还以为以温白桃遇事退缩的个性，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温白桃吞吞吐吐几分钟，终于柔柔弱弱地说：“我想问你一件事，可，可以吗？”
    阮糯抱臂，懒洋洋睨她一眼：“白莲姐姐是来询问绿茶妹妹的下场吗？”
    温白桃咬唇，泫然欲泣道：“我妹妹……她在哪儿？”
    “当然是在她该呆的地方。”阮糯直视着她泪盈盈的眼，“还有问题吗？白莲小姐？”
    “你怎么可以？”温白桃愤怒又无助，“一定是你动了手脚，对不对？”
255 说句情话太难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一言难尽地看着气愤不已的温白桃，神色平淡道：“你有自虐倾向？”
    温白桃：“什……什么？”
    “绿茶小姐对你狼心狗肺，你却对她掏心掏肺。”阮糯笑了声，问她，“这不是自虐，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温白桃声音柔弱，却斩钉截铁道，“她都是我妹妹，亲妹妹。”
    阮糯哦了哦，漫不经心地说：“白莲小姐好双标啊。”
    温白桃脸色白了白：“白茶从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她做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哦，谁弱谁有理嘛。”阮糯揶揄笑笑，提步绕过了温白桃。
    受害者这般自我催眠地替罪魁祸首洗白，她还能说啥。
    温白桃不死心地跟上来：“你还没告诉我，白茶到底怎么样了？”
    阮糯没应声，加快脚步远远甩开了温白桃。
    ——
    今天剧组找来了几个小演员来饰演一些戏里小朋友的角色。
    然而，当看到几位可可爱爱的小演员后，阮糯震惊到怀疑人生。
    为什么伪装成五六岁模样的白晁会混在其中？
    白晁也看到了阮糯，视线从她身上短暂掠过，神色不变地别开了头，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阮糯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明所以地盯着白晁的后脑勺。
    奇奇怪怪的，是跟他的秘密任务有关？
    忽的，听到程予安声音低沉又玩味地问：“喜欢小孩子？”
    “喜欢啊。”阮糯回答的毫不犹豫。
    小孩子多可爱啊，捏起来软乎乎的，手感超棒！
    程予安薄唇微勾：“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自己生一个。”
    阮糯蒙圈，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用力摇了摇头：“不生，死都不生！”
    喜欢小孩子是一码事，但生小孩就是另一码事了。
    她生前可是听过好几次后宫妃子生孩子时的哀嚎声，不是一般的惨绝人寰。
    她才不要给自己找罪受呢！
    “？？？”程予安默了默，提醒她，“你已经死了。”
    阮糯哼了哼，扬着小下巴说：“鬼更没法生孩子了。”
    程予安低笑：“那就不生了，有你一个小孩子就够了。”
    他本也只是看到她一直盯着小孩子看才有此一问，想逗逗她。
    至于孩子，他私心里也不太想要他们之间多出一个“第三者”。
    “我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的话……”阮糯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小朋友，说，“你让那些小萝卜头情何以堪？”
    程予安：“……”
    我说句情话太难了！
    这时，导演拉着板着一张软萌正太脸的白晁走了过来。
    “予安啊，这是要饰演你小侄子的小演员。”导演将白晁往前推了推，一脸笑呵呵，“你和他先熟悉熟悉。”
    程予安微微颔首。
    导演又弯下腰，和蔼可亲地跟白晁说：“导演叔叔还有别的事要忙，小白晁先在这里跟这位叔叔一起玩，好不好？”
    程予安眉心一跳，侧目看向阮糯，眼神似是在问“这就是送你骷髅头的鬼差？”
    阮糯默默仰头望天，不想说话。
    这事情的发展未免也太坑爹了！
    醋坛子才吃完醋没几天啊！
256 姐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看她这反应，程予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垂眸对上同样在若有所思打量自己的白晁，程予安面无表情地出声：“小朋友，喊叔叔。”
    说完，又指指身边的阮糯：“她是婶婶。”
    阮糯闻言，险些动手锤爆他的狗头。
    婶你大爷的婶！
    她好好一个青春无敌美少女硬生生被他两个字喊老了。
    白晁眼底变幻莫测，面上却是乖乖巧巧地喊了声：“叔叔好。”
    程予安高贵冷艳地“嗯”了声。
    下一秒，听到白晁奶声奶气，懵懂天真地问阮糯：“你是叔叔的女儿吗？我可以喊你姐姐吗？”
    阮糯在程予安虎视眈眈和白晁天真无邪的目光双重夹击下，艰难开口：“……小朋友，你开心就好。”
    白晁小嘴微扬，萌萌哒地唤了声“姐姐”。
    阮糯以前在皇宫中是年龄最小的，还从没给人当过姐姐，此时听到白·假·小朋友·晁喊自己姐姐，深感美滋滋。
    程·被忽视·予安心情就没那么美丽了，沉声开口对白晁说道：“小朋友，眼睛不好要趁早治疗。”
    白晁瘪着小嘴，委屈巴巴地望着阮糯，说：“姐姐，叔叔他欺负我。”
    程予安死亡凝视着信口胡诌的白晁：“……！”
    阮糯虽然出于私心，同意白晁喊自己姐姐而不是喊婶婶，但其他情况下，她还是一贯地极其护短。
    于是，她拍了拍白晁的脑袋，凶巴巴道：“小孩子不可以说瞎话！”
    白晁微愣，她刚才不还是向着自己的吗？
    “叔叔没有欺负你，他让你去看眼睛，是在关心你。”阮糯轻声说，“你不可以乱冤枉人哦。”
    白晁默默垂泪，情侣果然是这世间最讨厌的生物了。
    ——
    白晁在戏里只需要拍摄几个简单的镜头就可以了，只不过……
    程予安面无表情地在剧本上划了一条线。
    阮糯见他似乎不大开心的样子，好奇凑过去瞅了眼，只一眼便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程予安眸色沉沉地看着她笑。
    阮糯笑够了，软声给他顺毛：“没事啦，白晁现在就是个小孩子的模样，让他骑一下你的肩膀也没什么的。”
    一旁的白晁认真点着头说：“嗯，我不介意骑在叔叔肩上的。”
    程予安磨牙：他很介意！
    导演过来的时候，也恰巧看到被程予安着重划出来的字，想了想，小心翼翼问：“小朋友也不可以和你太亲密吗？”
    程予安硬着头皮点头：关键是白晁又不是真正的小朋友。
    导演深深皱着眉，思索良久后，拍了拍手，看向阮糯说：“我去跟小姚编剧提一下，把你的角色加到这场戏里，到时候，你抱着小白晁。”
    阮糯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导演，你没感觉到有股危险的风向来袭来吗？
    导演见阮糯没表态，只当她是默认了，一锤定音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找小姚编剧。”
    程予安忽而说：“不用改了，我可以演。”
    笑话！
    他怎么可能让小傻子抱“情敌”？
    导演愣愣地哦了声：“行吧，不改就不改了。”
257 好多鬼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骑肩的戏开拍了。
    阮糯不远不近地看着程予安生无可恋地抱起白晁，准备将他放到自己肩上之时，突然，天空变暗，一道惊雷炸响！
    听到雷声，白晁软萌的脸上表情微变，等了会儿，没出现什么奇异现象才稍稍定了定神。
    剧组众人皆是一惊，晴空万里的，怎么就要下雨了？
    这场戏是需要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下拍摄的，导演只能无可奈何地喊了“cut”，暂停拍摄。
    程予安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手一松，白晁径直落了地。
    也幸好白晁不是真的普通小朋友，不然可能得哭死。
    白晁板着小脸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跑到阮糯身边，悄声控诉：“你找的什么男朋友，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阮糯一脸黑线地看着他：“你有哪点和香玉沾边？”
    “……”
    白晁噎了噎，倏地，不知感应到了什么，低低咒了句“糟了”。
    阮糯刚想问什么糟了，眼前似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待她再反应过来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周遭不再是绿意盎然，朝气蓬勃的校园，而是灰暗的天空下，一排排鳞次有序的墓碑，脚下是一片的杂草丛生。
    阮糯一脸懵逼，再定睛看去时，看到了面前一二三……六个身着地府统一制服的工作员，和身边恢复了一米九真身，身高腿长的白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了什么。
    “我没想把你牵扯进来。”白晁也有些意外阮糯会出现在此。
    阮糯看向他：“那你送我出去吧。”
    白晁无奈一笑，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阮糯软软叹息，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里是哪儿？”她问，“幻境吗？”
    “准确来说，是三十年前的明诚高中。”白晁说。
    “我们……回到三十年前了？”
    “不是，这里是鬼制造出来的世界，是与如今的明诚高中共同存在的。”白晁解释。
    “共同存在？”阮糯皱了皱小眉头，“可我没见到过啊？”
    按理说，普通人也许看不见鬼制造出来的世界，但她作为一只资深鬼，应该是可以看见的。
    白晁突然将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你听。”
    阮糯小耳朵动了动，隐隐约约间听到了读书声。
    白晁小声说着：“白天明诚高中是正常人上学的地方，而到了午夜子时，便是一群鬼的天地。”
    阮糯恍然：“可现在是白天啊。”
    “还记得刚才那道雷吗？”白晁眸色晦暗，自问自答道，“估计是某些鬼筹谋的时机到了，想彻底取代明诚高中所有活生生的人了。”
    “某……某些？”阮糯震惊，“有多少？”
    “三四十个吧。”白晁略略算了下，“差不多一个班的学生。”
    “……”阮糯满头黑线，旋即问，“这就是你来人间执行的秘密任务？”
    白晁嗯了声：“这些鬼太会藏，冥界派出去的很多鬼差都无法找到他们。”
    阮糯哦了哦，看着不远处的一栋老旧教学楼，在灰暗的天色下，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258 搞笑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老旧的教学楼里，除了二楼第三间教室亮着昏黄的灯，其余的教室都是门窗紧闭，关着灯的。
    阮糯指着那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教室，问道：“那群鬼都在那里面？”
    白晁点了下头：“嗯，正常情况下，他们每天的生活习惯都会按照生前的样子，不断重复着。”
    阮糯听着那些随风飘来的朗朗读书声，微微出了会儿神，满是疑惑道：“为什么会有一个班的学生同时变成鬼？”
    “他们本来不是一个班的，甚至不是同一个时期死的，不过是死后聚在了一起罢了。”白晁语气有些怅然，“他们之中最大的鬼是三十年，而最小的才离世不足半年。”
    “明诚高中魅力这么大吗？”阮糯问号脸，“大到学生死后都不愿意离开？”
    “想什么呢？”白晁笑了笑，说，“你知道这些鬼为什么不愿意离开，非得筹谋着想要取代活生生的人吗？”
    阮糯费解地摇了摇小脑袋。
    “因为他们活着的时候太过懦弱，不敢反抗。”白晁幽幽道，“只能死后变成厉鬼去做一些生前不敢做的事情。”
    “……”阮糯默了默，发出灵魂拷问，“为啥这个时代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鬼？”
    “听说过校园暴力吗？”白晁问。
    阮糯当然没听说过，她又没在这个时代上过学。
    即使在古代上过学，但也没人敢欺负皇室小公主。
    白晁也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径直说道：“这些鬼生前受尽校园暴力，又不敢反抗，最后不堪忍受选择了自杀。”
    阮糯莫名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遂，问道：“你们如今有什么打算？这里的鬼们要如何解决？”
    “若他们配合，我们拘他们回去就完事，若他们不配合……”白晁声音止住，没再说下去。
    “他们应该是不会配合你们的。”阮糯直言，“你不是说了，他们已经快等到筹谋成功的时机了吗？”
    另一边，六位地府工作员的其中一位忍不住说道：“小美女，别小瞧我们啊，好得我们地府这次同时出动了六位鬼差，还怕拘不回那些鬼吗？”
    “是我数数不好，还是你们数数不好？”阮糯食指一个一个点过他们，“你们加上小白，明明有七个鬼差呀。”
    出声的鬼差愣了愣，缓缓说：“……哦，我们把小白给忘了。”
    白晁：“……”
    绝交吧！
    阮糯觉得，就这捉急的智商，真不怪她不相信他们能拘回那些躲藏许久的鬼。
    此时，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
    朗朗读书声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鬼欢呼雀跃地跑出教室，嬉笑打闹着。
    青春洋溢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生前遭受过校园暴力。
    阮糯：“其实这里算是他们的天堂了吧？”
    无忧无虑，不会被人欺凌。
    “嗯。”白晁应了声，朝着几位鬼差搭档们做了个手势后，对阮糯道，“你就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听到了吗？”
    阮糯瞅了瞅身旁一排排墓碑，迟疑说：“你不留个鬼差陪着我吗？”
    白晁：“……？”
    你一只鬼竟然会害怕这些墓碑？
    搞笑呢！
259 真的不可怕！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你真不敢独自留在这儿？”白晁问的自己都觉得荒谬，“墓碑相当于鬼的家，你作为一只鬼，竟然害怕呆在家里？”
    阮糯一时语塞。
    她想留一个鬼差陪自己，不过是因为眼前一排排墓碑给她的感觉极其不适，仿佛在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算了。”阮糯不再深想，耸耸肩说，“你们去找那些鬼吧。”
    白晁定定看她几眼，下一秒，和其余六位鬼差齐齐消失在原地。
    周围瞬间变得空旷寂寥。
    阮糯无事可做，视线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着，最后定格在了墓碑上一张张青春鲜妍的照片上。
    看着看着，她蓦然有一种那些照片上的花季少年们正透过照片冲着她笑意妍妍的错觉，恐怖如斯。
    阮糯忍着不舒服的感觉，走近那些墓碑，一个个细细查看着，慢慢地走到墓碑尽头，仍是没看透半点蛛丝马迹，眼前却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
    脚步停了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河的河面，眼中渐渐浮现出茫然。
    河水一点流动的迹象都没有。
    她不信邪地蹲下身，伸手碰了碰河水，无论如何搅动，河面始终坚硬如冰，不起波澜。
    阮糯怔住，脑门上的问号越来越多，皱眉凝思了会儿，闭目深深感受了下四周的氛围，才忽然惊觉，这个地方不但河水不流动，就连微弱的风声都不存在。
    宛若是一副静止的画面，了无生气。
    阮糯震惊之余，听见不远处的校园里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时不时会有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模样。
    明明是处在同一片天地，却像是两个极端，两个世界。
    阮糯粉唇微微抿了抿，提步打算在校园和墓地的边缘地带观察一下，一探究竟。
    谁知，刚走到两处的边缘地带，便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她的去路，硬生生将墓地和校园隔开。
    阮糯些微沮丧，突然就很好奇制造这个世界的鬼到底是什么心态，既然不想看到墓碑，直接不要将它放在自己制造出来的世界不是更省事？
    满心费解时，原本静止的画面突发异象，所有墓碑同时闪现出幽暗诡异的光，灰暗的天色也霎时间漆黑一片。
    阮糯脑中警铃大作，握了握小拳头，如临大敌。
    待到幽光消失，天空忽然碧蓝如洗，有微风轻轻拂过，起初静止的画面一瞬间恍若死灰复燃，勃勃生机。
    阮糯神色依旧紧绷，不敢有半分懈怠，因为她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
    墓碑上的照片统统与她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阮糯再想细看之时，眼前白雾缭绕，随着白雾的消失，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
    阮糯再睁眼时，是在一间老旧的教室里，身前的桌子坑坑洼洼，身下坐着的椅子，腿稍稍动了一下，便会发出“吱呀”的响声。
    一切的一切，都在传递着老旧的讯息。
    阮糯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想起一些什么。
    忽的，有人站在了她的课桌旁。
    阮糯抬眸看去，是一个带着厚重框架眼镜的男生，老实巴交的样子。
    只一眼，心里似是有一个声音在说：他不是人！
260 小公主怀疑人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男生推了推眼镜，问她：“你是新来的？”
    阮糯抿唇没说话，她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出一种对方不是人的想法。
    男生放了一张A4纸在她桌子上，说：“填一下表格，我要上交给屠哥。”
    阮糯垂眸，看清A4纸上的字后，表情瞬间一言难尽。
    她指着第一行字问男生：“‘你的死亡日期’是什么意思？”
    “你哪天死的就写哪天。”男生回道。
    “……！”
    她……她死了？！
    阮糯满腹疑问地接着指向下一行：“那‘你的鬼名’又该写什么？”
    “死的那么憋屈，当然要换个名字重新开始。”
    “？？？”
    她不仅死了，死的还很憋屈？
    阮糯鼓了鼓腮，手指滑向最后一行：“这里写什么？”
    “写你上学期间，所有欺负过你的人。”男生怪异看她一眼，说，“你写了之后，屠哥会替你报仇。”
    阮糯心想：她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了，但她总觉得她更像会欺负别人的那一方。
    男生催促：“快点写，屠哥还等着呢。”
    阮糯哦了哦，凭着直觉填表格。
    你的死亡日期：云昭36年农历五月二十三
    你的鬼名：小公主
    你的仇人：乱臣贼子
    一气呵成地填完，阮糯将表格推到男生手边。
    男生没接，看傻子的看着她。
    “是我哪里没写对吗？”阮糯不解问。
    男生心说：这怕不是死前被人欺负傻了？
    但看着少女懵懂迷茫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想着她可能是不愿再提起生前的事，丢下一句“我去交给屠哥”便走了。
    阮糯双手托腮，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教室里交头接耳、谈天说地的少男少女们，陷入深深的沉思。
    她真的死了吗？
    这时，一个女生坐在了她的旁边，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哇，我终于有同桌了！”
    阮糯生怕毫无记忆的自己说多错多，便只回了一个无害的笑容。
    “我叫阿酷。”女生脸颊酒窝深深，大咧咧问，“你叫什么？”
    阮糯：“阿……酷？”
    “是不是觉得不太像女孩子的名字？”阿酷说，“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会被人欺负的名字。”
    阮糯明白了，这应该是女生死后给自己改的名字。
    “很特别的名字。”阮糯发自肺腑地夸赞。
    阿酷笑得开心又知足。
    阮糯抿了抿唇，歪头盯了阿酷半晌后，忽而出声问：“你在这里多久了？”
    “快两年了。”阿酷说着，豪气地拍了拍阮糯的肩，“以后你跟着我，我会罩着你的！”
    阮糯弯了弯眼，软声：“阿酷真好。”
    阿酷脸微微红了，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哎呀，也就一般般好啦！”
    “阿酷说要罩着我，是因为这里有坏人吗？”阮糯眨眨眼，一派的天真无邪。
    “我就是那么一说。”阿酷微囧，忙解释，“在我们这里，是不会无缘无被欺负的。”
    阮糯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阿酷怅然地叹息一声：“我们曾经都受尽欺负，又怎么可能会欺负别人呢。”
261 人不可貌相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摸了摸她的头，嗓音轻软：“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阿酷现在很像大姐大，都可以保护别人了。”
    阿酷用力点了点头：“对，如果让我重来一次，绝对不会再让那些人欺负我！”
    阮糯微怔，沉吟须臾，若无其事地开口：“阿酷还想回到那个被欺负的世界吗？”
    “当然。”阿酷掷地有声道，“这两年，我一直在懊悔，明明有那么多办法可以为自己讨回公道，可我为什么偏偏走了最坏的一条路呢？”
    阮糯仿佛看到她眼中有泪流出。
    可鬼终究是没有眼泪的。
    阿酷说着说着，嗓音开始变得沙哑：“你知道吗？当我从高楼一跃而下，以为可以彻底解脱，却看到我的亲人为我痛哭流涕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懊悔，多痛苦吗？”
    阮糯软软叹息：“可你已经死了，回不去了啊。”
    阿酷兀自摇着头，低喃：“很快的。”
    阮糯小耳朵动了动，问：“什么很快？”
    “屠哥说，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重获新生了。”阿酷眼中有着细碎的光，是对未来无限的憧憬，“而那些曾经百般欺凌我们的人会永生困在屠哥为他们制造的这个世界里。”
    阮糯羽睫微垂，藏在课桌下的手握了握，不知道白晁那边怎么样了。
    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的确是处于失忆的状态，但维持的时间很短，大约十多分钟后，她的记忆便开始慢慢复苏了。
    阿酷突然激动地抓着她的手，指着教室前方说：“屠哥来了，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听说真正的主谋来了，阮糯立马定睛朝前看去。
    讲台处站着一个一身书卷气的男生，个子不算高，瘦瘦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与前排学生说话时，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温暖的笑，态度也很谦虚有礼。
    阮糯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谋？
    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你可别被屠哥的外表给欺骗了。”阿酷似是看出阮糯的疑惑，解释道，“屠哥很聪明的，我们能在这里藏这么久，没有被鬼差发现，全是依仗他。”
    阮糯轻嗯了声，移开了视线。
    这里的鬼看起来都很善良，很好亲近，但尽管如此，一旦产生了不甘心的死结，那么爆发起来，也是不容小觑的。
    尤其还是一群同病相怜的鬼聚在一起。
    阮糯忽的感到一股幽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下一秒，屠哥坐到了她前面的座位上，对她谦和有礼地笑了笑。
    阮糯自觉自己该顾全大局，先打入敌人内部一探虚实，遂，乖巧喊道：“屠哥好。”
    屠哥打量她几眼，笑笑说：“你运气真不错，刚死，就可以复活了。”
    阮糯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奇问：“屠哥真有办法让这里的鬼复活吗？”
    “那可不！”还没等屠哥说话，阿酷一脸自豪地抢答，“屠哥承诺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实现不了的。”
    阮糯暗自腹诽：若真这么厉害，她是不是也可以借此重生了？
262 呵呵哒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念头刚冒出来，就听到屠哥不冷不热道：“我仔细想了想，我的计划里总共只能同时复活三十个人，你是第三十一个，恕我无能无力。”
    阮糯：呵呵哒！
    同学，你的谎言已经暴露了，你知道吗？
    阿酷却是对屠哥的话坚信不疑的，祈盼地问：“屠哥你再想想办法，我们都走了，留她一个人，多可怜啊！”
    屠哥语气很有礼，却也很无情：“你可以留下来陪她，或者把你的名额让给她。”
    阿酷为难地扯着自己的衣角，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表态。
    “行了，别在这里碍眼了。”屠哥口吻如同玩笑一般，拍拍她的肩，说，“去把教室里和外面的同学都召集到操场上，我一会儿就过去。”
    阿酷低低应了声，抱歉又愧疚地看了眼阮糯后，走开了。
    阮糯靠着椅背，懒洋洋抬了抬眼：“把阿酷支开，屠哥是打算杀鬼灭口了吗？”
    “你是为了帮那群鬼差，才故意进入到这个世界的吧？”屠哥冷嘲热讽，“一群没有感情的鬼差，只会拘鬼，根本不关心我们为什么会变成鬼，为什么不愿意去地府。”
    他话中的槽点太多，阮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个槽点入手。
    沉默半晌，阮糯说：“第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第二，鬼差的本职工作就是拘鬼回地府，第三，你们既已然变成鬼，就该遵守冥界的规定，怎么违反规矩还有理了？”
    “我只听说过一句话，恶人自有天收。”屠哥听她说完，满脸嘲弄，“可天只会收我们这些好人，放任那些恶人遗臭万年地活着。”
    “‘恶人自有天收’这话说的没错啊。”阮糯笑得比他还嘲讽，“如今冥界不是派了鬼差来收你吗？还同时派了七个，您老的面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屠哥脸色很臭地反驳：“我说的是恶人，不是我们这些被校园暴力逼到自杀的可怜虫。”
    “嗯，我相信那些鬼生前都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阮糯看了眼窗外操场上整齐站着的学生，顿了顿，目光重新转向屠哥，“可你……不是！”
    屠哥灵魂气息有一瞬地波动，敲了敲桌子，阴冷道：“我怎么就不是了？若不是我，那群可怜的学生根本没有重获新生的可能。”
    “你真能帮他们复活？”阮糯漫不经心问。
    屠哥神色不该地说：“不然我这三十年是在浪费时间吗？”
    “三十年啊……”阮糯轻轻笑了笑，眼底却是冰凉一片，“都是千年老鬼了，还在这里装嫩鬼？”
    屠哥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邪邪一笑：“被你发现了啊！”
    阮糯不言不语，死死瞪着他，片刻后，严厉质问他：“你收集那么多学生鬼是想干什么？”
    “让她们体验一回生前没有体验过的美好校园时光啊。”屠哥松了松拳头，很是轻松自如地说，“我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鬼，没想过害他们。”
    阮糯想给他的演技鼓个掌。
263 你认识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屠哥既然如此善良……”阮糯唇角微翘，似有若无地笑了笑，“应该不介意分享一下复活鬼的方法吧？”
    “我的方法，只有我才能使用。”屠哥一脸歉意地说，“告诉你也没什么用。”
    阮糯：“没事，我就当个故事听听。”
    屠哥眼中闪过些微的不耐，须臾，意味不明地问：“真想听？”
    阮糯目光定定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告诉你之前……”屠哥两指轻捻几下，一张A4纸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你先在这张纸上画个押。”
    阮糯看着他手中的A4纸，即使不看上面的内容，也能猜到是她之前填的表格。
    “为什么要我画押？”阮糯疑惑，“你又不帮我复活。”
    “你画好了押，我自然会解答你所有的疑问。”屠哥说着，将A4纸推到阮糯面前，指了指纸张最底端，说，“在这里画了圆圈就行。”
    阮糯眼睑微敛，沉吟几许后，拿过他给的红笔，在纸上潦草地画了个圈。
    最后一笔落下，屠哥眼疾手快地将纸从阮糯手下抽了出去，宛如得到了什么稀释珍宝般盯着纸上的红圈圈笑个不停。
    阮糯抱臂，懒懒看着忽然进入笑疯魔状态的屠哥，静待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屠哥笑够了，将A4纸小心翼翼地叠成了一个豆腐块后，目光直直盯着阮糯，细细打量许久，表情几不可见地变了变，问道：“你很好？”
    “很好啊。”阮糯答得漫不经心，“屠哥是在关心我？”
    屠哥似是不满意听到的答案，眉毛揪成一团，像是为了确定什么，重新将叠好的A4纸展开，上面红色的圆圈依旧在。
    阮糯见他此番行迹，所有疑惑不解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突然，窗外刮来一股飓风，树叶婆娑作响，地上的尘土随风卷起，操场上的学生鬼们也被风吹得飘摇不定。
    巨大的风声中，隐约夹杂着“屠哥，救命！”的声音。
    屠哥收起A4纸，神色恢复如常地望向窗外，慢慢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低低自语：“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大的能耐，原来也不过尔尔。”
    暗自嘲讽完，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转而问阮糯：“你猜，他们需要多久才能打破我设下的屏障，进入到这里来？”
    阮糯粉唇微抿，没回答，整个灵魂进入了随时迎战的准备中。
    她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前来拘捕他的鬼差，也就是白晁他们。
    屠哥似乎不甚在意阮糯搭不搭理他，自我感慨着：“我等这一天，可是足足等了近千年啊。”
    “你等他们做什么？”阮糯趁着他陷入自我世界时，毫无预兆地开口问道。
    “我等他们是……”屠哥顺口而出的话顿住，恶意一笑，“想诈我？”
    问完，自己先“啧啧”笑了两声，道：“我怎么忘了，皇宫里长大的小孩怎么会是个傻白甜呢。”
    阮糯讶然：“你认识我？”
    “不认识。”屠哥说，“但我好得在人间呆了这么久，近年年发生的大事小事，我还是多多少少听说过的。”
    “你听说过关于我的哪些事？”阮糯追问。
    残缺的记忆是她无法忽视的心结。
264 惨兮兮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听说你死的可惨可惨了。”屠哥表情夸张地说着，“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惨。”
    阮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试图找出他话中的破绽。
    她怎么会死无葬身之地呢？
    她不信自己如此惨兮兮！
    “哦对了，还有更惨的呢！”屠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听说云昭国之所以会灭亡，都是因为你。”
    阮糯：“……”
    她只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不代表什么都忘记了。
    然，屠哥还在那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说着：“罪大恶极，罪大恶极啊！比我还罪大恶极！”
    阮糯忍不了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恼怒：“闭嘴！”
    “是你先问我的。”屠哥讪讪一笑，“怎么又不想听了？”
    “是我问的没错。”阮糯凶巴巴，“可我没让你编故事。”
    “我以我千年的鬼格发誓，我说的都是事实。”屠哥口吻极其笃定，“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回去查查有关云昭国的历史资料。”
    阮糯咬了咬唇，正欲张口说什么时，教室的窗户“咔嚓”一声碎裂，一道高大的身影破窗而入。
    屠哥见到来人，不慌不忙，反倒是颇有闲心地继续和阮糯说道：“你不用查历史资料了，直接问问他，我刚刚告诉你的可有半句假话。”
    阮糯拧了拧小眉头，看向突然而至的白晁。
    白晁只丢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旋即面色冷怒地逼视屠哥：“灰屠！”
    “难得你还记得我。”屠哥，哦不，是灰屠一脸欣慰，“我深感荣幸！”
    阮糯眨眨眼，他们很早就认识吗？
    “你当初犯下大错，冥王网开一面，只单单革去了你的鬼差职务。”白晁一字一句冷着声说，“没想到你竟不知悔改，如今犯下更离谱的错！”
    “我何错之有？不过是不小心放走了一个亡魂。”灰屠声音陡然提高，“你敢说除了我之外的鬼差都没有失过手？”
    “不小心？”白晁冷笑连连，“你所谓的不小心害得冥界损失惨重，你都忘了？”
    “忘不了，毕竟我的鬼差职务就是因为这件事丢掉的。”灰屠满是讥讽地说，“但当初明明说好的只是暂停一百年，一百年过后我还是冥界的鬼差，可结果呢？”
    灰屠嘲弄地看着白晁：“结果是，直到现在我连冥界的大门都进不去！”
    白晁皱了下眉，当年灰屠所受惩罚的具体细节只有冥王知晓，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外界。
    因此，他眼下无法判断灰屠所言是否属实。
    “无论如何，你不该私自扣押那么多鬼。”白晁厉声说。
    “没办法。”灰屠无所谓地摊摊手，“当了那么久的鬼差，看到鬼就想收押，习惯了。”
    白晁不与他多言，径直说道：“我要带他们回地府。”
    “可以啊。”灰屠大咧咧翘着二郎腿，“只要你能带走。”
    白晁一笑，示意屠哥往外看。
    阮糯也顺势看去，原来打破屏障进来的不止白晁一个，另外六名鬼差也进来了。
    此时正分工合作地一个个收着那些学生鬼们。
265 以一换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灰屠优哉游哉地晃着腿，一脸看好戏地看着窗外的一幕，周身透着胸有成竹的气息。
    阮糯鼓了鼓腮，直觉这丫的肯定还有后招。
    果不其然，六名鬼差好不容易将所有学生鬼收服，下一秒，那群学生鬼如放飞的鸟儿般从六名鬼差的钳制下解脱了出来。
    如此反复几次，都是相同的结果。
    六名鬼差齐齐叹了口气，互相对视几眼后，一个瞬移来到了教室里。
    “我靠！灰屠！”刚站定，便有急性子的鬼差惊呼，“多年不见，你还在作恶多端？”
    阮糯偷偷笑了笑，暗暗给这位勇于说大实话的鬼差点了个赞。
    灰屠也不恼，面上颇有一种终于与老朋友相见的惊喜之色，喜气洋洋地招呼他们：“随便坐随便坐，你们别嫌弃座椅破啊。”
    鬼差们没有一个坐下，全程虎着脸，静静看着灰屠自导自演。
    灰屠仿佛没有尴尬的细胞，笑呵呵道：“不想坐就算啦，要喝水吗？我去给你们拿。”
    “够了，灰屠。”白晁脸色冷寒，“你使了什么手段，那群鬼为什么收服不了。”
    灰屠笑而不语，老神在在地看着众鬼差，似乎铁了心不打算说出真相。
    阮糯撑着下巴，作壁上观。
    忽的，脑中灵光一现，有什么答案破壳而出。
    她悄悄对白晁眨了眨眼眸。
    白晁会意，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置站着，恰恰好挡住了阮糯娇小的身影。
    白晁找着话题和灰屠说道：“或者我换种说法，你要怎么样才肯放弃那群鬼魂？”
    灰屠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句话，假装思考几分种后，说：“以一换一，我这里一共三十只鬼，你们得答应我三十个条件。”
    白晁死亡凝视着他。
    灰屠不躲不避，反而蹬鼻子上脸道：“怎么样，不过分吧？”
    白晁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就连身后的鬼差们，也有忍不住的，出声吼道：“灰屠，你在想P吃！”
    灰屠高高在上地扫视他们一圈，最终还是将目光定格在白晁身上，语气恶劣道：“我的条件已经开了，你意下如何？”
    白晁压着火，深深吸了口气，说：“说说看你的三十个条件。”
    身后有鬼差不赞同地喊白晁的名字，希望他不要冲动行事。
    白晁用背在身后的手给六名鬼差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灰屠变出一张纸，有模有样地读着：“第一，让我重回冥界，还要大阵仗地欢迎我，我可不想灰头土脸地回去；第二，我要做鬼差的头头，就是除了冥王，都得听我话的那种；第三，我这近千年荒废掉的时间，冥界得给我一大笔赔偿金，不需要太多，就一千万亿冥币吧；第四，我需要一块冥界的免死金牌，以后我无论犯什么错都不可以惩罚我，第五……”
    白晁听得头疼欲裂，他觉得他能耐着性子听完灰屠三十个滑稽可笑的条件，没有动手揍他，简直堪称奇迹。
    而阮糯早就趁着灰屠振振有词地念条件时，悄悄施了个隐身术，溜出了教室。
266 胡搅蛮缠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出了教室，犹豫着该去哪里找自己所需的东西时，迎面碰上了慌里慌张往这边跑的阿酷。
    “哎，阿酷。”阮糯伸手拦下她，“你怎么了？”
    阿酷脸色焦急：“刚刚有鬼差来抓我们，我担心屠哥也出事了。”
    “你们都没事，屠哥怎么会有事呢。”阮糯笑了笑，说，“你先别去教室了，屠哥正在里面忙私事。”
    “私事？”阿酷不解，“屠哥有什么私事？”
    阮糯摇摇头，软软叹息：“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应该是很隐私的事情，不然他也不至于让我先出来。”
    阿酷想了想，说：“那我……就在窗外看看？”
    “这样不太好。”阮糯悄无声息地在背后变出一大叠纸张，再拿到身前，面色坦然道，，“屠哥让我把这些东西送到他休息的地方，你陪我一起去吧。”
    “是要送到办公室去吗？”
    阮糯点了下头：“你先陪我送完，再去看看屠哥也不迟。”
    阿酷想着眼前女孩儿注定没法如他们一样复活，心生同情，便应声同意了。
    阮糯跟着阿酷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里，随手将一叠白纸放在了里面的唯一一张办公桌上。
    “我们现在可以回教室了吗？”阿酷迫不及待问。
    阮糯哦了哦，软声说：“你去吧。”
    “你不去吗？”
    阮糯“嗯”了声：“屠哥特意支开我，我再回去的话，不太好。”
    “好吧，那我自己去了。”阿酷悻悻然走了。
    半晌，阮糯探头往外瞅了一眼，确定阿酷走远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随后，开始在办公室里翻找了起来。
    ——
    灰屠一口气念完纸上的内容，气也不喘地问：“这三十个条件，你们能答应几个，就可以带走几只鬼。”
    “这件事，我要先跟上级汇报。”白晁说，拒绝意味委婉却也明显。
    灰屠脸上的笑意凝滞几许，冷嘲热讽道：“你这次若是没完成任务，还能有机会向上级汇报？”
    “纵然你犯了错，冥界也未对你赶尽杀绝。”白晁略带不悦道，“你又何必再次自掘坟墓，坏了冥界的规矩？”
    “把我流放到人间，还不算赶尽杀绝？”灰屠幽怨，“我近千年来，吃不好睡不好，孤孤单单没有朋友，我宝贵的青春就这么被荒废了，我找谁说理去？”
    “灰屠，你不要太胡搅蛮缠！”身后的鬼差愤愤不平地插话，“我们鬼不吃不喝都能过的很好，你少在那里无病呻吟。”
    “那那那……”灰屠愣了愣，义愤填膺道，“千年前因为我失业我的女朋友不得不选择和我分手，害得我变成了个单身狗的事情，怎么算？”
    “你找你前女友去算啊。”身后的鬼差无语说道，“把气撒在我们身上算什么？”
    “我前女友又没错。”灰屠怒气满满，“要不是我被革了职，她也不至于和我分手。”
    说着，灰屠一拍脑门道：“我差点忘了，刚刚的三十个条件再加一个‘冥界得赔我一个新的女朋友’。”
    众鬼差：“……”
    为什么要特意加一个“新”？
    你不是刚刚还在为你前女友开脱，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吗？
267 撒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白晁显然是被灰屠的无厘头要求尬到，眼神不愉地凝视他，忽的眼眸微眯瞟向窗外，只看到窗沿上方一点点乌黑的发顶。
    是一只掩耳盗铃的鬼躲在外面偷窥。
    “你不是想要冥界赔偿你一个新的女朋友吗？”白晁收回目光，说，“窗外就有一个现成的。”
    灰屠往外看了一眼，不太满意地说：“那就是一个小鬼，我们身份差距太悬殊，不合适不合适不合适，你别乱点鸳鸯谱。”
    听他连续说了三遍“不合适”，白晁讪笑：“你们身份哪里悬殊？你是鬼，她也是鬼，除了你比她大了九百多岁，就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我是鬼差！鬼差！鬼差！”灰屠怒掀课桌，“不是鬼！”
    “容我提醒你一下，千年前你就不是了。”白晁面无波澜地泼冷水，“还有，鬼差虽然算是个小神，但也改变不了本身是只鬼的事实，更何况，你早已不是鬼差。”
    灰屠不停地吸气呼气，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眼中冒着熊熊火焰，像是要将白晁焚烧殆尽。
    句句皆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太可恨了！
    这时，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屠哥，你是鬼差？”
    灰屠看都没看是谁在问话，怒气似是找到了宣泄口，粗着声吼道：“是个P！你没听到他说我早就不是了吗？啊！”
    阿酷缩了缩脖子，欲语还休地看着灰屠的背影，心中的忐忑逐渐积聚。
    如果屠哥的身份与他们不一样，不是校园暴力下的受害者，那么他建造出这么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收容他们这些鬼，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他和眼前鬼差对话的内容，又是什么意思？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阿酷只觉心中一直以来的信仰顷刻间轰然倒塌。
    “屠哥……”她定了定神，怀抱着最后的一丝期盼走到灰屠面前，问，“你承诺会复活我们的事还算数吗？”
    灰屠盯着她瞧了瞧，皱眉想了好久后，不确定地说道：“你是……阿苦？”
    “……”
    阿酷感觉自己的世界都灰蒙蒙了。
    在她印象里的屠哥，一直用温暖普照着他们所有的鬼，却没想到，三十年的时间，他居然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所有的温暖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
    灰屠看她表情也知道是猜错了，但他打心里是不屑于搭理这些小鬼的，问名字不过是做做样子，纯粹为了证明一下自己这些年对他们这些鬼的照顾，好让他们能够心甘情愿地服从自己。
    既然猜错了，那就——
    “白晁，之前的三十个条件，你先答应一个，这只鬼我立马让你带回地府。”
    阿酷不敢置信，张口结舌地说：“屠……屠哥，你你你……”
    “你什么你！”灰屠黑着脸说，“我让你死后多享受了几年的快乐时光，现在该是你发挥作用，回报我的时候了。”
    阿酷呆立在原地，忽而自嘲一笑。
    本以为自己早已脱胎换骨，却原来还是一样的胆小懦弱，面对强权时，依旧是不敢作出反抗。
268 圆圈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白晁皱着眉，想了想灰屠之前念的那堆扯淡的条件，良久之后，惊觉他压根儿没认真听那些废话，现下早不记得他说了个啥。
    “快点，如果真做不出选择的话……”灰屠抖了抖腿，得意自满地说，“那这些鬼我就自己处理了，反正我如今光脚不怕穿鞋的，没什么可失去了。”
    白晁是不相信灰屠会看得如此开的，反而听了他的话后，更加确信了他手中一定有什么厉害的底牌，厉害到足以支撑他跟冥界叫板。
    “我开始数数了……”灰屠张开双手，动了动手指头，邪邪一笑，“等我数完十根手指头，你还做不出选择，我就要动手解决这群可怜的小鬼们了。”
    白晁身后的鬼差已经有忍不住的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攻击灰屠了。
    “我劝你们最好忍着点。”灰屠扫到他们的小动作，恶意地警告，“打败我，这群鬼你们也没法带回地府，哈哈。”
    “……”
    众鬼差的心声：哈你个鬼哈！
    灰屠开始数数了：“一、二……”
    “十！”一道轻软甜美的声音直接截断了他的数数。
    灰屠转了转眸，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说：“哟，回来了啊！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吗？”
    阮糯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灰屠早已察觉她偷偷溜开，只说：“找到了。”
    灰屠别有深意地“哦？”了一声，问：“找到什么了？”
    “当然是找到你的小秘密了。”阮糯随口说完，便转身看向一旁呆呆垂着头的阿酷。
    “你们来这里的时候，是不是都在一张纸上画过红色的圆圈？”
    阿酷愣愣抬头，沉默片刻，点了下头，全程脸色都是木木的，一副已经向现实低头的模样。
    “画个圈能代表什么？”灰屠耻笑，“你不是也画圈圈了吗，不还是好好的？”
    “因为我们身份悬殊啊。”阮糯故意说道，“像你这种等级卑微的鬼，怎么可能伤害到我呢？”
    “你敢瞧不起我？”灰屠抖腿的动作停了下来，阴着脸坐直身子狠狠剜了阮糯一眼后，似是意识到什么，鄙视地问，“你不仅在外面偷听我说话，还拿我说过的话羞辱我？”
    “不是我偷听你说话，而是你没发现我在外面。”阮糯笑吟吟道，“至于拿你的话羞辱你，我只能说，你很有自知之明。”
    灰屠脸色有一瞬的铁青，随即“啧啧”怪笑两声：“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有本事破了我设下的法术啊！”
    末了，还阴阳怪气地提醒：“顺便再告诉你们一声，这里是我制造的世界，你们有幸进来，却不一定能重新出去。”
    “我们八个对付你一个绰绰有余。”阮糯浅淡一笑，“等你挂了，这里的世界自然会化为泡影。”
    “我想你在外面没有偷听全。”灰屠成竹在胸地说，“我就说明白点，毁了这里，这里的所有鬼都会灰飞烟灭。”
    得意洋洋地威胁完，灰屠还不忘给白晁添堵：“冥界应该不会允许这么多无辜的鬼一起灰飞烟灭吧，毕竟这不符合冥界的规矩，我说的没错吧？”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白晁冷哼一声，“能够解决一个冥界叛徒，偶尔破坏规矩也不是什么难事。”
269 单身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叛徒？”灰屠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出卖冥界了？”
    “你的确没出卖冥界，但你……”白晁冷冷说，“偷了冥界的东西。”
    “白晁，你别血口喷鬼。”灰屠辩驳，“污蔑鬼也得讲证据。”
    白晁没说话，侧目看向了阮糯。
    阮糯眨眼一笑，摊开手心，一只红色的笔赫然出现在上面。
    “屠哥，你还记得这支笔吗？”她拿起笔在灰屠眼前晃了晃，笑得宛如一只小狐狸，“这是我刚刚画完圈圈，忘了还给你的那支笔哦。”
    阮糯起先是想去灰屠休息的地方找三十只学生鬼画押的纸，然而，翻箱倒柜也没找到。
    最后，她只能暗自庆幸当时画完圈圈后多留了一个心眼，趁灰屠不备之时，将他的红笔藏了起来，凭空变了个假的还给他。
    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灰屠见状，瞳孔骤缩，抬手欲要夺走她手中的笔。
    阮糯指尖微动，红笔从手中消失不见，旋即耸肩无奈说：“糟糕，它不见了。”
    灰屠鼻孔出气，重重哼了声，恢复坦然自若地模样，说：“发现了笔也改变不了这里的鬼受制于我的事实。”
    阮糯白他一眼，转而问白晁：“他偷来的红笔也是你们地府研发部门研发出来的东西？”
    白晁点了点头，眉宇紧紧蹙着，仿佛被什么难题困住。
    他这次出来执行任务前，应该多带一个地府研发部成员的。
    阮糯歪了下小脑袋，又问：“那它是成功品还是失败品？”
    白晁沉吟片刻，说：“成功品。”
    “啊？”阮糯微惊，“你不是说地府研发部的成功品都是直接上交给冥王的吗？他为什么能够偷到？”
    “他被革去鬼差前的女朋友是地府研发部门的核心成员之一。”白晁回道。
    “原来是走后门的啊！”阮糯喃喃一句，随后睁着大眼睛，好奇问，“你们冥界还可以谈恋爱的吗？”
    “……”白晁默了默，说，“只要不是和人类谈恋爱就行。”
    阮糯哦了哦：“小白，你在地府有女朋友吗？”
    “……没有。”
    “原来你还是个单身鬼啊。”阮糯说着指指灰屠，软声：“他都有，你竟然没有？你们地府的女工作员们眼光都这么差的吗？”
    灰屠脑袋冒青烟，请尊重一下他这个大反派！
    心中气焰难消，灰屠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了，指尖开始冒出幽暗的火光，一簇簇地往半空中飘去。
    几位鬼差见势不妙，纷纷召唤出自己的法器，齐齐向灰屠攻击而去。
    阮糯拽住也欲出手的白晁，急急说道：“你们现在制服他了，那些学生鬼怎么办？”
    白晁眸色幽深，看着她说：“有些时候，有的牺牲是必然的。”
    说完，他也加入了对战中。
    虽是以七敌一，但这里毕竟是灰屠制造出来的世界，一切都由他掌控着，因而，白晁他们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上风。
    阮糯看着空中各种法器因打斗而发出的眼花缭乱的光，小脸紧张的绷着。
    蓦地，手被拉了拉。
270 匪夷所思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抬眼看去，就见一直置身事外的阿酷咬着唇，紧张问她：“我们是不是没救了？”
    “有救。”阮糯说，“回地府，排队等待投胎，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阿酷情绪一下子降到了谷底，下意识摇着头说：“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曾经欺辱我的人。”
    阮糯摸了下阿酷的头，轻轻软软道：“你可以在地府等他们啊，等他们死后去到地府时，你就是他们的前辈了，想怎么收拾他们就怎么收拾他们。”
    阿酷睁圆眼睛，似有些心动，但——
    “屠……他不是说，没他的允许我们永远要受制于他吗？”她看了眼已经打斗到窗外的几位，一脸的绝望。
    阮糯皱了下小眉头，重新将红笔变了出来，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想找出红笔的破解方法。
    凝眉看了半晌后，阮糯问阿酷：“你当初用这支笔画完押后，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阿酷回忆了一下，说：“有，魂魄又麻又痛，不过也就持续了半天的时间，很快就没事了。”
    阮糯轻嗯了声，心说：这应该是鬼魂被施了法后的副作用。
    “你们画押的纸上，有写自己的真实姓名吗？”
    “没写，但我们都写了最痛恨之人的名字。”阿酷说，“有……有什么问题吗？”
    阮糯抿唇不语，目光沉沉盯着手中红笔笔盖中的一行小字。
    不是这个时代人所熟悉的字体，却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云昭国通用的字体。
    笔盖中只有四个字：以鬼招鬼。
    阮糯想，如果她理解无误的话，大概那些被学生鬼们写在画押纸上的人，死后不会去到地府，而是会来到这个灰屠所制造出来的世界。
    然后，灰屠会继续让新来的鬼在画押的纸上写下一个人名，这样一来便会不断地有亡魂来到这个世界。
    如此想着，阮糯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光明真大地和地府抢鬼魂啊！
    继而又甚是无语地想着：地府的研发部门是不是有毛病，耗费几万年的时间就为了研发出一个招鬼魂的笔，是太闲了吗？还是嫌弃地府抓鬼魂的鬼差太少了？
    还有之前可以灵魂互换的本子，归根结底也是个针对魂魄发明出来的东西。
    真是匪夷所思地操作。
    左思右想时，一簇幽暗的光猝不及防地迎面袭来。
    阮糯偏头躲开，却发现幽光是冲着她手中的红笔而来，来不及多想地飞快将笔隐藏起来。
    下一瞬，听到一声气急败坏地低咒。
    阮糯抬眸去看，刚夹缝中对她出手的灰屠已经再次被鬼差们团团围住。
    微微松了口气后，没敢再轻易将红笔变出来，心中倒是有了不小的怀疑。
    原来灰屠并不是真如表面上那么不在意红笔被她拿走，反而有着很强烈的夺回去的欲望。
    那么，让这群学生鬼不再受制于他的方法应该就在这支红笔上。
    倏地，阮糯感觉脚下的水泥地开始晃动，从微小的震动，渐渐地，整个教室都在剧烈的摇晃。
    阮糯顿觉不妙，望向空中打斗的地方，一眼便看见了已经处于下风的灰屠。
271 生气气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预感不妙，灰屠制造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身旁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阿酷猛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地上绝望地嚎啕大哭。
    一些物体已经开始消失不见，眼看着最不愿见到的结果在不断逼近，阮糯再顾不得多想，一咬牙，一狠心，决定豁出去赌一把。
    手中现出红笔，凝聚鬼力将红笔粉碎。
    既然灰屠倒下，他制造的世界也会随之摧毁，那么也许毁掉招鬼魂的红笔，学生鬼们的魂魄也可以恢复自由。
    很快，红笔碎裂的粉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四下散开，均匀地没入三十只学生鬼们的魂魄之中。
    阿酷轻微地抖了抖，哭声戛然而止，愣愣地摊开手心，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编成圆形的红绳。
    “这是什么？”她缓缓用两指捏起红绳，难掩害怕地问向阮糯，“这是我即将灰飞烟灭前的征兆吗？”
    阮糯看着圆形的红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不是，这是你们画的押失效的证明。”
    阿酷又哭又笑地直直盯着阮糯的眼睛，哆嗦着唇问：“你没骗我？”
    阮糯浅笑着摇了摇头，与她对视的目光真诚又笃定。
    “太好了！我……”阿酷欣喜的话还未说完，下一瞬，这个虚构的世界发出“嘭”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学生鬼们惊惧地四处逃窜着，不稍片刻，便被鬼差们一一收服。
    阮糯不受控制离去之前，远远看见灰屠满眼不甘地被白晁铐住了双手双脚。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时，这里已不复存在。
    ——
    阮糯揉着眼睛恢复意识后，手撑着身侧从床上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有些困惑地“咦”了一声：“我记得我是在学校里的啊，怎么会呆在酒店床上呢？”
    问完，目光不偏不倚地撞进了一双晦暗不明的黑眸中。
    阮糯见状微愣，感觉不太妙啊。
    程予安见到醒来的阮糯，推门而入的动作稍稍停滞了一瞬，才重新提步走向床边。
    他守在她身边足足等了一天一夜都没等到她睁眼，没想到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她倒是醒了过来。
    静静与她大眼瞪小眼许久后，幽幽开口道：“灵魂归位了？”
    阮糯轻嗯了一声后，眨着迷茫的大眼睛说：“你这个问题好奇怪呀。”
    要问也该问她为什么会凭空消失才对啊。
    程予安薄唇微抿，一声不吭地点开手机屏幕给她看。
    “看什么呀？”阮糯咕哝一句，凑近手机屏幕，定睛一看后——
    整个灵魂都惊呆了！
    手机屏幕上是程予安和她的微信聊天界面，而最近的一条消息是她昨天发的——
    【我是真公主呀：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要先暂时离开机器人的身体，勿念（比心）】
    无论这条微信是不是真的，单凭程予安的反应，就足以证明她是以灵魂状态进入到灰屠所制造出来的世界里。
    可这条莫名其妙的消息是谁替她发的？
    “发一条消息就消失不见。”程予安眸色沉沉地说，“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他甚至都开始推测她再次回来又会以什么形态出现。
    更害怕她可能回不来。
272 玩具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某人很生气！
    这是阮糯此时此刻唯一的心声。
    但她一时半会儿也无从解释消息并不是她发的，只能忽闪着大眼睛，试图靠卖萌来逃过一劫。
    程予安微微移开视线，坚决不能轻易受小傻子影响而心软。
    否则，万一她以后依旧我行我素，说消失就消失，怎么办？
    “我错啦！”阮糯自知理亏在先，拉着他的手摇啊摇，嗓音甜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无故消失了。”
    程予安眼睑微抬，说：“你先告诉我，你消失的九个小时三十五分五十一秒去了哪里。”
    “……”你是掐着秒表等我回来的吗？
    阮糯歪着小脑袋想了会儿，斟酌着措辞道：“去解决了一个大坏蛋。”
    “和那个什么白晁一起去的？”
    阮糯无话可说地嗯了声。
    暗自软软叹气，讨厌鬼的眼睛，真的是瞒不过呀瞒不过。
    程予安郁结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以后不许跟他单独见面。”
    阮糯乖巧地哦了哦。
    然而，下一秒，房间里空降了一位不速之客。
    阮糯无语凝噎，脚指头都泛起了心虚，她才答应完不到一秒的时间，白晁就出现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明明她跟白晁啥事都没有，可清白可清白了。
    程予安沉着脸看了眼白晁。
    白晁抬了抬下巴，一脸的傲娇不屑。
    “我现在跟他不算单独见面。”阮糯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的浓浓火药味，急忙板着小脸，和某个醋坛子强调，“因为你也在这里。”
    程予安微微勾了勾唇，还算是满意小傻子的顺毛。
    “我是来跟你道个别的。”片刻后，白晁目光落向阮糯，打破暗潮涌动的气氛说。
    阮糯作势挥了挥手，暗示：你快走吧，不然某人的醋坛子会越翻越多的。
    白晁看懂了，默了默，抛给她一样东西后，“嗖”地一声消失了。
    阮糯狐疑地看着白晁抛过来的东西，是一副黑色的眼镜，除了镜片上布满斑驳复杂的纹路，其他的跟普通的平光眼镜毫无区别。
    眼镜旁边还附带了一张字条，阮糯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是用云昭国字体写的一行话——
    这个眼镜送给你玩，没什么大的作用，不过你戴上之后，盯着谁长达十秒便可以看到他的所有前世。
    阮糯看完，瞬间对眼镜充满兴趣，迫不及待地带上了眼镜。
    旋即就近原则地一动不动盯着程予安的眼睛。
    程予安眉梢轻挑，虽有所疑惑，倒也没出声阻止，任由她盯着自己看。
    可惜，阮糯看了快二十秒，眼前都没出现程予安的前世。
    很是泄气地取下眼镜，又把那张字条重新看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看错后，阮糯有些怀疑白晁给了她一个假的看前世的眼睛，或者这压根儿就是他的一个恶作剧。
    不过——
    阮糯转着眼镜凝思，以她对白晁的了解，那家伙本质上最是循规蹈矩，有什么说什么，从不会耍一些弯弯绕绕的手段。
    所以，看不到讨厌鬼的前世，应该不是眼镜的问题，而是……
273 前世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倾身，一点点靠近程予安，手心覆在他漆黑的眼睛上，鼓腮哀怨地说：“你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生物呀，为什么冥界的东西遇上你都变得毫无用武之处呢？”
    程予安想她指的是那副眼镜无疑了，遂，问她：“那副眼镜该起到什么作用？”
    “看前世啊。”阮糯收回覆在他眼睛上的手，语气沮丧，“我本来还想亲眼看看你的前世呢。”
    看看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言，除了她再无第二个心爱之人。
    能够看前世？
    程予安闻言，心下微动，沉吟片刻，忽而说：“糯糯，不介意给我试试？”
    阮糯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粉唇微抿了一下，说：“冥界的东西，凡人估计用不了。”
    “万一呢？”程予安低低笑了笑，“万一这是个异类呢？”
    阮糯想想也是，准备将眼镜递给他之前，又问了一句：“你要拿谁做实验？”
    程予安一本正经地吐出一个字：“你。”
    “？？？”
    阮糯一脸懵逼，想也不想地说：“不可以。”
    “你不想知道你残缺的记忆？”程予安眸光幽幽，重复问了一遍，“不想知道吗？”
    “……”阮糯语塞了几分钟，狠了狠心说，“看吧看吧。”
    程予安唇角微弯，从容不迫地戴上了眼镜。
    阮糯无声地与他对视着，心里默默数着秒。
    然而，等她数到三十几时，不但没等到程予安告诉她眼镜的使用感想，反而惊讶地发现他仿佛入了定，不知陷入到什么之中。
    阮糯有些慌了，飞快伸手将眼镜从他脸上取了下来。
    ——
    程予安戴上冥界特质的眼镜后，正带着期许等待十秒后能够看到小傻子前世之时，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一轻，飘飘然间来到了曾经梦中出现的地方。
    富丽堂皇却不失精致典雅的古代皇宫。
    此时，他所处的位置是名为文昭殿外的石阶上，而文昭殿里歌舞升平，在举办皇家宴会。
    程予安拾阶而上，左右两边的护卫目不斜视地站着，丝毫没发现突然出现的人。
    他想：估计又如曾经的梦境一般，他只是这个时代的外来客，作为局外人来到这里，却没人能够发现他。
    直到来到文昭殿门外，程予安脚步未停地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在一堆坐姿端正，仪态得体的众人中，唯独那个坐在皇帝下手的少女正埋头哼哧哼哧地吃着东西，脸颊鼓鼓的，宛如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程予安走到她的桌前，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少女似有所觉，仰起漂亮的小脸，看到眼前之人时，手中吃了一半的鲜花饼因为她的惊讶而被捏了个粉碎。
    程予安也没料到她会有此反应，轻挑了下眉，好笑问：“你能看得见我？”
    少女呆愣愣的，下意识点了下小脑袋，旋即张大粉唇，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穿着奇异的男人。
    上方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
    “糯糯，你在看什么？”
    少女轻“啊”了声，手指指着前方，说：“回父皇，我在看……”
274 自嫌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这时，少女听到面前的男人低声打断她的话：“除了你，别人是看不到我的。”
    少女指着前方的手指微微颤了颤，睁圆一双水眸，张了张口，想到他的提醒，又不敢轻举妄动地发出疑问。
    上方的帝王看见小女儿奇怪的反应，剑眉微蹙，问道：“糯糯，你指着前面作甚？是不喜这个表演？”
    少女顺着帝王给的台阶而下，撒着娇说：“父皇，这些表演每年都一样，千篇一律的太无聊啦！”
    帝王笑了声，说：“那父皇差人换一批？”
    少女摇了摇小脑袋，发髻上的朱钗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活泼又俏皮：“我不想看啦，我想回去看母后，听姚嬷嬷说，母后今早感染了风寒，咳得可严重了。”
    帝王听罢，眼底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许久，摆了摆手道：“去吧，若皇后实在病得太重，记得多找几个太医去看看。”
    “知道啦。”少女唇角微扬，软声软语道，“糯糯先告退了。”
    随着少女的离开，程予安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走到一处静谧的地方，少女停下脚步，回身看向程予安，但距离却控制在十步之遥。
    程予安欲提步往前走，却被少女严词阻止，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站住，不许动！”
    程予安无奈停在原地，凝眉看向她，说：“我不会伤害你。”
    少女敷衍地哦了声，上下打量他，目光中的疑惑和探究越来越重：“你为什么要穿着奇装异服出门？”
    程予安莫名觉得很是有趣，想起在现世，小傻子初来乍到时，也是看什么都觉得奇怪，天天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如今见到前世活生生的她，问的问题还是相差无几。
    少女见他只笑不语，不满催促：“本公主问你话呢！”
    “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程予安解释，“我来自未来。”
    “未来？”少女疑惑地眨了下眼，“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只有我才能看的见你？”
    程予安薄唇微勾，目光缱绻地说：“因为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所以我来到这里后，只有你能看到我。”
    “不会吧？”少女伸手捂住因为震惊而张大的粉唇，缓了缓身后，脸颊微红地羞恼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本公主……本公主明年就到了可以选驸马的年纪了，怎么可能要等到那么久的未来才有夫君！”
    程予安琢磨出她话中的意思，好气又好笑地说：“你眼光太高了，谁都看不上，一直拖一直拖，直到遇见我才有了心动的感觉。”
    少女默了默，不敢苟同地喃喃低语：“未来的我居然会喜欢臭不要脸的人？”
    说完，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感慨道：“太太太……太可怕了！”
    “……！”程予安磨了磨牙，提醒她，“未来的你也是你，不要自己嫌弃自己。”
    少女轻扯了下唇角，迟疑问：“未来的我是指我的转世吗？那还算是我吗？”
    程予安哑言失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275 审美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难道要告诉她，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当了很久很久的鬼，从未轮回转世过吗？
    还是告诉她，你未来会变成一个可以变来变去，非常与众不同的鬼？
    程予安对上少女晶莹水润的眸子，终是不忍心道出真相。
    于是，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少女，说：“未来的你当然也是你。”
    少女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着，目光中透着几分怀疑的意味。
    程予安见此，无奈勾唇，不动声色地挪动几步，离少女更近了些后，语气染着几许逗弄：“如果你们不是同一个人，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偏偏只有你才能看见我？”
    少女秀气的眉头微微拧了拧，软声反驳他：“也许你是只鬼，别人都看不见你，只有拥有阴阳眼的我才能看见你。”
    “……”
    被一只未来的鬼倒打一耙，程予安心有点塞。
    片刻后，他抓住她话中的重点问：“你有阴阳眼？”
    少女心情蔫蔫地“嗯”了声，皱着小鼻子十分苦恼地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本公主都看到过好多好多只鬼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很快接受程予安凭空出现的原因。
    说着，眼眸直直望向程予安，说：“不过，你是我见过的鬼之中最特别的。”
    程予安自动忽略又一次被定义为“鬼”，只玩味笑问：“特别帅？”
    少女没懂，懵懵地眨巴着大眼睛。
    “就是特别英俊的意思。”程予安解释。
    “不是，是特别的奇怪。”少女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头发奇怪，衣着奇怪，言行奇怪，总之哪哪都奇奇怪怪的。”
    程予安：“……”
    少女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自己的感想后，忽而困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很……嗯，英俊？”
    程予安：“？？？”
    这他妈不是事实吗？
    下一秒，就听到少女继续说道：“在我们这儿只有长得英明神武、孔武有力的男子才能被称为英俊。”
    说话间，她上下打量着程予安，总结陈词，“你这样的，不符合我们这儿的审美。”
    程予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怎么就不孔武有力了？
    需要脱衣服证明一下吗？
    重重呼了口气，程予安神色不改地说：“是吗？可是未来的你就是对我的脸一见钟情的。”
    这次，换成少女不敢置信，哑口无言了。
    静默了会儿，少女惆怅地呢喃自语：“未来的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审美变化这么大？”
    少女幽怨的声音虽小，程予安却是一字不落地听清了，俊颜瞬间一沉，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问：“你现在的审美是什么样的？”
    “我的审美呀……”少女托腮，想了想，说，“像是父皇身边的御前侍卫，从无败绩的李将军，去年的武状元，嗯，还有皇叔家养的大狼狗，我都超级喜欢。”
    末了，两眼放光地看向程予安，星星眼地说着，“你知道吗？他们和别人打起架来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吸引人哦。”
    “……！”
276 哭鼻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感觉自己脑壳疼，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吃醋还是不该吃醋。
    自我调节了下跌宕起伏的心情，他一脸严肃地跟少女强调道：“我打架也很厉害。”
    少女不明所以地“啊”了声，犹疑不定地问他：“你……是在向我下战帖吗？”
    “……”
    程予安已经算不清和她短短的对话中，自己无语凝噎了多少回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傻子就是小傻子，无论曾经还是未来，都是傻乎乎的。
    少女见他蹙眉不语，私以为自己猜对了，挺了挺小胸脯，跃跃欲试地说：“来吧。”
    因为身份的原因，从来没有人敢向她下战帖，亦或是接受她的战帖。
    眼下难得的打架机会，她可是不会拒绝退缩的。
    程予安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说：“我不跟你打。”
    少女顿时板起一张软乎乎的小脸，一副“你竟然胆敢拒绝本公主”的不悦小模样，质问道：“为什么？”
    程予安幽幽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我打不过你。”
    少女直觉这是他委婉拒绝自己的借口，粉唇微张，正欲开口，忽的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少女回眸去看，虽隔着一段距离，但还是一眼认出了来人是她身边的宫女——窈窕。
    窈窕满头大汗地跑到少女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后，喘着气，结结巴巴道：“公……公主，你快……快去趟坤月宫吧，皇后娘娘她她她……”
    少女没来由地一阵心慌，顾不及听完窈窕大喘气地说话，提起裙摆就往坤月宫的方向狂奔。
    程予安眉心微拧，提步跟了上去。
    不稍片刻，少女便到达了坤月宫门外，没等外面守着的太监通报，娇小的身影已然闪身进了殿内。
    刚一进去，就听到了一声虚弱却温柔的声音：“跑这么急作甚？”
    少女抬眼看着半躺在床榻上，纵然脸色苍白也难掩绝色的女子，吸了吸鼻子扑进了她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唤了声“母后”。
    月幽兰抬手拂了拂她颊边的发丝，好笑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还哭鼻子？”
    少女带着哭腔软声说：“刚刚窈窕气喘吁吁地跑来找我，我还以为母后出事了。”
    月幽兰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情绪，语气轻松地说：“母后不是好好的吗？尽瞎担心。”
    少女仰头，揉了揉湿润的眼角，问：“那母后的风寒好些了吗？”
    月幽兰轻轻笑了声，说：“喝了两次药，好多了。”
    少女抿了抿唇，迟疑着又问：“母后都生病了，宴会结束后，父皇会来看母后的吧？”
    月幽兰眼神清透，洒然笑道：“母后生病时最喜清净，不爱旁人来叨扰，你忘了吗？”
    言外之意就是不会来了。
    对于这个答案，少女并不觉得意外，毕竟父皇母后素来是不怎么亲近的。
    只是她偶尔还是会抱有一些微弱的期盼，希望父皇母后的感情能够和睦。
    可惜，次次都落了个空。
    又在月幽兰怀里腻腻歪歪撒了会儿娇后，少女笑嘻嘻地告退：“既然母后不喜旁人叨扰，那我也先回去啦。”
277 小秘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就属你最皮。”月幽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别再乱溜达，回暖阳宫温习下尚书房学的内容。”
    暖阳宫是少女的住处。
    “好嘛，我知道了。”少女嘟了嘟唇，轻轻软软说，“母后也早点休息呀。”
    月幽兰目光柔柔地看着她离开。
    ——
    暖阳宫内，少女端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黑眸逼视着面前低垂着头的窈窕。
    “你为什么火急火燎地跑来找我，还一副母后要出事的焦急模样？”
    窈窕嗫嚅开口说道：“奴婢本是按照公主去宴会前的吩咐，去御膳房将您写的食谱交给御厨的，结果却在半路上看到好几个太医行色匆匆地往坤月宫赶去，想着可能事有蹊跷，才会去找您的。”
    阮糯越听，小眉头皱的越深，招手叫来殿外的小太监，让他去太医院打听打听。
    很快，小太监带回了消息——
    皇后娘娘今日的确找了几名太医前去坤月宫，但并不是去给皇后看病的，而是被皇后询问关于近来后宫频频有妃子流产的事情。
    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挥手屏退了小太监。
    殿内变得沉寂。
    窈窕忽的跪地，急急说着：“公主，是奴婢错了，不该不打听清楚情况，就向你汇报虚假消息。”
    “这件事，我不会迁怒于你。”少女抬手，虚虚扶了她一把，“你先退下。”
    “是，奴婢告退。”
    周遭再无旁人，少女整个人松懈下来，懒洋洋趴在桌子上，腮帮子鼓啊股的，似是有着很大的烦心事。
    倏地，她抬眸看向一直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幽幽问道：“你说，母后为什么要骗我呢？”
    程予安初来乍到，对皇宫之中的事情并不知晓，只能凭着之前所见所闻稍稍猜测一点。
    遂，只好言语上宽慰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的母后除了是你的母亲，她还是一国之母，她更是会有着不能与他人说的小秘密。”
    “可我又不是外人。”少女嘟哝了一句，满心担忧道，“我很害怕母后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才瞒着我的。”
    程予安想起小傻子曾经说过，在她死之前，她的父皇母后都还健在的话，便笃定地告诉少女：“这只是你的猜想，它不会发生。”
    少女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程予安又给自己的结论加了一码：“我来自未来，对于云昭国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
    少女哦了声，好奇问：“那你能提前告诉我一下我明年能选到驸马吗？”
    程予安黑着脸说：“不能。”
    少女“欸”了声：“是不能提前告诉我，还是说我不能招到驸马？”
    程予安咬了咬牙：“都不能。”
    少女撇唇，吐槽了一句“小气鬼”后，站起身预备往外走。
    见程予安同样作势要起身，少女果断利落地阻止他：“这次，不许你再跟着我。”
    程予安站在原地看着少女越走越远的身影，心里默数十秒后，悄无声息地提步跟了上去。
278 盯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每回遇到想不通的事情，都会下意识地去找她的太子哥哥。
    然而走到半路，少女才恍然想起，太子哥哥这段时间并不在京城。
    垂头丧气地停下脚步，凝眉思索半刻后，转身往回走时，恰巧看见了悄无声息跟着她的程予安。
    “……”
    空气有一瞬的尴尬。
    少女咬了下唇，似是下定了决心，试探着问他：“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见她没因为自己私自跟着而生气，程予安神色慵懒：“什么忙？”
    少女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压低声音说：“你帮我去盯着母后的一举一动。”
    反正除了自己，也没人能看的见他。
    他简直是执行这件事情独一无二的人选。
    少女对自己的决定满意极了。
    但程予安心情就有些微妙了。
    监视自己女朋友的妈，自己未来的岳母大人，怎么想怎么觉得，这种事情做不得。
    少女心中焦急，催他：“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的幕后没有生命危险吗？”程予安无奈说着，“不相信我？”
    “相不相信你不是重点，重点是……”少女一脸忧色，“我心里不安，担心母后会出事。”
    “你再担心，也不该找人去监视她。”程予安说，“我想，你母后知道了，应该不会太开心。”
    虽然知道他说的有理，但满心浓浓的担忧和不祥的预感让她无暇顾虑那么多，水眸微眯地问他：“一句话，你帮不帮？”
    “……”程予安沉默须臾，眸色晦暗不明地问，“只需要盯着你母后的一举一动？”
    少女点了点头，又补充说：“还要保护好她。”
    程予安没再拒绝：“好。”
    ——
    夜深人静，坤月宫。
    月幽兰屏退了伺候的宫人，徒留最信得过的姚嬷嬷一人。
    “娘娘今日为何要故意路出马脚让公主殿下发现？”姚嬷嬷苍老的声音询问。
    月幽兰笑了笑，眸中难得染上了些黯然，轻轻开口说：“总要让那没心没肺的小丫头长点心眼，今后即使没人给她撑腰，也能好好地在宫里生存下去。”
    姚嬷嬷：“娘娘的意思是……”
    “我养大的孩子我自然最了解。”月幽兰眼神变得柔软，“她知道我今日找了许多太医，却又故意隐瞒她，肯定会担心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从而也会因此慢慢留心后宫里的阴谋算计。”
    “娘娘真是为公主操碎了心。”姚嬷嬷感慨，“想当初太子殿下将她偷偷抱来让您养着的时候，娘娘起初是怎么也不肯同意的，没想到养着养着，感情倒是深了起来。”
    “是啊，我很庆幸当初将她留了下来。”月幽兰笑吟吟，“今日才能有个贴心可爱的小棉袄啊。”
    认命前来盯着月幽兰的程予安听到她们的对话，心下大惊。
    小傻子居然真的不是皇后亲生的！
    无论程予安有多惊讶，那边的交谈还在继续。
    “今日除了糯糯去太医院打听我的行迹，还有其他人去过吗？”月幽兰忽问。
279 嘤嘤嘤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姚嬷嬷说：“回娘娘，除了公主殿下派人前去太医院打听过消息，再无旁人去过。”
    “是吗？”月幽兰若有所思地呢喃一句，朝着姚嬷嬷摆摆手道，“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
    姚嬷嬷依言，躬身退了出去。
    月幽兰出神地望着卓上燃烧的烛火，深褐色的瞳孔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迷离而不真切。
    蓦地，她将手放在烛火上方，眼眸微阖，似是在感受着什么。
    良久，听到她似嘲似弄地笑了声，低低喃喃道：“蜡烛一旦燃尽，再炙热的温度也会消失，直至毫无温度。”
    就像入了后宫的她。
    ——
    程予安再次回到暖阳宫时，迎面就听见少女急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发现母后的异常了吗？”
    程予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按照现代的时间估算了一下，应该是凌晨两三点左右，是进入梦乡的时间。
    但看少女衣衫齐整，神色微倦的小模样，显然是一直没睡，强撑着等到了现在。
    当下，他蹙了蹙眉，沉着声问：“怎么不先睡一会儿？”
    “睡不着呀。”少女说话间，没忍住打了个小哈欠，眼眸湿润润的，却还是固执地打起精神，问：“你快告诉我，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想到在坤月宫的所见所听，程予安沉默了。
    如果直接告诉她，你不是真正的皇室小公主，可能会造成蝴蝶效应，一不小心还会改变小傻子的生前轨迹。
    毕竟，依小傻子的表现来看，她直到死后变成鬼，都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至于皇后意味不明的呢喃自语，他尚不知前因后果，暂且也没法告诉她。
    “喂，本公主问你话呢！”少女叉腰，“你要乖乖地知无不言，知道吗？”
    程予安想了想，说：“……你母后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少女秀眉微拧，明显是很不满意他的回答，追问道：“母后难道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吗？”
    “她说……”程予安顿了顿，道，“你没心没肺，没心眼。”
    少女蹬了蹬眼，难以置信地想着：母后居然会在背后说她坏话？！
    程予安接着又说：“她还说你……”
    “你别说了！”少女奶凶奶凶地吼他，“本公主不想听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母后的乖宝宝了，嘤嘤嘤~
    程予安低低笑了笑，径直说下去：“你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这是母后说的？”少女狐疑问。
    程予安低低“嗯”了声。
    少女开心地翘了翘嘴角，心情一好，语气也软了几分：“母后还说别的了吗？”
    程予安定定看她几许，薄唇微启，低沉又温柔地说：“他说，希望你永远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少女眨巴几下黑亮的眼眸，忽而粲然一笑，漂亮的脸蛋儿愈发娇俏灵动，顾盼生辉。
    程予安见此，愉悦地勾起唇角，漆黑的眸中倒映着笑颜如花的少女。
    渐渐地，眼前突然变得朦胧模糊，对面的少女也似乎在一点点化为虚影。
    一个晃神的功夫，程予安重新回归了现实。
280 大意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刚忧心忡忡地取下戴在程予安眼睛上的前世镜，就看到原本仿佛入了定，纹丝不动的人，鸦黑的羽睫轻轻颤了颤，黑瞳也随之转了几下，整个人好似一瞬间苏醒了过来。
    “你刚才吓死我了。”阮糯松了口气，说，“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灵魂出窍了呢。”
    突然回归现实，程予安缓了几秒，看着眼前的小傻子，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毕竟，前一秒还在跟生前的她说话。
    阮糯抬起小手在他眼前用力挥了挥，皱了皱眉，说：“你怎么不说话呀？不会还没苏醒吧？”
    疑惑完，两只小手扯了扯程予安的唇角，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反应。
    程予安无奈，说：“我没有灵魂出窍。”
    阮糯松开手，轻轻哦了声，眨眨眼问：“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程予安指指被她扔在身侧的前世镜，勾唇说道：“看你的前世去了。”
    “你可以看到我的前世？”阮糯不可思议地道，“真的假的呀？”
    说着，抱着再试一次的想法重新戴上了前世镜。
    可惜，她又一次失望了，因为她还是看不到程予安的前世。
    阮糯气鼓鼓地将前世镜扔得远远的，转眸看向程予安，重复问了一遍：“你真能看到我的前世？”
    “看的到。”程予安眸中带笑，说，“你生前很可爱。”
    被夸奖了，阮糯乐滋滋问：“我哪里可爱呀？”
    程予安说：“宫宴上偷偷吃东西的时候。”
    “……”
    阮糯默了默，转移话题道：“你除了看到这些，还看到什么了？”
    “还没来得及多看，前世镜就被你取下来了。”程予安别有意味地挑了挑眉，说，“不如，我再戴上前世镜看看？”
    阮糯想着他随便一看就看到了她的黑历史，果断摇头道：“不给你看！”
    程予安好笑道：“不给我看，这东西就毫无用武之地了。”
    阮糯瞬间蔫巴巴了。
    心说：白晁到底会不会送礼物呀，明明是送给她玩的东西，结果她用不了，讨厌鬼倒是用的好好的。
    越想越悲愤，阮糯捞过旁边的枕头盖在了自己的脸上，闷声闷气地，暴躁地哀嚎了几声。
    气死鬼姑奶奶了！
    程予安笑了笑，将她盖在脸上的枕头拿掉，顺手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含笑安慰她：“或许只是不能看到我的，你明天去找别人试试？”
    阮糯愣了愣，眸光忽而一亮。
    对哦，讨厌鬼体质特殊，法术鬼力都无法伤害到他，这点她早就知道的。
    如此看来，无法透过前世镜看到他的前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
    自我安慰完，阮糯兴致勃勃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嘻嘻一笑道：“你说的没错，明天我就去剧组和别人对视十秒，看看我能不能看到他们的前世。”
    “……”
    大可不必！
    程予安悔不当初，他怎么就忘了使用前世镜的前提，是和别人互相对视十秒呢。
    这次真的是太大意了。
281 天哪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无论程予安心情多么的复杂，多么的懊悔不已，多么的想打脸收回安慰小傻子的话，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认命了。
    阮糯倒是心情颇好地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次日一早。
    阮糯兴冲冲地戴着前世镜出了酒店套房，如往常一般无二的是，她一如既往地为了避嫌，没有等程予安。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从昨天她灵魂出窍进入灰屠制造出来的世界后，程予安是在剧组众人的目光洗礼下心急如焚地抱她回酒店的。
    经此一幕，剧组众人心照不宣地看透了一切。
    无奈碍于进组前签了保密协议，他们虽吃瓜兴致颇浓，却没法发微博与网友们分享。
    阮糯刚一抵达片场，还没锁定今日的实验对象，迎面就撞上了柔柔对她颔首微笑的莫桥。
    阮糯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这丫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太渗人了。
    莫桥装看不见她的举动，走上前去，盈盈说着：“你昨天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是哪里不舒服吗？”
    阮糯只觉人间小仙女这个人设一点儿也不适合莫桥，迟早会崩，还不如改成假笑女孩的人设，只要莫桥永远虚伪做人，人设就铁定崩不了。
    不过，演戏嘛，阮糯现在也算是有些经验了。
    遂，她笑容甜甜道：“我没事啦，谢谢莫桥姐姐的关心哦。”
    姐……姐姐？
    莫桥脸色微微变了变，继续假笑着说：“不客气，我们现在在同一个剧组工作，互相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阮糯敷衍地哦了声，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对莫桥说道：“‘姐姐’人真好。”
    其中“姐姐”两个字还格外加重了些。
    莫桥身侧的手紧紧攥了攥，说：“你也很好。”
    阮糯弯眸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莫桥是带着目的来找阮糯的，眼看此时氛围不错，便开口说道：“阮糯，我有事……”
    “等一下。”阮糯打断她，轻轻软软地说着，“姐姐这么好，不如跟我玩一个‘123木头人’的游戏吧。”
    莫桥无语，但想到今日的目的，将即将脱口而出的“你幼不幼稚啊？”吞回肚子里，憋着火气说：“……好，我陪你玩。”
    阮糯带她走到片场的一处无人休息的地方坐下，歪了歪小脑袋，说：“我数123后，就不许动了哦。”
    莫桥心里MMP，面上笑呵呵，不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
    “1、2、3……木头人！”阮糯数完数，神情不由紧绷起来，黑眸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莫桥的眼睛看。
    十秒过后，前世镜下的莫桥突然变成一个披头散发，脸色灰白，嘴唇似血，身上穿着的灰色袍子又肥又大，有风吹过，袍子猎猎作响，隐约可见袍子里面是白森森的骨架。
    “……！”
    震惊已经无法形容阮糯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了。
    为了确定自己是否看错，刚想再进一步细看之时，前世镜下的画面忽的消失，阮糯所看到的还是片场的景物，和对面坐着的一动不动，正在配合她玩123木头人的莫桥。
282 众人皆知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一动不动装着木头人的莫桥忽然几不可见地发出一声得意的怪笑，笑声很短，短到阮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摘下前世镜，定定看了眼面色如常的莫桥，眸中的困惑一闪而过，下一瞬，听到莫桥开口说道：“你摘眼镜了。”
    “好吧，我输了。”阮糯摊了摊手，懒洋洋道，“不玩了，我先走了。”
    莫桥见状，急吼吼喊住她：“输了的人，是不是该接受惩罚？”
    阮糯脚步顿住，知道她要开始亮出她的目的了，于是，平静道：“我们玩游戏之前，可没说过输了要接受惩罚，就随便玩玩，太较真就是你的不对了。”
    “输了游戏，接受惩罚，这不是常识吗？”莫桥气闷道，“你想抵赖？”
    阮糯很不厚道地笑了：“常识？哪本书上写了输了游戏就要接受惩罚？”
    “……”
    莫桥一时间无话可说，憋了口气，飞快说着：“我都陪你玩游戏了，你也该有来有往，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拒绝。”阮糯言辞果决。
    她本来也没那么抵触莫桥，完全把她当个没有存在感的“情敌”来看待的。
    但想起刚刚在前世镜下看到的骇人一幕，她现在看着人模人样的莫桥，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有一堆白森森的骨头在飘啊飘，画面诡异到令她窒息。
    越想越可怕，她这只鬼都不敢直视。
    然，此刻的莫桥是不知道阮糯的所思所想的，拔高音量地谴责：“我可以陪你玩木头人，你为什么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阮糯抱臂，懒懒睨她一眼后，问：“去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了。”莫桥说。
    “你先告诉我去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了。”
    “……”
    阮糯想，总觉得继续这么问下去，她们的对话会进入到一个死胡同，无聊又出不去。
    最后，阮糯直白地说：“你不先告诉我去哪儿，我是永远也不会陪你去的，你还是尽早找别人陪你去吧。”
    可千万别想着继续害她了。
    说完，转身远离了莫桥。
    徒留莫桥一人呆在原地，一双眸子死死瞪着她的背影，宛如要将她千刀万剐。
    阮糯一路从片场这头走到片场另一头的自己专门的休息区。
    不算太长的距离，途中她却是频频感觉有好奇八卦的目光落在身上，让她很是不舒服。
    想不通剧组的人今天是抽了什么风，一个劲地往她身上瞧。
    奇奇怪怪的，又不是第一天见她。
    刚在凳子上坐下，身边就凑过来几个两眼冒着八卦之火的剧组女演员。
    由于这是部青春校园的电影，所以里面大部分的演员年龄都比较小，正是青春萌动，最喜吃瓜的时候。
    在阮糯还没反应过来这些平时和她不太熟的女孩子们凑过来是为了哪般之时，其中一个女孩子兴奋地问：“阮糯，你和安神是真的吗？”
    阮糯一头雾水：“什么真的假的？”
    “就是……”女孩子两根食指互相对了对，八卦兮兮问，“谈恋爱啊，你和安神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
283 闺蜜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面对十几双充满八卦的眼睛，阮糯否认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这么多人同时好奇她的恋爱状况，这其中肯定有被她遗漏的重要因素。
    而且来八卦的这群女孩子明显是抱着已知真相，来八卦其中细节的。
    如此情况下，她若直接否认，就是件很愚蠢的行为了。
    周围围着的女孩子还在叽叽喳喳，你一问我一问地问着，阮糯揉着额角沉吟片刻，忽的转了转黑亮的眼眸，将才取下没多久的前世镜戴回到脸上。
    戴上眼镜的一瞬间，耳根子清净了。
    稍许，有女孩子忍不住问：“哎？你这眼镜哪买的啊？怎么镜片上还有横七竖八的线条呢？”
    成功转移了她们的视线，阮糯唇角微微翘了翘，说：“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光镜，线条是我自己画上去的，很有创意吧？”
    “……”
    这是……新的迷惑行为？
    女孩子们额角齐齐滑下了一条黑线，有人发出质疑：“在镜片上画东西，那戴上后还能看的清东西吗？”
    “看得可清楚了。”阮糯说话间，定定盯着提出质疑的女生，十几秒内，她眼前的画面不断变化着，有女孩、有男人、有老人、有小狮子、有树木……直到最后定格的画面变成了问话女生如今的模样。
    画面结束，阮糯微微移开目光，暗暗腹诽着：这才是前世镜正确的打开方式，哪像讨厌鬼和莫桥，一个根本看不到前世，另一个还不如别让她看到，吓鬼！
    “真能看见啊？”周围女孩子们纷纷疑惑。
    毕竟隔着布满线条的眼镜镜片，她们连阮糯掩在镜片下的眼睛都看不见。
    阮糯还未回答，就被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打断。
    “能不能看得见，借过来戴戴不就知道了。”
    声音的主人是跟过来的莫桥。
    阮糯眼皮微掀，心想着：真是阴魂不散啊。
    所有女孩子闻言，齐齐将跃跃欲试的目光落向阮糯……脸上的前世镜。
    阮糯默默地当没看懂她们的意图。
    笑话！
    前世镜一旦借出去了，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莫桥见状，挤开围在阮糯身边的女孩子们，嘴上说着“借我戴戴”，手上的动作却已经自说自话地想要拿走前世镜了。
    阮糯微微偏开头，躲开了莫桥伸过来的贼手，眯眸危险地看着她，淡声说道：“请有点礼貌。”
    当着众人的面被这么明显地指责，莫桥悻悻然收回手，心中有怒，面上依旧是个假笑女孩，笑呵呵说：“我不是以为你一定会借给我，才伸手去拿的嘛。”
    阮糯冷嗤，又暗暗给她加了个厚颜无耻的标签。
    “你以为的以为就一定是对的吗？”阮糯微微一笑，“那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女孩呢。”
    莫桥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发现她又被委婉地骂了。
    顿时，怒火直冲头顶，暗中狠狠剜了阮糯一眼后，看了眼围观看戏的众人，开始梨花带雨，哭哭啼啼起来。
    “我一直把你当成好闺蜜，你怎么能骂我？呜呜呜……”
    “……”
    阮糯无语地看着一秒变假哭女孩的莫桥，十分平淡地问：“你知道‘闺蜜’这个词，它其实是个贬义词吗？”
284 逻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莫桥假装抹眼泪，实则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是在假哭，而故意用力揉搓眼睛的手僵住，旋即慢慢地将手从眼睛上挪开，露出一双被揉得通红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向阮糯。
    “你为什么要曲解我的意思？”
    “阮糯，莫桥只是想借一下你的眼镜，你不借也就算了，怎么还误会她呢？”有人开始替莫桥抱不平地插话道。
    随之而来的是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开始出声打圆场或替莫桥说话，让阮糯不要欺负莫桥，莫桥多可怜云云。
    听的阮糯头大，嘴角轻轻扯了扯，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不明真相就指手画脚的人最可恶。
    莫桥此时听到大部分人都在为她说话，立马底气更足了。
    “呜呜呜……”她越哭越凶，哭到不能自已，十足十的小可怜模样，边哭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塞进阮糯手中，“这是你最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门票，我好不容易才帮你弄到的，本来想约你一起去看的，现在看来你肯定是不想和我一起去了，两张票都给你，你约别人一起去吧。”
    一口气说完，眼含泪花地看了阮糯一眼，转身抹着眼泪跑开了。
    阮糯：“……”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喜欢的歌手。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三三两两地散开了，但阮糯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她们交谈的内容——
    “真没看出来，她是这种人。”
    “就是，莫桥都好啊，平时还总送东西给我们。”
    “唉，你说安神怎么会喜欢她呢？”
    “对啊，一点儿也不善良。”
    “……”
    阮糯郁闷不已，如果莫桥的目的是想败坏她的名声，那她还真算是成功了。
    兀自郁闷完，阮糯摊开手心看了眼莫桥塞给她的东西——
    是两张演唱会门票，时间就在明天晚上。
    不过门票上印着的歌手照片和歌手名字，无论是哪一个，她都认不出来此人是谁。
    莫桥居然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帮她搞来了爱豆的演唱会门票。
    呵呵，再给她加一个标签——假话女孩。
    不过转念一想，阮糯忽然意识到，这场演唱会，八九不离十就是不久前莫桥死活想要让她去的地方。
    可是——
    阮糯盯着演唱会门票想着：是这场演唱会有猫腻，还是这只是莫桥想暗害她的计谋中的一部分。
    毕竟演唱会向来人多，观众席光线又暗，正是做坏事的最佳地方。
    所以，她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蓦地，手中的演唱会门票被人抽走，阮糯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掩不住酸意的声音。
    “你喜欢他？”
    阮糯“嗯？”了声，抬眸坚定不移地表忠心：“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欢，我都不认识他！”
    “哦？”两张门票在程予安手中弹了弹，只听他凉飕飕说，“不喜欢，你还一直盯着看？”
    “……”
    她那是在出神，好吗？
    阮糯想了下，反将一军地说：“这两张门票，是暗恋你的女生送给我的。”
    “暗恋我的女生为什么要送门票给你？”程予安轻挑眉梢，问她，“这符合逻辑吗？”
285 白骨精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被问住了，第一反应竟然还觉得程予安说的挺有道理。
    这件事情听起来，好像的确不是那么符合逻辑。
    但事实就是事实，阮糯问心无愧。
    于是，她义正言辞地说：“虽然这件事我也觉得很不可理喻，但门票的确就是暗恋你的女生亲手送给我的，而且她还很执着地邀请我去看演唱会。”
    程予安眉心一跳，听出了其中的蹊跷。
    他将门票收起来，不容分说地告诉她：“别去。”
    阮糯哼哼两声，她本来也没真打算去。
    明知前方是个火坑，怎么可能还会往里跳，她又不是傻子。
    程予安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真乖。”
    “……”
    “你知道我看到的莫桥前世是什么吗？”阮糯忽而压低声音问。
    程予安：“莫桥是谁？”
    “……”
    阮糯无语道：“就是暗恋你的女生啊。”
    程予安哦了声，淡淡问：“看到了什么？”
    “说出来吓死你。”阮糯夸张地比划了一下，说，“是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程予安起先事不关己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凝眉道：“你看仔细了？”
    阮糯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下头，心有余悸地说：“那画面太渗人了，我看了两眼就没敢再看了。”
    程予安迟疑地开口：“白骨……算鬼吗？”
    “我们鬼才没那么可怕。”阮糯幽幽白他一眼，说，“她应该是死后没有被火化，而是直接尸身入土，千年后化为了白骨。”
    “白骨精？”程予安脱口而出地说道。
    阮糯煞有介事地点着头：“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程予安眼角微抽，幽幽看她：“看来把你带在身边，不但能遇见鬼，还能遇见妖精。”
    “我也不想的啊。”阮糯轻哼，不服气道，“找上我的都是鬼，可那根白骨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
    程予安摸摸鼻子，岔开话题道：“怎么突然去看无关紧要的人的前世了？”
    其中还满满求生欲地着重强调了“无关紧要”四个字。
    “她之前跟我说，没遇见你之前就总半夜梦见你，还说这是因为你们前世情缘未了。”阮糯呵呵冷笑，“我就想看看她说的对不对。”
    程予安好气又好笑：“结果你看到了一架白骨，把自己给吓到了？”
    “对啊，都是你的错。”阮糯软软叹息：“招的些什么烂桃花，连人都不是。”
    “……”
    程予安想：他要不要提醒她一声，她这位正主也不是人。
    ——
    阮糯第二天晚上到底是没打算去那个劳什子的演唱会的。
    然而，当天收工后，导演拿着大喇叭宣布——
    “各位都先别急着走，我的好朋友今晚在我们这儿开演唱会，我请大伙儿去现场看，你们都不要跟我客气，都不许拒绝啊！”
    阮糯满头黑线，余光恰巧撞见了不远处一脸得意地莫桥。
    我艹！
    某些人为了逼她去演唱会，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以上，是阮糯幽怨的心声。
    导演乐颠颠地招呼着剧组众人上他特意租来的车，口中不停地说着：“这是我朋友人生的第一场演唱会，大家去了要多多给他捧场啊。”
286 不去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嘴角轻扯，默默地先替那位素昧平生，第一次开演唱会的歌手默哀一分钟。
    她直觉，这场演唱会估计不能安然进行下去。
    这时，她感觉程予安悄悄牵了牵她的手，低声说：“在这儿等我一下。”
    阮糯侧目，茫然眨了眨眼。
    “我去找导演说一声，这场演唱会我们不去。”程予安说。
    阮糯乐见其成：“好啊。”
    待程予安去找导演，阮糯身边空无一人后，离她几米开外的莫桥突然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满目嘲讽地吐出三个字：“胆小鬼。”
    阮糯转眸，凉凉看了眼已然不复假笑女孩特质的莫桥，忽问：“她叫莫桥，你叫什么？”
    莫桥微微愣了下，说：“你什么意思？”
    “我在说双重人格啊。”阮糯笑了笑，“不过你这重人格每次出现都不超过一分钟，存在感低到完全可以忽略。”
    莫桥脸上丝毫不见恼意，洋洋得意道：“出来这么累的事情，当然要交给另一个弱鸡人格，至于我，隔岸观火就行。”
    “……”
    自己骂自己的最高境界get√。
    “那你现在纡尊降贵地出来是为了哪般？”阮糯闲闲问着。
    “那个弱鸡请不动你，只好我亲自出马了。”莫桥一脸高傲地说。
    阮糯哦了哦，抱臂懒洋洋道：“你邀请个试试，看我会不会去？”
    莫桥高深莫测地看她一眼，胸有成竹地说：“如果我告诉你，你去了这场演唱会，便能找回你丢失的一魂一魄，你是去，还是不去？”
    阮糯粉唇微抿，静静凝视着自负又傲慢的莫桥，良久后，她轻轻摇了下头，说：“……我不去。”
    莫桥没想到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遭到了拒绝，瞬时柳眉倒竖，阴恻恻问：“你确定？”
    阮糯一开始听到她的话是有犹豫的，甚至想去的欲望还更加强烈些，但是……
    “当然确定。”她云淡风轻地笑了下，说，“如果找回一魂一魄的代价是无法预料的危险，我为什么还要在没有十足的准备之下去冒险呢？”
    “你果然一如既往的是个胆小鬼啊。”莫桥阴阳怪气地嘲笑，“永远都不敢冒险。”
    阮糯咬了咬唇，心想着：莫桥虽然什么都没有明着说出来，但她字里行间总是透露出一种对她生前很熟悉的感觉。
    可她压根儿不记得生前认识过这号人。
    还是说，这些记忆也跟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有关？
    阮糯百思不得其解时，听到莫桥还在那阴阳怪气地说着话。
    “有人早将你的灵魂保护得好好的，无论你遇到什么危险都无法真正伤害到你的灵魂，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啧啧，胆小鬼啊胆小鬼。”
    “激将法对我没用。”阮糯轻轻瞥她一眼，随后挪动脚步，与她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用口型缓缓说着，“白骨精，你真是丑爆了。”
    莫桥的脸色刷的一下子黑如煤炭。
    阮糯心情大好地弯了弯唇。
    哥哥可是老早就说过，会帮自己找回一魂一魄的。
    至于这个白骨精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想骗她？门儿都没有！
287 白骨架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外貌受到抨击的愤怒过去后，莫桥朝阮糯喊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相貌像了八成。”
    她当初化形时，可是专门比照着阮糯的样子化形的。
    阮糯余光轻瞥她一眼，双手聚拢放在唇边做喇叭状，隔着些距离说着：“我是说你的白骨架子丑啊。”
    又一次听到“白骨”二字，莫桥气焰飙升，全身紧绷地盯着阮糯，狠狠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是你自己暴露的呀。”阮糯扬眉说。
    要不是因为莫桥的其中一重人格三番四次地在她面前作死送人头，她也不至于会起了窥探她前世的想法。
    莫桥脚下生风地缩短和阮糯的距离，望向她的眼中“唰唰唰”地射出冷箭，不屑一顾地说：“既然你已经发现我的身份，我也大方地承认了，那你还在这里说谎就太没劲了。”
    阮糯“哦？”了一声，故意装不懂地问她：“我撒什么谎了？”
    “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过我的身份。”莫桥一字一顿道。
    “可我不是人啊。”阮糯漫不经心地答完，忽而福至心灵地发现——
    以她如今的身份来说这句话，简直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怼人金句啊！
    莫桥鼻孔微张，一副愤怒难消的样子。
    阮糯正好整以暇地看她要如何发泄怒火呢，远远就听到导演在喊：“那个莫桥，你怎么还杵在那儿，快过来上车，就差你一个人了！”
    莫桥压着满腔怒火，放出另一重人格，转身往车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身看向阮糯之时，已然又换回了主导身体的人格。
    阮糯：“……”
    变来变去的不累吗？
    莫桥飘然行至阮糯身边，倾身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些什么后，露出一抹得意又自负地笑，不再滞留，昂着下巴阔步走向了大部队集合的车旁，上了车。
    阮糯拧着小眉头，耳畔回荡着莫桥离开前的只言片语。
    虽然她说的零零碎碎，但拼凑起来的意思，却似是扔下了一个炸弹。
    阮糯无法自欺欺人鬼地装作没听懂。
    眼看着前往演唱会的汽车即将发动，阮糯顾不得多想，快跑几步拉住跟导演软磨硬泡推辞不去演唱会，终于得到导演同意后正往回走的程予安，不由分说地往车上跑。
    程予安眸中有一闪而过的讶异，但并未出声阻拦，跟着她一路小跑地上了车。
    待在车上找到位置落座后，程予安轻声问她：“怎么又想去了？”
    阮糯环顾了一下整个车厢，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和莫桥上同一辆车后，悄声答着：“你的爱慕者都那么盛情邀约了，我当然得去呀。”
    程予安表情微凝，说道：“不喜欢喊她的名字，你可以给她取个外号，别瞎吃飞醋。”
    阮糯哼了哼，谁更爱吃飞醋，谁心里没点数吗？
    “好吧，不是你的爱慕者，是白骨架子非要我去。”
    “她让你去，你就去？”程予安好笑地捏捏她的脸颊，“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一直都很乖啊。”阮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当然，作为一个外壳是机器人的鬼，她确实是不会脸红，也不会心跳的。
288 工具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无语地笑了笑，说：“老实交代，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阮糯眼睫微垂，沉默几许，呓语般地说道：“白骨架子……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程予安庆幸自己离小傻子很近，又凝神在听她说话，要不然就她这蚊蝇似的声音，他可能会直接忽略而过。
    “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阮糯粉唇微抿，慢慢说着，“哥哥跟她一样有双重人格，说哥哥如今的身份也不算是个普通人，还说……”
    后面的话，阮糯咬了咬唇，犹豫着还是没说下去。
    纵然她没说完，程予安看她纠结凝重的小表情也能猜得出来白骨架子透露的不是什么好的信息。
    于是，他问：“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郁云时？”
    “你还记得上次在D市，哥哥性情大变后醒来什么也不记得的事情吗？”阮糯仰头，看着他问，“你觉得正常情况下的哥哥，知道自己会性情大变的几率有多大？又或者，即使他知道，应该也不会告诉我的。”
    说到最后，阮糯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情绪也随之变得低落。
    以前每次她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找哥哥帮忙，可哥哥好像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即使遇到难题也都是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独自消化。
    这么想着，阮糯蓦地握了握拳，郑重其事地说：“这一次，换我来保护哥哥。”
    程予安表示他很酸，磨了磨牙，他问：“你想怎么保护他？”
    “嗯……我还没想好。”阮糯眨巴眨巴眼，软声说，“不过我现在的灵魂无坚不摧，我可以替哥哥抵挡伤害值啊。”
    “你先搞清楚一点……”程予安轻呵一声，戳戳她的脑袋，道，“那具白骨架子想伤害的是你，不是你哥，你哥挺多是她拿来威胁你的工具人。”
    阮糯愣怔一瞬，拖长尾音地“哦”了一声，鼓着腮问他：“我哥是工具人，你是啥？”
    程予安想也不想地说：“是她用来让你吃醋的工具人。”
    “照你这么说的话，白骨架子又想威胁我，又想让我吃醋，而且她可能还认识生前的我……”阮糯托腮沉思，猜测着说道，“你说她到底跟我什么仇什么怨，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盯着我不放，甚至还照着我的长相化形，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说完，阮糯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想法太离谱了，可又莫名觉得自己推理的合情合理。
    程予安前面还在认真听她说话，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脑门上的黑人问号一个一个往外冒，停都停不下来的那种。
    这他妈有因果关系吗？
    阮糯看着程予安变幻莫测的神色，鼓了鼓腮说：“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啊？”
    程予安想：这不是废话嘛。
    阮糯轻轻“嗯？”了声，佯怒指控：“我虽然一直在装聋，没刻意去偷听你的心声，但你的心理活动也不要太丰富哦，不然你会失去可爱温柔善良漂亮懂事的女朋友一枚。”
    程予安：“……”
289 模仿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车子抵达目的地，众人陆陆续续地排着队等待着检票。
    导演虽然和开办演唱会的歌手是好朋友，但他为了给好友捧场，没要内部票，而是自掏腰包从网上抢购了许多门票，因此，剧组众人的座位是随机的，有的靠前，有的干脆直接是最后一排，甚至还有外场票。
    阮糯手中门票的位置不前不后，是在场馆中央地带，她倒是无所谓坐在哪儿，反正她也不认识今晚办演唱会的歌手，不过——
    她往程予安那儿凑了凑，低声问：“你的位置在哪儿？”
    “第二排。”程予安回道。
    阮糯嘟了嘟粉唇，说：“你运气真好。”
    程予安看她，轻笑：“运气好是因为跟你坐一起？”
    阮糯没说话，只将自己手中的演唱会门票在他眼前晃了晃。
    程予安眉心微蹙，第一想法就是找人换座位，然而，一圈问下来后，愣是没有一个人的位置是离小傻子近的。
    眼看程予安眉头越皱越紧，阮糯悄悄拉了拉他的手，说：“别问啦，白骨架子成心想让我落单，你再问也是白费力气呀。”
    程予安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她没心没肺地安慰而舒展，反而更添几分担忧，伸手道：“把你的票给我。”
    阮糯知道他是想用她的票去跟别人换一下，果断将票藏在身后，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说：“来都来了，不看看白骨架子想做什么，岂不是白来了。”
    程予安薄唇紧抿，显然是不赞同她冒险的做法。
    “哎呀，我不会有事哒。”阮糯推了推他，“快点，你前面的人票检完了，该你了。”
    程予安无可奈何地去检票了。
    进入演唱会内场后，便有工作人员井然有序地指挥着观众们按票入座，程予安也没机会试图让小傻子改变主意。
    阮糯刚寻到位子坐下，毫不意外地等来了坐在她旁边的白骨架子。
    哦，还是主导身体的人格。
    看来敌方还是很重视她这位对手的，都不敢掉以轻心地派弱鸡人格出战呢。
    莫桥吊着眼梢，得意一笑：“哟，你还是来了啊。”
    阮糯懒洋洋靠着椅背，闭目不鸟她。
    莫桥的心情倒是好到不行，逼逼叨叨地说着：“你知道这场演唱会的主角是谁吗？”
    阮糯轻轻哼了声，演唱会是谁办的，门票上不是都写着的吗？
    这丫真是没话找话聊！
    “他的艺名叫Alex。”莫桥一错不错地盯着阮糯，故意加重音量地问，“但你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吗？”
    阮糯颇觉耳边太吵，不动声色地准备关闭机器人的听觉功能，然，下一秒，她听到莫桥一字一顿地说——
    “他的真名是‘封钰’。”
    阮糯倏地睁开黑亮的眼眸，不偏不倚地撞上莫桥满含恶意的目光，默了默，她轻扯唇角，冷讽道：“他也是你的同类，男白骨精？”
    莫桥被她没头没脑的问题问的一愣，讷讷道：“什，什么？”
    “我说你们白骨一族是不是都不喜欢做自己，喜欢模仿别人？”阮糯笑意不达眼底，“你喜欢模仿我的脸，那位歌手喜欢模仿别人的名字，你们还真的是天生一对呀。”
290 帮手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莫桥此时完全明白她字里行间的意思了，面上却不见丝毫恼意，反倒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说：“你猜对了一半。”
    阮糯敷衍地哦了哦，说：“猜对了你们都是白骨精。”
    “不，你只猜对了我是白骨精的那一半。”莫桥说。
    阮糯：“……”
    智商有被冒犯到，很气！
    “既然你都来了，那我也不介意提前告诉你。”莫桥两眼放光地说，“其实今天这场局，我只不过是个帮手。”
    阮糯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理应如此，她淡淡打量莫桥几眼，不咸不淡地说：“还没有行动就把自己摘出去，是不是因为太害怕我找你算账啊？”
    “怕你？”莫桥嗤之以鼻，“你先能够安全过了今晚再说吧。”
    阮糯抱臂，懒洋洋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安全过了今晚？
    这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
    忽的，馆内掌声雷动，粉丝们的尖叫声震的人耳膜发疼。
    阮糯机智地快速关闭了机器人的听觉功能，耳畔瞬间鸦雀无声。
    舞台上一道聚光灯从顶端以扇状铺满舞台中央，光源里站着一名染着银发，身形颀长却略显纤薄，五官帅气中难掩青涩的少年。
    阮糯无波无澜地看着舞台上劲歌热舞，时不时和前排粉丝互动的人，半晌后，缓缓地掏出包包里的前世镜，戴在了脸上，努力追寻着舞台上人的眼睛。
    而舞台上的人似有所觉地朝着她方向勾出一抹意味不明地笑。
    可惜的是，她再次遇见了一个她看不到前世的人（？）。
    阮糯泄气地取下前世镜，险些一个冲动将它捏碎。
    这么鸡肋的玩意儿，留着当传家宝吗？
    这时，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
    阮糯侧目，只能看到莫桥嘴巴张张合合，但已经关闭听觉功能的她是没法听到莫桥在说什么的，也懒得耗神去读懂她的唇语。
    于是，阮糯散漫地打了个哈欠，移开了视线。
    却不料，没过几秒，手中直接被塞了一团纸条，还有身旁灼灼逼视着她的目光。
    阮糯无语地撇了撇唇，突然就好像问一句，当坏人的帮手能拿多少钱，她也好像去做呀，好像赚钱钱啊。
    心里腹诽着，身旁的莫桥似是看她没有打开纸条的想法，又再次往她手中塞了一大团纸条。
    “……”
    浪费纸张很可耻啊。
    生怕自己的手最后会变成收集废纸的垃圾桶，阮糯垂眸，随手打开了一张被揉的不成型的白纸——
    他叫封钰，是风水世家封家的后代。
    阮糯目光在这张纸上停留一瞬，下意识地又打开了一张纸——
    封钰是封家最小一辈中最被看中，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
    阮糯看完将纸放在一边，又接着拆白纸——
    据说，你哥哥抓走了他的亲叔叔。
    他说，也要让你哥哥感受感受失去最重要之人的痛苦。
    他还说，不过放过你！
    ……
    纸条全部看完后，阮糯沉吟片刻，打开机器人的听觉功能，看向莫桥，凉凉问：“你作为他的帮手，提前告诉我这些，不太好吧？”
    “我就是看在我们以前认识一场的份上，让你被害的明明白白。”莫桥一脸“大义凛然”地模样说着。
291 重名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浅浅弯了下唇，波澜不惊地问莫桥：“你很早就认识我啊？”
    并没有在阮糯脸上看到预想的震惊反应，莫桥有些不忿地道：“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你……”阮糯指指她的脑袋，“这里不太正常啊。”
    莫桥脸色一暗，阴阳怪气地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也无所谓，反正过了今晚你就不复存在了。”
    “你自己也说过，我的灵魂无人能伤，不是吗？”阮糯不怒反笑，“现在又说我会不复存在，怎么，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今晚要对付你的不是一般人。”莫桥昂着下巴朝着舞台上的人努了努嘴，很是得意地说，“他可是封家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最为器重的晚辈，学习术法超有天赋。”
    阮糯哦了哦，状似无意地问她：“封家这种大家族居然还会允许重名？”
    “重名当然不可以，但他的名字是封家家主亲自取的，就得另当别论了。”莫桥说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道，“怕了吧？”
    阮糯小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说：“所以，舞台上那位杀马特少年的名字真的和封家某位祖先的名字重了？”
    莫桥脸色僵住，十分懊恼自己的大意，透露了不能透露的消息。
    阮糯已然心如明镜，看来程予安和她相识的那一世真的是封家之人。
    突然就对这个神神秘秘的风水世家很好奇了呢。
