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傻后重生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金碧辉煌的养心殿里,少年君主李殣身着暗紫色衣袍坐于金榻,衣摆处绣了只栩栩如生的暗金龙纹,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上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鸷。 他的眸底稍着丝冰冷,睇了眼站在大殿中央的两个美人儿。 太后身边的掌事刘嬷嬷皮笑肉不笑地道:“皇上,这两人都是太后亲自挑选,特意差老奴送过来的,皇上若是不要,也得自己去回了太后才是……” 李殣闻言,轻捻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白玉扳指,昏暗的光线下,不动声色掩去眸底的冷讽。 众所周知,当今太后并非皇帝生母,父皇逝世。 年仅十岁的皇帝顺势登基,但朝政大权始终捏在太后手里。 如今皇帝到了太后放权的年纪,太后以防后患,逼着他娶了傅丞相家的痴傻嫡女,眼下更是要往他身边塞眼线。 还真是迫不及待…… 李殣扯了下唇,周身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那便……”他眯了眯眼眸,轻启薄唇,不过刚说两个字,殿外一道尖锐中带着慌乱的太监声音传了进来。 “娘娘,您不能进去啊娘娘!” 随着太监的话音落下,一道娇俏的身影便闪了进来。 殿内众人一同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傅窈消瘦的身形套着粉色夹袄,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衬得俏丽得很,皮肤白如细腻的羊脂玉,叫人瞧了都移不开眼睛。 但秀盈盈的眉眼却在看着殿里的两个美人儿时,紧紧蹙了起来。 傅窈的小手紧紧攥着,咬了咬下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众人反应过来要行礼问安时—— “砰!” 傅窈突然搬起一旁书架上的花瓶,朝着刘嬷嬷和那两个美人儿便砸了过去! 倒是没砸中人,但上乘的青瓷花瓶应声而裂,仍旧是吓呆了众人。 刘嬷嬷蜡黄的老脸都惨白下来。 那两个美人儿更是尖叫着抱头鼠窜。 傅窈恨恨地瞪着她们,再看向坐在金榻上的男人,充斥着愤怒的杏眸竟逐渐红起来,看起来将哭未哭,格外可怜。 “不……不许……”她捏着指尖,费了好大劲儿,发出了嘶哑却不算难听的声音。 李殣听清后错愕一瞬,接着眼眸闪过一抹暗芒,微勾了下唇,顺势开口:“刘嬷嬷,你也看到了,皇后不许朕收。” 刘嬷嬷嘴唇动了动,想要强塞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按理来说,就算傅窈是当今皇后,太后给皇帝塞人也断没有被拒的道理。 可偏偏她是个傻子! 要是不答应止不准闹出什么事来! 于是刘嬷嬷心有不甘地看了李殣一眼,强颜欢笑道:“既如此,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话落,刘嬷嬷带着两个美人儿离开。 偌大的宫殿陷入静寂。 傅窈眼神一瞬不瞬盯着李殣。 李殣心中觉得有趣,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缓缓起身,逼近了她。 “你今日怎么不怕我了?” 傅窈那双雾蒙蒙的眼眸委屈起来,就像是深处下着细细的雨,轻轻眨了眨眼睛,便水光潋滟。 李殣眸色深了深,抬起手,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渍。 “啪!” 下一瞬清脆的响声! 傅窈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手拍开! 李殣长眉瞬间蹙起,冷冽刀削的脸上涌上一丝怒意。 正要发作,面前娇俏的小人儿粉嫩的嘴巴突然一瘪,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下。 就连旁边大惊失色的太监看见傅窈这样,也心有不忍,低着头在一旁小声提醒:“皇上,其实娘娘刚刚在外面已经听了好一会儿了……” 李殣稍怔。 傅窈闯进来时,他正打算收下那两个美人儿…… 他转眸看向了傅窈,少女姣好的面庞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傅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涩的发出声音:“变……变了……” 说罢,她抿了抿唇,直接转身跑出了养心殿。 傅窈捂着胸口。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里酸酸的,就像看见李殣为了救自己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样。 可是他现在明明活着,还没有被坏人用剑杀死。 但是他却要收别的女人…… 傅窈一路小跑回凤鸾宫,不由分说直接把自己关了起来。 这可把上上下下的嬷嬷和宫女都急坏了。 人人皆知傅丞相家的嫡女因为小时候掉入冰湖,生了场大病,心智受损、反应迟钝,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 傅窈会被送进宫,也是因为傅丞相得罪了政敌。 所以宫女嬷嬷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想着傅窈别出事,可不论怎么拍门屋内的傅窈都没有回应。 傅窈断断续续哭着。 纷杂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回溯着。 她想不通只疼她一个的李殣怎么要去收别的女人…… 又想到会不会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李殣偷偷收了很多很多女人…… 傅窈突然置气的觉得他还不如死掉。 正当众人心急如焚时,李殣不疾不徐走了过来,在门前站定。 他身形修长挺括,负手而立。 身侧的一众人纷纷低头,静若寒蝉。 “是朕,开门。”李殣缓缓开口,嗓音比先前养心殿时软了一些。 可屋内依旧没有动静。 李殣略微蹙眉,耐着性子哄道:“朕命御膳房准备了你喜欢的桃花酥。” 话落,屋内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个奴婢都不由得赞叹。 还得是皇上,三两句就能把皇后娘娘哄好。 红檀木的门从里面打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床被子就被丢了出来,随后门又被重重关上。 李殣:“……” 他的神情立马变得阴鸷,浑身萦绕着骇人的戾气。 其他人更是有些惊愕。 皇上这是……被娘娘给赶出来了? 普天之下,还没人敢这么对皇上! 皇后娘娘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李殣冷冷地睨了傅窈的随身嬷嬷张嬷嬷一眼,厉声问:“她怎么回事?” 今日的傅窈实在是反常了。 张嬷嬷早就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闻言,战战兢兢地回道:“老奴不清楚,今日午睡醒来娘娘便十分不对劲,突然哭了好一会儿,而后便去了养心殿,再之后,就这样了……” 张嬷嬷也听说了太后要往后宫塞女人的事情,思忖了一会后,道:“娘娘这般,许是吃味了?” 说罢,就连张嬷嬷自己都不免有些惊讶。 毕竟新婚夜皇后娘娘被皇上吓晕的事情无人不知。 与此同时的慈宁宫里。 太后斜倚在软塌上,斜了回来复命的刘嬷嬷一眼,挑了挑眉道:“你说是那傻子捣乱才没能把人送进去的?” “是。”刘嬷嬷低着头,有些担忧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她……我们要不要防备些?” 太后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长长的护甲,唇角轻蔑地勾起:“不过是一个傻子罢了,还能翻起什么别的风浪?” 第二章哄我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傅窈抱着膝盖独坐在床上好久,还是披着被子缓缓起身,打开了宫殿的门。 一直守在门外的宫人见状,忙不迭迎了过来。 张嬷嬷更是躬身道:“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吗?” 这一低头,便看到傅窈光裸着的白皙脚丫,当即吓坏了,惊道:“诶呦,娘娘,您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这可是会着凉的。” 傅窈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没看到想要见到的身影,清丽动人的小脸立马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了下来。 “娘娘?”张嬷嬷不确定她在找什么:“您是饿了?” 傅窈抿着粉唇一字不发,忽然小手裹紧了被子,径直往养心殿的方向走。 若干宫人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张嬷嬷则是折回去,把傅窈的鞋拿上了。 养心殿灯火通明,门外把守的太监看到这一幕惊愕了一瞬,接着立马道:“娘娘,皇上还在忙呢,奴才给您……” 不等太监把话说完,傅窈抬脚便往里走。 太监也不敢拦,只能任由傅窈走进去。 殿内点了两个火炉,暖烘烘的,瞬间冲去了傅窈身上的冷意。 坐在案前的李殣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 看着面前披着被子光着脚丫的傅窈,那双玉足被冻的通红,再加上傅窈皮肤本就白,不由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李殣皱了下眉,视线凌厉射向跟在傅窈身后的若干宫人,冷声质问道:“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皇后的?” 李殣本就气场强大,压迫感极强的席卷着宫人,令他们纷纷跪了下去,冷汗吧嗒吧嗒往下掉,浑身战栗,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只有傅窈瘪着唇紧紧盯着李殣,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眨了眨。 看着倒是委屈极了。 李殣寒冽的面庞柔和了些许,放下手中的紫毫狼笔,淡淡道:“怎么了?” 傅窈的身体回暖,手指一松就丢了被子,三两步上前,直接抓起了李殣的手。 接触到傅窈细细凉凉的小手,李殣愕一瞬,有些不明所以。 紧接着,傅窈嘶哑干涸的声音挤出了两个字:“哄我。” 李殣扬了扬眉。 原本就寂静的宫殿此刻更静谧了。 宫人们这厢是头也不敢抬了,一颗心狠狠悬了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李殣要发火时,李殣却是缓缓起身,走至傅窈的身边,不由分说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骤然离开地面,傅窈瞪大了眸子,像稚童似的懵懂,双手也下意识搂住了李殣的脖子。 李殣大步流星往侧殿走的同时,冷声吩咐:“打一盆热水,给皇后洗脚。” 张嬷嬷忙承应:“是。” 李殣将怀里的小人儿稳稳地放到榻上。 傅窈的脚趾曲了曲,这会儿倒是乖乖地坐着,不闹也不哭,看起来像官窑一碰就碎的白瓷娃娃。 李殣看着眼里的冷意不知不觉被驱散。 就是这么易碎的小人儿,却把他从冰湖里救了出来…… 水很快打来,张嬷嬷看着帝后温馨的画面,却不敢擅自上前,端着铜盆站在外面。 李殣很快将眼底的温色收敛干净。 “进来。” 得了李殣的应允,张嬷嬷才走了进去。 铜盆放在地上,她小心翼翼把傅窈的双足放了进去。 傅窈乖乖巧巧的,任由张嬷嬷摆布,那双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李殣,似是在期待什么。 李殣却移开了视线,对着张嬷嬷说:“照顾好皇后。” 随后又命太监把他的狐皮大氅取来,给傅窈披上。 末了,李殣提步离开,打算回正殿继续批奏折。 傅窈见李殣要走,也顾不得许多,兀自站起来跟了上去。 她的脚本在铜盆中,这么一来带的哪里都是水。 张嬷嬷心惊胆战:“娘娘你可要小心脚滑!” 知晓傅窈又要跟着,李殣耐心告罄,蹙着眉转头看向傅窈。 却见傅窈瘪着唇,泪水氤氲了满眶,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李殣只得把怒气压下,有些无奈地道:“朕很忙。” 话音刚落,便听见“咕咕咕”的声音。 李殣视线落在傅窈的肚子上,淡声问:“今晚没用膳?” 傅窈视线不移,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摆膳。”李殣当即吩咐太监。 太监应声。 李殣还要走,衣袖却突然被傅窈拉住。 转身,便见傅窈眨了眨眼,断断续续的小声说:“一起……吃。” 李殣沉默了一瞬。 他自是用过膳了,可看着傅窈透着期待和小小祈求的黑眸,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的眸色深了深,还是坐了下来。 见状,傅窈开心的抿了抿唇,软乎乎的小脸旁漾起小梨涡,挨着李殣坐了下来。 不多时,御膳房便做了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香气四溢往傅窈的鼻子里钻,惹的她肚子叫的更厉害了。 “吃吧。”李殣分明的骨节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 傅窈却没动,反而看了眼那道油焖大虾,随后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李殣。 意思再明显不过。 李殣蹙了下眉,喊身旁的宫女:“给皇后剥虾。” 宫女抬脚走过去,十分细致剥了虾,随后放到了傅窈面前的盘子里。 可傅窈却看都不看一眼,视线粘在李殣的身上。 李殣眉头蹙得更深:“要朕给你剥?” 傅窈眼睛亮了一瞬,慢慢地点了点头。 殿内众人更安静了,低着头似鹌鹑一般,就连呼吸都轻浅了许多。 让皇上剥虾,皇后可真敢啊! 虽说如今的少年君主被太后架空,但李殣却是个阴鸷狠戾的,他们都是打心眼里惧怕。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众人更是惊掉了下巴。 只见李殣默然了会儿,伸手拿了个虾,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不多时便剥了一小碗出来。 接过太监及时递上来的帕子,李殣边擦手边沉声说道:“吃吧。” 傅窈夹了块虾肉,自己却没吃,反而是递到了李殣的嘴边。 李殣一怔,薄唇绷紧,错愕地看了眼傅窈。 “吃。”傅窈歪了歪脑袋,那双眸子荔枝核似的黑得发亮。 李殣看着肥美的虾肉,最终还是张开嘴,轻轻咀嚼。 新鲜的虾肉自带鲜甜的味道。 而今日的似乎……格外新鲜。 傅窈见李殣吃了,笑了笑,接着自顾自地用起了膳。 她吃饭也很安静乖巧,到底是傅丞相家的千金,两颊吃的鼓鼓的也没有声音,让人看着格外舒心。 李殣的眸光闪了闪,执起筷子,也多吃了两口。 用过膳后,他拿着帕子擦嘴,命令:“把皇后送回去。” 可下一瞬,他的衣袍就被傅窈着急地给拉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殣:“睡觉……一起。” 李殣眉头微拧,正打算拒绝,却见傅窈眸子又变得水光粼粼,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这会儿宫女和太监们都麻木了。 他们都知道少年皇帝因为被架空权力,如今渐渐得权,勤政无比。 然而半晌后,听见少年君主得叹息:“好。” 第三章教训妃子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帝后一同回了凤鸾宫,那些没跟着傅窈去养心殿的嬷嬷和宫女见状,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皇后娘娘这是……会争宠了? 但也只是一瞬,众人便低下了头,倒水、燃烛、点香、铺床,各自忙碌了起来。 屋内又暖又香,傅窈的小脸红扑扑的,杏眸直勾勾盯着李殣看。 李殣侧头睨了她一眼,沉声问:“总盯着朕做甚?” 傅窈歪着头眨了眨眼:“……好看。” 几个宫人憋着笑,总觉得今日的傅窈和往常不同了许多。 李殣抿着唇,挥退了宫人。 屋内陷入一片静谧。 傅窈不知何时趴到了床榻,小腿轻轻晃着,双手捧着脸,眼中含笑看着李殣。 “睡吧。”李殣轻启薄唇,随后脱去外衣,躺到了床上。 傅窈却丝毫没有睡意,蹭到了李殣身旁,继续盯着他看。 像是在看这个世界上最珍贵好看的东西一样。 傅窈的目光丝毫不收敛,被这样注视着,李殣无法忽略,陡然睁开双眼,眉头微蹙:“睡觉。” 说罢,便握着傅窈细瘦单薄的双肩,把人按在了床榻上,不容置喙。 傅窈乖乖巧巧的,也不反抗,可待李殣躺下阖上眼后,她便又坐了进来。 李殣耐心有些告罄,睁开眼,不由分说把傅窈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傅窈的头顶响起:“别乱动了,明日朕还要早朝。” 傅窈的脸颊贴着李殣的胸膛,听着李殣胸腔中传出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呆呆地眨了眨眼,听话的不再动了。 两人离得很近,能感受到隔着布料对方的温度,耳边彼此的呼吸声也分外清晰。 只是怀中突然抱着一个香香软软的人儿,李殣也有些不大习惯,但闻着傅窈身上淡淡香味,竟也意外心安,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时,傅窈突然睁开了双眼,慢腾腾地爬了起来。 李殣睡眠一向很浅,在傅窈动的刹那,他便醒了,但他依旧阖着眸。 想要看看傅窈到底要做什么。 傅窈盘腿坐在李殣旁边,借着昏暗不明的光线盯着李殣看了好一会儿。 突然,傅窈伸出手,把手指放到了李殣鼻子下面,感受到轻浅的鼻息后,松了口气。 还活着…… 李殣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大半夜起来就是为了看他还有没有……活着? 正疑惑着,傅窈又伸出软软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最后对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温软的触感让李殣身躯一僵,还没待他有什么动作,傅窈就复躺了下来,抱着他的手臂心满意足地睡了。 李殣这厢才缓缓睁眼,脸颊被亲过的地方还留有余热般,心下更是惊疑不定。 傅窈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然而他在黑暗里慢慢收紧手,将傅窈软软的小手攥到手心。 翌日,傅窈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立马变得清醒,掀开被子,眼神慌乱四处乱瞟,寻找着李殣的身影。 恰好张嬷嬷打了水进来,见傅窈这副样子,又结合昨日的事情,当即就明白了。 张嬷嬷把铜盆放好,扭过身子轻声道:“皇上去上早朝了,娘娘,老奴伺候您梳妆打扮罢。” “早……早朝?”傅窈似乎在用小脑袋费力的思考早朝。 在确定李殣没有消失不见,她才松了口气,才恢复如常。 随后傅窈乖乖任由张嬷嬷摆布。 张嬷嬷虽然年纪大了,但手却巧得很,梳头的手艺是一等一得好。 不多时便将傅窈收拾妥当。 今日傅窈穿了一袭兰色锻绣古香缎衣裙,衬的她的细腰更加曼妙,外面披了件大氅。 张嬷嬷给傅窈梳了飞仙髻,特意插了个紫磨金步摇,在透过窗棂射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俏丽动人的同时,又不失端庄大方。 张嬷嬷眸底划过一抹惊艳:“在宫中伺候了这么多主子,还从未见过如娘娘这般宛若天仙的。” 傅窈眨了眨眼,没作声。 “好了,娘娘,各种小主都在殿内候着了,我们也过去罢。”张嬷嬷扶着傅窈起身。 傅窈便跟着张嬷嬷去接受妃子的请安。 她端坐着,目光有些呆呆地扫视过坐在下面的三个妃子。 只有两人不情不愿地起身,冲傅窈福身:“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说罢,也不待傅窈开口,便自顾自地坐下了。 昨晚傅窈去养心殿后又带着李殣回宫的事情今早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大家都以为从前的那个傻子皇后也会争宠了。 唯一一个没起身且长相刻薄的敬妃唇角勾起轻蔑的笑,“皇后娘娘真是贵人事多,今日可叫咱们姐妹好一顿等呢。” 她是太后娘家的侄女,有太后撑腰,这个傻子凭什么跟她争?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傅窈看着敬妃,一贯清澈平静的眼睛多了两分排斥与厌恶。 上一世,就是这个人总是和她抢李殣…… 傅窈张了张嘴,道:“打……板。” 她说话的声音小,语句也不完整,众人都没听明白。 敬妃趾高气昂惯了,也从来没把傅窈当回事,闻言,捂着嘴轻笑了一声:“皇后娘娘若是不会说话,便不要说话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别人听不明白,但张嬷嬷却是个精明老辣的,当即便拔高了声调,道:“娘娘说,打板子。” 敬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一脸怒容:“你敢!” 张嬷嬷却丝毫不惧,冷眼看向一旁的宫女:“听不懂话?” 到底是宫里的老嬷嬷,又常年侍奉身居高位的主子,身上也多了分凌厉的气势,让人看了无端害怕。 宫女这才反应过来。 一直伺候傅窈的宫女新柳看着嚣张跋扈的敬妃,道:“娘娘,今个儿得罪了,谁让您不敬皇后娘娘呢。” 话落,另外两人死死按住了敬妃,让敬妃伸出手来,新柳下手极不客气的打起了手板。 另外两位妃子惊疑不定。 殿里一时间只剩敬妃怒骂和喊疼的声音。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养心殿和慈宁宫。 李殣批奏折的手一顿,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倒是胆子大了不少。” 而慈宁宫里,敬妃正捏着帕子哭哭啼啼。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太后:“姑姑,您可要替我做主啊,那傻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命人生生打了我十个手板,这可是摆明了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太后有些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冷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再哭了!吵得哀家头疼!” 她把敬妃安排进宫,为的就是早日生下皇嗣,可这么久了,非但一点动静都没有,如今还被冠上了不敬皇后的罪名。 尤其那还是个傻子! 太后眸光渐冷,看向身旁的刘嬷嬷:“皇后许久未到慈宁宫来了。” 第四章熟睡中也怕他离开么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刘嬷嬷的动作很快,来到凤鸾宫后,姿态恭敬的同时,隐隐又有些端着架子。 “太后请皇后到慈宁宫坐坐。” 话音落地,凤鸾宫上下的宫人都紧张了起来。 无人不晓太后不是个好相与的,傅窈这厢把她侄女给打了,她便叫人请了傅窈过去,能是什么好事? 不过是要替敬妃做主罢了。 见傅窈端坐着一动不动,刘嬷嬷眉头紧了紧,催促道:“皇后娘娘可莫让太后等急了。” 傅窈却一句话不说,看着刘嬷嬷。 那天被两个美人气昏头,她没有忘记就是刘嬷嬷带来的。 她记得刘嬷嬷! 坏人! 前世就是刘嬷嬷给她好吃的,给她糖吃,然后和她说李殣的坏话。 让她欺负李殣…… 傅窈抬起手,指向刘嬷嬷,还是稚子似的语气:“打……板。” 凤鸾宫顿时惊慌起来。 敬妃犯了错打就打了,可刘嬷嬷什么事都没。 刘嬷嬷也是一愣,旋即冷笑:“你们凤鸾宫就是这么教皇后的?” 正当凤鸾宫骑虎难下时—— “皇上驾到!” 门外太监尖锐的嗓音解救了他们。 一袭玄衣的李殣阔步走了过来,若干宫人如临救星,纷纷跪地行礼。 “朕也许久未曾向太后请安,便一同前往罢。”李殣瞥了眼刘嬷嬷,声音难辨喜怒。 刘嬷嬷的脸色一变,也不好再说什么。 宫人很快备好了轿撵。 张嬷嬷站在傅窈的身畔,扶着她去凤撵:“娘娘,这边。” 傅窈却没动,反而将手抽出来,径直朝着李殣的龙撵走去。 她抬起黑曜石般闪耀的眸子,看着俊逸非凡的李殣,执拗地道:“一……一起。” 李殣挑了挑眉。 龙撵本就是专属于帝王一人的,虽大,但也大不到哪里去。 也从未有过妃子和皇帝同挤龙撵的先例。 张嬷嬷吓得不行,忙走到傅窈身侧,压低声音道:“娘娘,凤撵已经备好了。” 可傅窈就像是没听见一般,仰着头,一动不动,就这么僵持着。 就连慈宁宫的刘嬷嬷等人见状,眼里都捎上了讥笑。 果然是个傻子,如此这番的任性妄为,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但也正合了太后的意…… 李殣眸色深了深,在众人以为他会发怒时,不紧不慢道:“上来吧。” 傅窈闻言迫不及待地踏上软凳,李殣伸出手,她的小手借着李殣的大手,稳稳地落坐在李殣的旁边。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傅窈眯着眼笑了笑。 却有一个小太监不小心踩到了石子,身子一抖,龙撵都跟着颤了一下。 傅窈小小的惊呼声,往旁边歪去,李殣眼疾手快,宽大的手揽住傅窈盈盈一握的腰身,一个用力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傅窈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更加肆意妄为的往李殣身边去了去。 软软小小的身子蹭来蹭去,李殣的唇越绷越紧。 那个踩了石子的小太监一动也不敢动,颤颤巍巍地开口道:“皇上息怒,奴才该死。” 全部宫人都低着头噤若寒蝉,因为他们都清楚,李殣是个手段狠辣的主。 可谁知李殣只是淡淡地扫了小太监一眼:“走吧。” 小太监呆愣在了原地。 皇上就这么放过他了? “走……走呀。”倒是傅窈催促了下小太监,略哑的嗓子对小太监来说,如蒙特赦。 一路上傅窈都紧紧地挨着李殣。 很快到了慈宁宫。 太后早就得知李殣要和傅窈一同前来,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装作无比欣喜的模样。 “皇上今日总算有时间到哀家这里来了。” 李殣唇角微微勾了勾,笑意却不达眸底,“政务繁忙,望太后恕罪。” 太后笑得也浅淡:“无妨,知晓皇上要来,哀家特意让小厨房把刚做的桃花酥拿了出来,皇上尝尝。” “谢太后挂念。”李殣淡然道。 所有人低着头,不敢看两人表面母慈子孝,实则暗中风云诡谲。 李殣牵着傅窈在桌前坐下。 傅窈眼巴巴地看着让人垂延欲滴的桃花酥。 李殣看在眼底,勾了勾唇角,把桃花酥推到了傅窈面前。 傅窈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纤细的两只手指拈起桃花酥就吃了起来。 她小口小口吃的很慢,看起来却格外恬静可爱,叫人看了都不禁要开心起来。 太后见李殣目不转睛地盯着傅窈看,眸底闪过了丝冷讽,面上却是与之相违和的神情,抿了口茶,装作不经意提起:“皇上,敬妃今日是做错了事,罚也罚了,也知错了,皇上得空去看看她罢。” 虽是商量的措辞,但太后说的语气却掺着命令。 李殣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冷冽刀削的脸上多了两份阴鸷。 正当他思忖推脱时—— 傅窈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桃花酥,板着小脸看李殣,一字一顿道:“不……许。” 李殣的神情微滞,面上的寒冽都褪了两分。 待他反应过来,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太后则是气的指甲都快要掐入到肉里去。 一个傻子,竟也频频坏她的好事! 当即端起了太后的架子,冷冷地睨了傅窈一眼,斥责道:“你要有皇后的……”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殣语气平静地给打断:“母后,梓童乃稚子心性,母后多多宽容,莫要因她,失了您的威仪。” 三言两语让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内心翻涌着滔天的怒气。 “想必今日母后也累了,朕与皇后便不再打扰母后了。”说着,李殣牵起傅窈的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请退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太后气的把桌上的茶盏摔了。 “啪!”瓷器应声而裂。 而眼巴巴等着李殣过来的敬妃得知这个消息后,登时气的将枕头给摔了出去,面容变得扭曲了起来。 “这个傻子竟敢搅局!”她此时对傅窈恨之入骨,指尖陷入到肉里都不觉得痛,语气阴狠道:“给我等着……” 傅窈同样生着气,李殣将她送到了凤鸾宫后便打算离开。她却想着太后要李殣去看敬妃,当即拉住了李殣,小脸染上了些许怒意:“不能……走。” 李殣蓦然感觉傅窈变得格外粘人。 但每每对上傅窈那双小鹿般的眸子,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最后只能无奈吩咐身旁太监:“把奏折都搬过来。” 太监都讶然皇帝的好脾气。 不一会儿奏折便搬了过来,李殣在凤鸾宫批奏折,傅窈就趴在旁边盯着他。 她看着他的眉、看着他的眼…… 没过多久,她便昏昏欲睡,打个哈欠。 李殣掀起眼皮恰好看到。 傅窈歪着贵妃榻,双眸紧闭,那张难掩殊色的小脸此刻恬静娇美。 李殣的眸色不自觉柔和了些,放下笔,把傅窈抱进里屋,准备转身离开,衣服却被傅窈紧紧攥住,试了下也没能掰开傅窈的手指。 他扬了下眉。 这算是,熟睡中也怕他离开么? 第五章皇后受伤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次日傅窈醒来时,手里还攥着李殣的衣裳,只是衣裳的主人却已经不见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知晓李殣是上朝,还会回来的,便也不再慌乱了。 只是张嬷嬷刚给她梳妆打扮完,太后宫里的刘嬷嬷又来了。 听到刘嬷嬷来,张嬷嬷的手一顿,迅速给角落里的小太监使了眼色。 后宫争斗向来脏。 张嬷嬷见惯了。 再看向进来的刘嬷嬷,不出意外的看到刘嬷嬷手中端着的一碗汤药。 刘嬷嬷眸中闪烁精光,朝傅窈递了过去:“娘娘,这是太后赏赐的。” 她说的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一个傻子,能辨是非吗? 但张嬷嬷却是混迹后宫多年的,当即眉头就蹙了起来。 谁都知晓太后和皇上并不像表面那般和谐,昨夜皇上才留宿凤鸾宫,今日一早便送了汤药过来。 不是避子药是什么? 只是可怜了皇后。 张嬷嬷有些心疼地看了傅窈一眼。 却见傅窈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眸底浮起了些排斥。 尤其是她脑海里闪过前世孩子没了的痛苦,眼眶红了红,忙往后退了两步,“不喝。” 刘嬷嬷没想到这个傻子竟会拒绝,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太后赏赐,岂有不喝的道理?”她的神情阴狠,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强行把汤药灌进去。 张嬷嬷站出来阻拦:“刘嬷嬷,你这可是对皇后的大不敬!” “我奉太后的命令行事!敬也是敬太后!”刘嬷嬷搬出太后,让张嬷嬷变得哑口无言,但眼下她必须拖下去,拖到皇上来。 只是她也不确定…… 皇上是否愿意来,毕竟哪个皇帝会愿意要傻子怀上自己的第一胎龙种呢。 傅窈眼看着刘嬷嬷走过来,慌乱之下,直接伸手用力地推了一把刘嬷嬷。 刘嬷嬷摔倒在地,碗中的汤药洒了她一脸,狼狈不堪。 而傅窈用的力气太大,自己也狠狠跌到了地上。 一时间,凤鸾宫大乱。 小太监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养心殿,把这事告诉了李殣。 “陛下,您快救救娘娘吧。” 李殣手中的朱砂笔一顿,当即放下奏折,起身赶了过去。 他前脚踏进凤鸾宫,恰巧看到傅窈跌在地上的画面,两个眼睛红红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李殣蹙了蹙眉,眸色渐深。 傅窈被慈宁宫的人围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觉到双腿疼得要命。 张嬷嬷见状,忙不迭挤到傅窈身边,扶起了傅窈,又叫人搬了个软凳过来。 待傅窈坐下来后,张嬷嬷才小心翼翼地卷起了傅窈的裤腿。 又细又白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凉的傅窈不禁缩了一下腿。 “我的天呐!怎么伤的如此重!”张嬷嬷看到傅窈膝盖的伤,大惊失色道。 闻言,李殣不由得循声看了过去。 傅窈细腻白皙的膝盖好大一片的青紫,中间那点还有淤血,再加上傅窈的皮肤实在是白,便显得分外可怖! 李殣的脸色立马阴沉了起来,周身的温度都跟着降了几分。 “去取天玑海膏来。”李殣声音难辨喜怒。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惊讶了一瞬。 天玑海膏可是灵丹妙药,举国上下也就只有皇上和太后能用。 但跟随的海公公很快反应过来,承应:“是。” 李殣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顺便再端一碗汤药过来。” 闻言,傅窈蓦然抬起头来,眸底震惊和受伤两种情绪挤在一块。 他也要自己喝吗…… 可李殣却面不改色,神色如常。 不多时,膏药和汤药都拿了过来。 张嬷嬷双手接过天玑海膏,仔仔细细给傅窈上好了药,刚把裤腿放下来,李殣便端着盛着黑乎乎汤药的碗走了过来,甚至亲自喂她。 傅窈委屈地瘪了瘪嘴。 她不想喝。 “不……”她想拒绝,然而抬眸对上李殣毫无波澜的眸子,眼睛酸了酸,乖乖张开嘴。 温热的汤药吞入腹中。 傅窈忽然吧唧了下嘴,随即歪了歪头。 这药…… “好……”她的甜字还没有说出口,李殣把修长的食指放到唇边,对着傅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然而凤鸾宫和慈宁宫的众人都只能看到李殣的后背,傅窈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李殣便不动声色转身,把空了的药碗递给了刘嬷嬷。 凤鸾宫的宫人光是看着,都格外心疼傅窈。 一个傻子皇后,平日里不受人待见就罢了,如今还要被太后逼着喝避子汤。 本以为皇上是来解救她的,却不想……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痛。 不少宫女都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 虽说傅窈是个傻子皇后,但人却很好,也单纯可怜,他们伺候傅窈,十分省心的同时,也得了不少好处。 如今便也替傅窈难过了起来。 刘嬷嬷却满意无比,语调都好了起来:“多谢皇上体恤,既如此,那老奴便先告退了。” 慈宁宫来的人都等着回去因办事得当被赏。 可几人不过刚刚转身,一道阴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刘嬷嬷,你还不能走。” 刘嬷嬷疑惑地转身,问:“皇上可还有事要吩咐?” 李殣神情阴郁,眼神冷冽锐利:“刘嬷嬷伤了皇后,岂能不罚?” “那就……”海公公在旁附和着想了想,虚笑着说出责罚:“杖责二十。” 刘嬷嬷当即腿就软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哀声求饶:“皇上,老奴并不是有意要伤害皇后娘娘,实在是娘娘自己不小心,皇上明鉴呐……” 可李殣却连眼神都没有再施舍给她一眼。 “都还愣着做什么?”海公公刮了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当即命人把刘嬷嬷给拖了下去。 刘嬷嬷声音都在颤抖:“皇上饶命啊……” 杖责二十打得重了小命都会丢,她这下是真的怕了,眼泪鼻涕一同流了出来。 可无人听她哭诉,很快便被拖得远远的。 凤鸾宫上下都觉得出了这口恶气,心中爽快不少。 只有傅窈像是压根不在意刘嬷嬷会怎样,反倒伸出手轻轻扯了扯李殣的衣裳。 李殣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傅窈眨巴着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道:“疼……” 第六章 假的,信我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长得好看,说是仙姿玉色也不为过,纵使是看过各色美人的李殣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尤其她此刻泛着泪光的模样,偏偏眼眸还干净得像个三岁稚子,简直叫人……不忍心离去。 海公公似乎看出李殣的犹豫,适时小声提醒道:“皇上,养心殿内的奏折……” “……再差人送过来吧。” 他方才离去不过一个时辰,傅窈就被成了这番模样。 后宫阴私毒谋不断,与政堂相比,有过之而不及,傅窈孩童心智,一会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欺负。 李殣略微无奈地暗叹口气,揉了揉眉心,想在周围找个批阅奏折的地方,才发现傅窈作为一国之后,这凤鸾宫里,实在是有些空的可怜。 除了必要的装饰,他甚至找不到一件精美物什。 难怪位卑如刘嬷嬷都敢欺到她头上。 也怪自己之前手无实权,不能照顾傅窈,如今从太后手里夺回几成权利,该有也该慢慢给她添置上了。 李殣沉默片刻,目光忽然被一隅白梅吸引了去。 似是察觉李殣发现了什么,傅窈眼里一瞬间便放了光,连伤也顾不上痛了,指着窗边案几上的梅花道:“花!好看。” 李殣有些意外:“你喜欢梅花?” 谁料傅窈却摇头:“不,红梅不。” 说完又摇了摇头。 李殣明白了,她这是只喜欢白梅。 他不知为何,忽然觉出几分有趣来,虽然无法知道傅窈为何只爱白梅,但看她努着嘴用力表达自己喜好的模样,有些可爱。 他问:“朕可以到那坐会吗?” 话刚出口,全宫的人都大惊失色,连他自己都愣了下来。 一国之主,什么时候连坐哪都需要询问别人了。 但刚刚的话完全便是脱口而出,众宫人被吓得不轻,全都跪到地上不敢言语。 只有傅窈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道:“一……一起?” ……张嬷嬷在一旁给主子捏了把汗。 好在李殣似乎不想追究什么,只说:“备两份点心上来,案几旁再添一把椅子。” 整个凤鸾宫瞬间忙起来。 奏折送过来的很快,天玑海膏生效也很快,几乎在李殣刚开始批阅奏折的时候,傅窈的膝盖就不痛了。 她生性安静,这会更是乖巧,只坐在一旁看李殣批改奏折。 这位年轻的君主似乎很会劳累自己,整个人竟然是削瘦的,坐得端庄笔直,时不时皱起的眉头更添威压。 说实话,傅窈在这样的他面前,有些不敢动作。 她盯着李殣看了会,时间一长便百无聊赖起来,便又望向桌案一角的白梅花枝,再一寸寸往下移,看到了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一只手。 那只手灵活而又有力,手背骨线清晰分明,可惜手的主人似乎正在纠结什么,笔尖空悬,迟迟不落。 傅窈顺着看下去,目光忽地一颤! ……齐州大灾,地动三日水源尽断……叩请圣恩……章太傅呈上…… 这是……这是政安十一年那场齐州民乱的起因!! 傅窈内心巨震。 她没记错,她绝对没记错,就是这一纸奏折,让章太傅贪赈灾晌贪得盆满钵满。 后面齐州大乱,百姓暴动,屎盆子还被有心人扣到她傅家头上,父亲因此受到很大牵连。 绝不能容忍。 对她和她所爱之人不利的事,都绝不能容忍。 傅窈情绪激动,指着奏折的手都在发抖,可越着急,她越难以说出完整的话:“坏!骗子,是骗……” 李殣搁下笔,疑惑地看过来。 后宫女子是不能干政的,更何况还是因为痴傻而被无数大臣诟病的傅窈。 张嬷嬷在宫里多年,最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立即就过来搀住傅窈:“娘娘是否太困了?奴婢扶您去歇息吧。” 傅窈疯狂摇着头:“不,不是的。” 她边说,边把被张嬷嬷按住的手抽出来,重新指着奏折。 这下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了,张嬷嬷着急担忧,李殣沉声:“让皇后说。” 傅窈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这个事,连嗓音都沙哑下来,只能抓着李殣的手臂,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真挚:“假!假的……信我。” 李殣微愣,重新看向奏折,一字字对下来,目光越发阴鸷。 再看一遍,确实有问题。 就算灾情属实,齐州本地的粮仓储备数目也和他记忆中的对不上。 章太傅是太后的人,自然知道太后权倾朝野,趁机捞一笔也不是不可能,有人发现问题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谁敢跟太后作对? 不过好笑的是,这章太傅似乎在齐州呆得太久,消息过于闭塞,不知道朝中部分权力已经回到皇上手中的事。 李殣蓦然笑了。 他把这本奏折单独放到一旁,瞬间敛尽眼底的冷意,柔声与傅窈道:“皇后不用心急,朝堂的事朕会处理好的。” 傅窈似乎不太放心这样的回复,依旧看着他,几近恳求:“……查。” 李殣点头:“查。” 翌日早朝。 连着晴了几日,今晨便开始乌云密布,隐隐有降雪的趋势。 李殣示意宫人再添两处炉子,才轻步出了寝宫。 海公公及时为他披上大氅,有些心疼道:“皇上其实不用每日过来娘娘这,离您的寝宫太远了,您上朝早起实在辛苦。” 李殣;“你多虑了。” 海不讳岁数虽大,但是是陪着李殣长大的。 “殣”字,取的是死意,这孩子虽然出生高贵,却从来没受到过待见,作为傀儡被推上至高之位,连妻子都是傻子。 看他一路隐忍至今,海公公是真的心疼。 李殣也知道海不讳一片忠心,因此并不怪罪他的多管闲事,只沉默了一路,下龙辇时,忽然说:“皇后的寝宫离朕确实太远了。” 海不讳胆颤的心终于悬下来,他憨笑两声:“老奴就知……” 李殣唇角微勾,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等有机会,朕会将栖月宫改为皇后寝宫。” 海不讳:“?!” 栖月宫,是先帝为最挚爱之人专门修建的寝宫,为此不惜推平两座宫殿,建得精致豪华,后宫所有宫阁相比全都黯然失色,可惜据说那名女子并不愿为笼中鸟,自尽于先帝面前。 从此先帝荒淫无比,不理朝政不治后宫,才导致太后能有今日权力,也是李殣悲惨幼年的根源。 那座宫殿也从未有人住过,一直封锁至今。 皇上这是……真的喜欢上皇后了? 第七章 扳指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海公公想到这,暗暗给了自己两巴掌。 想什么呢? 皇上从小就是明事理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傻子? 只是太后要用傅窈牵制皇上,皇上将计就计做出戏而已,可不能乱想。 李殣似乎看穿了海不讳的想法,眸中闪过一抹真假不明的笑意。 傅窈醒过来时,依旧没看到李殣身影,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却在准备起床的时候愣了一下。 李殣枕头处,放了一枚白玉扳指。 傅窈记得这枚扳指,甚至连上面每一处花纹都无比清晰,因为前世李殣为救自己而死时,呕着血,挣扎着往她手心里塞的,就是这扳指。 她不明白是何意,只知道上面越抹越多的血迹,配着那温润的白玉,实在像一把长刀,直直往她心口刺。 李殣当时说:“谢谢,还给你。” 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用命救自己,为什么要说还给她? 他欠她什么了,她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傅窈重生这么多天,却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周围都是虚幻的,一切都假得像濒死前的幻境。 尤其在此刻看到那枚扳指时。 傅窈几乎一瞬间便颤抖起来,她紧紧握着扳指,想确认上面有没有猩红刺眼的血迹,手心里却忽然一湿。 她哭了。 泪水无声地往下砸。 上一世李殣死时,她也是这样紧紧握着这枚扳指,也只有这枚扳指。 前世与今生的记忆重叠交织在一起,她恍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重生了,也分不清这枚扳指是不是李殣死前给她的。 她迫切下床,被子拖到地上也不关,只踉跄着往前跑。 她想看到李殣…… 她要看到李殣! 张嬷嬷被吓一跳,连忙过来扶住傅窈:“娘娘,您没事吧?” 傅窈不知该怎么回应她,只摇头,眼泪却还是不住地往下淌。 张嬷嬷被这泪珠子落得一阵心疼,见她抓着东西,连忙道:“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去早朝了,知道您醒来会找他,所以特意留下扳指,好让您安心。” ……原来是这样吗? 傅窈有些不敢相信,张嬷嬷见状,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您放心吧,皇上走时答应今日会再过来,还特意让婢女添了火炉,说今日可能降雪,让您小心别着了寒。” 宫里确实比平常暖和,傅窈渐渐安心下来,她抿唇点头,忽然又拉住张嬷嬷袖角:“等,等他,门口。” 张嬷嬷知道自家是个固执的主,见傅窈眼神坚定,只能遂意,让宫人把炭火搬到宫门口,又找了木椅,还在上面垫了毛绒软垫。 傅窈却不坐,坚持站在宫门口。 这雪来得比预料中的早,不多时就洋洋洒洒往下落,傅窈喜欢绯红,张嬷嬷便给她拿了红色的伞。 但今日李殣似乎是被什么事拌住了脚步,迟迟未归。 张嬷嬷怕主子凉到,便悄悄找宫人去探消息,可人还没派出去,金色的步辇便出现在了拐角。 白雪如絮,红墙华美,李殣徐步下了步辇:“皇后怎么在这?” 他眉尖微蹙,不悦地看向张嬷嬷,厉声呵斥:“今日大雪,皇后着凉了怎么办?” 宫人簌簌跪了一地,傅窈拉住李殣:“是我……是我,等,等你。” 李殣默了两瞬:“今日有事耽误了些,进宫吧,外面冷。” 傅窈却拉过他的手,把扳指塞进去:“别,别给我。” 李殣有些不明所以,张嬷嬷解释说:“娘娘今日起来看见扳指便一直落泪,然后执拗地要在宫门口等皇上归来,我们也不知为何。” “你不喜欢?”李殣问。 傅窈点点头。 李殣刹那便有些失落,不过这情绪只在眼里微闪一瞬便消失不见。 他把扳指重新戴好,却不料一个身上还落了不少雪的小小可人儿忽然扑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傅窈低声说:“玉不要,要你。” 李殣浑身一僵。 章太傅的事确实有问题,他惊异于傅窈居然知道,也苦恼于这件事背后的错综复杂,沉思一路不知如何解决,情绪也十分苦恼。 这刻,绷着的心却蓦然放松。 傅窈身材娇小,披了银白的披风,肩侧落了些雪,看着实在像个毛茸茸的小雪兔。 ……有些愈心呢。 帝后进到宫内,周身寒气渐褪,李殣让人端了热汤上来,傅窈还没喝下,宫外忽有人忙不迭地往里闯。 海不讳拦下:“哪个宫的,这般没规矩?” “太后!是太后!”小宫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皇上,太后娘娘落水了!” 李殣瞬间阴沉了目光,连声音都带上几分肃意。 “摆驾,慈宁宫。” 雪落得越来越大,明明是正午时分,天却阴得恍若傍晚。 冰天雪地里,太后落水这般的大事,皇上皇后自然要一同到场查看,即便李殣并不想让傅窈去。 ——毕竟他才着手章太傅的事,太后这边就出现意外,简直来者不善。 两人下了步辇,李殣站在傅窈身前:“进去后一切交给我,你不必多言。” 傅窈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殣一身阴鸷气息,在跨进慈宁宫的一瞬散了个干净。 太后躺在床上,床前隔了两层白纱幔,叫人看不清里面情况,屋子却热得十分厉害。 几个妃子满目担忧长在纱幔前,见帝后前来纷纷行礼。 李殣沉声:“太后可无碍?” “太后娘娘年岁已高,虽宫人救治及时,但此遭寒气入骨,调养起来较为困难,只怕得静养到开春了。” 开春开春,齐州的难民都能见白骨了。 李殣面色不动:“朕能进去看看太后吗?” 太医当即拦下:“皇上刚从外面回来,恐会冲撞太后。” 既然不能见,那这落水多半为假,李殣“嗯”了一声,对着纱幔道:“太后还请安心静养,朕会找人送些补品过来。” “另外,海公公,”李殣拂袖,“太后凤体尊贵,此遭落水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有心为之,必须查清,此件事你吩咐下去,必要时可以让京兆司的人过来勘验。” 纱幔内忽传出几声清铃。 有宫人俯身至床侧聆听什么,片刻后出来道:“太后说,此事无需劳烦皇上费心彻查,是她不慎歪了脚才滑落水中,另外,太后希望这几日皇后娘娘能陪伴照顾左右,以表率后宫。” 傅窈浑身一颤。 第八章 避子汤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话一出,原本就安静的慈宁宫这下直接死寂下来。 让一个傻子去侍奉? 真是出好戏啊。 所有人各怀心思,敬妃唇边一抹阴冷笑容,眼里逐渐趾高气扬。 别人不知道太后心思她还能不知道? 太后这是故意敲打皇上,让他拎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插手那么多不该插手的,同时也是明示后宫,她才是这后宫之主,一个傻子皇后就算再得宠,也威风不到她头上。 并且最最关键是的,凤鸾宫的线人来报,说章太傅败露之事,是皇后从中作梗。 一个傻子能有这么大本事? 如果线人所言属实,那结果只有一个——傅窈骗了所有人。 太后万万没想到她找来钳制皇上的傻子竟然会反过来威胁自己,气得差点将牙咬碎。 借尽孝之名,把傅窈锁在她身边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她倒要看看,这贱人到底有没有在装疯卖傻。 傅窈站在李殣身后,悄悄拉了拉他的袖角。 她不想去。 本能让她感到恐惧。 李殣没有转身,依旧负手而立,傅窈没得到回应,心里有些发慌。 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除了李殣,全都是加害过她,她无比讨厌的人。 见众人沉默,替太后传话的年轻宫女又清了清嗓子:“太后的意思,奴婢传达明白了吗?” 海不讳何曾看得下去一个婢女在皇上面前耀武扬威,正要发作,李殣却道:“朕明白,眼下太后抱恙,皇后作为小辈,又是后宫之首,确实有义务表率六宫,服侍在侧。” 傅窈心里一紧,拒绝的话几乎就要出口,却想起来进门前,李殣让她不要说话的事。 傅窈有些委屈,咬着唇,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抓着袖角的指尖忽然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袖角的主人回应了她。 傅窈抬起头来,眼里有些疑惑,李殣仍然背对着她,声音沉稳如钟:“而朕作为一国之主,多年来承蒙太后教导,此番尽孝之机怎能错过?” 他扬了扬袖,当即吩咐道:“海公公,在慈宁宫中派人收拾出一间闲屋出来,朕与皇后需时时照顾太后左右,这几日便在此下榻了。” 这…… 一番话惊得慈宁宫众宫人纷纷跪地请罪,传话的宫女更是头都不敢抬:“皇,皇上,您龙体尊贵,怎么能屈居于闲屋。” “怎么?朕要向天下表孝心,好让四海都知朝堂之上母子齐心,屈居闲屋又有何干系,您说对吧,——母后?” 李殣尾音拖得极长,面上虽然带着笑意,周身气质却冷得让人不敢喘气。 皇上从小便知道自己是被摆弄的棋子,年岁稍长便开始在太后手下谋求自己的道路,这两年越发针锋相对。 宫里宫外谁不知道两人不待见? 这声从未喊过的“母后”,可是激出众人一身冷汗,就连海公公都担心,李殣这次是否太过冒进了。 隔着几层纱帷,看不见太后表情,但她许久都未动,整个慈宁宫再度一片死寂。 众人长久的沉默后,床头的银铃又一次响起。 传话宫女聆听片刻,出来道:“太后娘娘十分欣慰,一切照皇上的意思安排。” —— “你说皇上他不会——”敬妃压低声音,很是痛心地指了指自己的头,“不然怎么会为了一个傻子跟太后作对?” 慈宁宫挨着御花园,敬妃拉着小自己两岁的安贵人在亭内赏雪。 安贵人连忙嘘了嘘:“姐姐可别说,我怎么看皇上都不简单,他或许是在利用皇后反向钳制太后娘娘呢。” “说的也对,”敬妃恍然大悟,“安妹妹不愧是军将出身,看问题比我……” 安成月忽然拉住敬妃。 两人瞬间屏了声,一同往旁边小路往前。 那是通往慈宁宫的路,自打帝后住进来后就变得异常热闹,时不时有人经过,送什么的都有。 宫中等级森严,帝后的吃穿用度,和妃子、贵人相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傻后就算之前再怎么不被人待见,如今和皇上一起住在太后的宫中,也没人敢亏待了她。 而敬妃今日拉着安贵人来此赏雪的目的就在这。 她实在太好奇皇后的配置了。 自从知道傅窈要在这长住,她心里就有无数虫蚁在爬,她爱慕皇上,好奇他们的一切举动,更想看看那从小痴傻,生来卑贱的傅窈,用得上什么好东西。 但这些宫人还没走到视线内,敬妃便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药味。 ……太后落水是假,为了掩人耳目,药汤都是在慈宁宫内由自己人熬制。 这条路端的是谁的? 敬妃心猛地跳了一拍,她隐隐觉得自己要发现什么,激动与好奇催促她查明疑惑,于是没等宫人过来,便直接站起身,跟安贵人道:“妹妹你在这稍等,我过去看看。” 安贵人莞尔。 待敬妃走后,随身的宫女不解问:“主子,敬妃她似乎有些谋划,您不上去看看吗?” “看看?”安贵人笑容带上几分讥讽,“这没脑子的人想送死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可那边……” “放心,消息我已经递过去了,他处理得过来。” 敬妃出了亭子,装作无意经过,拦住到此的宫人问:“是要送药去太后那吗?” 小宫女应该是新来的,战战兢兢回复:“回娘娘,是皇后的。” “皇后病了?”敬妃吃惊问,“本宫为何从未听说,今日见她气色也还不错,是什么老旧顽疾吗?” “奴婢,奴婢不知,”小宫女埋着头,端药的手都在抖,“这药是海公公特意吩咐的,最近每日都往皇后那送。” “张太医的药?” “啊……这,奴婢,奴婢……”小宫女一副要哭的模样,咬着唇想半天,最后索性壮着胆子道,“皇后娘娘还在等奴婢,奴婢先告退了。”说完便跑。 敬妃凤眼微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避子汤啊。 皇上果真在利用傅窈做戏。 敬妃的心情一瞬间便畅快起来,又不禁嘲笑自己真是无聊,怎么会跟一个傻子争风吃醋。 傅窈此人啊,真是悲惨到生来就要被玩弄呢。 她顺手折了枝白梅,正想回亭子里与安贵人分享此桩喜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情绪不明的轻笑。 敬妃回头,目光一震。 少年君主笑着看她:“敬妃似乎对皇后的药很感兴趣,怎么,你也想尝尝吗?” 第九章 酥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枝覆了雪的白梅。 屋内点了炉火,很是暖和,花枝上的雪很快便化成了水,挂在枝头欲坠不坠,晶莹剔透,衬得这枝白梅更加出尘。 李殣将花放到傅窈手中,道:“还是你拿着好看。” 傅窈不明所以地侧着头,疑惑问;“晚?” 两人一起住在慈宁宫这几日,李殣对傅窈越发了解,比如她无法说出完整的字句,但会抓关键词表述,再结合表情稍加思索,便能得出傅窈真正想说的话。 正如此刻,她问的是:“你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李殣替她将额侧的发丝顺到耳后:“路上遇到人,耽误了片刻。” 傅窈点头,不再多问。 宫女送来的药还放在桌上,李殣端起来:“先喝了吧。” 傅窈眨眨眼。 李殣送来的药总是很神奇,她闻着是苦的,但喝到口中是甜的,简直就是糖水。 她看着李殣俊秀的眉峰,心里忽然一痒,便对上他的目光:“喂我。” 喂我。 这两个字眼,她算是说得越发熟练了,丝毫不带停顿。 李殣瞬间便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便也就由着她,拿起勺子开始舀,还往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 冬日天寒,放药的盘子内部做了镂空,用铁皮包了,填满细炭,从太医院一路送过来,药温刚刚好。 傅窈小口小口喝着,眼里都快笑出蜜来。 太后派来盯着帝后的线人见状,越发觉得太后未免过于猜忌。 一个连避子汤都喝得发笑的皇后,怎么可能是装傻呢? 李殣慢慢喂着,倒也极有耐心,他一直觉得自己这皇后有些像小雪兔,尤其是吃东西的时候,恬静可爱,多少有些看不够。 门外忽有人叩了叩。 海不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上,养心殿内一切准备妥当。” 傅窈接过碗:“自,自己,你去。” 她知道李殣这几日在忙章太傅的事,眼下正是最重要的时候,所以端着药自己便喝起来,还冲李殣笑了笑,意思是让他放心。 李殣点头:“我让人给你备了花酥,别出门,等朕回来。” 傅窈眸子一弯。 慈宁宫离养心殿并不算远,但李殣这次去了很久。 傅窈拿着花枝看了一会,找来瓶子给它插上,然后便做在窗边看雪。 太后不喜欢梅花,窗外除了落满雪的假山什么也看不见,傅窈有些失望,百无聊赖中渐渐有些饿了,可李殣口中的花酥却迟迟未到。 再半个时辰后,傅窈终于等来叩门的人,却并不是送点心的,而是太后身边,上次传话的宫女,身后带了一大群护卫。 张嬷嬷瞬间拦在傅窈身前:“这里是皇后暂居之地,你们带护卫来是什么意思?” 宫女面色冰冷:“敬妃误食了一盘点心,忽然倒地昏迷不醒,送点心的婢女说那盘点心是要送到皇后这的。” 她四下环视一圈:“我们怀疑有人对皇后图谋不轨,事关重大,整个慈宁宫已经戒备,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还望张嬷嬷配合。” “怎么可能,那盘点心是皇上命人做的。”来的侍卫全都配了刀,张嬷嬷很少见这么大阵仗,急得眼眶泛红。 但她到底是在宫中呆的久,这种情况下还能迅速理清思路:“就算有人想加害娘娘,既然选了下毒的方式,又怎么敢刺杀进来,而且这些都是你们的说辞,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直接带人围宫,到底是想关住谁?” 傅窈站在张嬷嬷身后,看着侍卫腰侧的刀,眼里蓦然腾升出一股恨意。 她没管两人在说什么,直接走到最近的侍卫身前,刷地抽出长刀。 利刃出鞘的声音尤其刺耳,所有的人瞬间停下来看着她。 张嬷嬷被吓得一跳,连忙过来想要将刀拿走:“娘娘!这个不能碰的!” 傅窈推开她的手,把并不怎么拿得动的刀拖在地上,割破长裙也不管,直往门口走,然后一鼓作气,狠狠地丢了出去。 门前的雪被宫人扫过,金属砸在石板上,铿锵一声,惊得众人打颤。 皇后这是想做什么? 傅窈扔完一把,又抽了第二人的佩刀继续往外扔,传话的宫女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上前打算阻拦。 可“皇后”二字还没喊出来,眼前白光一晃,傅窈双手举刀对着她,眼眶发红:“滚。” 宫女傻住。 傅窈清晰地再度重复一遍:“滚!” 这屋子里权位最高的就是皇后,谁知道一个傻子下一瞬又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偏偏皇上最近又尤其照顾她。 宫女被刀指得不敢喘气,虽然她并不把这傻子皇后放在眼里,但又怕她真的砍过来。 自己就算有太后撑腰也只是一个宫女,必然不值当。 她畏缩地往后退一步:“娘娘息怒,此事是奴婢莽撞了,关于侍卫是否需要佩刀保护娘娘的事,奴婢会再去请太后的旨意的,您请稍安勿躁。” 宫女说完,招了招手,一行人跟着她退出去。 屋内又安静下来。 傅窈脸色有些差,摇摇晃晃地往床边走,张嬷嬷连忙扶住她。 她道:“我呆,一个人,呆。” 张嬷嬷眼里满是心疼,她知道傅窈委屈,又苦于没法好好和她交谈,替她排有解难,只能点头道:“好,奴婢不打扰您,您有事唤奴婢就行。” 傅窈独自缩回床上,脑中却乱得不行。 或许这回重生,是真正的重生,有些事虽然和前世一样,但随着她做出与前世不同的选择,已经出现了很大的转变。 比如太后落水,再比如敬妃中毒此事,从前从未有过。 她已活了两世,其实不在乎自己被人怎么对待,但她不想让前世的结局再度重演。 她虽有些痴傻,也不怎么会表述,但心里还是有些明白事的,比如前世李殣成功推翻了太后,但最终还是惨死。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有人利用她来杀李殣,可前世李殣死时,太后已经死了。 不是太后,又是谁呢? 重生这段时间,她一直沉溺于李殣还活着的幸福中,忘了思量这些事。 自己的食物被下了毒与那些刺目的长刀提醒了她。 她和李殣的周围,从来便不是安全的。 第十章 这口气,朕替你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等到快入夜,李殣才回到慈宁宫。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晚膳一直未送过来,傅窈却没什么胃口了,独自坐在里屋,张嬷嬷问她需求也不言语。 等屏风外传出李殣的声音,她才起身,踉跄两步往外走:“回,回了?” 李殣正在听张嬷嬷汇报白日侍卫的事,闻声抬头,面上竟少见地挂了喜意:“嗯,回来了。” 傅窈莞尔,跑过去拉住他:“太傅,事。” 李殣没想到她竟然会先关心这个。 他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摸了摸傅窈微乱的发髻:“今日所有证据都已敲定,不算齐州这次,章太傅已经贪污了上百万两银钱,” “状纸已下,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李殣素来威严阴冷的眸子,此刻透着些难言的笑意,“朕安排了几日的好戏,马上便能上场了。” 傅窈深居后宫,不太明白前堂之事,但看李殣面色,想来是极好的结果。 “那,人呢?”傅窈想了想,又补充道,“齐州,齐州,人。” “齐州的百姓?” 李殣没想到傅窈心智不全,竟也如此关心百姓,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 但下一瞬,他忽自嘲似地笑了。 傅窈从小便善良热心,否则怎么可能会跳进隆冬的冰湖里,救一个满心死意的他? ……到底是他害了她。 若不是那次溺水濒死,傅窈也不会伤了心智,更不会受十多年的嘲讽和冷眼。 李殣心中渐痛,他紧抿着唇,看了傅窈半晌才反应过来还没回答她的问题。 傅窈见他这般神情,心里慌张起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正欲言又止时,李殣忽然抱住她。 “皇后放心,”李殣声音低沉,“朕已派得力之人前往齐州赈灾,那边很快便能安然无恙。” 傅窈被他勒得有些紧,没法点头回应,便小小地“哦”了一声。 面前人却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抱得越发紧了,傅窈搞不清这家伙为什么忽然高兴又忽然悲伤,只能由着他抱。 李殣忽然道:“谢谢。” “嗯?”傅窈真的懵了。 谢什么? 章太傅的事吗? 傅窈眨巴眨巴眼睛,嘻嘻笑起来。 她做了一件好事呢。 李殣抱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这个小雪兔,目光一瞥,发现她的裙摆破了。 张嬷嬷知道傅窈不好解释,便忙道:“娘娘今日拖着刀往外扔,便割破了。那些侍卫惊到了娘娘,娘娘也不让换,独自坐在里屋,听见皇上您回来才出来的。” “无妨,朕备的新衣正好可用,”李殣道,“海公公,你去取一下。” 海不讳应声而去,不过一刻钟便带了两套衣物返回。 傅窈第一眼便喜欢上了。 衣裙整体用的枣红,上有云锦暗纹,金丝绣凤,端庄而又大气,和李殣那一套配色一致。 但这样正式的华服,一般都是极其重大的场面或者宫宴穿着,今日这是要做什么? 李殣及时解惑:“太后身体恢复得不错,朕今夜设宴冲喜,皇后与朕一块去。” 傅窈吃惊:“好……好了?” “嗯,好了,”李殣极轻地冷笑一声,“今日太后还亲自去到养心殿,想与朕谈论国事,可惜来晚了。不过让朕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能分身顾上慈宁宫这边,宝刀不老啊。” “不过你放心,”李殣看着她,“这口气,朕替你出。” 傅窈缩了缩脖子。 这会的李殣……怎么感觉很凶呢? 傅窈不太会跟宫人表达自己饿了或者想吃什么,李殣知道这点,几乎每次来都会叫随身宫人端上点心。 这次梳妆十分细致,时间也长,傅窈有点心垫肚子,倒也耐心的配合。 她很喜欢这身装扮,红色喜庆,还和李殣是一套。 这站在一起得多好看啊! 等帝后准备妥当坐上步辇时,天黑已久。 傅窈发髻高挽,钗了两只简单却又精致的金雕发簪,简单而又不失华美。 到底是正式场合,傅窈便没任性地要求共乘步辇。 但万万没想到李殣会比她任性,梳妆时就叫宫人别太心急,路上还走得极慢。 两人到未央宫时,前来赴宴的大臣已经坐满席位。傅窈环视一圈,看到了高堂侧位上笑容僵硬的太后本尊。 她和李殣这是迟了个大到。 太后捂得很严实,似乎这样才符合大病初愈之人的身份,但她此刻其实非常燥热,心里还压着一口不上不下的火气。 她知道李殣要对章太傅下手,白日到养心殿准备拦下,却不料路上被告知敬妃中毒险些丢命,不得不耽误了会。 再赶过去时,大臣都已经散完了,李殣正改完最后一本奏折,抬头冲她微笑:“太后到此,是来散步的吗?” 太后:“……” 假意落水淹不死她。 但能被李殣气死。 这竖子,怎么从前就没看出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现在骑虎难下,简直叫人无法安心。 眼下帝后的迟来,对太后来说简直就是对白天一事的嘲讽,但她偏偏没有借口发作,只能先隐忍着。 李殣牵着傅窈的手,一步步上到高堂,四下行礼叩拜。 傅窈其实有些紧张,她因为心智问题,在李殣还没怎么掌权的时,很少出席这种场面。 而近来朝中换血,很多新任的大臣都未曾见过这位遭人诟病的皇后,今日一见,全都被傅窈的容貌惊住。 傅窈落座于李殣身边,李殣环视一圈,问:“敬妃为何还未到?” 傅窈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 他不是知道敬妃中毒了吗?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后宫诸位嫔妃更是一头雾水,小声问周围人情况,安贵人坐在后排角落,似笑非笑地吃着葡萄。 她这位置及妙,不容易被注意到,便和贴身宫女同坐,一起欣赏这一出好戏。 见没人说话,李殣脸色微沉几分:“敬妃与太后素来亲近,这种场合不该不来,可是身体抱恙?” 说着,目光移向太后。 太后只得道:“皇上难道不知?敬妃她今日食了一盘酥点,如今还在床上不起,如何来赴宴?” “酥点?”李殣无甚情绪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叫人觉出几分压迫感来,“到底是何情况?” 第十一章 人彘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方才与傅窈一同进来,服侍左右的张嬷嬷忽然走出,跪在大殿中间俯身道:“皇上,此事明显是有人想要加害皇后娘娘,奴婢侍奉娘娘多年,知她有诸多为难,此次还请您做主!” 傅窈:“?” 这两人什么时候商量好这一出的?! 张嬷嬷话音刚落,大殿哗然一片。 傅丞相更是直接愣住,错愕地看向皇上与傅窈。 他被迫将女儿嫁入宫中的时候,预料到她会被欺负,所以上下打点了一番,就是希望傅窈在宫中日子能好过些。 最近常有人说皇后在皇上那得了宠,他其实不太相信,觉得自己女儿不会争夺这些,所以也不至于遭妒受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嬷嬷哭诉着说:“皇后娘娘近来一直住在慈宁宫中陪伴太后,行事谨慎小心,娘娘本就有诸多不便,这几日更是操劳。今日皇上体恤娘娘,赏了一盘点心,不知为何却去了敬妃那,然后演变成眼下这般情况……” 几句话将所有人全都听得愣住。 皇上赏给皇后的点心被敬妃吃了? 还吃中毒了?! 这是什么奇幻的事情? 角落里的安贵人吭哧清笑一声,惊得她婢女左右看:“主子,您小点动静,万一被人注意到就不妙了。” “我爹是将军,我前面都是贵人美人,谁敢打我的主意?”安成月笑了笑,确定周围没人能听见后,拉过婢女凑到耳边说,“萧儿,你知道我笑什么吗?” 婢女吴萧摇头:“不知道。” “我给你拆解一下那个嬷嬷的话,‘一直陪伴’等于皇后在慈宁宫三天没出屋,还说什么皇上体恤,所以赏了一盘点心,太有趣了,谁不知道皇后在慈宁宫这几天,皇上夜夜陪同。” 吴萧惊冷,丢出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结论:“所以主子您吃醋了?!” “救命,吃我师兄的醋?你还不如杀了我。”安成月剥了颗葡萄塞进嘴里,瞥了李殣一眼,“那毒就是他故意给敬妃下的,这次一箭三雕,安排的是不错,不过漏洞也多,改日让师父知道了,他又该挨罚了。” 吴萧摇头;“听不懂,只是下了毒,为什么一箭三雕了?而且这难道不会害了皇后娘娘吗?” “也没指望你听懂,”安成月却懒得解释了,抓起把葡萄塞给吴萧,“吃你的吧。” 众人听完张嬷嬷的话还在发懵,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得出两种解释。 一是点心在路上被人下毒,想要谋害皇后,不料却被敬妃劫去吃了。 二是……点心本来就是有毒的。 但是!这如何可能? 皇上逐渐掌权以来,雷厉风行的作风与难以被人猜透的计谋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就算再不怎么喜欢傻子皇后,也不可能蠢到直接下毒的地步。 皇后再痴傻,父亲也是当朝宰相,并且一直站在皇上这边。 他没有理由做这种自断后路的事。 所以只有可能是第一种解释了,那问题就变得有趣起来,谁想加害一个压根不会威胁到人的傻子皇后? 李殣端起玉杯摩挲一阵,目光逐渐阴沉:“皇后再如何,也是这六宫之主,后宫中竟然有人心思不正,是嫌近来过于太平安稳了吗?” “是啊,而且皇后的点心怎么会到敬妃那?” “可不是敬妃后果不堪设想啊!” “……话不能这么说。” 四下渐渐谈论开来,李殣道:“海公公,将送点心的宫女带上来。” “不用,”太后忽然开口插话。“哀家今日找太医去看过,敬妃无甚大事,或许只是吃杂了东西,一时闹肚子罢了。” 李殣眼中笑意愈深:“真是如此?” “哀家说的莫非有假?”太后虽在笑,已布皱纹的眼尾却有些冷意,“哀家岁数虽然大了,但后宫之事还是能处理好的,皇上年轻有为,该多顾庙堂之事,别整日将心思放在六宫之上。 “皇后虽然貌美,但怎能比国事重要,不是么?” 四下再度沉默。 “太后教导的是,”李殣笑意不减,“实不相瞒,朕今日除了替太后祈福,还有一件事要做。” 太后心猛然一跳。 她本意是想在诸位大臣面前讽刺李殣对一个傻子皇后过于上心,但没想到这般难听的话,李殣都能顺着接下去。 这竖子到底准备做什么? 难不成是章太傅的事? 可她今日到养心殿扑空后,得到线人消息说章太傅还在齐州安然无事,想来李殣动作也没那么快,他们还有后路可退。 心念到此,太后松了口气。 李殣沉默几息,似乎就是在等座下人猜测,他则细口抿了抿茶水,道:“带罪臣章向辛。” 海公公嗓音高扬:“带罪臣——章向辛。” 太后猛地一震。 铁链拖曳碰撞的声音远远传来,未央宫大门被推开,宫外夜色浓厚,寒气逼人,席卷进来的风裹走宫内不少暖意。 挨门坐的几个臣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紧接着,他们闻到了一股血味,和吹进来的寒风一同四散开。 铁链声越来越近,迟钝而又缓慢。 众人渐渐觉出不对劲来,牢内就算给人戴了镣铐,也不该走得如此慢才对,而这低沉沙哑的摩擦声,越听越像什么物设被拖在地上走。 未央宫内灯火通明,照亮殿门外大片空地,一阵漫长的等待后,门前终于出现一行人的身影。 一行手中握着铁链的人。 他们费力前行着,在快到殿门时,一齐停下,往后撤了两步,费力抬起一个硕大的黑色陶罐。 陶罐半人高,最胖处需要三人和抱,罐口被封了木板,木板中心是一颗头。 一颗头发污糟,脸色惨白的头。 一阵狂风倒吹进未央宫中,血味几乎布满整个大殿,所有人全都僵硬下来,无比震惊地看向那个陶罐。 罐子里的,是他们曾经的同僚,章太傅。 ——而现在已经是人彘了。 第十二章 可以更狠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章太傅一直于齐州任职,怎么忽然出现在了这,还是这副模样? 皇上太后针锋相对,臣子也逐渐划分为两派,若只是坐在一块吃饭谈笑还好,此刻章太傅以这般模样出现,明面的平和瞬间被打破。 大殿的气氛,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太后面色差到极致,整个未央宫只有李殣一人略带笑意。 陶罐被放到大殿正中,章向辛明显还活着,一见太后,簌然便落下泪来。 他剧烈呼吸,喉头哽咽着,眼里明显是求救的意思,可惜被东西封了口,无法言语,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礼部陈尚书是太后的人,见状拱手说道:“皇上是为太后祈福才办了此次晚宴,如今被血煞之气冲撞,只怕不妥吧。” “为国事辛劳,怎么会惧血煞之气,况且太后向来心系庙堂与百姓,就连方才都不忘教导朕,朕又怎可懈怠呢?” 李殣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回荡在未央公众,叫人听不出他的悲喜,但即便如此,四下一时也无人敢动。 爱国爱民这顶高帽,他算是给太后扣死了。 太后此回处处被动,甚至连一句驳回的话都不好说,便乘着喝茶的间隙,向礼部尚书递了个眼神。 陈肖会意,再度行礼道:“既如此,老臣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解惑。” “陈爱卿直言。” “皇上五日前才派人查验章太傅赈灾一事,太傅长期居于齐州,而齐州离此地千里,往返少说也要四日有余,按正常章程,今日不应……不应……” 礼部尚书卡了许久都不知如何描述最为恰当,最后神情复杂,干脆道:“不应以这副摸样出现在大殿之上。” “没错,朕是在五日前才放出消息,但若非证据确凿,岂会随意捉拿前朝旧臣?” 李殣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礼部尚书所辖和京兆司毫无干系,但连你都知道齐州路远,五天时间按正常速度根本无法抓住人。风声总是比腿快的,朕要是不提前下手,被为祸苍生的奸佞之臣跑了,又该如何?” 陈肖愣住,冷汗连连。 他无话可说。 这件事是章太傅咎由自取,只要贪污赈灾银钱的事被皇上捏到确凿证据,那他就只能沦为弃子。 ——哪怕这笔钱是替太后贪的。 “章向辛,自任太傅以来,多年居于齐州。齐州位置特殊,地上河高悬,三年前决堤一次,洪水肆虐,章太傅负责赈灾修缮。 “今年又逢灾祸,但钱款尚未下拨,可饶是如此,从章太傅手中流走不见的钱款,也有百万两。朕没记错的话,这大抵是三年前赈灾的全款吧?” 四下猛然一惊,连傅窈都睁大两分眼睛。 赈灾全款? 他竟然如此贪心?! “或许今夜会有人觉得朕手段狠绝辛辣,那你们可以亲自去看看齐州的百姓!挖土三寸,只怕已全是白骨。”李殣站于高台,枣红龙袍庄重华贵,“如章向辛般的人再来一个,朕的手段只会更狠。 “诸位心中有鬼的大臣,夜里睡觉可要记得睁眼。” 他说着,一步步走下高台,略微消瘦的身躯笔直而又修长。 “不过朕也不是什么不能通情达理的人,百万两银钱,正常花费,三十年都费劲,”李殣走到章太傅跟前,眼尾冷笑不减,“可你家中找不到这么多银子。” 人彘矮小,周身血味熏天,李殣却丝毫不在意,甚至附身靠近章太傅,亲手取走他口中的布团,在他耳边道:“——告诉朕,你把钱花在了哪里?” 章太傅口被封了许久,此刻竟难以合上,他如白日见鬼般盯着李殣,眼泪几乎是生理性地往下流。 未央宫一片死寂。 ——死寂。 长久的沉默后,少年君主忽然轻笑一声。 他直起身子,浑身气质竟比方才还森然。 但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已经死了,拖下去埋了吧。” —— 傅窈回到宫中,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对血味太敏感了,即使坐在最高处,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是能顺着嗅觉,钻进五脏六腑里。 即使未央宫外冰冷刺骨,她走了一路,那些裹了雪的风还是吹不透血气。 她怀疑这是前世死时留下的阴影,却不知如何消解。 更让她不安的是,李殣竟然如此狠厉,酷刑是章太傅罪有应得,但他为何当堂断气?还这么突然? 是李殣杀的吗? 晚宴结束后,傅窈也不用再到慈宁宫装样子,便直接回了凤鸾宫,李殣并没有跟来。 傅窈也并没有同行的打算,大殿上的血腥气逼她逃离。 她一脸疲态地坐在塌上,张嬷嬷替她褪去华服。 傅窈总觉得衣服上也沾了血气。 她忽然想把它扔出去,或者叫人来烧了,心里却又十分难受,站在衣裙前发呆许久,最后到底还是没舍得扔。 “洗,”她叹了口气,指着衣物,“洗。” 张嬷嬷猛然一惊。 傅窈从前根本分不出脏不脏,拿着掉到地上的酥饼就直接往嘴里塞也是常有的事,更不会主动要求清洗什么。 她现在竟会了?! 难道娘娘在逐渐恢复心智? 张嬷嬷满眼都是不得了,就差直接抱着傅窈打转。 傅窈不明白她在高兴什么,以为是自己没表述清楚,又指着衣服尽力重复道:“要,要洗。” “洗洗洗,奴婢这就去洗!”张嬷嬷迅速抱起衣物,又示意后面的宫人,“你们快服侍娘娘沐浴,水池旁有新摘的梅花,给娘娘多放些在水中。” 两个小宫娥将傅窈带到浴池侧,傅窈慢慢泡进去,浮于水面的朵朵白梅荡漾开来。她舒服地闭上眼。 淡淡的梅香萦绕在鼻翼,未央宫中被惊骇到的心终于慢慢平静。 待洗净起身,傅窈披上白绒深衣,转身却见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投在屏风上。 屏风隔了浴池和更衣地,那人坐在屏风后,静静地看着她。 她蓦然停住脚步,有些不知该不该上前。 “很好闻的梅花香,”李殣道,“皇后身边总是让朕舒服。” 傅窈站着不动,李殣似乎察觉到异常,便起身道:“朕可以过来吗?” 傅窈猛地拉紧领口衣襟。 第十三章 安成月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反应,但直觉告诉她不能这么被李殣看到。 可沐浴完穿的衣服只能暂时蔽体,再拉又能挡到哪里去?更何况她头发也湿漉漉的。 傅窈瞬间无措起来。 没等到人回应,李殣直接越过屏风,两步走到傅窈跟前。 傅窈猛地愣住。 然,下一瞬,内里衬着绒毛的宽大外袍落在身上。 头顶传来李殣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朕的皇后嫁与朕许久,一同用膳一同入眠,竟然还会害羞?” 傅窈:“……” 傅窈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这会也没有心思玩笑。 看见李殣,她瞬间又回到未央宫内,满脑子都是被削成人彘的章太傅。 见傅窈一直低头咬唇,什么都不说,李殣猜了猜,问:“今夜殿上,是不是吓到皇后了?” 傅窈点头。 李殣伸手将她抱进自己怀中,傅窈抬起脑袋问:“是,你吗?” “嗯?”李殣问,“朕如何?” “杀,章……是你吗?” 李殣一怔。 他默然片刻,而后叹了口气:“不是。” “朕作为一国之君,没有当堂杀人的道理,更不会失去理智到那般地步,”李殣沉声,“朕已让仵作验尸,发现章向辛断……伤口附近被人擦了毒药。但究竟是何人,眼下还无从下手。” 李殣微叹口气:“朕的势力目前并不能笼盖整个刑部体系。” 傅窈轻轻地“噢”了一声。 她其实听不太懂李殣在说什么,但能看出是些麻烦的事,并且李殣似乎很苦恼。 想到这,傅窈忽然踮起脚尖,冲着面前人脸颊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口。 李殣猛地呆住。 空气里梅花的香气还没散尽,浴池周围烛火昏黄,眼前人美得不可方物。 李殣直接将面前人打横抱起,强有力的手臂将傅窈托得很是稳当。 他隐忍着笑意,音色低沉:“该睡觉了。” —— 慈宁宫。 太后回到宫中时,身边的嬷嬷没搀扶稳,她踉跄一下,差点被台阶绊倒。 真是时运不济。 她气得脸色发青,一把推开身边的嬷嬷:“一群废物!比不上刘馨半点,你们是如何进这慈宁宫的?!” 几个宫女立即跪成一片,口里喊着恕罪,被推开那人死死低着头,浑身发颤。 要不是刘嬷嬷被那二十板子打得快死,她们谁愿意贴身伺候这阴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要自己命的老太婆啊! 太后不想管地上几人,直接进到宫内,上次替她传话的年轻宫女无月上前行礼。 “太后,”她道,“出了些意外。” “哀家知道了,”太后心力交瘁,“章向辛活着到了未央宫。”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发火骂什么,左右章向辛死了,没说出最关键的东西,虽然不是自己人动的手,但到底还是暂时安全了下来。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杀了章向辛,暗中帮她们。 难不成和给皇后下毒的是同一人? 太后看向宫女无月,正欲让她去查,却猛然发现她胸口有片血迹,正在缓慢往外渗出。 太后:“你受伤了?” 无月摇了摇头:“无事,只是方才回来的匆忙,衣服还未换好,听到您回宫的动静,怕您身边跟着外人,一时着急更衣,伤口便重新裂开了。” “休息几日,”太后叹口气,“等那竖子的事结束,你便出宫去讨你想要的生活,不必留在哀家身边了。” 无月不说话,甚至连神情都没什么改变,依旧是那副沉静模样:“追随太后便是无月此生志向。” “你啊……”太后长叹,走到一张柜前,从中取了些药出来递给无月:“这些药物都是四方进贡的珍品,李殣为了形式,分了一部分在哀家这,哀家没法给你找太医,便靠你自己了。” 无月点头:“多谢太后关心。” 夜里天色放晴,风却更加刺骨,而等白日初升,天气便更冷了。 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黑一白两只大鸟,飞到凤栖宫上空,久久盘旋啼鸣,却又不往下落。 今日不用上朝,李殣醒后便看着雪兔子睡颜,他本想静静等到傅窈转醒,却被外面的鸟叫引了出去。 鸟鸣声很大,想来会吵到傅窈休息,李殣看着大鸟,让海公公取来弓箭,准备直接将其射下。 可刚将羽箭搭上弓弦,宫墙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别射!” 此时天才刚亮不久,而傅窈所居的凤鸾宫并不是真正规格的皇后寝宫,只是她被封为后时,太后随意指派的闲宫。 位置很偏,周围鲜少有人过来。 李殣蹙眉看着逆光坐在宫墙头的女子:“你来找谁?” “肯定是来找我貌美如花的皇后嫂子了,”安成月跳下墙头,“难不成还来找你?” 李殣放下弓箭:“你倒是胆子大,白日青天敢直接翻皇后的寝宫。” “打住打住,我不吃你这套,再说,我进宫还不是你授意的?”安成月百般无奈,“不然就你这无聊的破地方,谁愿意来啊。 “啧啧啧,为了一个嫂子,搭进去一个师妹,真是可恶至极。” 李殣脸色微黑,岔开话题:“是师父有话要说吗?” “是啊,师父的话都在这两只他新养的海东青里,可惜啊,要不是我拦着,他老人家的心头宝就要变成别人的锅里汤了。” 李殣:“……” “传完话就快走,”李殣无奈,“窈儿要醒了。” “哎呀,瞧瞧瞧瞧,海公公,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为了保护傅窈同时和师父做接应,把我强拉进宫里来,用完就开始赶人了?” 安成月哭丧:“我这倒了多少霉才跟你拜了同一个师父。” 李殣:“…………” “罢了罢了,”安成月叹口气,从袖兜里掏出一小节骨笛,对着天上吹了一声。 两只海东青当即下落,一只停在安成月抬起的胳膊上,还有一只似乎找不到落脚点,再度盘旋一圈,落在了她的头上。 安成月瞬间麻了:“这鸟师父按着你的脾气调教的吧?!” “住口。” 李殣一头黑线,但海东青太过庞大,安成月身手再好也遭不住头顶一只大鸟摇来晃去。几乎话才吐槽完,人就要往下摔。 李殣一把拽住她,毫不掩饰地嫌弃:“笨死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身后也有人拽着自己,不过很轻。 李殣心猛地一跳。 完了!被小雪兔看见了!! 第十四章 尘封紧缩的门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小雪兔”睁着澄净无比的眼眸,好奇发问:“是,是谁?” 李殣没想到她会不认识安贵人,不过旋即又明白过来。 这雪兔平常都不跟人说话,想必整个后宫里,除了自己和身边的嬷嬷,也就只认识太后和敬妃了。 李殣思量着该如何介绍比较妥当,却不了傅窈注意力被那两只大鸟瞬间吸引了去,眼睛里迸出光来。 她松开抓着李殣衣服的手,小心翼翼凑到安成月跟前:“摸,可以,摸?” “皇后太客气了,当然可以摸。” 安成月把头上那只招呼下来,又吹了吹骨哨,两只大鸟立即落在地上,偏头看着傅窈。 傅窈蹲下去,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抚到鸟背上。 见大鸟没有什么反抗性动作,傅窈松了口气,顺着它的羽毛往下抚摸。 但她摸的只是白色那只鸟,黑色的海东青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引着脖子鸣叫一声,然后摇晃身子走到傅窈手侧,拿头去顶,就差嘴里叨叨一声“快摸摸我”了。 傅窈吭哧一声笑出来。 她拿出另外一只手,黑白两只同时撸,海东青甚至舒服地闭上眼。 “这飞禽竟如此灵性?”李殣也来了几分兴趣,俯身想摸,谁料那只海东青瞬间扭头瞪着他,还展开翅膀准备扑腾。 李殣黑着脸收回手,瞬间改口:“这畜生果然没有灵性。” 傅窈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安成月却要笑疯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子,几年皇帝白当了是吧?这两家伙记仇得很,你刚刚拿着弓箭要射它们,会喜欢你就怪了。” 李殣不说话。 他沉默半晌后,忽然来了一句:“师父他还养了别的鸟吗?” “那肯定……哎不是等等,”安成月警觉,“你想干什么?” 李殣朝后招手:“海公公,拿两只鸟笼来。” 安成月:“……” 这家伙抢鸟!! 傅窈起身拉住李殣:“不行。” 李殣微怔:“你不喜欢吗?” “不,不是,”傅窈微扬起头,伸手指着天边,“要飞。” 海天青要展翅,不能困于方寸,更不能囚于铁笼。 傅窈手指的天际,大雪初晴,澄净无瑕,逐渐升起的东日耀眼无比。 李殣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像是长久紧闭的门忽然被撬开一缝,他独自立在门内,却透过缝隙,隐隐嗅到外面泥土青草的味道。 久违而又真挚热切。 可,这是真的吗? 李殣垂眸看着傅窈,总觉得即便阳光再好,他却越来越难看清她了。 为何忽然不怕他,为何忽然性情大变,为何能戳破章太傅的事? 他在她身边几次试探,傅窈的表现是真的痴傻。 可他还是无法看清。 他无法看清傅窈,无法看清太后,无法看清久远岁月中那个抛弃自己和母妃的生父,也无法看清熬过人间十余岁月的自己。 心里那缕突然出现的花草鲜味,转瞬便消失不见。 傅窈见李殣站在原地发愣,一时起了逗弄心思,垫脚戳了戳他的脸颊。 李殣太瘦了,没有那种Q弹的手感,傅窈失望地叹气:“没肉。” “嗯?”李殣蓦然回:“皇后想吃肉了?” 安成月在旁边疯笑。 她笑了一阵,从海东青的爪侧取出纸条:“诺,师父对你说的话都在里面了,你记得看,时候不早,我先回宫了。” 太阳才刚刚升起,时候不早? 李殣神情复杂,觉得这丫头越发疯癫了:“那你去吧,鸟带走。” “不留给皇后多玩会吗?” 傅窈这次听懂了,唇角微弯:“不玩。” 她只是一时新奇罢了,不会真的把这种生来就等于自由的鸟囚在自己的宫殿里。 送走安成月,傅窈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李殣,从门外一直盯到门内,大有一直盯下去的石头。 李殣哭笑不得:“你是想问,安贵妃的事?” 傅窈点头。 “此事朕日后再与你说罢。” 李殣坐到桌案前,将纸条展开,不过一瞬,面色便有些难看起来。 傅窈没问道自己想知道的,有些不开心地抿了抿唇,却见李殣神情不对,便凑过去看了眼,旋即也愣住了。 纸条上全是教训李殣的,说他行事过于冒进,为君者手段狠厉不便于治下,会导致人心疏离,长久朝堂大乱。 而最后一句,是让他将《君策论》全部楷书手抄一遍,月末送去检查。 ……月末。 离月末还有二十日。 《君策论》是厉朝历代君王行为的模范,全文十万字,用楷书,一天写五千。 李殣有些头疼。 傅窈指着纸条说:“我,我来。” 李殣有些意外。 皇后能识文断字他并不觉得惊奇,毕竟是丞相家的女儿,傅丞可是请了全京最好的先生去教。 可她竟然要帮自己抄君策论? 要知道,正楷书写的速度会非常慢,一天五千字,不是一件容易事。 李殣拒绝道:“不用,虽然是楷体,但师父能认出朕的字,被发现不是亲手所写,会被罚的。” “罚?”傅窈吃惊,“怎么?” “怎么罚吗?”李殣沉思片刻:“也许是去他那连着跪几日,或者挨顿打。不过自从朕上位以来,师父他许多年未曾这般罚过了。” 李殣说得认真,是真的在回忆从前的事,没看到傅窈越来越吃惊的神情。 李殣有个神秘的师父她前世知道,但仅限于知道,也从未见过,更鲜少听李殣提起。 他们似乎从不见面,但李殣却很敬重他。 但没想到是这种任打任罚的地步。 李殣竟然会这般听一个人的话? ……实在是,不像夜里在未央宫中的他。 李殣说完,自己暗叹口气,旋即又坐直身子,敛了神情:“无事,皇后不用担心,朕可以写完,但今日先作罢,有别的安排。” 傅窈窕疑惑地看他。 李殣问:“想出宫吗?” 出,出什么? 傅窈瞬间睁大了眼,双手拉住李殣胳膊,迫不及待问:“去,去哪?” “宫外面,”李殣笑容有些神秘,“一个皇后未曾去过,但绝对会喜欢的地方。” 第十五章 买卖官职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雪已经化得差不多,宫外的暖意,竟然比宫内多许多。 傅窈许久都没见这么多人了。 熙攘的人群,四处叫卖的小贩,街边氤氲着热气和香味的食摊。 她像个惊喜的孩童,这里凑一凑那里瞧一瞧,止不住地笑,唇角都要抽筋了。 李殣带她微服出访,十步之外有暗卫掩护,所以也就放心她四处乱看,不过自己还是紧紧跟着。 傅窈只要超过他三步距离,他就会拉着她的后领,把人跟小兔子似地提溜回来:“慢点慢点,等等我。” 傅窈则嘻嘻地笑着,把他往自己想去的方向拖。 来的时候,两人备了些铜钱和碎银,傅窈却什么都没买,看见新奇玩意也只是拿起看看再放下。 李殣忍不住问:“你没有什么想带回去的吗?” 傅窈摇摇头:“这些,这,不要。” 李殣明白了,这是有想买的东西,留着银子在找呢。 不过傅窈说话困难,想来无法准确描述自己想要什么,李殣便没问,只跟着她找。 傅窈快把一条街逛到底,才终于停下脚步。 她的面前,是一家书画铺子。 傅窈松开李殣,几乎是瞬间便冲了进去,掌柜热情招呼:“客官需要字画吗?我们这的师傅能现场做哦。” 傅窈摇头,指着一副画说:“颜色。” “颜色?”掌柜一头雾水,“您的意思是这幅画的颜色不好看?没事没事,您喜欢什么样的我们都可以画。” 傅窈还是摇头,“颜,颜色,这个。” 掌柜神色为难:“你这……” 见他听不懂,傅窈求救的眼神望向李殣。 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吧,他明白吧他明白吧? 在宫里那么多次都明白了,傅窈一直觉得和李殣说话是最简单的。 李殣却也一副茫然神情:“喜欢这个颜色吗?” 傅窈:“……” 傅窈又重复一遍:“颜色,要,颜色。”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李殣恍然大悟,“你想要这个颜色的画。” 傅窈:“…………” 傅窈要气哭了,她心心念念了许久,好不容易有机会,不想空手回去,可越着急便越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恨恨跺脚,非常不甘心地看着李殣:“可恶!” 李殣万万没想到她千辛万苦,憋出来这么一句,直接笑出声。 傅窈更气了,使劲锤了李殣一下:“你,你……”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逗你了,”李殣笑叹口气,“掌柜,把你们店里有的所有颜色的颜料,都包起来。” 傅窈怔住,不敢相信地看向李殣。 他明白! 他果然明白!! 太气人了,明白还捉弄她。 傅窈抿着唇,十分不解气,又捏起拳头砸他一下。 反正在宫外面,又没人看见,她就要使劲打。 李殣哭笑不得,把她到自己身侧,凑近低声说:“可以了,我冒着明日被那群老家伙联合上书骂的风险带你出来玩,你要打我一路,我可不开心。” 李殣凑得近,话语几乎是贴着她耳侧说的。 她能清晰地闻到李殣身上淡淡的檀木香。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傅窈耳根子瞬间便红了个透彻,便轻哼了一声,长裙下的脚悄悄往旁边移,试图远离这个拿她寻乐子的恶魔。 李殣此时简直霸道又不讲理,一把将人拽回来:“离我太远可是会有危险的。” “你就,”傅窈气得骂人,“你就,危险。” 或许是不在宫中的原因,李殣许久未曾这般肆意的说过话,他看着气急败坏的皇后,忍不住扬唇。 是从心底深处感到的高兴。 傅窈骂了两句,抿了抿唇,低着头,忽然小声道:“谢谢,颜色。” “嗯?”李殣微愣,一向凌厉的眸子微弯,“不必跟我道谢。” 每一种颜色都包了不少,店家很少见到这般大的主顾,把颜料拿过来时殷勤笑道:“两位拿好,是夫妻吧,生面孔,第一次来京城?” 李殣敛了敛笑容:“算是第一次吧。” “原来如此,京城可是个好地方啊,豪杰无数美人如云,”掌柜看眼傅窈,又笑道,“不过客官可真是有福气,得抱此般美人归,只怕鲜少有人能再入眼了。” 这掌柜像是自来熟,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又接着道:“二位买这么多颜料,是准备长住京中吗,可缺工作或者落脚处?没有的话我赵三人脉极广,能介绍给二位。” 李殣本来都打算走了,听到这话又停下脚步:“我只会念书,手无缚鸡之力,但向往官场,一直在等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这你也能帮我?” “想做官啊,”掌柜做出为难神情,“这,这个恐怕有些难。” 他说着,手里捻了捻,看得李殣眉头一挑。 这是,只要给了钱也能安排的意思? 李殣瞬间来了心思,他倒是想看看这人能做什么,便掏了二两银子放到赵三手中:“你看这够不够?” “哎呀,”掌柜掂了掂,“买个消息是够了,想任职还是有些难啊。” 嗯? 李殣在心中笑了笑,又掏出二两银子来:“这可是普通人家一月的开销了,再多我也真那拿不出手。” 赵三耸耸肩:“行吧,勉为其难,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兄弟跟我来。” 李殣拉住傅窈,又悄无声息地给左右暗卫递了个眼神,跟着掌柜进了后门。 后门外是一方露天小院,青砖缝隙中生满了干枯的青苔,院子中间有一个石桌。 李殣与傅窈坐下,赵三神神秘秘地说:“最近京兆司后司差个文职当差,活很简单,整理卷宗审查状纸便没了,还算个九品官呢,怎么样,愿意干不?” “京兆司?”李殣挑眉,“这可是京城的衙门,甚至有权力干涉宫中案件,我听说可是连个看门的都要三考五审才能过,你是在骗人吧?” “我骗你做什么?典史都是我举荐进去的,”赵三拍拍胸脯,“里面我都接应好了,主要兄弟心意到位,三考五审都不是问题。” 李殣问:“那我需要准备多少钱。” 赵三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两。” 第十六章 冰下尸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么多?” 李殣愣了愣,沉默许久,最后为难道:“可以宽限几日吗,我和妻子刚来京中,还未落稳脚跟,目前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那是自然,不过小兄弟你可得快点,这位子抢手的很,我可不一定能给你留住。” 李殣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带着傅窈出了铺子。 两人走到无人处,李殣等了几息,片刻后跟前身影一闪,暗卫低头示意:“主上。” “查查京兆司,最近花钱买官进去的人多不多,三日后列份名单给我。” 来人点头,后撤两步,回到暗处隐匿身形。 “走吧窈儿,今日的正事还没做,可不能被这些事耽误了脚步。” 傅窈一怔,才知道李殣带自己出来不只是为了逛街。 可是,他费这么大周折,到底谁为了带自己去哪呢? 想起在宫中李殣硕自己绝对回喜欢的画,傅窈心里蓦然腾升起一股期待来。 李殣似乎是认识路灯,带着傅窈左拐右拐,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上。 说是空地,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这块平地只是没有屋舍,但有不少商贩。 与别处不同的是,他们卖的是小动物。 除了鸡鸭鹅等一些常见的家禽外,还有小猫小狗和兔子,越往里走,种类也越少见珍奇,深处甚至有商贩在大铁笼中关着只老虎。 不过那不是李殣打算带傅窈涉足的区域,他牵着她的手,道:“犬与狸奴并不需要海阔天空般的自由,有主人带ten爱与一口饱饭便能相互陪伴,追随至四,我常常芒于政务,你在宫中难免无趣,想养一只做陪吗?” “可以?”傅窈不可置心地看着李殣,重复问道,“可以养?” “可以,”李殣忍不住摸了摸她脑袋,“你去挑一只,我们带回去。” 傅窈立即欢天喜地得笑出声来,她确实狠喜欢小动物,只要不是长得特别吓人的,她都很喜欢。 但这里的动物实在太多了,看得她眼花缭乱,傅窈左右望望,目光忽然定在角落里,一只白毛小狗的身上。 小狗缩在角落里,并不如周围的同类般打闹,有些脏,全身白毛,耳朵却是黑的。 注意到傅窈的目光,李殣走过去询问:“可以看看这只吗?” 卖狗的看到来人衣着不像普通百姓,不太敢接这笔生意,有些犹豫,最后直白道:“二位看看其他吧,这小畜生虽然生的好看,却是个哑巴狗,不会出声。” 傅窈浑身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她抬头看着李殣,坚定道:“要。” 看着傅窈的神情,李殣莫名有些心疼:“无妨,就这一只,我们带回去了。” 狗贩子把狗拿出来,准备拿绳子栓了,那小家伙却也不闹,任由别人摆弄。 傅窈拉拉李殣的衣袖:“别,我抱,你说。” 李殣整理了下她话中的意思,跟狗贩子道:“不用栓绳,我们抱回去。” “……也行,这小畜牲乖得很,不会伤人,二位带走吧。” 把两人送走,狗贩子看着他们离开带背影,忍不住奇怪。 不能看家护院的狗,买回去做什么? 傅窈小心翼翼地抱着狗,仿佛得了宝贝,连呼吸都放轻了,走路速度也慢下不少。 李殣倒也极有耐心,慢慢跟在她身侧,看她新奇又宝贵地望着小白狗,唇角不禁上扬几分。 太可爱了,他想,简直忍不住去揉她的脑袋。 傅窈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停住脚步,却又抽不出手拉李殣,也不知道在外面该喊他什么,一时竟没了辙。 李殣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上来,便折回去问:“怎么了吗?” 傅窈道:“你,你呢?” “我?” “嗯,”傅窈点头,“动物,喜欢?” “想问我喜欢什么动物?”李殣眼中含笑,默然两秒,“我比较喜欢雪兔子吧。” “兔子?”傅窈偏着头想了会,而后便左顾右盼起来。 周围人不少,有些遮挡视线,傅窈移了两步才发现目标。 白兔贩子。 她估了估自己的钱,觉得应该够,便小跑过去想要给李殣买一只。 李殣送了自己宠物,那她也应该寻一只给他。 察觉到傅窈意图,李殣哭笑不得,连忙上去把人拉了回来:“不用,我已经有一只小雪兔了。” “有,有了?”傅窈惊奇。 “有了,”李殣点头道,“一只就够了。” —·— 从宫外回来后,李殣交代傅窈几句,大意是自己近日会愈加繁忙,让她照顾好自己,有事让张嬷嬷传话。 傅窈念着他那一天五千字正楷的《君策论》,连推带赶地让他快走。 李殣表示非常受伤,说傅窈有了狗便忘了夫。 旁边的张嬷嬷和海公公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殣,又惊异又好笑,整个凤鸾宫气氛轻松祥和。 太后那边则不同。 傅窈搬回自己的寝宫后,按惯例,今日她安插在那的线人应传一次话回来,但眼下天色已黑,消息却迟迟未到。 不知道那傻子的动向,太后总觉得心中不安,正想让嬷嬷去喊来无月看看情况,外面忽然传来叩门声。 太后扬手,宫娥得令开门,无月提步而进。 她跪地行礼:“太后。” 太后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何事?” “慈宁宫后殿花园内,发现了程姜。” 程姜,安插在皇后身边的线人。 太后猛然起身:“她在那作何?” 无月抬头:“她死了。” 第十七章 不知来由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慈宁宫是除那从未用过的栖月宫外,后宫最大的寝宫。 御花园内的清曳湖上游从此流经,河水两侧便种了不少花木,算是太后独有的小御花园。 前几日大雪,湖面冰封,河水也冻住不再流动,这几日逐渐开春,天气渐暖,冰面便渐渐化开。 上游水来得急,为了防止慈宁宫后园被淹,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不少宫人连夜破冰,疏通水道。 没成想今夜竟疏出了问题。 后院宫墙为了能让水通过,留了拱形的洞口,为了好看,两侧皆立了高达一丈多的假山。 假山根部庞大,难免挡住出水口,不过除了破冰期冰块会堆积在这外,其他时候排水还算正常。 几个宫人到此,提着铁锹要将冰块打碎疏通,没成想一铁锹戳下去,戳到了发软的尸体。 人已经泡发了。 慈宁宫大乱。 尸体被打捞上来,看样子,只怕在冰层下面泡了两三日,宫墙下的洞口太小,河水又不流动,便一直卡在那。 几个宫人遏制不住恶心,伏在旁侧干呕,无月再三确认尸体身份,神情凝重。 她交代周围宫人不可声张,然后去找太后禀告。 太后目光逐渐阴沉下来。 这宫中越发乱了。 章太傅事发后,她得到暗线消息说皇上已经将人偷偷押回京中审问,还要在宫宴上杀鸡儆猴。 这简直是当面打她的脸,而且章太傅牵扯的事情实在太多,为了防止他说出不该说的,她便让无月去天牢杀人。 没成想,有看不清面目的人和无月交手,无月被打伤,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只能先撤。 更没成想,章太傅还是死了。 是谁?和无月交手的黑衣人? 皇后的毒是他下的吗?程姜是他杀的吗?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太后在宫中布局多年,能在她眼皮底下悄无声息搞动作,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她却丝毫查不到这股势力的来头。 ——恐怖至极。 太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无月见状,上前替她揉肩。 “最近先别有动作,告诉所有人,尤其敬妃,全都安分些。” “是,”无月问,“程姜的事,要查吗?” “程姜在凤鸾宫负责的不多,或许根本没人发现她不见了,先跟尚宫局打好招呼吧,让她们找个好点的借口,程姜死的事不能被人发现。” “有人对我们不利,”无月眉头微蹙,“我们就这样咽下这口气?” “你心还是太急了,”太后带着几分倦意的声音回荡在只有她们两人在的宫殿里,显得无比空荡,“皇后被人下毒一事刚出,还是在慈宁宫出的事,如今她身边的人又死在了这。 “此事若要查,消息难免走漏,你觉得外人会如何想?” “慈宁宫不能被人诟病,”无月明白过来,垂眸自责,“是我考虑不周。” “你或许还年轻,还有时间去学,但危机不会给你机会,”太后长叹口气,“你是哀家最信任的人,哀家老了,你既坚持留在哀家身边,那行事必须万般小心,多多思量。若哀家某日离了尘寰,未尽之事,还需交由你来完成。” 无月将头一抬,惊道:“太后不过天命之年,请莫自悲。” 太后笑笑,却不说话了。 傅窈出宫一趟,收获颇多,喜得她天黑已久都不愿入睡。 首先是颜料,她在丞相府时跟着先生习字,便不喜欢书法,但尤其喜欢作画。 可嫁入宫中那日非常匆忙,太后连丫鬟都不让她带,几乎是只身入宫。 宫里也没人听得懂她想要不同颜色的颜料,总是送来一堆挨不上边的东西,时间一长,傅窈也就放弃了。 白日在宫外,她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个尘封已久的爱好。 ……或许李殣能听懂她的意思。 天知道各色颜料被包好送到手中时,她有多开心。 但她没想到李殣特意带自己微服出访,是为了给她买一只小动物作伴。 是因为早晨那两只大鸟吗? 傅窈抱着小白狗,本想给它起个名字,思路却越飘越远,满脑子都是李殣的神情与容颜。 剑眉凌厉,眸光璨若天河,面色放松时,唇角总是挂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柔和了眉目间的狠绝,叫人移不开目光。 她的夫君,真是个美人。 张嬷嬷见自家主子笑得奇怪,忍不住担心问:“……娘娘没事吧?” “啊?”傅窈回神,猛然发觉自己在想什么,白皙的脸颊瞬间烧起来。 她连忙摇头,试图转移话题:“嬷嬷,书。” “娘娘要书?” 傅窈点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张嬷嬷觉得皇后最近说话比以前清晰了些,她有些喜意,又接着问:“娘娘要什么书?” “名字,”傅窈指着怀中乖巧的小狗,“找一找。” 这是想从书里给小白狗起名字。 张嬷嬷恍然大悟,连忙取了几册介绍各类物什雅称的书籍,又挑了两本诗集拿过去。 傅窈迅速翻阅着,烛台落了三分之一都没找到满意的名字。 张嬷嬷劝道:“娘娘早些休息吧。” 傅窈怀里的小白狗方才还在蹭她,这会也已经睡过去了,两只黑色的耳朵耷拉着,甚是可爱。 她歪头看了会,终于有些倦意,却又不知该如何起身,怕惊醒小白狗。 张嬷嬷哭笑不得:“您动一动就行,奴婢把它放到宫人备好的窝里。” 傅窈想了想,摇头。 她指着被子,示意张嬷嬷拿过来盖着,又找来枕头垫桌上,靠着便睡了。 张嬷嬷执拗不过,只能由着她,傅窈似乎真的累极,这般姿势,也能迅速睡过去。 烛火逐渐烧尽,张嬷嬷正打算吹灯,门外忽然有了动静。 是李殣。 第十八章 探望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他独自掌着灯,见张嬷嬷开门,问:“皇后歇下了吗?” “歇下了,但……”张嬷嬷犹豫片刻,“但娘娘是抱着白犬,趴在桌上歇的。” 李殣目露疑惑,提步前去看,果见傅窈坐着歇在桌上,他眉头一蹙,想过去将人抱到床上,被子才拉开一角,就见她的一只手抚在小白狗身上。 傅窈梦里不知有什么,趴着睡也能发笑,口水甚至流到了枕头上。 李殣;“……” 这么喜欢的吗? 第二天要是发现自己在床上了,会发小脾气的吧? 他便打消念头,只取出帕子替傅窈擦了擦唇角,目光一转,又见周围落在几册翻开的书本。 一看便是在给小白狗取名字。 李殣不由笑了笑,沉思片刻,找来纸笔写了会,嘱咐张嬷嬷第二日给娘娘按摩按摩身子,又提灯走了。 傅窈醒过来时,下半身果然发麻,不过她倒是浑不在意,一抬头,忽然发现桌案上多了几张纸,写了不少字,是行楷,清秀娟丽,却又隐隐透着股凌厉。 是李殣的字。 他昨夜来过? 傅窈眼前一亮,睡意都还朦胧着,伸手就抓起纸来看,旋即又愣住了。 ……小白、黑耳、大白、间间。 这都是些什么啊! 敬妃养病,从情理上讲,李殣和后宫中的不少妃嫔都应该去探望一番。 但事情尴尬之处就在,敬妃是偷吃皇后的东西才中毒的,并且太后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说她只是吃坏了东西,并没有中毒。 所以大部分嫔妃都本着观望态度,没有主动前去探病。 太后不知道敬妃中毒就是李殣的手笔,本着找到机会就撮合这两的态度,她三次催促李殣去看看敬妃。 明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持,李殣不得不抽空去一次,不过他带上了傅窈。 隔了这么多日,敬妃勉强能下床走动,听说皇上来了,兴奋得到淑华宫宫门接应。 步辇出现时,她才察觉不对劲。 两个步辇。 皇后也来了。 敬妃瞬间一愣,心中当即酸楚起来。 之前就听说傅窈拦着皇上,不让他将新的美人接入后宫,那会她就觉得傅窈太过于自私了。 没想到眼下皇上好不容易来看自己一次,她都要死皮赖脸地跟过来。 简直没有妇德,枉为一国之后。 傅窈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扣上了一顶什么帽子,她压根不想来,只想在凤鸾宫里陪小白狗玩。 ——要不是李殣说敬妃宫里的厨子来自西南某地,擅长的菜肴就连御膳房都没有,她才不来呢。 ……真是可恶,拿食物诱惑她。 步辇停在宫门外,两人被宫人扶下来,李殣道:“敬妃有恙在身,不必行礼。” 敬妃一喜,连面色都微红两分:“谢过皇上。” 宫人把带来的礼品送进宫中,李殣和敬妃相互客套几句,得知她身体已经好转不少后,三人忽然没了话题。 傅窈本就不会也不太爱说话,这种场合也没什么发言的必要,三人坐在宫内,气氛一时竟有些尴尬。 敬妃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从小出身在官宦世家的女子一般都会些音律,敬妃尤其擅长古筝,便道:“臣妾可以为皇上抚琴吗?” “自然可以。”李殣淡声道,“但敬妃切莫伤了身子,不可勉强。” 皇上这是在关心他啊! 敬妃脸色更红几分,当即找了琴来坐在旁侧弹奏。 方才宫人端上来两叠点心,有李殣在,傅窈倒也能放心大胆的吃,第一口便惊喜住了。 李殣果然没有骗她,这宫里的东西是真的好吃。 但宫内什么东西都讲究精致,着点心做的好看,份量却不多,更像是装饰品。 傅窈有些太饿了。 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李殣,李殣见她一副要馋哭的表情,忍不住哭笑不得起来。 头一次见馋嘴雪兔子。 敬妃一曲终,从座上起身,小步来到李殣身侧蹲下去,为他斟上一杯茶,笑容谄媚:“皇上,臣妾弹得如何?” 李殣点头:“还不错。” 敬妃一瞬间便得意起来,她猜测傅窈绝对不会音律,便想借此机会为难打压一番:“说起来,臣妾还从未……” “敬妃宫中今日可有备晚膳?” 敬妃:“诶?” 怎么突然提到晚膳了? 敬妃愣了片刻,懵圈道:“……有,有备的。” “稍微提前些吧,朕饿了。” 敬妃恍然大悟。 原来皇上是饿了么,那好办。 她又重新笑起来:“皇上稍等,臣妾这就找人安排菜品。” “不必,”李殣道,“你身体不适,好生歇息就是,交给海公公吧。” 敬妃心都要暖化了。 然而等菜都准备好端上来,敬妃才发现不对劲。 这些菜她大部分都不怎么吃。 皇上给自己点的吗? 敬妃觉得机会来了,暗暗记下菜名,打算以后有机会便投其所好,却不料李殣第一筷子夹给了傅窈。 那是一块红烧的肘子肉,成色极好,一看便能让人想象到软糯香甜的口感。 她看见皇后眼睛猛然迸出光来。 傅窈几乎是瞬间便把肉扒进了口中,一点斯文模样都没有,末了还把碗往李殣旁边一推:“还……还要。” 第十九章 头顶悬刀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好,”李殣再次伸手,动作娴熟得好像经常做此事,“朕给你夹。” 敬妃脸上开始有些挂不住笑。 敬妃自认为长相不比傅窈差,还是个正常人,皇上应该多关注才是。 虽然她一直认为李殣不会真的喜欢一个傻子,只是逢场作戏,但也不用到这份上吧。 嫉妒使人心发狂,敬妃口中的饭瞬间没了滋味,只想傅窈快点消失,省得她闹心。 老天爷还是遂她意的,但没彻底遂。 傅窈吃完饭后确实走了,但是是和李殣一起走的。 敬妃很吃惊,她以为皇上应该会留下过夜,毕竟天色不早了,事情正常发展下来都该是这个流程。 李殣却在用膳完毕后,给傅窈递了一张帕子,同时道:“回宫吧。” 回什么宫?皇后的宫?一起回?? 敬妃假笑着的眼眸下,怨恨之意越来越深。 待两人走后,她招手唤来宫女,跟她道:“过几日御花园中的花该渐渐开了,皇后今日来看本宫,心意实在不轻,我们还需请回去才是。” 宫女点头:“奴婢明白了。” 再说帝后两人回了凤鸾宫后,张嬷嬷神情奇怪的上去禀告:“皇上,娘娘,奴婢今晨发现宫中的程姜不见了踪影,派人去找也没有结果。” 李殣问:“尚宫局问了吗?” “问了,”张嬷嬷的神情更加古怪起来,“尚宫大人说程姜母丧,已经出宫……可程姜与奴婢说过,她父母早便去世了。” 李殣瞳孔猛然一缩。 他知道程姜是太后安插在傅窈身边的眼线,但暂时没有除去的打算,因为很多假消息都需要从这里传递过去。 出宫守丧? 真可笑,但凡是生活在这的人,有几个人能真的活着离开? 更莫说一个很可能会对太后造成威胁,且命如蝼蚁的宫女。 尚宫局这般说辞,那人多半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只是,谁杀的? 竟然连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李殣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骤然反应过来,自己之前不小心将傅窈置于何等危险的情景中。 李殣当即搁下抄书的笔:“海公公,寻套宫女的衣服,将安贵人带到凤鸾宫中一趟。” 海不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迟疑问:“要此刻去?” 李殣点头,神情凝重:“此刻去。” 虽然已经开春,但夜里寒风依旧刺骨,不过好在明月高悬,落得满地清明,即便不打灯,稍微凝神也能辨清道路。 安成月是顶着一双要杀人的眼睛过来的。 才进宫门,李殣就迎面递了张纸过去:“交由各方的文书已经给你列好了,最近就住在凤鸾宫中吧。” 安成月:“?” 安成月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把纸接过来看了一遍,旋即一头黑线。 这都是什么啊! ……兹有护国将军之女安贵人,文韬武略巾帼不凡,因其父出征在即,请命跟随…… 安成月猛地抬头:“我父亲要出征?” “无需担忧,只是边境出现几支流寇,朕不放心其他人,打算让安将军带轻骑前往,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流寇,只带轻骑啊,”安成月耸耸肩,“那他那肯定是没我的事了,你喊我过来干嘛?还大半夜让我换宫女的衣服。” 安成月说到这,目光落在傅窈身上,忽然警觉:“等等,你不会是想要……” 李殣正欲点头,却听安成月惊呼:“你不会是想同时抱得美人归,但是又不忍皇后伤心,所以让我装作宫女过来吧?!” “我我我告诉你李殣,我有喜欢的人的,当初说好只是进宫接应你,事情结束就放我出去,你你你别给我乱来啊!” 李殣:“……” 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安成月靠谱?! “收起你那胡说乱道的嘴皮子,”李殣蹙着眉,“被师父教训这么多年都没改掉臭毛病,宫外便算了,宫内出事朕不一定兜得住你。” “好了好了,”安成月十分顺手地拿了一个梨子,毫不介意地就近坐下,“是想让我扮宫女保护皇后是吧,毕竟你的暗卫不能露面,我又会易容,没有比我更合适也更放心的人选了。” 李殣道:“太后安插在凤鸾宫中的眼线死了。” 安成月一顿。 李殣:“不是朕动的手。” 宫内瞬间沉默下来。 傅窈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隐隐知道是自己的事,却又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宫门忽被叩响, 此时已是深夜,又在后宫之中,什么人会深夜来访? 那敲门声极有规律,敲得非常缓慢,每一声之间都留有足够的间隙。 一共四声。 李殣凝了凝神:“海公公,让他进来吧。” 海不讳打开宫门,几乎门才刚开一瞬,一道黑影便闪了进来。 “皇上,”那黑衣男子叩首,“有消息。” “说。” “慈宁宫中发现一具女尸,听说死者名叫程姜,尸体被冻在河道下,慈宁宫中已经乱透了。” 所有人目光一震。 李殣眼中情绪晦暗不明:“退下吧,继续盯着。” 宫内愈加沉闷。 杀了程姜又把尸体放回太后宫里,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而且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么大动静,却没有惊到任何人的? 要知道,在这后宫里,太后有眼线,李殣也有眼线,平常哪边飞了只鸟进来,都总会有一方察觉。 看慈宁宫这反应,太后显然也没料到。 如果不是在这宫中有极其庞大的势力布局,那此人就是武功绝顶之辈,这宫里没人能觅其踪迹。 两种猜测,前者需要在宫中安插足够多的人,在李殣和太后势力交叠覆盖的后宫的几乎不可能。 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安成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很是无奈地看着李殣:“你确定拉我过来不是白送?” 李殣沉默片刻:“不管此人的目的如何,他应该不会想伤害皇后,否则眼下就不会是这般状况了。” 但被一股不知来由、不知目的的力量包围,在这危机四伏的宫中,与头顶悬刀无疑。 李殣袖袍下的手用力紧握:“朕会尽快查清的。” 第二十章 入梦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安成月在自己宫里睡得好好的,一下子被拉到凤鸾宫来,眼瞅着吃穿用度都要降低档次,一边整理不太合身的宫女衣服,一边咒骂李殣无情无义。 有了媳妇忘了妹妹。 李殣也趁这个时候给傅窈解释清了安成月的来历和身份,是他从小一起拜入师门的师妹。 知道安成月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来凤鸾宫的,傅窈简直愣了好一会,她本想下意识拒绝,但猛然意识到自己确实什么都不会。 不想添麻烦,听李殣安排是最好的选择。 傅窈抿了抿唇,两步来到安成月身边抱住她的胳膊:“姐姐!” 安成月:“??” 安成月立马紧张起来:“皇后娘娘可不能这么喊。” 大概是没想到这嘴上不饶人的师妹居然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李殣一副看戏的神情站在一旁。 傅窈摇摇头,坚持喊:“安姐姐。” 很清晰的一声。 连姓氏都加上了。 安成月几乎要跳起来,她闹腾归闹腾,那也是仗着和师兄熟悉,又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便肆意了些。 ……皇后毕竟是皇后,而且她们两个并不熟识。 安成月连连退步:“您,您别这么喊我。” 傅窈目光真挚,她是真的很喜欢安成月,性格开朗大方,人又厉害有趣,如果能成为好姐妹简直太棒了! 而且到底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屈身过来的,傅窈有些过意不去,便指着床道:“睡,睡觉。” 李殣:“?” 安成月:“??!” 傅窈补充说:“安姐姐,睡,睡这。” 李殣:“不行!” 傅窈假装没听见,不管不顾地把安成月拉到床边:“睡这。” 这次不带商量的语气了。 安成月犹豫片刻,看向李殣,李殣神情复杂:“……朕绝无可能和你们二人一起就寝。” 这次换傅窈神情奇怪了,她依旧拉着安成月,很吃力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安姐姐,睡觉。” “……?”李殣迟疑,“那朕呢?” 傅窈抬起手指着桌案:“这。” 李殣:“……” 李殣:“…………” 皇后要和师妹睡觉怎么破? 皇后被师妹拐跑了怎么破? 皇上本上要独守空桌了怎么破?! 安成月几乎一瞬间便爆笑出来:“师兄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安贵妃一来,这屋里所有的宫人都被屏蔽了出去,否则就傅窈刚刚那句话,能吓得凤鸾宫所有宫女全部跪地请罪。 张嬷嬷海公公都不在,也就没人给李殣找台阶下了。 李殣竟难得的感受到一丝委屈,不过问题不大,他还有许多君策论要抄,……不睡就不睡吧。 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李殣长叹了口气:“夜已深了,那皇后快睡吧。” 帷幔放下,怕灯火太扰人,李殣还非常贴心地把屏风拉到桌案旁围成一圈。 但或许是这几日连轴转太久,又被程姜身死一时惊了心神,李殣提笔写着,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 天光破晓。 他看到了一片冰湖。 ……好冷,真的好冷…… 大雪封了一切,他光着脚,腹中饥肠辘辘,他觉得自己要死在这了。 可是,怎么会如此呢? 前面不远处便是灯火璀璨的行宫,行宫内有着温暖的火炉,他的父皇在里面喝着温好的美酒。 丝竹不断,笙歌艳舞,他站在十丈开外都能听见。 可父皇不见他。 他手里握着一条白绫,是刚从母亲冰冷的身躯上拿下的。 白绫很长很长,垂到地上不少,年幼的他拖曳着,被绊倒了好几次。 他很难受,四五岁的身体,两三天没进食,眼前一阵阵发晕。他学着母亲那样,把白绫绕到了脖颈上。 母亲说这样就能了断所有烦恼。 让自己不开心的都叫烦恼吧。 ……他也想了断了。 他躺在湖边的枯木下,白绫全部堆到脖子上,闭眼等着。 他看见母亲时母亲就是这个模样,怎么喊也喊不醒。周围围了一群宫人,他被拖着往外走,但他扭头去看时,见母亲嘴角挂着笑意。 可这次他躺了很久很久,脑袋却越来越清醒,只觉得周围实在是很冷很冷。 “你在干嘛?” 清亮又稚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李殣抬起头,看见一个脸颊肉肉的小女孩,头顶扎了两辫小小发髻,上面绑着白色毛茸茸的发饰,像两只兔耳朵。 他爬起来:“我在等死。” “等死?!”女孩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蹲到他身边拉住他,“死很可怕的,死了会被埋在黑漆漆的土里,你为什么要等死?” 他不想解释太多,摇摇晃晃地爬起来,面无悲喜地看了女孩一眼,认出了她:“你是丞相家的女儿?” 父皇今日在行宫举行宴会,他躲在柱子后面,远远地见过傅窈。 但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认出了,随口确认一下罢了。 他甚至没等傅窈回答就自顾自地离开,母亲或许没有把完整的方法告诉他,白绫不能让他死。 但他一定能找到别的办法。 ……比如眼前那片结了层薄冰的湖。 几乎就在一瞬间,没有任何犹豫的,他捏着白绫,跳了下去。 冰面破碎的声音很好听,他闭上了眼。 黑暗与冰冷瞬间席卷了他,无尽的水将他包裹。 他张开手臂,放任自己往下落。 忽然间,他听见扑通一声,紧接着水面上似乎动乱起来,有人大呼:“快来,小姐落水了!!” 他闭着眼,心想,那个女孩也掉下来了吗? 真是笨死了,路都不会走。 可是,这关他什么事呢,他只是在尽力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而已,一切都要结束了,女孩怎么样都和他再也无关。 但他忽然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 那人抱得很紧很紧,小腿乱蹬着水,想要尽力往上游,但这一切对于三岁的她来说还是太难了,更何况带着一个比自己大不少的人。 李殣睁眼,本就有些混沌的意识此刻直接空白一片。 她是来就自己的? 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们又不认识,他母亲死了他父皇都不管,他死了也没人会管。 他们都没见过面,都没说过几句话,没交换过姓名…… 长这么胖,短手短脚,自己都照顾不好。 她为什么,她凭什么敢来救他?! 第二十一章 原来是靠这种方式确认的吗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两个人被慌忙赶来的侍女捞上来的时候,幼年傅窈已经晕了过去。 李殣从没这么着急过,侍女不会急救,只会大声喊大夫,他一把拽过人,用尽最大的力气把人抱起来,背朝上,使劲拍她的背部。 他半年前不小心落水过一次,但冷宫内没有太医,母亲就是这样救他的。 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 李殣急得眼泪直流,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只用力拍着傅窈背部,哭着喊:“你别死啊,不要死,是我才对,是我才对……” 不过两分钟时间,李殣竟然觉得无比漫长。 眼前的人浑身湿透,脸色发白,脆弱得像风一吹就要散尽的泡沫。 不该如此才对,要死的是他,怎么能是别人? 李殣一边哭一边拍,傅窈终于咳呛出水,他见有希望,又将人翻过来,按压胸腔的同时给她渡气。 周围人全部看傻,没想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居然会对落水者施救的流程如此清楚。 眼泪滴下,滑到傅窈脸上,混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流。 她终于有了动静,沙哑着咳嗽几声,缓慢睁开眼睛。 她看见李殣,忽然笑了。 李殣直接愣住,怔然看着这个落水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醒了。 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机械地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说着说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瞬间笼罩住他,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哭,抱着膝盖哭。 半年前的冷宫里,没有人围在周围帮忙,母亲跪在枯草堆上,用尽所有办法救醒他时,重复的也是这句话。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可他的母亲也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傅窈慢慢站起身,又跪坐到他面前,往他手心里塞了一枚玉扳指。 她全身湿漉漉的,冷得嘴唇发紫,却还是笑着说:“大哥哥不要难过啊,窈儿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窈儿的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好人!这是他的东西,他说我可以送给自己最好的伙伴。” “我送给你吧,你如果是因为没钱,可以拿去卖,如果是有别的麻烦,可以带上扳指来找我和爹爹,爹爹会帮忙的!” 是吗? 可是没人能帮他的忙的。 因为他父亲是全天下的君主,是所有人的王。 他被他父亲遗弃,相当于被全天下遗弃。 又有谁能来帮他呢? 但幼年李殣还是接过那枚扳指,颤声说:“……谢谢。” 他摇晃着爬起声,周围赶来的人渐多,但都是关心傅窈的,没人认得他是谁。 行宫内丝竹声还未停歇。 李殣就这么往前走,紧紧捏着那枚白玉扳指,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一只手忽然搭上他的腰。 李殣猛然一惊,他蓦然睁开眼,桌上昏黄的灯火微晃,将熄未熄。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许久未曾梦见过往昔,李殣缓了很久的神才准备起身,忽然发觉不对劲。 哪来的手? 他坐直身子,低头看去,却见傅窈不知何时拖着一件加了毛绒内衬的大袖外披,坐在地上睡着,半个身子靠着木椅,手从椅背空洞里伸进来抱着他的腰。 ……好别致的睡姿。 她不难受吗? 李殣哭笑不得起来。 看样子傅窈已经在这睡了许久,但他睡得太沉了,来时竟然没察觉。 李殣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正欲往床边走,却见安成月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床侧,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 李殣总觉得这目光里有些东西。 他顿了顿,还是将人抱过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拉起帷幕。 安成月跟他到了外屋。 “你醒的倒是早,”确定不会吵到傅窈后,李殣道,“睡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皇后半夜迷迷糊糊地伸手抱了我好几次,我能安稳睡着才怪了。” “她抱你?”李殣眉头一皱,目光逐渐危险。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啊?!”安成月立马蹦开三步远,“师妹的醋你不会也吃吧?” 李殣不说话。 安成月接着道:“皇后应该是在确认什么,因为她在我身上抓了抓,紧接着动作就停了,然后我就见她迷糊着坐起来,口里还说什么‘不是’‘女的’之类的话,说完不管不顾地就往床下爬。” “我一见那还了得,立马跟着坐起来看,见她只是到你那趴着睡,便找了件厚点的外袍披过去。” ……原来安成月也到旁边过吗?他竟然一直都没感觉。 最近或许真的太累了。 李殣默了默,问:“被子呢?” “嗯?被子?”安成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殣的意思,当即哇了一声,“师兄你别太过分啊,宫里这么多火炉暖着又不冷,我被你大半夜提溜过来一句怨言都没有,还连个被子都不给我盖了?” 李殣又默了默,问:“她抓的你哪里?” “……?”安成月要被这人东拐西绕的脑回路搞蒙了,怎么又问回去了? 她啧了一声,眯眼回忆片刻,神情一瞬间便古怪起来:“这个……还是不说了吧。” 李殣目光望过去,拒绝之意不言而喻。 安成月简直想吐槽李殣投胎的时候作了弊,否则怎么会长这么一双盛气凌人的眼神,她再不怕他再捣蛋,被这目光盯上片刻,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 “行行行,我告诉你,真是没救了,”安成月破罐子破摔,把眼一闭,大有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之气势,“我说了啊,你要是觉得冒犯那可不怪我,是你自己要问的。” “别废话,哪里。” 安成月深吸口气:“胸。” 李殣:“……” 胸? ……不是……女的…… 傅窈原来是靠这个方式鉴别的吗?! 简直太危险了! 什么都不看,万一周围睡的是个没胸的,她是不是就以为是他了? 以后傅窈身边绝对不能出现异性。 李殣越寻思目光越凝重,末了说道:“朕知道了。” “知,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安成月一头雾水。 这一副得出某种结论且下定某种决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第二十二章 治下无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最后一场雪落尽后,天色放晴,暖意也渐渐回升。 梅花刚落尽几日,御花园中便已满是春意,各类花卉都开了不少。 傅窈喜欢看,没事的时候便带上张嬷嬷和易了容的安成月,再牵上小白到御花园中闲逛。 是的,小白。 傅窈实在想不出名字,但又觉得李殣给的不好听,于是僵持了几天,最后在李殣“贱名好养活”的攻势下,到底还是妥协了。 章太傅的事情解决后,齐州空了一个口子出来,很多事百废待新,李殣最近忙于政务,又要抄君策论,白日不常过来。 傅窈有些无聊,但天天去御花园逛,景色再好也看厌了,她不太想再去,便没出凤鸾宫。 凤鸾宫后宫中也有一小片花园,园子不大,只有两座假山一棵杏树,但被张嬷嬷布置得很精致。 傅窈来到宫后,还没走近就听到几声金属破空的凌厉之音。 绕过假山,视线豁然开朗,安成月站在空地上,手持长身窄刀,攻势凌厉迅捷。 杏花微落,被她周围扬起的风惊得蹁跹。 傅窈眸光一亮。 太厉害了!!难怪李殣会把安姐姐放在她身边保护她。 但是…… 傅窈忽然觉得自己没用起来,嘟着嘴蹲到地上看蚂蚁爬。 ……重生前也是李殣保护她,甚至还因为这个丢了性命,那场景简直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真的很没用。 傅窈看着安成月舞刀,心中莫名有些她不太能理解的情绪,让她很难受,却又期待着什么。 她似乎有一个想法。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傅窈蹲在那苦苦思索许久,安成月舞完一套停下歇息,注意到皇后,连忙把刀收起来:“你怎么蹲在这?我没吓到你吧?” 傅窈摇头,抓了抓后脑勺,目光又落到安成月藏在身后的刀上。 她眼眸蓦然睁大两分。 她知道了!她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安成月被这副神情吓了一跳,疑惑问:“……娘娘怎么了?” “要学!!”傅窈起身拉着安成月,“安姐姐,要学!” “你想学刀?” 安成月微愣。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非常喜欢傅窈,虽然有时候交流很困难,但是皇后真的太可爱又善良了! 难怪李殣那家伙总说自己有只小雪兔。 但这件事她还是不能擅自答应傅窈,保护皇后安全是她的第一要义,学武术这么危险的事,必须得先问过李殣才行。 两人回到前宫,才发现海公公竟然等在门口,见皇后回来,他立马迎上去,行礼道:“娘娘,今日北地供奉了一些上好的银耳,皇上特意吩咐御膳房熬了银耳羹,又怕凉了,叫老奴提前来告知一声,一会还得劳烦娘娘让人去取。” 自从敬妃吃了自己的东西中毒后,任何从御膳房内取出的东西,凤鸾宫都必须让自己人去拿。 张嬷嬷手头有事一时半会放不下,安成月便道:“我去吧,顺便去趟养心殿问问皇后的事。” 安成月去,所有人都放心。 不久前李殣找来工匠在凤鸾宫的花园中弄了一个秋千,傅窈坐在秋千上荡了会,觉得无聊,见前面宫墙旁杏花开得正好,忽然便想画下来。 她差人找来桌子,把那日出宫买的颜料纸张拿出,认真开始画起来。 自从幼时坠入冰湖,发了三天高烧后,她便痴傻下来,父亲担惊受怕,让人将她照看得愈发紧,而原来的玩伴也渐渐远离了她。 她没有母亲,也忘了母亲是如何去世的,这么多年父亲避而不谈,她渐渐的也就不问了。 父亲政务繁忙,她从小到大除了和私塾先生学习认字,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便有了画画的爱好。 看着眼前美好的一切,一笔一划以一个新的形式呈现在眼前,简直是一件无与伦比的妙事。 傅窈一画便是一个时辰,画上整体色彩偏淡,但一草一木都极有神韵,她想了想,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缺什么呢? 傅窈眼前恍惚出现一个身影,但还没彻底成形,身后突然有人喊住她:“娘娘!” 傅窈回身看过去,来者是张嬷嬷。 她神情有些急切:“娘娘,安贵人已经去了许久,但正常速度应该回来了才对,奴婢有些担心。” 一个宫里两个主子,还有一个装作宫女和她平起平坐,张嬷嬷这几日紧张得差点没心梗。 傅窈这才惊觉已经过去了许久,从凤鸾宫到御膳房最多一刻钟就到,再算上养心殿的路程,半个时辰就该回来了才对。 她连忙道:“找,去找。” 张嬷嬷提步要走,傅窈又拉住她:“一起。” 两人快步来到宫门口正准备出去,迎面却撞上一行人,傅窈定目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敬妃。 敬妃一见傅窈便直接两步上前贴近,眼里还含着泪光,就差把人抱着哭诉了。 安成月跟在她身后,低着头,脸颊两侧有些红肿。 傅窈的心瞬间沉下去。 这女人身体才好就来找她的麻烦的吗?! 打的居然还是安姐姐,简直太过分了! 傅窈还没开口问怎么了,敬妃就哭着道:“皇后娘娘!您看看您宫里的人,妹妹不过出门散散心,遇到了她,想问问手中的膳食是何,从何而来,她,她竟然顶撞妹妹!” 傅窈:“……” 张嬷嬷:“……” 整个凤鸾宫都沉默下来。 这人是中毒没中够还是被毒傻了?有了一次教训还不够,还想来第二次?! 敬妃掩面拭泪,也不管周围人反应,接着哭诉道:“妹妹卧床许久,今日第一次出门,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本以为是哪个美人贵人的小宫娥不懂事,没想到竟然是姐姐宫中的人……” 知道自家主子骂人的话说不出,张嬷嬷瞬间担任起嘴替:“敬妃娘娘的意思是,是我们娘娘治下无方了?” 敬妃眉头蹙起:“皇后娘娘还什么都未说,你一个嬷嬷抢什么话?凤鸾宫中的人果真都这般没规没矩的吗?” 傅窈盯着敬妃,忽然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第二十三章 不舍得用的好东西都给她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极其清脆且用力的一声回荡在所有人耳边,全部人愣在原地,就连张嬷嬷都没想到自家主子会忽然这么做。 傅窈无法清晰地表述一句话,她指着敬妃,挑了最关键的几个字:“你,无礼。” 敬妃呆住。 她傻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傅窈说了什么,正想反驳,张嬷嬷补充骂道:“娘娘还想说什么?我们凤鸾宫的宫女如何冒犯娘娘了我们确实没看见,但想来也是敬妃娘娘您先挡了她的路吧? 而且眼下皇后娘娘就在这,您却根本不等娘娘说话就给我们凤鸾宫扣上一顶治下无方的帽子,要说目无尊卑,敬妃娘娘,这四个字的意思,还需要老奴给您拆解一遍吗?” 如果不是眼下氛围不合适,傅窈简直要伸手给张嬷嬷鼓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最先来时,李殣就一定要找机会把张嬷嬷塞到她身边了。 这些年真的帮了她很多。 敬妃一时竟然找不到话来回怼,方才被傅窈扇过的脸又烫又辣,她都不知道一个傻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见一行人呆着不动,傅窈担心安成月伤势,不想再浪费时间,冷声道:“滚。” 敬妃眼里泪花愈多,气不过地跑了。 等她们走远,安成月啧了一声,把食盒往前一递:“诺,银耳羹在这了,你们吃,我找个地方擦药去。” 傅窈哪有心情吃什么银耳羹,很是担心地跟了上去,两人来到宫内对着镜子坐下,安成月小心翼翼地卸下人面,露出本来的面貌。 “不得不夸师父好本事,面具做得这么薄还不会掉,不然今天可真的快吓死我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撞上倒霉星。” 安成月两侧脸颊已经充血肿了不少,看得傅窈心里一阵揪痛,瞬间觉得自己刚才打轻了。 她忽然想起上次自己受伤,李殣找人送来的膏药还剩许多,立马找过来给安成月。 安成月接过一看,差点没惊呼出声:“天玑海膏?!” 傅窈:“给,给你。” “这可是师父都舍不得用的好东西,”安成月惊喜,“李殣给你的?” 傅窈点头。 安成月立马一副我都懂的神情,也不管脸还在疼,直接就咧嘴笑起来:“哈哈哈哈,这家伙,他自己恐怕都没用过。” 傅窈立即露出疑惑的神情。 安成月给他解释道:“天玑海膏是南海外一个国家进贡的,一共就三瓶,李殣给了师父一瓶,太后那有一瓶,现在咱两手里这瓶,是最后一瓶。他给你的时候恐怕都还没拆封吧?” 傅窈回忆片刻,那日海公公取了膏药来,确实未曾开过封,里面也没有用过的痕迹。 ……竟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吗? 上次拿来擦她只是磕碰了一下的膝盖也太可惜了。 “我师兄这人从小就倔强的很,好东西从来不舍得用,没想到做了皇帝还是这模样。” 安成月说到这,似乎回想起什么往事,又笑了两声,神神秘秘地凑到傅窈耳边:“窈儿我跟你说,半年前我师兄去见了师父一次,嘶,六个月的账一起算,被揍得差点连路都走不了。 师父留他过夜,取了天玑海膏要给他上药,师兄本来答应留一夜了,看见天玑海膏,直接穿好衣服连夜回宫,说什么都不用。” 傅窈:“啊……” 他上次不是说那位师父自从他上位之后就再也没那般罚过他了吗? ……这么不好意思说的吗。 傅窈又心疼又好笑,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指着药瓶子,催促道:“快,上药。” 安成月忽然默了一瞬,旋即又笑起来:“行行行,嫂子的好意我怎么能拒绝呢,但我不太习惯被人看着,那个……” 傅窈立即明白,站起身冲安成月点头示意,然后便出去了。 安成月笑叹口气,心道傅窈真的好骗,起身把天玑海膏放到了傅窈原本放的柜子里。 她师兄都不舍得用,她又怎么舍得呢,况且这点红肿太不值一提了,她甚至能面不改色地把人面贴回去。 只是见方才傅窈听了李殣的事那副心疼的模样,想来自己再拒绝,她的心里会更难受,便找了个借口吱了出去,然后拿自己常备的药膏随便擦了擦。 这么折腾一番,银耳羹早便凉了,并且食盒被敬妃打开过,安成月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傅窈吃。 两人一起吃晚膳时,傅窈才知道白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安成月当时拿了吃食往回走,不料碰到敬妃和宫女在外闲逛。毕竟她安贵人身份时经常和敬妃在一块,虽然有易容,但为了以防万一,安成月还是低头打算绕路。 没成想敬妃直接往她这边走,安成月绕不开,心中叫苦不迭,只能迎面行礼。 一般这种情况,擦个肩也就过去了,在宫里生活的人都怕事,谁会愿意主动管你在干什么? 敬妃偏偏是个例外。 她尤其爱管别人的事,特别是当别人手里拿着吃的东西时,一点教训都不记。 上次没被毒死,简直是失误。 安成月在心理骂了几句,她对自己的伪音不太自信,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干脆示意自己是哑巴,闭口不言,谁知道敬妃居然能因为这个原因打她。 顶撞不顶撞,无礼不无礼什么的都只是借口。 敬妃就是纯粹看到凤鸾宫的人不爽,上次被毒到了,眼下遇到类似情况想要出这口恶气而已。 没成想被傅窈一巴掌扇了出去。 敬妃走时,脸色黑得跟被煤炭球擦过一般。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回味,安成月笑得嘎嘎,傅窈这几日在她的影响下也逐渐放开,跟着嘎嘎。 前几日傅窈无聊,便用珠帘把殿中各个位落隔了出来,有时窗外的光照进殿内,水晶珠帘折射着光,很是璀璨好看,她欣喜了许久。 此刻珠帘被人挑开,叮叮当当地一阵轻响,来者问:“凤鸾宫中是换了厨子吗?味道竟然这般香。” 傅窈眼前一亮,指着身边的凳子道:“吃,一起!” “朕已经用过晚膳,皇后不必客气,”李殣说着,但还是到傅窈身边坐下,视线一抬,立马就愣了片刻:“谁打你了?” 第二十四章 夜吻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眼睛挺尖,”安成月扒了口饭,“还能是谁,这后宫除了敬妃占着太后权威敢耀武扬威,谁敢打皇后身边的人啊。” 李殣:“……” 李殣的脸色几乎是瞬间便沉了下去,安成月见状立即道:“没事,这事咱不好理论,首先我现在不是安贵人,伪装的身份如果不慎被揭破的话,麻烦会非常多。而且你现在的实力,先别和太后硬钢。 上次章太傅的事,你们的关系已经够紧张了,要求稳就最好两边都先安分一段时间,不然你师妹这么多苦头就白吃了知道不?” 李殣略微无奈道:“……朕自然知道。” “哎,那你就乖乖坐在这陪皇后吃饭,”安成月笑笑,“我吃饱了,先撤了。” 安成月说完便走,一点反应机会都没给二人留,不过李殣似乎习惯了,夹了块红烧给皇后。 皇后低头吃着,不知在想何,片刻后抬起头问:“我,打敬妃。” 她顿了顿,努力组织措词:“麻,麻烦吗?” 李殣加菜的手一顿:“你打了敬妃?” 傅窈点头。 她心里有些紧张,出手打人这种事在印象里是不对的,但当时是在太生气,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手便已经挥出去了。 谁料李殣竟然笑起来:“你是六宫之主,是朕的皇后,打了便打了,不必担心这么多,再说本来就是敬妃无事生非在先,你教训她是应该的事。 敬妃此人,看似刁蛮实则软弱,只会欺负弱小的人罢了。你多教训她几次,她才不敢欺负你。” 傅窈一边埋头啃饭,一边小小地“噢”了一声。 两人吃完饭后,李殣忽然道:“猜猜朕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傅窈眨巴着眼睛想了会,老实摇头:“不,不知。” 李殣唤来海公公,海公公手中拿着两个长木盒子,傅窈心中忽然一动。 “白日听师妹说皇后想学些防身之术,恰好朕那有一把好刀,轻薄无比,宽度也不过一寸,但吹毛断发不在话下,适合女子使用。” 他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柄通体银白的长直刀,做工精致无比,刀锋寒芒刺目。 傅窈几乎是一瞬间便被吸引住了目光。 她擦了擦手,忍不住拿起刀,在手中挥舞两下,细细打量起来。 李殣问:“喜欢吗?” 傅窈点头:“喜欢!” 李殣却又把刀收了回来:“现在不能给你。” 啊? 傅窈窕看着他,拿目光问为什么? 李殣这才拿出第二个盒子:“你现在用那把刀容易伤到自己,这里有一把梨木的,和安师妹学习时,你可以先用木刀。” 盒中的木刀没有刃,但做工依旧精细,刀柄处甚至刻有雕花。 但这并不是新刀,刀身有些划痕和磨损,刀柄处常握的地方光滑发亮。 “这是朕在师父那学刀时用的,眼下无用,但一直没事的丢弃,”李殣忽笑,“还好没丢弃,否则再雕一把出来也要许多时日。” 傅窈微惊,李殣原来专门学过武的吗? ……为何前世没看出来。 而且看他现在瘦弱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习武之人。 似乎是看出皇后的疑惑,李殣微微勾了唇,眼中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傅窈都没法捕捉。 他插开话题:“师妹在习武一事上无比认真,会是一个好的指导者。” 傅窈哦了一声。 她不知道李殣为什么要避开那一点,但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些悲意藏在其中,便也就不问了。 她拿起木剑,握着那不知被汗水摩挲过多少的刀柄,指腹沿着雕花一寸寸往下抚。 她才发现,雕花刻的是蒲公英。 怎么会有人拿蒲公英做花纹装饰?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把木刀都非常好看,傅窈握着它,恍惚有种隔着不可跨越的光阴,触摸到少时李殣的感觉。 她宝贝似地把刀抱进怀里,往后几日果真在跟安成月学习刀术。 傅窈在这方面似乎天生的擅长,一点也不像心智受损的模样,不过短短三日就已经能舞几招几式,连李殣都惊奇无比。 他忽然觉得,若非幼时那场因他而已的灾祸,傅窈一定会是一位名冠天下的才女。 ……可惜。 被他害了。 入夜,李殣看着身侧已经熟睡的傅窈,心中有些抽痛。 若非傅窈拿命救他,他只怕已经死在了冰冷刺骨的湖底,不会遇到师父,更不会有今日。 可没想到,傅窈竟因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到底亏欠了她太多。 李殣自上位后,其实一直在悄悄寻访天下名医,可惜都没有结果。 傅窈还能有恢复正常的一日吗? 李殣越想心中越痛,面前的可人儿却忽然翻了个身,一把抱住他,头往胸口蹭了蹭,口中还呢喃着什么。 李殣有些睡不着,心中好奇,便微微移动身子,凑近听了听。 傅窈小嘴嘟囔着,说的是;“多,多吃,小白,吃……” ……原来没梦到他啊。 李殣无奈笑笑,在一片昏暗中勉强辨出傅窈的面部轮廓,伸手在她面颊上轻轻碰了碰。 很滑嫩的手感。 他心中忽然轻动一下,一只手撑着,小心翼翼地坐起半个身子。 傅窈又翻了下身,仰面而睡,呼吸轻盈绵长。 李殣慢慢俯身下去。 夜色浓厚,他需得凑得非常近,才能辨清傅窈的五官。 他屏息,闭目,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吻了藏在心尖的人。 傅窈若是醒着,不会这么乖乖让他亲近,一瞬就能红透脸,然后把他推开,自己躲到角落里。 但此刻她恬静且美好。 唇尖分离,李殣蓦然感觉一滴泪滴了下去。 他几乎不会哭,这滴泪又落得太快,连他自己都懵在原地。 心中明明没有多少悲伤。 傅窈明明就在身边。 心智受损的事,他也一定能找到法子解决,全天下都是他的,他有什么办不到的呢? 可他还是有种不真切感,傅窈最近的改变不知是好是坏,他也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章太傅的事。 危险无处不在。 他和傅窈,还能安稳到几时? 第二十五章 朝堂怒骂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心神乱走时,旁侧人忽然咿咛两声,动了一下, 李殣猛然一惊,但不及他动作,就对上一双带着睡意,有些发懵的眼眸。 傅窈感觉脸上有些湿意,便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擦了擦,果然有水。 这是下雨了吗? 傅窈疑惑,见李殣竟然还没睡,便跟着坐起来,问:“你,你?” 她想问你在干嘛,却一下子有些不知该怎么说。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奇怪。 傅窈摸摸脸颊又摸摸唇,眼里的疑惑更重:“怎,怎么……” 李殣:“……” 李殣一把把人按下去,迅速给她盖好被子:“睡觉。” 傅窈:“?” 傅窈没得到答案,见他这个反应心里更奇怪了,谁料李殣就跟预判到了般,直接把被子往上一拉,捂住她的嘴。 傅窈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呜呜声。 李殣话里不带情绪的重复:“睡觉。” 窗外远远地传来几声鸟啼,傅窈确实还很困,迷迷糊糊哦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等天微亮,李殣起床更衣准备上朝,出门时海公公已经备好步辇等在宫外。 齐州事结束的差不多后,朝中近两日其实没有太多事值得商议,上早朝不过例行公事。 但李殣没想到今日早朝,竟然会有那么多大臣等着说教他。 李殣才坐到龙椅上,问大臣可有本奏,给事中张先便出列道:“臣有本奏。” 张先是太后那边的人,李殣面无情绪问:“爱卿何事?” “臣听闻皇上最近夜夜宿在皇后宫中,且不说是否会误了政事,自古为君者后宫佳丽当雨露均沾才是,皇上如此,只怕后宫会起诸多事端。” 一言既出,群臣附和,右拾遗也出列道:“张给事中所言极是,且皇后情况群臣皆知,皇上此为,恐被天下诟病。” 傅丞听到这,实在忍无可忍,回身对右拾遗说:“吴老何意?窈儿心地善良从不生是非,比某些善妒之女不知好了多少倍,况且皇上行事自有道理,你们说会耽误政务,皇上何处耽误过?又怕后宫事端,后宫如今的安稳诸位看不见吗?” “现在无事不代表日后无事,未雨绸缪才是正道,”右拾遗斜眼瞥了丞相一眼,目露嘲讽,“我等明白丞相爱女心切,但也不应为此失了偏颇。” 太后皇上势力划分,群臣对立,两派之间针锋相对是常有的事。 傅丞冷笑,毫不留情地把家事往外抖:“我听闻吴老宅邸昨日新来一位豆蔻年华的女子,吴夫人甚是生气,直接把人赶到街上大骂。怎么,您既然如此懂这般道理,怎么家中也不见太平?” 头一次在朝堂上听闻大臣八卦,左右两列文臣武臣都被惊住,私下讨论开来,看戏的神情时不时往右拾遗身上瞥。 右拾遗脸色铁青。 早便知道傅丞相脾气不好,尤其是在女儿的事上,却没想到会这般不好, 听说上次太后赐婚,要傅窈做皇后嫁入后宫,傅丞气得三夜没睡,直冲好几次宫门,想要叫太后收回成命,不被搭理后站在皇宫门口大骂,说皇帝那么年轻,去娶他女儿,简直是家国不幸。 这个人是真的疯,他敢骂别人都不敢听,也不怕太后一气之下把他关进牢里。 后面不知为何,傅丞相忽然接受了这件事,傅窈才得以嫁进宫中,而那会不过才是李殣刚刚登基时,从此傅丞不好惹的名头朝中无人不知。 右拾遗胡子都快气直了,但又不敢再跟傅丞相正面对线,怕这耳听八方的老家伙下一瞬再抖出些什么东西来。 堂下吵成这般模样,李殣眼中情绪逐渐阴沉,他等了两分钟,下面关于“皇上皇后”“吴老小娇妻”之类的话依旧不绝,耐心终于到了临界值。 李殣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诸位可说够了?” 大殿一瞬间寂静下来。 “若是没说够,朕今夜可以设宴让诸位讨论,早朝气氛严肃,哪里适合唠家常?” 立即有和事佬站出来躬身行礼:“皇上言重。” “言重?”李殣一声冷笑,“皇后一无过错,二有贤德,朕与她为结发之妻,若连发妻都照顾不好,何以安天下万事。话说得漂亮,行为又遭人嘲讽,这种表里不一的事,为君者怎么能做。” 他双手负在身后,一步步下了台阶,站在右拾遗身侧,少年眼眸盛气凌人:“——你说是吧,吴大人?” 这般语气像级了那夜未央宫中,李殣审问章太傅时,所有大臣忽被惊起一身冷汗。 他们错了,面前的少年君主早已不是刚上任之时,傅丞相两朝元老不好惹,李殣如今锋芒毕露,更不好惹。 右拾遗几乎顷刻间便跪了下去,不敢再言语。 退朝后,李殣有些疲倦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大开的殿门外,斜射进殿中的日光。 他少时其实很喜欢看光下飞舞的尘埃。 尘埃微弱渺小,没有生命,一切都那么黯淡,却在光的护佑下,也带上一层金色,肆意地飞舞在光下,恍若得到新生。 但皇宫太干净了,乍一看,光下什么都没有。 又或许宫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干净,只是他被什么东西挡了眼,又或者隔了太远,尘埃难见。 是什么挡住了,是太后还是他尚未稳固的政权? 李殣越想心中越烦乱,禁中宫阙虽大,广厦万千,却是个囚笼。 偏偏他不得不走下去,否则一朝便能化作黄土。 宫门口忽然匆匆经过一个宫女,身影被投在地上,拉得斜长,像极了心尖那抹柔美身影。 傅窈此刻会在干什么? 许久未曾在白日去过凤鸾宫,左右眼下君策论也抄得差不多了,李殣呼了口起,抛下纷乱心念,当即起身,摆驾往凤鸾宫中去。 今日又是个晴天,春风渐起,阳光暖得人略微困倦。 李殣不想坐那上下轻晃的步辇,独跟海公公步行到后宫。 穿过层层朱红宫墙,他来到凤鸾宫周围,还未走近,远远地便见宫顶的蓝天上飞荡着一只红色的风筝。 李殣不由笑了。 他这发妻啊,还真是闲情逸致。 第二十六章 别人不可以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倒也不急着进去,负手在宫外看风筝,心气渐渐安定下来。 风筝肆意飞着,随风而荡,不料旁侧忽然起了大风,风筝一抖,挣扎着左右摇摆一下,然后边直直下落。 这技术,不够看啊。 李殣蓦然笑了,跟海公公道:“走吧,去看看皇后。” 还没进宫门,里面便时不时传出几声惊呼:“娘娘!您小心点啊。” “树枝树枝,旁边有树枝!” “娘娘,您让奴婢来吧……” “后面后面,小心,一顶要抓稳了啊……” 李殣:“……” 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李殣几乎是一个健步便冲进宫内,果然见一抹淡红身影摇摇晃晃地挂在树端。 说挂可能不太准确,毕竟傅窈还是紧紧抱着树干,一只脚踩在树杈上,另外一只荡在空中,晃来晃去地找着落脚点。 李殣瞬间惊出一声冷汗:“窈儿!” 傅窈一愣,寻找声音来源处侧头,不料身体忽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猛然往后倒去!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起来,李殣迅速来到树下,抬手准备接。 ——所幸皇后坠树,又被恰好赶至的皇上抱入怀中的狗血事件并没有发生。 傅窈及时拉住旁侧枝杈稳住身形,又借力上爬一步,成功触到卡在枝桠上的风筝。 她很开心地笑了,缓慢往下爬,李殣等能够到她,便将人抱了下来。 傅窈很得意地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风筝,出声问:“厉,厉害?” “太危险了,”李殣却阴着眉目,浑身气质冷得人发颤,他怒目看着左右,“你们怎么照顾皇后的?!” 凤鸾宫的宫女当即跪了一地,安成月耸耸肩,本着作戏要做全的原则,也跪了下去。 李殣怒不可遏,他没想到傅窈在宫里竟然会干这么危险的事,那么高的树,方才要是摔下来了该怎么办? “皇后什么情况你们难到不知道吗?爬树这种……” 傅窈被他抱着,往腮帮子里鼓了鼓气,对准李殣的唇,一口啄了上去。 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 完蛋了! 她们看到了什么?! 自家主子强吻皇上?!! ……这种大逆不道不可外传的画面,她们不会下一瞬就被李殣拖去挖了眼窝子吧…… 李殣也直接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人。这小雪兔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白日青天也敢当着这么多人面亲他。 简直…… 简直……不可理喻。 李殣面上的怒意还没退下,颈部便爬上一抹薄红,他下意识抿紧薄唇想要保持威严,却显得整个人更加奇怪,到底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 由着她吧。 谁让天上地下,就这一个窈儿呢。 再说,他是皇上!他害羞个什么? 李殣深吸口气,兀自镇定下来,见傅窈仰头竟然还要再亲,便伸出一只手手,迎面捏住她的脸颊。 傅窈被捏得嘴唇一嘟,眼睛也跟着瞪圆了:“唔唔,唔!” 李殣面色彻底缓和下来,他唇角微扬,眼中也带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皇后近日越来越调皮了,那么高的树都敢爬,恃宠而骄了是么?” 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傅窈挣扎着想下来,谁料李殣越抱越紧,还凑近她耳边,轻拢着笑意道:“皇后不怕害羞,朕还要面子,想做什么,也不该在露天下。” 傅窈憋红了脸,愤愤然半天却不知该骂什么,最后只能嘟囔着嘴:“坏!” 李殣抱着她转身就往殿内走。 一帮宫女探着脑袋偷看,海公公又无奈又好笑地招呼道:“大家起来吧,没事了,皇上不会追究什么的。” 他语罢,抱着拂尘眯眼看向两人离开的地方,不禁笑着补充道:“老奴跟在皇上身边许多年了,从未见他如现在这般,你们皇后,可真的了不起。” 傅窈被李殣抱了一路,进到宫内他才大发慈悲放她下来。 傅窈正要说什么,李殣便问:“为什么亲朕。” 傅窈脸色一红,抿了抿唇:“好……好吃。” “好吃?”李殣一下便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傅窈其实是因为在树上时,见李殣担忧自己,心里有些高兴,但又见他要迁怒宫女,不知道怎么阻拦,一心急便直接啃了他一口。 ……没想到口感竟然出奇的好。 傅窈一瞬间便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口不过瘾,正打算再嗦时,李殣捏住了她的脸。 所以她形容李殣“好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没有问题。 但李殣哪里知道傅窈这么多心思缘由,想了片刻都没得出什么正经结果,最合理的解释是,傅窈真的觉得他能吃。 ……他的皇后心智受损,原来比他相信中的还要严重些。 李殣心念及此,眼中隐隐有些痛意,他深吸了口气,心道自己一定要教好傅窈,于是便一脸认真的指着自己:“窈儿,看朕。” 傅窈疑惑。 “跟朕说,”李殣一字一句道:“朕,不能吃。” “朕……”傅窈默了默,低头反应了会,又猛然摇头道,“能吃!” 李殣这是不给她亲亲了吗? ……太过分了,明明她也没多不听话。 李殣严肃:“不能吃,朕不可以吃,张嬷嬷不能吃,安成月也不可以吃。” 傅窈:“……啊?” 傅窈偏着脑袋想了会,大抵明白李殣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想了想,忽又一把抱住他,也一副认真神情:“你,能吃。” 她说完,像猫一样把脑袋往李殣胸口蹭了蹭:“他们不,只……只你。” 李殣眼眸微微睁大两分。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吗? 李殣心里蓦然腾升出一些复杂的情感,像夏日里吃了一口加花蜜和瓜果的冰沙糖水,又凉又热又舒畅。 他不由笑了笑,伸手揉揉傅窈脑袋:“那可是皇后自己说的,只有朕可以,无论什么时候,别人都不行。” 傅窈生怕这大家伙又生气到一脸严肃,连忙点头。 “好了,不与你闹了,”李殣道,“朕明日要去一个地方,或许要隔天才能回来,你愿意陪同吗?” 傅窈眼睛一亮:“出宫?!” 这两字倒是说得清晰。 李殣哭笑不得:“……算是吧。” 第二十七章 韦老先生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等到了第二日,傅窈才明白李殣为什么说“算是出宫了。” 这家伙微服带她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就没再下来过! 马车颠簸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车帘紧闭,傅窈无从得知他要把自己带到何地,本以为会是什么京城小镇或者大臣府邸,没成想是一片山林。 准确的说,是种满竹子的山林。 下车便是一片翠绿,比宫墙还高的竹子漫山遍野,林风簌簌,虽是初春,但此间竟苍翠无比,仿佛丝毫不会受到时节影响。 从小就长在深宫大院里,连门都没出过几次的傅窈,何曾见过这般开阔的景象,当即惊得连路都快不会走了,扶着车辙半天没下去。 李殣被她堵在后面,有些无奈,怕她真在这愣一刻钟,耽误了约好的时间,便示意海公公将她扶下去。 海不讳伸手:“娘娘,小心些。” 傅窈双脚落在铺了不少落叶的泥地上,满眼都是好奇,她回身看着李殣,状若桃花的眼眸很好看地弯起来,笑容纯洁得好像未曾渲染的纸:“美!” 李殣却不太放松得下来,他只附和式地对傅窈笑了笑,招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将一个长条形木盒给自己,然后看着前面道:“走吧。” 马车停在山脚,往上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很少见李殣自己拿东西的傅窈,望向长条木盒的眼神非常疑惑,简直写满了快告诉我是什么。 李殣看出她的想法,抿了抿唇,没说。 所幸傅窈到底孩子心性更多,一转瞬便忘了,左顾右盼地看着周围景象,兴奋得不行。 忽然,她指着竹林间隙上的长天:“大鸟!” 几人随她目光抬头,果然看见几只海东青展翅扬天,在天际一闪而过,只留下几段被竹叶裁碎的剪影。 李殣忽然道:“此行是为了见我师父。” 傅窈没注意到他忽然改换了自称,只想起安成月送来的字条。 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 “自我登基后,便只半年才能见他一面了,”说到这,李殣的目光倏然变得有些奇怪,他似乎有意隐去了什么,只很是突兀地转变话题,“海公公,一会和师父他老人家见一面后,你便带她在庄中寻个住处,陪她四处逛逛,皇后若有什么需要尽力满足,明日正午再与朕汇合。” 海不讳点头称是。 几人行了半个时辰才到山顶,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眉间一点朱砂,手里拿着扫帚在扫什么。 李殣蓦然放慢脚步。 几人走近,那孩童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仿佛未曾察觉有人到来,依旧一下又一下地扫着落叶。 皇上不动,那其他人更不敢动,两边几乎默然了快半盏茶时间。 李殣终于启唇,声音却低沉且复杂:“师父。” 傅窈:“?!” 傅窈差点没惊呼出声。 这小孩子就是李殣的师父?!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者听错了,便站在一旁使劲揉了揉眼睛,却见李殣神情庄重,垂眸静立。 ……傅窈傻了,是真的傻了。 她虽然无法顺畅说话,脑子转的也慢,记性还不好,但大部分事情还是知道的,比如自己是谁李殣是谁,谁对她好谁在欺负她,她都知道。 但眼前这件事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的理解能力。 李殣拜师学艺那少说也有十年了吧? 十年前这人出生了?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傅窈眼珠子都快惊出来,被李殣称为“师父”的那个孩童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眼她。 波澜不惊的一眼,傅窈心头却蓦然一颤。 几乎就在这瞬间,她脑中方才杂乱无比的念头瞬间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他似乎看穿了我。 对,看穿。 那眼神仿佛能在刹那间剥去人的血肉骨骼,直穿灵魂。 “这位便是皇后?”孩童继续低头扫地,出声问。 “是,”李殣一直绷着的神情此刻终于稍微缓和了些,“我今日终于能带她来见您了。” “看来这半年过得不错。” 孩童将扫帚放到旁侧,目光从李殣手上拿着的盒上看了一眼:“走吧,处理我们的事。” 李殣点头称是,让海公公把傅窈带了下去。 见随行的所有人都跟着自己走,李殣却独身站在那孩童身侧,傅窈忽然无比担心。 她偏头问海不讳:“他,他,被打吗?” 李殣虽然从未亲口说过,但安成月讲往事时的神情不像是假。 刚才气氛又那么吓人,李殣明天回来时不会全身血淋淋的吧? 傅窈想到这,浑身颤了一下,也不等海公公回答,转身就要回去找李殣。 海公公连忙把人拦住:“娘娘,您放心吧,皇上不会有事的,他和韦老先生从小感情便好,而且亲师徒之间的事,我们做外人的是不好干涉的。” 傅窈半信不信地看着他。 海不讳有些急,又更加诚恳道:“老奴说的是实话,并且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您真的不必太过担心。 娘娘第一次到这,若是跑丢了怎么的,老奴只能用这条命报答皇上的恩情了。” 傅窈止住脚步。 她默了半响,也不知道理解没理解,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乖乖跟着海公公走到住处。 这山庄不大,被竹林包裹便算了,连里面都种了不少竹子,风一吹,竹叶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使人心静。 说是寻个住处,其实山庄主人早便安排好了,几人没走多久便被一个书童打扮的人接引到了一方小院处。 傅窈走进去,小院只有两间竹屋,一间简单摆了床铺,还有一间墙上全是书柜,整整齐齐地放满了书籍。 两间屋子都打扫得非常干净,物品陈列井然有序,傅窈转了转,在书架一隅发现一个小木桶。 木桶里放着一些废弃木料和雕刻用的石刀,与这放满书的屋子实在格格不入。 她心中好奇,拿起一块木料看了看,是一把尚未成型的小木匕首,只用笔墨勾勒出了粗略的轮廓,刀柄处画了一株蒲公英。 蒲公英? 傅窈左右翻转再看了看,得出结论。 这里一定是李殣从前住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迷失于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木料上的花纹,实在是和李殣给她那把木刀太像了,连纹理都如出一辙,完全就是一人之手。 但也不排除这里是别人居所的可能,毕竟她没见李殣做过木雕。 傅窈目光一转,视线又落在旁边的书架上。 不比皇宫的精致,书架只是用竹木简易搭建,有的地方甚至拿麻绳捆绑连接,但整体还算雅观。 架上的书却很陈旧了,书册被翻阅得有些发厚。 傅窈随手抽出一本,是她全然看不懂的政治策论,再抽一本,还是政治策论。 嘶…… 不是李殣的房间她还真不认。 满屋子的书不是政治就是历史与民生经济,简直无趣至极。 傅窈不知道自己要在这呆到什么时候,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小孩发现奇怪东西的本事一直都远超大人,傅窈虽已成年,但身上似乎保留了这个特质。 她发现书架最下面带缝隙终塞了一个小木箱。 傅窈眼睛一亮,她跑到屋外找到海公公,问:“东西,我,碰?” 海不讳怔了两秒:“娘娘的意思是?” 傅窈又尽力解释道:“东西,可以碰?” “……东西?”海不讳恍然大悟,“娘娘是说这屋子里的东西是吧?当然可以,皇上并没有特意嘱咐过不许,并且这间小院就是皇上的,您是皇后,想看什么都可以。” 果真是李殣的院子。 傅窈仿佛猜对正确答案的小孩子,瞬间欣喜起来,兴高采烈地点点头,转身又回了院子。 海公公怔在原地疑惑。 皇后娘娘是在高兴什么呢? 得到肯定后的傅窈立即拖出那个木盒子,上面已经铺满灰尘。 她也不嫌脏,迫不及待打开,里面却还是些书。 ……这家伙,这么喜欢看书的吗? 傅窈随意抽出一册翻开,瞳孔微震。 书内详尽记录了一套刀法,最后几页是练习窍门,甚至附有心得。 而写心得的字体虽有些生涩稚嫩,但还是能看出持笔者毕露的锋芒。 ——是李殣的字。 她又翻了两册,发现最底下那本被撕毁了一半。 除此之外,这个木盒子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傅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将东西放了回去。 她找了地方坐着,非常无聊地左顾右盼,忍不住猜想李殣这个时候会做什么。 ……可他不让她过去。 傅窈努了努嘴,见有人送膳食过来,她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一点,便想出去逛逛。 此时已是黄昏,傅窈看到海公公他们还在旁边的屋子用膳,便没打扰,从后院门走了出去。 山庄中花草繁盛,很多都是宫外见不到的景象,而因为周边都有更高阔的山峰所围,所以虽然是在山巅,暖意却不少。 禁中宫内的桃花才抽出花苞,这里就已是一片灿烂了。 昏黄的落日光辉洒向竹林小道,傅窈目光一转,忽在前面发现一只灰色小兔。 这里还有兔子? 李殣那么喜欢小兔子,不然抓给他看看? 傅窈当即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正准备起身去扑,兔子却咻地一下跳到了草丛后面。 她再度追上,但放养的兔子哪是那么好抓,傅窈又常年居于深宫,身体灵敏度总要差许多,几次都没挨上边。 再下一瞬,兔子猛然一窜,没了身影。 周围林风簌簌,傅窈无奈叹口气,起身抬头,眼神逐渐迷茫。 身旁的一切,都不是熟悉的景象,天色已经昏黑,她只能透过竹林间隙,看见远处一些奚落灯光。 这是……哪里? 傅窈拖着长裙穿行在林间,全然辨不清方位,更不知道自己从哪条路过来。 这山庄远比想象中的要大,但住的人不多,或者说几乎没有,她一路到这就没见过一个。 周遭逐渐漆黑,林风也渐渐刺骨,她抿了抿唇,有些懊恼自己莽撞的行为。 在尘世间活了两世所艰难积攒下来的经验告诉她,此刻最好的办法是去到灯火处,找个人,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让他帮助自己回到李殣的小院。 这也是她不太好用的脑子,唯一能想到的好办法。 山庄不设围墙,她大抵是到了外面的一片荒林中,周边都没有一条好路能走。 方才跟着兔子无知觉地跑,没觉得路有多难走,这会黑灯瞎火,傅窈一个不留神便摔了一跤。 她万般无奈地爬起来,呸了呸口中的干枯叶子,继续提着裙子往前走。 寒意渐浓,所幸眼前的灯火越来越近,她走到旁边,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破开空气,咻地一声,又很沉闷地终止在某个物体上。 一下又一下,很有规律,听得让人心里发颤。 但周围再有灯光的地方离这也有一段距离,并且她不确定这山上是不是只有一座庄园。 要是去到别家就不好说清了。 傅窈打定主意,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她绕着墙走到正门前,吸了吸气,抬手叩响门扉。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了一会,见没人来开门,傅窈又敲了敲。 她从小身边就是一堆丫鬟跟着,没干过大晚上敲陌生地方门的事,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等在外面。 又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拉开。 傅窈傻在原地。 —·— 三个时辰前。 李殣等海公公带着傅窈走远后,掀袍冲韦游方跪了下去:“师父。” 韦游方眸中没什么情绪:“走吧,不在这说。” 风又带起几片落叶,李殣见韦游方掂了掂扫帚,便主动说:“我来扫吧。” “不必心急,”韦游方抬头看着树林间隙洒下的日光,“落叶什么时候都有,你要是为了扫落叶而拿扫帚,那便永远都扫不干净。” 李殣默了默:“若如此,我会砍断所有的树木。” “哈哈哈,”韦游方竟笑起来,“敢一连几年,如此固执地在我面前坚持错误的理念,你真的是第一人。” “至少您预料的后果还没出现,”李殣跪地未起,倒是和韦游方一般高了,他平视他,虽然没有不敬之意,但一身锋芒也未曾收敛,“如今奸佞当道,这是最高效的方式。” 第二十九章 致命错误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风在两人周围绕了一圈,又吹往未知名的地方。 韦游方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殣片刻,终于摇了摇头,提步往山庄最里处走。 李殣起身跟上。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辩论有争议的话题,李殣是个固执的人,即使有前车之鉴,千百年古籍上都标榜为错的事,只要他觉得是对,他都要去试一试。 哪怕眼前已是万千尸骨。 他从不相信什么道理会是绝对正确或错误,应时而动才是为君正道,这朝野散乱太久,他偏偏就要做一个狠厉的主,用阴暗杀阴暗,用狠绝治狠绝。 韦游方与他的政治理念不同,但每次师父因他行事过于无情而罚他时,他都会认,并且没有怨言。 他是韦游方的关门弟子,多年教养之恩,却不能继承师父的心志与愿景,这是不敬,对不起韦游方多年心血。 只是挨顿打罢了,至少他还被师门承认。 李殣每次来时,心中都抱着这样的念头,他落两步跟在师父身后,一同进了山庄最深处的院落。 这院子不设围墙,却很少有人过来,院内只有两间屋落,主屋内是一方灵台。 灵台上,是李殣母亲的牌位。 ——但也只是牌位而已。 当年母亲自缢在冷宫中,他父皇为了压住风声,连出殡仪式都没有,宫人匆匆把母亲尸体拖走,如何处理的,五岁的他并不知道。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找到母亲的尸体,就连所有遗物都被焚毁,他只带出来那一条白绫。 他当时是拿着白绫要去找父皇的,求他来见他母亲,哪怕母亲已经看不到了,他也想完成她的遗愿。 从小出生在冷宫中的他并没有多少人见过,趁一片混乱时跑了出来。听说皇上在行宫宴请群臣,他寻了过去,跟宫人通报姓名,却连一面都没见上。 ……如果不是幼年傅窈,他恐怕烂完在那冰湖中也不会被人发觉吧。 从水中被救起后,他失魂落魄地往行宫外走,许是老天不忍,在快被冻晕的一瞬,遇到了他师父。 那时韦游方便是现在这般模样。 一晃竟也好多年了,当年那个满心死意的幼童,此刻仪表堂堂,挺着笔直的脊梁跪在母亲的牌位前,薄唇无情,眉目杀伐。 韦游方正看着抄好的君策论,很厚的几册,但他只是随意翻了翻。 相处多年,清楚自己这徒弟心性,绝不会在这种事上作假。 李殣见他翻阅完毕,又从怀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来,低头承上。 纸上是他自己写下的罪责,师徒两每六月才见一次面,这是必要的流程。 “八月中,灵露山围猎,懈于政事。八月下,见吴州民不聊生,困于太后权势,无力阻拦……十月上,思虑不周,时机延误,奸臣得以继续喘息……一月初,宫女莫名横死,惊觉宫中尚有无法控制之事,隐患极大却无从下手,疏忽巨大……” 韦游方一条条念下去,冷哼一声,将纸张扔在李殣身前:“你疏漏之事,可不止这些。” 李殣不解抬头。 韦游方却不再言语,合了门往外走。 此时是晚膳点,韦游方三餐极其规律,时间一到,再忙的事都会放下去吃饭。 李殣自然知道,师父留他独自一人便是为自省。 他一动不动继续跪在那,脑海中把这半年来所有重要的事都过了一边。 周围寂静得连风声都没有,长期伏于案牍,又许久都未曾跪过的李殣,此刻已浑身是汗,额侧碎发被打湿,紧紧贴着肌肤。 膝盖刺痛,腰背发酸,浑身僵硬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他呼吸渐渐沉重,却来不及管这些,精神压力远比身体大得多。 到底是什么事? 他到底疏漏了什么事? 半年来的一切都复盘过了,除去纸上写的,他实在想不出其他。 留这么长时间自省,犯错还不自知,韦游方对他一向严厉,光这些便够他喝一壶了。 正发愁时,身后门忽被打开,日暮时分的凉风一涌而入,激得他打了个冷颤。 李殣艰涩开口:“师父。” “想出了?” 他老实摇头:“……并未。” “那我提醒下你,”韦游方严声道,“不久前,你宫中敬妃吃了给皇后的点心,差点丧命,这个毒是你下的吧?” 李殣猛然一惊。 ……原来是这件事吗? 他瞬间明白师父为何动气,心里掠过一丝慌乱:“……是,是我下的。” “我该怎么说,艺高人胆大?”韦游方冷笑,“你故意引诱敬妃,当场讽刺她,让她心中不平,又掐准此人擅妒,在知道你绝对离开后再看到送给皇后的点心就一定会去劫。 “可你想过没有,万一敬妃没去呢?你处理章太傅的事抽不开身,点心真的送到皇后那怎么办?” 李殣沉默。 他虽提前交代过送点心的宫女,但人心难测,他不在周围看着,点心最后到了皇后口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太自信了,”韦游方眉头紧蹙,“很少想过自己的安排是否有失误的可能,但人不可能绝对掌握每一件事,总有忽略或不可控的东西,你再如此刚愎自用,只会满盘皆输。” 李殣没法反驳。 如果是未曾上位的他,或许不会犯这种低级却又致命的错误。 但做了这么久的皇帝,群臣跪拜,手中权力渐多,人是会生狂心的。 身边所有人都听命于自己,百姓也命如蝼蚁,他是天,是绝对权威的存在。 他便会自信,会狂妄,会忽略错误,会自坠深渊。 李殣骤然惊觉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回过味地他瞬间后怕起来,恨自己竟然那么放心地把单纯如白纸的皇后布入局中,亲自把危险送到她面前,还自信一切都在掌控。 上次万幸没有出岔子。 那下次呢? 他甚至跪在这一个时辰都没发觉问题,如果韦游方不点醒他,玩火自焚,坠入深渊那样的事,也不远了。 这个错误远比他写在纸上那一堆要严重千百倍。 李殣深深吸了口气,举起自己带来的长条木盒,低头呈到韦游方面前。 他艰涩地咽了口唾沫:“请师父责罚。” 第三十章 罚、爱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木盒内是一根只有小拇指粗细的紫黑竹棍。 李殣找的上好竹料,韧性足够且不容易断,说是棍,其实更像木质鞭子,不会伤骨,但够折磨人。 他是一点情都不给自己留。 韦游方也不是个心软的人,错就是错,该罚便罚,不会因为李殣态度好而放水。 ——这是师徒两人多年来的约定俗成。 长棍如毒蛇般咬上李殣的后背,他愣是一声不吭,只咬牙闭目调整呼吸,确保自己的状态不掉线。 半年前那一次并非什么太大的过错,只是因为他行事过于冒进而被教训了下,都差点下不了床,这一夜还不知该如何熬过去。 但他是真的感激也敬爱韦游方。 师者如父,五岁时李殣父皇虽犹在世,但先帝恐怕连他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说是父母双亡都不为过。 而那日坠入冰湖后,他虽然得救,却也没有去处了。 冻死在某个无人处是迟早的事。 若无韦游方垂怜,又何来的今日? 这些年师父为了抚养他且不被宫中发现,费劲心思,吃了不少苦,最困难时连夜宿之地都没有,饶是如此,也没想过要抛弃这个累赘,反而悉心教导。 暂不说这般严厉的教导是为他好,韦游方恩至于此,对他做什么都不会过分。 并且……李殣如今行至高位,无人能提醒也无人敢提醒他的处境有多危险,周边全是美言巧语,用甜蜜与哄骗拖人下深渊。 他连二十岁都未到,再怎么老成也终有考虑不周的事。 他需要一个人,需要一个教导者来时刻提醒他,把他从繁华的美梦中唤醒,告诉他前路有多凶险,暗处悬着多少杀人的刀。 千金易得,明师难求。 李殣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他将手攥得青筋暴起,关节处白得没有任何血气,脸颊上的汗水滴了一地。 韦游方虽是孩童身体,武术却极其超群,一连几挥都用了十足的力气,李殣几乎要被冲力甩得倒地。 日日处理文书到深夜,也鲜少做什么锻炼身体的事,李殣在剧痛之时抽空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该顾顾身体了。 可别几棍子便被甩晕在这,那多丢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熬得有些意识模糊,思绪不住乱飘,外面却忽然响起叩门声。 李殣瞬间回神。 竹云山庄在他和师妹离开后,便只有师父和一个书童,周边更无人居住。 这个小院在山庄最深处,那书童很是懂事,这个时候是不会过来的,海公公也不会。 ……李殣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韦游方和他对视一眼,李殣深吸了口气,冲他点点头。 ——门被打开。 外面已是一片漆黑,夜色浓厚,天边依稀能望见几颗星星。 傅窈一身淡红素袍,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探头,却见韦游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她不知怎的有些怕这个一看就很凶的小孩子,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你……你……” 这“好”字你了半天也你不出来,韦游方淡声问:“皇后娘娘为何在此?” 傅窈没想到是李殣师父在这,想到那些奇怪的破空声,她忽然担心起来,便侧头往里面看了看。 韦游方身后没有一个人。 傅窈抓了抓脑袋,想不明白韦游方一个人在做什么才会发出那种声音,并且李殣不是跟着他留下了吗,这会怎么不见人。 似乎是看出傅窈的疑惑,韦游方又出声道:“在找皇上?” 傅窈眸光一亮,点点头,但又想起什么,立马又摇头。 认真说来她其实也不是专门来找李殣的,只是追兔子迷了路而已,但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太过复杂,解释到第二天都不一定能说的清。 韦游方眉头一皱,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猜测的打算,默认傅窈就是来找李殣的,随意找了个借口道:“皇上去歇息了,夜色已深,娘娘快回去吧。” “我……我……”傅窈咬了要唇,小声说,“迷路……” 韦游方:“……” 搞不懂他那傻徒弟为什么喜欢这么麻烦的一个人。 眼下也找不到别人帮忙,韦游方叹了口气,万般无奈:“我带你过去。” 他说完,转身进屋内,越过一道屏风去提灯笼。 李殣跪在屏风后,用口型无声对韦游方说了句谢谢。 韦游方默了默,提着灯出去了。 从这里到李殣小时候的屋子,大概需要一盏茶的时间,韦游方看着冷漠安静,但似乎是个喜欢说话的性子,没走几步,忽然问傅窈道:“娘娘害怕我?” 傅窈:“嗯……不……还,还好。” 怕是有点怕,但也没有那么怕,毕竟才第一次见。比起这个,她明显更怕说话。 但韦游方似乎没有察觉这点,走在她身前两步位置:“无妨,挺正常的,许多人都怕我。” “……”傅窈:“……哦。” 气氛忽然便尴尬下来。 韦游方不紧不慢地走着,忽又问:“皇后平常喜欢吃什么?” 傅窈:“……” 傅窈要哭了。 倒不是觉得对话有多尴尬,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 而且是字面意思的不知道!! 傅窈把自己常吃的菜都想了一遍,试图记起它们的名字,却没什么结果。 她只能尽力总结出一些共性:“……香?甜……嗯……” 傅窈尽全力形容:“黄色?……紫?” 韦游方:“……”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韦游方一副头疼神情,没再说话了,只提灯往前走。 傅窈呼出口气。 ……终于问完了。 谁料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韦游方忽然停住脚步,提着灯,在夜色里回身,看向傅窈。 韦游方面无表情,但不知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场太过正经沉重,还是夜色太深灯火太昏暗。 傅窈觉得他情绪非常凝重,像是下一瞬就要去赴死。 她被这目光盯得心里一慌,忍不住小步后退:“怎,怎么了?” 韦游方问:“你喜欢李殣吗?” 傅窈:“……啊?” 喜,喜欢? 喜欢是什么?什么才叫喜欢? 傅窈睁大眼睛,神情有些发懵。 韦游方好似想要迫切知道答案一样,十分认真且执着地又重复一遍,“你喜欢他吗?” 第三十一章 九安王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怔愣。 她活了两世,从小到大,都没人和她说过什么是喜欢。 她心智若孩提,教了的东西都不一定能学明白,更何况是这种复杂的情感。 她一直以为能让自己感到开心的,或者自己想要的便是喜欢。 可韦游方这般严肃的神情,让她恍惚觉得“喜欢”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 傅窈懵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人对视许久,久到韦游方手中的灯都快被吹灭。 一声悠长的叹息忽然随风飘进夜色中。 韦游方转身:“走吧。” 傅窈不太明白面前人为何忽然叹气,但她隐隐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她跟了两步,鼓起勇气快步追上去:“对,对不起。” 韦游方默了默。 他侧头,避开傅窈的目光:“不必道歉,你是因为殣儿才这样的,一报还一报吧,你们的事我管不了。” 傅窈不太明白地挠挠脑袋,但听这语气是不生气了的意思,便开心地笑了两声。 韦游方块将她送到地方时,海公公急的提灯正在周围找她,一副自己死定了的神情。 见韦游方将皇后送过来,海不讳激动得差点没直接跪下磕头道歉:“我的娘娘啊,您终于回来了,可吓死老奴了。” 傅窈颇为抱歉地笑了笑:“迷,迷路。” 海公公擦了擦虚汗:“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否则老奴只能跟皇上以死谢罪了。” “得了吧你这老东西,”韦游方道,“自己不愿意过那边找,故意把事扔给我对吧?” 海公公:“……” 海公公有些尴尬:“……哎呦,您瞧您说的什么话。” 他边说边冲韦游方眨了眨眼:“韦庄主,给个面子,您就别为难我了。” “你这太监腔调倒是越来越熟练了,”韦游方干笑两声,评价道:“非常难听。” 海公公:“……”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要不是陪皇上过来,他死之前都不想再见这老玩意一面,免得气的提前入土报道。 “行了,照顾好皇后,”韦游方摆摆手,“我先过去,明天上午记得来吃饭,我亲自下厨,别到晚了。” 海公公应声,两人目送韦游方走远后,他边给傅窈引路边道:“娘娘别看韦庄主不好说话,其实……其实确实不怎么好说话,不过饭还是值得去吃的,虽形式简单,滋味却比宫中好许多倍。” 傅窈眸光微亮:“皇,皇上去?” “娘娘放心,皇上也会去。” 傅窈扬唇一笑,点点头。 —— 翌日午时。 一个一身紫服,头带玉冠的人拿着令牌进了宫,步伐欢快地来到养心殿门口,叩门喊:“皇上,皇弟!我回来啦,快出来咱俩射箭去!” 宫内没有反应,他再叩了叩,嘴里嘟囔着:“这么晚都不起,不像他呀。”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他伸手还欲再叩,宫门忽然被拉开。 一个宫女走到门前冲他行礼:“九安王,皇上今日不在宫内,您来错时候了。” “不在宫内?”李羿非常吃惊,“他一般很少出宫吧,皇上去哪了?” “奴婢不知,”宫女摇头,“只知道昨天皇上走时,摇着头说京兆司太过没有规矩,或许是与此有关吧。” “……这样吗,这家伙还真忙啊,京兆司的事都亲自去看,”李羿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他既然不在那我先出宫了。” 宫女行礼。 等李羿走后,安成月从柱子后面走出,冲宫女点头示意,转身出了殿门。 山庄内。 傅窈和海公公早早地便到了吃饭的地方,韦游方身边的小书童把饭菜端出后,李殣才缓缓走来。 他面色似乎不太好,透着股倦意和苍白,傅窈一眼就发现不对劲,坐到他身边关切问:“你,你怎么……” “放心,”李殣温柔一笑,“与师父许久未见,有些情难自已,没休息好罢了。” 一句话说得海公公和韦游方忍不住对视一眼。 不过傅窈好哄,李殣说什么她都会信,闻言便放心地点了点头,开饭后,一直给李殣夹菜,虽然没说,但就差把“多吃点补补”这五个字写脸上了。 李殣有些吃惊,他几乎要怀疑师父或者海公公是否把自己挨揍的事告诉了傅窈,叫她一瞬之间竟如此会照顾人了。 看见李殣发愣,傅窈推推他:“吃。” 昨夜韦游方送完傅窈,回来问了问皇后喜欢吃什么,便回去歇下了。 李殣独自跪了一夜自省,天快亮时实在撑不住倒地上昏睡了过去,半个时辰前才醒。 醒过来时自己裸着身子卧睡在床上,伤已经被处理过了,鼻尖能隐隐闻到天玑海膏的味道。 师父居然趁他没意识,给他把药用了。 李殣有些懊恼。 这次伤比上次严重许多,但李殣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虽然用了最好的药,此刻还是连呼吸都扯得身后一片剧痛,冷汗连连。 更别说抬手吃饭这种,还会牵扯到后背肌肉的动作了。 见傅窈催促,李殣只能点点头,暗暗吸了口气,端起饭碗吃饭。 ——其实还是要感谢傅窈,如果不是她给自己夹菜,他恐怕今天就只能啃一碗白米饭了。 傅窈给李殣夹完菜,自己吃时才发现菜的口味都非常符合她的胃口,越吃眼睛越亮,尝到好吃的还不忘给李殣夹。 海公公诚不欺她,韦游方烧饭确实一流。 众人还没吃完饭,一只海东青忽然飞落在门外,知道这是韦游方新养来传递消息的,李殣下意识便起身想帮他拿。 一站差点没把他魂逼出去。 韦游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这个傻徒弟。 李殣紧咬着牙,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缓步走到海东青旁侧,从它爪踝处取了信条。 韦游方道:“那个方向,应该是宫中的消息,你自己看吧。” 李殣点头,刚展开,面色瞬间凝重。 所有人看着他。 他稳了稳神,道:“九安王今日回来了。” 第三十二章 不见不走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九安王从朱雀门出了宫,步伐轻快无比,东张西望,看什么都充满新意。 他是真的许多年没回京城了,没想到京中变化竟然会如此之大,这边起了新楼,那里又换了铺子,道路似乎也比记忆中的宽敞许多。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可比庙里冰冷冷的山水有意思。 见李羿出来,等在宫外准备接应的马车夫立即走上前去,替他披了一个厚披风:“王爷,我们回府吧。” “你自己回去吧,我到京中逛逛再走,” 九安王探身从马车内勾出一个水葫芦来挂在腰侧,又拿了把折扇扇风,自顾自地去了。 路人很奇怪地打量着这个一身富贵的人。 虽还是春天,但日头好,白日里几乎没什么寒意,这人一边穿个冬日御风的披风,一边拿折扇扇来扇去是什么意思? 虽没怎么见过,但一看那装束便是惹不起的主,所以大部分人都只是悄悄斜睨一眼,然后便干自己的事去了。 九安王沿途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拿着吃,一边往京兆司去。 京兆司府邸设在宫外,是天子脚下的衙门,虽然权力较大,各地错综复杂的命案都会送到这处理,甚至能干涉禁中之事,但衙门就是衙门,多大问题还能劳烦皇帝亲自出马? 今天他非逮到李殣一起射箭去。 走到京兆司门口,冰糖葫芦还剩下一半没吃,他叼在嘴里,伸手叩门。 片刻后,小厮过来开门,认不出李羿,见人竟然敢如此吊儿郎当地来京兆司,当即骂道:“谁家纨绔子弟,知不知道这里哪里?敢来这撒欢。” 李羿挑了挑眉头,饶有趣味问:“哦?你怎么看出我是纨绔子弟的?” “难道不是?” 小厮上下打量九安王一眼,确定他没有什么能特别表明身份的东西,不耐烦道:“快说吧,来京兆司有什么事?没事我们这闲人免进。” 李裔“啧”了一声,也懒得解释了,直接把王爷令牌掏出来扔过去。 小厮接到说中,下瞥的眼神甚至还没彻底聚焦,整个人便瞬间僵住。 在京兆司看门这么多年,他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没见过?就因为确定面前这个从没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过,他刚刚才敢那么肆无忌惮。 ……这个王爷令牌。 不像是假的。 小厮蓦然瞪大眼,迅速在脑中把京中所有王爷都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见过的只有一位。 ——那个三岁起就被送到千里之外灵久寺修行的九安王。 前朝皇后嫡出之子,却没有入主东宫。他的经历恍若话本般曲折且传奇,出生时狂风大作天地异象,送来了当朝第一位皇子,也送走了皇后的命。 九安王从此被冠上大不祥之名,又因体弱多病,三岁时被一个老和尚带到了灵久寺。 从此李裔隔绝尘世,据说只在新帝登基时回来过一次,但看完仪式便走了,又站在角落,得见他的人不多。 先帝昏庸无能,后宫里的破事随便拎一件都足够坊间当做谈资说个几年,更何况惊掉人下巴的事远远不止一件,谁注意得到那个三岁就被送出去清心寡欲的皇子。 而如今新帝政权渐稳,九安王几乎快被人遗忘。 小厮庆幸自己在京兆司多年,还算有些见识,不然一定会把面前人当做骗子赶出去。 他再看看李裔,终于从眉目间找到几分与当朝皇帝相似之处,连忙跪了下去:“小的不识尊容,冒然顶撞,望九安王恕罪。” “无事,你也不是第一人了,我能理解。”九安王耸耸肩,无所谓地往里面走,“你们这今天是不是有贵客?” 