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她力大无穷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秋风乍起,只一夜的功夫里,偌大京都就冷了下来。 连绵的阴雨总是惹人恼,京都镇国公简家却正是热闹。 适逢简家大夫人正也是镇国公夫人生辰之日,这位镇国公夫人最是爱在京中为人做媒。 所以京中大小官员家里的妇人,皆数带着自个儿还未着落的儿女,来到镇国公府这车水马龙之地。 这不是,一早天还未亮的时候,月满就被丫鬟给叫起来了。 楚家大夫人柳氏自小产两个孩子之后,便始终身体孱弱。这一回更是因着连绵的秋雨头疼不能起身,便叫二夫人何氏带了两个姑娘来简家。 说是二夫人,其实也就是楚守将的妾室。不过因着常年把持家务,故而得了府中的脸面罢了。 不管楚乐秀还是楚月满,那都不是这位二夫人的亲生姑娘。于是楚何氏对楚乐秀和月满的事情,便不那么上心了。 楚家的马车刚到了简家门口,楚何氏就自顾自去和旁的夫人们说话了。 楚乐秀先下了马车,去找平日里和她玩得好的那几个了。 月满却是坐在马车上,将身子一横,干脆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一旁伺候的丫鬟萍儿瞧着是比月满还要着急的:“好姑娘,怎么不下马车呀?” 月满懒懒靠在马车上:“反正我一向是个讨人嫌的,今儿不如就当个小透明,谁也别问我谁也别管我,在这里好生睡上一觉,岂不美哉?” 萍儿的脸上,便是疑窦丛生:“姑娘,什么是小透明?” 月满愣了愣,果真虽说是穿越来也五年有余了,却还是改不掉一些现代的口头禅。 可外头的人却不给月满这当“小透明”的机会,这不就听着外头的楚乐秀和什么人吵起来的声音了吗? 月满下车的时候,楚乐秀正被堵在简府的侧门处。 蒙口站着个穿着富贵的姑娘,便是简府最小的姑娘名叫简红绫。 她今儿和月满同岁十二,正叉腰对楚乐秀道:“我不叫你进门,你便是不能进!什么劳什子小官员的庶女,也能进得了咱们镇国公府的门不成?” 若换做平日,月满对旁人的争斗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可果然她虽身处如此朝代,却还是不能全然接受嫡出庶出这一套。 瞧着她上前,楚乐秀也干脆躲在了月满的身后。 那简红绫的矛头便对准了月满,小小年纪,骂的话是难听:“瞧着你们家不过六品守将,一家子的男丁都上战场去争军功了。可你们便是挣上八百年,也够不到咱们镇国公府的衣角!竟敢同我争抢这珠花,当真好不要脸!” 原是这简家门口要给每一个入府的姑娘送一朵珠花儿,给每个哥儿送个扇坠。此刻楚乐秀手上拿了一朵浅粉牡丹吐二珠的,的确好看。 不过月满只是笑眯眯地瞧着简红绫:“简家姐姐是主家,富贵无极,这样的珠花自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咱们是客家,拿姐姐一朵珠花,若是姐姐不愿,何苦将这珠花拿出来送呢?” 若不是楚乐秀躲在了月满的背后,月满是绝不会此刻出来做这“出头鸟”的。 月满的话是说在了正道上,叫简红绫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干脆上前一步,打掉了楚乐秀手里的珠花:“我谁都送,就是不送你们这些贱-蹄子生出来的庶女,你奈我何?!” 这话,是叫月满生气了。 她弯腰,将地上的珠花捡了起来捏在了手中,强忍心头怒火:“姐姐这话说的就不是了,既瞧不起我们,何故府中还要给咱们下帖子呢?” 这落落大方的样子,倒显得简红绫有些不堪。 于是简红绫脸上挂不住,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又算是哪儿冒出来的猫三狗四的东西?说是楚家的九姑娘,谁不知道你就是个灾星之命?” 说罢,她还不解气,招呼着周围的人,越发大声道:“来来来,大家伙可知不知道,为何楚家分明只有七个孩子,偏偏这位叫做个‘九姑娘’?那是因为她克死了前头的两个孩子,而且自她出生之后啊,楚家人就再无生养了!若是今儿叫她进了门,只怕是咱们简家也要跟着遭殃呢!” “可不是吗?” 人群之中,有要巴结着镇国公府的江家姑娘,也站出来符合:“上月我家办了个红花宴,她去了之后,我家三姨娘便小产了,这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啊!她就是个祸殃,早被术士算出她是个克夫绝子的命格,还要克煞旁人呢!” 这般欺人太甚,叫楚月满冷了脸,如何还能忍? 是心直口快,也即刻对那江家的回道:“你家三姨娘小产是你母亲做下的孽,这也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后宅争斗,大多如此。只搬到台面上说的,也唯有月满敢了。 她一脸无辜的模样,叫旁人不好多说什么,更叫江家的红了脸。 而简家姑娘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月满,竟是上前一步,狠狠地推搡月满一把:“你这孤星灾星之命,我便是不让你进门,你又能如何?” 分明是楚乐秀惹出来的麻烦,如今怎地都开始针对自个儿了? 生气之下,月满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不过使了些力气,从月满的手心里便发出了“咯吱吱——”的声音。待月满再张开手心的功夫,珠花上的绢子已经皱皱巴巴缩成一团,两颗珠子在相互挤压之下,竟被月满捏成了碎灰! 月满穿越来的那些日子就发现了,这身体力气却大的出奇,尤其是生气之后,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这力气。 此刻面对简家姑娘,她缓缓伸开了自己的手。 一阵风拂过,那手中的珍珠灰便被高高扬起,正是吹向了简家姑娘的方向,迷了简家姑娘的眼—— 在门口一众姑娘们目瞪口呆之时,简家姑娘也吓着了。 毕竟不过十二岁,她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月满,不知是吓得还是被灰尘迷了眼,竟是“呜哇”地一声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2章她无奈出头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她这么一哭,惹的月满身后的楚乐秀不合时宜地拍手称快。 各位在正门口的夫人们听到了动静,以简夫人为首朝着这里走来,脚步匆匆语气也带了紧张:“这是怎么了?” 楚乐秀却一把将月满推了出去:“是我们九丫头将简家姑娘给惹哭了!” 月满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倒打一耙”! 可还未等月满回头和楚乐秀理论,楚何氏便上前,狠狠地拉扯了一把月满,将月满整个人甩在了地上:“死丫头!带你出来便是叫你惹是生非的不成?!” 月满这身体到底不过十二而已,摔在地上的时候用手肘撑了一下,手肘便是火辣辣的疼,手肘处的衣裳也“嘶——”地一声裂了开来。 疼痛让月满皱了眉头,可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她却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用另一手捂着手肘,倔强地看向了楚何氏:“二姨娘说错了!不是我惹事,是简家说我们是小庶女,妾室庶女的身份,不配入他们镇国公府的大门。还说我们的灾星,去谁家谁家就要倒霉的!” 月满巧妙地将简红绫的话从针对她,改成了针对他们楚家。何况楚何氏也是姨娘,此刻听了这话,脸上是多少有些难堪。 再看月满,虽小小年纪,站在那里却昂首挺胸。人群之中已然有人开始议论这位楚家九姑娘,颇有几分楚家老祖母年轻时候的利落风范。 简家夫人也是没脸,上前扯了一把简红绫:“你当真这么说了?” 可简红绫被月满吓得此刻只知哇哇大哭,是一句旁的话都说不出来的。 僵持之际,简夫人也是环顾四周:“谁能告诉我,方才发生了什么?” “还是本王来说吧!” 人群之中,一个清冽明亮之声,忽而响起—— 月满随着众人看了过去,便瞧见了一个十六七的翩翩公子。他一身月白长衫,一只手负在身后,从人群之中信步而出。 模样是俊秀似天上明月,步履信信之间,又颇有几分张扬意气少年志。这世上难得如此的俊逸无双的男子,是当得起几分谪仙之气的盛赞。 月满认得他,他是当今圣上的第四个弟弟明疏寒,也正是这东州朝金尊玉贵的寒王殿下。 他平日里最是潇洒自在,京中的诸多府邸都对他恭敬有加。又听闻他好美人儿,今日是各大府邸的姑娘们都要来此,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倒是不让月满觉得意外。 只瞧着他从人群之中而来,走过月满的时候,低头对月满微微一笑。 可那笑意未曾直达眼底,只叫月满觉得他有些许的客套与虚伪,心下也有些担忧他会偏帮更加貌美且家世更好的简红绫。 瞧着简夫人目光带了几分谄媚地看向了明疏寒:“臣妇见过寒王殿下,不过是她们小姑娘之间的小小争执罢了,咱们家的女儿被欺负了,有寒王殿下帮忙说情,臣妇谢过殿下。” 明疏寒低头,轻轻一笑:“是简家的欺负了楚家的,并非是楚家的欺负了简家的。” 此话一出,别说是月满了,这周围众人都瞪大了眼,没想到明疏寒会如此。 而明疏寒在众人讶异目光之中,只缓缓走向了方才被月满捏成了褶皱扔在了一旁的珠花,捡起来,轻轻地吹了吹。 又将那珠花在月满的发间比了比,才笑道:“说白了,不过是因为珠花的缘故。小女孩之间起些争执也是有的,你们简家是做主家的,却不能将话讲的那般难听。” 他走向月满,自然而然轻轻地将那珠花插在了月满的右髻之上,这才回头看向了简夫人:“简夫人说,是不是这道理?” 当着众人的面儿,简夫人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又不敢招惹明疏寒,只能点头称是。 明疏寒则回头看向了扔在抽噎着的简红绫,变戏法似的又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了一朵缀着双珠的珠花递给简红绫。 她若有似无地朝着月满这里看了一眼,而后才对简红绫笑道:“你若再哭,这珠花上头的珍珠怕是也保不住了!” 听闻此言,月满也是脸色微微一红:她总觉得,这明疏寒的眼睛仿佛能看穿自己一般。看穿她的灵魂,并非十一二岁的模样。 没成想,明疏寒这话还当真是有用,话音刚落,那简红绫便恐惧地看了一眼月满,而后别过头去,再不敢和月满说话。 楚乐秀这才从后头走了出来,骄傲地瞪了一眼简红绫,拉着身旁的朋友们就大摇大摆地进了简家大门。 月满没想进去,正是想借着衣裳坏了的机会逃之夭夭。 她刚转身,却被明疏寒一把抓住:“楚家九妹妹去哪儿?” 他的语气里似是有些轻佻,不过也不是对月满,他一向对谁说话都是这般。 月满甩开他的手,没有抬眸,只倔强道:“回马车,我的衣裳破了。” “且慢。” 明疏寒的动作之间,月满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肘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在来回摩挲。 抬眸的一瞬间,她就对上了简向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愣了片刻,月满才意识到,明疏寒正在给她的手肘上药,也是忍不住嘟囔道:“珠花、药瓶、你带这么些东西出来作甚?” 其实是月满问的太多,不过明疏寒却耐着性子回答了月满的问题:“我好动,时常磕磕碰碰,自然要随身带着药瓶。” 这倒是,寒王殿下的顽劣,是整个京都都知道的。 他又意有所指一般,对月满道:“有时候,有些出头鸟,还是不做为好。” 月满愣了愣—— 来到这世界之后,除了祖父,还没有人同她说过这些。 便低了头:“我记下了。” 明疏寒的动作很轻柔,而后又用随身的帕子给月满将手肘包扎好,绑了个结,才对月满道:“行了,你去马车上等着吧。我会和旁人说,你身体不适。” 他怕不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吧? 月满诧异抬眸的时候,明疏寒已经站起身来,回头走向了简家的院子,只留给月满一个背影。 月满上马车的时候,却忽而就听到了匆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她转头,就看到了两个身被令旗,披穿铠甲之人从城门而来。 第3章祖父没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真那些人便将前线的将令即刻传遍整个京都:东州朝大败北漠胡族,但楚家老爷子楚珩将军,却身先士卒,以七十高龄深入敌营。虽终究取得敌军项上人头,然楚珩也战死沙场,尸身正往京中送归! 祖父战死沙场了?! 月满的身子晃了晃,若非有萍儿扶着,只怕她便是站不稳了。 而后就瞧着楚何氏脸色煞白地从简府匆匆出来,二话不说,抱着月满就哭作一团:“我的天爷啊,父亲啊,您怎能甩下我们这一大家子,说走就走啊——” 月满一向知道,这位楚何氏最会在人前做戏。 于是月满的指甲,已然抠进了手心里,也全然不觉疼痛一般。 只不过在上了马车之后,浑浑噩噩之间,月满就听到了楚何氏抹了眼泪,得意对下人道:“嗨,这咱们楚家不是翻身了吗?咱们老爷都到了这年头了,才混了个六品的守将。一家子都去战场上拼功名了,这下可好了,老爷子一死,咱家这弄个三品将军之位是没跑了!说不定啊,还要加封爵位呢!叫他们简家的再看不起咱们,咱们往后不比他们镇国公差到哪儿去!” 倏然抬眸,愤愤地盯向了楚何氏。 楚何氏一个激灵,被月满这眼神吓了一跳:“死丫头,这么盯着我作甚?!” “我不许你这么说祖父!” 月满的手死死地捏成了拳,几乎对楚何氏咬牙切齿:这辈子,唯有祖父对她最好,她如何容忍? 楚何氏知道月满一生气就力气大的事情,此刻瞧着月满的右手捏成了拳,左手抓着马车的木头扶手已经“咯吱”作响,是吓了一跳。 可她却还是要端着自己二夫人的颜面:“死丫头,你想怎么样?你若是敢对我如何,瞧着你爹爹回来了非要将你赶出府去不可!” 分明感觉到月满的不满,楚何氏还要给自己找台阶下,眼神也越发游移了开来:“何况……何况我方才说的话也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老爷子将自个儿的性命都拼在了沙场上了,难不成封功封爵的,不是老爷子的愿望吗?” 是了,祖父的一生,都在为了楚家,否则也不能七十之年,还要往北漠那荒芜之地而去。 于是月满的气势减弱几分,楚何氏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待她们的马车到了楚家门口的时候,楚家门前的白绫和白灯都已经挂了起来。 偌大的京都,都徜徉在打了胜仗的喜气洋洋之下。 唯有他们楚家一门,是满门白丧,哭声阵阵。 连身子不好的大夫人楚赵氏此刻都穿了一身缟素,正站在门口指挥着他们将白绫挂好。 楚何氏下车,见着大夫人,也只懒懒行了个礼:“夫人既是身体不好,何苦在门口操劳?” 而后她又回头,看向了也想跟进门来的月满:“你就站在外头吧。你是不祥之人,府中有大丧,只怕冲撞!” 不是怕冲撞,是秋后算账。 月满抬起头来,看向了大夫人。却瞧着大夫人对她竟也是冷冰冰的,凭着妾室处置她,甚至还不冷不淡地对她道:“若想对你祖父尽孝心,跪在外头石板路上候着你祖父的棺椁便是。” 是了,这两年她虽一直养在大夫人的膝下,却也是大夫人不得已的。 府中人人都听信了术士所言,以为是她接连克死了大夫人腹中的两个孩子。所以她亲娘去了之后,一直都在祖父院子里的。 只是这几年边关连年战乱,祖父在临去边关前,将她交托给了大夫人。 这两年大夫人对她唯有恨意,哪里还有半分做母亲的样子呢? 月满固执地站在门口,抬眸瞧着大夫人:“若母亲叫我跪着,岂不是叫整个京都的人,都看了母亲的笑话?” 大夫人虽病弱,眼神却凌厉:“如何能看我的笑话?!” 月满不急不缓,眸色认真:“京中盛传我是灾星之命,克死了母亲腹中的两个孩子。又说母亲不能生养,护不住孩子。所以祖父临行前,将我交给母亲养着,不仅仅是为我寻个出路,更是要护着母亲的名声,不叫京中众人说母亲是听信术士之言,苛待妾室子女的。祖父的心思,母亲当是比我更明白!” 她小小年纪能有这种魄力,到是叫大夫人第一回正眼瞧着月满。 只是她仍旧不甘,冷哼一声:“我乃户部尚书赵家之女,从前也是闺誉满门的,如何会为你一个小小庶女,而丢了名声?” 她眸色锐利,仿佛冰刃一般直直地刺向了月满:“你既知我是大夫人,就该听我所言,跪在这门口!” 月满的嘴角微微勾起,仿佛春风,能化解所有的寒凉:“那母亲也不在乎,别人说母亲害怕二夫人吗?方才是二夫人叫我在外头,母亲便应和着。母亲这主母做的已经不当家了,也要叫旁人说,是连庶女也管不了不成?” 大夫人下嫁楚家被妾室欺压一头,本就是她这一生之痛了。 如今思虑之下,她胸口越发疼痛了起来:“我管不了她,难不成还要被你牵着鼻子走?!” 月满也知道,是该给大夫人一个台阶下。 何况也是她心之所想,便低头,将头上彩色的珠花摘了下来,语气里到底染了几分神伤:“我自愿去祖父的院子里守孝,以我薄力,迎候祖父魂归家中。” 她以为,她往后还有很多的时间能孝顺祖父。 如今方才知道,这是她唯一能为祖父做的了。 于是大夫人沉默片刻,到底点头应允:“去吧。”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其实月满很少会哭。 一路走向祖父的摘书阁,月满的泪水已然噙满了眼眶。 这一世,她自出生开始,就因为前头大夫人怀了两个孩子接未出生便夭折,被术士批了个“灾星”命格。也巧了,从她出生之后,这楚家便再无子嗣命脉,于是父亲便深信术士之话,差点儿将她送到庄子里给庄户养着。 好在祖父挺身而出护着她,便是父亲对她不闻不问,日子尚且还能过。 如今连祖父都走了,大夫人恨她,二夫人厌她,人人将她当做个碰不得的灾星。偌大个楚家,她又该如何自处? 第4章何人前来闹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于是月满对着摘书阁里祖父的画像,苦苦一笑:“祖父啊,您说说看,孙女日后该如何自处?” 她是发自内心地想和祖父说说这样的话,或许也唯有如此机会了:“您看啊,这府中,大夫人懦弱,总是被二夫人耍的团团转。您说您当日选她做儿媳的时候,大约也没想到,她是这么个性子吧?” 说着说着,月满的脸上虽挂着泪,可嘴角却带着安宁的笑:“再看二夫人,那么多花花肠子。把持着家务,偏偏父亲平日里不在的时候她嚣张跋扈,在父亲跟前儿又是讨巧卖乖的。” 月满嘟了嘟嘴,仿佛祖父就在她跟前儿一般地撒娇:“养的我上头的这几位姐姐都是各自有城府。我想着我这最小的丫头,总该是受些宠爱?谁成想,反而成了他们口中的丧门星呢!” 其实祖父在的时候,月满反而不敢说这些。 可如今……她只有用这种方式,方才能抚平心里的褶皱,才知“逝者已矣生者安康”的道理。 她还有许多的话想要和祖父说,她以为,她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在摘星阁和祖父说话。 然而才说片刻功夫,摘书阁的小厮便匆匆跑来,对月满道:“姑娘快去前头吧,老爷回来了!” 月满便一路跌跌撞撞地,一边披上白色孝服麻衣,一边只想着要见到祖父! 楚家前厅已然是哭声阵阵,楚珩的棺椁是由宫中守卫十人披了麻衣抬着进府。 能得大内十人抬棺的荣宠,也不枉费楚珩这一生尽心。 虽说打了胜仗,可月满的父亲楚源和大兄长楚泉都耷拉着脑袋,眼眶通红地跟在那棺椁之后。 二夫人看到月满,狠狠地瞪了月满一眼,却不敢在这种时候多说什么。 如今这楚家本该是伤心之地,月满却总是不合时宜地听到有些碎嘴在讨论。 “咱们楚家这下可要发达了吧?不知圣上会给些什么赏赐?” “赏赐还是次要的,这回咱们老爷封官进爵总是没问题的!” “是啊,瞧瞧老爷子回来都是宫中人抬棺入府,旁的王爵宫亲都未必能有这样的荣耀呢!” …… 月满正寻找究竟是什么人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外头却忽而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喊声:“圣旨到——楚家满门接旨——” 月满抬眸的时候,就瞧着楚家大部分人的眼睛里,竟都是兴奋和期待。 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地位祖父而伤心呢? 连月满的父亲楚源的眼中都带了许多的期盼,这让月满感觉到了心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品守将楚珩,以七十高龄为朕杀敌,大败敌军却捐躯于敌营,实乃有恩于本朝,有恩于朕。特敕封楚珩为安远将军,谥号恩定二字。赐楚珩之子楚源从四品信武将军,再赐楚珩之孙楚泉从五品飞骑都尉,准予其二人留在京中为楚珩守丧七日,七日过后返回衡州驻地,钦此——” 从四品的信武将军和从五品的飞骑都尉?!这两个官职下来,叫整个楚家人都蒙了!便是楚珩战死沙场,得了个安远恩定将军的谥号,也只是虚名,并无半分封侯之意。何况是从四品和从五品的武将官职,也实在是有些太过低阶了! 却瞧着那宣读旨意的太监,都有些不耐烦地对楚源道:“楚将军,愣着做什么,快些接旨啊,下头还有旨意呢!” 楚源忙不迭接旨,还心存一丝希望。 可惜,下一封旨意,也只是普通的封赏。赏了楚家黄金万两,京郊千亩封地,还有些许的珠宝皇缎罢了。最能凸显圣恩的,也不过是圣上御笔亲提的一封“卫国忠勋”的匾额罢了。 一直等宣旨太监都离开了,这整个楚家也是一片死寂—— 月满也不明白,为何圣上对楚家这般苛刻?! 前朝有魏家上战场,死了个庶子,而且还没打赢那场仗,尚且还封了三品世袭君侯。怎地到了他们楚家,就成了这般模样?! 整个楚家都被笼罩在低压之下,却不敢多说什么。 京中的人也见风使舵,方才没有宣旨的时候,尚且还是满门客人,如今竟是门庭寥落,不见车水马龙了。 唯有楚珩棺椁上盖着的只有皇室才能用的明黄色缎子提醒着楚家所有人,这不是一场幻梦。 白日里的守灵便是死寂了,到了黄昏时分,连楚源都起身离去了,更不要说旁人。 偌大的大厅里头,只剩了月满一人,她却是心甘情愿为了祖父的。 而就在此刻,外头却响起了车马之声。 都黄昏时分了,若是要吊唁,也不该这时候上门。 月满回头,就瞧见了管家迎了两个穿着富贵的彪形大汉进了门。他们不像是官中人家,倒像是商人之流。 管家对他们尚且还算是客气:“二位,若是要吊唁,还请明日早些来。黄昏时分,不好叨扰将军亡灵。” “滚开!” 其中一人却是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将管家推搡去了一边:“什么吊唁?我们是来找楚证的,楚证人呢?!” 楚证,是二夫人的儿子,也是月满的四哥哥。要月满说,他就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今日自中午起,便不见他的人影了。 管家上前一步,挡住了那两人的来路:“咱们四公子不在,二位若是有事,还请明日再来。” “老东西,别挡路!” 还是方才那人,干脆就不客气地将管家一把推倒在地—— 这才走上灵堂,狠狠地在灵堂的门口啐了一口:“我呸!你们还真以为,你们楚家这就是扬名立功了不成?!今儿午时,楚证从我那儿借了五百两银子,说是你们楚家马上就要封侯拜相了,我这才借给他的。结果下午的时候他就没影了,想耍赖?” 月满起身,眸色沉沉。知道四哥哥瓶让你离总是胡闹,可却怎么都没想到,祖父刚死,他竟就如此放肆! 管家摔得不轻,在一旁“哎呦哎呦”地叫疼。 月满走向那彪形大汉,不让他进门:“这里是灵堂,还请你们不要乱来。” “滚开!” 第5章再见祖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那人却是半分都没有留情面,恶狠狠地看向了月满:“看你是个小丫头,我们不和你动手。什么灵堂,便是你们出家的老头子都死了,还圣上还不是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小丫头,你最好叫楚证快些过来见我们,否则我们砸了你这灵堂,你信不信?!” 如此出言不逊,让月满不由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在身侧。 上前一步,那人以为月满要道歉:“怎么,害怕了吧?” 月满却是抬起脚,狠狠地朝着那人踹了过去—— “哎呦——” 那人大喊一声,疼痛还是其次,他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这个小小丫头给踹得有些站不稳了! 趔趄一下,他到底是没有站稳,整个人都朝着后头仰倒了过去。 “砰——”地一声,他的头狠狠地砸到了地面的时候,他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小女孩,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直接将他踹出了这灵堂之中呢?! 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这还不算完! 月满回头看了看灵堂里,随手便拿起一旁的凳子,朝着那人狠狠地砸了过去—— 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什么,只感觉身上一疼,月满手中的凳子竟然直接碎裂成块! “好大的力气!” 他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这才开始正视眼前的月满:“你一个小小丫头,怎会有这样的力气?!” 月满的个子矮,所以方才的凳子只砸到了那人的肩膀之上。 饶是面对他阴暗的眼神,月满也没有丝毫地退缩,又拿起了一个凳子,对准了他:“下一次,我一定砸到你的头上,你信不信?!” 那人的肩膀正在疼着,可他如何能被月满一个小小丫头就这么制服?! 于是他对站在一旁发愣的同伴大吼一声:“愣着干什么?!叫一个小丫头欺负到咱们的头上,你也不害臊吗?!反正圣上不待见他们楚家,怕什么?!” 说罢,他便朝着月满冲了过来。 而月满也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人伸手抓住了她的腰,她个子矮,身体又轻,很快就被后面那人给抱了起来。 眼瞧着前头的人就要到跟前儿,月满却有些“感激”身后那人,只是举起凳子,狠狠地朝着前头那彪形大汉的脑袋砸了过去—— 又是“砰——”地一声。 凳子应声而碎,那人的头上也即刻便是血流如注,晃了晃身体,便倒在了月满的跟前。 月满身后之人见此情状,也有些被吓傻了。 月满则是捏紧了拳头,看向身后:“你若再不放下我,便叫你和他一个下场!” 那人惊吓之余,放下月满,跌跌撞撞地便朝着外头跑了过去:“杀人了!楚家杀人了!” 如此动静,总算是将楚源他们从后院引了过来。 而此刻的灵堂,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了:一个大汉慌慌张张,两把椅子都断裂成片,地上还躺着个脑袋在流血的男人。 唯有月满完好无损地捏着拳头站在堂中,只叫人看到了她浑身的“煞气”。 “我的天啊!” 二夫人楚何氏头一个反应过来,进门便拉扯了月满一把:“楚月满,你究竟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祖父的灵堂?!你白日里在简家惹事就罢了,此刻是什么时候,你竟还要在你祖父的灵堂惹事?!” 月满还未来得及张口,楚源也上前一步,厌恶地看着月满:“你祖父生前待你不薄,今日中午在简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九丫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楚源常年在军中,家中一切都被楚何氏把持,他又如何知道内宅的争斗呢? 月满对楚源有些心灰意冷:“爹爹都不问问,这些人是为何而来吗?” 楚源皱眉,这才对月满扬了扬下巴:“不知你是从哪儿招惹的这些人,你一个闺阁女子,是不是该检点些?” 这具身体不过刚刚十二岁,竟就被自己的父亲怀疑这样的事情。 月满垂眸,眼中只剩了冰冷:“他们说,是来找四哥哥的。” 楚源这才意识到什么一般,回头看向了楚何氏。 楚何氏神情有些紧张:“老爷不能听九丫头胡说啊!” 月满本不打算在祖父的灵堂前如此吵闹的,可既然楚何氏先招惹,月满又何必替他们瞒着,只平静道:“他们进门就说四哥哥中午在他们那儿借了钱,然后人就不见了,所以才找上门来的。管家能为女儿作证!” 管家虽也是楚何氏的人,可这种事可不敢隐瞒,只连连点头。 楚源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楚何氏却是不打算放过月满,指了指一地碎片:“那这些事情是你做的没错吧?在你祖父的灵堂前如此胡作非为,难道你竟是半点儿错都不知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月满只是抬眸看向了楚源:“父亲要如何惩罚女儿,直说便是。” 楚源愣了愣。印象中他去边关之前,月满还是个只知躲在祖父身后的小小丫头。此刻看到这倔强又清澈的眼神,让他的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羞愧来。 “罢了!” 于是他挥了挥手,皱眉道:“你将这里清理干净,然后再给你祖父认错就是。” 而后,他才转过头,警告地看向了一直都一言不发的大夫人楚赵氏:“我将家中交给你,你便是这般照看的吗?若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你便也不要用你身子不好这件事来推辞了!” 撒了气之后,他才带着二夫人离开。 月满看向了虚弱的大夫人,却对上了她怨毒的眼神:“楚月满,你就是个扫把星,瘟神!” 这一刻,月满开始无比地想念起祖父来。 守丧这七日,虽说楚家是胜仗归来,却是门庭冷落。 月满一日不落地在灵堂跪着,直到七日之后祖父下葬,京中的那些官员们才在送葬的时候随行队伍。细雨纷纷平添几分哀思,他们虚假模样的哭泣,自然是做给宫中看的。 那一刻,月满仿佛看到了这偌大京中的虚伪。 楚家的祖坟之中,只有楚珩的墓碑最是华丽。 第6章要罚一起啊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待众人都祭奠完毕之后,月满终于能从楚家队伍的最后走上前来,跪在墓碑的跟前儿。 已然哭肿的双眼,再一次通红了起来。 却在她还未说什么的时候,瞧见了一双手捧了一把白色野菊,放在了墓碑前。 月满本能地伸手抹去了眼中泪水,抬眸便瞧见了一身玄色衣衫。 细雨之中,他举起手中白竹纸伞,遮住月满的肩头:“节哀。” 月满起身,就要给他行礼:“见过寒王殿下。” 他却扶住了月满的胳膊:“我很敬佩楚将军。” 这肃穆模样,哪里是平日里旁人口中的纨绔王爷呢? 月满却是不解:“既是如此,为何圣上要这么对祖父?” 她不该问这个的,却实在是替祖父不平。 明疏寒愣了愣,轻叹一声:“皇兄有他的想法和打算。日后这样的问题,可不能在旁人跟前儿问起了。” 月满低了头,自知失言:“多谢王爷。” 明疏寒将纸伞放在月满身边:“天儿冷,早些回去吧。” 却想起什么一般,忽而又问了一句:“你今年……十二岁?” 有些冷,月满打了个冷战:“是,十二岁。” 明疏寒略微点头:“本王十二岁的时候,皇祖也薨了。” 其实他说这话,并不能让月满的心里有所好受,不过还是感激他能说这些。 明疏寒伸手,也不顾男女之防,只是拉了一把月满:“起身吧,你家里人都已经走了。这地方荒凉,你该回去了。” 月满竟是觉得有些心寒的好笑:这种时候了,居然只有一个外人关心她? 带着一身的寒凉回到楚家的时候,却没有人理会月满。 楚珩出殡之后,月满的父亲和兄长就要再度回到驻地去了。 所以月满回府之后,他们已经开始收拾行装了。 二夫人嘟嘟囔囔地对皇上这般行事颇有不满,楚源也不曾多说什么,第二日一早就带着月满的哥哥离开了楚家,返回驻地了。 外头的京中还在庆祝打了胜仗,楚家即刻之间便门庭冷落了下来:又有谁会在意,一个被皇上厌弃了的小官家呢? 楚月满拖着一身雨水和疲惫进门的时候,却被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拦了下来。 大夫人不喜欢月满,这丫鬟与月满说话便没有多的规矩,只冷冰冰道:“夫人正在厅中等着你呢,你快些去吧。” 月满想着,无非也就是为了那一日灵堂的事情。 果真,月满刚入了正厅之中,就听得大夫人对她厉声道:“给我跪下!” “嘻嘻——” 月满听到一声笑,是从站在周姨娘身侧的楚乐秀。她虽身披麻衣,却没有半分哀痛之情,反而眼中都是嘲笑。 大夫人冷冰冰地看着月满,笃定了主意要惩罚月满:“丧期在你祖父的灵堂闹事,你可知罪?” 这世上的颠倒黑白,也不过如此了。 月满抬眸,倔强地看着大夫人:“女儿不敢。女儿只是不能瞧着旁人在祖父的灵堂闹事,请母亲明鉴!” “呦,这小丫头在姐姐跟前儿养了几年,就真以为自个儿是嫡出的女儿了不成?” 周姨娘为着楚乐秀,从来都是处处打压月满,此刻抓着机会,自然不肯放开:“如今都敢和姐姐这般顶撞了,看样子是不得不罚了!” “砰——” 大夫人的手便狠狠地拍在了一旁的案几上,对月满是横眉怒斥道:“若你还不知错,便只能家法伺候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月满的目光仍然坚定地看着大夫人:“女儿不知,维护祖父的灵堂安宁,有什么错处!” “放肆!咳咳咳!” 大夫人本就身体不好,如此激怒之下,自然开始咳嗽不停。 想起从前的事情,她便心如刀绞:“你克死了这府中那么多的孩子,如今说不定你祖父也是你克死的,你还要惹事不成?!” 月满知道在这件事上决不能妥协,也不甘示弱:“母亲慎言!圣上那边有明文圣旨,赞赏祖父杀敌有功,为国捐躯。若母亲非要说祖父是被我一个小小丫头给克死的,只怕有违圣意。如今虽说父亲和兄长并不在家中,可若叫他们听到这话,怕是要斥责母亲的。” 这话一出,别说是大夫人了,便是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周姨娘,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驳月满。 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大夫人的脸色便更加不好看了起来:“小小年纪,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歪门邪理!去到祠堂跪着给你祖父祭奠,没有我的准予,任何人不得让她起身!” 对月满来说,其实这不失为一个好去处:总好过回到院子里之后,面对越发冰冷的床榻和更加愤怒的大夫人吧! 祠堂的檀香从未熄灭过,月满的心也随着看到了祖父的令牌而安静了下来。 她是真心实意地为祖父祝祷,也真心实意替祖父觉得不值。 就这么在祠堂跪了一夜,也没有一个人来瞧过月满。 倒是到了早上的时候,有厨房的小厮来给月满送饭。 平日里大夫人吃的清淡,月满跟着也不喜油腻。所以那小厮送来的清粥小菜,倒是让月满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可还未等月满将食盒子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外头却突然传来了楚乐秀凌厉的声音:“混账!是谁叫你们给她送饭的?!” 她雷厉风行而来,身上已经换下了那一身孝服,穿着略显朴素的烟灰色长裙,进门二话不说,就直接甩了那小厮一个巴掌:“你们想要巴结,也得知道自己巴结的是什么人吧?别瞧着她是这府中的姑娘,可她是在被罚跪!” 那小厮跪着后退一步,也实在是不敢反驳,只道:“奴才知错。” 月满起身,冷冰冰地盯着楚乐秀:“六姐姐何必这般气急败坏?他不过就是个小厮罢了。” 而后,才对那小厮挥手:“你下去吧!” 楚乐秀自然不是要为难那小厮,只上前,轻轻一脚,便踢翻了装着清粥的食盒子。 清粥散碎一地,楚乐秀的眸色冰冷:“九妹妹,我不是要为难你什么。可如今你是不得母亲和二夫人的喜爱了,你若早听我的事事伺候于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可如今……你便只能对着祖父的灵位后悔了吧?” 第7章不反抗不代表不明白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她们之间的恩怨,来自二夫人掌控家中的那一日。 瞧出了二夫人对自己的不喜,楚乐秀便提出要月满伺候她,日后以她马首是瞻这样的话。 不说她们同为府中的姑娘了,就说月满若只是个小奴婢,若能选择主子的话,也不会选择楚乐秀啊。 自那之后,楚乐秀便处处要踩上月满一脚。 月满如今的确是后悔:“我后悔的,只是当日在简家的门口,不该替姐姐出头。” “哼!不知悔改!” 楚乐秀转身,就伸出手,要朝着月满的脸而来。 而月满的反应迅速,一把就抓住了楚乐秀的手腕,手中缓缓用力:“这尚且还在祖父的灵堂前,还盼着姐姐不要放肆惊扰了祖父安眠才是!” 月满的力气本就大,此刻抓着楚乐秀的手腕不过稍稍用劲,楚乐秀的整张脸上便就生出了痛苦的表情来。 “疼!” 她轻呼一声,却死死地瞪着月满:“楚月满,你放开我!你要造反了是不是?!” 可她越是如此,月满手中的力道便越发加大了几分:“六姐姐请跪下,给祖父道歉吧。姐姐万不该在这时候来惊扰祖父祠堂。”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却叫楚乐秀在手的疼痛之下,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可楚乐秀还是坚持着:“楚月满,你有本事就将我的手给掰断!否则的话,我绝不任凭你这绝子断嗣的灾星差遣!” 月满手中的力道,再加重两分:“旁人可以这么说我,可六姐姐不该这么说我。” “啊——我的手要断了!” 楚乐秀再也坚持不住,身上的力气都消失了一般,整个人往地上开始坐了下去。 还不忘了对身边伺候的两个丫头怒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救我?!” 而月满只冷冰冰地看向了那两个丫头,动了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的手腕,就将那两个丫头吓得连连后退。 月满最后再给楚乐秀一次机会:“若六姐姐肯跪在祖父灵位前道歉,我便放开六姐姐。若六姐姐不愿,反正我已惹下了滔天大祸,母亲是不会放过我的。便是再多上一桩折断六姐姐的手,我想于我而言,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了。可对六姐姐来说,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六姐姐可要想清楚了!” “好好好,我跪,我跪还不行吗?!” 楚乐秀疼得眼泪都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认了:“你放开我,我跪还不行吗?!” 当月满放开楚乐秀的那一瞬间,就听到了楚乐秀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而她的手已经被月满捏的通红,活动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微的疼痛。她泪眼朦胧,不情不愿地跪在了灵位前,回头瞪着月满:“这下可以了吧?!” 月满也跪在了楚乐秀的身旁,对那灵位磕了三个响头:“祖父,孙女实在不该饶您安眠。” 而后才转头,坦然看向了楚乐秀:“你不是会告状吗?去吧,给母亲告状吧!” 说罢,还嘲讽一般地看了一眼楚乐秀的手腕:“去告诉所有人,是我将你的手腕给弄断了,做个只会在娘亲跟前儿哭的娇气包就好。” 楚乐秀何尝听不出月满的嘲讽呢? 她愤愤然看了月满一眼,而后转身就跑。 果不其然,她还未出这祠堂,月满就听到了她的哭腔:“母亲,姨娘,九妹妹欺负人了!她把我的手腕给捏断了,呜呜呜——” 可让月满意外的是,楚乐秀去告状许久之后,还不曾有人来管她。 月满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被她们送到庄子上,反正这偌大的宅院之中,除了父亲开口之外,不可能有人会要了她的性命的。 倒不是她们不会这么做,而是她们不敢这么做,尤其是在祖父刚去世之后。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月满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的时候,身后才传来了有人进门的声音。 听着脚步,并不像是大夫人或者二夫人那般,每次走到哪儿都要呼啦啦地带着一群人的。 月满回头,就瞧见了楚越琴。 楚越琴是楚家大丫头,今年已然十七。虽说她是大夫人的女儿,不过和月满的关系一向不错。 也不知怎地,瞧见了她,月满便站起身来,心里头生出了无限的委屈:“大姐姐——” 楚越琴是温柔进门,将手中提着的食盒子放在了月满的跟前儿:“饿了吧?叫厨房做了你爱吃的土豆卷,今儿做了宫里头御赐的时新笋尖,还添了一碗米饭,我又要了一碗乌鸡芸豆汤,知道你这会儿子肯定也没吃饭也没喝水。” 她一向对月满不错,此刻那食盒子打开的时候,里头热气腾腾的饭菜香,也叫月满红了眼眶:“多谢大姐姐。” “哎……你这丫头!” 楚越琴伸手,抚了抚月满的脑袋:“何苦去招惹六丫头呢?她去母亲跟前儿告了一状,你可还有好日子过?” 月满却有些不在意地低了头,对楚越琴,倒是有些真心实意的话想说:“反正本来日子就不好过,也不在乎多那一件。” “哎——” 楚越琴又是叹气:“你这丫头,想事情总是和旁人不一样。这下好了,母亲是真的生了气了,又听了周姨娘的话,说是要将你送出去呢!” 送出去? 楚月满抬眸,眼神却是亮了亮:“送到哪儿去?不打板子了?也不罚跪了?只是送出去?!” 如此模样,倒是让楚越琴都惊了惊:“你这丫头,还以为送出去是什么好事不成?!如今父亲和大哥哥都不在了,送出去之后就代表着没有人能护着你了。就意味着,你已然不算是楚家之人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可月满的心里,就是有些轻松起来的高兴:“送出去之后,就代表着我不用日日在这府中看所有人的脸色了。大姐姐,该替我高兴才是!” “你这丫头啊!” 楚越琴的眼中,满满是对月满的无奈。 第8章尼姑庵还是贫穷庄?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她说话间,还夹杂着几分落寞:“你如今还小,自然不知这些事情。可若长大了之后,该婚嫁之时,你又要如何?到那时没有母亲给你做主,你如何能嫁得好人家?” 楚越琴是到了婚嫁的年纪,早早就配了京都府尹家的嫡次子了。原本定的是等中秋过后,便叫他们成婚。 不过瞧着她落寞神情,月满也猜测一二:“姐姐的婚事……因为祖父的事情,又耽搁了吗?” 楚越琴点头,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委屈:“是啊。祖父一去,我便是要守孝的。他明白我,可如今京中对咱们楚家风言风语的传着,他父亲和母亲瞧着咱们的父亲和大哥又回去驻地了,只觉得是咱们家不受圣宠,想着要退婚呢!” 其实京中人情往来,大多如此,只讲利益,不讲情面。 月满心疼楚越琴,也越发在意了起来:“那他怎么说?” 楚越琴抬眸的时候有些惊讶地看着月满认真神色,仿佛竟是不知自己这最小的妹妹,也懂男女之情。 想到心上人,楚越琴的脸色也微红几分:“他倒是说,不管他父母如何,他心思已定。只是……” 她咬了咬下唇:“今儿二夫人同母亲说,咱们楚家已经是被皇上厌弃了的。我也到了年岁,不如就顺了府尹家的心思,把婚事退了。等明年开春的时候,便是三年一度的选秀。二夫人想叫我入宫,陪在皇上的身侧,好将楚家护个周全。” 月满惊了惊,却心下沉沉:历来皇上身边是前朝后宫都相连的。楚越琴也的确符合选秀的条件,若能入宫做个宠妃,自然对楚家满门都是荣耀都是保障。 可…… 月满伸手,握住了楚越琴的手:“姐姐想入宫吗?” 楚越琴却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自然不想。然而家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我能做的也未有如此了。母亲也是难得听了二夫人的话,叫我好生考虑一番。我……我别无选择。” 她伸出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而后才看向了月满:“好了好了,我这次过来,可不是要与你说我的事情的。如今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的事儿!” 她缓了缓,才继续道:“我听母亲的意思,是必然要将你送走了。如今可叫你选的,倒是还有几条路,你且听听看。” 第一条,便是送去京郊的尼姑庵里头修行。对外就说是要靠着修行而灭去身上那一身煞气。 第二条,就是送去京郊的田庄里头。这是大夫人最想要的决定,将月满送去庄子上,对外就说是月满身体不好去调养。京郊的田庄属于楚家,月满便不算是离家,旁人也不好对楚家指指点点什么。但这辈子还能不能回来,就未可知了。 第三条,是将月满送去月满的娘亲所在的娘家小榆树庄,是二夫人的意思,要将月满交给大舅舅夏宣伟养着。这小榆树庄属于其州的地界,不过却和京都相邻。听着距离京都很近,但事实上也有整整一日的路程。而且小榆树庄十分贫苦,月满的舅舅夏宣伟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户。 所以楚越琴的意思是,这去小榆树庄的事情,便不要月满考虑了:“我还是觉得,就去京郊的尼姑庵吧。庵子里也近,平日里若是我想去看你,给你送些东西,也总归是方便些。再说若是去了庵子里,日后回来的时候若有人再说你是克子绝嗣的命格,咱们也好说你已经在庵子里修行善果了,日后也好找人家,你说是不是?” 月满的心里很感激楚越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为她考虑这么多。 可在听了这三条路之后,她也有了自己的决断:“大姐姐,我想去小榆树庄。” 这一条对楚越琴来说,可是最不能接受的一条:“九丫头,你说什么傻话?!你可知那小榆树庄是什么样的地方?!” 她的么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且不说那地方有多穷,你舅舅也就是个农户。便说是你娘亲所在的夏家,那在小榆树庄甚至整个镇子上的名声可都不好啊!妹妹若是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件事,月满倒是知道。 从前月满的娘亲在小榆树庄的时候,虽说貌美,却和月满一般,有“绝户无子”的传闻。 而且后来月满的娘亲在小榆树庄里未婚先孕,听闻差点儿被村长给沉塘处置。时至今日,在那小小的庄稼村里头,还有人对这件事乐此不疲地嚼舌根。 再说月满的大舅舅夏宣伟,是普普通通的农户,家中穷苦,这些年也没有得到过月满父亲的接济。月满的二舅舅夏宣奇前两年因为伤人而锒铛入狱,二舅母雷厉风行,如今掌控着整个夏家,也未必喜欢月满这个未曾谋面的外甥女。 还有月满的小姨夏秀秀,因为被月满的娘亲的名声所连累,这些年对月满的娘亲便总是诸多怨怪,更是不喜欢月满了。 去到小榆树庄之后,没有人知道月满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 可月满的心思却是坚定:她曾在小时候见过两次大舅舅夏宣伟,知道他是一个淳朴而又老实的人。他对自己也很好很心疼,其实月满要的不多,只是一个能知道自己冷热之人。或许她想要的,也就是大舅舅的那点儿温暖罢了。 何况在小榆树庄,总比在京中自由许多。 就算是永远都不必再回到楚家,再见到这些人,月满的心里也是心甘情愿:“大姐姐,我定了,便去舅舅那儿就是!”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呢?!” 楚越琴是真心实意地位月满而着急的:“你知道不知道,若是去了小榆树庄,我就真的管不了你了!你大哥哥和父亲也不在家,到时候你若是出了事,如何是好?” 其实月满并不想让楚越琴伤心,可她也不得不说:“大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便是我留在京中,姐姐就真的能管了我吗?母亲恨我入骨,二夫人也讨厌我毁了家中名声。若我如同姐姐所言,去了尼姑庵里头,母亲或许不会对我痛下杀手,但二夫人若是决定要让我消失,姐姐能拦得住吗?” 第9章说走就走吧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看着楚越琴震惊的眼神,月满却是淡然微微一笑:“倒不如让我去小榆树庄。至少还有大舅舅护着,或许日子是苦了些,但姐姐又怎知,我不会在那里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呢?” 要活,就要好好活。 楚越琴的眼中震惊之余,更多几分不可置信:“你小小丫头,哪里来的这般宏图大志?可我们做女子的,总归是要嫁人。你若去了小榆树庄,日后再没有人会管你,难不成你就嫁个农户了事?” “农户有何不好?” 月满对这些看得很开:“只要生活安安稳稳合合乐乐的,总好过在这宅门之中勾心斗角吧?” 这话一出,倒是让楚越琴张了张嘴,竟是没有话能反驳月满了。 终究,楚越琴也是叹了一口气。 看着月满坚定的眼神,知道月满的性情,轻声问道:“你可定下了心思?” 月满认真点头:“若只有这三条路,便定了小榆树庄。多谢大姐姐,为我在母亲跟前儿周旋许多。” 若没有楚越琴,她只怕唯有一条路可走。 再多说也没有用了,楚越琴起身,对月满点头:“若只是你的决定,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帮你了。不过这么一来,倒是得意了二夫人了,这正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楚越琴提起二夫人的时候,满眼恨意。 月满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其实帮不了楚越琴什么。 可她还是想对楚越琴说:“大姐姐,我知道你和府尹家的二公子情投意合。如姐姐所言,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也不过婚姻二字罢了。若姐姐不想入宫,还是要为自己努力一番,方才不负你们这相识一场。” 至此,楚越琴对楚月满,除了震惊,竟是再不知该说些什么:“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怎地说话这般老成?倒不像是咱们家的九丫头了!” 是啊,从前在家中总是要装模作样,可如今要走了,总要说些贴心的话。 楚月满回头,在祖父的灵堂前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祖父,小九要走了。但不管小九人在哪儿,必不忘了时时祭拜祖父!” 这偌大的京中,仍然在喜气洋洋之中:不仅仅是胜仗带来的喜悦,更有中秋要到的团圆之乐。 而中秋还未到,楚家上下的丧服还未脱下的时候,或许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独自凄凉的楚家,悄悄地从后门送走了一个丫头。 其实楚家上下已经对老爷子的死没有什么感觉了,所以二夫人带头脱下了丧服的时候,楚家的下人们也都不再披麻戴孝。 于是从祠堂出来的时候,月满穿着一身白色的麻衣,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些。 马车就停在祠堂后,车夫是二夫人手底下的一个管事,姓孙。 他看着月满一身孝服模样,也是皱了眉头:“大姑娘已经将九姑娘的东西都收拾在马车里了,九姑娘快些进去换衣服吧!” 月满却不以为意:“你的意思是,我连院子都不用回了,也不用拜别母亲,直接就可以离府了吗?” 那孙管事的却是不屑地瞥了一眼月满:“九姑娘还是看清自己的处境比较好。如今这偌大的楚家,还有什么人愿意见到姑娘不成?姑娘若识相些,还是快些走,咱们楚家方才能安宁呢!” 他这话说的难听,不过月满不愿在祖父的祠堂前和他计较什么。 便依言上了马车,在马车里大喊一声:“月满拜别祖父,拜别母亲!” 马车应声而动,月满盯着角落里的那两个小小包袱,只觉得有些可笑:她在这秦府之中生活了十二年,所能带走的,竟是只有这些而已吗? 马车从后门出了楚家的时候,月满觉得已然不必对楚家再有半分的留恋了。 可马车不过刚出门,月满便听到了身后萍儿的喊声:“等等!姑娘,等等!奴婢要随着姑娘去!” 月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忙不迭地掀开车帘,果然瞧见了后头的萍儿也穿着一身白衣,背着一个包袱,正在马车的后头追赶! “停车!” 月满忙对外头的孙管事喊道:“给我停车!” “驾!” 可孙管事竟然不仅像是没有听到月满和萍儿的喊声一般,甚至还用马鞭往马儿的身上狠狠一打,这马车的速度便更快了起来。 “姑娘,姑娘等等萍儿啊!” 可怜萍儿小小年纪,跑的连鞋子都丢了一只,又如何能赶得上这两匹马八条腿带着的马车呢?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里,萍儿的身影在月满的眼前都有些模糊了! 月满扶着车门,掀开了前头的车帘,对坐在外头的孙管事大喊道:“我说停车你没听见吗?!” 孙管事漫不经心地回头,甚至有些不耐地瞪了月满一眼:“九姑娘啊,咱们这一去是山高路远。我还得在明儿之前回到京中来给二夫人回话呢,咱们在这路上,可耽搁不起啊!” 他朝着马车外头,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再说了,您去那小榆树庄又不是去享福去的,还带什么丫鬟啊?别到了人家门口,人家还觉得你是故意带了一口子人来吃饭的。那小榆树庄已经穷的自个儿都揭不开锅了,你就别给你娘家人添乱了吧?” 眼瞧着萍儿的身影在身后已经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黑点,月满如何能忍?! 她干脆上前,伸出手来,狠狠地勒住了孙管事的脖子:“我说停车,你没听到吗?!” 孙管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气给吓了一跳,是本能地要挣扎,却发现月满的力气大的惊人:“咳咳咳——九姑娘……九姑娘杀人了!” 他们本就是从后门而出,这路上也没有多少人。 月满干脆将计就计,将手中的力道更多几分:“我便是将你勒死在这里,又能如何?!你以为你的尸体,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你难道就不想想,在楚家还有你的妻儿?若二夫人瞧着你迟迟未归,只怕是要以为你逃了。到时候,她会如何对你的家人,你可想清楚了?!” 第10章孙管事你多事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死亡的威胁,加上对家人遭遇的恐惧,让孙管事根本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抵抗月满。 只瞧着他一只手扒着月满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拉扯缰绳:“好好,我停车,我停车还不行吗?!” 马儿随着他拉缰绳的动作缓缓地停了下来,月满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随手拿了他的马鞭团成一个圈套在了这孙管事的脖颈上,只给孙管事可以呼吸的余地,月满的眼神冰冷:“让马车停下来,将萍儿接上!” 孙管事想反抗,可想到方才月满那恐怖的力气说不定能直接将他的脖子扭断,他便再也不敢不听从月满。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路的旁边。 月满回头,到还能瞧见萍儿的身影。 于是她一只手拉着马鞭,另一只手拉着孙管事的胳膊,便将孙管事“押”往了萍儿的方向。 或许是因为月满还算幸运,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本就在一处偏僻之地。 月满拉扯着孙管事这一路,竟是半个人都没有遇到。 走到了萍儿跟前儿的时候,瞧着她的脚已经被磨破了。 月满即刻勒了一下套在孙管事脖子上的缰绳:“把她的包袱拿过来你背着,然后将你的鞋子给她!” 孙管事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儿,便丝毫都不敢怠慢。 月满亲自上千,将萍儿从地上拉了起来:“他这鞋子或许大了些,也臭了些,不过你将就着穿,等会儿上了马车之后我给你找一双新的。” 萍儿的脸上挂着泪痕,看着月满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来救她的神祇一般,除了忙不迭地点头,便再无其他动作。 然而就在她们转身要上马车的时候,月满却突然感觉到孙管事的身体动了动,又听到了他朝着前头大呼:“救命,救命啊!” 心道不好,月满转身的时候,果然瞧见了前头的巷子口,正站着两个其他府邸的小厮,朝着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孙管事瞧见有人,也不怕月满了,拖着马鞭便往前呼救:“救救我啊!快些救救我啊!” 那两个小厮似乎认识孙管事,忙不迭地朝着他们这里跑了过来:“这不是楚家的管事吗?” “是是是!” 孙管事双手拉扯着马鞭,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我们家九姑娘疯了,要杀了我,你们快些来帮忙啊!” 那两个小厮自然也听说过月满在外头的名声,此刻自然而然地选择相信孙管事,便朝着他们这里跑了过来。 其中一人,还指向了月满威胁道:“你别动啊!若是再动,我们就对你不客气!” 萍儿吓傻了,本能地后退一步,愣愣地看着前方:“姑娘,怎么办啊?!” 玉满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便捏紧了拳头在身侧,小声道:“虽然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有尝试过和人打架。但是没办法了,我只能试试看了!” 可她这话音刚落,又听到了孙管家对那两人大声喊道:“你们要小心啊!我们家九姑娘力气奇大无比!快快快,快找东西来打她!” 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让月满忍不住地就将马鞭拉的更紧了一些。 而那两个小厮听到之后,也是一人从旁拿了一个笤帚,另一人则是挑了一根竹棍,眼中都带了警惕。 若赤手空拳地对付这三人,月满是有些成算的。 然而此刻他们有“武器”,月满就知道,只怕她今儿若想“突出重围”,是必定要吃亏了! 可她没有退路,只能举起双全,死死地盯着眼前—— “何人在京中斗殴啊?” 还未见到那两个小厮道跟前儿,月满就瞧着眼前两道黑影掠过。 只以为是自己眼花,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两个小厮的头顶响起:“三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女孩,你们也不害臊啊?” 这声音……是…… 月满抬头,果然瞧见了明疏寒! 他正站在那两个小厮身旁房屋的屋顶之上,身旁带了个侍卫,手中优哉游哉地拿了一把扇子,冷冰冰地瞧着下头两个小厮。 那两个小厮认不得他,只知他穿着富贵必定不是好惹之人,也是站在原地再不敢上前。 倒是孙管事脸色一变,身子一软:“寒王殿下?!” “哼——” 明疏寒冷哼一声,带着小厮轻松从那屋顶上一跃而下。 只见他“哗”地一声就将扇子合了起来,站在那两个小厮身后,用扇子狠狠地敲了敲那两个小厮的头顶:“你们做什么啊?这样欺负两个小丫头?” 孙管事能感觉到,明疏寒是向着月满的,却是大呼冤枉:“寒王殿下,冤枉啊!” 他扯了扯在月满手里的马鞭:“分明是我们家的九姑娘要杀了我,我没有办法,这才求助那两个小子的,请殿下明鉴啊!” 他二话不说,也不顾月满拉扯,带着那马鞭便对着明疏寒跪了下去。 于是月满手中的马鞭即刻收紧,一瞬间就勒得他脸色通红。 吓得那两个小厮又往前一步:“哎呀,这是要勒死人了啊!” 可他们二人的身体不过稍稍动了动,就被明疏寒身旁的侍卫一手一个给拉住了。 月满没想过要杀了孙管事,还得让孙管事给她们驾车呢,便稍稍放松了手中的马鞭。 孙管事一个大男人,喘息片刻,便对明疏寒痛哭流涕:“寒王殿下明鉴啊,九姑娘要杀了奴才了!九姑娘在殿下面前行凶,请殿下为奴才做主啊!” 明疏寒却后退一步,对他很是嫌弃:“你一个大男人,用什么苦肉计啊?若你是个女子,本王或许会对你怜香惜玉呢!” 他身旁的侍卫一脚踢开了孙管事,明疏寒而后换了个笑脸,便走向了月满:“这不是楚家九姑娘吗?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他这样子实在是有些轻佻,吓得萍儿也是上前一步,挡在了月满的跟前儿:“王……王爷……请自重啊!” 这小丫头,明明吓得话都说不稳了,还要为自己出头。 月满轻轻拉了萍儿一把:“无妨的,寒王殿下不是坏人。” 这明疏寒在京中是出了名的风流,可月满就是知道,他不是坏人。 第11章薄荷与茶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果然,这话惹的明疏寒哈哈大笑,后退一步拉开了与月满的距离:“你这小丫头,倒是和旁的府邸那些扭扭捏捏的姑娘不同。可是要去其州?可否带上本王同行?” “不成!” “不行!” 月满还未说话,萍儿和孙管事倒是难得一致地同时开口拒绝。 孙管事被明疏寒瞪了一眼,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萍儿虽害怕,到还是颤颤巍巍地开口道:“王爷……王爷是男子。姑娘是女子,如何……如何同行?” “哈哈哈!” 明疏寒又是爽朗大笑:“你放心吧,我们骑马在外,你们坐车在内。一路去其州,总不算孤单不是?” “不成不成,这绝对不成的!” 萍儿是因为觉得男女有别,为月满的名声着想,所以坚决反对。 孙管事倒是不敢再多说一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明疏寒危险的目光朝着他这里看了过来。 月满心下思量片刻,而后拉了月满一把:“也好,这一路虽不算山高路远,却也实在是独自难行。咱们两个都是女子,总有要休息的时候。若是能与人结伴,至少这一路能周全抵达。” 就孙管事的做法来看,月满还真是不知这个孙管事之后会不会还给她们挖了坑,不得不防。 至此,萍儿倒是觉得月满说得有道理,也看了一眼那孙管事,这才勉强答应了明疏寒他们。 月满鼓起勇气,上前对明疏寒道:“同行也可,但要约法三章!” 明疏寒微微挑眉,心道这女子倒是大胆:“哦?你说来本王听听!” 月满是临时想的,所以还有些犹豫:“第一,你必须和我们的马车保持距离,尤其是不能进入我们的马车,最好是看都不要往我们的马车里看一眼!” 月满自然是没有这么多讲究了,不过萍儿是个啰嗦的,她相信明疏寒,说这些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萍儿安心:“第二,休息的时候你也不要总是来和我们搭讪说话,我们顶多算是同行。” 这个条件月满都觉得苛刻了,却瞧着一旁的萍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明疏寒身旁的侍卫,倒是不乐意了:“凭什么啊?!我们主子可是寒王殿下,肯护送你们一程就不错了!” “咳咳,无妨。不算护送,只是沿路看看风景。” 明疏寒伸出手中的扇子,轻轻用扇背敲了敲那侍卫的脑袋,才看向了月满:“第三条呢?” 月满一时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第三条啊? 却瞧着明疏寒右眉微挑:“第三条本王来说吧,就是将你们送到地方之后,不许跟着你们进去。反正本王也没有那个时间,你们要去的地方只怕也没什么美人儿能让本王看的,本王将你们送到就走,如何?” 怪不得人人都说这明疏寒最是风流,如今瞧着倒是不假。 月满点头:“成交!” 而后才卸下身上方才的那些凌厉和防备,对明疏寒认认真真地福了个礼:“多谢寒王殿下。” 她如此转变,倒是叫明疏寒愣了愣,旋即笑的骄傲:“不错,你还知道本王是王爷身份,是该谢的!” 说罢,他率先请吹一声口哨,便有一匹骏马从远处飞驰而来,大约是他的爱骑。 正当月满上车之时,却听明疏寒忽而就叫住了月满:“喂,你听说了吗?” 月满愣了愣:“什么?” 明疏寒的眼中带了几分戏谑一般对月满道:“当日在你祖父灵堂上闹事的,是京中坊市统领家的嫡长子。自你那回去之后没两日,他怀着四月身孕的夫人便小产了。” 月满眼中一震,只觉得自己这“克子绝嗣”命格的传言,只怕是要在京中越发疯传了吧? 而明疏寒却耸了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仍冷嘲热讽道:“本王倒是觉得,他们也算罪有应得。” 算是安慰自己吗? 月满抬眸看了一眼明疏寒,竟是有些羡慕他身上仿佛带着的耀眼光芒。 而后她上车,只觉得心口堵得慌:那些高高在上活在所有人宠爱之中的人,又怎会真的明白她这种小心求生之人的想法呢? 明疏寒骑马在外,倒是不知自己怎么招惹了月满:他明明是想安慰月满,要嘲笑的人也不是月满啊! 有明疏寒的这一路,月满还真是没有和明疏寒说过什么话。 她靠在马车里,其实有些疲惫,却始终无法安睡。 听着马车出了京城,又听着马车走到荒郊。 “吁——” 晌午十分,马车终于停在一处茶摊前。 这马车里的空间虽然不小,但车板坚硬,路也不算平坦。若打开车帘,车里头便是尘土飞扬。再加上她们两个女子在车里,也总是不方便。若不打开,又实在是叫人闷得慌。 一路而来,月满道是觉得自己有些“晕车”。下车之后,便抚在马车跟前儿缓了好一会儿。 萍儿忙拿了水来扶着月满去了茶摊,明疏寒和侍卫也坐在了离她们稍远的地方。 孙管事的坐在她们的跟前儿,问小二要了一盏茶和一笼包子。 月满什么都不想吃,只给萍儿要了一个烧饼。 然而茶不过刚端上来,外头就吵嚷了起来。 是过路镖队停在了茶摊的跟前儿,远远走来几个彪形大汉。 月满将斗笠上的帷帽摘下来遮挡住脸,那为首之人却突然冲了过来,“砰——”地一声便将手中长刀压在了月满的跟前儿:“喂,让开!” 月满环顾四周,瞧着茶摊上还有许多空座位,自然没有动弹。 一旁的孙管事却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点头哈腰地站起来,对月满道:“他们是京中威武镖行的人,咱们可惹不得!” 威武镖行,月满是略有耳闻。 听闻是京中左相大人李元夫人的产业,算是京中一等一的镖行了。 他们运镖是从来没有失手过的,不过整个镖行的人都为人霸道。在京中他们甚少惹事,不过听闻镖行的人出门倒是曾闹出不少的麻烦。 左相李元,是当今皇上的左膀右臂,旁人自然不敢招惹的。 第12章他在打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萍儿仍然不明月满之意,却只是点头,而后嘟囔道:“姑娘,你可知方才那孙管事的对奴婢说什么?” 鼻尖萦绕着薄荷的清香,冲淡了月满车马颠簸的不适之感:“从他口中说出的,必定不会是好话就是了。” 萍儿跺了跺脚,一副委屈模样:“他说当日在老太爷灵堂上闹事的,是京中坊市统领家的嫡长子。自姑娘那回去之后没两日,他怀着四月身孕的夫人便小产了。” 说着,她竟是红了眼眶:“姑娘您说,这是什么事儿啊?!这不是让满京中的人都更加要传言,说姑娘你的命格——”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也害怕惹了月满的不高兴。 而月满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说我的命格便是克子绝嗣是不是?这样的话京中不是日日都在传着吗?你倒是难过些什么?” “姑娘!” 萍儿越发委屈了起来:“姑娘怎能由着旁人这般红口白牙地说您呢?” 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月满放下了薄荷叶,这才拉起了萍儿的手:“我都没委屈呢,你这丫头倒是哭了。那你且说说,你是信不信旁人所言?” “自然不信!” 萍儿就差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姑娘如何会是那样的人?!” 月满耸耸肩:“这不就是了?嘴长在旁人脸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反正咱们如今也不在京中了,他们便是说的再多,咱们不放在心上就是了。” 她眼神里的坚定,让萍儿对前路未知的心,仿佛都在此刻安定了下来:“姑娘啊,有时候奴婢真的不知道,在姑娘的心里,什么才是重要的事情呢?” 月满捏了捏萍儿的脸,又低头看向了手中的薄荷叶:“你是重要的,在意我的人和我在意的人是重要的,不就行了吗?” 萍儿没有察觉月满的动作,只是再度掀开了车帘朝着后头看了过去:“姑娘,寒王殿下他们怎么又跟上来了?他们不会要一路跟着咱们去其州吧?” 月满没说话,靠在了车壁上,细细听着身后的动静。 “啊呀!” 当有更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时候,萍儿却惊呼一声:“姑娘,寒王殿下好像在后头和别人打起来了!” 月满睁开眼,感觉到马车的速度也慢了几分。 “哇,寒王殿下好厉害啊!奴婢都没看清他们的动作,就将那么一堆人给打败了!” 片刻功夫里,后头又安静了下来,这车里也只剩下了萍儿的赞叹声:“诶?姑娘,奴婢怎么朝着,寒王殿下打的人好似是咱们家的家奴呢?” 月满微微皱眉,语气凉了几分:“距离这么远,马车也在走,应当是你看错了。” 萍儿煞有介事地放下车帘,认真点头:“奴婢没看错,那身衣裳奴婢认得,就是二夫人跟前儿的那个瘌痢头!” 二夫人……为何要派打手前来?是要置她于死地吗? 月满正想着,又听萍儿道:“姑娘,若是姑娘死在了路上,那老太爷留给姑娘的嫁妆,二夫人就能顺理成章地收走了吧?” 祖父留给她的东西不多,但都是值钱的好东西。有京都的三个铺子,京郊的一个田庄还有一对价值不菲的翡翠如意。 那铺子和田庄的地契和商契此刻都在月满的包袱里头,翡翠如意她放在了祖父的院子里。 月满冷冷一笑:“也许不会杀了我,但要抢这些东西,也未必不可能。” 萍儿越发不解:“可……寒王殿下怎会出手?难道是他们招惹了殿下?” 今日明疏寒这般作为,究竟是刻意还是无意? 月满不能确定。 明疏寒将那些人都解决之后,显然这马车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后来再无事发生,一直等他们快到了小榆树庄的时候,萍儿看着车后,又“咦”了一声:“姑娘,寒王殿下不见了!” 背后的马蹄声不知何时消失,月满将手中的薄荷好端端地放回了油纸布之中,也再没有了难受的感觉:“咱们是快到了吧?” 在夕阳挂上了一抹浅红色在天际的时候,马车才顺利到了小榆树庄口。 小榆树庄其实离京城不算很远,所以平日里应当是十分热闹的。 月满来的时候,并没有给小榆树庄的夏家通消息,但是不知二夫人有没有给他们通消息。 不过下了马车的时候,倒是看到了门口有人正朝着外头张望。 瞧着马车停在了门口,那些人便涌上前来查看。 月满没注意旁的,首先寻找明疏寒的身影,却没有看到他。明明方才他还在,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月满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浅灰色麻衣,钗饰简单的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子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月满:“是京中楚家来的?” 这女子月满没见过,却第一眼就能确认她的身份:她和娘亲的画像有些相似,应当就是自己的小姨夏秀秀了。 月满点头,对夏秀秀福了福:“我是楚月满。” 而那夏秀秀的脸色却倏然就变得不好看了起来,上前一步,就一把扯下了月满头顶的帷帽:“都来到这地方了,还装什么大家闺秀啊?别给我整这些虚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月满着实没有反应过来,帷帽就已经被拉扯下来了。 月满即刻明白了,只怕是二夫人早就将消息传了过来,夏秀秀也不知怎么,就如此了。 这些年月满也只见过大舅舅,是不曾见过这个夏秀秀的,所以她便当做不知一般,一把将自己的帷帽从夏秀秀手里拉了回来:“你是什么人?” 月满的表情寒若冰霜,叫夏秀秀愣了愣,却仍出言不逊:“我是你小姨!怎么,连自个儿祖宗都不认识了?” 别看夏秀秀模样不错,可全然是一副市井泼妇的样子,只叫月满觉得糟心极了。 月满后退一步,看着夏秀秀身后带着的两个男丁,冷哼一声:“如今这小榆树庄是没人了,叫你一个妇道人家堵在门口为难自家人不成?!” 第13章村口的刁难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别看月满小小年纪,气势却是端的十足十。 眼瞧着这里的事情是不好搞了,孙管事也不顾旁的,一溜烟上了马车,将月满带着的两个包袱扔下来之后,扬起马鞭便扬长而去—— “我呸!腌臜东西,把你家姑娘接走啊!” 夏秀秀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手拿起身旁的石头,便朝着马车绝尘而去的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你们府中不要的东西,便往我们这里送吗!?我们虽然穷,却也不吃这一套呢!” 看着她如此泼辣,月满一时有些不能确定,不让她进门是她夏秀秀一人的意思,还是整个夏家的意思? 从前那忠厚老实的大舅舅……该不会这些年已经变了模样吧? 月满并不想和夏秀秀起太大的冲突,只强忍着心里头的怒火问道:“我大舅舅呢?夏宣伟呢?便是不让我进村,你也得叫他出来跟我说。” “啊呸——” 夏秀秀却又是对着月满的脚下狠狠地啐了一口:“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想见我们夏家的老大?!楚月满,你姓楚,不姓夏!从哪儿来的给我往哪儿滚回去,我们自个儿的生活都要过不下去了,哪有功夫多分给你一口粮来?!” 忍,是忍不了了。 月满再一次抬头的时候,眼眸之中已然怒火中烧。 她往前走一步,夏秀秀就挡在了月满的跟前儿:“呦呵,你这是干什么?!想强闯啊?!” 月满上前一步:“要强闯,你又奈我何?” 夏秀秀几乎在月满的脸上看到了从前月满娘亲的模样,越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推搡了一把月满:“那你就试试看!” 她挥了挥手,身后便有几个举着火把的大汉朝前一步。 萍儿躲在了月满的身后,月满却是没有后退半步,看着那些大汉,只觉得自个儿今儿受的委屈够多的了。 是万万不能再多这一次,于是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好啊,来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小榆树庄,能做到什么地步!” 夏秀秀万万没想到,月满如此大胆。 月满却是看向了那几个大汉:“你们可知我是从何处而来?” 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便知道他们应当是这小榆树庄的人。 月满不想与他们为难,却瞧着他们面面相觑。 月满则是继续道:“我是从京中而来,我楚家也算是个官宦人家。今日来到小榆树庄,不为了旁的,只为了见我大舅舅夏宣伟一面。我不想与你们在这庄子门口争执什么,但若你们能将我大舅舅请来的话,我自然是感激你们这一场的。” 她看向了那个距离她最近的男人:“我想……你们也不愿意在这村子的门口为难我一个小姑娘吧?” 眼瞧着这大汉的脸色就变了,夏秀秀也是有些着急了起来:“你们可不能听她说这样的话就心软了啊!别看她年纪小,可她和我那二姐姐一般,是个克子绝嗣的命格!你们若是放她进了这村子里,日后谁家的媳妇怀不上孩子生不出孩子,就怪你们自己今日!” 让月满觉得,这世上最糟心的事情是什么? 大约就是那些以为该是最亲近的人,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果然,那些大汉们即刻就坚定了表情,挡在了月满的跟前儿:“楚家姑娘,不是咱们想为难你,实在是没有办法放你进门。不管你家中是什么人,还是请你去别处吧!” 月满看向了夏秀秀的眼中,是越发冰冷:“姨母一定要将事情闹到这般地步是吗?” 夏秀秀昂首:“那又如何?” 月满上前一步,看向了他眼前的大汉:“我要见夏宣伟,你们是让还是不让?我保证,如果夏宣伟亲口告诉我,让我立刻离开小榆树庄,我绝不在这庄子里多待半分!” 她小小年纪,尚且如此魄力,倒是叫那为首之人都有些难堪了起来。 可他们不让,月满也做好了准备,已经将手放在身后,开始缓缓地活动了起来。 “哎呀,秀秀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怎么在门口这般为难孩子呢?” 正当这村口剑拔弩张之际,忽而一个妇人的声音,在夏秀秀的身后响了起来。 月满朝着那声音看了过去,就瞧见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穿着粗布麻衣,个头不高,有些微胖的妇人,正朝着她们这里而来。 她脚步匆匆,眸中担忧,语气对夏秀秀略有责怪:“若不是有人来和我说,我还真不知今儿是月满要过来。秀秀啊,你说说你,在门口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 走到了夏秀秀和月满跟前儿,她二话不说就拉住了月满的手:“可是月满?” 月满收回手中的紧张,轻轻点头。 这妇人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对月满笑的和善:“我是你大舅妈!” 虽不曾见过大舅妈,不过听闻她是十分和善老实的,如今瞧着倒是不假。 她二话不说,便拉着月满往前,瞪着那挡在他们前头的大汉:“你们做什么?在这村口这么多大男人为难我们家月满?你们还不害臊啊?!” 显然,她在这小榆树庄还有几分威信。 也叫前头那人是让开了一步,低头嘟囔道:“可……不是说让她进门,便是灾星入村了吗?” “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她拉着月满,径直往村里走,对他们很是不满:“当初你们也说我二妹妹有什么克子绝嗣的命格,可你们一家一户的不还是生养的好好的吗?!如今还要以这样的污名拦着我们月满,我告诉你们,我刘紫便是头一个不答应的!” 她对夏秀秀狠狠地瞪了一眼,可回过头看向了月满的时候,眼中却全然都是笑容:“哎呀,是头一次见到月满。走走走,跟我回房子去。你大舅舅刚下地回来,你大哥大嫂今儿也正好在家。走走走,咱们回家说!” 她拉着自己的手,带着月满几乎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不知怎地,月满竟是觉得,在此时此刻,她的心里都有一种酸楚的感觉:是有多久,不曾有人这般对她了呢? 第14章屋顶的草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一路朝着村子里走去的时候,月满不由地回头。 瞧见了村口的火把都已经熄灭,夏秀秀叉着腰数落着那些大汉是“废物”。 而远处的村口之处,好似有马蹄和人影一闪而过。 萍儿倒是眼尖,在月满身边轻声道:“姑娘,方才奴婢好似看到寒王殿下了。”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萍儿的声音很轻,却还是叫刘紫听到了。 不过她大概是没听清,月满也笑着对刘紫轻轻福了福礼:“舅妈,这位是我的丫鬟,叫萍儿,很是能干。” “好,好啊!” 刘紫笑着也将萍儿拉了过来,才对月满嗔怪道:“咱们这小地方,日后便不必这么多礼数了!走,咱们回家!” 家?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好似就如同现在一般,是夜幕降临的时候,前方有一盏灯火在等着她的感觉。 无需高门大户,更无需灯火通明。只要有一盏暖黄的光,加上袅袅的饭香味,便足以。 夏宣伟的家,在村口不远处。 一路走来,月满能瞧得出,这村子很穷。 而且这个小榆树庄很小,即便是在夜里,也能从村口就瞧见整个村子的灯火了。 几乎每一户都只有一座房子和一个院子,而大舅夏宣伟家的屋子,便是晚上也能瞧出来,是最破败的那种茅草屋。 用土块堆砌起来的墙壁上有些地方都生出了杂草,而屋顶上的茅草也不过薄薄一层。 院子并不大,没有大门,里面只有一个鸡笼子里有两只看上去又小又瘦的鸡仔。 不过房子里却是热闹,一开门,月满便闻到了地瓜和红薯的香气:她穿越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两样了。因为在京中人家看来,只是只有最底层的那些吃不起饭的农户们才会吃的东西。 房间里站着三个人,那个四十多岁就已经鬓角发白,肤色黝黑,憨厚地搓手而笑的人大概就是月满的大舅舅夏宣伟了。 看到月满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之中都迸发出了惊喜的光芒,甚至还闪烁着泪花一般:“啊呀,阿满是长大了!长得和二妹妹越发像了,快快快,快进门,这一路来可辛苦了吧?” 夏宣伟的身后的桌子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壮,同样皮肤黝黑的男子。他的模样更像刘紫,不过笑起来的憨厚老实则是和夏宣伟一模一样,应该就是月满的大表哥夏武了。 而夏武的身旁站着月满的嫂嫂牛水莲,她生的娇小,模样虽十分普通,不过整个人很是温和。 让月满在意的是,她此时此刻正挺着肚子站在夏武的身旁,瞧着已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 饭桌上摆着地瓜和红薯,还有一小盘的野菜和一盆看上去像是鸡汤一样的汤水。 不过这房子并不大,她和萍儿进门之后,房间里就几乎站不下人了。 夏宣伟将正座让给了月满:“阿满快些坐下吃饭,咱们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先将就着吃。明儿叫你大舅妈杀一只鸡给你,瞧瞧你瘦的这般,该好好补一补了!” 月满是无论如何不敢坐在那主坐之上的,坚持坐在了夏武旁边的凳子上,这才发觉这一家竟是连凳子都不够坐的! 好在夏武从外头拿回来了一个草垛子,自个儿坐了下来。 刘紫要盛饭,萍儿便上前去利索地将刘紫手中的动作接了下来。 刘紫这才抱歉地看着月满:“方才在村子口,你小姨的话你便不要听从了。她是个搅屎棍子,你别放在心上就是。她们家在村东头,我们在南头,日后也不相处,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就是。” 饭放在眼前,月满才发现这里面装着的不是大白米饭,而是陈年的粳米掺了一些小黄米。 饶是如此,整个桌子上也只有月满、萍儿和夏武的媳妇有米饭吃。 足以见得,这一家已经穷到了如何地步。 月满如何敢受这一碗米饭?只是不由分说地将米饭推给了大舅妈:“舅舅舅妈,你们原不必如此的。你们能收留我,月满的心里已经感激涕零了!” “说的什么傻话?” 夏宣伟舀了一勺鸡汤给月满,语气里全是抱歉:“是你这孩子到我们这里来,才让你受委屈了!” 月满必须要承认的是,这一家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 红薯和地瓜还有这清汤寡水的鸡汤,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可这一顿饭,却是月满吃过的最最温馨的一顿饭。 便是要她日后日日都吃这些,月满也觉得好过在京都的时候,时刻面对着那些人心叵测的面容。 吃过饭之后,萍儿便开始忙碌着收拾东西了起来。 而夏武媳妇牛水莲却在此刻站起身来,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肚子,抱歉地看向了夏宣伟:“公爹婆婆,我娘叫我今儿回家去住。” 她突然说了这一句话,月满还没明白什么意思。 夏宣伟的脸色便一下子不好看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夏牛氏低了头,是个老实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夏宣伟便狠狠地拍了拍一旁的桌子:“是不是连你也觉得,你妹妹会克你腹中的孩子?!” 看来她的“名声”,也早已传到了这小榆树庄。 夏牛氏即刻就低了头,虽然委屈,却不敢多说什么。 夏武也是皱眉看向了夏牛氏:“你今日若走了,日后不是要叫村子里的人都戳妹妹的脊梁骨?” 可月满反而觉得,她喜欢夏牛氏的直接。 趁着夏宣伟还没有继续发火,月满起身,对夏宣伟笑道:“舅舅,让我说一句好不好?” 夏宣伟的火气消了半分,月满才道:“既然是嫂嫂家爹娘的意思,那就让嫂嫂回去住两日吧,这样大家都安心。” 说着,还将自己头上的钗钿全数摘了下来,又让萍儿从包袱里头拿了一身还算崭新的绸缎衣裳出来递给了夏牛氏:“送给嫂嫂,还望嫂嫂不要嫌弃。” 夏牛氏倏然抬眸,不知所措地看着月满:“你……你不生我的气吗?” 月满反而有些心疼,忙摇头:“为何要生嫂嫂的气?” 第15章茅草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她这般大度,倒是让牛水莲觉得无地自容。 可月满只是将那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牛水莲的怀中:“我知道,嫂嫂也是心疼肚子里的孩子。这不也是我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吗?嫂嫂安心就是。” 月满所作所为,妥帖又周到。 却让夏宣伟和刘紫都红了眼眶喃喃:“这孩子,小小年纪,是受了多少,才能这般?” 月满亲自送走了牛水莲,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而当月满和萍儿被带到她们的房间的时候,月满也有些惊讶—— 她想过,这个家会很穷,却没想到,竟然穷到这般地步! 除了外头的大厅之外,这家里就只有两间房。左边那间是夏武和牛水莲的住处,除了一张床和一根蜡烛,就只剩了一个箱子还有一个水盆。如今给月满和萍儿收拾出来,到是也够她们二人住了。 右边那间,则是夏宣伟和刘紫的住处,稍稍大些,但也只比小房子多出了一个柜子。 房子给月满她们让出来了,夏武就只能去住后头的小柴房了。 这是月满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的,于是她带着萍儿强行到了柴房,瞧着里头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便说什么也要住柴房。 起初夏宣伟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可后来月满说:“嫂嫂如今身怀有孕,无论如何都是要回来住的。难不成舅舅要让她和哥哥一同住柴房吗?” 最终夏宣伟只能叹息一声,让夏武将房子里的东西都给月满搬过来,甚至将床都给月满搬了过来,才同意了让月满和萍儿住在柴房。 一场喧闹之后,夜也深了。 最终当这夜色安静下来,唯有月满和萍儿二人面对这冰冰冷冷的柴房的时候,萍儿的脸都垮了下来:“姑娘……这村子……也太穷了吧?” “是啊——” 月满轻声叹气,在这秋日的冰冷之中,和萍儿相拥在被窝里:“这样的情况下,舅舅还能收留咱们,你可知舅舅是个好人了吧?” 说着,她想起什么一般:“萍儿,快些将咱们的包袱拿过来收拾一下,咱们今日要清点一番!” 第一日来,又是这样的环境,月满是说什么都睡不着了。 外头的秋风肆虐,近乎要将她们头顶的茅草都吹跑。 月满却顾不得旁的,和萍儿点了一支蜡烛,缩在被子里,将她们如今身上的所有都细细盘点—— 就这么过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月满才睡了一会儿。 农户人家起的都早,天还未亮的时候,月满就听到了外头悉悉索索的声音。 起身便瞧见,是夏宣伟和夏武在外头,正搭了个梯子在柴房前头。 他们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许多的茅草,正往屋顶上叉:“阿满怎地起的这么早啊?眼瞧着这两日就要下雨了,我给你将房顶的草垫厚一些,你睡得才踏实。” 月满看了看前头他们的主屋,发觉主屋上的茅草都已经薄到能隐隐见到透光,便知道他们是用了他们的茅草来。 不过月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夏宣伟挥了挥手:“舅舅,你和舅妈来前厅,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前厅里头的火炉已经烧得有了几分热气,不过因为头顶的茅草太少,所以比昨夜月满来的时候还要冷上几分。 夏武在后头给柴房卖力地添草,月满则是当着夏宣伟和刘紫的面儿,将自己包袱里能卖的东西倒了一半出来:“舅舅舅妈可知,距离此处最近的当铺在哪儿?” 夏宣伟即刻明白了月满的意思,也是皱了眉:“阿满你这是做什么?你来到咱们家,咱们没有将你当外人。这都是你从京中带来的东西,为何要当了?” 月满知道他不是贪图便宜的人,也是越发耐心道:“舅舅,如今咱们是一家子了吧?” “这是自然!” 夏宣伟看到月满,就想到了自己最疼爱的二妹妹。血脉亲情这样的东西,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才显得更加珍贵。 月满才抬眸,看向了头顶薄薄的一层茅草和泥混杂在一起的屋顶道:“快冬天了,咱们一家得想办法把这个冬天过下去才是。等明年开春,舅舅舅妈要努力把我的这些东西都给我赚回来呀!” 她对夏宣伟绽放了一个毫无保留的笑容,即便才相处不到一日,月满也愿意去相信夏宣伟:“等舅舅舅妈赚了钱,再给我添置新东西,我可不会客气呢!” 其实在月满的印象里,夏家虽穷,也不至于到今日这般地步。就是不知,他们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然而看到月满这毫不设防的笑容,夏宣伟心里头的最后一道墙便被击溃了。 他堂堂七尺男儿,一家之主,竟在此刻忍不住地红了眼眶:“阿满……你这孩子真是……” 月满却靠向了舅妈刘紫,一手拉着刘紫的手,另一只手拉着夏宣伟的手:“舅舅舅妈,我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再难的事情,咱们一家子一起都能度过!咱们先把这个冬天过去,好不好?” 至此,夏宣伟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月满呢? 月满的这些东西拿出来了一半,夏宣伟便让夏武弄完茅草就赶路去镇子上的当铺了。 按照月满计算,她的东西虽不说多珍贵,但有一些首饰还有一些绫罗绸缎在里头,能卖上过冬用的钱是差不多了。 不过萍儿倒是心疼得很,因为月满几乎将祖父留给她的所有东西都当了。只留了一枚小老虎的白玉佩贴身带着,那是月满最珍爱之物。 而夏宣伟也没瞒着月满,大约说了一下这些年的境况。 其实从前,夏家虽然是农户家,但也算是衣食无忧。 一直到五年前的时候,他们小榆树庄被划归给了朝廷做封地,他们就从普普通通的农民变成了有主家的庄户。 按理来说,其实有主家的庄户才最不愁吃喝,因为不管收成好坏,主家反正不会少了他们的就是。而且在他们成为庄户的那一年,朝廷还会给他们补贴一些钱财,少去征丁的名额,该是好事。 第16章三舅舅来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可坏就坏在,四年前,朝廷将他们赏赐给了周员外的家里。 这周员外大名叫做“周胜荣”,今年五十有五了,是前京都府尹退下来之后,便回了家乡当了个员外。 因为曾经是京都府尹,所以这个周胜荣别说是在小榆树庄了,便是在整个镇子里,都算是手眼通天。连镇上的衙门都要给他七分脸面的,若用夏宣伟的话来说,他简直可以称作是小榆树庄的“土皇帝”了。 而自从他来了之后,克扣粮食、不发饷银、勒索农户、甚至于父子二人联合起来强抢民女,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仅如此,朝廷给他们这些农户的补贴银子还被这个周胜荣给克扣了下来。 夏宣伟他们也曾想过反抗,想过给京中汇报。 奈何他们小榆树庄实在是太过偏僻了,周胜荣的员外府就在小榆树庄唯一与外界的通路之上。庄子里的人一旦有什么新的动静,周家即刻就能知道。 就这么四年过去了,小榆树庄的庄民们几乎个个都如同夏家一般,快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了。 夏宣伟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心酸:“说起来,如果这些年庄稼长得好也罢了。我们交我们该交的东西上去,多少还能剩下一些。不管是去卖了还是自己留着,总不至于连口饭都吃不上。可也不知是不是上天要惩罚我们庄子,连着三年了,不是虫灾就是旱灾水灾。周员外不愿给我们补贴,我们连明年开春的种子钱都不知该从什么地方出!” 说着,他又看向了月满:“阿满,所以你别总觉得是你拖累了我们。其实放眼望去这整个小榆树庄,大家都是这么要死不活地苟活着罢了!今年秋收惨淡,地里头的土壤也早已经不适合再种稻米了。我真的不知道……明年该如何!” 看着夏宣伟这么痛苦的样子,月满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改变夏家如此处境不可! 不过也因为月满的到来,所以让夏家的整个冬天终于有了着落。 夏武晌午从镇子上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荷包的银元宝。 连月满都没想到,自己的东西这么值钱! 银元宝可比银锭子值钱多了,夏武高兴地几乎是手舞足蹈地蹦跶回来的:“爹爹,娘,咱们今年冬天不愁,明年的种子钱也不发愁了!” 而后又递了一串糖葫芦给月满:“阿满,镇子上这两日有游方商人来,还有胡族人呢,明儿收拾了屋子,阿哥带你去镇子上耍玩!” 夏武这般高兴,夏宣伟也是叫刘紫将那银元宝给收起来,而后拍了拍夏武:“阿武,这事儿可不能叫村里人知道,尤其是你三舅舅和你小姨!那就是一群饿狼,小心引火上门!” 月满倒是很佩服夏武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镇定。 不过说起这个,月满也是问道:“小姨我是见过了,那我是否该去拜会三舅舅呢?” 月满的三舅舅叫夏宣奇,听闻前些年因为伤人而锒铛入狱。 也未等月满去拜会呢,这不是到了午饭的时候,夏宣奇便带着媳妇儿田燕上门了吗? 他们二人进门的时候,夏武正将牛水莲从娘家接回来。听闻月满如此大方,牛家也给了许多枣糕和新柿让牛水莲带回来给月满尝鲜。 萍儿帮着刘紫在做从镇子上买回来的面,说是要发个面糕吃,一家子是比过年还要热闹的。 而夏宣奇和夏田氏进门的时候,甚至连门都没敲,便直直地闯了进来—— 夏宣奇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将手中拎着的一包豆腐进门便扔在了桌子上:“大哥,这是从小妹家拿来的豆腐,今儿早上新磨的,拿来给你们尝个鲜!” 然而话说完,他便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许多吃的愣在了原地。 明知道月满在此,他反而没有刻意地去看月满,只是勾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笑容:“呦呵,今儿这是怎么了?从哪儿来的这么多吃食啊?” 他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就抓了两个新柿塞给了一旁的田氏,却是对夏宣伟出言不逊:“大哥,不就是那小灾星回来了吗?至于将自个儿的家底都掏出来买这么些吃的吗?” 方才才拿过来的豆腐,此刻却被他一把给抓了回去:“看来我拿些豆腐来给你打牙祭,算是多余了?” 这嘲讽的语气,让月满浑身不舒服。 夏宣伟看到田氏又要伸手拿枣糕,干脆就将那一簸箕的枣糕直接推到了月满的跟前儿,才皱眉对夏宣奇道:“你来做什么?” “哈哈!大哥,我如今可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了!” 夏宣奇昂首挺胸,在桌子前头走了一圈儿:“瞧瞧,我这一身新衣裳,好不好看?” 这一身衣裳的确是和这里的农户穿的格格不入。 虽说在月满看来不算名贵,不过在这农庄之中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月满仔细瞧着,发觉在夏宣奇的两个袖口,都绣了两个“周”字。即刻便明白了,他穿着的,可不正是京中一些人家的家丁小厮穿的衣服吗? 夏宣伟看着这衣裳,也是十分眼熟,狠狠皱了眉:“你去做了周家的奴才?!” 夏宣奇没有听出夏宣伟的不快,越发得意洋洋:“大哥,什么奴才?奴才能穿这么好?我如今叫做护院家丁,而且和周家没有签死契的。周家的看中了我打架厉害,给我一月两贯钱呢!大哥,怎么样,你说我是不是出息了?” 区区两贯钱罢了,就给他打发了? 夏宣伟和周家虽不算不共戴天,却也恨透了周家这些年的苛待。 此刻便是上前一步,狠狠地推搡了一把夏宣奇:“滚!你给我滚出去!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人家的狗腿子。我夏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滚出去!” 被推了一把,夏宣奇也不生气。 只是用脚抵在一旁的门框上,说什么也不出去:“大哥,我好生生地带了豆腐来给你们打牙祭,你若是这般对我,就有点儿太过分了吧?” 第17章别来惹我了好吗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夏宣伟有些推不动夏宣奇,干脆放手,却仍然站在门口不叫他进门:“你有这么好心?你自打从牢里出来到现在七年了,你别说是给我送东西了,你不问我来要东西,我都阿弥陀佛了!” 便是从前远在京都的月满也知道,夏宣奇是个不靠谱的。 果然,夏宣奇只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便愣了眸色:“既然大哥问了,那我就直说了。” 他环视这屋子里一圈儿,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正在一旁揉面的萍儿身上:“是周员外听闻,咱们家里头来了个小丫鬟。正是十四五的年纪,所以想叫我带去周家给周家公子瞧瞧看。” 他上下打量着萍儿,眼神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大哥,你若是想明年多分点儿地多分点儿种子的话,倒不如就把这个小丫头交上去。我看着她虽然年纪小,不过模样周正,又是从京都来的,周公子若是喜欢了,难不成还会少了咱们夏家的好处?” 他们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萍儿的身上?! 要知道,萍儿可还有半年才及笄呢! 萍儿受到了惊吓,躲在了刘紫的身后。 月满也走向了萍儿,就听夏宣伟已然怒气横生:“你个混账!打主意打到自家人身上来了不成?!滚滚滚,你给我滚出去!想都不要想!这个家现在轮不到你做主!” 萍儿虽是个奴婢,但是从小陪着月满长大的。 月满是绝不可能将她交出去的。 那夏宣奇被骂了也不生气,只是嗤之以鼻地指了指月满:“大哥,你说这小灾星是咱们家里人,我也就认了,反正她是二姐的女儿。可你说一个小奴才是咱们家人,这我就不能忍了。家里多一个吃闲饭的你就要掏空家底了,与其养着这么个小奴婢,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自己过得好点儿不行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三舅舅,如果不是因为夏宣伟还在这里,月满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巴掌甩在这恶心男人的脸上! 而夏宣奇也仿佛没有了耐心一般,一把推开了夏宣伟,便朝着萍儿走来:“家里多了这么多吃闲饭的,你们也不觉得累得慌?” 夏武想要走过来拦住夏宣奇,哪知道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田氏突然一动就要朝着牛水莲那里去。 牛水莲现在身怀有孕,夏武自然本能地要护在牛水莲的身边。 刘紫也挡在了夏宣奇的跟前儿,却被夏宣奇一把推开—— 眼瞧着还有月满护着萍儿,夏宣奇也不管不顾,伸手就要往萍儿的身上去抓! “啊——” 可这满屋子里,只听到夏宣奇惨叫一声! 月满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三舅舅,多年未见,便是这样迎接阿满的吗?” 月满的力气很大,不过一撇,便将夏宣奇的手腕以一个奇异的姿势给撇了过去! 夏宣奇整个人的身体都随着疼痛而扭了过去,这样的角度之下,他根本就使不出半点儿力气来:“你……你混账!小灾星,放开我!啊——” 他若不说这话,月满也不会对他如何。 偏偏月满听不得这话,手中的力气越发加重了起来:“舅舅,若再喊我一次小灾星,我必定要撇断你的手,你信不信?” “不信!” 夏宣奇还未说什么,一旁的田氏就已经暴跳如雷:“小灾星小灾星,你就是一个小灾星!你快放开你舅舅,难不成你要犯忤逆大罪吗?!” 早就听闻这个田氏是厉害的,月满觉得无需和她废话那么多。 于是手上再一动,就听到夏宣奇的肩膀发出了“咔”地一声。 “啊——” 一声惨叫之下,月满轻轻放开了夏宣奇的手,夏宣奇的胳膊便毫无力气了一般,直直地垂在了肩膀上! 月满深吸一口气,而后冷冰冰地看着被吓傻了的田氏:“三舅妈,那我明确告诉你。萍儿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将她送给任何一个人的。只要有我在,你们就想都不要想,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你把我的胳膊怎么了?!” 坐在地上疼的直冒冷汗的夏宣奇即刻就转变了态度:“我可是你亲舅舅啊,你不会真的弄断我的胳膊吧?” “自然不会,不过是脱臼罢了,值得你这么喊?” 月满越发嫌弃自己这个三舅舅:“但你记住了,我今儿是看在大舅舅的面子上,才对你手下留情的。我不管你回去怎么和周家的回复,但日后谁也甭想打萍儿的主意,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 田氏也是慌张上前,审时度势之下,终于低了头对月满道:“阿满你放心吧,我们也是夏家人。我们就说……就说这个小奴婢……不是,就说这个萍儿模样丑陋,年纪尚小,打消了周公子对她的念想,你看可好?” 月满自然不会以为他们这是知错认错了,而是知道,这一次若说夏家如此做派,他们也会受牵连。所以为了他们自己,他们也不敢乱说。 田氏将夏宣奇扶起来之后,便朝着外头拖去:“那我们……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子团聚了,我们回去,我们就回去了!” “等等!” 月满却突然开口,喊住了田氏。 田氏咽了一口唾沫,嘴角扯着一抹颤抖的笑看向了月满:“你……你还要如何?” 月满对她塞得鼓鼓囊囊的袖子扬了扬下巴:“那新柿是嫂嫂带给我吃的,你觉得你作为长辈,和我一个小孩抢东西吃,合适吗?” 就是不想给,哪怕只是两个柿子,她也绝不让田氏占便宜! 田氏的脸色变了变,带着许多难堪,却到底将那新柿给掏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不仅如此,她还将之前已经拿回去的豆腐都放在了桌子上:“今天才磨出来的新豆腐,好吃得很!” 说罢,她才灰溜溜地带着夏宣奇离开了这屋子。 而月满转身,便看到了瞠目结舌的夏宣伟一家子。 愣了半晌,刘紫才对月满感叹道:“你不仅长得像你母亲,这手上的力气和她简直也是如出一辙啊!” 第18章小姨和小姨夫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夏老大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月满的肩膀:“阿满,以后舅舅和你保证,不会让老三再有这样的机会动你了!” 其实月满看着夏老大这般模样,真的觉得心头一阵酸楚:除了祖父,还没有人对自己这般好呢! 于是她拉住了夏老大的手:“多谢舅舅!” 这大概也是夏家这几年以来,吃的最丰盛的一次了! 但最终,刘氏还是没有要那块从夏秀秀那儿拿来的豆腐,而是直接将一整块豆腐送给了邻居,也算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深秋的时日里,夏家是一派暖意洋洋。夏老大-和夏武不过用了两日的时间,就将家中的房顶都修缮一番,还给月满和萍儿住的柴房里头添了一个炭盆,又将窗户重新休整,如今依然变成了一个小小闺阁,而并非是柴房模样了。 月满刚来,原说是不该随意走动的。 不过这乡下的规矩不似城中,对女子没有那么多的束缚。而且夏武也说了要带月满去镇子上玩一玩,所以将房子修缮好了之后,月满便要随同夏武一起进镇子去。 原本夏武说,要给月满赶一辆马车来。 月满如今可没那么娇贵,坚持说他们平日里是如何进镇子的,此刻就要如何进去。 只是在看到了老牛拉着的板车的时候,月满还是有些意外—— 夏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妹妹还是坐马车吧?这村长家的牛年纪也大了,只怕走不快!” “这到是有意思,比马车有意思!” 月满却不由分说地拉着萍儿就上了牛车,是真的觉得新奇,也是为了叫夏武安心。 可牛车还未出小榆树庄呢,就叫夏秀秀带着自己男人将他们给挡住了。 夏秀秀的夫家姓冯,在小榆树庄的门口开了这庄子里唯一的一家豆坊。 要出村子,便必定要经过他们的豆坊。 这牛车刚到豆坊门口,便在前头被夏秀秀破了一大盆污水:“你们站住!” 老牛吓了一跳,自然停了脚步。 夏武下车,挡在了夏秀秀的跟前儿:“小姨这是做什么?” 月满发觉,夏秀秀的额间有一块青紫,不知是怎么弄的。 夏秀秀却半分都没有受了伤的模样,只是叉着腰站在牛车跟前儿,手指直指月满:“你给老娘滚下来!谁叫你坐村长家的牛车的?” 月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自然关我的事!” 夏秀秀用手狠狠地拍了拍牛车的木板:“我家那位可是村长的表侄子!也不知我这表姨夫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怕你晦气不成?” 又是这样的话,让月满对这位小姨的讨厌更深一层。 豆坊之中也走出来了一个体壮膘肥的男人,便是夏秀秀的丈夫聂明。 他上下打量了月满,冷哼一声:“听闻你前两日给你大舅舅买了不少的好东西?怎么,难不成你大舅舅是你亲人,我们便不是你亲人了?” “对!” 夏秀秀缩了缩脖子,对月满越发大声:“你今儿若不将你的那些好东西都交出来,我们就不可能放你出去!” 哦……原来是要东西的! 月满轻轻挑眉,倒是觉得这两个果真是一家人,财迷心窍的样子,还真是有夫妻相呢! “好!” 月满爽快答应,别说是夏秀秀和聂明了,就是夏武也是诧异地看向了月满:“阿满,你做什么!?” 月满对夏武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后才从自己的包袱里头摸出了一枚铜板,狠狠地朝着聂明的身上砸了过去:“给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哎呦——” 月满的力气很大,这一下砸在了聂明的脖子上,不过一枚小铜板,却即刻就将聂明的脖子上砸出了一块淤青来。 这下,可气的聂明开始撸了袖子就要走上前来:“你打发叫花子呢?!” 月满是不怕,夏武也挡在了聂明的面前。 月满撇了撇嘴:“拦路要钱的,可不就是叫花子吗?” 她的目光在夏秀秀和聂明之间来回移动,嘲讽之意丝毫未加掩藏:“那如果你们不是拦路要钱的叫花子,就是要当街抢钱咯?前头就是周员外府,咱们要不要叫三舅舅过来评评理,看看你们有没有这资格拦住我们的去路?” “哼,你个小兔崽子,别吓唬我!以为三哥会帮你们吗?!” 夏秀秀是听说了那一日夏老三被赶出门的事情,自然不怕。 月满却觉得他们太过愚蠢,反而愈发轻松道:“不信你就试试看,叫三舅舅来,看他帮谁!” 说着,月满还把玩着自己耳朵上带着的仅剩下的一串小玛瑙的耳钉。 却叫夏秀秀憋红了脸,知道夏老三只怕也是个认钱不认人的。 夏武看他们是拦不住了,这才拉了拉那老牛,而后对夏秀秀道:“让开吧,何必在村子门口闹成这般呢?” 老牛在夏武的驱使之下,加快脚步往前走。 离了村口,萍儿却突然嘻嘻一笑,指向了后头的聂明:“姑娘你看,就一个铜板,他到底还是捡起来了!哎呀,还在胸口擦了擦,真是好笑!” 月满也觉得好笑,却对夏武问道:“小姨和小姨夫的关系好吗?” 夏武挠了挠头,认真回答:“起初刚成婚的时候是挺好的。不过这都成婚好些年了,小姨也只生了两位表妹,没有一个男丁继承聂家。后来听闻,小姨夫有时会对小姨动手。最近好似在闹要纳妾的事情。嗨,谁知道呢?反正小姨平日里和咱们家也不大来往,我们也几乎不管他们的事情。” 怪不得夏秀秀对自己如此讨厌,她恐怕是将生不出儿子的罪责都怪在了娘亲和自己的身上吧? 月满也不再去在意这些,反而对夏武问道:“哥哥,咱们今儿去镇子上玩什么?” 有天大的事情,夏武的心情会随着月满这般毫不设防的单纯而变得好起来:“爹爹说,去给你买一套笔墨纸砚,若还有闲钱,再给你添置一把琴。你是京中的官家小姐,可不能忘了这些事。” 第19章玉米?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的心里除了感动,还能有什么呢? 随着牛车晃悠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赶快到晌午十分了。 因为有游方商人来,所以这几日的镇子是格外热闹一些。 从前在京中月满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今到了这里反而觉得自在,拉着夏武到处逛一逛看一看。 镇子不大,有趣儿的事情却多。 夏武倒是不忘了此行的目的,首先就找了卖笔墨纸砚的,花了对这个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大的钱去买了一套京中早就不用了的笔墨纸砚。 他还要买些新缎子给月满,却被月满拦住了。月满倔强,夏武也拗不过月满,却最终还是将买缎子的钱塞给了月满的手里:“反正都是你的东西典当的钱,你若是不要,我也不能拿着,否则爹爹一定会打死我!” “走啊,前头有胡族的游方商人来了!带了好些种子,咱们去瞧瞧啊!” 有人在人群之中大喊一声,月满就看到了夏武也动了动。 他们世代耕种为生,自然对种子这样的东西十分在意。 月满二话不说,就拉着夏武往游方商人那里去:“走啊大哥,咱们去瞧瞧有什么种子!” 夏武一边走,也是一边笑道:“你这个京中来的官家小姐,能认得全庄稼种子吗?” 这话没有嘲讽之意,月满也嘟了嘟嘴:“如何认不得?哥哥日后莫再说我是什么官家小姐了,我便是哥哥的妹妹,大舅的外甥女!” 她的小脸儿鼓起来的时候,和小包子一样,让夏武忍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 那游方商人的跟前儿堆了不少的人,可大部分却都是驻足片刻就摇摇头:“哎呀,今年没有什么好种子,走吧走吧,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们可不敢种!” 月满和夏武也有机会挤到了前头,瞧着那游方商人果然是胡族人。浓眉大眼,眉骨高耸,络腮胡子,小麦色的皮肤。 他穿着的衣裳倒是他们东越朝的衣裳,不过领口和袖口的样子都不大对,而且里面露出了胡族的衣裳来,瞧着倒是让人觉得新奇。 看到他,月满就想到了战死沙场的祖父。祖父也是和他们胡族战斗,不过胡族也分为很多的部族,只有大的一些部族才有能力和东越朝抗衡,其他的小部族则是夹缝之中求生,也不乏有小部族的人来到东越朝做生意的。 这不是,这胡族人的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前头摆着一块布,布子上放了几把种子,正用有些生硬的东越话招呼众人:“来看一看啊,我们胡族的种子,一把半贯铜板,是便宜的很!” 一把种子半贯铜板,其实不贵。 不过这布子上的种子,却没有几个好的。大多都是一些牧草种子,东越朝其实用不上。还有高粱种子,看着个头比东越朝高粱种子的大些,但也无人问津。 然而很快,月满的视线就被一把金黄色的种子所吸引。 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来拿了一粒在手上,细细地观察,心头一惊:这不是玉米种子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世的时候,玉米的种子是在明朝才传入中土的。 这个朝代,至少在东越境内,还没有玉米这个东西! 可月满拿起了这个种子的时候,就听到旁边有人开口劝道:“小丫头,这种子你就别看了。脱了水又硬又大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他们说是黄金米,可我种地三十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东西。” “是啊!还是不要乱来了!咱们这周围的几个村庄本来就不富裕,土地也少,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可种不得!” “对对对!我去年就是信了一个胡族游方商人的邪,买了一把不知道什么种子回去,用了十亩地,结果血本无归,连种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 …… 一时之间,因为这个种子,周围乱成了一团。 夏武听闻,也是轻轻拉了月满一把:“阿满,算了。我看这些种子也不大好,咱们家的地少水也少,还是别买了!” “不,要买这个!” “本王将这种子全数买下了!” 月满开口的同时,忽而一个清冽的男声,也在她的头顶出言。 月满惊讶抬眸,就看到了一个一身贵气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月满的右后方。 他细长如狐狸眼一般的双眸,正盯着月满手底下的那黄色的种子:“将这种子包起来,有多少本王就买多少。” 他……是谁? 不知为何,月满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有些熟悉。 有些……像是明疏寒。但是和明疏寒还不相同,眼前的这个男人身形要更加瘦削一些,年纪也更大一些。容貌俊逸之中,还带着几分男人不该有的魅惑。那双狐狸眼转动之间,仿佛带着无尽的缠绵。 他自称“本王”,可在这小小城镇之中,却没有人认得他。 众人只知他定然是不凡之人,后头已经有思春的小姑娘,对他大肆赞叹:“哇……这是仙人下凡吗?” 当那人的眼神挪到月满的身上,带了几分狐疑地看着月满的时候,月满也即刻反应过来。 她起身,对那人规规矩矩地行礼:“民女见过墨亲王。” “呦呵?你认得本王?” 那双波光流转的狐狸眼之中,即刻便迸发出了许多的惊喜来:“阿寒,本王瞧着这是个好地方,竟然有这样可爱的小丫头,能认得出本王的身份!” 阿寒?是明疏寒吗? 月满微微抬眸,果然瞧见了明疏寒从墨亲王的身后走来。 他的目光在月满身上迟疑片刻,便对墨亲王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而后墨亲王哈哈大笑,伸手虚扶月满一把:“原来如此,本王就说,这山野之地,怎会有个如此可爱的小丫头一眼就认得出本王的身份,是原来如此啊!” 他毫不吝啬对月满的夸赞,倒是让月满想起,这叔侄两个在京中的时候,是一个赛一个的风流。 如今看来,好似是墨亲王更胜一筹,起码他说起话来的时候,要更好听一些! 第20章嫂嫂出事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墨亲王既然说要将这种子全都买下来,那胡族人自然也是乐意至极。 他将包里的所有玉米种子都拿了出来,也不过一共五贯钱左右的量。 看着也没什么热闹了,人群就渐渐散去。 明书墨和明疏寒在清点着种子,一直站在原地,倒是也不理会旁人对他们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 夏武拉了拉月满,小声道:“阿满,咱们也回家吧?” 月满却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转头对夏武道:“大哥,给我一贯钱!” 夏武不明所以,却给了月满。 月满走向了明书墨,便被他身旁的小厮侍卫给挡住。 明书墨抬眸,挥了挥手,对那两个小厮侍卫轻斥:“你们做什么?没看她就是个可爱的小丫头吗?难不成她会伤害我?让她过来!” 月满这才上前,深吸一口气,而后将那一贯钱递给明书墨:“王爷殿下,可否能卖给我一把玉米种子?” “玉米?” 明书墨即刻就抓住了月满话语之中的不同,低声喃喃:“玉米,像是个好名字。” 他的狐狸眼再一次看向了月满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探究:“你知道这是什么种子?” 糟了,一不小心把不该说的名字说出来了! 月满踟蹰片刻,神情不乱:“是……从前在祖父写的家书之中听闻过,所以才知道。” 还好突然想到祖父和父亲都在北漠战场上,自然也知道这些胡族人的东西。 果然,明书墨没有起疑,只点了点头,就从明疏寒手中的包袱里拿了一把种子递给了月满:“既然在这里和你这小丫头相遇,证明是咱们的缘分。这种子,便当是本王送给你的就是。” 夏武还是头一次见到王爷殿下这样的人物,也是忙上前一步,双手接过了这种子。 而月满却执拗地将手中的一贯钱始终保持着递给明书墨的姿势:“请殿下收下。” “嗤——” 却听得一旁的明疏寒轻笑一声:“王叔,你怕还是头一次遇到了这般事情吧?天下女子恨不得王叔送给她们什么一星半点儿的东西,偏偏这丫头是非要从王叔的手上买!” 都这时候了,这男人怎地就知道添乱? 月满抬眸,轻轻瞪了一眼明疏寒。 却瞧着明书墨摸了摸鼻子,笑容之中多了几分无奈:“本王就是拿这小丫头没办法!罢了罢了,既是你坚持,本王买下就是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在那铜钱串子上拨弄了一下,分出了一半,示意小厮收下:“不过本王可不会占小美人儿丫头的便宜,既是半贯钱,就拿半贯钱,绝不多拿你的!” 这明书墨对自己的称呼,还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啊! 不过将钱交给他之后,月满才安心回头,将剩下的钱串子递给了夏武:“大哥,信我一回!” 夏武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明疏寒和明书墨:“阿满,咱们走吧?” 月满回头的时候,明书墨也转身离开。倒是明疏寒,似乎是对月满眨了眨眼,倒是让月满不曾想到,他竟还在这里。 他们二人一走,夏武便拉住了月满,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阿满,这两位是王爷啊?那气度果然不凡!我都要吓死了,你还能和他们那般对答如流,我可真佩服你!阿满我怎么感觉,你和那位王爷像是认识一般?” 月满微微一笑,而后便挽上了夏武的手臂:“大哥,咱们去看看给舅舅舅妈还有嫂嫂买点儿什么吧?难得来镇子上一趟,嫂嫂喜欢吃什么呀?” 说笑之间,夏武便忘了方才还要问月满的问题。 他们一直在镇子里逛到了下午时分,才坐上牛车,往小榆树庄走。 可刚走到一半,便瞧着村子里有村民匆匆朝着他们跑来。 那村民身强力壮,却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见到他们之后,便拍了拍大腿:“哎呀,夏武啊,你怎么还在这路上晃悠啊?!你媳妇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只这一句话,便吓得夏武和月满忙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那人拉着夏武的胳膊,大口喘气了之后才道:“也不知怎地,你媳妇今儿中午饭过后就开始流血了。你爹娘已经叫了大夫去家里,说是出血了,只怕孩子要保不住,你快些回去吧!” 这下,夏武是再也站不住了。 拉着月满和那村民上了牛车,一鞭子下去,牛便嘶吼一声,朝着前头狂奔而去。 月满也顾不得牛车颠簸,只死死地抓住了萍儿。 饶是如此,等他们回到小榆树庄的时候,也已经是夕阳十分了。 夏宣伟和夏武平日里在庄子人缘不错,所以此刻他们的家门口堆满了人。 月满跑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牛水莲在里头的哭喊声:“娘啊,我好疼啊!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啊!?” 夏武从人群之中钻进屋子里,月满要跟上,却被夏秀秀一把拉住:“你还要进去做什么?!就是因为你,克子绝嗣的灾星,你若是要害死我这小外孙,我看大哥是不是还将你留在家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个,已然有人对月满指指点点了起来。 月满站在门口,知道里头的人暂时没有功夫管她,却也只是看向了夏秀秀:“嫂子怎么会出血?” 夏秀秀冷哼一声:“自然是被你克的!我的儿子被你母亲克死了,如今你也要克死你大哥的孩子。你们母女两个,都是最大的灾星!” “是啊,也不知道来咱们这小榆树庄做什么!害人来的吧?” 人群之中,已然有嘴长的妇人开始附和夏秀秀了起来:“肯定是在京中将自己家里人克死了,这才被他爹娘给扔了的!我就说,夏宣伟一家子都是好人,竟是被这么个灾星克煞,简直是——” “都给我闭嘴!” 月满再也听不下去,对着人群之中,便是大吼一声:“谁在说风凉话,我对谁不客气!” 她捏紧了拳头,环视四周,眼中气势凌厉,小小年纪却也镇得住这一群嘴碎之人。 第21章仙鹤草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现在嫂子在里头是危急关头,她也不想和这些人起太大的争执。 只怒道一声:“给我让开!” 人群之中便自然给她分开了一条路来。 月满走向了屋子里,就闻道了一股血腥味。 方才比她先进门的萍儿端了一盆血水出来,眼中带着几分焦虑地看着月满:“大嫂夫人的血流的少了,但还是没止住。大夫说,流血动了胎气,好似是大嫂夫人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月满便多了一个心眼儿,对萍儿道:“一会儿你若得空,就将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一下,看大嫂到底吃了什么。” 说罢,她便进了里屋,就瞧见了刘氏正用一块布子遮挡躺在床上的大嫂。而大夫正在一旁给夏老大写药方:“你们尽快去抓药,趁着孩子还没有大事,先止血。” 说着,他口中还碎碎念着:“我就给你们开一些好方子了,这时候就不要在意钱财了。其实咱们后山上头的仙鹤草倒是止血的好东西,而且还能补一补如今你们屋子里的虚空。可惜了,那东西药堂只怕是没有,后山险峻,又眼瞧着要下雨了,不好让你们去采摘了。” 他手中动作未停,下了两笔贵重的药材,而后将药方交给了夏武:“去抓药,记住要快!” 而后他才起身,要往外走:“我去给你们借一个药罐子来。” 是了,这小榆树庄里头便只有两个药罐子,谁家生病了谁家就借来用。 眼瞧着大夫要出门,月满便在大厅里将大夫拉住了,而后从今儿下午买的东西里,给大夫拿了纸笔:“大夫,可能给我画一张仙鹤草的样子来?” 那大夫瞧着月满年岁还小,也是皱眉:“不可不可,你这般小的年纪,不可去后山摘仙鹤草!再说要下雨了,后山险峻,你不可胡闹!” 月满却是着急:“我不去摘,我想办法买!你知道的,我是从京中而来,总有我的法子。若这仙鹤草对我嫂嫂是好的,我便要想办法不是?” 大夫着急借药罐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到底是拿了纸笔给月满将仙鹤草的模样画了下来。 月满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外头也刮起了风来。 她取了一个火把,便匆匆往后山跑去:这小榆树庄背靠着唯有一座山,所以也不算难找。 而庄子里也并没有人注意到,在这夜色之下,有一个小小的声影,带着一抹虚光一般的火把,朝着后山上跑去。 风越刮越大,在这黑夜之中,若没有火光,月满便什么都看不清。 靠近村子的路还好,能接着村子人家的灯光隐约看清前方。 可当月满开始爬起山路来的时候,风只要将她的火把吹灭,眼前便是漆黑一片。 风声“呜呜”如鬼哭,将周遭的树吹得群魔乱舞。 月满的心里也害怕,但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不住地往山上爬。 如那大夫说的没错,这上山的路,是崎岖又险峻。 但山上有一淙溪水潺潺而下,只要顺着溪流而上,便总不至于迷路。 “轰——” 可也不知老天是否都在耍弄月满,月满不过刚上山路,就看到一道刺眼白光划破天际,而后便听天空雷鸣一声!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珠便落了下来。 这雨珠子又冰又大,砸在月满的身上,让月满觉得又冷又疼。 而最糟糕的还是,火把熄灭了! 没有了火光的月满,在这山上便如同一只困兽一般,不知该继续前进还是后退。 可回头看看村子里的点点灯火,她就知道,她不能在此刻下山! 后山本不大,也没有什么大型野兽,不过采药罢了,她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没有了火把,她不还是可以借着头顶闪电的光芒吗? 于是她聚集精神,将外衣披在头上,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死死地盯住前方—— 当每一道白色的光芒划过天际的时候,她就可以往前跑几步,还能看看周围有没有仙鹤草。 而每一个电闪雷鸣之后,大地都仿佛震颤了一般,也让月满竟开始适应这样的震动,甚至连恐惧都在渐渐地减少。 不知过了多少道闪电,当月满已经快要爬到了山顶的时候,她看到了仙鹤草! 就长在山顶下头凸出的一个石阶上头,便是在如此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之中,那一片仙鹤草也屹立不倒。 于是月满情急之下,也没等下一道闪电,右脚狠狠地一蹬,身体就往前一扑,手伸上去,死死地抓住了一把仙鹤草。 “啊——” 然而脚下突如其来的虚空,却叫月满不由地惊呼一声—— 一道白色的闪电再度划破天际的时候,她低头看去,发觉脚下的山土不知是因为雨水的冲刷还是因为自己方才用了太大的力气,竟然往下开始滑塌了下去! 如今她只有左脚的脚尖勉强能踮着够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小石头上,右脚则是完全悬空。整个人的身体几乎就靠着双手抓在根须牢固的仙鹤草,和左脚下头的那小小石头上稳住。 可仙鹤草大约也支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脚下的小石头也隐隐开始晃动了起来。 月满闭了闭眼,并不打算就这么将生命放弃在这里。 然而正当她思索的时候,忽而就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心惊之下,她的左脚也踩空了! 可上头那双温暖的手,却强有力地将她整个人的身体都拉了上去—— 月满抬眸,再有一次的闪电之下,看清了上头那人的身影,忍不住惊呼出声:“寒王殿下?!” 明疏寒的身上披着斗笠,有小厮在他的身后环抱住他的腰。 可他拉了一把月满,却没有能将月满拉到山顶,便在一声雷鸣之后,大声对月满道:“放开仙鹤草,否则我拉不住你!” 月满这才意识到,她此刻还紧紧地抓着仙鹤草! 若再不松开,明疏寒只怕都要被她的力量拉扯下来了! 就在月满松开那仙鹤草的一瞬间,明疏寒也用了一把力气,将她拉上了山顶! 第22章性命与草药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明疏寒身后的小厮即刻就将自己身上的斗笠脱下来罩在了月满的身上,明疏寒却没有放开月满的手,只是轻轻点了点月满的手心:“疼吗?” 月满低头,细细去看,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被仙鹤草旁边的刺芽划出了很多道血痕。 在这狂风暴雨之中,她拉着明疏寒远离了这峭壁几步,才对明疏寒大声道:“你怎么在这?” 明疏寒放开月满的手,指了指仙鹤草的方向:“你等着,我帮你摘!” 还未等月满阻止,明疏寒的小厮就已经趴下了身子。 明疏寒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脚腕,防止他跌落下去。此时此刻的月满也顾不得旁的,和明疏寒一起,死死地拉住了那小厮的小腿。 又是一道闪电的功夫里,小厮便抓了两把仙鹤草,用布包细细包好,才交给了月满:“我们是路过此处!” 大晚上的在狂风暴雨里路过这座山?月满有些不信,却也不再多问。 风雨之中,月满对明疏寒除了感激,就是感激:“谢谢你!” 明疏寒却是自然而然地将手搂在了月满的胳膊上:“走吧,下山!这里危险!” 电闪雷鸣的时候,他们是不该站在这最高处的。所以不管明疏寒是不是为了救她而来到山顶,但他是冒了这个险的,就足以让月满对他生出许多的抱歉。 山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明疏寒找了一条还算缓和的小路,和月满还有小厮三人,一路扶持着往下。 走到一半的时候,雨已经小了许多,风也不再那么狂虐。 他们说话终于可以不用太过大声,月满抬眸看向了明疏寒。 瞧着他虽然穿着斗笠,不过额间发间也已经都挂上了湿漉漉的雨滴。 似是感觉到月满的目光,他略微低头,对月满微微一笑:“怎么样,我这英雄救美,来的还算及时吧?” 这男人,和墨亲王在一起两日,就学会了他那般油嘴滑舌不成? 可月满也的确是忍不住地够了唇角轻笑:“山顶那么危险,你可差点儿就和我一起摔下去了,到时候只怕就成了狗熊。” 难得见到月满对他放下生疏的距离,多了几分玩笑,明疏寒却越发得意:“救上来了,就是英雄!楚月满,你可欠了本王一条命啊!” “是。” 月满对恩,从不会不认:“是两条。来的路上,多谢你帮忙解决尾随之人。” 到了略微平缓的地方,明疏寒就放开了一直扶着月满的手:“是他们招惹本王在先。” 而后,却又疑惑地看向了月满:“楚月满,你知不知道,今日若没有本王,你会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在这样的黑夜里,狂风暴雨之中,还要冒死上山采摘草药?” 他是好奇,还是关心才问的这个问题呢? 月满低头,看着手中被包好的仙鹤草:“我没觉得我会死。” 月满说的是实话,她一心只想着采药了,哪里会顾忌旁的呢? 明疏寒却挑了挑眉:“罢了,你不说,本王也不问。可若还有下一次,你便是没有这样的好运有本王来救你了。所以楚月满,在还清你欠本王的这条命之前,可别做这样的傻事了。” 月满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在安慰自己,也在关心自己? 于是也不顾头顶还有雨滴,月满仰起头,对明疏寒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是,王爷殿下,月满明白了!” 方才的半分不快,在月满这般毫无城府的笑容之中,又化作了几分愉悦。 明疏寒轻咳一声,趁着雨小,让侍卫点燃火把:“楚月满,我开始有些羡慕那个人了。他能让你不顾生死去做一件事,人这一生若能得一个为自己而死也在所不惜的人,其实都足够了,你说是不是?” 月满不知,是这样的风雨和夜晚让明疏寒想起了什么事儿什么人。 月满也有些好奇:“你是王爷,肯为你赴汤蹈火的人,应该不少。” 明疏寒不由地伸出手,在月满的头顶轻轻敲了敲:“你这小丫头懂什么?他们不是为了我赴汤蹈火,而是为了权势地位和金钱赴汤蹈火。若我不是王爷的话……只恐怕没有人愿意为我去死。” “不是,奴才愿意啊!” 明疏寒话音刚落,他身旁的侍卫便委屈开口:“王爷忘了吗?奴才为了王爷都快死了几次了!王爷从小就淘气,都是奴才给王爷兜底。若王爷说奴才是为了名利地位,那奴才可就委屈死了啊!” 三两句话的功夫,倒是让本有些忧伤的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 月满忍不住掩嘴而笑,明疏寒也装作生气一般踢了这小侍卫一脚:“就你话多!” 他们三人反而在这时不时划过的闪电之中,忘却了雨的冰凉,夜的黑暗一般,笑着朝着山下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走到了山脚的时候,月满才觉得腿软。 村庄的灯火就在前方,明疏寒的脚步却停在了山脚。 他摘下头上更好的斗笠递给了月满:“你回去吧,本王就不往前了。这村子太小,本王不喜欢。” 明明就是怕和她一路同行让人瞧见了不好,说什么不喜欢啊? 月满第一次觉得,这男人好像有些傲娇。 反正都欠了一条命了,她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和他换了斗笠,却认认真真地朝着她福了个礼:“月满多谢寒王殿下。” 这称呼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瞬间又生疏了起来,明疏寒挑眉,挥了挥手,不发一言,便转身离去。 村子里的雨比山上小多了,也因为下了雨,所以大家都各回各家,到没有人围在夏家的门口了。 月满走到夏家院子口的时候,就瞧见了萍儿急急从房中迎上来:“姑娘这是去哪儿了啊?!这都一个半时辰了,吓死奴婢了!怎地淋了一身的雨啊?快些进屋暖和着吧!” 已经一个半时辰了吗? 月满倒是没觉得。 进屋就瞧见,夏老大的脸色阴沉,起身看着自己。 第23章舅舅我错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不知为何,月满的心里有些害怕:不会连夏老大也觉得,是自己有克子绝嗣的命格,所以才害了牛水莲吧? 所以月满上前,连问的声音都带着小心翼翼:“舅舅,嫂嫂如何了?” 夏老大却是走上来,一把摘下了月满的斗笠,声音里带着愤怒:“阿满,你去哪儿了?!一个小丫头在夜里跑出去那么久,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吗!?看看你,还淋了一身的雨,这样的天气你也敢往外跑。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村子里找了你多久?!” 所以……不是责怪,而是担心? 月满的心里头,忽而就生出了许多的委屈来。 她红了眼眶,可怜巴巴地将手中的仙鹤草递给了夏老大:“舅舅,我去找仙鹤草了。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还来得及吗?还能救嫂嫂和孩子吗?” 夏老大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月满手心里那一道道的伤痕。 一时之间,他伸出手,便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嗨,阿满,对不住,舅舅不该对你这么凶的!” 与此同时,里头的大夫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几乎有些激动地跑了出来:“仙鹤草?!是仙鹤草吗?有仙鹤草,就有救了啊!快快快,将这仙鹤草捣碎给我拿过来!” 里头的夏武显然是哭过一次了,红肿着眼睛出来,忙接过了月满手中的仙鹤草,手都有些颤抖:“孩子有救了,孩子有救了!” 萍儿跟着他们去弄药材,夏老大则是亲自帮着月满将身上的斗笠脱下来。 他知道月满在意什么,也是忙道:“原本大夫说,血还是止不住,而且水莲的气虚元气也不足,只怕孩子是保不住了。不过你拿来了仙鹤草,水莲和孩子就有救了。” “哎——” 看着月满浑身都湿透了,夏老大也是不由地抹了一把眼泪:“阿满,你先去找你舅妈给你换一身新衣裳,一会儿咱们再说话。可不能这么穿着湿衣裳,会染风寒的。” 月满点了点头,乖顺地走向了房屋里。 刘紫也红着眼眶,给月满找了一身牛水莲还未怀孕的时候穿的衣裳,帮着月满换的时候,眼泪珠子是忍不住地落了下来:“你这傻孩子,这样的天气也敢去后山?还好你是平安回来了,否则要叫我和你舅舅愧疚一辈子的!” 她小心地避开月满身上受了伤的地方,忍不住地轻轻拍了拍月满的脊背,又将宽大的袖子给月满挽了起来:“这衣裳有点儿大,你先凑活穿。明儿一早,我就去村后布庄子给你裁一身新衣裳!”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又去找大夫要给月满的药膏。 月满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瞧着一旁的小炉上头已经在给她熬着姜汤了。 夏老大坐在正厅之上,对月满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方才大夫说,有了仙鹤草,你嫂嫂和孩子就没事了。” 月满终于舒了一口气,对夏老大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舅舅,我今儿是错了。以后不管我要去哪儿,肯定都和你们说一声再出门!” 夏老大又是叹气,这才心疼地看着月满:“阿满,你……不必觉得心里有什么。你是我妹妹的女儿,便是我夏老大的亲人。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这里都是你的家,你明白吗?” 他踟蹰片刻,才皱了眉:“我知道今儿是你小姨在门口激了你,可你真的不必如此拼了性命的。我说一句不好的,今日就算是你嫂嫂的孩子真的没有了,也和你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能听到这样的话,她何幸运? 其实仔细回想,今日又何尝不是因为夏秀秀的话,才让她那么义无反顾呢?若是平日里,她一定会谨慎地想其他法子,哪怕是从旁人的手中买来这仙鹤草,也不会一人独自在雨夜的月黑风高之中上山。 今日若不是有明疏寒的话,她只怕不死也会伤得更重。 而夏老大的目光,则是落在了一旁的斗笠上:“阿满,我问你一句话。你别多心,但舅舅是一定要问你的。你今日上山……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月满内里的衣裳都湿透了,回来却穿着斗笠。而且这个斗笠做工精良,显然不是小榆树庄的东西,夏老大问一句也是应当。 月满觉得,到了此时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需要对夏老大隐瞒的了:“是……一个从京中远道而来的朋友。舅舅放心,他已经走了,也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的。” “嗯,这就好。” 夏老大也不再追问:“知道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不过你还小,有许多事情都不懂。咱们这里虽说就是个偏远贫苦的小村子,不过女孩子的名声也很重要的。当初你娘亲……便就是因为未婚先孕最终郁郁而终。你虽还小,舅舅也却要嘱咐你一句。不管是什么人,你都要和别人保持距离,不能太过相信旁人,你可明白?” 其实娘亲和父亲的事情,月满也听祖父说起过。 那一年祖父在战场受伤,和父亲迂回绕路回京,在路过小榆树庄的时候,祖父终于一病不起。 是外祖夏家收留了祖父,并且对祖父悉心照料。 也是那时候,父亲和娘亲就在一起了。 不过月满的祖父在夏家住了两月,伤势痊愈之后就带着月满的父亲回京了。 他们没有带当时还未出嫁的娘亲,却在半年之后知道娘亲已经怀有身孕了。 月满的祖父逼迫月满的父亲将娘亲纳进门中,可父亲却嫌弃娘亲就是农户之女的身份,只愿意在月满出身之后将月满接回京中,却不愿纳月满的娘亲为妾。 于是在月满出生一年多以后,娘亲终究在小榆树庄的人指指点点之下,郁郁而终。 也因为这件事,月满的祖父和父亲之间其实一直都有嫌隙,一直到月满的祖父临终之际,他们二人都没有消除这个父子嫌隙。 所以此刻夏老大在说起往事的时候,言辞之中多少有些对月满父亲的责怪之意。 第24章威武镖行来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于是月满也不再提起这件事,她知道,娘亲对大舅舅来说,也是这一辈子的伤痛。 更是她这一辈子的伤痛。 她只要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认认真真地应了夏老大之后,听到里头说牛水莲的血止住了,胎像也稳住了,月满这才安心了下来。 既是没事了,折腾了一晚上,月满也才觉得疲惫。 有了舅舅和大哥这两日将她和萍儿的房间的屋顶弄好,这一日是月满来到小榆树庄之后,睡得最踏实的一晚上,仿佛连外头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她都可以全然不在意了。 这么一睡,竟是到了第二日快晌午的时候,才被萍儿叫起身:“姑娘,快些起了吧?这都太阳晒屁股了!” 萍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脚下欢快。 月满一咕噜从被子里钻出来,瞧着炭火烧的旺盛,才伸了个懒腰:“嫂嫂如何了?” 就知道月满要问,萍儿笑道:“放心吧,大嫂嫂没事了。孩子也没事,就是这两个月需要好生休养。早上大嫂嫂娘家的人来了,带了些东西过来。似是原说要将大嫂嫂接回去的,不过听闻是姑娘冒死上山给大嫂嫂摘了仙鹤草,他们便说姑娘是真心为大嫂嫂的,必定不会因为命格之说而害了大嫂嫂。” 牛家一家子和夏家一般,也不过就是小榆树庄里头再普通不过的农户罢了。 可偏偏他们的心思和夏老大以及刘氏一样,都是再淳朴不过的。 月满起身开始梳妆:“昨儿让你留下的东西,都留下了吗?” 萍儿点头,虽知道这房中就她们二人,却还是小声道:“放心吧姑娘,都留下了。昨儿大嫂嫂吃的东西不多,一碗粥的碗我留着了,还有两块枣糕和一个新柿。对了,还有一碗豆花,说是大嫂嫂最爱吃的东西了。” “豆花?是从小姨家里买来的吗?” 月满是本能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萍儿却愣了愣:“我……我没问,我今儿就打听一下!” “不用。” 月满摇头,瞧着旁边放着的一身衣裳是昨儿刘氏给她找出来的那件大了的,不过此刻却已经改成了和月满的身量刚好的尺寸,想来是刘氏连夜改出来的。 于是月满轻轻地抚了抚这刘氏一针一线改出来的衣裳,才道:“你找机会去问问大夫,究竟是什么东西出了问题。咱们就出问题的东西去查,没有必要太明显的针对小姨。” 虽说虎毒不食子,可月满还真不能确定,夏秀秀会不会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而要害牛水莲的这个孩子。 说话的功夫里,月满已经换好了衣裳。 可门外,却突然吵吵嚷嚷了起来—— 月满出门,就瞧见了门口堆了一堆人。他们似是往来过路之人,要在村子里借住。 而不知为何,村长就将他们带来了夏家。 月满没出去,只远远地瞧着,便看到了这一行人随身带着的旗子上头,画着老虎的图样。这个图样,灵霏倒是眼熟。 萍儿也认出来了:“是威武镖行?!” 威武镖行,在京中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 听闻威武镖行是京中左相大人李元夫人的产业,算是京中一等一的镖行了。 他们运镖是从来没有失手过的,不过整个镖行的人都为人霸道。在京中他们甚少惹事,不过听闻镖行的人出门倒是曾闹出不少的麻烦。 左相李元,是当今皇上的左膀右臂,旁人自然不敢招惹的。 此刻来到小榆树庄,算是路过。 小榆树庄后头本没有路了,不过翻过后山的山头,倒是有一条通往宁州的小路。旁的镖局自不敢走小路,要走官道才算稳妥。 可威武镖行的人出门是横行霸道无人敢招惹,走小路能让他们快些到地方,何乐不为? 原本这事儿和夏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偏偏听着村长给夏老大的意思说,这是周员外让威武镖局的人来夏家借住的。 威武镖局去了周员外那儿,说要休整马车,暂住小榆树庄。 因为员外府离小榆树庄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也不知道这威武镖局的镖头从哪儿听说了小榆树庄里头的山泉水极好,便干脆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小榆树庄,说要暂住两日。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来人了村长接待就是。 偏偏这镖头是听了周员外的话,说这夏家的房子是新修缮的,最是暖和。月满自然知道,这是夏老三回去给周员外说的。看来周员外虽没有强求要萍儿,却也是将他们夏家记在了心里,这就开始忍不住的要为难他们了。 威武镖行的人听闻此言,便让村长引路上门,来到了夏家。 进门便将手中长刀拍在了前屋的桌子上,对夏老大道:“我们要住在你们这两日。” 夏老大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户,自然不敢招惹威武镖行的人。 他也是陪着笑脸道:“镖头大人,您看,我这屋子前后也就两间房。你们有这么多的马车物资,还有这么多的人,只怕是不够住啊!” 那镖头可不管这么多,越发凶神恶煞:“我们方才也去你们村长家里了,瞧着冷冰冰的,的确不如你们这暖和。我们也不过十来个人,两间屋子加这个前屋,挤一挤睡得下!” 他甚至透过前屋的后门,指了指月满的方向:“喏,那边不还有一间房吗?我瞧着屋顶也是新铺上去的,外头还放了一点儿炭柴,里头肯定能住人!” 不讲道理啊! 月满看向了村长,发觉村长也只是低着头,一副不敢招惹的模样。 这村子外头有一个周员外就罢了,如今还来了威武镖行,简直放肆! 夏老大也明白,这一次只怕是周员外给威武镖行的人打了招呼,是非要为难他们了。 虽捏了拳头,夏老大说话到还算是客气:“镖头大人,您看……那你们要住进来的话,我们家中之人该怎么办呢?我儿媳妇这两日还太像不稳,需要卧床静养呢!不如各位行行好,放我们一条活路?” 第25章来啊,比试一番!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其实月满觉得,夏老大这做法有点儿太过卑微了。 不过他是一家之主,要顾忌所有人,有时候也不得不忍。 可那镖行之人,又如何会给他讲那么多? 他只挥了挥手:“兄弟们,进门!这地方咱们住下了!” 他身后的人,便一哄而上。 有人一下就窜进了旁边的屋子里,甚至硬生生地将还躺在床上的牛水莲给轰了下来。 眼瞧着是拦不住他们,夏老大也是忙和夏武一起护着牛水莲:“夏武,把你媳妇送回娘家去住两天。” 这会儿了,也顾不得旁的,夏武应了一声,便扶着牛水莲往外走。 夏老大瞧着自己一人如何能拦得住他们? 也是上前一步,走向了村长:“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村长抬眸,而后摇头叹气:“哎……宣伟啊,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可你也瞧出来了吧?因为你家那个丫头的事情,周家和你们结了梁子了!今儿刚批下来的地,你家都比去年少了一半。是周家吩咐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拦着这些人啊?” “我呸——” 夏老大气急,狠狠地对着村长啐了一口:“你这村长,做的可真窝囊!我外甥女进村的那一日你就躲在家里头不闻不问,今儿你还要给我引来这么多饿狼?” 这还是月满头一次见到,一向好脾气的大舅舅,对一个人如此呢。 可村长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低着头,由着夏老大责骂罢了。 那些镖行的人多,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将屋子给占满了。 很快,镖头就带着几个人走向了月满的方向。 起初,他们就当做是没看到月满一般,对着月满身后的房子品头论足:“这房子不错啊,房顶是新铺盖的,里头好似还有炭盆。老大,这屋子留给你和三姑娘住吧?” 月满也发觉,队伍之中有一个女子,也是一脸彪悍的模样。 镖头径直走向了屋子,月满却实在是忍不住,抬脚便挡在了这镖头的跟前儿。 “呦呵,小丫头,你最好给我滚开!” 镖头眼中带着戏谑,低头看着月满,只将月满当做了个小女孩。 月满也不恼,抬眸瞧着镖头的眼中,没有半分退缩:“你们这是强闯民宅!” “哈哈哈——” 那镖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指了指月满:“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还有人说咱们强闯名宅哈哈!” 而后他的笑容突然收敛,威胁一般的眼神直视月满:“嘿,小丫头,你最好让开。否则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月满撇了撇嘴,对仓皇而来的大舅摇头示意他别过来,这才再度看向了那镖头:“你欺负我一个小丫头,算什么好汉?” 屋子里的人都凑了过来,对月满指指点点。 虽然被这么一群人包围,月满心里反而越发有勇气:“我们不过是想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有什么错?” “哈哈哈!” 那人却是再度回头,朝着自己身后镖队的人哈哈大笑:“真是奇了!这年头,居然有人敢和我于春讲道理?而且还是个黄毛小丫头,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啊哈哈?” 于春?月满瞧着,他的确是够愚蠢的! 于是那于春便拿起手中长刀,用刀鞘直指月满:“你若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刀鞘并不是停在月满的眼前的,而是冲着月满而来的! 他的脸色变得很快,即刻又冰冷了下来:“小孩,你再不让开,我真的不客气了。” 他手中的刀鞘再度往前,眼瞧着就要戳到月满的额头。 而就在那刀鞘快要触碰到月满的额头的时候,萍儿站起身来想要阻拦,却被这个于春身后的另一个人用长箭抵住脖颈。 月满仍然坐在那,手却伸了出来,一把握住了那刀鞘:“你们这么多大男人,欺负我们两个小女孩,只怕是不合适吧?” 她并不想惹事,但事情既然找上门来,她也绝不怕事就是。 于春动了动手中刀鞘,以为能很轻松地就从月满的手中将刀鞘继续往前。 