    耳边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突然停了下来，粉丝们的尖叫鼓掌声也在舞台上杀马特少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变得鸦雀无声了。
    阮糯慵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直觉这场演唱会该结束了，观众也该陆陆续续离场了，她也该进入战斗状态，迎接敌人了。
    然而，演唱会并没有结束，观众席上依旧是满眼冒粉红泡泡期待着自己爱豆接下来表演的粉丝。
    杀马特少年不过是在中场休息，和粉丝们进行近距离的互动。
    蓦地，只听杀马特少年拿着话筒说道：“接下来，我想邀请一个观众上台来配合我完成一个小游戏。”
    台下的粉丝瞬间欢呼雀跃，纷纷举手呐喊：“我我我，Alex选我！”
    “大家安静一下。”杀马特少年清凉的声音中还带着长时间唱跳后地微喘，说道，“为了公平起见，我一会儿背过身抛外套，外套落在谁那儿，谁就上来和我一起互动玩游戏，好不好？”
    粉丝们声嘶力竭地喊：“好！”
    杀马特少年转过身背对观众席，台下的粉丝也纷纷站起来，严阵以待地等着即将抛下来的外套。
    阮糯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前方几乎挡住她视线的一堵堵人墙，轻轻扯了扯唇角。
    她总有一种直觉，杀马特抛下来的外套会落到她这边。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看到杀马特的外套飞向场馆的高空，是粉丝怎么跳都无法够到的高度。
    外套在粉丝们齐齐失望地叹息声中，飘啊飘，飘啊飘，如雷达扫射般，直直落在了阮糯的脚边。
    阮糯：“……”
292 杀马特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垂眸看着卡在她和莫桥脚中间的黑色外套，不着痕迹地将外套往莫桥那边踢了踢。
    然，意外又理所当然地，她刚踢过去一点，那件外套似是长了眼睛一般，又自己移动回原处。
    阮糯：“……”
    杀马特真是很棒棒呢！
    莫桥“咯咯”笑了两声，说：“别白费力气了，封钰想做的事情，还没有谁可以改变呢！”
    阮糯秀眉微蹙，很不爽程予安前世的名字被杀马特顶替了。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但这明显是有的人故意而为的。
    台上，杀马特已经拿着话筒在喊了：“那位坐在E-30位置上的女生，恭喜你接到了我的外套，有请你到台上来。”
    阮糯呵呵哒，顶着台下粉丝羡慕嫉妒的目光，心情抑郁地上了台。
    磨磨蹭蹭上台后，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阮糯隐隐约约听到台下有小小的惊呼声和讨论声。
    “她好漂亮啊！”
    “我怎么觉得她有些眼熟啊！”
    “我也是哎，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你们不觉得她很像安神工作室新签的艺人吗？”
    “哦哦哦，就是安神第一个绯闻对象嘛。”
    “不会吧？那她怎么会来看Alex的演唱会？”
    “应该是Alex的粉丝吧。”
    “……”
    杀马特像是没听到台下的讨论声，一副根本不认识阮糯的模样，伸出手，态度很友好地说：“你好，很感谢你来参加我的演唱会。”
    阮糯瞥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没握上去，静静站在一边，不为所动。
    杀马特很执着地伸着手，仿佛非要和自己的粉丝握个手才罢休，口吻十足体贴道：“你不用把我当偶像，就简简单单握个手，别紧张。”
    台下粉丝闻言，纷纷发出土拨鼠尖叫——
    “嗷嗷嗷，Alex好温柔好体贴啊！”
    “不愧是我的崽，Alex妈妈爱你！”
    “好想魂穿台上的女生，和Alex握个手。”
    “……”
    阮糯心说：粉丝的滤镜可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明明近看Alex长得也没有多惊艳嘛，尤其是妆容还特别厚重。
    “不好意思啊，Alex。”阮糯一脸歉意地说，“我男朋友说追星可以，但不可以随便和异性握手。”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杀马特尴尬地收回手，哈哈笑着说，“那我们直接进入互动小游戏吧。”
    杀马特面上笑嘻嘻，但阮糯敏锐看到他收回手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
    所以……握他的手是触发危险的第一步？
    杀马特话音刚落，就有几名工作人员抬着两张长桌放在了舞台上。
    “我们来变个小魔术。”杀马特指指两张桌子说道，“你随便选一个坐上去。”
    阮糯细细打量两张桌子，一个是透明的玻璃所制，另一个桌子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方格棉布，将整个桌子包括四个桌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暂时还猜不透杀马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保险起见，阮糯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杀马特也不催她，甚至还给她讲解起两张桌子的来历，听的阮糯满头黑线。
    杀马特口干舌燥，绞尽脑汁地讲解完，再次看向阮糯，问：“喜欢那一个桌子？”
293 不按套路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台下有粉丝也开始催促了——
    “你倒是快点选啊。”
    “就是，我们还等着看Alex继续表演节目呢！”
    “快选快选，不选就下来换人！”
    “……”
    杀马特胜券在握地等待着阮糯做出选择。
    他心中所想的是，上都上来了，她难不成还想反悔不成。
    偏偏，阮糯就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girl。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两张桌子前，抬手在上面分别轻轻敲击着，凝神倾听着发出的声响，似是在分辨些什么。
    半晌，她停止敲击的动作，眼眸轻轻眨了眨，高深莫测地瞥了眼杀马特，旋即一条腿微微抬了起来，作势要坐上一张桌子。
    就在杀马特以为她终于要选一张桌子坐上去之时，却不料眼睁睁看着她放下抬起的腿，伸手将两张本是分开放着的桌子推到了一起，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台下走去，潇洒地不带走一片云彩。
    杀马特台下众人：“？？？”
    突发状况令杀马特愣怔一瞬，反应过来后，飞快地对台下的粉丝们说：“抱歉，今天的演唱会紧急停止，稍后会有工作人员全款退还今日的门票费用。”
    接着，又命令后台的工作人员迅速关闭台上的所有灯光。
    一切交代完毕后，落后离场的粉丝似乎听到了舞台上发出一声巨响，好奇回头看时，演唱会的场馆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阮糯在黑暗的场馆内畅通无阻地小跑到正在等她的程予安身边，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手，软声说道：“我们出去吧。”
    程予安低低应了声，牵着她的手，随着离场的人流出了演唱会的场馆。
    场外，不少人在议论演唱会的突然停止和场馆内发出的巨响。
    阮糯和程予安避开热烈讨论的人群，穿过演唱会的VIP通道，回到了来时的汽车上。
    得利于阮糯在黑暗中畅通无阻的能力，他们俩的是第一个回到车上的。
    程予安坐下后问她：“你刚刚在台上做了什么？”
    阮糯忽闪着黑亮的大眼睛说：“没做什么，就是替杀马特把他想做的事情提前做了呀。”
    程予安眉梢轻挑：“他想做什么？”
    “那两张桌子其实是一个机关。”阮糯皱了皱小鼻子，说，“我一旦坐上去后，杀马特就会把两张桌子并拢，然后两张桌子下方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桌子和我都会一齐掉下去啦！”
    程予安眸色沉沉：“他和白骨架子是一伙的？”
    “嗯……差不多吧。”阮糯侧了侧头，嘻嘻笑了笑，问他，“你知道杀马特叫什么吗？”
    “叫什么？”程予安配合地问了一句。
    “他叫封钰呀。”阮糯眨眨眼，“就我们上次在栗细水幻境中看到的石碑上刻着的名字。”
    “……！”程予安沉默片刻，幽幽开口道，“……那不是我的前世吗？”
    阮糯低低“唔”了声，轻轻软软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呀，你说会不会是我们上次搞错了，其实石碑上的名字跟你没啥关系。”
294 不请自来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闻言，眸中乌云密布，一瞬不瞬盯着嘻嘻笑着的小傻子，有些生气地说道：“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好吧，我错啦！”阮糯鼓了鼓腮，抬了抬小下巴说：“我也就是猜测一下，谁让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呢！”
    “一个名字而已。”程予安说，“这世上重名的人很多。”
    阮糯附和地点了点头，又说：“重名不可怕，可怕的是杀马特是神秘风水世家的人，而且我套出莫桥的话，封家有一人祖先就叫封钰。”
    程予安微微蹙眉，正欲说什么，就见到有剧组的人陆陆续续地上了车。
    于是，岔开话题，喊了声“阮糯。”
    阮糯茫然：“嗯？”
    讨厌鬼很少连名带姓地喊她。
    “你之前说的不对。”程予安目光认真地看着她，沉声说，“我没说过，你可以随便追星。”
    “……”
    这醋也吃？
    阮糯很无语地看他一眼，她说的那番话不过说是为了拒绝和杀马特握手的借口啊喂！
    “不许随便追星，嗯？”程予安捏了捏她的脸，不容置喙道，“要追星，也只能追我一个。”
    “你想得美！”阮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哼道，“要追也是你追我呀，追妻火葬场的那种追。”
    程予安太阳穴跳了跳，问她：“你最近又看了什么狗血玛丽苏神剧了？”
    “我没追剧哦。”阮糯晃了晃食指，甜甜一笑，“我只是看了几部而已。”
    程予安轻轻“呵”了声，暗暗决定要找个机会把她手机上的阅读软件全部卸载掉。
    ——
    回到剧组酒店，阮糯毫不意外地见到了杀马特少年。
    她插入房卡，推门而入，就瞧见了立于窗帘旁边的一道颀长单薄的身影。
    脚步微微顿了顿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程予安紧随其后地跟了进去，死亡凝视着这位不请自来，呆在自己女朋友房间的男生。
    虽然知道他们两人没啥关系，但还是很生气！
    阮糯还没谴责某人不请自来，登堂入室呢，杀马特已经先发制人地开口了。
    “我问你，封烬在那儿？”
    阮糯想了想，才想起来封烬是哪号人物，撇了撇唇道，“你是为了他才想来暗害我的？”
    “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杀马特说，“我只是想要找回我五叔。”
    阮糯凉凉地哦了声，直言不讳：“可是莫桥跟我说，你想让我哥哥尝尝失去重要之人痛苦受啊。”
    杀马特脸色一变，低咒了一声“坏事”后，抬眸直视着阮糯的眼睛，威逼道：“我给你一次自己交代的机会，我五叔在哪儿？”
    “你不是知道他在哪儿吗？”阮糯抱臂，“还来问我干什么？”
    杀马特当然知道封烬是在郁云时手中，但他不是找不到郁云时人嘛，不然也不至于多此一举地来找阮糯。
    遂，他又道：“我换种问法，你哥在哪儿？”
    阮糯摇了下小脑袋，很无害地答：“我不知道啊。”
    杀马特眯了眯眼，口吻恶劣道：“你说，我用你去威胁郁云时，他会不会主动现身？”
295 谁取的名？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问：“哦，你想怎么用我去威胁我哥哥？”
    杀马特安静不语地从窗户边走到房间中央，站定在阮糯面前，缓缓勾起一侧嘴角，面色阴寒至极。
    在房间灯光的照射下，阮糯真真切切地看到杀马特左眼角至嘴角处有一块浅褐色的疤痕，形似一只龇牙咧嘴的怪兽，随着他左侧嘴角的勾起，怪兽的身躯微微扭曲，给他阴寒的神色更添了几分诡谲。
    阮糯微微吁了口气，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想着：难怪他在舞台上的时候要化那么厚重的妆呢。
    察觉出她在看什么，杀马特抬起手，缓缓地触碰着自己脸上的疤痕，须臾，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说：“知道它是什么吗？”
    “疤痕啊。”阮糯撇了撇唇，颇觉这个问题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不料，杀马特偏了下头，否定她：“你说错了。”
    “哦，错就错了吧。”阮糯不感兴趣地说道。
    杀马特忽略她的态度，轻轻抚摸着脸上怪兽状的疤痕，露出一抹满足地笑意，道：“它可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阮糯敷衍地“哇”了声，漫不经心道：“原来杀马特的品味都是这么奇特的啊。”
    杀马特抚摸疤痕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咄咄地问：“你说我是什么？”
    “杀马特啊。”阮糯抬了抬眼，坦言，“我给你取的外号。”
    “谁允许你随便给我取外号的？！”杀马特脸色一瞬间被黑雾笼罩，气怒道，“我叫封钰！”
    阮糯默了默，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的不爽呢，就听到身边的程予安冷冷地嗤笑一声，似是不经意地出声：“你说你叫什么？”
    杀马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做出一副“原来房间还有第三个人”的惊讶表情，又说了一遍：“我叫封钰。”
    “名字挺好听的。”程予安眸色晦暗不明，淡声问：“谁给你取的？”
    “是我们封家的太祖爷爷给我取的。”杀马特到底还只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听到这个问题，骄傲地扬了扬脖子，难掩得意地道：“太祖爷爷向来潜心钻研术法，从不管身外之事，除了我，没给封家其他后人取过名字。”
    阮糯“欸”了一声，莫桥不是说杀马特的名字是封家家主取的吗，怎么又变成太祖爷爷了？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杀马特说：“封家现在的家主是我二爷爷，他不过是替太祖爷爷传了话而已。”
    “太祖爷爷，二爷爷，五叔……”阮糯嘟哝着短时间内从杀马特口中听到的称谓，好奇问了一句，“你们这个神秘的风水世家到底有多少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杀马特警惕地看着她，不容置疑地说，“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
    阮糯黑线，无语地腹诽：难道封家的死穴是被外人知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真·匪夷所思。
    “好吧，我不问你了，杀马特。”阮糯摊了摊手，“我们来说回正题吧。”
296 二傻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杀马特怒：“我说了，我叫……”
    “Alex！”阮糯嗓音清脆地打断他，“我不喊你杀马特，叫你Alex总行了吧。”
    没辙，她实在是不想再从杀马特口中听到他自称是“封钰”了。
    杀马特，哦不，是Alex不情不愿地问：“为什么不能叫封钰？”
    阮糯默默无言几秒，不打算再跟他掰扯这个话题，遂，说道：“Alex，你已经偏题很久了。”
    有些麻烦，还是速战速决地解决掉比较好。
    Alex表情一滞，仿佛重启般，周身气息慢慢恢复了最初的阴寒。
    “我看的出来，你的魂魄被一股神秘力量保护着，所以……”Alex顿了顿，说，“只要你告诉我你哥哥在哪儿，我便不会动你分毫。”
    阮糯轻声哈了哈，看二傻子地看着他：“明知道你伤害不了我，我干嘛还要害怕你的威胁？你是不是傻？”
    Alex眸光一寒，忽的又抬手摸向了自己脸上的疤痕，带着深深的恶意，说道：“伤不了你的魂魄，但我自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你果然是个傻子。”阮糯皱了皱小鼻子，很是无语道，“我已经死了啊，还怎么生不如死？”
    Alex脑子有片刻的短路，无言以对地死死盯着阮糯，半晌才动了动唇，说：“一时口误罢了，但我的意思，你应该能懂。”
    “我不是很懂哎。”阮糯眨眨眼，“Alex先生，不妨说得明白些。”
    Alex脸色黑压压的，明明是有些稚嫩的少年长相，此时倒显出了些许老谋深算的意味。
    只见他抬起食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自己脸上形似怪兽的疤痕，戳的位置一厘不差地落在了怪兽那张龇着牙的嘴巴上，一下一下地戳着，似是要将脸戳出一个洞。
    阮糯抱臂，静静地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时不时地和程予安嘀咕耳语几句——
    “你说，他是不是被我的哪一句话给刺激到了，开始自残了？”
    程予安附和地应了一声，女朋友说啥都对。
    “那你说他要戳到什么时候？”
    程予安想了想，忽而问：“要阻止吗？”
    他有直觉，若继续放任杀马特戳下去，接下来估计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要。”阮糯直言，“我很好奇他最满意的作品到底是个啥。”
    至于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她还可以召唤白晁啊。
    要知道白晁临走之前，除了送了一个对她来说没啥用的前世镜，还偷偷、偷偷地送了一个传唤铃给她，说是一旦遇到危险就可以通过传唤铃召唤他。
    不过，他特意强调了不下几十遍，绝对绝对不能让除了他们俩以外的第三人知晓，包括她的男朋友。
    倏地，阮糯诧异地看着Alex脸上形似怪兽的疤痕以肉眼看见的速度一点点扭动着，有一种随时会从他脸上剥落下来的趋势。
    关键是，疤痕在动，可Alex的脸是面无表情，瘫着的。
    那么，问题来了——
    这块疤痕难道成精了？
    疤痕精什么的，阮糯光是想想都瘆得慌。
    她悄悄捏了捏拳，将鬼力凝聚在手掌心中，只待那块疤痕脱落的一瞬间，便用鬼力击碎它。
297 死亡之火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然，Alex脸上的疤痕并没有脱落，只在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Alex整张脸慢慢迸射出微弱的火光。
    阮糯：“……！”
    这就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
    更加惊掉下巴的是，火光逐渐变得耀眼，范围也从Alex的脸上缓缓延伸至整个身体。
    随着身体被火光包围，Alex“咯咯”笑了两声，一个猛冲，带着满身的火光扑向阮糯。
    短短几步的距离之间，凡是被他周身火光不小心碰到的物品，都在一秒内变为焦炭。
    阮糯手心中的鬼力已经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球，在Alex即将逼近之时，飞快将聚满鬼力的球袭向Alex。
    可惜，Alex只是脚步微微缓了缓，身体倾斜了一下，碰到了旁边的水壶。
    然而，无论是阮糯的鬼力还是水壶里汩汩流出来的水，Alex周身诡异的火光愣是一丝半点都没有消散。
    阮糯粉唇紧抿，盯着那团明显不是普通明火的火光，略感懊恼，她不应该遵从好奇心而不提前阻止Alex的行为。
    局势不容乐观，阮糯暗暗拿出传唤铃打算召唤白晁。
    下一秒，就见程予安硬生生挡住了扑过来想要袭击她的Alex，而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
    Alex周身浇不灭的火光，在碰到程予安的那一刻，熄灭了！
    阮糯：“……”
    真·不愧是她男朋友，与有荣焉。
    Alex表示他很狂躁，他一向引以为傲，被封家所有德高望重的长者夸赞的作品，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个普通人给破解了。
    而且，他还想不通，此人是如何破解的。
    阮糯瞬间觉得自己有了靠山，从身后抱住程予安，微微偏着小脑袋，朝着脸色如同霜打了茄子似的Alex挑衅地努了努下巴，故意问道：“这就是你最满意的作品吗？”
    Alex脸色灰败死沉，阴冷冷地瞪了眼阮糯，旋即问向程予安：“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触碰到我的死亡之火后可以全身而退？甚至还可以浇灭它？”
    “哦？它很难被浇灭？”程予安挑了下眉，口吻颇为漫不经心。
    Alex气到吐血，他难道没看到他的死亡之火在被浇灭之前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吗？啊！
    “你的身体……”气过之后，Alex来回打量着程予安，狐疑道，“是不是被改造过？”
    除了这点，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可能性，能够让他不但没被死亡之火烧为焦炭，还轻轻松松地就浇灭了死亡之火。
    阮糯蓦地从程予安身后走出来，张开双臂挡在了程予安身前，护犊子似的看向Alex，义正言辞道：“别用你猥，琐的眼神看我男朋友，他不喜欢男孩子。”
    Alex：“……！”他也不喜欢男生好吗？
    Alex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要被怒火给包围了。
    程予安低低轻笑了声，摸摸阮糯毛茸茸的小脑袋，说：“嗯，我不喜欢男孩子，只喜欢你。”
    阮糯闻言，羞恼地咳了两声，没回头看他，仍旧维持平静地对Alex说：“你也看到了，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就不要在这里白费力气了。”
    Alex没动，咬牙重重哼了声，出乎意料地竟开始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小爷我不走！”
298 哈哈哈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无语凝噎地望着Alex，迟疑着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十七。”Alex神色不改地回答，一脸“小爷还是个宝宝”的叛逆模样。
    阮糯哦了哦，默默看他几许，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操作几次后，开始清脆悦耳地朗读起来——
    “Alex，唱跳歌手，出生于XX01年11月11日，性别男，身高178CM……”
    “你在读什么？”Alex出声打断她，旋即愤怒指责，“谁让你读这些的？”
    阮糯看了眼被打断的地方，笑了：“身高没满一米八，你很不开心啊。”
    说着，不顾Alex瞬间阴沉沉的脸色，垂眸看了看他的高邦运动鞋，口吻笃定道：“穿了增高鞋垫吧。”
    不然，也不至于她估算出的身高和网上写的不一样。
    Alex下意识缩了缩脚，死鸭子嘴硬道：“网上都是瞎写的，不准！”
    末了，还着重补充了句：“不信你看，上面的出生年月也是假的。”
    阮糯哦了声，倒是没反驳他。
    若是按照网上所写来计算的话，Alex应该是十九岁，但他自己又说是十七岁，这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于是，阮糯说：“我怎么知道是你说的对，还是网上写的对？”
    Alex也不多做解释，傲慢抬头道：“反正我十七岁，一米八三。”
    “好吧，我信了。”阮糯懒洋洋说道。
    她信他只有十七岁，至于一米八三的身高——
    她要是信了，她就不是鬼！
    Alex却只当她是完全信了自己的话，扬了扬下巴，说：“你不想告诉我你哥在哪儿也行，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
    这么随随便便就改目的了吗？
    阮糯默了默，不明所以地问：“你不是要救出你五叔吗？”
    “我来救五叔不过是受了五叔他爸，也就是我六爷爷地请求，才前来一试的。”Alex说，“但我现在看到更感兴趣的事情了。”
    六……爷爷？
    阮糯揉了揉耳朵，真挺佩服这家伙能记清每位爷爷的，还不会觉得称谓很乱。
    要知道，她生前对于后宫里那一大堆妃嫔和一大堆皇子公主，可是没法每一个都记得住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对于自己提出的要求没有得到对方及时的回复，Alex不满地喊道。
    “听到了。”阮糯眼睑微抬道，“但我没义务一定要答应你。”
    Alex眼睛蹬了蹬，“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理由，最终干脆直接面对一直面无表情，似乎更不好说话的程予安，张了张口，下定决心地说道：“你既然能够不惧我的死亡之火，还能将其浇灭，肯定是很厉害的人物，我拜你为师怎么样？”
    阮糯程予安：“？？？”
    程予安表面波澜不惊，内心OS：这小孩脑子有坑，实锤！
    阮糯没忍住笑出声，小肩膀抖啊抖的，须臾，朝Alex道：“你是想拜师学灭火吗？”
    Alex抿了抿嘴角，犹豫几秒后，道：“也……也不是不可以。”
    不管怎么样，先拜到师再说。
    阮糯笑嘻嘻问着程予安：“你要收徒吗？”
299 行为艺术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拜师？收徒？
    面对突变的剧情走向，程予安气定神闲，冷冷清清地吐出两个字：“不收。”
    意料之中的答案，阮糯眉眼弯了弯，旋即侧头朝Alex耸了耸肩，爱莫能助地说：“你也看到啦，他不愿意收你为徒，要不，你还是继续找你五叔吧。”
    “为什么不收我为徒？”Alex跳脚，气急败坏地和程予安说道，“你如果收我为徒，我也可以教你捉鬼驱魔降妖的术法，我跟你说，我的术法在封家这一辈中是最厉害的。”
    “哦。”
    Alex期待着程予安听完他所言后会改变决定，谁知，他等啊等，除了等到了一个冷冷淡淡的“哦”，再也没等到下文。
    Alex很悲愤，许久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合上双目，左手微微抬起，掌心朝上，嘴唇飞快地张张合合，念着咒语，打算展示下自己真正的实力，让面前两个对他不屑一顾的一人一鬼刮目相看。
    不到片刻的时间，只见他的掌心之上出现了一团橙色火焰，随着他的咒语念完，橙色火焰分离成十个小火焰，一一落在他的指尖上。
    阮糯抱臂，好整以暇地等待着Alex接下来会做什么，不成想，下一秒，他缓缓睁开了眼，眼中蕴藏着满满的骄傲之色。
    只听他说：“怎么样？小爷厉害吧？”
    “……厉害。”阮糯没什么诚意地拍了拍手，问他，“是你手上的火焰厉害，还是之前一碰就灭的死亡之火比较厉害啊？”
    Alex郁卒，指尖上的火焰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很不稳定的样子。
    阮糯见状，笑吟吟提醒他：“你控制好哦，不然小火焰很快就自己熄灭了。”
    “……”Alex沉默数秒，觉得自己快没有face了，须臾，他维持着底气十足的姿态说道，“这些小火焰和死亡之火可不一样，死亡之火可以将任何东西一瞬间变为焦炭，而它们……”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只在脸上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副“你们自行领会”的表情。
    阮糯轻轻“哈”了声，道：“你难道忘了，你的死亡之火并没有把我们烧为焦炭吗？至于你指尖上这些仿佛随时会灭掉的小火焰嘛……”
    她有样学样地没把话说完，唇角微弯，将Alex意味深长的笑容还了回去。
    说话说一半这种讨人厌的行为，当然得原封不动地扔回去。
    Alex咬着牙关，一言不发，心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是朵大奇葩，我一向引以为傲的死亡之火才会变得像个鸡肋，好吗？
    见他不说话，阮糯兀自敲了敲自己的手心，忽而略作讶异地眨眨眼：“呀，你右手小拇指上的小火焰灭了。”
    Alex脸色微变，看了看剩余的小火焰，确定它们不会马上熄灭后，松了口气道：“多说无益，让你看看小爷的厉害。”
    说着，他指尖轻弹，一簇小火焰飞向空中，直直飘向窗边，随后毫无障碍地穿过厚实的玻璃，飘出窗外，淹没在黑夜里。
    除此之外，一切风平浪静，一点危险的迹象都没有。
    看完全程的阮糯：“？？？”
    真·奇奇怪怪·行为艺术！
300 三观炸裂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这次，Alex倒是斜斜靠着桌沿，信心百倍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事情，时不时还挑衅地朝着阮糯露齿一笑，要多气鬼就有多气鬼！
    一直安静旁观的程予安微微侧了侧身，挡在了阮糯身前，阻隔住了Alex投过来的挑衅眼神，幽深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向他指尖上不停跳跃着的小火焰。
    一秒、两秒、三秒……足足十多秒的时间，视线都没有挪开。
    有过之前死亡之火被程予安轻轻一碰就熄灭的惨痛遭遇，现在指尖上的小火焰又被他一直幽幽盯着，Alex条件反射地缩了缩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不由自我唾弃一番，重又将手伸了出来，气势凛然道：“看，看什么看！小爷这次的火即使熄灭了也照样能发挥作用。”
    毕竟，有一簇小火焰已经飞出窗外了。
    程予安似有若无地呵笑一声，移开定在小火焰上的目光，声音冷如寒冬：“封家之人都是这般的又蠢又虚荣？”
    阮糯隐隐觉得他话中有话，然，Alex没听出来，还很气愤地叫嚣：“你竟然说小爷又蠢又虚荣？”
    程予安散漫睨他：“没光说你，我是说你们整个封家。”
    Alex微愣，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颤着手指着程予安，指尖上的火焰也跟着颤啊颤的，更添几分即将熄灭的征兆。
    就听他“你你你”了半天，最终，只恶狠狠地道：“你简直不可理喻，胆大包天，见识短浅，不知天高地厚……”
    阮糯听不下去了，鼓了鼓腮，从程予安身后探出头打断他，暗讽道：“你成语学得真棒。”
    Alex还在气头上，说他蠢不行，侮辱他引以为荣的封家更不可以，于是，他直接忽略阮糯的话，仍旧义愤填膺地谴责程予安：“除了我和五叔，你又没见过其他封家的人，凭什么妄自给整个封家下定论。”
    程予安蹙着眉，薄唇紧抿，不置一词，英俊的脸上乌云沉沉。
    虽不清楚他情绪的极速下沉，阮糯还是轻轻牵过他的一只手，手指轻轻巧巧地在他手心中勾了勾，无声地关心。
    程予安眼睑微敛，掩去眼中所有复杂不明的情绪，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低低一笑道：“别担心，我没有事。”
    阮糯软软应了声，心说：你这反应哪儿像没事呀？
    Alex此时不但觉得自己没face了，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单身汪，哼哼唧唧别开脸说：“恋爱有什么好谈的，影响术法的修炼。”
    “等你以后碰到喜欢的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阮糯看也没看他，随口回了句。
    没想到，Alex却说：“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封家第一条家规就是严令禁止恋爱结婚！”
    阮糯敷衍地哦了哦，随后很是诧异问：“不许恋爱结婚，那你们这些后辈是怎么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Alex蔑视她一眼，不以为意地说：“谁说只有恋爱结婚才能生孩子的，想生随便找个女人就能生。”
    阮糯感觉自己三观炸裂了。
301 奇形怪状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这他妈是什么绝世渣男语录？
    居然还是一个世家的第一条家规？
    简直堪比她渣渣父皇！
    哦不对，她渣渣父皇至少还会给每一个侍过寝的女子一个名分呢！
    阮糯黑线又无语地翻了几个白眼，忽觉和自己十指交握的那只手愈发用力地牵住了自己的手。
    阮糯懵懵地抬眸去看程予安的神色，却见他面色如常，刚刚用力牵住她手的力道也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感觉错，甚至愈发笃定程予安突变的低压情绪绝对是跟封家有关。
    可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封家之人啊，为什么之前没见他反应这么大呢？
    疑惑间，听到程予安用心声和她说：别胡思乱想，之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阮糯低低哦了声，大眼睛眨了眨，小模样又乖又巧，看的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忽的，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异样的动静。
    阮糯不用去看也能猜到，这动静估计和Alex放出去的小火焰脱不了关系。
    果不然钱，下一瞬，就见到一群密集的虚影飘飘荡荡地破窗而入，进到了她房间，秩序井然地在Alex身后排排站。
    阮糯一言难尽地看着此时正站在Alex身后，姿态各异的阿飘们。
    有吊着舌头的，有半个脑袋凹进去的，有脑袋和脖子连接不牢固的，有浑身湿漉漉，头上长水草的……
    “……！”
    阮糯略略扫过后，完全不想说话了，甚至觉得手隐隐作痒，想把Alex揍成猪头。
    另一边，Alex宛若看不懂人脸色的智障儿童，乐哉地问：“看到我的厉害了吧？”
    “你做这些就是为了证明你的厉害？”
    “不然呢？”Alex语气像极了一个求关注的小孩子。
    阮糯呵呵冷笑两声，道：“你所谓的厉害，就是找来一群自杀的鬼吗？”
    “啊，你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废话！”阮糯手指一一掠过那群阿飘，一字一句道，“上吊自杀的，跳楼自杀的，割大动脉自杀的，跳河自杀的……啧，你招来的自杀鬼种类还挺齐全。”
    Alex全当她在夸自己，骄傲地扬了扬头，口吻却是故作谦虚道：“这也不算什么，我的招鬼之火就这一点能耐，想要招到什么类型的鬼，就能分分钟招齐。”
    招鬼之火？
    阮糯闻言，暗暗腹诽了一句“取名废”，随即道：“你招来一群外形奇特的鬼是想做什么？”
    “你见到你的同类不开心啊？”Alex一脸遗憾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见到他们呢！”
    “我真是谢谢你全家。”阮糯轻哼，“你可以送他们离开了吗？我房间太小，容不下那么多阿飘。”
    Alex斜斜看她一眼，转而看向程予安，毛遂自荐地说：“你看，我真的可以捉鬼，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收我为徒的事情？”
    末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收了我为徒，我们可以互惠互利，你并不吃亏。”
    程予安没说话，却也没像之前那一次毫不犹豫地拒绝掉。
302 我该送客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万分惊讶于程予安没有直面拒绝的态度。
    这难道……是打算同意了？
    她没忍住，问他：“你想收个杀马特当徒弟啊？”
    Alex横眉冷眼道：“你还在喊我杀马特？！”
    “口误口误。”阮糯随意说着，“你如果把你那头炫丽的银毛给换了，我就不会再口误了。”
    “你死心吧，小爷是不会染回黑色的，太low了！”
    “我也没说让你染黑啊。”阮糯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染绿色吧，青春盎然，特别附和你如今十七岁的年龄。”
    Alex咬牙切齿：“你当我傻？”
    阮糯点了下小脑袋，比了个大拇指：“这么看来，你也没那么傻。”
    Alex听得怪怪的，在脑海中梳理一番后，发觉她还是在骂他傻，气恼地甩了甩过眼的刘海，决定不再和她说话，自讨苦吃了。
    于是，重又转向程予安，追问了一遍：“你考虑好了没？”
    “嗯。”程予安沉声说，“我对术法不感兴趣。”
    Alex失望地“啊？”了一声，很是费解问：“你对术法不感兴趣，为什么还能一下子灭掉我的死亡之火。”
    那可是他耗费十年才钻研出来的。
    一个毫无术法的人怎么可能灭了它？
    打死他，他都不信！
    “谁知道呢？”程予安轻嗤，“应该是你的术法太弱了。”
    “怎么可能？！”Alex惊呼，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我的术法是被好些个封家德高望重的长者频频夸赞的。”
    程予安眼睑微阖，抿唇不语，周身瞬时充斥着冷冽的气息。
    阮糯敏锐地发现，一旦Alex提到“封家·德高望重·长者”这几个词，程予安的情绪就会变得很不好。
    不禁有几分担忧他，但碍于有一个麻烦的Alex存在，她眼下也不方便询问程予安到底是有什么故事。
    遂，阮糯冲着Alex说：“你既然术法这么厉害，还要拜一个普通人当师父，是有什么毛病吗？”
    Alex眼神闪了闪，义正言辞地说着：“虽然如此，但他是唯一一个能够熄灭死亡之火的人，我觉得他肯定很厉害。”
    阮糯轻轻扯了下唇角，心想：她的百年鬼力也伤不了程予安啊，她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拜他为师呀？
    “因为他灭了你的死亡之火，你就要拜他为师？”阮糯近一步试探地问道。
    Alex重重点了下头，不置可否：“我不是个会轻易拜师的人。”
    阮糯哦了哦，提议：“你再把你的死亡之火编出来一下。”
    “干嘛？”Alex满眼的防备。
    “不是能灭死亡之火就能当你师父吗？”阮糯笑吟吟道，“你让我试试，我能不能灭掉它。”
    “我，我拒绝！”Alex仿佛躲瘟疫般往后退了好几步，态度极其坚决地看着她，说，“你就算能灭掉我的死亡之火，我也绝对不会拜一只鬼当师父的！绝对不会！”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他认鬼当师父，岂不是会被笑话死！
    要知道，风水师和鬼可是天生的敌人。
    阮糯笑笑，耸了耸小肩膀，故作无奈道：“既然如此，我想我该送客了。”
303 1V1？1V2？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Alex假装没听懂阮糯的逐客令，单脚勾过一旁的椅子，泰然自若地坐下后，眼皮微掀地说道：“我既然找上门，就不可能空手而回。”
    “怎么会空手而回？”阮糯瞥了眼他身后默不作声，排排站的阿飘们，轻轻嗤了声，“它们可还需要你一起带走呢，我这儿可不收留闲鬼的。”
    “……”Alex噎了噎，忽的不怀好意地看向阮糯，不紧不慢地道，“哟呵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差点给忘了，这些小可爱们都是我招来孝敬您这位鬼前辈的，还望您笑纳哈。”
    小……可爱们？
    阮糯看着他身后姿势可怕又怪异的阿飘们，缓缓打出了一排问号。
    请问，它们哪里可爱了？
    眼瞎吗？
    无语凝噎时，听见Alex气势十足地对身后的阿飘们说教：“别愣着了，快去拜见拜见你们的鬼前辈，记得好好表现啊。”
    眼看着一排阿飘开始一点点整齐缓慢地向自己这边挪动，阮糯大喝一声：“慢着，给我停下！”
    阿飘们脚步停住，看看肃着一张小脸的鬼前辈，又回头瞅了瞅招他们过来的人，踌躇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们都是一些刚自杀没多久，又被地府鬼差告知由于他们是自杀，不是自然死亡，只能暂时在外飘荡，直到他们在生死簿上的死亡时间到了才能去地府投胎。
    这次他们几只阿飘正聚在一起打麻将呢，突然被一团橙色火焰笼罩，不待他们有所反应，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就很懵逼。
    现在还要被夹在两个敌对的家伙中间，左右为难，真的很委屈很忧伤啊。
    阿飘们心理活动很丰富，灰白的脸上也皆是悲愤愈加、手足无措的神情，然，Alex就跟个瞎子似的，啥也看不见一样抬了抬手，指指阮糯的方向，对一排阿飘命令：“去，给你们鬼前辈乐一个。”
    看着阿飘们犹豫几秒后，听话地再次往她这边挪动，骇人的脸上勉勉强强地挤出笑容，看起来十分毛骨悚然。
    阮糯见此，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蓦地眼睛被一双大手捂住，羽睫轻颤几下，她软声狐疑道：“干嘛捂我眼睛呀？”
    “辣眼睛。”程予安沉声说。
    阮糯低低哦了哦，乖乖巧巧地任由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心道：确实很辣眼睛啊！
    阿飘们认命般地前进着，即将靠近任务目标之时，忽的感觉一道冷冽的眼风扫过他们，本就冷冰冰毫无温度的魂魄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莫名觉得好冰好冷啊！
    这是所有阿飘们此时此刻共同的心声。
    脑海中Alex的指令依旧在，但阿飘们怎么也不敢再朝前迈开一步了。
    眼前这个普通的人类，怎么感觉比旁边的鬼前辈还吓鬼啊？！
    Alex以为给阿飘们的指令失效了，试着重新下达了几次指令后，仍旧没看到阿飘们有任何的动作，不禁微皱了下眉头，深深打量着程予安，凝眉作沉思状。
    看来这次不是天才风水师对战来历不明·鬼的1V1决斗，而是天才风水师对战来历不明·鬼外加一个更加神秘不可测的人（？）1V2的决斗。
304 我是你姑奶奶！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别问他为什么要在“人“后面加问号，因为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种啥也不做就能不战而胜的绝对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尤其他还不出一招便灭了他的死亡之火！
    Alex最后无可奈何地将阿飘们重新唤回到自己身后，一瞬不瞬地看着程予安，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你真不考虑收我为徒？”
    程予安冷漠脸：“我不收手下败将为徒。”
    Alex面色一沉，很是不满地死鸭子嘴硬道：“你也就破破我的初级术法，我要是使出高级，哦不，不用高级，我的中极术法就可以让你死的不能再死。”
    “哦。”程予安神色敷衍而散漫。
    纵然他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破掉Alex的术法，更甚至能够轻而易举地震慑住鬼魂，但结合遇见小傻子之后遇见的各种离奇事情，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天生克鬼怪，克术法。
    困惑虽有，但更庆幸的是，这样一来，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护着小傻子了。
    第一次被人如此漠视，Alex小小少年的心很是难堪，他本以为答应六爷爷找到五叔，对他这位天赋异禀的风水师来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谁成想，居然遇见了两个硬茬。
    哦不对！
    是三个，他差点忘了郁云时，那个仿佛人间蒸发，用尽各种方法，各种渠道都无法找到的人。
    这三个硬茬，联合起来让他心灵受挫，简直可恶至极！
    房间内陷入诡异的寂静，阮糯等了会儿，抬手推开了程予安依然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淡淡瞥了眼阴郁着一张脸的Alex。
    迟疑一瞬，她喊了声：“Alex。”
    “干嘛？”Alex语气不善，眼也不抬地恶声恶气道，“你男朋友说我是手下败将，你也想继续嘲笑我啊？”
    “小弟弟就是小弟弟，动不动就喜欢乱发脾气。”阮糯看着眼前这个比她生前实际年龄还大两岁的男孩子，鼓了鼓腮道，“你真是个小孩子。”
    Alex心情更阴郁了，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想静静。
    他为什么不长记性，要跟这只鬼对话？
    啊啊啊，为什么？！
    阮糯觉得自己作为几百年的鬼·姑奶奶要大度点，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尤其还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的可怜小屁孩。
    于是，她提步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按了按门把手，将门打开了个彻底，随后朝Alex招了招手，浅浅一笑：“来，弟弟，姑奶奶送你回家。”
    Alex：“？？？”
    这辈分……乱套了吧？
    “快点。”阮糯催他，“姑奶奶我还要和你姑爷爷过二人世界呢！”
    Alex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脸色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阮糯，愤然吼她：“你占我便宜！”
    “……啊？”阮糯懵逼，无辜眨眨眼，道，“我一没碰你，二没摸你，三没抱你，我哪儿占你便宜了？”
    末了，板起小脸，一脸严肃地教育他，“小孩子不可以信口雌黄的，知道吗？”
    Alex：“……！”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啊啊啊，谁来收了这只鬼？重金求！
305 认知有误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无声咆哮完，Alex一脸郁色地从椅子上起来，脚重重踩在地上个，一步一步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直至来到阮糯面前，“咚咚咚”的声音才停止。
    “我就算今天走了，也还是会回来的。”Alex怒目而视地瞪着阮糯，“我一定会救出我五叔的。”
    阮糯敷衍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你是觉得你今天还不够惨吗？居然还想着回来再感受一次？”
    Alex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适应这只鬼的说话方式，旋即缓缓睁开眼，似是失忆了一般，扬起一抹独属于少年的阳光温暖的笑容，嗓音柔柔道：“是的呢，我好舍不得鬼姑奶奶啊。”
    阮糯顿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地出声：“你脑抽了？”
    Alex露齿一笑，八颗洁白的牙齿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好像是的呢，姑奶奶能给我治一治吗？”
    怼不过你，我就恶心死你！
    以上，来自于Alex的报复心声。
    阮糯真的是被他矫揉做作的语气恶心到了，心道：这小屁孩该不会真被她刺激到心态崩溃，开始往伪娘的路上前行了吧？
    Alex见阮糯无语凝噎的表情，暗暗得意自己真的成功恶心到她了，捏着嗓子，正欲再接再厉，继续恶心她几句的时候，突然一张纸条递到他面前，上面是一串手写的手机号码。
    “什么意思？”他扭头，疑惑不解地望向递来纸条的程予安。
    “牛郎店的联系方式。”程予安勾了勾唇，不咸不淡道，“我想，你会很需要。”
    Alex：“……”
    1V2，Alex完败！
    阮糯饶有兴致地看着Alex生无可恋地带着一排阿飘们走出房门，远去的背影仿佛带着一团燃烧不尽的火焰，透露着主人此时此刻是何等的怒意难消。
    “还看？”身后，来自某醋坛子不满地提醒。
    阮糯悻悻然关上房门，回身戳了戳程予安的胳膊，先发制人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牛郎店的手机号码？难道你……？”
    “瞎想什么！”程予安好气又好笑地打断她异想天开的猜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那是我乱写的。”
    阮糯条件反射地护住自己的头顶，嘟哝了一句：“说话就说话，拍我头干嘛呀？”
    程予安看了眼她还戳在自己胳膊上的指尖，挑挑眉，好笑反问：“你问话就问话，戳我胳膊干什么？”
    阮糯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程予安，凶巴巴道：“你再这么直男，真的真的真的……会失去我的！”
    程予安沉默地和她对视着，半晌，才缓缓来了句：“我……直男？”
    阮糯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小脑袋，煞有介事地说：“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居然还自我怀疑？”
    程予安眸光幽深，充满威胁意味地发出灵魂拷问：“人尽皆知？”
    “对的呀。”阮糯眨巴眨巴眼，掰着手指头，轻轻软软说着，“我哥，丁祁哥，还有你的粉丝们，他们都坚定不移地觉得你太直男了，肯定会注孤生。”
    程予安：“……”
    是他自我认知有误，还是别人对他认知有误？
306 还有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注孤生？”程予安磨了磨牙，冷笑一声，睨她道，“那你是什么？”
    阮糯被问住，顿了顿，打哈哈：“我是阮糯呀。”
    “还有呢？”
    阮糯故作思考状：“嗯……一只可可爱爱的鬼。”
    程予安轻呵，捏着她的脸颊，倾身逼近她，一字一顿问：“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我的什么？”
    阮糯笑嘻嘻，故意使坏：“香飘飘啊。”
    这是她最近网上冲浪刷到的视频，据说是这个时代的古早广告。
    程予安郁结，但又拿爱使坏的小傻子没辙，只得慢慢松开捏着她脸颊的手，直起身，像是不经意间地说了句：“我直男，你直女，还挺配。”
    这次换阮糯满头问号了。
    哎？她……直女吗？
    她明明是个能撒娇能卖萌能打滚，还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呀！
    程予安仿佛看穿了她沉默背后的心声，摸着她的脑袋，沉声说：“你该重新自我认识一下了。”
    阮糯：“……”好生气！
    分，必须分！
    这种不温柔不体贴，还爱怼她的男朋友不分手，难道留着过年吗？
    程予安看着眼中喷火的小傻子，侧了侧头，轻咳两声，忽而唤道：“女朋友。”
    “干嘛？”阮糯下意识回答。
    答完她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想好的要分手呢？怎么没到三分钟就缴械投降了？！
    好气，想哭！
    “没什么。”程予安低低笑了声，“就提醒你一下我们的关系，怕你忘了。”
    阮糯：呵呵哒。
    沉默片刻，程予安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说：“虽然外界都说我是个直男，但你还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所以我想，他们说的不对。”
    阮糯闻言，小脑袋缓慢转了几下，无语道：“你说这些就是为了得出你不是直男的结论？”
    程予安低低应了一声，说：“据说女孩子都不喜欢直男，我……”怕你也不喜欢。
    最后几个字，他觉得有些许的矫情，没说出口。
    阮糯看他难得别别扭扭的样子，软软一笑，说道：“也不全是呀，有例外的。”
    “……嗯？”
    “如果颜值特别特别高的话……”阮糯顿了顿，说，“一切的直男行为都是可以被忽略的。”
    程予安自认自己的颜值还是很可的，但是，小傻子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
    须臾，他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只看上了我的脸？”
    “不然呢？”阮糯脱口而出，随即对上某人沉沉的眸光，默了默，软软甜甜道，“还……还有你的身材。”
    程予安：他有一句“还有呢”不知当不当问？
    问了之后，不知会不会被气死？
    阮糯小耳朵动了动，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的心声，眼眸弯了弯，可可爱爱地说：“有话你就问呀，憋着会憋死的。”
    程予安：呵。
    他宁愿憋死也不要自找罪受。
    阮糯托腮，想了想，也没等程予安发问，径直说着，顺便挽救一下自己作的死：“我说喜欢你的颜值和身材，那是因为这些也是你的一部分啊。”
    程予安静静盯着她，半晌，幽幽叹了口气。
    小傻子总是这样，使坏把你惹生气了，又会给你一颗甜甜的枣子逗你开心，让人又好气又无可奈何。
    能怎么办？只能心甘情愿地受着啊。
307 放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自己分明在说甜言蜜语，可讨厌鬼为什么还要叹气呢？
    阮糯歪着小脑袋，小脸上写满了困惑，软声迟疑道：“我说我喜欢你，你不开心吗？”
    “不是，我很开心。”程予安笑了声，实话实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叹气？”
    程予安眸光微敛，没有立刻回答她。
    其实有一点他很早就看出来了，小傻子喜欢他是真的，但还不至于深爱，更多的是抱着一种新鲜好玩的心态在和他谈恋爱。
    每每想到这一点，心情就有些抑郁，但……
    算了，谁让她实际年龄太小呢，还是慢慢等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阮糯眨眨眼，“不会是在想借口搪塞我吧？”
    程予安低眸，作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岔开话题说：“已经凌晨了，你该休息了。”
    阮糯哦了哦，瞧见他看手机的动作，忽然想起什么，也点开了自己的手机。
    程予安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疑惑，偏头看她在手机上捣鼓什么。
    阮糯轻车熟路地点开微信，找到郁云时的微信头像，点击进去，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我是真公主呀：哥哥~】
    程予安见此，眉梢轻挑了下，幽幽出声：“郁云时不会三更半夜回你……”
    话未说完，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
    阮糯冲他眨眨眼，嗓音又甜又软：“哥哥向来都是秒回我哒~”
    程予安：真香！
    【哥哥：这么晚找我，是碰上麻烦了？】
    阮糯心想：果然论了解她，还是哥哥最了解她。
    【我是真公主呀：麻烦我已经解决啦！不过……哥哥，你之前带走的封烬，现在怎么样了？】
    这次，依旧是秒回——
    【哥哥：放了。】
    看着言简意赅，粗暴易懂的两个字，阮糯指尖悬在二十六个字母键上，懵逼数秒后，发了三个问号过去。
    随后，又痛心疾首地发了一句——
    【我是真公主呀：哥哥你干嘛要放他出去继续作恶多端啊！生气.jpg】
    郁云时难得没有秒回，聊天界面上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消失，但郁云时仍然没有回复消息过来。
    阮糯咬了咬唇，困惑地抬眸去看程予安：“哥哥他是不是和我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
    程予安无语睨她一眼：“他可能在考虑要怎么说，你才会不生气。”
    阮糯茫然：“我没生气呀。”
    程予安指指她最后发的生气表情包，戏谑问她：“没生气，那是手滑才发了这个？”
    阮糯无言以对，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盯着毫无动静的聊天界面，神游天外。
    哥哥特意带走封烬，难道就是为了放走这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吗？
    程予安看着双眼放空，小表情却越来越困惑的小傻子，无奈笑了笑，拿过她手中的手机，随意翻看了下她和郁云时的聊天内容，许久之后，低低唤了声：“糯糯。”
    阮糯回过神，困惑地眨眨大眼睛看向他，软软“嗯？”了声。
    程予安迎视着她的眼睛，慢慢说着：“郁……你哥不是故意放走封烬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阮糯更加茫然了，“你是我哥肚子里的蛔虫呀？”
    程予安：“……！”
308 过河拆桥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默了默，他习惯了，他不生气，真的！
    如斯想着，他接着给阮糯分析：“你哥如果在明知道你会不开他放走封烬的情况下，还告诉你封烬已经被他放走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不在乎你开不开心，二是他不是有意放走封烬的，所以才敢跟你说实话，你觉得，哪一个可能性更大？”
    “当然是第二个啊。”阮糯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下一瞬，皱了皱小鼻子道，“但是，哥哥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消息告诉我，封烬到底是怎么被放走的呢？”
    程予安没说话，无声数了三下后，微信提示音终于响起。
    阮糯一喜，迫不及待地拿过手机来看——
    【哥哥：留着封烬也没用，他的术法早已被我全废了，以后也没法再修炼，所以糯糯不需要担心放走他后，他会继续作恶。】
    阮糯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我是真公主呀：我知道啦，只要哥哥不是因为受到威胁才不得不放了封烬，我就放心了。】
    【哥哥：谢谢糯糯的关心，晚安。】
    【我是真公主呀：晚安~】
    见阮糯关了手机，程予安说：“现在可以去休息了？”
    “嗯嗯嗯，可以啊。”阮糯点了点小脑袋，对程予安说，“你也回隔壁的房间吧，拜拜不送啦！”
    程予安：“……”
    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的。
    阮糯看他立在原地，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趋势，粉唇轻抿，迟疑地问道：“……你不走啊？”
    程予安薄唇微勾，笑容透着点坏：“自从入住剧组酒店后，你见过我在隔壁房房间睡过吗？”
    阮糯一脸黑线，为什么没见过，你自己心里没有一点逼数吗？
    之前也就随他爱留就留了，但为了自己即将执行的计划，今晚坚决不能让他留下来。
    直到被小傻子态度强硬地推出房间，听到身后“嘭”地一声巨响，房门被关上，他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外加满腹郁闷。
    想想他之前还为了让她心情畅快些，趁着她神游天外之际，不动声色地直接用她的微信号给郁云时发了消息。
    【我是真公主呀：封烬放没放走不重要，你先随便找个理由哄哄糯糯。】
    【哥哥：？？？】
    【哥哥：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呆在糯糯身边？我警告你，糯糯的年龄在这个时代还是个未成年！】
    程予安面无表情地看着郁云时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自带的熊熊怒火仿佛隔着屏幕冲他而来。
    【我是真公主呀：你想多了，我又不是禽兽。】
    【哥哥：不，我只担心我想少了，低估了你禽兽的程度。】
    程予安眉心一跳，顿觉这个话题没得聊了，言简意赅地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后，将自己和郁云时的聊天记录全部删除，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仿佛无事发生一样。
    另一边，郁云时眸色晦暗地盯着程予安发过来的消息，慢慢抬手，用力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似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答案要破壳而出。
    程予安发的是——
    【我是真公主呀：我知道放走封烬的不是你。】
309 突然的惊喜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这话说的一点儿也没毛病，封烬消失的那一天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唯一比较不寻常的事情就是，他又一次记忆断层了，而这次恰恰巧断在了封烬被放走的前后那一段时间。
    所以，刚刚糯糯气恼地问他为什么要放走封烬时，他才会一时间找不到借口去搪塞她。
    可是，程予安怎么会猜到的，语气还那么肯定？
    ——
    次日，天蒙蒙亮时，酒店房门被人敲响，“咚咚咚”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实在是扰人清梦。
    程予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听着敲门声不像是会停止的样子，遂，飞快地换了身休闲装，随手理了理睡得凌乱的头发，走到房门后，沉着声问了句：“谁？”
    敲门声停了停，外面的所有动静也随之变得悄无声息，仿佛刚刚听到的敲门声，都只是梦一场。
    程予安静默片刻，又问了一遍：“谁？”
    门外，手中各自捧着三大捧玫瑰花的酒店工作人员无措地看着倚靠在隔壁房门前，懒洋洋抬眸望向他们这边的女孩儿。
    她没有告诉他们要怎么回答啊！
    阮糯见他们齐齐欲哭无泪地望过来，粉唇微微抿了抿，她本以为讨厌鬼不会多问，直接开门的。
    遂，提步走了过去，犹豫几秒后，亲自抬手敲了敲面前的房门。
    里面依旧传来一道低沉悦耳，似还带着些许不耐的男声：“没事别在外面敲门。”
    阮糯鼓了鼓腮，转眸无声示意旁边抱着玫瑰花的三名工作人员将玫瑰花放在一旁推车的第二层。
    第一层，显而易见地放着一个蓝色的蛋糕盒子。
    三名工作人员照办，放完后，齐齐看着阮糯，等待着下一个吩咐。
    阮糯只摆了摆手，示意三名工作人员先行离开。
    三名工作人员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他们一大早抢着接这个任务，无非是想要抢在第一线吃瓜。
    结果白白起了个大早，白白干了活儿，啥八卦都没瞅见。
    哦不对，也是有吃到瓜的，比如，同剧组的新人女演员七夕节斥巨资给程影帝送三大捧玫瑰花。
    虽然不知道程影帝会不会接受，但这瓜已经很劲爆了，发到网上，肯定会有很多人看。
    阮糯等到三名工作人员走远后，再次抬手敲了敲房门，这次，不等到里面不耐烦地开口询问，她便径直软声软语道：“男朋友，给你女朋友开个门呀~”
    时间静止几秒，房门被徐徐打开，露出程予安一张英俊迷人的脸。
    当然，如果他的头发没有因为刚睡醒而变成鸡窝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程予安满心好奇着小傻子一早在捣什么鬼，房门刚一打开，入眼的不是小傻子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蛋儿，而是被她拿着，挡住一张小脸蛋儿的火红玫瑰花。
    程予安默默凝视着那束红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一时间竟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此时此刻他难以言喻的心情。
    开心有，无语也有，匪夷所思更有！
    小小傻子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才出人意料地搞出这么一个惊喜
    程予安觉得女朋友突然的惊喜，让他心有点慌。
310 七夕快乐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手中捧着的玫瑰花是她在瞅见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下意识从旁边的推车上拿的，想让讨厌鬼打开门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给他的惊喜。
    然，透过玫瑰花的缝隙，阮糯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从他清隽的脸上找出丝毫的惊喜之感，只有惊，没有喜，还有一脸的难以置信。
    阮糯有些泄气，将挡住整张脸的玫瑰花往下移了移，堪堪遮住半张脸，委屈巴巴地问程予安：“你不喜欢玫瑰花呀？”
    程予安直直盯着在玫瑰花映衬下，小脸愈发显得娇艳漂亮的小傻子，轻轻咳了咳，平缓着急速跳动的心脏，说道：“喜欢。”
    她送的，他又岂会不喜欢。
    阮糯甜甜一笑，将玫瑰花塞到程予安手中，轻轻软软道：“七夕快乐呀，男朋友。”
    “……？”
    从未过过七夕的程大影帝表示：他真的真的不记得今天是七夕节。
    正兀自懊恼自己第一次谈恋爱就忘了如此重要的节日，下一瞬，一辆三层高的推车推到了他面前。
    程予安还未细看推车上的东西，就听阮糯催道：“别呆在外面啦，快把车推进去。”
    程予安闻言，双手捧玫瑰花的姿势改为了单手捧，空余的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接过阮糯手中的推车，径直推进了房间。
    随着房门的关上，程予安先是将手中的玫瑰花轻轻放在干净的桌上，尔后，定定看向三层高的推车。
    推车的第一层是一个蓝色礼盒装着的蛋糕，第二层是和他刚放下的玫瑰花几乎一样的两捧玫瑰花，仿佛复制黏贴一样。
    至于第三层，程予安垂眸看去，是一卷画轴，他伸手想拿起细看，手却被一只小手按住了。
    阮糯说：“那个你最后看，我们先切蛋糕。”
    “你又不能吃。”程予安轻笑，“切了做什么？”
    “可那个蛋糕据说是七夕限定款呀，要提前好久预定才能拿到的。”阮糯眨眨眼，软声说，“我不能吃，但我可以看着你吃呀。”
    “今天怎么这么乖？”
    “因为今天过节啊。”阮糯眼睛亮晶晶的，“在我们那儿，每年七夕街市上都会非常热闹，还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花灯，我以前偷偷从皇宫里跑出去瞧过一眼，真的可漂亮了。”
    末了，有些惆怅道，“不知道你们这儿有没有？”
    有没有？
    这个问题，程予安一时间没法回答，毕竟真没过过这种节日。
    “喜欢花灯？”程予安问。
    阮糯小脑袋点啊点：“喜欢呀。”
    “一会儿我们出去买。”程予安提议，顺便还可以约个会。
    阮糯想了想，摇头说：“你给我做一个吧，在我们那儿，每年七夕男子向心仪的姑娘表达爱意，都是送亲手做的花灯。”
    程予安半信半疑，倒也没真的将质疑问出口，只说：“好，我给你做一个。”
    阮糯嘻嘻一笑，颇有一种得寸进尺的架势，说道：“做两个吧，成双成对更好呀。”
    程予安无所谓做几个，他问：“想做两个什么？”
311 画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眨眨眼，犯起了选择困难症，犹豫许久后，软声说：“随便做什么花灯都可以，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肯定会喜欢的。”
    程予安轻笑着应了声“好”。
    阮糯欢喜地弯了弯眉眼，旋即指指推车上的蛋糕盒子：“花灯先不急着做，你先吃蛋糕。”
    程予安依言将蛋糕从盒子中取了出来，轻轻放在了桌上，香浓的奶油味扑面而来。
    因为是七夕限定款，蓝粉相间的双层蛋糕被做了爱心形状，蛋糕中央立着一个白发红袍的Q版老头儿人偶，周围是一条条粗细刚好的红绳。
    “这是月老哦，我特意让蛋糕店给我换的。”阮糯乐滋滋地碰了碰白发红袍的小人偶，语气欢快道，“蛋糕上面原本是一个手拿弓箭，长着翅膀不穿衣服的小孩儿，好像叫比什么特的，是你们这儿的爱情使者.”
    “你说的是丘比特？”
    “对，就是它。”阮糯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牵红绳的月老爷爷。”
    程予安勾了勾唇，余光瞥到蛋糕旁的数字蜡烛，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是‘5’、‘2’、‘7’？”不应该是520吗？
    “这个啊，是我们两个的年龄相加呀。”阮糯嘻嘻一笑，“不过我不太记得我具体几岁了，就暂且算五百岁吧。”
    “……？”
    不是太懂小傻子的脑回路。
    “还有哦……”阮糯又指指第二层的三捧火红玫瑰，“这些玫瑰花加起来也是五百二十七朵。”
    程予安眼角微抽，他不得不开始怀疑推车最后一层的画卷里可能不是画，而是大写加粗的“527”。
    阮糯见他目光落在了画卷上，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有些羞赧地别开视线，软软开口道：“你要想看的话，你就……看吧。”
    小傻子的反应过于出人意料，程予安莫名对那轴画卷多出了丝期待，遂，弯身将画卷拿到手中。
    打开之前，他侧目看向表情有几分不自然的阮糯，戏谑问她：“我要打开了？”
    阮糯鼻音轻哼，没看他，只嘟哝一句：“看就看嘛，废话那么多干啥？”
    程予安失笑，手指慢慢解开绑在画卷上的绳子，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展开，卷中的画面也随之一点点呈现在眼前。
    直至画纸在桌面铺平，程予安目光怔怔，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画纸，薄唇轻抿，久久未语。
    良久，周遭依旧寂静无声，阮糯顾不得心底的害羞，好奇地回过头。
    心中还在腹诽着：她画的画有那么吓人吗？
    她凑到程予安身边，看了眼桌上的画后，兀自点了点头。
    画是对的，她并没有送错。
    可某人为什么一直盯着它看，什么表示也没有呢？
    满腹疑惑地戳了戳程予安的胳膊，问道：“这画……有什么奇怪的吗？”
    程予安回神，手指隔空在画纸上描摹着，一遍又一遍后，手指停住，他回眸看向阮糯，眸中情意深浓，嗓音缱绻：“为什么要画这个？”
    “想画就画了呀。”阮糯目光盈盈，“我上网查过了，原来你们这儿只有结婚的时候才能拍婚纱照，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法结婚，只能画出来啦！”
312 敌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画纸上是一幅水墨构成的画面，山石瀑布前，西装革履的清隽男子和白纱长裙的少女执手相望，眼中是晕不开的情意绵绵。
    右下角处是一行诗：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程予安看着画的目光越发的柔软，心脏仿佛一只小手抓住，不停地挠啊挠，酥酥麻麻，满心欢喜。
    “喜欢吗？感动吗？”阮糯忽而问。
    程予安下意识点了下头，低低“嗯”了声。
    “那……”阮糯大眼睛眨呀眨，灵动又狡黠，轻轻软软道，“我的七夕礼物呢？”
    程予安低眸，看着伸到眼前的白嫩嫩小手，表情微滞，默默无言。
    阮糯倾身，目光灼灼：“你不会没给我准备礼物吧？”
    程予安默了默，艰难开口：“……我忘了。”
    阮糯情绪不明地“哦”了声，小肩膀耸了耸：“忘了就忘了吧。”
    程予安：“……？”
    这么好说话？
    虽然但是，恋爱的第一个七夕节就没给女朋友准备礼物，确实是他有错在先。
    于是，程·求生欲·予安主动说道：“礼物会有的，它只是暂时迟到了。”
    阮糯将信将疑：“是吗？什么时候能到？”
    “今天晚上。”程予安说。
    “欸？”阮糯狐疑打量他，一针见血地问，“你的礼物不会就是我让你做的花灯吧？”
    “……不是！”程予安略作沉吟，一脸认真地说，“花灯会有，迟到的礼物也会有。”
    阮糯笑容很甜很软：“拭目以待咯！”
    ——
    虽然是七夕，但剧组是不会放假的。
    阮糯到达片场时，正巧听到莫桥满是疑惑地声音在同身边的人说话——
    “你们昨晚去看Alex的演唱会了？”
    旁边的人比她更疑惑地反问：“对啊，剧组的人全去了啊，你不是也在吗？”
    “我不记得我去过啊。”莫桥深深皱起眉，“你确定你没记错？”
    “没有！我干嘛要骗你？”受到质疑，旁边的人有些不开心地拉过一个人，对莫桥道，“你不信可以问问她。”
    ……
    阮糯没再继续往下听，轻飘飘地从他们身边路过，不带走一片云彩。
    心中暗道：主导莫桥身体的人格估计又偷懒躲起来了，徒留啥也不知道的弱鸡人格在外懵逼无措。
    莫·弱鸡人格·桥正在和人据理力争地强调她昨晚真的没有去Alex的演唱会，完全没注意到阮糯从她身边走过。
    还是有人提醒她道：“你要实在不相信我们大伙儿的话，你去问问阮糯，昨晚看演唱会时，她就坐在你旁边。”
    阮·耳听八方·躺着也中枪·糯：“……”脏话！
    莫桥一顿，远远看了眼阮糯的方向，眼中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做了几次深呼吸后，阔步朝阮糯走来。
    阮糯一脸黑线地看着越走越近的莫桥，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是强势人格的莫桥，还是弱鸡人格的莫桥，全都跟她不对盘啊！
    明明只有一个敌人，却因为莫桥的人格分裂，硬生生给她多加了一个敌人！
    淦！
    莫桥走到阮糯对面的椅子前站定，温温柔柔地询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313 没法比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不能。”阮糯眼也不抬地拒绝。
    常言道：一旦有求于人，脾气再坏的人都会逼迫自己变得谦逊有礼，温柔亲切。
    正如此时此刻的莫桥。
    莫桥怔了怔，没料到她态度这么好，竟然还会被拒绝！
    咬了咬牙，莫桥假装没听到阮糯的拒绝，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细声细气地出声：“他们说，昨晚演唱会你跟我坐在一起，是真的吗？”
    “假的。”阮糯低头玩着手机，随口敷衍她。
    至于她具体问了啥，不好意思，没认真听全。
    莫桥本是不相信周围人所言的，只当他们是在联合起来耍她玩儿，不过眼下听到阮糯的回答，明明是正中她下怀的答案，可她却突然有些相信那些说她昨晚去过演唱会的人了。
    信谁，都不想相信阮糯说的话。
    纵然内心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莫桥还是试探性地又问：“我没去演唱会，那我昨晚在哪儿？”
    “鬼知道你在哪儿。”阮糯淡声说。
    莫桥想说：你丫不就是鬼吗？
    但她没说出口，她可不想自降身份的被误以为是鬼的同类，才会看出她不是人，而是鬼的这件事情。
    阮糯忽而抬眸，看她表情，估摸着她心里的想法，眸光冷冷道：“你也不需要自降身份，毕竟一架白骨的确不配和我们鬼相提并论。”
    莫桥微惊：“你能听到我的想法？”
    阮糯无语，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心声，她都能听到的啊喂！
    “你的内心独白全写在脸上了。”她看着莫桥，一字一顿道，“明显到傻子都能看出来。”
    莫桥听罢，条件反射地捂住脸，旋即两手用力地搓了搓双颊，再松开时，脸颊被搓得通红，倒是表情变得平淡了许多。
    只听她说：“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害怕？”
    阮糯满头问号：“我一只鬼为什么要怕你这具白骨？”
    莫桥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的本体非常恐怖啊。”
    阮糯无语，缓缓说了一句：“你真有自知之明。”
    “……”
    自己说自己可以，但别人说自己就是不行！
    莫桥杀气腾腾地叉了把腰，即将发怒前意识到这里还是片场，遂，便也只能悻悻然放下叉腰的手，抚了抚胸口，话锋一转，问道：“昨晚坐在你身边的人，和你说了什么？”
    阮糯佯装没听懂她的话，眸色困惑：“昨晚坐我旁边的，不就是你吗？”
    莫桥噎了噎，跺了跺脚，道：“对，是我。但我忘了昨晚和你说了些什么。”
    阮糯哦了哦，歪了歪小脑袋，看她：“你觉得……我会有兴致和你聊天？”
    莫桥刹那间无言以对，静默片刻后，她说：“阮糯，我没想到还能在这个时代遇见你。”
    扔下一个自以为很厉害的炸弹后，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阮糯淡淡瞥了眼她走远的身影，唇角轻轻扯了扯，心情没有起一丝的波澜。
    毕竟她话中想表达的意思，昨天另一个人格已经表达了个遍。
    不就是认识生前的她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314 封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莫桥堪堪走回原处，就被急匆匆赶来的经纪人当头一喝，整个人被震得外焦里嫩。
    “胡，胡姐……你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还没问你呢！”经纪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的鼻子说，“让你在剧组安分点安分点，结果你尽给我惹事，现在好了，公司下达通知了，让你暂时别拍戏，也别参加任何活动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差不多该被封杀了。
    莫桥觉得自己无辜极了：“胡姐，你知道的，我一直有跟剧组的人打好交道，怎么会惹是生非呢！”
    胡姐上下打量她几眼，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才重新盖上盖子，随即叹了口气道：“你没惹事，公司好端端的停了你所有工作是怎么回事？闹着玩儿吗？”
    莫桥扯着衣角想了半天，忽的在经纪人错愕的目光下，转身“蹬蹬蹬”快速跑回到阮糯面前。
    阮糯一脸懵逼地看着去而复返，气势汹汹的莫桥，撇了下唇角，垂眸当她是空气。
    莫桥却是愤慨地质问她：“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找人封杀我的？是不是？你说！”
    阮糯睫毛轻颤，抬眸无语地看着莫·二傻子·桥，粉唇轻启，讥讽道：“你有病？”
    莫桥似是已然认定了事情真相，恶声恶气地大喊：“我也没怎么惹到你吧？你为什么要找人封杀我？！”
    莫桥质问的声音太过响亮，剧组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好奇心过后便是交头接耳地小声逼逼。
    ——“莫桥被封杀啦？”
    ——“好像是这个意思。”
    ——“是阮糯封杀的？”
    ——“真没看出来她背景这么强大，说封杀就封杀。”
    ——“别说话了，我决定了以后跟着阮糯混！”
    “……”
    阮糯脑壳儿疼，揉着眉心，不容置喙道：“虽然我讨厌你，但封杀这么low的手段我是绝对不会使的。”
    当然，更主要的是，她现在也没那个能力去封杀别人啊！
    莫桥满眼都写着“不相信”，嘴唇动了动，正欲再说什么时，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的嗓音——
    “莫桥，你已经被剧组辞退了，别呆在这里影响其他演员拍戏。”
    是导演严肃的声音。
    莫桥身体微僵，扭身泫然欲泣地问导演：“为什么要换掉我啊？”
    导演自觉多说无益，只摆摆手道：“去收拾一下东西离开，别耽误其他人的拍戏进展。”
    莫桥又气又恼，险些将自己唇咬破，不忿地瞪了眼阮糯后，不甘不愿地去收拾东西了。
    在莫桥离开后，阮糯也是满是好奇地低声问导演：“到底是谁要封杀莫桥啊？”
    导演但笑不语，只一脸认真地对阮糯说：“小姑娘好好演，以后在娱乐圈肯定能够混的如鱼得水。”
    阮糯看着导演脸上不复刚才的严肃，笑容慈祥极了，仿佛特别好说话的样子。
    遂，她点了下头，软声说：“谢谢导演，我会努力的。”
    导演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笑呵呵地背着手返回到拍摄的机器前。
315 原来如此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面对她和莫桥，导演明显区别对待的态度，阮糯有些囧囧地想着：她该不会是走了什么后门吧？
    可谁会给她走后门呢？
    ——
    既然莫桥的角色换了人，之前拍摄的戏份不得不重拍，费神又费钱。
    对此，阮糯更加确信了，封杀莫桥的人绝对大有来头。
    又和新换的演员重新拍了一场戏后，阮糯偷得半日闲地坐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休息。
    忽的，有一道身影在她旁边的躺椅上落座。
    阮糯歪头，淡淡瞥了眼来人后，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那个……”林奕霖纠结地搓了搓手，面色为难地开口，“前几天，白桃是不是去找过你？”
    阮糯想了下几天前和温白桃不欢而散的对话，敷衍地回了句：“我忘了。”
    林奕霖沉默几秒，开口说：“白桃……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妹妹的彻底消失。”
    “所以……”阮糯眼皮微掀，面无表情道，“你也是来求我把温白茶找回来的？”
    “不是，温白茶自己犯下的错就该自食恶果。”林奕态度坚定地说完，顿了顿，眼中似是有几许请求，“但是白桃对此很是愧疚，你有没有办法让她忘记这一切？”
    “……？”
    阮糯无语地看着林奕霖，半晌，好奇地眨了下眼：“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温白茶对温白桃又是算计又是利用，最后甚至取而代之。”阮糯讽刺地笑了笑，“为什么温白桃不仅不恨她，还那么关心担忧她？”
    林奕霖眼神闪烁，支吾其词：“她们毕竟是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白桃担忧她也是自然的。”
    “是吗？”阮糯嗤笑，“那为什么温白茶伤害温白桃时，没有顾及半点姐妹之情呢？”
    “她们性，性格不同。”林奕霖顿了顿，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语带恳切地问了一遍，“你可以帮忙让白桃忘记这一切吗？”
    阮糯无声地打量着明显有几分心虚的林奕霖，眉宇轻皱，直觉这其中必有更隐秘的真相。
    但这些都与她没啥太大关系，遂，只平静拒绝道：“失忆这种事情，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林奕霖失望地垂了垂头，久久静默后，他缓缓抬眼，犹豫两秒，怀着一丝期盼问：“你能看见鬼魂，能知道本子的用处，是不是也会认识一些高人？”
    阮糯凉凉反问：“这其中有因果关系吗？”
    林奕霖盯着她的眼睛，毫无征兆地来了一句：“我上次看到了。”
    阮糯问号脸：“你看到什么了？”
    “我上次在操场，看到和你说话的小孩只是随便看了温白茶一眼，她就变得不太正常了。”林奕霖说。
    虽然他当初看到的时候没觉察出什么异样，也没跟上去一探究竟，但后来温白茶莫名其妙落水，他才细细回想起这一幕，顿觉背脊一凉。
    “哦，你说那个小孩啊。”阮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他就是拘捕温白茶魂魄的鬼差啊，至于找我说话，不过是在跟我打听温白茶的事情。”
316 亲子鉴定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林奕霖闻言，面色陡然一僵，嘴巴张了半天，才艰难挤出一句话：“温白茶……已经被拘回地府了？”
    “不然呢？”阮糯问道，“你还不知道啊？”
    林奕霖当然不知道，那天温白桃去求阮糯找回温白茶无果后，哭哭啼啼地回来告诉他，妹妹的魂魄被阮糯劫持了，她想救出妹妹。
    不过，他这次来找阮糯倒不是为了救出温白茶，而是真的想要找办法让白桃彻彻底底地忘却有关温白茶的一切。
    毕竟，温白茶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毫无芥蒂地原谅她的。
    阮糯见他沉默不语，也大致能猜到几分，温白桃并没有将所有知道的真相告诉林奕霖。
    看来，真爱也比不过伤害她的妹妹。
    真·奇葩·迷惑性为·大赏。
    两人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而过，正当阮糯以为林奕霖不会再说什么之时，下一瞬，却听到他低喃出声，口吻有几分的怅然若失。
    “你一定觉得白桃和白茶是一对双胞胎吧？其实她们不是的。”
    不是……双胞胎？
    阮糯眸光有一瞬的茫然，脑袋上仿佛蹦出了一个一个的黑人问号。
    “虽然不是双胞胎，但其实也差不多。”林奕霖自顾自说着，“我从前也没怎么见过温白茶，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离奇的事情，我几乎快忘了她这个人了。”
    阮糯听得一脸蒙圈，感觉自己脑袋中有一团乱糟糟的黑线，压根儿听不明白他的怪言怪语。
    “有一件事我也是最近才恍然明白的。”林奕霖像是知道她没听明白，颓然笑了笑，“我记得白桃小时候是被她爸妈无微不至保护着的，不让跑不让跳，不能和邻居的小孩一起疯玩，我起初只当他们是对白桃保护过重，不过后来等到白桃上了初中，她的父母便没再这么管束她了。”
    阮糯仍是一头雾水，没太明白林奕霖告诉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干什么。
    本想当废话略过，蓦地，脑海中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其实是温白桃？”
    “是啊。”林奕霖讪讪一笑，“我也是才琢磨出这件事情的。
    “你怎么琢磨出来的？”阮糯目光灼灼地逼视他。
    林奕霖声音仿佛卡了壳儿，静默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我几天前在白桃房间里无意间看到了一本日记，里面写了她小时候几乎天天要去医院看病。”
    “那温白茶是怎么回事？”阮糯皱了皱眉，“她最后不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去世的吗？”
    林奕霖没说话，默默起身离开。
    再回来时，递给了阮糯一个密封文件袋。
    阮糯掂了掂文件袋，很轻很轻，但却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拆开文件袋，从里面取出薄薄的几页纸，一目十行地看完，阮糯目露疑惑地看向林奕霖。
    “没错。”林奕霖朝她点了点头，“真相就是你看到的这个。”
    阮糯抿了抿唇，迟疑开口：“……亲子鉴定是什么意思？”
    “……”
317 与我无关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林奕霖挠了挠耳后，面露诧异道：“亲子鉴定就是判定父母和子女有没有血缘关系啊。”
    阮糯轻轻哦了声，低头重新看了遍手中的亲子鉴定，问道：“所以……温白桃和她爹……爸妈没有血缘关系？”
    “嗯。”林奕霖伸手将亲子鉴定拿了回来，“温叔叔他们当初得知自己亲生女儿活不了太久，温姨又因为生孩子时落下病根，无法再生育，便起了领养一个孩子的心思。”
    话音停了停，他继续说道，“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和他们亲生女儿长得极其相似，年龄也相仿的女孩儿，也就是如今的白桃。”
    “这也是你从日记本上看到的。”阮糯语气笃定，“然后，你为了证实这一点，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
    林奕霖点了下头，说：“日记本上很详细地记载了白桃十二岁之前的事情。”
    末了，他又改了口，“准确的说，那本日记本是温白茶写的。”
    “等，等一下！”阮糯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出声阻止道，“这么说，温白茶才是真正的温白桃，是温父母的亲生女儿。”
    “是的。”林奕霖说，“我和小时候的温白桃不熟，所以等到初中和白桃熟悉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是现在的白桃了。”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温家肯定是不会对外宣扬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还那么笃定小时候和现在的温白桃不是一个人。”阮糯对他的话抱有怀疑的态度，“我记得，你这几年可是一点儿也没发现温白桃换了个芯子的事。”
    林奕霖被噎住，脸上显出几分尴尬，张了张口，解释：“这也不能怪我啊，是这件事太过离奇了，而且温白茶几乎是在复制白桃的所有行为。”
    阮糯随意哦了哦，侧过头没再搭理林奕霖。
    她之所以问这些，不过是因为一开始误以为林奕霖话外之意是，温白桃和温白茶很早之前就互换过灵魂，才好奇一问的。
    现在看来，只是换了个人而已，那就跟她所关心的灵异之事无关了。
    看阮糯不再鸟自己，自己前来的目的也被带偏了，林奕霖捏了捏手心，不死心地问：“你真的没有办法让白桃失忆吗？”
    “不能。”阮糯想了想，说，“你回去告诉你的白桃妹妹，放弃患有心脏病女儿的是她的父母，又不是她，她干嘛要愧疚？”
    “因为温白茶说过，如果不是白桃长得和她特别相似，温叔叔他们也不会把她带回来当做亲生女儿养，从而彻底放弃给她治病。”
    阮糯懂了，温白桃这是被温白茶长时间洗脑了，再加上本来就觉得愧对温白茶，便无法对她抱有恨意。
    “你突然对我知无不言……”阮糯拧眉问，“我有些怀疑你找我的目的了？”
    “我没恶意的。”林奕霖连连摆手，“我就是想告诉你白桃无底线地原谅伤害她的人，是有原因的。”
    阮糯：“我跟你们也没多熟，她有没有底线，与我有什么关系？”
318 给你个建议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林奕霖起身，很认真地说：“就……希望你知道事情真相后，能够帮一帮白桃。”
    阮糯对他的想法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知道真相后，她就一定会心软帮温白桃呢？
    其实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站在温白桃的立场上，温白茶做的事情的确很过分。
    可设身处地的想想，温白桃也是有可怜之处的，因为不治之症被父母放弃，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享受着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换成谁，谁又能保证会不产生仇恨心理呢？
    “你说再多，帮不了就是帮不了。”阮糯唇角轻扯，无声笑笑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
    林奕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据可靠数据统计……”阮糯微微一笑，“百分之九十的车祸后遗症都是失忆，要不然，你让你的白桃妹妹去试一试？”
    林奕霖嘴角抽了抽：“……你说的是电视剧。”
    阮糯长长“哦”了声：“艺术来源于生活嘛。”
    林奕霖听出来了，阮糯纯粹是在耍他玩儿，眯了眯眼，语气不快地说：“我诚心来请你帮忙，不是来听你说瞎话的。”
    “我说帮不了，你又听不懂，一直问啊问。”阮糯板着小脸，义正言辞，“那我只能说瞎话了。”
    “……我有钱。”林奕霖泄气妥协，“你能不能引荐一个会术法的大师？”
    阮糯抬了抬眼，漫不经心道：“你在做梦吗？这里又不是修仙世界。”
    林奕霖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真的没有吗？”
    “没有。”阮糯回答得干脆又利落。
    林奕霖叹了叹气，转身离开之际，忽的像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异想天开似的，傻乎乎地问了句：“你既然和鬼差说过话，那你能弄到孟婆汤吗？”
    据说喝了孟婆汤能够忘忧，林奕霖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机智。
    阮糯一脸黑线，她还以为经历过这些事情后，林憨憨成熟了，原来还是一个憨憨啊！
    “孟婆汤只有死后才能喝。”阮糯目光凉凉，“需要我送温白桃去喝孟婆汤吗？”
    林奕霖无言以对，默默低了低头，数秒后抬起头，目光直直盯着阮糯，脑海中回放着来之前温白桃告诉他的话——
    “她当然能够劫持白茶的魂魄，因为她会术法啊。”
    阮糯被他充满探究的眼神盯得很是不舒服，眉宇深深皱起，直截了当道：“有事就说，没事就闪开。”
    林奕霖闻言，真就直接说道：“你会术法。”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阮糯扬了扬眉，似是而非地笑了笑：“不，我不会术法。”
    “可白桃说你会，她还说她亲眼见到过。”
    “这样啊……”阮糯侧了侧头，漫不经心地说，“那她看到的应该不是术法，而是……”
    见她故意停顿，没再往下说，林奕霖忍不住问：“是什么？”
    “是鬼术呀。”阮糯弯了弯眼，“只有鬼才会的法术哦。”
    林奕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张口结舌：“什，什么？！”
319 为什么不一样？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抱臂，不甚在意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不是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了吗？”
    “可是，你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啊。”林奕霖仍是不太能接受事实，“活生生的，哪里有鬼的影子？”
    阮糯只笑了笑，抬眸轻飘飘看向林奕霖的眼睛。
    下一秒，林奕霖只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道重重击打在他的胸口处，霎时间，钝痛充斥整个胸腔，脚似乎也不听使唤地踉踉跄跄往后退去。
    直到退出了四五米，他才堪堪停下了脚步，定在了原地。
    林奕霖愕然地瞪大眼睛，抬手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只觉大脑一片混沌，乱糟糟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呆愣愣地盯着阮糯。
    良久，迟疑地往前走了几步，张了张口，问道：“为什么你跟其他的鬼不太一样？”
    “还是有一样的地方的。”阮糯翘了翘嘴角，意味深长地说，“鬼嘛，一般都没有什么善茬的。”
    林奕霖大脑还处在愕然中，没有第一时间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满目迷惑地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是好鬼啊。”阮糯转了转眼眸，口吻透着些许威胁的意味，“你和你的白桃妹妹如果再来找我帮一些无理取闹的忙，把我惹烦了，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将你们变成我的同类哦。”
    林奕霖瞳孔一缩，直觉告诉他，阮糯是说着玩儿的，但人类对鬼的刻板印象，又让他不得不相信，她说的是对的，鬼怎么会有好的呢？
    脑中进行了十几秒的小斗争，天平便已倾向了后者，林奕霖怂怂地放弃了。
    心道：还是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地和鬼打交道了，万一真把鬼惹急了，那可咋整？
    如斯想完，林奕霖最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阮糯，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仿佛还透着几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阮糯淡淡扫了一眼，嫌弃似的嘀咕了一句：“胆小鬼。”
    忽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阮糯垂眸点开，是程予安发过来的微信——
    【讨厌鬼：和其他男人聊天聊得很开心？】
    阮糯顿觉一股酸味扑面而来，微微嘟了嘟唇，手指飞快地点着二十六个字母键给他回消息。
    【我是真公主呀：你不是请假去给我做花灯了吗？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干什么呀？】
    关键是，他们两个都没有助理陪同，也不存在有眼线向他汇报。
    【讨厌鬼：我猜的。】
    【讨厌鬼：你真跟其他男人聊天了？】
    阮糯：“……！”
    该死，竟然被套路了！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胡乱地滑了滑，数秒后，干脆坦白从宽地将事情的经过发给了他。
    程予安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讨厌鬼：被欺负了？】
    【我是真公主呀：怎么会？谁敢欺负我呀~】
    那边默了默，才回道——
    【讨厌鬼：有人欺负你，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是真公主呀：好哒~】
    【讨厌鬼：我在片场外等你。】
    话题转的太快，阮糯懵了懵——
    【我是真公主呀：？？？】
    【讨厌鬼：我已经打电话帮你跟导演请过假了。】
    【我是真公主呀：好吧，那你等我一下。】
320 唯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满心好奇地“哒哒哒”来到片场外，也就是明诚高中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一棵繁密茂盛的大树旁。
    某人正倚车而立，黑眸染笑地等着她。
    阮糯眨眨眼，几步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脑袋，好奇问：“你让我出来干什么呀？”
    程予安但笑不语，径直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手肘撑在车顶，眼神示意她坐进去。
    阮糯鼓了鼓腮，弯身坐了进去。
    心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车开出几分钟，见程予安毫无提前剧透的打算，她还是没忍住，侧头软声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程予安轻轻笑了笑：“带你去看迟到的七夕礼物。”
    阮糯“欸”了声：“那花灯呢？你不做了吗？”
    程予安不语，伸手打开了她面前的储物盒。
    阮糯身子微微前倾，看清储物盒里的东西是什么后，水润润的眼眸亮了亮，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了玉兔形状的花灯。
    提在手中，前后左右转着看了一圈后，轻轻按了一下花灯的开关，粉红的灯光在光线微暗的车内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这是她生前生后第一次收到花灯，阮糯喜爱得不得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其余三盏花灯全部按亮了。
    顷刻间，微暗的车厢被迷离的粉色光芒包围，倒是很符合七夕甜蜜蜜的氛围。
    四盏花灯中最为吸引阮糯眼球的还是那对牛郎织女的花灯。
    花灯发出的光与其他两盏并无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牛郎和织女心脏的位置都有一个爱心，散发的红光一闪一闪的，宛若砰砰跳动的心。
    见到她目光所及之处，程予安勾了勾唇，笑道：“你试试碰碰那颗爱心。”
    阮糯茫然一瞬，手指试探性地碰了碰牛郎胸前的爱心。
    下一秒，只听到一声低沉磁性的男声，温柔缱绻：“糯糯，我爱你。”
    阮糯指尖顿了顿，小鹿乱撞的感觉油然而生，雀跃又心动。
    稍稍缓了缓欢喜的情绪后，再次轻轻碰了碰那颗爱心，不出意料地听到了那声“糯糯，我爱你”。
    她慢慢收回手，转眸去看目不斜视开着车的程予安，惊奇地发现他微红的耳廓，软软笑了声：“你是在害羞吗？”
    程予安轻咳两声：“……没有。”
    “可你耳朵红了呀？”
    “……热的。”
    阮糯笑吟吟地“哦”了声，也不拆穿他。
    随后怀着好奇的心态伸手碰了碰织女胸前的爱心。
    然而，什么反应也没有，她不信邪地又碰了碰，依旧是毫无反应。
    试了几次无果后，阮糯出声问道：“你为什么不给织女录个音？”
    “留着给你录的。”趁着红灯，程予安侧头看向阮糯，“你先录在手机里，等会儿我再设置到花灯里面。”
    “留给我录呀？”阮糯眨巴眨巴眼眸，一语道破地问他，“你是想趁机让我跟你说‘我爱你’吧？”
    程予安挑眉，低低“嗯”了声，承认得倒是干脆，毫不含糊。
    阮糯抿了抿粉唇，点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垂眸想了会儿，按下了开始录音的按键，嗓音软软甜甜：
    “程予安，你是本公主唯一的驸马。”
321 刀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子才缓缓减速，停了下来。
    阮糯看着解了安全带就打算下车的程予安，伸手拉住他，问：“不需要戴帽子墨子口罩，全副武装一下吗？”
    “这里很隐蔽，不需要戴那些。”程予安说完，径直下车绕到副驾驶前，给她打开了车门。
    阮糯懵懵地下了车，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两旁古木参天，中间是一条林荫小道，小道的尽头是一栋古朴老旧的宅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阮糯仰头，茫然问。
    “跟我来。”程予安没答，牵过她的手穿过林荫小道，最后在古宅前站定。
    阮糯脚尖点着宅门前青苔上冒出来的草，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反正她问，他也不会解答她的好奇心。
    程予安抬手敲了敲宅子的大门，很快，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见到他们后，笑呵呵地请他们进去，嘴上说着：“程先生总算来了，我父亲一直在等你呢。”
    程予安歉意一笑：“抱歉，路上耽搁了。”
    “哈哈，没事没事。”中年男子摆摆手，“我父亲平时也不爱出门，就爱呆在这里摆弄画，逗逗鸟，无聊得很，难得有人来拜访他，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阮糯对于他们的聊天简直是一头雾水。
    听起来这个宅子是一个老者的，可是讨厌鬼为什么要在七夕节带她来见一个老者呢？之前还说是什么迟到的礼物？
    阮糯困惑不已时，他们已经穿过庭院，走过一条青石板的小路，来到了一间名为“谷竹居”的屋子前。
    中年男子替他们推开屋子的门，朝里面喊了一声：“爸，程先生来了。”
    里面很快传来一道苍老却爽朗的声音：“来了啊，快进来！”
    阮糯小耳朵动了动，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才这么想着，程予安已经拉着她进了里屋。
    阮糯也总算是见到了这个古宅的主人——
    是孔百林，曾经和他们一起参加过“铲屎官，工作啦”的那位国画大师。
    难怪听到他的声音会觉得耳熟。
    孔百林乐呵呵地招呼程予安坐下，随后好奇地打量了眼阮糯，问道：“这位是？”
    “我女朋友。”程予安坦然说道。
    “哟，这么快就有女朋友啦！上次参加综艺的时候，你还是个钢铁直男单身狗呢。”孔百林打趣。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很喜欢网上冲浪的，是个新潮的老boy。
    阮糯闻言，捂嘴偷偷笑了笑。
    程予安一脸淡定地“嗯”了声，口吻宠溺又无奈：“没办法，她非要当我女朋友。”
    阮糯：“！”
    刀呢？她要砍人！
    孔百林笑呵呵地看着口是心非的小年轻，饱经沧桑的眸中流露出几分羡慕，随后想起什么，关心地问，“你那只雪貂后来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啊？”
    “没什么大碍。”程予安回，“已经送回到它的主人身边了。”
    “那就好那极好。”孔百林频频点着头，完全不知道他口中的“雪貂”正主就在眼前。
322 没名气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倒是有几分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心里想着：要不是孔百林老师提起，她都差点儿忘记雪貂了，改明儿找个机会去看看它，毕竟是自己曾经附身过的小动物。
    程予安却是很淡定，从容地喝了一口茶后，说起了今日来访的目的——
    “孔老师，之前托您画的画，画的如何了？”
    “这不赶巧了吗？我刚画好，你就找我要了。”孔百林说着起身，绕过身后的书架，听到几次柜子开合的声响后，便见他抱着一轴画卷走了回来。
    孔百林解开绑着画卷的绳子后，朝着程予安招了招手，道：“来，帮个忙，帮我一起把这幅画展开。”
    阮糯本是乖巧立在一旁看他们展开画卷的，谁知，随着画卷逐渐地展开，她眸中闪过几许惊讶。
    原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幅画卷，却没想到，那副画长达两三米。
    待到画全部贴墙展开后，程予安微微侧开身，回眸冲阮糯勾了勾唇，道，“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其实不用走太近，阮糯已然看清了画的全貌。
    是一副金碧辉煌的皇宫全貌图，更准确的说，画上的宫殿是阮糯最熟悉不过的云昭国的皇宫。
    果然，孔百林的下一句话也更加替她的认知作了证实。
    只听他对程予安说：“你之前让我改画云昭国皇宫，我找了许多资料也没找到它的真正样子，还是几天前你打电话给我，跟我口述了皇宫的样子，我才凭着想象画出来的，不知道像不像？”
    程予安没答，转而将问题抛给了阮糯，声线温柔地问：“你觉得像吗？”
    阮糯点了点小脑袋，惊喜又感动：“像，像极了。”
    孔百林听罢，倒生出了几分稀奇，乐呵呵问她：“小姑娘这么笃定，是见过真正的云昭国皇宫？”
    阮糯顿了顿，转了转眼眸，回道：“见是没见过，不过，孔老师画的这么逼真，那肯定很像啦！”
    “小姑娘拍马屁都拍的这么实诚。”孔百林哈哈笑言，“我倒是对那个历史记载寥寥数笔的云昭国很是好奇。”
    末了，摇头叹气：“别的朝代我都根据史料原景重现过，唯独云昭国，想复原那个时代的景象，都毫无头绪，无法下手啊！”
    阮糯小眉头几不可见地拧了拧，云昭国虽然灭亡的早，可没灭往前，还是相当繁荣昌盛的，怎么会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中呢？
    程予安敏锐地感知到她情绪忽然的低落，深深望她一眼后，转而对孔百林说道：“我能先将画收起来吗？”
    “当然可以。”孔百林说着，动手开始卷起一侧的画卷，“这幅画本来就是你找我画的，哪里还需要征得我的同意啊。”
    程予安笑了笑，将重新卷好的画抱在怀中，态度客气道：“多谢孔老师了。”
    “哎，小事一桩。”孔百林大气地摆摆手，“反正我平时没事就爱画画，画什么不是画呢，不过……”
    话语停歇，他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犹豫许久，还是说了出来，“在你找我画云昭国皇宫之后，还有一个人也来找过我，和你的要求一模一样。”
    他当时觉得怪异极了，怎么突然就有人好奇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国家了？
323 画只猫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下意识脱口而出：“是谁？”
    “对方是打电话过来的，除了要画其它什么也没多说。”孔百林回忆着说，“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个挺年轻的女孩子。”
    “年轻的……女孩子？”阮糯小小声地呢喃，眉宇间满是疑思。
    本以为另一个要画的人会是哥哥，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可那个同样想要云昭皇宫画的人，是单纯对云昭国历史感兴趣，还是……？
    阮糯抿了抿唇，没敢继续往下想，她忽然觉得，自从她有了实体，可以无障碍和外界交流后，有很多事情都在朝着诡异危险的方向发展。
    好似知道得越多，危险就越近。
    程予安几步行至她身边，见她愁眉不展的小模样，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低声转移着她的注意力：“回去后我们把画挂在床头，和你画的婚纱照挂在一起，好不好？”
    “好呀。”阮糯眉眼弯弯地回道。
    至于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
    画拿到手，程予安打算道别告辞，之后他还要带着小傻子去过一过二人世界的七夕节，俗称约会。
    “孔……”
    才冒出一个字，孔百林似是看出了他的意图，抬手阻止他，转而看向阮糯，询问道：“小姑娘会画画？”
    阮糯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孔百林指指桌案上的纸墨笔砚，问她：“不知我能不能看一看你的画功？”
    阮糯茫然不已地“啊？”了声，怎么好端端地让她画画呢？
    “予安问我求画，我可是分文未收。”孔百林说，“小姑娘就画幅画作为感谢吧。”
    阮糯默了默，直觉这位乐呵呵的老头儿在谋算着什么，不过倒是没看出他有什么真正的恶意。
    程予安眉心微拧，想出声替阮糯拒了这件事，却被阮糯悄悄拉住手摇了摇，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低眸朝她递去一个狐疑的眼神，阮糯迎上他的视线，只眨眼笑了笑，转而偏头问孔百林：“孔老师，想要我画什么？”
    既然没察觉出他有什么恶意，那进一步看看他想做什么也无妨。
    “画只猫吧。”孔百林说道。
    “？？？”
    画只猫是什么古里古怪的要求？
    阮糯一脸黑线地走到桌案前，落笔的一瞬间，脑海中冒出的便是生前养的那只小黑猫。
    于是，不作他想，一气呵成地在宣纸上勾勒出一只金瞳黑毛的小猫。
    最后一笔落定，她慢慢将毛笔放置在笔架上，尔后看向孔百林，说：“孔老师，我画完了。”
    孔百林一语不发地看了一眼画，又看了看阮糯，许久后，说了句“稍等”。
    随即朝外面喊了一声：“游生！”
    很快，中年男子匆匆跑了进来：“爸，怎么啦？”
    “去我的收藏室，把前两天那个什么钱总送来的东西拿过来。”孔百林吩咐道。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看了眼程予安和阮糯，知道父亲是准备将东西拿出来送人，遂，不解问道：“爸，你不是很喜欢钱总送来的东西吗？”
324 小猫玉雕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孔百林只摆摆手，示意中年男子快些去拿过来。
    中年男子不甚理解地摇着头出去了。
    阮糯懵懵地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不太懂孔百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扭头，眨着眼想问问程予安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然，程予安只轻轻笑了笑，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阮糯软软叹息一声，好吧，她还是静观其变吧。
    约莫十多分钟后，中年男子抱着一个上锁的长木箱子回来，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孔百林身前的桌子上，随后道了句：“爸，东西放这儿，我先出去了。”
    待到中年男子离开，孔百林伸出皱褶的手轻轻晃了晃木箱子上的锁，没有立即打开，反而用一双沧桑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阮糯，
    阮糯被他看得一头雾水，偏头瞅了眼平平无奇的木箱子，等着孔百林接下来要说什么。
    半晌，孔百林边动手开锁，边说：“之前我为了画云昭皇宫图，多方去寻找有关云昭国的历史资料，后来有一位专门做古玩拍卖的老板听闻此事找上我，说想用手中云昭国出土的古物来换我珍藏许久的画。”
    阮糯讶异，目光灼灼地盯着木箱子，恨不得直接动手打开它。
    可惜，孔百林动作依旧是缓缓慢慢的，好似生怕动作一大，里面的东西就会受到破坏一样，嘴上继续说着：“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不过那人送来的东西中，有一样是真的深得我心啊。”
    阮糯压根儿无心听他絮絮叨叨，只一心好奇着木箱子中到底是来自云昭国的什么东西。
    终于，在阮糯满心焦急期待下，木箱的盖子被全部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轴画卷和……
    阮糯震惊地看着画卷旁的物件，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身子几乎贴着木箱，那令她震惊的物件也更加清晰的落入眼底。
    她缩了缩手指，忍住想要伸手触碰的冲动，一眨不眨地盯着箱内的物件。
    那是一枚用和田黑玉雕刻而成的小猫，与她刚才所画，亦或是同她记忆中的小黑猫一般无二。
    这是当年太子哥哥送她的及笄礼物。
    孔百林见她出神地盯着小猫玉雕，呵呵一笑：“我本只想将这箱子中的画赠与你们，不过……”
    他顿了顿，颇有些不舍地对阮糯道，“看来这只小猫玉雕也该是属于你的啊。”
    阮糯抬眸，疑惑又诧异地问：“孔老师，要送给我？”
    听他刚刚的口吻，应当是很喜欢这只小猫玉雕的。
    “这只玉雕无论是玉的品种，还是这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猫，都是独一无二，堪称上品的好物件，我第一眼见到就喜欢得紧，但是……”孔百林停了停，指指那副画，“看看它，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只小猫玉雕该是属于你的。”
    阮糯抿了下唇，轻轻缓缓地展开了木箱里的画卷。
    画上是身穿繁复宫装的娇美少女，正笑靥如花地怀抱着一只慵懒打哈的小黑猫。
    小黑猫与小猫玉雕一模一样，而画中的少女，是她本人无疑了。
    阮糯放在画纸边缘手一刹那僵住，水润润的眸子一点点瞪大，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幅画她完全没有印象。
325 无功不受禄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起这幅画了。”孔百林说。
    阮糯：“因为画中人和我长得像吗？”
    “是啊，就突然觉得这幅画该是你的。”孔百林呵呵笑了笑，“至于让你画猫也是突发奇想，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阮糯甚是狐疑地打量几眼孔百林，只觉眼前老头儿所言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难道仅凭借着画中之人与她相似就能联想这么多？
    还有，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她随便画一只猫就能够和几百年前的云昭国出土的古物一模一样？
    很奇怪，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来验证自己的猜疑。
    孔百林仿佛没看出阮糯眼中的探究，抬手将木箱子朝她的方向推了推，说：“既然你和这些东西有缘，不如就将它们带回去。”
    阮糯下意识防备地后退几步，一脸认真地拒绝：“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我向来相信任何东西冥冥之中皆是在等着它们的有缘人。”孔百林豪气地扬了扬手，道，“如今它们终于等到了有缘人，被你带回去才是最好的归宿。”
    阮糯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垂眸定定看着箱子里的小猫玉雕，迟疑几秒后，坚定地摇了摇头：“孔老师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有自己的坚持，说了无功不受禄就绝不会随便收贵重之物。”
    “小姑娘原则性很强啊。”孔百林随口夸了句，片刻之后，一脸无奈地说，“你这般不想要，那我也就不强送了。”
    说着话，动作轻慢地将木箱子落了锁。
    随着“咔嚓”的落锁声，阮糯微微别开了视线，眼前小猫玉雕挥之不去。
    唉，若不是觉得老头儿怪怪的，她才不会忍心拒绝拿回小猫玉雕呢。
    那毕竟是她生前爱不释手的小玩意啊。
    蓦地，听到孔百林又开始对着外面喊儿子进来。
    中年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跑进来，问：“又怎么了？爸。”
    “把它送回我的收藏室。”孔百林拍拍箱子，吩咐着，“还有，去联系一下拍卖行，我打算让它参加下一个月的拍卖会。”
    中年男子大感迷惑地点头应好。
    阮糯岂会听不出来这是孔百林的激将法，但是……
    她咬了咬唇，无措地望向一旁的程予安，眼中明显写着“好想要，可又怕有诈，怎么办？”。
    程予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在中年男子抱着木箱子转身离开之际，出声喊住他，旋即转向孔百林，沉声说道：“孔老师，我们的确不会无功受禄，但既然您要将它拿出去拍卖，不如卖给我们？”
    “白送你们不要，倒是情愿花钱买。”孔百林带着几分调侃地说，“真搞不懂你们小年轻是怎么想的。”
    “我们已经白收了您的一幅云昭皇宫图，再白收其他东西，心里自然会过意不去。”程予安说，“花钱买，至少会心安理得一些。”
    孔百林闻言，乐了：“行啊，我总不会跟钱过不去。”
    程予安：“您出个价。”
    孔百林也不推辞，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
    程予安随意扫了一眼，颔首：“可以。”
    孔百林笑容满面地等他给钱。
326 想的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却不急不缓地说道：“不过我既付了钱买下它们，也希望孔老师能给一下送来这些东西之人的联系方式。”
    孔百林一顿，随即意味不明地大笑几声，说：“小事，我现在就写给你。”
    程予安客气疏离：“那就多谢孔老师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外加一个联系方式后，程予安淡淡道了声“告辞”，便带着阮糯离开了这栋古宅。
    看着他们远走的身影，孔百林低低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尾音逐渐消失，孔百林苍老的眼睛紧紧闭上，下一瞬，似有有一抹虚影从他身体中抽离，再睁开眼时，眼底有短暂的空茫。
    中年男子亲自送阮糯和程予安出了古宅门后，转身飞快地跑回“谷竹居”，顾不上喘气地问：“爸，你怎么回事啊，不是早就答应要将那只小猫玉雕留给你孙女了吗？”
    孔百林盯着语气不善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地斥道：“天天就知道来问我要这儿要那儿，什么小猫玉雕，我听都没听说过。”
    中年男子急了：“爸，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才卖给别人吗？”
    “我什么时候卖给别人了？”孔百林恼了，拍桌而起：“你爸我还没老年痴呆呢，你就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了？”
    中年男子慌了，张口结舌：“不，不是，爸，我没胡说八道啊。”
    “那你说说看，小猫玉雕是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有那东西了？”
    中年男子下意识就要回答，但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大脑也变得空荡荡的，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儿，又是为什么要来质问父亲。
    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孔百林见他这副傻愣愣的德行，重重摔了个杯子，大喝：“滚出去！”
    中年男子灰溜溜地出去了，心里还在纳闷自己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里屋的孔百林不停地摇头叹气：“不孝子啊不孝子。”
    而对于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没有半点儿印象。
    ——
    车上，阮糯手捧着小猫玉雕，唇角弯了弯，尔后略带不解地看向程予安：“你为什么要花冤枉钱买下它呀？”
    程予安勾唇笑：“我怕不给你拿到它，你会哭鼻子。”
    阮糯不满地哼了哼，：“早知道要花钱，那老头儿一开始说送的时候，我就不拒绝了。”
    “替我心疼钱啊？”程予安低低笑，解释，“不花钱怎么光明正大地要到这些东西原有者的联系方式呢？”
    阮糯眨眨眼：“要联系方式干嘛？”
    “看看从哪里可以找到云昭国出土的东西。”程予安微微侧目看她，“你不想看看那些曾经最熟悉的东西吗？”
    说不定，还有更多和木箱中的东西一样与她紧密相关的。
    阮糯羽睫轻轻颤了颤，轻轻软软地“嗯”了声：“想的。”
    程予安：“等哪天空闲了，我们去找找看。”
    阮糯点点小脑袋，而后有些担忧地道：“我总觉得今天的孔百林老师和之前录制‘铲屎官，工作啦’的孔百林老师不太一样，不知道他非要给的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327 游园会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今天见到的孔百林确实有古怪。”程予安沉吟片刻，说，“我之前找他帮忙画一幅云昭皇宫图时，说过会给报酬，而他今天却说是白送。”
    “原来你一早就看出来了呀？”阮糯鼓了鼓腮，“我还以为只有我看出来了呢。”
    程予安失笑，而后说道：“刚刚花的钱有一部分也算是给云昭皇宫图的报酬了。”
    阮糯哦了哦，看着放在腿上的木箱子，小眉头纠结地皱了皱：“那这些东西……？”
    “有危险也没关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程予安说，“把这些送到郁云时那里去，看看他能不能看出这里面有什么诡异之处。”
    “你这算盘打得真好呀。”阮糯抿抿唇，无语道，“你把我哥哥当什么了啊？”
    程予安侧目睨她，坦言：“工具人。”
    阮糯：“……”
    ***
    看着车窗外陌生的风景，阮糯眨眨眼，侧头好奇问：“这不是回去的路啊？”
    程予安：“现在还早，先不急着回去。”
    “那我们去哪儿？”
    “世代广场的七夕游园会。”话落，程予安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一年只有一次，情侣都会去。”
    阮糯轻轻哦了哦，又问：“那肯定会有很多人，我们真的要去吗？”
    程予安不假思索地吐出一个字：“去。”
    阮糯不说话了，他都不怕被人围观，她更加无所畏惧啦，反正她还可以隐身嘛。
    而脑海中也已经开始脑补继上次#安神独自买玫瑰花看电影#后，又一话题上热搜了——
    #安神独自一人来七夕游园会#
    哈哈，越脑补越可怜呀。
    忽的，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阮糯微愣，满头问号地望向目不斜视的程予安，仿佛刚才拍她脑袋的人不是他。
    下一瞬，听到他目视前方地说：“一会儿不许隐身！”
    小心思被无情地拆穿，阮糯不满嘀咕：“为啥呀？”
    “我不希望第二次约会还是和一只隐形鬼。”
    阮糯娇娇地哼了哼，倒也没继续反驳，算是无声地默认了。
    约会看不见约会对象，好像是挺惨的。
    七夕夜晚的人流量很大，堵车堵到耐心快消磨殆尽时，车子总算到达了世代广场。