小厮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不敢贸然接,余光却见京兆大人的身影,连忙让李羿稍等,自己赶上去通报。 听说来者是九安王,京兆大人眼睛都瞪直了:“真的假的?他回京了?!” “哎呦大人您声音小点,小的不认识他,方才在门口把人拦了,差点没掉脑袋,”小厮心有余悸,“看样子是来找人的,您快去看看吧。” “找人?……难道,”京兆大人沉默一瞬,“坏了。” 说完便往李羿身边走,行礼道:“老臣参见九安王,许久未见,殿下一切可好?” “灵久寺里能有什么事?”李羿笑笑,“你看看,我这面色可是你们日日俯身案牍的人不能比的。” 京兆大人:“……?” 那你还披这么厚个披风? “那是那是,”京兆大人面不改色地笑着回应,“上次见殿下还是许多年前,那会您体质还弱,如今这般健康,也是喜事。” 李羿左右望望,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问:“我来找皇帝的,三四年前他上位登基,我与他约定好一起比试射箭,可惜走得太匆忙没兑现,今天回来了,可一定要畅快一番。” 京兆大人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来找皇上的。 他算李殣心腹,这么多年两人前后接应完成了不少事,自然也知道这个时间,皇上会在什么地方。 真是不巧。 他尴尬地笑了笑:“京兆司有些不能外传的事,皇上正在后院处理,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您先回府?等此间事情结束,老臣再转告皇上。” “那也太麻烦大人了,”李羿琢磨片刻,最终拍手决定,“我在这等会吧,反正刚回来无事,这京中我也不熟,呆哪都是呆。” 京兆大人默了默:“……殿下这么着急见皇上的吗?” “那当然,”李羿笑笑,眸光中有些复杂的情绪闪动一下,“我许久不在京中,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甚熟悉,只与皇上有过些交集,重回故地,总是要先见见他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京兆大人也不好再拒绝,只能点头行礼道:“那便委屈王爷,稍等片刻。” 李羿点头,不再言语,京兆大人退下时满面愁容地暗骂自己一句。 他都不知道皇上啥时候回来,更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来京兆司。 九安王留在这,一副见不着人绝对不走的气势,真是难为死他这把老骨头了。 第三十三章 哥哥给你见面礼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九安王?都多久没回京了?” 韦游方点点头,道:“你们兄弟二人多年未见,你适当好好同他见见。” “我刚与师父见面,怎么好舍弃师父去见九安王?” 李殣将手中的纸条揉搓成一团,扔在一旁:“让他在京兆司好好呆着。” 说吧,去看站在一旁的海公公:“你先去京兆司,知会他一声,让他在京城中好好玩,过几日再相见。” 海公公的脸都皱成一团:“皇上,老奴……九安王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 海公公心里大乱,谁不知道九安王是出了名的纨绔,幼年的时候便喜欢跟着皇上一起,上树掏鸟,下水捞鱼,为了捉弄他,还把他帽子上的穗儿点着了。 如今九安王回来,他唯恐避之不及,怎么李殣还要将他派去知会? 海公公的脸皱巴巴的,倒是让傅窈眨了眨眼睛。 “九……安王?” 李殣去看她明亮的眼睛,嘴角微笑。 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我的皇兄,之前一直都在封地,你想见他吗?” 皇兄,那关系应该很好吧? 傅窈眼睛一亮,她想了解更多李殣的事,李殣这样说,她倒真想要见一见。 小孩子的心态爱玩,如今一听有新的朋友,眉眼自然舒展开,双眼熠熠有神。 “和你一,一起……” 听她这么说,李殣心情舒缓不少,都忽略了屁股上的伤。 可接着傅窈的眉头又皱成一团,巴掌大的脸上居然布满了忧愁。 “山庄,师父……” 刚才还说过要在这里好好陪陪师父,可现在转头就离开,实在食言。 李殣也想到这一点,竹云山庄是师父的地方,九安王虽是他同胞兄弟,但师父不喜欢换人进来。 这倒是个难题,李殣沉思片刻。 “既然如此,今夜我们先去见他一面,明日就回来,如何?” 明天就可以回来,那她还能在李殣的书房中,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宝贝。 今日粗粗的看了一圈,还没将硕大的书房逛完,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画册呢! 这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今日看见的那兔子不也还没抓到吗? 傅窈实在不舍得这里,但也想好好去看看韦游方。 李殣这个提议,提到她心坎里。 傅窈点点头,开心道:“好呀!” 这两个字倒是说的明白,李殣嘴角一笑,去看韦游方:“师父,我带着傅窈出去一趟,明日便回来陪你。” 韦游方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去吧,在外头歇一夜再回来,霜寒露重,别让你的皇后着凉了。” 娶了媳妇,师父倒像是成了傅窈的师父。 李殣心中不由得感慨一声,又觉得自己的双股隐隐发痛。 * 京兆司中,紫衣纨绔正叠着脚,将脚搭在另一旁的椅子上。 他手中的茶盏被顶在指尖,不断晃动,看起来像极了街上卖艺的在顶碗。 京兆大人正汗津津的站在一旁,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茶盏。 那可是他府里以最贵的茶盏,平日里宝贵极了,现在被九安王在手心中玩弄,他的心也随着茶壶上上下下跳动着。 “你说这茶壶会不会掉下来?” 李羿笑眯眯的说着,手中的动作故意一个颠簸,就看见京兆大人嘴角抽搐嘶了一声。 眼看着李羿玩弄自己,京兆大人有口难言。 “殿下,您还是不要捉弄老臣了,老臣也不知道皇上现在在哪呀!” 若是他知道,现在肯定已经跑到圣上去哭诉,自己这一夜被李羿折腾的有多难言。 李羿啧了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旁,双眼炯炯的看着京兆大人。 看了片刻,京兆大人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李羿移开眼,笑着打趣:“我如今就在这等着皇帝,你赶紧将他的在哪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不比在这等着来的快?” 这怎么能说出去呢? 京兆大人拿起茶盏,重新放回李羿的手上:“您还是在这继续等着吧。” 切。 李羿嗤笑了一声:“无趣。那我只能先回宫待着,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才能兑现对我的承诺。” “我何时不兑现承诺了?” 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羿和京兆大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外头走进来的男子。 一个脸上带着几分惊讶,而另一个则是一副得救的模样。 “皇上你可算回来了,九安王在这等候多时,老陈真不知道您去哪了,所以一直都陪着九安王在这等着。” 京兆大人苦着一张脸说道。 如今李殣回来,他倒是松口气,总算不用陪着这个混天灭地的魔王。 “皇帝,多年没见,你倒是长得越发一表人才了。” 李羿摇动手中的折扇,视线却朝站在李殣身后的倩影看去。 “傅窈?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护着她啊?”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原本站在李殣身后的傅窈听到这话,微微探出个头来去看李羿。 “你是,哥哥?” 哥哥两个字,让本来就在笑的李羿,笑得越发灿烂。 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在手中合上。 “弟妹不仅长得漂亮,说起话来也如此动听。让我想想送你什么。” 呲了一声,怀里的东西还未掏出来,就见到李殣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李羿,你可别拿稀奇古怪的东西吓唬我的皇后。” 说话时李殣将傅窈往怀中一带,警惕地看着李羿。 李羿挑眉说道:“不就是小的时候往你书里放了几只蜘蛛吗,你真当我还是个小孩,会搞这些来吓唬你?” 李羿嗤笑一声,在怀中摸索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无奈只好伸出手,平摊在李殣面前:“给我点东西,我好送给弟妹。” “你拿我的东西送我的皇后?” 李殣一挑眉,手却老实的从怀中取出一沓银两,放在李羿的手中。 李羿立刻眉开眼笑,笑眯眯的将银两塞到傅窈的手中:“来,弟妹拿着,不够再跟哥哥说。” 看着这里兄弟情深,京兆大人悄咪咪的离开,海公公一看也想跟着走,却立刻被李羿发现。 “这不是海公公吗!好久不见,您如今的头发长出来了吗?” 这可真是魔王啊!海公公简直欲哭无泪。 第三十四章 弟妹真会说话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海公公怎么哭都和李羿无关,他笑眯眯地看着傅窈:“傅窈啊,既然你喊我哥,日后哥哥便罩着你,要是皇宫里有谁敢欺负你,尽管跟哥哥我说。” 说罢他还去看了一眼李殣,说道:“傅窈长得这么玲珑可人,还挺会说话的,怎么就被你带回狼窝了。” 李殣有些哭笑不得,李羿还是第一个说傅窈是会说话的女人。 “谢谢!” 傅窈听得出来,眼前这个紫色衣袍的男人,是在夸自己,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是想亲近的人的哥哥,这样夸自己,那是不是李殣也是这么认为的? “好啦,到时候我给你找些好玩的东西,你喜欢什么,风筝?人偶?还是糖葫芦?” 这姑娘这么可爱,怎么就被李殣娶回去当皇后了? 就是因为当年的恩情嘛,如果单凭恩情,这可不像是李殣的性格。 这样一个小白兔在深宫之中,岂不是日日夜夜要被人欺负? 在那吃人的皇宫中待了这么多年,李羿自然是知道里头的人有多人面兽心。 不过看着这位小皇后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在里头吃过亏。 傅窈听到这些眼睛更是明亮,却被李殣搂过了细腰,压在胸前。 李殣面色不善的看着李羿,道:“这些我都可以给她买,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李羿摊开手,笑了起来,说道:“瞧你这话说的,看来你对弟妹很好啊,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两个人的说话,傅窈听的不是很真切,只是知道刚刚李羿答应要给她买好东西,现在却又不给了。 是李殣不想给吗? 于是傅窈明亮的眼中眼泪眼汪汪:“要,糖……” “你要吃糖葫芦?”李殣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羿,要不是李羿说什么送糖葫芦,傅窈也不会眼中含泪。 天知道,他的小皇后这两日吃糖吃的太多,牙齿都开始隐隐作痛,这两日都下令,让做膳食的少给傅窈吃甜的。 没想到,纰漏居然出现在自己哥哥身上。 “好好好,回去之后,我就给你吃好吃的糖。” 李殣温声细语的安抚着自己怀中的小白兔,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羿。 “你今日回来,是有何事吗?” 如今京兆府里也只有自家人,李殣没有七拐八拐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去询问李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李羿一脸伤心欲绝,眼看着眼睛里头就要挤出一滴眼泪来:“我的好弟弟,你当上皇帝,就把你哥哥一个人扔在寺庙里,哥哥这几年青灯佛影可真是过腻了,就连来看你,还要被你斥责吗?” 他这番模样,倒是勾起李殣一些不好的回想。 “你若是觉得腻了,我便下旨将你调回来。九安王,你如今想要在京中什么地方待着?” 李殣拉着傅窈的手在高堂处坐下,自己却站着给傅窈倒茶。 这一副爱护妻子的模样,让李羿看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他何曾见过李殣这般对待女子? 往日里有些不长眼的女人,想要扑到李殣的身上,早被他一脚踢开,哪里像现在这般百般呵护? 如今看来,李殣对这个小皇后还真当是宠爱啊。 李殣哪里是不想坐? 他分明是怕自己双股上的伤,一坐上去便又痛了。 师父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些,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眼看着李羿半天不说话,李殣奇怪地看过去。 “你随便给我一个闲散王爷的职位,不就行了吗,你真的放心,我到六部去?” 李羿挑了挑眉,面对李殣,他倒是轻松不少,此刻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你若是想去,我也可以让你去。”回想起自己这个哥哥的实力,李殣还是有几分放心。 毕竟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若不是李羿,他恐怕早就已经死在宫中的你来我往之中。 “别了,你下圣旨,让我回京来当闲散王爷,这么多年未回来,好多东西我都快忘却了。” 李羿伸了个懒腰,却见到傅窈正小口小口,吃着李殣带过来的甜点。 随即便是一笑,且笑声越来越大。 吃得正开心的傅窈,有些奇怪的去看李羿,这个人在笑什么? 是她吃东西的样子太奇怪了吗?还是觉得她蠢呢? 不开心的情绪,立刻让傅窈嘴角弯弯向下,疑惑的大眼神盯着李殣。 “哥哥,笑,笑话我……” 看着小白兔露出这样的神色,李殣赶忙开始安慰。 “他不是在笑你,他是觉得你样貌可爱,所以才开心的笑。” 这般逗小孩子的语气,让李羿笑得更加大声了,却被李殣狠狠瞪了一眼,眼中写满了威胁。 “弟妹弟妹,我错了。我向你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的礼,李羿是拿不出来,却是笑得格外开心。 见过九安王之后,李殣便找了个借口又将付瑶带回到竹云山庄。 在离开之前,李殣还特意嘱咐李羿赶紧回宫,并且别暴露了他们二人的行踪。 李羿自然是应承下来,送李殣夫妻二人上了马车。 看着远去的马车,眼中满是深意。 坐在去山庄的马车中,傅窈看着窗外安静的夜色,不由得伸了个懒腰。 “你今日玩得可开心?” 李殣笑着去看傅窈,独处的时候,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傅窈视线从窗外收回双眼,明亮的看着李殣,然后便是重重的点头。 “开,开心!” 坚定的两个字,让李殣的心也不由得被点燃。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心,比吃了怡糖还要让李殣觉得舒畅。 若是傅窈能够一直这么开心快乐就好了,不用参与宫里的勾心斗角,不用面对苛责的太后,也不用面对那群,连他都不想直面的妃子。 可这一切似乎还很遥远,他目前手里掌控的权力并不多,还有很多一部分的权势还被把控在太后的手中。 如今想要让小白兔安稳的过日子,他还有很多路要走。 想到这,李殣的手不由得去摸傅窈的脑袋,她的长发摸着格外顺滑,让李殣心也一点一点被抚平。 “你就慢慢等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每天每夜都像现在这么开心,不会再让任何人来让你不开心。” 这句话实在有些难懂,可傅窈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要让自己过得很好! 第三十五章 回山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带着甜蜜和满足,李殣将人带回到竹云山庄。 穿过那一片茂密的竹林,空气中也传来一阵又一阵清香,这些竹子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每每回来李殣都不用再去想着诡秘的朝堂。 如今回到自己最安逸最舒适的地方,怀中还有自己最爱的人,李殣连着压了几日的心,放下来不少。 “我们到了。” 在外头赶车的海公公轻声说着,快要在李殣怀中睡着的傅窈睁开朦胧的双眼:“到,哪了?” 是已经回宫了吗?她还想在外头多玩几天呢。 宫里面好多人,她都不喜欢,每天都和这些人待在一块,傅窈总觉得他们在嘲笑自己。 有时候说她是傻子,有时候有时候她得不到宠爱,说什么的都有。 时不时有几个不长眼的嫔妃,还会在她面前,说她爹在外头过得如何不好。 宫里的人,她一点也不喜欢! 李殣还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小娇妻正在想些什么,搂着傅窈的腰,从马车上跳下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刚刚还有些多愁善感的傅窈,眼睛顿时亮起来,这里还是竹林,他们回到的是竹云山庄,不是皇宫! 傅窈心里高兴,啵的一声又亲到了李殣的脸上。 上回亲他,他可是喜欢的很,这下再亲一次,李殣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眼看着傅窈又往自己脸上亲了一口,李殣今天的喜悦无以言表。 “好了好了,回去我们再亲好不好?”他温声的安慰着,天知道现在他的嘴角都快要裂到太阳穴上了。 “谁回来了?” 朦胧的声音响起,夜色中,门外有个人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朝两人走近。 昏昏欲睡的安成月本来都要睡着了,现在被人吵醒腚眼一看哟,这不是他的好师兄,还有可爱的小白兔皇后吗? “你们两个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直接回宫去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你怎么在这里?”李殣顿时黑了脸。 他今日带着傅窈出来,在宫中可没有告诉别人,安成月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 更何况,她又是怎么出宫的? “我想出宫就出宫喽,你们两个出来玩又不带上我,还真是让我伤心欲绝呢。”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去看傅窈:“今天玩的开心吗?” “开心!” 安成月是今日第二个问他这个问题的,傅窈这回答得,比上一回口齿清晰多了。 竹云山庄安静并且好玩,比起想要吃人的皇宫更让她觉得舒服。 “嗯,开心就好。”安成月眼珠子转了转,“师兄你不会在师父面前说我的坏话了吧,刚才我进去差点被师父打。” 想到刚才的模样,安成月就有些委屈。 为了皇兄的社稷江山,她都委委屈屈地进了皇宫里当一个小小的贵人。 现在好不容易出宫,还要被师父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不过好在,她刚才得知到了一个好消息,她的好师兄被师父狠狠的斥责了一顿,听说今天屁股都开花了。 有人比自己过得更惨,安成月心里自然是爽多了。 “打,打你?” 傅窈有些惊讶,她看着安成月有些着急,安成月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要是真被打的落花流水,身上留疤,那可不好! 说着,傅窈走上来就要摸安成月的身上,安成月连忙后退一步,脸上染上一抹羞红:“我没事,我没有被打,被打的是师兄。” 李殣来不及阻止,安成月就将他被打的事说了出来,李殣顿时站在那,浑身僵硬。 “哪,里?” 傅窈听到这话果然转过头去关心李殣,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自己浑身上下摸着。 李殣即便是定力再足,也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自己心中喜爱的女子,正对着自己上下其手,怎么能让他没点反应? “我没事,我们回去再说。” 李殣脸都涨红了一些,赶紧抓住傅窈的两只手,将她往山庄里头带。 可是你受伤了呀! 傅窈很想说出来,可是以他的口舌,却是无法将这段话组合成句子说出。只能任由李殣将自己往屋子里带。 李殣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不仅关住了安成月,还将一直辛辛苦苦跟在后头的海公公也关在门外。 正要跟着一起进去的安成月,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差点破口大骂,使劲往里推,怎么都打不开门。 安成月顿时就急了,好你个李殣,有了皇后就没有师妹了是吧?现在连大门都给关上,不让她进去! 这还真狠心,她一个弱女子在外头呆着,保不齐晚上会出什么事呢? 要是李殣能听到安成月心里在说些什么,恐怕早就将人扔出去了。 就她安成月还是弱女子,那全天下的女子恐怕就都弱的走不动道了。 “放我进去啊,这大晚上的你忍心你柔弱无骨的小师妹在外头呆着吗?放我进去我要和皇后一起睡!” 门外的安成月还在拍动着大门,无论安成月怎么哀嚎,李殣都没有搭理她。 这还真狠心啊!他们两人好好的师门一场,如今李殣将她关在门外。 “你快放我进去,不然你信不信我去跟师父告状!打你那几下不够还要多打你几下,让你长长记性!” 可是安成月的声音再大,也没有让李殣过来给她开门,甚至连韦游方,都没有听到大门这边的动静。 同样被关在门外的海公公擦了一把汗,小声说道:“安贵人,要不,你试试看,把门拉出来?” 拍门的动作停下来,安成月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一寸一寸地将头扭过去去看海公公。 海公公苦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安姑娘瞧着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怎么犯起傻来,比皇后还令人心疼些? “哦,我知道了。我刚才只是想试试看这个门结不结实,不然今晚上要是有歹徒要来,这门都不一定承受得住。” 安成月胡言乱语,伸手拉开门,随后快步朝属于自己的院子跑去,今天真是丢大人了! 第三十六章 喜欢皇宫还是山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在外头玩了两日,两人才念念不舍地回宫。 “窈儿,这次我带你出宫,你谁都不要说,回宫之后就说是我带你出来查案。” 手轻轻摸动着怀中软玉的长发,如绸缎般的长发,让李羿爱不释手。 连着玩了两日,傅窈简直要乐不思蜀,听了这话可爱的小脸又耷拉下来几分。 哼,本来就知道要回宫了,现在还要再加一句。 “知,知晓。” 李殣满意地点点头。 他并不担心傅窈会将竹云山庄之事说出去,只是还是要提点一句,以免一不注意被别有用心之人套出话来。 宫里那几个女子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傅窈这么大一个小白兔放在那,想要套话的人过来,自然是防不胜防。 “你若是往后表现的更好些,我还会带你出来的。” 傅窈本来有些闷闷不乐的趴着,现在听了这话连忙坐直了身子:“你……不…骗,骗我。” 她虽然是傻,但却也知道,想从皇宫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这回是李殣带她出来,可下回李殣还能将他带出来吗? 宫里头的其他女子必然是要嫉妒她这么好命,被李殣带出来玩。 这回能够轻松出来,下回还能这样吗? 眼看着傅窈不愿意相信你的小脸蛋,李殣不由得上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 随即便是一阵轻笑,附过身去轻声询问:“你喜欢皇宫,还是喜欢竹云山庄?” 竹云山庄比起皇宫轻便多了,若是让傅窈选,她一定会选竹云。 “山……庄!” 她坚定地说着,口齿也比往日清晰了许多,显然是极喜欢山庄了。 “那若是不让你来山庄呢?” 傅窈好看的脸上又浮现了几分纠结。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两个之间选一个呢?就算没有竹云山庄,傅窈也不愿意选皇宫。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当皇后,那么多人反对就连爹爹也都是夜抹泪。 可是现在看着似乎皇宫也还不错。 只是待在李殣身边,傅窈会让觉得很舒服,不论自己做了什么事都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 不像那个可恶的太后每次都偏心敬妃。 皇宫里面没有李殣,傅窈就一刻都不愿意待下去。 “你在,就好。” 这几个字,傅窈是真心实意地说的。 若是没有李殣,这个皇宫她都不想呆着! 这般坚定的小模样,让李殣实在是难过不起来,哈哈大笑着。 “你要是再亲我一下,下回我还会带你出来。” 真的吗? 傅窈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李殣,突然凑过去啵一声又亲到了李殣的脸上。 她才不是为了下次出来才吃李殣的呢! 她只是觉得自己要这么做,而且这样子是对的! “哎呀,我的窈儿,你可真可爱啊。” 抱着怀中的软玉,李殣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头美的很。 听着里头的马车传来的笑意,坐在外头的安成月,直接拿棉花塞进耳朵,真是吵死了。 这两人能不能避讳一点啊,外头还有她这么一个单身狗,还要在外头赶车呢。 早知道就不跟着他们两个出来了,现在在这里吃狗粮,真难过。 等回到了皇宫中,李殣就被海公公拉走。 这才两日的功夫,宫里头堆积起来的奏折已经快有半人高了。 若不干净去将这些处理完,接下来李殣就要面对一堆群臣的指责。 而刚一回凤鸾宫,屁股还没坐热呢,傅窈就被太后叫了过去。 走在路上,傅窈看着宫中的宫墙,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昨日还在竹云山庄中嬉笑打闹,今日便又回到这窒息的层层叠叠之中。 要是能够永远留在竹云山庄就好。 快步走到太后的寝宫,刚一进门便见着敬妃坐在那手里拿着一把小折扇,不断地扇动着眼看着他来了,嘴角都抽动了一下。 真是个讨厌鬼!怎么又是她! 傅窈不开心的坐在了敬妃的对面。 心里似乎出现一个两个小人,那个叫傅窈的小人,正用拳头打着那个叫敬妃的小人。 上回打禁飞还真是打的少了,就应该让他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的! 也省得她在自己面前晃悠,说不定又要说什么坏话呢! “皇后娘娘好大的面子啊,居然还跟着皇上去宫外了,也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是瓦舍呢,还是去听唱戏的?” 刚一坐下,对面的敬妃一脸傲慢地说着。 心里却是嫉妒极了。 凭什么李殣带着傅窈这个傻子在外头晃悠,也不愿意带她这个聪明伶俐长相貌美的妃子出去。 若说是查案,为何要带一个傻子出去? 李殣给的那些借口根本不足为信,敬妃连着两日在宫里头带着,气得要死。 她花容月貌,入宫之前谁不说一句她是个才女,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傻子了? 上回她在安成月面前丢了好大的脸,现在看见傅窈回来了,自然是阴阳怪气的讥讽。 这凤鸾宫的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敬妃并不知道安成月也出去了,还以为被她打了之后,安成月正在凤鸾宫中好好呆着呢。 哪里会想,一个小小的贵人居然敢翻墙出宫。 刚坐下的傅窈有些茫然地去看敬妃,小小的脸蛋上浮出来一丝不解。 “走……走开!” 她是真的不懂,敬妃为什么总是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分明是李殣将她带出去玩,敬妃却跑过来欺负她。 “哟出去玩还不让说了?莫非你和你出宫之后,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用我们说吗?” 敬妃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说话时越发兴奋起来。 眼看着这二人又要吵起来,为首的太后此刻正捧着茶轻轻喝着,显然不想卷入到这场是非之中。 更何况她今日将傅窈带过来,起的便是兴师问罪的念头。 李殣可是皇帝,堂堂一个皇帝,居然敢抛下那么多事物带着皇后去宫外。 说是查案,谁不知道是出去干些什么。 指不定是这个傻子贪玩,吵着嚷着要皇帝带她出去。 如此一想,这傻子还真当可恶。 所以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太后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便任由敬妃在这,用言语刺激着傅窈。 第三十七章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任由敬妃欺辱着傅窈,敬妃便蹬鼻子上脸。 反正太后也不管皇后,倒是让她这个妃子有有机可乘。 一个傻子皇后说出去要让多少人笑话,当初她就早早让人安排想让自己成为皇后。 可谁又想到李殣居然是个眼瞎的,放着她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大姑娘不要,非要将这个傻子立为皇后。 再加上上回中毒的事情,敬妃对傅窈可真当时恨到了骨子里。 这个傻子连话都说不清,正是她欺辱的好时候。 更何况现在李殣被公务缠身,不用担心突然出来指责她。 “不……是。” 傅窈反驳着,可随即就想起李殣在来时的马车上对她说的,无论谁问起,他们这回便都是出宫查案。 有李殣的话作为后盾,傅窈顿时间有了底气,挺直了身板,直直的去看趾高气扬的敬妃。 “机,密,不让说……” 是的,李殣告诉他这可是机密,万万不可以对别人说,像敬妃这样的女人自然是外人。 这话一出,敬妃更是气坏了。 “机密的事,他为何不与本宫说,偏偏与你说,你这几日到底去哪里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着敬妃胡搅蛮缠,太后却还是不管事,甚至吃上了糕点,让边上的嬷嬷替自己揉太阳穴,当真是不愿意管这两人之间的事。 “你倒是说话呀,连个话都说不清楚,为何要带你出去!” 敬妃越发咄咄逼人,前几日在这里落下的场子,她一定要找回来。 那日被打了之后,她还想去找李殣,却没想到被李殣一句话轻飘飘的赶了出来。 说什么傅窈是皇后,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回傅窈真当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知道李殣让她说这是机密,绝不可以外传,可剩下的以她的小脑瓜子还真是半天想不出来。 “好了,你是一国之后你应当知道什么叫做稳重,不要总是想着出去玩,还连带着皇帝也跟你一起胡闹。” 眼看着这两人真变得差不多了,太后才放下吃糕点的手,命自己边上的嬷嬷走开,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来,就要给傅窈定罪。 她那会儿知道李殣将人带走的时候,也是极为惊愕。 她是太后,入宫之后,除了去行宫就从未有出宫的机会。 即便是先帝也不曾带她出去,可如今这一个小小的痴儿皇后,居然得了皇上的慧眼,被带出宫外。 堂堂一介皇后,做事如此不稳重,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天下人定会指责皇后不够母仪大方,到时候出了岔子,丢脸的还是他们皇家。 如今借着敬妃的嘴,太后还说了不少傅窈行为不当的话。 这些话现在听着似乎只是对其稍加指责,若是日后时间久了,怕是要说出傅窈不够淑贤,无法承担皇后一职。 “没有……” 分明是李殣自己带她出去的。 傅窈很想说清楚这件事,但是以她组织语言的能力,确实迟迟说不出来下一句话。 眼看着傅窈无法脱身,张嬷嬷很想替傅窈辩白几句,却被太后的一个眼神拦住。 “太后在与皇后说话,为何还有不长眼睛的东西,想要插嘴?” 敬妃阴阳怪气的说着,看着张嬷嬷的脸也带着几分不善,早知道把这个奴婢也打一顿。 打不了主子,还拿不了奴才吗? “本王大老远,便听到了这边的热闹。怎么还有人说自己是不长眼的东西啊。”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随即便看到李羿手中拿着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自外头走出来。 走进房中后,对着太后便是一拜,随即去看敬妃。 “你也是皇帝的妃子?这番模样还真是让人吃不下饭了。太后与皇后说话,有你什么份?” 眼看着是李羿,敬妃差点将手里的茶壶摔了出去。 她从未见过宫里有这么一号人物,虽说早听闻了李殣有个哥哥,并且在寺庙中当值从未出现过,现在看到这个人了,不由得浮现两个字,纨绔。 看见李羿太后也没有什么好眼色。 “这是你弟弟的家事,你不用插手。敬妃再怎么也是皇帝的妃子,你刚才说的话实在有些过重了。” 李羿不觉得尴尬,所以找了一处座位坐下,去看敬妃,这一看让敬妃有些闪躲。 再怎么样眼前这人也算得上是外男,被一个外男如此上下看着,敬妃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皇帝出宫这一事我知道,我还特意去京兆司问了一嘴,原来是那边有一起案子,需要皇帝亲自去。 皇帝连这两日都在彻查这起案子,怎么到了某些人的嘴里,倒像是皇后故意带皇帝出去了?” 李羿笑眯眯的说着,显然是在针对敬妃。 没错,他就是在针对这个没长眼睛的敬妃。 说话不过脑子,居然还仗着太后的宠爱,为所欲为,眼看着就要爬到傅窈的头上去了。 既然太后放任着不管,他倒是要教教这个敬妃,谁才是妃子,谁才是皇后。 看着那边傅窈递过来感激的神色,李羿更是有几分高兴。 昨日傅窈那一句哥哥喊着他格外舒畅。 李殣小的时候也喊他哥哥,只是等他长大之后便喊他九安王。 许久没有听李殣喊他哥哥,如今听李殣小媳妇喊,效果也是一样的。 敬妃又气又恼,她又不知道李殣带着这个傻子出去干什么,只不过说了这傻子两句,怎么还有人护着? “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太后坐着眉头,本以为这是一件板上钉钉的铁案,不过就是傅窈缠着皇帝要出去玩,却没想到跳出来一个九安王,替傅窈说话。 莫非这二人之间互相认识? “太后,你说这不就巧了,那是我正好在京兆司,碰见了还特意问了一嘴,还好我当时问了,不然今日,弟妹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们错怪皇后了。” 太后有些心不甘情愿地说着。 李羿笑笑:“哎呀,没想到我刚一回宫就遇上这样的事,刚才我还以为母后你是故意给敬妃撑腰呢。” 第三十八章 满宫的风筝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原来是这样。” 太后的脸色很不好,本来有一个李羿顶撞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跳出来一个李羿。 偏偏此时,她也挑不出错来,看来今日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 本来还想用出宫这件事,好好责罚一番皇后,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九安王替她说话。 太后再怎么也不想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 只好说道:“算了,本宫乏了,你们先下去,明日再来看我。” “儿臣,退下了。” 傅窈连忙行了个礼,知道今天这一节算是度过了。 方才敬妃和太后还咄咄逼人的,说她的不是。 如今,九安王一来倒是迎刃而解,她一定要好好谢谢李羿才对。 “哼,回宫。” 敬妃一看今日之事不能实现,心里有万般个不愿,也只是冷哼一声。 带着自己的宫女,飘然回宫去。 反正皇后是个傻子,日后还是有不少机会,能够让皇后从那个位置上掉下来。 等到那个时候,无论是皇上的宠爱还是皇后,这个位置都将是她的。 “谢谢,哥哥。” 走到半道,李殣对着李羿真心实意的道谢着。 她虽然话说不清楚,却也明白个中道理。 在她的心中,太后和敬妃是坏人。 而如今李羿是个好人,和张嬷嬷,安成月一样,都是好人。 “哥哥没有给你见面礼,这个就当是一点点小的补偿你,往后避着点那个老太婆,整日里便是想着蹉跎,这都多少年了,这点手段还没变呢。” 李羿眼中闪过了一丝认真,似乎想起了过往的事,不过随即便将这番情绪压下。 “不说了,你先回去吧。本王还要出去好好逛逛,这好多年没回来,这皇宫都快和我生疏了。” 傅窈应承了之后,一抬头便发现李羿早就没了影。 今天的事这么快就解决,傅窈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走在回宫的路上。 只是每走两步就发现宫中多了不少纸鸢。 傅窈有些不解的看着空中。 明明前几日都没有人在放纸鸢的,也只有她一个人,放的时候不用担心避开别人,乐得自在。 而如今现在天上飘着的纸鸢,但是刚刚数数就有将近十个。 张嬷嬷抬眼望去,看着满天的风筝,用脚趾头猜猜,就知道宫里头这些女子在想些什么。 无非是前几日,傅窈和李殣二人,在宫中亲昵之事传了出去,有不少人开始效仿。 个个都以为,皇帝喜欢的便是如此天真浪漫的女子,又或者觉得这是傅窈的手段,能够用精美的纸鸢来留住皇帝的心,谁不愿意? “无非是宫里头的人觉得太闷了,先放些纸鸢来,解解闷子。” 张嬷嬷也不好说些什么不得当的,随意解释了一番。 傅窈点点头,或许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只是喜欢放风筝罢了。 可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女子手里拿着风筝,盯着外头,眼看着那边有人过来,立刻将风筝线缠绕在树上。 “来了来了!” 这是再做什么?莫非是玩什么新奇的游戏? 傅窈有些奇怪的走进去,便发现刚才这名女子爬到了树上,一边拉扯着树上的风筝,一边朝她来的方向看去。 眼看着来的人不是李殣,而是傅窈,那女子顿时泄了气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见过皇后。” 女子不情不愿地对着傅窈便是行了一礼。 她心里满是气愤。 好不容易在这里守着,本以为能够见到李殣,却没想到走出来的居然会是傅窈。 宫里头那么多女子,她偏偏挑了这么一个好位置,为的就是能够尽快看到皇帝。 “找人……去,帮帮……她。”她跟张嬷嬷说。 傅窈看着挂在树上的风筝,那风筝长得艳丽,看起来像是一只鹏飞的大雁,做得精美极了,这么好的风筝若是留在树上,那可太可惜了。 那宫女虽说想要攀上枝头当凤凰,却也不敢对皇后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更何况让皇后替自己上树取风筝。 只能不情不愿的说不用帮忙。 “不用帮忙,那你放下跳下来做什么。你不会是刻意在这路上等着皇上来吧?你瞧瞧这一身打扮,是出来做事的宫女该穿的吗?” 傅窈身后的宫女新柳立刻跳出来。 大家同为宫女,她难道不知道,这位小丫头片子在想些什么? 不过就是想要用同样的手段夺得皇帝的喜欢,那小手段骗得过傅窈,可骗不过她。 小宫女的脸顿时有些燥红:“今日不当值,奴婢才在这里呆着的。” “我管你当不当值,既然不当职也不该跑到御花园来。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我们皇后娘娘不客气了!” 新柳毕竟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说出来的话也气势十足,那小宫女只能捂着脸快步离开。 眼看着人离开了,新柳赶紧转过头对傅窈说道:“娘娘这种人你应当小心一些,今日敢用您的法子勾引皇上,指不定明日就要爬龙床了呢!” “不,不要!” 一想到李殣的后宫之中,会有源源不断的新人进来,傅窈心里就有几分刺痛,就像她梦里的那个样子,最终李殣会死在她的面前。 “好好好,我们绝对不会让这些女子有机可乘的!” 新柳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自家娘娘懂得争宠了,知道不让这些人在皇帝面前晃悠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只要帝后之间感情和睦,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可赶走了一个小宫女,还有旁人正在放纸鸢,别人不知道这边的动静,所以还在想用同样的法子吸引来李殣。 刚走两步路,傅窈便看到前头有一个女子,穿着一身若隐若现的红色纱衣,拿着风筝线不断的放着。 那衣服太轻薄了,傅窈,看着都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怎么会有人会穿着这样的衣裳放风筝。 行动不便也就罢了,难道不觉得冷吗? 是说这女子根本不知道了,那也太厉害了些,连冬日都不必添衣了。 随着傅窈的走近,眼睛也朝自己的方向撇来,眼看着来的人是自己,对方顿时面色不善。 这便是宫里除去敬妃和安成月外,另一个妃子。 第三十九章 王贵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位妃子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如今拿着一个风筝,正放着正开心,看着傅窈到来,脸立刻垮下,谁都知道她是生了争宠的心。 眼看着傅窈过来,这位妃子也不得不走过来,向傅窈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眼看着陌生的模样,傅窈脑海中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眼前这位妃子叫什么,还是新柳有在边上小声提醒着。 “这位是王贵人,平时身体抱恙,一直在宫里呆着,未曾出去过。” 王贵人。 傅窈心里对这位贵人印象不深,显然是个不常出门露面的女子,此刻也只好点点头。 这个王贵人比敬妃识相多了,现在看见傅窈,不仅行了礼,还默默的将自己放出去的风筝收回来。 一边收还一边用眼色去看傅窈。 许久不见皇后,没想到皇后身上的傻气少了不少,整个人看着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之前请安的时候,王贵人记得皇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认人的时候都有些懵懂。 现在看来居然还有心机和手段去勾引皇上,这位傻皇后也不容小觑啊。 前几日满宫传的沸沸扬扬的,傅窈为了勾搭李殣,特意在御花园中放风筝,等到李殣走进时,再把风筝线扯断,自己爬到树上,让李殣接她下来。 这般谣言传到王贵人耳中,她还有点难以相信。 她实在想不出来,李殣居然会被这种小手段给勾搭到,在她心中李殣是个格外聪明的皇上,无论他们怎么样使出妖孽,手段都没有得逞。 可是传的人多了,信的人也多,眼看着满宫之中都是纸鸢,王贵人自然也坐不住。 听说李殣回宫了,也拿着新做的纸鸢,开开心心的放着,没想到守株待兔带来的不是李殣,来的却是傅窈。 “漂……亮!” 傅窈指着王贵人的风筝,眼睛清亮,显然很喜欢这个风筝。 这可是王贵人自己亲手做出来的。 别人做出来的纸鸢也就是满街上普通样式,王贵人做出来的自然是不同凡响。 傅窈很喜欢这种新的纸鸢。 “皇后娘娘若是喜欢的话,这个风筝就送给你了。” 今天出师不利,王贵人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王贵人恐怕都要没脸了,在这里想要勾搭皇上,结果等来的就是皇后。 宫里的人素来喜欢踩低捧高,今日的事若是传扬出去,即便是一个贵人,也会被笑得无地自容。 一想到这王贵人的脸就耷拉着,显然不是很开心。 “娘娘,这个风筝你看怎么办?” 张嬷嬷手中拿着风筝,哭笑不得的看着傅窈。 这些人明明是要讨好李殣,反倒是将东西送给了傅窈,看站在一旁快哭出来的王贵人,张嬷嬷选择熟视无睹。 “一,一起。” 傅窈拽着风筝线,将风筝轻轻的放飞出去,一会儿自己拽着,一会儿又让王贵人玩。 王贵人本来挫败的心,逐渐被风筝吸引过去。 既然今日勾引不到皇上,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就陪这个傻皇后玩到底。 和皇后娘娘打好关系,日后宫里那些不长眼的奴才,也不至于给她这个不受宠的妃子冷眼。 想到这,王贵人也带了几分真诚。 这毕竟是她亲手做出来的风筝,玩的时候自然也是全心全意的在玩。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整个御花园都传遍了两人的笑声。 刚处理完上书房中的政务,李殣便听到御花园中传来的阵阵笑意,满天飘着的都是风筝,花花绿绿的看着格外拥挤。 “外头为何如此吵闹?” 李殣皱起眉头,往日里御花园也不见得有这么多人,为何今日偏偏有如此多的人在御花园中玩耍? 海公公自然是知道宫里人想做些什么,此刻也是笑眯眯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皇上,您前两日和皇后娘娘在御花园中一同玩耍,宫里头的女子都以为您喜欢这样的,自然是效仿皇后娘娘在宫中放纸鸢。无论是妃子还是奴才,谁不想博得皇上您的喜爱呢?” 海公公笑得像个花一样。 宫里自从来了皇后娘娘,死气沉沉的皇宫都变得有人情味起来。 平日里沉闷宫女们,现在也都欢声笑语的,比往日好多了。 虽然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能让整个皇宫都欢乐起来,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海公公却见着李殣皱起眉来:“窈儿那边,会不开心吗?” 这海公公还真不知道他今日一直陪同着李殣,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也只知道宫里头的姑娘们现在都喜欢放纸鸢。 或者在皇上下朝后的必经之路上,故意装作落在树上下不来的模样。 眼看着自个师父答不上来,身边的机灵的小太监立刻就接上了话茬: “皇后娘娘倒没见着不开心,倒是和宫里的王贵人一同放起了纸鸢。” “王贵人?” 李殣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妃子平日里不常在他面前晃悠,他早已忘记王贵人长什么模样。 不过他现在关心的并不是王贵人,而是担心广贵人会趁机祸害傅窈。 “走过去看看。” 皇上的御驾,很快就跟随李殣,一同来到御花园中。 还没走近,就听到里头传来阵阵欢笑。 本来皱着眉的李殣,一听到这熟悉的笑声,眉头读书展开,他听得出来这是傅窈的声音,而且也知道此时此刻傅窈很开心。 “皇后娘娘,你小心一些!那边来人了!” 眼看着一阵明皇出现,王贵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果然他们说皇上格外宠爱皇后娘娘,如今傅窈在御花园中放风筝,还真当吸引来了李殣。 正在放风筝的傅窈,才不管是谁来了呢,手中拽着风筝线笑得面如桃花。 一边拽着一边后退。 眼看着就要撞上李殣,王贵人顿时急了。 这要是冲撞了御驾,连她都要被发落,正要出声提醒傅窈,就看见李殣凶狠狠的瞪着自己。 她何曾见过这般眼神,赶紧闭上了嘴,心里默念着。 人有头债有主,皇后要是出事了,可千万不要怪到自己头上来。 第四十章 陪着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才不管王贵人的神色。 她知道御花园很大,再后退两步,要么撞到墙,那么撞到门,是绝对不会跌落到水中的。 因此一边放一边后退,可谁知正恰好撞上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这个熟悉的感觉,让傅窈有些奇怪地回过头来,嘴唇恰好就擦过正在低头的李殣。 这下四目相对,双唇贴合,何止是身边的人,就连王贵人都眼睁睁的看到了这一幕。 原本想将自己的小雪兔抱住,却没想到又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李殣闪过一丝喜悦,本想直接将人拦腰抱走,却发现那边还站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妾身见过皇上。” 眼看着李殣,倒过来的神色,王贵人吓得腿都要软了,连忙过来跪在李殣面前。 天哪,皇后在皇上面前御前失仪,不会算到她头上吧,她今天只是过来想偶遇,哪里会想到撞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刚才皇上的眼神也太吓人了些。 越想到这,王贵人越觉得自己头上的脑袋不保。 要知道,当初李殣将章太傅杀了的事情闹得满宫都知道,谁不知道章太傅死的时候有多惨。 她的确想往上爬一爬,但也不想被皇上做成人彘啊。 都怪皇后!怎么偏偏要和她一同玩起了纸鸢。 虽然玩的倒是挺开心的。 “咳咳,你起来吧。” 李殣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自己和傅窈亲近的时候边上有个外人,怎么想都有几分,令人难以启齿。 他身上一身明黄,站在那谁都看得出来他是什么身份,所有人见到他都下跪,也只有傅窈,会开开心心的往他脸上亲一口。 不过,这也太尴尬了些。 王贵人在宫中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女子,但多少也让李殣觉得极为尴尬。 “开……心。” 傅窈眼睛亮晶晶,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看着面前俊朗丰俊的男人。 她就是因为太开心了,所以才想吃一口李殣。 回到宫里还这么开心,对傅窈是件非常难得的事。 虽然刚才在太后和敬妃面前又闹了个不痛快,但是刚刚的玩耍让傅窈忘却了发生的不痛快。 她不知道为何,皇宫之中又有这么多人开始放风筝,但是她特别喜欢玩耍,喜欢这种在御花园中奔跑的感觉,让她觉得似乎还没有入宫,还是那么自由自在。 “你很开心?” 听得出来傅窈语句之中的喜悦,李殣恨不得直接将人抱回宫里,好好的疼爱一番,不过随即去看还跪在那里不敢起来的王贵人。 开不开心难道看不出来吗? 皇后都笑成这个模样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不开心吧? 皇上你是瞎了还是聋了? 王贵人此刻很想吐槽,她跪在地上简直就是个多余的,还没有点眼力,也不知道现在立刻离开。 若是王贵人知道李殣此刻的心里话,恐怕早就想离开了,可惜的是王贵人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样让皇上注意到自己。 入宫已经这么长时间,王贵人还未曾被宠幸过,虽然宫中算上皇后,李殣身边的女子也只有四人,但谁都看得出来,最宠爱的是皇后。 敬妃有太后在身后撑腰,至于安贵人,似乎从来没有争宠的打算 也只有她这个想争宠争不到的小贵人,才得用尽法子,想办法在李殣面提前出头。 只可惜费了这么多力气,也不一定能换来李殣一个眼神。 “既然开心,那朕给你再放一会儿风筝如何?” 傅窈用力的点点头,让自己的衣裙往上提了提。 李殣这才看见,傅窈今日穿的衣裳裙摆有点长,没走几步就会踩到裙摆。 为了更好的放风筝,傅窈将裙摆往上提了提,并且还用腰带拴好,只是现在裙摆有点混乱,看起来不是很端庄。 他当即弯下身子,将她的裙摆收拾整齐,笑着说到:“好了,这样就好看了。” 李殣真的知道她在想什么哎! 傅窈心里一阵喜悦,还以为李殣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自己一个动作,他就知道要做什么。 李殣对自己也太好了点吧!她也一定要加倍对他好! 两人笑眯眯的模样,让王贵人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互动也太肉麻了些,她什么时候见过高高在上的皇帝给人收拾裙摆的,除了眼前的皇后之外,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吧? 她当初为什么要进宫啊,王贵人都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本来陪同一同玩耍的王贵人,现在被孤零零的抛在一边,只能看着帝后两人,玩着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风筝,欲哭无泪。 傅窈身边的丫鬟和嬷嬷都站得远远的,只有海公公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王贵人。 “王贵人,这个风筝是你自己做的吗?” 海公公忽然出声,让王贵人有些挫败的转过头来:“是啊,我从小便学,我怎么做风筝,上面的画也是我亲自画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 海公公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王贵人也算他的小主,他也只是站在那笑眯眯的去看傅窈和李殣放风筝。 这么多年以来,李殣一直都在忍辱负重,无论是谁都无法看破他心底的防线,去得知他最真实的想法。 这一切却被打破了,而打破这一切的人,就是这个看上去天真烂漫,连话语都说不清的皇后。 满宫之中,谁又见过李殣笑得如此开心? 天赋黄胄,见人便是三分做戏。 也只有在面对傅窈时,李殣会展露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而此刻他心里最真切的想法便是开心。 李殣的手拉着傅窈的手,轻轻的拽动风筝线,看着那只漂亮的风筝在空中越发飘的高,在一众的风筝中各外出彩。 “你……棒棒!” 傅窈面带崇拜的看着李殣。 风筝飞得越高,越能够体现一个放风筝人的实力。 傅窈总是要花很多的精力,才能够将风筝飞高高。 可是现在在李殣操纵之下,风筝越飞越高,还一点都没有要掉下来的迹象。 “你若是喜欢放风筝,我便让匠人过来,给你做最新最好看的风筝。” 将风筝线放在傅窈手中,李殣温柔地说道。 第四十一章 不合规矩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歪头想了片刻,傅窈却是摇摇头:“不合,规矩。” 说到规矩时,傅窈神色有几分淡然。 今日在太后那里发生的事,虽然有人替自己解围,但傅窈却隐隐约约觉得,太后对这件事格外不喜欢。 太后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规矩二字,越是不守规矩的人在太后面前越是难熬。 今天有李羿替自己解围,明天有李殣,可是日子毕竟是自己在过,如果往后没有人来帮助自己,傅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反正只是不放风筝而已,傅窈觉得其实自己还能熬过去。 偶尔能放一两次风筝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若是每每都在御花园中玩耍,事情传到太后的耳中,那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傅窈虽然笨,但也知道规避其害。 “好不放就不放,我带你回去?” 李殣忍住自己嘴角的上扬,牵着傅窈软软乎乎的小手,便走在回宫的路上。 看着宫墙,李殣有些恍惚。 每次抓着她的手,总会让他想起那日落水时的情景。 那个奋不顾身就自己的女子,和现在身边这个软萌可爱的姑娘重叠,即便是过了多年,那时候的震撼都无法消弥。 傅窈不知道李殣想些什么,现在两人共处时,他走路时都有些蹦蹦跳跳。 这是她开心时的模样。 在李殣的身边感觉到了自由,不会有任何人过来说她不懂规矩,也不会有人过来凶巴巴的让她学规矩。 将傅窈送回宫后,李殣要走进去只是在外头石桌旁坐着,转头去问海公公。 “今日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皇后开始说规矩?又是谁在太后面前说什么了?” 李殣清楚的很,傅窈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规矩两个字,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让傅窈心里有了负担。 这里是皇宫,皇后是最尊贵的人。再往上,也只有一个凭借孝字压着的太后。 除了有人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提点了太后几句,是绝对不会让傅窈忽然开始重视规矩。 海公公一直陪同着李殣,倒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用眼神去看张嬷嬷。 张嬷嬷思考了片刻,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殣。 “太后实际上也没多说几句话,主要是敬妃,不停说带皇后出去是不合规矩的,还和太后说些不该说的话。” 李殣手中本来捏着一串珠子,听到敬妃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他冷哼一声:“柳心如现在是越发大胆了,他上次误食了毒药的事,还没让她长记性。” 虽然是他从中做局,但若不是敬妃自己往作非为想要踩到皇后头上去,也不至于会吃下毒药。 现在柳心如一点反思的迹象都没有,反倒是越发张扬,这让李殣不得不想想,该怎么让她长点记性。 这些话本不该张嬷嬷,听张嬷嬷听了之后祥装自己没听见,后退几步又进里头去伺候傅窈。 在御花园中玩了这么久,傅窈玲珑剔透的身上也起了一层薄汗,刚进屋子就觉得满屋燥热,让新柳开了窗通风。 “沐,浴……要,花……” 今天看见张嬷嬷进来了,傅窈赶紧说着。 她还以为张嬷嬷将李殣送走了,既然人已经走了,她就能好好的在自己宫里沐浴。 现在趁着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她得好好沐浴一番,不然身上的味道弥散开,今日又要枕着臭味再睡着。 “好,奴婢这就去替娘娘准备沐浴。” 张嬷嬷脸上也立刻露出了笑容。 娘娘这是突然学会争宠了呀,知道皇上在外头,还刻意用花瓣来沐浴,宫里头谁能够如此将皇上留下的? 想到这里,张嬷嬷准备时都用心了不少。 在外头坐着的,李殣根本不知道屋里头发生了什么。 可等到里头传来一阵水声,李殣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小雪兔,居然一声不吭的在屋子里头沐浴。 傅窈绝不是想故意用出奇的手段来勾引他,估计是以为他走了,所以才在里头沐浴。 “你在这里呆着,没我的吩咐别走进来。” 李殣吩咐了一句,海公公便往里头走,留下一众的太监在院子外头等着。 房间里传来涓涓的水流声,还有少女的欢笑声。 傅窈,一边泡着花瓣澡,一边将池子里的花瓣捏在手中,轻轻碾碎看到自己手上留下来红色的印记。 盯着看手上的红色,傅窈突然有了主意。 笑眯眯地将这些汁液涂抹在自己的指甲上,顿时间白嫩嫩的指甲便被染成了浅浅的粉色。 好看极了。 但自归中,傅窈也时常跟着家里头的女子们,一起用采摘来的花瓣捏碎,涂在指甲上。 现在泡沐浴时,傅窈又试了试,果然手指上的颜色格外漂亮。 再加上宫里头进贡来的花瓣,往往是最红最鲜艳的,涂抹在手指上的效果也格外明显。 “我们娘娘手指本就纤细好看,现在再配上这花瓣的颜色更加漂亮了。” 现在往傅窈背上扑水的新柳温柔的说着。 自家的娘娘本就生的国色天香,身上还若有若无的有一股香味,而现在洗澡时,浑身上下满身如玉,也不见得任何瑕疵。 这么好看一个人被皇上宠爱,那也是应当的事。 正想着皇上呢,新柳看见闺房之中走进来一个人,那一身明黄色谁都知道是谁。 皇上居然没走! 新柳吓得险些跪下来,却被李殣一个动作制止。 只见李殣悄然的走进,接过新柳手中的瓢子,学着新柳的模样,往傅窈身上泼水。 现在开心的玩指甲的傅窈,并没有察觉自己身后已经换了个人,染完一只手上的指甲后,便换了一个手继续染。 可等她低头去看木桶中的倒影时,却惊奇的发现这倒影中居然多了一抹明黄色! 第四十二章 没良心的小东西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那如羽翼一般的睫毛上下眨动着双眼,灵动的看着替自己舀水的李殣,似乎不明白。 刚刚给自己沐浴的,分明是新柳啊,怎么那么大一个新柳突然间就变成了李殣? “你……这……”她小声地询问。 她是想说你怎么在这吗? 李殣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新柳说她累了,让朕代替一下。” 是这样吗? 傅窈歪着头,像是努力思考了一会儿。 如此可爱的模样,让李殣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光滑如婴儿般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把,稚嫩的手感,令他流连忘返。 一股热气喷涌上来,李殣轻咳了一声说道:“朕给你按一下,你转过去,这样朕不方便。” 说罢,用双手捂住傅窈的头,将她的头扭回到原处,顺手再捧起几片花瓣放在她的手中。 “好。”傅窈小声地说着,刚好背过李殣,没让李殣看见她脸上泛起来的微红。 一双略带老茧的手,在光滑的躯干上揉搓着,光滑细嫩的皮肤,让李殣眼中的神色又加重了几分。 连着玩了几日,傅窈都快玩疯了,可身上也同样疲惫,在李殣或轻或重的按摩手法中,傅窈缓缓地睡了过去。 “窈儿,醒醒,水凉了。” 李殣轻声呼唤,却见浴桶之中的女子撇起嘴角,嘴角开开合合,似乎在说不要。 无奈地用手指穿过沉睡女子的头发,李殣轻叹一声。 真是太难熬了。他那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他不得已将傅窈从浴桶中横抱起,放在边上的长椅上,用干净的澡巾替傅窈擦干身上的水,再给披上一件中衣。 “皇上,奴婢来就行。” 低眉顺眼的新柳见到李殣亲力亲为,替傅窈擦干身上的水,有些吃惊,连忙说道。 李殣顺手取过另一块干净的布,揉搓傅窈的长发,声音轻缓的说道:“不必。” 等傅窈头发上的最后一滴水被擦干后,李殣才横抱着傅窈,前往寝宫。 张嬷嬷也看着帝后二人之间的互动,连忙吩咐宫里的人赶紧收拾起来。 拉上床上的帷幕,李殣去看已经睡着的傅窈。 疯狂在外头玩了两日,傅窈睡觉时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真是个傻子。” 李殣宠溺的说着,俯下身在她的嘴角轻轻亲了一口,软嫩的唇让李殣欲罢不休。 这几日,傅窈与他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似乎突然间开窍了,时不时做一些亲昵的动作,看起来病情也好转了不少。 或许假以时日,她身上这股傻气就能消了呢? 李殣怜爱的看着睡梦之中的傅窈。他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轻轻眨巴着嘴。 “甜……香……” 这是又梦到了什么吃的?李殣心里有些无奈,每每遇上吃食,傅窈的兴致比面对他大多了。 感情他还比不上一块糕点。 “你个没良心的,什么时候梦里能梦到我呢?” 临睡前,李殣摇了摇头,在傅窈的身侧躺下,用手轻轻搂过美人,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清香,安稳的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此刻的傅窈梦中,并不是梦到好吃的糕点,而是梦见她和李殣在竹云山庄的竹子下,交换着缠绵的吻。 在她的心里,李殣也是甜的。 帝后睡得很香,可总有人要彻夜难眠。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殣今夜夜宿在傅窈房中的事,又被传了出去。 “这该死的贱人!先是跟着皇上出去玩,还好意思说去查案,居然还得到九安王的帮助,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敬妃气不打一处来,本来算计的好好的要给傅窈头上扣一个大帽子,可谁想到帽子还没扣出去,反倒是她被训斥一顿。 越想到这越是生气,一把将桌上珍贵的宫窑瓷碗甩到了地上,满宫之中的宫女们跪了一地,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去看敬妃。 “一群废物!本宫养你们,就是让你们跪在这里的吗?一个傻子都对付不了,你们说说本宫养你们有何用!” 敬妃气得胸脯上下跳动着,看着这群宫女们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总觉得这些宫女都踩低捧高,眼看着她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就对她不上心,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娘娘,或许是皇上喜欢风筝?我看今日,皇后娘娘又在御花园中放风筝,听说与她一起放风筝的王贵人,也得到了赏赐。” 一个宫女不怕死得揣测着,往前爬了几步,泛化却意外点醒了敬妃。 “也对,前几日皇上带她出宫,也是因为放风筝。他既然这么喜欢放风筝?那你,替我想办法弄一个宫里最好看的风筝。” 敬妃眯起她的眼睛,此刻就像一只蛇一样,不停的盘算着接着该怎么做。 最后低头去看刚刚出主意的宫女。 这宫女生的好看,脸蛋小巧,也算得上清秀。 这么清秀的宫女,她还真记不起来了。 往日,她怎么没见过这一号人? 莫非是来和她争宠的? 敬妃警惕心一下子起来。 没见过的宫女总归是危险的。 敬妃玩着自己的指甲,询问着:“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我宫中的?” 那丫鬟连忙往前一拜,小声的说道:“奴婢贱名香梅,之前一直都是在绣坊,嬷嬷说奴婢的绣工好,便让奴婢来给敬妃娘娘做贴身的衣裳。” 这么一说,敬妃倒是想起来,这宫女前几日给自己秀了一块手帕,甚是和她的心意,所以才开口留下来。 看来是自己的人,敬妃才放下心来,她差点以为,这是皇后派过来,在自己身边监视的人。 “起来吧,往后你便在我身边贴身伺候。” 香梅连声道谢,假意看不见边上传来嫉妒的神色,站到了敬妃的边上。 她走过去没有呆呆地站着,而是开始揉搓敬妃的肩膀,一边捏着一边说道:“娘娘,这是我跟宫里的老嬷嬷学的手法听说可以让人舒缓一些,娘娘方才手疼吗?” 闭着眼睛感受这位小宫女的力道,敬妃满意的点头。 她身边倒是终于有一个可心的人。不像其他宫女蠢笨如猪,做点事情都做不好,居然还害得她吃下了带毒的药。 第四十三章 王贵人是来炫耀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悠然的檀香自外头传来,宫中的鸟儿在外啼叫,唤醒了睡梦之中的傅窈。 她缓缓睁开眼睛,想要下床,却惊讶地发现她正躺在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李殣什么时候来的? 傅窈愣愣的看着面前强劲的肌肉,脑子转了半天才想起来昨日沐浴时,她似乎睡着了,替她沐浴的正是李殣。 李殣对她真好啊。 傅窈亮晶晶的看着李殣,本来就没有完全睡着的李殣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傅窈像小兔子一样的眼睛。 “再睡一会儿?” 李殣带着浓厚的鼻音,将傅窈拢入怀中,温热的怀抱让傅窈差点点头睡过去,但却是猛得摇头。 挣脱开李殣的怀抱,傅窈连连摇头,轻声说道:“不……你,上朝。” 她虽然也很想在李殣的怀中继续睡觉,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这样的感觉让傅窈觉得格外舒服。 可她却知道李殣是皇上,每日都得上朝,不然外头的大臣们都要批评他。 已经连着两日在外头游玩,再不去上朝,恐怕御史台的大夫就要翻天了。 “你是说要我去上朝?” 李殣闷声一笑:“好,那朕便听皇后的,好好上朝。” 看着肆意微笑的李殣,傅窈心里也有几分欢呼雀跃。 在前世她总看到李殣,愁眉不展,她很想伸出手,将他那皱起的眉头抚平,却又觉得像是隔了一层梦。 少年皇帝,总是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并且冷漠的态度,现在眼前的李殣在她面前笑得如此动人,一点都不作伪。 傅窈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她只知道,她喜欢看李殣脸上的笑容。 李殣更换完衣裳后,便匆忙离去上朝,张嬷嬷赶紧进屋来替傅窈梳洗更衣。 一层一层宫衣穿在身上,铜镜中的女子逐渐变得雍容华贵起来。 虽然她的脸还是稚嫩的小脸,但身上的那股威严却让人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傻。 张嬷嬷替她更衣,一边感慨着:“娘娘的皮肤光亮顺滑,养的可真好。” 是吗? 傅窈也不由得摸着自己的肌肤,触手生滑,就像是上好的锦缎。 摸了一会儿,傅窈就腻了,这是她自己的皮肤,早就习以为常,她现在要去找安成月。 换好衣裳后,傅窈快步前去安成月所在的宫殿。 李殣后宫之中没几个人,因此即便是个小小的贵人,也有自己单独的宫殿。 当一个坐冷板凳不受宠的妃子,并且有自己的院子,安成月还乐得自在些,时不时还要偷偷溜去宫外,找师父相见。 今日安成月的宫中却来了一个不想见的人。 “安贵人这几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往日里你不是经常和敬妃走的很近吗?” 王贵人一边说,一边挺着她高傲的脖子,在安成月面前转了个圈。 刚一觉睡醒就被人喊起来的安成月,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王贵人今日为何来找我了?” “昨日在御花园中,放了一会儿风筝,妹妹你说,放完风筝之后,是不是脖子就酸呀?你瞧瞧我这脖子,都快抬不起来了呢。” 安成月撇了一眼王贵人的脖子。 抬得起来才怪,那脖子上挂着一个璎珞。 璎珞上珠光宝气的,但是上面一块红色的宝石,就极为有重量。 更何况此刻王贵人的头上,还戴了不少发簪,全是玉石质地,看着就让人脖子疼。 “你把你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了,可不就不酸了吗?” 安成月嫌弃的说了一声。 她与王贵人同级,在宫里都是不受宠的小可怜,彼此间说话倒是少了几分客套,她的嫌弃倒是真的。 王贵人一屁股坐在了安成月的对面,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发髻,轻声说道:“唉呀,我也想摘下来,可是这些是皇上赏给我的。妹妹呀,现如今宫里头就你的处境不对了。” 李殣赏的? 安成月险些一口水呛到。 这审美也真是绝了,红的宝石和绿的宝石一起赏,全被王贵人带在头上,也不知道该说是李殣眼光不行,还是该说王贵人爱显摆。 只是李殣怎么突然想起来赏王贵人东西了?虽然她看不上,但她这个小师妹怎么可以落到别人的后头去?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成月试探地问道,心里确实在琢磨着,李殣赏王贵人珠宝首饰,是所谓何事? 王贵人轻叹一声,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看着安成月:“如今宫中,皇后娘娘最受皇上的宠爱,至于敬妃娘娘,背后有太后撑腰,也只有我们两个家世平平,也不出众的,得想办法向上爬呀。” “所以?” 安成月不明白王贵人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王贵人恨铁不成钢:“你也得想些手段呀,昨日我学着皇后娘娘在御花园中放风筝,没想到半道上就遇到了皇上,昨日我回宫,海公公就带着一堆赏赐过来了,你看看这都是皇上赏给我的。” 说了半天,原来今日还是过来炫耀的。 安成月可不相信这些东西是她师兄赏的,多半是海公公自作主张,赏给王贵人的。 不过说来也怪,海公公即便是自作主张也是事出有因,难道就是因为一个贵人放风筝就送了? 那宫里头的那么多人放风筝,为何也单单只有王贵仁一人得到了赏赐? 安成月觉得有些蹊跷,接着询问:“你昨日在御花园中放风筝,还遇到了什么?” “自然是皇后娘娘了,不过说来,皇后虽然傻是傻了点,但却是个会争宠的,刚打一照面呢,就把皇上领走了。昨日我险些就能把皇上带回我宫里了。” 这话说的还有些愤愤不平呢。 要是没有皇后娘娘,你头上的红绿配,估计都不会有。 安成月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也立刻解开了谜团,为什么海公公要送王贵人东西。 海公公是最会揣测圣意的。 李殣也太狗了,敢让她这个小师妹跑去扮成宫女保护傅窈,他满脑子中除了皇帝这个位置,就只剩下傅窈了。 王贵人还真以为,是她放风筝博得了圣意。 估计也只有安成月知道,那不就是因为王贵人陪着皇后玩,让皇后开心了嘛! “皇后娘娘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听到外头太监的唱名,安成月立刻坐起身来,拉了一把王贵人。 第四十四章 太后生气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莫不是知道皇上赏我了东西过来训斥我吧?” 刚刚还骄傲的王贵人,顿时抖的像个鹌鹑一样。 胆子这么小,是怎么敢去争宠的? 安成月很是无奈,没等傅窈进来,就自己先出去,拉着傅窈的手。 “妾身见过娘娘。” 傅窈张嘴就想喊姐姐,却发现安成月身后还有一个女人。 她记得很清楚,李殣和安成月不让她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喊安成月姐姐,刚张开的嘴,立刻便闭了回去。 她认出来,身后的是王贵人,只是眼前这个王贵人昨日似乎不是这个模样呀。 “我,妾身,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王贵人吓得有些哆嗦,连说话时都不利索,却发现傅窈温柔的看着自己,她的眼神示意自己起来。 皇后娘娘似乎也没有像宫女们说的那样,喜欢争宠啊。 王贵人心中默默的想着。 现在有外人,傅窈有些委屈,跟着安成月一同走进殿中,坐在为首的位置上。 “娘娘喝茶。”安成月身边的宫女轻手轻脚端上了一杯茶,又轻手轻脚的离开。 傅窈不动声色的坐在上头,手中拿着茶杯,有些迷茫。 她不喜欢喝茶,与其喝茶还不如去喝甜水呢。 安成月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宫里头有茶就不错了,自然是拿不出甜水来给傅窈。她倒是想拿点好吃的,可现在王贵人在这里,做什么都不方便。 一个房间里,三个人都在纠结。 “那个,皇后娘娘妾身今日身子有些不利索,先回去了。” 王贵人实在是坐不住,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快步离开,一边走一边拍着自己胸脯,好险好险,幸亏走得快,方才看皇后娘娘那个神色,怕是要斥责她了。 哎呀,往后她要是当上了宠妃,还得进好几次这样的皇后呢,现在的赶紧习惯起来。 若是安成月知道王贵人现在在想什么,怕是要将她的脑子撬开,看看她的脑子是什么结构构成的。 不过人一走,傅窈便立刻贴了上来:“姐姐!” 她声音清亮,喊姐姐二字时叠起来的音,带着一股江南水乡的软弱绵柔,听到安成月这个糙女子心头一阵荡漾。 “怎么了?我的皇后娘娘?” 安成月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唉呀,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就被李殣看中了。 下一刻,安成月瞪大了眼睛。 傅窈从她宽大的袖袍之下,缓缓抽出来一把木刀。 我去!到底是谁教嫂子,把长刀放在衣袖底下的,刚才怎么都没有人发现? 安成月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连忙过去将傅窈衣袖往下拉,看她细嫩的胳膊。 乖乖,要是今天嫂子伤到了一星半点,李殣指定要把她打掉半条命。 “学!学刀!” 傅窈任由安成月摆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安成月说道。 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伤口后,安成月才松了口气。 不过随即,安成月就用严厉的语气,训斥着傅窈:“你要小心一些往后这么危险的东西,可不要贴身放着。你若是想学,就让新柳来喊我,我去凤鸾宫教你。” “好。” 反正只要安成月愿意教她,在哪都是学。 只是这两日疯玩惯了,早上起来傅窈想练一会,发现安成月不在,才想起安成月回宫之后是以安贵人的身份回去的,还没有成为她身边的宫女。 所以傅窈才会找上门来,却没想到还遇到了王贵人。 不过如今安成月宫殿倒是个极好的习武的地方,敬妃和太后没有在安成月的身边安插探子。 毕竟一个连皇上的面都不一定见着的妃子,又有什么好忌惮的? 安成月的父亲虽然是个将士,可奈何安成月自己不争气,一开始敬妃还盯着这个小妃子,到了后头就是恨铁不成钢了。 在安成月的宫中舞了一会儿刀,傅窈气喘吁吁的将木刀放在一旁,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来,喝些牛乳茶,这些都是我爹从边境带回来的,是甜的,可好喝了。” 安成月让贴身宫女给傅窈倒牛乳茶,一口下去,傅窈脸上满是满足。 这可是正宗的牛乳茶,里头不仅仅是甜的,还有一股咸味,喝下去后不觉得齁,让人越喝越想喝。 况且刚刚舞完刀,这一口下肚倒是补充了不少力气。 “喜欢!” “你要是喜欢,等会你再带点回去。” 安成月笑着摸了摸傅窈的头,心里不由得感慨。 难怪李殣力排众难,要将这小姑娘娶回宫里,这也太可爱了些,就像是雪夜之中的小白兔。 而同样正在开心吃着东西傅窈,心里想着的,却是不知道李殣有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拿回去之后一定要让李殣也尝尝。 两人正开心的吃着喝着,外头却传来了一阵稀乱的脚步声。 张嬷嬷原本守在宫门外,现在脸色难堪的闯了进来。 “皇后娘娘,安贵人,外头出事了!有个宫女死了!现在太后震怒,要皇后娘娘亲自过去。” 安成月猛的站起身来,死一个宫女,在这宫中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可是这件事既然惊动了太后,便不简单了。 现在是李殣上朝的时间,连着两日没有上朝,竟然压了不少公文,所以即便是快到晌午,前朝还没有传来下朝的动静。 是有人想趁着这个机会算计傅窈! 刀光火影之间,安成月想通了各种要素。既然如此,现在去太后宫中不应,于是龙潭虎穴。 “你放心,我陪你去。” 安成月站起来,安慰着。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傅窈心里有些不安的想着。近几日来宫里头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会儿是这个宫女,一会儿是那个宫女。 此刻连太后都被惊动。 到底是谁在搞鬼? 就连傅窈,都觉得此事有蹊跷。 只是这些,前世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在前往太后寝宫的路上,一行人都格外沉默,谁都不知道为何太后会忽然发作,把傅窈喊过去。 等到了太后宫门外,就见到太后身边的宫女,吴越正冷眼看着傅窈。 “皇后娘娘可终于来了,太后在里头等您很久了。” 不安再次浮上傅窈的心头,宽大的衣袖下的小手,正不停的搓动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十五章 皇后你佛口蛇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刚踏入宫中,里头就传来一阵瓷碎的声音。 “满宫之中放风筝,到底是谁带出来的坏风气?” 太后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显然此刻十分震怒。 傅窈的脚步停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此刻的太后极为生气。 同样被喊过来的王贵人,站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皇后娘娘,您是中宫之主,您在最前头吧。” 想了半天,王贵人还是有些忐忑地说着。 开什么玩笑,里头的太后可是宫中的主子,她一个小小的贵人,还不受宠,现在进去了不就是上赶着挨骂吗? 昨日她也放风筝了,听着动静,是昨天有人放风筝放出事了吗? 狠狠瞪了一眼王贵人,安成月转过头来轻声安慰:“娘娘您就走在前头,我们跟在你后头,不会有事的。” 踌躇了片刻,傅窈还是伸出脚迈出了第一步。 她问心无愧,没有做错事情,一点都不怕。 太后虽然凶了些,但总不能不讲道理吧。 “跪下!”等傅窈刚走进去,太后就出声训斥着。 傅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还是按太后所说的跪在了地上。 “抨!” 一个青花瓷碗在傅窈的面前砸下,傅窈伸出手赶紧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恰好拦下来一块显现要飞到脸上的瓷片。 “皇后,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本宫?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佛口蛇心,一个小宫女,不过是在宫中放风筝,就被你弄死了?”太后喘着气大声呵斥着。 平日里拿着佛珠装成慈善的模样,荡然无存。 傅窈呆呆的站在那儿,若不是刚刚反应快,恐怕这碎了的茶碗,就将溅到她的身上。 她干什么了吗? 谁死了? 傅窈想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觉得这些是她做的,她分明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凤鸾宫中,什么都没有干啊? 在太后的边上,敬妃早就已经坐在那儿,看见傅窈走进来,甚至都没有行李,现在正冷眼看着傅窈。 敬妃带着嘲讽说道:“皇后你还是承认了吧,昨日你是不是遇到一个宫女,在放风筝,结果那宫女博得了皇上的喜爱,你就下令把那宫女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傅窈有些呆呆的。 她昨日看见那个小宫女,还特意问了一嘴,要不要帮忙,那宫女当时捂着脸便跑了,怎么一夜的功夫,那宫女就不见了? 太后冷哼一声,看着傅窈面色不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如此毒妇,蛇蝎心肠,皇上怎么偏偏挑了你这么个女子当皇后!” “没,有!”傅窈替自己辩解道。 可是此刻太后哪里听得进去话,此刻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偏见。 她冷眼盯着傅窈:“那宫女最后一个见着的人便是你,你有何辩解的?” 御花园中那么多人,为何最后一个看到的人是我? 傅窈想不明白,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昨日离开宫女之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而且她确实没有干出这种事来。 “我,没有。”傅窈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辩解。 在后头,同样是被喊过来的王贵人,却奇怪的皱起了眉。 她昨日不也是遇到傅窈了嘛,为什么皇后没有处理她呢?是她不配吗? 可是,她得到了皇上的赏赐,傅窈也没有对她下手啊? 再说了,昨日遇上宫女没多久,傅窈就遇到了她,这么短的时间内,傅窈又是什么时候下手的? 如果说是嫉妒,傅窈应该对她这个受到了赏赐的妃子下手才对。 虽然往日分不到宠爱,但王贵人的脑子还是有几分清楚。 傅窈再怎么都已经是皇后,没必要为了一点点恩爱,就跑去杀了人家宫女。 “你还敢狡辩?就凭你这一副痴傻的模样,你凭什么当皇后若不是殣儿器重你,我早就将你赶出宫去!如今入宫这么久,肚子里还没个动静!” 啊? 傅窈被太后这毫无逻辑的话给噎住了,她抬起头,眼神清明的看着太后,她并没有做出杀人的事,所以现在坦坦荡荡。 敬妃一直在看笑话。 看着自己的老对头傅窈,现在跪在地上像个鹌鹑一样,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模样,真是让她心里爽极了。 现在的火还不够,自然是要再加一把。 敬妃带着几分惋惜,说道:“我听闻昨日皇上去过御花园后,就跟着皇后娘娘一同去了凤鸾宫,若是那位宫女没有死的话,恐怕昨日是那宫女夜宿在皇上身边吧?” “不会!” 不会的!李殣都没有见到那个宫女! 傅窈真想替自己狡辩,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无法组织语言,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说了半天,连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说出来。 她这番着急的模样,反倒是让敬妃脸上多了几分笑。 本来跟着跪在后头的王贵人,越想越觉得不对。 眼看着屋中的气氛越发凝重,王贵人咬咬牙,向前说道:“可昨日皇后娘娘也没有杀了妾身,妾身还拿到了皇上的赏赐呢。” “况且,昨日皇上看见妾身在放风筝也没去妾身的宫中啊。”王贵人的语气虽说带了几分委屈。 说的却还是真真切切的,这一说,倒是让敬妃脸色一变。 “你还见到皇上了?昨日何时?” 眼看着本来要扣在傅窈头上的屎盆子,这么快就给破了,敬妃还是不甘心。 虽然不知道死去的那名宫女是谁,但是只要是与傅窈沾上的事,她都想把这些坏事全都推给傅窈。 王贵人莫名被卷入到这场风波之中。 虽说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这也同样很好的洗脱了傅窈的罪。 “如此说来,皇后还真当,没有理由杀了宫女。”太后的话终于变得平淡下来,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三人,“你们起来吧。” 傅窈在张嬷嬷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一旁。 安成月和王贵人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王贵人低着头看脚尖,不敢再去触太后的眉头。 “太后娘娘,妾身斗胆问一句,宫女是如何死的?” 刚一坐下,安成月的话语中就带着几分好奇。 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走出来,安成月看着有些面生。 “死去的宫女昨日早早回到宫女所中,等其他宫女回去时,才发现她被人用风筝线勒死了。” 第四十六章 洗脱罪名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被风筝线勒死? 这等死法听着就极为残酷,然后是有心理准备,王贵人还是惊讶的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 “无月,这等肮脏之事,怎可以在众位贵人面前说出来?”太后平静地说着。 都已经说完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不能说? 安成月无奈的去看傅窈。 还以为皇后会被吓得,像王贵人一样吓得殿前失仪,却没想到她倒是还挺冷淡的,坐在位置上。 难怪太后总怀疑傅窈是装出来的。 她今日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华服,原本是为了藏木刀,从而穿得重重叠叠的衣裳,让她身上的气焰加了几分。 不说话时,她面色虽有几分稚嫩,但还是带上了不少端庄之气,即便是太后看了也得愣一愣。 如此端庄大气的模样,谁又看得出来是个傻子? 而此刻,傅窈在想什么呢? “风筝,线?”傅窈小声地询问。 没有人替她做解释,敬妃倒是开口了: “皇后还不知道吧,那风筝的线虽说细,但却也是可以杀人的,而且比那些匕首什么的还要凶狠不少呢。听说那死去的宫女身上还有不少挣扎的痕迹,死之前定然是受了不少苦。” 敬妃死死的盯着傅窈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玩味,似乎想看看这傻子皇后被吓到的模样。 傅窈没有被吓到,反而是张开自己的手,看了片刻,随后去看太后。 “手上,痕迹。”傅窈对着太后说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没听明白,却见到安成月眼睛亮了起来。 “太后既然有人用风筝线杀人,死去的宫女身上痕迹众多,那说明杀人的手心也应当有不少痕迹才对。平日里放风筝的,只会有一只手上有被线割到的痕迹,但若是有人拿风筝线行凶……” 安成月未把后面的话说清,但是在场的人谁都知道,既然被害的人身上有那么多痕迹,那杀人的人手,心里也一定有不少被风筝线勒出来的痕迹。 平日里看着一声不吭的安贵人,居然还有这般本事? 莫非这安贵人也想要争宠? 敬妃的心中千思百转,冷声说道: “安贵人还是太天真了些,这几日也不知道是谁带出来的风气,满宫上下都在放风筝,你的意思是但凡是放过风筝,手心里有被线割到痕迹的人都有可能杀了这宫女吗?” 王贵人一听也顿时急了,她可是亲自参与到扎风筝的事情来的,手里也有不少伤口。 太后能用稀奇古怪的理由把傅窈骂一顿,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吧? 王贵人赶紧拉了拉安成月,为自己出身辩解:“是啊,安妹妹,我也放了风筝,我手心里也有被勒出来的痕迹,这可怎么判断啊?” 安成月抓起王贵人的手,给众人看,边说道:“往日里放风筝勒出来的痕迹,和用风筝线杀人时反噬到的痕迹是不一样的。” “大家看王贵人手心里这道痕迹很浅,其余的痕迹全是扎风筝的竹子扎出来的区别很明显。而且这痕迹也只有一条,最多伤及表面,没有深入进去。” 这番解释让许多人都摊开自己的手心去看里头的痕迹。 在场的也不乏有想勾引皇上,昨日刻意在皇上的必经之道上放风筝的人,此刻看了一下自己手心,的确有一道有迹可循的痕迹。 “唉,我手心里的确有一道痕迹。” “你也有,唉,不过咱们都是一条痕迹,安贵人说了,这是正常的。” 太后宫中的宫女们都议论纷纷,而原本愤怒的太后此刻脸上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亦或者是厌恶。 安成月才不管太后在想什么呢。 她继续说道:“至于杀了宫女的人,恐怕手心不止一道痕迹,更有可能会被风筝线勒进去,勒出伤口来。不如好好彻查,那宫女身边有没有今日手心受伤之人。” 安成月冷声说着,洗脱完嫌疑,再去看傅窈。 果然,傅窈眼中带着几分崇拜。 没错,她就是这个意思,没想到安姐姐这么厉害,居然三言两语就把这些都讲了出来,她实在太笨了些,若是能够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去查那宫女身边的所有人。”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宫女被压了进来,刚见到太后就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你是怎么把你身边的宫女杀了的!”把人压过来的嬷嬷冷声说道。 本就在哭的宫女哭得更大声了,几乎是在高喊着:“奴婢知道错了,风筝是我做的,她拿着奴婢的风筝出去,还说见着了皇后,过几日就要去皇后身边当差,这本该是奴婢的好差事!所以一时念起就将人杀了……” 这宫女哭的涕不成声,安成月冷着脸走过去,将她的手掰开来看。 果然手心里有密密麻麻的好几道渠沟,伤口边上已经有几分愈合的迹象。 “果然是你。”安成月摇了摇头,“太后,如今看来就是这小宫女干的,只是不知道是谁有心想要污蔑皇后,故意流传出去,说是皇后娘娘干的。还请太后将这件事昭告满宫,以免损了皇后娘娘的清誉。” 太后看到宫女手中密布的伤口,手中的佛珠不由得拨快了几分,嘴里似乎也在张张合合,念着阿弥陀佛。 太后闭上眼睛,一副要将人驱赶走的模样:“罢了,既然此事与皇后无关,那你们几位便回去吧。此事太过骇人听闻,就不必让宫里的人都知道。” 被平白无故叫过来的傅窈,心里有几分难过。 怀疑她是杀人者时,太后斥责她的模样,历历在目。现如今真相大白,太后甚至都不愿意,将真相说出去。 傅窈当即上前拦在太后的面前跪下,抬头去看太后,眼神带着几分坚定:“说,说清,不是。” 安成月马上明白了傅窈的意思,跪下跟着说道:“不行,现在满宫上下都在议论着,杀人的是皇后,可皇后分明没有做这种事!” 看见皇后和安贵人都跪下,本来就在打酱油的,王贵人也赶紧跪下。 宫里总共就四个妃子,如今三个都跪下来求太后将这件事说出去。 若是不说,这三人怕是要将这件事自己宣扬出去,到时候这个太后的威名,又要降了几分。 第四十七章 太后的手未免太长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行了,本宫会替你们洗清冤屈。” 扔下这句话,太后转身就回到寝宫之中,她身后的所有宫女们也跟着一起,原本人满为患的大厅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安成月站起身来,走到傅窈身边将人拉起,贴心地说道:“皇后娘娘,先回去吧。” 她这番动作落在敬妃的眼里,便是无事献殷勤,看起来像是在讨好傅窈。 况且刚才将傅窈扶起的动作,实在太娴熟了,就连傅窈身边的张嬷嬷都没有这么快的反应。 她站起身来,走到两人的身边,看着替整理裙摆的安成月,嘴上一阵讽刺:“哟,安贵人这是想要讨好皇后呢,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愿不愿意分一些宠爱给你。” 安成月莫名去看敬妃,这女的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啊?莫非上次吃毒药把这脑子吃傻了? 她差点忘了,这本来就是个傻的,上赶着吃毒药的人,安成月也是第一次见着。 “我们先回宫了,敬妃娘娘也早日回宫吧。”安成月淡淡的说着。 敬妃气得差点将手抓的帕子都给扔了。 原先刚入宫没多久的时候,安成月倒是跟她亲热的很,两人好的像是姐妹,安成月一口一个姐她喊着她,让她舒坦极了。 本以为能够把安成月当成枪使,没想到安成月居然跑去和傅窈姐妹相称。 看着安成月贴心的将傅窈带出去,两人形影不离的样子,让敬妃牙都咬碎了。 那时候为了拉拢安成月,敬妃还送了不少好的料子到安成月的宫里,如今想想,这可真是煞费了她的好心。 “真是贱人!”敬妃小声的骂着。 不过那边还有一位贵人。 敬妃心下一动,跑过去找王贵人:“王贵人,你渴不渴?要不要去姐姐的宫里喝杯茶?” 本来今天好端端的,还想着出门,炫耀一下自己得到的皇上的赏赐,可如今安贵人不在,王贵人倒也没有了赏赐的机会,现在看着敬妃凑过来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好啊,姐姐,刚好我也可以给你看看黄绍兴赏赐给我的珠宝。”没想到又可以炫耀了,王贵人说起话来都带着几分笑意。 她倒是笑了起来,敬妃的笑却荡然无存了。 敬妃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居然还赏赐了珠宝给王贵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个籍籍无名的王贵人也要上位了? 敬妃咬着牙和王贵人你来我往,大看着昨日发生的事。 而这边已经回到凤鸾宫的傅窈坐在宫里,张嬷嬷赶紧替二人端上来茶水。 张嬷嬷还特意给安成月沏了一壶好茶:“太后娘娘今日怕是有心发作,若非安贵人出手相助,恐怕这桩悬案就要被定下来了。” 张嬷嬷笑着,眼中有着几分真切。 比起笑里藏刀的敬妃,左右摇摆的王贵人,眼前的安贵人却是真真切切的替他们娘娘着想,今日也是极力维护着傅窈。 如此维护,就连张嬷嬷心里也带着几分真切。 安成月笑着说道:“没事,这也是我应当做的,若是今日随随便便就能拿一个罪名给皇后,日后我们这些做妃子的岂不是都得人人自危?” 坐在一旁的傅窈羞涩的笑着:“姐姐,厉害!” 本来还绷着几分威严的安成月,顿时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小心思,伸出两只手在傅窈的脸上左右搓了搓,感觉就像是在揉大肉包。 手感真不错。 等手上摸够了,安成月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是你自己聪明,若不是你提醒我也没想到和风筝线有关。太后怕是早就知道这案子不对,故意想拿这事来训斥你呢。” 张嬷嬷也是心有余悸:“是啊,咱们娘娘宅心仁厚,是断然做不出杀人的事的,太后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今日还好有我在,看来太后是知道师……皇上今日上朝有要事处理,不然不会选这个时候发怒。” 好险好险,差点将师兄两个字说出来了。 虽然感觉张嬷嬷知道的挺多,但这种随口就把最重要的消息说出来的坏毛病,不能留啊! 话才刚说完呢,就听到外来传外头传来一阵喧闹。 穿着朝服的李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身上的衣服还未褪去,带着满身的威严。 此刻他脸上威严不减,嘴角微微绷起,显然十分紧张。 跟在他后头的海公公,险些跟不上脚步,不得不三步并两步才能跟着李殣一同走进凤鸾公公中。 刚一进门,李殣就快步走到傅窈面前,说道:“窈儿,你怎么样了?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太后可有为难你?” “没,没有……”傅窈连忙摇头说道。 左看看,右看看,今天的傅窈没有任何变化后,李殣才放下手。 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看戏的安成月。 至于其他的宫女嬷嬷们,早在李殣进来时都已经退下,现在殿中也只有他们三人。 “你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朕。”李殣沉着脸坐在一旁,询问着安成月。 边上没有别的宫女了,安成月倒是放松了几分:“还能发生什么?太后找了个由头,想要训斥嫂子,宫里死了个人,想说是嫂子干的。不过嫂子发现了不对劲,已经处理完了。” 李殣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太后手中本就掌控着不少朝堂上的事,如今宫廷之事,还要死死的把控在手中,两边的权利都要吃。 这胃口也未免太贪心了。 李殣本想一点一点将太后手中的权夺回来,牢牢拽在自己的手里。 但是现在看,太后恐怕绝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将东西全都交给他。 “太后的手未免也太长了些。”李殣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桌上,却见着他的小雪兔有几分惊吓。 他连忙过去安慰:“窈儿,朕不是故意吓你的。” 却见到傅窈抓起他的手,左看右看,用樱桃小嘴在他手上轻轻吹了一下:“吹吹,不,痛。” 刚才那一下一定很痛吧? 用嘴吹一吹手,就不会痛。 傅窈想起小时候受伤时,母亲时常会替她吹一吹伤口,轻轻一吹,就能够让身上的伤口不痛了。 李殣应该也不痛了吧? 第四十八章 把人拦在外头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刚刚还震怒的李殣,顿时忘了生气,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傅窈,看着她低着头往自己身上吐气的模样。 笑意逐渐浮现在李殣的脸上:“没事,朕不痛。” 看着两人小夫妻的做态,安成月这个大大的第三者,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早知道刚才就跟张嬷嬷一同出去了。 安成月眼珠子一转,显然不太想让李殣今天有好日子过。 她立即想起,今天早上王贵人跑到自己宫中炫耀的模样。 反正李殣赏东西都是一连串的,不如自己也讨一点来,省的王贵人吃饱了撑着,天天跑过来炫耀。 安成月笑着说道:“对了师兄,你怎么突然给王贵人赏了那么多东西,今天王贵人都跑到我宫里去炫耀了,不过看在她出言相助的份上,就不怪她了。” 师兄妹一场,李殣当然知道安成月现在是向自己讨赏。 今日之事,若不是安成月替人说话,恐怕也不一定能够撑到他下朝归来。 “你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去列个单子。只要不逾越,想要什么都行。”李殣淡淡的说着,手握着底下软软的小手。 安成月立刻露出一抹快意的笑,说道:“那我就谢谢师兄了。放心吧,师兄,我不会客气的。” 话说完之后,安成月便转身离开,出门的脚步都有几分轻巧。 若不是在宫里不愿暴露,安成月现在恐怕都要踩着轻功,跑去拟定自己的奖赏单。 等人一走,李殣就没有按耐住自己的手,抓住傅窈的手来回捏动着,这手又香又软,捂在手心,有着别样的感觉。 傅窈有些奇怪的去看李殣,学着李殣的动作,也抓了回去。 她那小小的动作就像猫咪在玩线团,轻轻的点一下再拨弄一下,好玩极了。 或许是玩上了头,傅窈笑起来脸上酒窝再次浮现,手下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好玩吗?” 头上传来一阵轻笑。 傅窈眨了一下眼睛抬头看去,就见到李殣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丝外人不轻易能够看到的笑意。 眼中的温柔缱绻,傅窈看不明白,但他却觉得这样的李殣,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好,硬……” 好硬? 李殣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回答,好看的脸上微微一愣,却见到傅窈摸着他手掌心的老茧。 这些都是他练武时一点一点攒下来的老茧。 当初刚练武,他身上极为娇贵,和其他皇子一样,都是娇生惯养着的。 可他一点都不服输,即便是手上出血了,也没有停下自己练武的脚步。 身上疼又有什么用,只要不被人欺负,手上这些茧而已,这可是他一点一点强大起来的象征。 一开始手上还会摩擦出血,等到手掌心那些娇贵的肉都出过血后,整个手上布满了老茧。 而傅窈这双小手,手心没有任何瑕疵,摸上去也是软软的,皮肤和她身上一样,触之即滑。 傅窈摸着他手上的老茧,想到前世李殣死的时候,还用这只粗糙的手擦过自己的脸,将她的眼泪一点一点擦去。 “窈儿不喜欢朕手上的茧吗?”李殣低声询问。 傅窈连连摇头:“不,不是,痛,吗?” 她是在关心我! 李殣伸出手将傅窈拉进自己的怀抱,闻着傅窈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深吸一口气。 “不会痛,都已经过去了。刚才你不是帮我把痛都吹走了吗?”李殣说道。 原来是这样! 傅窈脸上有几分雀跃,看来娘亲教给她的办法真的有用,痛的时候吹一吹,呼呼就能把痛吹走了! 很快就到了用膳的时候,李殣拉着傅窈的手前去用膳。 御膳房,今日做的吃食之中特意加了不少甜食,显然是要讨好这个爱吃甜食的皇后。 在这皇宫之中,一个主子有自己清晰的爱好,底下的人都会想尽法子讨好上头的主子。 而像现在给皇后的吃食之中添加甜食,也算是难得的有心了。 李殣一眼扫过,就看见放在最中间的银耳红枣羹,白白的银耳被泡的又大又好看,中间用一颗红枣点缀。 里头不知道被放了多少糖,光是看到汁液都已经浓稠的不得了。 当这碗银耳红枣羹,拿起用汤勺轻轻咬了一勺,凑到傅窈的嘴边,李殣说道:“尝尝看这碗银耳红枣羹。” 傅窈羞涩一笑,张开嘴便将勺子中的红枣含下。 最早是西北特意进贡的红枣,里头的甜味格外浓郁,再加上银耳之中也放了不少糖份,这一碗汤羹倒是甜到了傅窈的心中。 吃完这个,李殣去看桌上其他的吃食,却意外发现有一道糖醋鸡。 太后素来讲究节俭,宫里上行下效。 太后不愿意吃太过油腻或者太过甜腻的东西,所以御膳房也不常研究这些甜味的吃食。 往日宫中几乎是太后的一言堂,太后不喜欢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端上桌? 像糖醋鸡这样甜甜又酸口的吃食,往日里也是绝对不会被做出来,更别说放在皇上或者皇后的面前。 可如今,李殣逐渐有了自己的地位,不再受太后的束缚,像御膳房这种地方速来拍马屁,拍惯了,现在自然也知道该做些皇上,皇后喜欢的。 “你再尝尝看这个。” 李殣给傅窈夹着菜乐此不疲,自己碗中一点吃食都没有。 嘴里塞得满满的,此时此刻傅窈像个小仓鼠一样,嘴里吃着东西咀嚼,眼睛亮亮的。 两人正吃的开心,外头传来一阵通报。 “敬妃娘娘到。” 刚刚还在咀嚼的,像个小仓鼠一样的傅窈,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她不喜欢敬妃! 这个讨厌鬼,怎么还跑到她宫里来了! 傅窈放下筷子,用眼睛去瞪李殣。 “你不想见她?”李殣会意地问。 傅窈点点头:“不要。” “海不讳。”李殣直接喊来海公公。 海公公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拽着自己手中的浮尘,走出去阻拦敬妃。 敬妃一看是海公公脸上立刻浮起笑意,说道:“海公公,皇上现在在里头吧,我看现在的时辰是该用午膳了,你让我进去看看呗,我还特意给皇上做了固本人参汤。” 第四十九章 把你的汤扬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海公公脸上在笑,却是满嘴的拒绝:“皇上和皇后在用膳,敬妃娘娘还是先回去吧,您做的固本人参汤,奴才替您带进去。” 本来还在笑着的敬妃,当即垮下了脸。 凭什么? 凭什么李殣陪傅窈用膳,把自己给赶走,那个傻子有什么好陪吃的? 要不是知道今天李殣在这里,敬妃还不会过来呢。 她亲手做的固本人参汤,要是被傅窈那个傻子喝了,她得气死不可。 “海公公是皇后娘娘让你出来的吧,你进去通报一声,告诉皇上是本宫来了。”敬妃不死心,继续缠着海不讳。 “娘娘,这话的原意是皇上说的,和皇后娘娘又有什么关系。您看,您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吧?”海公公的脸上露出一脸为难。 他心里却有几分叫苦不迭。 每回这种苦差事,都是由他来当。 敬妃看着他的神色都不对了,有些时候说出来的话都夹枪带棍。 敬妃冷哼一声:“本宫才不信,本宫今日偏要进去!” 说着敬妃身边的宫女撞开,海公公,敬妃大声的哼着,自顾自往里走,与海公公擦肩而过。 她身边的宫女,甚至还冷眼看了一眼海公公才离开。 本来正在笑着的海不讳,笑意渐渐淡去,看着敬妃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有些人啊,自己作死还要上赶着,真不知道是不是阎王那里缺人了。 屋子里头正笑意更盛,傅窈碗里的菜都快要溢出去了,还在蒙头吃着。 李殣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事,在傅窈的碗中不停的加菜。 张嬷嬷站在一旁也不由得感慨。 旁人都是妃子给皇上夹菜,怎么轮到自家皇后娘娘变成了皇上,亲自给皇后娘娘夹菜。 外头人都说皇上宠爱皇后是为了均衡朝堂,是为了笼络朝中臣子的心。 在她看来,皇上这是爱惨的皇后啊。 也不知道这个傻傻的皇后,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开窍,知道皇上是爱着她的呢? 不过最近几日看着,皇后已经学会争宠了,这也是个很大的进步,虽然不用争,这个宠爱都是她的。 屋子里的气氛正好,外头却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让本宫进去!你们挡在门口做什么,本宫就知道是皇后不让本宫进去的,皇上啊,皇上你快来看看臣妾啊!”敬妃在外头大喊着。 新柳一脸为难地看着眼前的敬妃:“敬妃娘娘,不是奴婢不让您进去,是皇上说了不要让人打扰。” “不就是用膳吗?凭什么不让我们娘娘进去!你个奴婢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赶紧给我滚开!”敬妃身边的宫女也狠狠的说着。 李殣放下筷子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几分。 本来吃的正开心的傅窈也同样放下筷子,不开心的去看门外。 “娘娘,我这就将敬妃娘娘请走。”张嬷嬷说了一句。 她正打开门,想将敬妃赶走,却没想到敬妃直接冲了进来,然后哭的梨花带雨,跪在了李殣的脚底下。 “皇上啊,皇后娘娘也太过分了些,妾身做了不少好吃的过来给她,她却找人将妾身拦在门外,皇上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她这说哭就哭的本事,还真当让人赞叹。 李殣身边的气压开始降低,他冷眼看着敬妃。 刚刚在外头闹的那么大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 为了不让人难堪,李殣甚至一开始就让海公公出去将人请走。 却没想到敬妃这张嘴,还真当是厉害,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若不是他也听到发生了什么,恐怕真要信了这副鬼话。 他当即冷眼去看敬妃:“敬妃,方才海公公在外头,与你说的话,你是聋了还是假装听不见?” 李殣声音一下子变得几分严厉,将他平日里用在朝堂上的话语用在了敬妃身上。 敬妃心头一震,立刻跪在地上:“臣妾,臣妾真是太过思念皇上了,皇上都有许久没去看臣妾,莫不是在怪臣妾?但是有人故意拦着,不让您去见臣妾的?” 她不仅哭,还哭得格外缠绵,声音里头似乎带着钩子,一下又一下的想要撩拨李殣的心。 傅窈气鼓鼓的,将手中的筷子,砰的一声摔在了桌上:“你,唱,唱戏?” 李殣一愣,随即明白傅窈说的是什么。 可不是吗,这哭的还变着调,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敬妃娘娘改行了,不当妃子跑去当戏子。 敬妃本来是在假哭,现在听到这话,哭的倒是真切了几分:“皇上你要替臣妾做主啊,皇后在污蔑臣妾,说臣妾是个唱戏的!” “她有说错吗?”李殣微微眯了眯眼。 宫里太后权势太大,就连一个小小的子女都能够压过皇后。 若不是,这几日小雪兔变聪明了,恐怕早就被这个女子玩弄在手掌心。 敬妃背后的势力是太后,现在将人铲除,恐怕为时过早。 但给她点颜色看看,也能平平心头之恨。 敬妃跪在地上小声的啜泣,身后的宫女也都跪着。 傅窈不乐意去看她,扭过头去继续吃碗里的东西。 只是不知为何,本来吃的好好的,现在却觉得味同嚼蜡。 “敬妃,擅自闯入皇后宫中,对皇后出言不逊。罚你禁足十日。誊抄十遍《金刚经》。”李殣冷言说道。 敬妃当即变了脸,李殣怎么可以罚她呢! “可是,臣妾这是一心为了皇上好啊!而且还特意带了固本人参汤来……”敬妃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 敬妃这说哭就哭的本事,还真当是厉害呢。 傅窈去看敬妃,随即视线放到她身后宫女身上。 宫女手中的确放着一个食盒,看着里头装着的东西还不轻。 傅窈站起身当即走过去,一把将食盒抢过,打开后,将里头装固本人参汤的瓷碗取了出来,把汤里的东西,一股脑倒进边上的花盆之中。 她气鼓鼓地说着:“回,回吧。” “你干什么!”敬妃当即尖叫起来,怎么也没想到,傅窈会将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汤倒了。 李殣当即也变了脸色:“窈儿,你怎么可以这样?” 第五十章 最受宠的是敬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对对对,皇上现在应当要将皇后厌弃了,没想到这皇后这善妒! 敬妃用希冀的眼神去看李殣,却被接下来的话,震惊的呆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李殣一脸惋惜的去看花盆:“这可是西域进贡的海棠花,你怎可随随便便将垃圾扔进去。” 垃圾,我熬出来的汤,你居然说垃圾! 这花眼看着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啊! 敬妃差点喷出一口血。 还没等敬妃说什么,就见傅窈用手指着她,小脸严肃地说道:“打,打出去!” 就这样,敬妃被扔出了凤鸾宫,一点好处都没有捞着。 此刻敬妃脸上的妆都花了,站在凤鸾宫门口,气的差点要将大门给砸了。 “娘娘,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刚才咱们出来的快,皇后娘娘都忘了要打您呢,若是等会儿再想起来,您又要被打了。”边上的宫女心有余悸的说着。 刚哭过的小脸顿时变得呲牙咧嘴起来。 敬妃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宫女:“本宫养你们有什么用!怎么?我没被打你们很高兴是吧?” 一群宫女都低着头退开几步,不敢再去看敬妃。 她们都知道,敬妃娘娘平日里不好说话。 宫里其他主子都不会打骂宫女,也只有敬妃平日里喊打喊杀,时不时就打骂宫中的女子。 在敬妃娘娘身边当差,真是一门苦差事。 如今想来,当初就应该塞点钱给分配差事的公公,让她们分到别的宫里去。 就算是去倒夜香,也比在敬妃娘娘身边被斥责好啊。 “香梅呢,今日为何香梅不在?” 眼看着这些不中用的宫女们,敬妃,突然想起昨天被自己夸过的宫女香梅,看了一圈却没看到香梅在哪。 “香梅今日没有当差,娘娘若是要找香梅,回宫之后,奴婢将香梅喊过来。”一个宫女站出来说道。 “行吧,先回宫吧。明日再想想该怎么收拾这个小妖精。” 敬妃恶狠狠地说着,等回到了宫中,就看见香梅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人走近了,敬妃上下打量着香梅。 昨日夜里没有看的仔细,如今天亮,看着这香梅,倒是长得清秀可人。 “昨日说本宫可以用放风筝来博得皇上的心,可如今满宫上下,没人敢放风筝,你又有什么好的想法?” 敬妃手中拿着一把团扇,不停的扇,眼睛却很严厉的看着香梅,也不知道这香梅,还能不能说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跪在地上片刻,香梅突然问道:“敬妃娘娘,奴婢斗胆问一句,您今日给皇上送去的汤是什么汤?” 敬妃在凤鸾宫中被皇上指责的事,早就已经传的满宫都是,香梅知道也不足为奇。 “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敬妃想起那碗被倒进花盆之中的汤,就皱起眉。 “奴婢觉得今日娘娘去送汤,本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可是送的汤要不对,才会引得皇上心里不痛快。”青梅低着头说道。 “哦,本宫送的是固本人参汤,本就是滋养大补的汤,你为何觉得本宫送错了?”敬妃眯着眼去看这个香梅。 这个小宫女若是敢耍心机,她今日就将这宫女打出去。 若是说出点有用的,就重用这个宫女。 香梅抬起头来:“固本人生汤确实大补,可是如今皇上正是龙体康健的时刻,您送这种大补的汤,莫非是在提点皇上,他的身子骨不行?” 敬妃扇扇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有些迷茫。 仔细想想后,好像确实有点不妥。 皇上如今正值青年,龙体康健,她将这种大补的汤药送过去,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说皇上身体不行吗? “你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敬妃心里确实有几分相信这个香梅了。 随即,敬妃想起今日与自己一同熬汤的宫女,脸色一变:“他们可都是一群废物,居然不知道提醒本宫。” 香梅没有说话,低着头,嘴角露出一抹笑。 “起来吧,往后你便是我身边的大宫女。有什么好的法子尽量说出来,让本宫听听。本宫不信了,那傻子皇后能够撑得了多久。” 敬妃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博得李殣的宠爱,而此刻的李殣却是在和海公公商讨着赏赐。 “海不讳,你昨日赏了王贵人?”李殣问道。 海公公连忙说道:“我看那王贵人心灵手巧,做出来的风筝让皇后娘娘喜欢,便自作主张赏了王贵人一些珠宝。” “你做的很好。”李殣点了点头,“朕昨日倒也没想那么多。” “王贵人今日,还特意在太后面前替皇后娘娘说话呢。”海公公脸上的笑意皱成了一团,知道这回自己干的差事不错。 看着眼前的奏折,李殣点了点头:“去问问,今日御膳房是哪位大厨做的御膳,赏。你再去搜罗一些名贵的珠宝,拿去赏给皇后。” 海公公从善如流:“奴才知道了。敬妃娘娘那边,还要再赏些东西吗?” “不用。让她好好反省几天。记得赏人的时候,都宣扬出去。”李殣说着拿起奏折。 看他这个模样,海公公就知道李殣要处理奏折,便关上门,悄然离开。 很快满宫上下都知道了,昨日王贵人受了封赏,今日安贵人也受了封赏。 不少绫罗绸缎和珠宝都送进了两位贵人的宫中,与此同时浩浩荡荡的封赏队伍,也同样抬着几箱珠宝走进了皇后的凤鸾宫。 宫墙脚下,几个正在忙里偷闲的宫女们正围在一起说着宫中的事。 一个小宫女嘴中嗑着瓜子说道:“你知道吗?这回咱们宫里四位妃嫔除了敬妃之外,全都受到了赏赐呢。” “对啊,我听说那些赏赐是为了给皇后压惊的,太后娘娘错怪了皇后,才会让皇上赏皇后。”另一个宫女立刻接上了话。 “可是为何敬妃没有受到赏赐啊?我记得往日里最得宠的不是敬妃吗?要知道敬妃娘娘身后,可是有太后娘娘撑腰啊。”一个新来的宫女显然不知道宫里的水深火热。 嗑瓜子的宫女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你都不懂,皇上本就宠敬妃,不需要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咱们宫里最受宠的妃子,可就是敬妃呀!” 真的是这样吗?新来的宫女觉得一脸懵。 第五十一章 春日御花园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赏了宫中其他三位妃子,唯独没有赏敬妃,传到后头,宫里头都在揣测。 是不是皇上把宠爱给了敬妃,才会用这些无关紧要的珠宝首饰,打赏给其他妃子,以安抚其他妃子的心。 等这番言论传到安成月的耳中时,安成月笑得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哎呀,确实是宫里独一份的宠爱啊,独独没有。”安成月哼着小调说道。 她拿出帕子给刚刚练完刀的傅窈擦汗,傅窈对着她就是甜甜一笑。 发完汗后,傅窈将帕子放到一旁,眼睛亮晶晶的去看安成月,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小猫。 她声音中带着迫切:“对,对嘛?” “很厉害,每一招每一式都很对!哎呀,嫂子你要是早点跟我练剑,你恐怕早就已经变成天下第一了!”安成月由衷地说。 她还未见过有如此天赋异禀之人,练刀的时候全神贯注,教的动作几乎看一遍就能学会,并且还能原模原样的演示出来。 这才没几天的功夫,傅窈已经学会将几个动作连贯的施展出来。 这要是放在江湖上,傅窈已经是一个侠女,可以出去行走江湖了。 “姐姐,教,好。” 傅窈笑起来那一双大大的眼睛,都快要眯成一团了,嘴角向上翘起,就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兔子。 她高兴起来,安成月也高兴,便将这几日宫中流传的新鲜事说了几件。 她想了想,先说敬妃的事:“敬妃前几日被禁足,师兄罚她抄书,没想到她找身边的一个宫女抄的金刚经,谁想到师兄把金刚经送去给太后,太后把敬妃给骂了一顿。” 想到这是安成月就笑的张不开眼睛。 敬妃的字和手下宫女的字哪能混成一谈? 太后本就看着敬妃长大,一看那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若说是糊弄拿去糊弄糊弄,皇上也就罢了,可抄经书这种事糊弄的可是菩萨。 太后吃斋念佛这么多年,最见不得的便是在抄经书上起小念头的人。 于是刚刚被解禁的敬妃就又被关回宫里,这回下令禁足的是太后,敬妃就是想耍小聪明也不敢。 想了想,安成月继续说道:“还有王贵人,王贵人一直觉得自己得了赏,马上就要成宠妃了,眼巴巴跑去找师兄,结果还被海公公给赶了出来。” 那日之后,安成月的宫里,就再也没有一个啰嗦的炫耀怪。 总算不用见到王贵人头上花花绿绿的打扮。 现在想想,师兄可真是做了件好事。 聊着聊着,傅窈突然打了个喷嚏。 如今春寒料峭,还未到暖和的时候,刚刚练完武,身上的汗还未消去,被冷风一吹,自然是打出了喷嚏。 安成月立刻神色紧张起来,拉起付瑶的手就要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哎呀,我这个脑子险些都忘了,外头这么冷,还让你在冷风里吹着。” 把人送进屋里,炉子里飘来的悠悠清香,伴随着屋里的暖风,一同涌入安成月的鼻中,这才让她舒了口气,还是屋子里头暖和。 两人坐在桌旁,新柳也笑眯眯的走过来替安成月倒茶。 “安贵人,这个是雪前龙井,我们娘娘说上次看你喜欢喝,便特意去皇上那里讨来的,就是等娘娘你来。” 安成月接过茶,热茶一下肚,顿时让她觉得浑身上下暖和起来。 如今春日逐渐浓郁,练完了刀后,傅窈不舍得安成月,现在变回去,拉着她的手就往御花园走。 御花园中翠绿一片,有不少花已经逐渐绽放出花苞,争先恐后,想要在这春日之中亮出自己的一番神色。 走到半道,安成月突然觉得自己小腹传来一阵腹痛,当即捂着肚子停下脚步。 “怎,怎么?”见安成月不舒服,傅窈赶紧问道。 原本嫣红的小脸蛋上现在惨白一片,尤其是那嘴唇,更是没有任何唇色。 安成月摇摇头,声音沙哑,语气中带着懊悔:“没事,大约是我月事来了。该死的,怎么是这个时候来。” “张嬷嬷。”傅窈后来在后头一直跟着的张嬷嬷。 张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一见安成月这样,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刻便搀扶过安成月:“安贵人奴婢扶您回去吧。” “谢谢张嬷嬷。那我先回去了。”安成月和傅窈道别。 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早知道今日要来月事,今早就不该吃下那碗凉食。在张嬷嬷的搀扶下,逐渐离开御花园。 “娘娘,安贵人回去了,不如我们也回凤鸾宫吧?”新柳搀扶着傅窈,问道。 看着边上盛开的花,傅窈不想回去,连连摇头。 主子不愿意回去先留,也没有再劝自己后退一步,亦步亦趋的跟在傅窈的身后。 御花园的花可谓是争奇斗艳,百花齐放,天底下最名贵的花全在这里。李殣爱好不多,总喜欢收集一些名贵的品种放在御花园中,方便傅窈过来看看。 如今春色渐暖,这些花也纷纷展开花苞,露出里面花儿的颜色。 最普通的迎春早已开过一轮,嫩黄色逐渐淡去。 而边上的桃花正是开的正浓的时候,桃花的香气一点一点飘过来,沁人心脾。 傅窈忍不住朝桃花树下走去。 可没走几步,就看见桃花林中有一位宫女正拿着篮子采花。 那宫女挎着篮子,一转头便看见穿的华贵的傅窈,赶紧跪在地上将头埋下去。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御花园中?”新柳站在傅窈的身后,厉声询问,“难道不知道御花园中的花,不可以随意采摘吗?” 那宫女似乎被吓到,连忙磕头:“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想拿着桃花做桃花酥。奴婢错了,还请皇后娘娘饶恕奴婢。” 她磕磕绊绊说话的模样不像是作假,新柳也有些为难的去看傅窈。 “桃花酥?”傅窈眼睛一亮。 听起来便是个不错的名字,应该是个好吃的东西? 那宫女见傅窈感兴趣,连忙往下说:“奴婢家中原本是做吃食的,只是家道中落才被送进宫里。如今见着桃花,便想起家父的手艺,想在宫中做些好的吃食,只是不知道宫中的规矩。还请皇后娘娘网开一面,日后一定不会再犯。” 第五十二章 椒房之宠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一阵微风拂过,桃花渐渐飘下来,几朵纷纷洒落在宫女的头上。 原本素色的宫装顿时被点缀的有几分好看。 她跪在地上轻轻哭泣着,也不知道是在哭着桃花还是在哭自己。 她的啜泣声随着风声传入傅窈的耳中,傅窈有些于心不忍。 “做,桃花……”她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来了几分兴趣。 虽然这几日御膳房送来的膳食逐渐口味变多,但是一些点心上,并不是那么随心所欲。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样,傅窈都有些吃腻了。 如今听到有桃花酥这种东西,口水便已经开始分泌。 “是桃花酥,这是我家乡的手艺,我爹打小便让我学着做各式各样的糕点,若是娘娘喜欢,我可以回去之后给娘娘做一些送到凤鸾宫去。” 宫女眼睛亮了起来,将哭的梨花带雨的脸抬起,举起手中的篮子给傅窈看:“这里头的桃花都是树上飘落的,并不是我采摘的,因此并不算是摘了花。” 如此说来,似乎也并没有冒犯宫规。 新柳为难的去看傅窈,这可如何决断? “那,做给,给我。”傅窈小声的说着。 新柳心领神会:“娘娘仁慈,念你是初犯,便不计较你。就是有下次娘娘就不会再网开一面。既然你有如此手艺,今日先去凤鸾宫的小厨房中,给娘娘做一做你说的桃花酥,若是做得好,娘娘重重有赏,若是做的不好,你便回到原先的宫里。” 这可比等着受罚要好多了,宫女连忙磕头,嘴里不停的说着道谢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张嬷嬷不在,新柳便是傅窈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自然是要将各方面安排的妥当。 “奴婢贱名不愿沾染娘娘的耳朵,还请娘娘给奴婢赐名。”宫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 看着漫天飘落的桃花,再加上这微风拂过,春日暖阳照在身上,眼前的桃红再配上满园的春绿,傅窈心中便有了一个名字。 “春,春桃。”傅窈轻轻的说着。 春桃在地上跪着,不断的磕头:“谢谢娘娘赐名,日后春桃在娘娘身边,定会好好服侍,给娘娘做不同的吃食。” 出去逛一趟,回来便带着一个宫女。张嬷嬷知道后,便觉得里头有些蹊跷。 “娘娘这个宫女,这么巧便出现在您的面前,奴婢想去查查这个宫女的来历,不知娘娘可否同意?”张嬷嬷一边替傅窈捶腿,一边问道。 傅窈睁开眼睛点点头:“去,查。” 有了傅窈的准肯,张嬷嬷便背着身子退出房中。 鎏金异兽纹铜炉缓缓飘出青烟,屋中的香气逐渐浓郁。 来往的宫女走路格外轻巧,只能听见新柳慢慢捶打着傅窈小腿的声响。 一抹暗紫色从屋外逐渐走进,门外跪了一地的宫女,有胆子大的抬头,也只能看见衣角处有栩栩如生的暗金龙纹。 刚走进屋中,新柳便察觉到有来人正要呵斥,才发现是未被通报的李殣。 她顿时闭上嘴,将暖炉旁的位置让给李殣。 暖炉之中烧着碳,李殣身上还披着的大氅,顿时觉得身上的衣裳太重,便将大氅脱下,扔给一旁的海公公。 衣衫之间摩擦的声音,让熟睡的傅窈睁开眼睛,一睁眼,便看见李殣站在自己身旁。 只是半睡半醒之间总让人产生不真实的幻觉。 今日的李殣,眼中满是阴郁,眉头紧锁,在他眉眼处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 在傅窈醒过来的那一刹那,他立刻将眉头放松,却还是没躲过傅窈的眼睛。 他轻咳一声说道:“你醒了呀。安成月呢?” 傅窈眨了眨眼睛,她刚刚还以为自己重生只是一场梦,原来醒过来,刚才的才是梦。 她半天没有说话,又见到李殣在她身边坐下:“如今你这屋中也弄得挺香,这香料不错,是西域进贡来的,上次赏你的还有吗?” 自己宫殿之中有多少东西,傅窈还真没有花心思,倒是张嬷嬷跟着进来之后,便将宫中余存的东西说了一遍。 张嬷嬷可真厉害,能记住这么多东西,若是没有张嬷嬷,恐怕她这个凤鸾宫都要乱成一团。 看着张嬷嬷,傅窈眼中带着几分崇拜。 “你喜欢这些香料吗?”李殣低头询问在自己怀中的傅窈,忍不住伸出手,在那小巧的鼻子上轻轻一刮。 屋子里头香香的,傅窈当然喜欢,随即点头。 “既然如此不如多几味香料,一同铺在墙上给你来个椒房如何。”李殣笑着说道。 刚下朝回来脸上的郁色,在见到傅窈那一刻,已经消散了不少。 每次在她身边总能够感到安稳和熨帖。 前朝皇上,身边的宠妃总有椒房之宠,既然他的窈儿这么喜欢香料,不如也将这墙面铺上。 椒房之宠。傅窈眨巴着眼睛去看李殣。 她也在书上看到过,只是椒房一直都是书上的东西,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奢靡的房间。 而且就算她同意,速来提倡节俭的太后也不会同意吧。 傅窈艰难的摇摇头,小脸上满是纠结:“太,后,不喜。” 李殣的笑意冷下去几分:“她不喜?当年先帝在世时,太后还缠着先帝,想要在她宫中铺张浪费。如今做了太后倒是喜欢约束是晚辈们了。” 这话可千万不能传出去。海公公和张嬷嬷顿时捏了把汗。 “你不必担心,朕既然说了要给你一座椒房,便不会食言。太后那边,朕会亲自替你说清楚的。”他冷声说着,又用手捏了捏傅窈的鼻子。 本以为傅窈在宫中过得还不错,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 他对待傅窈还是不够好,在宫里即便是做一个满是香料的房间,都要看太后的脸色。 李殣知道太后提倡节俭,在吃食上约束着别人。 可他同样也知道,每个月花在太后寝宫中的银两比别的宫中,要昂贵不少。 太后嘴上说着要节俭,可他的吃穿用度,一点都见不着节俭二字。 单说她手上的佛珠,看着平平无奇,但每一颗都是世间珍宝。 如此奢靡,还好意思说别人。 想到这,李殣对太后的厌恶便又深了几分。 第五十三章 是朕喜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什么皇上要给那个贱人弄一个椒房?凭什么?” 李殣让人去给傅窈宫中做椒房的事,立刻传遍了整个皇宫。 得知道这个消息,敬妃气得又打碎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看着地上四散的碎片,敬妃脸都有些崎岖。 “椒房之宠,他还真把那傻皇后当成宠妃了?皇后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秀丽一些,哪点比得上本宫?若说这椒房之宠,应该给本宫才对!”敬妃咬着牙说道。 嫉妒,将她都脸衬托着青一阵紫一阵。 等冷静下来,她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去寻找里头最受她器重的香梅:“太后知道了吗?” “太后一早便知道了,正在生气呢。”香梅跪在最前面,此刻连忙答道。 敬妃想了想,心中便有了主意:“我的禁足还有几日才解,不过去太后宫里尽尽孝心也是应当的。太后是不会怪罪我的。走吧,去太后宫中。” 一番梳妆打扮后,敬妃摇着他水蛇般的细腰,一晃一晃的去太后的宫中。 刚走到宫门外,便看见李殣也在外头,正要往里走。 敬妃赶紧提起裙摆,快步走了两步,站到李殣的身边:“皇上!您等等臣妾,臣妾与您一同进去。” 李殣踏出去的脚收回一步,看了一眼敬妃,居然没有拒绝,反而是点头答应:“那一起进去吧。” 皇上今日心情挺好的啊,莫非是看着我今日的打扮不错,所以龙心大悦? 本来就想看傅窈笑话的敬妃,看到皇上对着自己笑,顿时觉得自己腰板都要挺直了。 果然平日里出门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些,才能吸引到皇上的注意。 往日里皇后那个傻子虽说笨了些,但是穿出来的衣裳都个个好看。 现在想想恐怕就是为了争宠才穿的,花枝招展的。 像她之前简直错付了呀。 敬妃心里默默的想着,跟着李殣一同踏入太后宫中。 刚一走进,就听到一阵瓷碎的声音。 “皇上,您如今是不把我这个老东西放在眼里了吗?”太后喘着出气,显然气急了。 敬妃当即跪在太后的脚边,心里一颤一颤的:“太后娘娘。” 敬妃的出现并没有让太后离开眼睛,反而是用犀利的目光去看李殣。 李殣自顾自,太后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无月立刻给他倒茶。 “母后,真不知道朕做错了什么。还希望母后指点一二。”李殣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便问道。 本来太后不是真正的生气,听到这句话,才生气起来。 她今日才听闻,李殣要给皇后造一个椒房,那可是先帝都没有给她的宠爱。 凭什么一个傻子,就可以拿到椒房之宠? 得到消息后,她便立刻让人停下这么荒谬的事,可没想到那帮人居然说这是皇上下的旨意,他们不敢不从。 现在这些人只听皇上的话,不听太后的话了吗? 太后气急了,便立刻把李殣喊了过来。 “皇帝,如今朝堂上正是要钱的时候,你如今大兴土木,在皇后的宫中弄出这么多花样,你就不怕御史台的人告你一状吗?”太后平静几分后冷声问道。 李殣放下茶杯,冷着一张脸去看太后:“证只是让人在皇后的宫中,做一处椒房,所花费的银两,还不及母后您去岁时建造的一座宝塔。既然御史台没有状告太后,那自然也不会来劝说朕。” 这番话一说,即便是跪着的敬妃,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极快。 这哪里能一样? 太后建造的宝塔是为了给天下祈福,虽说花费了不少银两,还动用了不少土木,但那也是为了天下。 李殣这番话说的倒像是太后中饱私囊,故意用太后的权限盖了一座宝塔。 想到这敬妃赶紧去看太后的神色。 本来今日太后便是想装生气,可现在听了这句话就算是假的,也要马上变成真的生气了。 “皇帝,本宫看你是被迷了眼睛!前段时间专宠皇后一人,本宫便不说你了,如今你居然还要做出如此叛逆之事!”太后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她去看李殣,眼中闪过一丝凶猛。 这段时日她在朝中的一些布置,不知怎么要么被贬值,要么被调离。 虽说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官员,可那几人恰好全是她提拔上来的人。 她自从皇上十岁时便开始掌权,如今在朝中也有了自己不小的事例,可现在几个调动她却丝毫不知道。 莫非皇上觉得翅膀硬了,打算和她作对? 不仅前朝的是受到牵连。 就连后宫之中,李殣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今偏偏要给傅窈建造一个椒房。 他如今到底想做什么? “母后,朕如今都已经娶妻,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况且椒房是朕想要的,有何不可?”细细的观察完太后脸上的表情后,李殣不动声色的说着。 本来正在生气的太后,顿时变了脸:“这,你这话是何意思?” 她实在没琢磨明白,李殣在说些什么。 李殣面色不改:“是朕喜欢香料,却又怕御史台的人上书,所以才把椒房放在皇后的凤鸾宫中。莫非母后还不允许朕有点自己的爱好吗?” 说着他冷眼看去,与太后的眼神对上。 太后的眼睛里闪过几丝迷茫。 什么时候,李殣开始喜欢香料的? 她怎么不知道? 皇上的喜好被各宫都记着,太后这里自然也是记得,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可从未听闻,李殣喜欢香料。 “真是你喜欢?”太后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神色去看李殣。 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喜欢香料这种闺房女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自然是朕喜欢。”李殣淡淡的说着。 他那番笃定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去想,或许他所说的是真的。 跪在那里的敬妃倒是有了主意。 敬妃站起来坐到了太后的身边,一副孝心满满的模样 锤了半天的背之后转头去看正在喝茶的李殣。 李殣没有说话,敬妃赶紧说道:“皇上,你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在臣妾的宫中建一个椒房呀,这样你每次来臣妾的宫中,都可以闻到香味。” “刚才母后说了,宫里里还是不要大兴土木。既然如此,你的房中就不必再费这些功夫。”李殣说着,拿茶杯挡住自己嘴角的一丝笑意。 第五十四章 春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原本正在笑着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敬妃没想到自己这么殷勤,却换来李殣的冷眼。 在太后进攻中走了没多久,李殣便推脱自己,要处理奏折便直接离开,留下敬妃一个人面对阴晴不定的太后。 刚走出太后宫中,海公公笑着走上前:“皇上,皇后娘娘宫中传来消息,说今夜要在凤鸾宫做羊肉暖锅,安贵人已经过去了,现在正在等着您呢。” “暖锅?”李殣沉思了片刻。 他小的时候,寒冬刚过,先皇的妃子便会在各自宫中煮暖锅。 每每闻到那鲜香的味道,便让人移不开腿。 他少时吃过几次,鲜嫩的羊汤下肚,再加上暖浓浓的屋子,能让人觉得浑身暖和。 只是等当上皇帝之后,太后多加束缚,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种吃食了。 傅窈怎么忽然想起要吃暖锅了呢? 李殣快步来到凤鸾宫,光是站在外头,就能听到里头的笑意盈盈。 作为主宫,傅窈原本的寝宫还在建造中,她这几日住的都是偏殿。 他抬腿便朝偏殿走去。 踏入暖房的一刹,那就看到傅窈正一边吃着肉,一边被辣的流出了眼泪。 “辣,疼……”傅窈泪眼汪汪嘴上这么说,手上正在吃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甚至还不停的往边上的蘸料里添加辣子。 安成月倒是兴致勃勃,一边夹起桌上的菜往里烫,一边给傅窈递上帕子。 “皇后娘娘,你常常看这个,这可太鲜嫩了,我还未曾吃过如此鲜肉的羊。这可是西北进贡来的羊,怎么样?够意思吧?”安成月眯日眼笑。 李殣觉得有些奇怪,往日安成月,在私底下都称傅窈为嫂子,为何今日喊的却是皇后? 随即他便看见站在傅窈身后正在布菜的宫女,这个宫女一身宫装,却格外普通。 看着并不是凤鸾宫中,侍奉的宫女该穿的服饰。 她非常殷勤地给傅窈布菜,就连安成月都落了下乘。 “吃得这么开心,现在才想着将朕喊过来?” 李殣脱下披着的大氅,放到张嬷嬷手中,在傅窈和安成月的中间坐下。 张嬷嬷立刻放上来一套新的碗筷,李殣没有用新的碗。 李殣拿起一旁的筷子,便在傅窈碗中直接夹了一块肉塞到嘴中。 “怎么样?师……皇上,是不是很好吃?”安成月险些脱口而出,喊师兄。 还好没有直接说出来,今日傅窈的宫里有个没见过的小宫女,安成月还不知道她的底细。 如果这个小宫女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出去之后将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出来,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因此今日她还是格外小心。 “滋味不错。窈儿你喜欢吃吗?”一块羊肉下肚,李静也极为满意,这羊肉极为鲜美,这暖锅烫过之后更是让人浑身上下暖和极了 傅窈笑眯眯的去看李殣,从暖锅之中捞出来好几块肉放到碗中,然后在蘸料里滚了一圈。 鲜嫩的羊肉轻轻一烫,便烫出熟肉的模样,再拌着美味的蘸料,一同放入嘴中。 那滋味,格外令人爽快。 她难得吃到这么好吃的暖锅,这羊肉的味道也太鲜美了些。 想到这,傅窈还刻意给李殣夹了一块烫好的肉。 好吃的东西,当然要分享给他一点! 随后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李殣,看他脸上的表情,可否喜欢今日这顿美味。 看着傅窈一副朝自己邀功的模样,李殣笑出了声,当即放下筷子,抬起手摸傅窈的头。 他轻声说道:“这是西北进贡来的那批羊?放在郊外也有一段时日了。你若是喜欢,朕再命人去杀一些过来。” “是啊,西北进过来的这批羊,肉质是最鲜美的。若不是太后不喜欢放在郊外,耽搁这么久的时间,这些羊肉早被我们吃完了。”安成月嘴里咽下一口羊肉后说道。 站在傅窈背后的宫女,突然走上前一步悄声说道:“安贵人您就不知道,这羊肉虽好,但还是得和这些酱料搭配在一块才能够好吃。” 安成月连连点头,随后啧了一声:“那是自然,好马也要配上好鞍。皇后,你这宫女是什么时候找过来的?为何往日我都没见着?” “御……花园……”傅窈悄声说着,又夹起一块羊肉在锅中涮。 “御花园?” 安成月将这三个字在舌尖品味了一番。 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安成月眼珠子一转去看李殣:“皇上,看来您的御花园中还有不少能人呢,我还以为在里头的都是侍弄花的,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懂吃食的。” 这番话是在提点李殣,这位宫女有问题。 李殣也陡然想起,自己从未在傅窈身边安排过这么一个宫女,更何况这宫女很懂吃食,之前为何在宫中没有听闻过这个人? 两人的目光都去看春桃。 她今日穿着的,还是在御花园中当差时穿的,宿舍宫衣,与傅窈和安成月身边的宫女穿着截然不同。 光是站在那,就足够显眼的了,更何况方才还主动出声提醒,这便不得不引起安成月的注意。 安成月本就是在后宫之中协助李殣的,发现不对劲后自然是要提醒 “皇后为何将你调到凤鸾宫来?”李殣随口问道。 他夹着羊肉放入铜锅之中,烫了一会儿便拿出来,似乎这番问话格外漫不经心。 春桃赶紧跪在地上:“是奴婢会做好吃的糕点,皇后娘娘才特许奴婢在凤鸾宫中当差。只是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宫装,因此奴婢今日才会穿着御花园中的衣裳。” “很会做吃食?”李殣看一眼自己正在吃的羊肉暖锅。 春桃低着头,小声解释:“今日这羊肉暖锅便是奴婢向皇后娘娘提起的。如今春寒料峭,吃点羊肉可以暖暖身子,更何况皇后娘娘也喜欢,奴婢才会提议做羊肉暖锅。”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头都快要低到胸前了,傅窈却是高高兴兴继续吃着铜锅没有去看她。 李殣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春桃,半晌后才说道:“既然皇后喜欢,那你便在她身边好好伺候着。只是你得时刻记着你的主子是谁。” 第五十五章 两位美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一顿羊肉暖锅吃下来,三个人身上都暖暖的。 眼看天色渐浓,安成月便带着宫女回到宫中去。 凤鸾宫点起了灯,整个房间被照耀的格外明亮,而房间的正中间此刻摆了一把琴。 琴弦上画着五彩凤凰,雕画的格外精致动人,每一根琴弦都被擦的锃亮,这把琴看着便价值不菲。 “窈儿,知道这是什么嘛?” 李殣端坐在琴边,手指抚过琴弦,蹭一个音,便被他的手指蹭了出来。 音色格外清亮。 傅窈站在李殣身后,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张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去看李殣。 那小眼神似乎在说:这我难道看不出来吗? “这是一把好琴,你要来试试看吗?” 李殣说着,拉过傅窈的手,让她的手指也在琴弦上不断浮动。 这把琴发出来的声音,一开始有几分萧瑟,到后头就带了几分厚重。 傅窈本是随着李殣的意思随意浮动几下,到了后面倒是自己开始弹琴。 虽然不常谈,但傅窈的心中还有着年幼时学琴的记忆。 放在琴上,便不由自主的弹出一段谱子。 李殣侧耳倾听,听出这是学琴时最基础的曲子,每个刚学琴的人,练的第一首曲子便是这个。 一开始虽然有些磕绊,可是到后面,傅窈像是来了自信弹出来的,又快又稳,音色也没有任何误差。 一曲终了,李殣才去看傅窈,眼中有几分惊喜。 “不错,你弹的极好,你给朕弹了这么好听的曲子,那朕也得赏你一个好东西。” 一听要赏自己东西,傅窈丝毫不感兴趣。 每日送到凤鸾宫中的赏赐都快要堆不下,如今自己的寝宫还在建造椒房。 算来算去傅窈在宫中,还真是一点烦恼都没有。 “不……不用!”傅窈摇头拒绝道。 那么多东西放在宫里,用不完根本就用不完啊! 看出来自己的小皇后在想些什么,李殣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他伸出手去触碰傅窈放在琴上的手,两人的双手交叠,李殣感觉今日傅窈的手有几分微凉。 傅窈今日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百褶裙,裙摆上绣着各式各样的花,看上去与春日相应极了。 傅窈低头去看自己衣上的绣花,刚刚弹了一首曲子,手里没有抱汤婆子,自然是觉得凉了。 不过李殣的手倒是暖和的很暖暖洋洋的,感觉变相是一个常温的汤婆子。 若是以后自己手凉的时候,能抱着这么大一个汤婆子就好了。 感觉自己手底下的芊芊玉手逐渐回温,李殣才将手放到一旁。 认真的看着傅窈问道:“你弹的曲子不够好,朕这里有一个极好的曲子要交给你,你想学吗?” 傅窈歪了歪脑袋,头上的金色步摇,也跟着她的动作往边上侧了侧。 “学,学呀……” 李殣眼中浮现一丝笑意。 在小雪兔这里,他的笑总比在外头多多了。 或许也只有这个地方,能让他能舒缓片刻。 悠悠的琴音在凤鸾宫的上空,不断徘徊。 琴音情意绵绵,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正在举案齐眉。 情深格外缠绵,让过路的宫女们都停下脚步,倾听这一段动人心弦的曲子。 只是一夜的功夫,敬妃便得知,昨夜李殣又在凤鸾宫中过夜,不仅如此,还和傅窈一起弹琴。 “怎么又跑到那里去了?是本宫哪里做的不好吗?那个傻子就那么招他喜欢?”敬妃大声喊着。 敬妃猛的站起身来,不悦的在宫中走来走去。 “昨日在太后的寝宫之中,他宁愿给皇后打造一个椒房,都不愿意给我做。还说什么是他自己喜欢,若是喜欢,就应该多做一些呀,凭什么我不能拥有椒房殿?”敬妃越说越气。 她昨日快要睡觉时才回过神来,李殣哪里是自己喜欢香料? 分明是傅窈那个傻子喜欢,李殣只是不愿傅窈被太后斥责罢了。 如此想来,敬妃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他全心全意为皇上着想,如今倒像是热脸去贴冷屁股。 几次三番下来,她都快没有热情了。 傅窈傅窈,怎么每次都是傅窈? 是宫里的妃子,太少了些吗? 想到这,她不由得去问边上的香梅:“上回母后送进宫来的两个美人呢?” 香梅虽说刚接管,敬妃宫中的事宜但许多事情早就已经上手。 一听到敬妃说那两位美人,顿时便想了起来。 “那两位美人,如今在秀女房中等待着。虽然未被皇上看中,但还是被太后留了下来。”香梅低着头说道。 拿起一把扇子,轻轻扇着自己的火气。 “那两位美人呢,招进来看看。对了,千万不要大摇大摆的进来,让他们换上宫女的服饰,让我好好看看。” 敬妃越想越觉得,李殣这么宠着傅窈,就是因为宫中的人太少了。 她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李殣看不上。 安成月英姿飒飒也看不上,还有一个王贵人小家碧玉,也同样得不到他的喜欢。 莫非她喜欢的,便是那种傻傻的带着几分天真可爱的姑娘? 不过她也得看看那两位送来的美人长什么样。 若是和傅窈长得差不多,那说明李羿喜欢的不是傅窈的长相。 秀女房和敬妃的宫殿相隔不远,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位打扮成宫女模样的美人便跪在敬妃的面前。 “你们二位,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坐在上首,敬妃一看便知道,这两人的身段是极好的。 那芊芊细腰盈盈一握,走路婀娜身姿,一看便是早有准备的美人。 恐怕在宫外调教了多日这才送进宫来,只是没想到李殣不是个怜香惜的男人。 刚打一照面便被赶了出去,哦不对不是李殣赶走的。 是傅窈发了狠,冲到李殣面前将人赶走的。 那日傅窈还将李殣关在门外,关了许久满宫上下都还记得这件事呢。 如今再看这两位美人,倒真当是可惜。 一个是狐媚样,一个是高岭之花。 “不错,你们都长得不错。”敬妃由衷的感慨着。 这两人确实长得不错,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是从哪搜刮来的这二位美人。 第五十六章 拉拢美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两位美人听到敬妃的夸奖后,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这可是皇宫,一个妃子说你长得好看,总会让人觉得,妃子是要做些什么为非作歹的事。 她们早就听说过敬妃脾气不好,时不时打骂下人。 若是今日不高兴,将她二人的脸刮花了呢? 她们二人本就是被人精挑细选,然后在宫外调教许久,才送进宫的。 像她这样的人,脸是最最重要的,若是不小心被刮花了,恐怕这辈子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两人当即磕头说道:“敬妃娘娘饶命,奴婢不知道什么地方,冲撞了敬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这两人倒还是有几分眼力。 敬妃极为满意,方才看见这两人长得好看的那一点不悦灰飞烟灭。 她低头去看跪在地上,不愿意抬头的两位美人。 “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你们能够自己爬上皇上的床,就算皇后想把你们赶走,本宫也能让你们安然无恙的在宫中待着。”她的声音带了几分谋算。 这两位美人本就被傅窈赶出去过一次,现在心里一定对格外厌恶。 如今他想办法将他们二人送到李殣面前,一方面分走李殣的宠爱,另一方面,也能使自己这边的阵营稳固一些。 她原本想拉拢安成月作为自己身边的人,却没想到那安成月,实在愚钝。 身为武将之女居然不懂得在宫中拉帮结派。 至于王贵人,一点小小的珠宝首饰,就能够让她乐上天。 这般愚蠢的人,敬妃才不敢放在身边,若是有一日出了事,指不定要被这人卖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培育出一批新人,放在李殣的身边才能够安心一些。 而这两位美人,是教坊司送过来的人,无论是模样,还是琴棋书画,个个都拿得出手。 有这样的帮手,她一定能让傅窈只知道她的厉害。 “起来吧,往后你们二位便是本宫宫里的人,到时候本宫会想办法,让你们有机会接触到皇上。”敬妃高傲的说着。 而那两位美人也站起身来,不停的向敬妃道谢。 将周围美人送走,香梅回来后有些疑惑的去看敬妃。 “娘娘,您为何还要给自己找更多的敌人,若是这两位美人得了皇上的青眼,分走了您的宠爱可如何是好?”香梅一边给敬妃捶背,一边小声询问。 敬妃冷笑一声:“敢把我的宠爱分走,也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现如今皇上一直都待在皇后宫里,总要想办法先将这份宠爱夺过来。再说了,若是皇后怪罪下来,也是他们二人在前面顶着,与我何干?” “原来是这样,娘娘您可真聪明,只是如今皇上和皇后正是琴瑟和弦的时候,听说皇上上朝时,面色阴霾,面对皇后便喜笑颜开。”香梅捶背的动作越发熟练,说起来的话也大胆了些。 这么一番话说得敬妃倒是有几分意外。 她转头去看香梅,随即说出声:“你为何会知道皇上上朝时的模样?” 敬妃的声音比往日冷了几分,这是她开始怀疑一个人时固有的声音。 每每敬妃对一个下人不信任时,她总会用这样的语气询问着不同的话。 香梅捶背的动作不减:“当然是听其他姐姐们说的呀,奴婢刚来宫中自然不知道皇上的事,每次做事时听到他们说便听了一嘴。” “原来是如此。整日不好好做事,在本宫身边,居然还打听起皇上的行程来了!若是本宫不看着,那岂不是想翻身爬上龙床?”提到这个,敬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早就发现自己身边有几位宫女,做事时偷奸耍滑,时不时心不在焉,并且不在岗位上。 可却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想方设法打听皇上的行踪,还有皇上平日里的喜好。 眼下或许只有这个贴心的香梅,能让她安心一些。 想到这,敬妃对香梅又器重了几分。 “刚才说到哪了?皇上之所以对皇后和颜悦色,那还不是因为皇后的母家放在那里,若非如此,何必要对一个傻子喜笑颜开?”敬妃笑着说道。 她自诩熟知皇帝的心,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李殣,放着宫里这么多美人不要,跑去喜欢一个傻子皇后,那简直就是疯了。 但若这个皇后身后的母家势力不错,可以让皇上借力摆脱太后的掌权,那无论这皇后是傻子还是无言女,又或者是疯子,她都会选择接近。 “那娘娘您打算,怎么样将皇上的宠爱夺回来?” 敬妃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教好的容颜让她格外自信。 她冷冷的关上镜子笑着说道:“他不是喜欢皇后吗,我就不信皇后找上门去,他还有把人赶出去的理由。” 三月草长莺飞,御花园中的花开得格外鲜艳,比起之前只有一些早春的花开放如今御花园,算得上是百花齐绽。 傅窈坐在御花园中,面前摆着一堆精致的糕点,这些全是她身边丫鬟亲自做出来的,每一样都精致可人。 “娘娘,这些都是奴婢家中的手艺,外头可吃不到这样好吃的东西。”春桃笑眯眯的说着。 傅窈拿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随即便被甜腻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不过这味道虽是甜蜜却格外让人喜欢,傅窈本就喜欢甜滋滋的东西,如今这些糕点更是做到了她的心坎里。 “好,甜!”傅窈双手捧着一块糕点,笑眯眯的说着。 在一旁的新柳也笑得眼睛弯了弯:“娘娘还真当喜欢这些糕点呢,到时候我让御膳房的人多做些糕点出来。” 如今傅窈正是受宠的时候,宫里头的人上赶着巴结皇后。 更何况皇上的是和皇后一起吃的,巴结皇后不就是想要在皇上的面前得脸吗? 而上回给傅窈做了一道糖醋鸡的御厨,可是被赏了不少钱,现在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讨好皇后。 至于傅窈的口味是如何满攻,上下都知道他喜欢吃甜食,喜欢吃香香的糕点。 而如今最受傅窈喜欢的糕点,便是眼前这位叫春桃的姑娘做出来的。 “不必那么麻烦,若是娘娘喜欢,奴婢什么都可以做出来的。”春桃迫不及待的说着。 第五十七章 谁才是一等宫女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春桃在凤鸾宫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她本是傅窈带回来做御膳的,但因为太受傅窈的宠爱,已经逐渐成为傅窈面前的二等宫女。 “新柳姑娘,你难道不害怕新来的那个姑娘,将你的风头都抢走吗?” 宫女房中,一个看着面生的宫女一边给新柳倒茶,一边小声的说着。 刚伺候完傅窈,打算回来休息一会儿的新柳,听了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此话什么意思?” 那宫女倒完茶后,半蹲下来一边给新柳捶腿,一边小声的说着:“新柳姑娘,我看那春桃姑娘不是个好东西,要是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得了眼,日后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那都是主子的事,和咱们奴才有何关系?”新柳犀利的眼神,看过去声音却带着几分疑虑。 眼看着新柳有动摇了,小宫女顿时说得更急切:“咱们都知道除了张嬷嬷之外就新柳姑娘您,在皇后娘娘面前最得眼,若是你想对付春桃姑娘,咱们都可以帮你的。” “你们,还有谁?”新柳微微眯起了眼睛。 本来在傅窈身边当差,她便是最聪明伶俐的一个姑娘,如今一听这小宫女的话,便知道里头的意思。 小宫女站起身来,趴在新柳的耳边诉说着。 听完之后,新柳点点头:“就依你们说的那么去做。” 小宫女大喜:“我就知道新柳姑娘和咱们是站在一块的。到时候绝对让您永远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绝不会有人敢上来取代您的!” 说完小宫女又多说了几句之后匆忙离开。 看着小宫女离去的样子,新柳直接将桌上的茶杯拿起,尽数泼在了地上。 “在皇后娘娘面前当差,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心眼。我倒是要看看背后还有多少人,在凤鸾宫中耍手段的。” 翌日一早,傅窈缓缓坐起身,懵懵地坐在床上。 扭过头去,却发现自己外侧的床上躺着的人,已经离开。 “娘娘你醒了,皇上说看您睡得太香了,不忍心将您喊起,所以便先去上朝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张嬷嬷一看傅窈醒了,连忙说道。 傅窈缓缓点头,眼神中有几分失落。 不过随即,便高兴了起来,李殣走的时候还吩咐了张嬷嬷,照顾好自己。 傅窈总觉得自己心里甜滋滋的,就像是吃了一块糖那样甜。 在张嬷嬷的服侍下,傅窈穿好了今日的衣裙。 浅紫色的百褶裙衬托着极细的腰身,上身穿着一件不薄不厚的袄子,再梳起京城中最流行的发髻。 拿起一旁的胭脂水粉,轻轻涂抹,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脸蛋,便浮现在铜镜前。 “咱们娘娘真好看,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美人。”张嬷嬷笑眯眯的说着。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傅窈也羞涩的一笑,镜中的绝世美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娘娘,早膳已经做好了,快来用吧。” 外头传来了春桃的声音,张嬷嬷扶着傅窈缓步走出去,坐在桌旁看着满桌吃食。 今日早膳,春桃做了一碗桃胶红枣粥。 除了这碗粥外,还摆着几个做工精美的包子,上面有的雕成兔子,而有的雕成小猪。 一个个看起来,都让人食欲大开。 除此之外还有几张烙好的饼,上面还喷涌着热气,香气一点一点袭来,让傅窈忍不住食指大动。 “娘娘稍等片刻,还有几盘早点,春桃没做好呢。”张嬷嬷笑眯眯的说着。 傅窈点了点头。 把春桃带回自己的凤鸾宫中,宫中的吃食,是一日比一日好。 不仅仅是好吃还好看,每一样都做到了傅窈的心坎里。 前世,傅窈的身边并没有这么一个可心人,就连御膳房也只会重复着做一些的甜食,一开始还觉得新奇,到了后头便食之无味。 没想到春桃手艺了得,来了这么长时间,做出来的糕点和吃食花样从来没有重复过。 眼看着最后一样早点,被端了上来。 傅窈拿起筷子便打算夹一个小猪模样的包子,却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新,新柳……去,哪?”她扭过头去问一旁的张嬷嬷。 张嬷嬷思考了一番,倒是春桃马上接上了话:“新柳今日肚子不舒服,所以没有过来。” “你可不要在娘娘面前编排我了。娘娘,奴婢今日早上本要早早过来当差的,却没想到被人拦在宫女房中。好不容易赶过来,没想到就听到春桃在这里编排我!”门外传来一阵怒气冲冲的声音。 新柳走进来后,直接跪在了傅窈的面前:“娘娘,春桃想要成为您身边的一等宫女,所以故意将奴婢拦在宫女房中,想以此来陷害奴婢。” 说着说着,新柳用凶狠的目光去瞪春桃,春桃却是错开了眼睛。 “我没有!我初来乍到与其他姐姐们都不熟,怎么可能会让人将新柳来在宫女房中呢!”说着,春桃险些落下泪来。 傅窈拿着筷子的手猛的放下,看来晶亮的眼睛中带上几分不悦。 在她身边伺候的久了,新柳知道傅窈这是不开心了。 “皇后娘娘,奴婢今日真的是被人拦住了!宫女房中有人可以替奴婢作证!还请娘娘一定要彻查呀!”说着新柳跪在傅窈的面前,一个接一个的磕头。 她磕头时狠狠的撞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几个响头过后,额头上便出现了血痕。 与此同时,春桃也跪在地上给傅窈磕头:“娘娘,我是无辜的,那些人竟然是新柳姐姐安排好的。你们认识那么久的时间,合起伙来对付我,自然是已经串好了口供!”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张嬷嬷也顿时有几分为难,走上前去,呵斥着两位宫女:“你们二位都是在皇后面前当差的,如今闹腾成这个样子,是想让皇后娘娘难堪吗?若是传出去还以为咱们皇后娘娘治下不严呢!” 可即便是这样,新柳和春桃都在不停的磕头,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傅窈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宫女如此,张了张嘴。 “娘娘,你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 “娘娘,我真的没有陷害新柳姑娘!” 两人还是各执一词,都指责着对方。 “娘娘,依我看不如先将其他宫女都喊过来,咱们再做决断如何?”张嬷嬷想了想,还是替傅窈出起了主意。 第五十八章 皇后治下不严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好……”傅窈点点头说道。 她觉得自己有点难过。 一个是跟在自己身边很久的宫女,而另一个是自己这几天来最喜欢的宫女。 这两人争执不下,让傅窈觉得非常难过,但是两个她都很喜欢,为何这两人都要在她面前争个高下? 新柳是忠心耿耿的忠仆,这一点傅窈绝不会看错。 可同样春桃也在自己面前辛苦的做着膳食,不仅如此还帮着收拾凤鸾宫。 如此勤勉之人,难道也会说假话? 心里如此想着,傅窈就见到几个小宫女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跪在了她的面前磕头。 同样是磕头的模样,让傅窈觉得非常不舒服。 张嬷嬷冷着脸:“今日发生的事,你们几位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究竟是新柳姑娘污蔑了春桃姑娘,还是春桃姑娘故意让你们拦着新柳姑娘?” 在凤鸾宫中,张嬷嬷的话就等同于傅窈的话,几个小宫女们啜泣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为首的一个,走上前一步哭着说道:“娘娘,奴婢真的不敢瞒着您,新柳姑娘您还是不要再针对春桃姑娘了,谁都知道春桃姑娘来了之后,您在凤鸾宫中便快待不下去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您还是别瞒着皇后娘娘了。” 本来正在跪着的新柳,听了这话衔接站起来撕烂小宫女的嘴。 “奴婢何时说过,奴婢在凤鸾中待不下去了!今日便是你带着头拦着我,不让我出宫女房!娘娘,您可千万不要被这样的人蒙蔽了呀,奴婢对您是忠心耿耿的!”新柳骂完之后,便哭着跪在傅窈的面前。 小宫女哭得更大声:“奴婢不愿意在娘娘面前欺瞒娘娘,也不愿意春桃姑娘因为您的陷害,而离开凤鸾宫。新柳姑娘,您可千万不要为难奴婢啊。” 张嬷嬷的脸都快要变成黑炭了。 这几人都是在她手底下的,她这个嬷嬷在凤凰宫中也是一等一的嬷嬷。 而新柳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带出来最听话,最懂事,也最忠心耿耿的奴婢。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她也逃不开干系。 “娘娘!如今她们都说了,是新柳姑娘害的我,还请娘娘明察,一定要还我一个公道啊!” 傅窈抬起头向说话的春桃看去。 春桃今日穿的一身烟粉色,新的宫女服已经下来,可如今春桃还是穿着自己的衣裳。 虽不是那一件灰朴朴的御花园宫女装,却也是粉嫩嫩的服饰。 如今哭起来也倒有几分梨花带雨那般的滋味,怎么看,都让傅窈觉得不舒服。 “娘娘,您看这事如何处理?”张嬷嬷有些着急的说着。 她看得出来,新柳绝对没有那般心眼子能使出这样的事来。 就这些不是光凭一张嘴便能说出来的,现在要看的,自然是中宫之主,傅窈的意思。 桌子上的每位佳肴正在一点一点失去热气,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也在小声的啜泣着。 不大的房间再加上这几人,倒是拥挤的很。 屋子里头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神色都在傅窈的身上看着。 尤其是那几个小宫女。 每个人都在等傅窈给出一句话来,无论是将新柳赶出去,还是将春桃赶出去。 “她,她是……我,心,心腹……”傅窈用手指了指新柳,慢慢地说着。 傅窈虽然很喜欢春桃,但是更信得过新柳。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怀疑过新柳。 既然是心腹,就算新柳真的做出排挤别的宫女的事情来,也一定有她的道理。 既然是自己的人,傅窈也会护短。 看着这副模样,谁不知道,如今傅窈护着的是新柳,而不是春桃。 春桃当即便红了眼框,眼看着又要磕头,却被张嬷嬷拦下来。 “娘娘,你怎么可以相信新柳的一面之词!新柳在您身边待的久了,自然知道用什么样的话可以糊弄住您!”小宫女当即便不服了,跪在地上大声嚷嚷着。 那就不开心的傅窈,冷眼瞪过去。 她的长相本就端庄大气,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 只要平日不说话,没人会觉得这是一个傻子。 更别说此时冷着一张脸,那双明亮的眼睛如今似乎添上了几分犀利,让人看着时不由得带上了天生的恐惧。 看着变想跪下来,低头避开她的目光。 小宫女的话戛然而止。 春桃倒是哭出了声音:“娘娘既然不信任我,为何还要将我留在身边?如今,如今这凤鸾宫都待不下去,我该何去何从……” 春桃今日本就哭的梨花带雨,如今两行眼泪落下,竟是一点都没将,脸上淡淡的妆容打花。 坐在桌旁的傅窈,抿着嘴。 桌上的美味已经失去了所有热气。 吵了这么久,今日她连早膳都还未用。 为何会是春桃呢? 春桃是什么时候想着接近自己的? 傅窈心中有些发散的去会想。 走神片刻之后,才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唱声。 “皇上驾到!” 满屋子的人都跪着,如今见到皇上来了,更是没有起来。 李殣冷着一张脸便走了进来,他刚才在路上便发现凤鸾宫中不对。 往日里会迎接的宫女,如今一个都未出现。 走到这边时,更是发现所有人都跪在傅窈的面前。 而傅窈面前满满一桌的菜肴,一个未动,上面应该翻腾着的热气全都荡然无存。 冷着的脸上浮现一丝阴鸷。 “你们是怎么伺候娘娘的?为何娘娘今日未用膳?” 李殣走到傅窈的身边坐下,将手中拿着的玉扔到一旁。 他有些心疼的去看傅窈:“窈儿饿不饿?朕命人去御膳房再做些点心来。” 傅窈摇摇头。 凤鸾宫中的事情还未处理好,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吃任何东西。 更何况如今除了新柳和张嬷嬷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不服二字。 她虽然有些事情不明白,但也知道治下。 如果今天治下不严的事传出去,满宫上下都会传遍,说她这个皇后做的不好。 若是她自己一个人这般罪名当下倒无所谓,可是皇后做的不好,便会有人斥责皇上。 她不愿意有人因为自己,去抨击李殣。 更何况是用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因此现在吃不吃得饱倒不是第一位。 李殣在外头的名声才是第一。 第五十九章 拖出去,挖了舌头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不愿意吃东西。 李殣当即便皱起了眉头。 雷霆般的怒眼,瞪过每一个跪着的宫女。 本来还在啜泣的宫女被龙威笼罩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个个都跪着将头埋下,不敢抬起头来。 “说吧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跪在这里。”李殣看向新柳。 新柳跪着向前行了几步:“今日奴婢出门时,便遇到这几个小宫女,将奴婢拦在门外,说春桃姑娘,今日要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不让奴婢出去。” “我们可没有,新柳姑娘,你可不能因为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得脸,就可以随意污蔑我们!”小宫女顿时急了眼。 新柳有没有去管她继续说道:“等到了皇后娘娘面前,春桃姑娘又说,是奴婢污蔑了她。奴婢不知道是不是春桃姑娘拦着的,但必然是这帮小宫女将奴婢拦下。” 新柳说完之后,小宫女又想说些什么,却被海公公死死的压着摁在地上。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宫女,张嬷嬷还是知道新柳是什么样的为人。 更何况,她想起刚才春桃所说的话。 “刚才春桃姑娘不是说,新柳姑娘今日是肚子不舒服,所以告假了吗?为何现在又改口说什么都不知道?”张嬷嬷冷眼去看春桃。 她相信新柳,更相信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只是话说不明白,脑子还是清明的。 更何况如今皇后娘娘,比之前灵光多了,都知道如何与皇上亲近。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春桃这般人物,好糊弄的。 更何况今日春桃所穿的模样,不像是个安分的。 两边还是各执一词,所有人都等待着李殣做出决断。 李殣拉过傅窈的手,轻轻的摸索着这一双白皙稚嫩的小手。 随即抬起头来去看众人。 “皇上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皇后娘娘偏信了心柳姑娘的话,我的话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我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对皇上您也忠心耿耿!为何皇后娘娘偏偏就不信我的话呢!” 春桃哭着哭着便走上前来,用手拽住了李殣的暗紫色袍子下摆。 她哭着便仰起头来,用带着泪光的眼睛去看李殣。 “还请皇上明察!”她哭着说道。 今日她这一身烟粉色的衣裙,在宫中也是少见。 没有宫女会穿如此大胆的衣裳,也没有哪位妃子会穿如此清亮的衣裳。 确实挺特别。 李殣向她看去。 一双充满着阴鸷就像是在看死人的眼睛,与春桃对上。 平静而又无活物的神色,让春桃险些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她惊呼一声,抓着李殣衣摆的手下意识松开。 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甚至还想撑着手臂往后爬。 张嬷嬷一看便明白了。 春桃这是想换个方式往上爬。 没想到她手段还挺高明,居然会想着用皇后娘娘当垫脚石。 卧薪尝胆这么久,便是想要爬上龙床? 可惜,抛媚眼也得看看是向谁抛的。 “把这人拖下去,既然她有嘴挑拨,便将她舌头拔了。喜欢用眼勾引人,便将眼睛挖去一只。这双手能做糕点,便留下给她做个念想。至于这腿,日后也没什么用。剁了拿去给宫外的野狗吃。” 李殣的声音极冷,说一句话,地上的宫女都要吓得浑身抽搐一下。 那所有的话说完,春桃像是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倒在地上。 “不……不应该这样的,不可能……皇上皇上,你怎么可以听信皇后的一面之词!我是无辜的呀!我,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成为您的妃子,哪怕,哪怕只是一个陪床的东西!” 春桃的声音越哭越大,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 她哽咽着嗓子用最尖锐的声音喊:“我辛辛苦苦这么久,就是想陪在您的身边!皇上求您了!” “拖出去。”李殣声音还是那么冷。 海公公一拍手,外头便走进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的便将春桃拖出去。 春桃还在哭喊着,随后便哭喊不出来声音。 那两个侍卫就是在门外,直接将她的舌头割了下来。 因为嫌她嗓子发出的声音太大,甚至用刀割了一段她的喉咙。 宫中侍卫本就无情,这种事情做的多了,也知道如何下刀,能保住人的性命。 春桃没了声音眼睛也没了。 片刻之后,一个侍卫端着一个盘子往前。 这盘子上面盖了一块白布,可白布上血淋淋的,一看便知道里头有多血腥。 侍卫跪在了李殣面前,将盘子举高给他看:“皇上,皇后娘娘。春桃姑娘的眼睛,舌头还有腿都已卸下来了。” “下去吧。再把那姑娘按在宫中来往的必经之路,让所有人都看看,像攀附着皇后往上爬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侍卫退下。 那些参与的小宫女们也被侍卫们拖下去,她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吓得人都要傻了。 就连房中都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李殣眼中雷云密布。 没想到千防万防,太后居然还想把人放到傅窈的身边,再通过傅窈,爬上他的床。 更没想到在这凤鸾宫中还有不少宫女,居然也是太后安排下的人。 新柳是他选出来放在傅窈的身边。 忠心耿耿,没有二心。 今日此举,便是想除去新柳。 看来太后那边的行动刻不容缓。 想到这他眼中的深色,又漫布了几分。 衣袖传来一阵拉扯,低下头便看见傅窈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 “刚才是不是太血腥吓着你了?”李殣有些紧张的说。 如此血腥的场面,让傅窈见到了。 他实在有事考虑方才实在是太过冲动,应当让侍卫们去外头执行。 不应该把这些充满血腥味的东西,带到凤鸾宫中。 傅窈摇了摇头,张嘴有些委屈地说道:“饿……” 还跪着的新柳,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走上前。 “娘娘,皇上。昨日那个小宫女还特意过来,说想要奴婢一同对付春桃,让奴婢今日早上不要出门,污蔑春柳姑娘陷害。奴婢本就不喜欢这般手段,觉得事情不对,今日便想出来,没想到她们拦着奴婢,不让奴婢过来。奴婢察觉不对,才如此着急。” 新柳将昨日之事也解释了一遍,继续说道:“奴婢怀疑今日娘娘面前的菜,是有问题的。” 第六十章 相生相克的药物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闭,去看满桌的佳肴。 精致的菜肴蒙上了一层冷气,几个包子的皮都缩成了一团,粥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脂。 “查。” 片刻之后,两个太医院的太医颤颤巍巍地走进来,手中各自拿着一个小箱。 两人分头检验,将桌上所有的菜肴都检验了一遍,却没有任何不妥。 “这些菜都是寻常的菜色,没有任何不妥……” 两个太医张嘴,没有任何问题。 李殣脸色更沉了几分。 春桃真的只是想上位? 一个在御花园中当差的宫女,居然还胆大妄为到通过皇后来爬上龙床。 若只是想要上位,为何还要设计陷害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取而代之。 如此一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不,不对……” 傅窈蹙眉,也觉得这件事里几分不对劲。 她看着桌上的包子,还有烙饼,最后是自己面前的这碗粥。 往日里,她用早膳,只是几块糕饼,从不会有如此精致。 只是自从春桃来了之后,春桃便总换着花样给她做早膳。 就如同今日,有吃的有喝的有甜的有咸的,样样都有。 正摆在她面前的,便是一笼甜包子,还有一张烙饼。 “合,合,起来……” 她任性地拿起包子和烙饼,扔进面前的粥里,再将粥推到两位太医的面前。 太医看了一眼,张口便是拒绝:“娘娘这些东西我们都检查过,没有问题的,或许是娘娘今日未用早膳,头有些发晕,所以……” 话还没说完,太医只觉得自己腰腹被人狠狠踹了一脚,随即倒在地上。 李殣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来,冷着脸,自上而下看着太医:“让你查你便查,如此多嘴,你是不想干了吗?” 太医立刻浑身哆嗦,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在那不停的磕头:“皇上,臣知道错了,臣好好验验。” 可就算他道歉,李殣也没打算给他机会。 摆摆手,海不讳便立刻上来,将人拖了出去。 另一个太医倒是深情稳重,端详了片刻后,竟是点点头。 “皇后娘娘天资聪慧,世间有许多药,分开,没有任何毒,便是多样合在一起,才会诱发体内的毒。” 太医说着走上前,拿过傅窈面前的粥碗,仔细的将这一碗包子烙饼粥端详了片刻,闻一闻再尝一尝。 海不讳连忙制止:“张太医,若是里头有毒,你可是要遭了罪的!” “无妨,这点毒素算不得什么。”张太医笑了笑。 李殣面色也好了许多。 刚才那个太医便是太后身边最得眼的,甚至已经被内定了,下一任太医院院首。 可若是论起对医药方面的深造,还是得眼前这位张太医。 毕竟傅窈那一副被调包的避子汤,便是张太医亲手调制出来。 既不会让旁人发现有异常,又甜得像是草药甜汤。 片刻之后,张太医竟是将碗放在了桌上,一脸凝重跪在李殣的面前。 “启禀皇上,这三样东西加在一起果然有问题。如今这包子甜腻,而这烙饼齁咸。若是两样都吃,必然会使皇后娘娘去用这碗粥。这三样本没有什么,但是各自之中加了相克的草药,刚吃下去不会有益,若是长此以往吃下去,娘娘便会昏昏欲睡,到了最后,便是会一睡不起。” 听了这话,傅窈小声啊了一声,却见张太医朝自己看来:“皇上臣还需要替皇后娘娘把脉,看看如今皇后娘娘体内是否还有毒素。” 此事刻不容缓,李殣立刻让张太医替傅窈把脉。 约摸过了一会,张太医收回手,脸上表情轻松不少。 他松了口气说道:“娘娘体中的毒素不多。因此娘娘只会觉得这几日有些困乏。再加上娘娘这几日应当有在锻炼,出汗之后便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去不少。幸好发现的及时,还能够医治好。” 傅窈瞪圆了眼睛。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来了一个豺狼虎豹,用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刀子,想要将自己一点一点沉入睡眠之中。 她本就喜欢吃些甜食,遇上春桃之后,吃的更是不少。 可谁能想到,如此信任春桃,春桃却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了。 “若是按照原本的毒素,并且不排出去,皇后体内的毒,多久会让他醒不过来?”李殣声音低沉阴冷,满目阴鸷。 张太医低着头,思量了片刻后说道:“若是娘娘为将体内的毒素排出,恐怕再过个十日,娘娘便会开始沉睡。” 十日! 若非今天这么一出,若非窈儿恰好跟着安成月练道,恐怕过不了多少时日,窈儿便会沉睡不起。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便是想查也查不出任何东西。 砰的一声。 李殣的手狠狠的砸在桌上,满桌的盆碗盘纷纷摔到地上,名贵木材做成的桌子字中间一分为二劈成了两半。 整个房间顿时变得一片狼藉。 “朕,方才还真是便宜她了!” 张太医低着头没有去问那个她是谁,这可是宫闱之中的事,他这个小小的太医还是不要多加了解。 没想到这皇后还真是惨,本就一副痴痴的模样,如今居然还有人想用药设计她。 只是不知道,这么一个痴傻的皇后,到底有何算计的必要。 傅窈此刻脸上的笑早已消失殆尽,原本圆润可爱的脸,现在面无表情。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对付她? 和张太医一样,她只是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皇后,平日连话都说不清。 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别人栽赃陷害,并且用这么阴毒的手段下药。 而这些上辈子她都从未经历过。 难道是上辈子,她并未赶走李殣身边的美人吗? 或者是说,她做了什么,让那些人盯上了? “查一定要给我狠狠的查下去!” 李殣冷声说道,顿时间整个皇宫也忙碌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李殣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把将傅窈搂入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让你看到我凶恶的一面。”李殣满声歉意。 今日这事一定是冲着他来的,而皇后则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因为那些人的目标本就是想让他死。 铿锵有力的心脏声,透过衣裳传到傅窈的耳中。 第六十一章 骇人听闻的人彘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本来还有几分暴躁的心,顿时因为这沉稳的心跳而安静下来。 “窈儿,是朕对不起你。”李殣抱着傅窈,深深叹了一口气。 今日之事实在是凑巧,如果不是傅窈自始至终都相信新柳,如果不是李殣知道新柳绝不会做出背叛傅窈的事,恐怕春桃便能在傅窈跟前得脸。 到时候凤鸾宫中的一等宫女,必然是春桃的。 到底是谁在背后驱使着? 十日之后,又是什么时间? 屋中的气氛逐渐变得平和,李殣缓缓松开抱着傅窈的手。 他的体温将傅窈的脸染得微红。 “没,没事。”傅窈抬起手,用微凉的手背覆盖在绯红的脸颊上,企图用手将脸上的余温降下来。 好奇怪啊,为何屋里一下子这么热了。 傅窈这头的事处理完,李殣刚一出门,脸上的神色便又恢复到之前的阴鸷。 他快步走到养心殿中,在殿中的位置上坐下:“查到了吗?” 海不讳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听李殣这么问,连忙跪下来:“回禀皇上已经查到了。这春桃姑娘是个孤儿,去年刚来的宫女。原本在御膳房中当差,后来自请去御花园中。没想到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听说这宫女会做桃花酥,便收到凤鸾宫中。” 李殣冷哼一声:“孤女?朕可不信她是什么孤女。再仔细的查当初进宫时过了谁的手,又去过谁的宫中。若是查不出来,哼!” 海不讳连忙低下头,倒退着离开养心殿。 刚一出门就撞上自己的干儿子,此刻也在养心殿外候着。 “干爹,那春桃姑娘的血都止住了,如今正在宫里人最多的道上,在那跪着放着呢。”干儿子小声说着,“您说这人眼睛舌头还有腿都割了,在那跪着有什么用啊?” 海不讳冷冷的瞥了一眼干儿子:“这可是皇上的指示,你问那么多干嘛?咱们当奴才的上头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少问多做,听明白了嘛?” “是是是,干爹教训的是。”干儿子连连点头,看着海不讳离开之后,连连啧了一声。 太恐怖了,方才他看了一眼宫女,浑身上下都是血,一身衣裳都未退下,浑身上下全是血腥味。 方才放在那道中,过往的几个小宫女都被吓得晕了过去。 而春桃身上被太医院用了最好的药,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却要感知到最大的痛处。 她疼,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想用嗓子眼叫出来,脖子上的刀口便立刻裂开,鲜艳的血流下。 边上站着的侍卫,便立刻为她涂上止血药。 如此几次,春桃便是再痛也不敢发出声音。 越是发出声音来,越是折磨自己。 “这皇上,还真当是好手段啊。”干儿子感慨了一声,又马不停蹄的去内务府查相关档案。 他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宫女,到底是谁放进来的! 凤鸾宫中发生如此大的事,瞒不过任何人。 敬妃原本打算今日去给李殣送汤药,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护甲,立刻便被她折成了两半。 “你说什么?有人意图爬上皇上的床,被皇上霍去了眼睛和舌头,还砍去了双腿?”她的声音恐惧,一屁股坐在太妃椅上。 前来报信的宫女也是脸色苍白:“是啊,听闻那宫女只是在皇上面前穿得妖艳了些,什么都还没做,便被皇后娘娘痛骂一顿,随后便变成现在的模样。” 敬妃不停的呼吸着,缓解自己心中的恐惧:“那为何还留下了她的双手?莫非她的手还能写出字,供出别人?” 宫女连说不知道。 此刻香梅恰好自外头进来,听了这话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这才说道:“奴婢倒是知道。” “你且说说为何要留下她的手?”敬妃厉声问道,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 香梅低下头说道:“听闻春桃是皇后娘娘身边做膳食的,皇上说他那双手,既然给娘娘做过吃的,便留下那一双手,其余的全都砍了。” 如此凶残如此不留余地,即便是心大如敬妃,此刻听了也觉得双股战战。 “皇后,皇后真当如此恶毒?”她不可思议的问着。 虽然她对傅窈恨之入骨,恨不得这个皇后早日丧命。 但几次三番下来,她却知道傅窈是个痴傻之人,绝对做不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 这件事,倒像是李殣的手笔。 而上一回,李殣是真的将人做成了人彘。 在此之前,敬妃一直都以为,人彘这种东西,只是史书上骇人听闻的说法罢了。 可等她真正见到了,却是三天三夜都合不拢眼睛。 香梅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不敢妄议主子。只是将听到的事都说出来。” “不行,此事如此恶劣,我一定要禀告太后!无论如何,那宫女都是宫中之人,皇后怎么可以随意用刑!”敬妃慢条斯理的说道。 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嗦的一声,从太妃椅上站起,在春桃的搀扶下,坐着肩撵,来到太后的宫中。 这才刚一进门,便看见太后,今日打扮肃穆,此刻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正闭眼念佛。 听到外头传来走动的声音,太后睁开眼睛冷眼看去,却是看见敬妃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您不知道外头出事了吗?”敬妃的声音颤抖着。 虽然一路上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方才肩撵路过那名宫女时,她吓得差点从肩撵上掉下去。 听别人的描绘和自己看到,完全就是两码事。 她亲眼见着那人的模样后,更是吓得让人赶紧离开,生怕背后有厉鬼追上自己。 那宫女嗓子发不出声音来,脖子上不断有血流出来,看着便吓人极了。 “本宫自然是知道。宫中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皇帝居然要不禀告本宫,如此草率就将一个宫女处理了,这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太后冷哼一声说道。 敬妃连连点头:“是啊,一定是皇后娘娘在边上说的,不然皇上也不会如此重罚那个宫女。” 她说完转头去看太后的神色,太后不再闭目养神,眼中多了几分犀利的神色。 在太后生前待了这么多年,敬妃自然是知道此时太后生气了。 只是不知道皇后还有多久才过来,她倒要好好瞧瞧,一个毒妇皇后,在太后面前会是如何? 第六十二章 太后震怒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身边的刘嬷嬷前几日早已养好病,一直待在太后的宫中。 如今听闻要将傅窈喊过来,自然是自告奋勇,接下了这门差事。 上回那个她在傅窈面前吃了个大亏,被打成那副模样。 今日,她一定要亲自将傅窈请过来,看傅窈如何丢人。 敬妃在太后面前精心伺候着,片刻之后便听到外头传来通报:“皇后娘娘到。” 傅窈走到宫殿之中,对着太后一拜。 她刚要寻个位置坐下,便听到太后的呵斥:“跪下!” 傅窈无端被训斥,自然是眨了一下眼睛,用不解的神色去看太后。 但还是依太后所说的话,跪在了地上,双膝触及到地板的瞬间,便听到侧后方的刘嬷嬷,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耻笑。 跟着傅窈一同来的张嬷嬷,也跪在了傅窈的身后。 太后看着面无表情的傅窈,冷笑:“傅氏,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跪在地上的傅窈没有抬起头来,声音轻缓,带着几分委屈:“不……不知。” “好大的胆子!你在宫中,做出如此事情,居然还不承认?好,本宫且问你,今日,你可是训斥了一位宫女?”太后说着,怒极反笑起来。 傅窈点头:“是,有……春,春桃。” “那宫女本就是个孤女,只是想用些手段替自己谋平安,你为何如此心狠手辣,将人践踏成那副模样?”太后厉声呵斥。 坐在太后身旁的敬妃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太后震聋了。 这么点事情训斥一下,有必要用这么高的嗓门吗? 更何况,傅窈做出这种事情来,今日要被责罚,是板上钉钉的,何必用这么高的嗓门说话? 听着耳朵就疼。 “不,不是……我。”傅窈跪在那,小声的说道。 她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抹了一下眼睛,随后泪光变从眼中纷涌而出。 “你还有脸哭,你如今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只知道哭吗?那宫女后半生便毁了!傅氏,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若是如此狠毒,怎么不去将敬妃安贵人她们也一同杀害了呢?”太后越说越气。 敬妃倒是用责怪的神色看了一眼太后的背影,她可不想被人做成人彘。 太后这话,不就是在咒她吗? 傅窈哭的更大声了:“没,没有……” “没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人是你宫里的人,今日所发生的事满宫都知道,你还想狡辩什么?当初本宫是看你贤良淑德,才让皇帝娶了你,如今看来,你根本不配为后!” 此话一出,宫女嬷嬷们都纷纷跪下,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敬妃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跪下,眼看着太后没有要自己跪下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皇后如此不仁,便没有留下去的……”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张嬷嬷便跪不住了。 她抬起头,大声的朝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为何只信满宫中的片面之词,不问今日在凤鸾宫中发生了什么呢?” 太后的话被人打断,怒气更盛,眼看着只是一个嬷嬷,便冷哼一声:“你又是谁,你有何资格在本宫面前说话?莫非你们凤鸾宫的人个个眼睛都长在天上?” “是啊,张嬷嬷,你可不能仗着你在宫中的资历老,就可以胡说八道吧。你这么高的资历,为何当初没有劝住皇后呢?”刘嬷嬷冷嘲热讽道。 张嬷嬷的头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大声说道:“娘娘并没有责罚宫女,这些都是皇上下的旨意。” “大胆一个小小的嬷嬷,居然还敢在本宫面前搬出皇上来了?若不是皇后在其中挑拨皇上,为何好端端的要将一个宫女折腾成那副模样?”太后厉声说道。 整个宫中跪了一大片。 敬妃却忽然想起,李殣前段时日也将人做成了人彘。 那手笔怎么看都像是李殣的。 傅窈这般柔弱的,像是离了男人活不下去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了? 可他现在可不敢在太后面前说什么。 太后一看就是听不进去劝。 等她气消了再说清楚也不迟。 “春……春桃……毒。”傅窈也为自己辩解着。 眼中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就和不要钱一样。 她本来是哭不出来的,在来的路上张嬷嬷往她衣袖上抹了些什么。 张嬷嬷告诉她,到了要哭的时候,哭不出来便擦一下眼睛。 张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人,连这种手段都能想得出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下毒?”敬妃难得福至心灵,听懂了傅窈所说的话。 “下毒?她只是想爬上龙床,怎么会下毒与你?皇后你可不要为了脱身胡编乱造啊。”太后冷眼看着傅窈。 虽然这个借口在她眼中便是个蹩脚的借口,她是不会相信傅窈所说的话。 “张……太,太医。”说着说着,傅窈眼眶中的泪花越发多了。 晶莹剔透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弧度完美的脸颊缓缓落下,随后潜入到衣领之中。 她本就是长得好看,即便是哭,也比旁人多了一丝小白花的味。 有几个不忍的宫女朝这边瞧来,看着傅窈的神色之中也带了几分怜悯。 皇后娘娘本就是个痴傻的性子,宫里谁人不知。 如今太后居然不听皇后娘娘的辩解,便想将罪扣在皇后娘娘的头上,娘娘急的连话都辩解不出来。 