谁知,他用了三分力气,那刀鞘竟然是丝毫未动! 于是于春便皱了眉,手中暗暗使力,也示意一旁的那个威胁着萍儿的人收起自己的武器。 他惊讶地发觉,便是用了七分力的时候,刀鞘仍然不动。而坐在那里的月满,身上竟也是纹丝未动。 于春的心里只觉得不能相信:眼前的小丫头光是看身段也不过十二三的模样,怎会有这样的力量? 他倏然松开了刀鞘,眯了眯眼,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小丫头了起来:“你……想如何?” 这话问的就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月满看了一眼那于春身后站着的人,粗略算起来,是有十几个人的。若是就她和萍儿两个人,只怕是招惹不过:“你们……是当真要为难我们?” 于春略微挑眉:“我若说是呢?” 月满思忖片刻,便有了主意:“不如这样,咱们比试一番吧?” 不等于春说话,月满的声音便越发轻巧几分:“你们这般强抢,也实在难看。我想若是我赢了,这屋子就让给你们住。若你赢了,坐在前屋吃一盏茶,便当做是我们招待客人了。而后你们就离开这里如何?院子可以借你们放东西,不过我家里就这么两个屋子,只怕当真容不下你们这些贵客。” 月满说的话,是极有分寸的。 又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话里话外也将于春他们当做贵客,不叫他们失了脸面和身份。 那于春也得承认,这小丫头虽然在和他讲条件,但话却说得让他心里十分舒服。 于是他挑了挑眉,心道有趣,而后将长刀扛在了肩上:“若是要比绣花什么的,我们自然不成!” 他显然是在嘲讽月满,也惹的他身后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刻村长也上前来,站在月满的前方劝说:“夏老大的外甥女啊,便算了吧!这是京中威武镖行的镖长大人,你们又何必与他们这般呢?还是道个歉,将屋子让出来,我们家中给你们腾个地方住,你看如何?” 第26章比力气,我说了算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从前在楚家的时候,月满就已经足够憋屈了。 如今来到了这小榆树庄,她是真的不想再憋屈下去了。 他们是不想惹事,可月满却反而倔强了起来。 也不顾村长的懦弱和舅舅的担忧,她的表情和语气却都越发认真了起来:“自然了,就比力气,你看如何?” “阿满,算了吧!” 夏老大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虽然知道月满的力气大,但他作为一个男人,如何能让月满这个小女孩在前头“冲锋陷阵”呢? 所以他上前一步,挡在了月满和那于春之间:“阿满,咱们惹不起的。” 月满却给夏老大使了个让他安心的颜色,反而看向了于春:“镖头大人不会出尔反尔,或者秋后算账吧?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只不过就是想和你比一把子力气罢了,镖长大人总不至于不给小女这个机会吧?” 于春看着月满,开始对这个小女孩刮目相看,也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放心吧,若你真要和我比试,我于春自然也说到做到。不会秋后算账,更不会再为难你们,你看如何?” “好!” 月满上前,轻轻地对夏老大道:“舅舅,相信镖长他们不会出尔反尔的。若能一次解决这件事,又何必非要受这一分气呢?” 夏老大承认,他被月满说动了,甚至觉得,这个小小丫头,竟是比男儿还有几分魄力和胆识。 而月满则是越发认真地看向了于春:“那就来比吧,就和你比一比力气,你看如何?” "哈哈哈——" 这话一出,于春的身后之人,更是哄然大笑了起来。 其中甚至有人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对月满道:“你一个小娃子,要和我们镖长比力气?好好好,你说怎么比?要想个让自己不要‘死’的太难看的比法,否则的话可丢了人了哦!” 他们如此哄笑,可方才于春也算是见识过月满的力气了。 于是他即刻就皱了眉,挥了挥手,身后之人就都安静了下来。 他这才认真地看向了月满:“若你输了呢?” 月满却是自信:“我不会输。” “哈哈哈——” 于春身后那些人再度笑了起来,于春却用手拍了拍桌子,而后看向了他身后镖队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子:“阿梅,给她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她若要比,咱们威武镖局岂有退缩的道理?” 那穿着干练的女子也是笑着上前,走向了月满,却看向了于春:“你还真要比啊?” 月满站起身,顺从地让她检查。心里知道,估计于春觉得自己藏了什么东西,方才的力气才会那么大。 而于春的脸色忽而就阴沉了起来,看向了月满:“你若真要比,咱们就比个大的。我赢了的话,你就跟我回镖队,当我三年丫鬟,你看如何?” “哦!哦!哦!”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人又开始起哄了起来。 不过月满却觉得,这个于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蛮横:只是三年丫鬟而没有要她当一辈子丫鬟,总比一些只知歪门邪道的人好。 “好!” 所以月满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倒是让站在她身后的萍儿都着急了起来:“姑娘,你说什么呢?!” 月满认真地看着于春,而检查完了月满身上的于梅却是笑着走向于春:“这种事情如何用哥哥亲自动手?倒不如让我来,省的出去之后,旁人还以为,是哥哥欺负了这个小丫头呢!” 她的表情轻松,可于春看到月满的身上是什么都没有,也是表情越发凝重了起来:“不必,我亲自来!” 他再度将刀鞘伸给月满,而后让身后的人搬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来。 他随手拿了一旁的木炭,在这桌子正中划出一道横线来:“就以推这刀鞘为准,谁先将刀鞘全然往对方跟前儿推过去,就算谁赢,如何?” 其实最简单的比试力气的方式就是掰手腕,这个于春却在他们之间用了刀鞘,也大概是顾忌着男女的防备。 这让月满对于春又添了几分好感:“好,一言为定。” 她从袖子里拿了帕子绑在手上,握住刀鞘的尖端:“开始吧!” 别说是在这小小村庄里了,就是在偌大的京中,能和于春比试力气之人,也没有几个。 所以于春身后那些人都是一副轻松的表情,包括于梅,已经在问身后之人猜测月满是什么长相了。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于春打算用尽全力,认真地盯着月满:“你可准备好了,一会儿别哭才是。” 月满也轻松坐在了于春对面的椅子上,另一只手都没有放在桌子上,点了点头:“来吧!” 又叫了一旁的村长和夏老大的做个见证,村长一声令下的时候,月满和于春同时开始用力—— 于春这一次一开始就用了五分的力,却发觉月满那边纹丝未动。 于是他再加重,胳膊上已然青筋暴起,月满那里仍然一动不动。 不过因为于春的表情还没有任何变化,所以他身后那些人也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反而仍旧在哄笑:“二掌柜的,这小丫头是大胆地很。你别那么急啊,慢慢来,不然要是让人家伤心了,一会儿可是要哭鼻子的哈哈哈!” 这些都是走镖之人,说话自然不那么好听。 月满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知道他们一会儿就会知道答案。 于春也没有功夫去管他们,而是再一次用力。 这一次,于春额间的青筋都已经凸了起来, 他虽看不到月满的表情,却看到月满仍然是没有任何动作的,甚至连另一只手都没有放在桌子上。 “啊——” 于春再也忍不住,鼓足了一口气大吼一声,而后再一次加大力度—— 这一次,月满倒是动了动,不过也只是将另一只手放在了桌子上,双脚更加地用力踏在地面上,好稳住自己的身体。 只这样的力量坚持了片刻的功夫,于春的额上便起了一层汗珠,脸色也憋得通红。他的眼神里,已经生出了几分不可置信来。 第27章又是夏老三?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他身后的人只看到他的胳膊上和露出的脖颈上青筋全然暴突了出来,于梅却是上前,惊讶地看着于春:“二哥……这……这怎回事?!” 看似连汗都没有流出来一滴的月满叹了一口气,语气轻巧,仿佛她根本就没有在用力一般:“二掌柜的,不如这样吧?咱们就算平局,你容我在这吃一盏茶便走,咱们日后两不相干,你看如何?” 于梅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巧的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子,说什么也不能相信,自己那力大无穷的二哥,竟然比不过这样的一个小女孩! 但于春是听出来了,月满是在让着他。若是真的叫这个小丫头打败了,他日后在江湖上还如何混得下去? 月满为了表达自己的诚心,稍稍松了一些力气,那刀鞘就往月满的方向移了一寸。 虽说如此,于春身后的人却也已经都不再笑了。 他们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小声开始疑惑道:“这个小丫头……她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当一滴豆大的汗珠终于“吧嗒”一声地落在了于春面前的桌面上的时候,于春的手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了起来。 月满仍旧是一副轻松的样子,让于春再也没有了旁的选择,只能低头:“好,算我们平局!我数三二一,一起放手。” “太棒了!姑娘太棒了!” 不等他们放手,萍儿就在一旁突然拍起了手来:“看到没有?他们平局了,他们平局了!” 于春闭上眼,只觉得脸上是火辣辣的耻辱:“三——二——一——” 两人同时松手的时候,剑鞘的一端已经在于春的手心里划出了血痕。 月满这边因为包了帕子,所以手心也只是红了一些,并没有受伤。 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月满大方起身,对着于春福了个礼:“多谢壮士相让。” 这话已然是给足了于春面子,于春将自己发抖着的手藏在了身侧,深深地看了月满一眼,这才回头对镖队道:“全部在村子外头歇脚,一日必须将马车修好,然后上路!” 于梅佩服地对着月满抱了抱拳,却听到了身后镖队之中有人嘟囔道:“那村子里不是还有别的人家吗?怎么就不能住在村子里了?不行的话,去周员外家里也好啊?总不至于露宿村外吧?” 于春本就心情不好,即刻上前,将长刀对准了那说话之人:“平局,有什么脸进屋子里住?!若要留下就去村口打营帐,否则的话,便给我滚!” 他话说的是糙了些,不过倒是让月满瞧得出,他还算是个真汉子。 毕竟丢了脸面,此刻恼羞成怒,他却也没有对夏家或者对月满下手,倒是让月满佩服。 于是月满起身,对夏老大道:“舅舅请他们在房中喝一盏茶,歇歇脚吧,也便当做是咱们的地主之谊就是了。” “对!对!” 夏老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才走向了于春:“镖头大人,带着诸位兄弟们进门喝茶吧?外头冷得很,诸位择日还要赶路。” 于春丢了脸面,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挥了挥手,只象征性地在前屋中吃了一盏茶,便带着兄弟们都离开了。 方才是热闹哄哄的来,这会儿便是静悄悄的走。 能让京中的镖队都吃如此大亏,村长都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月满:“这丫头……这丫头也太胆大了吧?而且这力气,简直比你们家夏老二那姑娘有过之无不及啊!” 夏老大的眼中却顾不得感慨,只是担忧地看向了月满:“阿满,你也太冲动了!他们若是将你这样力气的事情说出去该如何?你日后还如何自处?” 知道大舅舅是为自己好,月满却真的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舅舅,阿满已经不是那个京中的闺阁女子了。这事儿就算是让他们传,又能传到哪儿去呢?若说在小榆树庄,大家伙早晚有一日会知道的。可若说在外头,又有谁会在意阿满这样一个小小农户之女的力气能有多大呢?” 话听起来无奈,但其实却让月满觉得安心:“所以舅舅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夏老大听闻此言,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后想起什么一般,倏然看向了村长,脸色便阴沉下来:“你方才说,明年的地给我少了一半?为何?” 村长缩了缩脖子,想走,却被夏老大拦住了去路:“我们和其他普通的庄户是不同的,这地本就是我们祖祖辈辈种下来的。原就不多,这两年收成也不好,给我们少了一半,你叫我们一家子如何过活?” 村长知道,今儿他是逃不掉了。 却是叹了一口气,也是委屈地看着夏老大:“夏老大啊,你这让我怎么弄呢?你们家的情况,你比我心里清楚吧?你要怪就怪夏老三,那就是个混账!” 村长跺了跺脚,才道出了实情。 原来是夏老三那一日没有将萍儿带回去,也不敢说实话,只对周家的说萍儿模样不好,年纪也小。 周家的对萍儿是打消了想法,可给夏老三的赏钱也没有了。 于是夏老三“灵机一动”,求了周家将夏家的地分给了他一半。 说他坐牢之前,那地也是要有他一份的。为此,他还特意说他可以不要三个月的月钱。 这对周家来说,自然是稳赚不赔的事情:反正谁种地都是要给他们家该有的粮食的,能少给点儿月钱,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就这么一来,原本属于夏老大的那一半的地,自然就到了夏老三的手里。 村长便是想帮夏老大,也实在是不知该从何帮起来。 夏老大知道,为难村长也没有办法。 到底还是将村长放开,而后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月满对这件事,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忧:如果明年的玉米真的能种成的话,或许对他们来说也是另一种机会! 当然了,这件事,她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夏老三就是了。 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有那么大度。 第28章冬日来临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夏老大并没有为难村长,只说一句“知道了”,这事儿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好在那威武镖行的人到也算是说到做到,只在这村子里停留了一晚上,宿营在村口,第二日下午的时候,便就离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难得地清净。 夏老大将这事儿暂时忍了下来,没有同夏老三计较。 而月满和萍儿,也在一点点地适应这个小榆树庄的生活。 月满也对萍儿嘱咐过了,她们最好少在这村子里走动。 倒是不为了旁的,自从她来了之后,好似出了太多的事情。 虽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不过闲言碎语也多得很。 就这么,她们开始适应起来了这样的生活的时候,第一场雪也开始下起来了。 从前在京中,见着雪的时候,月满就总是觉得开心。大约是因为她也是出生在冬日里,如今到了这小榆树庄,反而觉得雪是更加纯白的东西了。 自天际飘洒而下,鹅毛大雪落在地上的时候,却最是轻柔。仿佛能带走这世上所有的脏污和尘埃,等月满再一次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纯洁的白。 头顶乌沉沉的天儿,也仿佛在昭示着,这不会是一场小雪。 而月满也瞧见了舅舅夏老大坐在前屋的窗口,心满意足地看着外头:“都说瑞雪兆丰年,咱们小榆树庄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初雪这一场下的这么大了!阿满啊,说不定你真的是老天给咱们夏家带来的福星呢!” 福星? 旁人都说她是个灾星,唯有舅舅说她是福星。 前屋的碳炉子里烧的是暖洋洋的,刘氏和牛水莲也围坐在碳炉子旁,瞧月满来了,自然给她让出来了位置。 月满四顾,却没有瞧见夏武:“哥哥呢?” 坐在窗口的小老大的眼神,遥遥看向了村子后山的方向:“去后山采药了。入冬之后,后山有一味药材珍贵。他说冒险去试试看,总不能叫咱们这一家子,在这一横个冬天里,坐吃山空吧?” 毕竟……他们要想到的是,明年他们的地可是要比去年少上一半呢! 月满虽然知道这会儿上山采药是危险,可也更加明白这个家庭真的已经捉襟见肘了。 于是她灵机一动,转而看向了牛水莲和刘氏:“舅妈,嫂嫂。不如咱们冬天也动起来吧?” 刘氏却轻叹一口气:“冬天能做些什么?过不了多久,便是大雪封山,只怕连采药都不成了!而且这后山的药材被那周家看的很严,咱们如今已经算是偷偷去采了,还能如何?” 她们只是农村的妇道人家,自然想不到更多的事情。 月满却是笑道:“上一回和哥哥进镇子的时候,发觉这里有卖丝线的。瞧了一下,到也不算是贵。不如嫂嫂和舅妈冬日和我一起学绣花如何?咱们绣些丝帕或者荷包这样的东西,让哥哥和大舅舅带到镇子上卖钱,多少也能贴补家用呢!” 绣花,想月满从前最讨厌的事情了! 但是作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她还是学的不错。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其他娱乐活动的情况下,好似女子在闺阁之中,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学一些琴棋书画了。 不过对牛水莲和刘氏来说,她们都面面相觑,有些为难:“我们这做惯了农活的,笨手粗脚的,如何去学绣花呢?” 绣花这种女工,就是为了那些家中有些钱财或者有些权力的人家准备的。农户家中的女子,最多就只会纺织,而不会绣花。 饶是如此,这夏家也是没有钱能买得起纺织机的。 所以绣花,几乎是她们唯一的出路。 月满才道:“谁说的?其实绣花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舅妈和嫂嫂倒不如同我一起学着,咱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吧!就和平日里舅妈还有嫂嫂缝补个衣裳,做个鞋子,没有任何分别的事情呢!” 月满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看清牛水莲和刘氏的意思。 连夏老大也是对她们点了点头:“既然阿满都这么说了,你们也就都试试看吧!成不成的好的赖的,也总归要好过咱们这一整个冬天里头都闲着不是?” 这话说的在理,让刘氏和牛水莲都不再推脱:“好,那我们就试试。” 既然如此,月满便是再开心不过的了。虽然她也讨厌绣花,可如果说这件事能让这个家变得更好,又不是什么坏事的话,月满也愿意去做一做。 一家子便这么喜气洋洋地定了下来,而到了中午的时候,下午也采药归来了。 山上下雪是有些滑,不过下午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正好这些药草若是明儿拿到镇子上卖掉,也足够给月满她们买丝线了。 萍儿帮着刘氏一起,做了几样京中的糕点。他们的这个年是不必发愁了,甚至今儿都能在初雪之日吃一顿好的。 “叩叩叩——” 不过饭菜刚端上桌来,便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夏老大打开门,就瞧见了泪眼朦胧的夏秀秀站在门口。 对夏秀秀,月满是没有什么好的印象的。 可她到底是夏老大的妹妹,也得让夏老大问一句:“老四,你这是怎么了?” 外头风雪正大,夏秀秀穿的却单薄。 所以夏老大即刻就让出了一条路,拉着夏秀秀进门:“这是怎么了?” 夏秀秀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再也止不住,“呜哇——”一声便哭了出来。 而月满也看到,夏秀秀的脸上都是伤痕。 左边的眼睛已经高高肿了起来,勉强能看到眼珠子也是通红充血。 右边的额角和脸颊都有大片大片的淤青,甚至连她摘下围脖之后,脖子上都露出了青青紫紫的掐痕来。 两边的脸都肿的老高,左边的脸颊上清晰可见一个巴掌的指痕。 进门证会后,她便扑在了夏老大的怀中:“大哥!他打我!” 之前就听说,夏秀秀和她夫君之间关系不是很好。 此刻真看到了,月满的心里对夏秀秀只觉得同情,却没有半分可怜。 她可没忘了,夏秀秀是怎么对她的! 第29章要钱的一百种方法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显然,对夏秀秀突然扑过来的这种亲昵,夏老大也有点不适应。 他轻轻地推开了夏秀秀,示意刘氏给夏秀秀倒水,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夏秀秀坐在了一旁,委屈道:“她瞧中了镇子上的青莲馆里头的一个女子,非要纳进门来。” 青莲馆这样的地方,月满倒是知道。 便是这镇子里头,唯一的一家青-楼。 没想到这小榆树庄都这么穷了,这夏秀秀的夫君还有心思逛这样的地方? 夏老大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你们这两日,就为了这个事情在争吵?” 说到这,夏秀秀又是越发委屈地哭了起来:“可不是吗?他今儿在外头喝了酒,回家就又这件事说起来,无缘无故给我打了一顿。吓得两个丫头都躲到了奶奶那儿去,也不敢来看我。大哥,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夏秀秀和聂明,倒是的确有两个女儿。不过也不常常来夏家走动,月满来了这么久,也只是听说,而不曾见过。 听闻此言,夏老大也只是皱着眉,对夏秀秀安慰道:“既是如此,你们家里头有这条件,纳妾便也罢了。省的聂明日日将目光放在你的身上,总是要打你,你的日子也过不好。” 其实……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残酷,但月满却觉得夏老大说得对。 在这个朝代,只要是个男人,那就都能纳妾。哪怕这个聂明只是个村口开豆坊的,也都可以随时纳妾。 若是妾室进门,他对夏秀秀的关注少了,自然也就能少然夏秀秀挨打了。 然而夏秀秀却突然抬眸,瞪大了眼睛看着夏老大:“大哥,你怎能这么说?!我还是你亲妹妹吗?!” 说到此,她还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月满一眼:“当年二姐出事的时候,大哥你可不是这般的!你恨不得要杀到京中去和楚家的那个拼命,也要给二姐讨回一个公道来。怎么到了我身上,大哥就这么不痛不痒?居然要我迎妾室进门?大哥……你是真不想让你妹子我的日子好好过了是吗?!” 分明是她先不让旁人好好过,怎地如今反而成了她是最可怜的那个了? 月满在心里这般嘀咕,也毫不客气地回瞪了夏秀秀一眼。 虽夏秀秀这么说,夏老大倒是没有旁的反应,语气也越发敷衍:“那如何?你的意思让我去和聂明打一架不成?老四,你若是有什么话倒不如直说,老-二已经过世多年了,你又何必将老-二牵扯出来?” 夏老大虽然只是个粗莽的农夫,可心里头多少还是知道的。 今儿夏秀秀过来,绝不只是为了哭诉她挨打了这件事。 果然,夏秀秀的眼珠子转了转,就从袖子里掏出了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大哥,那聂明同我说了,若是不纳妾也成,可至少要证明,我对他们老聂家是有贡献的。不是白痴了他们老聂家的那么多东西,还给他们老聂家生了两个赔钱货!” 旁人说女儿是赔钱货就罢了,夏秀秀居然也这么说? 果然,这世上的母亲,还是不同的。 有如同刘氏一般温柔和善的,就有如同夏秀秀一般不在意的。 夏老大看着夏秀秀:“这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夏秀秀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却还是要说:“这不是,二姐的丫头回来了吗?这两日,我们也听说了许多事情。二姐丫头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总不能就给大哥你们一家子给霸占了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果真还是叫夏秀秀给知道了! 然而夏老大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你们如何会知道这件事?!” 夏秀秀轻咳一声,撇了撇嘴:“这村子就这么大,大哥觉得能瞒得住这件事吗?” 夏老大却看向了月满:“阿满的东西,是她自己决定的。她若不愿给你,你难不成还要上门来要?” 夏老大旁的不知,却是知道,月满一定不会想要将这些东西给夏秀秀的。 然而夏秀秀却是脸色一变,拍了拍桌子,就站起身来:“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瞪大了眼:“当初二姐是咱们家的人吧?是爹爹和娘养大的孩子吧?她还未嫁人就怀了身孕,给咱们家造成了多大的影响?难道大哥忘了吗?因为这事儿,三哥还有我的婚事都讲的不顺利了。若不是因为二姐,我说不定能嫁的更好呢!” 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大概就是夏秀秀这样的人了。 而夏老大听闻此言,也是越发生气了起来:“那又如何?老-二生了孩子之后,月满没有在家中被养上一天就被带走了。老-二不久之后,也生病死了。你和一个死人在计较什么?何况老-二还在世的时候,对你难道不好吗?你是家中最小,她什么事儿不都让着你?!” 从旁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娘亲从前如何,其实让月满觉得有些奇异。 夏秀秀对此,却是不屑一顾:“大哥,你不必总说二姐走了这样的话,我知道!我想说的是,二姐既然从未出嫁,便是咱们夏家一直将她养大。如今她身后留下来的一些东西,自然是要孝敬咱们爹娘的!” 再不复方才那委屈模样,夏秀秀反而站起身来叉腰对夏老大道:“既然是爹娘的东西,爹娘走了,那就该咱们三个剩下的弟兄姊妹平分才是!我要的不多,这回二姐丫头带回来的东西,平分成三份,我就要其中的一份,总不算是过分吧?” 不算过分? 月满都有些来不及生气,只顾着哭笑不得了:她的东西,还能这么算? 而随着夏秀秀的话,夏老大的表情也一点点地变得难看了起来:“老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满就算是带来了什么东西,那也不是老-二的,而是楚家的,是阿满自己的!我都不敢说我和楚家能攀上什么关系,你反而还想到了这一层?你怕不是鬼迷了心窍吧?!” 第30章小姨是不是小姨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夏秀秀却是拍了拍桌子,一改方才那委屈模样,反而叉着腰看向了夏老大:“大哥,我如果说,我就要这些东西呢?” 夏老大只有两个字送给夏秀秀:“不给!” 夏秀秀也不恼,只冷哼一声:“大哥,这可是你逼我的啊!” 说罢,她就挺了挺胸,瞥了一眼月满:“大哥,我可听闻,明年的时候,你们的地可比去年少了五成!去年就是个灾年,明年没了那五成的地,你还能讨到什么好处,如何养活这一家人?” 夏老大皱了眉,不知她是何意,却对她十分抗拒:“这事儿就不用你费心了!你今日过来若只是为了要阿满带来的东西,那你就可以走了,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夏秀秀也不慌,却是认真看向了夏老大:“我打算将我们家小婵送到周员外家里头去伺候周夫人。到时候若是小婵伺候的好了,说不定能让周夫人将地从老三手里拿过来还给你们呢!大哥,我这是诚心诚意地来和你们和好的。用阿满的那点儿带来的东西,换这五分地,你们也不算亏吧?” “老四,你疯了吗?!” 听闻此言,夏老大也瞪大了眼,看向了夏秀秀:“你要将小婵送到那狼窝里头去!?小婵今年才十一岁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聂小婵,便是夏秀秀和聂明的大女儿。 月满是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做母亲的人,将自己的女儿往那样的地方送! 可对夏秀秀来说,这就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大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可能这辈子就做个卖豆腐的农妇就算了的。既然有机会,我自然也要让小婵和小影过一过咱们没有过过的日子,你说对不对?” 要说这夏秀秀不要脸,月满倒是觉得,她更是贪慕虚荣。 区区周员外罢了,就能让她牺牲自己的女儿?这送去了说是做奴婢做丫鬟的,可谁不知道,聂小婵继承了夏秀秀的容貌,还算是有几分姿色。等个三五年的,那不就得给周公子做个通房丫头? 对夏老大这般说法,夏秀秀却是毫不在意,只将双手抱在了胸前:“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小婵和小影日后都是有出息的孩子,你若不抓住今儿的这机会,只怕以后没有机会我都不会让你抓了!” 夏老大还想说些什么,月满却突然站起身来,笑着看向了夏秀秀:“小姨既然这么说,那咱们也无话可说了。不过小姨可知道,我这一回来这里,到底都带了什么东西?” 瞧着月满这般笑容,夏秀秀就以为有戏。 忙睁大了眼睛,转了转眼珠子:“百两银子,总算是有的吧?我听闻你还带了一些珠宝首饰和缎子过来,我可是你亲小姨,你总要分我一份儿吧?” “阿满,不许胡来!” 夏老大却是走上前来,拉了月满一把:“你那些东西都是你自己的,怎能随便给人?!” “大舅舅,没事的!” 月满却如同一个狡黠的小狐狸一般,对夏老大眨了眨眼。 她不主动招惹夏秀秀,但她既然找上门来了,月满自然没有放过她的道理。 夏秀秀听着月满好似有意要给自己东西,也是一把拉开了夏老大:“大哥,你看看阿满这孩子多懂事?孩子若是一定要给,你可就别拦着孩子了!说到底,这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我这个做小姨的,又怎么能不接受呢?” 而后她才一改之前那般对月满嫌弃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月满,伸出了手来:“阿满,你都带了什么东西?要不然……就拿出来给小姨先看看可好?” 很好,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具体都带了什么来。 月满这才放心,却是无辜地眨了眨眼,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可是小姨,我怎么听闻,咱们如今不算是一家人了呢?” “这是哪儿的话啊?!” 夏秀秀心里头着急,也是拍了拍大腿:“我可是你亲小姨啊!” 月满扭捏了一下,才小声道:“我刚来村子里的时候,小姨还那么讨厌我呢!说是我是个灾星,说我娘害了小姨这一辈子。听了这些话,小姨可知道,阿满的心里有多难受吗?” 说实话,做出这样的一副模样来,月满自己都有些坚持不住地有点儿反胃了。 夏秀秀没想到月满会说起这事儿,脸上有些尴尬:“你这孩子……怎么说起这件事来了?” 月满再一次轻叹一口气,“黯然神伤”道:“而且我听大舅舅和三舅舅都说过,小姨觉得家里穷,早就和家里断了关系了。那如今……小姨虽还姓夏,又怎么能是我的亲小姨呢?” 这话老三没说过,不过月满觉得拉上他准没错。 果然,这夏秀秀的脸上,便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了:“这……大哥和三个给你个孩子说这个做什么啊?我那不是气话吗?” 月满见着差不多了,也是复又叹了一口气,而后伸出手摘了头上的一个白玉水莲的簪子在手里头把玩着:“那小姨若是要东西,也总得正儿八经地证明,小姨是咱们夏家人才对啊!” 这白玉水莲的簪子,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用一个白玉镯的边角料做的,不值几个钱。 不过在庄子里,白玉本就不常见。此刻月满将这东西拿出来了,夏秀秀自然就以为是好东西,眼神里都开始放光了:“阿满,我的好孩子,小姨就是小姨,小姨怎么会是外人呢?” 这一副模样,倒是和之前判若两人。 眼瞧着她都要伸手过来了,月满忙将手中簪子往回一收,又插进了自己的发髻之间,才抬眸笑着看着夏秀秀:“既然如此,小姨就进后屋,给爷爷的令牌烧一炷香吧?然后跪在我娘的灵位前头,给我娘认个错可好?姐妹之间,又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我娘去了这么久了,小姨也总不该憎恨我娘这么久吧?” 月满的表情“纯真”,心里却是笃定:她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夏秀秀给娘亲认错! 第31章只有一个簪子哦!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夏秀秀的脸色却即刻就变了:“什么?你要让我给二姐的牌位跪下认错!?” 夏老大也明白了月满的意思,虽然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快,却到底还是让开了来,叫月满自己和夏秀秀说话。 眼瞧着夏秀秀的表情这般,月满也是耸了耸肩:“没关系的小姨,你也不用为难自己。若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反正小姨也没讲自己当做夏家人,我想我娘亲若还在,也不愿让我如此勉强小姨呢!” 说着,月满还好似随意一般,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白玉水莲簪。 而夏秀秀看到那簪子,脸上就强行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虽然这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一些,她却也仍然坚持:“嗨,你这孩子,说的是哪里的话?不就是给你外祖父的牌位和你娘亲的牌位跪下吗?那又有什么呢?我跪!” 牌位就供奉在后屋,夏老大都被夏秀秀这般模样惊了惊。 带着夏秀秀进后屋的时候,月满就听到刘氏在后头嘀咕:“这些年了也不曾来跪过一次,来到家里就是要钱或者吵闹。如今可真是见了钱了,什么就都认了!” 这话声音不小,自然叫夏秀秀听在耳朵里,回头瞪了一眼刘氏,却想着月满带着的金银珠宝,就想着忍下这一口气便算了。 后屋的香火一直都没有断过,月满的灵魂虽然不是那夏素素的亲生女儿,可对着牌位,她一样是恭敬的。 夏秀秀万般不愿地跪了下去,给月满外祖父的牌位磕了三个头。 就听到一旁的夏老大冷冷道:“秀秀,你既然来了,就要认真些。” 夏老大对这种事,是绝对严肃的。 夏秀秀撇了撇嘴,到底是拗不过夏老大,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又双手合十,对那牌位道:“爹爹,女儿来看您了!求您保佑女儿,能再给聂家生出一个儿子来!” 月满没有半分不敬之意,却觉得外祖父大约不会保佑夏秀秀。 而后她就要起身,却被月满上前一步按住了肩膀:“方才小姨不是说,要给我娘亲磕头赔礼吗?” 夏秀秀感觉到月满的力气,只动了动自己的肩膀:“我知道,这就要磕呢!” 这是夏秀秀生平里,第一次祭拜月满的母亲。 虽万般不愿,她却还是低下头去,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二姐,老四来看你了。你生的这个女儿阿满啊,她出息了!我便给二姐你道个歉吧,还望二姐能原谅老四年少无知说出的那些话!” 她年少无知? 如果此刻不是在这里,月满一定会对她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而后她便起身,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来看向了月满:“这样可以了吧?!” 虽说还是有些敷衍,不过月满知道,夏秀秀能磕头,就不错了。 点了点头,再回到前屋的时候,月满便摘下了头上的白玉水莲簪子递给了夏秀秀:“请小姨收下!” 方才远远瞧着这白玉成色不错,可真拿到手上了,夏秀秀也看得出,这不值几个钱。 可到底还是收了下来,而后对月满再度伸出手来:“还有呢?” 月满眨了眨眼,无辜耸了耸肩:“没有了啊!” 夏秀秀即刻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月满吐了吐舌头,才笑道:“我说,没有了啊!小姨应当是知道的,我就是个小庶女。在府中便是没有什么好东西的,出门的时候更是着急。就带了一匹料子两个簪子。如今料子给了大舅舅,一个簪子给了小姨,还有一个簪子前儿和大哥去镇子上的时候买糖葫芦吃了。就没有旁的东西了呀!” “你——” 夏秀秀如何不知,月满这是在骗她呢? 可她上下打量一番,却真瞧着月满穿着朴素,就是牛水莲的衣裳改小的粗布麻衣。头上唯一的簪子如今在她的手里,发髻上头也只绑了两根普普通通的红绳。再看向了月满带来的小丫鬟萍儿,那打扮还不如月满呢! 夏秀秀如何能甘心? 她几乎有些气急败坏地指了指房顶:“若不是你给老大钱财了,老大如何有钱修屋顶?!我还听闻,你们前两日在家中吃吃喝喝,那些东西又是哪来的?!” 夏老大是个老实人,听闻夏秀秀此言,脸色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红。 月满反而坦然,越发无辜道:“大舅舅家里在这庄子里这么多年了,修个房顶还不成了?我来了舅妈给我做些好东西吃,还不成了?可咱们吗也没吃什么山珍海味,都是最普通的东西了不是?难不成小姨家里头,是吃不起地瓜的吗?我瞧着小姨家里头吃的还比咱们好呢,那小姨是不是也该将赚来的钱分给咱们一份呢?” 分明知道月满这就是无理,可夏秀秀却无法反驳。 “啊——” 她只是大叫一声,而后干脆上前一步,用那白玉簪子的尖端对准了月满:“楚月满,你耍弄老娘是不是?!” 夏老大皱眉,挡在月满的身前。 月满也躲在夏老大身后,对夏秀秀又吐了吐舌头:“小姨,那簪子都给你了,你若不要,还给我就是!” “你这个臭丫头,你看我不打死你!” 夏秀秀气急败坏要上前来打月满,可她今儿是一人上门,不过被夏老大一抓,就制服了她。 看着她那闹腾的模样,夏老大便是真的生气了:“老四,我警告你,若你再乱来,我就将你丢出门去,你信不信!?” 夏秀秀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夏老大的,她狠狠地甩开了夏老大的手,跺了跺脚。 却还不忘了将那白玉簪子踹在自己的袖子里,这才指了指房中的所有人:“你们给我等着,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要你们好过的!” 而后,她还刻意看向了月满:“楚月满,你给我等着!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在小榆树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让你跪在我跟前儿,将你带来的所有东西都给我,然后跪着求我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说罢,她便甩门而去—— 留下夏老大轻叹一口气,回头抚了抚月满的脑袋:“哎——阿满,是舅舅无能。可你今日只怕是真的惹了她了。” 第32章走吧,去周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反正她们二人,是注定了不可能和睦相处了。 月满反而摇了摇头:“舅舅,若一味忍让的话,只能让他们欺人更甚。日后不管有什么,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夏老大也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是啊,日子难熬,还能难成什么样呢?” 然而很快,夏秀秀和夏老三就让他们明白,这日子还能难成什么样! 这一日正是越发冷了的日子里,要到年节了,整个小榆树庄子里都热热闹闹地开始准备年节的东西。 其实说起来,虽然在京都那么多年,可月满却觉得,这村子里的年节要更加热闹一些。 这不是,距离年节还有大半月呢,夏家就热热闹闹地张罗了起来。 月满也教刘氏和嫂嫂绣花,刘氏要学的慢一些,不过嫂嫂牛水莲倒是聪颖,手也更巧。 自然了,她们所有人之中,还是月满和萍儿的绣花水平更高一些。 月满也想到了个法子:按照不同的定位,将她们的东西卖给不同的人。 每隔几日,就要让夏武去镇子上一趟。 萍儿和月满绣的东西更好,手艺也更加精细。就让夏武给她们买更贵一些丝绸缎子和绣线来,手帕和一些小玩意儿在她们的手里,是活灵活现。 而且月满很有自己的想法,经常会做出来一些旁人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这要到年节里头了,她就绣了一些颜色喜庆的帕子,又做了两个小孩子喜欢的红布老虎。而且她还新意重重,用红色的缎子绣了小荷包,在上头有用了金色绣了富贵的图样之后,加上了“贺”“喜”“发”“财”这般字样。让夏武去镇子上卖的时候,就说这是过年专门给小辈们派红包用的。 果然,这东西卖的极好,加上萍儿和月满不凡的手艺,镇子上的好几个商铺都注意到了夏武,说是要将她们的东西在铺子里寄卖呢! 月满倒是不急,只让夏武回了他们,说是等年后了再说。 自然了,月满和萍儿的手艺做出来的东西,大多都是给镇子上的商贾人家和官宦人家卖去了。 再看牛水莲,她手艺不及月满和萍儿,不过学的倒是很快。 所以她绣的东西,大多都是卖给了那些稍稍有钱的普通人家。比如在镇子上开一些小铺子的人家,或者是田地不少的庄户。自然了,牛水莲就不必做红包这样的东西了,这样的人家也是用不上的。 而刘氏的手艺不大好,但是却认真细致,做出来的东西很结实。 于是就让夏武特别注意和他一样,从下头的农庄里头去镇子上买东西的人家。 又特意给了刘氏一些颜色暗淡但耐脏的布料,做了一些布兜子这样的玩意儿,只要做的结实一些,卖的也不贵,自然会受到和他们一般这农户们的喜爱。 每一次夏武去镇子上之后,都是“满载而归”,倒是让一向都严肃的夏老大,在这年节前头的脸上都有了笑意:“好,真是好啊!自从阿满来了咱们家之后,就像是一个福星来了一般,给咱们带来了好运气呢!” 月满也是挺起胸来:“那这一回年节,舅舅可要多给我发些红包哦!” “哈哈哈,好!” 这屋子里,是一片欢声笑语。 然而外头,却突然响起了动静来:“夏老大,可在家吗?” 是村长的声音! 夏老大亲自去开门,月满也探头出去,就瞧见了夏老三和夏秀秀都在外面。 他们的身后,好似还站着一个人,可月满实在是看不清那人模样。 却瞧着夏老大脸色一黑:“你们怎么来了?” 村长却是堆着笑脸推开了夏老大:“夏老大啊,这外头冰天雪地的,怎好让大家都等着呢?来来来,进门说话!” 他不顾旁的,将身后的人都请进门来,月满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那人是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公子哥儿,模样到还算是俊秀,不过一身浮夸的浅金色绣铜钱的锦袍,陪着一双擦得锃亮的官靴,也显得格外“油腻”。 他身材略微有些胖,小肚子稍稍挺起来,也减了几分眉宇之间的英气,只让月满瞧着有些别扭。 村长进门之后,就主动擦了擦桌子旁的凳子,对那人谄媚笑道:“周公子快坐!这屋子里实在是太寒酸了,委屈公子了!” 周公子?看来他就是那个员外的儿子了!月满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萍儿的跟前儿,将萍儿挡在了身后。 周公子倒是拿着自己的架子,环视一圈,而后冷哼一声:“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都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竟然没有人来给我行礼?” 给他行礼? 我呸! 月满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这才看着夏老大上前,阴沉着一张脸,敷衍地对周公子抱了抱拳:“周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是有什么事吗?” 夏家就是小小农户人家,与周家本也没有什么牵连。 周公子微微挑眉,而后看向了月满:“我听闻,你家从京中来了个贵客,架子可大得很呢!这不是,就想来瞧瞧,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说话的功夫里,周老三也谄媚上前,走向了月满:“大哥啊,我给咱们的侄女找了个好出路,你可别说是我没想着咱们啊!” 他从袖子里抽出来了一个前些日子月满绣的帕子,拍在了夏老大眼前的桌子上:“我都不知道咱们的小侄女有这样的手艺!你有这样的手艺你和我说啊?干嘛要去将东西卖了呢?这不是,周公子喜欢这手艺,特意来看阿满。” 他低头看向了月满,对月满一笑:“阿满,你就高兴去吧!周公子说了,要将你带回府中做周家的绣娘呢!到时候你不管绣什么东西,周公子都不会亏待你的。可别说三舅舅对你不好啊,这不就将好事都放在你头上了吗?” “这不可!” 夏老大听闻此言,也即刻对夏老三皱了眉头。 可夏老三如何肯听? 只是一把推开了夏老大,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干脆伸出手,将月满拦腰抱起:“走吧,三舅舅带你去周家!” 第33章去周家为奴?!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被他这么突如其来地拦腰抱起,就算是力气再大,可没有着力的点,也是无法挣扎的! 夏老三的眸子里,都是一副小人得逞的笑容:“大哥,你就等着吧,咱们一家子,都要和这个小侄女享福呢!” 夏老大自然要上去拦着,可夏秀秀却上前一步,挡在了夏老大的跟前儿,一脸幸灾乐祸:“大哥,你看吧?三哥做事,可比我绝多了!我当日也不过只是想拿点儿东西,三哥可是要将阿满整个人都带走呢!” 夏秀秀到底是个女子,此刻叉腰挺胸地站在夏老大的跟前儿,到一时让夏老大都不知该如何动手。 周公子也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袍,仿佛嫌脏一般,厌恶地看了一眼夏老大:“将她带到周家去,是便宜了你们夏家,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周员外一家子在这小榆树庄,可谓是横行霸道了。 眼瞧着周老三就要走向门外了,月满也是趁着他不注意,死死地用手抓住了门框,而后不断地用脚踢着周老三的胸口:“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其实这一下抓住门框,让月满的指甲抠的生疼了起来。 周老三也被这样的力气给牵制住,绊了一下,才停了脚步:“楚月满,你不要乱动!” 旁边倒是想起了夏秀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嘲讽声音:“三哥,你连个小女娃娃都弄不走,也太没用了吧?不过月满这女娃娃,也的确不是普通的女娃娃。多少人在她跟前儿都吃了亏了,三哥,你可要替小妹我报仇啊!” 如果月满此刻能下去,一定会上前撕了夏秀秀这张嘴! 而夏老三也显然被她给激了一把,竟是用右手死死地将月满箍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后用左手狠狠地劈向了月满的胳膊:“臭丫头,赶快给我放手!” 这么一劈下来,月满吃痛,知道夏老三是没轻没重的,到底还是放开了门框。 她没穿外套,外头的冰天雪地一下侵袭而来的时候,叫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却也是看向了跟在夏老三身后的周公子。 只瞧着周公子刚往前一步,萍儿就一把抓住了周公子的腿,扑在了他的跟前儿:“不能带走姑娘,你们不能就这样带走姑娘!” 周公子皱眉,低头看了萍儿一眼,毫不留情地将萍儿一脚踢开:“滚开!你既不愿来伺候本公子,就没有什么脸面在本公子跟前儿求情!” 他自然知道,所谓的萍儿模样丑陋,不过是旁人的说辞。 不过如今有了月满,他才不与萍儿过多计较罢了。 可看到萍儿一下子被踢去了一旁,月满心里头的火,便是不由自主地升腾了起来。 她既然是挣脱不掉,不如就另想它法! 于是灵机一动,身子朝前倾了一下,就让夏老三重心不稳地后退一步。 “干什么呢!?你别乱动了!” 夏老三对月满怒吼一声,却忽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往后一步—— 再回头,却看到月满已经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抓住了一旁正走在夏老三斜后方的夏秀秀的头发! 只听得夏秀秀“哎呦”一声,月满便将她的发髻扯散了开来! 然后死死地用双手抓住夏秀秀的头发,便开始用力地扯了起来:“放我下去,我要下去!你们不能将我就这么带走!你们这是在抢人!” “哎呦,疼!死丫头,你给老娘放手!” 夏秀秀吃痛之下,整个人的身体也倒向了一旁的周公子。 可周公子是如何嫌弃夏秀秀?他一把推开了夏秀秀,夏秀秀便朝着夏老三的身上倒了过去。 这么三两下的,夏老大却还不肯放开月满。 可只要他不放开月满,月满就不会放开夏秀秀。 就这么相互拉扯着,乱成了一团。 终究,还是夏秀秀头一个扛不住了:“三个,你快将这死丫头放下来啊!我不行了,我的头发都要被她扯光了!” 夏老三扛着月满在肩头,也实在是觉得有些站不稳了。 呼哧着喘气,到底还是将月满给放了下来,月满这才稍稍松了手。 放手的那一瞬间,月满发觉,自己的手上还真都是夏秀秀的头发!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甚至还扯下来了一大绺夏秀秀的头发。 眼瞧着夏秀秀要上前来打自己,月满一边凭借着自己娇小的身形灵巧躲避,一边对夏秀秀吐了吐舌头:“小姨掉头发可真厉害啊,再过不久,只怕就要变成了个秃子吧哈哈哈!” 被月满这般嘲笑,夏秀秀如何能忍? 然而此刻房间里的刘氏已经跑了出来挡在了夏秀秀的面前,夏老大也拿了月满的外套出来,亲自将那外套给月满披上,这才不顾一切地怒斥夏老三:“老三,你若再敢动月满,别怪我不客气!” 方才闹腾了那么一场,此刻的夏老三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可周公子在这里,他便不害怕,反而听了胸膛看向了夏老大:“大哥,周公子可在这。是他要月满吗,难不成你还要反抗?” 周公子这才皱着眉头上前,对夏老大冷哼一声:“听闻你们夏家最是野蛮,如今倒是的确瞧见了。怎么,难不成你们家里头的那点儿地够种吗?我带个小丫头走,不也正是减轻了你们家吃饭的人吗?你当该感谢我,而不该在这闹!” 他言辞犀利,面对夏老大的时候,高高在上。 月满却是对着周公子突然开口:“你不能带我走,否则就让我舅舅去京中告状!” “呦呵!” 周公子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转头看向了月满的时候,眸色阴沉:“这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丫头说话了?!” 月满却是不怕,昂着头看着周公子:“我且问你一句,去了你们周家做绣娘,是做了奴籍吗?” “这是自然!” 周公子冷哼一声,指了指月满,又指了指萍儿:“叫你们两个臭丫头给本公子为奴,难不成还是委屈了你们吗?!这庄子里多少人家的女儿想进周家,都进不去的!” 第34章你敢不敢?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话或许是无意,却叫夏秀秀黑了脸:她可是想将她的女儿们送到周家,可周家一直看不上她那两个没什么才德又年纪不大的女儿啊! 月满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对这个周公子的鄙夷:“你到底也是员外家的公子,难不成你的师傅都没有教过你,咱们朝中的律法吗?!” 她义正言辞的模样,还真是将那周公子吓得愣了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满挺了挺胸膛:“我朝律法,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做奴婢的。你可知我什么身份?” 周公子以为月满是要拿架子,冷哼一声:“什么身份?你便是从京都而来,那也不过就是个小小庶女罢了,在本公子的跟前儿摆什么架子?” 月满微微一笑,自信又骄傲:“我虽是个庶女,可我也算得上是官眷吧?我朝律法之中,唯有在官员犯错,抄家落狱之后,方才能将官眷没为奴籍。我父亲如今在边关沙场为皇上效力,兄长也有军功在身。我祖父虽然已经去世,却是战死沙场的荣耀。你要将我拿去给你加做奴婢,可知道触犯了什么律法?!” 月满还是要感谢,在这朝代里头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在闺中的时候,她虽不算是“熟读律法”,但也大约囫囵看过了一边律法,有所了解。 周公子又如何能想到,月满看着就是个十二三的小丫头,竟然能将律法知道的那么清楚? 他转过头去,有些心虚地问自己的小厮:“她说的是真的?” 那小厮也不懂,只是挠了挠头。 月满方才继续走向了萍儿,拉了萍儿的手,而后道:“还有萍儿。她如今人已在奴籍了,但是却是在京中楚家登记造册过的。若没有楚家的主母掌管的印鉴和她的身契文书,你想将她带走做你们周家的丫鬟,你又可知你是犯了哪条律法?” 即便是奴籍之人,在这朝中也是有着非常严格的买卖规定的。 之前月满一时没有想起,此刻说到这件事,倒是全然都记起来了。 她看着周公子,眼神里颇有些挑衅意味:“再有就是,即便是你们要添置或者买卖奴籍之人。那也必须通过牙行或者找一个正规的人牙子来。买卖的契约上头,必须要有两方府邸的印章和管事之人的签字画押,还要有牙行或者人牙子的印章和签字画押。” 至此,看着周公子的脸色变得铁青,月满就知道他们这已经算是大获全胜了:“周公子,别说是我能不能去你们周家做个绣娘了,只怕光是想要这萍儿过去,你也搞不定的吧?” 搞不定? 这个词周公子没有听过,不过却能明显地感觉到,是月满在鄙夷她。 火气一上来,他便也不管不顾了,对着夏老三便是指使道:“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和讲究?!夏老三,去将这两个小丫头带到周府!我就不信了,她们真能去官府告我不成?!” 夏老三虽然心里头害怕,可如今他是吃周家这口饭的,自然不能顶撞周公子。 然而看着夏老三再度上前,夏老大自然是不愿意,对夏老三便怒吼道:“老三,你再敢动阿满一下,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官府告你们掳掠人口你信不信?!就算是你们拦住了我,也拦不住我夏家的所有人!老三,你可别忘了,你才从里头出来没多久,难道还想进去再吃几年的牢饭吗?!” 在牢里的滋味可不好受,夏老三是这辈子都不会忘了的。 听了夏老大这么说,他果然是停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村长眼瞧着事情是越闹越大,也是没有办法继续做个“缩头乌龟”了。 他忙上前,对周公子抱拳:“周公子,这个丫头虽然年纪小,但她说的没错啊!她到底是官眷人家,如何能去周家做奴才呢?周公子息怒,还先回去吧!” 村长就是个和稀泥的,周公子却是不解气一般,一巴掌就打在了村长的那张老脸上头:“我自然知道她说的不错,要你多嘴?!” 村长都已经年近五十了,还要被一个小子这么打巴掌,月满是觉得他窝囊,却对他半分可怜都没有。 但既然已经撒了气了,周公子也知道给个台阶就要下去的这个道理。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夏老大,又瞥了一眼月满,这才大步流星朝着外头走去:“我们走!我们和周家没完!” 夏老三灰溜溜地跟在了他身后,这院子里便即刻就安静了下来。 夏老大也是上前,狠狠地拽了一把仍然坐在地上梳理着自己头发的夏秀秀:“你也给我滚出去!” 夏秀秀自然没了脸面,却是气势不减:“哼,大哥,你早晚要被这臭丫头给害死不成!难道明年,你想一片地都没有吗?!” 地,便是农户的命脉。 周家是掌控着夏家的命脉的,可夏老大却并不在意那么多:“滚滚滚,你给我滚出去!” 夏秀秀也离开了,村长自然不好意思再待在夏家。 月满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夏老大,心里头是真的难受:“舅舅,对不起,又给您惹麻烦了!” 夏老大自然知道,月满是害怕明年周家一分地都不给夏家。 可他却仍然笑着上前,将月满搂入了怀中:“阿满,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了,咱们夏家还能出被饿死的人不成!” 忐忑之中,他们一直在等着消息。 按理来说,要到了年节里头的时候,就要知道每一个农户明年该有多少地可种了。 不过一直没给带来消息,夏老大也当做不在意一般,只顾着热热闹闹地过年节就是了。 时间便是一晃而过,这小榆树庄的雪一直纷纷扬扬地下着。 到了大年二十九的时候,大学才停下来。 月满一推门,便瞧见院子里头落了到她小腿的雪! 虽然从前也是北方人,不过只有在儿时的记忆之中才会有这样的大雪。 月满来了兴致,拉了萍儿和夏武,便要在院子里堆雪人。 第35章商会的好话?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是难得的欢乐,原本夏武觉得,自己已经这么大了,都是马上要做爹爹的人了,如何能和月满还有萍儿这两个小丫头在雪地里堆雪人呢? 可看到月满新奇地堆了个带耳朵又大眼睛的“猫”出来,夏武还是忍不住上前,轻轻摸了摸那冰凉的耳朵:“阿满,这是什么啊?” 月满得意笑道,给那个“猫”用舅妈刘氏给他们削好的煤炭碎块,点了两个大眼珠:“这是我最喜欢的人了,他叫‘哆啦A梦’!” “人?这不是猫吗?” 夏武有些憨厚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还有什么啦?什么诶?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月满吐了吐舌头,而后笑着转移了话题。 这里没有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所以有些小秘密和小欢乐,便留在心里就好。 “叩叩叩——” 正是玩的热闹,便有人敲门。 下午去开了门,月满看过去便瞧着一个和她年岁差不多大的,挂着鼻涕的小男孩,正站在门口。 “呀,这不是村长家的大孙子正午吗?快进门吧!” 下午对他倒是热情的很,即刻就对屋子里喊道:“爹,正午来了!” 村长家就这么一个大孙子,名叫“杭正午”。平日里月满也听说,村长对他这个孙子可宝贝的很,如今瞧见了,倒是有些嫌弃他挂在鼻子下头都要冻成冰条的那一根鼻涕了! 夏老大迎接出来的时候,杭正午便将手中拿着的两个药包递给了夏老大:“这是爷爷让我送来的,里头都是些药材。说是叫你们拿去镇子上卖钱,今年过个好年。” 说话的功夫里,他的眼神还时不时地往月满他们堆的雪人这里看来,眼中都是新奇。 夏老大却是脸上生出了几分不快,将那药包交还给了杭正午:“不必了,我们夏家有钱过年。若村长当真觉得心里头有点儿什么,倒不如替我们从周家的手中将地要回来!” 显然,夏老大也有些生村长的气。 不过月满是听说了,夏老大一家子在这小榆树庄住了这么多年,没少帮村长的忙。 村长对周家是马首是瞻,自然也觉得对夏家有愧。 可杭正午就是个小孩子,哪里能明白这么多大人之间的事情? 他手中讷讷地接过那药包,而后才咬了咬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我爷爷说,一定要让我把这个给你们,否则就不叫我回家的!” 夏老大也是为难:他不能收下这个药包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又怎么能为难这个小孩子呢? 倒是瞧着月满突然站起身来,对杭正午挥了挥手:“过来玩啊!药包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吧!我给你堆好看的雪人怎么样?” 果然,这杭正午的眼中仿佛有光芒闪过,干脆就将药包放在了自己的袖子里,而后就朝着月满这边跑了过来:“你这堆得是什么啊?可真好看!这是猫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头这么大这么圆的猫!我可以堆一个吗?这个猫的耳朵为什么这么奇怪啊?” 他还真是个话痨! 月满将位置给他让出来,而后才对夏老大眨了眨眼:“外头冷,舅舅去屋子里和舅妈喝茶吧!一会儿玩的差不多了,我叫他回去就是了!” 于是这可怜的杭正午,本来应该是来送药的,却不知不觉地就和月满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走的时候,他不仅忘记了袖子里还有要给夏家留下的药材,甚至还收下了月满递过来的一方帕子,认真点头对月满道:“你说的对,我都已经十三岁了,我有鼻涕,一定要擦干净再出门!你放心吧,这帕子我是借用你的,等用完了,一定会拿回来还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月满一脸尴尬地摆手:“你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爷爷就要担心了!” 瞧着杭正午的背影,月满才舒了一口气,而后对萍儿撇了撇嘴:“谁要他擦过鼻涕的帕子啊!” “嘿嘿嘿——” 萍儿也被逗笑了,看着杭正午的背影也摇了摇头:“姑娘,他这回去不得挨骂啊?” 月满自然知道萍儿的意思,才笃定道:“不会的。他家就他一个大孙子,村长才舍不得骂他呢!再说了,挨两句骂又怎么了?咱们家里头的地还少了一半呢,为了这少了一半的地让他挨顿骂,也不亏他不是?” 萍儿分明觉得,月满说的不对,可又说不出,月满到底哪儿说的不对。 于是嬉笑着,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倒是没想到,大年初一这一日,夏家一家子正喜气洋洋地吃了午饭呢,村长就亲自过来了。 这一回,他说是带着自己的大孙子来拜年的,可手上却是提了更多的东西。 看到他这般,夏老大的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怎么,周家还是决定,要将我们家所有的地都收回去吗?他们是不想给我们一条活路了是不是?” 看到夏老大这疾言厉色的样子,村长忙摆手:“不是不是,夏老大,不是这样的!” 他将手中的礼放在了桌子上,才继续道:“周家没有要继续收走你们的地,还将给夏老三手里头的那些地,又分了三分钟之一给你们。我这一趟过来,可不是正要和你们说这个消息吗?” 这倒是让人觉得稀奇了。 夏老大的脸上,满是不信:“这怎么可能?周家能对我们这么好?” 村长也是摆了摆手,示意夏老大稍安勿躁:“听闻……是镇子上商会长给你说情了。” 这每一个地方都有商会,这里也不例外。 周家虽然说是员外,不过在这个地方到底也要给镇子上的商会几分薄面。 而且据月满所知,周公子如今就在商会里头做了个闲职,周家还有许多铺子都要依仗着商会。 所以商会在这镇子上的地位,到还算是不错的。 只是别说是月满了,就是夏老大,也不知商会为何突然给他们说话:“这就奇了怪了。我们和商会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啊?” 第36章农耕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村长这才笑道:“我听闻,现在墨亲王就在商会里头住着呢!月满是从京中来的,是不是认识墨亲王啊?” 明书墨? 他们上一次的交集,好像是因为那玉米种子来着? 月满眨了眨眼,就听夏老大忙否认:“这不可能的!我们阿满虽然是京中的孩子,不过却就是个六品武将的小庶女,如何能认识墨亲王那么尊贵的人?” “也是!” 村长点了点头,未起疑心:“那可能就是你们夏武认识商会的人吧,他最近不是常常去镇子上买东西吗?大约是哪个商会的老板瞧中了你们家的手艺,这才对周员外说情了!” 村长今儿也算是带来了好消息,自然不好赶她走。留在这吃一顿午饭,到也不是什么大事。 月满再也没有提起墨亲王的事情,她明白夏老大的良苦用心。 她如今又不在京中,若是叫旁人知道她和墨亲王还有什么关系,对她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之后,村长抱拳离开。 夏老大也心满意足地看向了窗外:“再过两日,就要立春了!” 是啊,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呢! 月满也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习惯了这小榆树庄的生活。 这里的日子虽然比起京中是贫苦了不少,可却睡得安稳。从前在楚家,总是患得患失如履薄冰,夜夜梦魇,实在是睡不安宁。 如今她住着的那柴房还没有楚家最小的下人房大,可不管是长夜星河还是风雪交加的日子里,她总是能一躺在被窝里就安眠到天亮。 月满瞧着夏老大希冀地看着窗外的眼神,也是不由问道:“舅舅,明年的地,打算都种些什么?” “自然是稻米。” 夏老大没有半分犹豫道:“咱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种着的都是稻米,今年是瑞雪,明年的水只怕不会少。稻米种起来,或许会比去年更加好些!” 听闻此言,月满反而是笑着对夏老大撒娇道:“舅舅不然也给我一块地种一种吧?” 即刻明白了月满的意思,夏老大回头,轻轻地敲了敲月满的脑袋:“你这小滑头,是想种你上一回从游方商人那里买来的种子吧?若我没记错,你说那种子叫玉米种子?” “对呀!” 月满拍了拍胸脯:“玉米可好活了,可不怕地硬不硬呢!而且玉米不需要太多的水,种出来了之后可好吃了!舅舅,你就让我试试嘛!” 夏老大的心里,却是不安:“你这么个小小丫头,知道什么种地的事情?你只管在家中待着就是了,外头风吹日晒的,如何能让你去?” 月满却是铁了心,靠在夏老大的身上不住撒娇:“舅舅,你就让我试试嘛!万一能成呢?我就要一小片地,一小片就够了!就屋子后头的那一小块荒地都成,我就是想试试看,舅舅,求求你了嘛!” 月满是真心实意地求着夏老大,夏老大又如何能承受她眼中的这般? 连一只站在后头收拾东西的夏武,都是上前一步:“爹,你看月满这样子,不如就让月满试试看吧?” 夏老大轻叹一口气,低头看着月满那一双诚恳的大眼睛,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好,那就让阿满试试看吧!不过有几件事,要嘱咐给你!” 听闻此言,月满忙正襟危坐了起来:“舅舅且说,月满听着呢!” 夏老大认真地看着月满:“我看你拿的那种子不少,就将村长从你三舅舅那拿来的地都给你试试看吧。” 那块地虽然不大,但是却也不小,叫月满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夏老大却是轻笑一声:“就把水地给你,但你若是要种,就一定要好好地种,上心去种知道吗?种出来点儿东西,也叫舅舅瞧一瞧,你可明白?” 月满忙点头,却又摇头:“舅舅,我一定会好好种的!可我不要水地,我要咱们最不好种最硬的地!舅舅你别拒绝我,你放心吧,我心里头有成算的!” 月满虽然就是个小丫头,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夏老大也知道,月满其实可是个不简单的小丫头。 颔首便当是默认了月满的说法,而后夏老大才继续道:“第二点你也一定要做到,就是让你哥哥去种这块地。你只需要告诉你哥哥,到底应该怎么种就可以了,你可明白?” 知道夏老大是心疼自己,看着夏老大这么认真的眼神,月满也没法拒绝,便笑道:“只是自然了!我这么细皮嫩肉的,也怕晒黑呢!” 而后,她还得意地回头,骄傲地看了看夏武:“哥哥,春日之后,你便由我来做主了!” 夏老大-和夏武都被月满这般模样给逗笑了,月满才继续道:“不过等冰雪消融要犁地的时候,我这块不着急,最后再犁就是了。哥哥和舅舅先将稻米种下去,保证咱们来年要丰收才成呢!” 据月满所知,玉米也并不是需要那么早就种下去的。 夏老大听在耳朵里,却是心头感慨,只道月满是个再孝顺不过的孩子了。 年节过去没有多久,到了元宵的时候,这小榆树庄的大地,便就开始渐渐冰雪消融了。 这里毕竟还是刀耕火种的时候,不能如同现代那般,有那么多的农业机械来犁地。 所以犁地要趁早,田中虽然还有雪,但夏武和夏老大已经开始趁着中午热一些的时候,拉着犁耙去地里犁地了。 如同村长一般的稍稍有些钱财的人家,还可以用老牛拉犁,看着倒是比他们快上许多。 对于这方面,月满觉得自己是帮不上忙的:如果没有现代化的机械参与,她还真不知道犁地该如何。 而且农耕的智慧,是不可小瞧的。 便是如今瞧着夏武和夏老大用着最原始的东西,月满也觉得这智慧绝对已经是超过了她的认知了。 夏武开始忙起来了,自然就不能去镇子上了。 刘氏日日要给他们做饭,还要打点家中,照顾牛水莲,于是去镇子上卖东西的这件事,自然就落在了萍儿的头上。 第37章天降黄牛?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起初,月满自然是担心萍儿的,毕竟周家的一直都在觊觎萍儿。 不过萍儿却是坚持要为家中做一些事情,说她认路的本领是好的。而且每一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刻意将自己打扮的很丑。 再加上周家的那位公子最近似乎是瞧中了邻村的一个女子,经过上次被月满“教训”了之后,他也知道萍儿现在还算是京中楚家的人,是动不得的,也就渐渐地对萍儿失去了兴趣。 萍儿安全地去了两次之后,也和一个叫做孙氏布庄的地方接洽好了。日后他们所做的东西,都可以直接放在孙氏布庄寄售,便不必在路上风吹日晒地摆摊了。 而且损失不装也保证了,他们是会保证萍儿的每一次往来安全的。如果遇到了一些不好的天气,他们甚至还可以派人去小榆树庄里头收,而不叫萍儿跑这一趟,月满这才安心地将这件事交给了萍儿。 可谁知,这萍儿走了第三日的时候,回来之时,身边就突然多出了一头黄牛来! 她回来的时候正是下午里,夏武和夏老大刚犁完了一块地,回来歇息片刻。 月满也在家里和刘氏一起学着做饭,就瞧见了外头的杭正午跑了过来:“嘿,你们快出去看啊!你们家的那个萍儿牵了一头牛回来!” 还有这等好事?! 夏武带着月满就往外跑,果然瞧着从村口而来的萍儿,身后跟着一头大黄牛! 那大黄牛的个头比萍儿还要高出不少,不过看着皮毛的颜色和身形都是极好的,油光发亮的皮毛加上敦厚有力的步伐,都证明这是一头非常强壮而且健康的黄牛。 不过却并不是如同杭正午所说的一般,那黄牛的头上虽然有鼻环,不过萍儿却并没有牵着鼻环上头的绳子。 萍儿这一路走来,村子里的人自然要对她指指点点,可她只是埋头走着。 一直到了家门口,夏武才走向了萍儿,皱眉道:“萍儿,这里哪里来的黄牛?” 萍儿抬眸,是一副无辜模样:“我……我不知道啊!我走在半路上,这黄牛突然就从树林里窜出来了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就这么一路跟了回来,赶都赶不走,可吓死我了!” 萍儿从不撒谎,夏老大也相信萍儿。 这才走上前,去检查那黄牛,还不忘了嘟囔道:“这黄牛既然是有鼻环的,肯定就是旁人家里头养着的。咱们看看是谁家的,若是邻村的,就得给人家还回去。这么一头牛,可值当不少,别让人家等着着急了。” 夏老大一向都是憨厚的,月满却觉得,今儿的萍儿好似有些怪怪的。 不过大家都在,她也不好多问萍儿什么。 夏老大将那鼻环看了半晌,才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怎么这鼻环上头,竟然刻着我‘夏’家的姓氏?” 旁边的杭正午倒是激灵:“咱们这镇子上几个村子里,姓夏的就只有你们这一户人家。这怕不就是你们买回来的黄牛吧?” “哈哈哈——” 夏老大平日为人最是和善,此刻自然大家都是为夏老大开心:“夏老大,这黄牛既然跟了你过来了,就快些收下吧!正是犁地的时候,用得着呢!” “可不是吗?你们先用着,若是日后有人找上门来了,你们再给人一点儿钱就是了。大家都知道你们夏家不是什么歪门邪乎的人家,不会斤斤计较的!” “夏老大,你若是不要,我可就牵回家了啊!这么好的黄牛上门来,说不定是为了报恩呢!” …… 旁人一起哄,萍儿也是抬眸,看着夏老大道:“舅舅,先将这黄牛收着吧!是一路跟着我来的,我也实在是甩不掉呢!说不定,这正是这头黄牛和咱们家的缘分。” 其实之前萍儿一直叫夏老大叫做“舅老爷”的,毕竟她是个丫鬟。 不过在这地方,月满可不在意那么多,夏老大听着也别扭。专门和萍儿嘱咐了,日后跟着月满一起叫“舅舅”,萍儿这才改了口,还适应了好几日呢! 眼瞧着这黄牛也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夏老大到底还是将黄牛收了下来,而后对刘氏吩咐道:“去后头开辟一个牛圈出来,这样好的黄牛,可不能亏待了才是。” 于是黄牛就这么跟着他们进了家门,萍儿却始终都是低着头。 一直到吃了晚饭之后,月满带着萍儿回了房间,才认真地看向了萍儿:“说罢,这是怎么回事?” 萍儿抬眸,撅了噘嘴:“就知道是瞒不过姑娘。” 月满却是“扑哧”一笑:“你这丫头就不会说谎!舅舅看不出来,可你跟在我身边那么长时间,我如何会看不出来呢?” 萍儿这才轻叹一口气:“是寒王殿下送的牛!” 明疏寒?! 这倒是让月满没想到,却听得萍儿细细说来。 今儿萍儿身上带了这些日子的帕子去孙氏布庄里头,高高兴兴地拿了钱就回村了。 回村的路上,她被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给撞着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就在被撞之后没多久,她就突然看到旁边的丛林里头跑出来了一只黄牛,追着她就来了! 这黄牛的身形可比萍儿大了许多,萍儿如何能不害怕? 所以逃跑,也是本能的事情。 而且萍儿是越跑越偏,却瞧着那黄牛穷追不舍。 就在萍儿差点儿跑的没气了的时候,以为自己死定了而倒在地上的时候,那个戴斗笠的男人又出现了! 他拉住了黄牛,而后站在了萍儿的身旁,摘了斗笠,萍儿才发觉,这不正是日日都跟在寒王身边的那个侍卫吗? 果然,黄牛稳住了之后,明疏寒也从后头突然走了出来。 原来那侍卫撞了萍儿的一下,就将一种香料抹在了萍儿的身上。 这头黄牛对那香料十分喜欢,自然就跟着萍儿了。 明疏寒看着萍儿害怕到差点儿跑脱了气,便到底还是对萍儿说了实话:这黄牛,本就是他打算送给月满的。 可他知道,如果直接送,月满肯定不会收下,这才想到了这个“招数”,想让黄牛一直跟着萍儿,谁知道萍儿竟然给吓成了这般模样? 第38章培训班!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所以说起来,明疏寒也是不得已在萍儿的跟前“现身”的。 萍儿一开始就知道,若是叫月满知道这件事,是肯定不会收下这大黄牛的。 可明疏寒却说,若是萍儿不收下,他就继续让这大黄牛追着萍儿不放,定是要让萍儿不得不带着大黄牛回来。 说到此处,萍儿也是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月满一眼:“姑娘……奴婢……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听完萍儿这般叙述,月满只觉得自己已经满头无奈了。 这个明疏寒是什么意思啊?送个黄牛给他们?是看着他们耕地太辛苦? 那还不如送些好吃的好用的来,不过想想,不管是她还是夏老大,恐怕都不会收明疏寒送来的东西就是了。 以这种方式帮他们的,明疏寒还是头一个,月满也是头一遭见到! 所以愣了片刻之后,她便只能低了头,而后轻叹一口气:“他们怎么还在此处?不是要游山玩水去吗?” 萍儿的头便摇的拨浪鼓一般:“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而后想起什么一般,忽而认真对月满道:“姑娘,奴婢今儿从孙氏布庄回来的时候,倒是遇到了村子里的许多女子。她们都说,想和姑娘学手艺呢!” 月满微微挑眉:“学什么手艺?” 萍儿才认真道:“她们瞧着咱们能将绣花卖出去,自然也想来学。而且那孙氏布庄的说,日后愿意与咱们多多合作。姑娘,奴婢觉得,还是不要教她们了吧?否则便是抢了咱们的饭碗呢!” “扑哧——” 月满倒是没想到,这萍儿还有几分远见。 但却叫月满忍不住笑出声来:“教,为何不教?” 萍儿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姑娘,你……若日后谁绣的好了,这不是要比咱们还赚得多吗?” 月满的心里,却生出了更加不同的想法来:“我的傻萍儿,难不成你以为,咱们要绣花做活一辈子啊?我倒是想到了个好主意!” 说话的功夫里头,她便动了起来:“你今儿开始,就去各家各户打听着,看有没有想学绣花的。若是有的话,叫他们都来这里报名,咱们先统计统计。然后过两日,我还要和你一同去一趟孙氏布庄,说不定啊,咱们有大生意了呢!” 看着月满这般模样,萍儿也是新奇道:“姑娘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月满眨了眨眼:“我要办一个培训班!绣花卖钱一条龙,咱们光吃学费和回扣,那都是不少呢!” 这说的都是萍儿听不懂的话,叫萍儿越发一头雾水:“什么培训班?那是什么啊?吃什么回扣啊?姑娘到底在说什么啊?” 月满却只是轻轻推了萍儿一把,而后催促道:“傻丫头别这么多问题,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等过不了多久,只怕咱们光是凭着这个,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让萍儿出去打听了之后,月满也没闲着。 将家里头的牛水莲和刘氏都动员了起来,牛水莲也高兴,刘氏却是担忧:“你这丫头主意是多,可……咱们这小小地方,如何能和镇子上的布庄牵线呢?再说了,你年纪这么小,若旁人要来学,只怕也不能叫人信服吧?” 可这到了第二日一早,当村子里几乎所有的妇女们都堆在了夏家的时候,刘氏就知道,她那话还是说早了! 这小榆树庄实在是太穷了一些,这些日子人人瞧着他们夏家在赚钱,自然是眼红了。 然而庄子里的农户居多,她们便是大多都会一些缝补绣花的手艺,也实在是拿不上台面去的。 也有人学着他们夏家的模样,将自己绣的东西送到了镇子上去卖,却是无人问津,更不要说和她们一般同什么布庄搭上线了。 所以此刻听说月满可以教她们绣花,自然是一个二个地都赶上来了。 自然了,有来的,就有没来的。这世上从不缺想看旁人笑话之人,那些没来的要么就是在观望,要么就是在等着看笑话。 月满也不废话,统计了人数,确定了现在有十三人之后,便叫她们进了屋子。 来人年纪小的有如同月满萍儿这般十二三岁的,年纪大的,也有如同刘氏这般四十来岁的。甚至中间还坐了个六十岁的老婆婆,可不正是村长的母亲吗? 她的身体还算是硬朗,所以月满也没有将她拒之门外就是了。 月满开门见山,对她们说,可以教她们绣花,甚至如果她们愿意的话,还可以将她们绣好的东西一并拿到已经谈好的布庄售卖。 此话一出,自然叫她们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仔仔细细地听着月满的意思。 但月满自然不是“无偿”地教她们了,便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教她们绣花可以,但最终她们能绣出来什么样的东西,也得凭着她们的天赋。如果她们自己手艺不成,东西卖不出去,决不能说月满的不好。 第二,绣花期间她们每个人不必交“学费”,但是学成之后,第一批卖出去的东西,月满要分其中的五分。 提出这想法的时候,自然瞧见了她们的眼中有些不满。 但为了赚钱,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第三,就是若是她们想让月满帮她们把东西卖出去,那每一样东西,月满都要二分利。 其实这并不多,但已经有人站起身来对月满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你这也太黑心了吧?” 她是村东头的王赵氏,平日里便是个事多的。若月满没记错的话,她和夏秀秀的关系也不错。 所以月满对她自然也没有几分好脾气:“我若带着你们赚不到钱,自然说是我黑心。可若带着你们能赚到钱了,你还要说我黑心吗?” “啊呸——我当你京中来的,还有多少的好呢?瞧着也不过就是个黑心肠的臭丫头!” 她不知今儿是不是特意来找麻烦的,竟是对着月满轻啐一口:“我还害怕日后总是来你这,惹的家中无后呢!你一个克子绝嗣命格之人,能留在村子里就不错了,还想赚我们的钱?!你想都不要想!” 第39章布庄反悔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这倒是定了心了,看来她是来搅和的。 倒是也不急,只是看向了剩下十二个人:“你们还有没有人和她一个想法?觉得我是个黑心的,还觉得到我这屋子里来,会日后没有了后嗣?若有的话,便一并站出来吧!” 其实自上一次月满去摘了仙鹤草救了牛水莲和孩子之后,这牛水莲的孩子一直都好端端地,村子里对月满“克子绝嗣”这传言的人,也都少了不少。 不过这十二个之中,却还是有一个人站起身来,躲在了王赵氏的身后。 月满也理解: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一群人,别人说什么他们都会无脑的相信。 于是月满再看向了最后十一个人:“还有吗?” 其余的人都面面相觑,摇了摇头。村长家的那位奶奶倒是头一个举起手来:“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我觉得你说得对,既然是带着咱们赚钱的,也该叫你尝到点儿好处,咱们的日子才能更好,钱才能越赚越多!” 这杭家奶奶到真是个聪明人,怪不得他家中的儿子也是村长,孙子如今也瞧着读书识字十分有出息。 “好!” 月满的信心也被点燃了,而后才看向了萍儿:“萍儿,你现在可以用大棒子,把方才在这里说那些污言秽语的人赶走了!咱们夏家可不是什么慈善之地,凭他什么都能进了咱们的门不成?” 这一次,都不需要月满亲自动手。 萍儿早就准备好了扫帚,直接往那王赵氏的身上打了过去—— “哎呦,夏家的杀人了!夏家的臭丫头杀人了啊!” 那王赵氏一边叫喊着,一边往外跑。可村子里谁人不知,这王赵氏就是个碎嘴子?夏家却是实在人,他们便当做什么都没有瞧见的样子,任凭萍儿直接将王赵氏打出了门去。 而月满的“绣花培训班”,在这一日里头,就算是正式“开业”了。 最开始,自然是要先看看这剩下的十一个人,能力究竟如何。 让月满头疼的是,她们的能力参差不齐的也有些太过了。 有如同村子里一位本就心灵手巧的叫做“田巧娘”的女子一般,绣花的水准早就在月满的估计之上,只是缺乏点儿新意,其实很快就能拿出去赚钱的。 也有如同杭家奶奶一般,比家中的大舅妈刘氏还不如的。 既然只有十一个人,月满就干脆进行“精准”教学。 将杭家奶奶她们这些心不灵手也不巧的,都交给了舅妈刘氏。 其余的人按照能力,分给了牛水莲一些,又分给了萍儿一些。 剩下的如同巧娘一般心灵手巧的还有三人,自然是跟着月满学习的。 其实就像是巧娘这样的,她自己平日里的东西就做的不错。想和月满学的,无非也就是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不过月满也能感觉到,就说这个巧娘,她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在村子里她心灵手巧,模样也不错。今年是刚刚及笄的年纪,据说周围几个村子的媒婆都要将她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她学东西倒是快,不过有自己的主意。 不是月满信不过她,只不过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月满对她也格外多了几分的留意。 起初学东西的时候,日子过得是很慢的。月满迟迟不将她们所做的东西上到孙氏布庄,有些人自然是泄了气的。 不过短短半月的功夫里,这十一个人的“培训班”就只剩下了七个人。 月满也不急,仍然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能有半分的焦虑。 再看前头的地那一块,也已经是到了冰雪消融的时候了。 早稻的种子已经种了下去,玉米也要跟上了。 月满白日里要教这些女子绣花,到了夜中的时候,还要细细地和夏武商量这玉米该怎么种。 其实玉米的种植本来不难,不过是因为他们第一次尝试,月满还是希望能将这方面都做到最好才是。 玉米种子下地的那一天,月满还特意让“培训班”的大家伙都休息一天,亲自去了地里头,看夏武种地。 不过刚到地头,就听到了旁边那块地上,聂明不屑对夏老大道:“你们家这是什么规矩,居然让一个克子绝嗣的女子站在低头?这多晦气啊,也怪不得你们家夏秀秀始终都没法给我生个儿子!” 这些日子,聂明和夏秀秀为了纳妾的事情,是吵了个天翻地覆。 夏老大瞧着聂明,狠狠地将一把土扬在了聂明的地里:“自个儿的种子不好,就别怪地太贫瘠!” 这话说的其实有些露骨,让月满都有些不好意思听了。 那聂明瞪了一眼夏老大,却终究还是不敢招惹夏老大,不过逞一逞口舌之快罢了:“哼,我倒是要瞧瞧,你们家这今年的地没有往年的多,该如何丰收才是!可别像是去年那般,家里头都食不果腹了,还要旁人接济!今年我们家别说是豆腐了,便是半颗豆子都不会卖给你家,不信你走着瞧!” 这周围的村子,便只有他们一家豆坊,他这般骄傲,却叫月满不齿。 夏老大无意与他争辩许多,却瞧着还未到午间的时候,萍儿就从村口匆匆跑来,手里头还拎了一个看起来装满了东西的布包。 她眸色不好,脚步焦急,月满就知道有事。 便从地头迎了上去,扶住了气喘吁吁的萍儿:“这是怎么了?” 萍儿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地里的夏老大他们更勤恳拉着黄牛耕地播种,这才将那布包打开。 月满发觉,里面装着的,竟然全部都是这几日她们送去孙氏布庄寄售的东西,便皱了眉:“怎么,孙氏布庄可是反悔了?” 萍儿点了点头,心中焦虑:“可不是吗?说是周公子前儿去了一趟孙氏布庄,不知说了些什么,孙氏布庄便说,日后不会接咱们家的生意了!” 她扯了扯那包裹,皱着眉头着急:“可姑娘,这一次可是咱们这个‘培训班’第一次送东西去卖啊。若是卖不掉的话,大家伙光是嚼舌头,只怕都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呢!” 第40章新的依靠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是该着急的事情,可不知为何,月满的心里竟然觉得不意外。 她们的东西虽然做得好,却也不是无可替代。何况上一次和孙氏布庄定了寄售的事情,月满都没有出面。 她不了解这个孙氏布庄,心里头便一直都不安生。 这一日终于来了,她反而定了心,拍了拍萍儿的肩膀:“下午,我和你一起去镇子上。” 萍儿瞧着月满笃定,也是心下稍安:“有姑娘在,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自然了,这事儿是不能叫培训班的诸位知道的。 下午时分,月满便和夏老大说一声,就要往镇子上而去。 平日里月满几乎是足不出户地待在夏家,即便是有人来学绣花,那也是安排在房子里的。所以月满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夏老大自然也不拦着。 夏老大还说,让夏武跟着她们一起去镇子上,倒是被月满拒绝了。 如今正是春日里农忙的时候,地里的活都做不过来了,夏武怎么能走开?何况萍儿最近也往返镇子和小榆树庄好多次了,她们两个人上路,倒是也能让夏老大安心。 说走就走,吃了午饭之后,月满便带着萍儿上路了。 他们家中如今也不算是太过拮据,所以给了庄子上要去镇子里的人一点儿钱,那人自然就高高兴兴地拉着牛车带上了萍儿和月满。 路上,月满才仔细问了萍儿孙氏布庄的消息。 孙氏布庄在镇子上的名气倒是挺大的,算得上是镇子上一家最大的布庄了。 布庄的掌柜的叫“孙有才”,据说家里头世世代代都是做布料生意的。所以布庄里头,还会卖一些绣品。 不过这些绣品大多都是从下头绣娘的手里收上来的,品质参差不齐,所以也卖不上特别好的价格。这一点,月满倒是知道:她们放在孙氏布庄的东西,从来都算是平价出售了。 若不是因为夏家实在是太穷了,这个价格月满是决不能接受的。 而之前的几次还好好的,可上一次萍儿去了之后,孙掌柜的说什么也不收她们的东西了。 后来萍儿打听了之后才知道,是周家的去过孙氏布庄。周公子走了之后,她们的绣品就从孙氏布庄下架了。 所以到了镇子上的时候,萍儿倒是直接要带月满去孙氏布庄:“姑娘,咱们总得去和孙掌柜的理论理论吧?这有钱不赚的生意,他又是何必呢?” 月满却站在街道的闹市正中,对萍儿摇了摇头:“不去孙氏布庄了,只怕若是去了,咱们就落了下风了!” 萍儿这倒是不解:“姑娘……这是何意?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是应该解决这件事的吗?” “是要解决,但已经和孙氏无关了。” 月满是个记仇之人,此刻也是冷笑道:“孙氏既然是将咱们都拒绝了,咱们又何必上赶着去和他们和好呢?这样即便是他们答应了,只怕咱们的东西就更卖不上价格了。这镇子上的布庄,又不止孙家一门!” 这话,让萍儿豁然开朗:“姑娘说的也是啊!既然他们孙家都不仁不义了,咱们还上赶着做什么?那姑娘有什么打算?” 月满反而挑了挑眉,环视四周:“你可打听到了,这镇子上平日里可有没有什么孙家的竞争对手?或者是和孙家对立的布庄?咱们倒是可以考虑一番呢!” 萍儿眨了眨眼,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般拍手:“有!还真有一家这样的布庄!” 这家布庄叫“严氏布庄”,和孙家向来都关系不好。 而且说起来,这个严氏布庄还和孙家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呢! 孙家如今的掌柜的,便是这个严氏布庄掌柜的的表叔! 严氏布庄的掌柜的是个女子,叫严雀儿。曾也在孙氏布庄里头讨生活,说是父母双亡,从旁的地方来投奔孙家的。 可孙家对她,却是十分苛刻。 起初瞧着她手艺好,孙家便想利用她来赚钱。 但是后来,孙家又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孙家想让她给自个儿那不争气的儿子做个妾室,好日后一门心思的便用自己的手艺帮扶孙家。 这个严雀儿也是个有主意的,说什么都是不干。 一来二去的,严雀儿便和孙家闹翻了。 不过这些年在孙家,她也赚到了不少钱,干脆就自己开了一家严氏布庄。 起初因为严雀儿的手艺,严氏布庄的风头几乎要压过孙家布庄。 然而孙家布庄盘踞在这镇子上多年,又怎会是吃素的? 他们联合商会其他布庄,一起抵制严氏布庄,差点儿就断了严氏布庄的进货之路。 这还不算完,严雀儿有一次去进货的路上,竟然遭到了“山贼”的打劫!虽然官兵们及时赶到救了严雀儿,但严雀儿的左手却被那些山贼给打断,从此不能再拿针线了。 当时镇子上便有传言,说是那些山贼就是孙家找去的,专门吩咐了要打断严雀儿的手。 自严雀儿手断了之后,严氏布庄里头就再也没有了好的绣品。再加上进货的路子太窄了,严氏布庄卖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起来。 就这样,严氏布庄也不过只在镇子上“辉煌”了一小段时间罢了。后来就被孙氏布庄压了一头,如今在镇子上,这严氏布庄,也只能用“苟延残喘”四个字来形容。 说到此处,萍儿的脸上也生出了几分难为来:“姑娘,这严氏布庄都要倒了,咱们只怕不好依靠着了吧?” 月满的脸上,却是来了精神:“咱们先去看看,才知道能不能成!” 萍儿虽不赞同月满的意思,但到底还是跟着月满来到了严氏布庄。 说起来,严氏布庄所在的地方就和孙氏布庄隔了一条街,其实位置还是不错的。 不过旁边的那些商铺都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严氏布庄,却是门可罗雀。 月满她们道了门口的时候,里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女子百无聊赖地靠在门口的柜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正用手中的鸡毛掸子扫着柜台上的灰尘。 第41章贱卖的帕子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也没有多想,便走入了那严氏布庄之中。 “客官请进!” 却是瞧着那女掌柜的即刻就换上了一副笑脸迎上前来,也没有在意月满和萍儿年纪小小,热情对她们道:“可是想买点儿什么东西?要布料还是绣品?便是成衣,咱们这也是有的。” 想来她就是严雀儿了,瞧着她大概也有十八九岁的模样了,模样清秀,为人也算是老成。 月满对她,便生出了几分喜欢来:“我们不买什么,只是想瞧瞧罢了。” 通常情况下,在旁的地方若是说起这句话,大多就无人理会了。更或者,那些迎上来的掌柜小二会露出鄙夷的神情,然后才走去一旁。 不过这个严雀儿倒是与旁人不同,她仍旧面上带笑,对月满道:“好啊,想瞧瞧什么?我可以给你们介绍!” 也或许就是因为她如此态度,才能让这严氏布庄一直支撑到现在。 瞧着她这里布匹不多,也没有十分名贵的,甚至有些挂在面儿上的都是前两年流行的样式,月满就走向了放着绣品的地方。 那地方很大,显然从前也放过许多的绣品。 不过如今,就只有十样简单的绣品摆在面儿上,倒是显得整个区域都空落落的。 月满大致看了看,都是些简单的绣品,有丝帕、绦带和几个流苏璎珞。丝帕和绦带看得出从配色到创意都不错,但是绣工就差那么点儿意思了。那几个流苏璎珞也很普通,富贵人家是瞧不上这样材质的流苏的,然而贫苦人家用用不上这样的璎珞。所以这几样东西眼瞧着都在这里摆放的久了,始终没有卖出去。 严雀儿也走上前来,一一为月满细心介绍:丝帕和绦带都是她自己绣的,流苏璎珞是旁边的邻居两位夫人打出来的,放在她这里寄卖。 月满是不自觉地看向了严雀儿的手,瞧着她的左手仍然用纱布包裹着,却能看出来手腕是不对劲的。 如果她双手都健全,绣工一定不会如此吧? 严雀儿是热心,反而让月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真诚道:“严掌柜的,抱歉,我们今日过来……其实不是来买东西的。” 严雀儿倒是也坦然:“是,你们一进门,我就瞧出来了。我记得前些日子在集市上见到过你,你是小榆树庄的那个从京中来的姑娘是不是?前儿在集市上,你和你哥哥买下来了一袋奇怪的种子,还是从墨亲王手中买下来的呢!” 她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这倒是让月满意外,又有些不好意思:“严掌柜的记性可真好!” 严雀儿也是微微一笑,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温和:“我还知道,你们在家中也会做些绣品。不过大多都送去了孙氏布庄寄卖。” “是。” 她越是这么清楚,月满越是不好意思:“不过孙氏布庄已经不卖我们的东西了。” 严雀儿点了点头,丝毫不掩饰对孙氏布庄的不喜:“周员外的公子去过他们那,他自然要言听计从的。若不是他有这些本事知道讨好那些官宦人家,又何至于凭着他们绣娘的那点儿手艺,就能做到今日这一步呢?” 说罢,她又觉得自己好似和月满说的太多了,这才轻咳一声,对月满道:“你们此行,该不会是要将绣品寄售在我这吧?” 她这么问,就让月满的心里大约知道了她的想法,而后才笑道:“严掌柜的可别告诉我,我们是被孙家踢出来的,就不该来找您。” 她能感觉到,这个严雀儿很要尊严和脸面。 果然,严雀儿微微一笑,却不解释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萍儿小心翼翼拉了拉月满的衣袖,仿佛在说她们可以走了。 可月满反而自顾自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了案几上:“我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我们和严掌柜的,应该是朋友才是。” 严雀儿也不恼,反而坐在月满的身边,伸手解开了那包裹,翻着里头的绣品,对月满的话却不置可否:“可你这些东西,也未必都是好东西。有几样不错,又有几样不怎么行。在这镇子里,难道还缺这样手艺的人吗?” 严雀儿这就算是表明了她不想和月满合作的态度了。 月满反而开始越发敬重这个有自己想法的女子:“那如果我说,我能带着严氏布庄再创辉煌,严掌柜的可相信?” “哦?” 严雀儿却是挑眉,终于冷笑一声:“你年纪不大,说话的口气倒是挺大。” 她并不给月满机会,反而是伸手从那包裹里头拿了一样帕子出来,丢在了桌子上:“这样吧,若是你今儿在我这,能将这帕子卖掉,我就愿意听听你怎么说,如何?” 这帕子不是月满绣的,是刘氏的手艺。不管从选料还是绣工来说,都可以说是这整个包裹之中最差的了。 显然,这是严雀儿在为难月满。 但月满却接过了帕子,而后认真看向了严雀儿:“严掌柜的也别这么小气了。不如这样,若我能将这帕子卖出去,掌柜的就答应和我合作,如何?” 走到了这一步,月满已经没有退路了。 萍儿又拉了拉月满的衣袖,并没有信心将这帕子卖出去。 严雀儿点了点头,也是爽快人:“好!你这个小小年纪的丫头,倒是有魄力!我给你一个时辰,若你卖不出去,就带着你的东西滚蛋,日后再也不要踏足我严氏布庄!” 月满觉得,若严雀儿的性子能不这么刚烈,或许她这铺子还能开的更舒服些。 可就是这样刚烈的性子,才让月满知道,这个人值得深交。 月满也不耽搁,拿了帕子就走到了铺子门口,大声叫卖了起来:“来来来!有没有人要买帕子啊?耐脏又结实的帕子!” 她声音洪亮,毫不怯场,倒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月满知道,这样的帕子的受众始终不是那些富贵人家。 于是她将重点放在了农户们和普通老百姓的身上:“这快帕子今日特价,只要三文钱就能带走!平日里擦汗也不心疼,结实又耐脏,大家来瞧瞧啊!” 第42章对抗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三文钱,实在是太少了。 可月满心里却有数:严雀儿只说要将帕子卖出去,又没说要多少钱卖出去不是吗? 果然,严雀儿看着月满的表情里,又多了几分赞赏。 虽说帕子不过是小东西,不过周围也已经有人围了上来。 这帕子富贵人家的人,自然是不会要的。 稍稍普通些的家庭,自然是要上来看一看这帕子到底质量如何。 可正当大家看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突然从人群之中响起—— “这位楚姑娘的东西,你们敢买,难不成是觉得自个儿命大不成?” 这话是嘲讽的语气,说的也很大声。 月满朝着人群之中看了过去,就瞧见了一个瘦高个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他说话之后,大家都看向了他。 有人立刻就认出他来了:“这不是孙氏布庄的管事的吗?” 孙氏布庄的人?月满是头一回见,不过萍儿也是点头,小声对月满道:“他就是孙氏布庄的管事的,孙三。” 只瞧着那孙三上前,嫌弃地看了一眼被一个农妇拿在手里的帕子,毫不留情道:“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这位姑娘叫楚月满,是住在小榆树庄夏家的。在小榆树庄可都传遍了,这位夏家的姑娘和她母亲一样,都有着‘克子绝嗣’的命格呢!你们谁买了她的东西,若是家中有身孕的只怕就要流产,若是家中无儿的,只怕是这后半辈子都要后继无人了呢!” 说了这话,将那农妇吓得忙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一旁:“这如何使得?我家中的小孙儿刚出生,可不能出事!” 说罢,她还嫌弃地看了一眼月满。 眼瞧着那帕子落在了地上,萍儿心疼上前将帕子拾起来,一边拍着灰尘,一边对孙三怒道:“你在这胡说什么?!” 孙三双手抱在胸前,冷冰冰地看着萍儿:“我如何是在胡说了?这整个小榆树庄都知道的事情,大家伙随意去打听打听,不就都知道了吗?” 严雀儿也走出来,接过了萍儿手中的帕子,拍打着上头的灰尘。 人群之中,却有人附和孙三:“这小榆树庄里头来了个克子绝嗣命格的灾星,这事儿我知道啊!她当日去村子上的时候,还被拦在门口不叫进去呢!不过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我就不知道了。” “哎呀,那若真是她,可不是晦气的很?” “是啊是啊,咱们快些走吧,可别染了晦气了才是!” …… 有人这么说,自然就有人跟风。 一时之间,这店铺门口围着的人,竟然都散去了一半!而剩下来的那一半,大多也都对月满指指点点,倒像是要看热闹的。 月满上前一步,看着孙三,表情不卑不亢:“孙管事的,这话是何意?若我没记错,我与管事的无冤无仇,如何要在众人面前,这般诋毁于我?” 孙三瞧着月满年纪不大,但说话之间却有几分气度,也是愣了愣,而后对月满抱拳:“只怕我这未必是在诋毁你吧?若那一日你的丫头过来,早说你是这般命格的话,我孙氏布庄是绝不会将你的东西放进来的!” 看来周公子就是用了这件事,劝说了孙氏布庄将她们的东西撤下去。 然而月满的心里还是疑惑:“便是如此,孙管事又如何不能给我留一条活路?与你孙氏做不成往来的生意,你难道也要断了我其他的路不成?” “哈哈——” 孙三却只是笑了笑,眯了眯眼,一副奸商模样:“怪只怪你谁都不选,偏偏选了这严氏布庄。那就是与我们孙氏为敌,你如何能怪旁人?” 这样小气的人家,还能将生意做大? 月满瞧着严雀儿上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孙三:“自我出了孙家之后,咱们就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在我这门头上惹事,又是何意?” “哼——” 孙三冷哼一声,却不顾旁的,指了指月满,继续对周围的人道:“你们看看啊,这一个是克子绝嗣的命格,一个是背叛主子的品德。就这样的人卖的东西,你们可敢买吗?” 看来孙氏布庄是想找这个机会,让严氏布庄彻底消失在这镇子上。 月满知道,自己只怕是被人当“枪”使了。 正当月满要说话的时候,人群之中,忽而又传来了一个让月满熟悉的声音:“这帕子,我买了!” 这声音带着几分如春日溪泉一般的清冽,可不正是明疏寒? 他自人群之中走来,自有自己的一番风骨。 抬眸轻笑之间,仿佛周遭的一切不快,都在他这笑容之中,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上前,对严雀儿伸出手来:“我买了这帕子,十两银子,你看如何?” “嘶——” 人群之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十两银子?!能买一箩筐这样的帕子了!” 严雀儿也是愣了一下,才忙将手中帕子交给明疏寒:“自然,有上门的生意,如何能不做?” 明疏寒却转头,对月满眨了眨眼:“若是你卖的东西,我的确是信得过。” 而后才看向了孙三:“方才是你说,她是克子绝嗣的命格?” 孙三愣了愣,有些不能明确明疏寒是什么身份,却瞧着他一身价值不菲的锦绣长衫,不敢太过招惹:“这位客官,我也没说假话。您买东西的时候,还是三思为上。” 月满也上前一步,知道不合规矩,却还是伸出手来,轻轻扯了扯明疏寒的衣摆:“这事儿……你还是不要管了,让我自己来吧!” 她心里知道,就是来的这一路上,明疏寒也帮她良多了。 可明疏寒却不在意她说什么,只看向了那孙三:“可据我所知,小榆树庄夏家的儿媳可是身怀有孕的。这日日都和她身处同一个屋檐之下,孩子却也好好的,你们却说她克子绝嗣?” 他的话掷地有声,人群之中也有人符合:“这事儿倒是真的!应当就是这小丫头的亲嫂嫂,她肚子老大了,怀相还挺不错的呢!” 大约是瞧着明疏寒身上都是贵重之物,说的话也更加让人信服。 第43章打架啊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那孙三却是皱了眉头上前,转了转眼珠子,而后对众人道:“他们明显就是一伙的,你们可不要听了他们瞎说!” 他似是打算破釜沉舟了:“你们说的那人,她在这个灾星进门之后的不久,可就差点儿流产了!” 明疏寒本还笑着的表情,也越发难看了起来:“你也说了,是差点儿。现在人还好好地在夏家呢,你还想如何?” 孙三却毫不客气地上前一步,对明疏寒警告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若多管闲事,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的!” 月满闭了闭眼,心里头有些同情这个孙三:他可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果然,明疏寒的表情里,生出了几分冰冷。 这还是月满头一次看到,在明疏寒的脸上,会生出如此表情来:“所以若我就要多管闲事,你又能奈我和?” 那孙三被如此气势所压,也是咽了一口唾沫。 但大约是想到了他们孙氏到底还有周家做后盾,竟是也不怕明疏寒了。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是想推搡一把明疏寒。 “啊——” 然而众人只听到了一声惨叫,孙三甚至还未来得及靠近明疏寒,就被明疏寒身旁那侍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狠狠地将他的手腕撇向了一旁。 这侍卫也变得冷冷冰冰了起来:“不许靠近我们家主子!” 明疏寒似乎不愿意和这个孙三说什么废话,只上前一步,示意另一个小厮拿出十两银子给严雀儿:“说十两就十两,这帕子我买下来了!” 他还将那帕子拿在了鼻尖,轻嗅一下,才对众人道:“在旁的地方,可未必能看到这样的好东西!” 他这般做法,让月满轻咳一声,而后对明疏寒低声道:“这是我舅妈做的,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啊!” 便即刻看到,明疏寒整个人脸色一跨!但还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只能轻咳一声,而后就将这帕子递给了一旁的侍卫:“喏,爷赏你的!” 不知为何,月满实在是有点儿想笑。 而那孙三瞧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指着明疏寒便骂道:“你这狗娘养的东西!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和你没完!” 说罢,他便转身而跑。 明疏寒略微挑眉,便率先进了这严氏布庄:“你们这还有什么好东西,统统拿出来给爷瞧瞧!” 人人都知,他不是个简单的人。 严雀儿也喜不自胜,将人迎进门之后,还不忘了对月满道:“你的东西卖出去了,我说话也算话。将你们的东西都留下来吧,自个儿去摆着,可以放在我这寄卖了!” 月满这才松了一口气,倒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地看了一眼明疏寒。 正将包袱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月满才看到其中有一方帕子,是她自个儿绣的。 那是这包袱里头唯一一块用料比较讲究的帕子了,暗青色的缎面上细细绣着浅翠色的竹叶。 想了想,她还是将这帕子取出来,放在了明疏寒的面前:“十两银子就买那么一快帕子,我都心疼。这块,便当做是送你了。” 明疏寒疑虑地看向了那帕子:“这绣工是比方才的好,是……” 知道他要问什么,月满才有些发笑:“是我亲自绣的,半分都没有假手于旁人!” 明疏寒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嘴角咧了咧,就将那帕子好端端地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虽说如今明疏寒进来了,但外头的大多数人都还在观望。毕竟“克子绝嗣”这样的传言在这些人的眼中看来,可不算是小事。 月满对严雀儿,倒是有几分抱歉。 反而严雀儿比月满大几岁,又来安慰月满:“无妨的。那孙家的要对付我,自然是什么阴毒的招数都使得出来,此番倒是你被我连累了。” “这里,就是这里!” 说话的功夫,外头却突然再一次响起了孙三的声音。 月满朝着外头看了过去,只瞧着他召集了孙家的人来,还有一些是商会的打手,正将这严氏布庄团团围了起来:“就是这里,这个男人竟然敢欺负到咱们的头上来!不要害怕,有周公子给咱们撑着,进去给我打!打到他给爷求饶为止!” 他们说的,自然是明疏寒了。 月满有些担忧地看向了明疏寒:“这可怎么办?” 明疏寒却仍然端坐当场,手中把玩着方才月满给他的帕子,而后对身旁侍卫吩咐道:“京溪,你也许久没有畅快地活动一下筋骨了吧?今儿就瞧你的了!” “好咧,爷,您看好吧!” 那侍卫竟然是掰了掰自己的手腕,而后有些兴奋地朝着前头走了去,对那外头的人挥了挥手:“来啊!小爷已经好久都没有打过架了,今儿你们最好能让小爷打痛快了!” 看着他如此,月满的心里却还是不免担忧:“他一个人,能成吗?” “放心吧。” 明疏寒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京溪可是我这府中最厉害的人了,别说是这么三五个人了,就是三五十这样本事的人在他跟前儿,他也不会害怕的!” 果不其然,这些人一个个地刚刚凑上来,几乎都没有办法挨到京溪,就已经被京溪打-倒在地了! 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里头,外头就已经响起了“哎呦哎呦”的声音。 孙三眼瞧着事情不好,就想跑,却被京溪一把给抓了回来,而后狠狠地朝着地上一扔—— “啊——救命啊!杀人啦!” 孙三被京溪踩在地上的时候,月满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而孙三一个大男人,竟然在呼救的时候,涕泗横流了起来! 远处,再一次传来了商会的人的声音:“什么人,在此闹事?!” 月满心下担忧,朝着外头看了过去,却愣了愣—— 带着商会的人前来的,可不正是明书墨吗? 这两个王爷竟然一直都在这偏远的镇子里半分都没有走远?! 商会的人迎着明书墨上前,看到被打-倒在地的京溪,也是忙对明书墨道:“王爷,您瞧,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吧?!” 第44章她和他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的确大胆。" 明疏寒略微颔首,眸色沉沉。明疏寒也站起身来的时候,京溪他们已经在对明书墨行礼了。 而那商会之人根本就没有明白明书墨在说什么,他只是冷哼一声,而后指向了明疏寒:“听到没有?如今有墨亲王在此处坐镇,瞧着你们还要如何放肆?!” “本王是说,你们也太大胆了吧?” 明书墨看向了那商会之人,眼中生出几分厌恶来:“他与本王关系匪浅,你们竟敢招惹到他的头上,是当本王不存在吗?!” 看来明疏寒并不想在这里暴露自己的身份,月满也明白,即刻示意萍儿不要乱说话。 那商会之人吓得长大了嘴,而后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忙对明疏寒抱拳:“这位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见谅!” 说罢,还转头狠狠地踢了一脚还在地上打滚喊疼的张三:“你喊什么喊?!滚滚滚,滚回你们孙氏布庄去!若是再来这里惹事,我要你好看!” 张三如何不知墨亲王身份? 也只是灰溜溜地看了明疏寒一眼,这才在疼痛之中挣扎着起身,而后招呼着下头的人跟自己一起离开。 明书墨这才上前,皱眉看着有些嬉皮笑脸的明疏寒,似乎头疼一般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惹事了?” 他明显不是在斥责明疏寒,而是对明疏寒无奈。 让他身后的那些商会之人也面面相觑,都不知眼前这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墨亲王如此! 而明疏寒仍是笑着看着明书墨:“分明就是这商会联合一些有钱有权的铺子欺负人,你怎地还来派我的不是了?” 明书墨回头,看向了那商会长的时候,眸色冷冷冰冰:“这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一次看到。” 而后,他又抬眸看了一眼严氏布庄的匾额:“本王在的一日,这严氏布庄就该存在!” 说罢,他低头,看向了严雀儿:“你们如何能让如此美丽的掌柜的,受到这般待遇呢?!” 月满分明感觉到,明书墨很喜欢严雀儿。 想想也是,这明书墨和明疏寒是叔侄两个,可他们的风流和花心也都是出了名的。 严雀儿模样的确不错,是小家碧玉型的。在京中见惯了那些大家闺秀,如今明书墨若真觉得严雀儿不错,也不叫人意外。 严雀儿的脸微微红了红,月满就猜到,她只怕是对明书墨动心了! 而那些商会之人如何还敢说一个“不”字?自然是立刻给明书墨道歉,又给严雀儿赔不是,倒是叫严雀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了。 明疏寒瞧着大家都堆在门口,倒是第一个走出门去:“罢了,这事儿本也与我无关。我既然是买到了我喜欢的东西,就先走了。” 他的眼神仿佛穿过了众人,最终还是落在了月满的身上:“日后若有机会,咱们还能再见!” 而后他拿着月满送他的帕子摆了摆手,便潇洒离去。 明书墨却是上前一步,走进了这严氏布庄之中,眼神却始终都落在严雀儿的身上:“这地方位置倒是不错,本王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严雀儿的脸色是再度红了起来,忙给明书墨忙着沏茶。 明书墨始终笑着夸赞这严氏布庄:“你这里东西虽然不多,收拾的却是整齐。本王在这镇子上还要待些时日,日后大约会常来。” “是,欢迎墨亲王殿下!” 严雀儿对明书墨回了礼,虽并不标准规矩,但却到底是惹的明书墨哈哈大笑:“好,你欢迎本王就好!” 这腻腻歪歪的样子,让月满瞧着都有些膈应。 若不是她还有事等着和严雀儿说,只怕是早就受不住要走了。 不过明书墨显然也有事,只喝了一盏茶水,便离开了这里。 严雀儿亲自送她出了门,回过头来看向了月满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红晕:“早就听闻墨亲王气度非凡,今日一见,果然是人间龙凤,你说可是?” 这花痴模样,让月满撇了撇嘴,又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把你的心收回来吧,人都已经走远了!倒不如听听,我的说法可好?” 严雀儿这才不好意思地又给月满沏了一壶茶,坐在了月满的身旁笑道:“对,这是正事!日后你就能将东西放在我这里寄卖了,从前孙家给你多少,我就比他多两分给你,你看如何?” 他们从前和孙家是五五开,如今能拿到七分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严雀儿也很快就有些忧心了起来:“不过……我却不能保证能将你的东西都卖掉。毕竟你也瞧见我这里的情况了,即便是日后没有人明面儿上为难我,可暗地里他们的手脚大约也不会少。” “无妨。” 月满早就想到了,而且要说的也是这件事:“我有法子,你可要听一听?” 严雀儿即刻就凑了过来,月满便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列举。 起初,严雀儿的眼眸之中还有疑虑,可等月满说的越多,严雀儿便越是点头。最后月满快说完的时候,严雀儿已经全然接受了月满的想法,甚至在其中还有一些自己的特别的想法。 她们二人一直说了一个多时辰,萍儿才有些忍不住上前来:“姑娘,咱们该走了!若再晚,只怕舅舅舅妈要担心的!” 月满看了看天色,的确不早了。 严雀儿也起身,与月满相聊甚欢让她此刻也对月满笑道:“她说的是,你先回去吧!我会一步一步按照咱们的计划来的,若真能成事,日后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就是!” 严雀儿做事,月满倒是放心。 不过离开前,月满到底还是忍不住地嘱咐严雀儿道:“我劝你还是远离墨亲王吧!他虽然气度非凡,可到底是皇室中人。若与他太过亲近,只怕最后伤心的还是你。” 只是说起明书墨,严雀儿的脸色便又是微红起来:“你这小小丫头懂什么?快些回家吧,我心里自有主张!” 第45章生活要继续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回去的路上,萍儿疑惑地看着月满:“姑娘方才为何那般对严掌柜的说?其实如果能嫁给墨亲王,便是做个妾室,也总比在这小小的镇子上求生挣扎要好得多,不是吗?” 萍儿的话没错,或许月满也觉得,她不该用更加先进的时代里的眼光,来看现在。 可不知为何,月满对明书墨,是没有多少好感的:“若是连个妾室都做不上,那岂不是误了人家的一生?” “不会吧——” 萍儿有些惊讶:“瞧着墨亲王虽然风流,但对每一个身边的女子都算是有情有义才是啊!” 月满却是轻笑:“皇家的规矩那般森严,便是妾室,也恐怕不是他想娶谁就能娶谁的。我还挺喜欢严掌柜的,不想让她踏这个火坑罢了。” 萍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是有些暧昧地看向了月满:“可姑娘,奴婢怎么瞧着,这寒王殿下对您似是不同啊?他不会……” “不会!” 月满斩钉截铁地伸出手,在萍儿的脑袋上轻轻敲了敲:“他如何能瞧中我这样的家庭?再说了,我今年才多大?在他的眼中,我只怕就是个有趣儿的黄毛丫头罢了!” “哦……” 萍儿反而是有些失望:“若咱们在京中,其实也未必是配不得他的。” 这话被吹散在风中,月满就当做没有听到就是了。 萍儿这丫头,总是有些异想天开。 等她们从镇子上回到小榆树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夏老大亲自迎接在村子门口,瞧着她们安然回来了,这才放心:“你们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镇子上寻你们了。怎么样,今日的事情,做的可还顺利?” “顺利!” 月满对夏老大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等过两日,我还要去一趟镇子上,给严掌柜的一个惊喜呢!舅舅,舅妈今儿做什么好吃的了?肚子有些饿了!” 夏老大知道月满是累了,也是干脆弓下腰,对月满道:“来,舅舅背你回去!” 月满红了红脸:“我都多大的人了,如何能让舅舅背我?” 夏老大却不由分说地又拉了月满一把:“多大的人了?你是个多大的人,也是舅舅的外甥女。快上来吧,你舅妈今儿按照你说的法子,用一点儿面和鸡蛋和在一起,说是要做个什么蛋糕。哎呀,我闻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你回去了吃吃看,若是喜欢,明儿就叫你舅妈再去和王婶买一只老母鸡回来,专门下鸡蛋给咱们吃!” 趴在夏老大的背上,月满的心里是格外的安宁。 是啊,其实日子本不需要过的多富庶。只要是在意的身都在身边,能有一个遮风挡雨,日日等着自己回去吃饭的人,称之为一个“家”,一切可不就够了吗? 既然搞定了镇子上布庄的事情,培训班便也不用停下来了。 月满发觉,只要是肯留下来安安心心学习的,她们的天分其实都挺高的。 毕竟从小也是缝补绣些简单的花样来过日子的,她们只是缺少对于外头的世界的那些想象。 月满要做的,是引导,是帮助她们提高绣花的水平,其他的一切,还是要靠她们自己领悟。 自然了,这六个人之中,最厉害的,还是巧娘。 她的绣工十分了得,连月满都觉得,自己或许都未必比得上她。 只是她看到的东西太少了,平日里绣来绣去就是那么几样。 如今有了月满的“启发”,她倒是突发奇想。说家里头有一块好料子,她想绣一副“女子浣纱图”来做一面大屏风,这样才更好卖钱。 月满是真心实意地愿意帮这个巧娘,两人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 要绣这样的一副图,自然得找到画匠来画一幅。村子里有一个秀才,在村后开了一家小小的学堂。平日里也替人读家书,撰写家书,画画对他来说自然不成问题。 月满却发觉,这巧娘和那位秀才的关系好似不错。她本想着总得给那秀才点儿实惠,这秀才才肯帮忙的。谁成想,巧娘亲自去了一说,那秀才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巧娘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不过巧娘的眼光有些高,月满虽觉得那秀才配她也合适,却瞧着巧娘是看不上那秀才的贫寒家境,自也不好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要给月满和夏武种植玉米的那块地,也已经整理好了。 夏武说什么都不叫月满亲自去地里干活,但是却严格按照月满的说法,将那些已经催好了的玉米种子种进了地里。一家子的人,都跟月满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咱们这老祖宗留下来的地里,从来都没有种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东西发芽了之后是什么模样,咱们都没见到过呢!” 月满却是不急,因为知道玉米是最好种的。 不过这两日,萍儿也探查到了一件事:她找人查了牛水莲胎动的那一日的饭菜,发觉里头的确被做了手脚。是一碗豆花里头,被放上了极容易滑胎的药物。 说起这个,月满自然想到了此事是夏秀秀所为。但夏老大平日里已经不怎么去买夏秀秀家里头磨出来的豆花了,却听得萍儿说,那一日的豆花就是夏秀秀家的。 其实那一日子是夏武从镇子上带回来的豆花,但据说夏武在经过村口的时候,被夏秀秀给拦住了,还端了他的豆花回去和自个儿家的做对比。 可能就是这其中她调换了豆花,竟然是故意要害牛水莲的孩子! 查到这件事,让萍儿都有些不寒而栗:“小姨母这是为什么啊?” 月满却生出了一种更可怕的想法:“只怕她就是为了要和别人证明,我是个克子绝嗣的命格,所以才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连嫂嫂的孩子都要害死!” “真是太恶毒了!” 萍儿也是义愤填膺道:“姑娘,咱们得报官啊!” “不可!” 月满细细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况:“咱们没有证据。何况官府若是和周家联合起来,只怕夏秀秀还会反咬咱们一口。” 第46章她们也要来?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萍儿反而是越发忧心了起来:“可……可总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吧?!为了污蔑姑娘您,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这话说的,反而叫月满忍不住笑道:“哎呀,我们萍儿如今都会用‘煞费苦心’这样的话了?不错不错!” 萍儿是跺了跺脚,一副不满的模样:“姑娘,都什么时候了啊,您还打趣儿奴婢?!” 月满却是不着急:“没事的。如今咱们防着她呢,只怕是她暂时也做不得什么了。就是等嫂嫂生产的日子里,咱们二人要更小心就是。这笔账先记着,等日后有机会了再报也不迟。如今你就算是到处去说她想害嫂嫂和孩子,只怕旁人也是不信的。” 有月满这般安慰,萍儿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对,咱们先把这笔账记下来,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不能放过她!” 只是让月满没想到的是,她这还未去找小秀秀呢,西秀秀就先找上门来了。 她平日里来夏老大这里,不是高高在上就是颐气指使。 谁知今儿竟是带了一整块的嫩豆腐过来,瞧着夏老大-和夏武都不在家,竟是也不顾刘氏的阻拦,兀自进了门:“我前儿可都拜过祖宗了,便是夏家的人,如今怎么就不能进门了?” 边进门,她还一边伸着脖子看向了月满她们住着的柴房:“我那有本事的外甥女呢?快些出来,瞧瞧小姨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啊?可是今儿一早就打出来的豆腐,旁人家里头都没有呢!” 她如此笑容,倒是让月满想到一句话:黄鼠狼拜年,是没安好心啊! 月满懒得搭理她,便叫萍儿出去应付。 平日里夏秀秀是正眼都不会看萍儿一眼的,此刻却是拉着萍儿的手,仿佛她们格外热络一般:“你们姑娘呢?怎地就叫你出来了?” 萍儿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夏秀秀的手里抽了出来:“姑娘这两日累着了,在歇息呢!” 她们这高姿态,自然是叫夏秀秀心里头不高兴的。 可夏秀秀到底是没多说什么,反而越发笑的谄媚对萍儿道:“那和你说也成!反正你日日都跟在我那小外甥女的身边,等她休息好了,你同她说也是一个道理!” 她也不管旁的,只是拉了萍儿的手,继续道:“你看,你们在村子里办的这个什么……什么培训班的,是弄得不错啊!我可听说了,你们才和镇子上的严氏布庄说好,把东西放在她那儿卖是不是?她这两日在镇子上可是个风云人物,又是张贴布告,又是搞什么什么售活动的,那你们的东西价格也不贵,听说卖的可好了!” 这事儿,她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上一会月满是的确给严雀儿出了几个主意,就按照现代的一些营销模式来,让严雀儿在镇子上贴了一些广告,还对一些旧款存货进行了“打折促销”和“买一送一”的活动。本想着是先能将严氏布庄救下来,手里头有一笔周转的资金,才能进更好的货。 没想到,如今听夏秀秀说,这活动办得倒是格外成功。 想来夏秀秀是眼红,果然就瞧着她继续道:“我们家还有小影和小婵两个丫头呢,不然明儿也将她们给你们送过来学绣花可好?” 她伸着脖子看着柴房的方向,好似猜到月满肯定在听着,越发大声道:“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了这两个丫头,也能帮衬着你们一些不是?再说了,我这两个丫头,从小到大都是悉心教养的,绣工可不算差!你们姐妹三个一起努力,有钱赚钱,岂不是美事一桩?” 是啊,给他们聂家有钱赚钱,岂不是美事一桩? 萍儿都翻了个白眼,即刻就拒绝了夏秀秀:“这样苦的事情,怎能让姨母的两个女儿来做?姨母平日里是最高贵不过的,可不能委屈了两位小姐呢!” 人人都听得出,萍儿这是在嘲讽夏秀秀。 连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刘氏,都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嘿,你这臭丫头,死奴才,这夏家哪儿轮得到你说话了?!” 夏秀秀到底还是有些撑不住脸面了,即刻就叉着腰,对萍儿再不复方才那般和善可亲的模样:“你能当什么家做什么主啊?只知挑拨你家姑娘和她的姐妹的关系,你可小心你家姑娘有朝一日不要你了!” 她性子着急,也实在是忍耐不住了。 干脆一把推开了萍儿,就要往月满在的地方走:“楚月满,你给我出来!小姨在找你说话,你怎能对长辈这般没礼貌,派个下人出来,就想打发我们了不成?!” 眼瞧着是拦不住她了,月满才慢慢悠悠地从房中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夏秀秀,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呦,今儿是吹了什么风,竟然将姨母给吹来了?” 如何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嘲讽? 夏秀秀也是恼怒,对她摆出了一副长辈的姿态来:“楚月满,你不要在我跟前儿装!我告诉你,你这两个妹妹你若是不收,我就去找你三舅舅!到时候他在周家跟前儿说两句,这村子里可还有你们的好果子吃?!我好好和你说话,你就好好地接着。可不要非将人惹恼了,到时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四,你胡说什么!?” 这话说的,让舅妈刘氏都有些忍不住上前,拉了夏秀秀一把:“你今儿到底是来求人的还是来耀武扬威的?!你大哥不在,若是在的呼啊,这里就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舅妈,没事!” 眼瞧着她们二人就要拉扯起来,月满也忙往前一步,拉了刘氏一把:“让我和姨母说吧!没事的!” 刘氏这才放开了夏秀秀,夏秀秀也是看向了月满:“怎么样,你害怕了?” 月满轻笑,没有半分害怕模样,却对夏秀秀点了点头:“若说两位妹妹也愿意来学绣花,我倒是没什么反对的。” “姑娘!” 萍儿跺了跺脚,都有些着急了起来:“难不成姑娘真的是怕了吗?!” 第47章讲价高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转头,对萍儿眨了眨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就听得夏秀秀得意的声音,也再一次响起:“这还差不多嘛!识时务者为俊杰,有钱咱们一起赚,日后还是好端端的一家人呢!” 月满看着夏秀秀如此,反而笑容更甚:“好啊,那姨母是想将两位妹妹都送过来的话,打算交多少学费呢?” 此话一出,萍儿即刻明白了月满的意思,也终于抚平了那一直皱着的眉头。 夏秀秀却是愣了愣:“学费?什么学费?!” 月满无辜地对夏秀秀眨了眨眼:“瞧姨母这话说的!要学东西,自然就要交学费了!否则若人人都眼馋咱们家能用这般方式赚钱,都要将自个儿家里头的那些什么都不会的人送过来,我这里不早就人满为患了?” 这话是在讽刺夏秀秀,夏秀秀又如何听不出来? 她气急,作势就要上前教训月满。 却被一旁的刘氏一把拉住:“老四,你不要太过分了。等会儿你大哥就要从地里出来了,若阿满有事,他不会放过你的!” “哼,嫂嫂,你们可真将这小丫头当做亲女儿来养了不成?!” 夏秀秀狠狠地甩开了刘氏,却到底是没有上前来,反而是恶狠狠地盯着月满:“不就是学费吗?你们夏家一向都缺钱,这事我倒是知道。我们聂家就不缺,你说吧,要多少!”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摆自己的谱子? 那月满觉得,她就可以不用在意那么多了! 月满想了想,当初为了给嫂嫂保住孩子,家里大约花了有三两银子,若不是月满卖了许多东西,那三两银子对夏家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于是她便伸出了三根手指来。 夏秀秀看了之后,就皱了眉头:“三十文钱?” 月满撇了撇嘴:“姨母,如今这世道,三十文能做什么啊?您该不会将我当做个小孩子,所以才来这般哄骗吧?” 夏秀秀也知道,必定不能是三十文。 于是便咬了咬牙:“三贯钱,咱们这聂家也是有的!” “哈哈哈——” 这话反而是将月满给逗笑了,她笑着看了看萍儿,又看了看刘氏:“舅妈,三贯钱啊您说姨母是怎么说出口的呢?” 这显然就是在嘲笑夏秀秀小家子气了,虽说刘氏觉得三贯也没什么,却还是跟着月满一起笑道:“是啊,三贯钱,也太少了些!” 夏秀秀却是跺了跺脚,怒对月满:“你可别太过分了啊!不就是学个绣花吗?难不成你还想要三两银子?!” “姨妈错了!” 月满却突然就一本正经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夏秀秀,将那三根手指越发竖的笔直:“我是说,三十两银子!” “嘶——” 夏秀秀倒吸一口凉气。 月满才放下自己的手指:“三十两银子一个人,姨母家里头有两位妹妹,那就是六十两银子!六十两银子学个手艺,这可不算贵啊!我给姨母的,还是亲情价呢!” 旁人虽第一次听说“亲情价”这三字,但大致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此刻,夏秀秀的脸色已然是铁青:“我呸!你怎么不去抢钱啊?!别说六十两了,便是三十两,也得是咱们几年的收入!” “哦……原来姨母家这么能赚钱啊!” 月满来到这里倒是发觉,不说是旁人了,就说是这些最底层的农户家里。能攒下来一两银子,都得靠上一年半载的时间。而夏秀秀却说,三十两他们要几年,那就证明他们那豆坊还是很赚钱的。 没想到自己说这话是叫月满知道了他们的家底,夏秀秀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楚月满,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们又不是用什么金线银布子绣花,凭什么要我这么多银两?!” 月满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这事儿也不是我非逼着姨母来的。咱们不是定死了的买卖,姨母若是不想让两位妹妹来学,自然不给这钱就是了。而且姨母还提醒我了,我们现在虽然说没有这般气魄,但有朝一日若是能用上金线银布子绣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煞有介事地对萍儿道:“萍儿,将这事儿记在心里头!若真有一日用上了金线银布子绣花,那咱们一定要给姨母送一方,感谢姨母今儿的提醒!” “扑哧——” 这话一出,一旁的刘氏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夏秀秀已经气得胸口上下不停地起伏了,可想到这是一个好机会,她又不愿这么离开。 于是她便伸出手,对月满道:“三两银子,让你两个妹妹都过来。你可别说姨母对你不好,就这三两银子,你们夏家一年都未必赚的到!” 夏秀秀难得大方一次,月满反而高兴了起来:“三十两,让两位妹妹都过来,这是亲情价加上折扣了,不能再少了!” 敲夏秀秀的榔头,她是一点儿不心软! 夏秀秀摇了摇头:“楚月满,你不要太过分了!” 月满撇了撇嘴:“谈不拢也不要生气嘛!” 夏秀秀却仿佛是非要来了脾气,就要和月满杠上了一般:“五两银子,我不可能再多给你了!” 月满摇了摇头:“十五两,一文不能少!” 若说起讲价这件事,月满从前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 不过如今是自己卖,对方买,她才知道,这“无奸不商”果然是真的。 若再降下去,她可就要心疼了! 偏偏夏秀秀不肯放弃,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道:“十两,楚月满,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连一旁的刘氏也是上前,轻轻拉了拉月满的衣袖:“阿满,要不就算了吧。我看老四今儿是挺有诚意的,十两也足了!” 刘氏是心软,月满是觉得夏秀秀的钱不赚白不赚。 这才对夏秀秀点了点头:“成交!不过今儿我是看在舅妈的面子上,明儿一手交钱一手给人,姨母带着两位妹妹过来就是了!” 夏秀秀却是脸色铁青,心都在滴血地警告月满:“十两银子,你若不将她们好好教,我绝不让你们好过!” 第48章矛盾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二人这你来我往之后,到底还是夏秀秀气急败坏地离开。 她走之后,萍儿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月满:“姑娘……十两银子啊!她就这么答应了?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从前在京中不觉得,如今到了这地方才知道,十两银子,可谓是巨款一笔。 月满却撇了撇嘴,对今儿自己的发挥并不满意:“本该要的更多呢,今儿发挥的不好!” 萍儿长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 反而是夏老大-和夏武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件事,却并不赞同月满这般:“要那两个过来,就是找麻烦来的。何况你收了老四这十两银子,以她那小气的性子,只怕会越发嫉恨你。” 月满眨了眨眼,神神秘秘道:“舅舅和哥哥放心吧,我自有成算!” 自然了,还未等夏秀秀找月满的麻烦,月满就听闻,夏秀秀回家之后,就被聂明给打了一顿。说是花十两银子送两个孩子来月满这学如此劳什子的东西,将他们聂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说起来夏秀秀也是可怜人,不过月满早就吩咐了,明儿若是夏秀秀还要用这件事来装可怜的话,就让萍儿去应付,她是不会再出面了。 果然就如同月满所说,第二日这一早,夏秀秀就来了。又是哭闹又是装可怜的,非要见月满。 但萍儿也不是吃素的,联合刘氏二人一起,生生地将那夏秀秀拦在了院子里头,连门都没让她进。 夏秀秀最终无奈,到底还是给了八两银子,说是剩下的二两先欠着,让聂小影和聂小婵先来学就是。 下午的时候,聂小影和聂小婵就来了。 月满是头一次见到这两位“妹妹”,倒是觉得她们模样都随了夏秀秀,也还算是有几分貌美。 可惜,气质这块,就太小家子气了。 尤其是作为姐姐的聂小影,有时候从说话的语气到动作再到一些表情,简直就和夏秀秀一模一样! 倒是聂小婵,她比月满小两岁,大约也是因为年纪还小吧,所以显得怯生生的,不如聂小影那般聒噪,倒是让月满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聂小影进到了夏家之后,就挺胸抬头地看向了月满:“我娘说了,既然我们都是掏了钱进来的,你就该好好带我们教我们才是。否则的话,聂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般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她才是大姐一般。 月满微微挑眉,扬了扬下巴:“我这就这么个条件,你若是不喜欢,现在走也来得及。” “凭什么?!” 夏小影却是一屁-股坐在了正中的那个唯一的垫着软垫的凳子上:“你可不能偏私,教给了旁人的,必定要教给我们更多才是!” “扑哧——” 虽心里明白她的意思,但月满却还是忍不住要和她抬杠:“你说了不能偏私,那我自然就要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既然要对每一个人都一样,又如何给你们教授更多呢?你这说话都颠三倒四的,我很怀疑,你到底能不能学好女红呢!” 这一番话,说的聂小影张了张口,却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只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月满:“你……你……” “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什么话来,月满才没好气地对她翻了白眼:“日后咱们总是要相处的。你若是肯安然无恙地和我相处,我也必定不会将你特殊对待。可若是你仍然这般趾高气昂,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就是。” 聂小影分明感觉到,自己被月满的气势压住了。 但她却不服输,拍了拍一旁的案几,便对月满道:“你别得意!” 说罢就转过头去,再也不理会月满。 月满也不急,等着所有人都到了之后,再要开课。 巧娘的天赋和手艺都不错,所以一向都是自视清高,便是最晚来到的那一个。 按理来说,大家都是小榆树庄的女子,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该是好商好量的才是。 却瞧着巧娘走上前去,瞪了那聂小影一眼:“这是我的位置!” 巧娘比聂小影大上不少岁,聂小影却也不怕巧娘,反而是拍了拍桌子:“在这么多人里头,就只有我和我妹妹是交了钱进来的。怎么,难不成我还不能坐个好点儿的位置了吗?!” 可她越是如此,巧娘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起来:“我说,这是我的位置,你没听到吗?!” 月满也在一旁提醒聂小影:“你坐的那垫子,不是我们夏家的,是巧娘自己带过来的!” 巧娘向来高傲,也有自己的主意,并不那么平易近人,其实月满是不大喜欢巧娘的。 可谁知,聂小影竟然只挪了挪屁-股,而后就一把将那垫子抽了出来,扔在了巧娘的脚下:“现在就好了吧?不就是个破垫子吗?谁稀罕?” 这一举动,却是激怒了巧娘,让巧娘二话不说便上前一步,扯了聂小影就将她从那凳子上拉了下来:“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滚下来!” 聂小影也是不甘示弱,两人竟然一时之间扭打了起来! 聂小婵的年纪小,被这突如其来的扭打吓了一跳,坐在一旁就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 好在这会儿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有大家伙一起拉着她们二人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即便如此,在消停之后,聂小影仍然恶狠狠地瞪着巧娘:“你给我等着!” 巧娘的发髻也被拉散了,却还是不服输:“你还想如何?” “闹够了没有?!” 终于,该轮到月满出场了。 她皱了眉,即便是年纪小,可气势却是半分都不输地站在她们二人的跟前儿:“我这不是让你们打架来的!都给我出去站着,今儿谁也别学了!” 巧娘瞪了月满一眼,却到底是压下了心里头的不快,率先走出了门。 聂小影也是拉了一把聂小婵:“你留在这好好学着,等回去之后告诉姐姐。姐姐不伺候这群恶婆娘了!” 她们二人接连出去之后,这房间里头才算是清净了不少。 月满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给大家伙授课。 第49章撕闹一场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聂小影是走了,不过没一会儿,巧娘就回来了。 她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而后带了一个新的坐垫回来。 月满瞧着她进门,却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赞叹,这才是个聪明的! 一直到这一节课讲完之后,巧娘都没有离开。 月满自然知道,巧娘是有话要说。 于是等着旁人都走了,月满才走向巧娘:“怎么,可是有事要同我说?” 巧娘点头,而后从自个儿的袖子里拿了一样小东西出来,放在了月满的跟前儿:“我想学这个。” 月满瞧着那东西,而后愣了愣—— 这是她前段时间绣好的,放在孙氏布庄寄售的东西。是修了一个手掌大小一般的“流氓兔”的小布偶,而且当时为了测试什么布料有更加绵软的手感,还特意用了两种布料一同拼接了起来。做起来是简单,不过这东西在这里没有旁人见过。 月满做的这些小东西,不管是在孙氏布庄还是在严氏布庄,一向都卖的很快。毕竟小孩子喜欢,而且价格又不贵,还耐脏好洗。 其实巧娘未必做不出来,只是她的思维太过局限了,只知道绣些平日里大家都在绣的东西,反而显得太过俗套。 月满觉得,巧娘太过心急了。 她轻轻地伸出手,捏住了那只“流氓兔”,而后轻笑:“你放心吧,这些东西的想法,我日后肯定是会教给你们的。” 巧娘却是不信:“你如何能保证?如今你小姨家里头的那两个来了,你如何还会对我们上心?” 知道她这是试探,月满却是坦然地看向了巧娘:“难不成你觉得饿,我和那两个的关系很好吗?” 巧娘却是皱眉,也直言不讳:“楚月满,我不妨实话同你说了吧!我不缺手艺,缺的不过就是你这些新奇的想法罢了。我来你这学了这么久,你总是强调基本功。你觉得我还需要什么基本功吗?” 有时候,月满觉得,她有些看不透这个巧娘。 却也是捏着那玩偶,皱眉对巧娘道:“那你是何意,你不妨说的更直白点儿?” 巧娘凑近了月满:“你单独教我,你知道的,以我的本事,日后若真赚了钱,不会亏待你的。” 空头支票,谁不会许? 月满也直白:“我为何对你一人偏偏这般特殊?” 巧娘倒是自信:“因为我能带给你的好处,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月满不喜欢巧娘,就是因为有时候觉得她太过自负了。 不过她既然说的这么笃定,月满便也对她扬了扬下巴:“有什么好处?” 巧娘自信地抬眸:“怎么,你还不知道吗?周公子是瞧中我了,我家里头也觉得周家不错。我可听闻,你们夏家和周家的关系不好。如若日后我真能嫁给周公子,只怕也能替你们夏家说两句好话吧?不说旁的,就说这地,你们就能比旁人种的多吧?” 说实话,就这点儿好处,月满还真看不上! 而且自招惹了周家的那天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和周家和解。 不过巧娘都这么说了,月满也不好不给巧娘面子,却只道:“让我想想吧!” 巧娘也不为难月满,站起身来,抽走了月满手中的那玩偶:“楚月满,你也不必自作多情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咱们两个人总要走到对立面的。你是京中而来的那闺中女子,我是不服气的。我样样都比你强,自然有朝一日要过的比你好。如今委曲求全地在你这,不过就是为了更好的未来罢了。” 她回头看着月满的时候,眼中竟全然都是斗志:“楚月满,咱们就比比看,日后谁过的更好,如何?” 啊?谁要和她比啊?! 月满瞧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果然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总有比较。有些人就是这样,非要证明自己比旁人过得好,好似才算是幸福。 萍儿也是瞧着巧娘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她能和姑娘你比吗?真是不自量力!” 月满却摇了摇头,而后开始收拾旁边的布头:“人生怎么比啊?若是总是要和旁人比着过日子,得多累啊!” 萍儿也是认真点头:“这倒是这个理。不过姑娘,你今儿为何要纵着巧娘和聂家的那个撕闹一场呢?” 月满倒是有些诧异:“你瞧出来了?” 萍儿认真点头:“自然瞧出来了!若换做平日里,她们二人吵闹,姑娘定是要上去阻拦的。可今儿姑娘却什么都没有做,凭着他们厮打呢!” 月满轻轻一笑,赞赏地看了一眼萍儿:“聂小影和聂小婵来我这,我自然是要给她们个下马威的。若她们将我当做姐妹,好端端的也就罢了。可你也瞧见了今儿聂小影那般模样,若放纵她,只怕终有一日,她是要欺凌到你我头上的。” “至于巧娘——” 月满也皱了皱眉:“我起初并不想和她闹成什么,也曾有意示好。不过她是个高傲的人,在我这里一日比一日娇纵。既然她们两个人对到了一起,就如同针尖对麦芒,倒不如让她们两个斗去。杀一杀她们二人的威风,我在旁边看戏,何乐而不为?” 说话的功夫里,萍儿的眼中,已经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崇拜来:“不愧是姑娘啊!奴婢记下了,日后若她们二人再这般撕闹,奴婢也不拦着!” 月满伸手,敲了敲萍儿的头:“说了好几次了,可别再自称奴婢了!走吧,下午正是没事,咱们去哥哥种的地里瞧瞧!” 萍儿却是收拾着手头的布头和丝线,又叹了一口气:“姑娘,咱们该买布子和丝线了。这每一次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人人都以为咱们赚钱了,可去掉这些之后,其实咱们压根儿就没剩下多少。严氏布庄又不像是孙氏,总是卖不出去东西,我的心里都着急得很呢!” 这些事,月满心里也知道,却是笃定地瞧着萍儿:“我都不着急,你着急做什么?事情总要一样一样来的,你且放心吧,相信我就是!” 第50章岳缎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虽说是不急,不过这去镇子上的行程,还是要安排起来了。 如今夏老大是心疼月满的,但家里头正在春耕。从种子到犁地,哪怕是再热一点儿的浇水,那都是要出钱的。 所以月满倒是还是坐了邻居家的牛车上镇子,没有按照夏老大的意思去租上一辆更快的。 晃晃悠悠到了镇子上的时候,严雀儿已经等候了月满她们多时了。 月满也在进了镇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严雀儿的确是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了。 严雀儿请了一些人,写了一些她们铺子的“广告”,在这镇子里四处分发。不仅如此,因为有了墨亲王的帮忙,所以反而严雀儿的进货渠道打开了,不管是商会的人还是孙氏布庄的人,都是不好再多为难严雀儿。 瞧着严雀儿面色红润的样子,月满也猜到了几分:“你和墨亲王……” “他很好!” 严雀儿害羞地看了月满一眼:“他果真如外间所传言的那般,是个极好的人,也懂得怜香惜玉。若不是他帮我许多,只怕咱们这布庄还不能开到这一步呢!” 说着,严雀儿又想起什么一般:“哦对了,将这给你!” 她从柜台拿出了一包银子,放在了月满的跟前儿:“咱们布庄如今有了墨亲王的帮忙,生意是不错的。你放在布庄里的东西,很快就被卖完了。尤其是那些玩偶,倒是新奇有趣的很。这一回你可带来了?” 月满点了点头,不过看向了桌子上那包银子,却有些犹豫:“这银子……你是否给的太多了?” 严雀儿却是轻笑:“自然是你应得的。你便是我的贵人呢,若不是因为你,我也遇不到墨亲王,将这严氏布庄还得让那孙家的欺负呢!你就当我是想和你长期合作,才特意讨好你的,收下就是吧!” 这话说的,倒是让月满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觉得严雀儿遇到明书墨,未必就真的是一件好事。 