    程予安和阮糯全副武装，自认为没人能认出他们后，手牵着手地从世代广场入口进去，来到了人声鼎沸、灯影斑斓、氛围朦胧的七夕游园会。
    周围都是手牵手，姿态亲昵的情侣，阮糯和程予安身在其中，倒也不会过分的显眼。
    游园会两边摆放着很多花车，卖着各色各样的情侣小物件。
    阮糯拉着程予安的手走走停停，好奇地瞅了瞅这儿，瞧瞧那儿，看到喜欢的小物件就小手一挥，买买买。
    当然，买下来的东西全部塞给程予安，让他拿着。
    看着蹦蹦跳跳，欢喜雀跃的小傻子，程予安深深觉得来这儿来对了，并且很是心甘情愿，任劳任怨地当她的“苦力”。
    逛着逛着，游园会上空突然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很多人见此，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阮糯下意识地回头，想和程予安来一个烟花下的合影。
328 魂回云昭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然而，回眸的一瞬间，眼前莫名起了一团雾气，耳边的人声，烟花声也在刹那间销声匿迹。
    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人。
    早已不是第一次遇见类似的状况，但阮糯仍是忍不住心慌意乱，下意识握了握和程予安一直牵着的手，什么也没握住，徒留似有若无的余温。
    意料之外又似在意料之中。
    待到眼前的一团雾气散去，周遭又恢复了热闹非凡的景象。
    阮糯轻轻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去寻找程予安的踪影，只觉有一股小小的力道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微微回头看去，光影交错间，眼前出现了一个梳着双髻，脸蛋圆圆的女孩子，此时正满眼流露着焦急。
    阮糯水眸瞪圆，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一身云昭国平民百姓服饰的女孩子，大脑当机许久后，才迟疑地出声：“……窈窕？”
    名叫“窈窕”的女孩子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急急说道：“公……大小姐，我们偷偷溜出来看七夕花灯已经很久了，还是快回去吧。”
    阮糯慢一拍地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短暂地震惊过后，拧眉环顾四周，这次终于发现，周围的环境早已变了个样。
    虽然依旧人声鼎沸，但场景已然从现代切换成了古代，身边走动的人也皆是一身云昭国特有的服饰，小摊贩吆喝着卖的东西全是她曾经最熟悉不过的，不再是几分钟前游园会里，花车上卖的对她来说很是新奇的物件。
    窈窕见阮糯只是出神地环顾四周，忍不住再次劝道：“大小姐，真的很晚了，再不回去，真的会受罚的，而且大晚上很容易遇上危险的。”
    阮糯羽睫轻轻颤了颤，抿唇不语，低眸之时，又惊又喜地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同样是一身古装。
    水润润的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动声色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竟然会有痛觉！
    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阮糯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的证据来验证这不是一场幻觉，遂，对窈窕说道：“你去买一些好吃的回来，我们就回去。”
    “……啊？”窈窕为难开口，“外面的东西哪儿比得上皇……府里啊，大小姐还是回去吃吧。”
    阮糯故意板起一张小脸，凶巴巴道：“不，我就要吃外面的，府里的我都吃腻了。”
    “……是，奴婢马上去买回来。”
    待到窈窕身影消失，阮糯深深吐出一口气，左顾右盼地想要寻找程予安的踪影。
    她可以瞬间回到过去，那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讨厌鬼会不会也来到这里了呢？
    可惜，直到窈窕提着几样小点心回来，都没有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
    “大小姐，我买回来了。”窈窕提着小点心往阮糯眼前举了举，“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阮糯目光依旧在人群中搜寻着，只随意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纵然只是随意地回应，也足以让窈窕提心吊胆地心定了定，轻松地笑了笑，说：“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329 怀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最后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后，失望地软软叹息一声，收回了视线，道：“走吧。”
    窈窕“嗯嗯嗯”地直点头，提着一盏做工精致的灯在前面引路。
    阮糯心不在焉地在后面走着，满心纠结地想：为什么会突然回到生前的身体里？还……可以回去吗？
    随着窈窕悄摸摸地来到皇宫后门，尔后看着窈窕掏出一块令牌，看守的侍卫便轻而易举地放行了她们两个此时还是一身平民百姓装扮的人。
    直到回了暖阳宫，窈窕忙不迭地准备着沐浴的热水，阮糯突然喊住她：“我们今天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能偷溜出去？”
    窈窕停下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地回道：“因为……我们改头换面了啊？”
    “不过是换了身衣服，宫里的侍卫就认不出我们了？”阮糯无语笑笑，一针见血地问她，“你拿出来的令牌是哪儿来的？”
    “那是奴婢自己的宫牌啊。”窈窕神色不改地说，“公主你忘啦，奴婢每个月都有两次自行出入皇宫的机会。”
    “……”
    真把她当傻白甜公主了？
    阮糯无奈，干脆直接道：“是太子哥哥给你的？”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窈窕神色费解地看向阮糯，矢口否认，“太子殿下从未与奴婢说过话，何来送令牌一说啊。”
    “行了。”阮糯懒得继续套她的话，抬了抬下巴，“浴桶装完水，你就退下吧。”
    窈窕低眉：“是。”
    半晌，屋内只余阮糯一人，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躺在温热的浴桶中，阮糯轻轻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胸口似是有一块石头压着，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纵然窈窕一直泰然自若地否认，可她这几百年的鬼又不是白当的，生前没看出端倪，不代表现在也什么都看出来。
    不过细细想来，即便生前发现了端倪，也只会觉得太子哥哥是关心她才会找人随时向他汇报她的所有事情。
    然，换成如今多过了几百年时间的她来说，就不得不产生些怀疑的因子了。
    可那是自己从小最为依赖的太子哥哥，他总不会害自己的吧？
    但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又是出于什么呢？
    满心困惑焦躁时，余光瞥到不远处窈窕买来的小点心，眼眸轻眨，伸长胳膊够了一包过来，拆开油纸袋，拈起一块糕点送至口中。
    久违的甜味在味蕾炸开的一瞬间，阮糯餍足地眯了眯眼，小表情是满满的幸福。
    唔，有这么好吃的美食，还想那些烦心事作甚？
    接连吃了几块点心后，阮糯抬手轻轻打了一声呵欠，莫名其妙地开始犯困起来。
    心下微惊，旋即有些期待地想：不知道身不由己地睡过去后，醒来会不会重新回到现代？
    凭着对软软大床的执着，阮糯飞快地从浴桶中起来，裹上一件长袍，迷瞪瞪，硬生生地强打起不多的精神，眯着眼晃悠悠地走到雕花大床前，慢悠悠掀起帘幔躺了上去。
330 故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月落日升，一夜无梦地安然而过。
    阮糯方一睁开眼，还未确定自己有没有回到现代，就听到帘幔外传来窈窕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公主，您醒了吗？”
    “嗯。”阮糯懒洋洋应了一声。
    “那公主快起来更衣洗漱吧。”窈窕恭恭敬敬道，“皇后娘娘还在云坤宫等您呢。”
    阮糯微微皱了皱眉，揉着惺忪的双眸，道，“现在应该还不到请安的时辰，母后怎么这么急着让我过去？”
    “公主，您忘啦？”窈窕声音带着狐疑，“您最近不是总做噩梦吗？皇后娘娘请了高人来给您看看，这个时候高人应该已经在云坤宫了。”
    做……噩梦？
    阮糯努力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生前她的确有一段时间经常做噩梦，不过，因为她从小就可以看到鬼，便也不觉得噩梦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噩梦扰人清梦倒也是不真的事实，因此，母后见她总是睡眠不足的憔悴模样，便自作主张地给她去寻了据说很厉害的风水世家的高人。
    可是……
    想到此，记忆仿佛断层了一半，怎么也没法继续回忆下去，更别提那位据说很厉害的高人了，她完全没印象。
    帘幔外，窈窕久等不到阮糯起床的动静，试探性地提醒：“公主，皇后娘娘让您尽快过去。”
    “好，我知道了。”出于对残缺记忆的好奇，阮糯很爽快地应了一声，轻轻掀开帘幔起了身。
    等被窈窕伺候着更衣洗漱完，阮糯带着窈窕去往了云坤宫。
    ***
    走到云坤宫前，一眼便瞧见了早已等候在宫外迎接她的姚嬷嬷。
    阮糯呆呆看着精神不错的姚嬷嬷，想起生前皇宫被包围时，姚嬷嬷为了让她成功出逃而被箭雨射死的惨状，眼眶忍不住泛红。
    “哎哟，我的公主殿下，怎么一副要哭鼻子的可怜样？”姚嬷嬷满脸笑容地走上前，“来，告诉嬷嬷，谁惹我们小公主不开心啦？”
    “……没人欺负我。”阮糯眨了眨眼，压抑着那些久远的记忆，岔开话题问道，“母后怎么这么早就找我来呀？”
    “原来是没睡饱才有小情绪啊。”姚嬷嬷自我猜测着，随后答道，“娘娘寻来给您解梦的高人已经来了，正在里面候着呢。”
    阮糯歪了歪小脑袋，故作懵懂地打探着：“高人很厉害吗？”
    “那可不，娘娘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寻来的。”姚嬷嬷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据说是来自隐秘的封家呢，难找也难请的很，皇家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阮糯闻言，秀眉微蹙。
    封家？
    不会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封家吧？
    说话间，几人已行至云坤宫主殿前。
    阮糯抬脚跨入，身后姚嬷嬷伸手拦下了欲要跟着进去的窈窕，低声告诫：“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有要事相谈，你在外候着就成。”
    窈窕垂首：“是，嬷嬷。”
    ***
    阮糯轻轻迈入殿内，瞧见主位上雍雅从容的母后大人，起先极力压抑的情绪仿佛一瞬间决了堤，泪眼汪汪地扑进了月幽兰怀中。
331 人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月幽兰温柔轻拍她的背，怜爱笑问：“你这好端端的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我没闹。”阮糯吸了吸鼻子，从月幽兰怀里抬起头，眨了眨泪盈盈的眼眸，甜甜软软道，“我就是一晚上没见到母后了，甚是想念。”
    月幽兰哭笑不得，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又无奈：“你啊。”
    阮糯一眨不眨地盯着月幽兰，眸光温软。
    能够重新见到活生生的母后真的是无缘无故回到这儿的意外之喜。
    月幽兰见她专注又带着些许可怜的小眼神，直觉小丫头准是又有事要求助于她了，遂，温声说：“你的事儿先放一放，之后再慢慢说。”
    顿了顿，眼眸微抬，示意阮糯看向左侧。
    阮糯了然，没再依依不舍地赖着月幽兰，转身看向左侧。
    就见到一位身着一身道袍，头发半白，长相却挺年轻的男人。
    此时看不出年纪的男人见阮糯转头看过来，起身拱手作揖道：“封某见过公主殿下。”
    阮糯默默打量他几眼，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转而问月幽兰：“他就是母后找来，可以解我噩梦的高人吗？”
    “是的。”月幽兰说，“据说封家出来的人个个都是极为厉害的风水术士，解决你的噩梦，这位封道长想必不在话下。”
    月幽兰话音刚落，一旁的封姓男子便连连摆手，谦卑道：“不不不，娘娘误会了，封某只是封家旁支的一个无名小辈，当不得娘娘如此谬赞。”
    “本宫记得托人去请的是封家厉害的风水术士。”月幽兰目光瞬间凛冽，厉声问男子，“听你所言，你们封家岂不是在诓骗本宫？”
    “哪能呢？虽说我们封家素来不爱插手外界之事，但也绝不会出尔反尔。”封姓男子忙不迭解释，“再者，封家一直念着娘娘的母族当年的恩情，这次一听说娘娘有事相求，立刻就派人前来了。”
    “哦？”月幽兰眼尾上挑，不怒自威：“就派了你过来？”
    “当然不是，这次派来给公主殿下解噩梦的是封家天资极高的少主。”封姓男子说：“我不过是封家长老们安排来随行照顾少主的。”
    月幽兰长长的护甲点着桌面，面色冷肃：“你们少主呢？”
    封姓男子面容微僵，心中叫苦不迭。
    他也很想知道他家那位随性散漫、独来独往、酷爱消失的少主又跑哪里去了啊！
    阮糯看看月幽兰愈发严肃冷厉的神色，又瞅了瞅对面苦不堪言的男子，小眉头不由拧了拧，忽而出声道：“母后，我的噩梦也不急着一时半儿的，不如让这位道长先行休息一下？”
    月幽兰狐疑看着似乎突然变懂事的女儿，深褐色的眸中带着抹探究。
    之前还没意识到，向来喜爱闹腾，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小丫头，居然安静乖巧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讲了时长不短的话。
    对上母后大人打量的视线，阮糯双手托着小脸蛋儿，很是自然地撒着娇：“而且，我还没来得及吃早膳呢，小肚子早就‘咕咕咕’抗议啦！”
332 改变？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这熟悉的神态，熟悉的语气……
    月幽兰笑了笑，敛去眸中短暂的疑色，嗓音也柔了几分：“行了，母后这就吩咐人下去准备早膳。”
    言罢，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桌子。
    一直静候在外的姚嬷嬷躬身走了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去把早膳安排上来。”月幽兰吩咐着，尔后淡淡瞥了眼封姓男子，又道，“另外，给封道长安排一处休息的地方。”
    姚嬷嬷垂首应是，领着封姓男子出了正殿。
    ***
    主殿门被徐徐关上后，阮糯仍是双手托腮，一眨不眨地盯着月幽兰。
    纵然到现在还不清楚为什么会来这里，但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着这不是幻觉，不是梦境，是真实的。
    真实到她甚至大胆地冒出想要改变一些既定事情的想法。
    比如……让母后尽早离开渣渣父皇，不至于红颜薄命，早早撒手人寰。
    对面视线太过灼热，月幽兰佯怒：“怎么今天老盯着母后看？”
    “母后好看呀。”阮糯嘻嘻一笑，“最最最好看！”
    “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月幽兰啼笑皆非，“说吧，又有什么事情想要求母后了？”
    阮糯本能地想说没有，但转念一想，弯眸道：“知我者，母后也。”
    “甜言蜜语的。”月幽兰笑笑，轻斥，“你再不说正事，就不必说了。”
    “说说说，我现在就说。”阮糯知趣，卖乖地眨眨眼，“母后，我想外祖父他们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看看他们呀？”
    看看外祖父他们能不能帮她一起让母后全身而退地离开皇宫，顺便看看能不能阻止月家败落的厄运。
    月幽兰略感意外，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小要求，于是爽快道：“母后派人传他们入宫来见你，如何？”
    阮糯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当然不行，宫里处处暗藏危险，哪里是能够商谈要事的地方。
    月幽兰慢悠悠呷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道：“真是想念外祖父他们？”
    “……嗯？”阮糯茫茫然然，下意识答，“对啊，我可想念他们了。”
    “不是为了趁机出宫玩儿？”月幽兰不紧不慢地点破。
    “……”
    是她以前的黑历史太多，不值得信任了吗？
    自省三秒后，阮糯一脸真诚地握住月幽兰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母后，我发誓这次真的是想念外祖父他们，不是为了出去玩儿。”
    月幽兰被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笑，做出妥协：“你什么时候想去？母后派人护送你过去。”
    阮糯抿了抿粉唇，眼眸亮亮地说：“母后和我一起去呀。”
    月幽兰眸光微不可见地闪了闪，面容平静道：“母后若想见他们，直接传他们入宫便可。”
    阮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地还想再劝说几句之时，姚嬷嬷领着几名宫女端着早膳进来了，只得颇感遗憾地垂了垂眸，不再言语。
    月幽兰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阮糯身上，秀眉微蹙，只觉这丫头今天的言行举止与往日相比格外的不同，不知是不是受了多日的噩梦影响。
333 为什么？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安安静静地用完早膳后，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封家派来的那位据说天资极高的少主还是没有现身。
    月幽兰素来平静无波的眸中多了几分不悦，对进来伺候的姚嬷嬷道：“去问问封道长，那位少主到底还会不会出现？”
    “是，老奴这就去。”
    阮糯鼓了鼓腮，想和月幽兰说，那位少主不出现就算了吧。
    毕竟对于生前经历过宫变的她来说，噩梦缠身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可她知道生前母后一直忧心着她噩梦不断的事，生怕她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便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
    很快，姚嬷嬷叹息着回来了。
    月幽兰见状，已然心知肚明，微微抬手示意姚嬷嬷不必多言，随后轻声对阮糯说：“看来今日是没法解你的噩梦了，你今日也起得早，若还犯困便先回暖阳宫补个眠。”
    也许是鬼当久了，阮糯除了早上有点起床气，并不觉得有多困。
    遂，摇头道：“我不困，我想在这里多陪陪母后。”
    月幽兰有些吃惊，虽然平时她也挺粘自己的，但今天倒是感觉更加的粘人了。
    姚嬷嬷在一旁打趣：“娘娘，公主真的是长大了，知道要多陪陪您了。”
    月幽兰笑了笑，柔声对阮糯说：“不回去，就陪母后下盘棋吧。”
    “……！”
    不，我只想安安静静地陪着您而已。
    月幽兰见她一秒垮下去的小脸，抿唇笑笑，吩咐姚嬷嬷将棋盘拿过来。
    阮糯欲哭无泪地看着面前摆放妥当的棋盘和棋子，心塞塞。
    其实她的棋艺还是不错的，但每次对上母后，就会百战百败，脆弱的小心灵孤单又无助。
    月幽兰屈指轻扣棋盘：“第一步，你先。”
    阮糯垂死挣扎：“母后，我们单纯的聊聊天不好吗？”
    月幽兰沉吟，说：“你若赢了，母后便陪你一同去看外祖父他们。”
    阮糯闻言，瞬间抛弃了听天由命的心态，正襟危坐地微微挺直脊背，煞有介事道：“母后要说话算话！”
    月幽兰：“好。”
    愿望是美好的，努力也是真的。
    然，三局下来，阮糯不出所望地三连败。
    第四局开始，阮糯执棋的手久久未落下，月幽兰倒也不催，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落子。
    良久，阮糯忽而将手中的棋子放了回去，抬眸，一脸认真地问：“明明我的棋艺不差，可为什么每次都输给母后呢？”
    月幽兰沉默，须臾微微笑了笑：“母后等你问这个问题等了很久。”
    阮糯一脸懵逼：“？？？”
    所以生前没问过这个问题的她是错过了什么吗？
    月幽兰挥手支开姚嬷嬷，慢慢开口：“母后问你，你每次和我下棋是什么感觉？”
    阮糯拧眉认真想了想，说：“感觉母后很厉害，我费心下的每一步棋，母后都能见招拆招，破了我的棋局。”
    “还有呢？”
    还……有？
    阮糯努力地思索许久，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我想不出来。”
334 少年版？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因为我了解你。”月幽兰蓦地直接说道。
    “了解我，就一定能赢我吗？”阮糯不是很理解地问。
    “你从小学棋，母后都一直看着，甚至有时候还会亲自教你。”月幽兰说，“这么久，我自然熟悉你下棋的所有习惯。”
    阮糯抿唇，迟疑开口：“其实是母后观察入微吧？”
    “你这么说也没错。”月幽兰欣慰的点点头，“因为对你太过了解，所以轻易赢过你便不是难事。”
    阮糯不语，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等她说重点。
    月幽兰手指一下一下地轻点着桌面，难得对她露出真正严肃的面容，一字一句道：“糯糯，有时候真正能够害到你的人不是陌生人，反而是你最熟悉的人。”
    阮糯水眸瞪圆：“母后，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生前母后一直将她当小孩子宠着惯着护着，从未和她说过这么严肃的话题。
    “这里是皇宫，危机重重。”月幽兰微敛的眸中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哀伤，低低说，“你得要有防人之心，尤其是最为亲近的人，他们才是最有可能想置你于死地的人。”
    阮糯脑中有一根弦倏地绷紧，忍不住想到生前母后早早命丧宫中的事。
    若照母后意有所指的话来看，那害死母后的那人会是谁？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不，不会的！
    一定是她想错了！
    许是话题突然变得沉重严肃，殿内寂静无声，只有时不时飘至鼻尖的熏香气息。
    淡淡的香气，仿佛能驱散心中所有的焦躁难安。
    这时，姚嬷嬷在殿外躬身请示：“娘娘，封家那位少主来了。”
    月幽兰敛了敛眸，恢复了一贯的高贵冷艳，出声道：“让他进来。”
    殿门被轻轻推开，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洒满殿内每一处。
    阮糯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便看到殿门处一道颀长的身影逆光而立，光影斑驳间，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觉此人气质清冷矜贵，遗世独立。
    来人在外停顿片刻，从容地迈步进入了殿内。
    随着他越走越近，清雅俊逸的相貌也逐渐清晰地映入眼帘。
    阮糯水润润的眸子一点点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行至她面前的男人。
    哦不，准确的说是少年。
    十七八岁，看起来青涩又美好，却很不易接近的少年。
    但是……
    这丫的简直就是讨厌鬼的少年版啊！
    阮糯轻轻揉了揉眼，面前的少年依旧在，还对她微微勾了勾唇，似有若无地笑了笑。
    “……！”
    震惊已经无法准确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了，她现在只关心好奇一件事——
    这个少年版的程予安，身体里的灵魂会不会是和她一起回到这儿的成年版。
    看出阮糯的失态，月幽兰不轻不重地喊了声她的名字，言外之意是让她在外人面前稍稍维持一下皇室公主的仪态。
    阮糯嘟了嘟唇，挪开了视线。
    不管是不是，眼下也不适合去求证。
    月幽兰这才不动声色地打量少年，问道：“你就是封家少主？”
335 认错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年眉目疏冷，轻轻颔首：“是。”
    月幽兰抬手示意少年落座后，态度稍缓道：“不知封少主方才去了何处？”
    阮糯眨眨眼，直直盯着少年，她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呢。
    少年不疾不徐开口，嗓音清冽：“初来云昭都城，新鲜之余逛久了些。”
    阮糯听言，粉嫩的脸颊鼓了鼓，她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这人在说谎。
    “原来如此。”月幽兰似只是随意闲聊，没有细究他话中真假的打算，只道，“封少主何时可解公主噩梦？”
    “随时。”少年清清冷冷应道。
    尔后侧目，漆黑的眸子对上阮糯的视线，薄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问她：“公主何时想解除噩梦？”
    阮糯抿唇，凝眉细细看着少年那虽与现代某讨厌鬼比起来稍显青涩，却也是她所熟悉的容貌，久久未语。
    “嗯？”少年声线干净，唤了声，“公主可听清我的话了？”
    阮糯懵懵地“啊?”了声，本能地点了点小脑袋：“听，听到了。”
    继而又道：“现在就可以解。”
    少年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她的异常反应后，对月幽兰道：“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有我和公主两人，其余人不可打扰。”
    月幽兰皱了下眉，望向仍是一眨不眨盯着少年的阮糯，严词拒绝：“这不合规矩。”
    “我素来潜心钻研术法，捉鬼除妖降魔行于黑暗，无心情爱之事。”看出月幽兰的顾忌，少年神色寡淡，“即使与公主二人共处，也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娘娘大可放心。”
    阮糯：“……！”
    小本本记上了。
    月幽兰边琢磨少年的话，边打量对量两人，半晌暗暗想道：看来，要论谁有非分之想，自家那一直盯着人家瞅的女儿嫌疑更大啊。
    沉默许久，月幽兰退了一步：“也罢，本宫派人在外候着，若出了什么事，传唤他们便可。”
    后半句明显是对着阮糯说的。
    ***
    所谓安静之地，便选在了御花园假山后的一座亭台水榭。
    这是少年主动要求的。
    到了地点之后，阮糯才恍然明白他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连门都没有的地方，因为——
    水榭建在水上，而月幽兰派来服侍，实则是监视的宫人得隔一条河的距离候着，很难听清他们的低声交谈。
    思及此，她悄悄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少年似是没看见，走流程地说：“公主，请闭眼。”
    阮糯不但没听话地乖乖闭眼，反而睁大了一些，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的人看，时不时眨一下水润润的笑眸。
    少年与她视线对上一秒后，稍稍移开，重复说了一遍：“公主，请闭眼。”
    阮糯朝前走了一步，离他近了些，轻轻软软唤道：“讨厌鬼。”
    少年眼中有疑惑一闪而过：“不知，我哪里惹到了公主？”
    阮糯不信邪地又往前走了一大步，咬着牙道：“程予安，你再装，我可就真生气啦！”
    “公主可能认错人了。”少年一动不动，任由她靠近，神色却依旧疏冷，不辨喜怒，道，“我是封钰，不是你口中那人。”
336 忘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知道啊。”阮糯微微一笑，“我说的是你后世的名字。”
    封钰表情有了几许异样，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初：“公主说笑了。”
    “？？？”
    阮糯眨眨眼，小脸上满满都是问号。
    这怎么还演上瘾了呢？
    “我不会有后世。”封钰语气无波无澜，默了默，幽幽说，“我以为公主会记得。”
    “……？”
    阮糯是真的懵逼，都快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他真的只是这一世的封钰。
    “我为什么会记得？”最后，她抓住重点地问。
    封钰唇角轻轻扯了扯，没有往下说，转而问她：“还要解除噩梦吗？”
    “不用了！”阮糯想也不想地拒绝，甚至还有点小生气。
    封钰云淡风轻地应了声，悠悠然坐着饮茶。
    “？？？”
    就……开始喝茶了？
    难道都不试图劝劝她的吗？
    两相静默间，阮糯重重哼了哼，明示自己有小情绪了。
    然，封钰不为所动，闲散随性地看着远处。
    良久，蓦地轻轻出声：“她呢？”
    “嗯？”生气中的阮糯本是不想搭理他的，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封钰转头看向她，“你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呢？”
    阮糯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已经确定了，面前之人真的只是封钰，而不是讨厌鬼在故意演戏逗她。
    而且，他还看破了她占了别人，哦不，是占了自己生前的身体。
    封钰见她不说话，又换了一种问法：“或者我该问，你是谁？”
    “如果我说……”阮糯抿抿唇，软软开口，“我是后世的我，你信吗？”
    少年沉默，倏然慢慢倾身靠近她些，漆黑的眸子微微阖上，鼻尖轻轻在她脖间嗅了嗅，似是在感受着什么。
    须臾，他慢慢直起身，眸光复杂晦涩地看着她许久，说道：“你死了。”
    阮糯小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眼冒火光地瞪着他：“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封钰挑眉，又道：“你在后世遇到我的转世了？”
    阮糯继续咬牙切齿地点着头：“对啊，他可比你可爱多了。”
    封钰眸色深了深，似是在想她话语的真实性，冷冷静静问：“在后世，你们很熟？”
    “可熟了。”阮糯扬眉笑了笑，“是你想象不到的熟。”
    封钰拖长尾音的“哦”了声，说：“人鬼情未了的那种熟？”
    阮糯瞪圆一双水眸，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阮糯鼓了鼓腮，忘是没忘，可也没料到他这么火眼金睛啊。
    封钰忽问：“你死后没去投胎？还少了一魂一魄？”
    阮糯蔫巴巴地点着小脑袋。
    这次，封钰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你……记忆里还有我吗？”
    末了，强调道，“我是说这一世的我，不是后世。”
    阮糯垂了垂眼睫，低低说：“……不记得了。”
    预料之中的答案，封钰仰头闭了闭眼，掩去所有的心绪。
337 前世今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见他闭目不语，自顾自说道：“虽然我不记得你了，可我在后世通过某些渠道还是看到过这一世和你有关的事。”
    封钰睁眼看她，静待她之后的说辞。
    阮糯见此，偷偷笑了笑，有种鱼儿上钩的小得意，继续道：“我看到在我死后，你在我落崖的那处为我刻了一块墓碑。”
    封钰神色不改，只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知道她会死是一回事，但听她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心脏还是会隐隐作痛。
    阮糯顿了顿，抬眸直勾勾盯着封钰，软声软语道：“而且那块墓碑上不仅仅只有我的名字，你还把你自己的名字刻上去了。”
    封钰不觉意外，这倒的确像是他的行事作风。
    阮糯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再多的也说不出来。
    于是，她转而开始盘问封钰：“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了，你是不是也该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封钰：“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阮糯歪了歪头，可可爱爱道，“今天不是我们这一世的第一次见面，对不对？”
    封钰不置可否：“对。”
    阮糯眼眸亮了亮，又问：“那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封钰抱臂，懒洋洋回：“时间太久远，我忘了。”
    “忘了？”阮糯狐疑，“你再仔细想想。”
    “想不起来。”封钰一本正经地说，“也许，等你想起的那一天，我就能想起来了。”
    阮糯：呵呵。
    某人果然前世今生都一样讨厌呀！
    “爱说不说。”阮糯愤愤然起身，转身欲走，“反正我也不会在这儿待太久。”
    封钰紧随其后地站起来，轻轻扯住了阮糯的一截衣袖。
    阮糯回眸，疑惑：“你还有事？”
    “你……”封钰神色有几分纠结地开口，“很喜欢后世的我？”
    阮糯“啊？”了声，茫茫然地点了下头：“喜欢啊。”
    封钰神情微变，定定看着她：“那我呢？”
    “我又不记得你。”阮糯很诚实，默了默，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不会这么早就喜欢上我了吧？我还记得你不久前才说过无心情爱，对我没有非分之想呢。”
    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的她才十二岁呀。
    封钰薄唇紧抿，喜欢这个词对他来说极为陌生，但早在几年前初见她时，他便知道这个女孩儿对他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与众不同到他会时常想起她，也只会想她。
    这次同意来云昭皇宫接下这个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任务也只是因为她。
    但是……
    封钰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慢慢松开了拉住阮糯衣袖的手，说道：“公主慢走。”
    阮糯羽睫轻轻颤了颤，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直接了。
    眼前之人不但是讨厌鬼的前世，还是在她死后给她立碑的人。
    遂，离开之前，她还是软声说了一句：“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我想生前的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封钰轻轻笑了笑，配合她的说辞，道：“我想，我喜欢的也是生前的你。”
    阮糯朝他挥了挥手：“我走啦。”
338 诅咒自己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待她走了几步后，封钰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透着几分严肃地说道：
    “不要试图改变过去，那样的代价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也不愿你去承受。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
    阮糯脚步停了停，回头问他：“会有什么后果？”
    “这世上有得必有失。”封钰说，“你拯救一个人，必然会有另一个人代替他承受恶果，而造成这一切的你，也将万劫不复。”
    阮糯看着他，少年封钰的眼睛干净澄澈，仿若能看透世间一切的黑暗污秽。
    “你应该很快能够回到后世。”封钰眼神有着不舍，最后说，“到时候，不要留恋这儿。”
    阮糯轻轻“嗯”了声，转身离开了。
    ***
    回到暖阳宫，阮糯支开所有宫人，随手摊开一张宣纸，本想在离开这儿前写一些隐秘的话留给母后的，但忽而想起封钰的告诫，心烦意乱地将宣纸团吧团吧扔在了一边，毛笔也甩得远远的。
    窈窕在门外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探头询问：“公主，您还好吗？”
    “没事。”阮糯吩咐，“把门关上，不要进来打扰我。”
    “是。”窈窕依言关上殿门。
    阮糯心情丧丧地来回走着，明明可以试着改变，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措感令她心情郁闷又烦躁。
    突然，有一抹不好的预感毫无征兆地冒出，来不及多想便不管不顾地往殿外冲去。
    窈窕见状，心生担忧，紧紧跟了上去。
    阮糯哼哧哼哧地跑回亭台水榭，看到还未离开的封钰，大大舒了口气，“蹬蹬蹬”地加快步伐跑了过去。
    封钰闻声回头，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直至阮糯喘着气，脸蛋红扑扑地跑到他面前，封钰微微皱了皱眉，问：“跑这么急作甚？”
    阮糯此时满心的不安，顾不得其他地拽住封钰的手臂，急急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不能随便改变既定的事情？”
    封钰：“是。”
    “那……”阮糯紧张兮兮看他，“你知道我以后会死，是不是也想改变我的命运？”
    封钰眸色闪了闪，好笑道：“我怎么会明知故犯，我傻吗？”
    “真的？”阮糯将信将疑，“你发个誓，风水师向来是与阴间打交道的，你肯定知道怎么发誓最有效。”
    封钰轻轻呼出口气，依了她道：“好，我发誓。”
    说罢，他抬手，薄唇微动，刚要说些什么之时，被阮糯打断了——
    “你用我的生命起誓。”
    封钰沉默不语地盯着她。
    “你用我的生命起誓……”阮糯口吻不容置疑，威胁他，“如果你动了改变我命运的念头，我就不得好死，死亡葬身之地。”
    柔软的唇被一根手指堵住，封钰无奈笑道：“何必这么诅咒你自己？”
    阮糯眨了眨眼，轻轻软软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脑海中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了。”
    “冒出了一个我会为了救你不计后果的念头？”封钰问。
    “对啊。”阮糯坦言，“所以我就跑过来找你了。”
    封钰失笑：“我发誓，你就可以安心了？”
339 有脾气的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重重点了点头，绷着一张小脸等着他发誓。
    封钰眼睑微敛，慢慢抬起手，一字一句道：“我封钰在此起誓，绝不篡改阮糯的命运，若有违此誓，她将……不得好死，死亡葬身之地。”
    语落，他静静看向她，眸色晦暗，不言不语。
    虽然诅咒了自己，阮糯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弯了弯眼，说：“我的未来可都在你的誓言里了，你可不许食言哦。”
    封钰轻轻“嗯”了声：“我不会。”
    阮糯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了地，离开之前还不忘和封钰说：“等我离开这个身体之后，你一定要告诉生前的我，能吃就多吃点好的，能玩就多玩玩，生命短暂，一定要好好利用呀，死后就没有了……”
    说到后面，语气都染上了些悲伤之色。
    “好。”封钰忍笑，“我会带她好好吃，好好玩。”
    阮糯心满意足地挥手告别了。
    看她远去的背影，封钰垂眸，低低笑了声。
    还真是个小傻子，一个会相信发誓的小傻子。
    ***
    阮糯回到暖阳宫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她让封钰发的誓，不就是她死后所经历的吗？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一跃而下难道不是不得好死吗？
    而死后，貌似也许大概是没有被人发现的。
    至于封钰给她立的墓碑，如果她在幻境中没有看错的话，那块墓碑下空空如也，别说棺材、骨灰盒了，连个衣冠冢都没有。
    所以，她死后本来就是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那她费那么大的劲让封钰发誓是为了个啥？
    “……”
    思及此，阮糯欲哭无泪，快被自己蠢死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回去再找一次封钰时，门外窈窕恭敬询问：“公主，奴婢有事禀报。”
    阮糯郁闷地揉了揉额角，说：“进来。”
    窈窕躬身行来，双手呈上一个包成三角形状的黄色符纸：“公主，这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
    阮糯伸手接过，符纸叠得整整齐齐，有一股很浅的松木香，沁人心脾。
    她问：“母后可有说为何送来此物？”
    “是那位封少主临走之前交予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转交给您的。”
    “他走了？”阮糯微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符纸，心说，为什么刚刚不直接给她，而要多此一举地转交呢。
    “走了。”窈窕答道，“这符纸是用来解除公主噩梦的。”
    阮糯了然，原来让母后转交是为了交差啊。
    窈窕小心翼翼看着阮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刚刚跟着公主跑出去的时候，可是远远看到公主是急吼吼去找封少主的，但隔得太远，未能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对上窈窕小心翼翼的眼神，阮糯不由拧眉，道：“有话就说。”
    窈窕飞快摇头，表示自己没想说话。
    “窈窕。”阮糯水眸微眯，语气冷冷，“我应该告诉你一声，本公主也是有脾气的。”
    窈窕默了默，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公主今日行为怪异，很是担心公主。”
    阮糯意味不明地“哦？”了声：“担心本公主？”
340 哪里出错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是。”窈窕点头如捣蒜，“公主平日对奴婢好，奴婢自然也会担心公主。”
    阮糯悠悠然打量着满眼担忧的窈窕，忽而道：“如果我说，我真的有事，你要怎么帮我？”
    “公主想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一定万死不辞。”窈窕神色很是忠心耿耿。
    “难道不是转头就向太子殿下告密？”阮糯似有若无地笑了笑，直截了当地问。
    窈窕错愕，嗫嚅道：“公，公主……”
    阮糯神色辨不出喜怒地问：“说说看，你什么时候开始将我的事情全盘告诉太子殿下的？又告诉了多少？”
    “公主，奴婢……”窈窕扑通一声跪下，张了张口，结结巴巴道，“奴婢只是将您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去了哪里，和谁一起玩告诉给太子殿下，其他什么也没做。”
    只做了这些？
    阮糯皱了皱小鼻子，难道这些还不够多吗？
    “你是我身边的人，为什么要向太子殿下汇报我所有的事情？”她板着小脸，“你这叫背叛，懂吗？”
    “奴婢没有背叛您。”窈窕失口否认，“公主平时与太子殿下关系那般密切，所以当太子殿下询问奴婢关于您的事情时，奴婢也只当这是太子殿下对您的关心。”
    末了，掷地有声道：“奴婢真的从未背叛过公主，也没想过背叛。”
    阮糯揉了揉眉心，说太子哥哥关心她，她是信的。
    可这种做法，她不喜欢，也不舒服，总觉得这超出了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亲爹亲娘都不会这么无微不至地监控着她的生活。
    阮糯凝眉不语，窈窕便也只能一声不吭地垂头跪着。
    半晌，阮糯眼睑微抬：“你先出去吧。”
    窈窕低头起身，弱弱应了声“是”。
    转身之际，听到阮糯又不容置喙道：“今日之事，不许告诉太子。”
    窈窕回身弯腰：“是，奴婢知道。”
    阮糯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随后转念一想，暗道自己又说了一句废话。
    太子哥哥若想要知道她的事情，少了一个窈窕告密，他肯定还会有其他千千万万种方法知道。
    软软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在离开之前去见见这一世的太子哥哥吧，问问他为什么要全方位掌握她所发生的事。
    想做便去做，阮糯起身走出殿外，在对上门外候着的窈窕时，淡声吩咐：“本公主有事出去一趟，你不必跟着。”
    窈窕闻言，愣了愣，但对于突然变得强势的小公主，只能乖乖听命。
    ***
    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至东宫，然而，却被告知太子殿下外出办事，不在宫中。
    “太子哥哥何时回来？”
    小太监恭恭敬敬答：“回公主，殿下他受陛下之命去郢城暗访民情，今早天不亮就出发了，估计得半个月才能回来。”
    阮糯秀眉深深蹙起，若她记忆无误的话，她十三岁之前，太子哥哥一直都在宫中陪着她，从未有这么长时间的分别。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小太监见她呆呆站着，问道：“公主，可否要进去小坐？”
341 唉！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抬眸看了眼静悄悄的东宫，轻轻呼出口气，摇头道：“不必了。”
    语毕，带着满心疑问走开了。
    “奴才恭送公主殿下。”身后，小太监弯身说完，直到看不见阮糯的身影，才火急火燎地往东宫里跑去。
    一路急速地跑到东宫前院的书房，小太监四下看了看，抬手敲了两下门，恭声禀报：“太子殿下，公主已经离开了。”
    里面传来一道低哑的回应：“嗯，退下。”
    小太监领命走开了。
    书房内，所有透光之处皆被厚重的布帘遮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外面阳光普照，里面却是黑如昼夜，只隐隐能瞧见书桌前有一清瘦挺拔的身影静静坐着。
    忽的，烛台上的蜡烛被点燃，发出微弱的光，微光与书桌前那人脸上的黑色面具互相映照着，几丝诡异在昏暗的书房中慢慢延伸。
    须臾，男子抬起修长的手指碰了碰脸上冰凉的面具，声音沙哑干裂：“点灯作甚？不怕被吓到？”
    “哈哈。”一道苍老的笑声在房内响起，却看不见其人，“老夫都不知活了多久，见过多少大风大浪，还会被你给吓到。”
    男子哑声笑笑，不徐不缓地摘下脸上的黑色面具。
    借着微弱的烛光，男子的相貌本该是温润如玉、矜贵出尘的，只可惜此时那张脸上刀痕交错，还有一只破损的左眼。
    如果阮糯没有离开，她便能认出这是她要来见的太子哥哥。
    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夫费心费力地替你把她引到这个世界来，你为什么不见见她？”
    “……见见她？”郁云时自嘲一笑，嗓音干涩，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刀割一般疼：“让她来见我这副鬼样子吗？”
    “有何不可？”老者自有一套说辞，“说不定她知道你变成这样子的原因，一时感动心软，就决定留在这儿陪着你，永不离开了。”
    郁云时沉默，拳头攥得死紧，压抑着心底躁动的情绪，说：“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们啊，就是活得太少，想得太多。”老者十分不认同地道，“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得不到心，得到人有什么不好？”
    像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心被老者说的动摇，郁云时直言：“以后别再多管闲事，还有尽快送糯糯回去。”
    “老头子我也不想多管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闲事，要不是……”老者鼻孔出气，恨铁不成钢地说，“唉，算了算了，你若真不想她留在这儿，我明天就送她回现实世界。”
    郁云时静默，缓缓戴上了黑色面具，转而又将烛火熄灭，才低低开口：“尽快送糯糯离开，以后……也不要引她进来这儿了。”
    老者唉声叹气的声音充斥整个书房，似是对他的做法失望极了。
    末了，还能听到他语气失望道：“你真不如我年轻时候的作风啊，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唉！”
    郁云时闭目，全当这个多管闲事，自己找上门的老头在放P。
342 生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在回暖阳宫的途中，转了一个弯儿去了云坤宫。
    月幽兰见到她时，略感吃惊道：“怎么又过来了？”
    阮糯此时满腹心事，也不拐弯抹角了，径直问：“渣……父皇今早派哥哥去郢城了？”
    月幽兰张口欲回答时，脑海中仿佛有一秒地静止，回过神后莫名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便问道：“你刚刚问我什么？”
    阮糯拧眉，虽有疑惑，但还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对啊，今早下的旨。”月幽兰笑笑，说，“怎么，你找阿时有什么事吗？”
    阮糯压下心底不断冒出的疑问，平静地回：“没什么事呀，就是今天哥哥没有主动来找我，觉得有些奇怪。”
    “是没人给你带好吃好玩的，才觉得奇怪吧？”月幽兰打趣。
    阮糯小脸囧了囧，她以前的黑历史这么多的吗？
    “母后~”她突然拖长音调喊了声。
    月幽兰知道她有事相求了，故意端起架子道：“好好说话，没个正形。”
    “我有好好说话呀。”阮糯嘻嘻一笑，“母后，我可不可以去郢城找哥哥呀？”
    在去东宫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只是穿回到了生前的时候，但去了东宫之后，过去发生的事情变了轨迹，她就不得不生疑了。
    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哥哥，解决心中的疑惑。
    月幽兰听言，不容商量地道：“不行，阿时是去暗访民情，你乖乖呆在宫中，别去添乱。”
    阮糯鼓了鼓腮：“……我没想添乱。”
    “那也不行。”月幽兰皱眉说，“哪有皇室公主出宫乱跑的。”
    阮糯知道月幽兰向来是说一不二，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只得乖乖巧巧道：“好吧，那我不去了。”
    “阿时也就出去半个月，很快就回来了。”月幽兰摸摸她的发顶，声音柔了柔，“你若真觉得无聊，明日母后便派人送人去看望外祖父他们。”
    阮糯眼眸亮了亮，心说：这也是光明正大出宫的好机会呀。
    遂，甜甜一笑：“好啊，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一些礼物，明天去送给外祖父他们。”
    月幽兰欣慰：“去吧。”
    ***
    次日，阮糯便坐上了月幽兰准备的马车出了皇宫。
    当然，为了行事方便，她并没有带上窈窕。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忽而一阵微风拂过，吹起马车帘子的一角。
    阮糯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车窗外，意外之下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封钰。
    仿佛条件反射般，不作他想地喊停了马车。
    车外有宫人问：“大小姐，有何吩咐？”
    阮糯径直掀开车帘，不顾宫人的阻止，轻松地跃下马车，说道：“本……我难得出来一趟，想先逛一逛，你们在原地候着就行。”
    其中一名随行的宫人上前恭敬道：“夫人吩咐过了，不许大小姐独自行动。”
    阮糯抬眸看向前方，眼看着封钰越走越远，急道：“眼下娘亲不在这儿，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们反抗我的命令，不怕我现在就处罚了你们？”
    随行宫人面面相觑。
    “我现在离开，半个时辰便会回来。”阮糯又道，“若你们执意跟着我，我可就不保证还会不会回来了。”
    随行宫人犹豫片刻，默默往旁退开了一步。
    阮糯舒了口气，提着裙角飞快地跑向封钰。
    跑着跑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貌似看到前面的人脚步慢慢放缓了。
343 记得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即将追上封钰之时，阮糯只觉手腕被轻轻握住，一个晃神的功夫已然远离了喧嚣的街市。
    安静的深巷中，封钰慢慢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垂眸凝视她：“不知公主有何贵干？”
    阮糯听着他明显比之前疏冷许多的语气，顿觉不解，一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封钰神色清清冷冷，又道：“公主若没事，我……”
    “等一下。”阮糯下意识扯住他的衣袖，截断他的话，“我有事！”
    “公主请讲。”封钰说着，看向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冷漠。
    迎上他的视线，阮糯粉唇紧抿，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封钰便会完全不认识她了。
    这样的念头一经冒出，就宛如疯长的海藻在她脑海中缠绕打结，怎么也无法解开。
    深深呼出一口气，阮糯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忽而唤了声：“封钰。”
    封钰眸中无波无澜：“何事？”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阮糯急急问。
    在封钰还没有完全不认识她之前，她只想尽快搞清楚这个与她生前几乎无二的世界到底哪里出了错，才会出现一些偏离轨迹的事情。
    封钰默了默，心里想的是拒绝，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可以。”
    阮糯欣然笑笑，软声说：“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封钰本还在懊恼自己口不对心，却在对上她温软笑容时，突然觉得答应她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她笑起来时，他的心情似乎也有几分愉悦。
    如斯想着，封钰忍不住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扑通扑通”加快的心跳声让他觉得今日的自己荒谬极了。
    须臾，他恢复一贯的疏离冷漠，对上阮糯探究的目光，问道：“公主，有何事需要帮忙？”
    阮糯是被他突然捂胸的动作震惊到了，听到他的询问，微愣了一下，才道：“你能替我去一趟郢城吗？”
    封钰薄唇轻抿，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阮糯无法从他安静的眼眸中看出他是否同意，继续说道：“我哥哥，就是云昭太子去郢城暗访民情了，我不放心他，你能替我去看看吗？”
    封钰顿觉自己胸口有点闷，转念一想又想不通胸口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闷，他跟这位云昭小公主又不熟，她关心她哥哥，与他何干，他为什么要心情不爽。
    遂，他轻轻颔首，道：“顺路的事，帮忙也无妨。”
    阮糯羽睫轻颤，试探开口：“那你能用最快的时间给我报信吗？”
    “公主很急？”
    “是呀。”阮糯轻轻叹了口气，“我怕时间拖久点，你会忘了我。”
    “公主多虑了。”封钰眉心轻蹙，“我还没到忘事的年纪。”
    阮糯眨了眨大眼睛，忽问：“那你还记得我们今日上午见过面，说过话吗？”
    封钰一副“你是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阮糯鼓了鼓腮，凭着自己心底越来越强烈的直觉，又问：“除了这些，你还说过你喜欢我，你记得吗？”
344 不太正常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喜欢？”封钰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薄唇轻扯，哂笑，“我曾在封家列祖列宗前发过誓，此生只潜心风水术法，绝不沾情爱半分，否则永无后世。”
    阮糯垂了垂眸，心情低落地想：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果然不记得了。
    而这个世界……是真的不太正常。
    忽的，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问他：“你是说，你如果违背了誓言就会没有后世吗？”
    封钰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可是……”阮糯皱了皱小鼻子，迟疑地说，“之前我说，在后世遇见你的转世了，你还很笃定地告诉我，你不会有后世的啊。”
    “我尚未违背誓言，怎么会没有后世？”封钰眸色冷冷，“公主开玩笑也该有个度。”
    阮糯垂眸作安静状，脑海中却是掀起了风暴——
    如果说之前封钰笃定地说不会有后世，说明他知道自己动了心注定会违背誓言，那么自己在现代遇到了他的转世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封钰对她动了心，但她生前死的太早，两人还没来得及在一起，因而封钰也不算是违背了誓言？
    越想脑壳儿越疼，阮糯干脆不想了，径直对封钰说道：“总之，你得尽快给我报信，我很急，超级急！”
    不仅怕他会很快忘记她，也怕在还没搞清楚这里状况的前提下会突然离开这儿。
    封钰眸色微沉，打从心底不愿见到她如此焦急地关心其他人，但这种烦闷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数秒间，眼前的女孩儿好似又变成了一个对他来说不太熟的人。
    面对这种忽变的感觉，封钰心底慢慢起了疑，漆黑的眼中也多了几分警惕之色，深深地盯着阮糯，一瞬不瞬地将她从上至下的打量着。
    忽的，他眉宇紧锁，声音冷冽道：“你的灵魂？”
    阮糯“嗯？”了声，眨眨眼：“我的灵魂怎么了？”
    封钰看她的眼神越发得深沉，似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他还记得在水榭时，明明看出她的灵魂会在三四天后离开这个身体，回到她如今该呆的地方。
    可现在再看，最多十二个时辰她的灵魂便会离开。
    阮糯见他不语，喊了声：“喂！”
    封钰收起思绪，岔开话题：“我会尽最快的速度将云昭太子的消息告知公主。”
    说完，还不等阮糯的回复，一个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徒留阮糯一人原地蒙圈，风中凌乱。
    她的话还没说完啊！
    ***
    依旧是黑如昼夜的太子书房内，传来老者“啧啧”几声嘲笑声：“看样子，那小子没完全对你心爱的妹妹冷下心啊，你做的还是不够绝，没法控制那小子的行为哟，需不需要老夫帮个忙啊？”
    郁云时嗓音干涩，不容置疑：“闭嘴。”
    “没大没小。”老者哼笑，“你既想阻止他们在你创造出来的世界里相知相遇，又不敢做得太过让那丫头看出异样，瞻前顾后的，你累不累啊！”
    郁云时顿了顿，忽而仿佛自言自语地问：“这里的时间只到糯糯十三岁之前，我记得她和封钰是在她十四岁才认识的，怎么会……？”
345 离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你以为你真的很了解你妹妹生前发生的所有事吗？”老者毫不遮掩地嘲笑他，“你不知道的多着咧。”
    郁云时敛眸不语，周围仿佛黑云密布。
    “这里是你操控的地盘，一切都由你说了算，但是……”老者意味深长地停顿几秒，无所畏惧地继续道，“你肯定不知道封钰那小子在你妹妹死后对她灵魂做过什么吧？”
    郁云时侧目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字一句道：“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也说不清。”老者无视投向他的眼刀，优哉游哉地说，“不过，有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郁云时眼神紧锁着老者发声的方向。
    老者说：“即使封钰什么也不记得了，可只要有你妹妹在的地方，他一定也会在，以各种可以实现的方式。”
    郁云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若有所思：“如你所言，这个世界里本该由我操控着的封钰，已经被真正的封钰取代了？”
    “你该庆幸，他如今的记忆是遵循着这里的时间，只有他十七岁之前的记忆。”老者不置可否，“否则，你费心弄出来的小世界估计得完。”
    停了停，还嫌不够地刺激他，“完了之后，你连做梦的地方都没有了。”
    郁云时轻嗤，讽笑：“这么看得起他？”
    “讲良心话……”老者顿了顿，说，“他的确比你厉害那么一点点。”
    至少封钰为了所爱之人，没把自己搞得太狼狈。
    “既然如此……”郁云时不冷不热地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反而来多管我的闲事。”
    老者不说话了，心说：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后人，老夫看不惯自家后人这般作践自己啊。
    唉！
    书房内沉寂许久后，郁云时嗓音干涩地说：“立刻马上……送糯糯回去。”
    老者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倒也照办了。
    ***
    重新回到马车上后，还没等马车行驶多远，阮糯只觉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心中惊骇。
    她……要离开这儿了！
    可她还没弄清楚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亦真亦假的生前世界，好不甘心。
    灵魂不受控制地一点点脱离身体，阮糯想压都压不住，只能像被操控着渐渐飘出马车，在高空中俯视着人满为患的街市。
    倏地，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似是要把她吞噬进去。
    阮糯知道，只要进入了那个洞口她便能回到现代。
    然，没太搞清状况的她，真的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离开。
    万一，哪一天她的灵魂又被莫名其妙地吸进来了，怎么办？
    可惜，无论她如何抗拒，还是离那个巨大的洞口越来越近，即将进入洞口之时，一阵劲风忽的吹来，将她硬生生带离了洞口。
    阮糯朝后飘飘荡荡了一会儿，平稳地降落在了一处屋顶之上。
    一脸懵逼之时，看到了身侧之人，她惊呼：“封钰。”
    封钰满头是汗，似是在极力挣脱出某种束缚，用力咬着牙，说：“时间不多，有些事必须现在告诉你，不然我会忘。”
    阮糯眨眨眼，之前不知道是谁说，自己还没到会忘事的年纪呢。
346 亦真亦假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这个世界是虚幻的。”封钰声音急急道，“是有人根据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一模一样复刻出来，里面的所有人所有物都由复刻之人说了算。”
    一模一样复刻出来的人会是谁？
    阮糯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你说的全是真的……”她怔怔看着他，呐呐出声，“你也是这个虚幻世界的人，为什么能看破这一切？”
    “我不是。”封钰极力保持着清醒，“之前是，但现下我和你一样。”
    “你……”阮糯睁大眼，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是。”封钰扯出一抹笑，“我不是转世后的我，我只是封钰，你生前认识的封钰。”
    阮糯抿唇不语，感觉自己的灵魂又被无形的力道扯着飘向巨大的黑洞。
    耳畔是封钰最后飘渺又不容忽视的清冽声音——
    “前世我们的遗憾，但愿后世不再有。”
    “还有，你哥哥……”
    后面的话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消失了。
    阮糯拧起小眉头，她哥哥怎么了？
    还想再回头问个清楚时，灵魂已经被巨大的洞口全部吞噬了。
    ***
    洞口“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再回神时，周遭依旧是人声鼎沸，黑夜中的烟花还在不断燃放着。
    “要拍合照？”耳边响起的是程予安低沉磁性的嗓音。
    阮糯微愣，她在亦真亦假的世界呆了那么久，现实世界居然只是一瞬的功夫。
    愣神过后，她将手机往程予安面前递了递，甜甜一笑：“对呀，我想和烟花合个影。”
    程予安眉梢轻挑，意味不明看她。
    阮糯故意顿了顿，说：“顺便带上你。”
    “……顺便？”程予安自然而然地接过她递来的手机，低低呵笑，“过分了啊，嗯？”
    “顺便带上你，拍好了，再顺便设置成手机屏保。”阮糯大眼睛眨呀眨，小嗓音又甜又软：“这样……过分吗？”
    程予安眼也不眨地推翻自己之前的说辞：“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
    语落，两人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卸下了全副武装的装扮，背对着绚烂夺目的烟花换着各种角度地自拍。
    当然，全程由阮糯指挥着。
    自拍完，程予安问她：“还想玩什么？”
    从另一个世界满腹心事地回到这儿，阮糯此时没什么热情继续玩耍，她抬眸对程予安道：“我们回去吧。”
    程予安看看她，又垂眸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不禁狐疑问道：“真不想玩了？”
    “不想玩了。”阮糯点头，心不在焉，“想回去了。”
    程予安何等敏锐的一个人，平时小傻子一点小情绪他都能察觉出来，更何况眼下如此明显，遂，微皱了皱眉，低声问：“好，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出口等我。”
    阮糯点头，很快又摇摇头，紧紧拉着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若换成平时被她如此依赖，程予安是很高兴的，但小傻子此时的情绪太不对劲，他也顾不得高不高兴了，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似安慰般说：“好，一起过去。”
347 暗号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回去的途中，阮糯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着，整个人蔫蔫的，很是心烦意乱的样子。
    程予安目光捕捉到她恹恹的小表情，默了默，打开了车载音响，轻缓悠扬的钢琴曲流泻而出，萦绕在耳畔，吹散了几许烦闷。
    听着音乐，阮糯神色稍稍好转了些，抬了抬眼，看向程予安，软声问：“游园会放烟花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程予安想了想，语气十分笃定地道，“你又见到超自然现象了。”
    阮糯点了点头，幽幽说道：“我去了另一个世界呆了快一天的时间，回来后时间一点儿也没变过。”
    程予安黑眸微沉，看了眼导航，离他们入住的酒店不到五分钟的车程，遂，说道：“回去之后再慢慢说。”
    阮糯轻轻哦了声，脑中想起了离开那个世界前封钰未说完的话，犹豫着要不要给哥哥打个电话，确定一下那个世界和他有没有关系。
    ***
    回到酒店后，阮糯先是将小猫玉雕和画卷从木箱子中取了出来，打算一会儿好好研究一番。
    忽的，她水眸瞪得圆溜溜的，惊呼出声：“我天！”
    “怎么了？”程予安闻声走了过来，看了眼她手中的小猫玉雕，下一瞬，眉宇轻轻蹙了蹙。
    阮糯将小猫玉雕往眼前凑了凑，旋转着打量几圈后，满心疑惑道：“你看，它的色泽是不是比之前黯淡了些。”
    程予安低低“嗯”了声：“不太明显，只有一边的耳朵稍稍褪了点色。”
    阮糯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猫玉雕，蓦地仿佛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什么，眼眸亮晶晶地对着小猫玉雕一字一句念道：“天王盖地虎。”
    程予安：“？？？”
    他是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吗？
    见小猫玉雕毫无反应，阮糯又道：“芝麻开门。”
    “此路是我开！”
    “阮糯最漂亮！”
    “……”
    程予安眼角微抽，问她：“你在做什么？”
    “嘘！”阮糯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开始对着小猫玉雕神神叨叨许久后，失望地将小猫玉雕放回到了桌子上，软软叹了一口气。
    程予安无声地看着那只褪了一点色的小猫玉雕，缓缓开口：“这只猫……和你游园会发生的意外有关？”
    “……可能吧。”阮糯没有把话说得太死，毕竟这也只是她的推断而已。
    程予安稍作沉吟，忽问：“今天孔百林拿出来的云昭皇宫图是不是和真实的云昭皇宫一模一样？”
    “……对呀，一模一样。”阮糯回忆了一下，肯定道，“没想到你只是戴了一次前世镜，居然记得那么清晰。”
    “那应该不是我的功劳。”程予安不置可否地说，“我不过是和孔百林复述了一下云昭皇宫的大致样貌，再者，我也没看全整个皇宫。”
    顿了顿，他直直注视着阮糯的眼睛，问：“你说，孔百林是怎么凭着想象完全复制云昭皇宫的？”
    阮糯怔住，粉唇抿了抿，不甚确定地说：“他……亲眼见过？”
348 努力努力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说：“除了这点，没有别的可能。”
    阮糯听罢，脑海中分裂成多条的线慢慢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还是其他什么的家伙借用了孔百林的身体送给了她一副与实物无差的云昭皇宫图，外加一只小猫玉雕和她的肖像画。
    而在见到那家伙后不久，她便莫名其妙地去到了一个能够以假乱真的生前世界，若说这跟他没有关系，她是不信的。
    这一串事情联系在一起，阮糯不得不怀疑那家伙的身份，还有他如此费尽心思地让她去那个虚幻的世界走一遭，又是为何？
    程予安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猜疑：“你刚刚去到的那个世界是哪里？”
    阮糯抿抿唇，说：“一个和我生前相似的虚幻世界。”
    程予安眸色深深，径直问：“你在那里……见到了谁？”
    阮糯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呀？”
    他们现在不应该讨论她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去到虚幻的世界吗？
    “我只是好奇……”程予安似有若无地笑笑，声音低沉，“我的糯糯生前和哪些人比较熟？”
    熟到让她回来后一直魂不守舍。
    阮糯歪了歪小脑袋，若有所思看他几眼后，甜甜一笑：“我见到母后了啊。”
    程予安轻挑眉梢：“没了？”
    “还有哦……”阮糯意味深长地停顿几秒，“我还遇见一个翩翩如玉的美少年，可赏心悦目啦！”
    程予安薄唇微压，听不出情绪地应了一声：“虚幻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还是不要太当真比较好。”
    阮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肩膀抖啊抖的，笑个不停。
    程予安看着她甜甜的梨涡，发出灵魂拷问：“很好笑？”
    “好……好笑啊！”阮糯忍住笑意道，“自己吃自己的醋，难道不好笑吗？”
    程予安顿了顿，问：“你见到我了？”
    “准确来说是见到前世的你。”阮糯回道。
    程予安沉默，忽而发出第二次灵魂拷问：“虚幻世界里的我，还算是我？”
    阮糯瞬间有点傻眼，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呀。
    但转念想起虚幻世界里，封钰说过他和她一样是外来灵魂，不属于虚幻世界，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记忆只停留在了虚幻世界所设置的时间轴里。
    至于他全部的记忆会是怎么样的……
    思及此，阮糯抬眸，直勾勾盯着程予安，很认真地提议：“要不然，你努力一下？”
    话题跳转得莫名其妙，程予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努力什么？”
    “努力努力，看看能不能想起前世的记忆呀。”阮糯说道。
    她有点怀疑其实程予安是和她一起去到了虚幻的世界，只不过记忆被虚幻世界的操控者控制了，导致只有前世短暂的记忆，而忘了后世的事情。
    程予安：“……”
    这是努力努力，就能想起来的？
    提起虚幻世界的操控者，阮糯也顾不得程予安的回答了，拿过手机就给郁云时打去了电话。
349 阴魂不散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然而，打了好几遍都无人接听，最后手机机械音提示她“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阮糯小眉头深深拧起，这还是哥哥第一次没接她电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还是说……虚幻世界真的与哥哥有关？
    程予安忽道：“先休息。”
    阮糯：“……嗯？”
    “明天我们直接去找郁云时。”程予安说道。
    阮糯哦了哦，下一秒却是鬼使神差地打了退堂鼓：“算了，哥哥估计很忙，还是别去找他了。”
    程予安深深觉得这个回答很得他心意，勾唇道：“你说不找，那就不找了。”
    阮糯弯了弯眼，轻轻软软“嗯”了声。
    虽然觉得这次又被套路了，但对方也只不过是让她在生前的虚幻中走了一遭，最后也安然无恙地送她回到了现实。
    既然对方并无伤害她之心，她就大度一回，不追究了吧。
    ***
    剧组这几天都在补拍因为换掉莫桥而不得不重拍的戏份。
    少了讨鬼嫌的莫桥在眼前蹦跶，阮糯顿觉剧组的氛围都清新了很多呢。
    可惜，她忽略了一点，某些人是真的很喜欢见缝插针，阴魂不散。
    看着眼前戴着鸭舌帽和白色口罩，手拿一份盒饭的莫桥，阮糯无语望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莫桥将盒饭往她面前一放，口吻很是公事公办：“这是你的盒饭。”
    阮糯看也不看她地哦了声，心中默念：“快走快走。”
    然，莫桥纹丝不动地定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她，盯得阮糯毛骨悚然。
    她慢慢直起身，懒洋洋睨着莫桥，佯装没认出她来，问：“你怎么还不走？”
    莫桥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不吃盒饭？”
    “负责剧组伙食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我从不吃盒饭的。”阮糯轻轻嗤了一声，似是不经意间问，“你不知道？”
    莫桥下意识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生怕被人认出来，语气中满是关心地说：“一直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吃点吧。”
    阮糯瞅了眼看起来还挺丰盛的盒饭，若有所思道：“要我吃，也不是不可以。”
    莫桥藏在帽檐下的眼睛抬了抬，很快又低垂下去，隐隐有些急切地说：“那你快吃吧。”
    “可我吃饭前需要有人替我试吃一下。”阮糯说，“不如，你先尝一尝？”
    莫桥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缩了缩，支吾其词：“这样不太卫生。”
    “我不介意。”阮糯不以为然地递筷子给她，“来，你先吃。”
    莫桥盯着那双木质筷子，迟迟未动。
    “快点呀。”阮糯唇角微翘，笑意却不达眼底。
    莫桥特意拿着一份盒饭给她，她便已猜出其中必有蹊跷，无非就是下毒之类的卑劣手段罢了。
    生于皇宫之中，下毒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屡见不鲜。
    其实对于如今套了一个仿生机器人外壳儿的她来说，别说机器人不能吃东西，即使真碰了这些饭菜，她也不会怎么样。
    但莫桥既动了想害她的心思，她断不可能坐以待毙，就此揭过。
350 你尝尝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莫桥仍是没接筷子，蓦地，她抬起藏在帽檐下的眼睛，携带恶意地直视阮糯的眼眸，阴阳怪气道：“被你发现了啊！”
    阮糯深深看她一眼后，学着她的口吻，说：“哟，白骨精这是把弱鸡人格给收回去，自己出马了啊。”
    “别跟我提她！”莫·白骨精·桥嫌弃地撇嘴，“弱爆了她。”
    阮糯不语，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一场自己骂自己的好戏。
    莫·白骨精·桥嫌弃地骂完另一个人格后，看到桌上的盒饭，再次忍不住自我吐槽起来：“敌人能不能吃东西都不知道的吗？妈的白痴！”
    阮糯没忍住，鼓了鼓掌。
    莫桥狠狠瞪她：“你鼓什么掌？”
    “第一次看到自己骂自己的。”阮糯微微一笑，“骂的很精彩，给你鼓个掌鼓励一下。”
    莫桥勃然而怒，拔高音量地强调：“我跟那个弱鸡人格不是一个人！不是！不是！”
    阮糯敷衍地哦了哦，漫不经心道：“那你还真是个善良的白骨精，愿意和一只弱鸡共用一个身体，很棒棒呢。”
    停了停，又问：“你能暂时离开弱鸡的身体吗？一下下就好，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灵魂。”
    莫桥咬紧牙关，不说话了。
    她们当然是属于同一个灵魂，同一个人的，但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另一半的人格是只弱鸡，太拉低她的逼格了。
    阮糯问：“你还要继续在我面前碍眼多久？”
    莫桥气哼，说道：“我是来替人传话的。”
    “谁？”阮糯问得十分敷衍。
    莫桥不怀好意地看着阮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封，钰。”
    阮糯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哦，你是说上次开演唱会的那个Alex啊。”
    莫桥抬抬尖尖的下巴，挑事的意味明明白白：“什么Alex，人家有中文名，叫……”
    阮糯眯了眯眸，飞快打断她：“我知道，他的中文名是杀马特。”
    随后不待莫桥再说什么，切入正题道，“他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没能激怒对方，反倒是自己窝火得很，莫桥没好气地道：“他说，如果三天后你们不把他的五叔交出来，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交出他的五叔？可是哥哥说过已经将封烬给放了啊。
    阮糯皱眉，颇有几分轻蔑道：“他是小孩子吗？不但下这么幼稚的战书，居然还托别人替他传话。”
    “因为他觉得我能力强。”莫桥很是自傲地挺了挺胸，说，“奉劝你一句，别太掉以轻心，杀马特……啊呸，我是说封钰被封家公认为这一辈中最有资质的风水师不是随便说说的。”
    阮糯拍了拍小耳朵，颇为头大。
    这封家是取名废吗？为什么要给一个小辈取祖上用过的名字？
    真特么惹人生气！
    “你话传完了？”隔了片刻，阮糯说，“说完就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走就走！”莫桥甩了甩露在帽子外面的马尾辫，表情不屑，“谁稀罕待在这儿啊！”
    临走之前，阮糯扬声喊她：“等等。”
    莫桥回头，一脸不善的表情。
    阮糯指指桌上的盒饭，老神在在：“你还没尝一尝呢。”
351 报了个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莫桥仰着下巴，趾高气昂：“你让我尝我就要尝，你以为你是谁？”
    阮糯毫不意外莫桥这般明目张胆地挑衅态度，毕竟此时拥有自身所有记忆的白骨精莫桥可不会如另一个弱鸡人格一般努力隐藏本性，塑造出一个温暖善良的小仙女人设。
    遂，她只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将未拆开的盒饭拿在手中，另一只手快速地拨出一通电话。
    莫桥见此，警惕问：“你在干什么？”
    “打电话啊。”阮糯头也不抬地说，“既然你不想尝尝，我只能找别人帮忙试个毒咯。”
    莫桥目光一瞬不瞬地锁着她，语气微变：“你找谁？”
    “警察叔叔呀。”阮糯回答得没心没肺，手机已经贴在了耳边。
    莫桥愣怔地看着她耳边的手机，忽的，脸色大变，手成鹰爪状迅雷之势地袭向手机。
    阮糯早有预感，第一时间整个人往后仰，险险躲开了莫桥的袭击，粉唇微动，声音清晰入耳：“喂，警察叔叔，我要报警！”
    莫桥闻言，心中大急，袭击的速度越发迫切起来。
    她虽然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多限制的，更何况，她嘴上说这个身体由她这个人格主导，然而实际上，她真正能出来的时间很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弱鸡人格在与外界联系。
    所以，她断不能被抓起来，那样会浪费掉她很多宝贵的时间。
    阮糯边闪边语速极快地说明了有人向自己下毒和现在的所处方位。
    挂了电话，阮糯眯了眯眼眸，凝视着再次袭向她的凌厉力道，无声讪笑，猛地抬手精准地钳制住了莫桥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莫桥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无果后不敢置信地瞪向阮糯。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发起攻击时，她暗中使了些术法，出拳如风，快到根本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可阮糯不仅看清了，居然还一招钳制住了。
    这……怎么可能？
    她不就是一只魂魄不全的鬼吗？挺多是她死后被人用某些手段护住了仅有的魂魄才得以存于世间罢了。
    自己居然败于她，简直不能忍！
    莫桥越想越气，瞪向阮糯的目光越发怨毒，似有浓浓的火焰喷射而出。
    阮糯直接忽略她地瞪视，在莫桥毫无察觉之下，钳制住她手腕的掌心中慢慢多出了一条细且长的黑绳，一点点没入莫桥的手腕之中。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不动声色地做完一切，阮糯悠悠然松开手，粉唇扬起一抹很浅很浅的弧度，低低嗤了一声：“警察叔叔马上就要来了哦，你还不跑吗？”
    莫桥脚动了动，欲走之时忽然反应过来，她要是跑了，不是摆明了不打自招吗？
    这么一想，莫桥脚步不动了，忿忿道：“我为什么要走？谁能证明盒饭里是我下的毒？”
    停顿几秒，又煞有介事地道：“我不过是负责送盒饭的工作人员，警察要抓也该去抓做盒饭的人。”
    阮糯：“……”
    你这么大言不惭，另一个人格知道吗？
352 卧了个大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看着阮糯一本正经，不似开玩笑的模样，莫桥黑了脸，正欲追问是什么办法，就听到了有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很快，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脸严肃地来到了片场。
    顷刻间，剧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几名警察中的头头先是环视了一圈不下百人的片场，尔后，面色凝重地走向了看起来像是片场头头的导演身边，一板一眼地询问着。
    莫桥见此，装起镇定，不停告诉自己：“没事的，他们没有证据，没办法抓我。”
    以此反复，最终竟然还真的说服了自己。
    旋即，一脸不可一世地斜眼看着阮糯，幸灾乐祸道：“警察如果发现你报假警，你就完蛋了！”
    阮糯不恼，只朝她意味深长地笑笑，起身往导演的方向走去。
    莫桥条件发射地拦住她：“你干嘛去？”
    “看热闹呀。”阮糯故意问，“要一起去吗？反正警察也没办法抓你。”
    莫桥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儿，说道：“去。”
    看看他们在说什么，才更方便她脱身。
    阮糯眸光幽幽，心道：坏蛋上钩了啊。
    走到警察和导演身边时，恰巧听到警察头头在问：“你们剧组有人报了警，但没说自己是谁，你知道报警的是哪位吗？”
    导演从警察到来就一直很懵，现下听见警察头头如此一问，更是傻眼了。
    这他妈的哪个兔崽子没事儿报警啊，不知道这样会对剧组的影响不好吗？
    “这个……”导演擦了擦额头的汗，支吾其词，“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错了？
    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呢，就被人打断了——
    “是我报的警。”
    嗓音很甜很软，但导演听罢，很生气！
    可看到声音主人是谁后，导演郁闷了。
    怎么会是这位姑奶奶啊，惹不起惹不起！更得罪不起暗中罩着她的大佬！
    比导演还生气郁闷的是莫桥，她盯着阮糯后脑勺的眼神宛若要将她撕碎一般。
    阮糯装作毫无所觉的模样，和正义凛然的警察头头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
    警察头头眼神凌厉，直接进入正题地问：“你手中拿的就是被下过毒的盒饭？”
    跑来围观的众人震惊到张大了嘴巴，晴天霹雳。
    片刻后，有人开始忐忑地小声嘀咕：“我今天吃的盒饭不会也被下毒了吧？”
    “不会吧？我可是吃了两份啊！”
    “……”
    警察头头神情凛然，抬手示意同行的小警察快些清场。
    等周围差不多安静后，警察头头目光落在阮糯手中的盒饭上，说道：“我们需要先带回去检测一下。”
    阮糯哦了哦，将手中的盒饭递到了警察头头手中，随后有意往旁边侧了侧身，口吻有几分不确定地说：“警察叔叔，我怀疑是我身后的人给我下的毒。”
    警察们和导演的视线齐刷刷落在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廉价工作服的莫桥身上。
    莫桥心里卧了个大槽，完全不敢相信阮糯居然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指认自己。
353 凉凉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没有！”莫桥矢口否认，义正言辞地指责阮糯，“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警察叔叔，真的是她。”阮糯鸟都不鸟她，继续对警察头头说，“你们一定要将她带回去好好审问审问。”
    莫桥气绝，大怒：“阮糯，你血口喷人！”
    警察头头眉头紧锁，不悦地看着莫桥暴躁的表现，命令道：“把帽子和口罩都摘了”
    莫桥顿时偃旗息鼓了，转瞬间，阮糯就明显感知到白骨精莫桥缩了回去，弱鸡人格再次重出江湖了。
    摸·弱鸡·桥睁大眼，一副刚苏醒的模样，浑浑噩噩还没搞清楚此时的状况。
    直到警察头头再次不悦地提醒：“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
    莫桥木愣愣地一一照办，待到全部摘下来后，才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弄明白此时状况，再想重新戴上口罩隐藏自己已经晚了。
    “莫，莫桥！”导演的声音难得地抖了抖，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副工作人员打扮的莫桥。
    她不是被逐出剧组了吗？怎么会又回来了？还没眼力见地又去招惹不该惹的人。
    若是某人知道了，一生气不继续给他们这部电影投资，咋办？
    莫桥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垂头弱弱说：“导演，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被换掉了角色，但我实在舍不得剧组里的朋友，才会以这样的身份回来，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模样好不可怜。
    导演一个头两个大，他只晓得某位大佬容不得莫桥，那么莫桥只有被封杀的命运，无论她自己身后是否也有金主。
    总之，某位大佬惹不起，大佬看不惯的人，就得凉凉。
    警察头头懒得听这些哭嘁嘁的废话，不容置疑地出声：“先回警局。”
    末了，又看向阮糯，道，“你也一起去。”
    阮糯点头，莫桥却是不依了，梨花带雨地哭嘁嘁，死活也不愿去警局。
    就听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不是我，你们警察抓人，也……也得看证据才能抓人。”
    “没说现在就定你的罪。”警察头头说，“只是先回警局审问一下。”
    莫桥没借口继续推脱，只得上了警车，一路上都是惴惴不安的，谁让毒真的是她下的呢！
    阮糯坐在莫桥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因为内心的忐忑而不断用拳头来回摩挲着膝盖，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
    这一次，一定要让莫桥多吃点苦头。
    警局离明诚高中不远，很快就到了。
    阮糯刚下了警车，便看到警车后面的一辆车尚下来一个人，身形颀长挺拔，看到她时，大步流星地跑了过来。
    阮糯眨巴眨巴眼，仰头软软问：“你怎么来啦？”
    她可记得他一早上就说自己有事儿要出去一趟，神神秘秘的很。
    “听说你被警察抓了。”程予安眸色幽深，说，“我怎么可能不过来？”
    阮糯心中感动的小火苗就燃烧了几秒，很快就被熄灭了，不满嘟囔：“我是报警，不是被警察抓，懂？”
354 说出心里话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嗯，懂。”程予安低低笑了声，“你没被抓，是我听错了。”
    阮糯骄矜地抬了抬小下巴，看向随后下车的莫桥，说：“她才是被警察抓过来的。”
    程予安目光淡淡扫过去，莫桥见此，立刻换上了含情脉脉的眼神，可惜，下一秒就被一记冷冽刺骨的眼神吓得低下了头。
    警察头头走过来说：“到里面去。”
    继而望向突然到来的程予安，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她男朋友。”程予安毫不迟疑地说完，自然而然地牵过阮糯的手。
    阮糯默默仰头望天，时不时还会有一道怨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用看便能知道，目光主人是莫桥无疑。
    ***
    警局审讯室里，阮糯和莫桥各坐一边，程予安由于是与本案无关之人被阻拦在外。
    警察头头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左右看了看两个长相相似，看起来很是无害的女孩子，顿了顿，开始严肃审问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给你的盒饭里下了毒？”他问阮糯。
    阮糯目光瞥向莫桥，说：“因为我跟她有仇啊。”
    “我们没仇。”莫桥忍不住抢话。
    “是吗？”阮糯幽幽看她，眼眸轻轻转了转，落在了之前被她注入黑绳的手腕之上，似蛊惑般问：“我和你真的没有仇吗？”
    莫桥只觉自己手腕一抽一抽得疼，伸出另一只手死命地按压，口中说出的话木木傻傻的：“有，有仇，我们有仇！嘿嘿。”
    警察头头狠狠皱了皱眉，敲了敲桌子：“好好说话。”
    莫桥被吼地闭了闭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花。
    警察头头公事公办，不为所动地问她：“你和她有什么仇？”
    莫桥手腕还在抽疼，说出来的话也不受大脑控制：“她抢了我喜欢的人，前世抢，现在还和我抢，呜呜呜……”
    警察头头在本子上记录的动作停了停，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一直哭哭哭的莫桥，尔后对阮糯说：“她如果精神有问题，即使确定毒是她下得的，也没法真正定她的罪。”
    阮糯也没料到莫桥的心里话，居然这么的……让她不爽，只得说道：“女孩子都喜欢幻想，她不过是说出幻想中的场景，没有不正常，更没有精神病。”
    话落，不疾不徐地看了眼莫桥。
    莫桥乖顺地拼命点头，就差发誓地说：“我没病，也没疯，我说的都是实话。”
    警察头头微微沉吟：“那你说，毒是不是你下的？”
    莫桥紧咬牙关，不想再不受控制地说出些自我毁灭的话。
    然而，她越是不说话，手腕上的疼痛就越发的厉害，从一开始的轻微痛感，逐渐扩大到剧痛，手腕上的青筋仿佛要爆裂开来。
    直至最后五官扭曲成一团，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张口说道：“是，是……是我下的。”
    说完，手腕上的疼痛如愿减轻了，可莫桥只感觉到了浓浓的绝望。
    警察头头听后，并未觉得舒了口气，反而更添了几分疑惑。
    他还没见过哪个凶手这么快承认自己的罪行。
355 幽幽怨怨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见到警察头头严肃的面孔流露出怀疑的神色，阮糯眼眸转了转，出声喊道：“警察叔叔。”
    警察头头抬眸看她：“什么事？”
    阮糯眼眸一错不错地对上警察头头的眼睛，轻轻眨一眨，一字一句道：“警察叔叔，她都承认给我下毒了。”
    警察头头手中牢牢握着的笔突然滚落到桌面上，他却似无所觉般看着阮糯的方向，缓缓地颔了颔首。
    “她自己主动招了，是不是该定她的罪了？”阮糯循循善诱地问。
    警察头头再次颔了颔首，说：“该，当然该定罪。”
    阮糯弯了弯唇，不动声色地挪开了和警察头头对视的目光，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然，如梦初醒的警察头头虽觉得自己方才精神出现了几丝恍惚，但还是接着恍惚对话的内容审问起莫桥——
    “你既然主动承认了，那就详细交代一下，你是为什么要害人？又是如何下的毒？”
    莫桥不断揉着生疼生疼的手腕，她算是摸清楚了，只要警察头头一审问，她的手腕就会从轻微的疼痛升级成剧痛。
    而能够这般暗中害她的，除了阮糯，也没有别人了。
    遂，她转头，目光狠毒地瞪着阮糯，嘴唇咬出了血丝，仍是较着劲般死活不再多说一句。
    她又不是真的蠢，再说下去，她真的得被关起来了。
    警察头头拍桌，大声：“我问你话呢，说话！”
    突如其来地吼声，莫桥身子颤了颤，按压着手腕的手不由得松了松，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空隙，她嘴唇张了张，心中阴暗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吐露而出——
    “因为她，我被封杀，不甘心，冒充工作人员回到剧组，盒饭下毒，送给她……没了。”
    断断续续毫不连贯，不过稍稍理一理，还是能够将她的话整理成一条完整故事线的。
    不受控制地说完这些话，莫桥绝望地闭上眼睛，心底不停地发着毒誓：很快她的靠山就会得知她的处境来营救她的，到时候，一定要百倍千倍地报复回来，以报今日所受的屈辱。
    警察头头皱着眉头在笔记本上记录完，喊了一名小警察进来，指指莫桥吩咐道：“先带她去拘留室。”
    小警察依言将莫桥带走，阮糯也起身跟着走出去，转眼就见到门外倚墙而立的程予安。
    看到她，程予安上前，低声问：“解决完了？”
    “差不多吧。”阮糯眉目含笑，一脸开心的小模样，“警察叔叔说啦，等验毒的结果出来，就可以给莫桥判刑了。”
    虽然很清楚不管判多久，只要拥有全部记忆的人格出来，莫桥便会悄无声息地逃离，但只要想想能多让她在牢里多呆些时日也是很开心的。
    回到酒店，程予安忽然问：“那根白骨真的是将对你的仇恨从前世延伸到现在？”
    阮糯“嗯嗯嗯”地点着小脑袋，望向程予安的目光，幽幽怨怨。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程予安眉梢轻挑，玩笑似地问，“不会是跟我有关？”
356 匪夷所思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认认真真地丢给他一记“你真聪明”的眼神。
    “？？？”
    中枪中得莫名其妙。
    程予安轻轻呼出口气，定定看着她，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尔后，因为熟知她性子，沉着声提醒：“不许开玩笑，不许编故事，更不许胡说八道。”
    对于他的“三不许”，阮糯不服气地鼓了鼓腮，软声嘀咕：“我是不会胡说八道的。”
    程予安低低一笑，看破不说破。
    阮糯捏了捏小拳头，娇哼了声，侧头问他：“你知道在审讯室里，莫桥说了啥吗？”
    程予安直觉不是什么好话，薄唇轻抿，不发一语地静静看着她。
    “她说我抢她男人。”阮糯仰头，忿忿不平，“从前世抢到现在。”
    闻言，程予安眸色渐沉，晦暗不明，片刻后，他陈述般说：“所以她才故意把自己弄成跟你相似的模样。”
    阮糯点头，有几分小抱怨道：“坏蛋居然模仿我的脸，好郁闷啊。”
    “那她肯定不知道光凭一张脸根本引起不了我的注意。”程予安低眸看她，不置可否地说。
    阮糯茫茫然问他：“哎？你不喜欢我的脸吗？”
    程予安勾唇回道：“在你变成这个样子之前，你还当过一段时间的雪貂，不是吗？”
    阮糯皱了皱小鼻子，稍稍琢磨了一下他答非所问的话，旋即难以置信地瞪圆一双水眸，“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精准地表达出自己此时被震撼到的内心。
    程予安好笑问：“我怎么了？”
    阮糯咬了咬牙，凶巴巴：“你变态！”
    程予安：“……！”
    “我以为你是在我附身在可以以假乱真的机器人身上才喜欢我的。”阮糯平复了下震惊的心情，说，“没想到你居然在我还是只雪貂的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程予安想替自己解释一下，但是……
    唉，算了！打从一开始破天荒地留下一顶奇奇怪怪的假发时，就已经与他向来的行事风格背道而驰了。
    阮糯乌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程予安瞅呀瞅，匪夷所思极了。
    讨厌鬼是没有前世记忆的，那他是怎么做到对一只雪貂产生别样心思的？
    程予安默了默，做最后的挣扎：“虽然那是只雪貂，但里面的灵魂是你。”
    阮糯低低哦了声，幽幽说道：“这样也很怪异啊。”
    “哪里怪？”程予安问，“那只雪貂又不是真的雪貂。”
    阮糯眼睫忽闪忽闪，十分认真地说：“如果你变成了一只狗的样子，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只会把你当宠物。”
    程予安：“……”
    所以，为什么要拿狗当比喻？
    程予安想了想，深觉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问道：“如果我说，你是雪貂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你会高兴？”
    阮糯瞬间被问住，小眉头拧了拧，讷讷出声：“那……你还是喜欢我吧。”
    程予不觉得我是变态了？”
    “不觉得不觉得。”阮糯摇头，连连否认，水眸亮晶晶地道，“我觉得你特别好，早早就对我情根深种，我可感动啦！”
357 你心可真大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眸中染上点点笑意，倾身靠近她的脸颊，低哄：“那……可以亲一下吗？”
    阮糯抿了抿粉唇，踮脚飞快地碰了碰他的薄唇，离开之际，小脑袋被一只大手拖住，一记深吻随之而来。
    傻乎乎被吻着，阮糯不忘抽空在想，是不是该找哥哥加强一下机器人的触觉呢？接吻这种事情总不能只让讨厌鬼一个人享受呀。
    ***
    阮糯第二日刚解除机器人的睡眠设置，便接到了警局的通知，盒饭里下的毒是致死量，因而莫桥将以杀人未遂罪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心如止水地听完结果，阮糯神游天外地想着：不知道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莫桥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直没主动出手，只是因为知道，莫桥敢在知道她非凡人后还不停蹦跶，妄图弄死她，百分之两百身后绝对有厉害的高人在罩着她。
    但她身后的高人会是谁呢？
    托腮凝思时，看到走过来的程予安，眼眸倏地就亮了亮。
    程予安脚步停了停，直觉小傻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阮糯几步走过来拉着他在沙发上坐好，双手合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欲语还休。
    程予安靠着沙发背，敌不动我不动得慵懒模样。
    阮糯见此，泄气说：“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
    程予安眼睑微抬，问她：“什么计划？”
    “我怀疑莫桥身后有高人罩着。”阮糯贴近他，神神秘秘道，“我想把她身后之人的身份挖出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的计划里，我需要做什么？”程予安径直问。
    “莫桥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逃出来。”阮糯眼眸转呀转，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到时候她再来找我的时候，你去会会她。”
    程予安无声地看着她，漆黑的眸中有几分疑惑。
    “莫桥不是说她前世就喜欢你嘛。”阮糯很好心地给他解惑，“你去会会她，套套她的话，说不定她就知无不言了呢！”
    程予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嗓音沉沉道：“你确定？”
    “确定啊。”阮糯点头，“三十六计的美人计，你没听说过吗？”
    程予安顿觉自己脑壳儿疼，他揉了揉额角，呵笑一声：“你心可真大。”
    阮糯不明所以地“嗯？”声：“不就让你去跟她说说话嘛，你还想干别的不成？”
    问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题的关键点了，立刻板起一张漂亮的小脸，严词警告道：“我只是让你去套她的话，别的什么都不许做！还有，我会给你身上安装窃听器的。”
    程予安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看来你不是心大，是不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呀，我是不相信莫桥。”阮糯手撑着下巴，目光爱怜地看着他，“莫桥有一个人格是有术法的，而你如今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身娇体弱的小可怜儿，我怕你难逃她的魔爪。”
    “……”
    程予安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玩味睨她：“等你真正变成人的那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不是身娇体弱。”
358 不拘小节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懵懵然：“现在为啥不能知道？”
    程予安敛眸不语，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阮糯：“？？？”
    有毛病吗？
    ***
    果然不出阮糯所料，五天后，她又在剧组见到了改头换面，混在道具组的莫桥。
    不过她这次倒是牺牲挺大，不但脸涂得跟黑炭似的，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也被剪成了刺猬头。
    见此，阮糯不动声色地勾了勾程予安的手，低低道：“目标出现了，你准备好了吗？”
    程予安只轻轻“嗯”了声，算作回应。
    阮糯继续小心翼翼，压着声音说：“我们这次要抢占先机。”
    程予安默了默，用心声问她：要做什么？
    “一会儿午饭时间，你主动去找她。”阮糯不假思索道。
    程予安不说话了，垂眸看着她，半晌，有几分挫败地用心声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我主动去找别的女生，一点儿也不吃醋？
    “不吃呀。”阮糯挺了挺小胸脯，“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
    顿了顿，摸摸藏在他袖口内的窃听器，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的一举一动我时刻监视着呢，还需要担心什么，还是说，你想……嗯？”
    说到最后，她眯了眯水眸，威胁十足地盯着他。
    程·求生欲·予安上线：不想，没想过，只想你！
    阮糯眼眸弯成月牙，笑容软软甜甜。
    ***
    午饭时间，程予安在阮糯委以重任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蹲在道具组角落吃饭的莫桥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莫桥震惊，手中的午饭险些没拿稳，结结巴巴道：“安，安神，你……你有什么事吗？”
    “有事。”程予安语气冷淡，看了眼片场外，说，“出去聊一聊。”
    莫桥想也没想地答应了，抱着午饭跟在程予安身后往外走，等意识到自己呆愣的表现后，忙将手中的午饭放在一旁的空地上，脚下的步子依旧不停地跟着走。
    程予安没走远，出了片场确定周围没人后便停了下来。
    莫桥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走到他面前，含羞带怯地问：“安神，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予安淡淡瞥她一眼，看这表现应该是小傻子所说的弱鸡人格，危险系数为负。
    “你是莫桥？”他开口问。
    莫桥先是一愣，随即摸了摸故意涂黑的脸，带着窃喜地问：“我这个样子，安神还能认出来？”
    程予安：“你跟阮糯有什么仇？”
    莫桥满腔的少女心瞬间冻结，此时也恍然反应过来眼前之人跟她所嫉妒憎恨的人才是最为亲密的。
    她低着头，绞着手指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我要回去工作了。”
    “等等。”程予安顿了顿，声音变得稍稍不那么冷冰冰，“我找你就是告诉你一声，别去招惹她，她……很坏。”
    远程偷听的阮糯：“……！”
    让你套话，没让你贬低我啊喂！
    “你说……阮糯很坏？”莫桥不敢置信，“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没有。”程予安昧着良心说，“……是她非缠着我不放。”
    阮糯：“……”
    她深深觉得某人在借机报她让他去使美人计的仇。
359 蠢蠢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莫桥脑海中瞬间冒出两个小人。
    一个小人在说：“别信他，他在骗你。”
    而另一个小人则在更大声地说：“他又没有前世的记忆，怎么会喜欢一只鬼？”
    显而易见，她的心只动摇了两秒便倾向了后一个小人，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再慌乱逃开，满眼期盼地看着程予安。
    半晌，她细细柔柔开口问：“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阮糯，才跟她在一起的？”
    “嗯。”程予安语气平平，想了想，似关心地问她，“总被她欺负，会不会不开心？”
    突然而至地关心，莫桥欲语泪先流，随即矜持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好不可怜。
    程予安侧目没看她梨花带雨的表演，须臾，听到她带着哭腔地说：“没有不开心……习，习惯了。”
    程予安心中冷笑，面上却染上了几分惋惜：“那真是太遗憾了。”
    莫桥顿觉疑惑，也顾不上哭嘁嘁了，问道：“遗憾什么？”
    “本来还觉得你和我有共同的敌人。”程予安说，“现在看来，你并不讨厌阮糯啊。”
    说完，转身欲走。
    莫桥愣神过后，慌乱之下想要伸手拉住程予安，不成想被他敏锐地避开了，只得急急出声喊：“不是的，我讨厌她。”
    在见到程予安脚步停下后，更是提高了音量：“我真的非常讨厌阮糯，你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恶毒，她……”
    “我知道。”程予安打断她，冷淡的口吻中隐隐有着怒意，“不需要说这些浪费时间。”
    莫桥嘴巴抿了抿，说：“你找我，就是为了知道我们是不是有共同的敌人？”
    “没错。”程予安一本正经地说，“我想找你合作。”
    “合作？”莫桥心里忽然觉得怪怪的，“我们要合作什么？”
    程予安眼睑微抬，不经意地问：“她欺负你，你不想报复回来？”
    莫桥纠结着要不要崩坏自己善良的人设，许久后，才下定决心地重重点了点头：“想。”
    “正好，我也想摆脱她。”程予安神色忽变得如沐春风，“你能不能帮我？”
    “当然能！”莫桥毫不犹豫，甚至十分积极兴奋地追问，“怎么帮你？”
    程予安将目光落在她脸上，眸光幽暗不明：“可能会有危险，你也愿意？”
    “愿意。”莫桥脱口而出。
    她怎么会不愿意，她都快迫不及待，想看到阮糯悲惨的结局了。
    “但她不是人，还有异于常人的能力。”程予安点到为止，“你有办法对付她？”
    莫桥垂眼，用力捏了捏手掌心，豁出去似地说：“有办法，我肯定能帮你摆脱她。”
    程予安漫不经心瞥她一眼，漆黑的眸中写满了不相信。
    “我真有办法。”莫桥极力证明自己，“就算我不行，我……我也可以找人帮你？”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急于表现自己，亮出底牌时，目睹全程却无奈没法出来的另一个人格，白骨精·莫桥已经把她痛骂了百八十遍了。
    “傻子，蠢货，我好不容易让你也想起了前世的一些记忆，就算不多，但你也不至于蠢到还天真地以为他会喜欢你！”
    “前世心还不够碎吗？啊！”
    “妈的，为什么会分裂出你这么傻逼的人格！”
    “……”
360 没有存在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无论另一个人格如何暴跳如雷，怒不可遏，莫·弱鸡·桥是不会有半分察觉的，此时她正满怀期待地紧紧盯着程予安，希望他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程予安敛眸，似是在犹豫，片刻后，忽问：“哦？你找的人……很厉害？”
    “很厉害。”莫桥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道，“他捏死阮糯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远程偷听的阮糯将窃听器稍稍拿远了些，腮帮鼓鼓的，愤怒的小宇宙快爆炸了！
    程予安压抑着心底的怒意，嗓音平稳道：“我能不能见见他？”
    莫桥眼神闪了闪，支吾其词：“恐怕不行，他不轻易见人的。”
    语落，局促不安地看着程予安，生怕他生气。
    程予安不甚在意地说了声：“理解。”
    “你能理解就太好了。”莫桥大大松了口气，眉开眼笑道，“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我可以帮你传话。”
    程予安略作沉默，尔后说：“也好，你帮我传句话。”
    “什么话？”
    程予安声音沉沉：“你跟他说，越快动手越好。”
    莫桥错愕过后，大喜：“你放心，我会原话传到的。”
    套话套到这里也差不多了，程予安抬了抬眼，说：“就这样吧，你先回去。”
    “哦，好。”莫桥应完，恋恋不舍地往片场内走。
    途中遇到了气势汹汹与她擦肩而过的阮糯，嘴角不禁上扬，很是得意。
    阮糯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从莫桥身边跑过，眼角余光瞥见她得意自满的表情时，心知她是完全相信了程予安的胡诌了。
    “蹬蹬蹬”跑到片场外，一眼就看见了慵懒抱臂等着她的程予安。
    她走上前，故意问道：“你和她说了什么呀？”
    程予安眉梢轻挑，露出袖口里的窃听器，无声提醒她，窃听器一直开着呢。
    阮糯鼓了鼓腮，酸酸道：“原来莫桥真喜欢你啊。”
    程予安低低“嗯？”了声，好笑看她：“这一点，你不是之前就提过了？”
    “之前只是怀疑，今天才算是得到证实了。”阮糯目光幽幽，“你说我记忆里没有前世的你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情敌都记不得呢？”
    面对这毫无因果关联的问题，程予安保持了会儿沉默，随后很认真地道：“估计她前世就没什么存在感。”
    阮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拖长音调地说：“没有存在感哦~”
    “我帮了你忙，你还反过来内涵我。”程予安低眸睨她，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无奈一笑，“小没良心。”
    “我没内涵你呀。”阮糯眨眼，笑得无辜，“是你自己说记不得就是没存在感的。”
    “……”
    程予安薄唇微抿，忽而转移话题道：“莫桥说的话，你听全了？”
    阮糯轻嗯，困惑问他：“你为什么不继续问问看，她的靠山到底是谁？”
    “再问下去，就算莫桥再傻也会露馅。”程予安回道。
    阮糯哦了哦，眼眸轻转，不见害怕反倒是兴奋地问：“那个人真的会听莫桥的话，很快对我出手吗？”
361 不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口吻笃定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不会？”阮糯微愣，一脸诧异，“你不是让莫桥去传话了吗？”
    “你当公主的时候，会对下人的话惟命是从？”程予安反问她。
    阮糯噎了噎，摇了摇小脑袋，软声说：“那我们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末了，眼含歉意地看着程予安：“还让你用了美人计，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程予安脑壳儿疼，顿了顿，说：“没白费。”
    阮糯“欸？”了声，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程予安动作不疾不徐地摘下袖口里的窃听器，放在掌心上，言简意赅道：“这个。”
    阮糯皱了皱小鼻子，迟疑开口：“是要在莫桥身上装一个窃听器吗？”
    “不需要在她身上装窃听器。”程予安耐心解释，“我们可以通过她的手机，远程监控她，这样也会比窃听器更加不易被察觉。”
    阮糯对现代科技还不是太懂，一知半解道：“怎么监控呀？”
    “这个你不用管。”程予安拍拍她的小脑袋，轻声，“交给我就好。”
    阮糯乖乖巧巧地哦了声，倏然，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小小惊呼了一声：“啊，我差点给忘了！”
    程予安凝眸，一瞬不瞬看着她。
    “之前另一个人格的莫桥跟我说，如果三天内不交出封烬，杀马特还会来找我麻烦。”阮糯缓了缓，说，“时限是三天，如今都过去五天了，不出意外的话，杀马特也该来了。”
    程予安想了想，方才想起她口中的杀马特是哪号人物，沉声开口：“郁云时不是说把封烬放了吗？”
    “对啊，哥哥从不会骗我的。”阮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封烬不回封家，是去了哪里呢？”
    “郁云时的电话还是打不通？”程予安问道。
    阮糯摇摇头，拿出手机：“我再试试看。”
    这次依旧是没有人接听。
    正当阮糯失望地打算收起手机时，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来电显示是“哥哥”。
    顾不得惊讶，她飞快地接起电话——
    “喂，哥哥！”
    手机另一端先是沉默几秒，随即是一道温和的男声：“哥哥这几天比较忙，没办法接你电话，抱歉啊糯糯。”
    “没事的哥哥，你现在忙完了吗？”
    “忙完了。”郁云时声音低低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阮糯抿了抿唇，暂时没把杀马特要来找她麻烦的事情说出来，而是问道：“哥哥，我能去你那儿玩玩吗？”
    郁云时沉默，阮糯只能通过手机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听得她心神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她忍不住再次出声时，郁云时说话了，仍旧是温和宠溺的语调——
    “过几天，哥哥去看你好吗？”
    纵然说得委婉，但拒绝的意思已然很明显了。
    阮糯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程予安，见他只是轻轻摇了下头，示意她先不要继续刨根问底下去。
    遂，阮糯咬了咬唇，轻轻软软道：“好吧，哥哥来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哦。”
    郁云时嗓音含笑：“好。”
362 说来就来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通话结束得很快，阮糯一声不吭地盯了会儿息屏的手机，才悻悻然收起了手机。
    旋即抬眸，闷闷道：“感觉哥哥有一个小秘密瞒着我。”
    程予安静静看她，想说你哥哥瞒着你的可不止一个小秘密，但想到小傻子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还是极力控制住了。
    “明天我们偷偷去你哥哥的住处看看。”许久，他出声提议。
    阮糯犹疑：“这样做，哥哥会生气。”
    程予安无所谓地笑笑：“那……不去了？”
    “还是……”阮糯羽睫轻轻颤了颤，遵从内心地说，“去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程予安不见惊讶，玩味问她：“他如果生气了，怎么办？”
    “……啊？”阮糯怔怔，乌黑的大眼睛转呀转，嗓音软软，“可能会暴揍你一顿吧。”
    程予安黑人问号：“嗯？”
    “哥哥是不会对我生气的。”阮糯理由充足，“排除我，就只剩你能让他出气啦！”
    程予安脸色黑了黑，俯身逼近她，一字一句地灵魂拷问：“我和你哥打架，你帮谁？”
    阮糯脑海中瞬间冒出“送命题”三个字，想也不想地扑进程予安怀里，娇娇软软撒着娇：“当然是帮你啦！”
    程予安心情愉悦：“哦？真的？”
    阮糯“嗯嗯嗯”，小脑袋蹭着他的胸膛：“帮你帮你，只帮你。”
    关键是，哥哥不需要帮忙呀。
    程予安低眸看着在他怀里蹭啊蹭，以为缩起来就能掩藏真实想法的小傻子，薄唇微勾。
    口是心非就口是心非吧，至少听起来很甜很开心。
    ***
    俗话说“想什么来什么”，阮糯白天才猜测杀马特估摸着得出现了，晚上就在酒店里见到了他。
    杀马特还如第一次无声潜入般站在她房间的窗户边，背靠着窗沿，一双眸子在窗外月色的照射下闪着冷光，仿佛吃人的毒蛇。
    阮糯悠悠然打开房间内的灯，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Alex环顾一圈房间，问道：“为什么只有你一个？”
    阮糯侧头，平静扫他一眼：“你是想问我男朋友去哪儿了？”
    Alex不置可否地抬抬下巴，没说话。
    “我怕他来了，你又得灰溜溜离开这儿。”阮糯说。
    她是故意没让程予安来的，想看看杀马特到底要如何对付她。
    毕竟上一次，程予安无声无息破了杀马特引以为傲的死亡之火，想必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果然，她的话刚落，Alex悄然地松了口气，几大步便来到了阮糯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道：“交出我五叔。”
    阮糯摊摊手，表示自己啥也交不出来。
    Alex虎着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口吻狠戾：“交不出来？那你告诉我，你哥在哪儿？”
    阮糯耸耸小肩膀，语气充满无可奈何：“我不知道啊。”
    Alex气急败坏，猛地从背后拔出了一把桃木剑，不偏不倚地朝着阮糯面门袭去。
    阮糯不躲不避，直至桃木剑近在咫尺之时，方才漫不经心抬手，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夹住了桃木剑的剑尖。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在Alex惊愕的眼神中，桃木剑断成了两截。
363 你被耍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Alex目瞪口呆地盯着手中只剩了半截的桃木剑，转而慢慢抬眼望向了阮糯捏在手中把玩的另外半截，嘴巴动了动，无法理解地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阮糯水眸微眯，半截桃木剑的剑尖直直对着他，笑容微冷：“你说我是什么？”
    “怪物。”Alex直言不讳，“一只不惧怕桃木剑的鬼，不是怪物是什么？”
    “也许……你的桃木剑是赝品哦。”轻轻软软的话语间，半截桃木剑再一次在阮糯手中断成了两半。
    Alex只觉那“咔嚓”的响声，像极了他的心碎声。
    上一回引以为傲的死亡之火受到无情的蔑视，这一回他那把从未有鬼能逃脱的桃木剑竟然被说成是赝品！
    越想越气，Alex用力攥紧拳头，死死盯着眼前令他无计可施的鬼，强压着心中熊熊燃起的怒火：“我跟你无冤无仇，交出我五叔，我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
    阮糯捏了捏耳朵，若有所思道：“这句毫无杀伤力的威胁，我记得你上一次就说过了。”
    Alex瞬间郁闷至极。
    他上次离开之后，一直深深觉得是自己年龄不大，太没有气势，才没法震慑住敌方。
    因而，这次他从开始就一直维持着强势狠厉的姿态，怎么眼前的鬼还是没有被他的气场给震慑住呢。
    总而言之，就是从心而外地不愿承认自己的术法对他们毫无用武之地。
    一怒之下甩掉了手中的半截桃木剑，也没打算再使用任何术法道具，反正也没什么用，口吻不善道：“要怎么样，你才肯说出我五叔的下落。”
    阮糯一脸黑线地看着Alex，她的话真的那么没有可信度吗？为什么他执着地认为她知道封烬在哪儿呢？
    倏地，她问：“你上次也没这么执着于找到封烬啊，怎么这次对一个旁系的泛泛之辈这么紧张？”
    Alex静默不答，其实他自己也不甚理解。
    第一次来不过是受了封烬父亲，也就是六爷爷的请求来走个过场，应付一下罢了。
    而这次却是因为几十年不见外人的太祖爷爷亲自与他说，找不找得到封烬不重要，重要的是……
    想到太祖爷爷最后郑重的交代，虽尚有疑惑，但还是应下了。