如今哭成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让人怜惜。 “张太医?”太后的情绪平复了些许,正打算说傅窈是在狡辩时,外头又传来一阵喧闹。 刚回去要给傅窈开药方的张太医,被新柳带了过来。 张太医连忙跪在地上:“见过太后,见过皇后,见过敬妃。” 他一个外男,不敢抬头去看宫里的女子。 进来之后便直接跪在地上,将脸埋了下去。 “张太医,皇后方才说,有人往他饭里下毒,可确有此事?”看见来人,太后声音还是带着审问。 张太医没有抬起头来:“确有此事,下毒之人格外凶恶,为了伤害皇后娘娘的凤体,不惜一切手段,竟是将毒物分成三份,分别放置在不同的吃食之中。但凡皇后娘娘吃下其中一种,便会毒发!手段狠毒,其心可诛!” 这说法,和方才在凤鸾宫中截然不同。 第六十三章 骇人听闻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的寝宫之中,烧着浓浓的烟熏此刻屋中的气氛,陡然直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般残忍的毒杀,实在耸人听闻。 就连太后也将帕子抬起,捂在自己的面前。 “还有这种事?”她表情肃穆,眉头紧锁到一块。 似乎也没想到,傅窈的宫中,居然遭遇了这种事情。 这么看来,李殣将人做成人彘,甚至都轻了些,要想毒杀皇后,最起码是诛九族。 “我怕,害,怕……”傅窈此时捂着脸,微微地哭出声音。 张太医还在添油加醋:“在皇后娘娘原本的膳食之中,也有一些微量的毒素,不过好在使用的不多娘娘身上虽有不适,但很快便能排出去。” “皇后,你现在身体如何?”太后惊讶完了,这才想起来要好好关心傅窈。 傅窈擦了擦眼泪,跪在那儿摇摇头:“不,没,没事……” 说着说着,居然身体向边上微微倾斜了一些,显然连跪着都跪不好。 她此刻脑子清晰的让人害怕,虽然这些毒素对自己没有太多影响。 可是她现在想的,却是装可怜。 要让太后看出来,她即便嘴上,说着没有事,但身体还是有点受到了影响。 果然太后见了此景,也不敢再让她跪着。 太后连忙说道:“既然皇后身体不适,你就别跪着了。你们都不提醒本宫一下,怎么可以让皇后跪着呢?” 说吧,便让人将傅窈搀扶起来。 傅窈在别人的搀扶下坐在了一旁,随即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她不想哭,但现在她必须得哭。 张太医还在那说道:“皇后娘娘如今身上的余毒没几日便可以清了,只是恐怕会留下一些后遗症。臣敢保证能让皇后身体完全康复。” “张太医无论如何你必须都得将皇后医治好,听明白了吗!”太后一拍桌子,愤怒的说着,随后看向跪着的其他人。 “查给我好好查查清楚这个宫女的来历!若是宫中,每一个人都能随意向别人下毒,往后这宫里便全是死尸!”太后越说越气愤,傅窈却是用眼神偷偷的去看太后。 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后总是不听自己的辩解,就给自己定罪了? 想来应该是不喜欢自己的。 三言两语过后,太后就将太医打发了,然后去看傅窈。 刚才的确是他说话方式有问题,如今想想确实有几分伤了面前,这位皇后的心。 不过好在皇后是个痴傻之人,绝对不会怪罪到她。 太后语气比刚才温顺不少,看着也像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皇后方才委屈你了,本宫以为是你又太过娇蛮,太嫉妒皇上身边的其他人,才做出这种事。” 此话似乎话中有话。 傅窈抬头去看太后,清澈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就让人觉得这样的人很好看穿。 “本宫这几日看了看咱们宫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些,要不在选秀,再挑些人出来。”太后说着说着语气逐渐放慢,到了后面几乎是一字一句在说话。 她不信说的这么慢,眼前这个懵懂无知的傅窈会听不懂。 果然傅窈的脸微微皱起,像是听懂了太后所说的话。 “皇后,你要母仪天下,不要老向市井小民一样的做派。不如再选几位美人,放到宫中,皇后你意下如何?”太后盯着傅窈看。 上回太后想在李殣的身边安排人,却被傅窈赶了出来,这回她直接用母仪天下这么大的帽子,盖到傅窈的头上。 傅窈若是识相,就赶紧将美人带回宫里,再呈现到皇上面前。 “可,皇……皇陵,不,不缺……”傅窈皱着眉,似乎在想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她说出来的话让太后听懵了。 皇陵?她突然提到皇陵干什么? 傅窈咬了咬下唇,嗓音更加大了些:“不,缺……缺太,妃。” 太妃? 太后简直要气晕过去了,她在说的是给皇上身边安排人,怎么到了傅窈嘴里,便是给先帝安排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太妃?”太后简直要气晕过去。 傅窈一脸无辜的看着太后。 太后方才说的是先帝宫中有美人无数,太后要学会宽宏大量母仪天下,所以不会计较任何一个送到先帝宫中的美人。 她又说什么宫中人少,皇陵之中人确实不多,还说什么母仪天下。 如今太后才是宫中最矜贵的人,自然是太后在母仪天下。 她身为皇后又没有孩子,怎么算得上母亲呢? 思来想去,傅窈便想明白了,原来是太后觉得先帝实在太过寂寞,想要多找几个太妃填充皇陵。 太后果然是个宽宏大方的人呢! “皇后,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太后怎么也没想到傅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此刻还用如此懵懂无知的神色看着她,让她觉得格外难受。 这皇后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说出来的话疯疯癫癫,颠三倒四! 先帝都已经死了,他死前那么多妃子还不够吗?什么要往皇陵之中送新的太妃过去,她分明说的是要在这个宫中多添几个妃子! 张嬷嬷也没想到傅窈口出惊人,赶紧跪在地上求饶:“太后娘娘,还请恕罪!皇后娘娘只是懵懂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本来太后的心情就不好,听到张嬷嬷说傅窈懵懂无知,顿时觉得火气更大。 她现在终于开始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将让李殣这个傻子皇后娶进宫来? 每每要想对这皇后做些什么,总会受到阻碍,本以为这是个傻子,现在没想到比傻子还要令人生气。 说了半天太后终于还是说不出来,要让傅窈给李殣身边塞人。 “都下去吧。皇后,既然你身子不适,那接下来几日便好好在空中呆着,不要再出来,省得身体雪上加霜了。” 第六十四章 给先帝加二位太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从太后的宫中退出来,傅窈心里是有几分想发笑的。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甚至那些话是故意说出来的,她知道太后想要借她的手,往李殣的身边放人。 傅窈虽傻,但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是心甘情愿往自己夫君身边安排人的。 “娘娘,您刚才说的还真是让太后吃了一惊呢,瞧太后的模样,都快被您气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回到宫中,新柳简直要笑开了花。 本来今日,傅窈被喊过去莫名其妙骂一顿,就已经让新柳很不爽,没想到太后想象的还要无耻。 表面上关心着傅窈,背地里还想给李殣身边安排人。 这是觉得傅窈好欺负吗?幸好傅窈傻乎乎的,当这件事糊弄过去。 离开之前谁都看见太后脸上的颜色,看得出来太后今日是气到了极点。 傅窈也弯起了眉,笑起来的时候,好看的眼睛变得光彩炫耀。 “皇上驾到!” 李殣匆忙地走入凤凰宫中,见到的便是傅窈笑眯眯的坐在那,脸上的表情也比往日生动许多。 若是不张嘴说话,谁都不会想起来,傅窈是个傻子。 “今日在太后那儿,她没有为难你吧?”李殣这么匆忙的赶来,就是以为傅窈受到欺负。 不过看到这个小傻子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李殣的心总算是放到了实处。 只要不被人欺负就好。 傅窈摇了摇头,说着:“太……太后,母,母仪天,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殣匆忙赶来,并不知道在太后宫中发生了什么,现在只好用眼神去询问张嬷嬷和新柳。 “方才太后说,要让皇后多母仪天下,说宫里头人太少了,想要多添点进来。皇后娘娘误以为是太后想在先帝的寝宫中加人。”新柳笑着解释道。 即便是已经回到凤鸾宫中,新柳都无法停下自己想笑的模样。 想到方才太后那一脸震惊却又无法解释的模样,新柳不由得想到一句话,天道好轮回。 往日里都是太后欺负娘娘,如今娘娘都学会反击了。 李殣挑了挑眉,难以相信的去看傅窈:“窈儿,你真当是那样说了?” 傅窈点头,笑着看向李殣:“太,后,心……心胸,宽广。” 确实心胸宽广,先帝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还想着往先帝的皇陵之中填些妃子。 “既然太后这么宽宏大量,这么母仪天下,那朕也应当替太后完成这份心。”李殣淡然的说着。 傅窈有几分不解的去看李殣,似乎没想明白李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等第二日,傅窈就知道李殣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放在宫里那两位美人,被皇上带走了?”正在屋里拿着扇子扇风的敬妃,听到来人的禀报,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她连忙将扇子放在一旁:“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突然想往自己身边加人了,皇后愿意吗?” 出去打听消息回来的香梅赶紧说道:“皇帝是将那两位美人分为太妃的,昨日太后说宫中人太少,往日先帝的妃子是很多的。” “先帝都已经死了,还要什么太妃啊!昨日皇后在那胡搅蛮缠胡闹着,怎么如今皇上也跟着一同胡闹!”敬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帝都已经去世那么多年,宫里头突然多出来两位太妃?这算什么事啊。 香梅继续说道:“皇上说这二位美人都是太后亲自挑出来的,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段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既然太后都如此满意,他便不再选别人了,就将这二位美人分为太妃,住进太后的宫里。” 出奇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敬妃此刻都已经看不明白,皇上要做些什么。 “你是说那两位太妃,还送进了太后的宫中?”她今日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这等怪事传扬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脑子进水了呢。 “皇上说太后崇阳一切从简便,上回给皇后建个椒房都被太后训斥一顿,所以今日没有再给两位太妃建造宫殿,两位太妃的规制按照太妃来,但是这些都由太后宫中支账。”香梅越说越说不下去。 敬妃已经彻彻底底听傻了。 这!这算什么事啊? 与此同时凤鸾宫中。 傅窈也听到了这则消息,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李殣居然还真的用了这个法子。 果然,对付太后,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这几日逐渐觉得,自己大脑清晰了些。 往日里在自己脑海之中横隔着的那一层膜,似乎已经开始消散。 无论是说话还是想东西,都能比之前好不少。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师兄这次干的,太大快人心了!”安成月坐在一旁说着。 昨日傅窈走后,安成月也悄咪咪的走开。 当时还听着太后说要往李殣的宫里,再塞几个人,直接绕开皇后做这种事。 估计李殣已经知道太后要做些什么,抢先一步将上次太后带来的两位美人,塞到太妃的行列,再放到太后的面前膈应她。 这无异于向太后宣告,若是太后再想带美人进宫,那便从她的宫中出账,用太妃的形制,将这几位美人放到太后的慈宁宫里。 “干……干的,漂亮!”傅窈也笑眯眯的,觉得此事简直大快人心。 此事没有落到太后身上,太后自然是不懂得什么叫宽宏大量。 恐怕就连太后自己都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当上太后了,如今还要像当初先帝还在的时候,容忍着先帝身边还有其他女子。 现在的情况恐怕比先帝在时还要难熬一些,毕竟先帝在的时候,宫里的妃子也不可能全都塞进她的宫里。 更不可能从她每月的俸禄之中,支出来一部分给这些太妃们。 一个太妃的吃穿用度,可比一个妃子要高多了。 “嫂子啊,要不我们现在去拜见一下太后,看看太后脸上的表情?”安成月脸上,浮现了几分坏主意。 傅窈本想附和着,但随即摇了摇头:“下,下回……” 如今过去岂不是恰好撞到太后的枪头上? 傅窈才不想这个时候成为太后的出气筒。 “你说的对,我们下次再过去,我倒是想看看太后气成了什么模样。以后应该不会再往师兄的身边加人了。”安成月点了点头说道。 第六十五章 你来执掌亲蚕礼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拿着一把木质长刀,在空气中不断挥舞着,一开始有些杂乱无章。 可慢慢练着,动作就开始变得有迹可循。 一套刀法练下来,傅窈身上已经是香汗涔涔。 在一旁一直盯着傅窈看的安成月,顿时鼓掌。 “太厉害了,没想到我昨日才刚教你的刀法,今日你便学会了!整个动作都很对,没有一点疏漏!你若是早日跟着我一同练武,恐怕现在也是个侠女了!”安成月笑眯眯的说着,并且递上一方帕子。 傅窈接过帕子,轻轻擦拭脖子上流下来的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练完刀法之后,浑身上下不仅仅充满了力量。 就连脑子也清醒不少,就像是在一团迷雾之中拨开了帘子。 她试过一个人在房中,用简单的几个词组成一句话,说起话来也比往日清晰多了。 似乎练武真的让她不像那么傻了。 “姐姐……教,教我……厉,害!”傅窈甜甜的笑着。 面对安成月她总能拥有好心情。 想在宫里有一个能说话的人,实属不易。 而安成月,便是那个能够让傅窈敞开心胸对待的人之一。 “这算得了什么?你是没见过我以前和人比五十的模样,那才叫做厉害呢!”安成月笑着说的。 可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脸红起来,似乎想到一些快要被遗忘的往事。 嘴角微微勾起,似乎这一段往事让她格外高兴。 “安成月你今日为何还在凤鸾宫里?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刚从养心殿回来的李殣看到的便是安成月,对着傅窈脸红嘴角还笑着,而傅窈也同样笑着看着安成月。 诡异的场景,让李殣险些以为自己被小师妹绿了。 看见李殣来了,安成月顿时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让我过来多陪陪嫂子的吗?现在我来的勤快了,你反倒要撵我走?师兄啊,你这样算不算在吃醋啊?” 说着安成月,向傅窈眨了下眼。 吃醋是什么意思? 傅窈没有明白安成月所说的话。 她虽然最近脑子清醒了不少,但却只知道吃饺子的时候要沾醋,可现在李殣没有在吃饺子啊? “好了,安成月你该回去了。”李殣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傅窈拉到自己怀里。 “练的累不累?是不是安成月没把你教好。没关系,朕来教你,朕的刀法比她好多了。”李殣轻声安慰着。 安成月简直要跳起来了。 可以说安成月长的不怎么样,也可以说她脑子缺根筋,但绝对不可以说她的刀法不行。 她苦练这么多年,怎么能说她刀法不行呢! 果然李殣是个记仇的人! 不过,想想李殣现在是皇上当的这么艰辛,安成月还是饶了他一回。 “对了师兄,过几日,便是亲蚕礼,往年都是太后执掌的亲蚕礼,但今年是不是该有所改变了?”安成月试探性的去问李殣。 谁都知道,能执掌亲蚕礼的,便是宫里最有名望,最说得上话的人。 不是太后便是皇后,至于究竟是谁,那就看看谁掌控着宫中的大权。 往年这些都是被太后牢牢的把持在手中。 太后贪念权势,绝不允许别人将自己手中的利益分走一星半点。 放亲蚕礼,这种能够布告全天下招显自己身份的场合,太后绝对不会放过。 本来在笑的李殣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冷哼一声说道:“太后管的实在太多了些,她宫里还有两位太妃,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举办亲蚕礼,此事自然是由皇后来办。” “我,我?”傅窈也没想到突然间就将亲蚕礼交给自己。 上辈子太后还在世的时候,傅窈也有想过去亲蚕礼,可她做事总是极为笨拙,被太后骂了几次。 到了后面时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太后都绝不允许他出去,她甚至连宫里都没有走出去过。 等太后死了以后,傅窈才出来举办过亲蚕礼。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傅窈知道自己一定不会作出不合乎情理的事来,也绝对能够保住皇家的面子。 “窈儿,朕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李殣摸傅窈的头继续说道:“亲蚕礼过后便是春闱,恐怕在亲蚕礼上你要多加委屈些,尽量让太后费些心思。” 傅窈是懂非懂的点点头。 马上便是科举选人的好日子,若是太后还想插手到科举之中,那日后李殣在朝堂之上便更加艰难。 所以李殣想让傅窈分走太后的心思。 这点道理傅窈轻轻一想便想明白了。 春闱如此重要的事,自然是要比春蚕礼还要要紧好几倍。 傅窈点点头:“我,我可……可以!” “好,朕知道你可以,朕一直都相信你。” 李殣抱着傅窈又加紧了几分。 倒是安成月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这两人想要亲亲密密,怎么还当着她的面呢?她现在是个孤家寡人! 有这么欺负单身狗的吗? 似乎察觉到来自安成月死亡般的眼神,李殣这才注意到她还没走。 “你待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要朕留你下来吃晚膳吗?”李殣瞥了一眼安成月。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就是那个多余的,我打扰到你们两个!”安成月白眼翻的大大的,转身就走。 看见唯一一个围观的群众走了,李殣抱着傅窈又安心了几分,抚摸着她柔顺般的长发。 “你放心,到时候朕会安排好人在你身边,不会让你遭受任何委屈。”李殣的声音轻缓而又温柔。 他怀中的傅窈只觉得自己眼睛也有几分温润,眼泪似乎快要流下来了。 他对我真好,就因为我是皇后吗?在这宫里只有我和他是一样的人。 傅窈心里这样想着,伸出手回抱到李殣的腰间,再用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我,我不……会委,屈!”她声音坚定的说着。 李殣也倾向出声:“是啊,朕的小皇后,你是天底下最富贵的人之一,没有人让你委屈。你再忍忍,到时候等太后不在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她现在,也在慢慢恢复着健康,她能感受得出来,自己的身体没有往日那么羸弱! 两人抱在一起,凤鸾宫中路过的小宫女,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红了脸,不由得感慨。 皇后和皇上的感情可真好啊! 第六十六章 杀了傅窈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什么?皇帝,你疯了吧?亲蚕礼,你居然让傅氏一个傻子去执掌?”太后听到消息,脸上的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 她慌忙去看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李殣。 李殣并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闭着眼睛片刻,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海不讳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太后娘娘,这毕竟每年的亲蚕礼都应当是皇后举行,原先几年咱们宫里没有皇后,如今宫中有皇后了,自然是由皇后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一串佛珠便直挺挺的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海不讳连忙跪下,头埋在地上。 太后站起身来,走到李殣的面前说道:“本宫执掌亲蚕礼多年,先帝还在的时候,也是本宫亲自去采摘桑叶!凭什么要将此事交给皇后?” 一直闭着眼睛的李殣睁开眼,双眼冷峻,怨种拒人千里之外。 瞳孔颇深,一眼看过去,一不当心恐怕就会卷入深渊之中,等反应过来,便是万劫不复。 “不过是亲蚕礼,这些都是皇后应该做的。太后这几日便在宫中好好休养休养身子。听闻宫中的两个太妃,伺候的不满意?那朕就再带几个人回来。母后可有心仪的人选?”他不冷不热的反问着。 可此话更是让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慈宁宫里的两位闲着的太妃,简直就是她的耻辱。 李殣随便塞了两个人进来,便说是太妃。 还硬生生从她的吃穿用度之中,拨出来一部分给这二人。 即便是那二人忌惮太后的威名,不敢随意在慈宁宫中翻腾,但他们两人的存在,已经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好的两个美人便这么废了,而且还成为李殣刺向自己的一把刀。 即便面上再怎么慈眉善目,太后也早已忍耐不住。 她正愁要找个借口,好好训斥一番李殣,却没想到李殣今日给了她一个好的借口。 “本宫说了此事本宫来负责,她不过是个黄毛小儿,难以担起重任。”太后闭上眼睛,冷冷的说着。 亲蚕礼,谁执掌亲蚕礼,谁便是这个后宫的掌权人。几日太后能够明显的感觉,那些曾经效忠于自己的人逐渐偏向皇帝。 不是再这样发展下去,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势,恐怕都要被李殣拿走。 这些都是太后不愿意见到的。 “这个皇后可是太后您亲自替朕选的。那时候您不是说傅氏贤良淑德,长相柔美是个极好的,皇后的人选怎么如今等我娶了她,便成了黄毛小儿?”李殣挑了挑眉。 太后此时脸上五彩缤纷,被李殣这番话气的,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慈宁宫中陷入了一番沉寂,李殣也不愿在这继续呆下去,挥挥袖子便是离开。 等人走了之后,无月才从帘子后头走出来,将太后扶到一旁的太妃椅上,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后需要我将皇后做了吗?” 如此简单粗暴的话,让太后眼睛一亮,不过随即闭着眼摇摇头:“不行,如今动手太过显眼,更何况傅家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 无月点点头:“听您的意思。” 太后闭目养神片刻,这才睁开眼睛:“那个派去傅窈身边的宫女呢?” 她说的便是给傅窈下毒被发现的春桃。 “奴婢想过去杀了春桃,可皇上将人放在必经之路上,无论是谁过去都格外显眼,奴婢也不知道他是否在暗处安排了察子。”无月的声音十分遗憾。 不知道李殣是不是故意的,如此折磨人的手段,用完之后居然还留着一条性命,放在宫中人来人往的位置。 或许是在警告宫里其他想要对傅窈下手的人,或许是想引出在背后指使春桃的人。 无论是哪一点,都让无月无法将人一刀杀死。 更何况春桃的手还没有砍掉。即便说不出话来,她的手还可以写出字,若是共出一个字来恐怕连她也得一起完蛋。 而且人从凤鸾宫中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这番模样。 谁也不知道在凤鸾宫中,春桃到底有没有说出幕后主使人是谁。 太后越想越觉得头疼欲裂,这几日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顺心的。 李殣的翅膀硬了,也向她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究竟是谁在皇后的饭菜里下了那么剧烈的药,本宫不是吩咐过千万不可被人发现吗?”太后叹了口气,忍着声音去问无月。 无月也是摇头:“此事奴婢还没有调查出来。奴婢还特意去翻过张太医的病案,里头的确写的明白,皇后的饭食之中被人加入了剧毒。” 这一点就连无月都很疑惑。 太后冷笑一声:“看来是皇帝自作主张,故意让太医对外说,傅窈的饭食之中加入的是剧毒,便是想要看看本宫的反应呢。” 毕竟从十岁开始,李殣便在太后身边长大,他那些小把戏,太后还是猜得出来,也算得上是手把手教出来的皇帝。 还真聪明伶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儿子呢? 太后心里还是有几分惋惜,早知道当初就得想办法杀死小皇帝,也只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让小皇帝一点一点将宫中的权势收了回去。 不过他就算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会露出马脚来。 “既然皇后伙食之中有人加入了剧毒,不如就按照他们所说的,今夜你便动身。”太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无月。 无月点头:“是,奴婢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会被人发现。” 夜黑风高,夜晚的风都比往常喧嚣的多,窗外传来稀稀疏疏亦或者是哐当的风声。 傅窈坐在床边,用梳子不停的梳着自己的发尾。 白日里忙着练刀,晚上便抽空在宫中沐浴。 几日下来,傅窈觉得自己身体越发健康,比往日要长强壮不少。 她脑子也清晰了不少,现在还会偷偷在房中藏下几本书。 张嬷嬷和新柳今夜都在外头守着,傅窈百无聊赖地躺下身,盯着面前的床幔,不眨眼睛。 身体一天比一天康复,这些变化傅窈自然是感受得出来,她有些惶恐,莫非她这个傻子,很快就要好了。 正当傅窈想着时,窗外传来一阵动静。 连着练刀傅窈的警惕心比往日强了百倍,顿时坐起身来,手伸向枕头底下的木刀。 第六十七章 有刺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来人的脚步声音很轻很轻,可傅窈却听得真真切切。 对方的一呼一吸都能被傅窈察觉到,显然对方没有把傅窈看在眼里,还以为皇后又傻又天真。 握着长刀的手紧了几分。 呼吸,呼吸,按照安成月说的方法将自己冷静下来。 傅窈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跳出来了。 脚步逐渐逼近。一只手突然伸进床幔之中,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小瓶子。 “你是谁!”傅窈飞快的说着。 她一点都没有结巴,说话时清晰而又利落。 手的主人似乎愣了一下,傅窈抓住这个机会拿起长刀用刀柄狠狠的砸了下去。 刺客手上拿着的小瓶子,掉在床边,啪嗒一声滚落到地上。 小瓷瓶顿时碎的七零八落,屋子里弥漫起一股难闻的味道。 傅窈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长刀按照安成月所说的法子,大开大合朝对方攻击。 刺客似乎也没想到从皇后的床上,居然跳下来一个披头散发,并且手持长刀之人。 应对时,也有几分慌张。 “娘娘,怎么了!”外头传来新柳的声音。 刺客心头一震,此地不宜久留! 随后她便是装节节败退,翻过窗子便消失不见。 等新柳破门而入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傅窈手中拿着长刀,披头散发的站在窗前。 “娘娘,你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新柳慌张的说道。 屋子里弥漫着的气味不是假的,新柳闻着便觉得浑身不舒服,连忙将傅窈拉了出来。 在被拉出来之前,傅窈还知道将长刀带在身上。 此刻正在用宽大的里衣,遮盖住长刀的形状。 “发生什么事!”张嬷嬷也一脸睡意的爬起来。 她如今年纪大了,并不像灵敏快捷,所以来的晚了些。 傅窈脸色苍白,摇摇头,指向屋中:“有,有刺……客!” 她说话时又像往日一样变得结结巴巴,可没有人敢嘲笑她。 张嬷嬷一脸警惕的走入屋中,闻道里头弥漫着的气味,便顿时退了出来。 宫中的侍卫听到动静之后已经快速赶到,此刻已经快速涌入凤鸾宫中,搜寻宫中各个角落。 “发生什么事了?”李殣也被吵醒了,从养心殿中匆忙赶来。 她见到的,便是傅窈坐在偏殿之中,身上裹了个小被子,看着可怜巴巴的。 “回禀皇上,方才娘娘的寝宫之中遭遇了刺客,那刺客不知是何人,估计是想用毒残害皇后娘娘。现在屋中还有那味毒的味道。”张嬷嬷快速说道。 傅窈抱着小被子,整个人都瑟瑟发抖,抓住被子的手也格外用力,能够看见指节发白。 “别怕有我在。”李殣心疼的一把将傅窈拥入怀中,今日实在是太大意了些。 他难得有一日要熬夜批奏折,却没想到傅窈便遭遇到刺杀。 “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李殣轻声询问。 摇了摇头傅窈没有说话,只是浑身上下还在颤抖,显然突然遭遇到刺杀的事,让傅窈格外恐惧。 李殣叹了口气,也只好将被吓坏的小雪兔涌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即便是在这安慰着傅窈,李殣也早早安排好,其他人将整个凤鸾宫都检查了一遍。 甚至还请来了张太医。 李殣让张太医好好验验,撒在傅窈寝宫之中的毒药,究竟是何物? 不知安慰了多久,傅窈颤抖的身子总算停了下来,一脸茫然的去看李殣,眼中有着无比的单纯。 “没事了。”李殣抚摸着傅窈长长的头发。 她未将头发竖起,今日的刺杀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张太医在外头通报了一声。 此时他并不能进去,因此便在外头,将自己所验出来的东西叙述一遍。 “此物毒性不强,但极为伤人,服用了此毒之人,虽不会立刻死去,但身上会逐渐开始溃烂,不消三个月的功夫,浑身上下都会褪下一层皮,最后沉入昏睡虽有呼吸,但永远无法醒来。” 说道,这就连张太医自己,也深深的吸了口气。 “皇上!究竟是何人想要对皇后娘娘下手!实在太恶毒了些,撒在地上那些毒!足以让娘娘日后再也醒不过来!”张太医在外头大声说道。 整个凤鸾宫顿时间沉静下来。 李殣的脸色格外难看,本来今日凤鸾宫中遭遇了刺杀,现已经让他极为不爽,可如今听到来人如此恶毒,他恨不得将刺杀之人千刀万剐。 “找到人没有!”李殣大声怒吼道。 他的愤怒,整个凤鸾宫都为之一振。 侍卫总管跪在门外:“启禀皇上,刺客恐怕是宫中之人,宫墙附近守备森严,绝不会有人能翻墙出去,恐怕此刻那刺客还在宫中!” “朕自然知道那人还在宫中,如此后院中争权夺利的法子,自然是宫中之人想出来的!”李殣冷哼一声,他现在怒气十足。 傅窈将毯子往自己身上裹得更紧了些,小眼睛中全是害怕。 刚才在李殣的怀中靠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睡眼惺忪,快要睡过去了。 “听朕的旨意现在立刻去查,每个宫中,都要好好查一遍!”李殣大声说道。 可随即他便觉得自己衣角被人拽了拽,低头看去,便看见傅窈正一脸睡意朦胧的看着自己。 傅窈从衣袖之中,再次取出那把长刀,放到李殣面前。 刀上有痕迹,这不是傅窈平日里练习能够练出来的。 “交,交……手,有……伤!”傅窈回想起自己往日说话的方式,一字一句的对李殣说道。 说完之后,还在反复想自己刚才说的这番话,可否有漏洞。 李殣应当没有看出来吧? 李殣顿时听明白了,立刻将长刀拿过来上下端详了片刻。 他有些暗喜:“你是说你与那人交过手?并且他身上还带了点伤?” 傅窈连连点头。 “如此危险的是下次可千万不要做!你的刀法,虽说学的不错,但如今也才刚起步。若是下次再怎么贸然,朕便罚你一天吃不了糖糕!”李殣心里默默的责备自己。 同时李殣心里也有点难过。 每次傅窈发生危机时,自己总不在身边。 仿佛这些危难,都是他带给她的一样。 可他只希望,傅窈能够健健康康的一切安好。 第六十八章 她的床上有个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皇宫之中的所有人都在今夜被吵醒,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个个都被盘问了一番。 就连安贵人和王贵人也同样不能幸免。 安成月深夜被人喊起来倒是没有脾气,冷眼看着在自己宫中翻来翻去的侍卫们。 “宫里发生什么事?”安成月打着哈欠问道。 这几个侍卫,几乎要将她的宫殿翻出天了。还好安成月,平日里不注重这些,任由他们翻来翻去。 翻了一圈后,侍卫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这支小队的头领走上前,来对安成月一拜:“小主今日皇后娘娘在凤鸾宫中遇刺,现在满宫上下都在寻找刺客的踪迹,若是娘娘知道些什么,还请娘娘与我分说。” 安成月刚刚还在打着的哈欠,顿时停下,双眼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头领:“你说什么?” 是她今天晚上没睡醒吗?还是说现在在做梦? 傅窈竟然遭遇了刺杀?那李殣今天晚上岂不是要疯了? 没想到那个场景,安成月不由得还打了个哆嗦。 似乎已经看到尸山血海了。 “那那人是谁,你们知道吗?”安成月继续问道。 侍卫头领摇了摇头:“说是知道,也不用一个一个宫搜过去了。如今只是推测那人还在宫中,有可能本就是宫里人。” “原来是这样。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今夜辛苦你们了。”安成月点了点头。 当了几个月的妃子,浑身上下这股气势还是有的。 安成月的宫中没有发现东西,这几人自然是客客气气的便离开。 搜查的人很快便来到慈宁宫前,看见宫外站着的侍卫们,太后脸色一沉。 “本宫素来浅眠,若是有人跑到本宫殿里,本宫自然会知道。何必继续查?”太后冷哼一声说道。 站在宫门外的,是李殣亲自提拔上来的侍卫头领。 往日他见到太后也会恭恭敬敬的喊着,但今日,李殣还特意吩咐过他,一定要多查查太后宫中和敬妃宫中。 “启禀太后娘娘此事关系到皇后娘娘,皇上命臣要彻查宫中,哪里都不放过。”侍卫头领本就长着一张憨厚的脸,现在说出话来更是掷地有声。 太后站在宫门内,冷眼看着侍卫头领:“大胆,如今在这宫中本宫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了吗?莫非你们个个,都不愿再听本宫所说的话?” 慈宁宫外陷入了僵局。 太后此时心中也格外恼火。 她本来盼着无月出去一趟,却没想到招来这么多人,原本无月便是个聪明伶俐的,可今日却捅了如此大的篓子,还要让她来,将此事一一摆平。 若非如此,也绝不会在这拦着不让侍卫进去。 头领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太后,越是往后拖越是危险,若是此人还想对宫中其他人下手,便没有皇后娘娘那般幸运了。” “大胆!给我拖出去!竟敢在此顶撞本宫!”太后威严尚在,只是没有人过来带走头领。 “太后娘娘,您消消气,既然这位大人想要进去瞧瞧,让他进去吧。”无月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无月已经回来,并且还如此大方的站在一旁,太后便知道她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即便是这帮人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此,太后这才放心的退在一旁,愣着脸看向大内侍卫们:“查吧。” “多谢娘娘体谅!” 这番搜查自然是查不出任何问题,没有人会发现站在太后身边的丫鬟,手上有一道深深的淤青。 等侍卫全都离开后,太后冷眼看了一眼无月,走入寝宫之中。 刚一进门,无月便冷着脸跪在了地上:“无月这次办事不力,还请娘娘责罚。” “你武功高强,让你办的事从来没有失手过,为何今日居然会被抓了个正着?”太后没有怪罪无月,而是坐在了一旁,有些不解的问道。 今日示威既然没有查到无月,便说明此事已经过去。 可是没想到往日里杀人如麻的无月,今日居然会失手。 提到这个无月也格外纳闷。 “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还有一个人。”她想了想,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刚才我入内时,正要下药,里头便有一个人惊呼,那人口齿清晰,说话极快,绝不是皇后的说话方式。更何况那人手持长刀,虽是木头做的,却招招有力,像是个习武之人。”无月皱着眉头,想着自己此次失手。 “习武之人?你说皇后偷情,在凤鸾宫中与人苟且?”太后说出来时也觉得荒谬。 无月怎么也没想到,太后居然会说出这一点,连连摇头:“并不是。那人说话声音还有身形,皆是个女子。” 女子? 太后陷入了沉思。 在这宫中,侍卫,还有那些太监们,会武的数不胜数。基本上都会一招一式。 但是会武的女子,便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拳脚功夫,上不了台面。 “为何这么晚,还有女子待在皇后的寝宫之中?”太后眯起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对劲。 无月素来与太后心意相通,此时也猜到了太后在想什么,却反问道:“您的意思是?” 太后冷哼一声:“要么就是皇后这小丫头,骗子一直以来都在装疯卖傻,蒙骗过了我们所有人。要么,她床帏之中便藏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番话说的,就连无月都没有想清楚是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不是很正常吗?在宫外有不少姐妹都会同被而眠。 更有手帕交也喜欢在一起,相拥而眠。 这有什么稀奇的事? 太后却不以为然。 “无月,在这宫中,你觉得武功胜过你的有多少人?”太后问道。 “没几个人,我的武功,即便是男子也不一定比得过。”无月骄傲的说着。 她有骄傲的资本,在这宫中,无月甚至可以横行霸道。 太后点了点头,认可无月的本事,却随后问到:“你可有和安贵人交手过?” “你的意思是方才在皇后床上的,恐怕是安贵人?”无月眉头微皱,“我倒是没有与安贵人交过手。不过我可以找机会与她比试,真的是安贵人,一交手我便能认出来。” 第六十九章 给你一个惊喜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被刺杀的是似乎被压了下来。 搜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搜到那个藏在深处之人。 李殣很愧疚,在凤鸾宫的附近又多安排了一轮侍卫。 只是这几日中,并未再出现第二个人,过来刺杀傅窈。 翌日,阳光明媚,李殣今日早早下床,身上穿着一身华贵的朝服,匆忙的感到凤鸾宫中。 他甚至是走过来的,肩撵都没有用,华盖追着李殣跑了一路。 海不讳更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上了年纪,体力哪有像李殣这般好的? 赶到凤鸾宫,李殣便立刻停下了脚步。 正巧在外头倒水的张嬷嬷看李殣出现,赶忙下跪。 “皇上,您怎么这么快就下朝了?”张嬷嬷说着正要往里头通报。 李殣摇摇头:“别让她知道。” 李殣提起自己的朝服,蹑手蹑脚的往里走。 此时傅窈正在房中梳妆,一边是金凤钗,一边是东珠,两个都挺喜欢,实在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娘娘,依奴婢看,这两个都一起用上,您长得这么好看,这些发簪,都是衬托您的美。”新柳在一旁出着主意。 傅窈脸上羞涩一笑,却还是将太惹眼的金凤钗放到了一旁,把东珠递给新柳:“这,用这……” 然后低下头,等新柳给自己带上发簪。 新柳接过了东珠,刚要动手,边上就有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手将发簪拔走。 这情形,新柳还不明白吗? 当即麻利的退到一旁,蹑手蹑脚的走到屋外,和气喘吁吁的海不讳站在了一块。 李殣摸着手中的发簪,轻轻地戴傅窈的头上。 “啊!”傅窈只感觉自己头皮一痛,连忙护住了脑袋,瞪圆的眼睛转头去看新柳,却看到李殣站在身后。 “朕,朕不是故意的……”李殣顿时慌了神,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碰到了傅窈的头皮。 所幸发簪并不锋利,并没有刺破傅窈的头皮。 傅窈的眼圈顿时红了,气鼓鼓地将头上的东珠发簪取下,走到屋外递给新柳。 “娘娘,奴婢来吧。”新柳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看见,接过发簪后,轻轻的戴在傅窈的头上。 这下发簪稳稳当当的固定在傅窈的头发上,看起来俏皮极了。 这东珠不愧是宫中最华贵的东西,硕大的一颗珠子,看起来明晃晃的。 李殣微微咳嗽了一声:“窈儿,过来。” 刚才把自己弄痛了,还想让自己过去! 这人真的太坏了! 傅窈心里气鼓鼓的想着。 “朕要给你看个好东西。”李殣轻笑着看向傅窈。 好东西? 傅窈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顾刚刚被李殣弄痛了,提起裙摆便走到李殣的身边,抬头去看李殣,眼里闪着光。 抬起手,将宽宏的大手遮盖在傅窈的眼前,另一只手推向傅窈的后背。 “来小心,抬脚……右拐,再往左边……有个阶梯。” 傅窈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够听李殣的声音,小心着脚下。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自己的耳旁,傅窈觉得自己的耳朵热热的。 李殣真是太坏了!故意在她耳边说话,害得她耳朵都红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李殣突然放下手。 黑暗的双眼顿时间捡到了光明,而一股喷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傅窈诧异的睁开双眼:原本应当半个月后才布置好的椒房,已经完工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明日便是亲蚕礼,今日朕就给你这个惊喜。”李殣摸着傅窈的头,小声的说着。 他今日如此匆忙下朝,就是怕傅窈发现椒房已经布置好了。 还好傅窈这个小懒猫,早上总会多睡一会儿,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她出房门前,到达了凤鸾宫。 “香……喜,喜欢!”傅窈发自内心觉得喜欢。 整个房间都是香香的,再也不用很多香料熏屋子! 太棒了!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要做一个椒房呢? 傅窈脑中晕乎乎的想着。 房间里的味道太浓郁,让她一瞬间被喜悦冲击,开心的无以言表。 开心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呢? 傅窈想了想转过身,突然用手搭在李殣脖子后面,随后踮起脚跟向上吻去。 咦,怎么够不着? 傅窈有些疑惑,手上一用力将李殣的头往下一压,软软的双唇顿时间,按在了李殣的双唇上。 “窈儿,你!”李殣震惊的说着。 虽然两人之间亲密的动作多了,可李殣如今还是不习惯傅窈突如其来的惊喜。 眨了眨眼睛,除非吃得少了? 傅窈想了想又吃了李殣一嘴。 这下李殣实在按捺不住,直接将傅窈拦腰抱起,将人放到床上,自己附身上去,然后便是唇齿间的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李殣才松开,眼圈猩红,手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看向傅窈,却发现傅窈呆呆地看着床幔。 “怎么样,你没有不舒服啊?”李殣连忙将倒在床上,还没有起来的傅窈扶起,贴心的问道。 傅窈摇了摇头,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他平时喜欢吃甜的香的东西,但好像李殣的嘴也挺不错的,可惜了,他的嘴又不能吃下去。 吃了之后李殣没有嘴,那可怎么办? 就像是一个香香软软的糕点放在面前,只能看着闻或者舔两口,却不能直接吃下去。 这对傅窈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呀。 一阵缠绵过后,两人便在香香的房间中聊起天来。 大多数时候都是李殣在说,傅窈在听,时不时接两句话,却格外让李殣舒坦。 第二日,便是亲蚕礼。 今日是钦天监算出来的日子,就连时辰都规划的极好。 采桑的地点在京城之外,就连蚕坛都已经搭建好,就等着傅窈的到来。 “娘娘,您不要慌张,到了祭坛上,您采两片桑叶,看京中的命妇采摘桑叶,最后进行跪拜就好了。”在去蚕坛的路上,张嬷嬷小心翼翼的将需要做的事,一一举例出来。 傅窈轻轻点点头,今日她头上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都要断了。 不是今日是最看重礼仪的时刻,要让所有百姓都看到皇后的母仪大方。 今天是绝不可以出岔子的时刻。 傅窈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嘶!脖子好痛! 第七十章 安贵人请回吧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皇后的凤驾,很快便来到郊外的祭坛处。 不用拨开帘子,傅窈都知道外头坐了不少人。 张嬷嬷此刻也极为紧张,这是傅窈第一次参加亲蚕礼。 太后原本是要来的,却因为无法主持,便直接告病。 可即便如此,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皇后,一定会有人想从中挑刺。 “见过皇后娘娘。”国师远远的便走了过来。 他是一个白发白胡的老人,手中拿着一抹浮尘,看上去飘飘欲仙,仙风道骨。 傅窈颔首,没有说话。 她今天妆容清雅,身上的衣裳也格外青葱。 临出发前,李殣告诉她,今日能不说话便不说话。 “皇后娘娘请。”国师说着领着傅窈往前走。 整个祭坛仪式下来都平安无事,傅窈当着众命妇的面,一步一步从蚕坛上走下。 每一步脚步都格外稳健,每走一步便让满京城的命妇,都高看一眼。 等走到桑叶之中,傅窈伸出手摘下两片桑叶。 “礼成!”国师高声地喊着。 剩下的,便是等命妇们各自采摘完桑叶后,回到宫中。 坐在马车上,傅窈一脸紧张。 “我……没,没有……丢……丢人?”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出发前傅窈听到有不少宫女,再说这回皇后会不会在祭坛上丢人,因此一完成祭坛上的礼仪后,迫不及待的问张嬷嬷。 张嬷嬷含着笑:“娘娘,您是一宫之主,是天下的母亲,又有谁会觉得你丢人呢?就算做错了什么,那些命妇,也应当是争相效仿,而绝不会嘲笑你的。” 这话一出,傅窈似乎感到了安慰。 她今天,绝对没有做出出丑的事! 等回到宫中,一处原本就用来祭祀的院子,今日便用来做亲蚕礼的最后一步。 最前排,有一个最靠前的跪垫,其后有两个稍稍靠后的跪垫。 傅窈跪在上首,其他命妇们便按照原本安排好的座次,一一跪下,将今日自己采摘好的桑叶放在面前,做最后的跪拜。 安成月原本跟在傅窈的身后,一路护送者,一直看着旁人有没有动作。 看傅窈跪下了,才在下席处寻了一个位置。 回到了宫中,太后自然是要出面,不过此时她跪在傅窈的右手边。 眼明人都看得出如今太后的座次,低了傅窈一等。 有不少知道各种原由的命妇,互相交换着眼神,看来这宫里的天终究还是要变了。 “好了,诸位将采摘好的桑叶,放在一起。”张嬷嬷辛劳的说着。 如今傅窈是主事者,张嬷嬷这个身边德高望重的老人,自然也要承担起责任。 宫里头嬷嬷宫女的地位,都要看你跟的人是谁。 海不讳这个跟在李殣身边的人,自然是第一位的,而第二位,便是跟在宠妃或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嬷嬷。 如今皇上最宠的便是皇后,那张嬷嬷的身份自然也是高高在上。 没有哪位命妇敢顶撞张嬷嬷,便各自将自己采摘好的桑叶放到盘中。 最后,由皇后带着,磕三个头,今日的亲蚕礼,便算结束了。 “今日亲蚕礼结束了,诸位便留在宫中吃个晚席再回去。”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太后总算能说话了。 举办不了亲蚕礼,她还能在宫中举办宴席,告诉京城之中的命妇,到底是谁,才是宫里的第一位。 傅窈看向太后,有些不解。 这么多命妇,到底有多少张嘴啊? 太后不是总说要勤俭节约吗?这么多张嘴,今日不知道要吃掉多少东西。 吃掉东西的钱,不还是李殣来出吗? 不过这些话傅窈并没有说出来。 太后本就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太后。 她早就知道了,太后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 如今看来果然坏的很! “娘娘,你且忍耐一下,如今太后还是在宫中说得上话的。”安成月在傅窈身后小声的说着,警惕的声色看向四周。 自从傅窈房中遭人刺杀过后,安成月每次和傅窈同时出现时,都要时不时观察周围的环境,生怕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想要刺杀傅窈。 今日这么多人,虽然都是朝廷命妇,那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个是刺客假扮的? 她绝不会让傅窈在她面前出问题! 两人一同往前走,却被敬妃拦住。 “安贵人,你如今倒是攀上皇后了,往日里不是同我一同来往的吗?怎么瞧不上我了?”敬妃拉高声音说道。 打量的神色在安成月的身上不断看着,随后嗤之以鼻:“皇后,你怎么不给你身边的人换一身衣裳呀,你看贵人这身衣上穿的都快破了。” 安成月皱起眉头,不过随即舒展开:“敬妃娘娘,我们同是宫中侍奉皇上和皇后的,你往日不是说我们是姐妹二人吗?如今为何又说是攀附上皇后呢?我们不都应该侍奉皇后吗?” 敬妃的脸,肉眼可见的团成了一团。 之前为了拉拢安成月,敬妃经常说他们二人是在皇上和皇后手底下讨生活,两个人地位是一样的。 可如今,安成月竟然拿这样的话来堵自己,敬妃气的都快跳脚了。 傅窈有些奇怪地去看敬妃,问道:“你,你想……要新……新衣?” 敬妃今日穿着的衣裳,傅窈也见她穿过好几次。 如今拿这样的话来说安成月,难道敬妃也是想换一身衣裳,所以过来搭话的。 果然不能和傻子计较!这都说的是什么话呀?她堂堂一个敬妃,难道还换不起一身衣裳吗? 敬妃气的直咬牙,正要开口讽刺几句,就看到太后身边的宫女无月走了过来。 “无月,你是来找本宫的嘛?你过去告诉太后一声,说本宫马上过去。”敬妃得意的说着。 说完还特意扬起下巴去看傅窈。 怎么样,本宫可是有太后撑腰的呢!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傅窈压根并不明白敬妃在得意些什么。 无月却是摇摇头:“太后说了,有些事要和皇后娘娘说,敬妃您稍后再进去。” “凭什么让她进去不让我进去!”敬妃差点跳脚,说完之后整个脸都搭了下来,直接甩帕子走人。 看着敬妃走后,无月便想带傅窈去见太后,却被安成月拦了下来。 “那我也过去吧。”安成月淡淡的说着。 无月冷着脸:“太后说了,只见皇后娘娘一人。安贵人还是请回吧。” 第七十一章 皇后娘娘摔倒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无月和安成月之间似乎有别样的东西。 视线交叉的那一刹那,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傅窈有些局错的去拉安成月的手:“一,一起……” 可无月却是坚定的摇头,冷着脸说道:“太后娘娘只让您过去。皇后不要为难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 她坚定的模样告诉傅窈,这件事没商量。 即便是安成月不服也没有办法商量。 在宫中,傅窈是天下人的母亲,而太后更是凌驾在傅窈的头上。 孝这个字,使永远无法挣脱开的枷锁 “好,本宫不进去本宫在外头看着总可以吧?”安成月见傅窈的模样,有些心疼只好退让一步。 可即便退让到这个地步,无月还是不同意:“还是请安贵人在此处候着或是先去用膳。莫非安贵人觉得太后会害了皇后娘娘吗?”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犀利,看向安成月时有着几分试探。 两人都会武,安成月一看无月的样子,便明白这人实力不低。 此刻安成月,心中警铃大作,总觉得今日之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现在安成月的身份,根本不容许她直接将傅窈带走。 毕竟宫里太后还在死死的盯着二人。 而这个无月也更是虎视眈眈。 如果此时安成月出手,很多事都要暴露了。 可她不愿意现在就暴露。 她答应过师兄,一定要好好保护傅窈的。 “那,我……我去。”傅窈对无月说道。 安成月瞪圆了眼:“你要一个人过去吗?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太后宫中是最安全的地方,莫非安贵人觉得,那日在凤鸾宫中行刺的人,便在太后的宫里吗?”无月肆无忌惮的说着。 她这番目中无人的模样,压根不像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反倒是像一个主子。 “行,既然无月姑娘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拉着皇后娘娘不放。只是我宫中还有一些事缺人手,希望明日无月姑娘能过来搭把手。”安成月淡淡的说着。 她将原本的杀气都收敛的极好。 无月,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眼看着傅窈跟着无月走了,安成月总觉得忐忑不安,此刻也不急着去宴席上,而是直接跑去养心殿找李殣。 而另一边,傅窈忐忑不安的跟着无月往前走,一路上能遇到不少宫女们。 看着熟悉的围墙,傅窈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或许太后只是想见见她。 太后今日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走着走着,傅窈便一脚踩进了太后的慈宁宫中。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慈宁宫的地面格外滑腻,走起路来,时不时站不稳。 “太后,奴婢将皇后娘娘带过来了。”无月冷酷的说着,说完之后便退到太后的身后。 傅窈给太后行了一个礼,最后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太后。 对着傅窈时常年不笑的脸上,今日难得浮现出一个慈祥的笑来。 太后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傅窈的手,脸上笑得格外和蔼可亲。 “皇后,前段时日是本宫错怪你了,今日本宫向你道歉。晚上这个宴席便是替你准备的,若是宫中两位不合,传出去会让人笑话。因此本宫将你换来,我俩一同出去,好让外人们打消了念头。”太后慈祥的说着。 原来是为了这样。 把她急急忙忙的喊到慈宁宫来,再一同出去。 听着是费劲了些,可傅窈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便点了点头。 在去宴席厅时,傅窈一路踩在宫砖上,亦步亦趋的跟在太后的身后。 不知是不是前几日才下过雨,地面格外湿滑,走路时傅窈总要小心一些,身子时不时还会向边上倾斜。 还好一直跟着的新柳几次三番伸出援手,不然真的是要在太后面前摔倒,让太后看见笑话。 “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站在宴厅外的嬷嬷高喊着。 太后拉着傅窈的手往里走,走进之后再将手放开。 “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命妇们立刻跪了一地,起身高喊着。 “都起来吧。”太后抬了抬手,让在场的诸位都站了起来,“今日给你们准备午膳,尽情的用吧。” 有了太后的旨意,众人回到自己席位上,对着美味佳肴开始下手。 有好菜自然不会少了好酒,虽说在场的都是命妇,但是谁又规定只有男子能喝酒呢? 酒过三巡,不少人已经喝的晕乎乎的,此刻天色尚早,众人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块,纷纷交谈起来。 吃饭时傅窈总是极为认真,因此没有与他人喝酒,而是认真的吃着眼前的餐。 傅窈吃完午膳,一眼看去,看见几个相熟之人,便提起裙摆,快步走了过去。 她正走过去,想要与其中一人打招呼,却脚底一滑,滑倒在了一旁的花坛中。 随后她只听得嗡的一声,脑子直接撞到了一块石头上。 “糟了,皇后娘娘摔倒了!”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有不少人朝着傅窈这跑了过来,最中间一圈的人,更是想将傅窈扶起。 傅窈此刻头疼欲裂,分不清眼前是真还是假,所有人的身子都开始变得倾斜,一会儿这个模样,一会儿那个模样。 众人的声音,也从近到远,再从远到近。反复几次,傅窈直接闭上眼晕了过去。 这下是真的晕了! “到底是谁!如此大胆,居然趁着人多,对皇后下手?” 得到消息的李殣匆忙赶来,脸上带着怒气冲进了宴厅。 朝中命妇全都跪在地上,谁都不敢抬头。 方才混乱发生时人实在太多了,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推的。 即便是自己推的,也不会有人傻到这个时候说出来。 李殣此刻更关心的是傅窈的安危,他快步走入内房中。 傅窈已被人安置好,小巧的脸上眉头紧锁,一旁的张太医,正满头大汗替傅窈扎针。 “她怎么样了!”李殣冷着脸问道。 此刻他浑身上下充满着冰凝,似乎稍不留神,就能将人杀死。 张太医扎完所有针后,拿起一旁的布擦了擦额头。 “还好,皇后这次摔倒,头没有摔到要紧的位置。只是很奇怪,皇后的脑中有一处藏得极深的淤青,且那个淤青存在了多年,鼓起来一个包。方才摔倒时,那处鼓包,突然间散了。” 第七十二章 清醒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那皇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李殣冷冷的问道。 张太医面色凝重,想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只是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应当是醒得过来,只是……” 也不知先前替傅窈诊断之人,到底是为何没有查出傅窈头上有鼓包。 鼓包的位置,压迫着傅窈的头,若非今日被发现,恐怕日后会越来越大,终有一日会让傅窈失去视觉。 只能说还好发现的早。 但是如今那处鼓包破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福还是祸。 李殣的手抓着桃木椅子,手上微微用力,椅子把手立刻碎成两半。 “张太医,你是宫中医术最高明的,朕命令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医治好皇后!不然,提头来见!”李殣呵斥着。 张太医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鬓角处全是汗。 伴君如伴虎,前几日还可以眉开眼笑,今日便可以对你呵斥相向。 这便是天子,天子的威严,谁都不敢触碰。 “臣一定尽心尽力医治好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交代完张太医,李殣转头去看跪在一旁的侍卫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怒斥一声。 这些侍卫们都将头低的很低,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皇后娘娘出事,所有人都难逃其责。 现在只能祈祷皇后娘娘尽快清醒过来,不然皇上恐怕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但此时心里最难受的,当属皇上。 他才在心中决定一定要好好护着傅窈,亲蚕礼上绝不会出事。 可谁能想到,现实居然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原本好端端的傅窈,如今正躺在里头。 都怪我,我要是护着她,绝不会出这样的事! 李殣眼中的阴鸷挥之不去。 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他逆鳞,个个低着头。 只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呻吟声,李殣立刻站起身来。 那是傅窈的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 李殣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房中,去看缓缓睁开眼睛的傅窈。 “窈儿,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你头疼吗?”李殣迫不及待的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刚才的那些杀戮与血腥,似乎一瞬间。 他的温情,只对傅窈奏效。 傅窈躺在床上,摸着脑袋,总觉得此刻头格外昏沉,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她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她险些问这人是谁。 不过潜意识中的记忆再次浮现出来。 想起来了,这便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皇上。 两辈子的夫妻啊。 脑海中那一层雾蒙蒙的东西,似乎在摔了一跤之后,轻而易举的破碎,与原本应当连接在一起的东西重新交接。 记忆的瞬间回笼,傅窈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怎么了?不记得我了吗?”李殣对傅窈焦急的问道。 情急之下,他连称呼都乱了。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人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人看着好好的,但醒来之后却忘了一切的东西。 若是傅窈也失忆了,那可怎么办?莫非他还要从头开始对她好吗? “是,皇,皇上……”因为感觉自己脑子恢复了,可如今说出来的话却还是磕磕绊绊。 说完之后,她心中有几分忐忑,李殣会不会发现她的不对劲? 往日里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自己都觉得用这么费劲的方式说话,听着的人都觉得说话的人是傻子。 傅窈心中暗暗的想道。 李殣阴郁的脸,顿时拨开浓雾见晴天。 他喜笑颜开地看着傅窈:“原来窈儿还记得我,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这是什么问题?回答不出来就真的要成傻子了吧! 就算她真的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谁呀! “傅……傅,窈。”傅窈轻声说着。 在一旁一直跪着的张太医,总算是将自己提着的心缓缓的放了下去。 还好还好,如今皇后只是磕到有点伤,无论是性命还是记忆,都会出现差错。 今天也是脑袋还长在肩上的一天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殣叹了口气。 他将床上的被子往傅窈身上拉了拉,再将她放在外一直用来诊脉的手放进被中。 随即李殣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窈儿,你还记得今日是谁,将你推倒在花坛中的吗?” 这? 傅窈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那个时候她脑子还是混乱的时刻,即便是因为药物脑海有几分清明,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思维敏捷想得快。 她先是同太后从慈宁宫走过来,到了宴厅时太后宣布午膳,开始里头的人正吃得尽欢,互相之间还在喝酒。 可傅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自己出事时身边有谁。 李殣神色又阴暗了几分,朝外喊着:“海不讳!” “奴才在!”海不讳立刻从外头走了进来,进门便跪在地上。 “查了吗?”李殣的声音冰冷,面对外人时他的语气总不会好。 只有对傅窈说话才会温柔,低声言语。 海不讳低着头说道:“查了,今日到场的命腹众多,方才在皇后娘娘身后的有近十人,此时这十人还在宴厅中等候着皇上的审问,其他人皆以送出宫外。” “十人?”李殣眉头紧锁。 这种事谁都不会跳出来自己承认,而且当时十分动乱,互相之间也不一定看到是谁出的手。 海不讳也是极为担忧,刚才在外头将这近十人留下来,已然费了不少口舌。 而且还不能将这些命妇在宫中关的时间太长了,毕竟她们的身后都是在朝为官的文官或者将军们。 若是官员发现自己的妻子还在宫中未曾回来,恐怕便会对皇上不满。 这样一来朝纲不正啊! “窈儿你可还有印象?”李殣去看正乖巧,躲在被窝里看着自己的傅窈。 她现在很乖,比往日活蹦乱跳时还要乖不少。 躲在被窝里看着李殣,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她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赶紧移开眼睛。 她像个小兔子一样受到了惊吓。 “别害怕,告诉朕,朕替你将的人找出来。”李殣还以为傅窈是害怕幕后之人。 可傅窈心里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她现在已经恢复,脑子已经好了,到底要不要告诉李殣,她现在是个正常人了? 第七十三章 滑石粉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想来想去,傅窈还是决定先维持现状。 “发什么呆?问你半天怎么还不说话?莫非还是哪里不舒服?”李殣刚刚才舒展开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 他伸出手,去摸傅窈的头,想要看看那一处肿包在何处。 傅窈赶紧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按压住李殣的手。 “怎么了?”李殣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看向傅窈时眼中有着十足的深情,还有十足的担忧。 “我……”傅窈刚想说别碰那里疼,想起自己不应该说出如此完整的话来。 捏了半天还是继续说道:“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影响说完这个字时,他眼里泛起了泪花,本就圆润可爱的眼睛,现在多了一层雾。 李殣赶紧收回手,转头去喊张太医:“张太医怎么回事?皇后还在喊疼!” 张太医叫苦不迭。 皇后娘娘摔倒在地,头还磕到了花坛中的石头上,能不疼吗? 他虽然妙手回春,但他又不是灵丹妙药,能够让傅窈马上不疼的! 若真有这样的人,他这个太医也不必当了,直接辞官回家去当个闲散的游医得了! 不过在皇上面前他也不敢多说:“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虽说醒过来,但还需要一段时日修养。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让娘娘恢复如常。” 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倒是让李殣点了点头。 “你先下去吧,今日皇后便在这就寝,明日再回凤鸾宫。”李殣说完去看傅窈,傅窈慌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可是在李殣的眼中,却是这只小兔子实在痛得厉害,好不容易与自己撒完娇,终于体力不支沉睡了过去。 还真当是可爱。 他看向傅窈时,眼中带着几分深情用手抚摸着傅窈滑腻如脂的脸蛋。 “好好睡吧,朕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说完他便转身去另一个屋子,而此时安成月正在房中焦急的等待着,看着李殣来了,这才迎过来。 “嫂子怎么样了?”安成月脸色苍白。 李殣在一旁坐下,脸上是抹不开的怒意。 李殣叹了口气:“她没什么事,就是头还有些痛。依你看今日之事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安成月不敢坐下,此刻确实冷静的分析:“依我看是有人故意为之,今日再去吃午膳之前,太后曾将嫂子喊去慈宁宫,回来之后,看着没什么异常,但我总觉得有些怪异。” 哪里有问题,安成月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 “你再仔细想想,究竟是何处有问题。”李殣迫切的看着安成月。 师兄妹二人素来有默契,此时李殣焦急,安成月同样也心情迫切。 她恨自己为何当时没有在傅窈的身边,为何当时没有坚持一下,阻挠太后将傅窈带走。 想问题时,安成月喜欢在屋中来回踱步,此刻在狭小的屋子来回走动。 眼看着安成月走来走去却不说话,李殣头都要痛了。 片刻之后,安成月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想起来了,嫂子回来之后走路时格外不稳,我还以为是宫中太过潮湿,地面湿滑,可如今想起来,恐怕问题便出在这里。”安成月眉头紧锁。 李殣也听出其中的问题所在,立刻走出屋子唤来海不讳。 “去将皇后的鞋取出来,看看鞋底下有没有沾什么东西。”李殣吩咐道。 海不讳今日快要忙疯了,虽不知道李殣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跑到傅窈床边,快速将放在地上的鞋取了过来。 还没有等他将鞋子递给李殣,便被安成月一把抢了过去。 安成月可不管什么君臣什么礼仪,直接拿着鞋看。 今日为了亲蚕礼,傅窈穿着的是一双金凤腾瑞鞋行,上面的凤凰和祥云都画得栩栩如生,就连斜面都是用金丝一丝一丝构成的。 鞋面上看着没什么区别,这可是绣坊女子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若是真有问题,恐怕在亲蚕礼上便能发现。 是鞋面上没有问题就不代表鞋底有问题,安成月翻过鞋,去看鞋底。 这即便发现了不对。 “师兄,你看这上面沾了不少滑石粉。这些滑石粉已经被粘掉不少,还是有很多粘在了嫂子的鞋底。这些粉末本就滑腻,若是走在道上,一不留神便会滑倒。”安成月面凝重。 安成月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用这么大胆的手段来陷害傅窈。 此时太后嫌疑是最大的。 太后无端将傅窈喊去慈宁宫中,如今出了事又是第一个回慈宁宫的 表面看着是太后不想管事,但实际上会不会是太后故意做了这局,出事之后心虚地离开? 安成月对太后这个人素来不喜,如今怀疑更甚。 “可是方才围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子们,没有太后娘娘呀。”海不讳苦着脸说道。 今天的事真和太后扯不开关系。 只是想想,自从李殣登基之后,似乎太后的身影,一直穿梭在朝堂和后院之中。 若说是太后干的,也情有可原,毕竟太后当了这么多年的中宫之主,垂帘听政也有很长一段时日 如今让太后退居到慈宁宫中,吃斋念佛,似乎也是为难了她这个全是充满渴望的女子。 只是太后为何做出如此冒险的事来? “既然与太后有关,便更要一查到底。一定要查出来,让那些簇拥太后的人好好看看,他们簇拥的人究竟是怎么一个卑鄙的女子。”李殣沉着脸。 这么多年了,他从一个小小的被扶持的少年,到如今的天子。 太后自始至终都不愿意将手中那些权力交出来,可明明他才是天下之主。 她就那么贪恋权势吗? 傅窈今日留在此,李殣也不敢将傅窈一人放在这,他也同样留了下来。 至于安成月,则是有些恍惚地走回自己的宫中,一路上都在想今日之事。 “皇上,皇后,太后……”她嘴里轻声念叨着。 路过的人,都听不清安成月在说什么? 回宫的路上,安成月不用看都知道回去的路,正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阵阴影。 安成月要抬头,光是看着对方的衣摆便是个宫女。 在这宫里见人还得行礼,既然是宫女便可以直接让开。 第七十四章 不是安成月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安成月懒洋洋的说道:“让开,本宫是安贵人。” 不过说来还真是可笑,堂堂一个贵人,出门只有一个人,连个宫女都不带,自己走着看起来孤单急了。 本以为自己说完亮出身份之后,对方便会识趣的让开,可没想到对方往前走了一步。 “找的就是你!”沙哑的声音传来。 安成月越猛的抬头,眼前之人面上正蒙着一块黑布,头上也包着头巾,只露出一对眼睛来。 此时对方眼中满满的是杀气,猛的一把匕首出现在安成月的面前。 多年的习武经验,让安成月立刻进入戒备状态,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什么人竟敢在皇宫禁地放肆!”安成月冷着脸,快速的响应着。 她身上未带任何武器,此时面对一个咄咄逼人的带着匕首的歹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对方节节逼近,安成月节节后退。 “早就听闻安家可能英烈,就连女子也会舞刀弄枪,如今看来真当是高估你们安家人了。”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安成月心里冷笑。 对面这多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还用激将法这一招? 他们安家人舞刀弄枪又如何,她不想动手,没人逼着她动手。 现在安成月看明白了,眼前的来人是想逼出她的真功夫。 对方可真有意思,一个宫女有这么好的功夫,宫中甚至只是个无名之辈。 最起码,安成月对这个人没有印象。 “怎么,安贵人还是不愿意施展出你的水平吗?” 匕首眼看着就要逼近安成月的喉咙,安成月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笑一声。 安成月侧身躲过一击:“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也能见到我们安家武学?” 说话间,安成月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直接伸出腿,一脚踢在对方的要害处。 此处被攻击到,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疼痛欲裂,果不其然,对方直接捂住了下半身。 “你?居然会如此歹毒的招式!”对方狠狠的说道。 安成月上前就要将对方逮住,可谁能想被击中了要害部位居然还能跑。 那人一个闪身躲在假山后,等安成月跳过去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宫里居然还真有不与同寻常之人。 安成月看着对方离去的位置,脑海中闪过好几个名字,但随即都被安成月滑去。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天晚上偷袭傅窈的人? 另一边,无月正匆忙的逃离现场。 一边跑,无月心里也一边痛骂着安成月。 明明是武学世家出身,安成月好歹学的也是名门正派的功夫,如今却像个小女子一样用这般阴毒的招式,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无月没有想太多,绕了几个弯后,确认自己身后没人跟着,这才一个闪身进入了慈宁宫。 “太后,奴婢回来了。” 无月走到佛堂前对着太后行礼。 在礼佛的太后闭着眼睛,对着佛像拜了三拜,将焚香献给佛像后,还在刘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外头坐下。 “今日之事怎么样了?”太后然后坐下来后便审问着无月。 她的手中正拽着一串佛珠,不停的转动,并且口中念着阿弥陀佛。 这么多年打造出来的慈悲为怀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丝破绽。 无月跪下来:“奴婢无能,宴厅那边传来的消息,皇后没有昏迷,反而是醒过来了。” 太后原本正在转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犀利地去看无月:“醒过来了?” 无月没有说话。 “算了,她本就是傻子,摔了一下,能醒过来便是她的福大命大。还真是个有福之人,当初就不该让她进宫。”太后语气冰冷,说话时,竟像是此事与自己毫无关联。 “对了,方才我还试探了一下安贵人的身手。”无月见太后没有继续责怪自己,心里也放下一块石头。 她便将自己试探安成月的事也说了出来。 “安贵人,她倒是在宫中安分守己,从不出头。怎么样?她的武艺和那日你在凤鸾宫中见到的一样吗?”太后询问无月。 无月似乎回想了片刻,随后摇摇头:“安贵人一招一式极为正统,而那日与我对练之人,一招一式却像是被简化过的,怕是自小没有好好学习,偷懒练出来的。” “更何况……”无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太后察觉到不对:“何况什么?” “何况安贵人还用了些下三烂的招式,可使出来时,却完全不像那日晚上与我对打的人。”无月现在还觉得有些隐隐作痛。 可不是下三滥吗?这些招式,地皮流氓都不一定会用。 安贵人好歹是武将之家出身,居然还用这种招式来打人。看来她还是真高看安贵人。 “行了,你们习武之人这些话,本宫又听不懂。你便说那日晚上到底是不是安贵人。”太后不带烦的说道。 “那人绝不是安贵人!”无月斩钉截铁。 只要是高手一交手便能知道对方的武学套路,而无月,察觉到安贵人绝不是那日晚上的人,那到底是谁? 同样的问题,太后也在想。 后宫之中习武的人除了安成月之外,便是李殣。 可太后却记得,李殣只是小时候,有开蒙师傅教了几招几式让他强身炼体,根本没有太多用处。 更何况李殣那日正巧在别处,怎么也不可能在傅窈的凤鸾宫中。 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皇上,皇上也不可能瞒天过海。 再有一个,便是已经被众人忽视到角落的九安王,李羿。 “无月,你知道九安王吗?”太后再次询问。 九安王?李羿? 无月想了想:“九安王一直不在宫中,奴婢也未曾见过他。可九安王毕竟是外男,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宫里?” “怎么可能不会出现在宫里,他毕竟也是曾经的皇子,这里也是他的家,即便他现在是个王爷,这里也同样是他的家,他想来便来想走便可以走。”太后轻声说道。 她已经找到了一条完美的解释。 不久之前,李羿刚回过京城一次,李殣随意派了个官职给他,现在李羿人在京城之中当个闲王,在外头也住得潇洒。 可若是没人知道的时候,他会不会闯进宫,与傅窈偷情呢? 第七十五章 闲杂人等不得接触太后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第二日一清醒,傅窈便匆忙赶回到凤鸾宫中 一到房中,便啪的一声将房门紧闭,身后跟着的张嬷嬷和新柳都被她关在门外。 她直接脱掉脚底下的鞋履,整个人埋进床铺之中,将被子捂住自己的头,想要好好冷静一番。 “娘娘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需要宣太医吗?”新柳在外头焦急的问道。 眼看着新柳就快将房门给拆了,傅窈不得不坐起身来:“我,休,休息……” 听到傅窈磕磕绊绊的声音,新柳这才放心。 原来不是身体不舒服躲起来了,只是想休息一下呀。 果然皇后娘娘还是小孩子气呢。 听到新柳和张嬷嬷不再敲门,傅窈这才安下心来。 这都什么事啊…… 她心里默默地想着。 如今脑子被石头一磕,记忆便串联在了一起。 重生之前发生的事,也清晰的印在傅窈的心中。 她被人杀了,绝不是自然死亡,而且死了之后才重生。 可她那个时候脑海中没有这一块记忆,只记得李殣死了。 现在想起来倒是可以提前防范。 想到这傅窈心里默默点头! 心里有记挂的人,上朝时也提不起精神。 老臣们还在说着相同的话,有些话语昨日李殣便听过今日再听一遍,又是老生常谈。 “有事禀奏,无事退堂!”海不讳高声唱和着。 近几日,朝堂之上风平浪静,除了方才禀奏的一些例行之事外,便再无事发生。 “退朝!” 一下朝李殣便匆忙赶往凤鸾宫。 他神色匆忙,到了凤鸾宫后竟是直接走了进去。 “皇后呢?”李殣环顾四周,找不到傅窈的踪影。 往日这个时辰,傅窈早就梳妆打扮好,在院子里坐着或者吃些糕点,又或者是同安成月一起练刀。 可今日走进来,却没有看见傅窈的模样。 一直守在门口的张嬷嬷连忙跑了过来,跪在李殣的面前说道:“启禀皇上,娘娘今日回宫之后,便一直待在房中未曾出来过。” “她不舒服?”眉头紧锁在一块,李殣冷声问道。 张嬷嬷却是摇摇头:“奴才方才也问过娘娘,娘娘说只是想休息一下,身上并无大碍。” 既然如此,李殣倒是放下心,走到傅窈闺房门口,正要敲门,门却从里头打开了。 开门的一刹那看到眼前陡然出现的人,傅窈吓得差点往后倒去。 不过还好手里抓着门把手,在即将摔倒前站稳了脚跟。 “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朕又不会跑了。”李殣轻笑一声,想要往里走,却被傅窈拦在门外。 李殣往左傅窈便往右,李殣往右傅窈便往左,铁了心,似要将李殣拦在门外。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在门口挡来挡去,闹了一轮下来,李殣笑出声:“本来还以为你是身子骨不舒服才在屋里,现在看来是朕多虑了。” 谁摔那么一下子躺在地上不头疼! 傅窈简直要痛死了,但是现在傅窈根本不想让这个男人进来! “出,出……去!”本来很有气势的一句话,到了傅窈口中顿时便成了软软糯糯的。 她很想像别人一样气势山河的喊出来,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虽然脑中的思路清晰多了,现如今傅窈还是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每次要说一句完整的话时,总会有东西阻挠着她。 李殣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有人欺负你了?为何不与朕说?” 谁在宫里敢欺负我呀,我如今在宫里,可以横行霸道,除了要杀我的人以外,还真没有人呢。 傅窈心里冷哼一声。 要说宫里的豺狼虎豹,当属眼前这位皇上才是。 “休,休……息!”傅窈一个劲将李殣往外推,自己则是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听到外头动静,李殣并没有推门进来,傅窈缓缓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如果李殣再进来,傅窈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现在说话又笨,什么都说不清,恐怕没说两句话的功夫,就要被李殣看出来端倪。 唉,可怎么办哟? 李殣这是又一次被拒之门外,上一回被关在门口时还是太后要给他塞两位美人。 如今又被拒之门外,李殣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原本缓和几分的同色,顿时暗沉。 他去看边上的张嬷嬷还有新柳二人。 她们现在正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皇后今日怎么了?你们有和她说什么吗?或是有谁来造访过?”李殣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凌,站在那不怒自威。 即便是在他身边呆惯了的海不讳,现在都不敢大喘气。 老天爷呀,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就发了脾气? 往日里也没有这样,莫非太后又想折腾皇后,往皇上宫里放人了? 太后怎么如此急功近利? 张嬷嬷想了想,抬头答道:“今日,王贵人说要过来造访,那时候皇后娘娘正在休息,因此奴婢便将人请了出去。还有,太后娘娘也差人来送过东西,不过都打道回府了。” 太后,王贵人。 一个在宫中曾是如日中天,一个在宫中和透明人没什么区别。 又是谁让傅窈今日脾气这么大? “传令下去,让王贵人在宫里好好禁足,没朕的吩咐,不许踏出宫门半步。至于太后,然后近几日要礼佛,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 此话一出,新柳顿时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王贵人和太后都罚了呀。 王贵人是被禁足在宫中,至于太后,则是被人断了来往。 慈宁宫每日来往那么多人,有送饭的,有送水的,还有换夜香的。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那和将太后禁足有什么区别? 太后的确可以随意走动,但是太后宫里的这些事,只能自己内部处理了。 当今皇上可真是太狠了些。 要不是皇上对傅窈有几分真切,新柳都要怀疑李殣的心是不是石头长的。 “这几日凤鸾宫中都要上下盯好了,无论是谁来都得万分小心,不许让他们伤了皇后,听到没有?”李殣看了一圈凤鸾宫中的宫女。 那些人全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个忠心耿耿,或者是有家人朋友在他手中。 有这些人在傅窈的身边,李殣能够安心不少。 第七十六章 我要模仿傻子?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吩咐完一圈人,李殣便朝养心殿而去。 被皇后拒之门外这种事,他自然不可能说出去,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身上还穿着朝服,大摇大摆的回养心殿。 “快看快看,本宫今天的脸蛋,怎么样?” 拐角处,敬妃正紧张的蹲守在那儿,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脸,还询问着边上宫女的意见。 香梅忍着笑:“娘娘自然是宫中最好看的人,等会皇上见着娘娘,一定会离不开眼睛的。” “那就好!省得白花了本宫一片心思。”敬妃骄傲的说着。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赶紧站好,整理了一下衣摆,随后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今日这御花园中的花开的真香。香梅,你等会儿摘点回去,放在本宫的玉花瓶中。”敬妃夹着嗓子,说起话来柔柔弱弱的。 香梅称了声是,正要去摘花,却看到紫金色袍子的影子。 “参见皇上!”香梅连忙跪在地上。 此时敬妃才连忙跑过来,跪在地上给李殣请安。 “见过皇上,皇上今日怎么有心思来御花园一趟?”敬妃站起身来,走到李殣的身后。 本来被傅窈拒之门外就烦,现在又来一个更加烦人的人,李殣心里的怒气,小火苗噌的一声就燃了起来。 “你在此处干嘛?”他冷声问道。 敬妃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李殣的情绪,还以为这是李殣在关心自己心里头顿时觉得暖洋洋的。 “臣妾听闻御花园中的花开的愈发好看,因此带上宫女过来采些花,好放进花瓶里。皇上你若是喜欢的话,臣妾等会儿便把花瓶送去您的养心殿里。”敬妃特意说话柔柔弱弱,此刻说得嗓子都快废了。 李殣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还没有起来的香梅。 香梅手中还拿着几朵刚采摘下来的花,看起来娇嫩欲滴。 “这些花,全是朕命工匠从不同地方移过来的珍贵品种。朕让你采摘了吗?”李殣冷哼一声,“既然你如今这么喜欢,现在此处好好摘花没有朕的指令,不许离开。” 这和想象的那么不一样啊,李殣不应该说她像花儿一样令人怜惜,把她带回养心殿吗? 李殣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敬妃简直目瞪口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殣甩袖离去身后,跟了一群太监。 她总觉得这群太监现在正在嘲讽她,说她勾引皇上不成,被皇上留在御花园里看花。 等人全部走了之后,敬妃气得将香梅手中的花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用绣花鞋狠狠的踩着。 “多名贵的品种!能名贵到哪里去?能有本宫名贵吗!本宫可是天下唯一的敬妃!这些花,这些花配得了本宫吗?”敬妃气得不停踩花,险些一脚滑倒。 香梅连忙将敬妃扶着。 若是敬妃在御花园中摔倒了,恐怕流言更盛,到时候说什么的都会有。 敬妃如今在宫中名声本就一般,想贬低敬妃的人比比皆是。 就是让他们看到如今有落井下石的机会,恐怕都会上赶着过来嘲讽敬妃,看敬妃的笑话。 “娘娘不如咱们换个法子,您若是总在御花园中蹲着,皇上未免也太刻意了些,更何况皇上如今,似乎并不喜欢您在御花园中。”香梅有些委婉的说着。 实际上她很想说,如今皇上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敬妃。 但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若是说出来了被责骂的恐怕就是她了。 “哦,那你是怎么想的?”敬妃声音有几分不高兴。 她好不容易想出用这样的借口,在这里等着邂逅李殣,却没想到,居然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明明傅窈在御花园中,都可以用各种手段搭上李殣,凭什么她不可以? 她又不是丑八怪,在宫外也是一等一的女子。 想当年,她待字闺中的时候,京城之中有不少男子想要求娶她。 那时候敬妃对这些男人,可以说是挑挑拣拣,一个都看不上眼,先看着,快要到成亲的年纪了,还没找到一个合眼缘的男子。 后来听从太后的话,嫁进宫来本以为有太后撑腰,自己能够成为皇后,却没想到成了皇后的却是那个傻子! 如今进了宫,她倒是变成了挑剩的那一个。 “娘娘奴婢觉得或许是皇上不喜欢吃这一套呢,皇上或许喜欢的是皇后娘娘那种类型?”香梅想了想,想出一个馊主意。 敬妃眼珠子一转,觉得香梅说的这话,似乎很有道理。 宫里一共四个妃子,受宠的只有傅窈。 她敬妃虽然也被宠幸过一段时日。只是时日不多。 但敬妃明白那些恐怕是看在太后的份上,才给自己一点赏赐。 “你的意思是,我或许可以学着皇后那样的方式,与皇上相处,可我学不来傻子呀?”敬妃的眉头都快簇成一团。 学傻子,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是很嫉妒傅窈能够得到李殣的宠爱,但若是让她扮成傻子,岂不是承认了她比傅窈那般,傻子还要不受宠些? 这要是传到了宫外,往日她那些闺中密友们笑话,她可不一定承担得下去。 香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娘娘:“娘娘,你想到哪里去了?若是皇上真的很喜欢皇后娘娘,为何还要让皇后娘娘喝避子汤?” 避子汤…… 提到这个,敬妃才想起来,是啊,如果李殣真的喜欢傅窈,为何还要喝下避子汤? 那避子汤,可是太后身边的张嬷嬷亲自送过去的,绝不会有任何差错,李殣非但没有阻拦,还喂皇后喝下。 “皇上这样做啊,就是怕皇后娘娘生下来一个傻子。民间不是有传闻,若是母亲是个疯傻之人,生下的孩子也会疯傻,因此皇上一定不喜欢傻子。”香梅冷静的分析着。 她分析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敬妃越听越觉得,就是她说的这么回事。 “既然不是喜欢她傻,那便是喜欢她的模样?” 敬妃的眉头皱成了一团,随即便展开:“香梅啊,香梅,你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你倒是提点到本宫了,皇上喜欢的竟然是皇后那副妖娆的长相。不就是涂点胭脂水粉吗?谁不会?” 第七十七章 杀了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香炉袅袅,养心殿中一片寂静。 没有人大声说话,只有李殣翻越着奏折时纸张摩擦的声音。 今日被傅窈拒之门外,李殣现在还有几分郁闷。 虽然将气迁怒到太后和王贵人的头上,但他还是不明白傅窈为何突然之间不高兴。 莫非自己还有哪里做的不好的? 本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李殣索性将手中的奏折一合,正打算休息片刻,等用完午膳再去凤鸾宫中。 其实那个时候傅窈就已经消气了。 往日里傅窈是极好被哄的,李殣并不担心傅窈会生太久的气。 想到这李殣决定先去午休,抬脚便朝养心殿里头走去。 刚一进门李殣便觉得不对。 “怎么,养心殿中打扫的下人,换过熏香了?”李殣问一旁的海不讳。 房中的气味未免太过浓郁了些,这熏香是李殣未曾用过的。 他喜欢龙涎香那般霸气的香味,象征着他帝王的身份。 又或者是那些带些海味的香味,那些清澈的味道,傅窈倒是更喜欢些。 而不像现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如花一般妩媚的香气。 就算是下人擅自主张换了香料,也不可能未经过他的允许,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换成了李殣从未用过的。 因此他觉得不对劲。 “这奴才也不知道啊,负责打扫养心殿的那些个小子,也不是奴才管的。”海不讳说着说着倒有几分委屈。 他这个大内总管,虽说名号不错,但宫里许多事都不是由他把持着的。 太后如今还把持着宫中不少事务。 像养心殿打扫这般事物,海不讳也是接触不到。 当初想争取过来,却也没有成功。 不过好在李殣往常也不怎么歇在养心殿中,尤其是最近养心殿里的内院都快积灰了,李殣都没有回来过,今日听闻李殣要在养心殿中休息,可把养心殿中的下人给急坏了。 想到这,海不讳补充:“或许是皇上您今日要在养心殿中午休,那些个下人原本懒惰,现在如此紧急便赶紧将养心殿收拾了,情急之下,用错了香料也是可能的。” 这么听来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李殣没有多想,抬腿朝里走去,却隐隐约约看到床幔之中有个人影。 “那个人是谁?”李殣顿时警铃大作大作。 他没想到自己的床上会突然出现一个人来。 不对,这些事在他年幼时经常出现,太后总喜欢往他床上安排人,想让他尽快诞下皇子。 一个刚出生便成为皇帝的婴儿,比他这个已经有不少岁数的,皇上好把控多了。 如今莫非是太后故伎重施,又想要他诞下龙种嘛? 想到这,李殣已经对床上之人没有任何好感。 无论是谁,被太后操纵送回来,让他像个畜生配种一样和那女子上床,就让他觉得恶心。 他似乎不是一个皇上,是一个可以生下傀儡的另一个傀儡。 他冷着脸走,上前一把拉开床幔。 打开这一瞬间,他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皇上,妾身今日的打扮,你喜欢吗?”在床上的女子朝着她施展媚眼。 身上穿着的衣裳也格外眼熟,这衣裳他曾在傅窈身上见过,几乎一模一样。 敬妃! 太后果然等不及了,如今都想着让敬妃来生下孩子。 “你在这里干什么?”李殣的声音冷冷的说道。 此刻他的声音像是浸了毒,让人听了便浑身不自在。 本来正在床上跪着搔首弄姿的敬妃,顿时汗毛立起。 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以为皇上见到她这一身打扮,会立刻扑上来,和她缠绵。 “妾身,妾身自然是在等皇上……皇上这都许久没来见过臣妾了,臣妾想念皇上想的紧。”敬妃说着,低下了头。 此刻她有一种莫名的羞耻心浮上心来,她为何要穿成傅窈的模样,在李殣面前出现? 都怪香梅,莫名其妙出的什么馊主意! “真的是如此吗?”李殣走上前一步,与跪在床上的敬妃平视。 他突然伸出手,将敬妃的脖子牢牢抓住,最后将人往上一抬。 毫无防备就被人掐住了脖子,敬妃连忙用手去抓住李殣的胳膊,想让李殣赶紧放手,但李殣却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将人越举越高。 “救……救命!”敬妃的嗓子,如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本来跪在床上却因为李殣的动作站了起来。 她想用力将李殣的手挣脱开,可这番反抗没有起任何作用。 跟在皇上身后的海不讳,面不改色。 既不上前劝阻,也不上前帮忙,在那冷冷的看着敬妃,似乎在看一个没有温度的尸体。 “干!干嘛……”一声熟悉的尖叫自外头传来。 被红色逐渐渲染住的眼睛,瞬间褪去了所有的颜色,慌忙的放下手转过头去。 此刻,李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正一脸吃惊的看着他,以及他手上已经晕过去的敬妃。 傅窈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她本想和李殣说些事,这才来到养心殿,看到的一瞬间,她还以为李殣在床上与谁缠绵。 本想扭头就走,可是身体里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声音,让她不由得出声。 李殣这般模样,方才是想杀了敬妃呀。 “窈儿,你怎么在这里?” 李殣微微皱眉,走上前来接近傅窈。 傅窈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男人眼中的执念实在太过浓郁,傅窈实在无法忽略。 “来,看,看你。”傅窈轻声说着。 她实在害怕这样的李殣。 刚刚掐完敬妃,现在又想来掐自己吗? 李殣不明白傅窈为何要后退。 他快步走了两步,将傅窈搂在怀里:“你吓着了?不用担心,朕不会对你这样的。” 感受着抱住自己人的心跳声,傅窈心里也平缓了几分。 对啊,她为什么要害怕?她又没像敬妃一样招惹李殣,只是刚才尖叫的声音大了些。 “没有何事想与朕说的?”李殣松开了傅窈。 傅窈不去看已经晕倒的敬妃,而是转头走向外面,李殣虽然是亦步亦趋的跟上。 傅窈觉得有些苦恼。 她该怎么和李殣说,她自己梦到了李殣会被谁害死,害死李殣的那个人又将她也一起害死了? 那个人如今不在宫中,现在说出来,李殣会不会以为是她嫉妒? 第七十八章 小心宫中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想,想你了……” 傅窈磕磕绊绊的说着。 那么说来也没有错,她的确是想到了李殣,所以才会出现在养心殿里。 只是刚才看见了一幕,有些吓人。 自己晚到一步,恐怕敬妃就已经成了李殣手下的亡魂。 刚刚还带着阴鸷的脸,顿时如拨开迷雾,见晴天的阳光。 走上前来摸了摸傅窈披在身后的长发。 傅窈没有束发,便直接赶到养心殿中,恐怕就是在想他吧。 李殣心中有几分安慰。 伸出手想要替傅窈满头的长发竖起,却见傅窈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不舒服吗?”李殣关切地问。 下意识摇了摇头,傅窈心中警铃大作。 突然记起一些记忆,同样让她激起了对眼前男人的恐惧。 在前世的记忆中,她想起很多这个男人非同寻常的另一面。 “你不是想朕吗?眼巴巴的跑过来,又不让朕照顾你?”李殣叹了口气,还以为傅窈在那小孩子脾气。 蹲下身将傅窈拦腰抱起,一声短促的惊呼声,自女人的口中传出。 奇怪的恶趣味,让李殣逗弄傅窈的心思更甚。 想到这,李殣话语带着魅惑的问道:“窈儿,若是方才朕真的将敬妃杀死了,你会跑过去对太后说吗?” 一边说着李殣一边将傅窈放在床上,自己则是附身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傅窈。 两人一上一下,整个房间极为暧昧。 海不讳眼看着这一幕连忙退了出去,顺带将自己的小徒弟也赶了出去。 走之前还将新柳也一同带了出去。 四下无人,傅窈瞬间有些害怕。 “杀,杀死?”傅窈重复着李殣所说的话。 这句话可不像是玩笑话,依她对李殣的了解,李殣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打到这傅窈身上起了一身的冷汗,半天不说话,李殣看着她,神色有几分奇异。 往日里只要自己问了问题,傅窈定然回答。 可是今日傅窈却是半天没有任何答复。 让李殣觉得实在太稀奇了。 “对啊,方才朕真的差点杀死敬妃了。”李殣冷哼一声。 提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时,他从未有过好脾气。 敬妃愚蠢,自以为躲在太后身后就拿到了免死令牌,却不知道,太后是她的催命符。 眼前这个虽说是太后塞在身边,但却是当年救了他的人。 赤诚之心,即便是有几分痴傻,他也愿意让傅窈陪在自己身边。 “坏……坏人……不,不说!”傅窈用力的摇头。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会将李殣干的事情告诉太后? 就目前来看,能够护住她的,也只有李殣了,太后那家伙恨不得自己赶紧死,让她的好侄女生下一个龙胎。 孰是孰非,傅窈还是分得清的。 傅窈坚定的模样,让李殣笑出了声。 “好啦,知道你不说。” 他笑着伸出手,在傅窈小巧的鼻子上捏了捏。 本来因为房中突然出现的敬妃引起的坏心情,被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一扫而空。 无论何时,只要看见傅窈的笑,他总能喜笑颜开。 或许他的笑意也只给眼前这一人。 或许是看到他的笑太过惊愕,傅窈眼睁睁看着李殣的唇,失去了思考能力。 片刻之后才想起来,她是来干什么的。 “小……小,心……害,你。”傅窈的话说的不是很明白。 但她确信李殣一定听得出她的意思。 “朕知道,这宫里危机四伏,除了你还有我师妹之外,没有人是站在我这边的。”李殣神情淡淡。 这宫中,他自小便知道是如何。 人情冷暖,即便他是皇上,也有宫女太监为了几两银子克扣他的吃穿用度。 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爬上他的床,这样一来地位水涨船高。 还有一些年纪小的太监,为了讨好年老的太监们,故意在他面前贬低他这个皇上。 似乎只有这样做,让他们在宫中才能地位水涨船高。 在得势之后,李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曾经欺压过他的太监宫女们,全都杀了。 那些人死的罪有应得。他从不惋惜。 刚刚教那些人杀了的时候,有不少人传言他是个暴君。 于是他将说这些话的人,也抓起来杀了。 宫里便没有人再这样说他。 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畏惧和恐慌,他没由来的觉得很爽快。 就是长时间待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心里也是不痛快的,直到遇到了眼前的傅窈。 “信我……不,不是,太后……”傅窈努力想让李殣知道,宫里除了太后之外还有别的人。 但他这般努力还是没有让李殣完全确信,他以为傅窈说的是那些对他别有用心的人。 “好,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绝不会辜负你的挂念的。”李殣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的抚摸着傅窈的脸庞。 她的小脸格外柔滑,有着这个年龄已经消失的柔软。 耳垂上此刻带着淡淡的粉色,轻轻一捏,就能听见女人传来的小声惊呼。 真是可爱。 他不由得玩的有几分陶醉,时不时捏捏鼻子,再捏捏嘴唇。 傅窈脸上各个部位都被李殣捏尽了。 算了算了,让他小心些,他倒是开始玩起自己脸蛋了! 这到底是在捏脸还是在搓泥人啊? 傅窈已经放弃了挣扎,不知是不是太过放松,想着想着就已经睡着了。 听到自己手下的女子传来一阵轻轻的呼吸声,李殣不由得有些惊讶。 这小雪兔,在他面前就这么睡着了。 从他的身下抽出自己的衣袖,李殣转身便离开屋中。 “皇上,已经将敬妃送回宫中了。”见李殣出来了,海不讳立刻汇报。 李殣一听这个名字,刚刚还在笑着的脸垮了下来。 “查清楚了吗?是谁?”他指的人,自然是帮助敬妃走进养心殿的人。 海不讳连忙说道:“是原先负责您房中打扫的一位太监,他收了敬妃五两银子,和一个金镯子,将您屋中的香薰换了,再将敬妃偷偷带进去。” “一个太监,有如此大的胆子。看来是敬妃给他的胆子太大了。既然如此,将他的胆挖出来,给敬妃做一道菜。”李殣冷哼一声。 海不讳汗都要流下来了,赶紧说道:“奴才听令!” 第七十九章 小德子的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敬妃几乎是亡命一般从养心殿跑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宫中。 坐在梳妆镜前,不断看着自己脖子上被掐出来的印记。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一直在宫中呆着,等待好消息的香梅走上前来,一看到敬妃脖子上的掐痕,顿时脸都白了。 “你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敬妃冷笑一声,“还不是你出的好主意,非但没有让皇上对本宫宠爱,反而让皇上对本宫加深了厌恶。” 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 刚才她看的真真切切,李殣看向她身上的衣着时,并没有任何爱意,反而是厌恶。 甚至不等她说话,就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么恐怖的人自己当初为何要嫁给他,就为了一个妃位吗? 如此寻死觅活的妃位,她也不想要了。 “娘娘为何会如此啊,是不是不小心惹到皇上了?”香梅连忙问道。 她也没想到,自己出的主意非但没有让敬妃得宠,反而是让敬妃被怨气的更加深。 还在不断看自己脖子上掐痕的敬妃,突然一拍桌子。 “本宫什么时候会惹到皇上?本宫可是太后的侄女,在这天下是与皇上最亲近的人之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挑拨本宫与皇上之间的关系!”敬妃说得咬牙切齿的。 说着说着她看向眼前的香梅。 总觉得这个宫女不对劲,香梅是什么时候在她身边这么亲近的。 “香梅,本宫对你这么好,你不会背叛本宫吧?”她冷着声音询问着。 香梅赶紧跪下,此时听着敬妃的语气,哪里不明白,敬妃现在怀疑的人便是她。 香梅头上的汗顿时如豆粒般一样大,滚滚的流了下来。 她连忙解释道:“娘娘奴婢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您啊,只有您过得好,奴婢们在宫里也才过得好些。” 说着她又开始磕头:“况且,奴婢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娘娘的事情来,若是有,奴婢全家都遭雷劈,不得善终!” 如此坚定的誓言都被说了出来,敬妃顿时打消了对香梅的怀疑。 是啊,香梅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宫女,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既然如此,那一定是皇后从种恶意挑拨!整个宫中也只有她会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来!整日里霸占着皇上,我们宫中这些姐妹谁都没有活路!”敬妃一点都不顾自己形象,呸的一声,将一口口水吐到了一旁。 香梅跪在地上,此时也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话,敬妃就觉得她这个宫女有问题。 正在说话间,外头又传来了一阵动静。 如此大的阵仗,不是皇上也应该是皇上身边的人,敬妃赶紧看了看镜子中自己的妆容才走出门去。 一出门便看到海不讳,正笑眯眯的站在那。 他的笑带着几分瘆人,可敬妃却没看出来,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事。 莫非是李殣后悔了?发现了她的好? “海公公您怎么过来了?莫非是皇上要向本宫道歉?”敬妃懒洋洋地说着。 她向来看不起阉人,所以对海不讳的态度一直不怎么样。 身上少了一根东西的玩意儿,她看不上眼。 宫里都是做奴才的,海不讳就算是在李殣身边,这只能是个跑腿办事的。 海不讳的笑意没有达到眼底:“皇上刚才说了,是不小心惊吓到了娘娘,特意命奴才过来替娘娘道歉,并且给娘娘送来一顿御膳房亲自做好的菜,过来给娘娘品尝。” 这般稀奇? 向自己道歉,还给自己准备了一道菜? 敬妃心里顿时喜滋滋的,却没有看见海不讳正用怜悯的神色看着自己。 “是什么菜呀?”敬妃带着期待,去看海不讳的身后。 身后有个小太监,此刻正端着一个盘子上面遮着盖。 小太监的腿一直在打颤,看起来害怕极了。 海不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脚踹在小太监的腿上:“害怕什么,见到贵人都不知道下跪。你啊!” 回过头去又对敬妃道歉:“敬妃娘娘见谅,我这干儿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第一次见到贵人才吓成这副德性。” “无妨,快给本宫看看皇上给本宫做了什么好吃的。”敬妃不在意小太监的失态,走上前去让香梅将盘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掀开盘子,一刹那里头传来一阵难闻的滋味,那味道让敬妃下意识想吐。 “这,是什么东西?是鹿肉?”敬妃询问到。 她听说过鹿肉极为腥臭,即便是做好了,也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从未吃过鹿肉,还以为放在里面的便是鹿肉。 小太监此时才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恐惧:“这是小德子的胆,挖出来之后,再用清水炖了。” 别说是这个小太监了,就连御膳房中那些掌厨的御厨们,都吓得晕过去。 最后,还是海不讳去找来一个宫里待了许久,见惯了世面的老太监,亲自将这道菜做完了。 这也太恐怖了些,他眼睁睁看着小德子被人挖心挖肺,内脏全部铺出来,扔在一旁,从中挑出来胆,在扔进滚水中煮了一遍就拿出来。 因此,过来之后才会怕成这副模样。 可敬妃却没有明白他说的话:“小德子?皇上的宫中有这么一头鹿吗?怎么还给鹿起名呢?” “不,是原先在养心殿中打扫房子的小德子。”海不讳拉长的声音说着。 海不讳本身就是太监,说起话时有一种难以掩盖的滋味,此时拉长的声音,更是让人听着耳朵难受。 此时这声音传到敬妃的耳中,就像是一把利刃刺开了她的耳膜。 “什,什么?”敬妃磕磕绊绊的说道。 她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是小德子的胆? 一看她如今的表情,海不讳,就有几分感慨。 敬妃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放着太后的宠爱,进宫之后鼻子都往天上的,从不看他们这些下等人 所以即便是找人办事,给了银两,却也记不住别人的名字。 “敬妃娘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莫非忘了,您还给了别人五两银子,还有一个金镯子呢。”海不讳又拉长了声音。 这下敬妃连站都站不稳,两眼一闭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第八十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干爹现在可怎么办?” 小太监手中捧着盘子,一脸焦急的看向海不讳。 堂堂一个妃子晕倒在地上,他手里拿着盘子,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那么怎么办?既然这是皇上御赐给敬妃娘娘的菜,自然是要让敬妃娘娘亲自吃完啊。”海不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太监。 这个干儿子收的实在有些随意,早知道这是个孬种,当初就不应该硬撑下来。 或是把人的胆刨出来,做成了这个炖汤,吓成这副德行。 宫里头还有不少不为人知的手段,如果真的被自己这个干儿子知道了,恐怕得吓的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吧。 眼下最要紧的是就是将敬妃娘娘给弄醒,他看了一眼边上跪着的宫女们,随意点了一位出来。 “便是敬妃身边的姑娘吧,你将她弄醒吧。”海不讳说道。 被点出来的宫女是原先敬妃身边的大宫女,后来香梅来了之后就毫无用武之处。 如今一听海不讳说的话,险些也晕了过去。 她还不知道,敬妃是个爱迁怒的人? 若是敬妃知道是她将敬妃喊醒的,恐怕日后在这宫中,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还不快点动手,莫非你也想尝尝这个胆的滋味?”海不讳挑眉。 一个小宫女而已,之前在海不讳的面前,别抬着脑袋,显然不把他们这些阉人看在眼里。 已经有了难得的报复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那宫女哭哭啼啼的走到敬妃的身边,摇动敬妃,可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 海不讳等得不耐烦了:“奴才等会儿还要过去伺候皇上,你若是再拖延下去,小德子还有其他的内脏还未有人动过,分你一点如何?” 宫女吓得不敢再作戏,慌忙摇着地上的敬妃,硬生生将人摇醒了。 “怎么了?海公公走了吗?”敬妃刚一醒过来便问海不讳走了没。 海不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娘娘,奴才还没走呢。皇上吩咐过,奴才一定要亲眼看见娘娘将这些东西吃下去才能走。” 敬妃刚一醒过来又差点要晕倒过去,直接哭天喊娘的,坐在地上开始大叫:“我不要吃!那是什么东西?你们这是在杀人!” 此时敬妃已经完全没有一位妃子的模样,又颠又狂,看着让人不由得后退几步。 “看来,敬妃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儿子,直接请敬妃吃吧。”海不讳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浮尘,叹了口气,“奴才还要去伺候皇上,先不奉陪了。” 说着,海不讳便带着其他侍卫一同离开,只留下一部分人跟着他的干儿子,在此处看着敬妃,将小德子的胆吃掉。 敬妃得罪了皇上,被皇上罚的事,很快传得满宫都是。 传到凤鸾宫中时,傅窈正从养心殿中回来,迷迷糊糊的坐在一旁。 “娘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张嬷嬷,看见傅窈回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今日敬妃冒犯了皇上的事,满宫上下都知道,她生怕傅窈一个不当心,也恼怒了皇上。 虽然李殣对傅窈也是宠爱有加,但谁知道这份宠爱能维持多久。 李殣能够将自己身边一个小太监随意弄死,并且喂给敬妃吃。 日后若是对傅窈厌弃了,这个傻傻的皇后又该如何? 傅窈脸上有些微红,坐在一旁,特意拿起茶杯遮住自己的脸。 跟着傅窈回来的新柳也是心事匆匆。 “娘娘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张嬷嬷没看明白。 还是新柳将张嬷嬷拉到一旁,小声地说着,今日在养心殿中发生的事。 张嬷嬷的心稍稍下去了一些:“你是说敬妃穿着娘娘的衣裳,想要勾引皇上,所以才会惹怒了皇上?” 新柳点点头:“是啊,若不是咱们娘娘闯进去,恐怕敬妃现在已经死了。皇上见到咱们娘娘,便恢复了理智。” 如此看来,李殣对傅窈还是有几分爱护的。 只是不知道,宫里的这份感情能够维持多久? 而此时坐在一旁的傅窈,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她知道李殣是个怎么样的人。 早起来时能够将人宠上天,对你不好的时候,就能让你打入尘土之中。 上辈子跟着李殣在一起多年,见过了多少杀戮? 他的暴怒,他的脾气,他的喜好,被人摸得清清楚楚。 就因为这样,李殣上辈子才会被人杀害。 她这个受尽皇上宠爱的皇后,也不得善终。 “不能这样下去了……”傅窈心里浮现一句话。 碰巧正在说话的张嬷嬷和新柳,听到了她在说话,让人慌忙看了过来。 “娘娘,刚才您是不是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新柳有些激动的说着。 傅窈一脸茫然的看着新柳:“什,什么?” 刚刚还有几分高兴的新柳,神色顿时黯淡下去:“或许是方才听错了?” 张嬷嬷比新柳冷静多了:“要是我们二人有一人听错,那便是听错,但是方才我们二人听得清清楚楚,是娘娘说了一句话。看来娘娘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能够说出完整的话来了。” “是啊是啊,咱们娘娘正在恢复正常,往后一定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的!”新柳逐渐平静下来。 谁不希望自家主子是个正常人? 他们看见傅窈和李殣之间相处,傅窈有些时候话都说不清楚,就让他们格外着急。 如今傅窈的说话能力逐渐在恢复,刚才听到的那一句话绝对不是假的! 若是日后娘娘能够完全恢复,那就好了! 新柳笑眯眯的看着傅窈:“娘娘如今初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走到外头去,大家谁会知道娘娘连话都说不清。而且过不了多久,娘娘一定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的!” 张嬷嬷也是欣慰的笑着。 被两个身边人围在一起夸耀着,傅窈的脸不由得红了几分。 她真的有这么好吗? 不过她能说话这件事,要是能瞒,还是再瞒的久一些。 傅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与李殣说话。 与其直接面对李殣,还不如装聋作哑,扮成原本的蠢蠢笨笨的模样。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等暴露了,再想想怎么面对李殣吧!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八十一章 敬妃吓傻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敬妃被吓傻了。 她可是真真切切的吃了人的胆。 在宫中那么多人的面前,彻底丢了脸。 连着好几日都在宫里呆着,绝不出门。 “太后娘娘,如今敬妃不愿意出门了。”无月站在太后面前,淡淡地说着。 太后的身后,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正替她轻轻捶背。 “不出门就不出门吧。畏手畏脚的模样,哪有我们柳家人的一点风范?”太后冷笑着。 无月点头:“敬妃娘娘确实胆小了些。” “算了,敬妃如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初选她进攻的时候,本宫还以为她是一个胆子大的姑娘,如今看来,还不如选那个人……”太后叹了口气。 如今敬妃这颗棋子算是被太后抛弃了。 敬妃总是不得宠,还经常犯蠢三番两次的被李殣欺瞒过去,如此愚钝之人,太后实在不想留在身边。 反正宫里多一口人也养得起。 “太后,您的意思是?”无月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愿意按照太后所说的去做。 太后冷笑一声:“怎么,本宫还请不动她了?再过几日便是春闱,在这之后必须安排她入宫。” 无月点头:“那便听太后娘娘的意思。奴婢去安排一下。那人若是不同意……” “她不会不同意的。”太后说完,挥了挥手,示意无月下去自己一个人好好亲近一番。 站在太后身后的那位唇红齿白的小太监,看了一眼离开的无月。 “太后娘娘,您身边的这位宫女,似乎胆子挺大的呀。”小太监若有若无的说着。 刚刚还没什么表情的太后,脸上闪过一丝冷意:“这是你该议论的事吗?” 这些表情小太监看不见。 他还在洋洋得意的说着:“我若是坐到无月姑娘的位置,竟然是对太后娘娘您言听计从,不会有任何反驳的。哪像这无月姑娘啊!” 他拖长的声音。 明明是个阉人说起话来,却像个女子一般娇柔造作的掐着嗓子。 小太监知道太后往常便喜欢他这样的。 “你主意倒是挺多。怎么?慈宁宫太后的位置给你来做怎么样?” 小太监当即跪下来,冷汗立刻从鬓角处留了下来。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刚才还对自己喜爱有加的太后转过头来便对自己横眉冷对,况且听太后这个声音。 他觉得自己性命不保,跪在那里,浑身都打颤。 “来人,把他拖下去,舌头拔了,往后便不会在本宫面前说出这番话来。” 一个刚刚还极为得宠的小太监,就这样成了个哑巴。 宫里头心狠手辣的可不止李殣一人。 在宫中浸染这么多年,太后早就习惯了各样的杀戮。 随意杀死一名小太监,没有人会在意。 消息传到李殣的养心殿时,他也只是淡淡的放下手中的书页。 “皇上那小太监现在已经被打发回来了,您看?”海不讳试探着李殣的反应。 “那便再送些过去。做的隐蔽一些,别让太后发现了。”李殣将手中的奏折合上,再去翻下一个。 太后喜欢往他身边放人,虽然如此,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今太后身边,已经被安插了不少小太监。是一个两个,都不必在意。 这里头还有好几个未完全净身的。 不知道太后耐不耐得住寂寞。 李殣冷笑一声,正要让海不讳下去,自己好安心看奏折,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喧闹。 “哎呀,弟弟啊,这哥哥我如今在宫外逍遥的自在,你怎么都不同我一同出去啊?” 一阵纨绔的声音传来,外头走进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纨绔少年。 他今日头上戴着的玉冠,比上回见到的还要华贵不少,显然在京城没几日的功夫,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在京城之中大肆挥霍。 相比起李殣头上一成不变的玉冠,他这一身打扮,可谓是一天一个变化。 “你怎么来了?没银两了?”李殣淡淡的问着。 手中的奏折放在一旁,李殣难得好心思,不去看这些公务,反而是走到李羿的面前,上下打量着。 “不错,今日这一身衣裳倒是挺衬你的。外头都已经传遍了,九安王是个玉面小王爷,看来你在宫外活得还挺逍遥自在的。”打量完后,李殣说着。 李羿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我这种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自然是逍遥自在。你怎么知道我没银两了?” 他的确是过来打秋风的。 没办法,早年在寺庙中任职,手中的银两,一年比一年少。 那种清水衙门里,李羿就算想下手也没有办法捞到银两。 再说了,佛门禁地,他多少还是有几分敬畏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佛祖的钱啊。 不过好在自己皇兄是皇帝,要多少银两,有多少银两。 “海不讳。”李殣说道。 没离开的海不讳,立刻走上前来,心领神会的让自己的干儿子端上来一个托盘。 海不讳亲手掀开上头的盖子,底下全是银灿灿的银子。 他带着几分谄媚:“九安王这些,可是咱们皇上早就为您备下的,就等您上门了。” 见钱眼开这个词可以完美的形容李羿。 看着这些闪着光的银子,李羿眼睛都大了好几轮。 很快他就压制住自己心里的贪念。 嗻了一身。 “不对呀,皇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一往日里可是抠门的很,今日倒是想赏我这么多银两,还准备的那么早?你有什么企图?”什么玩笑,他是个闲散王爷,又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无功不受禄,他还是知道的。 往日里在李殣手中拿个十几二十两银子,是常有的事,但如今这里一盘子银子,起码也有个上百两了。 “皇兄何必如此拘束,因为我兄弟二人自小情义便比旁人深厚些,给你一些银两又算得了什么。”李殣眼中浮起一丝笑意。 这么肤浅的话也能被说出来,李羿更警惕了。 他连忙向后跳了一步:“你是谁?为何上了我皇弟的身?大胆妖孽,还不快快滚出来!” 如此滑稽的样子,就连海不讳也笑了出来。 “九安王这些都是您的,还不止这些呢,后头还有整整一箱银子和金子,都是替您准备好的。”海不讳笑着说道。 第八十二章 你负责春闱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羿本来就怕,听了这话,更是觉得寒毛立起。 开什么玩笑李殣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小的时候护食护的和狗一样,但凡是抢一点东西,他就会用狼一般的眼睛看着你。 和这个小弟弟一同长大,李羿早就摸清了他。 现在他去看李殣的眼神,他的眼神里分明写着有问题三个字。 “算了,哥哥我也是好心,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帮你的?”李羿还是妥协了。 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妥协,是因为那一箱金子或者是银子。 他妥协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兄弟,情深这么多年,相辅相成…… 算了,他自己也编不下去。 他认输。 他就是向金钱妥协了。 李殣脸上难得浮出一丝笑意:“既然兄长都如此开口了,朕也不好让兄长为难。过节日便是春闱,发现兄长陪朕一起,好好替江山,找些人才出来。” 刚刚还有些侥幸,觉得李殣或许只是说说的李羿,现在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他是不是耳朵听错了。 刚才李殣说啥? 春闱? “皇上,您这也太折煞我了吧,你让我出去花天酒地或者带你去一些有趣的地方,我还能硬下来,你让我去帮你选人才?你就不怕我选出一些歪瓜裂枣来?”李羿吃惊的问道。 他一直以来都走的是纨绔子弟的路线,李殣是在同他开玩笑吧? 还是在试探他? 李殣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兄你莫要慌张,你毕竟是朕的兄长,日后还是得在朝堂上任职。若是一直像现在这般懦弱,会被人瞧不起的。” 他信得过眼前的李羿。 比起虎视眈眈的太后,他更信得过李羿。 他不愿意因为权势,让两人兄弟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李羿当初去寺庙中任职,便是想避开朝堂,也想让他安心一些。 这么多年他难道还不明白李羿的心思吗? 不过就是避他的风头罢了。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皇兄我自然是要帮你一把的。”李羿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 等人走了之后,李殣拿着手中的奏折,怎么看都看不下去。 善解人意的海不讳看出了端倪,赶紧走上前来:“皇上现在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在宫中应该等得急了,您要不先去看看皇后娘娘再来看奏折?” 海不讳不愧是李殣身边的解语花,三言两语便说到了李殣的心坎中。 “既然皇后想着,那朕便去找皇后。”说着,李殣顺其自然的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一旁,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凤鸾宫。 春日的花越开越浓,凤鸾宫中的花,都是李殣命人精挑细选过来的。 不仅长得艳丽好看,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这样的园子之中,傅窈甚至不用去御花园,都能体会到快乐。 银铃一般的笑声从凤鸾宫中传了出去。 外头有不少路过的人听到这声笑意,都不由得停下脚步,好奇凤鸾宫正在干什么。 “娘娘要不要奴婢再推得高一些?”宫墙之中,新柳正笑眯眯地推着手中的秋千。 如今春日,正是花香浓郁的时刻,张嬷嬷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要给傅窈打个秋千。 想到才一日的功夫,这个秋千便被搭好。 新柳上去试过,三五个人坐在上头,都不容易掉下来,如今正好让傅窈上去坐一坐。 坐在秋千上,傅窈快意的点了点头:“高!高!” 主子这是让自己推高一点呢! 新柳手上更加卖力了,恨不得直接将傅窈推到天上去。 主仆二人的笑声,让不少人都嫉妒着这份快乐。 “玩的挺开心啊,为何不让朕一起来玩?”李殣一进门便看到这幅情景,心里有些吃醋。 他往日里对傅窈好,也没见傅窈笑成这副模样,如今玩个小小的秋千,都能让她乐成这样。 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在满皇宫之中都打上秋千,让傅窈好好玩耍。 “见过皇上!”新柳赶紧下跪,却一个不留神松开了手。 傅窈正坐在秋千上,新柳一松手,秋千就没有像刚才一样荡的高高的,才两轮的功夫,一下就停在那儿不动了。 她刚刚还在笑,顿时脸就拉了下来。 “推,推我!”傅窈瞪圆了眼睛去看李殣。 都怪李殣过来!不然新柳也不会松手,她刚才都快在秋千上转个圈了。 秋千还真好玩,她小的时候都没坐过几次呢! 即便是恢复了记忆,傅窈还是觉得自己年纪尚小。 小时候不能肆无忌惮的玩,如今在皇宫之中,在自己的院子里,傅窈自然是要玩的尽兴,玩的痛快。 李殣自然知道傅窈为何不开心。 他含着笑走上前来:“好好好,是朕的错,朕不该打断你们二人。那朕替你摇秋千如何?” 李殣的力气应该比新柳大吧,新柳不能将她荡到空中,但李殣的力气应该可以! 傅窈眼珠子一转,狠狠的点头! 让当今皇上给自己荡秋千,这可是天大的福气,更何况皇上的力气肯定比新柳大! 想到这傅窈心里兴奋极了,手抓紧了荡绳,满脸期待的看着李殣。 李殣本就想好好教训教训傅窈,一看她这期待的模样,顿时心里软了几分。 他怎么如今和一个傻子计较傅窈这般可爱,他怎么好意思教训傅窈呢? 原来他还起着坏心思,要将傅窈荡在空中,不让她下来,如今李殣还是决定慢慢的摇。 “快……快些!”傅窈太兴奋了,如今还敢使唤起李殣。 就连张嬷嬷听了也是起了一身冷汗,无论如何李殣这个男人可是天底下的天子。除了皇后娘娘这般钟灵毓秀的人,还真没有人敢出言让皇上出手的。 不得不说傅窈还真是好福气,虽说人是傻了些,但有个疼她爱她宠她的皇上。 不像先帝,先帝后宫中那么多人,今天都是宫斗。 今天不是你死,后天就是她残。 冷宫之中,至今还关着不少先帝的妃子。 皇上不愿意让她们在宫中呆着,想让她们放告老还乡,可这些早在宫中呆惯的妃子们怎么愿意出宫呢?如今只是在慢慢耗着。 从此看来娘娘受宠,还是个皇后,在这个宫中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第八十三章 一起荡秋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坐稳了秋千,满脸兴奋的看着李殣。 李殣的力气这么大,一定能够将她荡上天。 可惜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等李殣荡起来了,傅窈这才发现李殣的力气还不如新柳! 这么点力气是没吃饭吗?荡秋千就应该力气大些才对! 可傅窈就不敢使唤李殣,只能憋屈着等李殣停下来再换新柳。 可是李殣好像玩上瘾了,每回都是轻轻的推着。 傅窈实在受不了,直接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高!高高!”傅窈气鼓鼓的说着。 她要荡高高!她才不要这么点高度。 李殣都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朗朗笑了起来。 “好好好,依你依你,都依你。”他爽快地说道。 记住气鼓鼓的坐在秋千上,这回李殣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而是用力的推动着秋千。 秋千高高的荡漾着,噪声传出到宫外,恰好走到宫门口的安成月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 “哎呀,我师兄还真是小孩子气,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喜欢玩秋千。不过遇上我这个嫂子,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安成月叹了口气。 比起傅窈的舒心日子,安成月过的日子,简直跟苦行僧没什么区别。 每日里便是固定时间吃喝拉撒,除此之外一点娱乐都没有,这几日还因为傅窈受了伤,安成月都没法过来找傅窈聊天。 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上门拜访,结果便看到这对狗男女正在面前秀恩爱,她也想要玩秋千。 眼尖的傅窈,一眼看到站在门口半天,没有进来的安成月,兴奋的大喊了起来:“姐,姐!” 刚刚还在惆怅的安成月立刻挂满了笑容,快步走进院子里,看着傅窈荡秋千。 “不错嘛师兄,如今你这人力当的是越来越好了,你看嫂子笑得多开心。什么时候我也能享受享受,师兄你推秋千啊?”安成月打趣着说道。 李殣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任由傅窈的秋千慢慢停下来。 伸出手召唤安成月过来,安成月心下一喜,连忙坐到傅窈的身边,想要让李殣替自己服务。 结果李殣却是用力,将人扒到一旁。 “你坐上去干什么?”李殣皱着眉,看安成月。 安成月瞪圆了眼睛:“怎么你把我喊过来,不是让我坐上去吗?不就是让你给我荡个秋千吗?用不着看傻子一样的神色看我吧?” 相处这么多年,安成月难道还看不出来李殣眼中的意思吗? 眼里分明写着鄙夷和嫌弃。 切,她还不稀罕李殣替自己荡秋千!就他那力气,就能糊弄糊弄傅窈了! 李殣理直气壮的说道:“朕把你喊过来,虽然是让你替朕和窈儿荡秋千了。” “什么?”安成月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小耳朵。 不是吧,她来到凤鸾宫中,不仅仅没有享受到李殣的服务,居然还像个下人,一样被李殣使唤着,给他们荡秋千? 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大家好歹是同门师兄妹。 “师兄你难道不怕我去告诉师父,你天天在宫里头欺负我吗?”想着想着,安成月似乎找到了把柄。 对呀,她害怕李殣,但李殣害怕韦游方!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安成月得意的笑容还没有消下去,就看见李殣鄙夷的看着她:“忘了师父喜欢窈儿了?” 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韦游方为了傅窈,还将李殣打了一顿。 如此偏心的事情,能看出师父更喜欢的人是傅窈,而不是她这个单纯的小师妹。 “失策了。”安成月叹了一口气,就看见傅窈喜笑颜开的看着自己。 安成月顿时红了脸,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好吧好吧,本宫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宫的厉害!” 说着她撸起袖子就要大干一场。 傅窈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姐姐,厉,厉害!” 话说的可真是太甜了,甜到了安成月的心坎儿里。 她顿时忘了什么师兄妹,什么师父最宠爱的徒弟。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安成月也是傅窈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新柳和张嬷嬷站在一起,心里也不由得感慨。 安成月看着是个凶巴巴的老虎,实际上傅窈只要轻轻一哄,就成了小猫咪。 三个人在一块相处,安成月成为了打工仔,她也乐得自在。 在这宫里能够和相处愉快的人待在一起,总比和那些勾心斗角的人要好多了。 相比之前,安成月和敬妃待在一起的时候,那才叫做折磨。 在秋千上玩了好久,傅窈都乐此不疲,恨不得一直玩到晚上,可李殣玩着玩着,便有些腻歪。 他还是选择陪着傅窈。 要是她喜欢的,他都可以陪着。 安成月手都快摇断了,还没满足这一对恋人。 “唉,累死我了!师兄,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赶紧下来!坐在上面让我这个小师妹给你们摇秋千!你就不怕昨天被你坐断了吗!” 李殣一个跳跃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站在安成月的一旁:“若是秋千断了,那朕就让你把这秋千修好。” 暴君这绝对是暴君! 安成月简直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除了她师兄之外! 三个人正闹着呢,外头又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个紫色衣裳衣冠楚楚的男人,手中摇着折扇踱步走了进来,看见里头正玩的模样,顿时眼睛都亮了。 他快步走到安成月的面前,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 “这位美丽的姑娘,不知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年芳几何?可有婚配?”他说着说着,还风流倜傥的摇了几下折扇,看起来充满着文人气味。 安成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紫色的衣服,穿出这么骚里骚气的模样。 “你,你是谁?”安成月磕磕绊绊的问道。 她从未见过李羿,自然也不知道,这就是鼎鼎有名的九安王。 李羿笑了起来:“本王你都没见过本王,自然是风流倜傥,京城第一玉面小公子,九安王。” 说完啪的一声,将折扇收起:“姑娘您的名字是?” “如今这里是后宫,她自然是我的妃子。”李殣走到安成月的身后。 李羿脸色大变:“皇弟,你可真行啊,这是坐享其人之福啊!” 第八十四章 一看就是花花公子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的脸顿时僵硬,若非现在他穿着一身朝服,不方便恐怕真要伸出手,好好将李羿打一顿。 “你怎么入宫了?”李殣皱着眉头岔开话题。 李羿咳嗽了一声,立刻变得正儿八经的模样,不过手上的折扇还在一扇一扇的摇着。 “自然是有事找你了。要不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咱俩悄悄的说这件事?”李羿想了想,不敢直接将今天要说的话给说出来,所以迂回地问着。 李殣本想答应下来,可安成月却不答应了。 “你这是想偷偷摸摸的说些什么事呢?背着人有什么不敢说的?莫非你又是在外头花天酒地,将皇上的银两都花完了,现在灰溜溜的过来,又要讨要银两吧?”安成月挑了挑眉说道。 一看李羿这副模样,便是个被酒肉掏空的人,再加上这风流倜傥的样子,安成月越觉得自己推说的没错。 李羿立刻涨红了脸:“你在说什么呢!我,本王才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吗? 李殣挑了挑眉,没有揭穿自己皇兄蹩脚的谎言。 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才从自己这里拿了不少银两的人。 “皇上你赶紧找个地方吧。我可不想和你的妃子,谈论朝堂上的事。”李羿笑眯眯的说着。 朝堂二字被他咬得很重。 “无妨,你直接说便可。此事可以告诉她们二人。”李殣点了点头,走到石桌边上,自己挑了一块石凳坐着,随后招呼傅窈过来。 正在秋千上的傅窈立刻跳下秋千,快步走到李殣的身旁,坐了下来两双眼睛盯着李羿和安成月。 “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了。”他说着抢在安成月之前,一屁股坐在李殣对面的位置。 安成月起步慢了些,咬牙切齿的在最后一个位置上做了下来,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就像是小孩子在抢东西一样,让人忍不住扭头去看。 傅窈也是用好奇的神色,一边看着安成月,一边看着李羿。 记忆恢复之后,傅窈也想起上辈子的许多事。 比如李羿是个闲散王爷,但背地里一直在替李殣做事。 做出来的每一桩事都没有留下他的名字,但他也从未为自己说过话,在朝堂之上,一直是以纨绔王爷的面目示人。 这样一个闲散王爷,却是李殣的左膀右臂。可惜李殣被人杀死的时候,李羿也已经去世。 这个人,没有他表面上那么游手好闲,一定是个身手不错的人。 “既然如此,你还记得上回你出宫的那一次嘛。从京兆司回来之后,你一直让我查京兆司中有没有人在买卖官职?”李羿诉说着上一回发生的事。 傅窈惊了一身,她记得那一回李殣知道了那店小二,正在参与到买卖官职中,五十辆的白银就能够谋得一个小小的官位。 “我特意对比了这几年以来,京兆司中人口的变动,还有近期入职之后没有发挥出能力的几个。不过京兆司中的人实在太多,因此工作量太大。”李羿叹了口气,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李殣皱起了眉头:“你是在替朕办事,酬劳朕之前已经给过你了。” “什么就那些?”李羿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另外的价格,李殣让他做事之前可没说,这件事给的报酬也在那个里头啊! “你是朕的皇兄,也是这为数不多的兄弟之一,若是连你都无法替朕分忧解难,朕该如何是好?”李殣直接打出了苦肉计。 “如今这社稷江山哪哪都是用银两的地方,你一个王爷享受着朝堂上给的俸禄,就应该替朕分忧解难,而此时正是朕这几日的心头大患。你替朕解决了,日后朕必然重重有赏。”李殣笑着将厚颜无耻的话说了出来。 那不是纯纯画饼吗? 李羿差点就将面前的石桌都给掀了。 哎呀呀,中计了。 “算了算了,就当本王行善积德建议你将这件事情办了,我可告诉你那里头的卷轴多又多,而且这段时日的人事变动也出乎预料。想要查出一些事情来,实在是难上加难。”李羿说起公事,皱着眉头。 没有方才那一副桀骜不驯,纨绔不堪的模样。 安成月一直看着李殣和李羿之间的互动,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错,才放松警惕。 没办法,李殣早些年的时候险些被他所谓的兄弟残害。 因此即便是作为师妹,这么多年以来,安成月都一直在暗地里护着李殣。 每次遇到一个所谓的兄弟时安成月都会提高警惕,生怕这兄弟想要害了李殣,然后上位不过这么多年以来,李殣身边也的确应该出现一个对他千般万般好的兄弟了。 “哟,小嫂子,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光知道长的是天下第一帅,只可惜你已经嫁人了,你可是我弟弟的妃子,再这样下去,他可要吃醋了。”李羿挑了挑眉。 安成月气得涨红了脸:“你可真是个不要脸的人,我可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要那么自信好不好?谁会喜欢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那你刚刚看着我干什么,你告诉我你不觉得本王长得帅,我可告诉你,当初在寺庙中任职,那些来上香的家眷们,见到我个个都是脸红的!”李羿说起来极为骄傲。 “我看他们是看你长的头发不像和尚,觉得奇怪,看你的吧!不要脸的东西!师兄你看看他!赶紧把他赶出去吧!” 眼看着这两人吵得越来越凶,李殣也有些头疼。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皇兄和自己的师妹碰在一起,居然会吵个不停。 这两人之间的功力可比一百只鹦鹉加起来还要烦人。 第八十五章 小弟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听,哥,哥哥,说!”傅窈也有些焦急的说道。 她很想听听,看这件事中到底是谁在操纵着。 这两人和个欢喜冤家一样,刚一见面就掐个不停,如今都在谈正事了,居然还在骂个喋喋不休。 一听傅窈说话,安成月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没错,他就是听她漂亮嫂子的话,才不听,眼前这个看着风流倜傥的臭男人的话。 “弟弟啊,你看看你这个妃子,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他呀!还得是弟妹说起话来就是那么好听。”李羿又笑着打趣了两句,随后才将正事说了出来。 “我已经查过了,如今京兆司之中,有五个人是买卖官职送进来的。他们对文书一事一窍不通,甚至有一个大字不识,原本是个杀猪的。如今在京兆司中官位素食,已经成了一股气候了。”李羿说道此时,眼中闪过一阵犀利。 一些连字都不认识的文书,在京兆司中任职。 若是没被发现,恐怕用不了,几年立头的人便一个接,一个都是买进来的。 到时候出了大的纰漏,就算是怪罪到每一个人的头上背后,那些用卖官职来谋生的人,恐怕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李殣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人数居然达到了五人。 若不是他发现了蛛丝马迹,恐怕这件事永远不会被揪出来。 一个当官的想捞钱有很多种方式,却偏偏用了这么愚蠢的方式,让李殣觉得这恐怕是个陷阱。 但是无论如何,总要查一查幕后,到底有谁参与其中。 “有查出来是谁做的吗?”李殣看向李羿。 李羿自顾自拿起石桌上放着的茶壶,倒了一杯茶。 将瓷色陶杯放到李殣的面前,再拿起傅窈面前的杯子,给傅窈也倒了一杯。 “自然是查出来了。你皇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风流倜傥,常年在京城最想嫁的男人,榜上名列前茅。”李羿自吹自擂。 “查出来的是一名吏部侍郎,这人三年前是科考进士,本该回乡,却因长得好看,被一位官员招为女婿,成亲之后,给他找了个吏部的工作,却没想到短短三年,就已经成了吏部侍郎。”李羿感慨。 “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有何资格插手到京兆司之中?”李殣听着总觉得不对。 李羿笑了起来:“可是,这位吏部侍郎的老丈人,姓柳。” 柳? 在场的所有人立刻竖起了耳朵,这个姓氏可关乎着宫中的两位女子,一个是太后,一个则是敬妃。 李殣瞬间便想起来一个人:“你说的是?” “没错,此人正是弟弟你的连襟,敬妃妹妹的夫婿,赵侍郎。”李羿叹了口气说道。 想了想他继续说道:“他在外头,便说是自己是皇亲国戚,别说是想要进京兆司谋个官职,就是你想当丞相,他都一定能够应承。只是当个小小的文书,便收五十银两,但若是想要谋更深远的位置,恐怕不止翻倍。” 砰的一声,李殣一巴掌扇在石桌上,本该平静,无波澜的桌子却狠狠的晃了一下。 眼看着这石桌,快因为李殣的力道而四分五裂,安成月面不改色,砰的一声也按在桌上。 不要晃晃的桌面立刻归于平整,安成月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来。 抬过头便看见傅窈正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自己,眼中写着崇拜二字。 刚刚还和李羿拌嘴的安成月,顿时红了脸。 哎呀,这小姑娘看人的眼神也太单纯了些一眼,就能够看透她眼睛里在想些什么。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即便自己是大美女,安成月也按捺不住呀。 李殣并没有看见傅窈和安成月之间的互动。 他此刻沉着一张脸:“如此大胆!不过是沾亲带故,居然都能够鸡毛当令牌,在外招摇撞骗。” “岂止是招摇撞骗这么简单。”李羿摇了摇头。 想到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这个赵文杰还真是,让人发指。 “他还在外面干了什么?”李殣的火气噌噌噌往上涨。 他从未关心过敬妃家中的情况,却没想到敬妃的妹夫居然是这么一个人。 拿着一个沾亲带故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并且还能将朝廷官员安排的明明白白。 五十两银子,便能在京兆司找一个不错的位置,这让天下的读书人该如何作想? 日后是不是不用读书了,便直接拿出银两来买个官职得了? 简直有损国体! “在外头还干了什么?还得皇弟你亲自出马,去城中看看,到时候皇兄我才能告诉皇上呀。”李羿神神秘秘的说着。 搞得如此神秘,就连安成月都有几分兴趣:“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直接说吧,搞得好像唱戏一样。” “不是吗?人生如戏,这可比唱戏有意思多了,怎么样,小弟妹,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李羿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 在傅窈面前喊另一个女人叫弟妹,恐怕傅窈会不高兴。 李羿感觉自己似乎冒犯了傅窈,赶紧去看傅窈。 果然傅窈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疑惑的看着李羿,让李羿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 “那,那个……”李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总觉得尴尬。 “弟,弟妹?”李羿怎么可以喊安成月叫弟妹呢? 傅窈呆呆的看着两人之间。 说完之后这才想起来安成月明面上的身份,可是李殣的妃子。 安贵人在宫中虽不受宠,却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 李羿不仅仅要喊自己为弟妹,喊眼前的安成月也应该喊弟妹。 这种理所当然的是傅窈本该不放在心上,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里似乎被人挖去了一块。 刚才荡秋千时产生的快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只在心里觉得难过。 第八十六章 明日出宫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喊什么弟妹,姑奶奶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安成月!” 安成月当时急了眼。 开什么玩笑,她入宫只是听从了李殣说的话,进宫来保护傅窈,顺带帮李殣做些事情。 用不了多少时候,她就能假死出宫,以后都不会有安贵人这个人。 她可不想被绑死在这个皇宫中,当一个无名无姓的妃子。 光是听着宫里那些人喊她安贵人,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似乎她的名字已经不那么重要,只有她的位置才是重中之重。 傅窈刚刚还阴霾布满天的心情,顿时拨开云雾见阳光。 “好吧,成月姑娘。”李羿似乎看出了什么,觉得有些奇怪又去瞥了一眼李殣。 李殣对他的称呼没有任何指正,越发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原来如此。 还以为李殣左拢右抱,比他这个花花公子还要花心一些,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清纯不做作之人。 李殣的宫中,一个是李殣送进来凑数的,而另一个是为了权势而不得不为之的。 剩下的一个便是小透明,还有一个则是他的心头好。 如此看来,李殣真当是有情有义。 “出……出,宫?”傅窈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几天没有出宫了,她对宫外的生涯分外想念。 如果能够再次出宫去,或者再去一次竹云山庄,她能开心的今夜都睡不着觉。 只是她有点担心自己身体已经好起来的事,会被韦游方知道。 傅窈现在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身子已经恢复了,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又会招惹来不少祸端。 本身他能够入宫为妃,就是太后想用她这颗棋子,来牵绊住李殣。 或者是用这个傻子皇后来恶心他。 一个傻子皇后,比一个已经有反叛之心的皇帝好,把控多了。 如果被发现傅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李殣会想办法帮她隐瞒下来。 可傅窈心中下意识觉得,自己重生一世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让李殣知道。 不仅仅是李殣,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知道。 “窈儿,你想和朕一同出宫吗?”李殣温柔的问着。 边上的李羿和安成月各自低头,装作没看见这二人之间的互动。 真是太虐狗了,他们两个还是单身狗呢! 想啊,当然想! 傅窈狠狠的点头! “虽然如此,明日一早,朕便带着你们出去。安成月,尤其是你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行迹。”李殣吩咐着说道。 “我也要出去啊!”安成月本来还懒洋洋的,听到这话顿时直起了身子。 “怎么,朕不带你出去,你又想将朕宫中的侍卫敲晕了,自己跑出去?”李殣简直痛心疾首。 他本以为安成月会在宫里安安稳稳的呆着。 可直到前几日,李殣才发现,安成月宫墙外的侍卫,总有几个会被敲晕。 时间长了,他们还以为安成月的宫中闹鬼呢。 要知道安成月住着的宫,先皇还在的时候,曾在里头吊死过两个妃子。 安成月吐了吐舌头:“这也能怪我吗?要怪就怪他们学艺不精,一个个都没什么力气,我三下五除二一群人就倒了,怕什么。”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便一同离开。” 明日便可以出宫游玩,傅窈一想到这些便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激动和兴奋。 她好不容易恢复自己的所有记忆,也变得比往日正常多了,如今傅窈倒还是向往着出宫的日子。 傅窈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又梦到了前世的情形。 奔跑的侍卫们,染血的玉扳手,倒在血魄之中的李殣。 还有那一双深情的眼睛,让她心惊动魄。 无论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傅窈每每想起那一双眼睛,心里便是一阵悸动。 “啊!”一阵急促的声音自口中传出,傅窈猛地坐直身子。 冷汗自她鬓角处缓缓留下,外头的张嬷嬷立刻冲了进来。 “怎么了?皇后娘娘出什么事了?上回的刺客又来了?”张嬷嬷紧张的问道。 清醒过来的傅窈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见是张嬷嬷来了,顿时放下手,茫然的摇了摇头。 张嬷嬷看她这副模样怕是梦魇了,这梦也未免太伤了些,傅窈一醒过来浑身上下都是汗,怕不是被吓到了? 想到这,张嬷嬷顿时有些着急:“娘娘莫不是明日要出宫,您不想出去?您不舒服,要不还是不出去了?” 不出宫? 那怎么行! 可是傅窈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去外头看看,日后说不定没机会了呢! 傅窈还是摇头:“梦,血……” 她试着用以前说话的方式,将自己梦中梦到的场景说出来,却又隐去了关键的词。 张嬷嬷一脸怜爱的看着眼前的傅窈。 这几日敬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知道敬妃吃了一个人的胆。 可是人肉。 傅窈恐怕是听见宫里哪个小宫女,正在窃窃私语的说着这件事情,因此晚上才睡不好觉,做了噩梦。 “娘娘别怕,梦中那些都是假的,梦里的事情都是反过来的,你梦到了血真是好事,说明您的身体是看见的。”张嬷嬷像哄小孩一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是吗?她怎么没听人说过有这种说法? 傅窈在记忆中搜刮出了一圈,没有找到这个梦是好事的说法,但同时也没是不好的事的说法。 见傅窈还没有上当,张嬷嬷继续说道:“娘娘您还是将心放下来吧,这里是皇宫,宫中有不少侍卫,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到您的。” 是啊,张嬷嬷说的对,这里是皇宫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天下最英明神武的李殣也在这里。 没想到那个为了自己可以去死的男人,傅窈的心却安稳了许多,梦中的那些血,似乎没有在让傅窈角的恐惧。 反而是一股勇敢自心头涌出。 那是保护她的血。 她不应该觉得害怕! 傅窈瞬间没有了任何恐慌,松了口气,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张嬷嬷看傅窈沉入了睡眠,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合好门之后,便靠在门外。 皇后娘娘还真是个苦命娘娘啊。 还好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如今也算是一段佳话。 第八十七章 给我弟弟捐个官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第二天一大早,傅窈便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刚换班的新柳进来替自己梳洗衣裳,傅窈已经拿起一件衣裳,往自己身上套。 “娘娘你小心些,可不要这般鲁莽!”新柳制止住了的动作,“奴婢知道您今日要出宫,可是您挑的这件衣裳,外头人见了一看便知道您不是一般人。” 傅窈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觉得心里新柳说非常有道理。 既然李殣是出宫办事,那自己也应当穿的低调一些,若是被人认出来了,岂不是坏了李殣的好事? 于是傅窈便默默的放下衣裳,任由新柳给自己套上了一件平平无奇的衣裳。 这衣裳的布料极为粗糙,光是摸上去便让人觉得自己的手要被划破。 “这是皇上昨日走之前替娘娘您拿过来的衣裳。”新柳小心翼翼,给傅窈穿上了这件棉麻衣裳。 她一边说一边有些心疼:“娘娘,您便受苦受累些,衣裳虽然粗糙了些,但好在不会轻易划伤您的肌肤,娘娘不必担心身上会被划破的。” 新柳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傅窈吓得赶紧把手收回来,但心里有几分期待。 不过他知道这一次出去是为了查买卖官职的事情,这种朝堂上的事,绝对不可以出差错! 好不容易穿好了所有衣裳,傅窈头上还用布包着所有的头发。 新柳甚至用灰蒙蒙的胭脂,在傅窈的脸上蹭了几下,一个风尘仆仆常年干农活的农妇,便出现在新柳面前。 “好了,娘娘的美貌真是风华绝代,即便是奴婢将您身上弄成这副模样,还是娇滴滴的。”新柳感慨着说道。 本来想将傅窈打扮成一个风尘仆仆的农妇,可如今看起来倒像是个田间俏佳娘,既美貌,又羞涩。 不过眼看着出宫的时辰快到了,新柳不敢耽搁,赶紧拿出面纱给傅窈戴上。 “娘娘出宫之前,一定要记得别摘下来,若是被人发现了,太后一定会罚咱们的。”新柳担忧的说着。 她自己被罚倒没关系,她就是怕傅窈傻傻的又被太后欺负。 如今太后正愁没有地方能施展她的怒气呢。 傅窈连连点头。 她不是傻子。 不对,她本来是个傻子,但也知道打扮成这副模样,出去自然是不能让人发现的! 海不讳匆忙的赶到凤鸾宫中,看到两人还在装扮,有些急了。 “皇后娘娘到时辰了,咱们赶紧出去吧,若是再晚一些就要被人发现了。”海不讳急忙说道。 刚好傅窈已经梳妆好,立刻便跟着海不讳一同出去。 皇宫的侧门处正停着一辆灰扑扑的马车,正在赶车的正是安成月。 她穿的衣裳比傅窈还要粗糙些,还特意在眼角处做了一处伤疤,看着吓人极了。 “嫂子,你可来了,妹妹我等很久了。”安成月故意用粗犷的声音说道。 看起来和她车夫的身份很搭。 掀开了帘子,穿着普通的李殣坐在里面。 他今日穿着的也是一身布衣,平平无奇的着装,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威严。 “皇……皇上?”傅窈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李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殣,穿成这副模样一点。 李殣淡然地,把傅窈接了进去。 等坐到马车里,傅窈这才发现马车中还坐着一个人。 说他们三人的着装完全不一样,李羿穿着的是一身书生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只是脸上倒是比当王爷时要憔悴不少,看起来像是一个彻夜苦读的读书人。 “在外头喊我夫君就好。等会儿千万不要露馅了。” 李殣说着互相介绍身份:“李羿,是我的哥哥,读书人,想给我捐个官。你便是我的妻子,外面那位,是你的妹妹。我们是乡下人,大字不识。” 这身份听着简单,傅窈心中暗暗记下了几人的身份。 很快马车就向外头驶去。 马车在一处书画铺子停了下来,这一处正是李殣上回来过的铺子。 看到这处,傅窈心里默默的低下了,头上回买回去的那些颜料,傅窈还没有用,都堆放在库房中。 本来说好要给李殣画一幅画像,可是回去之后便忘了。 看来今日回宫以后,傅窈得赶紧把上次想画的东西全画出来。 马车一停下,李羿便跳下马车:“掌柜的,在不在?我把人带过来了。” 这是书画铺子的掌柜,本来在盘照听到动静,顿时拿着手里的算盘,赶紧跑了出来,一看到是李羿,脸上的笑便格外馋媚。 “哎呀,原来是王公子啊,王公子今日好大的兴致是想好了吗?”说着他就看到李羿身后走出来的三人,笑减了几分。 “不是说好就你一个人过来吗?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人,要是事情败露了,你我二人吃不了兜着走!”赵三贼眉鼠眼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三人,忽然嘶了一声。 李羿拿起折扇扇了扇:“又不是我要买官,这是我兄长地里头做农活的,想要找个好职位。你上回说的,京兆司的九品官。” 赵三疑惑的去看李殣。 总觉得这男人看着有些眼熟。 傅窈也有些紧张,上回来过一次,赵三不会把他们两个人都记起来吧? 那时候李殣说他自己是个读书人,今天又换了个身份,恐怕找三会怀疑吧。 不过傅窈实在高估了赵三。 他之前见到的李殣是个读书人,看着便彬彬有礼,还非常疼爱自己的妻子,这样的人放大街上都有人愿意多看两眼。 可如今李殣打扮的是一个地里,做农活的人,身上的衣裳虽然干净,但看着总让人觉得有一股泥巴味。 而傅窈更不用说,浑身上下灰扑扑的,身上甚至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是你弟弟?没读过书的人怎么可以进京兆司?你在逗我玩吧!”赵三一脸不满的说着。 嘴上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打量着李殣,毕竟送上门的买卖总要想办法把这笔钱拿到手。 “您就通融一下吧,我这小弟自小便在地里种农活,拉扯我长大,我读书的银两都是他给的,如今我好不容易赚到些银两,自然是要来报答我的大哥。”李羿叹口气说道。 说完还用手搂过李殣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第八十八章 行,但是得加钱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听到两人这般哥俩好的故事,赵三感动的都快落下眼泪来。 可是有些事情办不出来就是办不出来。 “我说这位爷,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不这样您给我八十两银子,我带您去见见我主子?他在朝中为官,而且和宫里头还有亲戚关系。说不定能给您换个位置?”赵三苦恼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往日里他拿到手的五十两银子,要将四十两给那人。自己也只能拿到十两银子。 如今直接将人介绍过去,多要三十两,自己拿到四十两,买卖可真划算。 想到这赵三笑得更加真切了。 李殣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起那位吏部侍郎也姓赵,这两位赵家兄弟不会也是兄弟吧? “您说的那位,不会是在骗人吧?这可是白花花的银两,若是给出去了,事情办不成可怎么办?”李羿继续套话。 一听这般问话的方式,就知道这买卖就快成了。 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拿到那四十两银子,去春花楼里见花魁,赵三笑得更加真切。 “您就放心吧,我那位兄弟是在朝为官的,我俩二人是同乡。何况之前,我已经往京兆司,介绍了不少人呢。 你看皇上都没发现,怕什么?其他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做自己的事便好了。谁有闲工夫,去揭发别人?”赵三夸夸其谈。 果然是赵侍郎。 傅窈心中默默的点头。 这赵侍郎也未免太胆大了些,居然敢做这种事,这可是皇城底下,天子脚下呀! 只是不知道李殣会怎么做。 “那就麻烦这位掌柜的了,一定要给我谋个官职啊。”李殣走上前去,一副非常渴望又卑躬屈膝的模样。 说话间,安成月已经从怀中取出来一包银两。 一枚一枚的放在赵三的桌上,数了半天才数出来五十两。 “姐夫你不是说好了就五十两吗?咱们家也就这么点音量,你若是这回当不上官,我就要把我姐姐带回去了。听说咱们的县老爷缺个十八姨太,正好把我姐姐送进去,还能拿不少银两呢。”安成月不情不愿的说着。 这番加戏让傅窈都目瞪口呆,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个身份呢。 李殣黑着脸,不知道是因为安成月说的将人带回去,还是说要把傅窈嫁给别人。 只是此时,却又小心翼翼的去看他的哥哥:“哥,您看这还差三十两……” 怎么把自己喊出来办事还要给钱呢? 李羿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此刻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学着安成月的模样,一枚一枚银子放在桌上。 等数到正好三十两的时候便收回手。 “赶紧的吧,不会还想加钱吧,我们四个人加起来也就这么多了,这可是咱们家所有的积蓄了。”李羿装出一副悔恨的模样。 “放心吧,二位爷里边请,稍后我便把人请过来。” 赵三尝试到了权力的滋味,顿时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四个人坐在书画铺子的最里头。 傅窈转着头,看挂墙上的书画。 边看边摇头,这里头的所有东西全是赝品。 而且还是仿的最差的那种,真不知道这样的书画干嘛要摆在书画铺子里。 告诉别人自己是卖假货的吗? 提到这个傅窈,突然想起来那为赵侍郎应当是上过朝的,会不会认出来李殣啊? 而且当初好歹也是个进士,在金銮殿应当也见过李殣。 要是认出来了,那该怎么办?岂不是演不下去了。 想到这,傅窈慌忙的说道:“让,认出……你!”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李殣,一脸焦急的样子。 李殣本来正看着傅窈的小动作,看她停下来,不停的看着自己,顿时笑了起来。 “我是说他会不会认出我来?”李殣问道。 傅窈连连点头。 傅窈想到自己,如果是她,恐怕连脸都不用看,光是看背影就能看出来李殣是李殣。 那等会儿那位赵侍郎见到了直接认出来,这案子岂不是查不下去了? “弟妹,你便放心好了,无论是金銮殿上殿试,还是在朝为官,这些个官员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压的低低的,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他的样子。”李羿嘲讽般的说道。 就连李殣也点了点头:“他们不敢看我,凭借我的衣裳来分辨我,如今这一身打扮绝对认不出来。” 真的会这样吗? 傅窈的心里还有些忐忑,正在傅窈想要不要再往脸上抹点灰石,门口便走进来一个人。 抬头望去,这位赵侍郎长得的确不错,难怪只是个进士,都能和柳家结亲。 “我听赵三说你们找我有事?是这位公子想要在京兆司中谋一处职位?”赵侍郎一进来便去看李羿,甚至眼神都没往李殣身上瞥一眼。 李羿合起折扇摇摇头:“本公子的实力明年定能金榜题名。自然是替我这不争气的弟弟,捐个官。” 弟弟? 赵侍郎上下打量着衣着朴素的李殣,再去看看李殣身边同样风尘仆仆的傅窈,还有安成月。 他立刻便皱眉了:“你弟弟不是读书人啊,这样的人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进朝为官?” “这不是得想办法嘛,我们花了这么多银两,你总不能让我们什么都拿不到便离开吧?”李羿哼了一声。 赵侍郎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胡子,在李殣的身上打量着,随后嘶了一声。 “这事也不是不行。算了,看在你们兄弟情深这么有情义的份上,这件事我包了。你们二位是王家兄弟对吧?”赵侍郎问道。 李殣连连点头:“是啊,这位官爷,您就通融通融想想办法。若是我再找不到个官做,我这婆娘,就要被他娘家人带回去,许配给他们那的县老爷当十八门小妾了。” 赵侍郎正要说什么,却是啧了一声。 傅窈心里顿时有些慌张,难道是赵侍郎发现了什么? “不对呀小兄弟,你这声音有些耳熟啊,咱们两人是不是在哪见过?”赵侍郎左想右想,确实想不出自己在哪见过李殣。 傅窈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糟糕差点漏了。 他要上朝,自然是听得出作为皇上的李殣的声音! 第八十九章 戏文都不敢这样写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我一个乡下的泥腿子,怎么可能会在官老爷面前说话呢?”李殣淡淡的说着语气极为卑微,听着就像是一个种田的乡下人,第一次见到当官的老爷的模样。 赵侍郎一听也是。 开什么玩笑,他都考上科举之后这么多年,早就摆脱乡里的束缚。 怎么可能会和这种乡下人认识呢? 或许只是巧合吧,他听李殣的声音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 眼看着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傅窈瞪圆了眼睛这么简单啊,这赵侍郎到底是怎么当上吏部侍郎的? 不会也是被人买进去的吧? 想到这傅窈拽了拽安成月的衣袖。 安成月还以为傅窈在害怕,连忙摸了摸傅窈的头。 “没事的姐姐,刚才我是骗你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和姐夫和离呢,姐夫以后就是官老爷了,我不会再欺负你的。”安成月拍了拍傅窈。 这话说的,傅窈都接不上。 不过好在她本身就是个说话不灵清的小傻子,此刻不说话,另外三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至于赵侍郎眼中压根就没有傅窈这么个人。 “那我明日可否就能去京兆司了?”李殣装作非常忐忑的问道。 却见到赵侍郎又摸了摸胡子:“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文书下来自然是有时间的。再说了,你如今连字都不识,我要安排你肯定要打点,都要花些时间的。” 李殣一听便有些失望:“还以为能马上就到京兆司任职了,到时候我可要和咱们村的好炫耀炫耀。” 承诺好了之后,赵侍郎便匆忙离开。 既然事情已经办下来了,李殣一行人也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四人很快便回到马车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安成月驾着马车,一行人很快来到一处偏远幽静的地方。 这里没什么人来往,也是说话的好地方。 安成月上马车,眼看着人都到齐了,李殣才问道:“你不是早就已经查出来这件事和赵侍郎有关吗?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出来一趟?” 刚刚还开心的傅窈,顿时想起这么要紧的事情。 对呀,如果只是简单的和赵侍郎搭上关系,确认他和这件事有关,也没必要自己亲自出马。 毕竟这些事情,李羿都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到时候证据确凿,赵侍郎也不可能逃脱得了干系。 看傅窈也点了点头,李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叹了口气,拿出折扇,轻轻敲了敲站在一旁,什么都没干的安成月的头。 “真是笨啊,他堂堂一个吏部侍郎,家中的老丈人,还是个将军,他是蠢到什么地步,才会出来参与到卖官鬻爵?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原因吗?”李羿摇着头说的。 下一秒,他的头上就被人狠狠敲了个栗子。 安成月插着腰,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李羿:“你打我干什么?不知道越打头越笨吗!我打你试试看啊!” 李羿嘶了一声,连忙跳开。 可是原本这马车就没有多大的位置,他这么一动,马车晃的格外厉害。 他一边跳一边说道:“你想啥呢?他们两个,一个皇上一个皇后,我哪敢打他们呀,我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你了,再说了,你这手劲,比我的都要大一些,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啊!” 安成月听着越发生气了,这像什么话?难道就她一个可以打的吗? “既然敢打我,那我也要好好打你一顿!”说着两人厮打在了一块。 这辆马车是海不讳精挑细选出来的,看着极为低调,一看就是没钱的人才用的马车,所以不仅仅长得丑陋就连结构也格外简单。 砰的一声,这辆丑陋的马车就这么寿终正寝了。 马车碎成了一地,地上扬起的灰和李殣脸上一样黑。 两个做错了事情的人此时连忙转过头去,同时避开李殣的脸。 “你们两个,是不想回宫了吗?”李殣沉着脸问道,“既然这么喜欢这里,要不你们两个就待在这里好了。” “谁要和这个人待在一起!” “弟弟你开什么玩笑!” 两人同时说话,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又哼的一声各自抱胸,看向相反的地方。 “有……有默,契!”傅窈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两人就像是两个活宝。 不过靠谱的时候,他们两个确实挺靠谱的。 这句话一说,安成月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她立刻磕磕绊绊的说道:“什,什么有默契,我和他之间怎么可能会有默契,再说了,我可是有喜欢的人的……”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李羿却没有看出来安成月的端倪:“是啊,有什么默契,这叫冤家路窄。老弟,下回你出门,千万不要再带这个人了。” 同时又是互相哼了一声,不理对方。 傅窈觉得奇怪极了,这二人之间真的之前没有见过吗? 他们两人相处的模式,看起来像是认识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 “对了,刚才我说的原因你们猜到了吗?”李羿总算是把话题绕到正轨上来。 李殣瞪了一眼李羿:“有什么就赶紧说出来,不要再卖关子了。” 李羿站在废墟之上耸耸肩:“很简单,像这种上京赶考的,多半在乡下会有一位已婚的妻子。像赵侍郎这样的人,早早就被定下来了,甚至在乡中,儿子都已经出生了。” “啊,可是他不是和敬妃的妹妹结婚了吗?”安成月瞪圆了眼睛。 这不就是在诈骗吗? 傅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那他的妻儿是找到京城来了?还是说有人拿这个要挟他,不给钱就把事情说出去?”安成月赶紧问道。 傅窈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李羿,她也和安成月想的一样。 到底是妻儿找上门,还是有人以此要挟? 李羿摇摇头:“他早在京城成亲之后,就将妻儿带到京城来,如今他的妻子是他们府中的一个管事,那么照顾他现在的妻子,他的儿子现在马上就要去书院入学,因此才缺银两。” 这么离谱的吗? 傅窈听了只觉得自己在听戏。 戏文都不敢这样写! 第九十章 戏精四人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都在这位赵侍郎的身上出现了。 这赵侍郎是怎么花言巧语,哄住了敬妃的妹妹? 才能够将自己的妻子,放在现在妻子的身边当丫鬟,这也太离奇了些。 “他干的这些事情,自然是得到柳家人认同的。只是柳家人以为他选上去的人都是读书人。 恐怕他的妻子也不知道,这些银两都是为了养他府中的两个人。”李羿笑着说道。 敬妃的妹妹未免也太可怜了些,不仅仅要养着丈夫另一位妻子,甚至还要用自己母家的势力,去帮自己的丈夫。 李殣也是冷笑一声:“看来这吏部侍郎,真当是个有情有义的种啊。” 有情有意四个字被他咬的很重,一听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傅窈一听便知道李殣在生气,赶紧伸出手捏了捏李殣的小拇指。 每次李殣很生气的时候,傅窈都会用这样的方式替他缓解怒气。 第一次傅窈还以为是巧合,可是后来发现只要自己轻轻捏捏他的小拇指,他便不会再生气。 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捏了捏,李殣低下头就看见傅窈那一双芊芊如玉的细手。 他将那青葱的小手捏在手中,轻轻的把玩着。 心里的怒火倒是消了好几分。 “如今,柳家人还真是权势滔天,想要往朝廷之中放个人简直轻而易举。既然这位赵侍郎这么喜欢他原先的妻子,朕回去之后便下一道指令,让他和他的原先的妻子好好过日子。”李殣冷笑一声。 傅窈听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卖,卖官?”傅窈急忙问道。 难道这样就把赵事郎买卖官职的事,一笔揭过了? 那可是朝廷之中重要的职位! 傅窈小的时候便听父亲说过,无论如何,朝中的官职选拔是最为严苛的。 因为那都是一个国家,一个朝代的未来。 若是连最基础的官职选拔都变成了别人,收拢同党的工具,那这个国家很快将国之不国。 傅窈焦急的模样让李殣笑了笑:“自然是要管的,只是总要让他们家自己先闹起来。太后如今手里还掌握着不少东西,总要把那些东西一点一点拿过来,收拢到我们自己的手里,才是真本事。” 傅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突然安成月觉得有些奇怪的看着傅窈:“嫂子你最近大脑思路好灵活,你是不是快要恢复了?以前是个小傻子,现在是个机灵鬼。” 她惊奇的样子让傅窈心下一惊,安成月实在是太观察入微了,这么一点点差距都被她看在眼里。 傅窈的确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说话还有些磕磕绊绊,这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于是傅窈便没有坦白自己身子骨已经好了。 但是这么一点小小的隐瞒,居然被安成月抓到了。 傅窈瞪圆了眼睛,看着安成月眼睛里亮闪闪的:“姐,姐姐!我,是,我是聪……” 我是聪明的呀!我才不是傻子了! 傅窈很想替自己辩白,可磕磕绊绊的半天了,一句话都没有完整的说出来。 李殣狠狠的瞪了一眼安成月:“你嫂子一直聪明伶俐,怎么可能会是傻子。” 对呀,我刚才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安成月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向傅窈道歉。 “嫂子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便是心直口快,我向你道歉,要不要不这样,明日我教你一套新的刀法,保证你耍起来很威风!”安成月赶紧找补救的方法。 这个道歉方案说到了傅窈的心坎里。 如今傅窈最喜欢做的便是练刀,每次练完一套刀之后,她都觉得自己身体强壮了几分,并且脑子也越来越清醒。 如果能够学一套新的东西,傅窈心里也是高兴的。 李羿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三人之间的互动,突然间长叹一声。 他叹了口气:“哎呀,今日我们可怎么回去啊。这马车已经塌了。不如,去我府上坐坐?” 一边说着,李羿还一边看向李殣,似乎在征求李殣的意见。 “你府上有什么好去的,不会是妻妾成群,到处都是京城之中的乐师,让我们去你府上看你歌舞升平吧?”安成月冷笑。 安成月对李羿的印象实在太差了。 花花公子,出言不逊,而且穿着打扮也格外像个显眼包。 这么样一个人,安成月总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再加上李羿说的话,也让人匪夷所思,还让傅窈都生气了。 想想也知道,这男人府里是什么样子的。 “可不要乱说,本王清正廉明,从来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安成月你这样说出去了,毁的可是王爷我的名声!”李羿大声嚷嚷。 啊,这人还有名声吗? 安成月心里默默的说着,不过也懒得继续和李羿费口舌。 这男人未免花花肠子太多了些。 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那像她心有所属的那个少年,谦谦如君子! “下回再去你府上吧。你以为朕和你一样,整日在街上当个闲散王爷四处游荡吗?”李殣冷冷瞥了一眼李羿。 傅窈也是用力的点头。 李殣平日里,忙着上朝,忙着批奏折,即便是在凤鸾宫中呆着的时候,手里也经常拿着书卷。 这般努力之人,哪里是李羿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能够比得上的? 要是李殣也能像李羿这样放松就好了,一想到李殣看奏折看得半夜才就寝,傅窈心中就有几分怜悯。 正在说话间,突然从一旁走进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那人拿出书卷正要朗读,就看到站在一团废墟上头的众人。 “两位兄台,还有两位姑娘。需要帮忙吗?”那书生惊讶的合上手中的书卷,看着他们脚底下的马车残渣。 四个人顿时戏精上身。 “都怪你,你看看你选的是什么车!这下倒是好了,咱们的银两花出去了,这马车都碎成这副德性!”安成月直接指着李羿的鼻子骂道。 李羿伸出手指指自己,一脸诧异:“我?” “是啊,就是你!现在好了,咱们几个都回不去了!这马车还花了那么多银两!你自己回去吧,我和哥嫂二人走了!”说着安成月就拉着傅窈连忙往前跑。 眼看着傅窈被人拉跑了,李殣也摇摇头跟上,只剩下李羿一人站在原地。 第九十一章 敬妃傻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看着傅窈离去的背影,书生有些呆愣的,半天没有说话。 “嗯,这位兄台,你是要在这看书吗?你就待这里吧,我过去追他们。”被留在原地的李羿无奈的说着。 那书生倒是好脾气:“那我便谢谢兄台了……刚才那些人是?” “那是我弟弟和弟妹,还有一个是弟妹的姐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李羿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书生赶紧规劝道:“既然你们是一家人,便要好好相处,我看你家里人和你的关系应当是不错的。你还不快点追上去?” “不必了,他们会自己回家的。你是今年上京赶考的书生吗?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京城本地人。”李羿看着眼前的书生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过几日便是春闱的时刻,像眼前这位书生一样,找个僻静的地方读书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人身上出现气息非常浓重,让李羿觉得此人是个可造之材。 “兄台你也是来科考的吗?”书生立刻便笑了起来,“兄台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考生?” 李羿想了想自己还真不好意思,找个借口来糊弄眼前这位书生。 毕竟李羿要负责这一回的科考,若是到时候被当面揭穿,也太没面子了。 眼前这位考生看起来格外真诚,并且还挺懂礼貌的,李羿不愿意欺骗他。 “到时候你便会知道了。兄台,我先走一步到了春闱时再见。” 李羿也脚底抹油,瞬间离开了此处地界。 回到宫中之后,傅窈一脸兴奋的坐在梳妆台前,让新柳将自己脸上的妆容卸去。 灰扑扑的小脸蛋在用膏脂卸去之后,除底下洁白如莹的肌肤。 身上那一身如春姑一般的着装也早早退下,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长衫。 新柳不仅仅给傅窈卸去了妆容,还在脸上抹了一层膏,护着傅窈的肌肤。 “娘娘今日出去,可有遇到好玩的事?”新柳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自小便在宫中长大,从来没有在宫外的记忆,如今见傅窈能出宫去玩,心里自然是羡慕的。 也不知道宫墙之外,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不过他问了这样的问题,也没有等待傅窈的回答。 “娘娘一定是觉得出宫没什么意思的,毕竟娘娘在京城之中待了这么多年。要是有机会,新柳也想出去。”新柳给傅窈涂完最后一层膏,羡慕的说着。 “下,下次。”傅窈伸出手拍了拍新柳,心里也做下了决定。 下回如果还有机会出宫,她一定要将新柳带出去。 新柳这丫头太可怜了,自小便在宫中长大,后来好不容易能够出宫,却因为想留在她身边没有出去。 新柳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宫女,这点小小的想法,傅窈一定会想办法实现的! “那还是算了。娘娘,新柳知道您对奴婢好,但是出宫是一件大事,新柳不奢求能够出去,只希望能够一辈子在娘娘身边服侍着娘娘。”新柳真心实切的说道。 傅窈并不明白新柳为何有机会出宫,不愿意出去。 也不知道在这深宫之中能够找到一名好的主子,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新柳曾经亲眼见到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伙伴,被一位太妃挑去当宫女,没过几日便被打了回来,浑身上下血淋淋的。 那太妃早年嫁进宫中,却因为不得宠,一直在冷宫里呆着,好不容易熬到先帝去世当上了太妃,生活待遇一点都没有提高,便总喜欢打压下人。 挑一个宫女过去,太妃觉得这宫女比她好看,用矬子一点一点的将宫女脸上的肉割下来。 还说什么想要将宫女的脸换成自己的。 那之后,新柳就害怕自己也被这样的人挑去当宫女。 不过好在最终她出现在了傅窈的身边,这是一个天底下难得的好主子,她愿意一辈子追随傅窈。 “不……不行。”傅窈坚定的摇摇头。 她已经做下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新柳带出宫去,好好体会一下宫外的风情。 已经承诺下来的事情,傅窈不愿意收回承诺。 新柳还以为傅窈这是在和自己闹脾气,笑着点头:“好,那奴婢就听娘娘的,等着娘娘带奴婢出宫去玩。” 这还差不多! 慈宁宫中烟雾缭绕,小小的佛堂之中正传来一阵念佛声。 太后睁开眼睛,看向跪在自己身旁的敬妃。 才几日的功夫,敬妃本该风韵的身子竟是瘦了不少,脸上的肉也掉下来几分,看着憔悴极了。 本该化着妆容的脸上,今日未施粉黛,看起来整个人极为萎靡不振。 “好了,这一点事情,也难为你这么多日,为之牵心挂念。”太后皱着眉头看着敬妃。 分明是自己母家送过来的侄女,可这心性却一点都不如她。 想到这,太后都有些埋怨起自己的兄长,为何生下来的女儿,一点都不令她满意。 敬妃呆呆的跪在蒲团上,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半天说不出来,这几日敬妃都是这样的神态。 就连她身边的宫女也吓得不轻,几日下来,整个宫中的人上下都瘦了不少。 “有,有鬼,有冤魂!”敬妃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太后当即皱眉,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刘嬷嬷闯进来,一把抓住了敬妃。 “太后娘娘,这几日敬妃一直在宫中,总说看到了鬼,敬妃身边的宫女说了,若是敬妃说有鬼必须得将他抓住,否则她会伤人。”刘嬷嬷用极大的力气,将敬妃控制住,此刻气喘吁吁的说道。 敬妃说完之后整个人都属于癫狂的姿态,一边嘴里念叨着有鬼,一边想要往前扑看着可怕极了。 看着一个长相美好的女子变成这副德性,就连太后都皱起了眉头。 “太医怎么说?”太后想了想,这到底还是自己母家的女子被送进宫来的,自然是在宫外培养过。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成了废弃,太后也不舍得。 刘嬷嬷摇摇头:“皇上下旨不许给敬妃找太医医治,因此一直都没有太医替敬妃看过。” 太后面色凝重:“如今敬妃都成了这副模样,自然是要好好请太医替他看看的。刘嬷嬷,你去将太医寻来,并说是本宫身子骨不舒服。” 第九十二章 敬妃这是被吓着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很快太医院就来了一个年轻的太医。 一见来的人,太后立刻皱起了眉头。 这并不是她往日御用的人,如今皇上把持着后宫,就连太医院都要掌控其中,就算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太医也早早被调出宫去。 “算了,你过来给敬妃瞧瞧,看看敬妃是什么毛病。”太后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眼中闪过一阵冷意。 皇帝是越来越嚣张了,手中的权势也即将盖过她去。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推他上位,又或者当初就应该在他身边多安排几个女人,早日生下第一个皇子,她也好把控朝政。 小太医战战兢兢的去看被人压抑住的敬妃。 敬妃身后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正按着她,不让她动。 或许发疯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现在敬妃倒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只是这么安静,倒是让太医更是凝重。 替敬妃把脉之后,想了片刻却不敢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本宫让你替敬妃瞧瞧,不是想听你那些奉承话的。”太后冷冷的说道。 太医立刻往前一跪:“敬妃娘娘这是犯了心病,无药可医,若是任由敬妃娘娘如此下去,假以时日恐怕便真的成了疯子。” 太后抓住椅子的手微微一握。 身子也向前倾,冷眼看着太医:“你说的是真话?” “自然是真话。