不过他们的事情,月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倒是示意让萍儿收下那银子,才对严雀儿正经道:“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的。” 严雀儿凑上前来,听到月满所言,却是诧异:“你是说,让我去在这镇子上收那些布庄里头不要的布头子和边角料?” “是的。” 月满早就想清楚了,若是开个培训班一直要用一匹一匹的整布来做东西的话,价格实在是太过昂贵了。而且她们做的大多都是小东西,其实边角料就足矣了。 但是对于这块,她并不是很熟悉,只是看向了严雀儿,疑惑道:“姐姐可知,若是要买些边角料,得多少钱?” 这话倒是让严雀儿诧异,将自个儿布庄里头剩下的那点儿料子都拿了出来,便整理出了两大兜:“就这两大兜,便是半贯钱都不到。说贵倒是不贵,只瞧着你要多少。” 竟是这般便宜? 月满这才松了一口气,留了半锭银子在严雀儿这:“那便麻烦姐姐,替我收些边角料了。若是还有什么旁人家里不要的丝线,也请姐姐帮忙留意着!” 大约猜到了月满要做什么,严雀儿是忍不住地伸手,点了点月满的脑袋:“你这小丫头,鬼精灵的脑袋里总是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主意。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说着,她又从后头拿出了一匹布料。 月满一眼就瞧出来了这料子绝对价值不菲:“这是……上好的岳缎吧?姐姐这里竟然有这等好货?” 严雀儿的面颊却是红了红:“为买这批岳缎,我几乎要倾家荡产了!” 月满将手伸了上去,抚摸着这月白色的岳缎,不住点头:“是匹好料子。便是我在京都的时候,也甚少见到这样上好的岳缎。只怕这缎子一匹,也得上百两了吧?瞧着姐姐这布庄一直不温不火的,倒是没成想能有如此魄力和决断!” “什么啊,我是卖了父亲留下的地,这才买了这岳缎呢!” 严雀儿嗔怪地看了月满一眼:“我想做一身衣裳给墨亲王殿下,表达我对他的感谢。” 可很快,她就怅然若失地抚了抚自己的手腕:“可……可你也知道,我如今的绣工实在是不济。便想着,若是你能帮我,我定然不亏待了你的!” 卖了父亲留下的地产就为了给墨亲王做一身衣服?!这严雀儿还真是个恋爱脑啊! 月满的脸上,即刻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看着这岳缎,也觉得没那么好看了。 只是严雀儿不曾注意到月满的这般模样,反而是巴巴地看着月满:“你从来都是有主意的,绣工也不错。你想想看,这上头能绣上什么哎符合墨亲王的身份?平日里男子的衣裳上头,不是竹子就是松柏,想着即便是龙凤也配得上他亲王的身份,却显得太过俗气了。妹妹也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适合墨亲王的绣样?” 适合他的?月满倒是觉得,什么百花丛中的蜜蜂,千香料中的蝴蝶,那都是适合墨亲王这花花浪子的。 但自然不能这么说,还得认真想想,才道:“墨亲王殿下身姿挺拔,又有正气凛然,不如绣个仙鹤朝云的图样,也算是新巧了。” 仙鹤高洁,反正用来夸人总是没错。 果然就瞧着严雀儿的眼神都亮了亮,将那岳缎往月满的跟前儿一推:“对对对,就这么办!阿满,你可是要帮我个大忙了!” 她还没答应呢吧? 可看着严雀儿这兴奋模样,她想拒绝怕是也来不及。 于是只能收了这岳缎,让萍儿用油纸包好。嘱咐了萍儿这一路一定是要注意,否则若叫旁人看到了这样名贵的料子,只怕是要招惹是非的。 然而谁成想,这刚到了小榆树庄门口的时候,她们就被拦了下来。 拦着她们的不是旁人,却正是那村口豆坊的聂明。 月满不愿惹事,瞧着他像是喝醉了的样子,才客客气气地对他道:“小姨夫好。” “哼——” 谁知聂明不领情,冷哼一声,晃晃悠悠地就朝着月满而来:“臭丫头,你站在那,把我的八两银子还给我!” 第51章一件好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知道他是喝醉了,月满忙挡了一把,将萍儿护在了身后。 却是皱眉瞧着这一身酒气的聂明:“我不知,小姨夫在说什么!” “混账丫头!” 聂明却将手中的酒壶狠狠地往地上一砸,便要上前来拉扯月满:“你不是将我们小影和小婵骗到你那儿去学什么绣花女红了吗?还收了八两银子,那败家娘们给你的八两银子,你现在就给我拿出来!” 要护着萍儿,月满也是一时没有防住。 只瞧着聂明一把就将月满给拉了起来,扯着月满的手臂就要往豆坊走:“你若不将银子拿出来,我便打死你,你信不信?!” 月满心惊,只觉得他力气大,瞧着周围也没有人。 他拉扯住了自己的手臂,叫月满一时半刻没法挣扎。眼瞧着就要被他拉进了豆坊之中了,月满再也忍不住,就要想法子反抗—— “住手!” 却就听得外头突然就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聂明也停下了动作,看向了外头:“什么人?我管教自己的女儿,干你们何事?” 月满也回头,就瞧见了明疏寒和他那小侍卫此刻正站在外头呢! 也顾不得明疏寒为何在此了,月满忙朝着明疏寒喊道:“我不是他女儿!” “我知道!” 明疏寒挑眉,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把长剑,用剑鞘放在豆坊前头摆着豆腐的案几上:“将她放开。” 若是换做平日里,聂明或许就将月满放开了。 可今儿他是喝了酒了,酒壮怂人胆,也不知明疏寒的身份,却是越发拉扯着月满:“要你多管什么闲事?给老子滚开!” 他此言一出,明疏寒的脸色即刻就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砰——”地一声,当明疏寒的长剑再一次砸在了那案几上的时候,月满就看到了案几竟然裂开来了!上头的豆腐和豆花“哗啦啦”地散落一地,那可是豆坊这两日的成果啊! 月满对明疏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其实不必如此的。自己对付聂明,到也不算太难。 明疏寒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只对聂明冷哼一声:“我说放开她,你没听到吗?” “嘿,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显然,聂明已经被酒劲所指使,根本就想不到旁的,也是放开了月满,反而是上前一步做出要打明疏寒的样子。 可明疏寒如何是好欺负的呢?那小侍卫不过轻轻一动,就四两拨千斤一般,直接将聂明的手腕捏在了手里,轻轻一转—— “哎呦——哎呦——杀人啦!” 疼痛让聂明越发口不择言,也终于惊动了豆坊之中的旁人和邻居们。 可明疏寒穿着富贵,身上又带着长剑,有谁敢招惹明疏寒呢? 夏秀秀跑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地狼藉和疼着的聂明,第一时间却是拍了拍大腿,就坐在了地上:“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这豆腐和豆花,得做好久呢!” 眼中只有豆腐和豆花却没有聂明,月满真不知道他们夫妻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聂明瞧着没有人管他,酒醉也终于醒了三分,开始痛明疏寒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哎呦,这位大侠,快快放开我吧,我的手要断了啊!” 明疏寒示意月满过去,月满也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有人替自己出头,她也不好不领情,忙躲在了明疏寒的身后。 那小侍卫放开聂明之后,聂明的手仍然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曲着。 夏秀秀见此情状,也是上前来,干脆一把拉住了小侍卫,而后扑倒在小侍卫的跟前儿:“你们欺负人,你们欺负人啊!你们能欺负我男人,有本事也把我的手给撇断啊!否则的话,就要你们赔!这一桌子的豆腐和豆花,要五十两银子,你们赔啊!” 这话一出,人群之中都有邻居有些看不过眼了:“你们家的豆腐是金子做的不成?五十两银子,你讹人啊?” 夏秀秀是脸皮厚惯了的,却也不在乎那么多,反而看了一眼聂明:“我男人的手都断了,五十两也未必治得好。反正我不算,有本事就让他们对我这一个弱女子动手吧!” 弱女子? 这话她也有脸说出口? 月满都觉得,她几乎要笑了。 也是轻轻扯了扯明疏寒的衣袖,小声对明疏寒道:“她就是这村子里的破皮无赖,你们也别管了,直接走就是了,她不敢怎么样的。” 旁人不知明疏寒的身份,可月满是知道的。 谁成想,明疏寒只是转头,对月满笑了笑,反而是一口答应了这夏秀秀:“好,我赔。但有两件事,要让你们知道。” 想到能得到五十两银子了,夏秀秀的表情即刻就欢快了起来。 但她还是坐在地上:“什么事?” 明疏寒信心上前一步,不屑地看着夏秀秀:“第一,我身上没有这么多,这就让我的侍卫去取,你们要略等片刻,如何?” “成,只要你们别赖账!” 夏秀秀眼瞧着小侍卫要被支走了,也是大着胆子上前,又一把抱住了明疏寒的小腿。 明疏寒眉头一皱,踢了一下没将夏秀秀踢开,这才忍着道:“第二,你们就在这里别走,等着接受我给你们五十两。” 这话说的就奇怪了,连月满也没想明白。 夏秀秀则是顾不得那许多,抱着明疏寒的腿便不松开:“这是自然,我们家就在此,如何会走?” “好!” 明疏寒显然是强忍着没有抬脚将夏秀秀踢走,这才对小侍卫挥了挥手,附身在小侍卫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什么,月满就瞧着那小侍卫眼睛都亮了亮,而后便朝着外头跑了过去。 他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对夏秀秀和聂明喊道:“我这就去找五十两,你们可不许跑啊,就在这等着啊!” 他抛开之后,月满就听到看热闹的人里有人叹息:“一看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五十两啊,这么随随便便给别人了?这样的好事,怎么就不落到我的头上呢?” 月满虽不知明疏寒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明疏寒给夏秀秀这五十两,只怕未必是一件好事! 第52章日子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夏秀秀却是得意洋洋,以为自己要“发财”了。 却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明疏寒身旁的小侍卫就回来了。 只瞧着他竟然是骑马归来,而马背上的两旁,挂了好几个大布口袋,瞧着沉甸甸的,不知里头放了什么。 他下马之时,明疏寒还看着在地上撒泼的夏秀秀道:“你们可说好了,这就要给钱了,不许跑!” 夏秀秀愣了愣,心里觉得有些不好,可想到那五十两,便就只顾着点头:“不跑不跑,自然不跑!” 就瞧着明疏寒对身旁的小侍卫点了点头,那小侍卫就将马背上的一个袋子取了下来。 月满尚且还没看清楚那袋子里是什么呢,就瞧着小侍卫抓了一把那袋子里的东西,狠狠地朝着聂明的身上砸了过去—— “哎呦,这是什么啊?!” 那东西“丁零当啷”地落了一地,聂明被砸的吃痛,也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周围的邻居看到他这可笑的样子,自然是忍不住笑道:“聂明,你跑什么跑啊?他们这是在给你送钱呢!” 月满也看向了地上,那落了一地的东西,可不正是几个铜板吗? 于是她有些瞠目结舌地看向了明疏寒:“你不会……把五十两都换成了铜板吧?” 明疏寒却是高傲抬眸,说话的功夫里,就瞧着小侍卫再度抓起了一把铜板,砸向了夏秀秀—— 夏秀秀根本来不及高兴,就被砸的脖子上都青紫了一块,可见那小侍卫是用足了力气的。 而聂明也顾不得去捡地上掉落的铜板了,只恶狠狠地看向了明疏寒:“你这是做什么?!” 明疏寒的语气反而是再轻松不过的了:“你们不是要五十两吗?我这正是要将五十两给你们呢!” 说话的功夫里头,小侍卫再一次抓起了一把同伴,朝着聂明砸了过去—— “哎呦!好疼啊!” 聂明吃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转身就进了门,将房门锁上,而后对着外头大喊道:“打人啦,杀人啊!” 可大家伙都在这看笑话,还有谁会帮助聂明呢? 此刻,夏秀秀也终于是感觉到了害怕一般,蹭着地面往后头瑟缩了一番:“你们……你们这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小侍卫和明疏寒却听不得她说那么多,只是再度拿起了铜板。 月满觉得,别说是这一世了,便是加上前一世,这也是她见过的最好笑的画面了:夏秀秀被铜板砸的抱头鼠窜,在小侍卫的力量之下,几乎无可逃避。她想要进屋子躲避,只是不管她如何拍打着大门,里头的聂明也是惧怕明疏寒,始终都不肯给夏秀秀开门。 夏秀秀一开始的时候还躲避逃窜,到了后来便是对明疏寒跪地求饶。这么一来二去的,叫旁人都哈哈大笑,连月满也是忍俊不禁。 可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月满也觉得明疏寒实在是太高调了。 到底还是扯了扯明疏寒的衣袖,看着前头已经被铜板砸的有些鼻青脸肿的夏秀秀,小声道:“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别在这里再惹事了,我知道你是不怕什么的,不过我们这小村子,也实在是不好太引人注目了。” 月满的心里是有些不安的。 听了这话,明疏寒却是果然对那小侍卫道:“好了,停下吧!” 小侍卫手中那取下来的一袋子铜板都还没有砸完,却是听话的停了手。 明疏寒这才上前一步,方才还笑意浓浓的眼中,此刻看着夏秀秀的时候,却只剩了冰冷:“这五十两,你们还要吗?” “不要了不要了!” 夏秀秀已经哭得是涕泗横流了:“贵人放过我们吧,我们是再也不敢了!” 明疏寒这才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点了点头,小侍卫自然就将那半袋子铜板再度放回了马背上。 月满并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认识明疏寒,也是又和明疏寒拉开了距离。 明疏寒自然也感觉到了,却并不曾多说什么,反而是转头,看向了围观的众人:“日后若有人再在这村子里欺负人,便是和他们一般的下场!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等败类了。” 他并没有刻意提起月满,周围的这些人也不曾多想什么。 而小侍卫收拾了东西之后,明疏寒便扬长而去。剩了这一堆烂摊子,众人觉得没有意思,也都散去了。 屋子里的聂明看到明疏寒走了,也是探头探脑地出来环视了一周,才皱眉对夏秀秀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将这些铜板捡起来啊,这也不少呢!” 夏秀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却被那青紫的瘀伤吃疼,这才扶着腰站起身,却不忘了恶狠狠地看向了月满:“今儿就算你幸运!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帮了你。但楚月满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你可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别落在我们的手上,否则要你好看!” “老四,你给我住嘴!” 夏老大-和夏武终于听说了消息,匆匆赶到。 夏武将月满护在身后,夏老大却是上前,愤然瞪了夏秀秀一眼:“日后你再敢动月满一根手指头,我要了你们的命!” 自然了,他也不忘了看向聂明:“聂明,我忍你好久了。你们夫妇二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再动月满一次,我就和你们拼命,我夏老大说到做到!” 显然,聂明是有些害怕夏老大的。 他缩了缩脖子,而后嘟囔道:“她这不也没怎么样吗?” 夏老大却无意和聂明争辩,只拉了月满就往回走:“阿满,走,咱们回家!” 他们二人就在眼前,月满的心里也是如同手上一般的温暖。 是啊,其实只要有家的地方,就算是被欺负了也有人出头,这日子还能多难过呢? 但果然,在明疏寒和夏老大接连警告了聂明之后,后来的许多日子里,聂明还当真是没有敢对月满怎么样。 月满的培训班也办的越发风生水起了,严氏布庄因为有了明书墨的照应,在镇子上也越来越受欢迎。 日子过得,似乎就要风生水起了起来。 第53章浇水小妙招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一直到了快要入夏的时候,这小榆树庄的天儿也是越发热了起来。 让月满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夏武的玉米地,是正喜人的在长着的! 这是让夏老大-和夏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虽然那玉米的种子长出来的细细长长的芽杆是他们没有见过的,但只要月满说长得好,他们的心里自然也就高兴。 不过入夏了,就带表着到了要集中浇水的时候了。 如同夏家这般的庄户和普通的农户是不一样的,农户们只要利用周边的水源,不管是打井还是引渠,他们都可以随意使用能用到的水源。 但是庄户却是不同,周围的水源都归这庄子的主人所有,所以要按照统一调配来的。 这件事,倒是让夏武和夏老大日日愁容满面。 前些年缺水的时候,他们夏家就因为没有讨好周员外和统管水源的封地总管宁总管,而没有得到更多的水源。 但今年即便是在水源充足的情况下,分配给他们夏家的水源并不多。 夏老大平日里很少当着月满的面儿说这些,但是月满还是听到过一二。 夏老大的意思是,他们毕竟是种水稻的。如果说是按照宁总管给他们分配的水源来说,只怕是今年他们连一半的地都种不出来。 他们的地本来就比去年少了一些,若今年连一半的地都种不出来的话,只怕是上交的粮食不够不说,他们自个儿能留下的粮食也是不够的。 这件事是愁坏了夏老大,但月满却觉得,也不是没法子解决。 所以她特意和夏武去了一趟地里,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时代还在用着最简单的浇灌方式给农地浇水,其实若是能改成滴灌的话,用水的效率就会大大增高! 浇灌,顾名思义就是直接将水源浇到地里头。这个时代已经有着非常简易的竹管浇灌了,但是因为一片地里就只用一两处的竹管来引水,所以说会造成浇水分布不均,有谁的地方太涝,而没有水的地方又浇不上水。 尤其是对于夏家被分到的地来说,是很硬的,就更加容易造成水土的流失。 观察了三日之后,月满才主动找到了夏老大。 起初,在听到月满说可以改善浇水的时候,夏老大是不相信的:“你一个小小丫头,如何能懂这农地里头的事情呢?我知道你是担心咱们家,不过阿满你放心吧,咱们一定能成,不会有事的!” 夏老大是为了让月满放心,月满却是越发笃定:“舅舅,倒不如听我说说看我的想法?” 连夏武都在为月满求情:“是啊,爹。阿满来到咱们家之后,出了不少的好主意。她虽然年纪小,可鬼主意是最多的,倒不如听她说说看吧!” 拗不过这两个人,夏老大也是叹了一口气:“阿满,那你说说吧!” 月满是自信地扬起头来:“我这法子说起来做下来可能会很累,但虽然不敢说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却绝对能帮助咱们的地更好!” 说罢,她便开始说自己的法子。 其实这个时代的人的农耕智慧,也是不可小觑的。他们已经发明了水车、井车、轱辘和桔槔等等的引水工具。 而月满想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基础之上,让这个浇灌系统更加完善,并且加入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进去:滴灌。说起来有些复杂,所以月满也是讲的很缓慢,很清晰。 听了月满的话,夏老大-和夏武都愣住了。 月满以为,他们是不赞同自己的意见,也是小心翼翼道:“舅舅,哥哥,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倒是夏武头一个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月满:“阿满,你一个小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连夏老大都是有些感慨:“可不是吗?阿满,你也太厉害了吧?这种法子都能想到?!你这小丫头,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他们如此赞叹,月满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于是众人都瞧着,这两日夏家突然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来了! 他们找了许多空心又长的竹子,按照田埂的顺序,每两个田埂之间,都铺上了这样的竹子,而且还将没两个竹子的连接处都契合了起来,甚至用油纸布包上。 除了竹子,他们还找了一些又粗又长的空心秸秆,也是如同这竹子一般的做法,叫人摸不着头脑。 将地里都铺满了之后,他们还没有停下来。 便是趁着夜色,夏武和夏老大都在不停地干活。他们两个人将每一根竹子和秸秆上头,都戳上了小指大小一般的小洞。 就这么忙忙碌碌了大约十日,好不容易敢在了引水之前,将这偌大的地里头都做好了。 自然了,他们如此行为,也惹的村长都忍不住上门来询问夏老大:“夏老大,你们这两日忙忙碌碌是在做什么啊?” 夏老大是个老实人,这些日子旁人便是问他,他也都不曾隐瞒过,对村长也一样:“我们是准备浇水的新东西呢!” “嗨,你们这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村长和旁人的态度一样,都是不相信:“这浇水哪有这样浇的啊?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夏家了,何必要费这样的功夫呢?” 村长也许是好心,却是小声道:“我知道,你们是被周家给气着了。可你们种了那从胡族来的奇怪种子,又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们知不知道,庄子里的人都说你们家只怕是疯魔了!” 说着,他还看了看月满的屋子:“我瞧着从你这侄女来了之后你们就不大一样了,她怕真的是什么天降灾星不成?” 然而村长这般倒闲话的最终结局,就是差点儿被夏武和夏老大用大棒子给赶出去了! 外头等着自个儿祖父的杭正午瞧着村长狼狈的模样,都是不屑一顾道:“爷爷,我就和您说了,那个楚月满不是什么灾星,您偏不信吧?我倒是觉得,咱们家应该学着夏家的样子呢!” “你个小孩懂什么?!” 村长没了脸面,瞪了杭正午一眼,气哼哼地便离开了夏家:“日后他们有什么事,我都不管了!” 第54章她们都要走!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话落在月满的耳朵里,也不过就是当做一个笑话听了就算了罢了。 而按照月满的说法,夏老大-和夏武花费了许多的时间,才将地里头都铺满了竹管。 反正一向他们家的水都是最后才安排的,铺上了那竹管之后,水也还有两三日才来而已。 这两三日之间,偌大的一个小榆树庄,人人都要往他们夏家的地头里钻进去,瞧瞧他们这闹的终究是什么。 不过月满也看出来了,他们并非都是来看热闹的。也有人觉得他们这么做法有些道理,偷偷地记下来了。只不过就是等着看着看这第一茬水浇下来之后,他们这地里的成果究竟如何。 若是好的话,他们自然就会学去了。 所以月满也劝着夏老大,说其实不必夏老大一家一户地告诉他们这法子好用。若他们这块地里头见了成效了,旁人自然也就都跟着做了。 不过当这头一茬的水真的来了的时候,月满也是要和夏老大还有下午一起去地里头看着的。 这日子里头到还算是个好天气,其实天空之中有薄云,但却没有半分要下雨的意思。暖暖的日光透过那薄云将这整个大地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芒,微风和煦而柔暖。天气如此,是既不热也不冷,不晒又无大风,倒是叫人神清气爽。 等月满他们到了地头上的时候,大家伙都已经在那等着了。 甚至平日里月满培训班的那几个女子也都在,今儿是“放假”的日子,也不知她们是特意来看浇水的,还是特意来寻月满的。 村长也站在地头,手里头拿了个旱烟袋子,对夏老大是唉声叹气:“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是为什么!你们看看,这样的话,水若是流不出来了,你们岂不是浪费了这一次的水?夏老大啊夏老大,你今年的地本就不够,还这般胡闹,是不想好好过了不成?” 说话的功夫里,他还用那旱烟袋指了指种着玉米的那片地,使劲地摇头。 这周围大部分的人,看法也和村长一般。 “水来了,水来了!” 正说着话的时候,远处就传来了杭正午兴奋的喊声。 月满对这个杭正午倒是比对村长喜欢多了:杭正午虽然是村长的孙子,可他一向都支持月满,甚至也喜欢月满做出来的那些旁人眼中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当水来的时候,仿佛就等同于希望来了。 夏老大的眼中,都闪烁出了光亮。 一旁的村长,却还是皱了眉头:“夏老大你看看,若这换做咱们普通的地,水早就已经到地里了。可你的水,却还在竹管子里头,你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地和水,难不成就要如此浪费了吗?!” 若不是因为他是村长,月满正想上去叫他闭嘴! “哇,这……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不过刚说完,人群之中便有人赞叹出声:“你们仔细看啊,这水都从竹管子上头和那些洞里头流出来了!” 月满也低头朝着地里看去,果然就如同他们所想的那般。虽然主管和秸秆不可能和现代的那些滴灌带所媲美,但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足够叫人惊喜了! 当水全部过来的时候,那竹管被充满,然后每一处均匀的洞都流出水来,叫周围的人看着瞠目结舌—— 不知这沉默过了多久,人群之中才有人拍了拍脑袋:“这样好的方法,咱们就怎么没想到呢!?这可比直接将水灌到地里强多了啊!” “可不是吗?你们看看,他这地里头几乎每一块地都能浇到水,可比咱们那个直接灌进去,有水的地方多,没水的地方就浇的少要好得多啊!” …… 仿佛只是一瞬间,人群之中便开始讨论起了这件事情来。 夏老大看到这些水均匀地洒在每一片土地上,也终于是欣慰一笑,回过头来,看着月满:“阿满,一会儿回去叫你舅妈做一顿好吃的,咱们今年只怕是不用发愁了!” 是啊,水对庄稼的意义,是人人皆知的。 而月满再看向了一旁,瞧着村长是脸色有些难看:他方才还说了那样的话,现在立刻就被打脸,自然是脸色难看了! 也就是从那一日开始,这小榆树庄里头,人人都学着夏老大的样子,开始用竹管和秸秆做这样的滴灌浇水。 而月满也就去了地里头那一日,看了玉米地也没有问题之后,她的重心还是要放回刺绣上头的。 从年后到如今春日里,也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 月满的“培训班”也已经算是小有成效了,至少大家如今放在严氏布庄的东西,基本上都过不了几日,就会被买走了。 可是让月满没想到的是,这“培训班”里头,终究还是出了一件事。 这不是,这一日大家伙来到这里的时候,月满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若是平日里,在月满来之前,她们都会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要么就是正在练习,要么就是相互交流。 然而今日,只有两人是坐在座位上的,其他的四个人都站在那里。 尤其是巧娘,手里头拿着自己位置上的垫子,似乎是在等着月满。 月满进门,她便上前一步,高傲地看着月满:“楚月满,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很少这般直呼自己的大名,叫月满也是不由地挑了挑眉,心里头猜到了几分。 果然,巧娘将月满拉到了院子里,便直言不讳:“我从今儿开始,就不在你这学了。还有多婶、她侄女儿和另外两个,也都会跟着我走,你没有意见吧?” 冷笑一声,月满心里头就明白了:“这还真是教会了徒弟,要饿死师傅了吧?看来你是早有想法,在镇子里,也是找到了上头肯帮你们寄售的布庄了吧?” 巧娘撇了撇嘴,没有否认:“是孙氏布庄,人家早就瞧中了我的手艺。” 想起巧娘从前就说过,想做和月满做的那些小玩偶一般的东西。如今正是将这些东西才开始教授,她就当真离开了这里还去了孙氏布庄,若说她不是故意,月满都不信。 第55章巧娘的背叛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也不急,只是朝着屋子里看了过去,瞧着里头的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才问向了巧娘:“你可想好了?从我这走了之后,若后面还想回来,那便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嗤——” 巧娘却是嗤笑一声:“既然走了,就自然不会再想回来了!” “巧娘,你也太过分了吧?!” 萍儿却是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巧娘:“从前只知道你心高气傲,却没想到你还这般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这些日子你从姑娘这儿赚了不少钱了,你如今说走就走,要姑娘这儿答应了严氏布庄的那些绣品怎么办?!” 她们和严氏布庄是利益的往来,自然也要遵守合约精神。若巧娘走了,严氏布庄那里有一些绣品就没法交代了。 谁知巧娘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一把便甩开了萍儿:“要你一个丫鬟来教训我不成?!” 她看向了月满,眼神冷冷冰冰:“楚月满,我也不妨告诉你吧,其实从你来到这小榆树庄的头一日,我就是看不惯你的!什么京中的闺秀,也不过就是个无人要的庶女罢了!在这闹出了许多事,连你家姨母都说你是个灾星的命格!我肯来和你学东西,不过是瞧着你还有几分本事。如今我自个儿也能出去赚钱了,还要你来日日压在我头上不成?!” 萍儿是万分无奈,不知这巧娘如何会一夕之间变成这般。 不过月满的心里却是清楚:在她没有来小榆树庄之前,巧娘就是这庄子里最耀眼的那个女子。 不管是从模样还是从绣工来说,她都是人们口耳相传的那个最好的姑娘。 可月满来了之后,大家不管是出于对月满这个“京中女子”的好奇,还是出于每次月满做的那些事情的不同,渐渐地都将眼神转移到了月满的身上。 从前巧娘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如今这焦点却落在了月满的身上,自然会叫巧娘心不甘情不愿。 所以其实从一开始,巧娘接近月满,就并不是真心。 如今巧娘要走,月满也知道拦不住:“萍儿,罢了!她们若是要走,是拦不住的。” 巧娘挺起胸膛,对着房间里的人挥了挥手,那些人便都跑了出来。 而她似乎还有些心不甘一般,又看向了月满:“楚月满,从今儿开始,咱们就是对手了!我倒是想看看,咱们两个人之间,到底谁能过的更好!” 果然,这个巧娘就是那种处处都要和旁人比一比的不服输之人。 可惜,月满可没这么个心情。 凭着她带人离开,萍儿的心里却是极度的不忿:“姑娘,就这么轻易叫她们走了不成?!” 月满却是淡然:“强留也留不住的人,何必留她们呢?” 萍儿又跺了跺脚:“可姑娘,严氏布庄那边还有一些订单怎么办?还有,她们若是走了,剩下的那几个定然也是不定心的。咱们走了这么多人,日后可怎么办?” 看到她如此着急,月满反而轻笑一声,拍了拍萍儿的脑袋:“瞧你愁成这般模样,不过走了几个人,哪就是活不下去的事情了?咱们几个人想办法,连夜赶工就是。” 进了房门,瞧着剩下的两个都是平日里老实的,但也的确没什么天赋的。 还有聂小影和聂小婵,月满自然不会以为她们是不想走,只是她们是夏秀秀花了八两银子放在这里的人,她们如何走得成? 不过没有了巧娘,月满在无奈之间,也只能让聂小影和聂小婵这两个天赋还算不错的姑娘,多做一些事情。这倒是叫她们二人高兴,也不似之前那般对月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她们剩下的几个人连夜赶工了三日,总算是紧赶慢赶地将严氏布庄要的东西给送过去了。 然而严雀儿却告诉了她们一桩更加糟心的事情:巧娘和孙氏布庄合作之后,他们就收不到那些烂布头子了。 巧娘对月满的行事作风很是了解,所以第一时间通知了孙氏布庄。 孙氏布庄里的烂布头子就不用说了,而这偌大的一个镇子里,孙氏布庄几乎是要用高价买了所有的烂布头,好似非要叫她们无布可用。 严雀儿对此,倒是忧心忡忡:“阿满,看来孙氏是非要和咱们争个高低了!” 月满却是灵机一动,心生一计:“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呢!” 严雀儿疑惑地看着月满,月满笑着说出了她的计划:既然是送上门来的肥肉,她们是不要白不要咯! 于是第二日,月满就和萍儿拉了一整车的布头,来到了镇子上。 这都是她们这段时间收的,原本巧娘她们几个人若是还在的话,这些布头要用来练习用来做东西,其实也只能顶上半月的时间而已。 可如今巧娘她们几人走了,这些布头对月满她们来说就是绰绰有余了。何况月满还有旁的计划,这布头其实也真的是用不了太多了。 自然了,这事儿是不能她们出面,但月满却一定要在场。 严雀儿如今和墨亲王关系很好,自然也是联系得到旁的布庄。 萍儿捂得严严实实,将这一车的布头送到了平安布庄去。 然后等到了下午的功夫里,月满就和严雀儿一起,在这镇子上放出了她们要高价收布头的消息。 起初,她们并没有去平安布庄,反而是去旁的一些地方逛了一圈,果然瞧着大家伙对她们都是拒绝:孙氏布庄给的价格更高,他们自然不认严氏布庄了。 平安布庄,是她们去的最后一家。 到了门口的时候,就瞧见了孙氏布庄的孙三正带着巧娘在门口收拾布头。 “哎,慢着慢着!” 严雀儿匆匆上前,一把压下来了那一车的布头:“这布头,我们要了!” 平安布庄的人也是有些为难:“可……是他们先来的啊!” 就瞧着月满豪情万丈地上前,撇了一眼孙三和巧娘,才对那掌柜的道:“他们不是出一斤一贯钱的价格吗?我出一斤两贯,你卖给我们就是!” 第56章整那破布头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从前这布头子就算是扔出去了也没有多少人要的,如今却忽而成了香饽饽,叫这掌柜的如何能不答应? 然而还未等掌柜的说什么,孙三和巧娘就上前一步,挡在了月满和严雀儿的跟前儿,看向了那掌柜的:“是我们先说定了的,你如何能将这些布头再卖给她们呢?” 这镇子上人人都知道,孙氏布庄的地位是不凡的,便是这掌柜的也不大敢招惹,眸色就变得有些为难了起来。 月满却是上前一步,撇了撇嘴而后看向了孙三:“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咱们如今都算是商场中人了,又何尝不知价高者得的这个道理?你们觉得这是不划算,我们却是觉得正好。难不成,这明买明卖的生意,还要让人看你们的脸色吗?” 月满年纪虽小,说起话来的时候,也是掷地有声。 一旁的严雀儿也是帮腔:“可不是吗?墨亲王可才在商会说过,咱们镇子上的风气不好,要好好改改呢!明买明卖的事情,你们难不成是连墨亲王的话都不听了?非要这般欺负人到头上来吗?” 如今这镇子里人人都说,墨亲王是瞧上了严雀儿的;。 便是孙氏布庄的,也不敢再多招惹严雀儿。 于是那孙三虽然瞧着是生气,可到底还是冷笑一声:“好,好好好!你们既然这么说,那我也知道怎么做了。明买明卖的事情,你们可说好了看清楚了就是!” 他二话不说,便看向了上头的掌柜的:“我出一贯钱买这布头,比他们还多,现在可以卖给我了吧?” “是是是!” 那掌柜的如何说一声不是?自然要将布头奉在孙三的跟前儿。 谁知,严雀儿还是不罢休,拉了一把那布头的包袱:“一贯再加半贯!我们非要这些布头不可!” 如此一来,其实她们所给的价格早已远远超过了这布头本身的价值了。 可月满却是挑衅地看向了巧娘:“我知道你要和我们争这个布头是什么意思。但你别忘了,你就是从我这里出来的。不管什么时候到了什么地步,你都得在我后头,这辈子也不可能走到我前头去的!” 激将法或许对旁人来说不管用,可对巧娘来说,绝对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只瞧着她气急,便拽了拽那孙三的袖子:“两贯钱!我就不信了,咱们还能出师不利将这点儿布头都买不下来不成?!” 很好。 月满和严雀儿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于是严雀儿便再接再厉:“再加半贯。我就不信了,这布头我们还拿不到了不成?” 这些布头其实并不算多,但孙三已经面露几分犹豫地看向了巧娘:“我看……还是算了吧?她们这么下去,也是个亏。咱们什么样的好布子没有,非要和她们争抢不成?” 巧娘却是被月满方才的话说的,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执拗之中一般:“不成,这里头的事情你不懂!她们如今不过是穷大方罢了,其实她们根本就已经支付不起了!如果再没有了这些便宜的布头,她们就开不下去了!你们不是一直想扳倒她们吗?这就是个好机会,赚钱的机会,还在后头呢!” 听着她说话,连月满都觉得有点儿道理了:从一开始办起来这个“培训班”的时候,要不是因为有这些布头,又怎会支撑到现在呢? 孙三虽犹豫,可想到掌柜的说叫他听巧娘的,他便也发了狠心一般,对那卖布头的掌柜的道:“四贯铜板,这布头我们是要定了!” 然而不管孙三如何,严雀儿始终都是要在后头加半贯。 一直到了七贯钱的时候,孙三的额上都冒出了一丝冷汗。而严雀儿也有些犹豫和为难地看向了月满:“阿满,怎么办?” 看着她犹豫了,孙三就知道,他们快要“赢了”! 于是再接再厉,还不等严雀儿说什么,孙三干脆就一把抓住了那卖布头的掌柜的:“我出八贯,她们肯定已经没有办法再跟了。你将你这布庄里头所有的布头都卖给我们,绝不会亏了你们就是了!” “八贯?!” 严雀儿惊呼一声,然后抓住了月满的胳膊,一副为难的表情。 月满也失落地低了头,对严雀儿摇了摇头,表示还是无能为力了。 终究,还是巧娘和孙三得意地走向了月满和严雀儿:“哼,想和我们比这个,你们还差得远呢!等着吧,从今儿开始,这整个镇子上的布庄,绝不会卖给你们半点儿布头!” 他们如此得意,叫那卖布头的掌柜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看着月满和严雀儿这边没了动静,那掌柜的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而后将打包好了的布头一并都给了孙三和巧娘。 孙三带着东西离开前,还挑衅一般地瞪了月满一眼。 而巧娘则是留在了原地,对月满冷笑:“我是不会让你踩到我的头上来的!楚月满,这辈子我就是要过的比你好,气死你!” 月满的脸上,却忽而就从方才的担忧,染上了一抹笑容。 还未等巧娘反应过来呢,那卖布头的掌柜的就乐呵呵地算了账出来,递给了月满一大兜的钱:“楚姑娘,您数好了!方才那些布头有整整五斤重,一斤八贯,那就是四十贯。按照咱们说好的,给楚姑娘分三分,便是十二贯。但我想和楚姑娘做个长久的生意,就给楚姑娘十五贯,楚姑娘看,可行?” 月满笑眯眯地将那钱袋子拿在了手里,掂量了一下,还真是挺重的:“行行行,掌柜的这般会做生意,哪有什么不行的道理呢?多谢掌柜的了!” “哎,好!” 那掌柜的眼睛也笑着眯成了一条缝:“日后若还有这样的好事,楚姑娘可别忘了咱们啊!” 他们这起来遗忘的,便是傻子也瞧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巧娘上前,一把拉住了月满,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楚月满,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利用我们赚钱?!” 第57章势不两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只是微微挑眉,毫不留情地用手推开了巧娘的手:“话可不要说的什么难听,什么叫利用你们?巧娘,你如今自个儿也是出来闯拼的人了,该知道,这商道无情才是!” 不知为何,巧娘是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月满。 和月满相处这么久,她以为,她是了解月满的:至少知道,月满从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而且她总会在平常的时候对每个人都好声好气的。 所以突然看到月满这般,巧娘自然有些无所适从:“楚月满,你可真能装!” 月满只是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这是哪儿的话?若是之前价格就谈好了,那这布头我们也是要的。只是我也没想到,你们竟然就会为了争夺这么点儿布头子,说出那么高的价格来!” 她忽而凑近了巧娘,疑惑地看着巧娘:“你不会以为……我们没有了这布头,就真的没办法继续做绣品了吧?” 说着,她还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那一袋钱:“你觉得,就我得了的这么多钱,能买多少布匹?不说好的,便是稍稍劣等的布匹用来做个练习,其实也够我们经营一段时间了,你说是不是?” 听闻此言,巧娘的脸色,是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楚月满,你是故意的?!” 她终于反应过来,月满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何。 月满却是再度挑眉,冷笑一声:“巧娘,你平心而论,自咱们认识的那一天,我对你如何?” 巧娘没有说话,就代表了一切:月满对她虽不算是亲昵,但也的确从不曾亏待过她。 月满看到她这般,眸色也越发冰冷了起来:“我不反对你自己出去创一番天地,毕竟我知道,谁都不想永远做题别人赚钱的那个。可你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我总不能听之任之,叫你这般欺负吧?” 看着巧娘张了张口要说什么,月满却有些厌烦地摆了摆手,而后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还有巧娘,我从未想过要和你比些什么。一个人的人生只要过得好就是了,我根本不想和你比什么人生!” 这是月满第一次对巧娘说这些话,其实她只是想让巧娘不要和自己为敌。 但显然,巧娘并没有将这些话听进去。 甚至只是冷哼一声,而后有些凶恶地看向了月满:“楚月满,这一次是我输了。可未必代表着我次次都会输,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凌驾在你的头上!” 说罢,她便拂袖而去。 倒是让严雀儿上前一步,叹了一口气,拉了拉月满的衣袖:“你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呢?瞧着她这人也是奇怪,无冤无仇的非要和你做个敌人。只怕今儿这件事之后,她就未必这么好对付了!” 月满将方才那袋钱给了严雀儿,而后轻叹一声:“好不好对付的,都日后再说吧。你那岳缎我瞧了,不是那么好绣的,你准备什么时候送给墨亲王?” 提起明书墨,严雀儿的脸色便绯红几分:“他这段时间都不走,你慢慢做就是了!” 这倒是让月满好奇:“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待在这小小的镇子里这么长时间啊?” 本以为这种事虽然问出来了,但严雀儿也未必知道。 没成想,严雀儿却是一清二楚:“说是因为这镇子虽然小,但是商会之中却是牵扯颇多。他最近似乎是在替皇上查一件贪-腐之案,有线索在镇子上的商会里,所以他会在这里停留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到这件事结束。” 说的这么清楚,倒是让月满有些诧异:“墨亲王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谁知,这话是叫严雀儿的脸色越发红了起来:“他……他很好!” 只这一句,月满就知道,她是什么都不必说了,严雀儿是整个人都陷入进去了。 只盼着明书墨能对她好点儿,否则便是辜负了这样一位好女子。 和严雀儿商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之后,月满才趁着下午时分,回到了小榆树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就是严氏布庄和孙氏布庄的博弈,也是她楚月满和巧娘的博弈。 到了刚刚入夏的时候,严雀儿便给月满带来了一个消息:镇子上有一位盐商家赵家里头的孙儿满月,想在镇子上找一家布庄,日后给他的孙儿做一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儿。 知道严氏布庄这里经常会卖一些小孩子的玩偶,所以虽然严氏布庄在镇子上并不算是十分出色的布庄,但那赵家还是邀请了严氏布庄的人,择日到赵府之中做客。 说是做客,严雀儿的意思却是说,其实就是让各个布庄里头的人去“各显神通”。 这位赵家也算是家大业大,到时候选定了哪个布庄,肯定就是长期合作了。说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但日后从布料到成衣,说不定还真能促成一笔大生意呢! 这让月满听着,却是觉得有些奇怪:“若赵家只想要小孩子的玩意儿,着人上街去买就是了。何必还非要选定某一家布庄呢?” 严雀儿对此,却是觉得没什么奇怪的:“自然是学着那些京中贵胄的样子了,你是从京中而来的,当该是知道才是!” 据严雀儿所说,那些京中贵胄最喜欢做的,不就是直接从某某某处商铺拿东西吗? 而且只要那商铺里头有什么时新的东西,第一时间就给那些贵胄们拿过去就是。 这小小的镇子上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之人,赵家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就算是为了凸显他们自个儿的地位,也得端起来架子才是。 听闻此言,倒是叫月满有些唏嘘:“真正的京中贵胄,才不会做此番多此一举的事情呢!不过既然是能叫咱们抓着机会赚到钱的,自然不能放过就是了!什么时候你打听好,到时候巧娘必定也会过去,我亲自上阵,必定杀她们个片甲不留!” 看着月满如此,反而叫严雀儿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阿满,你为何这般拼命?其实就算是在小榆树庄,你也算是不愁吃喝了不是吗?” 第58章嫂嫂要生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不愁吃喝? 月满却是有些无奈地笑了:“谁说我不愁吃喝的?” 严雀儿也是笑道:“我可听说了啊,你带了不少东西过来。能买不少钱财,还买了一些胡族人的种子。如今这绣花的生意也做的是蒸蒸日上的,瞧着今年是个好天儿,只怕会是丰收年,你们夏家还不是吃喝不愁?”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且我听闻啊,你舅舅舅妈都对你很好。他们必不会亏待你的,你日后总是要嫁人的,又何必这般拼命?” 其实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月满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错,却还是轻叹一声:"那你又是为何,这般拼命?" 严雀儿撇了撇嘴:“阿满,我和你是不同的。我父母已经没了,也没有什么安身立命之处。若我不拼命,只怕早就不知死在了什么阴沟烂渠之中了。或者就和那些女子一般,求生不得,也只能堕落风尘。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所以我必须要拼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却突然又脸红了起来:“可若有朝一日,我能找到那个依靠之人,自然也就不会这么拼命了。阿满,咱们女子总是要有嫁人的那一日的不是吗?” 她说的不错,但既然当她是朋友,月满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只是看向了严雀儿,认真道:“我只是比较有危机感。” 瞧着严雀儿的眸子里都是疑惑,她才继续道:“我始终觉得,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若我只是想吃喝不愁的话,其实也本不必做这么多的。可我想的,是能让自己,能让舅舅一家过上更好的日子。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这小小的村子里坐井观天吧?” 她的语气里,皆是感慨:“我带来的东西是不少,可也不算多。若就这么要坐吃山空的话,如何能够?我不想依托任何人,至少到现在为止,也觉得没有什么人是能够真的被依托得住的。只有靠自己,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严雀儿的眼中,却只剩了诧异:“阿满,你这样的说法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可我们女人家,现在就算是做的再多,又有何用呢?” 月满之觉得,严雀儿表面上看上去能干,但其实也是个外强中干的。 她不指望严雀儿能理解,却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我觉得谁都是靠不住的,仅此而已!” 看着月满倔强的表情,严雀儿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却不再多问:“罢了。我不知你从前发生了什么,虽觉得你说的不对,却也觉得你这样挺好。阿满,那我就祝你,早日得到你所想的,能掌控自己的生活,过出你想要的日子!” 其实朋友不就是这样吗? 即便是真的有什么分歧,但也都能相互理解,相互明白。 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对月满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月满和严雀儿说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之后,就回到了小榆树庄里。 这日子里,整个夏家倒是都紧张了起来,因为牛水莲已经快要生了。 她挺着肚子在家中走动,叫月满有时候瞧着都心惊。 不过月满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却多少还是知道些。 从牛水莲的肚子开始稳定了起来之后,月满就总是提醒牛水莲,一定要多多活动,这样才好生。 这个时代的女子生孩子,就如同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可没有什么剖腹产和无痛,有的只是母亲拼了命也要将孩子安然无恙地生下来的决心。 但是这个时代的观念还很落后,总觉得害怕牛水莲挺着大肚子出危险,所以也不叫牛水莲乱跑。 但牛水莲还是选择了听从月满的,即便是日日在家里头养胎,也总是要常常在院子里院子外转上一圈。 可真正让月满和萍儿担心的,却还是夏秀秀。 当日夏秀秀就为了要证明月满是“克子绝嗣”的灾星命格,甚至要出手伤害牛水莲和她腹中的孩子。那么如今牛水莲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这夏秀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这段时间,萍儿和月满对家里,几乎是“严防死守”。 每一道要进入家中的吃食,都要经过萍儿的查验。每一个要让牛水莲用的东西,从布料衣裳到针线剪刀,哪怕是生产的时候要用到的装热水的水壶,都是月满亲自检查过的。 月满如此紧张,倒是叫夏家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夏老大问了几次月满,月满到底还是没有将夏秀秀的事情说出来:到不是害怕夏老大怀疑什么,就是害怕夏老大伤心。毕竟夏秀秀是他的亲妹妹,他如何能承受? 再者说了,就算是夏老大能承受,万一夏秀秀这一次没有什么动作呢? 虽说夏老大未必会觉得是月满挑拨离间,但他们是亲兄妹,夏老大的心里肯定还是别扭。所以在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情况下,月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夏老大的。 当牛水莲的身子开始疼起来的这两日,月满是连“培训班”都给停下来了的。 果然,牛水莲在感觉到不舒服的第三天的时候,清晨这天儿还未亮起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的喊声:“娘,我好疼啊!” 月满的速度,可是比刘氏还快,穿了衣裳和鞋子,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起来,就跑到了夏武和牛水莲的房间。 瞧着牛水莲躺在床上,身下湿了一片,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气味,显然是羊水破了! 而夏武愣愣地站在一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被吓着了一般。 月满忙上前去拉了夏武一把:“哥哥,去请接生嬷嬷来啊!” 接生嬷嬷是他们早就找好了的,是这小榆树庄里有了名的。便是夏武当年出生的时候,都是这位接生嬷嬷给接生的,自然是靠得住。 还有大夫,早早地也找好了,只需要夏老大-和夏武二人去请,便是了。 萍儿即刻开始准备热水,月满也凑在了牛水莲的身边:“嫂嫂,感觉怎么样了?” 第59章接生嬷嬷呢?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牛水莲的额间,已经起了一层冷汗:“开始疼了。而且是一阵一阵的疼,阿满,我有些害怕!” 牛水莲平日里是个不多事的,话不多,人很安静。但虽然和月满没有太多的交流过,却一直都是支持月满的,这个月满的心里也很清楚。 所以此刻,月满自然要给牛水莲最大的力量。 她拉住了牛水莲的手,认真道:“嫂嫂,我在这里陪着你,我们都会在这里陪着你的。别怕,你一定能安然将我的小外甥生下来的!” 这话,却是将牛水莲有些逗笑了:“你不是说,你喜欢小外甥女吗?” 这倒是,月满其实不叫喜欢小女孩。想想看,以后有个贴心小棉袄在身边,还能给她做各种好看的小衣服和小饰品,岂不是这世间最开心的事情了? 然而此刻,月满也是有些无奈地看着牛水莲:“我瞧着舅舅和哥哥,似乎是更想要一个男孩呢!” 月满知道,自个儿这会儿如果能和牛水莲说说话,或许能分散她对疼痛的注意力。 果然,牛水莲拉着月满的手,而后才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何想要一个男孩?” 他们重男轻女?其实如果在这种时代的这种家庭,若说是有些重男轻女,也是正常的。 然而月满却总是觉得,他们不该是重男轻女之人才是。 牛水莲瞧着月满不说话,才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是为了你啊,阿满!” 在月满有些诧异的眼神下,牛水莲才道:“你哥哥……他和我说过许多次了。说咱们若生的是儿子,这村子里便再也不会有人说你是克子绝嗣的命格了。阿满,所以其实我们都想要生儿子,你知道吗?” 想生儿子的原因,居然这么简单?! 不知为何,月满竟是觉得,自己的心头都有些发酸,眼眶也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她紧紧地握着牛水莲的手,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嫂嫂,我可不管是男还是女,只要你们母子平安,我就想要个小外甥女!嫂嫂,一会儿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你一定要听接生嬷嬷的话,知道吗?” “我知道了!” 牛水莲疼的身上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扭动了起来:“可接生嬷嬷,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啊?” 月满看向了外头,果然是没有接生嬷嬷的身影,连刘氏都是开始着急地在房间里踱步了起来。 可看着牛水莲越来越疼的样子,月满也有些忍不住了,到底还是走到前头,拉了一把刘氏:“舅妈,我估计是请接生嬷嬷出了事了,否则这么近的距离,也该到了!舅妈生过孩子,是有经验的,快些去瞧瞧嫂嫂吧!” 然而月满这么说,却是让刘氏害怕了起来:“不成不成,我怎么能成?!我这辈子也就生了你哥哥一个,那还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都不记得了,如何能去帮你嫂嫂?” 知道刘氏只是害怕,月满也不着急,再接再厉道:“舅妈,你可想清楚了!那里头是你的儿媳,肚子里的是你的孙儿。若你都不能帮忙的话,还有谁能帮忙?若今儿一直都等不到接生嬷嬷,难不成舅妈要让嫂嫂独自一人疼死在里头不成?!” 说到这个“死”字,刘氏自然也是害怕。 “呸呸呸!” 他忙对着地上呸了三下,才匆匆地进了屋子:“水莲,娘在,你别害怕,娘来帮你了!” 月满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将这里交给了萍儿,然后就匆匆跑出了门去—— 她倒是要看看,这接生嬷嬷怎么就请不来了呢?! 果然,走到了接生嬷嬷的家门口,就瞧着夏武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他正在门口,和接生嬷嬷的丈夫名叫“田中”的庄户拉扯:“这早就答应好了的事情,田嬷嬷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呢?!这会儿了,叫我们如何去再寻一个接生嬷嬷?” 那田中却是说什么都要挡在门口:“你们那房子里有个克子绝嗣的灾星,她若是去了的话,我们田家就要绝后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家三代单传,好不容易到了我儿子这一辈生了两个孙子给我,我可不能让我这两个孙子出事!” 之前请他们家的时候,这个田中不说话,如今却要拿这个理由出来? 若说他身后没有人“指点”,月满都是不相信的! 对付这种人,倒是也简单。 月满直直地走上前,看向了那田中:“那人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份,叫田嬷嬷去我们家接生!” 田中还是第一次这般距离地接触到月满,看着她小小丫头倒是气势不少,也愣了愣,而后不由自主地别开了眼:“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三倍!” 月满不和他多说废话,便比出了三根手指来:“我给你三倍,你让田嬷嬷去我家接生!” 这下,田中的眼睛都有些直了,而后看向了月满的三根手指。 夏武也明白了,即刻就二话不说,将自己身上的钱袋子解了下来,塞进了田中的手里:“我现在就这么多,你拿着!只要让田嬷嬷去给我家里接生,你要多少我家里都有!” 月满此刻也顾不得其他许多,只是上前,摘了自己头上新买的两枚簪子也塞到了田中的手中:“这样够吗?!” 那田中咽了一口唾沫,倒是不再反抗。 月满对夏武使了个眼色,夏武就越过田中,一脚踹开了田家的大门,而后将田嬷嬷从房间里拉了出来:“快些去看看我媳妇吧,若是再不去,她就要疼死了!” 瞧着夏武将田嬷嬷拉着走远,月满才回头,冷冰冰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田中:“为了这点儿银子,将你们田家的这些名声都毁了,你可觉得值得?” 这下,田中的眼中,才生出了几分悔意来。 其实大家都是本分老实的农户,他就是被钱财迷了眼,此刻再不敢看月满的眼睛。 而月满没空和他说这么多,只是跟上了夏武的脚步,匆匆地跑回了夏家。 却没成想,在家门口,又见到了两个不速之客! 第60章别惹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走近,发觉站在夏家门口的,可不是聂小婵和聂小影二人吗? 这些日子在“培训班”里,她们两个人倒是显得乖巧。可偏偏要等这时候来到此处,只怕是没安好心。 月满忙上前一步,一手拉着聂小影,一手拉了聂小婵:“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月满,聂小婵总是觉得有些害怕。 不过聂小影年纪要大些,所以倒是胆子也大些,上前一步,昂首看着月满:“自然是来看嫂嫂怎么样了!一会儿我母亲也会过来,我们可是嫂嫂的亲人呢!” 月满倒是觉得,她们是来等着看笑话的! 于是便上前一步,挡在了她们二人的跟前儿:“你们不能进去!” 里头隐约传来了牛水莲痛苦的喊声,还有刘氏着急的声音。 而夏武也带着田嬷嬷,从远方匆匆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月满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步,警告一般地看着聂小影:“你最好快点儿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呦呵!” 聂小影学着她母亲的样子横眉怒目,倒是学了个七八分:“怎么,我们来看自个儿的嫂嫂还不成了吗?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此刻夏武正带了田嬷嬷走到门口,却是被聂小影拦了下来,而后一把将夏武给抓住:“哥哥哥哥,你说说看,我们作为妹妹,来看嫂子难不成有哪儿不对吗?偏偏这个楚月满要拦着我们,哥哥要给我们做主啊!” 月满就知道她必定是故意的! 这不,夏武都着急上火了,也是没有什么防备地轻轻推了那聂小影一把:“你快些让开,你嫂嫂在里头等着稳婆呢!” 聂小影却是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挡着门,学着她娘的样子,就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哎呦!各位邻居各位村民们来看看啊,我好心好意带着妹妹来看嫂嫂,结果就被拒之门外!我哥哥还将我给推倒了,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看到她这模样,月满的心里头都来气。 “啊——” 却是听得房间里头,再度传来了牛水莲的喊声:“娘,我不成了啊!” “哎呀!” 夏武从小到大的教育,让她没有办法对聂小影一个女孩子下手。 于是夏武就只能记得几乎要在门口跳脚:“聂小影,你赶紧给我让开啊!” 可聂小影却是全然没有听到一半,只知道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月满原本并不想让这件事闹到太难看的地步,但既然如今聂小影如此,她也就觉得,自己又何必与她客气呢? “聂小影,你给我滚开!” 聂小影只听到了月满的一声怒吼,而后就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的力量,将她整个人都提溜了起来。 是月满! 既然夏武不能上前去教训这个聂小影,月满自然当仁不让。 她对聂小影可是没有半分客气,直接一只手就将聂小影从那地上给提溜了起来。任凭聂小影如何挣扎,可月满的力气这么大,便直接拉扯着聂小影将这门口的路给让了出来! 夏武见状,忙带着田嬷嬷进了门。 聂小影眼瞧着是拦不住田嬷嬷了,便对月满怒目而视:“楚月满,你想做什么?!” 月满冷冰冰地看着聂小影,也不放手:“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做什么?” “啊——” 聂小影吃疼,而后惊呼一声:“你把我弄疼了!” 月满却是嗤之以鼻:"那又如何?" 聂小影狠狠地皱了眉,愤然看着月满:“楚月满,你别这么猖狂!我想去里头看看我嫂子,能有什么不对吗?!” 月满冷哼一声,将聂小影拉到了一旁去:“你是要去看嫂子还是要去做什么,我是不知道。但现在你不能进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能进去!” 月满这话说的厉害也没有那么文雅,却是叫聂小影的眸色都震了震:“你……楚月满,我和你没完!” 看着田嬷嬷已经安然进去了,月满才终于放开了聂小影的手,冷笑一声:“若今儿嫂嫂因为你而出了事,我才要和你没完呢!” 聂小影咬着下唇看着月满:“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那个克子绝嗣之人!你就盼着今儿嫂嫂能生下来一个男孩,否则的话,这满庄子里的人,便是要戳着你的脊梁骨骂的!” 月满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要你们家的人都闭嘴,只怕这庄子里头也没有旁人会如何!聂小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做了什么!上一回嫂嫂的那件事,若是叫舅舅知道了,你觉得他会不会直接找到你们家门上去,要杀了小姨?” 其实月满并不知道,那件事聂小影是不是知道。 然而却看着聂小影倏然就惊恐起来,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怎会知道?!” 说罢,她就即刻捂住了嘴,知道是自己说漏了。 若说之前没有证据,月满的心里还有点儿犯嘀咕。那如今看到聂小影如此,就知道夏秀秀竟然真的能狠毒到那一步! 看着月满如此,聂小影便是再想多说点儿什么,可也不敢说话了。 只是低了头,小声嘟囔道:“楚月满,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月满的眼神是越发冰冷:“若嫂嫂的孩子出生前,你们再在这里胡闹,那就换做我和你们没完才是!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月满还举了举拳头,吓得聂小影后退了一步:“哼,我走还不行吗!楚月满,你别后悔!” 说罢,她便拉了一把一直都没有吭气的聂小婵:“你躲躲躲,就知道躲着!一点儿用都没有,走,跟我回家!” 聂小婵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月满,这才跟着聂小影一起走。 月满对聂小婵倒是印象还不错,知道她是个胆小的,一向也不打爱说话。 不过此刻也想不了这么多了,月满匆匆进了门,就看到夏武着急地在前屋里头来回踱步:“阿满,你快进去看看你嫂嫂啊!” 第61章嫂嫂生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进入到里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低头看了看,炭盆里头的炭火已经不多了。 刘氏被牛水莲死死地握着手不能动弹,月满却看向了一旁不紧不慢的田嬷嬷:“嬷嬷,这房间里怎会这样冷?” 田嬷嬷只撇了一眼月满,以为月满是个小丫头,所以什么都不懂,而后才轻描淡写道:“若是太热了,你嫂嫂出汗太多,容易着凉!” 田嬷嬷有问题! 这是月满的第一反应,看了一眼刘氏,瞧着她是全心全意地在看着牛水莲,大约也是没有想到这么多。 月满才对外头喊道:“舅舅,哥哥,送两个烧的好的炭盆到门口来!” 夏武忙动了起来,月满亲自将那炭盆拿进来的时候,看向了田嬷嬷。 田嬷嬷被月满眼中的镇定和气势给震了震,这才低了头,手中做着自己的事情。 牛水莲已经疼得汗水将身下的床单都打湿了,月满也走向了田嬷嬷:“嬷嬷是这小榆树庄接生的老人了,可不要因为旁的事情,而坏了自个儿的名声才是!” 田嬷嬷咽了一口唾沫,却不敢抬头看月满:“姑娘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产房血腥,姑娘还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还是快些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月满注意到,刘氏已经朝着她们这里看了过来,也是越发焦急:“田嬷嬷,您能不能快点儿?!我儿媳妇都疼得不行了,现在怎么办啊?” 田嬷嬷“哎”了一声,却被月满一把拉住:“嬷嬷连手都不洗,就要去碰我嫂嫂了吗?!” 田嬷嬷心头一颤,眼睛转了转,却不敢多说什么,到底还是去洗了手,再度催促:“姑娘出去吧,这产房实在是不适合叫姑娘待着。” 月满却不管旁的,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把匕首,“砰——”地一声拍在了田嬷嬷的跟前儿:“若今儿我嫂嫂和孩子有事,嬷嬷也就不要安然无恙地出去了。叫家里头给嬷嬷备好棺材就是!” “呀——” 田嬷嬷被吓了一跳,刘氏也看了过来,到了此刻,她自然也注意到了田嬷嬷的不对劲:“田嬷嬷,您是怎么了?!是有人……对您说了什么吗?!” 刘氏不由地红了眼眶:“水莲也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啊,您忍心看着她出事吗?!” 田嬷嬷的眼中,终于生出了几分不忍。 其实大家都是在这庄子里生活的人,又有谁和谁真的有深仇大恨呢? 看着田嬷嬷动摇了,月满忙上前,将自己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放在了田嬷嬷的跟前儿:“只要我嫂嫂和孩子没事,日后必定还有重谢!” 不再凌厉的月满,反而叫人看着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田嬷嬷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而后走向了牛水莲:“你们放心吧,水莲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也不能砸了自个儿的招牌不是?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水莲可真是幸福的很呢!” 说罢,她便开始帮牛水莲接生。 虽说看着她好像是放下了想害牛水莲的想法,但不管是刘氏还是月满,总是要在她的跟前儿死死地盯着她的。 不得不承认,月满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女性生孩子,真的是感觉害怕! 便是在上一世的时候,也顶多就是陪同要生产的朋友或者家人,在手术室的外头。 而此时此刻,这样的场面就在眼前,牛水莲的痛苦也就在眼前,叫月满都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 不过牛水莲的这一胎养的还不错,所以生产的过程,到还算是顺利。 田嬷嬷进去之后,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将孩子接生了出来—— “呜哇——” 当那个小肉团子出现在眼前一声啼哭的时候,月满竟是觉得,这周围的天儿仿佛都更加明亮了起来一般! 那可是一个生命的降临啊! 月满凑向了田嬷嬷,却瞧着田嬷嬷的脸上没有笑意,甚至有些担心地看着那孩子:“是……是个女儿!” 女儿好啊,女儿就是个贴心小棉袄! 月满凑上前去,看着小肉团子一身血,便笑着对田嬷嬷道:“辛苦嬷嬷了。说给嬷嬷的打赏,必定一分都不会少的!” 看到月满如此表情,田嬷嬷都有些不解:“你……你不说点儿什么?” 月满反而是疑惑:“我该说些什么?” 田嬷嬷才道:“这可是个女儿啊!” 月满反而是看向了躺在床上看向了这边,十分虚弱的牛水莲:“女儿好,女儿就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咱们家日后多了个小棉袄,我自然高兴!” 这话说出之后,牛水莲才松了一口气。 田嬷嬷检查了一下牛水莲,确定了她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这才又将小孩清理了之后就要抱出去。 “哎——” 看着她往外走,月满忙将她喊住了:“这是做什么?” 田嬷嬷愣了愣:“自然要将孩子带出去给他爹爹和爷爷瞧瞧啊!” 月满看向了刘氏,瞧着刘氏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才意识到,大约在这个时代都是这样。 不过月满还是坚持拦住了田嬷嬷的脚步:“我嫂嫂那么辛苦,就让我嫂嫂先看看孩子吧!外头还有点儿凉,我叫萍儿将炭火架好,等热了再让小家伙出去见她爹爹和爷爷就是!” 月满说的真挚,田嬷嬷虽从不曾这么做过,却到底还是按着月满的意思,将孩子递给了躺在床上的牛水莲。 牛水莲虽然已经虚弱也疲惫至极了,但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里就闪闪发亮了起来。 将孩子放在她的身边,她不由自主地用自己的脸颊碰了碰孩子的脸颊,这般母子亲密的模样,倒是叫人瞧着心里头都高兴了起来。 一直等到外头的炭火热起来了之后,小家伙才被抱出去。 夏老大-和夏武已经在外头等得十分着急了,看到这孩子的一瞬间他们就拥上来,也顾不得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反正就只顾着高兴便是了。 这温暖的房间里,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第一次迎接一个小生命的诞生,月满也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第62章男孩女孩?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不过月满明显能感觉到,不管是夏老大还是夏武,对这个孩子是个女孩,总是有些遗憾的。 其实月满心里知道是为什么。 所以在田嬷嬷拿了赏赐心满意足地离开之后,月满才走向了夏老大:“舅舅不高兴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啊?” 小家伙被刘氏抱去牛水莲那里了,此刻这前屋里头只有月满、夏武和夏老大。 夏武也搓着手,忍不住想笑,却又不知为何好似非要忍着一般,让月满看着都难受:“哥,你要是高兴就大大方方地笑出来。这么憋着,不难受吗?” “嘿嘿——” 听了月满这么说,夏武也是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我高兴,我肯定高兴!可阿满……这是个女儿,终究是对不住你的!” “哥!” 月满跺了跺脚上前,轻轻地捶了一下夏武:“你们再这么想,我可就要生气了啊!什么对不住我啊?你们这不是要让我折寿了吗?我还就告诉你们了,我就喜欢小女孩!小女孩多好啊?我是她姑姑,日后能给她做各种各样好看的衣裳和首饰,小女孩多贴心啊!我就喜欢小女孩!” 夏武被月满说的,是满脸通红。 夏老大却是皱着眉头上前来,看着月满:“阿满,可……这事儿关乎到你的名声。” “舅舅,你们就是太在意名声了!” 其实月满也是第一次和夏老大说起这件事:“娘当初也是太在意名声了,才会那么短的时间里,郁郁寡欢地就去世了。外人怎么说我,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那孩子一出生如果就知道自己是不被欢迎的,不是对她太不公平了?何况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她!舅舅,咱们不要想这么多了,好不好?” 月满这个人似乎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方才还心乱如麻的夏武,在此时此刻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月满,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却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眶:“阿满,你能来到舅舅的身边,舅舅真的很开心!是啊,你说的对,女孩多好啊!女孩就和你一样,在舅舅的身边,让舅舅天天都高高兴兴呢!” 是啊,女孩多好啊? 于是这么一个生命的降临,就足以让这夏家之前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夏武本说,让月满给孩子起个名字,可月满是小辈,到底还是推辞了。 最终还是夏老大给孩子起名叫“夏悦”,就是希望小悦儿能天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长辈们对孩子的期盼,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孩子的出现,让夏家日日都是欢声笑语,连旁的事情都忘记了。 而夏武也定了心思,决心要在小悦儿满月这一日,在庄子里大办一场。 从前他们是没有这个条件,但自从月满来了之后,家里的日子过得是蒸蒸日上。 月满也早早就开始做准备了,给小悦儿做的许多小肚兜小衣裳还有小玩偶,都派上了用场。 不过在小悦儿满月之前,月满还得参加镇子上盐商家里头的那小孙儿的满月宴,这件事她可从不曾忘记。 这一日对月满来说,是重要的,对巧娘来说,也是重要的。 夏家这些日子沉浸在自己的喜事之中,巧娘也有喜事:她和周员外公子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说是婚事,其实也就是嫁去周员外的家里头做个贵妾。巧娘再有什么能力本事,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庄户的女儿。若是想入了周家这样的门,不是为奴就是为妾。 但自从他们的事情定了下来之后,别说是巧娘了,就是和巧娘家里头略微沾亲带故些的亲戚,那也都是在村子里昂首挺胸地走路呢! 不过月满沉浸在有了小侄女的喜悦之中,可没工夫搭理巧娘什么的。 所以即便是这一日去镇子上和巧娘同乘一辆马车,月满也是高高兴兴的。 反而听着巧娘冷嘲热讽:“不就是生了个丫头片子吗?值得你这般高兴?你可知,村子里都传遍了,你这克子绝嗣的命格啊,可是叫夏家吃了苦了!本来该是生个儿子的,结果偏偏生了女儿,都是你这灾星所为!” 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一天,她非要如此吗? 月满抬眸瞧着她,反问道:“你不是个丫头片子吗?” 巧娘愣了愣,别过头去:“我家还有个哥哥!” 月满也撇了撇嘴:“你娘不是女人吗?你祖婆不是女人吗?你姥姥不是女人吗?这世上若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 “你——” 听出月满的不善,巧娘却也是不甘心就这么落了下风:“你巧言令色!” 月满却是不怒反笑:“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你若是轻看了女子,就是轻看了你自己,也轻看了你的母亲。这世世代代从来都是有男就有女,我有个小侄女心里头就是高兴。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高兴难过不成?!” 这其实是月满第一次如此对巧娘说这些,叫巧娘一时没有办法反驳,却也只能冷哼道:“楚月满,你别得意!咱们之间的事情,今儿才能见个分晓呢!” “好!” 月满也是笃定:“你放心吧,今儿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于是这一路上,她们二人都是背对背的,谁也不理会谁。 到了镇子上的时候,严雀儿便在镇子门口等着月满了。 她亲自扶了月满下马车,才指了指身后的一辆豪华的马车笑道:“阿满,你瞧!” 月满愣了愣,即刻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墨亲王行宫的马车?” 严雀儿高兴点头:“是啊,他说……咱们坐这个马车过去,能免去很多的烦扰,直接进入赵家。怎么样,很豪华吧?我也还是第一次坐这样的马车呢!” “我呸!不要脸!” 一旁的巧娘却是对着她们狠狠地啐了一口:“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要靠男人?严雀儿,若没有墨亲王的话,你以为你算什么?!” 月满几乎可以肯定,这巧娘的心理失衡,有点儿太过了一些吧? 第63章他还在?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却是没想到,严雀儿此刻突然上前,二话不说,连月满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瞧着她伸出手,照着那巧娘的脸上,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巧娘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严雀儿:“你敢打我?!” 严雀儿从来都是个直爽的性子,此刻也不顾一切地叉腰看着巧娘:“就是要打你,你又能如何?!” 巧娘回头看了看严雀儿的车架,心知肚明自己如今是招惹不得严雀儿的。 便咬了咬唇,才愤然道:“你们等着!咱们一会儿在赵家就能见分晓了!” 说罢,她便转身而走。萍儿都有些赞叹地看着严雀儿:“严掌柜的厉害啊!” 严雀儿却是舒了一口气,才转头对月满和萍儿笑道:“上一回的时候瞧着她心里头就不高兴了,如今她是非要惹到我的头上来,我自然不能轻易放了她就是!” 看着严雀儿越来越自信,月满倒是知道,她如此大概是因为有明书墨在身边。 如果一个男人能让女子变得越来越优秀的话,或许他们在一起也算是好事。 月满上了马车,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墨亲王……如今如何了?” 此话一出,严雀儿就红了脸:“我们挺好的。他说会找机会将我纳入府中,如今……我已经搬到她的行宫里头去住了。” 这么快?!看来他们二人已经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了。 虽知道自己不该多管,但月满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多问两句:“你可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严雀儿是个聪明人,知道月满问的什么。 却是伸出手,拉了月满的手点头笑道:“我知道。在京中,他还有许多女人,是不是?” 月满点了点头:“他已经娶了一位正妃了,还有两位侧妃。府中的妾室有十几个,在外头的红颜知己也不少。” “没关系啊,我都知道!” 严雀儿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徜徉在爱情的幻想之中的小女人了:“可是在这里,他只有我一个女人不是吗?我入他行宫的那一日,人人都将我当做主子。我也想的明白,能有这么一段,我就足够了。至于往后如何,那都是往后的事情。我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他给我的这些,是没有给过旁的女人的。他的心里有我,这就够了!” 他给严雀儿的,是当真没有给过旁的女人的吗? 月满不相信。 但严雀儿却是信以为真:“他说了,他是亲王,便是纳妾也要上书禀告皇上的。他说等到他回京的那一日,一定会第一时间将我的这件事禀告给皇上。到时候接我入京,我若是还想开个布庄,他就在京中给我找一处地方,也不需要住到王府之中去。你说……他对我是不是很好?” 不需要住到王府之中?那不就相当于一个外室吗? 虽觉得墨亲王未必对严雀儿真心,不过以月满的立场,也不好明说什么。 便只能对严雀儿轻叹一口气:“有些事情,你自己的心里要有数就好。否则这样的事情,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你自己。你若是想得清楚,日后便什么都不怕,你说对吗?” 严雀儿是半分都没有将月满的话听进去,只敷衍道:“阿满,你放心吧,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当局者迷,月满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一路找到赵家,她们倒是也适时地停止了这个话题。 就如同墨亲王所言,因为她们坐着墨亲王行宫里的马车,所以赵家的人也没有检查什么,就直接将她们放进去了。而且她们下了马车之后,赵家的人也对她们是客客气气的。 赵家是盐商,在这镇子上是出了名的富户了。 便是周员外一家今日也过来贺喜,都要给赵家几分脸面的。 所以周公子虽然也瞧见了月满,但总归不好来找月满的麻烦,只瞪了月满一眼,就径直走入了大厅之中和赵老板寒暄了起来。 严雀儿要带着月满往后院走,她们比试的地方在后院。 却在走到了一半的时候,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月满抬眸,发觉站在眼前的人竟然是明疏寒!他怎么还在这里?! 明疏寒也笑着看向了月满:“嘿,楚月满,咱们又见面了!”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见到这男人,他总是这般轻松的模样。在他的世界里,只怕是一丝烦恼都没有吧? 月满低头,正准备给他行礼。 却瞧着他手中的那把扇子突然伸了出来,阻止了月满的行礼:“何必这般多礼?我听闻你家里头有喜事?当真是恭喜你了!” 看了看周围,大家似乎对明疏寒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旁人应当不知道明疏寒的身份,既然是他有意隐瞒,月满也只是点了点头:“多谢。” 明疏寒这才从袖口里拿出来了一枚小巧可爱的红色玛瑙璎珞递给了月满:“这是我给小家伙的见面礼!” 这东西虽小,瞧着却是价值不菲。 月满不敢收:“这如何使得?” 他却不由分说,也不顾男女之防,伸手就将那璎珞塞到了月满的手里:“又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家的小家伙的,你收下就是了!” 说罢,他便转身而去,只留了那一枚还带着他的手心温度的璎珞,在月满的手心里烨烨反射着头顶太阳的光芒。 他们这般,倒是让严雀儿都有些惊奇:“阿满,你们认识?!” 听她这语气,反而是月满有些疑惑:“你认识他?” 严雀儿点头,又摇头:“不算认识,只知道他也住在墨亲王的行宫里头。不过他身份神秘,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人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莫庆旺对他也很好,他……不会也是皇室中人吧?” 看来果然是明疏寒有意隐瞒,月满也笑着将那璎珞收在了袖子里,才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是来小榆树庄的路上,他帮了我一些忙,我们才认识的。走吧,我们还是去后头做正事吧!” 第64章抽签顺序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赵家的公子成婚多年,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儿子,赵老板自然是欢喜的不行。 便是给孩子的绣品玩具,都要让这偌大的镇子周围的所有绣娘来试一试,便足以见得他对这一次孙子的满月宴有多么的重视! 月满走到了这给她们这些绣娘准备好的地方的时候,大部分的绣娘都已经到了。巧娘自然也在,不过如今因为巧娘背靠着孙家,还有周员外府给她撑腰,所以此刻她反而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围着她巴结。 显然,巧娘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可月满来这里,便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如今严雀儿的身后虽然有墨亲王,但也不知这些绣娘是因为守着礼节还是因为嫉妒,反而私下里议论严雀儿的比较多。 月满刚走过来,就听到了两个绣娘的议论,也是当着她的面儿说的这些话,不知是否就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 其中一个年级稍稍大些的先开了口:“呦,这严氏布庄还送人来啊?不是身后有墨亲王护着吗?直接叫墨亲王和赵老板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还要和咱们这些人装模作样地争一争呢?”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即便月满赢了,也不光彩吗? 旁边一个年轻的姑娘,也是接了话:“我呸!什么严氏布庄,那严雀儿从前瞧着是个刚强的女子,如今才知道,也是个不检点的!为了巴结墨亲王,便是连个名分也不要就住到了墨亲王的行宫里头去,从前可真是看错了她了!” …… 她们谈论的声音并不大,但也没有避讳月满。 月满皱了皱眉头,知道这个时代的所谓规矩礼节其实是能够“压死人”的。却也在想,为了一个明书墨,就放弃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名声,严雀儿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若明书墨对她好,如她所言日后真能将她接到京中去就罢了。 可如今只有一个空口白牙的承诺,日后一旦有什么问题,只怕严雀儿后悔都来不及了! 但月满此刻能做的,也没有更多了。 她只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走到了一旁摆着丝线和各种各样的布料的案子前头,看着今儿这赵家都给她们准备了什么。 旁人瞧着她这般不在意的样子,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严雀儿是严雀儿,月满是月满。 月满刚刚看完这些布料,做到了心里有个数之后,赵家的管家娘子赵王氏就来了。 她瞧着四十来岁的样子,面色十分不善而且严厉。听闻她是赵夫人跟前儿最得力的管家娘子,想必也不是十分好相处的。 果不其然,来到此处之后,她就轻咳一声,对一众绣娘冷冰冰道:“今儿叫你们过来,你们都知道为何了吧?我赵家虽家大业大,可也不是由得旁人好糊弄的。你们今儿若没几分真本事,可过不了我的手!所以别想着耍花招,若是对自个儿没有信心的,想来凑个热闹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她可以说是有些疾言厉色的,却成效显著,叫一众绣娘们都面面相觑。 片刻沉默之后,还真是有两个绣娘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灰溜溜地就离开了这后园子里。 而那赵王氏也是冷哼一声,意有所指一般地撇了月满一眼:“还有一些人,别以为你们自个儿的背后有什么达官贵人了,就觉得高人一等。你们若做不出来好东西,什么人在咱们赵家跟前儿都不好使!” 此刻,所有人都看向了月满。 月满却是坦然,大大方方地和那赵王氏对视,心里头倒是想问赵王氏一句:若墨亲王就在这里,你可敢说这句话? 反而是赵王氏,被月满这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了,才将自己的眼神挪开了去:“咳咳……接下来,我和你们讲一讲,这次绣品的规矩!” 首先,这里的布料有好有坏,而且也不是同一种颜色的。所以谁能挑到更好的布料,就证明着从开始就赢了一小半了。其实赵家这本意可能是想考验绣娘们的眼力,但是这规矩就实在是有点儿不通了:为了防止大家一拥而上,要抽签决定大家挑选的顺序。 说着,赵王氏还拿出来了一个帕子,里头包着一些捏成了团的纸条。纸条上是第几,就第几个过去挑选布料和丝线。 其次,就是这一次是有时间规定的。一炷香的功夫里,必须要完成一件绣品。如果没有完成的,就会直接被淘汰。 第三,这一次的评委都是这赵家的姨娘和管事的娘子,一共五人,是打分制。谁的分越高,谁就获胜。 但月满觉得,这个制度也挺不好的。既然是给小孩子做东西,自然要让小孩子来选。大人选出来的,又怎会是小孩子喜欢的呢? 最后就是,绣娘们在绣品的时候,决不能相互交流,更不能相互抄袭。一旦发现有人的绣品比较相像,两个人就会立刻都遭到淘汰。 月满倒是觉得,小小一个赵家,规矩还这么多,也不知是好是坏。 本以为这规矩多是多,只要公平那也成。 谁成想,开始抽签的时候,巧娘第一个上去,就抽到了第一名选择布料! 看着巧娘那兴高采烈又得意洋洋的样子,说这个比赛没有黑幕,月满都不信! 而轮到月满抽签的时候,她“不出意外”地抽到了最后一名。这惹的她身后的萍儿都堵了嘴,小声抱怨道:“姑娘的运气能这么差?奴婢才不信!” 不过月满却不生气,在她看来,绣工好坏和料子无关。 而且这赵家的这个单子,她们也并不是非要不可,如果赵家真的有黑幕,她也不稀罕和这种人合作就是了。 抽签结束之后,就是选布料的环节了。 巧娘头一个上前,自然选择了那半匹最好的江南织造的丝绣缎面。在蓝青色的缎子,在阳光之下,微微泛出湖水一般的光芒涟漪。 要月满说啊,那缎子即便是做上一坨翔出来,也是好看的! 第65章老虎和猴子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等到月满最后一个去挑选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些不值钱的,颜色也晦暗的布头。 要知道,给孩子做东西,自然是颜色越鲜亮越好看的。 瞧着月满站在那案几前头踟蹰良久也没有下手挑选,巧娘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便皱眉催促道:“楚月满你能不能快点儿?这么多人都等你一个呢!反正你们就是喜欢用布头子做东西,这些布头,不是正好适合你吗?” 看来,她还记着月满她们使计让她高价买下来了那些布头的事情呢! 月满挑了眉,干脆就让萍儿将针线拿过来:“说的对,这些布头我都要了,我就在这做了!” 瞧着月满这般大大方方的,那赵王氏对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于是一声令下,香被点燃的时候,月满她们这边也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对于能来到这里的绣娘们来说,其实大家的手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尤其是巧娘和月满,还有另外两位远近闻名的绣娘,就基本功来说,大家都是大差不差的。 唯一有区别的地方,就是创意。 赵王氏一路走来,看着大家做东西,很快有些人的手里的东西,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比如巧娘,她那边就在做一个小老虎。虽说用蓝青色的料子做小老虎有些奇怪,但她的手艺好,老虎的雏形显现出来,就已经能看得出轮廓是很不错的了。 而另外的几个绣娘,有做小风筝的,也有做小兔子的。反正是给孩子的东西,大家尽量都会做的可爱一些。 可走向了月满的时候,那赵王氏看着月满手里头不成型的东西,便皱了眉头。 她只能看出来月满做了两个圆圆的耳朵,然后又用布头填充做了个灰色的圆球。其他的东西都是杂乱无章,虽然看得出月满的基本功不错,但是这灰朴朴的东西,也实在是让赵王氏觉得月满没有什么能赢的希望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赵王氏也有些转不动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斜靠着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旁边的一个丫鬟才喊道:“时间到——” “好好好,都停下来,手中的动作都停下来!” 方才还昏昏欲睡的赵王氏立刻就来了精神,一咕噜坐了起来,亲自上千拦住了两个没有做完的绣娘:“规矩就是规矩,你们可以离开了!” 她们二人灰溜溜地离开之后,这院子里就剩下了六个绣娘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赵王氏一一看了过去,心里算是有个数了。 而评选也正式开始了—— 旁人就不说了,可巧娘做的那个青蓝色的小老虎,也的确是精致。 将那小老虎递上前去的时候,巧娘也是十分讨巧地笑道:“小老虎象征着强壮和健康,希望日后赵家的小少爷,便能如同这小老虎一般强健有力!” “呀,你们看,这老虎的眼睛,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呢!” 其中一位姨娘将小老虎拿到手上的时候,忽而惊呼一声,而后举起了这小老虎。 果然,月满也瞧见,这小老虎的眼睛在太阳底下正是眼波流转,栩栩如生! 即刻就明白了,是巧娘讨了个巧! 她用的缎子本来在太阳底下就波光流转,所以在给小老虎绣眼睛的时候,她用了大片的留白。让布料本身的明亮来充当小老虎的瞳孔,便能造成这般栩栩如生的模样。 从前她是不会想到这样的方法的,看来她在自己的培训班里学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变通了。 与巧娘的小老虎相比,旁人手中的东西就不太够看了。 这么一路看下来,也没有能比得上这新奇讨巧的小老虎的,直到赵王氏拿到了月满手中的东西—— 拿到这东西的时候,赵王氏的眼神就亮了亮:“这是……” 月满上前一步,轻笑一声:“这是猴子。今年是猴年,小少爷的属相便是猴子。所以我做了一只大猴带上一只小猴,也寓意着小少爷和母亲心连心的母子情深,还望日后夫人和小少爷,能如同这对猴子一般,母慈子孝。” 月满做的,其实是一种在现代很常见的大抱小的玩偶。用一条尾巴将两个猴子连起来,却在这时代显得格外难得。 赵王氏将那猴子奉上前去,也是赞叹:“这心思也是讨巧,绣工也不错。完全瞧不出,你是用了许多种布料做的呢!” 留给月满的都是一些灰朴朴的布头,所以其实月满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猴子做的不大,耳朵用了一种布料、肚子换了一种、尾巴用了另一种,身上也用的是旁的。甚至大猴子和小猴子,用的都不是同一种,但也正因为如此,将大小猴子毛色的变化,反而做的更加逼真了几分! 将这一对母子猴子放在了姨娘们的面前的时候,她们大多也是赞不绝口。 所以赢家,几乎就要从月满和巧娘之中选择一个了。 显然,对姨娘们来说,这也是个为难的事情。 她们考虑了良久之后,似乎有些偏向于巧娘:毕竟巧娘所在的孙氏布庄和赵家是合作往来的关系了,而严雀儿的名声也不大好,姨娘们的偏向总要考虑到这些因素。 不过还未等姨娘们说什么,月满便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各位姨娘,其实我觉得,若只是姨娘们进行一个评选,也不算是真的公平。” 这话一出,自然就让赵王氏不快:“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赵家有猫腻吗?!” “娘子别误会。” 月满轻轻一笑,还是想给自己争取这个机会:“姨娘们的眼光自然都不会差。不过我也只是觉得,自然是要做给小孩子的东西,那也得小孩子喜欢才是正道。倒不如各位找几个小孩子来也选一选,或许能为姨娘们解了眼下的纠结,娘子说,可是这个道理?” 显然,月满的话,是将赵王氏说动了的。 然而赵王氏还没说什么,巧娘就上前一步,冷哼一声:“你不过就是觉得自己要输了,才想再挣扎一番罢了!你们严氏布庄啊,总是这般不要脸的!” 第66章输赢是非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她说话难听,叫旁边的几位姨娘都皱了眉头。 月满无意与她争辩,只是继续对几位姨娘笑道:“自然了,我不是觉得几位姨娘眼光不好。只是觉得,小孩子的想法和喜好,毕竟和咱们大人不同。” “本王也这么觉得!” 月满这话音刚落,就从后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所有人回过头,就瞧见了是墨亲王。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这后院的门口,负手而立。 身旁即便是站着今儿的主家赵老板,也是点头哈腰地对墨亲王谄媚至极。 墨亲王走上前来,自然所有人都低了头给他行礼。 他看了月满一眼,而后笑道:“这丫头年纪不大,想法倒是老成。既然是该给孩子的东西,自然要孩子来选。本王瞧着方才前头就有几个孩童玩耍,都是赵府的亲戚家的孩子,倒不如就让他们来,也显得更加公平。” 他回头,看向了跟在身后的赵老板:“老赵,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孙儿的满月宴,自然要你来做决定。” 他都这么说了,旁人难道还敢说一句“不”吗? 果然,那赵老板忙点头:“是是是,墨亲王说的是!” 而后严厉地看向了赵王氏:“还不快去按照墨亲王说的做?!” 其实月满是有些无奈的,明明可以公平竞争,就算是自己真的输给了巧娘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可现在墨亲王突然出面,反而让月满觉得,只怕之后人人都要以为,她们是靠着墨亲王这层关系,才赢了这一场的吧? 而且月满也发现,明疏寒也跟在墨亲王的身后。他今儿倒是穿的低调,若是不知他身份的,只怕是要将他认做墨亲王的侍卫。 自有人给墨亲王搬来了凳子,墨亲王坐下之后,旁人就都得站着了。 不多一会儿,赵王氏就将前院里头玩耍的孩子们都带了过来。 三个男孩两个女孩,最小的两三岁的样子,最大的也不过五六岁。如墨亲王所言,这都是赵家亲戚家里头的孩子,既不认识巧娘,也不认识月满和严雀儿,所以他们来选择自然是公平的。 于是让月满和巧娘都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拿出来,让孩子们一个个上前来,看他们喜欢什么。 第一个上前的,是一个最大的男孩子,看上去已经五六岁了。 他有些胖嘟嘟的,瞧着憨厚老实。听懂了大人的话,也是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在巧娘前头看了看那老虎,又在月满前头看了看猴子,最终将手指向了老虎:“我喜欢那个!” 旁人问他为何,他也只说:“男孩子就该玩老虎,才符合身份!” 这童言将众人逗笑,月满也跟着笑了,想必日后他定然是个阳刚之气的男孩。 巧娘被选择了之后,也是扬起了头来,挑衅地看了一眼月满。 不过五个孩子,这还尚早。 第二个孩子也是个小男孩,瞧着就比方才那个小一点儿。 他看都不看巧娘手中的老虎,就径直走向了月满,拿起了月满前头的猴子,爱不释手。 月满轻轻拉了拉猴子的尾巴,就让两个猴子分开来,惹的这个小孩哈哈大笑了起来。自然也不必他多说什么,众人就知道,他到底是喜欢哪一个了。 还未等下一个孩子上来,这孩子的手里却是拉着月满做的小猴子不放手。一直到月满好声好气地哄着他,说自己定然会再做一个小猴子给他,他这才可怜兮兮地放了手,叫月满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而后,就是两个小女孩上前。 其中一个只看了一眼巧娘做的小老虎,就躲在了另一个小女孩的身后。 而另一个小女孩则是往月满这边缩了缩,拿起了月满手中的猴子:“我喜欢这个!”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可爱极了,让月满开始有些憧憬,自己的小侄女长大以后,也是这般软萌的吧? 而巧娘瞧着如此,却是不乐意了。 她上前一步,拉住了那个小女孩身后的小女孩:“你们来看看我做的小老虎啊,你们都没看,就说喜欢那小猴子,这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 说着,她还用另一只手拿起了小老虎,在这两个小女孩的眼前晃了晃。 手里拿着猴子的小女孩被吓着了,却也只是撇了撇嘴。有月满在旁边护着,将她从巧娘的手中拽了出来。 而另一个小女孩本就胆小,此刻突然被巧娘如此,也是一下子“呜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娘!我害怕!她手里头的小老虎眼睛会动,会吃了我的,我害怕!” 她这么一哭,旁边的那小女孩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之间,这场面简直就乱成了一团糟。 那两个小姑娘的奶母忙上前来,将她们搂在了怀中,便皱眉对巧娘道:“你做什么?!你吓着她们了!做个小老虎就做,可这也太逼真了吧?你不知道,这样会吓着小孩子吗?!” 其实这奶母这么一说,月满也才反应过来。 他们站在大人的角度,只觉得将东西做的精巧就是了。那小老虎栩栩如生,眼睛还会动,自然叫大人们觉得是巧娘绣工精湛。 可是在孩子们的眼中看来,老虎是会吃人的!老虎的眼睛一动,胆小的自然会被吓哭。尤其是对小女孩而言,自然不似小男孩。 巧娘却仍然不死心,看向了另外的两个小男孩:“他们是小女孩,胆子小,你们是小男孩,难道也会害怕小老虎吗?!” 她若是不这般疾言厉色,或许还好。 可她如此厉害,孩子们自然也是怕她,便再也没有一个人往她那小老虎的地方而去。 即便是这两个小男孩不选择月满手中的小猴子,这一场的输赢,众人也都看在了眼中的。 眼瞧着赵王氏走向了月满,巧娘却还是不死心地站起身来:“明明方才就是我赢了,你们怎能临时变卦?!” “放肆——” 一旁的赵老板已经容忍她许久了,也终于忍不住上前:“王爷在此,你还敢这般胡搅蛮缠?!” 第67章巴掌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赵王氏上前,一把拉开了巧娘,而后看向了站在后头的孙三:“你们孙氏布庄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没有眼色的?!还不将她给我带下去?!” 不管是赵老板还是墨亲王,那都是孙三不敢招惹的人。所以他自然忙上前一步,扯了巧娘一把:“行了,在这里闹什么?!走走走,出去出去!” 巧娘却是不管不顾地甩开孙三,死死地攥着自己的小老虎,眼睛却看向了月满:“你口口声声说要公平,难道这样就公平了吗?!” 她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依靠着的那严氏布庄,和墨亲王是什么关系?!严雀儿那个贱人,爬上了墨亲王的床,就以为能万事大吉了吗?!她——” “啪——” 巧娘这是气急败坏了,可明书墨就在眼前啊! 她这话还未说完,明书墨身旁已经有侍卫上前,狠狠地拉了巧娘一把,毫不留情地一个巴掌就扇在了巧娘的脸上:“胡言乱语!” 巧娘回头,却对上了明书墨冰冷的目光,似乎这才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她低了头,却是将那孙三吓得不轻,忙拉着巧娘跪在了明书墨的面前:“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此刻严雀儿也站在明书墨的身后,已经红了眼眶低了头,羞愤至极。 而明书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站起身来,毫不顾忌地拉了严雀儿的手,然后环顾众人:“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觉得她是本王的女人,所以本王今日是特意来给她撑腰的?” “小的不敢,王爷明鉴!” 人人都看得出,明书墨是生气了。 赵老板带头给明书墨跪了下去,旁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都是跪在了他们的眼前。 “哼——” 明书墨冷哼一声:“从今日开始,本王绝不容许任何人说她一句不好。就算是本王要给她撑腰又如何?” 他走上前,死死地踩在了巧娘手中的那小老虎露出来的虎头上头:“将这老虎做的眼睛会动,难不成不是你所为吗?你就没有想过,这样会下到这些小孩子吗?” 巧娘虽死死地攥着这个小老虎,可她手中的力量,又如何能和明书墨相比呢? 明书墨的脚下不过轻轻用力,就将那小老虎的虎头给踩得脱了线。 可他仍然不打算放过巧娘,只冷冰冰地低头看着巧娘:“说罢,你打算让本王如何惩罚你?” 巧娘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到底还是将那老虎给放了手:“草民知错!” 一旁也有人上前,轻声在明书墨的跟前儿道:“她是周员外家里头公子新瞧中的贵妾,还请王爷在处置的时候,手下留情!” 可明书墨不吃这一套,只淡淡道:“贵妾?若处置了这一个,本王再送他三个女子就是了。保准比这个更有姿色,想必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要和本王闹翻吧?” 人人都知道,那周家的公子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自然不会为了巧娘,去招惹明书墨就是。 巧娘面如死灰,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不住地给明书墨磕头:“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 显然,明书墨是没打算放过巧娘的。 他只是微微颔首,便对身旁的侍卫道:“掌嘴吧。” 巧娘倏然抬眸,拼命摇头:“不要啊,王爷饶命啊!” 明书墨并不理会巧娘,那侍卫也上前,狠狠的巴掌,就扇在了巧娘的脸上。 看到这里,明书墨才回头,眼神看向了严雀儿的时候,就温柔了起来:“她对你出言不逊,你做决定吧,要扇她多少下,心里才算是舒了这口气?” 这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明书墨对严雀儿的偏爱。 可他越是高调,月满反而越是觉得,他对严雀儿未必是真心。就像是现代的那些富二代一样,带出去的每一个女孩子都是高调地愿意在当时给她全世界。可后来呢?能留在身边的又有几个? 但显然,严雀儿这个从未经历过感情的女子,早已经被明书墨这般模样所降服。 她高兴地拉了明书墨的手,才看向了巧娘那已经受了几个巴掌通红而后肿胀的双颊:“就二十个巴掌吧。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也叫她以后要知道,不能乱说话就是了!” 明书墨轻笑:“雀儿总是这般善良!” 而后就带着严雀儿准备离开,却是对那赵老板道:“这里的事情,你自个儿解决吧!” 说罢,就带着严雀儿离开。 而那侍卫仍然留在这里,数着巴掌。 其他的绣娘们都被明书墨仙侠道了,知道事情已经和她们没有了关系,便都随之离开了。 一时之间,这院子里就剩下了月满、萍儿、侍卫、巧娘还有明疏寒几人。 月满到不是要看巧娘的笑话,只是还要和赵家商谈日后合作的事情。赵王氏赶着去找严雀儿献媚,月满也要在这里收拾了东西之后再过去。 巧娘和那侍卫留在这,自然是为了继续执行惩罚。 月满就不知道,这个明疏寒还留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十个巴掌很快就打完了,这侍卫的力气很大,几乎将巧娘的脸整个都打肿了。巧娘的嘴角也流了血,整个人的头脑都已经被打晕了一般,跪坐在那晃了晃,差点儿就倒在了地上! 月满对萍儿点了点头,萍儿才上前,一把扶住了巧娘:“你没事吧?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吧?” 巧娘此刻再没有了平日里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只抬眸看了一眼萍儿,泪水就从眼眶之中夺眶而出—— 看着她也是可怜,月满也上前,扶了她的另一只手:“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去吧,你这个样子,回去还要好好抹药,可别毁了容貌了。” 月满说话的态度很平和,并没有半分要嘲笑巧娘的意思。 巧娘也低了头,不置可否,就算是默认了。 萍儿扶着巧娘往外走,月满也叹息一声。 却瞧着明疏寒上前,对月满笑道:“恭喜你。不过瞧着,你好像不开心?” 月满点头,又摇头:“她有错在先,但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第68章泼鸡血?!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明疏寒却是明锐,摇了摇头:“你不是在为这件事不开心。你在担心,那个严雀儿和我王叔之间的事情,对吗?” 这男人,怕不是有什么读心术吧? 其实月满明知道,有许多话,她本不该当着明疏寒的面儿说的。 但这周围也没有旁人,明疏寒又是如此关切,倒是叫月满自然而然地问道:“我……是担心墨亲王终有一日,会负了严雀儿。他到底是亲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了他的府中做个妾室的吧?严雀儿对他倒是真心,我只怕,他就是一时兴起,日后离开了这里,就会将严雀儿抛诸脑后了。” 其实月满希望,明疏寒能安慰一下她。或者哪怕就算是为了安抚她,在此刻说一句“墨亲王不会这么做”也好。 然而明疏寒虽然是笑着看着月满的,可却是张口道:“说到底,男女之事也是你情我愿。如今王叔对严雀儿是真心,他们便该珍惜当下。至于往后,谁又说得好呢?” 这几乎就承认了月满方才所说的话,叫月满低头叹气:“你说的是。是我多想。” 看着月瞒如此,明疏寒也是再上前一步,走到了月满的跟前儿,轻笑着伸手,竟是在月满的脑袋上轻轻抚了抚:“你这小丫头,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这世上所有的事情,总不能那么完满。王叔本无意纳了严雀儿,也是她自个儿纠缠不休。所以不别管他们二人的事情了,做好你自己的才是。” 严雀儿这样的女子,在他们的眼中看来,那般真心爱慕的做法,竟然是纠缠不休吗? 月满忽而觉得,自个儿手中正在帮严雀儿给明书墨做的那一身岳缎的衣裳,倒是显得不值当许多。 于是月满后退一步,对着明疏寒福了福礼,可语气里,却生出了些许的生疏:“寒王殿下说的是,是民女多虑了。民女恭送殿下!” 这就要送人了? 明疏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头有些懊恼,是他今儿说的太多了。 却看了月满一眼,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而后离开了这后院之中。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萍儿都是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阿弥陀佛,姑娘日后还是少和这位寒王殿下来往吧!奴婢瞧着他,倒是和那墨亲王差不多,都是花丛中的浪荡王爷,那招蜂引蝶不断的,日后可万万不能招惹了!” 这小丫头,想的倒是多! 月满也点了点头,而后挽了萍儿的手臂:“走吧,咱们去前头和赵家商议吧!有了这一桩生意,咱们也算是在这镇子上站稳了脚跟了。” 有墨亲王支持严雀儿,这生意谈的自然是万分顺利。 日后赵家的那小公子的玩具,只要是涉及到绣工的,便全都交给了严氏布庄。 除此之外,赵夫人还说,若得了空她要去严氏布庄里头一趟。这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赵家要和严氏布庄合作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月满的错觉,在说定了这一桩生意之后,她竟是觉得,走出赵家的大门,旁人仿佛都对她们越发毕恭毕敬了起来。 不过月满从来都是不骄不躁地,又在这镇子上给牛水莲买了一些东西之后,便和萍儿一同回去小榆树庄了。之前说好的和巧娘一同回去,出了门却没见到巧娘的身影。问了才知道,巧娘是先坐了旁人的牛车回去了,月满知道她今儿是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再多管她。 可是今儿倒是和往日有所不同,这刚走到小榆树庄子的门口,月满就瞧见了村长的孙儿杭正午正在门口焦急地伸着脖子看着。 杭正午和她们年岁差不多,上一回堆雪人的事情过去之后,他就常常来找月满玩。 月满是觉得,杭正午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但又以为,自己这“年纪”也的确该有那么一两个同龄人玩得好,才能让舅舅安心,所以也就算是默认了杭正午可以常常跟在她和萍儿的身后。 如今到了村子口,杭正午一看到月满,便匆匆朝着月满跑了过来:“阿满,你快些回家看看吧,你家里出事了!” 出事了?! 这一句话,吓得月满在牛车上都坐不稳了:“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嫂嫂出事了!?” 如今家中,旁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唯有嫂嫂和孩子,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那杭正午却是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你嫂嫂和孩子都好。这事儿是冲着你来的!” “呼——” 月满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瞪了杭正午一眼:“你下次说话别这么说一半行不行?只要嫂嫂和孩子没事儿,我就没事儿!” 看着月满脚步都放慢了,杭正午倒是显得比月满还着急地拍了拍大腿:“哎呀,是吉祥婶和吉祥叔,带着巧娘闹到你家门口去了!你舅舅和你哥哥正从地里往家里头赶,这会儿你舅妈是连门都不敢出呢!” 吉祥婶和吉祥叔,便是巧娘的父母了。 月满皱了眉头,反而不解:“他们有什么可闹的?” 杭正午一边带着月满往夏家走回去,一边对月满道:“还不是那巧娘?一回到村子里之后,就回家哭闹。说是生意没说成,说你和那严雀儿蛊惑了墨亲王,有墨亲王撑腰,结果毁了她的生意。吉祥婶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你是个克子绝嗣的灾星,如今也克到他们家头上了。” 杭正午说话的功夫里头,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月满的表情,似乎生怕哪一句话就惹了月满生气:“后来吉祥婶和吉祥叔两个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两大盆的鸡血,端着就往你们家去了!我出来的时候,正瞧着他们在往你们家门口泼鸡血,说是除晦气呢!” 知道他们心里不平衡,可泼鸡血这种事,也太过分了吧? 月满的脚步,这才加快了几分:“如今家里就只有嫂嫂和舅妈还有孩子,他们也有脸找上门去?!” 欺负老弱妇人,算什么本事?!有这样的父母,也怪不得巧娘变成今日这般。 第69章麻烦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等杭正午带着月满走到夏家门口的时候,果然瞧见了吉祥婶和吉祥叔。 还未靠近那大门口,月满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味。如今正是春日里要入夏的日子,天儿是越发热了起来。 这鸡血的味道,在门口也飘散得快。瞧着周围邻居们都走出来看热闹,却大多都捂住了口鼻,没有一人敢接近夏家的门口的。 而刘氏此刻是站在门里头地,也是不住地对外头的吉祥婶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一个庄子上的,有话你好好说,这是要做什么啊?!” 刘氏向来都是做事利索,但是性格温和,自然比不过泼辣的吉祥婶了。 月满看着吉祥婶在门口使劲地喊着一些脏话,也是走上前去,对她喊道:“你们欺负谁呢!?” 听到月满的声音,吉祥婶也是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向了月满:“呦呵,你这小蹄子回来了?!” 她撸了袖子,就要走向月满:“你竟然敢抢我的女儿的生意,你看着,我今儿非要替你爹娘打断你这不知廉耻的小贱蹄子的狗腿不成!” 这吉祥婶骂街,哪怕是在小榆树庄里头,也是出了名的难听! 月满就瞧着,吉祥叔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而巧娘则是站在吉祥叔的身旁低着头,不知是不敢去看月满,还是有什么旁的想法。 月满后退一步,不愿和吉祥婶一般见识:“我喊你一声婶婶,你也差不多有点儿长辈的样子吧!你再往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月满说话也是不客气,叫杭正午拉了她一把:“阿满,你别生气啊!” 那旁边的吉祥婶倒是也不怕,却也没有继续往前,只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月满:“怎么,你还要打我不成?!” 月满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才对着吉祥婶冷哼一声道:“我自然是不敢对吉祥婶动手的。可我这手上的力气吉祥婶想必也听说过吧?若是一会儿推搡拉扯之间让吉祥婶受了伤,还盼着婶婶不要怪我才是!” “这是干什么呢?!” 说话的功夫里,夏武和夏老大也已经回来了。 他们听了消息就扛着锄头往回跑,此刻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夏武是本能地上前,将月满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不满地看着吉祥婶:“婶婶这是做什么?” 夏老大也是挡在了吉祥叔的前头,皱着眉头看着他:“咱们两家一向关系不错,你们为何要闹到这般地步?!” 看着他们二人回来了,吉祥婶也不敢再造次。 只是拍了拍大腿,就坐在地上开始哭喊:“夏老大啊,你们家招进来了一个灾星你知不知道啊?!她抢了我们家巧娘的生意不说,还毁了我们巧娘的姻缘啊!若不是因为他,难道周家会和我们退婚吗?!我们这辈子就一个儿子一个巧娘,儿子不争气,好不容易等到巧娘有出息了,就全都被这死丫头死灾星给毁了啊!” 巧娘被周家退婚了? 月满倒是觉得,这未必是坏事。 不过对于吉祥婶和吉祥叔来说,他们二人可是丢掉了许多的聘礼钱财,自然也是要哭闹一场的。 看着他们一家子如此,月满反而有些同情他们了起来。 夏老大站在吉祥婶的跟前儿,面对一个嚎啕大哭的女人,反而是一时没有了脾气:“你别哭了成不成?要不然,就进屋坐一会儿吧?” 吉祥婶却是不依不饶:“我不进去!进去晦气!你们夏家本来可以有个孙子的,都是因为招进来了这么个灾星,所以成了个不中用的孙女!现在灾星都祸害到我们头上来了,你们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得,说了这么半天,不就是来要钱的吗? 夏老大的眸色,却倏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孙女怎么了?!孙女也是我心里头的宝贝!你自个儿也是个女人,怎么就看不得孙女了?!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有一星半点儿的不顺,也要把罪责怪到我们阿满头上!” 夏老大愤然将手中的锄头扔在了吉祥婶的跟前儿:“要不是我们月满,你们巧娘能和镇子上的孙氏布庄搭上线吗?!只怕是现在还不知道在家里头,绣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吧?结果你们怎么对我们阿满的?!你们说走就走,还带走了我们阿满的几个绣娘。在镇子上,处处和我们阿满作对,要我瞧着,你们自个儿才是自个儿的灾星呢!” 这些事,其实月满是没有和夏老大说过的。在夏家,她从来都不曾有过任何的抱怨。 却是没想到,夏老大将这些事都记在了心里头。 此刻看着夏老大,月满之觉得心里头都热乎乎的一般。 月满上前,轻轻地拉了拉夏老大。她是心疼夏老大,不愿夏老大为自己而发这么大的脾气。 但显然,夏老大的这一番话,是叫吉祥婶和吉祥叔的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一旁看热闹的邻居们,也大多都是在说着月满的好话:“阿满这孩子多孝顺啊?自从她来了之后,夏家整日里都喜气洋洋的呢!” “是啊。当初还不是巧娘自个儿找到了阿满这孩子,说要和她学绣花的吗?” “对对对,人走就走吧,结果还带了好几个人走就算了。镇子上还和阿满抢东西,是巧娘做的太过了,今儿还有脸过来闹?” …… 平日里夏家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 月满来到这里之后这么久,从来都不主动惹事,和邻居也十分友好,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此刻月满也终于能相信,其实人心真的是可以焐热的! 而吉祥叔听了这话之后,干脆上前拉了一把吉祥婶:“我就说别来闹别来闹,你就是不听!走吧走吧,快点儿回去吧,这还不够乱的呢!” 说着,他就将吉祥婶和巧娘拉走了。 这一场闹剧,便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是看着院子门口的那些鸡血还要收拾,月满也是叹了一口气:“舅舅,对不起,都是我惹的麻烦。” 第70章杀人凶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傻丫头,尽是胡说!” 夏老大伸出手,抚了抚月满的脑袋,而后才推了月满一把:“你进屋子去吧。给你嫂嫂买的东西,快些送到她那儿去,这里就交给我们就是了!” 夏老大最是心疼月满,月满自然也知道。 不过她倒是能确定的是,只怕从今日之后,这个吉祥婶和巧娘就再也不会上门来闹了。 有这么多人都支持他们在意着他们,这不就是这世上最温暖的事情了吗? 吉祥婶的确永远都不可能再来找他们的麻烦了,因为第二日一早,官兵就上门了! 月满刚起身,就听到了外头的敲门声。 夏武去开门,便瞧见了官兵上门。 匆忙跑到前屋,方才知道是出事了:吉祥婶死了! 她的尸体被发现在小榆树庄门口的那个树林旁边,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断了气了。 仵作去查看了一番之后,发觉她是被人打死的。用了硬物,直接砸在了她的脑袋上,砸了好几下,她应该是在半夜里,当场就毙命了。 但她的死亡地点并不是那小树林旁边,应该是被人将尸体扔到了小树林旁边的。 而官兵们调查了一圈下来之后,发觉昨天吉祥婶才和夏家起了冲突。 据吉祥叔和巧娘所说,吉祥婶昨天下午回到家之后,越想越气。她连晚饭都没有做,就自己出了门。 吉祥叔地里有活,巧娘又觉得被周家退亲的事情这整个小榆树庄都知道了,没有脸面出门,所以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跟着吉祥婶。 可吉祥婶一整夜都没有回来,一直到今儿天还未亮,吉祥叔实在是太过担心,这才出门去找吉祥婶,结果就在村口发现了吉祥婶的尸体。 所以官兵们合理地将怀疑的对象,放在了夏家。 他们认为,砸死吉祥婶的人力气很大。这么一来,刘氏和正在坐月子的牛水莲,便就没有嫌疑了。 仵作验尸之后还得出了一个结论:砸死吉祥婶的人比吉祥婶高很多,应该是一个男性。所以月满也洗去了嫌疑,那么现在就剩下夏老大还有夏武二人了。 事情自然不是他们二人做的,他们二人昨夜应当都在家里才是。 可也不知怎地,在官兵们搜查夏家的时候,居然在他们的后院里头,找到了一把带血的锄头! 这锄头可不就是这两日夏武手里拿着的那个锄头吗?! 夏老大站出来,说要抓就抓他。可夏武却说他是儿子,应当抓他。 官兵们自然不会以这样的事情作为定论,干脆将他们二人都带去了官府。 刘氏吓得已经腿都软了,牛水莲也是哭喊着想要留住他们。 但月满知道,这是官府的正常程序。若是此刻不叫他们带人走,只怕夏武和夏老大还要受苦! 于是月满二话不说,就让刘氏找了银钱出来,又几乎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钱都贴了进去,让他们带走夏武和夏老大,但却一定要善待他们。 那官兵的队长掂量了一下她们给的东西,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满意的表情,连态度都好了不少:“行了。你们放心吧,现在还没有个定论呢。抓他们回去,也就是为了问话。如果不是他们做的,县太爷是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你们在家中等消息就是了!” 说罢,便给夏武和夏老大带上了铁链,一路将他们带往镇子上去了。 他们一走,对刘氏和牛水莲来说,这天也也就塌了! 牛水莲抱着孩子,啜泣不已。刘氏也瘫坐在了地上,久久地没有缓过神来。 月满想了好一会儿,才拉了一把刘氏:“舅妈别哭。咱们想法子,先想法子,自己不能乱!” 刘氏紧紧地握着月满的手,泪流满面:“阿满,听你的,都听你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月满深吸一口气,看着门外,发觉他们的家门口已经堆了一些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于是月满才对刘氏道:“舅妈,我知道这很难。但你相信舅舅吗?” “我自然相信!” 刘氏站起身,急急地对月满道:“我和他过了一辈子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是会杀人的人,他就是自己动手把自己打了,也不可能是杀了吉祥婶的人!” “很好,舅妈。你就保持这个状态!” 月满紧紧地握着刘氏的手:“你一定要坚持住,保持着这个状态去找村长。让他想办法将咱们地里的事情做好,今年的地好不容易种到了这一步,咱们要吃要喝,就不能落下。等到舅舅和哥哥回来,这地还是要好好的,舅妈可明白我的意思?” 刘氏看着月满坚定的模样,心里也生出了无数的勇气来,点了点头:“我明白,我自然明白!我这就去!” 可走到门口,她又看向了月满:“那你舅舅那边……” 月满知道刘氏的意思,也是对刘氏露出了一个让她能够安心的笑容来:“我一会儿收拾一下就去镇子上打听消息。” 而后,她又走向了里屋,看着抱着孩子哭泣的牛水莲:“嫂嫂,你在坐月子,不能哭,会哭坏了眼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和小家伙照顾好。谁来都不要开门,听明白了吗?只要我不在,谁来都不要开门!” 月满的语气,也给了牛水莲安定的心思。 她点了点头:“那……我娘可能一会儿会过来,也不能开门吗?” 这话倒是让月满笑了:“嫂嫂的家人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旁人绝对不行,尤其是小姨他们一家,我只怕他们会趁机来闹事。有嫂嫂的家人陪着,我也能安心,切记,一定不要让任何人进门来!” 牛水莲认真点头,却是祈求一般地看着月满:“阿满,一定要救救你哥哥,好不好?” “嫂嫂放心吧!” 月满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个想法来。 于是她也不停留,和萍儿商量之后,便就要朝着镇子上而去了—— 其实这小榆树庄里头,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夏武或者夏老大会是杀人凶手。 第71章夏家杀人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所以月满和萍儿,也是很顺利地就借到了要去镇子上的牛车。 只不过是在路过村口的豆坊的时候,就瞧着夏秀秀站在门口,对月满的牛车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装什么高门大户家的女子,还不是要走到这一步了?我倒是要瞧瞧,你今儿要如何救人!” 月满此刻没有功夫打理她,却刻意在路过她的时候,打了一下牛背,叫牛走的快一些。 这果然,牛走的快一些,就有一旁的污水溅在了夏秀秀的身上。 夏秀秀便是追着她们咒骂,也赶不上这牛车的速度。 不过是旁人家的牛,打这么一下也就罢了。这一路,牛车走得慢,月满也不急。 反而是一旁的萍儿,急的都发慌:“姑娘,现在咱们可怎么办啊?那带血的锄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月满看向了萍儿:“你相信舅舅和哥哥,会是杀人之人吗?” “这怎么可能?!” 虽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但连萍儿都对夏武和夏老大充满了信任:“他们不可能是杀人的人的!” 月满点了点头:“昨夜哥哥应该一直都是陪着嫂嫂和孩子的。孩子晚上要闹觉,哥哥起来哄了几次。我半夜起夜的时候,还瞧着哥哥嫂嫂房间里的烛光亮了,是哥哥在哄孩子。所以哥哥肯定不会是那个出门的人。” 她盘算了一下,心里也是越发笃定:“至于舅舅,就更不可能了。舅舅白日里最是辛苦,晚上的呼噜打的最大。所以舅妈每每到了快天亮的时候都睡不着,要起身做些绣活。若那时候舅舅不在,舅妈定然能发觉的。舅舅昨夜,也必定不会出门。” 月满看着萍儿,心里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就是有人要陷害他们!咱们的院墙并不高,若有人能翻进来,将咱们的锄头上弄上血,也不是不可能。” 听月满这么说,萍儿也是煞有介事地点了头:“对,姑娘!如果真是舅舅或者哥哥做的,他们怎么会那么傻,竟然要将这带了血的锄头还那么光明正大地放在后院里头呢?可……可谁要害他们啊?” 这话,才是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月满认真地看向了萍儿:“你觉得,在这地方,有谁和他们是仇家?又有谁和吉祥婶是仇家,非要杀了吉祥婶不可?” 这倒是将萍儿难倒了。 反而是月满,生出了几分大胆的猜测:“若是从前就是仇家的,只怕也等不到今日。巧娘虽然是高傲了些,但吉祥婶和吉祥叔平日里在村子里为人还可以。就算是有什么争执,也不至于到了杀人害命的这一步。那这么盘算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事儿是和昨天的事情,或者说是和巧娘的事情有关!” “啊——” 月满如此分析,叫萍儿也是想到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姑娘的意思是说……是周家?!” 月满轻轻点头,瞧着四下无人,才继续道:“我是这么猜测的。昨天吉祥婶回去之后是气不过,出门去肯定是要找什么人的。她既然没来咱们家里头,那有可能就是去找周家了。她总得搞清楚,周家为什么突然退婚,说不定,是去和周家理论!” 说到这里,萍儿也点头道:“周家是员外家里,如今没了婚约,吉祥婶就是个普通的庄户,他们肯定不会让吉祥婶随便进去的。说不定,吉祥婶连周老爷的面儿都没见上!” 月满紧接着道:“所以吉祥婶应该是不甘心的。她可能知道周老爷或者周公子在哪儿,或者会去哪儿,然后自己去找了他们。结果发生了口角,吉祥婶的嘴巴可是不饶人的,说不定,还说了许多难听话!” 说到这里,线索已经越发清晰了起来:“咱们可以忍着吉祥婶,但周家的人肯定不能忍着。他们气急之下,可能就随手用身旁的东西砸了吉祥婶的脑袋!将吉祥婶砸死之后,他们肯定要处理吉祥婶的尸体。周家本就和咱们家有过不快,如果再听说吉祥婶到咱们家也闹了一场,自然而然地就想到,可以将事情嫁祸到咱们家的头上了!” “对!” 听到月满这完整的分析,萍儿也拍了拍手:“肯定就是这样!可姑娘您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是周老爷做的,还是周公子做的?” 月满踟蹰一下,顺着这个思路捋下去的话,她倒是有些想法:“应该是周公子。一则周老爷年纪大了,未必能有这样的戾气。二则,这么晚了还在外头的,应当只有可能是周公子而不是周老爷。” 萍儿听闻此言,也是再度点头:“可……咱们现在要怎么办?万一周家若是和官府串通一气的话,咱们又如何能将舅舅和哥哥救出来呢?” 对此,月满其实只有一个想法:找明疏寒。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她们猜测的一般,光是依靠她们的力量,就算是能硬闯衙门找到证据,又能如何呢? 她们最要防着的,就是萍儿所说的周家和官府串通一气。 而此刻这偌大的镇子上,能有力量对抗官府对抗周家的,也就只有明书墨和明疏寒罢了! 明书墨是墨亲王,月满本能地觉得,她不该太过靠近明书墨。 而且她和明疏寒的关系还算是比明书墨熟悉,明疏寒又数次出手帮她。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她不能拿着舅舅和哥哥的性命去冒险。找明疏寒,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只是…… 她不知道,明疏寒是否还在这镇子上。 到了镇子上的时候,天色还早。 她们肯定是不能随便进入行宫的,所以还是去了严氏布庄。 严雀儿并不在,布庄里的伙计说,她已经搬到行宫里头去住了。 月满二话不说就往行宫去,好在行宫里头的人都知道如今严雀儿是明书墨的心头所爱,所以还是规规矩矩地通知了严雀儿。 严雀儿亲自出门迎接月满,在看到月满的那一瞬间,就知道是出事了:“阿满,你从未这般早地来找过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72章寻求帮助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原本月满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要坚强。 因为现在,只有她还能为舅舅和哥哥讨回一个公道了! 可看到严雀儿这般关切自己的模样,月满的心里,反而是越发委屈又难过了起来。 她上前一步,拉住了严雀儿的手臂,眼眶便是红了起来:“严姐姐,帮帮我可好?!” 严雀儿从未见过月满这般,也是心头一惊:“阿满,到底怎么了?” 虽说是在这行宫门口,不过人却也不算多。月满更是顾不得许多,将事情大概告诉了严雀儿。虽说是说了事情,但她到底还是隐瞒了明疏寒的身份。她不能因为自己想让明疏寒帮忙,就暴露明疏寒的身份! 而后,便红着眼眶祈求严雀儿:“严姐姐,带我进去见那个我说的人可好?” 严雀儿知道,这不是小事。 即刻就点了头,对月满道:“阿满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去见墨亲王!” 严雀儿如今俨然成了这行宫里头的女主人,行宫门口的侍卫们虽然不认识月满,却也不敢阻拦严雀儿。 只是还未到明书墨的门口,月满就瞧见了明疏寒。 他正在花园里头练拳,也是一眼就瞧见了月满。 还未等严雀儿说什么,月满就匆匆走向了明疏寒。她知道这样于理不合,可她也是鼓起了勇气看向了明疏寒。 明疏寒自然聪敏,一眼就看出了月满的不对,也停了手中的动作,朝着月满走了过来:“楚月满,怎么了?” 月满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扑通”一下,便跪在了明疏寒的跟前儿:“我舅舅和哥哥出事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其实明疏寒认识月满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而且和月满一路从京都来到这小榆树庄,即便是他帮了月满,月满也总是淡淡的。她一向都举止得益,饶是对自己的感激,也从来都是合乎规矩和礼数的。却也总是让明疏寒觉得,月满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感觉到生疏的女子。 所以她突然这么一跪下,倒是将明疏寒也吓了一跳:“快起来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严雀儿惊讶的是,月满居然会对明疏寒行此大礼。 而此时此刻,明书墨也听了前头的侍卫的消息,已经从书房朝着他们这里走来了。 月满顾不得那么多,将夏老大-和夏武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明疏寒。 明疏寒便即刻就皱了眉头:“还有这样的事情?” 明书墨也走到了他们的跟前儿,自然而然地将严雀儿搂在怀中,才沉沉对月满道:“这镇子上的官府的确是和周家有着不浅的关系,但你又怎么能确定,那死者不是你们夏家人所为呢?” 他这话其实并不客气,但也算是公平。 月满还未说话,就瞧着明疏寒对明书墨皱了眉头:“这话怎么说起?难不成你觉得,我也能看错人?” 他们分明是叔侄两个,可说起话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他们更像是兄弟。 果然,明书墨对这个明疏寒是没有办法,无奈叹气:“如今事情牵扯到官府,这事儿总不能是她一个小小女子说不是夏家所为,就要让本王去找夏家的麻烦吧?” 眼瞧着明疏寒还要和他理论,这倒不是月满想要的结果。 所以月满忙急急上前,认真地看着明书墨:“墨亲王,若我能证明,这事情里头有疑点呢?若真如王爷所言,这官府没有和周家串通也就罢了。可万一若是他们当真串通好了的,那难不成就要让我舅舅和哥哥冤死在这狱中吗?!” 她的眼神里带着泪花,配合着一张肉嘟嘟的小圆脸,倒是叫人拒绝不得了。 见此情状,明疏寒也再度上前,不顾一切道:“王叔,你就让我帮帮她吧!说不定,咱们还能查出来,这地方的官府有什么猫腻呢!这不就是你来这的目的吗?” “王叔?!” 严雀儿听到这话,却是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明疏寒:“你是……寒王殿下?!” 明疏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而明书墨也是皱眉,严厉地看向了严雀儿:“他的身份决不能外传!” 严雀儿愣了愣,意识到事情绝对不简单,忙不迭地应了下来:“还请王爷放心,妾身绝不会乱说话!” 妾身?她这么快就将自己的心彻彻底底地交给了明书墨? 月满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是祈求地看着明书墨。 明书墨虽然没有答应,却还是皱眉对月满问道:“那你想如何去证明这个案子有疑点?” 月满这才被萍儿扶着起身,认真地看向明书墨:“回王爷,不必现在就去找官府的麻烦。只要王爷带民女进入官府之中,让仵作再一次查验尸体的疑点。若是疑点都对的上,民女绝不多说什么。可若疑点对不上,就证明官府的决断,多少有点武断,王爷说可是这个道理?” 听闻此言,明书墨倒是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明疏寒:“你觉得呢?” 明疏寒耸了耸肩:“我觉得她说的有理。官府如今将人拘捕了,你若是去问,必定能问出结果。若他们只是审理阶段,过去看一眼有没有疑点也是正常。若他们已经定罪了,岂不是也太过莽撞了?” 明疏寒是向着月满的,月满感激地看了一眼明疏寒。 而明书墨也只是踟蹰一下,到底还是点了头,转头对严雀儿道:“我们去官府一趟,你就在这行宫,乖乖地等着本王回来,知道吗?” 如此轻声细语,仿佛方才那个对严雀儿疾言厉色的人不是他一般。 严雀儿却再度沉浸在这样的柔情之中,红了脸,对着明书墨福了福:“王爷放心去就是。” 明书墨带着明疏寒和月满,终究还是去往了官府。 路上,他便开始让侍卫去询问。 等到了府衙门口的时候,师爷已经出来迎接明书墨了:“不知墨亲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殿下恕罪!” 这奉承模样,简直叫人打心眼儿里觉得恶心! 第73章疑点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明书墨倒是端着自己个儿亲王的架子,撇了那师爷一眼:“县太爷呢?” 那师爷也不在乎,仍然谄媚道:“他今儿早上去下头的庄子里视察了,可要叫他回来?” “不必!” 明书墨微微皱眉,抬手打断了这师爷的话:“不必了。这一次本王过来,无需惊动任何人,你跟在本王的身后,再叫上仵作就是了!” “是!” 那师爷卑躬屈膝地跟在明书墨的背后,明书墨看了一眼月满,才对那师爷问道:“我听闻,你们今儿一早,就去小榆树庄里头,拘捕了两个人?” 师爷愣了愣,也看了月满一眼,才小心翼翼道:“回王爷,是。这二人涉嫌谋杀,所以被拘捕回来了。” 明书墨点头:“那现在呢?可有结果了?” 师爷知道,明书墨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此刻也是不敢欺骗明书墨,只道:“早上讯问了他们一番,他们二人满口胡言。加上咱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了,所以下官已经开始准备起草文书,确认他们的罪名了!” 果然…… 这么快就要确认罪名,说他们没有猫腻,月满都是不相信的! 明书墨更是低头,撇了那师爷一眼,便冷哼一声:“这么快就确定罪名了?若本王没记错的话,杀人这种大罪,总不能这么轻易就下定论吧?”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 那师爷的额上起了一层汗珠,而后才对明书墨讪讪一笑:“也不是就这么定下来了,总还是要经过复核的。只是现在物证有了,还有人瞧见了被害者与他们父子二人争吵的场面,想来这个小榆树庄就那么小,也总不至于错了才是吧?” 这话说的,只怕是他自个儿都觉得没有底气吧? 月满冷冰冰地看着这个师爷,明书墨和明疏寒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不过走到了后院里头,明书墨就停了脚步,看向了月满:“你说,疑点在何处?” 师爷也看向了月满,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你不必管!” 显然,明书墨对这个师爷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的,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都是烦躁:“叫仵作过来,本王要亲自查这案子!” 亲自?这倒是让月满没想到:夏老大-和夏武就是区区一个小村子里的村民,如何能劳动明书墨亲自来查案呢? 那师爷也是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瞧着不情愿,但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是,小的遵命!” 月满并没有要去看夏老大-和夏武,转而对那师爷道:“带我们去尸体所在的地方吧。” 这话,倒是让那师爷有些为难:“那地方……那地方阴森恐怖,又偏僻阴冷。王爷也要去吗?” 这倒是,月满倒是忘了这件事了。 明书墨停了脚步,回头看向了明疏寒。 明疏寒即刻就明白了明书墨的意思:“你去前头休息着等结果吧,我陪着他们一起去就是了!” 两人分明都是王爷,偏偏明书墨就娇贵了不成? 不过他们肯带自己来这里,月满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旁人虽不知明疏寒的身份,但瞧着明疏寒敢这么和明书墨说话,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那师爷对明疏寒,即刻也开始点头哈腰了起来:“诸位请随我来吧!” 仵作已经在那停尸房里头等着他们了,如同这师爷所说,这地方果然是阴森的很。 萍儿在靠近停尸房的时候,都躲在了月满的身后:“姑娘,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明疏寒也停了脚步:“你们到底是姑娘家,不若就在外头等着?” 月满却是坚定地看着那停尸房:“我们行的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歪。便是里头有什么冤魂恶鬼的,也不至于找到我们的头上来,有什么好惧怕?” 她如此模样,倒是叫明疏寒也是微微一笑:“不错,你果真与旁人不同!” 不知她是在夸自己大胆,还是在夸自己特别,反正月满只知道,要救舅舅和哥哥就是! 因为吉祥婶的遗体是才送过来的,而且死亡的时间不算久,所以她的遗体容貌除了苍白一些,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仵作上前,对月满倒是客客气气:“不知这位姑娘所言,这案子里,还有什么疑点?” 月满也不急,只是看向了师爷:“师爷的意思是,吉祥婶是被我们夏家的锄头给打死的,对不对?” 师爷点了点头,面对月满倒是一副倨傲的表情:“这是自然。仵作也查验过了,是用硬物打死的。你们夏家和她起了冲突,锄头上还有血迹,自然是用锄头打死的!” 月满点头,看向了吉祥婶的头部:“那锄头如今作为证物,应当还在官府才是。想必也没有人会乱动吧?” “这是自然!” 碍着明疏寒在这里,师爷自然地昂首挺胸:“这是府衙的规矩,如何敢乱动证物?” 月满却示意师爷检查吉祥婶的头部:“好。