    主要是，他也不敢违抗位高权重，深不可测的太祖爷爷啊。
    片刻，他道：“与你无关。”
    阮糯无所谓地哦了声，尔后无所事事地将断成三截的桃木剑用同样的手段断成了四截、五截、六截……没有半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
    Alex实在不忍直视自己心爱的宝贝被如此残忍对待，大喝：“你给我停下。”
    说话间，眼疾手快地弯身将掉落在地的桃木剑碎块捡起来，以防再入某只鬼的毒爪。
    阮糯停下手中的动作，懒洋洋抬眸看他捡碎块，不见阻止，只似自言自语般说：“你被耍了。”
    Alex整理碎块的手顿住，揉了下耳朵，回头求证：“你说谁被耍了？”
    “你啊。”阮糯歪头笑笑，不顾他眼中浮起的戾气，悠悠然又说了一遍，“你被耍了呀，笨蛋。”
364 乌鸦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Alex火气“蹭蹭蹭”往上涨，手猛拍桌子，桌上摆放整齐的桃木剑碎块顷刻间散乱一片。
    他无暇再管，只忿忿问阮糯：“你弄坏我的桃木剑，还骂我笨，你们鬼都这么没素质？”
    阮糯无语地撇了撇唇，骂她就骂她，骂她的同类就很过分了。
    本来还想告诉他某些真相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她鼓了鼓腮，转移开了视线。
    另一边，Alex久久等不到阮糯反驳他，深以为她是被自己生气的样子吓到了，正欲再口出恶言吓吓她时，眼角余光无意间落在散乱的桃木剑碎块上，忽的怔住。
    他不敢置信地将每一块碎块拿起来仔仔细细查看，甚至不惜亲手截断、掰开，整个过程，眼睛一眨不眨，十分得全神贯注。
    良久，他泄愤地将碎块一股脑撒落在地，口中不断地默念着：“没有？怎么会没有？不可能没有的啊。”
    阮糯小耳朵动了动，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视线转瞬间已落向了别处。
    空气静默半晌，听到Alex垂头丧气地开口：“你早就发现了？”
    阮糯羽睫微垂，小脾气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愿多说，更何况是面对不喜欢的人。
    Alex的脚毫不留情地踩过地上的碎块，在阮糯对面的沙发上落座，看着她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桃木剑被掉包的？”
    他的桃木剑之所以无鬼能敌，是因为他在桃木剑里藏了施过术法的小小符纸。
    而被截成零碎散块的桃木剑，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他藏在里面的小小符纸。
    “与你无关。”阮糯眼皮微掀，原话反弹。
    Alex无语：“你们鬼都这么记仇？”
    阮糯重重哼了哼：“与你无关。”
    原话反弹×2。
    Alex不说话了，盯着地上零零碎碎的碎块，慢慢地说了一句：“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把桃木剑对你毫无影响，那肯定是假的。”
    阮糯闻言，小眉毛一拧，明明真的假的都对她没用，好吗？
    当然，她是不会傻到告诉Alex的，就让他误会下去，到时候，他如果再拿真的桃木剑来对付她，她不介意再替他截断一次。
    Alex真就这般自负地说服了自己，完全忘记了这把掉包的桃木剑即使里面没有藏着带有术法的符纸，可也是桃木做的，一般鬼还是会有所惧怕。
    如此沉默对峙也不是办法，阮糯想了想，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逐客令——
    “你不去查查看，到底是谁掉包了你的宝贝桃木剑吗？”
    Alex恍然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倏然，他停下脚步，回头道：“我五叔呢？”
    阮糯：“……”脏话。
    Alex定定站着，看看阮糯，又瞅瞅满地的碎块，纠结许久后，说：“等我找出掉换我桃木剑的凶手，我还是会回来找你要回我五叔的。”
    阮糯敷衍地“哦”了声，随意挥了挥手，笑吟吟道：“祝你尽快找到，不然，你宝贝桃木剑的命运可能比这个赝品还惨哦。”
    Alex气急败坏地扔下一句“乌鸦嘴”，旋即匆匆离开了。
365 我比你还惨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苦恼地看着满地的碎块，抬脚踢了踢，早知道就让杀马特打扫完再走了。
    程予安进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满地的狼藉。
    他目露忧色地问：“你和他动手了？”
    阮糯摇头说“没有”，顺便绘声绘色地给他讲了刚才的事发经过，尔后脚尖点了点满地的碎块，软软甜甜地说：“打扫一下吧，男朋友。”
    程予安低低笑了声，避开满地的碎块径直坐在她身边，伸臂拦腰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低头亲昵地蹭着她小巧的鼻尖。
    阮糯眨了眨眼，软软一笑：“我是让你打扫卫生，没让你打扫我。”
    程予安没忍住，轻笑出声。
    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口误说错了话，阮糯囧囧地推他肩膀：“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没让你抱我’。”
    程予安单手轻轻松松包裹住了她推自己肩膀的双手，低低哄她：“我想抱抱你。”
    阮糯只觉他有些不太对劲，乖乖任由他抱着，声音软软的：“你怎么啦？”
    程予安低低说了声“没事”，手心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似在寻求一丝安慰。
    阮糯眼睫忽闪，蓦然间想起上次Alex每提起一次封家，他的神色便会不自觉地暗沉几分，遂，试探着问：“是……跟封家有关吗？”
    程予安静默，尔后抬眸，正对上她认真又担忧的目光，薄唇轻扯了下，沉声：“嗯。”
    见他没有瞒着自己的意思，阮糯干脆直白地道：“那为什么早前见到封烬的时候，你没什么异样呢？”
    “那个时候，有些事情我还不知道。”程予安笑笑，说，“不过还得感谢封烬，如果不是他好几次对着我说‘真的是太像了’，我也不会产生怀疑。”
    阮糯直觉其中必有大故事，眨着亮晶晶的眼眸，小表情充满好奇：“怀疑什么？”
    “怀疑我消失二十多年的父亲可能是封家的后人。”程予安顿了顿，又说，“小时候的记忆虽然模糊，但隐约还是记得那个人姓‘封’。”
    阮糯樱唇圆张，震惊过后，她软软问：“你想去找找他吗？”
    “不想。”程予安不假思索，“找一个渣男做什么？”
    阮糯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别难过，他再渣也比不过我父皇渣。”
    程予安想说自己不难过，但看她一副“我比你还惨”的小模样，微微勾了勾唇，道：“好，我不难过。”
    “不难过啦……”阮糯歪了歪小脑袋，可可爱爱地说，“那可以不抱我，去扫碎块了吗？”
    程予安：“……”
    他现在说自己很难过，还来得及吗？
    ***
    次日，阮糯和程予安的戏份都在上午，两人拍完后，悄然离开片场，准备偷偷前往郁云时的住处，一探究竟。
    一路上，阮糯一会儿担心哥哥会不开心她偷偷去看他，一会儿又害怕哥哥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忐忑难安极了。
    趁着红灯的间隙，程予安空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指腹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阮糯侧目，嗓音轻软飘渺：“我以前一直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与别的鬼不一样，甚至还抱怨过鬼生太枯燥太乏味，可现在想想……”
366 孤立在外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她顿了顿，拧着小眉头说，“我能安然无恙地度过几百年，无非是因为有人在默默护着我。”
    而这个人，眼下她能想到的只有记得她前世的哥哥。
    程予安静静听她说完，沉吟片刻，笑道：“这样不是挺好。”
    “我怕他会因为我，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阮糯乌黑的眼瞳中蓄满了担忧之色。
    程予安很清楚她口中代指的“他”是谁，下意识扣紧了她的手，说：“或许他心甘情愿，也不希望你……有所愧疚。”
    阮糯眼睫微垂，低低呢喃：“怎么可能会不愧疚？”
    “那你换位想想。”程予安的声音低而沉，“如果牺牲自己能救回所……在意之人，你会不会去做？”
    “会啊。”阮糯毫不犹豫地点头，目光认真地看他，“要是你生命垂危，我会努力救你的。”
    程予安眼角微抽，他是该感动呢还是该生气呢？
    缓了缓心情，他说：“那你会希望我因为这件事而一直觉得欠了你什么吗？”
    阮糯摇头，神色幽深而复杂。
    “护你顺遂的人肯定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程予安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语调微扬，“来，笑一个。”
    阮糯：“……”呵呵哒。
    ***
    郁云时的别墅位于帝都郊区，离得越近，周遭越是杳无人烟。
    阮糯不久前才被安抚好的心绪在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再次紧绷起来。
    车子刚停好，她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几步跑到别墅前，接连按了四五次门铃。
    可惜，无论她怎么按，仍是无人前来开门。
    阮糯有些急，对紧随而至的程予安说：“你先在外面等会儿，我穿墙进去。”
    程予安皱了下眉，正欲拦她，别墅的门从里面被人徐徐打开了。
    阮糯施法的动作停住，怔怔地朝里面看去——
    两秒后，她不确定地唤了声：“哥……哥哥？”
    郁云时轻轻回应了一声，声音不辨喜怒。
    阮糯当场惊呆了，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郁云时的脸，声音因为诧异而劈叉了：“哥哥，你好端端的敷个面膜干什么？”
    问完，她暗暗腹诽：而且，还是面膜纸超厚的那种，大夏天的，不热吗？
    郁云时仿佛读懂她心声般，坦然解释：“最近天太热被晒黑了，敷个面膜美白一下。”
    阮糯半信半疑，指指他露在外面，白到发光的脖子和手臂，问他：“你的脖子和手臂，太阳都不晒它们的吗？”
    郁云时数秒间想出了无数个借口，但到了嘴边无一例外地被咽了回去，末了，侧开身，说道：“先进来。”
    阮糯哦了哦，乖乖跟在他身后走进去，一双黑亮的眸子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郁云时敷着面膜的脸瞅，颇有一种想上手直接摘下来的冲动。
    程予安见势不妙，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难得很好心地用心声告诉她：给你哥留点面子，别去看他黑不溜秋的样子。
    阮糯微愣，眨着眼无声问他：你居然相信我哥是因为被晒黑了才敷面膜？
    程予安掩唇轻咳，昧着良心地低低“嗯”了声。
    阮糯水眸瞪圆，顿觉自己被他们孤立在外了。
367 带她离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看着她一副“我被男朋友和哥哥同时背叛了”的小可怜模样，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无奈只得用心声告诉她：你的视线太明目张胆了，我们要暗中行动，不要打草惊蛇，知道吗？
    阮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眨巴眨巴眼，敛去眸中探究的神色，恢复了一派的天真无邪。
    旋即，食指悄然在程予安手心写写划划，留下了一行字。
    待她写完，程予安脚步顿住，没再跟着往前走。
    她写的是——
    你在外面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随着郁云时的脚步走进了别墅的客厅，眼看着他欲要寻个理由借故离开，阮糯抢先一步地出声喊住他：“哥哥。”
    郁云时脚步微顿，眼神莫名地看她：“怎么了？”
    阮糯盯着他脸上那张属实搞笑的面膜，强忍住窥探他秘密的冲动，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哥哥，坐。”
    郁云时立在原地，踌躇几许，还是依言坐了过去。
    阮糯侧头，忽略掉他脸上的面膜，问道：“哥哥真的不知道封烬去了哪里吗？”
    郁云时闻言，眼神薄凉几分：“封家的人又去找你麻烦了。”
    “对呀。”阮糯鼓了鼓腮，佯装哀怨道，“早就想告诉哥哥了，结果电话老是打不通。”
    “抱歉。”郁云时眸光微闪，“下次哥哥一定秒接你的电话。”
    “真的吗？”阮糯半信半疑，“有危险的时候也会接吗？”
    郁云时险些脱口而出“会”，转瞬反应过来她话中有诈，无奈一笑道：“这里和我们曾经所处的乱世不同，又怎么会有危险。”
    阮糯眼眸滴溜溜转着，撑着下巴问：“不是乱世就不会有危险吗？”
    “当然。”郁云时不置可否地回道。
    阮糯长长地哦了声，在郁云时略显疑惑的目光下，抬手慢慢地解下了一直系在脖子上，刻有符文的古钱币，尔后将其在手中晃了晃，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既然不会有危险，那哥哥还是把送给我的护身符拿回去吧。”
    “阮糯！”郁云时温和的嗓音难得有了怒意，“别胡闹。”
    阮糯不怕他，不躲不避地和他生气的眼眸对视着，目光灼灼，毫不退让。
    面对郁云时刻意地隐瞒，担忧之余，她早已忘了“不要打草惊蛇，暗中行动”之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谁也没先打破沉寂。
    忽而，阮糯听见了郁云时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的声音，似是在隐忍着什么，又像是在和什么在做着对抗。
    她眼眸微微眯起，正欲说话时，就见身旁的郁云时蓦地撕掉了脸上的面膜纸，露出了一张残留着些淡淡红痕的脸。
    阮糯怔住，刚想凑近细看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双眼，耳畔似有一道声音在低喃：“睡吧。”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意识慢慢变得混沌，直至彻底陷入沉睡。
    确定她彻底失去意识后，郁云时咬牙，手指颤抖地给客厅外的程予安发了条消息——
    “带她离开，快！”
368 鸠占鹊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疾步进来，看了眼软绵绵倒在沙发上的阮糯，眸色渐沉，弯腰将她拦腰抱起，转身之际，目光落在了似是在极力保持清醒的郁云时身上，眉宇深深蹙了蹙，看这反应，似乎是……？
    默了默，他没多问什么，抱着阮糯出了别墅大门。
    ***
    待他们离开后，郁云时攥紧的拳头蓦然松开，双目微合，整个人脱力般靠在了沙发背上。
    空荡荡的别墅内悄然无声，安静到诡异。
    随着时间地流逝，沙发上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底不再是温和之色，而是一片的晦暗诡谲。
    只见他嘲弄地勾起一抹笑，自言自语：“又错过了啊。”
    “错过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回应他。
    他抬眼，客厅门边一道颀长的身影倚门而立，神色清冷淡漠。
    “去而复返……”他阴阳怪气地笑，“不怕死啊？”
    程予安远远看着他，冷声：“你是上次在酒店企图伤害糯糯的……”
    顿了顿，找到一个贴切的词，“东西。”
    “东西？”他抬抬自己的手，“你眼瞎？看不出来我是个人。”
    “鸠占鹊巢。”程予安嗓音越来越冷。
    “哈，怎么能说我鸠占鹊巢呢？”他大笑不止，“当初是郁云时自己答应我的主人，只要护他妹妹死后魂魄不散，便同意将身体的使用权分我一半，结果……”
    说到此，他脸上充满了怒意，恶狠狠道：“他居然一直妄图毁了我，他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程予安当然不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词，但这个东西可以偶尔占用郁云时的身体也是不争的事实。
    沉吟片刻，问道：“你的主人是谁？”
    “想知道啊？”他口吻嚣张，“我偏不告诉你，除非……”
    话语停住，他不再说下去，只意味深长地盯着程予安，试图勾起他的好奇心。
    程予安去而复返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下曾经的猜测，眼下既已得到了证实，那么也没什么值得好奇的了。
    转身欲走，身后的“东西”急喊：“你为什么不问下去？”
    程予安充耳不闻，离开的步伐不减。
    身后的“东西”又喊：“你真不想知道我占用你未来大舅子的身体，是为了什么？”
    程予安无动于衷，仿佛身后是团空气。
    那“东西”真的急了，使出杀手锏：“你不怕我伤害阮糯吗？毕竟我如今占用她哥哥的身体，哄骗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程予安顿住，转身之后，眼风冷如刀刃。
    那“东西”不甚在意，甚至还觉得自己威胁成功了，正想借此好好利用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结果就听到程予安凉凉道：“你大可不知死活地试一试。”
    言罢，他施施然走远了，徒留身后的“东西”捶胸顿足，破口大骂。
    ***
    阮糯悠悠转醒之后，错愕地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酒店。
    她着急忙慌地就要跳下床，下一瞬，被程予安火速按住。
    阮糯着急：“我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
369 自私一回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垂眸看她，静默片刻，低声说：“我进去的时候，你已经失去意识了。”
    “那我哥哥呢？”
    “不清楚。”程予安坦然自若地摇头，“我进去的时候，他不在。”
    “你胡说！”阮糯气恼，温软的嗓音里染上了委屈，“为什么连你也骗我！”
    程予安眸色微暗，倒不是有意想骗她，只不过郁云时作为当事人有意瞒着她，他作为旁观者也不太好插手。
    更何况，私心里他也是不愿意她知道这件事情，从而产生负疚感。
    可惜，小傻子越来越不好骗了。
    阮糯抿着唇角，不言不语地直勾勾逼视着程予安。
    程予安无可奈何地低低叹息，尔后说：“你还记得在D市酒店楼道里，郁云时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的事吗？”
    阮糯听言，神色立刻紧绷起来，难以置信地发问：“你别告诉我，我哥哥又变成那样了？”
    程予安盯着她那双期待着他否认的眼神，微微偏头，低低“嗯”了声：“如你所说。”
    “然后呢？”阮糯急急追问，“我们离开之前，哥哥清醒过来了吗？”
    “没有。”程予安硬着头皮，坦言，“我直接带你回来了，没管他。”
    阮糯目光复杂地看他一眼，随后一声不吭地下了床，径直往房门口走。
    程予安拽住她的手腕，轻轻使了点力将她带入了怀中。
    阮糯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气鼓鼓控诉：“你对我哥哥见死不救，现在还要阻止我去救他！混蛋！”
    程予安任由她发泄怒火，手心安抚地摩挲着她的发丝，半晌后，才耐着性子解释：“那缕来历不明的灵魂应该已经在郁云时身体里呆了很久，不是我们一朝一夕间就能驱逐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哥哥身体里真的有两缕灵魂？”阮糯惊愕不已，呢喃自语，“难道不应该和莫桥一样，是双重人格吗？”
    这样，至少两个都是哥哥啊。
    “不是双重人格，是两缕灵魂共处。”程予安言简意赅地告诉她。
    然，却没有将郁云时为什么会允许外来的灵魂使用自己身体的原因道出。
    就当他自私一回吧。
    阮糯羽睫轻轻颤了颤，忽而抬眸直视程予安道：“每次联系不上哥哥的时候，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身体的使用权？”
    程予安直觉不全是，但为了暂时安抚好小傻子的心情，便点头默认了她的猜想。
    “要怎么才能将外来灵魂驱逐出去？”阮糯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程予安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他说：“会有办法的。”
    阮糯垂了垂小脑袋，心知他是在安慰自己，但还是很担心啊。
    当初在D市酒店，那抹外来灵魂的阴翳癫狂她是见识过的，让这么一个穷凶恶极的灵魂呆在哥哥的身体里，她岂会不担心？
    这般想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能够帮助她的绝佳人选——白晁。
    人选是有了，可是要怎么联系上这位神出鬼没的鬼差大人呢？
    如斯想着，脑中蓦地灵光一闪。
370 什么东西？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她几步跑到床头柜前，从里面取出了前世镜，尔后走到程予安面前，难掩激动地扬了扬手：“我有办法了！”
    程予安扫一眼她手中的前世镜，挑了挑眉：“什么办法？”
    “我们再去一趟哥哥那边吧。”阮糯拉了拉程予安的手，跃跃欲试，“我想看看，前世镜能不能看到那缕来历不明的灵魂到底是个啥？”
    程予安皱眉，不太赞同她的做法：“太冒险了。”
    “你如果担心我的话……”阮糯将前世镜放到程予安手中，表示自己很好说话，“那就由你戴着前世镜，去看那缕灵魂的来历吧。”
    “……”
    程予安无语凝噎地看着被硬塞进手中的前世镜，深深觉得自己表情管理濒临失败。
    “快走啦！”阮糯急急催他，“万一去晚了，哥哥就清醒过来了。”
    那样，她的办法就得失效了。
    程予安眼睑微抬，发出灵魂拷问，以此来企图阻止她的蠢蠢欲动：“知道灵魂的来历和驱逐他有必然联系？”
    “没联系啊。”阮糯理所当然道，“但知道他的来历，我好对症下药啊。”
    至少，在没能联系上白晁之前，她得知道敌方的背景。
    程予安和她无声对视着，阮糯的眼眸渐渐眯了起来，充满浓浓的威胁气息，似乎他再不同意，她就要大发雷霆，谋杀亲夫了。
    当然，最后一个成语是程大影帝自己脑补的。
    最后，程予安妥协，开车带着阮糯返回了郁云时的别墅。
    阮糯风风火火跑进别墅，入目的便是满地的碎片。
    而那个仍旧占用着郁云时身体的外来灵魂手中正高高举着一个名贵的花瓶打算往下砸。
    阮糯惊呼：“坏东西，你给我住手！”
    那“东西”手顿了顿，随后手猛地松开，手中的花瓶应声落地，“咔嚓”一声，花瓶四分五裂。
    阮糯还没来得及发火呢，那“东西”已经先开口了。
    “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啊。”他的目光在阮糯和程予安身上轮番打量着，“都喜欢管别人叫‘东西’。”
    阮糯懒得跟他扯淡，她紧盯着他的眼，气势汹汹问：“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占用我哥哥的身体？”
    “这是个好问题。”那“东西”不怀好意地笑，“我今天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阮糯一瞬不瞬地看他，意外地发现他这次没有如在D市那般阴晴不定，很难控制住自己。
    或许……是变强了？
    这么一推断，阮糯不由得加大了警惕心。
    就见那“东西”张了张口，正准备滔滔不绝讲一讲他是如何和郁云时达成共识之际，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毫无焦距地看向了一处。
    阮糯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所落之处，回头便瞧见身后的程予安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前世镜。
    她迟疑几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牢牢抓住了程予安的手。
    下一秒，眼前一花，她已然以灵魂的状态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
    四周暗黑无光，阮糯左右看了看，惊讶地发现她在黑夜畅通无阻的能力失效了。
371 看得见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想起自己是拉着程予安的手，跟着他一起进入到这个世界的，阮糯急急出声唤他。
    然，无论她如何呼唤，回应她的只有闷闷的回音。
    既然无法在黑暗中视物，也找不到程予安，阮糯眼眸微闭，释放出意识，想借此感知一下所处环境。
    可惜的是，意识刚释放出去没多久，便被一道屏障反弹回来。
    她稳了稳受到反弹而左摇右晃的灵魂，不死心地又试了一次，结果亦如之前。
    忽的，黑暗中传来一道轻如蚊蝇的童声：“姐姐，你逃不出去的，我们……也逃不出去。”
    阮糯怔住，这里居然不止她一只鬼！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年纪很小的稚童。
    但碍于啥也看不见，她只得摸索着，看向声音的来源处，软着声问：“小朋友，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儿吗？”
    “我们在丹炉里面啊。”那道稚嫩的童声说，“姐姐，你感觉不到自己在被温火烤吗？”
    阮糯的确没感觉到，可能因为她的灵魂比较特殊？
    默了默，她问：“为什么我们会在里面被烤？”
    “因为抓我们来的人要用鬼魂炼丹。”说着，稚嫩的童声带上了浓浓的哭腔，“好像要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还有十天我就要没了，呜呜呜……”
    阮糯眼眸眯了眯，不知道这个用鬼魂炼丹的人是不是鸠占鹊巢，占用哥哥身体的坏东西。
    “别哭了，小朋友。”她轻轻软软地安慰，“我会救你出去的。”
    “真的吗？”稚童打着哭嗝，“那个人可厉害了，姐姐真能打败他吗？”
    “能啊。”阮糯不置可否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稚童安静几许，声音弱弱的：“我……不知道他是谁。”
    阮糯皱了皱眉，灵魂在原地转了几圈后，忽问：“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的鬼吗？”
    “有的，不过他们都在其它的丹炉里。”稚童顿了顿，似是才发觉了疑点，道，“每一个丹炉里只能装一只鬼魂，姐姐为什么会和我呆在一起？”
    阮糯无言以对，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为啥会在一个暗无天日，还无法出去的丹炉里。
    她岔开话题道：“你年龄应该不大，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难道抓他们来的人，在放他们进丹炉前还详细地讲解一番自己要做什么？
    “是周围年纪大的龟爷爷告诉我的。”稚童说，“他们说，在鬼差没来带走我们之前，一定要躲着一个身着黑色蓑衣，带着黑色斗笠的人，说他专门抓不超过十岁的鬼魂。”
    结果他还是没能躲过去。
    稚童垂头丧气地想。
    阮糯凭着自己多年的鬼生，差不多猜出了那人用鬼魂炼丹是为了什么。
    她轻声开口：“那个坏人会时常来看看你们吗？”
    稚童点点头。
    阮糯没听到稚童的回答，“欸？”了一声，疑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稚童满脸迷茫：“我点头了啊。”
    “？？？”
    阮糯懂了：“你能看得见我？”
372 惨兮兮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能啊。”稚童脸上的迷茫更甚了。
    阮糯沉默，向来只有其他人或鬼看不到她的份儿，这还是第一次反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不妙的预感。
    她嗓音紧绷绷的，压抑着惴惴不安的心绪问：“丹炉里面……黑吗？”
    “有火光，不黑的。”稚童一脸怪异，“姐姐看不见吗？”
    “看得见。”阮糯灿灿一笑，佯装镇定道，“我问着玩儿呢。”
    然而，内心os却是，这尼玛……自己居然失明了！
    该不会是没有直接通过前世镜，强行跟着程予安进入这个世界，从而导致的后遗症吧？
    稚童不疑有他，很实诚地说：“这个问题不好玩啊。”
    “……”
    阮糯尴尬笑笑，一字一句道：“你可真是个诚实的好宝宝呀。”
    稚童“咯咯”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开心不已：“谢谢姐姐夸我。”
    “……”你开心就好。
    阮糯安静如鸡地消化着突然变成一只失明鬼的事实。
    倏地，耳畔传来沉闷的声响，是丹炉被人从外打开的声音。
    阮糯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生怕被人发现，失去了先发制人的先机。
    她神色紧绷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待确定丹炉被打开一些之时，灵魂以迅雷之势朝丹炉外飘去。
    谁知，不需几秒，灵魂硬生生砸在了丹炉出口处，动弹不得。
    如此惨状，阮糯气得想骂爹。
    “竟然还有意外之喜。”是一道很浑厚的中年男音，惊喜之后又不大满意地道，“就是年龄大了些。”
    阮糯整个灵魂都处于发怒的边缘，但也很清楚，眼下她正处于劣势，冲动行事只会对自己更不利。
    忍了口气，她道：“你既然嫌弃我年纪大，不如放了我？”
    “放了你？”来人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白捡的鬼魂，岂有扔掉之理？”
    阮糯磨了磨牙，有商有量：“你放了我，我送你十个你想要的鬼魂，如何？”
    来人打量她，口吻满满的不屑：“就你？”
    被嘲讽了，但她如今的确受制于人，无力反抗，阮糯虽心有不服，还是忍怒说：“我怎么说也是一只几百年的鬼，替你抓几只新死的小鬼，完全不在话下。”
    来人没说话，似是在犹豫。
    阮糯乘胜追击，又道：“十只不够，二十只三十只也是可以的。”
    反正只是随口忽悠，若不是怕引起他的怀疑，几千几万她都敢说。
    须臾，男人总算发话了：“成交。”
    大不了等她帮自己弄来鬼魂后，再一并把她给抓了。
    这是来人心底阴暗的想法。
    阮糯无暇管他心底的弯弯绕绕，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不再紧紧依附于丹炉，立刻飞一般地飘了出去。
    来人下达命令：“限你两天之内，找齐三十只十岁以内的鬼魂。”
    阮糯没继续飘，她抬起啥也看不见的眼眸，问他：“你有办法让我短暂恢复一下光明吗？不然，一只残疾的鬼该如何帮助你？”
    来人一怒：“你想反悔？”
    阮糯机智地往后飘了飘，远离怒火：“没啊，但我看不见，会浪费很多时间。”
373 此地危险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这是你的事。”来人毫无人性地说，“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阮糯哦了哦，唉声叹气道：“原来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啊，是我高看你了，唉！”
    来人只觉她那声“唉”中充满了嘲讽，他厉声喊住她，尔后朝她眼睛周围喷洒了些冰冰凉的液体，说道：“我最多能让你恢复两个时辰的光明。”
    阮糯本也没抱多少希望，能有两个时辰已经足够了，轻轻眨了眨眼，眨去眸中迷蒙的雾气，再睁眼时，眼前光线大亮。
    而来人的模样，她也尽收眼底。
    果真如稚童所言，一身宽大到看不出身形的黑色蓑衣，头戴黑色斗笠，至于黑色斗笠下的脸——
    阮糯用力眨了眨眼眸，眼前之人的长相仍是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若不是除此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她还以为自己没恢复光明呢。
    来人口吻不善：“还不去找？”
    阮糯垂了垂眼，在没有确定他就是鸠占鹊巢的坏东西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
    遂，她朝外飘去，打算先去找找不知所踪的程予安。
    ***
    另一边，一处小阁楼之中，同样以灵魂状态存在的程予安，闲适地临窗而立，不远不近地看着圆木桌前的人。
    一个身形瘦小，看上去营养不良的小男孩。
    此时，就见他拿起桌上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慢吞吞塞进口中，咀嚼几下后，闭上了眼睛，一脸餍足享受的神情。
    程予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已经是一个小时内，他第二次看到小男孩往嘴里塞药丸了。
    而每吞完一次药丸，他的精神状态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几分。
    小男孩感知到药丸在体内完全消化后，才缓缓睁开一双小而无神的眼睛，随即兴奋地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围着阁楼蹦蹦跳跳，不知疲惫。
    程予安第一眼见到此情此景时，第一反应是，那瓷瓶中的药丸是治疗多动症的。
    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毕竟哪有多动症患者发作起来是蹦蹦跳跳，不太会走路的样子。
    程予安凝神观察小男孩时，蓦地传来小小软软的声音：“快离开这儿，有人来了。”
    这软软糯糯的声音，程予安再熟悉不过，他略感诧异，回眸看她，却见小傻子只飞快给了他一个“此地很危险”的眼神，火速飘远了。
    不容多想，程予安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他们刚一飘远，阁楼的门被推开，跨步进来的正是那名黑色蓑衣的中年男人。
    而蹦蹦跳跳的小男孩见到他后，咧嘴一笑，跳到他面前，朝他伸出双手，似乎在讨要东西。
    动作熟稔连贯，仿佛重复了无数次。
    来人缓缓从怀里掏出两颗白色药丸，放在了小男孩手中，大手拍了拍他的头，浑厚的嗓音变得十分温柔：“小丰，今天看上去比昨天好很多啊。”
    小丰只是咧着嘴笑，旋即蹦跳到圆木桌前，小心翼翼地将两颗新得的白色药丸放进瓷瓶中。
374 到底是谁？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飘离阁楼一段距离后，慢慢停了下来。
    程予安紧随其后来到她面前，低眸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拉了一下你的手，就进来啦！”阮糯仰头，笑嘻嘻看他。
    程予安揉了揉眉心，说好不亲自冒险的呢？小骗子。
    他问：“你跟着进来了，谁帮我取下前世镜？”
    “……！”
    哦，她忘了这个大bug了。
    片刻，阮糯说：“也不一定要取下来啊，我上次看莫桥前世的时候，就没进入她前世的世界。”
    说完，她自己先愣怔住了。
    对啊，她为什么不能进入莫桥的前世呢？
    程予安见她陷入自我纠结，无奈一笑道：“算了，大不了就呆在这里，反正有你陪着。”
    “……”
    总归是自己食言在先，擅自跟了进来，阮糯有些心虚地眨眨眼，转移话题：“你刚刚在阁楼里做什么？”
    “观察一个奇怪的小男孩。”程予安回道。
    阮糯好奇：“哪里奇怪？”
    “一小时之内吞了三颗药丸，还一直蹦蹦跳跳。”程予安说，“算不算奇怪？”
    阮糯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神色微变，急急道：“你说他吃药丸？”
    “是，吃完之后，精神会好很多。”程予安如是说，尔后听她语气变了调，问道，“有什么问题？”
    阮糯深觉这件事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干脆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语落，径直带着程予安返回了丹炉房。
    方一进去，阮糯指着面前十多个小丹炉道：“如果判断无误的话，那个小男孩吃的药丸，应该就是通过这些丹炉里的鬼魂炼制而成。”
    程予安敛眸，沉吟片刻，薄唇微启：“知道那人是谁了？”
    阮糯想到那个连相貌都是模糊的中年男人，丧丧地摇了摇头：“不过他挺厉害的，抢了地府那么多鬼魂，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程予安见她情绪蔫蔫的，默了默，提醒她：“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谁是鸠占鹊巢的那缕灵魂。”
    阮糯“唔”了声：“前世镜把我送到这儿，十有八九就是炼制鬼魂的人了。”
    程予安：“你别忘了，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小男孩。”
    阮糯“啊？”了声，讶然：“你怀疑那个只会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吗？”
    程予安挑眉道：“他还会吞药丸。”
    阮糯鼓了鼓腮，很是纠结：“那他们到底谁是？”
    “小男孩。”程予安口吻笃定。
    阮糯拧了拧眉，她刚刚去小阁楼时，还没留意到那个小男孩，黑色蓑衣人就来了。
    所以，对于程予安的判断，她无从分辨，只得抬眸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个小男孩不算是人。”程予安扔出一个炸弹。
    阮糯不惊不讶：“哦，那他也是只鬼？”
    “换种说法，可能更合适。”程予安眸光幽深，“比如，小男孩已经死了，魂魄却被人强行留在身体里，不能出来。”
    阮糯直勾勾盯着他，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程予安颇觉好笑：“还有什么问题？”
375 小公主很挫败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阮糯困惑地眨眨眼。
    “不是看出来的。”程予安说，“潜意识里就有这个答案，好像我天生就该知道。”
    明明听上去像是信口胡诌，但他一本正经的神色，阮糯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
    转念想到他前世的身份，突然觉得他说的也许是真的。
    顿了顿，她道：“我们要回阁楼找那个小男孩吗？”
    “不急。”程予安说完，尔后手心虚覆在丹炉上，丹炉出乎意料地打开了。
    眼睁睁看着他毫发无损地接近丹炉，阮糯从震惊慢慢变得平静，淡然以对。
    某人就是一个开了挂的主儿，她一点儿也不羡慕，也不嫉妒。
    真的！
    等了会儿，她忍不住好奇地飘过去，隔着点距离朝丹炉中看去。
    低眸间，正对上被困在一团火光中的小小鬼童的惊慌大眼。
    微微愣了愣，就见那小小鬼童满脸惊喜，张口喊道：“姐姐！”
    阮糯有一瞬的惊讶，朝他挥了挥手：“好巧呀，小朋友。”
    程予安侧目：“你认识他？”
    “不瞒你说……”阮糯指指丹炉，“我刚来的时候，和他一起被关在这个丹炉里。”
    “那我开的还挺巧。”程予安双手虚撑在丹炉上，调侃道，“随便一开，就是你的新朋友。”
    “是的呀。”阮糯甜甜一笑。
    稚童忽喊：“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阮糯默默，直直盯着程予安，眼眸眨一下，又眨一下，卖乖卖萌。
    程予安眉梢轻挑：“要我救？”
    阮糯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小脑袋。
    程予安又道：“救一个，还是……”
    他目光环视旁边的小丹炉：“全救？”
    “救鬼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阮糯轻轻软软道，“你一下子救十只鬼，岂不是胜造七十级浮屠？”
    “……”
    随意篡改成语，可还行？
    程予安默了默，低声说：“我们只是作为旁观者回看这里曾经发生的事，即使救了他们，也改变不了他们早已变为一颗药丸的命运。”
    阮糯眼睫无措地轻轻颤了颤，眸中倒映着稚童期待的眼神，她不加迟疑地说：“救吧，至少在他的认知里，这里是真实存在的。”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程予安没再反对，只低低应了一声：“好。”
    阮糯笑了笑，转而想告诉稚童“他马上就能得救了”，下一瞬，就见蹲在火光中的稚童抬起一张茫然的小脸，弱弱问她：“姐姐，你在和谁说话呀？”
    阮糯惊呆了，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问程予安：“他看不见你？”
    程予安微挑眉梢：“我想，是的。”
    毕竟在小阁楼时，那个小男孩也没看见他。
    阮糯的小表情难以置信极了，她十分挫败地道：“为什么我能被看见啊！”
    程予安想了想，戏谑地告诉她另一个“噩耗”：“上次进入到你的前世，除了前世的你，其他人也看不见我。”
    顿了顿，他总结：“所以，前世镜能够让佩戴它的人身临其境地回顾他人的前世，却不会被前世里的任何东西发现。”
376 大影帝开了挂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呵呵两声，指指自己，闷闷问道：“那我是啥？”
    “可能……”程予安勾了勾唇，“人和鬼本质上还是会有区别的。”
    阮糯琢磨了下他话里的意思，忽而倒是有些小开心了，她转了个圈儿说：“啊，我懂了。”
    程予安静静看她自嗨自乐。
    “你是人，只能属于你如今所生活的时代，而我……”阮糯得意地扬了扬小下巴，“上下几千年，全部属于我，任我遨游。”
    程予安黑线，看向丹炉里：“还是救他吧。”
    阮糯眨眨眼：“那你救呀。”
    这时，稚童忽问：“姐姐，你让谁救我啊？”
    “一个……叔叔。”阮糯嘻嘻一笑，安抚他，“小朋友，稍安勿躁哦。”
    程予安幽幽看她，尾音上扬问：“叔叔？”
    阮糯理所当然：“对啊，叔叔。”
    程予安默默，尔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声：“侄女真乖。”
    阮糯：“……”
    程予安俯身看了看丹炉里的稚童，沉吟片刻，旁若无物地探手进去，手心虚放在稚童的魂魄上，侧目对阮糯道：“让他先试着飘出去。”
    阮糯哦了声，依言复述给稚童。
    然而，稚童的魂魄刚飘出丹炉一点，腰部便被结结实实地卡在了丹炉出口，出不来也回不去。
    稚童兀自挣扎几次后，欲哭无泪地看着阮糯，抽抽噎噎地喊：“姐姐，我卡住了，出不去呜呜呜呜……”
    阮糯爱莫能助，寄希望于程予安。
    程予安和她对视几秒，说：“砸了吧。”
    阮糯蒙圈，砸……丹炉？这么粗暴的吗？
    虽然但是，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摊摊手说：“你砸吧，我现在弱小无助，什么也碰不了。”
    话音刚落，就见程予安从角落里虚拿起一把榔头，“哐当”一声砸在了丹炉上。
    然，丹炉只裂开了一条小缝，反倒是飘出半截的稚童猛地掉回了丹炉里。
    阮糯默默无语地看着程予安，说好的开挂呢？
    程予安眸色沉沉地盯着手中的榔头，正欲再砸第二下的时候，凌空的榔头被一只大手横空夺了过去。
    阮糯怔怔回头，见到了一身黑色蓑衣的中年男人，顶着那张她看不清的脸，充满杀气地站在她面前。
    阮糯见此，下意识地往程予安身边靠了靠，给自己加点勇气。
    蓑衣人是看不见程予安的，阮糯往旁边挪的动作，在他眼里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他扬着手中夺过来的榔头，面对着阮糯，语气十分凶神恶煞：“你找死！”
    有程予安在身边，阮糯底气莫名更足了，熊心豹胆地道：“不找，我已经死了。”
    蓑衣人手中的榔头在空中挥舞着，发出“呼呼”地骇人声响，片刻，他手一松，榔头越过阮糯的头顶，重重地砸落在墙角处。
    阮糯一脸黑线地看着蓑衣人自我泄愤，倏地，就见他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划一通，末了，食指停下，直直指向了阮糯的面门。
    程予安沉眸，闪身挡在了阮糯身前，蓑衣人的攻击触及不到他，也无法穿过他攻向他身后的阮糯，反而是原路返回地反弹到了蓑衣人身上。
377 弱小无助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噗噗噗……”蓑衣人吐血声不断，黑色蓑衣被染湿一片，颜色深了好几个度。
    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他难以置信地指向阮糯，浑厚的嗓音打着颤：“你……！”
    阮糯抱臂，懒洋洋问：“我怎么了？”
    蓑衣人一张口，就有汩汩的鲜血往外冒，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紧牙关，极力挺直脊背，摇摇晃晃地走到一个柜子前，从里面倒出一大把药丸，一股脑地塞进了嘴巴里。
    阮糯小小声对程予安嘀嘀咕咕：“你的潜意识里有告诉你金手指是怎么开的吗？”
    “想要金手指？”
    阮糯“嗯嗯嗯”地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我的潜意识里没有，不过……”程予安说着，将手伸到她眼前，笑道，“可以让你摸一摸金手指。”
    阮糯：“……”谢邀。
    眼见着蓑衣人有好转的迹象，阮糯嘴唇动了动，无声道：“先离开这儿。”
    出了丹炉房，两人目的明确地去到了小阁楼。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为了保险起见，阮糯在阁楼里找了一个空无一物的小箱子躲藏起来，悄悄声对箱子外的程予安道：“你跟着小男孩，看看他前世到底经历了什么。”
    程予安轻嗯，替她将箱子合上前，不忘叮嘱她：“你如今是只弱小无助的鬼，不要随便出来。”
    阮糯抱膝坐在箱子里，盯着被合上的盖子，磨了磨牙。
    离开这个世界，她依旧是最厉害的鬼姑奶奶。
    哼！
    程予安施施然坐在小男孩面前，看着他又一次，机械地重复着吞药丸的动作，想起这药丸的由来，眸色晦暗如深。
    小男孩消化完药丸，又开始蹦蹦跳跳之时，阁楼的门被重重推开，蓑衣人急匆匆跑了进来，目光如炬地环顾整个阁楼。
    程予安早在他进来之前，已然站定在了阮糯躲藏的箱子旁，如保护神般守着箱子。
    蓑衣人大力地在阁楼里翻箱倒柜，似是在找着什么。
    然，在路过铁箱子时，却视若无物地忽略而过。
    程予安目光冷冽地看着蓑衣人不停地倒腾，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小傻子看不清此人的长相，但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半脸算得上端正，而另一半，腐烂不堪。
    见此，他的潜意识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这是逆天而为造下的恶果。”
    蓑衣人翻箱倒柜许久无果，吐出一口浊气，转而强行将蹦蹦跳跳的小男孩按坐在凳子上，动作倒挺温柔。
    “小丰。”他安抚地摸摸情绪有些焦躁的小男孩，说道，“我们家出现了一个会对你不利的鬼，这几天爹爹会时刻把你带在身边，知道吗？”
    小男孩听不懂，用力跺了跺脚，还想继续蹦蹦跳跳。
    藏在箱子里的阮糯诧异，爹爹？儿子？
    可那个鸠占鹊巢的坏东西明明说哥哥是和他主人达成共识的啊？
    蓑衣人看着小男孩的反应，长长叹了口气：“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只会蹦蹦跳跳呢？”
378 有待深思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小男孩跺地的脚猛地踩在了蓑衣人脚上，眼神目眦欲裂。
    蓑衣无奈地松开他，放任他继续蹦蹦跳跳。
    阁楼里满满都是“咚咚咚”地蹦跳声，蓑衣人盯着小男孩盯得出神，喃喃出声道：“小丰，爹爹一定会复活你的，绝不可以前功尽弃。”
    最后一句，他的嗓音里带上了浓浓的杀气。
    ***
    接下来的几日，蓑衣人真的将小男孩随身带着，一刻也不离。
    而阮糯的眼睛也在过了两个时辰后，重新变成了一只失明鬼。
    阮糯睁着一双空洞洞的大眼睛，对程予安说：“拯救我哥哥于水火的使命，就全权交给你啦！”
    程予安揉了揉眉心，提醒她：“我在你身后。”
    阮糯“嗯？”了声，软软说道：“你可以走到我前面来呀。”
    程予安默了默：“……你前面的墙和你严丝合缝。”
    阮糯顿觉尴尬，慢慢地转了个圈儿，羽睫忽闪：“你现在可以站到我前面了吗？”
    程予安看着她茫然四顾地模样，纵然知道失明只是暂时的，但心口还是闷闷的。
    他缓了缓，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朝代吗？”
    阮糯摇了摇头，心想：这跟拯救哥哥有关系吗？
    “我刚刚出去了一趟。”程予安说，“今天恰巧是新帝登基，普天同庆的日子。”
    “啊？”阮糯低呼，“是谁呀？”
    “名字没听到，不过国号是元楚。”
    阮糯歪头想了想，一脸茫然：“我没听说过哎。”
    程予安眸中有疑惑一闪而过，他道：“云昭亡国后，取而代之的就是元楚。”
    这是历史上记载的。
    “怎么可能？”阮糯不可置信，“我变成鬼后，亲眼见证过云昭之后的改朝换代，根本就没有元楚。”
    程予安抿了抿唇，将历史记载的信息告诉她：“元楚是公元前392年，距离现代大概九百多年。”
    阮糯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摇头道：“不可能，照你这么说，云昭岂不是要一千年了，可我明明才当了几百年的鬼啊。”
    程予安眉心微蹙，他一直只以为她是当了太久的鬼，记不清过了多久也很正常，可她不记得灭掉云昭的元楚，其中的蹊跷就有待深思了。
    阮糯自我反驳一番后，软软道：“算了，管他过去多少年呢，反正都与我无关了。”
    程予安低笑，有时候心大点也不是坏事。
    ***
    时间一天一天过，就在程予安和阮糯都以为只能干巴巴看着小男孩日复一日地吞药丸，蹦蹦跳跳，非常枯燥无味，没有尽头的时候，眼前的景物突然像是被按了快进键，小男孩开始慢慢长大，慢慢不再是只会蹦蹦跳跳，开始会走路，会说话，如一个正常人一般。
    直至最后，画面不再快进，周围的景物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而眼前的小男孩也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
    此时他正病恹恹地卧床不起，似乎随时会魂归西去。
    蓑衣人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道：“小丰，爹爹已经找到能够复活你的方法了。”
379 父子有仇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小丰虚弱地喘着气，心底难掩激动，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蓑衣人：“你最好快点，我已经烦死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
    蓑衣人忙保证：“爹爹知道，很快的，很快你就能和正常人无二了。”
    说完，他给小丰掖了掖被子，疾步走了出去。
    程予安冷眸扫了眼床上的小丰，转身尾随蓑衣人而去。
    出了阁楼，他微微抬眸朝屋檐上看去，入眼的是一截白色的衣角。
    阮糯蹲在屋檐上，察觉到程予安的视线，探出小脑袋与他对视着。
    嗯，看不见的那种对视。
    程予安轻声警告她：“乖乖呆在这儿，别跟上来。”
    阮糯鼓了鼓腮，作为一只丧失鬼力，外加失明的鬼，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巧巧地点了下头。
    然而，乖是不可能真乖的，等估摸着程予安走远后，她飘飘荡荡地离开屋檐，凭着直觉来到了阁楼。
    名唤小丰的男子浑身虚弱无力，眼皮上下打着架，随时要沉睡过去。
    忽的，他眼睛大睁着，顾不得虚弱地瞪向一处，大声：“你是谁？”
    “我啊……”阮糯闭着眼，高深莫测地道，“是来带你回你该去的地方。”
    “滚滚滚！”小丰大吼，“你一只鬼能带我去哪？给我滚！”
    吼完，他不断地大口喘着气。
    阮糯“啧啧”两声：“你好弱啊。”
    小丰气得捶床，然后，有气无力的他，拳头砸在床板上却像是在弹棉花。
    “看在你和我是同类的份上……”阮糯慢悠悠飘近几分，“你自觉地跟我走，我就不动粗。”
    “谁跟你是同类？”小丰虚弱地怒吼，“我是人！是人！你听到没有，我是人！”
    阮糯作势挠了下耳朵：“你好吵。”
    尔后，她不咸不淡道，“你如果是人，又怎么会看得见我呢？”
    小丰一愣，扭过头去，掩耳盗铃地闭上眼，装看不见她。
    小耳朵灵敏地听到他的动静，阮糯无语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沉默片刻，她似闲聊般说：“据我所知，你爹对你很不错啊，不如我把他一块儿带走吧。”
    小丰毫无反应，甚至嘴角溢出一抹笑。
    只可惜，阮糯如今是个失明鬼，没法看到这明显的一幕。
    不过，她等了一会儿，也没发现小丰有任何着急的反应，皱了皱小鼻子，心说：他跟他爹感情不好吗？
    思及此，她当机立断地开始彩虹屁蓑衣人，夸得他天上有地上无，堪称世上最完美的爹。
    “你闭嘴！”小丰终是忍不了，大吼道。
    “我夸你爹，你不高兴啊？”
    “滚滚滚，滚出去！”小丰急赤白脸地大吼大叫。
    阮糯悟了，这两父子之间仇怨很大，更准确的说，是儿子对爹的仇恨值爆表。
    她脑中灵光一闪，忽道：“这样，等你爹把你复活了，我替你弄死他，如何？”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小丰嗤之以鼻，“就敢在这里信口开河。”
    “我能堂而皇之地来找你，而他没有发现。”阮糯循循善诱，“这样，还不能证明我的厉害吗？”
380 虚伪面具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小丰将信将疑，打量她，说道：“你再厉害有什么用？他可是连风水第一世家封家都忌惮的存在。”
    又是封家？
    阮糯心里开始打鼓，封家被提起的次数越多，她越是不安，总觉得有些自己不愿知道的真相即将揭晓。
    她定了定神，问：“谁跟你说，封家忌惮他的？”
    “他自己说的。”
    阮糯无语，好狂妄自大一男的。
    小丰道：“怎么怕了？还想帮我弄死他？”
    “想啊。”阮糯斩钉截铁，“我这只鬼，向来说到做到。”
    “白帮？”
    “想太多，少年。”阮糯摇了摇手指，“我有一个小小小的条件。”
    小丰立刻警惕起来：“什么？”
    “告诉我，你爹……哦不，你憎恨之人的身份。”
    “你想干什么？”小丰更警惕了。
    阮糯默了默，做出一副很忧伤的神情，缓缓道：“我在找杀父仇人。”
    “你怀疑他？”
    阮糯蔫蔫地点点头。
    “那肯定是他。”小丰毫不犹豫地说，“他手上沾满了人血。”
    “……”果然是血海深仇的父子情啊。
    她问：“你现在能告诉我，他的身份了？”
    可能是有了共同的仇人，小丰放松了警惕，说：“他是个很厉害，却也令人闻风丧胆的捉鬼大师，当初为了一己之私，杀死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眼都不眨一下。”
    阮糯错愕：“你不会就是被他杀死的儿子吧？”
    小丰愤愤地哼了声。
    难怪有这么大的仇恨。
    “那他如今挖空心思地救你？”
    “觉得自己快死了，后悔了呗。”小丰嘲讽，“早干嘛去了。”
    阮糯：“除了这些，他叫什么，从哪里来，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小丰目眦欲裂，“第一见他就被他杀了，再见就是他自作主张地想复活我。”
    阮糯有几分同情他，但想到就是这个家伙鸠占鹊巢，企图取而代之哥哥的身体，同情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至于他口中所形容的蓑衣人——
    一个自私残忍的人，真的会因为后悔，逆天而为地复活曾经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丝毫不在乎自己会不会遭受报应？
    ***
    另一边，程予安本以为会见到前世的郁云时来找蓑衣人做交易。
    然而，他只等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子。
    但见高高在上的蓑衣人卑躬屈膝地拱手迎老者进屋，随后，亲力亲为地给他沏茶倒水，跟个下人似的围着他团团转。
    老者抬了抬手，声音威严：“别忙了，说正事。”
    “好好好。”蓑衣人说，“大师，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
    “准备好了？”老者不疾不徐道，“我怎么听说你儿子的魂魄快保不住了？”
    蓑衣人支吾其词：“大师，这……”
    “少找借口，我最不喜旁人骗我。”老者打断他，“说说吧，没准备好还敢找我来，是为何？”
    蓑衣人垮下脸：“大师，我实在是没辙了。”
    老者冷哼，喝了几口茶，道：“这样吧，你儿子的魂魄我先带走，至于你……”
    他看了眼蓑衣人，“延长寿命的事情，还是再等等吧。”
381 回来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可我的死期将近，再等就来不及了。”蓑衣人指指自己血肉模糊的半张脸，“我为了这个付出这么多，不能再等了啊。”
    老者目光平淡地扫他一眼，甩袖扬长而去。
    程予安淡淡扫一眼老者离去的方向，黑眸微眯，快他一步地去往了小阁楼，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屋檐上。
    他看着身边托腮发呆的人儿，低笑：“没乱走？”
    阮糯眼睫忽闪，循着声音的方向转了个头，软声：“没啊，一直都乖乖呆在这儿的。”
    程予安笑了笑，没拆穿她的小谎言，说道：“来跟蓑衣人谈交易的不是郁云时。”
    阮糯哦了哦，下意识答：“我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的？”程予安幽幽问她。
    “我……”阮糯捂嘴，差点说漏了。
    她是通过小丰的话推断出来的。
    小丰那么仇恨蓑衣人，连“爹”都不愿意喊，更不可能会尊敬地称呼他为“主人”了。
    程予安见她心虚的小表情，颇觉有趣。
    小傻子的谎言真是不需拆穿，自己就先一步暴露了。
    忽的，他瞥到远处行来的身影，低声对阮糯道：“那人来了，你……”
    阮糯不等他说完，开口问：“我之前躲藏的铁箱子，还在阁楼里吗？”
    程予安明白她的意图，回想了下，道：“在。”
    说着，引着她飘回阁楼的铁箱子里，随后，纹丝不动地立在旁边。
    很快，老者推门走进了阁楼，径直走到小丰的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怅然道：“居然失败了。”
    床上的小丰虚弱地睁了睁眼，看到床边的陌生来客，又一句“你是谁？”脱口而出。
    老者徐徐说道：“我是来带你走的人。”
    又是来带他走的？
    小丰满目防备：“你又有什么目的？”
    “又？”老者眼神锐利，“还有谁要带你走？”
    阮糯躲在铁箱子中，整个灵魂都紧张起来，她不会这么快就被出卖了吧？
    小丰心有余而力不足地瞪着老者：“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出去！”
    老者可能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粗鲁对待，口舌也懒得费了，从怀里掏出一个贴着符纸的黑色瓶子，打开瓶塞，瓶口正对着小丰的眉心。
    小丰惊愕瞪眼，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一团黑色虚影从他身体里飘出，窜进了黑色瓶子里。
    老者不紧不慢地盖上瓶塞，还不忘贴心地替小丰合上震惊的双眼，最后，转身对刚进来的蓑衣人说道：“既然复活不了，这具身体留着也没用，烧了吧。”
    “是。”蓑衣人毫不犹豫地应完，亲自送老者离开。
    危险不在，阮糯从铁箱子里飘了出来，软声道：“不跟上去吗？”
    程予安正想说“跟”，两人眼前同时一花，转瞬间，齐齐回到了现实。
    阮糯懵了懵，和同样有些诧异的程予安对视一眼后，看向了面前手拿前世镜，似乎已经恢复的人，试探唤了声：“哥哥？”
    郁云时笑了声，将拿在手中的前世镜还给她，温声说：“是我。”
382 瞒着她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那……”阮糯眨了眨眼，想问他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又生怕他不记得，问出来徒增他的苦恼。
    “我不记得。”郁云时盯着她难掩心事的眼睛，说，“但多少也能猜出几分。”
    “你猜到什么？”
    “可能有另一缕灵魂在我身体里。”郁云时不甚在意地说。
    “那哥哥知道他是谁吗？”
    郁云时无奈道：“不知道。”
    阮糯犹疑不定地看着他，郁云时眼神真诚，表示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好吧。”阮糯鼓了鼓腮，“哥哥要是再晚一点摘前世镜，我就可以替你找出真相了。”
    “没关系。”郁云时摸摸她的脑袋，“下次再看，也不迟。”
    阮糯闷闷的，总觉得有什么是她没有发现，遗漏掉的。
    程予安若有所思地看着面不改色说谎的郁云时，幽深的黑眸中仿佛看透一切。
    郁云时不太在意暴露了多少，纵然看出破绽，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出来也没多少可信度。
    倏地，阮糯指指郁云时脸上残留的红痕：“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郁云时一脸“还是被你发现”的无可奈何：“做实验时，不小心受的伤。”
    尔后，故作神秘道：“是很机密的实验，糯糯不要追问，好吗？”
    阮糯低低哦了声，没信他的托辞，却也没再问。
    她转而说起了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为什么要放走封烬？”
    “我断了他继续当风水师的能力。”郁云时说，“再留着他也没什么用处。”
    阮糯：“封家的人为什么找不到他？”
    一个精通占卜八卦的家族，找一个普通人不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郁云时顿了顿，又道，“如果下次还有封家的人去找你麻烦，你直接让他们来找我。”
    阮糯皱眉，拒绝：“不要。”
    “信不过哥哥啊？”郁云时扳了扳手指，骨头发出“咯咯咯”的响声，闲散道，“他们来找我，只有手下败将一条路可以走，懂吗？”
    阮糯不太相信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可哥哥做个实验，脸都能受伤。”
    郁云时：“……”
    离开之前，阮糯抿了抿唇，态度执拗道：“哥哥如果真有危险，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帮你的。”
    郁云时笑容温和，应了一声“好”。
    ***
    回去的途中，程予安的手机突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阮糯“欸？”了声：“你手机铃声不一直是震动吗？”
    程予安没说话，神色严肃地找了一块空地将车停好，随即点开了手机。
    阮糯好奇于他这般的反应，倾身凑过去想一探究竟。
    下一瞬，听见手机里传出了不算陌生的声音。
    是莫桥，她似乎是和什么人在说着话。
    阮糯忽然间想起来了，程予安昨天说过，可以远程操控莫桥的手机，看看能够罩着她，让她可以肆无忌惮蹦跶的幕后之人是谁。
    这么一想，她立刻正襟危坐起来，认认真真听手机里面的对话。
383 大影帝被卖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莫桥说：“武爷爷，我有事想求你帮忙。”
    “说。”是一道威严到有些吓人的声音。
    “我想求你帮我解决掉一个人，哦不对，是一只鬼，可以吗？”莫桥语带恳求。
    “这种小事，值得我亲自出手？”
    “她比较特别。”莫桥弱弱道，“她的灵魂好像不会受到伤害。”
    幕后之人似是来了点兴致：“当真？”
    “当真，桥儿绝不敢欺骗武爷爷。”
    “我知道了。”幕后之人说，“有空我会去会会她。”
    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莫桥是不满意的，但她也不敢反抗，只得道：“武爷爷行动前，记得告诉我一声。”
    幕后之人冷哼一声：“出去，以后别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找我。”
    “我，我明白。”
    之后，手机里再无人声，只余“沙沙”的嘈杂声。
    程予安按灭了手机。
    阮糯鼓了鼓腮，说道：“这就完了？”
    她还没听出那幕后之人是谁呢。
    程予安轻嗯，侧目问她：“觉得声音耳熟吗？”
    阮糯“嗯？”了声，当然知道他指的不是莫桥，但那个幕后之人，她又没见过，怎么会耳熟他的声音？
    于是，她无语吐槽：“你问了一句废话。”
    “你不觉得……”程予安顿了顿，若有所思问，“幕后之人的声音和你在阁楼里听到的那个老头子的声音很像吗？”
    阮糯稍作回忆，兀自点了点头，的确是极像的，但：“你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都过去九百多年了，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程予安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不过，他想了想，说：“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阮糯眨眨眼，等他说下去。
    程予安：“尾随蓑衣人时，我听见他向那个老者提出的要求是延长寿命。”
    阮糯怔了怔，讷讷出声：“延长寿命能延长到九百多岁吗？”
    程予安心道：可能还不止九百多岁，毕竟那老头子鹤发童颜，估计至少上百岁了。
    ***
    第二日，莫桥偷偷摸摸地找上程予安，神秘兮兮说：“你之前说要摆脱阮糯的事，我已经找人帮忙了。”
    程予安神色疏离：“哦，什么时候行动？”
    莫桥眼神闪了闪，说：“很快的，估计就这几天了。”
    程予安颔了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欲走。
    莫桥急忙跑到他身前，伸长胳膊拦住他的去路，急切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吃个饭？”
    程予安面无表情，刚要说“不能”，手机突然响了下，是小傻子的专属铃声。
    他略作犹豫，还是选择先看消息。
    【小傻子：答应她，快答应她。】
    程予安皱了皱眉，怎么有种自己被女朋友给卖了的错觉。
    莫桥见他只低头看手机，好像没听见她说话，又痴痴问了句：“可以吗？”
    程予安看一眼手机，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回：“……可以。”
    莫桥喜上眉梢，迫不及待道：“那……今天晚上？”
    程予安：“你随意。”
384 一起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那我订好了，把地址发给你。”莫桥说话间，拿着手机期待道，“能，能加个微信吗？”
    “不必了。”程予安说，“就在剧组订的酒店楼下。”
    莫桥失落地收回手机，说：“好啊，我会提前去等你的。”
    程予安神色疏冷地“嗯”了声，走开了。
    ***
    收工后，阮糯眉眼弯弯地对程予安道：“走呀，吃饭去。”
    程予安挑眉，声音凉凉的：“你不是把我给卖了吗？”
    “我把你卖了？”阮糯惊讶，摊开手心，星星眼道，“那卖的钱呢？”
    程予安：“……”
    “你再不走，和莫桥约定的时间就要错过了。”阮糯收起逗弄的心思，催促道。
    程予安神色莫名地看着她，问道：“你也一起去？”
    “不然呢？”阮糯眯了眯水眸，“咋滴？你还真想跟其他女孩子单独吃饭呀？”
    “不想。”程予安勾唇笑了笑。
    看来小傻子还没有没心没肺到把他给卖了。
    临近酒店前，阮糯将前世镜塞到程予安的手中，板着小脸交代他：“一会儿找准时机戴上。”
    程予安眼角微抽：“你看别人前世还看上瘾了？”
    “其他人我不感兴趣，但是莫桥……”阮糯哼了哼，“我一定要看。”
    程予安无奈，默了默，他说：“你之前不是看过了？”
    “不一样啊。”阮糯皱了皱小鼻子，“我只能粗略地看看，进不了她的前世。”
    顿了顿，继续道，“可你就不一样啦，你是个开了挂的，说不定你戴上了，我就能跟着一起进去好好瞅瞅。”
    程予安：“……”就当她是在夸自己厉害吧。
    ***
    莫桥坐在餐桌前，看见程予安走进来时，正要欣喜地和他打招呼，下一刻，瞥到他身后的少女时，瞬间失了笑容，刻意涂黑的脸上似乎更黑了几分。
    阮糯无视她怨恨的目光，老神在在地坐到了餐桌前，手撑着桌面，悠悠然看着有怒却无处发的莫桥。
    莫桥心中怒火翻涌，藏在桌下的手死命地扯着桌布，涂得黑黝黝的脸上却是笑容满面地盯着程予安看，娇滴滴说：“我们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我真的是太开心了。”
    程予安头也不抬，低头翻菜单。
    阮糯扯了扯嘴角，她这么大一只，不配凑个“三”吗？
    生气！
    菜陆续上来之后，莫桥仿佛终于发现了阮糯的存在，矜持地吃了一口菜后，说：“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不到的真是太可惜了。”
    阮糯呵呵，不动声色地戳了戳程予安，提醒他可以戴上前世镜了。
    她真的不想再听莫桥阴阳怪气的说话了。
    程予安听之任之地戴上前世镜，看向了莫桥。
    莫桥见他突然地举动，短暂的疑惑过后，十分欢喜地和他对视。
    倒是隐藏在身体里的白骨精·莫桥疯狂呐喊——
    “傻子，白痴，你忘记这个东西能看破前世了吗？啊！”
    “别和他对视啊啊啊！”
    可惜，她再怎么咆哮呐喊，都只是徒劳。
    阮糯在心底默数到九秒，悄然拉住了程予安的手，时刻准备着进入莫桥的前世。
385 神经病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刚默念到十秒，眼睛一眨不眨的莫桥突然毫无征兆地闭上了眼。
    阮糯微愣，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后，扯了扯程予安的手，低声道：“她要变身了。”
    程予安轻嗯，神色不改地取下前世镜，尔后问：“走吗？”
    阮糯飞快扫一眼仍在闭眼缓神的莫桥，心说今天看她前世是无望了，遂，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方一起身，莫桥忽的睁开眼，阴森诡谲地盯着他们，语气嘲讽道：“不看我前世了？”
    阮糯顿了顿，淡然若之地坐了回去，敷衍一笑：“嗨，白骨精。”
    “没错，是我。”白骨精莫桥似乎习惯了这个外号，挑着眼角，极其得意地看着阮糯道，“你也只能算计算计那个弱鸡，换成我，你只有无计可施的份儿。”
    阮糯哦了哦，软软一叹：“可惜呀，某些人格出来的时间……屈指可数。”
    莫桥脸色顿变，恨恨地咬了咬牙，她不再执着于独独针对阮糯，而是将目光落向了一旁神色疏离，却如保护神般站在阮糯身侧的男人。
    即使耗费了几百年的时间强迫自己认清现实，但亲眼看到他们亲昵的相处，莫桥眼睛还是刺刺的疼了疼。
    憋了口恶气，她扬起一张笑脸说：“好久不见啊。”
    程予安面无表情地拆台：“刚见过。”
    莫桥脸上笑容一僵，给自己挽尊：“我是指前世。”
    程予安这次不再搭理她，径直拉起阮糯，一本正经道：“走吧，别跟神经病待太久，会传染。”
    阮糯忍不住笑了笑，依言点了点小脑袋。
    莫桥大怒：“你说谁是神经病？”
    阮糯停下脚步，回头笑吟吟指指她：“别到处和别人说记得前世，会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的哦。”
    莫桥脸色顿时七彩纷呈，郁卒地盯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牙齿上下打着颤，气到不行。
    转而想起弱鸡人格之前的所作所为，低咒了一声“猪队友”后，马不停蹄地联系幕后之人去了。
    一定要趁着她还能控制身体的时候，告诉幕后之人自己被算计了。
    ***
    酒店里，阮糯小脸板着，一瞬不瞬地看着程予安，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程予安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和她对望着，出声问道：“没看到莫桥的前世，不开心了？”
    阮糯娇哼：“谁稀罕看她的前世。”
    听着她这番和进餐厅前截然相反的言论，程予安轻笑出声：“那为什么不开心？”
    阮糯想昧着良心，硬气地说自己没有不开心，但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了——
    “还不是因为你。”
    程予安低眸，深深看她一眼：“……我？”
    “就是你。”阮糯不置可否，“我已经非常非常确定了，莫桥针对我的源头就是因为你。”
    程予安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不认识她。”
    “那前世呢？”
    程予安稍作沉吟，说：“不出意外，应该也不认识。”
    “为什么？”阮糯疑惑眨眼。
    比起莫桥，她当然更相信程予安，虽然他现在对自己的前世一无所知。
386 又来？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没有为什么。”程予安倾身，拉过她的手，不偏不倚地按在自己的心脏处，目光缱绻温柔，“我只知道，过去、现在，甚至未来，这里只会有你一个。”
    阮糯按在他心脏处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忽而眉眼弯了弯，踮脚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软乎乎的吻。
    她嗓音甜而软：“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呀。”
    程予安黑眸染笑，低语呢喃：“喜欢啊。”
    深入骨髓，刻入灵魂。
    ***
    《亲亲的校园》历经一个多月总算杀青了。
    这段时间，不知是不是因为白骨精莫桥出来的缘故，间接阻止了弱鸡人格的降智操作，以至于直到剧组杀青，她都没有再来找阮糯的麻烦。
    然而，乐得清闲的阮糯在剧组杀青宴上，再一次郁闷不已地见到了假扮成服务生的莫桥。
    “……”
    这特么角色扮演扮上瘾了？
    莫桥穿着白衬衫灰马甲的工作制服，一头寸发，小麦色的皮肤，十足的中性打扮。
    阮糯唇角轻扯，若不是那时不时投向她的怨毒目光太过熟悉，她险些没认出她来。
    莫桥动作自然地上着菜，直至最后一道菜上完，她的手肘似是不经意间碰倒了放置在餐车边边上的一瓶开了封的酒，瓶口正对着阮糯的方向。
    酒瓶倾斜的一瞬间，阮糯侧身闪避，身旁之人比她更快地做出反应，飞快地出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酒瓶。
    一切快到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莫桥一脸失望地看着被程予安扶起来的酒瓶，垂眸掩去眼中忿忿的神色，感受到众人打量的目光，连一声道歉都忘了说，推着餐车就灰溜溜出去了。
    阮糯眸色复杂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海中都是刚才一瞬即逝看见的东西。
    那酒瓶里流出来的根本不是酒水，而是蓝黑色，粘稠状的液体。
    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一滴也没滴到身上。
    思及此，她转眸对程予安软软一笑，小小声说：“谢谢你啦，男朋友。”
    程予安轻嗯，身侧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搓了搓。
    他刚刚虽然接住得快，但手指上还是不甚沾染了些。
    默了默，他轻声开口：“我出去一下。”
    “我陪你一起。”阮糯脱口说道。
    程予安笑了笑：“我去卫生间，你也要一起跟着？”
    阮糯一时尴尬，扭过头不理他了。
    ***
    剧组杀青宴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阮糯安安静静坐着等程予安回来。
    这时，导演去而复返，走到她身旁，悄么声说：“上次我给你看的考古题材的剧本，你意下如何啊？”
    阮糯回想了下，恍然想起来了，是那本围绕云昭国的考古剧，故作思索了会儿，她说：“我很喜欢那个剧本。”
    “那……”导演的小眼神瞄到了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程予安，又道：“予安愿意接这部剧吗？”
    阮糯下意识往程予安那边瞟了一眼，恰巧撞进他深邃如墨的黑眸中，想了想，她转头对导演说：“他应该……会接的。”
387 你可以哄我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明明是略带犹豫的语气，导演听罢，却是一拍掌，仿佛事情已经铁板钉钉了，爽朗一笑：“期待我们不久后，下个剧组再见啊。”
    “……”
    导演如愿得到想要的答复，心满意足地走了，路过程予安时，还不忘豪气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一个星期后见啊。”
    语落，哼着小调扬长而去。
    程予安一头雾水地看着阮糯，无声问她是什么情况。
    阮糯坦坦荡荡道：“就上次那个考古剧本啊，我替你接下了。”
    程予安静静看她几许，尔后点了点头：“接了就接了吧。”
    “这么好？我还以为你要生我气呢！”阮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嘻嘻笑着，“我还想了好多哄你开心的办法呢。”
    程予安顿了顿，面色平静道：“哦，我不开心。”
    阮糯仰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腹诽：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程予安低眸，好笑睨她：“你可以哄我开心了。”
    阮糯懂了，跳出他的怀抱，一脸黑线地看着他，无情吐槽：“你可真幼稚。”
    “……”
    退了酒店的房，打道回府前，阮糯将从各处搜集来的，有关明诚高中多起校园霸凌的事件，一并传到了网上。
    借此替在灰屠创造的世界里，遇见的那群生前饱受欺凌的学生鬼们讨回公道。
    ***
    丁祁听说他们擅自做主接了一部新戏后，怒火攻心地找上门。
    一进门，就噼里啪啦地质问程予安：“我这个经纪人在你心里还有地位吗？啊！”
    “接戏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干脆开除我算了！”
    “气死老子了，我跟你说……”
    “可以。”程予安突然出声。
    丁祁的话卡在了喉间，清了清嗓子，道：“你说什么可以？”
    程予安不疾不徐道：“可以开除你。”
    丁祁：“……！”
    “其实……”阮糯声音软软道，“戏是我接的。”
    “你接……”丁祁欲说出的话，在对上阮糯满是歉意的眼神后，顿了顿，泄气道，“行吧，反正你们才是老板和老板娘。”
    说完，沉默片刻后，他又有些郁闷道：“那我给你们接洽的新综艺怎么办？合同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杀青签约呢，结果你们给了我一个意外之喜。”
    关键是，这部综艺可是他精心为他们策划的。
    程予安：“推了。”
    “不推还能怎么办？”丁祁一脸得无可奈何，须臾，换上意味不明的神色，看着程予安道，“真推了啊？”
    程予安眼风淡淡一扫。
    丁祁瞬间闭嘴不语了，但眼神仍是透露着“你一定会后悔”的意思。
    阮糯大眼睛眨了眨，好奇问丁祁：“是什么综艺呀？”
    能让他这般底气十足地认为程予安会后悔。
    丁祁高深莫测地笑道：“一档为你们量身打造的综艺。”
    阮糯“欸？”了一声，好奇心更重了：“是啥？”
    丁祁看一眼波澜不惊的程予安，像是故意一般，没说出来，而是指指手机，对阮糯道：“我发给你看啊。”
388 有鬼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哦了哦，点开手机，等待丁祁发来的微信。
    微信来的很快，她点开来一看，是一段几百字的综艺简介，大致看完后，她略感无语地抬眸看向丁祁。
    “就这？”
    丁祁对她如此反应深感不理解：“这还不满意吗？”
    这可是他和圈内资深制片人共同谋划，打造出来的独一无二的情侣相处综艺，打算作为惊喜送给他们的礼物，怎么会不满意呢？
    阮糯抿了抿唇，不想太打击丁祁，委婉说道：“现在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孤岛，去沙漠，甚至去更杳无人烟的地方受罪呀？”
    丁祁短暂地觉得她说得言之有理，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一念头，他头头是道地说：“这档综艺多好啊，可以恋爱，可以探险，还超级刺激，最关键的是二人世界啊，你们不喜欢吗？”
    说到最后，他的目光直直看向程予安，心说：他肯定会喜欢的。
    程予安一盆冷水泼给他：“就我们两个？那谁负责拍摄？”
    丁祁哑口无言，自暴自弃地往沙发上一瘫：“算了算了，当我没提过这件事。”
    “拍摄地点换一换，这档综艺还是不错的。”阮糯出声道。
    “换哪儿？”丁祁随口问她。
    心里却是想着：这档综艺的卖点之一就是那些杳无人烟的地方，换了还有什么意思啊。
    “想要刺激也不一定要去这些地方啊。”阮糯歪头想了想，说，“可以做一档以鬼为主题的综艺呀，岂不是更刺激？”
    丁祁沉思半晌，一拍脑门道：“这个提议好，鬼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了，到时候找一群扮相逼真的鬼，又刺激又惊悚。”
    阮糯：“……”你可闭嘴吧你！
    莫名收到两道不悦的目光，丁祁不明所以地看看程予安，又瞅瞅阮糯，咽了口唾沫，道：“怎么了？我不是认同你的提议了吗？”
    阮糯收回视线，一板一眼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是这个世上最笨的存在了。”
    丁祁一脸懵逼，他做错了啥？为啥要语言攻击他？
    程予安问：“你还有别的事？”
    “没啊。”丁祁还在纠结自己做错了啥，随意回道。
    程予安哦了声：“那你怎么还不走？”
    “我才来没多久。”丁祁难以置信地抬头，控诉道，“你真的是越来越没有人性了。”
    程予安一本正经：“怕你继续呆在我这儿会害怕？”
    “老子一个大男人，能怕什么？”
    程予安凉凉道：“怕鬼啊。”
    丁祁是有软肋的，从小巨怕鬼，看着程予安煞有介事的模样，莫名觉得后背一凉。
    他下意识地看向软萌无害的阮糯，压低声音问：“他说的是真的吗？这儿真的有鬼？”
    突然被cue，阮糯茫茫然“啊？”了一声，随后用力点了点头：“有的。”
    就是我。
    她悄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丁祁瞪圆一双虎目，方正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惧色，视线反射性地四下环顾起来。
    阮糯见状，好心提醒他：“白天是找不到鬼的，不如你待到晚上，再找找看？”
389 都是血的教训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丁祁瞬间头皮发麻，口中念叨了好几遍“相信科学”后，给自己找台阶下：“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个肯定是在耍我。”
    阮糯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幽幽道：“看你的鞋带。”
    “我的鞋带怎么啦？”丁祁说话间，低头看去，就见自己两只鞋子上的鞋带全不见了。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阮糯，声调劈了叉：“我的鞋带呢？”
    “可能……”阮糯故弄玄虚道，“被鬼拿走了吧。”
    丁祁彻底懵逼了，他默了默，小心试探道：“这其实……是一场魔术吧？”
    阮糯也没真想太吓唬他，见好就收，承认道：“是呀。”
    “那就好那就好，我心脏病差点被吓出来了。”丁祁拍拍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我的鞋带？”
    阮糯眨了眨眼，示意他往身后看。
    丁祁回身，不出意外地见到了不翼而飞的鞋带。
    转而边弯腰系鞋带边语带讶异地对阮糯说：“没看出来，你还会变魔术。”
    阮糯心安理得地默认了他的猜测，意有所指地开口：“你刚刚提到的综艺，里面再加上一点魔术师的元素，怎么样？”
    丁祁系鞋带的动作停了一两秒，自言自语：“魔术师大战恶鬼？”
    阮糯努力让自己忽略掉他给“鬼”加的前缀，回道：“不觉得超有新意吗？”
    丁祁鞋带已经系好，直起身坐着，一脸认真地思考许久后，认同地点了点头，说：“不错，到时候我们可以找一群人假扮鬼，再请一些魔术师，来一场魔术师和恶鬼的激烈对决，然后……”
    说着说着，他突然兴奋地起身往玄关处走，迫不及待道：“我现在就回去联系邵制片，和她重新疏理一下综艺的流程。”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程予安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阮糯身上，似有若无地探究着。
    “嗯？看我干什么？”阮糯眨着大眼睛问。
    程予安眼眸深深，勾唇慢悠悠问她：“魔术师？”
    阮糯眼瞳黑亮，不见心虚：“我是在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程予安挑挑眉，静静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你想呀，他虽然说要找人假扮鬼，可是……”阮糯顿了顿，抬手指了指自己，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假鬼也会变成真鬼的。”
    程予安：“……”
    是真理没跑了。
    阮糯四十五度角忧伤：“都是血的教训啊！”
    一出门就遇鬼同胞，她也是很佩服自己了。
    程予安忍了忍笑，言简意赅地道出她的心思：“所以，你是给你将来在镜头前对鬼出手做准备。”
    阮糯忧伤地“嗯”了声：“不然到时候遇见不友善的鬼，不好出手。”
    “既然有顾虑，为什么还要建议丁祁把综艺改成以‘鬼’为主题的？”程予安目光不解地看她。
    阮糯托腮，小模样深深沉沉的：“你没发现吗？”
    程予安嗓音低沉：“发现什么？”
    “发现……”阮糯煞有介事道，“我大部分遇见的鬼，都跟我前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390 哪哪都不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大部分？”程予安低笑，反问，“你确定？”
    阮糯扳着手指，一板一眼道：“比如莫桥，比如小丰，还有前不久在鬼屋遇见的细水姐姐，不是都能间接弥补一些我记忆残缺的部分吗？”
    程予安无言以对，安静些许，他问：“真的那么想找回遗失的记忆？”
    阮糯点着小脑袋，不假思索：“无缘无故地少了一部分记忆，当然想找回来呀。”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什么，正襟危坐起来，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程予安：“我想看看你们这儿记载的有关云昭国的历史。”
    说不定会记载一些她不记得的事情。
    “我这里没有历史书。”程予安说，“你可以上网查，或者网上买书回来。”
    话音刚落，阮糯径直点开了手机，上网搜索。
    可惜，有关云昭国的历史记载少得可怜，所记载的也全是她熟悉的，并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抿唇郁闷半晌，她在搜索框中敲下了“元楚国”三个字。
    然而，跳出来的搜索结果比云昭国更少。
    她不死心地一翻到底，能看到的也只有——
    元楚国的开国君王名讳不详，生平不详，哪哪都不详，只除了一点——
    元楚开国君王一生未娶，无后无妃，更无子嗣。
    阮糯盯着最后一条内容，有些小阴暗地想：谁让你灭了云昭，活该孤家寡人。
    哼！
    之后，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相关搜索词，也没有新的发现，阮糯泄气地扔掉手机，鼓了鼓腮，嘀咕：“不是说发现了云昭国的遗址吗？怎么历史记载还这么少？”
    程予安在她身边坐下，轻声解惑：“新闻说，遗址才被发现没多久，还处于探索阶段。”
    阮糯闻言，眼眸微亮：“那我能去看看吗？”
    “暂时不对外开放。”
    阮糯有些失望，想了想，忽道：“我们不是要去拍《云昭传说》吗？会不会去云昭国的遗址那边取景？”
    看着她充满期待的小眼神，程予安默了默，狠着心告诉她：“大概率是搭景，在棚里拍摄。”
    阮糯更加失望了，她会毫不犹豫地接下这部戏就是因为觉得可以趁机去看云昭国的遗址，结果却告诉她那里不对外开放。
    程予安见她小眉头纠结地拧呀拧，有些于心不忍，遂，他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阮糯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下的白色小卡片，歪了歪小脑袋，一脸困惑地道：“这是什么？”
    “上次问孔百林要的。”程予安说。
    阮糯瞬间记忆复苏，想起这是送画卷和小猫玉雕给孔百林之人的联系方式。
    不由来了一点兴趣，可转念一想，她道：“但我们上次见到的孔百林是被外来灵魂附身的，他说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关键是，见过那家伙之后，她还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以假乱真的生前世界。
    “我也怀疑过他话的可信度，不过——”程予安弹了弹手中的卡片，“我之前找人查过名片上的人，的确是一个资深的古董文物收藏家。”
    所以，去见一见，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391 可可怕怕的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目不转睛地盯着名片，忽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他？”
    程予安说：“明天去。”
    ***
    翌日，程予安带着阮糯去到了一座名为“逸博轩”的四合院。
    四合院的门大开着，阮糯在门前停了下来，朝里面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她仰头，软声问程予安：“直接进去？”
    程予安轻嗯，说：“昨晚打电话约好了。”
    阮糯了然，跟着程予安行至正屋前。
    程予安伸手掀开门前的布帘，随后侧目，示意阮糯先进去。
    阮糯乖乖巧巧地哦了声，越过门槛走进屋内。
    程予安随即跟了进来，身后的布帘落了下来，阻隔了外界的阳光。
    阮糯只走了两步便没再往里走，目光环顾屋内，眉心微拧。
    屋外阳光明媚，屋内却阴暗潮湿，明明只隔了一层布帘，却仿佛置身于两个世界。
    “这里可可怕怕的。”阮糯小声嘟哝了一句，提步打算再往里面走走看看。
    倏地，有光照射进来，身后的布帘被掀开，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抬头间，看到屋内两人后，先是愣了一愣，旋即礼貌一笑：“二位就是孔老师介绍来的人吧？”
    程予安微微颔首：“你是？”
    “哦，我是申屠孝。”男人态度友善地伸出手，“欢迎你们到来。”
    程予安客气地和他握了一下手：“久仰申屠先生大名。”
    阮糯不动声色地打量申屠孝，心说：这人说话文绉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古穿今呢。
    程予安说：“今天前来是想从申屠先生这儿买一些古玩。”
    申屠孝不见惊讶，来他这儿的十有八九都是为了买古玩。
    他问：“程先生需要什么样的古玩？”
    “有关云昭的。”程予安坦言。
    申屠孝拢了拢眉，口中呢喃着“云昭”二字，一脸的深思。
    须臾，他摇了下头，说：“最近才有消息说发现了云昭的遗址，我这儿又怎么可能会有来自云昭的古物呢？”
    阮糯听言，忍不住出声：“可孔百林老师说你这儿有啊。”
    申屠孝看向她，笑了一声：“小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阮糯抿抿唇，正欲再说，肩膀被程予安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听见他用心声安抚她：稍安勿躁。
    遂，阮糯眼睫微微垂了垂，将怀疑的话咽了回去。
    程予安抬眸，闲聊般和申屠孝说：“之前在孔老师那儿见到一些很有意思的古玩，听他说那些都是申屠先生送的。”
    “是啊，我除了喜欢收藏古玩，也很喜欢孔老师的画。”申屠孝说，“所以，经常会拿古玩去换他的画。”
    程予安笑笑，又道：“不过，据孔老师所说，我感兴趣的那些古玩都来自云昭国。”
    “不可能。”申屠孝想也不想地否决，“孔老师年纪大了，记糊涂也是常事。”
    “哦？”程予安漫不经心扫他一眼，似不经意间说了一句：“那真是太可惜了。”
    尔后，牵起阮糯的手，低声说：“看来今天白来了。”
392 有古怪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怔怔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反应过来他的别有意图后，配合地点头：“那我们离开吧。”
    程予安轻笑：“好。”
    眼瞅着两人还真的要离开，申屠孝踌躇几许，还是忍不住出声：“二位稍等。”
    程予安：“申屠先生，还有事？”
    “是这样的，你们既然是孔老师介绍来的，就这么离开，我不好向孔老师交代啊。”申屠孝一副老好人的客套模样。
    “不必。”程予安道，“孔老师那儿我自然会说清楚。”
    申屠孝心下略急，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程先生，刚刚为何要说‘真是太可惜了’？”
    程予安回答得不疾不徐：“因为没买到想要的古玩，所以会觉得可惜。”
    申屠孝觉得他的说辞天衣无缝，毫无破绽，但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想了想，生意还是要做的，于是，他说：“我这儿虽然没有来自云昭国的古玩，但也有不少稀罕的宝贝，程先生要不要一睹为快？”
    程予安敛眸不语，似在犹豫。
    阮糯见此，悄然扯了扯他的手，不待他有任何反应，转而就对申屠孝说：“那就麻烦您带我们去看看了。”
    “不麻烦。”申屠孝摆摆手，“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将它们拿出来。”
    阮糯盯着他：“不能直接带我们去看？”
    “收藏室又小又暗。”申屠孝甚是抱歉地说，“带你们去是委屈了你们。”
    说罢，掀开布帘大步走了出去。
    一瞬的光亮过后，又变成了阴暗潮湿。
    阮糯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眼屋内简陋的装修，完全不像是衣着讲究，举止得宜的申屠孝会住的地方。
    程予安低沉的嗓音响起：“在想什么？”
    阮糯压低声音道：“我觉得这个申屠孝很古怪。”
    “你别又告诉我……”程予安眼眸深深地盯着她，“遇见同类了。”
    阮糯摇头，斩钉截铁：“他是人。”
    她已经学聪明了，遇见不太对劲的人，第一件事就是认认真真地判断一下他是人是鬼。
    程予安哦了声，问她：“你觉得他哪里怪？”
    “嗯……”阮糯歪头想了想，看向屋内，说，“总觉得他不像是会住在这种地方的人。”
    程予安笑了声，发自肺腑地夸她：“我的糯糯真聪明。”
    阮糯无语，幽幽瞪他一眼：“我在跟你谈论很严肃的事情。”
    “我的确在跟你谈严肃的事啊。”程予安好笑睨着她，说道，“这里确实不是申屠孝住的地方。”
    阮糯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这屋子里充斥着很浓的中药味。”程予安摸了摸鼻子，说：“据我推断，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一个需要长期服用中药维持生命，还见不得屋外阳光的人。”
    阮糯有些心塞，作为一个机器人，她啥也闻不到。
    默了默，她说：“那屋里的主人去哪儿了？难道被申屠孝给杀了？”
    程予安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尔后他若有所思道：“我们今日见到的申屠孝是不是真的申屠孝还有待商榷。”
393 套套他的话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蒙了蒙，茫茫然看向程予安：“啊？”
    “你觉得我们所见到的申屠孝像是一个需要依赖药物续命的人？”程予安轻声问她。
    阮糯摇头，仍是有着几分疑惑：“就因为这个，你才觉得他是假冒的？”
    “不全是。”程予安说，“还有，一个热衷收藏古董的人，衣着，腕表，饰品却无一不是国外名牌，一点中国传统元素也没有。”
    阮糯拧了拧小眉头，说：“可他说话文绉绉的啊。”
    “这才显得更加不伦不类。”程予安顿了顿，评价道，“就像是一个根本不怎么了解历史的人，刻意模仿古人说话一样。”
    阮糯沉默下来，抿唇纠结的小模样似乎是陷入了某道难题之中。
    须臾，她懊恼低喃一句：“我果然不应该出门的。”
    一出门准没好事。
    程予安轻轻一笑，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说：“怪我，以后一定不随便带你出门。”
    阮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急急改口，软声道：“我刚才说梦话呢，你千万别当真呀。”
    “哦？”程予安尾音上扬，低眸含笑，“不怕遇到麻烦了？”
    “我为什么要怕？”阮糯挺了挺小胸脯，气势十足，“要怕也该是那些坏家伙害怕遇见我啊。”
    程予安想了想，笑了一声，小傻子说的确实没错，再危险的事，她最后都能全身而退。
    很快，申屠孝去而复返，双手小心谨慎地抱着一个大箱子。
    阮糯见到他，压下满腹的心事，不让自己用探究的目光去打量他，以免引起他的怀疑。
    申屠孝轻轻地将大箱子放在桌子上，戴上无尘手套后，才缓缓打开箱子。
    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做得有模有样。
    若不是听了程予安的推断，单看他这一番举措，阮糯是产生不了怀疑的。
    然，当看清箱子里放在一块红绸布上的所谓古玩后阮糯忍不住撇了撇唇，无语凝噎地看着申屠孝。
    申屠孝毫无所觉，戴着无尘手套慢慢抚过一排高矮不依的瓷器，宝贝似的介绍着：“这是齐盛国的，这个是魏朝的，还有这个是……”
    阮糯挪开视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她偏过头，悄声与程予安耳语：“你说他是真不知道这些是假的，还是故意拿一堆赝品出来想讹我们？”
    程予安眉梢微挑，问她：“这么肯定是假的？”
    阮糯“嗯哼？”一声，不无得意道：“我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古代鬼呀。”
    程予安好笑看她一眼后，用心声说道：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些古玩真伪，套一套他的话不就真相大白了。
    阮糯眼眸一亮，忙道：“怎么套？”
    程予安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而冷冷清清的目光落在了仍在滔滔不绝介绍一堆赝品的申屠孝身上。
    申屠孝突觉背脊升起一股寒意，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程予安问道：“程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程予安淡淡瞥他一眼后，视线落到了箱子里的瓷器上，敛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394 我狗带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申屠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而后目露疑惑道：“程先生是觉得这些瓷器不合您的眼缘？不如我去给您换一批？”
    程予安眼睑微抬，拒绝道：“不必，这些挺好。”
    “喜欢就好。”申屠孝哈哈笑笑，“那不知程先生属意哪一个，还是全要？”
    程予安没接他的话茬，而是走近箱子，垂眸看着他之前说是来自于齐盛国的瓷器，沉声道：“申屠先生刚刚说这个是哪个朝代的？”
    申屠孝愣神想了会儿，回道：“宴北，这个是来自宴北的。”
    继而，又接着夸夸其谈：“程先生真是好眼光，我跟你说，这个瓷器……”
    程予安短促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冷着声打断他：“几分钟前，你不是说它来自齐盛吗？”
    申屠孝噎了噎，眼珠四下乱转着，许久后，他强装镇定道：“是吗？那应该是我一时口误，说错了。”
    程予安目光凉凉，冷眼看着他瞎扯淡。
    阮糯站在程予安身后，探出小脑袋看向维持着友善笑意的申屠孝，目光缓缓定在他那双出卖内心的眼睛上，对于他是否知道古玩的真伪，已然有了判断。
    申屠孝被两人不声不响地盯着，只觉浑身发毛，他忍不住重重咳了几声，开门见山地问：“二位是诚心想买古玩？”
    “我们当然是诚心诚意来找您买古玩的。”阮糯笑吟吟说，“不过，我们不想买瓷器，想买一些古画挂在家里。”
    “哦，要古画啊。”申屠孝听后，兀自点了点头，随即轻手轻脚地关上箱子，抱起来说道，“稍等，我去给二位拿来。”
    待他离开后，阮糯和程予安对望一眼，默契地领会彼此眼中的意思后，阮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笑了会儿，她吐槽：“他好傻呀。”
    程予安勾了勾唇，说：“估计只想靠古玩赚钱。”
    阮糯眨眨眼，笑道：“可惜，他不知道他手中的只是一堆赝品。”
    说着，她环顾屋内，百思不得其解道：“就是不知道真正的申屠孝去了哪儿，还是说……”
    蓦地想到另一种可能，阮糯睁大眼睛，问程予安：“会不会申屠孝是真的，但他古董收藏家的身份是假的？”
    程予安凝思片刻，说：“不会，申屠孝在古玩界名声很大，也曾拿出很珍贵的古玩进行拍卖，如果一直坑蒙拐骗，估计早被拆穿了。”
    阮糯哦了哦，鼓了鼓腮，道：“那为什么我们会见到一个假的申屠孝和一堆假的古玩呢？”
    程予安默了默，正欲开口，就听到潮冷的空气中飘来一道无精打采的声音：“因为真正的我狗带了啊。”
    阮糯“嗯？”了一声，下意识问了一句：“狗带是什么意思？”
    “就是死了。”程予安说。
    阮糯了然，看了看四周，皱了皱小鼻子说：“可我没看见鬼啊。”
    那道无精打采的声音倒是来了几丝兴致：“咦？你能听见我说话啊？”
    阮糯顺口说：“能啊。”
395 祖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哦，天哪！”那道声音惊呼，“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有人能听见我说话！”
    阮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心提醒他：“我也是鬼，准确来说，我是你鬼祖宗。”
    那道声音瞬间消失了，良久，才听见他颇为恭敬地喊了声：“祖宗。”
    阮糯灵魂抖了抖，虽说她一直自称是鬼祖宗，但还是第一次被同类如此正正经经地称呼，不由戳了戳程予安的胳膊，指着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问：“这只鬼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程予安勾唇，笑看着她，附和地点点头。
    这时，那道声音又出声了：“祖宗，你在和谁说话啊？是在和你老伴吗？”
    “？？？”
    她的声音这么显老的吗？
    见阮糯没搭理自己，那道声音小心翼翼道：“祖宗，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祖宗年纪大了，帮不动你。”阮糯气哼哼道。
    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尴尬，含含糊糊咕哝几声后，笑嘻嘻说：“我错了，祖宗您老，不不不，是您小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晚辈一般见识了哈。”
    阮糯“……”哈你个鬼哈。
    “那个祖宗……”那道声音迟疑着又开口，“您能把我找出来吗？”
    阮糯一愣，恍然发现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见到这只鬼的本尊呢，遂，疑惑问他：“你干嘛不自己出来？”
    那道声音哀嚎：“我也想知道我在哪里啊！”
    阮糯“欸”了声，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歪头想了想，她认认真真打量起屋内的布局。
    然，放眼望去，不大的空间里，除了正中央的桌椅，再无一物，压根儿没有可藏东西的地方。
    忽的，小脑袋被程予安轻轻拍了拍。
    阮糯仰头，茫然不解地眨着眼看向他。
    程予安抬手，示意她往上看。
    阮糯依言看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在上方一根横梁的角落处，找到了一个小巧的黑布袋子，若不仔细看，在阴暗的屋内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他在袋子里？”阮糯喃喃自语。
    程予安：“拿下来看看。”
    阮糯轻哦，意念一动，那小巧的黑布袋子瞬间落入手中。
    刚准备打开瞧瞧里面是什么之时，有光透进来，是取古画回来的申屠孝。
    阮糯毫不犹豫地将来不及打开的黑布袋子塞进程予安手中，眨眨眼，无声暗示他快些藏起来。
    嗯，交给开了挂的人保管，更加安全。
    似乎是觉得画卷不似瓷器那般易碎，申屠孝这次倒是不再小心翼翼地拿放了，只随意将画摊在了桌上，也不管画纸无意间起了皱。
    阮糯耳边传来之前那道声音，十分得暴跳如雷：“我的宝贝啊！”
    阮糯抿了下唇，心说：这次拿来的是真品？
    申屠孝问：“二位来看看，这些古画可有满意的？”
    “不可以卖我的宝贝！”还是那道声音，只不过越来越暴躁了。
    阮糯揉了揉小耳朵，不动声色地调低了听觉的音量。
    程予安假意看了几眼那几幅古画，忽道：“可以看一下这些古画的鉴定书吗？”
396 装柔弱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困惑，按理说程予安也是能听到鬼言鬼语的，为什么还要质疑这些古画是假的呢？
    果然，那道鬼声不满道：“我收藏的古玩还需要鉴定吗？啊！”
    阮糯不着痕迹地退到很后面，看了眼申屠孝，和那只鬼说道：“可他刚刚拿出来的瓷器就是赝品啊。”
    那道鬼声哼哼唧唧：“关我屁事！是那个白痴把我拿来迷惑盗贼的东西当成了真品。”
    阮糯全部懂了，她打算快些打发走眼前假的申屠孝，好好问一问真的申屠孝知不知道哪里能找到云昭国的古物。
    于是乎，她走上前去，随手指了一幅画，说：“我们就要这幅画了，开个价吧。”
    申屠孝打着算盘，笑呵呵比出了五根手指。
    阮糯：“五十万？”
    申屠孝仍旧笑呵呵的，手却是摆呀摆的。
    阮糯拧了拧眉，隐隐猜出了他的心思，正想骂他狮子大开口呢，就听见那道鬼声又开始哼哼唧唧了。
    “五百万就想买走我的画？呵，我的画可是千金不卖的好吗？”
    阮糯唇角轻扯，忽略掉鬼言鬼语，看向程予安，想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毕竟，他才是出钱的主。
    程予安没多犹豫，对申屠孝说道：“成交。”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申屠孝一乐，边卷着画边说：“稍等，我给你们把画装起来。”
    阮糯看着他毫不怜惜地对待那些真迹，都有些替那只真正收藏这些画的鬼心疼。
    耳边蓦然间充斥着鬼哭狼嚎：“我的画啊啊啊啊！心好痛！”
    不到片刻，申屠孝便将包装好的古画交到了程予安手中，眼中冒光地等着他付钱。
    程予安径直扔给他一张支票，转身牵着阮糯就准备离开，连道别的话都懒得跟这个虚伪的家伙废。
    然，布帘才掀起一角，身后申屠孝突然阴着声说：“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还是留下为好。”
    阮糯回头，不冷不热看他，道：“钱我们给了，你想赖账不成？”
    “小姑娘，你心里清楚我指的是什么？”申屠孝铁青着脸，“希望你们不要逼我动手。”
    阮糯满眼无辜，摊了摊手心：“有话直说，我们拿了你什么？”
    “好啊，那我就直说。”申屠孝慢慢逼近他们，“我的黑布袋子呢？”
    “什么黑布袋子？”阮糯故作弱小无助地往程予安身后躲了躲，虚张声势道，“我警告你哦，你要真动手了，我会报警的。”
    申屠孝看着一脸害怕的阮糯，兀自怀疑了一下自己的猜测，转而看向程予安，质问道：“是不是你拿了？”
    程予安默默无语地看一眼装柔弱的小傻子，而后眼风冷冷扫一眼申屠孝，无声威压。
    申屠孝忍不住后退一步，旋即更加怀疑程予安了，张口欲威吓之际，阮糯突然轻轻出声道：
    “你的黑布袋子不还在横梁上吗？”
    申屠孝半信半疑看她一眼，抬头朝着屋顶看去，果不其然，在同样的地方看见了黑布袋子。
    他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那个黑布袋子仍在。
    难道真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397 有危险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而阮糯和程予安已经趁着申屠孝自我怀疑之时，掀开布帘离开了。
    ***
    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回家，程予安将藏了一路的黑布袋子拿出来，在手中掂了掂，说了句：“很轻。”
    阮糯好奇地伸手接过来，同样在手中掂了掂，感受一下重量，下一秒，听见安静许久的鬼声惨叫道：“别掂别掂，我头晕啊啊啊！”
    阮糯哦了哦，没再继续掂袋子，手指转而勾着袋子封口处的细绳，一下一下地摇着它，有些意外道：“原来你真在袋子里面啊。”
    “能先把我放出来，再聊天吗？”鬼声委委屈屈地开口，“你摇的我眼冒金星了。”
    阮糯垂眸看一眼袋子封口处被打成的死结，伸手用力扯了扯，没扯开，刚想用鬼力解开，手心蓦然一空，黑布袋子已落入程予安手中。
    她轻“咦？”一声，眨眨困惑的大眼睛，就见程予安修长的手指来回勾了几下绳结，死结轻而易举地松开了。
    阮糯星星眼，迫不及待道：“快打开看看。”
    程予安轻嗯，两只手捏着袋子的两侧，轻轻往两边一拉，袋子敞开了一个不大的口。
    阮糯见此，凑近去瞧，下一瞬，一道刺目的金光从袋中射出，直逼着她而去。
    “啊！”
    阮糯低呼，只觉灵魂生疼，她条件反射地抬起胳膊，试图阻挡那团金光。
    程予安眉心深蹙，飞快地将黑布袋子的封口重新系上，末了，还不忘打上两个死结。
    诡异的金光消失，阮糯睁了睁眼，放下胳膊，长长松了口气。
    程予安抬手，手心碰了碰她的眼睛，满是担忧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糯下意识地摇头，小脑袋摇到一半，忽而点头，说：“灵魂有短暂的疼痛，不过很快就好了。”
    程予安心安了些，低眸看着手中的袋子，说：“找个时间把这个东西物归原主。”
    “为什么要还回去？”阮糯方一问完，暴躁的鬼声也响了起来。
    “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不回去……”
    一直重复着“不回去”，没完没了地念叨着。
    程予安皱了皱眉，随手将黑布袋子扔得老远。
    “我不回……我去！”鬼声尖叫，“干嘛扔我！”
    阮糯揉揉耳朵，凶巴巴恐吓他：“再吵，现在就送你回去。”
    鬼声哼哼唧唧地消音了。
    耳根清净了，阮糯问程予安：“你有看见袋子里是什么吗？”
    “没来得及看，不过……”程予安顿了顿，说，“袋子内衬贴了画满符文的符纸。”
    阮糯歪头想了想：“估计是申屠孝找术士给袋子下了禁制，想困住里面的鬼。”
    程予安不置可否，默认了她的说辞。
    这时，那道鬼声小小声道：“那个……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阮糯：“能啊。”
    “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袋子里？”鬼声很是悲伤，“好得给我找个豪华一点的骨灰盒啊！”
    “……”
    阮糯一时无语，默了默，问他：“你不知道申屠孝为什么把你困在一个小袋子里？”
398 小名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不知道！”鬼声咬牙切齿，“张二狗，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张二狗？”阮糯诧异于如此土的名字，问道，“是那个取代你之人的本名？”
    “就是他。”鬼声气不顺道，“他以前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保镖，给我看门的，不是狗是什么！”
    阮糯懂了，“张二狗”这个土名字是这只鬼给取代他的人取的绰号。
    鬼声还在孜孜不倦地痛骂着“张二狗”，阮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小肩膀，忽而想起带这只鬼回来的真正目的。
    于是乎，她出声问道：“你想出来啊？”
    黑布袋子鼓了鼓，鬼声充满希冀：“想啊想啊，祖宗您快帮帮我。”
    阮糯笑吟吟：“帮是可以帮你的，不过嘛……”
    “不过什么？”鬼声急切。
    阮糯说：“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不是真正的古董收藏家申屠孝。”
    鬼声有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似乎十分不情愿地说：“我是，但这个名字被张二狗那个小人用过了，我不想要了。”
    阮糯黑线，小声和程予安耳语：“你觉得以这只鬼的性格，像是搞古董收藏的吗？”
    程予安默了默，一言难尽：“……不像。”
    “我真的是！”袋中的鬼敏锐听到他们的交谈，跳脚道，“但‘申屠孝’这个名字我绝对不会要了，你们可以唤我的小名。”
    “你小名叫啥？”阮糯随口问。
    鬼声答道：“小名。”
    阮糯一脸问号：“啥？”
    “我说，我的小名就叫‘小名’！”
    “……”
    阮糯尴尬一笑，生硬地夸了句：“你爸妈真是取名天才。”
    “确定了我的身份，是不是就可以帮我离开这个小破袋子了？”小名语气很急。
    阮糯侧目看向程予安，努了努小下巴，示意他把扔远的黑布袋子提溜回来。
    程予安依言照办。
    小名感知到自己受外力而移动着，估摸出外界情况后，喜滋滋问：“祖宗，您是有办法让我离开袋子了吗？”
    “不急不急。”阮糯看一眼提溜到面前的黑布袋子，慢悠悠说，“我还有几个问题，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哦。”
    黑布袋子再次鼓了鼓，小名掷地有声道：“我肯定对祖宗知无不言。”
    阮糯径直问：“你什么时候狗带的？”
    “就这几天吧。”触及到伤心之处，小名情绪低落地回道，“我呆在暗无天日的袋子里，也不知道外界过了多久。”
    阮糯眉心微拧，就这几天？那估计这只鬼也才死了几日，遂，她道：“你跟孔百林老师熟吗？”
    “一般般熟吧。”小名斟酌着说，“也就拿古玩和他换过几幅画的交情。”
    问到这儿，阮糯直截了当道：“你有拿过云昭国的古玩和孔老师换过画吗？”
    “云昭？”小名口吻透着奇怪，想了许久，才说，“没有啊。”
    阮糯闻言，皱了皱眉：“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送过一幅古画和一只小猫玉雕给孔老师。”
    “没有。”这次，小名回得飞快，“我收藏的所有古玩，无论还在不在手里都记得一清二楚。”
399 蔫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粉唇紧抿，良久，不死心地追问：“那你手上有来自云昭国的东西吗？”
    小名：“没有。”
    阮糯顿时蔫了，趴在桌子上，什么也不想干了。
    程予安俯身，温热的掌心轻抚过她的额头，低声说：“找不到云昭国遗留下来的东西也没事，我想办法带你去看云昭的遗址。”
    阮糯抬眸，抿唇朝他软软笑了笑，没说话。
    执念于找到有关云昭国的东西，不过是想寄希望于它们，以此来拼凑出她死后那段空白的记忆。
    冷静下来想想，这种执念，这种期望，荒谬又渺茫。
    气氛安静且沉闷，呆在袋子中的小名突然说道：“你们想去看云昭国的遗址？”
    阮糯低嗯，无精打采地回应了一声。
    “我有一份考察云昭遗址的聘请函。”小名口吻殷切，“祖宗，我可以送给您啊。”
    阮糯来了点精神，直起身道：“送给我？”
    小名“嗯嗯嗯”地说：“反正我也狗带了，留着也没用，到时候你拿着聘请函去找考察组的负责人，就说是我介绍你去的。”
    阮糯欣喜：“你的聘请函在哪儿？”
    小名静了静，闷闷道：“……不出意外，应该是落到张二狗手里了。”
    阮糯唇角轻扯，看着程予安：“看来我们还得回四合院一趟。”
    程予安低眸与她对视，说：“那就回去，正好把这个黑布袋子还回去。”
    “喂，我在帮你们啊。”小名郁卒，吼道，“祖宗，您的老伴太恶毒了，快点甩掉他！”
    阮糯想笑，但见着程予安黑沉沉的脸色，她强忍住，只偷偷笑，没笑出声来。
    程予安冷眼看着桌上一鼓一鼓的黑布袋子，听着愤愤不已的鬼声，凉凉道：“我们好心送你回家，你还不满意？”
    小名脱口而出：“不满意！”
    顿了顿，他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不敢置信道：“你这坏人不会是想拿我去跟张二狗换聘请函吧？”
    程予安不置可否：“还是只挺聪明的鬼。”
    小名瞬间悲从中来，哭嘁嘁唱起歌儿：“小白菜呀，地里黄呀，没人疼没人爱，好可怜……”
    阮糯听得一脸懵逼，她朝程予安眨眨眼，指指动来动去的黑布袋子，无声问他：你真要用他去跟假的申屠孝换聘请函？
    程予安点头，心声道：没有比这个更容易的办法。
    阮糯握了握小拳头，眨眼表示她的鬼力更方便。
    程予安：也好，不行再拿这只鬼作为交换。
    阮糯不服气地鼓了鼓腮，栗细水注入她灵魂内的珠子虽不能让她的鬼力恢复到巅峰时期，但对付一个区区人类还是绰绰有余的。
    ***
    返回那座名为“逸博轩”的四合院，就见原本大开着的院门此时紧闭着，上面还落了锁。
    阮糯目光在大铁锁上定格几秒，抬手在铁锁上摩挲几下，只听“咔哒”一声，锁应声而开。
    程予安静观她的举动，微挑了下眉，尔后推开了四合院的大门。
    “看吧，我就说我的鬼力很厉害。”阮糯得意地翘了翘嘴角，跟着程予安一并走进四合院，来到了挂有布帘的正屋前。
400 绰号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站在正屋外，只觉里屋静悄悄，不似有人的样子。
    阮糯犹豫几秒，伸手打算掀开布帘进去。
    然，手刚抬起，便被程予安拉住了。
    她侧目，不解问：“怎么了？”
    程予安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了眼纹丝不动的布帘，忽的提高音量道：“主人不在家，我们还是下次再来。”
    阮糯愣愣看着他对着布帘说话，继而被他拉着转身往外走。
    整个过程，她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倏地，身后布帘被掀开，有厚重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阮糯小耳朵动了动，心底不由多出了几分怀疑，她刚刚居然没察觉到有人存在的气息。
    身后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既不出声喊住他们，也不转身离开，只一声不吭地跟着走。
    阮糯悄然捏了捏程予安的手，在他侧目望过来之时，无声说了两个字：“后面。”
    程予安安抚地反握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着。
    直至走到四合院前门，身后之人似是终于忍不住了，忍着怒意道：“二位是聋子吗？”
    话音刚落，他已然疾走几步来到了阮糯和程予安面前，脸色铁青，张口就问：“来还东西？”
    阮糯看着眼前假冒的申屠孝，一下子紧紧抱住了程予安的胳膊，再次换上柔弱可怜的小模样，说道：“张二狗先生，我们不是来还东西的，是来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申屠孝胸口狠狠一跳，“张二狗”这个绰号迄今为止只有死去的那个人会这么喊他，而今天居然在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儿口中听到了同样的绰号。
    是巧合？还是……
    震惊过后，他定定看着阮糯，一字一句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绰号的？”
    阮糯眼睑微垂，搪塞他：“瞎喊的，难不成你真叫这个绰号？”
    她确实是因为小名一直念念叨叨这个绰号，才一时口误，没想到他会对这个绰号反应如此之大。
    申屠孝是不信的，但又没有证据反驳，只得切入正题：“我不管你们去而复返是为了什么，把我的黑布袋子还回来，其他你们随意。”
    阮糯睫毛忽闪，装傻：“我们走之前，黑布袋子还在的啊。”
    申屠孝气笑，怒气腾腾地将一个黑布袋子甩在地上，从打开的封口处，可隐约看见袋子里空无一物。
    只听他气急败坏道：“这么一个劣质的玩意儿，你们还妄想用它来蒙混过关，偷梁换柱？”
    “虽然你东西丢了很可怜，但你冤枉人就很过分了。”阮糯面上怕兮兮，内心却波澜不惊，“房间里的横梁那么高，又没有梯子，我们怎么可能爬那么高换黑布袋子？”
    申屠孝怔了怔，看看故作害怕的阮糯，又瞅瞅如垃圾般被他扔在地上的黑布袋子，缓了缓心绪，说：“这些天，除了你们二位，再无其他人来过，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阮糯不以为然地偷偷哼笑一声，旋即依然柔柔弱弱问他：“能冒昧问一下，这个黑布袋子看上去平平无奇，你为什么这么宝贝呢？”
401 叫一声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申屠孝表情微变，脚尖狠狠碾着地上的黑布袋子，含怒道：“你们既觉得我的东西平平无奇，何必大费周章地换掉，留下这么一个假冒伪劣的破烂玩意！”
    阮糯心说：假冒跟假冒，更配哦。
    面上，她仍旧无辜地睁圆眼，反问他：“你有见过小偷偷完东西还跑到主人面前晃悠的吗？”
    “少给我扯些有的没的。”申屠孝目光凶狠，“除了你们，我想不出其他怀疑对象。”
    阮糯眼睑微垂，既然他不想扯废话了，那么……
    她蓦然抬眸，乌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申屠孝，趁他微愣之际，轻眨两下眼，粉唇微张，幽幽出声：“二狗，叫一声。”
    申屠孝凶光毕露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木木呆呆的，嘴巴里蹦出一声：“汪。”
    阮糯乐了，朝程予安扬了扬小下巴，一副“我搞定啦”的得意小模样。
    程予安低眸看她，温言提醒：“你控制住他，恐怕也没什么用。”
    阮糯歪着小脑袋，满眼写着问号。
    程予安淡淡瞥一眼一旁如木偶般僵立着的申屠孝，对阮糯道：“你问问看，他会不会告诉你聘请函在哪儿。”
    “他现在肯定会对我知无不言啊。”阮糯嘀咕一句，尔后盯着申屠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二狗，考察云昭国遗址的聘请函在哪儿？”
    申屠孝眼珠子在眼睛里慢速地转动着，良久才停了下来，机械地回答：“废纸，撕了。”
    阮糯一阵无语，还来不及失望呢，耳畔响起呆在黑布袋子里小名的心痛声：“我去！张二狗，你个大傻B!”