不过心病还需用心来医。找到病的根源,便可以将其根除。只是不知道敬妃娘娘为何会犯心病。”太医战战兢兢的说着。 毕竟后宫的事,太医们并不知道的太真切,往往听到的都是风言风语,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太医只知道敬妃受了刺激,但是具体是什么却不了了之。 太后冷笑了一声:“你居然不知道?刘嬷嬷,你和这位太医好好说道说道。” 站在太后身后的刘嬷嬷走上前一步,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太医。 刚说完就看见太医的手也有些发抖。 这太医毕竟是刚入职没多久,如今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吓得险些都要晕过去了。 “这也太……”剩下的话,太医可不敢说。 毕竟做出这种事情的,是当今世上。 虽然暴虐了些,但没有人敢质疑他。 “这些臣都知道了,臣回去之后,会好好想办法替敬妃娘娘医治好心病的。”太医将自己头上的冷汗擦去,战战兢兢的说道。 太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太医。 她若是不知道这太医想逃,那她这个太后的位置也不必坐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此事,那你今日就得想出个法子来,若是想不出,你就好好想想你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本宫用的。”太后冷眼看着太医。 刘嬷嬷替太后倒了一杯茶,也缓缓地说着:“太后唤您过来替敬妃看病,是您的福分。您若是医治不好敬妃娘娘,便是您的失职。” 太医简直叫苦不堪,这下明白了为何太医院中有那么多人,却偏偏将他推了出来。 想了半天,他咬咬牙,倒是想出来一个法子。 “启禀太后娘娘,臣在老家时听闻有个方子,敬妃娘娘这是被吓到了,既然是被东西吓到,那就用更恐怖的东西,让她清醒过来。”想来想去,太医便想到了这件事。 如今敬妃变成这副模样,太后也头疼的很。 听到太医这么说,自然是挥挥手,让他去想办法。 看着太医走了,敬妃也被人送走之后,太后喝着方才刘嬷嬷倒的茶,叹了一口气。 “娘娘。”无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太后的身边。 太后早就习惯了她的神出鬼没,见她出现也没有吓着,而是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 “查出来那日皇后身边的人是谁了吗?”太后冷冷的问着。 只见无月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是安成月,宫里定然还有一个会武的人。” 没想到宫中还隐藏着一个武功深厚之人,太后便觉得危机四伏。 李殣到底什么时候,在她的身边安插了那么多人?宫里究竟还有多少武力高深的人? “那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太后问道。 无月很快便想到一个人:“九安王李羿,前段时日已经回京城。他之前在寺庙之中当差,并且前几日才回来。奴婢觉得,九安王是最有可能的人。” 这么想有几分荒谬,太后皱着眉,总觉得这事绝对没有无月想的那么简单。 “不是还有一个王贵人吗?你有去试探过?”太后想起来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遇到这个人,无月倒是发出一阵冷笑。 “这人彻头彻尾就是个傻子,然后娘娘不必怀疑她。”无月说道。 “九安王在宫外,时常不在宫中。况且皇帝也绝不会让九安王进入凤鸾宫中。除非是皇后红杏出墙,虽然那日在房中的一定是个女子。”太后冷冷的分析道。 无月点头:“的确,那日晚上奴婢见到凤鸾宫中的那人,是个女子,披着长发身形婀娜。或许那个人是……” 话说一半她有些犹豫,又觉得自己似乎想错了。 太后深知她的性子,如果不是有所怀疑,是绝不会说出来的。 “你尽管猜。”太后说道。 “我怀疑那个人便是皇后。一直以来都在装疯卖傻。又或者是偷偷习武,不然宫中,还真没有一人能够与那日在凤鸾宫中的人对上。”无月缓缓地分析着。 太后摇摇头:“早些时日,我已经试探过那个傻子,她不过就是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会习武?连话都说不清,当初就应当让他死在那水里。和皇帝一起死。” 说道这个,太后眼中闪过一阵寒光。 她只恨自己那个时候没有下手更狠一些,若是那个时候将李殣杀了,如今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事,节外生枝。 “算了,此事既然查不出来便先压下去,若是那人还在宫中,日后竟然会露出马脚。”太后叹了口气。 想把宫里的人连根拔起,实在是一件难熬的事,更别提这段时日,李殣手中的权力居然越来越多,就连太后都节节败退。 再这样下去,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太后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九十三章 你和我一样不受宠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本宫安排的那个人,如今怎么样了?”太后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这几日太后越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无论是朝堂中的事还是后宫中的事,都让他格外烦忧。 无月点点头:“此事已经安排下去了,春闱之后,她便能顺理成章的入宫。” “看来,本宫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女人身上。”太后点点头。 提到那个女人,太后的心里不由得想起一段往事。 草长莺飞,正是三月天。 刚登基没多久的李殣,呆呆的坐在宫中。 宫里的嬷嬷和太监们,仿佛瞎了,没有看见明黄色外袍的李殣坐在石阶上。 他们来来往往,有说有笑,就是没有带上这个宫中最尊贵的男人。 不过李殣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早已经习惯这些人将自己忽略了。 只是习惯是一回事,心里能够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在空中没有人陪伴,没有人说话。 太后说话时总是话中有话,他仅仅十岁出头,一字一句的去理解太后所说的话,实在太累,李殣也不想时常去见太后。 他坐在那里发着呆,却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 他连忙抬起头来看向四周宫中的宫女,从来不敢如此放肆的大声笑,到底是谁闯进来了? 就在李殣四下张望时,便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朝自己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哎,那个呆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带着清香的女子靠近了他。 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心中有几分欢愉。 宫里不是太监,便是嬷嬷,连一个和他同龄的小宫女都找不到。 转头看去,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小姑娘和自己岁数差不多。 “你是谁?为何会在宫中?”李殣稚嫩的声音询问着眼前的姑娘。 这不会是宫里新来的宫女吧?可是看他穿的衣服格外华贵,宫里的宫女们可穿不起这么好看又贵的衣裳。 小姑娘撑着脸,和他一样坐在石阶上:“问别人的名字之前,能不能先把自己的名号报出来?” 李殣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在这个宫里不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而眼前这个小姑娘莫非不是宫中人? “我叫李殣,你呢。”李殣轻声问道。 他对眼前这个姑娘充满了好奇。 她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何会出现在宫? “我叫陆夕瑶。”小女孩笑得格外开朗,“你叫我瑶儿就好了。” 陆夕瑶,瑶儿。 李殣将这个名字放在舌尖,念叨了一番,突然想起,先帝的太傅,就是姓陆。 “你是先太傅的孙女?”李殣上下打量着陆夕瑶。 或许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在宫中肆意妄为的走来走去,而且没有人管。 “啊,你知道我爷爷啊。对了,你这个名字听着,应该是这个宫中的皇子?怎么你身边连个管事的嬷嬷,或者是太监都没有啊?”陆夕瑶一脸天真的问道。 她把我认成皇子了? 李殣并没有点破自己的身份。 既然这样,就这么错误地误会下去好了。 李殣撇了撇嘴:“像我这样不受宠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人跟着?他们都去巴结登基的皇上了。” 陆夕瑶赞同的点了点头:“和我家一样,那些人知道我是庶女,一个个都不愿意照顾我,小的时候我连饭都吃不饱,衣服都穿不暖,不过还好,现在熬过来了。” 看着眼前穿着打扮华贵的陆夕瑶,李殣怎么也没看出来,她过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不过想想自己的处境,倒是和眼前的陆夕瑶差不多,两人那日在夕阳黄昏之下一直聊天,聊到一个嬷嬷匆忙的跑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让人着急了。这个是又是谁?你可不要在宫里乱闹事情若是被太后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稍稍年轻一些的刘嬷嬷训斥着李殣。 不仅将李殣训斥了一番,还将在一旁无辜被波及到陆夕瑶也骂了一顿。 “陆姑娘,您如今是庶女,能够入宫已经是你的福分,就不要妄想一些有的没的了。”刘嬷嬷板着一张脸,端出她作为嬷嬷的威望。 在这个后宫中就是这样,你若是地位不高,就连得了势的下人都能够随意打骂。 李殣只能默默的跟着刘嬷嬷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站在原地一脸悲伤的陆夕瑶。 后来,陆夕瑶时不时跟着陆太傅进宫,和李殣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时不时带些甜甜的糕点,或者是外头的小玩具给李殣。 可后来陆家获罪,陆夕瑶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李殣再也没有见过陆夕瑶。 想起这些尘封的陈年往事,太后便冷笑一声。 “窈儿,还是瑶儿?他自个分得清吗?” 而此刻正在宫里默默拿着颜料,在纸上涂画的傅窈,却丝毫不知即将发生什么。 新柳站在傅窈的身后,看着傅窈用绘笔一笔一笔将纸张填满,看着画面上出现的男子,新柳咦了一声。 “娘娘,您画的是皇上吗?”新柳好奇的问道。 傅窈重重的点头:“对,对的。” 新柳上下打量了一番。 心中有几分惊叹,她见过宫里最厉害的画师,画出来的画都没有傅窈画的这般精致。 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傅窈画的人是谁,何止是栩栩如生,更像是将李殣直接印了上去。 “娘娘,奴婢替您将这幅画晾干,这几日是春闱,春闱结束之后,这幅画就能干了。”新柳开心地说着。 傅窈心里也有几分开心。 这幅画用的颜料,正是李殣那日在外给自己买的。 无功不受禄,这幅画就当做是她送给李殣的回礼了! 看着画像上被自己画的栩栩如生的李殣,傅窈都有几分自豪。 她这一手画画的本事是从小跟着娘亲学的。 即便是脑子不清晰,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却还是能够拿起笔来一点一点画着。 只是娘亲从小就告诉她,千万不要在外头画成这样。因为那些夫子们都不喜欢画的如此细致的画。 在他们眼中,你画的越像原本的东西,就说明你画不出来真东西,所以这种话是叫不上价的。 这幅画是时隔多年之后,傅窈画出来唯一一幅完全参照别人画的画。 第九十四章 陆夕瑶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养心殿之中,李殣正一张接着一张看着手中的批卷。 这几日他都待在养心殿里,不停翻看这届考生递上来的考卷。 在这里面有几个,他非常属意。 只是太后派来的人,却将这几张考卷都打为下等。 “此张考卷为何被列为上等?”李殣随手将刚刚看过的一册卷子,扔在了吏部尚书的面前。 吏部尚书连忙打开翻看了一眼,这一份考卷正是他批阅过的。 莫非皇上觉得这一份很好?征求他的意见? 吏部尚书心里笑开了花,往日里这皇上阴晴不定今日这个想法,明日那个想法,上朝的人都战战兢兢,琢磨不透李殣在想些什么。 如今,这是看中他的才华,觉得他批阅的好吗? 他笑着看着李殣:“启禀皇上,此人的八股文写的极好,无论是文风还是形式都与我朝规定的一样。因此便给了上等。” 八股文。 李殣冷哼一声,猛的将桌上所有被吏部尚书批为上等的书卷,全都扔到了地上。 “朕以科举拉拢天下之人,莫非你觉得朕选出来的人只会写八股文,这样的人入朝为官之后又有何用?还是说你觉得这天下之人,就连大字不识的人,也能入朝堂?” 李殣的火气没由来的,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段时间所有考官都跪在地上。 吏部尚书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启禀皇上,可是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啊。”吏部尚书,简直欲哭无泪。 李殣冷眼看着他:“怎么,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手底下的人,靠着吏部的权力,在外卖官鬻爵,就连大字不识的人也能谋得一处好的官职。” 吏部尚书怎么都没想到李殣说的是这一件事。 他连忙在地上磕头:“下官真的不知道啊,一定是下属不经过下官的同意!皇上皇上,下我是真不知道!” 他简直快要哭出了声音。 吏部尚书知道章太傅是怎么死的。 被做成了人彘,满朝文武都为之震惊,如今莫非下一个就要轮到他了? 其他参与的考官,此时一个个都假装看不见吏部尚书。 卖官鬻爵这种事,只要你不被发现想怎么操作都行。 但如果一旦被人发现了,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这么多年以来宫中和朝堂,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家私底下或多或少都会参与一些,但绝不会摆到明面上来说。 甚至都已经约定俗成了,比如今日我替你安排一个世家子弟到什么位置上,明日你再将我的侄子安排到什么位置上。 这也便是互利互惠,谁都愿意在这件事情上隐瞒着上头。 如今也不知道为何皇上忽然发作。 “你不知道?那些任命的文书,可都是你亲自写出来的上头的名字,有没有作假呀。”李殣冷哼一声。 说话间竟是又抽出一份文书,扔在吏部尚书的面前:“自己打开看看吧。” 吏部尚书战战兢兢的打开文书,险些要晕过去了,上面正是他前两日才写的任职文书。 “任命王山,为京兆司文书一职。”李殣说着那文书上写的字,“怎么平白无故为何多出来一个叫王山的人?可有读过书?你可知道那人长什么样?” 吏部尚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现在格外想回去将那位赵侍郎好好打一顿。 “皇上如今不如先看看春闱,吏部尚书的事,等日后再处理。”一个大臣连忙出来护着吏部尚书。 他说话时也是战战兢兢,生怕李殣一个不满意,将自己也拖出去砍了。 李殣扫过一眼在场的所有参与科举的官员。 眼睛看到谁,谁便低下头去。 “朝廷官员带头卖官鬻爵,在科举上竟选出一堆,狗屁不通,不知所谓的八股文。你们不如说说,朕要你们何用?”李殣突然大声吼着。 这下就连剩下的官员,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没有人敢第一个说话。 至于第一个被发难的吏部尚书,现在已经跪在那晕了过去。 只有一个人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便是傅丞相。 摸着自己的胡子,满意的看着李殣。 原本以为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之上,李殣都被人牵着鼻子走,如今看来他这个女婿也算是有几分之本事。 可是不知道对待窈儿,又是怎么一副光景。 “啊给我往下查。看看哪些人是花了银两买进来的官,买官者和卖官者同罪!”李殣一声令下。 底下的人甚至都不敢替自己求饶。 他们亲眼见到李殣身边有几个暗卫,此刻手中拿着刀,若是有一点反抗,恐怕刀便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处理完朝堂之事,李殣这才有心思仔仔细细看收上来的考卷。 确实有几人,还挺不错的。 他将这几人记下来,打算起身,去凤鸾宫中,见许久没见的傅窈,却闻到一股暗香幽幽,自门外传来。 他冷眼看着门外的动静。 此时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正缓缓的朝里走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脸上戴着面纱,看起来神秘极了。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朕的宫殿中?”李殣今日心情还算不错,所以没有直接上手,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走了几步,眼看着和李殣之间越发近了,突然停下脚步。 “问别人名字之前,先把自己的名号报出来。”她看着李殣突然笑了起来。 似曾相识的语气让李殣愣了一番,随后冰冷的脸上竟是带上了几分惊讶。 “你是?” “我叫陆夕瑶,你叫我瑶儿就行。”陆夕瑶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李殣。 说话间他已经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熟悉的面容,瞬间让李殣想起小时候的事。 多年不见,她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娇小,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 将错愕的心情压下,李殣看着陆夕瑶:“你为何会在这里?陆家出事之后,我还特意去寻过你。只是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 提到这个,陆夕瑶叹了一口气。 然后抬起头来笑着,看着李殣:“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一直藏着身份啊。” 第九十五章 窈儿还是瑶儿?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两人相视一笑。 当年李殣为了隐瞒身份故意说的谎言,似乎在这笑容之中消失殆尽。 他不是什么小皇子,只是个小皇帝。 而她,确实是前太傅的孙女。 “你怎么突然进宫了?”李殣看着眼前的陆夕瑶,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当初朕想救你。但你已经不在陆家了。”想起陈年往事,他还有一些唏嘘。 陆夕瑶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汤放在一旁。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当初我们家出事之后,我觉得不对,便立刻从陆家跑了出去,没想到捡了一条命回来,这么多年一直都东躲西藏的。”她说话时,没有看着李殣。 情绪淡淡地,却让人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她继续说道:“我没有钱,没有路引,哪里都去不了,只能找了一个寺庙待着。寺庙的住持给我了一个住处,我才得以活下来。” 很多话她不用说,李殣都知道。 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想在这世间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夕瑶是遇到了好心人,才让她在寺庙之中打杂工过日子。 而大多数没有身份的女子,长得又好看,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 在这京城之中,恐怕早就已经沦为权贵的玩物。 他有些愧疚,当年的事情,他也有几分责任。 “不过你知道吗?在寺庙的时候,我居然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差点就会来找你。”说着说着陆夕瑶破涕而笑。 李殣并没有接话,但他心中隐隐约约也有了一份答案 “没有错,那个时候我听见皇帝的名讳,我才知道你不是可怜的小皇子,你在骗我。”陆夕瑶说着说着便笑出声来。 不过说完她耸肩:“我理解你,那个时候,恐怕是不想让我看见,你一个皇帝那么狼狈吧。” “我这几年过得很苦。不过还好,都熬过来了。你愿意给我提供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吗?”她轻声问道。 李殣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他有些犹豫。 毕竟是年少时的玩伴,直接把人拒绝了,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只是这人突然的出现,让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不确定在这个时间点,陆夕瑶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见李殣半晌不说话,陆夕瑶才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以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你一定会帮我的,算了算了,我继续去街上卖艺乞讨。反正我那一手做糕点的本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说着陆夕瑶就要往外走。 在拉开养心殿门的那一刹那,陆夕瑶便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粉色长裙,巴掌大的小脸上印着几分怒气。 女子看着陆夕瑶,陆夕瑶也看着她。 随即陆夕瑶笑出声来:“这位便是你的皇后?长得可真好看,想必家世也不错吧。” 傅窈看到这个女人的一刹那,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寒冰瞬间冻住。 这女人她可太熟悉了。 在深宫之中,既不是妃子也不是宫女,而是被李殣请来的客人。 嘴上说着是客人,却整日整夜的想霸占着李殣。 不仅如此,这个叫陆夕瑶的女人,还时不时跑到她面前炫耀。 上辈子,傅窈一直以为,这是李殣替自己找来的一个好伙伴。 可就是这样的人,一直都围绕在李殣的身边。 李殣的身边有很多人,只有这一个是最特殊的。 “窈儿,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陆夕瑶……”话刚说完,李殣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微微皱了皱眉。 还没等他介绍完,陆夕瑶就抢过话来。 “妹妹你长得可真好看。你叫什么?傅窈?我们两个的名字有一个字很相似呢。”陆夕瑶笑眯眯的说着。 窈儿,瑶儿? 傅窈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这个词,一股又酸又痛楚的感觉,自心地浮起。 别人都以为她这个皇后最受宠,那谁又知道眼前的陆夕瑶,才是真正的宠妃。 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无理取闹的要求,李殣都会无条件的满足。 即便她的身份并不是李殣的妃子,而仅仅只是皇宫的客人。 眼泪似乎快要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傅窈突然用手指着陆夕瑶,转头去对李殣说的:“不,不喜,喜欢!” 现在笑着的陆夕瑶,笑意淡了几分:“怎么了?你不喜欢我?” 李殣走过来,一把抱过傅窈:“你不喜欢她?” 说话时语气没有太多的情绪,傅窈也听不出他这到底是不高兴,还是没有任何波澜。 不过现在,傅窈是绝对不会让陆夕瑶以一位外来者的身份,继续待在李殣的身边,于是坚定的点头。 无论是当妃子还是皇宫的客人。 傅窈都不同意。 这样一来,这臭女人就不能入宫了吧? 没想到陆夕瑶脸皮还挺厚,此刻叹了口气:“既然你的皇后不喜欢我,那我便回去了。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还是能相见的。” 说着陆夕瑶的往外走,走之前,还将自己今天带过来的汤也拿走了。 眼看着陆夕瑶离去的样子,傅窈心里的气氛总算少了好多。 “窈儿,朕问你个问题,你说我们宫中再多一位妃子如何?”一阵温柔的声音在耳畔穿来。 刚刚心情不错的傅窈,身子顿时僵硬了下来。 她难以置信的转头去看李殣。 上辈子,李殣并没有将人说为妃子,而是放在宫里,当做宫里一直住着的客人。 如今两人刚一见面,就要让她入宫了吗? 她前段时日做的准备,都不作数了嘛! 想到这里,傅窈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重新把头转过去,试图挣脱出李殣的的舒服。 随即,傅窈便听到自己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轻笑:“傻子。” “你担心朕想将她收为妃子?”李殣的语气中带着戏谑。 傅窈这才反应过来,李殣恐怕刚才就是在逗弄自己! 这满满的恶趣味!实在太坏了吧! 傅窈有些生气:“你,想,你想……就,就收!” 爱怎么样怎么样!你被人捅一刀,我都不想管你了! 说完,傅窈直接转头,提着裙摆跑出养心殿。 第九十六章 打小的玩伴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回到凤鸾宫中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傅窈就忍不住委屈起来。 这该死的大男人!一天到晚总想着看,美丽的人! 宫里头已经有四个妃子了,还不够,居然还想在外头找别的妃子进来! 傅窈都已经想办法将许多日后的女子,全都赶了出去,可没想到李殣自己还往宫里带人回来。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看到傅窈跑回来,张嬷嬷也有些担忧的看着傅窈。 看起来傅窈现在生了闷气,光是坐在那就恨不得将边上的东西全都砸了。 不过还好傅窈是个勤俭持家之人,绝不像隔壁敬妃一样,一天到晚都喜欢把宫里的东西摔得稀巴烂。 “坏,大……大坏,蛋!”傅窈气鼓鼓的将脸埋在被子里。 大坏蛋,全天下最大的大坏蛋! 傅窈又不敢把这些骂人的话直接说出来,只能够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只是越是这样憋得更加委屈。 张嬷嬷有些为难的去看新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傅窈委屈成这副模样? 新柳叹了口气:“刚才娘娘去养心殿中找皇上,可没想到养心殿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女子,而且那女子,咱们还从未见过不是宫中之人。” 毕竟新柳的年纪也不大,所以并不知道当初皇上登基时,和他一起玩耍过的陆夕瑶。 反倒是张嬷嬷皱了皱眉,她在宫中待的时间久,自然知道宫里的一些事。 早些时候,李殣还只是一个没有权势的小皇帝满宫之中的人,都不愿意去服侍他。 在这个深宫之中,不知道憋死了多少人,但凡出一点点小事就会传得很广,前太傅的孙女陆夕瑶,张嬷嬷也听说过。 虽然只是庶女,但是颇得太傅喜爱,甚至能跟着陆太傅一同入宫,太后原本想阻拦,后面就任由这二人往来。 可没过几个月,陆家便因为种种原因要满门抄斩,而陆夕瑶就再也没有入宫过。 那个时候张嬷嬷只是在宫中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她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替皇上做事,而这些话也都是别人闲聊时她听到的。 如今皇上和皇后的感情正在升温,眼看着帝后和睦,却突然跳出来一个陆夕瑶,这让张嬷嬷不由得替傻乎乎的傅窈担忧。 “张嬷嬷,你说这下可怎么办,娘娘一声不吭的就从养心殿跑回来了,如果是皇上生气了,责怪娘娘可怎么办?那位陆姑娘还没进宫呢,如今就害得皇上和娘娘闹别扭了。”新柳一脸不快地说着。 如果陆夕瑶是李殣的妃子,出现在李殣身边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哪个妃子都想自己往上走一走,或者想尽办法夺得皇帝的心。 可偏偏陆夕瑶如今只是一个从宫外来的客人,没名没分,却已经想着该怎么挑拨离间皇后和娘娘之间的关系。 新柳相当不快:“而且我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想进宫的,娘娘你得想办法呀。那个陆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傅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想到陆夕瑶说话时的模样,也没察觉出来卢夕瑶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是这个女人日后会杀死李殣,一定是个大坏蛋! 两个大坏蛋!真是太可恶了! 这个宫里怎么到处都是危机! 张嬷嬷也是叹了口气:“那位陆姑娘早些年也是咱们宫中常来常往的人。 只是,她和皇上之间的情谊是早些年便定下来的,恐怕,娘娘不让人入宫,人家还是会想办法进来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新柳耷拉着脸说道。 想起李殣和傅窈之间的感情,本来好好的,要因为这位陆姑娘有了缝隙,那该有多难过呀! 张嬷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主意来。 毕竟如今陆夕瑶还没有进宫,如果这个时候傅窈刁蛮任性,不让李殣迎娶下一任妃子,恐怕失宠的还是傅窈。 就是不知道这位陆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当年陆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她偏偏却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养心殿中,李殣并没有去将傅窈追上,而是唤人将李羿传进宫中。 李羿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进门之后给李殣一拜,随后便大摇大摆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些都是这回科考的考卷吧,我听说你因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还把吏部尚书给赶出去了。”李羿慢慢的说着。 他随便拿起一张考卷,看了看随即便扔在一旁。 “写的什么东西啊,通篇上下全是空大的假话,表面上看着文体不错,实际上说了个屁。”李羿一脸嫌弃的将这份考卷扔得远远的,随即又拿出来一份。 连着看了几份,李羿差点将这一沓考卷都扔掉了。 “你这里都是什么东西啊?莫非你今日将我唤过来,就是看这些垃圾的吗?”李羿实在受不了了。 李殣这才从自己面前的考卷中抬起头来,随手将自己身边最近处的一份考卷扔给李羿。 “先看看这个吧。”李殣随口说道。 李羿的眼中满是怀疑看着手中的考卷,总觉得李殣是不是又在里头给自己下了什么毒。 算了,既然是自己的弟弟,信他一次就信一次吧。 李羿叹了口气,打开考卷。 开始还漫不经心,可接着就被里头的内容给吸引了。 这回科考的考题便是治水,刚才他翻看的那几样,说的全是先人的法子,顺带赞美一下水源,再赞美一下皇帝,别的就没了。 这哪里是治水啊,还不如把这帮书生扔到水患的边上,让他们个个写诗。 看看水里头的河神,会不会因为他们写的东西太美,出来替他们把水患治好。 简直就是扯淡啊。 可如今看到手中的这一份考卷,李羿有着说不出的惊叹。 “不错嘛,这位考生答出来的内容,倒是与弟弟你想要的大差不差。”李羿的眼上难得出现了几分赞许。 这篇文章并没有像前几篇一样将行文做得非常漂亮,反倒是写的极为粗糙,但一眼看过去都是满满的干货。 每一样都是在介绍着怎么样治水,水患是怎么来的,日后怎么维护,以及在沿岸边上要怎么处理。 看下来便知道写出这份文章的,一定是个非常实干的考生。 第九十七章 天下无情是皇家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笑意,他将手中的考卷扔在一旁:“确实不错。” 说话间他又给了李羿几份。 总体看下来,这几份比第一份差的多,但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八股文好多了。 “看来皇兄对水患一事耿耿于怀啊。”李羿感慨着说道。 李殣头都没抬:“你还记得当年陆太傅是为何获罪?”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李羿愣了片刻。 当年陆太傅的事情,李羿记得不是很清,那时候他已经远离了朝堂的中心,去了寺庙之中度日子。 不过对于当时的传言,李羿还是有几分清晰的。 “你是说,陆太傅举荐了他的一位外戚,前去治水,结果害得沿岸整整三个村庄的村民被水淹死?”遇到这个李羿说话时也没有任何起伏。 那仅仅只是三个村庄的村民被完全淹死,还有不少沿岸的百姓遭罪,直到如今都无法回到家乡。 那时候,而是太后掌权,太后将陆太傅一家连根拔起,并且昭告天下。 陆太傅中饱私囊,故意将自己的外戚安排到赈灾的位置上。 天下人都以为陆家人该死,并且百姓连连上书要求处死陆太傅。 从此陆家覆灭,也算是让不少人安心。 可如今李殣旧事重提,莫非当年的事有蹊跷? 李殣冷着脸:“那时候,陆家漏了一个人,你去好好查查。” “漏了一个?”李羿挑了挑眉。 这么隐秘的事情,李殣是怎么知道的? 眼看着李羿的神色不对,李殣随手拿起边上的笔扔到他的身上。 “陆太傅当年的孙女陆夕瑶还活着。朕总觉得,这里头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李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 他好不容易能够掌控住朝堂,后宫也大部分在自己的手中。 太后这几日安静的很,敬妃也因为上回的事情,不敢出宫。 满宫上下,静悄悄的。 却又突然出来一位陆夕瑶。 “陆夕瑶……”李羿在舌尖缓缓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总觉得这名字特别耳熟,随即便想了起来。 “就是那个当年经常给你送吃食的那个小丫头?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给你带吃的,你偏偏跟我说有别的伙伴给你带了,那时候把我气的。”李羿想起这事就生气。 旧事重提,李殣反而笑出声:“你先去查吧,记得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知道了,知道了。当你的哥哥,现在就是当你的手下。”李羿伸了个懒腰。 唉,他只是想当个闲散的王爷,如今却为了李殣的事情跑来跑去,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偷偷的从那里跑回来。 不过这也是他想想,即便是他不回来,李殣过段时日想起来也会将他接回来的。 将李羿送走之后,李殣独坐在养心殿中看着剩下的考卷。 看着看着,猛然发现有何不对。 “海不讳。”李殣高声喊道。 站在门口当差的海不讳,都快睡着了,听到李殣的呼唤,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奴才在。” “她怎么样了?”李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分迫不及待。 海不讳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帽子:“皇后娘娘回宫之后便再没有出来过,里头也没传出来动静,恐怕正在生闷气,皇上您还是早些过去看看?” 他声音格外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李殣。 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李殣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看着海不讳问道:“你说,朕若是将陆姑娘引进宫里,封她个妃子,皇后会怎么想?” 海不讳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这这奴才也不是个男人,自然是不懂这些。” 皇上怎么还问这种问题啊? 他只是个太监,而且还是老太监,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怎么知道皇上和皇后之间的感情该如何? “不过……”海不讳,想了想还是决定替傅窈说两句话,“皇后娘娘天真烂漫,却是个难得的有心人,心里有皇上,自然是不希望皇上身边有别的女子。”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李殣的心坎里。 他看着远处微微点头。 先帝身边有那么多妃子,甚至在死了之后,宫里还有几位未曾被临幸过的妃子。 有那么多妃子又有何用,均衡朝堂吗? 又有多少位女子,被他记住在心里呢? 其他女子愿意先帝,又迎接新的妃子吗? 换做李殣来想,她不愿意,他也是不会强求的。 “摆驾,凤鸾宫。” 深色的宫墙之中传来一阵香梅的气息。闻着便沁人心脾。 只是气息之中,隐约还夹杂着一阵刀锋一般的声音。 这刀锋犀利,听着便不同凡响,李殣挑了挑眉,能够在凤鸾宫中用刀的,除了傅窈之外也只有安成月。 而今日,安成月并没有出来,所以现在在里头肆意妄为,拿着刀武弄的也只有傅窈了。 果然推开门的一刹那,李殣便看见站在院子中间,正拿着长刀挥舞着的傅窈那把木质的长刀。 这把长刀是李殣亲自送给傅窈的,只是更适合年纪不大的小孩,而傅窈这么一个成年的女子用着,看着极为滑稽。 可是今天是这样,傅窈的每一个动作都虎虎生威,格外认真。 有几个招式,眼看着比练了好多年刀法的人,都要好很多。 “娘娘,皇上来了!”看门的新柳赶紧说道。 若是往日,傅窈早就放下手中的长刀跑去抱住李殣,可今日傅窈却充耳不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这是闹了小脾气啊,李殣自己心知肚明,走上前几步,眼看着就要接近傅窈。 傅窈手上的动作才停下。 傅窈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殣,眼里满满的都是责怪。 “怎么了如此生气?是不是朕哪里做的不对?”李殣走上前,并没有责怪傅窈在自己面前舞弄长刀。 他还好意思问! 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傅窈气鼓鼓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居然还想着将别人娶回宫中。 女子脸上想当妃子的表情都那么明显了,她可不相信李殣看不出来! 果然娘亲说的对,天下最无情的便是皇家! 第九十八章 封你为淑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看来这小雪兔是真的生气了。 “下去吧,朕要与皇后好好谈谈。”李殣挥了挥手,让众人都下去。 新柳一脸担忧的看着这边,我想顽强的留在这里,却被海公公拖走了。 整个小院中只剩下李殣和傅窈面对面。 傅窈低着头不愿意去看李殣。 她如今像个乌龟一样,既然想逃避,便直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窈儿,你不喜欢陆夕瑶?”李殣轻声问道。 傅窈再次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李殣。 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李殣若是看不出来,那指定是个瞎子! 生气的小雪兔现在看着更加可爱了些,李殣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傅窈的鼻子。 眼看着小雪兔的脸,白皙逐渐抹上了一抹红晕,李殣心情大好。 “朕知道你不喜欢她,可如今,朕想查清当年发生的事,就不得不让她进宫来。”李殣将傅窈一把搂入怀中。 “当年陆太傅一家死的蹊跷,所以说治水一事与陆家有关,一个太后火急火燎的就将陆家一家满门抄斩,明面上是给天下一个交代,可谁知道,可朕总觉得这里头满是蹊跷。”李殣抚摸着傅窈的长发,轻声说道。 正在李殣怀中的傅窈,眼睛微微眨了眨。 她似乎记得上辈子有一些事情。 比如李殣和太后吵翻了,李殣说到治水,太后脸色变大变。 只是那时候这些事情都和傅家没有关系,所以傅窈甚至都没有分出心思去想。 这么看李殣并没有欺骗她,的确和上辈子的他一样的想法。 只是为什么治水的事情,又要和陆家相关呢? 还有那个陆夕瑶,她最讨厌这个女人了。 “不……不要,不要她!”傅窈凶狠的说着。 对,就是不要她! 听懂了傅窈所说的话,李殣轻轻拍了拍傅窈的后背。 “朕知道你不喜欢陆夕瑶。朕也觉得她出现的很奇怪。只是还有很多事情正要查,不过朕答应你,绝不封她为妃子。而且还不能随意入宫,入宫必须得征求你的同意如何?”李殣做出了承诺。 这番话,和上辈子李殣的想法一模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李殣,没有将他的计划说出来罢了。 想到这傅窈心里的难过又深了几分,她既不希望李殣将陆夕瑶收为妃子,也不希望陆夕瑶能够随意入宫。 但是有一点却是不一样的。 如果陆夕瑶要入宫,必须征求她的同意,更何况这些事是李殣和她在商量,而不是直接做下的决定。 这一点发现让傅窈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和难过,瞬间瓦解。 他在向自己解释为何要如此做。 既然李殣都已经这么说,傅窈再拒绝似乎也不好。 更何况,这更像是他已经布下的一张网,要将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挖掘出来。 再把那些漏网之鱼全都捕获。 “好,那……听,听你的……”傅窈点了点头,语气中比方才轻快不少,“不……许,收,收……入,后,后宫!” 李殣听完了傅窈长长的一句话,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他本不想将这么大的事情告诉傅窈。 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傅窈,而是因为傅窈单纯善良,生怕有人想通过傅窈,一点一点套出她口中的话。 可如今他却觉得,傅窈也是一个会独立思考的人,虽然说话是傻了些,但总有些时候说出来的话让人出乎意料。 他并不觉得傅窈是个傻子,只是还没有长大罢了。 分得清是非,分得清对错,有了这些就可以了,他并不担心傅窈会将自己想的事情说出去。 即便是说出去了,也没有人会听她的。 凤鸾宫中的气氛逐渐甜腻,与此同时的慈宁宫却是另一番场景。 “罪民陆夕瑶见过太后。”陆夕瑶淡淡的说着跪在太后的面前磕了个头。 她脸上面无表情,一点没有方才在李殣面前时的那般妩媚。 太后手中正喝着茶,冷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陆夕瑶,慢悠悠的将一杯水都喝完之后,才将人喊起来。 陆夕瑶在一旁位置上坐下,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等待太后率先开口。 “哀家当初将你保下,并且将你送进寺庙之中苦修,你可知哀家的心意?”太后手里开始摸索着佛珠,淡淡的问道。 陆夕瑶咬了咬下唇:“是,罪民知道。当年若不是太后您出手相助,恐怕夕瑶已经是刀下亡魂。夕瑶这条命都是太后救回来的,无论太后您说什么夕瑶都以死相随。” 一番话,倒是说到了太后的心坎中去。 她看着眼前的陆夕瑶,比起她赋予众望的敬妃要好多了:“很好,哀家身边就需要有你这般忠诚的女子。” “对了,你见过皇上之后,他可有说让你当什么妃子吗?这宫里现在也只有两位贵人,还有一位敬妃。哀家想着,封你为淑妃如何?”太后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如何给陆夕瑶安排一个妃位。 陆夕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夕瑶是罪臣之后,要是真的听太后娘娘的话,成了淑妃,恐怕还有两位贵人会心里不喜。” 说话时她又有些惆怅。 若非当初陆家突然之间覆灭,以她的身份,恐怕如今都可以当上皇后。 毕竟她可是李殣身边自小的玩伴,两人之间有着不一样的深情。 至于那个傅窈,她在宫外就听说过,傅窈不过是个傻子,连话都说不清楚,这样的人当皇后不过是李殣的权衡之计罢了。 “很好,你不骄不躁,倒是让哀家极为欣赏。既然如此,你入宫之后也先当个贵人,过段时日,哀家再想办法把你的位分往上提一提。”太后将手中的佛珠放到一旁,仔仔细细的将陆夕瑶打量了一番。 陆夕瑶羞涩的低下头,露出较好的面容。 即便是在寺庙之中过着辛苦的日子,但陆夕瑶一直都想方设法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就连脸上的肌肤都养得极为滑嫩。 这样的身姿过去躺在皇上的身边,她绝对不会不心动。 “对了,你身边也没一个人,哀家这里正好有个调教好的宫女,便放到你身边。日后便是你的贴身宫女了。”太后淡淡的说着。 随后,从屏风之后走出来一个冷面的女子。 第九十九章 给你一个位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陆夕瑶没有拒绝,而是淡淡的接受了下来,同时还笑靥如花的看着太后。 “太后娘娘往后我若是进了宫中,还要娘娘多加照拂,不然以夕瑶的本事,恐怕不一定能够在宫中立足。”陆夕瑶笑眯眯的说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后非常满意眼前的陆夕瑶,不愧是她亲自从陆家挑选出来的女子。 “暂且先回去等,过几日皇帝要招你入宫时,你再过来。哀家竟然会好好的给你一个位分。”太后摆了摆手,两人都一同退出太后的宫中。 在离开时,无月则是跟着陆夕瑶一同离开的。 陆夕瑶心中有千般疑惑,却又不敢在宫里直接询问,等离开宫之后,陆夕瑶这才迫不及待的问道。 “姑娘,我还请教一些事。在这宫中哪位妃子最受宠,还有哪位妃子值得结交的?”陆夕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启她的后宫生涯。 无月的脸上面无表情,却还是将宫中的事说了一遍。 “你是说如今最受宠的还是皇后娘娘?可我见着皇上,好像和皇后娘娘之间关系一般。莫非你是在诓我?”陆夕瑶狐疑的问道。 在她眼中,傅窈和李殣之间,互动并不大。 而且李殣更像是因为皇后的身份,而不得不与之交好的模样。 毕竟皇后可是丞相的女儿。 “如今皇后的宠爱在宫中无人能及。”无月看了一眼陆夕瑶,没有多说。 一提到皇后,无月便想起那日在皇后宫中发生的事情,事到如今还未查出到底是谁有这般功力。 “宠爱又有什么意思?无情最是帝王家。想要长久的得到宠爱,自然是要一些法子。”陆夕瑶冷笑了一声。 看她如此轻敌的模样,无月淡淡的说着:“你可不要轻视了皇后。皇后如今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个傻子而已,连话都说不清楚,当上皇后还不是靠她那个爹,若我的爹是丞相,我的宠爱比她还要多不少。”陆夕瑶骄傲的说着。 再者说来,陆夕瑶明白自己的瑶儿是什么意思,而傅窈的窈儿又是什么意思。 在她心中,傅窈不过是自己一个劣质的赝品罢了。 当年如果不是陆家出了事情,陆夕瑶消失在众人面前,恐怕能够当上皇后的便是陆夕瑶,而不是傅窈。 陆夕瑶对自己和李殣之间的友谊,深信不疑,并且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成为皇后,即便是如今,傅窈占尽了,李殣的宠爱。 “姑娘多加小心便可。”见她如此,无月也不再多说。 太后让无月在陆夕瑶的身边呆着,一则是辅佐着陆夕瑶,而另一则,也是看管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原本无月还觉得太后有几分多虑,如今看来陆夕瑶身上,有着不知从哪来的自信,总觉得,成为李殣身边的宠妃,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要知道上一个这么想的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如今正在宫里半步不出,几乎快要成为了疯子。 若非如此,太后也不会让陆夕瑶进宫,毕竟陆夕瑶是太后手里的一颗重要的棋子。 只是不知道,这位陆姑娘会不会是下一个敬妃。 陆夕瑶信心满满,本以为过不了几日,李殣便会邀请她入宫可。 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待任何消息,左等右等,情急之下她只能让无月替自己进攻,找太后问问情况。 此刻养心殿中李殣正看着手中的皱褶。 今年的金科状元很快便会公布,这几日李殣已经将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 “皇上,你这几日勤勉于公事,好些时日都没去哀家那里看过了。”太后缓缓地走进来,身后的刘嬷嬷将一碗汤罐放到李殣的桌旁。 李殣头都没有抬:“有劳太后劳心劳神了,如今政务繁忙,朝廷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朕这几日也是在替朝廷收敛人才,算不上劳神。” 太后自顾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中拿着一块帕子,左看右看。 边看李殣没反应,太后只好开口说道:“皇帝,你如今这么忙于公事,身边也没个可心人照料着,要不,哀家再替你找几个……” 还没说完,太后就被李殣制止住了:“朕身边有皇后足矣,太后若是觉得太闷了,您宫里还有两位太妃等着您呢。若是再不济,敬妃也可以搬去慈宁宫,好好陪着您。” 有礼貌但不多。 太后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一走进来李殣就猜到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 手中那块帕子他从未见过,看着也新颖,不像是太后能用的。 既然太后不愿意直接开口说,他也愿意和太后打太极。 恐怕太后是觉得,她自己宫里的那两位新塞进去的太妃不够啊。 一提到那二位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美人,太后的脸上就闪过一丝不悦。 “皇帝,你平日里小打小闹,哀家都已经不说你了。如今你都这么大了,连个子嗣都没有。先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儿女双全了。”太后苦口婆心的说着。 李殣和上眼前的奏折,眼尖闪过一丝阴鸷。 他冷眼看着太后:“太后是觉得,您给皇后的避子汤还少吗?太后这么想要子嗣,为何不将窈儿的避子汤停了?” “你!”太后拽着帕子的手收紧了几分。 随即便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哀家也是替你着想。你小时候身旁有一位玩伴,叫做陆夕瑶,皇帝可还记得?”太后直接将陆夕瑶放到明面上来说。 李殣这下没有看奏折,反而是撑着身子站起来:“朕自然还记得,朕还没有健忘,到前几日刚出现在朕面前的人,朕就能忘记。” 太后点头,难得今日李殣没有岔开话题。 看来今天谈话李殣还是极为配合的。 想到这,太后直接说道:“哀家看那姑娘是个好人家,出生书香门第,虽然陆家获罪,但罪过早在几年前就抵过了。如今她也是个孤家寡人,不如收进宫里,闲暇时刻也好陪陪你。” 李殣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陆家之所以获罪,还不是因为他们自取灭亡,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章 坏东西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浓密的眉头皱成一团。 本以为今日的谈话非常顺畅,却没想到出师不利,李殣三言两语便将这门亲事拒绝了过去。 “哀家已经安排好了,过两日便让人将那位陆姑娘送进宫里封为贵人。你看如何?”太后强硬的说着。 话还没说完,养心殿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傅窈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直接奔向李殣的作案,二话不说拎起桌上的瓦罐直接甩在了地上。 哐的一声,上好的瓦罐顿时摔得七零八落,里头装着的参汤也飞溅起来。 有几滴热汤,甚至溅到了太后的衣裙上。 最后几乎一生受力的帕子,终归还是没有抓住,飞到了地上然后淹没在汤汁之中。 傅窈直接走上前,用绣花鞋踩着帕子在地上碾压。 小脾气上来了,这番模样,让刚刚还带着杀气的李殣,瞬间浮上来一抹笑意。 “不……不许……陆,进,进宫!”傅窈杀气腾腾的说着。 太后看着傅窈。 本来说的好好的,没想到突然蹦出来一个傅窈,她本以为李殣再怎么任性,也不可能拒绝昔日的玩伴进攻。 可如今傅窈的出现,却让太后觉得,恐怕这件事并不能像她想象的那样发展。 “皇后你个妒妇!”太后怒极反笑,看着还像个孩子一样,踩着帕子的傅窈,怒目。 傅窈停下踩帕子的动作,去看太后:“坏,坏人!” 眼看着傅窈这么肆意妄为,太后直接站起身来,正要说一句话,却一脚踩在了参汤上头,整个人向后倒过去。 刘嬷嬷眼疾手快,去扶过太后,可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这下两人全都摔在地上的模样,滑稽极了。 “太后娘娘,你没事吧?”刘嬷嬷慌忙站起来,这回倒是没有再摔倒,而是手忙脚乱地将太后扶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太后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现在怒气腾腾,冷眼看着傅窈。 那番模样,怕是恨不得直接要把傅窈生吞了。 “海不讳!你是怎么做事的?如今养心殿中有汤汁撒了!也不知道尽快让人来清洗一番,害得太后都摔倒在地上了!”李殣先声夺人,直接将无故背锅的海不讳骂一顿。 海不讳赶紧走进来,看屋子里的情形,险些吓得跪倒在地。 他赶紧吩咐小太监将地上清理干净。 整个过程中太后没有说一句话,眼中的神色却越发瘆人。 “皇后,你是故意的?”太后冷眼看着傅窈。 傅窈眨了眨眼睛,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看了看李殣再又去看太后。 “娘……娘亲……说,说过……地,地滑,会摔,摔倒……”傅窈歪着头缓缓的说着。 那番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不过这个可爱是李殣心里想的。 在太后眼里傅窈现在就是面目可憎。 “皇上,把陆夕瑶送进宫里当妃子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太后这下连装都不想装。 直截了当地将问题抛给李殣,果然话音刚落,太后就见到傅窈的眼中闪过一丝生气。 “不、不要!坏……女人!”傅窈大声喊着。 无论如何傅窈都不会让陆夕瑶进宫当妃子的! 那个的坏女人,后面会干很多不要脸的事情出来! 傅窈才不愿意这样的人进宫! 而且傅窈和李殣都已经说好了,绝对不会让她成为妃子! 李殣这么大一个皇帝,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就算是为了查清陆家当年背后的事情,也不可能将陆夕瑶迎娶入宫的! “太后,你也见着了,皇后不愿意让陆夕瑶进宫。既然中宫之主不愿意,那朕也不强求。既然以后如此喜欢陆夕瑶便让她成为慈宁宫的客人,您看如何?”李殣含着笑去看太后。 今日之事,他本想先拖着,等拖到没办法再想下一个主意。 可没想到傅窈这么直接了当,直接就将这桩荒诞的事情拒绝了。 不过李殣有些奇怪,他只觉得傅窈不喜欢陆夕瑶,却没想到不喜欢到这个地步。 莫非小的时候,陆夕瑶有做过什么让傅窈厌恶的事吗? 两人的岁数差不多,而且家世都还算不错。 即便陆夕瑶是个庶女,但也有可能接触到傅窈。 毕竟身为庶女都能进宫,陆夕瑶年纪不大,本事不小。 太后脸上明暗交叉,那番模样都可以在脸上开个调色盘了。 她冷眼看着李殣再去看傅窈。 傅窈此时双手抱胸,一副拒不合作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哀家便听皇帝的。”太后终究还是让了一步。 毕竟一个能时常进宫的女子,也是可以接触到皇上的。 如果现在继续逼迫下去,恐怕会激起李殣的逆反心理。 本身太后和李殣之间的关系便岌岌可危。 此刻还是不要因为一个女子,而让两人之间就不存在的母子关系更加崩裂。 “太后能够这么想,朕很欣慰。”李殣这才满意的点头。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冷笑着。 他自然是知道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 无非是想用陆夕瑶的肚子生下一个孩子,以此来把控住他。 至于陆夕瑶手中,应当也是有把柄在太后的手里。 太后眼看着今日谈不拢,衣物还脏了,直接黑着脸,甩袖走人。 房中只剩下傅窈站在那,一脸得意的模样,边上的李殣则是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好了,朕答应过你,绝不会允许那个女人成为妃子。”李殣摸了摸傅窈的长发。 她的发尾还有些湿润,恐怕是听闻太后要来自己宫中,所以才慌忙的赶了过来。 这才对嘛! 傅窈刚才还担心,太后会不会逼迫李殣,或者是越过李殣,直接将哪个坏女人迎进宫来。 如果真的是那样,恐怕刚才傅窈真的要和太后在养心殿中打起来了。 反正在别人看来他是个傻子,做出来什么事情都理所应当。 更何况,她这个皇后还是太后亲自下的旨意,要求嫁给皇上的。 太后若是真的生气了,也只能怪她自己看人不清。 想到这傅窈开心的跳了一下,挂在了李殣的身上。 “你就这么跑过来,鞋呢?”李殣这才发现不太对劲。 第一百零一章 养虎为患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糟糕,被发现了! 傅窈刚才是听闻太后跑去养心殿之后,不管不顾,甚至甩开了张嬷嬷和新柳,独自一人跑到养心殿中的。 外面看着没什么,但是披着的长发还未吹干,而脚上也没有穿鞋履。 如此一来,李殣看着傅窈的神色越发气愤。 他没想到傅窈居然是光着脚出来的,连双鞋子都没有穿。 虽说现在逐渐进入三月天,可是宫墙瓦砖还是极为冰凉的。 更何况风一吹,若是吹出毛病来可怎么办? 傅窈本身身子骨就不好,真的出事了,他该有何脸面去见傅丞相? “下,下次不……不会了……”傅窈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磕磕绊绊的解释着。 傅窈也有几分委屈。 她也是担心李殣,这才匆忙从凤鸾宫中跑到养心殿里。 怎么李殣就这么凶巴巴的看着她,都不知道说两句好话的吗? 真的是大坏蛋! 李殣无声地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把将傅窈横抱过。 “朕这辈子,也就对你,怎么体贴入微了。”李殣的声音在傅窈的头顶传来。 暖洋洋的声音传入傅窈的心中,让傅窈心里总算放下不少。 谁能想到他一个皇帝还要关心自己,妃子会不会穿鞋,头发有没有擦干净呢? 哪有这辈子?明明上辈子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关心着我的! 傅窈心里默默的说着。 不过上辈子的李殣,和这辈子的李殣都是同一个! 而且他也不知道上辈子做过了什么,那就原谅李殣的胡说八道吧! 接下来整个宫中都传遍了皇上亲自抱着皇后,走在宫里的朱雀大街上。 穿过了红墙,将皇后横抱,回了凤鸾宫中。 一下子满宫上下的人,无一不羡慕着傅窈。 都说天下无情是帝王,可谁见到少年君主这么对待自己的爱妻,不会发自内心羡慕呢? 别说是那些宫女们,就连李羿听见了,也酸溜溜的溜进了李殣的养心殿中。 “皇上你说你,你现在既是皇上又有皇后娘娘在身侧,怎么还带着虐狗的呢?我是你哥哥,孤家寡人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你给我找个嫂子出来呀!”李羿大声嚷嚷着。 他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左摸右摸,总觉得这椅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总算来了,将这次的皇榜贴出去,将今年的新科状元告知天下。”李殣说道。 他顺手将写好的圣旨,还有这次筛选出来的人,扔到李羿的面前。 这份圣旨是李殣亲自书写的,比别的圣旨含金量高多了。 “你在后宫里谈恋爱,只剩下你哥哥,我孤家寡人在外头抛头露面的。”李羿摇了摇头,继续像个怨妇一样抱怨着。 李殣头都不抬:“既然如此,朕替你举办一次选秀,将京城之中的女子全都收拢过来,你喜欢谁便直接带回府里。” 这话可把李羿吓了一跳:“我说弟弟你可不要吓我呀,到时候太后又往里头安插人,指不定哪日我看上了哪位姑娘,结果对方一张嘴便是太后太后的。” 想到那个场景,李羿觉得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你坐过的椅子,前几日太后就是从那上面摔下来的。”李殣挑了挑眉,看着李羿身下的椅子。 李羿直接跳起身来,像是坐到了什么脏东西上面。 “我听外头的小宫女说,太后那日是被气走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让太后气成那副模样?”李羿好奇的问道。 他不住在宫中,他的府邸却离宫很近。 往日里,李羿也经常会和一些出门采办的小太监和宫女聊聊天。 宫里头出的大事,李羿虽不在场,却也听到的清楚。 像把太后气走这种重头戏,他自然听过好几次。 只是每个人的版本都不一样。 提到这个李殣,紧绷着的脸倒是松弛了几分,说起来也有几分好笑。他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羿,让李羿不由得摇摇头。 “你看看你,你身边的女人都已经这么多了,太后还想着给你塞些美人进来,我记得那陆夕瑶,长得还算不错吧?”他试探的看着李殣。 李殣瞪了他一眼:“有你弟妹长得好看吗?” “啊!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弟妹我今日说了什么,上回我说安贵人那回事,弟妹差点将我扔出去。”李羿连忙想起上回出宫的事情。 还好今天傅窈不在,如果傅窈听到李羿这么说,恐怕真的要将他扔出宫外了。 别的事情李殣不清楚,但这件事李殣能够肯定,因为自从把太后气走之后,傅窈的气焰似乎高了不少。 在这个宫中,傅窈几乎可以横着走。 比起一开始的小心翼翼,他更喜欢这样肆意妄为的傅窈。 “对了,上回卖官鬻爵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赵侍郎可是你连襟,处理了吗?”李羿一想到上回的事情,便立刻想起那位赵侍郎。 李殣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前段时间有些打草惊蛇了,如今吏部整个上下都盯紧了脑袋,不敢做出忤逆的事情。更何况京兆司那几个,被他们安排进去的人,都已经离开。想必现在去寻,找不到证据了。” “你什么时候需要这些证据了?”李羿难以相信的上下打量着李殣。 这可真是太稀奇了些。 李殣想要抓住一个人的把柄,让暗卫去做就可以了,有暗卫记录档案,就算那些官员们想要逃避,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可如今李殣却说需要证据。 “既然是太后的母家,朕也会给太后留一些面子。只是不知道他们将这个当做面子,还是当做纵容。”李殣脸上的阴鸷愈发浓郁。 李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弟弟作为哥哥,我可要好好提醒你。你想养大他们的胃口,一网打尽是件好事,但是可千万小心不要养虎为患,如今太后手中的权势也是你我二人无法匹及的。” “那是自然。”李殣自己心里有成算。 便看着他这副模样,李羿也不会再劝。 从小到大这个弟弟都比自己的主意多。 若是再劝下去,恐怕会招人厌烦。 不过看他这么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李羿觉得自己倒也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 第一百零二章 给我些银两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什么?不将我封为妃,只是让我能自由出入慈宁宫!”陆夕瑶听到这个消息,险些将手中贵重的瓷碗摔在地上。 她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无月。 无月面无表情的看着陆夕瑶:“怎么,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的友谊不够深厚,怎么可能会不让你成为妃子?” 陆夕瑶拽紧了手帕。 怎么会呢?她原本想得好好的,凭借自己和李殣之间的友谊,绝对能够让李殣对她痴迷不已,最起码,可以让她成为妃子。 太后的面前,陆夕瑶虽说自己要从贵人一直往上走,可她从头到尾想的都是,李殣会给他面子,让她直接成为淑妃。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如今连进宫都不能进。 无月在一旁抱着胸,冷眼看着陆夕瑶。 她早就觉得陆夕瑶眼高手低,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总有满满的自信。 凭借早些年的友谊就能够当上妃子吗?太会做梦了些。 若真的如此,宫中那些宫女们早就成为妃子了,何至于在宫中苦苦熬着,连个出宫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陆夕瑶的母家早已落败,比起如日中天的傅丞相,陆夕瑶的母家简直不值一提。 “如今怎么办?太后没有替我说情吗?”陆夕瑶恶狠狠的看着无月。 她这几日看的出来,无月虽说是个宫女,可是功夫绝对不比一个将军差。 更何况话里话外,无月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能够被太后器重的宫女绝对不简单,就连陆夕瑶说话也带着几分小心谨慎。 陆夕瑶再怎么小心谨慎,无月还是瞧不起这个只会耍蛮恨的陆夕瑶。 在她眼中陆夕瑶和敬妃没什么区别。 “太后自然是替你说情了,只是恰好皇后在那皇后出面拒绝。还是皇上想了个主意,让你能够自由出入宫中,虽只能进入慈宁宫,但太后会想办法让你和皇上相见的。”无月说道。 这下陆夕瑶的脸上总算好了不少。 “我就知道皇上心里是有我的,只是如今身边跟着一个母老虎,所以才会不听不顾。等到时候我当上了皇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把那个傻子扔出宫去。”陆夕瑶脸上露着几分凶恶。 她在寺庙中待了这么多年,肯定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够忍耐下来的。 寺庙之中全是尼姑婆子,甚至还有一部分太后派过去,将她看住的人。 既然这么多年都已经熬过来了,陆夕瑶还不差一时半会儿的。 想到这,她心情总算平复了不少,而且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是傅窈拦下来之后,她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傅窈会出手,说明她的存在,已经对皇后的地位有了动摇。 陆夕瑶要进攻自然是想要作为人上人的,所以能够动摇到傅窈的地位,她已经很满意了。 “但如此,接下来我得经常进宫,好好探望探望太后,也好让皇上见到我的盛世美颜。”说着陆夕瑶抚摸了一下自己,轻柔的脸蛋。 是她有些惋惜自己原本长得变倾国倾城,那一双脸蛋虽说看着清纯多了,但是让男人见着了总会为她痴迷 在寺庙中为了生存下去,陆夕瑶时常会用这副脸蛋勾引一些女子的夫君,让他们给自己带点吃的,顺带送些银两 这么多年下来,陆夕瑶早就应付的游刃有余。 可如今她在寺庙中待的时间太久了,脸上的肌肤保养的不是很好。 “对了无月,既然你是太后宫中的宫女,手上可有银子给我一些,我要出去买些胭脂水粉,装扮一下我的脸。”只见陆夕瑶伸了伸手,直接向无月这个宫女要钱。 无月冷哼一声:“你若是要银两,自己去宫中找太后要。” “到底你是宫女还是我是宫女,如今是太后有求于我,所以才会将你安排在我身边,去把银两交出来!只有我长得好看一些,太后的计划才能得逞。”陆夕瑶露出了她尖锐刻薄的脸蛋。 此时的太后并不知道,她除了要养宫里那两个吃干饭的太妃之外,还要供养着宫外一个未曾入宫的妃子。 而这些却被李殣牢牢的拽在手中,他冷眼看着暗卫收集上来的东西。 “这些都是宫外的暗卫递给您的消息,您且仔细看看。”安成月小心翼翼地说着。 将几个海东青送过来的纸条,送到李殣的面前。 如今李殣手中,也有几只专门用来传送情报的海东青。 为了让宫里宫外的消息快速进入宫中,除了李羿之外,这几只海东青也是重中之重。 李殣点了点头,将陆夕瑶和无月之间的对话看得清清楚楚。 “太后身边宫女,现在就在陆夕瑶身边?”李殣问道。 今日过来帮忙的安成月,自然是点点头。 随即她冷笑一声:“太后的手段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样,如今居然想到用你小时候的玩伴来要挟你。不过你不会不知道当初陆夕瑶接近你,是图谋不轨吧?” 李殣冷哼一声。 要是小的时候不懂,长大了之后李殣还能不懂吗? 那一日他坐在那儿,就算陆夕瑶再不懂事,也不可能会闯入到养心殿中,将一个穿着明黄色袍子的皇上,一不小心认错是皇子。 身为一个注重嫡庶世家的太傅家中的,陆夕瑶能够出现在宫里,就说明这人心机深沉。 “她既然想接近,并且靠朕得到什么,那便看看她能不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得到这个。”李殣冷笑一声,手中微微用力,那些薄如蝉翼的纸条顿时灰飞烟灭。 安成月早就看惯了李殣的手段,此刻也不觉得惊奇。 只是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陆夕瑶在离开之后有一段时日是查无此人的,只是近两年才被太后找到,放到寺庙之中。这几年的时间里,她遭遇了什么,你的暗卫都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的东西越是危险,安成月素来忌惮这些,所以在李殣的面前,她会将这件事情点名出来。 只是李殣似乎并不在乎。 在他眼中,陆夕瑶不过是太后吓出来的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早被他看破。 如今陆夕瑶活着的唯一用处,就是让他捋清楚。 当初的陆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为什么那么生气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夜深露重,傅窈缓缓地走在宫墙之中。 四下一片寂静,傅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两面的宫墙,催促着傅窈往里走,傅窈走的越来越快,可是这条路就像是没有尽头,不断的延展出去。 她想要大叫,却叫不出声来。 她想要停下脚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娘娘!皇后娘娘!你怎么了娘娘,你是不是梦魇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天空之中传来。 傅窈本能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喘着粗气,转头就看到新柳担心的看着自己。 “娘娘,你可算是醒了,刚才您在床上大呼大叫的,奴婢还以为你怎么了。”新柳见到傅窈醒过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自从上一次,傅窈的房中遭遇刺客之后,新柳一直都提高着警惕。 生怕有人趁着她夜间睡觉的时候,又来刺杀傅窈。 刚才听到傅窈的惊呼声,她还以为又有刺客来了。 “没,没有……事情。”傅窈摇了摇头,将自己梦到的场景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只记得这个宫墙非常压抑压抑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可是这些话傅窈是不会说出来的。 在宫中说宫里压抑,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话。 傅窈虽然朦朦胧胧过了这么多年,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清楚的很。 虽然说不清楚话,但她得脑子却异常清晰。 这个梦是在预兆什么吗? 莫非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还要再发生一遍? 傅窈甩了甩头,坚定地将这些想法抛到脑后,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想办法改变了李殣,不断收美人入宫的事实,日后一定还有别的法子能够救下李殣的! 想到这傅窈忽然想起来,今日李殣并没有来找她。 这让原本就因为陆夕瑶出现,而心里不高兴的傅窈,顿时警铃大作。 她转过头去询问新柳:“皇……皇上?” 新柳脸上立刻笑了起来。 果然是做了噩梦,如今想着要让皇上过来好好安慰安慰。 我们家的娘娘还真是少女心态呢。 有这么厉害的顾宠手段,恐怕别的宫的娘娘,是怎么学都学不会的。 “娘娘放心,皇上正忙着科考的事情,正在养心殿中呢,娘娘不必担心。奴婢今日还特意去问过,没有别的妃子进去。”新柳笑眯眯的说着。 听到没有,其他人进去,傅窈心总算安心了几分。 别人进去都无所谓,最担心的便是陆夕瑶进去。 如今傅窈知道,有些事情告诉李殣,李殣不一定会信,所以她一定要严防死守,绝不让陆夕瑶有机会见到李殣。 呵,就算是要查陆家当年发生的事又如何,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李殣出面才能彻查清楚呀 傅窈这样想着,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可怎么都不放心。 不如晚上过去找他? 傅窈心中玩心四起,正要走下床,偷偷的跑去养心殿中,却被新柳赶紧拦了下来。 “娘娘,你要是出门的话,记得穿上鞋呀。上回您不穿着鞋子便出去,回来之后被皇上好一顿骂呢。”新柳一边说,一边半跪在地上,亲自给傅窈穿鞋。 上回说完之后,新柳无论如何都要让傅窈梳妆打扮完全之后再出去。 省得一不小心着了凉,会被李殣训斥一顿。 不过不到紧急的时候,傅窈一般也不会忘了穿鞋。 看来上次实在是太着急了。 一想到那个想要成为妃子的陆夕瑶,新柳就一脸不痛快。 这女子还没进宫呢,就已经害得她们娘娘这么不开心了,若是之后进了宫,那岂不是更加糟糕? “快,快些……”傅窈催促着 她生怕这个时候,李殣的宫中会出现陆夕瑶。 新柳动作极快。 等穿上鞋之后,傅窈便立刻将放在架子上的披风取下,披在自己的身上。 拉着新柳的手,便一同跑去养心殿中。 与此同时的养心殿中,安成月都快睡着了,眼前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情报,全是宫外送进来的。 安成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但要替李殣看着后宫,还要在晚上过来加班加点,替李殣看这些情报。 她打了个哈欠:“你的那些暗卫,难道就不能把这些分门别类一下吗?帮我看看这是什么?礼部尚书的妻子,娘家的一只鸡走丢了?” 一脸狐疑的将这份情报扔在一旁,继续念叨:“王家大将军的小儿子跟人斗蛐蛐,输了二两银子?你拿这些情报来干什么?” 若不是知道自家师兄平日里还是挺靠谱的,安成月都以为这些东西是用来报复她的。 至于为什么报复她,安成月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来。 李殣此时,已经自顾自喝着一壶浓茶,看安成月的耐心已经没得差不多了,这才悠哉悠哉的问道。 “你说一个女子,为何会莫名其妙的生气?”他好奇的问道。 已经被这些情报弄得晕头转向的安成月,狐疑地看着李殣:“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谁生气了?嫂子生气了,她生气了,你都不会去哄吗?” 李殣咳嗽了一声,他只是想问问,没想到安成月一下就猜出来是谁生气了。 “不,不是她。问你问题你好生回答就好了,怎么还反问起朕来了?”李殣没好气的看着安成月。 想了想,李殣继续说道:“如果生气了,该怎么哄,才能哄好?” “你就这么说,我怎么知道你必须得告诉我嫂子是怎么生气了,你是怎么做了或者你又想怎么补救?”安成月说道。 她趁机将手中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扔了出去心里也是满是鄙夷。 李殣要是喊她过来,直接找些别的理由过来好了,非要让她看这些,七大姑八大姨,谁家偷了鸡谁家丢了狗的事。 光是看几页,安成月都觉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成了处理琐事的京城府尹。 “前几日,窈儿撞见了陆夕瑶来找朕,虽然朕已经将陆夕瑶赶出去,并且不再让陆夕瑶能够成为朕的妃子,为何窈儿还是那么生气?”李殣急切的问道。 虽然傅窈不说,但是李殣看得出来傅窈很不高兴,恨不得陆夕瑶直接消失在宫中。 只是他不是已经拒绝了,让陆夕瑶成为妃子吗? 为何傅窈还是这么生气呢?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到底是哪个窈/瑶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细细的品味了一番李殣所说的话,安成月就差眼白翻过去了。 什么直男行为啊? 真的觉得拒绝了之后就没有了吗? 李殣是拒绝了,可是贼人之心不死啊。 那陆夕瑶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这么想要入宫找些年干什么去了,当初陆家出事的时候,陆夕瑶又干嘛去了? “我说师兄你是不是练武练傻了,你虽然拒绝了陆夕瑶,但是如今人家还能在宫里头走动,嫂子不放心那也是正常的。 毕竟你指不定宫里又多添几个好姐妹,到时候这个喊我姐姐,那个喊我妹妹的,连我都添堵。”说话间安成月翻了个白眼。 别说傅窈生气了,就连她也嫌烦。 如今李殣和傅窈之间的关系蜜里调油,敬妃又疯的差不多了。 宫里的妃子只剩下她和王贵人。 他倒是乐得清闲,整日在自己的宫中无所事事,要么跑去找傅窈,要么自己舞刀弄枪 结果王贵人却像是找到了同盟,三天两头拉着她,想办法去御花园勾引皇上。 她还需要勾引皇上? 李殣求着他办事,好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给陆夕瑶任何希望,才能让窈儿开心?”李殣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拒绝了陆夕瑶的任何念头,可没想到居然还有遗漏? “是啊,如今在外人眼中陆夕瑶不能够成为妃子,是因为嫂子从中作梗。说不定你的心里,还是默认喜欢着陆夕瑶的,所以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陆夕瑶没有关系。”安成月明明白白的分析着。 同样是女人,她自然是知道陆夕瑶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当不成妃子便迂回作战。 整日里跑去慈宁宫中呆着,久而久之遇到皇上的次数多了。 指不定有一次,便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李殣的妃子。 而傅窈同样也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虽然看不出来两人在冷战,但是有些事情,傅窈还是挺在意的。 同样身为女人,安成月更希望,李殣能够正儿八经的站出来。 “朕明白了,朕一定要给窈儿一个好好的解释,顺便断了陆夕瑶的念头。”李殣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说话间养心殿的门被人推开,穿着鞋的傅窈呆呆的站在门外,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的表情。 坐在椅子的安成月就像是椅子烫屁股一样,赶紧站起来。 虽然两个人之间没有关系,但是安成月突然有一种偷情被捉包的错觉。 尤其是看到傅窈那一脸单纯的模样,心里更是有些发虚,傅窈刚才听到两人在说话了吗? 不会误会她们两个的关系了吧? “嫂子,你来了,唉,没想到师兄这回逼着,我看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你得好好和师兄说说,不要让我再看这些东西了。”安成月随手将手里的东西给傅窈看。 我在工作啊,我在努力替李殣看这些东西啊,嫂子你可千万不要想歪了,咱们两个之间一点可能都没有啊! 安成月的心中努力的呐喊着,只是这些呐喊傅窈怎么都听不见。 傅窈此刻,有些狐疑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还没等她翻开手里的东西,就被李殣一把抽过,随即纸张重新回到了安成月的怀里。 “窈儿,你过来干什么?”李殣轻声问道。 他的语气特别温柔,听起来有几分低沉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哄着傅窈。 就算自己平日里表现的有些傻乎乎的,也没必要像哄孩子一样吧。 傅窈的心里默默吐槽着,不过面上并没有展现出来。 跟着傅窈进来的新柳,连忙替傅窈解释:“娘娘刚才梦魇了,出了一身的汗,醒来之后便不管不顾,跑过来找您了。” 原来是这样。 李殣皱起了眉头,低头去看在自己怀中的傅窈,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傅窈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于是叹了口气,抱着傅窈的手又紧了几分。 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感受着手底肌肤的柔软。 “不用怕,这是在宫中朕是一国的君王,而你是朕的妃子,是朕的皇后。任何妖孽都不会出现的。”李殣说着拍了拍傅窈。 与此同时,另一个角度,安成月对着李殣挤眉弄眼。 安成月用嘴型告诉他:“安全感啊,就是你没给她安全感,所以她才会害怕做噩梦!” 她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安成月怎么也得没想到,自家师兄平日里看起来聪明极了,而且对所有事情运筹帷幄的模样厉害极了。 怎么到了感情上却像个呆头鹅一样,这么点小事都说不清楚。 若不是有她这么一个聪明机智的师妹在,恐怕,两个人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误会,李殣都不知道呢。 “窈儿,日后不要做噩梦了。朕知道你是不喜欢陆夕瑶,朕便不再答应她为妃。之后她若是出现在慈宁宫中,朕就不去慈宁宫。”李殣轻声说道。 傅窈瞪圆了眼睛,不知道为何,李殣要突然和自己说这些,她的确不喜欢陆夕瑶,但是也没有要求李殣刻薄成这个模样。 如果真的两人不见面了,那陆家当年的事情,李殣该怎么查下去? 安成月立刻竖起了大拇指,鼓励着李殣继续往下说。 “还有,若是一定要见面,朕一定会带上你。所以不必担心好吗?”李殣说着轻轻放开傅窈,用眼睛和傅窈对视。 穿那双深邃的瞳孔之中装着的,满满的都是傅窈傅窈,透过她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身影,突然觉得有几分释然了。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日后的事情一定有办法的。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是傅窈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就如同陆夕瑶所说的那样,李殣口中的窈儿,到底是在喊她还是在喊陆夕瑶? “窈,瑶儿?陆……陆,夕……瑶的,瑶?傅,傅窈?”傅窈磕磕绊绊的说着眼睛满是探究。 她想要让李殣说清楚,到底是陆夕瑶还是傅窈? 李殣怎么也没想到傅窈会纠结于这个。 从头到尾,他从来没有喊过陆夕瑶叫瑶儿。 能被他喊做窈儿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小雪兔。 难怪傅窈不高兴,莫非她一直以为,他喊的是陆夕瑶的瑶?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本宫怀孕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么多日以来的误会总算是解除了。 眼看着两人之间微微的一点误会说开,安成月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养心殿,刚一出门,就遇到魂不守定的敬妃。 “安贵人,你怎么会从养心殿里出来?”看到安成月,敬妃立刻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得亏今日安成月穿的是宫中的衣裙,若是换成往日里的黑衣,恐怕这声尖叫声还要再高不少。 安成月看着眼前的敬妃,几日不见敬妃瘦的都快脱型了。 她原本饱满的脸蛋如今凹下去不少,没有化妆,整个人脸上透露着一股沧桑的气息。 明明是花容月貌的年纪,如今却沧桑的像是宫中呆了数十年的老人。 “我是皇上的妃子,自然是可以出现在养心殿里敬妃,你如今出来干什么?”安成月问道。 或许是因为敬妃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生怜悯。 所以今日安成月说话倒是轻柔了不少,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敬妃身边连个宫女都没有,整个场面看起来诡异极了。 也不知道往日在敬妃身边的那些宫女们,都跑哪里去了。 要知道在之前敬妃出门时,前后都有人跟着看起来,比傅窈还要气派多了。 如今形单影只的模样出现在养心殿的门外,看着可怜巴巴的。 只是现在说起话,听起来似乎还正常的很。 随即安成月就推翻自己刚刚说的,敬妃看起来很正常的话。 敬妃用阴森的眼神盯着安成月看,那恐怖的神色,让安成月心里也被吓了一跳。 “安贵人,能去你宫里待一段时间吗?我的宫中闹鬼。”敬妃猝不及防的凑近,眼看着就要凑到安成月的脸上。 安成月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敬妃。 宫中闹鬼,这种传闻传了这么多年,安成月才不相信。 她素来不敬鬼神,敬妃这么说,她也不会被吓到。 “什么鬼魂?”安成月追问道。 三更半夜,敬妃能出现在养心殿,本就是件奇怪的事。 敬妃张口就是自己的宫中闹鬼,这让安成月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真当是出了什么事,安成月也不应该来找他,这个塑料姐妹花,应该去找她的老靠山太后才对。 敬妃阴森森的看着安成月:“你不知道吗?小德子的鬼魂跟着我呢。” “小德子?”安成月微微愣了一下,没有想起这个人到底是谁。 安成月没有见过小德子,也根本不知道,那日被敬妃吃下去的那颗胆的主人,就叫小德子。 敬妃嘴角微微向上,笑的更加瘆人:“安妹妹怎么不知道呢?安妹妹应当也知道的。小德子在我肚子里。” “在你肚子里?”安成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敬妃,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即便是杀过人,安成月也知道自己杀人的性质,和敬妃吃人的性质不一样。 李殣做的,的确是太残忍了些。 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李殣只要不杀到他这个小师妹的头上,就算是把太后碎尸万段也跟安成月没关系。 “妹妹不知道吗?我如今怀有身孕了。是皇上的孩子,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能当皇后了。” 这番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安成月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 这深宫之中真正的男人也只有李殣一个,而如今竟会怀孕了,孩子只能是李殣的。 可是李殣却私底下告诉过,安成月他从未碰过敬妃。 即便是满宫上下都以为,李殣最宠爱敬妃的那段时日,也只是在敬妃的宫里坐坐。 这个孩子是哪来的? “当然是有孩子了,很快这宫里就会迎来第一个皇子,也是未来的皇上,以后我就是未来的皇后,不对,是太后!”敬妃疯疯癫癫的说。 这下安成月能够完全判断出眼前的敬妃,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千金大小姐了,现在的敬妃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疯子。 只是为何敬妃会说自己怀了孩子?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安成月试探着敬妃。 敬妃如今已经是个疯子的模样,说起话来自然颠三倒四。 她能够认出自己认识的所有人,也能正常的说话,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敬妃呵呵大笑起来:“自然是皇上的呀。安贵人你也多努力努力,如果你怀上了孩子,日后你的孩子还可以辅佐我的孩子。” “柳心如!清醒一点,你哪来的孩子!”安成月直接叫出了敬妃的大名,试图唤醒敬妃。 即便是这样,还没有唤醒正在疯癫状态之中的敬妃,她反而笑得更加猖狂,甚至还引来了宫里的侍卫。 “皇后太好了,以后我就是皇后了,等我当上太后,我一定赐你一个最好的宫殿,让你陪我一起死。”敬妃张开了胳膊向天空。 安成月满头的黑线,现在恨不得直接把敬妃扔出去。 这到底说的是什么和什么啊? 说话间一群侍卫从宫墙后走了出来,满脸严肃的看着敬妃,手中甚至还拿着侍卫刀,严阵以待。 “唉唉,这好歹也是个妃子,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敬妃的?”安成月皱了皱眉,这些侍卫看着不是善茬。 一个只是疯了的女人,何必出动这么多带刀侍卫? 侍卫之中有一个人,站出来对着安成月抱拳说道:“安贵人,太后说了,如今敬妃娘娘身子抱恙不得出来见人,敬妃是自己跑出来的,我们也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将敬妃带回去。” 带回去? 如今分明是要抓回去。 安成月本就出生自江湖,想要拦住侍卫。 但随即想起来此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敬妃如今变成这副模样,还不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看到这,安成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看守的好一些,以免敬妃再跑出来,若是跑到皇上的跟前,恐怕今夜就没这么简单了。” 看着这群带刀侍卫将敬妃抓走走之前,甚至还在敬妃嘴里塞了一块布。 安成月不由得皱起眉头,为何这些侍卫行事如此粗暴? 这番作风并不像是李殣干的出来的,太后身边为何会有这样的侍卫们?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欺君之罪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想到蹊跷的地方,安成月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转过头重新回到养心殿里 推开养心殿的一刹那,安成月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我说师兄你和嫂子卿卿我我的时候,能不能到宫里去啊?”安成月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李殣居然在皇宫里玩起了红袖添香。 居然还让傅窈在一旁研墨剪灯。 看见安成月进来了,傅窈赶紧将手中的墨放到李殣的面前,慌慌张张的模样,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被抓住。 “你回来做什么?”李殣没有抬头,自顾自继续砚墨。 “我回来自然是有事要与你说的。师兄,你可知道敬妃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安成月大大咧咧的,又坐在了一旁。 傅窈乖巧地走到安成月的身边,拉了拉安成月的手。 安成月把傅窈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继续看李殣。 “朕知道太后不让敬妃出门,生怕在外头丢人现眼。”李殣冷笑一声。 他早便知道敬妃会是怎样的结果,太后将敬妃送入宫中,本就是在他身边放一颗棋子,如今这颗棋子废了,太后便想着用陆夕瑶。 如今敬妃已经疯了,李殣也没必要再控制着敬妃自然是丢到太后的面前任太后处置 想必以太后那般要强的性子,没有用了的棋子自然是丢到一旁。 “刚才我出去就看见敬妃在门外,吓我一跳,她还说自己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而且她很快就要当上太后。说话疯疯癫癫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安成月一想到敬妃那瘆人的表情,便觉得浑身发麻。 那也太恐怖了些。 眼睁睁看着一个曾经和自己嬉笑的女子,如今变成这么一副疯癫的模样,安成月只觉得太后的手太狠了些。 傅窈眨眨眼睛,听着安成月所说的话,心里却是想起来一桩往事。 上辈子,敬妃在宫中掀不起任何的波浪,既不得宠,又拿不到后宫的权利。 趁着李殣不注意的时候,与一位侍卫有了苟且。 原本在冷宫中的敬妃,根本不会将这件事暴露出来。 可那日恰好李殣想起敬妃,进入敬妃的宫中时,才发现敬妃已经怀胎六月。 这件事傅窈有所耳闻,但却忘了最后李殣是怎么处理敬妃的。 傅窈听到敬妃怀孕之后居然没有生气,倒是让李殣心里低沉了几分。 傅窈生气了? “她早该疯了,当初听从她姑母的话,想要入宫当皇后,当不上便耍各种低俗的手段想要上位。如今成了个疯子也是她罪有应得的事。”李殣冷笑着说道。 敬妃经常将傅窈是个傻子的事情挂在嘴边,时不时看不起傅窈。 并且明里暗里暗示着傅窈,皇后这个位置,是她让给傅窈的。 有些话傅窈不放在心中,李殣却是让自己的暗卫收集的一清二楚。 敬妃私底下做过的阴缺事不止这些。 曾经还未出阁的时候,就将自己家中的庶兄杀死,又或者是将庶妹的衣裳褪去,诬陷庶妹与家中砍柴的下人苟且。 甚至到了宫里还使各种手段想害傅窈,不过傅窈吉人自有天相,一桩桩一件件都躲了过去。 安成月却有些不安:“我怎么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而且敬妃方才还一直在说宫里闹鬼。这宫中的每一块墙我都摸过,怎么可能会闹鬼?要是真闹鬼也不可能找上她呀。” 闹鬼一事本就虚无缥缈在宫中,时常听说哪个宫里头闹鬼。 刚入宫的安成月,自然是好奇的去每个宫里都看了看,结果很让她失望。 不是这边风吹的,便是那边人为的。 本来还猎奇的,安成月在跑遍各个宫之后便得出一个结论,这宫中本就没有鬼,只是有人做的错事多了,心里有鬼,这才渐渐的出现了鬼。 傅窈惊呼了一声:“有……鬼?” 安成月赶紧转过头对傅窈说道:“没有鬼,都是宫里那些人没有读过书瞎传的,她们有些解释不了的事便怪到鬼的身上,那是他们自己亏心事做多了,晚上害怕鬼来敲门呢。” 傅窈点了点头。 宫里是没有鬼的,即便是她了之后,也没见自己的身体浮在半空中变成一只鬼啊。 而是重新回到了几年前,李殣还没有死的时候。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呢? 就算是有鬼,也应该害怕她这个死而复生的人。 傅窈一点都不害怕有鬼! “所以你是说敬妃不仅觉得自己怀孕了,还说自己的宫中有鬼?”李殣抓住了重点。 他皱着眉想了想。 无论如何自己的后宫中传出有鬼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更何况敬妃还无缘无故说自己怀孕了。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 “既然敬妃说自己怀孕了,那便拆个太医过去好好瞧瞧,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李殣说着将站在门外的海不讳,喊了进来。 听到安成月所说的一切,海公公也吓得有些慌:“这宫里怎么可能会有鬼呢?那都是些小宫女乱传的……而这敬妃娘娘怀孕的事更是离奇。” 海公公毕竟是李殣身边人,李殣每次去敬妃宫中干了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敬妃真的怀孕了,那便是欺君之罪。 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而且恐怕柳家上下都会因为这件事而被迁怒。 “查!给我狠狠的查!”李殣冷着脸。 一句话,让海不讳替他跑上跑下四处去查此次事情的线索。 回过头,李殣却安慰坐在椅子上的傅窈:“不必担忧,这世间是没有鬼的,你若是真的害怕,朕可以抱着你,这样你便不必害怕了。” 这不是在耍流氓吗?安成月难以相信眼前这个正在耍流氓的男人,是自己的好师兄。 之前一起在师父那练武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李殣居然是这么一个骚包的人。 这程度都快赶上李羿了。 却见到傅窈亮着眼睛摇摇头:“不,不怕……” 对呀,就算是要骚包也要看看向谁展示,如今李殣就像是一个开了屏的孔雀,在求偶对象面前跳来跳去,结果求偶对象根本就看不懂他在干什么。 想到这安成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先回宫了,师兄嫂子,你们两个慢慢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睡前小曲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目送着安成月的离开,李殣抚摸了一下傅窈的长发。 “朕知道你不担心,但是日后有害怕的事情,一定要和朕说。”他担忧傅窈总把事情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傅窈似乎什么都不怕,即便是面对太后也勇气可嘉,从未让他失望过。 可如果真有一天,傅窈有害怕的东西不愿意说出来呢? 李殣总害怕傅窈有一天会离开,希望知道傅窈的一切。 可转念一想,他为何要害怕傅窈离开呢?他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皇上,而傅窈是他最爱的人也是这天下的皇后。 他们二人即便是死,也要一同下葬。 “休,休息……”傅窈狠狠的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的看着李殣。 本就到了就寝的时间,傅窈这么眼巴巴的跑过来,现在困的连话都快说不清了。 睡眼朦胧的模样看的李殣更是怜悯。 “好,朕就不看这些东西了。就寝吧。”李殣横抱过傅窈,一边走一边说道。 养心殿中的床早已布置好。 自从上次小德子将敬妃放进来之后,李殣变换了一批打扫养心殿的人。 就连打扫房间的人,每日都不一样。 小心谨慎一下,总能避免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妃子闯进来,或是那些想攀上枝头当凤凰的宫女。 傅窈被狠狠的丢在床上,刚刚聚拢起来的一丝睡意被柔软的床给震醒。 她呆呆的看着李殣,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铺:“我们,一,一起,就……睡!” 傅窈说这话满满的都是心机。 刚才提到敬妃肚子里有孩子的时候,傅窈同时也想起,自己怀里那个还未出生便失去了的孩子。 这辈子自己从未吃过太后送过来的药,再多提防些敬妃,是不是就能避免了? 傅窈现在满心壮志,想要给李殣生个孩子。 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李殣并不以为傅窈是邀请自己。 他脱下自己的鞋履坐在床上,躺在傅窈的身侧,用手摸摸傅窈的碎发。 “早些睡吧,明日朕还要上朝呢。”说着用手盖住了傅窈的眼睛。 微弱的烛光也消失在傅窈的面前,她现在眼前一片漆黑,鼻息之中,能够感受到李殣手上的温度。 傅窈脸有些微微红润,每次李殣一靠近,总让傅窈有些无所适从。 李殣一只手遮住傅窈的眼睛,另一面则是吹灭了房中的油灯。 油灯一黑,屋里不需要遮住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李殣侧过身,将傅窈抱入自己的怀中,感受着怀里的温玉。 “睡吧。” 低沉而又绵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傅窈觉得自己的耳朵都一刹那红了起来。 他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局促不安的呼吸,却泄露了傅窈的内心。 李殣轻笑一声:“怎么,睡不着?” 傅窈连连摇头:“马,马上……就,就睡,了!” 夸张的动作,让李殣又笑了起来。 他手轻轻的抚过傅窈柔弱的脸颊,感受着手底下的温度。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听说,民间有些丈夫在睡前,会为妻子唱曲子,要把妻子哄睡着了,自己才能睡。 感受着怀中可爱的小雪兔,李殣嘴角向上翘起。 “你如今还不睡,是不是还等着朕给你唱睡前的曲?” 睡前的曲子? 傅窈被这个词给惊讶到。 小的时候,娘亲才会唱曲子,哄她入睡,如今她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还会需要李殣哄自己睡觉? 可还没等傅窈拒绝,就听到一阵轻柔的嗓音在耳边传来。 这声音就像是一片羽毛,一点一点的刮蹭着傅窈的耳朵。 本以为听到歌声之后自己会格外亢奋,可是在这低沉的音乐之中,傅窈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终于垂了下来,彻底沉入了睡眠。 看着已经睡着呼吸平稳的傅窈,李殣这才停止了唱歌的声音。 “我的小傻子,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开窍?”他叹了口气,自己也闭上眼睛陷入睡眠之中。 翌日,太后的宫中。 一个带刀侍卫正跪在太后的面前,将昨夜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全都告诉了太后。 太后本来正闭着眼睛在礼佛,听到侍卫所说的事之后睁开眼睛。 “你是说敬妃和安贵人说,她怀孕了?”太后威严的问道。 侍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是的,敬妃娘娘说,等她将孩子生下来便能做太后。可是,太医也去看过敬妃,身上并没有孩子,而且前两日才来过月事。” 太后虽然不知道李殣没有宠幸过敬妃,可却也知道,宫中这么多年未曾出现过一个孩子。 如今,敬妃忽然说自己怀了一个孩子,倒是让太后也吃了一惊。 毕竟上次请平安脉的时候,敬妃可是脉象平稳,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喜脉。 而请完平安脉之后到现在,敬妃可未曾侍寝过。 太后差点以为,敬妃是耐不住寂寞,在宫中偷食禁果。 但是现在敬妃并没有孩子,平白无辜为何会说自己怀孕了? 太后皱着眉。 根本身边陪伴着自己的无月,这几日也都在陆夕瑶的身边,现在想找无月商量一会儿,却发现身边没人。 太后喊来刘嬷嬷:“将陆夕瑶招进宫来,记住一定要让无月进宫。”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无月便出现在太后礼佛的小房间中。 无月拿过一炷香,自己拜了拜佛,这才看向太后。 “出什么事了?”太后如此着急的喊自己入宫来,恐怕宫里真的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太后紧锁着眉头:“昨日敬妃在养心殿外声称自己怀孕了,可太医诊断过她的脉,身上未有孩子,并且还一直称,她的宫里闹鬼。你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无月正想应下,却想起现在自己并不是太后身边的宫女,而是陆夕瑶身边的一个丫鬟便皱起眉头。 “太后,如今要调查此事,还需要我在宫中。”无月说道。 太后摆了摆手:“这几日陆夕瑶便在慈宁宫中住下。你好生将事情查清楚了,再让她回去。” 提到陆夕瑶,太后又是一阵头疼。 本以为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可没想到李殣压根就不进棋盘中来。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无月的身份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无月缓缓地退出慈宁宫,快步朝着敬妃的院子走去。 还没走入,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本宫怀了!本宫怀胎八月了。”敬妃在里头大声吼叫着。 “娘娘,你没有怀孕,娘娘你是不是梦魇了呀!”香梅焦急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无月皱着眉,正想走上前,却被两个侍卫拦下。 “太后有令,无关人等不得出入。这位姑娘请回吧。”带刀侍卫冷着脸说道。 无月面无表情的从怀中取出太后的令牌:“便是太后喊我过来的。” 侍卫验了一番无月手中的令牌,确认无误后才将人放了进去。 无月一进去,里头就传来一阵瓷碎的声音。 无月停了一会儿脚步,便直接往里走一走近就,看见敬妃此时像个泼妇一样,正坐在地上不停的砸着东西。 敬妃身边的丫鬟们,一个个都避如蛇蝎,看着敬妃,都不敢靠近。 眼看着无月进来了,香梅赶紧走上前:“五月姑娘你快好生,劝劝我们娘娘吧,如今敬妃娘娘已经完全听不下去我们的话了!” 无月推开香梅半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敬妃。 “你说你怀孕了?是谁的?”无月冷冷的问道。 在地上撒泼的敬妃,看到是无月之后,没有继续哭闹下去,反而是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 敬妃已经疯了这么久,脸上早已没有精致的妆容,头发也一缕一缕的披散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疯子。 擦干净眼泪之后,她的脸还有些泛红,倒是让人看的顺眼了几分。 “我要见太后!我怀胎好几个月了!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便是皇上的!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当太后了!”敬妃用力抓着无月的手。 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无月手腕的肉上,可无月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到底是谁的?”无月厉声问道。 敬妃摇摇头:“自然是皇上的!孩子当然是皇上的了!不要,不要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 说完敬妃又尖叫了。 一声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无月的耳膜,她皱着眉,看着正脸滚带爬离开的敬妃。 “无月姑娘,如今你也看见了,我们娘娘就像得了失心疯,一直在说自己怀胎,不是太一来过好几次,都说我们娘娘没有怀胎。”香梅走上前来,叹了口气。 冷眼看着敬妃离开的方向,无月问道:“这几日她可有和谁接触过?” 香梅蹙着眉:“没有,外面的人都不愿意进来,而我们娘娘也不能出去,也就前几日夜里非说是闹鬼了,自己跑了,出去遇上养心殿外的安贵人,说了两句话又被侍卫带了回来。” 安贵人?又是她。 上次试探之后,无月知道,那日晚上在傅窈房中的人并不是安成月。 但是,无月能够从安成月身上,感知到未知的不安。 想到这无月只能叮嘱着香梅:“这几日万不可以让娘娘见到别人,而且外头的侍卫一个也不要放进来。” 香梅害怕的点头。 虽不知道为何不能让外头的侍卫进来,但无月姑娘毕竟是太后身边的姑娘,一定比她知道的多。 更何况,自家娘娘现在,也是见不得人的时刻。 眼看着无月的离开,一直蹲在墙头的安成月撇了撇嘴。 这无月本事不错,这般危险的人继续在宫中呆着,恐怕会威胁到李殣还有傅窈。 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是从哪弄来这么一号人物。 安成月心里默默记下来,踩着轻功很快便前往李殣的养心殿。 养心殿中烟雾缭绕,不知李殣这几日换了什么熏香,整个养心殿中若有若无的飘着檀香的气息。 安成月一走入就看见李殣和李羿二人都在。 “咦,今日怎么是你在这里,嫂子呢?”安成月疑惑的问道。 她来的时候还特意去凤鸾宫中看过,傅窈和李殣都不在凤鸾宫里,这才来到养心殿。 可一进来却没发现傅窈的踪迹。 李羿似笑非笑的看着安成月:“你怎么来养心殿找皇后不找皇上,莫非你是皇后娶进宫来的贵人?” 话刚说完,李羿就被一只沾了墨水的笔砸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李殣正在上头冷眼看着他。 李羿这才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话。 李羿毕竟是替李殣做事的人,安成月的身份也瞒不过他。 两人如今算得上是同僚,时不时互相讽刺两句,结算两人之间共有的小恶趣。 “那位无月姑娘是何来历?”安成月没有搭理李羿,而是直接询问李殣。 “无月?”李殣眉头紧锁,想了半天,这才想起那人的身份。 可毕竟是皇上,日理万机,有些事情自然不是记得很清楚。 更何况太后将无月放在若有若无的位置,李殣也不可能记住,太后身边每一位宫女。 眼看着李殣想不起来,李羿倒是想起来一些事,他的岁数终究还是比李殣大些,自然是知道宫里传过的一些流言蜚语。 “那是太后在宫外捡来的一位姑娘,那时候还不大的年纪,连话都不说,跟在太后身后学着其他嬷嬷。后来岁数大了一点,便被送出宫外,如今不知为何又重新回到了宫里。”李羿思考了一下说道。 “捡回来的?”安成月有些惊讶的说道。 毕竟宫中的宫女虽不像秀女一样严苛,但每一个都是自小便被选出来的,如果有一点缺陷又或者是长得丑陋,都无法入宫当宫女。 可是太后竟然在宫外,随随便便便捡回来一位宫女,如今还将宫女放在身边。 并且宫女出宫过一次,居然又回来了。 这听着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一些。 李羿点点头:“不过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说,无月是太后在宫外偷偷生下来的女儿。恰好无月的岁数,何太后当年出宫过一段时间的日子,相差无二。” 这也算是宫廷秘事,自然不能被外人所知道。 宫里资历老的,自然不敢随随便便说太后身边大宫女的坏话。 资历小一些的,自然也不知道这些。 也只有像李羿这样在宫中待的时间长,却又不会被人威胁到的皇子,才会印象如此深刻,并且敢说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太后的孩子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安成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无月对太后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宫女,不然太后也不会,将这个宫女放出宫外,如今又接回来。 谁都不知道,这个宫女到底是不是太后的孩子,但是每个人都认定了无月是个特别特殊的人。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莫非你和无月打起来了?小心到时候太后找上门来,让你抄经书。”李羿哈哈笑了一声。 安成月瞪了一眼李羿,却奇怪的没有反驳。 无月身为宫女权益也太大了些,既然能够随意命令别的下人。 不过知道无月是太后宫中,独特的存在之后,安成月倒是明白了不少东西。 看来无月便是太后身边的一把利刃。 如果李殣想扳倒太后,这个无月姑娘也是重中之重,正在安成月思考的期间,养心殿里头传来一阵喧闹。 傅窈从里头走了出来,手里正抓着一只小白兔。 眼看着养心殿中另外两个人,傅窈眨了眨眼。 “嫂子,你是从哪里抓到一只兔子的?”安成月惊奇的看着傅窈手中的兔子。 傅窈抚摸着怀中的兔子,也是茫然的摇摇头。 她今日,只是在里头的龙床上睡了一觉,一醒过来边上边放了一个笼子,里头有一只白兔,正吃着青草。 这只兔子太过可爱,傅窈忍不住便将其抱了出来。 白色的毛让人忍不住上手。 “自然是朕送给她的。”李殣咳嗽一声,“上回在师父那里,你不是就见过吗?” 傅窈心里嗷了一声,她这才想起来上回在竹云山庄之中,自己追着一只兔子到处乱跑。 莫非这只兔子便是那日的兔子? 傅窈眼珠子转了转,拎起兔子的耳朵仔细瞧着,可怎么也看不出来,这只兔子和那日追赶的有什么区别。 天下的兔子都长一个样! “一,一样。”傅窈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的去看李殣。 李羿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这兔子看着挺活泼的,看着便体力康健。弟妹,这样的兔子,肉质可香了,吃下去保你念念不忘。” 正在抚摸兔子的手,顿时停滞了下来,傅窈难以置信的抬头去看李羿。 “吃……吃兔,子?”傅窈从来没想过一只兔子居然还可以吃,可是怀中的这只兔子这么可爱。 而且这只兔子还是李殣送给自己的,怎么可以说吃就吃呢? 傅窈赶紧将兔子藏到自己的大袖底下,怒气冲冲的瞪圆了眼睛:“不,不许……吃,吃……我的,兔……子!” “李羿你要是闲的没事做,就乖乖的滚出宫去好好在宫外呆着,不要跑进宫里来丢人现眼。”李殣嫌弃的对李羿说道。 最后走过傅窈的身边,将袖子底下的小兔子抓过来,拎着兔子的两只耳朵。 “这兔子是朕亲自替你寻来的,你若是想留着便养在凤鸾宫中吧。”他语气温柔,丝毫没有刚刚对李羿说话时的鄙夷。 李羿叹了口气,哎呀,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哥呀。 以前秋猎的时候怎么不见李殣这么有爱心,那时候别说是一只兔子了,就算是天上的大雁也被李殣射了下来。 “唉,对了,老弟差点忘了跟你。说如今那位无月姑娘并不在宫中呆着,而是在宫外伺候陆夕瑶。”李羿这才想起来关键的信息。 若不是方才安成月提到无月,李羿都想不起来还有这种事。 李殣冷哼一声:“陆夕瑶本就是太后安排进攻的,如今无月出现在陆夕瑶的身边也理所当然。师妹,你这几日出宫去,好好监视着陆夕瑶,一旦有任何动静,便回宫来禀报我。” 傅窈有些念念不舍的看着安成月。 安成月是傅窈在宫里,唯一一个可以说话的妃子。 却被李殣派出宫去干别的事,虽然傅窈知道这是安成月应该做的,但还是有些念念不舍。 “好好好,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最熟练了,师兄你放心,绝对会让你满意的。”安成月翻了个白眼。 果然上了师兄这条贼船之后就下不来。 什么脏活累活都得自己来干。 若不是看在多年师兄妹情谊的份上,安成月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会,会想……想你!”傅窈怯生生的说着。 她忽然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安成月,让安成月郁闷的心顿时舒缓了好多。 一边抱一边还想着,难怪李殣平日里都喜欢把傅窈关在宫里。 要我是皇帝,我也得把傅窈关在宫里! 将安成月和李羿都打发走了之后,李殣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却看见傅窈又抱着那只兔子不放。 “怎么了?还惦记着李羿说的话?”李殣挑了挑眉。 傅窈点点头:“不,不吃……” 李殣温柔地走过来,用手轻轻点了点傅窈的鼻子:“好,朕答应你,这兔子是赠送给你的,谁敢吃?” 这还差不多,傅窈满意了! 刚才的谈话中,傅窈也听到了不少。 傅窈隐约记得无月这个女子。 上辈子的时候,无月就是太后身边的利刃,时常能够看见无月替太后跑前跑后。 宫里的人都羡慕无月的地位,但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能够做到像无月一样,这么认真的对待太后。 甚至有的人说无月是太后的女儿,但傅窈却觉得这二人一点都不像无月,怎么可能会是太后的女儿呢? 不过宫里的风言风语是找不到来源的,傅窈一直都是傻乎乎的模样,也没有人会告诉傅窈,为何会传无月是太后的孩子。 不过傅窈却知道,无月对太后很重要。 曾经有一次李殣发怒时想要责罚无月,却被太后骂了回去。 就是那一次傅窈才发现,原来太后生气是这番模样。 往日里见到她,即便是生气了,身上太后的威严还在。更别提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样。 可是太后死了之后,无月似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傅窈想啊,想啊,整个人眼睛都走了神。 “想什么呢?小雪兔?”李殣轻声问道。 傅窈低头去看那兔子,那兔子都已经睡着了,怎么可能会在想事情? 可一抬头就看见李殣的眼神盯着自己。 啊,小雪兔,是在喊我?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神秘的偏殿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等明白过来之后,红色再次晕染上傅窈的脸颊。 这个称呼之中带着亲密又带着贴近,似乎使情人之间的呢喃。 之前傅窈还是个傻乎乎的小傻子的时候,并不懂得这些情情爱爱的。 可如今傅窈神智已经恢复,已经像个正常人一样思考了。 听到这类情话,都不由得脸微红。 “你脸红了?窈儿,朕觉得你这几日越发聪明了。”李殣温柔的走上前来。 傅窈抬头便看见一副刀削般的面容朝自己靠近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 往日总是皱着的眉头,如今完全舒展开,这位少年帝王在她的面前,似乎永远不会皱起眉。 许是傅窈走神走的太厉害,李殣都有些惊讶了。 这小傻子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如今想事情想的这么入神? 李殣捏着傅窈的鼻子,眼看着傅窈终于回过神来,用瞪圆的眼睛看自己。 李殣这才笑着问道:“你是在想桂花糕还是在想南瓜蜜?” 才没有,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喜欢吃甜点的小笨蛋吗?! 傅窈心里咕咕囔囔的说着,不过转念一想,这几日送进宫里的糕点,似乎比往日好多了。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吃这一类的糕点。 好吧,傅窈只能败下阵来,点了点头:“桂,花……花糕。” “朕就知道你喜欢吃桂花糕,特意令人在养心殿的侧殿中准备了一些。”李殣拉起傅窈清软的小手,往偏殿中走去。 跟在李殣的后头,傅窈眨着眼这一幕好生相似。 前头一个少年牵着自己往前走,而自己在后面跟着。 只是到底是哪里?有过这个画面,傅窈一下子想不起来。 这段记忆似乎被尘封在傅窈的脑海深处。 傅窈还想继续往深处想想,却被一个门槛绊了一脚。 “痛!” 傅窈痛的顿时溅出了泪花。 正牵着傅窈手的李殣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傅窈拦腰抱起。 “你怎么还是这么傻,过门槛的时候,都不知道抬脚吗?”李殣悠哉悠哉的说道。 不过听着语气是责备,但里头带着一丝宠溺。 傅窈害羞地将头埋进李殣的怀中。 实在是太丢人了。 要是方才的场景再重来一次,傅窈就是跳也要跳过这个门槛。 这个门槛也太可恶了些,为何偏偏这个偏殿的门槛就这么高? 好不容易进入了偏殿之中,李殣才在太妃椅前,将傅窈放下来,让她坐在太妃椅上。 屁股落地之后,傅窈轻手轻脚,将兔子也放在上面。 怀里总抱着一只兔子,虽然不重,但时间长了也觉得有几分别扭。 “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替你取一些糕点过来。”李殣轻声说道。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傅窈坐在太妃椅上,一边摸着兔子,一边在想,自己为何上辈子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虽然也是养心殿,但傅窈只会出现在前殿,或者是在龙床前。 这是第一次来这里,确实让傅窈充满了好奇。 刚才李殣在的时候,傅窈还没仔细打量过,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傅窈正在细细的打量着整个偏殿。 整个偏殿,只有这一张太妃椅。其他地方干干净净,甚至连灰尘都看不到,看来是有人经常在这打扫。 真奇怪,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傅窈一边撸着猫一边想着。 正在傅窈撸兔子的时候,李殣从边上端过来几碟精致的糕点。 傅窈这才发现整个偏殿之中没有任何吓人,就连时常陪伴李殣左右,随叫随到的海不讳也不在。 “这里是偏殿,朕在的时候,旁人都不会让他们进来。”李殣淡然的说着。 傅窈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难怪刚才李殣的糕点是从外头拿过来的。 这个房间看着就不能放东西,除非放在地上,可那样也太脏了。 “为……为何,只,……一张,椅……”傅窈拿起一块糕点,一边咀嚼一边奇怪的问道。 这也怪不得,傅窈会问这样的问题,这里实在太奇怪了些,这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可既然不住人,为何要放一个椅子?为何又要安排人打扫呢? 李殣看着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朕刚当上皇帝的时候,也只有这个屋子,没有人会过来打扰朕。那个时候,一张小小的太妃椅便足够朕酣睡。” 这么小的太妃椅? 傅窈看看自己身下坐着的太妃椅,自己若是躺上去,恐怕只有上半个身子能在椅子上。 李殣十岁的时候登基,那时候身量应该也不矮,那应当是蜷缩着躺在椅子上。 想到这个傅窈眼中带着几分难过。 她低下头只敢去看小兔。 “这么多年,这个屋子也一直没什么人进来,往日里都是海不讳在清理。”李殣淡淡的说着。 过去发生的事情,似乎对李殣没有任何影响。 可这个看似宽敞,实则压抑的屋子,却让傅窈无意窥探到儿时的李殣压抑的情绪。 “朕那时候也养了一只宠物,是一只雪白的狸奴,还是李羿偷偷抓回来的,朕陪着兔玩了一天,可第二日,便再也见不到了。”李殣声音非常沉稳的说着。 似乎并不是在讲自己儿时的往事,而是在叙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傅窈已经猜到那只猫的结局。 李殣刚登基的时刻,正是太后垂帘听政掌权的时刻。 满宫上下对李殣并不尊敬,就连李殣身边的宠物,恐怕也不被下人重视。 难怪今日李殣会带自己来这个屋子,恐怕是忽然想起儿时的他了吧。 傅窈突然放下手中的兔子,站起身走上前,一把搂住李殣的腰,而且将自己的脸颊靠在李殣的胸口。 她记得父亲难过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做的。 或许这样能够好好的安慰他吧? “有,有我……”傅窈小小的声音,自胸口传来。 李殣原本沉郁的心,似乎被这句话轻轻敲了敲。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 但如今强大起来了,何至于是一只猫,就连一个人也能护下。 太后屡屡受挫,已经躲在佛堂里礼佛,都不愿意出来。 他不必再站在过去的阴影底下。 更何况,他有他所爱的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榜题名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都会好起来的,李殣安慰自己。 现在的生活,比他往日所想的一切,都好的多。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如今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往后余生,应当也如同今日一样欣喜。 傅窈也在感受着属于李殣的心跳,这个心跳声她听过很多次,但没有今天这样让她感觉平静。 那跳动的脉搏,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傅窈眼前,这个男人是鲜活的,是还未遭受过刺杀,还未死在她面前的李殣。 “好了,该出去了。这糕点爱吃吗?”李殣温柔的问道。 傅窈连连点头,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 她当然喜欢吃糕点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只要吃下甜甜的东西,总会让自己的心情好很多。 “过几日带你去京城看看。”李殣微微笑着说道。 两人携手从偏殿里走了出来。 海不讳看着这幅场景,险些落下泪来:“皇上就算是从当年的事情里走出来了。” * 连绵细雨,点缀着这般春色。 却也牵动着不少书生的心,今日正式放榜的日子。 放榜墙外的茶楼中,所有的书生都聚集在这里,表面上是在品茶,实际上个个都忐忑不安。 谁都不知道这回金科状元是谁,每个人都期盼着是自己想要借此机会衣锦还乡。 或许在金榜题名时能够被人榜下抓婿,成为别人的乘龙快婿。 只可惜当今皇上没有女儿,不然他们恐怕还想当个驸马。 “齐兄你文采飞扬,你写的文章,我们诸位都看过,一定能够拿下这回金科状元!”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在文章上会写一些,若说起文采,那还得看我们张兄啊。” 几个书生之间互相谦逊的说着。看起来和乐融融极了。 被叫做张兄的人,此时站在屋檐底下避雨,听到有人喊到自己的名字,茫然地回头看去。 “诸位兄台是在唤我?”他迷茫的样子,不由得让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这都是善意的笑。 谁都知道这位张兄,虽说看着迷糊,实际上是个很厉害的人才,手底下写出来的文章格外漂亮,而且一些论述还有一些观点都格外亮眼。 每回考完之后,他们相互之间说着自己的见解,都会被张兄的一些见解给打动到。 如今他们都认为,这回能够博得状元的,恐怕不是张兄就是齐兄。 茶楼这边正说说笑笑的,隔壁一个铺子里,正在避雨的几个书生倒是冷哼了一声。 “张纪千,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值得你们这么推崇吗?” 茶楼之中的几个书生顿时不乐意了:“你们没见过张兄写的文,自然是觉得不值得推崇,若是你们见了,便知道谁是真当的厉害。” “诸位兄台过誉了,在下只不过是有一些拙见,让大家见笑了。”张纪千这才从朦朦胧胧的状态中走出来,笑着说道。 实际上这几个书生聚集在一起也是有讲究的,例如在茶楼铺子里头的这几个书生,是一早便认识,彼此之间关系亲密,还有的是同乡。 隔壁卖馄饨的铺子,里头的书生大部分都是京城之人,最爱干些踩低捧高之事。 还有几个甚至是豪门勋贵家的孩子出来体验。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茶楼中的书生都不敢说自己能够拿到第一,互相推脱者,觉得别人写的文章是最好的 而在馄饨铺子里的人,却个个觉得自己写的文章才是天下第一绝。 而这两派对在一起,如今正是谁也不服谁。 眼看着两边派系就要打起来了,外头便传来一阵喧闹。 几个有经验的,便知道这是要放榜了! “公子,公子看到你名字了,就在榜上呢!” “哎呀,王兄不错啊,这回你中了进士!回去之后就可以光宗耀祖了!” “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 场面一度变得非常混乱,几个看到自己名字的书生,顿时高兴的险些将自己头上的发帽摘下来,简直有辱斯文。 张纪千眯着眼睛在榜上,一个接一个的看着自己的名字。 边上的一位书生看不下去了,直接拍了拍他:“张兄,你要是找你的名字便从头开始找你,怎么从末尾开始找呢?” “是啊,我们先看看今年的金科状元是谁……张兄!恭喜你啊,这回的金科状元果然是你!” 边上的贺喜声一片,张纪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知道自己写的文章,实际上一般只是里头的一些见解写的极好,是如今天下没有人写过的内容。 可是往年的科考谁都知道,朝廷更喜欢的是八股文。 在考场中张纪千的确想写八股文,但落笔的那一刹那最终还是决定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名落孙山,等待明年再来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一举就考中了状元。 正在高兴的时候,边上却又传来一阵喧闹。 “怎么可能我这会怎么可能会榜上无名!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就是!张纪千凭什么是个状元!他写的那种破烂文章,居然能拿到榜首,我还不信了,到底是谁审的!莫不是收了张纪千的钱!” 一群人轰轰闹闹的不停的,要见这回的主考官,要求重新排。 正在不远处喝着茶的李羿,听到这个动静挑了挑眉,果然和他弟弟说的一模一样,这帮读书人总有人不服,被刷下来的这些全是八股文写的好的人。 只可惜那么死板的东西写得好又有何用? 朝廷想要的是人才是能够治理水患,是能够安计民生的人才。 而不是只会套用前人的模式,一板一眼的写出来文章的人才。 李羿看着那边吵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拂去自己衣摆上的灰。 “诸位在吵什么呀?” 他今日穿着一身紫色华贵的衣裳,比起刚刚回京时还要高贵上不少,只要是一见到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贵。 本来正在吵吵闹闹的书生们听到动静,个个转过头来,正想说是什么人,在这放话却看到雍容华贵的礼仪,以及跟在他身后一排的侍卫。 好家伙,这不是刚回京的九安王吗! 顿时间,李羿的面前跪了一大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名落孙山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羿难得板着一张脸,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身后跟着的侍卫也是各个凝重,看着场面就像是要出大事。 李羿的眼睛在跪着的书生面前,一个一个看过去。 “都起来吧。”李羿说道。 刚刚还像下水的鸭子一样跪下去的书生们,这回又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 “刚才本王听见有人说,本王做的不对,是谁说的站出来给本王瞧瞧。”李羿学着李殣的模样,冷着一张脸,震慑着众人。 顿时间,人群之中有一个书生的脸,就变得煞白。 他连忙解释:“王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只是觉得这回科考有失偏颇,为何这些人拿得了进士或者是拿到了榜首,为何我们却没考上?” 他的语气,听着就像是深阁之中多年未出门的怨妇,抱怨着自己的丈夫为何不回家。 李羿脸上的表情更加冷了几分:“究竟你是这回的主考,还是我是?这可是皇上亲自批阅出来的卷子,你们的文章,皇上都看见了,金榜上有名字的,便是皇上认可的,没有名字的便回去好好想想。” “更何况,每年都有这么多人在赶考,有人名落孙山,有人金榜题名,这都是人之常情。怎么莫非这榜单上必须有你的名字吗?”李羿往日里嘻嘻哈哈,但是在正经的事情上,却也有着一副不一样的面孔。 这番话说的实在有些刻薄,名落孙山的几个书生们本来就有几分难受的,现在听了这话更是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方钻下去。 “不,那为何,那为何,张纪千是今年的榜首,他写的文章有哪里好了?”名落孙山的一人现在激动的说着。 他看过张纪千写的那篇东西,虽然看着不错,但格式文法都是错的,完全不能和他写的八股文比。 可偏偏就是那样的文章,夺得了这回的金榜第一名,是今年的状元,而他写的八股文极好,居然名落孙山。 “你叫什么?”李羿,起了好奇心。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大张旗鼓不服输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觉得自己的文章比今年金科状元写的还要好? “学生王浩!”王浩不服气的说着,很快,他身后就有不少人吵着闹着,要求这回的科举重新判。 “此次科考不公!我们要求重新判!” 带头人便是王浩,有了其他学子们的支持,他就像是被打了气一样,气鼓鼓的站在最前头,握紧了拳头高声呐喊着。 张纪千呆呆的站在那儿,他的眼睛本就看不清,现在这般吵闹,他又被人挤到了最后头。 他现在觉得好奇怪,总感觉那位王爷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只是那个时候王爷并不是这一番打扮啊。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吏部尚书立刻赶了过来,此时拿着一方帕子在自己头上擦着汗。 “九安王,您看这个是要不按照我们几个之前定的榜发出去吧,不然难平众怒啊。”吏部尚书说着。 李羿从鼻子里头冷哼了一声:“怎么尚书大人,就是有几个考生觉得不公,便要将他们写到榜上,若是天底下所有人都觉得不公,那日后是不是不需要科举,只需要闹一闹就能成为进士?” 这番话实在是让吏部尚书不知道该怎么答,他只能在那忐忑不安的看着李羿。 自从上次卖官鬻爵事情披露出来,吏部尚书根本不在敢干预到李殣的决策之中,因此这回的科举榜单全是由李殣和李羿二人制定的。 金榜放出来之前,连他都不知道,这回谁榜上有名。 如今上头的名字出来了,吏部尚书自己看中的,几个书生一个都没有出现。 难道是一些他觉得写的东西太过深奥的人,成了这回的进士。 虽然卷子全是盲批的,可吏部尚书毕竟也知道一些人会写出什么样的文章来。 他不是不想管,他是真的管不了!他哪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的眉头?是怕死的不够快吗? “是,王爷说的是,但如今这些学生该如何是好?”吏部尚书什么都不敢说了,正好顺着李羿的话往下说。 李羿啪的一声,打开一把折扇,今日的折扇颜色和他衣服上的颜色相得益彰也是紫色的,看起来相称极了。 正要说话,却看到远处。 原处的茶楼顶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他今日也是一身紫色的衣裳,但是看起来比李羿的颜色更深沉了几分。 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袄的女子,看起来玲珑剔透,可爱极了。 我去,这两个人怎么出宫了? 李羿,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楼上的二人。 不是说好了这件事情由他全权负责吗?怎么现在不放心他的所作所为,这是来监工了? 李羿能够看到的东西,吏部尚书自然也看到了他,顿时惊慌失措的朝茶楼跑去,一边跑,一边提着官袍。 到了底下,立刻跪在地上:“老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正在往嘴里塞糕点的傅窈,呆呆的看着楼下的动静,刚刚还在远处的吏部尚书现在居然就在楼下,而且跪在那里拜茶楼的模样,看起来滑稽极了。 这是皇上和皇后? 那些书生们从未见过皇上,更没有见过皇后,现在听到这个东西,个个都跟着吏部尚书一同跑了过来,也像排山倒海一般在茶楼底下跪着磕头。 这一磕头,让傅窈吃糕点的兴致都没有了。 她还以为李殣带他出来是玩呢,没想到居然是要看今年的金榜题名。 吏部尚书急匆匆的跑到楼上:“皇上那些书生一个个都有不服,觉得自己才应当是榜首,要么,还是重新制定一份金榜吧?” 话音刚落,一记眼刀便狠狠的落在了吏部尚书的身上,李殣冷眼看着吏部尚书冷哼了一声。 “朕定下来的榜,立出来的状元,怎么你不服?”李殣冷漠的声音,让吏部尚书听的头皮发麻。 他知道这个金榜是李殣写出来的,刚才说的话也只是提议罢了,他哪敢真的让李殣重新制定金榜? 到这他不由得怨恨起,那些名落孙山还在胡闹的书生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名垂千古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外头不少书生正抬着头看里头的动静,即便他们知道里面坐的是皇上,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更何况这可是一个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若是皇上看中了,他们直接跳过科举考核升他们为官,那也是一桩美事啊! 只可惜这些人的算盘全都打空了,只见李羿在人群之中一把揪出张纪千来,将人拖上了茶楼。 一边往上走,一边高声喊着:“皇弟,哥哥,我将今年的金科状元抓过来给你瞧瞧。” 这般放浪形骸的模样,让那些考生们更是吓了一跳,其他的皇子,哪敢像李羿这样直接以兄弟相称。 即便他们二人真的是兄弟,但这关系也未免太亲密了一些,而且还有人在羡慕,张纪千能够跟着李羿一起上楼。 张纪千总算是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李羿了。 别说是李羿,就连坐在楼上的皇上和皇后,他也曾经见过这三人,只是那个时候,三人的装扮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学生张纪千,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他跪在那里低声说着,傅窈有些好奇的看着今年的金科状元,上辈子的时候,这个状元可从未出现过,而是另一个傅窈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成了状元。 可那一次之后,李殣总说这回的科举算是白考了,选出来的人不堪重用。 傅窈虽然朦朦胧胧,却也知道每年的科举考核是在为朝廷输送人才,若是连金榜题名的状元都是不可用的人才,那整个朝堂的未来岌岌可危。 “你起来吧。”李殣淡然的说着。 张纪千小心谨慎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见到李殣让他坐到一旁。 “我记得你的文章里曾说过,治水的法子?”李殣问道。 傅窈也有些好奇,看着眼前的张纪千。 一提到自己写过的文章,张纪千顿时间便来了精神。 “学生儿时就是在江边长大,那个时候经常会跟着父母长辈去治水。那时候水患泛滥成灾,稍有不慎,恐怕一年的收成就没有了,就连命也不一定保得住。今年累月所以才知道一些治水的法子。不过这些都是农田之中的百姓总结出来的法子,不一定能用。”张纪千风度翩翩的说道。 李殣点头:“你的一些理论的确不错,看得出来是用心写出来的这篇文章。只是你没有过多的实地考察,因此不知道有些地方该怎么下手。” 说着,李殣指出几处张纪千,不知道的错误。 听完之后,张纪千立刻对皇上肃然起敬。 他曾经也在想过为什么当今世上要推崇八股文,可如今真正见到了皇上,他才知道当初自己想的是有多离谱。 李殣一看便知道是个注重实干的皇帝,所以这才将他提拔为这回的金科状元。 不仅如此,为了与他交流,不惜带着皇后出宫来,就是为了和他交流。 想到这,张纪千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傅窈奇怪的看着张纪千。 这人说话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眼泪就流下来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命你去治水,如何?”李殣看着眼前的张纪千。 他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写出来的东西不错,想法也不错,若是派去治水,也算是一个可塑的人才。 朝廷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 张纪千一口答应下来。 李羿拍了拍张纪千的肩膀:“回去等着吏部给你安排吧。张状元,这几日在京城之中可以好好玩玩,享受一下京城的繁华。” 等你被派去治水,恐怕就见不着这么繁华的地方。 剩下的话李羿没说,大家互相之间也都懂。 出来玩也玩的差不多,虽然只吃了一盘子糕点,却看到了一出好戏,傅窈开心的跟在李殣的后头。 李殣在前面走,她在后头踩着影子。 这是傅窈儿时便喜欢玩的,那时候傅窈跟着家中人一起玩,快乐极了。 现在和李殣一起玩。 傅窈不知道李殣会不会发现,现在自然是偷偷摸摸的跟在后头。 “沿河的水患,那么多年从先帝开始到现在从未有过平息,这水患能不能从朕这里开始瓦解?”走到一半,李殣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去看傅窈。 他并不是想要得到傅窈一个答案,只是想和人说说话。 正在踩影子的傅窈,顿时惊慌失措了,完蛋了,她踩别人的影子被发现了! “我……我不,不知……”傅窈磕磕绊绊的说着。 还好,平日里他说话便是这个风格,李殣没有发现她的不对,还以为傅窈是脚步比较慢,所以才落到了后头。 于是,李殣顺理成章的牵起傅窈的手,继续往前走。 “不知多少千古帝王,都因为这些灾难而望而退步。朕既然想要做一个千古明君,自然是得想办法让百姓安居乐业。”李殣摸着傅窈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傅窈从未见过的迷茫。 傅窈歪着头,很想问为什么不直接搬走,远离长河呢? 当她也知道故土难离,那些背井离乡之人往往会背负上骂名。 没有人会愿意离开祖辈们年世世代代待过的地方。 “窈儿,朕希望日后的史书上提到朕的名字时,会说这是一个千古名君是一个好的君王,是一个爱妻子的君王。而你的名字便在朕的左右。”李殣深情的说道。 傅窈的心中有一根弦被人悄悄的拨动了一下。 傅窈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是高兴?是喜悦?是激动?亦或者是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傅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只是觉得自己想要好好拥抱眼前的男人,好好和他在一起。 轻轻的贴近李殣,傅窈想起自己还会恢复记忆时,李殣很喜欢自己亲他。 所以毫无防备的傅窈的亲吻,便落在了李殣的唇上。 李殣本就是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却没想到换得佳人如此垂爱。 他轻轻回吻,感受着傅窈细腻的呼吸。 片刻之后才放开傅窈。 傅窈原本雪白的脸颊上已经染上了绯红,方才的亲吻他险些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李殣似乎看出傅窈的不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傻瓜,下次记得要用鼻子喘气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喜欢吗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今日是通红着脸跟着李殣回到宫中,坐在镜子前面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自己,眼中闪过少女的羞涩。 “娘娘,你最近和皇上感情是越来越好了。”张嬷嬷笑眯眯的给傅窈梳着头。 傅窈低下头来,任由张嬷嬷给自己梳头。 她小的时候,只在话本里见过爱情,小的时候憧憬,可是自从傻了之后,傅窈一直都是朦朦胧胧的。 如今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两人之间的感情。 可这就是爱情了吗?傅窈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李殣,只觉得在他身边呆着很舒服,有一种和家人在一起一般的感觉,更何况上辈子李殣救了自己一条命。 傅窈不是无情的人,当然是想千方百计的对李殣好,让李殣免于受到上辈子的苦难。 李殣又是真的喜欢她吗? 实际上傅窈清楚的很,如果不是自己当初跳下水中将李殣救起,恐怕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他只是报恩,自己却当做了爱情,那日后可怎么相处啊? 傅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叹气的模样,惊到了张嬷嬷:“娘娘,你怎么叹气了?” 傅窈这才想起边上还有张嬷嬷在。 毕竟是宫里的老人,想必张嬷嬷应该知道什么是爱情吧? 傅窈歪着头,磕磕绊绊地问道:“感……感情,是什,么?” 她不敢直接说爱情,便借着张嬷嬷刚才所说的话,用了感情这个词。 张嬷嬷正梳着头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拿着梳子放在一旁,轻手轻脚的抚摸着傅窈柔滑的长发。 “感情就是这两个人决定要共度一生,想要永远在一起,与之分开一会儿就会思念对方,想要与他白头偕老,想要与他伉俪情深。”张嬷嬷的话慢慢悠悠的传到傅窈的耳中。 她和李殣之间是这样的感情吗? 傅窈心里默默的问自己,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答案,她似乎又想过着像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又想待在李殣的身边吃他递过来的糕点。 “娘娘时候不早了,该去梳洗了。”新柳快步走到房中,敲门进来。 傅窈的心思被心里被打断了,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 她傻傻的时候,从未想过未来,可如今脑子变得清晰之后,居然便想着这些。 新柳和张嬷嬷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还是像往常一样给傅窈梳妆。 在就寝之前,傅窈突然喊住新柳。 “等,等一,一下……”傅窈拉着新柳的衣角说道。 新柳赶紧回头,跪下身子,仰视着傅窈:“阳阳怎么了?是身子骨不舒服,还是想吃些什么?” 她殷勤的模样,似乎只要傅窈一声令下,自己就会出去小厨房中给傅窈带些好吃的糕点。 傅窈连连摇头:“想,想要……看,看书!” 看书? 就连新柳有听了都要愣一愣。 毕竟傅窈从未提出过要看书的请求。 她痴痴的模样都让人觉得,傅窈可能连字都不认识。 可毕竟是丞相家出来的女儿,自小便读书识字,即便是傻了,也还能认得清书页上的字。 傅窈知道自己只是傻了一些,并不代表看不进去东西,但是外人却觉得傻子不需要读书。 因此傅窈自从入宫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书。 如今提出这样的要求,新柳自然是震惊的。 可震惊之后,新柳立刻反应了过来。 “娘娘是不是想要看一些话本?奴婢可以替娘娘去寻一些来。宫里的宫女们私底下也喜欢看话本,只是不知道娘娘喜欢什么样的。”新柳笑眯眯的说道。 那傅窈还是摇头,一副不满的看着新柳。 她哪里像是只会看画本的样子,她分明饱读诗书好吧?! 新柳这下是真的惊了:“那娘娘想看什么书?就是想看一些画册?” 想起傅窈那些颜料,或许傅窈只是想去画画呢? 毕竟傅窈画出来的画,与外头的文人才子有差别,或许是想练练自己的画功。 可新柳这回还是没有读懂傅窈的意思。 傅窈还是摇头,此次说话带了几分坚定:“策,策论……史,书!” 策论和史书? 新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自家娘娘居然会想看这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新柳虽然没读过书也不识字,但却也知道这些都是读书人要看的东西。 别说是宫女了,就连一些读过书识过字的女子,都不一定会去看这两样书。 世间女子大多数看女戒或女训,怎么还有人会想着看策论和史书呢? 自家娘娘不会又摔傻了吧? 新柳担忧的看着傅窈:“娘娘要不还是喊太医来瞧瞧,若是身子骨不好,咱们还是得看的。” 傅窈一脸的莫名。 她什么时候身子不好了!她身子骨分明好得很! 连安成月都觉得,她习武是一件非常快的事情。 没有天赋的人可学不来呢! 傅窈一再要求自己要看书,新柳也没有办法,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也不知道去哪里弄书,只好将此事上报给了李殣。 听到傅窈的要求之后,李殣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 “你没有听错?窈儿说要看的是什么?”李殣诧异的询问新柳。 新柳低着头,回话时也带着几分犹豫:“娘娘说想要看策论,还有史书。奴婢还特意问过,是不是要看画册或者是画本,可娘娘都说不是。” 李殣脸上的惊讶更加深。 他知道丞相教出来的女儿绝不会差,但是自从傻了之后,傅窈便没再怎么看过书。 虽然能识字,但不会去看书。 进宫之后也没见傅窈对书感兴趣,怎么突然之间就想着要看书了呢? “皇上是否要给娘娘一些书?”新柳小声的询问着。 李殣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窈儿都提出来要看书,那你便让她自己去御书房挑些。不要让前朝那些老臣们知道,不然又要将朕吵翻天。” 皇上对自家娘娘还真是宠爱啊。 御书房那样的地方都让傅窈进去,而不是自己拿一些给傅窈,李殣对傅窈也太宠爱了一些! 新柳快步回到宫中,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傅窈。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夫君你别走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新柳正走一半,却听到边上的园子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新柳到底是在宫中待了多年,虽然年纪轻轻,但阅历十足,一听便知道里头的动静是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闹出来的。 她顿时皱了眉头,加快了脚步。 心里却是满是鄙夷。 不知道是哪个宫的宫女和太监,跑到园子里头野合了。 这等肮脏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了。 新柳走了之后,园子里一对男女这才停下了动作。 穿着侍卫模样的男人低着头,看自己怀中美艳的女子。 “敬妃娘娘,你就这么跑出来与我在一起,不怕被皇上知道吗?”他带着笑意调侃道。 在他怀中正式重新梳妆好的敬妃。 她今日穿的衣裳格外轻佻,除了一层纱之外,里头只有一层里衣。 “夫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敬妃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侍卫。 侍卫闪过一丝诧异。 他和当今圣上长得一点都不像,为什么敬妃会把他错认成皇上,不过一想到自己能够抱得一个美人,侍卫心里感觉自己赚到了。 这可是宫里最美艳的敬妃,而且还是太后的侄女。 没想到能够睡到皇帝的女人,侍卫便觉得自己浑身发热。 只是不知道为何敬妃会错认,但是这种美人投怀送抱的机会,侍卫是不会错过的。 “好好好,我是你夫君。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你那些宫女又要闹起来了。”侍卫心有余悸的说着。 敬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名面上看,敬妃已经恢复如常。 但没有人知道,如今敬妃记忆完全紊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会简单的辨认自己认识的人。 太后命好几个侍卫层层把关看住,敬妃的宫殿。 可谁都不会想到,敬妃居然会和侍卫勾搭在一起,而且这侍卫的头衔还不低。 差一步,这人就能成为皇上的贴身侍卫。 如果此刻傅窈在场,恐怕便一眼能认出来这个贴身侍卫,正是敬妃上辈子偷情的男人。 叫周志武。 周志武带着敬妃回到宫中,就看到自己的下属慌忙跑了过来。 “老大还是你厉害,这娘们又跑出去了,要不是你给抓回来,咱们今天晚饭都不用吃了!”下属乐呵呵的看着。 反正如今敬妃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所以他们骂起来丝毫没有任何避讳。 周志武咳嗽了一声:“好了,都让你们看仔细一点,一个个都吃什么干饭!幸好我今日将敬妃娘娘抓了回来,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几个下手们连连称是,看着敬妃的模样,都带了责备。 他们都是来宫中当值的,谁都不想被安排在敬妃的身边。 别的宫轻松简单,每日只需站着到了时辰便,可几乎不用多做些什么。 唯独这里不仅要看着敬妃,不让外人进来,也得不让这个疯了的敬妃出去。 更何况太后还下了旨意,无论如何都不许说敬妃疯了。 可皇后分明也是个傻的,门口的人都不用看着,听说皇后娘娘只是说话不清晰,做出来的是匪夷所思罢了,绝不会给其他人添一点的麻烦。 同样是进宫当差,他们怎么就摊上了敬妃这个疯子呢? 谁都不愿意压着敬妃走到里屋去,因此这个活又成了周志武的事。 周志武将人送进里屋,却被敬妃一把抱住。 “夫君你别走,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继续被人看着了!咱们还有孩子呢!咱们的孩子就是未来的皇上!”敬妃抱着周志武苦苦哀求着。 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出来,让周志武大为震惊。 他一把推开敬妃:“我和你今日才发生了关系。你从哪里来的孩子?” 他用鄙夷的神色看着敬妃,莫非敬妃是和其他侍卫有了首尾,故意想把肚子里的孩子赖给他? 可前几日敬妃吵着说自己怀孕,太医都来看过肚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啊。 “周郎你之前不是这样子的!你说过要带我离开的!夫君!”敬妃连连喊着。 周志武只觉得头疼,现在这么嚷嚷下去,那些宫女要是过来了,这下两人之间可就解释不清了。 他直接手起,落在敬妃的脖子后面,刚刚还在嚷嚷着夫君的敬妃立刻昏倒过去。 周志武看着眼前妖艳的女人,心里暗骂了一声。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满脑子想着女人。 如今倒好,搞到了皇帝妃子的头上,这妃子看着还是个傻的,口口声声喊着他夫君,要是日后事情败落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他不由得摸到自己腰间的侍卫刀。 “要不将这娘们杀了?”周志武自言自语的说。 他不由的想到,反正敬妃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如今还被关在宫里。 如果是这样的妃子死在宫殿里,应该也没有人会发现吧? 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可随即周志武低头看着敬妃时,却又有些心软了,毕竟两人刚刚才有过关系,如果真的让他将女人杀了,他又不舍。 在思考间,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唉,你在这里干什么?”刚去熬药回来的香梅,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敬妃的床边,吓得差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快步走上前来,看着周志武和敬妃。 “你家娘娘方才跑出去了,我们几个侍卫好不容易才将人抓回来。你能不能看仔细一点?”周志武立刻摆出自己身为带刀侍卫的威严。 一听这话香梅也不好,再多责怪什么,毕竟敬妃这几日的确往外跑的次数多了,而且管都管不着。 她有些难过的将手中的药放在一旁,语气之中也带着怨念:“这宫里的其他宫女已经不管敬妃了,我一个人又要给她洗漱,又要喂她吃饭,还要替她熬药药哪里看的过来?” 香梅简直快要累死了。 本来以为傍上敬妃,会有个好出路。 如今忙前忙后的,香梅已经是分身乏术了,没想到敬妃居然还想着到处跑来跑去。 想到这,香梅都想跟着其他宫女一样赶紧跑路。 周志武心念一动:“不如这样往后有什么需要的和我们侍卫说一声,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的。” 这么好?香梅立刻心动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怀疑的种子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并不知道,自己被带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此时他正蹙着眉,想着刚刚新柳所说的话,为何傅窈会忽然想要看书? 是说在嫁给他之前,傅窈在家中也经常看书? 或是入宫之后一直不敢,或是没有人给她书? 一大堆疑惑盘旋在李殣的脑中,他此刻有一个离奇的想法,或许傅窈是突然间好转了,所以才会想做些不一样的事。 在这之前李殣必须要找丞相,好好确认一番。 第二日下朝之后,傅丞相就被李殣叫住,跟随着李殣一同来到养心殿中。 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却是被李殣一把扶起。 “岳父不必多礼。朕与你是一家人。”李殣说完,海不讳,刚刚走过来给傅丞相递上来一把椅子。 傅丞相颤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此刻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回想自己这几日在朝堂上,可否有说过过激的言论,或者做出过什么事,可想来想去都想不通。 莫非是女儿在宫里出事了? 想到这里,傅丞相连忙说道:“皇上小女自幼身子骨不好,落水之后便是个痴傻的女子,若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还请皇上看在她不聪慧的份上,饶过小女一次。” 说着说着傅丞相险些落下泪来。 上回见到女儿,看她与李殣之间关系还挺好,差点以为皇上会好好对待傅窈。 是宫中如同豺狼虎豹,光是听过宫里的传闻便不少,每回听到与自己女儿相关的事情,傅丞相就坐立难安。 李殣诧异的看着傅丞相,开口问道:“窈儿并未做出什么事来。只是正想问问窈儿往日在家中可会读书?” 傅丞相也没想到,李殣喊傅窈的名字是这般亲昵,就连他也未曾喊过自家女儿为窈儿。 不过…… “小女小的时候会看书,后来落水之后便不爱看长篇大论。有时候倒是喜爱街上的话本或者画册。”傅丞相回忆着往事,娓娓道来。 每回提到傅窈的时候,傅丞相都会说个没完。 他如今都有些惋惜,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为了救人,居然傻了。 李殣闪过一丝不令人察觉的疑惑。 傅窈都不看策论和史书,为何突然想要看这些? “皇上,是小女想看书了?”傅丞相小心翼翼的打探着。 李殣点点头,脸上面色不改:“瑶儿说想看些书,所以朕特意问问她喜欢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 傅丞相,没想到身为皇上李殣居然这么体贴入微,就连自己女儿一时兴起,想看书都特意问清楚曾经的喜好。 原本将女儿嫁进宫里,是傅丞相一辈子最后悔的事,但如今看来有个疼爱她的夫君,也能保她一生平安。 “老臣在此,替不争气的女儿谢过皇上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之后,傅丞相便找了个理由离开,等人走之后李殣脸上陷入深思。 傅窈往常不喜欢看这些书。 突然要看,恐怕不是一时兴起,莫非她朦胧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想起这几日与傅窈之间的对话,李殣惊奇的发现傅窈说话时似乎比往日清晰一些,而且回答的速度也很快。 这是她身子完全好起来的征兆,或者她已经好了,只是没有告诉自己? 究竟是什么原因,李殣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但此刻他的确很想去看傅窈。 恰好这个时候,傅窈正兴高采烈地,跟着新柳前往御书房。 “娘娘咱们得小心一些,这里头许多书都放了很久,指不定上面生了灰,若是不小心碰到了身上会痒痒的。”新柳走在傅窈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说着。 书房的书大多数是放了许久的,今年累月书里头都生了虫子。 虽然有宫人经常将书拿出去晒一晒,但谁都不确定下一本书里会不会钻出虫子来。 刚才负责的宫人还特意嘱咐过新柳,尽量不要碰一些年份,老些的书那些书里的虫子可多了。 傅窈点了点头,眼睛在书架上不停的看着,简直看不过来了。 “娘娘,要不咱们去那边吧,这里的书看起来好高深啊。”新柳看着书封上的字都觉得头疼。 她不识字,这种书册封面上没有画图的,对新柳来说便是一种折磨。 傅窈却倔强的摇了摇头:“就,就要,这……这些。” 她说着就在眼前的书堆里翻了起来,尤其是爱学那些块头又大,外头又没有图画的。 眼看着傅窈的动作,新柳也只好替傅窈挑选起来。 “娘娘,你看这本怎么样?”心理特意选了译本又厚重,又全是文字的,书册放到傅窈面前。 傅窈一看书名,记起来,似乎在竹云山庄,李殣的书架上曾见过,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拿了近十本书,这才兴高采烈地,准备打道回府。 她刚走出大门就看到李殣踱步走了过来。 李殣一看便是掐准了时间走过来,看见傅窈手中拿的书,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是让海不讳将傅窈手中的书拿过去。 这是我的书! 傅窈差点惊呼出声,不过还是乖乖的让海不讳,将书拿走。 心里也开始默默的想,难道是李殣后悔了,不愿意让她拿这么多书? 真是的,小气鬼,御书房中铺天盖地的都是书,有这么多书,李殣居然都不让她拿! “窈儿,天下可没有免费的晚膳。既然你想要这几本书,那你总要付出点什么。”李殣带着几分调笑对傅窈说道。 傅窈诧异的看着李殣。 如今在宫里也需要花银两吗? 想了想傅窈为难地,从自己的小荷包中,取出几颗金瓜子。 这些金子被打成了瓜子的形状,看起来好看极了,傅窈觉得有趣,这才放到包里。 虽然不能吃,但看看总是好的。 而且还可以用来打赏下人。 这法子还是安成月告诉她的呢。 “朕不要你的东西。”李殣笑着将傅窈的手放了回去。 傅窈更加疑惑了,既然不要钱,那要什么东西? 李殣牵过傅窈的手从心往回走,踏入到御书房中,指着御书房满屋的书。 “朕的御书,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不如爱妃,你替朕将这些书都搬出去好好晒一晒吧。”李殣含着笑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陆夕瑶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原来李殣是要她干活呀。 傅窈恍然大悟,忙不迭地点头。 御书房中许多藏书都特别珍贵,爹爹在她小时候,也总是念叨着,御书房中的书,再不看恐怕就要被虫蛀了。 如今有这个机会,也当替爹爹了个心愿吧。 傅窈将裙摆捞起,在腰上打了个结。 看起来雄心壮志,一副要将整个御书房都收拾干净的模样。 幸亏她底下穿着衬裙,恐怕李殣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你从这边开始吧。”李殣随手一指指向一个角落,傅窈立刻就撸着袖子跑了过去。 而李殣则是拿起一本书,在御书房外摆了一把躺椅。 李殣躺在椅子上,时不时看书,时不时看向傅窈。 海不讳走过来看着眼前这一幕,讪笑着问道:“床上就这样让娘娘晒书?” “有何不可?”李殣倒是看得乐得自在。 * 慈宁宫中。 陆夕瑶今日又进宫了。 或许是因为李殣一直不阳慈宁宫来,她的存在越发变得尴尬,太后不待见她,接待她的是刘嬷嬷。 刘嬷嬷素来爱看人的脸色,一看如今陆夕瑶无法勾搭上李殣,顿时便不太爱搭理。 陆夕瑶尴尬地坐在那里喝茶,看起来落寞极了。 无月站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刘嬷嬷看到无月,甚至态度比面对陆夕瑶还要好不少。 等板凳坐得久了,陆夕瑶自己脸皮再厚,都待不下去。 只能绞尽脑汁。 “刘嬷嬷不知道今日皇上在哪里呀?我许久没有进宫,想去见见皇上。”陆夕瑶天真烂漫地说。 刘嬷嬷瞥了一眼陆夕瑶:“皇上自然是在宫里。哦,我好像听闻,今日皇上要去御书房看书。不姑娘可以去看看能不能遇上。” 在太后的宫中这么久,陆夕瑶还是第一次拿到可靠的情报。 一听到刘嬷嬷这么说,陆夕瑶立刻便提着裙摆赶紧前往御书房中。 离开之前,陆夕瑶还特意看过自己今天的妆容,绝对美艳动人,比不施粉黛的傅窈好看多了。 有无月的带路,陆夕瑶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前。 果然,陆夕瑶一眼就看见坐在御书房门口,正拿着书看的李殣,她喜笑颜开凑上前去。 “你怎么在看书啊,看的什么书?”陆夕瑶笑眯眯地问道。 李殣将手中的书合上,看了一眼陆夕瑶,顿时脸色暗了几分。 眼看着李殣不说话,陆夕瑶哼了一声:“怎么,你是觉得女子看不得这本书吗?越是不让我看的东西,我越是要看。小的时候我给你送过那么多吃的,如今让我看一本书怎么了?” 她娇蛮模样,看着的确比寻常女子可爱一些。 可李殣却极为厌弃。 陆夕瑶曾经给他带来的那些吃食,不过是些街头巷尾卖的糕点罢了。 连这些东西都能拿得出来说,陆夕瑶当真是没话说了吗? “你找朕何事?”李殣淡淡地问道。 陆夕瑶一看李殣李自己了,顿时高兴了起来。 陆夕瑶说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你如今当了皇上,可真是个大忙人呢。我去太后宫里待了那么多次,都没见到你人影。喂,如果我今日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去找我了?” 我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他应该不会不懂吧? 陆夕瑶心里默默地想着。 傅窈今日心情极好,原本想好好责怪一番,陆夕瑶不经他的允许便闯入御书房,但是现在想想还是不要当着傅窈的面发飙。 于是李殣沉默不言,看向一旁汗津津的海不讳。 海不讳自然知道李殣的意思,连忙上前来对陆夕瑶说道:“陆姑娘御书房是皇宫重地,还是不要往前走了。既然陆姑娘您是太后娘娘的客人,那还是在慈宁宫待着吧。” 陆夕瑶顿时皱了眉,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海不讳。 “海公公,此处既然是御书房,那自然是要用来看书的。我想要好好读些书都不行吗?连皇上都没说什么呢。”陆夕瑶娇蛮地说着。 海不讳简直快要被眼前的陆夕瑶气到了。 他一个当奴才的,哪里敢自顾自地说话? 分明是李殣懒得和陆夕瑶说话,这才让他开口的。 原本海不讳还觉得这陆姑娘也真是够可怜的,满门心思想要入宫当妃子,结果却被李殣耍了个正着。 如今看来也是活该。 “再说了,那里头的藏书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预期就那么堆放在那里,还不如让我进去瞧瞧,说不定还能让一些珍稀的孤本重见天日呢。”陆夕瑶撒着娇。 正在里头挑书的傅窈听到了动静,手里抱着几本发霉的书跑了出来,看见的,便是陆夕瑶一脸趾高气扬的模样,面对着海不讳。 眼看着傅窈抱着书从里头跑出来,陆夕瑶气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海公公,凭什么你让她进去不让我进去?”陆夕瑶大声地问道。 海不讳现在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世间居然有陆夕瑶这么一个没眼力见的人! 人家是皇后,整个后宫都是傅窈的,想去哪便去哪。 傅窈呆呆地看着陆夕瑶,最后生气地瞥了一眼李殣。 不是说好了别让这个女人进来吗?怎么今日又跑过来了? 如果不是她在这里,恐怕陆夕瑶又要跑过来,满口都是要当妃子了吧? 傅窈一生气,砰的一声,将手中的藏书全都塞到海不讳怀里。 “赶,赶……出去!”傅窈转头,对边上跟着自己一同收拾书的张嬷嬷说道。 张嬷嬷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就用孔武有力的双手制服住陆夕瑶。 陆夕瑶不过是个有几分力气的女子,怎么能比得过在宫里干了多年粗活一身戾气的张嬷嬷呢? 张嬷嬷直接将人扣在那里,陆夕瑶都快哭出来了。 “唉,你待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帮帮我啊,你这个皇后也太粗暴了一些,哪有这么当皇后的?若是传出去了,恐怕要被天下人笑话!”陆夕瑶狠狠地瞪了一眼傅窈,向李殣告状。 如果不是这句话,傅窈恐怕都不想把陆夕瑶怎么样,听了这句话之后直接一声令下。 我怎么当皇后关你什么事,整个后宫都是我的!你连个屁都不算! 对张嬷嬷说道:“打!”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是未来的妃子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刚刚还在嚣张跋扈的陆夕瑶,被狠狠打了一板子之后变得老实了。 整个过程中李殣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在那看书。 也只有在陆夕瑶骂傅窈的时候,抬起头来皱起眉。 若不是傅窈让张嬷嬷将人带上去打一顿,恐怕李殣带要出手了。 听到讨厌的动静,离开李殣这才去看傅窈。 “打开心了?”李殣问道。 傅窈双手叉腰做出民间泼妇一般的动作,可是这个动作落在李殣的眼中变得可爱极了。 “开,开心!”傅窈坚定地说着。 这么高兴的事情很值得,在宫墙外挂三串鞭炮,好好去陆夕瑶带进宫里来的晦气。 李殣点头。 看来傅窈果然比之前好多了。 毕竟现在傅窈能够自由自在地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 这样的傅窈让他觉得格外真实,一想到日后傅窈的身体会越来越好,李殣便觉得很欣慰。 “朕一会儿传旨,日后陆夕瑶进宫,必须得到你的同意。”李殣摸了摸傅窈的长发,轻声说道。 这简直说到傅窈心坎里去了,傅窈就是讨厌陆夕瑶出现在宫里,自然是狠狠地点头,绝对不会让她进宫的! 看着这样活泼可爱的傅窈,李殣不由得笑出了声音,走上前拍了拍傅窈的肩膀。 “好了,你别忘了,朕让你将整个御书房都清理一遍,这才弄完多少?”李殣反问。 傅窈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去,赶紧将剩下的书搬出来。 只是看着庞大的御书房,傅窈不由得叹了口气。 天哪,这么多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书搬完啊! * 被打了一顿板子,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扔出了皇宫,这回陆夕瑶觉得自己的脸丢尽了。 她本以为回到京城来,就算当不上皇后,也能在李殣身边当一个宠妃,可如今看来李殣还格外宠着傅窈。 还好皇宫门口除了一些侍卫之外,没有人盯着自己看,陆夕瑶松了口气,总算没有丢人,这才大摇大摆,朝自己的住的地方走去。 可走到半道,陆夕瑶这才发现,不对往日里跟着自己形影不离的无月,今日居然没有跟着她一起出宫来。 “又跑到哪里去了?真是不听管教的宫女,要是等我成了皇后第一个就把你扔出宫!”陆夕瑶在心中恶狠狠地说着,正要往回走,却砰地一声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袍,手里拿着折扇,看见陆夕瑶撞上来了,也是一脸惊愕。 “这位姑娘,你干什么呢?我知道本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京城第一美男,整个京城的女子都想要投入我怀中嫁给我,但是你就这么撞到我怀里,实在是让我羞愧啊。”李羿看着撞到自己怀中的女子,不由得自孤自地夸耀起来。 陆夕瑶听完这人的说话后涨红了,脸到底哪里来的不要脸的登徒子这么自恋的话也说得出来,浑身上下恐怕就是嘴最会说吧? “你是谁?我告诉你,我可是皇上喜爱的人。你撞到我非但不道歉,居然还说这些有的没的话!若是这些被皇上知道了,一定要拿你好看!”陆夕瑶气鼓鼓地说着。 刚刚还带着几分笑的李羿,脸上的笑谈了几分。 他一下子就想起,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 不就是陪伴着李殣度过了一段时光,就自诩自己是李殣的白月光的那位陆姑娘吗? 他这个从小到大就陪着李殣的哥哥还没说什么呢,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颜面,敢拿着往日里的情谊来要挟李殣,还想当妃子? 看到李羿不说话,陆夕瑶还以为自己震慑住了他,笑得更加张狂。 陆夕瑶说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你就跪下来给姑奶奶我磕几个响头。不然等我到皇上面前告你的状,你到时候全家都别想保了!” “我全家?”李羿的脸上露出一丝危险的笑意,“你想拿我全家怎么?” 陆夕瑶眼看着眼前这个人,居然如此没脸没皮,直接恶狠狠地说道:“株你们全家九族!你这个脑袋就别想留了。我看你的穿着打扮,家中应该也算有几分功勋。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功勋毁在你手里,就因为你不道歉。” 他这般蛮横的模样,确确实实地震慑住了李羿。 若不是你一直到当今皇上叫李殣当今皇后叫傅窈,恐怕都以为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位陆夕瑶姑娘转的。 “现在知道怕了吧,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人?自己细细说出来。”陆夕瑶终于感受到了用权势的快感。 被傅窈打了一顿扔出来,陆夕瑶的脸都快丢光了,但如今能够在一个身份不如自己的人的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说不出来的畅快。 更何况陆夕瑶看着眼前这人的穿着,一副暴发户的模样,指不定是哪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商户的孩子,拿了点钱捐了个官。 就这样的人好拿捏极了。 陆夕瑶小的时候,她的祖父就是这样,拿捏那些读书人的。 陆夕瑶没有看见,李羿脸上闪过一丝好奇的神色。 李羿挑了挑眉:“你真当是宫里的妃子?我怎么听说宫里的妃子不可以随意出走,你在骗我吧?” 陆夕瑶怎么也没想到,李羿居然还知道这些,脸上的喜悦拂去了几分。 “关你什么事,我只是还没有成为妃子,日后便是皇上身边的妃子了。”陆夕瑶被人揭穿之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心里也在痛骂着傅窈。 若不是傅窈三番两次地出来找她的好事,恐怕现在自己还躺在李殣的身边做宠妃呢。 可恶,这么多次李殣都没说什么,怎么每次都是傅窈出来将她赶出宫? 傅窈算的了什么,只不过是她一个替身而已! 当年她为了李殣,可是送了那么多吃的呢! 越是想到这里,陆夕瑶越是生气,看着眼前的李羿越是不善。 陆夕瑶直接将李羿,拖到了宫门外的侍卫面前。 “这个人冒犯我还冒犯皇上!赶紧把这个人抓进去打一顿!本姑娘不想看见他!”陆夕瑶凶狠狠地说着。 那几个没有反应的侍卫,一看到是李羿,顿时警铃大作,赶紧上前来对李羿行礼。 “见过九安王!”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起吃顿饭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九,九安王? 陆夕瑶这回脸是彻底白了,怎么突然之间就撞上了刚回京城,没多久的九安王呢。 不是说九安王是纨绔,连宫里都不愿意住,在外头自己盘下来一个宅子,日日在里头笙歌四起。 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李羿用危险的神色看着陆夕瑶:“陆姑娘,多年不见你居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听到他这番熟练的说话,陆夕瑶心里总算放松了几分。 还好还好,李羿没有怪她的意思。 也对,这个向来纨绔的王爷能干出来什么事情。 不过就是个草包子,看着就没心眼,说不定三言两语就能被她糊弄过去。 陆夕瑶连忙笑着说道:“我哪里会忘了你,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看你没有把我认出来,所以故意那样说的,不然我哪里敢将你带到这里来?” 这瘪犊的谎言,恐怕连傅窈那个小傻子都听得出来吧? 李羿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随即和几个侍卫们攀谈起来。将陆夕瑶晾在了一边。 陆夕瑶也没有直接甩脸离开,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李羿和侍卫们说话,看起来和李羿之间熟练极了。 但聊了半天,李羿似乎才发现陆夕瑶没有离开,这才问道:“陆姑娘怎么还在这?” 陆夕瑶浅浅一笑:“我只是想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面了,不如今晚我做东,请你去京城最好的九楼好好吃一顿?” 吃饭? 这可是李羿喜欢的事情,李羿点了点头突然说道:“陆姑娘不介意我带个人吧?” 带人? 陆夕瑶立刻以暧昧的神色上下打量着李羿:“不会是哪个青楼之中的花魁吧,我听闻九安王在京城之中,特别喜欢去烟花之地,不过我倒还真没见过花魁,或许九安王可以带我见见。” 夭折了呀,要是安成月知道,陆夕瑶将她说是京城青楼之中的花魁,恐怕能把陆夕瑶的尸体剁成泥。 想到这,李羿决定不告诉安成月这个消息。 哎呀,我可真是善良的人啊,避免了陆夕瑶被人剁成泥的惨剧。 “虽然如此陆姑娘,便先去醉仙楼,小王我稍后便带着人一同前去。”李羿礼貌地说着,摆了摆手,便朝自己王府走去。 可以开门一把长刀便出现在自己面前,李羿神色一变,正要还手却看见安成月,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错嘛,你果然有几分功夫,我就说嘛,你的样子一看是练过的,怎么,怕你弟弟报复你?”安成月试探完将长刀放在一旁。 一看是安成月,李羿警惕的心顿时松了几分,他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李羿说道:“他自然知道我习武,只是不愿在众人面前展示罢了。你也不必试探我,你要想知道这些,但凡来问我,我也不会不告诉你的。” “唉,可惜了,本来还想拿这件事来要挟你,让你请我吃一顿饭呢。算了。不过你的武功看起来不是很精通的样子,刚才若不是我收手,你恐怕都躲不过这一招。”安成月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就开始对着李羿指指点点。 李羿难得的没有反驳,而是仔细地听完安成月挑的毛病,一一记下来记在心头。 听完之后,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的原因。 “今日有人做东,请你吃顿饭。怎么样,就当是你帮我指点问题给你的报酬了。”李羿慢慢悠悠地说着。 安成月刚刚还说要让李羿请自己吃饭,现在一听到吃饭,居然兴趣少了几分:“去哪?你不会说是街头巷尾请我吃顿馄饨吧?” “可能的当然是京城第一酒楼醉仙楼了。安姑娘要不要去试试?”李羿笑着问道。 只见安成月猛地一拍石桌,原本稳稳当当的石桌,竟是被她拍出一道裂痕:“原来是醉仙楼啊!那我自然是要去尝尝的!” 李羿上下打量着安成月身上的打扮,突然摇了摇头:“不行,你得换上衣裳。” “那么麻烦?”安成月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她今日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对的。 京城之中的女子,不都个个打扮成这副模样吗? 李羿摇头:“不行不行,你今日这身打扮若是被那女子看见了,日后在宫里遇到,认出来了可怎么办?” 宫里? 安成月也不是个笨的,立刻便想起经常进宫,想要成为妃子的陆夕瑶。 她上下看着李羿:“怎么,她进不了宫当妃子?便想着当你的王妃了?” 李羿惊慌失措:“开什么玩笑呢?我是犯了什么法吗,用这么个女人来惩罚我?” 一想到陆夕瑶那副趾高气扬瞧不起人的模样,李羿便觉得恶心。 这种捧高踩低的人,他在宫里见得多了。 平日里维持住,表面上的平和已然不错。 要是有这样的女人嫁入自己府里,李羿还不如直接跑去寺庙中出家。 反正他当差的那个寺庙中的大和尚,老想忽悠着他出家。 “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绝对让她认不出来!”安成月拍了拍李羿的肩膀。 李羿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的是什么? 片刻之后,一个儒雅的书生从里头走了出来,在那书生之后师父上几个不常用的丫鬟。 李羿记得这几个丫鬟,是他放到安成月身边的。 那么眼前这个书生,便是安成月? “怎么样九安王,学生我这身打扮可还正常?”安成月粗着嗓子说道。 李羿哑然:“佩服佩服!” 这个变装的本事连他都能骗过去,也不知道安成月往常学的是什么,这种易容的方式,足以瞒天过海。 也难怪李殣敢把安成月放到傅窈的身边。 看来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安成月在,傅窈应当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与此同时,傅窈那边打了一声喷嚏。 听到动静的李殣连忙走进来,看着傅窈。 “怎么了?可是受凉了?”他惊慌失措地看着傅窈。 如今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刻,宫里的确有不少人因为衣着更换不当而受凉了。 傅窈揉了揉鼻子,摇头,指着书架上的灰:“灰,太……太多了……” 好吧,虚惊一场。 李殣叹了口气:“算了,你要收拾到什么时候。明日再来吧。” 第一百二十章 温泉山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摇摇头,今日才做了多少,若是明日再来,恐怕一整年的时间,都不够将整个御书房的书都晒一遍的。 看着傅窈坚定搬书的模样,李殣摇摇头,示意边上的海不讳,赶紧喊些人来。 让傅窈一个人在这前后搬东西,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一群人好不容易将御书房中的藏书全都拿出来翻晒一遍,还真让傅窈找到不少孤本,这些孤本大多被重铸得厉害,傅窈心疼极了。 “可,可惜……”傅窈惋惜地说着。 李殣随手拿过几本翻看了一下,这可都是宫中藏书,一个比一个珍贵,有些甚至是百年前的书籍,用的甚至还是竹片。 就这样放在不见天日的藏书阁中,也太憋屈了些,李殣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 “更知道一些工匠,能够将这些被虫蛀了的书修补好。窈儿不必担心。”李殣摸摸傅窈的头,缓缓地说道。 刚摸完才发现不对将手拿下来一看,寿星上全是厚厚的一层灰。 傅窈瞪圆了眼睛,刚刚李殣是拿这只全是灰的手蹭着自己!太脏了吧! 不过傅窈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身上也都是灰呀,方才搬东西的时候,书架上时不时掉下一些回来也是正常的事情,唉,看来今日又要去洗漱了。 李殣看傅窈的模样,就知道傅窈想要说什么。 在场的诸位都是脏兮兮的,谁身上都沾染着灰尘,有几个身子骨不好的脸上甚至还起了红疹。 想着想着李殣突然灵机一动。 “京城外有一处温泉山庄建成之后,朕一直都没有去过,不如窈儿跟我一同去山庄里,好好泡个温泉?” 温泉山庄? 听着就是一个好地方! 傅窈眼睛亮了亮,连连点头。 小的时候,娘亲也带着傅窈去城外的温泉山庄中泡温泉,每去一次温泉山庄,回来的时候都舒服极了。 看着傅窈点头的样子,李殣觉得分外可爱,立刻吩咐海不讳收拾东西,带着傅窈前往城外的温泉山庄。 这两人是高兴了,海不讳立刻苦了个脸。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时辰出宫再去郊外,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皇上的旨意便是天,海不讳总不能不听皇上的话吧。 想到这个他只能苦哈哈地,跑去收罗着各样东西,不出半个时辰,李殣和傅窈便坐着同一辆马车出宫了。 而这两人出宫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到太后的耳中。 太后本就在小佛堂中礼佛,听到这个消息,险些将手中的佛珠给碾碎了。 “又出宫去,这皇帝是越发没规矩了!”太后咬着牙说道。 “往日,在哀家面前连话都不敢说,一个如今逗号,越发大胆了今日敢出宫,明日是不是就敢将哀家从京城赶出去了!”太后冷哼一声。 刘嬷嬷连忙将太后从跪垫上扶了起来:“太后依老奴看,一定是皇后,在背后挑唆您和皇上之间的母子关系。不然之前皇上对您可是言听计从,如今来了个皇后便不听您的话了。” 太后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冷笑:“哀家何曾不知道是傅家女的问题?自打进宫以来,哀家做的事样样没有回应,样样都打了水漂。上回让你们去查她是否是真傻,你们不是说,她是真的傻吗?” “这……”刘嬷嬷想了想半天说不出话来。 毕竟傅窈的所作所为的确就像是个傻子,说出来的话没有人能听得清楚。 浑身上下除了长相好看一些,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何皇上那么喜欢她。 可明敬妃也长得不错,可敬妃如今都被皇上搞疯了,而这一切也和傅窈息息相关。 “敬妃那边怎么样了?”太后在刘嬷嬷搀扶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一旁的宫女连忙走上前来:“敬妃还是老样子,时不时想要跑出去,不过这几日倒是安分不少,在自己的宫里待着也不哭也不闹。” 不哭不闹,说明好转起来了。 太后点了点头,神情冷漠:“往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宫里疯掉的妃嫔少,说也有十个。如今就敬妃一个疯了的,算不了什么。” 小宫女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是啊,敬妃如今,虽说不哭不闹,但是时常会做出发疯的事,虽然不吵着要出去,但是常打骂着下人。 这样的事,小宫女哪敢汇报给太后? 而且太后也只是例行问一问,根本不上心的模样。 如今宫里上下都知道皇后是个傻子,敬妃是个疯子。 可敬妃疯了,也没有博得皇上的宠爱。 太后也就装装样子问问敬妃的情况,实际上从未踏足过敬妃的宫中,甚至连一点赏赐都没有给过。 就连柳家人那边也不给通报一声,如今恐怕柳家的人,还以为自己的女儿过得很好呢。 刘嬷嬷素来熟悉太后的心:“如今敬妃疯了,陆夕瑶也不顶用,太后可是要找几个可心人,再放到皇帝的身边?” 太后满意地点头,不愧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嬷嬷。 “哀家也在想,到底放谁的女儿,到皇帝的身边好。可上一回皇帝已经在金銮殿上说过,他不会娶任何达成的女人。”太后陷入了深思。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哪位大臣的女儿,又好拿捏,又容易让李殣伤心。 她甚至都师傅窈家中是否有姐妹,可她却知道傅窈家中只有傅窈了一个女儿,其他的都是男儿。 想着想着,她倒是想到宫里的一位女子。 “王贵人是个怎样的人?”太后问道。 这乍一一提起王贵人,刘嬷嬷还真想不出,这位平日里像小透明一样的贵人,在宫中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王贵人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只是平日里喜欢珠宝首饰,上回皇上赏给王贵人一些珠宝,她如今都带着,整日出来炫耀。”倒是一旁的小宫女站出来说话。 太后点点头。 有喜欢的东西固然好拿捏,既然宫外头的女子送不进来,不如就将这王贵人抬到李殣的身边。 既然已经是妃子了,再送到李殣的面前,傅窈如今再将人推出去,那便是大逆不道了! 想到这太后冷哼一声。 倒是要看看,这个傻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傻。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试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打车很快,驾车的车夫是宫内出了名的侍卫,本就对京城熟了,因此不到半个时辰,就到达了京城外的山庄。 从马车上缓步走下来,傅窈看着这个山庄不由得哇了一声,这里雕栏画栋,虽说是个小小的山庄,但却格外精美,刚刚缓步走入,就能看见园子里头的假山造景。 此处美景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傅窈顺着石径小道往里走,便看到里头蒸气腾腾,显然已经准备好了。 “启禀皇上,温泉都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皇上和娘娘一同沐浴。”一个管事地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说着。 傅窈好奇地往里看去,李殣轻咳一声:“下去吧。” 官事的立马走人,整个园子中也只剩下傅窈和李殣二人。 傅窈一转头,就连跟着过来的新柳和张嬷嬷也不见了。 小的时候,娘亲带傅窈去的温泉都是男女分开,傅窈和娘亲在同一个汤中沐浴。 莫非自己和李殣要一人一个汤池中沐浴吗? 还没有等傅窈想明白呢,就被李殣往前推了几步。 “走吧,莫非要朕替你褪去衣裳?”李殣俯下身,在傅窈的耳边轻轻地说着。 暧昧的气息拂过傅窈耳朵上的软毛,让她的耳朵瞬间红润。 