如今正是春耕的时候,我舅舅和哥哥日日都要去地里头用锄头的。锄头上头自然是沾满了泥土,若是打在吉祥婶的头上,想必吉祥婶的伤口旁边,肯定也有泥土,我说的不错吧?” 师爷的脸色一变,没想到月满能想到这一层。 仵作也是细细地查验了吉祥婶的头发,在明疏寒的目光之下,没有人能作假。 仵作查验之后,不敢说话。 倒是一旁明疏寒的侍卫冷哼一声:“果然没有泥土!看来……这吉祥婶未必就是被那锄头打死的!” 这其实已经算是最有利的证据了! 但月满还想到了一件事,又示意那仵作看看吉祥婶的鞋底:“按理来说,吉祥婶不管死在什么地方,应该都是她去过的地方,所以她的鞋底,应该会有一些发现吧?” 仵作看了一眼师爷,又感觉到明疏寒的气势,这才细细检查之后,对众人道:“不错。死者的鞋底,有一些泥土,还有一片榆树叶。还有……” 他仔细看了看,皱了眉,没有继续说话。 第74章证据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仵作顿了顿,不知是不敢说还是不好说。 凌倾寒微微皱眉:“还有什么?!” 月满倒是很少看到凌倾寒如此有气势的样子,其实在月满的眼中看来,凌倾寒大部分时候就像是被宠着的孩子一般。不管什么事情在他的眼前,那都不是大事儿。 显然,仵作虽不知凌倾寒的身份,却也是有些害怕凌倾寒身上的气势。 他缩了缩脖子,才继续道:“还有红土。这个红土很特别,是金沙红土,十分名贵。通常情况下,都是用来养兰花的。” 也就意味着,这种红土,是不会出现在其他的地方的。 可说起养兰花,在凌倾寒身旁的这个小侍卫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我知道这镇子上就有一个有这样红土的兰花园!” 他认真分析道:“其实很多大户人家也会养兰花,但是以吉祥婶的身份,她是去不了这些大户人家的家门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说话缓慢,叫凌倾寒都有些不耐烦了:“别卖关子了!” 那侍卫这才吐了吐舌头,而后道:“就是这镇子上的香云楼,里头有一片好大的兰花园,爷难不成忘了?而且那兰花园就在后院里头,人人也都能进去。花园里头用的就是这种金沙红土,我还特意注意过了呢!” 他们……去过香云楼啊? 月满倒是知道,这个香云楼,是镇子上最大的一家青-楼了。 想想也是,其实不管明书墨还是明疏寒,他们在京中都已经花名在外了,在这个小镇子里,去青-楼楚馆这样的地方玩一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然而明疏寒却是瞪了那小侍卫一眼,又看了一眼月满,才轻咳一声:“是。我就去过一次,还是……还是陪同墨亲王去的来着。如果说这个死者要去这个楼子里,倒是也很简单了。” 这样,就让月满的心里越发笃定了。 此刻只知道注意夏老大-和夏武的事情,也没空去理会明疏寒去那香云楼到底是做什么去的。 她看向了仵作:“你们查过,我舅舅和哥哥的鞋底,都有什么吗?” 其实都不必查探,就知道夏老大-和夏武是没有出过村子的。而只要在村子里,就有人证能证明他们一整日的行踪。 按照巧娘家里所言,吉祥婶是回到家之后在晚饭时间里出去的。那么现在就只需要将这个时间搞清楚,证明夏老大-和夏武没有作案的时间,就能还他们一个清白了! 仵作眼瞧着,是糊弄不过去月满了,这才轻叹一口气,又仔细检查了吉祥婶的鞋底:“这个鞋子看上去应当是一双新鞋,但是鞋底的磨损严重。而且我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小腿,也的确还有未消去的浮肿。几乎可以证明,死者在死之前,走过很长的一段路。” 这下,不必月满说什么,凌倾寒也几乎已经确定了吉祥婶行走的时间线:“所以,她应当是昨夜出去之后,走路来到了镇子上的香云楼对吗?也是,昨夜她是晚饭时分出门的,只怕也没有车能来到镇子上。” 若说走路,吉祥婶又是一个女子,这一来一回的,也要好几个时辰了。 其实案子查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已经可以定下来,夏老大-和夏武是无辜的了。 果然,他们这边刚查到了有力的线索,前头的明书墨也找到了一个证人。 这个人是开茶铺子的,就在镇子口。他说,昨儿半夜的时候,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吉祥婶。 他们开茶铺的见多了赶路之人,但是吉祥婶昨夜像是走了一夜,口渴得问他讨了整整三盏茶,又在茶铺子门口坐了会儿,才继续往镇子上走。 因为很少有半夜里还敲门的人,所以这个茶铺的掌柜的,倒是对吉祥婶记得非常清楚。 或许他这个证词不能证明吉祥婶到底是谁杀的,但是再加上对锄头和鞋底的那些疑点,至少这个证词能证明,吉祥婶的死和夏家的父子没有关系! 等月满和明疏寒走到堂前的时候,已经瞧着县太爷回来了,此刻正跪在明书墨的跟前儿求饶:“王爷,王爷,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求王爷饶命啊!” 而明书墨这边,则是一边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一边让严雀儿给他按着肩膀,冷冰冰地看向了这个县太爷:“知错?若这件事本王不过分,你一句知错,难不成就要让夏家这二位无辜的人,枉死在你这所谓的判决之下不成?!” 月满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明书墨看起来,的确是十分地凌厉且强势。 至少在面对这个县太爷的时候,他是摆足了自个儿亲王的架子,让人瞧着就觉得他很是威严的。 那县太爷对着明书墨,不停地磕头:“小的知错,小的知错!有王爷大人英明神武在上,任何人都不可能被冤屈的!” “哼——” 平日里,对他们的这些谄媚,明书墨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此时此刻,明书墨的脸上,却是半分笑容都没有:“你别给本王说这么多虚的,直接告诉本王,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就是!” 那县太爷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便即刻道:“重新查证,即刻放无辜的人回去!” “好!” 明书墨起身,似乎不愿在此处多待,只对那县太爷警告道:“不仅是这桩案子,如今你手头所有的案子,都给本王重查!本王明日开始,会派人在你身边跟着,看着你查案的。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太困难了,你做不到的话,本王想,父皇也不介意将这镇子上换一个县太爷,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下官知错!” 那县太爷都快要哭出来了:“王爷放心,下官再也不敢了!” 说着,他还对身后的师爷挥了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把夏宣伟和夏武二人给放了!?都是你们这群蠢货,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第75章楚家和夏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其实月满应该跟着师爷他们,去迎接夏老大-和夏武出狱的。 但是月满知道,此时此刻她更加应该做什么。 她转头,看向了明书墨,认认真真地给明书墨行了个礼:“民女多谢王爷殿下,为舅舅和哥哥做主。” 对此,明书墨却是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府衙不明,本王本就该来敲打一番他们。你不必如此多礼就是。” 不知为何,月满觉得,明书墨似乎有些……言不随心。 但她的感谢,却是认真的:“若不是王爷派人去找了这茶肆的掌柜的作证,只怕也洗脱不了舅舅和哥哥的嫌疑。民女多谢王爷,为民女一家做主。” “嗤——” 却听得,明书墨嗤笑一声,到底还是伸出手,要将月满扶起来:“不必行此大礼,若不是看在阿寒的面子上,本王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不过托你们这事儿的福,本王也该好好整顿一下这里的府衙了。” 看在明疏寒的面子上,而不是看在严雀儿的面子上? 月满本能地看向了严雀儿,却瞧着她好似全然不在意明书墨说的什么一般,只是站在明书墨的身旁笑得乖顺。 明书墨也不愿在府衙多待,只对着月满摆了摆手:“罢了,你去接你的家人吧。本王要回行宫了,日后若府衙有任何为难你的地方,你大可以再来找本王就是。” 月满的对他言谢,心里头却是再清楚不过:她可不想有什么事情,需要再来找明书墨的。 于是总算是抽了机会跑向了后头,果真瞧着夏老大-和夏武已经走了出来了。因为月满那一日给了侍卫们一些钱财,所以他们二人倒是都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 如今瞧见了月满,夏老大也是顾不得旁的,走上前,对月满皱眉:“阿满,你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在外头这般抛头露面?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本不必如此的!” 其实月满的心里是有些感慨的:即便是到了这一步,舅舅还是愿意相信官府! 倒是一旁的夏武,轻轻地拉了夏老大一把:“爹,这是阿满的心意。若不是阿满,咱们只怕今儿就要被定罪了。走吧,不管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夏老大的嘴上虽然那么说着阿满,但事实上,他还是心疼月满的。 回去的路上,夏老大倒是不忘了看了看身后。 月满也看向了身后,发觉竟然是明疏寒和那小侍卫,两人骑在马上,一路跟着他们,到像是在护着他们一般! 这不是夏老大第一次见到明疏寒了,他皱着眉,看向了月满:“那位公子瞧着气度不凡,阿满,你们是认识的吧?”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明疏寒:“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一日去山上帮你嫂嫂采药,也是他帮了你吧?” 别看夏老大就是个农户,但其实他是大智若愚的。 都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必要隐瞒,月满略微点了头:“他是京都人。我们一路一同来的,他帮了我好些次了。这次我也实在是没有旁的办法了,才找到了他。” 夏老大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继续生气,只道:“既是如此,叫他晚上来房子吃顿饭吧?也算是咱们感谢人家的一分心意,是你的朋友,瞧着也不是那不三不四之人,既是帮了你也帮了咱们家,这也是应该的。” 可月满却有些犹豫:一则,明疏寒身份特殊,只怕是吃不惯他们这农家的简陋餐食。 二则,她其实有些不想给明疏寒“惹麻烦”。他是堂堂的寒王殿下,想来也不愿与一个区区小榆树庄的农家结交什么吧? 可还未等月满说什么呢,夏武就跳下了牛车,朝着明疏寒而去。 只瞧着明疏寒也勒马停下,夏武对明疏寒说了什么之后,便又回到了牛车上,兴高采烈道:“他同意了!说早就听阿满说,娘亲做饭好吃,他也想尝一尝呢!” 月满撇了撇嘴:她什么时候和明疏寒说过这个? 但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就这么一路叫明疏寒他们跟着,反而是让夏老大对月满笑了笑:“阿满从前在京中,也总见到的都是这般明朗俊逸的公子哥吧?” 明朗俊逸?明疏寒也的确当得起。 月满点头,又摇头:“从前在京中,我就是个不受宠的小庶女。平日里旁的府邸家里头聚会,也轮不到我的。家中祖父虽然心疼我,可祖父一整年也没有几日在家的。所以倒是没有人会带我去见什么公子。” 其实月满说起这话,心里倒是也没有旁的感觉。 反而看着夏老大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月满的肩膀:“阿满,在京中……总是委屈你了的。你母亲走的早,否则若早知你是这般,咱们早就将你接回来了。何必非要让你在京中,受那个气呢?” 说到这里,夏武也是有些生气:“可不是吗?前些年我和父亲去京中说想瞧瞧你,结果就被楚家拦在了门外,说没有咱们这样的穷酸亲戚。我们都想着也是这个道理,只要阿满你在楚家过得好,便是一辈子不见,咱们也是安心的。谁知道,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他们楚家——” "夏武!" 夏老大却是皱眉看向了夏武,打断了他说的话:“不管楚家怎么样,他们都养了阿满这么多年。即便不念着他们的好,这话也轮不到你和阿满说!” 夏老大总是如此,作为夏家的大家长,月满觉得他真的能够保持住自己的本心。 夏武也到底是不再多说什么,反而是月满,笑着靠在了舅舅的胳膊上:“舅舅,现在不就好了吗?阿满有你们,就心满意足了!” 不管有什么,对月满来说,只要他们一家子在一起就足够了! 等他们的牛车回到了村子里的时候,大家见到他们,也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夏武也对所有人说,凌倾寒是他的朋友,他的救命恩人,只字不提凌倾寒和月满的关系。 月满知道,这是他们在保护自己的名声。 第76章渣男!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本以为,是明疏寒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吃农家的饭,他肯定要不自在的。 谁知,平日里和个榆木疙瘩一样的夏武,倒是能和明疏寒还有那小侍卫相谈甚欢。 他们男人之间的话题,反正月满是不感兴趣,便去帮着舅妈做饭就是了。 饭菜上桌,明疏寒倒是一副惊喜又高兴的模样:“多谢诸位今日的款待了!” 从前月满只是觉得,这个明疏寒是个京中的花花王爷。如今他此番做法,倒是真让月满瞧出来了,明疏寒其实还是一个有礼有规矩的翩翩公子的。 月满对明疏寒,自然是感激。 夏老大还拿来了珍藏多年的老酒摆在了明疏寒的跟前儿,虽然这一顿饭菜只是农家简单的餐食,但是看得出,明疏寒吃的很自在。 他们男人们在前头吃饭,之后就喝的有些多了,月满也不好待在前头,就带着萍儿回了房间里。 也不知怎地,平日里月满是要到了很晚才会睡觉的,可此刻听着前头的喧闹声,竟然躺下没有多大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夏武和夏老大又拿上了工具,早早地就去地里头干活了。 前厅已经收拾干净了,仿佛从来都不曾有过昨夜的那般温馨一般。 不过刘氏瞧着月满起身,自然知道月满想问什么,也是笑道:“你的那位朋友昨夜就走了。原说留他在家中住着,不过他说他得回去,今儿一早还有事。好在他那小侍卫并没有喝多少酒,你且放心吧,一定会将他安然送回去的。” 听闻此言,月满倒是笑道:“舅妈,昨日让您辛苦了!” 这入了春夏之后,日子就过的飞快了起来。 地里的事情总是要忙碌,这两日的庄稼长得也是好。 而月满这边呢,没有了巧娘的处处掣肘,在镇子上还有明书墨给严雀儿坐镇,自然也是将这绣活做的有模有样。 赵家的单子下来的那一日,月满也正好将严雀儿手中的岳缎衣裳给做好了。 她是亲自要将衣裳送去给严雀儿的,可却听闻,严雀儿并不在行宫之中,便直接去了严氏布庄找了严雀儿。 如今的严氏布庄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从之前的门庭冷落,到如今的热闹非凡。 月满从正门都有些进不去了,还是走了后门,才见到了正坐在院子里伤感的严雀儿。 瞧着她显然是哭了一回了,眼睛又肿又红。 月满自然是要上前关心她的:“严姐姐,这是怎么了?” 严雀儿也瞧见了月满用岳缎做好的衣裳,此刻却是哭得更加厉害了:“他……他负了我了!” 这个他,说的自然就是明书墨了。 这倒是叫月满愣了愣:“此话是从何说起?” 严雀儿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泣不成声。 月满对萍儿使了个颜色,萍儿便就要出去打听消息了。 严雀儿却是拉了一把萍儿:“你不必去了,我告诉你们就是了!他这两日,又将一个女子接入了行宫之中。说是这里盐商家里头的一位庶女,我一起之下,便从行宫里头搬出来了!” 又接了一个人进行宫?月满倒是半点儿都不意外。 从前在京中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位墨亲王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没少过女人。 他能和严雀儿腻腻歪歪这么久,也已经是在旁人的意料之外了。 不过月满算是严雀儿的“娘家人”,自然是要向着严雀儿的:“那你如今……打算如何?” 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余:“不过如今你这布庄子的生意越来越好,你放心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倒是也不必非要依靠着什么臭男人了,你说是不是?” 可显然,月满是将严雀儿想的太简单了。 听闻这话,严雀儿便倏然抬眸,看着月满咬了咬下唇:“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 月满有些疑惑:“那……那你想如何?” 严雀儿虽哭着,却还是红了脸:“我都是他的人了,自然还是要跟着他的。我就想让他给我个交代,叫我这么无名无分地,和那个女人一起跟着他,我心里头别扭!” 震撼,或许就是月满现在唯一的感觉。 这严雀儿只怕是没救了吧?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还想这样的事情?! 只是她这么想,月满也不好多说什么:“那……那好吧。这岳缎我就放在这了,你要不要检查一番?” “雀儿,本王进来了啊?” 正说话的功夫里头,月满就听到了外头传来了明书墨的声音。 严雀儿听到这声音,就红了脸转了头去。 而明书墨也带着侍卫从后门进来,看到月满,便愣了愣。 月满忙转过头去,拍了拍那岳缎:“我是来给严姐姐送东西的,这就走,你们聊,你们聊吧!” “阿满别走!” 严雀儿却是一把拉住了月满,不去看明书墨,反而对月满道:“阿满,你在这里,给我做个见证!” 听闻此言,明书墨就明白了严雀儿的意思,也是摸着鼻子笑了笑:“对,留在这里,给我们做个见证吧?” 见证什么? 月满刚回头,就瞧见了明书墨认真地走向了严雀儿,拉起了严雀儿的手:“雀儿,本王知道,你心里头难受。本王本不想如此的,可前儿是去他们家和她父亲喝了酒,之后便醉醺醺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本王的身边了。你说,本王是否该给她一个名分?” 借酒装疯?老掉牙的手断了,真是渣男! 月满在心里头这般骂了明书墨之后,再看向严雀儿,却瞧着她的眼神已经从伤心变成了感动:“所以……你心里是没有她的,对不对?!” 天啊,她简直没救了! 月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听到明书墨故作深情的声音:“这是自然。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本王又怎会将她接来行宫之中呢?雀儿,你别多心。如今此刻,本王的心里,只有你而已。” 喂喂喂严雀儿醒醒吧,他都说了,是如今此刻! 第77章一颗真心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可严雀儿却早已沉浸在明书墨的这般甜言蜜语之中,甚至不顾月满还在场,就轻轻地靠在了明书墨的肩头:“王爷,有你这句话,雀儿就安心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月满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舒服了起来。 而严雀儿也忙拉了一旁的岳缎,递给了明书墨:“王爷,您瞧,这是雀儿给您准备的。如今入夏了,这一身衣裳是正好呢!” 岳缎厚实,入夏如何能穿? 可明书墨却是将那岳缎视若珍宝一般地捧在怀中,而后才对身旁的侍卫道:“走走走,带本王去换上。这是雀儿的手艺吗?” 不,是她楚月满的手艺!月满忽而觉得,这岳缎穿在明书墨的身上,简直就浪费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辛苦! 可却是让月满没想到的是,严雀儿竟然对明书墨点头:“是,是雀儿亲手为王爷做的!” 月满皱眉回头,就瞧着严雀儿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自己。 于是月满没有说话,就听严雀儿还装模作样地对明书墨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所以才做了这么久。雀儿如今的手是不行了,只怕若是做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望王爷见谅!” “雀儿,本王太感动了!” 明书墨看向了严雀儿的时候,眼中都是感动和感激:“雀儿,你的手都这样了,还要亲自为本王准备这个,本王就觉得越发对不住你了。你日后可不能如此了,听明白了吗?” 说着,他就朝着严雀儿的闺房走去,丝毫也不避讳,说是要换上这一身衣裳。 他走后,严雀儿就急急地走向了月满,伸出手,拉了月满的手:“阿满,就当是帮帮我吧!若是没有那位王姑娘的事情,我今儿必定会说实话的。可……可如今你也瞧见了!我将什么都给了墨亲王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啊!” 月满倒是不会为了这件事情而生气,只是气严雀儿的不争气:“你可想过,他今日能这样对你,日后也会这样对旁人?你怎么这般执迷不悟呢?” 可严雀儿是低了头,又陷入了悲伤之中:“阿满。其实我心里知道,他是不会为了我而收了心的。可我……能怎么办呢?我想和他去京城,我是入王府,我只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做一个妾室。” 到底,月满还是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严雀儿的手中抽了出来:“可是……你在这里经营的一切,难道就要因为他而放弃了吗?” 严雀儿的眼中只有一丝迷茫一闪而过,而后很快就坚定了起来:“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不是吗?何况他说了,会在京中给我开一家布庄的!阿满,到时候你如果还有机会回京,我们还能再见面的,我随时都欢迎你!” 京中的生活,哪有她想的那么容易啊?何况月满也并不想再回到京中去了。 但是看着她如此态度,月满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点了点头:“好,那我祝你一切顺利。” 严雀儿只以为,这是月满在祝福自己,便一瞬间高兴了起来。 而没多会儿,就瞧着明书墨已经从里头走出来了。 如今这入夏的天气里正是热,他穿着这一身厚重的岳缎,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衬得这一身本就优雅的衣裳,显得愈发贵气了几分。 他张开双臂,在严雀儿的跟前儿转了一个圈:“怎么样,很好看吧?” 严雀儿的脸,又红了几分:“王爷穿什么都好看!” 月满不想在这里瞧着他们两个人打情骂俏,后退一步,对明书墨福了个礼:“民女先行告退了!” “等等!” 谁成想,她却是被明书墨给叫住了:“我要去一趟周员外那里,咱们顺路,我送你回小榆树庄吧?” 月满踟蹰了一下,其实并不想。 却是被严雀儿推了一把:“阿满,你快回去吧!否则你舅舅,又要担心你了。” 月满想着,自己这身体如今也还不到十四岁,算是个小孩,何况在这地方,和明书墨共乘一辆马车,倒是也不算不守规矩。 于是便带着萍儿上了马车,明书墨没说什么,和严雀儿交代了几句让她搬回行宫去这才也上了马车。 说起来,这还是月满头一次和明书墨相处的时候,身边只有萍儿。 萍儿有些害怕明书墨,不停地往月满的身上靠着。 月满倒是不在意,别过头去,不愿看明书墨。 明书墨瞧出了月满对自己的不满,只轻轻一笑:“你在怪本王,对严雀儿太不用心?” 所以他的心里很清楚咯? 月满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明书墨却是轻笑,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今日来这里之前,本王原是真心的。严雀儿虽有些小心思,但也还算是个可爱单纯的女子。可她说,这一身衣裳是她所做,本王就明白了,她总归不是如同本王想的那般单纯的,你说是不是?” 果然是墨亲王,眼神真毒! 但饶是这一步了,月满还是要维护严雀儿的:“这岳缎是上好的缎子,她几乎倾家荡产才买了这么一匹的。必定是她亲手做工,才能更加放心。你何必这般疑神疑鬼?” 月满的语气实在是有些僭越了,但明书墨却不生气,反而盯着月满:“这身衣裳,是你做的。她的手别说是绣出来这样繁杂的竹子了,就是缝补一些简单的衣物都有些困难。” 月满却更加有些不高兴:“她之所以骗你,还不是因为你负了她?” 明书墨却哈哈大笑:“我给她所有她想要的,又如何算是负了她呢?本王的身边有多少女子,也不是她该管的事情吧?” 原来在明书墨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看待严雀儿? 月满就越发开始有些同情严雀儿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爱你的。你又何必将一颗真心对你的心,如此践踏呢?” 这话说的就严重了许多,也叫明书墨的眼神里有寒光闪烁:“你又怎知,本王不是真心对她?” 第78章虫害!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并不怕他,只微微一笑:“是不是认真的,王爷本就无需和我一个小小女子说明。王爷的心里自个儿知道,不就行了吗?” 不知为何,瞧着月满就是个小丫头,可明书墨说起话来的时候,竟有一种说不过月满的感觉。 他抬起头,只是说了另外的一句话:“再过半年,本王就走了。” 看来他在这里的事情,是要了结了? 那明疏寒……是不是也会跟着他一起走? 这话月满到底是没问,只点了点头:“不管你什么时候都,都希望你能记着严姐姐说的话就是了!” 明书墨只觉得,自己堂堂亲王,如何能被月满这么一个小丫头给“教训”? 可真等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月满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惹的明书墨皱了眉头,看着月满的背影,只念叨了一句:“这丫头,可真有意思!” 不过这件事之后,严雀儿还当真是又搬回了明书墨的行宫之中。月满是不知她和另外的一个女子相处起来,是否融洽。不过瞧着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月满也知道自己不该多说什么了。 入夏了之后,这小榆树庄里头,就开始闷热了起来。 不过去年的雪下得厚实,所以今年的水倒是不少。难得的是,庄稼地里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 一直到了六月初的天儿,小榆树庄里头接连下了几场大雨之后,庄稼的长势开始喜人了起来。 月满的那篇玉米地,也出乎意料地开始长得飞快。 不过这小榆树庄的人们种过水稻、大麦,乃至高粱。他们却是没有见过,这玉米长得又长又细的杆子到底是什么! 于是村子里开始有人传言说,月满他们是被骗了。这玉米其实根本就不是庄稼粮食,而就是一种从异域传来的树! 种一片树,能做什么呢? 可月满却从来都不担忧,倒是叫夏老大-和夏武,也将旁人的话不放在眼中了。 谁成想,这几场雨下来之后,玉米地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反而是村子里的庄稼地,遭殃了! 这一日正是下雨之后的大晴天,好不容易有个晴天了,牛水莲也已经出了月子了,正是说要带着小团子出去走一走的时候。 却还未到中午,就瞧着夏老大-和夏武匆匆地赶回来了。 他们一进门,夏老大便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月满就知道事情不妙! 于是忙上前,问了怎么了,却听得夏老大道:“钻心虫来了!” 钻心虫? 月满并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却瞧着刘氏也是神色大变:“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今年怎么又是个灾年啊?!” 这稻米不过刚刚才入夏的功夫里头,就长了虫。这种虫害对于夏家来说,也不算是新鲜事了。从前的几年里头,不是太旱就是虫灾。 月满对农业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了解,问了夏武之后才知道,这钻心虫的厉害。 钻心虫是一种白色的小虫子,多发于五六月份的这个季节。 上一次钻心虫害,便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也是如同现在这般情况,在入夏的时候下了两场雨,然后突然就闷热了起来。 顾名思义,钻心虫就是要“钻”到水稻的“芯”里头去,从内里就将刚刚开始蓬勃长起来的水稻给吃干抹净。 如果水稻从“芯”就开始坏了,到了秋日里,那自然是颗粒无收。 这钻心虫就是如此,叫夏老大头疼地皱了眉头:“钻心虫在这种情况下,会繁殖的很快。而且今年咱们的稻米长得不错,所以简直可以说,让这钻心虫能大饱口福,反而是长得越来越快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几乎已经有些绝望了:“照这么下去,等到这个月若是再下一场雨之后,不知多少钻心虫就要羽化成蛾了。到那个时候,别说是稻米的芯了,就是外头的叶子,只怕是要被啃食干净!” 竟然这么严重?! 可月满的心里,也是不解:“难道……就没有什么方法,能治这钻心虫吗?!” 夏老大点头,又摇头:“有是有,可我们就是庄户。上头不给我们发虫药,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对付这个虫子啊!” 说着,夏老大一个大男人,几乎都要哭了起来。 夏武也是上前,对月满叹了一口气:“我们能用的法子,无非就是弄些大蒜水,或者生石粉撒到地里头。可三年前就是这么做的,两场雨下来,反而地里头的情况更严重了。还是要虫药,才最有效果。” 这个月满是不知,却是更加不解了:“所以三年前,周家没有给你们配发虫药?就这么放任虫灾蔓延不成?” 夏老大跺了跺脚,提起这事儿,语气里都带着恨意:“他说若是打了虫药,稻米的质量就会变得不好。何况虫药的生意虽然不算是朝中管制,但是咱们这几个州,也都是垄断了的生意。眼瞧着那一年是个灾年,那些无良的奸商竟然将虫药的价格高了十倍不止!周家自然不肯给我们庄户出这些钱,只顾着看着我们在地里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他们又无需承担什么损失!” 竟然这样不顾庄户的死活?! 月满的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难道……就再没有旁的法子了吗?” 说到此处,夏武却是伸出手,拍了拍月满的肩膀:“阿满,没关系的。这些年都是灾年,我们不也都这么过来了吗?何况我今儿去玉米地里转了一圈,倒是发现这玉米地的钻心虫很少。你若是有信心,大不了咱们就尽力保住玉米地,就瞧着今年,他周家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是啊,前几年都是灾年,还有什么情况,能更加糟糕了呢? 可月满却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不成,若是年年这么下去,咱们能活,旁人也不能活。今年一定要想法子,舅舅哥哥,咱们不能灰心啊!” 月满小小年纪,就知如此。 倒是叫夏老大的眼中,也燃起了一团火焰一般:“是啊,咱们不能灰心。今年和往年,是不同的!” 第79章村长的请求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今年这家里头,不仅仅多了月满,还多了一个小团子呢! 不过他们这打气的话刚说完,就瞧着村长来了。 经过了这几次的事情,夏老大对村长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那般敬畏了。只是将他当做一个长辈,客客气气地迎进门来。 月满倒是瞧着,杭正午也跟在村长的身后,学着村长的样子唉声叹气。 一进门,村长就坐了下来,对夏老大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夏老大皱了眉:“自然是去问周家,要虫药!咱们是周家的庄户,出了这样的事情,周家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这……这谈何容易啊?!” 村长一瞬间,就有些颓然了起来:“周家最近出了不少的事儿,你们还不知道吧?” 他看着夏老大,满面愁容:“就那吉祥婶的事情,官府最后居然查到了周公子的头上去!说是当夜吉祥婶在香云楼里找到了周公子,两人起了争执,周公子拿起旁边花园里头的一根棒槌,直接将吉祥婶给砸死了!为了摆平这件事,周家可花费了不少心力,才叫当日也在香云楼的另一个和周公子身形差不多的男子,给他顶了罪呢!” 这种事情自然是有人证物证了,还能顶罪?看来这镇子上的府衙,水可真深,连明书墨还在这里,他们就敢玩这样的猫腻。 村长并不知道月满在想什么,只是继续道:“不管是疏通官府的关系还是找人顶罪,周家这一次为了保住周公子,可是下了血本了!你若叫他们此刻再来给咱们这些命都不值钱的庄户买虫药,这怕是不成!”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何况今年大约又要如同三年前那般,这附近几个州的虫药只怕都要再涨价。周家如何肯买?!” 看到他这般不作为,夏老大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你是村长,这样的事情自然要你来决断的!便是知道不可能,你也总要出面一试吧?难不成……要再这一整年都颗粒无收吗?到时候,这村子里的人,还有几家能活?!” 可即便是夏老大都将话说到这样地步了,村长却还是低了头:“我……我不敢去招惹周家啊!” 是啊,别说是周家了,就是瞧见了夏秀秀那般的泼辣一些的女子,这村长都是要绕道走的! “哼!” 夏老大冷哼一声:“那你还找我来商量什么?倒不如让这周家将我们都欺负死就是了!” 村长抬眸看着夏老大,是欲言又止。 月满倒是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村长此行的目的:“村长,你不会是想说,要让我们夏家出钱,给大家伙买虫药吧?” “不不不,这不可能的!” 村长摆了摆手,眼中的一丝慌乱一闪而过:“这自然……自然不可能让你们夏家出全部的钱。咱们村子里也不少户人家呢,这可不是太欺负你们了吗?这种事,咱们都是左邻右舍的,可做不出来呢!” 但不管是夏武还是夏老大,都听到了村长所说的一个词:全部。 果然,夏老大即刻就皱了眉头:“不让我们夏家出全部?那是叫我们出多少?!” 村长的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夏老大,踟蹰半晌,却终究还是说出了口:“这……我们的意思就是,咱们每家每户都能有多少出多少吧?你们夏家如今有了这绣花的活计,月满不是也带来了许多值钱的东西吗?你们就先顶上,解了眼前这难关,才是正事啊!” 他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大约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了。 连一旁的杭正午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祖父:“爷爷,您带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全村的虫药,如何能让夏家一家出钱?!” 村长却是瞪了杭正午一眼:“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 而后看向了夏老大的时候,却又赔了笑脸:“你们别误会啊,不是叫你们一力承担。不管是我们家还是大家伙,都会出一些的。只是现在大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过大家也都已经说了,等到秋天收成的时候,一定会将这个钱加倍还给你们夏家的!” 村长这般陪着笑脸的样子,让夏老大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倒是夏武,在一旁嘟囔了一句:“秋收的时候若是收成多,只怕也要被周家讨要前几年欠着的米粮。若是收成少了,大家都自顾不暇,谁还会有闲钱来给我们夏家?” 他心疼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月满:“再说了,我们村子里的事情,凭什么要用我妹妹带来的东西?那我是我妹妹自个儿的东西,和我们夏家都没有关系,何况和这个小榆树庄?” 月满的心里一直清楚,自己为夏家花钱的事情,总是让夏老大-和夏武有些耿耿于怀。 反而看到夏武如此偏袒自己,月满的心里就没有那么气愤和难受了。 村长听着夏武这话,也是有些臊红了脸:“是……这我都知道。可咱们这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吗?难不成,叫咱们今年继续颗粒无收吗?这你们家,不也是颗粒无收吗?” 他这个村长做的,可真是窝囊! 月满终于实在是忍不住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村长觉得,即便是倾尽全村之力,就算是我们将所有的家底都拿出来,就能买得起那虫药了不成?您也说了,周围的几个州府,虫药可都涨价了!” 村长抬眸,看着月满如此不敬,倒是也不生气:“这不是,还想嘱托与你吗?” 这事儿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月满皱眉,就听村长道:“你到底是从京中来的。想着你在京中多少也有些关系和人脉吧?不如直接从京中给咱们找点儿虫药过来,那天子脚下,那些商人只怕是不敢要价太过分吧?” 这里距离京中,的确不远。 “砰——” 可月满还没说什么,就瞧着夏老大再也忍不住,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杭一,你不要太过分了!” 第80章如何决定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如此直呼村长的姓名,倒是夏老大的头一次。 但显然,夏老大是生气至极:“你作为村长不作为也就罢了,我们夏家是招你惹你了?每每出事,你不护着我们就算了,还三番四次地将我们往前推!要不你这村长就不要做了,给我做算了!” 人人都知道,夏老大这说的自然是气话。 可村长却是拍了拍桌子,虽气势不如夏老大,但瞧着也是憋屈了许久,终于爆发了的模样:“好啊!来啊,你当啊!你以为我这村长好做啊!?这么多年,什么周家,什么村子里的事情,你以为都是好管的吗?!那你叫我怎么办,难不成瞧着今年又是一场灾年?那咱们村子,可就真的是没救了,你知不知道?!” 说着,村长倒是不那么生气,反而是红了眼眶,一个大男人,好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惹的一旁的杭正午都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拉了拉村长的衣袖:“爷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夏老大是吃软不吃硬的,瞧着村长如此,他也是皱了眉头,而后叹了一口气,态度反而温和了下来:“我知道你难做。可我们夏家就不难吗?我侄女可怜,庶女出身的,京中容不下她。她来投靠我,我什么都给不了她不说,还要从她这拿东西。我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你又何必非要来为难我?” 仿佛这一刻里头,夏老大就开始苍老,满面愁容:“我这才得了个孙女,家里头也是紧张。自个儿都自身难保了,你要我如何去帮旁人?” 这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 村长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打算放弃。 杭正午却是上前,看了看月满,又看了看村长:“爷爷……算了吧!我早就说过了,咱们何必要强人所难呢?总还能有其他的法子的!” 与杭正午相处这么久,月满倒是觉得,这个杭正午和村长不同。 他虽然就是村子里出身的孩子,不过家里从小就十分注重对他的培养。所以他知礼数,懂孝道。除了在某些方面有些迂腐之外,月满其实还挺欣赏这个杭正午的。 瞧着孙子都如此了,村长也知道,继续的坚持,是毫无意义的。 他起身,颓然地对夏老大摆了摆手:“罢了……我……也不想强人所难。这村子今年如何,就听天由命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是佝偻着的,其实月满的心里也难受。 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按着夏老大的性格,是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果然,下午他们又去了一趟地里之后,夏老大回来就拍板决定了:“咱们还是得去京中一趟!这虫子繁衍的太快了,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只怕是今年真的要完了!” 周围的几个州府的虫药价格都在上涨,唯有京中是天子脚下,也不敢如此。 可刘氏却是第一次,反对自己丈夫所说的话:“不成!咱们家去了,不管买没买到药,让村子里的其他人知道了,那都是麻烦!” 她看了一眼月满,笃定道:“咱们不是还有那玉米地吗?我相信阿满,咱们今年总不至于坐吃山空!倒不如……不要惹这个麻烦。” 这一次,连夏武都是这么说:“是啊,爹!咱们家若是真买了药回来了,日后他们逼迫到妹妹的头上,咱们还能拦得住吗?倒不如什么都别做,反正再糟,也不就是这一年如此了?” 看着他们都这么说,夏老大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 月满却理解夏老大的心思,主动上前一步,对夏老大微微一笑:“舅舅若是想去京中,那就去吧。我和舅舅一起去,我对京中熟悉。” 她如此大大方方,倒是让刘氏和夏武都意外:“阿满,这可使不得!” 月满微微摇头:“没事的。咱们去看看情况,也未必就要买药。这些日子家里花钱厉害,我和赵家的那单子,也还未到结账的时候,咱们就是去看看情况,若真有便宜的虫药再好不过。若是不成的话,也算是绝了希望了,再想旁的法子也不迟!” 终究,月满如此坚持,刘氏和夏武也不好说什么。 夏老大本不想带着月满的,但月满毕竟本就生活在京中,对京中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于是第二日一早,夏老大还是带着月满出发了。是将夏武留在家里,总不能叫刘氏和牛水莲两个女人家在这种时候单独留在家中就是。 其实小榆树庄距离京中并不算远,但夏老大节俭,他们并没有坐太贵的马车。 所以一直到了夜里的时候,他们距离京中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眼瞧着是要露宿在外头了,倒是好不容易找了一间茶舍,还算是能收留他们。 月满刚入了茶舍的门,却就瞧见了一个意外之人:明疏寒! 瞧着他正端坐在茶舍正中的那章桌子上,面前摆着吃了一半的吃食和茶水,想来是早就来到此处了。 这男人神出鬼没的,倒是让月满都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怀疑:他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要来京中,所以也在此刻启程回京吧? 不不不,楚月满,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虽然明疏寒帮助过月满很多次,但月满始终觉得,她和明疏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保持着规矩和距离的比较好。 夏老大自然也瞧见了明疏寒,他虽不知明疏寒的真实身份,却也对明疏寒十分热络:“呀,这不是韩公子吗?” 上一回请明疏寒来家中吃饭,明疏寒就说他姓“韩”。 瞧着夏老大走来,明疏寒也是笑着起身,对夏老大抱拳:“是夏大伯和夏家妹妹啊?你们这是,要去京中吗?” 他那无辜又疑惑的眼神,几乎让月满确认了,他好像并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夏老大自然不会多想,便对明疏寒点头:“是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韩公子,可真巧啊!” 明疏寒也是哈哈一笑,不客气道:“我正是也要去京中呢!明儿一早启程,既然大家相识一场,倒不如同路而行?” 第81章他的马车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同路而行? 夏老大看了一眼月满,似是心里头有些为难:月满毕竟是个女子,明疏寒又是个外男。虽说月满如今出门是带着帷帽的,可他们二人同路而行,似乎也不太好。 看出了夏老大的迟疑,明疏寒倒是继续道:“我那里有一辆马车,还有两匹马。若通路而行,自然是夏大伯与夏家妹妹坐马车,我骑马便是,也不算是越了规矩。” 月满觉得,这男人就是故意的! 虽不知他怎么知道他们要去京中,但将自己的马车让出来,未免也太过刻意了吧?他既然能骑马一日到京中,何必还要坐马车半日来到这里,好像是在等着他们一般呢? 但夏老大不曾多想,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这……这恐怕不大好吧?” 明疏寒微微一笑,十分有礼:“其实我倒是觉得,咱们一路而行,也算是彼此有个照应。但若夏家大伯觉得如此不合规矩,我也不勉强就是。” 他如此,倒是让夏老大越发不好意思了:“不不不,我没有什么怀疑公子的意思。既然公子如此好心,那我们也就却之不恭了。只是我们家虽穷,也知道公子瞧不上这小钱。但还望公子一定要收下我们的路费,否则的话,我于心难安。” 月满不得不承认,明疏寒这个人啊,对人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就如同夏老大这般性格,都被他摸的是一清二楚,还知道以退为进,叫夏老大推辞不得。 明疏寒也大大方方地点头笑道:“好啊,这一路同行不仅能作伴,还能赚个小钱,我何乐而不为呢?” 夏老大这才舒了一口气:“如此,就多谢韩公子了。” 他们自然而然地并在一桌,明疏寒又点了两个菜,才问夏老大道:“此次去京中,可是为了虫药的事情?我听闻,附近的几个州府都糟了虫灾了。虫药的价格水涨船高,只怕你们家里的地,也没有幸免于难吧?” 这事儿本就人尽皆知,夏老大也没有多想,只点了点头:“韩公子说的是。我们以为,京中毕竟是天子脚下,虫药的价格应当不敢涨得太多。这才想去京中碰碰运气,看看情况呢!” 明疏寒点头,眼中却蒙上了一层阴霾:“只怕京中的情况,未必如同你们想的一般。不过去一趟也好,总能了解眼下的情形,日后也好做应对。” 他好似知道些什么? 但他不说,自然有他的原因,不管是夏老大还是月满,都不会强求就是了。 饭桌上,夏老大-和明疏寒又聊了两句,倒是相谈契合。 很快就到了天黑的时候,夏老大将月满安顿了之后,自己反而是没有开房间。月满知道,他是心疼钱。 这路上他们花的不多,但此刻每一文都是要省下来的。月满的心里虽然难受,但好在后头瞧着明疏寒让侍卫将马车给了夏老大,让他暂住在马车里。 如今是入夏的日子,外头并不冷,在马车里睡一夜,总好过在地上或者门口睡一夜就是。 这夏日里的夜,到并不十分宁静。蝉鸣阵阵,让月满有些睡不着。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她打开窗,原想着透透气,却瞧见了对面住着的明疏寒,也正好打开窗—— 头顶是月朗星淡,月光洒在了这宁静的夏夜之中,叫月满和明疏寒四目相对之间,似乎瞧见了他眼中不真切的温柔。 不过这温柔一瞬而逝,明疏寒对月满挥了挥手,月满也点头回应。 旁人都在睡觉他们二人隔着一个院子,自也不好大声说话。 也似乎是有默契了一般,他们谁也没有先关窗户。月满指了指头顶,示意今晚的月色可真不错! 明疏寒也笑着抬眸,比划了一个月满看不懂的姿势。 虽看不懂,却还是将月满给逗笑了。同样都是王爷,相对比于明书墨,月满倒是觉得,这个明疏寒似乎更加靠谱一些。 至少,他虽然也花名在外,可在镇子上的这么久,倒是不如明书墨一般身边女人不断。 两人不知看了多久的月亮,月满才有些困意来袭。 和明疏寒比划了一下,明疏寒便点头示意她可以睡了。 关上窗户的那一瞬间,月满才反应过来,明疏寒第一次指了指月亮,又比划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是什么意思了! 他比划的,可不正是自己的名字吗? 虽说是睡得晚,不过月满却睡得不错。第二日天还未亮就起身的时候,是感觉到神清气爽。 夏老大早就起身了,而且已经开始勤快地给明疏寒的马车收拾干净,正在刷马。 明疏寒也没拦着,只让小侍卫买了些糕点放在了马车里,而后他们就出发了。 对月满来说,在京中早就见惯了这样的马车。明疏寒此行低调,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这马车里头实际上并不是特别奢华。 但对夏老大来说,这还是他头一次坐这样的马车,也是不住地赞叹:“阿满,你说这韩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瞧着,他可不像是那普通的人!他身上有一种旁人都不曾有的气势,你可当真是不知他的身份?” 看来夏老大也是有所怀疑,不过月满倒是微微一笑:“京中的达官贵胄多了,他行事低调,不想叫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倒是也没什么。咱们一路同行,舅舅也知道他的人品贵重,这就足矣了,不是吗?” 夏老大点头,赞叹地看着月满:“阿满,我有时候都觉得,你一个小小女孩子家,如何能将事情看得这般通透?可我又怕,你如此心智,日后会早慧易夭。” 早慧易夭? 月满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评价自己,也知道夏老大的苦心。 她只是靠在夏老大的肩头:“舅舅,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 夏老大心疼月满,没有半分作假:“哎……你这孩子啊!若你母亲在,该有多好。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不管是遇到了什么,都不会害怕!” 夏老大总是提起夏素素的时候,都是这般感慨,可见他们兄妹情深。 第82章入宫为妃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却是觉得,这人生哪有那么圆满的事情呢? 其实现在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他们就这么一路到了京都,在京城的门口的时候,马车就停了下来。 夏老大给月满将帷帽带好,率先下了马车,对明疏寒道谢:“多谢韩公子了。我们就自己进城吧,公子一路珍重!” 看着夏老大递来了车钱,明疏寒也是大大方方地就收了下来:“即使如此,你们也善自珍重。” 他看了一眼月满:“若是在京中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来找我。月满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你们若是来了,只要说你们是夏家的人,自然会有人带你来见我们的!” 看着他如此神秘,夏老大也是越发敬重明疏寒。 月满也明白了明疏寒的意思:他虽然是要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但是如果一旦他们在这里出了事,他也不介意让夏老大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了。 明疏寒离开之后,夏老大才抬头,看向了京都的大门:“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来过京都了!” 是啊,小榆树庄离京都其实并不算远,但是在这样交通落后的时代,在夏家都已经“自身难保”的这么多年里,夏老大自然是没有好机会没有时间,更没有能力来京都的。 月满也抬头看向了京都的匾额,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上一次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还是楚家的庶女。而如今再来,她已经成了夏家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孩子。 所以看着京都的大门,月满也觉得没有那么冰冷了。 和夏老大一路进入京都之中,这还是月满第一次这么接近京都的市井人情。从前虽然也在京都之中,但楚家是武将人家,却十分在意旁人的眼光,怕旁人说他们野蛮粗鲁,所以格外注重规矩。 就如同月满她们这些闺阁女子,那都是能不出门就不让出门的。何况月满还是个庶女,整日里就被困在那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自然没有机会出来了。 如今走在这京都的路上,倒是瞧见了有许多女子和她一般地走在街上。她们其中不乏一些穿着富贵之人,也不是人人都带了帷帽的。 一路走到京都的街上,周围的叫卖声和哄闹声,倒是让月满都有一种新奇的感觉。 而夏老大则是忧心忡忡,一心就只想着快点儿找到卖虫药的地方。 这京都之中的虫药,也的确是没有涨价。 但真的等到他们找到了那卖虫药的地方的时候,掌柜的却是叹了一口气:“不成啊,今年的虫药,已经卖光了!” “卖光了?!” 月满和夏老大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出声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的:“怎会卖光了呢?!” 那掌柜的也是满面愁容:“刚传出来附近的几个州府生了虫灾的时候,咱们的库存还是完全够的。可谁知前些日子,突然就来了一群人,高价收购虫药。咱们都是做生意的人,人家出高价,我岂有不卖的道理?如今听闻几个州府灾情严重,这方才知道,他们就是来哄抬价格的。哎……早知我不卖他们就是了!” 这个掌柜的,还算是有些良心。不过想来,也有可能是因为上头有人给他们压力。 然而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处,如今他这里是没有了虫药,夏老大即刻就起身:“走,咱们再去别家看看!” 月满也收起了自己旁的心思,跟在夏老大的身后。 他们两人在这半日的时间里,几乎将整个京都有卖虫药的地方都逛遍了。 然而得到的答案,却都是出奇的一致:在虫子刚刚开始生出的那两天,已经有人来将京都的虫药高价买走了。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虫灾会蔓延到这般地步,所以自然这偌大的京中,虫药早就卖空了! 除了夏老大-和月满,其实旁的受灾的人也来到了京中寻找出路。他们这一路遇到了很多和他们情况相似的人,可所有人都是铩羽而归。 对夏老-大-和月满来说,这也是不例外的事情。 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都毫无收获。 夏老大便就只能对月满叹气:“阿满,咱们先去吃饭,吃了饭之后再想法子。今儿肯定是走不成了,咱们只怕是要在京中住上一晚上了!” 在京中住一晚上? 这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的钱财,但是他们没有旁的办法。 这正是要出门的时候,却忽而就瞧见前头有人喊起:“秀女绕城——行人避让——” 是了,月满这才想起,今年可不就是选秀之年吗? 春日里选秀开始,各家就要将秀女们送入京中来了。等到一系列的程序都走完了,也就该到了入夏的时候,可不就正是此刻秀女绕城,然后入宫之时吗? 秀女,便是日后宫里头的主子,所有人都要退到道路的两边,给秀女们让路。这秀女绕城便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绕城一周,也算是对秀女们最大的荣耀了。绕城过后的第二日,秀女们便要按照家中的品阶依次入宫,从此就被困在宫墙之中,再也不得脱身了。 不过如今她们还不是主子,所以百姓们倒是不用跪下。大家都拥挤在这条路的两边,伸着脖子看向了秀女们的轿辇,自然是对秀女们十分好奇。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夏老大还是牵了月满的手,也朝着前头挤了过去:“阿满,咱们也去瞧瞧秀女!你可抓好舅舅的手,别走散了啊!” 月满从前也没见过,此刻自然是好奇。 不过上前一步的时候,从头看到尾,就忽而瞧见了,这队伍的末尾,怎地好似有一顶楚家的轿辇? 月满心下一凛:是了,大姐姐楚越琴今年已经要十八了,可不是正到了可以入宫的日子吗? 可是……月满明明记得,楚越琴已经许配给了京都府尹家的嫡次子才是啊!自个儿从楚家离开的时候,还是楚越琴来找自己说的话,那会儿他们的婚事是因为祖父的去世给耽搁了。如今祖父丧期还未满一周年,姐姐怎地就要入宫了?! 第83章还是那样的楚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看到了月满的神色变了,夏老大也有些紧张了起来:“阿满,这是怎么了?” 说话的功夫里头,队伍已经渐渐赶了上来,月满也瞧见了,那就是楚家的轿辇!轿辇四周都是封闭的,所以月满看不清里头到底是不是坐着自己的大姐姐。 但是月满却瞧见了,在人群之中有一个男子,行色匆匆地跟在楚家的轿辇之后,不住地往前走。 虽说大姐姐之前和京都府尹家里头定了亲,月满也只见过那府尹家的嫡次子一次。但是此刻她一瞧见那人,就能确定,跟着楚家的轿辇的,可不就正是从前和大姐姐订了婚约的京都府尹家的嫡次子张进宏吗? 于是月满也顾不得旁的了,在楚家的时候,大姐姐对自己还不错,月满自然不能瞧着张进宏胡来,便跟上了楚家的轿辇:“舅舅,那是我大姐姐,咱们去瞧瞧吧?” 夏老大不喜欢楚家人,但是月满既然是要去,他自然也要跟着月满的。 秀女们绕城一周之后,就要在宫墙前头的“宁安府”住上一晚上。如若平日里是有什么使臣来此,也是住在宁安府,这就相当于一个缓冲的地方。 所以绕城结束之后,所有秀女们的轿辇自然都会在宁安府的门前停下。这最后的一日之中,秀女们的家人朋友还是可以来看她们的。 跟随楚家的轿辇一路来到了宁安府,就瞧着楚家因为品阶不过区区六品,而且大约也没有给这些见风使舵的宫人们太多的银钱,所以楚家的轿辇,竟是被停在了宁安府后的一个小角落里。 从里头下来了一个袅娜女子,可不就正是月满的大姐姐楚越琴吗? 她刚下了马车,那京都府尹家的张进宏便迎上前去:“琴儿!” 这里虽然是角落,可周围却不是半个人都没有的。何况那些伺候的宫人不过刚刚离去,若是叫旁人发觉了他们二人私下单独见面,别说是楚越琴了,只怕是整个楚家都要遭殃! 所以月满眼瞧着张进宏就要上前拉住楚越琴,也是忙跑上前去,挡在了张进宏和楚越琴的面前! 这突然跑出来了一个人,倒是将楚越琴给吓了一跳。 张进宏也是皱了眉头,瞪着带了帷帽的月满,瞧着她一身粗布衣衫,伸手推了月满一把:“走走走,要讨钱也别来这里!” 月满却是纹丝不动,掀开帷帽,对楚越琴轻轻一笑:“大姐姐,是我呀!” 楚越琴愣了愣,而后即刻就认出了月满,眼中满是惊讶:“九丫头?!” 月满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周围,发觉已经有人朝着他们这里看了过来,才转头对张进宏道:“这位哥哥,如今我姐姐已经是要入宫的人了。你还要一路跟随而来,私相见面,只怕不好。” 月满小小年纪,说起话却是有魄力。 叫张进宏一时有些拿捏不准,该如何对待月满。 月满不理会张进宏,只再回头对楚越琴道:“大姐姐,可是你要见张家的?” 楚越琴摇头,倒是不曾瞒着月满:“我不曾说要见他,竟是不知他一路跟了来。” 月满心下便明白了,也瞧见了在一旁的墙角,躲着两个丫头。想来是楚越琴不知招惹了什么人,竟是要用张进宏的事情来让她身败名裂。 若是方才张进宏当真上前来,甚至和楚越琴有些肢体接触的话,只怕那两个丫头即刻就要上前来,到时候闹的人尽皆知,楚越琴可还有活路? 于是月满便上前,拉住了楚越琴的手:“姐姐,咱们进屋说话吧?” “等等!” 这一场闹的那张进宏反而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月满:“你是什么人啊?你做什么啊?!” 楚越琴瞧着有些着急,忙解释道:“这是我九妹妹。” 张进宏反而皱眉:“你家里头,有一位九妹妹吗?” 月满对张进宏翻了个白眼:“我虽不知你今儿为何一路跟着我大姐姐的轿辇,但请你现在不管有什么话,也都憋回去。这周围人多眼杂,你可别害了我大姐姐!” 她还特意朝着墙角那两个丫头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是张进宏再蠢,也该明白月满的意思了。 瞧着张进宏不说话了,月满才看向了一旁的夏老大:“劳烦舅舅在外头等候我片刻,顺便帮我看着这个人。我和大姐姐,还有几句话想说呢!” 夏老大看得出月满的郑重,忙点头道:“你们安心进去说话吧!” 那张进宏才冷哼一声:“我也有话要和琴儿说!我——” “张家公子!” 月满却打断了张进宏的话:“有什么话,我都会替我大姐姐转达的。还请你等在外面,可以吗?” 是问句,但让张进宏也无法反抗,到底别过脸去,不再和月满说话。 月满这才拉着楚越琴进了屋子,瞧着这屋子的陈设虽然不贵重,却也干净,才叹了一口气:“大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祖父丧期还未过,你怎么就要入宫了?” 说到此处,楚越琴便红了眼眶:“还不是二夫人的意思?说是错过了今年的选秀,日后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说咱们楚家,在宫中总是要有自己人,方才能知道皇上的心思!” 自楚家有军功但并未被封赏之后,所有人都太过在意皇上的心思了。 月满却是不解:“爹爹同意了?大夫人也同意了?” 楚越琴到底是个嫡出的女儿,本是定了一门好亲事,如何能在此刻入宫? 谁成想,这一句话,却是惹的楚越琴眼泪珠子就往下掉了起来:“二夫人把控府中书信往来,父亲自然偏信与她,以为张家瞧不上我们楚家,便说这婚事罢了就罢了。她掌控府中大小事务,母亲便是不愿又能如何?何况这两年,母亲的身体越发不好了,事事都对抗不得二夫人。我想着与其如此,我若是进宫,或许还能给母亲做个依靠!” 对大夫人,月满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同情:毕竟从前在楚家,大夫人对她也不好。 第84章再也不见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然而月满在意的,也只是楚越琴:“那大姐姐……自个儿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瞧着这张家的公子对姐姐倒算是一往情深,张家家世也不错,姐姐就这么妥协了不成?” 楚越琴笑着,伸出手,抚了抚月满的脑袋:“半年时间不见,阿满却是这般啰嗦了。你还是个小孩子,又如何会明白呢?我除了妥协,只怕没有旁的路可走了吧?” 她眸色怅然:“就算是为了楚家,也总得去试一试不是吗?你走了这半年在庄子上瞧着是不好过,可咱们楚家也不好过。祖父都已经战死沙场了,宫中却对楚家几乎没有任何封赏。人人都对咱们楚家敬而远之,父亲和兄长又都在战场上。你还不知道吧?原本和二弟定了的亲事那家人,如今都已经退亲了!我若再不进宫,要咱们楚家在京中,可还有立足之地?” 难道生了女儿,就是为了在随时改为了家族牺牲的时候,能有一个心甘情愿牺牲之人吗? 月满低了头:“既是如此,那张家的为何还要来找大姐姐?难道姐姐不曾和他说清楚吗?” 看着外头,便瞧见了张进宏和夏老大的身影。 楚越琴只能低了头:“我前些日子就与他说了清楚了,但不知他今日为何而来。” 月满看着楚越琴:“大姐姐若执意要进宫,还是与他划清界限的好。否则这事儿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宫里头可不比外面。掉脑袋的事情都有可能,姐姐还是三思为上!” 楚越琴也是点头:“他……很好,如今我也只能祝他幸福就是了!” 月满看着楚越琴,心下稍稍安定几分:“姐姐若是要将话与他讲清楚,就让我去对他说罢。姐姐日后,可不能再见他了。我瞧着外头还有两个偷看的小丫头,便是今日,姐姐也不要再与他接触了!” 看得出,楚越琴的心里,是喜欢着这个张进宏的。 可她便是再不舍,也总是要舍下。 到底,楚越琴还是点了头,而后拉住了月满的手:“既是要说,不如就说个一清二楚。阿满,你出去对他说,我心里已没有他了。告诉他,他不能与宫中的荣华富贵相比,叫他死心,另娶旁人就是!” 竟是要说这样的话?! 月满微微皱眉:“大姐姐,你是要让他恨你一生吗?” 楚越琴的表情,却是坚定:“若不是这么做这么说,我只怕他要牵挂我一生。既然注定了不可能的,为何不让他彻底死心呢?阿满,我已经是对不住他,如何还能让他为了我,而蹉跎了如今的大好年华?” 从前月满从不相信,两个相爱的人不能走在一起。 可如今…… 眼瞧着楚越琴已经伤了心也伤了神,月满只有最后的一个问题:“大姐姐,你的心里,可是当真想明白了?” 楚越琴只是点头:“想明白了。阿满,你去吧。我入宫这事儿,是已经定死了的。我知道他今日的来意,是想叫我晚上同他一起跑。但他不过是被人利用,他还有大好的前途,不该为了我而如此。” 是啊,这张进宏瞧着是冲动。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是真的能一同逃离这京中,两个人却也都是一直在府中养着的娇贵身子,在外头难到就能过的成几日的好日子吗? 到底,月满还是定了心神,对楚越琴点头道:“大姐姐既是心里头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定下了就是。” 月满起身,郑重其事地对着楚越琴行了一个礼:“还望大姐姐入宫之后,能保重自己。不求荣华富贵,却也至少要生活无忧。” 楚越琴也起身,对月满回了礼,而后亲自将月满扶了起来:“旁人都盼着我能光宗耀祖,唯有妹妹知晓我的心思。阿满,没能留住你在府中,我真的很抱歉。若入宫还有机会,我一定会亲自写信给父亲,叫他接你回府的!” “不不不,大姐姐不用操心我的事情!” 月满看了看外头耐心等着自己的夏老大,笑道:“舅舅一家对我很好。如今我的生活是朴素了些,但也比在楚家的时候要开心许多。姐姐只管顾着自己就是了,若今生还有机会,阿满还想再见着姐姐一次呢!” 一入宫门深似海,或许当真是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楚越琴也看向了窗外,不知在看张进宏还是在看夏老大,话却是对月满所说:“阿满,你能高高兴兴的就好。日后若有机会,咱们再书信吧!” 天色不算早了,月满也该出去了。 瞧着月满一人前来,那张进宏也是着急上前:“怎么就你出来了,你姐姐呢?” 看来在夏老大的解释之下,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身份。 月满抬眸,认真地看着张进宏:“姐姐不会出来,也不会再见你了。她托我转告你,望你日后好好生活,就忘了她,另寻一段良缘便是。” “这不可能!她不可能对我说这样的话!” 张进宏上前一步,就想进门。 却被月满拦在了前头:“姐姐还让我告诉你,她喜欢宫中的荣华富贵胜过一切。你既然给不了她,那就放她自由就是。从此之后,你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谁也不要惦念谁。” 此话一出,就如同一把利刃一般,插-进了张进宏的心脏。 让张进宏的脸色,都倏然惨白了起来:“不可能的!琴儿不可能和我说这样的话!你骗人!她心里,分明是有我的!” 月满却是微微挑眉,做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来:“还请张公子慎言!我姐姐就要入宫了,她的名讳,可不是你能如此随便乱叫的!姐姐说了,她心里没有你了,你是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姐姐就要入宫,还望和你能两清关系,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哈哈——” 张进宏听闻此言,是后退一步,凄惨而笑:“那这两年的情义又算什么?!她楚越琴,当真能这般无情吗?!” 看来,他已经开始相信了。 第85章张进宏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却是镇定地看着张进宏,而后冷笑:“怎么,到如今才知道吗?说到底,你也是个这么大的人了,连这些事情都看不清吗?我大姐姐跟着你,能有几分好?如今我们楚家在这京中已经成了旁人的笑柄了,你就能保证,日后能待我大姐姐一如既往吗?比起皇宫,你能给他的,除了这一文不名的所谓感情,还有什么?” 这并不是月满的真心话,反而月满觉得,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去靠着努力得到,唯有真情,才是难能可贵。 不过既然要让张进宏彻底对楚越琴死心,月满就是要将话说死才对。 果然,就瞧着张进宏后退一步,满眼失神:“她……她怎能这样对我?” 月满也再度上前一步,要彻底打消张进宏所有的其他想法:“这世上的事情大多就是如此。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事实便是这样。” 张进宏抬眸,看着月满眼中的冰冷:“你们楚家之人,当真是这般无情?” 月满耸了耸肩:“张公子,快些回去吧,日后不管是为着你自己个儿还是为着张家,都别再来见我大姐姐了。” 其实月满也是觉得,不管旁人用了什么法子,让张进宏今日来到这里。他没有考虑到楚越琴的处境,就证明他没有那么细心。 或许楚越琴离开他,也不是一件坏事。 不必月满再多说什么了,张进宏俨然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 他跌跌撞撞的离开的时候,月满到底还是舒了一口气。 转头,却瞧见了夏老大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眼光,正看着自己:“阿满,你……” 这眼神让月满很是有些奇怪,也有些不安:“舅舅,让您在这里等了许久,委屈您了!” 夏老大却是摇头,反而继续问道:“阿满,你方才对张进宏说的那话,是出自真心吗?所谓感情,是一文不名?” 原来……他的这个眼神是担心这件事啊? 月满反而轻松一笑:“自然不是了!这世上有什么,是比真情更加可贵的呢?” 显然,夏老大也松了一口气:“那你为何还要对张进宏说如此狠话?我瞧着这一次,他只怕是要许久才能从今日的悲伤之中走出来了!” 月满轻叹一口气,倒是也不瞒着夏老大:“如今我大姐姐要进宫,是不可能违抗的事情了。方才大姐姐说,这一次张家的过来,是想同她一起私逃。” “嘶——” 就听得夏老大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能成?!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逃到哪儿去?外头的日子,只怕他们也不会觉得有多好过吧?” 果然夏老大其实还是懂的。 月满回头看了一眼楚越琴的房间,对着里头挥了挥手,才带着夏老大离开此处:“所以啊,我大姐姐的意思就是,既然注定了他们这缘分太浅,倒不如就不要让张家的再留半分念想。彼此也是个好过,我自然要将话说的狠些,这张家的才知道他们之间绝无可能了,舅舅说可是这个道理?” 夏老大这才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看着月满满是感慨:“你这孩子啊,我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分明就是个小孩子,却是什么都懂一般。你这丫头若当真是那般无情,便就是你舅舅我看走眼咯!” 月满忙挽上了夏老大的手臂:“舅舅放心吧,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咱们下午去哪儿啊?” 说起这事儿,夏老大又是皱了眉头:“阿满,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在这京中,如今还有虫药的,只怕也少。阿满,咱们不能如此毫无目的地在这京中来回闲逛了!” 月满也知道夏老大心里头着急,只是想了想,才道:“舅舅,我觉得咱们和咱们的庄稼地一样,不能坐以待毙。如今既然是买不上虫药了,倒不如从根源里头想办法!” 夏老大疑惑地看向了月满:“根源?” 月满点头:“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咱们自己做虫药如何?” 这话,倒是让夏老大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咱们如何能自己做?!” 月满却是有些没来由的自信:“既是买不到了,也是别无他法。不过要怎么自己做,还是得想法子才行。其实若是能弄到一点儿虫药,咱们就能反向过来研究研究,这虫药里头,到底都有些什么玩意儿,舅舅说可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月满还想到了一个法子:“还有舅舅可见过,什么东西会吃那钻心虫吗?若是养些鸡鸭在地里,是否可行?” 在现代的时候,月满就听说过用鸡鸭消灭虫子的方法。不过她只知蝗虫可以利用鸡鸭,倒是不知钻心虫是否也能成。 没成想,说起这个,夏老大也是忙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啊!阿满,我怎么没想到这法子呢!?如今咱们买虫药是难,但买鸡鸭却并不难!你舅妈还一直说,要买些鸡仔回来自个儿养着,给你和你嫂嫂补身体。咱们倒不如在京中瞧瞧,这里的鸡鸭是否格外便宜一些?” 他们这一次出门,为了买虫药,几乎带上了身上所有的家当。 如今突然瞧着夏老大有了信心了,月满也打起了精神来:“等回去的时候,从别州再高价买上一点点的虫药。回去找个大夫,细细研究一下那虫药里头都有什么,舅舅说可好?” “好好好!” 似乎已经解决了心头的难题,夏老大笑得合不拢嘴,整个人的身体也松泛了起来:“阿满,走,你今儿想吃什么?舅舅都给你买!” 夏老大是个简单而直白的人,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既然是定了心思了,就要去做。 月满也不客气,选了两样糕点要给舅妈和嫂嫂带回去,又挑了几串糖葫芦包着,才算是心满意足。 然而还未等他们离开京中的时候,却被人给挡在了京城的城楼下头。 “公子,我们找到了,就是他们二人是不是?” 那为首之人,瞧着像是谁家的家奴。 第86章被他为难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很快,月满就瞧见了从后头走来的人,可不就正是张进宏吗? 看来这些将他们围起来的人,便是张家的家奴了。 张进宏策马而来,一副气愤模样,挡在了他们二人的眼前:“原来你们在这啊,可让本公子好找!” 月满皱眉,带着帷帽,眼神却仿佛能如同刀刃一般,穿透这帷帽看向了张进宏:“你要做什么?这京都之中,天子脚下,如何能有这般随意拦着我们的做法?” 显然,周围的人也都朝着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可张进宏并不害怕,只是冷哼一声,对周围人道:“方才在街市之上,这两个流民偷了我的钱财就跑了。而今我将他们拦了下来,不过就是为了追问钱财之事,便是官府来了,我也是如此说辞!” 人人都瞧得出,张进宏是官爵人家,自然也不敢太过招惹。 而张进宏则是看向了月满,直接问道:“你到底是谁?” 月满皱了皱眉头,拉了一把就要上前理论的夏老大,反而语气平静地回答:“方才我大姐姐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楚家的姑娘!” 可张进宏却是斩钉截铁地看着月满:“楚家是有一位九姑娘,但我打听过了,那位九姑娘是灾星附体,已经被楚家送到城外的尼姑庵里头修身养性去了!你一身粗布麻衣,瞧着连这街上的流民都不如,又如何会是楚家的九姑娘?” 月满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其实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裳,如何能像是他说的这么不堪? 只不过如今这京都之中贵胄云集,她这一身也的确并非那么出挑就是了。说她是流民,旁人自然也是会相信的。 月满无意与张进宏多争辩什么,只对张进宏道:“你知道的,我们没有拿了你的钱,你想如何?” 张进宏翻身下马,看了一眼夏老大手中提着的一篮筐的鸡仔,二话不说,一脚便踹了上去—— 夏老大一时没有拿稳,那鸡仔便是洒落一地。 月满就瞧着,这张家的一个奴仆一脚踩下去,一个小鸡仔就血溅当场—— “十文钱。” 月满看着那小鸡仔,也是皱了眉头。 张进宏却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月满冷哼一声:“我说,一只小鸡仔十文钱。你们踩死了一只,就该配我们十文钱!” “哈哈,真是荒谬!” 张进宏忽而就哈哈一笑,一脚又踹在了一直鸡仔的身上:“你还和本公子谈论起赔钱的事情了?本公子就没打算放过你们!” 他挥了挥手:“来人啊,将这两个贼给我抓起来!” “你敢?!” 月满大声呵斥周围之人,夏老大也已经挡在了月满的身前,张开双手护着月满,对那张进宏怒目而视:“张大公子,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们如何能如此放肆行事?” 只要想到楚越琴,张进宏就心痛难耐,对月满和夏老大,自然也是没有半分情面可言:“就是因为是天子脚下,才不能让你们这般猖狂的小贼离开!” 眼瞧着那些家丁们越来越靠近他们,月满知道,若这一次被张进宏给抓了去,只怕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他们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可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楚家也未必会帮忙。现在张家和楚家几乎等同于撕破脸面了,她不可能依靠着楚家的。 “慢着!” 眼瞧着他们就要上前来了,月满到底还是大吼一声,而后抬眸看向了张进宏:“你凑近来,我要与你说一句话!” 那张进宏就要凑过来,却被一旁的家丁护卫给拦住了:“公子,只怕有诈!” 月满却是看着犹豫的张进宏,皱了眉头:“连我一个小小女子你都害怕,你算什么大男人?我瞧着大姐姐不跟着你,倒是也好。省的和你这般懦夫一同生活,倒是苦了她了!” “我怕你作甚?!” 张进宏果然经不起月满这样的激将,即刻就凑了过来:“我倒是要听听看,你到底要说什么!” 月满凑近了他的耳朵,只说了一句话。 那张进宏就脸色一变:“这不可能!” 月满站在原地,挺起胸膛:“可不可能,你派人去一问就知!” 所有人都好奇,月满到底和张进宏说了什么? 而张进宏的脸色则是越发难看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月满:“你可别诓骗我!” 月满却是笃定:“我说了,你去找人一问便知了。否则即便你此刻将我们带去张家,日后若他追问起来,且看你要怎么回答他?” 张进宏心下惊诧,却还是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家丁说了一句什么,那人惊讶地看了月满一眼,也是马不停蹄地就朝着后方跑了去。 张进宏挥手,周围的家丁们就远离了他们一些。 夏老大都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月满:“阿满,你对他说了什么?” 月满对夏老大笑了笑:“舅舅一会儿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张进宏的下人就带着一个人过来了。 而那人不是旁人,却正是京溪! 张进宏旁人不认识,却不可能不认识京溪。他惊讶地看着京溪,指了指月满:“她当真是?” 他话还未问完,京溪就冰冷着脸摆了摆手,示意张进宏不要再说了,转而点了点头:“主子叫我请他们过府做客,张公子便是要抓贼,只怕也是认错人了吧?” 张进宏心头一惊,自然知道家丁已经将事情说了,也是扯了扯嘴角,尴尬一笑:“他们……怎么会认识你的主子?他们不是流民吗?” 京溪皱了眉头,冷哼道:“怎么,主子认识什么人,还需要同张公子禀报吗?还是说,张公子丢了多少钱,非要算到他们的头上?主子想来都义气,自然会替他们交还给张公子就是。” “不敢不敢,这可使不得!” 张进宏此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忙对京溪摆手道:“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罢了!” 京溪这才点头,看向了月满的时候,神情温和了起来:“二位请过府一聚吧!” 第87章50文钱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夏老大有些犹豫地看向了月满,却瞧着月满对张进宏生出了手来:“拿来吧?” 张进宏愣了愣,虽心头不快,却不敢对月满如何,只问道:“拿什么?” 月满示意了一下地上到处乱窜的小鸡仔:“你们方才踩死了一只,踹死了一只。再加上跑了两只,还有这筐子也坏了。一共该是五十文钱,拿来吧!” 谁都没想到,这时候了,月满还能想到这个。 但月满知道,他们夏家的钱,可都是夏老大-和夏武一文一文地赚回来的。自然了,其中也有自己的劳动辛苦还有舅妈和嫂嫂的。这样的钱,就是白白丢了一文,都会有人心疼,她自然要要回来! 张进宏脸色一变,看了一眼京溪,就知道这事儿没完。 于是他不甘不愿地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枚银小块,放在了月满的手心:“这足够了吧?” 月满却是将那银子递回给了张进宏:“我们夏家虽然穷,但不喜欢占人便宜。我说五十文,你给五十文就是了!” 京溪听闻此言,也是欣赏地看向了月满。 而那张进宏没好气地白了月满一眼,一边嘀咕着“有钱都不要”,一边让身旁的小厮找了五十文钱出来,放在了月满的手心:“这下你可满意了?” 月满正是要低头收拾鸡仔,却被京溪拦了一把。 就瞧着京溪冷冰冰地又看向了张进宏:“将这些鸡仔给他们装好!” 张进宏不敢不从,只能招呼着家丁们将东西给月满他们装好。 京溪皱眉,看着张进宏挫败的样子,只对张进宏道:“在这京中的公子之中,主子对张公子很是夸赞,说公子情深义重,也是个上进能文的。如今瞧着,倒是主子看错人了。只怕张公子和旁的那些纨绔子弟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只知吃喝玩乐,欺负旁人的。” 张进宏低头垂眸,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再不复之前那般嚣张:“我……” “张公子只怕本心也不是如此。” 到底,月满还是看了一眼张进宏,而后对京溪道:“他今日失去了自己的挚爱,心头自然是悲愤交加。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罢了。” 月满替张进宏说话,是因为他是大姐姐心头所爱之人,也是因为张进宏的确平日里并不是个纨绔子弟。 张进宏倏然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月满,是不相信月满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替他说话! 而京溪也是点了点头,最后再提点了张进宏一番:“张公子,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胡闹,倒不如去多看几本书。过两年考上了功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到时候再想想今日的事情,你或许会觉得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二人这般下来,倒是让张进宏有些惭愧地抱了抱拳:“多谢你们二位了。” 京溪点头,不再说话,只带着月满和夏老大往前。 张进宏也招呼着所有人回府,还将地上那鸡仔留下的残尸和血迹收拾了干净。 夏老大一路和月满一同朝着闹市而去,也是犯嘀咕:“阿满,这不是韩公子身边的随从吗?怎么那张家公子都要听他的?韩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月满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给夏老大解释,只能道:“舅舅一会儿就知道了。” 月满以为,他们会从寒王府的后门进入。毕竟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户,如何能从正门而入呢? 却没想到,京溪是一路将他们带到了正门! 当寒王府那巍峨雄伟的正门雄狮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夏老大也停住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韩公子他是……他……寒王?” 京溪笑了笑,对他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主子方才有事,就没有直接去相助二位。主子虽一直隐瞒身份,但一向都待二位为知己好友。请二位入府,让主子尽一番东道主之力吧!” 是的,方才月满在张进宏的耳边所说的话,便是他们是寒王的好友。 夏老大惊讶地看向了月满:“阿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韩公子——啊不对,是寒王殿下的身份?” 月满点头,并没有隐瞒夏老大:“舅舅,他的身份出门在外,有所隐瞒,也是正常。” 夏老大随着京溪的脚步走向了寒王府的时候,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是是。他是住在墨亲王的行宫之中的,还能是谁呢?我早该想到的啊!” 可知道了他就是明疏寒之后,夏老大反而处处都显得不自在了。 这是月满第一次来到寒王府,府中的模样,倒是与她想的有所不同。 一直以为,寒王府该是一个奢侈之地。如今进门才发觉,这里的景致错落,清雅又淡泊。到是与明疏寒在外那浪荡王爷的名声,有些不大符合。 毕竟在镇子上的行宫之中,明书墨也是极尽奢华。 如京溪所言,正厅之中,明疏寒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饶是在自己的府邸,明疏寒也是一身家常的衣衫,如同在小榆树庄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夏老大见状就要跪拜,却被明疏寒上前一步,亲自扶了起来:“从前不想告诉夏大伯我的身份,便是不想咱们相处起来如此生疏。如今你们遇了事情能来找本王,本王心里头是高兴的。听闻你们明日要走,今日倒不如就让本王做个东道主,你们暂居此处吧!” 瞧着夏老大要说话,明疏寒便即刻道:“夏大伯可不要拒绝我啊!那一日在你们府中,咱们把酒言欢,不很是要好吗?何况那一日,我也吃到了从前从未吃到的农家饭菜,很是高兴。如今就当是礼尚往来,夏大伯也不该拒绝我才是!” 说着,他又看向了月满:“何况,大伯如今带着夏家妹妹出门,若是住在外头,也多有不便。我这府邸之中,好说是安全的,您说是不是?” 他说出的每一句每一个字每一个理由,都让夏老大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于是终究,夏老大还是点了头:“若王爷不嫌弃我们粗鄙,我们就冒昧了!” 第88章农门小户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夏老大都应允了,月满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在这时候住到寒王府,其实是一件蛮奇怪的事情。 他们被安排在了后面的厢房之中,是专门给客人们用的侧厢房,收拾的干净而且雅致。 因为月满和夏老大本就是一家人,所以倒是也没有将他们男女隔开。夏老大就住在月满的隔壁屋子,两人即便是说起话来也方便。 寒王还特意给他们二人都配了伺候之人,伺候月满的这个丫头和月满的年纪差不多,名叫“翡翠”。 通常人家的丫鬟是不会起这样富贵的名字的,不过翡翠这人还未来,声音就先到了。 就听得她在外头大声嬉笑:“呦呵,咱们王爷还会留宿一个女子在家啊?这倒是稀奇事儿,来来来,叫我瞧瞧,这女子是有什么神通,能让王爷这般看中的?” 寒王难道从不曾留宿女子?这倒是奇了! 那翡翠进门,正瞧着月满摘下帷帽。 月满的模样其实并不算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但自有自己娇俏又明朗的美。 翡翠见了月满模样,却是撇了撇嘴,嗤之以鼻:“我还以为是什么狐媚子呢,原来就是个小丫头啊!” 她甚至还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瞧着王爷也该当不会是喜欢你这般模样的才是啊!” 看来这小小丫鬟的心里,早就对凌倾寒情根深种了。 她说话是不好听,但月满也没打算和她计较,只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小榆树庄的一个农户,我舅舅和寒王殿下是好友,前来京中做事,遇着了些难题,这才借宿王府而已。” “哦——原是如此啊!” 月满的眼神最是纯净的,那翡翠便姑且相信了:“我就说嘛,我们王爷平日里接触的都是高门闺秀。再不成的,也得是那京中一等一的花魁娘子,又怎会喜欢你这般一个黄毛丫头罢了?” 即便是知道了月满不是自己的“情敌”,这个翡翠也是出言不逊:“我可警告你啊,你们这些庄户里头的女孩,最是粗手笨脚了!这府中不论什么东西,打破一个你便是倾家荡产也是赔不起的,你的手脚最好干净些!” 月满皱了皱眉,开始有些讨厌这个翡翠了。 但既然是在寒王府,她也是要试探一番的:“你叫翡翠,这不是寻常人家丫鬟能用的名字。看来……你在这府中,很是被看重啊?” “这是自然!” 翡翠拍了拍胸脯,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庄户家里头的女子,还知道京中这些高门大户的规矩?没错,我虽然就是个丫鬟,可我娘是王爷殿下的乳母!这偌大的一个王府之中的所有丫鬟,都是我一人统管的。王爷看重我,自然是更甚于旁人!” 说到这,月满倒是有些怀疑。 自进门开始到现在,她见到的下人不少,但大多都是小厮和侍卫护院什么的。丫鬟么……还真是没见到几个!除了方才入正门的时候,看到了花园里头有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丫鬟在摘花,便就是这高傲的翡翠了。 月满点了点头,假意奉承:“那让姑娘来伺候我,还真是委屈姑娘了!” 翡翠一点也没有谦让的意思,只抬眸瞪了月满一眼:“你知道就好,可别随便使唤我啊!” 说罢,她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过一会儿,王爷会请你们二位在正厅吃饭。你可要记住我说的话,不要用你那粗笨的手随便乱摸乱碰,知道了吗?” 月满不置可否,只奉承翡翠:“王爷这般看重这位姐姐,叫姐姐做个丫鬟,岂不是太委屈了?” 是的,月满就是想试探一番。心里头对明疏寒,倒是也有所好奇。 翡翠白了月满一眼:“日后王爷自然是要将我收房的!可我如今年纪还小,何况我娘也盼着我能多在她身边待上两年。如今虽说就是个丫鬟,可也是名正言顺地伺候在王爷身边的,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 有时候过多的强调,反而有些问题。 月满挑了挑眉,心里也算是有了数了,便再没有多说什么:旁的她不知道,但以明疏寒的性子,只怕不会喜欢如此聒噪又自傲的女子吧?何况这翡翠虽有几分姿色,也实在是和明疏寒能接触到的旁的那些女子不能相比。 月满没有再多说什么,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来请他们去前厅用膳了。 在这王府之中,月满自然无需继续带着帷帽。 和夏老大一起往前厅的路上,翡翠和另一个小厮也跟着他们侍奉在侧。夏老大一路都是感慨:“这王府可真大啊!这院子如迷宫一般!这花园比咱们家的地还大!” 其实这也是他的正常反应和想法,倒是让月满总是被他逗笑。 身后的翡翠对他们这“没见识”的样子,也是嗤之以鼻。 夏老大听到了翡翠的冷哼,红了脸,也不再多说什么:“阿满,舅舅是不是有些给你丢人了啊?” 月满大大方方地挽住了夏老大的手臂:“舅舅这里哪儿的话?舅舅是最真实不过的人了,何必非要装着端着呢?也不必在乎旁人如何,既是寒王殿下请了咱们过府,自然就是对舅舅的看中!” 有了月满这话,夏老大才安心。 前厅之中,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一进门,月满就闻到了饭香味道。 夏老大对这一大桌子的饭菜,瞠目结舌:“这么多吃食,难不成就咱们几个人吃吗?这也太奢靡了吧!?” 明疏寒还没来,翡翠听了这话,也是冷笑一声:“这算什么?当真是没见过世面!再警告你们一次,粗手笨脚的不要随便乱动这府中的东西,否则摔坏了,便是你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 月满分明瞧见,夏老大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和一丝愤怒。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拉着月满站在了一旁便一言不发地等明疏寒过来。 月满知道,他一动不动,只是因为不敢乱动。看来这翡翠……是得好好教训一番了! 第89章板子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没过一会儿,明疏寒就来了。 他似乎是刚从外头回来,还披着外衣,到了这厅中的时候,才脱下外衣,对夏老大抱歉解释道:“方才母后喊我去了一趟宫中说话,耽误了些许时间。” 说着,他也愣了愣,而后皱了眉疑惑地看着夏老大-和月满:“你们怎么不上座啊?来来来,快些坐下吧!” 夏老大这才僵直着身体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那客位之上,却还是一动都不敢动。 而月满则是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明疏寒:“我们是粗门小户人家,也是大手大脚的,只怕是碰坏了什么东西,这倾家荡产都赔不起呢!” 她说的很平静,却感觉到身后的翡翠动了动。 明疏寒皱眉,锐利的眼神就看向了月满:“你从不会说这样的话,可是有人在你跟前儿嚼舌根了?” 月满自然不会直接道出翡翠的姓名,只笑道:“我们如今来着寒王府,自然是要一切都小心为上的。” 明疏寒感觉得到月满有旁的心思,又看了看在一旁不敢动弹的夏老大,反而皱了眉头:“别说是我知道你们不会将这府中的东西弄坏了,就算你们当真将这府邸都砸了,我也不会让你们赔一分一毫的!” 他转头,认真地看着夏老大:“夏大伯,我不求你们在我这里和在自己家一样自在。但也想让你知道,我真心将你们看做客人,你们不必这般拘谨,可好?” 有了他这番诚恳的话,夏老大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身体也稍稍松缓了几分:“是,多谢王爷。” 夏老大也不是计较之人,既然明疏寒都这么说了,他仍然会对明疏寒一如既往。 不一会儿,便有伺候的人鱼贯而入地上菜了。其中倒是小厮为主,只有五六个丫鬟和一个老嬷嬷。 看着月满的眼神放在了那些丫鬟身上,明疏寒到是轻轻一笑:“这偌大王府就我一人居住,丫鬟多了也是不便。我这府中只有十个丫鬟,若是伺候不周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 啊……只有十个丫鬟啊?那翡翠这个丫鬟总管的含金量……就有点儿低了哦! 月满忍着心头的笑意对明疏寒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那老嬷嬷:“听翡翠姐姐说,王爷善待乳母,这位可是乳母嬷嬷?” 明疏寒皱眉看了一眼翡翠,才对月满点头:“是,府中唯有她一位嬷嬷。” 月满这才轻笑:“怪不得翡翠姐姐方才对我说,她们母女两个在这府中是不能和旁人比的呢!王爷可真是厚待下人,善待乳母啊!” 这话一出,别说是明疏寒了,就是那乳母也是抬眸愤然地瞪了翡翠一眼。 翡翠后退一步,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明疏寒的脸色不好,但又不好在此处发作。还好夏老大岔开了话题:“王爷,既然我们都已经来这里叨扰王爷了,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也想问问王爷!” 明疏寒看向了夏老大:“夏大伯何必这般客气?直接问就好了!” 夏老大这才道:“不知王爷可认识卖虫药的人?我们小榆树庄的情况,王爷也是知道的。我们想买一点点虫药就好,回去自个儿瞧瞧,那虫药是什么配出来的,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其实月满知道,夏老大只单纯的是想问问这件事。 但事情到了明疏寒这里,他自然不能让月满和夏老大空手而归。 当即就承诺了要给他们找到虫药,倒是让夏老大忙摆手:“不成不成,这如何使得?如今各州都遭了灾,也不是咱们小榆树庄一个。旁人若是有能力的,叫他们买了去救灾就是了。我们夏家不过几亩薄地,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要月满说,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见过如同夏老大一般这么实诚的本分人! 明疏寒却是皱了眉,也是无奈:“夏大伯,那小榆树庄的情况我也看的一清二楚,若我非是要帮你们呢?” 这倒是让夏老大为难,却叫月满看向了明疏寒:“寒王殿下,不如听听我的想法?” 明疏寒颔首:“阿满,你说!” 他也和夏老大一样叫自己阿满,倒是让月满有些意外。 正了正神色,月满才道:“我们出门前,村长就来找过我们了。说如今小榆树庄困难,要我们夏家施以援手。帮全村人一起买虫药,让全村人渡过难关。” "这如何使得?!" 明疏寒都是轻声惊呼:“他怎么不去找周家?反而要为难你们?!” 月满稍稍松了一口气,知道明疏寒是理解他们的:“所以我们这一次来,若是空手而归,倒是还好说。可若真带回去了虫药,若是给旁人用,只怕我们自个儿家里就不够。可若不给,难免叫旁人生出了许多旁的心思来。倒不如就什么都不带,正好也叫旁人知道,我们夏家是真的没有那个实力能帮他们,王爷说可是这个道理?” 一番话,叫明疏寒即刻就明白了,也是忽而哈哈一笑:“你分明是要劝我,却也让我无话可说。好,我欣赏你们夏家,这一回我不出手就是。你们还是按着你们自个儿的计划来,只是在本王这里,一定要住的舒心就是!” 如此一来,夏老大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安安心心地吃了这一顿饭。 只是吃完饭回房的时候,月满却没有瞧见翡翠。 月满本没有多想,却是刚关了门准备洗漱,就听到了外头那嬷嬷的哭喊声:“夏姑娘,夏姑娘救救我女儿吧!” 他们只知道夏老大姓夏,不知月满的名讳,自然称月满为“夏姑娘”。 月满打开门,就瞧着那嬷嬷跌跌撞撞哭喊而来:“夏姑娘,救救我们翡翠吧!” 月满倒是疑惑:“翡翠怎么了?” 那嬷嬷便“扑通”一下跪在了月满的跟前儿:“方才用了饭之后,王爷就说我们翡翠胡言犯上,不知尊卑,欺瞒王爷,侮辱客人。将我们翡翠以王府的规矩处置,五十个板子啊,会把她打死的!” 第90章打板子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原来方才自己在堂中的那些暗示,明疏寒都听懂了! 如今瞧着,这个翡翠只怕是太过于自大,高估了自己在明疏寒心里头的位置了。 不过如今作为客人,月满不敢轻举妄动,也只是对那嬷嬷道:“嬷嬷,抱歉啊,我只是这寒王府的客人。主人家的事情,我如何能去管呢?” 可只要月满开了门,这嬷嬷就拉扯住了月满的衣裙不放手地哭喊:“不成啊姑娘,我们翡翠会死的!她会被打死的!老奴知道,她是因为冲撞了姑娘,在姑娘的跟前儿说了不该说的话才会如此的!老奴日后定然好生教养翡翠,还望姑娘救救她吧!” 月满这人也算是心软,瞧着这嬷嬷在自己的跟前如此哭喊,也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了。 到底,她还是扶起了这嬷嬷,而后才问道:“她此刻在哪儿?” 嬷嬷一路拉着月满,就朝着后院去了。 天色渐晚,太阳已经落去了一半。晚霞的光辉洒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将这王府的所有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而月满发觉,不仅仅是他们,这府中其他的小厮丫鬟也正匆匆朝着后院而去。 嬷嬷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王爷叫了所有人去后院观刑,说是要所有人都记住,在咱们王府之中,绝不能再出如同翡翠一般欺上瞒下,胡言乱语之人了!” 这明疏寒瞧着平日里是为人和善,但却也有如此严厉的一面? 月满走到了后院的时候,果然就瞧见了后院行刑的周围围着许多人。 “砰——砰——” 打板子的声音,也从那人群之中传出。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啊!” 还夹杂着翡翠的哭喊声,显得格外凄惨。 周围的那些丫鬟小厮们一个个都不敢动,嬷嬷拉着月满就朝着行刑的地方走去。 瞧着是京溪正在督促行刑,而翡翠被绑在了一个大大的长板凳上。她的脊背连接腰部的地方,已经被打的渗出了血来。看来明疏寒没打算对她手下留情:打板子若是打在了屁-股上,便是打的多些,其实大多都是皮肉伤,养一养也就好了。 可若这种加法惩戒的板子是打在腰背之上的,打的少了多少也会留下病根。打的若是多了,只怕是这一辈子就要瘫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对于翡翠这样一个娇嫩的姑娘来说,明疏寒也下得去如此狠手,可见他并非如同外间所传言的那般怜香惜玉。 瞧着月满来了,京溪对月满也是客气抱拳:“月满姑娘怎么来了?” 月满看了看翡翠:“她……也不必罚的这么重吧?毕竟是从小就在王府长大伺候的了,这事儿说到底,她也就是逞了一下口舌之快,罪不至死啊!” 可月满如此说法,京溪又皱了眉头:“王爷说了,今日的惩罚,谁来求情都没有用。姑娘别管了,她本就该罚。” 知道月满必定不会这般死心,京溪干脆就将话说的更明白些:“翡翠这一次,也不是初犯了。从前在府中的时候,她就仗着自己是王爷乳母的女儿,处处欺负旁人。下头的那些小厮和丫鬟也瞧着王爷看重乳母嬷嬷,不敢和她正面争执。王爷一向都知道,但以为是小孩子的嬉闹,只和乳母说过叫她好生教养自己的女儿,事情便作罢了。” 说着,京溪严厉的眼神,还看向了乳母:“然而王爷警告了乳母没有多久,府中就有一个小丫鬟跳井了。好在发现及时,府中的侍卫们将她打捞了起来。她这才说,是平日里被翡翠欺压太过,实在是不堪受辱,这才选择了跳井自尽。乳母嬷嬷,你可还记得,那件事情之后,王爷对你说了什么?” 京溪是明疏寒身边最得力的侍卫,自然传话传的就是明疏寒的意思。 乳母嬷嬷低了头:“当时,王爷说……是给我们母女最后的机会了。若翡翠还是这般任性的话,他就会按照王府的家规处置我们母女二人了。” 京溪点了点头:“既是乳母嬷嬷的心里已经知道王爷会这么做了,为何还要放任翡翠在府中胡来?今日家中有客,她却对客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也就是夏家的二位客不计较这么多。否则若他们真的将翡翠的话放到了心里头去,咱们王爷的脸面又该往什么地方放,你可能给我个说法?!” 话都说到此处了,若这乳母嬷嬷还要给翡翠辩解什么,那就是她也不识抬举了。 京溪瞧着乳母沉默了,也是冷笑一声,而后看向了周围来观刑的众人:“你们都瞧见了,日后若再有人如同翡翠一般做出这些有损王府颜面的事情,那就是这般下场!” 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什么,似乎生怕下一个被如此惩戒的人会是自己。 而京溪则是回头,再看向了月满的时候,脸色反而好看许多:“其实王爷想到了,姑娘今儿会来给翡翠求情。” 他突然伸出手挥了挥,身后那行刑之人当真就停了下来! “二十三下。” 京溪说出了如今翡翠被打的次数,而后才对月满微微一笑:“王爷说了,姑娘是客人。既然是姑娘在仿佛出面为翡翠求情,王府自然不会驳了姑娘的面子。” “行刑结束——” 他对着后头大喊一声,而后才对月满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吧,二十三下,翡翠死不了。” “我的翠儿啊!” 乳母嬷嬷听了这话之后,扑上前去,就抱着奄奄一息的翡翠哭得不成样子。 京溪却是略微点头,对月满笑道:“姑娘,咱们王爷是不会让您受委屈的。您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儿还要赶路呢!”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这么说,自然就是要给月满脸面了。 月满都有些心惊:外人总说明疏寒就是个纨绔王爷,花丛之中流连忘返的主儿。但月满却觉得,他心思缜密,将一切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这样的男人,还真是有些少见,也有些让月满刮目相看了! 第91章大哥,帮帮忙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刑罚做完之后,京溪便也带着旁人都退下了。 月满靠近了翡翠母女,看着已经意识朦胧的翡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那乳母,起身对月满言谢:“多谢姑娘,老奴还是头一次条件,王爷这般看重一个人呢!” 第一次? 这倒是让月满不由地笑了笑:“因为我们是客罢了。不过嬷嬷日后还是要教会女儿谨言慎行。她这般性格,若是放在旁的府邸,早就被打死或者发卖了的。” 那嬷嬷忙点头,眼中却生出了几分疑惑:“姑娘……也知道京中府邸的规矩?” 是了,月满倒是忘了,她如今穿着一身农户的粗布衣衫,早已不是这京中楚家的女儿了。 但月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嬷嬷言别,而后就回到了自个儿的厢房之中。 也不知是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是因为这到底不是自个儿的家里,月满几乎一夜都有些睡不着。 眼瞧着外头星起月落,这王府之中除却蝉鸣也很是安静。就这么一夜无眠,睁眼到了天亮。 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月满就起身了。 梳洗出门,本是想透一口晨起最舒爽的空气,却没想到这刚打开门,就瞧见了明疏寒! 他正站在院子口不知做什么,身上一身的寒露,好似也是一夜未眠,从远方归来的样子。 明疏寒也没想到月满这么早就起身了,愣了愣,脸色上闪过一丝尴尬,才上前对月满道:“这天还未亮,你就醒了?” 他说话随意,也没有避讳男女防线。 不过月满一向都不在意这个,只是对明疏寒点头:“平日在家也起得早,你这一身露水是怎么回事?刚从外头回来?” 月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暧昧,好似是在说,明疏寒昨儿不知去哪个楼子里玩乐一整夜。 明疏寒却是急急解释:“本王只是入宫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这两日母后身体不好,去侍疾了罢了。” 她分明……也没说什么啊! 倒是让月满有些尴尬:“王爷其实不用和我解释这些的。” 明疏寒这才点头,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阿满,昨日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那翡翠平日里在王府总是胡言乱语,本王也总要找个机会惩戒她的。昨日已经给乳母送去了药膏了,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不会有性命之忧,就说明可能还是落下了什么病? 可还未等月满再多问,明疏寒就继续道:“等她伤好些以后,本王就将她们母女送到庄子上去做管事。这王府之中,总是留不得这样的人的。” 其实月满总觉得有些好笑:明疏寒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呢? 月满微微一笑:“从前只以为,王爷是如同传闻中那般的纨绔。如今倒是瞧出来了,王爷能将这府邸打理的如此妥帖,实则该当是个十分有威严之人。” 这话就属于闲聊的,但是明疏寒却也笑了:“你若是本王,也会如此管理王府的。” 说着,他还有些犹豫,但到底是问出了这个问题:“阿满,你不打算回京了吗?本王听闻,至多再有两年,你父亲和兄长就会被父皇从边关调回。” 两年的时间,其实很快。 但提起父亲,月满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的冰冷:“在小榆树庄有什么不好?在小榆树庄,我睡得可比在京中踏实许多。” 明疏寒的眼中,也闪过几分失落:“阿满,若有朝一日,你决定回京,记得告诉本王。” 虽是不知他用意为何,不过月满的心里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种无法拒绝明疏寒的感觉:“好。若有朝一日我决定回京,自然头一个告诉王爷就是!” 二人就在这曙光之中聊了片刻,天色便越发明亮了起来。 夏老大也醒了,明疏寒就没在这客房多待。他们三人一同用了早膳,明疏寒要着京溪送他们回小榆树庄,还将一包上好的虫药给了夏老大。 自然了,夏老大那犟脾气,到底还是将路费和虫药的钱一并给了明疏寒。这钱其实不算多,对明疏寒来说自然也什么都算不得,但明疏寒还是收下了,以期让夏老大-和月满都能安心。 就这么一路到了小榆树庄的门口,夏老大却是不让京溪往前了。 非要下车自个儿走回去,月满也明白夏老大是不想让村子里的人觉得他们太过高调。否则要在背后嚼舌根不说,日后若还有什么事那可都是要找到他们夏家的头上的! 京溪看到了月满的眼神,也没有强求,将他们放在了距离村口还有几里路的地方,便驾车离去了。 却是没成想,旁人没有瞧见他们,倒是被夏老三给看到了! 月满和夏老大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瞧着夏老三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了:“大哥,你们怎么坐着寒王府的马车下来了!?你把阿满卖给寒王殿下了?!” “胡说!” 夏老大本能地将月满护在了身后,对夏老三怒斥:“你这说的什么浑话?!” 那夏老三撇了撇嘴,却看向了夏老大手里头提着的装着虫药的包袱,和那一篮筐的小鸡仔:“呦。这村子里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大哥还有闲心去买东西啊?前儿听说大哥不愿帮着村子里的人买虫药,怎么如今倒是有闲钱买东西了?叫我瞧瞧,大哥都买了什么啊?” 说着,他就要上前来拿那包袱。 却是被夏老三躲了开来:“你让开!我们要回家了!” “嘘——” 哪知夏老三一个口哨,周围就冒出来了许多周家的家丁,将夏老大-和月满团团围了起来:“大哥,我本就是要去找大哥的。大哥帮帮弟弟吧?弟弟的那田地里头也长了钻心虫,眼看着今年就要绝收了!” 让这么多人将他们围起来,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 月满皱了眉头,就瞧着夏老三上前,眼神还是落在了包袱上头:“大哥,若我没猜错,这里头装着的,就是虫药吧?大哥,咱们都姓夏,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第92章分析虫药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看来夏老三,今儿是来做个劫犯的! 夏老大护住了月满,皱眉看着夏老三:“怎么,你还要明抢我的不成?!” 夏老三没有否认,只是越发靠近了夏老大:“大哥,从前便不说了。可今年我是有地的!大哥,我不想和你起什么争执,但大哥你也不能对弟弟我见死不救不是?” 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叫月满都冷笑一声:“三舅舅,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可是还想去坐那牢狱之苦?” “你给我闭嘴!” 夏老三则是大声对月满训斥,似乎是讨厌极了月满:“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夏老大也回头看着月满:“阿满,咱们今儿只怕是不能轻易脱身了!” 月满倒是不怕,一则她有力气,这些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二则…… 她笑着看向了夏老三:“三舅舅,这是还想蹲大狱吗?” 夏老三知道月满不好招惹,此刻却也是破釜沉舟:“都是一家人,怎么……你们还想再将我送到那地方去!?” 月满撇了撇嘴,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倒不是我们想,只会三舅舅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王法之下,还能逃了不成?” 她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夏老大的包袱之上:“三舅舅是想要这包袱里的东西,我们却是万万不能给的。这里头装着什么,我也不想告诉三舅舅。但三舅舅若是要硬抢,只管动手就是了。不管是将我们打死还是打伤了,哪怕抢走了这包袱,在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自然有人看到。” 月满说起这话,也是条理清晰:“只等着三舅舅着人将我们打了之后,我们自然会去报官。” 看夏老三做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月满继续道:“三舅舅这时候肯定就在想了,怕什么报官呢?反正如今三舅舅是周家的人了,周家不会不管三舅舅了,是不是?” 瞧着夏老三眼神里的诧异,月满就知道,自个说中了。 可月满反而越发自信了起来:“三舅舅可别忘了,我身后还有严氏布庄的那位掌柜的。如今她是墨亲王手心里捧着的人,她又心疼我,若是知道是我出事了,舅舅猜猜看,她会不会告诉墨亲王?到时候是周家能护住舅舅这么一个家丁护院,还是严氏布庄的掌柜的能护住我这么一个给她赚钱的人,舅舅的心里只怕比我还清楚吧?” 月满今儿就想着,自己能“狐假虎威”一次,借了墨亲王的颜面,料定这个夏老三不敢如何! 果然,夏老三听闻此言,又想到如今月满和镇子上的富商赵家都有所往来,每每做的小东西都能哄得赵家的那小孙子开心至极,便心里又没了底气:“你这臭丫头,原以为你是个只知大力没有脑子的,如今瞧着,你倒是竟也敢和我这般叫嚣?!” 有台阶,夏老三就要赶紧下。 他虽顾着脸面,却到底是对月满冷哼一声,而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退下:“臭丫头,我今儿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放你一马!若日后你再招惹到我的手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他便匆匆离开。 这莫名其妙的一场,倒是让夏老大都瞧着夏老三离开的背影哈哈大笑了起来:“这老三啊,只怕日后都不敢再来找咱的麻烦了呢!阿满,你又给舅舅解决了一桩难事!” 这夏家也总是不太平,月满反而抬眸,对夏老大轻叹一口气:“舅舅可想过,有朝一日要搬离这小榆树庄没有?” 夏老大愣了愣,才实话道:“从前没想过,也不敢想。可如今……我和夏武有一把子的力气,你嫂嫂也已经安然生下了孩子。我瞧着在这小榆树庄里头,就几亩薄田,还要日日受人之气,也过的实在是憋屈。只是这事儿若真要做,还得从长计议啊!” 夏老大的脸上,生出了许多的担忧。月满自然知道,都是为了什么。便点了点头,看向了夏老大怀中的虫药:“是了,舅舅,咱们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日后若真有机会,咱们一家子就搬离这是非之地!” 是啊,这日子还长远,人总要越过越好才是! 拿了这点儿虫药回家,家里人自然是有些失望的。 不过月满却是瞧得出,这虫药是明疏寒给他们找来的,也算是上好的虫药了。 便在第二日一早,夏老大就请来了村子里的徐大夫,帮着分析分析,这虫药到底是用什么制成的。 那徐大夫倒是也赞叹,居然能想出如此法子来,倒过来分析虫药,也是将夏老大好一顿夸赞。 而刘氏那边,也已经将拿回来的鸡放进了地里头,期盼着这鸡能吃地里头的虫子呢! 瞧着他们夏家又风风火火了起来,这村子里的人,倒是想法不同。 有一小半的人以为,夏家今年总是做出来一切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最终都有所收获。就说那初春时候的浇水,夏家便是第一个做“滴灌”的人,后来村中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效仿。 所以这一小半的人对夏家,几乎是有样学样。夏老大也不瞒着:他为人老实,也盼着村子里能越来越好起来。 而另外那一大半的人,甚至包括村长家里的,都是觉得夏家又在乱来。 这村子虽然小,传言却是不断。 有说这一场莫名其妙的虫灾,就是因为月满这个灾星的。 也有说夏家的一家子人,如今都被月满迷惑了心智的。 更有甚者还说,就是因为月满,叫一个村子的人都跟着倒霉了起来的。 除了平日里和夏家交好的几户人家,其他人见着月满,那都恨不得是绕道走! 若不是还有夏老大-和夏武护着,只怕早有人要找上门来,说要处置月满这个“灾星”了! 而研究虫药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到的,这钻心虫在今年这样的天气里头,繁殖的极为迅速。 眼瞧着春日里种下去的稻米一半都已经遭殃了,这村子里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紧张了起来。 第93章庄稼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唯有夏家,好似已经看开了一般。 月满的心里也知道,若说彻底分析出那虫药里头到底有些什么,其实是很难的。 但是大部分能分析出的东西,他们也已经都找出来了:有生灰粉、嘉草、莽草等。还有食盐、硫磺掺杂了一点点的砒霜。又上了一层鱼腥水做填充,其余的那些是他们买不到或者辨别不出的东西。 然而有这些,也就已经足够了。 月满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一定要直接做出来这个虫药,只需要将这些东西按照一定的比例用鱼腥水兑了之后洒到田里头就是了。 而在买到这些东西之前,那些小鸡却也是立了功劳了! 不知不觉之间,虽然这夏家的田地里头还有钻心虫,可比起其他周围的那些田地里头被钻心虫已经啃食掉了大半的情况下,夏家的田地里反而钻心虫害弥漫的很慢! 刘氏当日将小鸡放进了田地里头的时候,还特意编了网将那些小鸡围了起来。所以旁人家的地,那小鸡是一分都没有照顾到。但是在夏家的地里头,已经看不到太多体型过大的钻心虫了! 到了这时候了,村长才拍了拍脑袋,即刻就明白了:“咱们怎么没想到啊?!那鸡是吃虫子的,就该将鸡放在地里头圈养才是啊!” 这一时半刻之间,就瞧着不管是家里有鸡还是没有的,都学着夏家的样子,将鸡圈在了地里头养着。 可养鸡却是有两样坏处的:第一,只能吃那些已经成年的虫子,对虫卵和一些刚刚孵出来的小虫子,鸡是没有办法对付的。 第二,鸡在吃虫子的过程中,也会用尖喙在寻找虫子的时候,将稻米的芯给啄坏。 后者还好办,可这虫卵仍然是个大问题。只要虫卵一直存在,虫子就不会消失。即便是能保住稻米到收成的那一日,收成也会大大减少,而且稻米的质量也会下降,只怕周家那边又要找麻烦了。 所以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夏家的身上。 夏武和夏老大两个人,倒是也不慌不忙。除了嘉草和砒霜这两样的价格太贵,若是大批量的使用夏家实在是负担不起之外。其他的东西,不过短短三日,他们就准备好了。 初次之外,月满还想到了一个方法:交替杀虫法。 就是在浇水的时候,他们就将这些东西都研磨成灰,然后想法子在每个“滴灌”竹管的尽头都用漏斗将这些灰粉撒进去。顺着滴灌的水,这些粉末可以到达地里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不浇水的时候,就将这些东西填埋在稻草里头,然后在地的四周都挖上坑,在这些坑里头将稻草和这些灰给点燃,用烟熏法或许也能有用。 为了杀虫,这夏家是一天一个新花样,村子里的许多人也不管他们的法子是不是有用,总之就是照着去做就是了! 不过所有人都发现,夏家也有一个例外:月满当初坚持要种的那玉米地里头的虫子,就是少之又少。 旁人都说,这就是月满是灾星的证据,说月满能控制这些虫子。 而月满的心里却是清楚,这是因为稻米里头的钻心虫可能并不喜食玉米的芯。 不过她也没有非要旁人知道,日久见人心罢了。 这小榆树庄如火如荼的灭虫开始之后,夏日也来临了。 小榆树庄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卓有成效:至少夏家的地里头,再无那钻心虫的影子了! 只不过到底已经到了夏日里头了,这稻米被钻心虫也吃了一两个月了,肯定是不能和之前刚播种的时候那般预估的产量相比。但今年没有绝收,就并不算是个灾年。仿佛在这小榆树庄里头,人人都看到了希望,人人都知道,至少今年,大家不会颗粒无收了! 而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小榆树庄的许多人对月满的态度也是有所改观了。 就这么一个夏日,过的倒是匆匆。 这算是月满最开心的一个夏天了吧?在这小榆树庄,她也有了如同杭正午和邻家曲姑娘一般的新朋友。除了平日里在家绣花的日子,月满便随着他们一起上树抓鸟蛋,下河摸虾子,日子倒是过的好不快活! 转眼到了秋日里,便是该收成的日子了! 家中的小团子也越发长大,咿咿呀呀的正是好玩的时候。 瞧着地里头已经泛起了一层的黄色,夏老大整日里也是喜气洋洋的念叨:“哎呀,今年可真是好年头啊!送来了阿满,也送来了小团子,绝收三年的地也终于盘活了,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月满也听说,秋收过后,明书墨就要回到京城去给皇上复命了。 严雀儿整日也是喜气洋洋地,盘算着终于能和明书墨一起回到京城去,说是要将严氏布庄交给月满打理。 一切就这么如人所想地在进行着,这七月底的天儿里,月满的玉米地也已经结了第一批的玉米! 其实月满的心里,是忐忑的。 这榆树庄的人,哪怕是夏老大-和夏武,也没有一个人看到月满的玉米地。 东越朝的庄稼有大麦、水稻和高粱这般。他们没有见过玉米,若按着村长的话来说,就是不知月满在这样的一块好地里头种这么多的树做什么! 还有人说,这树上结出来的东西就像是木头棍棍一般,既没有水果的甜香,也不似庄稼的柔软。甚至还有人来到他们的玉米地,扯了点儿玉米棒的头上长出来的那胡须一样的东西放在嘴里嚼了嚼,就“呸——”地一声吐了出来:“你们这是种了个甚?!这东西即便是能吃,只怕收成也不好吧?” 玉米还不摘的时候,月满便也不说这到底是什么。 她有她的成算,正是要等周家清点了今年要上交的粮食之后,她才要开始摘玉米呢! 果不其然,这八月初,还未到中秋的时候,瞧着距离中秋之后的首次收割也没有几日了,周员外就亲自来到小榆树庄里头看庄稼了。 第94章玉米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要月满说啊,这周员外是官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只是来庄子里看看庄稼,他的身后就呼呼啦啦地跟了一群人。 他背着手走在前头,大腹便便的样子,让月满看了只想到一个词:中年油腻! 平日里在这小榆树庄里头说话颇有威严的村长,此刻都是点头哈腰地跟在周员外的身后。 周员外走过田埂的时候,甚至还需要村长蹲跪下来,亲自用自己的袖子给周员外擦拭鞋面。 周员外环视一圈,庄户们就要站在门口迎接等候,自然也包括夏老大。 夏家虽然不情愿,但如今到底还是周员外的庄户。便是不好多说什么,等在原地就是了。 谁知环视完了一圈之后,村长就给庄户们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周员外觉得,今年的庄家虽然糟了虫灾,但大家伙想到了办法能及时止损,所以一定是个好年景。让大家将前三年欠着的庄家,一并都交了。若是还有余粮,自然能留在自己的手中。 此话一出,便是哀鸿遍野:“前三年咱们颗粒无收,别说是余粮了,只怕是今年所有的庄稼打下来,都未必交得起前三年的量!” “可不是吗?!何况前三年他周家让我们一个个都签了文书,说是那庄稼是借了周家的。如今要还,还得将多余的‘庄稼利息’也还上,咱们到哪儿去弄这么多庄稼啊?!” “对啊,何况今年的粮食虽然是有收成,可已经被虫子吃掉了一半了,也不能说是丰收。他这是要逼死咱们不成?!” ……一时之间,这庄子里是怨声载道。 月满瞧着夏老大也是皱了眉头,心里也明白了:虽说如今这是庄稼,可周家对他们就等同于放了贷款一般,要今年一年连本带息地还三年,只怕是痴人说梦了。 不过村长走到夏老大跟前儿的时候,还特意留下来,对夏老大道:“我就说让你们不要种那个玉米吧?员外来了,都说那就是种了一堆无用的树!而且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今年也要签文书的。那玉米他们是半点儿都不要,你们便是要上交粮食,也得交地里头的稻米,可听明白了?” “无知!” 月满小声嘟囔着,不过心里头也窃喜:周家最好不要那玉米,瞧着今年的玉米虽然是头一年,但也算是长势喜人。若庄稼地里的稻米都给了他们周家,这玉米也足以让夏家几口人安安稳稳地过个冬天了。 夏老大虽然对那玉米地也没有什么信心,但知道那也算是一条家中的出路,自然对村长道:“那就说好了!到时候他就算是要这玉米,我也不会给的!” “嘁——” 村长撇了撇嘴:“我看啊,你们夏家可真是疯魔了!就那木头棍子,要来做什么啊?!”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当日,庄户之中就将文书给签好了。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月满才笑着走向了夏老大-和夏武:“舅舅,哥哥,走吧,咱们收玉米去吧?”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村长还没走,也是诧异地看向了他们:“稻米都还没有开始收,你们那玉米就能收了?” 夏老大也是不懂,疑惑地看着月满,却瞧着月满点了点头:“就是要现在收,这才能和收稻米的时间错开呢!而且稻米收了之后,这玉米还能再收一茬!” 村长只是不屑:“你们就作腾吧!收下来那木棍子,能做什么?” 月满并不在乎他说什么,只嘱咐了夏武道:“哥哥,带上几个大筐子,然后带上镰刀,咱们去收!” 她这两日已经看过玉米了,这玉米和现代种植的玉米还是有些不同的。毕竟相隔的时代不同,这玉米的颗粒没有那么大,而且外头的皮比较厚。但看上去差别也并不是很大,而且颗粒比现代的玉米更加的金黄一些,想来应该不成问题。 众人都是好奇,夏家的玉米到底收下来能做什么。 月满出门前,只对刘氏道:“婶婶,备好一锅水,再准备好一炉子的炭火,等着我收了玉米回来,咱们尝个新鲜的!” 这会儿的夏家人,便是要撑着自己的面子,也得做出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来。 这时代没有收割玉米的机器,就只能自己用手和镰刀。 不过这一片玉米地也并不算大,夏老大、夏武、萍儿加上月满,后来刘氏也过来了,几个人忙活了一个下午,倒是收下来了不少的玉米。 月满大约算了算,这有五亩的玉米地里,这第一茬收下来的玉米,运回家中就将月满柴房前头的那片小空地给堆满了。 这比月满想象中的收成还要多!而此刻,连同村长和他的孙子杭正午在内,很多人都堆到了夏家的门口,想看看这绿色的“木头棍子”,到底能做什么! 夏老大-和夏武忙完了之后,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月满。 月满不急不慢地拿了一小筐玉米,就坐在了前屋的堂中:“今儿来了这么多人,咱们就做多一些!” 说着,便拿出了其中的一根,将外头的皮给剥掉了大半。 “呀!这皮能剥掉这么多?!” 外头看热闹的人群里,已经有人惊呼出声:“我当时去他们地里头看的时候倒是瞧出来了这皮是松的,可没敢这么往下剥,谁知道居然能剥掉这么多?!” 将那皮完完全全地剥掉之后,玉米的金黄就显露了出来。 这是除了月满和夏老大之外,旁人第一次看到里头的芯。 但虽然大家都赞叹,却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这玩意儿怎么吃啊?” 夏老大那一日听月满说这个可以剥开的时候也尝了一口,不过那会儿玉米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他只吃了一口好似带着树叶气味的水,此刻也是犯嘀咕。 就瞧着月满也不理会外头人的七嘴八舌,将那剥好的玉米交给了夏武:“哥哥力气大,找个细棍将这个玉米串一下,然后放在炉子上烤,一会儿就能直接吃了!” 第95章玉米的一百种吃法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平日里月满就喜欢吃些烧烤的东西,所以家中的调料和烤炉都是夏老大现成给月满弄好的。 萍儿也帮着月满剥了几个之后交给了夏武,那个炉子上能烤的也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月满则是和萍儿还有夏老大一起,将玉米剥的只剩了最后一张皮,就交给了刘氏:“将这剩下的煮一会儿就成了。” 这玉米还不能经过改良,所以皮是有些厚的。 这等待的过程,最是煎熬。 不过玉米本就不是难煮熟的东西,所以没过一会儿,这屋子里,就已经弥漫了玉米的香气! 月满以为,如今这拿到的玉米就是最古老的一种还没有经过杂交和改良的玉米品种,做起来未必很甜很好吃。但闻到了这满屋子浓郁的玉米味道的时候,她反而心安了起来:这时代的东西都是纯天然的,说不定这个玉米能给她惊喜! 而这个香味,已经让外头的人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毕竟大家时代都是农民,对庄稼到底能不能吃,还是有着自己本能的感知的:“这味道好香啊!难不成这玉米还真是米的一种吗?长得也太奇怪了吧?” “是啊,我瞧着和木头棍子一样的,没想到还能这么做?他们夏家还真是有点儿眼力啊!” “对对对,这味道闻着可真香啊!咱们还真是小瞧夏家了!” …… 此刻这院子里站了许多人,屋子里也已经人满为患有点儿站不下了。便是那些本来还在家中的,听说了夏家今日要吃玉米,也都凑了过来。 平日里这玉米大约煮上二十分钟也就能吃了,今日月满有点儿拿不定,便叫刘氏煮了两刻钟的时间,才将玉米从里头捞出来,而后指了指那玉米粒:“这玉米粒是能吃的,里头的那个芯不能吃。不过那个芯可以晒干了,以后做柴火,很是好用!” 此刻看到那一颗颗金黄的玉米粒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夏老大已经再也没有了怀疑。 于是便拿了一个递给了月满,又拿了一个,递给了村长,而后才拿了一个在自己的手里:“来,咱们尝尝这新东西。若是真的好吃,今年咱们夏家就不用发愁啦!” 村长早已等不及了,率先咬下去了一口—— 说实话,其实看着村长咬下去的时候,月满的心里还是有点儿紧张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最初的这种玉米,到底好不好吃啊! 于是自己也紧跟着咬了一口,随着村长一声赞叹,月满的心也放在了肚子里:这玉米虽然没有现代的玉米颗粒那么饱满而且甜,但是也是绝对不难吃的!而且玉米味好似要更浓,也更纯天然了。 一直到夏老大也吃了之后连连点头,外头的那些村民们也都站不住了:“给我尝一尝,给我也尝一尝吧!” 可夏家的这些玉米总不能给一人一个,夏老大也不是让人随便占便宜的人。 反正月满也同他们说了,这玉米是可以掰开的,便将这锅里煮好的留了夏家一人一个的,剩下的都给出去了,村民们才算是从这里散去。 而在炉子上烤着的玉米,也都已经做好了。 这一顿晚餐虽然就是玉米,但是对整个夏家来说,这一顿就是希望! 待人都走了之后,月满才笑着对夏老大道:“舅舅这两日还得和哥哥劳烦一些。这玉米是放不住的,咱们这里也没有冰窖。在地窖里存一些最近吃的新鲜的就是,其他的玉米,得趁着这些日子天气好,拿去晒干。” 本以为这煮着吃和烤着吃已经是足够了,夏老大又惊喜地看向了月满:“晒干?这玉米还有旁的吃法?” 月满得意笑道:“那可多了去了!这玉米晒干之后将玉米粒擀下来,然后找个磨磨成粉,便是玉米面了。玉米面可以拿来做馒头,熬糊糊,还能拿来做饼子。还能和白面掺在一起,总之这玉米面能有多少种做法,就看咱们舅妈的手艺了!” 听说这还能磨成面,夏老大的眼睛里仿佛都在放光:“还能磨成面?!好好好,看来咱们家今年,是当真不用发愁了啊!阿满,可是……你怎会知道这些呢?你这小丫头,分明就是个闺中女子而已啊?” 早就想到了夏老大会问这个话,也只是眨了眨眼,而后才道:“之前在父亲的书房看了许多书,隐约记得见到过。” 提起楚家,夏老大是没有什么多的想说,只点了点头,将一个烤好的玉米放在了月满的跟前儿:“等到今年将玉米都收完了之后,咋们磨一些玉米面,然后拿出去卖!等年节的时候,争取买点儿肉回来,给孩子们打一打牙祭!” 在现代的时候,人人都是可以吃上肉的。不过在这个时代,谁家能吃上肉,那都算是大户人家了! 反而让月满找回了小时候的那种快乐,本是不馋肉的人,竟是开始期待了起来! 这玉米成熟了之后,也不知是不是月满多想,这村子里关于自己的流言,似乎都少了起来。 而且之前就和周家签订了文书了,这整整五亩的玉米地,都归夏家自个儿处置。所以反而一时之间,夏家就成了村子里最“有能力”的人家! 这村子里的人也都来巴结着夏家,连村长日日往夏家跑的时间都多了起来。 夏老大也并不算是吝啬之人,只对村长道,这玉米也是他们夏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他们清算了自己家要留下多少之后,若村子里的人愿意,也可以拿钱来买。大家都是一个庄子上的人,夏家自然会给一个公道的价格就是了。 这玉米到底是头一回在这里种植出来,至于这是要给什么价格,月满就不知道了,还是让夏老大来全权做主。 不过夏武倒是谨慎,瞧着这天热了,也是干脆搬去了玉米地旁住。他生怕有什么人听说了消息打他们这玉米地的主意,说什么也要将玉米地看好! 然而不速之客,还是来的格外快。 第96章打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玉米地刚收成的第二天,周家就带人来到了地里。 这小榆树庄虽然很小,但消息倒是传得快。很快,周家就知道了玉米的事情。 月满本来是说,早起和夏老大一起进地,也想瞧瞧这地里头上一茬收成了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好算一下下一茬的产量的。 却是没想到,刚到了玉米地,就瞧见了周员外已经命令夏老三带人,将这玉米地全部围起来了。 夏武即便是身强力壮,也抵不过周围的那好几个人。他们将夏武压着跪在了周员外的跟前儿,任凭夏武挣扎得青筋暴起,周员外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朝着这里走来的夏老大-和月满:“哎哟哟,我可一向都听说,我这小榆树庄里头有个能干的夏家。如今总算是见着人了,瞧着你们一家子,倒是都不错啊!” 他的眼睛刻意在月满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让夏老大警惕地挡在了月满的眼前看着那周员外,开门见山:“员外前儿来的时候,咱们就是签了文书的。今日这样带人过来,只怕是不妥吧?” 那周员外却是即刻就冷了脸,恶狠狠地对着夏老大啐了一口:“我呸!这小榆树庄里头人人都夸赞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不成!?别说是你们夏家的玉米地了,便是这小榆树庄的地都是我周家的!我要这玉米地,你能拿我如何?!” 什么周员外,要月满说,他们就是强盗! 夏老大虽然知道,自己不该招惹周员外,但是却也是被压抑了这几年的怒火,在今日都爆发了出来。 他毫不退缩地看着周员外:“周员外,你之前说要我们将今年稻米的收成全部都交上去,我们什么都没有说,爽快地就给你签了文书了。也是你说,这玉米就是木头棍子,是你不要的。怎地今日,居然这般出尔反尔?!你是不将我们当人看,可即便是养一头畜生,你也总得给两口饭吃吧?!” “放肆!” 周员外却是忽而大喊一声:“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 说着,周员外的眼中,就生出了几分阴鸷:“夏老三!今日我来到这里之前,就说明了我的来意!不教训他们一顿,你就不要在我这里继续做了!” 说话的功夫里,夏老三就如同一只周员外养的狗一般,屁颠屁颠地从后头跑了过来。 可他看向了夏老大的时候,眼中到底生出了几分为难:“他……他是我亲哥啊!” 月满觉得,还算这夏老三的心里头稍稍有些良心。 “你们敢动我父亲一根手指,我就和你们拼命!” 可被束缚在地上的夏武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朝着夏老三大吼。 没成想,夏老三也二话不说,直接转身,一脚就踹在了夏武的心窝:“动不了你爹,难不成我还动不了你这小兔崽子了?!你等着,我这就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就又要动手。 而一直跟在夏老大身后的月满,却也是实在忍不住了—— 她可管不了什么夏老三是谁,什么周员外是谁。她只知道,只要有人敢动她的家人,哪怕和那些人拼命,她都在所不辞! 于是她举着拳头,就直直地朝着夏老三而去—— 平日里月满的力气就够大了,这愤怒的情况下,一拳头砸在夏老三的肚子上,就直接砸的夏老三青筋暴起,眼神凸出,整个人都仿佛快要无法呼吸了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周员外瞧着月满动手了,也再也不管不顾那么多了:“来啊,给我打!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一院子的护院,还打不过她一个小丫头不成?!” 说起来,月满也觉得,自己当真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好好地活动一下筋骨了。 周家虽然带的人多,但不管是月满还是夏老大或者是夏武,可都不是吃素的! 从前的夏老大还有夏武,是不敢和周家硬碰硬的。但被欺压了这么多年,即便是泥人,也该有了三分脾气了。 所以这一场架,不仅仅是对月满,便是对夏老大-和夏武而言,也是打的酣畅淋漓! 月满的力气就不必说了,没有人能碰得到她,就会被她一拳打-倒,一脚踢飞。 周围还有夏老大-和夏武护着月满,月满这一次简直就是大显身手。 片刻的功夫里头,就瞧着周家带来的这十几个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一个个不是捂着肚子就是捂着头,哎呦哎呦地开始喊疼。 再看夏老三,对月满都已经产生了本能的害怕。 看到月满走向了自己的时候,他就不由地往后瑟缩了一番。 但是不管是月满还是夏老大-和夏武,他们都没有人会去动一下周员外。 即便是如此,周员外也已经吓得连连后退:“你们……你们要造反啊?!你们别过来,都别过来啊!” 夏老大的身上受了点儿轻伤,却是压下了心里头的怒火,看着周员外:“我们签订的文书还作数吗?你还要收了我这片玉米地吗?” 此刻这种情况下这么问周员外,周员外自然是吓得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收不收,我不收了!我也不敢收了!你们别过来啊,我不收了还不成吗?!” 说着,他就落荒而逃,几乎可以用“屁滚尿流”四个字来形容了。 而夏老大也是叹了一口气,走向了夏老三:“老三,我原本想着,你若是能不和周家为非作歹,便将你们的地里也一起种了这玉米。虽不说让你大富大贵,可也总算是能让你和你媳妇不必为了吃喝发愁。但如今瞧着,也是不用了。” 不过夏老三可比月满想的有骨气,他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大哥,我们兄弟二人都闹成如今这般模样了,反正也是注定了不能做一家人的。日后我的生死,大哥也无需过问就是!” 他这般骨气,夏老大也只是点了点头:“好,老三,那大哥就祝你在周家,前程似锦吧!” 说罢,他就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夏武,而后对月满道:“咱们回家!” 第97章去告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方才是解气了,可月满也知道,这一次只怕他们惹祸。 于是回去的路上,月满也是打着胆子抬起头来看向了夏老大,深吸一口气道:“舅舅,我们报官吧?” 此刻夏老大的脑海之中是一片空白,听着月满如此,更是不解:“报官?今儿是我们打了人了,如何报官?” 月满垂眸,虽然知道夏老大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但心里到底还是难过:“舅舅,即便是我们不报官,我只怕周家也不会放过我们的。索性大家已经撕破了脸皮,倒不如就为自己争取一些,舅舅觉得呢?” 听闻此言,夏老大是叹了一口气,却还有所犹豫:“可阿满,周员外今日有一句话是没说错的。他说我们到底还是他的庄户,这小榆树庄就是他的地盘啊!” 月满的心里,反而越发有成算:“既然如此,我们就让这小榆树庄不要成为他的地盘!舅舅,若一味忍让不过就是坐以待毙罢了。自己的生活,咱们总是要自个儿去努力的呀!如今便是不想着自己,也得想着小团子。难道舅舅希望等她长大以后,也要受到这周家的气不成!?” 不服输,就是月满这辈子的信条。 而夏老大果然是被月满给说动了,他低头看着月满小小年纪却有着无限的想法和精力,竟是感觉有些惭愧:“阿满,那你和舅舅说说,咱们该怎么做?” 其实做法倒是不难。 这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的时候,夏武就去了镇子之中,找了县太爷,说他们要告周家的事情。 而月满和夏老大也是早早就去找了村子里的教书先生,让他为他们写了一封状告周家三大罪状的条陈:第一,周家为富不仁,强夺庄户之中的良家妇女,欺压庄户。 第二,周家苛待庄户,种地之时不给庄户任何补贴,但只要有收成,便要庄户们上缴所有收成。每家每户,都有文书作证。 第三,周家欺压良善。派自己的护院和家丁殴打庄户,甚至庄户之中都有被他的家丁们打死的。 这三条下来,月满就是要周家不死也得扒层皮! 但是条陈是写出来了,接下来还有一件事,却是最难做的:要让所有的庄户,都在这条陈上签字。 显然,不是每一个庄户,都能如同夏家一般大胆的。尤其是村长杭家,这两日是闭门不出,不管夏老大怎么敲门,他们都是一副听不见的样子,旁的庄户们就更加不敢来签字了。 这让月满对这些庄户们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 于是这写好条陈的傍晚,瞧着家家户户都升腾起了炊烟,月满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拉着夏武一起,在这本就不大的村子里,开始来回奔走。 她没有敲门,只是路过每一户,都要在道路上大喊:“不管大家是否签字,我们夏家都决定明日一早就去镇子上告状。” “他们周家欺压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如果只是当个缩头乌龟,就算是今年能活过去,那明年呢?后年呢?” “我们就算是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可也忍了这么多年了,难道日子真的一天比一天好吗?” “我们夏家决定站出来,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想要过更好的生活,起码吃饱喝足。而是因为,我们也要为了我们的后一辈考虑。我们可以忍,孩子能忍吗?这几年大家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吗?半夜里孩子饿哭的时候,难道你们真的能没有半分怨言,能坐视不理吗?!” …… 她的声音洪亮而自信,可人人仍然是闭门不出。 甚至在月满走到了村口的时候,还被夏秀秀在她的脚下破了一喷脏水:“喊喊喊,你喊什么喊?!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月满今儿没工夫和她计较,只是将这些话绕着村子重复地说了三遍,一直到口干舌燥嗓子发痛,都没有人出门。 面对这明明每家每户的灯火都是亮着的村庄,却如同死寂一般地安静,终究在回家之前,月满也只是摇了摇头,却越发坚定地对夏武道:“若没有人,咱们就自己告!反正这周家是不会放过咱们了!” 这一夜,似乎格外难眠。 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团子睡得香,夏家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屋的堂中,好似这是他们一家最后团圆的日子了。 “叩叩叩——” 可他们正准备这就再吃一顿好的,明日迎接暴风雨的时候,外头却响起了敲门声。 夏武开门,就瞧着夜色之中,他们的邻居杨大叔来了。 他的眸色有些尴尬,却还是坚定地走进了夏家:“我是来在那条陈上签字的。白日里也想的明白透彻了,你们家说得对,也看的清楚。这争一争,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可若是不争不抢就这么让人欺压,只是一年比一年糟糕!” 他的眼睛里,仿佛在燃烧着怒火:“来吧,这就画押!” 月满欣喜地看着杨大叔,将红泥和笔拿了过来。 而杨大叔走了之后,却又来了一户人家。 然后是两户、三户…… 这一夜,不仅仅是夏家,整个小榆树庄的人,似乎都睡不着了。 黑夜之中,他们穿梭往来在这村子里,想要为自己的生活讨最后的一丝出路!会写字的,就在那条陈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不会写字的,也留下了自己的手印。 “咯咯咯——” 天蒙蒙亮的时候,公鸡也开始打鸣。 不知不觉,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月满却是半分都不累,清点了一下这条陈上,发觉只有村长还有和村长比较要好的五户人家没有过来。自然了,还有夏秀秀一家,也是没有过来。 但是这就足够了,这条陈上头满满的红色指印,虽不算是万民书,但想来也已经是这庄子里头最难得的一次盛况了。 看着天边的鱼肚白,连夏武仿佛都对这一日肃然起敬了起来:“阿满,接下来,咱们该做点儿什么?” 月满拿起条陈,坚定地看着门外:“去告状!” 第98章官府和行宫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既然是去告状,不管月满还是夏老大或者是夏武,他们都穿着朴素。 一路到了镇子上的时候,这镇子上也才开始热闹起来罢了。 其实月满的想法很简单:他们不要直接去府衙,反而是应该趁着明书墨还在的时候,将这条陈递到明书墨的跟前。 但是她也想的很清楚,她不想利用严雀儿在明书墨跟前的那些脸面。她只是想以一个普通的百姓的身份,去请求一位做事还算是公正的亲王,看一看他们这些最底层的百姓们的生活罢了。 于是当月满和夏老大还有夏武跪在了墨亲王行宫前头的时候,自然就有百姓们看向了他们, 而门口的侍卫见到他们双手捧着条陈跪下的那一刻,也是忙上前来驱赶:“什么人?!这里是墨亲王行宫,你们如何能在行宫跟前儿放肆?!” 