    阮糯侧目看向程予安，见他一丝惊讶也没有，不由问道：“你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
    “张二狗占用申屠孝的身份，无非是觊觎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至于聘请函，他不会放在眼里。”程予安解释说，“只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撕掉。”
    袋子里的小名还在悲愤交加地心痛他那来之不易的聘请函，阮糯鼓了鼓腮，出声打断他：“还有哪里可以拿到聘请函？”
    “没有。”小名有气无力道，“云昭遗址的考察组里都是考古界的大能，若不是因为我在古玩收藏界的名声很响，也不可能受到他们的特聘。”
    说着，他狠狠啐了一口：“张二狗这只有眼无珠的傻狗！”
    面对如此结果，阮糯软软叹息一声，眨眨大眼睛，语带歉意地对程予安说道：“看来只能我自己去探一探云昭遗址啦！”
    “……”你把最后一个“啦”字去掉，我或许会真的相信你心有歉意。
    默了默，程予安眉梢微挑，低眸看她：“你自己去？”
    阮糯点点头，眼睛亮亮的：“对啊，我只要隐身，就不会被发现啦！”
    程予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想说“不可以”，但……
    深深呼了口气，他说：“我陪你一起去。”
    阮糯歪头，“欸”了声，为难道：“可我们没有聘请函啊，你怎么和我一起去啊？”
402 你赢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笑睨着她，幽幽开口：“靠你啊。”
    “？？？”
    阮糯揉揉小耳朵，确定不是幻觉后，好奇问：“靠我什么？”
    程予安扫一眼旁边的“木偶”申屠孝，说道：“靠你的鬼力，从考察组那儿拿到一份新的聘请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阮糯一愣，反应过来后，莫名有了一种身负重任的使命感，用力点了点小脑袋：“小事一桩。”
    程予安但笑不语地看着她信心十足的小模样，抬手摸了摸她脑袋上的一撮呆毛。
    既已有了其他解决方案，四合院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必要，阮糯目光瞥到还被她控制着的申屠孝，手指微微抬起又很快放下，暗暗想着：还是让他多当会儿木偶吧，反正时间一到也会自动解除控制的。
    倏地，黑布袋子中的小名出声道：“祖宗，您能帮我教训一下张二狗吗？”
    “教训他？”阮糯眨巴下眼，问，“是想让他也狗带吗？”
    “啊，不至于不至于。”小名哼哼唧唧否决，“让他吃点贪小便宜的苦头就行了。”
    阮糯哦了哦，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他：“你的狗带和张二狗有关吗？”
    小名声音低落：“我是生病了才狗带的，和其他人没关系。”
    阮糯记起程予安说过四合院的正屋里有很浓的中药味，她道：“你的病见不得阳光？”
    小名有气无力地说：“嗯，只要一见到阳光，浑身就仿佛火烧一样。”
    阮糯眼眸轻转，不久前黑布袋子封口处射出金光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微抿了下唇，直觉其中必有蹊跷。
    还有，申屠孝为什么那么在意装有小名鬼魂的黑布袋子？
    思及此，阮糯目光打量着还处于木木呆呆中的申屠孝，决定让第一个如此恭维自己的后辈鬼·小名死得明明白白。
    于是乎，她盯着申屠孝的眼睛：“二狗，黑布袋子里的符纸是你贴上去的？”
    申屠孝脑袋僵硬地扭了扭，口中缓慢地蹦出一个“不”字。
    “那黑布袋子哪儿来的？”
    “是有人让我好好保管，他还说……”申屠孝顿了顿，转着眼珠子，努力回忆着说，“如果黑布袋子丢了，我就赚不了大钱了。”
    阮糯黑线，真是一只掉进钱眼里的二狗啊。
    不过，人一旦有软肋，就更好拿捏了。
    她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申屠孝慢慢说着，“他在我梦里和我说的，然后，我一醒来就看见床头一个黑布袋子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阮糯的意料，她皱了皱眉，看着申屠孝的眼睛，道：“你不觉得奇怪？不会害怕的吗？”
    申屠孝表情木木：“梦想成真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害怕？”
    “……”你赢了，大兄弟。
    默了默，阮糯对沉默许久的袋中小名道：“你狗带前知道这些事情吗？”
    “……不知道。”小名口吻落寞，还带着浓浓的不解，“我生前相处时间最久的就是那些古玩了，几乎不怎么和人相处，怎么会人在我狗带后，处心积虑地害我呢？”
403 邪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琢磨了下小名的回答，忽的福至心灵地说：“可能想害你的不是人。”
    小名：“那是什么？”
    “这就得看看那些长时间与你相伴的古玩咯。”阮糯直言不讳，“古玩向来历史悠久，而历史悠久的东西最容易发生灵异事件了。”
    小名瞬间消音了。
    阮糯倒是不觉得他在害怕，毕竟他如今也是一只名副其实的鬼，于是，她道：“在想什么？”
    “我在回忆生前把玩哪一件古玩的时间最长。”小名口吻怅然若失，“以至于，它会想报复我占它便宜。”
    阮糯：“……？”
    这么快就接受现实，把古玩与人相提并论了？
    “那你想到是什么了？”
    “可能是那支碧绿色的笛子吧。”小名说，“我生前没事就爱吹吹它。”
    阮糯轻哦，拍了拍手，吩咐一旁的申屠孝：“去，把碧绿色的笛子拿出来。”
    申屠孝脚步一点点挪动，小名忽的又道：“还有两千年前的毛笔，我也一直用它写字，哦对了，吴国的茶壶我也经常用来沏茶，你让他全拿出来看看。”
    阮糯无语凝噎，喊停了申屠孝挪动的脚步。
    旋即，她问：“你有没用过的吗？”
    小名：“好像……没有。”
    阮糯呵呵哒，下一瞬，手腕被拉住，只听程予安低声说：“先离开这儿。”
    阮糯羽睫轻颤，来不及多问，已然随着程予安出了四合院。
    随着他们跨过门槛，身后四合院的大门“砰”地一声合上，她下意识回头，就见独独四合院的那片上空乌云密布，大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而四合院周围，依旧晴空万里。
    阮糯拧眉，侧目狐疑地看向似是早有所觉的程予安。
    程予安冷眼看一眼四合院的异动，转而温声和她解释：“你没有嗅觉，所以没有闻到，庭院里充斥着原本只存在于正屋内的中药味。”
    也正因此，他心底才会升起不祥的预感。
    阮糯眼眸圆瞪，耳边是院门发出的重重撞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竭力地想要破门而出。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盯着那扇红漆的木门，隐约间看到有金光从门缝中透出。
    又是金光！
    阮糯见状，微微阖上眼，意念一动，悄然朝着门内释放出神识。
    蓦然间，有声音在她脑海中炸开——
    “多管闲事的小鬼！”
    是一道很中性的声音，无从分辨男女，不过倒是很年轻，甚至有些稚嫩。
    阮糯没去管那道声音在说什么，只努力地想看清那东西是何模样。
    然，除了一团耀目的金光，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她倒是可以确定一点，那金光并不会伤害无辜，而是为了压制邪祟。
    至于邪祟是什么，估计也只有袋中小名知道了。
    四合院内的异动看上去不像一时半会儿会停下来的样子，程予安看一眼沉思的阮糯，忽道：“糯糯，我们该回去了。”
    阮糯睁眼，乖巧地应了一声。
    “祖宗，您不管我了？”袋中小名急急道，“我的家快被毁了！”
404 隐身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看在你喊我‘祖宗’的份儿上，能帮我还是会帮的。”车上，阮糯将黑布袋子扔在座位上，说道，“不过，你都狗带了，还那么在乎生前的房子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小名嘟嘟哝哝，“那里面可都是我满满的回忆啊。”
    阮糯“好心”提醒他：“那里如今是张二狗的回忆。”
    “！”小名欲哭无泪，“祖宗，您为老不尊，欺负小辈，呜呜呜……”
    阮糯机智地调低了机器人的听觉音量，岔开话题，问他：“你生前有没有给什么东西驱过邪？”
    “……有的。”小名默了默，说，“我曾经淘到过一个几千年前的陶俑，只有拇指那般大小，初见时十分新奇，不过后来……”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半晌，他惊觉出声：“不会就是那东西想害我吧？”
    阮糯皱眉，道：“后来什么？”
    “哦，后来啊。”小名接上话，说，“我把它带回去后，没晚都会做一些离奇恐怖的梦，我实在烦不胜烦，就去寺庙求了驱邪的符纸贴在了陶俑的身上。”
    “就没了？”阮糯道。
    总觉得他有所遗漏。
    小名安静片刻，“啊”了声，说，“我想起来了，当时为了求个心安，把贴了符纸的陶俑放在了一个袋子里，顺便还在袋子里也贴上了压制邪祟的符纸。”
    阮糯闻言，忍不住扯了扯唇角，无语道：“你别告诉我，你放陶俑的袋子是一个黑色的布袋子。”
    小名惊讶，由衷夸赞：“祖宗，您真是神机妙算啊！”
    阮糯呵呵两声，意味深长问他：“你知道，你如今在什么地方吗？”
    “袋子里啊。”小名径直说，“祖宗，您不是告诉过我吗？”
    阮糯：“那你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袋子吗？”
    “是……”小名话音刚出，突然卡壳儿，静默良久，他惴惴不安地开口，“不，不会是黑布袋子吧？”
    阮糯不疾不徐地“嗯”了一声，还不忘贴心地告诉他：“还是一个封口贴了符纸的黑布袋子哦。”
    小名忍不住低咒一声，哼哼唧唧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阮糯耸肩：“凉拌。”
    “祖宗，您一定得帮我，我我我……”小名“我”了半天，终于冒出一句，“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阮糯垂眼，看着车座上一鼓一鼓的黑布袋子，懒洋洋道：“你先从袋子里脱身再说吧。”
    小名：“……”
    ***
    阮糯并不急着帮小名解决麻烦，她现在最急迫的是能够亲眼看一看云昭国的遗址。
    遂，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她便拉着程予安找到了云昭遗址考察组的办公处。
    隔着些距离，看着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阮糯软声对程予安道：“你现在这等会儿，我隐身进去看看。”
    程予安轻嗯，垂眸温言：“小心点。”
    阮糯弯了弯唇，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悄然隐身进入小楼后，阮糯没再空无一人的一楼多做停留，随着隐约传来的交谈声，径直拾阶而上，来到了二楼尽头的一间会议室前。
405 是你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在门外驻足几秒，阮糯径直穿墙而过，进入到了会议室内。
    得利于隐身的优势，她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会议室的情形。
    但见一张桌子临窗而放，桌上摆放着一些文献资料，桌旁站着两名年纪相仿，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
    此时两人正对着桌上的资料讨论研究着。
    阮糯走近，听了听他们讨论的内容，见是与云昭遗址无关，便没继续听下去，而是开始寻找起聘请函来。
    正当她在靠墙的书架上翻找时，突觉身后有一道视线明晃晃地落在身上，而室内的讨论声也没了声音。
    她怔了怔，条件发射地回头看去，就见原先在桌旁谈论的两名老者，一名头趴在桌上，似是睡着了。
    而另一个戴着圆框老花镜的老者此时正站在她身后，见她回过头，还颇为和善地朝她呵呵一笑。
    阮糯眉心微拧，按理说她如今是隐身状态，不会被看见，可眼前老者的神态……
    她心下疑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老者，下一秒，对面的老者推了推老花镜，缓缓开了口：“你好啊，小鬼。”
    阮糯一句“我不好”差点儿脱口而出，抿了抿唇，她问：“你是谁？为什么能看得见我？”
    老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动了动嘴，做了个口型。
    阮糯稍稍反应了会儿，看明白他口型的意思后，低呼：“是你！”
    老者笑而不语，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表示她猜对了。
    “你到底是谁？”多日来积压的怒意，阮糯忿忿道，“还有，你上次附身在孔百林身上又是什么目的？”
    “为了送你东西。”老者坦坦荡荡道，“你不喜欢那只小猫玉雕吗？”
    他不提小猫玉雕还好，他一提，阮糯感觉自己更生气了，质问道：“那只小猫玉雕会让我去到一个虚幻的世界，对不对？”
    老者装傻地摇着头，满脸皱纹似乎都写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阮糯压抑着怒火，鼻音哼了哼，不再搭理糟老头子，转而继续寻找聘请函。
    安静片刻，老者说道：“想要聘请函，我可以给你啊。”
    阮糯皱了皱小鼻子，对于糟老头子能猜到她想做什么没有一点儿惊讶，她不咸不淡地看着他，摊开手心，道：“行呀，给我吧。”
    老者一愣，没料到她问都不问就接受了，哈哈一笑：“真不愧是老夫后代看上的小丫头，做事干脆利落，我喜欢。”
    阮糯听后，小眉头皱了皱，问他：“你后代是谁？”
    老者故作神秘地抬抬老花镜，没回答她的疑问，从身后拿出一份聘请函放在了阮糯手中，尔后，沉默须臾，他话里有话地道：“聘请函给你，但要不要去云昭遗址一探究竟，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千万别冲动行事。”
    阮糯径直收起聘请函，笑吟吟朝老者挥了挥手：“拜拜啦，老头子。”
    至于到底要不要去，糟老头子不阻拦还好，他一阻拦，她更是得亲自去看一看了。
    就是这么的叛逆！
406 变大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拿着新鲜到手的聘请函，飞奔出三层小楼，来到在外等她的程予安面前，扬了扬手中的聘请函，眉欢眼笑道：“我们两天后就可以去云昭遗址实地考察啦！”
    程予安含笑看着她开心不已的小模样，尔后低眸看了看腕表，从她进去到出来，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不由眉心微蹙，问她：“这么快就拿到了？”
    “是啊。”阮糯点头，想了想，说道，“也不算是我拿到的，是一个糟老头给我的。”
    程予安闻言，眸中有忧色一闪而过，他道：“能看见你隐身的糟老头？”
    “对啊。”阮糯鼓了鼓腮，说，“你一定猜不到，那个糟老头是谁。”
    “是上次附身在孔百林身上的。”程予安没有迟疑地说。
    阮糯：“……”
    程予安见她不语，便知自己是猜对了，沉吟片刻，他看一眼她手中的聘请函，说道：“问出他是什么身份了？”
    阮糯抿抿唇，泄气地摇摇头，蔫蔫道：“……还没来得及问。”
    她只关心能不能拿到聘请函了。
    程予安揉揉她的小脑袋，说：“不急，两天后再弄清他的身份也不迟。”
    阮糯瞪圆水眸：“你是说，两天后糟老头也会去。”
    程予安轻嗯，说：“不出意外，他肯定会去。”
    阮糯嘟了嘟唇，总觉得糟老头如果去了，一定是为了搞破坏。
    ***
    不管怎么样，马上就可以亲自去考察云昭遗址，阮糯还是很开心的。
    然而，当她回到家，看到眼前的情形后，心情就不是那么美丽了。
    程予安方一打开门，客厅里就传来了小名的鬼哭狼嚎，而原本出门前放在茶几上的黑布袋子此时落在了地上，袋子也从小小一只鼓成了一个大球。
    似乎是感觉到外界有动静，袋中的小名大声呼喊：“祖宗祖宗，快救救我！”
    阮糯看着还在逐渐鼓起的黑布袋子，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问道：“小名，我们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小名口吻戚戚然，“感觉自己的魂魄越变越大，就真的很突然啊。”
    阮糯伸出来两根手指，凝神释放出鬼力，谁知，鬼力击中黑布袋子，那袋子却以更快的速度变大。
    见状，她立即收起鬼力，无措地拧了下眉，侧目看向程予安，死马当活马医：“要不，你试试？”
    程予安眉梢微挑，看一眼地上的黑布袋子，走上前，若无其事般俯身将其捡了起来。
    奇迹的是，他的手一触及鼓鼓囊囊的黑布袋子，袋子便像泄了气的皮球，“咻”的一声扁了回去。
    阮糯感慨：“还真是开了挂的啊。”
    程予安手指一松，手中扁了的黑布袋子轻飘飘落回了茶几上。
    袋中小名长长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阮糯提溜起黑布袋子，在手中晃了晃，细细看着它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名奇奇怪怪道：“祖宗，你干嘛又摇晃我？”
    阮糯不摇了，转而直接问：“你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变大？”
407 拇指王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不知道啊。”小名声音有气无力的，“我一直待在袋子里，压根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阮糯四下看了看，又阖眼放出神识感知了一下家里的动静，良久，没有任何异常的发现。
    但小名魂魄突然不受控制地变大，绝不是寻常事件。
    她想了想，将黑布袋子塞进程予安手中，说道：“你拆开袋子看看，里面是什么？”
    程予安低眸看一眼黑布袋子，想起之前封口处的金光，往后挪了一大段距离，离她远些后，方才不疾不徐地解开封口处的绳子，打开了黑布袋子。
    下一秒，那道耀目的金光不出意料地从袋口射出，只不过，这次只短短维持了几秒，便消失不见了。
    待到金光彻底散去，程予安垂眸朝袋中看去，当看清袋中是什么东西后，他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阮糯不远不近地看了会儿他的反应，心思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微妙变化，大感疑惑，又见那道金光似乎不会再次出现，便移步凑近，好奇地往袋中看了看。
    “白白的粉末。”她口中呢喃，蓦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后，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蹬了蹬，惊呼，“这里面该不会是骨灰吧？”
    程予安轻嗯，不置可否。
    阮糯好一阵蒙圈，随即朝袋中喊了一声：“小名，你能出来吗？”
    小名突然沉默起来，许久，才讷讷开口问：“我是和我的骨灰一起呆在袋子里面了吗？”
    听他低落不已的口吻，阮糯于心不忍道：“……是的。”
    “那……”小名顿了顿，说，“祖宗，您能找个骨灰盒把我的骨灰装里面，埋了吗？”
    “可以呀。”阮糯答应得爽快，“不过，你得先从袋子里出来，不然，你的魂魄会跟着骨灰一起深埋地下。”
    小名听罢，立刻奋力地想要飘出黑布袋子，可不管他试了多少次，魂魄都会被强行按回袋中。
    他悲伤极了，可怜兮兮道：“我出不去，呜呜呜……”
    阮糯在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团黑气刚飘出袋口，下一瞬，就会重新淹没于袋中。
    她抿了抿唇，手探进袋中，试图撕掉里面贴着的符纸，不成想，手指刚触碰到符纸的边缘，一股无形的重力将袋子从她手中拽了过去。
    阮糯盯着蓦然一空的手心，茫然一瞬后，听到空气中传来一道充满嫌弃的孩童声：“多管闲事！”
    “嗯？”阮糯狐疑环顾四周，愣是没找到是谁在说话。
    她问一脸淡定的程予安：“你有听到讨厌的噪音吗？”
    “说谁噪音呢？说谁呢！”又是那道孩童声，奶凶奶凶的。
    阮糯又四下找了一圈，还是啥也没发现。
    程予安手指朝下指了指，示意她往地上看。
    阮糯哦了哦，顺势看去，但见脚边站着一个不足她手掌大小的小人儿，此时正手拿一个比他大了好几倍的黑布袋子，不屑一顾地看着她。
    阮糯：“……”
    传说中的拇指公主？哦不，是拇指王子。
408 就是你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拇指小人儿见阮糯看了过来，鼻孔出气地又重重说了一遍：“多管闲事！”
    阮糯居高临下看他几秒，慢慢蹲下身，依旧俯视着他，问道：“小不点儿，我管我后辈的事情，怎么能算多管闲事呢？”
    “你就是在多管闲事！”拇指小人儿固执地仰头看向她，“他有今日的恶果，都是他自己生前种下的！”
    阮糯皱眉，还未作出反驳，当事人小名已经开始大呼大叫，给自己伸冤了——
    “我去，我生前就没跟任何人交恶过！”
    拇指小人儿应该也是能听到小名说话的，他嗤之以鼻道：“你害我居无定所，无家可归！”
    “你别血口喷人！”小名深深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我都不认识你！”
    拇指小人儿咬着下唇，偏过头不说话了，但小小的脸上满是“我没血口喷人”的意思。
    小名仍在给自己伸着冤，黑布袋子也随着他的愤愤不平而动来动去。
    阮糯静静看了会儿脚边的拇指小人儿，忽的想起了小名提起过他曾经淘到一个拇指大小的陶俑，还因此经常噩梦连连，最终不得已给陶俑贴上了压制邪祟的符纸。
    那么，眼前这个拇指小人儿不会就是那个陶俑吧？
    思及此，阮糯神色严肃了起来，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拇指小人儿，试探着问他：“你身上的符纸呢？”
    拇指小人儿不屑道：“就凭那东西还想压制我，做梦呢！”
    “看来你真的是那个陶俑啊。”阮糯若有所思道。
    拇指小人儿知道自己中计了，表情一变，恶狠狠道：“是又怎么样？我本来好好呆在墓穴里，结果却被带到外面，居无定所，无家可归！”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名跳脚，“又不是我把你从墓穴带出来的，我不过是从古董街淘到你而已。”
    “我不管！”拇指小人儿很执拗，“其他人我都不记得了，我就记得你，再说了，压制我的符纸难道不是你贴上去的？”
    小名哑口无言，默了默，他弱弱问阮糯：“祖宗，您跟这家伙谁比较厉害？”
    阮糯挺了挺小胸脯：“当然是我厉害啦！”
    小名莫名就安心了，恭恭敬敬道：“祖宗，求罩！”
    “没骨气。”拇指小人儿嘲讽，“早知道你就这么点能耐，我干嘛还这么大费周章地报复你，就该一开始直接解决掉你。”
    阮糯盯着拇指小人儿，幽幽道：“你想怎么报复他啊？”
    拇指小人儿张了张口，又快速闭上，学精了，没有马上回答阮糯的问题，而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样啊……”阮糯尾音上扬，说，“那他生前是不是让你居无定所？”
    拇指小人儿想了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你也该让他居无定所啊！”
    拇指小人儿有了几分迷茫，：“他死后没法去投胎，难道不算居无定所？”
    “当然不算。”阮糯摇了摇手指，“你一直将他困在袋子里，岂不是间接给他找了一个居所吗？”
409 一只肤浅的鬼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拇指小人儿一张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好一阵纠结后，他闷闷不乐地道：“你说得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道理。”
    阮糯轻笑，捏了捏他头上的小揪揪，软声提议：“不如，你就惩罚他四处漂泊，落叶无根？”
    拇指小人儿盯着手中对于他来说巨大无比的黑布袋子，半晌，他两手一松，手中的袋子瞬间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阮糯见他这般举动，疑惑地眨巴眨巴眼，下一秒，就见拇指小人儿一个跳跃蹦到了黑布袋子上，上下崩了两次后，停在袋子上不动了。
    阮糯一阵无语加黑线地看着他，拇指小人儿此时也抬起头，灰扑扑的脸上一双眼睛格外大，正一眨不眨地和她对视着。
    片刻，拇指小人儿奶声奶气问：“我把他放出来，你真的不会帮他入土为安？”
    心思被一个小不点儿拆穿，阮糯不慌不乱地拍了拍小胸脯，笃定道：“不会，我可是说话最算数的鬼。”
    拇指小人儿大概是信了，他稍作迟疑，开口道：“我会放他出去四处漂泊的，不过这个袋子里的骨灰得由我保管。”
    袋中的小名忍不了了，痛哭流涕：“祖宗，您千万别答应他啊！我……”
    还没喊完，拇指小人儿双脚用力在黑布袋子上跺了几脚，尔后，一脸失望地看向阮糯。
    阮糯扯了扯唇角，心道：小名这家伙还真是沉不住气。
    默了默，她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装作没听见小名的哀求，笑吟吟迎视着拇指小人儿不信任的目光，说道：“我告诉你哦，我是一只肤浅的鬼，只帮长相漂亮可爱的。”
    拇指小人儿皱了皱圆乎乎的包子脸，一知半解的模样，明显是不太明白阮糯话中的意思。
    “你长得这么可爱，我当然站你这边呀。”阮糯说着，指指被他踩在脚下的黑布袋子，口吻满满的嫌弃，“这东西黑不溜秋的，看着就碍眼，我肯定不会帮他的。”
    小名顿时心灵受创，惨兮兮喊：“祖宗，我，我长得还是可以的。”
    阮·冷酷无情·糯：“闭嘴！”
    小名悻悻然：“……哦。”
    拇指小人儿神情不定地盯着阮糯好一会儿后，脚慢慢地从黑布袋子上挪开，伸出一根短短胖胖的小手指朝着黑布袋子的正中心不轻不重地戳了几下。
    下一瞬，黑布袋子被一团金光笼罩，但见那金光围着袋子不停地旋转着，从极速逐渐变得缓慢，直至金光消失，一切恢复如初。
    阮糯在金光冒出的那一刻便合上了双眼，待到感觉出周遭没有耀眼的光源后，才一点点睁开双眼。
    方一睁开，就见一团黑影从袋子的封口处飘出，随之而来的，是小名惊喜的尖叫声——
    “啊啊啊，我出来了！我终于出来啦！”
    阮糯只瞧见一团黑影在半空中疯狂地跳动着，激动兴奋的情绪四面八方涌来。
    拇指小人儿对此十分地看不惯，他重重哼了声，对着半空中的黑影道：“你现在、立刻、马上滚！不然，我会重新让你回到黑布袋子里。”
410 卒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半空中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小名被他的愤怒和威胁吓到，一个不慎，径直从半空中落到了地面上，整个灵魂也总算是有了个形态。
    阮糯看一眼他的模样，中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脸色比之一般的鬼还要惨白几分，五官看起来很寡淡，是容易被人忽视的那种长相。
    不过，他的眼神很是清透干净，看起来就是生前与世无争，活在自己小世界里，独乐乐的人。
    拇指小人儿两只手一并朝小名挥了挥，不爽地催促他：“我都放你出来了，你怎么还不快点出去漂泊？”
    小名求助地看向阮糯，双手抱拳朝她拜了拜，无声地说着：“祖宗，您别见死不救啊。”
    阮糯耸了耸小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能让拇指小人儿放他出来已经算是帮他很大的忙了，再帮，拇指小人儿肯定是要起疑了。
    小名顿时丧着一张脸，在拇指小人儿第二次冷漠无情赶他去外漂泊时，一咬牙，壮着胆子和他打起商量。
    “那什么，小不点儿，你讲点道理，OK？”
    “我不是小不点儿！”拇指小人儿怒目而视，“欧开是什么，我听不懂！”
    小名想口出成脏，但他忍了忍，弯腰，很诚心诚意地说：“这样，你告诉我你是哪个墓穴的，我送你回去，行不行？”
    拇指小人儿静静和他对视一眼，垂了垂脑袋，悲从中来：“我的小伙伴们都被你们这些所谓的考古人士给带走了，我还回去干什么？”
    小名见他低落又伤心的样子，顿时手足无措，哑口无言起来。
    阮糯拎着拇指小人儿的小揪揪将他给拎了起来，无视他宛若喷火的眼睛，说道：“你还记得是哪些人进入你所在的墓穴吗？”
    拇指小人儿压根儿没仔细听她的问题，身体扭了扭，又羞又恼：“你放我下来！”
    无论他如何挣扎，阮糯仍旧拎着他的小揪揪，幽幽道：“你要是记得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找回你的小伙伴呀！”
    拇指小人儿身体不动了，抬眼直直盯着阮糯，犹疑不定：“真能找到？”
    “当然啊。”阮糯不置可否，“你们都是古董，得到你们的人肯定是会好好珍藏，不会随意糟蹋的。”
    拇指小人儿不屑地哼了哼，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名，意有所指道：“还是有笨蛋会给我贴上压制邪祟的符纸的。”
    小名闻言，不服：“还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害的我每晚都会做噩梦。”
    “噩梦？”拇指小人儿一脸得不开心，瞪着小名，恶狠狠道，“你居然会觉得我所处朝代发生的事情是噩梦？”
    “不然呢？”小名抬手指着他，义愤填膺，“我每天都梦见古代送葬的情景，这还不算噩梦？不算吓人？啊！”
    “那是我所在墓穴主人的葬礼啊，有什么可怕的。”拇指小人儿瞥了瞥小嘴巴，嗤之以鼻道，“总比有些人死后都没人给他办葬礼强。”
    小名：“……”卒。
411 历史久远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听明白了，感情这里面全是误会啊。
    拇指小人儿完胜了小名后，固执又认真地看着阮糯，问道：“怎么才可以找回我的小伙伴？”
    阮糯“唔”了声，笑了笑，说：“这得看你啊，你如果能记起是谁进入过你的墓穴，找到你的小伙伴就会容易很多。”
    拇指小人儿小脑袋抵了低，声音闷闷的，“我不记得了。”
    “或者你也可以告诉我，你呆的那个墓穴是谁的？”阮糯想了想，换了一个问法。
    拇指小人儿咬着手指，想了许久，不太确定地冒出几个字：“……当官的？”
    阮糯无语，这答案不仅模棱两可，还不精确。
    这时，小名忽道：“这个陶俑是我当初在古董街淘来的，那家店的老板也没说清它的来历，后来又因为它害得我噩梦连连，我便也没再研究过，不过，据我收藏古玩多年的经验推断，这玩意儿应该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阮糯哦了哦，摇了摇手中的拇指小人儿，细细打量了一番。
    云昭国距离现今不过一千年，而这只陶俑是几千年前的东西，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很久远，不好轻易下定论的古玩了。
    拇指小人儿被转的头晕，忍不住出手想要攻击阮糯，谁知，被她拎在手上，他的法术跟失灵了一样，怎么也使不出来。
    他震惊地盯着阮糯，拔高音量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阮糯“嗯？”了声，茫茫然看着他。
    拇指小人儿抬了抬自己的手指，郁闷地说道：“我的法术没了。”
    阮糯垂眼看了看他短短胖胖的手指头，随即将他放回到了地上，抱臂说道：“你再试试看。”
    拇指小人儿手指指着阮糯，试了试法术，却见她毫发无伤。
    有些憋闷地咬了咬下唇，默了默，他转而将指尖对向了一旁的小名。
    小名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突然的举动，下一瞬，只觉自己的灵魂以一个扭曲的形态弯曲着，尖锐的疼痛直冲脑门。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连痛呼声都发不出来。
    拇指小人儿见状，脸上扬起欣喜之色，看来他的法术还是在的。
    还想再接再厉，试试更厉害的法术时，释放出去的法术被另一股力道横插一脚，截断了。
    小名的灵魂恢复原状，他直接往地上一瘫，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拇指小人儿手指微微蜷缩，不忿地瞪向阮糯，质问道：“你不是说，你只帮长相漂亮可爱的吗？”
    阮糯点头，眼神无辜道：“我在帮你呀。”
    拇指小人儿咬着唇，眼神忿忿，全然不再相信她。
    “如今只有他可能知道是谁带走了你的小伙伴们。”阮糯软声说，“你把他搞完蛋了，不就更找不到你的小伙伴们了吗？”
    拇指小人儿皱着眉不说话，但抬起施法的手指已然慢慢收了回去。
    阮糯拍拍他的脑袋，甜甜一笑：“小不点儿，真乖。”
    拇指小人儿恼羞成怒地瞪她一眼，尔后看向瘫软在地上的小名，命令道：“你带我去找我的小伙伴。”
412 祝你好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啊？”小名一脸懵逼，抬手指着自己的脸，“你确定让我带你去找？”
    拇指小人儿不发一语，固执地盯着他看。
    小名被盯得头皮发麻，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手掌心，借机缓解一下自己慌慌的心情，随后说道：“我现在就是一只鬼，我怎么带你去找？”
    “我不管！”拇指小人儿叛逆起来，“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小名被他理直气壮的言论气得牙齿打颤，他默默看向阮糯，想求个援手。
    “小不点儿说的也没错呀。”阮糯微微一笑，“债有头冤有主，他如今回不了墓穴，你替他找到小伙伴也是应该的。”
    “我去！”小名一阵无语，不能理解地问，“祖宗，您啥时变的卦？”
    阮糯笑意浅浅，坦言：“刚变的。”
    她只是看出拇指小人儿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如果小名真能替他找回小伙伴，也算是将他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小名闻言，瞬间丧丧的，还想说些什么之时，拇指小人儿已经等不及了，拾起地上的黑布袋子，将封口对着小名，口中默念起咒语。
    小名见势不妙，刚想躲，蓦然间灵魂被重新吸进了黑布袋子里。
    感受着四周熟悉的暗无天日，他忍不住喊道：“喂，小不点儿，你怎么又把我装起来了？”
    拇指小人儿慢悠悠封着袋口，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样带你出去比较方便。”
    小名气绝，开始疯狂地骂起拇指小人儿的祖宗十八代。
    拇指小人儿不恼不怒，甚至还有些小开心，摇头晃脑道：“你骂吧，反正我也没有祖宗十八代。”
    小名郁卒，有气无力地问：“我找不到你的小伙伴，是不是就永远出不去了？”
    “不是。”拇指小人儿回答得斩钉截铁。
    小名一喜：“没看出来，你还挺善良。”
    拇指小人儿翻了个白眼，说：“找不到，你也没有存在于世间的必要了。”
    小名：“……！”脏话！
    拇指小人儿抱着黑布袋子离开前，突然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阮糯，意味深长说了一句：“祝你未来好运。哦对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阮糯深感奇怪，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的疑惑一直没有散去。
    忽的，一只温热的大手拂过她纤细卷翘的睫毛。
    阮糯轻轻“嗯？”了声，小脑袋往后躲了躲：“干嘛呀你？”
    “看你看的太出神，替你挡一下。”程予安嗓音低沉而磁性，眸光幽幽看着她，“有那么好看？”
    阮糯黑线，无语道：“这醋你也吃呀？”
    程予安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阮糯弯了弯眉眼，嘟哝一句：“醋坛子。”
    “嗯，我是。”程予安承认得干脆，“所以，以后别随便看其他异性，同性也不可以。”
    阮糯条件反射地反问：“你也不会看吗？”
    程予安轻嗯，嗓音缱绻：“你见我看过除你以外的人吗？”
    阮糯眼眸轻转，玩心大起道：“不看人，看鬼可以吗？”
413 提前行动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气笑，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一字一句道：“你说呢？嗯？”
    “我说呀……”阮糯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还是可以看看哒。”
    程予安黑眸微眯，幽幽看着她。
    阮糯抬眼，撞入他幽深的黑瞳中，轻轻眨了眨眼，甜甜软软道：“我的意思是，等你变成鬼的时候，我再看啊。”
    程予安默默无语，心情颇感复杂，只深深觉得拿小傻子没辙。
    开心不是，不开心好像……
    算了，他还是选择开心吧。
    ***
    云昭国的遗址是在Q市被发现的，因此，阮糯和程予安提前一天搭乘飞机抵达了目的地。
    至于为什么不跟着考察组同行，完全是因为阮糯的突发奇想。
    夜幕时分，飞机准时抵达了Q市的机场。
    方一走出机场大厅，阮糯便迫不及待道：“我们是直接去云昭遗址那里吗？”
    没错，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前夜探云昭国遗址。
    程予安看一眼她兴奋不已的小模样，轻笑着应了一声：“嗯，预约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闻言，阮糯脚下生风，恨不得“咻”地一下就出现在云昭国遗址的周围。
    程予安神色宠溺地配合着她的速度，细心地不让机场拥挤的人群撞到横冲直撞的她。
    忽的，阮糯刹住脚步，侧头对程予安说道：“到了那边，我隐身进去了，你怎么办？”
    “看情况，如果我没法进去，你……”程予安顿了顿，将“你也先别进去”这句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你就自己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阮糯拧眉，稍作犹豫，点头说了声：“好。”
    两人出了机场，找到了预约的出租车。
    刚坐上去，出租车司机神情古怪地扭过头，在看到两人皆是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模样时，古怪的神情又添了几分防备，小心谨慎地确定道：“你们要去的真的是陇禹村？”
    程予安沉声：“嗯。”
    司机盯着打扮奇奇怪怪的两人，心下愈发得惴惴不安。
    他抢单的时候没顾得上看乘客的目的地，抢完单一看目的地，吓得心肝乱颤。
    陇禹村是Q市周边的一个小荒村，人迹罕至，很多年前就没有人居住了，往常大白天都没人会去，更何况是大晚上。
    眼下又见上车的是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跳又开始急剧跳动起来。
    想毁单，怎么办？
    阮糯见司机头一直朝后面扭着，小眉头拧了拧，催促：“快开车啊！”
    司机听她的声音，想着可能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犹豫了下，出于好心地说道：“小姑娘，这大晚上的去陇禹村不安全，听说那里以前是个乱葬岗。”
    阮糯不惊不讶，但还是对司机表达了一下感谢：“谢谢司机叔叔，你快开车吧。”
    司机想着该提醒的也提醒了，客人不领情他也没辙，便不再多言，定了定神，发动了汽车。
    出租车穿过热闹喧嚣的城市，渐渐开往了偏僻的郊外，越是临近目的地，阮糯莫名觉得车外的人气越来越少，呼呼作响的风声透过车窗灌入耳中，隐隐竟能听到一丝微弱的悲鸣声。
414 疑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一怔，该不会真如司机叔叔所说，这里之前是座乱葬岗，有很多鬼在此吧？
    出租车突然停下，司机看了眼车窗外，战战兢兢说：“我，我就停在这儿了，你们再往前走个一两百米就到陇禹村了。”
    阮糯和程予安刚下车，出租车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嗖”地一声开走了。
    而随着出租车的离开，四周只余阵阵风声，在漆黑的夜色里，分外阴森恐怖。
    好在，阮糯是只鬼，对此，无所畏惧。
    她伸手勾了勾程予安的小拇指，继而十指交握牵住了他的手，轻轻软软道：“这里太黑了，我牵着你走啊。”
    程予安低嗯，音调愉悦，而空出来的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将早已准备好，用来照明的手电筒放了回去。
    阮糯畅通无阻地在黑暗中行走着，一路上，一片荒芜，别说乱葬岗了，连一根小草都没有，有的只是满地随风飞扬的尘土。
    她不禁小声嘟哝道：“这里除了土还是土，哪儿有什么遗址啊？”
    嘀嘀咕咕间，眼前似有一束白光照射过来。
    她微微眯了眯眼，朝不远处看去。
    但见几百米开外，一座残缺建筑的四周放着几盏照明灯，与这边的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阮糯心中莫名欢喜，直觉那就是云昭的遗址。
    正要快步朝前跑去之时，手腕被不轻不重地拉了拉。
    她微顿，不解道：“怎么啦？”
    “别急。”程予安说，“那座建筑周围有人在盯梢。”
    阮糯蔫蔫地哦了声，想了想，她软声道：“那我隐身过去，你……在这儿等我？”
    程予安低眸静静看着她，就在阮糯以为她会义正言辞拒绝时，听见他轻声说：“好，我等你。”
    阮糯抿了抿粉唇，犹犹豫豫看他半晌，说：“那我过去啦？”
    程予安轻笑着应了一声：“去吧。”
    阮糯没再犹豫，隐完身后，急匆匆飞奔到那座古建筑前。
    走近，她定睛看着眼前这座有多处残缺的古建筑，眨巴眨巴眼，总觉得这建筑甚是眼熟啊。
    不过，肯定不是她最为熟悉的云昭皇宫就是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建筑为何眼熟，阮糯索性放弃，一个闪身进入了建筑内。
    刚一在古建筑内站定，放眼看着它的内部构造，阮糯忽的愣在了原地。
    这里面的装修布局分明与她生前居住的暖阳宫毫无差别，仿佛是一比一复刻而来。
    难怪在外面会觉得这座古建筑眼熟。
    惊讶过后，阮糯燃起了满满的疑惑，一时半会儿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一座和她的暖阳宫一模一样的宅院。
    疑惑太重，以至于她看着眼前本该熟悉亲切的环境，情不自禁觉得诡异起来。
    倏地，耳边传来一阵动静，似是有谁在翻找东西。
    阮糯小耳朵动了动，分辨出声音是从前面的正殿传出来的。
    稍作迟疑，她肃着一张小脸，脚步轻悄悄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一点点靠近正殿，她悄默声地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有一道身影弯着腰在床边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415 就不告诉你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没急着出声引起对方的主意，而是先无声地观察着殿内的情形。
    一圈看下来，就见殿内的所有摆饰都与她生前所用之物无二。
    或许是在外面已经震惊过了，她这次倒是没有了半点儿惊讶，甚至隐隐有种本该如此的想法。
    此时，那道翻找东西的身影似乎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慢慢直起腰，叹了口气，尔后转过身，视线一下子与阮糯对视了个正着。
    阮糯倚门，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嗯，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糟老头，微微一笑，不咸不淡地吐出两字：“小偷。”
    糟老头没有一丝慌乱，极其自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阮糯，道：“不是给你聘请函了吗？怎么还提前来？”
    “不来，怎么抓小偷呀？”阮糯唇角微弯，上下看他一眼，说，“你这次又换了一个老头附身？”
    “你这么说不太准确。”糟老头摇头，说，“我只不过是暂时借用一下他们的身体，很快就会还回去。”
    阮糯无语，这特么有区别吗？
    默了默，她径直问：“你到底是谁？”
    糟老头臭不要脸道：“我是糟老头啊，这不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吗？这么快就忘掉啦？”
    “……”
    “我是问你的真名！”阮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还有，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糟老头神情悠哉，“你只要知道，我是个好老头就行了。”
    “哦？”阮糯笑意凉凉，瞥一眼他刚刚翻找的柜子，问道，“会偷东西的好老头？”
    糟老头似是被呛住，猛咳几声，强调道：“我是来找东西，不是偷东西。”
    “你找什么东西？”阮糯借机问。
    “我来找……”糟老头话音一顿，意味深长看一眼阮糯，笑呵呵道，“心眼儿挺多啊小姑娘！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阮糯眉心微拧，几步走到糟老头面前，一瞬不瞬看着他：“你以前也是云昭国的人？”
    “不是。”这次，糟老头倒是回答得干脆又肯定，他笑容满面地望向阮糯，说道，“别试图诈出我的身份，不管你怎么问，我都不会说的。”
    阮糯握了握小拳头，想跟糟老头来一场说打就打的架。
    糟老头瞥到她的举动，唉声叹气道：“说了我没恶意，我不过是想替我那傻傻的后代做点什么罢了。”
    阮糯皱了皱小鼻子，张口想说什么时，糟老头抢先说道：“千万别问我的后代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阮糯呵呵哒，讪笑道：“这个不告诉，那个也不告诉，那你老变换着模样出现在我面前，是想干嘛？难不成还想送小猫玉雕之类的东西给我？”
    糟老头笑笑不语，背着手站起身，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朝外走去。
    阮糯眼看着他即将跨出门外，忽的喊道：“等等，把你拿走的东西放下！”
    糟老头转身，摊开手：“我找没找到东西，小姑娘，你该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怎么还平白无故地说我拿走东西了呢？”
416 悲鸣声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轻哼，敲了敲桌面，说道：“我一清二楚的是这里有些什么东西，少一样，我都会知道。”
    糟老头一脸的不相信，问她：“那你说说看，少了什么东西？”
    “一个琉璃茶盏。”阮糯指着桌子，口吻十分笃定，“这里本该有一对琉璃茶盏的，如今少了一个。”
    这一对琉璃茶盏是她生前收到的礼物，来自距离云昭国千里之外的地方，至于是谁送给她的……
    思及此，阮糯小眉头拧了拧，她好像忘了，其实若不是见到桌上的琉璃茶盏，她也不会记起自己生前还有过这东西。
    糟老头见她皱眉，笑呵呵道：“这里又不是你生前住的地方，不过是相似罢了，可能琉璃茶盏在这儿就真的只有一个呢。”
    “不可能。”阮糯脱口而出，神情固执，“肯定是你偷偷拿走了。”
    糟老头不恼，只说：“既然如此，那就当是我拿走的吧。”
    阮糯伸手，语气不容置喙：“还给我！”
    “拿都拿了，岂有还回去的道理？”糟老头意味不明地笑笑，尔后，在阮糯忿忿的眼神中，原地消失。
    阮糯下意识追出去，可连他半截衣角都没瞧见。
    郁闷不已地坐回椅子上，盯着桌上仅剩的一个琉璃茶盏，不禁生出几分忐忑。
    不知道糟老头偷偷带走一个琉璃茶盏是为了什么？
    郁闷过后，她软软叹息一声，起身绕着整栋建筑逛了一圈。
    不出所料，这儿的所有景物，包括一花一草一木，都与她记忆中的暖阳宫如出一辙。
    但她很肯定，这儿的遗址并不是云昭皇宫。
    忽的，不知何时安静的风声再次刮起，之前那隐约的悲鸣声又一次传入耳中。
    阮糯放慢了脚步，靠墙而站，闭目释放出意识，试图感知出风声中为何会有阵阵悲鸣声，似泣似诉。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乌黑的眼瞳中幽暗复杂，在原地驻足几秒后，提步朝着这座古建筑的最深处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想掉头回去，然而，前方仿佛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牵引着她，脚似乎不听使唤，只能不停地往前走。
    直至脚步停下，盯着面前一扇小铁门，她说不出来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只微微感叹了句：
    原来这里和她的暖阳宫还是有所不同的，至少她的暖阳宫里没有这扇铁门。
    身侧的手指蜷缩几下，阮糯还是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轻扯了扯铁门上的锁。
    只听“咔哒”一声，本以为很坚固的锁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扯开了。
    低眸看着手中重量十足的锁，又看了看微微露出一条缝的铁门，阮糯咬了咬牙，抬脚将矮小的铁门踢开，旋即猫着腰钻了进去。
    进入铁门，是一道窄小的过道，两侧墙壁的凹槽里红烛燃烧着，昏黄摇曳的烛光在狭小阴暗的空间里无端营造出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而那掺杂在风声中的隐约悲鸣声在此刻愈发的清晰可闻。
417 你认识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顺着过道往前走，然而，没走多久，莫名其妙地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回头看一眼身后关着的铁门，她微微拧了拧眉，又试着朝前走了一次。
    可惜结果亦然，还是回到了原点。
    阮糯索性不再朝前走了，静静站在原地，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不到尽头的前方，心道：她是碰上鬼打墙了？
    可她就是一只鬼啊，怎么还会被鬼打墙呢？
    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又是实实在在的，而那悲鸣声也依旧持续着，明显这里的确有鬼的存在。
    只是躲着，不出来罢了。
    阮糯抿唇寻思片刻，转身打开了铁门，作势离开。
    下一秒，推开一条缝的铁门发出一声巨响，被外力强行关上了。
    阮糯不觉意外，盯着那道强行关上的铁门，波澜不惊道：“大家都是同类，何不出来见一见？”
    话落，四下变得静悄悄的，那道扰人心绪的悲鸣声停止了。
    阮糯慢悠悠转过身，就见原本看不到尽头的过道凭空出现了一堵墙，昏黄的烛光照射下，隐约可见墙面上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见她转过身，发出沙沙的声响，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难以成句。
    努力了许久，影子放弃了，开始在墙上手舞足蹈起来。
    阮糯提步靠近那堵墙，微眯起水眸打量墙上的影子。
    借着烛光，依稀可辨影子的模样是一名少女，乌发半挽，发间有两支朱钗，衣着虽模糊，无法看清，但十之八九这只鬼不属于现在这个时代。
    阮糯见她手舞足蹈一阵后，粉唇微启：“你在比划什么？”
    影子闻言，垂下头，肩膀也耸了下去，一副失落不已的模样。
    “要不……”阮糯抿了抿唇，说，“你再比划一次给我看看？”
    她刚刚只顾着看这只鬼的模样了，压根儿没留意她的比划。
    影子垂着头，一动不动，好像瞬间与墙融为一体，成了墙上的一幅壁画。
    阮糯眨眨眼，故意说道：“你不理我的话，那我走啦。”
    影子肩膀抖了抖，喉间沙沙作响。
    纵然看不到她的相貌，但阮糯直觉，这只怏怏的鬼此时定然是泫然欲泣的。
    她轻轻软软说：“我真走咯！”
    尔后，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后退着，眼睛却是一刻不离地盯着墙上的影子。
    倏地，听见影子喉间含含糊糊发出几个模糊的字眼后，抬起双手，慢动作地开始比划起来。
    阮糯定定看着她的动作，一开始只以为她在画些什么东西，渐渐地，随着影子比划得越来越详细，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脑中仿佛有一根弦被牵动着。
    如果她没看错，记忆也无误，影子在空中比划的双手根本不是在画画，而是在写字，写的是云昭国的通用字体。
    至于她所写的内容……
    阮糯沉默地等她比划完，咬了咬唇，说：“你认识我？”
    没错，影子只写了四个字——温宁公主。
    而“温宁”是阮糯生前的封号。
    影子似是在思考，末了，摇摇头，两只手比划着：不认识，听说过。
418 影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皱了皱眉，以她生前的身份，听说过她实属正常，但是……
    默了默，她问：“你见过我？”
    不然，光凭听说，不可能一眼认出她。
    影子仍是摇头，她比划着：我见过你的画像。
    “在哪儿见过？”阮糯皱眉问。
    影子既然说没见过她，那生前肯定不是皇宫中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见过她的画像呢？
    要知道，皇室之人的画像是断不可能在民间流传的。
    影子蓦地双手合十，喉间的沙沙声再度响起。
    阮糯见状，不由凝眉警觉起来，实在是影子的姿势太像是念咒了。
    就在她悄然捏拳，作势要反击之时，过道两侧的烛光突然齐齐熄灭，转瞬间，有更亮的光从头顶照射而下。
    阮糯下意识抬头看去，除了见到一片灰蒙蒙的屋顶，什么照明的工具都没瞅见。
    疑惑过后，她看向墙上的影子，但见影子抬手指了指两侧的墙壁，示意她看。
    阮糯转身，看向了一侧的墙壁。
    墙壁上放置红烛的凹槽不见了，墙面变得平整，颜色同屋顶一样，是灰蒙蒙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面灰色平整的石墙，普普通通，毫无异样。
    阮糯刚升起一种自己被影子给忽悠的感觉，下一秒，只见平整的墙面上慢慢有东西浮现而出。
    她眨了下眼，看着墙面上一点点浮现的画面，直至整面墙都被一幅幅画给填满，她的心情已经难以言喻了。
    墙上每幅画的主角都是她，从七八岁，到十二三岁，最后一幅是她十五岁及笄的画面。
    盯着画看了良久，抱着无法言说的心情缓缓转身，看向另一侧的墙壁。
    待看清墙壁上的画时，眼眸蓦然间瞪圆了。
    整面墙上只有一幅画，一幅半成品的出嫁图。
    阮糯难以置信，她生前成过亲？
    还有，为什么独独这幅画是一幅半成品？
    只画了她，而她身边的男子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形。
    影子发出的沙沙声中透着急切，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
    阮糯最后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画，随即面向影子而立。
    影子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两只手又开始在空中比比划划：你回来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阮糯读懂她的意思，不解拧眉：“你是被困在这里的？”
    影子晃了晃身子，比划：不是，我是自愿留在这里。
    阮糯大惑不解，盯着影子道：“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影子比划：等你回来啊。
    阮糯脑袋上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来，眼神茫茫然看着影子。
    影子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比划着道：我答应过恩人，要好好守着这里，等到这里的主人回来，我就可以离开了。
    阮糯呢喃：“恩人？”
    影子点头，比比划划：是啊，如果没有恩人，我早就魂飞魄散了。
    “恩人是谁？”阮糯顺势问道。
    影子沉默许久也没回答，甚至开始比划起其他有的没的：我真是太厉害了，第一次让外界发现这里的存在，就找到要等的主人了！
419 又双叒叕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挪开视线，不去看影子自嗨自乐地比比划划，然而，视线随便一瞥，又见到了两侧墙壁上的画，看着看着，莫名有些出神。
    那画仿佛变成了一道旋涡，要将她吸入其中。
    有了之前几次穿越幻境的经历，阮糯心下一咯噔，飞快地将视线转移，重新看向了影子。
    她打断影子忘我的比比划划，说道：“不能告诉我，你的恩人是谁？”
    影子悻悻然收回双手，不言不语地垂下了头。
    虽什么也没表达，但不能告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阮糯软软叹息一声，没勉强她，只道：“我走了，如果你真能离开，那就离开吧。”
    说罢，她转身，方一走到铁门处，只觉过道中的亮光又恢复成了昏黄的烛光，她下意识朝旁边看去，墙壁上的画已然消失，凹槽中的红烛摇曳，亦如最初。
    见此，出于好奇，又回身朝过道尽头看了看。
    果然，那堵凭空出现的墙不见了，眼前仍是黑暗一片，看不到尽头。
    至于那道模糊的影子当然也不复存在了。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她做了一个梦。
    但当她打开铁门，见到眼前的一幕，阮糯知道，她并没有在做梦。
    铁门外，原先漆黑的夜色变为了乌云密布，雷声轰隆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从进入铁门，再到出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外面已经到了第二日。
    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她又双叒叕穿越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还是不是虚幻的世界。
    阮糯打量四周，有些诧异地发现，这里就是她之前在现代看到的那座与自己暖阳宫如出一辙的地方，只不过，装修看上去很新，不像在现代被后人挖掘出来，有诸多破损残缺的地方。
    一道雷声炸响，有雨滴落在头发上，阮糯抿了抿唇，趁着雨还没有下大，跑进了不远处的正殿。
    谁知，刚推开门进去，就听到里面有雀跃的声音在说：“哇，这里真的跟我住的宫殿一模一样哎！”
    阮糯一愣，这声音不是她自己吗？
    她迅速抬眼朝前看去，就见一粉衣少女满心欢喜地摆弄着殿内的摆饰，时不时朝身边的人甜甜一笑，坦坦荡荡表示自己很喜欢这儿。
    “你喜欢就好。”是一道很清冽干净的嗓音。
    阮糯寻声看去，却只能看到粉衣少女身边有一团雾气，她用力眨眨眼，还是只能看清粉衣少女一人。
    不禁懊恼地咬了咬唇，仗着没人能发现自己，走近几步，一眨不眨看着笑意盈盈的少女。
    试问，亲眼看见生前的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
    阮糯表示，感觉很微妙，很……不错。
    当然，如果能够和生前的自己交谈，提前告知自己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就更好了。
    阮糯眼睁睁看着生前的自己在殿内逛了个遍后，充满期待地朝外跑去：“我去外面看看，是不是也跟我的暖阳宫一模一样。”
    随着最后一截粉衣在门口消失，阮糯紧接着就看到一团雾气跟着一同朝外走去。
420 你会后悔的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忽的，那团雾气不知为何在门口停了下来。
    由于看不到他被雾气遮掩下的具体模样，阮糯一时间也分不清对方到底是不是在看着自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
    装了半晌的若无其事，眼前蓦然间笼罩下一团雾气。
    阮糯怔了怔，唇角轻扯，莫名多了几分不甘心。
    凭什么对方能看到自己，而她却只能看到一团雾气。
    太太太不公平了！
    这时，雾气说话了：“你是谁？为什么一身奇装异服？”
    “你祖宗！”阮糯气不顺道，“祖宗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雾气默了默，平静道：“你不是人。”
    阮糯轻轻“唔”了声，突发奇想地问了句：“你能看清我长什么样吗？”
    雾气很诚实地道：“不能。”
    阮糯心道：果然如此，不然为啥面对完生前的她，会在看到她的长相时，丝毫不惊讶，不起疑。
    “你看不清我长什么样，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雾气冷冷淡淡道，“奇形异状的妖魔鬼怪有很多，你这样的，不足为奇。”
    阮糯：“……”脏话。
    片刻后，雾气若有所思道：“你的声音很耳熟。”
    也正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过耳熟，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动手驱赶她。
    阮糯撇了撇唇，这不是废话嘛，她又没投胎转世，声音当然不会变啦！
    等等！
    提到声音，她忽然福至心灵，盯着那团雾气，问道：“你叫什么？”
    雾气不答，只清冷疏离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你离开。”
    阮糯眨眨眼，不接他的话茬，口吻笃定道：“我知道你是谁。”
    雾气不发一语，但阮糯能感觉到他在审视自己，目光还很冷。
    有了这样的认知，内心不由染上了几许委屈，她忿忿道：“封钰，你要对祖宗我好一点儿，不然，你会后悔的。”
    雾气，哦不，是封钰盯着眼前五官模糊的女孩儿，一字一句，陈述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寻仇。”
    阮糯一愣，疑惑地“嗯？”了声，道：“我为啥要找你寻找啊？”
    “命丧我手中的妖魔鬼怪有很多。”封钰说道。
    阮糯长长地“哦”了声，问他：“如果我真的是来找你寻仇的，你会怎么做呀？”
    封钰皱眉，听她的口吻明显是不惧怕他的，薄唇轻抿，想说“当然是不会放过你”，然而，话到嘴边，却像是失了音，说不出来。
    阮糯伸手戳了戳面前的雾气，笑吟吟道：“你不会对我动手的。”
    她是戳的毫无心理负担，然而，封钰的脸色却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了，只因她的手不偏不倚地戳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一下一下的，跟玩上瘾一般。
    他抬手，想钳制住她作乱的小手，谁知，手伸出去，却只握了一个空。
    阮糯摇晃着手指，幽幽道：“你还真想对我动手呀？”
    封钰盯着她那根摇晃的白嫩手指头，神色不明道：“你到底是谁？”
    阮糯歪了歪小脑袋，可可爱哀道：“我怕说来会吓到你。”
421 你的声音？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封钰口吻平静道：“你可以说出来吓吓我。”
    阮糯黑线，故意顾左右而言他：“你和出去的粉衣少女是什么关系呀？”
    封钰凝眉，若换成往常，他应当不会与来历不明、话不投机之辈过多废话的，但是……
    他盯着眼前五官模糊的女孩儿，忽而出声：“你再说一句话。”
    阮糯黑人问号，眨眨眼，问他：“说什么？”
    封钰眉宇轻蹙，若有所思沉默片刻，难得有了几分迟疑：“你的声音……”
    阮糯瞬间猜出他在怀疑什么了，抿了抿唇，软声道：“我的声音很好听吧？”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封钰不但没回答她，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阮糯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团雾气向后移动，震惊过后，她报复性地也朝后退了一大步，鼻音轻哼：“你以后也别想靠近我。”
    封钰神色微变，沉吟稍许，他沉声道：“模仿的挺像。”
    阮糯微愣，反应过来后，明白他是误会她在刻意模仿自己生前的声音，不由无语地撇了撇唇，转念想想，这种猜测才是正常人该有的。
    她也不做辩解，只出其不意地抬手碰了碰眼前的一团雾气，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笑嘻嘻道：“熟悉的声音可以模仿，但你对我什么感觉总骗不了你自己吧？”
    封钰低眸，无言地看着她在自己身上瞎戳的手指，敛眸不语，早在没有第一时间对她出手时，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默了默，他硬着心说：“不论你是谁，这里不属于你。”
    这一点，是在发现她的第一眼就有的直觉。
    阮糯无奈地“哦”了声，耸了耸小肩膀，说：“我也想离开啊。”
    封钰眸色微沉，明明是自己想让她离开，可听她这般不愿呆在这儿的语气，心中莫名有了些郁气。
    “你怎么不说话啦？”阮糯揉了揉耳朵，满眼期待地问他，“你可以送我离开吗？”
    她出现的地方总不会发生好事，因而私心里还是不想在此地逗留，以免祸害到生前的自己。
    封钰心底的郁气也只是短短一瞬，此时波澜不惊道：“你怎么过来的？”
    “在很久很久以后，我发现了这座宅子，一不小心走进里面的一扇小铁门，然后……”阮糯绘声绘色地将自己如何到来的过程如实告诉给了封钰。
    末了，她眨眨亮晶晶的眼，问他：“你说，我重新进入一次铁门，是不是就可以回去啦？”
    封钰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虽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也能够想象出她此刻的明媚生动，只是，听她的所言所语，他有些于心不忍地告诉她：“这里没有你所说的小铁门。”
    阮糯眼眸中的光刹那间消失了，她不敢置信地提高了音量，反驳他：“明明就有！我就是通过那扇铁门来到这里的。”
    封钰薄唇轻抿，须臾，他轻声说：“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阮糯咬着唇，知道他说的没错，但还是不死心道：“我自己去找。”
    语落，她不再看封钰一眼，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外走去。
422 私奔？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封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从眼前消失，眉心几不可见地拧了拧。
    纵然她没有表明身份，但心里的感觉早已将答案明晃晃地呈现出来。
    忽的，手臂被不轻不重地戳了戳。
    封钰回头，就见出去不久的粉衣少女不知何时回来了。
    粉衣少女见他看了过来，甜甜一笑，好奇问道：“自言自语很好玩吗？”
    封钰低眸看着她茫然无辜的眼神，知道她是没看见突然而至的女孩儿，遂，他低声回道：“还挺好玩。”
    少女鼓了鼓腮，似乎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你当我傻呀？”
    封钰动作自然地抬手理了理她颊边的碎发，轻笑一声：“是啊，我的小傻子。”
    少女水眸瞪圆，偏过头娇声哼了哼，单方面与他冷战了一会儿后，仍是没回头看他，只道：“你是不是在跟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讲话？”
    封钰生怕她还生气，如实承认：“嗯。”
    少女皱了皱眉，回过头来，满眼困惑：“为什么我没看到？”
    明明她从小就能见到旁人看不到的灵异现象啊。
    “或许……”封钰想起那女孩儿的身份，坦言道，“自己无法看见自己。”
    “？？？”
    这回答是在搞笑吗？
    少女深深觉得他是在搪塞自己，握了握小拳头，凶巴巴威胁道：“你如果继续骗我的话，我是不会选择和你私奔的！”
    “没骗你。”封钰语气宠溺，温言哄着，“骗你，我就是小狗，好不好？”
    “勉勉强强信你一次吧。”少女嗓音娇软，“不过，自己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意思啊？”
    封钰轻声说：“字面上的意思。”
    少女：“……”
    还是继续冷战吧。
    ***
    阮糯出了主殿，循着记忆直奔铁门的方向而去。
    然而，那本该有一扇小铁门的墙角，此时却只有一片土壤和从土中冒出来的嫩芽。
    驻足盯着嫩芽看了会儿，寻思着也许是自己记错了，阮糯重又绕着整座宅子找了一圈。
    可惜，别说小铁门了，连一个洞都没瞧见。
    失望之余，她只能返回主殿，想找封钰帮个忙，助她回到现世。
    不成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生前的自己言辞凿凿地说“私奔”，顿时，整只鬼都震惊到忘了反应，只能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心道：生前的自己这么虎的吗？
    而且，听封钰话里的意思，想来他早就猜到她的来历了。
    等到里面说话的声音趋于安静，阮糯小脑袋朝里面探了探，恰巧看见了生前的自己和封钰朝着门这边走来，似乎是打算离开了。
    眼见着封钰目不斜视地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像是完全没看见他的模样，阮糯心下不禁焦急起来。
    他要是离开了，还有谁能帮她回到现世啊。
    可看着生前的自己啥也没察觉，眉欢眼笑地和封钰说着话撒着娇，想喊住封钰的话怎么也无法开口。
    只能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先跟着他们，等生前的自己离开了，再问问封钰有没有办法送她离开这儿。
423 胡扯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然而，随着前面两人来到这座宅子的大门处，她的脚却像是黏在了地上，怎么使力都无法朝前移动半步，往后挪倒是步履轻盈。
    阮糯看着生前的自己和封钰越过大门，越走越远，而她，只能独自一只鬼定在原地，欲哭无泪。
    更可气的是，下一阵停一阵的雷雨，此时哗啦哗啦下着，没完没了，没有停下的意思。
    倏地，有一团黑色从头顶笼罩而下，阮糯微微抬了抬眼，入眼的是一把黑色的大伞。
    随之而来的是封钰清冽的声音：“下雨不知道躲一躲，你是傻子吗？”
    阮糯原先无所谓的心情，眼下却莫名生出了几丝委屈，闷闷地胡扯：“你没听说过吗？打雷和穿越更配哦。”
    封钰似有若无地“嗯？”了声，透着些不解。
    阮糯仰起小脸，透过雨帘看着封钰，准确来说，是看着一团雾气，继续胡扯：“说不定被雷劈一下，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封钰皱眉，很不认同她的想法，甚至有几分生气，神色凝重道：“先进屋。”
    阮糯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跟着封钰进了屋。
    随着关门声，屋外的雷声雨声也似乎弱了不少。
    封钰将收起的伞斜靠在墙角，尔后，看向阮糯，口吻笃定道：“没找到小铁门。”
    阮糯闷闷地“唔”了声：“你这是明知故问。”
    “你……”封钰话音顿了顿，神色不明地看她半晌，幽幽问道，“为什么还会记得我？”
    阮糯眨眨眼，不明所以道：“我记得你，很奇怪吗？”
    “不奇怪吗？”封钰反问，“你来自后世，应该转世轮回了，怎么还会记得我？”
    阮糯愣了愣，手撑着下巴，笑嘻嘻问他：“你看看我，像是转世成人的样子吗？”
    封钰静静看着她，她如今不是人，他当然是看得出来的，只是……
    “你后世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以灵魂的形态四处飘荡？”
    阮糯摇了摇手指，明明白白告诉他：“你说错啦，我已经当了将近千年的鬼了！”
    虽然她的记忆只有几百年，但事实告诉她，云昭国距离现世已经过了一千年之久。
    封钰闻言，手指微曲，沉着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阮糯没打算隐瞒，反正她也分不清这里到底是真的生前世界，还是又一个幻世，只如实说道，“我死于云昭，之后一直没去过地府。”
    封钰许久没出声，但阮糯隐隐察觉出有暴虐的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倒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疑惑道：“我没去投胎转世，你这么生气干嘛？”
    封钰闭了闭眼，将喷薄的怒意压制下去，尔后，缓缓睁开清冷的眼，薄唇微启：“没生气。”
    阮糯鼓了鼓腮，随意地“哦”了声，摆明了没有相信，软声道：“没投胎也挺好的，至少还能遇见你啊。”
    封钰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孤魂野鬼吗？”
    阮糯抿唇，她要是知道，就不会一直当鬼了。
424 自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没听到她的回答，封钰眉心微蹙，以为她是有什么顾虑，于是放柔声音，说道：“你告诉我为什么变成孤魂野鬼，或许我还能帮你。”
    阮糯耸耸肩，蔫蔫道：“我不知道。”
    封钰口吻狐疑：“不知道？”
    阮糯点头，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颇为郁闷地告诉他：“我失忆了，好多事情都忘记了。”
    封钰沉吟片刻，忽的抬手，掌心轻轻碰触着她的额头。
    阮糯茫茫然抬眼，只觉面前的雾气突然离自己好近，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遂，软软地发出一声“嗯？”，表示自己分外疑惑。
    封钰眼眸微阖，凝眉感受着什么，良久，掌心远离了她的额头，若有所思道：“你的魂魄不全。”
    “我知道啊。”阮糯嘟了嘟唇，忿忿不平地拍了拍桌子，“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拿走了我的一魂一魄，等我找到他，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封钰抿唇，莫名有种脊背一凉的感觉。
    默了默，他岔开话题：“你忘记了什么？”
    阮糯想了也不想，脱口而出：“你呀。”
    封钰：“你不是记得我？”
    阮糯只得跟他讲述了一遍自己去过的那几个幻世，从而知道了他的存在。
    封钰听完，幽幽说：“看来你的鬼生还挺精彩。”
    “我也这么觉得。”阮糯笑吟吟，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你有办法送我离开吗？”
    封钰忍了忍，还是问出了心底的话：“就这么急着离开？”
    是后世有什么人在等着她？
    他有些酸酸地想着。
    “对啊。”阮糯不置可否，随即故作神秘道，“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准没好事儿。”
    封钰眼角抽了抽，她鬼生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自黑都黑的如此理直气壮？
    阮糯乘胜追击地又道：“你总不会让我留在这里，祸害生前的我吧？”
    封钰沉眸盯着她，一时间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但是……
    他深深呼出口气，转身朝外走：“跟我来。”
    阮糯直觉他是要送自己离开这儿了，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外面的雷阵雨已经停了，阮糯不由感叹道：“为啥你一来，雨就停了呢？”
    封钰侧目看她一眼，一字一句地说出实情：“是你一来，雨就开始下。”
    阮糯不可思议地瞪眼看着他，一副“你在胡说八道”的小模样。
    封钰低笑，不与她争辩。
    但她一来，雨才下，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原因，或许与她外来者的身份有关。
    阮糯一路跟着封钰绕过亭台假山，来到了她之前找小铁门来到的那块土壤前。
    封钰停了脚步，问她：“你在后世见到的铁门，是在这里？”
    阮糯“啊”了声，很是诧异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封钰沉默，他当然是看到的。
    刚刚碰触她额头，就是为了看看她前世今生发生的所有事情。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看她记忆画面时，总是断断续续，每到关键部分，都会不出意外地少掉一些画面。
405 跳下去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俯身，手心拂过冒出泥土的芽尖尖，微微侧着头，问封钰：“这里没有小铁门，你要怎么送我离开呀？”
    封钰薄唇微启，正欲说话，耳边忽的传来异响，他眉心一蹙，来不及多想，动作飞快地将阮糯拉到了身后，旋即，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刚呆的位置。
    阮糯反应不及，脚下踉跄几步后，不由低呼一声，茫然问道：“怎么了？”
    没等封钰回答，“嘭”的一声巨响告知了她答案。
    就见她之前所站之处变成了一个大窟窿。
    见此，阮糯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劫后余生地想着：幸好封钰拉她拉的及时，不然就要掉进去了。
    封钰看一眼黑不见底的大窟窿，尔后似调侃般对阮糯道：“你说的没错。”
    “……嗯？”阮糯眨了眨眼，甚是不解，“我说什么了？”
    封钰复述着她不久前说过的话：“有你在的地方，不会发生好事。”
    阮糯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默了默，她伸着小脖子朝窟窿里瞧了瞧，但碍于隔了些距离，只能看个寂寞。
    于是乎，她索性走到窟窿边，半蹲着往里面看去。
    刹那间，无尽的黑扑面而来。
    阮糯微微眯了眯眼，仔仔细细观察着窟窿里的构造，蓦然间，她的目光定格在窟窿里的四周凹槽上。
    心底瞬间有了些猜测，随即她探出手在窟窿里的内壁上摸了摸，手下的凹凸不平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个窟窿里的构造和铁门内的一模一样。
    封钰站在她身后，颇为胆战心惊地看着她几乎半悬空地蹲在窟窿旁，生怕她一个不慎就会掉下去。
    蓦地，见她指着窟窿，欣喜地回头和他说：“我知道要怎么回去了！”
    封钰朝她指着的窟窿里看去，问她：“怎么回去？”
    “跳下去啊！”阮糯兴奋不已，“这个窟窿除了没有铁门，其他的地方都和我在后世铁门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封钰皱眉，将跃跃欲试往下跳的阮糯拽了回来，口吻有几分冷厉：“别胡闹。”
    阮糯鼓了鼓腮，低声反驳：“我没胡闹。”
    封钰揉了揉眉心，朝窟窿里踢了一块石头，以此来探一探这个凭空出现的窟窿有何猫腻。
    然，不出半刻钟，踢下去的石头“咻”地一声飞回了地面上。
    “还要跳吗？”封钰瞥了一眼那块石头，问道。
    阮糯迟疑着点点头，说道：“我和石头不一样。”
    封钰无奈，稍作沉吟，他说：“这个窟窿来历不明，我试着用其他方法送你回去。”
    阮糯眼睫忽闪，很配合地说：“好呀，你送我回去吧。”
    封钰抬手覆在她的脑袋上，温声道：“闭眼。”
    阮糯哦了哦，乖乖巧巧地阖上双眸。
    封钰眸色幽深地看她几许，尔后也缓缓闭上眼睛，薄唇翕动，快速默念着什么。
    就当阮糯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仿佛即将要脱离这个世界时，一阵飓风迎面刮来，刮的她摇晃不止，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一个方向倾斜而去。
406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心下大惊，急急呼喊封钰的名字，无人回应后，她手握成拳，凝聚鬼力，打算击退这阵突如其来的阴风。
    谁知，鬼力刚凝聚成气，下一瞬，就被飓风给吹没了。
    阮糯简直卧了个大槽，只觉整个身体急速下坠，仿佛掉入了什么深渊之中。
    她双手胡乱地往四周够着，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
    去年瀛洲那边的冬季漫展中，就有他作品的bL同人上线。而且还销售一空，获得了不少好评。
    灵老也自觉理亏，细心解释，像莲儿这样的事，在上界虽说不多见，但也非一两例，总有强者陨落或主动轮回，复苏前世记忆从此一飞冲天。
    然而，离瑾夜却置之不理，什么话都没有说，正抱着看好戏的心理，可以说，离瑾夜对苏绵绵的作法，并不是安妮所想的这样，而是相当的满意。
    这条黝黑的断臂比普通人的手臂要长了一倍有余，上面肌肉结虬，煞是威武。虽然只是一条断臂，却不难想象，其生前的主人是一位多么恐怖的家伙。
    周安已经备好了酒菜，与高宏进行了一番详谈，至于净土圣母，又被周安打晕塞床底下了，周安还以点穴之法，封了她的听力，并让她全身酸麻动弹不得。
    十百微微心虚，在天玺门他能排到十，对修真四艺的钻研是最弱的。
    “现在还没到互相牺牲的时候，既然混沌之门已经打开，那乾坤鼎和苍穹鼎，都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而不是现在，只剩下一半的鼎身。”帝九胤说道。
    前世看到这个帖子，也是一个做任务的幸存者以为自己被坑了，这玩意儿他拿着根本没用，偏偏花了不少时间在任务上，属于坑爹任务的典型事列之一。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可能这是因为身份的增长，人对于某些恐惧的事情也就不那么恐惧了。
    陆逊显然没有能想到，董会委任他如此重要的事情，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只是，他为了权势，为了国家长治久安，更为了长子，所以册立了李建成作为太子，以至于发生了政变，他最终退位，把皇位让给了李世民。
    她身边一个男人捧腹大笑，肆无忌惮的这家伙长了张娃娃脸，保守估计在三十岁+，笑得很欢乐。
    留守开封城的那位把总一直是看着城下的兵马，越看越觉得糊涂，几次都想城下的兵马是不是贼兵假装，或是外族的兵士在下面蒙混，当然这两个想法也太过匪夷所思，关键是这些山东兵马太不像是大明的官兵了。
    马岱抬眼望去，果然，袅袅炊烟从军营里开始升起。随着时间的推移，炊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浓，整个军营都几乎被笼罩其中。
    而第二个愿望，便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有生之年，达到前人所未能达到的武道巅峰、先天十级！再看看那先天十级之后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
    若是现在不趁着机会杀杀风啸天的锐气，下次雷炎则不见得有这种好运。更何况，雷炎也希望通过这件事情敲打敲打风啸天，慈悲城，不是谁都可以染指的。
    然而，在雷焱接下来的一席谈话之中，武清璇却是低头羞涩的摇摇头。
    那里有恐袭，没关系，调派军人过来。经常遇袭？行，该是时候招新人了。
    有人想趁乱逃出去，却无人阻止，堡垒内所有机器尽出，能留下的交通工具，也许只剩低空飞行的飞行滑板，可飞行滑板，飞不出星球。
407 拍个手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她将沾满鲜血的手心伸到阮糯面前，喉咙里沙沙作响，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不难听出她情绪有些激动。
    阮糯不明所以地盯着她沾满鲜血的手，狐疑道：“你想干嘛？”
    女鬼急躁地跺了跺脚，抬起两只手用力地拍了拍，随即又将沾满血的手伸到了阮糯面前，发红的瞳孔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阮糯抿唇，福至心灵道：“要跟我拍手？”
    女鬼“啊啊啊”地叫着，透着满满得愉悦，血手又朝着阮糯面前伸了伸。
    阮糯眼中浮现出警惕之色，悄然往后退了几步，神色复杂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血手。
    女鬼见她不为所动，眼睛瞪得大大的，两只眼珠子齐齐掉落在地，她也无暇顾及，只急切地试图和阮糯拍手。
    阮糯将手背到身后，一针见血地问她：“为什么要和我拍手？”
    女鬼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我看你像是只好鬼，才没对你出手的。”阮糯懒洋洋笑了笑，说，“不过，你如果想算计我的话……”
    女鬼闻言，连忙摇头又摆手，否认得明明白白。
    阮糯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我拍手？”
    女鬼的两只手拍了拍，而后做了一个飞走的姿势。
    阮糯了然：“我拍一下你的手，你就可以离开了？”
    女鬼点点头，眼珠已经被她装回了眼睛里，此时正期许地看着阮糯。
    阮糯背在身后的手虚握成拳，仍有着几许顾虑：“拍个手而已，为什么要抹一手的血？”
    女鬼垂着脑袋，半天没回应。
    阮糯唇角轻扯，纵然女鬼不说，她也能猜出几分。
    一旦沾染上女鬼的血，那么便是无形中受到了她的牵制，只能听命于她。
    可矛盾的是，她并没有从女鬼身上感觉出一丝一毫的恶意。
    须臾，女鬼抬头，没有了之前的焦躁，开始如同在铁门里一般，平静地在空中比比划划——
    我没想害你，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和你拍完手，完成契约后，我还是没法离开这里，我……
    女鬼没比划完，手就缓缓垂了下去，似乎有几分愧疚。
    阮糯看着她，想着她没继续比划完的意思，估计是：拿自己去威胁让她守在这里的人，以换取离开这里的机会。
    不过，阮糯倒是不觉得安排女鬼留在这里守着的人会言而无信，于是，她道：“我先和你没沾血的手拍一拍，如果你还是无法离开，我再拍你沾血的手。”
    女鬼一喜，啊啊几声，伸出了那只干净的手。
    阮糯毫不迟疑地和她拍了拍手，下一秒，只见一抹幽蓝的光在女鬼周身若隐若现着。
    约莫持续了十多分钟，幽光消散，女鬼乐悠悠地原地转了几圈，开心不已道：“啊啊啊，太好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说完，她呆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不敢置信道：“我，我能说话了？”
    阮糯轻笑，说道：“对啊，你还能离开这里了。”
    女鬼大笑，欣喜若狂。
408 你也来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女鬼独自欢喜雀跃完，朝阮糯挥了挥手，作势离开这里。
    阮糯略作犹豫，出声喊道：“等一下。”
    女鬼脚步一顿，顶着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十分不解地望向阮糯。
    “我助你离开这里，你是不是也该报答我一下？”阮糯抱臂，好整以暇地问道。
    女鬼扭扭脖子，说：“可我本来就是为了报恩才替恩人守着这里的啊。”
    言外之意，你丫又不是我的恩人。
    阮糯不恼，顺势问她：“你的恩人是谁？”
    “……我不能说。”女鬼纠结道，“而且，我也不知道恩人叫什么。”
    阮糯抿唇，其实她心底是有怀疑对象的，问女鬼，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眼下既然女鬼不愿意说，那么……
    “你怎么会满脸是血呢？”
    女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闷闷地说：“我生前太漂亮了，恶毒姐姐弄死我之前，还不忘报复性地划花我的脸。”
    “……”
    阮糯黑线，转而问道：“那你是为了报什么恩，才留在这里的？”
    女鬼慢慢抬了抬眼皮，看她一眼，说：“我死后怨气太重，想去找我那个恶毒的姐姐寻仇，却没想到她心里有鬼，早有防备，提前求了一个驱鬼的符，险些害得我魂飞魄散。”
    阮糯懂了，说道：“你的恩人是风水师？”
    女鬼咬唇，一副你休想套出我话的模样。
    阮糯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多停留，绕过她就要离开。
    忽的，听到女鬼惊愕地低喃：“……恩人？”
    阮糯猛然回头，就见女鬼呆呆地看着某处，仿佛被雷给劈了的震惊模样。
    她循着女鬼的视线看去，待看清那黑暗之中所站之人时，她也震惊了。
    女鬼惊愕过后，扭着脖子看向阮糯，讶异出声：“恩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千年前的人吗？若说是转世轮回，可看他的样子，明显不像啊。
    阮糯默默无语，她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啊。
    和女鬼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阮糯挪开视线，重又看向了不远处一身黑袍的男子，脚尖点了点地面，迟疑一会儿后，还是率先走了过去。
    在男子面前站定后，她轻轻软软道：“你也掉进窟窿里了？”
    封钰敛眸不语，他是看见她被窟窿里刮出的飓风吸进去，想伸手拉她回来，谁知，伸出去的手碰了个空，不但没救回她，反倒是自己同样被窟窿吸了进去。
    见他不语，阮糯眼眸轻转，提议道：“要不，我带你去铁门那里，看看能不能送你回去？”
    封钰低眸看她，或许是回到了她所谓的现实世界，他这次倒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容貌，与生前一般无二，没有任何变化。
    但他看得出来，她所占用的这个身体不是人。
    “你说话呀。”阮糯戳着他的手臂，说道。
    庆幸于眼前不再是一团雾气，她没有再瞎戳戳地往他胸口戳。
    封钰说：“我不急着回去。”
    来都来了，看看她死后生活的地方也不错。
    “不回去？”阮糯歪了歪小脑袋，茫茫然道，“那你要去哪儿？”
409 世界那么大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封钰低眸看她，说道：“跟着你。”
    阮糯一个“好”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儿，默默地咽了回去，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头发，很是纠结的样子。
    封钰眸色微深，盯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问：“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阮糯抿了抿唇，回道。
    就是有些微的担心，不知道他遇见他自己的转世，会怎么样。
    倏地，不远处的女鬼慢悠悠飘到阮糯身边，好奇地看向对面的封钰。
    半晌之后，她小心翼翼问：“你真的是我的恩人吗？”
    封钰眼风扫她一眼，尔后看回阮糯，仿佛在问“她是谁？”
    “她是守着这里的鬼呀。”阮糯疑惑，“你不认识她吗？”
    封钰一脸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认识一只女鬼。
    阮糯想想也是，她刚刚穿过去的那个时间点，生前的自己还活着，封钰应该还没找一只鬼守着这里，因而不认识这只女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女鬼不知其中的内情，见封钰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只以为他是想毁约，不让她离开这座宅子。
    顿时，气愤不已地对封钰道：“我已经等到这里的主人了，不会再替你守着这里了！”
    封钰眉心微皱，女鬼毫不掩饰的愤怒倒是让他对眼前的状况有了些判断。
    阮糯见封钰皱眉，私以为他心情不悦，遂，侧身站到了忿忿不平，似是受到了天大欺骗的女鬼面前，嗓音轻软：“你刚才不就可以自由离开这里了吗？”
    女鬼对上她温软的目光，宛如一阵微风吹散了她一腔的怒气，她掩饰尴尬般拨弄了会儿眼珠子，片刻后，才略显别扭地道：“那个，我只是以为还要继续暗无天日地替你们守着这座宅子，才稍微有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顿了顿，她为自己找台阶下：“虽然是报恩，但报恩也是有期限的啊。”
    阮糯点头轻嗯：“我明白，你随时可以离开。”
    女鬼血淋淋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转身往外飘去，谁知，没飘多久，又飘了回来。
    阮糯一时无语，捉摸不透这只女鬼的心思。
    女鬼飘飘然落在地面上，先是欲言又止地看向封钰，咬牙壮了壮胆，还是没敢同他说话，视线最终落向了阮糯，脸上布满希冀之色。
    阮糯默默与她对视着，不发一语。
    女鬼咽了咽喉咙，彷徨道：“我不知道要去哪儿。”
    阮糯哦了哦，懒洋洋道：“世界那么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呀。”
    女鬼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试探道：“那外面安全吗？会有捉鬼师来抓我吗？”
    阮糯悟了她的意思，如实道：“会有，不过你别主动生事，低调点就好。”
    “我不会惹事的。”女鬼两只手摆了摆，随后，又意有所指道，“我觉得还是有点保障的好。”
    阮糯秒懂，看样子是想要点护身的玩意儿。
    于是乎，她指指自己，说道：“你看，我也没有护身符呀，不一样平平安安的。”
410 不可思议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女鬼垂着脑袋不语，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瞥一眼封钰。
    言外之意很明显：可你有人护着啊。
    阮糯看破她的心思，言简意赅地提醒她：“我今天才重新遇见他。”
    女鬼垂着眼帘，不死心道：“我若是碰上危险了，怎么办？”
    “你已经是一只即将一千岁的鬼了。”阮糯不咸不淡道，“一般的危险你都可以解决。”
    女鬼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平静的眼神，知道是要不到什么护身符了，只好不情不愿道：“我走了。”
    阮糯道了声“再见”，而后笑容浅浅道：“这个时代很有意思，你要多玩玩哦。”
    女鬼摆着手飘远了。
    看着女鬼身影在黑夜中消失，阮糯转身，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封钰玩味的目光。
    她轻轻“嗯？”了声，深觉不解。
    封钰说：“我以为，你会帮她。”
    至少，生前的她从不忍心拒绝别人。
    “我也想帮呀。”阮糯耸了耸小肩膀，说道，“只不过，爱莫能助罢了。”
    封钰笑容戏谑，明显是不信的。
    阮糯也没打算解释，那只女鬼虽然对他们没有恶意，但她毕竟是一只携带怨气的鬼，保不齐她得到了护身符，便会有恃无恐地去伤害一些弱小之辈。
    ***
    阮糯见封钰说到做到，真就打算先不回原来的世界了，只得道：“宅子外有很多人看守着，我可以隐身出去，你怎么办？”
    封钰看着她，忽问：“你如今是隐身状态？”
    阮糯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她诧异打量他：“为什么你能看见隐身的我呢？”
    明明转世的他就看不见她隐身状态啊。
    “我是风水术士。”封钰道，“你说，我为什么能看见你？”
    阮糯长长地“哦”了声，恍然大悟。
    只听，封钰又道：“所以，我可以不动声色地离开这里。”
    “早说呀你。”阮糯弯唇，说道，“那你跟着我出去吧。”
    阮糯带着封钰轻轻松松地走出了这座宅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朝前走了些距离，察觉身后之人没有跟上来，地停下脚步转身，只见封钰正背对着她，看着眼前的古建筑。
    阮糯粉唇轻抿，走到他身边，看一眼前方破败残缺的建筑，尔后仰头看着沉眸凝思的封钰，软声道：“你别伤心呀，都过去一千年了，肯定会有破损啊。”
    封钰眼睑微垂，看着她，说道：“我没伤心。”
    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能亲眼看到这座宅子千年后的模样。
    阮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看穿他的心声，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这算什么呀，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在等着你呢。”
    “哦？”封钰尾音上扬，好笑道，“是什么？”
    阮糯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笑而不语，只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封钰轻笑，直觉真相近在眼前，于是，他道：“走吧。”
    阮糯“嗯嗯”两声，在前面带着路，心底对即将发生的事莫名多出了几分期待。
    一路走到之前和程予安分开的地方，她左右看了看，却没看见程予安的身影。
411 不见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见此，阮糯不由得慌了慌，解除隐身状态，朝着四周大喊了几声程予安的名字，半晌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封钰看着她心急如焚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你在喊……”
    “别说话。”阮糯抬手打断他，掏出手机给程予安打电话。
    然而，手机里传出几声“嘟嘟嘟”后，是一道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阮糯反复打了几次，结果亦然。
    她拧眉，收起手机，急急地四处张望着。
    封钰实在看不下去，手掌轻轻按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沉着声，问她：“你在找谁？”
    阮糯无暇再故作神秘了，坦言道：“找你的转世啊。”
    封钰蹙眉，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我的转世？”
    阮糯轻嗯，满目担忧：“我进去那座宅子之前，他就在这里等着我的。”
    封钰见她不似在说谎，神色不明地抬眸，扫视一圈四周，幽幽说：“他不在这里。”
    阮糯直勾勾盯着他：“你怎么这么笃定？”
    “你不是说他是我的转世吗？”封钰笑了笑，说，“那应该没有人比我更能感觉出他的存在了。”
    阮糯垂死挣扎，神色倔强：“我再找找。”
    封钰眸色沉沉，见她如此在意自己的转世，心情甚是复杂，无法言喻。
    吃醋吗？
    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的。
    阮糯说：“我们分头找找看。”
    封钰无奈劝不动倔强的小傻子，正欲点头默认，眼角余光瞥到脚边不远处好像有一样东西。
    他走近，看清是一个圆柱形的小东西，有一半还被埋入了土里。
    阮糯看到他的举动，狐疑凑近，待看到是什么东西后，低呼一声，伸手将它从土里扯了出来，木木地盯着它看。
    “这是什么？”封钰问道。
    “是迷你手电筒。”阮糯心乱如麻。
    这是程予安带出来的。
    封钰看着她的反应，大概也猜到了些，低声安抚她：“我……的转世应该不会出事。”
    阮糯羽睫轻颤，不半信半疑：“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封钰口吻不容置疑，“我想，我的转世应该不会太弱。”
    阮糯黑线，深深觉得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遂，急急问道：“你不是风水术士吗？那你算算看，你的转世去哪儿了？”
    封钰语气透着几分无奈道：“算不了。”
    早在看见她心急如焚之时，他便已经悄无声息地算过一次。
    可惜，不知道是因为时空不同，还是其他原因，他平生第一次什么也没算出来。
    阮糯软软叹息一声，光在这里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古建筑，又望了望离开的方向，纠结着是该先行离开，还是回到古建筑里找一找。
    万一程予安是久等不到她出来，去古建筑里找她了呢。
    封钰看她的模样，心知她更想重新回古建筑，于是，沉声道：“他也不在那宅子里。”
    阮糯抿唇，闷闷道：“你不是算不出来吗？怎么那么肯定他不在？”
412 互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封钰无从解释这其中的矛盾，只定定看着她，似蛊惑般说：“相信我一次，嗯？”
    阮糯猝不及防跌入他漆黑深邃的眸中，仿佛被他牵引着，茫茫然点了点头。
    封钰舒了口气，嗓音温和：“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阮糯乖乖巧巧地应了声：“好。”
    封钰动作轻柔地拦腰抱起她，径直朝前走去，离身后的古建筑越来越远。
    等阮糯反应过来之时，周围早已不再是漆黑一片，荒无人烟，而是出现了一排排昏黄的路灯，偶尔有车辆经过的街市。
    她神色大变，从封钰怀中跳了下来，凶巴巴瞪着他：“你居然对我施法！”
    封钰眼神微闪，轻咳两声，道：“我错了。”
    “道歉有用吗？”阮糯叉腰，“你道歉了，你的转世就能回来了吗？”
    封钰静默，须臾他道：“他……那么重要？”
    阮糯不置可否：“是啊。”
    尔后又强调：“很重要。”
    封钰眼睑微垂，别扭问道：“如果我和他，只能选一个呢？”
    阮糯奇奇怪怪看他一眼，颇觉这个问题太过无厘头，想了想，她不容置喙道：“当然选他呀。”
    封钰只觉心脏中了一箭，心中腹诽：你稍稍犹豫一下也好啊。
    阮糯歪着小脑袋，瞅瞅他微沉的脸色，眼眸轻转，问道：“如果我选你，你会一直留在这儿，不回去了吗？”
    封钰沉默，他不可能不回去，那里有生前的她在等着自己。
    “这不就对了嘛。”阮糯见他无言以对，轻轻笑了笑，“你回去陪着生前的我，而我在这里，陪着转世的你，各自安好，互不干扰。”
    封钰薄唇轻抿，心道：还是有所不同的，他的转世不会记得曾经，而她，只是一缕鬼魂，本质上，她只是比活着的时候少了身体，其余没有什么不同。
    阮糯见他仍是沉默，兀自嘀嘀咕咕：“你说，你跟着我来到了现代，那程……你的转世会不会回到了过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封钰蓦地抬眸，直直看向阮糯，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阮糯被他突然严肃的神色震惊地愣了愣，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小声嘀咕。
    而后，软声道：“我瞎猜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封钰冷静下来，说，“你的这种猜测也不是不可能。”
    阮糯“啊？”了声，满眼的迷茫。
    封钰揉揉她的头发，看她呆呆的模样，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说：“可能……只有我回去了，你要找的人才能回来。”
    阮糯哦了哦，左右为难了会儿后，狠狠心，说道：“那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封钰：“……”
    ***
    时间倒回到不久之前，程予安久久等不到阮糯回来，担心之余，打算冒险去古建筑里找找她。
    然而，刚打算行动之际，脚下土地突然松动，毫无征兆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陷了进去。
    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他落到了平稳的地面上，眼前是一片土壤，有嫩芽破土而出。
433 我不会认错的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神色不改地观察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放眼看去，似乎有几分熟悉感，好像曾经看到过。
    他眉宇微凝，思忖着这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倏地，有清脆娇软的少女音由远而近地传来——
    “封钰，你怎么又回到这里啦？”
    程予安回眸，入目的是一名粉衣襦裙的少女，此刻正提着裙摆，朝着他小跑过来。
    而她的容貌与小傻子毫无差别，只除了是一身古装打扮。
    他想，他大概知道自己来到何处了。
    少女跑到他面前，堪堪停住脚步后，红扑扑的脸蛋儿上露出一抹讶异，怔怔看着他道：“你怎么换了一身奇怪的衣服呀？还把头发给剪了？”
    说着，她好奇地踮起脚尖，小手胡乱地撸了一把他的头发，皱着小眉头嘟囔：“刺刺的，一点儿也不舒服。”
    程予安任由少女为所欲为，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尔后抬眸看一眼这座莫名熟悉的宅院。
    蓦然间记忆回溯，惊觉这里跟小傻子生前居住的暖阳宫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女撸完头发，又扯了扯他身上的衣服，手下的触感是她没见过的布料，愈加疑惑，娇娇软软问他：“你从哪里找来的衣服呀？”
    程予安对上她无辜懵懂的眼，想起她跑过来时对他的称呼，沉吟片刻，还是如实说道：“我不是……封钰。”
    少女错愕，捏着他衣袖的手指下意识松开，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忽闪着大眼睛，问他：“这是……新游戏吗？”
    程予安不躲不避，迎着她探究的目光，不容置喙地回道：“不是新游戏。”
    少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旋即似是没有完全相信他的片面之词，踱着小碎步绕着他转了一圈，末了，她定定站在他面前，笑嘻嘻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甜甜软软道：“你就是我的封钰呀。”
    尔后，她用力点了点小脑袋，很是坚定地说：“我是不会认错的。”
    程予安心情有一瞬间的复杂，低眸看着她，道：“我虽然不是封钰，但……”
    他的话还未说完，少女突然紧张兮兮地拉住他的手，急急道：“嘘，有人来找我了，我们先躲起来。”
    程予安凝眸看着她，耳边是纷沓而至的脚步声。
    少女见他不为所动，指着他身后的石墙，催道：“快点带我从墙上飞出去。”
    程予安侧身看一眼身后的石墙，神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几十米高的墙，他就是想飞也飞不过去。
    察觉外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女嗓音焦急：“快点呀，被他们抓回去，我就不能和你私奔啦！”
    程予安一怔，顾不得深思她话中的意思，仿佛潜意识被开启一般，脚下突然一轻，带着少女神奇地越过高墙，平稳地落到了外面。
    方一站定，少女忙不迭地拉着他疾步穿过一旁的石子小径，进入到一处草木丛生的茂林中，在里面灵活地穿梭着。
    熟门熟路的样子，仿佛不是第一次躲到这里。
434 为何冒充？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一路随着少女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着，最终停在了一座简陋的木屋前。
    少女手撑着膝盖喘了喘气，回眸甜甜一笑，带着些小骄傲道：“我厉害吧？你带我来过一次，我就记得这里的路了。”
    程予安薄唇微勾，附和道：“很厉害。”
    少女闻言，眉眼染上愉悦的笑意，脚步轻快地走进木屋。
    程予安没急着跟进去，而是朝着来时的方向看了眼，确定没有旁人跟过来后，才提步进入了木屋。
    方一进去，迎面一只桃木碗递到了眼前。
    他的目光顺着碗边细嫩的小手一点点上移，慢慢落在了一张娇俏明媚的小脸上。
    少女对他抿唇一笑，抬了抬手中的桃木碗，说道：“我好渴啊，想喝水。”
    程予安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碗，看了看四周，没有找到接水的地方，只得回身问她：“水在哪里？”
    少女乌黑的眼眸中闪过疑惑，手朝外指了指：“木屋后面。”
    待程予安出去后，她双手托腮，眼睛渐渐开始放空，似是陷入了什么难题之中。
    直到程予安端着水回来，她才稍稍回了回神，端着他递过来的碗，只浅浅喝了口水便放了下来，与她之前说“好渴”的模样大相径庭。
    程予安眉梢微挑，好笑问她：“不渴了？”
    少女抿唇不语，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一样。
    程予安面不改色地任她打量着，余光瞥一眼她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水，稍作迟疑，不动声色地端起来想喝一口。
    嗯，他也有些课了。
    蓦地，碗的另一端被一只小手按住了，虽力道不大，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地扯过来，生怕一不小心伤到她。
    少女按着碗的一端，凶巴巴道：“你不可以喝我喝过的水！”
    程予安慢悠悠松开拿碗的手，唇边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不是还要和我一起私奔吗？如今连一口水都不肯给我喝了？”
    少女将碗往自己这边放了放，鼓腮瞪着他道：“你不是封钰。”
    程予安有些意外：“你不是说，你不会认错吗？”
    少女脸蛋气鼓鼓的，谁让他跟封钰那么像，又出现在她和封钰的秘密之地啊！
    会认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她如此安慰自己。
    见她郁闷生气，程予安率先打破沉默，忽问：“怎么看出我不是的？”
    “这里是封钰发现的。”少女闷声说，“可你居然连接水的地方在哪儿都不知道。”
    程予安摸摸鼻子，没想到这般轻易地被看破了。
    少女仰头，似是有几分期待地问他：“你……不反驳一下下吗？”
    程予安摇头，坦然自若：“我为什么要反驳你正确的说辞？”
    少女猛然离他近了几分，扬了扬小下巴，神色骄矜：“你把我的封钰藏哪儿去了？”
    “我没藏他。”程予安口吻闲散。
    少女逼视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心虚，然而，他的眼眸漆黑深邃，波澜不惊。
    她泄气，怏怏不乐道：“那你为什么要冒充封钰？”
435 挺难哄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对上少女穷追不舍的目光，唇角微勾，回道：“我没冒充，也否认过，是你没有相信。”
    少女因他的话而哑口无言，稍稍拉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服气地嘟了嘟唇，道：“可你为什么和封钰那么像？”
    程予安定定看着她，幽幽问：“真想知道？”
    少女点头，掷地有声地说了一个“想”字。
    程予安笑了笑，难得很有耐心地跟她讲了一段有关前世今生的故事。
    讲完，他问：“明白了？”
    少女听得晕头转向，懵懵懂懂，她讷讷道：“你是在给我讲神话故事吗？”
    只不过，故事中主角的名字是她和封钰。
    “不是。”程予安认认真真地告诉她，“是我们之间前世今生的故事，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少女只觉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她漂亮的小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黑黝黝的眼睛狠狠瞪着程予安，似是在瞪着一个大骗子。
    见此，程予安深感无奈，他想了想，一边承受着她不信任的审视，一边自顾自地开始讲述着他对她所了解的一切。
    少女越听，心底越是困惑，但怀疑的因子却是渐渐减少了。
    程予安讲完，少女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情？”
    程予安说：“我刚刚的故事里提到过，我在后世遇见了变成鬼的你。”
    少女将信将疑，她接受无能地道：“我要是相信你了，不就是间接相信了我以后会变成一只鬼吗？”
    程予安眼角微抽，原来问题的关键在这里啊。
    他默了默，轻声说：“你变成鬼，也是最可爱的鬼。”
    少女心情稍稍好转了些，但也只是一些些而已，她鼻音轻哼，郁闷嘀咕：“再可爱，也还是一只鬼啊。”
    程予安默默无语，小傻子生前还挺执拗，挺难哄。
    少女郁闷归郁闷，怀疑归怀疑，但还是没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她一瞬不瞬地看向程予安，问道：“封钰在哪儿？”
    程予安沉默，他连自己怎么来到这儿的都还没弄清楚，又怎么会知道封钰在哪里。
    少女却像是坚信他会知道一般，执着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程予安无可奈何，只道：“或许……他很快会来找你。”
    少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此来回应他的答非所问。
    忽的，她想起什么，低喃道：“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看到封钰对着空气说话，会不会跟他消失有关？”
    其实在看到那一幕时她就觉得奇奇怪怪了，不过封钰否认了，她便也没追问。
    如今想来，其中可能有蹊跷。
    少女的声音虽小，然，程予安却一字不落地听见了，他眉心不由得皱了皱，脑海中顿时捕捉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他看向少女，进一步确认道：“他真的和空气说话？”
    少女轻嗯：“我亲眼看见的。”
    “我想，他应该在和变成鬼的你在说话。”程予安口吻笃定地说道。
    少女“啊？”了声，水眸迷茫，凝眉思虑着他话中的可信度。
436 不回去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静静看着沉思中的少女，忽的，他眼眸微眯，隐约间听到屋外有草木被踩踏的声音。
    不出意外，是有人找了过来。
    来不及多想，他打断少女的沉思，低声提醒她：“有人来了。”
    少女神情微变，虽还未听见屋外轻微的动静，眼中却已然聚满了浓浓的警惕和防备之色。
    程予安听着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响，估计离发现这座木屋也不远了，粗粗看了眼简陋到过分的屋内，毫无藏身之处。
    于是，他沉声说：“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出去引开他们。”
    少女摇头，张口就要反对。
    程予安指腹抵在她唇边，低低说道，“你出去被他们发现了，还怎么和我……封钰私奔？”
    少女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心底深知他说的是对的，可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被拖下水，她良心肯定是会不安的。
    更何况，他还很有可能是封钰的转世。
    时间紧迫，程予安不再多说，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身飞快地出了木屋。
    少女看着被他顺手关上的木门，定在原地踌躇地点了点脚尖，随后慢慢挪到门后，透过木门间的缝隙往外看去。
    可惜，视野有限，她除了看到一片茂密翠绿的丛林，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软软叹了口气，少女焦躁地在木屋内来来回回地走着，努力压抑着想从屋里冲出去的想法，以免自己出去了拖后腿。
    忽的，身后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是有人进来了。
    少女一喜，扬着笑意转身看去，却在见到来人时，微微愣在了原地。
    她小脑袋低了低，弱弱地唤了声：“太子哥哥。”
    郁云时玉冠锦袍，翩然行至她身前，嗓音温润，不带一丝怒意：“糯糯，我来接你回去。”
    少女后退，神情倔强：“不，我不回去。”
    郁云时面色如常，看向她的眸光依旧温和：“那你什么时候想回去？”
    少女眉心轻皱，放软声音，打着商量：“哥哥，我喜欢宫外的生活，宫里太压抑了，我……能不回去吗？”
    郁云时眸色微敛，神色不明地盯着她祈盼的目光，半晌之后，他问：“如果封钰在宫里陪着你，你还会觉得宫中压抑吗？”
    少女一怔，哥哥居然知道封钰的存在！
    ***
    另一边，程予安出了木屋，寻着脚步声的方向而去。
    没走多久，眼前出现了一群手持长剑，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气势凌冽逼人，不像是一般官宦家宅培养出来的护卫。
    程予安不躲不避地走近他们，谁知，那群人仿佛没看见他一般，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朝着小木屋的方向径直而去。
    程予安见状，恍然明白，他外来者的身份，又是除了生前的小傻子之外，无人能发现他。
    不过这样甚好，更方便他行事。
    如是想着，他畅通无阻地走到一群黑衣人前面，伸手拨弄着他们即将踩踏的灌木，悄无声息地在灌木中动着手脚。
437 生辰八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黑衣人毫无所察地朝前走着，由于丛林中的过道太窄，小腿时不时会擦过两边灌木的叶子。
    当领头的黑衣人路过被程予安动过手脚的灌木时，小腿肚不经意间碰到灌木，下一瞬，小腿仿佛与灌木黏在了一起，他用力将腿往外扯了扯，不成想，不但没扯出来，整个人失控般往灌木丛里栽去。
    他忙运气想站稳身子，隐约间感觉有一双手推了他一把，力道不重却无从反抗。
    身后跟随着的黑衣人们边急急问着：“老大，你怎么了？”，边团团围在灌木旁，试图将领头的黑衣人拉起来。
    领头的黑衣人朝他们摇了摇头，他刚刚只是一时反应不及，还出现了些幻觉，才犯了如此低级错误，眼下缓过来后，撑着手中的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不料，方一站起身，手中的剑却突然莫名其妙地脱手，悬在了半空之中。
    他伸手欲拿，即将够到之时，剑好似生出了意识般朝着旁边偏了偏，躲开了他伸出去的手。
    霎时间倍感错愕，手条件发射地随着剑移动着，然而那把剑却像是在和他玩躲猫猫般，永远离他只差分毫。
    良久，领头黑衣人看着仍旧悬在半空中，仿佛在挑衅他的剑，脸色蓦然大变。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手下们，不出意外地见到了他们如出一辙的惊恐神色。
    他们都是从小习武之人，从不相信鬼怪乱神之说，可眼前的这一幕，他们不愿往那方面想，都不太可能。
    这时，一名手下战战兢兢地问道：“老大，我们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领头黑衣人心中也是如是想着的，但他断不会说出来，以免乱了大家伙的心神，于是，黑着脸道：“鬼什么鬼，别杵在这儿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温宁公主。”
    言罢，转身先行。
    身后有手下忍不住道：“老大，你的剑？”
    “不要了。”领头黑衣人头也不回地说。
    虽然那把剑陪伴他多年，但如果不赶紧找到温宁公主，别说剑了，他的命估计要不保了。
    程予安把玩着手中的剑，眼见着黑衣人们步伐加快地朝前走去，眉心微微皱了皱，尔后，比他们更快一步地来到他们前方，用剑在泥土地上刻了些东西，末了，将剑横放在了上面。
    领头黑衣人走着走着，猛然瞧见了他本打算舍弃的剑，满心怪异，理智告诉他不要轻易去碰，但舍不得丢弃剑的心理迫使他还是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剑，却在见到剑下面的画面时，愣住了，忘了直起腰。
    手下们见到自家老大的异常，纷纷凑上前来好奇地看着地面。
    须臾，有人声音不大地发出疑问：“这是谁的生辰八字吗？”