这番红润,连带着脸皮也都沾染了几分。 看着傅窈这般娇羞的模样,李殣轻笑着直接将人拦腰抱起,两人一同前去温泉之中。 这里两人正在良辰美景泡温泉,而另一边,李羿和安成月坐在醉仙楼中,等待着陆夕瑶的到来。 “我还以为,你是在骗我的呢,没想到居然还真带我来了。”安成月淡淡地说着。 边说话还边拿着酒杯,往嘴里送酒。 看起来文雅极了。 她现在是个瘦弱的书生,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 李羿直接啪地一声打开了他的扇子,轻扇着风:“我九安王什么时候骗过你?哎,你到底是怎么装扮成这样的,能不能教教我?” 安成月翻了个白眼,直接拒绝:“这可是我们家的独门秘方,你又不是我家人,我凭什么要教你?” “你可是我弟弟的师妹,按照辈分的来说,你得喊我一声哥哥。我们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李羿摊平了扇子,无语地问道。 正好这个时候换了一身着装的陆夕瑶,提着裙摆施施然地从楼下走了上来。 看见陆夕瑶的着装,安成月险些一口酒喷出来。 陆夕瑶今日穿着衣裳,绿色的上袄,搭配着粉色的襦裙,外头还捎带一个大红色的披肩。 到底是谁给陆夕瑶想出来的着装,这又红又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夕瑶要去当月饼馅儿了。 还好陆夕瑶的神色放在李羿的身上,没有看到安成月把酒喷出来的一幕。 “九安王久等了。”陆夕瑶笑意盈盈地说着,这才发现李羿的身边还有一个虚弱的书生,“这位是?” “这是我在京城中认识的一介书生,这回名落孙山,我看他才华横溢,就把人留在身边,顺带出来吃个饭。陆姑娘不介意吧?”李羿的眼中含着三分笑问道。 他的态度可比李殣好多了,让陆夕瑶感到宾至如归的快乐。 她连连点头:“自然是可以的,这位小兄弟虽说这回没有考中,但我觉得你下回一定能够金榜题名。” “谢谢姑娘提点。”安成月粗着嗓子说道。 只是除了打了这一声招呼之外,往后的饭,陆夕瑶甚至连眼神都不给安成月一个。 毕竟一个没有考上的书生而已,根本不需要陆夕瑶花任何心思去结交。 这顿饭安成月吃得是高高兴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钱能够跑到醉仙楼来好好吃一顿的。 为了好好坑一笔陆夕瑶,安成月甚至点了好几道醉仙楼的名菜。 不过安成月吃得好,李羿可就不怎么样了,他可是厚着脸皮坐在那吃两口,都要被陆夕瑶问候两句。 一会儿问平日里皇上喜欢的是什么,一会儿又问李殣到底喜欢傅窈哪里。 “王爷,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你老实告诉我,皇上他是不是已经变心了?”陆夕瑶突然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李羿。 李羿险些将今天早上吃的早饭都吐出来了。 他连连摆手:“怎么会呢?我弟弟是个特别深情的人,他虽然看着凶,但实际上对心爱的人极好,从来不会变心,你就放心吧。” 毕竟他喜欢的人彻头彻尾都是傅窈,那轮得到你什么事呢? 不过陆夕瑶果然听错了李羿的意思,听着高兴极了。 “那为何如今宫中,都不再选塞妃子了?”陆夕瑶可不敢厚着脸皮说是自己想当妃子,而是拐弯抹角地问为何宫里的妃子没有多起来。 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安成月心里哈哈大笑一声,连忙给李羿倒了一杯酒,放在李羿的面前。 看得出来安成月是在看笑话,李羿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拿起酒杯一口而进。 “自然是皇后不愿意让其他女子成为妃子,毕竟人家是皇后,而且背后还有丞相的支持,我弟弟不得不听啊。”李羿叹了口气。 不仅仅是傅窈不愿意让人当妃子,李殣那样子,宫里的几个妃子都快成了摆设。 其中一个还坐在自己身边,大大咧咧地给自己倒酒呢。 这件事情要是让朝中的那些老古董们知道了,恐怕骂他的奏折都要将他埋在地底了吧。 想到这李羿就觉得自己脑袋不保,赶紧推开安成月要倒下一杯酒的手。 安成月不明所以放下酒杯,想着既然李羿不喝,自己要喝个痛快在宫里,哪有机会让她喝酒。 如今出了宫自然是要大喝特喝,更何况这醉仙楼的酒可是一流的。 这可是醉仙楼,听着这个名字不知道里头全是酒鬼。 若是不喝个乘兴而归,哪里对得起这个名字呢? “原来是这样。那还是谢谢王爷替我解答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今朝中是怎么样了。”陆夕瑶脸上露出甜甜一笑。 这一笑让李羿赶紧喝口水压压惊。 到底是谁,教陆夕瑶画这么乱七八糟的妆容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温泉山庄的夜色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顿饭,等结账的时候,陆夕瑶脸都绿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安成月偷偷加了好几道卤菜,并且还刻意打包好准备回到腹中继续吃。 摸着肚子走在回去的路上,安成月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乎的,不得不说,这醉仙楼的酒就是香。 李羿倒是安安稳稳的在后头走着,喝了酒之后他没有一点发酒疯的模样,反而安静多了。 两人沉默的从醉仙楼走到了王府,王府里头的管家一见到两人的情形,险些骂出声来。 “哎呀,王爷你要闹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带着人家姑娘一起闹呢?若是传出去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可怎么办呢!”管家骂骂咧咧的说着。 身后几个原本伺候安成月的姑娘,也赶紧走上前来,将安成月搀扶回去。 李羿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家管家:“她?她算什么姑娘家?” 开什么玩笑打起人来比自己还猛些,就凭借安成月的那身功夫,李羿都不敢保证自己在安成月的手底下能过几招。 可这话却让管家误会了,管家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李羿。 管家说道:“人家姑娘虽说会点武,并且还打扮成男人的模样,但这并不代表人家不是个姑娘,姑娘家是要用来哄的,你就这样带人家出去,见到你纨绔子弟的一面,日后姑娘看不上你可怎么办!” 姑娘,姑娘,这个词都快将李羿给说晕了! 他这才明白过来管家再说什么,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误会了,这个姑娘和我没有关系,如果说是有,只是我……”李羿险些将我弟弟这三个字说出来,连忙吞下去,“我一个朋友的妾。” “啊?”管家怎么也没想到,安成月居然会有这么劲爆的一个身份。 话说出口李羿又有点后悔。 他知道安成月只是在李殣身边帮忙,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便会毁掉这个身份离开。 自己随随便便的就把这个说出来,似乎对安成月不好。 所以李羿补充着说道:“当然了,他们两个也只是朋友关系,安姑娘是到我朋友那里去帮忙。我朋友家毕竟是个世家,里头乱的很。” 管家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个管家不过是离异从人牙子那边买来的,以前是在别处,当过管事的如今李羿直接让他成了自己这儿的管家。 因此宫里的事情管家知道的并不多,也从未见过安成月,见到安成月也不可能认出来,这就是如今皇上身边的安贵人。 到底也是在富贵人家当过差管家,听完之后也了然,毕竟富贵人家之中,人口又多,事情又杂。指不定婆婆欺压完你,上头还有一个老太君。 事儿太多了。 安姑娘一看就是个侠肝义胆行侠仗义的人,一定是去帮自家王爷的朋友,清理宅门中欺负朋友妻子的人。 “原来安姑娘是这么一个人!”管家不由得肃然起敬。 * 在温热的温泉之中泡完澡,湿乎乎的从温泉中走出来,傅窈脸上满脸的惬意。 热乎乎的水,将傅窈身上的毛孔张开,浑身上下都清洗的极为干净。 而且泡过温泉之后软乎乎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可爱多了。 “冷……”站起来后身上的水珠被甩开,只是房中凉凉的空气让傅窈打了个喷嚏。 傅窈眼中含着刚打完喷嚏流下来的眼泪,泪眼汪汪的看着李殣。 “自己知道冷了还不知道加件衣裳?怎么这点小事都要朕替你做了?”李殣叹了口气,只好将边上的衣裳中取下来一件,走到傅窈的面前。 他将一件衣裳披在傅窈的身上,顺手将傅窈搂入怀中。 手指滑过娇嫩的肌肤,李殣不由得呼吸一滞。 泡过温泉之后,傅窈的肌肤又好了几分,轻轻摸上去便觉得极为滑腻,还带着几分温热。 实在是令人爱不释手啊。 傅窈披好衣裳,脸也是红红的。 刚才两个人是一起沐浴的。 她的眼睛,不由得看着李殣身上的肌肉。 没想到李殣平日里看起来瘦瘦的,脱下衣裳之后浑身上下都是肌肉。 看着看着傅窈都快忍不住咽口水了。 “泡完温泉了,朕带你去吃些好吃的。”李殣拉起傅窈的小手朝边上的房子走去。 房间已经被几个丫鬟们布置好了,吃食都是一些清凉的果子。 傅窈在一旁坐下,随手拿起一个果子放入口中,满嘴的清香清凉的果子和刚刚泡完温泉的身子比,一下子就让傅窈清醒了不少。 “再来试试看这个。”李殣又拿起一个鸡蛋放在傅窈的面前。 那么普普通通的东西被放到自己面前,一定有他过人的地方,傅窈心里想着撬开了蛋,可随即就惊讶了。 这个蛋和别的蛋完全不一样,里头的心已经凝固了,外头的汤却还汤。 “这个唤做温泉蛋,是放在恒温的温泉之中泡出来的。”李殣给傅窈拨好一个,轻轻放在傅窈的面前。 这也太神奇了些,傅窈连连点头将这个蛋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可是吃下去后,傅窈脸又红了几分,这是温泉的,莫非是刚才用他们俩人泡澡用的温泉煮出来的? 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压下,傅窈的脸红扑扑的。 吃过温泉蛋,又是一些糕点放在自己面前,这顿餐傅窈吃的极为高兴,不仅仅有自己喜欢的糕点,还有一些新奇的玩意,吃完之后还有一大堆没有吃过的果子。 温泉山庄之中的东西可真是稀奇。 用完晚膳之后,傅窈坐在院子里。 吹着清凉的风,看着天上的夜色。 “今夜就不必回去了。朕已经将所有公务都批完了。”李殣轻轻的说着。 为了陪傅窈出来,他自然是你赶慢赶,将自己手头上的奏折全都看完。 不然哪有这闲工夫陪着傅窈出来,又是泡温泉,又是欣赏月色的。 傅窈脸上露出甜甜一笑,突然伸出手,将李殣搂入自己怀中。 她就像是李殣平日里安慰他一样,一边拍着李殣的背,一边抚摸着李殣的头。 “辛,辛苦……你,了!” 说着傅窈低下头,在李殣的额头上轻轻的烙下一个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打探到什么消息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朗朗的夜色,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虽然和李羿之间有诸多不合,但是在看过夜色之后,安成月倒是安静了许多。 她觉得自己似乎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坐下来看过月亮。 她坐在李羿给自己安排的院子里看着天空,不由得有几分走神。 过了片刻,身边坐下来一个人,安成月诧异了一声,这才转头去看李羿。 “你过来干什么?”安成月平淡地问着,这语气之中并没有带着疑问,而是真诚地询问,为什么李羿会出现在这里。 李羿觉得奇怪:“这里好歹是我的王府,我出现在这里很合情合理吧,倒是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看什么月亮?” 或许是今夜的月光太过温柔,或许是安成月一整日太过疲惫,现在说起话来倒是比往常平淡多了。 就连态度也比平时好多了,说出来的话让李羿都觉得眼前的安成月,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安成月看着天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中满满的都是怀念。 “小的时候我爹还未在京城,那个时候我刚学会走路,便见过大漠的烟火。后来长大一点,我走啊,走,找不到回家的路,却发现可以跟着月亮一起走,走着走着就找到了回去的路。”说着说着安成月自己都笑起来了。 “我爹和我娘说,那日可是将我随意放在一处草地中,本以为我不会乱走,没想到一回头我就不见了。那时候还没有给我起名字,后来就给我名字中写了个月字。”安成月说这话时,眼中的笑意遮盖不住。 笑着笑着,眼睛中似乎沁出点点泪痕,安成月装作毫不在意地轻轻抬手擦了一下,将眼中的水分擦走。 这番模样像极了,心里有事。 李羿顿时有些好奇了起来:“那你爹娘呢?” “我爹娘自然还是在大漠。”安成月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羿。 毕竟是花前月下,安成月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过激的行为,两个人在月下聊了半天,这才各自回屋睡觉。 * 第二日,微雨拉开一日之晨。 连绵不绝的细雨之中,让人看不清山水色,远处全是雾。 李殣的马车在回宫的路上,突然拐了个弯,直接开进了九安王王府。 还在床上睡懒觉呢,听说李殣来了,李羿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会又是安成月在蒙我吧,这种当我可不信!我才不会上当!” 说完李羿立刻倒下去继续睡觉,可随机再次被人摇醒。 “王爷你快醒醒吧,皇上真的在外头,而且边上还有一个女子,你快去看看,那不会是皇后吧?”管家虽然没见过世面,但也知道皇帝的身边应该是皇后。 自家王爷虽然不靠谱,但是皇上和皇后都来了,再不去见,那是真的,离谱离得没边了。 被吵得不厌其烦的李羿,气得直接给自己套上衣服,气势汹汹地跑去前院。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他这个太岁头上扮皇帝。 “到底是谁呀?在老子面前装……哎呀,还真是你们?” 可走到了前院,李羿瞪大了双眼。 这还真的是他们呀。 李殣穿得一身衣着低调,但是月白色的袍子底绣着暗纹,一看着布料便非同寻常。 傅窈今日穿的是淡黄色的长裙,衬得傅窈岁数又小了些,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李羿猛地就将自己嘴里的话吞了下去。 “不然还能是谁?”李殣挑了挑眉,看着自己哥哥。 说得也是普天之下,哪里会有人离谱到出来装成皇上皇后的,更何况还在京城之中四处招摇诈骗。 伪造成皇上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伪造成玉皇大帝,说不定信的人更多些呢。 想到这,李羿只将自己方才的想法归结于自己早上起太早。 正在说话间,安成月打了个哈欠,从院子里走出来,随即停下动作,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看前方。 “……起猛了,我怎么还在皇宫里呢,回去睡睡。”可刚走两步安成月又觉得不对劲。 回头一看这不就是李羿的院子吗?再看看李殣和傅窈之间的打扮,顿时恍然大悟。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出宫的,怎么也不来找我玩。嫂子,姐姐跟你说外头可好玩了。”安成月笑眯眯地说着,刚要去拉傅窈的手,却被李殣的一个眼神给盯住了。 李殣冷着声问道:“朕是让你出来调查陆夕瑶的查得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安成月立刻便笑出声来,这不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刚好碰上了吗? “自然是查到了,而且还和陆夕瑶近距离地吃了一顿饭,坑了她好大一笔钱呢,对了我那边还带回来好多醉仙楼里的卤味,嫂子要不要尝尝?”安成月笑眯眯地说着。 李殣板着一张脸:“吃的东西,朕会带她去吃的,你只需要将你查出来的东西告诉朕。” 可傅窈却不顾李殣的话,走上前去拉过安成月的手,笑眯眯的:“要,好……好吃,的!” 安成月顿时对李殣做出一个鬼脸:“我就知道嫂子比较喜欢吃的东西,再说了,我这些可都是白嫖来的,和你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不一样。” 眼看着师兄妹之间的火气一触即发,眼看着都快打起来了,李羿赶紧站在中间当和事佬。 李羿这手劝着李殣,这手劝着安成月,生怕这两人一言不合在自己的宅子里打起来,到时候把那些好看的假山造景给砸了。 这些可都是他真金白银砸下去,堆起来的假山和小溪要是给砸坏了,那他可得上哪哭去! “好了好了,大家各退一步。”李羿的嗓门提了起来。 李殣和安成月都气汹汹地看着他。 李羿想了想:“这个陆夕瑶的确奇怪,太后一直想将她放到你的身边。陆夕瑶昨日一直在向我们打探你的消息。你可有在她那里了解到当初陆家的事吗?” 傅窈好奇地去看李殣,毕竟傅窈可没有在李殣嘴里听说有打探出来什么消息,而且李殣一直都想方设法躲避陆夕瑶的见面。 这样一来,真的可以从陆夕瑶的口中,得知到想要的消息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想回家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不过你放心,我的口风可是很严的。她想要的消息一个都没有漏给他,倒是给了不少假消息。” 想到这,李羿都有点小骄傲,他早就看出陆夕瑶这女的不靠谱,所以无论陆夕瑶打探了什么消息,给出去的都是模棱两可的或者是完全相反的。 如果到时候陆夕瑶真的发现这些消息,不符合真实的情况也不可能找上门来。 毕竟李羿好歹也是当今的九安王。 陆夕瑶一个平民百姓,怎么敢找上他的? “做得不错。”李殣难得开口,夸了夸李羿。 “今日出来,是想让你带着朕,去看看这回的新科状元。”李殣说道。 李羿有些奇怪了:“前几日你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而且还是在宫外,该考察的都考察过了,莫非你还想将人家的状元给收回?” 这也不怪李羿奇怪。 毕竟谁家皇帝三天两头就要在外头见状元的,毕竟当初放榜的时候,便已经见过了。 再说了,每年的状元,不过是这一年之中选拔出来的状元而已,没有必要让李殣这么殷勤,见了一次之后再见第二次。 李殣却是严厉地摇头:“朕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被朕亲自选做状元的人,在金榜题名之后会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品,品行……!”傅窈也磕磕绊绊地说着。 既然是要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个人,那李殣多考察几次也是正常的。 不仅要看看他的学问如何,自然也是想要看看这个人的人品。 如果人品不好,在学问上做得再好,恐怕李殣也不会将这个人委以重任。 这一点傅窈清楚得很,这些都是傅丞相当初教他的。 而且后来傅窈傻了之后,傅丞相一直都在想办法让傅窈恢复到以前聪明伶俐的样子。 所以在书房之中时也会将傅窈带在身边。 耳濡目染,毕竟孟母三迁的故事并不是开玩笑的。 有这么一个文学大儒在身边,傅窈想不听到一些东西也难,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有了几分积累。 现在傅窈恢复记忆,身体也在慢慢好转,所以有些典故也能信手拈来。 不过傅窈也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可以暴露,身体已经恢复的是,不然第一个找上门来的祸害便是太后。 想着想着傅窈的思绪就有些飘远了,她开始想念副丞相,想念丞相府中的一草一木,她已经好久没有回过丞相府了,上辈子自己入宫之后便一直待在宫中,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出去。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李殣低下身子,轻声问道。 傅窈像是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地上直接蹦起来,看到是李殣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以为是从哪钻出来的鬼呢! 就是说嘛,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会有鬼? 傅窈说道:“想,回……回,家。” “回家?”李羿听到傅窈说的话,都有些惊讶。 “皇宫那个地方就像个牢笼一样能够出来,我都觉得很爽了,根本不想在里头待着,你怎么还想着回去呢?”李羿一点不理解地看着傅窈。 傅窈摇了摇头,她说的并不是那个家。 还是安成月,反应过来了:“嫂子就是想去丞相府了?” 傅窈狠狠地点头。 就是要回家。 李殣心下一动:“怎么突然想回去了?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也不知道傅窈这想家的念头是突然而起的,还是早就有所预谋。 李殣想着自己在宫中给傅窈创造的一切,似乎没有哪一点是不好的。 他已经尽力地保护着傅窈了,为何傅窈还是会想家呢? 还是说自己做的哪一点不好,没有让傅窈满意? 李殣的心情顿时降到了低谷。 “带,带他……回,回……去。”傅窈拉了拉李殣的衣摆,有些羞涩地说着。 傅窈知道,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一个卖女求荣的人,所以自己入宫之后一直在战战兢兢,绝对不会做出让家里人蒙羞的事。 而同样的父亲也一定很担心,自己在宫中过得怎么样,毕竟宫里就像是个吃人的地方,有些人可能进去了,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可是无论如何,丞相府都是傅窈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傅窈很渴望回到家中,很渴望见见自己的父亲,再见见自己曾经栽在院子中的小树。 李殣本来有几分阴沉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他本以为傅窈是因为宫里待得不舒服,这才想要去丞相府跑到爹娘面前告状。 可没有想到的是傅窈说的,居然是想要带她回去。 是不是意味着,傅窈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了? 奇怪的好心情在李殣身边围绕着。 李羿看着两人之间你侬我侬的样子酸的,差点要去吃醋了。 天呐,这两个人怎么天天都在自己身边秀恩爱,他这么一个孤家寡人,看得都有些想落泪了。 要是自己也有人能够陪伴好了,想到这李羿看了一眼边上的安成月恰好安成月的神色也看了回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各自转开头。 切! 谁要和这样的人秀恩爱啊。 “那不如我们坐马车一同去丞相府吧?刚好我还可以保护嫂子呢。到时候到嫂子家里,恐怕师兄你连怎么说话都不知道吧?”安成月有些鄙夷地看着自己的师兄。 恐怕普天之下,能够像安成月这样鄙视着皇帝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两人在互怼之中,早就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李殣自然也不会随意去责怪安成月。 “那便一起去吧。”李殣慢慢地说道,“只是你到了丞相府不可以乱说话,不要乱暴露身份,有些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心里有点数就行。” 安成月连连点头开什么玩笑,她连宫中的妃子都能假扮。 假扮成傅窈,身边的一个宫女也不是没有过。 要安成月自己说,在场的四个人中心里最有数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一看边上的李羿就不靠谱,整个花花公子的样子笑来笑去也不怕,脸上的皮都给笑掉了! 李殣需要什么,心中有数,他可是九五之尊! 而傅窈,哎呀,傻乎乎的,算了算了! 还得是她安成月!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给足了脸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打打闹闹的几个人,很快就座着马车前去丞相府。 不过为了方便自然是分开两个马车。 傅窈和安成月坐在同一个马车上,李殣和李羿坐在同一个马车上。 王府上没有多少佣人,所以赶车的自然是老管家。 坐在马车上,李羿左想右想,总觉得就这么空手去不好,于是路过醉仙楼的时候再次停下了马车。 “你下来干嘛?”李殣诧异地看着李羿。 李羿眼看着就要往下跳,却被李殣的动作给拦住了,这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殣。 “我说弟弟你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一些你娶的人是谁,那可是丞相的女儿,如果不是你,弟妹就要下嫁,丞相早就做好将女儿嫁给会对自己奉承的女婿,上门的时候自然是要多恭维一些。”李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李殣。 “所以呢?”李殣没听明白这里头到底有什么意思。 李羿叹了口气:“自然是要买些礼物上门了,你空着手上去别人会不会?想你这个当女婿的是不是在外头混得不好,所以连礼物都没有!” 李殣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羿:“朕可是皇帝谁敢非议?” 完了,自己的弟弟怎么是个傻子呢! 李羿叹了口气:“若是将来你和弟妹两个人有了孩子还是个女儿,嫁到京城里。有一天你的女婿上门的时候空着手过来,还吊儿郎当地跟你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他可是个驸马,你会怎么想?” 听完这个描述,李殣觉得自己拳头都要硬了。 他冷着眼看着李羿:“那你说该怎么办?” “自然是要买些好的上供了!你赶紧看看买些什么要我说,先到醉仙楼里买些酒,然后再去买些布匹。”李羿细数着自己,想到能买的东西。 “这些就够了?”李殣反问道,这也太少了些。 在他的想法中恐怕不仅仅有方才李羿说的这些,起码要八抬大轿送不少东西过去呢。 若是未来自己的女婿敢就送这么点东西入宫,他恐怕能打的人站都站不起来! 李羿想了想,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能够买些什么。 “毕竟你是皇帝嘛,这个身份总比一个一穷二白的小伙子要好多了,随便买点过去有点面子就好了。” 李羿抬头看了一眼醉仙楼的招牌,想了想作为皇帝李殣还应该买些什么。 嘴上也继续说道:“到时候你老丈人在外头吹嘘的时候也能拿得出手,不然总说自己女婿是皇帝,什么都拿不出来,那可多寒碜!” 难得李羿说一些一听就很有道理的话,李殣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也在盘算着该送些什么。 等马车慢慢地驶到丞相府时两辆马车,又多了一辆,里头全放的是书画。 今日本是休沐的日子,傅丞相今日也邀请了一些同僚在家中喝茶。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傅丞相还皱了皱眉。 “究竟是谁上门来?出去和他们说,今日本相不见客!”傅丞相挥挥挥衣袖想将人赶走。 可没想到管家却低下声音来:“来的人说是您的女婿。” 话刚说完,傅丞相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谁人不知他女儿便是天下的皇后,怎么这坑蒙拐骗的都敢撒这种弥天大谎了? 想到这,傅丞相,都决定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妄为,居然敢冒充当今世上,于是便拉着几个同僚往外走。 “咱们去看看到底是谁敢自称是我的女婿,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把人给劈了!”说着,傅丞相浩浩荡荡地,带着几个同僚走到丞相府门口。 门外还真停着三辆马车。 可是等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傅丞相惊呆了。 边上的一个同僚目瞪口呆地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不由得伸出手捅了捅傅丞相:“现在这些骗人的还能装得这么像?” 这哪叫装得像啊,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对这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皇上呀! 虽然衣服看着不像是李殣平日里应该穿的衣裳,但这也丝毫不能掩盖住李殣身上的王霸之气。 还有后头那个看着风流倜傥的男人,那不就是久安王吗?! 这段时间九安王在朝堂之中声名鹊起。当然这个名声不是怎么好就对了。 “见过皇上,见过九安王。”几个臣子们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行礼。 李殣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来。 李羿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李殣想起方才来的路上,李羿说过要想讨得老丈人欢心,就要在外头给老丈人面子。 面子这种东西要给足了。 于是李殣亲自走上前来,将跪在地上的傅丞相扶了起来。 “傅丞相……泰山大人,不必多礼。”李殣亲自将傅丞相扶起 这番动作,让其他几位臣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原来皇上这么器重傅丞相的吗? 而且还口称泰山大人。 这么大的称呼,他们的女婿都没有喊出来过,当今皇上居然喊得出来! 几个人心中都有些唏嘘,不由得将李殣和他们的女婿进行对比。 往日里还觉得,李殣暴虐无常,将女儿送进宫就等于推入火坑。 可如今看来,完全不一样。 傅丞相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脑子里都将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情,都想了个遍,怎么也想不出为何李殣对自己会是这个态度? 正想着就看到后头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嫩黄色衣裙的女子,脸上裹着面纱,在冰上女子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然后走到自己的面前,轻轻地行礼:“爹!” 这一声喊得响亮,听得傅丞相心头一震:“哎,回来了,回来就好。” 边上的臣子们,这下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可是皇后!居然能够出宫,见自己的父母! 这皇上到底是有多爱皇后娘娘,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不知道,虽然妃子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但是常常是在宫中。 可皇上直接将人带出来了,这番宠爱,恐怕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宠爱了。 “好了好了,进去说吧,就不要在外头说了。”傅丞相老脸纵横,快哭出来了。 听到李羿在边上说着:“别急,还有一堆东西没带进去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贵重的礼物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下子外头的同僚们压根就不敢说话了。 本来他们还在同情这老头的女儿,被送进宫里当皇后,分明是太后送进去的一枚棋子,肯定受不到皇上的宠爱。 可如今看来,这何止是受到了宠爱,而且还是捧在心尖上的。 好家伙,李殣可是亲自从宫中出来,拉了一马车的礼物上门的,这谁家的女婿会这么干呀,更何况谁家的女婿会是皇上? 傅窈羞涩地走上前来,拉了拉傅丞相的衣服:“爹……,进,进去……” 傅丞相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邀请众人往里走。 眼看着李殣和傅窈都走进宅子之中,傅丞相笑呵呵地说道:“诸位今日有些不便,不如诸位先回去?” 这几人正打算走,毕竟他们可没有一个当皇上的女婿,如今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恐怕就是看人家一家子亲亲和合的模样,他们一群外来人看这些做什么? 眼看着这些人的离开,李羿还有些感慨,如果这些人不走就好了,让他们亲眼瞧瞧皇上有多宠傅窈。 这帝后之间的感情啊,那可是相当的好! 到时候,这些官员把这些话传出去,恐怕就没有人愿意把自家女儿塞进宫里去给李殣做妾了。 毕竟傅窈这么受宠,说明其他人争不到宠啊,争不到宠的女儿又有什么用呢? 指不定还会让女儿在里头受苦。 想着想着,李羿已经走了进去,却发现里头没有自己的位置,他瞪大了眼睛。 “我椅子呢?莫非让我站着?”傅丞相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九安王。 傅丞相命人将椅子搬出来,可结果椅子刚一放下,安成月倒是自顾自坐了上去。 安成月看着目瞪口呆的李羿:“站着干什么,抢不到椅子,你就站着吧。” 傅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两人在一块总是让傅窈觉得很稀奇。 就像是天生的冤家一样,互相之间不怼对方两句,简直不舒服。 听到傅窈的笑声,李羿还以为傅窈这是在笑话自己抢不到椅子,心里顿时悲凉了起来。 唉,自己也太差劲了点,现在就连弟妹都开始嫌弃自己什么都不行了,都怪安成月!好好的干嘛要抢椅子呀! 傅丞相原本以为安成月是傅窈身边的丫鬟,可如今看来,却深深地感觉到这姑娘有些不一般。虽然认不出来,但也没有说话,又命人搬了个椅子给李羿。 这下安成月没有作妖,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李羿稳稳地坐上椅子。 李殣好笑地看着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才看向自己的岳丈。 “泰山,外头那些礼物都是小婿给你选好的东西。”李殣殷勤地说着。 刚说完就又觉得自己用力过度。 不得不说,一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地站在傅丞相面前时,李殣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往日在朝堂上,他倒是能轻松地面对付丞相,但是现在作为女婿的身份,李殣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啊,皇上不必如此多礼。”傅丞相捏了捏胡子,心下一惊。 李殣向来暴虐,在朝堂之上,越发锋芒毕露,太后党被李殣逼压得节节败退,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 有这般的手段和心机,这个皇上并不简单。看着李殣一路走来,傅丞相心里也心惊胆战。 在皇上身边做事便是与虎谋皮,他的心机和手段,根本不是任何一个后院之中的女子,能够驾驭的。 当初将女儿送进宫时,傅丞相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随时将被皇上厌弃的女儿接回家来。 若不是太后已经下旨,懿旨不可违,负丞相恐怕都想拒绝这门婚事。 可是自己心中预想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坐了战马,一个劲地上升。 如今的李殣却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不知小女这几日可否给皇上添乱了?”傅丞相想了想,还是小心地试探着李殣。 李殣摇了摇头:“皇后这几日做得极好,倒是朕有几分疏忽。对了,要不您去看看送给您的礼物有没有喜欢的?” 三句话不离送的东西。 毕竟那些可是李殣方才紧赶慢赶挑出来的东西不仅仅有李羿,所说的美食更有特意从宫里取出来的,书画字样,还有古董,还有几本特别名贵的书。 李殣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婿? 傅丞相不明白李殣为何如此执着于送的东西,便让人将方才李殣送过来的东西全都抬了上来。 眼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傅丞相惊得瞪圆了眼睛。 “这……些,这些都是给我的?”傅丞相看着那些字画,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摸。 傅窈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爹心中涌上一股股难受的滋味。 “都……是,是爹,的……”傅窈一字一句地说着。 这一声爹是傅窈久违地喊着自己的父亲,上辈子死之前,傅窈甚至都没有好好的看过一眼家人。 傅丞相也是有些心中难过,谁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宫里过水深火热的日子? 傅窈小时候便坏了脑子,傅丞相原本已经做好了,让女儿一辈子留在家中,不嫁人,自己养着的打算。 现在女儿不仅仅嫁得好,而且带回来的男人,也看着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多了。 不过随即,傅丞相就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你们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不过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傅丞相忍痛地说着。 安成月有些疑惑:“大人你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吗?刚才看你都想上手摸一摸,怎么现在又不要了?这可是你女婿送给你的东西,莫非是不喜欢?” 说着安成月看了一眼李殣,眼中有着怜悯。 哎呀,怎么回事啊? 送礼物给自己的岳父,结果没有送到人家心坎里去,人家都不收呢。 自家师兄也太可怜了,些礼物都送不出去,日后这个老丈人可不好伺候啊。 想着想着安成月摇了摇头。 傅丞相连忙说道:“不不不是这些字画太贵重了些,不应当出现在下关的宅子中,还请皇上将这些东西带回去。” 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贵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静安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丞相的理由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李羿赶紧说道:“这些都是皇上的一些心意,傅丞相不必这么客气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李羿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像今天话这么真诚过。 毕竟身为兄弟,李羿和李殣之间的关系是最为亲密的,即便是李殣登上皇位,李羿也能潇洒地当他的好王爷。 如今看着自己傻弟弟连个老丈人都摆平不了,李羿急得都要冒肝火了。 傅丞相有些纠结地看了看李羿,再去看看坐在上头的傅窈。 傅窈微微地点头,表明这些礼物可以拿下。 傅丞相一下子有些愣住,是不是他的错觉?自己女儿是不是恢复了?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收下来了。”傅丞相忐忑不安地,将这些礼物全都收起来。 并且告诉家中的仆人们,一定要将这些东西收好,千万不可以出了差错。 与此同时,傅窈左看看右看看,在家中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娘亲,还有自己的弟弟,有些疑惑。 “娘……弟……”傅窈轻声地问道。 傅丞相赶紧说道:“你娘亲还有你弟弟,今天出城上香去了,就在静安寺。” 静安寺是京城附近赫赫有名的一处寺庙,里头香火不断,比李羿当初所在的寺庙有名多了。 而且这个寺庙里还有尼姑庵,许多当官的家中女子做出不可饶恕的事,便会将人送去尼姑庵,但也有探望的时刻。 所以,那一块的香火一直不错,人丁也盛望。 听到静安寺,李殣忽然坐直了身子:“既然他们都在静安寺中,不如我们也一同去祭拜一下。” 李殣忽然想起,往年太后时常在静安寺中,捐赠大量金箔。 不仅仅如此,还供着长明灯。 太后信佛,并且痴迷于佛道,但所作所为却又与佛法背道相持。 李殣知道太后手上沾染了鲜血,吃斋念佛,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杀人添加一份慰藉。 只是李殣有些好奇,静安寺中到底有什么吸引着太后,让太后时不时前去祭拜? “这你们要去吗?”傅丞相大胆地看了一眼,李殣心里也立刻有了几分考量。 朝廷之中的事情多又杂,大部分都压在了李殣的案头。 太后一党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时常会将一些毫不相干的东西,呈上李殣的案头。加重李殣批阅奏折的难度。 如今的朝堂看起来李殣掌握了大部分的人,但谁都不知道,太后在私底下到底拉拢了多少人。 皇帝掌权这么多年,却还没有真真正正地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如今最想做的事便是将太后拉下马,让太后真正地去寺庙之中烧香念佛,永远不掺和前朝与后宫之事。 而太后爱去静安寺,这一世,就连傅丞相也有所耳闻,恐怕李殣这次去静安寺不仅仅是烧香拜佛,而是为了扳倒太后。 想到这傅丞相,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傅窈:“既然是烧香拜佛,那皇后娘娘就不去了吧?” 傅窈眨了眨眼睛,她娘亲和弟弟去一趟静安寺,如今自己为何不能去? “傅丞相不必担心,窈儿是皇后,不仅仅是这天下的母亲,也是朕名正言顺的妻子。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李殣淡淡地说着。 既然如此,傅丞相压在心口的一块石头便落了地。 他知道李殣在朝堂之上还是比较有话语权,但是这后宫之中静水深流,说不定李殣无暇顾及后宫之中的争斗。 可是李殣不仅仅顾及了,向他承诺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任何差错,所以傅丞相还是挺放心地看着李殣。 此时此刻,他终于觉得,将女儿嫁进宫中,是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要是放在外头,恐怕没有谁会这么精心细致,养一个没有办法好好说话的傻子。 互相交谈过后,傅丞相婉拒了同去静安寺的提议,送四人到门口之后看着马车离开。 今日要做的事实在太多,刚过来看过傅丞相,如今又要赶去静安寺上香。 安成月倒是兴奋得很。 “我好久没有去看过静安寺了,听说静安寺中的斋饭是天底下最香的。我还未曾吃过斋饭呢,等到了地方我们两个一人去吃一碗素面吧!”安成月兴高采烈地说着。 提到吃的安成月也很高兴。 虽然在后宫之中也能吃得不错,但是安成月总觉得,宫里的食物缺乏一些烟火气息。 不如在外头跟着别人,一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安成月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李殣赶紧将所有的权利都拉拢到手中。 这样一来安成月就可以放虎归山,好好地做回自己无忧无虑的女孩子。 “好!”傅窈也笑眯眯地说着。 傅窈小的时候便吃过静安寺的斋饭,的确味道不错。 而且里头的素食,做出来模样和荤菜都差不多,连味道都可以做到与荤菜相似。虽然看起来是素的,但吃到嘴里却是香的。 马车很快就来到静安寺的底下,傅窈想要跳下马车,安成月赶紧拦着,搀扶着傅窈往下走。 “小心一些,静安寺的台阶比较滑,等会儿上山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滑倒了。”安成月细细地叮嘱着。 傅窈也是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明明是自己来过静安寺,安成月又没有来过,如今倒像是两个人反过来了。 李殣淡淡地看了一眼安成月,突然蹲下身子示意傅窈上来。 看着李殣宽厚的后背,傅窈的脸上浮上一丝红润。 傅窈原本想拒绝,可安成月却笑嘻嘻地,拉着傅窈的手走到李殣的身后。 “好了,你们两个害羞什么嘛,都成亲这么长的时间了,何至于这么害羞?”安成月打趣地说着。 傅窈只好捂住自己害羞的脸,趴到了李殣的背上,随后感觉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牢牢地落在了李殣背上,李殣站起身来往前走倒是稳重得很。 “唉,真是羡慕呀。”安成月看着背着傅窈的李殣往前走,心里浮上了一股单身狗独有的寂寞。 却没想到一旁的李羿却靠过来:“我的力气也挺大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安成月面无表情,一拳过去,李羿直接倒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佛门禁地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静安寺果然和众人想象的一样,古佛青灯,看起来庄严极了,里头的僧人也是各个严肃,说话时暗藏玄机。 傅窈闭着眼睛,手里拿着香,跪在蒲团上,默默地许愿。 “愿他一辈子身体康健,愿他永远不会再像梦中的那样失去性命……”傅窈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上完香的时间,将自己心中的愿望说完,傅窈睁开眼睛。 她要起身却发现前方有个僧人,正紧紧地盯着这里看了半天之后,才双手合十嘴里的一句阿弥陀佛离开。 “唉,刚才那个大师一直盯着我看,把我吓一跳呢。我还以为他觉得我有哪里不对劲呢。”安成月小声地和傅窈说道。 傅窈也有些担心,看了一眼刚刚走过去的僧人。 她刚才总觉得,那个僧人看她的表情像是要探究什么,可是傅窈却不知道那个表情中是什么意思。 傅窈心里也有些害怕,她担心自己重生的事情被人发现,这种听起来像是妖魔鬼怪一样的经历,让傅窈心里忐忑不安。 普通人不一定能看出傅窈的异常,可是这些僧人都是开了会跟的人,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不会真的被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吧。 傅窈曾经在一篇志怪文上看过。 里头的妖怪,被抓起来之后,是会放在刑场上用火烧死的。 傅窈一直都很害怕火,所以看了一次之后就不敢看第二次。 如今想来若自己真是那个妖魔鬼怪,恐怕在那本书中也逃不过被火烧死的结局。 那边李殣和李羿也拜完了,看见傅窈半晌才出来,有些奇怪。 “你们女客那边人很多吗?为何这么半晌才出来?”李羿好奇地问道。 安成月说道:“关你什么事,我们女子自然是要许愿,许的时间长一些。哪像你们一下子就糊弄完了。” 说着安成月,对着李羿翻了个白眼,这两人但凡是对上,互相就有说不完的话,彼此之间似乎水火不容。 正在说话间,傅窈却看到远处的尼姑庵。 她总觉得那边的尼姑庵有人在看着自己。 总感觉很微妙,就像刚才傅窈站起身来时,总感觉前头那个和尚在盯着自己看。 看到这傅窈顿时汗毛戾气,那个尼姑庵中不会有什么人要对自己不利吧?毕竟尼姑庵和静安寺离得特别近,几乎就是一墙之隔。 傅窈再往那看去,就看见一个尼姑正转过头朝里头走去。 刚才有人看自己的感觉,果然没有出错 随即拉了拉李殣,指向前方的尼姑庵。 “有,有人……看……我。”傅窈轻声地说着。 李殣微微皱了皱眉去看尼姑庵。 那处的尼姑庵,李殣也知道,好巧不巧,正是陆夕瑶曾经待过的尼姑庵。 明确地说陆夕瑶当初是逃到静安寺中,但是静安寺不接待女客陆夕瑶,这才潜逃到尼姑庵中。 如今有人再盯着傅窈看,恐怕就是为了陆夕瑶。 想到这李殣和李羿互相换了个眼神。 “那我们便去尼姑庵看看。如何?”李羿问道。 安成月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眼神,此刻真想捏一捏李羿的耳朵:“这里可是尼姑庵里头全是尼姑婆子,你要是进去了你当什么,你变成太监进去吗?” “哎,我说你为什么每次说话都这么毒啊!”李羿倒吸了一口气。 明明昨日晚上两人还在一同畅快地喝酒,在月下对影,怎么一转头安成月又开始怼他了? 而且说起的话来还这么毒。 看李羿的反应,安成月眯了眯眼睛:“怎么莫非你在这尼姑庵中有你的相好?要知道这里头,还有不少是曾经犯了错的闺房中的女子。” 李羿一脸惊讶地看着安成月:“你在说些什么!这可是佛门净地!” 看这两人斗嘴的样子,傅窈摇了摇头,看样子这两人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今天来的时间有些晚,眼看着太阳还要落山,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还有弟弟。 不如回去之后,再看看娘亲和弟弟有没有回府里吧。 现在先去看看那尼姑庵中,到底是谁要盯着自己看。 难道这傅窈拉了拉李殣的衣角,做出一个小心谨慎的样子。 李殣点了点头,于是两人蹑手蹑脚,绕过安成月和李羿,偷偷地前往尼姑庵。 比起静安寺这处的尼姑庵倒是清静不少,毕竟尼姑庵中只接待女客,根本不接待男客。 更何况这里头修行的大多数是犯错的女子,指不定外头来的男客是哪位女子曾经的心上人,要是犯了佛门戒律,那可不好。 “两位施主请留步。”刚走到门口,一个尼姑便出来阻拦住李殣和傅窈。 尼姑双手合十看着李殣:“这位施主,我们尼姑庵只接待女客。还请这位施主请回。” 李殣握紧了傅窈的手,并没有让傅窈直接进去,只是冷眼地看着眼前的姑子:“刚才有人盯着我夫人看,师傅可知道是谁?” 尼姑口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道:“我们尼姑庵中人数众多,稍稍看一眼别人就要分辨的话,恐怕老尼没有那么多的功夫。” 这尼姑看着平平静静,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倒是格外不近人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殣也不好硬闯。 是拉着傅窈往回走,既然想调查陆夕瑶总是有法子的。 陆夕瑶一直都招摇过市,并且好胜心急迫。李殣知道自己略施小计,就能够从陆夕瑶的口中套出当年发生的事。 只是当年发生的事,不仅仅是陆夕瑶要知道,他还要通过陆夕瑶身边的人得知更多的细节。 一个寻常的女子身上不一定背负着太多的秘密,倒是这女子身边的人,才是值得利用的。 但看着这两人去而复返,安成月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都到人家门口了,怎么没有进去看看?” 傅窈磕磕绊绊地说道:“不,让……男,男客……” 原来是这样,安成月理解地点了点头:“还不如让他们两个在这等着,我陪你进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盯着你看。” 傅窈却摇头了:“算,算了……下,回。见,娘……娘亲,吃……素,素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傅夫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没想到都现在了,傅窈还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要一起吃素面。 安成月笑了笑:“好好好,我带你去吃素面,再看看你的娘亲还有你弟弟。” 四人算得上静安寺中的贵客,虽然没有亮出身份,但身上的物品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四人之中当属李羿最为招摇,走在前头就当是给后面的三人开路,路上见到的僧人也会朝李羿微微一拜。 李羿走在前头,威风极了,从过头来还对安成月吹嘘:“我当初在寺庙干了这么多年,身上的这身佛门禁地的气息可不是白修炼的。这些人看到我都要向我行个礼,说明我在佛祖这里,也算有几分能耐。” “切,说不定是因为看着你穿得富贵,一看就是个冤大头,想着怎么在你身上刮些香油下来。”安成月冷冷地讽刺道。 可随即又转头去看傅窈:“对了,嫂子要不要捐个海灯?替家中的长辈祈福?” 傅窈心下一动。 傅丞相为官这么多年,在朝堂之中有自己的威望,可是身子骨也是一年比一年差,毕竟岁数上来了,原本人在中年时还能够算得上康健。 现在早些年的毛病,一点一点地积累了起来。 尤其是每到下雨的时刻,身上总会隐隐约约地作痛,身为女儿傅窈心疼得很时不时会,买些艾草做成香囊交给傅丞相。 如今供奉个灯,用寺庙之中的古佛青灯,替家中长辈祈福,也是应该的事。 想到这傅窈用殷勤的神色去看李殣:“要……” 李殣难道还不知道傅窈的意思吗?伸出手摸了摸傅窈的头,笑了笑:“既然你想要,那咱们一同去供灯。” 走到饭堂之前,四个人又转头去寻找能够供灯的地方。 走到一半,傅窈突然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前头。 “娘……娘亲……”傅窈突然眼泪哗哗哗地流了下来,快步走过去,一把扑在前头的一位妇人身上。 “这位就是傅夫人了?”安成月看了一眼李殣,推了推自己的傻师兄,“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讨好人家啊,现在不上前去,人家要是对你印象不好了怎么办?” 李殣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走上前去,对着傅夫人便是一拜:“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傅夫人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殣,李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再睁眼看去,怕真的是自己眼花,傅夫人本就是个温柔和善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瞪他。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在宫里欺负你?”傅夫人心疼地问道。 傅窈含着泪,摇了摇头,又把脸埋到母亲的怀抱之中。 感受着熟悉的温暖的怀抱,傅窈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她已经好久没有趴在傅夫人的怀里哭泣了。 “好了好了,哭吧,受委屈了?”这回傅夫人用更加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傅窈。 傅窈哭了半晌,这才把头从傅夫人的怀中抬了起来。 “娘……娘亲,想,想你……”说着说着眼泪又快落下来了。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娘亲了,一看到娘亲傅窈就忍不住想哭。 她好想回到那个无忧无虑,当傅家大小姐的日子。 李殣站在那,心里忐忑得很。 他确实没有欺负傅窈。可如今傅窈哭得噼里啪啦的模样,他也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始安慰。 此时只能愣愣地站在这里,看着这一对母女二人之间的互动。 李羿走上前来,啧了一声看着李殣。 看来自己这弟弟这么多年以来都没啥长进,除了在朝堂之上有长进之外,剩下的时间就像喂了狗一样,难道就不会学着怎么哄哄女孩子吗? 现在皇后都哭成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上前哄一哄,没看见人家岳母的脸色都不好了吗? “傅夫人放心,她在宫中待得很好,有很多朋友呢,没有人敢欺负她。”安成月走上前来,拍了拍傅窈的肩。 傅窈也是点了点头。 她本想将安成月介绍给自己的娘亲,但是一想到安成月的身份,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傅窈没有解释。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么娘便放心了,你说说你从小到大就知道哭哭哭,娘还以为又是谁欺负你了呢。”傅夫人摸了摸傅窈的头。 心里也是万分感慨。 女儿嫁到宫中去,从那以后傅夫人就开始茶不思饭不想,时不时想到傅窈会在宫中受欺负,普通的豪门深宅之中本就争斗厉害。 像傅窈这样在家中,没有其他庶出姐妹的,简直少之又少,旁人似乎早就经历过,宅斗到了宫里便所向披靡。 可傅窈却是个单纯的小傻子,如果没有李殣护着,恐怕进去之后,骨头都要被人吃干抹净。 李羿这个时候也站出来,替李殣说话。 “是啊如今宫中除了太后之外,没有人敢欺负皇后,傅夫人你就放心吧。”说着李羿就用眼神示意李殣,赶紧说些话来。 李殣被迫走上前一步,心中也有些不安:“的确,宫中没有人敢欺负窈儿,太后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 “唉,要不咱们一起去前头吃个饭?静安寺中的斋饭是最香的。”傅夫人笑眯眯地说着,在和女儿说了一番话,拥抱过之后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站在一旁一只眨巴着眼睛的小正太,一会儿看着傅窈,一会儿看着李殣。 忽然对着李殣说道:“姐夫。” 傅夫人赶紧抓住自己的儿子:“傅迢!怎么说话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面前的这位男子可是当今皇上,哪里是随随便便就喊姐夫的? 如果惹怒了皇上,到时候傅窈在宫中过得不好可怎么办? 只是傅夫人的想法是多余的,他并不知道李殣此时心中心花怒放,听着这一声姐夫,就像是口渴之人看见了甘甜的山泉水。 李殣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小傅迢的头。 “拿去,见面礼。”李殣从衣袖中取出金子,放到了傅迢的手中。 傅迢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比自己手还要大的金子。 第一百三十章 出谋划策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看着队伍越来越壮大,李殣突然伸出手牵住了傅窈,看着傅窈,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安。 正走在前头和阿娘说说笑笑的傅窈,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牵住,猛地回过头去,撞入了一双深情的眼睛。 看着李殣稍稍不安的模样,傅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握住李殣的手,手上的力量微微加大,给了他十足的安心。 安成月倒是和傅夫人聊得极好,看起来就像是一对超越了年龄的忘年交。 “傅夫人你就放心吧,窈儿在宫中过得可好了,没有人敢欺负她,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我罩着,放心吧!”安成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傲地说着。 虽然安成月穿着的是一身宫女的服饰,但是眼明的人都看得出来安成月绝不是普通的宫女。 更何况在傅夫人的面前,安成月也并未掩盖住自己的身份。 此刻傅窈不方便说太多的话,所以很多事情都由安成月来代劳,将傅窈在宫中经历的事,挑了一些好的告诉了傅夫人。 傅夫人笑着拍了拍安成月的手:“你们都是好孩子,一定会过得好的,看着你们这些小辈过得好的模样,为娘也不必再担心了。” 傅夫人欣慰地看着傅窈和李殣相握着的手,她和她的夫君一样,在女儿进宫之后,便一直担心会出事。 可如今看来有皇上的照顾,无论如何自己的宝贝女儿也绝不会受到委屈。 更何况方才安成月也说了,在宫里想害傅窈的人,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 傅夫人也听说过敬妃的大名,早在闺中时,这个女子便不是一般人,时常做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不是欺负下人便是残害庶妹。 当得知女儿要嫁进这样的宫中,傅夫人一直都是担心的,但是现在这颗心已经落到了实处。 “好啦,傅夫人我们到了,一起进去吧。”安成月笑眯眯地说着,一手拉着傅夫人,一只手拉着傅窈,看起来左右逢源。 这边的几人倒是像是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 而另一边的尼姑庵中,陆夕瑶险些将手中的佛经给扔了。 “凭什么,做戏要做到这个份上!傅窈到底哪里比我好!他是眼瞎了吗!一个傻子何至于他这么用心?”陆夕瑶咬着牙。 在她的身边,正坐着一个尼姑,此时双手合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正是刚才和傅窈李殣对话的那人。 “慧安师傅,你快替我想想法子。我就不信了,在他的后宫之中,莫非我还没有立足之地了?”陆夕瑶对着尼姑说道。 这个尼姑是尼姑庵中的管事,打小就收留了陆夕瑶,陆夕瑶私底下都喊慧安师傅为母亲。 “如今皇室注重星宿,这些虚无缥缈八字之说,都极为重要。你倒不如想想如何拿到她的八字,我们才好下手。”慧安师傅淡然地说着。 陆夕瑶一拍脑袋:“对啊,我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只要告诉他,傅窈只是个祸害,他一定会立刻厌弃这个女人!” 这个法子实在太好了,陆夕瑶都在心里默默地赞叹着,不愧是慧安师傅,这么多年将整个尼姑庵把持在手中。 “我该如何下手,总不能去收买钦天监吧?”陆夕瑶顿时有些焦虑。 她如今能够得到太后的帮助,已然是不容易,若是还想更进一步,怕是要更费力一些。 虽然慧安师傅将她当做女儿一样看待,但毕竟一个尼姑力量不够大。 慧安师傅将一串佛珠放到一旁:“太后是有求于你才会让你进攻如今,这点小事都完成不了,那你何必待在太后身边,不如早些寻个民主,跟着总比待在太后身边强。” “对啊!我就应该让太后替我费费心!”陆夕瑶高兴地说着。 此时又黏黏腻腻的,跑去挂在慧安师傅的身上:“干娘,你放心,等我当了皇后,一定把你接出去,这个破地方咱们就不待了!” 陆夕瑶嘻嘻哈哈地笑着,慧安师傅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 此处尼姑庵不过是静安寺边上,附加的一处尼姑庵。 有些年,不过是一些在家中犯错了的女子被剃发扔进静安寺中,后来人多了便单独开辟出来一块作为尼姑庵。 几十年前,慧安师傅也是在京城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千金大小姐。身份和地位甚至与敬妃差不多。 但那时一时失足,陷害其他人家的姑娘的事被披露出来,慧安师傅不得已被剃去了头发,扔进尼姑庵中。 在一群女人堆里想要拔尖,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慧安师傅在家中,就已经有了十足的宅斗能力,一个小小的尼姑庵,她自然也能拿下。 如今尼姑庵能够独立出来,也全靠慧安师傅从中忙碌。 “等我当上了皇后,你要啥就有啥,就不用再待在这破地方了!”陆夕瑶还在做着当皇后的梦。 不过她画的这个饼,倒是真真切切地让慧安师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希冀。 翌日,陆夕瑶想尽了办法,总算是入了宫。 毕竟皇上亲自开口说陆夕瑶是太后宫中的贵客,即便是陆夕瑶犯了错,门口的侍卫还是让陆夕瑶进去。 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太后宫中,一屁股坐下,冷眼看着在太后身后的无月。 “无月姑娘,你好厉害啊,说白了是来伺候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府上的贵人,到底是谁伺候谁啊。”一见到无月,陆夕瑶就冷言讽刺。 无月连眉毛都没有揍一下,甚至都不愿意给陆夕瑶一个眼神。 太后却是皱了皱眉:“好了,你今日进宫来是有何事?皇上又不在宫中,你如今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力。” 如果是之前,陆夕瑶恐怕还会因为太后的态度而生气,不过现在陆夕瑶却释然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后:“太后娘娘我知道你将我招进宫中是为了让你多一份筹码,不过如今我还没有进宫,难道不是太后您手中的权力不够吗?” 听了这话,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陆夕瑶,今日也未免太大胆了些。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试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太后冷冷地问道。 陆夕瑶笑了起来:“自然是和太后一同想些怎么样入宫的法子。最后只是在皇上面前说了两句,可是我还会进宫啊。”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太后心里怒骂着。 本以为这陆夕瑶是个聪明人,会使这些手段,成为宫中的下一个妃子,可没想到如今陆夕瑶竟是什么都不行,还想着来靠她。 不过很快太后就成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如今敬妃不顶用了,陆夕瑶是最能够控制住皇上的女人。 原本太后的计划是用傅窈恶心李殣,可如今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连太后看了都觉得犯恶心。 一个傻子值得李殣这么上心吗? 面前的陆夕瑶好歹有用,而且身后的家世背景几乎为零,这样的女人最好控制。 太后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怒:“那你又想如何?” 陆夕瑶这才在一旁稳稳地坐下,笑眯眯地说着:“我听说钦天监会负责天象,如果说一个人的身份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命脉,我想再愚蠢的人都知道该怎么抉择吧?” 这个法子一说出来就连太后都愣了愣,没想到陆夕瑶能想出如此恶毒的手段来。 如果钦天监认定了傅窈是一个祸害,恐怕李殣不愿意将傅窈放出宫外去,满朝文武都会有意见。 “你这个主意倒是出得不错。哀家会好生想想的。”太后心中有些赞许地说着。 此时此刻太后心中已经开始想,自己手中有多少人能够渗入到钦天监中? 钦天监倒是一个不好渗入的地方,尤其是里头的国师。 在多年前,国师是个不错的职务,可是先帝还在时,国师便已然被说成了如骗子一般的角色。 与其靠着虚无缥缈的天象,来判断一个国家的趋势,倒不如利用满朝文武,来得快一些。 如今的国师是谁?太后甚至都想不起来。 等到送走了陆夕瑶,太后这才去看无月:“你可知道如今的钦天监中,国师是谁?” 无月面无表情,却摇了摇头:“属下未曾听闻过,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暑假会尽快去探听消息,给您一个答复。” 无月做事,太后极为放心,点了点头,便让无月好生调查一番,只有知道了钦天监中是谁在掌权,才能够一点一点布下自己的陷阱。 等到无月也走了之后,太后一个人坐在堂中,边上的刘嬷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轻轻地敲击着太后的肩。 正在闭目养神的太后,睁开眼睛,看了看刘嬷嬷。 “娘娘你有何事要吩咐?”刘嬷嬷说道。 她自然是知道太后一定是想说些什么,才看着自己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你觉得,如今的皇后是不是个傻子?”太后重新闭上眼睛,却淡淡地说着,手中的佛珠不停拨动着,就象征着她的心情一样,极为叵测。 提到皇后,刘嬷嬷的眉头都皱了一下,她想起自己挨的板子。 可是皇后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傻的,说话都说不清,做出来的事更是匪夷所思 除了皇后之外,谁又敢在御花园中直接跳到皇帝的身上,去亲皇帝? 更何况傅窈带来的风气可不止如此,整个宫中上下都知道,如今皇上独宠傅窈一人,甚至有的人为了获得宠爱,刻意扮成痴傻的模样。 即便是做宫女的,也想把自己扮得疯疯傻傻,好引起李殣的注意。 “老奴认为皇后虽做的事情不妥,但看着应该是个傻的。毕竟那些事不像是个正常人做得出来的。”刘嬷嬷斟酌着话语说道。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像傅窈一样傻成那个模样? 更何况听也听不进去,劝也劝不通,而且还总会一言不合,打人板子。 太后冷哼了一声:“我自然是知道,他做出来的那些事不像是平常人家能做出来的,但若是此人心机深沉,为了接近皇帝谋划多年装成痴傻的模样,如今豪横的皇帝成为一丘之貉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个可能性极为微弱,太后也想不出到底是有怎样的信念支撑着傅窈,让她扮成一个傻子。 太后当然不知道,如今傅窈一点都不傻了,不仅不傻,而且还一直在看兵书以及策论,对这些的理解也更上了一层。 只是说话还说不清,为了明哲保身,傅窈还刻意扮成傻子的模样。 只能说之前做的那些疯疯傻傻的事,实在太深入人心了,所以没有人愿意相信傅窈如今恢复了正常。 更何况话都说不清,怎么像是个正常人? “得想个法子,看看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每回的避子汤可以送去?” 提到这个刘嬷嬷便立刻来了劲,她如今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端着避子汤去凤鸾宫。 还要看着皇后,当着她的面喝下去。 再嚣张又如何,不过是个连孩子都没发生的傻子罢了。曾经被傅窈打过几板子,刘嬷嬷早就对傅窈记恨在心。 现在有了法子,能够折磨傅窈,是她最喜欢的事。 但是该怎么试探,傅窈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现在被人算计着的傅窈早就已经回宫,此刻坐在院子中的秋千上,不停地荡呀荡心情好极了。 即便是刚回宫,心里也对宫外有些恋恋不舍。 那个温泉实在是太让傅窈心动了。 若是宫中也有温泉那该有多好,不过傅窈随即就把这个想法甩到脑后,怎么可能太后那个老古板,肯定不愿意让她将御花园改成温泉的。 唉,真是麻烦。 想着想着外头传来了一阵喧闹,随即就看见刘嬷嬷的脸,笑成一个菊花的模样,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今日来的时候,刘嬷嬷手中没有带任何避子汤。 “刘嬷嬷,你怎么来了?”张嬷嬷一看这情形,立刻迎过去,生怕刘嬷嬷再进一步欺负到傅窈身上。 刘嬷嬷笑眯眯地看着张嬷嬷:“怎么?你还怕我欺负你们娘娘?我今日过来是要给皇后传个喜讯的。” “什……么,喜……喜讯?”傅窈皱着眉头。 每次看到刘嬷嬷,她心情就一下子变差。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族的姐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据说太后正在物色傅家的其他女儿,皇后娘娘放心,用不了几日您就看到同族的姐妹进宫了。”刘嬷嬷脸上是笑眯眯的。 但是这句话一说出来,谁都知道她不怀好意。 太后这一招未免太毒了些,往日里塞一些女子,进攻都能被傅窈赶出去。 而朝中的大臣想将自己女儿塞进宫中,李殣会将这些人痛斥一顿。 但如果送进宫里的,是傅窈的同族姐妹呢? 刘嬷嬷还在继续说道:“这样一来您在宫中就有个陪伴了,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傅窈冷冷地看着刘嬷嬷,生怕自己抽出长刀来将刘嬷嬷胖揍一顿。 “不,不可……不可,能!”傅窈倔强地说着,死死地看着刘嬷嬷。 刘嬷嬷今日可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过来的,所以狐假虎威仗着太后在背后撑腰,自然是大胆多了。 “太后娘娘婚后知道您是个不聪明的,便想着若是生下的孩子也不聪明可如何是好?这才送了避子汤过来。如今皇上的年纪早该有孩子了,所以太后想着,让傅家的人进宫来生个孩子,养在娘娘您的身边。”刘嬷嬷笑嘻嘻地说着。 这下傅窈实在忍耐不了了,气势汹汹地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接过张嬷嬷手中的鸡毛掸子,二话不说直接往刘嬷嬷的身上抽去。 “坏……坏人!”傅窈咬着牙说道。 刘嬷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太后的旨意,这回傅窈没有办法让人打她,可傅窈自己亲自打她,她如今也不能反驳。 那鸡毛掸子,棍子坚韧,打到刘嬷嬷的身上,就像是被竹条抽了一般,很快在她的皮肤上留下好几道痕迹。 刘嬷嬷这才开始害怕了,之前只是被打屁股,藏得深,不会有人发现。 如今,傅窈这么狠心,而且看着鸡毛掸子都快打到自己脸上了,刘嬷嬷虽说只是个上了年纪的宫女,但是好歹长相也花容月貌的。 靠着太后宫里的那些护肤的东西,刘嬷嬷自然是比其他宫中的嬷嬷精致多了,可如今被傅窈这么一打,脸上刮花了,可不得尖叫出声? 比起刘嬷嬷,现在更想尖叫的是傅窈,她没想到这辈子,太后居然会想出如此恐怖的馊主意。 居然会让她的姐妹入宫。 说得倒是好听,不让她生孩子,还不是因为太后为了一己之私,想要找个好拿捏的生孩子吗? 没想到这傅窈越是生气,打刘嬷嬷的动作也越大。 打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刘嬷嬷什么地方都躲不了了,都已经开始喘着粗气了,张嬷嬷这才走上前来。 “娘娘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太后娘娘宫中的刘嬷嬷,你若是将人打了日后太后找上门来怎么办!”张嬷嬷痛心疾首地说着。 本来正在打扫房中的新柳,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此刻学着张嬷嬷的话。 “刘嬷嬷,我们娘娘心智不全,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我们娘娘平日里就像个孩子一样。”新柳也是苦口婆心地说着。 此时此刻,刘嬷嬷再想说些什么也不敢再说了,一方面刘嬷嬷只不过是个权限高一点的宫女罢了,另一方面要是真的闹出事来,恐怕太后也不会照着自己。 想到这,刘嬷嬷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仗着太后的名声,本以为这次不会莫名其妙挨顿打,没想到傅窈这般不讲武德,居然自己亲自上手。 于是她看着傅窈的眼神也越发不好了起来。 等着瞧吧,一个男人的爱总会慢慢消散的,也不知道李殣到底能喜欢傅窈多久,等到失宠的那一刻,刘嬷嬷绝对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人! 看着刘嬷嬷离开,傅窈心里得意极了。 刘嬷嬷只是仗着太后后头撑腰,才会如此放纵,傅窈才不惯着这样的刘嬷嬷,打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保管,下次刘嬷嬷再也不敢跑到凤鸾宫。 “娘娘若是刘嬷嬷回去之后禀报了太后,太后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付咱们,咱们也得有个对策。”新柳走过来,有些担忧地说着。 新柳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太后报复,她担心的自然是傅窈。 太后明着不敢对傅窈怎么样,但是背地里指不定要耍什么阴招,这些事情太后做得可熟练了。 “是啊,若是太后,真的想将傅家的其他女子送进宫中娘娘,你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张嬷嬷替傅窈犯起了愁。 之前送进宫中的那些美人,全都被傅窈赶出去了,包括那些大臣们想送进宫的,也被李殣否决。 可是现在太后拿孩子说事,逼着傅窈找傅家的女子入宫,此时未免也太让傅窈伤心了。 傅窈却并不担心:“爹,不……不会,答……答应的!” 傅窈自信地说着,她知道自己入宫,爹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没有任何作用。 如今若是太后,还想霍霍他们傅家的女子,恐怕傅丞相第一个不答应。 张嬷嬷想了想还是提醒着说道:“此事应当与皇上一同商量商量,让皇上替咱们出谋划策,不然娘娘你一个人扛着,也不是办法。” 傅窈也觉得张嬷嬷说得对。 无论如何还是得和李殣好好说清楚这件事情,看看李殣有没有办法帮自己渡过此次难关。 无论如何,绝不会让太后的阴谋诡计得逞的! 到这里傅窈握紧了拳头,心里也做好了对抗太后的准备! 到夜间李殣才匆忙走入凤鸾宫中。 他今日极为疲惫,出去玩了两日,案上放着的奏折越发多了。 若不是傅窈派人去告诉他有事商量,恐怕李殣今日都会在养心殿中度日。 踏入凤鸾宫中,李殣这才舒了口气,在外紧绷着情绪,如今走到傅窈的身边,倒是觉得放松不少。 无论何时,傅窈都是他心中,最让他安稳的人。 “怎么了,今日才刚分开便又想起来了朕?”李殣调着笑。 李殣看着傅窈伸出手,摸了摸傅窈的头,顺手还让人给傅窈带来了几份糕点。 傅窈有些哀怨地接过糕点,像个小仓鼠一样啃了两口,随即泪汪汪。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告状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李殣之后,李殣猛地一拍桌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后居然会使出如此阴招。 在这之前太后做出来的手段都极为阴柔,一看便是后宫之中特有的手段。 如今想到这个招数,李殣也不得不觉得这太后算是成长了不少。 一方面拿这件事来试探傅窈到底是不是真的傻,如果傅窈是真的傻,恐怕还会拍手叫好。 只是李殣知道,自己的窈儿如今比往常健康多了,思路也清晰,本就不愿意让其他人成为自己的妃子,怎么可能会答应,自己的同族姐妹来霸占自己的男人? 更何况,太后另一方面也想再安插人到他的身旁。 她的这些手段,这么多年李殣都快记下来了,无非就是想换一个听话一些的人,好掌控在手中。 只是将这些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将主意打到傅窈身上。 太后的野心越发膨胀了。 李殣冷着一张脸,却是摸了摸傅窈的头:“这件事情朕会想办法的,朕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 傅窈也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用哀怨的神色看着李殣。 此事一时半会儿傅窈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用求助的眼神去看了看张嬷嬷。 边上一直站着的张嬷嬷,也只好将今日下午刘嬷嬷所说的话,告诉了李殣。 “刘嬷嬷也太不是人了些,居然说咱们主子生不下孩子,不配当一宫之主!”张嬷嬷说着,都想唾弃地骂一顿刘嬷嬷。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刘嬷嬷心中实在是太恶毒了一些! 听完之后,李殣的神色更加暗淡,脸上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音质,在他心中,刘嬷嬷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不过随即他看着傅窈:“既然太后催得如此要紧,不知窈儿有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 孩子? 傅窈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 她想起那个在自己肚子里孕育了一段时日,却又意外小产的孩子,那个孩子甚至还未成形,就已经与她永远地分离了。 重来一世,傅窈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还未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永远地离开自己。 想到这傅窈叹了口气:“要……以,……以后……” 傅窈直到现在怀上一个孩子,自己将会成为后宫之中众矢之的,尤其是太后,恐怕会将她生下来的孩子直接抱走。 此刻不给李殣添任何麻烦,是傅窈应该做的事情,因此傅窈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怀上孩子成了李殣的累赘。 不是傅窈的动作,却让李殣有一丝错觉。 看傅窈摸肚子的模样,李殣似乎明白了过来。 恐怕是傅窈还想吃更多好吃的,不愿意因为怀孕放弃那么多好吃的食物。 因此才想着,等吃得东西多了之后再怀孩子吧。 不过李殣也不急,反正再怎么样,眼前这个小可爱,是绝对不会跑的。 翌日,傅窈去慈宁宫中,屁股还未坐下呢,就听见太后呵斥的一声。 “皇后,你如今居然还敢跑到哀家的宫里来?”太后生了好大的火气。 她此刻目光炯炯地看着傅窈,那模样,就像是要用眼睛将傅窈射穿。 傅窈并不明白太后的意思,眨了眨眼睛:“回,回去……?” 这句话说出来,太后要气得半死了。 傻子,这只是个傻子,自己没必要和一个傻子计较这么多! 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方才在鸡同鸭讲。 “昨日,你为何要私下惩罚哀家的嬷嬷?在这个宫中,你眼中还有法纪吗?宫规都是摆着吃的吗?”太后严厉地说着。 显然是为了自己的刘嬷嬷讨回公道。 傅窈在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如今一个太后身边的宫女也能够压到皇后的头上了,还不是仗着她在外是个傻子的模样,这才为所欲为的? 如果抛开这个傻子的身份,恐怕刘嬷嬷在她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傅窈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刘嬷嬷仗着太后的本事在宫中狐假虎威,也不敢对傅窈说太重的话,逼迫傅窈。 想了师傅窈说道:“她,责,责骂……我!” 说着傅窈的眼睛,就像泉水一样,一下子就浸满了泪水。 随后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鹅蛋般的脸滑了下来,滴答一声滴在了地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责骂? 太后皱起眉来,她知道刘嬷嬷绝对,不敢乱骂人。 可如今这样的话,从傅窈的口中说出,太后却又想斟酌着想想,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一回事。 可同时,傅窈哭得更厉害了:“她,说,说……说我……没有,孩……孩子……” 说着说着傅窈的眼泪一下子变多了,就像珠帘一样往下掉。 没有孩子这件事是太后说的,可傅窈却直接说成是刘嬷嬷说的。 傅窈就是仗着太后绝对不敢,在她面前说她生不下来孩子。 毕竟那像流水一样送进凤鸾宫中的避子汤,可不是白送的。 果然太后愣住了,自己反驳也是不是不反驳也不是,似乎怎么解决都无法解开傅窈步下来的陷阱 这到底是巧合,还只是这个傻子随意而为? 太后冷着脸端详了一下傅窈,却在傅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来,随即太后叹了口气。 “刘嬷嬷和你说的事情你可想得怎么样了?若是你有可以举荐的人,也可以一并告诉哀家。”等那个可以当做棋子的人入宫,太后就绝对不会多看傅窈一眼。 想到这,太后心里一阵痛快。 即便是傅窈,再娇蛮又怎么样?送进宫中的每人一个接一个,难道李殣真的坐怀不乱,只会独宠皇后一人吗? 傅窈越是拒绝,越是让李殣对为招进宫中的妃子好奇,等到积少成多,李殣一定会和傅窈闹掰的。 更何况傅家出来的女子,定然和傅窈有几分相似。 一个长相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而且还要更年轻更活跃,并且还是个正常人的女子,在这两人之中,李殣一定会选后来者。 太后就是这么笃定,毕竟当初她就是这样,分到的宠爱越来越少。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傅晴儿入宫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还没有等李殣和傅窈反应过来,居然就有傅家的女子勾搭上了太后。 甚至绕过了傅丞相,直接进宫。 “参见太后娘娘,民女名叫傅晴儿!”傅晴儿一脸娇滴滴的模样,在太后面前行礼。 她是傅家旁支的女儿,按照身份来说,应当喊傅窈一声姐姐。 只是她与傅窈见面的机会少,恐怕傅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妹。 傅晴儿要长得确实亭亭玉立,精致的脸蛋上看着俏丽极了。 一颦一笑之间,居然还有几分与傅窈相似。 太后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女子。 太后说道:“你长得是不错,但是你知不知道入宫之后你要做什么?” 傅晴儿笑得格外开心:“回禀太后娘娘,民女自然是知道的。如今傅窈姐姐还未曾替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太后为此心忧,也实属正常。民女愿意替傅窈姐姐生下孩子。” 她的眼中有着太后熟悉的野心,这样有野心的女子才应当被安排在傅窈的身旁。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哀家听闻,你的母亲诞下过双胞胎?” 提到这个,傅晴儿便更加自豪了:“不仅仅是我的母亲,就连我的姨母还有我的外祖母也是生的双胎。我母家的人,特别容易生下双胎,所以民女能够保证能替皇上开枝散叶。” 此话一说,太后更是满意。 能生能养得才是她满意的人。 只要多生一些下来,太后一定能够在里头选出一个最听话,最懂事,最容易把控的,成为下一任皇上。 至于如今的李殣…… 等四五岁的时候,李殣便可以暴毙身亡了。 “很好。只是你是哀家挑选进来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哀家,但如果有人想要欺负你,哀家自然会站在你的身后。”太后叮嘱着。 这是要为自己站队的意思,傅晴儿顿时高兴了起来。 本来还担心傅窈会不会不让自己入宫,如今有太后替自己做保障,那么看来这回自己一定能够成功爬上龙床的。 傅晴儿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入宫中,这一回太后和谁都没有商量,直接给傅晴儿贵人的身份,甚至将她的宫殿定在离傅窈不远处的地方。 只有离得近才能更好地抢李殣,李殣不是喜欢去傅窈那里吗?十有八九都会看到住在不远处的傅晴儿的。 傅晴儿入住后,封妃的旨意便已经下来了,这回太后铁了心思,要将傅晴儿塞到李殣的身边。 “太后真是太过分了吧!”李羿知道消息之后,赶忙冲进宫中,脸色不渝地看着李殣。 李殣也是铁着一张脸:“太后如今手段了得,居然还能绕过朕将人直接放进宫中,封妃的旨意已经下去了,若是现在反悔,恐怕……” 他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两人都知道,如果现在反对太后的旨意,那隐藏在深处的太后的人,指不定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更何况太后如今在宫中的一些眼线,还未完全根除,谁会知道,会不会有人跳出来给自己一刀。 李殣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从小到大,李殣一直都知道自己命悬一线。 他早就做好了有一日与太后闹翻,被暗地里冲出来的人杀死的准备,可是他放心不下傅窈。 傅窈那么单纯都是因为他才会进入宫中,若是有朝一日,他更想让傅窈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山清水秀的地方。 最好那个时候身边有个自己。 “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然后既然这么想在你身边安插人,那你总要做出点什么来,反击一下吧?”李羿也愤愤不平地说着。 李羿和太后之间关系几乎约等于零。 但是他和李殣是一条战线上的,自然不愿意和太后同流合污。 “这回柳家,自然是别想得到什么好脸色。”李殣冷哼一声。 说话间一个打扮艳丽,却从未见过的宫女,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启禀皇上,我们娘娘今日已经在宫中候着了,皇上什么时候过去?” 他口中的娘娘便是今日入宫,并且在太后的安排下成了贵人的傅晴儿。 李殣目光一凝:“谁让你进来的?” 李羿也是皱着眉头,今日并不是海不讳当班,可没想到却将人放了进来。 这种事,李殣绝不容忍。 上回放敬妃进来的那位小德子,早就已经被做成佳肴,送进敬妃的肚子里了。 如今这位宫女,不仅仅是傅晴儿的贴身宫女,似乎还有别的谋算,不然也不会穿得如此轻佻,看上去妩媚极了。 如此模样跑到养心殿中,看来是存了别的心思。 李羿用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傅晴儿的宫女,反过头来戏谑地对李殣说道:“看来这主仆二人对你是势在必得呀。” 李殣没有搭理李羿戏谑的话,冷着脸,直接抽起放在书桌旁的一把长剑,锋利的长剑刺破宫女的胸脯。 刚刚还一脸妩媚的女子,现在直接倒在血泊之中。 她虽然身上中了一剑,但还是能说话,她此刻恨不得直接跪在地上。 “皇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不是太后将奴婢派过来的!求皇上饶奴婢一命!”宫女颤颤巍巍地说着。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殣对自己居然会这么狠心。 她本是傅晴儿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陪嫁丫鬟,像她这样的人,日后出嫁也是自然成为傅晴儿夫婿的妾室 因此入宫之后,这丫鬟也觉得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妃子,于是今日便胆大妄为地跑过来勾引李殣。 在她心中李殣如今宠着傅窈,还不是因为宫中其他妃子长得不够好看吗? 若是能够成为妃子,那么日后她也不用再看傅晴儿的脸色过日子,也能当上一个主子。 只是没想到李殣这么狠心,直接拔剑给她胸口来了一刀。 疼痛感麻痹了这位宫女的心,她此刻吓得快要魂飞魄散。 在入宫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李殣是这样一个人。她本以为凭借自己在附加学到的本事,完完全全能够和傅晴儿平起平坐。 可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此事,丧失性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同族姐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并没有接受这位宫女的求饶,而是剑锋一转,直接了结了这位宫女的性命。 随后他冷冷地看着李羿:“你好好彻查一下到底是谁干的。朕倒是想看看,谁还敢把手伸到朕的养心殿中!” 他的眼中满眼阴鸷,李羿这个时候不会去触他霉头:“是,这些事情我会帮你查清楚的。你现在最好还是先去看一会儿弟妹,有些事情你得和他说清楚,不是你想将人送进宫来的。” 李殣疲惫地点点头:“这是朕知道了,你先去查吧。” 李羿担忧地看了看李殣,便径直走了出去,中途还命人将里头宫女的尸体收拾一下。 另一边傅晴儿现在正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外面披着红色的纱衣身上,抹了不少香粉,就连脸上的妆容也精致完美。 “怎么这么磨叽?皇上怎么还没来?这都什么时辰了?”在床上不停卖弄风情,时刻等待李殣到来的傅晴儿,现在有些恼羞成怒地说着。 等了这么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来,自己今日是第一日入宫,若是不能博得皇上的宠爱,日后恐怕要被宫中其他姐妹笑话了,尤其是那个傻子傅窈。 除了陪嫁丫鬟,傅晴儿身边的宫女是太后放在她身边的。 这个宫女叫做云芝,此刻也不紧不慢地说着:“皇上速来勤勉于国事,恐怕现在养心殿中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娘娘暂且等候一段时间。” 傅晴儿冷笑一声:“什么处理国事,他是皇上,摆摆手就能解决的事情,还非要搞的像是只有他在一样。肯定是我的好族姐,不愿意让我嫁进宫中,故意拖住了皇上的脚,不让皇上来。” 说完她还看了一眼云芝:“这点手段都不会,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宫里待着的,然后你在本宫的身边待着,多学点东西,不要总是呆头呆脑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了一声是。 傅晴儿笑了起来,宫里头的手段还比不过他的娘呢。 往常她爹每次要纳妾入府中的时候,她娘总会想尽办法,让新入门的妾室吃吃苦头。过一段时间才让她们服侍爹。 傅窈这点小手段,她可看得清清楚楚。 傅晴儿也没打算今日继续等下去,可左等右等却没有等来自己的贴身丫鬟。 随即她皱起了眉头,询问一旁的云芝:“本宫带来的贴身丫鬟呢?” 云芝一直没有说太多的话,听到傅晴儿问这才开口:“您说的那位姑娘,今日去养心殿中请皇上了。” “本宫自然是知道她去请皇上了,还是本宫让她去的呢,本宫要问的是,这么长的时间了,人呢?”傅晴儿微微蹙眉。 她的贴身丫鬟向来小心谨慎并且懂得他的心意,往常也从未做出过背叛他的事情,可如今进了宫为何会突然出了事? 云芝还是低着头:“奴婢自然不知道姑娘去哪里了。不过姑娘出去的时候穿的衣裳格外艳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娘娘您。” 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陪嫁丫鬟,模样是什么样子的傅晴儿自然是知道的。 比她长得差一些,却也是个喜欢攀龙附凤的主。莫非她去请皇上,还刻意换了一身衣裳,想要借此机会也当上妃子? 看来如今是翅膀硬了。 傅晴儿冷哼一声:“你这是宫里的老人,你居然都不知道这些?好吧,和本宫一起去看看,或许她正在养心殿里,承蒙圣恩呢。” 云芝低眉顺目地跟在傅晴儿的身后。 傅晴儿为了出去,刻意披了一身遮体的披风。 傅晴儿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等会儿到了养心殿中,李殣就算真的和她的丫鬟在调情,那也无妨,她可以靠着自己完美的身材,将李殣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她长得本就俏丽可爱,再加上胭脂水粉的点缀,更是显得高不可攀,里头还带着几丝媚意。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够吃得住这样的似水柔情? 傅晴儿刻意在自己母亲手里学了几招,这才入宫,目的就是为了给李殣生下孩子,表面上说是生下孩子后交给傅窈。 但如果自己表现得好一些,说不定傅窈现在的位置就是她的。 同样是一个家族的女儿,凭什么傅窈就能够当上皇后,而她傅晴儿不能呢。 傅晴儿带着云芝,快步走到养心殿外。 走的时候她还有些洋洋得意:“光听说本宫的宫殿是离皇上养心殿最近的一处,原来皇上还真是怜悯本宫呢。” 云芝本来想默不作声,但此刻还是忍不住开口。 云芝轻声说道:“娘娘,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是凤鸾宫,是皇后娘娘所在的宫殿。以后此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若是被皇后娘娘抓住了把柄,就连太后都保不住的。” “本宫能不知道吗?”傅晴儿白了云芝一眼。 果然这宫里的宫女个个眼睛都在天上,都不知道阿谀奉承一些。懂的东西还不如她一个宫外来的女子多。 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人,安排到自己的身边。 傅晴儿本来看中的是太后身边的刘嬷嬷,可太后肯定不能将刘嬷嬷交出来,让傅晴儿带走。 至今得到一个云芝,傅晴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走着走着,傅晴儿就看到,傅窈正从凤鸾宫中走出来。 傅晴儿当即亮了眼:“族姐,你也在这里呀,多年不见,姐姐长得是越发好看了。往后咱们都是宫中的妃嫔,姐姐还要多教教妹妹,该怎么样拉拢皇上的心。” 傅晴儿说起话来可得意了。 从小到大,傅晴儿一直都活在傅窈的阴影之下。傅窈没有傻的时候,可是傅家这一代最聪明的女子。 那时候傅晴儿时常听说傅窈有多优秀有多端庄,日后一定是个好姑娘。 傅晴儿可太嫉妒傅窈了,等到傅窈落水痴傻之后,傅晴儿高兴极了。这下族中,就不会有人再说,傅窈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女子了。 只是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傅窈居然能够被太后选中,送进宫里来当皇后。 在得知傅窈当上皇后的那一日,傅晴儿气地将家里的瓷器都砸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傅晴儿的挑衅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冷着眼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互称姐妹的女子。 傅窈自然还是记得傅晴儿的,毕竟自小一起长大,还算有几分交情,那时候傅窈还是傅家千金,并且聪明伶俐,身边围绕着的女子不少。 只是自从自己傻了之后,傅窈就再也没有见过傅晴儿。 如今再次见到,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副姿态,光是看这浑身上下穿着的东西,傅窈都有些咋舌。 这到底是来宫里当妃子的,还是来宫中当舞姬的?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莫非是不欢迎晴儿?”傅晴儿茶里茶气地说着。 傅晴儿将他娘亲面对家中妾室的语气,对着傅窈说道。不愧是母女二人学得惟妙惟肖,简直一模一样。 在入宫之前,傅晴儿的母亲还刻意说过,傅窈绝对会生气她的说话方式。 到时候真的闹起来,傅晴儿还可以在李殣面前撒娇,装作傅窈不懂事的模样,以此也可以来增进与李殣之间的感情。 傅窈本就是个傻子,这种事情肯定不会解释的,特别清楚,而李殣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自然不可能去纠结几个女孩子之间的争斗。 男人都是喜欢弱势的女子,越是楚楚可怜的,越是能够让人惋惜。 所以如今傅晴儿便觉得自己得手了,傅窈很快就要被李殣厌弃。 所以傅晴儿就开始乘胜追击:“姐姐你若是不喜欢晴儿,晴儿明日便可以离开宫。只是晴儿,这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皇上要晴儿入宫,晴儿如今还在家中等待婚配呢。” 傅窈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傅晴儿。 这么多年过去,傅窈对家族中其他姑娘的长相都已经有几分模糊。 但是看着傅晴儿这么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傅窈顿时想起小时候在傅晴儿手中吃过的亏。 新柳见傅窈不说话,还以为自家娘娘是被欺负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连忙站出来替傅窈说话。 新柳高声说道:“晴儿贵人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在宫中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见到皇后娘娘应当称自己为妾身,或者臣妾,像晴儿这般不伦不类的叫法,日后还是不要说了。” 傅窈身边的宫女,自然是比傅晴儿身边的要会说话多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傅晴儿便觉得自己被新柳冒犯了。 傅晴儿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新柳:“你什么身份竟敢和我这般说话,你可知道我是太后娘娘亲自封赏的贵人?” 贵人的身份,哪里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比得过的? 傅晴儿自诩自己身份高贵,却差点忘了,在父亲的院子中,母亲身边的的脸丫鬟,比那些不受宠的妾室们活的都要滋润不少。 甚至那些妾室见到高等丫鬟,都得百般讨好。 新柳也毫不畏惧:“我们皇后娘娘也是太后娘娘,还有皇上亲自封的皇后!” 傅窈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但此刻紧闭的双唇。 傅窈的身高本就比傅晴儿高出半个头来,如今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晴儿,倒是让傅晴儿感觉傅窈身上带着几分冷意。 “姐姐,你就这么任由你的宫女,在这里欺负我吗?”傅晴儿气鼓鼓地说道。 傅窈点了点头:“该去,去找……皇,皇上……了。” 什么?她被宫女欺负了,身为一个家族中出来的傅窈,居然想的是赶紧见到皇上。 傅晴儿觉得自己要被侮辱了。 在傅家,傅窈的身份就高高在上,怎么到了宫中成了妃子之后,傅窈还要压她一头? 傅晴儿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一个傻子计较,心里也默默冷笑了一声。 等着吧,用不了多少时间,她一定能够将李殣的宠爱夺过去。 两个长相相似的女子,一个是智力完好无损的她,一个是痴傻的傅窈,正常人都知道该选谁? 想到这,傅晴儿心里高兴得很。 “既然如此,那晴儿便陪姐姐一同去看望皇上。”说完傅晴儿还瞪了一眼新柳。 新柳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在这宫中待了多年的宫女罢了,恐怕连龙床都爬不上去,居然敢和她一个妃子叫嚣。 眼看着傅晴儿马上要跟着自己一同前去找李殣,傅窈心里没有来地就闪过一丝烦躁。 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的,非要缠着自己吗?穿成这副德行跑过去找李殣,难道只是想要和李殣谈天吗?傅窈再傻,也不会觉得傅晴儿会有这么简单。 想到这傅窈直接拿过新柳手中的东西,砸到傅晴儿的身上。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李殣那些美人都被自己扔出去过,还差一个傅晴儿? 本来打扮精致的傅晴儿,顿时浑身上下被泼满了汤汁。 黄通通的水泼到自己身上,这鸡汤的颜色洒在白色的披风上,就像是童子尿一般。 傅晴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傅窈,她的声音也一下子尖锐起来:“傅窈!你干什么!” 下一刻,傅晴儿就被傅窈拦腰踢倒在地上。 傅窈踩着傅晴儿的披风,居高临下地看傅晴儿整个人压在鸡汤撒出来的汁上。 “傅窈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同为皇上的妃子,彼此之间应该互相爱护才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傅晴儿气得要死,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身上却被傅窈踩着。 傅窈冷哼了一声。 这样的话他有本事和李殣说去,李殣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再往宫中塞任何人,哪怕是太后塞进来的人也不行。 这次是自己没有本事拦住太后的手笔,那么这个多出来的人就应当由自己来处理。 想到这里,傅窈的心里升起来一股杀意。或许是和李殣戴久了,那种杀戮血腥的感觉也被沾染了不少。 傅窈想着要不要进去拿出木刀,给将眼前的女人一刀,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随即心心念念的男人便出现在宫墙内头。 “皇上皇上你可算来了,你救救臣妾吧,臣妾要被皇后娘娘害死了!”傅晴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向李殣喊着。 只是此刻她被傅窈狠狠地踩在脚底下,那番模样就像是被摁住了壳的王八,只有四肢还有头能够动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帝后情深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原本听到喧闹声便快步走来,看到眼前的动静,顿时皱起了眉头。 傅晴儿一看心里大喜,李殣看到了傅窈凶残的一面,恐怕日后就不会再宠幸傅窈了。 眼看着李殣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傅晴儿,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感觉。 傅晴儿失声大喊起来:“晚上你救救臣妾吧,臣妾快要被皇后娘娘害死了!” 那声音委婉得就像是戏院里头唱戏的,一个调还要绕个三个弯儿。 傅晴儿心里得意得很,他爹就吃这一套,他娘常常用这样的手段将爹爹吸引走。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她不信李殣能够抵御得住。 李殣走向前来,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太好了,皇上一定是觉得我这么惨,要重重地惩罚皇后了。 想到这里,傅晴儿心中闪过一喜,正要开口说话,却看见李殣直接将傅窈拦腰抱起。 李殣皱眉,将傅窈放到一旁,随即说道:“你给朕熬的汤怎么撒了?这身衣裳不是最喜欢的吗?如果弄脏了又得重新洗一遍。” 傅窈摇了摇头,可是一看自己的裙摆顿时慌了,提起来在手中擦了几遍,有些垂头丧气。 洗不干净了,这衣服制衣房才刚做出来,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傅窈还想多穿几次呢,没想到居然已经染成这副模样。 都怪眼前的傅晴儿! 傅窈狠狠地瞪着傅晴儿。 这…… 这和她想象得不一样! 傅晴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殣在意的居然不是她这个被傅窈踩在脚底下楚楚可怜的姑娘,而是在心疼皇后被弄脏的裙摆! 她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难道还比不上一件衣裳吗? 傅晴儿气得简直快要火冒金星了,但是这个时候还不得不装成柔弱的模样。 她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上已经被鸡汤泼的哪都是。 尤其是傅晴儿的背上,直接浸满了鸡汤。 今日这个仇她一定得报回来! 傅晴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可怜的模样:“皇上从养心殿中出来了,莫非是看见臣妾的贴身丫鬟了吗?那丫鬟可真调皮,居然和皇上一同在养心殿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回来。”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傅窈。 傅窈再有本事又如何?她的贴身丫鬟可是跟皇上,一同在养心殿度过了那么长时间的。 虽然自己的丫鬟比自己先得宠,让傅晴儿觉得有些没脸,但是此刻将傅窈的脸压在地上的感觉真好。 傅窈刚刚还笑着的脸色,顿时间就拉了下来,傅窈转过头去,用质问的眼神看着李殣。 “真……真的?”傅窈并不相信李殣会做出什么事来。 之前长得花容月貌的敬妃,都快脱光了躺在他的床上,李殣不还是不无动于衷吗? 虽然没有见过傅晴儿所说的贴身丫鬟,但傅窈可以肯定的是,李殣绝对没有傅晴儿说得那么龌龊! 李殣好笑地看着傅窈:“怕什么?刚才养心殿中进来一个刺客,已经被朕拿刀杀死了。你且放心,这样的刺客,朕不会让你见着的。” 刺客?宫中居然会有刺客? 傅晴儿的脸顿时煞白,她现在心里有个疯狂的想法,她看着李殣:“我,我的……我的贴身丫鬟呢?” 李殣此刻才甩给傅晴儿一个正脸。 他冷眼看着傅晴儿,对待傅晴儿的态度,和对待傅窈截然相反。 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从傅晴儿的脚底升起,直从她的天灵盖,让她觉得,很快李殣就要说出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来。 “朕遇到的刺客,便是你的贴身宫女?”李殣冷冷地说着。 说完就不愿意给傅晴儿更多的脸色,转过头去温柔地看着傅窈。 傅晴儿的脸色煞白:“皇,皇上是不是搞错了?臣妾的宫女和臣妾一同长大,绝不会做出刺客的事情来。” 方才李殣说什么?那个刺客怎么了?死了? 傅晴儿感觉自己都快站不住了,如果不是云芝在身后一直扶着自己,恐怕现在又要重新跌回鸡汤中。 “你若是不信,自己去养心殿中好好看看。”李殣没有再给傅晴儿更多的脸色,直接拉过傅窈,踏入凤鸾宫中。 眼看着凤鸾宫的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傅晴儿觉得自己快要脱离了,想整个人倒在地上。 “娘娘,我们还是赶紧回宫吧,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了,明日宫中指不定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云芝倒是淡然地说着。 她早就觉得自己伺候的这位傅贵人,不是一个聪明的主。 拿着后院中不入流的手段,跑到宫里想要和宫中的娘娘们宫斗,却殊不知她的水平连王贵人都比不过。 虽然皇后的确不聪明,并且宫里人都知道皇后是个傻子,但无论如何,皇后身后站着的可是皇上。 傅晴儿一心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居然还想去伤害皇上的心尖人? 云芝觉得,自己伺候的傅晴儿简直傻透了。 更何况她身边的宫女贴身丫鬟也不是个安分的,居然以宫女的身份跑去勾引皇上。 落得一个被皇上亲自杀死的机会,也算是祖上积福了,否则按照皇上以前的作态,恐怕早已凌迟处死。 之前朝堂的官员被做成人彘,云芝也早有听闻。 傅晴儿,还是太鲁莽了些。 “这是去哪呀?”傅晴儿被云芝搀扶着往前走。 傅晴儿走了半天,才发现这不是回自己宫的路,她抬起头来,赫然看见眼前这处宫殿上面,写的是“养心殿”。 “我不要看!”傅晴儿立刻说道,她可不想看见与自己从小到大一同长大的贴身丫鬟,被杀死的模样。 可她身后的云芝却不放手:“娘娘你还是得进去看一眼,否则到时候皇上将刺杀的罪名,同样安在您的头上,您能够躲得过去吗?如今是撇开关系的最好时刻,娘娘,你可千万不能松懈了。” 傅晴儿觉得自己头晕脑胀,她也不想被李殣杀死,所以此刻必须得摆脱刺客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他只能够在云芝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进入养心殿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宫中偷情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比起傅晴儿那边的惊险,傅窈和李殣这边倒是温馨极了。 李殣亲自替傅窈更衣,换下身上被鸡汤溅湿的衣裳。 “你往后也小心一些,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计较。你瞧瞧你,这一身衣裳又得重做。”李殣给傅窈披上一件大衣。 傅窈笑眯眯地点点头,用喜悦的声音说道:“听,听你……的!” 这才对嘛。 李殣捏了捏傅窈的鼻子,随后拉过傅窈的手轻声说道:“傅晴儿的事情,朕本想阻拦却没阻拦住。没想到太后的手这么长,居然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 提到这个,傅窈也是十分生气。 本以为傅家上下都格外团结,绝不会做出将女儿送进宫中顶替自己,或者说是想想自己的皇后位置取而代之。 可没想到居然会出了傅晴儿,这样的人。 傅窈想起傅晴儿的爹,似乎是傅家一个分支。 这个人傅窈也曾经听自己的爹说过,特别喜好女色,后院之中全是被他搜过来的,各式各样的美人。 这些美人个个都想拿到他的宠爱,时不时就在后院之中大打出手。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傅晴儿一入宫便想着争夺东西,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傅窈角不饶恕傅晴儿的行为。 她本来不应该入宫,可偏她自己要选择进宫来,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傅晴儿自作自受。 “赶,……赶出……去!”傅窈轻声地说着。 李殣笑了笑:“放心吧,我绝不会让她在宫中安稳地过日子。” 傅晴儿看着宫门口放着的尸首,险些晕倒过去。 尸体上全是血,心口的位置,更是被人用利器捅穿。 只有那张脸还保持着此前的模样,极为狰狞看着,便知道死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而那张脸,傅晴儿熟悉得很,自小到大陪着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会认不清脸呢? “这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样?不就是过来将皇上请过去吗?怎么会死了?”傅晴儿快要跌倒在地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出门前还好好的丫鬟现在居然会变成如此模样。 这个尸体就放在门口,人来人往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身上的血迹甚至还未干透,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傅晴儿,立刻呕吐出声。 云芝一把搀扶住傅晴儿:“娘娘往后在宫中一定要加倍小心,皇上并不是个蠢的,自然是知道,您是想要争宠您是靠太后娘娘进来的,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并不好,这次便是您做筏子了。” 不是云芝一直搀扶着傅晴儿,傅晴儿恐怕现在已经跌倒在地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早就听闻过当今圣上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但她想过,无论如何长得这么花容月貌的人,怎么可能会下得了手 可没想到,无论多好看的人,在李殣眼中都是红颜枯骨。 就这么随意地将一个人杀了,甚至还安上了刺客的名声。只有现在傅晴儿才觉得,浑身上下冰冷得很。 她总算开始知道自己做错了。 “娘娘咱们回宫吧,若是一直站在这里,恐怕会遭人笑话。”云芝轻轻地搀扶着傅晴儿。 云芝坚定地说着,随后拉着傅晴儿跌跌撞撞地想要回宫去,可刚走一半,傅晴儿便听见边上传来一阵嬉笑声。 “好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将我带出宫去这个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这个声音听起来委婉动人,说话时还可以在尾音上嗲嗲的。 这一听便不知道是女子。只是知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宫的女子,居然如此放浪形骸。 听到这些,傅晴儿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毕竟在宫外带来的听八卦的习惯,傅晴儿并没有改掉。 “我们两个都在这里厮混,这么久了,你肚子里究竟什么时候才有动静?你若是再没有动静,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妻子,我娘会不高兴的。”一个狡黠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傅晴儿被这声音惊吓到了,心中一紧。 这个声音,一听便是个男子的,而不是一个太监。 后宫中居然还会有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居然敢这么胆大包天。 如果这个宫女是傅窈身边的就好了,傅晴儿有的是办法,用这个宫女毁了傅窈的名声。 心里这样想着,傅晴儿便拉住云芝的手,示意自己并不想走。 毕竟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云芝也想知道宫里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妄为,居然敢在宫中私会男丁。而且还是宫中的侍卫。 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了,这个宫女无论是从哪出来的,恐怕都要名声扫地。 主仆二人达成了一致。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傅晴儿低下身子,浅浅地往前走。云芝则是,紧跟在后。 里面那个娇滴滴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开什么玩笑,我若是怀了孩子,定然是天下的太子。不过等我生下太子之后,再给你生个孩子,怎么样?” 这?太子? 傅晴儿脸色微变。 “是是是,你是皇后,你的孩子是太子,我知道,那就按你说的,到时候生下孩子之后,就与我远走高飞。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那个男人继续说道。 此刻无论是傅晴儿,还是云芝,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惊讶,准确来说是极为震惊。 “里头那个是皇后?”傅晴儿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里面那个女子居然会是自己的族姐? 云芝也一脸不可相信地看着里头,她们两个都想往里看,但是却没有办法再靠近一点,这两人苟合的地方选得格外偏僻,但也同样不容易能进去。 听了半天之后,傅晴儿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太好了,被皇上宠幸的傅窈如今居然和宫中的侍卫偷情,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傅窈的皇后的位置就别想保了。 何况傅窈居然还想着,生下这个男人的孩子,当做太子,最后再想办法出宫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她和云芝看了一眼,突然说道:“或许是有人在抹黑皇后?不如我们二人去皇后的凤鸾宫问问?” 云芝也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此处离凤鸾宫不远,就连傅晴儿都觉得在里头偷情的正是傅窈!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本宫就是皇后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等到傅晴儿和云芝走后,里头的二人井然开始各自褪去了衣裳。 敬妃痴情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男人被她这个眼神看得不耐烦了,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本宫可是皇后,本宫就是皇后,本宫已经怀了太子了!”敬妃被捂住眼睛之后也没有反抗,反而是更加痴迷地说着,随即两人各自发出淡淡的喘息声。 傅晴儿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偷情的不是傅窈,而是敬妃。 现在敬妃认定自己只要生下孩子,就是皇后,于是便一直以皇后自居。 眼前这个图谋她身子的男人,为了能够多和敬妃好好缠绵,自然是什么话都顺着敬妃来说。 另一边,傅窈坐在凤鸾宫中,看着外头的月亮,一旁的秋千上,李殣正一边淡淡地荡秋千,一边看着傅窈。 眼看着天色渐暗,再过不了几炷香的时间,御膳房就会将今日的晚上送过来,只是傅窈却在想,今天该吃些什么好。 从上次赏赐过御膳房之后,每回送到凤鸾宫中的吃食都格外精致。每次都会给不同的糕点。 是近几日这些糕点都大同小异,傅窈连着吃了几日,都觉得有些腻歪,甚至觉得,看见那些糕点就有些牙疼,要是能够自己过去看看吃什么就好了。 “想,吃……吃糕,点!”傅窈忽然将手收了回来,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李殣,并且还有些嘴馋得吧唧一下嘴。 现在正是用晚上的时刻,御膳房还未将吃的送过来,但是如今傅窈已经饿得很了。 刚刚大脑里一直都在想吃糕点,现在傅窈满脑子都是糕点。 她并不想吃什么宫中的山珍海味,只是想吃一些糕点。 “那朕带你去御膳房,你在御膳房中自己挑,看看想吃什么。”李殣跳下秋千,走到傅窈身旁,轻轻抚摸了傅窈的头。 傅窈连忙点头。 没办法,她就是喜欢吃甜的。 很快李殣便拉着傅窈的手,两人从凤鸾宫中的后门离开。 后头的张嬷嬷和新柳,连忙跟着跑了上来。海不讳也跟在后面,傅窈和李殣跑得飞快,这三人也是拼命追赶。 凤鸾宫的后门,距离御膳房近一些,就是要从前门走,又要绕过一大圈的弯子。 很快两人便来到御膳房中,正在做饭的厨子还有几个小太监看见皇上来了,个个惶恐。 “奴才参见皇上,不知皇上为何现在过来,莫非是有些饿了,皇上只需稍等片刻,奴才们便将吃食送过去了。”打头的太监低着头,连忙说着。 他生怕自己说慢了一步,就被李殣迁怒。 李殣没有去看他,还是去看跪在最后几排的御厨们。 “今日可以做什么糕点?”李殣高声问道,立刻就有一个御厨抬起头站着走了过来。 那御厨颤颤巍巍地说着:“有绿豆糕,还有红枣糕,桂花蜜,甘茶饮……奶酪南瓜。” 连着报了十数种吃食,每报一个,李殣都要去看一眼傅窈的神色,等到最后,傅窈眼睛亮了起来。 奶酪南瓜呀,她早就想要多吃几口了,前段时日差点忘了,今日,不是这位御厨报菜名,傅窈恐怕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道美食。 傅窈笑意盈盈地看着李殣:“奶,奶酪……南,南瓜!” 李殣含笑点头:“但如此将今日的奶酪南瓜拿出来,全部送去凤鸾宫中。” 懂事的小太监们,赶忙跑进厨房中,将里头的奶酪南瓜全部都拿了出来,快速地朝凤鸾宫中的方向跑去。 “选完了这下可以回去了吧?”李殣转过头来继续看傅窈。 傅窈眼中亮晶晶地点头,回去的路上,两人手牵之后慢悠悠地走着。 等到了凤鸾宫中,今日的御膳已经送到了一桌的美味佳肴琳琅满目,摆在手边上的,就是傅窈今日点名想要吃的奶酪南瓜。 新柳一边给傅窈布菜,一边在桌上挑些傅窈喜欢的,放到傅窈的碗中。 这段晚上傅窈用得极为快活。 经过不懈地努力,现在桌上的全是自己喜欢的。 御膳房的人,果然懂自己喜欢吃什么,而且变着花样来讨好自己。 傅窈哪里不知道,只要自己在宫中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那些狗眼看人低喜欢捧高踩低的人,自然是要对自己高看一眼,不仅如此,还会对自己身边的宫女们也格外照顾。 上辈子傅窈并不知道这些,害得新柳和张嬷嬷跟在自己后头吃了不少的苦,如今傅窈重生归来,自然不会让他们再受当初的委屈。 等用完晚膳之后,门外清扫的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往常,这个宫女都是在外头伺候的,今日走进来,倒是让李殣抬起眼来看了一眼。 莫非这宫女也有不轨之心,想到这李殣杀心四起,傅窈身边,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心机深沉,预谋不轨之人。 宫女走了进来,跪倒在傅窈面前:“娘娘方才傅贵人来了一趟,说是要给娘娘请安,奴婢见傅贵人方才已经来过,如今又来得蹊跷,更何况娘娘方才同皇上一同去了御膳房不在宫中,因此奴婢便说娘娘已经就寝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李殣放松了警惕,扭头去看傅窈顺手将桌上的茶倒了一杯,递到傅窈面前。 “傅,晴……儿?”傅窈想到自己,那个还未见过几面的妹妹,脸上的不开心都快溢出来了。 刚才还在自己宫殿面前大呼小叫,还是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怎么突然间就开始和她姐妹情深了? 两人之间本就没有太多的关系,如今傅窈甚至都不愿意见到傅晴儿。 甚至都想直接将人赶出宫去。 如今两个人关系这么一般,为何傅晴儿还刻意从养心殿中回来之后,来见自己? “怕是想过来质问朕,为何要杀了她的贴身丫鬟吧。”李殣冷哼了一声。 竟然想起那个妖娆的宫女,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刚才那一刀捅死了也太便宜她。 下回遇到这样的事,就应当将在宫女扔进军营之中,当军妓。 傅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总觉得这件事或许没这么简单。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晨昏定省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几乎是欣喜若狂地跑回自己的宫殿中,傅晴儿拉着云芝的手。 “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过天底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件事捅出去,对我们二人也有好处。日后你便是我身边的大宫女,等我封了妃子,你的身份和地位在这宫中也会水涨船高。”傅晴儿细细地分析着。 虽然是太后身边出来的人,但云芝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听到傅晴儿这么说,居然也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我们娘娘果然胆识过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能这么快就想好对策,依奴婢看,皇后定然斗不过你。”云芝吹捧着傅晴儿。 傅晴儿笑了起来:“他不过是个傻子罢了,从小到大只有出生比我好一些,他爹也不过是个丞相,就能让她成了宫中的皇后。瞧着吧,等我将此事捅落出去,傅窈日后便再也比不过我了。” 说着,傅晴儿的眼中,难得闪过一丝聪明精干。 这刚一入宫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傅晴儿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之骄女。 傅晴儿原本想将这件事情告诉太后,可随即一想却又觉得不行。 太后能让傅窈成为皇后,却让自己只能当一个小小的贵人,甚至连妃位都上不去,恐怕根本看不起自己。 与其如此倒不如换别的法子,她在宫中仰仗的便是皇上,若是得到皇上的宠爱,就算太后也没办法给自己使绊子。 本来想去,倒真让傅晴儿想出一个主意来。 宫中妃嫔不多,算上傅晴儿,满打满算也就五个人。 有新姐妹入宫,自然是要在太后面前相见一番的,更何况虽然傅窈免去了晨昏定省,但新入宫第一日,还是得去傅窈面前请安。 两件事情合在一起,便变成了去太后面前请安。 翌日一早,傅晴儿便换上一身嫩粉色的衣裳,再将自己脸上的粉擦得轻薄,看起来整个人都靓丽极了。 “云芝,你看本宫这番面容,多久能够让皇上倾心于我?”她看着镜中的美人无法自拔。 云芝在背后也睁眼说瞎话:“娘娘本就天姿靓丽,比起宫中其他妃嫔都要好看,皇上见了定然会倾心。” 这还差不多。 傅晴儿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话,心里得意洋洋地跟着云芝一起来到了慈宁宫中,但她到的时候,却发现里头已经坐了两个妃子。 可太后还未出来,恐怕等皇后到了,太后才会出来吧。 心里想着,傅晴儿便朝着其中一个位子走去。 “这位便是新来的妹妹吧?”王贵人率先开口,用刻薄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一番傅晴儿。 傅晴儿这才发现,王贵人身上的衣裳与自己身上的布料是一样的。 就连裁剪都是宫女做出来的,因此连样式都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王贵人头上戴着的珠钗首饰,看起来便名贵不已,而傅晴儿入宫之后没有得到过赏赐。 带来的首饰自然是在家中母亲给买的,虽然好看但不值不了几个钱。 更何况这种好看却不值钱的首饰,比起王贵人好看又值钱的首饰,自然是差得多了。 王贵人看了一眼傅晴儿:“妹妹怎么不向我们请安?” “你我二人之间位分是一样的,为何我要向你请安?”傅晴儿脾气可没有那么好,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高傲。 昨日,傅晴儿还刻意向云芝问了宫中几位娘娘的情况。 于是,傅晴儿便知道王贵人入宫之后,从未受到过李殣的恩宠。 这般没用的人,怎么掀得起水花? 她自诩自己比王贵人年轻,更能够博得盛宠,王贵人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却还是籍籍无名,还真是没用的东西。 所以在这里,傅晴儿一点都不害怕,王贵人会对自己怎么样。 “你!傅贵人,你不会进宫之后,一直都没有了解过宫中的礼仪吧?像你这样的恐怕要被送去,挨板子了。”王贵人自然也不是个好惹的。 当初知道傅窈能够靠风筝博得皇上的宠爱,王贵人都能想出同样的法子来勾引皇上,自然有几分胆量。 区区一个傅晴儿,王贵人还不带怕的。 “你!你是何等身份你家中长辈是做什么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傅晴儿在家中娇生惯养,到了宫里,一时半会儿身份还没有转变过来,自然气急败坏。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一直作弊上官的安成月,担心将太后惹烦了,这才开口。 “行了,大家都是宫中的姐妹,日后要一同相处的,现在吵成这个样子,让太后老人家见到了,心里会怎么想?要吵架回去再吵。傅贵人,你如今新入宫中,还是先学些规矩吧。”安成月淡然地说着。 王贵人立刻向安成月投去感激的神色。 王贵人家中长辈官职并不高,王贵人能够进攻成了皇上的妃嫔,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刚才王贵人若是继续和傅晴儿吵下去,恐怕两个人会在一起争端。到了那个时候,傅晴儿一定会落下风。 现在看来,安成月并不像之前自己想的那样,目中无人了。 傅晴儿冷哼了一声,心里想着等我成了皇上的宠妃,看你们几个还敢对我怎么样? 正在说话间,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傅窈拉开帘子走了进来,端庄的模样让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傻子。 今日傅窈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裳,赫然炫耀着自己是皇后。 她头上的凤冠更是光彩夺目,看得傅晴儿眼睛都要红了。 “见过皇后娘娘。”安成月和王贵人立刻向傅窈请安。 傅晴儿冷哼了一声,一个傻子而已,值得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请安吗? 不过说来也对,傅窈是皇后,如果抛开皇后这个身份,恐怕这个女人扔到大街上都不会有人要。 想着想着,太后也从里头走了出来,几个妃子一同向太后请安。 “敬妃如今精神不济,还在宫中闭门思过,刻意派身边的宫女过来同哀家说过,往后便免了敬妃的请安。”太后坐在席上淡然地说着。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傅晴儿有些坐立难安,他现在兴奋极了。 此刻正用痴狂的神色,看着斜对面的傅窈。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发胖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她觉得,傅晴儿看着自己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傅窈觉得有些不对,皱着眉头回去看傅晴儿。 不过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傅晴儿又将眼神移开不过眼底下的那股兴奋的颜色,让傅窈捕捉到。 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吗? 傅窈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太放在心上。 在说话间,傅晴儿突然站起来,用担忧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傅窈,随即跪在太后的身边。 “太后娘娘,我看皇后姐姐今日似乎身子骨不适,要不先让她回去吧?”说着,傅晴儿还用关切的神色看了一眼傅窈。 傅窈简直莫名其妙,看了一眼傅晴儿,说道:“我,没,有……不……不舒,服。” 可傅晴儿似乎听不进去人话,此刻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讳疾避医了,你小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有及时的治疗,这才变成傻子的。” 傅窈心中闪过一丝冷意,与此同时安成月的手也紧了几分。 傅晴儿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没安好心,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在戳傅窈的心。 如果真的姐妹情深,傅晴儿也不至于当着傅窈的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太后有点搞不清楚,傅晴儿闹这一出是干什么,此刻也不解地看着她。 太后说道:“那既然如此,便宣太医过来好好查查。” 刘嬷嬷一听太后这么说,立刻殷勤地跑出去请太医了。 而傅晴儿坐下之后没有安分守己,而是不依不饶,看着傅窈的肚子。 突然,傅晴儿惊呼一声:“皇后娘娘今日怎么看着比往日肚子大了些?莫非是背着我们姐妹偷偷怀了皇上的龙胎?姐姐你往日身材可是极为苗条的,这腰为何突然出了这么多?” 腰? 傅窈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敢说话。 她知道这肚子里头装的是什么。 昨日的奶酪南瓜,前几日的绿豆糕红枣粥。 还有时不时上桌的烤鸭,烧鹅炖鸡。 自从自己的脑子恢复之后,傅窈越觉得自己吃的是越发多了起来。 所以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怀上身孕了呢。 所以听到傅晴儿这么说,傅窈也有点心虚。 可是傅窈越是心虚,傅晴儿越是大胆,觉得自己发现了傅窈的秘密。 “皇后怀胎了?”太后立刻皱起了眉头。 每回李殣去傅窈的凤鸾宫中,太后必然会让人送去一碗避子汤,一方面是不让傅窈怀上龙胎,另一方面同样也用这个手段鞭笞李殣。 她想让谁有龙胎谁就有龙胎,她如果是不想让谁怀上孩子,那人就别想怀上! 这个后宫她还是有权力掌控着的。 可如果傅窈当着自己的面怀孕,这不就是在所有人面前狠狠打自己脸吗?然后这个宫中,恐怕愿意听自己话的人会越发少了起来。 感觉到太后的冷意,傅晴儿更加殷勤了:“是啊,姐姐你入宫这么长的时间都未曾怀胎,太后肯定着急了。就算这次没有怀上孩子,那也找个太医来看看,是不是你身体不好啊。” 这般模样,不由得让傅窈也开始怀疑,傅晴儿究竟要干什么。 她并不打算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后宫中怀上孩子,毕竟所有,阻碍自己的人,还没有离开。 尤其是太后还在后宫中耀武扬威,傅窈这个时候怀上孩子,恐怕就是会让这个孩子再次流失。 所以傅窈断定自己绝对不会有孩子,可是为什么傅晴儿要这么说? 太后沉着一张脸:“皇后和皇上还年轻,以后自然还是会有孩子的。傅贵人你刚入宫,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那怎么行! 她好不容易想出法子,能够让傅窈倒台。 “不行啊,皇后娘娘,这可是大事,怎么可以耽搁呢?若是姐姐的腹中真的怀了龙胎,那便是关乎皇上子嗣了!”傅晴儿不依不饶地说着。 说了半天太后实在烦躁不已,他坚信自己的避子汤绝对不会出问题。可是傅晴儿这般胡闹,恐怕不给他一个交代,今日这件事无法过去。 想到这里太后摆了摆手:“外边听你的,给在场的每位妃子都把把脉。都这么久的时间了,怎么一个孩子都未曾诞下过?” 太医很快便拿着小箱子,来到慈宁宫中,来了之后便跪在地上。 傅晴儿见到太医兴奋得不得已:“而且给皇后娘娘看看究竟有什么毛病。皇后娘娘,你可千万不要惠及第一呀,若是你的身子骨出了什么事,皇上不高兴我们也不会高兴的。” 傅窈莫名其妙地盯着傅晴儿看。 这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还关心起我的身体来了? 傅窈自己知道只是吃胖了,因此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大大方方地将手伸出去,让太医隔着丝帕替自己诊断。 太医皱着眉,打探着傅窈的脉象,并且还时不时皱起眉头。 “怎么了,莫非皇后娘娘的身子骨不行了?怎么会呢?若是怀了龙胎,你应当是高兴才对呀。”傅晴儿瞧这太医的神色不对,连忙出声提醒。 太后也死死地盯着太医,想看看太医究竟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太医收回放在傅窈手腕上的丝帕,随即跪在太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逐渐入夏吃的吃食带的暑气有些多,因此娘娘有几分昏昏欲睡,并且身材有几分发胖,这都是正常的,娘娘只需吃些清凉的食物便可以补回来。”太医轻轻地说着。 我就说我身子骨好好的,莫名其妙地找什么太医过来看。 这下好了,连吃的都不一定能吃上自己喜欢的,想到这傅窈有几分垂头丧气。 “不可能啊,你是不是医术不精,没有摸出来她已经怀孕了?”傅晴儿怎么也不接受这个理由。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太医,一不小心就将自己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太医被傅晴儿的这句话给惹怒了:“这位娘娘,臣的医术若是不精,还请娘娘说出来,到底是哪里不精,你若是觉得皇后怀了身孕大可以喊其他太医过来看看,臣到底有没有诊断错!”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梦到了凤凰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晴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怎么也不相信,这位太医诊断出来的结果是真的,她立刻跪到太后的面前。 “太后娘娘,这个太医,或许是被皇后娘娘收买了,皇后娘娘腰身比之前粗了不少,怎么可能会没有生育。依臣妾看,不如多喊几个太医来。”傅晴儿坚持地说着。 说话时她狠狠地瞪着傅窈。 莫非是昨日偷听时被傅窈发现了,傅窈这才连夜买通太医? “好了你胡闹什么?这太医可是宫中妇科圣手。你若是不相信他宫中你还相信谁,莫非你在宫里还有自己的太医?”太后的声音带着几分质问。 太医更是生气:“老夫好歹也是太医院中妇科圣手,为何你这个女子如此信口雌黄?老夫一眼便看出,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样,你觉得老夫说得有错吗?” 傅晴儿顿时涨红了脸,怎么也没想到太医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 可是傅晴儿还是不愿意相信,毕竟昨天那个女子亲口说的,她怀了孩子,生下来的一定是太子。并且那个男人还称她为皇后。 满宫上下,除了傅窈是皇后之外,还能有谁? 那些小宫女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可能说自己是皇后啊,所以这件事里头一定是有蹊跷的,只是傅晴儿怎么也想不明白。 “行了,你先下去吧,哀家知道你的医术,此事是傅贵人做得不对,刘嬷嬷,将太医送回去。”太后淡淡地说着。 傅晴儿一上来便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算是不知道的人,也猜到傅晴儿这是借题发作。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傅晴儿所想的那样,所以一时才愣了神。 接下来便是皇家的家事了,这种事情太后不想让太医这种外人来掺和,所以先让刘嬷嬷将太医送走。 看着傅晴儿在那说了半天,安成月倒是看出一些门道来。 莫非傅晴儿以为傅窈怀孕了,因此今日才在这里故意点破,可问题是傅窈怀孕了,这可是一件好事啊。 反倒是傅晴儿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这让安成月开始怀疑起来。 安成月眯了眯眼睛:“臣妾倒是挺相信这位太医的,不过我看晴儿妹妹好像不太相信啊。或者你也是医科圣手?一眼便看出皇后娘娘怀胎了?” 此话说出来就是为了炸一炸傅晴儿。 傅晴儿心里不断地开始想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切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不过现在表面上自然也不能露出来。 她稳定了一下心思说道:“臣妾昨夜做了个梦,梦见有一只凤凰落在了宫中,凤凰可不就是皇后吗?更何况皇后的宫殿叫凤鸾宫。所以臣妾才以为皇后怀有了身孕。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这番胡说八道,倒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一方面说自己出于好心,另一方面又洗脱了对自己今天一惊一乍的怀疑。 可是安成月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安成月眯着眼睛,看了看傅晴儿慌张的神色,随后去看太后:“太后娘娘,看来这贵人还真当是贵人啊,这才刚一入宫,就梦到凤凰托梦。像我们这些小人物,在宫中待了这么久,还没梦到凤凰呢。” 这话说得,顿时让傅晴儿也有几分高兴。 傅晴儿笑眯眯地说道:“我小的时候家里人就说我有福,恐怕这凤凰见到我是有福之人,这才来给我托梦的吧!” 这般得意洋洋的模样,让安成月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脸,话刚说完傅晴儿才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宫中最雍容富贵的便是太后和皇后,太后和皇后,两人都没有梦到凤凰,凭什么她一个刚进宫的小小贵人就能梦见凤凰? 如果父亲要是在宫中受尽了皇上的宠爱这件事,恐怕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可如今他只是个连皇上的宠爱都得不到,甚至才刚入宫的小贵人。 太后总算听出来一些门道来,她手中捏着佛珠,闭上眼睛念了几句佛语。 “哀家身子不舒服,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吧,富贵人在哀家面前口出狂言,罚你禁闭一个月,没收一个月的月钱。”太后说着便站起身来,由刘嬷嬷搀扶着离开。 傅晴儿一听就慌了,自己才刚入宫就被罚禁闭,一个月出来之后,指不定皇上早就把她忘到哪个犄角旮旯中了。 还不如趁着刚进宫的功夫好好勾引皇上,说不定日后能够博得盛宠呢,可是现在不仅仅连勾引皇上都勾引不了,恐怕连宫门都出不去。 “散了吧。”无月淡淡地说着,拉开帘子也跟着太后一同往里走。 傅窈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 然后每次都是这样,想着自己出丑时便留着,一看这出好戏唱不下去了,就赶紧离开天底下,居然还有免费的戏看? 不过傅窈也没打算找傅晴儿要回自己得公道,这样的人早些远离了,也能省心一些。 傅窈朝外走,身为小跟班的安成月连忙跟上。 王贵人左看右看,总不能自己跟着太后进去吧,于是咬咬牙也跟在了傅窈的身后。 至于最后剩下来的一个嫔妃,傅晴儿赶紧跟着无月一同往里走。 走快了几步,直接跪倒在太后的面前。 傅晴儿一边哭一边说道:“太后娘娘,此事你得好好帮我呀,是您将我送进宫来的。若是我被罚禁闭,肯定见不着皇上了,太后你可不能帮外人啊。” 然后在椅子上坐下,闭着眼睛不去看傅晴儿。 傅晴儿知道太后想要说什么,连忙走上前去,跪在太后面前,给太后捏脚按腿。 “太后娘娘,今日确实是我太急功近利了些,只是在皇后娘娘的只言片语中,猜出来她怀了身孕,想瞒着人,这才想法子让她露馅,没想到竟让皇后抢先一步。”傅晴儿连忙替自己解释的。 太后闭着眼睛没有睁开,也没有说话。 傅晴儿便继续说道:“娘娘,您就帮我这一回吧,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想办法报答你的!” 太后终于睁开了眼睛:“你教你为何要查皇后怀孕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瘦身秘籍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带着安成月回到凤鸾宫中,王贵人也眼巴巴地走了进来。 傅窈也没有直接撵人,而是让新柳给二人端茶倒水,还放上一些时令水果。 “皇后娘娘,今日傅贵人做的事实在太过分了些,要不要派些人过去教导傅贵人宫规?”王贵人一边吃着好吃的,一边给傅窈出谋划策。 傅窈并没有想报复傅晴儿,现在正对着桌上满桌的美味,有些郁郁寡欢。 太医都说自己要减肥了,再这样下去日后是不是要吃成胖子? 不过是腰身粗了一点点而已,这都被人看出来,还以为自己怀孕了?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真的胖吗? 傅窈想了想摸摸自己的肚子。 不就是粗了一点点吗?这也叫胖? 傅窈气鼓鼓的模样,让在一旁的安成月看在了眼里。 安成月若有所思地看着傅窈:“娘娘怎么了?莫非是刚才,太医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 傅窈郁闷地点了点头:“吃,太……太多……” 可怜的小模样,似乎下一刻就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本来在一旁开开心心,吃着自己宫中没有的水果的王贵人,也被傅窈的情绪感染到,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水果。 王贵人想了想说道:“娘娘,我这里有几个瘦身的法子,要不要给娘娘看看?” 瘦身! 傅窈立刻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要……要!” 这番坚定的神色,让王贵人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问边上的新柳要纸和笔,随后在纸张上写下了自己的法子。 安成月也没见过这种东西,看到王贵人写完一把抽了过来,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脸色古怪。 “这都是什么法子呀?你确定这是瘦身的,不是吃死人的?”安成月疑惑地说着。 王贵人连连点头:“安贵人,你可别小看这个方子,我娘家有不少人就是靠这个方子瘦下来的,而且还拉拢到夫君的心呢,这可是独门秘方不外传的。” 安成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方子给傅窈看。 傅窈看了一眼方子上写的东西,瞪圆了眼睛。 一顿餐只能吃一根黄瓜,外加一个鸡蛋?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傅窈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方子,随即用呆滞的语气询问道:“餐……餐前,还是……后?” 她还以为,这或许只是一顿餐之后食用的。 却没想到王贵人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娘娘,这当然是一餐的份额啊。若是餐后餐前吃,岂不是成了加餐吗?这还怎么瘦得下去?” 感情这是饿瘦啊! 傅窈陷入了沉思,低头一看自己盈盈可握的细腰,现在确实比之前粗了一指,痛定思痛,闭上眼睛咬咬牙。 “好!” 傅窈下定决心要瘦身,于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面对满桌的佳肴,直接闭着眼睛,拿起边上的黄瓜凉菜,还有煮好的鸡蛋羹。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往日不是最喜欢吃这些吗?为何突然想吃这么一点了?”新柳目瞪口呆地看着傅窈手中的黄瓜。 这是皇后娘娘这几日想出来的餐前点心吗? 傅窈摇了摇头,几乎是闭着眼睛将黄瓜凉菜,还有鸡蛋羹吃完之后便挥了挥手。 新柳顿时急了:“娘娘,你怎么突然没有胃口了呀,您看这桌上,这都是这几日你喜欢吃的。若是不喜欢奴婢再去御膳房,给你端几个别的回来。” 可无论新柳怎么说,傅窈还是坚定地不吃。 不是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就凭借两个菜,怎么能喂饱往日能大吃一顿的傅窈? 下午傅窈还要在练刀呢,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不吃饱怎么行?要是到时候饿晕了,又要遭罪。 情急之下,新柳只能赶去皇上面前,将傅窈不吃饭的事情告诉了皇上。 李殣冷着脸,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今日又发生什么事?” “今日娘娘去慈宁宫,向太后娘娘问安。回来之后又与安贵人,王贵人在后院赏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便突然开始说不愿意吃了。”新柳也觉得匪夷所思。 随后,新柳又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今日在太后娘娘面前,新来的傅贵人说皇后娘娘身材变样,长胖了,怀疑娘娘怀了身孕,就连太医来了,还怀疑太医医术不精。” 怀孕? 李殣思索着新柳所说的事。 傅窈看着身材并未变样,在李殣眼里一点也没有变胖,所以才刚入宫的傅贵人,是怎么看出来傅窈身材怎么样的? “朕与你一同去看看。”李殣起身,为了确保安全,还刻意带上了一位自己信得过的太医。 等到了凤鸾宫中,李殣就看到坐在院子里,石桌边上用手撑着下巴发呆的傅窈。 傅窈呆呆地看着前方,眼睛没有任何焦距,此时双目无神,两眼放空。 好饿就吃了那么点东西,能不饿吗?此时傅窈都觉得自己眼睛快要冒金星了。 中午就吃了那么点,实在太难受了,傅窈不由得想起方才午膳中的几样好吃的。 尤其是那道烧鸭看着格外诱人,烧鸭的蜜汁都在那里泛着诱人的光芒。 想着想着,傅窈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饿了。 “想什么呢?”李殣的出现,吓得傅窈一激灵。 傅窈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李殣,眼睛里泛着些许泪光。 “怎么今日不吃饭?新柳都跑过来向朕告状了。”李殣好笑地问道,在傅窈边上坐了下来。 傅窈委屈地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要……瘦,瘦身。” 果然和自己猜得一样,傅窈是因为傅晴儿从中挑拨,这才想要少吃东西瘦身的。 “你一下子就吃这么点,往日里你吃的糕点就不止这些。你是想将自己饿死?”李殣神色有几分调侃。 傅窈气鼓鼓地胀起了腮帮子:“没,没有……” 不过这话说出来,傅窈自己都心虚,吃饭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胃,都比不上曾经养过的猫。 就吃那么点怎么够啊,傅窈现在特别好奇,王贵人当初是怎么用这个方子瘦下来的? 真的就靠整天不吃吗?那岂不是活生生被饿瘦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吃特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越是这样想,傅窈越是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悲哀。 已经胖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要瘦多少,才能重新吃回原来的份额。 才吃了一顿餐就已经让自己饿得头晕眼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哦,虽然王贵人说只要后面吃习惯了就会适应,但是傅窈觉得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习惯的。 苦恼的傅窈,让李殣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走过去,一把将傅窈拦腰抱起。 本来就饿得晕乎乎的傅窈陡然被横抱起来,直接失去了重心,下意识将手搭在李殣的脖子子上。 “你这也不胖啊,朕不还是随意,将你抱起来了?”李殣一边说,还轻轻上下掂量了一下。 傅窈觉得自己都快掉到地上去了,抱住李殣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所以其实我一点都不胖? 李殣的身板并不是特别壮硕,但傅窈却知道李殣看着瘦弱,实际上衣裳底下的肌肉满满。 让自己抱起来轻而易举,傅窈也知道自己其实并不胖,只是刚才被傅晴儿那么说,傅窈一时半会儿被气氛冲昏了脑子。 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傻,就因为傅晴儿的一两句话而觉得自己身材走样。 刚才傅窈在铜镜前也左右看了一下自己,实际上身上也并没有长多少肉。 “是傅晴儿在你面前说的?”看着傅窈恢复自信的样子,李殣心里有些满意地点头。 如果李殣对傅晴儿的印象又差了几分,虽然本就没有几分好印象,但如今看来太后又招了一个祸害入宫。 明面上因为一两句话,李殣不可能对傅晴儿做什么,但是这个种子已经种下,迟早有一天李殣会让傅晴儿后悔说话的。 傅窈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吃了一顿饭就饿成这副德性,以后傅窈是根本不想再多吃两口所谓的减肥餐。 想到这个傅窈后悔极了,现在摸着肚子好饿啊,能不能现在再吃一顿? 傅窈正这样想着,就看见新柳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盘子。 然后新柳在傅窈面前支出来一张木桌,后头的小太监们,将手中的盘子一一放到木桌上。 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出现在傅窈面前,傅窈本就饥饿的眼睛,一下子像狼一样亮了起来。 “吃吧,就知道你馋得很,方才特意让新柳跑去御膳房,将今日的午膳重新热了一遍送过来了。”李殣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块烧鸭放到傅窈的碗中。 傅窈眼睛一下就更亮了! 这可是傅窈这几日最喜欢吃的一道佳肴了,一看到烧鸭就像是猫看见老鼠一样。 新柳有些抱歉地说着:“本来是想让御膳房重新做一份,但是现在在做恐怕耗时太久,我便让她们将中午送过去的加热了一下。” 傅窈当然不会把这个放在心上,加热过的美味还是好吃得很,更何况是在饿极了的情况下。 总算是不用再忍受饿肚子的痛苦了! 傅窈开开心心地吃完了一顿午膳,摸着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 这下好了,终于吃饱了,到时候见到傅晴儿,如果傅晴儿再说自己胖,让她尝尝自己拳头的滋味! 想到这个,傅窈的脸上露出一抹凶悍的神色。 李殣看傅窈乖乖地吃下了晚饭,午饭心里也极为满意,吩咐了几句之后,便又匆忙赶回养心殿中批阅奏折。 而此时此刻距离凤鸾宫不远处的一个宫殿中,傅晴儿正气地在屋中走来走去。 “傅窈你居然敢耍我,我俩好歹也是一同出来的姐妹,你居然设下局来耍我!”傅晴儿现在气得半死。 今日之事,不仅仅没有陷害到傅窈,反而害得自己被太后训斥了一顿,甚至被太后要求在屋中闭门思过七日。 云芝也有几分谨慎:“可为何皇后娘娘会知道,昨日我二人会在那里?” 听到这个关键点的傅晴儿停下自己的动作,冥思苦想。 “对啊,按理说傅窈不应该知道你我二人会在那里,毕竟回来的路上我们还特意绕开了凤鸾宫。”想到这里,傅晴儿皱紧了眉头。 可是宫中到底还有谁敢这么大胆,能够自称自己是皇后的? 想来想去,傅晴儿还是绕回到自己原本的想法。 傅晴儿紧了眉头:“既然如此,恐怕就是傅窈故意设下一个局,让我自己掉进圈套里。她莫非是在装傻?” 实际上云芝倒是觉得,恐怕是有疯了的宫女,伪装成皇后和太监苟合。 毕竟在这宫之中也有不少宫女,疯疯癫癫的,时不时地,太上皇的妃子有的,还说自己是下凡的仙女。 那些人云知见得多了,有些时候云芝都会想,自己会不会有一日成为那样疯子一样的宫女。 如今想来,恐怕并不是傅晴儿所想的那样。 或许真的只是那个疯了的宫女,和见色起意的侍卫。 “算了,娘娘,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将它忘了吧。现在太后只让您在宫中抄书禁足,过不了几日就能够出来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云芝用过来人的身份和傅晴儿说道。 傅晴儿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一脸傲慢:“我自愿入宫自然是想要出人头地的,一个小小的贵人可满足不了我,我一定会有一日将傅窈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来。” 只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大逆不道,傅晴儿还刻意四周环绕了一圈。 确保没有其他人之后才继续说道:“同样是傅家子女,为何她做得皇后,我便做不得?” 说话属实是大逆不道。 云芝听了都浑身颤抖了一下,险些晕过去。 自家贵人,这到底说的是什么话,这话若是传扬出去了,恐怕九个脑袋都不够傅晴儿砍的。 只是这些话云芝也不敢在傅晴儿面前说,一看傅晴儿就是一个趾高气扬,并且以自我为中心的女子。 若是真的说了,恐怕自己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想着想着,突然傅晴儿便说道:“对了,不如这样,我们在空中传播一些消息,只需要传出去,即便皇后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只要皇上相信了,就行了。” 傅晴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以牙还牙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这不好吧?”云芝脸上立刻闪过了一丝诧异。 “怎么不好?我年轻当初就说我爹迎进门的一个侧室,曾经当过青楼之中的歌姬,从此往后,内部各侧室就不敢在我娘面前抬头了。”说到这个,傅晴儿满脸的骄傲。 傅晴儿冷笑着:“谣言这种事情只要传出去了,就会在别人心中埋下一粒种子。毕竟不少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宫里还有那么多人呢,总有人想听听皇后娘娘做了什么。再说了,这种风流轶事,咱们自然是要替皇后好好宣扬出去的。” 这么刺激的事情,自然是由傅晴儿亲自来编排。 在她心中,是傅窈故意让她误认为,傅窈和宫中的侍卫有一腿,傅晴儿便想着,一定要让傅窈和不存在的侍卫,纠缠到一起。 而傅晴儿并不知道这一切,全被趴在瓦砖上的安成月看了个明白。 安成月本来就觉得,傅晴儿今日在太后面前说的话,实在有蹊跷,所以这才在傅窈那回来之后就爬上了傅晴儿宫殿的瓦砖上。 听到傅晴儿所说的话,安成月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没想到这女子比自己想得还要龌龊不堪。 同样身为女子,傅晴儿明知道一个女子被人肆意诬陷之后会发生什么,可傅晴儿还是想要通过这般龌龊的手段,让傅窈被皇上厌弃。 听完了所有谋划之后,安成月悄然地离开,直奔李殣所在的养心殿。 “怎么了?” 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动静,李殣便知道是不走寻常路的,安成月出现了。 安成月从一处隐秘的地方出现之后,便一脸嫌弃地看着李殣。 “你这后宫之中什么牛鬼蛇神都出现了,你知不知道傅晴儿方才在说什么?”安成月想起方才傅晴儿所说的话,便觉得浑身上下恶心透了。 李殣正在想有关傅窈和傅晴儿之间的事,听到安成月这么说,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奏折。 李殣看着安成月:“说了什么?” “傅晴儿说,既然你这般宠幸嫂子,如果嫂子的名声被毁了之后,你还会如此宠幸吗?还说得想办法传出谣言,让嫂子名声扫地,到了那个时候你肯定不会再喜欢她的。”安成月的语气满满的都是厌恶。 一想到同样身为女子的傅晴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成月就恨不得直接将傅晴儿的舌头给挖了。 砰的一声,李殣用力地砸在眼前的书桌上,上好木材制作好的桌子,顿时从中间碎成了两半。 桌上的奏折散落一地,安成月也被李殣的动作吓了一跳。 “此人不能再留了。”李殣冷冷地说着。 想起方才傅窈想吃东西又不敢吃,一脸哀怨的模样,李殣就恨不得将傅晴儿碎尸万段。 傅窈可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即便是吃再多,李殣也不会嫌弃,更何况,吃那么一点东西,算多吗? 他可是天下的皇上,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养活,怎么可能养不活一个小小的女子? 就是他嫌傅窈不够细小苗条,那他才是罪该万死。 这样对傅窈的爱一点都不纯粹! 安成月也赞同地点点头:“我听闻他们家中母亲就是这么教导他的,恐怕便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罢了。” “傅家……”李殣不由得想到傅窈的父亲,傅丞相。 同样是姓傅,傅丞相却格外勤勤恳恳,在家里也只有傅窈母亲这么一个女子。 傅丞相后院干干净净,毕竟位极人臣,为了巴结傅丞相,时不时有人往傅丞相身边塞女子,傅丞相都直接推开拒绝。 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儿绝不会差。 人正家风才正。 而傅晴儿的父亲却截然相反,不仅仅有一个妻子,身边还有好几房侧室。 甚至还有不少陪房丫鬟没有任何名分。 竟如此每回休沐的时候,还同其他官员一同逛青楼,在青楼中大放厥词,有些时候还和其他官员争同一个女子。 这般狼狈不堪的人,家中如果出现一个勤勤恳恳,身子正的女儿,简直是痴人说梦。 安成月也冷笑起来:“刚才傅晴儿还说了,这些招数都是她娘教给他的,而且还是身体力行,他娘在外头散播妾室的谣言让人家抬不起头来,从此往后可不就争宠了吗。” “傅晴儿既然有胆量,这些后院中肮脏龌龊的手段带进宫里,那这些反噬到她的身上,倒是看她承不承受的住吧。”李殣冷笑了一声。 三言两语的功夫,李殣的心中立刻有了对策。 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像这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是李殣做得多了,如今傅晴儿将念头打在傅窈的头上,就应该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接下来几日风平浪静,被禁足的傅晴儿在宫中出不来,而她的宫女自然也被关在里面。 三个妃子之间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王贵人如今非常满意自己得到的玲珑珠宝,即便是得不到宠爱也一点关系都没有,守着这些珠宝就足够了。 安成月倒是时不时跑去傅窈的凤鸾宫,教傅窈一些刀法,傅窈练习得越发熟练,安成月心里也稳切多了。 好不容易等到傅晴儿被解禁,傅晴儿都快在里头呆疯了。 毕竟是新入宫的妃子,傅晴儿想要在房中看看书,都没有东西,只能够闲得在屋子里和云芝谈天说地,不过这倒是让这对主仆之间的关系融洽了不少。 如今终于解禁了,傅晴儿便开始谋划自己之前想的事。 “你好如果是咱们将这些话说出去,被人知道是咱们说的,日后皇后怪罪到咱们头上可怎么办?”云芝有些迷迷糊糊的。 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这可是云芝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如果真的东窗事发,傅晴儿好歹是妃子,父亲儿的父亲也是在朝中当官,虽然职位不高,但也能保住傅晴儿。 她这个小小的宫女,一没有能力,二没有家族,东窗事发后肯定活不下来。 想到这里,云芝本来还兴致勃勃的,顿时有几分萎缩。 “怕什么做得隐蔽一些,不会有人发现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谣言四起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犹豫了许久,云芝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要做得隐秘一些,不会有人知道这种事情是她们传出来的。 宫中的流言蜚语那么多,如果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要查清楚的话,恐怕宫里所有的宫女早就都被抓走了,还轮得到现在? “云芝,我知道你是害怕担心你放心吧,往常你受到的那么多委屈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便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等我飞黄腾达了,我肯定也会带上你的。”傅晴儿循循善诱地给云芝画饼。 灵芝还是有几分害怕,虽然点了头,脸上的愁容未消。 傅晴儿笑了起来:“这不就简单吗,到时候,咱们说得模糊一些,把咱们自己也扯进去,最后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皇后做的,就算真的追究起来,我们也是受害者,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的。” 洗脑确实有用,灵芝总算是放心地点头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瓦砾上趴着的安成月也点了点头看了,回去之后要和师兄好好商量一下,将原来的计划改一改。 这可是傅晴儿自己踩进陷阱里的,和他们两个可没有关系! 一条又一条流言蜚语,就这样像插了翅膀一样,在宫中快速地传播了起来。 几乎路过每一个巷口,都能听见有偷懒的宫女,或者太监在里面说着闲话。 若是驻足听闻这几个人,就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四下散开。 新柳从内务府中,去拿夏日傅窈应当穿的衣裳,回来的路上,一路走过来,越发疑惑。 好不容易走到凤鸾宫,心里又实在憋不住将东西交给傅窈后,便跑去问张嬷嬷。 “张嬷嬷,这几日为何宫里的人看咱们的神色不对啊?”新柳细细地问道。 都是小宫里走出来的人,新柳自然知道这些下人们私底下的把戏。 若是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你走过去立刻便散开,并且还解释什么都没发生的,那这件事一定和你有关。 可新柳也知道,自己这几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那几个人的神色不仅仅针对的是她,而是针对凤鸾宫里的所有人。 张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一听新柳所说的便若有所思。 “要不你去问问?”张嬷嬷轻声说道。 新柳虽说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张嬷嬷去问,恐怕他们都以为这是皇后的意思,如果自己去问,应该能问出些不一样的。 于是新柳便离开凤鸾宫中,找到了自己曾经的一个姐妹,将人拉到一旁询问道:“铃兰,这其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了好多人都不告诉我,我们两个还是好姐妹吧,你到底说不说。” 被拉住的铃兰,四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新柳,你不来找我,我还要过去找你呢。这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你个大忙人,我都没找到你。” 两个小宫女之间的关系很好,铃兰也只是抱怨了一句,便随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几日宫中谣言四起,说是凤鸾宫附近听到有女子和宫中的侍卫缠绵,时不时还在宫墙底下发出靡靡之音,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据传出来的人说,那女子应当是凤鸾宫中的人,那块宫墙离凤鸾宫最近了。”铃兰压着声音轻声地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新柳握紧了拳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怎么可能凤鸾宫中,没有一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来!你是谁这么轻狂,居然传出这么可恶的谣言了!”新柳咬着牙。 铃兰也是点头:“我还特意说过了,那边上不仅仅有凤鸾宫,还有一个新住进去一位妃子的微蕊宫。可偏偏这些人传谣言的时候,只说了凤凰宫,没有说微蕊宫。” 微蕊宫,正是傅晴儿所在的宫殿。 那是除了凤鸾宫以外,离养心殿最近的地方。 新柳点了点头:“铃兰,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 “我们都是姐妹,你说这些干什么。若是凤鸾宫中被牵连,你肯定也会出事的。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心,并且对你好的主子,我当然不想看到你的主子出世了。”铃兰像姐姐一样,摸了摸新柳的头。 两人又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新柳便匆忙回到凤鸾宫中,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了张嬷嬷。 “张嬷嬷,你觉得这些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新柳满脸的气愤。 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居然敢说出这种不清不白的事情? 甚至还有人变本加厉,非说自己亲耳听到,亲眼看见,有一对狗男女在宫墙底下苟合。 甚至有的还说自己和那宫女认识。 说得有鼻子有眼地凑过去问,铃兰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张嬷嬷摇了摇头:“此事不宜一直放着,你去将这件事告诉皇上,看看皇上会怎么定夺。” “可这是有损娘娘的清白,若是皇上下手,别人还以为这件事关乎皇后,到时候传出去更对咱们不利了。”新柳觉得张嬷嬷的法子行不通。 张嬷嬷说道:“不管有没有用都得试一试。要不你先将这件事告诉海公公,让海公公看怎么定夺?” 毕竟海公公是太监总管,也是李殣的贴身太监,在李殣身边待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李殣的心思。 有海公公在,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新柳也点了点头:“那我便将此事告知海公公,看看该如何处理。” 与此同时,正在开心练刀的傅窈并不知道,外头流言满天飞,乱成什么样了。 好不容易练完一套刀法,傅窈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接过安成月递给自己的热茶。 “不错,这几日你越发进步了,想必再用不了几年,你的刀法就能和我媲美了。”安成月笑眯眯地给傅窈吹着彩虹屁。 傅窈一口气将热茶喝完,觉得自己身上的毛孔都舒展开了,这种感觉,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快意。 “多,多学……点!”傅窈缠着安成月,让安成月教自己新的刀法。 这么一个勤劳爱学的好徒弟,安成月当然不会拒绝。 “好,那我再教你一套!” 第一百四十七章 查清谣言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宫里流言说得越发没边了。 有的人说是凤鸾宫中的宫女,耐不住寂寞与侍卫苟和。 也有人说,这是凤鸾宫中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一时之间,许多人看傅窈的神色都不对了。 此时正开心地从安成月那边回来的傅窈,诧异地看着过往的几个宫女太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何这几人看着自己的神色越发不对,尤其是那种看一眼便立刻撇过头去的模样,一看就让傅窈觉得这些人心怀不轨。 “怎……怎么?”傅窈有点奇怪地问道。 边上知道一切的新柳拉了拉傅窈,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去吧,这些奴才忙着干活,估计没有注意到娘娘。” 可傅窈还是觉得奇怪。 往日里这些奴才们绝不是这样的,这种感觉让傅窈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尤其是那充满窥探的神色。 总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带着疑问傅窈回到凤鸾宫中,就看见门外有个小宫女正在啜泣着。 “凭什么要这么说我们!那些流言蜚语就没句实话!如今只是去内务府取个东西,就要受他们的神色!还有人居然说,说要我……”小宫女对着另一个宫女啜泣着。 后面的话小宫女根本说不出来,只能啜泣着。 听着并不是好事。 傅窈皱眉走上前来:“要……要你?” “要我与他对食,还说我们凤鸾宫中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小宫女说着说着眼泪流得更多,随即反应过来,刚刚询问自己的居然是皇后娘娘! 她连忙跪下身子:“奴婢见过皇后娘娘,方才那些都是不作数的,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让傅窈怎么不往心里去? 自己宫中的人被人欺负了,难道还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吗? 傅窈一把扶起小宫女:“走,去……去要个……公,公道!” 小宫女连忙摇头:“娘娘,你可千万不能去与他们争辩,你若是与他们争辩了,到时候他们只会觉得咱们凤鸾宫是心虚!” 不争辩怎么行,往后流言蜚语越发多了,指不定安了,什么罪名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傅窈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愤怒,不过她情绪控制得很好,立刻将自己眼中的愤怒压下。 傅窈转头去看张嬷嬷:“喊,各宫……主,主位!” 张嬷嬷惊讶于傅窈想得这么快,不过也连声答应下来,立刻出去喊各宫的妃子前来。 宫里的人并不多,除去一个封了不出门的敬妃之外,就只剩下三个无所事事的贵人。 知道今日发生什么了的,安成月泰然自若地来到凤鸾宫,而王贵人则是一脸惊恐。 王贵人拉着安成月的衣角问道:“安妹妹,问你个问题,你说皇后娘娘不会是突然要发落我们吧,以往可都没有把我们宣去凤鸾宫啊!”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王贵人就瑟瑟发抖,并且开始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可刚说完,就看到正得意洋洋被人搀扶过来的傅晴儿。 “有些人自己心虚,做错了事情,所以才会想办法把我们喊过来,堵住悠悠众口。不过依我看,这可不是不透风的墙。”傅晴儿慢慢悠悠地说着。 随即,傅晴儿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的新柳。 新柳面无表情,听见傅晴儿说的话,却是皱了皱眉愣眼看过去。 “看什么看,你一个宫女有资格看主子吗?”傅晴儿当即大骂回去。 新柳厌恶地看着傅晴儿。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傅晴儿报复,这般心思狭窄的人,指不定这回的流言蜚语就是傅晴儿乱说出去的。 安成月却笑出声来:“傅贵人,你如今虽说入了宫,不过你也是太后送进来的,内务府里,你的名字都没写上去,你比宫女都比不得。” “你!”傅晴儿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口。 安成月虽说是武将世家出身,可是安成月父亲的职位还在傅晴儿爹的头上。 入宫之前,傅晴儿还刻意看过宫中其他妃子的家世,目前来说,她的身份地位,也只能和一直没有出头的王贵人平齐。 “好了,安静。傅贵人,你如今刚入宫,恐怕不懂得规矩,往后在凤鸾宫中不得,大声喧哗。”张嬷嬷的声音传来。 张嬷嬷从里头走了出来,眼中含着笑,吩咐各位进去。 安成月走上前,用眼神询问张嬷嬷怎么了。 “安贵人您进去就知道了。”张嬷嬷收起自己脸上的笑意。 三人一同走入宫殿之中,就看见正厅内,傅窈正坐在为首的地方,手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热茶。 而她边上的位置空着,却也放着一壶茶。 傅晴儿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随意在傅窈下首处找了个位置坐。 一坐下来,傅晴儿就开始套近乎:“姐姐你把我们都喊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啊?这天气越发炎热起来,若是没事的话,还是不要随意把我们姐妹喊来了,挺热的。” 傅窈冰冷的神色扫过傅晴儿。 却又马上离开视线,在所有人身上看了一圈之后,傅窈才让新柳出来说话。 “最近宫中流言四起,说是凤鸾宫中有人和侍卫行不轨之事。皇后娘娘特意让各宫主位过来,好好调查这流言蜚语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新柳替傅窈说道。 傅晴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姐你还在乎这些啊,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罢了,抛之脑后不去听不就行了,何必要和传出流言的人一般计较呢?” 她眼中的笑实在是掩盖不过,就连安成月都能听出里头的意思。 “我倒是知道这些话是谁传出来的,我听说一开始是微蕊宫附近有人听到的墙角。”安成月冷冷地说着,冰冷的神色看着傅晴儿。 而傅窈也同样将冷漠的神色看向傅晴儿。 上辈子傅晴儿并没有入宫,但是傅窈却听闻过这个族妹一些离谱的行径。 将夫君的表妹扔进水里,将夫君书房中的丫鬟卖去青楼。 而如今将乐游言蜚语传出来,也的确是傅晴儿的手笔。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身正不怕影子歪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似乎被安成月所说的话吓到,傅晴儿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随即安定下来,假装无事发生。 “真是太离谱了,到底是谁在说这些话,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宫里有人传出这么离谱的话来?”傅晴儿给自己做着掩护。 王贵人却是嚷嚷了起来:“不是你宫里莫非是我宫里吗?我可是听说了你宫里那几个小宫女,平日里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喜欢拿一份瓜子在宫墙底下唠嗑。” 王贵人此话说得没错,傅晴儿自打入宫之后没有得过盛宠,也没有得过任何赏赐。 更何况她是太后送进宫来的,皇上压着内务府,不让他们将傅晴儿的名字登记到妃子册中。 怎么看,傅晴儿都不像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更何况如今傅晴儿的身边,已经死去一个陪嫁丫鬟,只剩下刚入宫便认识的云芝。 王贵人自然看不惯傅晴儿,一个刚入宫就各种算计的妃子,进宫之后开始各种作妖? 好不容易宫里达到平和,敬妃不出来捣乱自己,和安贵人的关系不错,皇后也时不时恩宠一下玻璃杯子,有没有皇上的宠爱都一样。 现在跑出来像个想要争宠的傅晴儿,倒是让王贵人一下子节奏都乱了。 王贵人自然不喜欢和自己撞过衫的傅晴儿。 “你说这些话可有时凭实据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来,你就是在诋毁我!”傅晴儿一下就急了。 她瞪着王贵人,心里想着自己斗不过傅窈,难道还斗不过王贵人吗? “你拿不出证据来,为何要说是凤鸾宫中出的事?依我看,出问题的就是你们微蕊宫。”王贵人义正词严地说道。 傅晴儿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傅窈狠狠地敲了一声桌子,她下意识朝傅窈看去,才发现往日里自己这个傻傻的族姐,今日看起来严肃极了。 张嬷嬷说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应当早日断了。” 傅晴儿心虚地将头挪到一旁,傅窈一看便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傅晴儿做的没跑了。 傅晴儿手段多,但是个个都愚蠢,能够让人一眼看穿。 人又不聪明,总想靠一些歪门邪道来博取恩宠。 这样的人,傅窈甚至都觉得自己当初不该让傅晴儿入宫,不过是傅晴儿自己要入宫的,傅窈可没有插手过。 “所以你们到底在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的又怎么样,莫非还能将咱们身上的肉豁下来?”傅晴儿嗤笑一声。 她可不想刚传出去的流言蜚语就被遏制,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对付傅窈的手段,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放弃呢? 这下安成月看傅晴儿的神色更加不善。 傅窈心中更是冷笑起来。 她是要放傅晴儿一马,如果傅晴儿及时遏制住自己的行为,恐怕接下来她会既往不咎。 不过如今,傅晴儿的行为倒是让傅窈更是佩服,既然如此强硬,那流言蜚语砸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不知道傅晴儿又会怎么样? 看着今日的事说不通,傅窈便让三位妃子先各自回去,在走之前安成月却突然停下脚步:“我有事情要和皇后聊一聊,你们二人先回去吧。” 傅晴儿笑了一声:“你是想回去巴结皇后娘娘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一点小心思,不过我劝你,你最好把这些心思放在皇上的身上,巴结一个傻子,可是没有用的。” 她敢说敢做的模样,让王贵人觉得更加厌恶,这个新来地简直没眼力,仗着自己是傅窈的亲戚便为所欲为。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后宫的主人是她傅晴儿呢,明明傅晴儿入宫,靠的是太后。 王贵人和傅晴儿都先离开了,安成月快步跑到里头,便看见傅窈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果然知道我要回来找你啊。”安成月嘴角微微一笑,快步走到傅窈的身边。 傅窈点头,将另一杯热茶推到安成月的手中。 安成月一饮而尽:“你是早就知道将话传出去的是她?” “是……是的!”傅窈说道。 这样下安成月,看着傅窈眼中带着几分审视,还有几分惊讶。 有这般试探人的手段,并且方才一点都没有露怯。莫非,傅窈已经恢复正常了? 傅窈是什么时候恢复的?似乎没有瞒着自己的意思。 安成月心里默默点头,看来傅窈是将自己看作一路人马了,不然不会暗示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只是安成月,现在好奇的是,这件事情李殣知不知道? 安成月撇开自己脑中这个荒谬的想法,随即问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对付傅晴儿?” “以,以牙,还牙……”傅窈淡淡地说出了四个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傅晴儿觉得被人随便说两句,身上不会掉下肉来,那不如,让傅晴儿自己尝尝,被人造谣的滋味。 此刻傅晴儿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她开开心心地回到微蕊殿中,关上门后,笑眯眯地看着云芝。 傅晴儿说道:“怎么样?我今日的表现如何?是不是将那傻子吼住了?” 云芝一边倒茶一边回复傅晴儿所说的话:“娘娘今日果然厉害,依奴婢看,皇后娘娘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恐怕往后这样的流言蜚语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凤鸾宫恐怕名声不保。” 云芝的回答让傅晴儿非常满意。 今天傅窈说要将流言蜚语彻查时,傅晴儿心里爽翻了,傅窈虽然是个傻子,却果然非常在意这件事。 想必用不了多久,有关于凤鸾宫的流言蜚语会更加喧嚣。 到了那个时候,失职的便是皇后了。 即便是流言蜚语,皇后约束不了自己的下人也会被人责罚。 “唉,看来本宫很快就能远离这个破地方,搬去凤鸾宫了呀。” 在她心中傅窈能够当上皇后,同样姓傅的她自然也能当上。 傅窈只有皇上支持,但是她却能得到太后的支持。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傅晴儿爽翻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风向逆转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可是傅晴儿不知道,自己有些时候说出去的话,就像回形镖一样飞出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扎到自己的身上。 宫中的流言蜚语变了。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出事的是凤鸾宫,可是随着更多消息传来,大家才知道原来发生事情的是微蕊宫。 “我听说,传出来话的人眼睛花了,把凤鸾宫和微蕊宫两个宫殿的位置搞反了。” “我也听说了!我就说嘛,凤鸾宫中的宫女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出去私会侍卫,反倒是微蕊宫,除了一个管事的宫女之外,其他的人自由散漫的。” “再说了,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在宫中从来没有苛待过我们,一看就是个好心肠的人。不像新入宫的傅贵人,刚进宫就自己身边的陪嫁丫鬟去勾引皇上,结果丫鬟都死了,一点都不伤心的,如今身边也有了新的宫女。” 宫里说什么的都有,所有人的恶意都从傅窈的身上转移到傅晴儿的身上。 往日里他们说傅窈,也仅仅只是说这件事与傅窈所在的凤鸾宫有关。 毕竟大家都知道皇后是个傻子,可是从来不会苛待下人。 但是傅晴儿却不一样。 傅晴儿,这个才入宫的女子,大家对他印象不深,却也知道傅晴儿刚入宫,贴身丫鬟便死了。 大家都将心比心,如果自己身为一个仆人,自家小姐好不容易入宫并且成了妃子,他们肯定不希望自己有一天像傅晴儿的陪嫁丫鬟一样死得那么凄惨。 所以大家对傅晴儿的包容度并不高,一听到流言之后大家都恍然大悟,传得更加开了。 而这些传到傅晴儿耳中时,她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为何变成我了,难道不是和那个傻子有关吗?”傅晴儿慌慌张张地说着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把火居然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以为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所以做起来肆无忌惮极了。 可是现在宫里上上下下,都在说是自己行为不典,故意陷害的傅窈,而且更有甚者说和侍卫偷情的就是她。 这种话若是真的被皇上相信了,恐怕往后父亲儿的清白就不保了,别说是清白了,恐怕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娘娘你冷静一些,或许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呢?您不如去问问皇后娘娘,说不定是皇后娘娘发现了什么故意传出去的。”云芝有些害怕地说着。 不管怎么样,这些谣言虽然是傅晴儿想的,但是传出去自然是她这个当宫女的。 本以为再怎么样都不会传到自己的头上,可是现在那些流言蜚语越发恐怖。 今日,云芝出门的时候还遇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监,色眯眯地看着她,说要和她一同对食。 