夏老大面对那侍卫,倒是也还算是谦卑:“侍卫大哥,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这才来求求墨亲王,看看我们手中的这条陈的!还请侍卫大哥通融一番,我们就跪在这里,能不能请墨亲王出来,给我们小榆树庄的人主持公道啊?” 这侍卫看着夏老大的眼中,就多了几分同情:“哦……你们是小榆树庄的人啊?” 看来哪怕是在这镇子上,小榆树庄的庄民们是如何被周家欺压的,人人的眼睛也都看得清楚。 可那侍卫反而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来:“可你们跪在这里也没有用啊!昨儿下午,墨亲王就带着两位夫人去外头打猎了。说是今儿傍晚才会回来,你们倒不如还是早些起身,想想其他的法子吧?这会儿若是去府衙,或许还来得及!” 这真是太不巧了!谁能想到,这会儿墨亲王居然会出门打猎呢? 夏老大看了一眼月满,也是眸色之中都生出了几分绝望:“官府和周家勾结,我们此刻若是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月满也知道,现在若是去了官府,只怕还没等到升堂,他们就要被赶走,甚至有可能被关起来了! 于是月满深吸一口气,而后看向了那侍卫:“侍卫大哥,你就让我们跪在这里吧!我们保证不闹事,只安安静静地跪着等墨亲王回来。若此刻我们就去了官府,只怕就没有活路了!侍卫大哥,您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活不下去的好不好?” 又有什么人,能拒绝这肉嘟嘟的脸上一副可怜表情的月满呢? 那侍卫虽然为难,却也是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你们可千万不能闹事啊!或许等到下午的时候,墨亲王就回来了。” 说着,他又对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那些小家伙进门去找人商议此事。 而月满他们跪在这里的时候,周围的百姓们也是都上前来,对他们指指点点了起来,似是在议论他们和小榆树庄的事情。 可没过一会儿,月满就听到了人群中周员外的声音:“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让我们进去!” 月满心道不好,果然是瞧见了周员外带着府衙的人就闯了进来。 看到了夏老大,那周员外便是二话不说,一脚就踹在了夏老大的身上:“呦呵,现在倒是把你们能耐的不行了啊?!居然敢来这镇子上告老爷我的状?!” 可他这么一脚下去,夏老大是一动不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开始议论纷纷:“怎么打人啊?” “早就听说周家蛮横无理,现在瞧着倒是所言不假。” “对啊,都把人逼到什么地步了,结果还要出手打人,这周家真是太过分了!” …… 一时之间,这民情民势,反而都是对抗周家的,叫周员外都有些害怕地后退一步,躲在了府衙的人的身后:“快,将这三个挑起事端的混账给我抓起来关到牢里去啊!怎能让他们如此在这墨亲王行宫的门口放肆呢!?” 府衙的人早就得了命令要听从周家的,此刻也是上前来。 “哎哎哎,你们做什么?!” 可府衙的人,反而是被墨亲王府的侍卫给拦住了:“这墨亲王行宫的大门口,岂容你们这些人放肆?!” “嘿嘿嘿,这位侍卫大哥,你别这么激动啊!” 周员外瞧着那侍卫反而是变了脸色,谄媚上前,将手中的一块银锭子塞到了那侍卫的手里:“你看,叫他们在这里跪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这影响也不好不是?倒是不如让我们将他们待到府衙去,在府衙解决问题,总比人都堆在这里要好得多吧?” 那侍卫皱了眉,却是干脆将这银锭子扔在了周员外的脚边:“放肆!你可知道,我是墨亲王身边的近身侍卫,你如何敢如此胆大?!” 这侍卫如此,吓得周员外后退一步,无助地看向了一旁的府衙之人。 那府衙之人也是到底忍不住上前,对着侍卫轻咳一声:“周员外的做法是不好,不过他说的没错啊。如今这墨亲王行宫的跟前儿,如何能有这么多人围着呢?若一会儿墨亲王回来了,被他们挡在了外头,只怕你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不如让我们带这三个人去府衙,这本就该是府衙解决的事情,这位侍卫大哥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显然,这话是说动了那个侍卫的。 他看了看月满他们,已经开始犹豫了起来:“这……” “我看看,是什么人要将他们带走啊?!” 却在此刻,从那墨亲王行宫之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可真耳熟啊! 月满抬眸看去,果然就瞧着众人为那人让出了一条路来。 看清那人模样,月满也是惊讶:怎么明疏寒又在这里啊?!他不是已经回京了吗?难道又来了这里?这镇子上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明书墨和明疏寒这叔侄两个人,都放着京中的荣华富贵的府邸不住着,非要来这偏远之地待着? 但显然,周围的人并不知道明疏寒的真实身份。 第99章府衙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此刻并不是寒暄的时候,那周员外虽然三番两次地见过明疏寒,但却并不知道明疏寒的身份。 眼瞧着周围的人是越来越多,周员外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 便也是不管不顾地上前,看着明疏寒的眼中便是不满:“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明疏寒脚步轻快地下了台阶,走到了月满他们的面前,对那周员外笑了笑:“周员外也不必在意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了。何必这么着急呢?倒不如就让他们在这等着,等到墨亲王回来之后,自有决断。谁知道过了你们府衙那大门之后,又会是一个什么场景呢?!” “放肆!” 周员外心下着急,知道那条陈是决不能被墨亲王所看到的,便对着明疏寒大喊一声:“这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黄毛小儿,也敢管官府的事情了不成!?” 他上下打量着明疏寒,几乎是口不择言:“别以为你在墨亲王的跟前儿有几分脸面,就能来管这官府的事情了!我还就告诉你了,今儿谁也别想拦着我!我非是要将这不知脸面的一家人抓到官府之中去,问个清楚不成!自圣上将这小榆树庄赐给我之后,还不曾出过这种事,我如何能忍?!” 他特意将“圣上”二字加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听到。可在明疏寒的跟前儿拿圣上来压着旁人,月满之觉得这周员外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果然,明疏寒微微挑眉,对这个周员外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哈哈——若是圣上在此,看到了周员外如此,周员外以为圣上会作何感想?” 周员外却是全然不将明疏寒放在心上:“哼,可皇上并不在这里不是吗?怎么,难不成如今这府衙就如同摆设了吗?你最好快些让开,让我们将这三人带去府衙,否则的话,我要你好看!” 周员外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他身后的一个侍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看着他的表情里头都多了几分同情。 而明疏寒也只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倒是也想看看,周员外想如何对我啊?” 周员外看了看周围,瞧着所有人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便再也忍不住挥了挥手:“来人啊,给我将这个在此处大放厥词的黄口小儿拿下!和这三人一起,送去官府之中!” 月满只觉得,这周员外的胆子可真大啊! 但那些衙役们却不敢上前,毕竟人人都知道,虽不知这明疏寒是什么身份,能住在这墨亲王行宫之中的人,必然不会是普通人。 他们此番做法,却是叫周员外觉得更加没有脸面了! 于是周员外便朝着身后的衙役们怒吼:“你们怕什么?!我说抓他,你们没听到吗?!就算是等墨亲王回来了,我也会亲自向墨亲王解释的!就这么个跟着墨亲王打秋风的黄口小儿,难不成我还会怕他不成?!给我抓!” 他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让周围的衙役们面面相觑,到底是靠近了明疏寒。 不过人人眼中也都对明疏寒的身份很好奇:说墨亲王对明疏寒好吧,但其实他们二人并不是经常一起走动。但若说不好吧,明疏寒能住在这墨亲王的行宫,显然也是有着自己的身份的。 周员外抓明疏寒这个举动,到似乎像是在赌。 然而让月满都没想到的是,明疏寒居然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任凭衙役们将他给绑了起来:“你们今儿动手了,那大家就都去官府走一趟吧!” 说着还不忘了回头,对墨亲王行宫门口那些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前“解救”明疏寒的侍卫吩咐道:“快去找你们家王爷啊!” 那侍卫们才匆匆往外跑,而看到明疏寒都被“抓”了,月满也是站起身来,对夏老大-和夏武道:“走吧,舅舅哥哥,咱们也一起去府衙吧。” 之前不去,是害怕府衙的人和周家串通一气。现在有明疏寒撑着,他们还怕什么? 这一路到了府衙的时候,瞧着县太爷已经在上头端坐着了。 他本是高傲地看着下头的月满他们,可在看到了明疏寒的时候,却变了变神色,对那周员外道:“你们……你们怎么将他也抓来了?!” 周员外此刻还是一副气都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冷哼一声:“你放心吧!我瞧着这个黄口小儿无非就是跟在墨亲王身边打秋风的。我到底也是赋闲下来的朝廷官员,在京中也不是没有人,难不成墨亲王不会给我三分脸面?只要这黄口小儿不要再继续帮着他们夏家,我自然也不会对他如何!” 这一口一个“黄口小儿”地叫着,让月满都有些同情这个周员外了。 上头自然有坐堂的县太爷,可周员外竟也是挤在了这县太爷的身旁站着,指了指夏老大:“他们就是我所说的夏家,用了我的地,居然还想不给我今年的庄稼!” “砰——” 那县太爷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惊堂木,往堂上狠狠地一拍:“夏家,你们可知罪?!” 夏老大惊诧之下,一言不发。 倒是夏武,冷哼一声:“县太爷明鉴,分明是我们夏家来告状的,如今怎么反而成了他们周家来告我们了?” 说着,他还从月满的手中拿来了条陈,双手捧了起来:“我们夏家代表整个小榆树庄,来状告周员外家不给我们生路,强取豪夺等几条罪名,还请县太爷明鉴!” 县太爷皱眉,看了看周员外。 周员外竟是也不顾自己的身份,直接跑向了夏武,便要抢夺夏武手中的条陈—— 好在月满眼疾手快,方才那些衙役瞧着她就是个小孩也没有绑着她,她这才跳了起来,挡在了夏武的面前,一把抓住条陈,将条陈护在怀中,警惕地看着周员外:“你要作什么?!” 周员外冷哼一声,在这府衙可不怕月满的力气,反而揪住了月满的耳朵:“死丫头,你别再招惹我了!” “哎呦!” 这一下还真是让月满吃痛了! 第100章府衙喊冤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几乎是本能反应,月满就伸出了自己的脚,朝着那周员外踢了过去。 “啊——” 只听得周员外一声大呼,疼痛让他再也站不稳了,当着这所有人的面儿,就直接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一旁的家丁很快就赶过来将周员外扶了起来,周员外疼的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起来,指着月满,而后对周围环视了一圈:“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你们可都看到了啊!这死丫头居然敢当堂打人,若是今儿不治理了这个夏家,只怕日后他们还要闹出更多的事情来呢!” “将这个丫头给我绑起来!” 县太爷在上头重重地拍了惊堂木,周围的衙役们就上前来,竟是用了婴儿手臂一般粗的麻绳,价格月满给绑了起来! 月满却也不在意,狠狠地朝着周员外啐了一口:“我呸!你连我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还妄称什么朝廷命官?也不知从前你做官的时候,有多少人死在了你手里!” 月满这是气话,可说的也未必是假的。 此刻月满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拧得火辣辣的疼,对周员外就越发厌恶憎恨了。 周员外指着月满,骂了两句,而后忙对上头的县太爷道:“县太爷,您瞧见了!夏家的一个小丫头都敢如此做派,可知平日里夏家在小榆树庄是如何欺负旁人的!快快将这夏家给料理了,否则的话,日后他们还要闹出大祸患来呢!” 他说到这话,县太爷也是即刻就正了神色:“来人啊,将这三人给我投入大牢之中!” “慢着!” 倒是不必月满他们多说什么,明疏寒就皱了眉头,愤然地看着县太爷:“连问都不问一句,他们要告周家什么,县太爷就要将他们投入大牢之中,这是什么道理?!” 县太爷对月满他们满不在乎,可对明疏寒倒是有几分忌惮,连说话的语气都好了不少:“周员外本就是咱们这里的人,这些年在这里也不曾听说闹出过这样的事情。对周员外的人品,咱们都是有目共睹。此刻这夏家胡闹,自然是夏家的错处了!何况他们还闹到了墨亲王行宫前头,岂不是他们的错?” “哈哈,真是荒谬!” 明疏寒大笑出声,仿佛看着一个笑话一般地看着县太爷:“从前没有闹出这样的事情,是因为在小榆树庄人人都害怕夏家!之所以闹去了墨亲王行宫,是因为他们知道你这府衙就没有办法给他们做主!看来,之前墨亲王对你的惩罚还不够,竟是让你还敢如此行事,你配做一方的父母官吗!?” “好!” 随着明疏寒这铿锵有力的一番话,外头自然有百姓们拍手叫好。看来这里的百姓,是早就看不惯官府和周家如此勾结,从前也只是都敢怒不敢言罢了。 这一番下来,外头也闹作了一团,叫县太爷都愣了愣,而后再度狠狠地拍了拍惊堂木:“放肆!这府衙之中,到底是本官做主,还是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刁民做主啊?!” “那本王来做主,可好啊?” 突然,人群外头,传来了明书墨的声音! 果然是明疏寒求救,他就回来的更快一些了。 月满朝着外头看了过去,果然瞧见了一身猎装的明书墨,身后跟着严雀儿和另外那位女子,正是走进了这府衙的大堂来。 他皱了眉,看到了明疏寒的那一瞬间,便脱口而道:“你在此处做什么?!” 明疏寒无辜地耸了耸肩膀,又示意了一下自己被绑着的双手,而后看向了周员外:“他叫人将我给绑过来的!我不过在行宫门口替夏家说了几句公道话,他就将我给骂了一顿。” 这委屈的样子,要月满看来,可不正像是一个在给家长告状被欺负了的小孩吗? 明书墨的眉头,便皱的更深了几分:“来人,给他解绑!” “哎,不必了!” 明疏寒却是别过身去,不让明书墨的侍卫触碰自己,反而是看向了堂上的县太爷和周员外:“我也想看看,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倒不如让他们审,若证明了我是清白之后,再说也不迟!” 他们叔侄两个,在此刻倒是心意相通了起来。 明书墨也没有坚持,只坐在了一旁,对着月满扬了扬下巴:“你们犯了什么罪?” 不等月满说话,上头的周员外就道:“他们不尊规矩,不给我交该交的粮食!而且他们还在王爷殿下您的行宫外头胡闹,差点儿惹的民情非议!” 月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有墨亲王在,她就有底气:“周员外您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不如让我们夏家也说一句话?” 周员外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明书墨的眼神冰冷,自不敢再多说了。 于是夏武终于有了机会,捧着月满递过去的条陈,跪着靠近了明书墨:“墨亲王,草民是周员外辖内小榆树庄的村民。草民带着村中村民们签署的条陈来找您,给大家做主!求墨亲王,给我们小榆树庄的村民们一条生路!” “哎,什么东西,你就敢给墨亲王看,不怕污了墨亲王的眼睛?” 周员外说话的功夫里就要来抢夺那条陈,却被墨亲王身边的侍卫一把拉住—— 墨亲王接过那条陈,细细地看了下去。 看到第一条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就生出了凌厉:“强取豪夺,抢夺民女?” “是。” 夏武也知道这事儿证据繁多,便道:“如今周员外家里头的两房妾室,还有周公子的三房妾室四个通房丫鬟,都可以请来作证!其中周公子有一位妾室,还是抢夺的是旁人之妻。那人要上京告状,却惨死在路上。如今留下了他的老父老母二人日日以泪洗面,便是最好的证人!” 说到此处,墨亲王的眼神里,便都是冰冷。 他继续往下看,显然表情是越发生气了起来。 一直看到最后,他是再也忍不住,狠狠地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案几之上:“简直放肆!来人啊,给我把周胜荣拿下!” 第101章小榆树村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周胜荣,便是那周员外的大名。 自然有人上前来压住了周员外,周员外却是对着明书墨大喊道:“王爷,王爷冤枉啊!我为朝廷做了那么多,赋闲在家那么久,也不曾出过这样的事情啊!若是叫左相大人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也要问王爷一句,我冤枉啊!” 从前月满一直都知道,周胜荣之所以能在小榆树庄这么放肆,肯定是京中有人的缘故。 如今方才知道,原来周胜荣背后的人,竟然是左相大人李元!也怪不得周胜荣放肆至此,也多年相安无事。 可显然,明书墨并不将李元放在眼中。 他冷哼一声,好笑地看着周胜荣:“本王知道,你夫人是李元夫人的堂表妹。就这层关系,你还真以为你和左相府沾亲带故,能在这胡作非为了是不是?那本王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关于你这个人,本王早就给左相送过书信了。他回本王的,只有一句话。就是若你真犯了什么错,让本王不要手软,该怎么就怎么!” 毕竟是远亲,堂堂左相大人,也不会为了周胜荣一个小小员外,而和墨亲王作对的。 “不,这不可能!王爷,王爷明鉴,是他们冤枉了我啊!” 周胜荣一个大男人,却在此刻痛哭流涕:“王爷,饶命啊!是他们冤枉我啊!他们联合外人,连冤枉我啊!” 外人?说的自然就是明疏寒了。 明书墨似乎有些疲惫厌烦,也不想将这出戏和周胜荣一起唱下去了。 他只是略微挑眉,而后看向了明疏寒:“怎么,你还不说说你到底是谁吗?好不好玩啊?这公堂之上,还是不要如此顽劣。” 说话的语气,俨然就是大人和小孩子的语气。 倒是惹的明疏寒“嘿嘿”一笑:“王叔,这公堂之上可真好玩!本王在京中可不曾见过这么好玩的事情,你非要打扰我的雅兴不成?” 一句“王叔”一句“本王”,就足以叫所有人都猜得到明疏寒的身份了! 周员外更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明疏寒,说话都不利索了:“您……您不会是……不会是当今寒王殿下吧?” 明疏寒得意点头,还挺直了胸膛:“没错,正是本王!” “啊——” 就听得那周员外惊呼一声,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朝着后头就晕倒了过去! 上头的县太爷也是愣了半晌,忙走下来,就跪在了明疏寒的跟前儿:“下官知罪,王爷恕罪啊,下官知罪了!” “没劲,来给本王松绑吧!” 明疏寒瞪了那县太爷一眼,才让人松绑,而后站起身来,将明书墨手中的条陈递给了这县太爷:“你将此事好好审理,本王和王叔在此坐镇。若夏家所言属实,王叔自有决断。但若周员外是被人冤枉的,你也得好生替周员外洗冤就是!” 这的确是个公正的做法,让月满也挺直了胸膛。 明书墨叫人给明疏寒添了一把椅子,这才对侍卫道:“去,将周员外弄醒,听审!” 弄醒,便是侍卫破了一盆凉水,将周员外直接淋成了落汤鸡。 那周员外再起身的时候,便全然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只是畏畏缩缩地站在了一旁听审。 县太爷虽然害怕,却还是按照平日断案的流程来。 一条一条罪状下来,只要想查,其实周家平日里那般高调行事,也是留下了许多的罪证。 人证物证齐全,这每一条罪状,都让周员外无可辩驳。 最终,周员外吓得腿都软了,即刻就跪在了明书墨的面前:“墨亲王恕罪,墨亲王恕罪啊!老臣是一时老糊涂了,老臣知错了啊!” 都赋闲了,还当自己是个臣子不成? 明书墨冷哼一声:“周员外啊,如今你既然这般胡来,本王是必定要将这件事呈报圣上的。你倒是不如回去做好准备,等着皇上降罪吧!” 明书墨起身,这件事就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 那周员外也是瘫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失了神。 而明书墨却也走向了月满,看着他们道:“你们夏家是勇气可嘉。倒不如也和本王说说,你们想得到如何的补偿?” 月满看向了夏老大,知道这事儿该交给夏老大决断。 夏老大的心里是感动也是感激,重重地给明书墨磕了三个响头:“王爷明鉴,草民们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是不知,这日后能否将地归还给草民们?就如同从前那般,叫草民做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年年给国家交供奉就是!” 这样的机会,夏老大如此的老实人,却说了最老实的话。 叫明书墨也是感慨,神情都温和了几分:“好,本王在这里就做主了,即日起,你们便是普通的农户,而不再是周家的庄户了。日后这小榆树庄便改名小榆树村,村中的地你们自由耕种就是。但你也放心,这些年周家亏了你们小榆树村的,本往也会一分不少地从周家给你们讨回来便是!” “哇,太棒了!” 别说是夏老大-和夏武了,便是外头的那些百姓们都是拍手称快。 月满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后笑着将夏老大扶了起来:“舅舅,太好了!” 夏老大点头之间,眼眶都红了:“咱们的日子,是有盼头了!” 墨亲王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 等着月满他们一路回到小榆树村的时候,村口的界碑上的村名就已经由官府的人更换成了“小榆树村”四个字。 所有人都等在了村口,等着他们走近,村民们便将夏老大-和夏武团团围了起来,甚至有人将他们抛向了空中! 月满是个小女孩,大家自然都不会动她了。但这一路走回家的时候,她也得了不少的好东西:隔壁王婶婶给的糖果、村口马姐姐送的糖葫芦、村长孙子杭正午给她带的花环…… 今日这小榆树村里,是比过年还要热闹一般。 所有人都将他们夏家围作一团,仿佛将他们当做了神祇一般。 连村长都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却也不在意那许多了。 第102章周家的落败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算是小榆树村这些年来,最快乐的一个秋天了。 虽说周家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只是将下头的几个庄子全部都由皇上做主收回,又赔偿了一些钱财给这些庄户们。 他们杀人抢夺的事情,因为没有太过实质性的证据,加上京中有人给周家求情,所以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对小榆树村的村民们来说,已经就算是赢了。 月满他们是没有瞧见,但也听说周家的人是灰头土脸地从那镇子上的衙门走出来的。 周家距离小榆树村很近,所以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月满他们也都不曾见到周家的人。不知是否周家觉得他们太多丢脸,所以选择了闭门不出。 眼瞧着没有了周家的搅和,这小榆树村到了秋日里头,便是一派丰收的景象。 打下来的粮食原本还要交一些税负给这朝中的,不过一则税负并不算高,二则今年的事情是墨亲王亲自审理,自然也报给了皇上。皇上与众位大臣们商量之后,便免了之前依附在周家的这些村子三年的税负。所以今年不管能打下来多少的粮食,那他们都可以自己留着了! 旁的人家都不必多说了,光是夏家一秋天打下来的稻米加上玉米,也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两三年的存粮之后,还能余下来许多拉去市场上卖! 整个秋日里头,都是一派丰收景象。 不过让月满没想到的是,稻米是好卖,玉米却并不好卖:夏老大-和夏武即便是要去卖粮食,也不会去太远的地方,顶多去镇子上就是了。 这稻米自然是不用说了,都不必他们去镇子上,自然有米商粮商前来说价格。 但是对于玉米这种没见过的胡族的种子种出来的东西,米商粮商们就不敢如何了。 对此,月满也不担心。反而招呼了萍儿和刘氏一起,连夜煮出来了一些玉米又拿了一些新的放在牛车上,然后第二日边说是要同夏老大-和夏武一起去镇子上卖玉米。 旁的就不说了,这样好吃的东西,怎能让这世上之人吃不到呢? 夏老大知道月满一向都鬼灵精怪,也是点头应允了。这第二日一早,月满还特意叫夏老大将他们自制的烤炉也带上,夏老大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依着月满所言。 坐在了牛车上,月满都感慨地看着眼前明疏寒送给他们的黄牛:“这老牛春日秋日都在地里忙着,如今还要驮着咱们上镇子上去卖东西,可真是为咱们夏家出了大力气了!” 夏老大也是喜欢这老牛,将其好生养着,此刻反而显得这牛-比之前刚带回来的时候还要壮实一些。自然了,夏家的人也都知道,牛是最通人性的,农民们对牛的情谊,有时候要比对人甚至更加重一些! 就这么一路晃着去镇子上,因为他们出发的早,所以倒是也不着急。 只是没想到,刚路过周家的门口的时候,就瞧见了周公子在门口责打下人。 自从上一次周家在府衙落败之后,他们便就好似一直什么事情都不顺利一般。秋日里的收成没有周家的份,听闻前儿镇子上的一位父商的老父做寿,也没有邀请周家。周家是舔着脸面去了人家门上,却被拦在了门外,连礼物都没收。 这镇子上的其他人也是都见风使舵,反而将周家给孤立了。 周家没了庄子上的这些粮食庄稼的支持,又被皇上夺去了赏赐的一些字号和商铺,听闻这些日子也是捉襟见肘了。 连平日里只知花天酒地的周公子,那都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镇子上玩过了。月满还听说,前两日镇子上的一些酒楼还有楚馆和赌馆的掌柜的联合起来,问周家讨要周公子在他们那儿赊账赊下来的钱财,叫周员外差点儿就在大厅里头晕死了过去。 谁知这大早上的,月满他们路过周家,就又瞧见了周公子正是醉醺醺地在打骂一排跪在府门口的护院们:“混账!你们都是一群混账!我昨儿出去喝酒的事情,是谁告诉我爹的!?若你们不说,我就将你们全部打死在这!” 倒不是月满一定要去看周公子骂人,反而是月满在这一派跪着的人之中,竟然发现了夏老三的身影! 他就跪在那最边上,低着头,全然没有平日里对待夏家的时候那般放肆的模样。 周公子光是骂了还不解气,竟是从一旁找来了一根纸条,狠狠地抽打在了他们这些护院的身上,口中仍然不干不净:“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混账羔子背后都在怎么说周家!说我们周家现在是没钱了,说连小妾都跑了,你们也看不上周家了是不是?!好啊,那你们今儿就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以后再也不要来沾染周家的门楣!” 月满这是听出来了,这些人是要被周家给抛弃了啊?周家现在不会已经落魄到,连几个家丁护院都养不起的地步了吧? 牛车很快就从周家的跟前儿路过,周公子怒骂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一直到没了身后的声响之后,夏武才讷讷道:“这周家平日里搜刮了那么多的钱财,还有皇上赏赐的那么多东西,怎么如今瞧着居然说没有了就没有了?给咱们夏家这些东西,只怕几辈子也花不完吧?” 夏武就是个再老实不过的农民了,月满也是笑着对他解释道:“就瞧着他们家那般花法啊,别说是几辈子了,就是几个月也得干干净净了。何况这一次他们也赔了不少钱,如今镇子上的商铺也都被收走了。你瞧,周公子还日日花天酒地的,还有那么大的宅子那么一院子的人,自然也花的干净。” 一旁的夏老大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却也是想起什么一般看了看月满:“阿满,今儿咱们去镇子上正好拉一些砖木回来。我和你舅妈商量好了,在你哥哥的房后再砌一个房间给你和萍儿住。你们两个丫头,一直住在那柴房改的房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第103章卖玉米咯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都没想着还能有这件事,不过倒是欣然接受了:既然赚了钱有了粮,那日子便是更要过好一些了。 今年小榆树村的各家各户都开始收拾起房子了,他们夏家自然也不能落后就是了。 就这么一路到了镇子上,也不知是否因为是心情不一样了,月满竟是也觉得,这镇子上的人好似都多了起来,也是比往日里更加热闹了一般。 找了个还算是干净整洁的地儿,镇子上也有人认识他们是那一日“打败”了周家的人,一旁的小摊贩自然也是对他们客客气气地:“呦,夏老大,今儿又来卖东西了?” 夏老大点了头,而后和夏武一起将玉米搬了下来。 这些日子他们种的玉米是在小榆树村人尽皆知,不过这镇子上的人大多也都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的。 那一旁的摊贩,也好心提醒夏老大:“你们怎么就将这又带来了?昨儿带来卖了一整日,不是一个都没有卖掉吗?今儿还带来,这不是白用功吗?” 那人也是好心,所以夏老大也不着急,只是将一个煮好的玉米递给了那人:“要不要吃一个尝尝看?” 那人瞧着这奇形怪状的庄稼,忙是摆手:“不不不不,我就不尝了吧?” 夏老大也不勉强,只是将玉米放了回去,而后看向了月满:“阿满,我们开始叫卖吗?” “不不不,今儿咱们不叫卖!” 月满倒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指挥着夏武:“哥哥,你去将烤炉拿出来点上,给我烤两个玉米吃吧!” 然后又看向了夏老大:“舅舅您也做,早上出门前就没叫你们吃饱,此刻是饿了吧?咱们一起吃两个玉米吧?” 夏老大愣了愣,还没明白月满的意思:“在……在这吃?这是咱们要卖的玉米啊!” 月满挑了挑眉:“舅舅,咱们三个人,又不可能吃完这一车的玉米不是?来来来,坐下吃,我可都饿死了呢!” 月满这么一撒娇,夏老大就拿她没有旁的办法了。 便是递了一个玉米给月满,自己也拿了一个,还放了一个在忙活着的夏武身旁。 一旁的摊贩也看向了他们,自然是对那玉米很好奇。 月满旁若无人地剥开了一个玉米,找了一处好下口的地方,便是一大口吃在了嘴里:“唔,今儿舅妈煮的玉米可真甜!” 这么赞叹一声,旁边有许多人就朝着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月满也不管那么多,只是继续吃,越吃越香。夏老大瞧着她如此,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也剥开了玉米开始吃了起来。 两个人吃玉米的样子都是怎么香怎么来,倒是叫一旁的摊贩瞧着都有些眼馋了起来:“这玉米,可当真这么好吃?” 夏老大也大方,将其中一根递给了这个摊贩:“你尝尝呗,放心吧,吃不死人的!” 那摊贩便不再拒绝,学着月满和夏老大的样子,将这玉米给剥开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小口—— 就在他嚼了两下之后,眼睛里似乎都放光了一般:“嗯,确实好吃!甜,但是又不是咱们普通吃东西的甜!还有一股香味,我从来都没吃过有这种香味的东西!” 说着,他便开始大口朵颐了起来。 要月满说啊,玉米本不是多么美味的东西。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不喜欢的。 但是在这个人人都没有吃过玉米的时代,碰巧遇到了这么个喜欢玉米的人,对他们来说,自然就是最大的广告了! 旁人就瞧着,他们三人吃的香甜,口中还不住称赞。一旁的夏武也已经将炉子架了起来,烤上了玉米,玉米的香气,便从他们这小摊子开始四散开来! 终于,当夏老大几乎要将一整个玉米吃完的时候,就有一个提着篮子拉着孙子的妇人,被她那五六岁的孙子拉着朝着这边而来:“奶奶奶奶,我要吃这个!我要吃这个!” 五六岁的小孩对玉米只觉得新奇,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吃的还香的月满。 那老妇人瞧着月满吃着都没问题,便到底还是在犹豫之间开口问了夏老大:“你这东西是什么?怎么卖的?” 真有人来问,夏老大喜出望外:“这是咱们今年种的新的庄稼,叫玉米。这煮好的直接就能吃,一根三文钱。” 三文钱,着实不贵。月满知道,玉米在这地方实在是不常见,本该物以稀为贵。但她不想在一开始,就将一个能大面积种植的庄稼的价格要的这么高。 那妇人自然也觉得不贵,又经不住孙子的闹腾,便给了夏老大三文钱,买了一个玉米,自己先吃了一口,而后便惊喜地点了点头又给了小孙儿。 小孙儿有了吃食也不顾旁的,在这摊子跟前儿就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 这叫路过的人瞧见了,自然也都是放了心。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夏武都没来得及吃那玉米,就已经有大批大批的百姓们围了过来了! 一时之间,这煮熟的玉米片刻就卖光,夏武那边烤的也是应接不暇。不过因为这玉米好做,煮一煮就能吃,而且还能晒干磨成玉米面,所以他们车上的那些生玉米,也是不断地有人来买。 昨儿是一根都没有卖出去,今儿倒是有些应接不暇。 这到了中午一过,车上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夏武乐的合不拢嘴,终于有时间吃月满给他留下的那根煮好的玉米, 而夏老大也是抹着额上的汗水,毫不吝啬对月满的夸赞:“阿满啊,你可真厉害!咱们就不是那做生意的料,还是你有办法!我昨儿怎么没想到,其实这么简单只要自己吃一吃,旁人就不再怀疑了呢?” 月满给夏老大低了帕子擦汗,这才笑道:“舅舅可别夸我了,其实舅舅也是没做过生意的。怎么样,今儿收工这么早,舅舅不得请我和哥哥吃顿好的吗?” 夏老大笑着点头,正是要应允,却忽而就瞧见了墨亲王行宫的带刀侍卫站在了他们的跟前儿:“请各位与我们走一趟!” 第104章有那么难吗?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他们神情肃穆,倒是将月满吓了一跳。 夏老大也是站起身,本能地和夏武一同,挡在了月满的跟前儿,对那来人陪着笑脸:“不知官爷,我们是犯了什么错处不成?” 那侍卫皱了皱眉头,虽说也不强迫,但脸色显然也并不是很好看,叫人捉摸不透:“叫你们走,你们走就是了!” 他们穿着官服,自然叫月满他们不好拒绝什么。 夏老大-和夏武收拾了东西之后,就带着月满和他们一路而行了。 这一路倒是也的确是去了墨亲王府,等他们进门的时候,侍卫们并不曾对他们有什么为难。 就瞧着明书墨正和严雀儿优哉游哉地在下棋,另外一个女子则是在一旁笑着与明书墨说什么。 这倒是不像是要找他们麻烦的样子啊? 看到月满来了,明书墨也没起身,却是笑着对月满道:“听闻你们今儿在镇子上卖玉米,本王也着人买了两个回来,吃着的确是不错的。味道鲜甜,颗粒饱满,听闻晒干了之后还大有用处?” 月满这才发觉,在他们的棋台旁边,果然放着已经被吃完了的玉米棒。 夏老大瞧着明书墨神色如常,想来应当没有什么事,才稍稍松泛了一些。 明书墨却是对严雀儿点了点头,严雀儿便拿了一包崭新的金元宝,放在了夏老大的跟前儿。 要知道,这可是金元宝啊!别说是夏武了,就是夏老大可能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元宝! 夏老大显然是咽了一口唾沫,却不敢接这金元宝,只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明书墨:“墨亲王……这是何意啊?” 明书墨终于察觉到夏老大的表情不对,也是皱了皱眉:“你们怎么瞧着这么害怕?” 夏武是本能地看了一眼方才将他们带来的侍卫,却是没说话。 明书墨即刻就懂了,忽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哎呀,这事儿怪本王!本王没和他们说清楚,叫你们来可不是坏事。你们快些起身坐下吧,本王是有事相求呢!” 他如此做法,就让夏老大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起身:“王爷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和草民们说就是了,这相求二字,草民一家实在是不敢当啊!” 明书墨点了点头:“哎呀,夏家大哥就快些起身吧!本王可听说了,本王那不知轻重的侄儿寒儿可受了你们不少照顾。你们又这么能干,还敢和周家对抗,本王实在是对你们十分佩服!快些起身,将这元宝收下,否则本王的话,可就不好说出口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旁伺候的严雀儿也在给月满使眼色,示意月满起身。 月满这才拉了拉夏老大的衣袖,轻声道:“舅舅,咱们还是起来回话吧?” 夏老大仍然没有拿那一袋金元宝,却到底是起了身。 明书墨这才拍了拍手,就瞧着从后头走出来了几个人。他们都是本地之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富贵之人。而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捧了一把玉米的种子。 明书墨的脸色,这才正经严肃了起来:“本王记得,当日在买这玉米种子的时候,就遇到了楚家姑娘。楚家姑娘从本王这里买了你们要的种子,本王则是将剩下的种子都买了回来,你们可还记得这件事?” 夏老大-和夏武点头,想来也不会忘了这件事。 明书墨却揉了揉额头,似乎很头疼一般:“买回来之后,本王就将这种子交给了他们几人种下去。不过他们几人种的都不是很成功,就算是种的最好的那个,和你们种下来的玉米吃起来的口感也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本王就想着,既然你们都用这种子种出来了如此好的玉米,那他们为何不成呢?便将你们叫过来,想问问你们,是否愿意将种玉米的方法,教授给这几人?这金元宝,便当做是给你们的学费,若是不够的话,你们只管开口要价就是。” 月满的心里暗自赞叹,这明书墨是个聪明的! 只怕他也是看出了玉米的前途,所以想在朝中普及玉米的种法。一方面让粮食方面更多一种也更有保障,另一方面也让如同夏老大他们这些种出来玉米的人,不至于垄断整个玉米的市场,漫天要价。 就明书墨如此做法,让月满对朝中也终于生出了希望来:都说当今圣上是明君,手下的能人谋臣也是众多,看来是不假。 夏老大却摆了摆手,作为一个农民,他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本心:“使不得使不得!就是普通的种植方法,如何能用这样多的金元宝来换?” 夏老大认真地看向了那捧着种子的几人:“你们种这玉米种子的时候,是不是都是找了一片最好的地,然后精心伺候着?” “是!” 其中有一人开了口,轻叹一声:“我就用了一亩地种,还费了许多的水。虽说是种出来了,可结的果子却实在是难吃得很,寡淡无味还有些涩口,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人也是点头:“我还不是一样?日日精心伺候着,谁知连果子都没结出来就烂根了。我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还以为是这种子本就不好呢!” …… 他们三言两语的,人人都知道这是墨亲王交代下来的任务,所以人人都用了十分的心思。却没有一人能有夏家种出来的效果,他们自然百思不得其解。 而听完他们所言,夏老大却是笑了:“其实你们做的也没错,但你们的想法不对,种出来的自然就不对了。” 说起种地,夏老大总算是有了几分自信,抬眸对明书墨抱了拳:“咱们这里的人啊,因为多种稻米,所以总觉得,不管种什么,浇水多了就是好。但其实这个玉米并不需要浇太多的水,也不需要太好的地。我们家是用了整个村子里最不好的一块地,反而种出来了好吃的玉米。要我说啊,这玉米就有点儿命贱。不需要好端端的伺候着,只需要该浇水就浇水,该施肥就施肥,其他时候放养着就成了!” 第105章夏老三的膝盖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那几个人听了夏老大这话,也是面面相觑:“你的意思是……这个种子根本就不需要精心养着?我还施了我能买到的最好的肥料呢!” 夏老大笑着摆手:“的确不需要,否则的话,也不能种出来这么多不是?我们家里头是穷的不能再穷的了,没有什么好肥料。阿满也说,无需要太过地去管着玉米就是。便是浇水的时候将一些草料肥或者就最简单的农家肥,便就是了。” 说到此处,明书墨倒是有些不解:“草料肥本王是听说过,这农家肥……到底是什么?” 这话一出,反而叫旁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月满也有些涨红了脸,只觉得明书墨果然是养在宫里头不知人间烟火的。 一直到一旁的严雀儿红着脸凑上前,俯身在明书墨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才有些尴尬地明白了:“原是如此。夏老大,你继续说!” 夏老大上前,也拨弄了一下前头那人手里头捧着的种子:“还有这种子播撒的不要太过密集,但也可以无需太稀疏。有些事情我讲不清楚,若几位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去我那地里头看看。如若还有什么不解的,直接问我或者问我儿子就是了!” 夏老大如此大方,倒是叫那几人都是感激:“我们能去吗?” 夏老大点头:“自然可以。” 那几人看向了明书墨,明书墨也点了点头:“这事儿本王从前交给你们了,如今自然也是还交给你们。你们同夏老大约个时间,一起过去就是了。只是千万记得,不要太过叨扰人家。有什么问题,一次性问清楚。若这一次过去之后,你们还不能种出来像样的玉米,那本王绝不饶恕你们!” “是,属下遵命!” 那几人齐齐应声,又和夏老大约了三日之后他们一同去小榆树村,这事儿才算是这么完。 夏老大瞧着也没有他们的什么事了,带着夏武和月满就要走,却被明书墨叫住:“夏家大哥等等!” 这一次,明书墨是亲自从案几旁走了下来,捡起地上的那袋金元宝,双手捧着递给了夏老大:“就当是本王的谢礼,也还请夏家大哥收下吧!” 他的语气亲和,半分都没有拿自己王爷的架子:“若是夏家大哥不收,只怕本王这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夏老大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到墨亲王都是如此态度了,他怎能做到不收? 虽说心里头不安生,但他到底还是接过了那金元宝:“既是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明书墨轻声一笑,对一旁侍卫道:“他们身上带着这么多银两回去不同意,你们二人随同他们。若他们要在镇子上逛,你们就陪着。若他们要回去,就坐这行宫的马车。他们出半点儿事,我都拿你们试问!” 那两人应声便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任凭夏老大如何,倒是都甩不掉,也只能叫他们跟着。 好在他们虽然面色严肃,但也并不难相处。夏老大说了要带月满和夏武吃一顿好的,便挑了这城中还不错的酒楼。叫他们侍卫二人坐下一起吃,他们倒是也不客气。 吃饭之时,夏老大便直接将那元宝交给了夏武:“阿武,你回去之后将这元宝平分为二。一份留给你们自己,这些年水莲在家吃了不少苦。如今有了孩子了,你们留下当做个备用,日后也不必过的这般拮据了。” 夏老大虽然是个庄稼人,但绝不是一个克扣之人:“剩下的一半留给你妹妹。你心里头也知道,今儿咱们家能有这样的日子,你妹妹的功劳绝对不止这些。留下来给她做嫁妆,日后若真能找到好人家,她也不算是下嫁。” 是啊,这么多的金元宝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简直可望而不可即。 没等月满拒绝,夏老大就严肃地看向了月满:“阿满,你什么都不要说,拒绝的话舅舅也不听。快些吃饭吧,吃完了咱们还要赶路回家!” 月满如今就将自己当做了夏家人,既然是夏老大的好意,她领着就是。 而那两个侍卫也是说到做到,这夏老大这边刚和酒楼结了账,那边他们就领来了马车,非要他们乘坐。 一路将他们送到了小榆树村的门口,夏老大千恩万谢之后,他们才赶着马车回去了。 而夏老大正要带着月满和夏武回家,就忽而瞧见夏老三从一旁窜了出来,跪在了夏老大的跟前:“大哥,我错了!” 突然跑出来了这么个人,将月满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发觉夏老三浑身是伤,鼻青脸肿。这才想起,他们出门的时候,的确见着周公子正在鞭打夏老三他们这些护院。 夏老大皱了眉头,挡在了月满的跟前儿看着夏老三:“你这是做什么?” 那夏老三一个大男人,却在此刻红了眼眶流了泪:“我们被周家的赶出来了!那混账周公子,竟是连我们这个月的月钱都一分没发!大哥,我知道错了,你看我还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大哥你帮帮我吧?我今年的地被虫子毁了,又信了周家,我和我媳妇,都快活不下去了!” 这倒是第一次见到夏老三这般模样,想来若不是他们真的走投无路了,也不会求上门来吧? 可夏老大显然之前被夏老三伤透了心,此刻瞧着夏老三,便皱了眉头:“被打了就去告官。今年绝收了还有明年,你们这不是还有地吗?何必做出这般丢脸的样子?” 他们这还是在村口,来往的村民们都朝着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其实月满都没有想到,夏老大会对夏老三如此“无情”。 但夏老三的心里也清楚,都是他自作自受。 于是他二话不说,就开始扇自己耳光。 每扇一下,还要对夏老大道:“大哥,我错了!大哥,求求你!大哥,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大哥,让我做你家的长工吧!” 这一下比一下狠,看的月满都有些心惊肉跳。 夏老大在这连扇几下之后,也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夏老三的手腕:“当着孩子们的面儿,你这是做什么啊?!” 第106章当长工!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夏老三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一个大男人,在夏老大的跟前儿,却是哭哭啼啼:“大哥,若是再不成的话,我媳妇就真的要走了!我在那大牢狱里蹲了几年,我媳妇就苦了几年。我出来就想让她过个好日子,却闹成了这样。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旁的不说,就说夏老三对他媳妇,倒是也的确算是不错的。 夏老大扯了一把跪在地上的夏老三,也是痛心,却也没有松口:“老三,你这不是还有地吗?日子总是能好过的。” 夏老三却吸了吸鼻子,说起这件事,就是一肚子的火:“大哥,我没有地了啊!” 他指了指周家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这狗-娘-养的周家,将我们的地都收走了!说我们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庄户,自然不能将地交还给我们。所以我们这两日在周家闹了起来,谁知道官府的人根本就不管我们!大哥,我不像是你,你有墨亲王撑腰,可我什么都没有啊!我媳妇说,若今年我还是这般一事无成,就要回娘家去了。大哥,求求你了,帮帮我把!” 这周家还真是能做到这般恶心的地步,也让月满叹为观止。 周围的人已经越围越多了起来,叫夏老大总不好再如此。 于是他拉扯着夏老三,倒是出言问道:“那你想如何?你也瞧见了,我们家里头的地就这么多。今年虽说是比往年好,也算不得丰收。当日是你将三分之一的地给分走了,如今你若是要让我再给你分地,我是做不到的。” “夏老大,别管他了!他是个恩将仇报的,你瞧不出吗?” 周围有村民听了夏老大的话,已经开始着急地喊了起来:“对对对,夏老大,可不能再心软了。你是将他当做弟弟,她可未必将你当做哥哥!三番两次带周家上你们夏家的门,这教训你还没吃够啊?” …… 平日里夏老大为人不错,加上这一次也是夏家帮着整个村子里的人争取到了做个自由农户的利益,他们自然都要向着夏老大说话。 夏老三却是吓了一跳,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夏老大的大腿:“大哥,我这一次,我这一次去做你家的长工好不好?只要给我和我媳妇一口饭吃,我怎么着都成!大哥,求你了,如果你再不管我,我可就真的是半条活路都没有了!” 长工?真当他们夏家是地主了不成? 月满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却是知道,有些人家的确有长工。这时代的长工说起来简直就是和奴隶没有什么两样了,做的是地里最苦最累的活,赚的却是最少的钱。 夏老大也没想到,一向都脾气火爆的夏老三,竟然能自降身价至此。 但哪怕是到了这一步,夏老大还是犹豫的:“老三,不是我不收你。一则我们是兄弟二人,你若做我的长工,要我如何对你?二则我们家中的地也就那么多,我和夏武两个人也忙得过来,实在是不需要长工。你这一把子力气,做什么不成?” 其实月满知道,夏老大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所以到了这一步了他还是坚持拒绝夏老三,倒是让月满没有想到。 夏老三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求上门来,是自己过分了。 可他还是耷拉了脑袋,越发可怜了起来:“大哥,真的不给三弟我一条活路吗?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瞧着他一个大男人如此颓丧,虽说是亲兄弟,可他还真是和夏老大的性子大相径庭。 夏老大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于心不忍:“老三,说实话,我是没想到你现在是真的变了。就是到了这地步,你也没想着去偷去抢,这就是好样的!” 其实夏老大的想法,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而淳朴。 他到底还是一把用力,将夏老三给拉了起来:“这样吧,我给你指一条路。你自个儿好好想清楚了,就去爹和娘的坟上,带着你媳妇,好好祭拜一番。然后来找我,我不能保证让你做家中长工,但可以让你试一试看看。若你真的成,我们夏家倒是也不少你这一口饭吃。” 其实月满早就想到了,夏老大是不会看着夏老三走投无路的。 不过夏老大这一次,也是对夏老三苦口婆心了。 就瞧着夏老三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而后不住点头:“哎,大哥,你放心吧!我这就带着媳妇去爹和娘的坟上认错忏悔,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倒是也不纠缠夏老大,转头就跑,好似终于看到了机会。 而旁边有村民也走上来,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夏老大的肩膀:“夏老大,你还真让他再进你们夏家的门啊?” 夏老大只是看着夏老三跑远的背影,也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的弟弟,他若是能变好,我又何必非要将他这条路给堵死呢?多两口饭的事情,我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只是他也不忘了回头嘱咐夏武:“若过两日你三舅舅当真来了,你也不必与他客气什么。不要让他接近小团子和阿满,咱们两个人看着他,他有一把子力气,若是真能安下心来在地里做活,也算是为咱们省了不少心。” 夏老大虽然憨厚,却也不是个傻子。 便当做这事儿就是这么定了,果真到了第二日的时候,夏老三就上门来了。 他和他媳妇如今就只剩了村子东边的一间土房子,他媳妇是不愿住过来,他倒是也不介意两头跑。 天还没亮他就等在了夏家外头,是月满开了门,才吓了一跳看着满身露水的夏老三:“呀,三舅舅这么早就来了?” 既然是夏老大接受了的人,月满自然也不会对他不客气。 夏老三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见月满,低头道:“嗯,来了。等着做活呢!” 月满便让了一条路出来给夏老三:“这还早,舅妈正在做些饭食,三舅舅先进门吧,在屋里等着,如今秋日里了,霜打的外头冷得很。” 第107章将她丢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接下来的几日里头,夏家观察了一下夏老三,倒是觉得夏老三好似真的收心了一般。 他日日都是清早就等在夏家的大门口了,随着夏老大-和夏武一起去地里头,也总是最卖力的那一个。 秋收的时候夏老大不让他去那玉米地,他就和夏武两个人将整个稻田都收割了下来。玉米地里头就夏老大一个人,三人倒是分工明确。 甚至秋收之后,夏老大要请镇子上的工匠来给月满和萍儿再盖一间屋子,夏老三都说他可以出力。 夏老三这泥瓦活做的,倒是叫人刮目相看。而且事后他也没说要钱的话,自然了,夏老大还是按照泥瓦匠的钱一文不少地给了夏老三,倒是让夏老三带着媳妇田氏亲自来夏家感谢,一时之间这夏家反而是其乐融融了起来。 这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些。 时间这么一晃,年节就过去,又要到了该春播的一年了。 夏老三这些日子出力多,夏老大也给他辟出了一块地,叫他自己种着,地不大所以收成的粮食虽然不多,倒是也足以让他们两口子温饱下来了。 夏老三的意思是他不白拿,想带着田氏住进夏家从前月满和萍儿住着的柴房里头,然后将他们那房子和小院卖了,算是将夏老大给他的这一块地给买下来。 虽说月满对夏老三还是有戒心,不过夏老大瞧着他如今日日都在后屋里头拜祭家人,倒是也应允了。 于是这一个年节,便算得上是夏家最热闹的一个年节了!除了夏秀秀一家之外,如今夏家的人口就算是整整齐齐了。 而且最让人意外的是,经历了这一次的年节之后,夏老三的媳妇田氏,居然被查出来怀孕了! 这下,村子里人人都说,月满可不是什么克子绝嗣的灾星,反而更像是给夏家带来福气的福星呢! 不过田氏如今已经是二十有八了,跟了夏老三也有十多年了。要月满看啊,二十八岁怀孕可不算是不好的年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已经是“高龄孕妇”了,所以全家人都对田氏越发小心翼翼了起来。 夏老大也干脆做了主,将他们那柴房扩大,干脆就和前头的屋子连在了一起,又算是扩了一间房。 房子大了,院子自然也就得扩一些。夏武也出了些钱,从村长那里又得了一张地契,将后头的一片树林算作了院子。 而不仅仅是夏家,这有了丰收的年景又不必交皇粮了,整个小榆树村的人家,今年都算是过了一个肥年! 年节之后,月满倒是也没闲着。 问了夏老大-和夏武之后,方知道他们毕竟是农户,也略懂一些嫁接之术。 所以这要到了播种之前,他们还特意去了旁边的州城,找了一圈那些游方的胡族商人,又买回来了不同的玉米种子。 月满说将这些种子嫁接改良的技术她是不懂,但是却知道说不定能让杂交品种更加适应他们的土地,也结出来更好的果实。 于是夏老大又辟出来了一块地,专门和夏武一起研究这个嫁接的事情。 这下,村子里的人也再不笑话他们了,反而人人都学的他们的样子。 一时之间,他们夏家就成了这村子里的标杆一般,他们做什么,村子里的人就跟着做什么。 转眼,就又是一年盛春之时了。除了地里头有了希望之外,月满的绣品生意也越做越大。不仅仅和严氏布庄合作,还和镇子上的多家布庄都有合作。除了一些小的绣品之外,月满现在也开始绣成衣了。料子什么的倒是不说,倒是每次都因为她格外与众不同的想法和花样,只要她送去的成衣一摆上,那绝对就是被抢购一空。 月满也算是赚的盆满钵满,要孝敬夏老大,夏老大却是一文不收,叫月满自个儿留着做嫁妆。田氏也开始和月满学刺绣,瞧着她虽然仍然不是很喜欢月满,但两个人也都开始互相接受。 而月满平静的生活,就在立夏这一日被严雀儿的啼哭声所打破。 这一日早上正是夏老大他们要去地里做活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瞧见了严雀儿蹲坐在他们的门口,哭成了个泪人儿。 忙将她带进了房子里,发觉她是浑身冰凉。昨夜下了一场雨,她似是淋雨了。刘氏和牛水莲忙着给她熬姜汤换衣裳,连田氏都给她灌了个汤婆子放在手里头。 月满将她带入自己的房间里,这才问道:“怎么了?哭成这般模样?” 严雀儿那冰冰凉凉的手,就握住了月满的手:“阿满,他走了!” 这个他,说的自然就是明书墨了。其实月满倒是知道,明书墨去年就说要走了,年节的时候回京了一趟,春日里又过来了,便知道他是待不住的。 算起来,严雀儿跟着明书墨也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里头,明书墨眼瞧着对她就越发冷淡了下来。后头她虽然仍然住在墨亲王行宫里头,但是明书墨的身边已经多了两个女子了。 而这一次她哭,准确的来说并不是因为明书墨走了,而是因为明书墨没有带她走! 据严雀儿所说,这两日明书墨忙着要走,严雀儿也是喜不自胜。因为明书墨早就说了要带她走,在京中给她开一家布庄。 所以明书墨三日之前告诉她,让她暂时不要住在行宫了,回严氏布庄收拾东西,随时准备回京的时候,严雀儿几乎没有半分怀疑,喜不自胜地就回严氏布庄收拾东西了。 可三日都过了,明书墨那是半分消息都没有。 严雀儿着急,想去行宫见明书墨,却被侍卫们拦在了门外,说明书墨早在两日之前,就带着那两名女子离开了镇子上! 严雀儿自然是不信,昨儿夜里就这么在行宫的门口等了一夜。结果到了晨起的时候,侍卫们都熬不住了,便在早上带着严雀儿进行宫看了一趟。 果真明书墨已经是人去楼空,将所有东西都带走了!严雀儿这才意识到,明书墨是真的将她一人丢在了这里。 第108章我怀孕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她一时六神无主,又察觉到那行宫门口人人都在笑话她一般,便转身落荒而逃。 本回到了严氏布庄,叫下头的人去查探明书墨的行踪,还抱有一丝希望:她盼着,明书墨能像是从前离开这里一般,只是回京都待上一段时间,然后就会回来。 然而下人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严雀儿彻底绝望了。 这一次明书墨回京去,是不会再回来了。听闻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全部了结了,明书墨回去之后,皇上就会给他加封行赏。而且他带回去的那两个女子,其中有一个是甘愿为外室的。另一个则是明书墨早早就和皇上提请了,皇上也是愿意将那女子赐给明书墨为妾室的。 但是在这些消息之后,全然都没有严雀儿的身影! 仿佛严雀儿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就是明书墨在这镇子上的镜花水月一般。 瞧着眼前哭成了个泪人的严雀儿,月满倒是叹了一口气:“早些日子里头就劝过你,你却是不信我的。如今他既然人都走了,你总要有个打算才是啊!” 月满不想说那么多话,只怕刺激到严雀儿。 却没想,严雀儿抬眸,看着月满的眼中满是无助:“阿满,你怎知道,他明书墨是那样的人?” 月满总不能和他说,因为明书墨的行为和现代的那些渣男一模一样吧? 便也只能推脱道:“你别忘了,我是从京中而来。墨亲王虽然能力出众,人也风流,可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大好。他身边从不缺女子,你又怎会傻到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相爱呢?” 说到这一点,月满就想到了明疏寒。 起初她还以为,明疏寒就如同明书墨一般,是个渣男。 可这两年相处下来,发觉明疏寒也就是流于表面。他面上是对每个女子都花言巧语的,但事实上他的府中据说别说是侧妃了,连个妾室和通房都没有的。也不会像是明书墨这般,处处留情。至少他这两年在这镇子上,也不曾听说和哪个女子相熟,只是知道他总是喜欢和明书墨一同逛那些花街楚馆罢了。 不过眼下还是严雀儿的事情最重要,听了祝星河这么问,严雀儿的表情却是迷茫:“我想上京去找他!” 听闻此言,月满就气都不打一处来:“他都不要你了,你还要去找他?怎么,非要成了京中人人的笑柄不成?送上门去,你觉得他呼多珍惜你?” 这倒不是月满非要打击严雀儿,的确是瞧不得严雀儿如此。 谁知,严雀儿却是低了头,看向了自己的小腹:“阿满,我知晓你是要骂我的。可我……我已经怀有身孕了啊!本想等着三个月稳当了之后再告诉他,谁知他就这么抛下我走了。阿满,你要我如何?!” “嘶——” 月满倒吸一口凉气,真不知对这严雀儿该不该痛骂一顿! 但她看着严雀儿如此痛苦的表情,到底还是皱了眉:“你不会告诉我,你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孩子是一条性命,这个道理月满知道。 但若孩子生下来之后留给母亲和孩子的都是一辈子的痛苦,那月满觉得宁愿不要让她来这世上遭罪。 就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最后抑郁而死。而自己在那深宅大院之中也不得安宁之日,若不是还有舅舅一家,她真不知道自己归宿何处。 可这个时代里,也不是人人的运气都能有她这么好,还遇到舅舅一家的。据月满所知,就严雀儿本人便没有亲人。她若将孩子生下,日后自己有个什么的,遭罪的不还是孩子? 严雀儿如今却根本不会考虑这些许多,她只是祈求一般地看着月满:“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怎能不生下来?!我想去京中找他,阿满,你帮帮我可好?” 无药可救了。 月满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那若你去了京中找到了他,他说不叫你把这孩子留下来,你又如何?” 严雀儿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事情,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月满:“这可是他的孩子啊!” “那又怎样?” 月满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理智和平静:“他是王爷,是皇家之人,是最重规矩之人。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为何不带你回京。如今他还未和正室生出孩子,怎会让旁人给他生孩子?我从前在京中的时候,哪怕只是个六品官宦的人家尚且如此,何况他堂堂墨亲王呢?” 此言一出,就叫严雀儿的心里如同针扎一般地疼痛着:“难道他们所言是真?” 月满微微挑眉,到不知旁人说了什么。 是严雀儿流了泪道:“说他此次回京,皇上会给他御赐一个王妃。他果真是……半分都不曾将我放在心里的吧?” 这事儿到也不稀奇,月满不想给严雀儿任何希望,便道:“他如今早就过了该婚配的年纪了,这两年在政事上头又是勤勉,皇上自然要给他赐婚的。怎么,难不成他将王妃之位许给你了?” 严雀儿泪流满面,摇了摇头:“我自然不敢去想,他也从不曾说过。可我也没想到,他会将我一人丢在这里啊!” 是啊,到底也是个亲王,怎么做事这么渣呢? 月满递给了严雀儿一方帕子:“要我说,你如今就要将孩子先处理。你好歹有个布庄,日后也不算是养不活自己。日子总是要过,难不成为了他这么一个男人,你就要让自己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严雀儿抹了一把眼泪,却是摇头:“阿满,你还小,你不懂我现在有多心痛。” 或许月满觉得自己也的确是太过理智,看严雀儿如此,她心里也是难受。 严雀儿却是沉默片刻,突然就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月满:“阿满,我定了心了。我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月满便是脱口而出:“严姐姐,你疯了啊?!” 严雀儿反而越发坚定:“我要将这孩子生下来,我的生活才有盼头。阿满,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信他只是有难言之隐,我愿意在这里等他回来接我和孩子!” 第109章他为何?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疯了,一定是疯了! 但月满的心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己的母亲是否当年也和严雀儿一样,这么痴傻地等着一个人呢? 于是月满只是沉了眸子看着严雀儿:“你可知,我母亲当年,也与你一样?” 月满是同严雀儿说过自己母亲的事情的,她以为,这样至少能让严雀儿好好想想。 却没想到,反而就是这句话,让严雀儿的眼中又生出了无尽的希望来:“阿满,如果以后我的孩子也能和你一般,那我心里就再高兴不过了!阿满,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想把这孩子生下来!” 月满要怎么和她说,自己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楚月满呢? 楚月满早就死在了京中那个冰冷的楚家,连十三岁都没有熬过去啊! 可她不能说,自己不是这里的人的这件事,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 所以看着严雀儿如此,月满能做的,就是最后的劝说:“严姐姐,旁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唯有一件事,就是这孩子,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些。生下来和不生下来,这完全就是两种情况。如今孩子还小,你还能考虑一番。若孩子大了,你就没有法子了,你千万要想好!” 严雀儿点了点头,而后才抬眸期期艾艾地看着月满:“阿满,你说得对。你从一开始与我说的那些话,我就该听进去才是。阿满,姐姐今日来,是还有一件事要求你的!” 其实月满想到了,也对严雀儿摆了摆手:“你前些日子无心经营严氏布庄,我就将生意的一些交托给了其他布庄。但如今严姐姐既然是回了心思,又是当时在那水火之中拉我一把的人。只要姐姐一句话,我将旁的布庄里头的东西都收回来就是了。只是有两家我与他们是签了契约,这两个月必定得卖完,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阿满,谢谢你!” 严雀儿看着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心思的月满,只是感激涕零:“我日后必定好生经营严氏布庄,绝不叫你有半分后顾之忧!” 月满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拉了严雀儿的手:“你若是能好生生地照顾好自己,那我才是没有后顾之忧了呢!严姐姐,这孩子的事情,你还是要好生考虑。” 严雀儿表面上是应了下来,可过了两个月,月满眼瞧着她的肚子大了起来,就知道她到底还是没将自个儿的话听进去。 各人有个人的命,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作为她的朋友,月满可以不赞同,但还是要一如既往的支持她。 也就是从肚子越发大了起来开始,严雀儿就不怎么出门了。就怕外头的人指指点点,甚至连有些日常必须要用的东西,都是让月满十几天上一次镇子上来给她送到严氏布庄。 饶是如此,她怀孕了的消息,却还是在这本就不大的镇子里流传了开来。 严雀儿之前和明书墨出双入对的时候甚是高调,所以这镇子上人人都流传着,严雀儿怀了墨亲王的孩子。 起初,月满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严雀儿自己能扛得住,其实其他的事情都还好说。 谁知,这转眼到了严雀儿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也正是春日的地里农忙的时候。 月满有二十天的日子没有上镇子上,是顾着和夏武他们研究这玉米杂交的事情呢! 这一日到了正午的时候,杭正午就从外头跑了过来:“月满,严氏布庄的人找你,好似是有急事呢!” 自从他们成为了自由的农户,村长家里头就对夏家多有巴结,这个杭正午就像是月满和萍儿的跟屁虫一般,她们在哪儿,杭正午就在哪儿。 村子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随着月满的年纪也长了一岁多,也是刻意避着杭正午,没想到还总是避无可避。 不过事关严雀儿,月满还是随着杭正午一起出了门,就瞧着严氏布庄的小二正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看到了月满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楚姑娘,快些去镇子上看看吧!今儿突然从京中来了许多人,二话不说就往我们掌柜的屋子里冲!他们要给我们掌柜的灌药呢!” 灌药?!月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滑胎药! 二话不说,便跟着那小二一同往镇子上而去。这一次直接问村口的马夫借了马车,可饶是他们这么一路到了严氏布庄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京中的人人走楼空,这严氏布庄就像是遭了贼一样,被打-砸得厉害。 而二楼的严雀儿躺在榻上,身下的血几乎将整个床单都浸透了,不知是死是活。 “掌柜的!” 那小二忙上前,一把抱起了严雀儿,探了探鼻息,对月满急急道:“掌柜的还有气!” 月满二话不说:“走,带她去药堂,她必须要立刻止血!” “不成啊!” 那小二也算是真心为了严雀儿:“若是此刻出门,外头的人就是嚼舌根也得让掌柜的伺候无地自容啊!” “他们嚼舌根还少吗?!” 来时,就瞧着严氏布庄的外头已经堆积了许多的人。 月满便对那有些迂腐的小二怒道:“难道不是严姐姐的性命最重要吗?!” 小二仿佛被当头棒喝,这才抱着严雀儿,急急地下了楼。 药堂距离他们这里不远,他们来的也算是及时。 没过一会儿,大夫就满手鲜血地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而后对月满摇了摇头:“楚姑娘,这严姑娘的性命是保住了。可她流血太多,又被人强行灌了大量的红花,只怕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我这就给严姑娘开药,用的都是好药,楚姑娘看可好?” 医者仁心,这镇子上药堂的大夫,倒是一向如此。 月满点了头,而后用自己的钱给了那大夫之后,去到屏风之后,却瞧着严雀儿的眼睛睁着,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月满知道,方才自己和大夫的对话,只怕她是全部都听到了。 她双眼无神,却有泪水从眼角滑落:“他为何要这般对我?!” 第110章严雀儿的离去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严雀儿从前在这镇子上,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如今瞧着,倒是憔悴不堪。 月满没有要安慰严雀儿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虽说是京中来人,却也未必是你心里头想的那人。你这事儿如今整个镇子上都知道了,是旁人借着他的名义来做的,也未可知。” 说到此处,严雀儿就倏然睁大了眼睛:“会是这样吗?!阿满,是什么人会这样做?!” 月满看着严雀儿,认真道:“是不想让你现在这么快就生下来他的孩子的人,会这么做。” 严雀儿似是有些明白了月满的意思,微微点头:“阿满,我想好了,我要去京中找他!” 她将手攥成了拳,捏紧在了身侧:“我定是要找到他不可!阿满,我将这严氏布庄交给你了。择日等我养好身子,我就要进京去!” 月满皱了眉,看着严雀儿如此,竟是有些无力,却还是要劝说:“严姐姐,你如今都被人盯在眼里了,若是要去京中,岂不是要丢了性命?!” 看了看外头,好在没有旁人,月满才继续道:“严姐姐,三思而后行啊!如今已经到了这最糟糕的一步,你何必为了旁人,将自己的生活都毁了呢?” 便是知道月满是忠言逆耳,可严雀儿也已经定了心思:“阿满,我也算是在外头一人打拼了这么多年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这孩子死的冤枉,我要去京中给她报仇。你若真心当我是你严姐姐,就支持我,帮帮我,好吗?” 看到她如此,月满还能如何呢? 只能皱了眉头,而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也有些无奈:“严姐姐,我能帮你什么呢?若我还在京中楚家,或许能照拂你一二。如今你要只身入京,要我如何帮你?” 严雀儿也不为难月满,只拉着月满的手道:“阿满,你帮我将这严氏布庄打理好就是。这是我最后的后盾了,阿满,有了这严氏布庄在这里,不管我在京中如何,至少回到这还有一条生路。阿满,你别劝我了,就帮我这一点,我便是这辈子都记得你的情谊!” 事已至此,月满还能多说什么呢? 只能点头应允,而后交代了这药堂的人好生照顾严雀儿就是。 不过月满下楼的时候,却是遇到了匆匆而来的那严氏布庄的小二。 他看到月满,本能地将手中的东西藏在了身后。 月满却是看到了,对他伸手出来:“拿了什么?” 他的年纪比月满要大,但却似乎有些害怕月满。 在月满的凌厉目光之下,他到底还是将那东西递给了月满:“这是我方才在铺子里收拾的时候捡到的,想来有用,便想拿来交给掌柜的。” 那是一枚腰带扣,是纯金打造的,龙头狮身的模样,十分威严,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能佩戴的东西。 月满记得从前在京中生活的时候,似乎见过这样的图案,但这些年过去了,她也实在是记不清究竟是在哪儿见到的。 此刻她却是将那腰带扣给收到了自己的手中,而后对小二皱眉道:“你们掌柜的如今这身体,我劝你最好不要和她说这件事。否则她若激动起来此刻就要去京中寻人,出了事了,你能负责吗?” 小二对严雀儿也是忠心不二,忙点了点头:“楚姑娘说的是。” 月满也不提方才严雀儿对自己说的话,只是对这个小二挥了挥手:“行了,你上去吧。好生照顾你家掌柜的,若是有事的话,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只是月满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次,是她和严雀儿的最后一次见面。 择第二日月满给严雀儿带了一些刘氏做的吃食过来的时候,药堂的人说,昨儿夜里,严雀儿就已经离开了。 严氏布庄是紧锁大门,月满有严氏布庄的钥匙,打开之后,却瞧着柜台上放着严雀儿留给自己的一封信。 “阿满:见信安。 别怪我,我已经走了。要去京中,找明书墨讨一个说法。 如我昨日所言,这严氏布庄就交给你了。若我在京中当真有什么不得已,回到这里来,至少还能生活不愁。 阿满,多谢你,这两年能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阿满,等我。” 落款是严雀儿,字迹也的确是严雀儿的。这严氏布庄的小二也不在了,如今算是人去楼空。 月满叹气,将那信放在了柜台之上,看着这一如往日,却空无一人的严氏布庄,只能在心里盼着,严雀儿在京中可不要出事才好。 严雀儿这么一走,当真是杳无音讯了。 严氏布庄在月满的手里,倒是仍然能继续往日的辉煌。月满将这布庄平日里的事情交给了萍儿打理,若是有什么大事再来自己决断。 小团子长大了些之后就交给刘氏带着,牛水莲也是帮着萍儿处理严氏布庄的事情,她倒是在经商方面很有天分。 所以等到了盛夏里头地里没有那么忙活了之后,夏老大也是开了一场“家庭会议”。 便说是既然如今家中有钱了,人丁也足够,考虑将一家子都搬到镇子上去居住。再雇佣两个长工,和夏老三一起守着村子里的田地。 夏老大其实可以将这些田地都卖给旁人,不过他是农民,只知道地就是安生立命之本。倒是隐隐有着,能做个“地主”的潜质。 月满是也同意他这般想法,他就让牛水莲和夏武还有月满和萍儿先搬来了镇子上。反正如今家中也添置了马匹和车辆,从镇子上到庄子上脚程快些的话,倒是也不算慢。 月满以为,她的好日子就能这样一直下去。 虽说生活里也不免有一些遗憾,但还是以幸福为主的。 有疼爱她的家人在身旁,生意和田地都越做越大。还有更多的朋友也在,明疏寒也偶尔会来这镇子上。每一次来,都必定来这严氏布庄。 自然了,月满也托明疏寒在京中查一查严雀儿的下落。 转眼便是小一年的时间,就这么又过了。 第111章没想到还能见到他们!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一年的秋收,小榆树村的人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尤其是夏老大-和夏武那杂交品种的玉米地,竟是真种出了颗粒更加饱满,而且吃起来更加甜的黏玉米! 这让月满惊喜不已,他们夏家也在这整个镇子上都出了名了。 而秋收过后的中秋之日,月满也难得地将严氏布庄关店一日,带着所有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小榆树村的家中:因为这一日不只是中秋团圆之日,还是夏老三的夫人田氏生产之日! 本来在镇子上住了些日子的月满,再回到这小榆树村的时候,是有些感慨的。前儿来的时候还是春日里头,她在小榆树村行了及笄礼。夏老大叫了全村的人来吃宴席,给她办了个盛大的及笄礼。虽说定然比不上在京中,但是月满也觉得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想当年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小榆树村家家户户都还住的是茅草房。夏老大-和刘氏将家中最后的稻草都盖到了她们的房间上头,那些日子,他们其实过得真的很难。 再看如今呢? 近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小榆树村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新房子。夏家的院子也比从前扩大了一倍不止,家中除了夏老大-和刘氏,还有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夏老三和田氏。 该说不说,去年夏老三求着夏老大要回归夏家的时候,月满其实还是不信夏老三的。 但这一年过去了,夏老三的表现的确十分不错。便是夏秀秀偶尔来找事,都是被夏老三赶出去的。这么久而久之,夏秀秀也知道夏老三脾气火爆,倒是不敢再过多地来打扰夏家了。 今儿田氏生产,月满也进了产房。从前人人都说,月满是克子绝嗣之人。可如今牛水莲再度怀孕,田氏也在这中秋之夜里头,顺利地给夏老三生出了一个儿子。月满也知道,自己那克子绝嗣之名,在这小榆树庄,乃至整个镇子上都是要终于被洗雪了! 只是刚从产房出来,月满就瞧见了,坐在前屋的不速之客—— 月满本是要喜气洋洋地出来报信,说是田氏生了个六斤七两的大胖小子的。 可到了这前屋,就察觉到前屋的气氛不同。夏老大还有夏老三站在前屋,挡住了前方的桌子。月满也能隐约瞧见,前头的桌子上坐了两个男人,却实在是看不到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看到月满出来了,站在一旁的夏武第一个紧张了起来:“阿满,你怎么出来了?快些回去!” 他上前就要推搡月满,可其他人也都朝着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月满。” 那坐在桌上的两个男人都起了身,其中一个走向了月满,喊出了月满的名字。 这声音,好耳熟! 月满皱了皱眉,越过夏老三,才看清来人,而后心头一惊—— 来人身穿盔甲,风尘仆仆。面色沉沉,却是年轻,可不就正是自己的嫡亲大哥哥楚泉吗?! 而那与他一同起身的人,也正是月满的父亲,楚源!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月满此刻见到他们二人的感觉,大约就是“五雷轰顶”。 她早就没有将自己当做楚家人了,父亲和哥哥却突然出现,对月满来说,这可不是好事。 所以即便是楚文承上前想拉住月满,月满也是本能地朝着后头缩了缩,躲在了夏武的身后。 楚文承有些尴尬,忙开口:“月满,我是大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其实在楚家的时候,楚泉对月满还不错。不过他常年随同楚源征战在外,所以平日里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在楚家护着月满。 月满低了头,到底还是给楚泉行了个礼:“见过大哥哥。” 而后又转身对向了楚源:“见过父亲。” “哼——” 却听得楚源冷哼一声,开口便是对月满的斥责:“怎么,你在这山野之中都玩野了吧?还知道给你父亲我行礼?” 月满虽心头不快,不过有人比月满更不快。 只瞧着夏老大上前一步,又挡在了楚源的面前。 因为月满母亲的死,夏老大本来就记恨楚源,此刻更是对楚源毫不留脸面:“怎么,楚将军今日来我们夏家,就是为了要辱骂我的外甥女的吗?如若如此,就请即刻离开,今儿是中秋团圆的好日子,我们夏家不欢迎你们这些不速之客!” 楚源的眉头紧皱,但显然不知为何,他是有些忌惮夏老大的。 楚泉也是忙上前,对夏老大陪着笑脸:“月满舅舅别生气,我父亲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今儿来,就是来接月满回家的。” 不,不要! 月满的内心里,简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要就差点儿要从口中喊出来了! 夏老大的脸色也是黑如锅底:“当日是你们楚家不要阿满,如今又来这里惺惺作态做什么?!” 月满感激地看着夏老大的背影,知道只有舅舅才是真心疼爱自己。 说到这些,楚源的脸色显然更不好看了。 不过他只是看了楚泉一眼,楚泉才起身,对夏老大抱了抱拳:“月满舅舅,这事儿是我们楚家不对。我和父亲征战沙场,祖父走的那一年,我们也就从京中离开了。这三年里,我们都不曾回京,也不曾见过月满。只以为,月满是好端端地在家中待着的。” “哼——” 夏老大却不吃这一套:“这就是你们做父兄的,对阿满的关照吗?” 楚源自知理亏,只是别过头去。 楚泉也尴尬,但他平日里就知书达理,此刻也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前儿我与父亲说起,如今阿满也要及笄了,总得为阿满考虑人家了。这书信几封回家连续催问之后,方才知道原来二夫人早就将阿满送来了小榆树村。” 他叹了一口气,而后摇了摇头:“原本我们叫上管家来接阿满就是了,但父亲也觉得是愧对了阿满。我们今年本就该回京了,便说在中秋前头将阿满接上回去过个中秋。哪知道路上是耽搁了几日,这才晚了,还望月满舅舅不要见怪。” 第112章回去吗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其实楚泉说这个话,是有些避重就轻了。 他们这套法子对待京中的那些达官贵人或许能卓有成效,可惜夏老大只是个粗人。 他白了楚泉一眼,没好气道:“当日你们将月满送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清醒,我还历历在目。可怜的孩子,连府中的一个小小管事都能欺负她!送来我这里,我虽然不能给她多好的物质条件,但孩子心里头至少是高兴的。怎么,如今你们说要将人带走,就要将人带走了不成?!我不答应!” 夏老大的态度坚决,让月满知道,她的身后其实有很多人可以依靠。 连夏老三都挡在了月满的面前,也不顾后头刚刚出生的孩子,仿佛夏家所有人现在的第一紧要的事情就是要留住月满。 楚源看到夏老大如此,也是到底出了声:“月满她舅舅,可月满到底是楚家的孩子啊!在这里你们是对月满不错,但你们能给月满什么呢?叫月满留在你们这村子里,可不是要叫旁人戳我们楚家的脊梁骨?” 原来他在意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害怕旁人戳脊梁骨! 显然,楚泉也意识到,楚源不该这么说话,私下轻轻扯了扯楚源的衣袖。 夏老大更是气急,质问楚源:“阿满对你们来说到底是什么?!她在你们楚家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不过放阿满回去的!” 楚源也不恼,反而却看向了一直躲在夏武身后的月满:“月满,你自己说,你要不要和我们回家?” 月满坚定地摇头:“这里才是我的家!” 楚源的眼中,便生出了不可遏制的怒火来:“月满,你可要想清楚!” 楚泉拉了一把楚源,也是走向了月满:“月满,大哥知道,你在楚家是受了委屈的。当日将你送过来,并不是父亲的意思,而且父亲这一次回去,也肯定是要惩治家中的乱象的。如今宫中刚下了旨意,父亲虽未得到擢升,不过皇上念在他的年岁大了,身上的伤也重,所以恩赏父亲回京调养身体,近些年只怕父亲不会再去战场上了。在家中有父亲坐镇,便不敢有人对你不公。” 说着,他的眼神也越发温和了起来:“我也立了些战功,如今是从四品的京都守军校尉了。我也会留在家中,我们都会护着你的。” 说是护着,可月满却还是百般不愿,甚至低了头:“爹爹,哥哥,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月满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日在被送来舅舅这里的时候,月满就没想过要回去。倒不如……你们就当是没有月满这个孩子没有月满这个妹妹便是了。反正……家中人人都以为我是个灾星,我不回去也好。” 其实月满的心里,早就没有了这些事情的委屈。 可在夏老大听来,就是揪心:“你们看看,你们将一个孩子给逼成了什么模样?!阿满不会随着你们回去的,她如今是我们夏家人,了!” 楚源皱眉,眸色沉沉,似乎在思考什么。 楚泉却是不放弃,继续看向了月满:“九妹妹,难道你就不想想祖父吗?” 说起此话,月满倏然抬眸。 就看到了楚泉眼中倒不像是作假的敬畏和悲伤:“从前在楚家,祖父对你不薄。祖父的心思,也就是盼着咱们楚家能好。他老人家都那般高龄还要去战场上拼命,战死沙场,不也就是为了楚家吗?妹妹的心里若还有祖父,如何能让楚家承受这‘丢弃子女’之指摘呢?旁人打的是楚家的脸面,又何尝不是祖父的脸面?” 其实月满必须要承认,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人除了夏家之人,便是祖父了。 从前若没有祖父,只怕她也活不到今日。 楚泉知道,这件事是能打动月满的,便继续道:“何况阿满,你若真心喜欢夏家,也要为夏家想想。这两年还好,可过两年呢?你的侄子要长大,你的弟弟也要出生。难道要他们有朝一日出了这小小的村子里看到外面的世界之时,也听到旁人说夏家不懂规矩,将你私自扣留,用以谋取钱财吗?” “不,夏家不是这样的!” 月满气急,终于从夏武的身后走了出来。 楚泉也是再度叹气:“你知道夏家不是如此,我也知道。可旁人未必知晓!何况就算是夏家不在乎,你的心里也不在乎吗?来之前,我和父亲已经打听过了。别说是你们在的那严氏布庄的镇子上了,就是这个小小的小榆树村里头,对你们夏家,对你那都是议论纷纷啊!” 而后,楚泉又诚恳地看向了夏老大:“月满舅舅,你心里也明白吧?如今月满已经及笄,你们能给她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家?若是她回京,她就是我这个从四品校尉的妹妹,在京中就算是找个秀才找个商贾,也好过在这村里找个村长家里头的世代种地之人吧?” 他说的是杭正午?杭正午与月满的关系不错,村子里也的确有传言,说这两个孩子是冲着定亲而去的。 月满没想到楚泉会说这个,忙看向了夏老大:“舅舅,我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就守在夏家!” "胡闹!" 这下不必楚泉说什么,夏老大倒是皱了眉头,对月满道:“你这丫头说什么浑话?” 楚泉也上前一步,继续道:“若你们夏家当真为了月满好,就该让月满和我们回楚家。” 夏老大的眼中生出许多不舍,但显然是动摇了。 只是他转头看向了月满的时候,到底是不忍:“阿满,其实你大哥说的也没有错。要为你的未来着想,我就不能强留你在夏家。阿满,但若你不愿意,我们还是一家人。所以你自个儿选,要和他们走,舅舅也祝福你。” 夏老大从来都是如此,叫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月满的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和楚源他们回去。 可楚泉却上前,低声对月满道:“阿满,若你不回去,是要给夏家惹来祸事的。” 第113章回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却是不明白这是何意。 就听那楚泉说:“我听闻,你和那严氏布庄的掌柜的招惹了墨亲王。墨亲王如今在京中可是叱咤风云,你若回楚家,他们对楚家尚且能留情面。可你若坚持在这夏家,我只怕墨亲王的人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你不是害了夏家?” 这话,倒是叫月满越发不解:“你们有严雀儿的消息了?” 楚泉没有否认:“她这一年在京中可是闹出了不小的事情,差点儿害死了墨亲王!她那严氏布庄即刻就要被查封了,你若不信,大可以留在这里等着严氏布庄的消息。只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若查封那一日墨亲王的人来到这里,只怕夏家就逃不过了!” 严雀儿……竟真的能做到了? 想起那个爱笑的严姐姐此刻不知在哪儿受苦,月满就心如刀绞。 她回头看了看一脸愁绪的夏老大,知道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能拿夏家冒险。 她也听说了,这两年明书墨的性子大变,阴晴不定,对女人也是越发狠辣。虽说两年前他们接触的时候明书墨似乎很喜欢她,但谁知道如今会变成如何呢? 想起严雀儿曾被灌下的红花,月满就心惊不已。 不过思忖片刻,便对楚泉点头:“好,我跟你们回楚家。” 楚泉松了一口气,楚源也终于再度坐在了桌子旁:“好,那你即刻收拾行装,今日连夜就走。” 月满却是不急,反而走向了一脸不舍的夏老大:“舅舅,我这就走了。你别怪我,我……有难言之隐。” “傻丫头,说什么呢?” 夏老大伸手,抚了抚月满的脑袋:“你安心回去就是,你本就该是楚家的姑娘。只是回去之后,不能再叫旁人欺负你了,可知道?” 月满点了点头,而后忍不住地拥抱住了夏老大,却是轻声对夏老大道:“舅舅,将给我准备的嫁妆都收好,不可交给楚家。” 夏老大愣了愣,即刻就明白了月满的意思,也是感慨道:“你这孩子,是长大了!你能这般,舅舅的心里也放心你回去!去吧,舅舅答应你,会带着夏家,越走越好。” 他放开月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舅舅和这个夏家,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夏武也上前,知道月满如此选择自然有她的道理,是主动拥了月满在怀中:“阿满,别想着我们,要自己将日子过好,可明白?” 月满点头,也对夏武轻声道:“今儿晚上就让嫂嫂去清空严氏布庄,只怕要出事。” 夏武点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将月满放开,却到底还是没忍住,转过身抹了一把眼泪。 月满看了看内屋,里头是产房,人都不能出来也不敢出来,便对着里头喊道:“大舅妈三舅妈,还有嫂嫂,阿满这就走了!盼着你们将日子越过越好,不要惦记阿满这个惹事鬼啊!” 很快,里头就传来了哭声。 月满则是看向了洗了手跑出来也红了眼眶的萍儿,对萍儿道:“萍儿,你就留在这里吧。舅舅们将你当做我的妹子,我不愿你随我回楚家。” 仿佛楚家是什么人间炼狱一般,叫楚源的脸色越发难看。 萍儿却是摇头,对着月满就扑了上来:“姑娘,不能丢下萍儿一人!姑娘在哪儿,萍儿就在哪儿!” 月满也是抱住了萍儿,伏在萍儿的耳边道:“傻萍儿,你必须留在这里。你要给我将布庄扩大扩大再扩大,等到我需要你的那一日,你必须要出现在我的身边,可明白?” 表面上,她却是推开了萍儿,大声道:“舅舅,日后萍儿就交给你们了!” 夏老大知道月满自有安排,也的确早已将萍儿当做了自己人,这才点头,拉住了就要跟着月满走的萍儿:“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萍儿的!” 其实月满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和交代,但眼下楚源和楚泉都在,她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底牌。 反正回到楚家不代表着她没有机会书信,月满也只是好似满不在意地转过身,对楚泉道:“哥哥,随我一同去收拾东西吧!” 月满以为,她来这夏家不过区区三年罢了,能有多少东西要收呢? 却真的到了房间里才知道,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不能割舍的回忆。 楚泉进门看到月满温馨的房间,也是叹了一口气:“就收你必须要带走的吧。这些衣裳日用什么的,回家都会给你置办新的。” 月满点了点头,眼泪到底是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楚泉上前,帮着月满一起收拾,才轻声道:“月满,我知道你想留在夏家。可我们楚家本就被皇上不喜,父亲在朝中也得罪了一些人,不能叫他们拿住楚家的把柄。你这一次回楚家,是保住了夏家,也救了楚家。阿满,有我和父亲在家中坐镇,必不会再叫二夫人欺负你的。” 三年没有回去了,谁知如今的楚家又是一个什么场景? 月满离开夏家的时候,没有回头。 不是不想,而是她不敢。她生怕看到夏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让她再也没有勇气离开。 看着她坐在马车上抑制不住地失声痛哭,楚源却是皱了眉头:“夏家就那么好吗?” 楚泉看了一眼楚源,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说。 楚源到底还是掏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了月满:“若是我今日不来,你是否也不愿认我这个父亲了?” 月满接过帕子,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鼻涕和眼泪都抹在了那帕子上:“父亲从头至尾,不也不曾正视过我这个女儿吗?难道我在楚家经历的一切,父亲的心里真的半点儿不知吗?” 听闻此言,楚源惊讶地看向了月满:“月满,你……你变了。” “不,我没变。” 月满抬眸,毫不畏惧地盯着楚源的双眼:“我从前就是这样,只是父亲从未发现罢了。” 她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还请父亲晓得,若这一次回到楚家,有人再想欺负我,我已不是三年前的楚月满了。” 第114章京中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眼神里的坚定和气势,叫楚源这饶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也有些忌惮的感觉。 他皱了眉,认真地看着月满,还是想找回自己做父亲的威严:“阿满,你可知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楚家,不是那等没规矩的家!” 一旁的楚泉也看向了月满,不住地给月满使眼色,仿佛想让月满不要这般和楚源叫板。 可月满却没有半分退缩:“若是家中有规矩,也不至于二夫人当大,将我送来这小榆树村了。父亲你和大哥常年都在外奔波,可有想过,每每你们回到府中的时候,所有人在你们跟前儿表现出的样子,究竟是他们本就是那般模样,还是想让你们看到那般模样呢?” 抬眸,月满就瞧见了楚源震惊的双眼。她轻笑着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在楚泉担心的眼神中麾下,倒还算是轻松:“罢了罢了……与你们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这楚家我是不回也得回了,只盼着咱们日后能做父慈子孝的父女便是了。” 这样的语气,似乎月满全然已经没有将楚源当做父亲。 楚源那作为父亲的尊严,也好似在月满的跟前儿零落稀碎。 他捏紧了拳头,眸色冷峻:“楚月满,这些日子,你在夏家学到的,就是这般不尊长辈吗?” “不是。” 月满只当他是在问自己问题,也扬起头颅来,没有半分退缩之意:“我在夏家学到的,是怎么能让自己活下去,怎么才能吃饱饭,怎么才能将衣服上的补丁打的更好看,还有怎么去修缮房顶漏雨的洞!” 月满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那在村子里穿着还算不错,但在楚源看来就是粗布的纺布衣裳:“父亲可知道,我去了夏家多久,才穿上了没有补丁的衣裳?父亲又可知道,我在夏家的时候,吃了多长时间的稀饭野菜填饱肚子?” 他对楚源其实并不憎恨,有的只是替原主的痛心:“父亲猜猜看,我刚去夏家的时候,一家五口人都吃些什么?大哥为了让我们能吃饱,晕倒在地里的时候,父亲在战场上,是否只想着建功立业了?” 说起“大哥”二字,楚泉本能地看向了月满。而后才意识到,月满说的是夏武而不是自己,眼中也生出了几分尴尬和无奈还有失落。 而这一番话,也足以叫方才还有许多想对月满说的楚源,终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看月满那纺布的衣裳,到底还是别过脸去:“我再说一次,我一直都不知你竟在小榆树村。这一次回去之后,我也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的。” “我无需公道。” 月满的语气平静至极:“我要的只是想让父亲瞧瞧清楚,楚家并非你想的那般。日后我在楚家,或许还会惹出许多的祸事出来,还望父亲提前就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月满是发现了,自己在这小榆树村生活了三年,倒是生出了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来。 从前觉得楚源威严,如今看着,他就是个昏庸又无能的楚家大家长罢了! 至此,楚源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 而楚泉却是上前,坐在了楚源和月满的中间,看向了楚源:“父亲,九妹妹这几年受了不少的委屈,如今说话直白了些,还望父亲不要放在心上!” 而后,他又看向了月满:“九妹妹,我知道你心里头压了许多的事情。但你终究是楚家的女儿,早晚要回到楚家的。不可这般同父亲说话,你明白了吗?” 月满颔首,就算是给楚泉几分面子就是了:“多谢大哥提醒,等回到楚家,我自会去祖宗祠堂,跪在祖父的面前的。” 楚家唯一能让月满想念的,或许就只有那为国捐躯的祖父了吧? 这一路,有楚泉在中间做和事佬,月满和楚源倒是没有再争吵什么。 其实距离上一次月满来京中的时候也不算时间很长,但却已然是物是人非。 她这两年没有刻意打探过京中的消息,此刻既然回来了,也是挂怀地对楚泉问道:“大姐姐在宫中如何了?” 楚泉看了看楚源,楚源仿佛没有听到一半,只是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楚泉掀开车帘,瞧着外头的车水马龙,而后深叹一口气:“不大好。她入宫之时,便被人陷害,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就发落到了一个偏远的宫殿之中。这入宫也有两年多了,别说是侍-寝了,她就像是被皇上忘记了一般。眼瞧着再过一年又要大-选秀女,她的年纪也一年似一年大,只怕在这宫中,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其实大姐姐楚越琴从姿色到才情来说,应当都不差。 不过当日她被送进宫中,是为了振兴楚家的。她有心爱之人,如今不愿出头,只怕也不仅仅是因为被遗忘,而是因为她自己本就不想吧? 这辈子就被囚禁在那皇宫深院之中,月满开始心疼起了楚越琴来。 若是旁的什么官员回京,这京中也总有迎接之人。 可他们楚家实在是没有什么名头,便是如今楚泉升了官职,也是在不是什么十分得力的官封。所以他们楚家的马车入了京城的大门,竟也是静悄悄的。 楚家的宅院并不在京中的中心,不过也还算是在一处热闹之地。 这马车到了宅院门口,倒是热闹了起来。 车还未停,月满就听到了二夫人那娇滴滴的声音:“哎呀,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咱们都盼了许多年了呢!” 她最是会哄着楚源开心,但楚源终于睁开了眼,眸中却是沉沉。不见开心,也不见其他情绪。 马车停下的时候,二夫人便亲自掀开了车帘。 她的眼中没有旁人,只是兴奋地看向了楚源:“老爷,我扶着老爷下马车!” 月满个头小,被楚源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所以二夫人并不曾瞧见月满,只是兴致勃勃地伸手拉扯楚源。 月满歪了歪头,倒是将这位许久未见的二夫人瞧的清楚。 第115章摔倒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记得三年前离开楚家的时候,二夫人是精明干练的。 自然了,二夫人的容貌不必多说了。三年的岁月仿佛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三年前月满离开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如今便就是什么模样。 甚至岁月似乎格外顾惜这位楚家二夫人,她的身上还比之从前,多了几分温婉和大气端庄来。若是不知道的,光是瞧着她这一身嫣红的新做的湖锦暗纹裙,只怕还要以为她才是这楚家的大夫人呢! 楚泉并不是二夫人亲生,所以这偌大的一个马车上头,二夫人只对楚源热情。 但是楚泉毕竟是跟随楚源征战沙场之人,二夫人不敢对楚泉太过,也算是礼貌而客气。 等到月满下车的时候,二夫人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这……怎么……” 看来楚源并没有将月满接回来的消息告诉二夫人,二夫人看到月满,就呆立当场。 下车之后,便是当着这一家子的面儿,楚源也没有对二夫人客气。他那沉沉双眸便落在了二夫人的身上:“怎么,见着了月满,觉得很意外吗?” 二夫人的眼珠子却是很快就转了转,而后演戏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就朝着月满走来,伸手抓住了月满的手:“九丫头,你这孩子,这两年上哪儿去了?!你可知道,你要将家里人给急死了啊!” 如此变脸的速度,叫月满都没想到。 谁成想,这二夫人竟然是红了眼眶,仿佛当真怜惜月满一般:“你说说你这孩子,当时大姐也只是因为生气训斥了你几句,说了几句气话,你怎么就自个儿跑出门去了不见踪影了呢?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哭死在这楚家了!” 其实二夫人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快的了,可惜做戏太过。 别说是旁人了,瞧着楚源就是不信的。但他总是偏心二夫人,如今将大夫人扯了进来,月满的心里就知道,楚源不会对二夫人惩罚太过了:毕竟三年前让她出府,也的确是大夫人的意思。 月满将自己的手从二夫人的手中抽了出来,而后倒是规矩地给二夫人行了礼:“月满见过二夫人。” 二夫人尴尬点头,只觉得月满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而等候在一旁的其他人,也小声议论:“九妹妹回来了,咱们楚家又要遭殃了!” “可不是吗?老爷将这灾星接回来做什么啊?” “你们瞧瞧她穿的那身衣裳,连咱们家的下人都不如,啧啧啧,真是给咱们楚家丢脸!” …… 在小榆树村的这两年里,其实月满的周围已经没有了这么议论她的人。所以骤然再听到这些话,反而叫月满有些不适应。 月满听到了,楚源自然也听到了。 他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对二夫人还是对着楚家众人道:“站在这里丢人做什么?还不快些回去!” 他率先进门,旁人自然是要跟在他的身后的。 按着规矩,月满的辈分最小,应该跟在队伍的最后头。 没有了小榆树村的自在,月满开始分外想念起自己的舅舅。 虽想着旁的事情,但是月满还是眼尖,自然瞧见了她前头的楚乐秀,偷偷地对她伸出了一只脚来。 是想绊倒自己吗?再怎么说,她们现在也都是及笄了的姑娘,居然还要用这样幼稚的方式? 月满只当做没看到,却是在走上前的时候,没等楚乐秀反应过来,就狠狠地踩上了楚乐秀的脚。 “哎呦!” 月满的力气本就很大,此刻用了力踩在了楚乐秀的脚上,叫楚乐秀疼的脸上都倏然红了起来,而后一下子就跳了开来。且没成想,就撞在了一旁的丫鬟身上,将丫鬟直接撞倒在地,楚乐秀自个儿也是没有站稳,跟着丫鬟一起倒在了地上—— 这响动引得所有人都朝着楚乐秀看了过来,二夫人更是一改之前那和善模样,上前对楚乐秀疾言厉色:“六丫头,你怎么这般没有规矩?!” 如今也算是进了门了,楚乐秀红了眼眶,坐在地上,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脚,另一只手却指向了月满:“九丫头踩我!” 前头的楚源也看向了月满,二夫人走向月满,厉声道:“九丫头,你怎么一回来就惹事?!” 月满耸了耸肩,无辜地看向了楚源:“父亲,女儿是走在六姐姐身后的,怎会踩到六姐姐的脚背呢?要踩也是脚后跟才对啊!” 月满笃定了楚乐秀不敢反驳,否则的话,不就证明了她是要伸出脚背绊倒自己吗? 果然,楚乐秀只是瞪了一眼月满,而后就不再说话了。 反而是楚源,看向了二夫人,又是一声冷哼:“这就是你给我把持的好家?!” 二夫人自然知道楚源是生气了,也猜到可能是因为月满。 她倒是此刻没有说什么,委屈道:“老爷,妾身知错了!” 楚源甩了甩袖子,便怒道:“将所有人都叫到厅中来,包括大夫人。我既然回来了,这家风也总要好好整顿一番!” 二夫人听闻此言,却是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慌乱:“可大夫人她的身体——” “怎么,她已经病到连我都不见了吗?!” 楚源在军中这么大的年纪了,却还是个只能听人差遣的将卒。附近回到楚家,倒是显得他威风了起来。 二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叫人下去喊大夫人了。 月满就这么一路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到了大厅里的时候,瞧着这楚家和三年前比起来也没有什么两样。 厅中的摆设更加陈旧了,让月满有一种迂腐之感。 楚源甚至来不及回房换衣服,就坐在了那许久没有人坐的正位之上,而后环视一周,似乎在清点自己的子女都在此处了,才对他们道:“都跪下!” 月满看了一眼楚泉,瞧着他作为如今家中最年长的大哥,是率先跪了下来,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跪了下来。 月满年纪最小,就跪在了最后头,心下有些烦躁:在夏家三年都没跪过了,现在让她跪下,她还真是不适应。 第116章回府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楚源刚回来就这么大的动静,叫这偌大的厅中都噤若寒蝉。 不过楚源对楚泉是格外关照,看着楚泉带头跪下,也是皱了眉对楚泉道:“我叫他们跪下,你跟着跪下做什么?” 他们父子在沙场之上,必定已经成为了彼此最信任的,能将性命托付之人。 楚泉依言起身,楚源也对月满扬了扬下巴:“九丫头,你也起身吧!” 月满这一次能回来都是出乎了这楚家的意料了,没想到所有人跪着的时候,楚源还叫月满起身,这自然惹的旁人都是频频朝着月满这里看了过来。 月满也在这心里有些犯嘀咕:楚源不会有什么被虐倾向吧?以前好声好气尊他为父的时候,他到是处处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威严来。这会儿了从小榆树村就和他吵吵过来了,他反而对自己还挺好? 楚源这边的话音刚落,那边就瞧着大夫人过来了。 “咳咳咳——” 她人还未到这厅中,众人就先听到了她咳嗽的声音。 二夫人倒是关切地迎上去,而后还不忘了对楚源解释道:“这如今虽然是盛夏里头,可大姐总是喊冷。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还好如今老爷回来了,大姐也算是有个主心骨了!” 这话说的讨巧,倒是叫月满皱了眉头。 大夫人见到楚源和楚泉回来,自然是高兴的。 二夫人虽然上前,她却是一把推开了二夫人,就朝着楚源笑着而来:“他们说老爷回来了?” 可她却在看到月满的那一瞬间,笑容就僵在了当场。 但碍着楚源在这里,她到底也只是瞪了月满一眼,而后才拉住了楚泉的手:“泉儿也回来了?好好好,娘的心里头高兴啊!” 楚泉微微笑了笑,倒是一旁的楚源仍然是一副冰冷的模样。他也不顾大夫人的身体还不好,便是直言道:“将月满送到小榆树村的事情,是你下的命令?” 将自己的两个胎死腹中的孩子的死都怪罪在了月满的头上,此刻对月满自然没有好脸色。 不过大夫人的品行还是要比二夫人略好一些,所以她便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我命人将她送去小榆树村。就这么个灾星,老爷怎么将她给接回来了?” “放肆——” 楚源听闻此言,也是格外生气地拍了拍桌子:“是谁允许你们将九丫头送到小榆树村去的!?难道我们楚家,连一个小丫头都养不起了吗?你们是要旁人怎么看我们楚家,怎么看我楚源?!” 大夫人的眼神里,却生出了几分疑虑来。她轻咳一声,而后皱了眉:“老爷,我不是……” “老爷,这刚回来,就不要如此大动肝火了!” 二夫人此刻却是上前一步,打断了大夫人的话,轻轻地抚着楚源的背部:“当日也是九丫头在老爷子的灵堂里头和旁人起了冲突,冲撞了老爷子,这大夫人不是才如此生气的吗?何况九丫头瞧着也是好好的,比走的时候还胖了些。想来在那小榆树村她舅舅家里头,也将她是养的不错的!” 众所周知,月满在去小榆树村之前,是养在大夫人的膝下的。 二夫人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夫人养月满养的还不如那小榆树村的农户人家呢! 这话,是让楚源的眉头越发皱了起来。可看着大夫人咳嗽不止的样子,他也不好和大夫人继续发脾气。 转而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一众子女:“九丫头是你们的妹妹,你们竟也是不知劝说你们的母亲?!怎么,瞧着自己的妹妹被送到那乡下的村庄里头吃苦,你们心里头高兴是吗?!” “我没吃苦。” 月满低头嘟囔着,声音不大,倒是足以叫旁人听得明白。 所有人都低了头,也不知楚源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楚源却是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是觉得,做了这楚家的儿女,屈了你们了是不是?我虽然在边关,可你们在这京中做了什么,难不成我是半分都不知道?” 他的目光看向了二夫人的儿子楚证:“该考试的不好好考,只知日日在外头和一些纨绔子弟寻欢作乐。你也得想想,你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而后,又看向了几位姨娘的女儿们:“该在府中绣花写字的,却只知日日往外跑。你们巴结京中的其他闺阁女子们的时候,可有想过,你们自个儿的妹妹,还被丢在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地方受苦受难呢?!” 行吧,楚源若是一定要以为自己是在受苦受难,月满也没有法子。 楚源的手,再度狠狠地拍了拍一旁的桌案:“今儿开始,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跪去祠堂思过三日!”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但楚源到底是刚回来,也没有人敢反驳楚源什么。 而后,楚源才看向了月满:“九丫头,你就继续去你母亲那吧。” 月暗不解,显然大夫人也不解。 楚源却是眸色沉沉地看向了大夫人:“你是这腹中的嫡母,自然要受得起养育孩子的辛劳。九丫头的亲娘早死,若是我将她放在其他姨娘那里养着也不是不可。可外人看着,未必是要说我什么,却总要说你善妒不能容人的。她娘亲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若要当得起这楚家的嫡母,就该好好对月满!” 有时候,月满觉得楚源迂腐的可怕。 将自己再送到大夫人那去,可不是折磨了自己又折磨了大夫人吗? 但楚源这般斩钉截铁,叫大夫人或者是月满都没有办法反抗什么,便只能就这么应承了下来。 而后,楚源又看向了楚泉:“现在泉儿回京了,是从四品的校尉了。咱们一家子都要跟着泉儿沾光了,日后在这府中,泉儿说话便等同于我说话,你们可听明白了?” “是。” 在所有人的应承之下,大夫人看向了楚泉的眼中,倒是带着骄傲和欣慰,还有几分的心疼。 其实月满知道,大夫人并不是一个不好的母亲,她只是对那两个没能安然出生的孩子执念太重罢了。 第117章大夫人和二夫人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所有人都要去祠堂跪着,月满和楚泉却不用。 若是换做往日,月满定然会和大家一起跪着,以保全自己在这府中的安稳生活。 可出去过了三年,她发觉她如今的心气可比从前高了。从前只想着便是小心翼翼也要在这府中安然度日,如今却只觉得,其实人活一世顺着自己的心思,不去做害人之时,但也得叫自己过得高兴才是。 所以月满并没有去祠堂,反而是去祖父的院子里,对着祖父的遗像跪到了晚饭时分。 按理来说,楚源回家这第一日的晚饭,应当是和家中人一起吃的。虽然中秋之日已经过了一日,但二夫人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谁知这到了关头,楚源就带着楚泉出门了。说是去和京中的一些官员们吃饭,这叫二夫人虽然心里头不快,却是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将准备好的一大桌子饭菜,都分给各个院子就是了。 月满回到大夫人的院子里的时候,正巧遇到了二夫人亲自来送饭菜。 这三年,大夫人这院子里倒是和从前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更见破败。院子里伺候的人也都是一幅幅阴沉的面容,好似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大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大约是再也好不了了。这没有生气的院子,也仿佛代表着每个人没有生机的未来。 二夫人瞧着月满也进门了,便是笑面虎一般地拉上了月满的手:“哎呀,九丫头这是从你祖父院子里来了?正好,来来来,我这是给你们送饭了呢!” 大夫人的这院子其实本来也不算大,从前月满住在那角落里最小的房子,如今当做个杂货房,倒是也没人给她收拾。 便是二夫人带着月满进了门,却也是被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珊儿拦在了门外:“夫人身子不好,已经歇下了。” 毕竟是正室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她向来对二夫人都是这般。 二夫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即刻冷了下来:“怎么,难不成连你们院子里的姑娘,你们也要拒之门外吗?” 她环视一周:“我倒是瞧着,你们这院子里连九姑娘的房子都没收拾出来呢!” “无需二姨娘操心!” 这偌大的楚家,也只有大夫人身边的人称呼二夫人为“二姨娘”。那珊儿却恨不得用鼻孔看二夫人:“这就不劳二姨娘操心了!” “放肆!” 可二夫人便是再也忍不了珊儿一般,突然声音就大了起来:“如今老爷都回府了,你这小小丫头,竟还敢这般对我?!瞧着我若是将这事儿告诉了老爷,你就休想有好果子吃了!” 那珊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忽而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大夫人的声音:“珊儿,叫她们进门!” 珊儿是不情不愿地,里头的大夫人却是穿戴整齐地坐在房中,哪里像是方才珊儿口中已经歇下了的样子? 二夫人却是如同什么都不知一般,只是领着月满进了门:“姐姐,我将九丫头给你带来了!” 大夫人瞥了一眼月满,没有说话。 二夫人又示意身后的丫鬟们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今儿老爷也不回来吃饭,我就叫人将准备好的饭菜各房分了一些。这不是,正好九丫头回来了,我就亲自将这饭菜给你们送过来了!” 她倒是也不客气,坐在了一旁的圆桌旁,亲手将第一个食盒打开了来:“这第一样,便是莲子粥。莲子怜子,是最适合姐姐的。如今姐姐的大女儿入宫,大儿子荣耀归来,又得了九丫头伺候在旁,可不就正是个怜子的母亲吗?” 这话可不是在夸赞大夫人,而更像是在讽刺大夫人呢! 大夫人自然也听得出来,手在身侧捏成了拳。 而二夫人还是轻笑,又打开了第二个盒子,挑了挑眉:“呀,这里头装着的,是松子鲑鱼呢!看看,这就是老天的意思!说是松子,可不是送子吗?给姐姐送来了九丫头这个孩子,姐姐是要高兴呢!” “何雪玲!咳咳咳——” 大夫人气急,直呼二夫人的姓名,可刚倏然站起身来,便又是一阵咳嗽:“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哼——” 二夫人也是冷哼一声,扯了一把月满就往大夫人的跟前儿推,却发现这一把竟是没有扯动月满。 于是她有些尴尬地对着大夫人怒道:“姐姐,我已经是很给你脸面了!我告诉你,你若是将三年前的事情都自己认下了,我就不动泉哥儿。否则别看他是老爷子的心头宝,否则我一样让你和他永世不得相见,你信不信?!” 喂喂喂,当自己是个透明人吗?月满有些无奈,她们大夫人二夫人吵架,竟然还要当着自己的面儿?! “咳咳咳!” 大夫人便咳嗽的更厉害了一些:“你……你敢?!” 眼瞧着二夫人还要说什么,月满实在是有些饿了也有些累了,忙挡在了她们二人的跟前儿:“母亲,二夫人,别吵了成不成?一会儿父亲若是回来了瞧着你们这般,就要更生气了!” 她这一副全然不在意旁人看法的态度,叫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愣了愣。 二夫人上前,恶狠狠地瞪着月满:“关你什么事?!” 月满耸了耸肩:“我饿了,想吃饭了。您总是在这叨叨叨,又不能真做点儿什么有什么用啊?爹爹如今坐镇府中,本来就为了这两年府中的不争气不高兴。您若是有时间来这里说这些话,倒不如去多讨好爹爹。毕竟母亲人还在这呢,除非您是想把母亲气死在这。只怕若真是如此,您二夫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在二夫人的印象里,月满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三年未见,也不曾想到她突然如此伶牙俐齿。 于是便愣了愣,身后的丫鬟也适时上前来轻声道:“夫人,后头还有许多事。咱们先放过她们一马吧?” 二夫人这才对大夫人冷哼一声,最后道:“你若还想日子好过,就闭口不言!” 说罢,她拂袖而去。 第118章打地铺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二夫人走了之后,那一旁的珊儿便是忍不住,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而后对着外头啐道:“我呸!以为我们夫人身子不好,便上赶着来欺负人了不成?!” 而后,她又看向了月满:“九姑娘还站在此处做什么?还不快走?二夫人都走了,你留在此处,难不成是来碍眼的?” 一个丫鬟都能如此说话,大夫人平日里瞧着身体不好不动声色的,倒是没想到能养出来这般刁钻又尖锐的丫鬟呢! 月满这第一日回府,已经觉得闹出了够多的事情来了,并不想和这么个丫鬟计较什么。 于是她只是看向了珊儿:“去给我收拾屋子吧。” 珊儿也没想到,月满是这般态度,愣了愣,而后看向了身后坐着精神恹恹的大夫人。 大夫人皱了眉,珊儿便叉腰道:“虽说是老爷的意思,可咱们夫人并不想将九姑娘你养在房中!还请姑娘自个儿想法子吧!” 知道大夫人讨厌自己,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心里头总是觉得,是自己克死了她那两个没能出生的孩子。 月满点了点头,也不理会那珊儿,干脆就坐在了大夫人身旁的一把椅子上:“爹爹的意思,女儿也不敢违抗。若是母亲不愿给女儿收拾个屋子的话,女儿今儿就住在母亲这屋子里便是!” 看到大夫人的眼神倏然看向了自己,月满也只是耸了耸肩:“母亲别恼恨,女儿这也实在是迫不得已。” 而后,她也抬眸看向了珊儿:“你去给我抱一床被子来吧!” 珊儿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去,一旁的大夫人却是狠狠地“砰”地一声,就用手掌拍在了旁边的案几之上:“你放肆!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威胁到我了吗?你这灾星!我就是不让你在这院子里住,你又能如何?!” 说着,又看向了珊儿:“她若是非要在这住,就让她在这地下睡!我倒是要看看,这一晚上她能不能睡得着!” 这般疾言厉色的样子,让月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始想念起舅舅来了。 珊儿不情不愿地抱了被子和褥子过来,瞧得出,她是从库房里头挑了最差的被褥拿来的。不过便是这楚家最差的被褥,也比月满刚到小榆树村的时候用的那床被褥好上许多。 所以月满也没觉得有什么,看着珊儿将那被褥扔在了地上她也不恼,只是自己收拾了一番,倒是将这被褥很快就收拾的利利索索了。 大夫人瞧着月满这利落的样子也是愣了愣,却到底还是直接踩在了月满铺好的被褥之上,而后上了床铺:“熄灯!” 其实天色还早,这院子外头仍然是灯火通明。月满有些饿了,便也没有即刻睡下,只是出了门就去寻了珊儿。 今儿不是珊儿守夜,她正回到房子里,就瞧见了月满跟了上来,也是忙警惕地站起身:“九姑娘有什么事吗?” 她还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床榻:“姑娘可不能睡咱们丫鬟的床铺!” 她是误会了,月满也只是微微一笑:“我到底也是这楚家的九姑娘,如何能瞧得上你这丫鬟的床榻?” 她对着放在珊儿的桌子上的食盒扬了扬下巴:“我饿了,来找吃的。这是方才二夫人送来的东西吧?” 珊儿却是上前一步,就将那食盒护在了怀中:“哼,她送来的东西,我本是要拿去扔了的!便是喂狗,也不给你吃!” 月满看着这样的珊儿,反而是轻轻一笑,就坐在了一旁:“总是端着警惕着,你也不嫌累?你也没吃晚饭吧?坐,一起吃吧。我这一路回来路上就吃了点儿点心,这会儿饿的烧心呢!我瞧着方才送来的那粥不错,一会儿再给母亲热上一点儿,若母亲也饿了,总不至于是冷锅冷灶的吧?” 她如此随意说话的样子,就仿佛方才所有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一般。 让珊儿一时有些摸不准这位九姑娘的性格,却仍然是警惕着:“你别过来和我客套什么,我说要扔了,就是要扔了!” 今儿赶了一日的路,月满真是有些疲乏了。 她懒得和珊儿争辩什么,只是伸手抓住了珊儿怀中护着的食盒。 珊儿便感觉到,一个巨大的力量,在她毫无抵抗和反应能力的情况下,就将那食盒给抽了出去! 而后等她看向了月满的时候,月满已经打开了食盒,将里头的吃食一样一样地摆在了桌子上,还不忘了对珊儿道:“我知道,这院子里的人都不喜欢我。若我有的选,我也不想在这院子里大家瞧着相互碍眼。这不是没得选吧?那为何不让自己开心的过呢?怎么过都是日子,你说是不是?” 是啊,珊儿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自从大夫人身体不好开始,老爷就几乎没有来过她们这里了。 本来楚源在家的时间就少,在不来这里,她们这一个院子虽然说是嫡妻之处,但实在是冷清的过头,也叫这府中的人多有看不起。 月满拿起了筷子,也不管珊儿,只是自顾自地开始吃:“今儿父亲回来的头一日,按理来说该来母亲这的。他却又去了二夫人那里,实在是不该。但母亲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都大惊失色,才是最好。” 说着,她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珊儿:“我这三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若早知只有三年在舅舅身边如此短暂的日子,月满就该多粘着他们,死也不松手! 这话其实本没有什么,却到底还是让珊儿的眼神之中多有触动。 她终究还是拿起了一旁的筷子,低了头:“九姑娘,倒是头一个说这话的!” 这一顿饭,月满和珊儿吃的还算是相安无事。 可等月满端了粥再度进入大夫人的房间里的时候,却瞧着自己的被褥已经被大夫人踢得散乱了。 而大夫人则是躺在床上,背对着月满,时不时隐忍着的咳嗽,证明她还未睡着,只是不想理会进门的月满。 第119章炭火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想起从前原主和大夫人相处的时候,总是躲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可那些年,在大夫人跟前儿的尊严,却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所以如今的月满,也看透了许多,倒是觉得自己与其一辈子小心翼翼,不如重新和大夫人建立关系。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也就不过是现在这样而已不是吗? 于是月满将那粥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对大夫人道:“母亲若是饿了,这有粥。” 这才走向了床铺,一边收拾,一边缩了缩脖子:“这房中这么冷,母亲的病如何能缓和?” 收拾好了床铺之后,她才走向外头,对廊下蜷缩着身体守夜的那丫鬟问道:“怎地不加炭火?” 那丫鬟的脸色都冻得有些发青,摇了摇头:“今年的炭火还没给咱们发下来呢,如今用的都是去年剩下的那一点儿。” 月满倒是想起,从前二夫人就是惯用如此手段的:临近秋冬,她也不是不给旁的院子发炭火。只是会拖延一段时间,等都快要到了年节的时候才会将炭火如数发下去。那会儿人也冻得都差不多了,但她发下去的炭火数量也没少。旁人便是去楚源那告状,她一句“下人延误”也就打发了便是。 而等到开春,炭火必定是用不完。但她也不收回去,放在各个院子里,常常经历了一场夏日的雨季之后,那些炭火便就都不能用了。 就这么年复一年,二夫人的手段是阴险毒辣,自然也没有人再敢招惹她的。 月满点了点头,进屋拿了被扔在一旁的包裹,将里头舅妈给自己做的小袄拿了一件出来递给了那丫鬟:“这虽然瞧着是粗布,不过却暖和,你先披上,晚上凉了,别着了风寒了。” 而后才看了看院子周围,发觉这院子里有许多的枯枝:“给我找个砍刀再找来火盆和热水凉水,我砍些枯枝下来烧炭。” 这京中人家的炭,大多都是从别处买回来的。但其实月满在小榆树村三年,便早就知道了,炭是可以直接用木头做的。 夏武平日烧炭的手艺就是一绝,便是烟再大的木头在他的手里头烧过一遭之后,也绝对能做屋子里的炭火。 月满的手艺虽然是绝对比不上夏武的,但是也学了夏武一个毛皮。不说这烧出的炭火能和京中卖的相比,但是在屋子里用,是绝没有问题的。 那丫鬟虽然眼中带着狐疑,但披上了月满的小袄的确一下子就不冷了,便也是按照月满的意思找来了她要的东西。 于是就在这小小院落之中,月满开始烧炭火。这是个耐心又要细心的活计,月满反正也有些睡不着,倒是不急。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这第一批炭火便出炉了。 一直帮着月满的丫头瞧见了,也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这真是炭火?!九姑娘好厉害!” 其实这院子里的丫头许多年龄都不大,他们也没什么太多的坏心思,这般夸赞,也是叫月满微微一笑:“去将这炭火添上,我再烧一些明日用的,然后就去睡了。” 丫鬟带着那一炉炭火乐不可支地进了门,月满又烧了一炉之后,瞧着已经是月上三竿了,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在院子里稍稍洗漱一下,才进了门。 房间里暖烘烘的,倒是和之前是两个温度了。 桌子上的粥已经被喝光,大夫人还是一副背对着月满的样子。不过月满的床铺又被踢散了,这让月满有些哭笑不得地上前收拾,却发觉被褥里头被塞了一块炭火,早已将这一床被子和褥子烧的不能用了。 月满轻叹一口气,翻了翻自己的包袱,便又找出了两件衣裳,而后披在了身上,用烧出了窟窿的被褥翻过来垫在身子底下,便这么蜷缩在床榻下头。本是睡不着,不过方才在院子里烧炭大约是累了,所以没多一会儿,她便昏昏欲睡了起来。 只是睡梦之中又开始不那么踏实了,不管床榻之上还是院子里头有什么动静,月满总是要醒来。 这一夜,倒是叫她实在是睡得不好。 从前在小榆树村的时候起床早,如今的月满也不赖床。 大夫人还未起身,月满就起了。天儿正是蒙蒙亮,月满将那烧坏的被褥交给了外头的丫鬟让她去扔掉,而后看着蒙蒙亮的天色,想着这会儿夏家的也该起床了吧?大舅舅和三舅舅该是去地里头了,夏武和嫂嫂也应当已经将严氏布庄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想起严氏布庄,月满便皱了皱眉:如今既然来了这京中,自然还是要将严雀儿的消息大厅一番的。毕竟若不是严雀儿,也不会有后来的楚月满。 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的大夫人也已经起身了。 只是她起身的第一句话,便是对前来伺候的珊儿道:“给九姑娘收拾一个房子出来。” 珊儿看了一眼月满,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而后又给月满找了一身衣裳,这才叫月满换下了身上的那身粗布衣衫。 楚源既然回来了,府中之人自然是要一同用早饭的。 只是随同大夫人到了正厅的时候,月满才知道,昨儿夜里楚源根本就没有去二夫人那! 他是留在了自己的书房,但听闻陪同楚源的还有一位女子。 这倒是让月满想起,他们这一路回来,随军而行的的确有一位女子。那女子虽然是扮作了士兵的模样,也不常常出现在月满的跟前儿,㘝从身形看,的确是个女子,而且模样应当是不错。 果然,等二夫人来的时候,月满就瞧见了二夫人的脸色难看至极。 从前在这府中,她是最受宠的那个,如今楚源回来的头一日就没有住在她这,自然是叫阖府之人看了她的笑话。 而等楚源神采奕奕的进门的时候,他身后果真跟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身着一身翡翠绿的烟水纱裙。她未施粉黛,却肤如凝脂。 低头而行之间,脚下仿佛步步生莲。 第120章紫袖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便是叫月满来说,这个女子也堪称角色! 这一路她都跟着他们而来,月满竟是没有发觉,只觉得她隐藏的很好。 再看大夫人,她身子不好,似乎也对楚源有些心灰意冷,所以对这个后宅的事情,她几乎可以说是不闻不问。 便是这个女子娉婷袅袅地上前来了,她也只是抬眸看了这女子一眼,而后又低了头,半闭着眼睛,好似是精神不济,正在养神。 再看二夫人,可就和大夫人不同了。 这楚源回来的两日里头,她的心情可是起起落落的。 原本还想着能在用早饭的时候在楚源跟前儿讨巧卖乖一番,谁成想,便见到了这个女子,让她整张脸的表情都僵在了当场,愣愣地看着那女子,手在身侧捏成了拳。 这厅中众人,都有自个儿的想法。 姨娘们大多不悦,小辈们也是窃窃私语,对这女子生出无限的好奇。 或许就唯有楚源一人,是高兴的。 他对着那女子挥了挥手,眼中全然都是月满不曾见过的温柔。 那女子站在了楚源的身侧,倒是也大大方方地看着厅中众人。 楚源则是开口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叫紫袖,跟了我一年有余了。” 说着,他还看向了大夫人:“既是跟了我,自然是要有个名分。这两日就准备让她过府,我已经命人将后头的紫云阁修缮一番,日后便是紫袖的院子了。” 紫云阁?那可是从前太夫人住着的地方啊!太夫人死后,紫云阁就一直空了下来。紫云阁是这楚家最好的院子了,二夫人一直都想搬到紫云阁去,但楚源一直都不同意,说那是太夫人住着的地方,旁人最好不要去染指。 如今却将那紫云阁赐给了这个紫袖,自然叫二夫人一口银牙都要咬碎在口中了! 但她还是得硬扯了自己的嘴角,而后上前,对楚源道:“敢问……这位妹妹,是从何处而来?” 二夫人的眼神之中带着许多的狐疑,自然也怪不得她。这个紫袖听名字便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家的,何况她的一举一动,从眼眸到动作,到仿佛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媚态。 其实月满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紫袖绝不是现在所言的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因为她的衣裳,领口是斜着扣的,而且还错开了一个扣子,将最上头的那扣子没有扣上。 这衣裳虽然是改过的,不得不承认这样穿更加好看,也更能显出紫云的媚来。但是这种穿法,绝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会做的。大多都是坊间的青-楼楚馆女子的做派,若真要是纳一个青-楼女子入府的话,虽说楚源就是一个六品小武将,但只怕也是要被御史台的那群言官给上奏参他一本的! 显然,二夫人问的这话,叫楚源有些不快。 他抬眸,冷冰冰地看了二夫人一眼,才道:“紫袖虽是军中营帐的女子,但她刚到营帐的时候,就遇见了我。也算是清白的身子跟了我,和旁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他说的隐晦,却还是叫一旁的周姨娘惊呼出声:"京中营帐的女子?!那不就是军女支了?!" 说的是难听,但却也是实话。这叫月满都觉得,楚源实在是有些太过大胆了! 朝中对臣子官员的束缚还是有些比较严苛的规矩的,其中有三条是绝对禁止的:第一,官员不能参赌,轻则降职罚俸,重则罢官流放。 第二,官员不能抢夺。顾名思义,便是指的京中的官员是不可以随意抢夺别人的东西的。与第一条同罪,甚至可能更重。 第三,便是官员不能纳身家不清的女子入府,哪怕做丫鬟也不行。身家不清的女子,大多都是罪奴或者是下九流的女子。朝中对这些女子非常反感的,认为官员若是与这些女子来往过甚,那就等同于品行不端。 这第三条的惩罚,虽没有前两条那么重,但也太过影响名誉。 而且一般被送到军中营帐的女子,是比一些楚馆之中的女子还不如的。她们通常都是一些罪奴或者罪奴之后,若说那下九流的女子遇到了心肠好的商贾或者还能给她们赎身,用巨款还一个清白的文牒。那么这军中营帐的女子,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奴籍,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也没有办法让她们的家世更加清白的。而且她们还会连累她们的子女,这算是生生世世不得翻身了。 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的人,月满对这些什么身份什么规矩,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可是如果放眼整个楚家来看的话,楚源这时候将紫袖带回来说要纳妾,也的确是拿着整个楚家的未来做儿戏呢! 听闻周姨娘的话,楚源虽然是眸色倏然冰冷了下来,但二夫人也是忙跪在了楚源的跟前儿:“老爷三思啊!若是换做旁人,咱们府中必定是张灯结彩地迎妹妹进门。可这紫袖姑娘的身份……这身份实在是不能入咱们府中啊!老爷三思啊!” “砰——” 谁知,楚源的手,却在听了这话之后,狠狠地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三思什么?!你们可知,紫袖是救过我的命的!她陪在我身边的这一年之中,做了多少事情?哪如你们一般,只会在这后宅之中搬弄是非,还将我的女儿送去了外头!我便是要纳紫袖进门,你们谁也别想拦着!” 呵……这多讽刺啊? 当初自己的娘亲救了他的时候,他不也是说将她抛弃在小榆树村就将她抛弃了吗?这会儿装什么深情,装什么怜香惜玉有情有义? 若是祖父还在的话,只怕他也不敢这么乱来! 可月满也看得清楚,今儿是谁都别想拦着楚源了。 那二夫人被楚源这般吓得往后瑟缩了一番,但看了看身后众人都是不快的神色,也是深吸一口气,大胆对楚源道:“老爷三思啊!就算是不为了咱们的名声着想,也总得为了几位哥儿姐儿的以后着想吧?” 第121章相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话才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果然瞧着楚源愣了一下,而后皱了眉头,没有即刻反驳。 二夫人自然要“再接再厉”道:“老爷,咱们府中如今可不比从前了!” 她甚至看向了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楚泉:“如今泉哥儿也和老爷一起回来了,还升了官职。泉哥儿也该议亲了,总不能为了这么个女子,将泉哥儿的仕途和亲事都给毁了吧?旁人若瞧着咱们府中竟是如此,这京中又有哪一家的世家贵女敢嫁进来呢?泉哥儿成亲之后,还有咱们的证哥儿呢!还有下头的几个姑娘,老爷总不能都不管不顾了吧?” 说起来,楚泉其实早就过了议亲的年纪了。 只是他弱冠之时,楚源便说府中的门第不高,只怕京中许多人家都不愿将女子嫁给楚泉。所以要等着楚泉在边关建功立业了,方才能议亲。 如今楚泉已经二十有二了,若再不议亲,只怕是耽误了。 二夫人就抓住了大夫人平日里不管家事,但绝不会不管自己的儿子这般心态,还看向了大夫人:“大姐,您倒是说句话啊!便是为了泉哥儿打算,也总要说句话的!” 于是这身子不好的大夫人,到底也是看向了楚源:“老爷,何姨娘说的不错。这紫袖姑娘委身老爷的时候,虽然是身家清白。可一旦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只怕是要闹出许多事情来。如今还好,若日后泉哥儿在朝中还能扬名立万,盯着咱们楚家的人自然不会少。老爷,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看着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大夫人都是如此劝说,楚源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连你都是这么想?” 大夫人颔首,便算是默认了。 楚源于是便在这厅中看了一圈儿,只瞧着人人都是低了头,都表示赞同大夫人和二夫人。 于是楚源冷笑一声:“好,好好好啊!这种时候了,你们倒是齐心协力的很了!怎么不闹了怎么不斗了?哼……” 说罢,他又看向了紫袖,却是真的开始思索了起来。 紫袖能跟在楚源的身边备受宠爱,自然有原因。 此刻就瞧着紫袖只是对楚源笑了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便拉住了楚源的手:“老爷能将奴家从军中营帐带出来,奴家已经感恩戴德,又如何敢肖想旁的呢?便是做个奴婢伺候在老爷的身边,奴家也心甘情愿了!” 这个紫袖,可大有前途啊! 月满的心里对她倒是赞许:这时代的女子太苦了,如同紫袖一般拼了命挤破了头也要往上爬的并不少。其实月满很欣赏这些能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努力的女子,总好过如同大夫人一般,处处被人压抑着混沌度日的好。 有这么多人都反对,加上紫袖如此的“善解人意”,楚源到底也不好说什么。 他看了楚泉一眼,到底还是点头道:“罢了,那就让紫袖伺候在我身边,做个贴身丫头吧。不过紫云阁还是要给紫袖住,日后她在这府中便是如同姨娘们一般。若谁敢对她有任何的不敬,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厉声如此,旁人自然不好说什么。 紫袖进门,已经是没有办法阻挡的事情了。 不过早饭的时候,众人也都瞧见了紫袖的本事。 她还真是如同一个丫鬟一般,一直伺候在楚源的身边,亲自给楚源添菜,恨不得就差要亲手给楚源喂饭了! 要月满说啊,紫袖这或许多少有几分想给旁人下马威的意思。 果然,月满观察一番,就发觉大夫人是没什么反应。但二夫人已经暴躁不堪,不管吃什么都只吃两口就叫丫头给换了。下头的两位姨娘,一个是冷眼旁观,一个是愤然地看着紫袖,眼神仿佛要喷火一般。 而紫袖对这一切,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她的目的很明确。知道只要伺候好楚源,她在这家中的地位便是稳当了。 早饭都快过了,二夫人才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楚源:“正好老爷和泉哥儿今儿都依着中秋之期要休沐,不如一同留在厅中等着媒人上门吧?咱们家的哥儿和姐儿便是最小的九丫头也都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我约了礼部通正家的夫人,今儿来府中喝茶呢!” 礼部通正家的夫人,便是这京中-出了名的红娘。别看就是个小小五品通正家的夫人,但若是要说起这京中谁家的姑娘更好看,谁家的公子更用功,她便是最了解的。 楚家六品之地本就不算是什么好去处,若不是这一次借了楚泉擢升的光,只怕是还没有法子请来这五品通正家的夫人呢! 但对此,楚源却是皱了眉:“你们女人家说话最是啰嗦,我和泉儿出去会一会好友。儿女们的婚事,你自个儿定了就是了。” 楚源就是如此,若不是真的对他的利益和脸面有什么损伤的话,他也不会真的在意这府中其他庶子庶女们的死活的。 月满觉得,自己仿佛即将变成一颗刚被采摘下来的大白菜,就等着二夫人将她推到那通正家的夫人跟前儿相看一场,然后称一称几斤几两准备摆来卖钱呢! 所以这早饭刚过,月满就叫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去推说自己身体不适。这还正合了二夫人的心思,只是听闻那通正夫人来了楚家之后,就是好大的做派。 在朝中,文臣武将的待遇是不同的。文臣若是能上五品,便足以叫人尊敬。但三品以下的武将,却被称作“莽夫”。 所以楚泉虽然如今是从四品的校尉,却实在是不被一个五品通正的夫人放在眼中。 听闻前头的二夫人对那通正夫人点头哈腰,月满倒是忍不住轻笑:“这样的事情,还好不是母亲去。那卑躬屈膝的事情,也唯有二夫人做得来了。” 其实月满也是说笑,而且只是随意地脱口而出。 却在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如今她就在大夫人的房子里,大夫人可不就正在旁边的榻上坐着喝药吗? 月满自知失言,忙低了头。 第122章大姐出事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大夫人倒是诧异地看了一眼月满,才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给九姑娘收拾一间房出来。” 这就算是接纳她了吧? 正是说话的功夫里头,外头却忽而有一个丫鬟匆匆进门,神色不好:“大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出事了!” 只这一句话,就让大夫人将手中的药碗摔在了地上,惊恐地看向了那丫鬟:“你说什么?!” 丫鬟在门槛之处被绊了一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撞进门。 大夫人身体本就不好,此刻忽而听了这话,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月满忙上前将那丫鬟扶了起来,还不忘了对那丫鬟低声道:“说话小心些,若将大夫人真的吓出一个好歹来,你可担当得起?” 那丫鬟看了一眼月满,这才上前,不过说起话的时候,也的确小心多了:“大夫人,咱们大姑娘在宫中,惹上麻烦了!” 月满想起,上一次见到楚越琴的时候,还是和大舅舅一起来的。那是楚越琴要进宫的那一日,还差点儿和她的青梅竹马定了亲的那家公子惹出了一些事情来。当日就有人盯着楚越琴的动向,月满还特意嘱咐了楚越琴进宫之后要格外小心。 但楚越琴进宫之后,月满也不知她是有意避宠,还是皇上真的不喜欢她。进宫封了个位份之后,就将她抛诸脑后,据说是没有召唤她侍-寝过一日。 月满的眼光看来,楚越琴虽说在这宫中美女云集的地方绝不算是一等一,但是她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优雅从容,又有些小女子的娇羞。她模样不差,琴棋书画也是都拿得出手的。尤其是会弹一手极好的筝,若是想获得皇上的宠爱,其实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所以月满总觉得,楚越琴这么久了都没有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很有可能是她自己主动避宠的缘故。 在大夫人的追问之下,那丫鬟也说出了楚越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从楚越琴进宫开始,她就不得皇上的宠爱,所以皇后就将她安排去了一个特别偏僻的宫殿。这宫殿距离永巷很近,而永巷是平日里宫人们来来往往和居住的地方,所以久而久之的,宫中似乎也忘记了还有楚越琴这么一个人。眼看三年一选的秀女大-选很快就又要开始了,楚越琴自己不争宠,其实就算是在宫里头保个平平安安的日子,也不是不行。 谁成想,是祸从天降。 与楚越琴一同进宫选秀的女子之中,有一位海州知府的女儿,因为容貌倾城,所以很快就得了皇上的喜爱。 眼瞧着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她就一路从一个贵人被皇上封嫔,然后贵嫔。这前两个月的时候,宫里头就传来了喜讯,说是那女子怀孕了,被皇上册封为“贤妃”。 可见皇上对这位贤妃娘娘,是多么地上心。 偏偏这个贤妃仗着自己得了皇上的宠爱,又怀有龙嗣,在宫中颇有几分作威作福的意思,将皇后和贵妃都不放在眼中,自然惹的旁人恼怒。 而就在前日,贤妃娘娘小产了! 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发觉是有人调换了贤妃娘娘的安胎之药。 这事儿本是怎么都落不到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楚越琴的身上的,谁知这查着查着,就查到了永巷一个送药宫女的身上! 那宫女经受不住宫中的酷刑,最终招供,说是瑞贵嫔娘娘不忿贤妃得势不饶人,给贤妃调换了安胎药。