    没错，程予安写的是一行生辰八字，附带一些类似于符咒的鬼画符。
    领头黑衣人回过神，直起身说道：“是我家人的生辰八字。”
    手下们一怔，齐齐看向领头的黑衣人，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着担忧。
438 拖延时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领头黑衣人呼了口郁气，盯着地面，喃喃自问：“我……被鬼盯上了？”
    “老大，你之前不是还说没有鬼吗？”手下疑惑不已。
    领头黑衣人懒得反驳他，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地面上的生辰八字，目不转睛的样子好似要将地面看出一个洞来。
    倏地，他手中的剑再次猝不及防地悬空，一点点移动到刻有他家人生辰八字的地方，随后，在他瞪如铜铃的眼睛注视下，接着在生成八字的后面刻着字——
    我将温宁公主藏在了西南方向的树林中，若你们一个时辰内找到她，我放你们离开，若不能……
    领头黑衣人略过前面的字，落在了最后的几个点点上，莫名觉得这些个点像是催命符般，时时刻刻准备夺了他们的命去。
    身旁的手下也同样一字不落地看到了这行话，纷纷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领头黑衣人，征求他的意见。
    领头黑衣人凝眉，如果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跟他说这些威胁恐吓的话，他或许还会怀疑下其中的真实性，更甚至会直接动手解决了他。
    可眼下只是一把仿佛成了精的剑，也许有什么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在操控着它，但偏偏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打心底已经相信了以剑刻出来的这行字，更准确的说，是不敢不信。
    人往往最害怕未知的东西，不是吗？
    思及此，领头黑衣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指了指，吩咐道：“去那边找找看。”
    手下们齐齐应声：“是。”
    看着黑衣人们毫不怀疑地往错误的方向而去，程予安勾了勾唇，转身返回木屋。
    ***
    木屋内——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少女和郁云时两两相望，互相对峙着，谁也没先退一步。
    最终，郁云时耐心耗尽，神色虽是一贯的温和，口吻却不容置喙：“糯糯，要么你主动跟我回去，要么，我自有办法带你回去。”
    少女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桌的边边，别开脸，虚张声势道：“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郁云时道：“那是什么时候？”
    少女低低“唔”了声，稍作犹豫后，开始掰手指，有模有样地数了起来：“一天、两天、三天……”
    郁云时被她的举动气笑，手撑着桌边，俯身看着她，一针见血道：“在拖延时间？”
    少女手指微顿，小脑袋里也蓦地一空，忘了自己数到了哪儿，不过很快，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数着，顺便随口回了句：“没有啊，我在很认真地算着，要过多久能回去。”
    郁云时不疾不徐地拆穿她：“你刚刚数到十一，不是二十一。”
    少女气鼓鼓地放下手，轻轻哼了哼，目光四处乱看着，就是不看郁云时。
    郁云时干脆下最后的通牒：“是你跟我回去，还是我带你回去？”
    少女很清楚他所谓的“带”，不是什么好词，顿时不忿地道：“哥哥以前都是和我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为什么这次要和父皇母后站在一边，和我对立？”
439 和谁说话？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沉默地看着她，片刻后，他低叹一声，有几分无奈地说：“糯糯，哥哥不会害你。”
    少女鼓了鼓腮，轻声嘟哝：“父皇母后也是这么说的。”
    郁云时见说不通，正欲直接用强硬的手段带她回宫，下一秒，只见少女原先幽幽怨怨的眼眸突然亮了亮，越过他跑向木门边，甜甜软软道：“你回来啦？”
    程予安轻嗯，说：“抓你的人我已经引开了。”
    少女哦了哦，情绪蓦然低落了些，心说：抓她的人被引开了，可他们的主子正在木屋里呢。
    程予安眸色微疑，沉声问她：“不开心？”
    少女抿了抿唇，侧了侧身，低低道：“我哥哥在这儿呢，他要带我回去。”
    程予安顺着她让开的道看去，恰巧与正往这边看来的郁云时撞了个正着。
    不过，看他的眼神，应该也是看不见他的。
    果然，只听郁云时问道：“糯糯，你在和谁说话？”
    少女疑惑地眨了眨水眸，软声回道：“我在和……”
    粉唇忽的被一只温热的掌心捂住，打断了她的回答。
    少女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程予安，无声地问他：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呀？。
    程予安眉梢微挑，说道：“除了你，没人能看到我。”
    少女有一瞬间的惊愕，旋即潜意识里又觉得理所当然，她抬手戳了戳捂住她嘴唇的手，示意他松开。
    程予安缓缓挪开手，笑问：“这么快就相信我说的了？”
    少女骄矜地扬了扬下巴，不无得意道：“这算什么呀，我从小见到的鬼怪可多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程予安低低笑了笑，他把这茬给忘了。
    两人说话间，郁云时已然走到少女身边，沉眸看着她，道：“在和谁说话？”
    “鬼呀。”少女不慌不乱地回道，“我从小就能看见鬼，哥哥不是知道的吗？”
    郁云时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什么鬼？”
    少女歪了歪小脑袋，想了想，轻轻软软道：“一只超级超级漂亮的女鬼姐姐。”
    郁云时沉思，怀疑着她话中的真实性。
    下一瞬，听到少女煞有介事地说：“女鬼姐姐说，她看上哥哥了。”
    郁云时眉心微拢，嗓音冷了冷：“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少女耸了耸小肩膀，为了让自己的谎言更显真实，又道，“哥哥想认识一下她吗？我可以帮你哦。”
    郁云时神色渐沉，不容分说地扛起她，大步迈出了木屋。
    “啊！”少女惊呼，用力拍打他的后背，“我不回去！你放我下来！”
    郁云时充耳不闻，运起轻功就要带着她离开这座丛林。
    然，扛着少女的手像是被什么外力牵引着，忽的一松，肩上的少女直直朝着地面落去。
    他心下一慌，急急伸出手就要去接住少女，却接了一个空，而少女在他不远处，以一种被人半抱着的姿势悬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去。
440 心凉如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见此，郁云时只觉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即将发生，不由飞快地提步冲过去，然而，更诡异的一幕在眼前发生了——
    悬空的少女毫无征兆地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
    少女被程予安抱在怀里，纤细的手臂松松地圈在他的脖子上，抬起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软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程予安不语，几个闪身间，带着她重新回到了那座仿造暖阳宫建成的宅子里。
    尔后，凭借着潜意识里的记忆，熟门熟路地进入了一间隐秘的密室里。
    少女眨眨眼，看着靠几颗夜明珠照明的密室，疑惑地“嗯？”了声，不解道：“不是说完全按照我的暖阳宫建的吗？可我的宫里没有密室呀。”
    “可能……”程予安顿了顿，说，“封钰早就猜到会有人来带你回宫，才建了这间密室。”
    少女低低哦了声，从程予安怀里跳了下来，脚尖点地后，她好奇地上下打量一番程予安，末了，一脸认真地总结：“我现在相信你是封钰的转世了。”
    不然，怎么会知道她都不知道的地方。
    程予安失笑，他还以为她早相信了呢。
    少女绕着不大的密室走了走，发现里面除了几颗照明的夜明珠，再没有其他东西。
    一看就是新建的，还没来得及安置东西。
    看着看着，她突然就有点想封钰了。
    遂，少女回眸，直勾勾看向程予安，犹豫地问他：“同一个时间点，能同时存在一个人的现在和转世吗？”
    程予安默了默，琢磨出她话里的意思后，说道：“你是想说，我来了，封钰就消失了？”
    少女点头，而后又有些纠结地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清了清嗓子，说：“我怀疑，封钰被我的鬼魂带去你所说的现代了。”
    程予安凝眉，她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
    忽的，少女靠近，幽幽问他：“你不着急吗？”
    程予安微挑眉梢，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地回看她。
    “你不着急回去吗？”少女一副为他着想的小表情，说道，“万一，我的鬼魂爱上封钰，不要你了呢？”
    “……！”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系列？
    程予安一时无语，好笑道：“不都是同一个人？”
    “不是。”少女斩钉截铁，“至少对于我来说，不是！”
    程予安哑然，无声笑了笑，随后，他眸色认真道：“对于我来说，你是人是鬼，都是同一个人。”
    少女轻轻“哦”了声，偷偷摸了摸自己怦怦跳的胸口，神色不改道：“可我还是想要我的封钰回来。”
    程予安：“……”心凉如水。
    手臂被轻轻戳了戳，他低眸，瞧见少女正单手撑着小巧的下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见他看了过来，少女满含期待道：“你有办法回去现代吗？”
    程予安摊手，很坦诚地告诉她：“没有。”
    少女软软叹息一声，小脑袋抵了低，失落极了。
    程予安看得心塞，他就这么不招她待见？
    诚然他也是很想回去，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回到小傻子身边。
    可惜，这也只是想想，回去的方法他完全没有头绪。
441 信你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小铁门呢？”
    再一次悄然潜入古建筑，直奔小铁门的阮糯，盯着光秃秃的一面墙，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惑。
    封钰与她并肩而立，看一眼面前的石墙后，侧目望向她，直言：“你说的小铁门，从始至终就没存在过。”
    阮糯微愕，反驳道：“你又没见过，怎么那么肯定？”
    “千年前，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我亲自设计建造而成。”封钰笑笑，说道，“不会有谁比我更清楚它的构造。”
    “那也可能是后来的你加建的啊。”阮糯嘟哝一句，尔后恍然想到什么，抛出证据，“铁门里之前还有一只负责守护这座宅子的女鬼呢。”
    封钰低眸看她，神色幽暗不明，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阮糯眨巴眨巴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你不会还想说，那只女鬼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吧？”
    “不，她是存在的。”封钰顿了顿，又道，“但她不是我安排在这里守着宅子，等你到来的。”
    阮糯蒙圈，低喃：“可她喊你恩人啊。”
    封钰深深看着她，幽幽问：“你信她，还是信我？”
    阮糯羽睫轻颤，稍作迟疑，说了一个“你”字。
    然，眼神却是十分茫然地看向封钰。
    封钰轻轻笑了笑，嗓音低沉悦耳：“这里是我为你而建，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允许他人……包括鬼怪，长居于此。”
    阮糯低低哦了声，周身透着几分羞赧。
    半晌，她才微微仰头，问道：“可那只女鬼怎么解释？”
    “这得问你自己。”封钰道，“你遇见她之前，还发生过什么事？”
    经他这么一提示，阮糯恍然记起了那个偷偷拿走一个琉璃茶盏的糟老头。
    封钰见她的反应，心下了然，遂，沉声道：“想到什么？”
    阮糯鼓了鼓腮，义愤填膺地将有一个古怪的家伙总是占用人类老头的身份，不安好心地接近她的事情一股脑地吐露出来。
    封钰越听，眉心皱的越深，直至她讲完，他嗓音微沉道：“他拿走了一个琉璃杯盏？”
    阮糯郁闷地点了点小脑袋，随后软声多加了一句：“不过，他之前送了一只小猫玉雕给我。”
    封钰闻言，神色微变：“小猫玉雕？”
    阮糯：“对啊，还是一只很奇怪的小猫玉雕，能带我穿到幻世的那种。”
    封钰眸色晦暗，他本以为她在后世的鬼生过得不错，却没想到是危机四伏，比之她生前，丝毫不减。
    阮糯看着他微沉的神色，不太确定道：“我今晚发生的怪异事情，难道都跟那个糟老头有关吗？”
    封钰不置可否：“除非，你还遇见了其他异常的事情。”
    阮糯沮丧地摇了摇头，讷讷道：“没其他的了。”
    倏地，她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道：“幸好我刚刚没给那只女鬼护身的东西。”
    封钰眸中浅笑，配合地问：“为什么？”
    “因为那只女鬼很有可能也是糟老头故意安排在这里，想给我下圈套的啊。”阮糯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好姑奶奶我机智，没中他们的计。”
442 踢个大窟窿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封钰轻笑一声，一字一句道：“他们设的圈套，你已经跳过了。”
    阮糯猛然抬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音量不自觉拔高道：“怎么可能？！”
    尔后，她原地转了一圈，气哼哼说着：“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像是跳过圈套的鬼吗？”
    封钰看着她与生前如出一辙的无厘头反驳方式，只觉傻乎乎的可爱，不禁低眸笑了笑。
    阮糯敏锐地捕捉到他唇边的笑意，鼻音轻哼，凶巴巴道：“不许笑！”
    封钰薄唇轻抿，忍住笑意道：“好，我不笑。”
    阮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末了，她败下阵来，怏怏不乐地问他：“我跳入他们什么圈套了？”
    封钰道：“回到过去。”
    阮糯愣怔，匪夷所思：“……这也算是圈套吗？”
    就让她回到过去呆了那么一会会儿，无灾也无难的，这种圈套是在闹着玩儿吗？
    不过转念想想，糟老头之前还利用小猫玉雕让她穿越到以假乱真的生前世界，也就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封钰在脑中理了理阮糯所说的糟老头的所作所为，虽猜不出他的身份来历，但他的目的，倒是可以估摸出一二。
    于是，他口吻笃定道：“他应该是想将你困在你生前的世界。”
    阮糯茫茫然：“……可我不是回来了吗？”
    “他估计是没猜到有我这个变故。”封钰唇角微勾，“不仅间接让你回来了，还顺便跟着你一块来到这里。”
    “不对啊。”阮糯想了想，道，“那个大窟窿明明是凭空炸出来的。”
    言外之意：跟你没关系啊。
    其中原因解释起来过于复杂，封钰不再多言，只道：“如今我一时半而回不去，我的转世也回不来。”
    阮糯皱了皱小眉头，抱着一丝侥幸：“万一他没回到过去呢？”
    封钰微挑眉梢，但笑不语。
    阮糯看懂他无声的意思，沮丧地叹了口气，脚尖一下一下地踢着面前的石墙。
    封钰静默几许后，仍不见她停下动作，无语道：“脚不痛？”
    “不痛啊。”阮糯眨眨眼，道，“我现在是个机器人，机器人是没有痛觉的。”
    封钰捏了捏眉心，伸手将她拉离开石墙，沉声问她：“踢墙做什么？”
    “看看能不能踢出一个窟窿出来啊。”阮糯抬眸，理所当然地回道。
    反正她遇见的诡异事情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件也不足为奇。
    封钰哑然失笑，为了防止她再次寄希望于一面普普通通的石墙，干脆转移话题：“你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你说的糟老头？”
    阮糯愣愣摇了摇头：“找他干嘛？”
    封钰：“这件事既然是他策划的，那么，我能不能回去，势必要先找到他。”
    阮糯恍然，很快又泄气道：“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封钰不见着急，面色如常道：“这里多呆无益，先离开再说。”
    阮糯哦了哦，随着封钰离开这座宅子，眼睛却时不时回头远远看一眼那堵石墙。
    还是好想知道能不能踢出一个大窟窿呀。
443 一地碎片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隔日便是考察组抵达云昭遗址，也就是古建筑的时间。
    阮糯隐着身，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等待之余，还不忘看一眼身侧的封钰，小小声嘀咕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干嘛还费心去拿聘请函啊。”
    那样的话，就不会又一次被糟老头盯上了。
    封钰低低“嗯？”声：“早知道什么？”
    “我说，早知道来的是你，我就不必偷偷搞到一张聘请函了。”阮糯甩了甩手中的聘请函，郁闷道，“你靠自己就可以不让别人发现你的存在，还要这张废纸干啥？”
    封钰无声笑笑。
    忽的，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隔着一些距离，阮糯旁若无人地打量考察组的几人，一眼扫下来，愣是没找到糟老头。
    难不成，他是觉得目的达成，所以就不来了？
    封钰也同样粗略扫过走过来的几人，无论年长还是年轻的，无一例外，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丝毫异常。
    他侧目望向阮糯，问道：“那个糟老头占用过谁的身体？”
    阮糯愣了愣，低呼一声：“糟糕。”
    之前她太大意了，眼下想想，考察组的那群人中并没有糟老头给她聘请函时所占用的身体。
    这说明什么？说明糟老头很有可能来了，只不过同他们一样隐藏起来了。
    她的一声“糟糕”，封钰瞬间全然明白了，余光扫一眼径直进入宅子的一群人，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虽已过了近千年，却还是不甚愿意此地被无关紧要之辈拿来考察研究。
    轻轻呼了口气，他挪开视线，低声对焦躁的阮糯说道：“别急，糟老头既然来了，定然会出现。”
    阮糯抿抿唇，迟疑地问他：“万一，他故意躲着我们呢？”
    “他来这里无非两件事，不是来找你，就是还想从这里拿走什么东西。”封钰说着，“无论他想做什么，只要有所新行动，我定然是能发现的。”
    阮糯忐忑不安的心在对上封钰坚定认真的目光时，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刹那间安定了下来。
    她抿唇笑笑，调侃道：“你那么厉害，怎么连回去的方法都不知道？”
    封钰神色不改，不见一丝窘迫，说道：“谁说我没想到方法？”
    “我说的呀。”阮糯眨眨眼，很实诚地道，“难道不是吗？”
    封钰好气又好笑，说道：“我的方法就是找到糟老头，我便可以回去。”
    阮糯拖长尾音地“哦”了声，意味深长地问他：“那你想到怎么找到糟老头了吗？”
    封钰：“……”
    说话间，耳边忽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是从主殿内传来的。
    阮糯和封钰闻声，神情皆是一肃，不做迟疑地朝着那间屋子而去。
    方一迈入屋内，就见考察组众人围成一圈，齐齐低头盯着地面，脸色各异，却都有着惊讶之色。
    而他们围站着的中间，是一地的碎片。
    阮糯远远透过缝隙瞅了瞅，只觉十分眼熟，心下也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遂，快步走进后，看清碎片是什么后，简直要愤怒到灵魂出窍了。
444 搞破坏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那一地的碎片不是别的，正是仅剩的一个琉璃茶盏。
    阮糯很愤怒，小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ko掉这群考察组的人。
    封钰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神色不明地看了看一地的碎片，尔后，目光沉冷地一一扫过考察组的几人，眼风如刀刃般落在他们身上。
    考察组有年轻的小辈忍不住搓了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小声开口道：“你们有感觉突然变得很冷吗？”
    不少人附和地点点头，那年轻小辈望了眼屋外，纳闷不已：“明明还是个大晴天，烈日当空的，连点风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变冷呢？”
    他如此一打岔，本因琉璃茶盏无缘无故落地碎裂而分外安静的众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说到没风，那这个茶盏是怎么被吹落在地的？”
    “也许……是我们当中有人不小心碰到了？”
    “不可能，当时我们都在研究墙上的画，谁都没有靠近桌子，怎么可能碰到茶盏？”
    “就是，我们大家伙儿都是听到碎裂声，才回头看到碎了一地的茶盏。”
    “你们别说了，再说下去，我要怀疑这里闹鬼了。”
    “也不是不可能啊，这么古老的宅子，没点灵异现象才不正常呢。”
    “……”
    “咳咳咳！”这时，考察组中最年长的老者开始发出重重的咳嗽声，直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才严肃训斥道：“什么年代了还在这里搞迷信，信鬼神一说？亏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高学历的有为人士。”
    老者应该是考察组的总负责人，他这么一发话，其他人纷纷垂了垂头，瞬间安静了。
    老者见状，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缓缓弯下腰，亲自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碎片捡了起来。
    途中有人想帮忙，无一例外的，都被老者摆手拒绝了。
    阮糯听完他们的议论，小眉头快要皱成一个“川”字了，本以为是这群人粗手粗脚地弄碎了琉璃茶盏，如今听了他们的所言，她这唯一的猜测立刻被打醒了。
    也是，这群人应该都是专业的考古人员，况且，她走之前还特地将琉璃茶盏放置在桌子的正中央，怎么可能说落地就落地呢？
    思及此，她能想到的另一种可能就只有……
    同一时间，身侧的封钰低语：“应该是你说的糟老头干的。”
    阮糯仰头，用一种“心有灵犀”的眼神看着他，软声道：“你感觉到他的存在了？”
    封钰摇头，回道：“他不在这个屋里。”
    阮糯闻言，心下一咯噔，难道是搞完破坏就溜之大吉了？
    这般想着，她急急同封钰说道：“我们快出去找他。”
    封钰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还会回来，我们守株待兔就好。”
    阮糯拧眉，看了看已经被老者捡起来，整整齐齐堆放在桌上的茶盏碎片，不解道：“他都搞完破坏了，怎么还会回来？”
    “他做这些无非是想达成某种目的。”封钰轻声解释，“如果他发现目的没达成，必然还会回来。”
445 能修复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目的吗？”阮糯呢喃着，心道：该不会又是冲着她来的吧？
    这般想着，她便也如此问了出来。
    封钰不置可否地轻“嗯”一声。
    阮糯郁闷地鼓了鼓腮，咕哝道：“我这么一只平平无奇的鬼，有什么值得糟老头如此千方百计地算计啊？”
    封钰扫一眼不远处的茶盏碎片，沉眸不语。
    那茶盏是阮糯还是云昭国小公主时，他亲手送给她的。
    她一直只当茶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小物件，却不知道这个茶盏其实另有用途。
    另一边考察组的人正对着琉璃茶盏的碎片束手无策，叹声迭起。
    有年轻的小辈问负责这次考察任务的老者：“老师，碎成这样还能修复吗？”
    老者拿着一个放大镜专注地观察着桌上的几块碎片，没有着急着回答学生的问题。
    阮糯默默看了会儿那边的动静，随后眼巴巴看向封钰，问了同样的问题：“能修复吗？”
    封钰敛去眸中的晦涩，说道：“能。”
    只不过，修复好之后，真的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茶盏了。
    阮糯不知他心中所想，听到他说“能”，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封钰见她安了心的小模样，便也没选择将更深一层次的真相告诉她，徒增她的伤心。
    这时，观察碎片许久的老者缓缓放下了放大镜，看着自己的学生们，不容乐观地叹气道：“修复是能修复的，但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来看，还是不能修复到与之前一样啊，唉。”
    考察组众人也皆是面露遗憾，他们还没怎么看看这个茶盏的原来模样呢。
    老者连声叹了会儿气，摆摆手道：“别纠结这个了，这座古建筑里还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我们去看看别的。”
    学生们纷纷点头认同。
    见他们离开桌边，开始对屋内的其他东西评头论足，有的说的还挺准，有的就真的是凭空想象，胡乱编造了。
    阮糯忍不住皱了皱眉，无语地和封钰吐槽道：“他们是想给我生前用过的东西都编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吗？”
    封钰轻笑，问她：“不开心了？”
    “嗯……”阮糯歪头，想了想，说道，“一开始是有点儿，不过听着听着，还觉得挺有趣的。”
    话音刚落，听到考察组的一个女孩子惊讶地“咦”了声，喊来考察组的其他人，好似发现新大陆般说道：“我跟你说，这间屋子一定是一个即将出嫁的千金小姐的闺房！”
    考察组众人齐齐朝着女孩子打开的箱子看去。
    阮糯闻言，也是万分惊讶，脚步忍不住地就要往那边靠近。
    心说：到底是发现了啥了不得的东西，居然那么笃定她生前即将出嫁？
    然而，还未靠近，打开着的箱子突然“嘭”地一声合上了。
    而后，任凭考察组的众人如何费力，都没能再次打开箱子。
    见状，考察组中有几人开始不淡定了，完全忘了老者之前训斥他们的“勿信鬼神”，其中一人以迅雷之势跑到门口，大喊道：“这间屋子太诡异了，赶紧离开吧！”
446 只等东风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很快，又有几人跟着一同跑了出去，但也有站在原地，等待老者发话的学生。
    老者又一次伸手，试图打开无缘无故合上的箱子，几次无果后，他缓缓地走向门外，语气遗憾地对留下来的学生们道：“走吧，去隔壁的屋子看看。”
    待屋里再无旁人后，阮糯一瞬不瞬地盯着封钰，幽幽道：“你干嘛故意关箱子，制造灵异事件吓唬他们呀？”
    封钰看一眼被搬出来的箱子，说道：“箱子里的东西，我不容许旁人围观研究。”
    这是他的底线。
    阮糯瞬间对箱子里的东西更加好奇了，几步走到箱子旁，抬手就要将其打开。
    可惜，她也没能打开它。
    她回眸，不可置信道：“我也不能看吗？”
    封钰走至她身边，单手覆在箱子边沿，薄唇勾起一抹笑意：“我来开。”
    随着他的话落，箱子被一点点打开，有一抹鲜艳的红色浮现在眼前。
    直至箱子完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做工精良的红色嫁衣，嫁衣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阮糯怔怔地盯着嫁衣，半晌，讷讷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座宅子刚建好之时。”封钰说，“生前的你是见过的，可惜你忘了。”
    “可它还在这里。”阮糯眨眨眼，仰头道，“我曾经应该没能和你成亲。”
    封钰眸色微沉，在千年后见到这件嫁衣，他心中便有了答案。
    更准确的说，早在见到成为鬼魂的她后，他便知道他们在云昭国的未来不甚美好。
    阮糯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红色嫁衣，不禁有些好奇为什么过了近千年，它还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盯着盯着，她脑中灵光一闪，指着嫁衣道：“我之前见过。”
    封钰低眸看她，尾音上扬：“嗯？”
    “就之前在小铁门里，我在画上见过。”阮糯说道。
    封钰皱眉：“画？”
    阮糯点头，冷静下来后，迟疑地说：“可能是糟老头为了让我不起疑，故意弄出来的。”
    谁让那个小铁门就是糟老头搞出来的呢。
    封钰敛眸不语，经她这么一说，那个糟老头的来历就有了些眉目了。
    至少是对他们十分熟悉之人。
    突然，阮糯不经意间见到嫁衣似乎隐约鼓了鼓，像是有风吹了进来。
    霎时，她心下一咯噔，毫不迟疑地将箱子重重合上，警惕地环顾四周。
    封钰眉心微皱，指尖不动声色地在箱子周围施了点术法，尔后，不容分说地将阮糯拉至身后，无声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一切就绪，只等东风来。
    阮糯藏匿在封钰身后，小耳朵动了动，只听装有嫁衣的箱子“哐当哐当”持续响了许久，才彻底安静下来。
    动静虽然消失了，阮糯仍是有些惴惴不安地小声问封钰：“箱子真的不会被打开吗？”
    封钰轻嗯：“我的东西，不是谁都可以轻易碰的。”
    阮糯哦了哦，眼睛亮晶晶的，有着浓浓崇拜之情。
    封钰勾了勾唇，轻笑着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447 他是什么？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倏地，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破空而来——
    “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啊！”
    封钰面色沉冷，心道：听这口吻，果然是认识他的。
    阮糯探出小脑袋朝外看了看，只见原先敞开着的屋门开开合合几次后，“砰”地一声，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门前，站着一个弓着背的老头子。
    嗯，糟老头这次用的还是上次给她聘请函时的身体。
    糟老头手拿琉璃茶盏，锐利的眼神掠过他们，一错不错地落在一旁的箱子上，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阮糯戳戳封钰的后背，低声耳语：“糟老头认识你啊？”
    封钰看一眼不露声色的糟老头，企图探知出他掩藏在人类外壳下的真实身份。
    听到阮糯悄声地询问，他侧目看向她，低低回道：“应该认识。”
    “……应该？”阮糯似是不太满意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小眉头拧了拧，道，“那你认识他吗？”
    封钰无奈摇头，只道：“他不是人。”
    阮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阵无语。
    这点还需要特地说吗？
    封钰忽略掉她的白眼，接着说道：“他也不是鬼。”
    阮糯一愣，诧异地“啊？”了声，要知道，她早就将糟老头拉入到她的同类一列中了。
    震惊过后，她扯了扯唇角，匪夷所思道：“他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那他是个什么东西？”
    封钰薄唇轻抿，他短时间内还没看出来。
    这时，糟老头突然不屑地发出一声重重的鼻音，吹胡子瞪眼道：“你们说话的声音可以再小一点！”
    阮糯眨眨眼，看着他，无辜道：“老爷爷，你见过背后说别人坏话是大声说的吗？”
    糟老头没料到她如此坦坦荡荡地承认在说他坏话，轻蔑地吹了吹胡子，故作洒脱地说：“罢了罢了，老夫不与小儿一般见识。”
    阮糯抱臂，抬了抬小下巴，道：“你不与我一般见识，为何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
    糟老头默了默，露出一抹“我很冤枉”的模样，说道：“小丫头片子，老夫做这些是在帮你。”
    阮糯看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十分真诚的样子，差点儿就相信了。
    她撇了撇唇，呵呵一笑，反问道：“帮我？”
    糟老头没急着回答，而是瞥了一眼挡在她身前的封钰，讲起了条件：“告诉你也无妨，但我只跟你单独说。”
    封钰眉宇深深皱起，目光沉冷地盯着糟老头，宛如死亡凝视。
    糟老头不躲不避，姿态是一贯的轻松自在，甚至开始哼起了不成调的歌曲。
    阮暖看着他们无声对峙的样子，左右彷徨了会儿，迟疑看向封钰，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先回避一下下？”
    封钰收回审视糟老头的目光，低眸定定看她，虽没有说只字片语，但眼眸漆黑深邃，仿佛在无声地说着：“不可能。”
    阮糯抿抿唇，偷偷瞄了瞄似乎胜券在握的糟老头，随后眨巴着大眼睛，仰头可怜兮兮望着封钰，轻轻软软道：“我真的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而且，她能够感觉的出来，糟老头的恶意并不大。
    换句话说，至少她的安全还是可以保障的。
448 反正是同一个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面对阮糯的撒娇祈求，封钰狠了狠心，不为所动。
    她没看出来糟老头的真实目的，他却是看出来了。
    糟老头压根儿不是想单独告诉她自己的目的，而是打算再一次将她带离这个时代。
    撒娇无果，阮糯蔫蔫地抵了低小脑袋，她心知封钰不同意回避是担心她的安危，她自然也不好因为这个而生他的气，只好独自郁闷。
    糟老头哼了好几段走调的小曲儿后，不着痕迹地看一眼对面的情况，见封钰还没有离开的打算，老脸上的褶皱不禁皱成了一团，心气渐渐不顺起来。
    真是两个不听话的小破孩儿。
    气不顺归气不顺，有些事情还是尽快解决比较好，毕竟他可是很忙的。
    于是乎，他粗着声喊阮糯：“喂，小丫头，你不想让你的男朋友回来了吗？”
    阮糯怔住，抬眸冷冷盯着糟老头，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糟老头捋捋胡子，缓缓说道：“我说过了，我这是在帮你。”
    又是同样的回答。
    阮糯秀眉微蹙，深深打量着糟老头，忽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你的后代？”
    糟老头晃晃脑袋，装作没听见她在说话。
    阮糯简直要被他气死，不死心地追问：“你的后代是谁？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
    糟老头晃脑袋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地看着阮糯，就在阮糯以为他终于要说句实话的时候，只听他悠悠然说道：“我说我是在帮你，那我的后代当然就是你啊。”
    阮糯一阵黑线，无情拆穿他：“你不是人也不是鬼，怎么可能会有我这个后代？”
    糟老头不满道：“老夫当过人，也当过鬼。”
    阮糯捏捏小拳头，忍着暴揍他一顿的冲动，不再跟他扯废话，而是切入正题道：“要怎么样，你才会让我的男朋友回来？”
    糟老头闭上嘴巴，眼睛时不时瞥一眼封钰，意识很明显，让他回避。
    封钰面色越发的冷冽，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术法眼见着就要袭向糟老头子，下一瞬，被一只小手按住了。
    阮糯捏着封钰的手指，小小声对他说道：“不要轻举妄动呀，我们要尊敬老人。”
    虽然她也很生气，但糟老头手中拿捏着她的软肋，她只能先忍忍。
    尔后，转眸对糟老头道：“他不能回避。”
    糟老头耻笑：“小丫头，说谎说得挺溜啊。”
    “不溜不溜。”阮糯笑吟吟地反将他一军，“比你还差那么一点点。”
    糟老头噎了噎，说道：“他为什么不能回避？”
    “因为你也得送他回到过去啊。”阮糯回答得理直气壮。
    糟老头气又开始不顺了，他还没怪封钰这小子突然出现坏他计划，还还送他回去，想得美！
    他生气地吹着胡子，给阮糯下最后的通牒：“你不让他回避，就永远别想见到你的男朋友了。”
    阮糯暗自咬咬牙，面上却是一派淡定，手挽着封钰的胳膊，眨着眼说道：“那就算了，反正封钰和我的男朋友本质上是一个人。”
449 气煞他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糟老头见阮糯完全不惧他的威胁，甚至摆出一副要与封钰双宿双飞的架势，老脸流露出一抹愕然，还能这样？
    他咽了口唾沫，稍稍缓解了下震惊的神情后，问道：“你确定不要你的男9朋友了？”
    阮糯笑吟吟道：“确定啊。”
    糟老头因她不按套路的出牌，快要气到晕厥，他眯了眯眼，语气犀利道：“别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小心追悔莫及。”
    阮糯骄矜地扬了扬小下巴，不屑一顾地扫一眼糟老头，言辞果决：“你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反正她在地府有小伙伴，想找回一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何必寄希望于一个目的不明的糟老头。
    见她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糟老头抬头纹的沟壑愈发深了，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费心费力做这些，无非是想剪断小丫头的命定羁绊，好促成她和自己后代在一起，圆了自家那后代的心愿。
    谁知，才刚剪断一点点，前世的封钰居然出现了，这家伙可比他的转世难对付多了。
    唉，出师不利啊。
    糟老头在那边扼腕叹息，这厢，阮糯朝封钰眨了眨眼，气音说道：“我们撤吧。”
    她还要急着去找地府的小伙伴呢。
    封钰瞥一眼不远处的糟老头，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终是没选择现在对他出手，只低眸看向阮糯，轻嗯了声。
    意见达成一致，阮糯率先一步往门外走去。
    谁知，离门口一步之遥时，只见方才一眼都没看他们的糟老头，身影如同鬼魅般瞬移到门前，硬生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虎视眈眈道：“想走？”
    阮糯皱了皱眉，粉唇紧抿，目光不愉地盯着拦路的糟老头。
    糟老头整个身子紧贴着身后的门，不偏不倚地挡住了门栓，老脸不怒自威，试图让他们望而生畏。
    阮糯压根儿不怕他，后退了一小步，朝着糟老头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唇，随后闪到一侧的墙壁前，水眸微阖，粉唇翕动，身体渐渐变得虚幻，短短一瞬间，已然穿墙而出。
    糟老头老神在在地看着她的举动，手心不慌不忙凝聚的术法即将蓄势而出。
    然，下一瞬，徐徐微风拂过他的手心，术法宛如沙子般涣散无影。
    糟老头手指僵住，眼神一凛，铁青着一张老脸看向神色散漫的封钰。
    封钰不疾不徐地斜睨他一眼，身影畅通无阻地从阮糯刚才离开的地方消失。
    糟老头瞪着一双老眼，一顺不顺地盯着他们离开的那堵墙壁，好似在瞪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
    想他纵横人世间千年万载，可谓是无人能敌，独孤求败，如今居然被一个狂妄小子给鄙视了。
    若不是顾及到自家那后代，不能真的伤害到那个小丫头片子，他岂会如此憋屈？
    真是气煞他也！
    屋外，阮糯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之际猝不及防地撞了封钰一个满怀。
    她蒙了蒙，反应之快地从封钰怀里退了出来，眼神左右飘忽了会儿，低着小脑袋，软声道：“我们出来了，那嫁衣不会被糟老头拿走吧？”
450 你害羞？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封钰低低一笑，没回答她的担忧，而是口吻玩味道：“低着头做什么？”
    阮糯默了默，慢悠悠抬眸，轻轻啊了啊，说道：“我低头，那是因为我脖子酸了呀。”
    封钰无语看她，一语道破：“你不是说机器人是没有痛觉的吗？”
    阮糯：“……”没得聊了，大兄弟！
    封钰盯着她精致白皙的小脸，忽问：“机器人也不会脸红？”
    “不会啊。”阮糯下意识回道，旋即后知后觉地嗅出他的言外之意，顿时气鼓鼓地白他一眼：“我没害羞！”
    封钰眼眸含笑看她，点头应道：“嗯，你没害羞。”
    阮糯鼓了鼓腮，腹诽：好敷衍呀。
    腹诽完，她猛然想起自己最初的担忧，直直望向封钰，又问了一遍：“嫁衣怎么办？要回去拿吗？”
    封钰摇头：“我已经拿了。”
    再者，纵然不拿，糟老头也会发现嫁衣同琉璃茶盏一样，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定然不屑去动。
    阮糯“嗯？”了声，目光探寻地将他上下看了个遍，末了，狐疑道：“你放在哪了？”
    封钰摊开手心，神色如常：“这里。”
    阮糯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空空如也的手心，半晌之后，恍然悟了，来自前世的封钰不是寻常之人。
    倏然，阮糯余光瞥到大摇大摆往这边走来的糟老头，瞬间神情紧绷，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不断靠近的脚步，以防他又有什么阴谋。
    然而，糟老头只在路过她身边之时，丢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随后拂一拂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远。
    阮糯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脸懵逼，就这么走了？
    说好的反派呢？
    封钰抬手碰了碰她发蒙的眼睛，说道：“别看了，走吧。”
    阮糯闷闷地“哦”了声，收回了困惑的目光。
    即将离开宅子时，她隐约间听见仍留在宅子里的考察组的人接连不断的惊呼声——
    “刚才窗边的木雕怎么不见了？！”
    “墙上的画也不翼而飞了！”
    “你们这算什么，我拿在手中的陶碗说不就不见了。”
    “我去，这里越来越吓人了！”
    “……”
    诸如此类，此起彼伏。
    阮糯眨眨眼，看向封钰，软声问道：“不会是你拿走的吧？”
    不怪乎她这么问，谁让他有不动声色拿走嫁衣的前车之鉴呢。
    封钰眼睑微抬，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阮糯眼眸睁得圆圆的，不太赞同地说：“你可以等他们离开再拿啊，这样会吓到他们的。”
    封钰眉梢微挑，不置一词。
    阮糯歪头打量他，兀自揣摩着他的心思，片刻后，她嗓音幽幽地问：“你故意的啊？”
    封钰勾了勾唇，毫不吝啬地给了她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
    阮糯默默无语，看了看不远处正陆陆续续离开这座宅子的考察组众人，心道：还真如某人所愿，被吓得提前结束考察任务了。
    她稍作迟疑，故作神秘地告诉封钰：“你吓走了这批人，不出几天，就会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了。”
451 吓哭？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封钰神色莫名地看着她，不疾不徐地“嗯？”了声。
    “在这里，有很多人喜欢追求刺激。”阮糯说，“一旦这座宅子有灵异事件的事情传了出去，肯定会有不怕死的人过来探险的。”
    就像D市的鬼屋一样，出事的人越多，越是有人想去一探究竟。
    封钰眉心微皱，说道：“这个地方的人，脑子……有病？”
    在云昭，世人皆对那些传说中的凶宅、鬼宅避之不及。
    阮糯抿唇，想了想，说：“可能这里的人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吧。”
    所以，纵然偶尔被某些超自然现象所吓到，过不了几天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封钰神色不明地看着她，忽问：“我在这个世界的转世，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反应？”
    阮糯“唔”了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道：“你的转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一顶假发。”
    封钰一脸淡定：“然后？”
    “然后啊……”阮糯笑得蔫坏蔫坏的：“你被我吓哭啦！”
    封钰看她说谎说得面不改色，一时哑然。
    哦，她如今的状态应该也改不了色。
    阮糯见他没啥反应，鼻音轻哼，不满道：“你不信呀？”
    封钰静静看她，少顷，违心地吐出一个字：“信。”
    反正就算被吓哭是真事，那也是他的转世，与他无关。
    ***
    在千年前的云昭国，程予安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
    少女蹲坐在他面前，娇俏的小脸满是好奇之色，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你在未来真的没有被不是人的我给吓到吗？”
    程予安揉了揉眉心，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不下几十遍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重复着回答：“没有，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少女嘟了嘟唇，难掩失落地“哦”了声。
    怎么会没被吓到呢？
    是她的鬼样子太不恐怖了吗？
    程予安生怕她过不了几分钟又要开始执著于这个问题，借力拉她i起身，随后在她困惑不解的目光中，说道：“一直躲在密室里也不是办法。”
    少女羽睫轻轻颤了颤，迟疑道：“可是出去的话，万一来抓我回去的人回来了呢？”
    程予安低眸看她，神色认真道：“有我在。”
    少女仍是迟疑：“可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啊。”
    程予安心塞了塞，反问道：“普通人不是照样带着你脱险了？”
    少女想想也是，眨眨眼，问：“那……出去？”
    程予安轻嗯，手指轻轻扣了扣墙面，密室的厚重石门缓缓离开地面，升了上去。
    两人相继走出密室，程予安侧目看着少女：“有想去的地方吗？”
    少女歪头思索片刻，跃跃欲试：“去市集吧，我想给这里添置些东西。”
    其实最主要的是，她好奇民间市集好久了。
    程予安好笑睨她一眼，语气调侃：“不怕被别人发现你的踪迹了？”
    少女噎了噎，而后，她抬了抬小下巴，理直气壮道：“不是有你在吗？”
    程予安眼角抽了抽，很好，还会拿他说过的话回怼他了。
452 好巧？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素来说一不二，说去市集就去市集。
    于是乎，她带着程予安径直绕过几间屋子，直奔宅子的大门而去。
    倏地，在路过主屋之时，眼角余光无意间的一瞟，她的脚步停住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主屋的方向。
    透过微微敞开的两扇门，隐约可见，里面有一抹修长的身影正闲散地倚靠在桌边，手执一只白玉瓷杯，时不时微抿一口。
    少女看了半晌，转过头，抱着侥幸心理地问程予安：“屋里……没有人，对吧？”
    程予安朝着主屋看了一眼，门虽然没敞开多少，但屋里之人仿佛故意一般，恰好就站在了透过门缝可以清晰看到他的地方。
    如此，屋里有没有人，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但……少女的心思，他也略知一二。
    遂，他顿了顿，淡定自若地回道：“里面没人。”
    少女一愣，错愕地仰头看他，没想到他居然睁眼说瞎话。
    “这个回答，你不满意？”程予安挑眉，问她，“需要我改一下吗？”
    少女条件反射地摇着小脑袋，软声道：“不用改了。”
    就……当屋里的人是团空气吧。
    程予安道：“不去市集了？”
    少女转身，边走边回道：“去呀。”
    可惜，还没走几步，她自欺欺人的计划意料之中地宣告失败了。
    身后主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道温润却不容置疑的声音传入少女的耳中，只简简单单的“糯糯”两个字，便令她不得不停下了继续前行的脚步。
    她脚尖点了点地，慢悠悠转过身，甜甜一笑道：“好巧呀，没想到哥哥也在这里。”
    内心真实想法却是：呜呜呜，哥哥居然从木屋追到这里了，她今天不会真的难逃一劫了吧？
    郁云时行至她面前，神色不变喜怒，温声开口：“不巧。”
    少女小脑袋抵了低，心中已经开始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打起了腹稿。
    无非就是“我是特意来等你的。”、“我是来带你回去”之类的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郁云时沉默稍许，接着说道：“你呆在这里，迟早会被宫中派出来捉拿你的暗卫找到。”
    少女粉唇圆张，不可思议地“啊？”了声，完全没想到太子哥哥不但没执着于带她回宫，甚至还开始给她出谋划策了。
    郁云时见她不再如方才一般防备着自己，心情稍转，但想到她是真的铁了心要跟封钰私奔，稍稍转好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跌入谷底。
    少女隐隐觉得他好像快要发怒了，但偷偷瞄一眼他神色如常的面色后，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为了避免让她起疑，郁云时压着一腔怒火，尽量温和地对少女说道：“我替你寻了一处安全隐秘的地方，你先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少女拧了拧小眉头，迟疑着没有立刻答应。
    “等哥哥替你说服了父皇母后……”郁云时顿了顿，道，“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封钰在一起，不必再提心吊胆地和他私奔。”
453 别信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甚确定地问：“哥哥真的愿意帮我？”
    郁云时道：“哥哥素来是站在你这一边，不是吗？”
    “可是……”少女抿唇，神色犹疑，“你方才还非要带我回宫呢。”
    “那只是缓兵之计。”郁云时面色不见丝毫的异样，温声同她解释，“我至少要先取得父皇母后的信任，才更容易帮你。”
    见他说的如此真心实意，少女心中摇摆不定的天平已然渐渐趋向于相信的那一边。
    忽的，少女耳畔响起一声轻嗤。
    她怔了怔，下意识地侧头看向一旁静默许久的程予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程予安眸色幽深，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嗓音沉沉：“别信。”
    少女粉唇微张，眼见着就要问出自己的疑惑，忽见程予安眼神朝郁云时的方向扫了扫，才恍然想起来哥哥是看不见程予安的，忍不住抬手捂了捂嘴，差点儿就露馅了。
    然，她这一系列的反常行为还是引起了郁云时的注意。
    只见郁云时眼眸微眯，声音不辨喜怒地唤了声：“糯糯。”
    少女心有些虚地应了声，垂着小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心中疯狂呐喊：千万不要被哥哥发现她身边有一个他看不见的人啊，阿弥陀佛！
    郁云时看着她心虚的小模样，记起她从小就与常人不同，可以看见一些灵异的东西，因而已自动将她方才的反常行为，归结于她身边此刻应该呆着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妖魔鬼怪。
    遂，他对此不予追问，而是旁敲侧击地提起了另一件事：“就你一人在此？”
    少女愣了愣，哥哥居然真的没发现她身边其实有个人！
    旋即反应过来他的问题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呀，就我一个。”
    “封钰呢？”郁云时蹙眉，似有不悦，“你不是要和他一起私奔吗？”
    少女沉默，险些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身边的程予安，不过幸好她控制住了自己，左思右想了会儿，搪塞道：“他有事要暂时离开一下。”
    郁云时虽是不太相信，却顺势问道：“他既还有事要处理，为何这么早就将你带离皇宫？”
    少女被问住，秀眉紧拧，只觉哥哥太咄咄逼人了，气鼓鼓反驳他：“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关封钰的事。”
    郁云时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口吻平静道：“算了，我先将你安置好。”
    少女沉默以对，知道哥哥是铁了心不会让她继续呆在这座宅子里了。
    但程予安刚刚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不要相信哥哥。
    少女苦恼极了，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
    于是，她试图拖延时间，软着声撒娇：“哥哥，我想等封钰回来再离开。”
    郁云时严词拒绝：“不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话落，他眼神难得凌厉地示意少女跟他离开。
    少女眼见着撒娇无望，趁着郁云时转身引路之际，偷偷瞄向程予安，粉唇动了动，无声问他：“现在怎么办呀？”
454 能力有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看一眼前方带路的郁云时，不疾不徐地朝少女伸出一只手。
    少女眨了眨迷茫的双眸，试探性地握住了他的手。
    下一秒，只听程予安低语：“闭眼，想你自己要去的地方。”
    少女虽心有疑惑，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默念了一个名字。
    郁云时心口忽的一窒，回身之时，身后已空无一人。
    ***
    再睁开眼时，少女与程予安已然回到了之前所待的密室。
    程予安眉梢微挑，对于她会想回到这里，颇觉意外。
    少女松开与他握着的手，很满意地看了眼密室，说道：“我觉得这里最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呀。
    更何况，这处密室很隐秘，旁人很难找到的。
    程予安幽幽看她：“就打算一直呆在密室里，不出去了？”
    “不啊。”少女晃了晃小脑袋，说，“我在这里等到封钰回来后，再出去也不迟。”
    程予安：“为什么非得等到封钰回来？”
    “封钰回来，我的安全感就爆棚啦！”少女理所当然地回道。
    程予安：“？？？”
    是他刚才的那一波操作还不够厉害，不够秀吗？
    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满是好奇地问他：“你不是说你在未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吗，为什么还会术法？”
    程予安对自己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反人类的能力早已习以为常，他道：“应该是前世留下来的潜意识。”
    少女眨眨迷茫的眼眸：“潜意识是什么？”
    “一种……”程予安顿了顿，盯着她的眼眸，说，“只要你有危险，我就会变得很厉害的能力。”
    少女似懂非懂地“哦”了声，尔后，自我推理道：“所以，这是封钰为死后的我留下的一张保命符吗？”
    程予安：“……”她的理解，好像也没错。
    ***
    为死后的阮糯留了一张保命符的封钰，此刻正无可奈何地与阮糯两两对望着。
    半晌，阮糯软软一叹，无精打采地问道：“你就不能指名道姓地请来一个鬼差吗？”
    自离开那座古建筑后，阮糯便迫不及待地使唤封钰施法，请地府的鬼差前来。
    然而，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中途也陆陆续续地请来了好几波鬼差，却愣是没见到白晁的身影。
    问那些请来的鬼差知不知道白晁在哪儿，他们一致的答案皆是不知道。
    问他们能不能帮她找回一个穿到千年前的人，鬼差们一样是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
    如此反复下来，阮糯气的快要跑去地府投诉这群鬼差了。
    封钰动作从容地收起面前的蜡烛黄纸，随后看向阮糯，无奈一笑：“能力有限。”
    阮糯郁闷地席地而坐，托着腮，怏怏不乐：“那怎么办呀，找不到白晁，你就回不去了。”
    封钰神色如常，仿佛回不去的不是他一样，只沉声道：“即使找到你在冥界的小伙伴，他也未必能帮你。”
    阮糯摇了摇头，说：“不会的，白晁很讲义气的。”
    封钰笑笑，问她：“那群请来的鬼差没一个愿意告诉你有关白晁的消息，你不觉得奇怪？”
455 你变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怔怔抬眼，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眸，慢半拍地“啊？”了声，讶然道：“他们全是骗我的？”
    封钰低眸看她，不置一词。
    阮糯悟了，她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急急将封钰刚收起来的蜡烛黄纸重新取出摆好，随后，看着封钰道：“送我去地府。”
    封钰凝眉，没有默许她的提议。
    阮糯戳戳他的手背，催他：“快呀。”
    封钰不轻不重地按住她的手，问道：“为何要去地府？”
    “去找白晁啊。”阮糯坦言。
    既然请不来白晁，那她不介意亲自去找，顺便投诉一下那些撒谎的鬼差。
    封钰沉了沉眸，再次提醒她：“你找到他，他也帮不了你。”
    方才那些鬼差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受到了某些警告，要对阮糯闭口不言，不予帮助。
    阮糯对此也猜到了几分，但是……
    她目光执拗地盯着封钰，一字一句道：“我还是要去地府找白晁。”
    封钰静默不语，但按着她手的力道不见减弱，没有半分妥协退让的意思。
    阮糯鼓了鼓腮，好言好语道：“我担心白晁会因为我的原因而受到牵连。”
    还有，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无聊地针对她。
    几乎没有谁知道她和白晁认识，而那个针对她的幕后家伙却故意将白晁与其他鬼差区别对待，说明对她是十分了如指掌。
    这种敌在暗，她在明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封钰神色莫辨地定定看她几许，忽而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变了。”
    阮糯“嗯？”了声，直觉他在转移话题，鼻音轻哼，不以为然道：“哦，变就变了吧。”
    微顿，接着再次催他：“送我去地府。”
    封钰纹丝不动，眼都不眨地慢悠悠道：“你还是人的时候，遇到一点点小危险，都会吓得躲起来，更别提往前冲了。”
    黑历史被这么毫无征兆地提起，阮糯噎了噎，虚张声势地反驳他：“我现在不是人，是鬼！”
    封钰意味深长地“哦”了声，问道：“你很喜欢当鬼？”
    阮糯秀眉微拧，起身靠近他，小模样凶巴巴的：“你在转移话题？”
    封钰眉梢微挑，没有一点心思被拆穿的尴尬，坦坦荡荡地承认道：“嗯，被你发现了。”
    阮糯生气：“你一直都这么臭不要脸吗？”
    “我是不是一直这样，你不知道？”封钰眼睑微抬，问道。
    阮糯无语，她知道个鬼？她都不知道失忆多久了。
    等等！
    她的注意力是不是又被他不动声色地带偏了？
    思及此，阮糯气哼哼地问他：“你为什么不肯送我去地府？”
    “明知前路危险，我还送你过去……”封钰停了停，道，“我是傻子吗？”
    “你是啊。”阮糯脱口而出。
    封钰沉沉看着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阮糯径直说道：“我是一只鬼，鬼去地府，能有什么危险。”
    封钰语气凉凉：“十八层地府，了解一下。”
    “……”
    无奈之下，阮糯打着商量：“有危险的话，你陪我一起去，不就行了。”
456 友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封钰神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如实说道：“我入不了地府。”
    阮糯一愣，风水师不是常年行走于阴阳两界，最擅长与冥界打交道的吗？
    她试探着问：“入不了，你在地府外等我？”
    封钰爱莫能助地看着她。
    阮糯蒙圈，狐疑问他：“你不是在骗我吧？”
    封钰眼眸深邃如墨，言辞凿凿：“我曾经许诺过你，此生永不骗你。”
    阮·杠精·糯上线：“如今的这个时间点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此生了。”
    封钰：“……”你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感动地扑过来抱抱我吗？
    阮糯退一步，说：“我就去去地府看一眼，看看白晁在不在，看完我就回来。”
    封钰眼睑微垂，似乎是在沉思。
    阮糯再接再厉，轻轻软软道：“就一炷……半炷香的时间。”
    封钰还未回答，就有一道奶声奶气，却很是虚弱无力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用去地府找我了，我这不是过来了嘛。”
    阮糯愕然，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她抬眸看去，在客厅里找了一圈后，最终在不远处的沙发边边上看到了了一个小孩子虚虚弱弱地靠在上面。
    阮糯盯着那小孩儿看了半晌，忽而回忆起什么，微感诧异地问道：“白晁，你怎么又变成小孩子的样子了？”
    白晁吃力地抬头看她一眼，随口胡诌道：“我觉得这个样子在人间比较方便行事。”
    阮糯轻声哦了哦，只当他又是出来办差的，有几分好奇地打量着他：“你这次的差事很难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白晁默了默，但自己说的谎，哭着也要圆回来，遂，他换脸似的换上了一副悲春伤秋的面孔，凄凄惨惨戚戚地道：“是啊，可危险了，你差点儿就见不到我了。”
    阮糯吃了一惊：“你伤这么重，还来找我干嘛？”
    白晁一脸的欲哭无泪，只得继续圆着谎：“我回地府的时候听说你在找我，生怕你有什么急事，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地府”两字，阮糯瞬间记忆复苏，方才请鬼差时发生的种种事情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皱眉看一眼白晁，而后凑近封钰，嘀嘀咕咕同他吐槽：“我觉得，我跟他快友尽了。”
    封钰低眸看她，眼中有疑惑一闪而过。
    “友尽就是我以后和他再也不是朋友了。”阮糯义愤填膺地说，“他居然也骗我！”
    那群鬼差那么不想让她找到白晁，又怎么可能好心好意地告诉白晁，她在找他呢。
    一听白晁的说辞，就是幼儿园级别的谎言，破绽百出。
    封钰了然，很认同地说道：“嗯，我支持你……友尽。”
    阮糯“啊？”了声：“你也觉得他在说谎吗？”
    封钰轻嗯，算是默认了。
    其实支持她友尽的最根本原因只有一个——
    白晁性别：男。
    自己的怀疑得到认可，阮糯看向白晁的眼神渐渐开始不太友善了，她咬了咬牙，说道：“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你还是赶紧回地府疗伤吧。”
457 通风报信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白晁干干一笑，打着哈哈道：“那啥，我的伤一点也不严重，不急着回去。”
    阮糯眼眸轻转，看着说几个字就要喘口气缓缓的白晁，心道：这是打算赖着不走的意思？
    她走近他，俯身平视他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东西？”
    白晁眼神微闪，想也不想地否认：“没有！”
    阮糯不语，只静静凝视着他。
    白晁被她耐人寻味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张了张口，掩饰着心虚问：“怎，怎么了？”
    “没什么。”阮糯漫不经心地说，“就从来没见过鬼差说谎，有些好奇罢了。”
    “……”
    白晁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脸，随后生无可恋地看着阮糯，有气无力道：“给点面子啊，朋友。”
    阮糯拍拍他的头，微微一笑：“鬼差又不需要见人，要面子干嘛？”
    白晁：“……”
    阮糯抬手将虚弱的白晁提溜到沙发上，自己也随即坐在了他旁边，侧头问他：“你的伤势真的不要紧？”
    白晁努力挺直背脊，让自己看起来很强悍，满不在乎道：“一点小伤，很快就能自行痊愈了。”
    阮糯点点头，懒洋洋地半靠着沙发背，不发一语。
    白晁扭头看她，一脸的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安静了？
    阮糯弯了弯唇，给他解惑：“我等你痊愈后再和你聊天。”
    白晁一时僵住，须臾，他缓缓地扭了扭脖子，别开了脸。
    心塞地腹诽：她不是一只傻白甜鬼吗？怎么才跟人类接触没多久，就越来越不好骗了呢？
    “又骗我！”阮糯轻轻哼了哼，“友尽吧。”
    白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低着大脑袋，慢慢说道：“我不是故意骗你，是……”
    他顿了顿，扭过头看了眼阮糯，见她目光平静，才继续说，“我听说你被很厉害的家伙盯上了，担心你有危险，想来给你通风报信的，没想到……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阮糯不见惊讶，白晁的话直接证明了她方才的猜测。
    她的的确确被不明之辈盯上了。
    她看了看白晁仍旧没有好转的模样，软声问：“是因为你想向我通风报信的事情被发现了，才受伤的？”
    白晁嗯了嗯，转而似是怕她会愧疚，又道：“不过还是我技高一筹，成功脱险了。”
    虽然伤势有些见不得眼。
    阮糯微微松了口气，既然白晁能逃开，可见那幕后的家伙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她看着白晁，问道：“知道是谁吗？”
    白晁默了默，他压根儿没看清攻击他的是谁，不过，为了鬼差的颜面，他耸耸肩，故作大无畏地道：“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手下败将而已。”
    阮糯黑线，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吗？
    忽的，听见封钰幽幽出声：“能把一只鬼差打回原形，还不能自我恢复的无名小卒，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闻言，白晁软乎乎的包子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吃力地探着头朝封钰的方向望去，想看看是哪个狂妄之徒胆敢质疑他堂堂鬼差大人的话。
458 有敌意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然而，在看到对方是谁后，小小的身体，险些因震惊而栽倒在地。
    他稳了稳心神，看了眼一侧的阮糯，尔后装作无事发生般，对封钰说道：“你一个小小的人类，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封钰面色不见半分恼意，信步而来，径直坐在了阮糯和白晁中间。
    随即，眼风扫一眼强装镇定的白晁，不疾不徐道：“嗯，我不过是一个能看破你原形的小小人类。”
    白晁的脸“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他越过封钰，看向阮糯，不甚开心地问：“他怎么会出现在现代？”
    阮糯正处于白晁的原形居然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不点的震惊之中，完全没注意到他们方才你来我往的暗潮涌动。
    此时突然被白晁cue到，微微愣了愣，茫然回道：“穿越过来的啊。”
    说完，她恍然反应过来，水眸圆睁，后知后觉地问他：“你之前就认识封钰吗？”
    白晁语气颇有些意味不明地说：“谁不认识鼎鼎大名的天才风水师呢。”
    阮糯皱了皱小眉头，怎么听他的口气那么的阴阳怪气呢。
    她抬眸，疑惑地看向封钰，见他神色还是一贯的清清冷冷，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索性倾身凑近他，耳语道：“他好像对你敌意很大呀，你是不是得罪过他？”
    封钰薄唇轻抿，沉吟片刻，他淡淡道：“不记得。”
    阮糯眨眨眼，这还能记不得？
    “对我有敌意的有很多。”封钰瞥一眼白晁，幽幽说，“他可能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阮糯忍不住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笑吟吟夸道：“你可真是太有自知之明了。”
    封钰微微勾了勾，不置一词。
    另一侧，被无视多时的白晁不屑地哼笑一声，但无奈受到奶声奶气的音色所限，实在是很难激起旁人的怒意，甚至觉得有几分可爱好笑。
    阮糯眉眼弯弯地同他道：“封钰怎么惹到你啦？”
    白晁听她调侃般的口吻，一听就不是真心实意想知道答案的，仰头又是一声哼笑，赌着气不愿搭理她。
    阮糯偷偷笑笑，仿佛哄小孩儿似的说：“你告诉我封钰哪里得罪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封钰低眸深深看她，神色晦暗不明。
    阮糯无视之，好整以暇地等着白晁的回答。
    白晁咬着嘴唇，一脸纠结地盯着她，半晌，迟疑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阮糯作势撸了撸自己的袖子，豪气万丈道，“我是不会骗小孩子的。”
    白晁郁闷，他不是小孩子啊，他只是长得像小孩子，仅此而已！
    阮糯眼眸亮亮的：“来来来，小白，快开始你的演讲。”
    白晁直觉她只是单纯地为了满足她自己的好奇心，但想想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够一雪前耻的机会，毕竟能克封钰的，也就只有阮糯了。
    于是乎，他一狠心，一咬牙，指着封钰道：“他曾经让我在我同行的面前颜面尽失。”
    “？？？”
    阮糯一阵无语：“你的颜面怎么失的？”
459 你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们鬼差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业绩考核，谁拘回的亡魂越多，谁的名次就越高。”白晁说着说着，怒气值开始狂飙，“我一直都是稳居榜首的，结果有一回我刚拘捕到一只亡魂，转眼间，就不见了。”
    阮糯“啊？”了声，微感诧异：“这跟封钰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关系大了去了！”白晁眼中冒火，义愤填膺，“是他抢走了我拘捕到的亡魂！”
    “嗯？”阮糯狐疑地问封钰，“他说的是真的吗？”
    封钰面色如常道：“不记得。”
    阮糯汗颜，好吧，又是这个亘古不变的答案。
    “就算他真抢走了你的一只亡魂，那也只是少了一个呀。”她抿了抿唇，找着白晁话中的茬，“难道你以前和第二名之间只隔着一只亡魂的距离吗？”
    白晁默默无语地盯着她，心说：护短护的这么不讲道理，他也算是见识到了。
    心塞稍许，他忿忿不平道：“这是一只亡魂的事情吗？啊？”
    这明明是关乎他颜面的事情啊！
    阮糯：“难道不是吗？”
    白晁郁气，奈何小小的身子还是十分虚弱，无法动粗，只得凶神恶煞地发出弱弱的咆哮：“到手的亡魂不翼而飞，我肯定要耗费时间去找啊，结果，找到业绩考核都没找到，害得我那次考核只得了一个大零蛋！”
    “你这么执拗的吗？”阮糯黑线，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放弃那一只亡魂，不是还有千千万万只亡魂在等着你吗？”
    白晁噎了噎，懵懵地说：“我当时气都快气死了，哪还有心思考虑那么多。”
    阮糯唇角轻扯，无语凝噎。
    自己死脑筋，怪谁？
    白晁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抬起肉嘟嘟的小手，直直指向封钰，而后目光期待地问阮糯：“你是不是可以帮我收拾他了？”
    阮糯没料到他还记得这茬，想了想，她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没找到丢失的那只亡魂吗？又怎么确定是封钰抢走的？”
    白晁哑然，他看看阮糯，又瞅瞅封钰，最后，目光落回到阮糯身上，稀疏的眉毛拧成了毛毛虫，左右为难了会儿，耍无赖道：“我不管，反正就是他。”
    阮糯抱臂，板着小脸，一字一句告诉他：“我只帮诚实的小朋友报仇。”
    白晁气闷地“哦”了声，垂死挣扎：“我这次没说谎。”
    他只是没将所有的实情说出来而已。
    “行吧。”阮糯道，“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帮你揍封钰。”
    白晁眼眸一亮，急急道：“你问。”
    “你说封钰抢走了你的一只亡魂……”阮糯微顿，偷偷瞄一眼封钰的神色，而后继续问向白晁，“那你告诉我，他抢走的那只亡魂是谁？”
    白晁微张着的嘴巴一瞬间紧紧闭了起来，眼神也开始四处飘忽，看上看下，左顾右盼，就是一丝余光也不留给阮糯。
    阮糯皱了皱小鼻子，没逼问白晁，而是看向封钰，软声道：“他不说，你说。”
460 挑拨离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说完，阮糯严词强调道：“不许再说不记得。”
    封钰面色无波无澜，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抱歉，我真不记得。”
    阮糯咬了咬牙，逼问他：“你抢过很多鬼魂吗？”
    封钰言简意赅道：“职责所需。”
    一旁的白晁发出凉飕飕地讥讽：“我怎么不知道，风水师的职责已经变成抢夺鬼差手中的亡魂了？”
    封钰完全无视他阴阳怪气的嘲讽，只定定看着阮糯，沉声道：“不过是一个谎话连篇的鬼差，他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
    阮糯鼓了鼓腮，羽睫微垂，似是在犹豫。
    白晁跳脚，哼哼唧唧地骂道：“抢我亡魂的小偷！小偷！小偷！”
    阮糯揉了揉耳朵，忽的打断白晁，意有所指地问他：“封钰抢走的那只亡魂是男是女呀？”
    白晁口中的一个“男”字即将溢出，转而像是报复性地说道：“女的，是一只漂亮的女鬼。”
    封钰黑眸一眯，充满危险地看向白晁。
    白晁无所畏惧，昂着下巴，继续同阮糯逼逼叨叨地说着：“那只女鬼除了漂亮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了，你说他抢回去干嘛呢？”
    阮糯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随后指指自己，问道：“我漂亮，还是那只女鬼漂亮？”
    白晁默默与她对视半晌，为了更加成功地挑拨离间，他不假思索地道：“那只女鬼可比你漂亮多了。”
    阮糯闻言，不恼不怒，反而轻轻笑了笑，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明快了不少。
    白晁愕然，这跟他预料的结果不一样啊。
    还没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一个抱枕迎面砸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抱枕虽软，但奈何砸过来时用足了力道，砸的他脑袋有点蒙。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被砸到的地方，眼神错愕地盯着落到他腿上的抱枕，不明白事态怎么突变成这样了。
    还是说，他这纯属是躺枪了？
    少顷，白晁抬眼，匪夷所思地盯着阮糯，憋着气道：“你是不是砸偏了？”
    其实想砸的是封钰？
    “没有。”阮糯不咸不淡道：“我砸的就是你。”
    白晁眼角抽搐，无语看她：“为什么要砸我？”
    “谁让你又又又骗我了。”
    白晁仰头望天，不再做无望挣扎地道：“我哪里又露出破绽了？”
    “你说那只女鬼比我漂亮多了。”阮糯撇了撇唇，轻嗤，“一听就是假的。”
    “……”你他妈！
    白晁呼了口郁气，认栽地说：“好吧，那只亡魂其实是个男的。”
    话落，他只觉一直落在他身上的危险目光刹那间收了回去。
    阮糯轻轻“嗯”了声：“那他是什么身份？”
    白晁摊手：“这个我真不知道。”
    “那你刚刚面对这个问题时，心虚地东张西望？”阮糯一针见血地问。
    白晁顿觉词穷，卡了半天也没卡出一个好的理由，毕竟眼前不再是曾经那个傻白甜·鬼了，不太好骗了。
    阮糯直直盯着白晁，忽的，眼前一暗，有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461 不敢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长睫颤了颤，轻轻拂过封钰的手心，她微怔，不解地咕哝一句：“干嘛呀你？”
    封钰慢慢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这位鬼差既然不愿意说出真相，你还是不要逼问他为好。”
    阮糯顿觉懵逼，看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难以置信道：“你是在替小白说话？”
    封钰神色平静，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阮糯只觉世界玄幻了，这两位的关系是如何在眨眼的工夫中实现质的转变的？
    她侧头瞥了眼白晁，见他脸上同样有着几分惊讶之色，遂，转而对封钰道：“他对你可是充满敌意啊，你忘啦？”
    封钰漫不经心道：“没忘。”
    阮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以为他还有下文。
    然而，等了又等，只见封钰薄唇轻抿，没有再多一个字的解释。
    阮糯挫败地抿了抿唇，审视的目光在封钰和白晁身上来回穿梭着，末了，她胸有成竹地得出结论，幽幽道：“你们两个肯定有着共同的小秘密。”
    白晁哭丧着脸，喊冤：“不！我不是！我没有！”
    他只是不敢说啊！
    摔！
    阮糯丢给白晁一个超冷酷的眼神，而后，朝封钰骄矜地抬了抬小下巴，问道：“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封钰唇角微勾，坦言：“对。”
    白晁：“！”就这么承认了？
    阮糯扬眉，眼眸紧盯着封钰，接着道：“那你们的小秘密是什么？”
    封钰垂眼，与她灼灼的目光对视一眼后，敛眸不语。
    意思很明显了，你猜的没错，但其他的我是不会说的。
    阮糯看明白他的态度，很是郁闷，感觉自己像个大傻子，被他们两个排除在外了。
    气氛沉静中，白晁忽道：“我的伤好多了。”
    阮糯“嗯？”了声，看向他的方向。
    就见原先一直虚虚弱弱瘫在沙发上的白晁，此时已经可以稳稳地站起来，只除了脸色分外的惨白，连说话都不喘气了。
    白晁见她看过来，说道：“我就是来提醒你有危险的，现在提醒完了，我也该走了。”
    阮糯心知白晁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只是想溜之大吉罢了。
    于是乎，她转了转眼眸，玩味问道：“要我送送你吗？”
    白晁眼皮一跳，忙不迭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好。”
    话落，仿佛逃命似地消失在原地。
    “……”
    她这么可怕的吗？
    眼看着白晁离开了，眼下唯一能为她答疑解惑的只剩下封钰了。
    思及此，阮糯托腮，眼眸亮亮地盯着封钰，嗓音娇娇软软：“你就告诉我吧。”
    封钰凝眉，问她：“就那么想知道？”
    “想啊。”阮糯点着小脑袋，“直觉是跟我有关的小秘密。”
    封钰望向她期待的小眼神，无奈一笑：“我也不知道。”
    阮糯气哼哼瞪他：“你不知道为什么还帮着小白一起瞒着我？”
    封钰薄唇轻抿，眼眸深深看着她，低声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唯一可以推断的是，白晁所说的抢走亡魂的事情也许和阮糯有关，但这件事情，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还没有发生，因而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无法知道。
462 我有什么？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细细打量着封钰的神色，奈何他向来清冷沉静，压根儿无法通过表情分辨出他是否在说谎。
    封钰见她一直拧着小眉头，小表情很是烦闷的样子，只得将自己所思所想一一告诉给她。
    阮糯一愣，诧异：“你所处的时间点还没发生小白说的事情吗？”
    封钰轻嗯。
    阮糯不甚理解：“那你干嘛非得拦着我问小白呢？”
    “你不是说，他是你的朋友吗？”
    阮糯点头，茫茫然道：“这有什么关系？”
    “你的朋友既然不想让你知道，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封钰说道。
    所以，他私心里也不希望她因不好的事情而影响了心情。
    阮糯抱膝而坐，闷闷不乐地垂着小脑袋。
    倏地，一只小黑猫“喵喵喵”地踩着猫步，扑到了阮糯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蹭啊蹭的。
    阮糯习惯性地摸摸它毛茸茸的耳朵，心情仿佛得到了治愈。
    封钰探寻的目光落在阮糯手中的小黑猫身上，少顷，他难得有几分疑惑地道：“这只猫？”
    “这是我的小猫猫呀。”阮糯将小黑猫抱到封钰面前，笑吟吟问他，“你看，它是不是和我生前养的那只小黑猫一模一样？”
    封钰神色不明地看一眼正对着他龇牙咧嘴的小黑猫，淡声道：“不像。”
    “怎么会不像？”阮糯皱了皱小鼻子，不服气地反驳他，“这只机器猫可是哥哥按照我生前养的那只猫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封钰捕捉到她话中的重点，沉声问：“你哥哥？”
    阮糯“啊”了声，眉眼弯弯地说：“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在这个时代遇见太子哥哥了。”
    封钰眼眸微沉，道：“郁云时的转世？”
    阮糯“唔”了声，犹豫地道：“算是吧，不过哥哥有前世的记忆，还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封钰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幽幽问她：“我的转世有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啊。”阮糯脱口而出。
    封钰讪讪一笑：“那我的转世混得还挺惨。”
    单凭没有前世记忆这一点，就硬生生地比郁云时差了不知道多少截。
    阮糯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蓦地抬起小手，豪气地拍了拍封钰的肩，超有气势地说：“惨也没关系啊，我会保护好你的转世的。”
    封钰：“……”我真是谢谢你的安慰了。
    小黑猫在阮糯怀中扭来扭去，不停地冲着封钰张牙舞爪，像是要扑过去和他干一架。
    阮糯见状，用力将小黑猫按回到怀里，尔后，略带尴尬地同封钰解释：“这只是猫猫的正常反应，它第一次见到你的转世也是这个样子的，你千万别介意啊。”
    “不介意。”封钰风轻云淡地说。
    郁云时制造出来的东西，对他没有敌意才不正常。
    阮糯放心了，安抚地拍了拍怀中仍不肯消停的小黑猫，软声恐吓它：“你不听话，我会拆你零件的哦。”
    小黑猫委屈巴巴地“喵喵喵”了几声，不甘不愿地收起了炸起的毛毛。
463 你想穿越？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真乖。”阮糯揉了揉小黑猫的耳朵，旋即想到什么，侧目看向封钰，试探着问他：“我们要不要找哥哥帮忙？”
    封钰下意识地就打算拒绝，转念想了想，他道：“也行。”
    阮糯没想到他如此爽快的同意了，唇角微弯，说道：“那我给哥哥打个电话。”
    封钰不发一语，只静静看着她。
    阮糯径直点开手机，毫不迟疑地给郁云时去了一个电话。
    手机里传来三声“嘟嘟嘟”后，接通了。
    不等对方说话，阮糯便先甜甜唤了声，“哥哥~”
    郁云时嗓音温温和和：“怎么凌晨打电话过来？”
    阮糯眨眨眼，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时钟，这次惊觉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咳咳。”她清清嗓子，缓解了下尴尬，说道，“半夜才是属于我们鬼族们的时间呀。”
    郁云时笑了声，问她：“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嗯……”阮糯眨眨眼，侧目望了望身旁的封钰，而后委婉地说道，“哥哥听说过穿越吗？”
    郁云时道：“听说过。”
    阮糯闻言一喜，迫不及待问：“那哥哥知道怎么穿越吗？”
    手机对面沉默稍许，才传来郁云时略带严肃的声音：“你想穿越？”
    心事被说中，即使只是隔着手机，阮糯仍是稍稍心虚了下，弱弱地“嗯”了声，问道：“不行吗？”
    这次，又是隔了一些时间，郁云时才缓缓出声道：“为什么突然想穿越了？”
    阮糯抿抿唇，道：“就……挺好奇的。”
    郁云时默了默，似是不想继续和她进行这种拐弯抹角地对话，径直问道：“你身边是不是还有别人？”
    阮糯怔怔，讷讷回答：“对呀。”
    “是谁？”
    阮糯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将到嘴边的“封钰”两字硬生生转变成了：“程予安啊。”
    郁云时意味深长地问：“是吗？”
    阮糯正襟危坐，面不改色地说：“是啊，我身边除了他还会有谁啊？”
    郁云时“嗯”了声，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阮糯无暇顾及那么多，她再次问道：“哥哥有可以穿越时空的办法吗？”
    郁云时不置可否地说了一个“有”字。
    “是什么办法？”阮糯眼眸亮亮地问。
    “这个说起来比较麻烦。”郁云时道，“我们见面再说。”
    “好啊。”阮糯不疑有他，“那我去找你。”
    “不用。”郁云时难得拒绝她，不容置疑道，“你呆在家里，我会找你。”
    阮糯懵懵地“啊？”了声，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呢，就听郁云时一锤定音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很快就到。”
    说完，手机便被挂断了。
    阮糯愣愣地盯着黑屏的手机，随后有气无力地对封钰道：“哥哥很快就来了。”
    封钰挑眉，好笑睨她一眼：“他来，你不开心？”
    阮糯小脑袋摇了摇：“哥哥一来，就会发现你的存在了。”
    封钰眼眸幽深：“我见不得你哥哥？”
    阮糯粉唇紧抿，不是他见不得哥哥，而是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让哥哥发现封钰和程予安互换时空的事实。
464 你太小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约莫着郁云时马上就到了，阮糯看着封钰一身的装束，问道：“你能不能变个身？”
    封钰道：“变身做甚？”
    “冒充一下你自己的转世啊。”阮糯理所当然地说。
    封钰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我和我的转世长得不一样？”
    “长得是一样的，就是……”阮糯指指他身上的衣服，又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拧眉说道，“你这个样子太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了。”
    封钰看着她身上露胳膊露腿的衣服，深深皱眉：“你想让我穿成你这样？”
    阮糯怔了怔，无语凝噎：“当然不是啊。”
    顿了顿，她忍不住笑道，“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也是可以穿的。”
    封钰见她笑个不停的样子，面色黑了黑。
    阮糯止住笑，随手打开了电视，指着屏幕上身着西装的男士，说道：“你就照着这个变个身。”
    封钰眼睑微抬，看一眼电视屏幕上的人，声音沉沉地问：“头发也要变成那样？”
    阮糯点头，催道：“你快变呀，哥哥快到了。”
    封钰沉默片刻，黑眸微微阖上，薄唇翕动几下，身上的装束已焕然一新。
    睁眼后，他问阮糯：“这样行吗？”
    阮糯歪了歪小脑袋，软声说：“差不多吧。”
    “差不多？”封钰幽幽道，“还有不一样的地方？”
    阮糯重重点了点头，坦言道：“你看起来太小了。”
    封钰一时哑然，他……太小？
    阮糯眨眨大眼睛，问他：“你现在是几岁？”
    封钰虽觉她突然问年龄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道：“二十。”
    “我就说嘛。”阮糯恍然一笑，“你的确比你的转世小啊。”
    封钰顺势问她：“我的转世多大？”
    阮糯两只手分别比了个数字：“二十七。”
    封钰默了默，问她：“我是不是还应该把自己变老一点？”
    阮糯鼓了鼓腮，习惯性地开始护短：“他不老。”
    封钰懒洋洋“哦”了声，意有所指道地说：“那我也不小。”
    阮糯：“……”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
    阮糯小耳朵动了动，转头朝门的方向看去。
    只见反锁着的门被轻而易举地从外面推开，下一秒，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郁云时。
    他翩然走到微愣的阮糯面前，笑道：“看傻了？”
    阮糯眨眨眼，回过神来，说道：“哥哥来得好快呀。”
    “听你那么急切地想知道穿越的事情……”郁云时顿了顿，不疾不徐道，“我就快些来了。”
    阮糯往沙发的边上移了移，给郁云时空了个位置出来，随后问道：“所以，哥哥是来教我穿越的吗？”
    郁云时没急着回答，而是看向她旁边的封钰，须臾，他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几日不见，你倒是变年轻了不少。”
    封钰无语，不愧是兄妹，都对别人的年龄明察秋毫。
    阮糯心下一个咯噔，生怕郁云时发现出端倪，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封钰面前。
    郁云时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眸光温和，却仿佛能看破一切。
465 回娘家？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坐姿乖巧，笑容甜软地看着郁云时，直接切入正题：“哥哥快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穿越？”
    郁云时收起审视的目光，问道：“你想穿越到哪里？”
    “嗯……”阮糯眼眸轻轻转了转，模棱两可地说，“我想要那种可以自由穿梭各种时空的方法。”
    郁云时笑笑，打趣她：“这么贪心？”
    阮糯长睫忽闪，声音软软甜甜的：“可以吗？哥哥。”
    郁云时静静看着她，语气染着几分无奈：“你太高估我了。”
    “啊？”阮糯失望地抿了抿唇，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犹疑地问道，“哥哥不是说知道如何穿越的吗？”
    郁云时眼眸微敛，隐去所有的心绪，口吻平静道：“我只能送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
    阮糯懂了，这是在委婉提醒她要全盘托出的意思。
    她回眸看一眼封钰，恰巧与他深邃如墨的黑眸撞了个正着。
    阮糯微愣，眨了眨大眼睛，无声地征询他的意见。
    毕竟要坦白的事情里，他才是主角嘛。
    封钰神色很是云淡风轻，只懒洋洋勾了勾唇，暗示她一切随意。
    阮糯见此，少了后顾之忧，转而对郁云时直言不讳道：“我想带封……程予安回去看看生前的我。”
    郁云时似是早已猜到了这个答案，温润如玉的面上不见丝毫惊讶，只沉默地盯着她的眼睛，不作回答。
    “……哥哥？”阮糯迟疑地唤了一声，心情因他的沉默而变得七上八下的。
    郁云时唇角微压，问她：“为什么想回去？”
    阮糯眼眸轻转，想了想，软声道：“想带男朋友回娘家看看呀。”
    郁云时觉得自己如今已经麻木到没脾气了，他道：“你们还没成亲，回什么娘家？”
    “这个时代的男女成亲前，不是都要见一见双方父母的吗？”阮糯抬了抬小下巴，义正言辞地反驳他，“我要做一只入乡随俗的鬼。”
    郁云时一时间心塞到哑口无言，蓦地，他笑了笑，笑容颇有一种耐人寻味的意思。
    阮糯隐隐觉得哥哥有大招要出了，神情不禁警惕了起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郁云时不疾不徐道：“等你先见完程予安的父母，我们再来说你想回云昭国的事情。”
    “？？？”
    这坑挖的简直令她措手不及。
    “就不能反过来吗？”阮糯垂死挣扎，“我们先回一趟娘家，不行吗？”
    不然，程予安和封钰无法回到本该属于他们的时空，她要怎么去见程予安的父母啊。
    郁云时否决得明明白白，严肃地教育她：“女孩子要矜持一点，不要谈个恋爱，就随随便便地带着男生回家。”
    说着，他微微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瞥一眼封钰，接着道，“万一谈着谈着就分了，不就尴尬了。”
    阮糯黑线：“哥哥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谁家哥哥成天希望妹妹失恋的？
    郁云时很是认真地道：“能，我盼着你每天都开开心心。”
    “……”
    这叫她如何反驳啊？！
466 小骗子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须臾，阮糯眼眸亮晶晶的看着郁云时，口吻满含期待：“哥哥想我开心的话，就送我回一趟云昭国吧。”
    郁云时一阵懊恼，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自己坑自己的无力感。
    半晌之后，他迎上阮糯期待的眼神，轻叹一声，道：“除了云昭国，你想穿越到哪儿，哥哥都可以帮你。”
    阮糯拧眉，语气执拗：“我只想回云昭。”
    郁云时不发一语，只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似是在安慰她。
    阮糯侧了侧头，避开他的手，若有所思地问道：“哥哥是不愿意我穿越到生前的世界吗？”
    郁云时眼帘微垂，缓声说：“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若真可以回到云昭，一切重新开始，他又岂会不愿意。
    阮糯羽睫轻颤，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的眼睛。
    “如果可以回去，你肯定不会在这里遇见我。”郁云时道。
    他只会待在云昭国，任凭时间周而复始，也要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
    阮糯抿唇，顿觉失落：“真的不能回去吗？”
    郁云时轻嗯，道：“不信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人，我想他应该看得出来我能不能穿回到云昭。”
    阮糯闻言，下意识往身侧的封钰看去，随即，她反应过来，对郁云时道：“哥哥你傻呀，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怎么看得出来你能不能穿回云昭呢？”
    “是吗？”郁云时问得意味深长。
    阮糯挺了挺小胸脯，不慌不乱地点头：“是啊。”
    郁云时一口气堵在胸口，面上不怒反笑，食指点点阮糯的额头，状似玩笑般说了句：“小骗子。”
    阮糯鼓了鼓腮，不满嘟囔：“我骗你什么啦？”
    郁云时眼角微抬，看一眼封钰，而后问向阮糯：“他真的是程予安？”
    “他当然是程予安……”阮糯说话间对上了郁云时“我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的眼神，眨了眨眼，硬着头皮补充道，“……的前世。”
    郁云时声音幽幽：“还说没骗我？”
    “就是没骗你啊。”阮糯反驳地有理有据，“前世难道就不是他了吗？”
    郁云时：“……”
    事情说开了，阮糯也无所顾忌了，她扯扯郁云时的衬衫袖子，软声道：“你不能送我回云昭，那能送封钰吗？”
    郁云时几不可见地愣了愣，闲散问道：“他还需要我送？”
    “要啊。”阮糯茫茫然点头，“不然他回不去呀。”
    郁云时微感诧异，他看向一直静默不语的封钰，神色不明道：“以封少主的能力，会没办法重新回到云昭？”
    虽是疑问句，但话语中透着的意有所指，明显已经自动将他的这般操作归为他是故意赖在这儿不想走。
    封钰眉梢微挑，漫不经心地道：“没办法。”
    郁云时神色渐沉，信了他的鬼。
    阮糯又一次扯了扯郁云时的袖子，急急道：“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呀？”
    郁云时蹙眉，沉吟片刻，他道：“封钰来到这里，那程予安呢？”
    阮糯坦言：“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在云昭国。”
467 是个好词？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神色一凛，求证道：“你说什么？”
    阮糯乖乖地重新说了一遍，尔后，抬眸望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郁云时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心道：问题大了去了。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后，严肃地问阮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的？”
    阮糯想了想，组织着字句将有关糟老头的事情，细细地告知给郁云时。
    郁云时越听，眉心拢得越深，直至阮糯讲述完，他也只是敛着眸，沉默不语。
    见他如此反应，阮糯倍感奇怪，侧了侧头，狐疑唤道：“哥哥？”
    郁云时眼睑微抬，问道：“你说的那个糟老头，有伤害你吗？”
    阮糯稍稍回忆了下，糟老头除了让她无缘无故地去到另一个世界外，倒也没有实质性地伤害过她。
    于是，她摇了摇小脑袋，喃喃道：“他好像对我也没有多大的恶意，可能是顾及他口中的那个后代？”
    郁云时神色微变：“他有告诉你那个后代是谁吗？”
    “没有啊。”阮糯回答完，后知后觉地察觉出哥哥口吻似乎有些紧张急切啊，好像生怕她知道那个后代是谁一样。
    思及此，她抬眸，不着痕迹地瞄了瞄郁云时的面色，很正常，很平静，没有丝毫异样。
    可能……是她出现幻觉了？
    郁云时悄然松了口气，忽的起身，温声同阮糯说道：“哥哥有点事，要先离开一下。”
    阮糯“啊？”了声，下意识拽住了他的手腕，直直盯着他：“那封钰回云昭的事？”
    “这件事急不来。”郁云时平静道，“过段时间哥哥再来告诉你，该怎么穿回云昭。”
    说完，不待阮糯再次挽留，转身离开了。
    阮糯目送着他的背影，见他脚步虽从容不迫，却还是比往常多了些急切，瞬间深感困惑。
    直至门被关上，阮糯慢慢收回目光，纳闷地嘀嘀咕咕：“有什么事这么急吗？”
    封钰耳尖地听到她的低喃，笑而不语。
    他想：郁云时应该是急着去找糟老头了。
    阮糯嘀咕完，仰头沮丧地对封钰道：“看来你一时半会儿是真的回不去了。”
    封钰神色慵懒，无所谓地笑道：“留在这里也不错。”
    “你不想回去了？”阮糯讶异，莫名其妙地来了点小脾气，“你难道不想生前的我吗？”
    封钰一时尴尬无言，他只是想宽慰一下她，不想她一直沉浸在无法送他回去的沮丧情绪中，怎么还生气了呢？
    阮糯朝他砸了个抱枕，气哼哼道：“渣男！”
    封钰微微抬了抬手，轻而易举地接住了迎面而来的抱枕，随后，问她：“渣男是什么？”
    “渣男啊……”阮糯哼哼唧唧道，“就是你这个样子的呀。”
    封钰：“？？？”
    所以，渣男是个好词？
    ***
    云昭国。
    少女虽说要在密室里等到封钰回来再出去，然而，只在里面呆了不足一晚，她就呆不住了。
    “我好饿啊！”她摸着“咕咕咕”叫个不停的小肚子，可怜兮兮地瞅了瞅程予安，软声软语，“我们……还是出去吧？”
468 自惭形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目光从她的小肚子上慢慢移到她可怜巴巴的小脸上，微微一笑，戏谑问道：“不怕又被抓了？”
    少女咬了咬粉唇，彷徨不定。
    然而，小肚子实在饥肠辘辘，“咕咕咕”的叫声也恼人的很，完全干扰了她的判断力。
    遂，片刻后，少女狠了狠心，果断道：“不怕，我们出去吧。”
    程予安轻笑，手指寻到打开密室石门的暗格，最后问了一次：“确定了？”
    “确定确定，很确定！”少女目光灼灼地盯着石门，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丰盛的美味佳肴。
    程予安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墙上的暗格，只听一声轻微地“咔嚓”声，密室的石门，慢慢打开了。
    可随着石门的打开，少女眼中的光亮也渐渐暗了下去。
    她哭丧着一张小脸，对程予安道：“天怎么这么黑了呀。”
    这么黑，她要去哪里找吃的啊？
    程予安看一眼门外漆黑的天色，神色不见多少惊讶之色，身处密室，虽不能看到外面的天色，但估算一下也还是能算出来的。
    他低眸看着哭嘁嘁的少女，问她：“要不然，我们等到天亮再出去？”
    少女依旧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垂头丧气地道：“还要多久才天亮？”
    程予安估算了下时间，说：“大概两个时辰左右。”
    少女闷闷地“哦”了声，眼看着程予安打算重新关上密室的石门，她忽然提议：“你给我做吃的吧。”
    程予安放在暗格上的手微微顿了顿，不可思议地反问：“我做？”
    少女“嗯嗯嗯”地点着头，理所当然道：“对呀，你做。”
    程予安想想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厨艺，幽幽问少女：“你哪来的勇气，敢吃我做的东西？”
    少女小眉头拧了拧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敢吃？”
    程予安默默和她对望数秒后，恍然反应过来什么，他问：“封钰会做饭？”
    “嗯呐。”少女眼中仿佛有着小星星，嗓音又甜又软，“做的可好吃了。”
    程予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有些自惭形秽了。
    少女的小肚子又“咕咕”地叫了两声，声音在狭小安静的密室里格外响亮，甚至还有回音。
    她无端生出几分尴尬，大眼睛却直勾勾看着程予安：“你不想给我做吗？”
    程予安沉吟，在“不会”和“不想”之间纠结许久，他最终说道：“想，我给你做。”
    少女一喜，拉着他站起身，迫不及待道：“走，我带你去厨房。”
    意外的是，当他们来到小厨房门前时，猝不及防地闻到了从里面飘出来的阵阵饭菜香。
    少女“哎？”了声，抱着满心的好奇推开了小厨房虚掩的木门，提步走了进去。
    方一走进，入目的就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最关键的是，每一样都是她最爱吃的。
    此情此景，少女并没有径直走过去，仅仅只是立在门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满桌的佳肴，凝眉沉思着。
    程予安静静站在她身侧，眼神淡淡扫一眼饭桌，而后，低声问少女：“吃一点？”
469 试个毒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盯着满桌来历不明的饭菜，纵然香气扑鼻，勾人馋虫，她也毅然决然地摇头，回道：“不吃。”
    当然，如果没有咽口水的声音，就更有信服度了。
    程予安低笑一声，在少女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走至桌边，动作从容地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随意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入口中，轻轻咀嚼着。
    少女眼眸圆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等口中的食物咀嚼完，程予安微挑眉梢，笑问：“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看你会不会中毒而死啊。”少女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
    程予安默了默，又问：“那看出来了？”
    “……还没。”少女长睫轻眨，仍是一刻不离地盯着他，兀自猜测着，“可能……还没到毒发的时间。”
    程予安无语，就这么希望他中毒？
    过了片刻，少女也没瞧见程予安有半分中毒的反应，心情从震惊于他的举动渐渐回归理智，但还是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眼神困惑：“你是疯了吗？”
    程予安神色无奈地道：“……没疯。”
    “没疯你干嘛乱吃东西？”少女略显生气地瞪他一眼，“这些饭菜都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你也敢吃？”
    对于生长在皇宫之中的她来说，即使是光明正大呈上来的东西，都不会轻易碰触。
    程予安含笑看她，嗓音磁性低沉：“我在给你试毒啊。”
    “谁要你给我试毒啊！”少女小眉头拧了拧，小声咕哝，“万一你一不小心毒死了，怎么办？”
    程予安温言：“我不会被毒死。”
    少女眨巴眨巴眼，半信半疑地抬眸直视他。
    “这些饭菜没有问题。”程予安顿了顿，接着说，“我先试吃，也是为了让你可以放心地填饱你的小肚子。”
    少女歪了歪小脑袋，甚是疑惑：“你怎么知道饭菜没问题的？”
    程予安稍作迟疑，没有说出心中所想，而是懒洋洋道：“因为我试过了。”
    少女满头黑线，好巧不巧，她的小肚子又一次不听使唤地“咕咕咕”叫了起来。
    她微窘，瞅了瞅面前一桌的饭菜，升起几分垂涎，遂，犹疑着望向程予安，软软问他：“真没毒？”
    程予安轻嗯，不置可否。
    “那……我吃啦？”
    程予安勾了勾唇，递了一双筷子给她：“吃吧。”
    有些时候，对某些人的信任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见到程予安毋庸置疑的态度，少女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迫不及待地坐在桌边，开开心心地开始填饱自己的小肚子。
    程予安静静看着她吃，半晌之后，他视线朝小厨房外瞥了瞥，但见漆黑的夜色下，隐约间似乎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站立在不远处，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小厨房的方向。
    准确来说，是看着吃饭的少女。
    程予安仗着除少女之外，无人能看见他的优势，不遮不掩地打量着隐在黑夜中的人。
    虽然看不太清晰对方的模样，但他想，早在看见小厨房里一桌全是少女爱吃的饭菜时，答案便已然呼之欲出。
470 不躲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吃得矜持又优雅，不过速度却不慢，不稍片刻，她放下筷子，拿出一块方帕轻轻拭了拭唇角，随后，看向程予安，软声道：“我吃饱了。”
    程予安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温声问她：“回密室吗？”
    少女抿唇不语，只站起身，走到他身侧，顺着他刚刚的目光朝外面看去。
    程予安见此，眼神微闪，没想到她观察的如此细微。
    少女朝外面瞧了半天，除了看到一片黑，什么也没看到。
    她疑惑地抬眼，问程予安：“你刚刚在看什么？”
    程予安看一眼外面，那人影在少女放下筷子后便消失了。
    于是，他神色不改地回道：“闲着无聊，随便看看。”
    少女哦了哦，视线仍然停留在外面。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经的地方，可发现程予安视线看向外面之时，蓦然间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好像有一道视线在看着她。
    不过，对方的视线微乎其微，她又恰好在享受美食，因而没怎么在意。
    可眼下小肚子填饱了，有些若隐若现的感觉也就渐渐浮现出来了。
    程予安拍拍她的脑袋，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不走？”
    少女抿了抿唇，迟疑地点点头：“走啊。”
    程予安低嗯，只当她是打算重回密室。
    然而，才顺着回密室的路走了没几步，少女突然软声喊停。
    程予安脚步顿住，微感疑惑地侧目看她。
    “我们不回密室。”少女直言不讳，“反正都被发现了，再躲起来也不过是徒劳。”
    程予安挑挑眉，故意问她：“被谁发现了？”
    “你不是也发现了嘛。”少女嘟哝，“我的太子哥哥呀。”
    这是她方才恍然想明白的。
    能不声不响地依照她的喜好准备一桌饭菜，又安安静静地等她吃完后离开，会默默做这些的，除了对她了如指掌，呵宠备至的太子哥哥，她也想不出其他人了。
    程予安没有否认她的话，只道：“你打算怎么办？”
    少女说：“先回主屋。”
    她想，太子哥哥若真没有离开这座宅子，那应该还是呆在白天见到他的那间屋子里。
    程予安心知少女一旦做了决定，是很难说服她改变的，遂，他轻声道了一个“好”字，随她一起往主屋的方向而去。
    正如少女所想，他们刚一来到主屋前，就见主屋有别于其他黑漆漆的屋子，有昏黄的光线从主屋内照射出来。
    少女脚步微微顿了顿，尔后毫不迟疑地走近主屋，抬手推开门，跨过门槛，径直走了进去。
    屋外的风将门“砰”地一声关上，少女定定站在门前，不远不近地看向倚桌而坐，悠哉悠哉地品着茶的郁云时。
    郁云时丝毫不惊讶于她的到来，甚至像是特意等她来一样，不紧不慢地给她沏了一杯茶，随后，看向少女，说道：“才刚吃了那么多东西，喝点茶解解腻。”
    少女看一眼他刚沏好的茶后，仍是保持立在原地的姿势，问道：“哥哥到底想做什么？”
471 聊会儿天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陪你啊。”郁云时神色温和地说，“你一个人呆在这儿，哥哥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啊。”少女偷偷瞄一眼身侧的程予安，不服气道，“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郁云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她：“好到饿肚子？”
    少女噎了噎，小脸蛋儿因为窘迫而红了红，她尴尬地别开脸，给自己寻了个台阶：“这只是暂时的，等封钰回来就好了。”
    郁云时眼睑微敛，佯装若无其事：“嗯，等封钰回来，我再离开。”
    少女沉默片刻，将信将疑地问他：“哥哥真的只是留在这里陪我？”
    郁云时笑笑，反问：“不然呢？”
    “不是为了找机会带我回宫吗？”少女羽睫轻颤，不太确定地问。
    “不是。”郁云时一副看破红尘的神情，说道，“带你回宫，你还是会逮着机会溜出来。”
    少女见自己心事被拆穿，笑容软软：“哥哥知道就好。”
    郁云时只觉自己快修炼成忍者神龟了，他温声说：“你躲了一天也该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少女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不会在睡梦中被偷偷带回宫，她义正言辞地说：“我不累，不用休息的。”
    郁云时几步走近她，似有些失落地问她：“还是不相信哥哥？”
    “……不是。”少女眼眸轻转，忽的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小模样很是纠结，“我肚子可撑可撑了，睡觉会不舒服的。”
    郁云时安静地看着她的表演，等她演完，他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拆穿她，只说：“那就陪哥哥聊会儿天吧。”
    少女稍稍犹豫了一下，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说不定，聊着聊着，还能聊出一些对自己逃跑有利的线索呢。
    她走到桌边坐下，端起郁云时沏好的茶浅尝了一小口，而后看向郁云时，道：“哥哥要和我聊什么？”
    郁云时视线四下看了看，说：“哥哥想和你聊点私事。”
    少女软声哦了哦，抬眸等着他的下文。
    然，郁云时只是沉默地与她对望着。
    少女眨眨眼，狐疑地“嗯？”了声：“怎么不说话？”
    “我希望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郁云时说。
    少女一愣，茫茫然道：“本来就只有我和你呀。”
    “你这是在欺负哥哥看不见？”郁云时盯着她的眼睛，意有所指，“让你身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离开这里。”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程予安：“……”你他妈！
    少女“唔”了声，不着痕迹地瞅了瞅脸黑黑的程予安，佯装听不懂地同郁云时道：“我身边没东西啊。”
    “没东西？”郁云时神情散漫，不疾不徐道，“那你一直偷瞄旁边作甚？”
    少女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张口就要找借口搪塞过去：“我……”
    不等她胡诌，郁云时横插一个问题进来：“还有你一路上都在和谁说话？”
    少女哑然，她默了默，忽的有些生气地道：“哥哥一直在监视我？”
    郁云时不置一词，似是默认了。
472 不打自招？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幽幽怨怨地看着他，气哼哼道：“哥哥真是太过分了！”
    郁云时很是冷静地解释：“不是刻意去听，只是无意间听到而已。”
    少女此时对他已经产生了信任危机，她抬了抬下巴，说道：“就算我身边真的有什么，那旁人也看不见我身边的……东西啊，让他留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程予安默默凝视着她，须臾，他自暴自弃地想：算了，东西就东西吧，总比不是东西好听一点。
    郁云时沉眸，不发一语。
    的确是没什么问题。
    当然，这是在他没听到少女和空气对话内容之前的想法。
    眼下，虽只听到了少女的寥寥数语，但也足够他对少女身边看不见的家伙起了疑心。
    他问少女：“你让那东西离开了吗？”
    少女皱了皱眉，不悦道：“他不是东西。”
    “哦？那他是什么？”
    “他……”少女鼓了鼓腮，道，“反正不是东西。”
    郁云时无声讪笑，问她：“行，你能让‘不是东西’先离开吗？”
    程予安：“……”呵。
    少女无语凝噎，在郁云时灼灼的目光下，装模作样地朝着空气大喊一声：“你先出去！”
    程予安静静看着她，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少女在心中默数了十个数字后，神色如常地望向郁云时，软声道：“他出去了。”
    郁云时抱臂，闲闲散散倚桌而站，一言不发，只深深凝望着她。
    少女被两道视线齐齐盯着，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她故作不明所以地问郁云时：“还有什么问题吗？”
    郁云时笑笑，说：“那东西真出去了？”
    少女只当郁云时是在诈她，不慌不乱地点头：“出去了啊。”
    郁云时默默，忽的严肃地唤了声她的名字：“阮糯。”
    少女一愣，下意识正襟危坐起来，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巧巧地看着郁云时，一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模样。
    郁云时无奈叹息，放柔声音道：“我接下来要跟你说得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可他……不是人啊。”阮糯眨了下眼，说，“而且，别人也看不见他，他就算想告诉给别人，也无能为力。”
    郁云时态度不见松懈：“不是人也不行。”
    少女拧眉，只觉太子哥哥有些无理取闹了。
    郁云时见她如此反应，忽问：“为什么不愿让那东西出去？”
    少女懵了懵，她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就只是私心里不想赶他离开，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他知晓的。
    郁云时嗓音沉沉地“嗯？”了声，似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少女抿了抿唇，顾左右而言他：“哥哥不是看不见他吗？怎么还会知道他没离开？”
    “猜的。”郁云时坦言。
    看不见少女身边的家伙是真看不见，但他可以看见少女的反应。
    十多年的相处，即使只是她的一个微小表情，他也能准确地推断出她是否在说谎。
    少女被他短短两个字的回答给惊到，所以她这是不打自招了？
473 不止一个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意识到自己傻乎乎地不打自招，少女懊恼地咬了咬唇，无奈之下，只好对程予安眨了眨眼，示意他先避一避。
    程予安见少女不停地对他眨眼使眼色，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稍稍迟疑后，走出了主屋。
    不过，倒也没走远，堪堪停在了门外。
    主屋此时只余少女和郁云时两人。
    只见少女抬眸，神色坦然地说：“他出去了。”
    郁云时温和一笑：“嗯，我知道。”
    “那……”少女仰头，充满好奇地问，“哥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和我说？”
    郁云时不发一言地看她片刻，尔后，手指轻轻沾了点杯中的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少女目光怔怔地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而移动着，心道：这是多怕有人偷听啊？
    郁云时手指在桌上不紧不慢地落下两个字，便悠悠然地用干帕子擦拭着沾水的指腹。
    少女定定看着桌面，上面的“危险”两字明晃晃映入她眼中。
    她一脸蒙圈地看向郁云时，茫茫然问他：“什么危险？”