都已经成这副模样了,居然还想着这般下三滥的事情,云芝没有来的便觉得恶心。 这下呕吐的动作,倒是让更多有心人说,和人偷情的正是云芝,云芝如今,怀上了侍卫的孩子。 这些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看云芝的脸色都不对了。 “行,我不能这样放任下去了,我要把这些事情告诉皇上!皇上肯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傅晴儿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坚定。 她快步走出微蕊宫的门,却看到已经有不少人正对着自己的大门指指点点,一看见自己出来了,这些人又一哄而散。 “你们干什么呢?那些流言蜚语和我有什么关系!”傅晴儿大声吼叫着,可没有人听她的话,一个个都跑走了。 傅晴儿几乎是哭着跑进了李殣的养心殿 在养心殿门口,傅晴儿差点不敢进去,毕竟上回来这里,看到的是一句活生生被捅穿的尸体。 李殣早就吩咐过,如果是傅晴儿要来直接让人进来,便可于是没有任何人阻拦,傅晴儿,来到李殣的面前。 进去之后,傅晴儿直接跪倒在地上。 “皇上,你一定要救救我,臣妾不知道到底是谁陷害得臣妾在外头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害得臣妾如今都抬不起头来了。”说着说着傅晴儿都快哭出来了。 一个女孩子家最重要的便是名声。 名声若是不好,往后在别人面前就抬不起头。 傅晴儿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想让傅窈抬不起头来,可没想到这件事却落在自己的头上。 傅晴儿看李殣没反应,继续说道:“而且本来不想劳烦皇上,但是知道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替臣妾出头的,所以才过来乞求您。” 此时,傅晴儿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哭成这副德行了,为什么李殣还是没有看她一眼? 她难道长得不好看吗?她比那个傻子好看多了! 傅晴儿心里发疯地说着,可表面上还是在哭哭啼啼,一副娇弱的模样。 李殣心中嗤笑,他此刻早就已经看出傅晴儿心里在想什么,无非便是泼脏水给傅窈,让自己和傅窈之间离心。 可这种事情,李殣会允许他发生吗? “不是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吗?皇后已经同朕说过,本想将流言蜚语遏制,却没想到傅贵人你这么正直。那朕便不必替你担忧了。”李殣根本就没有去看傅晴儿。 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傅晴儿哭喊的动作停滞下来,李殣居然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那时候流连蜚语涉及的可是皇后,皇后难道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吗! 更何况李殣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傅窈,那自己当初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皇上根本不担心皇后的宫里,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自己白费那个劲干吗? 想着想着,傅晴儿连哭都忘了,却感觉到一阵冰冷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 他总算看我了。 傅晴儿心里想到,赶紧继续哭了起来。 “此事一定和皇后娘娘有关!皇上,你一定要彻查呀!臣妾与皇后,虽说同出一族,但是关系一般,皇后娘娘一定是嫉妒臣妾入宫了,还请皇上替臣妾做主啊!”傅晴儿拿出她亲娘的杀手锏。 一边哭一边给男人卖可怜。 这个招数她娘用的炉火纯青,她也学得十成十。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吓傅窈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但傅晴儿失算,李殣不是寻常男人,不会因为她几句哭诉就被勾走了魂,反而对傅晴儿攀咬傅窈极为生气,当即怒喝:“够了!” 正在哭诉的傅晴儿吓得敢挤出来的眼泪啪嗒掉在地上,抬头看向李殣。 “皇上?” 李殣厌烦地看了一眼傅晴儿:“皇后身为中宫之主,母仪天下,岂能由你随意攀扯?还不退下!” 傅晴儿愣愣地看着李殣,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 明明这一招对付男人是很管用的。 娘也说过,但凡是男人,就看不得女人柔弱掉眼泪,这样会激发他们的保护欲,让他们觉得自己很强大,可以去保护别人。 但是为什么对皇上却不管用? 傅晴儿还没想明白,李殣已经喊了内侍进来,将傅晴儿带出去。 养心殿门口,傅晴儿眼睛红红的被内侍带出来,又正好看见准备进去的傅窈,当即挣脱开跑道傅窈跟前,理直气壮地质问: “就是你在皇上面前胡说,明明就是你故意毁坏我宫里的名声!” 傅窈看着傅晴儿狼狈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殿内没讨到什么好处。 傅晴儿自己做的事情,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说是她的错。 “是,是你……坏。” “你还敢!”傅晴儿怒急,刚一抬手就被人捏住了手腕,刺骨的疼痛传来,傅晴儿脸色苍白地看去,就看见是不知何时出来的李殣。 她挤出两滴眼泪,柔柔弱弱地道:“皇上,皇后娘娘污蔑臣妾。皇上~” 李殣甩开傅晴儿的手,冷声询问内侍:“怎么还没把人带走?” 内侍见此,立刻明白过来,不顾傅晴儿的挣扎,直接将人带走。 李殣带着傅窈进了养心殿。 “你怎么来了?” “她……来了。” 傅窈往外面指了指,意思是听见傅晴儿来了养心殿,所以想要过来看看。 李殣顿时明白过来,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怕我听了她的话?” 他突然靠近,温热的气息就在两人之间流转,傅窈红了脸,又后知后觉地摇头:“不,不怕。你不……会。” 李殣没料到她这么信任他,眼中笑意更深。 又问:“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傅窈盯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循循善诱的意思,红着脸抿着唇摇了摇头。 见套不出话来,李殣也不再继续,反而是说起了傅晴儿找过来的事情。 傅窈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完也没有说什么,坐了一会儿就跑出去了。 回到凤鸾宫,安成月就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我听说傅晴儿去养心殿了?” 傅窈不紧不慢地点头。 安成月见她如此镇定,好奇地问:“你就不怕吗?” 傅窈疑惑地看着她,安成月继续道:“傅晴儿虽说脑子不太好,但长得属实漂亮,你就不怕她把皇上的魂儿勾走了?到时候就有你哭的了!” 安成月说这话,多少有些故意吓唬的成分,想看看傅窈对此的反应是什么。 岂料傅窈仍旧一脸淡定地摇头:“不,不会。” 行吧。 见吓不到傅窈,安成月也说起了正事,询问傅晴儿去养心殿的结果怎么样。 “不,不好。” “那就是没有成功了。”安成月喃喃一声,又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太……后。” “太后?” 安成月疑惑地看过去,就见傅窈露出笑意,隐隐露出一点小虎牙,看起来像一只即将挠人的猫儿。 她倒是更好奇了,傅窈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 傅窈却并没有仔细与安成月说的意思,只让她等结果,之后又神秘兮兮地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出去办事。 傅晴儿这边才在为李殣不为她出头发了一通脾气,又听见宫中的人议论,心中更为恼火! 云芝见傅晴儿如此,想来想去,只好道:“娘娘,现如今在这宫中,只有太后娘娘能够帮您了。” “太后?对啊!我还有太后!” 傅晴儿立刻反应过来。 她可是太后封的妃子,太后也说过在宫中可以给她做主,而且这宫中毕竟还是以太后为尊,傅窈一个傻子皇后算什么? 见傅晴儿答应了,云芝低头道:“娘娘此时还是不宜出去,且安心等待,奴婢前去回禀太后,太后一定会为娘娘做主的。” “好,你快去!” 云芝领了傅晴儿的命令到太后宫中。 见了太后,云芝将前因后果俱如实回禀,又道:“太后娘娘,这傅晴儿实在是个没脑子的人,正好可以为太后娘娘所用,如今您只需要给她解决这个麻烦,傅晴儿一定会死心塌地的效忠于您。” 太后不悦地皱眉,这傅晴儿太蠢笨了一些。 进了宫不先想着怎么抓住皇帝的心,早日生下皇子。 却去对付一个傅窈,还惹了一身骚。 云芝见太后不说话,连忙又道:“太后娘娘您想,傅晴儿蠢笨,皇上又不喜,生下皇子便只能依靠您,若是其他人,未免心中太多算计,反而不好拿捏。” 听到这里,太后也回过味来。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皇子取代李殣,这宫中也确实没有比傅晴儿更合适的了。 想到此处,太后道:“此事哀家自会派人处理,你且回去,想办法让傅晴儿尽快怀上龙子。就算是用些伤身的,也不碍事。” “奴婢明白。” 云芝退下后,太后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前去,准备将流言掐断。 流言一事,最是耗费心神,只简单打杀几个人,仍旧会有人在背后议论,要解决这件事,就要费不少心思。 再加上傅窈在派人去引诱云芝求太后帮忙的时候,又将这件事情告知了李殣。 李殣暗中派了人,太后若是想解决这件事,便免不得要动一动她这些用布下的暗桩。 如此一来,正合了李殣的心意。 凤鸾宫内,李殣正等着消息,傅窈坐在她旁边剥葡萄吃,偶尔给李殣喂一个。 快到子时,外面忽然传来内侍的声音:“皇上。” 李殣迅速起身,傅窈也好奇地往外面看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前世记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海公公弯着腰从外面进来,走到李殣面前行礼,又道:“皇上,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深夜从太后宫中的角门出来,只怕是行了盗窃之事,但此人与太后宫中有关,还请皇上定夺。” 海公公一直跟在李殣身边,今天晚上要抓的到底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 但不管如何,都不能明面上说要抓太后手底下的人,只能将此人以贼人论处。 未免隔墙有耳,以及防备太后在凤鸾宫也安插了眼线,海公公到此时也没改变说法。 只是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李殣。 话中未尽之意全在眼神之中。 李殣眉眼冷厉,转身坐下,冷声吩咐:“带进来。” “是。” 海公公领命后,去殿门处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地拖着一个人进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傅窈看见那人狼狈的样子,好奇地放低了目光去看,却在看清楚那张脸时浑身一僵,沉默地往李殣的身边靠了靠。 李殣回头看她:“怎么了?” 傅窈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被扔在面前的那个人:“见,见过……他。” 他这么一说,李殣倒是来了兴趣,紧追着问了一句:“在什么地方见过?” 傅窈听见李殣的询问,回头看向他,却又很快收回目光低下头。 她是见过这个人,却是在上辈子。 那个时候李殣已经死了,她看见这个人站在太后的身边,两遍宫墙围住的狭窄过道上,她看见这个人的脸在忽明忽暗之中,像是索命的恶鬼。 想到那些画面,傅窈浑身颤抖起来,抬手捂住了耳朵,晃动脑袋想要把那些吓人的画面丢出去。 李殣见此,一把抓住她的手。 温热的触感传来,傅窈才停下动作,泪眼蒙眬地看着李殣。 “怎么了?吓到了?” 面对李殣的话,傅窈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不,不死。” “不……死。” 她像是魇住了,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李殣看见她眼底深深的恐惧,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她为何突然间如此恐惧。 难道是此人曾受了太后的吩咐对她做过什么? 想到此处,李殣眉眼愈发阴狠,握着傅窈的手也加大了力道,直到傅窈轻呼一声‘疼’才后知后觉地放开手。 叫了张嬷嬷过来领着傅窈先去休息。 傅窈一走,李殣身上的气压瞬间降低,他坐在主位,扫了一眼地上的人。 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海公公上前道:“皇上,此人被抓住后想要自尽,已经被卸了下巴,接下来要如何处置?” “问出什么了吗?” “此人什么也不肯说。” 李殣闻言,重新看向地上瘫着的人。 沉默片刻,李殣道:“今夜好好审问,若是还问不出什么,明日直接送到太后宫中去。” “是。” 次日一早,太后还在梳妆,刘嬷嬷便脸色难看的进来,俯首在太后耳边喃喃了几句,太后震惊地侧头看去。 “当真?” 刘嬷嬷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太后直接起身往外面去,才走到宫殿门口,就见外面被丢在空地上的太监,海公公领着几个小太监等候在外面,见太后出来了,上前客客气气的道: “太后娘娘,昨个儿夜里巡逻的侍卫发现此人鬼鬼祟祟地从您宫中出去,只怕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特意处置过后送过来,请您另行处置。” 太后看着笑盈盈说话的海公公,目光又移到了旁边已经不知死活的太监身上,气得咬牙切齿。 被刘嬷嬷扶住的手,尖锐的护甲几乎掐进了刘嬷嬷的皮肉里。 刘嬷嬷从侧面看见太后阴沉的脸色,忍着疼也不敢开口。 海公公却好似没看见太后要杀得目光一般,继续道:“皇上吩咐了,这太监竟敢来太后宫中盗窃,必须严惩,这也是为了太后娘娘好。” 太后咬牙切齿:“皇帝真是有心了。” 海公公笑着回应:“皇上说,太后是嫡母,这些都是应该的。” 太后被这一句话,气得额头上青筋跳了跳,忍了许久才没有直接拿海公公开刀。 李殣这哪里是为了她好?分明就是将这个人送到她面前来示威宣战的!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下这个孽种! “太后娘娘。” 就在此时,旁边的刘嬷嬷突然轻轻地唤了一声。 太后眼神不善的回头,刘嬷嬷低声道:“看他是受过刑了,不知可有说出什么来。” 听刘嬷嬷这一提醒,太后也冷静了下来。 现在皇帝年岁大了,在朝堂之中行事愈发的不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中,那些臣子自然都愿意支持皇帝,而不是宫中的太后,若是这人说出一些不该说的来,只怕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太后问海公公:“此人可有招认啊?” 海公公摇了摇头:“此人咬死不承认盗窃。” 太后心中咯噔一声:“他说了其他的什么?” 海公公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回答:“未曾。” 说完,不等太后继续多问,海公公便说自己还要回去伺候皇上便急匆匆地带着人离开了。 人一走,太后立刻让人上前去查看男人。 很快,查探的小太监就上前回禀:“回禀太后娘娘,人已经死了。” 回到殿中,太后气冲冲地坐下,刘嬷嬷端了一杯茶过来。 太后接过来越想越气,将茶杯往地上一摔! “他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在宫中明目张胆地动哀家的人!还敢上门挑衅!” 刘嬷嬷却担心另外一件事:“太后娘娘,这人被皇上扣押审问了一晚上,刚才海公公又只是说他不承认盗窃的事情,说起其他事情的时候,却是一脸不可说的神态,不知他可有招供对我们不利的。” 太后也正在担心这个,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早知道,就不该管这个傅晴儿,为了她折了我一个这么重要的人。” 此人极为重要,这些年为她办了不少事情。 越想,太后心中越发不安。 不知道皇帝那边,到底知道多少。 第一百五十二章 傅晴儿打入冷宫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海公公回养心殿复命时,将太后的反应如数回禀。 御案之后,李殣目光晦暗不明。 海公公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敢贸然插嘴。 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李殣凌厉的眸光,海公公正要低下头,李殣淡淡问:“之前这个人和皇后可有过接触?” 海公公愣了一下,没想到皇上绕开太后的事情而问起了皇后,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禀皇上,奴才已经派人彻查过,此人为太后办事,从前和皇后娘娘没有什么接触冲突,但……” 海公公刚一犹豫,就感觉到李殣的目光落在身上,他不敢迟疑,立刻道:“但此人四处办差,若是和皇后娘娘有过一两面的照面,也是说不准的。” 李殣沉默片刻,又想起昨天晚上傅窈的状态, 她似乎很怕这个人,但若是如海公公所说,只是照过面,有没有伤害过她,她怎么会有如此害怕的情绪? 还是说,她经历过一些什么? 一时也无法推测出来,李殣只好先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转而吩咐海公公:“传朕旨意,傅晴儿散布流言,抹黑皇后,德行有失,着打入冷宫思过。” “是。” 海公公离开后,李殣有叫人宣傅丞相进宫。 而傅晴儿这边,接到旨意时还不敢置信,吵嚷着要亲自去见皇上申冤。 海公公早就看傅晴儿不顺眼了,太后安排进来的人,张扬跋扈一点脑子都没有,进宫短短的时间内将宫中的人几乎得罪了个遍。 一个眼神便让身边跟着的小太监上前压住了傅晴儿。 傅晴儿挣扎:“你们这些没根的贱皮子,怎么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可是皇上的妃子!小心我让皇上砍了你们的脑袋!” 海公公似笑非笑地道:“傅小姐,你现在已经不是皇上的妃子,也没机会砍我们的脑袋了,皇上有旨,将你打入冷宫,以后你就在冷宫吵嚷吧。” 海公公说到这里,眼神一愣:“带走!” “你们敢!我可是太后的人,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见太后!云芝!云芝!快去找太后!” 傅晴儿吵嚷着不肯离开,突然看见旁边的云芝,她立刻想起来云芝是太后放到自己身边的人,之前也是云芝去求太后帮自己的。 但是现在事情没有解决,反而自己要被打入冷宫,她已经来不及分辨什么,一个劲儿地喊云芝快去见太后。 云芝下意识往海公公那边看去。 傅晴儿出了事,他们是傅晴儿身边伺候的人,不知道皇上准备怎么发落。 之前才因为傅晴儿的事情,太后损失了一个得力的眼线,这次事情有误,不知太后会不会救自己。 海公公察觉到云芝的眼神,只道:“皇上只吩咐将傅晴儿打入冷宫,这宫中的人还在原处办差,不受牵连。” 听见这句话,宫中其他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就连云芝,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回去。 看见傅晴儿被拖走之后,云芝找了个机会去了太后宫中。 见到太后,云芝往地上一跪:“太后娘娘,傅晴儿被皇上打入冷宫了。” 太后冷冷地瞥了一眼云芝,没有说话。 旁边的刘嬷嬷明白过来,对云芝道:“傅晴儿不堪大用,况且不过是去冷宫待一段时间,又能有什么事?太后如今正烦着,你先回去,之后有事再安排你。” 云芝本就对傅晴儿没什么感情,不过是看看太后还需不需要傅晴儿这颗棋子罢了。 闻言也就离开了。 人一走,太后就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怎么这进宫的一个个都这么不争气?我看那傅晴儿进宫之前长得漂亮又伶俐,没想到蠢到了这步田地。” 刘嬷嬷安抚道:“太后娘娘,如今皇上将我们安排的人杀了,又将傅晴儿打入冷宫,明显是在给您示威。如此一来,傅晴儿如何倒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依奴婢看,倒不如……” 太后缓缓睁眼,看向刘嬷嬷:“倒不如什么?” “我看皇后是个痴傻的,倒不如让皇后来生这个孩子。” 刘嬷嬷说完,看了一眼太后的神色,又继续说下去:“皇上如今就对皇后态度好些,皇后比其他人更容易怀孕,若是皇后怀孕,瓜熟蒂落的时候,不过找个机会让皇后难产而亡也就是了。” 说到这里,刘嬷嬷好似已经想到了皇后难产死在污血里的场景,心中都是忍不住的快意。 只是去给皇后灌避子汤有什么可解气的? 若是能让皇后死,她生的孩子也不过比她多活几年罢了。 等太后不需要了,就送他们母子团聚。 太后略一思索,此法倒也不是不行…… “此事,哀家还要考虑考虑,暂且按兵不动。” 刘嬷嬷只好点头应了。 李殣在养心殿见过傅丞相之后,便直接去了凤鸾宫。 傅窈正坐在门口,看新柳绣花,睫毛扑闪扑闪的,新柳绣了一会儿抬头道:“娘娘,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去吧。” 傅窈摇头:“不,不进,等……” “娘娘是要在这儿等皇上吗?”新柳好奇地问。 傅窈平日里没什么架子,身边的宫女只要没什么坏心思,平时没大没小地打闹她也不管。 新柳好奇地盯着傅窈,傅窈悄悄红了脸,两只手捂住脸颊背过身去,却又看见正从外面进来的李殣。 李殣直接快步上了阶梯,牵着她往殿中去,坐下来后才发现傅窈一直紧紧地盯着自己,李殣颇为好奇。 傅窈歪了歪头,鼻尖动了动,小脑袋也跟着往前,像是要确认点什么,又询问:“太后……的人,他……” “他死了。” 听见李殣的回答,傅窈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是太后身边很重要的一个人,如果他不死,以后就会帮着太后害李殣。 李殣见她对此人如此在意,之前被压下去的好奇又升起来:“你为何如此关心此人的死活,他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 “没,没有。” 傅窈指了指李殣:“他死,不要你……死。”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怕他伤害我?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很快就从傅窈的话中提取出了重要的信息。 她之所以看见那个太监之后的反应那么大,是认为那个太监会伤害到他。 想到这里,李殣心中微动。 “你怕他伤害我?” 傅窈点头,想和李殣说自己上辈子看见的画面,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余光看见一旁放着还没吃完的葡萄,傅窈端过来凑到李殣的面前,试图转移话题。 “你吃。” 李殣原本还想再多问几句,比如她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太监会对他造成死亡的威胁,但还没问出来就被她端过来的葡萄给堵住了。 再一想,这太监是太后身边的人,为太后办事,自然以太后的心意为行事准则。 自然也是会对他不利的。 想到这里,李殣也不再继续问下去。 傅窈悄悄地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李殣离开后,新柳凑到傅窈的身边道:“娘娘,我听外面的人议论说,傅晴儿在冷宫里还不安分,口口声声说是您陷害她的,还说什么同是傅家姐妹,你却见死不救,实在是恶毒。” “新柳!” 刚从外面进来的张嬷嬷刚好听见最后一句话,当即轻斥一声。 新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捂住嘴,心虚地看向傅窈。 傅窈没有生气,对新柳笑了笑,又问:“她,还说了……什么?” 新柳歪着头想了想,正要开口的时候,张嬷嬷走过来道:“娘娘,您不要听新柳胡说,那傅晴儿现在已经在冷宫之中,不过是嚎几句,连太后都没有帮她一把的意思,您又何必在意这个呢?” 说完,张嬷嬷又看向新柳:“你也是,外面听了什么话都回来告诉娘娘。” 新柳悄悄吐了吐舌头。 傅窈道:“我爱听。” 张嬷嬷顿时噎住,新柳在旁边笑了出来,被张嬷嬷瞪了一眼,笑得更放肆了:“嬷嬷,娘娘自己都说喜欢听这些了,您还要管吗?况且在宫里就是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嘛。” “你有理!” 张嬷嬷索性不和两人争辩,放下东西之后又出去了。 傅窈看向新柳:“有人……为她传话吗?” “没有。”新柳摇头:“奴婢听说,傅晴儿在冷宫还在摆架子,冷宫里伺候的人都不愿意搭理她,太后身边的云芝去过一回,但是没进去。” 傅窈听着新柳说的这些,神色一直淡淡的,听到云芝去的时候,神色才稍微有了点变化,侧头看了一眼新柳。 云芝是太后的人,她去了冷宫却又不去见傅晴儿,是什么意思? 沉默片刻,傅窈提醒新柳:“注,注意云芝。” 新柳点头:“奴婢知道了,会看着云芝的。” 傅窈这才点点头,虽说现在看起来太后是放弃了傅晴儿,但也并非万无一失的事情,还是多放一双眼睛盯着点比较好。 养心殿内,李弈才一进来,就看见李殣不看奏章,而是负手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在想什么?”李弈顺势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这次傅晴儿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我还听说你将太后的暗线丢到了太后的面前去,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李殣神色淡淡地看向他:“你来做什么?” “这不是听说你这边对付太后么?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 李殣听见他这么说,神色并没多少动容,转身过来坐下,才道:“傅晴儿被打入冷宫之后,太后那边安静得很,这不像是她一贯的作风,我怀疑她还安排了人从其他地方动手。” 李弈眼皮一跳:“治水?” 李殣面色沉沉,没有开口。 李弈脸色也凝重起来:“这些年太后在前朝后宫布下的耳目,我们现在都还不能完全摸清楚,对付起来已经很棘手。如果太后的手眼已经蔓延到了地方上去,只怕更是对我们不利。” 李弈越说越觉得后怕:“太后一次又一次地往你的床上送女人,无非就是想有一个女人生下皇子之后立刻对你下手,她敢这样安排,想必是对朝堂上并不担心。” 李弈说着就倒抽一口凉气。 “她莫不是想造反?” 李殣冷笑一声:“那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命。” 说到这里,李殣对李弈道:“我在宫中,许多事情并不方便,宫外的一些事情需要你帮我去做。” “只要是我能做的!”李弈立刻道。 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是亲兄弟能互相扶持了。 “盯着柳家。” “没问题!” 李弈当即就答应下来。只是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一声轻响,下一刻就见安成月从养心殿的窗户跳了进来,拍拍手快速走到两个人面前,上下扫了一眼李弈,又看向李殣。 “师兄,敬妃身边的宫女香梅去太后宫中了。” 李殣闻言,顿时眉心一皱。 李弈起身走到安成月身边去,围着她绕了一圈儿,安成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眼睛不想要了?” 李弈满脸笑意:“我就是好奇,这里可是养心殿,你居然敢从窗户跳进来?” 安成月一挑眉:“九安王从小养尊处优,肾虚体弱,自然是连跳窗户这样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到的,你也不用羡慕我,多练练你也行。” “你这个女人!” “你闭嘴!” 安成月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李弈闭嘴之后,安成月又看向李殣:“这敬妃疯癫了一段时间,现在她的婢女去找太后,恐怕是疯癫的症状好了。正好太后此时失去了傅晴儿这颗棋子,十有八九会让敬妃出来。” 李弈下意识看向李殣。 李殣皱眉思索了片刻,便对安成月道:“这段时间,你多跟着皇后。”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皇后也挺聪明的,不用我时时刻刻地看着。” 安成月摆摆手,事情说完就直接准备离开,离开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弈。 “诶?” 李弈抬了抬手,看见安成月一阵风似的又从窗户离开了,他回头看向李殣:“她……” “你也可以走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一定会生下一个皇子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香梅跪在太后面前磕头之后道:“我们娘娘清醒后,深觉对不起太后娘娘的栽培,白白浪费了这么些日子,不能为太后娘娘分忧。” 太后淡淡地看了一眼香梅,对她说的话提不起什么兴趣。 柳心如要真是能够抓住皇帝的心,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景了。 但思来想去,她到底是柳家人,现在想明白了也好,正好傅晴儿失败了。 想到此处,太后道:“敬妃本就是一宫主位,当初只是让她安静修养,如今既然没事了,从明日起便让敬妃先去见过皇后便罢了。” 香梅听见太后让敬妃去见皇后,一时间没弄清楚太后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质疑,犹豫地点头之后便回到了敬妃那里。 敬妃一把抓住香梅的手臂:“怎么样?太后怎么说?” 现如今的敬妃柳心如看起来并无疯癫孱弱的状态,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衣裳,发丝梳成了略显懒散的堕马髻,眉眼多了几分春意,像是三月初桃。 此时急切地询问香梅结果,香梅摇了摇头,道:“太后娘娘说,让娘娘明日先去见过皇后,奴婢不敢问太后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在皇后宫中能见到皇上?” 柳心如闻言皱了皱眉,放开香梅,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小腹,又迅速反应过来,冷静地道:“去见皇后就去见皇后。” 只要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做什么都可以。 次日一早,众人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就发现,许久不出现的敬妃来得最早,王贵人往安成月身边凑了凑,小声道:“她怎么……” 安成月顺着王贵人的目光看向敬妃,正好敬妃也往这边看过来,下一秒,敬妃就直接开口:“安妹妹,许久不见了。” 安成月眼皮一跳,想起柳心如之前疯疯癫癫的模样,又看见她现在满眼的笑意,干笑一声点点头。 这时,傅窈从里面出来,柳心如便没有继续搭话,众人请安之后,柳心如对着傅窈道:“皇后娘娘,臣妾这段时日没有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还请恕罪。” 傅窈看了一眼柳心如,又目光淡淡地移开,落到了一旁的安成月身上。 安成月悄悄摇了摇头。 柳心如和之前疯癫的样子大相径庭,也不知她如今到底是什么状态。 傅窈见此,便对着柳心如点了点头:“坐。” “多谢皇后娘娘。” 柳心如坐下后,别人说话时她也不插话,安安静静地坐着。 一直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只有柳心如和安成月留了下来。 安成月是想私底下找傅窈说柳心如的事情,偏偏当事人赖在这儿不走,她忍不住道:“敬妃留下来是还有话说吗?” 柳心如淡淡一笑:“安妹妹留下来又是想做什么呢?” 安成月一时噎住。 柳心如又看向傅窈道:“臣妾许久不见皇后娘娘,只是想留下来陪皇后娘娘说说话,您应该不会嫌弃吧?” 傅窈见敬妃当真不打算走的样子,也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淡淡道:“你说。” 柳心如没想到傅窈就这么淡淡的一句,再看傅窈的眼神,也是淡漠地看着自己,就像是静静地等着看她的笑话一样,她顿时皱了皱眉。 旁边的安成月见柳心如不说话,嘴快的道:“敬妃该不会是想在这儿等皇上吧?还说什么想和皇后娘娘说说话,你和皇后有什么可说的?” “你!” 柳心如脸色微变,转头就要对安成月发脾气。 看见安成月似笑非笑的神色,又迅速反应过来,看向傅窈。 她冷静了一下,没好气地道:“安妹妹也不要太小人之心,我为何就不能找皇后娘娘说话了?你这么说,我走就是了。” 柳心如说完,起身敷衍地对着傅窈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安成月挑了挑眉,见殿中只剩下了自己才对傅窈道:“这个柳心如之前疯癫成那样,我看了都有几分不忍,现如今却如此冷静,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昨天让自己的宫女去找太后,今天就来你这儿显眼,很明显是冲着皇上来的,你可不要给她钻空子的机会,这女人手段也不少呢。” “我,知道。”傅窈淡定地点头。 “你知道就好,师兄还让我这些天多陪着你,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傅窈原本淡然的眼神瞬间直勾勾地看向安成月:“他,让你,保护我?” 安成月点头:“是啊。” 傅窈没有说话,嘴角忍不住上扬,眼中的笑意也忍不住尽数倾泻,心里甜丝丝的,想现在就去见他。 凤鸾宫外面,柳心如一出来就变了脸色,香梅小心翼翼地跟在一旁,观察着柳心如的表情道:“娘娘,要不咱们准备些点心去养心殿吧?” 柳心如白了她一眼:“去了养心殿也要进得去才是,不然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呢?皇上现在的心思全都在皇后的身上,奴婢听说,之前皇后同族的姐妹进宫,就因为得罪了皇后而被打入冷宫了,宫中其他的妃子也都安分得很。” “你说傅晴儿?”柳心如冷笑一声:“那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而已,只是因为我不在,所以太后才拿她试一试,我和她怎么能一样?我毕竟是柳家的人,皇上就算是再不喜欢我,也绝不敢把我打入冷宫。” 说到这里,柳心如突然眼睛一亮。 她和太后都是柳家人,太后没有道理不帮她。 在皇后这里堵不到皇上,而且就算是等到了也未必能够成事,但如果有太后帮助,这件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想到这里,柳心如道:“走,去找太后。” 到了太后宫中,柳心如直接对太后道:“姑母,我要您帮我。” 太后看了一眼柳心如。 昨日香梅找过来,太后也没对柳心如恢复心智的事情有多少期望。 当初好好的一个人都没有成功,现如今又能成什么事? 她甚至没有让柳心如来见自己,随口一句话便打发了。 但如今看见柳心如在自己面前,媚眼含春,说话时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哪有半点疯癫的模样? 太后忽然有了点兴趣,好奇地‘哦?’了一声:“你需要哀家帮你什么?” “姑母需要一个孩子,我也需要,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对柳家绝不会有半分坏处,姑母只要将皇上叫到您宫中来,只要这一次,我绝对能生下一个皇子。” “你这么有把握?”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那又如何?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看着柳心如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觉得疑惑。 柳心如却道:“姑母不必怀疑,您只要知道我们做这件事情都是为了柳家,对我们都有好处就行了。” 太后轻笑一声,淡淡地道:“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好,只是哀家和皇帝才发生冲突,现在要是让人去叫皇帝过来,他会觉得哀家是想要害他性命,未必肯来。” “但名分上,您是他的嫡母”柳心如紧接着道。 见太后沉默着不说话,柳心如继续道:“姑母,您要好好想想,之前因为傅晴儿的事情,皇上将您的人杀了,还要扔到您面前示威,如果没有人尽快怀上皇子,之后皇上的权利只会越来越大。” 太后听见这句话,顿时眸光一变。 她说得对,李殣翅膀硬了,不如幼年时好控制了。 如果不能尽快地除掉他,之后只会越来越麻烦。 想到这里,太后同意了柳心如的提议:“你且回去准备,哀家会让皇上前来。” 得到太后的答复,柳心如总算安心。 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交给刘嬷嬷,叮嘱刘嬷嬷将这些放在茶水中。 刘嬷嬷接过那个小玉瓶,往太后那边看了一眼。 柳心如见此,立刻解释道:“这里面是一些带有迷幻成分的催情药,皇上的心思都在皇后身上,我是知道的,现如今我们只想要皇子,也就不必管其他的了。” 闻言,太后朝着刘嬷嬷点了点头。 刘嬷嬷拿着东西出去了,太后才对柳心如道:“好孩子,只要你能够成功,哀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等这个孩子登上皇位,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那傅窈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个陪葬的罢了。” 柳心如垂下目光:“多谢姑母,我一定帮姑母完成姑母想做的事。” “好。” 太后很满意柳心如的态度,正好刘嬷嬷也回来了,太后顺势吩咐:“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件事情就宜早不宜迟,现在就派人去养心殿请皇上过来,就说哀家有事要和皇上商议。” 刘嬷嬷领命去了养心殿,却见傅窈也在这儿,刘嬷嬷暗地里瞪了傅窈一眼。 傅窈感觉到了,目光从刘嬷嬷身上扫过,研磨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想听听刘嬷嬷说什么。 “皇上,太后请皇上过去,有事要与皇上商议。” 刘嬷嬷说完,李殣便淡淡道:“太后有何事要与朕商议?” “老奴不知,皇上过去了就知道了。” 傅窈皱了皱眉,原本扶住砚台的手伸过去,扯了扯李殣的袖子,在他看过来时,小声道:“小心。” 她声音不大,但养心殿内安静,刘嬷嬷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开口:“皇后娘娘也太不会说话了,就算是痴傻也该知道孝道二字。太后娘娘是皇上嫡母,如今请皇上过去,不过母子叙话,皇后娘娘却让皇上小心,如此诛心的言语,难道是想挑拨皇上和太后的母子之情不成?” 李殣当即眼神一冷。 傅窈先一步开口,目光冷冷地盯着刘嬷嬷:“那又,如何?” “便是我……防备太后,也,轮不到你来……指责。” “太后,何尝有过,母子之……情?” 刘嬷嬷诧异地抬头看去,傅窈站在李殣身旁,目光冷冷地看过来,虽然说话还是磕磕绊绊的,但说话时的神态可不像是一个傻子。 李殣也看向傅窈,她如今行事,愈发冷静从容了。 刘嬷嬷心中不忿,阴阳怪气地道:“老奴自然是不敢指责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又怎敢指责太后?这便是傅家教导皇后的为人妇……” “住口!” 李殣冷声呵斥,刘嬷嬷顿时一个激灵,一抬头触及到李殣阴沉沉的眼神,最后几个字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并不是针对皇后,若是因此完不成太后交代的任务,只怕还有惩罚等着,李嬷嬷立刻道:“老奴多言,还请皇上恕罪,但太后娘娘已经等着了,皇上快过去吧。” “朕知道了,退下。”李殣不耐烦地道。 李嬷嬷看了一眼傅窈,察觉到傅窈还死死地盯着她,又对李殣道:“皇上若是不去,让大臣知道皇上不敬嫡母,只怕不好。” 李嬷嬷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傅窈看着李嬷嬷出了养心殿,才回头看向李殣:“太后,敬妃,你要小心,可不去。” “这次不去,还有下次,且去看看。” 傅窈见此,又道:“我,陪你。” “不用,你不是想出去透透气吗?带上人去逛逛吧。” 傅窈被他握住的手动了动,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李殣去了太后宫中,柳心如神态安静地站在太后的身边,见到他便盈盈一拜:“臣妾拜见皇上。” 李殣淡淡看她一眼,又看向太后:“太后有事要与朕商议?” “是哀家的一个远房侄儿,想在户部谋一个差事。” 太后随便找了个借口,话说到一半,柳心如从旁边端了茶水过来。 “皇上请喝茶。” 李殣抬手挡住,冷眼看向太后:“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何必要与朕商议?” 柳心如见李殣油盐不进,略微皱了皱眉,将茶水放到一边,几乎贴着李殣站在他的身边,又低头拢了拢衣袖,插话道:“皇上毕竟是一国之主,姑母就算是太后,这事关官员任用,还是应该和皇上说一声才对的啊。” 太后教李殣过来,本也不是为了这个,顺着柳心如的话便点头:“敬妃说得对,此事还要皇帝点头才好。这天下毕竟是你们李家的天下。” 李殣闻言,心中冷笑一声。 “若是朕不同意呢?” 太后却无所谓地道:“不同意便不同意吧。” 李殣忽然察觉到不对劲,这绝不是太后的作风。 太后若是想要安插柳家人进官场,应该直接就安排进去了,又岂会如此迂回?且是如此漫不经心的状态? 敢想到这里,忽然一转眩晕传来,李殣脸色一变,一把推开旁边柳心如伸过来的手,愤而起身:“你们竟敢!” 话未说完,眩晕感再次传来,李殣顿时一个踉跄。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亲自去抢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柳心如再次上前,不顾李殣的拒绝,抓住李殣的手里就往偏殿去。 太后给身边的人使眼色,让人去帮忙。 李殣眼神阴沉,反手一把抓住柳心如的手腕,寸寸收紧。 柳心如疼地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李殣的手臂,李殣趁此机会一把甩开她。 上前的宫女接住了柳心如,又有人涌上来。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海公公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带人来了。” 李殣还没出声,柳心如慌张地回应:“皇上正在与太后商议,不想有外人打扰,还不退下!” 说完,柳心如又看向太后。 这海公公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如果硬闯进来只怕不好,希望太后能够叫宫中的人拦住海公公和皇后。 太后此时也已经听见外面的动静了,皱眉看向刘嬷嬷:“皇后怎么会来?” 刘嬷嬷在太后身边弯腰低声道:“老奴去找皇上的时候,皇后娘娘也在养心殿,估计是后面跟着过来的,老奴这就出去拦住。” “嗯。” 太后等刘嬷嬷出去之后,又吩咐柳心如:“不用去偏殿了,扶皇上去屏风后休息片刻。” 柳心如立刻明白过来:“是。” 刘嬷嬷从殿内出来,立刻便带上了门,海公公什么也没有看见,又被刘嬷嬷挡住了去路,他问:“刘嬷嬷,皇上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刘嬷嬷没好气地道:“皇上和太后有事商谈,怎能被人随意打扰?你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说到这里,刘嬷嬷又看向一旁刚进来的傅窈,脸色顿时冷了几分,阴阳怪气地道:“皇后娘娘怎么也跑过来了?您应该明白,皇上是一国之君,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皇后娘娘帮不上忙也不该添乱才是。” 海公公侧了侧身站在了傅窈的身旁。 傅窈冷冷地扫了一眼刘嬷嬷,又看向紧闭的殿门,回头对张嬷嬷道:“叫人,撞开!” 刘嬷嬷当即脸色一变,拦在前面:“这是太后宫中,谁敢动手!” 傅窈看向海公公:“把她拉……开。” 海公公听见傅窈冷静地吩咐自己,愣了一下,傅窈紧接着道:“皇上,危险,快!” 海公公立即反应过来,心中一思索便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上前一把抓住刘嬷嬷往旁边拖开。 他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怎么会不知道皇上对皇后的喜爱? 今日若是皇上当真有危险,他便是有功。 就算是皇上无事,那也是皇后担心皇上。 刘嬷嬷没想到这些人真的敢动手,挣扎着就要开口,海公公又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刘嬷嬷的嘴。 “呜呜……” 傅窈不管刘嬷嬷的挣扎,见没有人挡在前面了,让张嬷嬷指挥一队人挡住了太后宫中其他的人,新柳则是点了两个人上前直接撞开了殿门。 新柳随后扶着傅窈进去。 傅窈才进殿,就看见柳心如抓着李殣想要往屏风后面去。 她快步上前,撞得里面的珠帘噼啪作响。 太后发现傅瑶闯进来,勃然大怒:“皇后!你怎么敢擅闯哀家的宫殿!” 随后太后便吩咐:“来人!” 但外面一直没有人进来,太后的脸色阴晴不定,不可置信地看着殿门外。 傅窈顾不得许多,趁着新柳带人将那些宫人都隔开的时候迅速上前抓住李殣的衣袖往自己这边扯,柳心如恨得咬牙切齿,死死地抓着李殣的胳膊不放。 她脸色阴沉:“请皇后娘娘放开。” “不……放!” 傅窈发现李殣的状态很不对劲,他的眼神很明显是空洞无神的。 她一只手拉住李殣的手臂,一只手成手刀往柳心如拉着李殣那只手的手腕一劈而下! 柳心如痛呼一声,手一软松开了李殣。 傅窈快速接住李殣,新柳迅速带人上来将柳心如和太后宫中的宫人隔绝。 傅窈从太后的眼皮底下强硬地将李殣带回了凤鸾宫,太医很快就过来,把脉之后脸色沉重地道:“皇上的症状好像是中了离魂散。” 傅窈疑惑地看过去。 太医解释道;“这离魂散可让人思路混乱,但不会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也没有更大的危害,只是一段时间内被人所蛊惑操控。” 太医又道:“看皇上的症状,应该中毒不深,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听到这里,傅窈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写了药方去熬药之后,傅窈在李殣旁边坐下来,牵着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安成月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看见李殣靠在一旁,脸色不太好,傅窈坐在他的身边,目光全在李殣的身上。 她走到两人跟前,问傅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说是师兄差点交代在太后宫里,那老巫婆现在就已经坐不住想要对师兄下手了!” 傅窈这才分心看向安成月。 看见她急切的模样,示意新柳上前将事情说清楚。 新柳得了傅窈的命令,对安成月道:“太后不是想要皇上的命,而是敬妃和太后合谋想要用迷药迷惑皇上。” 敬妃? 安成月听见这两个字,顿时愣了一下。 她的记忆里,总觉得敬妃还是当初疯疯癫癫吵嚷着要生下皇子当太后的场景,之前在凤鸾宫匆匆见了一面,虽说惊讶,却总归记忆不深。 “这么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有敬妃参与,她是想……”安成月低头喃喃一声:“怀上皇子?” 柳心如之前疯癫的时候,都想着这件事情,现在又和太后联手,除了这件事,只怕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了。 安成月想到这里,又看向李殣,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柳心如她……” 话说到一半,她就咽了回去,又看向傅窈:“太后现在这么明目张胆,你就这么把人带出来了,之后准备怎么办?” 傅窈略微想了想便道:“皇上,被人谋害,让太后……查。” 安成月等傅窈说完,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这是想让太后自己出面来解释这件事情?” 傅瑶点头。 安成月思索着道:“这样也好,太后敢对师兄动手,但绝不敢直接告诉朝臣,这也算是警告太后,这件事情我们两方心知肚明就好了,别闹得太难看,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就非要这么执着?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宫中,宫人跪了一地,太后和柳心如的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都没有想到,事情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傅窈居然能够带人过来将皇帝抢走。 太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柳心如,淡淡地道:“今天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之后要找机会可就不容易了。” 柳心如双手揪着手帕想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太后:“姑母,这件事情我有解决的办法,只要皇上现在还不敢动柳家,我们就不会输。” “哦?”太后好奇地看着柳心如:“你还有什么办法?” 柳心如目光闪了闪,没有和太后说自己具体的法子,只是道:“姑母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柳家生下一个皇子,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太后微微一眯眼,看着柳心如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片刻后,太后缓缓点头:“好,哀家就再相信你一次。” 得到了太后的同意,柳心如起身就想往外面去。 才掀开珠帘,就看见刘嬷嬷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从她身边直接走到了太后面前去。 柳心如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刘嬷嬷对太后道:“太后,海公公过来传旨,希望太后查清楚皇上在您宫中被歹人下毒之事。” 太后眉头一皱:“让哀家查?” “海公公是这么说的。“刘嬷嬷说完,抬头看着太后,不确定地道:“太后,皇上被皇后带走的时候,好似并不怎么清醒,如今传来的话未必是皇上的吩咐。” 太后眸光一厉:“你是说傅窈那个傻子?” “据老奴看来,皇后虽说看起来还有些痴傻,说话也说不利索,但从傅晴儿开始,皇后每次做的事情哪次不是刚刚好?应该是恢复了神智,这些事才说得过去。” 太后听了刘嬷嬷的话,顿时沉默下来。 若是如此,那这个傅窈,就留不得了。 柳心如放下珠帘从殿内出来,想到刘嬷嬷说的那些话,她深吸一口气带着香梅便往凤鸾殿去,随后直接跪在了凤鸾殿外面。 张嬷嬷听见消息出来,见此皱眉道:“敬妃娘娘何故如此?” “皇上出事时,我就在太后宫中,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只是想跪在这里赎罪,请求老天让皇上快些好起来。” 柳心如一字一句说得异常真诚。 张嬷嬷看着柳心如的态度,心中都迷茫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您不必如此,有太医开了药方,皇上喝了药就会没事,此时皇上和皇后已经交给了太后娘娘查清楚,与您又有何干系呢?您请回吧。” 柳心如却执意跪在这里。 张嬷嬷劝了两句没用之后便也不管了,只回去将此事告知了傅窈。 傅窈正盯着李殣喝药,分心听张嬷嬷说完,才道:“不必,管她。让她……跪。” 安成月也道:“今天这件事情,多半是太后和柳心如一起设计的,她现在跑到这里来说是赎罪,谁会相信啊?只怕是看着事情失败了,怕以后没有机会,所以才假惺惺地跑过来,我有办法让她走。” 说完,不等傅窈反应,安成月直接去了外面,见柳心如果然跪在凤鸾宫外面一动不动。 她隔得远远地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才上前去。 “敬妃。” 安成月居高临下地淡淡开口。 柳心如抬起头来,露出虚弱的笑意:“安妹妹。” 安成月心中复杂。 她不是不知道柳心如的算计,和太后同出自柳家,她们想要的注定和师兄是冲突的。 但之前有一段时间,她和柳心如也算是熟悉,经常混在一起。 如今想起来,柳心如疯了一场又恢复正常,竟恍如隔世一般。 回过神来,安成月重新看向柳心如:“你起来回去吧,不必在这里跪着白费力气。” 柳心如目光闪了闪:“安妹妹,我真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不会站在你这边的,你的疯癫症状此恢复不久,就算是想要耍手段,也没必要到如此地步。” 柳心如才要说话就被堵了回去,而且安成月说话一点保留都没有,柳心如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抿唇别开了视线。 没有和安成月说话,也不起身离开。 安成月看她一眼:“你就非要这么执着?要帮着太后?你难道忘了……” “安妹妹!”柳心如打断安成月:“我们相识一场,既然你与我不是一条道上的,往后各走各的路,你也不用管我太多。” 安成月一噎,明白柳心如这是不准备放弃了。 “行!” 安成月应了一声转身就进去。 此时天已经暗下来,柳心如只觉得一分一秒过得极慢,里面时不时有人进出,却都好似没有看见她一般。 过了一会儿,香梅便有些坚持不住了,柳心如更是整个人靠在香梅身上。 香梅撑着柳心如的身体道:“娘娘,要不咱们回去想其他的办法吧,反正有太后娘娘在,皇上不可能会对您怎么样的。” “不能回去。” 柳心如咬牙坚持着。 事情已经如此,下次再想用这次的法子是绝不可能了,太后是可以保住她,但是太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让她和皇上有机会接触。 她只能在这个时候站在皇上这边,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皇上相信,她是被逼无奈才站在太后那边的。 柳心如的手悄悄地抚上小腹,她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 她绝对不能失败。 凤鸾宫内,李殣清醒过来想到太后空中的时,沉着脸就要发作,傅窈扯了他的衣袖一下,小声道:“敬妃还……在外面。” 李殣听见敬妃两个字,顿时眉头一皱,他在太后宫中并没有什么入口的东西,当时就是敬妃站在他身边,似乎那时隐隐有一股香味。 那时只当是太后宫中的熏香,所以并未在意。 如今想来,这事就出在敬妃的身上。 想到此处,李殣冷声吩咐:“将她带进来。” “是。” 海公公立刻领命出去,不过片刻,便将摇摇欲坠地柳心如带了进来。 柳心如才看见李殣,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流着泪哭诉:“皇上,臣妾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们离开这里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冷笑一声:“你有何不得已?” 柳心如面对着李殣和傅窈两个人审讯的目光,低下头道:“太后是臣妾的姑母,如今臣妾的病症好了,太后便想让臣妾受她摆布。臣妾想要拒绝却被她威胁。如今臣妾想明白了,还请皇上恕罪。” 说完,柳心如便磕头请罪。 李殣心中冷笑,又问:“太后为何要你害朕?” 柳心如缓缓直起身,犹豫着道:“太后想要对皇上用药,让臣妾怀上皇子,届时为她所用。臣妾无法违逆太后,却又不忍伤害皇上,便将太后给的药减轻了量,却没想还是……” 柳心如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低下头不再言语。 李殣本想直接处置了敬妃,但随即一想,只处置了她也没什么用处。 必要时,还需要敬妃为这件事情作证,为扳倒太后添一把火。 如此一想,李殣便道:“此时朕已明了,你回宫去吧。” 柳心如诧异的抬头看去:“皇上?不怪罪臣妾?” “既然你说此时你也是被人逼迫,朕便不追究你的责任,往后望你好自为之。” “臣妾明白了。” 柳心如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这一次就是因为太着急才出了这个纰漏。 她当即起身踉踉跄跄地离开。 回到自己的宫殿,忙让人去准备药给她的膝盖敷一敷,免得留下疤痕。 宫人出去,殿内的烛火就熄灭了两盏,灯光顿时昏暗下来,柳心如防备地往周围看去,很快就看见窗边走过来的一道人影。 她防备的心慢慢放松,等那人走到了跟前,才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如此大胆?现在我宫中来往伺候的人可比之前多,你也敢这么进来?” 周志武从后面抱住柳心如,在她脖子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似全然没听见她的担心。 “想死我了!” 又急切地伸手去解她的衣裳系带,小声道:“你让伺候你的人不要进来不就行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过来的。” 柳心如察觉到他的心思,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行!” 周志武还是第一次被她拒绝,当下停了动作,借着灯光看着柳心如莹白如玉的脸,轻嗤一声:“怎么?这会儿不乐意了?当初你可是缠着我要我每日都来。” 柳心如瞪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现在才给我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我今天在凤鸾宫外跪了半天,你不知道?” 周志武一愣。 柳心如继续道:“你就只想着那些事!” 周志武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询问:“你不是太后的人?谁敢让你跪在凤鸾宫外面?” “还不是为了求得皇上侧目,不然我怎么可能受这些苦?” 说到这里,柳心如又看向周志武:“要不是你让我怀孕了,我怎么会需要去讨好皇帝,让这个皇帝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你知不知道要是这个孩子的事情抖搂出来,你我都要死!” 周志武听见孩子两个字,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怀,怀孕?” “你以为我拿这个事情哄你不成?” 柳心如这么一说,周志武更僵硬了,眼珠子僵硬的转动,看先柳心如的肚子,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从未想过要和柳心如有孩子,如果这件事情让其他的人知道…… 想到这里,周志武顿时一个激灵:“你身边的那个宫女,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情除了你我,当然不可能有其他的人知道了。”柳心如说到这里,推开周志武,烦躁地道:“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让皇上觉得这个孩子是他的,否则我们就只能死在这儿。” “这……这能有什么办法?” 周志武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柳心如心中也着急,她没有时间慢慢消磨,不然日期相差太大是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但这次的事情失败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机会。 脑海中突然一个念头升起,柳心如看向周志武,坚定地道:“我们出宫去吧。” “什么?”周志武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出宫去。”柳心如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过平常人的生活。” 周志武有些犹豫,但随即想到柳心如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就好像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一般,他想要开口让柳心如打掉这个孩子,对两个人都好。 可看着柳心如坚定的目光,他知道这句话不能说出来。 犹豫许久,周志武才道:“想要逃出宫并非那么容易,更何况你还是宫中的妃子,你要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柳心如也别无它法,至少周志武还会想办法,她点头:“你要快些想到办法,不然……” 她摸了摸肚子,又看向周志武。 周志武点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急匆匆地安抚两句便趁着夜色从窗户离开了。 香梅拿着药瓶从外面进来,奇怪地道:“灯怎么熄了两盏了?” “刚才有一阵风进来,一会儿点上就是了。” 柳心如随口解释了一句,香梅便没再多想。 次日,养心殿内,李弈听说了昨天的事情,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这太后行事也越来越无所顾忌了,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你用药。” “何止如此?”李殣想到方才太后才差人来说的调查结果,竟只说是他吃坏了东西,与她宫中没有半点关系。 甚至还隐隐想要将矛盾引到傅窈的身上去。 “听说,昨天还是皇后去太后的宫中将你带回来的?”李弈忽然问了一句。 李殣眉头一挑,抬眼看去,就见李弈满脸笑意地往他身边看去。 傅窈就在李殣的身边,听见李弈的话,点头:“是我。不,不行吗?” “当然行!很行!其他人谁还有这样的胆子啊?”李弈立刻道。 傅窈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也不再说话,而是想着现如今的情况,她昨天过去抢人,以后太后会对她更加防备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脸红什么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你在想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李殣的询问,傅窈眼带迷茫地看过去,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心神来,目光在殿中扫了一圈儿,最后停留在李殣身上,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回过神。 她摇摇头又问:“他,走了?” “走了。” 听见肯定的答案,傅窈‘哦’了一声便重新垂下了目光,准备再想想之后应该怎么应对太后。 李殣见她反应如此冷淡,然后又想自己的事情去了,眉头一挑,伸手将她手上的墨块和砚台移开。 傅窈再次疑惑地看向他。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李殣问。 傅窈认真地想了想才道:“这次的事……之后,太后一定会,更加防备。” 她说到这里时候,带着担忧情绪的眼神看向李殣:“他们会不会……伤害你?” 李殣原本略带严肃的眼神瞬间柔和,起身牵着傅窈去旁边榻上坐下,这才道:“太后这次这么做,应该是上次傅晴儿的事情折了她一个左膀右臂,所以才会被逼急了,等她冷静下来,就不会再这么激进,你不用担心。” 傅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李殣笑了笑,手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地动了动。 顿时,李殣感觉到了那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心尖的感觉。 他看向傅窈带着笑意的清澈眼睛,情不自禁地凑近了些许,抬手落在她的眼角处,轻轻地按了按。 傅窈疑惑地看着他。 李殣笑了:“往后你不要只担心我,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李殣对着旁人的时候很少会笑,或许是因为从小的经历,他习惯了对着人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但他笑起来其实是极好看的。 傅窈盯着他笑盈盈的眼睛,突然就红了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的话,这才点点头答应。 “你脸红什么?” 李殣离得更近了,原本在她眼角的手往下移动了一下,带着薄茧之间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笑意。 傅窈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小猫儿,急匆匆地就要起来,却发现根本就推不开,她水盈盈的目光抬头望去,下一刻就感觉到一个吻落在她眉眼之间。 她微微仰着头,不自觉地闭上眼,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唇瓣微张,气息如兰。 李殣很快就发现她乖乖地靠在他的身前,指腹在她唇瓣上拂过,忍住了想要继续下去的念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傅窈的睫毛颤了颤,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脸颊绯红地看着他。 “这会儿还有事情要忙,等忙完……” 剩下的话李殣没有说完,只是曲起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又道:“你看看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傅窈点头,看见他起身去处理政事了之后,才低下头咬着唇瓣笑了。 之后,傅窈去拿了一本书过来就在床边借着外面的日光翻开书页。 这是一本地理志,上面记载了各个地区的风土人情,她上辈子因为痴傻,又因为进了宫,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宫墙之内,连带着这一辈子,也还没有机会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但这些无法亲眼看见的,都以文字的方式在她的眼前重新排列分布,看着那些生动描述的文字,就仿佛看见了很远的地方那些鲜活的世界一样。 她渐渐地入了迷,甚至忘了李殣还在一旁。 …… 柳心如从太后宫中出来,才绕过假山,忽然看见不远处露出来的一片衣角,柳心如脸色微变,立刻停下了脚步。 “娘娘?”香梅跟着停下来,疑惑地叫了一声:“怎么了?” 柳心如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的目光从那片衣角上离开,看向春梅道:“我想在这边看看风景,你回宫去给我拿一件披风来。” “可是娘娘,您一个人……”香梅有些犹豫。 “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吧。”柳心如不耐烦地催促。 香梅犹豫了片刻,只好转身快步跑开。 柳心如看着香梅的身影看不见了之后,提起裙摆往假山深处过去,才走到一处岔路口,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抓住柳心如的手臂往里面一扯。 柳心如轻呼一声,下一刻就被捂住了嘴。 她气愤地在这人的手臂上拍打两下,那只手才放开了她。 柳心如一转身,果然就看见是周志武等在这儿,她防备地往周围看了看,低声询问:“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离太后的宫殿这么近,你就不怕被人抓到!” “我当然怕。”周志武道:“但是你的宫殿中现在伺候的人多,我进去的时候总是不太方便,很容易被人撞见,在外面就要方便一些。” 说到这里,周志武又安慰了两句:“你放心吧,太后的人没事儿不会往这边过来查看的,我也只是想跟你说两句话,说完我就走。” 柳心如听周志武这么说,还是有点不放心,频频往外面看,又催促:“你想说什么?” “你之前不是让我想办法能不能出宫去吗?我最近在宫中发现了一个秘密,我们或许有出宫的机会了,但是你毕竟是皇上的妃子,太后的侄女,突然失踪了,肯定会有人大肆搜捕,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就这么草率地离开,还要另外想一个稳妥的法子。” “什么秘密?”柳心如疑惑地看向周志武。 周志武凑近了一点,在柳心如耳边道:“我在宫中发现了一个通往宫外的密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我昨天晚上去查探了一下,这条密道暂且应该还没有人发现,而且确实能够通往宫外。我将密道特意掩藏了一下,之后我们就从这里离开。” 密道? 柳心如见周志武说得一脸认真,不像是说假的,心中更为疑惑。 宫中怎么会有通往宫外的密道呢? 周志武看出了柳心如的疑惑:“这宫里修剪至少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历代皇帝都住在这里,难免会有一些从前修建的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到时候能离开就好。” 柳心如想了想,便点头。 为今之计,当然是能够离开皇宫最重要。 其他的事情便不在她的计较之内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按我说的做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但是想来想去,柳心如还是觉得着急,拉着周志武询问:“你想到什么稳妥的办法了吗?我肚子眼看着就一天比一天大了,现在没有办法让人以为这个孩子是皇上的,很快就会暴露的。” “暂时还没有想到办法,再给我点时间。” “那你倒是快点啊!” 柳心如急切地催促,周志武不太耐烦地应了一声,怕见面的时间久了有人怀疑,立刻就道:“我想到办法了就会告诉你,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柳心如反映他就直接从假山另一边跑了,柳心如往前追了两步才停下,扶着小腹眼神担忧。 很快香梅就拿着披风过来了:“娘娘,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奴婢看您这两天的脸色都不太好。” 柳心如失魂落魄地应了一声,往周志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带着香梅离开。 回去的路上香梅忍不住道:“娘娘,现在太后这边逼得急,因为之前跪在凤鸾宫外面的事情,太后还有一些兴师问罪的意思,皇上眼里心里又只有一个皇后,咱们夹在中间两边为难。” 柳心如心中原本就焦灼得厉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叫她整晚的睡不着,生怕哪天半夜睁开眼睛就已经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宫妃怀上了外男的孩子,她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就算是勉强活下来,下半辈子也完全毁了。 “娘娘,咱们到底要怎么办啊!” 香梅还在旁边不停地追问,柳心如没好气地道:“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再者,皇上的后宫这么多人,皇上怎么可能只有皇后一个人?” “那……” 香梅还想说什么,柳心如淡淡地瞥她一眼,香梅眼中闪过一丝害怕,迅速地垂下了头。 见香梅不说话了,柳心如才收回目光往前走。 …… 养心殿内,傅窈从书中的世界回过神来,才发现外面日头已经偏西,再往殿内李殣的方向看过去,他还皱眉正在看大臣递上来的奏折。 那里面的东西良莠不齐,一些是大臣真正为了民生,还有一些则是太后让自己势力分布下的人特意拿上来混淆视线的。 这些李殣都和她说过几句。 想要在这些奏折里面找出真正有用的并且加以批复,甚至还要想想上奏的事情谁适合去做,谁是太后手底下的人只想着党争,这些都是很耗费精力的事情。 所以她看过去时,只见李殣眉头紧皱,一直没有舒展过。 傅窈想了想,收起自己的书册,悄悄起身往外面去。 从殿内出来,刚好碰上正捧着东西要往里面去的海公公,海公公诧异地看向傅窈:“娘娘,您这是……要出去?” 傅窈点点头,又指了指里面:“我有事,提醒皇上……休息。” 海公公笑盈盈地应了一声:“皇后娘娘您放心。” 傅窈这才放心地离开,回到凤鸾宫,傅窈直接就往里面走,张嬷嬷跟着一道儿进去:“娘娘,刚才家中的书信来了,是夫人问您在宫中过得习惯不习惯,还送了一些从前你喜欢的吃食进来,都在屋内放着呢。” “还有啊,下个月就要换季了,按照宫中的规矩,宫人都得开始做衣裳了,内务府那边已经将预算这些都送了过来,只需要娘娘您盖上皇后玺印。” 傅窈往刚好看见桌上的信封,才拿起来就听见张嬷嬷后面的话,她放弃了先打开信封,而是问张嬷嬷:“裁制……新衣裳?” “是啊,换季的时候宫中的宫人都要做新衣裳的,还有各宫的份利都要依照规矩发下去。每个宫的份利也是不一样的,比如傅晴儿现在相当于庶人,便不必送太多的东西过去。” 傅窈认真地听着张嬷嬷的话,想了片刻,傅窈还是道:“傅晴儿,按她……从前的位份,给。” 张嬷嬷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傅瑶:“娘娘,这……” “按我说的,做!”傅窈又重复了一遍,盯着张嬷嬷知道张嬷嬷点头,傅窈才移开目光。 傅晴儿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在冷宫里面的日子应该不好过,这些吃食衣物上的东西就没有必要克扣她的。 想到这里,傅窈才坐下来打开了家书,不一会儿就捧着家书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张嬷嬷看见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 皇后娘娘虽说现在的情况比以往好多了,但心思还是太过纯净,当初傅晴儿可不仅仅是想争宠那么简单,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想把娘娘往泥巴地里踩。 娘娘如今却还是如此心善,惦记着不要克扣傅晴儿的东西。 趁着傅窈看家书的时候,张嬷嬷将账册等东西都放在了傅瑶手边的桌子上,又进去拿印去了。 傅窈放下家书就看见身边送过来的一大摞账册,她拿起来看了看。 因为在家中的时候是痴傻的,所以账册等东西她完全没有接触过,但前段时间就已经开始慢慢学习看账册了,宫中的事务她都要一点点地慢慢熟悉起来。 所以现在看账册倒是没有多大的障碍,只是比习惯看账册的人看得慢一些。 翻了几页,傅窈忽然皱了皱眉。 正好张嬷嬷拿着东西出来,看见傅窈皱眉便道:“娘娘,这些账册您要是看着累就不用看了,直接吩咐下去便是了,下面会有人将这些事儿都处理好的。” “不是。”傅窈摇了摇头,将账册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处看向张嬷嬷:“他们写的,不对。” 张嬷嬷听傅窈说不对,还以为是她看错了,不太认真地凑过去跟着看了一眼,但不过片刻,张嬷嬷就诧异地看了一眼傅窈。 她又回头看了看账册。 这个地方是真的出了纰漏,张嬷嬷立即道:“我这就让他们改过来。” 傅窈却抓住了张嬷嬷的手腕,然后冲着她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账册。 “我改。” 说完,不等张嬷嬷反应,傅窈拿着账册去一旁的书桌边,拿了毛笔蘸了墨汁儿在上面修改了几下,然后继续往后面看。 张嬷嬷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娘娘越来越厉害,像是看着自家的孩子终于开始长大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要张扬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瑶一转身,就看见张嬷嬷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她歪了歪头,轻轻地唤了一声:“嬷嬷?” 清脆地嗓音传来,张嬷嬷立刻回过神来:“是老奴失礼了。” 傅瑶道:“没事,我想……出去看看。” 傅窈刚才看见这账册上写着还有一处宫殿需要维修,需要的银两太多了,之前李殣还在说,灾区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样,需要银子的地方很多。 她想去看看,如果这宫殿不是非常必要,需要修缮的地方也并不重要的话,就可以先搁到一边。 傅窈领着张嬷嬷和新柳出了凤鸾宫,绕过御花园才往后面一处比较偏僻的宫殿过去,这边守着的就只有一个年纪大的太监。 傅窈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老太监正靠在柱子上打盹,还是张嬷嬷咳嗽了一声,老太监听见声音才一个激灵清醒了,眼神迷茫地看向傅窈一行人。 “还不快拜见皇后娘娘。”新柳提醒道。 老太监连忙跪下行礼:“拜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 “起来。” 傅窈说完便绕过老太监往殿中去,张嬷嬷示意老太监跟上来,进了宫门,傅窈抬头往周围看去。 这处宫殿确实是很老旧了,看起来需要修缮,但奇怪的是这宫殿就在御花园不远处,就算是暂时没有人居住,怎么会这么破败呢? 傅窈侧头看向张嬷嬷,张嬷嬷立即明白过来,问旁边的老太监:“这宫殿只有你一个人守在这儿吗?” 老太监连忙道:“这处宫殿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进来了,原本守在这里的人都被调往别处去了,所以就只有我一个人守在这儿。” 张嬷嬷又问:“这宫殿是哪里需要修缮,是内务府的人来检查的?” “是后殿有一处塌了。” 听见老太监的话,张嬷嬷立刻看向傅窈。 傅窈点了点头,示意老太监带路往后殿去。 张嬷嬷想要阻拦:“娘娘,这宫殿破旧得很,还是我们去看看,让新柳陪着您在这你等一会儿吧。后面还不知什么情况呢,要是伤到了可怎生是好呢?” 傅窈摇了摇头,直接往后面去了,张嬷嬷只好招呼新柳赶紧跟上,那个老太监在前面带路。 几人很快就看到后殿塌了的地方,是一根横梁不知是因为什么而断裂了,所以这一片都塌了下来,不过好在这四周的柱子都还完好无损,所以塌陷的地方并不是很宽。 张嬷嬷正想叫傅窈回去的时候,一回头就见傅窈已经往一面墙边过去了。 “娘娘!” 张嬷嬷赶紧跟上去:“这个地方怎么能乱走呢?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嬷嬷。” 傅瑶喊了一声,又在地板上踩了踩。 张嬷嬷一脸疑惑:“娘娘,您这是……” 傅窈又蹲下来敲了敲,张嬷嬷跟着蹲下,听见这靠墙边的地板发出的声音是空洞的,很明显是下面是空的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张嬷嬷顿时眼神一变,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傅窈。 傅窈却摇了摇头,示意张嬷嬷不要说话,然后起身仿佛没有这回事儿一样,就准备离开了。 老太监在旁边一脸迷茫,跟着出来的时候想要开口又不知道怎么问,张嬷嬷道:“皇后娘娘也就是一时兴起来这里看一看,你不用紧张,没你什么事儿,你好好地守着这里就是了。” 张嬷嬷说着,见老太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儿,精神头也不是很好,掏出了一点银两塞给他。 “你好好守着,做好了你分内的事,皇后娘娘不会亏待你的。” “诶!” 老太监兴奋地应了一声,捧着银子看着傅窈一行人出去,还激动地往前跟了几步。 从这废旧的宫殿出来,傅窈立刻对张嬷嬷道:“找人,把地板……拆开,查看。” 顿了顿,傅窈又道:“不要,张扬。” 回到凤鸾宫之后,张嬷嬷很快就找了凤鸾宫内两个信得过的小太监重新去了那废旧的宫殿,过了两个时辰,张嬷嬷才带了消息回来。 “娘娘,那底下原本是一个通往宫外的密道,不知是合适修建的,而且那断裂的横梁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 “那横梁上断裂的痕迹都很新,不像是年久之后一点点断裂的样子,更像是有人动了手脚,而且拿出断裂的地方也太巧了,娘娘之前瞧着空洞的拿出地方其实不是入口,真正的入口正好在横梁断裂的下方。” 张嬷嬷这么一说,傅窈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密道确实是从前的,但这横梁断裂却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应该是有另外一个人发现了这个密道。 但是发现之后没有上报,而是刻意隐藏起来,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让人,守着。”傅瑶冷静地吩咐张嬷嬷:“有发现,立刻,告诉我。” 张嬷嬷领命便吩咐下去了。 晚上李殣过来的时候,傅窈便将这件事情也告诉了李殣,李殣皱了皱眉:“密道?” 傅窈点头:“对,我担心,是太后。让人,看着了。” 李殣见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反应这么快?” 傅窈认真地道:“怕有人,用来害人。” 李殣闻言,也深以为然,这宫中的密道,说是生路死路都可以。 就在这时,海公公突然进来道:“皇上,敬妃娘娘病了。” 李殣眉心微蹙,满是不耐烦:“病了找太医,朕会看病吗?” “太医已经过去了,听说很严重,连太后都去敬妃宫中守着了。”海公公说完又道:“听说今日上午敬妃娘娘去太后宫中时都还很精神,只不过是一下午的时间,突然就病得这么严重。” 傅窈听海公公说完,心中也觉得蹊跷,好好的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去看吗?” 傅窈扯了扯李殣的衣裳。 李殣却不以为意:“敬妃之前在太后宫中变石像用阴谋诡计,如今也不过是些小伎俩,不必在意,况且朕与你过去,太后怕是觉得我们是去杀人的。” 说完,李殣直接牵着傅窈往内殿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敬妃死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次日天还没亮,傅窈就听见门外传来声响。 不过片刻,新柳轻轻地推开门,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进来,傅窈从床上坐起来,等新柳掀开帷帐的时候抬头看去。 “娘娘。” 新柳惊呼一声:“您醒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后怕地拍了拍心口,被刚才一掀开帷帐就看见傅窈坐着给吓到了。 傅窈疑惑地看向她:“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刚才敬妃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半个时辰前,敬妃没了。”新柳说话间将帷帐挂起来,又拿了衣裳过来给傅窈披上:“现在宫中各处都传去消息了,说是敬妃突然暴毙,柳家有人进宫,皇上刚才就先去养心殿了。” “没了?” 傅窈刚听见这个消息,还没反应过来,眼神迷茫地看着新柳。 新柳点点头:“说起来也是奇怪,昨天见面的时候敬妃脸色都还很好,晚上发病,还不到一晚上就没了,说来也是世事无常。” 傅窈这才反应过来,柳心如是真的死了。 这消息比当初柳心如疯癫的消息还要更让人惊讶。 分明之前柳心如的神智已经恢复了正常,还能在太后宫中对李殣下药,怎么就会突然死了? 突然想起上次的事情失败了,傅窈心中一惊。 该不会是……太后? 想到这里,傅窈动作迅速地从床上下来,新柳连忙扶住她:“娘娘,这天还没亮呢,您这是做什么呀?” “去,看敬妃。” 新柳见拦不住,只好提醒傅窈慢点,先穿好了衣裳和鞋袜才往外面去。 到了敬妃那边,只见满宫上下已经挂上了白布,里面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 傅窈还在殿门前看见了另外一个人——安成月。 安成月也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见傅窈之后又很快回过头了。 等傅窈走到她的身边,安成月才低声开口:“我是真的没想又想到,她会死。” 傅窈顺着安成月的目光往殿内看去,灵堂简陋,里面稀稀疏疏的几个人跪着,只有香梅守在灵前,那哭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安成月的声音继续在耳边传来:“她以前,其实是很生动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疯了,会死了。” 傅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对柳心如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但一个人突然就是了,而且是生命急速地流失,总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进去,看看吧。”傅窈轻声开口。 安成月点点头跟着傅窈一起进去。 两个人刚刚进去,香梅就抬头看过来,傅窈也没有多理会,直接往柳心如的棺椁边去,才刚刚走到旁边,香梅惊呼一声:“皇后娘娘!” 傅窈疑惑地抬头看去。 下一刻,就听见宫殿门口传来太后严厉的声音:“皇后!你在做什么!” 太后很快就带着人到了旁边,刘嬷嬷在太后的示意下一把抓住傅窈的手就要往旁边扯,新柳着急地上来维护,却被旁边其他的宫人拦住了。 刘嬷嬷的手劲儿很大,傅窈皱了皱眉,正要反手甩开,安成月一把拍开刘嬷嬷的手,将傅窈往身后一扯,她挡在前面,丝毫不畏惧地面对太后。 “你们干什么!” “大胆!”太后呵斥一声,不善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安成月:“你竟敢对哀家无礼!” 安成月轻嗤一声:“太后娘娘也要有太后的气度才对,您身边的人上来就对皇后动手,要是伤了皇后,砍了她一双手都是轻的!” 安成月说话间,瞥了一眼刘嬷嬷的手。 刘嬷嬷只觉得手腕一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安成月。 太后皱眉看了一眼安成月,又看见躲在安成月后面睁着大眼睛,却没有开口的傅窈,冷哼一声:“现在这个时候,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傅窈在后面悄悄扯了扯安成月的衣裳,然后在安成月前面开口:“来,看她。” “敬妃和皇后从前也没有什么交情,能让你这个时候过来看她?我看皇后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在这边添麻烦。” 傅窈的目光在殿中扫过,然后像是怕了太后一样,低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走。 安成月紧跟着追出来。 新柳挣扎开钳制跑过来查看傅窈的手腕:“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傅窈摇了摇头,又看向身后跟着跑出来的安成月:“你,不看了吗?” “太后在那里,看不看的也没有什么意思,人都已经死了,我又没有对着尸体畅想的癖好。” 傅窈听地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安成月还道:“太后对柳心如这个侄女也并非很疼爱的样子,现在人死了反倒是装模作样起来了,只怕我那师兄又有麻烦了。” 傅窈听安成月这么说,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现在天色还是昏暗的,只有前面提着的两盏灯,她也看不清楚安成月的神色,但是却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些来。 太后之所以表现出这么紧张柳心如的样子,是因为太后及整个柳家都要用柳心如的死来对皇上施压。 想到这里,傅窈心中隐隐有一些担忧的情绪涌上来。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安成月打断。 两人分开之后,傅窈回到凤鸾宫中,新柳道:“娘娘,现在时间还早,您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傅窈坐在床边,没有应答,而是问新柳:“皇上,去多久……了?” 新柳想了想:“算起来应该快有一个时辰了吧。” 傅窈往外面看了一眼。 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没有回来,柳家的人不知道是怎么为难他的。 而且敬妃是半个时辰前突然没了的,就算是当时就传消息过去,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进宫呢、 难道…… 傅窈突然想起刚才太后急匆匆地跑过去,甚至看见她靠近柳心如棺材的时候出声呵斥,想要将她和安成月打发走。 难道这一切都是柳家设计的? 一股凉意从背后冒起来,傅窈只觉得心寒。 不管柳心如是什么样的人,她至少是柳家的人,是太后的侄女,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真的会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亲人送上死路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物尽其用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新柳发现了,疑惑地问:“娘娘,您怎么了?” 傅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 敬妃灵堂内,太后匆匆地看了一眼便带着刘嬷嬷回宫去了,路上刘嬷嬷还道:“家中的人都已经想好对策了,现在皇上还在养心殿,只怕这段时间都会焦头烂额了,到时候只要咱们一口咬定敬妃娘娘是突然暴毙,为人所害就好。” “嗯。” 太后冷淡地应了一声,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她沉默了片刻又询问:“给敬妃把脉的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敬妃娘娘前半夜只是发烧,到了后半夜忽然就开始咳血起来,还不到一个时辰,人就没了,像是急症。”刘嬷嬷说着也叹了口气:“敬妃从来健康,怎么会突然一场病连一晚上就挺不过去呢?” 太后沉默不言。 好一会儿才道:“既然人都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便不用继续查下去了,只要能让皇帝这段时间分不出心神来就好,也好让哀家有时间去安排后面的事情,你告诉家里,这段时间天天上奏章,让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也没事儿找点麻烦。敬妃是死在宫中,这不明不白的,也有可能是被皇后所害。” 说到这里,太后回头看了一眼刘嬷嬷:“你明白了吗?” “太后娘娘是想趁此机会让皇上废了皇后?” “那倒是不必。”太后哼笑一声:“这傅窈看起来还是个傻子模样,就算不是傻子也不要紧,他傅家只不过沾着一个丞相的名头,实权实际上都在六部尚书的手上。她就算是个聪明人,对皇帝也不会有多少帮助,但看皇帝那么在意皇后的样子,给他们找点麻烦。” 刘嬷嬷立刻明白过来:“是。” 太后回宫之后,刘嬷嬷便去养心殿外面不远处等着。 过了一刻钟左右,看见柳家众人被海公公送出来,刘嬷嬷看着海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转身回去之后才从阴影处出来,轻声打了个招呼,便已经有人发现了她。 为首的柳家男人往这边过来,其余的人假装无视一般地继续往外面走。 刘嬷嬷等人到了跟前才低声道:“太后吩咐,这段时间内,借着敬妃娘娘的事情让皇上无法分心,请您出宫之后还要转告太后安排在御史台的人,每天多上点折子,将敬妃娘娘的死往皇后的身上推,朝中也可针对傅丞相。” “知道了。” 两人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便各自离开。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刘嬷嬷连忙往回走。 到了早朝时候,柳家联合御史台,以及其他太后安排的朝臣一同上书,请求李殣彻查敬妃暴毙一事,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李殣脸色难看地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闹哄哄的群臣,以及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柳家。 分明都心知肚明,这一切就是柳家人指使的。 “皇上!”其中一个御史出列,义愤填膺地道:“敬妃乃是后宫妃子,却无端惨死,臣早就听闻傅家之女因痴傻而诸事不知,若是皇后害死敬妃,戕害妃子,便不足以再居于后位!傅丞相教女无方,竟将痴傻的女子送入宫中,还成了一国之母,其心可诛,请皇上查清之后按律治罪!” “臣附议!” “臣附议! “臣……” “放肆!”就在其余的人还要继续出列时,高居殿堂的李殣忽然冷声呵斥,帝王威严带来的沉沉压迫感,让众人情不自禁地停下动作,好一会儿才敢试探地抬头看去。 李殣脸色阴沉,扫了一眼下面的大臣:“敬妃急病而亡,此事已有太医院太医把脉确认,与皇后何干?尔等朝堂之上不关心国计民生,因为此等小事议论国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皇上。”还有御史梗着脖子道:“若是敬妃死得没有蹊跷,又怎么会一晚上就暴毙而亡?” “怎么?”李殣脸色愈发阴沉:“你是觉得朕眼花耳聋,连这点事情都分不清了么?那让你来代替朕好好看看,如何啊?” 此话一出,刚才还在质疑的大臣立刻跪下请罪。 李殣冷哼一声,直接退朝离开,让海公公传旨,最近事关敬妃一事,不准单独求见。 但朝堂上的施压并不会因此而消下去。 早膳时,李殣去了凤鸾宫,早就有宫人准备好了早膳,精致丰富的早膳,李殣却没什么胃口,傅窈也兴致缺缺地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宫人将早膳撤了下去,两人坐下来闲话的时候,李殣靠在榻上,微微眯着眼,神色慵懒地看着傅瑶。 “你今日怎么没有胃口?” “不想吃。”傅瑶还想着太后和柳家会不会因此故意还是柳心如一事。 李殣心中也压着事情,一时并不多言。 与此同时,柳心如灵堂内,一个穿着太监衣裳的人捧着贡品,低着头上前,沉默不言地将贡品摆到了桌上,又往周围看去。 香梅发现这太监放下了贡品之后并不离开,皱眉看去:“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太监立刻反应过来,低着头避开了香梅的目光,背过身急匆匆地往外面去。 香梅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只觉得奇怪,这太监以前好像没有看见过,好像也不是娘娘宫中伺候的。 是太后派来的? 怎么做事毛毛躁躁的? 到了晚上,守灵的众人都昏昏欲睡,香梅也靠着一边睡了过去,周志武仍旧是一身太监的衣裳,一路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进来,先是在魂帆后面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众人已经睡着了之后才走到棺材旁边。 因为还是停灵时候,皇上和太后的旨意都没有下来,所以还并没有封棺,周志武走近了就看见躺在棺材里深色安静的柳心如,他抬手过去,在柳心如喉咙处抵住往上推,将她吃下去的药逼出来,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截染着的香放到柳心如鼻子边。 不过片刻,柳心如便悠悠转醒。 刚要开口,周志武一把捂住她的嘴。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敬妃怀孕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周志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柳心如慢慢地坐起来,又把他从棺材里抱出来,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绕开打盹睡着了的人。 一直到从灵堂出来,柳心如才松了一口气。 她如今穿着繁复的丧服,跟着周志武的脚步往黑暗中走,眼见着周围没有人了才开口。 “你都准备好了吗?” “现在有一些仓促,但是不走不行了。” 周志武在黑暗中回应了一句。 柳心如看不见周志武的神色,听见这句话只觉得奇怪:“什么?” 周志武解释道:“你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太后立刻就让柳家的人进宫,想用你的死去威胁皇帝,今天早朝的时候已经有御史上奏折,要皇上彻查这件事情了,我上午就想带你走,但是那会儿守着的人都盯着,没有机会。” “彻查?”柳心如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弄清楚这里面的事儿。 周志武只好一边牵着柳心如往前走,一边低声解释:“他们想要查清楚你死亡的原因,然后将这件事情安在皇后的身上。” 柳心如沉默了一会儿:“柳家也参与了吗?” 话才问出口,柳心如就觉得自己问错了。 她自己也是柳家人,当然知道柳家人这个时候会选择什么样的做法。 他们一定会选择对他们利益最大化的事情,至于她,都已经是死了的人,对他们来说伤心是无用的情绪,不会有人为她掉一滴眼泪,他们只会争先恐后地榨干她身上的最后一点价值。 不等周志武开口,柳心如便道:“这些事情都和我们没关系了,幸好皇上没有这个时候来查。但是我们现在走了,他们还是会察觉到不对,那这两天的筹谋岂不是……”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柳心如听了周志武的话,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她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只能被周志武带着过去,眼看着进入了一个破旧的宫殿,两个人才一进去,忽然周围的灯笼就亮了起来,周志武一惊,下意识地松开柳心如。 旁边的人很快围上来,将两个人围在中间。 很快,人群中分开了一个通道,傅瑶被张嬷嬷扶着过来,柳心如看见傅窈的那一瞬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你!” “大胆!”张嬷嬷呵斥一声:“你怎么敢和皇后这样说话?” 柳心如一噎,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心中慌乱,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好看向周志武。 但在发现的那一瞬间,周志武就已经甩开她的手隔得远远的。 张嬷嬷继续道:“敬妃,你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你不是疾病而亡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 柳心如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就像是瓮中鳖,随他们怎么说就是,她索性避开这个话题,只道:“我要见太后。” 张嬷嬷回头看了一眼傅窈,傅窈轻轻摇头。 张嬷嬷立刻会意,道:“见太后可以,但是在这之前,敬妃娘娘还要让其他人见一见,看看这暴毙而亡的敬妃到底是死是活。” 柳心如想要反抗,但身边一群人围着,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张嬷嬷又让人将之前给柳心如治病的太医带过来,那太医看见柳心如的一瞬间,吓得两条腿都在打颤:“鬼,鬼!” 张嬷嬷呵斥一声:“好好的人站在这儿,你看清楚,这时候你昨天晚上诊脉死了的敬妃,你再把脉试试。” 太医不敢违抗,只得慢慢地上前,有人压着柳心如不让她乱动,太医见有人压着柳心如也无法伤人,不像是鬼的样子,才放心地开始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犹犹豫豫地走到傅窈的跟前,拱手道:“回禀皇后娘娘,敬妃娘娘她的脉象……像是有喜了。” 傅窈诧异地抬头看去。 柳心如立刻道:“你个庸医胡说八道!” “臣绝对没有胡说,敬妃娘娘的脉象如珠走盘,就是喜脉,皇后娘娘要是不确定,可以多叫几个太医过来查看!”太医立刻反驳,他已经误诊一次了,这一次不能再错,所以十二分得小心,怎么可能会错呢?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怀孕,你再不闭嘴,一会儿太后来了,就割了你的舌头!” 柳心如说完又看向傅窈:“皇后,你最好放我回去,否则我姑母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放。”傅窈终于开口,却是淡淡的两个字。 柳心如看见傅窈的模样,心中有些害怕,傅窈这个样子怎么不像是个傻子,而且是一定要让她去死。 傅窈不理会柳心如的威胁,侧头吩咐张嬷嬷:“去请太后……到凤鸾宫。” “是。” 张嬷嬷领命去了,便是新柳护随傅窈的身边回凤鸾宫,柳心如和周志武也被侍卫带着过去。 半路上,傅窈又让人去叫了李殣和朝臣过来。 等太后到了的时候,李殣和傅瑶坐在一起,凤鸾宫的空地上站着许多朝臣,柳心如和周志武两个人被压着跪在中间。 太后匆匆地看了一眼便开始分析现在的形式。 很快,太后先开始兴师问罪:“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殣神色冷淡:“敬妃联合柳家诈死,以此污蔑皇后,此次需朝臣为证。” 太后脸色变了几遍,目光再往朝臣那边扫过去,又看向李殣:“那现在看也看见了,他们也该离开了,这里毕竟是后宫,成何体统?” 李殣挑眉,倒是也不阻拦。 等朝臣都离开之后,柳心如终于壮起胆子,跪着往太后那边过去:“姑母,姑母救命啊!” 太后沉着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柳心如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殣淡淡道:“敬妃怀孕了。” 怀孕! 太后听见这两个字,看向李殣,又快速地转向柳心如。 凌厉的眼神看得柳心如垂下了目光。 太后身体晃了晃。 皇帝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碰过柳心如,她要是怀孕了孩子又是谁的? 忽然间,太后凌厉的目光转向一边瑟缩着降低存在感的周志武。 是他!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别看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周志武一感觉到太后凌厉的眼神,瞬间往后一缩,转身就想跑。 “拿住他!” 太后一声吩咐,带来的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周志武控制住,其中一个侍卫一脚踢在周志武腿弯处。 周志武立刻跪倒在地上,双手被侍卫往后押着,他挣扎不开,艰难地抬头往太后的方向看去。 从下往上,只能看见太后居高临下的目光,以及后面神色淡淡的皇帝和皇后。 柳心如跪在另外一旁,也已经被太后身边的宫人一左一后地控制住。 周志武立刻反应过来,今天这个情况,他想要跑得掉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那么,就只能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罪过。 想到这里,周志武立刻放声大喊:“我冤枉啊!” 太后冷眼看着,周志武慌乱的大汉:“都是那个女人勾引我的,我不想的,我怎么敢和妃子有牵扯,但是她见了我一面就非要缠着我,说要和我生孩子,说我是她的心上人,她水性杨花勾引我!” “闭嘴!”太后给刘嬷嬷一个眼色,刘嬷嬷立即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周志武被打的脸往旁边歪过去,还想要狡辩,刘嬷嬷警告道:“再胡乱攀扯就割了你的舌头!” 周志武被刘嬷嬷狠戾的眼神吓到了,一时间不敢胡乱地攀扯。 柳心如听见周志武这么说,发疯一般地就要跑过去,却被身边的宫人拉住。 太后走到柳心如的面前,看着柳心如头发散乱下来,混杂着汗水胡乱地贴在脸颊上,衣裳凌乱,整个人脸色苍白,眼神疯狂。 停顿片刻,太后冷着脸问柳心如:“他逼迫你,你为何不与我说?” 此话一出,就是将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了周志武的身上去。 太后就算是对柳心如做出这样的事情感到失望,但柳心如是柳家的人,她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整个柳家都蒙上一层阴霾,如此一来,对她也极其不利。 柳心如慢慢地安静下来,看着太后的眼睛,很快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她的目光又绕过太后看向那边被两个侍卫按住的周志武。 之前的算计不成,她想和周志武出宫去的时候,是真的想过以后好好地和他过一辈子,不再想现在的这些事情的。 但就是这一点点简单的妄想,也在一夕之间被粉碎得干干净净。 “我……” 柳心如才刚刚开口,周志武的声音就再次传来。 “柳心如,你不要害我!明明是你自己水性杨花!” 柳心如顿了顿,僵硬地转头看向周志武。 看见他脸上的恐惧,与迫不及待划清界限的样子,柳心如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无神,像是黑夜中的恶鬼一般,满眼死寂地盯着周志武。 太后压低了声音在耳边威胁的声音也在持续性地输入她的脑子里。 “你要想清楚了,你事关整个柳家的脸面,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现在还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你的身上,根本就是一个毫无担当的男人,你要因为这样一个人,落得个家族出名,死无葬身之地,被野狗啃噬的下场吗?” 柳心如僵硬的眼神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开口。 太后继续道:“你只要说是这个人逼迫你,剩下的我都有办法,一定能保住你。” “我……是被他逼迫。”柳心如自己也听不清自己说出的话。 但太后很满意,在柳心如话音刚落那一瞬间,立刻看向压着周志武的两个侍卫,接收到太后的眼神,其中一个侍卫袖中忽然洛初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 正在刺入周志武身体那一瞬间,一个茶杯迅速飞出,打在那个侍卫的手腕上,匕首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旁边的侍卫也迅速上前,将太后带来的两个侍卫挤到一旁,亲自看管周志武。 太后脸色变了变,看向出手的李殣。 李殣神色淡淡地道:“这侍卫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 说到这里,李殣看向太后。 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很明白。 太后恨得咬牙切齿,再看周志武已经被李殣的人接手,她失去了杀死周志武死无对证的机会,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失败的侍卫。 侍卫腿一软跪下来求饶:“太后娘娘恕罪,我真的尽力了。” “闭嘴!”太后慌乱地阻止了那个人继续说下去,让人堵住那个人的嘴拖下去,很快外面就没有了动静。 傅窈一直在李殣身旁一言不发,到此时才皱了皱眉,往李殣的方向侧了侧头。 周志武发现李殣要抱他,更有底气,叫嚣得更是厉害,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后身边的柳心如眼神逐渐变了,忽然看见旁边侍卫腰间的佩刀。 柳心如忽然跑过去,一把抽出佩刀往周志武脖子上砍过去。 周志武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鲜血喷涌而出的那一瞬间,李殣下意识抬手挡在了傅窈的眼前,冷眼看着周志武倒在血泊中抽搐。 柳心如手中的佩刀也落到血里,她整个人虚脱一般地跌倒在地上,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本就浑身狼狈,周志武喷涌而出的血液溅到了她的身上。 黑夜里,一个黑发凌乱,浑身血迹的女人痴痴地笑,如同鬼魅一般。 傅窈感觉到了,想要拿开李殣挡着眼睛的手,才抓住他的手腕,就听见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别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开了李殣挡在她眼前的手,刚好就看见柳心如跪倒在血泊中痴笑的一幕。 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示意身边的刘嬷嬷过去扶起柳心如。 刘嬷嬷才过去,柳心如就抬眼看去,那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癫感让刘嬷嬷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太后回头看向李殣:“皇帝,敬妃也是被人胁迫,现在凶手已经伏法,敬妃无错,此事不该为难敬妃。” “嗯。” 李殣点头,似乎是同意了太后的话。 太后没有想到李殣这么好说话,眼神中闪过不可置信的情绪。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是痴呆也能变成痴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紧接着道:“敬妃为歹人所胁迫,身怀孽子,念敬妃柔弱,只打掉腹中胎儿,仍保留妃位,自今日起,退居宫中不得外出。” 太后不太满意这样的效果,但李殣转头就看着太后道:“今日的事情外面的朝臣几乎都已经知道了,敬妃假死这一件事情就足够治罪,太后要维护也要三思而行。” “……” 太后顿时沉默下来,盯着李殣看了许久,又瞥了一眼旁边跪着痴痴傻笑的柳心如,拂袖而去。 太后身边的人也没有继续管柳心如,最后还是傅窈让人将柳心如送回她自己的宫中去,而已经死去的周志武,李殣嫌恶地看了一眼,只留下淡淡的几个字: “烧了,骨灰杨了。” 这些事情都处理之后,就连地上的血迹也有太监快速地端水过来冲洗干净。 不管一刻钟左右,凤鸾宫外面便一片祥和安静,仿佛刚才的场景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殿中,李殣目光复杂地看向傅窈。 傅窈也察觉到了,疑惑地看过去:“怎,怎么了?” 李殣随即露出笑意,那探究的神情也尽数收起来,朝她伸出手,等傅窈走到跟前时候,才道:“你今天很聪明。” 这像是夸奖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让傅窈情不自禁地笑了,可想到柳心如的下场,傅窈的笑意并未持续多久。 她原本只觉得会不会是太后那边的人想要借着这个事情来害李殣,却没有想到会因此抓到柳心如和那个侍卫。 次日,太监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瑶去了敬妃宫中,很快殿内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敬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打下来之后血淋淋的一团,两个奉命前来的太监嫌恶得别开眼。 其中一个问:“这东西还是拿出去扔了吧。” 另外一个道:“这么恶心的东西,碰了可是会染上血气的,依我看,这敬妃现在也没有人会管了,就连太后都不管,还能有什么盼头?就丢在这儿吧。” “也好。” 两个太监说完便退了出去,宫门锁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光影从空隙转进来,柳心如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衣服脸上都脏兮兮的,混杂了血迹的衣裳也没有人给她换掉。 而她旁边,就放着那一团血肉模糊的孩子。 太后宫中,太后看向从外面进来的刘嬷嬷,询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太后,都已经办好了,对外敬妃大病未愈还需要在宫中休养,这段时间谁也不能够去探望,其他的就等时间慢慢过去了。” 太后听到这里,脸色才总算是好看了一点,随即又冷哼一声:“这一个两个的,都没有什么中用的,亏我当初还以为柳心如聪明了点,没想到却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这件事情要是瞒不住,哀家和柳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刘嬷嬷却道:“太后娘娘,这敬妃娘娘和那个侍卫的事情诚然是不好,但这件事情若不是被人抓住,也不至于发展成如今这样的情况啊。” 刘嬷嬷话音未落,太后立即看过去。 刘嬷嬷继续道:“老奴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是皇后之前去过那废旧的宫殿,并且也是皇后的人先将敬妃和侍卫抓住的,这可不像是一个傻子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太后闻言,眼睛一眯,心中思量着。 “这傅窈果然是装疯卖傻,还当真被她给糊弄过去了。” “谁说不是呢。”刘嬷嬷添油加醋地道:“这皇后恐怕就是傅家故意送进来的,说不定就是为了帮助皇上对付太后娘娘您,依老奴看,还是要想办法尽快解决掉皇后这个麻烦。” 刘嬷嬷观察着太后的神色,又更靠近了一些,语气幽幽地道:“太后娘娘,要先把皇上身边的羽翼一一减除,对我们才更为方便啊。” “是该解决掉傅窈这个麻烦了。”太后阴沉沉地道。 刘嬷嬷一有机会就恨不得将傅窈挫骨扬灰,立刻道:“太后娘娘,老奴有一个法子,能让皇后不是痴呆也变成痴呆。” 太后一挑眉看向刘嬷嬷,看见刘嬷嬷胸有成竹的墨阳,太后点头:“去吧。” 得了太后的同意,刘嬷嬷兴致勃勃地就往外面去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急不来,现在敬妃的事情才刚刚过去,再怎么样也需要一两天的缓和时间,当务之急是拿到能够让皇后变成痴呆的药。 凤鸾宫中。 傅窈刚将废旧宫殿修缮的事情吩咐下去,外面就有一个宫女进来站在珍珠帘外面回禀:“皇后娘娘,方才冷宫有人前来,说傅晴儿病重,想请太医去看看。” 傅晴儿病重? 傅窈诧异地往外面看去。 身旁新柳不忿地道:“当初就是她天天想着害娘娘,现在却来找娘娘,谁理她啊?” 张嬷嬷却道:“皇后娘娘现在正在学习管理宫中事务,这些事自然也是皇后娘娘应该管的。” 新柳仍旧愤愤不平,撅了噘嘴不说话了。 张嬷嬷不再理会新柳,而是对傅窈道:“皇后娘娘,傅晴儿虽说被废了位份打入冷宫,但也没有到死罪的地步,既然有人求上门来,我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叫人去瞧一瞧呢?” 见傅窈一直不说话,张嬷嬷还以为傅窈是惦记着以前傅晴儿欺负她的事情,正想要劝一劝,傅窈就开口了: “派人去,接她来。” 张嬷嬷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见没有反应过来。 “娘娘的意思是,将傅晴儿接到凤鸾宫来?” 傅窈点头。 柳心如的事情才过去,她不许忘傅晴儿也用生病的借口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 傅窈没有解释,张嬷嬷想了想也没有拒绝,领命之后就让人前去,很快就将傅晴儿带过来安置在了侧殿中。 傅晴儿当真是病了,被接过来的时候护身发烫,烧得迷迷糊糊的人都已经认不清了。 太医开药吃了,又养了两三天才慢慢地好起来,甚至能下床来找傅窈。 趁着傅窈不在的时候,傅晴儿在正殿内到处查看,发现正殿内摆设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嫉妒悄悄地爬上心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后怕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晴儿走到窗边去,看见旁边摆放着的一个白玉花瓶,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那花瓶触手温凉,手感细腻。 再往周围看去,房间里挂着的珍珠帘子,一颗一颗的珍珠明亮圆润,毫无瑕疵。 里面的梳妆台上随意地放着八宝璎珞,这样的东西随意地丢在那儿,也不知道梳妆盒里还有多少好东西。 偏偏她现在在冷宫,身上的衣服都是往年的旧衣裳,身上更是没什么装饰。 傅晴儿心头微动,正要往里面去,就听见有脚步声从外面进来,她立刻停住脚步,转身看去。 新柳端着托盘从外面进来,看见傅晴儿,没好气地道:“你在这儿做什么?我告诉你,是皇后娘娘心底扇娘将你接到这儿来修养,但你可别盯上不属于你的东西,没事儿就在自己的偏殿好好待着,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这边过来。” 傅晴儿垂下头,脸色阴沉。 从前,哪有婢女敢这样对她说话。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新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你从前做那些事情,皇后娘娘都不计较了,现在有皇后娘娘照顾你,你也不会过得太差,你别好赖不分。” 傅晴儿低声应了,新柳见她低眉顺眼的,心里有气也发不出来,只好端着托盘将东西放到了桌上,转身去里面将随意放着的八宝璎珞收起来。 傅晴儿就在外面,看见桌上的吃食,她情不自禁地上前去。 在冷宫的这段时间,她算是受够了,每天都是冷馒头,有时候会送过去一两个菜,但那菜不是冷的,就是已经有味道的。 宫中的人最知道拜高踩低,进了冷宫都不需要有人特意吩咐,那些伺候的人就会想方设法地折磨人。 有两次,她的饭菜都已经变了颜色,于是那两顿只好饿着。 而现在面前的食物,是她许久没有见到过的,情不自禁地想要尝一尝。 傅窈那么多东西,自己只是吃她一点东西,她应该也不会在意吧。 而且那个傻子傻乎乎的,到时候她好言好语说几句就好了。 想到这里,傅晴儿顾不得什么,迅速走到桌前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等新柳放好东西,听见动静出来,食物已经被傅晴儿席卷一空。 傅晴儿放下碗,擦了擦嘴,看起来很是满足的墨阳。 新柳跺了跺脚,快步走过来,一把抢过傅晴儿面前的碗,责怪她:“这是给皇后娘娘准备的,一会儿皇后娘娘回来就要,你怎么给吃了!” 傅晴儿抿了抿唇,低下头可怜兮兮地道:“我只是好久没有看到正常的食物了,前两天生病也没吃下什么东西,我饿……” “你!” 新柳刚要生气,又看见傅晴儿盯着苍白的脸色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她张了张嘴,没好气地道:“算了算了,我再准备一份就好了,你吃好了吗?还要一份吗?” 傅晴儿立刻点头。 “你别乱动屋里的东西。”新柳急匆匆地吩咐了一句才出去,到了外面又吩咐宫婢:“你进去守着傅晴儿,别让她乱动皇后娘娘的东西。” “是。” 那宫女看着新柳离开之后才转身进去,但才一进门,就看见傅晴儿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额头上满是汗水,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宫婢吓坏了,连忙跑过去扶着傅晴儿起来,奈何傅晴儿浑身抽搐一点力气都没有,宫婢只好往外面喊人,两个太监进来将傅晴儿抬着回了偏殿,又急匆匆地去请太医过来。 新柳准备好了另外两份吃食回来,才听说傅晴儿发病了。 “怎么回事啊?” 新柳跟着去了偏殿外面,问守在外面的宫婢。 宫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新柳姐姐你离开之后,我一进去就看见她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喊都喊不出来,现在太医还在把脉,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会突然这样呢?她前两天高烧不退都没有抽搐的情况,没道理都在恢复了反而抽搐啊。” 宫婢想到傅晴儿当时的样子,都快吓哭了,只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新柳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等着。 一刻钟之后,傅窈和张嬷嬷回来了,傅晴儿这边却还没有动静,新柳只好先回正殿去禀报。 “抽搐?” 张嬷嬷站在傅窈的身边,两个人对视一眼,张嬷嬷又道:“按理来说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新柳摇头:“没有啊,她就是来正殿找皇后娘娘,又把我给皇后娘娘准备的吃食给偷吃了,我去准备另外一份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张嬷嬷闻言,顿时脸色一变,看向傅窈:“娘娘……” 傅窈没有等张嬷嬷说完,起身去桌边,看向新柳第二次准备好的吃食。 但肉眼看不出什么来,她又抬头问新柳:“她用过的碗,还在吗?” “已经送去小厨房了。”新柳道。 “去,拿回来,给太医。”傅窈脸色严肃地吩咐,又示意新柳将面前的这两份也全部送去让太医查清楚。 新柳也意识到了有问题,往张嬷嬷那边看过去,张嬷嬷点头:“皇后娘娘让你去,你就快去吧。” 新柳连忙端着去了。 过了不到两刻钟,新柳回来,脸色就不对了,结结巴巴的:“娘娘,那东西有毒……” 新柳都快哭了,往傅窈面前一跪,带着哭腔道:“可是奴婢真的没有想要害皇后娘娘,我不知道这东西有毒的,我就是和往常一样,做好了送过来晾一会儿,我……” 新柳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傅窈扶着她起来,对着她摇摇头:“我知道,不是你。” 新柳泪眼婆娑得起来,又想起来:“到底是谁要害娘娘,这些都是我盯着做完送过来的,中间也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 “娘娘,咱们还是告诉皇上,让皇上查一查吧,这个人太恶毒了!” 新柳越说越急切,想到这东西差点就进入傅窈的口中,仍旧觉得心怦怦跳。 傅窈安抚新柳:“先看傅晴儿。”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别怕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带着新柳和张嬷嬷去了偏殿。 发现傅晴儿出事的那个宫女还站在门口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进去,看见傅窈过来也颤颤巍巍地行礼。 “你,别怕。” 傅窈进去之前,安抚了一句。 不等宫女反应,傅窈已经往里面去,新柳也有些后怕,一直紧紧地跟在傅窈的身边。 只有张嬷嬷落后了两步,看见那宫女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模样,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温和地道:“你不要怕,这件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傅晴儿不过是生病,你这样叫外人看了,让人觉得凤鸾宫的人禁不起一点事。” 宫女忍不住道:“嬷嬷,实在是她发病的时候太吓人了,整个人就蜷缩着在地上翻滚,而且狠狠地咬着牙齿,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张嬷嬷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 那东西是专门给皇后娘娘准备的,被傅晴儿误食。 听宫女的描述,只要这东西吃下去,整个人就会极其痛苦,到底是谁要这么对付皇后娘娘? 想到这里,张嬷嬷嘱咐道:“你现在不用守在这边了,去小厨房将所有的人和东西都看住,谁也不要乱动,你是在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只有皇后娘娘好了,你们才能好,明白吗?” 这人是一直在傅窈身边伺候的,张嬷嬷也不怕是内应。 并且后面一句话更像是威胁。 他们都是凤鸾宫的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要真是哪个人不长眼地帮着外面的人来对付皇后娘娘,到时候只会害人害己。 张嬷嬷进了侧殿里面,傅窈正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刚刚陷入昏睡的傅晴儿,张嬷嬷走到傅窈的身边,帮着问一旁的太医:“她到底是为何会如此?” 太医摇了摇头:“她是中了毒,现在只知道这个毒在进入人身体之后就会迅速地使人的大脑受到攻击,所以刚才她送过来时,浑身蜷缩,牙根咬出了血,那是忍受脑内剧痛造成的。” 傅窈听太医这么说,往床上看了一眼。 傅晴儿现在躺在那里,好似没有半点生机一般。 “有救吗?” 傅窈询问太医。 太医道:“命是保住了,但是等她醒过来会变成什么样臣现在也不知道,只有等病人清醒过来之后才能确定后续会不会留下隐患。” 傅窈听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 张嬷嬷没有打扰傅窈,小声让新柳照顾好傅窈之后,便上前请太医出去。 随后张嬷嬷就直接带着太医去了正殿,那里还放着新柳重新送过来的两份吃食,同时,之前去小厨房的宫女听到消息,将之前傅晴儿用的碗的随便也送了过来。 张嬷嬷道:“太医,请你看看,这两份吃食和这些破碎的碗有没有什么问题。” 太医来的时候就已经询问过,傅晴儿是吃了东西之后这样的,听了张嬷嬷的话也不再耽搁。 但用银针试毒的时候,银针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张嬷嬷紧张地盯着银针,见毫无反应,皱了皱眉:“没有毒?” “那倒不一定。”太医摇摇头:“银针是能够测验出一些毒的毒性,却不是唯一的法子。” 太医又让宫女去找一个活物过来。 不过一会儿就有人送了一只鸡过来,太医将吃食喂了一下给鸡。 不过片刻,那只鸡便抽搐着死去。 几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张嬷嬷沉着脸吩咐:“这些全都准备好,你去告诉皇上,如果皇上忙着就告诉海公公。” 宫女忙去了。 张嬷嬷又看向太医:“太医,请你先留在这儿。” 做完这些,张嬷嬷快速去了偏殿,将检查的结果告诉了傅窈,又低声道:“娘娘,这件事事态严重,我已经让人去告诉皇上了,必须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说到这里,张嬷嬷又看向新柳。 新柳心里本来就害怕,被张嬷嬷一盯着,都快哭出来了。 “嬷嬷,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你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么久,我和娘娘都很信任你,但你要想想,你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当真一点也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吗?” “没有啊,我真的是一直守着的,就算是后面两份暂时离开了我的视线,可傅晴儿吃的那一份,我真的是从头到尾都盯着的。” “那这件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傅窈听着张嬷嬷和新柳的话,又看向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傅晴儿,沉默了片刻,傅窈看向张嬷嬷,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食材。”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张嬷嬷顿时反应过来,回头看向傅窈。 “娘娘说得对,如果新柳一直盯着,那一定就是食材上有人动了手脚,那现在……” 张嬷嬷迟疑着想看傅窈是什么意思。 傅窈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食材是由……专人送来,嬷嬷去查。” 张嬷嬷得了傅窈的吩咐,急匆匆地就出去了。 傅窈看着张嬷嬷离开之后,才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傅晴儿,起身回正殿。 新柳在傅窈身边道:“娘娘,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毒啊,会不会是……太后啊?” 新柳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傅窈的脸色之后,又理直气壮地继续道:“之前敬妃假死想要和人私奔是我们发现的,敬妃又是太后的侄女,那时候太后那么生气。如果太后因此怀恨在心想还是咱们也是有可能的。” 傅窈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可能。 而且在这后宫之中,安成月对争宠从来没什么心思,王贵人一心都在财物上,后宫不会有人因为正从对她下毒。 只有太后,且上辈子太后做事情就是恶毒的。 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情就是太后做的。 热切就算是最后查到了太后的宫中去,按照太后的势力,这件事情也最有可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轻飘飘地接过。 傅窈垂下头没说话,新柳等了一会儿,疑惑地喊了一声:“娘娘,您在想什么?” 傅窈回过神来,摇头没说。 她要想办法,至少能让太后吃过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傅晴儿痴傻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吩咐人看着傅晴儿的情况,然后回到正殿,太医等在一旁,那两份有毒的食物还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一只已经死去的公鸡。 海公公急匆匆地领着两个小太监过来,一进正殿就看见这样的一幕,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走到傅窈面前行礼。 “皇后娘娘,皇上被两位大人绊住了,之前吩咐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打扰,已经让一个小太监等在外面,皇上一出来便告知这件事情,奴才先过来,皇后娘娘尽管吩咐。” 海公公话音刚落,看着傅晴儿的宫女就进来:“皇后娘娘,人醒了!” 傅窈立刻看过去,海公公也看向那个说话的宫女。 宫女犹豫了一下又道:“只不过看起来不太对劲儿,她好像不认识人了,只知道傻笑。” 傅窈听见这样的回复,心中顿时就是咯噔一声。 她自己就曾经是痴痴傻傻的状态,自然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傅窈吩咐太医跟着宫女一起过去查看。 侧殿中,傅晴儿坐在床上,眼神清澈,好奇地盯着床边垂下来的丝绦,时不时地伸手拨弄一下,看见丝绦飘来飘去,高兴地拍手笑起来。 宫女引着太医看见了傅晴儿现如今的状况:“太医您看,她现在就这样了,说什么她也不回答,就看着你。她是不是……傻了?” 宫女犹犹豫豫地说出最后两个字,声音弱弱的。 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也有些痴傻,平时宫中很少说这样的字眼,但现在傅晴儿的状况就是这样的。 太医上前想要和傅晴儿说话,傅晴儿却盯上了太医头上的帽翅,太医一靠近,她伸手就去抓,吓得太医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傅晴儿没有抓到,不满的噘嘴,从床上下来,追着太医过去。 宫女连忙过去扶住傅晴儿,从自己头上把头花取下来塞到傅晴儿的手里,温柔地哄着:“咱们玩儿这个好不好,不能去拿别人头上的东西哦。” 傅晴儿拿着头花,又开心地玩儿了起来。 期间歪了歪头看向宫女,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似以往总是带着阴沉算计得赶紧,此时的傅晴儿因为痴傻的原因,眼神清澈,笑起来也是干干净净的。 宫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才又看向太医:“太医,您看……” 太医道:“看这个样子,应该是伤到了脑子,所以智力退化,现在和懵懂的孩童没有区别,不过看她行动时并没有什么障碍,应该是没有其他的隐患了。” 宫女点点头,一旁的傅晴儿又盯上了宫女头上另外的头花,伸手想要去拿,被宫女轻轻地拍了一下手,她委屈地捂着手,忽然就开始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宫女无奈,只得取下来递过去。 …… “太后娘娘。” 刘嬷嬷从外面进来,凑到太后的耳边道:“半个时辰前凤鸾宫请了太医,现在连皇上沈斌的海公公也去了凤鸾宫,听说他们还在查那些东西的来源,依老奴看,这件事情已经成了。” 太后也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两次不管做什么,傅窈总是给她添乱。 现在傅窈真的变成了一个傻子,看她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这件事情你办得很好。”太后赞扬刘嬷嬷:“哀家必不会亏待你,但这些事情的后续你也要处理明白,不能让这些脏水泼到哀家的头上来,明白吗?” “太后娘娘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傅窈那个傻子居然把傅晴儿接到了凤鸾宫去,到时候只要全部推给傅晴儿就好了。” 刘嬷嬷眼中冒着精光:“反正这个傅晴儿已经是一部废棋,让她背了这个锅也算是她的福气,我已经将证据都往傅晴儿的身上引了,到时候只要坐实傅晴儿因为嫉妒皇后,装病博取皇后的关心进而谋害皇后,此时便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嗯。” 太后满意地点头。 却又突然看向刘嬷嬷:“这傅晴儿到底是哀家引进宫的,你到时候要小心应对。” “老奴明白。”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刘嬷嬷可以出去了,却又忽然改变主意,起身道:“既然凤鸾宫如此忙乱,哀家也该去看看皇后。” 太后领着刘嬷嬷直接去了凤鸾宫,一进去就见宫门内的空地上,凤鸾宫的宫女太监几乎都聚集在那儿,太后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更加确定事情已经成了,满意地看向刘嬷嬷,无声地表扬。 众人看见太后进来,纷纷下跪行礼。 太后神色淡淡地从众人之中穿过,直接去了正殿。 一脚踏进正殿大门,太后开口道:“此事干系重大,事关皇后,哀家特来瞧瞧,你们……” 太后话还没说完,突然看见正殿内坐着的傅窈,以及一旁陪着傅窈正在说话的安成月,没有说完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眼神震惊地看着傅窈。 不过片刻,太后又回头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指着傅窈:“皇后不是……” 傅窈和安成月起身敷衍得像太后行了个礼,随即傅窈便看向刘嬷嬷:“我,怎么了?” 刘嬷嬷像是吞了黄连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 皇后没有出事,那凤鸾宫为什么会这么慌乱,还到处查,出事的是谁? 安成月在旁边凉飕飕地道:“刘嬷嬷,你看见皇后好好地坐在这儿是不是挺惊讶的啊?” 刘嬷嬷抿了抿唇,终于回过神来,又感受到太后的目光,心虚地低下了头。 安成月见此,轻哼一声,悄悄和傅窈对视一眼。 傅窈心知太后是过来查看她到底有没有出事的,没想到太后这么沉不住气。 好一会儿,太后才直接上前坐在了主位,安成月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往旁边让了让。 太后仿佛忘记了刚才那尴尬的一幕,看向傅窈:“皇后,你宫中这乱糟糟的,到底是在做什么?哀家也不指望你管理整个后宫,可你连你宫中的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是何道理?” 说到这里,太后看向身边伺候的人:“还是你身边伺候的这些人不得力?既然如此,哀家就给你换一换。” 傅窈知道,太后这是在转移注意力,连带着警告敲打她。 第一百七十章 她能自己走到哪一步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不用,他们很好。” 傅窈拒绝了太后的话,刘嬷嬷当家插话道:“太后这么做也是为了皇后你好,皇后怎么能这么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傅窈目光淡淡地看向刘嬷嬷。 眼中没有特别生气的情绪,刘嬷嬷却突然觉得那目光凉悠悠的,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她撞了撞胆子正要开口,太后斜了她一眼,刘嬷嬷这才闭嘴退回太后的身边去。 太后又看向傅窈:“皇后,你宫中是怎么回事?” 傅窈也毫不遮掩:“有人,要害我。” 太后闻言,目光闪了闪:“谁要害你,事情都查清楚了吗?哀家看皇后许多事情都不太明白,莫不是把一些消失闹得太大了。” 傅窈看着太后:“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管太后再说什么,傅窈都不接茬了。 太后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这时,海公公和张嬷嬷从外面进来,看见太后在这里,两个人都看向傅窈。 最后张嬷嬷上前走到傅窈的身边去,道:“皇后娘娘,老奴和海公公查到,食材确实是被人动了手脚,而且还是之前傅晴儿身边的那个宫女做的,她已经招认说这件事情是傅晴儿指使的。” 傅窈听见这个结果,往太后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回头看向张嬷嬷,张嬷嬷又继续道:“不过老奴觉得奇怪,若是这件事情是傅晴儿指使身边的人做的,傅晴儿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吃呢,连带着把自己都给毒傻了。” 说到这里时,张嬷嬷往太后那边瞥了一眼。 太后立刻回头:“是傅晴儿中了毒?” 傅窈不搭话,张嬷嬷站在一旁点头道:“是,之前我们皇后娘娘担心傅晴儿在冷宫病死,所以将人接到了偏殿来养病,却没有想到今日傅晴儿吃了原本应该是皇后娘娘的食物,中毒醒来之后人就已经痴傻了。” 太后道:“这傅晴儿既然指使身边的人给皇后下毒,也是罪有应得,依哀家看,不如就此处置了。” 张嬷嬷下意识看向傅窈,傅窈轻轻点了一下头,张嬷嬷才继续道:“回禀太后,虽说傅晴儿身边的宫女已经招人了,但傅晴儿现在完全痴傻,没有丝毫反驳的机会,还不是那宫女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必须要查清楚,不能冤枉了人,也不能让那竟敢在宫中投毒的人逍遥法外。” 最后一句话,张嬷嬷加重了语气。 刘嬷嬷只觉得更加心虚。 在宫中投毒是凌迟的罪名! 之前只想着将事情推到傅晴儿的身上去就什么麻烦都不会有了,万万没想到这有毒的东西居然让傅晴儿吃了下去! 傅窈看着太后和刘嬷嬷的反应。 当看见刘嬷嬷心虚地垂下头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大致确定了,这件事情绝对和太后有关系。 想到这里,傅窈对太后道:“我身边的人……不行,能不能,请刘嬷嬷帮忙?” 傅窈一边说一边求助一般的看向太后。 太后愣了一下,没想到傅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诧异地看过去,傅窈失望地再问了一遍:“不,不可以吗?” “……”太后沉默了片刻,心思一转,正好这个时候让刘嬷嬷留下来可以看看事情的发展,她总不能一直留在这儿看着的,便顺着傅窈的话答应了下来。 “这样也好,就让刘嬷嬷帮着你查。” 起身离开之前,太后侧头看了一眼刘嬷嬷,低声嘱咐:“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刘嬷嬷心中后怕,之前还和太后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一转眼事情就发生了变化,这要是处理不好牵连到太后的头上去了,只怕她也别想活。 等太后一走,刘嬷嬷转过身来:“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傅窈却不说话,只是示意张嬷嬷。 张嬷嬷上前道:“现在事情还不着急,你先跟我去坐一会儿,我们仔细地商量一下应该怎么查。” 刘嬷嬷被张嬷嬷带走之后,傅窈才对海公公道:“人留在这里了,请你查清,然后处置。” 海公公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他在宫中多年,后宫中这些杀人嫁祸的手段不过就是那些,再加上宫中的物品出入总是有册子的,所以很快就能够查清楚。 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能够想到先把太后身边的人留下来。 …… 养心殿内,大臣离开之后,留下来传话的小太监立刻进去回禀:“皇上,两个时辰前,凤鸾宫的人找过来,说是住在皇后娘娘侧殿的傅晴儿误食了皇后娘娘的吃食,之后中毒变得痴傻。” 两个时辰前? 李殣眉心一皱。 “怎么这个时候才说?” 小太监弯着腰,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海公公说,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能打扰,所以海公公先带着人过去查看了,命奴才留下来,等皇上空下来之后回禀。” 李殣听完,起身便往外面走。 才走到养心殿门口,李殣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身后跟着出来的小太监也赶忙跟着停下,疑惑地看过去,却只看见皇上站在养心殿门口,不知在想什么。 李殣望着养心殿外的阶梯,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傅窈的表现。 按照她这段时间的表现看来,不像是以往那么痴傻了,虽然看起来行事还有些迟缓,但却能够思路清楚地解决事情,甚至学会了守株待兔。 那么, 这次的事情她能够自己解决吗? 若是她能够解决,就表示她的痴傻之症已经好了。 若是不能,有他的人在,想必也吃不了亏。 想到此处,李殣问身后的小太监:“这两个时辰内,还有其他的消息出来吗?” 小太监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殣索性直接转身回到了养心殿内,吩咐小太监:“你现在过去查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告诉朕。” 末了,李殣又添了一句:“不管有什么事,你不必插手。” 他就是想看看,她能够自己做到哪一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刘嬷嬷被杖毙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还不到两个时辰,在天黑之前,海公公便将查到的东西全部都送到了凤鸾宫。 新柳从海公公的手里接过案卷,又捧着递到了傅窈的面前。 “皇后娘娘,您看。” 傅窈刚一接过,安成月也好奇地凑过来:“快让我也看看。” 傅窈没有先打开案卷,而是看向海公公:“你受累了。” 又回头吩咐新柳带给海公公去偏殿休息一会儿,海公公没想到傅窈这么客气,推拒了一下便跟着新柳去了。 正殿中没有其他人,傅窈才打开案卷。 海公公办事细致,这上面将刘嬷嬷是如何拿到致人痴呆的药物,又是如何通过混入食材送进凤鸾宫的。 就连傅晴儿身边那个招供是傅晴儿指使的宫女,也是刘嬷嬷一手安排过去的。 傅窈看完之后合上案卷沉思。 安成月也坐了回去,忍不住道:“我只记得之前傅晴儿身边的那个云芝就是太后派过去的,没想到傅晴儿身边的其他人也是……” 傅窈闻言,并无多少触动。 太后在宫中经营这么多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个宫妃的身边安插上自己的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个云芝,只怕也不过是太后放在明处的一颗棋子。 在这后宫之中,明处的棋子是不比暗处的棋子有用的。 安成月有回头看向傅窈:“这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傅瑶稍加思索,认真地吐出几个字:“杀鸡儆猴。” 她说完看向安成月,见安成月还看着自己,傅瑶接着道:“太后,想害我。刘嬷嬷是她的……得力助手。我要,除掉她。” “可是,这个刘嬷嬷一直跟着太后,太后是长辈,有这样一层天然的关系压着,你想动她的身边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安成月心里有些担心:“而且太后这个人,睚眦必报,这次害你想来也是因为柳心如的事情,她觉得是因为你的原因让她差点栽倒在坑里,所以想要除掉你,你要是再处置了刘嬷嬷,太后只会更加的针对你。” “不怕。” 傅窈摇头。 她和太后是绝对没有和解的可能性的。 天然就站在对立面,不管她做不做这件事情,太后都一定会对付她和李殣。 所以能够抓住机会处理掉太后身边的一条狗,就必须要快准狠地去做,不能让太后有反应的时间,所以之前才留下了刘嬷嬷。 太后估计是觉得她还不敢正大光明地去处理她身边的人,也觉得刘嬷嬷做的事情没有丝毫破绽,所以才放心地让刘嬷嬷留了下来。 现在这样正好。 随即,不管安成月的担忧,傅窈让一个宫女去叫张嬷嬷和刘嬷嬷过来,又让人去请太后前来,同时又示意安成月和自己一起出正殿。 有宫女在外面安放了椅子,张嬷嬷带着刘嬷嬷一起过来,被新柳带去喝茶的海公公也一同过来了。 周围围绕着不少的人,还有两个太监手里拿着木棍。 刘嬷嬷小心翼翼地往周围看了一眼,又看向正殿外面坐着的傅窈,壮了壮胆子,刘嬷嬷才上前去:“皇后娘娘,你这是……” “拿下!” 刘嬷嬷话音刚落,傅窈突然一声令下。 刘嬷嬷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慌张地四处望去。 两侧的太监迅速上前,不由分说地钳制住了刘嬷嬷,另有一个小太监端了一个长板凳过来放好,两个太监压着刘嬷嬷在板凳上死死按住。 刘嬷嬷一边挣扎一边看向傅窈:“皇后,我可是太后娘娘的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傅窈的位置是在台阶之上,看着刘嬷嬷在院中挣扎叫嚣,她淡淡地道:“你谋害皇后,其罪当诛。” “怎么能确定就是我干的!皇后,你无缘无故冤枉我,难道是想借机将脏水泼到太后娘娘的身上去吗?” 刘嬷嬷还在拿太后来威胁傅窈。 傅窈却抬头往宫门处看去。 太后已经被请过来了,就在太后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傅窈不再和刘嬷嬷废话,直接吩咐两侧执行的太监:“杖毙!” 太监领了命令,立刻上前,那板子落下,刘嬷嬷顿时哀嚎一声。 太后从后面看见这一幕,脸色都变了,急匆匆地上前:“住手!” 小太监是凤鸾宫的人,根本不听太后的吩咐,太后急得要上前,却差点被碰到,立刻转头看向傅窈:“皇后,你这是在干什么!简直无法无天!” 傅窈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立刻上前挡在傅窈面前,面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您或许是不知道,这刘嬷嬷从宫外拿了害人的东西进宫,还将这害人的东西送到了凤鸾宫来,差点害了皇后娘娘。此等恶毒行径,按照共轨,理应杖毙,而且她意图谋害皇后,也当牵连族人。” 太后皱眉:“刘嬷嬷是哀家身边的人,哪里会去谋害皇后?依哀家看,是有人刻意陷害!” “事情已经查清楚,太后娘娘就算是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清楚,这刘嬷嬷今天敢毒害皇后,明日就敢毒害太后娘娘您,还是杖毙得好。” 说完,张嬷嬷不给太后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吩咐身边的人:“来人!扶太后进正殿休息,毕竟是太后的身边人,想来太后是不忍心看的。” 就在说话间,刘嬷嬷已经被打得昏死过去,院中只剩下了杖子打在肉上的声音。 太后愤怒地瞪了一眼傅窈,又往正在行刑的方向看去。 行刑的太监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探了探刘嬷嬷的鼻息,上前回禀:“皇后娘娘,人已经死了。” 傅窈听见这句话,看向太后。 见太后愤怒得似乎想要杀人的墨阳,傅窈才回头道:“既然人……已经死了,便不追究……家人。尸体由,太后带回。” 傅窈一边说一边看向太后。 太后冷着脸看向傅窈:“皇后如今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说完,太后冷哼一声起身便走。 傅窈在后面吩咐。 “替太后,将刘嬷嬷送过去。” 安成月听见这缺德的嘱咐,悄悄朝傅窈竖起大拇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君无戏言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回到宫中,宫女见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一杯茶,太后拿起来就往小宫女的身上砸过去! “砰——” 顿时滚烫的茶水全洒在了小宫女的脸上,茶杯摔在地上,落了一地碎片。 小宫女脸上红了一片,也低着头咬着牙死死忍着不敢出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太后完全没有注意到,恶狠狠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却仍然不能压制住心中的怒气。 这个傅窈,真的是完全没有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竟然敢不经过她的同意,直接对她宫中的人下手! “太,太后娘娘……” 外面,另外一个宫女掀起珠帘进来,刚准备说话就看见殿内的场景,顿时吓得低下了头,踌躇着喊了一声。 太后眼神不善地看过去,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小宫女低着头,满心忐忑地道:“皇后娘娘吩咐人将刘嬷嬷的尸体送过来了,还说这是太后娘娘的人,之后怎么处置全看太后娘娘。” “……” 太后冷着脸没有说话。 小宫女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太后脸色阴沉,眼神更像是要吃人一般,吓得立刻垂下了头。 过了许久,太后才咬牙切齿地吩咐:“送出宫去给她的家人。” “是,” 小宫女应了一声赶忙退出去了。 太后又让跪在地上的宫女将东西收拾了出去。 一刻钟后,两个小宫女在外面碰面,伤了脸的宫女捂着脸,另外一个小声道:“刚才太后娘娘发了好大的火,你脸没事吧?我哪儿有之前生下来的膏药,你快去抹一点吧,不然留下了伤疤就不好了。” “谢谢。” “都是为人做事的,那还用说什么谢谢啊。”善心的那个小宫女往殿内看了一眼,拉着人往外面走了走,才继续小声地道:“以后你看见太后娘娘脸色不好就尽量不要往跟前凑了,之前有一个姐妹,命都没了。” 伤了脸的小宫女咬着唇点点头。 另一个又道:“不过现在刘嬷嬷死了,我还是很高兴的,从前她仗着是太后身边信任的人,对我们总是非打即骂的,现在少了这么个祸害,我们总算是要松快一点了。” 两个人正议论着,忽然听见里面一声闷响,小宫女忙推了推另外一个:“你先去抹药,我去看看吧。” 进了殿内,小宫女就看见珠帘后面,太后脸色苍白得摇摇欲坠。 小宫女赶忙过去扶着太后坐好,叫人去请太医。 …… “皇上,凤鸾宫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天黑时,海公公回到了养心殿,将凤鸾宫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回禀。 “是太后身边的刘嬷嬷原本想要害皇后,却误打误撞让傅晴儿吃下了毒药,查到证据之后,皇后娘娘下令将刘嬷嬷杖毙,而且是当着太后的面,太后回去之后便请了太医。刘嬷嬷的尸首也送出宫外给她家人了。” 李殣听到此处,问海公公:“是皇后自己下令,还是身边人建议?” “是皇后娘娘自己下得命令。” 李殣沉默片刻才道:“朕知道了,去凤鸾宫。” 李殣到凤鸾宫时,安成月已经离开了,但是傅晴儿跑到正殿来,缠着傅窈不肯离开。 他进来的时候,傅晴儿好奇地盯着李殣。 李殣看见傅晴儿,顿时眼中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又看向一旁过来的傅窈,才露出点点笑意,又问:“她怎么还在这儿?” 新柳连忙拉着傅晴儿往外面走,傅晴儿回过身可怜巴巴地看向傅窈,但还是没有经得住新柳力气大,很快便被带了出去。 傅窈被李殣牵着手,她解释道:“她,不坏了。” 痴傻的傅晴儿已经完全忘记了从前做过什么事情,也没有复杂的心思,现在傅晴儿的世界里是一片纯白色的,再加上这次算是傅晴儿替她挡了一个灾劫。 李殣却并不是很喜欢傅晴儿留在这里,见傅窈这么说,便道:“既然你这么说,便不用让傅晴儿再回冷宫去了,让她仍旧住回自己原本的宫殿,将太后安排的人清理走就好。” “好。” 傅窈一直盯着李殣说话,然后笑意盈盈地点头。 李殣看见她眼神明亮清澈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抬手碰了碰她额头,温柔地询问:“今天的事情有没有吓到?” 傅窈摇头。 “胆子这么大了?”李殣仍旧带着笑意,语气也温柔和煦,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傅窈再次摇头。 她是很害怕,害怕上辈子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但是今天的事情她不怕。 她不是从前那个痴痴傻傻,别人害她她也不知道,最后只能在绝望中死去的自己了。 也不会看着他死。 想到这里,傅窈忽然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把脸藏进他胸膛。 李殣抬起来的手顿了顿,又落在她背上拍了拍。 “怎么了?” 傅窈蹭了蹭没说话。 李殣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好轻声哄了几句。 “上次你回家没有见到母亲,过两日让你母亲进宫来看你,如何?” 傅窈立刻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神明亮,满是期待:“真的吗?” “君无戏言,当然是真的。” 傅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正当李殣要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凑上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一触及分的柔软触感,李殣忍不住笑了。 两日后,傅夫人便进宫看望傅窈,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傅窈庶出的妹妹傅妙。 傅窈见到傅夫人就冲过去抱住不放手,傅夫人笑着哄:“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你现在是皇后了,不能像以前一样看见人就扑上去知道吗? 傅夫人口中虽然这么说,却也一点都没有放开傅窈的意思。 她的孩子啊,心思最是单纯,离开了身边这么长时间,她每天都在担心,这么单纯的性格在宫中可怎么过得下去了? 也只有夫君说起皇上对窈窈的疼爱,她才会在那一瞬间觉得稍有安慰。 想着想着,傅夫人的眼眶就湿润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上辈子傅妙怎么样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娘~”傅窈抱着傅夫人撒娇:“好想你~” “娘也想你,每天都在想。” 傅夫人往后退了退,双手扶着傅窈,看清楚傅窈的脸之后,含着泪道:“你要是不进宫就好了,就留在娘的身边,找一个平常的夫君,往后还有你弟弟护着你。可如今这样,我担心也只有白白地担心,什么也帮不上你。” “母亲。” 傅夫人话音刚落,旁边容貌清丽,气质端庄的傅妙便立刻开口。 挨在一起的母女俩立刻看过去,傅妙示意两人往周围看,又对傅夫人道:“女儿知道母亲是担心姐姐,但是现在是在宫里,母亲那些话要是让别人听去了,只怕不好。” 傅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擦了擦眼泪:“我都忘了,多亏妙妙地提醒,还是你细心。” 傅妙道:“我也只是听说宫中稍有不慎就会犯错,姐姐如今是皇后,更应该小心谨慎,我们在外面帮不上姐姐的忙,总不能给姐姐找麻烦啊。” “对对对!” 傅夫人连连应声,拉着傅窈去一旁坐下来,仔细询问傅窈这段时间在宫中过得怎么样,又提起上次傅窈回家的事情。 “听你爹说,上次皇上陪你回家去了,可惜没见到,不过今日也是皇上下旨让我进宫来看你,看这样子,皇上对你很好呢。” 坐下来傅窈就靠在傅夫人的身上,听见傅夫人的话,她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 “皇上,是对我很好。” “这样就好,我啊,只要看见你在宫里过得好,没有被人欺负就放心了。”傅夫人说话间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傅窈看着傅妙。 傅妙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丝毫没有打扰两个人说话的意思。 傅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痴傻,更何况分开这么久了,见她盯着傅妙看却不说话,还以为是她忘记了人,忙提醒道:“这是你妹妹,不记得了吗?以前你在家的时候经常一起玩儿的。” 傅窈点头:“我记得。” 傅妙只比她小一岁,是周姨娘所出。 而周姨娘是娘的陪嫁,后来做了爹的姨娘,在自己出生两个月之后,周姨娘怀上了傅妙。 因为周姨娘是娘陪嫁的原因,周姨娘一直对娘很恭敬,傅妙也从小就对她很好,就算她痴傻,傅妙也从来没有露出过嫌弃的神色,而是不厌其烦地带着她玩儿,给她讲故事,讲道理。 只是不知道,上辈子傅妙怎么样了。 那个时候李殣死了,她也死了,太后应该是不会放过傅家的,可能傅妙也在那个时候被害了。 “你还记得就好,你妹妹这段时间也时常惦记着你,所以才一起进宫来,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耳边传来傅夫人说话的声音,傅窈回神看向傅妙:“我很好。” 傅妙笑着,明明她是妹妹,却像是姐姐一样,和傅窈说话的时候总带着几分哄小孩儿的语调:“姐姐过得好我,我就放心了。” 说完,傅妙又对傅夫人道:“母亲,您和姐姐好不容易见面,应该好好叙叙旧,女儿想去看看晴儿妹妹好吗?” 提起傅晴儿,傅夫人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 但还是点点头:“让凤鸾宫的人带你去,你要注意些,早些回来。” “女儿明白。”傅妙对着傅夫人福了福身才转身往外面去。 傅夫人看着傅妙离开之后,才道:“妙妙这性子,就是对谁都好。” 又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呢,你妹妹的婚事也定下来了,算起来那人也是皇族之后呢,只是到了如今稍显落魄了。” 傅窈好奇地看向傅夫人。 傅夫人看着傅窈,道:“定下婚事的意思就是跟你和皇上一样,知道吗?你妹妹也有能够一起生活的夫君了。” “娘……”傅窈看着傅夫人还将她当做痴傻一般的对待,想要说自己现在已经好了。 可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想了想,傅窈重新靠在傅夫人肩上,喃喃一句:“娘,我都知道。” 她不是懵懂不知事了。 傅夫人听见这句话,动作一顿,随后笑了笑,却并未明着回答什么。 …… 傅妙跟着新柳一起去傅晴儿居住的宫殿。 现在傅晴儿身边的宫人都是新换上来的,太后自从刘嬷嬷死后,这两天一直病着不见人,更不会有心思来一个已经痴傻的傅晴儿身边安插棋子了。 新来的宫人也还算是细心,傅晴儿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弯着腰盯着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身旁还有两个宫女看着这边的动静,看见新柳带着傅妙进来,两个宫人连忙过来。 “新柳姐姐,这位是……” “这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也是傅晴儿的族姐,来看看她。你们自己忙自己的吧。” 新柳这么一说,两个宫人又朝着傅妙行礼之后才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傅妙又对着新柳道:“你先回去,看看母亲和姐姐身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记住路了,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好了。” “二小姐,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在这儿呢,我在这儿等您吧,” “那你去里面坐坐休息一下吧,我陪晴儿妹妹说说话。” 新柳正好想问一问这两天傅晴儿的情况,便转身去找那两个看着傅晴儿的宫女询问情况去了。 傅妙在傅晴儿面前蹲下来:“晴儿,你还记得我吗?” 傅晴儿只感觉到面前一大片的阴影,好奇地抬头,然后又低头去看自己地去了。 地上是几只转来转去的蚂蚁,被树枝挡住了去路,然后在一放小天地你打转,却永远都走不出去。 傅妙跟着看了一眼,将树枝移开,那几只蚂蚁很快就离开了。 傅晴儿不满:“还我!” 傅妙却道:“晴儿,你能困住这蚂蚁一会儿,却不能永远困住的。蚂蚁要是被永远困在这里,它会死的。” 傅晴儿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傅妙见她眼底的懵懂不像是假的,沉默片刻,笑着摸了摸傅晴儿的头:“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个你也不知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太后的赏赐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没什么精神地靠在榻上,她脸色苍白,正闭目养神,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珠帘碰撞的声音,睁眼看去就见是身边伺候的宫女正轻手轻脚地走到身边来。 刘嬷嬷死了之后,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就换成了更年轻一些的青莲。 之前刘嬷嬷还在的时候,青莲就是太后身边伺候,只是不在刘嬷嬷面前出头,但她平日里行事稳重,深得太后信任。 所以刘嬷嬷死了之后,青莲理所应当地就成为了太后身边最信任的人。 此时,青莲走到太后身边,弯腰低声开口:“太后娘娘,奴婢听说傅夫人进宫看望皇后,随同入宫的还有傅家二姑娘。” “傅家二姑娘?” 太后重新闭上眼,只皱了皱眉,青莲立即就明白过来,坐到太后身边,为太后轻轻按压穴位。 又一边解释道:“奴婢打听过了,这傅家二姑娘是庶出,比皇后小一岁,她的母亲是傅夫人的陪嫁丫头,后来伺候的傅丞相生下二姑娘这个女儿。如今这位二姑娘的婚事也已经定下来了。定的是靖安王一脉,爵位一代代削减,如今袭的是最低等的奉恩将军。” 这靖安王,是定天下时得的王位,算到如今已经传了七八代了。 就算是还有一点爵位在身,在宗室中也是说不上话的类型,傅丞相怎么会将女儿许配给这样一个人? 青莲说完便沉默着等待着太后丝毫,半点不多言。 好一会儿,太后才问:“这个傅家的二姑娘,才貌如何?” 青莲立刻回应:“方才奴婢从外面回来,那二姑娘正被皇后身边的新柳带着出去,听说是去见傅晴儿的。奴婢远远地瞧了一眼,容貌清丽,但贵在端庄得体,有一股雍容气度,和皇后倒不像是一家人。” “哦?”太后看了一眼青莲:“听你这么说,这个傅二姑娘倒是不错了。” “奴婢以为,是。” 太后微微眯眼,心中沉思。 这个傅家二姑娘如果真如青莲所说,比傅窈和傅晴儿都要好,那么这么一个人却身为庶女,眼看着自己痴傻的嫡姐当上皇后,心中就没有半点想法? “你去,请傅二姑娘过来,哀家要见见她。” “奴婢遵命。” 青莲起身出去,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领着傅妙进来。 傅妙跟在青莲身边,进来后瞧见太后,神色如常地行礼:“臣女拜见太后娘娘。” “不必多礼。” 太后淡淡的声音响起,傅妙谢恩后才起身站好。 而后太后便认真地打量着傅妙,从刚才进来开始,不卑不亢且神色从容,果真如青莲所说,是个妙人。 太后示意青莲去准备了凳子,让傅妙坐下之后,才闲话家常一般地道:“哀家倒是第一次见你,你姐姐如今是皇后,往后有空多来宫中转转。” 傅妙微微垂着目光,应了一声:“是。” 太后又问:“你如今几岁了?可有许配人家啊?你姐姐是皇后,你许配的人家可不能马虎了,亲姐妹总归是要旗鼓相当的才好。” 太后说到这里,瞥了一眼傅妙。 却见傅妙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傅妙听太后话道;“臣女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是父亲与母亲商议之后才定下的,不敢与皇上相比,但臣女定下的夫家也是很好的。” 太后听见这样的回答,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略凌厉的目光从傅妙身上扫过,心中轻哼一声,便也不再多言,只道:“你母亲或许还在等你,你就先回去吧。” 傅妙从正殿出来,正要往外面去,青莲就急匆匆地出来将一个小盒子递到傅妙的手中。 傅妙推拒不想接,青莲却道:“二姑娘,这是太后娘娘的赏赐,你不好随意推却的。” 傅妙手一顿,最终还是接了下来。 青莲又接着道:“太后娘娘吩咐了,往后二小姐若是想进宫来,大可以放心地叫人传话,皇后娘娘那边答应,太后娘娘也会派人去接二小姐进宫的。” 傅妙眼神微颤:“臣女何德何能,能得太后娘娘如此照顾?” “你不必惶恐,太后娘娘只是觉得你合眼缘,所以喜欢你罢了。太后娘娘还吩咐,往后有什么为难之事也尽可以进宫找太后娘娘帮忙。” “替我多谢太后。” 青莲笑着点点头,看着傅妙转身出去之后,青莲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收敛,转身进了正殿去给太后回话。 傅妙拿着东西从太后宫中出来,新柳还着急地等在外面,一见到傅妙就拉着查看:“二姑娘,你没事吧?这太后一直和皇后娘娘不对付,突然找你去做什么啊?” 傅妙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温柔:“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太后娘娘只是找我说了几句话,看起来还挺慈祥的,还送了我礼物。” 傅妙说着,还将青莲塞在她手中的盒子举起来给新柳看了看。 新柳叹了一口气:“二姑娘,你哪里知道,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那是想杀了的心都有了,上次她身边的人还想给皇后娘娘下毒呢,这无缘无故的,不是太后娘娘的吩咐下面的人怎么敢?她对你和颜悦色,肯定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 傅妙听新柳一通抱怨,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忐忑地看着手中的盒子:“那这个东西……” “太后娘娘既然给你了,就先拿回去吧。”新柳说完,又可以压低了声音补充:“大不了拿回去就扔了。” 傅妙看着新柳如此忌讳的墨阳,忍不住笑了。 “我也没什么事情,我们先回去吧,免得母亲和姐姐担心。” “好吧。” 傅妙带着新柳回去又坐了一会儿,便和傅夫人一道儿出宫了。 马车内,傅妙将太后送的盒子交给傅夫人:“母亲,这是太后的赏赐,但太后对姐姐不好,不知这是何用意。” 傅夫人也皱了皱眉,但毕竟是宫中的赏赐,也不好随意处置,只好让傅妙找个地方放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朕陪你一起去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新柳将傅夫人和傅妙送到宫门口之后回来就拉着张嬷嬷低声道:“嬷嬷,刚才太后将二小姐叫去她那里了,还给二小姐送了东西,太后该不会想着用二小姐来对付皇后娘娘吧?” 张嬷嬷皱了皱眉:“有这回事?” 但很快,张嬷嬷便道:“依我看,二小姐沉得住气,且是和皇后娘娘一同长大的,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太后收服,太后恐怕是要白费心思的。” 新柳道:“我就是怕……太后总是想些法子来害皇后娘娘。” 张嬷嬷何尝不担心? 自从刘嬷嬷死了之后,这两天太后一直对外称病,看似在自己宫中不管外面的事情,但今日夫人和二小姐刚一进宫,太后就将二小姐叫了过去。 这表示太后的人其实一直都注意着宫中的动静,不是表面上这样称病万事不管的状态。 这样才更叫人担心,不知道太后心里究竟憋着什么主意。 想到这里,张嬷嬷道:“这件事情还是要提醒皇后娘娘一声,最近娘娘已经在管理宫中的事情了,这些事想必也能想明白,你平日出去也要多注意些。” “我知道的。” 张嬷嬷看着新柳应声之后,才进了正殿。 傅窈刚被宫女伺候着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裳出来,张嬷嬷一见就知道她这是准备去做什么,但还是先上前,示意两个宫女先出去。 傅窈疑惑地看向张嬷嬷:“怎么了?” “皇后娘娘。” 张嬷嬷贴过去低声道:“刚才二姑娘去看傅晴儿的时候,太后曾将二小叫过去,还给二小姐送礼物,老奴想,太后必然是不服气两次都栽在娘娘手中,是想要利用二小姐。而且传出来的太后病重不见人也不过是幌子,实际上还是注意着宫中的动静的。” 傅窈道:“不怕。” 她与妹妹从小一起长大,上辈子也从来没有被这个妹妹伤害过,而且妹妹很聪明,不会被太后蛊惑的。 “娘娘心中有数就好。” 张嬷嬷见此也不再多言,心想着还是自己多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傅窈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是学着管理宫中的事情,就是跟着安成月练武强身健体。 傅晴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痴傻,不管太医院研究什么药方出来,都没有任何的效用。 但因为凤鸾宫总是关照,所以身边伺候的人也不敢欺负傅晴儿,每日里将傅晴儿照顾得很好,张嬷嬷出去办事时,有时候会绕一绕路往那边过去瞧一眼。 过了两个月,太后依旧对外称病,过两日就有太医过去看,说不出什么病症来,但太后对外宣称的就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与此同时,因为太后生病,朝堂上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李殣刚见了两个大臣,就见傅窈从外面进来。 他放下手中的事情,等傅窈走到跟前才问:“怎么突然想起过来了?” 这段时间她总是忙得很,就算他抽出时间过去,她不是在和张嬷嬷待在一起,就是和安成月待在一起,仿佛根本没有时间和他一起说说话。 傅窈走到李殣的身边,犹豫了一下才道:“妹妹成亲,我想去。” 李殣眉头一挑,妹妹? 好一会儿,李殣才想起来这桩事情,傅家的二女儿许给了奉恩将军李荣。 这李荣也是宗室子弟,只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爵位,平日里在京城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好似……也并没有什么差事。 李殣心念微动:“他们何时成亲?” “明天。” “那到时候朕陪你一同回去。”李殣随即便应了下来,他正好去看看,这个靖安王之后,现如今袭奉恩将军爵位的李荣可不可用。 “你,不忙吗?”傅窈疑惑地看着李殣,她原本是准备自己去的,李殣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朝堂上的事情。 因为太后称病不出的原因,朝堂上总有人蠢蠢欲动,但太后那边的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李殣要想办法平衡这些事情。 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更不能在太后有意的情况下一头扎进去。 “不过耽搁一天的事情,不会有什么。” 傅窈认真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点头:“好!” 次日早朝之后,傅窈便换了一身一行,很扁还有想跟着去凑热闹地安成月一起去找李殣。 李殣看见安成月也一起跟着过来了,看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你的皇后能去,我还是你的师妹呢我不能去了?”安成月轻哼一声,半点不害怕李殣冷脸:“我在你后宫里天天都闷出蘑菇来了,还不给我出去放放风?” “……” 李殣索性不和她说话,带着傅窈上了马车,安成月在后面跟着挤上来贴在傅窈的身边,好奇地询问:“你的这个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好看吗?” 傅窈想到以前在家的时候,傅妙总是带着她到处玩儿,有时候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整个人都在温暖的阳光里,那时候的傅妙,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女。 傅窈点头:“很好看。” “那我一会儿可要好好看看,听说新娘子出嫁的时候是一辈子最漂亮的时候。” 几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出了宫门,很快就到了傅家门外。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傅窈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去,只见自家门口许多前来道喜的人,爹娘在门口笑盈盈的,周姨娘也跟在娘的身边,管家下了阶梯引着客人进去,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低调的马车。 傅窈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安成月等李殣先下去之后才跟着下去。 傅丞相夫妻已经发现了几人,连忙丢下宾客过来。 安成月落后一步,正要跟上去,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她疑惑地回头,一看见后面笑盈盈地李弈,当即就冷哼一声,嫌弃地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李弈笑了:“你是宫妃都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来给傅丞相道喜?” “……”安成月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李弈半点不生气,回头意味不明地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又笑意盈盈地跟上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今日只为家事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丞相夫妻上前就要行礼,被李殣拦住了:“大喜的日子,丞相不必如此多礼。” 傅丞相犹豫了片刻,点头请李殣往里面去。 李弈和安成月跟在后面也一同进去了。 外面的事情都交给了管家和安姨娘,傅丞相夫妻陪同到了里面。 傅窈和安成月去看傅妙去了,李殣和李弈被傅丞相带着去了正厅。 李殣见傅丞相还颇为紧张,便道:“朕今日前来,只为家事,岳父不必如此。” 傅丞相听李殣这么说,心中更为忐忑了,但想起上次皇上带着女儿回来的时候那娇宠的模样,便也稍微地安下心来。 坐了一会儿,傅夫人便找借口出去了。 傅丞相想了想又道:“皇上近日,还是不该出宫才是。” “为何?”李殣反问。 傅丞相道:“臣听说今日太后称病不出,朝堂上的情况皇上比臣清楚,臣以为,太后一党或许是在谋算什么,皇上出宫又没有带侍卫,若是出半点差错,只怕……” 李殣闻言,虽然知道傅丞相说得有道理,但太后要害人,不管在宫里还是宫外,她都会想办法动手的。 “岳父不必担心,今日不过来此走走,不会有什么大事。”说到此处,李殣眸光一闪,眼中冷光粼粼:“就算是有,也能转危为安。” “皇上……” “诶!” 傅丞相还想开口,李殣打断他:“岳父今日是嫁女儿,便不要想太多朝政之事了。” 傅丞相见李殣不想听,也只好闭嘴。 另一边,傅窈找到傅妙那边去,傅妙正在上妆屋子里都是来为她添妆的人,看见傅窈过来,不管心中愿不愿意都要行礼,傅妙已经起身到傅窈面前。 “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傅窈指了指傅妙身上的嫁衣。 傅妙低头羞涩地笑了笑,拉着傅窈去里面,围绕在旁边的其他人心中还好奇却也不敢跟进去,只有安成月一个人跟着进了屏风后面。 有了一道阻挡,傅妙牵着傅窈的手,高兴地道:“我还以为今日我成亲见不到姐姐呢,没想到姐姐能来。” 说完,傅妙又看向一旁的安成月:“这位是……” “安成月,皇上的妃子。” 傅妙听见安成月的话,下意识地看向傅窈。 却见傅窈好似对此一点都不介意一般,她目光闪了闪,又多打量了两眼安成月,才客气地点头示意,转头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傅窈的身上。 “姐姐,我出嫁之后也还在宫外,能随时回家照看爹娘。但你在宫中,家里人都很担心你,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傅窈笑着点头。 傅妙又道:“之前进宫时见过太后,姐姐你和晴儿都是太后下旨才进宫的,我不好揣测太后的心思,但我们是一家人,姐姐毕竟是皇后,晴儿如今已经痴傻,让人多照看她一点。” 傅窈发现,傅妙还是将自己当成从前的样子。 明明她才是姐姐,可傅妙却好像才是姐姐,拉着她事无巨细地安排。 她暂时也没有说破,只是傅妙说什么,她就跟着点头。 正说话间,外面忽然就传来一道声响:“太后懿旨到——” 听见这一声,屋内三人立刻都回过神来,傅妙示意傅窈和安成月不要动,她一个人绕过屏风出去,之前来给她添妆或是看热闹的那些人已经在门外了,都好奇地盯着里面。 奉旨前来的是太后身边的青莲,见到傅妙,青莲熟络地笑着道:“二小姐,太后娘娘听说你今日晨昏,特命奴婢给您送添妆来了。” 傅妙还没反应过来,青莲已经侧过身,傅妙顺着往外面看去。 几个宫婢端着托盘进来,上面的东西都用锦盒装着,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整整九个,傅妙又看向青莲。 青莲带着傅妙过去,将锦盒一一打开,一边道:“这里面不过是太后娘娘的一点小小心意,你也不用害怕,只管收下就是了。” 第一个盒子里,是上好的羊脂暖玉雕刻的玉如意,以及一套生肖摆件。 第二个盒子里,是一套八宝头面,以及一对手镯。 …… 一直到第九个盒子里,这里面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沓银票。 青莲笑着解释:“太后娘娘说,二姑娘嫁过去的夫家虽说还有奉恩将军的爵位,也是宗室子弟,但毕竟不如以往,这些银票也没有多少,二姑娘拿过去,要打赏下人,或是其他的用处,都好。” 傅妙我那个会看,那一排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再加上这银票,太后安排得如此伤心,就真的只是因为见一面觉得合眼缘? 宫中的人,而且太后坐大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只因为这么单纯的原因就对一个人这么好? 但这些话不能说,这也不能退却,傅妙福身:“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屏风后,安成月凑到傅窈身边低声道:“太后对你这个妹妹是真不错,这么大费周章的。” 傅窈透过屏风往外面看去,只能隐约看见两个人影,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她微微皱眉。 太后这样的举动是不是过分了? 从前拉拢傅晴儿的时候,太后从没有这么上心过。 就连柳心如是太后的侄女,太后也没有上赶着这么对人好过。 而且傅妙今日就是婚期,也不可能被太后蛊惑进宫去。 上辈子,也没有这一遭。 正疑惑间,傅妙已经绕过屏风进来:“姐姐。” 她从不称呼皇后,亲热地喊着姐姐,就已经坐到了傅窈的身边,开口道:“只是一面之缘,太后送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贵重了,不知道太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成月道:“按照以往的惯例,太后是想你进宫的,不过你现在要嫁人了,太后可能只是想先笼络住你,往后有什么需要你出面的地方,你受过太后如此恩宠,也不好拒绝。” 傅妙闻言看向傅窈:“姐姐,这……” 傅窈点头:“对。” 傅妙见傅窈从头到尾冷静的模样,无奈得道:“太后如此心思,姐姐在宫中要更加小心了。不过我觉得姐姐比以往更好了,应该能应付太后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怎么把皇上带回来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看见傅妙眼中的担心。 就好像是刚入宫的时候,傅妙也是这样担心地跟她说:“姐姐,你去宫里要怎么办呢?” 想到往事,傅窈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你放心。”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好似让傅妙一下就安下心来,她拉着傅窈往屏风外面去:“我还要梳妆,姐姐来帮我看看吧。” “好。” 傅妙重新回到了梳妆台前,几个婢女围在傅妙的身边,傅窈和安成月在旁边看着。 梳妆完成的时候,傅夫人带着周姨娘过来,傅妙忙起身:“母亲,姨娘。” 傅夫人笑着道:“妙妙,你今日就要出嫁了,母亲能给你的东西都已经在你的嫁妆里了,嫁过去之后若是受了委屈,也尽可回家来。” “母亲,女儿明白。” 傅夫人便也不再多说,看了一眼周姨娘,又对傅妙道:“你和你娘说说话吧,一会儿迎亲队伍来了,会有人先来通知你。” 傅夫人身边的周姨娘福身:“谢谢夫人。” 傅夫人笑着点点头,离开时将傅窈和安成月也叫着一起离开了。 新房里,其他的人也已经离开,周姨娘红着眼眶走到傅妙的面前,低头理了理傅妙根本不乱的衣袖,哽咽着道: “一转眼的工夫,我的妙妙就已经要嫁人了,往后咱们母女俩见面的时间就少了,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要担心我,老爷夫人都对我很好。” “娘……” 傅妙握住周姨娘的手,轻轻唤了一声。 周姨娘又哭又笑地抬起头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的。我跟夫人打听过李荣,他家虽说式微,但毕竟是皇室血脉,而且李荣年纪轻轻文武双全,往后要入仕肯定也大有作为,夫人为你的亲事,是费了心的。” 傅妙垂下目光,点头:“女儿明白。” 周姨娘瞧着傅妙的反应,她顿了顿继续道:“夫人为你相看夫家时,也有如今辉煌的家族,但你也要明白,外表辉煌,内如草芥,往后必定是要出问题的。” 周姨娘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傅妙全都点头应着。 她知道母亲和姨娘挑中李荣,是因为他的皇室血脉,以及文武成就。 那些辉煌的家族里,来提亲的多是一些草包公子,失去了祖上的庇佑,很快就会没落。 她自己也很满意李荣,毕竟这也算是她自己挑的,只是母亲和姨娘不知道而已。 傅夫人带着傅窈和安成月出来,安成月好奇往其他的地方去了,傅夫人这才低声问傅窈:“你怎么还带着皇上回来了呢?” 傅窈被问得有点懵,疑惑地看着傅夫人。 傅夫人点了点她额头:“你在宫中,太后本就对你不满,上次你和皇上还算是低调地回来,可这次你姐姐成亲,来家中的都是官场中人,哪有不认识皇上的?到时候御史台上本说你的坏话,太后又岂能轻易放过你?” “不怕。”傅窈摇头。 “你是什么都不怕,害我和你爹瞎担心。”傅夫人嗔怪一句,到底不忍心真的责怪,只是担心如此一来会有人借题发挥。 “娘,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傅窈拉着傅夫人撒娇,又问傅迢在哪里。 “不知道跑哪里玩儿去了,我叫人去找找,你今日能在家待到什么时候?”傅夫人问。 “娘~你不要我回来,我又不想我走。”傅窈靠在傅夫人肩上轻声哼哼。 傅夫人无奈:“你啊……” …… 前厅,李殣询问傅丞相为何选定李荣做女婿。 傅丞相道:“是李荣自己求人上门来说亲,臣和夫人还特意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此人不错,虽说现在是靠祖上余荫,但为人上进,品学出众,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么说起来,朕倒是要见见他了。”李殣说话间往外面看了一眼,此时迎亲的队伍还没有来,且今日大婚,他是不好将人拉走的。 沉思片刻,李殣便道:“今日过后,让李荣进宫见朕。” 傅丞相立刻明白过来,他就说皇上怎么平白无故地跟着女儿就回来了,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还好,只是因为小女成婚,皇上也太闲了。 如今看来,皇上只怕就是冲着李荣来的。 傅丞相当即便应了下来:“臣领旨。” 正说话间,一道人影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傅丞相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拦住,傅迢就这样撞在了傅丞相的身上,哀嚎一声揉着额头抬起头来:“爹,好疼啊。” “你还知道疼,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傅迢年纪小,仿佛没听见傅丞相的教训,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到了李殣身上去。 “姐夫!” 傅迢还记得这个一见面就给他见面礼的大方姐夫,高兴的就要冲上去,又被傅丞相一把揪住了后衣领,他挣扎了两下回头看去。 傅丞相沉着脸:“平时都教你什么了?还不拜见皇上?” “哦……” 傅迢闷闷地应了一声,被傅丞相放下后,像模像样地给李殣行礼。 傅丞相也跟着道;“小儿无状,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李殣朝着傅迢招手,傅迢立刻凑上前去。 李殣问他:“这么着急跑过来,所为何事?” “我听见姐姐回来了,我是来找姐姐的。”傅迢一边说一边往周围看:“姐姐不在这儿吗?” “你大姐姐去看你二姐姐了。”李殣耐着性子回答。 傅迢应了一声,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盯着李殣看。 傅丞相想要开口又几次被李殣的眼神制止,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生怕小儿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李殣见傅丞相不开口了,才收回目光看向傅迢。 “你看着朕做什么?” 傅迢突然笑了:“姐夫,你长得真好看,我听爹爹说,你很厉害,在群狼环伺之中还能打赢,还能保护大姐姐!我以后也要这么厉害,给大姐姐和二姐姐撑腰!” 小小少年,多半都不知道那群狼环伺究竟是如何的惊心动魄,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给你报仇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小的时候,母妃惨死,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都想在死局中找到一条活路。 那时候也有人说,我要保护你。 好像也有另外一双清澈的眼睛,也是同样的坚定。 还不等他想清楚那双清澈又坚定的眼睛到底是谁的,耳边忽然就传来傅迢疑惑的声音: “姐夫?” 傅迢突然出声,李殣才回过神来,赞扬地揉了揉他的头:“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往后要好好读书习武,才会有能力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嗯!”