是因着上一回她们在御花园相遇,贤妃认为这个瑞贵嫔没有给自己好好行礼,太过敷衍,便叫瑞贵嫔在御花园里头跪着,又叫身旁的小太监掌掴瑞贵嫔,这才惹的瑞贵嫔丢尽了颜面之后,对贤妃起了杀心。 按理来说,瑞贵嫔招认了,皇上便处置瑞贵嫔就是了。 谁成想,瑞贵嫔这么说着,就攀扯到了楚越琴所居住的长青殿。说是送药的宫女若是从太医院拿了安胎药之后,这一路上都其实没有太多的机会调换药包。 但这个宫女和楚越琴所居住的长青殿中的一位宫女关系不错,每每拿了药之后,都要去长青殿找那个宫女坐一会儿,然后喝一盏茶。 唯有这个时候,她们才有将药掉包的可能性。 于是皇上处置了瑞贵嫔之后,自然就将矛头对准了长青殿。虽说长青殿的那宫女抵死也不承认这件事,但因为楚越琴是和贤妃一同时间入宫的,而且听闻入宫前她们二人还有些小争执。贤妃也说,她觉得楚越琴才是那主导之人,皇上震怒之下,甚至连见都没有见一面楚越琴,便下五日之后,赐毒酒给楚越琴和瑞贵嫔,以正宫闱。 这宫里头的女子,便是死了也不能出宫。 楚越琴还有五日的时间,虽说皇后知道楚越琴是无辜的。但她能为楚越琴做的,就是来告知楚家人,尤其是给楚家大夫人开一条特别之路。让楚家大夫人进宫,她们母女最后一次相见,便算是做个告别。 说完这些,那丫鬟已经泣不成声。 而大夫人也是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事儿对小小楚家来说,绝对算是大事。月满忙叫人去请大夫来看大夫人,而后又着人通知了父亲楚源。 大夫来给大夫人开了药,大夫人都醒来了好一会儿了,楚源才姗姗来迟。 大夫人平日里对楚源早已失望透顶,都是淡淡的。可此时此刻见着楚源,她却是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几乎恳求楚源:“老爷,救救琴儿,救救咱们的琴儿吧!” 可楚源只是冷着脸,按着大夫人的肩膀,将她按回了床榻之上:“我已经着人去问过了,这事儿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只怕是没有什么转圜的机会了。而且他们说,这一次的事情没有连累咱们楚家,已经算是皇上仁慈了。皇后又格外宽厚,叫你入宫看琴儿,你便去好生地看看她,心里头也算是没有了遗憾。” 月满有些诧异地看向了楚源:所以他就这么就打算放弃楚越琴了?! 第123章进宫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老爷?!” 这刚刚才喘过来气的大夫人听到了楚源这么说,也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楚源低了头,似乎有些没有办法面对大夫人:“我们楚家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去求皇上重新查这件事,给琴儿一个清白是不是?” 自然是要这么做,月满将拳头都捏在了身侧。 可在大夫人期待又恐惧的眼神之下,楚源到底是低头,而后摇头叹气:“可皇上对我们楚家总是淡淡的,别说是我了,就是泉儿也在皇上的跟前儿说不上话啊!如今皇上只是处置了琴儿,而没有波及咱们楚家,就已经是仁慈了。你要理解我,我不可能拿着整个楚家,去给琴儿陪葬啊!” 陪葬? 这样明显的大姐姐就是被冤枉的事情,楚源怎么竟然说陪葬的话呢?! 虽知道楚源平日里对她们这些女儿都是冷冷淡淡的,可如今看到楚源如此的私心,月满才确定,自己这胎还真是投错了人家了! “老爷,琴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大夫人便是再也忍不住,直起身来死死地扯住了楚源的衣襟。她满面通红,目眦欲裂:“老爷就要这么放弃琴儿,也不怕午夜梦回之时,琴儿的冤魂来和老爷喊冤吗?!” 显然,楚源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大夫人这样的问题。 他甚至开始越发逃避地起身,强行扯开了大夫人拉着自己的手:“你收拾一番,平静一下心情,咱们一同入宫去看琴儿吧!” “不要!” 大夫人虽然是强撑着起身,但却是狠狠地一把推开了站在她眼前的楚源:“你这狠心的父亲,根本就没资格进宫去看琴儿!我一人去就够了!” 看着她都有些站不稳了,月满也忙上前,扶住了大夫人。 而楚源则是皱了眉,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最终却只剩下了无奈地叹息:“罢了。让九丫头陪你去吧。告诉琴儿,父亲真的别无他法了。若还有半点儿希望,我又如何能看着她这么冤屈而死呢?!” 可不管楚源现在说什么,大夫人都不可能再听了。她只是恶狠狠地看了楚源一眼:“从今往后,你没有她这个女儿,她也没有你这个父亲!” 也顾不得讨厌月满,大夫人此刻没得选择,只是扶着月满往后走去,似乎是要换衣服。 然而在路过楚源的时候,她还是不忘了对楚源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何氏那个贱人的意思!我如今还是这楚家的当家主母,我还没有咽气!她何氏也有女儿,你等着吧,六丫头的婚事是要通过我的。我绝对会活到那一天,绝不会让六丫头嫁个好人家!我要让六丫头用下半辈子,给我的琴儿陪葬!” 其实大夫人平日里再如何,说到底,她也是对自己的儿女很好的一位母亲。 楚源回头,皱眉似乎想和大夫人争辩什么。 却被月满挡住了:“父亲,母亲要去换衣服了,父亲也先回去吧。今儿大家都在气头上,只怕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楚源的眼神,又变得有些颓然了起来。 但他也是看向了月满仿佛要在月满这里寻找自己最后的一丝希冀:“九丫头,你知道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楚家罢了。我能怎么办呢?” 其实月满反而觉得,与其靠着牺牲自己的女儿来成全整个楚家,到不如想法子弄清楚皇上为何会如此讨厌楚家!难不成是皇上吃饱了撑的,作为这高高在上的皇帝,还非要和他们一个六品人家过不去不成?这其中,是必定有隐情的! 可惜,楚源并不懂。 月满也没有解释,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源:“只要爹爹觉得问心无愧,没有愧对任何人便就足够了。旁人怎么看,有什么重要的呢?” 说罢,月满也是头也不回地去后头帮着大夫人梳洗了。而想到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大夫人是绝不会让她看到自己狼狈又虚弱的模样。她整整花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梳洗打扮,月满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要做的是那个让自己的儿女觉得有所依靠的母亲! 月满也是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后,便跟着大夫人一起进宫了。 虽说是进宫,不过如今的楚越琴已经在冷宫之中了。 所以她们也不必经过皇宫的前头,而是走最小的那个宫人们进出的门。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就到了这整个宫中最偏僻的冷宫。 是皇后让她们进宫的,给了那冷宫守卫一袋银子之后,大夫人倒是带着月满顺利地进入了冷宫之中。 冷宫比月满想的要大的多,也没有太过的破败。似乎只是一个年久失修的宫殿,但寒冷和孤寂却是真的。 这冷宫之中静悄悄的,即便是有一些月满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身份的女子或躺或随意靠在角落里,也没有人因为她们的到来而多看她们两眼。这冷宫里头的人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没有人的生气儿了。 她们每个人都瞪着空洞的双眼看着天空,仿佛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死而已。 而楚越琴就被关押在侧厢房之中。 她是不日就要被赐毒酒之人,所以守卫松懈,让大夫人和月满轻而易举地就进入那厢房之中。 进去的时候,月满就瞧着楚越琴正趴在一个破旧的案几之上,肩膀微微耸-动,不知是否在哭。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看到了大夫人和月满,便是再也忍不住地扑向了大夫人的怀中:“娘——我没有换药,这不关我的事啊,我是冤枉的!” 别说是大夫人了,就是月满听到了她如此,也觉得揪心的难受。 月满也上前,拉住了楚越琴的手:“大姐姐,怎么瘦成了这般?” 不仅仅是受了,仿佛只是自-宫中住了两年,就已经将楚越琴眼中的光芒都磨灭了。 楚越琴听到月满的声音,也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月满:“九妹妹回家了?” 第124章为谁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点头,上前握住了楚越琴的手。 可还未等楚越琴再说什么,大夫人便保证楚越琴开始哭泣:“我的琴儿啊,娘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招惹进这样的事情呢?!” 这算是慈母之心,让月满想起了自己的舅妈刘氏。 楚越琴的眼神之中虽然有落寞和悲伤,但是却没有旁的什么。 她只是拍着大夫人的脊背安抚着她,等着大夫人哭得差不多了,才轻叹一口气:“是女儿对不住娘亲和爹爹,不能在你们二位跟前儿尽孝了!” 她看向了门外,有些疑惑:“怎么爹爹没来?” 说起楚源,大夫人便是一肚子的恼恨,却知道在楚越琴的跟前儿不能说那么多,只道:“他有事,我便没叫他来。” 楚越琴的心里却是明白:“母亲又和爹爹吵架了吧?其实不管爹爹做什么选择,都是为了楚家好,为了下头的弟弟妹妹们更好不是吗?” 而后,她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一般,只是看向了月满:“阿满,你回府之后,也要好生照顾自己,知道吗?” 按理来说,都到了这一步了,月满本不该再刺激楚越琴什么的。 可看到楚越琴如此,月满的心里便不是个滋味儿。 她到底是忍不住,即便是当着大夫人的面儿,也总是想问楚越琴:“大姐姐如此,是为了那张进宏吗?” 此人的名字一说出口,楚越琴有些惊讶也有些紧张,而那大夫人更多的,却是诧异:“这事儿和张进宏有什么关系?!” 大夫人甚至回头,不满地看向了月满:“九丫头,都到这时候了,你可不能随口出言污蔑你姐姐才是!” 却是被楚越琴拉了一把大夫人:“母亲,让她说!” 大夫人这才惊讶地看向了楚越琴:“琴儿,你和那张家的,怎么回事?!” 楚越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月满:“九丫头,你想说什么?” 月满低头,只是解释道:“我知道,大姐姐如今和那张进宏张公子,肯定是没有往来联系的。在这深宫寂寥,大姐姐却也是没有机会和张家有什么联络。” 说到此处,才瞧着大夫人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月满便才继续道:“只是大姐姐的心里,只怕是放不下这个张进宏吧?” 说到此处,楚越琴的眸色之间都动了动。 大夫人也终于察觉到端倪,有些无奈和意外地看向了楚越琴:“琴儿,你对那张进宏,还有意?” 楚越琴低头,没有回答。 月满反而是接了这话道:“若非大姐姐的心里头还有张进宏,又怎会这么长时间,都不争宠呢?若非大姐姐有意避宠,便是大姐姐的容貌和性情还有才华,又怎会没有叫皇上注意到呢?”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月满尚且还不能那么确定。毕竟这宫里头的女子众多,楚越琴未必是最特别的那个。 但楚越琴低头沉默的样子,却证明了月满说的没有错。 听闻此言,大夫人便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般,一把抓住了楚越琴的肩膀:“琴儿,她说的可是真的?!” 楚越琴似乎是想对大夫人笑笑,可她嘴角能扯出来的,却是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弧度:“母亲……” 大夫人拍了拍大腿,心中疼痛难忍一般地捂住了胸口:“琴儿,你糊涂啊!” 楚越琴忙上前一把扶了大夫人,这才对大夫人道:“母亲,我知错了。可如今……女儿也灭有什么法子了。女儿死后,还望母亲——” “谁说没有法子?” 月满皱了眉,认真地看向了楚越琴:“你既然是被冤枉的,其实只要见到皇上一面,自然就说得清楚。大姐姐,你若还想有一条活路,这不是还有几日的时间吗?咱们想法子,总能挣的一条活路的!” “对对对,琴儿你可别犯傻!” 大夫人第一次伸出手,拉住了月满的手臂:“九丫头,你快些劝劝你大姐姐!你若真有法子能救了你大姐姐,我保证日后在腹中绝不为难你,将你当我的亲女儿一般养着!” 大夫人恨她,是因为以为是她这“克子绝嗣”的命格害死了自己腹中那两个来不及出生的孩子。 而大夫人如今不恨了,是因为她能救楚越琴。 月满的心里其实并不讨厌大夫人,只是看向了楚越琴:“大姐姐,这事儿总得你自个儿想明白了才成。你……还要为那张进宏守身如玉吗?” 虽从前只见过张进宏一面,但是月满却能瞧得出,他们二人是情真意切的。 被月满说中了心思,楚越琴的眼眶也是红了:“虽当日和他诀别,但我还是想守着我们曾经的诺言。九丫头,你该知道的,我和他之间有许多数不清的回忆。我愿意为他守着,我这辈子就只想为他守着罢了!” 要说起来,这楚越琴也实在是算痴情之人。 可听闻此言,大夫人几乎要晕厥过去:“傻丫头,我的傻丫头啊!” 她哭天抢地,也顾不得旁的,只是对楚越琴道:“你可知,咱们家与张家退婚之后,他张进宏在第三个月就娶了一个妻子了?你可知,他的妻子在说起你的时候,是如何的鄙夷?!他们张家甚至外头,处处都要猜我们楚家一脚!我的傻丫头,为了这种人,你却是为何要守身如玉啊?” 这些事情,月满都是不知道的。她在小榆树村三年,不曾和京中有什么消息往来。 自然了,在深宫之中的楚越琴也不知。 她瞪大了眼睛,只以为是大夫人在哄她:“不可能,这不可能!就算我与张进宏没有了缘分,那一日托九丫头给张进宏说了那些许多的话,可他是不可能这么对楚家的!他和我的情谊,曾也是真的啊!” “我的傻姑娘啊!” 大夫人听到楚越琴竟然是为了一个张进宏多年避宠,心痛的无以复加:“男人的情,你能相信多少呢?!那张进宏的孩子都已经快要两岁了!他若是还记着你,又怎会这般对我们楚家呢?!” 第125章好好活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张家若真是如此,也确实有些太过分了。 当日他们都还年少的时候,张进宏或许不知为何楚越琴要那么对自己,或许对楚越琴和楚家会心生恨意。 可如今是三年已过,楚越琴在宫中也是没了消息,难道张进宏的心里就不想着半分吗? 楚越琴也是不信,却瞧着大夫人只是继续道:“我的傻丫头,你难道以为这一次你出事,我们没有去张家的门上求过吗?”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是你弟弟泉儿亲自去的!可是却贝恩拒之门外,尤其是那张进宏。说咱们楚家当年是为了名利将你送进宫去,说当日就和楚家断了关系。那张进宏还说,你若是死在宫里头了,也都是你的造化,你在宫中不管如何,都和他们张家,和他张进宏没有任何关系啊!” 楚泉和楚越琴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也的确会为了楚越琴去张家。 只是若张进宏当真那么说了,就真的太过分了。 看大夫人哭成这般,月满也觉得,只怕大夫人是没有说谎。 张进宏此人,居心叵测,无情无义啊! 而楚越琴也是瞪大了眼,眼中除了震惊,便就是失望和心痛了:“他……他当真这么说?!” 大夫人看着楚越琴的眼中,满是心疼:“若非如此,我为何一直说,你是个傻丫头?!相信了那么一个男人,他竟是连你的性命都不顾惜的啊!” 从前瞧着张进宏到不像是如此,也不知是否是因爱生恨。 但显然,最了解自己的女儿的还是大夫人。 她的这一番话,果真是叫楚越琴的眼中,都生出了许多不同的情绪来。 有懊悔,有失望,有难过,也有愤怒。 她这一次,终于主动伸出手,抓住了大夫人的手:“娘,我不想死啊,我该怎么办?!” 她的眼中,终于带了几分求生的光芒来。这光芒,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非同一般了。 可大夫人却是摇头,而后哭得更加痛苦了起来:“皇上本就不喜我们楚家,如今我们却是——” 就算是讲明了又如何呢? 月满看着楚越琴眼中的绝望和不甘,倒是心里有一个想法:“其实大姐姐只要和皇上喊冤,皇上便会叫人查这件事的。毕竟大姐姐的冤屈,也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一些!” 这就意味着,楚越琴会在皇上的跟前儿崭露头角了。 楚越琴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她只是略微皱眉,看向了月满:“阿满,你有法子?” 月满点头,却又摇头:“以大姐姐的姿色,若是尽力表现,想必皇上也不会不喜欢,只是……如今大姐姐该如何才能见到皇上呢?” 这个问题,让楚越琴和大夫人都是面面相觑,双双摇头。 月满的心里,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她咬了咬下唇,而后上前一步,拉了楚越琴的手:“大姐姐,我帮你想法子,但我不能保证这法子能不能成。没有两日的时间了,大姐姐你也自个儿想想法子。” 说了这话,就感觉到大夫人的手一把拉住了月满:“九丫头,你真有办法?” 月满点头,又摇头:“母亲,我得见舅舅一面。您得帮我,否则的话,我只怕是没有法子。” 如今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其实就是去找明疏寒。月满知道,这些年自己其实是麻烦了他不少事情的,但除了他,谁还能帮忙呢? 若是在小榆树村的时候,月满一定就亲自上门去找明疏寒了。但现在她已经回到了楚家,就只能借用舅舅的力量。 这话,却是叫大夫人狐疑:“你舅舅?他就是个农户,如何能帮到宫中的事情?” 这事儿月满自然不能告诉大夫人,好在一旁还有楚越琴对大夫人劝道:“娘,你就让九丫头试试看吧!这丫头可厉害的很呢,如今反正咱们也没有旁的法子,若是我能见着皇上一面,能喊冤诉苦也成啊!” 她如此说法,却是叫月满担心:“大姐姐,见到皇上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喊冤诉苦,你可明白?” 楚越琴即刻就动了月满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若只想喊冤只怕不成,难道一定要承宠才成?” 月满点了点头,也是轻叹一声:“其实我知道,大姐姐的心里是不愿的。” 她看了看外头,没有旁人,这才继续道:“当今圣上已经四十有五了,与爹爹的年纪差不多。而且后宫之中还有这么多的女子,大姐姐定然是不愿的。但大姐姐,若只是洗清了冤屈,难道在这后宫之中,你就不会有下一次的冤屈吗?错过了这次的机会,难道大姐姐还能再找到一个机会见到皇上吗?” 月满只觉得,既来之则安之。自己过得最好,其实才是最重要。 于是便干脆直言不讳:“大姐姐要做的,就是要稳固如此的宠爱,只有这样,你在宫中的日子才能过得更好。至于很多时候楚家如何,旁人如何,其实你本不必放在心上。被困在这宫中已经是你的命,为何还要以这样颓废的样子,让这命数掉落深渊,无法自拔呢?” 这番话,简直就不像是月满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 仿佛知道此时此刻,今时今日,大夫人才看出,月满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孩子。 她微微皱了眉,却是赞同月满的:“其实……九丫头说的对。我就希望,琴儿你能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你可明白?” 楚越琴的心里,是再通透不过。 便也是一只手拉了月满的手,另一只手拉了大夫人的手,对她们保证:“若这一次,我真的能从这冤屈之中逃脱出来,我必定会好好过我的日子,再不叫母亲和妹妹对我担忧。也盼着若是我真的遇到了不幸,母亲能好好过。九妹妹并非母亲想的那般灾星,若能九妹妹做个依靠,母亲往后的日子,或许还能好过不少。” 这就是月满喜欢楚越琴的原因,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为着旁人想的。 第126章九丫头杀人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既是已经将事情定下来了,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她们看楚越琴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所以很快外头的宫人就来催促了。 回去的路上,大夫人还仿佛从方才悲伤的情绪之中没有能走出来,对月满也并没有信心:“你方才对你大姐姐也太过夸下海口了吧?你一个小丫头,你能做什么让你大姐姐见到皇上?你这般给了你大姐姐如此希望,等着那毒酒赐下来的时候,你大姐姐不就更加绝望了吗?” 所以大夫人方才在冷宫对楚越琴说的话,只怕都是在安慰楚越琴。 月满愣了愣,感觉得到大夫人对自己也是冰冷,方才的亲和和希望都是做给楚越琴看的。 可月满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只对大夫人道:“母亲若是能请来我舅舅,我自然就能想法子。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就是现在这样了吗?倒不如……试试看?” 大夫人转头,疑惑地看着月满:“你真有法子?” 月满轻笑一声:“死马当活马医,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至此,大夫人的心里虽然也是奇怪,但到底还是听了月满的,回去之后,就叫人快马加鞭地赶往小榆树村了。 楚源和楚泉回到楚家之后,楚家到底还是有所不同了。 二夫人在院子里不敢那么放肆,楚家的下人们也都见风使舵,眼瞧着是对她们大夫人的院子好一些了。 这晚上的时候,便有人来传消息,说是楚源要过来。 其实大夫人身子不好,楚源已经很少会宿在大夫人这里了。如今约莫也是为了那所谓的脸面,总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话,按着规矩,他也该过来的。 这一日的晚上,大夫人的院子里,倒是热闹了起来。 月满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晓得是他们夫妻相聚的时候,自己就不该在旁边做电灯泡,就干脆和大夫人说,她今儿晚上要去祖父的书斋,为祖父的魂灵祝祷和祈福。 却是没成想,这刚到了月上枝头的时候,书斋里头就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彼时虽然已经是天色晚了些,不过月满倒是没有半分睡意。对祖父的虔诚,让她这一夜就打算跪在这里。 却不合时宜地,听到了外头传来了楚乐秀的嘲笑声:“呦,九妹妹原来在这里啊?怎么,怕不是今儿父亲去了大夫人那里,九妹妹就被赶出来了吧?想想也是,九妹妹这灾星命格,杵在父亲的跟前儿,可不是要叫父亲厌烦的吗?” 她这人说话还和从前一样毒舌,甚至比起从前,似乎更多了几分犀利。 月满回头,便瞧见了穿着一身红衣的楚乐秀,也愣了愣,而后起身:“六姐姐不该穿着红衣来到祖父的书斋,更不该称呼母亲为‘大夫人’。多年未见,我倒是也不曾想到,六姐姐的规矩,是没有从前好了!” 要说这嘴上的功夫,月满觉得自己可不会输给谁! “哼——” 楚乐秀是冷哼一声,全然没有将月满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笑道:“楚月满,我今儿来找你是有事。你若是应了我,日后我吃肉便是叫你喝一口汤。可你若是不应,便就等着从这楚家消失吧!” 三年不见,楚乐秀这脑子没长多少,气势倒是更加娇纵了。 月满微微挑眉,就听得楚乐秀道:"这两日,我爹爹和娘亲便要带着我去凉安侯的府邸做客了,说不定啊,我日后就要成为凉安侯世子妃了!我想着,总是要带些东西给世子做见面礼。我听闻你在那小村子里的时候,倒是练了一手好绣工?你给我绣一方帕子吧,若是绣的好,我便不计较你今日与我的这般顶撞就是了。" 帕子本该是私密之物,男女之间互相赠送帕子,就代表着对对方有意。 月满听闻此言,也是撇了撇嘴:“六姐姐好歹也是个官宦人家的闺阁女子,怎地这般大胆,竟是要给旁的男子送帕子?这要是传出去了,只怕咱们家里头的女眷可都没有了脸面了哦!” 这语气里,显然是带着嘲弄。 叫楚乐秀倏然转过头来,瞪着怒气冲冲的眼睛看向了月满:“你……你怎地这么胡言乱语!?小心我告诉娘亲,让她来处置你!” 对此,月满更是不屑一顾:“六姐姐,说起来咱们都是多大的人了?还一动不动就是,啊我要告我娘去。六姐姐日后若是嫁了人了,受了什么事儿,难不成也是这一招告我娘去吗?” 这话之中的嘲讽之意,便是傻子也听得出。 就算是楚乐秀身后的丫鬟,都是忍不住轻笑一声。 谁知楚乐秀自觉受辱,便是二话不说,转过头就在她身后的丫鬟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小蹄子,你笑什么?!” 那丫鬟吃痛,忙后退一步捂了脸,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看来平日没少受到楚乐秀的欺负。 月满看到这般,却也对楚乐秀更加不满:“六姐姐这是做什么?!这是在祖父的书斋,还请六姐姐能郑重一些!” “你个小贱人,凭什么来教训我?!” 说着,楚乐秀就要上前,对着月满伸出手来—— 月满可不是那小丫鬟,可以由着楚乐秀欺负。 她也不过是略微伸手,就一把抓住了楚乐秀的手腕,而后冰冷的眼眸盯着楚乐秀:“你最好即刻就跪下给祖父道歉,不要扰了祖父的书斋清静!” 说话的功夫里,月满手中的力道加重,也让楚乐秀驰腾地大喊了起来:“你放开,你放开我!你怎敢如此对我?!” 月满知道,若自己今儿退缩了,只怕日后还有的要被楚乐秀欺负的机会呢! 于是便眯了眯眼,越发加重手中的力道:“我说,给祖父跪下认错,你难不成是没有听到吗?!” “啊——杀人了,九丫头杀人了啊!” 还算是楚乐秀有些骨气,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对月满“妥协”。 她反而是忽然转过头,朝着外头的院子就开始喊了起来:“救命啊,九丫头要杀了我!” 第127章私通?!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只是月满倒是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大夫人就真的将夏老大给请来府中了! 月满这刚刚从祖父的书斋跪了起身,正是要去吃饭的时候,前头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就来了,说是夏老大已经到了,让月满过去侧厅之中。 虽说才分别了短短几日,但月满也是真的很想念夏老大,连饭也没来得及吃,便匆匆跟那丫鬟去了前头:“母亲的速度竟是这样快?!” 那丫头略微颔首,才道:“昨儿叫人快马加鞭地去送信,连夜就将夏家老爷请过来了。还好小榆树村离京中并不远,便是为着大姐儿的性命,大夫人也是会豁出去的。” 第128章楚越琴的死亡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接下来的两日,对于大夫人和月满来说,都是难熬的。 眼瞧着就到了要给楚越琴赐毒酒的日子了,可除了大夫人和月满,这偌大的楚家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人会真正地去在意楚越琴的处境。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有自己罢了。 或许唯有到了这种时候,才真的会有几分大夫人和月满“相依为命”的意思。 这夏老大离开的第一日夜里,楚源去了紫袖的院子里。 空荡荡的大夫人的院子,却是十分冰冷。大夫人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们,只留了月满在她的身边。 月满也是第一次,在大夫 “如今那童天虎已跑,蚀心丸任然下落不明,沈岛主觉得该如何处理”莫云最先打破了沉寂,言语之中却大有不愿意承认是童天虎带着蚀心丸逃出了化生岛。 看着忙碌的赵静雯,陈旭则是安静的坐在一楼的角落里,脑海里组织着一些话语,想着该如何和赵静雯解释。 她看着坐在摊子后面的那个黑衣中年人欢欢问道:“老板,这块翡翠怎么买?”雪莉指着面前的一块通体晶莹的翡翠问道,可是在这块翡翠中却有一道道红光若隐若现,要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所以也就没什么人过问。 这一句话就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力系的所有学员则是骄傲的跟在了木梓飞的身后,当经过其他两系的时候,看向他们的眼神则尽是不屑。 “当然了,我是谁,要不怎么说我体贴呢!”说着李菲儿又想到了刚才韩轲说的话,心里犹如蜜甜。 人声鼎沸的拳场,蒋义如同一个战神一般站在正中心,身上细密的汗珠淌过他古铜色的肌肤,看起来油亮精悍。 韩轲黄跃几人在那儿 玩着游戏喝着酒,微醺的郑晴则在一旁拿起了麦克风,点着自己喜欢的歌,悠悠的唱了起来。 可惜,辰欣没有注意到,更不会想到她心里一直当做闺蜜、哥们儿的孙皓,竟然会对她产生这种感情。 韩轲之所以故意提起李晓天,那是他还没有忘记曾经答应过李晓天的事情,遇不上杜朝辉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有把事情搞清楚的机会,韩轲自会尽全力而为。 手依然紧紧地握住那封信,那封她一直不敢看的信,关上门后她才跌坐在地上,痛哭出声,眼泪更是将那些墨水冲刷掉,直到她再也看不清,她才颤着手将那封信揉烂,然后扔掉,不舍得的终究还是要舍得。 “睡吧!”他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她顺从的闭上眼安静,伸手抱了抱他。 “你以后都不用去那里的舞蹈室了,要练在这里练。”他努力地压抑着怒火,语调沉稳却透着怒气。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吃的,不过那不是有人要矫情,有人要溺宠么。 回到洞穴时,两人的衣服都被淋湿了,想不到的是两人会同时开口:“我去生火!”接着两人又同时笑了出声,那无形的温馨与默契早已将他们的心牵引在一起了,只是他们都没有察觉而已。 “你和洛寒是怎么认识的……”世子终于按捺不住,黑着脸问道。 宁远澜上了个厕所,再洗手,又捧了一捧水洗脸,这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欧安安彻底抓狂了,捂着胸口手指着叶晓雾破口大骂,毫无形象可言。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的,你越是不想遇到熟人吧,那熟人却越是自己这么撞上来了。 李世民内心升起一种野心,他认为有可能达到不灭的王朝,至于柳木是怎么一回事,李世民不想问,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柳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信得过,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二哥好。 第129章出门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了外头,大夫人也是被月满扶着站起身来。 连本来还算是镇定的楚源,都是站起身,看向了外头,而后红了双眼。 可进门的宫人,却并没有带那一尺白绫裹着的尸体。 他们从进门到入厅中,脚步匆忙,脸色上也瞧不出是喜是悲。 楚源看到这宫人,倒是有些诧异。 而还未等楚源说什么,那宫人便是在门口站定,而后对着厅中之人大喊一声:“楚家接旨——” 楚源忙就带着所有人都跪在了那宫人的面前,宫人便拿出了一纸黄色的诏书。 “奉天承 燕十三知道,他得到挽云真血,他的九天仙蛤也得到了蜕变的机会,这比他杀一百人甚至是一千人还要有效果。 “我知道,直接决定了量刑。”水晶被她的态度也弄得有些火了,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见到眼前隆重的一幕,马龙也学着眼前机械人的样子,同样回敬了一个军礼。 正在清源城北门大森林深处修炼的沈傲天突然打了一个机灵,这是谁在想我? “什么?”程老爷子被吓着了,确实是被程明浩这个孙子吓着了。硕科集团是包家最大的公司,它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是什么概念?现在他竟然向人家提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要求,是不是有些太疯狂了? 只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极大的一口jīng血便从沈傲天的口中吐出。 马龙稍微睡了一会儿,然后就感到飞机起飞了,之后就在也没有睡着,于是挣开了眼睛,四处看了看,机舱内的人并不多,可是看了几眼,忽然瞪大了眼睛。 利用驾雾术,马龙又重新回到了山顶一次,几乎接近了下山利用土遁术下坠的速度,但还是差那么一丁点,毕竟下山容易上山难。 这终究是因为什么样的存在,纵然意念不灭,难道真的是上古之人不成? “安娜,我不想你因为付出太大的牺牲,所以你还是和他们一起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做什么事都要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你明白吗?如果出现了什么状况解决不了,马上联系我!”钱进说轻抚安娜的秀发。 谭诺萱感到满肚子委屈,她之前的确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就是因为看不惯聂笑天那副嘴脸,所以才忍不住越位出口的。 涅盘强者的身体如同钢铁一般,狠狠的摔下來,在土地之上都是狠狠是砸了一个巨大的洞穴出來,天地都是刹那间响起了哀区。 今日就算苏嬷嬷收了她的银票,也不见得会让她好受,她又何必费那个心思,更何况,这些银票本就不多,也是那日师父临走时给她的,让她照顾自己之用。 医生脸上的笑容有些无所谓的样子,你随便怎么说我是无所谓了,反正我是不会向你说的一样我只会看病救人,其余的事情是你们还有部队应该做的事情。 二人相见,薛炳昌几乎是要大礼参拜萧明,萧明连忙把他拉起,声称朋友之间怎可如此,平辈相交而已,没必要多礼。 听到那龙袍壮年男子的声音,那黄袍中年男子也是大声的一笑,他的脸庞之上,也是参杂着比较浓郁的赞赏之‘色’,显然,他对于那王峰也是颇为在意。 想要阻止对方的自爆,除非将对方的丹田击破,或者在自爆之前取其‘性’命,不过于刚是天人境二重的高手,就算受伤,林阳也沒有把握可以阻止对方。 不过在这幅地图上面打比赛的,几乎沒有人会去招惹b,双方都是本着速战速决的精神,哪里还有闲情冒着被对手一锅端的危险去打b? 第130章毒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大夫人和月满虽然也算是“冰释前嫌”了,但如果真的要做像是普通的亲生母女那般相处的话,只怕还是有些难呢! 所以马车上就她们二人的时候,月满到是低了头,却也不知该和大夫人说什么。 车行一半,她们二人的气氛实在尴尬,大夫人才先开了口:“九丫头,在小榆树村的时候,你舅妈对你很好吧?” 月满点了点头,想起舅妈,便是十分怀念:“舅妈对我很好。家中不管是吃穿,只要有好的,她都先紧着我。” 大夫人才继续道:“我或许做不到能和你舅妈一般,但九丫头你放心,日后……我不会再 云中道长冷笑,气息瞬间达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高度,与黄金心脏对抗。 “她们的拖鞋颜色不一样的,刚刚进来的时候,她们给我说过谁是谁,现在看拖鞋就能分辨出来!”奶奶说道。 赵主任想借着和马慕睿,及他同白屋的交情,想和马慕睿他们聊聊天。 在我的一番劝慰下,老李闷了一口酒,嘬了一口烟,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她给我讲了个故事,当时沛县陈县令家的公子带着大量的聘礼向吕雉求婚,吕雉不嫁,看都不看陈公子一眼。 “大王,我觉得抽奖不好,通过抽奖的确赚钱很轻松,但是随着抽奖影响力越来越大,我担心给大王带来负面的影响!”柳含嫣苦口婆心地说道。 在外人看来,东北野战军就算是再如何强大,依旧是和金陵穿一条裤子的部队。 他的家在老村庄的最东边,现在农村的住户非常分散,大部分人房子都建到公路边上去了。 还个点去菜馆那边,是最合适的,免得到时候堵车堵到怀疑人生。 他想抽空和大哥一起去一趟远东,必须当面感谢一下好大哥加仑。 “行动缓慢的铁罐头!”桑福德咒骂着端起冲锋枪瞄准了那些朝穆勒蜂蛹而去的蚂蚁。 在距离湖面仅有十几米的距离时,丁傲雪最后一丝元力终于消耗一空,身后的双翼化作点点星火飞散而去,两人的身体迅速慢了下来,最终完全静止。 沈寒眉毛一挑,迅速收剑,但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根本无法化解这次攻击。 看到彭克祥的安排,苏志华突然醒悟,“彭克祥”并不是真的打算除掉江日胜。他已经接到重庆的命令,对贺佐临执行“家法”。 遥望宫门之内,和悦然玩得不亦乐乎的姜骁,姜余眼中,多有不舍,更多的,还是不知该安放在何处的恨意。 此时祭坛中央已经涌出了黑色的粘稠液体,颜色和石油有点相像,但性质却是迥然不同。 然后煮面,煮好后,林瞳又拿出一个盆,装入清水,便将煮好的面条过下凉水,在将凉水倒掉,又往面条里放入适当香油拌开。 威尔逊脸上的严肃瞬间消失,露出一个喜出望外的表情,忙不迭的点头。 他下意识地认为,这个“曾先生”就是袁军之。只不过江日胜要搞障眼法,搞个什么假名字罢了。 而在这充斥着社会精英人士的地下三层,酷斯特出租车的主要风格就变成了豪华、舒适、享受。 “是我唐突了。”沈冰冰以为秦戈不想讲,毕竟头一回见面就问别人的出身很不礼貌。 “噢,原来道师来南笙域是为了孕育一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物品的呢?”陈云惊奇问道。 那一声萧郎,让萧一默身子震动同时,也让他喃喃自语起来,脑海里更是记忆翻飞,似乎他等这一声萧郎,已经足足等了三个春秋。 林妙儿一把将之抓过,五指紧抓其脑门,包打听只觉得就犹如一双大手在波乱他的识海般,似乎只要轻轻一捏,他就会立刻神灭而亡。 第131章大夫人的过往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而也不必那静安师太再说什么,大夫人的心里已然明白。 她虽然是楚家的大夫人,可这些年的内闱,还不都是二夫人在掌控着的? 能瞒天过海让她服用了那么多年带着兴禾藻毒药的药物,也唯有二夫人能做到了吧? 静安师太是宫中-出身,对内宅的争斗自然有所耳闻,甚至在宫中见到了更多的。 所以她也没有多问大夫人什么,只道:“贫尼给夫人开药,趁着夫人的毒性虽然深重但还未入骨血,及时吃药,还能将毒素排出。不过夫人的身子经年累月地吃这东西,只怕也是回不到从前了。寿数方面,夫人便不 武功再好,在林子里入睡都不可能睡得如此踏实吧?而且一整晚动作都没有变!随着疑惑,她立即走过去,刚要伸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时,他忽然睁开了双眼。 最后蓝色方铤而走险,利用五个大男孩视野缺失,打算强打大龙搏一搏。 武功再好,在林子里入睡都不可能睡得如此踏实吧?而且一整晚动作都没有变!随着疑惑,她立即走过去,刚要伸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时,他忽然睁开了双眼。 单雪倒是没有想到,卢锦洋居然还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向自己保证。 门关上后,元笙棋就跟我说他的打算。原来他打算送云天去国外找吴凝香,而且这也是吴凝香提出来的。 她惴惴不安地放慢脚步,转头向后望去,吕熙宁和狄琴都是一脸惊叹地打量着豪华而古典的装潢,凌溪泉比她们规矩得多,但都一派轻松写意,更别说前面几个目不斜视的男生了,这样一来,她镇定了不少。 夏洛笑了笑,一想到见杨果,这丫头比谁都精神,谁让她们是闺蜜呢。 虽说她对夏婉娇毫无姐妹情分,同时夏婉娇又谋害过她的性命,不过到底是前身的姐姐。 可是此刻,那些模糊的往事忽然就被剥离了出来,然后慢慢交汇在一起,她的心也凉了下来。 若国公府的大权落到了别人手里,对于他们陆家的二房来说,可就失去了一大助力,这绝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回到落霞宫,冷月舒服的睡了几天,这几天都不知道年九龄跑哪去了,没见人影。无聊之极,出门溜达,突然看见自己放置的老鹅胆已经阴干,一丝坏笑爬上嘴角。 陆昭然愣了一下,却见白木槿别具深意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挥挥手让人将那个抓到的奴才给松绑了。 “你们确定么?”一个神色严肃皮包骨头的白发老人,身着一身比其他的人‘特殊’的服装,神色严肃的看着森林,对着那边一直不断支支吾吾演讲不断的家伙们,投以一个不明意味的眼神。 “那你到底是好人坏人?”王霖枫的问题很奇怪很,在战斗中竟然直接问敌人是好人坏人。 姬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华丽的帷帐,自己显然是睡在了一张更加华丽的雕花大床上。 到达围场的时候,停马车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不少车,白木槿在鸳鸯和喜鹊地搀扶下缓缓下来,却恰好遇到了褚云燕。 他只是笑,抱着她腰身的手臂逐渐收紧收紧再收紧,仿佛恨不能将她融化在自己骨血里。 “你来了。”于瑶远远的看到叶香,就一脸的高兴的神色。这神色表情都不似作假。眼神还一直往叶香的身后找。似乎在找什么。 护院们也害怕起来,谁不忌惮鬼神?若白慕辰真的被怪物附身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除了罗应龙,张杰,苏南,楚轩以外的所有还醒着的中洲队成员都聚集在了这里。 第132章腥风血雨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何雪玲竟然开始处处端起来自己楚家“二夫人”的架子,依仗着有了身孕,开始不给大夫人请安,更是忘了她一开始来到楚家,就是为了照顾大夫人的这件事。 不仅如此,她那温柔的模样,乖顺的模样,在大夫人的跟前儿也统统都消失了。 她甚至开始在后宅之中,随意打骂大夫人身边的丫鬟。 不过这时候的何雪玲,对大夫人还是有所忌惮的。 但她生产之后,便是越发放肆了起来。 楚廷和楚证,原是一对双胞胎。两个儿子,一下子就让楚源高兴地忘乎所以。也不知是楚源的意思还是何雪玲的意 孔武有力的太监挨个宫殿的搜查刺客,公主所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她确实无法保证夜晚她睡着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到底会不会安全,所以这些花的存在,就是一个警示的作用。 等阵法稳固后,他们回头看去时,早已失去殇元的踪迹,只能叹了口气。 “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不堪一击,没有承担嘛?”余钱蹭过去,直接敲了敲荀茶的大腿。 我没有说话,还是穿着那件衣服特别朴素的衣服。全身上下只能看见两种颜色,米棕色和淡灰色,头发上没有任何一种发饰,只有一个木头棍子。将就着绑着一点头发,让我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的穷酸。 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我非得让他今天给我一个说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但是后来他看沉樱没有什么反应,也就逐渐放下了那股子担忧,并且越来越得寸进尺。 在阮御宸看到那抹白光的时候,其他人也都看到了,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阮御宸追了出去以后,他们也连忙追了过去。 “当时他们让我们等了多久,现在我们就让他们等多久。”陈印风轻云淡的说道。 救护车鸣着喇叭,打着双闪就开了过来,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之后抬上男人就上了救护车。 伴随着祭坛中央裂隙渐渐撑开,一道传送漩涡,终于出现在了凌天眼前。 吸血鬼搜索结束,四人终究没有逃过吸血鬼的地毯式搜索,他们被当成俘虏带到了广场上,但奇怪的是,他们的眼中丝毫没有沮丧之色,反而信心十足,不时还有异彩闪过。 本来若是宋玉竹真的这么做那也无可厚非,北冥邪甚至会放松一些,可此时他却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将这个玉髓丹拿了出来。 也因为如此,玄冥学院的任何建筑都十分的牢固,轻易的不会被破开。 胖子摆手,淡然道:“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有报有还,你我只是扯平了而已。我很认真的跟你讲,黑云水深,不是你们能掺和的地方。回吧,不然徐家恐怕要绝户。”说完,转身就走了,好像根本不在意徐平会怎样回答。 “老衲刚才在踏破空间的时候,听到丁施主说过,我们俗世很可能是一个庞大的秘境是也不是?”智通大师笑道。 而在大典上,大燕,独孤仙国,赵国和楚国,也都纷纷并入了大汉的疆土。 洪青青立刻端着电插式热水壶进了卫生间,然后死死的关上的卫生间的房门,留给徐渭的只是展露在卫生间大门磨砂玻璃上,一个朦朦胧胧的丰腴侧影,让人想入非非。 白宇脸色狰狞,而一声令下,顿时有十几人从战场中飞出,手中捧着古琴,将凌天包围起来。 着巴图无奈的一声令下,数万人马不得不饿着肚子,拖着疲惫身躯开始了新一轮的安营扎寨工作。 这些全都是武阳宗的修士,因为他们门下弟子被秦子皓杀害,武阳宗门人震怒无比,设立在京城的俗世山门,倾巢而出,全都赶到了秦家,要将秦子皓斩杀,为门内弟子报仇。 第133章配合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在这尼姑庵的夜,让月满想起了小榆树村的夜里。 于是几乎一夜无眠,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方才睡着。 其实月满几乎从来都不睡懒觉,今儿也不知是怎地了,起身的时候,竟是已经日上三竿! 她自然是心头一惊,而后忙坐起身来,却没瞧见大夫人。 不会是大夫人又将她抛弃在这里了吧?! 正想着的时候,大夫人身边的那丫鬟倒是端着素斋进了门来,对月满微微一笑:“九姑娘醒来了?快些用饭吧,咱们一会儿便要回府了。” 月满稍稍舒了一口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早起 宋依依一时有些怔忪,但那天他明明已经决定放弃她了,为何现在又变了态度?他真的想清楚了吗,愿意放下心结跟她在一起? 他仿佛忘记了叶鸿飞刚刚对他的威胁,不过还别说,叶鸿飞都有点愣住了,被这位欧警官的演技所折服。 就在叶鸿飞刚刚走到门前,躺在地上的刘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是突然暴起,一把将姜晓彤抓在了手中,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姜晓彤白皙的咽喉上。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好采取曲线救国的办法,找到了华融集团地产事业部的总监,想要借助这条线,接触到华融集团的总裁。 一千多块,虽然不多,但是叶晓涵也是心疼的很。主要是因为,不想要任何事情亏欠厉翔睿的,现在如果必须要合作的话,叶晓涵也是根本没有什么能力拒绝的。 最可怕的是,叶晓涵可能有点习惯,不觉得这种亲密,难以启齿了。 纳兰边城冷哼一声,向前踏出一步,一道熔岩般的气息喷薄出来,在整个花园中浩荡,瞬间就击溃了那十道半步超凡的气息。 终于对于着手中红茶所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感觉到欲罢不能的时候,南宫那月放弃了心中的抵抗,以着优雅的姿势将着茶水递到嘴边。 开门的许晴,今天是生日,她给自己放了假,此时的她里面是一身贴身的漂亮长裙,胸前则是穿着一件下厨房的围裙。 这日瑞泰班师回成都,百姓夹道欢迎,成都城里好不热闹。皇上赵构得知四川捷报,也派人前来封赏。成都百姓受瑞泰庇护,对他恭敬爱戴之情甚于皇上。成都知府等官员,名存实亡,瑞泰独揽川内大权于一身。 饶恕几个不会让他心性得到提高,杀几个挡在路上的,也不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其实朱元璋知道他现在的这种状态,其实已经超越了很多人了,毕竟平头老百姓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开这个店铺呢? 无论结果如何大厅的观众都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进入到大混战的每个参赛选手都有着他们强大的地方,基本上每一个玩家都有不少人押注,其中压了夜星辰的人当然就更加高兴的欢呼起来。 对于常人来说,能把一件事情做好,那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四周一片漆黑,好在林煌的极限视力起到了作用,让他的眼睛在这种环境下依旧可以保持正常工作。 看到叶天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清水由纪不敢废话,赶紧直入主题。 当朱重八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感到脖子里发凉,这种感觉是如此清晰,他们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飞船航行,破开了东皇域边境的那道不可见之门,进入了紊乱的陨石地带。 其中还夹杂着杀戮、阴森等等气息,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仙图,倒像是凶图。 挂上了门链这件事情正好顺了诗乃的心意,但从诱宵美九的话语中诗乃想到这门外的人很可能是她所认识的熟人。 第134章不错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在这尼姑庵的夜,让月满想起了小榆树村的夜里。 于是几乎一夜无眠,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方才睡着。 其实月满几乎从来都不睡懒觉,今儿也不知是怎地了,起身的时候,竟是已经日上三竿! 她自然是心头一惊,而后忙坐起身来,却没瞧见大夫人。 不会是大夫人又将她抛弃在这里了吧?! 正想着的时候,大夫人身边的那丫鬟倒是端着素斋进了门来,对月满微微一笑:“九姑娘醒来了?快些用饭吧,咱们一会儿便要回府了。” 月满稍稍舒了一口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早起之时,怎么不叫我啊?” 那丫鬟掩嘴一笑:“夫人说,九姑娘昨儿一夜没睡,辗转反侧,想来是在这里住不习惯。天亮之时好不容易睡去了,才叫奴婢们不要打扰呢!正好夫人早起也要去前头礼佛听经,一会儿在前头和静安师太一起用斋饭之后才会回来。九姑娘放心吧,大家伙可不会以为,九姑娘是个偷懒的呢!” 这点儿心思,也被这丫头给看穿了? 月满和她相视一笑,仿佛从前所有的一切不愉快,都已经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她们这一次出门,也算是收获颇丰。 回到府中的时候,正好瞧着二夫人在厅中喝茶。 其实月满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大夫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还好,毕竟在这深宅大院多年,大夫人也不是毫无城府。她就如同往日一般,对二夫人轻笑一声:“妹妹可真是好悠闲啊!” 二夫人也起身,不过是敷衍地给大夫人行了个礼:“妹妹我这里忙里偷闲,哪里和大姐一般,还有功夫带着九丫头出去买东西呢?” 她伸着脖子,往大夫人身后的丫鬟们手中提着的东西看了过去,也是有些诧异:“呦,大姐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这一趟出门买了这么多东西?大姐不是我说你啊,九丫头就是个庶女,虽说是养在你跟前儿的,可她那命格……你如今对她这么好,日后若是再被她克煞了,可是不要后悔啊!”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地低头叹了一口气:“哎……我就是可怜了我那廷哥儿,被这丫头就那么给克死了。大姐你身子不好,说不定也是这丫头的问题呢!” 是啊,二夫人从来都不会直接提起大夫人失去的那两个孩子,反而每每说起自己的孩子,就知道大夫人是一定会想到那两个可怜的孩子的。 大夫人听闻此言,便是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月满一眼。 月满也一如往日一般低了头,却听得大夫人只是冷哼一声:“她如今既是回来了,便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我也不能亏待她。倒是二妹妹,如今这府中又进了一个紫袖妹妹,你平日里也要多多注意一下。咱们如今年纪都不小了,总是有许多事情力不从心了。” 看似大夫人好像没说什么,还是和平日里一样,与二夫人“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不知怎地,听了大夫人这话,二夫人的心里就总觉得别扭至极。 于是她也没了什么心思,只是冷笑一声,而后才道:“说起来九丫头都已经及笄了,六丫头的婚事也该落定了。大姐,也总是要拿个主意才是!” 六丫头楚乐秀虽然是周姨娘的女儿,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二夫人在养着的。作为二夫人的棋子,月满觉得楚乐秀的容貌和才情都足够了,就是智商还差点儿!而且因为二夫人不喜自己,所以那楚乐秀自小便是总和自己作对。 这一次回来她倒是还算是乖顺,也不知是真的不想和自己作对了,还是憋着什么,没好事呢! 大夫人对楚乐秀,一向都是淡淡的,此刻也扔给二夫人一句:“你做主吧!” 二夫人瞧着大夫人要走,也是不甘一般地上前,不理会规矩地直接拉住了大夫人的手臂:“大姐,若六丫头要议亲了,可有一件事,我是一定要与你商议的!” 她看了一眼月满,才道:“父亲当日离世之后留下的东西,我清点了一番,发觉数目不对。父亲曾和我说过,他给府中的每个孩子都留了东西。可有几间铺子还有一些皇上早年的赏赐是在账房有登记的,此刻却是不知所踪。大姐,这些可都在六丫头的份儿里。咱们总要将这事情给查清楚,不好等六丫头说定了亲事之后,对方瞧着嫁妆单子,还以为大姐这个做主母的克扣六丫头这个可怜庶女了吧?” 别的月满都不放在心上,但这个二夫人这张嘴,月满是真的服气的!原来她在这等着自己,就是为了要拿到自己手中祖父留下的东西? 大夫人也是皱了眉头,其实早就意识到,老爷子是留了东西给月满的。 但她便是装作不知的样子,看了一眼二夫人抓着她的手臂:“这事儿你和老爷去说吧。今儿我出去买东西,用的都是我自个儿的体己钱。你不必记在公账上,我有些乏了。是想回去休息了。” 二夫人总觉得,今儿的大夫人和平日有些不同。 平日的大夫人也是冷淡,但今儿格外不一样。 直到大夫人有些厌烦地回头看了一眼月满:“还不快走?杵在这里做什么?” 二夫人才放下了心来,只想着大夫人常年都在病中,心情有所反复也是正常的。 于是便在大夫人的身后喊道:“大姐,那今儿你买东西的钱,我就不记下来了啊!也不和老爷说了!” 却是没瞧见,只给了二夫人背影的大夫人和月满,相视一笑。 月满在尼姑庵就对大夫人说了,如今既然要回到楚家面对二夫人,便就要生出一些防备来。 她们日后还是做出一副相互讨厌的模样给二夫人看,这样一来,让二夫人放松警惕些。 既然是要对付二夫人,她们就要在暗处,这样方才能更加方便地行事! 显然,虽然才解开她们之间的心结,不过她们二人今儿“配合”的却是不错的。 第135章似锦和似水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一路回到了院子里的时候,月满瞧着站了一院子的女孩,却是有些傻眼。 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了大夫人,却瞧着大夫人只是对月满微微一笑:“从前你的身边尚且还有个萍儿,如今你也是咱们府中正经的姑娘了,身边没有个伺候的人怎么能成?” 这事儿,之前月满刚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听二夫人说起过的。 不过月满自己习惯了独立,就算是萍儿在身边时候,她也不想萍儿总是围着自己伺候,所以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感觉。 眼下这些丫头站在这里,瞧着年纪都不大,月满其实是不知该从何选起的:“那……母亲做主吧!” 大夫人这几日观察月满也发现,月满平日里便是没有人伺候,也过的很好。 于是也上前一步,对那站在一旁谄媚地笑着的人牙子问道:“这里头有没有话不多的,乖顺一些的?手不必太灵巧,听话就成。” 而后她才看向了月满:“今儿给你带来的这十个丫头都是身家清白,底细干净的。你留下两个在身边便是,咱们这院子里也总是能热闹一些。” 那人牙子平日里做各个府邸的奴才生意,此刻也是即刻就懂了大夫人的意思。 从那十个人之中,挑了四个人出来:“这四个都是身家清白,平日里比较乖顺的!最大的有十五岁,最小的十二岁。都是咱们自个儿训出来的,不说多么有才华多有手艺,但夫人绝对放心,她们是踏实干活,不会偷懒的!” 不过月满瞧着那四个人,模样到也都算是老实。 从四个人里头挑选,自然就比之前要简单了。 大夫人先上前,看中了里头年纪最大的那个:“这个不错,模样周正,人也稳重。方才一直低着头没看我们,倒是个能知道规矩的。日后定然是听话。” 大夫人的眼光不错,这丫头月满也瞧着是四个人里头最稳重的。 便点了点头,就听得那人牙子厉声对那女孩道:“丑丫头,出来!你在我这里也两年了,终于找到了好人家,日后可要用心伺候才是!” 大夫人身后自然有丫鬟上前,将钱交给了人牙子。人牙子满心欢喜将这个丑丫头的身契文书递给了那丫鬟,而后又摘了绑在丑丫头手上的绳子,这就算是这么成交了。 看着这个和原主年纪差不多的丫头却要被人牙子如此呵斥买卖,月满的心里到底是不落忍。 但既然身在这个时代,有些事情,她就只能妥协。 于是便再选了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丫头,看着比丑丫头激灵一些。不过月满上前去将她的手拿起来瞧了瞧,发现她不过小小年纪,手心里居然已经长满了老茧。看来是常年劳作所致,日后必定能用心干活。 “哎呀,这位姑娘好眼光啊!” 人牙子看到此处,也是欢喜:“她叫翠姑,是农户人家的女儿!家里头遭了灾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把她卖给了我。这丫头可是我这一批丫头里头,最能干的!我入手还未有半年呢!” 说着,那人牙子还对大夫人搓了搓手:“就是这丫头模样周正,人又能干,规矩也不差。她这个价格嘛——” 他意思明显,让月满皱了眉,准备和他讨价还价一番。 却还没等月满说什么,大夫人就又挥了挥手。丫鬟上前,交付了比丑丫头多了三分之一的价格,叫那人牙子越发欢喜。 月满是庶女,家中也不算是高门大户,留两个丫头在身边,也足够了。 人牙子带着众人离去之后,她们二人便跪在了月满的跟前儿。 大夫人有些疲倦,对月满摆了摆手:“这两个丫头日后就是你的丫鬟了,你切记,不可对丫鬟太过放纵。我乏了,这事儿你自个儿处理吧!” 如今月满也有了自己的房间,便带着这两个去了一旁。大夫人的丫鬟跟了过来,对月满笑道:“这翠姑名字实在是有些土气,丑丫头就不必说了。姑娘且给她们改了名,在奴婢这记下,奴婢明儿带着身契去一趟京都府尹,便算是登记造册了。” 这时代便是连奴才的买卖,都是有一套非常严格的流程的。好记录每一个人的身份,也方便日后假如这些奴才逃脱了,主家可以去报官追回。 月满不喜强人所难,便低头问那两个丫头道:“你们愿意改名吗?” 翠姑看了一眼丑丫头,虽然年纪小,却更活泼一些地点头:“愿意!这翠姑是哥哥起的名字,不好听!” 是啊,这时代还是重男轻女,如同舅舅一家那般对自己好的家庭,可不多见! 丑丫头瞧着翠姑大胆,也是鼓足了勇气对月满道:“奴婢愿意。” 这个丑丫头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其实若是能寻到一个好的主家,也总好过她在从前的家庭里做牛做马。 月满思忖片刻,便定了下来,指了指丑丫头:“那日后你就叫似锦。” 又看向了翠姑:“你便叫做似水。” 她微微一笑,亲自将那两个人扶了起来:“便是意味着,我盼着你们日后不管过什么样的生活,都能前程似锦。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也都能心境似水。” 其实丑丫头和这个翠姑都没有什么文化,却也能听懂月满的祝福。 而一旁大夫人的丫鬟,也是忙将这两个名字记了下来:“好名字啊!九姑娘起名字,可比六姑娘起的要好呢!” 楚乐秀身边的那两个丫鬟,名叫“花红”和“柳绿”。 花红柳绿,词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词,可这两个名字若是不知道的,总是叫人觉得更像是风尘女子。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走了之后,月满也观察了一下似锦和似水。 似锦年纪更大,话也不多,更是沉稳。她和似水如今住在一间房里头,有了自己的房子倒是欣喜不已。 不过她洗漱一番,换上了院子里的女使衣裳之后,便赶来伺候月满了。 倒是那似水,更加活泼一些。对什么都好奇,话虽不多,但也乐于交际。 第136章忠亲王回京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真的想对二夫人做什么的话,还是要伺机而动。 而月满与大夫人,也都在韬光养晦。 这些日子以来,周姨娘总是盼着二夫人能带着楚乐秀去参加旁的府邸人家的那些各种各样的宴会,以期待能够给楚乐秀找一个合适的好人家。 自然了,二夫人虽不算是上心,但也没有全然不理会。毕竟府中的丫头们的婚事,也算得上的是大事。日后丫头们不管嫁给了谁家,那都是楚家的人脉。 起初,二夫人给楚乐秀找了同为武将的京都守军的副将,但周姨娘却觉得,那就是个大老粗,还是盼着能找个文官。 可品阶高一些的文官呢,是瞧不上他们这区区六品守将之家的。而品阶低一些的文官,周姨娘又看不上。 这么一来二去的,反而叫京中传言,说是周姨娘和楚乐秀实在是有些挑剔,连媒婆都不愿上门了。周姨娘和楚乐秀却还是不明,一心盼着能攀个高枝,去做个大官家里头的正妻也好。 然而这楚乐秀的婚事还没着落的时候,却是从边关传来了一个消息:忠亲王即日便要回京了。 这个忠亲王,平日里在京中并没有什么名气,是个十分低调之人。 当年皇上登基之前,忠亲王也曾是被先皇议储之人。所以在皇上登基之后,他为了避嫌,便主动请缨去战场之上,守护边关。 这么一去,便是举家迁移。去了有十五年,如今说是已经年老了,而且忠亲王世子也和明疏寒的年纪差不多大了,是时候回京议亲了。这皇上才允了他们一家回京的请求,眼瞧着已经从边关出发了。 这件事一传出来,其实在京中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来。毕竟忠亲王虽然是个亲王之身,但是在边关太久了,在京中已然没有了什么根基。连他们忠亲王府在京中的宅子,大是大,但也早已年久失修,就只有一个管家几个奴仆看管着。便是他们一家如今举家回京,只怕是还得好生修缮一番呢! 然而对楚家,忠亲王回京这件事,却是不一般的。 说起来,楚源和楚泉,便是在忠亲王麾下的兵。据楚源说,忠亲王这个人非常的有谋略,是个大才之将。而且他对手下非常好,即便是楚源和楚泉这等并非是太高官职的人,忠亲王也是将他们记得一清二楚,甚至知道他们的喜好,他们家中的情况。 这一次忠亲王要回京了,楚源便动了这心思:既然是忠亲王回京便是为了给自己的世子找一位世子妃,那楚家的楚乐秀,不正好到了年纪了吗? 这个心思一出,二夫人倒是也同意的:反正楚乐秀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能找个让楚源开心的夫家,二夫人就开心便是了。 可这事儿告诉了楚乐秀和周夫人的第二日,楚乐秀便是在房中哭闹不止,说她不想价格一介武夫。何况那忠亲王虽然是亲王,但是在京中的势力和名气只怕都还不如墨亲王呢! 这倒是让月满都惊奇了起来:她们母女好大的口吻啊,居然将心思都打到了墨亲王的身上去?也不瞧瞧自己是不是那块料,能不能靠近墨亲王呢? 楚乐秀这么一闹,自然就惹的楚源不高兴了起来。 但他并不愿意家里头闹的太过,所以就将眼睛放在了月满的身上—— 这一日,楚源倒是难得地来了大夫人的房中吃饭。但不管是大夫人还是月满,都知道楚源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月满答应去和忠亲王世子明远堂“相亲”。 吃饭的时候,他时不时地就要将这个明远堂拿出来说一番。说他是少年将军,十分英气俊朗。在沙场上勇武过人,比起京中的这些直指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要好得多。 还说这个明远堂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其实是个很怜香惜玉的人。至于他怎么怜香惜玉,楚源没说,但月满也猜得到。他们在军中的时候,也有专供享乐的地方。而这个明远堂所谓“怜香惜玉”的名声,约莫也并不是从什么好地方传出来的。 起初,在楚源说这些话的时候,月满并不接话,大夫人也不接话。 闹的楚源尴尬之下,只能对月满明言:“九丫头,你如今也已经及笄了。婚姻大事总是要考虑,等忠亲王一家入京之后,你便去多见见世子,如何?” “砰——” 大夫人听闻此言,却是不高兴地将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面上,不满地看向了楚源:“老爷这话就说的不是了。老爷常年不在京中,只怕不知旁人如何编排我们楚家吧?说我们是没有规矩的武将人家,整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 她对楚源在这方面的不满,倒是真的:“这两年,楚家的名声才终于稍微好了些,老爷就又要让九丫头去见那忠亲王世子?这不是叫旁人指着咱们的脊梁骨说闲话吗?” 楚源知道大夫人心里不快,但他能有今日,大夫人这么多年的助力也是不能忽视的。 所以楚源虽然心里头有些生气,但脸上却还保持着笑容:“夫人说的是。但我的意思,便是日后若九丫头能成为那世子的侧妃,对咱们楚家来说也是助益不是吗?我们九丫头如今长大了,模样也越发周正了起来,想来世子殿下会喜欢的。” 侧妃?!竟是主动要做人家的妾室? 月满本不想说话,却到底还是忍不住抬眸,看向了楚源:“爹爹想让女儿嫁给忠亲王世子,是为何?” 这个问题,倒是让楚源愣了愣,没想到月满会突然开口。 但他也只是思忖片刻,才对月满状似诚恳道:“自然是为了你好!日后他就能承袭爵位,你这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咱们楚家也能跟着沾光,何乐而不为?” 月满点了点头,心里越发寒凉许多:“那爹爹也该知道,女儿做人家的侧妃,便是妾室。爹爹……是要女儿去做妾吗?” 月满的眸色认真,却像是一根针一般,扎在了楚源的心里。 第137章父女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其实月满这几乎等同于当着大夫人的面儿,给楚源难堪了。 果然,就瞧着楚源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起来:“九丫头,是怎么和父亲说话呢?!从那村子里回来之后,你就越发没了规矩了!” 月满却是不在乎这些,只耸了耸肩:“我宁可没从那村子里出来。我想嫁个乡野村夫给人做个正室,也总好过给人做妾吧?!” “放肆!” 楚源觉得,月满此时此刻,已经在挑战他的权威了! 于是他倏然起身,伸出手来,作势要打月满巴掌一般。 但他的手,迟迟没有落下来。 看着楚源如此,月满的心里就只剩了寒凉。她这个父亲这辈子最在意的是什么呢?既然不能给自己父亲该有的责任和爱护,那当初为何又要去招惹母亲呢? 或许舅舅他们对楚源的恨,也并不是毫无缘由。 大夫人也站起身来,不满地看着楚源:“老爷这是在做什么?要打九丫头吗?” 而后她也转过头,看向了月满,劝说道:“九丫头也是,你父亲总归是长辈,你如何能同你父亲这般态度?快些坐下,先吃饭!” 其实月满知道,她是该给大夫人这个面子的。 可有许多话,她放在心里想说,此刻大约也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于是她只是盯着楚源,看着楚源那愤怒的眼睛,毫不退缩:“父亲可知道,作为一个妾室,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不是每一个妾室,都如同二夫人一般,能踩在正室的头上作威作福的。” 今日他们父女之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总归是要撕破的。 所以月满,也无所顾忌了。大不了她就是连夜打包,离开楚家,回到舅舅他们那儿去,一辈子过个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总好过如此吧? 看着楚源不可置信的眼神,月满嘲弄一笑:“妾室为奴,在家中是没有什么地位的。若是遇到了性子和善如同母亲一般的主母,尚且称呼一声‘妹妹’。可若是遇到了那厉害的,便是为奴为婢的份儿。甚至若是生出来了孩子,都未必能在自己的跟前儿养着。爹爹可曾想过,若女儿为妾,日后便要过这样的生活?” 楚源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月满便又苦笑几分:“爹爹不曾在意过。因为爹爹也不知道,不在乎我们这些庶女。爹爹可知道,做一个庶女,是什么感觉?” 楚源低了头,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思索。 而月满则是继续道:“女儿做了这么多年的庶女了,其实很难受的。从前在家中的时候,母亲身子不好,二夫人也不在乎庶女的性命。光靠着祖父养着,可却也总是受尽白眼和冷落。爹爹可知,最难的日子里,便是家中的奴仆,都不曾将我这个庶女放在眼中?爹爹可知,我既是庶女,又是你们口中的灾星之命,人人都对我唯恐避之不及,我是如何感觉?” 楚源仍然没有抬头,却也没有说话。 一旁的大夫人都有些愧疚地低了头,似是觉得从前对不住月满。 而月满则是再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爹爹可知,当年女儿的娘亲,究竟是怎么过的?爹爹去招惹了她,却连半个名分都没有给她,就将他抛诸脑后。她还坚持生下了爹爹的孩子,最后郁郁寡欢,死在了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中。” 想起那个无辜的女人,月满的心里就如同针扎一般地难受了起来:“她死的时候,才只有二十岁!她本该有着大好的人生大好的年华可以去过,可她却死在了不知多么痛苦的日子里。她经历的苦痛,爹爹会感同身受吗?” 这一次,楚源终于抬起头来,却是神情复杂。 月满没有停下:“爹爹不会。因为爹爹这一辈子,只在乎自己,只在乎所谓的楚家脸面和名声。” 月满垂眸,心头晦暗:“我见过爹爹对二夫人好的样子,所以我可怜我的娘亲,也不忍母亲日日其实都守着爹爹,为爹爹守了这么多年的楚家,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眨了眨眼:“我见过爹爹对几位哥哥好的样子,所以我知道,作为一个庶女,生养在爹爹的膝下,是我不该。可若我能选择,难道爹爹以为,我想成为爹爹的女儿吗?” 她的语气平静地,有些吓人:“我听过爹爹在战场上是如何拼搏,如何舍生忘死,如何重情重义。所以看到家中的爹爹,让我更加遗憾,我只能看到这样的爹爹而已。” 说到此处,其实连月满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了:“今日与爹爹说的一切,爹爹当我是在发泄也好,当我是在抱怨也好。若爹爹让我与那忠亲王世子见面,我可以。但我不能保证,他是否会看上我。爹爹,我的这个回答,您可满意?” 月满忽而就觉得,有些疲惫。 这是在小榆树村的时候,她从不曾出现过的感觉。 当所有的一切疲惫都涌上心头的时候,她几乎连抗争的力量都失去了。 而楚源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月满,看着这个被自己忽略了多年,甚至厌恶了多年的九丫头,心里忽而就浮现出了一个身影来—— 他不敢去回想,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海,唯一能对月满说的,便就只有:“你的娘亲,曾经很美。” 而后他转头,抓起了放在一旁的衣裳:“我去书房。” 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便扬长而去,叫人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月满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九九没有回神。 大夫人也是上前,将手轻轻地搭在了月满的肩膀上:“九丫头……你父亲其实也不容易。他的确忽略了很多,可他也没法子。这些年皇上厌恶楚家,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连你父亲都不知,这是为何。九丫头,你苦,你父亲的心里也苦。若是按照他和你哥哥这些年在战场上的功劳,咱们家早就该是三品之家了。” 哎—— 这一声叹息,或许是楚家如今唯一能做的。 第138章忠亲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不知为何,月满就是能感觉到,大夫人对楚源,似乎还有情。 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叹息一声:“母亲替我选一身衣裳吧。既是父亲的意思,我自然不会忤逆就是了。” 去见那个什么世子是要去的,但至于那个世子是否喜欢得上自己,那可就不一定咯! 要说起这忠亲王入京,倒是十分低调没有什么排场。 他如今的那一日,楚源特意隆重打扮了一下,而后带着阖府之人去城门口迎接。 月满还以为,有许多人都会和他们楚家一般,在门口迎接忠亲王呢。结果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只有寥寥两三家。而且大多和他们楚家一般,都是一些小官人家。看来忠亲王在这京中,还真不是什么能掀起大风浪的人。 不过在城门口站了一会儿,月满就听到了一旁楚乐秀的抱怨:“咱们还要等多久啊?我这脚都站得酸麻了!” 她似有若无地看了月满一眼:“可不是人人都和九妹妹一般,是从乡下那泥土堆里头回来的。瞧瞧九妹妹还站的笔直,可见她就是那乡下的野丫头!” 这个楚乐秀,要不要每次都要为了捧高自己而踩她? 月满也看了一眼楚乐秀,不过脚下轻轻一动,一颗石头就狠狠地从月满的脚底飞出—— “哎呦!” 那石头是正正地砸在了楚乐秀的小腿上,叫她忍不住地大喊一声,而后整个人都站不稳了一般,朝着前头扑倒而去!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这般情况,甚至连楚乐秀身边的丫鬟,都没能来得及抓住楚乐秀一把! 于是众人便眼睁睁地看着楚乐秀大呼一声之后,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城门口也传来了侍卫的喊声:“忠亲王回京——” 眼瞧着忠亲王的队伍就要到他们的跟前儿了,楚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将楚乐秀就从地上给拎了起来,而后便对楚乐秀怒道:“闹什么呢?!” 那石头砸在楚乐秀的小腿上,让楚乐秀当着这大庭广众的面儿,根本没有办法掀开自己的裙子让楚源看到伤口。无奈之下,她之鞥呢委屈地低了头,对楚源认错:“爹爹,我没站稳!” “丢人的东西!” 楚源生气地将楚乐秀狠狠地往二夫人的怀中一推,而后对二夫人也是一副警告的模样:“你若再让她这般丢人现眼,回府之后,我连你一起罚!” 二夫人也有些不知所措,瞪了楚乐秀一眼。楚乐秀回头,却瞧着月满是严肃至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连她自个儿的心里都产生了狐疑: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迎接忠亲王一家进门。 这还是月满第一次见到忠亲王,瞧着他们一行人只有一辆马车,其余的都是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 他们进京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是不会穿着铠甲的。倒是与旁的那些威风赫赫的大将军不同,月满只看到了忠亲王那白了一半的头发,和干瘦而又黢黑的脸。 这是一张久经沙场的脸,明明京中才是他们的家,但他们却要被迫在那边关酷寒之地一待就是多年。如今若不是因为忠亲王年纪已大,只怕是也不能回到京中来。 而跟在忠亲王身后的那个身材健壮,同样是肤色黝黑,却有着一种阳光又明朗的笑容的男子,大约就是忠亲王之子也就是忠亲王世子明远堂的。 其实第一眼看到明远堂的时候,月满觉得自己并不讨厌他。 他是一个看上去就很阳光的人,加上一身健壮的体魄,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有活力。 却偏偏,听到了一旁的楚乐秀冷哼一声:“什么五大三粗的世子,能和京中那些世家公子相比吗?” 的确……是比不得京中的那些小白脸公子哥们。 反而是周姨娘瞧见了这个明远堂,轻轻拉了拉楚乐秀的衣袖:“六丫头,我怎么瞧着,这个世子殿下其实还不错?看着就是个性子和善的,倒不像是久经沙场之人。” 而他们身后的马车里头,坐着的应该就是忠亲王妃了。 月满听闻,忠亲王妃也是一位非常勇武的女子。她的膝下唯有世子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一直都跟着忠亲王守在边关。忠亲王也与她伉俪情深,身边唯有两个通房,却是一个妾室都没有。 忠亲王妃年轻宁的时候为了救忠亲王而伤了小腹,听闻是再也不能生育了。但时至今日,他们夫妇二人也只有明远堂一个孩子,在这个时代,倒是非常罕见。 想到此处,月满反而对忠亲王有些肃然起敬了起来。 看着他们全然没有威风地进了城,而后就翻身下马,走向了迎接他们的人。 忠亲王的声音婚后,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多谢各位来接本王!各位都曾是本王麾下之人,咱们共同在沙场上战斗过,日后也盼着在京中能多多走动!” 因着接他的人不多,所以他可以一一道谢。 先走向了前头大楚源一品的一位武将,对他抱拳:“你的腿伤如何了?冬日脚上还生冻疮吗?” 那人受宠若惊,忙回了忠亲王的话。 忠亲王点头,嘱咐几句要照顾好身体,而后又走向了楚源:“楚大人回京不久,可还习惯?肩上的刀伤回来以后,还隐隐作痛吗?” 楚源依言回答之后,忠亲王又伸了手,拍了拍楚泉的肩膀:“听闻你如今擢升四品,的确是本王带出来的兵!好啊,日后在这京中,才有你大放光彩的时候呢!” 他似乎记得自己麾下的每一个人的一些伤痕和习惯,但在城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些,让月满觉得他也未必不是刻意。 日后他们一家便是要在这京中过活的了,自然是要有自己的关系。如今这么做,若是能在京中博得一个“爱护属下,忠诚尽职”的名声,倒是也对他们日后在京中站稳脚跟大有帮助。 月满不反感,只觉得这忠亲王,只怕并且区区一介武夫,而是城府颇深。 第139章衣裳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明远堂跟在忠亲王的身后,也是和楚源拥抱了一下。 靠近了看明远堂,发现他的模样其实很精致。若是再白一些,是丝毫不比京中的这些男子们差的! 不过也不知是否是月满的错觉,她总觉得明远堂路过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怪异的臭味。 那臭味淡淡的并不容易闻到,应该是从明远堂的身上发出来的。不过男人在沙场打拼,若是稍稍不注意,身上有那么点儿味道,也还算是正常吧。 明远堂靠近了他们的时候,倒是也还算是懂规矩地目不斜视,并没有看向楚源特意带出来的月满她们几个姐妹。只是跟在自己的父亲身后,父亲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在城门口寒暄片刻之后,忠亲王倒是也没有什么犹豫,便继续上马而行。 却是听着,前头也忽而传来了马蹄声。 月满看了过去,发觉是明疏寒! 他从远处策马而来的身影,瞧着是有些潇洒俊逸的。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远远地还未靠近忠亲王,便先大声开口:“王叔可算是回来了,叫晚辈好等啊!” 这轻松随意的语气,应当代表着明疏寒和忠亲王的关系很不错。 果然,忠亲王看到明疏寒,也是笑着亲自将他扶下了马儿:“哎呀,多年未见,寒儿都长这么大了?如今也被封王了吧?不错不错,身子也结实,不必我们堂儿差呢!” 整个朝中的权贵,竟是只有一个明疏寒来迎接忠亲王。让月满瞧着,都觉得忠亲王有些凄凉。 不过忠亲王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挥手让旁人散了,自己则是跟着明疏寒一同要入宫觐见皇上。 有了忠亲王在京中,楚源才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连回头看向了月满他们的时候,都是笑意盈盈:“走,咱们回家!” 其实这反而让月满有些担心。若是忠亲王没有什么野心就罢了,只怕是忠亲王若有野心,楚源便会奋不顾身地跟着,到了那时候,才是糟糕呢! 但即便是有那一日,也还早,如今倒是不必担心这许多。 回到府中之后,他们还要准备去殿中宫宴的事情。为了表示兄友弟恭,虽然忠亲王进京之后是悄无声息的,但皇上也得在宫中举办一次盛大的宴会才是。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行人刚回到府中,楚源便上前一步,狠狠地在楚乐秀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这声音很大,叫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而楚乐秀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源:“爹爹?!” 楚源却是愤怒道:“平日里你二姨娘总是给我书信夸赞你,说你是个懂规矩的。但自我回来之后,便瞧着你没有一日将心思用在正路上的!你今儿是怎么回事!?见忠亲王的场合,你便摔得满身是泥,你可瞧见了刚忠亲王和世子看你的眼神?!” 这个月满都没注意,没想到楚源竟是放在了心上! 楚乐秀被如此扇了一巴掌,自然是委屈,却是转头就看向了月满:“是她!爹爹,是她害我摔倒的!” 月满就不明白了,这个楚乐秀怎么就是喜欢咬着自己不放呢? 月满皱了眉,忙上前一步,无辜地看着楚源:“爹爹,我没有!” 楚源也不知是真的相信,还是想起了上一次月满对自己说的话,也同样是皱了眉头看向了楚乐秀:“你九妹妹站得离你那么远,中间还有你周姨娘挡着,她如何能推你?!” 楚乐秀也是咬了咬唇:“她不是推我!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我只觉得小腿一疼,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或者,她想着这已经回到府中了,就要扒开自己的裙子,给楚源看她的伤口:“爹爹,不信你自个儿看,我的小腿肯定有一块淤青!” 一旁的周姨娘和二夫人瞧着她这般,忙将她给拦了下来。楚源的眉头,也皱的更深了:“你一个闺阁女子,这般成何体统?!” 却也是看向了月满,知道月满力气大,楚源的语气里也有疑虑:“九丫头,是你做的吗?” 月满却是坦诚地看着楚源:“不是,我为何要这么做?” 楚源还未说话,就听得楚乐秀怒吼道:“你自然是嫉妒我!你从小到大就嫉妒我!” 听了这话,月满反而越发觉得有些好笑了起来:“你我都是庶女,我嫉妒你什么呢?” 楚乐秀愣了愣,而后才想起:“你嫉妒我能养在二夫人的名下!” 这便是让月满更加不屑了几分:“那这么说,我还能养在大夫人的名下呢!这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 楚乐秀指着月满,又要说话。 却被一旁楚源,厉声呵斥:“够了!” 她看了一眼楚乐秀,又看了一眼月满:“你们两个越发不成体统了!日后若是再闹出这样的事情,就谁都别好过!今儿的事情就罢了,宫中晚宴上头,你们二人好好表现,不要再给楚家丢人了,知道吗?!”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月满也不在意楚乐秀的眼神,只是自顾自地跟着大夫人回了房中。 可那回到房中之后没一会儿,二夫人身边的丫鬟,便捧了一身衣裳来给月满:“二夫人说,今儿是咱们楚家十分重要的日子。说姑娘们千万不能给老爷丢脸,这便叫奴婢来,将前儿新做的衣裳送给九姑娘,九姑娘今儿去宫宴上头,可一定要穿!” 月满低头,便瞧见了那是一身八宝彩秀的缎面衣裳,瞧着是富贵大气,而且也十分奢华。 而那个丫鬟仿佛笃定了月满没见过这么奢华的衣裳,一定会穿一般,只是将东西放下就走了。 倒是叫正要进门给月满看衣裳首饰的大夫人冷笑一声:“他们院子里,什么时候这般好心了?这一身衣裳如今在京中,可要不少钱才能做出来呢!” 月满的手,只是轻轻地在那绸缎面上拂过,而后撇了撇嘴:“给我这样贵重的衣裳,自然是想让我在宫宴上做个出头鸟了。” 第140章宫宴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大夫人也懂,只是给似水示意了一下,似水便去寻了早先月满的祖父还在的时候,给家中的姑娘们做过的衣裳。 那衣裳的款式虽然旧了一些,但是入宫觐见是绝没有问题的。何况月满不过就是个小小庶女罢了,打扮的那么出挑做什么呢? 显然,在大夫人带着月满去了前头等着所有人一起出发的时候,二夫人看到月满身上穿着的衣裳,便愣了愣。 楚源还没有来,二夫人便朝着她们这里靠了过来:“九丫头,怎地不穿我给你送去的那身衣裳?是觉得不好吗?” 月满还未说话,就听到了大夫人凉凉道:“那样好的衣裳叫她穿着,岂不是可惜?” 大夫人也看了一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楚乐秀那里,冷笑一声:“九丫头,如何能抢了六丫头的风头?” 这语气,叫二夫人只以为,大夫人和月满之间还有嫌隙,也是笑道:“大姐说的也是。只不过叫九丫头穿成这般进宫,只怕是会叫人以为,大姐没有好好养着她呢!” 她们二人这也是明枪暗箭的,倒是让月满往旁边都站了站,生怕自己被“误伤”。 没过一会儿楚源来了,他们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倒是月满也注意到,今儿的楚泉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 楚泉是早就过了议亲的年纪,一方面是因为常年和楚源一起在战场上,耽误了时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之前楚泉没有被擢升的时候,能找的便也是些小官家的。 如今回京之后,听闻是楚源亲自挑选,又在媒婆的说和之下,选择了正四品礼部典仪家的嫡长女朝氏。这个朝氏大名“朝阳”,也算是这京中品行和性格都很不错的大家闺秀了。 月满也曾见过她几次,觉得她待人谦和,而且听闻写的一手好字,不比男儿差呢! 其实朝中重文轻武,这正四品的礼部典仪家的嫡长女嫁给楚泉,也算是下嫁了。但听闻那礼部典仪朝大人在第一次媒婆上门说亲的时候,是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他们只觉得,楚家是武将出身,楚泉可能为人粗鲁。 然而后来在朝堂之上,这位朝大人和楚泉也有多次接触,倒是对楚泉夸赞不已。说楚泉虽然是武将出身又征战沙场,但却也是十分有文采而且懂规矩的。这才和那媒婆松了口,愿意将女儿嫁给楚泉。 不过说起来,今儿这宫宴,也还是楚泉和朝阳的第一次见面。他们只能远远相看一眼,日后的日子如何,也都靠着他们自己了。 这时代多是盲婚哑嫁,月满也希望,新嫂嫂入门之后,楚泉能对她好,他们二人能够“先婚后爱”,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今儿随着一同入宫,是万万不能马虎的。 这也不是月满第一次进宫了,所以只是跟在大夫人的身后,低着头。 而楚乐秀就不同了,这是她第一次进宫,她跟着二夫人,却总是忍不住地赞叹。 没有旁人的时候还好,若是有了旁人,二夫人都恨不得回头将她的嘴给撕了! 但旁人多看他们楚家两眼也不仅仅是因为楚乐秀而已,更是因为这种宫宴上头一般情况下的家中都只能带着正妻大夫人还有下头的孩子们。而如同楚家这般带着大夫人和二夫人两个的,倒是难得一见。 虽也没有说过不能带,但多少会叫人觉得,楚源有些宠妾灭妻了。 一直到了门口他们要下马车步行入殿的时候,楚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先一步下了马车,亲自扶了大夫人下来,而后才对后头也准备下车的二夫人道:“你就留在马车里等着吧!” 二夫人今儿好歹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正准备在宫宴上头“大展身手”去认识其他府邸的那些夫人们呢!此刻突然就被楚源这么一说,她自然是愣了愣,而后忙道:“老爷既是带妾身来了,那如何要让妾身在此处等着呢?!” 这不比旁的地方,说话也总是不便。 于是楚源便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眉:“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妾身,就该知道你这身份能入宫就不错了!我说让你在这马车里给我等着,最好不要惹事,否则我回去之后,必定扒了你一层皮!” 月满还真是很少见到楚源对二夫人这么不客气的样子呢! 二夫人虽然不甘心也气不过,但到底不敢违抗楚源,缩回了马车里,就不再理会楚源。 大夫人也没说什么,在这种场合之下,她是绝不会出错的。 这进行宫宴的殿虽然很大,但是今儿几乎整个京中官宦人家的人都来了,那殿中也是坐不下的。 于是文官在前武官在后,他们家里头虽然有楚泉这个四品的五官,但毕竟一家之主是楚源,就要按着楚源的品阶来坐。所以他们一家子的席位,就被安排在了殿外的台阶之上。月满又是坐在最后,唯有高高地扬起自己的头来,方才能看到殿中的情况。 显然,这个座次让楚源多少有些不满地看向了大夫人:“如今琴儿也算是皇上的宠妃了,怎地不给咱们安排一个好些的位置?” 大夫人对此,却是不屑一顾:“你当日放弃琴儿的时候,就该想到此的。” 这一句话,便叫楚源没有了任何反驳的余地,只吃瘪一般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到底还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月满反而有些想念楚越琴,却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果然,当皇上带着皇后还有一众后妃来的时候,这最耀眼之人除了皇后,便是楚越琴了。 其实楚越琴也是十分懂规矩的,但显然皇上对她很是宠爱,将她的席位安排的距离自己很近,而且在用膳之时,还时不时地要亲自问一问楚越琴是否喜欢吃。月满虽瞧不见里头,却仿佛闻到了其他妃嫔的醋意。 不过今儿这宫宴的主角,其实还是忠亲王一家。 所以酒过三巡之后,皇上对忠亲王一家热络了起来,自然便有人上前巴结着他们一家。 第141章烟火之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而楚源也开始和那些大臣们寒暄了起来,他们这些家眷,倒是可以去前头的大花园里头赏花。 虽说到底比不得御花园,不过今儿这稍稍能放松下来之后,也没有太多的规矩可言。 所以在大夫人的示意之下,如同月满这样的闺中女子,也可以带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去下头走一走,赏赏花,然后结交一番朋友了。 说起来,从前在离开京都去小榆树村之前,月满在京中还是有那么一二好友的。不过她们都是庶女,如今其中的一个已经嫁人,而另一个也被送去了老家。 没有了“同龄人”,倒是让月满觉得有些孤单。只是刚走到御花园,便忽而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敢问是楚家九妹妹吗?” 月满回头,就瞧见了忠亲王世子明远堂。他的身边带着小厮,穿着一身和京中的世家公子一样的锦袍,除了肤色黑了一些之外,他倒是和京中那些贵公子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瞧着更加谦逊。 月满往周围看了看,瞧着有许多人都在此处。不过也是男男女-女的说话,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有人真的私相授受,这才安了心,对明远堂回礼:“楚家月满,见过忠亲王世子殿下!” “起身吧!” 明远堂停在了月满前头几步的地方,不远不近的距离倒是正好。 只是月满也不知自己是否有了错觉,总是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 那明远堂倒是直白地对月满一笑:“还在边关的时候,便听楚守将说起过家里头还有两个未嫁的女儿。不过方才不曾见着楚家六妹妹,却遇见了九妹妹,倒是多有打扰了。” 想来忠亲王也知道楚源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明远堂的心思,所以特意让明远堂前来搭讪。 月满对这个明远堂没有什么讨厌的感觉,但也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倒是知道,若想让明远堂讨厌自己很简单。 于是她一言不发,只是对明远堂笑笑,做出一副并不想聊天的模样。 明远堂虽在战场中历练,不过对人情冷暖也知道许多。瞧出月满的意思,他也是后退一步:“一会儿宫中有焰火,这地方观赏是不错的。我便不打扰九妹妹的雅兴了!” 不错,这个明远堂果然识人眼色。 月满颔首,明远堂便后退离开。 却是在月满刚回头要等焰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的眼前—— 那一身月白乌金伺候的长衫,像是宫装,但又不太像,在这人人盛装的时候,他这般穿着,倒是略显随意了些。 不过他脸上的微笑,还是一如既往。 叫月满只是愣了愣,而后便对他行了礼:“见过寒王殿下。” 明疏寒摇了摇手中未打开的折扇,看向了明远堂远去的方向:“我听闻,你们楚家要和忠亲王府联姻?” 明疏寒也算是三番两次地帮了自己救了自己了,月满断然没有瞒着他的道理:“王爷英明!” “嘁——” 明疏寒却皱了皱眉,似是不喜月满这般客气的样子:“你若是再这么和我讲话,我可就生气了啊!我还是喜欢你在小榆树村的样子,你和你舅舅都那么好相处。如今这冷冰冰的,倒像是变了个人!” 他还记得舅舅? 也真不知怎地,月满的心头竟是生出几分暖意来。 和明疏寒说话的语气里,也带着之前不曾有的温柔感激:“多谢寒王殿下,替姐姐帮忙。” 寒王却是挑眉:“也是她自个儿有本事。她当真是被冤枉的,自然要还她公道。” “砰——” 说话的功夫里头,忽而一枚烟花,便是破空而上—— 月满抬眸,瞳孔之中便映出了色彩,在她的头顶绽放的,是今年新研究出来的烟花,牡丹的颜色,便在这夜空之中盛放。 明疏寒也抬眸,而后微微一笑:“你喜欢明远堂吗?” 他是当今寒王殿下,是明远堂的堂弟,倒是也能直呼明远堂的姓名。 月满不解,却还是如实回答明疏寒:“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吧。” “如此甚好。” 明疏寒轻轻一笑:“别说我今儿没提醒你啊,这个明远堂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这般,你最好想法子远离他。哪怕随便找个人家的公子哥儿,也好过跟在他的身边。” 明疏寒和明远堂有什么过节吗?倒是没有听说过啊! 而且明远堂平日里为人低调,在京中的口碑也还不错,为何偏偏明疏寒这么说? 看着月满不解的眼神,烟花绽放的巨大轰鸣声之中,明疏寒动了动嘴,似乎说了一句话,但月满实在是没有听到。 只是后来不管月满怎么问,他都不肯再说了。只是叮嘱月满,若信自己,就远离明远堂。 他们二人没有说一会儿话,明书墨也来了。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月满用岳缎做的衣裳,不过在这个场合,虽然素雅了点儿,但也不算是没有规矩,毕竟岳缎贵重。 这衣裳被他保养得很好,说起来也是穿了很长时间了,此刻却还是崭新光亮。 只是看到明书墨,月满就想起了下落不明的严雀儿,便对明书墨没什么好心情。 反而是明书墨并不曾察觉,还是笑着走向了月满:“前儿听墨儿说你回来了,本王还不信,如今见着了才信。咱们一年多未见,你倒是长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啊?” 月满是想不明白,他怎么有脸站在自己的面前笑? 可这里是皇宫,月满有关于严雀儿的千言万语,也不好在此处说,便只是敷衍给明书墨行礼,一言不发。 明书墨自然也瞧得出,抹了抹鼻子,苦笑一声地看向了明疏寒:“本王是怎么招惹这位小姑奶奶了?” 他竟称呼自己为“小姑奶奶”?难道他们两个人很熟吗? 月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瞧着明疏寒耸了耸肩:“你们二人的事情,我可不知道!” 这话叫月满几乎脱口而出:“我和墨亲王殿下,可没什么事儿!” 第142章崔妙柔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般急于撇清关系,叫明书墨的脸上越发尴尬。 看着月满,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你是为了严氏?” 月满看了看周围,也有人瞧见了他们三人在此处说话,看向了他们这里。 尤其是她那六姐姐也朝着这里走了过来,月满便没有回答明书墨的话,只是对明书墨又行了礼:“外头风重,民女有些冷,便先回殿中了。” 又是一枚烟花在他们的头顶绽放了开了,明书墨颔首,示意月满可以回去了。而楚乐秀也是上前来,装模作样地开始和明疏寒还有明书墨套近乎。 月满无意于他们到底聊什么,反而想到了严雀儿,心里头就有些别扭,便回到了殿中。 瞧着大夫人倒是也在和旁人说话,却是时不时地看向伺候在皇上身边的楚越琴。如今她们虽然是同在一个殿堂之中,但楚越琴是妃嫔,而大夫人只是一个臣子的夫人,是不能够太过没有规矩的。或许遥遥相望,才是她们母女之间彼此最好的倾诉。 月满也是百无聊赖,一会儿又见着了六姑娘楚乐秀娇羞地进了门,看来方才和明书墨还有明疏寒聊天是不错的。这两位都是京中的女子人人想要接近的人中龙凤,他们虽然是叔侄,但年纪并没有察觉太多。而且听闻,皇上有意要将他们二人的婚事都在这两年给定了,尤其是明书墨的。 月满倒是听闻了一些关于明书墨的事情,说是他这些年之所以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王妃,便是因为他还觉得自己没有到可成家之年,主动和皇上说他不想娶妻。 这两年皇上是备受朝臣的压力,甚至也有传言说皇上要刻意打压越来越能干的明书墨,这才一直不给他定下来王妃之人,生怕明书墨和朝中大臣接亲之后,会对自己的地位产生威胁。 所以皇上也不顾明书墨如何想法了,便是说定了今年一定要在朝中的各家女子之中,给明书墨选一个王妃出来! 月满也听闻,明书墨的心里已经有合心意的人选了:太子太师的嫡长女崔妙柔,今年已经十七过了。正是要议亲的年纪,听闻她模样倾城,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和明书墨也是青梅竹马,自然是明书墨的良配。 不过今儿在这殿中,月满倒是没有见到这个崔妙柔。 说是她这些日子染了风寒,不宜来此。 正当月满这么想着的时候,殿中忽而就传来了奇异的丝竹之声—— 月满尚且还未反应过来,就瞧见了一个飘然若仙的女子进了门,开始随着隐约舞蹈了起来。 其实宴会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有什么歌舞月姬的,也不过都是锦上添花,激不起大家的兴趣来了。 偏偏这一次不同,这丝竹乐声月满也是头一次听说,像是新的一些曲牌。悠扬婉转之间,又多了几分灵动,月满似乎还听出来这乐声之中有着少女的娇羞。 再看那在殿中翩翩起舞的女子,她一身浅浅水色的娟纱金丝绣花舞裙,脚踏莲花美人面的绣鞋。翩然起舞之间,周身花香四溢,竟在这个时节里头,还引来了许多蝴蝶围绕着她起舞纷纷!若非是她一动一行之间,还带着微微的喘气和胸口的起伏,月满几乎都要以为,这个女子怕不是什么天仙下凡了吧? 既然是天下,那自然是容貌也衬得起。月满在京中见到的美人是不少,但眼前之人堪称绝色! 她并非是时下人人爱打扮成的那种娇柔妩媚的慵懒美人,而更像是从瑶池下凡的懵懂精灵。出尘之间带着几分俏皮,优雅之中又添了不少的纯真。只那一双明眸杏眼,便冲淡了几分瘦削的下巴和薄唇而点来的尖锐感,反而多了几分小女子才会有的娇憨。 加上这么一舞,若说是“倾城倾国”四个字,也不算是为过。 这样的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此处,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也包括皇上的。 瞧着皇上本还和一旁的忠亲王相谈甚欢,见到这女子却忽而转过头来看向了她,眼中都带了几分玩味的意思。月满也就明白,这女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了。 自然是为了想进宫,不过以这个女子的姿色,这事儿倒是也不难。 月满刚坐在了大夫人的身后,准备细细观赏这个女子的舞步的时候,却瞧着大夫人的眼神里似乎也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月满便有些好奇,小声询问大夫人:“母亲,为何你们的眼神都这般奇怪?” 也不只是大夫人,仿佛在这殿中的夫人们,都和大夫人一般。而大夫人的眼神,才看向了也进了殿中的明书墨。 月满朝着明书墨看去的时候,倒是惊讶了一下—— 今儿的明书墨,似是和往日是不同的。 往日的明书墨总是笑意满满,不管天大的事情,他都是无所谓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对所有的事情的掌控仿佛都是成竹在胸,可也对所有的事情都是满不在乎。 然而此时此刻,进入了殿中的他却只是站在殿门口,眸色冰冷,仿佛周身都凝结了一层寒霜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正翩然起舞的女人。 大夫人也是微微一笑,对月满道:“你从前不在京中,自然不认得她。这位就是太子太师家里头的嫡长女崔妙柔,今儿太子太师夫人来的时候还说了,她此刻该是因病在家养着才是。谁知就出现在这,到底是做什么来的,大家心里可不是都清楚吗?” 崔妙柔?她就是崔妙柔?! 果然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儿啊! 也怪不得,明书墨是这般神色了! 只怕是这个平日里流连花丛而片叶不沾身的墨亲王,心里头装着的,便是这个崔妙柔了吧? 可惜人人都传,皇上会将崔妙柔赐给明书墨做正妃。 若是崔妙柔今儿不出现,大约赐婚的旨意不久之后就会下达到墨亲王府和崔家了。 偏偏崔妙柔今日以这样的情形出现在此处,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第143章婚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崔妙柔出现在这,就是为了进宫做宫妃。 也就是说,她是听到了外头的传言,却又不想嫁给明书墨做王妃所以才如此的。 其实月满倒是能想的明白,虽然皇上比明书墨大了十几岁,但如今也还算是正当英年。而且这一家子的颜值,绝对都是能抗能打的。有明书墨这样温润公子形的,也有明疏寒这般开朗正直类的,更有皇上如此威严强势的。 入宫做一个皇上的宠妃,自然就能享受到这天底下旁人享受不到的。若是再能给皇上生出来一个优秀的皇子,日后做了太子,再往后便就能做太后娘娘了。 而给明书墨做王妃呢? 这辈子也就是个王妃了,何况明书墨身边的女人,也不比皇上身边的女人少不是? 崔妙柔这一曲舞罢,周遭的人都是鼓掌。 明书墨也是径直走向了明疏寒那里,端起酒壶就要开始和明疏寒对酒。 而上头的皇后自然也明白崔家是什么心思,看了皇上一眼,瞧着皇上也喜欢崔妙柔,便做主对崔夫人道:“本宫瞧着,这柔儿可真是个世间罕有的女子。若是柔儿今日得空,便留在宫中吧?晚上的时候陪本宫说说话,再给本宫跳跳舞,那本宫这一日的疲惫啊,也就都没有了!” 是否做皇后就要如此大度? 分明是为了皇上纳妃,却还要做出这样一幅和善模样。她的心里,当真是没有半点儿的嫉妒吗? 这是崔妙柔可以拒绝皇上的最后机会了,月满似乎也在明书墨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对于崔妙柔的期待。 但显然,明书墨的这般期待,终究还是错了。 崔妙柔几乎都没有任何思考,就柔顺点头:“是,臣女多谢皇后娘娘抬爱!” 皇后也看了明书墨一眼,一丝无奈从眼中一闪而过,终究还是变成了那母仪天下的贤良淑德。 这一场宫宴,明明应该是刚回来的忠亲王一家做主角,却偏偏被崔妙柔喧宾夺主。 果不其然,在第二日一早,月满就听到了似锦带回来的消息。说皇上昨夜果然就在皇后娘娘那儿宠幸了崔妙柔,并且一早就传了旨意,将崔妙柔封为“柔贵人”。 一向刚入宫的女子大多都是常在或者答应,能一举被封贵人,还用了自己的名字做封号的,这崔妙柔也算是无上的荣宠了。 只不过皇上就在皇后那儿与崔妙柔行此之事,只怕是也有点太不尊敬皇后了吧? 月满觉得皇上胡来,却听得大夫人道:“那墨亲王那有什么动静吧?” 似锦摇了摇头:“听闻昨夜墨亲王和寒王殿下在宫中吃酒吃到了半夜里。后来两人都宿在宫中了,早上寒王殿下早早地就回了府中。墨亲王却是又去了红袖楼,这会儿了还没有出来呢!” 红袖楼,是京中-出了名的歌舞楼。虽说也还算是个雅舍,但里头的姑娘们若真想伺候明书墨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的。 在温柔乡里,才能放下昨夜“失恋”的痛苦吧? 月满倒是没想到,他明书墨也有这样的一天! 似锦这话说完,却听得大夫人“扑哧”一笑:“六丫头不是还肖想着嫁给墨亲王或者是寒王殿下吗?如今瞧着这墨亲王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小就带着寒王在那花丛之中游荡。便是她去了,也不过就是墨亲王府之中那处处可见的女子罢了。有什么意趣?” 楚家不过几个妾室,大夫人的日子尚且过成这般,只怕她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境遇吧? 月满没说话,大夫人却忽而看向了月满:“对了阿满,昨儿忠亲王府的人派人来回话了。” 月满抬眸,疑惑地看着大夫人。 就听得大夫人道:“他们觉得,咱们家虽然就是个六品人家,不过家中的女子教养都还不错。何况你父亲和兄长也是追随忠亲王出身入死的,所以忠亲王也明白你父亲的意思。说是叫咱们家里头的女儿若是嫁入了忠亲王府,自然也不能委屈。他们忠亲王府如今在京中也不该太过张扬,便想着娶了咱们家的女孩,做世子妃就是。” 这个忠亲王,知道自己不该太过出挑,所以难不成竟是要选个庶女给明远堂?毕竟如今这楚家剩下的女子之中,就只有庶女了! 月满也是皱了眉,心里突然有些打鼓:“那忠亲王看上谁了?” 大夫人笑了笑,亲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了月满的碗中:“自然是瞧中你了!昨儿夜里谁不曾瞧着六丫头在墨亲王和寒王殿下之间左右逢源?说是忠亲王妃第一个看中了你,觉得你为人稳重,话也不多,肯定是个好相处的性子!” 她没有察觉到月满躲闪的眼神,只是继续道:“后来忠亲王也说特意注意了一下你,觉得你是个知进退的。在花园之中和墨亲王还有寒王殿下都说了两句话,但不像是没有规矩的。倒是六丫头,举止显得有些轻浮了些。” 忠亲王也看到了? 月满挤出来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那……世子殿下呢?终究还是要以他的心思为主啊!” 自个儿昨儿都那么冷淡的对他了,他总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谁知,说到此处,大夫人却是笑意更浓:“昨儿你们见过了,也说过话了。说是世子对你的印象很是不错,之前觉得你年纪小,只怕你不够稳重,昨儿和你聊了两句之后,发觉你是个很有想法很有主意,而且非常懂规矩的。” 这时,大夫人才看到,月满的眼中有不情愿:“九丫头,你是没瞧中世子?还是觉得忠亲王府虽然是王府,但却在京中没有什么势力,而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月满的确不喜明远堂,也想起了昨儿明书墨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无论如何都不要选择明远堂,不管是这京中的哪家公子都比明远堂好。 他平日里虽然胡来,但在这种事情上,应当是不会骗自己的。明远堂的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而且,或许并不会是好事。 第144章拱手让人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只能低了头,而后微微皱眉:“女儿……女儿不想嫁给世子。” 大夫人却是不解:“这是为何啊?那世子还同忠亲王说了,说挺喜欢你的。若是你愿意的话,他可以让你做个正头的世子妃!” 其实这个条件对于她这么一个庶女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可月满看着大夫人的某种,却是笃定:“母亲觉得,我能做他的世子妃吗?” 这话问的有几分疑虑,叫大夫人也是皱了皱眉,即刻明白了月满的意思:“你是说……这件事有蹊跷?不过我想想也是,他们忠亲王虽然常年都不在镜中,可到底也是一方王府啊!为何会选择你这么个小庶女做世子妃呢?只是我没有问你父亲,想必便是问了,你父亲要么就是不想说,要么就是不知道罢了。” 她也认真地看向了月满:“九丫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儿?” 月满却是摇了摇头,毕竟明疏寒也没给她说的太明白:“其实女儿也不知。只是……总觉得那世子的身上有一股臭味。也许是女儿多心,但女儿并不喜欢他。也觉得以女儿的身份若是日后进了忠亲王府,也总是把控不住下头的人的。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女儿不愿意去捡。” “哎——” 明白月满的意思,大夫人却也没有逼迫,只是商量着道:“其实许多事情,你去了之后自然就成了。总好过如今这总是吃亏的样子,你又怎知道,下一个遇到的,一定会比这个更好呢?” 大夫人说的,倒是也没错。 只是月满却越发坚定地轻轻摇头:“母亲,这事儿实在是太奇怪了。何况很多时候,吃亏便是福气。母亲,女儿真的不想这么快就嫁人。” 大夫人能感觉到,月满还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却只是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过多追问:“罢了罢了。你既是这么说,我便试着同你父亲商量一番就是了,你看如何?” 瞧着大夫人如此,月满是再高兴不过的。 却是听到了外头突然有丫鬟跑回来,在大夫人的跟前儿说了一句什么,大夫人的脸色即刻就变的难看了起来:“她们也太过分了吧?!” 月满疑惑地看着大夫人,就听得大夫人那不满的语气越发重了几分:“那世子瞧中了咱们家姑娘的事情,如今在这京中也算是传开了。自然是何氏那也听说了,这不是六丫头就吵闹着说,世子看中的原本是她吗?之前她还瞧不上世子,如今知道能正经做个忠亲王府的世子妃了,她便这般迫不及待,连脸面都不要了不成?!” 大夫人从前是大家闺秀,自然瞧不上楚乐秀如此做派。 月满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六姐姐,从小就是争强好胜,这辈子就希望嫁一个高门大户。从前瞧不上,是因为以为他们这样的家世只能做人家的侧妃或者妾室。如今瞧中了这个世子妃正妃的位置,到也符合她的脾性就是了。 瞧着大夫人是生气的模样,月满却是伸出手,握住了大夫人的手:“母亲别生气啊!她若喜欢,女儿让给她就是了,反正女儿也是不想嫁的!” 看月满如此,大夫人的心里反而是越发难受了起来:“你这孩子,总是这般。受了委屈了,也当是什么都没有受一般。哎……罢了,你若要,我就尽力为你争取。你若不要,便也罢了就是了!” 月满是想着不要的,谁知第二日一早,便传来了消息,说是忠亲王妃请月满过府去赏花! 这个时节的花本没有什么好赏玩的,何况忠亲王妃也只请了前儿在城门口迎接他们的家里的几个女眷。但却指名道姓了要月满去,目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这事儿是推拖不得的,月满在出门的时候,却也遇到了打扮华贵的楚乐秀。 楚乐秀见着月满,便是出言不逊:“呦,这赏花的事情,九妹妹怎么也上赶着去啊?在村子里过了那么多年,也不怕叫别人瞧着你寒酸?等会儿到了忠亲王府,你最好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否则就你这乡村丫头的模样若是惹人笑话了便罢了,但若丢了我丢了这整个楚家的颜面,你看回来我叫父亲怎么收拾你!” 她这疾言厉色的样子,叫似水和似锦都是不快。 月满却是面色不变,只看向了楚乐秀的脚下:“姐姐穿的这般隆重,一会儿可是要小心脚下了!否则若是跌倒了,岂不是也没了脸面?” 说罢,她看着皱了眉的楚乐秀,反而轻笑:“姐姐可是喜欢那忠亲王世子?” “你放肆!” 楚乐秀的脸色,红了几分:“小小丫头,如何能说这样没规矩的话?!” 月满反而笑的越发暧昧了起来:“姐姐若是喜欢,我便撮合姐姐和那世子就是了。反正姐姐说得对,我这身份也不肖想什么。只盼着姐姐若朕有朝一日嫁给了世子殿下,便不要处处与我为难了。我只想在这府中好好过日子,姐姐说可是这个道理?” 月满的突然“示弱”,叫楚乐秀一时之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更多狐疑:“你搞什么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了你!” 月满却也不恼:“等到了忠亲王府,姐姐瞧着我怎么做就是了!” 楚乐秀这才皱了眉头,半信半疑道:“你可别坑害我!” 月满不再说话,便上了马车。就听到了似锦有些恼怒道:“姑娘,咱们就这么认了下风了啊?我瞧着那忠亲王世子如今院子里只有后两个通房,连个妾室都没有。而且忠亲王府也愿意给姑娘正妃之位,便是瞧中姑娘。姑娘为何要将这大好的机会,拱手让人啊?” 知道她是心直口快,为自己抱不平的。月满却只是微微一笑,自然不能将明疏寒的嘱咐说出口,反而是问那似锦道:“你不觉得,每次靠近世子殿下的时候,总是能闻到一股臭味吗?” 月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挂怀在心。 第145章王妃恕罪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不过一会儿,马车便到了忠亲王府的门口。 虽然是个亲王府,不过忠亲王府所在的地方,也实在是算是这京中比较偏僻的一条街了。 其实从前的忠亲王府也不在此处,毕竟当年先皇还在的时候,忠亲王也曾是被议论储君之位之人。当时先皇赏赐给忠亲王府的宅子,算是这京中规模最大的了。 后来皇上登基之后,忠亲王为了避嫌,主动将那宅子送给了明书墨。所以如今的墨亲王府,其实才应该是忠亲王府。 而华告诉你赐给忠亲王的这个宅子大是大,但地方不好,周围也是鱼龙混杂。如今忠亲王一家回来之后,才将这宅子稍稍修缮。 可是和繁华又奢侈的墨亲王府比起来,这个宅子也实在是显得有些寒酸了。 其实旁人,包括月满在内,对这个宅子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满。毕竟如今被请来的,也是忠亲王的亲信的家眷。 反而是楚乐秀,刚下了马车,月满就听她在那儿嘀咕:“这宅院哪里像是个亲王府啊?日后我若是嫁过来了,必定不能住在此处的!周围便是街市,与平民们一同,实在是有失身份!” 身份?她不过就是个小小淑女,还这般在意身份? 还好她的话没有叫旁人听到,否则便要说是楚家教养不够了。 这进了门,就瞧着平亲王是不在的,王妃倒是亲自迎上前来。 只是旁人家的她都是打了个招呼便罢了,却偏偏对月满笑着上前,一把抓住了月满的手:“楚家九丫头来了?快快快,快进门吧!我听你父亲说,你很是喜欢吃梨花酥,今儿备了许多呢!” 她何时喜欢吃那甜到齁死人的梨花酥了?看来是平日里有人问楚源自己喜欢吃什么,楚源不知如何回答,又不想叫旁人以为他这个父亲做的对女儿不在意,这才编了个梨花酥蒙混过关! 进了王府之后,王妃倒是将众人带去了后院里头。不得不说,这个王府虽然没有多么的奢华,但王妃对王府的打点还是足够到位的。偌大的王府后院里头,种满了花儿。有些花儿,还是月满都不认识的。 显然,王妃对此,也是十分自信:“这些花儿都是我亲手栽种,有些还是从边地带回来的胡族的花儿呢!各位姑娘们尽情观赏吧,这些花儿虽说并非什么名贵的花种,不过在这京中,也约莫是瞧不见的!” 如此随意,果然不似京中其他人家赏花的样子。 然而月满正想借此机会“溜”的时候,那忠亲王妃却是一把再度抓住了月满,而后笑道:“来,九丫头,陪我说说话吧!我听你父亲说,你的名字叫楚月满?倒是个喜庆的好名字呢!” 喜庆的名字,所以不好听咯?的确,比起大姐楚越琴和六姐楚乐秀来说,楚月满这个名字,就显得不是那么诗情画意。 瞧着月满低头不说话的样子,忠亲王妃也是再度笑了笑:“你别怕。你父亲常年在王爷的麾下,深得王爷的器重。我们堂儿呢,上一次瞧见你之后,也是念念不忘。他今儿也说是要来,可我说如今在这京中,他可不能那么没规矩。便先来寻了你,也是想得你一个准话呢!” 她的笑容虽然和善,但显然是话里有话:“我也听说了,你这也是才会到京中是不是?之前一直都在庄子里住着,想来也和京中的那些大家闺秀是不同的。我啊,就是喜欢你这种女孩,不要和京中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瞧着小里小气的,叫人心里头着急呢!” 说是喜欢,月满又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是自个儿的身份配不上明远堂呢? 果然,那忠亲王妃话锋一转,便继续道:“九丫头,我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到底,我们堂儿也是个世子殿下是不是?咱们忠亲王府虽然多年都不曾回到京中了,到底也是皇上的血脉一族。所以我想着,若你也愿意的话,咱们两家就这么把事情定下来如何?我们堂儿年纪也不小了,王爷还等着抱孙子呢!” 不得不承认的是,月满其实从心里并不喜欢这个忠亲王妃。她似乎仰仗着自己多年不在京中,说话都无所顾忌了起来。 月满后退一步,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忠亲王妃的手中抽了出来:“多谢王妃抬爱。但小女自知,是配不上世子殿下的。” 这话说的明白,王妃也理解了月满的意思,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你这丫头,倒是与旁人不同。不过你且听听我的意思,也是堂儿的意思吧!” 她坐在了一旁,瞧着是皮笑肉不笑的:“我的意思是,你么你就尽快完婚,一切从简便是了。可堂儿心里头有你,见了你一回便是念念不忘,说不愿委屈了你。所以我们王府会将一些的聘礼都准备好,旁人该有的,我们一分都少不了你。八抬大轿上门,迎你做个世子妃,你应当知道,这对你们楚家来说,绝对是天大的荣耀。” 她话却未说完,而后竖起一根手指:“唯有一点,我们希望准备的时间能短一些。所以不求你准备多少嫁妆,只想一月之后,你们速速成婚,好给我和王爷有个交代便是了。” 一个月?!这也太仓促了吧? 别说是一个亲王的世子了,就哪怕是这京中普普通通的官爵人家,从定亲到成亲,也少说要半年的时间! 月满的心里就越发地笃定,也开始相信明疏寒说的话:只怕是这王府之中有不为人知的事情,而世子殿下也不如旁人想的那般简单。 月满垂眸,斜眼看到了一旁的楚乐秀看似在赏花,其实却是在偷听她们讲话。 于是月满二话不说,便跪在了忠亲王妃的跟前儿:“王妃恕罪!月满只怕不能从命!旁的就不说了,便是家中的六姐姐还没有成婚,又如何有我比六姐姐先一步成婚的道理呢?这实在是不合规矩啊,还请王妃恕罪!” 第146章怎么是好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忠亲王妃的眉头,却是皱了皱:“你六姐姐那个丫头,我也是知道的。虽说和你一般也是个庶女,但远没有你沉稳。” 月满的心里知道,王妃这么说楚乐秀,其实都是在给楚乐秀脸面了。 但月满就当做是不知的样子,只是叹了一口气:“小辈无礼,便多说一句,王妃若是这么想,那就错了。” 她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旁边,果然隐约瞧见了楚乐秀就躲在一旁,估计也想听听自己要说些什么呢! 忠亲王妃微笑着看着月满,倒是没有计较她的“口不择言”:“你这丫头倒是大胆,好,我也想听听,我如何错了?” 月满才继续道:“王妃之所以瞧着我沉稳,实在是因为六姐姐是个比我能上台面的。六姐姐她平日里虽说是个庶女,看额也是养在我们府中二夫人的名下的。模样身段是不必说了,便是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的。从前祖父在的时候便说过,若好生教养,六姐姐日后只怕会成为我们楚家最有才的女子呢!” 月满的祖父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惜如今看来,楚乐秀也实在是对不住“好好教养”这四个字就是了。 忠亲王妃陷入了思考之中,就听得月满继续道:“如今六姐姐也到了及笄的年纪,王妃之所以觉得姐姐不沉稳,也不过是因为姐姐的性子格外活泼了些。我六姐姐的好人缘,在这偌大的京中,可是出了名的。” 此刻月满的心里只有腹诽:见着个官家的女子就要和舔狗一样的巴结上去,楚乐秀这人缘能不好吗? 但是面对忠亲王妃,她自然是要将楚乐秀夸成一朵花儿:“我母亲常说,女子就是要在最该快活的年纪活泼些的才好。如同我这般老气横秋的样子,叫人看了心里头都堵得慌。所以日后若是成了婚嫁了人,我六姐姐的心思也定然是能定下来的。” 其实月满也不算是说胡话了,毕竟在旁人的眼中看来,楚乐秀也的确如同月满所说的一般。 可忠亲王妃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虽说脸上是带着笑,但眸子里已经生了几分冷意:“你如今将你六姐姐夸成了一朵花儿的模样,可不就是为了告诉我,她比你更适合嫁给堂儿吗?你这丫头,为何偏是不想加入我忠亲王府?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府中?” 月满自然知道,忠亲王妃的心思,可不是一两日就能被改变的。 所以她也只是低了头,说这话倒也不是半分真心都没有:“实不相瞒,王妃恐怕不知,我心里头害怕!” 这话叫忠亲王妃信了:“你怕什么?” 月满轻叹一口气:“王妃大约也知道,我并非从小就在京中长大的。人人都说,我就是个乡野之地来的小丫头。我只怕如今若是对世子动了情,日后世子却不将我放在心上,我不知如何自处。我更怕如今去了忠亲王府,人人都瞧不起我,我也压不住旁人。我这人没有什么好处,却是能将自己看得清楚。我不是那等做主子的料,日后也就想找个踏实富庶的人家就足够了。不攀着什么王亲贵族,只怕日后才能安稳度日呢!” 这并非是假话,所以似乎才更加能够打动旁人。 果然,忠亲王妃虽是沉默片刻,却也还是信了月满这话,语气里也有些无奈:“你这孩子,心思倒是重!你说的这些,也的确是该考量的事情。但咱们作为女子的,终究还是要选对一个人。我可以和你保证,我们堂儿是那个对的人。何况堂儿如今心里也是有你的,只要你不是那等作奸犯科之辈,他这辈子,又如何能放下你呢?” 为什么在这些人的眼中看来,两个人相爱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月满低了头,知道自己不能三言两语地就将忠亲王妃说服,也只是犹豫道:“那王妃可否再给小女些考虑的机会?小女……心里实在是有些难安!” 忠亲王妃只以为月满是胆小,虽然心头有些不快,但还是答应了月满所请:“可以。不过你要记得,这是你父亲的意思。而且这个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们堂儿在外头耽搁了这么多年,回到京中便不想再耽搁了。便给你几日的考虑时间,若你不成就叫你父亲来给我们王爷回话,我们忠亲王妃便不考虑你楚家就是了.” 这话颇有几分要拿着楚源和楚家来压着月满的意思,月满自然也听得明白。 于是起身,对着忠亲王妃认真行礼:“多谢王妃,小女明白了,也记在心里头了。” 忠亲王妃似是有些疲惫,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月满可以走了。 月满这刚走出去没几步,便瞧着楚乐秀就忍不住出来了。 大约是因为她方才将楚乐秀夸赞了一通,楚乐秀此时此刻对月满的态度,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方才王妃同你说了什么?” 月满撇了撇嘴,也没瞒着楚乐秀:“说世子殿下瞧中了我。六姐姐,你说这世子殿下怎会瞧中我呢?在咱们家,你才是最出挑的那个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楚乐秀还以为月满和自己“冰释前嫌”了,得意道:“你心里头知道就好!” 说罢,她还上下打量了一番月满:“不过瞧着你也是,如今及笄了,模样倒是也还算是不错。想来这才是迷惑了那世子殿下吧!” 但她仍然狐疑:“不过……你可是真的不想嫁给世子?” 月满只当做不知她方才在偷听,惊讶道:“六姐姐怎会知道?!” 楚乐秀以为自己要露馅,忙解释道:“瞧着你对世子殿下都不上心,不过猜测罢了。你还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即便是嫁给了世子殿下,只怕也是掌控不住的是不是?” 她这自作聪明的样子,让月满顺势往下赞叹地看着楚乐秀:“六姐姐可真聪明!不过我瞧着,王妃似乎有些不大高兴。还说是父亲的意思,姐姐说,我可怎么是好?” 第147章交换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楚乐秀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才拉了一把月满,小声对月满道:“你若当真是认真的,日后他们必定还会给你安排一些和世子殿下的见面的机会。你不如就带我去如何?若世子殿下看中我了,日后必定是少不了你的好处就是了!” 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可月满还是要做出一副拒绝的模样,皱了眉头:“我……我什么好处啊?” 楚乐秀白了月满一眼,似乎有些不满月满的贪心:“我一时半刻也想不出,倒是不如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好处?” 其实月满也没想到,楚乐秀会这么一头就撞了上来。 她也不想坑害了楚乐秀的一生,但既然楚乐秀都这么说了,想起楚乐秀从前欺负自己的样子,月满便再三对楚乐秀确认:“六姐姐,可是当真想要嫁给世子殿下?若只是一时兴起的话,可别是将妹妹戏耍了才是!我可记得,六姐姐最初见到殿下的时候还不喜欢呢!六姐姐的心里,不是装着墨亲王吗?” "呸呸呸!" 这话一说出来,倒是将楚乐秀吓了一跳,忙看了看周围没有旁人,才伸出手在月满的脑袋上点了点:“死丫头,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叫旁人听了去,怎么想你六姐姐?” 月满吐了吐舌头,才听得楚乐秀道:“从前是觉得,墨亲王风流倜傥,的确是个不错的!虽说他身边的女子不少,但我也有信心,只要能抓住他的心,便什么都不怕了!” 可很快,楚乐秀又叹了一口气:“可这两日的事情,你可听说没有?说是墨亲王打了寻花楼里头的一个乐姬呢!听闻那乐姬是从外头来的,墨亲王点了她几次。但也不知她做错了什么,前儿墨亲王竟是直接将她从房间里头拖拽了出来,而后狠狠地打了一顿。这事儿虽说是当日就压下去了,但我还是听说了。只怕不如,这京中就都知道,寻花楼里头有个乐姬被打了!” 寻花楼,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一个正经的地方。里头虽然多是以歌舞乐营生的,但里头的女子可没几个是干净的。 明书墨去这样的地方不稀奇,但明书墨堂堂一个墨亲王竟然在这样的地方打人,那就算是稀奇的了。 不知为何,月满总是觉得,这个寻花楼只怕是有问题呢! 但楚乐秀的重点,自然不在此处:“谁能想到,那平日里瞧着怜香惜玉的墨亲王也有这等辣手摧花的时候?我倒是瞧着,世子殿下虽然身份不如墨亲王,但为人温和。他回回同你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着的。从前以为他是武夫,如今瞧着倒是不然。” 说着,楚乐秀越发压低了声音道:“再说世子殿下日后的位置,也必定不比墨亲王差!忠亲王是个世袭爵位,世子殿下身边也没有两个女人。难不成,还害怕日后不能登高吗?” 这个楚乐秀,也算是想的长远了! 月满看了她一眼,做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来:“既是如此,我便明白了。” 谁知将这天大的“馅饼”让给了楚乐秀,楚乐秀不仅不知感激,却还是不忘了冷冰冰地瞪了月满一眼:“九丫头,不是我说你什么。你除了这模样还算是漂亮之外,你还有什么?如今叫你将这位置让给我,日后你便是跪在我跟前儿我也能拉你一把不是?否则的话,便叫父亲将你送去街口的那个杀猪匠家里头做个主母,难不成你还能比我风光?” 这话说的就难听得很了,让月满的心里再也没有了半分犹豫,只笑道:“姐姐说的是呢!不过六姐姐方才也说我想要什么,我如今倒是想到了!” 楚乐秀此刻的心思可都在明远堂的身上,自然是看向了月满:“算你识时务,说罢,你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都答应你就是了!” 月满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想要姐姐的那对八宝玲珑的手钏!” 这话一出,楚乐秀就黑了脸。 楚乐秀有一队八宝玲珑的手钏,是很多年前她刚出生的时候,周姨娘央求着楚源送的。那其实算是皇上赏赐的东西,而且也是皇上赏赐给楚家的东西里头,绝无仅有的好东西了。那东西即便是放在今日,这世上也再找不到一串一模一样的了。最重要的是,那八宝玲珑手钏上头镶嵌着的海沟国的冰川宝石,在十年前海沟国灭国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那手钏原本是祖母要留下来,作为给嫡出孙女也就是楚越琴的传家之宝的,后来被周姨娘骗了过去,说是要做楚乐秀的嫁妆。 便是二夫人也想得到那东西,可惜二夫人的膝下没有女儿,便终究还是在楚乐秀的手里。 楚乐秀看着月满,似是恍然大悟:“原来你一直都惦记着那东西呢!不成,那是姨娘留给我的嫁妆,若是给了你了,我可怎对姨娘交代?” 月满却是耸了耸肩,也不恼:“姐姐若是舍不得,便罢了吧。虽我觉得,用这一个身外之物换来一样好姻缘是不错的。可姐姐既是舍不得,我也不强求就是了。” 楚乐秀却是一把拉住了月满,而后停下了赏花的脚步:“九丫头,你什么意思!?你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难不成你以为,没有了你,我就没法做到我想做的事情了吗?!” 周围还有许多人,所以楚乐秀也并不敢说的太明显。 而月满却是皱了眉,越发无辜地看着楚乐秀:“六姐姐,是你说要同我交换的。我将这样好的一场给你了,我也总得有点儿什么好处吧?你又不吃亏,干嘛非要逼我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为了刺激楚乐秀,月满还嘟了嘟嘴,笃定道:“虽说我是不喜这幢姻缘的,但若实在姐姐不愿的话,我也不妨事。反正这是个好人家,我也觉得还不错呢!” “不成!” 楚乐秀的眼神之中,都带了几分威胁地看着月满:“你换一样,换一样我一定和你换!” 第148章寻花楼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却是坚定摇头,就认准了这手钏:“姐姐,唯有这样,妹妹不要旁的。” 又凑近了楚乐秀,继续道:“姐姐,这样的姻缘,你若不抢,自有人来争的!日后若忠亲王一家子都留在京中做出点儿什么来,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便是如今都是皇亲国戚了,我只要你一对手钏,你不亏的!” 这里人多,楚乐秀也想起了月满那力大无穷的样子。 便只能捏紧了拳头,愤然看着月满,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好,我换!楚月满,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月满微微一笑,这才对楚乐秀越发温顺了起来:“姐姐做了个正确的决定,那我就等着姐姐的好消息!” 楚乐秀没好气地瞪了月满一眼,而后才扬长而去。 而果然就如同月满所想的那般,即便是月满对忠亲王妃说明了自己的心思,忠亲王妃也并不曾听进去。 只是越发又安排了下一次让月满和明远堂单独见面的机会,说是明远堂那里有一样兵器想送给月满的哥哥楚泉。但楚泉这两日忙碌,要让月满来府中取。 这个说辞,实在是太勉强了。毕竟让家中小厮来取也不是不成,不过楚源也想攀上这门亲,自然是不会拒绝,将月满就急急推了出去,更是叫月满有些对这个父亲失望又不快。 月满的心里头也有自个儿的心思,楚乐秀听了之后,也是上前来问了月满。月满虽然觉得大胆,但还是让楚乐秀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带上了似锦这个丫鬟,扮作自己的样子。若她真能得了明远堂的心思,这事儿成的了,日后便不会有人怪罪月满什么。 但若她不能得了明远堂的心思,无非就是被楚源一顿训斥,毁了这门亲事,对月满来说,其实也无妨。 但是瞧着楚乐秀出了门,留下来的似水也有些无奈:“姑娘,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月满思忖片刻,便对似水道:“取一些银子,再找两身男装,我们去寻花楼!” “啊?!” 似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月满。 月满却是笃定:“叫你做你就做,再找两套裹胸来。我要去找一个人!” 说着,她还不忘了警告似水:“但这事儿你若敢叫第二人知道,我非是要打断你的腿不可,你信不信?!” 似水有些害怕月满,忙点了头,却还是嘀咕道:“除了大夫人,谁会知道姑娘整日里做什么了呢?” 是啊,她如今和忠亲王府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那就仍然是这府中最不受待见的九丫头罢了。 月满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又让似水寻了扇子过来,倒是也颇有那么几分清秀书生的样子。 点算了一下如今身上的银两,倒是也够去寻花楼的。即便是不够,其实月满也不在意。 出门的时候,叫似水去银号送了一张纸条给掌柜的,然后她们二人便在寻花楼的门口会和。 寻花楼和其他的楼子不大一样,寻花楼到底是打着雅舍的名义,所以白日里也是开张的,而且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月满是头一次来寻花楼,那寻花楼里头的妈妈也是头一次见到月满。不过做生意之人,自然是最讲究热络的。热情将月满迎进门,月满便笑道:“夏公子可来了?” “来了来了!” 寻花楼的妈妈即刻就点了头,将月满朝着里头迎了过去。 二楼靠窗的位置,便坐了一个和她们一般清秀,但肤色却有些黝黑的“夏公子”。 瞧着月满上头,他恭敬起身,对月满行礼:“见过公子。” 这位夏公子出手阔绰,那寻花楼的妈妈瞧着她对月满都是如此,自然知道月满是个富贵公子,是笑的越发高兴了起来:“哎呀,这位公子啊,今儿瞧中了咱们这里的哪位姑娘了?” 夏公子挥了挥手,只点了一人:“妈妈叫牡丹姑娘一会儿来伺候吧!我与公子先说几句话,你叫她一刻之后再来。” “好咧!” 那妈妈见多识广,知道在这种地方说话的人不少,让人速速地上了吃食和茶水之后,就退了下去。 她们这里虽然不是包厢之中,但也还算是个清净的地儿。月满便率先坐了下来,而后对那夏公子道:“萍儿,许久不见,你可黑了不少呢!” 没错,那夏公子,正就是男扮女装的萍儿! 大夫人将萍儿的卖身契给了月满之后,月满就交给了夏老大。让夏老大带着萍儿去了官府消了奴籍的身份,而且让萍儿该姓了“夏”。 如今在外头的这些铺面田产,都是萍儿在替月满管理着。但这件事,月满没瞒着大夫人。所以似水是知道,却是今儿头一回见着萍儿,也明白了月满是来做什么的。 萍儿和月满招呼之后,就拿了一袋银票递给了月满:“公子,这一季咱们赚的不少。布庄也扩大了,而且玉米也发现了新的品种。老爷的意思是还想买些地,布庄里头全然交给了我和嫂子管理。嫂子想发展,我也觉得是时候了,就看公子的意思如何。” 夏家这一家子虽然是农户出身,但不管是夏老大在农田方面,还是牛水莲在经商方面,都有着过人的天赋。 或许也是因为穷怕了,所以如今有了机会,他们便是拼了命也要抓住。 月满清点了一下那些银两,果然是非常巨大的一笔数字,便笑道:“让他们放手去做就是了。我如今不方便,许多事情不必等着我决断。即便是咱们亏了,就当买个教训。咱们家,得把生意做大才行呢!” 萍儿明白月满的意思,笑了笑,而后继续:“第二件事,便是这个牡丹,似乎和严姐姐有关。” 严雀儿…… 月满自来了京中之后,就想知道她的下落,却是一直都没有任何音讯。 上一次在忠亲王府听说了明书墨在这里的事情之后,月满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传信让萍儿想法子查一查这个地方,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第149章花月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据萍儿所说,她通过查探这个寻花楼,倒是查出了严雀儿的端倪。 严雀儿如今,就在这寻花楼之中。 但是她却还并没有露面,似乎是寻花楼的妈妈,看中了严雀儿的模样,将严雀儿培养成了她的“杀手锏”。等着哪一日将严雀儿放出来之后,一鸣惊人呢! 听到这里,月满便皱了眉头,心里有些犹疑:“她是自个儿要来此处的,还是被坑骗而来?” 月满的心里,还留存有着一丝的希冀。 但她听到的,只是萍儿的一声叹息:“是……自己过来的。我往回又查探了一下,发觉中间有一段时间,她是没了踪影的。我只知道,墨亲王府好似有人从她离开了咱们镇子上之后,就在追杀她。” 是了,月满也想起,当日那小二是和她一起走的,便即刻问道:“就她孤身一人来了这京中?” 萍儿点头,倒是笃定:“只有她孤身一人来了这京中。” 据萍儿所说,严雀儿大概是半年前来到京中的。她来的时候,就直接去了寻花楼。而萍儿在寻花楼打听了一番之后,也确认了,严雀儿是主动来到了寻花楼,和妈妈做了交易。 当时萍儿并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交易,直到遇见了牡丹。 牡丹就是这寻花楼之中,一个小小的琴姬。 但是当时是严雀儿来到了这寻花楼之后,牡丹被分给了严雀儿伺候严雀儿。 至于剩下的关于严雀儿的事情,她们就要等着牡丹过来亲自问牡丹了。 说到此处,月满却是皱了眉看着萍儿:“这个牡丹,可靠谱?我们今儿说的话,她会和寻花楼的其他人,尤其是寻花楼的妈妈说吗?” 萍儿却是比较笃定的:“这个牡丹也是个可怜人,家中还有两个幼弟需要照顾,其中一个,我已经安排在了我们的布庄里头。另外一个弟弟病重,也是咱们给治好的,是救了她弟弟的一条命。所以这个人公子可以放心去问,她不会将咱们的话说给旁人听的!” 月满点了点头,对萍儿是无比信任的。 没过一会儿,牡丹就来了。 这个牡丹瞧着年纪倒是和萍儿差不多大小,笑意盈盈的样子,瞧着倒是个好相处的姑娘。 她坐在了这里之后,也懂规矩,先给月满行了礼,再给萍儿行了礼:“弟弟给我来消息了,说你们将他照顾的很好。小弟的病也好多了,说那大夫说小弟的病不是一日两日能治好的。你们却是全权将小弟的病包揽了,多谢你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萍儿如今也是稳重许多,站起身,亲自将牡丹扶了起来:“我也不是全然没有私心,这不就带着我们家公子来寻你了吗?” 牡丹听闻此话,倒是乖顺地起身,而后看向了月满:“知道公子是要问严姑娘的事情,公子有什么话,尽可问了。我伺候了严姑娘四个月,与她关系还不错。但公子也放心,今儿公子问我的话,我绝不会告诉旁人半分,包括严姑娘和妈妈。” 这牡丹,也的确是个心思敏锐的丫头。 月满便细细问了严雀儿的事情,牡丹就一字不差地对她们说了。 说严雀儿的确是半年前来到这里的,但是来到这里之前,寻花楼的妈妈就知道她要来了。 而且让楼子里的人准备了一番,还特意修葺了一个屋子出来,说是要给她住。果不其然,她来的那一日,妈妈是十分郑重的。 不过牡丹看得出,严雀儿来的时候很落魄,而且很失意。她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一般,寻花楼的妈妈还替她解决了那些跟在她的身后的尾巴。 来了之后她深居简出,化名“花月”,以“风花雪月”的意思,是妈妈打算从来笼络朝中大员的“杀手锏”。 但说到此处,牡丹也皱了皱眉:“前儿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花月姑娘目的为何。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墨亲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来到楼子里和花月姑娘私会。而且每一次墨亲王离开之后,就会给妈妈一大笔钱财。妈妈收下之后,又对那花月姑娘更好。花月姑娘从不和我谈论墨亲王的事情,但我能感觉到,她每一次伺候了墨亲王之后,都要仔仔细细地洗自己,好似并不喜欢墨亲王碰她!” 说起这些事情,牡丹的眼中也全都是疑惑:“但是每每墨亲王来了之后,她又很亲近墨亲王,似乎是有意接近。我瞧着,她和墨亲王,倒像是早就认识了一般。不过这种事,我们也不好多问。” 这话倒是这个道理,却让月满的心里有些担心了起来:严雀儿走的时候,是恨极了明书墨的。难道她想以这样的方式再靠近明书墨,而后报复明书墨吗? 牡丹并没有察觉月满的情绪变化,只是继续说道:“对了,有一次花月姑娘喝多了酒,倒是与我说了一些话。她说她从前也有很快乐的生活,自己有一个铺子,而且有着关心她的朋友。她说她很怀念她的朋友,她的名字,也取了她那个朋友名字里的一个字。她说若是早听那个朋友的话,她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花月,月满。 月满只能认为,严雀儿是在说自己。她何尝不是,也很想念严雀儿呢?毕竟从前,她们也算是经历一段很难忘很难忘的“战斗”。 牡丹又叹了一口气:“那一夜,花月姑娘才和我说,她是从一个山寨之中逃出来的。她本是早就该来到京中,但途中却被人所害,而后被山贼抢走,做了很长时间的压寨夫人。她不愿提起那段过去,她说还有人为她而死。所以她恨那个坑害了她的人,她来到京中,就是为了报仇。” 为她而死?月满能想到的,就是当初那个在背后默默付出,真心实意地对她,并且和她一起离开的小二。 他……已经死了吗? 是啊,若不是他已经死了,又怎会让严雀儿这般绝望地选择来到寻花楼呢? 第150章最好的房间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严雀儿来了之后,也不知是和妈妈做了什么交易。 但是来到这里的两月之后,妈妈就安排了一次严雀儿和墨亲王的见面。 其实那个时候牡丹觉得,严雀儿虽然是好看,也足够吸引人。只是在这偌大的京中,她到底显得也不是那么出挑。 可牡丹没有想到,严雀儿还真是一举就抓住了墨亲王的心。至少在牡丹看来,严雀儿是的的确确地抓住了墨亲王的心。 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之后,明书墨就不断地会来到这寻花楼找严雀儿了。每一次严雀儿也是费劲了心思地伺候明书墨,有时候牡丹瞧着严雀儿便是身子不适都要强颜欢笑的样子,也是不懂。 而上一次明书墨在寻花楼打人,也是为了严雀儿。 自严雀儿来了之后,妈妈就知道严雀儿是个能给她赚钱的主儿,所以非常厚待严雀儿。 尤其是每每墨亲王离开之后,都会给妈妈留下一大笔的钱财,足以保证在他下一次到来之前,妈妈不会安排严雀儿去接待别的客人。 所以这寻花楼虽然是寻花问柳之地,但严雀儿就像是这寻花楼里头的清水芙蓉一般。除了墨亲王,她平日里根本就不用伺候旁人,甚至连面都不必露一下。 这可就惹的寻花楼的花魁娘子有些恼恨了,想着法子的来坑害严雀儿。 牡丹本来以为,严雀儿在这寻花楼也算是初来乍到。而且这楼子里的姑娘们狠起来的时候,旁人都想不到她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所以必定是严雀儿会吃亏。 谁成想,严雀儿和那花魁娘子几个回合的交锋下来,竟然是彼此都难分胜负! 而最终就在严雀儿的安排之下,那一次墨亲王日前来了一日,就看到花魁娘子的人在“欺负”严雀儿。这才上演了那一幕,明书墨在这寻花楼里头打人的场面! 说到此处,牡丹却也是叹了一口气:“后来我就不伺候花月娘子了,也只知道,她和墨亲王见面是越发频繁了起来。只是不知,公子是否也认识花月娘子?” 这个牡丹瞧着,倒是个十分诚恳的姑娘。 月满看了一眼萍儿,就瞧着萍儿点了点头,而后问那牡丹道:“我们想见一面花月娘子,你可否帮忙安排?” 牡丹有些诧异,多少也有些警惕。 就听得月满开了口:“我们是她的故人。你只需要告诉她,故人来找她了,严氏布庄很好这句话,她就会知道我是谁。若她不见我,我也不会勉强你就是了。” 牡丹看得出,月满并不是普通人。这些日子来打听花月娘子的人其实并不少,但是如同月满这般全然不是为了让花月娘子卖艺或者卖身之人,倒是头一遭。 所以她站起身来,感激萍儿救了自己弟弟,也是愿意帮月满这么一把:“那我只能保证将话带到,至于娘子要不要见你们,那都是娘子自己的决定了。” 月满自然不会为难任何人,便对牡丹抱了拳:“有劳牡丹姑娘了!” 如今这位花月娘子在这寻花楼里头,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地位。所以便是要见她,也不必通过妈妈。何况萍儿早就将这里的一切都打点好了,如今月满只是希望,那人不要是严雀儿。花月娘子就是花月娘子,不该是严雀儿。 但她的心里也明白,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牡丹就又从楼上下来了,看着月满道:“花月娘子请你们上楼一叙。” 若不见她,或唏嘘她还能安慰自己,花月娘子并不是严雀儿。如今既然是要见,那这事儿必然就这么定了下来。月满都不知道,自己是该为找到了严雀儿而欣喜,还是该为了严雀儿如今竟然是这等的身份而悲伤。 这一路上头,倒是瞧着寻花楼也的确是对严雀儿不错。严雀儿的房间在最顶层,从外头瞧着,便是寻花楼里头最大的房间。 想想也是,若是妈妈以为将严雀儿照顾好,就能和墨亲王攀扯上关系,那又是何乐不为的事情呢? 而这个门口站着好几个伺候的丫头和龟=公,但大约也是知道了月满他们要来,所以倒是没有人拦着他们。 牡丹帮她们开了门之后,便留在了门口:“我就不进去了,几位进去吧!