    郁云时不语，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少女困惑地眨巴眨巴眼，忽的仿佛福至心灵，错愕地指着自己，不甚确定地道：“……我危险？”
    郁云时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默认了她的猜疑。
    少女不可置信地睁圆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看看不似说笑的郁云时，转而目光再次落向了桌面，上面用水书写的“危险”两字渐渐淡了下去，但残留的模糊轮廓，像是在无声地告诉她，她没有看错。
    她忍不住抬手，在桌上胡乱地擦了擦，直至原先的两个字混为一片湿漉漉，才满意地停了手。
    郁云时道：“擦掉，不代表不存在。”
    “我知道啊。”少女鼓了鼓腮，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两个字不吉利，不想看到它们。”
    郁云时一时无言，稍许，他说：“不问问我为什么写这两个字？”
    少女不答反问：“我问了，哥哥就会对我知无不言吗？”
    郁云时笑了笑，手指又一次在杯中沾了点水，在桌上寻了一处干的地方，动作流畅地写写划划。
    少女眨了眨长睫，安安静静等他写完。
    不稍片刻，郁云时手指从桌面上离开，边擦拭着指腹边微抬眼睑，示意少女去看。
    少女垂眸看去，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大字“身份”。
    她一愣，根据之前“危险”两字的意思，推断道：“我的身份会有危险？”
    郁云时微微点了点头，似乎生怕有人在偷听，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不对啊。”少女拧了拧眉，百思不得其解，“我的身份不过是云昭国众多公主中的一个，能有什么危险？”
    要论有危险，也该是太子哥哥有啊。
    毕竟一堆皇子觊觎他的太子之位呢。
    郁云时忽的倾身，附耳低语：“糯糯，你的身份……不止这一个。”
    少女揉了揉小耳朵，以为自己听岔了，懵懵地盯着郁云时，粉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个身份呢？
474 不合适？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郁云时见少女欲言又止，难以置信的小模样，微微笑了笑，不疾不徐道：“想知道你身份的秘密吗？”
    少女面露疑色，最终还是拗不过求知欲地点了点小脑袋。
    郁云时含笑看她，道：“哥哥可以全部告诉你。”
    少女忽闪着大眼睛，目光直勾勾盯着他。
    郁云时像是极满意她的反应，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低低道：“跟哥哥回去，你想知道的一切，都能知道。”
    他本是想将这件事瞒她一辈子，然而，眼下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心甘情愿随他回去的办法。
    少女闻言，眼皮一跳，语气幽幽怨怨的：“哥哥不是答应不逼着我回去了吗？”
    “没有逼你。”郁云时神色不改，“我这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不是逼我，为什么毫无征兆地说我的身份有问题，还会给我带来危险？”少女皱了皱小鼻子，忿忿不平道，“你以前提都没提过这件事！”
    郁云时心情因她的质问而莫名烦躁起来，屈指扣了扣桌面，一下一下，忽快忽慢的节奏，宣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少女垂眸，安静半晌，蓦然一声不响地朝着屋外走去。
    郁云时见她决绝离开的背影，沉声喊住她：“去哪儿？”
    少女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想理你！”
    微顿，她负气地补充一句，“哥哥现在像变了一个人，和以前一点儿也不一样。”
    郁云时忍了忍，在她推开门之际，下足了决心，道：“你若不再执意与封钰在一起，哥哥依然还是曾经那个疼你宠你的哥哥。”
    少女脚尖点了点地，迟疑地转身，问他：“你为什么非要反对呢？封钰他不好吗？”
    当然不好。
    郁云时心道。
    他看着少女不解的眼眸，低声说：“以他身份，你们不适合在一起。”
    “怎么就不适合了？”少女不满。
    郁云时：“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风水师啊。”少女道，“他能捉鬼，我能见鬼，多合适啊。”
    “你是皇室公主，婚姻大事岂可儿戏？”郁云时头疼，他试图将后果说得严重点，“一旦父皇母后真的动怒怪罪下来，你也许不会有事，但封钰必定会难逃一劫。”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想过了。”少女弯了弯眼，说，“封钰可以来无影去无踪，你们是找不到他的。”
    郁云时气闷，还想说什么时，就听少女凶巴巴道：“哥哥果然是和父皇母后一伙的，我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说完，她气鼓鼓地推开门，然，才刚跨出一只脚，她忽而收回迈出去的脚，扭头气势汹汹地对郁云时道：“这里是我和封钰的家，请哥哥离开。”
    郁云时脸色一黑，呼了口郁气，问她：“真不想知道关于你身份的事？”
    “不想，我很喜欢我如今的身份。”少女昂了昂小下巴，又道，“再说了，说不定这又是哥哥想让我回宫的骗术，我才不会再相信你呢。”
    郁云时：“……”
    想念那个乖巧听话的小糯糯。
475 要砍头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见郁云时不动，少女轻轻“嗯？”了声，轻轻软软道：“哥哥既然不喜欢封钰，就不要呆在他的宅子里啦。”
    郁云时额角跳了跳，神色不明地问她：“真要哥哥离开？”
    少女抿唇不语，直接将两扇门开了个彻底，随后一眨不眨地看着郁云时。
    虽没有只言片语，但请他离开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
    郁云时默了默，走至她身边时，低声问了句：“不后悔？”
    少女心底虽生出了几分奇怪不妙的预感，但还是很有骨气地挺了挺小胸脯，回道：“不后悔！”
    郁云时笑了笑，说：“希望下次再见面时，糯糯能乖乖地随哥哥回宫。”
    少女蹬了蹬眼，脚尖踢了他好几脚，才气哼哼地道：“你再威胁恐吓我，我就和你断绝兄妹关系！”
    谁知，她的威胁不但没惹恼郁云时，反而听到他离开之前丢下了一句轻飘飘的“好啊”。
    少女直接愣在了原地，她今日见到的真的是太子哥哥吗？
    忽的，小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少女还因郁云时的态度余怒未消呢，脑袋突然遭到袭击，她仰头，道：“你知道碰皇室公主的头是什么下场吗？是要被砍头的。”
    程予安勾唇，好笑问她：“你们云昭是不是只有砍头这一种刑罚？”
    “不是啊。”少女狐疑，“你为什么这么问？”
    程予安幽幽说：“因为变成鬼的你，一生气就说要砍头。”
    少女微窘，原来拿砍头威胁人的爱好，她死后也没改呀。
    程予安道：“和郁云时聊的不愉快？”
    “嗯。”少女神色蔫蔫的，忽的，她看向程予安，诧异问他，“你怎么知道太子哥哥的名讳的？”
    他不是转世后就没记忆了吗？
    程予安顿了顿，说：“你告诉我的。”
    “……我？”少女愣了愣，反应过来道，“是我的鬼魂告诉你的？”
    程予安默认，面色不见一丝隐藏事实的心虚。
    少女哦了哦，喃喃自语：“原来当鬼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像转世一样，什么都忘记了。”
    程予安闻言，磨了磨牙，道：“容我提醒你一下，你是没有什么都忘记，但你独独忘了我。”
    “……”
    少女抿了抿唇，软软一笑：“这样很公平啊，不能光你不记得我，对不对？”
    程予安黑线，半晌，认命道：“……你说得对。”
    少女眉眼微弯，让他先进屋，而后探着小脑袋朝外仔仔细细瞅了瞅，确定没有人之后，将门关上，最后还不忘插上门闩。
    程予安看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勾唇笑了笑。
    少女确保一切万无一失后，走到程予安面前，问他：“你刚刚在外面有没有偷听？”
    程予安微挑眉梢：“你希望我偷听，还是没偷听？”
    少女嘟了嘟唇，不接他的茬：“是我先问你的。”
    程予安沉吟，猜测着她的心思，说道：“偷听了。”
    “全听见了？”少女追问。
    程予安轻嗯，低眸看她，玩味问道：“偷听需要被砍头吗？”
476 谁赢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噎了噎，岔开话题道：“那你也听到太子哥哥说我不止一个身份了？”
    程予安微微点了点头：“听到了。”
    少女眼眸亮了亮，急急问他：“我真的有另一重身份吗？”
    程予安有几分愕然，无奈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的鬼魂没告诉你吗？”少女奇怪地问道。
    虽然她现在不知其中真相，但也不至于到死都不知道吧？
    程予安一时沉默，小傻子的确没跟他提过有关她身世之谜的这件事，不过，他之前倒是通过前世镜窥探出一二，只是不清楚小傻子的生命轨迹里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少女戳了戳他的手臂，疑惑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呀？”
    程予安迟疑一瞬，说：“我不知道。”
    少女皱眉，不死心地盯着他的眼睛：“真的？”
    “真的。”程予安道，“你的鬼魂并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
    少女略感失落地垂了垂小脑袋，不过，很快就没心没肺地道：“我就知道哥哥是在骗我。”
    说什么不止一个身份，统统都是骗她回宫的借口，不然，为啥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是什么。
    程予安眼眸微敛，掩去了眸中所有情绪。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蝴蝶效应，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吧。
    倏地，桌上的烛火猛烈地摇曳起来，烛光忽明忽暗了会儿，竟变得比之前更加亮了些。
    少女错愕地盯着明亮的烛火，屋里门窗紧闭，无风入内，怎么烛火好端端地摇曳不停呢？
    程予安提步靠近桌边，作势要熄灭烛火。
    下一秒，烛火仿佛有所察觉似的，不再摇曳，只平平无奇地发挥着照明的作用。
    少女见状，大眼睛眨了眨，低喃：“这烛火……成精了？”
    程予安道：“成没成精，掰断试试，不就知道了。”
    少女粉唇圆张，而后觉得他说的言之有理，小脑袋点了点，凑到他身边，一脸跃跃欲试的小模样：“我来掰，我来掰！”
    程予安轻轻一笑，侧身给她让了一个位置。
    少女伸手去碰那只蜡烛，然，指尖刚触碰到蜡烛，只见一道气急败坏地浑厚嗓音响起：“没大没小的小破孩，你敢掰老夫试试！”
    少女呆了呆，指尖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惊疑不定地望向程予安，指着蜡烛，结结巴巴道：“他他他……真的是个蜡烛精！”
    程予安轻轻柔柔地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安抚道：“他不是什么蜡烛精，不过是个糟老头罢了。”
    少女震惊：“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程予安道，“你的鬼魂和他在后世打过交道。”
    少女看着那只蜡烛，心有余悸地问：“那谁赢了？”
    程予安不置可否地说：“当然是你赢了。”
    话落，浑厚的嗓音愤愤然再次响起：“放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老夫赢了，不然，你怎么没法回去现代？”
    程予安漫不经心道：“我只是不想回去。”
    “老夫信你个鬼！”
    少女听了个大概，蓦地，盯着蜡烛，咬牙切齿问：“是你将封钰弄去现代的？”
477 换个地方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蜡烛的烛火摇曳几下，发出浑厚的声音：“不关老夫的事，是他自己非要跟着你的鬼魂。”
    少女轻哼，以牙还牙地回了句：“本公主信了你的鬼！”
    烛火一下一下地摇曳着，很是悠闲的样子，压根儿不在意少女信没信他的话。
    少女抿唇，盯着摇曳的烛火，忽而深吸一口气，俯身对着烛火用力一吹。
    烛火闪闪烁烁地熄灭了。
    少女见此，满意地拍了拍手，然，下一瞬，愉悦之情便被一盆冷水临头泼下。
    只见蜡烛里的烛芯发出几声滋滋啦啦的响声后，烛火重新燃了起来，明亮的晃人眼。
    伴随而来的是之前的浑厚嗓音，耻笑道：“就这点小儿科，还想对付老夫？”
    少女乌溜溜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她见过很多飘来飘去的鬼，却还从未见过会说话的蜡烛。
    但程予安又很明确地告诉她，这个东西不是蜡烛精。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蜡烛，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糟老头似乎很不满意她这般没礼貌的问题，安静良久，才慢悠悠道：“老夫是神仙。”
    少女眨了眨迷蒙的眼，而后仿佛听了个笑话，忍不住笑出声：“你是个神仙？”
    “笑什么？！”糟老头含怒，“屁都不懂的小破孩！”
    少女抬手拭了拭眼角笑出的眼泪，幽幽道：“神仙连露面都不敢的吗？”
    “神仙岂是尔等凡人想见就能见得？”糟老头不屑一顾地说，“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激将法对老夫没用。”
    少女抬了抬眸，不冷不热地扫一眼优哉游哉摇曳着的烛火，侧身对程予安道：“这个屋子太亮了，晃的我眼疼。”
    程予安秒懂她的意思，沉声顺着她道：“换一个地方？”
    少女点了点小脑袋，出去的脚步潇洒又决绝。
    待到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桌上的烛火猛地快速摇曳几下后，猝不及防地熄灭了。
    屋内瞬间与外面的天色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一抹虚影悄无声息地从烛芯中飘了出来，追着少女他们离开的方向而去。
    ***
    少女拽着程予安的衣袖在漆黑的夜色中走了一段距离后，悄声问道：“那个……蜡烛跟过来了吗？”
    程予安低低“嗯”了声。
    少女眼眸狡黠地转了转，压低声音道：“我在脑海里想一个地名，你带我过去。”
    程予安知道她是想耍那个糟老头，低低一笑，手心朝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少女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微微阖上双眸，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一个地名。
    只短短一瞬的工夫，不待睁眼，鼻尖已然萦绕着浓浓的香火气息。
    程予安看一眼四周，这里是一座清净的寺庙，院中点着几盏灯笼，纵然是午夜，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大殿中虔诚地焚香跪拜。
    他微感惊讶，看向悠悠睁开眼的少女，低声问她：“怎么来这个地方？”
    “这是寺庙啊。”少女理所当然地道，“妖魔鬼怪都不敢来的。”
478 万一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眸色幽深地看着她，语气染着几分戏谑：“你不替我考虑考虑？”
    少女“啊？”了声，眸中是满满的迷茫与不解。
    程予安道：“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适合出现在寺庙？”
    “……别人又看不见你。”少女咬了咬唇，回道。
    程予安低眸看她半晌，沉沉道了声：“但愿。”
    但愿这个寺庙里，没有传说中的得道高僧。
    不然，可能又会惹上麻烦。
    少女不是第一次来这座寺庙，对这里也算熟悉，完全不觉得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木牌，在程予安眼前晃了晃，软声道：“我们去借一间寮房休息休息。”
    程予安看一眼她手中的木牌，问道：“你经常来？”
    “没啊。”少女说，“封钰带我来过几次，他跟这里的圆空住持好像挺熟的。”
    程予安本来只担心她常来这个地方，会有认识她的人将她的行踪泄露出去，却没料到，是这个答案。
    微微顿了顿，他问：“你打算找谁借寮房？”
    “找守夜的小沙弥呀。”少女道，“这么晚了，僧人大多歇下了。”
    程予安敛了敛眸，道：“走吧，去找小沙弥。”
    两人径直朝着大殿的后面走去，很快便见到一个提灯走过来的小和尚。
    少女走上前，将手中的木牌递给他看，说道：“小师父，我想借一间寮房。”
    小和尚似乎是出来办事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个小姑娘，他微微愣了愣，做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道：“小僧有急事要办，施主若想借一间寮房，可以找守夜的沙弥。”
    说罢，还不忘给少女指了一个方向。
    少女哦了哦，知道自己找错了人，歉意笑笑，侧身让开了路。
    小和尚又是一句“阿弥陀佛”后，提着手中的灯，急急忙忙地走远了。
    少女眨眨眼，有些疑惑。
    半夜三更，啥事这么急呀？
    顺着小和尚指的方向，少女很顺利地找到了守夜的小沙弥，借到了一间寮房。
    进了寮房，少女盯着桌上燃着的蜡烛，突然有了些后遗症，她傻乎乎地问着蜡烛：“你会说话吗？”
    烛火摇曳，没有回应她。
    少女半趴在桌上，手指碰了碰烛台，又道：“会说话，你就说一句呀。”
    程予安看她这般幼稚的举动，轻笑出声，道：“何必为难一只蜡烛？”
    “我不是怕那个老头子跟过来嘛。”少女撇了撇唇，说道。
    “这里是寺庙。”程予安拿她之前的言论宽慰她，“妖魔鬼怪进不来。”
    “万一呢？”少女鼓了鼓腮，义正言辞道，“我要替你杜绝一切危险。”
    程予安好笑：“那……谢谢你啊。”
    少女挺了挺小胸脯，欣然接受了。
    忽的，屋外有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前飞快地路过。
    少女的小耳朵忍不住竖了竖，除了听到脚步声外，远处好像还有嘈杂纷扰的议论声。
    程予安见少女好奇的小模样，沉声道：“别惹事。”
    少女乖乖巧巧地哦了哦，阖眼趴在桌子上，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479 救救我？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也许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少女趴在桌子上没多久，便沉沉的睡着了。
    程予安低眸看着她安静乖巧的睡颜，正欲将她抱到一旁的床榻上，就听见寮房的木门被轻轻叩了两下。
    他眉心一沉，淡淡瞥一眼紧闭的木门，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而是仿佛无事发生般，轻手轻脚地将熟睡的少女抱上了床榻，又温柔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此时，屋外再次传来两次叩门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小声的询问：“施主，寺里出了点乱子，为了安全起见，可否劳烦施主先行离开？”
    程予安侧目看向睡梦中的少女，不舍唤醒她，可他自己如今的状态，旁人又瞧不见他。
    无奈之余，他轻轻捏了捏少女软乎乎的脸蛋儿，低声唤她：“醒醒。”
    少女小鼻子皱了皱，无意识地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程予安低眸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摇头失笑。
    屋外之人耐心极好地等待着，时不时会问上一句：“施主，你听见了吗？”
    程予安垂眸沉吟，抬手捏着少女的小鼻子，幽幽道：“蜡烛说话了。”
    少女仿佛条件反射地打了一个激灵，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半梦半醒地问：“老头子又来了？”
    程予安不语，眼神朝木门的方向看去。
    少女揉着惺忪的眼睛，慢悠悠坐了起来，循着他的视线看向木门处，恰巧听见叩门声再次响起。
    她一惊，瞌睡虫瞬间没了，警惕道：“门外是老头子？”
    说好的妖魔鬼怪进不了寺庙呢！
    程予安道：“不是。”
    “那是什么？”
    少女方一问完，屋外的询问声又一次传来：“施主，你听见小僧的话了吗？”
    “……嗯？”少女仰起小脸，不明所以地看向程予安，“他说什么了？”
    程予安复述：“他说寺里出了事，不能留香客借宿了。”
    少女想起入睡前听见的乱糟糟的声音，心中的疑惑渐渐褪了下去，朝门外回应了声：“我知道了，一会儿就离开。”
    屋外的小和尚连连“阿弥陀佛”了几声，脚步声随之远去。
    少女下了床，将手递到了程予安面前。
    程予安低眸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眉梢微挑。
    少女手指弯了弯，催他：“快呀，我们换一个地方。”
    程予安笑了笑，依言握上了她的小手。
    少女阖眼，脑海中正搜索着下一个地名时，房门突然被大力地撞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却不慎被桌角绊倒，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女人手撑在地上，试了一次没爬起来后，索性放弃，径直爬到少女身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着少女的裙角，泣不成声地乞求：“救救我……救救我……”
    少女眉心微拧，见她哭的可怜，倒是没有抬脚踢开她，只是将自己的裙角从她手中抽了出来，而后站得离她远远的。
    地上的女人目光期期艾艾地望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上期地道：“求求你……救救我……他们……他们说我是灾星，要……”
480 解铃还须系铃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女人越说哭得越凶，后面的话甚至都没法说下去。
    但纵然她没说，少女也只能猜到一二，无非就是些要给她做法，收了她这个灾星之类的。
    不过……
    “你为什么要求我？”少女问她。
    “我……我找了很多人，他们见到我就跑。”女人打着哭嗝，“就……就你没跑。”
    少女无语，她哪是没跑？她是没来得及跑。
    女人还欲往少女这边爬，屋外突然乱哄哄地涌进来一群人。
    其中有两个壮实的男人凶神恶煞地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拽起哭哭啼啼的女人就往外拖，口中还骂骂咧咧着：“你个灾星克死了那么多人，还敢跑！”
    女人拼命地挣扎呼救着，然而，周遭围观的人不但没上前救她，甚至还有不少人帮着两名壮实的男人一起控制着疯狂挣扎的女人。
    少女绷着一张小脸，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程予安侧身挡住她的视线，道：“我们不知事情原委，不要随意去管。”
    少女垂了垂眸，闷闷道：“我没说我要管。”
    她只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罢了。
    怎么会有人真的相信有人可以轻易克死别人呢？
    若真有那种能力，那人岂不是天赋异禀了？
    “他说的对，公主乃皇室之人，平民百姓的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少女微微一愣，她朝着屋外看去，乱哄哄的人群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披红色袈裟，手持佛珠的僧人。
    少女见到来人，惊讶地眨了眨眼，唤了声：“圆空住持。”
    圆空主持迈步走进屋内，面朝少女和煦地笑了笑，而后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少女的身侧。
    程予安神色坦然地迎上了圆空住持的视线。
    少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圆空住持方才的话，此刻又见到他视线所落之处，愕然抬眸，问道：“住持能看见我身边的人？”
    圆空住持手捻着佛珠，看着程予安，说道：“好得认识一场，怎会看不见。”
    少女粉唇圆张，不可思议道：“住持何时认识他的？”
    程予安不是封钰在未来的转世吗？
    难不成，圆空住持也穿越了？
    圆空住持依旧面色和煦地看向少女，说道：“他是什么身份，还需要老衲告知公主？”
    少女恍然，原来圆空住持是看出程予安的来历了。
    她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好奇问：“住持是怎么看出来的？”
    圆空住持不答，只看着程予安，道：“想回去吗？”
    程予安看一眼身侧的少女，回了圆空住持一声：“想。”
    少女一脸期待：“住持有办法送他回去？”
    圆空住持摇头道：“不能。”
    少女期待的神情僵了僵，不解地看着圆空住持：“住持既然办不到，为什么还要问呢？”
    “我不能，但总有能帮助你们的……”圆空住持顿了顿，说：“东西。”
    少女长睫轻眨：“……东西？”
    圆空住持缓缓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481 回得去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抿抿唇，怎么听怎么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有点敷衍人的意思。
    但圆空住持素来德高望重，应当是不会空口说白话的。
    于是，她满含期待地问圆空住持：“不知住持口中的解铃人是谁？”
    圆空住持目光落向了程予安，如弥勒佛般笑着。
    少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身侧，忍不住“咦？”了声。
    解铃人是指程予安？
    自己给自己解铃？
    程予安垂眸看一眼茫茫然的少女，尔后对圆空住持道：“我需要做什么能够重回后世？”
    “你无需做什么。”圆空住持道，“一切交给封钰便可。”
    少女闻言，陡然明白了什么，她皱了皱小眉头，说道：“可是封钰不在这里啊。”
    圆空住持笑眯眯看着她：“公主若想找封少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听出圆空住持的意有所指，少女脸颊红了红，说：“封钰去到后世，还没回来呢。”
    圆空住持捻佛珠的动作倏然停了下来，脸上慈祥和煦的笑容慢慢褪去，他神情分外严肃地盯着少女，问道：“此话当真？”
    少女点了点小脑袋，抬手指指身侧的程予安，语气闷闷的：“就在昨天，封钰和他的转世互换时空了。”
    说着，她微微顿了顿，略感好奇地问圆空住持：“住持可以看出他们是前世今生的同一个人，难道没算出封钰去到后世了吗？”
    圆空住持收起手中长长的佛串，而后缄默地闭上眼，掐指算着什么。
    少女和程予安皆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出声打扰他。
    许久，圆空住持缓缓睁开眼，眼中依旧是一片的慈悲之色。
    只听他很轻地叹了叹气：“是我疏忽了。”
    本以为凭封钰的能力不会轻易着了道，没成想是遇到了难对付的家伙。
    少女见向来面对凡事都稳如泰山、处变不惊的圆孔住持露出这般沉默的神色，心下不由慌了慌，急急问道：“是封钰有麻烦了吗？”
    “公主莫慌。”圆空住持摆摆手，“老衲并未算出封少主会遇到危险。”
    少女稍稍松了口气，迟疑道：“那……还能让他们换回来吗？”
    “天命难违。”圆空住持说，“一切总是要回归原点的。”
    少女了然一笑，所以……还是会换回来的。
    然，圆空住持沉稳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不过何时换回来，老衲可说不太准了。”
    毕竟，先不提他们这次遇上的对手，单论封钰，他自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少女皱眉，说不准时间？不会拖个几十年吧？
    她下意识仰头看向程予安，软声问：“你喜欢在这里生活吗？”
    程予安见她问得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禁笑了笑，随即面对圆空住持，说道：“我和封钰若一直无法回到自己的时空，历史就不可能不被改变。”
    那么，便与“天命难违”一词背道而驰了。
    圆空住持神色淡然道：“你们如果真的改变了历史，便是遂了某个家伙的愿。”
    家伙？
    少女眨眨眼，是那个害封钰和程予安互换时空，附身在蜡烛里的老头子？
482 改变历史？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眉心微蹙，重回后世遥遥无期，还不能轻易改变历史曾经的轨迹。
    这似乎……有些为难人啊。
    他看眼淡然处之的圆空住持，忽道：“住持半夜出现在此，只是为了告知我们这些？”
    “不愧是封少主的转世啊。”圆空住持对他赞赏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
    程予安不语，只沉沉注视着圆空住持。
    “老衲无意间算出封少主的转世出现在此……”圆空住持微顿，语气随和道，“惊疑之下，故来此一看。”
    来了之后，方才知晓此事暗藏玄机。
    程予安微微颔首，沉声问：“只是这个原因？”
    圆空住持抖了抖佛串：“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时，一名面容清秀的小和尚跑了进来，见到圆空住持身旁还站着个小姑娘后，嘴巴闭了闭，旋即在圆空住持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转身急急跑开了。
    圆空住持施施然对着少女和程予安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说道：“老衲有事需要处理，先行告辞。”
    言罢，他拂了拂身上的红色袈裟，捻着佛珠离开了。
    少女鼓了鼓腮，嘀咕一句：“我还有话没说呢。”
    程予安笑问：“还想说什么？”
    “我想说……”少女顿了顿，眨巴着大眼睛道，“住持既然没法送你回后世，那能不能送我去呢？”
    程予安眼角抽了抽，他无语道：“还好你没问。”
    “为什么不能问？”少女不服气地瞪他，“我还没见过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
    程予安略过她气鼓鼓地反问，只道：“你以后会看见未来世界的。”
    “万一你一直回不去，把历史轨迹改变了，怎么办？”少女哼了哼，小声嘟囔，“到时候，我未来的命运说不定也会受到影响，不会变成鬼了。”
    程予安敛眸不语，心底忍不住生出了某些幻想——
    如果小傻子生前没有被逼的跳崖，是不是他们在云昭的这一世便可以执手一生？
    念及此，那种迫切想要改变历史轨迹的欲望仿佛海藻般疯狂的滋长，无法控制。
    忽的，听见少女颇为遗憾地叹息一声：“可惜我们不能改变历史，不然造成这一切的家伙该高兴得意了。”
    程予安恍然初醒，他看一眼怏怏不乐的少女，微微闭了闭眼，刚刚心底生出来的想法，是他的，却也不全是。
    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他，逼着他这么想。
    意识到这点，他猛然睁开眼，眸色晦暗不明地看向屋外，神情冷凝一片。
    若真有谁千方百计地想逼他改变历史，除了糟老头，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少女郁闷完，抬眸就瞅见正沉沉看向屋外的程予安，她微感好奇，不解道：“你在看什么呀？”
    程予安回眸看她，默了默，坦言：“糟老头跟过来了。”
    少女长睫轻眨：“是附身在蜡烛里的老头子？”
    程予安不置可否地轻嗯一声。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少女讶异，“居然可以涉足寺庙！”
483 奇怪？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道：“是一个连圆空住持都会忌惮的存在。”
    毕竟，圆空住持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却只字未提糟老头的身份，全程只用“那家伙”代替。
    少女肃着一张小脸，一眨不眨地盯着屋外，咬着牙说：“本公主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至少得让他将封钰从后世弄回来。
    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瞧见疑似糟老头的东西，少女皱了皱小鼻子，很是苦恼地问：“蜡烛从哪里冒出来的可能性最大？”
    程予安失笑，说：“糟老头不一定还附身在蜡烛上。”
    少女了然地“哦”了声，眼眸轻转，四下寻找着可以附身的东西。
    有树、有花、有草，还有飞来飞去的小虫子。
    看起来，每一样都可以附身。
    倏地，远处传来一道凄厉的女声——
    “你们佛家之人不是向来慈悲为怀吗？为什么要助纣为虐，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少女小耳朵动了动，这声音有些耳熟，是之前慌乱中向她求救，被认为是灾星的女人。
    女人凄厉的质问声还在继续着，越到后面，质问声弱了下去，化为一阵又一阵的绝望哭泣，顺着夜风飘入少女的耳中。
    少女拧了拧眉，突生了几分困惑。
    女人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是绝不会允许有人在此处惹是生非，肆意喧闹的。
    僧人们更是不可能见死不救，冷眼旁观。
    而眼下这种状况……
    真的是太奇怪了。
    程予安见她似乎对远处发生的事情起了好奇之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径直走到门边，伸手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然，木门没有半点儿隔音的效果，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还是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少女看看关上的木门，唇角轻轻扯了扯，说道：“我只是单纯好奇一下，又没打算跑过去围观。”
    程予安微挑眉梢，不疾不徐道：“我只是关一下门，跟你跑不跑出去没有什么关系。”
    少女噎了噎，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而后卷着被子躺上床，负气地背对着他：“我睡觉了。”
    程予安笑笑，俯身替她熄灭了屋里的烛火。
    然，屋里方一陷入黑暗，床上的少女猛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脆弱的木质床板因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程予安凝眉，正欲重新点燃蜡烛时，只听少女急急喊道：“别点！”
    程予安眉心轻皱，摸着黑走到床边，垂眸问她：“怎么了？”
    少女仰头，黑暗中依稀可见程予安颀长的身影，她抿了抿唇，说：“我听到老头子的声音了。”
    程予安倾耳细听，一丝异样的动静都没听见。
    他沉声问少女：“你听到了什么？”
    少女一言难尽地说：“就听到了一连串的老人咳嗽声。”
    “……没了？”
    “嗯。”少女拍了拍自己的小耳朵，又仔仔细细地听了听，兀自点了点头，道，“就只有咳嗽声。”
    而后，她纳闷地问程予安：“你没听见吗？”
484 咳嗽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轻嗯：“现在还在咳嗽？”
    “对啊。”少女应道，“一直咳着呢，还特别响。”
    程予安不仅没听见，连屋里有外来者的侵入都没有一丝察觉。
    他眸色深沉，忽的握住了少女的手。
    少女愣了愣：“干嘛？”
    程予安说：“我们换一个地方。”
    可能佛门之地对来自异世的他会有所限制，不能自如地激发出潜意识里的能力。
    “你傻呀。”少女抽回手，说道，“换一个地方，糟老头还是会找来的。”
    至少，寺庙里佛光普照，还是很能给人安全感的。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糟老头持续不断的咳嗽声停了停，声音一如既往的浑厚：“老夫就喜欢有自知之明的小孩子。”
    说完，他又好似无法控制地咳嗽起来。
    少女不屑地哼了哼，道：“你怎么一直咳嗽？”
    咳得她耳朵都快起茧了。
    又难听又恼人。
    程予安见她对着空气说话，心知她不是生出幻觉，才听见糟老头的咳嗽声，神情瞬间警惕防备起来。
    “老夫这是在练功。”糟老头边咳边说，“咳嗽功听说过吗？厉害的很呢！”
    少女黑线，这是把她当傻子在骗？
    顿了顿，她索性换了个问题：“为什么只有我能听见你发出难听的咳嗽声。”
    糟老头气得被口水呛到，咳得愈发厉害了，他努力缓了缓，咳着嗽说：“老夫……咳咳……想让谁听见，谁……咳咳……就能听见。”
    然，他心底真正的想法是——
    老夫如此厉害，结果入了寺庙，不但不能有实体，还会不停地咳嗽，咳得都快断气了。
    能让小丫头片子听见他说话，已经是他此时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不过，这么丢面子的事情，他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少女长长地“哦”了声，笑吟吟问：“你这么厉害啊？”
    糟老头咳的顾不上说话，过了许久，才重重哼了声，不可一世的很。
    少女悄然拉过程予安的手，在他手心快速地写下了“圆空住持”四个字，随后推了推他的手臂。
    意思明明白白的，让他去找圆空住持过来。
    程予安不太放心地看着她，似在犹豫。
    少女倾身靠近他，悄声说：“我没事的，老头子现在弱爆了。”
    连话都没法说连贯，还能干啥？
    程予安默了默，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糟老头的咳嗽声渐渐变得虚弱无力，仿佛随时要一命呜呼了。
    少女眨眨眼，佯装好心好意地说：“你还是快点离开寺庙吧，不然，你可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糟老头作为当事人，更是知道以自己如今的状况，不宜在这里久留，但……
    他屏气，极力止住咳嗽，说道：“容老夫说完话再走。”
    少女蒙圈，怎么态度突然变好了呢？
    嗯，肯定是想设陷阱让她跳了。
    糟老头问：“你是不是很想让封钰回来？”
    少女对他的目的生了疑心，听他如此问，没有直接说“想”，而是模棱两可地道：“回不回来都可以。”
485 改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糟老头一时语塞，这算个啥回答。
    他咳嗽几声，循循引导：“封钰一直不回来，你不会想他？”
    少女坦言：“会啊。”
    糟老头一听有戏，准备继续循循引导之时，就听少女又道：“不过，有他的转世在这儿陪着我，也不错啊。”
    糟老头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心道：这个回答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他不久前才在后世听变成鬼后的小丫头说过。
    不愧是同一个灵魂，是人是鬼，都一个脑回路。
    糟老头见套路不了少女，索性直言：“我不管你是不是口是心非，我只告诉你一点，若没有我的出手，如今你所看到的局面，永远不会改变。”
    少女眼眸微眯，糟老头的意思是，没他帮忙，封钰回不来了？
    但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忽的，少女脑海中浮现了圆空住持方才所说的话，不由板起小脸，一字一句问道：“你想改变历史轨迹？”
    “是那秃驴告诉你的？”糟老头止着咳，不屑道，“没想到这个小破庙的和尚，还有那么点本事。”
    这般说辞，已是间接承认了他想改变历史轨迹的事实。
    少女漂亮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怒色，她恶狠狠道：“你想改变历史轨迹，为什么要盯上我们？”
    难道光凭她和封钰两人，就能改变整个云昭国的历史吗？
    糟老头似是快止不住咳嗽了，他语速极快地道：“你错了，老夫不是为了改变云昭国的历史，老夫是在替你改命。”
    改命？
    少女微微拧眉，直觉糟老头不会这么好心，天上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掉个馅饼。
    糟老头感觉自己不能继续在寺庙久留了，便也无暇顾及少女是否相信他的话，再次语速极快地冒出一句话：
    “你的寿命只剩下一年，想继续活下去，就必须避开你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少女抿唇，她已经接受自己会年纪轻轻的死去，也会变成一只孤魂，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她将信将疑地问糟老头：“我是怎么死的？”
    然而，糟老头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甚至连他持续不断的咳嗽声都彻底消失了。
    少女大声唤了几次，耳边仍是静悄悄的。
    这是……离开了？
    她顿时心下生疑，急急跳下床，摸黑点燃了蜡烛，屋里瞬间笼罩了一层昏暗迷离的光。
    恰在此时，程予安带着圆空住持推门而入。
    他见屋里亮起了烛光，黑眸划过一丝疑惑，望向正全神贯注盯着蜡烛的少女，轻声道：“怎么点蜡烛了？”
    少女堪堪回过神，回道：“我看看老头子是不是又藏在蜡烛里了。”
    程予安闻言，眉心微压，走至少女身侧，看一眼再寻常不过的蜡烛，低眸问：“糟老头走了？”
    少女闷闷地“嗯”了声，而后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缓步而来的圆空住持，立即说道：“住持，您能察觉出有奇怪东西的存在吗？”
    圆空住持闭目捻了几颗佛珠，随后，悠悠道了句：“他走了。”
486 死得惨？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意料之中的答案，少女不觉惊讶，只是有丝小小的失望。
    糟老头话说的没头没尾，实属是吊人胃口。
    “此处如今很安全，公主可安心歇息。”圆空住持说，“老衲就先告辞了。”
    少女稍作迟疑，出声唤道：“住持，请等一等。”
    “公主还有何事？”
    “我听闻澹山寺是有神佛护着的。”少女直直盯着圆空住持，问道，“为什么还会有来历不明的东西跑进来呢？”
    “他应当是强行闯入。”圆空住持神色坦然，“必然是负了伤。”
    少女不语，如果咳嗽不止算是负伤的话，那个老头子似乎确实伤得不轻。
    屋里陷入安静，圆空住持道了声“阿弥陀佛”后，贴心地替他们关上屋门，离开了。
    少女仰头，望向程予安，有些哀怨地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如果早一步的话，说不定圆空住持就能收服老头子了。
    程予安眼睑微垂，沉吟片刻，他说：“圆空住持似乎故意在拖延时间。”
    他找到圆空住持之时，圆空住持正在处理那名“灾星”女子的事情，待他表明来意，倒是不做迟疑，很爽快地同意去会一会糟老头。
    然，本是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他随圆空住持一起走，好似多走了几倍的路。
    少女一愣，低喃：“怎么可能？”
    圆空住持那么德高望重的一个僧人，怎么会耍这种小心机？
    “我本来也觉得是我想多了。”
    少女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程予安讪笑，问她，“糟老头是什么时候走的？”
    “就你们进屋的前一刻啊。”少女回道。
    回完，她陡然一惊，音量不由提高了几分：“圆空住持是掐着时间进来的？！”
    程予安颔首，不置一词地看向她。
    少女郁闷极了，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呀？”
    “可能……”程予安眼皮微掀，猜测道，“糟老头的来历真的不容小觑。”
    少女捏了捏小拳头，不服气地想：不容小觑又怎么样？闯入寺庙，不还是连咳嗽都控制不了。
    忿忿不平完，她忽的抬眸，对程予安道：“老头子说我快死了。”
    程予安心口一滞，下意识问：“什么时候？”
    “一年左右吧。”少女皱了皱小鼻子，“差不多是我及笄之后。”
    程予安眉心微皱，这么早？
    怪不得郁云时给小傻子设计的机器人外壳是十五岁。
    少女咬了咬唇，目光灼灼地问他：“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程予安犹豫了下，说：“……坠崖。”
    “坠崖？！”少女粉唇圆张，难以置信。
    她竟然死得这么惨吗？
    程予安低嗯，有些于心不忍地别开眼。
    少女软软一叹：“我为什么会坠崖？”
    程予安薄唇轻抿，回眸看她，说道：“不知道。”
    “我的鬼魂没告诉你吗？”少女狐疑看他。
    她如此话痨一人，怎么可能不对自己喜欢的人哭诉一下自己的悲惨遭遇，博得一波心疼呢？
    “没有。”程予安笑笑，说，“我有提过你失忆的事，忘了？”
487 敲门？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郁闷地鼓了鼓腮，原来她不仅失忆了，她还死得惨兮兮的。
    “你说……”她看向程予安，凝眉问，“如果我注定要死，换一种死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程予安低眸看她，低低“嗯？”了声。
    “坠崖的时候，如果是脸朝地的话，肯定死的很难看。”少女眼前好似看到了自己死后的惨状，语气幽幽怨怨，“我都知道未来的命运了，怎么也得选一个轻松的死法呀。”
    程予安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一年时间其实不算短，现在就开始想怎么死，还太早。”
    少女嘴上哦了哦，但还是一副托腮沉思的小模样。
    程予安静静看着她，没料到她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不久于世的事实，甚至还很认真地琢磨死法。
    小傻子的逻辑果然不同寻常。
    蓦然间，少女微垂的眼睫颤了颤，乌溜溜的黑眸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一个方向。
    程予安见状，心底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糟老头又来了？
    须臾，少女一眨不眨的眼眸轻轻转了转，而后看向程予安，嗓音幽幽：“有人在敲门。”
    程予安看一眼毫无动静的木门，低声：“你没听错？”
    “没有听错。”少女慢慢地眨了一下眼，气声道，“真有人在敲门，咚、咚、咚……”
    她学敲门声学得有模有样的。
    程予安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说：“我去看看。”
    “嘘……”少女拽着他的手腕，“先别去。”
    程予安低眸看她：“……害怕？”
    少女骄矜地扬了扬下巴，表示自己啥也不怕。
    她目光狡黠，软软声说：“我们等等看，看敲门声什么时候停下来。”
    程予安轻轻应了一声，悠悠然坐在她的身侧。
    少女竖着小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敲门声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夹杂着的是屋外忽起的呼啸风声。
    要不是程予安没听见敲门声，她差点儿以为木门是因为大风的原因，才会发出类似于敲门的声音。
    少女低低“咦？”了声，侧头和程予安耳语：“你说，会是老头子去而复返了吗？”
    程予安默默，他又听不见敲门声，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抿唇瞥一眼看不出异样的木门，忽的起身叉腰，气势汹汹地吼道：“来者何人？”
    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程予安眼角微微抽了抽。
    少女吼完，耳畔的敲门声又连续响了三下，戛然而止。
    她弯了弯唇，果然，有些讨人厌的家伙，还是要吓唬吓唬的。
    敲门声停止了，屋外除了猎猎作响的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少女不急不催，她抱臂，懒洋洋地盯着木门，等着不明之物的下一步动作。
    过了许久，有一团浓稠的黑气顺着木门上细小的缝隙钻进屋里。
    少女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它是何物，像鬼，却又不是那么的像，至少她见过的那些鬼，不论恐不恐怖，都是有鼻子有眼的。
488 邪祟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唯一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东西看的越久，浑身就越不舒服。
    好似能将人压抑在心底最负面，最阴暗的情绪通通涌了出来。
    那团黑气仿佛长了眼睛，方一飘入屋里，就精准地朝着少女飘来。
    眼见着就要顺势钻入她的衣袖，少女一惊，条件反射地躲到了程予安的身后。
    黑气目的没有达成，顿时愤怒地扩散了黑气的范围，转而继续朝着少女追来。
    却不料少女身前挡了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黑气想越过他，然，还未接近男子，整团黑气便硬生生朝后飘去，最终砸在了木门上，失力地落在地上。
    黑气霎时震惊不已，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没想到半途冒出了一个绊脚石。
    少女踮了踮脚，越过程予安的肩，看向门边在地上瘫成一个圈的黑气，皱了皱眉，忿忿问道：“这东西是个啥？”
    程予安眸光沉沉地盯着地上的黑气，说道：“邪祟。”
    少女啊了啊，后知后觉地拍拍程予安的后背，道：“你能看见它啦？”
    “它一开始应该是使了某些手段，只让它的目标对象能发现它的存在。”程予安沉声说，“不过，它眼下的样子，估计什么法术也使不出来了。”
    少女闻言，舒了一口气，放心大胆地从程予安背后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到黑气的面前，抬脚点了点那团黑气，凶巴巴道：“你刚刚钻我袖子做什么？”
    黑气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努力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少女的脚。
    许久，屋里才响起一道不成调的声音，仿佛是才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儿：
    “借……你的……身体，住一住……不……行吗？”
    少女唇角扯了扯，一脸黑线：“当然不行！”
    “凭……什么……不行？”黑气不服，“我……看上你……的身体，是你的福……气。”
    顿了顿，它又道：“再，再说了，我……只是……住在你的……身体里，又不会……取代……你。”
    少女听它说话听的费劲，她揉了揉耳朵，问它：“为什么选我？”
    黑气道：“我……喜欢……女孩……子。”
    “你喜欢女孩子，干嘛来寺庙找目标？”少女无语极了。
    这东西难道不知道寺庙里大多是和尚吗？
    黑气不说话了，半晌之后，才愤然控诉：“要不是……之前……那个身体，太……太没用了，我也……不会再找……一个。”
    少女眉心微拧，之前那个身体？
    这东西早就借用过别人的身体了？
    她抬脚踢了踢毫无反抗之力的黑气，侧身对程予安道：“去找圆空住持来收了它。”
    程予安依言，径直推开门，迈步就要出去。
    地上的黑气仿佛听到了什么噩耗一样，大声道：“不……不许……去找……没头发……”
    少女打断它，咬牙切齿地笑笑：“为什么不能去找呀？”
    黑气静了静，耍无赖：“就……就是……不许！”
    门边，程予安忽然转身，看一眼地上的黑气，说道：“它应该刚才圆空住持手中逃出来。”
    少女蒙了蒙：“住持不才从我们这儿离开没多久吗？”
    “我去找圆空住持时，他在处理那名‘灾星’女人。”程予安道，“这东西不出意外，是从那女人的身体里跑出来的。”
489 煞气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盯着地上的黑气，不甚确定地呢喃：“那女子成为别人眼中的灾星，不会是因为它吧？”
    程予安道：“八九不离十。”
    少女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离黑气远远的。
    心道：难怪寺庙会插手那女子的事情，原来是她身体里有这玩意儿啊。
    黑气好像被她的反应给深深伤到了，发出咕咕哝哝的声响，虽听不清它说了些啥，但语气中的委屈还是十分明显的。
    少女无语地撇了撇唇，它作为罪魁祸首，居然还委屈上了？
    不远处，有脚步声缓缓靠近。
    黑气顿时紧张起来，叽里咕噜地对少女说着话。
    无奈它本就说不连贯的话语，在紧张的状态下，更是凌乱无章。
    少女除了听出它的急切，其余什么也没听明白。
    不过，即使听明白了，她也还是会装作没听懂的。
    谁让这团黑气是祸害人的邪祟呢。
    黑气很急，法术又莫名其妙的失效，只能在地上艰难地挪到少女脚边，一副“只要你肯帮我，我就随你踩踏”的姿态。
    少女拧了拧眉，侧身避开了黑气，想了想，对着还不太会说话，可能还是个幼崽版邪祟的黑气说道：“你留在世间只会作恶，还是跟着高僧学习重新做个好……邪祟吧。”
    黑气暴躁怒吼：“我……我不是……邪祟！”
    “行吧，你不是邪祟，你是煞气。”少女悠悠然说，“就是那种谁一旦拥有了你，就会变成天煞孤星，克死亲近之人的坏东西。”
    “生死是……归冥王……管，又……又不归……我。”黑气抽抽噎噎的，很是委屈，“人家……还是个……宝宝，呜呜呜……”
    少女一愣，它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啊。
    她转眸看向倚门而立的程予安，眨了眨圆溜溜的眼，无声询问他的意见。
    程予安眼风扫一眼在地上艰难求生的黑气，沉声道：“圆空住持快到了。”
    少女哦了哦，那就等圆空住持来主持大局吧。
    谁让这团黑乎乎的煞气出现在寺庙里呢，本就该交由寺庙处置。
    黑气见求助无门，想要溜之大吉。
    然，它眼下卑微又弱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地上爬呀爬。
    它先是往木门的方向挪了挪，下一瞬，在看到站在门边的程予安时，马不停蹄地换了一个方向。
    溜不溜的先不提，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毕竟，那个男人可是不出一招，便让它法术全失。
    少女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东爬爬、西爬爬的黑气，笑吟吟提醒它：“这个房间里没有老鼠洞哦。”
    动机被无情地拆穿，黑气怔怔定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爬。
    也恰在此时，圆空住持带着几名僧人站在了门外。
    少女眼睁睁看着大圈的黑气迅速地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小黑点，一股浓浓的不甘和绝望从它四周扩散开来。
    圆空住持站在门外，朝程予安微微颔了颔首后，视线落向了屋里，四下环视一圈，最后缓缓定格在了地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圆点上。
490 有危险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细看几眼后，圆空住持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罩子，只手掌那般大小。
    只见他掌心托着金色罩子，对少女道：“公主，请离那邪祟远些。”
    少女依言，乖巧地站到离黑气几米开外的地方。
    尔后，看到圆空住持慢慢走近那团黑气，抬起手，将手中的金色罩子反扣在黑气的上方。
    少女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很快，那团缩成一个圆点的黑气化为一缕黑烟钻进了金色罩子里。
    待到黑气完全没入金色罩子，圆空住持正欲将其封印起来，忽的传来“嘭嘭嘭”三声轻响，那金色罩子顷刻间四分五裂。
    而里面的黑气瞬间窜的老高，穿过屋顶，只一个眨眼的工夫，飘得没影儿。
    屋外的几名僧人齐齐脸色大变，有几人追着黑气飘走的方向而去，留下的几位皆是面露担忧地围在圆空住持身边，忧心他是否受伤。
    圆空住持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示意几名僧人也去帮忙寻寻看那团黑气。
    几名僧人行了个佛礼，领命离开了。
    少女看一眼没有离开的圆空住持，出声问道：“住持不去找找看吗？”
    黑气能连着两次从圆空住持手中逃脱，应当不会那么轻易被几名小僧找到。
    圆空住持不见着急，看向程予安，随即指了指木门。
    程予安意会，将木门关上。
    下一刻，圆空住持朝着紧关的木门以及四面的墙壁上扔出几张符纸，似是在以防有谁会闯入。
    少女看着这一系列的举动，困惑不已。
    好像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要发生了。
    圆空住持做完一切后，哀叹了一声。
    少女抬眸看他，僧人不都是六根清净，看破一切的吗？
    怎么今日圆空住持叹了好几次气呢？
    圆空住持寻了一个椅子坐下，看了看屋里的两人，缓声对他们说：“老衲有一事想劳烦二位帮忙。”
    少女和程予安对望一眼，少女道：“住持所说何事？”
    “帮老衲将那煞气寻回来。”圆空住持道，“那东西在外多待一时，世间便会多一人受难。”
    少女皱眉，犹疑：“……我们去找？”
    “煞气是被蓄意劫走的。”圆空住持看着少女，说，“想必公主能够猜到是谁？”
    少女抿唇不语，圆空住持这般问，除了老头子，她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圆空住持接着道：“那家伙是想用煞气换二位离开寺庙。”
    少女鼓了鼓腮，换？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威胁逼迫。
    她忿忿想着：老头子在寺庙里行动不便，出了寺庙，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但这本就是她自己的私事，理应不该拖累澹山寺的。
    遂，她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会替您找回煞气。”
    圆空住持沉默几许，缓缓取下手中的佛珠递给少女，说道：“这佛珠也许能在公主危难之时，护您一命。”
    少女微微迟疑，伸手接过了佛珠，带着几分不安的问他：“这件事很危险吗？”
491 你很熟悉？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圆空住持微微摇了摇头。
    只因掐算出不会有危险，才会开口相求。
    不然，云昭小公主一旦出事，他也不好与封钰交代。
    至于送佛珠，全是因为他心里有愧罢了，起先只当那硬闯寺庙的家伙不会真的伤害云昭小公主，便顾及了某些原因，没有插手此事。
    却不曾想，那家伙会蓄意劫走煞气，以祸害百姓作为威胁，让他请云昭小公主离开寺庙。
    权衡之下，他也只能应下。
    少女见圆空住持摇头，捏着手中的佛珠，疑惑道：“没有危险，住持为何将不离身的佛珠送与我？”
    “人有祸兮旦福。”圆空住持道，“即使这次用不上，公主今后总会用得上。”
    少女不知为何，竟从中听出了些一语双关的意思。
    圆空住持见自己的事情已然交代完，说道：“还望公主能尽快找回煞气，老衲先行告辞。”
    少女目送圆空住持离开后，仰头望向程予安，软声说：“我们走吧。”
    程予安低低应了一声。
    出寺庙的路上，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脑中，盘旋不去。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糟老头的能力估计很强，他若真的想对付他们，应当是再简单不过。
    可为什么他每次出现，除了说些有的没的，时不时被激怒，也只是暴跳如雷地吼几句，从不曾出手，做出实质性伤害他们的事情？
    少女站在寺庙门口，左右看了看，迟疑不定：“我们去哪儿找老头子？”
    程予安手中提着从寺庙里拿的灯笼，照了照前方的路，说道：“再往前走走。”
    少女“欸？”了声，歪了歪小脑袋，问他：“老头子在前面吗？”
    “他在哪儿不重要。”程予安笑笑，说，“重要的是，我们出了寺庙，他一定会主动找上来。”
    少女恍然，眼眸轻转，灵机一动，握住他的手，说道：“我要默念地名咯。”
    程予安挑了挑眉，再一次运用潜意识里的方法，顺着她默念的地名去到了她想去的地方。
    待睁开眼，他们已置身于一个偏僻的楼道角落，周遭无人。
    然，当看到楼下酒肉池林的场面时，程予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眸色沉沉地看向身侧的少女。
    少女似是没察觉他微沉的表情，拉着他避开人群，熟门熟路地进到了一间厢房里。
    方一关上门，程予安便出声问道：“为什么选这个地方？”
    “人多，热闹呀。”少女软甜一笑，“顺便让老头子见一见世面。”
    程予安看她没心没肺的小模样，沉声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少女略显心虚地“唔”了声，含含糊糊道：“不……不太熟悉。”
    “我看你挺熟悉啊。”程予安勾了勾唇，哂笑，“连哪儿人少，哪间厢房没人，都一清二楚。”
    少女眨巴眨巴眼，竖起两根手指，很是无辜地说：“两次，我就只来过两次。”
    程予安只是一声意味深长地“嗯？”，少女便感受到了浓浓的不妙之兆。
492 梦游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对视片刻，少女只得怂怂地承认：“好吧，我来过好多次。”
    程予安微感纳闷，她一个皇室小公主，是怎么做到频繁来青楼这种地方的？
    这时，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姿窈窕纤细的女人款款走了进来。
    少女见到来人，愣了愣后，眉眼微弯，打招呼：“阿枝姐姐。”
    阿枝看到少女，昳丽的脸上不显一丝惊讶，只红唇微扬，笑意勾人。
    “你……”阿枝顿了顿，眼神轻扫屋里，若无其事地说，“一个人出来的？”
    少女点了点小脑袋，走到阿枝身边，软声说：“我今晚能在这间厢房住一晚吗？”
    “能啊。”阿枝笑意盈盈，“跟我还这么客气？”
    少女抿了抿唇，犹犹豫豫说：“就……就我一个人住。”
    阿枝笑了声：“敢情是在赶我走啊。”
    少女抠了抠手指，眨着眼，问：“可以吗？”
    “你这小丫头。”阿枝戳戳她的小脑袋，好笑问，“你怎么不想想这是我的厢房呢？”
    “我以为阿枝姐姐今晚要接客。”少女低低道，“所以才来的。”
    阿枝姐姐接客的规矩有两个——
    一是，只在单日接客。
    二是，不在自己平常休息睡觉的厢房。
    阿枝愣了下，道：“行了，这间厢房今晚就借给你吧。”
    说完她站起身，离开之前，她的目光似乎在屋里停留了会儿。
    随着厢房的门关上，少女舒了口气，她还以为今晚又要换一个地方了。
    程予安眸色幽深地看着少女，心道：她不但频繁来青楼，居然还和青楼女子如此相熟？
    而且，那青楼女子离开前的眼神，似乎是看得见他？
    思及此，程予安问少女：“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嗯？”少女长睫轻眨，“阿枝姐姐吗？”
    程予安轻嗯，不置一词。
    少女抿唇思索了会儿，坦言：“我时常会在夜里做梦来到这里。”
    程予安没想到是这种出人意料的答案，眉心微蹙，心底某个答案快要破土而出。
    他嗓音低而沉，说：“你做梦时来这里，是不是只有那个阿枝能看到你？”
    少女抬头看他，眼眸微亮：“你怎么知道？”
    闻言，程予安确定了，那个名为阿枝的女子是能看到他的。
    他不由用力揉了揉少女的头发，笑言：“你还真是个麻烦精。”
    少女不服瞪他，她啥也没做，凭啥这么评价她？
    “只有那个阿枝能看到梦游的你。”程予安幽幽问她，“你不觉得奇怪？”
    “不觉得啊。”少女耸了耸小肩膀，“我不也是从小就能看到鬼吗？她可能和我是同道中人。”
    程予安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少女虽觉得他笑得怪好看的，但不妨碍她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嘲笑意味，瞬间小宇宙爆发，拍桌而起：“很好笑吗？那只有我能看到你，你会觉得我奇怪吗？”
    程予安：“……”
    不，不止你能看到我。
    少女气鼓鼓，深深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她哼哼唧唧说：“阿枝姐姐人很好，每次我白天遇到的难事，只要在梦里和她说一说，她便会很快替我解决。”
493 其实很善良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一个青楼女子有这样的能耐，你都不觉得奇怪？”
    程予安是真替她的智商堪忧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呀。”少女眨眨眼，说，“阿枝姐姐不过是在我每次梦里出宫时，带我吃吃喝喝玩玩啊。”
    程予安默了默，问她：“……那你说的难事？”
    “就是想有人陪我一起尽情的玩呀。”少女眉眼弯弯，“你不知道，宫中的生活可无聊了。”
    程予安：“……”打扰了。
    少女目光扫过厢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小声喃喃：“老头子怎么还没找上门呢，不会不敢来了吧？”
    “谁说老夫不敢来？”熟悉的浑厚声音在耳畔炸响，“老夫在窗户外，你看不见吗？”
    少女一愣，转眸看向窗边。
    厢房窗户是关着的，借着窗外薄薄的月光，只见一道人影映在窗纸上，时不时左右晃几下。
    少女盯着窗纸上的人影看了会儿，狐疑道：“你为什么不进来？”
    “因为你选了个好地方啊。”糟老头不爽道。
    少女皱了皱小鼻子，阴阳怪气的味道好浓啊。
    她懒洋洋道：“你是不敢进来吧。”
    “放屁！”糟老头的吼声很是气急败坏。
    这间厢房不知道被谁动了手脚，里面对他们这种非凡人的禁制可不比拥有神佛的寺庙少，他要是强行进去了，指不定又要犯一些咳嗽打喷嚏的小毛病。
    反正在窗边也不妨碍他达成目的。
    少女揉了揉被吼声震到的小耳朵，侧目看向程予安，低声问他：“糟老头又发什么疯啦？”
    也许是离开了寺庙，程予安此时倒是能毫无障碍地看见糟老头映在窗纸上的影子了，他淡淡瞥一眼气得毛发倒竖的糟老头，一字一句回道：“他不一直在发疯吗？”
    糟老头：“！”两个为老不尊的小兔崽子！
    少女煞有介事地点着小脑袋，又道：“那他不敢进来，是害怕我吗？”
    糟老头怒：“小破孩，你哪来的自信？！”
    少女不理他，只静静盯着程予安，一副虚心求解的小模样。
    程予安沉吟片刻，只低低“嗯”了声，没有说出对她那位阿枝姐姐的怀疑。
    见他如此配合自己的胡说八道，少女朝他软软一笑。
    而后，仿佛才想起糟老头还在，看向窗户，说道：“那团煞气是你劫走的？”
    糟老头承认的很干脆：“正是老夫。”
    少女扬了扬小下巴，单刀直入：“怎么样你才肯将煞气交还给澹山寺？”
    “你跟老夫走。”糟老头也不拐弯抹角了，说完条件，视线掠过少女身侧的程予安，又掷地有声地加了两个字：“单独。”
    程予安眉心紧蹙，目光沉沉地逼视着糟老头，冷声道：“你做梦。”
    “老夫从不做梦。”糟老头得意一笑，转而问少女，“考虑好了？”
    少女凝眉问：“跟你去哪儿？”
    “老夫带你去避难。”糟老头说，“免你一年后必死的命运。”
    少女满心疑惑，直言：“你看起来坏透了。”
    糟老头对她的评价不甚在意：“但老夫做的可都是行善积德的事情。”
494 不是他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只觉自己听了一个玩笑，她道：“行善积德为什么还要劫走会为祸百姓的煞气？”
    “你这可就冤枉老夫了。”糟老头说，“煞气在老夫手中，可什么坏事都不敢做。”
    话落，他毫无铺垫地换上了一种恐吓的口吻：“不过，你要是不肯跟着老夫离开，老夫可就不保证会不会放它出来作乱了。”
    少女无语，反问他：“你不是只行善积德吗？”
    糟老头静了静，不以为意道：“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
    少女唇角轻扯，余光瞥见程予安正神色沉沉地慢慢朝着窗户靠近，她下意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程予安脚步微顿，回眸看她。
    少女不着痕迹地对他微微摇了摇头，旋即若无其事地看向糟老头：“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帮我避开死亡的命运？”
    糟老头慢悠悠道：“老夫行善积德啊。”
    “这世上有很多值得你行善积德的事。”少女敷衍笑笑，显然是一点也不相信的，“为什么偏偏是我？”
    糟老头沉默许久，亦真亦假地说：“你死不死倒是其次，主要是你死了，有人会疯魔，会逆天而为，做出很多不计后果，难以挽回的事情。”
    少女闻言，下意识看向程予安，满目惴惴不安。
    糟老头不屑地哼哼：“老夫说的可不是他。”
    顿了顿，似是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明白，又补充道：“不是你喜欢的封钰，更不是这位……封钰的转世。”
    不是就好。
    少女条件反射地想。
    然，一口气方才舒到一半，陡然又提了起来，战战兢兢问糟老头：“那是谁？”
    糟老头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他故作神秘：“你想想。”
    少女困惑地拧着小眉头，除了封钰，还有谁会因为她的死，做出逆天而为的事？
    寻常人即使想逆天而为，也不可能做到。
    至于封钰，他是封家引以为傲的天才风水师，术法一流，通阴阳晓八卦，又时常与冥界打交道，若因为她死了，做一些逆天而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可老头子又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他，那还会有谁？
    该不会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那些鬼吧？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少女不禁开始怀疑糟老头话里的真实性。
    糟老头仿佛看穿她的想法，义正言辞道：“老夫以人格保证，以上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少女宁愿糟老头说的是假的，也不愿真有人为了她而牺牲自己。
    蓦然间，她恍然悟了，问糟老头：“你其实不是想救我，是想阻止那个逆天而为的人？”
    糟老头听她问得忐忑，知道这是说服她的最佳时机，立即承认道：“没错。”
    少女只觉脑海里“轰”的一声，渺茫的愿望瞬间化为了泡影。
    糟老头见缝插针：“只要你跟老夫走，就能阻止未来会发生的一切。”
    少女抬眸，直直盯着窗纸上的影子，板着小脸，最后一次确认道：“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495 不识好心？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糟老头不屑一顾道：“老夫有必要骗你这个小破孩吗？”
    少女沉吟，忽的找出他话中的漏洞：“难道你强行改变未来的轨迹，就不是逆天而为？”
    “这是两把事。”糟老头胸有成竹，“老夫可从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末了，他似乎耐心耗尽，道：“想好了没，要不要同老夫离开？”
    少女张了张粉唇，迟疑之际，就听程予安冷声对糟老头道：“你做这件事之前，告知过他吗？”
    少女闻言，小耳朵动了动，他？是谁？
    糟老头哼道：“与你无关。”
    程予安轻嗤，态度不容置疑：“他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他同不同意不重要。”糟老头跳脚，“老夫可是他的祖宗，他还敢反抗祖宗不成？”
    “他可是连天都敢逆，还会害怕一个祖宗？”程予安语气凉凉，“你说呢？”
    糟老头生气地不停做着深呼吸，半晌之后，他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真是不识我的好心，老夫替你们扭转不好的历史，不感谢也就算了，屁事还那么多！”
    程予安轻呵：“你自己没私心？”
    糟老头默了默，顾左右而言他：“改变了你们的命运轨迹，对你们也没坏处，不是吗？”
    少女眨眨眼，看向程予安，嘴唇动了动，无声道：“他说的好像也没错呀。”
    她若不在及笄之年坠崖，不就可以和封钰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吗？
    程予安可不信这世上有这等好事，纵然糟老头说的是事实，那他应该也只道出了其中一部分，而被他刻意掩藏起来的一部分，十之八九是对他们不利的。
    糟老头咳了咳，催促少女：“给老夫一个准话，离开还是不离开？”
    少女圆溜溜的眼眸转了转，既然糟老头不是想害了她的小命，那跟他离开，趁机深入敌营，一探究竟，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还不等她作出答复，迎面就接受到了程予安幽幽看来的眼神。
    她怔了怔，不明所以地仰头看他。
    程予安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完完全全的隔开了她和窗纸上的糟老头。
    少女一时无语，抬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程予安恍若未觉，淡淡瞥一眼糟老头，不冷不热道：“她不会跟你离开。”
    “想英雄救美也该看看有没有那本事。”糟老头口吻嫌弃，“你别忘了，你如今只是个转世，不是天才风水师封钰。”
    “是吗？”程予安意有所指道，“这间厢房我进的来，你却进不来。”
    糟老头愤然，他们同样不属于这个时空，可这间厢房里的禁制对他全然没有影响，而自己却只能悲催地贴在窗纸上，还是外面的窗纸。
    想想，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程予安慢慢靠近窗户，眼看他要伸手打开窗户，糟老头大喝一声：“不许开！”
    程予安充耳不闻，缓缓将窗外打开一条缝。
    也仅仅只是这一条缝，糟老头顿觉厢房里的禁制猛地强烈起来，他不禁往后飘去，堪堪停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上。
496 药丸！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将两扇窗户全部打开，手肘撑在窗沿上，漫不经心地打量对面屋檐上的影子。
    少女见状，凑到他身边，水眸同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屋檐看。
    须臾，她低呼：“原来他是只鬼呀。”
    程予安轻轻一笑，看着对面风中乱晃的影子，戏谑道：“鬼没他那么弱不禁风。”
    糟老头怒意飙升，火速寻了一个高挂的灯笼附了上去，咬牙切齿道：“老夫可比鬼高级多了。”
    少女拖长尾调地“哦”了声，笑眯眯问：“比鬼高级的东西是什么呀？”
    糟老头噎了噎，很快，他老神在在地说：“你还没资格知道。”
    少女托腮沉思，片刻后，她小脸纠结：“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相信你可以改变我的命运呀。”
    糟老头附身的灯笼摇了摇，只听他不可一世道：“是这个地方不适合老夫发挥，等到了老夫的地盘，老夫无所不能。”
    少女顺势问道：“你的地盘在哪儿？”
    糟老头脱口而出：“你还没资格知道。”
    少女无语地撇了撇唇，这老头只会用这一句话敷衍她吗？
    这时，身后传来“咚咚咚”的声响，是有人在敲门。
    少女回身，还未等她有所动作，门已被推开，仿佛刚刚的敲门声只是一个提醒。
    进来的是去而复返的阿枝，不过她此时已然换了一身衣裳。
    少女眨巴眨巴眼，软声问：“阿枝姐姐怎么回来了？”
    阿枝不紧不慢地关上厢房门，说道：“看到你这里的灯还未熄灭，便来看看你为何还没睡下。”
    少女有些心虚地“唔”了声，寻着理由道：“楼下有点吵。”
    阿枝笑笑，道：“我去吩咐下，暂时歇业。”
    “不用啦。”少女连连摆手，“我不困的，而且天也快亮了。”
    “也罢。”阿枝说，“有什么要求就与姐姐说，知道吗？”
    少女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阿枝红唇微翘，摸摸她的小脑袋，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看向了窗外。
    准确的说，是看向了窗外的灯笼上。
    少女长睫轻眨，迟疑着望向阿枝，轻轻软软问：“阿枝姐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可惜，她委婉地送客令还没说完，就听阿枝道：“我吩咐厨房做了些吃食，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姐姐吃点。”
    少女微愣，心道：窗外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老头子呢，她哪儿还有心思吃东西呀。
    阿枝看着她，表情有些受伤地问：“不可以吗？”
    “可以啊。”少女一时心软，忙道，“我想念这里的食物很久了。”
    阿枝欢欣一笑，拍了拍手，厢房外立即有仆人端来精致的点心。
    少女随手捏起一块糕点，心不在焉地吃着，时不时偷偷瞄一瞄窗外，看看老头子走了没有。
    阿枝悠哉地把玩着自己精心修剪过的细长指甲，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忽的，她妖娆的眼眸微微眯起，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窗外的灯笼上。
    敏锐感知到危险视线的糟老头：“！”
    药丸！
497 不谙世事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小口小口吃着糕点，吃到第二块时，诧异地发现对面的阿枝一点也没吃。
    她微感疑惑，软声问：“阿枝姐姐不吃吗？”
    “我不爱吃甜食。”阿枝眼尾微翘，说道，“你自己吃。”
    少女懵了懵，不是说陪她吃的吗？
    阿枝神色如常地将满盘的糕点往少女面前推了推：“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少女长睫轻眨，看看阿枝，又瞅瞅糕点，末了，她慢慢将手中的糕点放回了盘子里。
    “不合你胃口？”阿枝目光柔柔，“要姐姐让厨房换一份过来吗？”
    少女摇摇头，轻轻软软道：“我不饿。”
    微顿，她盯着阿枝的眼睛，迟疑问：“阿枝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阿枝拨弄着长长的指甲，漫不经心道：“没事啊。”
    少女抬眸看她几眼，迟疑开口：“那……”
    话刚出口，就被阿枝打断了：“你自己吃啊，姐姐先睡一觉。”
    少女愣住，眼睁睁看着阿枝打着哈欠躺到了床上，随之抬起纤纤玉手放下了床边的帘幔。
    刹那间，仿佛她已不在这间厢房里。
    少女看了看密不透风的帘幔，直觉里面的人十之八九是看不到外面的，稍稍松了口气，放轻脚步地走到了窗边。
    她仰头看向一直安静呆在窗前的程予安，粉唇微动，小小声问：“我们要不要再换一个地方？”
    程予安沉默看她，换一个地方？再换来一个看不清底细的不明之辈？
    少女见他只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不由伸手戳戳他的手臂：“你说话呀。”
    程予安看一眼窗外早已消失在灯笼上的影子，又不着痕迹地瞥一眼被帘幔隔开的床榻，沉声说：“不用换。”
    少女拧眉，不解道：“不换的话，阿枝姐姐在这里，我们不方便行动呀。”
    程予安下巴微抬，朝着床榻的方向努了努，说：“你去拉开帘幔看看。”
    少女蒙圈，她奇怪地打量程予安，一言难尽道：“你想看阿枝姐姐睡觉？”
    “……”
    程予安无语睨她，直言：“她不在床上。”
    少女一脸的匪夷所思，她明明亲眼看见阿枝姐姐躺到床上去的。
    然，程予安神情坦然，不似在开玩笑。
    少女抿了抿唇，将信将疑地朝床榻走去，手指捏着帘幔，轻轻唤了几声“阿枝姐姐”，却无人回应后，才一点点拉开了帘幔。
    随着帘幔的拉开，映入眼帘的除了掀了一半的锦被，床上空无一人。
    少女怔怔盯着床榻看了半晌，尔后看向程予安，充满好奇地问：“阿枝姐姐呢？”
    程予安但笑不语，指了指窗外的灯笼。
    少女顺势看去，只见原先附在灯笼上的影子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一时恍惚，只觉脑中炸裂，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混乱一片。
    良久，她喃喃出声：“老头子和阿枝姐姐一起离开了？”
    程予安走近她，幽幽问道：“看出了什么？”
    少女眨巴眨巴眼，脱口而出：“阿枝姐姐被老头子劫走了？”
498 遗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哑然，这个时期的小傻子还真是一个千娇百宠、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啊。
    少女懵懵地看着他，软声问：“我猜的不对吗？”
    程予安勾了勾唇，眸中透着点疑惑地道：“你起初对我都带着怀疑，怎么一点也不怀疑你那位阿枝姐姐的身份？”
    “我不是告诉过你原因了吗？”少女鼓了鼓腮，“她除了能见到在梦中灵魂出窍的我，也没做出什么异于常人的事情啊。”
    程予安默了默，忽问：“你为什么会灵魂出窍？”
    少女一愣，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毕竟，比起第一次知道自己能见到鬼时的震惊害怕，灵魂出窍对她来说压根儿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少女的心思全然写在脸上，程予安分毫不差的看破，不由再次服了小傻子的没心没肺。
    少女长睫轻眨，直直盯着程予安，忧心忡忡问：“你是看出阿枝姐姐奇怪的地方了吗？”
    “没有，不过……”程予安顿了顿，道，“糟老头是被她带走的。”
    少女眼眸睁得大大的，半晌，才轻轻眨了眨，不可置信地呢喃：“不会吧？”
    程予安不置可否地说：“我亲眼所见。”
    少女抿唇不语，只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程予安眉梢微挑，好笑问：“不信我？”
    少女垂着眼睫，软软说了句：“信，信的。”
    而后，她抬了抬眼：“那……阿枝姐姐为什么要带走老头子。”
    程予安不疾不徐说：“可能……他们有仇。”
    少女皱了皱小鼻子，总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敷衍了。
    程予安忽的倾身，与她拉近距离，神色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以后对任何事都要有警惕之心，不要轻易相信，不然你一个人的时候遇上心怀不轨的家伙，会很危险，懂吗？”
    少女抬眸，目光渐渐变得难以捉摸。
    程予安道：“我说的话……有问题？”
    少女犹豫了会儿，如实说：“感觉你像是在说遗言。”
    程予安：“……”
    少女忽觉有一道亮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她微微眯了眯眼，朝着光源之处看去——
    但见空空如也的窗沿上凭空多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瓶子里是一团拼命扭来扭去的黑气，妄图破瓶而出。
    少女一眼便认出瓶中之物，是他们想要寻回的煞气无疑了。
    她提步想要靠近，蓦然间想起方才程予安说过要有警惕之心的话语，脚步不由顿了顿，侧目望向程予安，软声道：“你去把小瓶子拿过来。”
    程予安不做拒绝，径直将小瓶子从窗沿上拿到了手中。
    少女凑过去，一瞬不瞬地盯着瓶中的黑气，若有所思道：“是老头子还回来的吗？”
    问完，自己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程予安手握小瓶子，说道：“不论是谁还回来的，还是先送回寺庙去。”
    少女表示赞同，但……
    她拧了拧小眉头，忧心问：“我们不管阿枝姐姐了吗？”
    “她不会有事。”程予安语气肯定道。
    真正有事的，是那个糟老头才对。
499 老太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少女低低“哦”了声，视线看向了窗外，心里很清楚，就算阿枝姐姐真出事了，她也束手无策，帮不了什么。
    ***
    少女和程予安再次回到寺庙，将煞气交还到了圆空住持手中。
    圆空住持只看了眼瓶中的煞气，便收入了袖中，随后看向少女，对于她能如此之快地平安回来，淡然的面上隐隐有几分讶然。
    少女道：“煞气既交还给了住持，我们便不在寺庙多呆了。”
    话落，她看一眼身侧的程予安，示意可以走了。
    圆空住持忽的抬手：“稍等。”
    少女狐疑回眸：“住持，还有何事？”
    圆空住持看了看她，尔后目光落向了她身侧的程予安，说道：“你毕竟不属于这里，总不能真的在这个时空待上半辈子，甚至一辈子。”
    程予安目光坦然：“住持如此说，是有方法送我回去？”
    “方法是有，但……”圆空住持沉吟片刻，说，“你们还是得去找找那家伙啊。”
    少女和程予安对望一眼，默契地想到了罪魁祸首糟老头。
    但……
    少女皱了皱眉，老头子明显是有着自己的目的，肯定不会毫无条件地解除他设下的局。
    思及此，她期盼地问圆空住持：“还有别的方法吗？”
    “那就只能等你死后了。”圆空住持看着少女，说道，“到时候，他必然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等着你的到来。”
    少女眨眨眼，离她的死期也就一年的时间，想想也没多长时间。
    圆空住持似是看穿她的心思，提醒她：“一年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情。”
    “我会防着老头子的。”少女琢磨了会儿圆空住持话中的意思，说道，“老头子再厉害，也会有弱点。”
    譬如程予安所说，他亲眼见到老头子被阿枝姐姐带走了。
    圆空住持见两位当事人不甚在意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最后对少女嘱咐了一句：“尽快解决这件事，封钰不能在后世待太久。”
    少女心下一咯噔，急急问：“他会有危险？”
    “这是必然。”圆空住持说的毋庸置疑，“所以公主要尽快啊。”
    少女捏了捏身侧的小拳头，郑重其事道：“我会的。”
    ***
    糟老头一路无法反抗地被带到了一处深山老林之中。
    直至阿枝收回对他的禁制，他方才得以喘上一口气，磨牙恨恨道：“你个老太婆，三更半夜把老夫带到杳无人烟的地方，想干什么？”
    “老太婆？”阿枝看着眼前依稀可以分辨出人形的模糊影子，嘲弄道，“我记得我可是比你小了好几百岁啊，我是老太婆，你是什么？”
    “老夫向来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老头子。”糟老头不屑道，“不像某些人，年纪一大把，还让人家小姑娘喊自己姐姐，哈哈。”
    阿枝瑰丽的脸色狠狠一沉，无奈天色太暗，糟老头压根儿没发觉，还在那儿自顾自耻笑连连：“哦，老夫说错了，你哪是让小姑娘喊自己姐姐啊，你分明是让你女儿喊你姐姐。”
    末了，还不忘大声嘲笑：“哎呦，真是笑的老夫肚子疼！”
500 棒打鸳鸯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阿枝眸中染上杀气，怒道：“闭嘴！”
    “老夫闭嘴，真相就会改变？”糟老头口吻仍旧轻蔑，“做事要坦坦荡荡，你活了几百年，怎么连这点品质都没有呢？”
    阿枝冷笑，反问：“你有？”
    “老夫有啊。”糟老头拍拍胸脯，“老夫想做什么，都会说的明明白白。”
    “哦？”阿枝眼角微翘，问他，“那你三番五次针对糯糯干什么？”
    “老夫……”糟老头顿了顿，突然开始作死，故意装傻道，“哎哟，老夫这记性啊，最近老忘事，你说的什么糯糯，是谁啊？”
    阿枝眼眸微眯，指尖一下一下地弯曲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灭了眼前不知死活的糟老头。
    糟老头见阿枝不说话，忽而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说自话道：“啊，老夫想起了，糯糯是你女儿嘛。”
    糟老头一次一次地试探她的底线，阿枝怒火中烧，杀气腾鞥地盯着他：“我让你闭嘴！”
    “怎么？老夫说的不对？”糟老头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她难道不是你女儿？”
    阿枝不忍了，手指微抬，一道灵气直直冲着糟老头而去。
    只见糟老头模糊的影子瞬间打散，四分五裂的散在空中。
    可惜，也只是短短一瞬的工夫，那打散的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
    只听糟老头得意洋洋地说：“看，老夫又变回来了。”
    “……”这老东西怎么那么贱嗖嗖的呢？
    阿枝抱臂，声音凛然：“这只是一点开胃小菜。”
    糟老头不但不以为意，还乐呵呵问：“哟，那正餐什么时候上啊？”
    “很快。”阿枝幽幽道，“你先回答我，为什么针对糯糯？”
    “你这老太婆不是明知故问嘛。”糟老头说，“老夫是在救你女儿的命啊。”
    “救命？”阿枝讥讽一笑，“不是棒打鸳鸯？”
    糟老头噎了噎，道：“就……顺带棒打一下。”
    微顿，他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又强词夺理地说：“再说，老夫的后代可不比封钰差。”
    阿枝见糟老头承认了，面色微寒，一字一句道：“糯糯喜欢的是封钰。”
    “你们这些女的就喜欢情情爱爱。”糟老头摇头叹息，“在生命面前，爱谁不爱谁的，就是个屁大点的事。”
    阿枝嫌弃脸，这话说的真够粗俗。
    她道：“你一个千万年的单身老狗，有什么资格对爱情品头论足？”
    “旁观者清，懂不懂？”糟老头哼道，“老夫就算是个单身老狗也比你强。”
    阿枝只觉可笑：“你比我强？”
    作死老能手·糟老头：“至少老夫没有被甩过，更没有被逼的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孩子。”
    阿枝红唇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老东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句句往她伤口上撒盐。
    看来是留不得他了。
    她抬手，手指翻飞间，几道灵气齐齐冲着糟老头而去。
    糟老头不慌不乱，东歪歪西歪歪，全然当成了一个游戏。
    谁知，当灵气碰触到他时，他整个影子如一个桩子般定住了，动弹不得。
    他震惊地张了张口，却发现他此时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501 我不会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阿枝看着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糟老头，红唇勾起一抹幽冷的弧度：“此处隐蔽的很，你大可安心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言罢，她拂一拂衣袖，潇洒地消失在原地。
    糟老头怒气腾腾，无奈口不能言，只能瞪着一双虎目，恶狠狠盯着阿枝消失的地方。
    ***
    封钰心知云昭国他暂时是回不去了，只能以转世的身份在现代生活。
    此时，他正在书房里翻找有关云昭国历史的书籍，就见阮糯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
    应该算是书吧？虽然看起来与书架上的书不太一样。
    阮糯径直走向封钰，扬了扬手中的剧本，笑吟吟道：“明天你要开始工作啦。”
    封钰神色莫名：“……工作？”
    “对呀。”阮糯将剧本放在他面前的书桌上，轻声解释，“这部剧是之前接的，开机的时间就是明天。”
    封钰对她话中好几个词很是陌生，正欲询问时，余光不经意间落到了剧本封面的四个黑字上，视线瞬间定格住了。
    阮糯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剧本封面瞧，好奇凑过去问道：“你是不认识上面的字吗？”
    封钰目光慢慢从剧本上移开，尔后看向她，嗓音清冽地吐出四个字：“云昭传奇。”
    阮糯粉唇微张，深感惊讶：“你居然认识？”
    回想当初，她初来乍到之时，对这个时代的字简直一窍不通。
    封钰看着她惊讶不已的小表情，好笑道：“我这几天待在书房不是白待的。”
    阮糯心里酸的冒泡，不用人教就能无师自通，这就是天才和傻子的区别吗？
    等等！
    她为什么要骂自己是傻子？
    阮糯用力摇了摇小脑袋，摇掉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随后，若无其事地指指剧本，对封钰道：“你不看看吗？”
    封钰静静盯着剧本封面看了会儿，才缓缓掀开了一页。
    然，一页还未看完，他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面无表情地合上了剧本。
    阮糯“欸？”了声：“怎么不看了？”
    这剧本她先看过了，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封钰眸色微沉，看着她道：“这不是历史资料？”
    阮糯摇摇头，有些茫然地说：“这是剧本呀，是演戏时用的。”
    顿了顿，她笑了笑，软声道：“我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你转世如今的职业了。”
    之后的几分钟，阮糯就演员这个职业，详详细细地与封钰讲解了一番。
    封钰听完，沉默几许，凝眉道：“……戏子？”
    “差不多吧，不过在这个时代不这么说。”阮糯默了默，问他，“你嫌弃呀？”
    “不是。”封钰眉心拢了拢，一言难尽道，“……我不会演戏。”
    阮糯皱了皱小鼻子，这的确是个难题，明天就要开机了，临时抱佛脚也属实有些晚。
    “那怎么办呀？”她很是纠结，“你们现在又换不回来。”
    封钰眼下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上面，而是……
    “演戏为什么要篡改历史？”
    阮糯啊了啊，不甚在意道：“不算篡改啊，写剧本的人又不知道历史上真正发生了什么。”
502 打一场？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封钰轻呵一声：“给你乱点鸳鸯谱，也没关系？”
    “哪里给我乱点鸳鸯了？”阮糯一脸莫名其妙，“这是部考古剧，哪儿有感情戏啊？”
    话音刚落，只见封钰直接将翻开的剧本举到了她眼前。
    阮糯定睛一看，不由低低“咦”了一声。
    剧本开篇就是一长段的云昭灭国史，那国灭的，可谓是跌宕起伏，哦不，是狗血翻飞。
    大致概括一下就是敌军首领看上了云昭国最受宠的公主，奈何公主不愿下嫁，不得不弑君夺位，光明正大地霸占了公主。
    阮糯看得心里一个卧槽，这段开篇是作为引子，印在了扉页上，她之前完全略过了。
    不过幸好没看，不然，她可能会一个没控制住自己，把剧本给撕个稀巴烂。
    封钰见她看完，收回剧本，幽幽问她：“这样改，你也无所谓？”
    阮糯转了转眼眸，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受惊的小心灵：“剧本只写了云昭国公主，又没指名道姓，不一定是我啊。”
    封钰无语看她，片刻之后，他道：“就算把云昭灭国的原由编的如此滑稽荒诞，你也不生气？”
    “云昭的确是亡国了啊。”阮糯声音闷闷的，“理由还重要吗？”
    况且，她早已不记得云昭亡国的原因了。
    封钰敛了敛眸，说：“的确不重要。”
    微顿，他看一眼剧本，问：“能拒演吗？”
    “……不能。”阮糯鼓了鼓腮，很实诚地说，“明天就要开机了，现在拒演是很没职业操守的。”
    封钰脸黑，第一次对一件事感到了头疼。
    阮糯拍拍他的肩，十分豪气地说：“别担心呀，我会帮你的。”
    封钰勾唇：“怎么帮？”
    “我教你演戏啊。”阮糯拿过剧本，说道，“我们先来对一场戏。”
    封钰安静地看着她在剧本上挑挑拣拣着，过了许久，就见她眼眸亮晶晶地指着剧本道：“就这一段吧。”
    封钰低眸看去，那一段剧情的字数寥寥，是男女主对一件古物的见解不甚相同，从而起了争执，最后甚至大打出手。
    “你想和我打一场？”封钰看完，戏谑地问道。
    “不是啊。”阮糯眼眸轻转，口是心非道，“这段戏基本上都是动作戏，没什么台词，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上手。”
    封钰低低一笑：“不会哭鼻子？”
    “你才哭鼻子！”阮糯不服气，“你要能把机器人打哭，我认你当爹。”
    封钰：“……”
    对戏前几分钟还挺顺利，然而，每到要动拳脚时，就会有一只小黑猫冲过来挡在阮糯面前，凶神恶煞地朝着封钰龇牙咧嘴地“喵喵”叫着。
    几次三番后，封钰眼神无奈地看着阮糯：“你和这只猫联合起来整我？”
    阮糯很无辜，她好几次都让小黑猫不要冲过来了，可惜，小黑猫就跟听不见似的，每次到动作戏的时候，就会火速冲上来，赶也赶不走。
    她弯腰抱起脚边的小黑猫，捏了捏它的小耳朵，说道：“他没有伤害我，我们只是在演戏，你懂不懂呀？”
503 做梦呢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小黑猫不知听没听懂，只顾着蹭着猫脑袋，在阮糯怀里撒着娇。
    阮糯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宣泄般撸一把小黑猫身上的毛。
    封钰眼神凉凉地看着不停对阮糯撒娇卖萌的小黑猫，忽道：“扔了吧。”
    阮糯茫然：“……啊？”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扔了小黑猫？
    而她怀里的小黑猫又一次朝着封钰龇牙咧嘴地发起了狠。
    封钰懒洋洋瞥一眼小黑猫，幽幽道：“你看，它听得懂人话。”
    “我知道啊。”阮糯说，“它本来就是只能听懂人话的机器猫。”
    封钰神色无奈：“我的意思是，它明知道我们只是在演戏，还一次次扑过来，你不觉得奇怪？”
    阮糯一愣，看向扭过猫头的小黑猫，俯身将它放回地面上，板着小脸道：“猫猫，你不可以这么针对我的……朋友。”
    封钰眼睑微敛，这个身份听着真刺耳啊。
    小黑猫缩成一团，假装自己睡着了。
    阮糯黑线，戳了戳它的后背，气笑：“你一个机器猫什么时候学会睡觉了？”
    小黑猫持续装死，哦不，装睡中。
    “你跟它说没用。”封钰道，“你该去和它的制造者说。”
    阮糯抬眸，迟疑说：“故意针对你的是我哥哥？”
    封钰不置可否：“不然还有谁？”
    阮糯纠结一瞬，很快，洒然一笑：“那你就受着吧。”
    封钰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嗯？”
    “你拐走了人家的妹妹，被针对一下也没什么呀。”阮糯盈盈一笑，“是吧？”
    “……”是个鬼。
    封钰意有所指道：“我在云昭被郁云时明里暗里针对，在这里还要经历一次？”
    “哥哥没那么无聊，他最多只会针对几次。”阮糯一脸笃定，“而且，他也不会真的棒打鸳鸯，拆散我们。”
    封钰黑眸泛起冷光，心道：未必。
    阮糯见他神色似是不悦，沉吟片刻，不由分说地将拼命挣扎的小黑猫塞进封钰手中。
    封钰只觉手心一阵毛茸茸的触感，眸光闪过一丝疑惑，定定看着阮糯。
    “你们培养培养感情。”阮糯弯了弯眼，嗓音又甜又软，“说不定小黑猫……我哥哥就会爱屋及乌了。”
    封钰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做梦呢！
    小黑猫在封钰掌心上又抓又挠，力道还大的惊人。
    封钰唯一的想法就是毫不留情地将小黑猫扔到地上，然，对上阮糯期待满满的眼神，他忍了忍，硬着头皮撸了一把小黑猫的毛。
    小黑猫瞬间愤怒到炸毛，身上的毛毛一根根竖了起来，摸上去刺刺的，不复之前毛茸茸的触感，甚至能感觉到有电流直冲手心。
    封钰手指顿了顿，视线扫过小黑猫全身，最后落向了它金色的猫瞳，眸光晦暗不明。
    小黑猫似乎感知到了危险的逼近，猫身微微颤栗后，飞快进入了戒备状态。
    封钰全然没把一只猫的戒备看在眼里，薄唇微勾，修长的食指一点点接近小黑猫的眼睛。
    “喵！”小黑猫发出尖厉的叫声，努力地转过头，求助地望向阮糯。
504 你选谁？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起初只当封钰是在逗小黑猫玩儿，但眼下见小黑猫害怕成这样，她拧了拧小眉头，看向封钰，问道：“你在干什么？”
    封钰手指停在与小黑猫眼睛近在咫尺的地方，沉声说：“它的眼睛后面有人。”
    阮糯狐疑地凑过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黑猫的眼睛，纳闷不已：“哪儿有人？”
    “看见你就消失了。”封钰幽幽道。
    阮糯第一反应就是他在逗她玩儿，可抬眸看到他神情严肃的模样，又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于是乎，她再次低头，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小黑猫的金色瞳仁，奈何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封钰垂眸看她，忽问：“你平时沐浴更衣时，这只猫在不在？”
    “不……不在吧。”阮糯不甚确定，她平时没怎么留意过，“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封钰倾身在她耳边低语，“不想别人看见你沐浴更衣啊。”
    阮糯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恼地连踢了他好几脚，仍是不解气地瞪他：“你胡说八道！”
    这只小黑猫是哥哥送给她的，就算有人通过小黑猫的眼睛时刻看着她，那也只能是哥哥啊。
    哥哥怎么可能会偷窥她沐浴？
    封钰不躲不避，任由她踢，待她踢够了，方才缓声说道：“你其实很清楚郁云时送你这只猫的目的，但你还是接受了。”
    阮糯羽睫轻颤，不发一语。
    封钰暗暗叹息一声，郁闷地问出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就想问的问题：“就因为他是你哥哥，所以他无论做什么，你都可以原谅？”
    “不是这样的，我就是觉得我好像欠了哥哥很多，即使抵上我的命都还不清的那种多。”阮糯下意识反驳，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心烦意乱道，“可我现在又想不起来到底欠了什么。”
    封钰眸光微敛，对于这一点，他无法反驳。
    谁让他亲眼见过郁云时为了小傻子不顾一切的样子呢。
    沉默片刻，封钰定定看着阮糯，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问她：“在我和郁云时之间，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阮糯奇奇怪怪地看着他，匪夷所思地道：“为什么非要选一个？”
    爱人和哥哥，完全不冲突啊。
    封钰看着她浑然不知真相的小模样，薄唇轻抿，低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哥哥他喜欢你，你怎么选？”
    阮糯闻言，只觉震惊，不是震惊于封钰莫名其妙的问题，而是震惊于她对这个假设没有一丝惊讶，仿佛自己早就知道一样。
    封钰深深看着她，很是执着于她的回答。
    阮糯抿抿唇，压抑着内心的震惊，含糊其辞：“他是我哥哥，喜欢我很正常啊。”
    封钰眸中有着明显的失望，他声音沉沉的：“这个选择很难吗？”
    阮糯长睫轻眨，半晌，她低低道：“……不难。”
    封钰目光一错不错地看向她，宛若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你和哥哥是不一样的。”阮糯说，“我不想欠哥哥，那样我会很愧疚。”
    顿了顿，她浅浅一笑，“可我想欠着你，欠的越多越好，最好能让你生生世世都记得我，每一世都来向我讨债。”
505 又选？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封钰只觉心软的一塌糊涂，小傻子言辞清奇，却如一根弦搅乱他的心湖。
    阮糯捕捉到他唇边一抹笑意，暗暗舒了口气。
    看来她的回答很得他的心嘛。
    于是乎，她趁他心情好，软声说：“你给我讲讲我生前的事吧。”
    封钰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轻笑出声：“想知道什么？”
    阮糯一喜，这是愿意告诉她了？
    这般想着，她索性得寸进尺：“什么都想知道。”
    封钰勾了勾唇，玩味笑道：“只能选一个。”
    阮糯一脸黑线地瞪他一眼，他今天怎么老让她做选择呢？
    封钰幽幽说道：“现在不选，过时不候。”
    阮糯生气，万分后悔刚才对他的肺腑之言。
    封钰抬手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说道：“看来你不想……”
    “我选！”阮糯愤愤然打断他，“你就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混到和你私奔的地步？”
    照理说，以父皇母后对她的纵容宠爱，应当不会逼得她不得不私奔的。
    更何况，云昭国对风水师很是推崇，更不用说居于风水师巅峰的封钰。
    这样的身份，纵然娶一国公主，也是绰绰有余的。
    封钰默默盯着她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半晌之后，缓声说：“有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啊。”
    阮糯怔怔看他，讷讷道：“是我父皇母后吗？”
    封钰似有若无地嗤笑一声：“算是吧。”
    阮糯抿了抿唇，不甚满意这个答案。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板着小脸，一字一句道，“你是敷衍我敷上瘾了吗？”
    封钰默了默，意有所指地反问她：“你觉得谁最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阮糯张了张口，欲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是谁，只是不敢深想隐藏在背后的原因。
    封钰瞥一眼一旁装睡，却时不时偷偷扭过猫头往这边瞅的小黑猫，沉声对阮糯道：“以后尽量不要接触那只猫。”
    小黑猫一下子忘了装睡，愤怒地“喵”了一声。
    阮糯看眼炸毛的小黑猫，稍作犹豫后，点了点小脑袋。
    小黑猫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阮糯弯腰，轻轻摸了摸它的猫脑袋，软声道：“你乖乖的，我还是会时常看看你的。”
    小黑猫不甘不愿，浑身的毛蔫巴巴地垂了下来。
    阮糯起身之际，视线下意识地又看向了小黑猫的金色瞳仁。
    下一瞬，只来得及看见猫瞳中有一抹亮光一闪而逝，再定睛细看时，什么异样都没有了。
    阮糯愣怔片刻，缓缓站起身，若有所思地望向封钰，喃喃道：“我相信你说有人透过猫瞳看着我了。”
    封钰无语，敢情她刚刚一直没信？
    阮糯歪头打量着小黑猫，久久之后，她煞有介事地说：“不如……把它的眼睛拆了吧。”
    小黑猫听罢，吓得缩成一团，躲到了墙角，一双猫瞳不敢置信地看着阮糯，完全接受不了自己最信赖的主人说出这等残忍的话。
    封钰眸中浮现出惊讶之色，他道：“明知道黑猫背后之人是谁也要拆？”
506 难怪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耸了耸小肩膀，无可奈何道：“我不知道啊。”
    封钰皱眉：“你不是说，这只猫是郁云时制造出来的？”
    “是啊。”阮糯点了点头，转而语气十分笃定地说，“但哥哥绝对做不出窥探隐私这等卑鄙的事。”
    无论哥哥极力拆散她的姻缘是为了什么，但她与哥哥相处多年，对他的人品涵养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封钰不反驳她，只神色不明地问道：“那是谁？”
    阮糯拧了拧小眉头，她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隐居在哥哥身体里，时不时冒出来一会儿的那缕外来灵魂。
    封钰见她一副凝重的小模样，出声道：“你知道是谁？”
    阮糯抬眸看他几秒，如实地道出发生在郁云时身上的奇异现象。
    她希望作为天才风水师的封钰能有方法解决掉哥哥体内的外来灵魂。
    封钰听完，眉心紧皱，低喃一句：“难怪……”
    阮糯小耳朵动了动，惴惴不安地问：“难怪什么？”
    封钰与她对望数秒，轻笑一声，懒洋洋道：“难怪他看起来比在云昭国的时候更讨人厌了。”
    阮糯心底燃起来的希望之火一瞬间被冷水无情浇灭，哇凉哇凉的。
    她失望地问封钰：“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封钰薄唇翕动几下，违心地说：“不知道。”
    “哦。”阮糯语气闷闷的，“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封钰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抬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磨了磨牙道：“郁云时自己都不担心，你个小傻子瞎操什么心？”
    阮糯水眸圆瞪，居然明晃晃地骂她傻？！
    她鼓了鼓腮，咬牙切齿：“你才傻！”
    顿了顿她继续气鼓鼓道，“也可能哥哥根本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啊。”
    毕竟外来灵魂占据身体时，哥哥的记忆是断片的。
    封钰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你自己信吗？”
    “我……”阮糯愣了愣，迟疑道，“……信吧。”
    封钰漫不经心道：“哦？郁云时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阮糯无语凝噎地看着他，说道：“哥哥曾经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能防的了灵异事件呢？”
    封钰哑然，他忘了小傻子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一直不知道郁云时另一重身份。
    遂，他指指剧本，岔开话题：“继续教我演戏，嗯？”
    阮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神情捉摸不定。
    封钰微挑眉梢，笑问：“怎么？”
    阮糯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话题转的真生硬。”
    封钰：“……”
    ***
    次日，丁祁一早便驱车来接阮糯他们去剧组。
    方一见到封钰，丁祁惊呼：“天，你怎么返老还童，年轻了这么多？！”
    封钰只觉耳边分外聒噪，他无声地看向阮糯：这是谁？
    阮糯眨眨眼，不好当着丁祁的面给他解释，转而笑嘻嘻和丁祁打招呼：“早上好啊。”
    “好好好。”丁祁连连应着，目光却还是一顺不顺地盯着封钰，嘟嘟囔囔：“怎么就变年轻了呢？”
507 这是谁？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眼见封钰的脸色越来越沉，忙打断丁祁的自言自语：“丁叔叔也想变年轻吗？”
    丁祁早已麻木地接受了自己老了一个辈分的事实，他摸着自己沧桑的面颊，两眼放光地问：“你有办法？”
    “有啊。”阮糯弯了弯眼，指指身侧的封钰，“你学学他，也谈一个小女朋友，就会变年轻啦！”
    丁祁：“……”谢邀，这碗狗娘，他不吃。
    ***
    进了剧组，阮糯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亲亲的校园》的导演，却没想到迎面走来的是许久未见的袁导袁跃然。
    阮糯第一次见到袁跃然时还是只小雪貂，因而袁跃然是不认识她的。
    就见他径直朝着封钰走来，见封钰对他态度冷冷淡淡，有些不爽道：“才多长时间没见啊，你就开始装不认识你袁叔了？”
    封钰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再次看向阮糯：这又是谁？
    阮糯忍着笑，礼貌地和袁跃然问好：“袁导好。”
    袁跃然看看她，又看看封钰，须臾，他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用一种“我都懂”的表情看着封钰，旋即拍了拍封钰的肩，欣慰不已：“行啊小子，这么快就脱单了。”
    封钰极其厌恶他人的触碰，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避开了袁跃然。
    袁跃然拍肩的手倏然僵在了空中，他愣了愣神，目光古怪地盯着封钰，一脸嫌弃不忿地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怪癖？碰都碰不得了？”
    短短一个上午，接连碰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封钰本能不愿搭理，无奈他如今不得不扮演自己的转世，只得高贵冷漠地“嗯”了声，面无表情道：“碰不得。”
    袁跃然“啧啧”两声，一脸庆幸地说：“还好还好，这又冷又硬的个性没有变，还是原来的配方。”
    封钰：“……”这个时代的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阮糯近在咫尺地感受到封钰不愿在此地多待的意愿，眼见着袁跃然还想逼逼叨叨，她忽问：“袁导，这部戏的导演怎么换成您了？”
    袁跃然挠了一把自己光秃秃的大脑袋，含糊其辞：“哦，你是说杨导啊，他临时接了一个要拿去参赛的文艺片，所以只能把这部剧交给我。”
    阮糯眼眸轻转，似有若无地扫一眼袁跃然的神情，问道：“所以，袁导这是友情帮忙？”
    “对对对。”袁跃然点头，呵呵一笑，“小姑娘真聪明。”
    阮糯无语，随口就夸果然是袁跃然一贯的作风。
    袁跃然重又将目光落向了封钰，张了张口，小心翼翼问他：“那什么，你妈妈回国了吗？”
    封钰沉默，低眸看向阮糯，无声地暗示她来解决这个问题。
    阮糯长睫轻眨，想了想，她故作为难地对袁跃然说：“袁导，您过段时间再来找封……程予安。”
    袁跃然不甚明白地问她：“为什么？”
    “我早上和他吵架了。”阮糯压低声音，“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您可千万别火上浇油了。”
508 你不吵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袁跃然恍然，眉毛揪成一团，很是不认同地看向封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告诫他：“你是男生，怎么能这么小心眼，还跟女朋友置气呢？”
    见封钰仍旧对自己不理不睬，他又恨铁不成钢地说：“好不容易脱个单，怎么也得撑个一年半载，不然再等下一个女朋友，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封钰眸光沉沉，冷淡地丢下“回聊”两字后，径直绕过袁跃然离开了。
    阮糯看一眼气闷的袁跃然后，快步跟上了几米开外的封钰。
    徒留袁跃然一人吹胡子瞪眼地呆在原地，他气不过地低骂一句：“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阮糯和封钰先是去到了剧组安排的酒店，将行李放在里面。
    一入酒店房间，封钰忍了一路，终于如愿以偿地问了出来：“那两个人是谁？”
    阮糯边整理从行李箱拿出来的衣服边回道：“早上到家里来的是经纪人丁祁，刚刚那个叫袁跃然，是个导演。”
    顿了顿，接着道，“都是你……的转世之前认识的人。”
    封钰道：“只是认识而已，他们是不是过于自来熟？”
    阮糯整理衣服的动作停了停，抬头看他，软声说：“他们和你的转世本来就很熟啊。”
    封钰眉心深深皱起，难掩嫌弃地道：“交友不慎。”
    “……”
    他是不是忘了转世和他是同一个人？
    嫌弃转世不就相当于嫌弃他自己嘛。
    “还好啊。”阮糯说，“丁叔叔和袁爷爷多热情呀。”
    封钰薄唇轻抿，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阮糯唇角轻扯，很是无语道：“你就这么嫌弃你转世交的朋友啊？”
    封钰指指耳朵：“太聒噪。”
    他素来喜欢清静。
    当然，话痨小傻子是个例外。
    阮糯歪头打量封钰半晌，忽的走近他，仰头问：“你觉得我吵吗？”
    封钰不做犹豫地说：“你不吵。”
    “那就对了啊。”阮糯甜甜一笑，“你现在和他们不熟，才会觉得他们吵，等你和他们成了朋友，就不会嫌他们吵了。”
    封钰面色黑了黑：“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成为朋友？”
    “因为你现在不是封钰，是程予安。”阮糯一板一眼道，“你得维持人设，不然会引起怀疑的。”
    封钰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云昭国了。
    至少在那里，他不需要和旁人打交道。
    阮糯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封钰垂眸看她，就听女孩儿用甜甜软软的声音说道：“反正你未来也会经历这些，就当提前感受一下。”
    封钰默了默，忽的抬手揉乱她一头的秀发，而后在她气鼓鼓地瞪视下，笑道：“你怎么偏偏隔了近千年才与我相遇呢？”
    不然，他也不至于转世到这个奇奇怪怪的的时代。
    “？？？”怪我咯？
    阮糯抿抿唇，说：“这不是命中注定，顺其自然的事情吗？”
    又不是他们想相遇就能相遇的。
    封钰看着她天真懵懂的模样，沉吟片刻，将欲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509 换回来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云昭传奇》拍摄的第一场戏就是男主的独戏。
    剧情不算难，封钰只需要全神贯注地研究一个古董就行。
    然，连着cut了几次后，袁跃然盯着摄像机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又一次喊完“cut”后，他挥手支开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脸严肃地看着封钰，气急败坏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封钰神色疏离：“我演的不对？”
    “你……”袁跃然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你演什么了？你刚刚的样子和平时的你有什么区别？啊！”
    封钰不恼，只清清冷冷道：“我演的不好？”
    “你说呢？”袁跃然咬着后槽牙，很是痛心疾首地说，“怎么？影帝当够了，开始走花瓶路线了？”
    封钰虽不甚理解他话语中的陌生词汇，但丝毫不妨碍他说出自己的目的——
    只听他嗓音清列地吐出三个字：“换个人。”
    袁跃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须臾，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拍桌怒吼：“程予安，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封钰薄唇微启，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