傅迢坚定地点头。 李殣面带笑意地抬头看去,看见傅丞相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又看向面前的傅迢。 小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的心思,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了,反倒是长辈容易想得多。 傅迢在这边待了一会儿,又说给二姐姐准备好的东西要送过去,说完就跑了,傅丞相连忙叫人去跟着,今日府上来往的人多,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迎亲队伍来的时候,李殣才看见跟在傅夫人身边过来的傅窈,他才一抬手,傅窈就高兴地往这边跑过来,后面丫鬟们也扶着新娘子出来了。 李荣从大门处进来,拜见过傅丞相夫妻之后,又往李殣同傅窈的方向行礼。 就在李荣弯腰行礼的那一瞬间,一支利箭突然从外面射进来,从李殣面门射过去,李殣脸色一沉,将傅窈往旁边推开,侧身躲开利剑便往门外去。 宾客也因此混乱起来。 傅丞相和傅夫人都变了脸色。 傅窈被推到了傅夫人的身边,傅妙掀开盖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立刻跑过去:“母亲。” 傅夫人抓住傅妙的手也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将两个孩子都护在自己身后,然后才看向傅丞相:“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人……” 傅夫人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傅妙一把推开,同时,傅妙抬手挡住了后面一个婢女向着傅窈刺过去的匕首,她嫁衣被割破,手臂上顿时裂开一个口子。 “这里有刺客!” 傅夫人惊呼一声,立刻有家丁围过来,傅夫人拉住傅妙往后退,又伸手去抓傅窈。 这时,听见声音的李殣反应更快地抓住傅窈拖到自己身边,李荣上前将那婢女打伤被家丁带了下去。 傅丞相连忙上前:“皇上,此地危险,还请皇上往内室去。” 李荣也附和。 傅夫人着急地喊:“妙妙受伤了,快去找大夫啊!”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原本挤进来看热闹的宾客也慌忙跑了出去,有几个官员涌进来和傅丞相一起护着李殣。 李殣侧头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傅窈:“可有受伤?” 傅窈摇头,李殣这才将傅窈送到傅夫人的身边去:“劳烦夫人,带她们先去内室休息。” 交代完这些之后,李殣也并未离开,将那支箭从墙上拔下,冷笑一声。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人群中行刺。 可见,有些人是当真沉不住气了。 …… 房间里,大夫为傅妙包扎,周姨娘满脸担地守在一旁,等大夫停下,周姨娘立刻问:“大夫,这伤……” 大夫道:“你放心,这伤口虽然长但是并不深,包扎之后已经没有大碍了,之后只要记得不要碰水,勤换药就好了。” “好,好……这就好。 周姨娘这才放下心来,又意识到自己在傅夫人面前开口失了礼数,忙要开口,傅夫人安抚她:“妙妙是你女儿,你关心则乱,这时候又何必还要惦记着礼数。” 说到这里,傅夫人又看向傅妙:“况且,妙妙是因为窈窈才受伤的。” 傅窈坐在傅妙的身边,注意力全都在傅妙的手臂上,傅妙还在安慰傅窈。 傅夫人叹了口气,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呢? 傅妙一抬头就发现傅夫人的神色,劝解道:“母亲,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想,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是没用的,或许皇上和父亲已经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呢?我只是受了点小伤,也不碍事的,姐姐也没事啊。” 傅夫人听傅妙这么说,心中更是心疼了。 “你这个孩子,受伤的是你,反倒还要你来安抚我们。” 说完,傅夫人对周姨娘道:“你在这儿陪着妙妙,我先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又嘱咐傅窈和刚才被人送进来的傅迢好好地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傅迢乖乖地点了点头,等傅夫人离开后,才小心翼翼地跑道傅妙的跟前,仰着头看着傅妙:“二姐姐,很疼吗?” 傅妙摇头:“不疼,别怕。” 傅妙说完又看向傅窈:“姐姐,我真的没事,你也不要担心,也不要愧疚,刚才那样的情况,要是姐姐发现了也会帮我的不是吗?” 傅窈心里有些难过,她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还会发生在家里,这些人分明就是冲着她和李殣来的,却连累傅妙受了伤。 “姐姐。” 傅妙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搭在傅窈的手上,轻轻地唤了一声。 傅窈这才抬起头来,傅妙对着她笑了笑:“真的没事,而且成亲见红,是喜事呢,就当是我以后会红运长久。” 傅窈迟疑地点点头,又道:“我会给你,报仇。” 傅妙笑了:“好啊,我等姐姐为我报仇。”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外面的事情就几乎已经解决了,隐藏在傅家的几个刺客都被清理了出来,只是要审问的时候那几个人都咬破毒药自杀,甚至没有来得及得到更多的消息。 但很快,李荣就在其中一个刺客的身上发现了一块令牌。 他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拿着递到了李殣的面前,低声道:“皇上,这是宫中的令牌。” 李殣只一眼便看得清楚,那是太后的令牌。 冷厉的目光从几个刺客的尸体上扫过,李殣眼底愈发阴沉。 应该是前几次的事情,太后已经完全坐不住了,才会想出这样的昏招,想要置他于死地。 可惜了,没能让她如愿。 李殣反手将令牌收起,让人将尸体清理了,婚礼继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皇后是朕的皇后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 青莲一进内殿,便迅速地走到太后面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在宫外遇刺了。” 太后端着汤瑶正不想喝,听见这句话,立刻看向青莲。 青莲继续道:“听说还是在傅丞相的家中,那刺客突然发难,伤了新娘子,但是那些刺客被发现之后就服毒自尽了,暂时查不出来是谁做的。” 太后听到这里,并不关心这些刺客的死活,只关心其他的事情:“皇帝如何?” “皇上没有受伤。” 听到这里,太后便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了。 “既然人没死,这事儿有什么好说的?”太后轻哼一声:“那些刺客也太没用了。” 青莲没有回太后的话,只转身吩咐殿内伺候的人都出去,免得听到一些不该听的。 人都出去之后,青莲才道:“太后娘娘,奴婢觉得这些刺客敢在傅家动手,必然是心中也对皇上有所不满,要是我们能够借一把刀……” 太后眸光一闪,看向青莲。 青莲继续道:“有些事,自己做总归是会脏了手,万一像刘嬷嬷那样露出马脚,反而不好。” “这么说起来,这件事情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了。” 太后想到这些人在宫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李殣一出宫就出现了,或许是什么宫外的势力对李殣有所不满。 但现在要查这些不会容砚。 沉思片刻,太后道:“这件事情你先让人去查着,至于现在嘛……” 太后冷笑一声:“傅丞相的家中居然私藏刺客,还险些伤了皇帝,这个罪名可不轻啊。这皇帝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去傅丞相家中呢?不过一个官员嫁女儿,哪里就值得皇上亲自去了?” 青莲听太后的话,立刻就猜出了其中的意思:“奴婢这就去安排,皇后和刺客勾结,撺掇皇上出宫,害得皇上险些被害,想来是不适合再居于后位的。” “嗯。”太后满意地点头。 这两天的事情交给青莲去做,她都很放心。 青莲性格稳重,比刘嬷嬷更沉得住气,许多事情想得也更为周到。 青莲刚要往外面去,忽然就看见李殣冷着脸直接从外面闯了进来,她顿时一惊。 “皇上?” 她立刻上前,俯身行礼之后道:“皇上,太后娘娘正在休息,奴婢去……” 不等青莲说完,李殣脸色阴沉地直接进去。 太后也听见了声响,往外面看来,看见李殣难看的脸色,太后道:“皇帝来了,哀家正好有事要与你说呢。” 李殣看了一眼太后:“何事?” 太后见李殣的态度如此,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虽说两个人早就是破了脸,但李殣平日里多数能够克制自己的想法,面上不会闹得如此僵硬。 但这感觉也只是一瞬间,太后很快便打破:“哀家听说皇后撺掇皇帝出宫,且还在傅丞相家中遇刺,可有此事啊?” 李殣冷笑一声,讥讽道:“太后的消息可真灵通。” “并非哀家消息灵通,皇帝遇刺这样的大事,相比朝野上下都已经知道了。”太后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李殣,直言道:“此次遇刺是因为皇后撺掇你出宫的缘故,那刺客又是藏在傅丞相家中,依哀家看,傅丞相和皇后很有可能图谋不亏,理应废后问罪。” “太后有证据了?” 李殣反问一句,太后一噎。 她当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这件事情就是出在傅家,不管是傅家别有图谋还是安排不周,都应该治罪。 想到此处,太后反问:“到了这个地步,皇帝还想偏袒皇后吗?那傅窈不过是一个傻子,如今又联合傅家想要害你,哀家废了她也是为皇帝着想。” “好一个为朕着想。”李殣将手中令牌往太后面前一扔:“这也是太后为朕着想吗?” 那被扔过来的令牌,刚好落在太后身旁。 她捡起来看了看,当看见那令牌时,当即脸色大变,厉声问李殣:“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伪造令牌陷害哀家派人行刺不成?” 说到此处,太后看家李殣从头到尾都是来兴师问罪的模样,心中更为肯定,随手将令牌扔开。 “这令牌虽说是哀家宫中的,但也不过是伪造之物,皇帝想要陷害哀家,倒也不必如此自导自演。” 李殣并不管太后说什么,只道:“此事,你认与不认都无妨,但皇后是真的皇后,废立之事太后还是不要插手了。” 李殣又看向太后身旁放着的药碗,道:“太后身体不好,还是好好留在宫中养身体,外面的事情便不必多操心了。” “你!” 太后气急,李殣却全然不想多言。 这块令牌若是拿来当做证据,太后有无数种办法辩解。 这并不足以扳倒太后,将这块令牌丢到太后面前,不过是给她一次警告。 李殣离开后,太后久久难以平复,青莲上前来:“太后娘娘,这令牌……是那些人行刺皇上想要家伙给您?” 太后冷眼看向那块令牌。 “不过是皇帝演一出戏故意给哀家找麻烦罢了。” “哀家还道,是谁有这份心,倒是哀家高估了皇帝,连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出来。” 说到此处,太后烦躁地将啊令牌丢给青莲:“此事不必再查。” “那皇后……” “暂且不必管她。”太后没好气地道。 她若是这个时候非要废了皇后,李殣一定会将此事翻出来给她找麻烦,到时候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傅窈不过是深居宫中之人,就算是不傻了,暂且也不是心腹大患。不值得她冒险,还是想其他的办法。 “那个傅晴儿……”太后突然问青莲:“她最近怎么样?” “还是痴痴傻傻的模样,每日里被宫人带着玩儿,皇后也关照着傅晴儿那边,倒是过得挺好的。”青莲回道。 太后垂眸深思:“此事不能废了皇后,这个傅晴儿倒是可以用一用,你附耳过来。” 青莲赶忙凑过去。 太后在青莲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然后道: “这件事要做得隐秘,不可为外人知晓。” 第一百八十章 还不够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到了夜间,宾客散去,李荣带着酒气从外面进来,解开了傅妙的盖头,不等傅妙说话,便看向她的手臂:“你的伤怎么样了?” 傅妙低头笑了笑:“没事,在家中的时候,母亲已经叫大夫为我包扎过了,只是一个很小的伤口,况且拜过堂之后我就一直在休息,也没有人来打扰我。” “没事就好。” 李荣点点头坐在她的身边。 屋内龙凤花烛映照,满室的喜气,李荣的目光停留在傅妙的脸上。 她平日里像是出水芙蓉一般,清丽端庄,今日看着却与从前不甚相同,或许是妆容的原因,隐隐多了几分艳丽。 只有那双眼睛,不管如何,都是一如既往地坚定温柔。 他当时,就是看上了这样一双眼睛。 坚定而温柔,就绝不会是毫无主见的后宅庶女。 “夫君。”傅妙察觉到李荣的目光,侧头看去,面带羞意:“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李荣这才回过神来。 俩人是新婚,之前并不是很熟悉,李荣犹豫着抓住了傅妙的手,察觉到她没有抽离,又握紧了一点。 想了想李荣又道:“今日你受伤了,洗漱之后早些安歇吧,皇上让我新婚之后进宫见驾,再有今日皇上亲临被行刺一事,明日我也要早些入宫觐见。” 傅妙满怀的羞涩顿时被李荣这一番话敲散。 她疑惑地抬头看去:“明日便进宫吗?” 李荣点头:“就算是没有皇上的话,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与岳父都难逃干系,还是早些进宫的好。” 顿了顿,李荣不太自在地道:“圆房之事……等你伤好再说。” “……” 傅妙的睫毛颤了颤,忽然发现李荣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淡定从容,她含笑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傅妙又道:“我可以随同进宫吗?” “你要进宫?” 傅妙点头道:“今日的事情吓到了姐姐,姐姐从小性子单纯,也容易受到惊吓,母亲肯定也是担心的,我想有机会的话可以进宫看看,再告诉母亲。” 李荣笑着道:“你和皇后娘娘感情似乎很好?今日……你毫不犹豫地便挡了上去。” 说到这里,李荣眼底的笑意似乎消散了,原本握住傅妙手的力道忽然松开,他的手掌往上移动,轻轻落在她伤口附近,眼底晦暗不明,轻叹一声: “今日受伤的,本不该是你。” 傅妙察觉到李荣的情绪变化,发现他不太高兴,傅妙连忙握住他的手拿开。 “我知道夫君是心疼我,但这样的话可不能去外面说。为姐姐挡下是我自己愿意的,没有该不该。夫君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对你也不好。” 李荣回过神来:“只是与你随口一说,这些我们夫妻间的话自然不会有外人知道。” 话锋一转,李荣便跳过了这件事情,对傅妙道:“明日你既然想要去看望皇后,便一同进宫去吧。” “好。” 傅妙轻声应了下来。 次日夫妻俩早早地起来,李荣亲手给傅妙换了药,这才一同进宫。 路上,傅妙忽然提起:“按理来说,进宫之后应该再去拜见太后的。” “嗯?” 李荣疑惑地回过头去。 傅妙继续道:“我知道太后和姐姐的关系不好,而且朝堂上也有一些风声我大概是知道的,只是我上次和母亲一起进宫时,太后给了上次,昨日你我成婚时,太后又叫人送了赏赐来,不进宫还好,要是进宫了不去见见,只怕会落人口实。” “太后……”李荣沉吟片刻:“还是不见为好。” 见傅妙不解的模样,李荣道:“太后与皇上如今已经是针锋相对,朝堂上几乎人人都清楚,岳父是皇后的父亲,我们天然便是站在皇上这边的,太后明知道你是傅家的女儿,却对你如此殷勤,心中必然有所算计。” 顿了顿,李荣继续道:“你有一个族妹,不是被太后带进宫了吗?下场如何?” 傅妙垂下目光。 李荣说的这些,她当然清楚。 太后在宫中对付傅窈,朝堂上也事事插手,自然不会是单纯地看她合眼缘,无非是想利用她做些什么。 但…… “到了。” 傅妙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便被李荣打断了思绪。 她只好收敛心神对他笑了笑,被他扶着下了马车,走了一段路之后两人便分开,李荣去养心殿见李殣,傅妙则是带着婢女往后宫凤鸾宫去。 凤鸾宫内,傅窈跟着安成月耍完一套剑法,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新柳拿着帕子上前来给傅窈擦拭。 安成月道:“你现在要进步很多了。” 傅窈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她现在其实还差得很多,学得晚,本身又没有多少学武的天赋,到如今能够把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地耍下来,已经用了许多的努力。 但遇到危险时,仍旧显得迟钝。 想到昨天婚宴上的事情,傅窈失落地垂下目光。 这样还不够,要什么时候能够用学到的这些去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而不是永远都让亲人来保护自己。 那时候,才算是真的可以了。 安成月看出傅窈的心思,上前拍了拍傅窈的肩膀,鼓励道:“你现在这样真的很不错了,很多事情是要慢慢来的,你看我虽然现在这么厉害,可我学了好多年呢,我要是从你这个年纪开始学,可能还没有你学得快。” 傅窈对着安成月笑了笑。 安成月还要说话,余光就看见宫门处,张嬷嬷领着傅妙从外面进来。 傅窈也发现了,高兴地丢下剑跑过去! 安成月在后面耸耸肩,轻声跟新柳道:“他们姐妹俩叙旧,我就不在这儿凑热闹,先走了。” 那边,傅窈一到傅妙跟前就去看她的手臂,傅妙赶忙道:“姐姐,真的没事,你看我精神这么好,像是受伤虚弱的样子吗?” 傅窈抿唇,好一会儿才道:“对不起。” 暂时没有办法从太后那儿为她报仇。 傅妙将傅窈的愧疚之色尽收眼底,便笑了笑:“姐姐要实在是过意不去,便答应我一个愿望吧。等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找姐姐兑现。” 傅窈点头:“好。”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去户部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养心殿内。 李殣言语试探之后,对李荣表现出来的机敏很满意。 而且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李荣就能够察觉出来,并且隐晦地表达了他不会战队太后的想法。 确定这些之后,李殣并未完全放下防备心。 毕竟宗室之中,也不是没有站在太后那边的。 太后把持朝堂多年,不管是朝堂上的大臣还是宗室子弟,被太后笼络的都不少。 李荣从前不参与政事,看似没有被太后笼络,但有些事却不可一概而论,如今李荣表现出来的是如此,具体如何,还要一点点观察才能肯定。 想到此处,李殣询问:“你方才所言,太后对朝政的把控应当如何消解?” 李荣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有这样一关,装作样子想了想便道;“臣以为,太后在名义上是皇上的母亲,占着大义名分,所以皇上不能明面上对太后太狠,如此一来,必定引起天下人的议论。” “照你这么说,便只能任由太后把持朝政了?” “倒也不然。”李荣继续道:“臣听闻太后今日身体不好。太后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正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病重时不能参与朝政也是有的。” 李殣一挑眉看向李荣,语调沉沉:“你的意思是,让朕毒害太后?” “臣不敢!” 李荣连忙否认。 李殣轻哼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李荣看了一眼李殣的神色,犹豫片刻便道:“皇上如今早已成年,太后早就应该交还朝政,这天下毕竟是皇上的天下,而不是太后的,皇上只需静待时机,一定能收回权利。” “嗯。” 李殣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随后还有其他朝臣求见,李荣便退了出来。 海公公送李荣出来,到了养心殿外面不远处,海公公才笑着道:“夫人还在皇后娘娘那儿,您先去坐下喝茶等一等?” “劳烦海公公了。” 李荣还在想皇上的态度,之前一切都好,但说到太后的时候皇上的态度就变了,明明是皇上最先明确地表示对太后插手朝政的苦恼,却又很快结束了话题。 随口应付了一声海公公便跟着一同过去。 路上,海公公不发一言,李荣想要多问几句也找不到话头。 快要出宫的时候,海公公才低声说了一句:“祝您往后进了官场,步步高升。” 李荣还没反应,海公公已经快速离开了。 李荣看着海公公的背影,陷入沉思。 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突然说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莫非是皇上有意让他现在就进入官场。 这么说皇上刚才是听懂了,只是有些话不能说也不能去做罢了。 李荣沉思片刻,回头见傅妙还在等自己,换上笑意迎上去:“走吧,我们先回去。” “刚才海公公跟你说了什么?”傅妙奇怪地问。 她刚才隔得远,听不清楚说了什么,却能看见海公公满脸的笑意,以及李荣听了之后沉思的神色。 “没什么,只是今日见了皇上,皇上很满意,之后进入官场便也能让你出门时不让人笑话。”李荣半开玩笑地道。 傅妙微笑着摇摇头,给李荣整理了一下衣裳:“夫君能不能进入官场参与政事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你不是说朝堂上勾心斗角得不好吗?进去了还白白浪费心神呢。” “当真?” “自然当真了。”傅妙目光闪了闪,但回答得异常坚定。 李荣轻笑一声:“那往后,为夫要是在官场上不甚如意,赋闲在家时,夫人可莫要嫌弃。” 说笑了几句,回去的路上李荣便沉下心来想其他的事情了。 傅妙也发现了李荣的心思不再与自己说笑上,想到刚才海公公笑盈盈说话的模样,傅妙低下头,手下意识地捂住手臂上伤口的地方。 半晌,她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 养心殿内,李弈等李荣离开之后就找了过来,碰上其他的朝臣过来,李弈又等了一会儿,养心殿内没人了才进来,将自己查到的东西放到桌案上。 李殣面色沉沉地看过去。 李弈道:“这个李荣的身家背景没什么复杂的,父母都在他年幼的时候过世了,他是幼年袭爵,这些年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家习文练武,甚至没怎么出过京城,也少与其他宗室子弟来往,朝中大臣他也是一个不熟。” 李殣闻言,却皱了皱眉。 宗室子弟太多,若不是此次的婚事,他或许都想不起来宗室里还有李荣这个人。 但是…… 如果真是查到的这样,一个幼年丧父丧母的孩子,没有任何人引导,这么多年却始终能够坚持习文练武,后来又和傅家结亲…… 沉吟片刻,李殣淡淡地道:“此人倒是心志坚定。” “这倒是,像李荣这样虽然爵位不高但毕竟有底蕴,父母不在又无人约束,大部分人都会养成纨绔性子,李荣身上却半点没有纨绔习性,反而学得谦谦君子,很不容易。” 李弈说到这里,看见李殣的神色不像是放心的样子,又问:“还有什么不对吗?” “一时倒也没有。”李殣道。 没有不对的地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反而无法完全放心。 但方才试探之中,李荣这个人对很多事情都有独到的见解,若是能引入朝堂,倒也不失为一个能做事的官员。 想到此处,李殣便道:“先让他去户部,协助治水一事。” “好。” 下午李殣的旨意便传了下去,命李荣三日后往户部从旁协助。 没有具体的职位,只让他从旁协助,基本上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过问。 太后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皱眉:“皇帝就让那个李荣这么去了户部?” “是。”青莲低头道:“奴婢听说,早上的时候李荣去养心殿见了皇上,之后皇上的旨意便下来了,应当是对此人的表现相当满意。之前……” 青莲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心中犹豫着。 之前太后还送了那么多东西给傅妙,但如今傅妙的夫君却明显站在皇帝那边。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宫中最忌讳鬼怪巫蛊等事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青莲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太后就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 但仅仅只是一个傅妙而已,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是什么大事。 太后淡淡一笑:“这个傅妙看来也不算是个聪明人,之后不必管她,你只管将我之前安排你的事情做好便罢了。” “是。” 青莲低头应了一声,又想起另外一桩事情来,对太后道:“太后,之前殿中伺候的墨儿犯错被送出去了,奴婢选了一个人顶上,这人原本是宫中洒扫的宫女,但做事细致。再加上墨儿只在殿中听候吩咐,并不能多清净太后,奴婢便做主让她顶了墨儿的位置。” “这些事,你安排就好了。”太后看向青莲:“只一点,进殿伺候的人,一定要可靠。” “太后放心,此人奴婢是观察过一段时间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你去吧。” “是。” 青莲低头退下,从殿中出来,就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宫女眼巴巴地凑上来:“青莲姑姑,我的事情怎么样啊?” 青莲看她一眼:“太后已经同意了,往后你在殿中伺候,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不要听,只当自己是哑巴是聋子,明白了吗?你要是犯了错,谁也保不住你。” “我明白,多谢青莲姑姑。”婢女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攒下来的银两悄悄地塞到青莲的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我存下的银两都在这儿了,还请您收下。” 青莲反手推了回去:“不必了,我不差你这点东西。好好做你的事情就好。” 青莲说完就走了,婢女拿着银两回身追了两步,看见青莲脚步匆匆出去,跟着几步才停下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荷包,又回头看了一眼正殿内,将荷包收了起来。 面上没有了刚才面对青莲时的小心翼翼,婢女往周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走上阶梯往正殿内去。 …… “啊!有鬼!有鬼!救命!” 傅晴儿一路尖叫着跑到凤鸾宫,旁边的人拦都拦不住,她一路跑进了正殿,抓住傅窈就往她身后躲。 傅窈整个人都还是懵的,迷茫地往殿门外看去,后面跟着跑进来的是照顾傅晴儿的宫女,看见这一幕连忙请罪:“皇后娘娘恕罪。” “发生,什么事了?” 傅窈一边问照顾傅晴儿的婢女,一边试图安抚傅晴儿,新柳过来想要拉着傅晴儿去旁边,但傅晴儿死死地拉着傅窈的衣服不肯松开。 照顾傅晴儿的婢女道:“昨天晚上,傅小姐便睡不着,今天早上就吵嚷着说宫中有鬼,刚才奴婢一个没注意,她好像又受到了惊吓,就直接跑出来了。” “跑得还真顺。”新柳小声抱怨:“正常的时候总想害皇后娘娘,现在疯疯癫癫的,吓到了也来找皇后娘娘。” “新柳!” 傅窈回头看去,新柳立刻乖乖地闭嘴。 她也就是对傅晴儿之前站在太后那边总是找皇后娘娘麻烦这件事过不去,现在傅晴儿都已经封了,也就是嘴上说说,倒也真不至于对一个疯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见新柳不说话了,傅窈才哄着傅晴儿放开自己,让新柳带着去旁边,先让傅晴儿的情绪稳定下来。 傅晴儿被新柳拉走的时候,防备地看着周围,整个人恨不得贴到新柳的身上去。 傅窈心中疑惑,傅晴儿那边自己是让人特意好好照料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难道…… 真的有鬼? 想到自己就会死而复生,再想到傅晴儿口中念念有词的有鬼,傅窈不由得心中一紧。 她看了看傅晴儿,又看向面前的宫婢,犹豫一会儿才问:“从昨晚开始的?” 宫婢连忙道:“傅小姐昨天晚上休息不好,奴婢守着的时候发现她好像是被梦魇了,半夜醒来就很害怕的样子,今天早上起来也无法平静,奴婢以为只是被梦境吓到缓缓就好了,却没想到到了这会儿还没平静下来。” “她有说,是什么样的鬼吗?”傅窈问。 宫婢想了想,然后摇头:“傅小姐只是喊着有鬼,却没有说出到底是什么样的鬼。” 见问不出什么来,傅窈只好叫了张嬷嬷跟着宫婢去傅晴儿居住的宫殿看一看,会不会有一些其他的什么原因。 就算是闹鬼,也不可能就这么突然闹起来了。 之前在那里住过那么多人,傅晴儿也住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事,没道理偏偏这个时候突然开始闹鬼。 张嬷嬷领命便去了。 傅窈走到傅晴儿的身边,看见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腿坐在榻上,眼睛还警惕地看着四周,傅窈在心中叹了口气,低声对新柳道:“你让人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娘娘,依奴婢看,她可能就真的只是被梦吓到了,需要这么小心吗?其实让她自己忘记那个噩梦就好了,哪里用得着请太医啊?” “小心些,总没错。” 新柳闻言,也只好答应。 傅窈这才哄着傅晴儿,问她看见的是什么样的鬼,那个鬼有吓唬她,伤害她吗? 但傅晴儿一听见‘鬼’这个字,就好像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尖叫着要往角落里跑,傅窈好不容易才拉住她。 傅晴儿恐惧地一直尖叫,怎么也安抚不下来。 一直到请了太医过来施针,傅晴儿才安静下来。 询问情况,太医也只是说:“痴傻之人的精神很容易受到刺激,他们所看到的东西和我们常人看见的一样也不一样,或许在我们常人看来很正常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就是恐怖的鬼怪。” 傅瑶一听这话,心中微动。 常人不觉有异,却能让痴傻之人受到惊吓的东西。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刺激傅晴儿,致使她更加疯癫。 如今是因为傅晴儿住处闹鬼才刺激了傅晴儿。 宫中一向忌讳鬼怪巫蛊等事情,这样的消息传扬出去,剑锋所指,便是她这个管束后宫的皇后。 会不会是有人利用傅晴儿,想要用这件事情来对付自己?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皇后心如稚子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那现在要怎么办啊?难道让她一直昏睡着吗?也不能让她起来就总是找皇后娘娘啊。” 听见新柳的声音,傅窈立刻回过神来,也看向太医。 太医为难地沉思片刻才道:“这样的情况较为复杂,吃药肯定是不管用的,臣可以施针再配安神香使用,或可安静下来。” “那就请太医快去配药吧。”心里迫不及待地道。 “臣这就回去配药,然后让人将配好的药送过来。” 傅窈点头看着太医离开之后,才回头看向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傅晴儿。 新柳在她旁边低声道:“娘娘,要不要先把人送回去啊?她在这儿睡着算怎么回事啊?” “让她去偏殿之前住的地方就好了。” 傅窈怀疑傅晴儿现在居住的宫殿有问题,暂且不能将傅晴儿就这么丢回去,至少要将这件事情先查清楚再说。 否则,到时候傅晴儿就成为了别人对付她的工具。 “娘娘!” 新柳跺了跺脚不太乐意。 “听我的。” 新柳张了张嘴,见傅窈态度坚定,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那好吧。” 她叫了另外两个宫女过来,一起将傅晴儿带去了偏殿,也就是这个时候,张嬷嬷带着伺候傅晴儿的宫婢回来了,在傅窈询问的目光下,张嬷嬷轻轻地摇了摇头。 傅窈目光微顿。 张嬷嬷上前低声道:“娘娘,傅晴儿所居宫室没有查出任何的问题,就连平日里的饮食都已经查过了,没有问题。” “那这么说,她可能是真的……见鬼了?”傅窈忍不住皱眉。 张嬷嬷却道:“娘娘,这鬼怪之事不过是世人臆想而已,皇宫之中出现这些事,多是有人装神弄鬼。也有可能是傅晴儿痴傻之后容易受刺激罢了。” 但这世上,是有些玄妙之事的。 想到自身,傅窈对此缄默不言,也不反驳张嬷嬷,只是道:“此事蹊跷,多注意外面动静。” “老奴明白。” 傅窈想了想,示意张嬷嬷更靠近一些,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张嬷嬷顿时变了神色,郑重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好好看着,但此时要不要告知皇上?” “先……” “拜见皇上。” 傅窈刚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宫婢行礼的声响,她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弯腰退到一边候着,等李殣进来后才行礼。 “起来吧。” 李殣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走到傅窈身边去,直接询问:“朕听闻你请了太医过来,发生何事?” 傅窈摇头:“我没事,是傅晴儿。” “她?”听到傅晴儿的名字,李殣当即眉头一皱,语气也冷了下来:“为她请的太医?” “嗯。” 傅窈刚点头,张嬷嬷便在旁边道:“回禀皇上,是之前傅晴儿忽然吵嚷着有鬼,跑到了凤鸾宫来,皇后娘娘心善,所以请太医过来为傅晴儿诊治,看看她是不是精神受到了刺激,太医已经回去配药去了。” 李殣沉着脸听完,又见傅窈目光清澈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好似没有任何的算计。 他忽然眉头一挑,转头避开了傅窈的目光,起身道:“既然无事,朕便先回养心殿了。” 他起身要走,故意放慢了些脚步。 若是平常,傅窈多半要跟着一起过去。 但今日傅窈还想着傅晴儿的事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殣心中叹息一声,又看向张嬷嬷:“你出来。” 有些事不好与她只说,但她身边的人要明白。 出了殿外,李殣瞥了一眼身后跟出来的张嬷嬷,神色淡淡地问:“傅晴儿是太后下旨迎进宫,皇后心如稚子,你们要多加防备。” “老奴明白。”张嬷嬷低头应是。 但皇后娘娘最近却不像是从前万事不管的样子了,许多事情虽仍有生涩,但肉眼可见的万事有所防备,有所筹算。 但这些事,不是她一个奴婢该说的,她只需按照皇上的吩咐,照顾好皇后便好。 李殣离开后,张嬷嬷回到殿内,将李殣跟她说的话又全数告诉了傅窈。 傅窈习以为常地点点头。 上辈子李殣就很护着她,她都知道的。 如果不是他护着,她上辈子可能在进宫没多久就已经死了。 幸好,她现在不是上辈子那样懵懂不知事的状态,虽然力微,却能尽量不给他惹麻烦,也能尽力地保护自己。 …… 青莲带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留着山羊胡的清瘦男人到了傅晴儿居住的宫殿。 才一进宫门,青莲便道:“太后娘娘吩咐,傅晴儿突然吵嚷着有鬼,这宫中或许是发生什么事了,还请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清瘦的男人正是钦天监副使。 副使一进了宫殿便往周围看去,青莲跟在一侧,见旁边还有几个宫人便招手让他们过来:“这边暂且不用你伺候,不要在这边挡着。” 其他的宫人都离开了,只有一个小丫头好奇地看了看副使,然后问青莲:“青莲姑姑,这是要做什么啊?” “你别多管,快走快走!” 青莲不耐烦地将人赶走,那小宫女也没有多问,从宫门出来后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便快速地往凤鸾宫跑去。 宫殿内,青莲重新回到副使的身边问:“怎么样了?” 副使并未看出什么来,但是太后让他来这里干什么的意思却很明显,他摸着山羊胡,装模作样地道:“这宫中有些邪气,但一时间无法分辨,需要回去用命盘推演才能确定,请你回禀太后,明日便会有结果出来。” 青莲点头:“这样就好。” 凤鸾宫外,小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还没进凤鸾宫就被拦住了,小宫女着急地道:“我想见皇后娘娘!” 顿了顿又道:“不行的话,皇后娘娘身边的张嬷嬷和新柳姑娘都可以的,我是傅小姐宫中的,又要事要说,你们让我进去吧!” 其中一个宫女道:“你先等着,我去叫人出来。” “好。” 小宫女着急地在凤鸾宫外等着,看见新柳跟着一起出来,立刻跑上前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请皇上废后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新柳姑娘!” 小宫女几步跑到新柳面前,抓着新柳的手臂,急切地道:“刚才太后娘娘身边的青莲姑姑带着人去了,我听青莲姑姑叫那个人副使,他们在哪儿查看,不知道是在查什么。” 新柳皱了皱眉。 副使? 这宫里还能有什么副使? 想了一会儿,新柳恍然大悟! 难道是钦天监副使? 想到之前皇后娘娘担心的事情,这宫中的鬼怪之事确实很有可能叫钦天监的人来。 太后这个时候叫晴天见的人去傅晴儿住的地方查看,绝对没安什么好心眼! “你跟我进去,和皇后娘娘回话,快!” 新柳拉着小宫女就往殿内去,让小宫女在傅窈面前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傅窈皱眉,沉默不语。 新柳着急地道:“娘娘,太后肯定是想借着这件事情来对付您,我看傅晴儿突然看见鬼就是太后做的,不然怎么能这么及时的就将钦天监的人都叫来了呢?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张嬷嬷在傅窈身边,也道:“娘娘,此事事关重大,太后若是想趁着这件事情与您为难,必然会让这件事情闹得,一旦太后将这消息散布到朝堂之上,这件事情就难说了,依老奴看,还是趁着太后和钦天监还没将这件事情做出来时,我们先出手,让这件事情落到太后的头上去。” 傅窈却摇头:“这件事,不这么办。” “娘娘?”张嬷嬷疑惑地开口。 傅窈抬头看向张嬷嬷和新柳,只道:“随她们去。” 这件事情只一味盯着太后要做什么是没用的,就算是在太后之前做点什么,太后也同样可以操控钦天监。 要解决这件事情就不能只去管这鬼神之事,而是要先弄清楚太后到底是怎么让傅晴儿吵嚷着宫中有鬼的。 只要将这些证据查出来,到时候就算是有钦天监,此事也可迎刃而解。 见张嬷嬷和新柳一脸不解,傅窈道:“嬷嬷,查傅晴儿为何见鬼。” 这么一说,张嬷嬷立即反应过来。 “娘娘说的是,这件事情是我心急了,这就按照娘娘说的去做。” 傅窈点头,又看向来报信的小宫女,对她笑了笑:“你做得很好。” 又让新柳拿了一个荷包过来,里面是一些金瓜子,全数赏赐给了小宫女,嘱咐她以后还看见什么都可以直接过来说。 小宫女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人一走,新柳就道:“太后还真是不死心,想要对付皇上就算了,怎么老是找娘娘您的麻烦呢?有时候真是防不胜防,这次要是查不出来太后干坏事的痕迹怎么办? 而且就算是查出来了也不能拿太后怎么样。 这句话新柳只敢在心里说说。 太后是皇帝的嫡母,就连皇帝也不能轻易动摇,更何况只是一些后宫之事。 偏偏扳不倒太后,太后就会一次又一次的找麻烦。 总是这样事情找来了才想办法解决,也不是个事儿啊。 要是有个办法,能让太后以后再也翻不起浪花,不能找皇后娘娘的麻烦才好呢。 …… 次日早朝上,钦天监副使站出来,在朝上直言道:“启禀皇上,臣昨夜夜观天象,后星暗淡无光,有邪气缠绕,而最近宫中也被邪气浸染。” 李殣高坐殿堂,目光凛凛地看着下面的钦天监副使。 副使又道:“此邪气应就在现在的皇后身上,而且后星暗淡,说明命定的皇后很有威胁,可后宫之中的皇后却精神奕奕,隐隐有越来越好的迹象,臣以为,这是妖邪吸取皇后生命的迹象,还请皇上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严查皇后。” “一派胡言!”傅丞相一听副使这么说,当即便站了出来,呵斥一声,又朝着李殣行礼,之后才继续看向副使道:“我女儿进宫之后从未有任何妖邪之举,你拿着神神道道的天象便想害我女儿性命?你休想!” 傅丞相说完又朝着李殣的方向一拱手:“皇上眼明心净,岂能被你胡言乱语所蛊惑?” 副使却只是笑笑:“傅丞相,这宫中的皇后是你的女儿,你自然要为她说话,但你身为丞相,难道只为一己之私?” “你!” 副使继续道:“丞相位极人臣,本该以天下百姓着想,为皇上分忧,你却为了那父女之情将这些都弃之不顾?其不知为人臣,以忠义为本,丞相也不知吗?” “丞相岂不知,若那宫中的皇后妖邪缠身,也会让皇上陷入危险?之前皇上出宫遇刺,算起来也是皇后的缘故。” 傅丞相有心想要反驳。 他女儿怎么可能是妖邪? 分明是这些人,朝堂上的争斗不在朝堂上解决,非要牵扯与此无关的弱女子! “副使!”傅丞相沉着脸:“你有什么仇恨冲着我来便是,何必朝着后宫女子出手?岂不是太没风度!” 副使却道:“我一切皆是为了皇上,丞相何必如此。” “你!” “好了!”李殣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副使垂下目光,嘴角隐隐露出笑意。 傅丞相气急,却又不是擅长与人争吵的性子,拂袖转过身去。 “皇上。”御史台一个官员也站出来道:“臣以为钦天监副使此言并非空穴来风,还请皇上废后,再选贤良之人入住中宫,母仪天下。” “臣附议!” 另外一个官员也站出来,直言道:“皇后本身痴傻,就不适合母仪天下,又有妖邪之相,臣也请皇上废后。” “臣附议!” “臣附议!” 那些大臣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傅丞相气得脸色都变了,刚要开口,高台上,李殣冷着脸一抬手阻止了傅丞相继续说下去。 李殣冷眼看着底下站出来的大臣,这些都是太后安插在朝堂上的,如今却用来对付一个弱女子。 心中冷笑一声,李殣声音毫无起伏地问:“难道废了皇后,这天下就太平了?” 众人还未开口,李殣又道:“既然朕之安危,天下之太平要靠女子废立,要你等又有何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说一遍,皇后如何?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语气不善,众臣子面面相觑。 那些早就得到了太后的吩咐,就是准备着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钦天监副使的臣子心里也开始打鼓。 但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最先开口的御史更是直言道:“皇上,皇后妖邪缠身,这本就是对皇上和天下不利的事情,臣等只是请求废后,若是钦天监能想办法祛除皇后身上的邪魔,自然也不必伤害皇后的性命。臣等只是以皇上为先,还请皇上明断。” 此言一出,其他人立刻就反应过来,请求李殣当即便下旨废后。 其言外之意便是,若是不能及时废除皇后,再出了事情,只怕皇后这条命都要搭上去了。 李殣看着朝堂上跪了一地的臣子,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去,冷笑一声: “照此说来,尔等这么做,都是为了朕?” “若是朕不答应废后,你们是不是还要在朝堂上长跪不起啊?” “更甚者。”李殣的目光落在御史身上,眼底一片冷光潋滟:“要以死明志?周御史,是这样吗?” “臣……” 周御史心中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只看见李殣居高临下带着杀气的目光。 周御史心中更为踌躇,但一想到自己是太太后的人,况且皇上怎么能为了一个皇后便在朝堂上大开杀戒? 想到此处,周御史便暗下心来,低头回禀:“臣一切是为了皇上,若是皇上执迷不悟,臣也绝不惜这条命,只愿皇上醒悟。” “好,很好。” 李殣点头,眼中甚至浮上点点笑意,却在下一刻,眼中笑意瞬间消失。 “将周御史退出去,斩首!” “皇上!” 原本请求废后的那些大臣全都惊讶的抬起头来,周御史吓得浑身都软了,慌乱的抬头看去。 有人先反应过来,连忙为周御史求情:“皇上,周御史也是一片心为皇上,皇上怎么能……” “是周御史自己说,为了朕能明悟,愿意以死明志。”李殣毫无触动,直接吩咐侍卫进殿,将周御史带了出去。 一直到殿外,还能听见周御史凄厉的呼喊声。 霎时间,朝堂上噤若寒蝉。 原本吵嚷着要废后的那些臣子听见外面周御史没有了声音,更是脸色发白,身体发软,手都忍不住地发颤。 其中几个人交换了眼神,都摇头表示这件事情不好办。 之前太后只是吩咐了在钦天监副使站出来的时候他们帮腔就是了,但谁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真的敢对朝臣动手。 他们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斩首的周御史。 李殣不管那些胆小怕事的朝臣,冷厉的目光又回到了钦天监副使的身上。 “副使,你再说一遍,皇后如何?” “皇后……”副使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正要继续,就看见李殣满眼的警告,他语气一顿,只低头道:“虽说此事因皇后而起,但多不是皇后本意,也不是……必须要废后。” 听见他这么快就换了说辞,李殣冷笑一声。 不过是一个毫无立场的墙头草。 目光又看向朝中的群臣,这里面跟着太后的人很多,有些人是坚定地站在太后那边,有些人就如同副使这般的墙头草。 今日杀了周御史,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警告。 太后再厉害,终究不在这个朝堂之上。 往后做事也要掂量掂量! 散朝之后,周御史身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去了太后宫中。 “砰——” 太后一把扫落旁边的茶杯,怒声呵斥:“简直岂有此理!” 青莲守在一旁,看见有小宫女想要进来收拾东西,连忙摆摆手让她先出去,殿中其他的人也在一开始就已经清理出去了,如今殿中只有太后和青莲。 青莲看着怒急的太后,低声道:“奴婢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直接下令杀了朝臣这周御史之前为我们办了不少的事情,如今被斩首,其他人只怕也心内戚戚,一时不敢有所动作了。” 太后闭上眼想要调整自己的状态。 沉声问:“钦天监副使怎么说?” 青莲道:“听传来的消息,副使在朝堂上看见周御史被杀,当即便改了说辞。” “废物!” 太后越想越气,原本以为这次能打压皇帝的气焰,却没想到皇帝竟然敢直接动手。 太后眼底阴沉,不过片刻,便看向青莲:“周御史既然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便只能如此,你让人给周家送去钱财,让他的家人好好过日子,皇帝乱杀朝臣,哀家却不能置之不理。” 说到这里,太后看向青莲。 青莲立即明白过来:“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 “还有。”太后想了想,又道:“虽然皇帝保住了皇后,但是皇后毕竟妖邪缠身,自今日起,命皇后不得出凤鸾宫。” “可是皇上那儿……” 青莲有所犹豫。 皇上今天还在朝堂上为了皇后杀朝臣,怎么可能会让皇后因为这件事情禁足宫中呢? “皇帝才杀了朝臣,就因为这件事情若是连皇后禁足都不让,那他这个皇帝又怎么和朝臣交代?” 青莲低头应是。 这些话说完了,青莲出去时才让小宫女进去收拾,然后自己拿了东西出宫去了周御史家中。 周御史家中父母妻儿早已得知他的死讯,如今周家白布都挂了起来,妻儿老小哭成一团。 青莲先去灵堂祭拜,然后才与周御史的父母妻子去内堂说话。 “周御史今早劝谏皇上不成反而丢了性命,太后娘娘甚为心痛,朝中失去周御史这样一位敢于直谏的大臣是朝廷的损失。但事已如此,太后娘娘毫无他法,命我前来为周御史上炷香,也算是她老人家的愧疚之意。” “岂敢惊动太后娘娘。”周夫人红着眼道。 青莲又道:“太后还命我送了些钱财物件出宫,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周御史一条命也无法用钱财衡量,这些只是予你们安家之用。” 周夫人却不接这茬,只问青莲:“我夫君,到底因为谏言何事而落得如此下场?”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只有她满心纯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 青莲似乎是被周夫人问住了,回避着周夫人的目光和问话。 “我也只是宫中服侍的宫女,朝堂上的事,我一概不知。” “你知道。” 周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青莲,又道:“这么大的事情,便是你现在不说,我去找夫君的同僚,也能问得一清二楚。” 青莲道:“周夫人,按理来说,我身为奴婢不该议论朝堂之事,更不敢背后议论皇上,但……” 周练满脸为难,随后下定决心一般道:“周御史死得冤枉,周夫人又如此询问,奴婢便冒险相告。事情起因是宫中发生了不祥之事,钦天监推演出来是皇后娘娘为妖邪,若是长此下去,必然祸害皇上,祸害百姓。周大人因此直言劝谏,请皇上废后,让皇后移居别宫,正是因为如此,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将周大人……斩首。” 周夫人不敢置信:“只是为此?” 青莲点头:“只是如此。” 周夫人半晌不说话,半晌满是愤恨地道:“昏君!我夫君身为御史,职责所在,若是说得不对,要打要罚也就认,竟就只因为如此小事而取人性命,这个昏君!” “周夫人!”青莲连忙制止:“可不能如此,皇上毕竟是皇上。况且此事之中,皇上也是受人蛊惑。之前皇后便带着皇上出宫险些遇刺,此事……” 青莲摇头轻叹一声。 周夫人也反应过来,身旁周御史的父母也赶紧拉住周夫人让她不要乱说话。 青莲见此只道:“此时我不便多言,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周御史为忠良之人,实在是死得可惜,只是也无法扭转皇上的决定。” 说完青莲便起身:“我还要回宫复命,请老太爷老夫人,还有周夫人节哀。” 青莲离开后,周夫人浑身脱力跌坐在椅子上,周御史的父母也瞬间苍老,前面正堂内还有孩童的哭声。 周夫人只觉得心寒:“夫君惨死,我等身为臣民,便只能如此受着。” 不仅如此,皇帝被妖后蛊惑。 为何如今杀人的皇帝,蛊惑人心的妖邪却能在宫中安然无恙,她的夫君却成为刀下亡魂? 她不服! 青莲从周家出来,面上愧疚惋惜的神色瞬间一扫而空。 只要周家不服,一定会想办法继续给皇帝施加压力,就算是他们进不了朝堂,这民间的流言也足以。 …… “太后懿旨,皇后命数不祥,着禁足凤鸾宫!” 太后宫中的小太监来宣旨,新柳当即就忍不住要冲上前去讲道理,被张嬷嬷一把拉住了,还低声呵斥一声:“不要捣乱。” “可是!” 新柳心有不服,看见那宣旨的太监得意的嘴脸,心中更气,跺了跺脚直接背过身去。 小太监将懿旨递到傅窈面前:“皇后娘娘,接旨吧?” 傅窈看了一眼小太监,直接单手拿过懿旨,随手交给了旁边的新柳,目光淡然,语气平和:“我,知道了,你走吧。” 小太监愣了一下。 新柳没好气地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皇后娘娘禁足了也是皇后,你还想让皇后给你行礼吗?” 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离开了。 人一走,新柳就嫌弃地将圣旨扔到一旁的小宫女手中,气鼓鼓地转向傅窈:“娘娘,您怎么还真的接旨了呢?” “皇上,已经杀了人。”傅窈道。 “这有什么联系吗?” 见新柳疑惑,傅窈只看向张嬷嬷,让张嬷嬷解释。 她原本是想朝堂上的事情让大臣吵闹几天就好了,这边加快速度查出太后对傅晴儿宫中下手的证据,到时候她妖邪缠身的谣言就可以不攻自破。 却没有想到朝堂上会有人因此殒命。 为今之计,禁足也好。 一边查太后是如何下手的,禁足也勉强能让朝堂上的声音小一点。 太后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让她禁足宫中。 但这也无妨,她虽然禁足了,但身边人还可以出去,太后总不能把整个凤鸾宫也封了。 张嬷嬷给新柳解释了一遍,新柳这才安静下来,傅窈又让张嬷嬷尽快查出傅晴儿见鬼的真相。 刚说完这些,就见李殣沉着脸从外面进来,张嬷嬷和新柳行礼后便退到一边,李殣牵着傅窈回了殿中,一坐下来便问:“太后叫你禁足?” 傅窈点头:“是。” “你还接了?” 傅窈再次点头,看见李殣有些不高兴,她又道:“怕你为难。” 李殣眼神微颤,看向傅窈。 傅窈看着他认真地道:“如果,我不禁足,太后一定会拿……你杀朝臣说事。” 李殣哼笑一声:“你听话乖乖禁足,太后就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说完又敲了敲她额头,语气柔软了不少:“怎么看起来聪明了不少,又还是这么傻呢?” 傅窈捂了一下额头,不满地看他一眼。 李殣被她逗笑了,原本阴霾的心中也瞬间清明了不少,笑着道:“虽然太后教你禁足,但你想听就听,不想听也就罢了。” “我想禁足。”傅窈认真地道:“太后害我,我禁足让她放松警惕,然后查。” 她说完又看向李殣,却见李殣脸上的笑意仿佛凝固了一下,她敏锐地察觉到,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好像不太高兴。 傅窈有些疑惑,李殣去额很快反应过来,目光带着笑,却仿佛深沉了许多:“越来越聪明了。” 傅窈犹豫着问他:“你……不喜欢我聪明吗?” 李殣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回答:“聪明不聪明都好,但是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变。” 不要变得满心算计。 他身边到处都是算计的人,只有她一个满心纯粹。 如果连她也变了…… 李殣将眼底厉色掩去,笑着岔开话题: “我为你做了一回昏君,你要怎么感谢我?” 傅窈心有疑虑,他总感觉现在笑着的他也是不开心的,而且是因为她。 犹豫了一下,凑上去用额头在他脸颊处碰了碰。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就不吃醋吗?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钦天监副使垂头丧气地回到钦天监,才一进门就有伺候的人迎上来道:“副使,正使大人方才还在询问您的去向,让您回来之后去见他。” 一听这话,副使当即皱了皱眉。 等人离开后,副使犹豫片刻才往里面去。 进了内殿,只见中间一个巨大的台子,周围整齐排列的书架,就在台子旁边摆了一张书案,有一个穿着青色官府的年轻人正低头看书。 那年轻人正是钦天监正使——凌玄。 内殿里光线昏暗,看不清凌玄的神色,但副使心中已经开始打鼓,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定了定神才上前去:“正使,你找我。” “嗯。” 凌玄缓缓抬起头来,手中的书册被他放下,淡漠的目光落在副使身上。 “听说你今日去了朝堂上。” 他语气淡淡,仿佛将一切都握在掌心。 副使便道:“我是去朝堂上了,是因为之前宫中闹鬼,太后请我前去查看,再加上近日的天象不对,这些事情有必要向皇上禀报,所以……” “钦天监观测推演天象,择良辰选吉时,却从不参与朝政,这些事也是私下与皇上说。你今天出面去朝堂上,便是告诉世人,一向不参与朝政,不站队的钦天监,如今站到了朝堂之上,往后也会对朝政之事加以干涉。” 说到后面,凌玄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眼睛一眯,眸中光影闪烁。 “这些,你可知道?” “是皇上和太后……”副使下意识地想要将责任推出去,但随即又道:“我只是去说我观测到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是皇上做主,和钦天监又有什么关系?” “是吗?” 凌玄反问一声,副使立刻心虚地撇开了目光。 凌玄起身缓缓走到副使面前,语气仍旧不疾不徐:“今日你在朝堂上说皇后为妖邪,后又改口?” “我!” “近日天象如何,你当我不知道?还是你当专门观测星象的四位五官灵台郎都是摆设,怎么谁都没有发现问题,就你发现了皇后是妖邪?” “我这是!” 林轩再次打断副使的话:“你想投靠太后,当太后手中的棋子,便不要拿着钦天监做幌子,你大可以离开钦天监,自己去投奔太后,别到时候拖累了其他的人。” 副使不服:“怎么就是拖累其他人了?如今的钦天监整日里就是无所事事,我们没有任何的渠道可以离开,做了这一行就只能每天都待在这里查看推演星象。我这是在为大家找出路!” 凌玄皱眉看过去,副使仍旧愤愤不平:“我可不想永远都在这大殿里,过这样的日子!况且你是正使我是副使,我也不比你差多少!你别这样教训我!” 副使说完便拂袖而去。 凌玄站在殿内不甚明朗的光线中,看见副使离开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灵台官从书架后面走出来,看向副使离开的方向,又回头:“正使,听闻皇后已经被太后禁足在宫中,这件事情是因钦天监的人而起,我们要不要解开这个误会? 灵台官是专门观测天象的,代表帝后的星子没有任何问题,又哪里会有皇后被妖邪缠身? 凌玄顺势道:“你这就去求见皇上,将观测到的天象告诉皇上,其他的不必多言。” 皇帝想必已经清楚副使是受到了太后的指使才那么说,他们只需要将正确的天象告知皇帝,其他的事情便不是他们应该管的。 灵台官低头道:“我这就去。” 灵台官离开后,凌玄重新回到书案前,将刚才没有看完的书拿起来,接着没有看完的地方继续看下去。 …… “你要用力,你手腕上的力道太小了,使刀剑的时候你要……” 安成月从旁边绕过来,傅窈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安成月按着她的手给她调整动作,然后让她再试一试。 傅窈按着安成月说得试了一遍,果然感觉这细微的动作差距,使出来的力道却大大不同。 “对对对,这样就没错了!你真聪明,学得很快嘛!” 傅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了招式,新柳立刻给两个人端了水过来,不远处的属下,傅晴儿蹲在那边看了半个时辰了,不知道在看什么。 安成月端着茶杯,往傅晴儿那边看了一眼,又看向傅窈:“这次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傅晴儿起的,你还将她留在这儿?你就不怕太后再对傅晴儿做点什么,再嫁祸给你?到时候人是在你的宫中出事,你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傅窈含笑摇摇头。 “要查她。” “你要查傅晴儿?” 傅窈点点头。 安成月觉得奇怪:“傅晴儿不是傻了吗,有什么好查的?难道她是装傻,实际上还是在为太后办事?” 傅窈摇头,解释道:“是查太后,对她做了什么。” 从出事开始张嬷嬷就在查傅晴儿的住处,但查来查去都没有任何的问题,现在就只有从傅晴儿的身上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太医说,傅晴儿是痴傻状态,很容易受刺激。 现在就要弄清楚,傅晴儿到底是因为什么刺激能见鬼,而且现在都几天过去了,傅晴儿还是不敢一个人待着,睡觉都要有一个人陪着,半夜仍然会尖叫着喊有鬼。 安成月却不以为意:“现在你都被太后下旨禁足在宫中了,还去查这些有什么用啊?依我说啊,你根本就不用这么乖乖地待在宫里,有师兄给你撑腰,你就算是不听太后的话又能怎么样?” “他会为难。”傅窈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太后又开始准备着往宫中选人了?” 安成月反问一声,傅窈顿时愣在原地,目光愣愣地看向安成月。 安成月想到李殣的吩咐,心虚地别开目光,又实在忍不住,小声道:“我可是悄悄告诉你的,师兄让我不要跟你说这些,但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啊。太后就是想让一个女人生下师兄的孩子,为此已经往宫中选了这么多人了,这一次万一就找到一个师兄感兴趣的。” 安成月好奇地问傅窈:“你就不吃醋吗?”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至少让你万事无忧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吃醋?” 傅窈奇怪地看向安成月。 安成月点头:“对啊!你难道就不怕我师兄真的细划伤别的人,以后不对你好对别的人好吗?” “不会的。” 傅窈回答得斩钉截铁。 有上辈子的事情,她丝毫都不怀疑李殣对她的爱护。 安成月见傅窈当真是一点都没有不安的样子,心中更加奇怪:“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害怕啊。” 傅窈摇头:“不怕。” “但是你相信师兄对你的心意,你能相信别的人不喜欢师兄吗?太后召进宫的女人可一定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要是用什么阴谋诡计让师兄陷进去了,你又要怎么办呢?” 傅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安成月诱哄一样的道:“你忘记柳心如了吗?她当时用的什么手段?别的人只会用更多的手段。” “……” 傅窈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安成月心中好笑,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所以啊,你不要总是这么有信心,偶尔也要和师兄撒撒娇,让师兄每时每刻都记着你,这样就算是别人用手段,师兄也会怕你不高兴而挣扎一下。” 傅窈不说话,安成月又道:“就比如现在,你不陪在师兄的身边,也应该给他送点什么东西,你如亲手做的荷包啊什么的,让他戴在身上,他才会时时刻刻地想起你嘛。” “可是,我不会做。” 她从小到大因为痴傻的原因,爹娘根本就没有教她这些,而她本身就不用做这些,身边的人都会把事情安排好的。 “那你还有其他的信物吗?”安成月索性在旁边坐下来,撑着下巴看着傅窈:“你给我,你不出宫门,我一会儿给师兄送过去。” 傅窈犹豫了一下,从脖子里取出一块玉佩,这是从小就戴在身上的,爹娘说这是护佑她平安的,应该可以当做给他的礼物吧? 见她取下来,安成月立刻接过,转身就往外跑:“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跑到宫门口,安成月还举起来晃了晃。 新柳端着点心出来的时候,安成月已经不见了人影了,只有傅晴儿闻见香气凑了过来。 安成月拿着东西从凤鸾宫出来,才走出没多远就看见有人正往这边过来,发现来人是钦天监凌玄之后,安成月笑盈盈地上去打招呼。 “你今天舍得从钦天监出来了?” 凌玄看她一眼,淡漠疏离地点点头。 安成月悄悄撇嘴。 她和这凌玄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可这个人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躯壳一样,平日里就待在钦天监,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去见师兄禀报。 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前了。 还是这样,看见谁都是一样的表情。 安成月自讨个没趣,正准备离开,凌玄的目光突然落在安成月手中的玉佩上,顿时眸光一闪,拦住安成月的脚步。 “你拿着的是什么?” 安成月疑惑地看她一眼,举起来:“看不清楚吗,玉佩啊。” “给我看看。” 凌玄直接伸手,安成月立刻收起来,防备地看着凌玄:“这可是别人私人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你看?” 凌玄随口忽悠:“我看此玉佩,与太后有关。” “太后?” 安成月下意识地举起来看,林轩趁机从安成月手中抢过,安成月要去抢回来,凌玄另外一只手挡住她,将那块玉佩放在眼前,一潭死水的眼睛里忽然有了涟漪。 他看向安成月:“这玉佩,到底是谁的?” “你给我!别逼我动手!”安成月心中恼怒,凌玄却将玉佩又还给了她,而且看着她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成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往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起来,又去看凌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凌玄问她:“这玉佩是你的吗?” “当然不是了,我这是给人送定情信物去了。” 目光一转,安成月好奇地看着凌玄:“你认识这块玉佩?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问,我就告诉你这块玉佩是谁的。” “……” 凌玄沉默地往安成月来的方向看一眼,又结合安成月说的话,沉默片刻,直接道:“这玉佩,是皇后的?” “你怎么知道?”安成月脱口而出。 凌玄却没心思再管安成月的反应,眸光柔软的喃喃一声:“原来是她……” 可叹这段时间他听说了不少皇后的消息,也一直当一个看客,却不知道原来自己惦记的人早就已经用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他的身边了。 不顾安成月的反应,凌玄直接绕过她离开了。 安成月捧着玉佩看着他的背影。 “真是个怪人,还是离远一点的好。” 安成月捧着玉佩去了养心殿,亲手交给了李殣,在李殣疑惑的目光下笑嘻嘻地道:“师兄,这可是我为你带来的定情信物,是傅窈给你的,我是不是功不可没啊?” 定情信物?? 李殣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安成月,半信半疑地将玉佩收起来。 “当真是她给你的?” “这还能作假?你一会儿回去问不就行了?要是假的你就陪着她一直待在凤鸾宫不出去。” 李殣轻哼一声,并不将安成月的话放在心上,手上动作轻柔地将玉佩收好,又问安成月:“你特意送这个过来,想要做什么,说吧。” “我想出宫。”安成月直接道:“天天待在宫里我都快无聊死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被你骗进宫,你让我出去逛逛,我很快就回来了。” “要是参你的折子送到了朕的案头,朕不会为你徇私。” 这话就是答应了,安成月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凤鸾宫外,凌玄负手站在宫墙之外,听见里面隐隐的说话声传来,他目光柔和,心中只觉得庆幸。 傅窈,傅窈。 当初是你啊…… 只是你如今是皇后了,许多事便与从前大不一样。 但不管如何,既然知道了就是你,便一定会帮你解决掉那些麻烦。 至少让你万事无忧。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宫外传闻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你是谁!你在这儿做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带着防备的声音,凌玄侧头看去。 见是凤鸾宫里出来的一个小宫女,正站在不远处满眼防备地盯着他。 凌玄转过身来,还未开口,又看见宫门处,另外一道人影跟着出来,她头发简单地束起来,宽大的袖子被束袖收拢,目光澄澈,也疑惑地往这边看来。 她的装束与宫女大不相同,凌玄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了她的身份,却没有上前,只隔得远远地拱手:“皇后娘娘。” “你快说你是谁!看你的装扮不像是宫中的太监和侍卫,你在这儿看什么?”新柳紧接着追问,下意识地挡在了傅窈的跟前,跟老母鸡护崽子一样。 这人看起来就是宫外的,还在凤鸾宫外面鬼鬼祟祟的,不会是太后派来的吧? 凌玄听了新柳的质问,目光却看向她后面的傅窈,认真地道:“臣钦天监正使,见过皇后娘娘。” 钦天监? 新柳听见这几个字,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傅窈,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凌玄,心中更为不满。 “你们钦天监专门做一些害人的事情,还嫌把皇后娘娘害得不够惨啊?你快走!不然我就叫侍卫过来把你丢出去,治你一个私闯内宫的罪名!” “新柳。” 傅窈轻轻地唤了一声,将新柳拉到自己的身后。 新柳还愤愤不平:“娘娘!这钦天监就没有一个好人!您难道忘了之前就是因为钦天监说什么妖邪,才让您现在有把柄落在太后的手里被禁足宫中,皇上在朝堂上也处处被人为难!” “奴婢还听说宫外到处都在传扬您是妖邪,这些事都是他们钦天监惹出来的!他现在又过来,指不定就是想着怎么害您呢!” 傅窈示意新柳先不要说话,抬头往凌玄那边看去。 “你在这里,所为何事?” 凌玄已经将新柳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又见傅窈神色镇定地询问,他一时有些诧异,她好似与传闻中的不一样。 顿了顿,凌玄便将这些思绪都收敛,道:“臣此次正是为了宫中妖邪一事前来,之前是副使推演错了,钦天监灵台官已经将正确的推演结果告知皇上,臣正要去闹鬼的宫殿查看。之前牵扯皇后娘娘,甚为抱歉。”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新柳小声咕咕。 傅窈看向凌玄,见他神色清明不像是说的假话。 若他真是如口中所说,那钦天监便不全是太后安排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之前钦天监副使能绕过正使直接来管理这件事。 她心有疑虑,却不想开口向此人询问,便淡淡地点头,转身回宫去了。 新柳在后面瞪了一眼凌玄。 宫门关上,凌玄收回目光,神色凝重了些许,转身往傅晴儿所居的宫殿去。 这宫中闹鬼和皇后妖邪一事,明显是太后和副使联起手来要陷害皇后。 他来时只是因为好奇太后用了什么法子能够让人见鬼,现在却多了些决心,必须查清楚这件事,不能让太后所想得逞。 傅窈领着新柳回了凤鸾宫内,新柳还在身旁打破:“娘娘,依奴婢看就不能太信任那个什么钦天监正使,我看还是不让他们去那宫殿里面查比较好,万一……” “再查出什么,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傅窈回头看向新柳,又道:“你刚才说,宫外传闻,都说了什么?” 之前没有人跟她说过宫外还有什么传闻,她也就一直安静地待在凤鸾宫里,跟着安成月练刀剑,等着张嬷嬷去查清楚傅晴儿见鬼的问题。 身边的人从来不说,她便也没有多问。 但刚才听新柳说起,她才知道这件事情宫外也有很多传闻,而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些传闻的压力或许都在李殣的身上。 听见傅窈问,新柳才道:“最近宫外都在传闻,说娘娘您就是妖邪转世,专门就是来败坏江山祸害百姓的,您就是用妖法迷惑了皇上和太后,不然当初您一个痴傻的人怎么可能进宫当皇后呢?还说现在有钦天监的人站出来抵抗妖邪,太后终于清醒过来,准备给皇上另外选皇后了。” “……” 傅窈听到最后一句话,突然就有点不高兴。 新柳悄悄看了一眼,又继续道:“而且太后这一次确实请了好几位世家小姐进宫,都是家世显赫的。” “都已经进宫了?”傅窈问。 “当然了!太后找借口说是喜欢这些世家姑娘,说是让他们先进宫学一学礼仪,现在都住在太后的宫里呢!” 傅窈原本要往殿内去,听见新柳的话瞬间停住了脚步,她转头看了看新柳,忽然直接往宫外去。 新柳连忙跟上:“娘娘,您去哪儿啊!” “养心殿!” 傅窈气鼓鼓地丢下一句,人已经到了宫门口了。 太后虽说下旨让傅窈禁足宫中,但毕竟没敢让人直接守在凤鸾宫的外面,傅窈想出去的时候也没有人拦着,最多不过就是有人去回禀太后,让太后抓到把柄罢了。 但傅窈这个时候完全不在意了。 新柳跟上前去,笑盈盈地道:“娘娘,您现在不管太后娘娘让您禁足的命令啦?” 傅窈闷着头往前走。 新柳扬了扬头,骄傲地道:“我就说嘛,从一开始就不该管什么禁足不禁足的,反正咱们有皇上撑腰,怕什么?这件事情您本来就是被冤枉的!” 傅窈听着新柳的絮叨,一路到了养心殿。 海公公看见傅窈气鼓鼓地过来,还愣了一下:“皇后娘娘,您这是……” “皇上呢?” “皇上在里面呢,刚刚才见了大臣,这会儿心情正不好了,娘娘您来了就好了,快进去吧。”海公公笑盈盈地道,甚至殷勤地上前为傅窈引路。 今天晌午安贵人来过之后,皇上的心情短暂得好了一会儿,可刚才那几位大臣离开之后,皇上又开始不高兴了,他进去奉茶都觉得殿内凉飕飕的。 这个时候,也只有皇后娘娘来最管用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只喜欢你,不喜欢他们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进了养心殿,就看见李殣正沉着脸一道奏折扔在书案上。 他平日里面对她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笑的,现在那孙工押金里,却只有深沉浓重的黑,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冷。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她的到来,抬头看过来时,眼底凝聚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嘴角带上点点笑意:“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好好地在凤鸾宫禁足?” 傅窈走到他跟前去,摇了摇头,要去看那份被他扔开的奏折。 手才伸过去就被李殣一把按住。 她疑惑地抬头看去。 他以前不会介意这个的。 李殣握住她的手拿开,又将那份奏折随手扔到了旁边那一堆里面去混淆了。 “这个没什么好看的,不看也罢。” “是不是,说我的?” “……” 李殣沉默了一下,淡淡地道:“不过是那些人太无聊了。” “可是我听说,百姓议论我……是妖邪。”傅窈眼神认真地看着他,又指了指被扔开的奏折:“这上面,是不是这件事?” 李殣眉头一皱:“谁告诉你的?” 他面色一沉,隐隐有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傅窈摇头不说是谁告诉自己的,牵着他的衣袖摇了摇:“我总会知道的,太后……不会轻易地放过,不会让我禁足……了事。” 太后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想将她推入死地,最不济也是想着让她被废了,如今只是在宫中禁足,而且还可以随意出来绝对不是太后预想中的结果。 太后挑选那么多世家女子入宫,不可能都让他们只当李殣的妃子。 很有可能就是想利用民间舆论给李殣施加压力,到时候舆论到了承受不住的地步,太后的计策就成功了。 再换一个女人到李殣的身边,一旦有机会生下皇子,李殣就会立即被太后抛弃杀死。 傅窈正在出神,李殣点了点她的鼻尖,傅窈立即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看过去。 李殣笑了笑:“这些舆论也不过就是太后的授意下,才有人不厌其烦地上书,但朕已经见过钦天监的人,这样不实的消息很快就会澄清,百姓也会知道你是冤枉的。” 傅窈想了想,点头:“嗯。” “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不是因为其他的?” 李殣忽然问了一句,傅窈想了想,她也算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但是…… “不喜欢,太后选人。” 李殣恍然大悟:“原来是吃醋了?” 傅窈面上一红,却又执拗地看着李殣:“不能,喜欢她们。” “好,我不喜欢他们,只喜欢你。” 李殣从善如流,傅窈被哄得开心起来。 …… 一个小宫女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到了青莲身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青莲眉头一皱,让小宫女先退下后,便转身进了内殿,在太后耳边轻声道:“太后娘娘,钦天监正使凌玄去了傅晴儿所居的宫殿。” 太后原本懒散地靠在榻上,听见这句话顿时眸光冷厉地看过去。 青莲又道:“奴婢听闻这凌玄几乎不出钦天监,就算是推演出什么结果,基本也都是下属的副使以及灵台官进宫回禀,不知道这次怎么出来了?” 就是因为凌玄这个正使几乎不出现,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所以这件事情一开始才找到了副使,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掺和进来。 想到这里,青莲推测道:“难道是皇上请他出来?” 太后听青莲说完,沉思片刻:“凌玄此人哀家是知道的,这么多年确实像钦天监没有这个人一样,如果他不想管,就算是皇帝去,只怕也只是下属的灵台官出来解释一二,但他自己绝不会如此殷勤。” 转念一想,太后道:“你现在就去,叫凌玄来见我。” “是。” 青莲应声,转身要走,又忽然想起来:“娘娘,皇后出了凤鸾宫去养心殿了,是不是要告诫一二?” 毕竟是太后下旨让皇后禁足,可皇后要出去的时候却视太后的旨意为无物,这本就是将太后的脸面丢在地上践踏。 太后轻哼一声:“暂且让她得意片刻,皇帝不是将灵台官重新推演出来的结果昭告天下了吗?” 太后眸光一转看向青莲:“只要让百姓相信,之前的传言才是真的,这一次的结果不过是皇后迷惑皇帝想要镇压百姓,模糊百姓的认知。就行了。” 不过让她在宫中逍遥几天罢了,还能翻出花来? 看了一眼青莲,太后下令:“去吧。” 青莲这才离开。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凌玄随着青莲来见太后。 他还是穿着青色的衣裳,束发带冠,面上沉稳淡然,见了太后也不过浅浅行礼:“臣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和颜悦色地道:“正使不必多礼,哀家只是听闻你进了宫中,特意请你来叙一叙。” “太后客气了。” 太后见凌玄如此淡然,便貌似不经意地问:“正驶向来自在钦天监推演天象命盘,今日怎么有心思来宫中了?” 凌玄倒也没有隐瞒,只是话说三分:“副使推断皇后命盘有误,且此事牵扯较广,臣这才前来。” “你来回禀皇后的事情应该是去养心殿,怎么去了傅晴儿的宫中?”太后追问。 凌玄仍气定神闲:“此事根源在此,臣不过是想看看那宫中是否当真有鬼怪捣乱。” “哦?结果如何?” “并未有任何发现,想来是那位傅小姐心性痴傻,夜晚见了窗户上映照的树影,却认作了鬼。” “如此说来,倒也合理。” 太后随口应了一句,又道:“从前钦天监对外的事务都是副使负责,正使的兴趣只在推演星象,依哀家看,这样倒也很好。” 凌玄听出了太后的言外之意,却并不应声。 副使受太后收买,只要他不管,只要太后一声命令,从钦天监传出来的话便是太后杀人的刀。 太后自然不希望他这个时候出来坏事。 太后等不到凌玄的回应,顿时眉头一皱,语气也严厉不少。 “正使,哀家的意思是,此事既无任何发现,你便不必往下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会帮你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已经沉不住气了,凌玄道:“太后所说的事情,臣自然不会继续追查下去,那并非臣职责所在。” 太后以为凌玄是听懂了,满意地点头:“你知道就好,这些年你在钦天监也做了不少的事情,理应嘉奖,你先回去吧,随后哀家会有所安排。” “臣告退。” 凌玄从太后宫中出来,看见一个小宫女低着头端着托盘急匆匆地往里面走,凌玄脚步一顿叫住那个小宫女。 小宫女停下,眼神惊慌地朝凌玄看过赖:“您有何吩咐?” “你这是送给太后的?” 凌玄看向小宫女端着的托盘。 那托盘内只是平常的水果,看起来冰镇过,上面挂着白霜,很是可口。 小宫女眼神闪了闪,连忙低下头,低声回复:“这是太后娘娘吩咐的。” 凌玄点了点头,对小宫女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见他不像是看出什么来的样子,小宫女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托盘中的水果,这才定了定心神端着往里面去。 凌玄从太后宫中离开之后便直接回了钦天监。 他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去凤鸾宫,又叫来了灵台官询问。 “现在朝堂上和百姓中是如何议论这件事的?” 灵台官如实相告:“朝堂上有一些大臣还是紧紧抓着副使说的话不放,我将正确的结果告诉皇上之后,皇上便下旨澄清,但对这些大臣来说,好似并没有什么用处。” “百姓之间呢?” “京城百姓中,是传言皇上被皇后迷惑逼迫钦天监推翻之前正确地推演,试图将皇后是妖邪的事情蒙混过去,他们坚定地相信,副使说的话就是真的,后面出来的结果是钦天监为权势所逼。” 说到这里,灵台官也有些恼怒。 “这件事对钦天监的影响也很大。” 副使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帮着太后说假话,就算是钦天监,也并不时常将鬼怪之事放在嘴上,他们是以推演天象为准,谁没事儿会议论谁是鬼谁是妖? “正使,如今这件事,我们澄清了也不管用,难道就不管了吗?” 灵台官一问,凌玄便道:“这件事情我会着手处理,从现在开始,暂停副使的一切事务,若是他不听劝阻,你便去养心殿,求皇上的一道旨意,让他闭门思过。” 灵台官闻言,顿时有了底气:“是,我一会儿就去办!” 只要正使着手来处理,这件事情肯定能很快解决好,钦天监也不至于被人骂。 灵台官从凌玄这里出来,便直接找到了副使,将凌玄的意思转达,副使不愿意还要反驳,灵台官便道:“若是副使不愿意,皇上便会亲自下旨,命您闭门思过,那个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副使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脸色不善地盯着灵台官:“你用皇上来压我?” 随即,副使冷笑一声;“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灵台官,凌玄是你的上司,我也是你的上司!” 灵台官道:“我自然认为副使是我的上司,但此事事关钦天监的名声,我听正使的,您若是心有不服,在皇上下之后,也可以去求太后,看看到底是谁的旨意管用。” 灵台官只是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太后和皇上之间的争斗,而副使就是在这场争斗中选择了太后。 但太后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能公然和皇上作对。 事实上皇上和太后的权力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皇上是江山之主,所以太后明面上不能反对皇上的太过分。 而太后又占了嫡母的名分,明面上皇上也不能太过分。 皇上若是下旨处置钦天监,那是前朝事务,太后的懿旨自然没那么管用。 副使被灵台官堵回去,脸色异常难看,最后掐着鼻子认了下来。 …… 傅窈才从养心殿回到凤鸾宫,就有宫女送上来一封信:“娘娘,这封信是钦天监的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 “给我的?” 傅窈刚坐下,顺势接过信封还未打开,就见张嬷嬷也从外面进来,并且支开了内殿伺候的人,只留下了新柳在殿内。 傅窈立刻明白张嬷嬷是要说查傅晴儿的事情,便随手将信封放下了,等着张嬷嬷回禀。 张嬷嬷上前两步,在傅窈跟前站定,弯腰低声道:“娘娘,老奴查到了有些蛛丝马迹,这些都是在傅晴儿宫中的寝殿找到的。” 张嬷嬷一边说一边将手中捏着的手帕打开,里面是一小撮混杂着白色粉末的尘土。 傅窈只看了一眼,又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道:“这白色的粉末有一种奇特的香味,之前我们查的时候,被放在内殿中的花香掩盖下去了,所以没有察觉到,再加上这粉末是洒在不演的角落里,一般不会有人注意到。” 傅窈从张嬷嬷手中接过手帕,捻起尘土在闻了闻,确实有一股香气,一时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张嬷嬷又道:“也是今日那宫中无人居住,放在殿中的鲜花枯萎没了香味,老奴才注意到这个,便收集了一些带回来,想请太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不好直接拿去太医院,那边人多眼杂。 傅窈想着,便对新柳道:“去请太医过来。” 新柳离开后,傅窈才将刚才放到一边的信拿起来打开。 张嬷嬷有些奇怪:“娘娘,这是……” “钦天监……送来的。” 傅窈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信封,上面是飞白体写了简单的两句话。 “傅小姐是为人所害。” “暂且隐忍,不可打草惊蛇。” “我会帮你。” 就这么三句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但那字体实在是好看,傅窈拿着信纸不由得想到白天见到的凌玄,钦天监的其他人她不认识,但下意识地觉得这样好看的字,是他才能写出来的, 傅窈神色怪异,张嬷嬷更为紧张:“娘娘,这信上都说了什么?” 傅窈摇摇头收起信纸想要放回信封里,却忽然感觉到信封里好像还有一份东西。 她立刻取出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杀了凌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那是另外一张信纸。 打开后发现,上面记录了一种香粉的提取制作和使用效果。 正和如今傅晴儿的情况类似。 傅窈下意识看向被放在旁边,混杂着泥土的香粉。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封信就是钦天监正使写的,他也去傅晴儿的宫中查探了,而且短短的时间便将这些全都查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为什么要帮她呢? 他们以前并不认识啊。 傅窈沉默地将这张纸递到了张嬷嬷的手中。 张嬷嬷快速地浏览一遍,脸上立刻显出惊讶的神色:这!这说的是傅晴儿宫中那香粉的作用? 张嬷嬷脸色惊疑不定,看了看信纸,又看向她自己拿回来的香粉,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神色凝重地看向傅窈:“娘娘,这信到底是谁送来的?钦天监不是帮着太后吗?怎么会送这样的一封信来?而且知道得这么清楚?” 傅窈道:“我猜,是正使。” 她又道:“等太医来,查清楚。” 张嬷嬷冷静了一下,点头。 新柳将太医带来之后,张嬷嬷便将香粉递了过去:“太医,请您查一查这香粉是什么做的,可有什么效用?” 太医接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香粉里,有一味肉豆蔻,能使人出现幻觉,但这东西是海外才有的,只有顺着海路能送来一些。” 张嬷嬷听见肉豆蔻,立刻就看向傅窈。 这和信纸上写的一样! 太医又接着道:“但如果只是用肉豆蔻的话,应该不会刺激人的精神,让人感觉到见到鬼而害怕,这个东西虽然会导致出现幻觉,但一般人下意识地还是会想自己愿意想的平和的东西,所以傅小姐在使用这香粉的前后,应该是受到过惊吓。” “傅小姐现在的心智与孩童无异,若是被人刻意引导看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又或者只是讲述,再配合肉豆蔻,确实会出现现在的情况。而且傅小姐到了凤鸾宫,情况也就逐渐好转了。” “这肉豆蔻并非剧毒之物,况且只是吸入并非服下,所以一般查不出来,之前才不知傅小姐究竟为何如此。” 傅窈听太医说完。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里面,还有刻意在傅晴儿面前引导的人。 傅晴儿宫殿中伺候的人也不全是她安排的,除了贴身伺候的两个,其余的人都是原本宫中的人,要有人混进去也属正常。 太医离开后,傅窈让张嬷嬷去查傅晴儿宫中人这段时间有谁是和太后身边的人有过接触的。 就算是间接的来往也要查清楚。 张嬷嬷还想着刚才钦天监送来的那封书信,有些犹豫:“可是娘娘,这封书信,您准备怎么处理?” 傅窈的目光顺着张嬷嬷看向身旁的书信,沉默片刻才道:“我会找时间,再见见他。” 至少要弄清楚,明明素不相识,为什么从前几乎不参与争斗的人会这么明显地表示要帮她。 “依老奴看,这钦天监已经有人被太后收买,那边的人也不完全可信,这封信也有可能是特意写过来获取您的信任的,娘娘您要万分小心啊。” “我知道。”傅窈点头。 …… “简直岂有此理!竟敢这么不将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一听闻钦天监副使被停了职务,当即便怒不可遏。 青莲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太后越想越气:“这个凌玄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前不是基本不见人的吗?这次怎么这么积极?明知道副使是哀家的人,还敢将人撤了,这分明是刻意打哀家的脸!” “娘娘。”青莲这才斟酌着开口:“奴婢觉得,这个凌玄是个很不安定的因素,钦天监毕竟是正使说话最管用,而咱们的人只是一个副使,不管做什么总归是落了点下风的。若是从前正使不管事还好,但如今想来,还是要让正使变成咱们的人才好。” 太后眸光一闪:“你是说收买凌玄?” 随即便冷哼一声:“这个凌玄只怕没有那么好收买。” “娘娘。”青莲提醒道:“奴婢的意思是,让副使成为正使,这个凌玄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最好除掉他。” 青莲说到最后可以压低了音调,太后闻言,只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下了决心。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钦天监正使,想要除掉他是很容易的事情。 而且事不宜迟,既然凌玄已经牵扯进来了,就要在他查到更多的事情之前除掉他。 “就今天晚上,你连夜出宫传消息给柳家,让他们今天子时过后行动。” 青莲立刻应声。 将太后身边的事情交代给外面候着的小宫女之后,等到天色将黑的时候便跟着出宫的太监一同出了宫门。 她直接去了柳家,一身黑色的斗篷将面容身形基本都遮住了,在柳家后门等到人来开门之后立刻进去,青莲亮出太后令牌,又压低了声音道:“家主在哪里?” 开门的仆从一见令牌,立刻引着青莲往里面去,一边道:“家主正在赵姨娘屋中,请姑姑先去书房稍坐,我这就去请家主过来。” “要快。” 青莲去了书房,等了不到一刻钟,柳家家主便急匆匆地过来,关上书房门之后才看向青莲。 “太后叫你来的?” “是。” 青莲取下斗篷上的兜帽,对柳家主道:“太后娘娘懿旨,命你组织人手,今夜子时过后,杀了凌玄。” “凌玄?”柳家主眉头一皱:“他是钦天监的人,太后娘娘怎么突然要杀他?” “此人对太后娘娘的计划有所阻碍,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要早些除掉才好。” “可是这也太急了。” 柳家主焦躁地在屋中踱步,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稳妥的法子,京中杀人,一定会京东京兆府,况且凌玄还是朝廷官员。 就算是钦天监官职低,那也不是平头百姓说没了就没了。 一时之间如何能有稳妥的法子,既能杀人,又不让人察觉? 柳家主看向青莲:“可否跟太后说,明晚再行动?让我稍作安排。”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为什么给我写信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不行,未免夜长梦多,必须今晚就动手。” 青莲直接拒绝了柳家主的提议,见柳家主还有些犹豫,青莲又道: “这件事情不仅事关太后,一旦凌玄出面解释钦天监的失误是真的,到时候彻查起来,柳家也会牵扯进去。您别忘了,柳家和太后娘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何况还有柳家帮着在京城中散布流言,一旦开了口子,这些事情就堵不住了。” 青莲这么一说,柳家主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黑漆漆的目光停留在青莲身上,片刻后才点头:“我这就去安排,你先回宫回禀太后,明日我会派人进宫送信。” “我在这儿等。”青莲道:“宫门已关,我此时回宫也容易引起注意,今夜我留在柳家,事情成功之后,我明日直接回宫禀报太后。” “如此也好。” 柳家主丢下一句话,沉着脸转身便离开了书房。 叫了家中仆从过来吩咐:“书房内有一位贵客,你好生招待,不许其他人来这边。” “是。” 吩咐完之后,柳家主直接出了柳家,敲开了两条街巷之外的一处院落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脸上有明显疤痕的中年妇人。 柳家主往周围看了看,直接进去。 关上门之后才道:“叫城中分布的人都叫来这里,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妇人沉默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后面院子,几只鸽子悄无声息地飞向城中各个方向。 这里是柳家设立的联络点,一旦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都可以从这里发出通知去。 很快,就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蒙住了头脸,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露在外面,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院子里,等候柳家主的吩咐。 其中一个黑衣人走到柳家主面前,拱手等候吩咐。 柳家主将等候时准备好的纸条丢过去,黑衣人打开看了一眼,颇为惊讶地看向柳家主。 柳家主点头,又抬了抬手,黑衣人便不再犹豫,带着其余的人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做完这些,柳家主才喝了妇人送上来的热茶。 妇人不会说话,只能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旁。 而那些黑衣人迅速地融入进夜色中,往凌玄家中而去。 夜色中,有一道人影迅速离开,又进了九安王府,将正准备休息的李弈拽了起来。 “王爷,柳家有行动了!” 李弈刚要休息便被人打断,困倦地撑着头,听见这句话才稍微来了点精神。 “什么动静?柳家这段时间不是挺安静的吗?往外面散布谣言的事情宫里面也知道了,他们还能做什么?” “柳家家主去了城中联络点,派黑衣人去刺杀钦天监正使凌玄去了。” “什么?” 李弈立刻清醒,随即又皱眉:“他们杀凌玄做什么?” “属下也不知道,但柳家这么做,多半是太后的意思,会不会和宫中有关?有一个人还在那边盯着,属下回来禀报王爷,接下来怎么做,请王爷定夺。” “还能怎么做!救人啊!” 李弈随手从旁边拿了外衣准备穿上,又发现这样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柳家人自己是谁,又干净让人准备了一套夜行衣换上,直接带上侍卫着急忙慌地赶到了凌玄家中。 一路上,李弈也没想清楚太后到底抽什么风,会突然对钦天监的人下手。 就算是要杀人灭口,也应该找副使才是。 凌玄招惹太后了? 黑衣人比李弈先到一步,已经进了屋,李弈心中暗道不妙,正要下去救人,就见黑衣人从各个房间出来,手上的刀都没有染血,其中一个黑衣人下令。 “搜!” 看这样子,是还没找到人杀? 李弈顺势就躲在了房顶上,看着那些黑衣人到处搜查,最后一个人也没有找到,他小声问身边的侍卫:“凌玄不在?” 侍卫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平时只注意着柳家,不会去关心其他的事情。 况且凌玄是钦天监的人,和朝堂上关系不大,这个凌玄又性子孤僻,不大见人,在京中跟个隐形人一样的,谁没事儿去关注他的行踪啊? “奇怪了。” 李弈喃喃一声:“难道凌玄早知道有人来杀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现在更好奇,这个凌玄到底哪里惹到太后了,让柳家下这么大的血本。 确定这些黑衣人找不到凌玄撤走了一部分人,又留下几个人埋伏在家中之后,李弈吩咐两个侍卫:“你们看好这边,务必在凌玄回来的时候看住他,先保住他的命送去王府,本王进宫去。” “王爷,宫门都关了,您又翻宫墙进去?” 李弈抬手往侍卫头上一拍,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继续观察着这些黑衣人的动静。 …… 养心殿内,凌玄的目光从傅窈的身上移到她身后的屏风上。 屏风并不透影,但他大概也能够猜得到,现在皇上就在这屏风之后。 收回目光时,凌玄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 “皇后娘娘深夜召见,不知有何吩咐?” 傅窈看着凌玄,直截了当地问:“你今天给我写信了?” 凌玄听见这句话,顿时眉心一跳,目光下意识落在屏风上,心中微微叹气,但还是点头:“是。” “你为什么给我……写信,告诉我肉豆蔻的事?” “臣身为钦天监正使,此事乃是钦天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臣理当及时更正,去查看之时候遇见太后的人阻拦,臣这才先将肉豆蔻的事情写信告知皇后娘娘,同时灵台官也将副使错误的推测告知了皇上。” “不对。” 傅窈摇头。 钦天监就算是查到了什么,也应该直接告知皇帝,就算是要告知皇后,也不会私下写信,分明可以直接上书。 他这么做,便好像此事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一样。 而且还有信上的那一句话。 “我会帮你。” 现在想来也全是私人之间的话。 但她还没问出来,凌玄便打断她:“皇后娘娘,臣却是为了钦天监着想。”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难怪太后要杀你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皇后娘娘,此事既已查清,臣请再过一日,便将此事昭告天下。” 凌玄直接绕开了自己给傅窈写信的这件事情,转而说到了如今的局面。 傅窈很快就反应过来,凌玄现在不想提及那些事情。 她皱了皱眉,心中有所不解,但也没有强势逼问,只是问凌玄:“为何还要过一日?” “那时候,时机正好。” 凌玄说这句话的时候,意有所指地往屏风后看了一眼。 傅窈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也不再多言,看这样子凌玄知道李殣在这儿,而且这延后一日的事情还有李殣的缘故,那么一会儿直接问他就好了。 她正要说话时,李弈急匆匆地闯进来。 “柳家派人去杀凌玄去了,这到底……” 话还没说完,李弈就看见站在那里的凌玄,他的话顿时全都堵回了嗓子眼,惊讶地看着凌玄:“你怎么在这儿?” 凌玄神色淡然,眼神里带着丝丝笑意:“王爷,皇后娘娘召见,所以臣在这儿。” 他又问:“王爷刚才说,柳家派人……杀我?” 李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是弟妹知道太后要杀凌玄,把人给接进宫来了? 果然在他守着柳家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也就是这时,李殣从屏风后出来,直接坐在了傅窈的旁边,皱着眉问李弈:“怎么回事?” 李弈已经冷静下来,便道:“柳家家主忽然聚集了不少杀手,我还以为要干什么大事,结果冲着凌玄去的,我还好奇什么事情让他们突然就要杀人灭口,没想到人就在这儿。” 李殣闻言看向凌玄。 凌玄听见有人要杀自己,也没有惊慌的神色,从容地对李殣解释道:“今日晌午,太后曾召见过臣,要臣不再查探后宫闹鬼一事,想来是时候发觉臣并没有听话,所以才拍了杀手,想要杀人灭口。” 李弈好奇:“你查到什么了,让他们这迫不及待地动手?” “是太后将肉豆蔻制成香粉洒在傅小姐的寝殿之内,引起傅小姐不由自主地进入幻想。” “而且,还有人刻意引导她……想起恐怖的东西。”傅窈紧接着凌玄的话道:“而且这个人,已经找到了。” “原来是这样。”李弈喃喃一声:“既然这样,那就快些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啊,这短短的时间内,百姓之中的传言是越来越难听了,要是还不解释清楚,只怕还会节外生枝。” 凌玄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李殣。 傅窈刚才就发现了,凌玄说话时看向屏风后,现在提起这件事,还是看向李殣。 于是她也好奇地看过去:“为什么,要过一天再说?” 李殣皱眉:“我从未如此说过。” 凌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难道太后宫中的那个人,不是皇上安排的? 心中念头刚闪过,几个人的目光已经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凌玄解释道:“臣是去见太后时,察觉太后宫中有些异常,便想过一两日,等太后宫中出现问题时,再将天象一事说出,届时更能解如今之困。” 李殣冷眼瞧着凌玄。 从前从未将此人放在心上。 钦天监想来独立于朝堂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他也从未想过借由鬼神之事去对付太后,便从未认真了解过。 可如今看来,这凌玄的洞察力绝非一般人所能相比。 能一到宫中便查出肉豆蔻之事,去太后宫中一趟,又能察觉出太后宫中的不正常,且以此为论断,断定过一两日再澄清会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其谋算可谓惊人。 若能得此人忠心,便是不错。 若是不能…… 李殣眸中冷光一闪。 不过片刻,李殣便将心中情绪压下,音色沉沉地问凌玄:“太后宫中有何不对?” “只是见太后宫中一个宫女行事有异,想来最近太后会大病一场。臣原是想,肉豆蔻一事百姓未必全信,且也无法将此事查到太后的身上去,可若是太后此时生病,便可将肉豆蔻一事广布天下,同时由钦天监出面表明妖邪之人并非皇后,而是另有其人。” 如此一来,就算不明说是太后。 太后此时生病,再加上肉豆蔻害人一事传出,再有人稍加引导…… 那时,便是太后妖邪害人,自作自受。 李弈一拍大腿:“怪不得太后要杀你,你这么毒啊!” 他打破了殿内的沉寂,李殣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并未示意人往太后宫中做什么,更没想毒害太后。 此事是谁做的? 思索片刻,李殣便道:“此事你说得有理,暂且按照你说的做,过一日再昭告天下,既然今日有人要杀你,你便留在宫中,就在养心殿侧殿休息一晚。” “是。” 李殣又叫了海公公进来带凌玄过去。 凌玄一走,李殣立刻看向李弈:“你连夜出宫,查出这些黑衣人的落脚点,朕许你带禁军,将柳家这些杀手一网打尽!断了太后在京城的犬牙。” 李弈神色严肃地点头。 等了这么久,没想到因为一个小小的林轩,能让柳家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这件事情要是做好了,太后至少也要安静一段时间了。 李弈离开后,傅窈才问:“太后宫里的人……” 李殣哼笑一声:“李荣。” 他倒是胆大,劝谏不成,竟将手伸到了宫里来。 之前便说,李荣此人无父母扶持却能长成如今的墨阳,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却没想到这么快便让他长了见识。 “姐夫?” 傅窈听见李荣的名字,心中一跳。 “他怎么会……” 他是姐姐的夫婿,却插手宫中的事情,这件事想来奇怪,这些事他有告诉姐姐吗? 李殣收回心神就发现傅窈情绪不对。 “怎么了?” “他为什么能……” “窈窈。” 她刚刚开口就被打断,李殣看着她道:“这世上万事万物皆有可能,他能在宫中动手脚,只能说明此人不简单,虽明着投诚于朕,但此人心计身,行动力强,若是往后……”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要在意太多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不要,牵连姐姐。” 不等李殣说完,傅窈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并不是很了解这个姐夫,上辈子的事情她并非全都知道。 因为痴傻的缘故,身边人很多事情都不跟她说。 那时候她在宫中时常被太后为难,没有机会出宫,更没有机会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所以她不了解李荣会不会对李殣造成危害。 但是姐姐一定不会的。 李殣话语一顿,看着她认真的目光,忽然笑了笑,柔声应了:“好,不牵连你的姐姐。” 傅窈这才露出笑脸。 但下一刻,李殣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可是,窈窈……” 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刺激得她耳垂都泛起红色,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又听见李殣道:“你现在在意的人越来越多了,是不是?” 傅窈只觉得心尖上像是有一片羽毛轻轻地扫过,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无法思考,愣愣地看着李殣抬起头来。 他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可近在咫尺的眼眸却是深沉的黑色,紧紧地凝视着她,仿佛在催促她快些说出答案。 “窈窈,不要在意太多人了。” 就像从前那样就好。 什么都不要多想,不重要的人都不要在意,要乖乖的。 “没有……很多人。” 傅窈下意识地开口。 她重新活了一辈子,才逐渐开始认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她只在意家人和他,没有其他的人。 这句话好像是取悦到了李殣,他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真乖。” …… 天色蒙蒙亮,青莲一直没有等到报信的人回来,心中越发不安,急切地在书房中走来走去。 直到天色明朗,有脚步声停在了书房门口,又有人推开门进来,将茶水放到一边。 青莲上前两步询问:“家主回来了吗?” 仆人摇摇头:“还没有。” “肯定是出事了。” 青莲喃喃一声,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一定要快些回禀太后,做出下一步的防备。 否则这件事情烧到了太后的身上,就大事不妙了。 但她才刚往外走了两步,仆人就上前道:“姑姑,家主吩咐,让您在这儿等他回来,现在是不等了吗?” 青莲往书房外看了一眼,还没有人过来。 “不等了,我直接回宫去,要是家主回来了,那你让他将消息带进宫。” 青莲留下一句话便往外面走,才从柳家后门出来没走几步,忽然一把寒光凛凛的大刀从旁边闪出来架在她的脖子上。 “别动!” 低沉的警告声从旁边传来。 青莲呼吸一窒,僵硬地停下脚步想要侧头去看。 警告的声音再次传来:“识相点,别乱看。” “你是谁的人?” 对方没有回答,下一刻刀背翻转,往她背后一拍,青莲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下手的侍卫毫无联系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青莲,又看向从旁边出来,摇着折扇笑盈盈地李弈:“王爷,此人要带回去吗?” “当然要带回去了,这可是太后身边的人。” 李弈上前踢了踢,确定青莲晕过去之后对侍卫道:“带回去先关起来,别杀了。让人易容成她的模样进宫告诉太后昨天晚上凌玄已死。” “可是我们的人并不清楚青莲和太后之间的事,万一时间长了露馅了。” 李弈轻哼一声:“不过一天的时间,本王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关键时候这点反应能力都没有?” 至于一天之后,也就不需要伪装了。 侍卫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闷闷地应了一声扛起青莲就走。 李弈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回到王府,李弈饶有兴致地看向一旁院子里被绑起来还赛住嘴的柳家主,侍卫又把青莲往柳家主的面前一扔。 柳家主一看见青莲,愤怒地朝着李弈呜呜叫。 李弈在旁边坐下来,示意侍卫取下塞在柳家主嘴里的布条。 柳家主一得了机会,朝着李弈就破口大骂起来:“李弈,你混蛋,你竟敢绑架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要是让太后知道了,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还真有精神啊。”李弈叹息一声:“可是你和太后宫里传信的这个人都被我绑来了,之后我的人会进宫去告诉太后你们这次的行动很成功,太后又怎么会知道我绑架你的事情呢?” “你!”柳家主脸色大变:“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李弈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你们柳家当初趁着我们兄弟幼小,和太后一起摆弄江山,残害百姓。你们挟制皇帝,勾连朝堂,一心要做那无父无母无君的乱臣贼子,也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柳家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弈看他气得脸色通红,又添了一把火:“况且你们在京城中的窝点已经被我捣毁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们柳家的这条路,能不能走到最后吧。” 说话间,已经有人过来将青莲拖去了房间里。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一个和青莲一模一样的女子出来,站在李弈的身边,就连声音也和青莲一般无二。 “王爷,属下这就进宫。” “去吧。” 李弈合拢折扇示意,假扮青莲的人离开后,李弈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柳家主,也不想再多言,吩咐人重新堵上他的嘴,又懒洋洋地吩咐: “我看柳家主心里太黑了,多让他晒点太阳,体会光明的滋味。” “是!” 一旁候着的侍卫兴冲冲地应声。 李弈这才打了个呵欠,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柳家主在院子里气愤得呜呜直叫。 一直到晌午,太阳越来越大,他渐渐地没有了嚣张的气势。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明晃晃的太阳让他眼前起了光斑,心中也越来越惶恐。 皇帝究竟要干什么! 九安王这个时候绑架他,又给太后传假消息,一定是皇帝有下一步的动作! 但他此时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 只希望太后能分辨出那个太后是假的。 否则,一切都完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真是好大的胆子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青莲进了太后宫中,低着头一脸严肃地往里面走,一个小宫女迎上来打招呼。 “青莲姑姑。” 青莲点了点头就要继续往里面去。 小宫女立刻拉住她:“太后娘娘现在歇着呢,那你要不然过一会儿再进去吧。” 青莲皱了皱眉,不想和小宫女纠缠,拿开她的手便直接进去了。 小宫女跟着往前走了一步,走到殿门处又停下来,看着青莲的背影欲言又止。 青莲进了殿内,太后靠在榻上,脸色苍白,眼底有浓重的青黑色,青莲直接上前:“回禀太后,事情已经办成了。” 太后无力地抬手:“办成了就好,哀家今日起来,总觉得没什么精神,你多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皇帝有什么行动一定要及时告知哀家。” 青莲一听说太后不舒服,立刻抬眼望去。 看见太后的脸色,青莲道:“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想来是这两日气闷所致,哀家休息片刻,你先出去吧。” “是。” 青莲不再多言,直接退到了殿外。 不用和太后多亲近,这样反而更好,不然在王爷要求的时间内暴露了身份,回去肯定要受罚。 从内殿出来,刚才的小宫女立刻上前:“青莲姑姑,我看您身上有些灰尘,我给你接了热水放在您的房间,你快去洗一洗吧。” 面对如此热情的小宫女,青莲沉着脸应了一声。 一时却并不知道真正的青莲到底住在哪里,便看向小宫女:“我正好有事问你,你随我一同过去。” 小宫女心中疑惑,但还是尽心尽力地跟上去。 青莲特意放慢了脚步,注意着小宫女脚下地放下推测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到了门前,小宫女殷勤地推开房门请青莲进去,洗漱架上果然已经放好了一盆热水,青莲一边洗手一边看向小宫女,随口问道: “太后娘娘怎么突然不舒服?” 难道这也是王爷和皇上计划中的一环? 小宫女低着头道:“太后娘娘只是今日起来觉得头晕。” “没有其他的症状了吗?” “没有了。” 小宫女摇头,青莲看着小宫女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探究。 太后明显眼下发青,精神萎靡,这小宫女不说实话啊。 心中沉思片刻,青莲不想暴露,若此人是皇上的人还好,若是她半段事务,就多了无谓的麻烦。 洗完手,青莲打发走婢女关上门,又换了一身装束才从窗户出去,一路摸去了养心殿。 从养心殿后面进去,将九安王的令牌交给海公公,才被海公公带着进了养心殿见了李殣。 “皇上。” 青莲拱手行礼。 李殣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九安王府的人?” “属下是九安王的侍卫,按王爷吩咐假扮太后身边的青莲入宫,麻痹太后的认知,同时将宫外的消息回禀皇上,柳家在京城培养的人已基本绞杀,柳家主和真正的青莲现在都在王府,王爷请皇上示下,该如何处置。” “暂且押在王府。”李殣道。 说完,李殣又看向青莲:“太后可有对你起疑?” “不曾。”青莲摇头道:“我去太后宫中时,太后精神萎靡,看起来是生了病,只让我有事再回禀。反倒是太后宫中有一个小宫女,我以为有些蹊跷,太后明显病情不轻,那小宫女却说太后只是精神稍有不济。” 李殣眸光一闪,看向青莲:“这个宫女还有其他可疑之处吗?” “没有。” “你可记得这个宫女的长相?” “记得。” “想办法将此人带到养心殿来。”李殣冷声下了命令,随即又道:“若是有所不便,带到皇后的凤鸾宫也可。” 青莲一听这话便知道那个小宫女绝对不是皇上的人,便应了下来。 回到太后宫中便找到了那个小宫女套话。 随便把人骗出了东门,一个手刀打晕,就近送去了凤鸾宫。 新柳看见扛着一个小宫女从墙外翻进来的青莲吓了一跳。 “你!呜呜!” “是皇上让我送人过来的。” 青莲丢下小宫女,一把捂住新柳的嘴,低声解释。 “呜呜呜!”你胡说! 新柳还要动手,青莲继续道:“我不是青莲,我身上有九安王府的令牌,你别说话,让我进去见皇后。” 新柳等他将令牌拿出来,确定之后才眨眨眼点点头。 青莲这才放开她,重新扛起小宫女。 傅窈已经听见了声响出来,新柳立刻回到傅窈身边,几句话说完,傅窈看向青莲,又结果他递过来的王府令牌,才让人将小宫女带进去。 进了殿内,青莲放下小宫女便道:“此事是皇上吩咐,这个小宫女应该是其他地安排在太后身边的,皇上命属下放到凤鸾宫。” 新柳已经知道是误会,还是有些不满:“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扛着个人从墙上翻进来啊,要是大晚上,人都要被你吓死了。” 没人接她的话茬儿。 傅窈看了看昏迷的小宫女,给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张嬷嬷去接了一杯茶水往小宫女脸上泼过去。 冰凉的茶水一激,小宫女立刻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处境,吓得连忙跪起来:“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她又看向一旁站立的青莲,震惊地道:“青,青莲姑姑……你怎么也……” 小宫女的目光转到傅窈身上,默默地闭了嘴。 这时,李殣也已经处理好前朝的事情过来,青莲便对着李殣和傅窈道:“我已套过她的话,是有人让她在太后的饮食中动了手脚,所以太后才会突然生病,但背后之人是谁,她不说。” 下宫瑟缩着努力想要降低存在感。 李殣冷眼看过去:“是李荣指使你的?” 原本想要降低存在感的小宫女惊诧地瞪大眼。 李殣将小宫女的神色尽收眼底,眼底冷光潋滟。 “如此看来,是李荣无疑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手伸到皇宫里来。 想来这颗棋子,布下有一段时间了。 只可惜,是一颗不大聪明的棋子。 李殣又问:“李荣如何让你毒害太后?”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很好看?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奴婢……”小宫女伏跪在地,低着头慌乱地找借口。 可越是事到关头,脑子里越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好一会儿,小宫女才颤颤巍巍地道:“奴婢不认识此人。” “既然不认识,那谋害太后之事,便是你一人所为?” “奴婢不敢!” 小宫女吓了一跳,立刻磕头,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李殣没有理会,给旁边的海公公使了个眼色,海公公立刻叫小太监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上面是一盘已经不新鲜的水果,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捧着上前,凑到小宫女身边。 却在即将碰到小宫女的时候,小宫女惊恐地往后退。 “这个,怎么会在这儿!” 小宫女一问出来,立刻就反应过来,脑海中的那根线猛然断裂。 是啊,太后和皇上的关系一直不好,皇上怎么可能会给太后做主,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将太后宫中的吃食拿到这里来? 但她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 小宫女惊恐地磕头求饶:“皇上恕罪,奴婢只是心中怨愤,并非受人指使。” “哦?”李殣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宫女。 小宫女赶忙解释:“奴婢的同乡好友也在太后娘娘的宫中伺候,却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被太后活活打死,奴婢心中怨恨,这才……” 说到这里,小宫女抬眼看了看旁边还是青莲模样的九安王府侍卫,又低下头道:“刘嬷嬷在时,奴婢没有机会,等刘嬷嬷死了,奴婢才买通太后身边的青莲姑姑想要趁着墨儿犯错被罚而调去内殿伺候太后,想找机会想要为同乡好友报仇。” 小宫女一边磕头一边哭诉:“奴婢老家干旱,是和好友一路扶持才到了京城有机会进宫,她对奴婢恩重如山,却被太后下令打死,奴婢一定要为她报仇的。此事早晚会暴露,奴婢已知晓做了此事一定会死,但绝不连累不认识的无辜之人,请皇上明察。” 李殣看向一旁的海公公。 海公公立刻上前:“回禀皇上,奴才已经查清楚,她确实有一个进宫的同乡,之前也在太后宫中伺候,但一年前因失手打碎太后最喜欢的白玉花瓶被太后下令打死。” 李殣看向小宫女:“如此说来,你倒是为好友报仇,一片义气了。” “奴婢不敢……” 小宫女伏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去看李殣的身上,心里打鼓,不知道结局到底会怎么样。 之前设想,太后出了事情皇上应该不会很高兴,不会太过为难她的。 但是如今看来,皇上的反应却不是之前以为的那样。 如果皇上要将她推出去承担害死太后的罪名,她也只有一死。 殿中陡然安静下来。 小宫女呼吸急促,心中愈发不安。 片刻后,李殣才淡淡道:“毒害太后是死罪,但念在你是为好友报仇,朕暂且饶了你的性命,你仍回太后身边照顾。” 小宫女不敢置信地抬头。 李殣冷眼看去:“你不愿意?” 小宫女立刻反应过来:“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退下。” 小宫女站起来时浑身都还在发抖,沉默地退出去。 到了殿外才浑身一软,扶着廊下的柱子出去喘气,久久回不过神来。 殿内,李殣目光深沉地看着小宫女出去,让其他人也退下,等殿中只剩下他和傅窈时,李殣才恢复了点笑意看向傅窈。 “窈窈,你帮朕做一件事,可以吗?” 傅窈刚才一直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听着,还在想小宫女说的话有几分可信,突然听见李殣的话,迷茫地转头看向他。 “什么事啊?” “这个小宫女说的话不可全信,我还是怀疑她和李荣有关,你叫人好好盯着她,别让她传递对我们不好的事情出去。” 李殣目光温柔缱绻地看着她,手在她的脸颊边碰了碰,语气更加温柔,像是诱哄着她去做: “好吗?” “好。” 傅窈想也没想地点头。 她也正在怀疑这个小宫女说的话有问题,如果她是坏人的话,一定要早些防备才好的。 李殣看见傅窈应声,眸色突然深了些,说不清是喜还是悲,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傅窈,好一会儿才轻轻笑出声。 殿外,凌玄被海公公引着进来,刚好将李殣说的话听在耳中,稍微皱了皱眉,便像是没听见一般跟着海公公进去。 有人进来,立即便收了笑意看向凌玄。 “何事?” “皇上。”凌玄行礼之后才道:“臣是想起之前所说的明日便公布皇后娘娘与妖邪无关的事情,其中还有些遗漏。” “你说。” 李殣林凌玄这么说,便示意他在旁边坐下来说。 凌玄过去坐下之后,才与李殣说起,从头到尾,眼神都没有从傅窈身上过去。 傅窈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凌玄,便忍不住困意悄悄打了个呵欠,可又要听着凌玄说明天的正事,又只好打起精神。 但渐渐地,她就走了神。 凌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 之前在钦天监做正使,却还没有副使给人的印象深刻,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 却又突然对此事表现出了这么大的兴趣,不仅亲自去傅晴儿的宫中查探,还对怎么对付太后的这件事提出细致入微的提议,这些事情一道道地压下来,能让太后喘不过去。 如此细致入微地考量,他肯定是认真想过的。 全不似以前淡然处世的风格了。 难道也换了一个人吗? 傅窈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回过神,正好凌玄已经说完准备离开。 他好似若有所感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傅窈怕自己打量猜测他的事情被看出来,连忙垂下了目光。 凌玄却只是行礼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告退。” 凌玄离开后,李殣看向傅窈:“窈窈觉得他很好看?” “啊?” 傅窈迷茫地看向李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凌玄之后,摇头:“没有。” “那你刚才一直盯着他做什么?” 李殣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酸气。 第一百九十八章 没有以前好骗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我只是觉得,他想得……很细致。” “……” 李殣看着傅窈毫无阴霾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无言,随后才反应过来,轻轻地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次日早朝,李殣便将钦天监副使看错天象,甚至将后宫之事放在皇后头上,一次污蔑皇后的事情昭示天下。 海公公捧着圣旨在一旁: “钦天监副使乱言天象,攀扯皇后,罪不可恕,判秋后斩首,其子孙后代永不能入钦天监。” “后宫奸诈之徒,以肉豆蔻使废妃傅晴儿受惊,反勾结钦天监副使,说是皇后之过,此事也彻查清楚,即晓喻天下,之前受流言蒙骗的百姓不追究其罪责,” “柳家家主趁夜围攻九安王府,其心可诛,又因其为太后母家,先将其押入大牢,待太后病愈之后再行定夺。” 三份圣旨解由海公公念了出来,全程没有说太后一句不好的话。 但后宫的人陷害皇后,却没有说到底是谁,又轻轻放下,柳家围攻九安王府其心可诛,也因为太后的缘故暂且放到一边。 一联系起来,朝臣大多心知肚明。 李殣目光淡淡地往下方看去。 太后派系的朝臣面面相觑,面露惶恐,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余的朝臣,有的心有不解,但短暂的迷茫之后便镇定下来,毕竟此事与他们无关。 也有一开始就听出是怎么回事的。 “诸卿还有何异议?” 李殣一问,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沉默许久,一个御史台官员站出来:“皇上,臣以为……” “钦天监正使求见!” “宣!” 那官员才刚刚要开口就被打断,回头看去,就见凌玄从殿外进来,一直走到他的身边站定给皇上行礼。 御史低着头,心中惶恐。 这林轩平日里根本不出钦天监,今天怎么会…… 他正以火箭,凌玄直言道:“启禀皇上,钦天监副使观错天象,又与奸诈之人为伍,臣此来求见,特意将正确的星象示意图带来,形象所示,后宫却有妖邪之人,却不是皇后。” 这一切早有商议,李殣直接问:“是何人?” 凌玄却不直接说是谁,只道:“这妖邪缠身之人也有厄运降临,臣不知到底是谁,只知这人近日必有一场大病。” “大胆!” 凌玄话音刚落,身旁的御史立刻跳出来,指着凌玄便道:“如今宫中还有谁生病,你分明是暗指太后!太后乃是皇上之嫡母,岂容你小小钦天监如此攀扯!” 凌玄面带浅笑:“御史大人,臣不过说了天象预示,又如何是攀咬太后呢?御史大人是否觉得这天象所示都为虚幻?” “那自然!” 凌玄笑容更深:“那当初副使指责皇后为妖邪时,御史可有站出来说此等预言都不能为真?” “……” 御史突然一噎,看着凌玄笑盈盈的模样,恼羞成怒,避开了凌玄的眼神,直接向李殣道:“皇上,此人妖言惑众,请皇上将此人斩首,万不可借此攀咬太后,让天下人以为皇上与太后交恶啊!” 李殣心中冷笑一声,太后手底下的狗惯用的便是一个招数。 太后出手的时候他们视而不见,一旦有对太后不利的,便是他这个皇帝不孝,想要对付太后。 但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年人人哄骗的孩童了。 “御史,钦天监并未说此人便是太后,太后如今只是精神不济,并非有大病。你之言,才是无端将此事往太后身上扯。” 御史脸色一变。 李殣又道:“此事,便看看宫中到底是谁会被恶疾缠身。” “皇上!” “不必多言!” 李殣满是威严的眼神看过去,御史不敢说话时,便直接宣布退朝。 回到养心殿,傅窈好奇地迎上来:“事情都……解决了吗?” 李殣笑着点头。 傅窈得到他肯定地点头,跟着他一起往里面进去,见李殣要写东西,她就在一旁给他研磨。 这些事情上辈子都是做习惯了的。 在后宫经常会被太后找机会欺负,后来李殣除了上朝,到哪儿都带着她,在养心殿待着的时间很长,就慢慢地学会了这些。 她一边研磨,又一边好奇地凑过去看。 李殣的字很好看,刚劲有力,下笔比旁人更深一些,傅窈只看见他写了几个字,还没看清楚那张纸便被拿开了。 李殣见她伸着脖子跟过去想看,笑了:“想知道这里面写的什么?” “嗯。” “我在写,只喜欢你一个人。” 李殣满含笑意地说出这句话,傅窈却摇头:“你骗我,不是。” 李殣眉头一挑,随后轻叹一声:“窈窈现在不如以往好骗了。” 到底,李殣也没有说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等字迹干了之后便装起来让海公公送出去了。 …… 安成月搬了个躺椅放在九安王府的院子里,身旁是丫鬟送上来的各色点心和水果,她躺在太阳底下微微眯着眼。 不远处柳家主和青莲被绑在了一起扔在日头底下。 安成月嗤笑一声:“就你们还想跑出去,现在太后病重,你们就算是逃出去了,也没有蹦跶的日子了,难不成你还真的能联络军队叛变不成?” 柳家主沉着脸别过头去。 安成月轻嗤一声,正要继续开口,就感觉一道阴影挡在了眼前,她不耐烦地看过去,就见李弈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身边,安成月白他一眼。 “你看着我做什么,有眼睛不好好看着师兄放在你这儿的人,昨天晚上要不是让我碰到了,你这么大的九安王府,都漏成塞子了还让人跑出去。” 李弈让人将躺椅放在安成月旁边,他躺下来之后才道:“你怎么知道人不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对啊,故意放出去,然后差点让人跑了。” “……” “真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情师兄怎么会交给你?你就算是要丢诱饵,你多带点人看着啊,网里的鱼儿还差点从你地往兜里跑出去,你羞不羞。” 李义沉着脸:“是你自己误会了。” 他特意做的这件事,怎么可能把人弄丢?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他不愿意就帮他自裁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对了?师兄没有说怎么处置这两个人吗?” 安成月看着柳家主和青莲,忽然回头看向李弈。 却见李弈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的样子,她拿起茶杯就扔过去。 李弈迅速睁开眼,接住茶杯然后看向安成月。 “你现在逃出宫来跑到我这儿,我是主人,你脾气还这么大?” 安成月哼笑一声:“我出宫可是和师兄交代过的,反而是你,差点把师兄交代的事情搞砸了,到时候就算是要被清算也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弈看她一眼,忽然话锋一转,放下茶杯,懒洋洋的道:“行,到时候我就说,你这次是立了功,让你早点回宫去,不要在外面漂泊了。” “李弈!” 安成月坐起来,往他躺椅上踢了一脚。 “你敢!” 李弈笑盈盈的:“我这是为你好,为什么不敢?” 见安成月真的生气了,李弈连忙道:“行行行,不跟你说这个了,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处置吗?反正逃不过一死就是了。” 安成月这才轻哼一声。 李弈往那边看了一眼,招了招手示意安成月靠近一点,压低声音道:“这两个人在宫内宫外都是太后的手眼,这一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把人抓住,不管是什么罪名,什么方法,都要处置了最好,否则柳家很快就能卷土重来。” 安成月好奇:“用什么借口呢?” 宫中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但这样的借口并不足以将柳家一网打尽。 若真是如此做了,只会让天下人觉得师兄是个残暴不仁的君主,对师兄完全拿回权利没有半点好处。 “自然不能是我们动手的了,最好的办法是他自裁。” 李弈说到这里,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神突然就冷了下来,目光凉飕飕的看向远处的柳家主,又轻轻一笑:“如果他自己不想,我们就帮他一把。” 安成月看见李弈眼中的冷意,但不过片刻之间,他又回复了和煦的模样。 她又往柳家主和青莲那边看了一眼,不再说什么。 这样的办法确实是比师兄直接下旨要好些。 两人正沉默间,忽然有个家丁跑过来,在李弈耳边低声道:“王爷,有贵客来访。” 贵客? 李弈立刻明白来的人是谁,起身拉了一把安成月往大门处去。 李殣带着傅窈已经被家丁领着进来,两个人都换了寻常的装束,看见安成月在这儿,李殣多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在这儿?” “李弈昨天差点把事情办砸了,要不是遇见我!” “我们还是先进去说话吧。” 李弈打断安成月,引着李殣往里面走。 安成月暗地里瞪了他一眼,李弈全当没看见。 李殣路过时,看了一眼绑在太阳底下的柳家主和青莲,进了内厅才问:“怎么把人捆在那儿?” “让他们多晒晒太阳,毕竟以后晒不到了。”李弈随口道,又问:“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处置?” “我已下令,之后会有大理寺的人前来,将这两人押入大牢,过两日便让这两人畏罪自裁,之后再将他们勾连利用太后名头想围攻你王府造反一事告知太后。” 李弈点头:“要不要和大理寺卿打个招呼?” “不必。” “行,那大理寺的人来了之后,我直接将人交出去就行了。” 李殣微微颔首,又对李弈道:“你派人去李荣家中,我现在要见他。” “现在?” 李弈皱了皱眉,颇为不解:“现在这个时候,太后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清楚,见他做什么?” 李殣哼笑一声:“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我都还不知道,这个从前默默无闻的李荣,竟然已经把手伸到宫里去了。” “什么!” “宫里?” 李弈和安成月都惊讶的看过去,两个人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方,安成月不解的道:“师兄,不是说这个李荣之前只是袭了家中的爵位,其余的并没有设么出头的地方吗?他可能连宫门都进不去,也没有什么人脉,怎么能在宫里安插人呢?” “是啊……”李弈也道:“况且此人,看起来不像是心急如此深沉的样子,若是在宫中动了手脚,那他实在是伪装的太深,我们也不得不防了。” 安成月紧接着道:“李弈说得对,此事事关重大,师兄,我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掐灭了这个苗头,免得日后麻烦。” 她神色严肃,李弈也赞同的点头。 李殣却道:“他安排的人在太后宫中,且太后的这场病也是他安排的人做得到,如今我已将他安排的人重新放回太后身边去了,况且……” 李殣突然拖长了音调,安成月和李弈一脸迷茫:“况且什么?” 俩人异口同声,李殣却笑着道:“这李荣现在是窈窈的姐夫,若是直接对他下手,窈窈怕是会不高兴。” “……” 两双眼睛顿时落到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傅窈身上。 安成月低下头挠了挠鬓角, 李弈张了张嘴,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事确实是尴尬,若是在傅妙和李荣成婚之前发现,就好办许多了。 但…… 身在高位,许多时候却也不能顾忌这么许多,只是不要牵连傅家人便是。 只是这样的话不好当着傅窈的面说,李弈便沉默了下来,隔了片刻笑着道:“先不说这个了,我先吩咐人,先把李荣叫过来再说。” 安成月想了想也跟着出去,离开之前对着傅窈道:“窈窈,我刚才说要处理李荣的时候,确实没想起来他现在是你姐夫,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以后不乱说话了。” 她说完跟着李弈到了外面。 李弈正好吩咐家丁赶紧去了,她走到李弈身边,低声道:“师兄现在见李荣做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这么积极?” “不然你让我留在里面,继续说应该怎么处置李荣?”李弈叹息一声。 他现在也不清楚傅窈在皇上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明明一开始,也只是太后送到身边的一枚棋子。 现在越来越不像了,不知道他自己反应过来没有。 第二百章 你是来杀哀家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虚弱的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往外面看去,发现只有一个小宫女守在殿内,还隔了一段距离。 殿门已经关上了,殿内一片换。 太后声音沙哑的开口:“青莲。” 小宫女犹豫了片刻才上前两步,低着头道:“回禀太后,青莲姑姑不在宫中。” “她去哪里了?”太后皱眉刚问完,就觉得喉咙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干涩的胃里翻涌,她又道:“倒茶来。” 小宫女沉默的去倒了一杯茶端到了太后的床边,太后挣扎着自己坐起来,小宫女隔了几步远的距离努力伸手将茶杯递过去。 太后面色阴沉的看过去。 “靠近一点,哀家是能吃了你吗?” 小宫女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 太后接茶杯喝水,又让小宫女去请太医,小宫女却道:“太后娘娘昏睡的时候,太医一进来看过了,说太后娘娘如今只是身体虚弱,查不出什么病症来,修养一两日就好了。” 太后冷眼看过去。 沉默片刻又道:“去把青莲叫回来。” “奴婢不知道青莲姑姑去了哪儿。” “你!” 太后正要发脾气,看着小宫女貌似恭敬实际上却对她的吩咐视而不见的模样,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看了一眼小宫女,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杯,猛地将茶杯摔到地上。 巨大的破碎声传来,殿外仍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除了这个小宫女,殿内殿外好似一个人都没有。 太后看向小宫女,掀开被子就要往外面去。 脚才落到地上,青莲便从殿外进来,看见太后的墨阳,不紧不慢的上前,在小宫女身边停了下来:“太后娘娘,您现在要卧床休息,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好了。” 太后看向一旁的小宫女。 青莲一个眼神,小宫女立刻低着头退了出去。 小宫女一走,太后立刻就问责的语气对青莲道:“你去哪儿了?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凌玄死了之后有没有起什么乱子?” “还有,哀家怎么突然就觉得脑子里不清不楚的,好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突然间病的这么严重,去叫太医院的李太医来,其余的太医哀家都不相信!” 青莲却低头道:“太后娘娘,李太医今日上午因年老,上书辞官回乡,皇上已经应允了。” “不可能!”太后皱眉:“李太医是哀家的人,怎么可能不跟哀家说就直接离开?” 说到这里,太后突然察觉到青莲的语气不对劲,她看向青莲,发现青莲脸上甚至带着隐隐的笑意。 太后心头一惊:“你……” “你不是青莲!你是谁!” 青莲却笑着道:“太后娘娘,我确实不是青莲,真正的青莲勾结柳家,借着太后娘娘的名头围攻九安王府,试图先杀九安王,再逼宫造反,连同柳家家主已被拿下关入大理寺。” 突如其来的消息,震的太后一时间无法回神。 殿中空荡荡的,只有面前这个假扮青莲的人。 太后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 好半晌,太后冷静下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你是来杀哀家的?” “太后娘娘言重了,您是皇上的嫡母,谁敢轻易对您动手?我来只是告诉您,柳家的人和青莲都还在大理寺,皇上仁慈,不忍杀害太后娘娘家人,所以此事让太后娘娘定夺,太后娘娘可以做主放了这勾结逼宫造反的反贼,皇上也不会有一句不愿意。” 太后冷笑一声。 皇帝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心? 分明就是将柳家抓在手里,逼她在柳家和自己之间做选择。 如果她选择了柳家,那么就一定会背上试图篡位的罪名,青莲本来就是她身边的人,一旦她出面,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她? 而且一旦这谋反的罪名安在身上,她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了,之后皇帝只需要稍加安排,她这个太后就可以不明不白的死了。 如果她不选择柳家,就要生生折断自己的羽翼。 柳家在宫外培养的势力,一直都是她的底气,如果放弃了这些,她一定会元气大伤。 太后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可看着面前假扮成青莲的人,却倨傲的扬了扬头:“皇帝派你来,就是说这些? 随即,太后冷笑一声:“皇帝也太不将哀家看在眼里了,居然会觉得这么一点小小的计谋就能让哀家相信。你们对哀家投毒,将哀家困在这里,若是让朝堂上的人知道了,只怕下不来的是皇帝自己。” “太后娘娘说什么呢?” 青莲面带笑意: “太后娘娘生病完全是因为妖邪的缘故啊。” 太后眸光一闪,猛地看向青莲。 青莲继续道:“今日早朝,钦天监正使凌玄出面解释了之前副使看错了的天象,如今宫中确有妖邪缠身之人,此人却不是皇后,反而是另有其人,而此人因与妖邪有沾染的缘故,必定会恶疾缠身。” 青莲笑意越发明显:“这难道,不就是太后娘娘突发疾病,却连太医都诊断不出来的缘故吗?” “凌玄没死!” 太后心中越发无法平静,她之前安排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全部都在皇帝的算计之内,并且还联合凌玄,将这妖邪的事情推到她的身上,试图让她死在这件事情里。 太后胸口剧烈起伏,扶着床沿要站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又跌坐回去 她指着青莲,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突然太后直挺挺的往后倒下去。 青莲立刻上前,查探一番确定太后只是气晕过去了,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之后才放心。 他也没有动太后,转身出了内殿。 叫了小宫女过来:“太后晕倒了,去请太医过来吧。” 皇上可没有说现在就要太后死,要是太后在他这儿被气死了,就算是王爷来了估计也保不住她。 小宫女应声就去了。 青莲这才直接从宫中离开。 一出宫门就脱下了伪装,回到九安王府,李殣正好还在这里,便对李殣禀报了太后如今的情况。 第二百零一章 他对你……好吗?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假扮成青莲的侍卫回禀太后之事的时候,李荣就站在一旁。 傅妙陪同李荣一起来的,这会儿和傅窈一起出去说悄悄话去了。 侍卫说完,李殣便道:“此事你办的不错。” 又看向李荣:“此事,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李荣只低头说不敢邀功,心中却不自觉的开始分析,皇帝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确实是在这件事情上给过皇帝建议,但皇帝并未采用,他做的其他事情也都只是简单的透露了这样的意思,至少明面上他是没有深度参与这件事情的。 就算是查起来,此时他与他关系不大。 皇上却突然这么说,难道是对他起了疑心? 李荣心中不甚确定,却不敢明言,只敢心中暗自猜测。 王府花园里,傅妙牵着傅窈穿过假山,上了廊桥,看着一面水中的鱼儿,又笑着回头对傅窈道:“自从你进宫之后,我就从不敢想还能像如今这样在一起叙话,看来皇上是真的很喜欢你,出宫也时常带着你,不让你一个人闷在宫里,这样我也就安心许多了。” 傅窈走在了里面。 她幼年落水,窒息的感觉太过深刻。 就算是痴傻的那些年,也会下意识的离水源远一点。 听傅妙这么说,她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问:“姐姐,他对你……好吗?” “什么?”傅妙诧异的回过头去,然后反应过来,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晕染开来,她高兴的拉着傅窈的手晃了晃:“妹妹都知道问我这个了!” 随即,傅妙便道:“他对我很好,虽然是父母说定的这门婚事,但他说成婚之前曾见过我,是喜欢我才去提亲的,他家中也没有婆婆小姑,没有什么人为难我,所以过的很好。” 傅妙又道:“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明白,你只要知道,我很好,你也要好好的。” 傅窈将傅妙的话全都听了进去,知道她过得好,明明应该开心的,可想起李殣对李荣的怀疑,她心中又有一些担心。 如果李荣真的有野心。 到时候姐姐怎么办呢? 傅窈闷闷的垂下了头。 重新活这一辈子,她不似上辈子懵懂,一点点的学着曾经学不会的事情,但现在又好像回到了从前那样被困在一个地方,怎么也挣扎不出去的感觉了。 傅妙也察觉到了傅窈的情绪不对劲,她笑了笑:“妹妹,怎么了?” 傅窈闷闷的摇头。 傅妙也不深究到底,只道:“我看啊,妹妹是好一会儿没看见皇上,心里不高兴了是不是?还像小时候一样的,一会儿看不到娘亲就闷着头不高兴。我们先回去吧。” 俩人回去的路上,李荣便找过来了,对傅窈行礼之后便带着傅妙离开。 傅窈站在原地,看见李荣贴心的扶着傅妙走路,是不是还侧头和她低声说话,看起来如胶似漆的模样,一时间看得入了神。 “娘娘?” 新柳从后面上来:“您看什么呢?人都不见影子了。” 傅窈这才回过神来,随新柳一同回去。 九安王府外,李荣扶着傅妙上了马车,他才跟着上去,车帘一放下来,傅妙便问:“皇上突然叫你过这里来,和你说什么了?” 李荣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只是这段时间太后陷害皇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如今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皇上有几句话吩咐罢了。” “什么话要把你特意叫来这儿啊?” 李荣道:“你是皇后的姐姐,想来是皇上出宫办事带着皇后,所以就叫你过来姐妹团聚一会儿,吩咐我的事情不过是随口几句话,反倒是不打紧的。” “……” 傅妙沉默的看了一眼李荣。 他有事情瞒着她。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傅妙低头,看见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成亲的时间不长,他确实做到了处处体贴,但他还没有向她完全坦诚。 沉默片刻,傅妙伸手过去,覆在他的手背上,抬头对他笑了笑:“你说的也有道理。” 傅妙不再询问这件事情,而是听见外面的议论声,挑开车帘往外面看去。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在闹事中,议论声不绝于耳。 “你们听说了吗?钦天监说,这真正的妖邪是太后呢。” “听说太后还生了一场大病,和钦天监正使预测的一样,而钦天监副使因为胡言乱语已经被下令斩首了。” “还有柳家,听说昨天晚上趁夜围攻九安王府,那九安王可是皇上的亲兄弟,被拿下之后现在还关在大理寺,等着太后好起来了之后定夺呢。” 傅妙听到这里,慢慢的放下了帘子,看向李荣。 “宫中的消息传得还真是快,明明是早上朝堂上才商议的事情,这么快百姓就知道了。” 李荣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消息传得快也是正常的。” “想来,这里面还有皇上刻意散播消息的缘故吧,不然就算是再怎么快,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街头巷尾都在传言了。”傅妙道。 李荣只笑了笑。 傅妙明白,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她又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去,来来往往的行人大肆谈论太后才是妖邪。 更有路边茶棚下,一群人中间围着一个人,那人抑扬顿挫的讲述太后身边的人是怎么和柳家勾结去害九安王,想害了九安王之后再害皇上的。 这些消息,本就是市井之中无中生有。 太后就算是有这个心思,也绝不会从九安王这里动手,而是应该迅速的控制宫中,控制朝堂,再控制京中的军队,以及各地的驻军。 动九安王,除了打草惊蛇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应该就是太后派人去和柳家联合做什么事情被皇上发现了,人落到了九安王的手里,那自然是九安王怎么说,别人就只能怎么信了。 况且此事,宫里宫外配合的好,太后很难从这样的谣言里脱身了。 不仅如此,太后一脉的势力,也会被皇上趁此机会打压下去,就算不全灭,也会元气大伤。 妹妹的这个夫君,挺好。 第二百零二章 窈窈,不要信她的话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妙想了想,又看向李荣,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夫君,如今皇上看到了你的能力,你是应该大放异彩的时候,但万事还是稳妥为先。” “嗯?”李荣疑惑的看向傅妙:“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傅妙笑了笑:“我也只是瞎担心,我在家中时,长见父母叹气,皆是因为朝堂上情况复杂,清官被打压,党派之争严重。夫君心中是有大报复的人,但我也怕夫君在这些事情中,折了锐气。” “奸臣陷害,有些事防不胜防啊。” 李荣赞同的点点头,连带着看着傅妙的眼神也更为赞赏。 傅妙还想提醒几句,又觉得如此太过明显,只好暂且不提。 反正来日方长,许多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就算是夫妻之间,也绝不可冲动之间交付所有。 …… 李殣将事情都安排好,准备回去的时候傅窈看向安成月。 “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想我啦?” 安成月笑盈盈的上前,挽住傅窈的胳膊:“我帮了办了这样好的一件事情,你就让我在外面多玩儿两天,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好玩的东西,回去之后再教你练武。” 傅窈疑惑的看着她:“什么好事?” “你这么快就忘啦?”安成月凑到傅窈耳边提醒:“你送给我师兄的定情信物,不就是我给你送过去的吗?难道师兄收到了东西对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傅窈想了想,摇头。 他一直都是那么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啊。 安成月看着傅瑶摇头,心中一个咯噔,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李殣。 李殣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顿时眉头一皱,哼笑一声道:“你好歹是后宫妃嫔,一直在宫外像什么话?随同回宫。” “师兄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后宫妃子? 安成月不甘示弱的堵了回去,想想傅窈说的话,又绕到了李殣那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小声问:“师兄,你收了信物是不是应该对人家有些表示?像你这样收了什么东西就默默的放起来,鬼才能感受到你的感情嘞,你得外放一点。” 李殣挑眉看向她:“你在教我做事?” “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不听就算了。” 安成月嘀咕一声往旁边退。 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就靠师兄自己领悟了。 她要是再说下去,就真的要被揪回宫去了。 但李殣往前走了两步,凉飕飕的声音还是传来:“还不快走?” 安成月撅了噘嘴,苦着脸应声:“来了来了!” 在王府门前上了马车,安成月刚在傅窈身边坐下,就听见外面整齐的脚步声,她掀开车帘往外面看,看见有人带着一队人进了王府,还有几个人守在了门口。 “师兄,这些就是大理寺的人吗?” 安成月将车帘更往上掀,示意李殣去看。 李殣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这些人来的还挺快。” 不过一会儿,就见柳家主和青莲被押着出来直接带走,就从马车外面路过,柳家主阴沉沉的往马车内看过来,又被身后的官兵推了一把,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走了。 安成月放下车帘,神色间有些担忧:“师兄,你真的确定大理寺的人靠得住吗?要是这里面也有太后的人,他们把人直接放了,你岂不是白忙活了?” “只要她敢。” 李殣眸光一闪,冷光顿时倾泻而出。 安成月立即反应过来,柳家主和青莲勾结谋反的事情已经广布天下,就算是京城之外的民众没有那么快知道,但消息总会慢慢的蔓延出去,这个时候太后要是敢派人去放人,那就真是说不清了。 “你真狠。” 安成月真心的发表意见。 拿着柳家人的命去给太后做选择,但凡是太后心中还有一丝不忍或是脑子不清楚想为柳家求情,就会被一起拉下水。 傅窈听见安成月这么说李殣,立刻朝着李殣看过去,然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李殣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动作表情:“怎么了?” 傅窈摇头。 安成月道:“还能是怎么了?窈窈可是天真单纯,看见你跟个狐狸一样的算计别人,还不许别人知道你的狐狸性子啊?” 李殣只淡淡瞥了一眼安成月,目光便又回到了傅窈的身上,将眼中暗流尽数掩藏下,只对她笑了笑:“窈窈,不要信她的话。” 窈窈变聪明了。 她不是从前懵懂的样子,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都可以尽情的在她面前的展露出来,因为她根本不会在意。 懵懂的傅窈只会在意他对她好不好。 但褪去懵懂的她,还会和以往一样吗? 傅窈点头:“我信你。” 安成月在旁边看着两人,想要开口被李殣一个眼刀吓了回去,她撇过头嘀咕几声,回头冲着傅窈道:“窈窈,你要是相信我师兄的话,你就要一直相信他。像他这种大灰狼,你要是中途改变主意,他会一口吃了你的。” 傅窈摇头:“他,不会。” “你就那么肯定?” 傅窈慎重的点头。 安成月眼神复杂的看看傅窈,又看看李殣,无奈的叹一口气。 该劝的她都劝了,奈何别人听不进去啊。 刚回到宫中,李殣就被叫走了,安成月陪着傅窈回到凤鸾宫,新柳迎着两人进去,等傅窈坐下来之后,才一边上茶一边道:“娘娘,奴婢刚才听人说,太后被气的昏迷过去了,现在太医还守在那边呢,现在太后再也没有精神为难娘娘了。” “晕过去了?” “是啊,外面的事情太后都知道了,肯定会气的晕过去了,我听能出宫的小太监说,现在京城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太后不祥呢,还说什么……” 新柳清了清嗓子,学着粗声粗气的嗓音:“要我说啊,太后专政的这些年,留下了不少祸事,要不是皇上英明挽救一二,这天下早就不堪重负了!” 说完,新柳又好奇的凑过来:“娘娘,您和皇上出宫,没有听见这些吗?” 傅窈诚实的摇头。 他们直接去了九安王府,为的是解决遗留问题,自然不太能听到市井之间的议论。 但这些,都是对李殣好的。 第二百零三章 救还是不救?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大理寺监牢之中。 柳家主和青莲被分开管着,四周空荡荡的,牢房里灰尘重,灯光昏暗,地上有什么东西在稻草里窸窸窣窣的。 柳家主沉着脸,看见一只老鼠旁若无人的跑到面前,在狱卒放下的饭食前闻了闻,又跑开了。 那饭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隔得远远的也能闻见馊了的味道。 柳家主在九安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被折磨的没什么力气,这饭食又吃不下去,他干涩的唇蠕动了一下,撑着墙壁慢慢的站起来,趴在牢门口喊。 “来人!来人!快来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狱卒不耐烦的过来:“喊什么喊!老爷们管着这么大的牢房,还是头一次遇见你这么多事儿的。” 话音未落,狱卒看见一旁没有动过的饭菜,冷笑一声。 “你又不吃?我可跟你说,这牢房里面的饭菜就是这样的,你要是不吃啊,你就饿到死吧,到时候也就抬出去往乱葬岗一丢,被秃鹫野狗分食也怪不了我们。” 柳家主不管狱卒的阴阳怪气,想到自己现在还有求于人,放软了语气,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隔着牢门塞到狱卒的手里。 狱卒接过去看了看,又看向柳家主,脸色这才好了些,笑嘻嘻的道:“这饭菜你要是吃不下,等下午的时候我再给你送一些其他的来,那可是老爷我看你可以,特意用自己的钱给你买的,你要知道老爷我的恩德。” 狱卒说完,还拿着玉佩吹了吹,又举起来看了看,最后才擦了擦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柳家主陪着笑脸:“一定牢记您的恩德,我是蒙冤来此,这块玉佩可价值三百两,权当给各位大哥去喝杯酒,我的饭菜倒是其次,我只想请大哥为我送一封信。” “送信? 狱卒稍微警惕了些,盯着柳家主上下打量了一会儿。 “你要送信去哪里?我可跟你说,你们柳家现在也没有能力做什么了,你这信送出去,怕是没用的。” “不管成与不成,都是大哥的恩德,我都铭记于心,信送到之后,我还有厚礼感谢。”柳家主道。 狱卒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了。 “行,我这就去给你准备纸笔,你先写好,我轮值之后就给你送出去。” “多谢大哥了。” 柳家主将姿态放低,看见狱卒揣着东西心满意足的去了,他脸上的笑意才沉下来。 过了一刻钟左右,狱卒端着笔墨纸砚过来,还亲自为柳家主铺开,看着他写完晾干墨迹折起来之后便接过。 “你这信要送去哪儿?” “就请大哥帮我送去宫城西边的西小巷,进去左边最后一家,将信从门缝递进去就行。” “还挺麻烦的。” 狱卒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但一想到事成之后的报酬,也就应了,将东西收拾了之后,不过一会儿又给送了新的饭菜过来。 这一次的饭菜虽然有些冷了,但毕竟没有馊,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壶清水。 柳家主道谢之后就立刻吃起来,他这两日不仅仅是吃不下东西,连带着水也基本没有喝,在九安王府的时候还被绑起来太阳暴晒,清凉的水才喝下去,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现如今,就只等这封信送到太后手中了。 …… “太后娘娘,这是刚才宫外送进来的信。” 太监将一封信递到太后的面前。 太后此时意识模糊,但比起前两天已经要好很多了,虽然脸色苍白且消瘦了许多,但比起前两日昏昏沉沉说什么都听不清,现如今听见小太监的话,还能勉强睁开眼看过去。 过了片刻,太后才迟钝的问:“哪里送来的?” “太后娘娘,是宫外送来的。”小太监低声道。 刘嬷嬷和青莲现在都不在身边,其他的人太后又信不过,便将之前伺候的小宫女赶了出去,有什么事情只让这个小太监办理,至少是跟在身边很多年的。 从前刘嬷嬷和青莲在的时候,许多和外面接触的事情,她们不方便的时候也是这个小太监去办的。 此时,太后听见是宫外送来的,无力的抬了抬手:“你念给哀家听·。” 小太监按照太后的吩咐打开。 “如今深陷大理寺牢狱,请太后速速相救,” 只有这么一句话,也没有落款,小太监念完之后便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这……” 太后摆摆手,旨意小太监先不要说话。 她本就因为重病脑子不太清除,揉了揉太阳穴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封信肯定是柳家主写来的。 大理寺…… 皇帝竟然将人弄到大理寺去了? 想到这里,太后询问小太监:“你这两日可有听见其他的消息,柳家族人如何?青莲也在大理寺?” 小太监道:“皇上只是下令将柳家主关在了大理寺,青莲姑姑也在大理寺,但柳家其他的人并未下狱,只是在家中被关起来了,皇上派了人去守在柳家外面,没人能够出来,说是等太后病体痊愈之后再定夺究竟如何处置。” “……” 太后沉默不言。 这是皇帝留给她的陷阱。 但是这么多年经营,要是让柳家就此陷落,她这么多年的安排就会毁于一旦。 如果柳家主死了,柳家其他的人有谁是可用的? “太后娘娘,要救吗?要不要奴才去大理寺将人先带出来?”小太监试探的问。 “让哀家想一会儿……” 而且要好好的想一想。 有什么办法能够两全。 柳家现在能立刻就用的人她几乎想不到,之前的事情基本就是交给柳家主在打理,这次这一遭,皇帝几乎是废了她在京城所有的布置。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果柳家主死了,她应该怎么重新安排京中的势力,外地的势力是谁能够迅速调回京城补上的。 而且,她必须要想办法,让自己不至于失去太多民心,至少在明面上,她还要做点什么。 至于柳家主嘛…… 太后沉思片刻:“你让他先安心待在牢里,再和大理寺打个招呼,不要难为他和青莲,哀家自会想办法。” 第二百零四章 太后毒死了青莲?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柳家主坐在狱卒送来的椅子上,看着狱卒将饭菜放到旁边的矮脚桌上。 他的目光很快看向狱卒。 “这两日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狱卒摇了摇头:“您说的是什么动静? 他一边说一边将食盒收起来,站起身笑盈盈的道:“大人,您还是先用饭吧,这是我去酒楼特意让人做的,和牢房里这些饭菜不一样。” 柳家主却没什么胃口,消息已经传出去两天了,可半点消息都没有,他不确定太后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两天拿着身上仅剩的一些钱财收买狱卒,才能过的稍微舒心一年,可再这么拖下去,这些狱卒认钱不认人,只怕不是好事。 家中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如今的情况只怕是并不乐观。 柳家主想到这里,问狱卒:“这两日,可有什么太后的传言传出来吗?” “太后啊。”狱卒一听这个,立刻就道:“听说太后病了,现在还没好呢,太医院的太医忙的焦头烂额的,可是谁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是什么病症。” 柳家主心里一个咯噔。 是皇帝做的? 看来如今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太后的身上了,他又对狱卒道:“我还想劳烦大哥帮我送一封信出去,这一次送到西城门口,那里有一个茶摊,摊主姓李,交给他就是了。” 狱卒却笑了笑:“大人,这西城门距离我们这大理寺可有好远的路啊,小人这一天到晚都要当值的,也确实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狱卒的目光却从柳家主的身上扫过。 很明显就是要好处费才肯去办这件事。 柳家主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孤注一掷,将身上唯一剩余的之前东西拿出来,交给狱卒:“这个拿去当铺,能当来一百两银子,就当是给你路上口渴喝酒的。” 收了东西,狱卒又迅速的热情起来,熟练的拿来了笔墨纸砚,让柳家主写了信,揣在怀里,准备等轮值的时候便将这封信送出去。 吃了饭,狱卒将碗筷收走之后,柳家主还坐在那儿想现在的情况,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够逃出去。 如果太后病重,皇帝一定要将柳家置之死地,那么等联系到地方上的人,就只能谋反了。 杀了皇帝。 等他掌握大权,控制朝野,谁又敢说是他的过错? 正想到这里,狱卒便带了一个人过来打开牢门:“有人来看你了。” 柳家主抬头看去,只看见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人。 狱卒离开之后,那人才扯下斗篷:“柳大人,您受苦了。” “怎么现在才来?” 认出是太后宫中的太监,柳家主忍不住埋怨道,又问:“太后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皇帝是想趁着现在将柳家一脉斩尽杀绝?” 太监往周围看了一眼,走到柳家主身前,弯腰低声道:“您放心,皇上现在还不敢对太后娘娘下手,太后娘娘的病症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还要修养。” 柳家主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如此就好。 还要皇帝还不敢动太后,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么多年的准备,如果仓促之下起兵造反,他人还在大理寺,始终是下下策。 太监见柳家主低眉沉思,又道:“本来奴才是前两日就要来给大人传递消息的,但大理寺不比其他地方,奴才这才找到机会进来,太后娘娘有吩咐,让您暂且先安心待在这里,大理寺内太后娘娘会打点,不会亏待您,等太后娘娘缓过劲儿来,就会救您出去。” “什么时候?柳家主紧接着追问。 太监一时语塞:“这……并没有具体的时间,至少要等到风波过去一点,大人您要受些委屈了。” 柳家主皱眉,心中不愿。 但如今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得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奴才不方便长留再次,就先告退了,大人一定要耐住性子。” 太监又盖上斗篷帽子,低着头出去,狱卒来关门的时候,太监将一叠银票塞到狱卒的手里:“这些银票给你们的兄弟分了,要好好伺候这位大人,不可有疏漏。” “您放心,您放心!” 太监又去了关押青莲的女牢。 青莲看见太监,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来,隔着牢门问:“太后娘娘什么时候救我出去?” 太监摇了摇头:“你安排去太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宫女有问题,这件事情是你督查不严,太后娘娘还在生气,而且如今情势不对,你还要在里面待一段时间。” 青莲眼底的光瞬间暗淡下来。 太监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青莲。 “但太后娘宁还是记得你的忠心的,现如今是情势所迫要委屈你,这些是太后娘娘吩咐送给你的,牢里也会打点,不会亏待你。” 听到这里,青莲才放了心。 “多谢太后娘娘。” 太监离开之后,青莲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点心,正是她一贯最爱的口味。 青莲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来,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才咽下去不过片刻,青莲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她猛地反应过来,震惊的看向手中的糕点! 下一刻,青莲迅速扔掉生育的糕点,低头用手指抠喉咙,想要把已经吃下去的抠出来。 太后想毒死她! 为什么! 青莲心中绝望悲愤,慢慢的也没有力气了,她无力的倒在地上,瞪着眼睛没有了动静。 …… “皇上。” 海公公进了养心殿,见傅窈就在旁边研磨,他将手中的信封递到李殣的面前。 “这是大理寺传来的消息。” “朕知道了,退下。” “是。” 海公公退出去后,李殣才打开书信,傅窈也好奇的凑过来看。 “太后,毒死了……青莲?” 傅窈磕磕绊绊的毒了出来,随即震惊的看向李殣。 “太后!毒死了青莲!” 青莲不是太后身边为她办事的人吗?太后就这么让人把她毒死了? 李殣并没有惊讶,将信纸收起来,起身去到窗边,就在小炉子里烧了,眼中一道暗芒闪过。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人心难测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只看见点点青烟从窗户钻出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只有屋子里还留下点智障烧过的味道。 李殣转过身来时,面上仍旧带着浅浅笑意。 “窈窈,你在想什么?” 傅窈看着小炉子的目光才渐渐的收回来,李殣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微微俯身满含笑意的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想了想又侧头看去。 他的眉眼近在咫尺,仿佛还是和以往一样的温柔。 他面对她的时候从来都是温柔的,有时候会有些无奈,但眼底的光从来没有凌厉过。 傅窈想了想才开口:“太后为什么,要杀了青莲?” 李殣听到这个问题,眸光一闪,随后便道:“因为青莲知道了太后太多的事情,现在又落到了朕的手中,太后要是不想让她做的事情被朕知道,就只能先杀了青莲,这世上只有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可是青莲,一心为太后。” “窈窈,成大事者,身边人亦可抛却。” 说到此处,李殣的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那你,也会这样,抛却我吗?”傅窈脱口而出。 李殣一怔,随后低声笑了出来,低沉缓缓的笑声传来,傅瑶皱眉推了他一下。 李殣这才道:“窈窈,这怎么能放在一起相比?” “你是我的妻子,青莲不过是太后身边的奴婢,这两者之间本就无从比较。” “好了,你不要想这些了,只要你乖乖的,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李殣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既然青莲已经死了,那么柳家主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太后为了国家大义,拖着病体亲自处死乱臣贼子,以此保全柳家家眷。 这是多好的名声啊。 但事有两面,如今是太后大义。 等到了某些时候,就是太后杀人灭口了。 不过,全凭一张嘴罢了。 傅窈从养心殿出来,就一直低着头在想什么,新柳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动静,只得拉了拉傅窈的衣袖。 “娘娘,您在想什么?” 傅窈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新柳,又摇头。 新柳道:“我看娘娘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就这样了,难道是舍不得皇上啊?皇上又没有说娘娘一定要离开,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回去。” 傅窈摇头。 正在说话的时候,凤鸾宫的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过来,看见傅窈之后上前道:“娘娘,刚才钦天监的人来,说是钦天监正使想请娘娘去钦天监。” “请我过去?” 傅窈有些疑惑,看见小太监肯定的点头,心中更为不解。 但想了想,之前凌玄突然主动的在这件事情里面横插一脚就很奇怪,现在单独请她过去就更奇怪了。 正好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就去。” 傅窈也没有准备,直接带着新柳就去了。 钦天监就在内城东侧,新柳怕傅窈走的累了,叫人准备了步撵。 到了钦天监,有灵台官在外面等候:“皇后娘娘里面请,正使有天象之事想与皇后娘娘商议。” 又拦住了后面跟着过来的宫女太监。 新柳不放心,傅窈让他们在外面等候,自己一个人进去。 灵台官在前面引路,傅窈看着殿内设置的观察天象的那些仪器,还有一排排的书架延伸到黑暗里。 灵台官带着她从旁边绕过去,屏风隔断的后面,到处翻开的书籍,凌玄起身:“皇后娘娘。” 傅窈看向这周围的书籍,又看向凌玄。 “你请我来,什么事?” “不急。” 凌玄示意灵台官出去,又亲傅窈去主坐下,这才将自己面前一个用陶泥做成的玉佩模板递到傅窈面前。 “这个形状,娘娘觉得眼熟吗?” “我的玉佩。” 傅窈看向凌玄:“你怎么知道这个样子?” 那玉佩是小时候就带在身上的,而且是家人为了给她求平安,并非是在外面买的。 傅窈又拿起来看了看,这上面的细节都和自己的玉佩一模一样,甚至因幼年到处跑,与配上磕出来的一个小缺口都在。 可她以前不认识凌玄,更不可能和他说起自己的玉佩。 凌玄见了傅窈的神色,便什么都明白了。 之前见安成月拿着那样的玉佩,心中已经有八成的肯定,现在心中十分肯定。 “这玉佩是娘娘从小就带在身上的,臣曾经见过。” “我们幼年,认识吗?” 傅窈好奇的看向凌玄。 “看来娘娘是不记得了,那也不要紧,今日请娘娘过来,也并非是为了此事。” 凌玄不等傅窈说话,便继续道:“娘娘如今的变化很大,身边之人肯定能察觉出来。” 傅窈猛地抬头看去。 他知道了! 凌玄眼含笑意,真正的眼神如水没有半点攻击性。 凌玄继续道:“这世上万物,都有规则可循,而且代表你的星象确实有所变化,是否极泰来的征兆,但其中仍多有磨难,所以要万事小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窈不想对陌生人承认,丢下磨具起身就要走。 凌玄迅速起身,拦住傅窈去路,在傅窈带着怒意看过来时,语重心长的道:“你虽然恢复了神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过单纯,岂不知人面兽心,表里不一。世上之人相互利用又相互防备。你痴傻之时疼爱你的人未必会喜欢聪明的你。” “娘娘,人心难测,万事做三分留七分,对人对事,不可全抛一片心。” 傅窈反问凌玄:“那你呢?” “什么?” “你说人都是相互利用,相互防备,你这么提醒我,又想得到什么?” 凌玄沉默了片刻,无奈的道:“我能得到的,已经得到过了。” “你!” “娘娘,臣听闻青莲已经死在大理寺,随后柳家主也已畏罪自尽。” 凌玄忽然换了话题,傅窈更觉此人奇怪,绕过他便离开了。 凌玄轻叹一声。 皇上心思深沉,她本就是太后为了羞辱皇上才送进宫中。 此事过后,太后一党势力大减,她又显露锋芒。 她在皇上身边……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柳家主死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皇上。” 张嬷嬷奉茶上来,心中疑惑又不敢问,将茶盏放到李殣手边,便谨慎的退到一边不在言语。 明明皇后娘娘去了养心殿还没有回来,皇上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呢? 怕问了不好,张嬷嬷只好低着头侯在一旁。 “皇后没有回来? 李殣声音低沉,不自觉的便带着威严。 张嬷嬷道:“皇后娘娘去了养心殿之后还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张嬷嬷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李殣的神色,又道:“皇后娘娘天性爱玩爱闹,可能是回来的路上看见什么有趣的景色,便耽搁了,老奴这就叫人去找皇后娘娘回来。” “不必。” 李殣拒绝了,抬手让张嬷嬷退下去。 张嬷嬷悄悄松了一口气,到了殿外立刻叫了外面的小太监过来:“你现在带两个人出去,看皇后娘娘去哪儿了,就说皇上在这儿等着,奇怪皇后娘娘快些回来。” 皇上平日里对待娘娘的时候总是笑盈盈的,但宫中谁都能感觉得到,皇上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特别是这些年在太后的步步紧逼下,皇上身上的威压愈发深重,特别是不说话时,或者是淡淡的瞥一眼过来时,都让人心惊胆战。 小太监苦着脸:“嬷嬷,这宫里这么大,奴才去哪儿找啊?” “皇后娘娘是从养心殿回来的,肯定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你往这条路周围找就是了。” “好。” 看着小太监出了宫门,张嬷嬷才转身进去,在外殿候着。 内殿里,李殣慢慢起身去了书案前面。 她这段时间爱看书了,书案上总是摆放着一些没有看完的书籍,过几天就会换一本,旁边是厚厚的一摞练的字。 李殣拿起来看了看,又随手放下了。 一刻钟左右,外面传来张嬷嬷颇为激动的声音:“娘娘,您回来了,皇上在里面等着呢。” 李殣听见声音,转身往外面看去。 傅窈掀开帘子跑了进来。 “去哪儿了?” “去钦天监。” 傅窈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去旁边坐下。 李殣听她说起钦天监,便不由得皱了皱眉:“你去那儿做什么?” “凌玄请我去。” “他跟你说了什么?” 傅窈想了想摇头:“没说什么。” 凌玄说的那些话奇奇怪怪的,而且走的匆忙,她都没有问清楚凌玄究竟是怎么认识她的玉佩的,而且连带着玉佩上的细节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而且凌玄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总觉得凌玄察觉到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不只是简单的因为病情好转。 她什么都可以告诉李殣。 唯独这件事情,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或许一辈子不说,他们只要这辈子解决掉太后的麻烦,就可以安安稳稳的一直到老去了。 傅窈不说,李殣眼底的光芒越发幽暗。 倒是也没有要她一定要说出来,只是轻笑两声:“不想说便罢了,但凌玄是你不熟悉的人,下次再单独叫你过去,不要理会他。” 傅窈点头:“好。” …… “太后娘娘!不好了!” 太后才喝了药正准备休息,替她办事的太监忽然闯进来,太后皱眉冷眼看过去。 太监感觉到太后眼中的冷光,这才发现太后殿中还有一个人,是之前太后准备为皇上选皇后留在宫中的王姑娘。 太后式微这段时间,那些姑娘几乎对已经被家里接出宫去了,只有王姑娘还留在宫中,但之前也是另外住着的,并没有来太后跟前。 太后察觉到有外人立刻镇定下来,退立一旁。 太后瞥了他一眼:“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慌慌张张的?” “是奴才莽撞,请太后恕罪。” 太监立刻认错,但绝口不提刚才进来是想说什么。 太后也明白他这么慌张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便招了个借口将王姑娘打发走,然后才冷着脸道:“什么事,说吧。” “太后娘娘,柳家主死了。” “你说什么!” 太后猛地起身,震惊的看着太监,好一会儿又跌坐下去。 太监又道:“据大理寺的人说,青莲死后,当天晚上柳家主就畏罪自杀了。奴才心中震惊,这才赶紧回来禀报太后娘娘,此事一定是皇上吩咐的,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安排?” 太后深吸一口气,脑仁一阵一阵的疼,她扶着头,九九缓不过神来。 怎么就这么死了? 她现在虽然还在犹豫,却没有想过要把人就杀死在牢,还让人特意去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的忍着这段时间,她会慢慢想办法。 皇帝,皇帝! 他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太后娘娘,现在应该怎么办啊?柳家主的尸首还在大理寺呢。” “让哀家想想。” 让她好好想想…… 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再去哀叹人的死亡也无济于事,怎么样才能利用这件事情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片刻之后,太后抬头问太监:“你去大理寺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奴才去的时候可以遮掩了身形,应当是没有露出破绽的。”太监答道。 太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随即一想,这个时候不会有其他的人去见柳家的人,只要稍加引导,这件事情就能够安排好。 她立刻对太监道:“传哀家懿旨,昭告天下,柳家家主与九安王起了冲突,竟敢因私人恩怨攻击皇室,罪不可恕,今已伏法,柳家其他人并未参与,恕其死罪。” “太后娘娘,这……” 太监不明白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后不再多解释,直到:“就按哀家说的去做,再叫王姑娘过来。” 太监领命出去后,王姑娘很快就过来了。 太后的目光落在王姑娘身上,这个王姑娘是她最满意的一个,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脑子不好,只想着情情爱爱的事情,正经事是半点也不想。 现在也正好用得上了。 想到这里,太后换上笑脸,握住王姑娘的手道:“之前召你们入宫,哀家最看好的就是你了,只是皇后的事是一个误会,哀家便不好再封你入宫。如今……你可愿意做皇帝的妃子?”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贵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王姑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妃子?” 太后立即道:“哀家只是觉得,你如今这样无名无分的在宫里带着也不是一回事,况且这妃子只是暂时的名分,现如今的皇后痴傻不知事,天下人怎么能够容忍一国之母是这样的呢?如今不过是皇帝僵着不肯承认罢了。” 太后一边说一边去看王姑娘的神色。 看见她神色多了几分动容,太后继续道: “你先做皇上的妃子,和皇上培养感情,等皇上厌弃了皇后,你这样的家世自然就应该是下一任的皇后了。”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哀家也是理解的,毕竟你们王家也是世家大族,没有道理屈居一个傻子之下。你要是不愿意,哀家这就好好的送你出宫去,你也可以选一个可心的如意郎君。” 此话一出,王姑娘立刻抬头看去,急切的喊了一声! “太后娘娘!” 太后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散开。 她就知道,这位王姑娘看似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实际上却没什么脑子,只要三言两语就可以让她乖乖的按照自己安排的路走。 抬眼看过去时,太后面上带着温和慈祥的笑意:“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王姑娘双手揪着手帕,咬着唇角思索片刻才道:“我愿意听从太后娘娘的话,先成为皇上的妃子,之后的事情之后再筹谋。” “那哀家这就下旨,你这样的身份肯定不能是个妃子,就做贵妃吧,栖凤宫还空着,你就住在那儿。” 栖凤宫是西宫之首,贵妃住进去也是理所应当。 王姑娘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人一走,太后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叫太监进来拟旨。 太监有些疑惑:“娘娘,现如今您和皇上这样针锋相对的,这王姑娘就算是成了贵妃,恐怕也不能笼络住皇上的心啊。况且这王姑娘出身王家,就算是自身蠢笨,好歹是有家族在后面的,就算是事成,也未必肯听您的使唤,何必在她的身上浪费心思呢?” 太后哼笑一声,瞥了一眼太监:“你懂什么?她能不能讨皇帝欢心,与哀家有什么干系?” 太监更为疑惑:“那您这……” “你只管按哀家吩咐的去做就好了。” “……是。” 不过两个时辰,太后懿旨封了王姑娘为贵妃,入住西宫之首栖凤宫的事情,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安成月皱眉:“太后是疯了吧?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还觉得送一个女人过来就能笼络住皇上的心?” 新柳在旁边撇了撇嘴:“何止呢?奴婢听说那王贵妃刚一入住栖凤宫,就往养心殿去见皇上去了,分明在后宫里,她应该先来拜见皇后娘娘的。” 安成月顺着新柳的话,又看向一旁的傅窈。 “而且这纳妃也是有一定的流程的,我还从没见过下旨之后人就这么住进去了的,可见太后也没怎么将这个贵妃放在心上,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皇上就更不会动心了。” “是啊,是啊,皇上肯定不会喜欢太后这么送进宫的人的。”新柳点头附和。 傅窈感觉到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盯着她,回过神疑惑的看着两个人。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安成月一噎,试探的问:“你不难过啊。” “习惯了。” 傅窈淡淡两个字,安成月一时更想不到什么话说了。 太后往后宫中送的女人确实不少,这一个和上一个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养心殿外,王姑娘已经换了一身装束。 红艳艳的衣裳,金玉堆砌的发髻,面上桃红艳光,一双水润润的眼睛温柔期待的看着海公公从养心殿内出来。 “海公公,皇上怎么说?” 海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眼王贵妃,脸上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隐隐有些轻蔑。 “皇上这会儿正忙着呢,这养心殿毕竟是前朝,您还是回去吧。” 王贵妃听见这句话,眼底的期待顿时暗淡下来,还想要争取一下;“可是我……” “听说您现在已经是贵妃了,按照宫中的规矩,您应该先去拜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皇上忙完之后自然回来理会这些事情的,请回吧。” 说完这句话,海公公便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回了养心殿。 心中也不以为意,太后就这么随随便便封的一个贵妃,谁会放在心上? 别说是皇上了,恐怕太后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才会这么随意的就把人打发去了栖凤宫居住。 看起来这栖凤宫是西宫之首,但从古到今,哪有贵妃入宫是如此简便的? 不过是这次的事情之后,太后随手找过来的棋子罢了。 养心殿外,王贵妃还想跟着进去,外面候着的侍卫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没有皇上准许,任何人不得擅闯养心殿!” 她才第一次来就吃了闭门羹,只好悻悻的回去。 栖凤宫之前是空着的,现在她刚刚住进来,宫中的人还在收拾,王贵妃没心情看,直接进了内殿,泄气的坐在那儿。 她从王家带进宫的贴身婢女春和道:“小姐,您不要泄气,您现在已经是贵妃娘娘了,住耳朵还是栖凤宫,和皇后娘娘的凤鸾宫也就差了一个字而已,皇上今天忙,咱们之后再找机会就是了。” 春和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茶递给王贵妃。 又道:“况且,今日您受封贵妃,按规矩皇上晚上一定会过来的。” “会吗?”王贵妃有些不确定。 “一定会的。” 得到了春和肯定的回答,王贵妃这才放下心。 又让春和先给家里送个消息,王家看似是世家大族,但从先帝时候开始,朝廷就已经开始有意的打压世家大族的气焰,这也是为什么太后能轻易的让几个世家大族的姑娘进宫的原因。 皇上不主动,太后投出了橄榄枝,他们总要自己搏一搏。 她现在是贵妃,家中应该是高兴的。 等她诞下皇子,成为皇后,王家就不会再是空有其名的世家大族了。 他们必然会有往日的荣光。 第二百零八章 太后不对劲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但是到了晚上,王贵妃一直等到了深夜,也没有等来李殣,这本该是煊赫的栖凤宫,冷清的好似没有人注意到。 整整一天的时间,就连比她位份低的人,也不见有一个人来恭贺。 王贵妃等到最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白天信誓旦旦说皇上晚上一定回来的春和陪在一旁,犹豫着道:“娘娘,皇上估计是很忙,要不然,您先休息吧,明日去拜见过皇后,咱们再想办法。” 王贵妃眉头一皱:“去拜见皇后? 她下意识的抗拒。 进宫的时候,太后就说好了是为皇上选定继任皇后的,现在她成了一个无人理会的贵妃,反倒要去拜见一个傻子? 她就算是愿意放低自己的姿态,也绝不想让一个傻子看她的笑话。 春和一见王贵妃的神色,便大概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劝解道:“娘娘,不管怎么说,现如今的皇后确实是傅窈,咱们也只需要受这一段时间的委屈,如同太后所说,一个傻子怎么能担当母仪天下的职责呢?咱们就当是哄着她玩儿,况且您刚成了贵妃,总要出去见见宫中其他人的啊。” “我……” “娘娘,太后娘娘如今闭门不出,皇后又是傻子,您是这宫中的贵妃,位同副后,太后娘娘让您当贵妃,你就是让您先学着管理后宫吗?要是您连见那些人都不愿意,往后又怎么管呢。” “您就算是去了,您也是一人之下的贵妃,是他们要给您行礼问安的。” 王贵妃顺着春和的话想了想,不情不愿的点头。 春和又叮嘱:“娘娘,您明日去了凤鸾宫,可千万不要使性子啊。” “我知道。” 王贵妃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次日一早,王贵妃便打扮的隆重直接去了凤鸾宫。 