有话还请快些说,花月姑娘书哦,这事儿还是最好不要叫妈妈知道插手为上。” 月满也是这么认为,便让似水也留在外头,自己和萍儿进入了那房间里。 刚进入了房间里,月满便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气。是东海鲸香的味道,这鲸香是蓬莱的贡品。花月娘子既然能有,就只能是墨亲王送给她的。看来即便这人真的是严雀儿,墨亲王如今对她也很是不错。 进了屋子之后,瞧着这个屋子的确是不错。周围的窗户很大,大半的窗户都开着,因为这楼层比较高,所以能从窗户看到外拓京中的许多景象。若不是站在这此处,月满也不知,这京中竟然如此繁华! 而这屋子的正中,放着一个大大的屏风。靠着月满她们这进门的这一面,是摆放着一个大桌子,上头放着一些客人送来的礼物。两边摆着一些比较新奇的小玩意儿,还有两身看着就十分奢华的衣裳。 屏风的那头,月满影影绰绰地可以瞧见一个女子的身影,似是正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她们。旁边是一张十分好看的床榻,整个床榻呈现出了一种玫红的颜色,便是让月满想到了“风情万种”这四个字。 房间里头处处都挂着纱幔,也的确符合如今花月姑娘的身份。 再看那背影一动不动的,若是只看身形,似是比从前的严雀儿要瘦上许多。 月满并没有立刻越过那个屏风,只是在屏风后,对着那身影抱了拳:“小生见过花月姑娘。” “阿满,你过来吧。” 这个熟悉的称呼,终究还是打碎了月满对于严雀儿并不在此处的所有的希冀。 连楚家人,都不叫月满“阿满”这二字。 第151章严雀儿和花月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眸色一沉,再也没有心思欣赏这房中旖旎和外头京都的恢弘,便越过了那屏风,就瞧着花月姑娘也站起身来。 她仍然背对着月满,也让月满感觉到了陌生。 从前的严雀儿是个美人,但也是个如空谷玉兰一般的美人。干净又清丽,还带着年少的天真,让人想不由自主地靠近。 可眼前的这位花月姑娘,便是瞧着背影,也与从前的严雀儿相去甚远。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纱衣,却是挡不住身形之下那带着镂空的贴身百合长裙。裙子将她的身体包裹的恰到好处,露出了非常流畅又优美的背部曲线。却在这一层浅色纱衣的朦胧之下,显得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神秘且极具诱惑。 别说是男人了,就是月满一个女子瞧见了这样的背影,心里头也是人部族地要赞叹,可真是个妩媚的女人啊!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月满却竟然站在花月姑娘的跟前儿,都不敢上前去了。 她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个背影,张了张口,一时什么都说不出了。 花月姑娘似乎也是做足了准备,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月满的时候,轻笑一声:“两年未见,阿满如今可真是个大姑娘了!站在这里穿着男装,若是我不知,还以为是这京中的俊秀小生来找我谈情说诗呢!” 她掩嘴而笑,眉眼之间皆是妩媚。 甚至在笑起来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轻轻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于是一个绝世慵懒又妩媚的女子,便在月满的眼前出现了。她长着一张严雀儿的脸,却再没有了半分严雀儿给人的那种亲和又天真的感觉。 要月满说,这是她的蜕变,但却未必是一件好事吧? 千言万语也都在此时此刻,哽在了月满的喉头,最终只能化作一句:“严姐姐,好久不见。” “嘻嘻——” 眼前女子又是轻笑出声,她如今似乎很爱笑。可那笑容之中,直达眼底的却只有冰冷罢了。 她挥手示意月满坐下:“日后就不要叫我严姐姐了,叫我花月就是。若你心里觉得不安,叫我花月姐姐也好。严雀儿此人,早就已经死了。” 月满低了头,并不想妄自去揣测什么。 可心里那被针扎一样的疼痛,还是有些难忍:“花月姐姐……没想到再见到你,是在这种场景之下。” 看得出月满的心里难受,花月的眼中,也到底流露出了几分不忍,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如今都是大丫头了,还这般重情重义?哪知这世上是人心最为凉薄的。阿满,你既来了,自然是想听听,我这两年,是经历了什么吧?” 月满不否认,她好奇。 花月也没有隐藏什么,或许她也想对月满说这些话。所以她甚至都没有听月满要说什么,反而自顾自地就开了口。 而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月满不曾想到,不会想到,也不敢想到的! 当年严雀儿从镇子上离开之后,就只有一个目的:寻找明书墨。 她觉得她这辈子就是为了明书墨一人,才走到了那样的地步。但好在的是,她那一路有小二哥的陪伴,倒是也不觉得无趣。而且不管在什么时候,小二哥都能站在她的跟前儿保护她,也让严雀儿的心里,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从起初对明书墨的恨,到后来只是想要一个明书墨明确的答案。严雀儿在抵达京中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等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之后,她就会和小二哥一起回去镇子上,守着他们的严氏布庄,安安稳稳地过这一辈子就是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事情都是按照严雀儿的想法进行的很顺利的。尤其是入京之后,有小二哥帮忙打探消息,她很快就知道明书墨在三日之后要去城郊的湖泊游玩。那时候就是她这个平民百姓,见到明书墨最简单的时候。 老天似乎在那两日里头,格外地疼惜严雀儿。也如同严雀儿所想的一般,她见到了明书墨。 只是明书墨在看到了她之后,就冷了脸色。而严雀儿也在看到了明书墨之后,就心灰意冷。 明书墨的身边,有四五个女子的陪伴。他如今还没有正妃,所以这些人大多都是他的通房。 但即便是通房,严雀儿也看得出,这些女子之中有许多,都不是她能高攀的起的身份。甚至她们在见到了严雀儿的时候,也并没有半分危机感,有的只是眼中对严雀儿明目张胆的不屑。 在那一刻,严雀儿其实是想落荒而逃的。 但明书墨到底还是下马,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般,脸上到底是带了笑:“你怎么来了?” 那一刻,严雀儿忽而就觉得,这个男人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如同神仙一般。 于是她的心里越发笃定,她只想要一个答案,然后就离开。 她盯着明书墨的双眼,直接问道:“你知道我怀孕了吗?” 周围的女子的眼中,这才露出了几分嫉妒和不安来。 明书墨将她们遣散之后,也是认真地看着严雀儿:“你来找本王,是为了要一个名分?” 他问的直白,严雀儿也回答的直白:“不是,我是为了要答案。你给我答案,我就离开。” 此时的严雀儿竟发觉,她的心里想着的只有那个镇子和她的家。她想回去,她一刻也不想在这男人的面前多待。 明书墨踟蹰片刻,却点了点头:“本王知道。” 严雀儿的心,就凉了半截,她宁可明书墨在此刻骗她,却还是要继续发问:“那那个人,是你派来给我灌红花的吗?” 明书墨眼中有震惊,但很快就摇了头:“不是。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严雀儿似是舒了一口气,但心里却生出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即便你不会做,也是你默认的,你知道她要来,是吗?” 这一次,面对严雀儿的眼光,明书墨没有办法再否认。 他没有回答严雀儿的话,但他低了头,就让严雀儿知道了他的答案。 第152章几个男人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那也是第一次,严雀儿在面对明书墨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上前一步,抓住了明书墨的衣袖:“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明书墨对此,倒也不算是毫无解释:“本王没有示意她去做那些事情,本王只是没有办法拦住她。” 其实不管是当时的严雀儿,还是如今听到了事情真相的月满。她们的心里都很明白,明书墨并不是没有办法拦住那个人,而是他默认了那个人那么做。 对明书墨来说,在没有皇上给他御赐的墨亲王妃之前,他是不能让任何女子怀上自己的孩子的。 而那一日对严雀儿和明书墨来说,可以用“不欢而散”这四个字来形容。 严雀儿仿佛终于看到了明书墨的为人,如今她也什么都没有了,她决心彻彻底底的离开明书墨。她想要和小二哥一起回到镇子上去,她知道月满一定会帮她照顾好严氏布庄。她就想这辈子和小二哥一起,守着他们的严氏布庄,就这么一辈子,大约也好。 可终究,严雀儿还是没能走出京都。 那个人带着人追上来的时候,严雀儿甚至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严雀儿也见到了那个人的模样,她是明书墨身边的“贴身丫鬟”。说是丫鬟,其实和明书墨之间该发生的事情,也全然都已经发生了就是。如今这墨亲王府之中没有一个女主子,她就将自己当做了女主子一般,对严雀儿高高在上。 她骑着马儿,威风凛凛地拦住了严雀儿。她告诉严雀儿,严雀儿的存在对墨亲王来说就是一个祸患,她不会杀了严雀儿,但是要让严雀儿生不如死。 即便是小二哥已经尽了全力,可他一个人又怎能抵得过那女子带来的一队人马呢? 所以严雀儿很快就被人打晕了,而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掳进了寒风寨。 说是寒风寨,其实就是个山贼寨子。严雀儿醒来的时候,她未卓寸缕,身旁躺着一个模样丑陋至极的男人。 后来严雀儿才知道,那个男人是这寒风寨的寨主,名叫“虎标”。 虎标虽然是个寨主,也是个粗汉子,但是却对严雀儿“情有独钟”。旁的女子被抓入了这寒风寨之后,大多都是被虎标这个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玩腻了之后,就直接丢给下头的那些喽啰们。她们最终的归宿,不是疯了便是死了。 严雀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被虎标留在了身边,做了这寒风寨的“压寨夫人”。 但显然,虎标并不是一个好男人。他对严雀儿的喜欢,也就仅止于喜欢罢了。 他的身边,仍然会有很多各种各样被抓回来的女子。而他在喝醉了之后,也仍然会对严雀儿百般凌辱。 严雀儿这一辈子除了虎标之外,无外乎也就只有过明书墨一个男人罢了。 明书墨此人对于女子是怜香惜玉,温文尔雅。哪怕在床-笫之间,也总是能给严雀儿最多的温柔和快乐。 可是虎标就不同了,除了疼痛和羞辱,他再也不能多给严雀儿一些什么。所以即便是在这寒风寨,严雀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压寨夫人,她也从来都没有将自己的心交给虎标过。 她时时刻刻想着离开,直到在寒风寨看到了小二哥! 她不知道,小二哥到底是怎么进入了寒风寨的,但她却明白,小二哥是为了她而来。 避着虎标,她们在私下相见。 在一个圆月的夜晚,严雀儿又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给了小二哥。她不是为了能出去,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这个踏实又老实的男人过一辈子! 他们在圆月下头盟誓,然后彼此交融。他们告诉对方,他们就是对方的一辈子。小二哥并不在意严雀儿经历了什么,是否还能生育。严雀儿也不在乎小二哥只是一个小二,其貌不扬。 于是他们开始制定他们的出逃计划,起初的一切都很顺利。 然而真正离开的那一夜,却还是被虎标所察觉。 小二哥用他的血肉之身,挡住了虎标刺向严雀儿的那柄长枪。在生命的尽头,他对严雀儿说的话唯有一句:“你要好好活下去!” 仇恨的种子,或许就从那一刻在严雀儿的心里扎了根! 她在密林之中奔跑,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只为了求一条生路。她知道,她生,并非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是为了她的孩子,为了她的小二哥,去报仇! 虎标紧追不舍,严雀儿逃无可逃。于是她遇到了她生命之中的第四个男人:寒风山驻将将军车成功。 是的,她逃到了军营,用自己的身体从车成功那换来了一个太平。 车成功到底爱不爱她,其实严雀儿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车成功有家有室,如今不过是驻守在外需要女人,而刚好遇到了自己罢了。 她的心里,是不会再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了。 所以她和车成功做了交易:她想在京中有一席之地,换她陪伴车成功任凭车成功如何“调教”。 于是在车成功要入京的那一日,也将严雀儿带入了京中。 他说严雀儿这样的女人,想要在京中站稳脚跟,无非就是到那寻花问柳之处。 与其说是他给严雀儿找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倒不如说他将严雀儿卖给了寻花楼的妈妈。 但严雀儿的心里清楚,甚至对这样的命运甘之如饴。她明白,早在几个月之前车成功第一次带她来寻花楼明其名曰说要带她“玩乐”的时候,寻花楼的妈妈早就已经给车成功说了她的身价。 而她肯委身于寻花楼,也不过只有一个目的:她要再一次接近明书墨,她要用自己的力量,让明书墨身败名裂! 说到此处,从前那个坚强又开朗的严雀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只是冷漠又妩媚的花月姑娘:“对我来说,经历了几个男人,和经历几十个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明书墨,这就是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第153章机会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她眼中的寒意,几乎让月满打了个冷战。 可她看向了月满的时候,或许也是她的眼中仅剩下了几分对于过去的温柔的时候:“阿满,其实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找到我的。从前你对我说了许多真心话,可惜我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如今回头想想,你对我是真心实意,我那时却被明书墨给迷了心窍。阿满,我很后悔。” 其实月满多么想告诉严雀儿,她还有回头的机会! 只可惜,如今站在月满眼前的是花月姑娘,让月满根本说不出口那些话。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今的花月能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报仇罢了。 看出了月满的欲言又止,花月的脸上转而便成了一片苦笑:“阿满,这世上若还有一人对我好,那也必定就是你。可我却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你将严氏布庄照顾得很好,我知道。阿满,就当……就当严雀儿已经死了就好。日后你能照顾好那严氏布庄,便是对我最好的事情了。其余的事情,你不必再劝我,我心思已定。”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月满,却想起了那一日在宫中见到崔妙柔的情况。那一日的明书墨,深情如同痴缠一般。 谁能想到,在对别的女人的时候,明书墨竟然能做到这样一步呢? 月满看得出,花月是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 终究,她还是站起身来,点了点头:“若这是花月姐姐已经做的决定,那阿满便不再说什么。只盼着花月姐姐能对自己好些,如若终有一日能峰回路转,姐姐别忘了,还有妹妹。若姐姐有朝一日需要,妹妹不管什么时候,都在!” 她无意再去探究更多,因为那就等同于在花月的伤口上撒盐。 其实只要知道她现在安好,就是月满最想要的结果。 花月也起身,对月满笑了笑,而后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花月:“来人,送客!” 这一别,那个记忆之中的严雀儿,就不复存在了。 月满从寻花楼走出来的时候,也是舒了一口气,而后才问身旁的似水道:“六姐姐那边怎么样了?” 如今她其实都有些自顾不暇了,自然也不能再去照顾花月的事情。 似水早就着人去打听了,颔首道:“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咱们也得快些才是!” 这倒是让月满没想到:“她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家了?不会是……惹了忠亲王府的不快了吧?” 本是忠亲王妃安排的自己和明远堂见面,月满私自就换成了楚乐秀,这本就足以让忠亲王妃不快了。若楚乐秀没能让明远堂动心的话,只怕自己回去也是要挨骂的! 似水瞧着月满紧张的样子,倒是安抚着月满:“姑娘放心吧,应当是不会有事的!只是听说寒王殿下今儿突然去了,想来是六姑娘在那里也不方便,所以才提前回来了!” 明疏寒?他这不是坏事了吗? 月满微微皱了眉头,但想到没有什么事情,倒是也舒了一口气:“没事就是最大的好事了。寒王殿下想去哪儿,咱们也管不住不是?没事,下一次总是还有机会的。” 若是楚乐秀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回府了没有等月满,月满可能真的会以为她的事情并不顺利。但在路中的时候,楚乐秀的马车停在了一旁,等到了月满,月满就知道只怕是有戏! 果然,上了楚乐秀的马车之后,月满就瞧着楚乐秀的脸颊有些泛红。 便也是主动开口问道:“六姐姐,怎么样?今儿和世子殿下相处如何?” 楚乐秀红了脸本不想说,可到底也是因为月满她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和明远堂独处。想起方才的一切,她的脸上全然都是娇羞:“人人都说忠亲王世子是个莽夫武将,我瞧着倒是不然呢!我们今日谈论了诗词歌赋,他竟是样样精通,而且他还写的一手好字,倒是不似外头的人说的那般呢!” 只看着她这娇羞的表情,月满就知道楚乐秀对明远堂动了心。不过明远堂还给她写字看,只怕是心里对楚乐秀也是喜欢。 到不必月满再继续追问,反而是瞧着楚乐秀轻哼一声:“若不是寒王殿下突然来了,我还要和世子殿下再谈论下去呢!不过九妹妹,这一次这件事算是你聪明。知道自个儿是配不上世子殿下的,将这样的机会让给姐姐我,你放心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她还嘟囔道:“你若早就如此,也不必被送去那烂村子上待这三年不是?如今你倒是开了窍了,知道将好事儿都给姐姐了?不错,不错啊!”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月满在面儿上自然还是要对楚乐秀堆了笑容:“六姐姐这话说的,倒是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若真是姐姐的姻缘被窝抢走了,那我的心里得有多难受啊?姐姐放心吧,我对那世子殿下没什么兴趣。若姐姐能和世子殿下成一对良缘佳配,自然也是再好不过的了。若姐姐不愿——” “我愿意,我如何不愿?!” 听闻此言,楚乐秀却很快就变了脸色,而后狠狠地瞪了月满一眼:“九丫头我刚夸过你有自知之明,你就来插手我的事情了不成?你放心吧,只要你能让我安安顺顺地嫁给世子殿下,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就是了!但你若敢从中作梗,我饶不过你!” 这是她自己非要如此,月满便觉得,这就是天意吧? 于是再不多说什么,便回到了府中。 然而即便是楚乐秀和明远堂见了这么一次,但忠亲王妃那儿的口风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这几日月满也没找到机会出门,却瞧着楚乐秀几乎是日日过来找麻烦。 非说是月满让大夫人和忠亲王妃应了下来,要霸占着明远堂,就让月满知道,撮合楚乐秀和明远堂的事情,必须要加快脚步了! 好在忠亲王妃也是着急,三番两次地邀请月满,月满假意答应,但实际上全数都将这个机会让给了楚乐秀。 第154章被发现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而月满自那之后,也很少听说花月姑娘的消息。 只是听闻,明书墨常常去寻花楼,想来也就是为了见到花月姑娘。其实月满的心里,都开始有些同情明书墨了:他这一辈子,身边的女人众多,却还是看不穿一个花月姑娘。 月满也想不了太多之时,这一日楚源却说,他要在书房见月满。 通常情况下,楚源是不会叫人随随便便进入他的书房的。若是要在书房见月满,必定就是要有所教训,甚至训斥。 去书房的路上,似水也似锦都有些紧张:“姑娘最近也没做错什么事儿,老爷不会是又听信了什么外头的传言,要训斥姑娘了吧?” 她们二人在月满的跟前儿伺候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月满有一个“灾星”之名。 月满却是快步走着:“想来是我和六姐姐互换的事情,此刻东窗事发了。” 除了这件事,她也想不到,楚源还有什么事儿能找她的麻烦! 果然,到了楚源的书房的时候,月满就瞧见了楚乐秀已经跪在了楚源的跟前儿! 她正跪在地上哭着,显然已经受过了楚源的训斥。 月满倒是也不急,只是镇定自若地走近了楚源的书房,而后对楚源盈盈一拜:“女儿见过父亲!” “跪下!” 楚源是恼怒地对月满怒吼道,甚至没有转过身来看向月满。 对自己的这个父亲,月满有着太多的不满。 所以她并不曾跪下,反而是略微抬眸看向了楚源的背影:“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还请父亲明示!” “放肆!” 楚源转过身来,怒视着月满:“你做错了什么?你还有脸问?!” 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楚乐秀:“她是如何私下和忠亲王世子见面的,你心里难道不知道吗?!” 楚乐秀都有些吓傻了,也不明白,怎么都被楚源叫过来了,月满还如此大胆。 月满的眸子里,却是更多几分镇定:“女儿心里明白。但女儿觉得,女儿没有做错。” “混账!” “砰——” 楚源将手旁的一个杯子,狠狠地就砸在了地上。 杯子在地上碎裂,吓得楚乐秀尖叫一声。 楚源怒视着月满:“你们二人以为,这般偷天换日的做法能瞒得过谁?!就欺瞒一下你们的父亲就罢了!今儿可是王爷和王妃亲自同我说的,楚月满,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明远堂说的,那就还好。 月满却是越发地不肯跪下了:“女儿早就同父亲说过,女儿不愿嫁给世子殿下。既然六姐姐和世子殿下两心相悦,父亲为何不成全了六姐姐呢?难道在父亲的心里,不是应当更加疼爱六姐姐吗?” 没错,月满是在试探楚源。 楚源的脸色却是变得稍稍好看了几分,他瞥了一眼楚乐秀:“并非我不疼爱她,是那世子殿下亲口说看上了你。这才安排了这件事,你反而是不愿了?!怎么,难不成给你做个忠亲王世子的正妃,是委屈了你了不成?!” “女儿的委屈,从来都不是旁人给的。” 楚源既然非要说这个,月满便也觉得可以和他掰扯掰扯:“女儿刚回府中,也觉得该是先六姐姐的终身大事定了之后方才能轮到女儿。父亲却是半分都不听女儿的想法,那女儿为自己的想法谋一条路,又有何不可?!” “放肆!你简直是太放肆了!” 楚源已经气都不打一处来了,但月满说的话也让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余地! 他只能在这厅中,来回踱步,却也不避讳着楚乐秀:“我不管你们姐妹两个打的什么主意,那忠亲王妃也更不会理会你们的这些花花心思!她今儿可是和我说的明白,就是看中你这楚家的六丫头做世子妃!你们最好收起你们的小心思!” 听闻此言,别说是月满了,就是楚乐秀也是倏然抬眸:“爹爹,这不可能的!那世子殿下已经和女儿定下了盟约誓言,他说他心里头有女儿的!” 不愧是楚乐秀啊,这么快就能搞定明远堂,倒是叫月满都有些刮目相看。 "啪——" 然而谁都没想到,楚源会在这时候突然转身,一个巴掌就落在了楚乐秀的脸上:“混账东西!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私下和世子往来,你还敢说这样的话?!没有媒妁之命父母之言,你们便私下定了终身,这是谁教给你的规矩?!是你娘?还是二姨娘?!” 月满注意到,楚源称呼何氏为“二姨娘”。看来已经是心里头开始厌恶起来了何氏,再不复从前的宠爱了。 楚乐秀被这么一巴掌都打蒙了,却还是不敢反驳楚源,只是愤愤然地看向了月满。倒是叫月满觉得自己无辜:是成全了她,怎么还招惹了她的恨? 这事儿总是要有个解决的法子,其实月满是有些担心楚源还是要坚持将自己嫁给明远堂。 谁知楚源话锋一转,看着月满的眸子里也是阴晴不定了起来:“罢了。这事儿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但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你自个儿做的决定,日后自个儿也别后悔就是了。今儿我也同忠亲王和王妃说明白了,他们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若世子殿下和你当真是没有缘分,你自个儿在家好好反省就是了!” 而后,他看向了楚乐秀的眼神,却是越发犀利了起来:“但是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日后你再不许和世子殿下见面,知不知道?!” “爹爹,为什么啊?!” 楚乐秀也顾不得旁的了,捂着脸便泪眼朦胧地看向了楚源:“世子殿下的心里是有女儿的,同样是庶女,难不成他们忠亲王府就瞧不上女儿,只瞧得上九丫头这灾星?!” “放肆!闭嘴!” 楚源都已经心烦意乱了,回头便对楚乐秀怒斥道:“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从今儿开始,你就在院子里禁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你还有脸说这些!” 第155章死去吧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也算是楚源第一次为自己说话了吧? 他这般态度,反而让月满觉得很奇怪。 但此刻楚源在气头上,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回去以后都闭门思过!给我好好想清楚,你们都做了什么!” 楚乐秀不敢招惹楚源,只是站起身跺了跺脚,而后愤然地瞪了月满一眼,就哭着跑了出去。 而就在她路过月满的那一瞬间,月满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就和明远堂身上的那臭味很像很像,虽然很细微,但好似就是从楚乐秀的身上发出来的。 月满心里之前对这个臭味的疑惑,突然在此刻就有了点儿端倪! 月满行了礼之后规规矩矩地出了门,就低头对似水道:“你去打听打听有关这件事的事情,我觉得爹爹今儿的态度不简单。” 连似锦都瞧出来了,也是点了点头:“平日里老爷还是偏宠六姑娘的,可今儿倒是字字句句都像是向着九姑娘你的。他甚至没有惩罚你,反而打了六姑娘,这也太奇怪了吧?” 似水依言下去打听,而月满回到大夫人那儿之后,大夫人却是只字不提让月满闭门思过的事情,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是二夫人那边,直接叫人将楚乐秀关在了闺房之中将房门锁上,听闻楚乐秀是哭闹更甚。 到了晚上用了饭之后,似水倒是打听回来了。 这小丫头平日里瞧着是温顺,倒是也有几分自个儿的本事。 她还真是打听出了一些事情,据说今儿楚源在见到忠亲王和忠亲王妃之前,还进了一趟宫中。 但他进宫虽然是皇上传召,事实上皇后娘娘和安妃娘娘也在。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出门之后,楚源就十分高兴。 一直到见到了忠亲王和忠亲王妃之后,楚源的脸色才变得难看了起来。 据似水说,楚源虽没有说他入宫见着皇上说了什么,但是也和随身的侍卫们多说了几句,说是他们楚家要出一个长脸的姑娘了。 至于这个姑娘是楚乐秀还是月满,显然在之前楚源对月满的态度之中,就能得到答案。 似水的这个打探,倒是让月满也觉得心下奇怪了起来。不说皇上和皇后了,就说这位安妃娘娘,便是明疏寒的生母。 其实在明疏寒之前,安妃娘娘还生下过大皇子。不过后来大皇子谋逆,被皇上处死,而且成为宫中的禁忌之后,安妃娘娘就被皇上冷落了。 只是当时大皇子谋逆的时候,明疏寒的年纪还小,所以没有波及到明疏寒。但也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平日里明疏寒和皇上更加亲近,就和安妃娘娘有些疏远了。 不过在月满看来,这也有可能是明疏寒和安妃娘娘专门做出来的举动。毕竟天子多疑,明疏寒既然是对那九五之尊之位没有兴趣,自然要做出如同现在一般玩世不恭的样子,才能尽可能小的打消皇上对他的怀疑。 他从小是被宫中人宠爱长大的,长大了之后也和明书墨一起花天酒地,甚至臣子们都要私底下编排他一句“废物王爷”。便说是之前去小榆树村办事,也是明书墨带了明疏寒去,但明疏寒却是半分都没有帮忙。如今想来,也大有明疏寒想要避嫌的意思在里头。 反正不管如何,今儿安妃娘娘也见了楚源,这事儿就让月满觉得很微妙了。 她不敢往那方面去想,也觉得自己在京中只怕是不至于这么出挑,能让安妃娘娘都看上吧? 大夫人晚饭之后,也是来瞧了月满。如今她们二人冰释前嫌,大夫人倒是真心地关心月满。问了今儿发生的事情之后,她也告诉月满,她会绑着月满一起打听的。但这些日子的确是不管墨亲王还是寒王殿下的婚事,都被提上了日程。 说皇上也是亲自给明疏寒选了几个官中人家的女子,却都被明疏寒推说他不喜欢。皇上一向宠爱明疏寒,也没有逼迫他,却也在催促着他年纪不小,总该成婚了。 按照大夫人的意思,若今儿楚源真的见了安妃娘娘,只怕也真是安妃娘娘瞧中了楚家的丫头。只是看中的到底是楚乐秀还是月满自己,这就另说了。 就这么带着疑虑进入了梦乡之后,月满却突然被尖锐的疼痛而刺痛醒了过来! “楚月满,我要杀了你!” 月满睁眼的时候,居然就看到了举着剪刀对准了自己的楚乐秀! 以为是做梦,但手臂上已经被剪刀划伤了的疼痛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月满,她不是在做梦! 于是当楚乐秀的剪刀再一次朝着月满刺过来的时候,月满便只顾着躲避:“六姐姐,你疯了吗?!这大半夜的,你做什么啊?!” “楚月满,我要杀了你!” 楚乐秀的口中,却是只有这一句话,双眼通红地再一次朝着月满扑了过来:“你坑害我!是你将我和世子殿下的事情告诉父亲的对不对?!是你非要害我的对不对?!你这小贱人,你挖了个坑给我跳呢!” 外头的似水和似锦听了动静已经进了门,月满也不是吃素的。 调整了姿势之后,她一把便抓住了楚乐秀的手腕:“六姐姐,你这话说的就有些枉费好人心了!” 楚乐秀却是坚持己见:“定然是你!你瞧不得我与世子殿下两情相悦,所以要害我!” 她这个六姐姐的思维可真简单,心思也真是恶毒啊! 但若说之前还只是隐约,如今她靠近了自己,月满倒是闻的真真切切,这个楚乐秀的身上,可不是有一股臭味吗? 大胆的想法,在月满的脑海之中诞生。 她皱眉抵抗着楚乐秀:“六姐姐,你若是再不放开,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咱们姐妹一场,你非要如此要了我的性命不成?” “对,我就是要杀了你!你这小灾星,我杀了你,说不定还是给家中立功了!” 楚乐秀的眼中,只有恶毒。月满自然知道,她想让自己死,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罢了。 第156章祖宗祠堂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好在外头的似水和似锦很快就听到了动静,两个人忙进了门,将楚乐秀拉扯了开来:“六姑娘这是做什么啊?!要杀了我们九姑娘吗?” 连楚乐秀身旁的丫鬟都是上前,拉扯着楚乐秀:“六姑娘,您冷静点儿啊!” 楚乐秀却甩开了那丫鬟,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巴掌落在了那丫鬟的脸上:“吃里扒外的东西!” 此刻大夫人听闻声音,也是赶了过来,对着楚乐秀怒斥道:“这是闹什么呢?!” 楚乐秀却并不怕大夫人,只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指着月满道:“九丫头,你给我等着,我非杀了你不可!” 月满皱了皱眉,抚着自己的脖子,只觉得此刻还有些疼痛的感觉。 大夫人自然也看到了月满的动作,只是上前,拉了一把楚乐秀:“六丫头,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都闹到我这屋子里来了?!走,你们两个,随我去见你们的父亲!” 大夫人很少如此,所以月满看了一眼大夫人,便是明白了她是刻意为之。 月满低了头,做出一副知错的样子,楚乐秀听闻要去见楚源,脸色也是慌张了几分:“母亲,是九丫头招惹我在先的!” 大夫人却是不吃胡楚乐秀这一套:“不要和我说那么多,你们二人随同我去见你们的父亲就是了!与我解释那么多,没有用处!” 大夫人心思已定,便转身离去。她到底是大夫人,楚乐秀跺了跺脚,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跟在了大夫人的身后。 月满同样跟上了脚步,就知道这楚源是在后院里头练功呢。 走到了后院的时候,月满便瞧见了紫袖。紫袖如今虽然有自己的一个院子了,可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个丫鬟。她此刻伺候在楚源的身边,娇羞的模样正给楚源擦汗,二人神情暧昧,有些叫人不能直视。 月满不自觉地看向了大夫人,却瞧着大夫人的眼中波澜不惊。想来她是早就习惯了楚源如此,甚至还示意身旁的丫鬟上去通报一声,并没有贸贸然地“打扰”楚源和紫袖。 楚源看到那丫鬟,便即刻松开了紫袖的手,皱着眉看向了大夫人这里。倒是紫袖说了一句什么,楚源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些,走向了她们这里:“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客客气气地给楚源行了个礼:“有件事,还望老爷决断。” “爹爹!九丫头欺负人!” 可还未等大夫人说什么,楚乐秀却是先一步上前,挽住了楚源的手臂:“爹爹,九丫头欺负我!” “放肆!” 可还未等出院说什么,大夫人便冷了脸色地训斥楚乐秀:“我和你爹爹说话,要你插嘴做什么?!也怪不得忠亲王妃说咱们家的丫头没规矩,你平日里就是这等学规矩的不成?!” 说着,大夫人还咳嗽了一声,做出身子虚弱的模样,却是看向了要走的紫袖:“紫袖,你别避讳。如今你也是老爷的人了,和姨娘没有两样,便坐在一旁就是了。这事儿虽和你没关系,但我身子不好,你也总得留在这伺候老爷不是?” 月满明白大夫人的意思,如今楚源既然是喜欢紫袖,大夫人虽然不至于刻意讨好紫袖,但对紫袖态度好点儿,自然也能赢得楚源的“偏心”就是了。 果然,楚源前头对大夫人还是皱了眉头,此刻听了大夫人这么说,倒是一把将一旁的楚乐秀给推开了:“没规矩的丫头,给我站好!” 而后才看向了大夫人正经问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闹成这般动静?” 大夫人二话不说,就拉了月满上前来,指着月满被楚乐秀掐的通红的脖子:“老爷您自个儿瞧吧!这六丫头还没起床呢,九丫头就过来掐着她的脖子要杀了她!咱们院子里的都瞧见了也都听到了,都是能给做个证的!” 虽说楚乐秀当时就掐了那么一下,不过她是下了狠手的,月满的脖子上,便有一道长长的痕迹。 叫楚源瞧着,都一下子冷了眸子看向了楚乐秀:“这是你弄得?!你和你九妹妹多大仇?” 楚乐秀却是“扑通”一下跪在了楚源的跟前儿,声泪俱下地看着楚源:“爹爹!若不是九妹妹坑害我,我能被忠亲王妃厌弃吗?世子殿下分明心里是有我的,他——” “混账!” 楚源越是听着楚乐秀这么说,却越发气急了般,伸手便推搡了楚乐秀一把:“你一个闺阁女子,竟然将这样的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你也不嫌害臊?!” 楚乐秀这是着急了,月满自然知道。着急,所以更容易出错。 她既然是非要自己找到麻烦上头,月满也是乐得见到结果便是。 楚乐秀被吓了一跳,是不敢再说什么,眸色之中却也是委屈。 一旁的紫袖都站起身来,没有理会楚乐秀,只是走向了楚月满,看着楚月满的脖子:“哎呀,九姑娘这脖子怎么成这样了?你在这等着,我给你去找点儿药膏来涂上!还好没有破了皮,否则姑娘家家的,若是留了疤痕该怎么是好?” 紫袖这么一说,便是让楚源更生气了:“六丫头,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月满也知道,时机来了。 上前一步,也跪在了楚源的跟前儿:“爹爹,六姐姐若是要这么说我,女儿就不得不喊一句冤枉了!爹爹,不如就将女儿和六姐姐都带去祠堂里,当着祖宗排位的面儿,女儿愿意和六姐姐将这事儿说个清楚!省得日后姐妹之间,再因为这事儿而起什么争执,女儿便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月满突然这般,倒是让楚乐秀有些摸不着头脑:“楚月满,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闭嘴!”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看下来,楚源都看着楚乐秀的越发地不对劲了。 于是便看向了月满:“好,今儿你母亲也在,既然将事情都闹到这般地步了,咱们就去祖宗祠堂里!我看这家里也该好好整治一番才是了!” 第157章解释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平日里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其实楚家是很少动用祖宗祠堂的。 便说是上一次在月满的记忆之中,也还是那些恶徒们来祖父的灵堂闹事被她给打出去了之后,二夫人才将她罚跪在祖宗祠堂之中给祖父赔罪呢! 所以此刻突然所有人都被叫来了祖宗祠堂,自然也是多有不解。 尤其是二夫人,瞧着楚乐秀和月满同时跪在祠堂之中,多少有几分不屑:“老爷,这两个丫头又怎么了?竟然惊动了祖宗祠堂?又是九丫头,惹出了不少的事情来吧?” 口口声声针对月满,当旁人不知吗? 分明楚源的眼中已经生出了几分的不满,可二夫人还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皱了皱眉又看向了跟在楚源身后的紫袖:“呦,咱们这楚家的祖宗祠堂,也是你这样的女子能进来的地方吗?!别以为老爷照顾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楚源的眼中,显然更多不快。 倒是大夫人皱眉上前:“她虽说没有个正经的名分,但也是老爷心头之人。妹妹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老爷既说了紫袖姑娘在跟着老爷的时候尚且还是清白之身,妹妹又何必处处针对呢?” 其实大夫人对紫袖的转变,是月满也有些意外的。 但想想看大夫人也是忍辱负重,心里头知道,她若是再不能在这楚家有一席之地,只怕是要被二夫人给欺负死了! 二夫人听到大夫人这话,也是诧异:“姐姐,你还是名门正女呢,叫这样的女子都要欺负到头上了,你也不生气不成?!” “闭嘴!” 看她们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楚源也是有些恼怒地瞪了二夫人一眼:“这里是祖宗祠堂,不是你们拌嘴吵架撒泼打滚的地方!若是再不安静,你就给我滚出去!” 这一次回京,楚源对二夫人可是远远不如从前了。 二夫人讨了个没趣儿,也不敢招惹楚源,只是退去了一旁嘟囔着:“六丫头平日里在府中最是听话了,定然是九丫头又闯祸了!” 楚源却不理会,只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楚乐秀和楚月满:“你们说罢,你们今儿到底在闹什么?让六丫头竟是连自个儿的身份和脸面都不顾了,也要掐死你妹妹不成?!” 楚乐秀此刻心里倒是没了底了:她总不能说,她是为了明远堂吧? 倒是月满大大方方地对着祖宗祠堂摆了摆,口齿清晰:“爹爹,女儿愿意将事情的原委,全部都告知爹爹!” 她看了一眼楚乐秀,这才继续沉稳道:“女儿多谢爹爹的抬爱,也知道爹爹是看重女儿,才想说了女儿和忠亲王世子明远堂的亲事。可爹爹,强扭的瓜不甜。女儿自知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便是日后嫁了过去忠亲王府,只怕也不能在王府站稳,到时候要叫旁人笑话咱们楚家的庶女小家子气,便是丢了楚家的脸面。” 月满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向都吊儿郎当的四哥哥楚证,倒是点了点头,似乎深以为然。 二夫人瞧见了,也是私下掐了那楚证一把,楚证才意识到自己不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月满环视一圈周围,瞧着楚乐秀也不吭气,才继续道:“也许是六姐姐瞧出来我是那不成器的,便说,她与那忠亲王世子是一见如故,与爹爹说了,爹爹和王妃却只看中了我。问我,能否让她和那忠亲王世子见面,也好以解相思。” “楚月满,你胡说!” 这事儿的确也不是如此,月满说的太过直白,自然将那楚乐秀都吓了一跳:“你不许在爹爹面前胡说!” 月满却是转头,无辜地看着楚乐秀:“六姐姐,这可能是你唯一的能正大光明地让爹爹看到你和世子殿下的心思的机会了,你确定你当日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吗?” 如今楚乐秀的心里,只有那成了忠亲王世子妃之后的荣耀,哪里还有旁的? 被月满这么一回,她反而是没有了什么多的话。 叫楚源的眉头,也皱的更深了:“九丫头,所以你就安排让六丫头去和那世子殿下见面?!” “是!” 月满也不否认:“爹爹,女儿的想法很简单。一则,六姐姐比女儿年纪大些,京中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哪有妹妹比姐姐先定了亲事的道理呢?” 她眨了眨眼,一副很有理的样子:“二则,六姐姐若真是和那世子殿下真心相待,女儿又怎好做他们之间的阻碍?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若日后六姐姐因为没有嫁给世子殿下而记恨女儿,世子殿下也因为没有得到六姐姐的真心而对女儿不好。这不就是毁了世子殿下、六姐姐还有女儿的一辈子吗?” 说到此处,月满倒是情真意切:“而且女儿想着,忠亲王妃不喜六姐姐,大约是因为还没有和咱们家的女儿太多的接触。六姐姐是二夫人养大的,放眼望去这偌大的京中,还有比六姐姐更有才情的闺阁女子了吗?所以女儿才想着,与其让女儿这不成器的去忠亲王府做那世子妃,倒不如让六姐姐去,成全他们的一段姻缘才是!” 说到此处,月满反而越发着急地解释了起来:“但爹爹,女儿绝没有做什么违背规矩的事情!每每让六姐姐去见世子殿下,也都是爹爹和忠亲王妃安排的时间和地点。女儿只是将马车里的人换成了六姐姐,女儿是万不敢做那没有规矩的事情的!” 这一点,也有丫鬟们为证,楚源本就挑不出月满的错处来。 而一旁的楚乐秀一时不知月满是在替自己辩解,还是在夸赞她。所以片刻时间下来,她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能插进去嘴里! 楚源听了月满这话,虽然眉头还皱着,但眼中的神色已然不那么冰冷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皱眉看向了楚乐秀:“你妹妹既是如此为你着想,你今儿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楚乐秀自然不能说,是她嫉妒月满,是因为忠亲王妃瞧不上她才生的气吧? 第158章出个主意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可楚乐秀也并不想就这么放过月满,于是她便别过头去,做出一副倔强的样子来:“自从九妹妹回到家中之后,这院子里的事情就没有断过。九妹妹便是家里头的灾星,如今也是克煞了我,难不成女儿还不能反抗一番了吗?!” 这说的,可真够义正言辞的! 她既然是如此,月满便觉得,自己也不必客气了! 月满只是轻轻笑,而后看向了楚源;“爹爹,若是六姐姐如此说的话,女儿也是无话可说了。女儿倒是有一个提议,不知爹爹可想听一听?” 此刻月满这么说,自然也是叫人怀疑。 但楚源却是皱了眉头,也知道都到了这一步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便对月满点头:“你说?” 月满微微一笑:“既然所有人都觉得,女儿是灾星。而且咱们家中也马上就要有好几桩喜事了。嫂子即将进门,也总不好叫嫂子的心里存了疑惑进门。不如爹爹就在家中做一场法事,一则也是叫人除一除女儿这个灾星带来的晦气。二则爹爹和哥哥方才回家,也总该好生祭拜一下祖先和祖父,叫祖先和祖父安心。” 月满在家中虽然年纪很小,但说起话来,也是有条不紊:“三则,咱们家中也好叫这京中的人都瞧瞧看,也不是那等只有霉运的官家。” 这三条一说出口,连楚源都没有办法反驳月满。但在场之人也都被月满的思维牵着走,谁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今儿来,本是要来看月满和除恶秀如何受罚的! 大夫人虽然并不知道月满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但却也明白,如今这家中她们二人便是相依为命,一荣俱荣的。 所以还不等二夫人说什么,大夫人便上前一步,看向了楚源:“老爷,我觉得九丫头虽然年纪小,说的倒是也不错。咱们这府中啊,是该好好地去一去晦气了!” 说着,她还状似身子不好一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咳——我这常年都缠绵病榻,或许也该是叫人来做一做法事了!” “嘁——什么牛鬼神佛,咱们家中何必非要如此?” 二夫人有些摸不准楚源的态度,但却也是多少有几分不屑:“若是叫京中之人知道了咱们家要做法,岂不是叫人笑话?” “二夫人这便是错了。” 月满倒是自信如今楚源的心里二夫人的位置已经不如从前,也是对二夫人笑道:“便是皇家也是时常要祭祀,还要让国师做法,咱们不过是效仿罢了。何况这京中人家,也有常常找来法师的,说是祈福,其实人人也都是做法除晦。咱们一样可以说,是寻了大师来祈福,不过是求个安心,为何不可?” 果然,月满此话一说出口,那二夫人便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月满了。 楚源起初是皱了眉头,可很快眉头也舒展了开来:“虽说我征战沙场,是不信那些神鬼之说的。但皇上信佛,京中名门贵胄们也常常作法祈福,甚至去寺庙里精心修佛。想来我们楚家若是真能如此,也好叫朝阳过些日子嫁入府中能安心许多。好,那就按照九丫头说的办吧!” 楚源竟然同意了,是叫这府中的许多人没有想到的。 二夫人的眼珠子转了转,便上前一步:“既是如此,老爷,这件事儿倒是不如就让妾身来操办吧?” 楚源正是要点头,大夫人却轻咳一声:“老爷,我来办吧!” 二夫人虽然朝着大夫人投来了不满的眼光,但大夫人却像是并没有察觉到一般,只镇定自若地对楚源道:“老爷知道的,平日里我也算是潜心礼佛,与城郊尼姑庵和国寺平相寺也多有香火往来。想来若是我出面的话,也多少是有几分颜面的。” 她回头,还不忘了看二夫人一眼:“何况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府中的主母出面。我倒不是要和二妹妹争抢些什么,只怕是如今老爷回来了,一切也该步入正轨。否则若是择日叫要进门的媳妇瞧见了咱们家这么没有规矩,连这样的大事都不是主母出面,难免心里头不安。” 她说这话,在表面上听起来,倒是没有要针对二夫人的意思。 大夫人也不忘了深意地看了楚源一眼:“老爷,咱们家能攀上朝家的这门亲事也是不容易。老爷总不希望,让儿媳妇日后看不起咱们家吧?” 这一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让楚源的心里已经有了定数:“夫人说的是。我刚回到京中,人人都说我是沙场上的莽夫。咱们就是要让他们都瞧见,咱们家里头可不是那等没规矩的人家。那这件事,便劳烦夫人了!” 大夫人平日里不争不抢,这么偶尔一次的争辩,倒是还颇有成效。 大夫人微微颔首,才看向了面色不好的二夫人:“妹妹虽管家事忙,但我身子不好,多有不周的地方,还是要妹妹多多帮忙才是。” 有时候,适当的示弱,也是对对手的一种迷惑。 月满也似乎意识到,从前的大夫人不争不抢,不是因为她不会,而是因为她不屑。 只是如今二夫人既然要害人性命,大夫人自然不能容忍,这才让二夫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落入了下风,果然是上好的手段啊! 这事儿便就算是如此定下来了,不管二夫人如何不满,楚源也不会改变心思了。 而说到此处,楚源已经全然忘记了他带楚乐秀和月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是月满主动说,她想要在这祠堂里头跪上一夜给祖父和祖宗们祈福,楚源也无意再和月满计较什么,只对楚乐秀吩咐道:“既然你九妹妹都要跪在这里跪上一晚,那你自然也要和她一起。不要再闹事了,否则的话,我要你好看!” 这一场本来该放在她们身上的“责罚”,便就这么让她们“幸免于难”了。 然而楚源走后,楚乐秀却是转头看向了月满,眸色阴鸷:“楚月满,你打的什么坏主意?!” 第159章法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微微一笑:“既然是六姐姐口口声声说我是个灾星,便叫外头的法师们来家里头走一遭,也好叫所有人都安心就是了!” “哼,我可不信,你会这么好心!” 有了楚源方才的警告,楚乐秀倒是不敢太过放肆,却还是冷冰冰地看着月满:“楚月满,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做什么自取其辱的事情!否则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如今她说这话,月满倒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自然知道,六姐姐不会放过我。否则今儿也不会一大早就来到我的房子里要掐死我了不是吗?六姐姐,既然你我之间注定了不能做旁人姐妹那般和乐的样子,那就各凭本事吧!” “哈哈哈!” 月满此言倒是让楚乐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出了声来:“楚月满,你知道你自个儿在说些什么吗?!各凭本事?你可知道,我马上就要成为平亲王世子妃了!你拿什么和我各凭本事?我想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可明白?!” 她若不这么说,月满对于那件事,心里头大约还不至于这么笃定。 不过瞧着楚乐秀如此自信的样子,月满也是笑道:“六姐姐,我说了,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说罢,月满倒是当真双手合十,虔诚地开始对前头楚家祖宗的牌位们闭眼祈祷了起来。她并不相信,这些祖宗神佛真的能因为她的虔诚而保佑她如何。 她只觉得,既然跪在了这祠堂之中,就该尊重这些逝者们。 楚乐秀虽又继续说了月满两句,但一人自说自话,她也觉得无趣,瞪了月满两眼之后,她也就闭了嘴。 这一夜过去,等到楚源一早再来到祠堂的时候,却看到了这般场面—— 月满跪在蒲团之上,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就如同一尊虔诚的雕塑一般,面对着那些牌位,便是跪了一夜,也是毫无半分懈怠。 而楚乐秀呢?她早已躺倒在了一旁呼呼大睡,身上甚至还盖着月满的外衣。 这两个女儿,谁更加优秀,自然是一眼就能瞧得出。 不过楚源也知道,两个女儿的年纪还小,在这祠堂一夜,已经十分是委屈了她们。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月满的肩膀:“九丫头,你回去歇着吧。我已经叫厨房做了早餐送到了你母亲的院子里,回去睡吧。” 而后,他又皱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楚乐秀,瞧着楚乐秀的丫鬟就要叫醒她,却是拦住了那丫鬟:“别叫她,等她自个儿醒来之后,就让她再跪两个时辰。若这两个时辰还是睡过去的,那就再加两个时辰。我倒是要瞧瞧,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从祠堂走出来!” 显然,初月对楚乐秀已经极其不满。 那丫鬟也是识趣儿地将楚乐秀肩头月满的衣裳取了下来交给了似水,似锦扶着月满起身,月满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却还是对着楚源勉强行了礼:“女儿多谢父亲。” “哎——” 楚源只是叹了一口气,月满却不知他为何要叹气。 不过楚源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先一步离开。 月满紧随其后,路上的时候,似水要将那外衣递给月满披上,月满却摆了摆手,只凑近闻了闻,果然在那外衣上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于是月满摆了摆手:“将这衣裳扔了吧!好在这也并不是我十分喜欢的那套,扔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记得千万不要让六姐姐发现。” 似水虽不知一向都节省的月满为何突然要扔衣服,但也是照做了。 等月满回到大房的时候,发觉房中放了两份早餐。一份自然是楚源叫厨房送来的,而另一份则是大夫人准备的。 瞧着月满进门,大夫人也是皱眉抱怨:“如今才察觉,你父亲也真是个狠心之人。叫你们二人在祠堂一跪便是一夜,也是他这做父亲的能做出来的事?” 对此,月满却早就习惯。 两份早餐之中,月满自然选择了大夫人为自己准备的那份,却听得大夫人道:“九丫头,你特意提起这件事,是有什么打算?” 就知道大夫人会察觉到,月满微微一笑,抬眸看着大夫人:“母亲,若我说我要对六姐姐下手了,母亲会不会觉得我太过狠毒?” 倒是没想到月满会这么问,大夫人却笃定摇头:“若是从前或许是会。可六丫头如何对你,我也看在眼中。她今儿是真的想掐死你,是她先动了手,你自然要自保。” 说着,大夫人还叹了一口气:“我仍然记得六丫头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个软软的小团子。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是也被教成了这般模样。九丫头,咱们楚家终有一日是要走这么一遭的。早走早好,省的泉儿的媳妇进了门看笑话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夫人的通透,比月满想的还要更加让人安心一些。 月满点了点头,不再迟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大夫人。 大夫人起初是震惊,而后是愤怒,最后便是对月满笃定道:“九丫头,你做得对!这个六丫头,是不得不动了!” 大夫人的动作,倒是很快。而且她也的确是一向都潜心礼佛,所以便找了平相寺的平月大师,定了七日之后就在家中“祈福”。 说是叫二夫人帮忙,但二夫人平日里只知道巴结那些达官贵胄的女眷,打扮玩乐,是对这佛寺的事情一窍不通,自然是半点儿忙都没有帮上。 反而是紫袖,还帮着大夫人布置了一下家中的佛堂,又在院子里起了一个小祭坛。叫楚源刮目相看的同时,对大夫人也越发客气了起来。 这倒是自大夫人的两个孩子都胎死腹中之后,楚源和大夫人还第一次关系这么近。而且这两日他连二夫人那都不去了,不是和紫袖腻歪在一起,就是来大房。 月满可听说,气的二夫人砸了房间里头的好几个花瓶,却也终究是无济于事。 第160章不一样的楚源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而也就是在这个档口,楚源来了大夫人的房子里正是早起神清气爽地离开商超之后,大夫人却叫了月满过去。 其实月满知道,如今的大夫人对楚源,大约也未必还有情分了。 只不过她还是在看到了大夫人格外冰冷的眸色之后,愣了愣:“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夫人即刻让丫鬟将她的药端了上来,随着药碗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只已经被毒死了的小麻雀! 自从上一次在庵子里知道了自己被人下毒之后,大夫人就一直留意着。平日里这院子里的人也都会逮些小麻雀或者小老虎,每一日大夫人的饮食必定都会好好用这些东西检查一番。 其实自从大夫人开始注意之后,她的饮食和药物之中,就不曾再发现毒药。没想到,这人要害了大夫人,竟也是不管不顾,都害到眼皮子底下来了! 月满凑近了那小麻雀,就听得大夫人道:“这一次的药量下的很重。我不知她是否有所察觉,不过显然,她是不想让我继续活在这世上太久了。” 这个“她”,自然说的是二夫人何氏。虽说如今也不算是有证据,可想想便也知道,如今还要如此做派的,也只有二夫人了。 月满思索了一下,才顺着大夫人的话继续道:“女儿倒是觉得,她未必是发现了咱们已经知道了药的事情。可能只是觉得这些日子母亲和紫袖夫人的风头太过,父亲也冷落她多日了,所以心里头不忿,便决心了要除掉母亲,好彻底掌控这个家。” 想了想,月满却也是觉得心里头不安:“母亲可查到了,是什么人做的?她不会亲自动手,必定要推出来一个人。母亲若是觉得咱们现在太过被动了,倒不如将那人折断,也算是给二夫人一个警告,您看如何?”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夫人的眸色,却是更加冰冷了起来:“查到了,她们在这府中横行霸道多年,手法也并不是那么聪明。其实想想就猜得到,咱们府中就那么几个人,还有人敢对我下手?” 她这么说,月满心里头便明白了几分:“是周姨娘?” 大夫人却是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月满点了头:“没错,是周姨娘。这样对何氏表忠心的机会,她怎会轻易放过?” 大夫人的意思,也已经很明确了:“六丫头想杀了你,周姨娘想杀了我。九丫头,看来我是不得不对她动手了!” 人在这样的地步,总是要自保。 月满却是有些担心大夫人:“母亲,要不我来?” “不必!” 大夫人却是眸色坚定:“若这样的事情还要你来帮我,那我这个母亲,我这个大夫人就做的有些太窝囊了!你放心,我从前不动手,只是因为我不想。但不代表着我不会,她们母女两个,终究还是留不得了!” 看着大夫人如此,月满也点了点头:“那母亲,便一切小心!” 大夫人点头,倒是终于有了几分从前没有的光芒一般。 于是这楚家第二日一早,便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紫袖怀孕了! 楚家的孩子总是命运多舛,其实月满都已经排行老九了,但活下来的也就眼下的这几个。 而且楚源一直都在战场之上,也未有太多的时间继续“传宗接代”。所以楚家已经有许多许多年,没有过这样高兴的时候了。 不过大夫来了之后,倒是说紫袖的身孕已经快有三月了。月满觉得,紫袖这样聪明的女子,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但一直到今日才说出来,只怕这身后也有高人指点。 大夫人虽然没说,月满却也有所察觉:只怕紫袖已经投靠了大夫人,如今也算是大夫人麾下之人了。 而此时此刻却将紫袖怀孕的消息放出来,月满倒是不觉得大夫人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她要利用这个孩子做文章,但她自己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比谁都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而且紫袖看样子也是心甘情愿,只怕她们是早就织好了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着哪个不长眼的,来自投罗网了。 紫袖如今既然是怀孕了,反正楚源自己也会提出来。大夫人倒是觉得,不如做个“好人”,提出了要将紫袖正式迎入家中,抬为妾室的事情。 自然了,紫袖那奴籍的身份是个大问题。但大夫人虽然和娘家已经闹僵了许多年,到底在这京中还是有着自己的人脉,愿意动用这人脉给紫袖换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 楚源听了,是喜出望外。甚至没有和二夫人商量,便应了大夫人的意思。 紫袖正式进门的那一日,二夫人一直到了厅中要被紫袖敬茶的时候方才知晓。但楚源这些日子对二夫人本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她自然也不敢招惹,只能咬着牙将那敬茶给喝了。 却到了晚间的时候,紫袖的腹部就开始有些不适了起来。 于是大半夜里头的,又闹到了大夫人这。楚源带着大夫人去看了紫袖,还请来了京中的明医。但那大夫说,紫袖的身子没事,这腹痛却并不止原因。 又过了一日,府中便有传言,说是月满又开始克煞紫袖夫人腹中的孩子了! 这话传的也不算是突兀,反正月满这“克星”的身份,早就是人人皆知的。但楚源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若是换做从前,楚源对这些话必定是充耳不闻,甚至还会开始讨厌月满的。所以那么多年之中,楚源才能对月满这个女儿视而不见。 可这两日,楚源却是呵斥了几个私底下传如此闲话的下人们。 而且还让大夫人告诫府中下人,若再有随意议论主子的,一律严惩。 这事儿倒是让大夫人对楚源的态度改观不少,月满反而是心里头越发不安了起来,叫了似水进门:“似水,你这两日去查查看,外头有没有什么消息。主要是关于我的,或者关于我父亲的。我总觉得,爹爹这两日对我的态度好的过分。” 第161章脸色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话,倒是惹的似水笑了笑:“老爷对姑娘好,姑娘怎么反而心里头不安了呢?” 不过似水虽然伺候月满没有多久,却多少也是知道月满从前的日子的。也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后便认真道:“姑娘放心吧,我这就去打听一番!” 但这样的顾虑,月满没有告诉大夫人。大夫人有她的想法,若没有确定的情况下,月满不想给她平添烦恼。 眼瞧着人日子过的也快,很快就到了那要在家中进行“祈福”的时候了。 祈福之人,自然是大夫人寻到的。 但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叫那祈福的前一天,大夫人便找了月满来:“阿满,你坐。” 瞧着大夫人很是高兴的样子,月满也消了:“母亲,可是有什么好事?” 大夫人点头笑道:“我本想着等你料理了六丫头之后,咱们再料理周姨娘,却是没想到,她自个儿撞上来了!” “哦?” 月满一向都知道,周姨娘并不是个聪明的,倒是没想到,她甚至可以说很蠢:“母亲,周姨娘……撞上来了?” 大夫人微微一笑:“是。这一次,我找的是平相寺的平月大师。她们只怕是以为,我就是个随随便便礼佛之人,找了个随随便便的大师吧!不过说来也是,比起平相寺的听海大师和住持大师来说,平月大师似乎也的确是略输他们一筹。” 说到此,大夫人也微微眯了眯眼:“那周姨娘前儿去了一趟平相寺,说是上香为六丫头的婚事祈福。其实就是去找了那平月大师,说想让平月大师为咱们家中‘除魔’。” 这话说的有意思,月满也是洗耳恭听。 就听得大夫人说,周姨娘找了平月大师,给了平月大师一大笔金锭子。 她让平月大师在祈福的这一日里头指出,有人给紫袖夫人使“巫蛊之术”这样的邪术,所以才害的紫袖夫人日日腹痛却查不出原因。 听到这里,月满也皱了皱眉头:“她不会想把这个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来吧?” 大夫人却是点头,也是不屑一笑:“只怕她和何氏还都以为,咱们母女关系不好,我不会护着你。让你来做这个背黑锅的人,自然是再耗不过了。反正一向都传言,说你是个灾星之命。她们也瞧着,你父亲对你不上心。” 而且她们也并不只是想将脏水泼到月满的身上,更是想一举借着平月大师来府中的事情,让紫袖腹中的孩子接住月满的这“灾星”之名。 为此,周姨娘给那平月大师的钱财,可也出乎了大夫人的意料之数。 其实月满倒是觉得,这周姨娘和二夫人,也难得的是聪明了一次。这家中既然已经习惯了有个“灾星”,倒是不如将紫袖的孩子也弄成“灾星”。如此一来,她们既不用冒着风险去要了那孩子的性命,还能让那孩子彻底被楚源讨厌。 若那是个男孩,她们之后再用一些手段,或许还能更成功。若是个女孩,大约就和月满一般,被楚源从头到尾的嫌弃罢了。 可惜,月满看向了大夫人,微微一笑:“母亲与那平月大师,关系匪浅?” 如今她们二人之间,也没有更多的秘密。 大夫人点头:“他是我娘家哥哥。不过是远亲,从小却也有往来。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他爷爷也就是我叔爷爷,便将他送去给了一个游方高僧修习。后来他学有所成之后,就被高僧带到了京中。高僧多年前在平相寺圆寂,受平相寺众僧礼遇,奉那高僧的舍利在平相寺之中,便也给了平月大师一个尊位。” 说到平月大师,大夫人大约也是想起了他们儿时的无忧无虑的时光:“平月大师虽然已然是佛家之人,不过他修行颇深,也仍然记得我们从小的情谊。所以别说是我们本就相熟了,便是不认识,他也不会任凭周姨娘的那点儿钱财摆布的。而且,他说他很想见见你。” 这倒是让月满意外:“平月大师想见我?” 大夫人点了头,微微一笑:“说来你也别生气。他就是想见见,这人人传言的灾星,是否真的存在。他说若你的身上当真有什么晦气的话,他可以引荐你修佛学道,化解业障。不过他也说,如今瞧着你留在我身边,他也能安心许多。他从前一直以为,是我执念太深,对你太过苛刻,如今想来,他是没有错的。” 这么说来,月满也觉得,这个平月大师的确算得上是个高僧了。 既是如此,月满自然也会谦虚以待。 这平月大师要来府中的事情,偌大的京中都知道了。所以连一向都奉守佛法的皇上,都对楚源说,可以给楚源放一日的假,让他千万不能怠慢了平月大师。 择日一早,楚家的所有人就都要简衣素装,不得涂脂抹粉。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们便要站在门口等候平月大师到来。 大夫人礼佛一向都虔诚,月满虽不礼佛,但也知道该尊敬信仰,自然是跟着大夫人一同虔诚。 连怀了孕的紫袖,都是穿了一身简简单单的衣裳,身上半点儿首饰都没有带。脸上也未施粉黛,大约是因为怀孕辛苦,倒是瞧着她有些憔悴。 而大夫人的年纪到底是大了,若是不施粉黛的话,脸上岁月痕迹还是有些明显。但她眸色宁静,笑容和善,这未施粉黛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亲和。 楚源今儿也是没有打扮,站在大夫人的身旁,甚至破天荒地拉着大夫人的手,仿佛他们夫妻之间感情颇深一般。 再看二夫人那边呢? 也不知是否因为实在是太早了,所以二夫人竟然是姗姗来迟。 这也就罢了,楚源在看向了二夫人的时候,却是皱了眉头—— 月满也看向了二夫人,有些啼笑皆非。 大约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对手”,让二夫人“退步”了。 月满知道,她的本意一定是想引起楚源的主意,所以才没有全然素颜。 第162章把脉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谁知,就是二夫人这样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反而让楚源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楚源也早就不是年轻的时候那个只看女子美色的楚源了,他知道什么事情才是更重要的。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他也没有给二夫人留下半分情面,只是怒斥道:“打扮的这般花枝招展做什么!?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心里不清楚吗?滚回去把你脸上的妆容给我洗干净,否则你就不要过来了!” 楚源这话说的也算是极狠了,让二夫人在第一时间都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 周姨娘甚至都被楚源这般气势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还是大夫人站了出来,“好心”对二夫人提醒道:“妹妹,快些回去将脸上的妆容卸了吧。若是再惹了老爷生气,只怕就不好了。” 二夫人分明能感觉到,自这一次楚源回来之后,她就在这家中被楚源所厌弃了。 于是她红了眼眶,撒娇一般地跺了跺脚,这才冲着后头跑了去。而楚源则是仍然不打算就此罢休一般,冷哼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能交这所有人都听到:“可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说的是二夫人,但大约也说的是这整个楚家。 大夫人低了头,倒是主动道:“都是我治家无方!” 楚源却在此刻摆了摆手:“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原本就身子不好,如今倒是也要好好养着。日后这家中的大权,还是得放在你这个当家主母的手里,我和儿子在外头打拼,方才算是能安心!” 月满瞧着楚源的眸色倒是认真,也是对着大夫人笑了笑。如今既然是二夫人自败,也就怪不得她们之后要“落井下石”就是了。 等着二夫人将脸上的妆容尽数都洗掉了之后,平月大师的轿辇也已经快到了。 从前在这腹中,也会慢只觉得岁月虽然我传给你从,但好似也不曾在二夫人的脸上留下什么风霜的痕迹。如今朕瞧见了二夫人这半点儿之分都没有的样子,倒是觉得原来不是岁月格外疼惜二夫人,而是她平日里打扮的更加厉害些罢了。 她的年岁本来就只比大夫人小了几岁,此刻脸上的皱纹却是和大夫人差不多的。而且二夫人的脸上还长了许许多多的斑点,瞧着皮肤倒是还不如大夫人那么好。更不要说和更加年轻的周姨娘还有紫袖夫人想必,这二夫人也实在是有些太显得老态了。 二夫人似乎心里也明白,到了这门口之后,便低了头站在楚源的身后,不愿意再抬起头来。 平月大师就要到了,楚源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的等候。 而没过一会儿,梵音便响起了。 随着梵音的响起和一阵让人安心的铃声,月满看向了门口,果然瞧见了平月大师的轿辇。 说是大师,但是如今这么看起来,平月大师其实穿着的十分朴素。一身简单的袈裟,却洗的非常干净。虽然身上的衣物都并不算是贵重,但却整理的一丝不苟。 再看那平月大师的容貌,其实并没有什么出挑之处。若不是穿着这一身衣裳,月满甚至还觉得,就他的模样,其实和小榆树村里头的那些农户们都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平月大师的皮肤也并不白皙,反而透出健康的小麦色,看来他也是常常会在外修行之人。 不过平月大师朝着他们这里而来的时候,月满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是平月大师叫人觉得安心,也是那周围的梵音叫人觉得安心。 月满的心里,带着恭敬。 就瞧着楚源也是亲自迎上前去,在平月大师的轿辇前头停了下来,而后双手合十:“大师肯来我这府邸,当真是叫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大师请进,大师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一应都做好了!” 平月大师也是平易近人,并不高高在上地坐在轿辇上和楚源说话,反而是下了轿辇:“多谢施主费心,咱们进门开始吧!” 他并没有和楚源更多寒暄,却反而越发叫人觉得安心。 进门之后,看到厅中布置的一切,平月大师也是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 距离开坛作法的时辰还有一些时候,平月大师便将所有人都叫到了厅中,而后才道:“贫僧看得出,整个楚家之人,都是非常的诚心。贫僧作法和旁人不同,作法之前必须要所有人都素装静心。此刻距离时辰还早,贫僧略通医道,会为各位要参加法事的施主把脉,确认你们是否静心,也算是多谢楚大人这一次的信任了。” 这样的规矩,别说是二夫人她们了,便是楚源也是第一次听到。 但究竟也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对楚源和楚泉来说。他们常年征战沙场,身上后多或少地都有些毛病。若是能得了平月大师亲自把脉,与他们而言也是难得的机会,所以楚源自然不会拒绝,反而心生感激:“既是如此,就有劳平月大师,也多谢平月大师了!” 平月大师点了点头,楚源则是将所有的下人们都挥退,然后叫剩下的府中之人按照辈分,上前让平月大师把脉。 月满是最小的,自然要站在最后。她的前头,便是楚乐秀。 月满看得出,楚乐秀似乎有些紧张,便刻意上前一步问道:“六姐姐怎么看样子是紧张了起来?是这两日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胡说!” 楚乐秀却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一下,便回头瞪了月满一眼,忙反驳道:“我能有什么不适?你这小灾星倒是好好想想也好好考虑一下吧,已汇入被平月大师作法将你的形魂都打散了,你可别哭才是!” 楚乐秀还是如此,一抓住了机会,便不饶人。 月满也不恼火,只是微微一笑:“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担心六姐姐什么了便是!” 说话的功夫里,前头的平月大师已经在给楚源把脉了。 楚源这些年在家中虽然不怎么尽心,不过在军中也算是拼了命的。 第163章吃的太油腻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所以平月大师即刻就诊断出,楚源的身上有基础很严重的旧伤,而且还有一些陈年痼疾的困扰。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月满也方才知道,原来楚源的身体并不相识表面上看山区的那么健康。他的腿脚,包括腰和手臂都曾受过伤。最严重的就是腰上的伤,说是敌人的武器没入楚源的腰部之后,没有全部取出来。还有一些残留在了楚源的腰间,可能这辈子都取不出来了,这也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让楚源不能动弹的隐患。 不过楚源对这些事,似乎早就看开了,他总说,既然是征战沙场之人,便要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何况这区区小伤,又算的了什么?这话,倒是和月满从前听祖父说的差不多,这才意识到,楚源也不是半点儿祖父的好都没有学到。 楚源下来,自然就是大夫人了。 可平月大师还未靠近大夫人,就瞧着二夫人上前一步,对楚源笑道:“老爷,大姐平日里是有专门的大夫照顾着身体的。平月大师便不要给大姐把脉了,否则若是叫大夫知道了,心里头是要不高兴的。到时候他若不尽心地照顾大姐的身体,可不是亏了大姐?” 月满是有些佩服二夫人,在这“紧要关头”,连这样的理由都想得出? 其实她无非就是害怕平月大师诊断出,大夫人的身体里被人下了毒这样的事情! 如今既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大夫人也不恼,便后退一步:“妹妹说的是呢!” 大夫人如此懂事,就更加让二夫人显得无理取闹了。 楚源冷哼一声,上前看着二夫人,眼中带着警告:“这里没有你一个妾室说话的份儿!” 而后又不由分说地看向了平月大师:“大师,请给内子把脉吧!内子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若大师能找到症结和原因,我楚府必定加倍感谢大师今日的善举。” 平月大师倒是表情平静:“阿弥陀佛,出家人,只为了广度善缘罢了。楚大人实在是,不必太过客气!” 说着,他便伸手搭上了大夫人的脉象。大夫人的身体方面的事情,自然是早就和平月大师说过的。所以此刻,平月大师也是皱了眉头,在楚源的跟前儿做出了一副有些奇怪的样子。 楚源倒是有些紧张,不知是因为担心大夫人,还是因为担心楚家的颜面。 但平月大师把脉了半晌之后,却并没有立刻就说出大夫人的情况,反而是微微皱眉看向了楚源:“大夫人的脉象似是有些不对,但今日作法要紧,先存个疑虑在心里。日后若是楚大人有空,可以带着夫人来平相寺找贫僧。贫僧再为夫人把脉,查阅一下医书,而后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来。” 这话说的就格外叫人将心都拉扯了起来,也是叫楚源即刻就皱了眉头:“内子的身体,可是有什么事?!” 平月大师也没有继续说下去:“阿弥陀佛,不能确定的事情,贫僧现在不好说。楚大人记得贫僧的话,日后带夫人再来寺中便是了。” 楚源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便点了头,而后才示意二夫人上前。 何氏这些年在楚家过的也算是风生水起了,身体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她却还是急急地对平月大师道:“大师您看,自从府中九丫头这灾星回来了之后,我就总是觉得身子不适。可是被那灾星所影响?” 她特意将“灾星”二字加重,仿佛是在提醒平月大师什么。 平月大师却也是微微皱眉,问二夫人道:“二夫人这两日,是否总是感觉到腹胀?有时候还有些头疼头晕的反胃?” 二夫人只以为平月大师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忙点头道:“是是是,可是那灾星对我的身体有了什么不好的影响不成?” “唔——” 平月大师将手从二夫人手腕上搭着的帕子上拿了下去,才道:“二夫人的身体本是无妨,不过是这些日子吃的太油腻了,所以造成了肠胃的不适罢了。日后二夫人只要少吃些油腻之物,不要一顿吃的太多,这不适的感觉自然就会消失不见了。若二夫人不放心,贫僧还可以为二夫人开些健胃消食之物,助二夫人消化便是。” 若不是此刻所有人都显得格外严肃,月满简直就是要笑出声了:平月大师这不就是公然再说,二夫人吃的太多了吗? 想想也是,二夫人自诩这楚家的主母,一向都是让厨房做了最好的东西来给她吃的。此刻突然说是肚子胀,自然叫二夫人在所有人的眼前丢了脸面! 二夫人的脸上是有些挂不住的,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却还是被楚源再度狠狠地瞪了一眼。 二夫人下来,便是几位姨娘了。除了怀孕的紫袖有些胎气的亏损之外,其他人的身子倒是都十分健康。 再往后,就是月满他们这一辈年轻人了。 楚泉的身体自然是再硬朗不过了,毕竟也和楚源一同征战沙场那么多年。 而楚证的身体,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平月大师对楚证的评价就是以下这几句:纵欲过度、酒伤肝肾、作息无规、饮食油腻。 也不必楚源去猜测,就知道这出征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吃些什么。 楚证不敢反驳什么,也叫楚源当着平月大师的面儿,都是忍不住地对楚证怒道:“混账东西!你整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我楚源怎么会生出来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 可平月大师还在,楚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让楚证下去,接下来就该轮到楚乐秀了。 楚乐秀上前一小步,却没有将手伸出来,反而是看向了楚源:“爹爹,女儿的身子一向都很好,倒是不必大师费心了。” “无妨,无妨!” 平月大师看到楚乐秀,便微微一笑,倒是十分和善的样子:“还请六姑娘快些吧,后头还有九姑娘,也得快些准备祭祀作法的事情了!” 楚乐秀的眼珠子转了转,却是给月满让了一条路来:“要不,就让九妹妹先来?” 第164章生病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楚源却皱了眉头:“大师在此,如何能这般胡闹?!” 可不管是大夫人还是月满的心里都知道,今儿,楚乐秀是逃不掉的。 所以月满也是上前,倒是大大方方地看向了楚源:“爹爹,若六姐姐害怕的话,女儿先来也成。反正就女儿和六姐姐两个人了,六姐姐知道不介意,其实谁先来都可以的不是吗?” 相比于月满的落落大方,楚源便更加觉得这个楚乐秀有些“拿不出手”了。 但瞧着楚乐秀低着头的样子,楚源也不好在平月大师跟前儿训斥她,只是看向了月满:“那就九丫头先来吧!” 平月大师对着月满笑了笑,月满倒是也尊敬平月大师,将手放在了一旁,而后用帕子盖上。 平月大师对着月满,倒是开口问道:“听闻,你就是那传闻之中的灾星之命?” 他问的直白,但是月满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恶意,便点了点头:“是的。” 平月大师也略微点头:“阿弥陀佛,若你身上真有业障,也该到了化解的时候。若是没有,更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且放下心来,你的身体很不错,没有什么问题,想来平日里也是格外注意着自己的吧?” 这倒是,从前在楚家的时候是什么样,月满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印象了。不过下去村子里和舅舅他们住了一些时日之后,自然是身强体壮了。有时候月满觉得,这就像是农村的孩子更强壮一样,她如今的身体,绝不是楚乐秀这等只知道在闺中绣花的女子可以比拟的。 月满没有什么问题,自然就轮到楚乐秀了。 楚乐秀今儿就显得有些扭捏不肯上前,连走路的样子都变得慢吞吞了起来,自然要叫楚源不高兴:“六丫头,你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月大师虽然还有耐心,但楚源却没有了耐心:“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不愿让我们知道?!” 楚源也是,要月满说,他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大直男!这种问题,能在这会儿这么问出来吗?! 楚乐秀将自己的头几乎都要埋进了胸膛之中,却是连连摇头否认:“没有没有,爹爹说笑了!女儿的身子一向都健康,如何会有事呢?” 她说话的时候,脚下的脚步还是走的很慢,却是叫楚源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上前,拉扯了楚乐秀一把,将楚乐秀按着肩膀就让她坐在了平月大师的面前:“既然如此,就快些!不要耽误了时辰!” 都到了这一步了,楚乐秀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给平月大师把脉。 月满觉得,恐怕此时此刻楚乐秀的心里都在念叨着:千万不要把出什么脉象来,千万不要把出什么脉象来啊! 然而上天并没有听到楚乐秀的祈祷,或许也并不想听到楚乐秀的祈祷。 平月大师在搭上了楚乐秀的脉象之后,就忽然皱了眉头,甚至还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到这般,楚乐秀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的手腕从平月大师的手中抽了出来,而后慌忙站起身看向了楚源:“爹爹,可以了吧?” 她若不是这般,楚源的心里尚且不能确定。但眼下瞧着,只怕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楚乐秀有问题! 周姨娘瞧着楚源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起来,也忙上前,将楚乐秀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而后对楚源笑道:“老爷,咱们别误了时辰!” 在月满看来,周姨娘这般做法,倒未必是因为想要护着楚乐秀,不过就是害怕楚乐秀的事情连累到自己罢了。 但楚源又如何能这样轻易地放过这奇怪的事情? 他一只手抓住了楚乐秀,却是看向了平月大师:“大师,六丫头的身体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向都平静淡泊的平月大师,却在此时此刻的脸上生出了几分无奈之意:“贫僧只是觉得脉象之中有一些奇怪之处,还未来得及细细探究,六姑娘就将手抽了回去。贫僧也想问六姑娘一句,可是贫僧的手力太大,让六姑娘不舒服了?六姑娘还这般年轻,若身体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总要及时医治才是啊!” 这话说出口,到全然都像是在为了楚乐秀而考虑的样子。 叫楚乐秀咬了自己的下唇,却是暗自和楚源对抗了起来。 楚源自然也感觉到,楚乐秀害怕把脉。 可楚乐秀越是如此,楚源就越是不会放过她。 楚源到底是征战沙场之人,力气自然也大,不过一拽,就将楚乐秀给拽了过来,而后亲自将她的手腕摁在了平月大师的跟前儿:“大师,继续把脉吧!” 楚乐秀想要挣扎,又哪里是楚源的对手?! 便只能委屈地看向了楚源,着急地连眼眶都红了起来:“爹爹,你弄疼女儿了!” 若是旁的时候,楚源或许还吃这一套,可今日,楚源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楚乐秀的。 他只是拉扯着楚乐秀的手,放在了平月大师的跟前儿,还不忘了警告楚乐秀:“你若是再动,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不过是把脉而已,难不成我和平月大师还能害了你?!你若再挣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作为一个父亲,楚源在楚乐秀的跟前儿,这点威严总还算是有的。 楚乐秀也是害怕极了,红着眼眶,却再也不敢动只能任凭平月大师的手指再一次搭上了她的脉象!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不知这楚乐秀到底是怎么了。 平月大师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最终也是“啧”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放开了楚乐秀的手,摇了摇头:“六姑娘……你这……这不对吧?” 他没有明说,却是叫人更加好奇。 楚源在一旁等着,都要着急的抓耳挠腮了起来:“大师,六丫头到底怎么了?可是得病了?” 楚乐秀着急地看着平月大师摇头,便是不让平月大师说。可在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她摇头的样子,楚源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就瞧着楚源立刻皱了眉,对楚乐秀怒道:“你这是干什么?!若是生病了,害怕什么呢!?” 第165章花柳之症?!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可能作为一个父亲,楚源也知道自己这些年对儿女们的疏忽。 所以此时此刻,他也只有能装作关心楚乐秀的身体的模样了。 不等楚乐秀说什么,楚源便几乎要急的跺脚了,又看向了平月大师:“大师,如果六丫头是真的生了病了,您就直说!别让我这做父亲的着急啊!” 平月大师又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楚乐秀之后,才对楚源点了头:“府中六姑娘,的确是生病了。而且生的,还是一场十分麻烦的病!” “不要再说了!” 楚乐秀却实在是没有城府,即刻就跪在了那平月大师的面前,祈求一般地看着平月大师,不住地摇头:“求您了,不要再说了!不能再说了!” 不要和不能,可是两个概念! 让楚源的心头重重一沉,却想一把再度抓住了楚乐秀的胳膊:“六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吃五谷杂粮,如何能不生病?既然是生病了,治病就是了,你这是干什么?!” 楚乐秀也顾不得疼了,眼中全然都是泪水地看着楚源,仍然在摇头:“爹爹求您了,别问了!女儿没有事,女儿真的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楚源还是第一次看到楚乐秀这般,也知道,只怕今儿他从楚乐秀的口中,是什么都问不出了。 楚源也不再“为难”楚乐秀,反而是看向了平月大师,已经有些绷不住自己的脸色了:“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您要仔细和我说说,这六丫头,到底得了什么病?” 平月大师的眼中,便生出了许多为难神色。可他越是如此,就叫楚源越是不能淡定:“平月大师,没关系,您直说就是了,我支撑得住!若六丫头当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们楚家便是倾尽家财,也会想法子给她医治的!” 这话,月满倒是不信。 楚家的家财就那么点儿,楚源说这些,无非就是想在平月大师跟前儿显得自己是个多么合格的父亲罢了。 平月大师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哎……楚大人也不必如此,其实这病倒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不过府中的六姑娘得了这病,也实在是叫人有些匪夷所思罢了!” 他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在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样着急的楚源,平月大师是不说不行了的。 楚源这边,急的都要跳脚了:“大师,您说就是了!” 平月大师深深地看了一眼楚乐秀,这才正了神色道:“不瞒着楚大人,贫僧的医术不精,也有可能是误诊了。但贫僧诊断出来的结果,是府中的六姑娘得了花柳之病。不过姑娘的病症还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所以瞧着应当是近期才染上的。不过大人放心,这花柳之症不是什么绝症,好生医治和调养,还是有治愈的可能性的。” 果然! 月满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向了楚乐秀,便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恐怕楚乐秀和那忠亲王世子明远堂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而这个病,就是从明远堂那被传染来的! 怪不得月满每一次见到明远堂的时候,都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子臭味,来源大约就是在这花柳之症上头。也怪不得,明疏寒摇头行自己,千万不要嫁给明远堂,看来这件事明疏寒也是知道的。 更怪不得,他们忠亲王一家子回京之后,王妃便是要娶一个庶女,都要尽快给明远堂成婚了!这明远堂说是怜香惜玉,但也不还是胡来吗?只怕是在军中的时候,他就染上了这病症。 “啪——” 就在众人都是震惊的时候,楚源是头一个反应过来。 他二话不说,便是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了楚乐秀的脸上:“你这混账东西!你——你——你——你混账东西!” 楚源气的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连说话都有些说不稳也说不清了。 他这一巴掌,也是下了狠力气的!重重地打在了楚乐秀的脸上,直接将楚乐秀整个人都打-倒在地,嘴角也溢出了一分血迹来。 可饶是如此,却不敢有人再上前去将楚乐秀扶起来了。连周姨娘都是站在了一旁没有动作,但月满觉得,周姨娘应当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如今不上前去扶着,只不过是因为害怕被楚源迁怒。这个周姨娘,从小到大对楚乐秀也就是利用,怪不得楚乐秀能长到今日这般地步,周姨娘也算是“功不可没”了。 楚源气得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却还是将矛头对准了周姨娘:“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这就是你给我教出来的好女儿吗?!” 周姨娘也是吓得忙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却是将责任开始往外推:“老爷,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事儿和妾身没关系啊!六丫头自小就是养在二夫人身边的,妾身平日里也难得见她一回。妾身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请老爷明鉴啊!” 她直接提出了何氏,让何氏也大惊失色地上前,跪在了楚源的跟前儿。 看样子,何氏的确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老爷,妾身实在是不明白啊!六丫头日日都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能去哪儿弄出这样的事情呢!?” 说着,她眼珠子转了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竟是直接指向了月满:“对,一定是九丫头搞的鬼!这些日子六丫头总是和九丫头在一起,老爷,一定是九丫头从那乡野之地回来之后,就不在恪守规矩,带着六丫头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这件事还能将脏水泼到自个儿的身上?!月满都没想到,二夫人有如此“本事”! 也是啼笑皆非,同样跪在了楚源的跟前儿:“爹爹,女儿万不敢做这样的事情。这些日子女儿和六姐姐的事已经全然都告诉爹爹了,没有半分隐瞒。若爹爹不信女儿,大可以找一个姑子嬷嬷过来,一探便知,女儿绝不是做那等事情的人!” 第166章无助的楚乐秀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哼!” 楚源也并不吃二夫人这一套,这一次反而是护在了月满的跟前儿,对二夫人怒道:“你们不要在这给我胡搅蛮缠,这事儿和九丫头有什么关系?!九丫头虽然是去村子里住了两年,可她洁身自好,回来以后也是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们便是要找人帮六丫头背黑锅,也找一个让人能相信的才是!” 他甩了甩衣袖,眼瞧着这事儿是没有办法善了了。 到底,还是大夫人先站起身来,走向了楚源,眸色平静:“老爷,既然今儿闹成了这般,不如就先送平月大师回去吧?看来,这法事也是做不成了,等六丫头的事情解决之后改天再做,您看行吗?” 在楚源看来,大夫人算是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这偌大的楚家之唯一一个还保留着理智的人了。 于是他看向了平月大师—— 平月大师倒是也站起身来:“阿弥陀佛,今儿虽然是算出来的做法事的好日子,但是晨起便是风不止树不静。贫僧这就回平相寺去,和住持说明今日是算错了的日子。不过楚大人也放心,今日的事情,贫僧不会对外说半分的。” 他甚至还不忘了感激地看大夫人一眼:“楚夫人平日里在平相寺添了不少的香油,是诚信礼佛之人。我佛慈悲,虽然给了楚家这样的祸事,但也不过是对你们的考验罢了。只要过了这一层考验,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楚大人,且放心吧!” 平月大师都将话说到了这般地步,楚源自然也不能再反对什么。 他亲自将平月大师送出门之后,就瞧着大夫人也跟在了楚源的身后:“老爷放心吧。我平日里在平相寺添了许多香火,平月大师也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人,是万不会将今儿家里的事情乱说的。” 楚源这才点了点头,伸出手,在大夫人的肩膀上拍了拍:“辛苦你了,还好有你。我看这个平月大师也是一个得道高僧了,自然不会乱说。那你就安排下一次的作法,这事儿还是要做,否则只怕京中也要对咱们府中议论纷纷了。” “老爷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就是了。” 楚源这才走回了大厅之中,坐在了那正中的位置上,眸色严肃地环视一圈,挥了挥手:“行了,伺候的人就都下去吧。今儿这件事若从你们的口中露出半点儿风声来,可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是!” 周围的奴才们自然也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可没有人敢在这时候招惹楚源。 而楚源坐在上头,看向了跪下下头哭泣的楚乐秀,语气越发冰冷了起来:“六丫头,你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个闺阁未出嫁的女子,怎会染上这样的病?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花柳之症若要真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染上的。必定是一些比较底层的女子才会得了的病症,如果一般的人家得了这样的病症,那就是奇耻大辱,何况是楚家这样的官宦人家的女子呢?! 可楚乐秀也不知怎么了,大约是和明远堂说好了的。此时此刻她虽然跪在这里哭泣,却是半个字都没有说,只顾着哭。 月满觉得,她是想就这么蒙混过关,可惜这一次,她是将楚源想的太过仁慈了。她可是楚家的女儿,又怎能让她这样蒙混过关? 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楚源的眼中,已然生出了几分杀意:“好,你不说是不是?不说更好,不说自有不说的法子!” 他用手指敲了敲一旁的桌子,而后眯了眯眼:“发生了这种事,我可不想和你再耗下去,再计较什么了。若是换做旁的家庭,那是要让你浸猪笼的,你可明白?!” 这话一出,就叫那楚乐秀不得不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楚源:“爹爹要杀了女儿不成?!” “哼——” 楚源留给楚乐秀的,仍然是一声冷哼:“不是我要杀了你,是你自己不想活了,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楚家虽然不说是世代清白之家,可也从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楚乐秀,你好,你很好啊!如今你还要瞒着我,那等着你的,就只有那一个结局!” 他也并不算是在吓唬楚乐秀,反而眸色越发阴晦了起来:“从今儿开始,你楚乐秀的名字,就要从我们楚家的族谱上去掉了!我楚家再也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也不要再妄想能给楚家抹黑半点儿!楚乐秀啊楚乐秀,我大不了就当做,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就是了!” “不,不要啊爹爹!” 看到楚源如此决绝的样子,楚乐秀似乎才感觉到害怕。 她跪着上前,哭着看着楚源:“爹爹,饶我一命,不是你想的那样,饶我一命啊!” 而后她又看向了周姨娘:“娘亲,您替我和爹爹求情啊!您知道的,事情不是那样!” 可周姨娘听闻此言,却是恨不得即刻就和楚乐秀划清界限:“你可不要乱说话啊!我虽然是生了你了,可你从小也不在我这里养着的!你在外头做了什么腌臜的事情,你自个儿告诉你爹爹就是了。攀扯我做什么呢?我就是这楚家一个小小的妾室,我可不敢忤逆你爹爹!” 有大夫人那样为了自己失去的孩子而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就有周姨娘这样全然将楚乐秀当做了一颗棋子的母亲。 月满垂眸,却感觉到楚源的眼中有震动。大约是他也没有想到,在自己心里那个还算是安乐的楚家,下头居然藏了这么多肮脏的心思吧? 楚乐秀眼瞧着是没有指望了,便再度上前,一把抓住了楚源的小腿:“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不敢了!求爹爹放女儿一条生路啊!” “滚开!” 可楚源却像是十分嫌弃楚乐秀一般,一脚就将楚乐秀给踢开了去:“你还不说,你到底是去了哪儿吗!?我楚家的女儿,怎会得了这样的病?!” 到底是父女,楚源还是狠不下那个心。 第167章如何收场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楚乐秀看了看周姨娘,又看了看二夫人,却瞧着她们都是一副不关自己的事情的模样,心里头也明白了许多。 知道今儿的事情是再也绕不过去了,楚乐秀才有些颓然地跪坐在了地上:“爹爹……女儿并没有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女儿……女儿只是因为和忠亲王世子两情相悦,这才在被他的欺骗之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后来女儿就发现,自己得了这样的脏病!爹爹,女儿真的知错了!” 其实和楚乐秀也算是“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月满这也的确算是头一次见到楚乐秀这般痛哭流涕的痛苦模样。 月满并不知道,楚乐秀对那个明远堂是否是真的动了真情。但她却知道,只怕是明远堂对楚乐秀,也不过尔尔。若真是心爱的女子,又怎会舍得将病传给她呢? 然而楚乐秀便是这么说,楚源却是不相信。 就听得“砰——”地一声,楚源的手便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胡说!忠亲王世子怎可能染上这样的脏病?!楚乐秀你即便是要攀扯旁人,也总要找个能让人相信的吧?” “爹爹,女儿没有说谎啊!” 楚乐秀此时此刻,是真的害怕极了:“爹爹,女儿说的是真的!女儿在见到忠亲王世子殿下的时候,就觉得他风流潇洒,对他十分倾慕。女儿承认,女儿是嫉妒九妹妹能得了世子殿下的青眼,当时对九妹妹还有爹爹是耍了一些心思。可后来,后来女儿对世子殿下是真心的,否则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此时此刻的楚乐秀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将月满让她去和明远堂相会的事情都告诉了楚源。 还好月满之前就将这事儿和楚源说过了,否则此时此刻若是被楚乐秀说出来,难免月满也要受到牵连的。 而说起来这些话,楚乐秀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许多:“如今女儿想想,真是悔不当初!也难怪忠亲王妃在回到了京中之后,就那么着急地给世子殿下张罗娶妻的事情。他们甚至连咱们家九妹妹庶女的身份都不介意,如今想来,若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世子殿下有病,害怕找一个家世太好的女子将这事儿给闹大了,又如何能瞧中九妹妹呢?!” 月满觉得,自己是服了这位六姐姐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还有心思来攀扯打压自己? 楚源也是皱了眉头,怒火中烧:“混账的东西,你做出了这种事,还有脸来说你九妹妹什么?!若是你九妹妹,也绝不会在和人家还没有成婚的时候,就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听闻此言,月满稍稍挑了眉头,倒是觉得自己的这个父亲大人,也不是那么不了解自己! 楚乐秀低了头,不敢再说话。 倒是二夫人在此刻上前一步,冷冰冰地看了楚乐秀一眼,才对楚源道:“老爷,既然这六丫头都做出来这些事情了,老爷也没有必要生气了。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处置六丫头?要妾身说,这事儿是决不能叫旁人知道的。不如就……将六丫头送到下头的庄子上去,再也不叫她回京,老爷看如何?” 这会儿只怕除了大夫人之外,谁和楚源说话,谁就是在触霉头! 果然,楚源听了二夫人这个“建议”,却是转头,愤然地看向了二夫人:“你处理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就一样,送到庄子里就了事了呢!?当时当九丫头送过去,今儿又要将六丫头送过去,你能不能有点儿背的法子呢!我将这个家交给你,这些年你就是这么帮我打理的不成?!” 二夫人今儿就算是撞到了枪口上头了,谁也救不了她。 而有了二夫人做对比,大夫人也是此刻才站了出来,看向了楚源:“老爷,这事儿说到底,六丫头是有错,但若六丫头说的是真的,只怕那忠亲王府也不是什么好想法。现在想想,王妃当日那么着急地想让九丫头嫁给世子殿下做世子妃,不也是有他们自己的心思呢吗?我倒是觉得,六丫头说这话,也许可信,并不是在攀扯忠亲王府呢!” 如今谁也没有想到,还会帮楚乐秀说话的人,竟然是大夫人! 连楚乐秀都是不可思议地抬眸,就瞧着大夫人对楚源继续道:“不如这样吧,既然六丫头说,她和世子殿下也算是两情相悦,那我就去忠亲王府一趟。探一探王妃的口风,而后咱们再做决定。若世子殿下当真能要了六丫头,反正他们二人谁也不要嫌弃谁就是了。老爷看,如此可好?” 听了大夫人这话,楚源那一直都紧紧地皱着的眉头,才稍稍舒缓了下来:“这倒是也好。六丫头的事情若是闹大了,对咱们楚家可是半点儿好处都没有。但若就能因此而成了两家的姻缘,也算是一件好事。那就劳烦夫人,替六丫头跑动一趟了!” “是,老爷。” 大夫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好似还是那般生了病而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我也不能保证如何,毕竟人家的忠亲王府。只能说尽力而为,毕竟六丫头做出这种事,也太丢了脸面些!” “是,夫人说的对!” 此刻谁能给楚源解决问题,楚源就会对谁好。 他看着大夫人的眼中,都多了许多的温柔:“还好有夫人在身边。那夫人瞧着,这一摊烂摊子要怎么处置?” 大夫人多年都不管家,这事儿本不该问她的。 但此刻她却回答的井井有条:“首先,便是得想法子叫这事儿封死在咱们楚家。方才那些听到了这件事的奴才们,老爷还得想法子处置一下。让他们都闭嘴,哪怕多给些钱财也好。等到六丫头真的嫁人之后,他们怎么说倒是无妨,都有忠亲王府替咱们兜着呢!” 要月满说,若大夫人早就打起心思来和二夫人斗,只怕如今这家里头都没有了二夫人的容身之地了! 到底是大家闺秀,比起二夫人,大夫人的手段还是更加高明些。 第168章亲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对对对,夫人说的是!” 这楚源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是哪个,自然是要对大夫人言听计从。 大夫人低头,瞪了楚乐秀一眼,而后才继续道:“这两日我会亲自去忠亲王府登门拜访。探一探他们的口风,争取让这事儿用一种不伤了两家子颜面的方法去解决。既然六丫头说,和世子殿下是两情相悦,也都到了要订婚的年纪了,倒不如就让他们顺势将这婚事定下来便是了!” 可听闻此言,楚源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不安和为难:“这……这能成吗?” 对于忠亲王府,他多少还是了解的:“六丫头的话能不能信是一方面,便是那忠亲王府有意和咱们家结亲,人家瞧中的也是九丫头啊!” 这话倒是不假,让月满都跟着皱了眉头:她可不想再掺和进入这件事里头。 却听得,大夫人是一声叹息:“就算是难,这事儿也得做啊!总不能叫一个六丫头,将咱们整个楚家的名声都给毁了吧?反正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老爷到不如让我试试看,或许能成呢?” 楚源听闻此言,也是叹了一口气,终究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也好,夫人就先去试试看吧!若是不成的话,我就将这丫头送到庵子里头去做尼姑,也好过在旁人跟前儿丢人现眼!” 说着,他还冷冰冰地瞪了楚乐秀一眼:“来人啊,将六丫头给我关到祠堂里头去!让她跪在祖宗跟前儿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错在了哪儿!” 任凭楚乐秀如何的挣扎,楚源的心思也没有半点儿变化。 而这一场闹剧,让整个楚家,在今夜都陷入了无眠之中。 大夫人连晚饭都没有胃口吃,便叫了月满过去。 月满进门的时候,丫鬟们正在给大夫人揉着额头,看样子大夫人很是头疼:“九丫头,今儿的事情,你怎么看?你早就知道六丫头和世子的事情了是不是?” 月满低头,倒是没有瞒着大夫人:“也不算是知道,只是隐隐有所察觉。” 大夫人点了点头,心里头却更是疑惑:“九丫头,你在府外……是否还听说了什么?这样私密的事情,你又怎会有所察觉?” 不过看着月满有些为难的表情,大夫人却也是摆了摆手:“罢了,你若是不方便,不说也罢。这些年你在外头受了许多的苦楚,也总要有些能自保的手段,你若不说,我不再问就是。” 大夫人如此,倒是叫月满有些感动:“母亲,不是我不愿说,而是有些事不知怎么说。总有一天,母亲会知道的。” 大夫人点头,不再追问:“那你觉得,这事儿如今该如何处置?我是为了你大哥哥和大姐姐,才将事情都揽了下来。否则我是万万不想去管六丫头如何的,可如今管了也是麻烦!” 她的眉头,又都皱在了一起:“你父亲说的是不错的,那忠亲王府倒不是看中了咱们家,而是瞧中了你。如今要给他们换一个已经得了病的六丫头,他们又怎么肯?万一让他们将这事儿也闹出去了,只怕是咱们楚家在这京中就更没有法子做人了!” 她说的不假,让月满也是再度低头,叹了一口气:“母亲,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但……只怕会得罪了忠亲王府。” 大夫人的眼神却是亮了亮:“无妨,你直说便是!” 月满也坐直了身体:“其实咱们家六姐姐的话,我倒是觉得可信。她虽然有些胡闹,但也不是外头的那些水性杨花的女子。所以她这病,只有可能是忠亲王世子殿下传染的!” 大夫人是聪明人,说到此处,她也是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坐直了身体:“对,没错!既然世子殿下也有这个病,那忠亲王妃又着急给他成婚,定然是不想叫旁人知道这件事的!他们有想要隐瞒的事情,我们自然就有机会和他们讲条件,你是这个意思吧?” 月满点了点头,虽觉得这事儿是冒险,却还是继续道:“母亲,我以为,咱们这么做虽然冒险,但至少能保全楚家。而且忠亲王府在这京中如今还没有站稳脚跟,咱们家里头有大姐姐在宫中,还有大哥哥如今也擢升四品了,他们是不敢也不好对咱们楚家如何的。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先让六姐姐的事情有了着落之后,再说旁的也不迟,母亲说是不是这道理?” 这一番话,是叫大夫人豁然开朗了:“九丫头,你说得对!先解决了六丫头的事情,日后再去讨好忠亲王府也不迟!我明白了,果然这偌大的一个府中,唯有你这丫头才是真的通透!” 什么通透,也不过就是顺势而为。 如今月满担心的,却是她的将来。 楚乐秀的事情一旦解决,接下来就是她的婚事了。楚源又要将她塞给什么人,她有什么选择呢? 倒不如从前在小榆树村里头,过的更加自在为好! 第二日一早,大夫人便仔细打扮了一番,又带了礼物,就上忠亲王府去说和楚乐秀和那明远堂的事情了。 而月满待在家里头,也没有闲着,因为家里来客人了! 月满倒是没有想到,小榆树村的村长会来。从从前在村子里,也和村长诸多来往过。而这一次村长过来,还带了自己的孙子杭正午。 他们是以客人的身份进门,待到楚源从朝上下来之后,自然要亲自接待。 月满是女眷,所以虽然她和村长还有杭正午都熟悉,却并没有主动去前头迎接他们。 不过却是听说,杭正午如今是有出息了。 村长给他保荐,叫他做了个地保。后来他又不知怎地,和官府扯上了关系。 如今这杭正午虽然年纪轻轻还未经历科考,但俨然已经成了州城府衙的一个师爷。 这一次进京,月满也有许久没有见过杭正午了,所以倒是想起了他们从前的时光,还有些怀念。 她仍然记得,那时候的杭正午整日都跟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第169章提亲来的?!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杭正午他们进门之后没有多久,前头打听消息的似水就回到了月满的院子里。 不过似水一进门,便露出了一副兴奋的模样来:“姑娘,那杭正午可真是俊秀啊!在这京中奴婢也算是见过了那么多的世家公子哥儿,却没有一个如同杭正午这般有男儿气概的呢!他整个人站在厅中,就有一股别人都没有的气势。奴婢觉得,他比起京中的许多公子哥儿,都要更加地彬彬有礼呢!” 在月满的记忆里头,杭正午可没有这样的俊秀。 就是长得的确还不错,但他们认识的时间太长了,让月满也早已看不出,这个杭正午到底是帅气还是丑陋了。 如今被似水这么一说,倒是让月满有些啼笑皆非:“行了行了,可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吧!哪儿就有你说的这样俊秀了?不过就是个书生模样的罢了!” “姑娘可别小看了杭公子!” 似水却是一副花痴又崇拜的表情:“他如今可是那州城府衙的师爷,很得了大人们的器重呢!而且杭公子这年纪轻轻的便有如此成就,日后若是真的能考取功名,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她是彻底“沦陷”给了杭正午,让月满有些啼笑皆非:“好了好了,我的好似水啊!你就别再犯花痴了行不行?说说看,你在前头都打听到了什么?他们怎么会突然入京?” 说到这事儿,似水脸上便是笑意更浓了几分:“姑娘,那杭家在京中好似也有亲戚。这一次过来,一则是为了拜会亲戚。说择日杭正午若是要上京赶考了,还盼着那亲戚帮忙呢!” 小榆树村本来就距离京中很近,说杭家在京中有些亲戚,月满也不觉得奇怪就是。 杭正午从前就是个好学之人,如今要科考,月满倒是也觉得他是个大才之料。 谁知,那似水却突然神神秘秘地看向了月满:“姑娘猜猜看,他们来京中的第二件事,是为了什么?” 似水笑的暧昧,让月满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杭正午如今也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你可别告诉我,他们来京中的第二件事,是为了给杭正午提亲的吧?” 其实月满也能想到,就杭正午这般家庭,虽然祖父只是个村长,但只怕是也瞧不上村里头的那些女子。 他们特意来了京中,又来了楚家—— 月满忽而就反应了过来,倏然起身看向了似水:“你别告诉我,他们来府中,是为了提我和杭正午的婚事的!” “姑娘可真聪明啊!” 似水有些赞叹地看着月满:“正是为了这件事呢!奴婢方才就听到那杭村长说,杭正午和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说自姑娘走了之后,杭正午便是日夜思念。如今想着反正你们二人都到了婚配的年纪,倒不如贸然大胆地来楚家问一句,可否将姑娘许给他们杭家,他们自然不会亏待了姑娘呢!” 似水并没有察觉到月满大惊失色的眼神,只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姑娘,其实奴婢觉得,那杭正午杭公子很是不错呢!如今年纪轻轻已然就有了这样的卓越,日后定然能成大才!若是再考取了功名那就是光宗耀祖,还能在京中站稳脚跟。姑娘跟过去,做的是他的正头妻子,这不就是姑娘常说的,两个人要一起奋斗才好吗?” 似水的想法,到是天真:“何况奴婢瞧着,杭公子对姑娘也是深情。人又十分有规矩,他们的家世也不算是很好,姑娘去了之后也不会被婆家压着一头,倒是一个良配呢!” “似水,别说了!” 倒是一直都不说话的似锦,瞧着月满的脸色不大好,忙上前一步,拉了一把似水,指了指月满,而后小声道:“你没瞧着咱们姑娘都不大高兴了吗?胡说什么呢?那杭家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姑娘的心里头自然有自个儿的想法便是!” 似水看向了月满,这才果然瞧见了月满的脸色并不好看,忙低了头吐了吐舌头:“姑娘,奴婢说错了是不是?” 月满却是摇头:“其实你也没有说错什么。若说起来,我就是个小庶女,与他杭家倒是也相配。只是……” 只是月满到了此时此刻才意识到,她并不想认命也不想服输。 诚然,对于眼下的情况而言,其实杭正午真的算是她的良配。 但她的心里,并不喜欢杭正午。 哪怕回首过去,她也觉得她只是将杭正午当做了一个朋友一个玩伴罢了。自从两人的年纪都大了起来,月满也有意疏远杭正午,害怕旁人误会他们什么。 没想到,杭正午的心里竟然有了自己,还来到京中提亲。 月满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父亲同意了吗?” 似水不敢再胡说,只认真摇头:“没有。老爷只说是夫人不在家,这事儿要等着夫人回来了之后才能做决定。杭家的也说他们不着急,会在客栈住上大约半月的时间,让老爷只要有了决定,即刻去通知他们就是。” 其实楚源的心里想的自然是忠亲王府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不敢将月满许配给杭家。 但月满却松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他们还说什么了吗?” 似水细细想了想之后,才摇了摇头:“杭公子似乎想见姑娘一面,但老爷说,如今大夫人不在家,不好安排你们二人的见面。叫杭公子先回客栈,想来他们这会,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其实楚源这般做法也无可厚非,但月满就是知道,楚源是看不上杭家的。 否则这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是要留在家中用饭的。 月满只希望,杭家能看出来楚源的这般想法,再也不要上门了才是! 似水却是有些担心地瞧着月满:“姑娘,奴婢还是想多说一句。姑娘也早已过了及笄之年,这亲事总是要提上日程的。之前觉得忠亲王府是良配,如今才知道他们是挖了坑给姑娘呢!” 第170章这么说定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似水这丫头,就是单纯了些,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奴婢如今想想都后怕,还好是六姑娘心里有鬼,才帮着九姑娘挡了这姻缘。否则若真是让那忠亲王府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事儿,那不是毁了咱们九姑娘的一辈子吗?” 她愤然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所以要奴婢说啊,咱们这小小的官家,就不要去掺和那些达官贵人的姻缘了!虽然定然是委屈了咱们姑娘了,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姑娘也不至于受欺负了不是?日后姑娘必定能调教的那杭公子听话,到是比在忠亲王府安阳的地方过的要自在多了是不是?” “扑哧——” 月满本还不太好的心情,却在听了似水这话之后,到底是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小小丫头,倒是这么多心思?还知道什么地方舒服什么地方不舒服,谁能调教谁不能调教呢?瞧着日后定然要给你找个能调教好的,你心里头才安心吧?” 月满如此,叫似水也不由跺了跺脚,红了脸:“姑娘,这怎么就说到奴婢的身上了?似锦才是那思了春的丫头呢!奴婢还想着,伺候姑娘一辈子呢!” 一时之间,方才的所有心情不好好似都不见了。 月满和两个丫头笑作一团,尚且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 而大夫人一直到了午饭之后,才从忠亲王府回来。 楚源在家里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终于等到了大夫人回来,甚至还没有能让大夫人坐下,便是急急上前:“夫人,如何了?” 大夫人的脸色不好,想来方才在忠亲王府和忠亲王妃,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但她还是看了一眼楚源,而后苦笑道:“老爷让我坐下喝口水吧?方才和忠亲王妃说了那么久的话,我如今已经是口干舌燥了!” 楚源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忙亲自给大夫人倒了水,才瞧着大夫人点了头:“忠亲王府倒是也知道世子殿下的毛病,但这事儿说到底,咱们家六丫头也实在是太不检点了。” “是。” 说起楚乐秀,楚源的眉头就皱的更深了起来:“这六丫头,简直丢尽了家里的颜面!” 大夫人喝了一口水,才舒了一口气:“不过忠亲王妃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何况也是他们世子殿下错在先。所以他们倒是答应了,可以择一个吉日尽快迎娶咱们家的六丫头!” 这话,让楚源终于松了一口气,眼神都亮了亮:“好,好啊!这日子要选的早些,省的夜长梦多!” 看着他如此高兴,大夫人却到底还是忍不住要泼凉水:“不过人家可说了。当日看中九丫头是因为九丫头沉稳又懂规矩,所以才肯将忠亲王世子妃的位置许给九丫头。如今六丫头虽然也是咱们楚家的丫头,比起九丫头就差远了。同样都是庶女,在人家忠亲王妃的眼中啊,六丫头就是不能和咱们九丫头比的!” 其实连月满都不知道,不过见过区区几次,这忠亲王妃怎地就这么看中了自己。 大夫人此话,却是叫楚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这又是何意?方才不是说,忠亲王妃愿意迎咱们六丫头入门吗?” 楚源对京中这些女眷们的说辞,倒是不甚了解。 大夫人瞪了楚源一眼,似乎有些不满他总是打断自己说话,这才继续道:“忠亲王妃的意思是,让咱们六丫头去给世子殿下做个侧妃。我没反对,想着六丫头到底是庶女之身,能攀附上忠亲王府这高枝已经算是不错了。如今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咱们不同意,只怕六丫头这辈子就毁了,咱们府中的名声也没有了。” 看着楚源的沉沉眸色,大夫人倒是有理有据:“倒不如就同意了,这样咱们楚家和他们忠亲王府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日后谁也不要谁说。这得病的事情,自然也就烂在了所有人的肚子里了。老爷瞧着,如何?” 楚源如今还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吗? 他看了一眼月满,叹了一口气,而后坐在了大夫人的身旁:“夫人觉得这样好,那也是好。反正六丫头这辈子若不能嫁给世子殿下,也的确是毁了的。那边的日子怎么说?” 这么快就谈论到日子了? 月满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就听得大夫人道:“说是两月之后,那边也不想拖着。不过聘礼方面,他们也说了,他们一直都在边关,实在是拿不出太多。何况如今就是娶个侧妃,还盼着一切从简。我也以为,六丫头这事儿不敢铺张。一则六丫头就是个庶女,到不好叫京中的人觉得老爷太过张扬。” 大夫人将一切都想到了:“二则,老爷也闻到了吧?六丫头如今得了病,身上总是有一股子盖不住的味道。若太多人闻到,难免起疑心,倒不如就如同忠亲王府所言的一般,将这事儿一切从简的办了,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其实这并非是楚源所希望的,好不容易攀上了皇亲国戚,他恨不得大张旗鼓地将京中所有人都请来呢! 但大夫人说的没错,楚源便是觉得憋屈,也只能点头应允:“如今……也唯有这样了!夫人以为,咱们该回多少嫁妆?” 女儿家嫁人的事情,自然也是重要的。 大夫人对此,却是撇了撇嘴:“忠亲王府也说了,知道咱们家是个什么底子,过两日还要迎娶朝阳进门,就不为难咱们家了。日后只要六丫头过得好,钱多钱少都无所谓。她一直以来都是养在二夫人的名下的,就瞧着周姨娘和二夫人能给她多少吧。我给她陪一个我嫁妆里头的铺子,也算是全了我这做母亲的心意就罢了。” 要月满说,大夫人竟然要陪一个铺子,也实在是太仁慈了! 但月满还没说什么,楚源就皱眉摇头:“不成,你嫁妆单子里的东西不能动。你父亲本就瞧不上我,如今再让你们家知道你用嫁妆去给一个庶女陪嫁,只怕要更瞧不上我了。” 第171章怎么做侧妃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果然,楚源在意的还是自己的颜面。 别看这些年他好像对楚乐秀比月满更加关心,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步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楚乐秀就是个累赘吧? 大夫人也没有反对,点头道:“也好。” 既然楚乐秀的事情解决了,楚源才舒了一口气,而后看了一眼月满,对大夫人道:“夫人,今日有客人上门。” 大夫人疑惑地转头:“什么客人?” 楚源才道:“是九丫头待过的小榆树村的村长带着他的孙儿来了。他的孙儿叫杭正午,也是个有才之人。如今是州城的师爷,要如今赶考。我倒是觉得,他日后是有大才的。” 大夫人皱了眉头,倒是猜出了几分:“他们是来提亲的?” “是。” 有了楚乐秀的“前车之鉴”,楚源虽然觉得杭家的家世不好,但也还算是应允了:“是为杭正午和九丫头提亲的。说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我瞧着那杭正午也是个翩翩君子,倒是和九丫头相配。” 其实月满觉得,大夫人可能也认为这是一桩好姻缘。她大约和似水是一个想法,是真心为了自己的,也不愿让自己去那高门大户之中吃苦。 却没想到,大夫人即刻就坐直了身体,而后紧张地看向了楚源:“老爷不会答应了他们杭家吧?!” 楚源愣了愣,才摇头:“没有,九丫头如今养在你这里,自然要你点头了才成。怎么,这杭家可是有什么问题?” 大夫人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过分激动了,这才稍稍缓了神色摇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哎,我如今也说不清。反正老爷先拖着别答应,我自然有旁的安排就是了。” 大夫人如今整个人都是一副笃定又自信的样子,让楚源上下打量着她,都有所感慨:“从前倒是不知夫人如此,若夫人的身子好了,还是尽快将掌家之权收回去吧!我瞧着何氏这两年是越来越不成了,如今我和泉儿都要在京中站稳脚跟,这府中不能没有一个主事之人为我们扫除后顾之忧啊!” 楚源这个人在这方面,倒是想得明白。 但也足以见得,他是一个多么凉薄之人。 不管是对大夫人还是对二夫人何氏,他的长情仿佛随时都能收回,就和一个笑话一般。 大夫人看了月满一眼,心里头是高兴,面儿上却是镇定:“我如今身子不好,还是先让妹妹管着吧!几个孩子的婚事,就够我头大的了,过了这一阵再说。” 她以退为进,就显得更为大度。 若二夫人知道这事儿再和楚源吵闹的话,那楚源就必定更加讨厌二夫人了。 楚源还想要留在大夫人这里吃饭,却被大夫人赶走,说是自己太累了。 月满倒是觉得,今儿的大夫人有些不太对,等楚源走后,才忙问道:“母亲,是今儿去忠亲王府发生了什么吗?怎么瞧着,母亲的脸色不大好?” 大夫人却是摇了摇头,而后握住了月满的手:“忠亲王府那边无事,倒是你大姐姐今儿给我带来了消息。说让我五日之后带着你进宫,她有事要见你。” 如今的楚越琴,已然成为了皇上的宠妃。 但她怎么会突然要见自己? 大夫人瞧着月满不解,也是苦笑:“说是和你的亲事有关。但具体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方才听说杭家的来提亲,我心里头才不是个滋味。阿满,你是否当真喜欢那杭公子?” 这下,月满是明白了。 作为楚越琴的亲生母亲,她自然想要帮助楚越琴了。所以楚越琴若是给月满介绍什么夫家,大夫人从内心里都是希望月满能答应的。 但如今的大夫人和从前不同了,她也将月满当做了自己的心头肉。以为月满喜欢那杭正午,那就不能帮到楚越琴,大夫人的心里自然也是难受了起来。 虽然不知楚越琴要给自己说的是什么亲事,但看着这样的大夫人,月满倒是也安慰地笑道:“母亲,我不喜欢那杭正午。说是青梅竹马,其实不过就是小时候的玩伴罢了。都说我与他也算是门当户对,但咱们也总要入宫,瞧瞧大姐姐给我寻了一门什么亲事,然后在做决定不是?” 看着月满这样懂事的样子,大夫人的心里反而更加难受了起来:“九丫头,你别害怕。如果你真的对那杭公子有意,母亲和你大姐姐都不会强迫你的。母亲只是觉得饿,害怕你受委屈。知道你是个有自个儿的想法的孩子,又怕你想法太多太过,反而错过了好姻缘!” 和月满相处这么久,大夫人多少对月满也有些了解了,只是叹气道:“其实人的姻缘就是这样,也不是一定要两心相悦才能长久,瞧瞧我和你父亲,便知道了。有时候人是要慢慢相处下来,才有走一辈子的勇气。九丫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月满明白,她是想告诉自己,不要执着于“动心”和“爱情”这两个词。若是遇到合适的,比如杭正午这样的,也可以考虑在一起。 却是不知为何,月满的心里,忽而就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摇了摇头,将那男人的笑从脑海之中挥去,这才对大夫人点头:“母亲放心吧,我有分寸。知道母亲会为我考量,也知道……这就是我的命,逃不掉的。” 从前在小榆树村的时候,月满的心里还有一丝希冀,觉得自己能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如今回到了京中,这所有的希望也就都没有了。 月满能做的,就是在仅剩下的选择之中,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大夫人欣慰点头,才不再多说什么。 而到了晚间的时候,祠堂里的楚乐秀,却是突然闹了起来。 她知道了自己要成为忠亲王府的世子侧妃,却没有半点儿高兴,反而开始将祠堂里头的祭品一股脑地砸在了地上开始发脾气:“怎么会是侧妃?!我与世子殿下两心相悦,怎么能做侧妃?!” 第172章砸祠堂!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等大夫人带着月满赶到祠堂的时候,祠堂里头的东西已经被砸的散落了一地。唯有祖宗的牌匾,是楚乐秀不敢动的。 自然了,她若是真的敢动,月满毫不怀疑,楚源会直接杀了她! 其实二夫人早就到了,只是她站在门口,想拦又拦不住那楚乐秀,便只能对着里头发狂的楚乐秀大喊:“六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啊?!还不快些停手?若是叫你父亲知道了,没有你的好果子吃的,六丫头,快停手啊!” 月满倒是以为,二夫人不是拦不住楚乐秀,是不想拦着。如今再怎么说,楚乐秀也算是养在她膝下的女儿了。若楚乐秀日后在忠亲王府真的有了出息,也是给二夫人脸上增光添彩的事情。只怕二夫人的心里头,说不定还在巴望着楚乐秀真的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做了个正儿八经的世子正妃,也算是给她的荣耀了不是? 但对大夫人来说,在祠堂闹事,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所以她带着月满来了之后,便就对旁边的家丁们怒吼:“你们都是死人吗?” 那些家丁才如梦初醒一般,终于带着强壮的嬷嬷和丫鬟们上前去,将楚乐秀给束缚了起来。 即便是如此,楚乐秀仍然是脸红脖子粗地反抗着,看着大夫人:“你们放开我!你们害我!你们就是嫉妒我能嫁给忠亲王世子,所以要害我!你们全都不是好人,你们都要害我!” 这个楚乐秀,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 月满皱了眉头,冷笑道:“没有人要害你。若不是你自己贪心不足,又怎么会走到今日的地步?” 可月满说话,却叫楚乐秀越发癫狂了起来:“楚月满,就是你,就是你要害我!我告诉你,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们谁都别想害我!我就要嫁给世子殿下了,你们谁都别想挡了我的路!” “嗤——” 她都到了这般地步还执迷不悟,也只能叫月满一声嗤笑:“六姐姐,怎地都到了今日了,你还这般痴迷不悟?我告诉你,我从未想过嫁给世子殿下。不过是成全了你如此爱慕世子殿下的心意,怎么你竟然都这般不领情不成?” 这三言两语之间,也足以叫楚乐秀深受打击。 她挣扎着,却没有办法挣脱。 大夫人同样上前,皱着眉头对楚乐秀道:“行了,你去见你父亲,再解释今日发生的事情吧!” “大姐!” 谁知,大夫人话音刚落,二夫人就凑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大夫人,而后哂笑道:“大姐何必如此对待六丫头呢?她也不过就是心里头不平九丫头的坑害罢了。若真叫六丫头去见了老爷,叫老爷知道了她在祠堂胡闹,那是不死也要掉层皮的。大姐,不如就放过六丫头吧?” 可大夫人却没有心思和二夫人再这么做戏下去了,她只是冷冰冰地看了一眼二夫人,而后狠狠地甩开了二夫人的手:“怎么,你如今是能做了六丫头的主了?那这祠堂的事情,便由你去给老爷解释,可好?!” 大夫人倏然如此,叫二夫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却等着瞧着大夫人已经命人将楚乐秀绑起来的时候,二夫人才有所惊觉一般:“大姐这是……怎么突然就变了脸了?!” 大夫人可没有功夫和二夫人解释什么,反而是缓缓走近了二夫人,第一次在二夫人的面前如此强势:“你与其有时间猜测我为何变了脸,倒不如去仔细想想怎么和老爷解释。老爷这些日子对你可很是不满,说将这家里头的权柄交给你,也终究是错了的。你好生想想吧,与其管六丫头的闲事,倒是不如管好自己才是!” 说这话的时候,大夫人甚至还对着二夫人冷笑一声。 二夫人在愣神之间,大夫人也对那家丁们道:“走,带着六丫头去找老爷!” 家丁们平日里虽然都听二夫人的,但在大夫人如此气势面前,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月满也忙跟在了大夫人的脚步后头,一直到离开祠堂的时候,回头还瞧着二夫人在那儿愣愣地站着,似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回都被她“踩在脚下”的大夫人,怎么就突然这么有了气势! 而此时此刻,楚源也正在书房之中,和楚泉秘密商议着什么事情。 听到了外头的吵闹声,他便从书房里头走了出来:“吵什么吵?!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六丫头被绑着呢?” 倒也不必大夫人说什么,楚乐秀看到了楚源,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上前来:“爹爹,爹爹要为女儿做主啊!世子殿下和女儿两心相悦,是不可能说要迎娶女儿为侧妃的!他许给了女儿正妃之位,一定是有人嫉妒女儿,所以才要坑害女儿啊!” “啪——” 然而此时此刻,楚源看着楚乐秀的眼中,却是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疼爱。剩下的只是烦躁,只是不耐。 他甚至毫不留情地一个巴掌,便落在了楚乐秀的脸上:“不知廉耻的东西,你还有脸说?!” 楚乐秀被这一个巴掌打-倒在地,大夫人也只是瞥了她一眼,才上前对楚源道:“老爷,若六丫头只是在祠堂安心反省,我自不会叫人绑了她。不过她砸了祠堂的供奉,好在祖宗牌位没事,否则的话,你我便是我万死也不能叫祖宗原谅了!” 每个家中的宗祠,都是最最重要的地方了。 听闻楚乐秀竟然砸了祖宗祠堂,楚源即刻之间,便是额角的青筋暴起:“什么?!六丫头砸了祖宗祠堂?!” 他二话不说,又是一脚踹在了楚乐秀的身上:“你是不是要反了天了?!” 而后才对身后人怒吼道:“周姨娘呢?!二夫人呢?!让她们过来,看看这些年她们到底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女儿!我带着泉儿在外头拼命,她们就是这样给我安顿我这个家的吗?!” 二夫人也进了院子,看到楚源发了脾气,即刻就上前来。 却有小厮对楚源道:“周姨娘方才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她身子不适,已经起不来床了!” 第173章不可能!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说是起不来床,可不是人人都知道,她是不愿被楚乐秀给连累了吗? 到底也是楚乐秀的亲生母亲,能做到这个地步,难道周姨娘还以为,自己能逃了楚源的怒火不成? 楚乐秀只是躺在地上,脸上和身上都是火辣辣的疼。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 楚源却仍然不解气,走上前,指着楚乐秀便开始怒骂:“若不是你嫡母费劲了心思,连脸面都拉下来的替你去忠亲王府说和亲事,别说是侧妃了,你就算是想当个世子的通房都没有门!” 眼瞧着他又要上去打人,到底还是大夫人和月满上前去,将楚源给拉住了。 大夫人对着楚源叹了一口气,而后摇了摇头:“老爷,你现在就是将六丫头给打死了,也无济于事啊!倒不如缓了缓心情,让六丫头好生出嫁吧!如今咱们的脸面也还在,只要这事儿不要闹出去,那一切都好说的。别和六丫头计较这么多了!咱们家中也不止有她一个女儿,这不是还有九丫头,和紫袖肚子里的孩子吗?老爷,生活还是有盼头的!” 大夫人也有如此柔情细声的时候,叫楚源的心情果然好了些。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却还是愤怒地指了指那楚乐秀:“若不是今儿有你嫡母给你说话,我非打死你不可!从今儿起,你就给我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思过!若是再闹出事情来,我可不会再管什么颜面什么忠亲王府,非是要将你打死不可,你信不信?!” 或许到了这一刻,看到了这楚家这般之后,楚乐秀才真正地感觉到了害怕。 她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便是仍然倒在地上,也是“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爹,我错了,不要打死我,不要打死我啊!” 连一旁的楚泉都是皱眉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楚源的手臂:“爹爹,罢了吧。等她嫁过去了之后,方才知道该过什么样的日子,如今……也无需爹爹再管教什么了。” 其实月满一直觉得,楚泉算是整个楚家最公正的人了,如今连他都要放弃楚乐秀了,瞧着楚乐秀也是真的没救了。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了,大夫人也没有再打扰楚源,只是命人将那楚乐秀给关了起来,正是要走,楚源却突然叫住了他们:“夫人,九丫头,你们等等!” 二夫人也想留下,却被楚源瞪了一眼,自知没趣儿地离开了这书房。 楚源却是走向了月满:“今儿是要进宫?” 月满点了点头:“去大姐姐那儿!” 楚源也点头,又看向了大夫人:“前儿皇上给泉儿赏赐了一匹布料,你带走去给九丫头做一身像样的衣裳吧。日后进宫的日子,只怕还不少呢!” 楚源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叫月满都疑惑地看向了大夫人,大夫人却也是摇了头,似乎也不知楚源为何突然这般说。 不过这新衣裳做也得做一段时间,自然不能叫月满就这么穿上。所以下午进宫的时候,她却还是穿了身从前的宫装。虽说也是穿过两次了,不过一向都被似水和似锦打理的很好,倒是也不显得老旧就是了。 这不是月满第一次入宫了,所以一切宫中的规矩,她都小心翼翼地遵守着。 不过与上一次入宫不同,如今的楚越琴可是皇上心头的宠妃了,这宫里头瞧见了他们楚家人,一个个都是点头哈腰,恨不得巴结上来。 大夫人对此,是不以为意。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做到保持住自己的本心,自然是有着自己的骨气的。 月满随着大夫人一路进了宫,光是在宫里头的轿辇都坐了许久,这才到了楚越琴如今在的安和宫。 这安和宫也算是如今皇宫中除了皇上皇后居住的地方,最大的宫殿了,距离皇上的养心殿倒是距离也十分近。 只不过在到了安和宫的门口,月满就瞧见了安妃娘娘的轿辇。 安妃娘娘是明疏寒的母妃,月满一直有耳闻,却是从未见过。但安妃娘娘应当知道今儿是楚越琴和家人相见的日子,又怎会这般“不识趣”地在此处出现呢? 带着如此疑虑,月满进了门,果然就瞧见了正厅里头不仅坐着楚越琴,还坐着安妃娘娘。 说起来,楚越琴进宫的时日很晚,甚至年岁都还不如安妃娘娘的孩子明疏寒的年纪大!但安妃娘娘保养得实在不错,瞧着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自有一股成熟女子的风韵。 虽第一次见着安妃娘娘,月满却觉得这个安妃娘娘的模样很是温柔。笑意盈盈之中,仿佛带着长辈的慈爱。 大夫人在前,带着月满忙对她们二人行礼。 许久未见大夫人,楚越琴的眼眶就倏然红了,也是亲自上前来,将大夫人和月满一同扶了起来:“母亲给女儿行礼,这不是折煞女儿了吗?!好不容易熬到了母亲能进宫的日子,女儿的心里是高兴!” 楚越琴可以这般任性,但大夫人却是要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怎地这会儿宣我和九丫头入宫?琴儿,你可是有什么事?” 安妃娘娘还在此处,她们说话自然不能太过随意。 谁知,大夫人这么一问,倒是叫楚越琴脸色红了红,一旁的安妃娘娘也是掩嘴而笑:“琴妃妹妹这是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呢!她昨儿刚被太医查出来,已经身怀有孕两月有余了!这不是,就迫不及待地喊了楚夫人和楚家九丫头进来,与你们分享她这般喜事了!” 楚越琴怀孕了?! 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皇上的膝下孩子并不多,如今比较疼爱的,也就一个公主还有太子和明疏寒三人罢了。 皇上今年可都已经快要五十了,也算是老来得子,自然是叫大夫人都差点儿跳了起来:“怀孕了?!好好好,这太好了!” 可还未到两个月,就叫安妃娘娘知道了,这合适吗? 虽然月满觉得,安妃娘娘不是坏人,但在这偌大的宫城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第174章安妃娘娘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只是如今她们三人在此,月满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跟着大夫人和楚越琴一同开心便是了。 楚越琴说,这一次叫月满和大夫人入宫,便是让她们陪着自己整日,可以到用了晚膳之后再走。 而这期间,安妃娘娘却一直都在。 月满总是觉得奇怪,倒是楚越琴主动提起,说是安妃娘娘帮了她许多忙,是这宫中难得的真心对她好的人。所以她与安妃娘娘亲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安妃娘娘说起来和大夫人的年纪差不多,两人也是能聊得来。午饭之前,到不知是否是为了让楚越琴和月满单独说话,安妃娘娘便带着大夫人去了小厨房,说想瞧瞧今儿的小厨房里头是否准备了她带来的东西。 这偌大的厅中没有了她们二人,倒是显得安静。 上头满身珠翠的楚越琴,却是一如往日那个温柔的大姐姐一般,对着月满招呼了一下:“九丫头,来,坐在我的身边!” 她并不端着自己宠妃的架子,但月满也瞧得出。她的脸色光润,眸中带笑。身上也比起之前的瘦削胖了一点,但正是恰到好处的稍稍丰腴,反而更叫她多了几分温柔又妩媚的女人气息。 月满也不客气,走上前去笑道:“大姐姐,如今瞧着是想明白了?看着你的精神都比之前好了许多呢!” 被月满如此夸赞,楚越琴也是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而后笑道:“是啊,其实走出来了那些不好的想法,得到的也都是光明之路了。九丫头,还要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找了寒王殿下,我也不能认识安妃娘娘。在这宫里头,安妃娘娘帮我许多,你可以全然信任她呢!” 这深宫之中,能有楚越琴和安妃娘娘这般关系,也的确是难得。 但月满却有些奇怪,今儿的楚越琴,好似是特意让她和安妃娘娘相见的一般。 月满想问,却也不知该如何问,只能顺着楚越琴的话道:“如此就好。大姐姐在这宫里头过的安心,母亲和我也才能安心呢!” 就瞧着楚越琴伸手,拉住了月满的手:“九丫头,你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吧?我前儿总是着人问母亲,母亲说还是想依着你的意思来。六丫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前儿觉得那世子殿下与你很是相配,如今瞧着,倒也的确不是良人。你的心里头,可有过什么旁的想法?” 月满这下倒是有些明白,原来叫她入宫,也是为了这事儿,反而笑道:“怎么,安妃娘娘跟前儿可是有合适的人,要与我说和?” 她们二人在宫中相互扶持,若是家中也有姻缘往来,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楚越琴也是笑着,却没有说出那人的身份,只对月满道:“安妃娘娘也是有意,但我却是想多问你一句,九丫头,你是如何认识寒王殿下的?” 这话问的突兀,月满却没有瞒着楚越琴:“在刚去小榆树村的时候就认识了。路上与王爷一路同行,后来王爷还救了我几次,就这么熟络起来了。” 月满说的认真,倒是也不像作假。 却瞧着楚越琴看着月满,似是在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觉得寒王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月满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姐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楚越琴摆了摆手,倒是大方一笑:“这不是安妃娘娘叫我问问你的吗?这些年,寒王跟着墨亲王的身后,旁的是没有学会,偏生落了个‘花心风流’的名声。你也知道,寒王殿下也实在是个任性的。安妃娘娘想早早让他成了亲好收了心,他却偏说是要找个自个儿喜欢的,亲事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月满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究竟是哪儿奇怪。 