    袁跃然险些气到吐血，对着封钰面无表情的俊颜兀自生了会儿闷气，转而意味不明地看向了一旁安静看戏的阮糯。
    突然被注意到，阮糯一脸懵逼地和袁跃然两两相望。
    半晌之后，袁跃然问道：“他平时对你也是这个德行？”
    阮糯茫茫然“啊？”了声，摇摇头，软声说：“不啊，他对我可温柔可乖了。”
    封钰似笑非笑地低眸看她，小傻子可真能编。
    袁跃然闻言，笑容有一瞬的扭曲，万分嫌弃地看向封钰：“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恋爱脑啊。”
    封钰凝眉，又是一个陌生的词汇，他看阮糯，深邃如墨的眼中有着几分疑惑。
    阮糯眨了眨亮晶晶的眼，凑近他，小小声说：“他是说，你爱我爱的天崩地裂、无可自拔。”
    封钰一阵无语，小傻子当他傻？
    同样听到阮糯小声胡说八道的袁跃然嘴角抽了抽，小姑娘有点意思啊。
    “啧啧”两声，他奇怪地盯着封钰，道：“你连恋爱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封钰薄唇轻抿，眸色沉沉睨着袁跃然。
    下一秒，却见袁跃然眼神恍然放空，表情呆呆的，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阮糯见状，疑惑地“欸？”了声，不过还没欸完，袁跃然便已恢复如初。
    他目光还如出神前一样，落在封钰身上，突然又是一呆，拧着眉道：“你什么时候换衣服了？”
    明明他们前一秒还在聊天的啊。
    阮糯听罢，也下意识抬头，看向了身侧。
    入眼的是一身休闲装的……程予安？
    没错，这身衣服的确是程予安消失前的穿着。
    可他和封钰怎么会毫无征兆地换回来呢？
    恰在此时，变了装束的某人微微侧了侧头，黑眸染笑地望着她。
    阮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粉唇轻轻抿了抿，心中已然百分百地确定了他是谁。
    “喂！”袁跃然煞风景的声音插进来，“你们俩够了啊，要眉来眼去也得等到收工后再眉来眼去啊。”
510 老实交代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视线瞥过来，淡淡看一眼袁跃然，说道：“再拍一次。”
    袁跃然愣了愣，这是转回正题了？
    他满是怀疑地审视程予安一眼：“你确定？你可以？”
    程予安皱眉，不置可否：“早点拍完，我好收工回去眉来眼去”
    袁跃然：“……”你他妈！
    袁跃然气不过归气不过，但秉持着职业操守，还是兢兢业业地开始导戏。
    出乎意料的是，之前NG了几十条的戏，这次倒是一条就过了，甚至还超水准完成。
    满意地喊了声“过”，袁跃然脸上却不见喜色，只愤愤地斥责程予安：“你明明演戏水平没退步，之前为什么演的那么不入眼，故意的吗你？！”
    末了，换上一副心痛的表情，戚戚然道：“是因为知道我即将成为你后爸，接受不了，才故意整我？”
    “真的吗？”阮糯愕然，“你真的要成为程予安的后爸？”
    “嗯。”袁跃然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戏精上身，仰头感慨：“后爸不好当啊，你看我还没成为名正言顺的后爸，继子就开始针对我了。”
    程予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了，沉声打断他“我怎么记得，你上一次见到我妈还是五六年前的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我后爸了？”
    袁跃然噎了噎，梗着脖子，虚张声势道：“我和你妈偷偷谈夕阳恋不行吗？”
    “你的年龄长相的确是只能谈夕阳恋了，不过……”程予安顿了顿，眸色幽幽，“我妈可不像是会谈夕阳恋的样子。”
    袁跃然郁卒，可惜他无力反驳。
    程珊瑚的的确确年轻到不可思议，除非她自己说，否则很难有人猜出她的年龄。
    程予安不理会袁跃然的心碎，不动声色地牵过阮糯细嫩的小手，径直离开。
    身后蓦然传来袁跃然的喊声，声音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不甘心。
    “你愿意看着你妈妈多年如一日地苦苦等着一个不知去做，不知归期，可能早就死了的人？”
    程予安脚步停了停，头也不回地说：“等自己所爱之人，纵然时间再久，再没有希望，也甘之如饴。”
    这是他爱上小傻子的那一刻悟出的道理。
    袁跃然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两道身影，脑海里回旋着程予安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
    回到酒店房间后，阮糯不由分说地将程予安推坐到沙发上，抱臂，居高临下地看他，一字一句道：“老实交代。”
    程予安眉梢微挑，仿佛在问：交代什么？
    阮糯道：“你是怎么穿回来的？”
    言外之意：你既然有办法回来，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程予安笑了笑，如实道：“是一个叫阿枝的人送我回来的。”
    从澹山寺出来，他和生前的小傻子正打算主动去会一会糟老头，不成想糟老头没找着，倒是等来了阿枝。
    在被阿枝仿佛是挑未来女婿的标准挑剔一番后，耳边隐约传来她轻轻的一声“你该回去了”。
    然后，他在彻底清醒后，已然置身于熟悉的现代世界了。
511 臭不要脸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小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疑惑问道：“阿枝是谁？”
    程予安凝眉看她：“你不认识？”
    “不认识啊。”阮糯摇头，又问了一遍，“阿枝是谁？”
    程予安默默看她半晌，回道，“一个青楼女子。”
    “……嗯？”阮糯怔怔盯着他，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叉腰瞪他，“你居然敢去青楼！”
    程予安勾唇低笑，嗓音幽幽：“是你带我去的。”
    “胡说！”阮糯生气，“你不但背着我去了青楼，竟然还甩锅给我！”
    末了，她凶巴巴骂他：“混蛋！！”
    程予安深觉无奈，他温言解释：“是生前的你带我去的。”
    阮糯长睫轻眨，狐疑问他：“你没在甩锅？”
    程予安黑眸染着浅浅笑意，不置可否地与她对视。
    阮糯有点信了，轻轻“唔”了声，喃喃自语：“我怎么不记得我生前去过青楼啊。”
    那地方对于生前的她来说，别说去了，就连提一下都是不被允许的。
    程予安不觉惊讶，只道：“你记忆不全，忘了。”
    阮糯当然知道自己记忆不全，可是……
    她拧了拧眉，问道：“我生前和那个阿枝很熟吗？”
    程予安轻嗯，何止是很熟，那个阿枝简直是把小傻子当亲闺女宠。
    阮糯歪了歪小脑袋，沉思片刻，苦恼不已地低喃：“我还是记不起阿枝是谁。”
    “记不起也没关系。”程予安摸摸她的小脑袋，轻声说，“你不是也记不起我们的前世吗？”
    “但我对你有本能的熟悉感啊。”阮糯抿了抿唇，说，“可对于那个阿枝，我一点熟悉感也没有。”
    程予安心道：阿枝可能只是一个化名。
    他看眼努力回忆往昔的阮糯，笑言：“其他人和我能一样？”
    阮糯眨眨眼：“哪儿不一样？”
    “你前世今生只喜欢过我。”程予安深深看她，说道，“当然会对我格外有印象，哪怕失忆，我也是最特别的存在。”
    阮糯满头黑线地看着他，慢慢吐出一句话：“……臭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程予安眉梢微挑，道：“要媳妇儿就行。”
    “……”
    “那……”阮糯倏然正襟危坐，切入正题，“生前的我为什么会带你去青楼啊？”
    顿了顿，她补充道，“你穿到云昭，发生了什么？”
    程予安有一瞬的沉默，随后他言简意赅道：“跟着生前的你去了一趟青楼。”
    “……就这？”阮糯似是十分失望。
    程予安想想，如实说：“还去了寺庙。”
    阮糯眨巴眨巴眼：“该不会寺庙里也有我熟悉的人吧？”
    程予安沉吟片刻，说：“去寺庙是为了躲糟老头。”
    阮糯愣了愣，气鼓鼓道：“糟老头找我麻烦还不够，居然还不放过生前的我！”
    程予安见她是真的很生气，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道：“糟老头在云昭遇到了克星，全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阮糯闻言，忍不住乐道：“是谁啊？”
    程予安薄唇微启，说道：“阿枝。”
512 又见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诧异一瞬，忽而道：“我现在相信我生前是认识阿枝的。”
    程予安好笑睨她一眼：“为什么？”
    “因为她厉害啊。”阮糯眉欢眼笑，“这么厉害的人，我怎么能不认识呢？”
    程予安腹诽：那个阿枝十之八九不是个人。
    阮糯对阿枝燃起了浓浓的兴趣，她眼巴巴望着程予安，软声软语：“你跟我讲讲阿枝的事情呗。”
    程予安神色平静道：“我只见过她两次，对她不了解。”
    阮糯不死心，追问道：“那这两次你和她说过话吗？聊过天没？”
    程予安沉沉看她，神色认真：“没有，我不是随便和异性说话的人。”
    阮糯抿唇笑了笑，说：“不，你可以说的。”
    程予安看她求知欲满满的神色，无可奈何地使出杀手锏：“在云昭，除了生前的人，没人能看见我。”
    当然，那些能看见他的，基本上也不算是人。
    阮糯闷闷地“哦”了声，失落不已。
    本来还想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克糟老头呢。
    ***
    今日拍摄的戏份是主角团夜探一座无名墓穴。
    阮糯和程予安刚到片场，就见到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地布置着搭建出来的墓穴。
    阮糯好奇地朝那处瞅了一眼，也仅仅只是这一眼，她不禁怔了怔，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处。
    那立于一排陶俑C位，拇指大小的陶俑莫名有些眼熟啊。
    它不是之前将小名，也就是真正的申屠孝困于黑布袋子的拇指小人儿吗？
    阮糯悄悄勾了勾程予安的小拇指，示意他看那只陶俑。
    程予安早在进入片场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那个陶俑的猫腻，此时见阮糯也发现了，他低眸看她，微微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打草惊蛇。
    阮糯抿了抿唇，慢慢将目光从拇指陶俑身上挪开，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别处。
    袁跃然远远瞧见他们，走过来问道：“你们俩站在这儿干什么？”
    “没干什么。”程予安漫不经心地回道。
    袁跃然“啧啧”几声，很不厚道地拆穿：“我可看到你们俩在这儿足足呆了十多分钟。”
    微顿，他加重语气：“还是一动不动的。”
    阮糯撇了撇唇，她才不是一动不动呢，她明明眨眼了。
    程予安眼风扫了扫自以为看透一切的袁跃然，淡声道：“你挡路了，让开。”
    袁跃然看了看两边空旷的路，，默念了好几声“大人不记小人过”，憋着气侧开了身。
    程予安刚提步，就听袁跃然笑容满面地对阮糯说：“你一直盯着墓穴看，是不是很感兴趣啊？”
    阮糯啊了啊，瞄一眼停下脚步的程予安，回道：“不感兴趣啊。”
    这是实话。
    毕竟鬼生漫长，她见过的真墓穴不计其数，怎么会对一个假的墓穴感兴趣呢？
    她会盯着墓穴，无非是发现了熟悉的家伙，仅此而已。
    “不用不好意思。”袁跃然拍拍胸脯，道，“这墓穴里全是按我吩咐去布置的，你要是对哪处感兴趣，都可以问我。”
    阮糯尴尬笑笑，客气道：“谢谢，我真不感兴趣。”
513 似曾相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袁跃然眼角余光暗暗瞥了眼一旁停住不走的程予安，继续笑呵呵和阮糯道：“不用那么客气，你是我未来继子的女朋友，四舍五入，我也算你半个后爹了。”
    程予安脸黑了黑，这老东西是没听懂他昨天说的话吗？
    阮糯无语凝噎地望着笑得和蔼可亲的袁跃然，眼神中慢慢化为一丝同情，说道：“等袁爷……袁导美梦成真的那一天，我再来麻烦你吧。”
    言罢，她和程予安对望一眼，一起绕过袁跃然，走开了。
    袁跃然乍听阮糯的话，还以为她在祝福自己呢，捉摸过来后，他蹬了蹬眼，不敢苟同地看向阮糯早已走远的背影。
    刚刚那小姑娘是想喊他袁爷……爷？！
    思及此，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保养得体的脸，尔后又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大脑袋，心道：是不是该买顶乌黑靓丽的假发装装嫩？
    阮糯忽的回头瞅了瞅袁跃然，距离有些远，没法看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唯独可以看出他待在原地，没挪动半分。
    程予安侧目，不轻不重地扳过她往后看的小脑袋，问道：“在看什么？”
    阮糯朝他眨眨眼，小小声说：“我刚刚差点儿喊袁导爷爷。”
    幸好她改口改的快，不然老人家的心一定伤透了。
    “喊了也没关系。”程予安轻笑出声，戏谑道，“以他的年纪，当你的爷爷不足为奇。”
    阮糯歪着想了想，软声道：“对哦。”
    ***
    墓穴布置完成，戏也即将开拍了。
    袁跃然再次见到阮糯，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不复存在，一脸严肃地跟她讲了讲接下来拍摄的戏份。
    讲完，他定定看着阮糯，突然说了句：“四十三。”
    阮糯目光茫然：“……啊？”
    “年纪。”袁跃然指指自己的脸，“我的。”
    阮糯恍然地“哦”了声，有来有往地回道：“我，十八。”
    说完，她拿起做满标记的剧本去和即将一起搭戏的主角团的演员们对戏了。
    袁跃然挫败，谁要比年纪大小啊，他是想告诉她，他正值壮年，还不到给别人当爷爷的时候。
    《云昭传奇》主要围绕着几位考古爱好者组成的考古小队展开一系列的故事。
    而主角团里除了阮糯和程予安饰演的男女主角，还有两男一女。
    阮糯拿着剧本走过去的时候，远远看到那边唯一一个女孩子正眼巴巴等着程予安和她对戏。
    见此，阮糯脚步停了停，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那个女孩子。
    倒不是因为吃醋，演员对戏在剧组是很常见的事情，只不过……
    那个女孩子虽然相貌很陌生，但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程予安抬眸间，恰巧看见阮糯站在不远处，凝眉打量着这边，第一反应便是，小傻子误会吃醋了。
    遂，他起身，不理会周围好奇八卦的目光，径直走到阮糯身前，低眸看着她，轻声道：“我没答应和她对戏。”
    阮糯随意“哦”了声，脑海中还在纠结那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514 原来是你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的敷衍太过明显，程予安微微蹙了蹙眉，道：“不相信我？”
    “没啊。”想不出来，阮糯索性不想了，她仰头看向程予安，软声道，“我相信你的。”
    程予安问她：“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阮糯看了眼那边时不时朝这边瞟的女孩子，故作神秘地和程予安低语：“一会儿告诉你。”
    说完，不等程予安再说什么，信步走到了那个女孩子旁边，尔后，在女孩子隐隐不悦的目光注视下，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方才程予安所坐的位置上。
    女孩子挤出一抹笑，眼中暗藏嫉妒，却状似贴心地提醒：“这位置是安神的，你……”
    “我知道啊。”阮糯打断她，“又不是你的。”
    女孩子脸色微变，咬着唇，委委屈屈地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阮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这种做作的样子更熟悉了。
    这般想着，她问：“你叫什么？”
    女孩子仿佛没料到竟还有人不认识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阮糯，细细柔柔道：“我是焦敏敏。”
    旁边的一位男演员似乎看不过去，帮腔道：“敏敏可是四小花旦之一，粉丝千万，你居然不认识她？”
    阮糯淡淡瞥一眼一头寸发的男生，随即兀自低头玩手机，一副“爱谁谁，老子不搭理”的模样，看得寸头男生牙痒痒。
    而事实是，阮糯并不是为了玩手机，她是在搜索“焦敏敏”。
    等搜索结果出来后，她还未往后翻，仅仅只是看了几张焦敏敏的照片，小眉头就不由得拧了拧。
    照片上的焦敏敏给她的感觉很陌生，是那种没有丝毫似曾相识熟悉感的陌生。
    疑惑间，她目光从手机上挪开，不偏不倚地看向对面的“焦敏敏”本人。
    嗯，没错。
    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还在。
    所以……
    原本的焦敏敏被取而代之了？
    那如今掩藏在焦敏敏身体里的是谁？
    百思不得其解时，阮糯蓦然捕捉到“焦敏敏”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熟悉感随之愈发的强烈起来，仿佛一道光，令她豁然开朗。
    她看着“焦敏敏”，毫无征兆地喊了声：“莫桥。”
    “焦敏敏”下意识张口，不过很快，她反应迅速地闭了闭嘴巴，神情不解地看着阮糯，似乎真的不知道她何出此言。
    阮糯皱了皱小鼻子，多日不见，莫桥的演技见长啊。
    不过，演技这东西谁没有呢。
    她眨了眨眼眸，问道：“你认识莫桥吗？”
    “焦敏敏”头低了低，好一会儿后，才十分不确定地回道：“听，听说过。”
    阮糯长长“哦”了声，一字一句道：“在哪儿听说过啊？”
    “焦敏敏”说：“她好像曾经和我是同一个公司的，不过，她后来主动退圈了。”
    阮糯暗暗撇了撇唇，似不经意间说了句：“我好像听说她犯事被抓进去了。”
    “焦敏敏”下意识看向周围，神色是难以掩饰的紧张，说话的口吻带上了几分警告：“造谣是犯法的。”
515 蛮不讲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我说的又不是你。”阮糯微微一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焦敏敏”眼神闪了闪，佯装自然地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
    阮糯晃了晃手机，笑吟吟问：“需要我把当时的新闻翻出来给你看看吗？”
    “焦敏敏”下意识瞪向阮糯，反应过来后，急急给自己找台阶：“不用了，娱乐新闻没几个是真的。”
    阮糯不咸不淡地轻嗤一声：“我可没说莫桥被抓进去是娱乐新闻。”
    “焦敏敏”踌躇半天，愣是没找出一个反驳的理由，只一双眼睛渐渐泛了红，楚楚动人，好不可怜。
    阮糯只觉她哭的可笑，倒是旁边的寸头男生看不过去，激起满腔的保护欲，严词指责阮糯：“你有完没完，你说的那什么莫桥，她到底犯没犯事，跟敏敏有什么关系，你干嘛一直逼问她？！”
    阮糯凉凉看寸头男生一眼：“你和焦敏敏很熟啊？”
    寸头男生哑然，这部戏是他第一次跟焦敏敏合作，当然谈不上熟。
    但，他是个富有正义感的好青年。
    如此想完，寸头男生一副大无畏的样子说道：“不管我和敏敏熟不熟，我都看不惯你欺负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阮糯黑线，看向寸头男生的眼神十分的冷酷无情：“那你别看啊。”
    寸头男生一时无言以对，须臾，他仰头望天，道：“古人诚不欺我，你们女孩子果然都很蛮不讲理。”
    “焦敏敏也是女孩子。”阮糯懒洋洋问他，“所以，你为什么要维护一个蛮不讲理的女孩子呢？”
    寸头男生被反驳的措手不及，讷讷地想要驳回去：“敏敏不一样，她她她……”
    “她她她”了半天，才最终涨红着脸，憋出一句话：“她即使蛮不讲理，但也还是很柔弱，很需要保护啊。”
    阮糯：“……”
    寸头男生正为自己想出来的完美理由洋洋得意呢，就听身后响起一声怒吼：“杨渊！你在干什么？！”
    寸头男生杨渊条件反射地转身，瞧见袁跃然脸色铁青，瞬间气焰全无，蔫头耷脑地道：“导演，我……”
    “我什么我！”袁跃然沉着脸，打断他，“你别以为你是走后门进来就可以随意欺负人。”
    杨渊左右看了看，声音压的极低：“导演，你说过会保守秘密的。”
    “答应替你保守秘密的是这部戏的前导演，哦，就是你亲叔叔。”袁跃然冷哼，着重说道：“可不是我。”
    杨渊尴尬地想原地遁走，他左思右想，自认机智地将话题引到另一个点上，同袁跃然说道：“导演，我没欺负人。”
    袁跃然看也不看他，询问的目光径直看向了阮糯。
    杨渊心下一慌，生怕阮糯乱说，急急想找一个人替自己作证。
    他第一时间看向了“焦敏敏”，却见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走开了，此时连她的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无奈之下，杨渊只得拉过旁边置身事外的另一名男演员，对袁跃然道：“你问问他，我有没有欺负人。”
516 杀鸡儆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胳膊突然被人拉了一下，一直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演员眼皮微微掀了掀，看向杨渊的眼神如一潭死水，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然而，杨渊此时正巴巴地向导演证明自己没有欺负人，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眼神在死亡凝视着他。
    袁跃然看眼满脸写着“我冤枉啊”的杨渊，倒是给了他一点面子，问向被他拉出来的男演员：“牧词，你看到杨渊欺负人了吗？”
    牧词死水般的眼神慢慢从杨渊身上移开，随后在杨渊期待的目光下，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声：“嗯，看到了。”
    杨渊如遭雷击，很是想不通牧词为什么要睁眼说瞎话，他明明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英雄救美好吗？
    袁跃然赏了杨渊一记重重的爆栗，斥道：“你的证人已经证明你欺负人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杨渊又急又委屈，可惜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还是百口莫辩。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年头英雄救美都不配得到一声夸赞了吗？
    早在袁跃然开始训斥杨渊时，阮糯便站到了稍远些的地方，兴味地看好戏。
    眼下见杨渊麦色皮肤因为无法自证清白而憋屈成了猪肝色，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程予安低眸看着她弯弯的眉眼，低声道：“解气了？”
    阮糯抬眸，眨了眨大眼睛，软声问他：“是你找袁导过来的吗？”
    程予安勾了勾唇，不置可否地轻嗯一声。
    “借刀杀人呀。”阮糯甜甜一笑，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程予安轻轻捏了捏她竖起来的大拇指，低语：“不是借刀杀人，是杀鸡儆猴。”
    “敬猴？”阮糯歪了歪小脑袋，“谁是猴子？”
    程予安不语，只不着痕迹地瞥一眼“焦敏敏”离开的方向。
    阮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敬的是“焦敏敏”这只猴子啊。
    不过……
    她皱了皱小鼻子，仍是有几分不甚明白地看向程予安：“为什么要敬她啊？”
    程予安心知她会错了意，遂，直言道：“不是敬她，是以防今后还会有看不穿某些柔弱假象，想要怜香惜玉的人来找你麻烦。”
    想必经此一事，应当不会再有人莽莽撞撞地跳出来替“焦敏敏”出头。
    毕竟，像杨渊这种有后台的人，“怜香惜玉”后都会受到导演严厉的训斥，更不用说是那些没有后台的人。
    阮糯听罢，脱口就是一句：“绝啊。”
    这样一来，以后“焦敏敏”再想装柔弱博同情，估计也没人会为她出头了。
    那厢，袁跃然还在噼里啪啦地给杨渊讲人生道理，而原先气焰嚣张的杨渊，此刻只能耷拉着脑袋，做出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阮糯目光只短暂在他二人身上停留一瞬，便落向了一旁那个从始至终只说过一句“嗯，看到了”的牧词身上，心底莫名升起了些许说不清的奇怪之感。
    她抬手戳了戳程予安，在他看过来时，小小声说：“你看看那个叫牧词的男生。”
517 实话实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只淡淡看一眼牧词所在的方向，随后语气幽幽地问阮糯：“看他做什么？”
    阮糯道：“你不觉得他很……特别吗？”
    “……特别？”
    程予安凝眉，多看了几眼不远处正低头摆弄手中魔方，只露出侧颜的牧词，一时没看出他有何特别之处，倒是忽的想起小傻子是一只看脸的鬼。
    于是，程·柠檬精·予安上线。
    他沉沉盯着阮糯的眼睛，面上佯装平静地问：“他特别……帅？”
    最后一个“帅”字，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阮糯无语，偷偷白他一眼，说道：“你仔细看看呀，那个牧词真的很不对劲。”
    程予安见她严肃认真的小模样，敛去了玩笑的心思，心道：小傻子又发现同类了？
    然，打量半晌，也没察觉出牧词可能是只鬼的迹象。
    若非要说特别之处，那就是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莫挨老子”的气息，外界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一般，整个世界只他一人。
    阮糯一眨不眨地看着程予安，等待着他的观察结果。
    程予安对上她求知欲满满的目光，沉吟片刻，反问道：“为什么觉得他不对劲？”
    阮糯鼓了鼓腮，她要是看出来了，还问他干嘛？
    另一边，牧词摆弄魔方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他霍然抬头，下一瞬，径直朝阮糯和程予安走来。
    阮糯余光瞄到牧词突如其来的举动，微微愣了愣，拧眉看着他越走越近。
    牧词在距离他们约莫一米的地方停住脚步，毫无情绪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苦恼之色，似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走过来。
    阮糯水眸微眯，看着驻足不前的牧词，打破安静：“刚刚谢谢你。”
    牧词面上闪过茫然，不过很快，他意识到阮糯这是在感谢他方才没有替杨渊作证。
    思及此，他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阮糯笑笑，就冲他这句话，她暂且将他归于好人一列吧。
    被袁跃然训斥完后路过这边的杨渊听闻牧词的话，一个没忍住，嘀咕出声：“我呸，你说了个锤子的实话！”
    阮糯唇角轻扯，这丫还是没被训够啊。
    牧词探出一只脚挡住了杨渊的去路，沉寂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杨渊被他古井无波的目光盯的背脊发凉，哆嗦了下嘴唇，道：“干，干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锤子。”牧词一字一句，认真地纠正，“还有，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眼瞎。”
    杨渊听得想骂人，无奈一对上牧词的眼神他就遍体生寒，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转了个方向走开了。
    脚下生风的样子，跟躲瘟疫似的。
    阮糯长睫轻眨，若有所思地看着牧词。
    他的话听起来是在帮她怼杨渊，但又好像不是。
    牧词转眸，见到阮糯探究的眼神，微微顿了顿，说：“你无需感谢我。”
    阮糯蒙圈：“……哈？”
    “我不是在帮你说话。”牧词肃着脸说，“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质疑我的话。”
    阮糯“哦”了声，悄悄舒了口气，还好她没有自作多情的习惯。
518 （恢复更新）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牧词静静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过来，遂，不发一语地走开了。
    阮糯盯着他远走的背影，无语地撇了撇唇。
    所以，他走过来到底是为了啥？
    忽听程予安低声道：“他确实不对劲。”
    “……嗯？”阮糯眨眨眼，茫然又好奇，“你看出什么了？”
    程予安轻嗯，说道：“他的眼睛。”
    “眼睛？”阮糯呢喃，下意识寻找牧词，奈何四下也没瞧见他的身影，没法看他的眼睛。
    于是乎，她只得茫茫然地望向程予安，等待他给自己解疑。
    “他的瞳孔里什么也没有。”程予安低声说，“与瞎子无二。”
    阮糯拧眉，反驳道：“可他明明看得见啊。”
    程予安眉梢微挑，睨她一眼：“所以说他不对劲。”
    阮糯恍然，正欲深究时，就见剧组场记走过来同他们说：“墓穴的景已经布置好了，袁导说可以开拍了。”
    阮糯轻哦一声，回道：“我们知道了，马上过去。”
    ***
    等他们来到布置完成的墓穴前，阮糯又一次见到了牧词。
    然，这次还未等她怀着好奇的心去看一看牧词那双不太对劲的眼睛，就被他手中所拿之物给深深震惊到了。
    但见牧词手中不再是方方正正的魔方，而是……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手中？”阮糯忍不住出声问道。
    可惜牧词对她的疑惑充耳不闻，只垂着眼，全副心神都在手中的东西上。
    阮糯心底不妙的预感愈发的强烈起来，小眉头深深皱起，作势就要提步走向牧词。
    下一瞬，一只大手悄然按了按她的小肩膀，稍纵即逝，但也足以让阮糯停了停脚步。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阻止自己的程予安，以为他是没看见牧词手中的东西，粉唇微张，想偷偷提醒他之时，就见程予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而若无其事地和正摆弄摄像机器的袁跃然闲聊起来。
    “这墓穴是随心所欲布置的？”
    “胡说！”袁跃然闻言，不太高兴地抬头，“墓穴的设计图是我花了几天几夜才画出来，里面的东西也是我亲自选的。”
    程予安瞥一眼牧词的方向，似是而非地问：“里面的东西可以随便拿？”
    “不可……”袁跃然脱口而出的话卡了卡壳儿，似是明白了程予安的言外之意，“你是说牧词手中的那个小陶俑？”
    程予安神情漫不经心，不置可否。
    “一个小陶俑而已。”袁跃然大手一挥，说，“你要是也想拿，我也给你一个。”
    程予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幽幽问：“我记得，你的外号是袁抠门。”
    袁跃然只觉一双双吃瓜的眼睛自四面八方向他投来，老脸霎时一红，吹胡子瞪眼道：“哪个兔崽子给老子取的外号？！”
    “哦？你不抠？”程予安目光意味深长，提议道，“等这场墓穴的戏份拍完，里面的古玩给我挑几件，如何？”
    几……几件？
    袁跃然万万没想到程予安居然会狮子大开口，但眼瞅着周围全是人，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行，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519 （第二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似笑非笑：“你出钱？”
    “我出！”袁跃然应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程予安眼眸微敛，不再言语。
    虽然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见素来一毛不拔的袁跃然宁愿大出血也要遮着藏着某些事情，程予安已然心中有数。
    袁跃然肯定是知道牧词的真正来历。
    ***
    戏份开拍前，“焦敏敏”和杨渊也相继走了过来。
    阮糯正遗憾于没能知晓那拇指大小的陶俑为何会落入牧词手中，并未留意到走至她身旁的“焦敏敏”。
    直到听见“焦敏敏”很是无辜地问道：“你对牧词很感兴趣啊？”
    阮糯侧目，就见“焦敏敏”虽是在问她，视线却是朝着程予安方向瞟的，瞬间悟了。
    这是在明晃晃的挑拨离间啊。
    意识到这点，阮糯眨了眨眼，一副不知所措的小模样：“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我明明对你更感兴趣呀。”
    “焦敏敏”呆住，张了张口：“……什么？”
    “我说我对你特别感兴趣。”阮糯心情不错地重复了一遍，末了，无声地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焦敏敏”很轻易地读懂了她口型的意思，难以置信地怔在了原地。
    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居然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阮糯抱臂，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番“焦敏敏”从震惊到呆滞的表情变化后，悠悠然地转移了视线。
    心中暗道：看来莫桥是真的占据了焦敏敏的身体，取而代之了。
    “焦敏敏”，哦不，应该是莫桥，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后，愤愤然地盯着阮糯的后脑勺，万分的不甘。
    她求了武爷爷许久，才得以借他人的身份重新光明正大的出现，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计划，没成想，一天不到就被识破，还是被她最嫉恨的家伙识破，叫她岂能甘心！
    这时，袁跃然拍了拍手，喊道：“各部门就位——”
    戏要开拍了，几人收起各异的心绪，调整好状态地走入镜头中，只唯独牧词还杵在原地，纹丝不动。
    袁跃然咳嗽一声，提醒他：“牧词，就等你了。”
    牧词慢慢抬起头，目光无神地看了看四周，尔后，在袁跃然的眼神示意下，走到了镜头前。
    然而，一秒、两秒……许久后，还是没等到开拍前的一声“action”。
    阮糯望向仿佛当机了的袁跃然，却见他的目光直直落在牧词手中的小陶俑上，心下微微了然，旋即又略感疑惑地皱了皱小眉头。
    既然拿着小陶俑会妨碍拍戏，为什么不说呢？
    导演不发话，周遭的工作人员更是不敢多发一言，场面渐渐变得尴尬又紧张起来。
    阮糯看袁跃然此时的态度，估摸着他是想耗到牧词自己察觉出气氛的异样，从而主动放下手中的小陶俑。
    顿时，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趁着牧词不备，以迅雷之势从他手中夺过了小陶俑。
    程予安想阻止她都没来得及。
    一气呵成的操作，看的围观众人目瞪口呆。
    牧词盯着空空如也的手看了良久，随后缓缓抬起眼，一错不错地望向了阮糯。
520 鱼的记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袁跃然见此，脸色大变，语气急切地对阮糯道：“你拿他东西干什么？快点还给他！”
    阮糯捏了捏小陶俑脑袋上的小揪揪，没有第一时间依言还回去。
    “快啊！”袁跃然看阮糯不为所动，又瞧见牧词正一步步朝她靠近，着急万分地喊，“快还给他！”
    纵然不清楚牧词是何身份，见过大风大浪的资深鬼·阮糯也不在怕的，但瞅着年纪一大把的袁跃然不顾形象地拼命提醒催促自己，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落了他的一番好意。
    然，她手中的小陶俑刚递到迎面走来的牧词面前，却见他半分视线都没落到小陶俑上，甚至还微微别开了头，一副很不愿意见到小陶俑的样子。
    “？？？”
    前一秒不还盯着不放吗？
    阮糯满头问号地看着牧词，半晌之后，扬了扬手中的小陶俑，说：“你的东西。”
    牧词眼眸转向她，仍是没看她手中的小陶俑，只问：“我的什么东西？”
    阮糯一句“卧槽”险些脱口而出，她带着些小情绪地回道：“明知故问。”
    牧词死水一般的眼眸一点点转为迷茫，他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又问了一遍：“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这次不仅阮糯无语凝噎了，四周默默吃瓜的群众也皆是满脸懵逼地看着牧词，对于他的骚操作，百思不得其解。
    牧词这般反应，阮糯没法再当他是在开玩笑，小脸蓦地严肃起来，举起手中的小陶俑，在牧词眼前挥了挥，问他：“这东西……你认识吗？”
    “不认识。”牧词只短暂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语气平平，却难掩嫌弃，“它好丑。”
    “……”
    所以，你刚刚为什么一直盯着这个丑东西？
    忽的，阮糯敏锐地捕捉到手中小陶俑紧闭的双眸悄悄睁开了一条缝，愤懑不平的眼神直直射向牧词。
    牧词置若罔闻，脑袋微微垂了垂，再一次陷入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个陌生女孩子面前的疑惑中。
    兀自想了半天，脑海中除了一团乱麻，还是一团乱麻，他干脆不想了，转身打算再次走人。
    袁跃然急急拦住他的去路：“等这场戏拍完再走。”
    转而，他又朝阮糯使眼色，示意她先将手中的小陶俑收起来。
    阮糯抿了抿唇，径直将小陶俑放回了墓穴，它原先被安置的地方。
    牧词看一眼拦住他去路的袁跃然，眼皮微掀，片刻，只听他慢悠悠说了句：“哦，原来我是过来拍戏的。”
    闻言——
    众人：“……”
    这他妈是金鱼的记忆吧？
    阮糯越来越觉得牧词古里古怪了，她默默告诉自己，只要他不来招惹自己，她就对他敬而远之。
    毕竟，她撞见的麻烦真的是太多了。
    如斯想着，她收回了看向牧词的目光，下一秒，不经意瞥见了莫桥两眼冒光的盯着牧词的背影，一副找到了盟友的模样。
    阮糯心下一咯噔，心道：莫桥该不会是想找个帮手一起对付自己吧？
521 （今日最后一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随着袁跃然的一声“action”，墓穴的戏终于开拍了。
    按照剧情，几人陆续进入墓穴后，墓穴会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里面摆放的东西也会随之滚落在地。
    墓穴的摇晃要靠后期特效，而东西滚落在地，现场就可以实现。
    待他们演完摇摇晃晃的状态后，有工作人员按下了事先设置好的开关，只听“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墓穴里放置的古物应声滚落在地。
    好在地面是松软的泥土，不至于真正毁了这些价值不菲的古玩。
    阮糯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那个拇指大小的陶俑，不看不要紧，一看瞬间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就见那小陶俑漫无目的地滚了几下后，自己转了个方向，目的明确地滚了起来。
    阮糯瞧着它滚动的方向，以为它是要滚向自己，因而在它离自己咫尺之时，弯腰想将其捡起来，谁知……
    小陶俑擦着她的脚边滚到了她身后，停在了牧词的面前，随即一个跃起，不偏不倚地落入牧词手中。
    牧词条件反射地想将它扔出去，然，小陶俑像是黏在他手上一样，无论他怎么甩都甩不开。
    见此一幕，阮糯愣了愣，敢情是这个小陶俑粘着牧词不放啊。
    不知是牧词站的地方是个死角，还是袁跃然假装没看见这明显出戏的灵异现象，直到这场戏拍完，都没听见袁跃然喊一声重来一条。
    只听他心满意足地说：“完美，过！”
    而后，就是马不停蹄地吩咐工作人员收拾散落一地的古玩。
    阮糯出墓穴前，看到牧词还在努力地想要甩掉手上的小陶俑，毫无生气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像是感知到有视线在看自己，牧词抬眼看来，阮糯躲闪不及，与他死水一般的眼眸撞了个正着。
    也因此，她总算心无旁骛地看到了他那双倒映不出任何东西的眼睛。
    阮糯拧眉，这双眼睛，包括他浑身的状态，都不似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
    当然，她也没从他身上感觉到鬼的气息。
    牧词见阮糯盯着自己的眼睛，霎时垂下眼睫，继续和手中的小陶俑做着斗争。
    程予安走到阮糯身侧，低声道：“走吧。”
    阮糯收回目光，软软“嗯”了声，随着程予安走出墓穴。
    算了，管他是个什么东西呢，不是麻烦精就好。
    ***
    晚上收工后，袁跃然毫无征兆地让程予安和阮糯留一留，美名其曰：要单独和他们探讨一下明天的剧情。
    然而，三人在休息室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也没见袁跃然翻开剧本。
    程予安漫不经心看向袁跃然，难得客气地说：“袁叔，你是在浪费我们时间。”
    袁跃然听到久违的“袁叔”，不禁小小的感动了一把，下一刻，听到后半句，别说感动了，不暴跳如雷，就已经很克制了。
    压着脾气，他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高深莫测地看着两个小辈，问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阮糯和程予安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回道：“没有。”
522 我也可以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袁跃然一脸失望，但又控制不住自己满腔的倾诉欲，他自顾自说：“你们不是对牧词手中的小陶俑很好奇吗？”
    程予安淡声回：“哦，现在不好奇了。”
    “……”
    袁跃然噎了噎，自动忽略程予安的回答，神秘兮兮道：“我跟你们说，牧词很……特别。”
    话落，他期待地等着对面两人惊讶的反应。
    可惜，程予安和阮糯只回了他一声冷冷静静的“嗯”。
    袁跃然痛心疾首地看着不按套路出牌的两人：“你们好得给长辈点面子啊。”
    阮糯眼眸轻转，语气惊讶地配合他的表演：“牧词哪里特别？”
    袁跃然作为导过无数大片的知名导演岂会看不出阮糯浮夸的演技，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有了台阶，可以顺理成章的诉说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了。
    只听他压低声音道：“说了你们可能不信，牧词简直太神了。”
    说着微微顿了顿，见阮糯他们没有深问的意思，只好兀自继续说下去：“那小子简直无所不知，他居然能够凭空说出我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大事小事，甚至连我小时候被毛毛虫吓哭的事情都知道，你们敢信吗？”
    阮糯当然是信的，毕竟牧词不是普通人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她弯了弯眼，对袁跃然道：“袁叔叔还会被一只毛毛虫吓哭呀。”
    “……”
    这他妈是重点吗？啊！
    袁跃然默了默，着重强调：“我是说，牧词这种能力很不同寻常！”
    纵然有算命先生这一职业的存在，但袁跃然向来当他们是坑蒙拐骗，完全不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玩意儿。
    然，亲眼见到牧词轻轻松松露的一手后，他就差没有原地重塑自己的世界观了。
    阮糯单手撑着小下巴，略作沉吟后，煞有介事地说：“这算什么，我也可以啊。”
    袁跃然蹬了蹬眼，不敢置信地盯着她，问道：“你也能看出我从小到大发生的所有事情。”
    阮糯摇了摇小脑袋，还不等袁跃然缓过震惊的心情，就见她微微一笑，幽幽说：“不过……我知道你的死亡日期。”
    这倒不是阮糯信口开河，她若真想知道，找白晁问问便可知晓。
    袁跃然哑然失色，太阳穴“砰砰砰”地直跳，半晌之后，他面上不见生气，反倒是有些稀奇地望着阮糯，谁让她是继程予安这个臭小子之后，第二个敢和他没大没小开玩笑的小辈呢。
    他饶有兴味地问：“你倒是说说，我阳寿什么时候尽啊？”
    “三日之后告诉你。”阮糯扬了扬小下巴，故弄玄虚，“我现在得回去养精蓄锐。”
    说完，她朝程予安使了个眼色，打算开溜。
    她眼下不想多惹麻烦，遂，对牧词有何特别神秘之处毫不关心，甚至有些避之不及。
    程予安会意，自然亲昵地揽过她的小肩膀，朝休息室外走去。
    袁跃然眼睁睁看着他们招呼不打地迈出休息室，豁然反应过来，他这是被转移话题了？
523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反应过来后，袁跃然迅速追了出去，无奈只远远看到了消失在拐角的两抹身影。
    他顿时分外生气，生平第一次遇见跌破世界观的事情，好心好意地想要与他们分享分享，没想到这两个小兔崽子居然不领情！
    ***
    隔日清晨，阮糯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地先刷了刷手机。
    方一点开微博，就看到了置顶的热搜——
    #焦敏敏深夜密会小鲜肉#
    配图是焦敏敏穿着睡衣站在一间酒店客房前，而给她开门的不是旁人，正是神秘特别的牧词。
    阮糯粉唇张成一个“O”型，惊讶地翻看着这条热搜，翻着翻着，她忽然想起昨日瞧见变为“焦敏敏”的莫桥盯着牧词那发亮的眼神。
    不由腹诽：她这是有多等不及给自己找帮手啊。
    看了会儿，除了一张酒店客房门口的高糊照片，再没有其他实质性的证据。
    阮糯悻悻然收起手机，瞬移到隔壁程予安的房间，嘻嘻笑着对他说：“你看微博热搜了吗？”
    程予安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俩的关系被曝光了，于是，轻笑问她：“什么热搜？”
    “有媒体拍到深夜幽会的明星情侣。”阮糯歪了歪小脑袋，道，“你猜是谁？”
    程予安脱口而出：“我们。”
    “……”
    “你想的真美。”阮糯白他一眼，点开手机给他看，“是焦……啊不，是莫桥和牧词。”
    程予安看眼热搜，又听她提起莫桥，隐约猜到几分，眉心微皱，沉声道：“确定焦敏敏就是莫桥？”
    阮糯娇娇哼了哼，口吻不容置喙：“我不会看错的。”
    程予安稍作沉默，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阮糯好奇看他：“你干嘛呀？”
    程予安修长的手指在手指屏幕上飞快地点点划划着，顺口应道：“解决她。”
    “怎么解决啊？”阮糯凑过去看，就见程予安给袁跃然发了一条微信——
    【CYA：换掉焦敏敏。】
    简单又粗暴！
    阮糯轻扯了下唇角，她还以为他会有什么很出人意料的操作呢！
    很快，她就瞅见了袁跃然回复过来的消息。
    【袁爸爸：哟，什么时候这么关注时事热点了？】
    【袁爸爸：出了这种事情，焦敏敏肯定得换掉，不过——】
    这次，隔了许久，都没等到袁跃然发来“不过”后面的内容。
    阮糯拧眉：“不会是换不掉吧？”
    “不是。”程予安口吻笃定地说，“他应该是在纠结要不要一起换掉牧词。”
    毕竟，牧词是热搜的另一个主角。
    阮糯心道：一起换掉好像也不错。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非人类牧词会是下一个麻烦精了。
    等待袁跃然微信的同时，阮糯百无聊赖地刷新着微博，几次刷新后，置顶的热搜赫然换了一个——
    #牧词回应#
    阮糯手指不慎点进了热搜，第一眼就瞧见了牧词寥寥数字的回应微博——
    【牧词：不认识。】
    隔了几分钟，又发了一条信息量吓人的微博——
    【牧词：她来找我一起做坏事。】
    牧词所谓的坏事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惜，广大吃瓜网友们不这么理解。
524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吃瓜第一线：坏事？是我想的那种坏事吗？（坏笑.jpg）】
    【污王之王：原谅我，又一次想歪了。】
    【吃瓜呀吃瓜：嘿嘿，一起困觉的那种坏事。】
    【……】
    诸如此类的YY评论此起彼伏，楼歪到不能再歪。
    恰在此时，袁跃然间隔许久的微信终于发了过来——
    【袁爸爸：老子到底跟你们这些演员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进我的剧组就尽搞一些令人头大的幺蛾子？】
    【袁爸爸：啊啊啊！！！气死爸爸了！！！】
    嗯，咆哮体很生动形象了。
    程予安没再回复，他暗灭手机，低眸看了阮糯片刻后，说：“这个牧词构不成危险。”
    阮糯“嗯？”了声：“这么笃定？”
    “他过于一根筋。”程予安中肯的评价，“没那个智商作恶。”
    “可惜啊……”阮糯眨了眨眼眸，一副惆怅的小模样，“他被莫桥盯上了。”
    估计莫桥不会这般轻易的放弃拉牧词成为帮手的计划。
    就是不知道一根筋的牧词会不会着了她的道了。
    ***
    阮糯和程予安去到片场时，就见到牧词正盯着手机，无波无澜的眼眸中满满都是……懵懂。
    看他这反应，肯定是没看懂网友的留言了。
    阮糯目不斜视地路过他的身侧，径直走到了自己的休息处。
    蓦然，余光瞥见一抹气势汹汹的人影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地夺过牧词的手机。
    阮糯小眉头扬了扬，这杨渊莫不是又来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了？
    牧词看向杨渊，眸中毫无情绪波动，只伸手道：“还给我！”
    “等下！”杨渊口气不善地回道，低头捣鼓起牧词的手机，少顷，他狠狠将手机塞回牧词手中，说道，“既然你不会发澄清微博，我替你发！”
    亲眼目睹这番骚操作，阮糯无语，这货好不要face啊！
    杨渊撂完狠话，昂头挺胸地走了，仿佛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阮糯好奇看眼被人摆了一道，却茫然不知的牧词，下一瞬，就听耳熟的咆哮声传来——
    “牧词！你再乱发微博，信不信我让你的经纪人没收你的手机！”
    牧词实事求是地说：“我没有发。”
    就连前两条澄清的微博都是他口述，经纪人发的。
    总之，他没亲自发。
    袁跃然不信，指着手机界面，道：“你没发，那这是什么？”
    牧词盯着手机界面，上面的字他都认识，但连起来的意思，他短时间没法弄明白，得问问人。
    于是乎，他很是认真地问袁跃然：“‘敏敏不喜欢我，是我对她死缠烂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袁跃然一瞬间除了懵逼，还是懵逼，但想到牧词异于常人的能力，他只得忍气吞声地说：“就是你喜欢焦敏敏的意思。”
    牧词表情平静，一本正经地追问：“喜欢是什么？”
    袁跃然开始思考要不要换掉牧词，就这理解水平，能看得懂剧本吗？
    但只要一想起他熟知自己的所有事情，果断掐灭了换角的念头。
    不为别的，就怕牧词到时候一气之下到处爆料他的糗事。
525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为了自己今后的光辉形象考虑，袁跃然再一次忍气吞声地给牧词解释：“喜欢就是你看到她会很开心。”
    牧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板一眼说：“我看到焦敏敏不会开心。”
    准确说，他看到任何东西都不会有开心的情绪。
    听到这个回答，袁跃然拍了拍胸口，庆幸牧词没有问“开心是什么”，不然
    她跟田韶不在一个办公楼，田韶现在晚上都是打饭回去或自己做饭, 只中午在食堂才能碰上。只是中午吃饭几百人，想撞到也不容易。
    思及至此，王动牙齿一咬，“叶凡，庞博，不好意思，这次是我连累你们了。
    他总感觉这里面有坑，但是斩魔力量，对今后对抗魔人有着关键性的作用。
    从贝尔娜黛借助自家“信使”开辟出来的“储物空间”里逃了出来。
    一声令下，熔岩恶魔身上火光冒起，朝空中喷出大片熔岩，让整个天空都被烧成了红色。
    多米尼克-托雷托，疯狂的改装车爱好者，资深飞车党，控制着瓦茨街区最大的黑人帮派，以抢劫电子产品运输车发家，后来得到瓦茨街区真正的幕后势力欣赏，开始涉及白色生意，成为洛杉矶地区最大的白色供应商之一。
    花祈扇看了看马背，本来东西就不多，不知道燕逾明从哪里弄来的。
    原本也是信心满满的，结果，姚盈盈却满盘皆输！最后还闹出赖帐那样的笑话。
    一过海田韶就让袁锦买当日去四九城的车票，而她自己则去了服装厂找三魁。去年那事后庄亦鹏也不敢再让三魁出车了，就管着后勤跟车辆的调度。
    与此同时，祂也感应到了源堡对她的激烈回应，脸色不禁郑重起来。
    今年的比赛也是这样，决赛场地甚至不在任何一个学校，而是几个学校共同租用了一个酒店的会务中心。
    耀德姬操控道源真火，将周围阴火凝聚过程中，幽幽气流翻腾，直接扑向李启。
    李祭将石块交给了叶牧正准备回去，突然感知到祭品空间中多了一件祭品，耳边响起祈祷式的喃呢。
    靠近细看，木兰发现在这青黑色的树根上，似乎还有着许多像血管似的红色经脉，看着密密麻麻的一片，看久了让人觉得有点恐怖。
    柔然知道和亲公主的苦，纵使大溪朝的人早已经遗弃了她，她也仍旧不希望再有人遭受到她曾经承受过的伤痛。
    话语说完，离魂却是再也不看断肢禅师，转身朝着叶家人的所在走了过去。
    其中5名穿越者因为各种原因死亡，还活着的穿越者有28名，12人接触到了修炼者。
    香豆和绿乔听了忙红着脸连道不敢，说这是贝勒爷赏给格格的如意果，她们怎么好吃。
    这样赵妈妈就能光明正大的生下他们的儿子。而他们也能够保住自家的房子和钱。
    只不过弘历脸上的笑，在看到坐在床上正看着他的胤时，是立即就傻傻的僵住了。
    又是七天过去，李末的丹药已经进入凝丹状态，只是并不顺利，蕴含着强大能量的灵液，在山河鼎内翻滚着，挣扎着，不愿意被浓缩凝结。反抗造成的气流波动，让山河鼎不停的摇晃着。
    为首的阴翳老者冷哼一声，随后一掌拍出，地级巅峰的刘方舟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天级中期武者，甚至没有还手之力，直接被拍飞出去，重重地撞在镇魔塔上，瞬间重伤。
526 一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莫桥低着头，掩去眼睛里的不忿，怯怯地认错：“导演，闹出剧组绯闻是我的不对，我会好好澄清的。”
    袁跃然神情不见缓和，沉默而又严肃地盯着不敢抬头的“焦敏敏”。
    莫桥被盯的很是烦躁，想要灭了对面之人的念头一触即发。
    她捏了捏手指，不住地告诉自己，她已经荒废掉一个身份了，“焦敏敏”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份绝不可以再次荒废掉。
    要荒废，至少也得拉个垫背的。
    比如……
    想到这儿，莫桥抬了抬眼皮，恶意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射向了某处。
    沉寂片刻，袁跃然出声，不怒自威：“从事情曝光到现在，你做了什么补救措施？”
    莫桥当然什么也没做，这本就是她走的一步险棋，又岂会自毁棋局。
    不论过程如何，至少她成功的和牧词有了联系，那牧词答应成为她盟军就指日可待了。
    莫桥觉得自己找帮手的计划简直完美。
    袁跃然见“焦敏敏”默不作声，也不浪费时间了，径直说道：“你现在就发一条澄清微博，立刻马上！”
    莫桥恨恨咬了咬后槽牙，暗骂一声“多管闲事”，旋即，她仰起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十分为难地说：“我……在等公司的解决方案。”
    袁跃然皱了皱眉，问她：“你不是你们公司旗下力捧的艺人？”
    莫桥不作他想地道：“我是啊。”
    她挑身份当然要挑一个好的。
    “你是？”袁跃然反问，“那怎么迟迟不见你的公关团队？你们公司就是这么力捧艺人？”
    莫桥心说，当然是因为她使了些小手段，逼得“焦敏敏”所签约的公司不得不对这次的绯闻放任不管。
    至于使的什么小手段，是不能为外人道也。
    袁跃然眯着一双精明的眼打量面前的“焦敏敏”，心中开始深深的质疑起自己近段时间来选演员的眼光，怎么尽是些糟心的玩意儿。
    莫桥没耐心继续与袁跃然周旋，用力眨了几下眼，眨出几滴泪后，转头看向了安静如鸡的杨渊。
    杨渊本就对“焦敏敏”有几分好感，此时见她睫毛上摇摇欲坠的几滴泪，更是保护欲爆棚，顿时忘记了人在屋檐下，不能轻易得罪导演这一茬，几步挡在了莫桥身前，雄赳赳气昂昂地对袁跃然道：“有什么不满的，你冲我来！”
    袁跃然看着杨渊无厘头的行迹，只觉自己被雷的外焦里嫩，他戳戳杨渊的脑袋，气笑：“好样的，一会儿送你一件礼物。”
    杨渊全身绷紧的神经松了松，摸不着头脑地望着袁跃然，导演不但没训他，居然还要送他礼物？！
    是自己疯了，还是导演疯了？
    然，当杨渊不久后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时，心情直接从高空跌落到了谷底。
    他想偷偷扔掉烫手山芋的绿帽子，就听袁跃然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明天来片场的时候记得戴上。”
    末了，又道：“千万别忘了啊，备胎少年。”
    杨渊：“……”
527 二更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阮糯听到袁跃然送绿帽子一事时，忍不住笑了笑，软声同程予安道：“没想到袁叔叔还挺可爱，像个老顽童。”
    程予安轻嗯，竟没有反驳。
    阮糯见此，忽问：“袁叔叔想当你后爹，你为什么不愿意啊？”
    看起来他跟袁跃然的关系还不错啊。
    程予安薄唇轻抿，许久未语。
    就在阮糯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只听他低声说：“这件事，我愿不愿意没什么用。”
    阮糯“哦”了声，恍然意识到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妈妈不同意吗？”
    程予安不置可否，唇角勾起一抹散漫的弧度，似嘲又似无奈：“她在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阮糯直觉那个人就是程予安的亲爹，她托腮问：“你可以开解开解她呀，让她试着从过去走出来。”
    程予安抬眸，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看她，半晌之后，他道：“曾经劝过。”
    “那现在呢？”
    “现在……”程予安嗓音低低，轻笑了声说，“知道她为什么执着，所以随她。”
    阮糯长睫轻眨，似懂非懂：“是因为你长大了？”
    程予安心塞了塞，食指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还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小傻子。”
    “你才傻。”糯鼓了鼓腮，咕咕哝哝，“我理解的不对吗？”
    “是因为遇见你。”程予安眼眸幽幽，“毕竟比起我母亲等待的十几年，我可是足足等了你几百年。”
    阮糯揉揉眼角，表示自己很感动。
    程予安好笑，提醒她：“机器人没有眼泪。”
    阮糯一个猛扑，栽进他怀里，甜甜软软道：“看在你对我情根深种的份儿上，下次换我来找你。”
    程予安心情微妙，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一字一句问：“你还想着消失？”
    意识到自己口误，阮糯转了转眼眸，笑盈盈道：“不想不想，就想赖在你身边，赖到你烦都不离开。”
    “噫……”
    倏地，冒出粉红泡泡的空气中插入了一道嫌弃十足的声音。
    程予安目光不善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只拇指大小的陶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酒店套房的地毯上。
    阮糯也瞅见了它，顿觉好奇：“你不是粘着牧词不放吗？怎么会来这里？”
    拇指小人儿半坐起身，说：“来见见老朋友嘛。”
    “……”
    谢邀！
    并不是很想见你。
    阮糯撇了撇唇，无声地与拇指小人儿互相对望着，望着望着，拇指小人儿忍不住出声：“你老盯着我干嘛？”
    阮糯抱臂，懒洋洋说：“一个坏东西突然闯进我的房间，我当然要好好看看呀。”
    拇指小人儿跳脚：“谁，谁是坏东西？”
    “你不是坏东西吗？”阮糯眨眨眼，“那你为什么要粘着牧词呢？还一直吸他身上的气？”
    拇指小人儿讶异：“你看出来了？”
    它吸气吸的明明相当小心翼翼啊。
    “废话。”阮糯丢给它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一吸他的气，他就会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这么明显的破绽，我要是看不出来，岂不是傻？”
528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你当然傻啊。”拇指小人儿得意地翘了翘脚，指指一旁的程予安，道，“他刚刚也有说你傻。”
    阮糯还未生气反驳，程予安先一步说：“我没说过我家糯糯傻。”
    即使说了，那也是爱称，与拇指小人儿理解的“傻”不是同一层面的。
    拇指小人儿：“……”
    呵呵！
    是它大意了，忘了眼前两人几分钟前才给自己喂了一大波狗娘。
    阮糯一针见血问：“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可不相信它真的只是来见见老朋友，叙叙旧。
    拇指小人儿默了默，放弃拐弯抹角，说：“你应该看出来牧词不是人了吧？”
    阮糯瞬间警惕起来，她摇头，严词否认：“没有，你别乱说！”
    拇指小人儿黑线，它道：“我没想害你。”
    微顿，继续道，“也没想拖你下水。”
    阮糯一愣，暗道：多日不见，拇指小人儿竟然学会察言观色，看穿人……鬼心了。
    忽的，她想起什么，问道：“你之前不是让小名帮你找到带你来到外面世界的人吗？找到了吗？还有，小名去哪儿了？”
    听着一连串的问题，拇指小人儿十分淡定地一一掠过，只道：“无可奉告。”
    “这样啊……”阮糯慢悠悠说，“行吧，那你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拇指小人儿有些急：“我的事情很重要。”
    阮糯不鸟它，只侧头对程予安道：“给袁叔叔打电话，叫他来把陶俑拿走。”
    拇指小人儿急的从地上站起来，转着圈圈说：“好得相识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
    阮糯充耳不闻，盯着程予安，一副等他打电话的样子。
    程予安依言，拿起手机，作势拨电话。
    拇指小人儿无法，讨价还价：“你帮我这一次，我就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阮糯拧了拧眉，听它这意思，她问的那些问题，不会跟这次找她帮的忙有关吧？
    如此想着，她也这般问出来了。
    下一秒，就见急急转着圈的拇指小人儿突然停了下来，不过很快，它若无其事地说：“你别问那么多，反正只要你帮我这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阮糯垂眸看它，声音不辨喜怒：“这就是你求救的态度啊？”
    拇指小人儿不语，直直盯着阮糯，等她的答复。
    阮糯抿了抿唇，道：“那你总得先说一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拇指小人儿纠结地皱起短短的眉毛，良久，它道：“我现在不能说。”
    阮糯：“……”
    继而，又听拇指小人儿言之凿凿：“你只要和牧词打好关系就行。”
    “这就是你想让我帮的忙？”
    “没错。”拇指小人儿道，“简单吧？”
    阮糯轻嗤，拒绝的明明白白：“这个忙，我帮不了。”
    她躲未知的麻烦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去接近疑似麻烦的目标呢？
    拇指小人儿失望，它道：“这点小忙你都不愿意帮，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阮糯无语仰天，他们啥时是朋友了？她怎么不知道这茬。
529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拇指小人儿垂死挣扎：“牧词长得多好看啊，你接近他，你又不会吃亏。”
    话落，不等它期待地等到阮糯的答复，便已被一只大手握住，不由分说地扔出了窗外。
    从几十米的高空失重地落到地面，拇指小人儿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以至于遭受到高空抛物的悲惨待遇。
    最关键的是，它连反抗的能力都消失了，真特么又倒霉又匪夷所思。
    ***
    阮糯看着程予安不疾不徐地关上窗户，笑嘻嘻问他：“你又吃醋啦？”
    程予安相当坦诚：“我还没大度到让自己女朋友去接近其他男生。”
    “我不是没答应嘛。”
    程予安道：“你要是答应了，就不是把它扔出窗外这么简单了。”
    阮糯：“……”那拇指小人儿是不是还得好好感谢她一下？
    可惜，拇指小人儿毕竟不是人，没有人类的羞耻心和恐惧感。
    当天深夜，它再次大咧咧地出现在了阮糯面前。
    阮糯慢慢收回即将踩到它的脚，看了看浴室的方向，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是程予安正在洗澡，估计一时间不会发现房间里第二次上门的不速之客。
    于是，她低头，对脚边的拇指小人儿恐吓道：“你现在不走，等会儿还是会被扔出窗外。”
    “扔就扔。”拇指小人儿无所畏惧，“我又不会少根头发。”
    阮糯看向它一头泥塑做成的头发，唇角轻轻扯了扯，这要是能少，就奇了怪了。
    “我最后说一遍，不管你来多少次，我都不会答应你。”
    “为什么？”拇指小人儿问的分外执拗。
    阮糯无语扶额，反问它：“我又为什么非要帮你呢？”
    见拇指小人儿张口欲言，她抬手打断：“别说我们是朋友，这话你自己信吗？”
    拇指小人儿一时安静，稍许，它软了态度，说：“就当……我求求你。”
    阮糯一贯吃软不吃硬，可这一次……
    她蹙着小眉头：“你非要找人接近牧词，你可以去找别人啊。”
    顿了顿，她很贴心地给它推荐：“比如莫桥，她一定很愿意帮这个忙。”
    拇指小人儿语气一寒：“她不行！”
    “怎么不行？”阮糯道，“她也不是人，帮你完全不是问题。”
    “我找她接近牧词，不是在害牧词吗？”拇指小人儿说。
    阮糯微愕：“你不想害牧词啊？”
    “谁说我要害他了？”拇指小人儿又开始转圈圈了，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能随意栽赃冤枉呢？”
    阮糯揉揉眉心，一时没搞明白拇指小人儿真实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它搞这一出，不是为了弄死牧词，反而是为了保护牧词？
    可若是这样，它一直吸牧词身上的气，迫使他总是变成金鱼的记忆，又作何解释？
    阮糯越想头越大，脑海里也是一团乱，她索性直接问拇指小人儿：“你和牧词什么关系？”
    拇指小人儿还是亘古不变的无可奉告。
    阮糯微微一笑，故意说道：“你就不怕我也会害他啊？”
530 躲起来啦！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你不会。”拇指小人儿说完，转而意有所指地问阮糯，“你一定不会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是吧？”
    阮糯呵呵一笑，应道：“嗯，我不会。”
    拇指小人儿闻言一喜，以为阮糯是同意帮它了，开心地手舞足蹈：“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只善良漂亮的好鬼。”
    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阮糯语塞，即将泼出去的冷水硬生生卡在了喉间。
    半晌之后，她眨了眨长睫，语气轻轻悠悠：“不过我和你只是萍水相逢，这样的关系还不足够让我不顾后果的帮你。”
    纵然阮糯的态度已经相当平静客气了，可架不住这句话又是一记实打实的拒绝。
    拇指小人儿只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欺骗，白白浪费了它的一番吹捧。
    它义愤填膺地控诉：“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阮糯抬抬眼，给了它一个“你很傻很天真”的眼神：“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了？”
    拇指小人儿霎时蔫头耷脑，无计可施。
    不是说女孩子很好哄，很好骗的吗？怎么对这只女鬼一点用也没有呢？
    真是枉费它为了今日计划，被这个时代的傻白甜偶像剧荼毒了那么久。
    这时，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静止了，估摸着程予安该出来了。
    阮糯看一眼浴室的方向，对拇指小人儿道：“你再不走，是还想体验一次高空坠落？”
    拇指小人儿揪了揪自己不多的几根眉毛，忽的，小小的一只陶俑一个跃起，在阮糯错愕之际，稳稳当当地落入了她外套的口袋里。
    阮糯懵了懵，隔着口袋碰了碰里面的拇指小人儿：“喂，你还想干嘛？”
    拇指小人儿不语，只在口袋里挪了一个避开她手指碰到的地方。
    装死。
    阮糯无语凝噎，正要一不做二不休地将拇指小人儿从口袋里拽出来，就听浴室门“咔嚓”一声，程予安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阮糯手指僵在了口袋边缘，一瞬间不知道是该把拇指小人儿拽出来，还是放任它继续在口袋里装死。
    程予安方一出浴室，就对上了阮糯呆呆望向他的大眼睛，微愣之后，笑问：“这么盯着我看，是……？”
    阮糯眼眸微转，机智的略过他那引人脑补的省略号，很是“冷酷无情”地将手伸进口袋里。
    然而，无论她怎么扯怎么拽，拇指小人儿就像是黏在了她口袋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法动它分毫。
    见此，阮糯粉唇轻抿，小表情变得分外严肃起来。
    察觉出她的不对劲，程予安收起打趣的心思，胡乱地擦了擦半湿的发梢，快步走近。
    “怎么了？”
    阮糯侧身，指了指拇指小人儿藏身的口袋：“那只小陶俑躲在里面。”
    程予安闻言，眉目微沉，手探进她衣服的口袋里。
    片刻，手空空如也地从口袋里出来。
    阮糯有些失望：“你也拿不出来啊。”
    程予安凝眉，沉声问她：“确定它躲在里面了？”
    “确定啊。”阮糯疑惑，手下意识伸进口袋里，很轻易地摸到了拇指小人儿，“它就在里面啊，你没摸到吗？”
531 想出来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摇头，盯着阮糯外套的口袋看。
    可惜，她外套口袋又大又宽松，从外面看，压根儿看不出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阮糯轻轻叹了叹气，心说：她可能低估了拇指小人儿的能力。
    程予安沉吟片刻，说：“把外套脱了。”
    阮糯“啊？”了声，猜出他的意图，乖乖地将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他。
    程予安接过，随意在手中抖了抖，尔后，黑眸看向了窗户。
    “你要把衣服扔出去吗？”阮糯嗓音低低软软的，“这样不太好吧？”
    很不讲文明哎！
    程予安：“不扔。”
    虽是这么说，脚下却是踩着松软的地毯，悄无声息地走向窗边，手中的外套也被他叠吧叠吧地叠成了一小块。
    阮糯：“……”
    横看竖看，这都是要扔出窗外的架势啊。
    外面的情形，拇指小人儿是一无所觉的，它只在听到一声“不扔”后，小小的陶俑彻底松懈了下来。
    它就说嘛，人类还是有节操的，不会往窗外乱扔东西的。
    嗯，至于扔它这只小陶俑，那是因为它不是东西啊。
    拇指小人儿放松警惕之际，忽传来一阵失重感，还未等它反应过来，失重感便已然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嘭”，像是关门声。
    拇指小人儿摸不清是什么状况，只是倍感慌乱，手忙脚乱地想要从衣服口袋里钻出去。
    可惜很遗憾，衣服被叠了一层又一层，偏偏它躲的那只口袋还被叠在了最里层，牢牢将它困在其中。
    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拇指小人儿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术法也不知道为何，又使不出来了。
    呜呜呜，它如今到底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啊？！
    阮糯看着程予安的举措，眼眸轻轻眨了眨，原来他不是要把衣服扔出窗外，而是扔进了阳台上的洗衣机里。
    她脚步轻快地跑到程予安身边，朝他比了一个大大的拇指，眉眼弯弯问：“你刚刚是真没摸到我口袋里的小陶俑吗？”
    程予安低笑：“你觉得呢？”
    阮糯鼓了鼓腮，她觉得他肯定是摸到了，说没摸到，无疑是为了降低拇指小人儿的防备心。
    程予安戳了戳她鼓起来的小腮帮，说道：“按一下你手边的启动键。”
    “好哎。”阮糯按了下洗衣机的启动键，语气中有着小小的幸灾乐祸，“我的衣服好几天没洗了，就多洗一会儿吧。”
    谁让这只倒霉的小陶俑老来打扰她呢。
    哼哼！
    洗衣机启动，拇指小人儿只觉伴随着哗啦不止的水声，自己不受控制地快速转动起来。
    万幸的是，叠成方块的衣服奇迹般地散了开来，它心中大喜，当机立断地从口袋里爬了出来。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拇指小人儿没料到少了衣服的遮挡，直面洗衣机的转动，它被转的更是一个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想……爬回口袋里去。
    阮糯双手抱膝地坐在小板凳上，透过洗衣机的门看着里面早已转的七荤八素的拇指小人儿，甜甜软软问：“想出来吗？”
532 我的东西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拇指小人儿晕乎乎中听到和风细雨的声音，险些就信了某只鬼的鬼话。
    好在它尚有一丝理智在，咆哮声掺杂在洗衣机的运转声中，不甚清晰地传入阮糯耳中：“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向你求饶的！”
    它作为一只历史悠久的陶俑，也是要面子的。
    阮糯若有所思地“咦？”了声：“你喜欢在里面转圈圈？”
    “喜……喜欢啊。”拇指小人儿梗着脖子喊，“我还没玩过这个会转圈圈的大箱子呢！”
    “哦~”阮糯恍然大悟，小手拍了拍洗衣机的外壳，“那你在里面多玩会儿呀。”
    说罢，她拉着程予安走出阳台，末了，顺手关上了阳台的玻璃门。
    拇指小人儿在洗衣机里转的已经快失去所有理智，也没再等到洗衣机外说话的声音。
    整只陶俑瞬间斯巴达了。
    就……这么扔下它不管了？！
    ***
    阮糯关上阳台门，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问程予安：“会不会把它给转坏啊？”
    “真的陶俑当然会坏，但它……”程予安眼神轻飘飘扫一眼阳台的方向，不置可否道，“不会。”
    毕竟如果是真陶俑，他也不会傻到扔洗衣机里。
    阮糯拧了拧小眉头，这话听着别有玄机啊。
    “你是说，小陶俑其实不是真的陶俑？”她压低声音，悄悄问。
    程予安好笑：“这里就我们两个，你可以说大声点儿。”
    “小点声才像是在说秘密呀。”阮糯咕哝。
    “……”
    程予安薄唇微启，话音还未出，酒店房门忽的发出不轻不重的两声敲击。
    阮糯和程予安互望一眼，两人神色中皆带着些许疑惑。
    不待他们有所行动，反锁的房门“咔哒”一声，由外而内地缓缓打开，仿佛刚刚的敲门声只是象征性的提醒。
    阮糯盯着门外如雕塑般站立的身影，水眸微微眯了眯，只一瞬的惊讶之后，生出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她声线平静：“牧词。”
    牧词立在门边，眼神漫无目的地在房间内扫视一圈，最终直直落在阮糯身后的阳台上。
    尔后，似是找到了目标，就见他提步，径直走向了阳台。
    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必挡的原则，在牧词即将靠近阳台门时，阮糯身子微侧，阻挡了他的去路。
    牧词停住，眸子宛如寒潭深处的黑石，不见被挡路的恼意，同样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只听他语气平平：“让一让。”
    “这是我的房间。”阮糯抬了抬小下巴，“你不请自入，是不是不太礼貌？”
    牧词沉默看她，稍许，指指阳台，说：“我来拿我的东西。”
    至于礼不礼貌的问题，全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你的东西？”阮糯故意问他，“是什么？”
    牧词怔忪，眼睛紧紧盯着阳台门，一副“我虽然不知道我是来拿什么，但我就是要拿”的模样。
    阮糯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看懂了他掩藏在面无表情下的意思，抿唇沉思片刻，倏然打开了阳台上的玻璃门。
533 你闻闻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牧词亦步亦趋地跟着阮糯走到阳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关了洗衣机，将里面被转的摸不着东南西北的拇指小人儿拿了出来。
    他垂眼盯着阮糯掌心里的小陶俑，死水般的眸子闪了闪，整个人难得有了点生机。
    可惜，不过是一闪即逝。
    阮糯手托着恹恹的拇指小人儿，问牧词：“这是你的东西？”
    牧词来不及思考，脑袋已经先一步点了点。
    “可我白天看你好像很想甩开它啊。”阮糯歪头，浅浅一笑，“怎么又想要回它呢？”
    牧词缓缓掀了掀眼皮，看看阮糯，又看看躺在她手心里的小陶俑，许久都没有回答出个所以然来，只伸出手，一字一句：“我的，给我。”
    阮糯捏了捏手中的小陶俑，蓦地，秀气的小鼻子动了动，倾身朝牧词的身侧靠近了些。
    然，还没等她细闻呢，一只大手提溜着她的后衣领，不容分说地将她往后扯了扯，离牧词远远的。
    阮糯侧目抬眸，对上程予安漆黑的眼眸，正沉沉瞅着她。
    嗯，很危险！
    于是乎，阮糯火速改变计策，卖乖地眨眨眼，将小陶俑递到程予安鼻尖。
    程予安眉梢微挑，无声询问她的意图。
    “你不让我闻牧词，那你去闻闻他。”阮糯踮脚，在程予安耳侧小小声说，“看看他身上的气息是不是和这只小陶俑一模一样。”
    程予安：“……？”
    不，他不闻！
    阮糯见他不动，戳戳他的后腰，软声催促：“快呀！”
    程予安薄唇轻抿，无声的反抗。
    “你不去……”阮糯弯眸，亮出杀手锏，“那我去啦！”
    “……！”
    程予安磨牙：“我去！”
    谁知，不等他靠近，牧词已先一步避开了好一段距离，生人勿近的架势表现的十分明显。
    对此，程予安当然是乐见其成的，他也没有闻同性的怪癖。
    不过转念细想，他看牧词的眼神就开始变得不爽了。
    怎么他家小傻子闻的时候，这家伙不躲呢？！
    这不会是自己的情敌吧？
    阮糯感觉手中的小陶俑动了动，随即就听拇指小人儿无精打采地说：“不用闻了，我和牧词身上的气息之所以相同，是因为我今天一直在吸他身上的气。”
    阮糯唇角轻扯，起初刚有了这点微妙发现时，她也是这么猜测的，但……
    “你这种话骗一骗普通的人类还行，骗我这么资深的鬼还嫩着点儿。”
    “没骗你。”拇指小人儿十分的不服气，“我可不像你，鬼话连篇。”
    阮糯气笑，咬牙切齿：“是吗？那你吸吸我身上的气，看看我们的气息会不会变得一样。”
    拇指小人儿愣住，扭了扭小身子，找补：“男女授受不亲，我是不会吸女孩子身上的气的。”
    “没事没事。”阮糯表示自己很好说话，“那你吸我男朋友吧，他是男的，可以亲。”
    拇指小人儿：“……”
    已死！
    勿扰！
    眼看着拇指小人儿再度选择装死，阮糯也不再继续“逼供”，反正她差不多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干脆将小陶俑扔给了牧词。
534 好什么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牧词伸手接过，倒是没有像白天一样拼命地想将其甩开，只将它收入掌中，不发一言地朝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停了停，转身看向阮糯，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今日之事，还望勿告知他人。”
    突听这文绉绉的话，阮糯微微愣了愣，却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关键是她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呀。
    等到牧词离开，阮糯双手托腮，颇为崇拜地看着程予安：“你果然是开了挂的，居然比我先看出来。”
    她崇拜的小眼神，程予安还是颇为受用的，他唇角微勾：“嗯？我看出什么？”
    “看出拇指小人儿不是普普通通的小陶俑啊。”
    程予安眼角微抽，无语睨她。
    能看出那只会说话会走路，甚至会耍心眼儿的东西不普通，也能被夸？
    阮糯眨巴眨巴大眼睛，懒洋洋地继续说：“陶俑是真陶俑，但内在就很不一般呐。”
    程予安顺着她的话问：“哪里不一般？”
    “……嗯？”阮糯狐疑，“你不是也发现了吗？”
    程予安想了想，依着她的脑回路推测：“有魂魄附在陶俑上面，就跟你附身在各种东西上一样？”
    “差不多吧。”阮糯仰头，小表情极其认真，“你之前没发现吗？”
    程予安摊手，不置可否。
    阮糯一阵无语：“那你刚刚为什么说拇指小人儿不是真的陶俑啊？”
    亏她还是因为他这句话，才顺藤摸瓜发现了拇指小人儿和牧词之间的联系。
    “它跟真正陶俑的不同之处，不是一眼就能发现？”程予安问的理所当然。
    阮糯：“……”
    是她把问题复杂化了。
    不过好在因为这个乌龙，让她发现了拇指小人儿的小秘密，她还是很开心的。
    至少之后不会蒙在鼓里，被拇指小人儿糊弄了。
    程予安见小傻子有些小得意的扬了扬唇角，问她：“你发现了什么？”
    阮糯转了转眼眸，神秘兮兮地与程予安耳语：“我不告诉你。”
    程予安：“……”
    小傻子皮痒了。
    ***
    阮糯第二天早早到达片场后，很是意外的接收到了来自袁跃然袁导的死亡凝视。
    “？？？”她很无辜呀。
    她顺着死亡视线看去，瞧见黑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他千八百万的袁跃然，还有沉默不语，置身事外地站在他旁边的牧词。
    这情形，看着甚是不太对劲啊！
    袁跃然瞅见阮糯，黑着一张脸招呼她：“你，过来！”
    阮糯心下惴惴，走到袁跃然对面，先笑为敬：“导演，早上好。”
    “好什么好！”袁跃然怒，“戏才开拍几天，你们就尽给我惹事！”
    阮糯蒙圈，迟疑问：“我们惹什么事了？”
    “自己看热搜！”
    袁跃然那叫一个气啊，方才训牧词，跟训个木头似的，别说认错了，连点反应都没有。
    眼下这小姑娘居然还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直……简直要气煞他也！
    阮糯一听“热搜”，再联想昨晚的事情，不用看，也大致能猜出一二了。
535 三缺一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点开热搜看了一眼，结果果然与她想的相差无几。
    热搜第一的词条不再是昨天的#焦敏敏牧词#，取而代之的是——
    #阮糯牧词#
    袁跃然严肃脸：“看完有什么想说的？”
    阮糯真就认认真真想了想，好奇宝宝地问：“我们剧组的保密工作这么差的吗？”
    “……！”
    袁跃然表示自己不想说话，他只想吃速效救心丸。
    但碍于手边没有速效救心丸，他只能灌了几大口凉白开，才稍稍平息了些怒意。
    他看着阮糯道：“我问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顿了顿，他警告地看了看四周偷偷往这边瞟的吃瓜群众，确保他们都低头忙活自己的事情后，刻意压低声音：“你们俩昨晚真共处一室了？”
    阮糯“啊？”了声，中年大叔也有一颗八卦之魂吗？
    读懂她眼神的意思，袁跃然尴尬地咳了两声，疾言厉色：“问你话呢。”
    阮糯小脑袋摇了摇，低声回：“没有啊。”
    “那网上的视频是怎么回事？”袁跃然追问。
    作为导演，视频是不是合成，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阮糯凝思片刻，很诚实地说：“他昨晚的确进我房间了。”
    袁跃然脸色更黑了，这绯闻要是成真了，就不好澄清了。
    即使绯闻是真的，网友也会当是剧组在炒作，对剧的影响很不好。
    更何况，牧词昨天才跟焦敏敏传出绯闻，热度还没消呢，转眼绯闻女主角就换了个人。
    这真就是雪上加霜了。
    关键是，这小姑娘不是程予安那臭小子的女朋友吗？
    怎么才几天就移情别恋了？
    阮糯也没管袁跃然的脸色有多凝重，继续做一个实诚的好鬼：“不过，昨晚程予安也在啊。”
    袁跃然：“……嗯？？”
    这剧情发展的有些无法深思啊。
    他胆战心惊地问：“你们三个人晚上共处一室干嘛？”
    阮糯“啪叽”一下打散了脑海里诚实的小小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斗地主啊。”
    袁跃然一言难尽：“你怎么不说你们搓麻将呢？”
    “我也想，可是三缺一呀。”阮糯语气十分苦恼，尔后，她弯眸提议，“导演今晚要一起来搓麻将吗？”
    “……”
    忽的，有颀长的身影走来，挡在了阮糯面前，沉眸盯着黑脸的袁跃然：“你在训她？”
    袁跃然心说，他也想训，但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他根本训不起来啊。
    阮糯勾了勾程予安的手指，软声说：“导演没训我。”
    程予安回眸，问她：“真的？”
    没训她，袁跃然的脸色为什么会黑如煤炭？
    “嗯！”阮糯小嗓音甜甜的，“导演说晚上要和我们一起搓麻将呢！”
    程予安：“……”
    袁跃然：“？？？”
    我没有我没说，你别血口喷人！
    ***
    纵然两位热搜当事人的脑回路都与自己不太一样，没法狠狠教育一顿，但事情总是得解决的。
    于是，袁跃然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可能与自己是同一个脑回路的程予安身上。
536 好气！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他点开热搜里的视频，问道：“这件事，你觉得怎么解决比较好？”
    程予安看完短短几分钟的偷拍视频，眉目微沉。
    视频虽是偷拍，却很清晰地拍到了牧词敲门，推开门，进入酒店房间，关门，一系列的动作。
    全程无剪辑，无合成，想说视频是假的，都没人会信。
    “调酒店监控。”程予安声音沉冷，“把牧词从进房间到出房间的十几分钟画面调出来。”
    不论反响如何，至少足以证明牧词没有在阮糯房间里过夜。
    袁跃然脱口而出：“你们斗地主就斗了十几分钟？”
    阮糯：“……”
    她撒谎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到无人不信的地步了吗？
    袁跃然问完，就懊悔不已，他打哈哈：“我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哈。”
    随后，他正色道：“调监控这事还需要你说，看到热搜的第一时间，我就找人去调监控了。”
    他没说结果，但程予安已然猜到，没有调到监控视频。
    本来以为这不过是狗仔的偷拍，如今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娱乐圈混迹多年，袁跃然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着程予安，重重叹了口气，说：“我的剧组以前有你没你，都挺风平浪静的，怎么这几次剧组一旦有你，就尽出一些幺蛾子？”
    “你说说，你怎么突然开始克我呢？”
    “……”
    这锅甩的，挺得心应手啊。
    “可能我们以前都是单身狗，如今只剩你一个了。”程予安幽幽说，“种族不同，没法继续保佑你了。”
    袁跃然：“……！”脏话。
    好气，但又无力反驳！
    “我可以走了吗？”牧词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僵局中突兀的响起。
    “你……”袁跃然想了想，觉得留一个浑身透着“与世隔绝”的家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便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牧词垂眸，路过阮糯身侧时，眼睫微掀，似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径直走远。
    牧词走了，又因周遭被袁跃然清场，阮糯趁机问：“导演，你有牧词的资料吗？”
    方才牧词落在她身上轻轻渺渺的视线，宛如一个长眠的人蓦然间觉醒一般，令她无端生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你问这个做什么？”袁跃然打量她，不赞同地道，“小姑娘，你这样很不道德啊？”
    阮糯：“……嗯？”她做了啥？
    “你怎么能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打听其他男生呢？”袁跃然朝一旁的程予安努了努嘴，“虽然这臭小子没啥值得你喜欢的，但你也得给他留点面子啊。”
    程予安脸黑，呵，我真是谢谢你了！
    阮糯黑人问号，这老大叔是不是太会脑补了点儿？
    袁跃然见程予安没有丝毫吃醋的表现，反倒是他自己小题大做，便也不去关心两个小辈的感情问题了，说道：“牧词入圈不过半年，平时又很低调，网上关于他的消息不太多，至于私下的，你可以去问问选角导演。”
    说到这儿，袁跃然自己先是疑惑了。
537 别气别气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据资料来看，这牧词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为嘛进他的剧组没几天就频上热搜呢，还是因为会影响人气的绯闻？
    阮糯闻言，奇怪了：“不对呀，导演，你之前不还跟我们说牧词很特别吗？”
    只不过当时她觉得没必要知道罢了。
    “我说过吗？”袁跃然挠了挠光亮的脑门，满脸的疑问。
    阮糯小眉头拧呀拧，心知这件事袁跃然没有否认的必要，可为什么他会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呢？
    百思不得其解间，余光瞟见程予安在捣鼓手机，好奇地侧头看去，就见他在编辑微博。
    顿时，动作快过大脑的伸出小手按在了他的手机上。
    程予安挑挑眉，眸色幽深地看向她。
    阮糯：“你是要发微博吗？”
    “嗯。”程予安承认，“替你澄清一下，说我也在。”
    阮糯哼了声，他才不信她是想替她澄清，他分明是想借机官宣。
    突然，只听一声暴怒破空而来：“程予安，你要是敢发，老子就辞职！辞职！！”
    阮糯下意识看向袁跃然，见他老神在在地坐着，很明显，吼声不是他发出来的。
    还不待她继续找寻声源呢，下一秒，吼声主人喘着粗气跑了过来，颤着手，指着程予安道：“我这个经纪人在你眼里，就是个摆设，是不是？”
    程予安凉飕飕觑他一眼，平平淡淡道：“摆设首先得赏心悦目。”
    丁祁：“……”行，你嘴毒！
    袁跃然颇有一种寻到知音，同病相怜地拍拍丁祁的肩，安慰他：“别气别气，气坏了这臭小子也不会落一滴泪。”
    丁祁深有同感地掬一把辛酸泪，就差跟袁跃然抱头痛哭了。
    阮糯悄么声儿地同程予安说：“他们都不太待见你哎。”
    程予安捏捏她仍旧按在他手机屏幕上的小手，不甚在意道：“你待见我就好。”
    阮糯笑眯眯，又甜又软：“嗯，我可待见你了。”
    一旁，两只大龄单身狗只能在瑟瑟凉风中吃着狗粮，默默流泪。
    ***
    丁祁和袁跃然打了声招呼，借了剧组的会议室。
    阮糯和程予安才一坐下，就听丁祁拍了拍桌子，一锤定音地说：“热搜的事情交给我，你们两个都不许插手。”
    阮糯没啥意见，就算丁祁不解决，她也不需要亲自解决。
    程予安抬眸，漫不经心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丁祁翻开手边的文件，正欲说出自己的解决方案，忽的，一双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程予安的脸，瞅啊瞅的。
    程予安被他奇怪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眉不悦：“你看什么？”
    丁祁口中呢喃了几声“奇怪”，问他：“我上次见你，你的脸不是变得很嫩吗？”
    程予安：“……？”
    丁祁自问自答：“看来谈恋爱也不能让人永葆青春啊。”
    程予安不去听他的胡言乱语，低眸看向身侧捂嘴偷笑的阮糯，声音低而沉地问：“很好笑？”
    阮糯忍笑摇头，小声告诉他：“丁祁叔叔上次见的是封钰，前世的你。”
538 不好不好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表示自己并没有得到丝毫安慰。
    所以意思是他没有前世的自己年轻？
    正这么想着，就听丁祁作死地又补了一句：“还是上一次看得比较赏心悦目啊，现在看起来，就很像大叔萝莉恋，不好不好。”
    程予安阴恻恻打断他的自言自语：“说完了？”
    “啊，说完了。”丁祁迷茫，下意识答，“怎么了？”
    程予安哂笑：“说完，你可以走了。”
    “哦，好。”丁祁依言起身，下一刻，猛地从他低气压的语气中缓了过来，气呼呼地重新坐下，“我说都没说呢，就想赶我走！”
    说罢，似是生怕程予安怼他，飞快地将手边的文件推到桌子中央，说道：“这是上次和你们商议的以‘鬼’为主题的真人秀，你们看看。”
    程予安眯眸，没看桌上的策划书，只问丁祁：“这就是你想出来解决热搜的方案，是想让糯糯辞演，去录真人秀。”
    “我傻吗？辞演只会让别人理解成是避嫌，默认绯闻。”丁祁撇撇嘴，说，“我和这档真人秀的制片人谈好了，这档节目的第一期就在这个剧组的酒店录。”
    阮糯好奇：“所以，这跟澄清绯闻有什么直接关系呢？”
    “到时候邀请一下那个，嗯，牧词来参加。”丁祁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的方案，“至于那段绯闻视频，我们可以直接做成这档综艺的宣传片。”
    宣传片的主题就是——
    惊悚！
    一个活生生的人进入酒店房间，再也无法出来。
    他是生，还是死？
    “哎？这样可以吗？”阮糯将信将疑，“网友会信？”
    “视频如果是狗仔拍的，这样做当然会露馅。”丁祁甚是胸有成竹，“可你们不是已经得出结论，这段视频不是狗仔拍的嘛，那露馅的几率就变得很小。”
    阮糯直言：“很小不代表没有啊。”
    到时候被拆穿，就更难收场了。
    “即使有人跳出来拆穿也没事。”程予安揉揉她的头发，“至少我们可以知道这件事是谁在背后做的。”
    阮糯心里哼哼，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她也能猜到是谁。
    除了变成“焦敏敏”的莫桥，也没别人了。
    丁祁问：“我这个方案，你们有意见吗？”
    “我觉得我的方案更好。”程予安眼眸微眯，懒洋洋说，“比你这个简单多了。”
    “行啊，你的方案不就是发个微博澄清吗？”丁祁蹬了蹬眼，咬牙切齿，“你说说看，你要发什么微博，我洗耳恭听。”
    阮糯惊讶：“你不知道他要发什么吗？”
    丁祁无语：“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
    阮糯更无语：“你不知道的话，刚刚干嘛那么声嘶力竭地阻止他发微博？”
    她还以为丁祁耳聪目明，隔老远都能知道程予安的一举一动呢。
    丁祁心虚地别开眼，他不是担心他争分夺秒想出来的方案没有用武之地嘛。
    共事多年，程予安一眼便看穿了丁祁内心的小九九，不过倒是难得没有拆穿他，而是说道：“就照这个方案来。”
539 不是她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丁祁感动，想哭。
    他抹抹眼角，感慨万千：“难得啊，你居然没有否决我的方案。”
    程予安不疾不徐道：“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继续否决。”
    “别别别。”丁祁见好就收，拿起桌上的综艺策划书，起身说，“我现在就去安排第一期的录制，等具体时间定了，我再通知你们。”
    语速极快地说完，随后脚下生风地离开了会议室。
    阮糯看着丁祁急急离开的背影，语气笃定地对程予安说：“他在躲你。”
    程予安不置可否，低声：“走吧。”
    “嗯？去哪儿？”阮糯眨眨眼，茫然问。
    袁跃然刚宣布过，剧组停工半天啊。
    程予安：“去看看酒店监控。”
    说不定能发现些端倪。
    ***
    得利于袁跃然先一步派人调过酒店监控，得知程予安也要查看一次监控时，酒店工作人员没有多问什么，很快便将昨晚的监控调了出来。
    程予安来来回回将昨晚牧词出现在他们酒店房间，到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的监控反复看了好几遍，越看眉心皱的越深。
    阮糯起初没看出监控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奇怪，明明监控没有丢，袁跃然为什么要说没有找到昨晚的监控视频呢？
    可当监控视频第N次播放时，她的视线忽的落在了视频右下角的小小数字上，不由低呼：“这怎么可能？”
    牧词昨晚离开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十点，但监控视频上，他的离开时间显示的却是早上五点。
    所以不是没有监控，而是一旦这段监控曝光，不但没法澄清绯闻，反而会将绯闻变为事实。
    程予安关掉监控视频，沉声问一旁的工作人员：“这监控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没有。”工作人员摇头说，“你们剧组人员第一次来调监控的时候，我们就找专业人员核查过了。”
    程予安眉心微拧，对工作人员道：“这段监控拷一份给我。”
    “好的。”
    拿着备份的监控视频出了酒店的监控室，阮糯鼓了鼓腮，有些愤愤地说：“既然不是人为删改了监控，那肯定就是非人类的手笔了。”
    这么看来，莫桥的嫌疑就更大了。
    程予安忽说：“不是她。”
    阮糯歪了歪小脑袋，看他：“你知道我在怀疑谁？”
    “在这个剧组，你能怀疑的对象只有她。”
    阮糯轻哼，扬了扬小下巴，道：“那你说，为什么不会是她？”
    程予安抬手，扳了扳她的小脑袋，示意她看某个方向。
    阮糯放眼看去，瞅见变为“焦敏敏”的莫桥正和面无表情的牧词说着什么。
    见此，她轻轻“咦？”了声：“莫桥是在和牧词解释热搜的事情吗？”
    程予安失笑，戳戳她的小脑袋：“小傻子。”
    “我的猜测有理有据啊。”阮糯气哼哼，扭头瞪他，“莫桥想整的是我，牧词只是顺带，她当然要跟牧词好好解释一下啊。”
    毕竟，牧词可是莫桥千方百计想拉拢的盟友。
    程予安温言附和她：“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540 吃柠檬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那你还说我傻？”阮糯控诉。
    程予安牵她的手，低声：“回房间再说。”
    阮糯左右看看，悄悄提醒：“你别牵我手呀，万一又被拍到怎么办？”
    程予安勾唇笑：“正合我意。”
    “……”
    ***
    回到房间，阮糯便迫不及待地问：“快说，为什么无缘无故说我傻？”
    程予安道：“如果这件事是莫桥做的，她现在就不是去找牧词，而是来找你。”
    “……嗯？？”
    “以莫桥的性格，她一旦成功整到你，肯定会忍不住在你面前百般炫耀。”
    阮糯仔细回想了下莫桥曾经的所作所为，颇觉程予安的分析很在理，但这并不能抵消他说自己傻。
    遂，幽幽问：“你很了解莫桥啊！”
    程予安无语看她：“吃柠檬吗？”
    “不吃！”阮糯叉腰，“不许转移话题。”
    程予安无奈，解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没听过？”
    “听过啊。”阮糯抿了抿唇，暂且放他一马，“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不是莫桥做的啊。”
    “莫桥即使再蠢，也不会蠢到让自己看中的盟友和自己的敌人站在同一条线上。”程予安一字一句说，“这样做对她来说，有弊无利。”
    “也是哦。”阮糯小脑袋点了点，忽然想到什么，后知后觉地说，“我怎么忘了呢，她之前制造绯闻热搜，是为了借机和牧词扯上关系，好拉拢他成为盟友，又怎么可能用这种方法来整我？”
    莫桥铁定是不会希望自己还没到手的盟友不翼而飞，成为敌人的盟友的。
    如是想着，阮糯发觉自己被难住了。
    既然拥有最大嫌疑的莫桥被排除了。那还会有谁能不留痕迹，天衣无缝地改变监控的画面呢。
    这里除了她外，就只有莫桥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哦不，还有牧词，也不能归为人类。
    但他应该不会自己害自己吧？
    应该……不会？
    阮糯蓦地搓了搓手臂，机器人是不会感觉到冷的，鬼更是不会有这种感觉。
    然，她只要起了深究牧词底细的心思，灵魂深处便会涌起阵阵寒意。
    程予安握住她不断揉搓的手臂，眸光忧忧：“怎么了？”
    阮糯下意识答：“我冷。”
    小嗓音好不委屈。
    “我给你开暖气。”程予安说完，微顿，神色稍显复杂，问她，“机器人能知冷暖？”
    “不能。”阮糯娇小的身子陷在大大的抱枕里，闷闷不乐，“可我就是冷呀。”
    虽然如此，程予安还是将暖气打开了，而后，将闷闷不乐的女孩儿抱到怀里，低低沉沉问：“哪里冷？”
    阮糯长睫轻眨，实话实话：“我一想牧词，就会觉得冷。”
    “……”
    程予安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这特么他是该吃醋呢？还是该感动于她的坦诚呢？
    片刻过后，他维持人设地冷静开口：“你好端端的想他做什么？”
    阮糯理所当然地说：“排除莫桥这个非人类，眼下我能想到的第二个怀疑对象就只有牧词了。”
541 不了不了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程予安闻言，神色不见诧异，而是问道：“为什么想到他会觉得冷？”
    “我也想知道啊。”阮糯气息丧丧的，“可能我跟他磁场不合吧。”
    程予安默了默，轻声说：“要不，你想想我？”
    阮糯瞪圆水眸：“……嗯？？”
    “说不定你想想我……”程予安语气微顿，唇角勾起一抹笑，“就不会觉得冷了。”
    阮糯：“……”
    臭不要脸。
    ***
    这两天，热搜上有关阮糯和牧词深夜共处的绯闻视频已经被成功的定义成了《嘘！你看见鬼了吗？》的综艺宣传片，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然，阮糯看着找上门来，一脸苦大仇深的丁祁，奇怪问道：“绯闻的事情不是解决的挺好吗？”
    “好是好。”丁祁叹了口气，“但我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啊。”
    阮糯问号脸：“你忽略了什么？”
    丁祁戚戚然说：“我忽略那个牧词可能不愿意参加这档综艺啊。”
    阮糯一愣，她……貌似也忽略了这一点啊。
    “唉，我和制片方已经敲定好了，明天就要录制了。”丁祁用力搓搓脸，问程予安，“现在咋办？”
    程予安轻哦，神情可谓是十分的风平浪静了。
    丁祁等啊等，没等到他说别的，欲哭无泪：“哦就完事了？”
    难道不应该想办法补救吗？
    他们宣传片都已经发出去了，摆明了是要邀请牧词的，到时候节目播出，网友一看没有牧词，岂不是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骗了？
    这怎么成？！
    阮糯受丁祁情绪的感染，不禁也生出了几分担忧：“丁祁叔叔，不然，你再去请一请他？”
    “不了不了。”丁祁回忆起去找牧词的情形，心有余悸地说，“我口干舌燥地和他讲了一个多小时，他别说回应了，连眼神都不带瞥我一眼的。”
    那感觉，他过后想起来，就跟自己在对着一个已死之人说话似的，想想就头皮发麻，脊背生凉。
    他是不想再去了。
    阮糯抿唇，看了看程予安，见他淡定的很，担忧的情绪也随之减少了些，同丁祁说：“不去就不去吧，我去。”
    “你，你去？”丁祁一愣，想说那可真是太好了，谁知念头刚一冒出来，迎面一道冷飕飕的视线朝他射来，立马硬着头皮改口，“这不太好，还是我……我再去一次。”
    话虽这么说，但却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样子，而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阮糯，那期待的小眼神仿佛在说——
    快，快阻止我啊！
    阮糯弯了弯眼眸，甜甜道：“那就辛苦丁祁叔叔啦！”
    丁祁：“……”
    天要亡他。
    ***
    不知道丁祁最后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牧词，阮糯第二天在录制现场见到了他慢悠悠而来。
    当然，除了牧词，她还见到了另外两位嘉宾——“焦敏敏”和杨渊。
    阮糯：“……”
    主演都来录综艺了，剧组今天是又停工了？
    节目导演见五位嘉宾全部到齐，戴着耳麦说：“欢迎几位嘉宾来到我们的《嘘！你看见鬼了吗？》，下面我来发布一下今日的第一项任务。”
542 谁吓谁？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接下来，你们几位将会被分别带到酒店的不同楼层，你们有半个小时间的时间寻找你所在楼层的鬼，并成功从守护鬼卡的鬼手中拿到鬼卡，才算完成任务。”
    “提前完成任务的嘉宾可以去往其他的楼层，抢夺其他嘉宾的鬼卡，半个小时后，回到这里集合，节目组会发布下一个任务。”
    “友情提示，拿到鬼卡最多的嘉宾，下一个任务会拥有意想不到的福利哦。”
    阮糯眨眨眼，就这？听着很简单啊。
    这时，唯一一个啥也不知道的普通人杨渊举手提问：“导演，里面的鬼是真鬼还是假鬼啊？”
    “废话，当然是假鬼。”节目导演无语至极，反问，“这世上有真鬼吗？”
    阮糯：“……”
    不好意思，在下就是。
    杨渊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吓死宝宝了。”
    要不是为了陪“焦敏敏”，他才不会来参加这个劳什子的恐怖综艺呢！
    可惜，他想做“焦敏敏”的护花使者，却没注意到身旁“焦敏敏”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
    节目导演发布完第一项任务后，拍了拍手，便有五名黑衣人上前，用黑布蒙住他们的眼睛，带着他们走进酒店的电梯。
    杨渊大喊：“你们蒙住我们眼睛，我们还怎么知道其他人在第几层啊？”
    节目导演高深莫测的声音从后方幽幽飘来：“你自己猜啊。”
    蒙不蒙眼对于阮糯来说没什么影响，她完全可以将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金手指她是拥有了，可架不住运气太背，她居然是第一个被带出电梯的，压根儿无法知道其他人会在第几层。
    “……”
    就特么离谱！
    出了电梯，黑衣人替她解开眼睛上的黑布后，立刻撤离。
    阮糯眨了眨眼，一眼看去，有几间房间的门上装着摄像头，应该就是节目组提前安排好，供他们进去寻找鬼卡的房间。
    她也没多做犹豫，顺着房间的顺序，从第一间开始寻找。
    打开第一个房间，里面乌漆嘛黑的一片，普通人肯定是看不清里面的景象的。
    但阮糯是一只鬼呀，她畅通无阻地走进房间，视线淡淡扫一眼趴在床底，正抓紧时间练习做恐怖鬼脸的假鬼，径直走到了窗边。
    尔后，她在窗边停顿几秒，假装胡乱摸索几下，忽的用力一扯，扯开了厚重隔光的窗帘。
    瞬间，窗外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铺满了整个房间。
    阮糯转身弯腰，和趴在床底下，露出一个画成鬼脸的脑袋大眼瞪小眼。
    假鬼：“……”
    这跟他拿到的剧本不太对啊。
    半晌之后，那只扮鬼的群众演员收起脸上刻意表现出来的狰狞表情，抬抬手，干巴巴打了声招呼：“你，你好啊。”
    妈妈呀，吓死他了！
    明明他才是一只“鬼”啊，怎么这个嘉宾不按套路来呢？
    阮糯伸手，很是友好的微笑：“你有鬼卡吗？给我一张。”
    假鬼缓缓从床底下爬出来，摇头：“我没有。”
    阮糯沉默看他，明显是不信的。
543 我不恐怖吗？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假鬼说：“我这个房间是一星级的，节目组不会傻到让我守着鬼卡的。”
    阮糯恍然，原来这些房间还有难度等级啊。
    她直起身，和假鬼平视，问他：“那你知道哪间房里有鬼卡？”
    她得尽快找到，好去其他楼层瞅瞅。
    要知己知彼嘛。
    “这是秘密。”假鬼义正言辞，“我不可以说！”
    阮糯眼眸轻转，直视着假鬼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挪了个位置，挡住了摄像头，一字一句，缓缓问：“不可以说吗？”
    “不……”假鬼卡了卡壳儿，突然呆呆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阮糯弯了弯唇，视线移开，若无其事地对假鬼说：“既然不能说，我就不为难你啦！”
    言罢，走出了第一个房间，为了不引起怀疑，她照着顺序，进了第二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就不那么乌漆嘛黑了，至少有了点烛光。
    但见房间中央，有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鬼，手中举着一根燃着的蜡烛，闭着眼，口中神神叨叨。
    此情此景，配合着房间里3D环绕的恐怖音效，还真有了点阴森森的感觉。
    阮糯双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地走到假鬼面前，停住。
    似是听到脚步声，假鬼噤声，闭着的眼睛一点点打开。
    他整张脸也是包裹着的，只露出两只黑黝黝的瞳仁，此时在烛光的映照下倒是更添了几分诡异。
    阮糯例行公事地询问：“你有鬼卡？”
    假鬼没料到对方居然如此平静，不见恐惧，惊讶之余，忘了做出回应。
    阮糯兀自点了点头，说：“看来你是没有的，我还是去找下一间吧。”
    “……”
    假鬼默了默，忍不住好奇地问：“我难道演的不恐怖吗？”
    “你念的妈咪妈咪哄实在是太出戏了。”阮糯弯眸，说，“还有鬼不是只会吓人的，也有可爱漂亮的哦。”
    假鬼：“……”
    他不信。
    逗完了第二个房间里的假鬼后，阮糯直冲鬼卡，去了第三个房间。
    第三个房间依然是一样的黑。
    “……”
    我跟你们讲，鬼只在黑夜出现这个观念是错的。
    倏然，房内传出鼓风机的巨大声响，吹得阮糯头上松松绑起的马尾辫不停地左右摇摆。
    “……？”
    居然连鼓风机都用上了？
    她抬手按住脑后的马尾辫，暗暗庆幸今天没有穿裙子，不然铁定要走光啦！
    索性她直接忽略掉了躲在鼓风机后面的假鬼，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关鼓风机。
    鬼卡不鬼卡的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要拯救她凌乱的头发啊。
    然，还未等她碰到鼓风机，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阮糯第一反应是鼓风机后面的假鬼先行动了，暗想果然是拥有守护鬼卡资格的假鬼，胆子就是比前面两间房里的假鬼大。
    不成想，当她抬眸看清来着是谁时，整只鬼都蒙圈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阮糯抽回自己的手腕，问牧词。
    她走了捷径都还没拿到鬼卡，牧词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
544 给你给你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牧词语气平平：“我来找鬼卡。”
    说话间，他还亮了亮自己手中的三张颜色不同的鬼卡。
    阮糯怔忪，三张？？
    也就是说，短短几分钟内，他不但找到了自己楼层的鬼卡，甚至还抢走了另外两个楼层的？
    这他妈就是个怪物吧？
    牧词不理会她的震惊，转身看向已然呆若木鸡地躲在鼓风机后面的假鬼。
    “鬼卡在哪儿？”他问。
    假鬼动了动唇，心说这两位嘉宾怎么都不怕他？
    至少尖叫一下下！
    不然他没法按照剧本往下演啊喂！
    牧词声音低了低：“鬼卡，给我。”
    假鬼无奈，又没听到节目导演的场外指示，只能生硬地照着剧本来：“你们别害怕，鬼卡肯定会给你们，但你们得替我办事。”
    牧词静静看他，看得假鬼心里慌慌的。
    “我的鼓风机坏了，你们替我修好，就能得到鬼卡。”他不假思索地照剧本念，希望这位嘉宾尽快离开。
    被他盯着看的感觉太……太吓人了！
    阮·吃瓜·糯：“修鼓风机和这节目的主题好像不符呀。”
    假鬼不语，这是节目组的安排，他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牧词掀掀眼皮，一点点靠近假鬼。
    假鬼忍不住连连后退，小心脏颤啊颤的：“你，你想干嘛？”
    牧词不发一语，只抬手拂过假鬼身侧，一张鬼卡便已夹在他的两只指尖。
    假鬼：“！！！”
    妈妈，我可能见到真的灵异现象了。
    想回家！
    “慢着！”
    眼见自己地盘的鬼卡如此之快地落入敌方阵营，阮糯顾不上吃瓜了，劈手去夺已经被牧词收入手中的鬼卡。
    牧词不争不抢，一副好宝宝模样地松开手，不但归还了阮糯的鬼卡，甚至还将手中的另外三张一并给了她。
    阮糯捏着到手的四张鬼卡，有种烫手山芋的感觉。
    总觉得拿着不是那么的心安。
    她防备地看着牧词：“你全给我干嘛？”
    牧词不解释，只说：“等我拿到最后一张鬼卡，也给你。”
    “……”
    是她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吗？
    眼瞅着牧词就要朝着下一张鬼卡进击，阮糯急急伸手拽住他，还给他三张鬼卡：“那个，我们要讲究游戏规则，鬼卡既然是你找到的就该你自己拿着。”
    牧词盯着被塞回手中的三张鬼卡，语气似乎隐隐透着些茫然：“规则？”
    “嗯嗯。”阮糯点头，“我们不能破坏游戏规则。”
    “哦，我懂了。”牧词若有所思，稍许，他指着阮糯手中的鬼卡，一板一眼说，“这张，是不是也该还给我？”
    阮糯：“……”
    少年，你有点儿得寸进尺啊！
    谁知，牧词又补一刀：“你作弊骗取鬼卡的线索，不算违反游戏规则吗？”
    阮糯气笑，咬牙切齿：“小孩子，知道太多是会没命的！”
    牧词不畏不惧：“哦，我不怕死。”
    阮糯：“……”
    行行行！
    鬼卡还给你！
    时间还剩了很多，牧词似乎很执着于去抢第五张鬼卡。
    阮糯问其原因：“你已经有这么多鬼卡了，胜利肯定是属于你的，干嘛还要去抢第五张？”
    就不能放他人一条生路吗？
抱歉！！！ - 小可爱她又在变变变 - 时栖yf

    虽然两人极力想要回避，可蛊后却早早地出手，逼迫着他俩承受了这些人的大礼叩拜。
    眼看对面的辅助被顺利黏上，韩宥的塔姆也没有半点闲着，拖着肥胖的身躯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冲了上去，甩着滑嫩的舌头朝人鱼凹凸有致的身躯上就一下又一下地舔着。
    还是他们华夏的封印好，直接封印体内的力量还有身体的力量，让人反抗都没的反抗，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这两人是在一个花圃的角落处对话的，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说过什么，就是向阳也不知道。不过向阳却是知道他们来了。
    虽然现在天下初定，可是呢，出了长安的话，还是有不少不好的地方的，他们的行为就是认为所谓的什么地方的人才是什么人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据说这种东西来自白头老祖，可是后来被他学习了之后，就开始改良了，这些年传下来的，可以说是无数的人都收益了。
    楚云没有看到沈雨，倒是看到了一张带着非常难看的表情的脸，楚云就有点郁闷了，这老头也太闲了吧，每天都来看比赛，难道学校里都没事的吗。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吉安娜打了个哆嗦，这里实在是太死寂了，身后的士兵也一样的感觉，他们的铠甲因为他们不停地变换姿势而发出铿锵声。
    “动……动什么真格！游戏已经结束了！”恢复神智的托尔大声的说道，可是没有人搭理她。
    “这些人，不会都是……亡灵吧……”沈雨浑身颤抖着，她听说有一种亡灵会完全保留生前的容貌，看上去就和活人一样，有的甚至还会完全保留生前的记忆，这里的村民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穆晨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消音器和瞄准镜，熟练的装在步枪上，瞄准其中一个秦兵。
    “打趴下了？你们是废物吗？枪，你们拿枪是吃干饭的吗？”黄爱国越听越火大，整个会议室都是他的怒吼回音。
    他们头一次听说这四人姓波后，全都送了一口气，因为只要不姓凤就好，爱姓啥姓啥！根本没有考虑别的问题。
    就算自己并没有多么看重，可是完全变成别人的了，却也一阵不爽。
    “哈哈……”白‘色’机器人一脸叫唤两声，已阻止萧瑀的反击，虽然被白‘色’机器人一连贯的打击‘弄’得有点头昏脑胀，但是并不代表萧瑀没有反击能力。
    “突破道六阶？你突破还能自己决定？”楚‘玉’好奇加意外的问道。
    “至尊冥气！！！”何方惊叫一声，吓的赶紧睁开双眼，并且施展铁骨冥技，他可不想再被这至尊冥气把自己体内搅成稀巴烂。
    因为宫少邪太高，夏方媛没有办法搂着他的脖子，只能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而宫少邪的手臂搭在她的肩头，夏方媛一跳一跳的走出医院。
    按下启动开关，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幕上，只见一道极光飞速游动而过，主机滴的一声响，突然间，黑暗的屏幕上浮现一条盘旋天际，双目紧闭的五爪金龙。
    何方神情冰冷的冲她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意思。之所以不叫她跟着迁徙到朝天城而是回到梦月帝国。是因为何方明白，只要嫦曦不走，她肯定会来找自己，那么在简家与丹华剑派联合追杀下，自己根本不能保护她周全。
    一阵阵整齐的呐喊渐渐响起，直上云霄，整座城市的居民都加入起来，真心实意的拥护雷恩，在街头上声嘶力竭的高喊。
    “二弟，你带着你的人，带着我岳父母和你大嫂从密道走！我带人给你们断后！鬼子杀到这里还要点时间！”李玉斌说道。
    “外公？您怎么了？”唐菀自然要关心一下，她结婚是很高兴的事，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他握着枪身，往后退开了几步，拉开一点距离，以防艾斯伯格把长剑当作暗器投掷过来。
    很多人直到开学前一天还过着昼夜颠倒睡瘫或是玩疯的生活，要是第一天直接开课，说不定班级里会睡倒一片。
    猝不及防，即便有双手撑在中间，两人身体间的距离也被拉到了尺寸间。
    苏源在暴暴雨中静静地做了一会，一层无形的屏障挡在他的身前，没有一滴雨水能够落在他的身上。
    周扬没有奇怪钢骨能找到这里，只要联网的地方，无论防火墙如何强悍，都无法阻挡钢骨。
    只见这颗桃子大石头，忽然原地颤动了起来，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星辉伴月，柔和的月光，缓缓的拂过千疮百孔的城墙，好似欲安抚那昔日的创伤。
    “面瘫太子”楚天歌现身婚礼现场，在剧中，楚天歌饰演的是花花公子吕子乔。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