楚越琴便是继续道:“所以正巧是你今儿入宫,安妃娘娘就叫我来问问你,你们这么大的闺中女子,如今到底对寒王是个什么感觉啊?若是不成的话,安妃娘娘总得想法子给寒王殿下挽回脸面,这才好给他说亲生不成?” 安妃娘娘今儿在这里,就这么简单? 月满虽觉得奇怪,但想想自己就是个小庶女的身份,也不会肖想什么,才稍稍放心,认真开始分析了起来:“旁人怎么看寒王殿下我是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寒王殿下并非像是外人所说的那般。” 她凑近了楚越琴,小声道:“也不瞒着大姐姐,不管是在小榆树村那边的镇子上还是回京之后,我都瞧见也听说了墨亲王的不少荒唐事。不过寒王殿下好似从来都不曾闹出这样的事情,到瞧着是个靠谱的呢!” 楚越琴点了点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那你也不觉得,他是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 月满摇头,还真就从没有过这种想法:“如今的局势我倒是也看得明,若我没猜错,寒王殿下不是没有大才,只是不愿争锋。如今皇上身子尚且不错,也有了自个儿的成算。上头还有墨亲王打理政事也是一丝不苟,寒王殿下若想生活安宁,又何必去趟这一趟浑水?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岂不是要更悠哉自在?” 这一番分析,倒是也叫楚越琴对月满有些刮目相看:“你这丫头,倒是没想到你才有如此才能?这些事情放在京中是多少男儿都瞧不清的浑水,你倒是看的一清二楚,不错!” 她如此夸赞,倒是让月满有些不好意思,又拉了楚越琴的手:“大姐姐,今儿你怎么怪怪的啊?” 楚越琴并没有回答月满的话,只是拉着月满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瞧着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不说了不说了,我这都饿了。走吧,咱们去前头坐着,让小厨房上菜吧!我今儿准备了许多你和母亲爱吃的,后头还留了些让你们带回去的。九丫头,父亲虽然凉薄,但瞧着你和母亲能冰释前嫌,我的心里头是真的高兴!” 是啊,楚源虽然凉薄,但好在这偌大的楚家,也不是全然没有盼头。 第175章他们的故事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虽觉得奇怪,不过等着这宫中肖楚凡工商才之后,瞧着满桌子的菜品,月满就乐开了花儿。 吃喝玩乐,自然就是这人生最大的乐事。难得能吃到宫中的饭菜,还是这般精致的,月满自然是高兴, 不过安妃娘娘也在,月满也不敢太过放肆,时时刻刻守着规矩就是了。 倒是安妃娘娘,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随意,与楚越琴一起先动了筷子,才看向了月满:“本宫听寒儿说,你是不大喜欢甜食的。也会自己做一些吃食可是?” 明疏寒还会在安妃娘娘跟前儿说自己? 这倒是叫月满有些不好意思,却忽而瞧见了宫女们上了一道菜品,正是玉米虾仁! 月满忍不住地惊讶道:“宫中如今也吃玉米了?!” 安妃娘娘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楚越琴:“可不是吗?自寒儿给我将这玉米带来宫中之后,我便就喜欢上了。” 她笑着对大夫人和楚越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玉米本不是咱们这里的东西,如今在京中尚且还没有流行起来。但这东西在其他地方,已经都快要买不到了!本宫听闻,煮着蒸着烤着都能吃这玉米,还能磨成玉米面。这东西啊,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这东西,还是你们家九丫头种出来的呢!” 其实在小榆树村的事情,月满是很少同旁人说的,哪怕大夫人,也只是知道一点而已。 此刻突然听闻,大夫人和楚越琴都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月满:“九丫头,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突然就被捧到了这般地步,月满自然是不好意思,忙摆手道:“不不不,是舅舅和哥哥种出来的,实在是没有我的本事!娘娘可不要如此夸赞了,我一个小小丫头,承受不起呢!” 都说食不言寝不语,没想到这一顿午膳,倒是安妃娘娘的话最多。 大夫人听闻此言,是惊讶地看向了额约满,可眼中还带着对月满的心疼:“九丫头,苦了你了!” 月满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安妃娘娘,大夫人才意识到,不该在安妃娘娘的跟前儿说这个。 谁知安妃娘娘对月满在小榆树村的情况,似乎是了如指掌:“你们可知道这丫头有多厉害?她在那小小的村子里,在一个刚去的时候连房顶都漏雨的地方住着。就这么短短三年的时间,却将整个夏家带领成为了村子里,甚至镇子上的首富!” 她还伸出手,拍了拍大夫人的手:“你瞧着她就是个小丫头,可别小看人家!现在是她接管了那眼瞧着就要在京中开一家分铺子的严氏布庄了,人家手底下的东西,说不定比你家装单子里的铺子还要多,还要有钱呢!” 这事儿,大夫人倒是知道一二,毕竟萍儿如今就在管理那严氏布庄。 楚越琴是不知道的,瞠目结舌地看向了月满:“九丫头,你……你倒是瞒的严严实实啊!” 却又是有几分疑惑地看向了安妃娘娘:“可姐姐,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九丫头的事情的呢?” 旁人不知,月满却是知道,这必定是明疏寒给安妃娘娘说的了! 安妃娘娘却是看向了月满,而后微微一笑:“这事儿,还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呢!” 从前的明疏寒,是向来都喜欢玩乐。和明书墨一起,混了一个“花心”的名声,身边的女子也多是追逐,可安妃娘娘却从不曾见过明疏寒对哪个女子格外上心过。 即便是京中也有不少人家有意要和明疏寒攀亲,哪怕是找到了安妃娘娘和皇后乃至皇上的头上,明疏寒都是一句话:他不喜欢的女子,不想娶进门来烦心! 所以这些年他虽然花名在外,但其实身边还真是没有一个伺候的女子,甚至连通房都没有。 可就在三年前的某一天,安妃娘娘就突然瞧着,寒王兴致冲冲地跑来了宫里头,告诉她,自己遇见了一个十分特别的女子! 安妃娘娘也是头一次见到明疏寒那边,就听着明疏寒兴致冲冲地说起来,他遇见了一个女子,就是一个小庶女,但是却全然不像是一个小庶女。 明疏寒并没有在当时就告诉安妃娘娘,这个小庶女是什么人。安妃娘娘也没有问,她只知道,看着明疏寒高兴,她的心里也就高兴。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安妃娘娘只是因为瞧着明疏寒说起那小庶女的时候心里头高兴,所以才耐着性子听着明疏寒讲述着自己和那小庶女的故事。 然而到了后来,安妃娘娘也开始越来越好奇这个小庶女。于是他们母子两个,倒是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习惯:明疏寒时不时地就要进宫一趟,说一说那个小庶女的事情。有时候他即便是忘记了或者有事耽误了,安妃娘娘也会主动催促他进宫,开始好奇这个小庶女的故事。 说到此处,安妃娘娘看着月满的眸色之中,也越发地笑意盈盈了起来:“他口中的那个小丫头,可是很厉害的!明明就是个贵家千金,却能扛得住风霜日晒。自己开了一个什么本宫都没听说的‘培训班’,就住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竟然也敢和镇子上的那些布庄大户抗衡。而且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是成了事,赚的盆满钵满的,听闻可是连自个儿的嫁妆都攒够了!” 安妃娘娘说到此处,便笑着看了看楚越琴和楚夫人:“你们说,咱们在这偌大的京中,可见过这样的丫头没有?” 这会儿便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安妃娘娘和明疏寒口中的人,就是月满! 大夫人垂了头,似是有些愧疚。楚越琴也是眼神复杂地看向了月满,有心疼也有惊讶。 而安妃娘娘的话,还未说完:“不仅如此,这小丫头竟还为了救自己的嫂嫂,一人在雨夜之中上了一座满是碎石和悬崖的山上。拼了性命,摘了仙鹤草,救了嫂嫂也救了孩子。在那人人都说她是灾星之命的小村子里,就因为这一件事,再不敢有人小看这丫头!” 第176章寒王妃?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其实从前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月满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 但此时此刻被安妃娘娘这么说出口了,月满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想来这些事情,都是明疏寒告诉安妃娘娘的。可安妃娘娘却是用如此都带着几分敬佩的语气说出来的,倒是叫月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大夫人和楚越琴,听着也是入了神一般。 安妃娘娘温柔的眼神,再度看向了月满:“他还说,这个小丫头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她小小年纪,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敢和那些不公的事情作斗争,还敢和家中那些对她不好的亲戚抗争。那些事情我们寒儿便是事无巨细的告诉本宫,本宫也方才知道,原来还真是有一个丫头能做到这般,在那样小小的村子里,都活的那么精彩呢!” 安妃娘娘从头至尾,其实都没有说出,这个小丫头的名字。 可不管是楚越琴还是大夫人都知道,她说的必定就是月满了。 月满低了头,倒是从来都没想过,明疏寒会将这些事情尽数告诉安妃娘娘。 而安妃娘娘也不着急,只是缓缓地,将月满从前在小榆树村里头经历过的那些事,都尽数说了出来。如同讲故事一般,很快也就将大夫人和楚越琴都吸引了去,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宁妃娘娘口中的这个“小丫头”,是究竟如何在那村子里头站稳了脚跟的。 一直到了此时此刻,月满也方才明白。 原来她经历的这么多事情,都并不是她一个人在经历!明疏寒,也有参与! 他不只是一个旁观者,甚至还是一个在默默地帮着自己的人。从送给夏家的那头大黄牛,一直到镇子上严氏布庄的订单。哪怕是他们当日种植玉米的时候明书墨找到了自己,其实背后都有明疏寒的“功劳”。 安妃娘娘也和明疏寒一样,将这些“故事”,如数家珍。 一直说到最后,安妃娘娘才温柔地笑着看向了月满:“后来,那个小丫头就进了京中。寒儿本以为,他也在京中,如今两个人是近了,总是能常常相见。可京中的规矩严苛,寒儿倒是没想到,他也不能像是在那小榆树村里头一般,常常见到这小丫头了。于是他就跑来本宫这里哭诉,告诉本宫,他的心里头,是在意那小丫头的!” 这个在意,安妃娘娘说的很巧妙。 但大夫人和楚越琴,自然也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大夫人,有些诧异地看向了月满:“九丫头,你和寒王殿下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去?怎地不早和母亲说啊?!” 而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之前要见的人就是寒王殿下,也是托了寒王殿下,这才救了你大姐姐的是不是?” 反应过来之后,大夫人便是站起身,就要给安妃娘娘行礼:“臣妇多谢娘娘出手,救了我们家琴儿。” 安妃娘娘一把将大夫人拉了起来,笑容之中越发和善:“大夫人不必如此。本宫今儿召你们入宫,也是有所求。” 她堂堂安妃娘娘,所求什么呢? 大夫人即刻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安妃娘娘:“娘娘,只要是臣妇能做的到的事情,必定万死不辞!” 安妃娘娘却是笑了笑,而后看向了月满:“楚家小九,本宫可以这么喊你吧?” 这名字是第一次听人喊出来,倒是显得格外亲昵,月满点了点头。 就瞧着安妃娘娘的眼中,更是柔情:“本宫的心里头喜欢你,今儿叫你来给你讲这个故事,也是为了让你知道,寒儿的心里头也喜欢你。虽说这话不该这样说出来,显得唐突了些。不过寒儿那孩子,从小就被他父皇给宠坏了。做事没有个稳当,本宫只怕他若是亲自开口同你说,是要吓着你了的!”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月满瞪大了眼睛,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妃娘娘:她虽然猜到了安妃娘娘可能也想撮合自己和明疏寒,可明疏寒到底是寒王殿下,他们真的能瞧中自己一个小庶女不成?! 别说是月满了,就是大夫人和楚越琴的心里,也是惊讶。 楚越琴看着安妃娘娘,似是有些为难地开了口:“姐姐,我们这九丫头是个好孩子。可……可她就是一个庶女身份,她……” 安妃娘娘却是摆了摆手,示意楚越琴不要这么说。 但她对她们,也是坦荡:“其实一开始寒儿和本宫说起的时候,本宫的心里也有顾虑。而且不瞒你们说,本宫虽然身在宫中,也听说了外头的诸多传言。说是你们这九丫头是什么灾星之名,本宫的心里也是不愿寒儿太过费心。但后来,听了九丫头的许多故事,本宫不仅仅是大开眼界,也是真的认识到了这个小丫头。” 安妃娘娘的眼神之中没有半分虚假,是真诚至极:“外人说起来,是你这身份配不得我们寒儿。可本宫和寒儿,都不在意这个。寒儿如今早就过了该婚娶的年纪了,宫中多少大臣都想将女儿嫁给寒儿,却被寒儿一一拒绝。前儿日子里头,连他父皇都被他惹恼了,他却说这是他一辈子的大事,他一定要找一个心里所爱的女子!” 安妃娘娘的眼神落在月满的身上,是越发地温柔:“如今本宫也瞧着,他是找到了这个女子的!他长这么大,本宫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同对楚家小九你这般呢!而且寒儿如今也不想和墨亲王象征什么,说白了就是,寒儿无需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女子来给他充脸面。他自由自在惯了,本宫和他父皇都觉得,只要是他喜欢的,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咱们都认得下!” 这话…… 月满尚且还未反应过来,倒是听得大夫人诧异问道:“安妃娘娘的意思,竟是寒王殿下瞧中了咱们小九?” “是!” 安妃娘娘不急不缓的点头:“所以这不是请了你们来宫中,也是问一句你家小九,可愿意做寒王妃?” 第177章不后悔的选择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一下,可真是将月满给问蒙了! 寒王妃?!别说是她了,只怕是这偌大的楚家,都没有一个人想过吧?! 哪怕是已经知道了点儿端倪和苗头的楚越琴,都是坐直了身体,诧异地看向了安妃娘娘:“娘娘的意思,让我们九丫头做寒王正妃?!” “是!”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安妃娘娘却是笃定地点了头:“或许你们在外头也听说了,我们寒儿是个胡来的。可他其实和墨亲王不同,他也只是年少爱玩。他这些年,总算是洁身自好,身边并没有什么女子的牵扯。他和本宫提起来的时候,其实本宫也很意外。但既然是他喜欢的,楚家小九也是身家清白的能干的丫头,那本宫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就是了!” 看着月满,她笑的格外和善:“尤其是今儿本宫亲眼瞧见了楚家小九,也是喜欢的紧呢!还有皇上那儿,你们且放心吧。他疼爱寒儿,受不住寒儿这些日子的苦苦哀求,只说若这楚家小九是寒儿认定了的人,他也不会反对就是了!” 所以,明疏寒和安妃娘娘,竟然是为了能迎娶自己入寒王府做正妃,连皇上都已经说服了?这边是免了月满的许多后顾之忧啊! 楚越琴看向了大夫人,大夫人也看向了月满:“九丫头,你怎么想?” 说实话,对于今儿所听到的这些话,月满真的是太震惊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明疏寒会那么关注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安妃娘娘会亲自来为明疏寒做这个说客。 而她也扪心自问,自己对明疏寒,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不得不承认,她其实并不讨厌明疏寒,甚至是有些喜欢明疏寒的。起初她觉得,明疏寒和明书墨一般,就是个纨绔王爷。 可相处久了之后,好似开始有些依赖明疏寒了,他们二人之间,仿佛也不必多说什么,也会心有灵犀。而她对明疏寒所有的请求,明疏寒从不会拒绝。 明疏寒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月满并不知道。但她的心里确定的是,她对明疏寒,是有好感的! 安妃娘娘也瞧出了月满的犹豫,倒是也不逼迫:“楚家小九,你别害怕也别紧张。本宫和寒儿不是那强人所难之人,你是个特别的丫头,也不会和其他人一样。而且本宫今日突然和你说这些,你也一定需要时间对不对?不过本宫只有一个请求,许多事,还是得寒儿亲自站在你的面前和你说才是!” 她伸出手,再度拉住了月满的手:“所以本宫想着,这两日让你们二人在这宫中见一面,好好说说话。表明心意,不管你们能成还是不能成,我们寒儿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还望你不要推脱才好呢!” 安妃娘娘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月满自然是不会推脱的。 只是还是讷讷地点了点了点头,未曾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瞧着月满答应了,安妃娘娘才舒了一口气,也没有继续给月满压力:“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儿!都是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去选择就是了!楚夫人难得进宫,今儿就多陪陪琴妃妹妹。日后啊,说不定咱们还有许多相见的机会呢!” 安妃娘娘之后,倒是真的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了。 可对月满来说,一直到了要出宫的时候,她都是浑浑噩噩的。 上了马车,大夫人便是忍不住拉了月满的手臂:“九丫头,这寒王殿下和你的事情,可是真的?” 月满不知她问的具体是什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和他的确有旧相识,可我没想到他会如此。母亲,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大夫人倒是想起什么一般,忽而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怪不得这两日瞧着老爷对你不错,连你和六丫头的事情,他都一向护着你呢!估计是听到了风声了,九丫头,你喜欢寒王吗?” 突然就问起了这个,让月满的脸色红了红。 大夫人却是也不避讳:“九丫头,你也长大了。早晚是要嫁人的,母亲和你大姐姐虽然能为你筹谋,但你也瞧见了你父亲是个不堪用的。若你是和六丫头一样,给人做了妾室的话,母亲就不劝你了。但如今瞧着,寒王殿下对你倒是真心。将那正妃之位都许给了你,母亲倒是觉得,他有心,你也可以好好想想。” 大夫人轻叹一口气,十分感慨:“何况如今在这京中,眼瞧着就他最是自在了。他没有什么权力,是被人人都捧在手心的。你们也可远离那政-治和局势上头的争斗,他做他的闲散王爷,你这一辈子也是吃喝不愁。九丫头,你好好想想便是!” 月满低了头,只觉得连耳朵随同脸颊,都一起滚烫了起来:“我……我只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他会这般,他从前也是一直护着我的,只是我不知道罢了。母亲,其实我只是有些害怕。” 大夫人看着月满,似是明白了些许:“你这丫头重感情,是害怕今儿为他付出了许多,日后却被他弃之如敝履?” 月满点头,却又摇头:“他是个纨绔,我只怕他如今对我真心,日后还不知会变成如何!” 大夫人轻叹一口气,却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九丫头,母亲不是为了劝和你。却也是想同你说一句,当年我嫁给你父亲,也是出自真心。我以为他会护着我一辈子,可他后来还是变了心。” 大夫人低着头,眼神里都带了几分悲伤:“可事到如今,哪怕我们二人再也回不去了,我也不曾后悔曾经爱上过他。九丫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人若是总瞻前顾后的话,就会失去很多原本属于你的快乐。何况我瞧着寒王殿下对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是多年都护着你,你何不尝试接纳他呢?” 其实月满是从不曾想过,这样的话会从大夫人的口中说出来。 但她也听得出,对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而言,大夫人是真的不后悔。 第178章楚家邪魔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历经两世,这个道理自然也是懂得的。 但她的沉默,却让大夫人伸出手来,轻轻地牵起了月满的手:“九丫头,无妨的。安妃娘娘方才不是也说了,给你时间好生想想吗?你若当真不愿,想来安妃娘娘和那寒王殿下也是不会为难与你的。你倒是不必这般紧张,自个儿做好了想法,便就是了!” 而后,她又是抬眸,环视着偌大的宫中,也是感慨良多:“九丫头,如今我的膝下,你大姐姐已成了皇妃也有了孩子,在宫中的日子还算是好过。你大哥哥也马上要迎娶你嫂嫂了,那孩子我没见过几次,但实在是喜欢的很,日后是能帮着你大哥哥的,我也无需操心什么!如今,就剩了你一个,我是盼着你好的!” 这一点,月满自然是知道。 她点了点头,倒是也握紧了大夫人的手:“母亲放心,我会好生考虑的!” 安妃娘娘和明疏寒,倒是也真的没有催促月满。 而眼下这府中,还有一家要紧事:让平月大师前来作法之事,大夫人再一次提上了日程。 这一次,楚源是没有让二夫人插手的。不仅这样,还吩咐了府中之人,所有的一切都要听大夫人的,配合大夫人。 于是终于选定了日子,平月大师上门的时候,倒是没有再闹出许多的事情来了。 月满虽然并不礼佛,但也知道,只要心中虔诚,就是最好的敬意。 这一回连二夫人都学聪明了许多,是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前来,倒是叫楚源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偌大的一个楚家,还是大夫人最为恭敬。 平月大师来了之后,祭坛已经摆好。 大师只是将手中的香火点燃,而后就开始为楚家祈福。但是偌大的一个楚家,最在意的其实还是月满这“灾星”的身份。 果然,平月大师就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中,手中的炎火忽而就变了颜色! 月满不知道这到底是平月大师故意还是怎么,但平月大师手中的炎火,即刻就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绿颜色! 而且平月大师的额间还出了一层虚汗,似是在与什么邪魔做对抗一般。 在这站着的人,都看了看月满,稍稍远离了几分月满。 而楚源也是皱了眉头,一直等着平月大师手中的火焰缓缓地熄灭之后,才上前来,紧张地看着平月大师:“大师……这火焰,怎会如此?” 平月大师稍稍舒了一口气,才对楚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府中有不干净的东西,楚大人可知道?” 楚源是本能地看向了月满:“是……是九丫头身上的煞气吗?" 他的眼神冰冷下来的那一瞬间,月满毫不怀疑,如果确定了这邪魔之气来自自己的话,楚源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交出去! 然而平月大师却是摇了摇头,看着月满的眼中带着几分悲天悯人:“贵府之中的九姑娘,的确并非平顺的命格。但她也只是年少苦楚,历经千帆之后倒是能做府中贵人。她的身上没有什么煞气,只怕并非灾星。” 这话一出,倒是让楚源稍稍舒了一口气。 却是更加疑惑了起来:“那大师所言,这灾星煞星之气,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平月大师却是看向了祭台上头的符咒,微微皱眉:“据贫僧所看,这煞气该是从府中的正北方之位而来。那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坐落在北方的屋子不少,有周姨娘的院子,还有紫袖姨娘的院子,更有一些丫鬟和仆从的耳房都在那一处。 但想到紫袖如今还身怀有孕,楚源便是越发地紧张了起来:“怪不得紫袖这些日子总是说身上不太好,不舒服,怕不是那邪魔冲撞了吧?大师,这可如何是好?!” 月满也不知道,楚源如此着急的模样,是为了紫袖夫人,是为了那孩子,还是他只想着自己和楚家了。 平月大师却并不慌张:“阿弥陀佛,施主莫慌。若是施主不介意的话,贫僧可为楚大人看出是哪个房间里传来的这般煞气。到时候大人叫府中的仆从进去搜一搜,瞧瞧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便是。贫僧今儿既然站在了这里,那自然要为大人排忧解难!” 他眸色温和,有大慈大悲之象。 可一旁的二夫人却是忽而上前一步,看向了楚源:“老爷,南边都是姨娘们的院子,距离老爷的书房也不远呢!若是就这么贸然让旁人进去,只怕是不好!” 楚源皱眉,却看到了二夫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心虚,冷哼一声:“若这府中人人都行得正坐得端,还会害怕什么?你这话,就不必在我跟前儿多说了!今日这一场,是非搜不可!” 他甚至没有犹豫,便即刻就对那平月大师双手合十:“大师,还请做法,为楚家除去这邪魔,我楚家日后必定对大师感激不尽!” “阿弥陀佛。” 平月大师转过身去,语气平静:“出家人慈悲为怀,施主可放心,便是无需和贫僧说这些,贫僧也自当尽力而为!” 说着,他手中的动作便又开始。一张张符咒下来,一团团火焰灭尽,平月大师的眼中,却只有悲悯。 他抬步,顺着心头的“指引”,朝着后院而去。 楚源为首的楚家众人,便也跟随在了平月大师的身后。 他们路过了楚源的书房的时候,平月大师没有更多的动作。 而后又路过了周姨娘的院子,周姨娘虽然一直都低着头像是有些紧张的样子,可平月大师也只是路过,倒是叫周姨娘松了一口气。 最终,平月大师手心的符咒上的那团火焰,在紫袖姨娘的房门前头倏然就变成了绿色! 楚源的眸色一紧,这周围的气氛便倏然就紧张了起来! “阿弥陀佛。” 平月大师的眸子里,终于带了几分沉沉之色:“楚大人,那邪魔之物,便就在这房子里了!” 楚源的拳头,在身侧捏紧:“来人啊,给我进去搜!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要害了我楚源的孩子!” 第179章狗咬狗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楚源看向了紫袖,倒是瞧着便是在这时候,紫袖也没有逾越了规矩,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大夫人的身后。她笃定地相信,楚源和大夫人会给她一个真相和交代。 所以这也是她能这般受到楚源的爱护的原因吧! 紫袖夫人的房间并不算是大,而且平月大师也已经将那“邪魔之物”的所在之处说的很明白了。 所以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一个丫鬟从里头走了出来,手中果然拿了一个东西! 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月满就回过头去看向了二夫人何氏。果然瞧着何氏的脸色一变,却似乎是感觉到了月满的目光一般,脸色只是稍稍变化之后,就又变回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那丫鬟走到了楚源的跟前儿,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这才将手中的东西捧了上来。 所有人看到那东西,都是脸色一变—— 那丫鬟手里头拿着的,是一个巫蛊娃娃!做成了一个成年人的手的大小的娃娃,是一个女子的模样。娃娃的胸前插满了邪恶的针,甚至有的针上头还能隐约见到一些不知从而何来的干涸的血迹。 在针的下头,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用红色的笔书写着,格外的显眼。 但更让人能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娃娃的肚子是高高隆起的!自然就让人想到,住在这里的紫袖夫人如今身怀有孕的样子。是有人要害了紫袖夫人,和紫袖夫人腹中的孩子! 那丫鬟自然也明白事关重大,根本不敢多言什么。 而大夫人倒是没有什么忌讳,走上前去,亲自将那娃娃拿了起来,细细看了看,才放在了楚源的眼前:“老爷,这上头是紫袖妹妹的生辰八字。看来在咱们府中,是有人要害了紫袖妹妹和孩子啊!” “混账!” 这样恶毒的诅咒,让楚源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可他不知是不是不敢,饶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伸出手去接过那巫蛊娃娃,只是怒道:“给我彻查!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府中,竟然能有如此恶毒之人?!” 巫蛊之术,从来就是被认为是邪术的。而且会做巫蛊之术的人,是绝不可能被原谅的。 “阿弥陀佛。” 平月大师的眼中也是遗憾,而后上前,从大夫人的手中接过了那巫蛊娃娃:“这个邪魔之物的上头,沾染着许多的邪气。看来府中有如此心术不正之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过贫僧只是个出家人,只能和楚大人保证,贫僧将这个恶毒之物好生处理。然后给大人的府邸做一次净化,叫邪祟不能入侵。” 他似是意有所指:“至于府中日后的安宁,还是要靠大人的慧眼。只有彻底拔除了那邪恶之人的心思,方才能归于平静,让紫袖夫人好端端地将孩子生出来!” 作为一个僧人,平月大师说的已经够多了。 但即便他是得到高僧,也终究是在这俗世之中之人罢了。 楚源明白平月大师的意思,对平月大师的话,倒是没有半点儿怀疑,反而是格外感激:“多谢大师!既然如此,就有劳大师将这个额度之物快些处理干净了!还请大师,还我们楚家一个宁静!” 此刻当着平月大师的面儿,楚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平月大师也再不提起这件事,只是安稳给楚家驱邪作法之后,便离开了楚家。 楚源还有些担心平月大师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倒是大夫人对出院说叫他安心。平月大师是出家人,断然不会那般闲言碎语。 平月大师走后,楚源便在家中发了好大的脾气,且下令彻查这件事。 然而还未等人查出来的时候,周姨娘却就跪在了楚源的跟前儿:“老爷,妾身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 别说是楚源了,就是月满也觉得意外! 其实月满和大夫人早就知道,这件事就是二夫人所为了。二夫人在将这个巫蛊娃娃放在紫袖的房间里的第一日,其实就被紫袖给察觉了。 但紫袖是相信大夫人,所以带着那无辜娃娃找到了大夫人这里。月满便给大夫人和紫袖出了这么个“将计就计”的主意,让二夫人落入了这个坑中。 今日就算是周姨娘不站出来,月满也有法子让楚源怀疑到二夫人的头上。 此刻周姨娘忽而就跪在了这里,倒是更让她们少了许多的麻烦。 楚源的眉头一皱,冷冰冰地看向了周姨娘:“你知道?你说,是谁!” 二夫人的眸色也紧张了起来,却瞧着周姨娘忽而转身,就指向了二夫人:“是二夫人所为!她嫉妒老爷从边关回来之后专宠紫袖妹妹,又眼瞧着紫袖妹妹怀了身孕被老爷抬为妾室,这才害怕日后这家中的风头都被紫袖妹妹占了去,所以才下此毒手!” 她这么一指,自然叫二夫人慌了神,也忙跪了下来:“你胡说!周姨娘,我这些年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这一下子让她们二人开始“狗咬狗”,连月满都觉得意外! 周姨娘跟着二夫人这么久,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她忙抬眸,迫切地看向了楚源:“老爷,妾身有证据!” 楚源这会儿可管不着她们二人为何突然这般闹了起来,只是对那周姨娘怒道:“既然有证据,还不快些拿出来?!” 周姨娘就看向了二夫人身边的丫鬟:“这个无辜娃娃,就是二夫人身边的添香去城外的一家小尼姑庵子里求来的法子!那做无辜娃娃的布料,如今还在二夫人房间里的箱子底下压着呢!老爷着人去查一查,便可知了!” “周姨娘,你不要无缘无故地坑害我啊!” 二夫人的眼中都是慌乱,可解释却是苍白无力:“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我可以发誓的!” 周姨娘却是冷哼一声:“你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当年大夫人的那两个孩子就不会死了!我早就看你这般做派有些害怕了,若不是这些年你一直把持着家中事务,我又如何会委曲求全?!” 第180章孩子的死亡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看来这一次周姨娘是要咬死二夫人何氏了! 想想也是,这些年她当二夫人的走狗,是为二夫人鞠躬尽瘁,可她得到了什么呢? 如今眼看着二夫人是落了颓势了,不管是大夫人还是紫袖夫人都能压得住二夫人了,周姨娘自然也是见风使舵,以为自己这样,还能讨好楚源。 她是说出了事关当年大夫人的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叫楚源如何不惊心? 二夫人更是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脚狠狠地踹在了周姨娘的身上:“你不要在老爷的跟前儿胡言乱语!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不该这般污蔑于我!” 楚源却是亲自上前,一把将二夫人拉开—— 他本就是征战沙场之人,手上的力道是大的惊人。 二夫人吓得大惊失色,却还不忘了给楚源撒娇卖惨:“老爷,你弄疼我了!” 楚源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客气,死死地箍着二夫人的手,就将她的整个身体都往后推了几步:“怎么,你如今才害怕了吗?若你再敢上前半步放肆,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便狠狠地将二夫人甩去了一旁,还对身旁的小厮吩咐道:“看好她,别再让她上前来!” 而后,楚源才拉了一把倒在了地上的周姨娘:“你继续说!我不管你从前做了什么错事,你今儿若是能全然将那些腌臜事都说出来,我必定就饶你一条命,说到做到!” 楚源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这个周姨娘并不清白。 周姨娘是被楚源吓得一个激灵,浑身颤抖,却也心知肚明,她就算是现在想反悔不说,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所以她只能那么跪在地上,红了眼眶:“老爷,老爷,妾身都是被二夫人逼得!二夫人当年以为,大夫人待她亲如姐妹,又瞧着大夫人接连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老爷对她疼爱有加,自然是嫉妒。所以在大夫人怀孕之后,她就在大夫人的饭菜和药中。还有她给两个娃娃的乳母的饭菜之中之中下了伤身之物啊!是她害死了大夫人的两个孩子!” 楚源的手,俨然在身侧捏成了拳。 而周姨娘则是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继续道:“不仅如此,她还害怕大夫人生出疑心,所以就专门传出了九丫头是灾星的这个名声,要叫所有人都以为,是九丫头克死了大夫人的孩子!” 是啊,那时候的月满不过刚刚被楚源从乡下接过来。没有母亲在身边,也不是个男孩所以不得楚源的疼爱,可不就是二夫人可以利用的最好的一枚棋子了吗? 虽然大夫人的心里早就知道了真相是这样,可如今真的听到周姨娘站出来指证,她到底还是闭了闭眼,而后跪坐在了地上:“我那可怜的孩子啊!还未见到这世界,竟就被人给害死了!而我就如同一个傻子一样,恨了不该恨的人这么多年,我当真是个傻子!” 大夫人哭得凄苦,叫月满的心里都难受。 紫袖夫人更是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大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姐姐,莫要太过伤心。如今真相大白,那两个孩子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安心投胎了!” 大夫人也不必再多说什么,就足以让楚源心里头难过了起来。 毕竟,他和大夫人,也是曾有过一段情的。 所以楚源看向了已经退所在了角落里的二夫人,眼神冰冷:“这些年,我不在府中,你到底都还做了什么事儿啊?!” 二夫人是被吓着了,不住地摇头:“没有,妾身没有!老爷不能听周姨娘的一面之词啊!是她们联合起来,要害了妾身!” 楚源还未说什么,那周姨娘却是忙站起来,信誓旦旦地就开始发誓:“老爷,妾身发誓,妾身没有一句话是假话,否则就让妾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对了,当年帮着二夫人投毒的那两个丫鬟,如今都在二夫人名下的庄子里头当嬷嬷,老爷若是不信,将她们二人带上来问一问,便可知缘由了!” 其实周姨娘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楚源还会不信吗? 他只是靠近了二夫人,仿佛从来都不曾真正地认识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女人一般,眼中除了愤怒,还带着心痛:“你还有什么要说吗?是不是真的要让我将人带上来,你才能说实话?” “老爷——” 从前都是楚源对旁人如此,二夫人何时受到过楚源这般? 如今只觉得周身冰冷,也是不由分说地就跪在了楚源的跟前儿:“老爷,不是这样的!妾身不管做了什么事儿,都是因为对老爷有情啊!何况妾身也失去了一个孩子,难道老爷要说,那孩子也是妾身自己害死的吗!?九丫头的灾星之命,又如何是妾身一个人说了算的呢?!” “呵——” 这话,却是叫周姨娘再度冷笑一声:“三哥儿的死,虽说是二夫人不想,可也是二夫人自己所为!正好嫁祸给九姑娘,倒是让二夫人这么多年都不曾被怀疑过的最重要的原因呢!” 是啊,当时何氏也死了一个孩子,所以楚源才笃定了月满就是那克子绝嗣的灾星。这也正全然洗清了何氏的嫌疑,毕竟有谁会想到,一个死了孩子的人,还会去害别人的孩子呢? 可在周姨娘的口中,就全然将从前的那段往事说出了口。 何氏当时生下了三哥儿的时候,其实三哥儿还是很健康的。 后来楚源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却是先去了大夫人那儿,叫何氏的心里有所不甘。 正巧遇见了三哥儿染了风寒,其实本来是小病,但楚源却十分上心,叫何氏看到了希望。 何氏知道,楚源在家里待不了多长的时间,她不想将这个时间分给任何人,包括大夫人。 于是三哥儿生病之后,何氏就没有精心给三哥儿医治,反而是断了三哥儿的药。只盼着能因为三哥儿的病情,让楚源多在她的房子里待着。 可三哥儿到底还小,虽说只是个普通的风寒,又怎么经得起这般耽误呢?! 第181章摄人真相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于是在病情的一点点加重之下,等着何氏想要留住孩子的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说到此处的时候,周姨娘的语气已经变得越发小心了起来:“三哥儿虽然不是被二夫人有意害死的,可也是二夫人的手笔,和九姑娘没有什么关系!” 月满不能否认的是,这些年,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 等着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太阳底下,等着所有人都知道,她并不是那个克子绝嗣的灾星之命! 如今真的等到了,月满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而且这个时间,也实在是有些太晚了! 周姨娘说到此处的时候,楚源的眸色已经变得格外凌厉,仿佛要杀人一般。 他看着周姨娘,眼角都抽动了一下:“还有呢?!还有什么事儿?是这些年,你们在府中做了,我却不知道的?!” 周姨娘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就瞧着二夫人突然对周姨娘怒吼道:“你再污蔑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啪——” 然而楚源也是二话不说,回头就对着二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爹爹!” 这偌大的一个房间里头,只有二夫人的儿子楚证到底是看不下去了,忙上前,扶了一把二夫人,而后委屈地看向了楚源:“爹爹,娘亲也跟在你的身边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能如此吧?!不能凭着旁人的一两句话,就断定了娘亲的罪吗?!” “你滚开!” 楚源面对楚证的时候,却也是冰冷无比:“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以为,你当初闹事,叫外头的人来差点儿就将你祖父的灵堂都砸了的事情,我不知道吗?!你九妹妹护着了你祖父的灵堂,可你娘亲呢?她想要你祖父留下来的那点儿家当,不说感激你九妹妹,竟然还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她的头上,直接将她送去了庄子上!那个时候,你做什么去了?” 原来这些事,楚源都知道啊? 看着他如此,月满的心里却没有感动,只觉得他若是早知道,就早该对自己好些。何必非要等到此时此刻,说出这真相,反而更叫人寒心呢? 楚源没有看月满,反而是上前一把将楚证从何氏的身旁拉了开来:“我告诉你,你的事情我暂时不想和你计较,但你再这么护着你娘亲,你就去尝一尝,你九妹妹尝过的苦吧!” 这倒是奇了,楚源竟然生出了要将楚证送到庄子上去的心思?要知道,楚源最疼爱的孩子虽然是楚泉,但对楚证也绝不差。不然这么多年,怎地将楚证养成了一个只知道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呢? 楚证还未说什么,二夫人何氏便扑上前来,将楚证护在了身后:“老爷,不可啊!证儿是你的孩子,他没有错啊!一切的错都在我,可你也要看着证儿的面子啊!证儿如今学乖了,他也马上要议亲了,要成家了,您不能叫旁人看着咱们府中的笑话,日后叫证儿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也是这话,终究救了她自个儿一命。 楚源冷哼一声,一脚踢开了二夫人:“若不是看着证儿,我今日非要打杀了你这毒妇不成!” 而后,他转头,再度对周姨娘冰冷道:“还有什么事儿?今儿一并都说出来吧?若是今儿不说,让我日后查到,可就不是这么简单能糊弄过去的事情了!” 周姨娘心里也清楚,自己是没有了什么退路的。 她只能流着泪,将这些年她和二夫人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都说了出来。 小道平日里如何克扣大夫人、楚越琴和月满的。大到这些年其实二夫人一直都在给大夫人下毒,还有几年前某个被楚源看中的丫鬟如何惨死,这两年楚乐秀的那些事情,甚至包括帮着楚乐秀去见明远堂,又给楚乐秀出了个“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这样的事情,在周姨娘这里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桩桩一件件都交代了清楚。 而光是说二夫人何氏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就花费了周姨娘很长的时间。 楚源一开始听着的时候,眼中尚且还有心痛和不甘。而听到后头,他就只剩了冰冷的愤怒。 被一个自己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子欺骗至此,想必楚源也觉得自己很是窝囊吧? 一直到周姨娘已经说完了之后,楚源仍然没有开口。这偌大的一个厅中,便是鸦雀无声。 楚源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真相。 到最后,他也只能冷笑着坐在了大夫人的身旁:“好,好啊!这些年我不在府中,竟不知,原来咱们的府中是这般热闹的景象啊!” 周姨娘瑟缩地后退了一步:“二夫人她——” “不许再叫她二夫人!” “砰——” 随着楚源这般怒吼,他手边的一个杯子,也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楚源双眼通红地看向了周姨娘,吓得周姨娘的脖子都缩了起来。 二夫人也是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只是不住地对着楚源摇头:“老爷,老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老爷啊!我不甘心,我为何只能做这府中的二夫人!可老爷,我真的——” “够了,你闭嘴!” 楚源闭了闭眼,看着这样的二夫人,到底是失望透顶:“我不想再听到你多说一句话,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上前掐死你!” 他的嘴角带着冰冷的弧度,再也不能容忍一般:“来人啊,将这个毒妇关进柴房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去看她。只让她活着,就够了!” 活着就够了,这就代表着偌大的一个府中,谁都能欺负她! 即刻就有小厮上前,将还在哭喊着的二夫人给拖了下去。 而大夫人也是站起身来,握住了楚源的手:“老爷,抱歉。这些年是我无用,没能管好楚家。” 楚源看着大夫人,忽而就仿佛苍老了一般:“夫人,这不怪你。你又怎会知道,她这么多年,竟然给你下毒呢?如今你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怜悯了!” 第182章收回楚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其实连月满都已经看不出来,这个楚源到了如今这般地步,究竟是还是在做戏,还是心里头真的对大夫人觉得有所亏欠。 但不管是自己还是大夫人,在最需要楚源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做。如今不管他是做了什么,月满的心里也都不会有什么感动了。 果然,瞧着大夫人的眼中也是淡然。 她竟是没有理会楚源,反而缓缓地走向了二夫人。 二夫人如今已经无可辩解了,只是蜷缩在角落里,却愤然地看着大夫人:“你还想怎么样?!就算你们是要将我杀了,反正你也活不长了!我恨你,我恨你们楚家的所有人!” 月满都觉得,这个二夫人所为的恨,也太可笑了一些。楚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的! 而大夫人也是上前一步,对着二夫人微微一笑:“妹妹,对不住了。只怕我要让你失望了。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给我下的这毒,我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吗?你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在老爷回来以后,加大剂量!你若是不加大剂量的话,我或许还发现不了。可你自己露出了破绽,难道你真当我是个傻子了不成?” 二夫人倏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夫人:“你……你早就知道了?!” 大夫人的语气,仍然平静:“是,我早就知道了。” 二夫人却是忽而冷笑:“哼……只怕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早就知道了,又为何一直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你想做什么?!” 大夫人无意再和二夫人说这许多,只是看向了楚源:“老爷,如今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您想如何处置这个贱妇?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只怕这楚家,是留不得她了吧?” 却是感觉到一旁的楚证动了动,他还未说什么,大夫人就上前一步:“我知道,如今证哥儿还在。若是将二夫人处置太多,不仅影响日后证哥儿的娶妻仕途,也影响咱们楚家的名声!但她做了这许多的事情,也总得付出点儿什么,老爷以为呢?” 不得不承认,大夫人这话是说的恰到好处。 既断了二夫人想要用楚证来求情的念想,又给了楚源一个大夫人深明大义的样子。 果然,月满就瞧着,楚源是点了点头:“不错。那么夫人以为,该如何处置呢?” 大夫人踟蹰一下,走向了二夫人冷冷一笑:“证哥儿如今的亲事也好歹是说定了,就让她留在府中禁足院子里,先等着证哥儿成婚之后,再送去庄子上,日后不得回京吧!” “不要,我不要去庄子上!” 二夫人听闻要将她送去庄子上,却是如临大敌一般:“我不要去庄子上,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去啊!” 楚源却也是朝着二夫人冷哼一声:“难不成你还以为如今,这楚家是你何氏说了算的不成?!” 楚源对着外头招了招手:“来人啊!将她给我带去柴房里头关着!” 不管二夫人如何哀求,也没有人会再同情她什么了。 楚源倒是也心知肚明,只是转头对大夫人道:“你这就叫人去,将她的管家钥匙拿过来!日后这楚家,还是要有你一人承担着,我方才能放心!” “是,老爷。” 大夫人倒是也不矫情,就算是承了楚源的情了。 月满的心里也很清楚,从这一日开始,这偌大的一个楚家,终究是要迎来变天的时候了。 而大夫人也是再聪明不过的人,二夫人被禁足之后,她便又给楚源纳了一房妾室。 如今楚源虽然没有和周姨娘计较什么,但也再不曾去过周姨娘那儿了。便是楚乐秀和那明远堂的婚事,楚源都没有叫本是楚乐秀的亲生母亲的周姨娘沾染半分! 但饶是如此,楚源也早就不待见周姨娘了。那说起来,紫袖姨娘已经身怀有孕,自然不能伺候楚源。大夫人对楚源也总是冷冷淡淡的,倒不如再给楚源找一房妾室。 这一次,是大夫人亲自寻来的人。 找了一个家世稳妥,模样也不错的商贾人家的庶女。这女子虽说比起楚源是年轻了些,不过商贾人家的女子能入了这官宦人家的府中做个妾室也是不错。何况那还是个庶女? 择了吉日抬上门来,自然也是叫楚源的心里都乐开了花儿。他对大夫人自然就更好了几分,瞧着月满与大夫人的关系也渐渐回暖,瞧着这府中倒是没有什么人敢再编排一句月满的不是了。 眼瞧着楚泉和那朝阳的好日子也进了,这偌大的一个楚家自然是忙碌了起来。 楚泉再怎么说,也是楚家的长子,这大婚之事便是楚家最大的事情。不仅仅有祖父和楚源给楚泉留下来的那些聘礼,自然也得带上大夫人娘家的嫁妆。虽说楚泉的家世就是个小小武将的官家,然而就从聘礼而言,却是丰厚无比的。 正式下聘的那一日,月满本以为大夫人不会带上自己的。 却是没成想,第二日就要下聘了,这头一日晚上的时候,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倒是来给月满送了一身新衣裳:“九姑娘,明儿要随同夫人去那朝家,姑娘可得早起些呢!” 月满愣了愣:“我也去?!父亲可答应了?” 那丫鬟却是掩嘴而笑:“如今咱们大夫人定下来的事情,老爷怎会不答应呢?这衣裳都给九姑娘做好了,正好九姑娘明儿也可以去朝家瞧瞧未来的嫂嫂呢!” 月满听闻,朝阳虽不算是朝家最好看的一个女儿,但却是最懂规矩的。前儿也让朝阳和楚泉见过面了,两个人倒是对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 在这时代的盲婚哑嫁之中,月满觉得能如同朝阳和自己大哥哥楚泉这般的也是不错了。好在他们二人的性子都是好的,日后若是能将日子过好,也是所有人最期盼的事情就是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月满便换上了那新衣裳。 这是一身浅鹅色的烟水鸳鸯和合裙,穿上之后,倒是衬得月满越发娇俏了起来。 第183章下聘之日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那浅鹅的柔色,也叫月满整个人瞧着平添了几分的喜气,正是合了这好日子的。 月满起的也够早了,本该是她先去给大夫人和楚源请安的。 谁成想,这刚到了换了衣裳坐在了妆台跟前儿的时候,大夫人就进了门:“九丫头,你可起了?” 今儿是大日子,大夫人也穿了一身水深红的锦绣长裙,瞧着整个人是端庄又贵气。 月满要起身,大夫人却是按着月满的肩膀,又让月满坐回了那妆台跟前儿,而后对身后丫鬟挥了挥手。 丫鬟捧着匣子上来,月满才发觉里头是一整套的黄玉藤花的头面。月满还未说话,就瞧着大夫人将丫鬟们给月满准备好的那一套略显普通的首饰给放了回去! 月满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母亲,这黄玉头面是嫡女可用,若是我用了,便是坏了规矩!” 月满是讨厌这规矩的,却也不得不遵从。 “无妨!” 谁知大夫人竟是亲自拿了那黄玉头面,而后对着月满的发髻比了比,又笑道:“今儿是你大哥的大日子,你可不能给咱们楚家丢脸!” 不知为何,月满总觉得,大夫人如此做法,是另有深意。 但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能就带了那头面在头上,而后才垂眸点头,便当做是答应了。 等到月满打扮妥当去了前厅的时候,瞧着楚源和楚泉都已经收拾好了,正等着吃早饭。楚泉今儿是主角,整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要说这个大哥哥,月满倒是很喜欢他。他平日里话是最少的,也不是那沾花惹草之人,身边更是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他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动手,小厮也很少用。 莫说是在这偌大的楚家,就是在京中,他的风评也十分不错。这恐怕也是朝家肯下嫁自己的嫡女给楚泉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看到月满这番打扮,楚源皱了皱眉头,但到底没说什么。楚泉道是惊叹道:“只觉得九妹妹还小,没成想这小小丫头竟是如此就长大了!不错,这样打扮是好看!” 等月满随着大夫人坐在了饭桌上,才听得楚源问道:“既是带上了九丫头,怎么不带六丫头?” 她和楚乐秀能比吗? 大夫人的脸色也冷了几分:“一则,她马上就要成亲了,赶着的时间里头,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自个儿做呢。若是做不及了,只怕日后旁人是要笑话咱们楚家,也笑话平亲王府的!” 她亲自给楚源添了粥,而后才皱眉道:“二则,她如今身上总是隐隐有一股臭味。若是站得远些就罢了,可如今咱们是去给泉儿下聘。若是叫朝家的人闻到了,谁知道心里要怎么想呢!到时候若是将泉儿的婚事都连累了,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听闻此言,楚源也是叹了一口气:“哎……你说六丫头这病怎么就治不好呢?” 这一个餐桌之上,却是没有人回答楚源。 他们今儿既然是要下聘,自然是要高调一些。 用了六架的马车,也算是给足了朝家的颜面。 月满乖顺地上了马车坐在大夫人的身后,就瞧着大夫人忽而抬眸看向了楚源:“老爷,我想择个吉日,将九丫头过继到我自个儿的名下来!” 果然!月满就说,她今为何让自己带了一套这样的头面呢! 楚源愣了愣,倒是没反对:“夫人喜欢九丫头,过继过来也好。九丫头的母亲去得早,如今能做你身边的嫡女,也是你们两人的缘分。” 如此冠冕堂皇,倒是叫大夫人不屑一笑:“从前被人蒙骗,对不住九丫头。如今瞧着我身边的琴儿也成了宠妃了,泉儿也要成婚了,九丫头也能操心着。你若是愿意的话,择日就请族中长老来做个见证。” “好,我没意见。” 楚源看着月满,像是有些心虚:“九丫头,你呢?你舅舅他们那边,不会有意见吧?” 其实月满觉得,自己是嫡女还是庶女的身份真的都无所谓。还要日子能过得好,又何必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呢? 但瞧着大夫人也是真心实意,反而叫月满的心里有些难受,只是对楚源点了点头:“舅舅他们只盼着我过得好,若知道日后大夫人对我好,心里头也能放心了!” 楚源这才点头:“也好。日后若找着机会了,就将你娘亲的牌位从小榆树村挪回咱们楚家的祖坟,也算是我对你们夏家的一个交代就是了。” 能让楚源想通这件事,日后楚家和夏家之间这么多年的矛盾隔阂,只怕也会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日子,似乎真的在朝着好的方向,缓步前行。 说话的功夫里头,他们已经到了那朝家的门口。 朝家二老已经在门口等着,瞧着他们倒是热络地迎上前来:“亲家好!” 楚源也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在他们的欢迎之下,进了门。 月满似乎在进门的时候听到,朝家也有人小声道:“呦,这小小六品的武将家里头,竟是能拿出来这么多彩礼?倒是也不算丢了咱们家那位嫡女的身份,看旁人还怎么看笑话!” 这话里话外,也是别有深意,月满忽而就意识到,除了他们楚家之外,其实其他人的家里只怕也是一样。总是是是非非流言蜚语不断,想来他们楚家如今整肃一番,反而还算是个清明人家。 不过进门的时候,月满却无意看到了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是富贵的马车,却瞧不出是哪个府邸的,只想着难道今儿这样的日子里,还有人来朝家做客不成?! 可进了门,瞧着厅中也没有旁人。 朝家早就准备好了待客的礼节,朝夫人对大夫人也是热络,甚至一进门就拉了月满的手:“呀,这是楚家九丫头吧?这些日子总是听你母亲说起,你是个最懂事听话的,如今瞧着,也是个小美人呢!” 她并没有因为月满这庶女的身份而有什么看不起之处,反而是对月满十分热络。 月满知道,这也有这些日子以来大夫人对自己对自己特别好的原因。 第184章有人要见你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瞧着这朝夫人如此热络,月满自然也是规规矩矩地给朝夫人行了礼:“楚家小九,月满见过夫人!一向都听母亲说,夫人是个最和善的,也是京中最温柔的女子,如今瞧着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月满平日里可不是个会巴结奉承的人,也确实是心里头喜欢这位朝夫人就是了。 果然,是哄得那朝夫人喜笑颜开:“哎呀呀,瞧瞧,这楚家九姑娘是多会说话啊!” 她一手拉了月满,另一只手也拉上了大夫人:“都说这女儿嫁人啊,最是害怕小姑子找麻烦了。我倒是瞧着我们家阳儿幸运的很,能有这样的小姑子,日后她们二人定然是关系很好了!” 此刻虽然朝阳已经和楚泉订了婚,但是还未成婚,她便是不方便来前头见楚泉的。 朝夫人拉着月满和大夫人,也是喋喋不休:“怪不得楚夫人总是同我说,要将这九丫头过到自个儿的名下呢!你这小丫头啊,做个庶女,属实是委屈了呢!” 大夫人连这都已经说出去了? 月满有些惊讶,心里却也有感动。她知道,这是大夫人真心实意地想要将自己过继。而且同外人说了,也是省的日后楚源反悔。 大夫人也是和朝夫人聊了几句之后,便对月满笑道:“你随着丫鬟们去后院找你嫂嫂吧!不是一直吵着说,听说你嫂嫂貌美想去瞧瞧吗?今儿就将你带来了,快些去吧!前头的事情自有我和你父亲,你就不必凑这个热闹了!” 月满不是个是非的人,不过对这个朝阳嫂嫂也的确是好奇就是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倒是欢快地跟着朝家的丫头们去了后院里头。走的时候,又听到了朝大人也在和楚源夸赞自己,倒是觉得自己难得如今成了这人人手里头的香饽饽不是? 这个朝家比起楚家来说,倒是大了不少。毕竟文官在朝中,才更受到器重,何况朝大人的官阶还比楚源高了好几层呢? 丫鬟将月满一路带到了后院里的时候,月满倒是也顾着低头走路没有四处张望。 而后院的一个别致小院的门前,朝阳早就站在门口等着月满了。 远远地,月满就瞧见了。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藕粉色月牙凤尾罗裙的女子。身材娇小,也是容貌玲珑。瞧着十七八岁的模样,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朝着他们这里看过来。 瞧见了月满,她便伸出手,不住地给月满招呼:“是楚家九妹妹吗?” 月满脚下的脚步也是加快几分,上前便对着那朝阳行了个小礼:“楚家小九楚月满,见过未来的嫂嫂!” 她眨了眨眼,就瞧着朝阳的脸果然是红了! 朝阳也是忙上前来,将月满扶了起来:“哎呀,九妹妹这可不就是太多礼了?向来听闻九妹妹聪慧,如今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旁人都说,楚家最好看的是六妹妹,如今我瞧着倒是不尽然呢!” 这个朝阳嫂嫂,可真会说话。 但她的眼神晶亮,就像是不曾说过半句假话的样子,也真的哄得月满开心。 于是她忙上前,对身后的似水伸出手,将早就准备好的亲手绣的几方帕子递给了朝阳:“未来嫂嫂,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都是些小东西,嫂嫂可别嫌弃呢!” 旁的不说,月满的绣工算是上乘,那帕子上的绣样更是上上乘的。 果然,接过帕子,朝阳的眼睛就复又亮了亮:“哎呀,这绣样是京中从没有见过的呢!倒和严氏布庄的有些像,但也不一样,可比严氏布庄的精致许多!是九妹妹的女红吧?可真厉害!若我的女红有九妹妹的一半好,也不至于叫母亲整日的念叨呢!” 这个朝阳的性子实在是让月满喜欢,她也是笑着上前:“未来嫂嫂喜欢就好!” 正是要进院子,可朝阳却没有要进门的意思,反而是拉了月满的手:“九妹妹,我们朝家的花园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倒不如让我带妹妹去瞧瞧?” 不让进门喝一口茶就要去逛园子? 但看着朝阳这般热络的样子,月满也没有拒绝。 朝家的后花园并不算大,但月满却发现,朝阳好似是有目的的一般,一直领着月满穿过了大半个花园,也没说停下来欣赏一下,反而是继续往前。 月满没感觉到这个朝阳是有什么敌意的,况且她是和大夫人一起来的,楚源和楚泉也还在前厅,想来朝家也不敢让自己出事,就大胆地跟着朝阳,想看看她到底想如何。 而朝阳也是将她带着穿越了一整个园子之后,才停在了一个好似是书房的房门口,对月满笑笑:“九妹妹,抱歉啊!你这么聪慧,定然猜到了我并非是无意带你来此处的。实在是受人所托,望你万万不要见怪才是!” 果然…… 月满对她眨了眨眼,却是好奇:“受人所托?这是何意?” 朝阳却对着那书房努了努嘴:“九妹妹,有人在里头等你,就想和你说几句话。我在外头候着,你们安心去说就是了!” 有人等她? 月满一时倒是真的想不到,谁会在里头等着自己呢?她在今日之前,可是和朝家半点儿往来都没有! 看着月满如此,朝阳倒是继续道:“九妹妹放心吧,今儿的事情谁都不会知道的。我就在外头候着,你若有半点儿不快,直接出来就是,我保证将你直接带去前厅见你母亲,你看可好?” 她如此小心,倒是让月满有些不好意思:“嫂嫂,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日后你是要成为我嫂嫂的人,难不成还会害我?我只是好奇,是谁要在朝家见我呢!” 月满如此,叫朝阳的心里也是轻松许多:“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是啊,进去瞧瞧吧! 月满让似水和似锦也在外头等着,而后缓缓地走上了台阶,“吱呀——”一声,推开了那书房的门。 看得出,这里应当是朝大人的书房。 一进门,便闻到了书香和墨香,倒是叫人心里安宁。 第185章他的心思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书房并不大,一眼就能瞧见里头的全部了。 左边是一个放满了书的案几,前头正对着窗户,而窗户跟前儿,负手而立站着一个男人,正背对着自己。 开门是逆光,其实在第一时间里头,月满根本看不清那男人的样子。 只是能瞧见,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绣儒袍。他的个头很高,瞧着也是身材挺拔。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待月满适应了这逆光的光亮之后,那人也转过身来,笑着看向了月满:“阿满,好久不见!” 月满愣了愣,而后轻呼一声:“寒王殿下?!” 此刻也是才反应过来,方才在那朝家门口看到的马车,应该就是明疏寒的了! 他怎么会跑到朝家来见自己呢? 想起上一次安妃娘娘和自己说的话,月满也不知道怎地,竟是觉得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她回头看了一眼朝阳,就瞧着朝阳也对着她挥了挥手,仿佛是在示意她进门和明疏寒说话。 他们私下见面已然是不好,虽月满不在意这个,不过也是光明磊落,所以进门之后也不曾关门。 明疏寒瞧着月满举动,只是笑笑,也不在意什么,反而是走向了月满:“阿满,好久不见。” 这话他方才就说过一遍了,月满也是忙给他行礼:“见过寒王殿下!” “起身吧!” 明疏寒对她虚扶一把,倒是显得十分客气:“从前你就从不曾对我这般客气。” 停顿片刻,他又道:“前儿让你和你母亲入宫,我母妃说的那些话,可是吓着你了?” 说吓着,其实也没有。但月满也总不能和明疏寒说,她是个胆子大的吧? 瞧着月满不说话,明疏寒也不知月满的心思,只是挠了挠头:“那个……是有些突然,和你说声抱歉啊!但我想,我还是得见你一面,将话说清楚才是。其实阿满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从不想嫁给什么宫亲侯爵可是?若是可以的话,只怕你自个儿找不到心里头的那个人,就守着你的铺子过一辈子,你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什么时候,这明疏寒是这般了解自己了? 月满低了头,也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 而明疏寒瞧着她不说话,也越发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其实……其实我今儿也是想问问你。你觉得,我能不能做你心里头的那个人?” 却未等月满说什么,他就开始解释:“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和墨亲王叔一般,是个只知风花雪月之人。我也常常和墨亲王书去那种雅舍,总归在大家的眼中,我不能是个痴情之人就对了。” 他对自己的认知,倒是出人意料的清晰! 月满轻轻一笑,反而是抬眸看了一眼明疏寒:“寒王殿下不是胡来之人,和墨亲王……还是不同的!” 谁知就是这么一句话,便让明疏寒的眼中,绽放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来:“真的吗?!这可是阿满的真心话吗?!” 这下,轮到月满不知所措:“自然是真的。” 明疏寒的嘴上,便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哎呀,那我这就放心了!” 他又靠近了几分月满:“那我就和你直说了吧!头一回见着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小丫头不同寻常。那一次跟着你去小榆树村,我也是故意的。就是看到有人跟着你们,想瞧瞧你什么反应。谁知你竟是晕车,什么也没做,就叫我心里着急。” 看着月满诧异的眼神,明疏寒也是忙摆手解释道:“你放心吧,我不是那样胡来的人!那一日我只是觉得你有趣,并不想对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歹毒暧昧的心思的。后来瞧着你在小榆树村的事情,也只是想帮你一把。但我知道,你生性倔强,便不敢告诉你什么,只是觉得你有趣儿罢了!” 是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明疏寒若真是那时候就起了什么心思,就真的是变态了。 看月满也没有生气,明疏寒才稍稍舒了一口气,而后继续道:“后来的许多事,我不必说,你心里也知道了。我留在小榆树村,一方面是想帮墨亲王叔,另一方面,也是想能陪在你跟前儿。可能你也不需要我陪着,不过就是在你跟前儿,我就开始就是了!” 他叹了一口气,倒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哎——后来不得不回京,我也想着就罢了。可谁知,回到京中,你这小丫头的脸就日日夜夜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知道,我只怕是要完了!” 他回京的时候,月满也的确已经长大了。 听闻此言,月满的脸色复又是红了红。 而明疏寒则是再次挠了挠头:“阿满,你知道我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月满摇头,还真不知道。甚至在她看来,明疏寒这个人可能是开心的时候更多一些吧? 而明疏寒则是轻笑:“是你那一回来找我,让我帮你救救琴妃娘娘。我就知道,只要你能想起我,我就是高兴的!我连夜就去找了我母妃,将我母妃都下了一跳呢!” 他这般孩子气一样的做派,可不是要将安妃娘娘都吓一跳? 然而月满的心里,却是既好笑又感动。 瞧着月满笑了,明疏寒也是稍稍舒了一口气,而后也笑了:“后来想想,自己可真是挺傻的!这些年父皇和母妃逼着我成婚,我却是不愿。从前只觉得,这大千世界什么都好,何必非要找个人来约束自己呢?如今方才知道,从前那般想法,只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你罢了!” 这话若是平日里听起来,月满一定会觉得矫情!而且也会学的,这明疏寒可是和明书墨学的一般油嘴滑舌了。 可今时今日,在此时此刻,月满也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都拜倒在男人的浪漫之下,哪怕这个浪漫只是一个假象。 这样的话,的确能让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头小鹿开始欢腾跳跃了起来! 连同心脏的快速跳动,都是停不下来了一般。 第186章见他!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看着眼前的明疏寒,瞧着他说话虽然稳当也是流利,但一直背在身后不让自己瞧见的手就表示着,他好似还是紧张。 于是月满到底上前,坐在了一旁的一个小凳子上,而后对明疏寒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了。” 明疏寒也是跟着月满,坐在了月满的跟前儿。 这回,他身后的双手总算是放到了前头来了。 可他的手却是放在膝盖上,有些微微的颤抖:“那……母妃也和你说了吧?母妃的意思是……你考虑了吗?” 也不知怎地,一向都守着规矩的月满,此时此刻却竟是想戏弄一下眼前这个从来都潇洒的寒王殿下。 她轻笑一声,对明疏寒眨了眨眼:“那到底是安妃娘娘的意思,还是寒王殿下你的意思啊?” 这话一出口,先叫明疏寒愣了愣。 他张了张口,也是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让母妃将我的意思转告给你。这自然是我的意思,但母妃也是按照我的意思说的,所以其实母妃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好了好了!” 也不知怎地,瞧着明疏寒如此,月满竟是觉得,心里头只剩了想笑。 也或许到此刻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才知道,对明疏寒,她是有心动的。否则多年前他送给自己的那一片薄荷叶子,她也不会小心翼翼地一直留着一直到如今。 于是她瞧着这男人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到底还是点了头:“如今我是瞧出来你是真心实意的,答应你就是了。寒王妃嘛。总是不赖!只要你别觉得我是个小庶女,配不得你便是了。” “啊?” 明疏寒却是愣了愣,盯着月满的那一张方才说出了答案的嘴,久久仿佛都不能反应过来一般:“九妹妹方才说……说什么?” 月满倒是有些失笑:“你怎么一会儿叫我阿满,一会儿叫我九妹妹?” 明疏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是阿满。不是这一句,你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这男人不是一向都是个在人前人后人缘了得的人吗?怎么今儿竟然这般了? 月满有些失笑,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自己的话:“我说,如今瞧着你是真心实意的,我答应你做寒王妃。我觉得寒王妃这个身份不赖,你只要别觉得我是个庶女,配不得你就是了!” “啊——你……你答应了啊?” 明疏寒的眼中仿佛在压抑,压抑着惊喜:“你……你就这答应了?!还以为,我还得说许多呢!我还没说我寒王府有什么家底,给什么聘礼呢?你就这么答应了?” 傻小子! 月满此时此刻的心里,就只剩下了这三个字。什么时候这人人口中那圆滑又聪明的寒王殿下,竟然在自己的眼中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傻小子?! 瞧着明疏寒那压抑着高兴的样子,月满就知道,其实他也不是表面上的那般张扬任性。 于是月满再度轻笑:“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以为这样会稍稍泼明疏寒一盆凉水,让他知道自己和其他的女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谁知明疏寒的眼中除了狂喜之外,便只有自己的倒影了:“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说一个‘不’字!” 月满还是失笑:“若有朝一日,你负了我,我们就和离。我不想做那在深宅之中日日等着夫君以来洗面的怨妇,许多事情经历过了就不留遗憾,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这话,却是让明疏寒的眼中,生出了许多的失望来:“你果然……还是不信我!” 月满以为,他的失望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庶女痴心妄想。却是没想到,他竟是再度叹气:“在你眼里,我就是那守不住的人是不是?你不信,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是不是?” 这倒是叫月满愣了愣,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眼前的明疏寒,也委屈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让月满觉得,这一句话就能将他给伤害了,忙轻咳一声解释道:“不是,我是说如果!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我母亲当日嫁给我父亲的时候也是义无反顾,结果后来还不是苦了这么多年?自然了,我和你日后都会努力地去经营咱们的日子。只是若真的有那一日,我还是希望拿到的是和离书而不是休书一封,这想法总不算是错了吧?” 明疏寒虽然还是心里头不高兴,但瞧着月满认真的表情,也只能点了点头:“你若是一定要如此的话,我答应你就是了。但我也告诉你,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好不容易从王叔手里头抢过来的人,怎会轻易放开?” 他最后那一句几乎是嘟囔着说出来的,叫月满没有听清:“什么?你说什么王叔?” “没,没什么!” 明疏寒却是对着月满,又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阿满,我真的好高兴啊!阿满,我明儿就去找父皇和母妃!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明疏寒,要成亲啦!” 他那最后一句话,这一回是大声喊出来了! 吓得月满忙站起身来,对他摆了摆手:“哎呀,别喊别喊!这是在朝家,可不是在你寒王府!” 明疏寒却是笑着,就那么看着月满:“这有什么的?明儿开始,所有人都要知道这件事了,如今还怕旁人知道不成?” 而后,他竟是双手抱拳,对着月满行了一个平礼:“楚月满,你放心。日后你若是随我而来,我必不负你。却不敢说能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但若我有的,也不会少你半分!叫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要仰望着看你,也全然将我身后的一切都交给你。楚月满,多谢你,肯让我走进你!” 如此行礼,自然叫月满受宠若惊。 而明疏寒的一席话,也是叫月满心头都暖意洋洋了起来。 是啊,很多时候不就是这样吗?若不是误打误撞,也许爱情还不会产生呢! 就这么大胆的试一试,才是来到这世上的滋味。她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太久,就任性一回,也无妨吧? 第187章赐婚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瞧着他如此,月满到底还是站起身来,看了看门外:“那……我就先走了。我父母和哥哥还在前头呢,未来嫂嫂也在外头等着呢!” 此刻是月满说什么,明疏寒就做什么,虽然他是万分地想上前,将自己这位未来的夫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但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给月满让出了一条路来:“好,那……那咱们就说定了,你可不许反悔了!” 这话,倒是又让月满有些想笑:“若是皇上也同意,明儿便是明发谕旨,我如何反悔啊?只是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你若想见我,给我父亲发帖子就是了。” 叫她来到朝家,还选了这么个日子,实在是不合规矩。 明疏寒讷讷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月满这才走了出去。 走到了外头,就瞧着朝阳也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可说好了?” 看来朝家的人作为楚家的亲家,只怕也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月满点了点头:“说好了!” 看着月满的脸色有些绯红,朝阳也是迎上前来,笑着握住了月满的手:“恭喜你啊九妹妹!” 她是发自内心的,月满能感觉到,也是低了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嫂嫂就别调笑我了!这事儿让我意外,也没想到今儿会在嫂嫂这里见她,还望嫂嫂不要见怪才是呢!” “无妨的!” 朝阳说起来,却是有些感慨:“这原是不合规矩的事情,不过寒王殿下往父亲这里跑了好几次了。咱们朝家原本和安妃娘娘的关系就近,我和寒王殿下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远亲堂兄妹了。知道他的脾气性子,不是外人传言的那般浪-荡不堪。九妹妹也放心,日后我就是娘家人了,若他欺负了你,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一句“娘家人”,倒是直接让这朝阳也红了脸。 于是两个女子是一般的心思,倒是也相处的热络了起来。 这下,月满是被朝阳大大方方地请进了屋子里喝茶。朝阳又给月满准备了三大块上好的巴林石,瞧着便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一直到前头来传了信,说是下聘之事已经完结,要朝阳上前去见客,朝阳才理了理衣袍,带着月满一同上了前殿。 前殿之中,不管是朝家还是楚家,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今儿的主角是楚泉和朝阳,月满自然也是就走到了大夫人的身后。 前头的朝家夫妇忙着和楚源还有楚泉寒暄,让朝阳和楚泉见面。这后头大夫人就将月满拉到了一旁:“怎么样,人可见着了?” 是了,月满早该想到,若不是大夫人在其中也有安排,知道这件事,她又怎么能私自去见明疏寒呢? 月满点了点头:“见到了,也说明了!” 大夫人光是瞧着月满这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就知道一定是事情成了! 于是她也笑了,握住了月满的手:“好,九丫头,你放心吧,母亲一定让你风光出嫁!” 这一日,倒是真算是喜气洋洋的一日。 跟着他们一同在朝家用了晚饭之后,才坐上回府的马车。谁都没有提起月满和明疏寒见过面的事情,就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一般,自然是一种对月满的名声的维护。 而其实在回去的马车上,月满也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她甚至很怀疑,皇上真的会让明疏寒去娶一个小小官家的庶女吗? 于是在这忐忑之中,第二日一早,楚源下朝的同时,还真的就等到了皇上的旨意! 来宣读旨意的公公,那都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 家中除了二夫人何氏仍然被禁足之外,所有人都要跪在大厅之中,恭迎圣旨。 而那公公倒是也显得格外和善,和刚下朝的楚源还有楚泉寒暄两句之后,才开始宣纸:“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听六品守城楚源之女楚月满,排行九,虽行幼却贤淑,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着即赐婚与朕之第三子明疏寒,又寒王殿下。以皇后之诏,敕楚月满为寒王正妃,择吉日中秋之后八月二十大婚行礼,仰承天籁。望寒王夫妇伉俪贤德,日生渐合。钦此——” 这旨意之中的如此夸赞之人,都让月满开始怀疑,这是在说自己吗?! 然而楚源却是欣喜若狂,带着众人忙接了旨意之后,才站起身来,亲自给那总管公公的手里头:“多谢公公了!” 那公公宣读完了圣旨,倒是能轻松一些,也是对楚源感慨道:“楚大人啊,可真是不容易啊!这京中的女子,一个个都是挤破了头想要嫁给寒王殿下,谁知殿下到是就瞧中了你家的九姑娘!不错啊,不错!我可听说了,寒王殿下今儿一早还未开宫门的时候就等在宫门口,迫不及待地要见皇上了。求了皇上许久,才让皇上一下朝就宣了这旨意呢!” 这话自然是将月满捧的老高,楚源也是高兴:“是是是,寒王殿下看中我们家九丫头,是我们楚家的荣幸!” 而那公公却是看了一圈儿周围,小声对楚源道:“大人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将人都退下?就留下你和大公子,还有大夫人和九姑娘便就够了。” 他的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倒是也叫月满的心里头惊了惊。 楚源即刻就严肃了起来,对所有人挥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即刻这厅中,就剩了他们五人。 那公公也是语重心长地对着楚源叹了一口气:“皇上今儿来,还让我告知大人一件事。原本这件事是不打算告诉大人的,但既然如今牵扯到寒王殿下的婚事,皇上也觉得,有必要提醒大人。否则若日后东窗事发而大人不知情,只怕也要连累寒王殿下。” 这话,是让月满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这般严重不成?! 那公公瞧着楚源紧张,也是开口问道:“大人可知,为何府中从去世的祖父到如今的大公子都是战功累累,皇上却不予加封?” 第188章大局为重的取舍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月满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楚源这辈子最大的疑惑,从前也觉得是这辈子都不能解开的疑惑了! 那公公这才走上前,轻叹一声:“其实皇上的心里如何不知道,你们楚家是有战功的呢?尤其是楚家老爷子,都那般大的年岁了,还上了战场,取了敌人的首级。若是换做旁的府邸,早就封侯拜相了。皇上却是将你们再投入战场之中,让你们历练至此,这京中人人都看得出,皇上是故意的!” 是啊,所以京中人人都觉得,皇上就是不喜楚家,对楚家也总是淡淡的。如同朝家这等还肯将自己的女儿嫁到楚家的人,是少之又少了。 楚源的心里明白,也是忙上前,对那公公都低了头:“还望公公明言,这究竟是为何?” 那公公叹一口气:“是为了你们家的四公子,楚证!” 和楚证有关?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 楚源皱了眉头,对那公公道:“公公今儿既然来了这里说了这一番话,那必定就是皇上的意思了。倒不如公公坐下说吧!也一次将事情说清楚,叫我们的心里都有数!” 说着,他看向了大夫人:“去给公公倒茶!” “不敢不敢,不敢劳烦大夫人亲自倒茶!” 那公公的口中虽然这么说,人却是到底坐在了前厅的椅子上,这才看向了楚源:“大约就是十年前的事情,皇上发觉你们楚家的四公子楚证,和或亲王来往密切。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些年或亲王表面上瞧着像是十分顺从皇上的样子,但背地里可做了不少的事情。尤其是他和北漠的胡族互通往来,想要谋反啊!” 这样的事情,当着他们的面儿就说出来了?! 月满真是有些害怕,明儿一早,他们楚家不会就要被满门抄斩了吧? 楚源也是害怕,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或亲王?!他平日里不理政事,只知吃喝玩乐的。何况自皇上登基之后,他就不大与朝中往来。但即便是他要通敌叛国,和咱们楚家又有什么关系啊?” 这也是月满不解之处。 大夫人将茶水端了上来,公公感激地双手接过,这才道:“看来你们是当真不知。从十年前来是,你们家的四公子楚证就和或亲王有所往来了。而且他还在或亲王的府邸公然表示支持或亲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自然心里头不快,也是要怀疑你们楚家居心叵测的!” “嘶——” 月满这就听到,楚源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证哥儿?!他……他怎会如此?!”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大夫人:“这些年我在边关,倒是竟不知,证哥儿能有如此大胆?” 大夫人摇了摇头,也是为难一笑:“老爷这么问妾身,倒是妾身的错了。这些年都是何氏管家,妾身只知道是将证哥儿养成了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倒是没想过,证哥儿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如今说起,妾身也想起,证哥儿的确是日日出去花天酒地,不常在家的人,妾身也不知他日日是去了哪儿。” 楚源倒是没有怪罪大夫人:“你这些年身子不好,又有何氏护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而后,他便急急地看向了那公公,额上都冒了一层汗:“还劳烦公公和皇上禀告一声,这畜生我择日一定亲自送到皇上的跟前去,任凭皇上处置!我们楚家,怎么竟然出了这么一个畜生?!他对他的祖父都是不恭不敬的,也怪我,这些年和他大哥一直都在边关,实在是对他疏于管教了!” 楚源如此就放弃了楚证,月满只觉得寒凉。 那公公倒是摆了摆手:“楚大人不要慌张,如今皇上的心里也知道。你且听咱家说完话,就是了!” 楚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而后点了头。 那公公才继续道:“楚大人呢,你是个武人,为人耿直,没有花花肠子,这是皇上看中的地方。所以当日楚家老爷子去世之后,皇上虽然没有大赏,但也没计较贵府四公子的事儿。只是瞧着大人没有将四公子带在身边上战场,便觉得大人或许也是不知四公子做的这些事的。否则的话,带了四公子去,岂不是叫四公子更能得到咱们的第一手消息,然后告知给或亲王吗?” 皇上不是傻子,这些年只怕是也看得明白。 那公公也是继续道:“再有就是,皇上也一直派人盯着你们父子,倒是发觉,楚大人和大公子是一心为国。那四公子的事情,你们想来当真不知。这才允了你们和忠亲王一同回来,又许了大公子的四品之位。便是要告诉你们,皇上如今是信你们的,只要大公子一心为国,便不会再有从前这般事情发生了!” 这就算是给他们家吃了一颗定心丸,叫楚源也是舒了一口气。 那公公却又看向了月满而后轻轻一笑:“自然了,这其中也有九姑娘的功劳。寒王殿下看重九姑娘,也给你们楚家说了不少的好话。皇上心疼寒王殿下,自然也是相信殿下的。日后你们一家子在这京中便是飞黄腾达了,却也不能忘记皇上的体谅。还有四公子的事情,皇上的意思是,让楚大人自个儿解决吧!反正或亲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楚大人若是想留四公子一条性命,也是可以的。” 其实这公公这般说法,也就证明,楚证的性命是留不得了。 楚源的眼中一闪而过了几分为难,但很快就坚定了下来:“皇上的意思,微臣明白了。公公回去可以和皇上说,叫他老人家放心。微臣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做!” 这下,那公公才满意地点头,而后站起身来,拍了拍楚源的肩膀:“楚大人知道就好。要老奴说啊,大人也不必为了个纨绔子弟,赔上了整个楚家人的前途!何况大人的那位二夫人在大人不在家的时候都做了许多的腌臜事,大人也是被蒙骗之人。这个人都有前程,大人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 第189章为了楚家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他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叫楚源也是忙不迭地点头:“公公放心,我明白了公公的意思!” 那公公才站起身来,认真对楚源道:“好,那咱家就不在这里多加打扰了。诸位好生置办九姑娘和寒王殿下的婚事就是,到时候别忘了给咱家留一杯喜酒!” “这是自然,一定一定!” 这宫里头的公公本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此时此刻楚源对他也是点头哈腰:“还请公公一定要将我的话带到才是啊!” 那公公点了头,便被楚源亲自送出了们去。 而大夫人和月满则是留在厅中,月满就听得大夫人是一声叹息:“你父亲和祖父打下来的一片天,竟是被他们这些腌臜之人给毁了!如今瞧着,何氏还真是将咱们楚家害得不浅啊!” 但月满却无法想象,若是没有了楚证,只怕何氏会狗急跳墙吧? 然而这事儿对楚源来说,是没得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送走了公公之后,楚源就气哼哼地带着大夫人和月满来到了楚证的院子里。如今这楚家虽然不大,但二夫人早就将楚证单独立出来了一个院子。 楚源气势汹汹的赶到,楚证的院里头就跪了一地的丫鬟们。楚源环视一圈,才冷笑一声:“好啊,他一个庶子,竟是安排了这么多丫鬟?!还一个个都容貌出挑?!夫人,今儿开始,将这些人全部都发卖给人牙子一个都不留!” 这些丫鬟们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一个个都巴望着能做楚证的通房或者妾室呢! 此刻自然跪在地上,哭成了一团地求饶。 楚源是心思坚定,楚源却并不理会她们,只是冷声道:“四公子呢?” 那些丫鬟们各自看了一眼,知道今儿的楚源不好惹,忙有人上前道:“四公子一早便出门去了!” 楚源冷哼一声:“去哪儿了?!” 那人跪着上前,越发小心:“奴婢只听说,四公子说是要去安亭楼见他的好友。” “狐朋狗友,不学好!” 楚源愤然跺了跺脚:“去,将你们四公子请回来,说他爹要见他!一大早就跑出去花天酒地,他母亲可还在柴房里头被关着呢!” “是!” 那奴婢也不敢怠慢,跌跌撞撞地就开始往外跑。 果然没有一会儿,楚证就回来了。 他虽说走路还算是稳当,可他一进门,月满就闻到了一股酒气。 于是月满微微皱眉,楚源也是对着楚证怒道:“大早上的,你就跑出去喝酒?!” 楚证看到楚源生气,忙道:“爹爹,儿子也不想!是这两日进京的学子非要叫儿子过去,儿子想着,多一条人脉不也是多一条路吗?” “混账!” 楚源的手,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案几上:“你的人脉?!你的人脉就是那也奥谋反的或亲王不成?!” 这话一出,楚证立刻就变了脸色。 自然是瞧中了楚源的怒气,也是忙跪在了地上:“父亲可不能如此说!那或亲王也是一位亲王,说他谋反,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你这糊涂东西!” 都到了这般地步,楚证还如此,自然是叫楚源越发愤怒了起来:“你也知道是掉脑袋的事情,还敢跟着或亲王乱来!?谁教你的,你告诉我!” 楚证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意识到,事情变得和他想象中的不同了,也是小心翼翼地抬眸,在触碰到了楚源那愤怒的眼神的时候,即刻又低了头:“是……爹爹,我错了!我不知这事儿爹爹如何知道的啊?” “皇上告诉我的!” 楚源是半点儿没有隐瞒,愤然地拍了拍桌子:“你还要继续问吗?!” 听闻此言,楚证瞪大了眼睛,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爹爹,这……皇上知道这件事了?!” “是,知道了!” 楚源冷哼一声:“你如今还不知错不成?!” 那楚证才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瘫坐在地,一个大男人,却是红了眼眶:“爹爹……这事儿……这事儿怎能叫皇上知道了呢?那或亲王不是完了,儿子不是完了吗?” 看着他如此不争气的样子,楚源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灰心丧气:“或亲王是不是完了,你爹爹我是不知道的。但你完了,这是一定的。军中有前锋敢死之队,我今儿就会和忠亲王商议,将你送去那处。你不是想要给或亲王打探消息吗?前方战场之上,便是你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了!” 楚源是这么对楚证说,但谁都知道,楚证一旦去了前方前锋敢死之队,他就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楚证这些年是养尊处优的纨绔公子,在家里头恨不得衣来张嘴饭来张口。别说是打仗了,他是连个重活都不会做的人。 果然是听闻此言,楚证忙摇头,扑上前去,抓住了楚源的小腿:“爹爹,爹爹饶命啊!儿子如何能去战场之上呢?!那不是要了儿子的命了吗?!儿子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他痛哭流涕,楚源却是一脚将他给踢开了去:“你如今知错还有什么用处?去那敢死之队战死沙场,也算是保全了咱们楚家的颜面。可你若想留在京中,只怕楚家要和你一同完蛋!你就算不替楚家想想,不替你大哥哥和六妹妹还有九妹妹想想,也要替你母亲想想吧?用你的命,换她一条活路,你就安心去就是了!” 其实本来就是都要处置的人,楚源此刻却说了这个,倒是叫月满都觉得楚源就是在糊弄楚证。 谁知,楚证竟是拼了命地摇头:“爹爹,若是叫我娘亲知道了,她也会希望我活着的!爹爹,我知错了,饶我一命可好?” 如今月满看来,这个楚证还当真是一无是处! 竟然连自己的娘亲的性命都不顾了?! 果然,楚源的眸色,也是越发冰冷。 他别过头去,再也不堪楚证,反而是挥了挥手:“来人啊!将大公子叫来,让他把四公子带下去!” 楚证一旦是交给了楚泉,就证明这件事再无任何转圜的可能了。这个敢死之队,楚证是去定了的。 第190章他们来了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爹爹,爹爹,不要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爹爹饶恕啊!” 此时此刻的楚证,已经吓得是屁滚尿流了。 但不管他怎么求饶,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楚源只是冷冰冰地看着楚证被拖走,而后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咱们府中这些年竟是如此,我却全然不知!” 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也算是够了。 但此刻的月满,心里头是毫无波澜。 而月满也发现,自从这一日之后,整个楚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夫人在柴房里头再是哭闹,也没有人理会。大夫人掌控家中大权之后,是用了大力气,将二夫人从前留下来的那些“羽翼”,一个个都清理的干净。 除此之外,大夫人也是为了几个孩子的喜事,将这偌大的一个楚家都重新装点了一番。 一时之间,楚家倒是喜气洋洋了起来。 朝阳嫁入楚家的那一日,皇上也来了旨意。竟是再给楚泉升官的旨意,而且还将楚源这个做了多年的六品守将之位也升了起来。虽说只是个五品五官,在这京中仍然算是个小官,但有了楚泉的加持还有月满这未来的“寒王妃”的身份,偌大的一个京中,倒是不敢再有人怠慢楚家了。 甚至这小小的楚家,也是门庭若市了起来。连大夫人的娘家都来了人,似是有意求和。 虽说如今的大夫人也不是一定要和娘家和好,但在京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好太过就是。于是大夫人到底也是和娘家面上能过去就是了,但也时时刻刻提点楚源,决不能因此就得意忘形。 日子过得倒是也快,转眼就到了楚泉和朝阳成婚的日子。 其实他们的婚事是早就定下来了的,两家的意思都是低调一些。虽不说从简,但起初楚家请的人并不多。朝家比起楚家,在这京中是更有人脉的。所以原本朝家请的人多,楚家这边就叫了一些平日里相熟的就是了。 谁知如今这楚家就出了一个“寒王妃”,而且楚源和楚泉父子一下子被皇上接连升了官,京中便有人嗅到了不同的风向,开始巴结着楚家了。 朝阳和楚泉成婚的那一日,这楚家来的人可比起请的都要多得多了。一个个的都是捧着楚源夸赞,可算是满足了楚源这么多年都没有满足的虚荣心! 月满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早起就打扮了一番之后,去了前厅里头和大夫人一起迎接外客。有许多人都想瞧瞧,月满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楚家庶女九丫头是如何成为寒王妃的,所以那些妇人们也都是凑近了月满,将她们周围围的是水泄不通。 月满到不是在等着这些人,而是在等夏老大一家。 其实楚源会专门给夏家发帖子,也是让月满没有想到的。毕竟夏家如今虽然也算是镇子上的富户了,而且夏家掌控着玉米的走向。但夏家和京中的这些官爵人家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 但大夫人说,楚源是叫了自个儿的贴身小厮,去到镇子上给夏家送了帖子的。 要说这夏家,也的确是没有辜负了当日月满在他们那里的时候所做的一切。 夏老大-和夏武发觉,玉米这东西非常的好种,所以就没日没夜地研究嫁接的事情。他们这两年,也出门去了好几趟,去寻了不同种类的玉米的种子。 也正是因为他们,玉米就在短短的一年时间之内,被朝中的人接受,而且已经开始了大范围的种植。 但是旁人种植的玉米,几乎都是从夏家这里拿的种子。即便是其他人也种出来了之后有了种子,可夏家还是会不停地研究新的品种,更新迭代下来,倒是成了玉米行业的这个时代的“标杆”! 夏家除了玉米之外,还有严氏布庄。 严氏布庄的事情,一直都是萍儿和牛水莲在管。牛水莲虽然从前就是个农村妇女,但是她有着惊人的商业天赋和敏锐的嗅觉。 加上萍儿的稳妥,如今的严氏布庄已经开始在朝中的每一个地方扩展了。 萍儿本来问过月满,要不要将严氏布庄改名,毕竟严雀儿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但月满却拒绝了,她始终不会忘记的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严雀儿帮了她一把,扶了她一把。若此刻将这严氏布庄改名,她就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严雀儿了。 只是月满也不曾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在楚泉的婚礼上,见到严雀儿! 那是她正见到了舅舅舅妈和大哥还有萍儿的时候,将他们迎进门来说着话,就听到了外头忽而喊道:“墨亲王到——” 明书墨来了? 平日里楚家和明书墨可没有什么关系,如今明书墨突然来了,自然是叫楚源受宠若惊地亲自出门迎接。 明书墨下了马车之后,朝着马车里伸出手来。 那马车里,便走出一个纤纤玉立的女子! 女子的皮肤细白,眸中带笑,身材袅娜,可不就正是严雀儿? 月满记得,上一次见到严雀儿的时候,她不过刚刚靠近明书墨。如今居然就能让明书墨带着她来如此重要的场合,她果真不一般! 月满听到,周围已经开始有人议论纷纷了。 “你们听说了吗?墨亲王竟是上书对皇上说,他想纳一个风尘女子进门做王妃呢!” “什么?正妃吗?” “是正妃!而且这些日子墨亲王将下头的那些侍女都遣散了好多,每个人都给了一大笔钱财。我听说有好多人都不愿离开墨亲王府呢,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女子?” “啧啧啧——可真是个狐狸精啊!堂堂墨亲王,如何能被这样的一个女人给勾去了魂魄?” …… 这些日子月满总是忙碌着其他,还要想着自己和明疏寒的事情,倒是真没有在意明书墨如何了。 如今瞧见了严雀儿,方才知道,只怕严雀儿的手段,已经让一向都花心的明书墨彻底“沦陷”了! 但月满看着严雀儿的时候,却感觉不到她的眼中对明书墨还有感情。 第191章楚泉大婚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所有人的窃窃私语之中,严雀儿却是眸色之间半点儿都没有变化地被明书墨扶下了马车。 如今的严雀儿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在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的时候,她却仍然是挺直了胸膛,而后走向了月满。 她看了一眼月满,却没有说话,好似要当做不认识月满一般。 楚源上前去和明书墨客套,但月满还是和大夫人说了一声,而后走近了严雀儿:“严姐姐,好久不见。” 严雀儿愣了愣,环视了周围一圈,好似在说:你为何要让旁人知道你认识我? 也是,月满虽说是个庶女,可也是闺中女子。而且马上就要嫁给明疏寒了,她的名声自然还是得顾虑周全。 但月满一向都不在意这个,她永远会感激严雀儿的。 不管周围人怎么看,大夫人瞧着月满和严雀儿相熟,也是上前来,对严雀儿笑了笑:“姑娘请进门吧!” 女宾都是大夫人接待,明书墨也听到了声音,却是在此刻凑上前来,语气温柔地对严雀儿道:“你虽她们去后院吧,阿满也在,自然不会有人对你如何!” 他这样亲昵地喊了自己的名字,让月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她还是热络上前,带着严雀儿往里面走。 严雀儿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月满的手:“日后还是别叫我那个名字了,与他们一般,叫我花娘或者花月就是。” 是了,月满倒是差点儿就忘了,她如今叫做“花月姑娘”。 如此生疏,其实是叫月满的心里有些难过的,她也是嘀咕道:“其实姐姐不管是谁,都是我的姐姐。” 她不知严雀儿听到没有,但严雀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沉默着,哪怕和大夫人还有月满到了后院坐着,也是在角落里沉默着。 后院的妇人们看到严雀儿是大夫人带着进了门的,自然不好说什么。但她们谁都没有坐在严雀儿的身边,也不和严雀儿搭话。于是严雀儿一人,倒是显得越发孤独。 她分明可以不来的,但月满也不知道严雀儿究竟在想写什么。 只是等着前头热闹起来了,大家伙都去前头看热闹了,严雀儿才走近了月满:“阿满,恭喜你。日后要做寒王妃了,寒王殿下倒是好眼光!” 月满微微垂眸,却是又拉了严雀儿的手:“姐姐,可是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严雀儿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月满的意思,只轻笑一声:“快了。” 月满只是猜测,却是叹了一口气:“姐姐的手里,有他的把柄?” 若非如此,只怕明书墨不会那么听话。 这样的事情,严雀儿本不该告诉任何人的。 可看到月满,她就到底还是点了头:“没错。我要的不多,只是想让他也尝一尝,众叛亲离是什么滋味罢了!” 看来这个把柄不小。 但月满却是轻叹一口气:“姐姐,你……” “我没想过活着。” 谁知严雀儿对这事儿,倒是坦坦荡荡。 她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而后抚了抚月满的头发:“我也活不成了。” 今儿本是热热闹闹的大喜之日,月满却在听闻了严雀儿这话之后,浑身冰凉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严雀儿低头,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或许是那个孩子的怨念吧,叫我这些年一直都没有走出来。我的身子不行了,没有两年好活了。得了病,治不好的脏病。阿满,但你放心,我这病只有明书墨和我那样的接触才会得,不会染给你的。” 脏病?!月满皱眉:“姐姐别放弃啊,那花柳……是麻烦了些,但会治好的!” 其实月满能猜到,估计是在那山寨里头,严雀儿被染了病。 可严雀儿却摇了摇头:“不是花柳,比那严重多了。你这丫头也别多想,别多问。你只要知道,这辈子我能遇见你,其实挺开心的,就够了!” 听闻此言,月满的心里却更是不安:“他知道吗?” 自然说的是明书墨。 严雀儿摇了摇头,对月满倒是坦诚:“他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走了。这就是我给他的惩罚,给孩子的惩罚。他毁了我的人生,我也要毁了他的,就这么简单。” 有些人经历了痛苦之中,就能很快走出来,但有些人不能。 不死不休,或许就是严雀儿这种人对于痛苦的态度。但若这就是她的选择,月满也不能多说什么。 只是严雀儿到底还是拉住了月满的手:“阿满,有一件事,想求你。” 月满疑惑地眨眼,就瞧着严雀儿苦涩一笑:“我没有家人,你是知道的。我留下了许多东西,日后都要交给你。你帮我一个忙,就是去找那些被家人丢弃的孩子,给他们建立一个家,用我留下的这些钱好不好?虽然都是些脏钱,但能做人事,我就想去做。阿满,我只能求你了,没有什么人会帮我这样的一个人。” 那个孩子,是注定了要改变严雀儿的一生的。 月满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严雀儿,其实也是佩服严雀儿的。 她点了头之后,严雀儿就起身,倒是抱歉地看向了月满:“阿满,以后咱们就不要见面了。你记得我说的话就是了,我若是出事之后,会有人将我留下的东西全部送到你这里来的。阿满,你的人生还光明灿烂,但我的已经走到终点了。你新婚的那一日我也不会去了,阿满,咱们就此别过吧!” 这样的话,上一次她们也说过。 可这一次,月满就是知道,她和严雀儿之间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了。 目送着严雀儿离开之后,前头的楚泉和朝阳已经开始拜天地了。 月满却觉得,这热闹是热闹,她有些疲惫,干脆坐在了后头没有上前。 谁知这刚坐下不久,似水就从前头而来,对月满笑道:“姑娘怎么坐在这里啊?大夫人四处找你呢!” 月满嘟了嘟嘴:“找我做什么啊?前头人那么多,我可不想过去了!还是后院里头,才显得清净呢!” 第192章楚乐秀出门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这话,倒是叫似水掩嘴而笑:“自然是那寒王殿下的意思了!今儿他都亲自来了,姑娘还不去见他一面不成?” 月满微微愣神的功夫,似水又笑道:“殿下可是在前头等着姑娘呢!” 这下,月满可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了。 便笑着对似水道:“既是如此,就走吧!” 毕竟是楚泉大婚的日子,前头是热闹。 月满脚步匆匆上前,果然瞧见了明疏寒正和楚泉说话。 而月满刚进门,就被明疏寒看在眼中,笑着朝着月满走了来:“阿满,你来的可真晚!” 如今他们二人已经定了亲事,在这人多之处说些话,倒是也没什么。 明疏寒则是上前一步,将一个小东西塞到了月满的手中:“送你的!” 月满摸了摸,那东西圆-润,不知是什么。 就瞧着明疏寒凑到了月满的跟前儿,对月满眨了眨眼:“是一颗夜明珠,我从墨亲王叔那儿抢来的!瞧着有趣,便拿来给你把玩就是!” 这个明疏寒,还真是和小孩子一般幼稚! 但月满却是轻笑出声:“见我,就是为了给我一颗夜明珠?” “嘿嘿——” 明疏寒轻轻一笑,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等月满到了大夫人身边的时候,他就自顾自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月满倒是有些无奈地看向了似水:“他来找我,就是为了见我一面?” 似水却是掩嘴而笑:“这正是证明了,殿下对咱们姑娘你的心啊!” 可能连月满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嘴角也是高高扬起的。 内心里的开心,如何能抑制得住? 这随同大夫人迎来送往,月满也做的是越发娴熟了起来。 不管是宫里宫外的,京中内外的,只要来到他们楚家的,今儿就都得给他们几分颜面便是了。 一直闹到了晚上的时候,月满竟是觉得腰酸背痛了起来:她真的很久都没有这么疲惫过了! 这眼下的这一场楚泉和朝阳的婚事,倒是也还算是办的圆满。 偌大的京中,如今就属楚家最是荣耀了。楚泉娶了朝阳,楚乐秀要做忠亲王世子妃,还有祝星河要做寒王妃,他们每一个人的归宿,似乎都能带给楚家无比的荣耀和希望。 这一场婚事,便是闹到了深夜里。 新妇进门,大夫人却也不端着架子。她本就喜欢朝阳,朝阳自然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 而祝星河一早起身的时候,就瞧着朝阳已经起了,正和楚泉一起给大夫人敬茶。 用早饭的时候,楚家倒是难得地将楚乐秀给放了出来。禁足了这么多日,楚乐秀早就和之前那般光鲜亮丽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她低着头,灰头土脸的,其实朝阳大概也知道楚家发生了什么,所以也没有问这些事情。 没等几日,也就到了这楚乐秀要入忠亲王府的日子了。 为何说是“入府”之日,而不是大婚呢?因着她不过就是个世子侧妃罢了,还够不上大婚的资格。 而这一日的楚家,显然没有楚泉大婚的那一日荣耀又热闹。 连她的亲生母亲周姨娘都没有出来送她,只是她一个人早早就起了床。 但为了让忠亲王府觉得他们楚家并没有怠慢,到底还是需要将该做的规矩和礼节都做到的。 大夫人这两日很累,月满就“主动请缨”,将送楚乐秀去忠亲王府的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按理来说她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但如今大夫人对她如同亲生女儿,这京中人人也都知道她即将成为寒王妃,便没有人会多说什么。 月满起得早,太还未亮的时候,就到了楚乐秀的房间里。楚乐秀不知是起得太早还是昨夜就没有睡下,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疲惫,眼下也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看到月满进门,她只是稍稍抬眸:“我娘亲呢?” 月满给她带来了一身喜服,但说是喜服,其实也不过就是枚红色的一身蔷薇花开的服制罢了。楚乐秀做的是人家的妾室,自然不能穿正红了。 看着那身衣裳,楚乐秀倒是也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月满将衣裳放在楚乐秀的身后,而后才道:“今儿咱们不用着急,没有前头的那些流程,只需要在中午之前进忠亲王府能给忠亲王妃行礼敬茶就是了。” 自然了,月满也不是空手而来。她知道,楚源几乎等同于放弃了楚乐秀了。连个嫁妆都是大夫人随便给楚乐秀准备的,所以这楚乐秀的出嫁,用“凄惨”这两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月满这一次给楚乐秀带来的,是一整套的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的头面。其实这个头面看上去是十分贵重的,但如果用在楚乐秀这样的妾室的身上,到也不算是没了规矩。 她看了看楚乐秀眼前妆台上的那有些上不了台面的那套二夫人不要了,才送给楚乐秀的云脚珍珠珊瑚头面,到底是叹了一口气:“六姐姐,到底也是去忠亲王府,换上我送你的这一套吧,就当是我给你添妆。也不好叫忠亲王府的人觉得,六姐姐是太过朴素的。” 其实忠亲王府的人,如何看不出,如今楚乐秀在楚家就是被放弃了的呢? 但楚乐秀,似乎还是梗着脖子,想要保留着自己那最后的倔强:“不要你来管我!日后在忠亲王府是好还是坏,那都是我自个儿的造化了!” 她说这话,倒是不算有错。 月满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只是冷哼一声:“若不是为了楚家,你以为我想管你吗?” 楚乐秀的眼眶,却倏然红了起来:“为了楚家?这楚家给你了什么好处?你和我一般,都是楚家利用了就甩到一边的庶女罢了!不过就是你比我有运气,得了那寒王殿下的喜爱罢了!若是你如我一般,只怕现在看笑话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她若是始终都这么想,月满也帮不了她。 只能看了一眼妆台上的两套头面,催促道:“那随便你吧,想用什么用什么,快些就是了。别耽误了时辰,也是你自个儿的日子。” 第193章后门入府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到底,对楚乐秀来说,其实她是没有任何的选择的! 她只是伸手,将那月满送来的头面拿了起来,而后对身后的丫鬟道:“给我上这一套吧。” 其实时间还早,月满也只是坐在了她的身后:“六姐姐,不过母亲今儿让我过来,也是想同你说。你不必担心你的病情的事情,母亲会想法子的。若日后去了忠亲王府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还是可以回来同母亲说。她虽未必帮的了你,但也不会笑话与你。人总是要说一说,心里头方才能安宁,姐姐说可是这个道理?” 月满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和楚乐秀聊家常罢了。 楚乐秀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地扑簌簌就往下掉落了下来:“我从前做了那么多错事,你们还肯如此对我?楚月满,这可不是你的脾气啊!我如今才想明白,那忠亲王世子的事情,就是你故意给我露出来的破绽,就看我上不上钩了,是不是?” 还算是她聪明,但月满也只能叹息一声:“若只是我,我也是此生都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瓜葛了。可那是母亲的意思,何况还有这个楚家。许多事情都会改变,人也一样。六姐姐,你如今都到了这地步了,难不成我还要落井下石?如今咱们的楚家才算是要拧成一股绳来呢!否则的话,多少人的眼睛都看着咱们?楚家有了颜面,六姐姐和我才有颜面。反过来,我们有了颜面,楚家不也就有了脸面吗?” 和楚乐秀说了这么多,如果她还是不知的话,月满也没有什么更多想说的了。 好在楚乐秀是听明白了,轻叹一口气,而后从镜子里看向了月满:“我没想到,到了这一步,来和我说这些的人会是你。九妹妹,从前算是我对不住你了!” 这算是道歉吗? 天知道,月满等这个道歉等了多少时日! 终究,月满也是轻叹一声,而后微微点头:“好了,快些收拾吧。母亲还让我告诉你,入了忠亲王府之后,别等正妃入门。想法子怀上孩子安然生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你一辈子的傍身。” 这话,倒是让楚乐秀愣了愣:“不等正妃入门?这不是坏了规矩了?” 月满点头:“是坏了规矩,但是也是唯一的方法了。母亲上一回去忠亲王府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王妃并不喜欢你。那世子殿下又是个愚孝的,只怕未必能一直护着你。而且他们家当初在回京之后接触咱们家的目的就不单纯。既然是他们不仁义在先,咱们又何必非要守着什么规矩?保住你自己的这一生安稳,那才是最紧要的事情,你懂这个就好。” 楚乐秀其实只是身陷囹圄,但她也是个聪明人,即刻就明白了月满的意思,郑重点头:“你告知母亲,我明白了。多谢你们,到了这一步,还肯为我筹谋未来。” 仿佛就在这一刻,她们二人之间的那么多年的争斗,都消失殆尽了。 想想也是,这楚家都是同脉,若一人不好,全家又如何能都好? 瞧着楚乐秀穿戴整齐之后,月满也站起身来,随着楚乐秀一起出了门。 楚乐秀的花轿比起当日朝阳嫁入楚家的时候,可是寒酸多了,而且用的是轻粉色的颜色,显得格外轻佻。 因为她不算是明媒正娶,所以便是从楚家出门也不能走正门,只能走侧门。 便是出去了之后,也没有什么鞭炮迎接十里红妆。只有几个小厮抬着六七个装着楚乐秀的嫁妆的大箱子,还有两个贴身婢女就是了。喜嬷嬷是没有的,最多就是月满陪同在她的身后,叫旁人知道,这是楚家的六姑娘要嫁入忠亲王府做世子侧妃了。 而这一路到了忠亲王府的门口,京中的百姓们也是见惯了这纳妾的事情,倒是没有人将他们楚家的轿子放在心上。 甚至包括忠亲王府的一应装饰,都是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既没有什么绸缎红绫,也没有什么喜庆的灯笼。纳妾对忠亲王府来说,就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情了。 一直等她们的轿辇到了忠亲王府的后门的时候,才有一个也穿着粉色衣裳的嬷嬷迎上前来。 不过这个嬷嬷瞧着是月满亲自将楚乐秀送来的,对月满倒是显得热络了起来:“呀,楚家九姑娘来了?快快快,请进门吧!” 她没有招呼楚乐秀,让月满皱了皱眉:“我就是个送亲的,今儿的主角还是我六姐姐。” 在外头,她维护楚乐秀,就是维护楚家。从前她可以不在乎什么维护什么脸面,可如今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果然,瞧着月满这般态度,那嬷嬷也是亲自上前来,对着轿子福了福礼:“老奴见过世子侧妃,侧妃且稍等,咱们要准备了火盆,请侧妃下轿子跨火盆呢!” 人都到门口了,火盆还没准备好?这忠亲王府,也真够看人下菜碟的! 轿子到了门口,就得楚乐秀自个儿走进去了。 月满上前,亲自将楚乐秀从这轿子里扶了出来,两个人显得倒是热络。 叫那嬷嬷一边催促吓人去准备火盆,一边哂笑着看着月满:“老奴听闻,楚家九姑娘和六姑娘之间的关系好似没有这般亲密,如今瞧着,是外头的那些人乱说话了!” 这是在试探月满,月满如何不知? 此刻即便是在这忠亲王府的门前,月满也没客气只是冷哼一声:“外头那些人嚼舌根的话,想来忠亲王府也不会相信。谁家的姐妹之间没有磕磕绊绊的?可再怎么说,六姐姐也是我六姐姐,我们都姓一个‘楚’字。嬷嬷说,可是这个道理?” 这一声冷哼,就足以让这个嬷嬷额上起了一层冷汗了! 她连连点头,亲自从月满的手里接过了楚乐秀:“是,是这个道理!九姑娘说的是!外头那些人说的话啊,是一个字都不能听的!九姑娘看,这火盆来了!咱们抓紧时间,进府再说话如何?” 第194章好眼光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因为楚乐秀盖着喜帕,所以月满并不能看到此时此刻的楚乐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从楚乐秀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她就知道,只怕楚乐秀的心里也并不平静吧? 甚至除了不平静之外,或许还有些其他的情绪。 那嬷嬷将楚乐秀扶着,走到了火盆跟前儿,此时此刻到还算是恭敬:“侧妃娘娘过了这火盆之后,到院子里头就不能再乘坐轿辇了哦!王妃在前头等着娘娘呢,还请娘娘脚下小心才是!” 可如今做出这贴心的样子,谁还买账啊? 楚乐秀只是跟着那嬷嬷往前走,月满也看着后头的人,叫他们小心带来的嫁妆。 这忠亲王府说大不大,说小却是也不小。 走了半晌,才看到前头的正厅。 前头的正厅上头,倒是挂了一些粉红色的纱幔,也点了灯笼,像是有点儿迎接楚乐秀的样子了。 不过等月满和楚乐秀走到跟前儿的时候,才发觉其实这只是他们临时挂上去的罢了!那梯子和剩下的灯笼还都藏在角落里呢!想来是因为看到月满亲自送了楚乐秀过来,这些人才意识到他们要将这些纱幔和灯笼挂上去。 他们既然还算是“有心”,月满倒是也不会和他们计较那么多就是了。只是带着楚乐秀进了门,扶着楚乐秀跪在了地上之后,自己也对着上头穿着端庄的王妃行了个礼:“见过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哎呀,这不是楚家九丫头吗?倒是没想到是你亲自送你六姐姐过来,快快快,快些起身吧!何须这般行礼,倒是显得咱们两家生分了呢!” 此时此刻,这王妃倒是会说话了! 月满也只是客套了两句之后,就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楚乐秀。 王妃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招呼着下人道:“快些准备,叫侧妃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若是出了什么毛病,我非打断你们的腿不可!” 自有人将茶水递给了楚乐秀,而王妃这才陪着笑脸道:“今儿王爷和世子本该在的,但皇上有旨让王爷接管西营,这会儿世子和王爷奉皇上的旨意去迅营了,还望你们别见怪才是呢!” 其实他们之前对楚乐秀是看重也好,是不看重也罢。只要今后能对楚乐秀和和气气的,月满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就是了。 楚乐秀乖顺地拿了茶,给王妃敬茶。王妃也是笑着接过了,说了几句贴心话,又给了一封红包。 但月满瞧着,那红包倒是又小又瘪,只怕里头也没装多少。 堂堂忠亲王府的王菲,总不至于这般抠门吧? 果然,那忠亲王妃似乎也觉得自己给的太少,又从手上扒拉下来了两个镯子,亲自放在了楚乐秀的手中,这才算是稍稍舒了一口气。 楚乐秀既然是侧妃,就没有说很么其他更多的规矩了。 月满瞧着这里没有什么事,也是站直了身体,看向了王妃:“王妃,若是没什么事儿,臣女就先退下了。如今既然瞧着六姐姐是安然到了王府之中,想必臣女和父亲母亲就都能安心了。也一向都听闻,那世子殿下可是个怜香惜玉的。想必他能和姐姐一同举案齐眉,他们二人算是得偿所愿,臣女的心里也方才安心许多!” “是。” 王妃自然听得出,月满是话里有话,也是站起身来,对月满笑道:“不如留在府中吃午饭吧?” 月满摇了摇头:“不必了!” 王妃却像是还有话要对月满说一般:“那这样吧,我命人将你姐姐先送回房中,而后我亲自送你出门,你看可好?” 她都这么说了,月满也不好拒绝,只是略微颔首。瞧着楚乐秀起身,她大大方方地上前,抓住了楚乐秀的手。 当着王妃的面儿,月满也是坦然对楚乐秀道:“六姐姐,父亲和母亲虽然生气你这般自作主张,但大家都是楚家人。你在这王府过的好好的,他们也方才能安心。日后若受了欺负,回家与母亲说就是了。咱们楚家如今和从前是不一样了,母亲能做楚家的主,也是能为你做主的。” 说的是楚家事,然而在王妃听来,可不就是这京中事吗? 她心里暗暗惊讶,只瞧着月满年岁不大,但说起话来还真是叫人心里头都堵得慌了! 但如今在这京中,他们忠亲王府是谁人都不敢招惹,更不要说突然就风头大盛的楚家了! 所以王妃也只能对月满陪着笑脸:“你们二位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看着下人们扶着楚乐秀往里头走去,月满才对王妃笑了笑:“是啊。京中都说,我和六姐姐向来都是闹得不堪。但王妃说,谁家的姊妹之间还没有个吵吵闹闹不是?我与刘姐姐诶都知道,咱们都是楚家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所以在府中就是闹出天大的事情来,咱们出门了还是同心同德的姐妹,王妃说可是这个道理?” “是啊!” 她分明是个王妃,可总觉得自己在月满的跟前儿,气势都短了一截一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吧。九姑娘说的话,我心里头都明白了。九姑娘放心吧,虽说这六姑娘不是我们王府想要的那个,但事情到了这一步,终究是我们堂儿的错。我们府中日后必定会对六姑娘好的,还请楚家和九姑娘,都能放心就是!” 不错,月满要的无非就是王妃的这些话罢了! 她微微一笑,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如此就好。既是一家人,我也斗胆说句不该说的。我六姐姐这病,我会叫人好好治。也盼着王妃和王爷,能督促他们二人。毕竟世子殿下的名声重要,如今身在京中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们府中呢。” 说到这话,王妃也是一瞬间就严肃了下来:“多谢九姑娘提醒,这事儿我们必定不会忘记的。” 而后,她看着月满,又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哎……若是堂儿不那么胡来,或许如今咱们才是婆媳!寒王殿下好眼光,也好福气啊!” 第195章明书墨的坚持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在这京中,倒是难得有人说是寒王好福气。 多少人都觉得,月满这是一下子飞上了枝头做了凤凰的? 从这王府告辞之后,月满也没有能闲下来:她和明疏寒的大婚,不也是要到了吗? 要说这楚家这些日子,人人都是忙的脚不着地的。楚泉之后是楚乐秀,楚乐秀之后是月满。 月满之后,还有紫袖夫人腹中的那孩子就要出生了。楚家的这些日子,是难得的热闹非常。自然了,也是从楚家入京以来,头一回这般受人瞩目。 而月满如今要做的,就是在府中好生给自己绣嫁衣,然后等着嫁给明疏寒的那一日。 说是这时间过得快,但其实不知不觉之中,也就到了月满要嫁给明疏寒的时候了! 这眼瞧着还有半月的时间,大夫人也是开始日日催促月满手头的动作快一些! 然而就在这一日,楚源正是下了朝,就瞧着大夫人在月满的房间里催促:“九丫头啊,你这动作能不能快些啊?再这么下去,成婚的那一日你可就穿不上你自个儿的嫁衣了!” 瞧着大夫人这整日唠叨月满的样子,楚源都有些啼笑皆非地上前:“夫人,罢了吧!九丫头这绣工是不错,但就是太慢了些!若是不成的话,就找绣娘来帮忙就是了,你看着九丫头整日整日地闷在房子里头,也是不高兴不是?” 月满倒是有些惊讶,她这爹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 大夫人如今在楚源的跟前儿,那也是一等一的拿着架子。她没好气地瞪了楚源一眼:“今时不同往日,这嫁衣上头,是半点儿差错也不能有的。罢了罢了,你这做父亲的,只管护着外头的事情就是了。府中丫头的事情,你少掺和!” 楚源被她如此训斥,倒是也不恼,反而越发笑道:“夫人,九丫头,给你们说个事儿,你们听了,必定是觉得奇了!” 如今月满日日都在这府中绣嫁衣,对外头的许多事,还真是不怎么知道。 大夫人也是来了兴致地看向了楚源:“什么事儿?” 楚源正了正神色,才认真道:“今儿朝上头,皇上和墨亲王殿下吵起来了。知道是难得一见,皇上可是一向都对墨亲王十分看重的!朝中这些年不都在传着,皇上有意将墨亲王立为那辅政大臣吗?如今瞧着,他们二人今儿在朝堂上吵得激烈,倒是让人目瞪口呆了!” “呦呵,这还真是奇事一件了!” 连大夫人都是坐直了身体,奇怪地看向了楚源:“他们二人因何吵架?” 楚源拍了拍大腿,甚至显得有些兴奋了起来:“这事儿才叫一个奇怪呢!他们是为了一个女子吵架,好似是这京中什么楼子里的花魁,名叫什么水月姑娘!” 果然……是严雀儿! 月满竖起耳朵,就听得楚源道,今儿朝堂之上,明书墨也没有在意别的事情。正是要下朝的时候,他就站出来,告诉皇上,他想成亲了。 皇上自然是高兴啊,虽说也知道这位墨亲王这些年身边的女子不断,但明疏寒那个不成亲不迎正妃的样子,就是和明书墨学的! 皇上一时之间就来了兴致,追问明书墨,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说到此处的时候,楚源的眼神都是亮了起来:“皇上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不管墨亲王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哪怕是和寒王殿下一样,看中了谁家的庶女,他都能替墨亲王做主。毕竟这些年,墨亲王不成亲,朝中多少人都在指摘皇上,说皇上不理会弟弟的婚事呢!若不是寒王殿下和墨亲王一样,只怕皇上早就被那些言官文臣们弹劾了!” 皇上也算是个明君,所以言官文臣们也有他们的厉害之处。 然而朝中众人都以为,这一次是能喝到墨亲王的喜酒了。谁知那墨亲王竟是坦坦荡荡地看向了皇上,说他要娶的人,是一个雅舍之中的女子,名叫“水月姑娘”。 他如此一说,这朝堂之中就炸开了锅一般! 朝堂之中的那些大臣们,自然是有人知道这个“水月姑娘”是个什么来头的! 皇上起初还不知,然而在听了文臣们站出来一个个说起“水月姑娘”这个花魁娘子的传奇故事的时候,皇上自然也是坐不住了。 他即刻就冷了眸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明书墨要娶这样的一个女子回来做他的正妃! 但明书墨也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当着众臣的面儿,对皇上说。他这些年在朝中也给皇上做了许多的事情,虽不算是十分有功之人,但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请求。 其实这就是在用自己这些年的功绩想要压着皇上,皇上如何能允?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朝堂上争执了起来,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说到这里,楚源都叹了一口气:“你们说,这墨亲王殿下是怎么回事啊?今儿我瞧着皇上是生气的不行,差点儿就要拔了他这亲王的帽子了,他却还是不罢休。那个什么水月姑娘,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其实连月满都没有想到,严雀儿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但这如果是她想做的,月满也不说什么。只能盼着她能成功,也算是让她为了那失去多年的孩子,安心就是。 墨亲王的这件事,闹的整个京中都是沸沸扬扬的。 第二日上朝,他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皇上直接就夺了他手里头如今剩下的几个事情。 而第三日,明书墨却还是不罢休,再度在朝堂上提起这件事,听闻差点儿就将皇上给气晕了过去! 若不是有明疏寒和平日里与明书墨交好的人呢求情,只怕皇上是真的要惩罚明书墨了。 可第四日、第五日……整整七日,明书墨都是坚持在朝堂上提起这件事,想让皇上赐婚。 皇上也从一开始的愤怒、不满、奇怪、对抗,一直到第七日的无奈、伤心。 可明书墨的坚决,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这京中所有人都在说,只怕明书墨是被那“水月姑娘”给迷了心窍了! 而水月姑娘的门口也是人来人往,人人都想看一看这个将堂堂墨亲王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可水月姑娘却是闭门不出,不给旁人任何看自己的机会,倒是叫整个京中的人,都越发好奇水月姑娘和明书墨之间的事情。 朝堂之中,民间里头,话本传说,也都开始编排他们二人。 于是到底,还是皇上先撑不住了—— 对皇上来说,皇家颜面最要紧。 第196章婚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终究,还是墨亲王和皇上两人,都妥协一步。 墨亲王的意思是,他从此之后,身边只会留下水月姑娘一人。他不娶王妃,也不再纳妾。但若给不了水月姑娘他想给的名分,他也不给就是了。 皇上知道,若非要逼迫墨亲王,只怕是要兄弟相残。于是他在明疏寒和月满成婚前夕,叫了墨亲王进宫,两人彻夜长谈之后,他便允了墨亲王所言。 但自那之后,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必定要生出许多的嫌隙来就是了。 而且也是从那之后,京中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就多了许多的传言。 传言说,墨亲王之所以那么对待水月姑娘,也并非是因为真心喜爱。而是因为水月姑娘身上的脏病将墨亲王给染了,墨亲王不愿连累他人,这才决定终身不娶,又遣散了自己身边的诸多侧妃和通房。 水月姑娘,也成了墨亲王金屋藏娇一般的人物,甚少在人前露面了。 其实京中的传言就是再多,往往过了那段时间,就会被其他消息所替代,自然是人人也就不再多穿了。 而替代墨亲王和水月姑娘消息的,便是明疏寒和月满的大婚了! 一直到了大婚前夕的时候,月满还觉得,这一切都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然而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的样子,也让月满知道,他是真的要嫁给明疏寒了啊! 楚泉大婚的时候,她是作为“婆家人”,所以并不知道新娘子那般的规矩。 好在嫂嫂朝阳是个知书达理的,在大婚前夕,几乎日日都来月满这里,教月满一些规矩和礼节,才叫月满安心。 月满是知道,大婚当日的前夜,她可能只能睡一两个时辰。所以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她甚至连晚饭都等不及了,就躺到了床上。 本以为多休息一下就是一下,结果谁知躺到床上之后,她竟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等着天黑了终于闭了眼,没过一会儿,就被似水和似锦给叫起来了:“姑娘,咱们该起身梳妆了!” 月满平日里是早睡早起之人,饶是如此,这子时刚过就被叫起来,她也是叫苦连天:“这也起的太早了吧?!” 在似水和似锦的哄着推着之下,月满才坐到了妆台前。嫂嫂早就给她准备了吃食,也过来陪着月满,只是笑道:“我当日嫁人的时候也得起早不想吃,结果到了晚上差点儿没给我饿晕死过去。所以九丫头,你无论如何,都要吃些啊!” 月满到了这个时候,是听话得很。 刚吃了东西,就看到大夫人将一个老嬷嬷从外头迎了进来,对月满介绍:“九丫头,这位是金嬷嬷。安飞娘娘跟前儿伺候了许久的,今儿是她来给你梳妆,你且要听嬷嬷的话才是!” 月满入宫的时候,总是见着宫里头的嬷嬷一个个都是冷冰冰的。可这个金嬷嬷,看着到像是不太一样。 她的脸上带着慈祥而温和的笑容,穿着一身新的衣裳,走向了月满:“楚姑娘,老奴来为您梳头!总是听贵妃娘娘说起您,如今瞧着,您果然是个好模样!咱们寒王殿下,可真是有福气啊!” 听着金嬷嬷这么说,月满忽而就对自己和明疏寒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在旁人的眼中,总是她这个楚家的庶出九丫头配不上堂堂的寒王殿下。可在明疏寒和安飞娘娘这里,她从来都是那个让明疏寒“占了便宜”“吃了福气”的人。 只有他们对自己是真正的尊敬,往后众人也才会对他们真正的放在心上吧? 那嬷嬷上前,就开始给月满梳头。 月满的头发很长很长,嬷嬷放在手心里,也是赞叹:“姑娘的头发可真好!老奴也算是给宫中的许多小主都梳过头的,倒是没瞧着哪个人能有姑娘这样的头发。又黑又长,可真是好看!” 其实月满基本上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头发,如今瞧着,果然是长如瀑布一般。 那嬷嬷在梳头的时候,口中也是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从前看别人成婚的时候,月满的心里其实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的。 可此刻真的到了自己,月满方才觉得,心里头的激动是压抑不住的。 月满本是楚家的九丫头,但嫁的是寒王。所以皇上和安妃娘娘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都给月满还有明疏寒。 金嬷嬷拿了一顶双凤戏珠的凤冠,整体是用纯金打造的,叫月满瞧着都是金碧辉煌:“怎么这般贵重?” 金嬷嬷却是二话不说,就将那沉重的凤冠压在了月满的脑袋上:“寒王殿下一向都是皇上和安妃娘娘最疼爱的王爷了,皇上还想让姑娘用一顶太子妃才能用的凤冠呢,还是安妃娘娘给拦着了!姑娘瞧瞧,这凤冠多好看啊!重是重了点儿,但这是皇上和安妃娘娘的心意,姑娘且带着就是。” 太子妃?这是在暗示什么吗?但月满觉得,明疏寒可能并不想做太子。 不过这凤冠,也的确是好看。金色的流苏坠在周围,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东珠镶嵌与正中,周围围绕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将月满整个人都衬托的贵气无比,却不老气,反而更多了几分女子要嫁人的娇俏! 月满的嫁衣,也是双凤戏珠的图案。其实这图案在嫁衣上头是简单了一些。不过头饰复杂,鞋子也是华贵,这简单的嫁衣,反而显得十分大气。 尤其是那一声明朗的正红色,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月满要做就要做寒王的正妃! 然而一身嫁衣船上,再加上妆容之后,这天儿竟是就开始蒙蒙亮了起来! 月满很担心金嬷嬷会将她化成一个台上戏子一般的浓妆,但金嬷嬷的手艺不错,给月满画的妆容虽然也并不淡雅,却是将月满的好模样都勾勒了出来。 连似水和似锦看着镜子里头那焕然一新的月满,也是不由地赞叹:“呀,咱们姑娘可真美!就该时常这样打扮呢!” 她们二人今日亦是喜气洋洋的,月满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有些陌生的自己,却是红了脸颊。 倒是被一旁的金嬷嬷调笑:“姑娘放心吧!我们寒王殿下,是再好脾气不过的人了!他既然是央求着皇上给他赐婚,日后必定不会负了姑娘的心意。姑娘就安安心心做这寒王妃,给咱们殿下多生几个孩子,那才真是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呢!” 第197章大结局 - 小王妃她天生神力 - 陆鲤 “金嬷嬷,可别说了!” 月满低了头不敢看金嬷嬷,就听得一旁的似锦忽而笑道:“再说啊,咱们姑娘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臭丫头!学会打趣儿我了?” 月满嗔怪地瞪了一眼似锦,而后才坐直了身体,任凭金嬷嬷给自己做了最后的检查。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天儿也凉了。 “姑娘姑娘,寒王殿下已经从寒王府出发了,正是要来接姑娘了呢!” 似水在外头打听消息来回跑着,回到了府中,便是对月满兴奋地说着外头的情况。 月满微微点头,也坐直了身体,任凭嬷嬷给自己盖上喜帕,竟是越发紧张了起来。 金嬷嬷将绣着金边的红绫放在了月满的手中,也是给月满嘱咐了路上要做什么。 平日里觉得寒王府距离这楚家并不近,可今儿却是没过半刻,月满就听到了外头公公的喊声:“寒王殿下到——” “接新娘子咯!” 自然有人在外头哄闹了起来,月满也是起身,楚泉早就等在了外头,扶着月满往前厅而去。 新姑爷进门,自然是要在门口被拦下来出些难题的。这京中人人都以为明疏寒是个被皇上宠坏了的纨绔王爷,谁知这门口的人给他出题,是天文地理上天入地,他都对答如流。竟是没过一会儿,就顺利地进了门! 楚泉和大夫人早就在正厅之中等着了,自个儿的女儿就要成寒王妃了,楚泉乐的都有些合不拢嘴。 原本寒王是王爷,就如同那忠亲王世子一般,是不进楚家的门都可以的。 但寒王还是笑眯眯地进来,卖乖一般地在厅中大喊了一声:“岳父大人好,岳母大人好!” 哄得上头的这二位都是合不拢嘴,大夫人原本还伤心着月满就要离开自己了,此刻也是破涕而笑。 甚至不用旁人上前,寒王就主动大大咧咧地将月满手中牵着的红绫也牵到了自己的手上! 月满只庆幸,自己还好是盖着喜帕的,否则众人的哄笑声,就足以让她害臊得想钻地缝了! 拜见完了楚家二老之后,月满和明疏寒就要出门了。 女子出嫁,一直到了入夫家跨火盆之前,脚都是不能沾地的。所以楚泉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将月满轻轻巧巧地就背了起来,而后跟在了明疏寒的身后。 楚家的鞭炮齐名,月满却似乎听到了身后大夫人哽咽的声音:“九丫头,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啊!” 月满的心里也是酸涩了一下,又听前头的明疏寒转头道:“阿满,放心吧!日后我不拘着你,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他这大大方方的样子,好似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明疏寒的心里有楚月满! 楚泉一直将月满背到了喜轿前头,月满的脚本该踩到抬着喜轿的奴才手上进入喜轿的。但楚家人和寒王都知道,月满对下头的奴才们是再和善不过的了。 所以早就给月满准备了软垫,叫月满踩上去,才安然地进入了轿辇当中。 “接到新娘子咯!” 外头有人开始起哄,这轿子也开始朝着前头走了起来。 前头的敲锣打鼓,仿佛就是在告诉这京中所有人,今儿是明疏寒和月满的大日子。 身后的十里红妆,是大夫人倾尽了所有给月满置办的。虽如此,本还是有些小家子气的。毕竟月满要嫁的,可是当朝的寒王殿下。 但皇后娘娘和安妃娘娘送来许多,月满的大姐姐琴妃娘娘更是送来了许多。加上楚源也同意,将当日月满的祖父去世之后留下来的那些好东西都给月满带上,倒是显得月满的嫁妆是半点儿都不比其他人差了! 就是比起当日嫂嫂朝阳嫁入楚家来的时候所带着的那些东西,也是好上了许多。 一路到了寒王府门口的时候,孩童们唱着祝福的歌谣,连百姓们都是越发热闹了起来。 原本月满是要被楚泉再度背下轿辇的,却没想到,月满瞧见的竟然是明疏寒的手伸了进来! 外头的金嬷嬷,要提醒明疏寒:“王爷,这不合规矩。” 却被明疏寒毫不客气地打断:“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本王的王妃,难不成本王还不能将她给背进门了?让开,让本王亲自来!” 他这么一说,自然没有人敢反对。 瞧着那只手朝着自己伸了过来,月满坐在轿辇之中,深吸一口气,而后将自己的手递给了明疏寒—— 那只手,牢牢地将月满的手握在了手里,而后一把将月满拉了出去。 在金嬷嬷的帮助之下,月满趴在了那个有着她熟悉的味道的脊背之上,竟是觉得格外安心了起来。 明疏寒一直将月满背到了寒王府的大门口,才在火盆旁边放了下来。月满瞧着,这火盆倒是不大,轻轻松松地就跨了过去之后,就算是真正地成为了寒王府的人了。 而月满自己或许都没有发觉,自始至终,她的嘴角,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微笑。 跟着明疏寒走到了厅中,就该拜天地了。 新郎新娘拜天地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因缘——一鞠躬! 二拜皇恩浩荡,养育之恩不能忘——二鞠躬! 三拜夫妻和睦,举案齐眉永相好——三鞠躬! 最后送入洞房,要月满先入寒王后来。 月满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玩偶一般,任凭大家将她推到这里来,又送到那里去。 直到明疏寒的到来—— 按理来说,这成婚该有“闹洞房”的说法。 可明疏寒被众人簇拥而来的时候,月满就听到了外头明疏寒不满地将所有人赶走的声音:“走走走!本王的新娘子,只有本王一人能看!今儿不让闹洞房啊,谁闹本王就和谁急!” 这虽然不合规矩,却也没有人敢和明疏寒叫板。 一众人领了喜钱之后就散去了,明疏寒打开大门的时候,月满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如今的喜房之中,唯有他们二人和喜嬷嬷,连似水似锦都退下了。 “新郎掀盖头咯!” 喜嬷嬷将一杆喜称给了明疏寒,明疏寒便二话不说地揭开了月满的盖头—— 月满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亮。 抬眸,便撞入了明疏寒那带着笑意的眼神之中。 她微微抿嘴,就瞧着喜嬷嬷也是笑着退了下去。 而明疏寒二话不说,欺身而上—— 未等月满说什么,他就将月满拥入怀中:“阿满,此刻,我才算是真的放心。” 他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月满的肩头:“阿满,你可知,我有多爱你?” 爱之一字,月满从前只觉得是很难说出口。 可此时此刻,这样的感觉,就是爱吧? 她深深地嗅了一口明疏寒身上的味道,也将自己的头放在明疏寒的肩头笑道:“我也爱你啊!” 这声音很小很小,让明疏寒差点儿就没有听清。 于是这红烛帐暖,春宵良景。从此世上,更多一对有情之人。 寒王和寒王妃大婚之后,便是恩爱一世。 终成这东元朝的佳话一席,为世人传道百年。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