进了凤鸾宫,王贵妃朝着傅窈欠了欠身:“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傅窈坐在主位,目光从王贵妃身上扫过,和安成月对了个眼神,然后才道:“不必多礼,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 王贵妃站直,坐下之后却盯着下位的安成月和王贵人。 安成月半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王贵妃又看向更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王贵人,含笑开口:“王贵人。” “啊?” 正在心中算账的王贵人疑惑的抬起头来,见王贵妃笑意盈盈的,她点头:“贵妃娘娘安好。” 也半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王贵妃挤出来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就要发脾气的时候,身后的春和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王贵妃这才耐住性子,笑着道:“本宫听说,王贵人的先祖也是从琅琊王氏分出来的。” 王贵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王贵妃:“贵妃娘娘,这天下并非琅琊王氏一家,我的家族与琅琊王氏没有任何关系。” 末了,还添了一句:“我记得,贵妃娘娘家中,也与琅琊王氏没有瓜葛吧?还是贵妃娘娘追踪溯源找了过去?” “……”王贵妃脸上的神色几经变换。 琅琊王氏,曾经赫赫扬扬的大家族,早就消散在前朝的各种斗争之中。 她们确实是琅琊王氏遗留下来的一脉,但王贵人这么一说,就好似在说他们不要脸贴上去一样。 好一会儿,王贵妃才冷静下来,不自在的道:“不管如何,我们都算是同宗,往后在宫中本宫也会照应你的。” “……” 王贵人沉默的看看傅窈,又看向安成月,眨了眨眼:这个新来的贵妃没事儿吧? 安成月耸肩:谁知道呢? 交流完毕后,王贵人才道:“谢谢贵妃娘娘?” “不必客气。” 王贵妃看向傅窈:“我身为贵妃,理应协助皇后娘娘照顾好后宫诸位姐妹,这样才好让皇上安心的处理朝政之事造福天下,皇后娘娘,您说是吗?” 傅窈从王贵妃的话中得出了她的目的。 想要得到管理后宫的权利。 或许这也是太后想让王贵妃做的。 只沉默片刻,傅窈便道:“你有这份心,很好,以后……你多费心。” 王贵妃见此心中更不以为意,皇后果真是如同小儿一般,心中没有半点算计。 “如此,臣妾就不推拒了。” “臣妾还要去为皇上准备点心,便先告退了。” 王贵妃离开之后,王贵人忍不住开口:“她是不是想拉我去她的阵营帮她做事?” 安成月:“难得你除了想钱的事儿之外还能想想其他的。” “她刚才那个语气,话里话外就是我们家就合该做他们家的附属一样,不过一个没落的世家,家里最大的官儿都比不上我爹,真有脸。” “何止呢,人家还想从皇后娘娘这里抢走管理后的职权。”安成月笑着起身,走到王贵人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不知道她管理后宫,能不能比得上皇后娘娘。” “那必然是比不上了!”王贵人脱口而出。 皇后娘娘多好啊,不苛待人,多余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管,只要不闹事,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个王贵妃一看就是有也行的,一旦掌握了权利,肯定要为了显示权利而大肆折腾。 想到这儿,王贵人看向傅窈:“皇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要让这个贵妃来管理后宫啊。” 傅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只看着王贵妃离开的方向。 太后这个时候让她横插一杠,就为了这个? “皇后娘娘!” 没有得到回应,王贵人急了。 傅窈这才看向她:“我有计较,你先回去。” 打发走王贵人之后,傅窈直接去了养心殿,被海公公满眼笑意的引着进去,傅窈走到李殣身边,抽走了他手中的奏章。 李殣皱眉看去,看见是她,语气无奈:“别闹。” 傅窈将奏章往身后一藏,然后看着李殣,一字一顿的道:“我感觉,太后不对劲。” 伸手想拿回奏章的李殣听见这句话,顿时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看向傅窈。 “怎么讲?” “她送了个贵妃给你。” “所以?”李殣失笑:“窈窈,太后做这件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怎么知道她这次这么做就不对劲呢?” 第二百零九章 皇上最爱重皇后娘娘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无月,不在很久了。 上一次无月出宫不在太后的身边,是去了那个陆夕瑶的身边。 可这一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太后生病。柳家遭殃,无月都没有出现。 现在太后还有心情选一个贵妃进宫,她怀疑无月是不是在宫外为太后秘密安排。 而太后做这些只不过是想要转移视线。 傅窈刚要开口,李殣就笑着道:“这些事情我知道,你先去玩儿吧,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去找你。” “可是!” 傅窈还要开口,却再次被李殣打断。 “去吧。” 傅窈看见李殣一点都不心慌,他那么聪明,很有可能在她发现之前就已经发现这些事情了,或许已经有安排了吧。 想到这里,傅窈点点头往外面走。 走了两步有返回来,李殣疑惑的看着她,疑惑的偏头:“嗯?” “你不能去。” 李殣失笑:“去哪里? “那个贵妃,你不能去!” 李殣没有说话,低声笑了起来。 傅窈被他笑的有些生气,跺了跺脚跑过去。 才伸出手李殣就连忙道:“好好好,不去。” 再三确认之后,傅窈才放心的离开。 李殣看着傅窈离开,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退,往旁边看了一眼,海公公立刻上前:“皇上。” “宫外有什么消息?” “回禀皇上,宫外近两日没有消息,而且自从柳家主死后,太后一直都在宫中,除了册封贵妃这件事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海公公说到这里,想起王贵妃的事情,试探的询问:“皇上,贵妃毕竟不同于一般妃子,太后这般直接册封,是否……” “不必,盯着太后。” 李殣眼睛一眯。 这个王贵妃,也不过就是太后丢出来遮挡视线的,不可能柳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后却什么也不做。 这两日太后一党的人在朝堂上也都过于安静了,肯定是太后有所授意。 这么安静,绝对不是太后的做派。 “奴才明白。” “退下吧。” 海公公从殿内一出来,就看见外面敢碰到一起的傅窈和王贵妃。 海公公眼皮一跳,疾步上前去笑着道:“皇后娘娘,可否需要奴才传步撵送您回去?” 傅窈看了一眼海公公,没有说话,目光又移到了王贵妃的身上。 王贵妃还是那样艳丽的打扮,整个人像是开的正好的红山茶,轻易的吸引观赏者的目光,她笑了笑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刚从皇上那儿出来?” 傅窈没有应声,看了一眼王贵妃身后婢女提着的食盒。 “他忙,不见人。” 王贵妃听见这话,笑意一顿,又恢复笑容道:“皇后娘娘刚才不是才从里面出来吗?怎么您去皇上就不忙呢?娘娘,您是皇后,应该有容人之量,不可有这些嫉妒的心思啊。” 新柳听见这话,当即就要冲上前去。 傅窈挡住了新柳,冲她摇了摇头。 新柳不服气的跺了跺脚,又不能违背傅窈,只能气闷的撇过头去。 傅窈这才看向王贵妃。 王贵妃说话间,还骄傲的扬了扬头。 明显是没有把她这个痴傻的皇后放在眼里。 王贵妃正得意,海公公忽然一声:“大胆!” 王贵妃立刻回神,眼神不善的看过去。 海公公神色严肃:“皇上忙于正事本就不该有后宫之人频繁打扰,皇后娘娘乃是为了皇上及国事着想,贵妃岂可尊卑不分在此教训皇后?” 王贵妃皱眉想要呵斥,又顾忌着海公公是李殣身边伺候的,只问:“皇后不也是后宫之人吗?如此说来皇后也不该进去,不该干扰国事。” 海公公却道:“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理当与皇上共同为百姓谋福祉,这才是理所应当。” 王贵妃一噎,海公公却转头向傅窈:“皇后娘娘,请。” 傅窈的眼神从王贵妃身上错开,点头跟着海公公从旁边过去。 王贵妃气的咬牙切齿,身旁的春和悄悄的扯了她的衣袖一下,低声嘱咐:“娘娘,您可千万要忍住不要发脾气了,不可以和海公公交恶。” “我知道。” 王贵妃烦躁的应了一声,见傅窈离开想要直接进去,却还是被侍卫拦了下来。 海公公送傅窈走了一段路,转回去时,傅窈吩咐:“不可让她……接近皇上。” 这个王贵妃是太后的人,这么殷勤的找李殣,说不定是有什么阴谋,还是要小心为上。 海公公笑着道:“皇后娘娘放心,皇上爱重皇后娘娘,不会将其他人放在心上。” 傅窈看见海公公的笑,解释:“不是因为……这个。” “是是是,娘娘说不是就不是。” “……” 海公公笑着折返回去了,刚才还一脸生气的新柳笑出声:“娘娘,您看,谁都知道皇上心里只有您呢。” 傅窈开心的一扬下巴:“我知道!” 新柳看见她这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傅窈立刻看过去,新柳忙摆手:“娘娘,我们快回去吧,走吧走吧。” 另一边,海公公折返回来,看见还被挡在外面的王贵妃,道:“贵妃娘娘,皇上实在是忙得很,您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请回吧。” 王贵妃还记着春和的话,不能和海公公交恶,而且她人进不去,东西总要送进去的。 她让春和上前,将食盒递到海公公的面前,又客气的道:“海公公,我不该为难您,但这里面的点心是我特意为皇上准备的,我不进去打扰,就请您帮我把这个送进去吧。皇上忙于朝政,也不能饿坏了啊。” 海公公看了看递到面前的食盒,犹豫片刻便接了。 “贵妃娘娘放心,请回吧。” 看着王贵妃离开之后,海公公才提着食盒进去。 才一进去李殣就抬头看了过来,皱眉问:“这是什么?” “回禀皇上,这是王贵妃送来的点心,说是……” “丢了。” 海公公话没说完,李殣便一脸嫌弃的开口。 海公公立刻应声:“奴才这就处理了。” 王贵妃是太后的人,她送来的东西皇上怎么会入口?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皇上怎么如此绝情?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回栖凤宫的路上,王贵妃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春和也低着头想事情。 一直回到了栖凤宫,殿内只剩下两人,春和才低声道:“娘娘,奴婢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王贵妃看向她:“你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她要是不放心春和,也不会在进宫的时候带着春和了。 她知道自己有些时候容易冲动,春和性子冷静想的有多,正好可以为她出谋划策。当时入宫的时候,母亲也是这么嘱咐她的,遇事冲动时,多听春和的话。 春和的道同意,这才道:“奴婢这段时间也算是看清楚了,皇上与太后不和,您是太后娘娘册封的贵妃,皇上的心中可能根本就不承认,自然也就对您亲近不起来。” “这又不是我能改变的,皇上自己没有半点选妃的打算,后宫进来的女人哪个不是太后安排的?”王贵妃略显烦躁。 春和直接问:“娘娘,您看皇后如何?” “她?”王贵妃不屑的轻哼一声:“不过是一个傻子罢了,半点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娘娘说得对,皇后没有半点母仪天下的气度,更是痴傻之人。”春和话锋一转,又道:“可是皇后一开始也是太后安排进宫的,而且太后安排一个痴傻的人当皇后更相当于是明晃晃的对皇上的侮辱。可是娘娘,为什么皇上能接受皇后呢?” “这……” 王贵妃一时无言,迷惘的看向春和。 春和这才道:“现在在宫中,皇后和太后如同仇敌一般,奴婢听说之前太后的侄女就是被皇后娘娘发现了破绽才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那敬妃我当然也知道,和侍卫私通怀孕,竟还敢冒充皇嗣,岂不该死?”王贵妃理所应当的道。 “话虽如此,可奴婢说这件事,重点却不在敬妃身上,而是皇后。” 见王贵妃还是不明白的模样,春和索性直接道:“皇后虽然痴傻,却因为这些事情和太后敌对,也就相当于是站在了皇上那边,皇上自然也就看重皇后了。” 王贵妃这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向皇上表忠心?” “可我这么去,皇上会相信吗?”王贵妃瞬间又泄了气。 “就这么去皇上当然不会相信,而且您现在毕竟还没有站稳脚跟,若是直接去表忠心,皇上不信任,太后又冷了心,往后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了。” 春和连忙道:“如今,咱们就是要慢慢的和太后淡了联系,最好是能先让皇上注意到您,咱们入主栖凤宫以来,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还请娘娘放平心态,咱们慢慢谋划。” 王贵妃心中有些不乐意,但这个慢慢谋划到底要多长时间? 她这个贵妃本就坐了冷板凳,要是得不到皇上的关注,后宫的人就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可犹豫了一会儿,看见春和,王贵妃还是点头。 “你说,怎么做?” 春和稍微想了想:“咱们不能去养心殿了,娘娘,奴婢有其他的办法,能迅速见到皇上。” 王贵妃一听这个,立刻就来了兴趣:“你快说啊!” 春和凑近王贵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贵妃眼睛一亮,又有些不确定:“这样真的行吗?像是家中那些姨娘争宠的手段。” “现如今咱们只能这样了,至少要让皇上先注意到您。” 王贵妃沉默片刻,点头。 “好。” 到了晚间,王贵妃换了一身清丽些的装束,等在养心殿去凤鸾宫的路上,春和在前面看着。 过了一会儿,春和急匆匆的回来。 “娘娘,皇上来了,快。” 王贵妃立刻对月跪下,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的道:“信女自幼爱慕皇上,如今有缘能到皇上身边,只可惜身在深宫,无法前往庙宇中还愿,还请月老原谅。信女如今得以长长久久的陪在皇上身边,于愿已足,往后若有机会,定会亲自去还愿。” 王贵妃一边说一边悄悄睁开一只眼看向旁边的春和。 春和看见李殣已经停在了那里,立刻下跪行礼:“奴婢拜见皇上。” 有了提醒,王贵妃也迅速起身,满眼羞涩的低头:“臣妾拜见皇上。” “……” 李殣冷眼看着主仆二人。 王贵妃又连忙开口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得偿所愿,见此处月色正好,想起之前像月老所求的姻缘,所以……” 李殣轻笑一声:“贵妃有心了。” 王贵妃听见笑声,又见李殣语调柔和,连忙抬头眼神里满是情意的看过去。 “皇上,臣妾……” “夜风凉,贵妃还是先回宫吧。” 不等王贵妃说完,李殣便丢下一句话急匆匆的走了。 王贵妃一腔情谊还诶说出口,看见李殣的背影,着急的起身紧跟两步:“皇上~” 但李殣好似完全没听见一般,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王贵妃跺了跺脚:“皇上怎么如此绝情!” “娘娘,今夜够了。” 春和在一旁提醒:“今夜我们本就只是想让皇上看清楚娘娘,其他的还是要慢慢来的,哪有一步登天的事情呢?” “可是皇上就这么走了,难道还要我每天都来这儿守着吗?下次又用什么借口?” 春和笑了:“娘娘,下次自然就用其他的法子了。” “其他的法子?” 王贵妃好奇的看过去,春和笑了笑,又在王贵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贵妃越听越是欢喜。 “春和,你真聪明,娘让你跟我一起进宫真没错!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娘娘从来没有亏待过奴婢,奴婢从前在街上乞讨,若不是夫人和娘娘心善收留,奴婢早就饿死街头了,就为了这个,奴婢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娘娘得偿所愿的。” 王贵妃笑了笑,拉着春和的手道:“你既然是我的人了,就不要老是想以前的那些事情了,等我登上了皇后,我就封你做个女官,再为你物色一个王公贵族做夫君,我过得好了,你也要跟我一样过得好才行!”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王贵妃病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有了王贵妃的保证,春和出主意的时候更是尽心尽力。 次日一早拜见过皇后之后,王贵妃便单独留下来,对傅窈道:“皇后娘娘,臣妾昨日在养心殿前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这是臣妾的罪过,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话音刚落,王贵妃忽然起身往地上跪。 春和也跟着跪了下来。 傅窈皱眉看着底下跪着的主仆二人。 昨日里王贵妃还高高在上的模样,完全不将她放在眼中,今天就来请罪,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新柳凑过来小声道:“娘娘,王贵妃昨天晚上还去养心殿来咱们这儿的路上堵皇上呢,今天又来您这儿亲自,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娘娘看的书上不是有一句话吗?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我看王贵妃就是这样的。” 见傅窈不说话,新柳又着急的跺了跺脚:“娘娘,您可千万不要被她这个样子给迷惑了啊。” “不必如此。”傅窈仿佛没听见新柳的话,示意张嬷嬷去扶王贵妃起来。 王贵妃受宠若惊:“多谢皇后娘娘不计较,臣妾刚入宫还有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只有一颗心在皇上的身上,往后万不敢再和皇后娘娘作对。” 话说到这里,王贵妃又道:“臣妾准备了一些点心,又听海公公说只有皇后娘娘能出入养心殿,臣妾特意送过来,想请皇后娘娘带过去。” 王贵妃小心翼翼的看向傅窈:“皇后娘娘,这只是为了皇上身体着想,臣妾别无所求。” “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新柳小声咕哝了一声,又担心傅窈真的答应了这件事情,担忧的想要提醒傅窈。 傅窈道:“不必。” 只有两个字,王贵妃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恭敬神色顿时有些撑不住。 张嬷嬷又站出来解释:“皇上的食物都有御膳房特意准备,这一日三餐和点心茶水,都有专人伺候,不必另外准备。所以贵妃娘娘往后不必费这个心思。” “可这是我的……” 不等王贵妃说完,张嬷嬷继续道:“况且皇后娘娘也并不能每日都去打扰皇上助理朝政,贵妃若真是有此心意,不如等皇上去栖凤宫的时候再好好张罗。” 王贵妃咬了咬唇,低头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出了凤鸾宫,王贵妃的脸色一下变了,气的扯着手绢,埋怨的看向春和:“你看,现在怎么办?” 春和叹气道:“毕竟咱们之前才起过冲突,皇后不愿意帮忙也是说得过去的,况且这东西接不接都有说法,娘娘只需要记住这件事情,往后再说便是。” 王贵妃皱眉:“现在还不能说?” “现在当然不能说了,皇上现在最看重的就是皇后,皇后是傻,但皇后身边的人可不傻,现在咱们和皇后交恶没什么好处的。” 春和见王贵妃还是不解,只得一点一点的给她解释清楚。 今天送这个点心过来,本来就没有想过皇后当真能送到皇上的面前去。 如果皇后收下了不送,那就是嫉妒隐瞒,娘娘再坚持几天,找一个机会将这件事情捅出来,让皇上可以认识到皇后的虚伪,就算是不能让皇上厌弃皇后,也能让皇上对娘娘多几分怜惜。 就算是皇后送去了,皇上也会知道那是娘娘的心意。 如果皇后根本不收,只要麻烦一些,但也是往后可以添一把火的把柄。 等皇上开始怜惜娘娘之后,再知道皇后曾经阻止娘娘给皇上送东西,怎么会不会怪皇后? 王贵妃忍不住道:“那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咱们回去,闭门不出。” 王贵妃想要反驳,看见春和,又乖乖的应了声。 回栖凤宫的路上,春和又道:“娘娘,今日您去找皇后娘娘赔罪,咱们做这些事情已经很频繁了,现在您就只需要装作伤心的样子,咱们闭门不出几天,想办法让人传出消息去就好了。” “什么消息?” “当然是娘娘您对皇上相思入骨,因为无法为皇上分忧而精神不振啊。” 春和说着就笑了,又道:“这些事情就交给奴婢去办就好了,娘娘只需休息一两日,好好养养精神,之后还有很多事情做呢。” 王贵妃点头:“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要小心啊。” “奴婢知道,娘娘放心。” …… “娘娘!” 新柳拿着两本书从外面进来,放到了傅窈旁边的书桌上,又顺手将旁边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一边整理一边道:“娘娘,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栖凤宫的春和急匆匆的去了太医院,说是那王贵妃突然病了。” 傅窈正逐字逐句的看书上的内容,闻言疑惑的抬头。 新柳继续道:“您看,这王贵妃早上从咋们这儿离开的时候还红光满面的,这才过了一个晌午,忽然就病了,我觉得啊肯定是没什么好事,说不定还是冲着娘娘您来的呢。” 傅窈想了想,对新柳道:“你去打听,是什么病。” 新柳点头:“我这就去!” 说完丢下东西就跑出去了,正好撞上从外面进来的张嬷嬷,看见新柳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张嬷嬷疑惑的走到傅窈面前:“娘娘,新柳这是……” “王贵妃……病了。” “我让她去打听。” 傅窈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张嬷嬷:“太后?” 张嬷嬷立刻收起疑惑道:“太后这几日还是一直都在宫中并未出来,就连太后宫中的人也很少往外面活动了。” “这样……不对劲。” 傅窈索性合上书,认真的思索。 经历过这件事情,太后绝对不会这么安静的。 张嬷嬷附和着道:“老奴也觉得这样不对劲,但却是一直盯着太后那边,太后也确确实实在宫中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去,如果是外面的动静,恐怕就要皇上那边才清楚了。” 傅窈点头。 外朝的事情,凤鸾宫的人无法打听的那么清楚。 但太后这边如果不动的话,肯定就是外面会有什么动静,或者说是太后在筹谋什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 真假太后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娘娘,您看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皇上?” 张嬷嬷试探的问。 傅窈摇头。 宫中的事情李殣都知道,不用特意去说这么一件事情,只看后面太后到底会做什么就好了。 张嬷嬷见傅窈不着急这件事情,暂且也放下心来。 皇后娘娘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想什么事情都有理有据的。 俩人这边刚说完,新柳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还没站稳,就着急忙慌的道:“娘娘,我都打听清楚了,是王贵妃从咱们这儿回去之后就精神不振,到了这回儿忽然就觉得头晕,所以才叫太医去看,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 说完,不等傅窈和张嬷嬷开口,又立刻道:“我看啊,就是这个王贵妃装的,就是因为今天早上您没有答应帮她给皇上送东西,到时候王贵妃用这个把皇上引过去,再添油加醋的说几句,错就都在娘娘您的身上了。” 张嬷嬷笑道:“新柳,你也太着急了,这王贵妃闹这么多的小动作,也闹不到皇上的跟前去,况且后宫的妃子只是因为见不到皇上就病了的也不在少数,没听说过这事儿还能栽赃道皇后的身上的,随她去就是了。” “嬷嬷!娘娘心思单纯,您怎么也这么大意啊!”新柳跺了跺脚。 张嬷嬷一时无言,只得看向傅窈,心中暗暗摇头。 皇后娘娘那你还是从前的样子?新柳难道感觉不出来? 如今的皇后娘娘心思比常人是要单纯一些,但并非是从前那样什么都不懂,反而是什么都懂了,但是对身边的人还是一样的赤子之心罢了。 新柳这个性子啊…… 不过皇后没有明说的事情,他们作为底下的人,也不该随口胡说,只得叹气。 “娘娘……”张嬷嬷轻轻唤了一声。 新柳又跟着看向傅窈。 傅窈道:“嬷嬷说得对。” “娘娘!” 新柳跺脚,傅窈看向张嬷嬷,张嬷嬷立刻上前拦住新柳:“好了,娘娘这会儿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呢,这点小事你盯着就是了,不必要娘娘来费心,要真有什么事,你去解决就是了。” 新柳又看向傅窈。 傅窈点头:“交给你。” 新柳立刻就笑了:“娘娘您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这些人的小心思伤害到您的!” 等新柳跑出去之后,张嬷嬷才道:“这新柳,性子总是有几分急躁,倒也一心为着娘娘着想。” 傅窈笑着点头。 她都知道。 在她痴傻不知事的那些时候,张嬷嬷和新柳护着她许多。 …… “太后娘娘。” 太监带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从外面进来,敢唤了一声,在太后看过来时,身后那小太监便抬起头来。 太后一看见那张脸,便立刻起身,走到那小太监面前去,抬起那张脸仔细的打量,半晌才笑了。 “你这件事办的不错,让他进去换衣裳吧。” “是。” 太监低头应了一声,回头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便弯着腰往里面去。 太后这才看向太监道:“别露出破绽,若哀家回来晚了,就带他出去见见人。” “太后娘娘放心,这个人是特意栽培的,绝对不会露出任何的破绽,只是娘娘出宫,要千万小心。” “嗯。” 太后神色淡淡的点头。 没过一会儿,就见屏风后面,刚才进去的小太监出来时就变成了太后的样子,穿着太后的衣裳,和太后一般无二,他刚要行礼,太后便道:“如今你是哀家的样子,见了谁都不必行礼。” “是。”小太监开口,连声音也和太后一模一样。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太监带着假太后出去,自己则是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裳,从偏门出去。 顺着之前发现的通往宫外的密道,太后出来时已经是傍晚,趁着城门还没关的时候进城。 城门旁的茶铺正准备收摊,太后过去往桌上放下一锭银子:“老人家,天还没全黑,怎么就收摊了?” 茶摊老板笑呵呵的迎出来,正要开口,太后一抬头,茶摊老板脸上的笑意一顿,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立刻道:“客官,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客人了,所以就收摊了,您是赶路来京城的?” “嗯。”太后点头:“初来此地,还请老人家指一条路,我要投宿。” “我正好要回家呢,你跟我走就是了,我带你去客栈。” “多谢。” 太后站起来,跟着查探老板离开之前,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巡逻的守城士兵,城门已经关上,但巡逻的人只多不少,甚至还有士兵往这边看过来。 太后立刻收回目光,低着头跟在茶摊老板身边。 一直到了人烟繁华的地方,街上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茶摊老板带着太后到了一处巷子里,请太后进去后,便迅速的离开了。 过了两个时辰,才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跟着推门进了院子,又一路去了堂屋,看见坐在那儿等着,一身朴素衣裳的太后,立刻行礼:“拜见太后。” 太后抬头看去:“起来吧,如今是在宫外,就不必如此多礼了,我问你,宫外的情况如今到底如何了?” “回禀太后,家父死在牢狱之中之后,皇上便放开了对柳家的监视,如今臣等出入自由,只是找不到机会将消息传到宫中去。交好的官员也不敢这个时候去联系。” 此人是柳家主的长子柳书,说到这里,他又道:“而且京城之中我们之前建立的联络点被毁了个七七八八,自由城门处的茶摊老板那儿,还没有被发现。” 太后越听,脸色就越难看。 但这些是毕竟是早有准备的,沉默片刻,又道:“如今你父亲死了,柳家的事情就交给你掌管,你之前是……” “太后,臣在朝中并无官职。”柳书紧接着道。 太后这才想起来。柳书之前一直在帮着处理外面的事情,因此有官职在反而是束缚,便没有给他官职。 但如今他爹已经死了,柳家除了虚封的爵位,便没有任何实职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为的都是那一天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但思来想去,太后又道:“如今你没有官职也是一件好事,免得引起朝中的注意。” 李殣如今越发的无所顾忌,做起事情来一次比一次狠厉,现在这样的情况,未免引起主意,没有官职也就没有官职了,最重要的,还是京城中被破坏的势力,要尽快的组织起来。 想起这个,太后问:“最近,无月有给你们消息吗?” “无月一直还在陆夕瑶的身边,但这段时间她也在积极的组织被破坏的势力。” 太后点头。 既然是这样的话,暂且就没有叫无月过来的必要了。 越是不显眼,才越好办事。 “那就暂且不要管无月那边了,她要做什么事情,你只管尽力配合,最近这段时间先不要往宫中传递消息,哀家有什么事情自然会传信出来。” “遵命。” 柳书和茶摊老板双双领命。 茶摊老板突然道:“太后娘娘,还有一件事,柳家主在大理寺的时候,有让大理寺递过一封信到属下这儿,信上说皇帝反扑,事在危急,让属下传信给各地,让他们都准备好,尽快入京,等候安排。” 太后眉头一皱。 茶摊老板继续道:“当时柳家主在大理寺,也确实危险,属下这里只是信息点,一时不敢做决定,正好碰见无月姑娘,无月姑娘说可以,属下便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太后一惊:“什么时候!” “就……柳家主死讯传来之前。” 太后站起来,想要训斥,又想起如今的情况,只瞪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才看向柳书:“这件事情你去办,那些人来京城肯定会先联系柳家,你出城去,在那些人进京城之前拦住他们,好生安排,不要引人注意,最好是不要入京。” 柳书道:“要不让他们先直接回去。” “不。” 太后想到如今的情况,又道:“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既然来了,就暂且不要回去了,就先在周围安顿好。还有!” 太后猛地回过神来,柳书疑惑的看过去。 太后面上缓缓露出笑意:“那个新科状元,不是治水去了吗?” “您是说张纪千?”柳书想了想道:“可是这个人科举及第之后便被皇上派遣治水去了,并不是我们的人啊,他能做什么?” “他是帮不了我们什么,但治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想办法给他弄点麻烦,咱们不是有人在户部吗,没有钱粮,他怎么安抚百姓?没有工部支持,他怎么修建堤坝?” 太后冷笑一声:“最好是闹起民变,让皇帝这段时间分不出心神来。” 柳书顿时明白过来:“我明日就去办。” “还有你。” 太后点头之后,又看向一旁的茶摊老板:“你回去之后仍旧如同以往一样,只管传递消息,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要管,管的越多,破绽就越多,明白吗?” “属下明白。” “你先回去吧。” “是。” 柳书看着茶摊老板离开,又听见外面院门关上的声音,这才回头看向太后:“您这次怎么亲自出宫来了? “有些事,哀家要亲自交代你才放心,况且你爹死了,柳家此时最怕群龙无首,不过我看你很不错,往后不要让哀家失望,要真是夺得了江山,得益的是谁你应该最清楚。” 太后的话中已经说的很明白。 柳家的志向,从来都不只是把控朝廷而已,他们更想要名正言顺的坐到皇位上去。 “我明白。” 柳书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否则不会不仅如此官场,而是私底下去做这些事情,爹死了之后的这段时间,他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柳家的事情牢牢我在掌心。 为的不就是以后那一天吗? 要是皇帝当真死了,留下幼子,太后年纪也大了,他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到时候那小皇帝还不是他手心里的玩偶? 玩几年之后再让小皇帝让出皇位,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了。 “你明白就好,哀家做这些对柳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现在柳家在你的手里,希望你能物尽其用,别处什么岔子。” 柳书低头应是,太后这才满意。 …… “娘娘,太后宫中的人请您过去。” 傅窈刚准备去养心殿,一个小宫女就跑进来回禀:“人还在外面等着了?” 傅窈疑惑,太后这个时候突然要见她做什么? “娘娘,太后肯定没安好心,我们不能去啊。”新柳小声提醒。 傅窈却想要去看看,太后究竟在耍什么花招,她吩咐新柳跟着一起去,张嬷嬷就在凤鸾宫等着,如果有什么事才好随机应变。 安排这些之后,傅窈跟着太后的人一同过去,见了太后,傅窈行过礼在一旁坐下,仔细的观察着太后的脸色。 就听太后满是威严的询问:“皇后,哀家听说新封的王贵妃去你宫中之后就病了?” 傅窈闻言,疑惑的看向太后:“她……不能病吗?” 太后一对上傅窈疑惑的眼神,顿时一噎,旁边候着的太监暗暗皱了皱眉,太后瞧见了他的脸色,立刻又道:“你身为后宫之主,平日里什么事情都无法为皇上为哀家分忧也就罢了,可这王贵妃乃是大家之女,并非是由你任意欺凌的人,你因嫉妒而暗害王贵妃,岂不是给皇上找麻烦?” 傅窈顺着太后的话,委屈的低下头。 她始终一副无言辩驳的模样,太后说了她几句便烦躁的让她先回去。 从太后宫中出来,新柳小声嘀咕:“这太后真是没事找事,就因为这个把娘娘您叫过来训斥一顿。” 傅窈对新柳笑了笑,表示她并不介意这件事情。 不过…… 王贵妃入住栖凤宫之后,和太后就没有任何的往来,就连之前李殣不理会,太后也没有给王贵妃出头,今天怎么这么有心情,就因为王贵妃病了,就将她叫过来训斥? 而且也只是言语打压的训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 按照太后的形式逻辑,既然抓住了这个把柄,应该直接夺了她的凤印才对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真的太后在哪儿?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个太后不对劲! 傅窈脸色微变,迅速转头看向张嬷嬷:“去找安贵人。” 张嬷嬷迅速点头应下来。 新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奇怪的看向傅窈。 张嬷嬷正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外面传来安成月的声音:“找我做什么啊?我这不就来了?” 话音落,就见安成月掀开珠帘,像是一阵风一样,眨眼间就是已经到了几个人跟前,看看新柳和张嬷嬷,目光又落到了傅窈的身上,重新问了一遍。 “找我干什么?” “诶!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说太后来找你麻烦了,她没做什么吧?” 安成月一边说一边低声咒骂了几句。 傅窈没有搭话,让张嬷嬷和新柳先出去,连外殿伺候的人也一起带出去。 傅窈这才看向安成月:“太后,是来找我了。” “她找你说什么了?”安成月疑惑地问,又指了指外面:“你还让人全都退出去,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要不要我去找师兄过来?” 傅窈深深的看了一眼安成月。 之前在安成月面前露出破绽,就相当于是告诉她,自己已经没有痴傻了。 安成月也很明白,虽然没有明说,但讨论事情的时候不再像是从前哄小孩儿一样了。 况且这件事情在后宫里,安成月去做很合适。 “不用找他。” 傅窈摇头,又看着安成月道:“太后像是……故意来找我。” “这不废话?太后哪次不是故意找你麻烦?难道还有无意的?” 傅窈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见安成月不解的看过来,傅窈简短的道:“太后不对劲,不像从前。我想……” “你想让我帮你去教训太后啊?这可不行,我进宫的时候师兄跟我说了,在宫里不能意气用事,让我好好待着,他不让我惹事儿的时候我不能惹事儿。” “……” 傅窈还没说完,安成月就叽叽咕咕一大堆。 傅窈心中叹一口气,这才接着道:“不惹事,你偷偷观察……太后。” “这个行!” 安成月立刻点头,起身就要走,傅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在安成月以后的转身看过来时,仰头看着安成月,嘱咐道:“太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你要多观察……太后。” 安成月目光一闪。 像变了一个人? 她原本轻松的心态顿时凝重起来,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办好。” 傅窈这才松开手让安成月离开。 看着安成月出去,傅窈皱了皱眉,总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她焦躁的站起来,急匆匆的往外面走! 才走出殿门,迎面就撞上正准备进来的李殣,傅窈整个人撞进他的怀中,轻呼一声揉着额头抬头看去。 李殣满含笑意额退后一步,语气温和:“怎么这么着急,要去哪儿?” “找你。” 傅窈看见李殣,也顾不得额头了,拉着李殣进了殿内,拉着他坐下,她才开口:“太后……” “你是想说,太后不对劲?” 她话还没说出口,李殣就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 傅窈愣愣的看着他。 他知道? 见她愣在那里,李殣牵着她在身旁坐下来,这才解释:“刚才听见海公公说太后来找你,我就特意过来了,她怎么为难你了?” “她就……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话?”李殣问。 想起太后说的那些话,再加上又在李殣身边,傅窈情不自禁的还像从前一样,带着娇蛮的语气:“她让我不要嫉妒。” 话音刚落,还轻哼一声。 李殣挑了挑眉:“不要嫉妒?” 傅窈重重的点头! 她才不要其他的人靠近他! 李殣看见她这模样,突然想起之前太后往宫中送女人,她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那时候的她做事完全不顾其他,眼中几句只有这一件认定的事情。 现在她聪明了许多,小脑袋瓜里什么事情都能够想得通了,就连嫉妒这件事情也比从前温和了许多。 他看着傅窈,忽然轻叹一声,抬手抚上她的眉眼。 她一直都在变化,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还是如同以往一般清澈,可他也从旁边看过,她在面对其他事情的时候,和从前的懵懂无知不一样了。 一开始,他很不喜欢这个人。 太后故意找来一个傻子放在他的身边,不过是想让他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毕竟这世上,有哪个皇帝的皇后是个傻子? 他为了麻痹太后的认知,一点点的对她好,好似自己真的很爱她一样。 到了现在,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了。 如果她不变, 如果她不变的话,就这样吧。 傅窈忽然歪了歪头,半边脸颊贴在他的手心,温暖的触感让李殣眸光一颤,瞬间回过神来。 “太后说的话你都不必当真,以后让你宫中的人多长个心眼,太后来了拦住就是了。” 傅窈点头,然后靠在他的肩上,娇娇的应了一声:“好。” …… 安成月绕到了太后宫中的后墙根出,往周围看了一眼,才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这宫中到处都是侍卫巡逻,太后的宫中看守尤为严密,她也是市场过来打探,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个缺口。 进了宫墙之后,安成月拍拍手迅速的躲进了一旁的小房间里面,刚掩上门就听见外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是一队巡逻的人往这边过来了 安成月等这一队人离开,又掐着点等另一个方向过来巡逻的人离开之后才从另一边的窗户跳出去,摸到了太后的正殿。 刚顺着窗户翻进去躲起来,就看见一个太监从外面进来,对着塌上坐着的太后道:“皇上去了凤鸾宫,应该是害怕太后娘娘为难皇后,看来没什么问题了。” 太后点头:“那就好。” “还是不能大意,已经一晚上了,人还没有回来,我们更要打起精神。” 安成月听着这两个人说话,悄悄皱眉。 这太监怎么不像是在跟太后说话的样子? 难不成傅窈感觉对了?这个不是真的太后? 那真的太后在哪儿? 第二百一十五章 自己都不知真假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安成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太后真的弄了一个假的太后在宫里拖延时间,真的太后已经出宫去了,那这件事情就很麻烦了。 要是太后狗急跳墙想要直接造反,那可就糟了! 安成月耐下性子又听了一会儿,忽然见外面的太后起身往屏风后面过来,安成月立刻屏住呼吸。 下一刻,就见那太监也跟着进来,两个人压低了声音讲话。 “怎么了?” “脸上的妆容有些问题,时间太久了。”太后压低了声音,还是太后的声音,却对太监道:“你去外面守着一会儿,我要处理一下。” 太监闻言皱了皱眉:“你弄好一点,太后回来之前,你在所有人面前都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这次时间太长了,已经过了一夜,之前又去凤鸾宫走了一圈,今天有太阳,会有影响。” “太后应该今天就回回宫了,你先整理,我帮你看着。” “好。” 话音落,那太监就往外面出去了,假太后在屏风后的梳妆台前坐下来,开始一点点整理轮廓线开始出现的干燥卷边。 安成月将这些全都看在眼中。 果然是一个假的太后。 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太后只是出宫去安排一些什么,倒不是想破罐子破摔,还会回来。 如果太后真想要造反,她人肯定是不会回来的。 等假太后整理好处理,安成月才找机会回了凤鸾宫。 一进去就见李殣也在这里,和傅窈两个人在书桌后面,李殣在写什么,傅窈就星星眼的靠在他身边。 安成月悄悄瘪嘴,上前去喊了一声:“师兄,我去给你们干活,你们在这儿谈情说爱啊?” 李殣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我刚刚去太后那边了,现在这个太后是别人假扮的,真的太后已经出宫去了,但是不知道到底去哪儿了,反正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 李殣听见这话,手一顿,墨汁滴在纸上。 片刻后,李殣放下笔从书桌后面出来,去一旁坐下,示意安成月:“你仔细说说。” 安成月看向走到自己身边来的傅窈,她知道傅窈不傻了,但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明说过。 想了想,安成月才道:“太后不是来凤鸾宫了吗?嫂嫂不高兴,我就想去那边看一看,然后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个人用的是易容术,不过我看啊,易容术不怎么样,才一个晚上就开始卷边了。” 安成月悄悄瘪嘴。 真正好的易容术,能够保持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这个人的易容术不精通,但对太后的行为习惯却模仿的很透彻,只是特意来找存在感毕竟和太后平时抓到机会就想把人往死里整是不一样的。 所以才会叫人看出不对劲来。 “师兄,这太后不知道会出宫安排些什么,要不要我出宫去看看?” 沉思中的李殣回过神来,挑眉看了一眼安成月:“你是想去办正事,还是想趁机出去玩儿?” “……” “行了,这件事情交给你,你出宫去吧。” 李殣断过一旁的茶沛,又道:“按照你所说,太后应该是要回来了,你早点出去,说不定还能查到一点什么,顺便……” 李殣又叫了海公公进来,让他立刻带人将宫中通往宫外的那条密道封了。 安成月反应过来,憋着笑:“师兄,你怎么不早点把这密道给堵了?这个时候堵,多恶毒啊。” 太后要是顺着那条密道出去的,再顺着原路返回时就走不通了,到时候肯定会有生出波折。 想想太后暴躁的样子,还挺好玩儿的。 李殣哼笑一声:“你还不快出宫去?要是一个人做不来,就去找九安王。” “谁要找他?”安成月不屑的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安成月离开,傅窈突然想起来,回头问李殣:“你怎么知道?” 李殣“嗯?”了一声:“知道什么?” “密道。” 傅窈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然后认真的看着李殣。 安成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密道的事情,也没有说太后究竟是怎么出去的,他怎么就知道直接去堵密道呢? 傅窈脑海中灵光一闪,她震惊的看着李殣:“你!知道!” 李殣笑了笑:“我并不知道,只是宫外传来消息,说柳家的人有些动静,正好这个时候又听说太后来为难你,原本以为是他们想里应外合的做什么,没想到是出去见柳家的人去了。” 李殣回头看了一眼傅窈,又道:“至于密道嘛……除了那里,太后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出去了,若是从宫门走,怎么会今天才被你发现呢?” “你猜的。” “嗯。” 李殣点头。 …… 安成月出宫之后,不情不愿的去了九安王府,见了李弈,拖着就往外面走。 “诶诶诶?” 李弈一脸懵的被拖到了院子里,整理了一下衣裳,才看向安成月。 “你怎么又出宫来了?还闯进我房间里,你……” “太后出宫了!” “……” 李弈被安成月打断,好一会儿才皱眉:“什么?” 安成月白他一眼,转身往外面走,李弈连忙跟上去,一边紧跟着她的步伐,一边侧头去问:“到底怎么回事啊?太后这段时间不是都在宫里吗?我才让人给宫里传消息呢,太后什么时候出宫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应该是昨天就出宫了,肯定是去见了柳家人,你不是盯着柳家吗?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我是盯着柳家,但是柳家这段时间因为家主死了,内里也乱的很,没什么稀奇的事情,我还添了一把火,不过那个柳书确实是厉害,昨天晚上我的人还跟踪到他晚上出去了。” “去哪儿了?” 安成月立刻问! 这肯定就是去见太后的啊! 李弈咳嗽一声,尴尬的转过头去:“半路上,侍卫跟丢了。” “跟丢了?” 安成月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弈。 “这么重要的人,怎么能跟丢了呢!不把他们揪出来,谁知道太后和他们商量了什么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姑娘不必如此防备我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弈看见安成月着急的快要跳起来的样子,一摊手无奈的问:“那现在怎么办?” 安成月想了想:“我只知道太后出宫了,你又把人跟丢了,我们现在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还能怎么办?” 说到这里,安成月忽然眼神一亮:“我们去柳家!” “我们悄悄的溜进去,那柳书不管做什么去了总是会回来的,我们等他回来,总会等到他去办事的,到时候不就知道他们商量什么事了?” “行,走吧。” 李弈立即应了,抬脚就走。 才走出九安王府的大门,安成月又反悔了:“不行,我们两个不能都往一处跑,我去柳家,你去找其他的线索吧。昨天柳书去见太后,肯定会有中间人牵线搭桥吧?你去找找这些人?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线索呢?” 李弈也应了:“好啊,那就分开走。” 安成月见他答应的一点负担都没有,好似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人,忍不住白他一眼。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你自己的脑子丢房间里啦?” 李弈无奈的道:“不是你说我这个人不太聪明,跟个人都能跟丢吗?那我就只好什么都听你的喏。” 安成月瞪他一眼。 李弈连忙道:“好了!你既然出宫来了,就表示这件事情很重要,昨天晚上他们把人跟丢了,我也正要去查呢,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这边去查,你去柳家看看,万事小心。” “嗯。” 安成月也知道这些事情耽搁不得,和李弈分开之后便去了柳家周围转了一圈。 柳家看守严密,四处都是巡逻的人。 安成月想了想,去柳家前面那条街上找了个茶摊坐下来。 “客官,您要喝什么茶啊?” “都行。” 安成月随口应了一声,往柳家的方向看去。 她就不信了,今天还没办法混进去,他们真就能只出不进? “客官,您的茶。” 茶摊老板将热茶送上来,一边用抹布擦手,一边笑盈盈的道:“看客官这样子,是来这里等人的?” “我……” “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安成月还没有回答,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安成月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换下了钦天监的官服,却仍旧一身青色衣裳,眉眼清俊,眉眼带笑的凌玄从人群中走到了面前。 她皱了皱眉:“你?” 凌玄笑了笑,又道:“我们约定好的地点不是在三柳街吗?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害的我好找。” “……” 安成月一言不发的看着凌玄。 这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 安成月看向柳家的方向。 他也是冲着柳家来的? 为什么? 想到这里,安成月心中带着疑惑,却道:“我这不是迷路了吗?” “那就跟我走吧。” 凌玄说着便将差钱放到了桌子上,示意安成月跟上去。 两个人从闹市走到了钟楼上。 此处视野开阔,平时也不会有人上来,远离人群,正是说话的好地方。 安成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群,又回头看了一眼身旁仙气飘飘好像不是活人的凌玄。 “你怎么在这儿?把我带到这儿来,又想做什么?” “那边是柳家门前,安姑娘怎么就知道那查探老板不是柳家的人呢?你就这么过去,万一被套出话来,你要做的事就功亏一篑了。” 安成月皱眉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凌玄笑了笑:“我也是凡人不是神仙,自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结合局势,大概是能够猜得到的。” “哦?” 安成月好奇的看着凌玄,手悄悄摸上了袖口,语气比平时更加温柔的问:“你都猜到了什么啊?” 凌玄回头看她一眼:“安姑娘,我与皇上并非是敌人啊,你不用如此防备我。” 安成月看着他不说话。 凌玄无奈一笑:“安姑娘,我与你师父曾有几面之缘。” “胡说八道!” 安成月冷哼一声,下一刻就见凌玄将一封书信递到了她的面前,安成月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凌玄示意她接过去:“这是我与你师父来往的书信。” 安成月接过来,满是怀疑的打开,当看见属性里熟悉的字迹时,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凌玄,又看看手中的书信,小声念了出来。 “此人如明月清风,无功利心,可信。” 安成月念完,又看向凌玄。 “这封信……” “前两日与你师父通信,他给我的回信,说是给你和给皇上都是一样的,这是给你们的。” 安成月再三确认,这书信上的内容是自己的师父的没错,就连下笔收尾的习惯都一模一样,这就表示这封信是真的。 可是师父怎么会和凌玄有联系呢? 凌玄这个人从前就跟个隐形人一样,突然拿来了这样一封师父的信,他又想做什么? “安姑娘,收到你师父的信之后,我对柳家也做了一些了解,现如今当家做主的柳书与他父亲截然不同,他手段多,而且心思缜密,你就那么明晃晃的去柳家外面皇后,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 安成月沉默的看了一眼凌玄,又将手上的书信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收好书信,看向凌玄。 “所以,你是特意来帮我的?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宫?” “本来是想带着这封信进宫去见皇上的,正好碰上了安姑娘。” 凌玄说到这里,突然转移了话题道:“幸亏上次在宫中见过安姑娘一面,那会儿……安姑娘正拿着皇后娘娘的玉佩去送给皇上,我这才有了些印象,不至于此时对面不相识啊。” “你记得那么清楚啊?我还以为你这种人,世上的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呢。” 凌玄淡淡一笑:“人生在世,不管是谁,都会有自己在意的人事物。” 安成月皱了皱眉,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你刚刚说……” “安姑娘。”凌玄打断她:“你如果想要进去柳家,不如稍微等一等,柳家以为小姐出去了,你可以跟着她一起进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难道,是我多心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柳家的姑娘?” 安成月诧异的回头看去。 凌玄点点头道:“柳家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姑娘,今年才十三,对柳家的事情一概不知,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她今日出城去寺庙里还愿,等她回来,安姑娘找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柳家了。” 安成月才刚刚放下的戒心又冒出来。 她问:“你不是刚好碰到我吗?怎么连这一步都想到了?你该不会是……” 安成月往凌玄身边转了一圈,凌玄疑惑的回头看去:“我怎么?” 安成月在凌玄另一边停下来,双手负责栏杆,似笑非笑的侧头看向凌玄。 “你该不会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又伪造了我师父的书信,特意来骗我的吧?” “是刚才来这里的路上才想起来的。”凌玄道。 安成月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凌玄。 “你,凌玄,钦天监正使,从前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太后都祸乱朝纲了,你也没有半点反应,你这样的人,突然拿出我师父的书信说要来帮我?” 凌玄点头:“从前是不太与人来往。” 安成月哼笑一声:“你说碰见我是意料之外,那你没事儿在柳家周围转悠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能将柳家小姐的性格年纪,就连今日出门都想的这么清楚?” 凌玄轻叹一声,为了打消安成月的念头,只得解释道: “多年前这位柳家小姐出声要批命,我曾随父亲去过柳家,所以将她的生辰年岁记在心中。至于性格嘛……柳家小姐爱出门玩闹,很容易就知道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凌玄示意安成月看向下方来往的百姓:“安姑娘若是不相信,你去街上随便找一个人问问,谁都知道这位柳家的小姐,性格天真烂漫且善良心软。” 安成月顺着凌玄的目光看去,悄悄撇了撇嘴。 回头看向凌玄:“暂且相信你。” 凌玄微笑点头,看着安成月下了钟楼融入人群中。 他这才转身离开。 安成月从钟楼下来之后,拉了几个人问了一下这位柳家小姐,大多数人说的和凌玄说的几乎都是一样的。 “难道,是我多心了?” 安成月撑着下巴疑惑的喃喃道:“难道这个凌玄真的和师父认识,也是真的突然想要来帮忙了?可是……” 可是师兄和太后之间也不是现在才起的冲突,从师兄坐上皇位开始,太后就已经开始控制朝政,这个凌玄在钦天监的时间也不断了吧,之前都没有人任何的动静,现在才来? 为什么呢? 安成月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只好暂且将这件事情放下,现在还是先去柳家要紧。 她想到这个柳家小姐的性格,特意乔装改版了一番,将身上的饰品都丢掉,衣裳也换成了粗布麻衣,头发梳成两条辫子垂在胸前,又将碎发弄乱。 看起来就是一个略微狼狈的姑娘,很容易让人起同情心。 安成月这才放心的往柳家周围去。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才看见一辆柳家的马车过来,她立刻往前冲过去。 “救命!救命啊!” 驾车的车夫吓得立刻勒紧缰绳,马车停下来,马车内也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有一位姑娘冲过来喊救命。”车夫道。 安成月假装摔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悄悄抬眼往马车内看去,就见掀开马车帘子露出来的姑娘,长得精致美丽,被车夫指了指,然后疑惑的往这边看过来。 安成月立刻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救命……” 然后就往地上一倒,彻底不动弹。 柳姑娘看见这一幕,连忙吩咐车夫:“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 车夫走到安成月身边查探之后才回到马车边:“小姐,这位姑娘应该是晕倒了。” “晕倒了?” 柳家小姐疑惑的看过去,又想起她刚才冲过来喊救命的样子,应该是被人逼到了如此地步,稍微犹豫了片刻便道:“把她一起带回家吧,然后找大夫给她看看。” “小姐,这……毕竟是外面的陌生人,怎么好随便带进家里呢·?要是公子知道了……” “大哥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我的,再说,等她醒了就把她送走就是了嘛。” “这……” “大哥要是怪罪,我会承担的,不会连累你。” 柳姑娘这么说,车夫才答应下来。 …… “皇上,钦天监正使凌玄求见。” “让他进来。” 李殣皱眉将批阅之后的奏章合起来放到一旁,然后才抬眼往外面看去。 凌玄被海公公带着进来,神态恭敬的行礼。 “平身。” 李殣淡淡的应了一声:“你来什么事?” 凌玄浅笑着将一封信递到了海公公的手上:“是有两封信给皇上。” 李殣看了看海公公呈上来的书信,又看向凌玄。 凌玄道:“这是竹云山庄送来的信。” 李殣听到这里,顿时脸色微变,将其中一封信打开,不过片刻,李殣又打开了另外一封书信。 看完之后,李殣将书信按在桌上,又看向凌玄。 “你何时与竹云山庄有往来?” 凌玄道:“多年前曾与竹云山庄的庄主有过几次见面之缘,近日书信说起朝中之事,臣理当帮助皇上拨乱反正,所欲韦庄主给了我三封信,还有一封已经给安姑娘了。” 李殣眉心微蹙,又看向桌上的书信,指尖轻敲了两下。 “所以,你是拿着这两封书信来投诚的。” 凌玄点头:“是。” 李殣略一思索,便神色平淡的应了下来:“这件事情朕知道了,只有后需要你的地方会派人告诉你的,你且回去。” “是。” 凌玄退出去之后,李殣起身在殿中走了两圈,又看向案上的书信。 他刚才已经再三确认过,书信没有任何的问题,不管是笔迹,落笔习惯,甚至是写信时的语气,都与师父一般无二。 可是如同凌玄所说,只是几面之缘,师父怎么会特意给凌玄这样的书信?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在看我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凌玄从养心殿出来,并未急着出宫。 他对带路的小太监道:“公公,我想去那边的亭子里歇一歇再出宫,不知可不可行?” 太监笑着道:“当然是可以的,需要准备茶水送过去吗?” “不必了,我歇歇脚就好。你先去忙吧。” “是。” 小太监离开之后,凌玄便去亭子里坐下来。 不过一刻钟左右,凌玄就看见不远处的小道儿上,傅窈欢快的跑了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宫女太监,都脚步匆匆的跟着她。 凌玄在亭子里,借由一棵树挡住了大半的身形,眸光柔和的看着她踏上了养心殿外的阶梯。 他这才慢慢敛下目光,正准备转身离开。 却在那一瞬间,仿佛感觉到了远处有一道视线,灼灼的落到他的身上。 凌玄眼皮一跳,抬眼看去。 就见原本应该已经进了养心殿的傅窈独自一人往这边过来。 他情不自禁的虚握了一下手,随后便索性去亭子中央坐下来。 又过了片刻,傅窈从旁边的假山石阶梯上来,站在亭子外面,探究的看着他。 凌玄起身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傅窈走到亭子中央坐下,这才看向凌玄。 “你在这里……做什么?” “臣来见皇上,出来时想在这儿歇歇脚再出宫去。”凌玄道。 傅窈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仔细打量着凌玄的神色。 却见他神态自若,眼神也不闪不躲,仿佛永远带着浅淡的笑意一般,就这么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傅窈皱眉移开了视线,又肯定的道:“你在看我。” “臣正好看见皇后娘娘过来,犹豫着要不要前去拜见。” “……” 傅窈沉默的看着他。 直觉告诉她,绝不是凌玄说的这么风轻云淡的样子。 但没有证据,也不好反驳。 她正要开口,凌玄却示意她往养心殿看去:“皇后娘娘,养心殿外有人来了。” 傅窈下意识看过去,隔得远远的,也看得清楚那是王贵妃身边的人,到了养心殿外面就被新柳拦住了去路,那春和却直接跪下来开始磕头。 隔得远了,只看得见人,却听不见那边到底说了什么。 但想到先前王贵妃称病,傅窈直觉这个春和是来请李殣的。 她下意识站起身,身边却传来凌玄的声音。 “皇后娘娘这么着急,那个人是……” “后宫之人,不该你……打听。” 傅窈说完就要下亭子。 凌玄紧跟着起身:“皇后娘娘!” 傅窈回头看去。 凌玄笑着道:“臣听说近几日,太后新封了一个贵妃,那个婢女莫不是这新贵妃身边的人?” 傅窈没说话,只看着他。 他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参与,但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凌玄又道:“进宫之时曾听人议论过几句,说这位贵妃刚好病了,想来这个婢女是为此来的养心殿。” 傅窈慢慢回转身过来重新坐下。 凌玄见她刚才下意识想要过去的冲动看在眼中,想来这个王贵妃的手段不少。 她如今是皇后,是皇上的妻子,后宫的这些事情是她怎么也避不开的,免不了勾心斗角的一些事情。 凌玄心中稍微斟酌一番便道:“皇后娘娘,宫中只是诡谲莫辨,小心为上啊。” 傅窈不知他为何总是处处提醒,但至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像是有敌意。 她点头:“谢谢你。” 从亭子离开,到了养心殿外,新柳迅速跑到了傅窈的身边,春和见海公公额养心殿外的侍卫都不放人,立刻转头朝着傅窈跪下磕头。 “皇后娘娘,求您进去跟皇上说一声,让皇上去见见我们娘娘吧!” 春和因为磕头,额头上已经有了丝丝血迹,看这样子不像是装的。 傅窈问她:“你家娘娘……怎么了?” 春和带着哭腔道:“我将娘娘本来只是精神不振觉得头晕,也叫了太医,但是药吃了也不见好,刚才忽然就吐了血,奴婢想,娘娘这病像是心病,所以想求皇上见一见娘娘!” 新柳悄悄瘪嘴。 傅窈皱眉:“这么严重?” 新柳小声道:“娘娘,您忘了先前王贵妃装模作样杨做的那些事情了?这些肯定也是她算计中的一环,吐血了找太医就是了,皇上还会治病不成?” 傅窈看着还不断在磕头诉苦的春和,对新柳道:“先让人……去叫太医。” 新柳听了这话,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怕万一真的出了人命,传出去是他们拦住了,这样的事情对皇后娘娘不利,立刻让后面跟着的太监去太医院找最好的太医去栖凤宫。 又转头看向春和,传达傅窈的意思:“你先起来吧,你家贵妃吐血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光见皇上有这么用?自然是有病治病,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你先回去照顾你家贵妃,生病的人身边离不开贴心的人伺候。这件事皇后娘娘也会告诉皇上,至于去不去,皇上自有定夺,我们娘娘也做不了主。” 春和满面血泪的抬起头来,哀哀开口:“皇后娘娘……” “你先回去,我去……告诉皇上。” 傅窈说完便往养心殿进去,这一次海公公同侍卫都没有任何的阻拦。 春和看见这一幕,心中叹了一口气,值得垂下目光,低低的应了一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新柳道:“谢谢,我这就回去。” “快去吧。” 傅窈带来的人都不会进养心殿,新柳看着春和离开之后,又叫了一个平日里了解的太监上前来,低声吩咐:“你去栖凤宫那边看着点,要是贵妃真的有什么大问题,要快点传消息回来。” “是。” 看着太监离开之后,春和又叫了一个小宫女:“你回凤鸾宫去把贵妃生病的事情告诉张嬷嬷。” 他们才从凤鸾宫出来的时候,都诶听说王贵妃病了,看样子是突然发病,这件事情让张嬷嬷知道,要真是有什么事,贵妃那边的人找到凤鸾宫去,张嬷嬷才有所准备。 养心殿内,傅窈一进来就将王贵妃重病吐血的事情说了。 李殣却只是将一张白纸铺开,让她坐下写字。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心脉衰竭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疑惑的抬头看去,李殣道:“外面的动静我已经听见了,你处理的很好,已经又太医过去,你我便不必操心了。” 傅窈想了想,点头。 她告诉李殣这些事情,只是因为春和磕破头的场景看起来,这件事情不像是撒谎。 她只是不喜欢李殣身边有别的女人,但不是想闹出人命。 栖凤宫内,太医被凤鸾宫的太监拉着跑过来,气儿都还没喘匀,就急匆匆的去给王贵妃把脉,又让人掀开帷帐,查看王贵妃的脸色。 却见王贵妃面色煞白,眼下青黑,连嘴唇都没有了严肃,只有紧闭的唇线是红的。 这…… 太医又换了一只手把脉。 春和急匆匆的赶回来,见太医脸色难看,小心翼翼的问:“太医,贵妃娘娘怎么样啊?” 太医神色严肃,闭着眼没有说话。 春和看向床上紧闭双眼的王贵妃,心中有些不安。 “太医?到底怎么样啊?” 太医摇了摇头,收了手起身对春和道:“贵妃娘娘这像是心脉衰竭的征兆啊,恐怕要多请几位太医过来,才好确定。” “我这就去!” 春和一听就慌了,立刻又转身出去,害怕太医院不让这么多的太医过来,春和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的跑到了凤鸾宫门前磕头。 见了张嬷嬷出来,春和一同哭诉,张嬷嬷刚听宫女回来说了春和求到养心殿的事情,又听说贵妃是心脉衰竭的征兆,立刻进去里面拿了令牌让凤鸾宫的太监去太医院,将太医都请过来,她则是拉着春和赶到了栖凤宫。 刚才来的那个太远,正在殿内来回打转,眉头紧锁,唉声叹气的。 张嬷嬷一进来,太医立刻上前打招呼:“张嬷嬷。” “刘太医,贵妃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给贵妃娘娘把脉,贵妃娘娘是心脉衰竭的征兆,但我一人不敢确定,所以才让春和姑娘去请更多的太医过来,才好确定商议对策。” “已经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去太医院了,你先好好看着贵妃的情况,万万不能出差错。”张嬷嬷道。 原本还以为是王贵妃的小把戏,可看太医都慌成了这个样子,这件事情只怕是真的。 但贵妃先前不过是精神不振,怎么会突然就心脉衰竭了? 张嬷嬷往内殿看了一眼,又回头问春和:“贵妃在家中时,可有旧疾?” 春和摇头:“娘娘一向身体健康,只是幼年时有过一场风寒,但很快就好了,并未留下什么病根啊。” 张嬷嬷神色严肃:“此事事关你家娘娘的命,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奴婢是从小就跟在娘娘身边的,从未见娘娘生过大病,也确实不知道娘娘有旧疾。” 听到春和肯定的回答,张嬷嬷点头:“那好,你在这边守着,我出去一趟。” 张嬷嬷从栖凤宫正殿出来,抬手叫了一个栖凤宫院中的太监上前来:“留下伺候贵妃娘娘的人,你将栖凤宫其余的人全部叫到这儿来。” 同时,又叫了另外一个宫女:“你去养心殿,请海公公过来。” 这样的时候,还是叫皇上身边的人来看着最放心。 做事的都是栖凤宫的人和皇上身边的人,那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赖不到皇后娘娘的身上去。 安排完这些,张嬷嬷便继续进去守着,并且将已经让人去养心殿的事情告诉了春和,又道:“皇后身边的海公公过来之后,我就会离开,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和海公公说。” 春和立刻就要跪下:“多谢嬷嬷!” “行了!不必如此。” …… 海公公得到消息,先请示过李殣才往栖凤宫去。 正埋头写字的傅窈也听见了心脉衰竭这几个字,看着海公公出去后,她看向一旁神色冷静的李殣。 “我们,要去看吗?” 李殣神色淡淡的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看的,太医去不就成了?” “心脉衰竭,很严重。” 她刚才都听见了,是张嬷嬷让人过来请海公公的,那么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王贵妃忽然莫名其妙的就心脉衰竭了。 可她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她又看向李殣:“我想去看。” “想去?” “嗯!” 傅窈肯定的点头,李殣略微一想,便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道:“一起去瞧瞧吧。” 她倒是要看看,这王贵妃玩儿的是什么把戏。 到了栖凤宫,其他的太医也都到了,把脉之后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春和看见李殣来了,激动的上前往地上一跪:“皇上!我们娘娘吐血昏迷之前还一直叫皇上,请皇上去看看我们娘娘吧!” 太医听见动静也连忙过来行礼。 栖凤宫顿时跪倒了一大片。 “起身。” 李殣淡淡丢下一句,便起身往内殿去,傅窈也干净跟着进去,她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发现太后的问题,王贵妃这边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莫不是这两件事有联系? 进来内殿,才看见王贵妃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春和跟着进来在一旁抑制不住的抽泣。 一个太医进来拱手对李殣道:“皇上,贵妃娘娘如今病情危急,臣等商议之后想为贵妃娘娘施针,人醒过来之后才能吃药,只是施针有一定的危险,所以……” “施针。” 李殣干脆利落的吐出两个字。 太医领命立刻叫人准备银针消毒。 春和慌张的看看太医又看看李殣,张嘴想要说话,可有看见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王贵妃,她又不会艺术,顿时浑身一软,看着太医拿了消过毒的银针进来。 眼看着银针一根根的插进去,王贵妃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春和紧张的双手搅在一起。 李殣神色冷静,甚至还抬手挡了挡傅窈的眼睛,又拉着她去外殿坐下。 张嬷嬷命人松了热茶上来,李殣道:“有太医在,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出了问题,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里面传来春和激动的声音:“娘娘!娘娘!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不顾王贵妃的死活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殿外,李殣放下茶杯。 傅窈一下站起来,顾不得李殣就急匆匆的进去了。 张嬷嬷犹豫了一下,在李殣的眼神下赶紧跟在傅窈的身边进去。 太医已经取下银针退到了一旁,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朝着傅窈行礼之后便往外殿去复命。 春和在床边激动的哭了出来。 原本毫无生机的王贵妃缓缓往床边看过来,看见傅窈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她又看向春和,口中喃喃道:“皇上……” 春和连忙道:“娘娘,是皇后娘娘命人请了太医过来才让您醒过来,皇上现在也在外面呢。” “我想……”王贵妃艰难的开口:“我想见……皇上。” 春和下意识看向傅窈。 王贵妃也跟着看过去。 傅窈犹豫了一瞬,转身便往外面去。 内殿里,春和守在床边,拉着王贵妃的手低声道:“娘娘,您真是吓死我了,怎么会突然生这么大的病呢?” 王贵妃虚弱的笑了笑:“我…故意的。” “什么?” 春和吓了一跳,满眼震惊的盯着王贵妃。 王贵妃才说了两句话,脸上便是细细密密的汗水,春和连忙拿了手帕给她擦汗水,凑近时,王贵妃轻轻的道:“我吃了药,皇上果真就来了。” 春和给王贵妃擦汗水的手都忍不住轻轻颤抖,想到刚才那样的情景,还冷静不下来。 她看着王贵妃想要开口,王贵妃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她。 “春和,我知道让你担心了,但是你看,皇上真的来了。” 春和许久才道:“娘娘,我不是说了会想办法让您见到皇上的吗?您何必用这样的方式呢?” 说到这里,春和又往外面看了一眼,还没看见有人进来,她又可以压低了声音在王贵妃耳边轻声细语的道:“您这次是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您哪里来的药啊?” “是太后身边的人给我的。” 春和眉头一皱,刚要提醒王贵妃不要信任太后身边的人,余光就看见有人影往这边过来,她立刻道:“娘娘,不要再说了。” 随后,春和退后侯在一旁,看见李殣进来站在了床边。 李殣冷眼看着王贵妃,王贵妃却满是期待的看过去:“皇上,臣妾病重,无法起身,请皇上恕罪。” “你既已没事,让太医养着身体,往后有什么事情报去凤鸾宫就好,养心殿不得擅闯。” 王贵妃满心的情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得到了这么一句话,她愣愣的看着李殣,一直到他已经离开都没有回过神来。 春和等人一走,立刻扑到床边,看见王贵妃眼睛里打转的水珠,连忙道:“娘娘,您别这样。” “皇上……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春和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只得道:“娘娘,时间久了,皇上一定会知道您的心意的。” “会吗?” “奴婢一定会想办法的,但是娘娘,这一次您怎么就轻易相信了太后身边的人呢?要不是太医来的及时,若是扎针时有一点差错,您就……” 春和说不出借口,连忙止住了话头。 她换了一个问题,继续问:“娘娘,太后身边的人是什么时候给你的东西?您怎么从来没说过?” “就是早上在院子里散心的时候,那会儿你出去了,太后身边的人来找过我,给了我这个药,说这个吃下去会大病一场,我是王家的女儿,如果危及生命,皇上一定就会过来的。而且只要太医医治及时,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春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根本就是不顾娘娘的死活! 可太后这段时间没管过娘娘,怎么突然想起娘娘来了? 太后是不是拿着娘娘做筏子? 回过神来,春和郑重的道:“娘娘,以后太后和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相信,特别是这些事情,做不好会危及性命的!这宫中勾心斗角,您千万不能次次被人利用啊!” 王贵妃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 春和这才放下心来。 又开始向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办。 娘娘吃了药才导致心脉衰竭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瞒得住。 或许…… 可以借着这件事情像皇上表明她们从来不是太后那边的人。 可是就这么去说,皇上会相信吗? 而且她根本无法轻易的见到皇上。 李殣和傅窈才从栖凤宫出来,海公公便过来道:“皇上,皇后娘娘,早上太后的人来过这儿,这件事情应该和太后有关系。” 李殣顿时眸光一利。 傅窈皱了皱眉,宫中的太后现在不是假的吗? 才去凤鸾宫走一趟,又将手伸到了栖凤宫来。 太后身边的人是想借着这两件事情转移他们的视线? 可这么做差点要了王贵妃的命! 回到凤鸾宫没多久,春和就在外面求见,张嬷嬷疑惑道:“春和这会儿不守着王贵妃,来凤鸾宫做什么?娘娘,要见吗?” “见。” 傅窈点头。 张嬷嬷这才出去将春和引了进来,春和一进来便跪下,将一个小玉瓶拱手奉上。 “奴婢请皇后娘娘做主!” 春和想来想去,这件事情只有找皇后。 皇上对娘娘没有任何的情谊,但是现在皇上很爱重皇后,皇后又是性格单纯的人,就算皇后不肯说,可这件事情事关太后,皇上也一定会了解到的。 这样一来,也算是间接昂皇上知道娘娘没有任何和太后合作的念头。 张嬷嬷皱眉看着春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回头看向傅窈。 傅窈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一言不发的坐在主位上。 张嬷嬷明白,这是要她来应付春和,皇后娘娘只在后面看着。 她上前询问:“春和,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想替我家娘娘伸冤,我家娘娘今日突然病重差点死去,都是因为受了太后的蛊惑服下了毒药,奴婢不知道太后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太后意图谋害娘娘性命,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春和又跪着往前,将小玉瓶递到张嬷嬷面前。 “这个就是太后身边的孙公公给娘娘的毒药瓶子。”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就留她在家里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果然是太后! 傅窈又看向春和,看这个样子,太后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和王贵妃商量好,又或者说是哄骗了王贵妃。 而王贵妃身边这个从家中带进宫的春和,要聪明一些。 张嬷嬷已经将小玉瓶接了过去。 春和继续道:“这个玉瓶子你应该还能查出来毒药,是一种能够引起吐血和心脉衰竭的毒药,贵妃娘娘就是吃了这个东西才会突然病重,拿去太医院应该就能查出来。” 张嬷嬷看向傅窈,得到傅窈的默认之后,转身叫了一个宫女过来,让宫女将玉瓶拿着去太医院,查清楚这里面的东西到底和王贵妃这次的病情有没有关系。 宫女出去之后,张嬷嬷又问春和:“此事,你既然知道,先前为何不说?” “奴婢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春和连忙道。 见张嬷嬷不相信的神色,春和又看向傅窈。 却见傅窈坐在那儿直勾勾的盯着她,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春和忙磕头道:“我们娘娘三年前就心悦皇上,所以这一次太后宣召世家女进宫的时候,娘娘才会一意孤行的进宫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娘娘收到太后的哄骗,觉得喝下毒药,生死关头会见到皇上,才会一时糊涂。” 原是三年前李殣和安成月李弈在宫外,曾无意间救过王贵妃一次,她这才心心念念的忘不掉。 但李殣显然已经将这件事情完全忘了,就算是见到了王贵妃也完全没想起来曾经有过这么一桩事。 春和说完,见傅窈和张嬷嬷都没有反应,又道:“我们娘娘性子单纯又执拗,旁人说什么都会相信,但绝没有其他的心思!” 张嬷嬷心中叹息一声。 就这么轻易的被太后哄着吃毒药,这王贵妃还确实是心思简单,甚至……有些蠢笨的程度了。 便是再容易受人哄骗,那毒药是随便能入口的? 春和将这件事情全都交代清楚,她不知道太后这么做的意义何在,说完之后便凭着直觉,试探的说了一句:“奴婢想,太后肯定是想利用娘娘生病做什么,但奴婢蠢笨,一时想不到,又见不到皇上,所以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才特意来禀报皇后娘娘。” “也请皇后娘娘看在贵妃娘娘不是故意的份儿上,不要怪罪贵妃娘娘。” 春和说完便要磕头。 张嬷嬷拦住她:“我看你额头都破了,今天一直都在磕头,也不用如此大礼,事情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照顾贵妃。” 春和有些不确定,抬头看去。 张嬷嬷又往傅窈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才道:“这件事情不仅皇后娘娘不会怪罪,皇后娘娘也会说服皇上不怪罪,你先回去吧。” “多谢皇后娘娘!” 春和离开后,宫女也拿着玉瓶子回来。 这里面残留的毒药确实能够引起心脉衰竭,而且服下之后,检查不出任何的毒性,很容易被人忽略。 张嬷嬷听见这个结果,脸色就变了。 “皇后娘娘,太后这么做,难道是想真的害死王贵妃,用王贵妃的命来给她铺路?” 傅窈神色凝重的点头。 现在宫中的太后是假的,他们不管是去凤鸾宫,还是诱哄王贵妃服毒,几乎都是为了达成吸引视线的目的。 先是去凤鸾宫走一圈,让他们觉得太后还在宫中。 王贵妃的事情一出来,他们就更加不去深思太后的事情。 可见太后确实没有将王贵妃当成重要的棋子,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 这也表示,王贵妃确实没有为太后做什么事。 “娘娘,这件事情要告诉皇上吗?” 张嬷嬷的声音将傅窈的心神拉回来。 她点头。 要告诉他。 …… 安成月悄悄睁开眼,看见大夫正在收拾药箱,又赶忙闭上了眼睛。 大夫的声音又从床边传来。 “小姐,这位姑娘应该是惊吓过度引起的昏厥,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病,应该过一会儿就会醒了。我开一副安神汤就好了。” “明月,送大夫出去。” “是。” 随后便是脚步声往外面去。 安成月又等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的往床边看去。 床边站着,正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她的,正是刚才在街上遇见的那位柳家姑娘,看见她醒过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小兔子一样。 “你醒了?” 安成月假装扶着头,痛苦的呻吟一声,才撑着坐起来,往屋内打量了一圈,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小姐,请问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刚刚在街上晕倒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给你请大夫的,你在街上喊救命是怎么回事啊?”柳姑娘好奇的询问。 安成月随口就扯:“我遇见一群流氓,他们见我长得还算好看,就想把我抓起来卖去烟花之地,我这才情急之下冲撞了小姐。” “原来是这样,你的家人呢?” “都死了。”安成月低下头假装抹眼泪:“我爹好赌,把家里的钱都拿去赌完之后就上吊自尽了,我娘也饿死了……” “真可怜……” 柳姑娘喃喃一声。 安成月一见她心软了,立刻就想找借口留下来,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同时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妹,我听说你带了一个人回来?” 那男人的声音很陌生,低沉缓慢,令人无端端的只听见声音就觉得压抑。 柳姑娘立刻转身过去:“大哥!” 大哥? 安成月疑惑的往门外看去,难道这个人就是现在的柳家家主柳书? 这么好的运气?刚混进来就遇上了? 下一刻,安成月就看见从外面进来的人,不过二十来岁的面容,却面容沉稳,一双眼睛更是沈若寒谈,凌厉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安成月下意识的低下头。 然后才想起来,柳书根本就没见过她,她怕什么? 柳姑娘靠近柳书身边,小声撒娇:“大哥,她只是个可怜人,父母都死了,自己还差点被卖去那种地方,我才把人带回来的,你别生气。” 柳书闻言,没有答话,只往床上看去。 半晌才道:“既然是无依无靠,就留在家中给她点事情做吧。”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成功留下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柳姑娘听见这句话,顿时喜笑颜开。 “谢谢大哥!” “嗯。” 柳书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才到了门外,身边伺候的家丁便急匆匆的跑过来,往屋内看了一眼,又看向柳书:“公子,出事了。” 柳书眉头一皱:“何事如此慌张?” 家丁犹豫了一下,凑到柳书耳边低声道:“宫中的贵人没能回去!” “什么!” 柳书脸色一变,急匆匆的便下了阶梯,走到院子里才看向后面跟着过来的家丁,冷静下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位贵人现在就在前院书房内,多余的我也不知道,请公子快过去吧。” 柳书不再多言,走了两步又回头吩咐:“小姐带回来的那个人,叫人好生看着,这个紧要关头,既然进来了,就不要叫人离开。” 家丁疑惑:“公子,要不要小人去把她给……” 他做了个灭口的动作。 柳书稍微一想便道:“暂且不必,免得小姐闹腾,你只管叫人盯着便是。” “是。” 柳书这才急匆匆的去了前院书房,推门进去,就见一侧的屏风后,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斗篷遮住大半张脸的人。 柳书关上门进去,拱手道:“太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撤下斗篷帽子,脸色难看的道:“宫中密道被封了,皇帝肯定是知道哀家出宫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太后抬头看了一眼柳书。 柳书眉心微蹙,正低头沉思。 太后所想转身去一旁坐下,又道:“既然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会有些棘手,皇帝肯定会派人来盯着柳家,你这里千万要小心。” 柳书自然知道这些。 又问太后:“只是如今密道被封,太后准备如何回宫?” “直接从宫门进去。” “这……”柳书下意识要开口劝阻。 太后冷笑一声:“就算是知道了,皇帝又真的敢明着对我做什么?别说咱们隐藏的势力,就算是朝中的朝臣,也不会让皇帝借着这件事情对哀家怎么样。” 听太后这么说,柳书便也冷静下来。 太后又道:“我折返回来,只是告诉你,皇帝既然已经知道我出宫的消息,那么西城边的摊子,皇帝多半也会发现,这件事情你去处理,这个人接收来往的消息,知道的太多了,绝对不能落到皇帝的手里。” “我明白。” “之后再安排的联络点,你更要小心为上。” “是。” 将太后送走之后,柳书便写了一张纸条,让身边的人传出去。 后面院落的厢房中,柳姑娘对安成月道:“刚才大哥都已经同意了,你要是无处可去的话,就留在这里做点事情,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 安成月忙不迭的点头! 她混进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要是现在就出去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安成月听见问姓名,眼珠一转,笑着道:“我姓胡,胡说八道的胡,娘叫我月儿。” “胡说八道的胡?月儿你可真会说笑。”柳姑娘没忍住笑了出来,连旁边跟着婢女也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安成月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不识字,之前我爹骗我娘拿钱的时候,旁边看热闹的老婆婆就说我爹那个胡是胡说八道,胡作非为的胡。” “是这样啊……” 柳姑娘立刻收起笑意,一脸心疼的看着安成月:“不过你现在来我家就没事了,你在这里做事没有人会为难你,每个月还有银子,你都可以攒起来。” “谢谢小姐大恩。” 柳姑娘笑了笑,又道:“那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柳姑娘离开之后,安成月立刻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扒开一条缝往外面看,却见外面还有一个家丁走来走去的。 难道这个人是来盯着她的? 她暴露了? 应该不会呀,柳家这些年轻人都没有见过她。 而且要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应该不会只让这么一个人来盯着。 多半时因为她是外面来的人,心里不放心,所以才叫人来看着点。 但是这样一来,想要溜出去找消息,就要麻烦很多了。 安成月皱眉正准备转身,忽然就感觉到一只手落到自己的肩膀上,她脸色一变,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往后折。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安成月一惊,转身果然就看见李弈站在身后。 “你没事跑我后面来干什么?”她往屋子里面去,可以压低了声音:“你的事情都办好了?” “城西那个茶摊是太后安排的人,人我已经带回去了,不过这个人嘴巴硬,什么都不肯说,恐怕要费些功夫,你呢?怎么样?” 李弈笑盈盈的,直接在桌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入口就皱眉放下了,又看向安成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了?” 安成月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又看见李弈一身锦缎,又是五彩线将玉佩编着挂在腰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笑的春光明媚的样子。 她轻哼一声:“我不打扮成这样怎么进来?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走到哪儿都像是开屏的孔雀。” 孔雀? 李弈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又看向安成月,笑了。 “我看母孔雀就是灰扑扑的颜色,我们俩正好……” “你闭嘴!” 安成月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她又往门外看了一眼:“外面还有人盯着我了,要是把人引过来,麻烦就是你的。” “行行行。” 李弈也正经起来,俩人将现在的情况复盘了一下。 李弈那边抓到了一个人,但是仍旧没有找到太后,那个人的口中也问不出什么。 暗成语撑着下巴转着桌上的茶杯玩儿。 李弈忽然道:“你既然进来了,不如就留在这里。太后安排的事情一定是要柳家去办的,你想办法到柳书的身边去,以后有什么消息,你就可以早点传信出去。” 安成月想了想,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留下来就留下来,也不是什么不能应付的事情。 想到这里,安成月点头应了:“好。”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为了心中牵挂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我不能在这儿多待,也是趁着柳书忙着处理其他事情才混进来的,我先进宫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弟,你有什么消息先忍着,我会找机会来看你的。” “你快走吧你快走吧!” 安成月烦躁的挥挥手。 李弈看着安成月,欲言又止。 许久之后,他才脸色严肃,郑重的道:“柳家不比别处,你一定要千万小心,得不到消息都没什么要紧的,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柳书这个人长得人模狗样的,行事阴沉得很。柳家其他几个和他抢权利的人都被他用各种方法处理了,你绝对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我知道了。” 安成月催促李弈赶紧离开,又去门边透过门缝往外面看了一眼,外面守着的那个家丁是不是的往屋内看一眼,没有离开但是也没有靠近,应该只是盯着让她不要出去的。 安成月这才彻底放心。 只要不是柳书起了疑心就好。 李弈从柳家离开之后就直接往宫里去,在宫门口的时候遇见一辆马车,挂着柳家的牌子,就这大摇大摆的进了宫门。 李弈多看了两眼。 进了宫门,李弈忽然开口:“太后娘娘?” 马车内毫无动静,但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双手掀开马车帘子,太后从窗口处看向李弈:“你进宫做什么?” “见皇上啊。”李弈笑盈盈的又问:“太后娘娘这是去哪儿了?” “与你何干?” 太后轻哼一声放下车帘,马车很快就从李弈面前离开。 李弈去了养心殿,将太后从宫门进来的事情说了,又将安成月混进柳家的事情告诉了李殣。 “她还真是厉害,还知道从柳家姑娘的身上下手,这下是他们柳家自己人把她带进去的,往后她在柳家也可以到处活动,就是柳书那个阴沉的性子,可能会有危险。” “但如此一来,她想要得知柳家的消息也更方便一些,况且她一直待在宫里也没什么事情做,让她自己去玩儿吧。” 李殣的注意力很快就移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你刚才说,太后是从宫门处回来的?” “是啊,是柳家的马车,大摇大摆的从宫门处回来的。”李弈说到这里,疑惑的“咦”了一声:“太后出宫的时候神神秘秘的,回来的时候怎么什么都不顾及了?是不是你做什么了?” “我把她出宫的密道堵了。” 李殣一脸平静,不顾李弈还忍着笑,又问:“你抓住的那个人能问出什么来吗?” “问不出来,那个人嘴巴硬,但只是传递消息的,可能很多事情也确实不是很清楚,要不要直接处理了?”李弈问。 那个人现在还在九安王府呢,但是问不出什么消息也就没什么用。 唯一的用处就是拔掉了这颗钉子,太后和柳家会冒火。 李殣面对李弈的提议,只不过沉思片刻便道: “先留在你那儿,暂且不用逼问,查清楚这个人可有亲朋故友。” 李殣微微眯眼,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这个人肯定知道一些上下线,留着还有大用处。” 李弈点头起身:“行,这些事情我去外面查,柳家那边,我也会找机会再去看看安成月,有什么消息就传进宫来。” “嗯。” 李义从宫里出来,刚回到王府,侍卫就过来回禀道:“王爷,刚才钦天监正使凌玄来访,现在就在里面侧厅。” “凌玄?” 李弈眉头一皱便往侧厅去。 一进去就看见凌玄坐在一旁,身旁的茶冒着热气也没有动,看见他进来之后,凌玄起身道:“王爷。” 李弈抬了抬手:“不必多礼,你从前可不怎么出来活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李弈走到主位去坐下,又看着凌玄,等着他的回答。 若不是上次太后动用钦天监的人,平时都没有人想起钦天监还有凌玄这么个人,可这段时间他好像却活跃得很,现在都直接找到自己这里来了。 凌玄道:“今日出门时,遇见了宫中的安姑娘,她去了柳家。” 李弈听到这里,脸色微变,目光落在凌玄身上多了些探究。 他称呼的不是安成月的位份,而是以姑娘称呼,这就表示,凌玄多半是知道安成月和后宫没什么关系。 他还知道安成月去了柳家…… “王爷不必如此,安姑娘利用柳家小姐进入柳家的主意还是我出的,我来这儿,也是来给王爷送好消息来的。” 李弈笑了一声:“你天天在钦天监摆弄那什么天文历法,有什么消息是能送给我的?” “王爷抓到的那个人,若是硬逼,肯定是套不出什么话来的,但我这里有他妻儿的下落,王爷可以带人去找。” 凌玄说着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放到了桌上。 见李弈还是一脸防备,凌玄又道:“这消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思来想去,还是交给王爷最是方便。” 凌玄说到这里又往外面看了一眼,此时天色渐晚,凌玄正色道:“恐怕柳家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若是这人的妻儿落在柳家,王爷就真的没办法从这个人的嘴里打听出一个字了。” 李弈思索片刻,起身到凌玄面前,将那张纸条拿起来打开,上面是一个地址,就在京城西边的一个村子里。 他看了一眼凌玄,随后收起纸条。 “若真是抓到了人,本王绝不会亏待你。” 现如今没有时间再去猜测那么多。 就如同凌玄说的,那个人已经罗网,柳家肯定会先一步派人前去控制这个人的妻儿,若是去晚了也就没用了。 至于凌玄是不是骗人,等去了就会清楚了。 “王爷快去吧。” 凌玄笑着起身:“我也告辞了。” 李弈叫住准备离开的凌玄,问他:“你不过你的安生日子,为何近日如此积极?” 凌玄笑道:“太后太危险了,只有帮助皇上除掉太后的势力,这危险才可能解除。” “朝局如何,与你有何危险?” 凌玄笑了笑:“我与权力朝局并不关心,自然无甚危险。” “那便是为了你在乎的人了?” 凌玄笑着点头,承认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被柳家带走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次日朝会散了之后,李弈气冲冲的跟着去了养心殿,才坐下端起茶盏就忍不住重重的落下。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就是一肚子气! 李殣看他一眼:“怎么回事?” 李弈冷静下来才道:“组偶天我从宫里出去后,那个凌玄来给我送信,说我们抓到的那个人,他的妻儿就在西城外的一个村子里,我你可就带人去了,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人被柳家的人接走了!” 凌玄? 李殣想起昨天凌玄递到面前的那两封信,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问李弈:“消息当真?” “消息是真的,但是柳家的动作更快,应该是知道这个人不见了之后就立刻采取行动,先一步将他的妻儿接走了。” 李弈说到这里,又皱眉道:“现在那个人在我府里关着,倒是暂且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可人在柳家,这件事情就不好办了。” 李殣暂且没有去想凌玄的事情,略微沉思片刻便道:“凌玄给了你那个人妻儿所在的具体地址?” “是。” “他家中被接走的到底是几个人清楚吗?” “柳家的人先走一步,但是村子里还有几户人家,他们说那家里有一个女人带着一儿一女,从不见家里的男人回来,生活也过的富裕,应该是那个男人怕泄露消息没怎么回去过,但是想办法送钱回去了。” “这就够了。”李殣道。 李弈抬头看去。 李殣道:“既然这些消息你都知道,就先将这些信息告诉他,只别说人已经被柳家带走了。看这个人反应如何,如果他反应大,师妹就在柳家,让她多注意,如果能将人带回来更好。” 李弈听了这话,思索片刻点头:“好。” “对了,这个凌玄……”李弈又道。 “师父送了信过来,目前看来这个凌玄是可信的,有时间见到似乎再问问到底是什么渊源。” “我就是觉得这个凌玄挺奇怪的,忽然就对这些事情这么担心,昨天我问了几句,凌玄说做这些是因为太后威胁到了他在乎的人,所以他想要帮助我们除掉太后,可我想来想去……” 李弈皱眉看向李殣,继续道:“我想不出来,凌玄能有什么在乎的人会受到太后的威胁?” 凌玄这个人之前太没存在感了,也没有人特意去了解他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去,身边有什么人。 就算是让人去打听,得出的结果也是凌玄孤身一人,父母早逝,无妻无子,也没有什么来往的亲朋好友,是个了无牵挂的人。 李殣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正此时,外面响起海公公的声音, “见过皇后娘娘。” 李殣猛地抬头往殿门处看去。 李弈笑着起身:“这件事情我先去办,你们先说话。” 离开时,李弈又凑到李殣耳边,笑嘻嘻的道:“我看现在弟妹越来越聪明了,而且也是真的粘着你,早生贵子啊。” 李殣沉默的看他一眼。 他明知道,现在并不是生子的时机。 李弈已经走到了傅窈跟前去,笑盈盈的拱手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傅窈手里捏着春和送过来的小玉瓶,看着李弈离开之后才走到李殣跟前递给他。 李殣接过来看了一眼,并无什么奇特的,随口道:“送给我的? 又准备放在一旁。 傅窈道:“是太后给……王贵妃的。” 李殣听见这句话,正准备放下玉瓶的手顿时停下。 傅窈继续道:“这里面是毒,王贵妃被哄骗吃了。” 傅窈慢吞吞的解释春和为什么将这个玉瓶送到她这里来。 李殣拿着玉瓶,眸色渐深。 早知这一切与太后有关系,却没想到太后身边的人竟敢如此胆大,只是为了给太后的行踪遮掩,竟敢如此无所顾忌的给后宫妃嫔毒药。 这王贵妃死了虽不是什么大麻烦,但御史台多半会横插一脚,到时候也是麻烦事一件。 李殣反手将玉瓶捏在手心,一抬头看见傅窈解释完正看着他。 他收敛了眼底的神色,淡笑着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会叫人去处理。” “王贵妃,怎么办?”傅窈问。 她不喜欢王贵妃,特别是王贵妃还想跟她抢人。 而且王贵妃太容易被挑唆了,太后身边的人说几句话她就敢吃毒药。 “暂且不管她。” 李殣说完便叫了海公公进来,让他将玉瓶送到太后宫里去,让太后自己交出一个人来。 海公公领命去了。 到了太后宫中,海公公将玉瓶呈上,又几句话将事情解释清楚了,仿佛没看见太后阴沉的脸色,自顾自的道:“太后娘娘,这毒药想来是宫中禁物,况且此人打着太后娘娘的旗号去毒害妃嫔,若是王贵妃当真出了事,天下人岂不会说太后的不是?所以皇上吩咐奴才将这个交给太后,请太后娘娘自己处置。” “哀家知道了。” 太后沉着脸应下。 海公公一走,太后便将那玉瓶往地上一摔,叫了张公公进来,指着地上的碎片:“你做的好事!不过一两天,也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那王贵妃岂能随便毒害?” 王家虽说不复从前风光,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家族里到底还有在朝中之人,若当真就这么死了,岂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有惹了一身麻烦! 张公公惶恐的跪下:“太后娘娘恕罪,奴才当时是私下交给王贵妃的,就连王贵妃身边的春和都不知道,这……肯定是王贵妃自己说出来的。” 太后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张公公悄悄看太后的脸色,然后才到:“当是奴才想,假扮您的那个人到底有些瑕疵,若是王贵妃能将皇上和皇后的注意力转移过去,便不会有人来深究您这边的问题。是奴才办事不周,请太后娘娘恕罪!” “好了!” 太后没好气的让张公公起来。 “这件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按照哀家的吩咐给王贵妃一些香丸,是底下的人不知死活,换了这玉瓶中的东西。” 张公公看向太后,迅速明白过来。 “奴才多谢太后。”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王夫人进宫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御花园里, 傅窈手里捧着一束花,又踮起脚尖伸出手去够远处开的正娇艳的花朵。 “娘娘,还是让我来吧。” “我自己来。” 傅窈拒绝了新柳的帮忙,成功将那一枝花折下来,小心的合拢在手里的那一束花中,她凑近鼻尖闻了闻,沁人心脾的香味令人瞬间神清气爽。 她捧着鲜花往不远处的亭子过去。 才走上阶梯,就听见海公公对李殣说的话:“皇上,王夫人进宫,直接被太后的人叫过去了。” 王夫人? 傅窈疑惑的看向身边的新柳。 新柳也听见了里面的话,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娘娘,这王夫人是王贵妃的母亲,王贵妃先前不是服毒差点死了吗?王夫人肯定是进宫来看王贵妃的。” 傅窈明白过来,捧着花的手紧了紧。 王夫人关心女儿进宫,太后却在这个时候将王夫人叫过去,指不定要在王夫人的耳边说什么。 但王贵妃身边还有一个春和。 不管太后和王夫人说了什么,回到王贵妃身边,不还是会从春和那里知道事情的始末吗? 太后这么做,想必会将春和也拉下水,让王夫人不再信任春和的话,又或者说…… 除掉王贵妃身边的这个聪明人。 傅窈低头摆弄了一下手中的花束,心中想清楚了一些事,才侧头对新柳道:“你先回去,注意王夫人的去向。” 新柳瞧着李殣也在这边,而且周围还有其他伺候的人,低头应了一声便推开几步,这才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傅窈再次往亭中看去,就见海公公已经退立一旁,李殣正往她这边看过来。 他眼如寒潭,就这么看着她。 傅窈捧着花递到他的面前:“书上说,这几种花可以……清心养神。” 李殣盯着她手中的花束看了一会儿,才露出笑意。 侧头见,眼中仍旧寒光凛凛,给了海公公一个眼色,海公公便连忙退了出去。 李殣牵着傅窈在身边坐下来,看她摆弄这些,心中的焦躁逐渐平静下来。 他已经可以肯定,她不再是从前痴傻懵懂的样子。 她什么都知道,知道读书吸取大量的知识,她什么都看,什么都懂的很快。 但或许是因为前面十来年都一直是懵懂状态的缘故,很多时候还是会露出几分孩童憨态来,但这样的时候越来少了。 她懂的越来越多,心思就会越来越复杂。 想到这里,李殣目光一暗。 傅窈突然抬起头来,李殣眼中的复杂还未来得及收敛,不期然的撞进她满是笑意的眼眸里,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迅速恢复正常。 傅窈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李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将目光移向她手中的花束:“回去吧。” “好。” …… 王夫人走到栖凤宫门口,看见春和着急的守在门口,又想起太后说的那些话,她沉着脸上前。 “春和!” “夫人。” 春和福身行礼,一抬头就发现王夫人的脸色不对劲。 王夫人生就鹅蛋脸,是温婉的大家闺秀的长相,但一双眉眼却微微上挑,沉下脸时便是柳眉倒竖,又是家族里当家夫人多年,容貌不似年轻时,眼角也有了细纹,但自有气势在,顿时威严尽显。 “夫人……”春和忐忑的又唤了一声。 王夫人瞥了一眼春和,直接往里面去了,春和忐忑的跟着进去。 栖凤宫外不远处,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的人看见这样的场景,立刻转身往小道儿跑了。 王夫人进了栖凤宫,就见王贵妃靠在塌上,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看加她进来,王贵妃才有了点鲜活气。 “娘~” 才一出口,王贵妃便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的往下掉。 “娘来了,娘给你做主,别哭啊。” 王夫人温柔的给王贵妃擦眼泪。 春和进来看见这一幕,微微低下头,忐忑的喊了一声:“夫人。” 王夫人转头看了一眼春和,声音温和的道:“你在宫中陪伴小姐,我一向放心,你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语气与方才在栖凤宫门口时截然不同。 春和诧异的抬头看去。 王夫人道:“方才我从太后宫中出来,后面有人跟着。” 说到这里,王夫人又道:“你陪着小姐再宫中,我一向放心,你心思剔透,又与小姐是一同长大的,我们一家人都从未怀疑过你,但太后说你卖主求荣,你可承认?” “夫人!”春和立刻辩解:“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但是你要讲这些事完完本本的全部解释清楚。”王夫人语气仍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王家并非不知道太后和皇帝之间的那些较量。 太后在她刚进宫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将她叫过去,说她女儿中毒这件事情是皇后和皇帝的算计,为的便是要王家和太后离心。 太后未必真的将王家放在心上,找借口也找的那么拙劣。 想要规避麻烦,却连借口都说的不够真情实意,还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王家就算是有心想要寻找出路,也不至于这点事情都看不清楚。 但女儿一开始是太后带进宫的,贵妃的位置也是太后给的。 听说除了中毒来过一次,皇帝从不来栖凤宫,这些事她一时间也还没有完全理清楚。 但是春和肯定清楚! 春和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全都说了,又道:“一开始,奴婢只隐约知道太后是想要利用娘娘转移皇上的注意力,却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可听说日前太后的马车突然从宫外回来,却从未听说过太后何时出宫的,奴婢想,太后身边的人就是想隐瞒这件事,所以牺牲咱们娘娘。” 春和看着王夫人的脸色,又道: “娘娘在宫中步步艰难,皇上也因为太后的原因疏远娘娘,所以奴婢将那玉瓶送去皇后宫中,想让皇上明白我们娘娘和整个王家都并非是站在太后一边。此事是我自作主张,夫人若是觉得不妥……”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试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王夫人打断春和的话,肯定春和的做法之后又道:“太后本就不是可久靠之人,况且她不把咱们王家的女儿当一条人命,只这一点,她带进宫的恩情也没了。” 春和悄悄松了一口气。 夫人不比小姐,纵然脾气再好,也是当家主母,小姐却是从小什么事情都不管, 和夫人说话时,要更加小心。 王夫人又侧头看了一眼王贵妃,对春和道:“但是这个皇后……” 王夫人皱眉想了想。 当初太后将傅丞相家中的痴傻女儿封为皇后的事情轰动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皇后是个痴傻的人,可从太后提起这件事情每每带上皇后来看,皇后给太后也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就连春和送东西都要通过皇后。 这个皇后…… 王夫人慎重起见,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稍微思索片刻,便将关于皇后痴傻问题的这件事压下去了,只对春和道: “你在宫中,要好好照顾小姐。” “是。” 王夫人有和王贵妃说了一会儿话,嘱咐她在宫中一定要沉得住气,不可意气用事,凡事要多听春和的话。 交代完这些,王夫人才从栖凤宫离开,转而去了傅窈居住的凤鸾宫。 到了凤鸾宫外,王夫人对出来询问的太监道:“臣妇进宫探望贵妃,理应来拜见皇后娘娘,还请通传一声。” “您请稍等。” 太监客客气气的应了一声便进去了,不过片刻,新柳便急匆匆的出来。 王夫人之间一个穿着葱绿色宫女服饰的姑娘满眼笑意的迎着出来,客气的道:“王夫人里面请,皇后娘娘在正殿呢。” 王夫人打量着这应该是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便称呼一声姑姑,这才跟着进去。 到了正殿,王夫人行礼起身,才往正座看去。 傅窈端坐着,微笑着看着她。 只这么看起来,不像是痴傻的笑,可连起身都是身旁的嬷嬷说的,皇后只顾笑着,不似多痴傻,却也不似多聪明的模样。 王夫人笑着坐下之后便开始言语试探,将太后说的那些话漏了几分出来。 眼看着皇后身边的嬷嬷和宫女脸色都不太好了,皇后还是微笑着看着她。 王夫人一时心中不解,这皇后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她笑了笑,又道:“贵妃在家中自幼娇宠,行事毫无章法,在宫中这段时日,还要多亏皇后娘娘照拂。” “夫人客气了,此次贵妃出事,也是皇上身边的人将事情理清楚的。”张嬷嬷再旁边道。 王夫人落在傅窈身上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到张嬷嬷的身上,目光流转见,王夫人便大致明白了,笑着道谢,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王夫人一走,张嬷嬷立刻就转头对傅窈道:“娘娘,这王夫人刚才的言语之间多有试探之意。” “我知道。” 傅窈点头。 她知道自己恢复正常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毕竟痴傻状态的和自己和现在的只行事完全不一样。 她没有刻意说,但是宫中的人都是人精,应该大多数人都已经反应过来了,只是都没有明面上说而已。 但这王夫人也开始怀疑她现在的状态,可见是个聪明人。 “这王夫人倒是聪明,心眼也多,怎么王贵妃却教养成那个样子?反倒是王贵妃身边的春和,行事作风和王夫人如出一辙,行事周到。”张嬷嬷道。 傅窈侧头看向张嬷嬷,然后笑了。 张嬷嬷不解:“娘娘,您笑什么?” “王夫人担心女儿,才培养春和。”傅窈道。 王贵妃已经是那样做事顾头不顾尾,容易被人哄骗的性格,王夫人自然要培养一个聪明又一心一意为着王贵妃着想的人放在王贵妃的身边。 她以前痴傻的时候,父母也总是放不下。 不过一片父母慈爱之心罢了。 “那……娘娘,之后王贵妃那边暂且就不管她了么?王贵妃服毒,这身体恐怕要调养一段时间,至少这段时间内,应该是闹不起来什么事的。只怕太后又会借此无端生事。” 傅窈点头:“多注意。” 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贵妃暂且应该是没什么精神做什么,但太后可不一定。 太后是找到一点机会就想迫不及待的给他们找麻烦的,而且安成月出宫去打探消息也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在柳家那边怎么样。 …… “小月,你过来!” 安成月抱着花瓶正要进屋去,就被管家叫到了一旁,将一封书信递给他:“这封信是给家主的,你给送到书房去。” 安成月看着那封书信,没有落款,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 她下意识的想要接过来,又赶忙忍住了,乖巧的问:“管家伯伯,这书信为什么不送进来的时候就直接拿去书房啊?我是在小姐院子里伺候的,我不能去书房吧……” “少爷现在在章衡院,并不在前院,你送到那里的书房,我还有些即使,正好碰到了你,你送过去交给家主身边的人就好了,不要多问不要多看,就没什么的,快去吧。” 管家说着将书信往安成月手中一塞,就急匆匆的走了。 安成月拿着书信进屋,将花瓶放下之后,想要打开的手犹豫了一下,直接拿着书信去了章衡院。 但章衡院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安成月在院子里喊了两声,才有一个人打着呵欠从旁边出来。 安成月看了一眼,立刻道:“管家让我送书信过来。” “家主现在不在书房,你拿进去放在书案上就好了。” “我……进去?” 家丁摆摆手,让安成月随意进去,然后就找了个地方靠着继续打瞌睡去了。 安成月看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又走到书房门口,按照那个人说的将书信放到了书案上,然后转身快速的出来,和打瞌睡的那个人说了一声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她才离开没一会儿,打瞌睡的人就立刻精神起来,盯着安成月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笑了。 看来这个人没什么大问题。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试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安成月从章衡院出来,拍拍手轻哼一声。 真当她是个傻子了,这么明显的试探还看不出来。 李弈说这个柳书心思深沉,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底下的人也教的不太好,做点事情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但是她刚刚在章衡院的书房里,往周围看了一眼,周围摆放着太多的书,还有一些格子里不知道放的是一些什么,柳书的书房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秘密呢? 回到含章院,安成月一边继续打扫,一边想着什么时候能找机会偷偷的溜进去看看。 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安成月瞥了一眼,正想动手又忍住了。 下一刻,那只手就落在她的肩上。 安成月这才好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转过身来,拍着胸脯轻呼一声。 背后是柳姑娘身边的婢女琴娃,她看见安成月被吓到的样子,笑着道:“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这样就把你吓到啦?” 安成月立刻低下头,细声细气的解释:“之前在家的时候,被吓习惯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改……” 一听她这么说,琴娃想到那些过去,安慰道:“你现在已经是柳家的人了,外面的那些人没办法欺负你。对了!我叫你是小姐想要出门,你跟着一起去吧。” “我?”安成月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又踌躇的看着周围:“可是我还没打扫完……” “哎呀,这些事情还有其他人去做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琴娃抢过安成月手里的帕子往旁边一扔,拉着安成月就走。 一直到了府门处,安成月看见大门外停着的华丽的马车,柳姑娘已经在马车上了,她掀开帘子笑着招手:“琴娃,小月,你们快上来。” 琴娃拉着安成月到了马车跟前,安成月低着头踌躇的道:“我怎么能与小姐共乘一辆马车呢?我跟在旁边走吧。” “小姐叫你上来,你就上来吧。” 安成月这才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拘束的坐在角落里。 她想不明白,这位柳小姐带着她是要去哪儿。 按理来说她只是被救回来,现在在柳家做粗活的婢女,柳小姐不管要去什么地方,身边都有不少人跟着,只单单带着她一个。 不过也是想试探她吧? 安成月想到这里,眼皮一跳,下意识的往柳姑娘那边看去。 却见柳姑娘笑盈盈的,满眼关切的看着她:“小月,你别这么拘束嘛。我们是应邀去赏花的,你一会儿跟在我身边就要昂首挺胸的。” 赏花? 安成月低下头避开了柳姑娘的目光,点头:“是,奴婢一定不给小姐丢脸。” “不是不给我丢脸,你也不能自觉低人一等让其他人看低你。”柳姑娘道。 “是。” 到了地方,安成月扶着柳姑娘下了马车,抬头看去,才发现是工部侍郎的府邸,她又迅速的垂下头,被来引路的人一道儿带着去了后面花园里。 才走近,已经听见笑闹声。 安成月悄悄抬眼望去,很快就咋一堆莺莺燕燕之中,看见了面容温柔和善,坐在人群中的傅妙。 傅妙…… 傅妙! 安成月猛地抬头看去,傅妙也正好往这边看过来,目光对上那一瞬间,傅妙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迅速的恢复平常。 其他人站起身拥簇过来,也挡住了傅妙的身形。 傅妙一定是认出她了。 安成月垂着头。 这个工部侍郎在朝堂上时常给师兄找麻烦,是太后的人,傅妙是傅窈的姐姐,怎么会在这儿呢? 傅丞相在朝中被太后的人排挤,太后手底下的人,家中赏花怎么会邀请傅丞相的女儿? 柳姑娘很快被拥簇其中,有眼尖的人发现安成月,疑惑的问:“以前只见你带着琴娃,今天怎么多带了一个婢女,以前没见过啊?” 那人一边说一边歪头仔细的打量安成月,安成月感觉到之后,将头垂的更低了。 那姑娘又道:“看起来倒是挺好看的,但是畏畏缩缩的,不像是你们柳家的人,该不会是你从哪儿捡来的野丫头吧?” “不管像不像,她都是柳家的人,是我的人!捡回来的又怎么样?她不偷不抢,只是性格内向一些而已。” “是是是!” 眼瞧着柳姑娘不太高兴了,说话的姑娘连忙应和了一声,招了个话头将这件事情掩饰过去了。 柳姑娘又侧头让安成月和琴娃自己去旁边先休息一会儿,然后才和那些姑娘一起说笑起来。 傅妙一直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安成月。 她是见过安成月的,皇上的妃子,现在却在柳姑娘的身边当一个婢女。 看见柳姑娘被拥簇着说话去,那两个婢女去了树荫下,傅妙才找了个借口离开人群往安成月的方向过去。 她无视了安成月的眼神,走到两人跟前时,傅妙扯断了手腕上的串珠,珍珠顿时洒落一地,傅妙惊呼一声,又看向安成月和琴娃:“能劳烦两位姑娘帮我捡一下吗?” 琴娃笑着应了。 安成月也低下头去捡主子傅妙带着的婢女也连忙过来帮忙,傅妙往后推了推,往安成月的方向挪了挪,安成月将捡起来的珠子递到傅妙手中,傅妙看了一眼珠子,又看向安成月。 “可有损伤?” 安成月看了一眼傅妙,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摇头道:“这珠子没有损伤。” “那就好,这很珍贵呢,往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今日是侍郎家小姐特意邀请,我才带了这一串珍珠手串,若是珍珠也损伤遗漏,我可要心疼死了。多谢你们。”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人,傅妙笑着解释是自己的串珠忽然断了,又将那些人引开。 身边安静下来,安成月静静的站着。 傅妙几句话的意思很明显。 她今日是被侍郎家特意叫过来的。 而且询问她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这会不会也是柳书特意安排的。 如果真正的试探在这里,那之前让她去章衡院的书房,那么明显的试探想来也是故意的,让她以为已经成功的躲过去了就不会多想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过得苦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柳书才从马上下来,门房立刻过来结果了鞭子,另外有一人将马牵着往旁边去了。 柳书直接往府内去,才上了阶梯,就有一人脚步匆匆的迎了出来。 “家主。”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柳书直接问。 此人是柳书身边的长随,名唤朝华,模样俊秀,却习得一身武艺,且心思缜密,一直是柳书身边的得力助手。 朝华一边跟着柳书往里面走,一边道:“那个胡月不像是有问题的,她按照管家的话将书信送去您的书房之后,诶呦过多停留就直接出来了,随着小姐去工部侍郎家中,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琴娃说,她一直低着头跟在身后,一句多话都没有。” 柳书闻言挑了挑眉,含笑看了一眼朝华:“所以,你是相信她没有任何问题了?” 朝华只感觉柳书的笑意带着几分凉意,他疑惑的将整件事情都复盘了一遍,确认这中间没有任何的差错,又疑惑的看向柳书: “是不是我漏掉什么了?” 柳书摇头:“不是你漏掉了什么,而是这两次试探都并非高明的招数,要真是混进来的探子,怎么可能察觉到不对劲?” 朝华陷入沉思。 胡月的做法没有什么破绽,就连胡月说的身世,他们也去查了,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没有任何的破绽。 柳书又道:“从明日起,让他来章衡院伺候笔墨。” “家主!” 朝华惊呼:“这怎么行?章衡院书房之内,今日为了是她,让她进去已经是冒险,怎可让一个刚进了府中的人去章衡院书房伺候?” “按我说的做,另外,我最近有些消息,我需要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您要找谁?” “此人没有行踪,甚至没有姓名,只是我听人提起过有这么一个人,若是能找到这个人加以培养,柳家就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形式。” 柳书说到这里,抬手示意朝华附耳过来,在朝华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朝华立刻后退一步,拱手道:“您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好。” 柳书满意的点头。 朝华是他很早就开始培养的人,行事作风都令他非常满意。 想到此处,柳书又嘱咐道:“必要的时候,可以传信回京让太后知道此事。” “是!” 柳书直接回了章衡院,朝华先去了含章院传达柳书的意思,让胡月明日便去章衡院伺候。 柳小姐皱眉道:“大哥那边不是有你吗?要小月过去做什么?” 朝华低头恭敬的道:“小姐,这是家主的吩咐,我也不知道缘由,您只需要让她明日去章衡院便好了,您这边若是缺人伺候,可以叫管家另外多安排几个人来。” “我才不要,你们安排来的都是来盯着我的,只有小月是我自己带回来的,大哥也要抢走。”柳姑娘难得有些怨气。 朝华一时也无法招架,只得道:“小姐,外面不安全,家主这么做也是一片苦心。” “可是我不知道小月自己愿不愿意。”柳姑娘无言反驳,眼珠一转示意琴娃去将人带过来,在朝华开口之前,柳姑娘先开口:“小月,你不愿意去大哥身边伺候对不对?” “……” 安成月站在中间,一边被柳姑娘拉着,一边被琴娃拥簇着,面前还有一个人盯着她。 她反应过来柳姑娘话中的意思,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低下头维持自己胆小的人设:“奴婢不敢做主,一切听从安排。” 朝华立刻道:“那现在就收拾东西过去吧,家主还等着。” 本意是明天,可若不是趁此忌讳,等明日一早小姐吵闹着不愿意,这件事多半就办不成了。 而这样一个外面进来的人,确实不适合放在小姐的身边。 安成月低头应了一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柳姑娘噘嘴,跺脚轻哼,只能瞪一眼朝华撒气。 安成月跟着朝华一起去了章衡院,朝华道:“你每日只需要在书房伺候笔墨,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你管,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是柳家的人,一切要以柳家为先。” “奴婢明白,柳家对奴婢又救命之恩,奴婢一定报答,绝不敢偷奸耍滑。”安成月点头哈腰的道。 朝华这才应了声,安顿好安成月之后便离开了。 安成月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便往书房去,一进门就看见旁边书案后面坐了一个人,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柳书实在是生的好,穿了一身绣着青竹的书生长袍,面容俊朗,注意力都在书册上,看起来就是个读书人。 可今日一连的试探,连带着忽然将她弄来了这里,她才不相信这个柳书是面上这样的人。,。 只怕将她调来书房也只是试探之中的一环。 安成月正思索间,柳书抬起头来看向她:“研磨。” “是。” 安成月应了一声,走到书案一旁,动作娴熟的研磨。 柳书盯着安成月的动作,忽然道:“我听说你是贫苦人家出身,研磨却是娴熟。” 柳书的声音淡淡的,却像是一道惊雷,安成月稳住砚台的手紧了紧,低垂着头道:“我去过村里的学堂打杂,那里有一位老师很和善,是他教我的。” “村里的学堂,还有钱请人打杂?” “没有钱。”安成月摇头,声音更低了:“那时候我爹将家里的钱全都拿走了,就连粮食也被他拿去买了银子去堵,我和娘只能饿肚子,是学堂的老师心地好,让我打杂,能挣我和娘的两顿饭。” “你过的苦。” 柳书闻言,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回头去将书本合拢起来,铺开纸张准备写字。 安成月将墨研磨好,便退到了一边,看似低着头,却悄悄的打量周围,隔了一会儿,她的目光又落到了柳书的案头,那里书本和纸张混合着摆放成两摞。 怕被发现,安成月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来查一查,这书房里面到底都放着什么,找到了东西好快点离开这里,她撒谎太多了,要是柳家的人按照这些细节去查,肯定会查出不对劲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离京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的案头上,放着两份书信。 一封是李弈刚刚带进宫来的,还有一封,是从临川快马送回来的。 李殣目光沉沉的看着两封书信,许久都没有说话。 李弈道:“从临川快马回京城,只需要四天的时间,这么快就出了问题,这就表示在太后出宫的那一天,工部和户部就已经开始动手脚了,并且迅速的切断了临川的一切供应,水患本就严重,这么一来,张纪千只好向京城求助。” “他们真是可恶!” 李弈想到此处,也恨不得将柳家全都斩尽杀绝! 水患关系万千生民,却被太后一党当做儿戏一般,拿来当做党同伐异的工具! 生气归生气,现在还是要解决眼下的事情最重要,李弈看向李殣:“这件事情一定要快些解决,户部和工部也是时候该好好的清理清理了。” “此为要事,但当务之急,还有另外一件。” 李殣抬眸看向李弈,语气沉重的道:“临川水患最为眼中,我当初选中张纪千去处理临川水患,便是因为此次科考以及朝中,只有他能够毫无私心的去处理这件事,可如今朝廷除了问题,一旦他支撑不住,一旦太后再派人前往灾区鼓动,只怕会发生民变。” 李弈皱眉:“若是发生民变,那些都是受难的百姓,也不能出动军队镇压。” “而且一旦出动军队,再加上有人股东,民变的声势只会更加浩大。”李殣紧接着道。 “那现在……” 李殣只略微思索片刻,便直接道:“我亲自前往灾区安抚百姓,京中的事情就交给你,太后做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只管解决户部和工部的问题。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十日之内,一定要解决。” “不行!”李弈立刻道:“你现在是一国之主,临川如今局势不明,说不定太后就等着你去,你怎么能如此冒险?要是中了太后的圈套,出了什么意外,难道我们的基业就毁于一旦不成?” “我看……还是我去。”李弈又道。 李殣却摇头道:“临川若是起了动荡,皇帝亲临的安抚效果会更好,况且你也是父皇血脉,就算是我出了差错,你也不差。” “不行!这件事情我绝不同意!” “此事已定!” “古人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身为皇帝,怎能……” “正因为我是皇帝,此时此刻才更应该安抚百姓!” 李弈见说不过,抿唇撇过头:“不管你怎么说,这件事情决不能这么做!” “我决定的事无法更改。”李殣说完,见李弈还要反驳,他立刻就问:“师妹在柳家如何?” “……” 李弈一噎,知道他这是不想说了就转移话题,但还是道:“她还在柳家,看能不能套出些其他的事情来,我们抓住的那个人,他的妻子还在柳家手中没有消息,他见不到人仍旧是什么都不肯说。” “她此次传信回来,只怕会有危险,还是让她尽快回来。”李殣道。 “她和柳家说的身世已经安排好了,她说的那些细节我也都一一安排过,柳家暂且查不出什么来,这个消息是她抄写出来的,原件已经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了,柳家暂且应该不会发现。” 李弈说完,还想继续刚才的事情:“你刚才说的,真的不……” 才刚一开口,李殣就抬手制止了他。 “我此去,还有其他的打算。” 李弈皱眉:“什么打算值得你搭上自己?” 李殣却道:“就怕太后和柳家不动手。” 从前不管如何争斗,太后的注意力多数都还是放在后宫里。 她利用傅窈来羞辱他,觉得他长大了不好控制就想利用后妃生下孩子再除掉他,另立幼主,好随她掌控。 这些他都可以慢慢应对。 但太后此次已经将手伸到了百姓身上去,治理水患若是失败,动辄就是千万百姓生民填进去。 他决不能忍! 李弈听到此处,只问:“你就这么去了,弟妹还在宫中,你总不能连她也带着去吧?太后若是害了她,你又如何?” 李殣眉头一皱,顿时沉默不言。 隔了片刻,李殣才道:“我离京之后,太后的注意力多在我的身上,她于太后来说,只是对付我的工具,我若不在,太后找她麻烦也没用。况且她如今不同以往。” 话虽如此,回到凤鸾宫说起自己要离京,傅窈表示要一同前去时,他还是心软了几分。 “不行。” 他还是坚定的摇头拒绝。 “为什么?”傅窈不解的看着李殣:“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李殣对上她清凌凌的目光,沉默半晌才道:“此去路途遥远,而且不知危险,带着你去不合适,你留在宫里,尽量不要和太后起冲突,不要去管她做了什么,只管做你自己的事情,如果有事,就给九安王府传信。” 傅窈低下头,勾着李殣的指尖,闷闷的应了一声。 次日朝堂之上,李殣便说了要往临川去,此后一切事物由九安王负责,朝臣大惊,上书劝谏的不在少数。 但下朝之后李殣便已离开,想跟去养心殿继续劝谏的臣子都被李弈挡在了外面。 “皇上此去是为百姓,各位达人若真是为了国计民生,就请回去,各司其职,将自己手中的事情做好,便是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了。” 众人一听皇帝早已离开,吵吵嚷嚷的便走了大部分的人,只有零星几个人流了下来,这其中就有李荣。 等其他人都打听了消息离开之后,李荣才上前:“王爷,皇上此去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我现在追上去,也好护卫皇上。” “不必。”李弈心中担忧,面上却是笑盈盈的,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皇上身边有人保护,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你不必担心。” 李荣闻言只得应声离开。 城外十里亭,傅窈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裳,穿着斗篷,被新柳扶着,远远看着李殣骑马离开了视线,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回家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娘娘,皇上都已经走了,咱们还是先回宫去吧。”新柳在一旁道。 傅窈看着李殣离开的方向,没有回答新柳的话。 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很多为什么一定要去临川的原因,但这件事情是太后挑起来的,他就带了这么几个人过去,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从上辈子的记忆中也找不到这件事情。 好像从她开始改变之后,上辈子和这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也已经完全错开了,走上了不同的两条路。 “娘娘?” 没等到傅窈的回答,新柳疑惑的喊了一声,又笑着打趣:“娘娘要是舍不得皇上,不如现在咱们就跟上去吧?” 傅窈回头看向新柳。 新柳目光狡黠,又道:“皇上要是知道娘娘是因为舍不得跟上去的,指不定多开心呢!” “现在不能去。”傅窈道。 “那娘娘就是想跟着去诺?” 新柳的语气越来越不正经,傅窈恼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面色微红,气鼓鼓的转身。 “我们回去!” “娘娘!”新柳还不依不饶的跟上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傅窈上了马车,马车帘子放下来,新柳的嘴还停不下来,叽叽咕咕的说着那些令人脸红的话。 傅窈假装生气的道:“你再说就把你扔下去!” “不敢了不敢了!” 新柳连忙闭嘴,但演戏揶揄的笑意却还没有散去。 傅窈避开新柳的眼神,掀开马车窗户上的帘子,和缓的风从窗户外扑面而来,她这才觉得脸上的温度消散了一点,心中却忍不住的窃喜。 他如果知道她舍不得,会很开心。 那他是不是也舍不得她? 可是现在的事情这么多,她没法问,也没有办法跟着一起去。 想到这里,傅窈又觉得惆怅起来,连带着路边鲜艳的野花在她眼里都没有了生命力。 回到城内,傅窈让马车先去了家中,她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傅夫人从屋里出来,立刻扑上前去,抱着傅夫人撒娇。 “娘~我好想你!” 旁边又有一个小炮弹冲过来扯住了傅窈的衣裳。 “姐姐!姐姐!你不想我吗!” 傅夫人看着面前这两个撒娇的孩子,无奈的笑了笑,牵着傅窈往屋内去,一边嘘寒问暖。 “娘,爹不在吗?” 傅窈在屋内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她好奇的询问。 傅夫人这才道:“不是说皇上要亲自前往灾区吗?你爹身为丞相,这会儿还在忙呢,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傅夫人说到这里,按着傅窈坐下,又仔细的打量片刻,才满是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娘还担心你在宫里过的不好,可我看你啊,在宫里养的是越来越好了,红光满面的,还胖了些。” 傅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太后会一直找麻烦之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过的很舒心的,李殣从来不会控制她什么,只要是她想做的,什么都可以。 她也知道父母的心愿就是希望她一辈子都平安快乐。 她撒娇的抱住母亲:“娘,我会过的很快乐的!” “好好好,你过得快乐就好,看来皇上对你一直还不错,但是现在皇上离开了……”傅夫人说到这里就担心起来,她拉着傅窈道:“皇上离开了,宫中还有太后在,你可不能对谁都跟对皇上一样,知道吗?特别是太后。” “我知道的。” 傅窈咕哝了一声,又黏在了傅夫人的身上。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好不容易脱离混沌,更明白父母的爱,就想黏在父母的身边,肆无忌惮的对他们撒娇卖痴。 傅夫人眼见着是没法好好说话了,只好任由她去,傅迢也在凑在一堆学着傅窈的样子抱在一起撒娇,顿时闹作一团。 傅夫人无力招架,连忙让姐弟两个自己去外面玩儿,却将新柳留了下来。 看着傅窈牵着傅迢离开,傅夫人才理了理衣衫和发髻,不似刚才和孩子玩闹在一起的模样,重新恢复了端庄持重的气势。 “新柳,你跟在娘娘身边,可知道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皇上都亲往临川,此事很严重吗?” 新柳摇头:“夫人,奴婢只是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伺候,皇上与皇后娘娘说的时候,只说水患不除会损伤百姓,更不能容许有人将此作为争斗的筹码,但其他的具体情况皇上是一句都没有说的。” 傅夫人闻言,心中更加担忧了,夫君从昨夜入宫就一直没有回来,妙妙回来提及此事也是担忧的模样。 若是此时当真如此眼中,皇上前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若是皇上除了意外,太后…… 傅夫人想到这里,心中的不安已经要冲破牢笼。 新柳见傅夫人脸色不对,劝解道:“夫人,其实您不用担心,皇上这么安排一定是有道理的,况且皇上离京带了武功高强的随从保护,朝中也有丞相大人和九安王处理,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是担心……” 傅夫人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连忙咽了回去。 她是担心,如果皇上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的孩子要怎么办呢? 窈儿看起来比以前好了很多,可还是心思纯澈。 身在后宫,心思纯净,没有子嗣傍身,若是皇上出了意外,岂不九十任人拿捏?况且又和太后交恶,那时候只怕还会危及性命。 深吸一口气,傅夫人暂且将这些担忧压下,对新柳道:“我也就是问一问,我在家中总是胡思乱想,你也不要多想,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新柳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点头出去了。 傅夫人一个人在屋内,半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从前只是朝堂上,后宫中的一些打打闹闹,已经叫人心力交瘁,叫他们不情不愿的赔了一个女儿进宫。 如今的争斗已经涉及到地方百姓,若还是如此下去,不知道还会牵扯什么进来。 如今这样的朝局,黑暗的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吵架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姐姐,我听大姐姐说,姐夫离开京城了,我们也能去吗?” 傅迢年纪不大,不会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情,拉着傅窈跑到了花园里面,叽叽咕咕的小嘴儿就没停下来过。 “我还听大姐姐说,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大姐夫想跟着一起去都被姐夫拒绝了,大姐姐在我面前都唉声叹气的。” “太后这么可恶,不可以把她关起来吗?就像我犯错的时候,爹爹关我小黑屋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傅窈在阴凉处坐下来,把自己藏起来的好东西全都一股脑的跑出来放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摆弄那些东西也没耽误小嘴叭叭的。 傅窈道:“太后是皇上的嫡母,不能这么做的。” “哦……”傅迢闷闷的应了一声,有些不高兴。 傅窈却问:“姐姐回来过了吗?” “回来了呀,现在还在家里呢,她去看姨娘去了。” 傅迢话音刚落,就见新柳从假山石下面的小道儿穿过来,看见两个人之后,新柳迅速上前:“娘娘,周姨娘院子里好像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傅窈问。 “好像是吵架了。”新柳顿了顿又道:“具体的不清楚,不过夫人已经过去了。” “我们也去看看。” 傅窈起身,傅迢也跟上前牵住了傅窈的手,新柳带着姐弟俩一起去到周姨娘的住处时,傅夫人坐在上首,周姨娘低着头坐在一旁,傅妙眼眶有些红,正在听傅夫人训话。 傅窈进来后没有出声,周姨娘想要起身行礼,也被傅窈眼神制止了。 傅夫人看见傅窈过来,皱了皱眉,倒是也没有说什么。 傅妙看着傅窈,沉默片刻勉强露出个笑容:“妹妹,你回来了。” “大姐姐,你没事吧?”傅迢也凑过来。 傅妙对着他笑了笑:“没什么事情,只是惹姨娘生气了。” “大姐姐你还会惹人生气呀!”傅迢诧异的道。 傅妙顿时一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才看向周姨娘,又低头对傅迢笑了笑:“姐姐也还是个孩子啊,还是会会犯错惹母亲和姨娘生气的。” “可我从来没见姐姐惹姨娘生气过……”傅迢小声的咕哝了一声。 傅妙却没有回答这句话了,而是太后看向傅窈。 见傅窈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心中才稍微安定下来,又对傅夫人道:“母亲,这次的事情是我错了,不该惹姨娘生气,下次一定不会了,劳烦母亲费心,是女二的过错。” 傅夫人叹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母女之间拌个嘴,你给你姨娘赔个不是就好了。” 周姨娘忙站起来表示不用。 傅妙却按照傅夫人的吩咐给周姨娘道歉。 “姨娘,我不该和您拌嘴,请您原谅。” 周姨娘看推脱不掉,只得叹了一口气认下了。 傅夫人见这边没什么事情便叫让他们几个孩子出去说话,将周姨娘留下来。 看着周姨娘低垂着目光忐忑的模样,傅夫人神态温和的道:“妙妙向来脾气好,你也不是个急脾气,怎么就因为一点小事就吵起来了? 周姨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如夫人所说,她从不会和人吵架,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想到女儿,周姨娘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将那些话全都咽了下去,低声道:“夫人,下次不会了。” 傅夫人又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和孩子拌几句嘴算得了什么?你能发发脾气,也算难得。” 周姨娘闻言,只低头不敢应声。 傅窈和傅妙出了周姨娘的院子,傅迢跟个小尾巴一样的搁在傅窈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前后乱晃。 傅妙看见这一幕,笑着道:“妹妹难得回来,皇上已经离开京城,妹妹出宫还是要小心些,免得落到太后手中又是一个把柄。桎梏没有后宫女子随意出宫的。” 傅窈摇头:“没事的。” 傅妙笑着道:“看来皇上离开的时候,给妹妹你留下了很多保护,姐姐也希望你能多留在家里,没有皇上在的皇宫里,你一个人在那儿是很危险的,可惜重重规矩压下来,这些事情不是想就可以的。” “这样吧,我进宫去陪着你好吗?”傅妙提议道:“等皇上回来,我就可以放心的回家了。” 傅窈面对傅妙如此关爱,下意识的笑了笑,又好奇的问:“可是,姐姐跟我住,姐夫不会伤心吗?” “伤心?”傅妙愣了一下。 “是啊!” 傅窈点头,又道:“你们新婚,不能为了我……分开。” 傅妙这才反应过来傅窈说的是什么,面上一红,点了点她的眉心,笑着道:“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了?再说,不管我又没有成婚,妹妹都是很重要的,他在家里又不会怎么样,可你一个人在宫里,不仅是我,父亲母亲也放心不下啊。” 傅窈摇头:“我会保护自己。” 傅妙盯着傅窈看了一会儿,确定她不同意,才叹了一口气:“好吧……” …… 傅妙陪着傅窈一天,到了晚间,才捧着一碗热茶去了周姨娘的院子,进屋看见周姨娘点着一盏灯正在修衣裳上的花样。 傅妙捧着热茶过去,轻言细语的道:“姨娘,夜深了,这样做衣裳伤眼睛,这是安神茶,喝了去休息吧。” 周姨娘抬头看了一眼傅妙,看见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周姨娘轻叹一声,将针线放下。 “我也就是心绪不明,做这个能让我缓一缓。” 傅妙听见这句话,顿时脸色微变,好一会儿才笑着道:“姨娘还在因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可女儿又哪里做错了呢?难道女儿不能为自己打算吗?” “人当然要为自己打算,可是妙妙,你不能钻牛角尖,更不能有一些疯狂的想法,你一旦陷进去就很难脱身的。有些事,一步错步步错,你可千万不能一时想岔了啊!” 周姨娘苦口婆心的劝解,傅妙抿唇在旁边坐下来,以沉默来表示自己不认同这样的话。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噩梦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沉默片刻后,傅妙又看向周姨娘。 周姨娘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周姨娘。 姨娘从前是夫人身边的婢女,陪嫁到了傅家,后来阴差阳错的成为父亲的姨娘,可父亲的心思几乎都在夫人和夫人所出的两个孩子身上。 父亲对他们母女也仅仅只是不亏待,并没有什么深情厚谊。 生活上许多细微的关照和帮助,恰恰是本应该讨厌姨娘的夫人来做的。 或许是因为一点都不担心丈夫的爱会转移,再加上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夫人对姨娘的关照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对她也像是对待轻声孩子一样的教养。 姨娘安于这样的照顾。 因为姨娘觉得,她本就应该是夫人身边的奴婢,如今得到这样的照顾已经很好了。 她无法扭转姨娘的思想。 更怕全身心信任感激夫人的姨娘会在某一个说漏嘴。 想到此处,傅妙打破了沉默。 “姨娘,我知道错了。” 周姨娘抬头看过来。 傅妙紧接着道:“但是您相信我,我只是想过的更好,没有半点想要伤害别人的意思。妹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我对她的关心又怎么会少呢?” 周姨娘看着傅妙,半晌才点了点头。 “那……您是不生我的气了?”傅妙满含期待的问。 周姨娘叹气:“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真的跟你生气呢?我只是害怕你为了过得好,变成亲疏不分,恩怨不明的人。” 傅妙笑了笑:“既然姨娘不生我的气了,就先喝了这碗安神茶,好好休息吧,妹妹这两日会住在家中,我也正好住在家里,好好陪陪妹妹和姨娘。” 傅妙将安神茶捧起来递到周姨娘的面前。 周姨娘接过来却没有喝,而是奇怪的问:“二小姐要在家中住下?” “是啊,皇上现在不在宫中,妹妹回宫恐怕是要被太后欺负的,我也觉得妹妹在家住两天好。” “哦……” 周姨娘应了一声,喝了安神茶没一会儿便有了困意,傅妙扶着她去休息,然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夫人房里,傅窈缠着傅夫人不肯走,最后傅丞相去了书房,连带着将傅迢也揪着走了。 母女两个躺下来,傅窈往傅夫人怀中蹭过去,寻找了一个安心的姿势,快要睡着时,傅窈才忽然想起来:“娘,今天姐姐和姨娘……为什么吵架啊?” 傅夫人闭着眼,像小时候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傅窈,听见这句话,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才道:“好像只是几句话不和,他们也没说到底因为什么话。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就是觉得奇怪。”傅窈又往傅夫人怀中蹭了蹭,喃喃道:“从来没见姐姐和人红过脸,这个人还是姨娘。” “我也觉得奇怪。” 傅夫人喃喃一声,认真的想了想。 从小到大,傅妙这个孩子就异常懂事,不知是什么话才能让两个人吵起来,但她也理不出头绪,只道:“只是些消失,快些睡吧。” “哦……” 傅窈逐渐进入梦乡,却恍惚间看见李殣朝着她飘过来。 她想要上去拉住他说说话,可他忽然间神色严厉起来,傅窈从未直面过他如此凌厉的眼神,一时被吓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像回到了从前思路混沌的时候,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她委屈的喊了一声,他也充耳不闻。 渐渐的,他身后越来越黑,有什么东西流动着缠绕着往上,将他整个人都慢慢包裹进去了。 她应该去阻止的,她想要去阻止,却忽然被背后什么一把扯远,眼睁睁看着他被完全包裹住。 也就是那一瞬间,她看清楚了,包裹住他的流动液体是猩红色的。 像是血! 傅窈尖叫着醒过来! 傅夫人吓了一跳:“怎么了?” “娘……” 傅窈僵硬的转向傅夫人,又猛地抱住傅夫人,吓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一片混乱:“有血,被吃掉了!” 傅夫人先安慰傅窈冷静下来,感觉到肩上传来湿润的感觉,傅夫人一惊。 孩子哭了? 她连忙扶着傅窈后退,看见傅窈掉眼泪,追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 傅窈这才回过神来,看看周围又看看傅夫人,委屈的点点头。 “我梦见他被血吃掉了。” 傅夫人试探的问:“皇上?” 看到傅窈点头,傅夫人连忙道:“只是你太担心才会做噩梦,皇上身边有人保护,不会有事的,别怕。” 傅窈乖巧的点头,重新躺下来,却怎么也没有了睡意,翻来覆去脑海中都是梦里的场景。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他身边,想要亲眼看见他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可是身边的人肯定不会同意。 安成月! 傅窈立刻想到了她! 但是她现在还在柳家不能出来。 想到这里,傅窈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一晚上心绪不宁,次日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还未洗漱,就有人进来传话: “皇后娘娘,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要请皇后娘娘尽快回宫,不可在宫外逗留太久。” 傅夫人皱眉:“是太后的人?” “是。” 傅夫人心中不悦,但那人毕竟是太后,也不好随意开口,可看这架势,只怕窈儿回宫去,没有皇上的庇佑,日子更不好过了。 “娘……” 傅夫人正想办法时,傅窈扯了扯傅夫人的袖子。 傅夫人回头看去。 傅窈道:“你别担心,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傅夫人好奇的问。 傅窈却不回答了,只吩咐将太后派来的人带到正厅,她梳妆好之后带着新柳去了正厅。 来人是太后身边的太监,见了傅窈皮笑肉不笑的道:“皇后娘娘,请回宫吧。” 傅窈没有理会他,去主位坐下,理直气壮的回了两个字:“不回。” 太监露出凶相:“太后懿旨,命皇后即刻回宫!若不遵从,便是秽乱后宫,理应废后!” 傅窈立刻明白了,太后这哪里是来请她回宫的? 分明就是找借口想废了她的。 从没听说过那个皇后回个娘家就要被废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这是秘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沉默的看着太监。 太监进觉得有一些压迫感,又重复了一次。 傅窈仍旧只有两个字:“不回。” 态度如此坚决,太监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语气中也带上了警告的语气:“皇后娘娘,这是太后的懿旨。” “我知道。”傅窈还是冷静淡然的模样:“但我,不回宫。” 说完这句,不等太监反应,傅窈直接叫了家丁进来,吩咐道:“请公公出去。” 进来的两个家丁面面相觑,都知道这是太后的人,又知道自家小姐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动手。 新柳见此,连忙上前挡在傅窈跟前道:“皇后娘娘的吩咐你们没听到吗?还不快点把人请出去?他算是什么人,也敢威胁皇后娘娘?别忘了你们是丞相府的人!” 此话一出,两个家丁立刻反应过来,半是强迫的将太监给‘请’了出去。 就在正厅门外,傅夫人和傅丞相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只听见太监气急败坏的怒吼:“皇后,我是太后派来的人,是传达太后懿旨,你如此不敬,简直无理!” 傅夫人变了脸色:“这……” 傅丞相沉着脸,又赶紧去了正厅,就看见傅窈坐在那里,看见他进来,狡黠的冲他眨眨眼,傅丞相忽然就放下心来。 他问一旁的清流:“此人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新柳立刻道:“他说太后的旨意,如果皇后娘娘现在不回宫就是霍乱后宫,要废后!” 傅丞相夫妻俩一听这话,当即脸色就变了。 傅夫人更是慌了神:“这可怎么办啊,太后一定是看着皇上离开了,故意来找孩子的麻烦了,这药真是以这样的理由废后,那往后……” “别着急。”傅丞相安慰了一句,但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愁眉苦脸的在那里想办法。 太后这样的做法,孩子回宫去肯定也会受委屈,要是不回宫,这…… “爹,娘!” 就在两人焦头烂额的时候,傅窈起身走到两人跟前,目光灼灼的道:“我不怕的。” “你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啊……”傅丞相下意识的道。 “我知道,我故意的。” 傅窈眼神亮晶晶的,说话的声音异常坚定。 原本还不相信的傅丞相看着傅窈的眼神,渐渐的回过神来:“你有什么办法?” “李殣……” “不可直呼皇上名讳!” 傅窈刚一开口就被傅丞相呵斥一声。 她撅了噘嘴,又换了称呼才道:“皇上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诏书,允许我回家探亲。” 新柳笑嘻嘻的从后面将那封诏书递到了傅丞相夫妻的面前。 傅丞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刚才为什么不让太后的人知道,如此移开太后也无法利用这个为难于你。” 傅窈却道:“这是秘密。” “既然是皇上特意留给你归家探亲的诏书,自然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如此你留在家中才是理所当然的,怎么好藏起来呢?” 傅丞相不赞同傅窈的做法。 “依我看,还是将这封诏书让所有人都知道,如此一来,太后才不能因此为难你。” 傅窈摇头。 不管有没有这封诏书,太后都一定会为难她的。 她也知道仅仅只是靠着这封诏书,只能让自己更有理由住在家里,却对太后造不成什么伤害。 但太后一定会生气! 太后生一场气,她就开心多了! 太后是当真生气,当得知自己派去的人被傅家就这么赶出来的时候,太后气的砸了手边的茶盏,恨不得将傅窈碎尸万段。 之前只以为是送进宫一个小傻子,却没想到越来越气人了。 好一会儿,太后才冷静下来,暂且将傅窈的事情放在一旁。 如今皇帝离京出宫,这才是头等大事。 …… 李殣快马加鞭,四天才赶到了临川。 张纪千先一步听到消息赶到城外迎接,看见李殣带着人进城来,张纪千立刻上前。 “臣拜见皇上!” 李殣下马扶着张纪千起来:“不必多礼,到驿馆再说。” “是。” 张纪千忙应了一声,带着临川一众官员拥簇着李殣到了驿馆。 这么张扬的一圈下来,百姓之间很快就会传开,皇上亲自来此,这也是好事。 到了驿馆,李殣不顾风尘仆仆,见了其他官员之后便让他们回去了,只留下张纪千询问临川的情况到底如何。 张纪千的官袍上都还沾这泥点,裤腿挽着,他才刚刚去巡视河堤,从河堤那边回来,听李殣一问,张纪千就摇头叹气。 “皇上,臣来此才知道,临川的水患非一日之过,如今已是岌岌可危,雨季就要到来,河堤是水量上涨就一定会决堤的,但这个时候却拿不出半点钱粮物资来修筑河堤。” 李殣眉头一皱:“你细细道来。” 张纪千拱手应了一声是,这才开口: “沿河水患,历来都是朝廷最关心的问题,皇上登基后,就好几次修筑堤坝,加强防护,但每年还是会洪水泛滥,沿河百姓苦不堪言。” “从前,臣只以为是洪水迅猛,如今看来,分明是主持水患的官员尸位素餐,这沿河堤坝都不用洪水,风一吹就摇摇欲坠,甚至有些地方只是堆上一些木头,随意的粉上一些泥巴,就当做是堤坝修筑完成。如此,百姓岂能不受灾?” 李殣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他声音微沉:“朝廷每年拨款用于沿河治水的银两不在少数,却原来他们就是这么敷衍办事的。” 想来那些省下来的银两,都进了各级官员的口袋里。 张纪千道:“皇上,朝廷拿出来的钱款确实不在少数,但一级一级贪下来,真正拿到这里用到治水上的钱款却少的可怜,臣才来的时候就查了临川和孟川两个地方,临川的官员还算是有良心,几乎没有贪污,可就算是如此,他们拿到的钱也根本不够,臣问了何大人,他之前曾上书朝廷,却没有任何回应。” 李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拿了本来用来治水的钱,将京中官员一个个都买通,下面的人再想要往上递折子,只怕这折子还在半路上就会被拦截。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明君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么多年,这些官员被这些本该用来治水的钱财喂的饱饱的。 张纪千又道:“这治水本就千难万难,之前留下来的全是烂摊子,可之前朝廷不知为何,本应运到的物资却迟迟不见踪影,臣思来想去,这才秘密送信回京。” “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如今是九安王在办理,到时候也会亲自派人护送,这一次,朕倒要看看,谁能从这治水的事情里再赚一笔!” 李殣说到此处,冷哼一声。 张纪千闻言,却稍稍的安了心。 他来此地之前就想过会有黔南腕足,传信回京的时候,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封信送不到皇上的面前去,可如今皇上不仅知道了这件事情安排人处理好,还亲自来这里。 张纪千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他所效忠的君王,是真真切切将百姓放在心上的。 但…… 张纪千转念一想,激动欣喜的神色瞬间收敛起来,满眼担忧的看向李殣:“皇上来此,会不会有危险?” “嗯?”李殣诧异的看向他。 张纪千犹豫片刻才道:“臣听闻皇上和太后……不和。再加上皇上为天下之主,来此又只带了那么一点人,臣有些担心。” “你不必担心,朕来此之前,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你今日劳累,先回去歇息,明日一早,传本地各级官员前来,朕要一一问话。” “是。” 张纪千从驿馆出来时,天已暗沉,他却无比期待明日的太阳。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际,转身正准备你去,就发现旁边不远处两个踌躇的人影。 一时看不清楚面容,张纪千厉声呵斥:“谁?” 那两个人影上前,隔得近了,张纪千才看清楚:“原来是两位大人,你们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刺史汪庸,以及郡守钱通。 汪庸拱手道:“张大人,皇上突然来此,不知说了些什么?” “皇上只是问了几句话,便休息去了,皇上吩咐,明日召见诸位大人询问治水事宜。”张纪千道。 “张大人!张大人!”钱通着急忙慌的开口:“皇上就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吗?您本就是皇上派来的,是皇上信任的人,您也不要不管我们的死活啊,皇上突然来此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就透露一二,我等绝不会说出去,只为有所准备啊。” 张纪千却还是那副模样,义正言辞的道:“钱大人,皇上还未问话,你怕什么?只要你心里没鬼,不管皇上问什么,你只管如实回答就是了。” 张纪千说完就要走,钱通连忙追上去:“张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啊,你是知道我们这地方上确实是尽力了,这上面拿下来的就这么点,可皇上不一样啊,皇上想看到的无非就是成果,这要是知道这么多年治水都是空谈,那我们这脑袋只怕就不在脖子上了。” “……”张纪千被拦住了去路,他皱眉不说话,只看着钱通在黑夜里着急忙慌的模样。 此地郡守钱通,没有什么贪污的毛病,也算不上是酷吏,甚至算得上是为民的清官,唯一的一点就是太怕死了。 当初他才来这里的时候,钱通也是这样猜测他的心思,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将事情平息下去。 “钱大人!” 张纪千无奈的喊了一声:“你贪财了吗?” 钱通立刻摆手:“可不敢,可不敢!” “那你怕什么?这治水的钱财从来没有进入你的口袋里,你也往京城上书,只是被拦下来了,那你怕什么?当今皇上是明君,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没有犯错,只需要如实交代,皇上不会要你的脑袋。” “真……真的?” “自然当真!” 有了张纪千的保证,钱通的神色肉眼可见的镇定下来。 张纪千又看向汪庸:“汪大人也有类似的疑惑?” 汪庸拱手道:“张大人取笑了,皇上突然来此,我心中总是不安,却又觉得临川的形式有些明朗了,所以等候在此,也是想多了解一些。” 张纪千也知道,至少这两个人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否则他也不愿意说这么多。 “两位大人实在不必担心这么多,回去想想明日如何将本地的情况详尽的告诉皇上便好。” “好。” 驿馆内,已经有侍卫将驿馆门口的事情告知了李殣。 汪庸,钱通…… 李殣在记忆中翻找属于这两个人的记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两个人来到临川应该也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 当初临川的官员犯了事,太后想要插手,最后博弈下来,便将这两个人庸才放到了这里。 这两个人并非是他的人,但也不是太后那边的,至少当年不是。 想到此处,李殣示意侍卫:“这两个人暂且不必多管,一切事宜明日再说。 “是。” 侍卫退下之后,李殣洗漱了躺下休息,才闭上眼就觉得身边空空荡荡的。 像是去了一只拱来拱去的小猫儿。 他刚刚察觉到这样的情绪就迅速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黑暗中,略微皱了皱眉,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她留在京城,如今会不会被为难。 却又觉得是他想到太多了。 从前那个小傻猫儿长大了,会冲着不喜欢的人龇牙咧嘴,不仅会吓唬人,还真的会咬人。 过了片刻,李殣才重新闭上眼。 不知为何,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隐约间看见一个身影模糊的小姑娘从眼前跑过去,急匆匆的步子,脆生生的声音,他觉得很熟悉,下意识的抬起脚步跟着过去。 绕过了假山,却见那小姑娘突然见长大了,变成了陆夕瑶的样子,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刚刚那个跑过去的小姑娘,长大了不应该是陆夕瑶的样子。 也就是这时,梦境好像感受到了他心境的变化,陆夕瑶的脸开始慢慢的变化,最终变成了傅窈的样子。 傅窈歪着头,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臣请相随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从梦中醒过来,李殣还能清晰的感知到,梦中的她不高兴的情绪。 但还没来得及多想,就有侍卫在门外开口:“皇上,张大人带着本地官员求见,正在驿馆前厅。” “嗯。” 屋内,李殣淡淡的应了一声。 起来洗漱,换了一身衣裳,李殣才带着人去了驿馆前厅。 这些官员从上到下,甚至本地的几位县令也都赶了过来,站在靠后面的位置,行礼之后带着敬畏和好奇的目光悄悄的落在李殣的身上。 在场的大部分官员昨天都已经见过了李殣,汪庸和钱通昨天晚上有了张纪千的提醒,今日显得尤为放心,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张纪千距离李殣最近,最先站出来将此地的情况又说了一次,然后眼神看向汪庸和钱通。 汪庸立刻站出来,往地上一跪,口中直呼:“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在场官员一下就混乱起来,众人不明白汪庸为何如此。 又去打量李殣的神色,却发现李殣失踪神色淡淡的坐在那里,年轻帝王眸光深沉,叫他们无法从那样一双眼睛里看出喜怒来。 又想到汪庸这样的官位也只能跪下请罪,一时间众人惶恐不安。 有胆小的不受控制的双腿一软,跟着跪了下来。 终于,李殣开口: “你有何罪过?” “很合一带,水患频发,臣身为当地官员,却无法解决,以至每年发大水时,百姓流离失所。到如今河堤上还是一片狼藉,臣愧对皇上,更愧对百姓。” 汪庸这么一说,钱通也赶忙跪了下来,说的是和汪庸差不多的话。 后面一众官员本就心中忐忑,听见汪庸和钱通将此地水患一直没有解决的原因都鼓捣出来了,顿时吓得面色煞白,纷纷低下头去,伏跪在地,身影细细发抖。 临川孟川一带,因为地处特殊,一旦发大水,上游的水争先恐后的涌进来,下游却无法让洪水疏通出去,此处建造的防水工程也因为许多原因一再搁置敷衍,导致情况愈加严重。 这其中,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拿了些好处的。 只是千想万想,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亲自到这个地方来。 张纪千到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将他当回事,历年来,朝廷派来治水的官员多不胜数,张纪千与那些人唯一的区别不过就是刚刚入了官场,有些书生意气罢了。 可皇上来了,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再看如今的情况,必然是张纪千将此地的情况上报皇上,才引得皇上前来,这位刚刚科举中第的状元郎,是皇上的心腹。 李殣的目光总这些官员身上一一扫过。 看见那些官员个个心虚害怕的模样,心中冷哼一声,正待要收回目光时候,李殣却忽然发现这其中有一个人站在靠近末尾的位置,同样也跪了下去,却不是其他人瑟瑟发抖,他故意弯着腰,看起来也是害怕的墨阳,却又莫名镇定得很。 将这一幕记载心中,李殣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汪庸和钱通。 “平身吧,此次治理水患,朕要亲自去沿河巡视,其余的事情押后再说。” “是。” 汪庸和钱通站起来,又将最近的情况大致都说了一遍。 前往河边时候,汪庸钱通和其他的官员都跟在后面,前面还有一队侍卫隔开了那些人,只有张纪千在李殣的身侧。 “皇上,臣在沿河一带都仔细观察过了,孟川和临川中间有一段距离河床宽阔,还很深,更重要的是周围居住的人家少,臣以为朝廷可以出钱将他们迁走,在那里修建堤坝。发大水的时候,可以以此抵挡,然后逐量往下游泄洪、” “只是……” 说到此处,张纪千叹息一声;“臣才刚刚将这个想法提出来,户部和工部的支持就立刻断了,这件事情不得不耽搁下来,如今皇上到此,臣想请皇上下旨,等户部和工部恢复输送之后,尽快开始建造堤坝。” 李殣点了点头,又道:“朕这次来之前,还给你找了一个帮手。” 张纪千疑惑的看过去。 李殣继续道:“此人就在临川,与你同宗。” 张纪千立刻明白过来:“皇上说的是张衡之?” 李殣看向张纪千:“你知道他?” “回禀皇上,臣来此这段时间也听说过他,听说此人前几年就曾经被朝廷派来的一个治水官员合作想要治理水患,可后来却牵扯进一桩贪腐的案子。” 张纪千说到这里,认真的想了想,才继续道:“臣听闻,当时这件案子牵连了不少人,主持治理水患的官员被撤职,此地大大小小的官员也都换了许多,之后朝廷派来的治水官员都是来做做样子,此人也就再没有提过要治理水患的事情了。臣前几日还去拜访过,不过没见到人,据他家人所说,此人访朋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张纪千说的这件水患贪腐的案子,李殣也知道,当年他羽翼尚未丰满,许多事情无能为力,而且当初摆到他面前的卷宗上,那治理水患的官员确确实实是卷进了贪污的案子里。 但他记住了张衡之这个人。 当年这个人画的图都还好好地存放着。 此人未必就是访友去了,只怕是失望了便不肯再出手了。 李殣回头看见张纪千遗憾的样子,笑道:“朕亲自前去,难道还不能见他一面?” “皇上!” 张纪千惊讶的抬头看去,却见李殣站在眼光之下,年强的君王眼中是灼灼光芒。 他心中忽然升起万千难言的激荡之情。 “臣请相随!” 难得这样处处受制,于后宫周旋的君王,并未长成只知阴谋诡计的模样。 能礼贤下士,不论贫贱富贵。 这样的君王,就算是暂时羽翼被束缚,谁又能说他不能在某天挣脱束缚,乘风而起? 真正到了那一天,才是大展拳脚,为民谋福的时候! 而如今,他们只需要做好眼下的事情,至少护住眼下的百姓! 为臣者,所求不过君明臣直,同为家国百姓!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会出什么事吧?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京城, 傍晚的时候,李弈笑盈盈的和傅丞相一起来了傅家。 傅窈听到消息过来的时候,李弈正在和傅丞相说户部的事情,她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听见两个人停下来才进去。 “弟妹,在家过的可好啊?” 李弈放下茶盏,笑着打招呼。 跟着过来的傅妙福身行礼:“见过王爷。” 面对傅妙,李弈笑着道:“不必如此多礼。” 傅妙笑了笑,又见这样的情况,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傅窈走到李弈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事情,解决了吗?” “弟妹放心,户部和工部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要护送一段路程,可能有两三日的时间不在京城,今日来此,也是和弟妹说一声。” 李弈虽然面带笑意,说话的语气却异常严肃。 “朝中之事,这两日我已经交代傅丞相了,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弟妹你如今不管是回宫还是住在家中,都会有一些小麻烦。” 傅窈闻言看向李弈。 李弈接着道:“近几日,京中已经有一些谣言隐隐流传出来,说弟妹你长居家中的问题,此事不必猜测,必然是太后和柳家所为,我想我弟离开之前应该给弟妹留下了东西,必要的时候弟妹要记得用。也不必急着回宫。” 傅窈点头:“我知道。” “弟妹知道就好。” 李弈点头,又侧头和傅丞相商议了几句,离开时却让傅窈送一送他。 到了门前,李弈才道:“弟妹,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安成月还在柳家,这几日没有消息传出来,若我不在的时候有些意外,还请弟妹前去,将人带回。” “我?” 傅窈诧异的看向李弈。 她在世人的眼中就是一个痴傻的人,就算是这段时间他们察觉到她的情况和以往不一样了,李弈也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只交付给她? 李弈笑道:“如今的情况,弟妹算是可靠之人,况且柳家再如何嚣张,弟妹毕竟是皇后,只要有这层身份在,你就算是想要冲进去直接将人带走,你去的时候将事情闹大,柳家便不敢伤你。” 说到这里,李弈又道:“这只是预防万一有事情的事情,但安成月聪明,只是短短两三日的时间,也不一定就会出事,弟妹也不必太过担心。” 傅窈想了想,点头:“好。” 傅窈看着李弈离开,忽然又叫住他。 李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弟妹,还有什么事吗?” 傅窈下意识想问李殣的事情,可是想想李弈只是护送一段路程,根本不会到临川去,估计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而且临川要是传回消息来了,他应该也不会不说。 她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弟妹是想问我弟的消息?”李弈却好似完全看穿她一样,笑着道:“不过他现在应该才道临川没两天,估计是没时间传什么消息回来的,这个时候没什么消息就表示没什么事情,弟妹要是想他的话,可以写信叫人送过去。” 她当然已经写过信了,但是算算时间,应该还没有送到。 送走李弈后,傅窈回到府中,傅丞相正转来转去的想事情,看见傅窈游魂一样的从门外走过去,连忙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傅窈才从门外探出一个头来。 “爹?” “九安王走了?”傅丞相问完,看见傅窈点头,又招了招手让她进屋,然后才道:“九安王刚才还说,安排了几个侍卫会住进府中,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以调用,我在想这次的事情会不会有意外,九安王单独和你说了什么?” 傅丞相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心。 太后故意弄出这件事情来,户部和工部配合太后,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松口呢? 况且沿河一带的水患,并没有那么好解决,之前就有官员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跟斗,那边的官员就算不是跟太后一伙的,人心复杂,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和那条命,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特别是现在,皇上和九安王都离开了京城,京城空虚,若是这样时候太后联系柳家…… 傅丞相越想越觉得心惊,但皇上那边的情况也不能不顾及。 他只想知道,皇上和九安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也好安心。 傅窈奇怪的看着傅丞相:“爹,他没跟你说吗?” “说,说什么?”傅丞相着急的都快要冒火了,可以看到傅窈好奇的目光,他一瞬间反应过来,抬手给自己脑袋来了一下:“我这脑子,九安王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要特意嘱咐你的?都急糊涂了。看来这两天还是好好盯着太后那边才好。” 傅丞相念叨着自己转过身从后堂过去离开了。 傅窈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愣愣的看着傅丞相自言自语一堆后离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偷笑。 可想起李弈的嘱咐,傅窈又去见了李弈安排的几个侍卫。 能让李弈特意留下来的人,这几个人比认识他极其信任,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安成月出宫之后的事情都是和李弈传达的,传回宫中的消息也全都是李弈送回去的,李弈走的凑忙,并没有说怎么才能联系上安成月,傅窈问了这几个侍卫。 其中一个拱手道:“回禀皇后娘娘,安姑娘和王爷并没有约定什么特殊的练习方式,这样容易被人发现,之前的消息是安姑娘自己送到王府里来的。安姑娘有武功傍身,只要不暴露,日常出入不会有问题。” “可这样,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出事呢?” “这……” 侍卫顿时被傅窈稳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看了一会儿,才摇头。 他们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确认,来的时候王爷只吩咐了一切要听从皇后和傅丞相的安排,保护皇后的安全,其余的,王爷并没有多说。 所以皇后问起这件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回答。 傅窈看侍卫这样的反应,心中更为担心。 安成月…… 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该不会是害了相思病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见这些侍卫口中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傅窈挥挥手让他们离开,自己回到了房间里。 新柳端着点心递过来:“娘娘,这是刚刚厨房送过来的点心,夫人说是您以前最爱吃的,您尝尝?” “没胃口。” 傅窈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新柳劝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办法转移傅窈的注意力,正垂头丧气的时候,傅妙忽然从外面进来。 新柳眼神一亮,行礼之后便退到一旁。 傅窈听见声响,抬头看去。 傅妙已经走到她跟前来:“窈窈,在想什么呢?” 傅妙声音温和,说话间手搭在傅窈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 傅窈撑着下巴摇了摇头。 “可我看你身边这小丫头都要急哭了,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事情你就跟姐姐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呢?” 傅妙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傅窈的神色。 又想起刚才过来的时候听说傅窈去见了九安王留下的侍卫。 九安王…… 傅妙停顿了片刻,又笑着道:“该不会是九安王一来,妹妹想起皇上,害了相思病,所以不高兴了?” 不等傅窈开口,傅妙又继续道:“不过皇上这都是去办正经事,等事情办完也就回来了,妹妹思念皇上可以写信,但不必为此为难自己。这世上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好像上次,我还看见宫中的安贵人在柳家小姐的身边呢。” 傅窈前面一直无精打采的听着。 听到最后一句,她猛地回头看去! 毫无保留的惊诧目光,傅妙眼神微闪,笑着道:“妹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傅窈目不转睛的盯着傅妙:“你说,谁跟着柳家小姐?” 傅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看来她这个妹妹现在在担心的,就是那位现在在柳家的安成月。 按理来说,安成月一个后宫中的妃嫔忽然出现在柳家,肯定是因为皇帝吩咐了什么,现在皇帝和九安王都不在,妹妹开始担心,那就是九安王再离开之前将安成月的事情交代给了妹妹。 她这个妹妹,果真和以往不一样了啊。 谁都没有明着说什么,但这么大的事情九安王也放心交给她。 想到这里,傅妙眼眸低垂,片刻后又重新笑意盈盈的抬起头来,温声细语的对傅窈道:“之前我去参加一个宴会,无意间看见过,当时安贵人以婢女的身份跟在柳家小姐的身边,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妹妹是在担心她吗?” 柳家小姐? 傅窈的思绪迅速转动,却想不起还有这位柳家小姐。 她对柳家最熟悉的就是当初的敬妃,被太后送进宫做了不少事情,如今在宫内苟延残喘。 柳家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吗? 傅窈询问这柳家小姐的信息,傅妙道:“妹妹从前并不关心这些事情,又早早的进宫去了,可能不太清楚,这位柳家姑娘年纪不大,天真活泼,经常受邀去参加各式各样的赏花宴。我也是在这些赏花宴上见过几次,其余的便不清楚了。” 身在柳家,按照太后那个能将柳家女儿弄进宫,关键时候又果断舍弃的性格,这个柳家小姐没有和敬妃走一样的进宫路子,还能养成天真活泼的性格。可见她在柳家备受重视。 难怪安成月会选择呆在这个柳家小姐的身边。 这样一来,只要盯着柳家小姐出门就行了。 傅窈想到这里,正要有所动作。 傅妙及时开口:“妹妹,你要是担心安贵人,我可以帮你请这位柳家小姐出来,到时候若是不方便,隐晦的问一问安贵人的情况也是可以的。” 傅窈却摇头。 安成月去柳家是带着任务去的。 柳家本就是龙潭虎穴,不管这个柳姑娘人品如何,毕竟还是柳家的人,要是询问之间不小心暴露了什么,反而是她害了安成月。 傅妙被拒绝也只是笑了笑:“妹妹想要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可以随时和我说。” “谢谢姐姐。” 傅窈低声道谢,脑子里还在想怎么确定安成月安全这件事。 傅妙离开之后,傅窈立刻让新柳去将九安王留下的侍卫叫过来,嘱咐他们其中两个人打扮成平常人,注意着刘家小姐出门的时候,安成月有没有跟着一起,柳家还有其他的动静都要仔细看着,但是不能靠的太近。 话是新柳代传的,侍卫领命离开之后,新柳才道:“娘娘,这下您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了吧?安贵人有武功,如果发现危险,她一定能够快速的跑出来的。” 傅窈沉默片刻才点头。 希望是这样。 …… 安成月端着茶水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柳书的声音。 “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什么人? 安成月心中奇怪,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站在门外屏住了呼吸,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 下一刻,又听见另外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 “回禀家主,人已经安排在城外的庄子里了,那里地处偏僻,没有人会注意到。”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其实……属下觉得,反正人已经落到了九安王手里,只怕也是没命活着出来了,咱们不如斩草除根,要是他的家里人也落到了九安王的手里,只怕他会受胁迫将我们的事情说出来,这样一来,受制的就是我们了。” 安成月眼皮一跳,立刻想起现在还管在九安王府里那个为太后传递来往信息,牵头引线的人。 至今为止,那个人还没什么都没有招供,就算是说起他家人的消息,只要没有见到人,他仍旧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可柳书他们把人放在那个庄子上了? 安成月还想要听下去,却忽然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 她立刻轻手轻脚的后退两步,然后加重脚步故意弄出动静走到了书房门口,抬手敲门。 “奴婢送茶水来。” “进来。” 里面传来柳书的声音,安成月推门进去,低着头将茶水放到了柳书跟前的书桌上,余光往周围看了一圈,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没有离开,是躲起来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故意诈我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只看了一眼,安成月迅速收敛心神,低着头又退了出去,贴身的帮忙关上门,从书房侧边绕过去离开。 走了一段路,她又轻手轻脚的回来,站在了墙角处。 书房内,黑衣人从帷幔后面出来,拱手向柳书道:“家主,此事……” 他才一开口,柳书就抬手打断了他:“不管如何,这几个人要好生看管,城南山下的那处庄子,最近不要让任何人过去,多余的人也都尽量打发了。” 黑衣人听得云山雾罩的,但在柳书的眼神下,还是低头应了声。 书房外,安成月将地方记号,轻手轻脚的离开。 …… “娘娘!” 新柳一手举着一封信,一手提着裙摆上了阶梯,看见亭子里的傅窈,立刻将信递过去。 “娘娘,是安贵人传回来的信!” 傅窈一听这话,当即什么也顾不得了,接过信封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新柳好奇的凑过来:“娘娘,这信上说的是什么啊?” “她没事。” 傅窈将信纸收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安成月现在是安全的,随后才想起来这封信上的内容,她转头看向新柳:“你从哪里拿回来的信?” “是刚才,王爷留下的侍卫将这封信带回来的说是要交给您查看。” 傅窈一听这话,立刻道:“你现在……让他们立刻过来见我。” “好。” 新柳气儿都还没喘匀,又立刻跑开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左右,其中两个领头的侍卫到了亭子外面,傅窈激动的站起身走下阶梯,将信纸递给两个侍卫:“你们按照这上面的,配合她。” 其中一个侍卫恭敬的上前接过信封,看见上面的内容之后,脸上情不自禁浮现出喜色。 “王爷走之前还在念叨,这个人的口中问不出什么话来,现在好了,如果我们能将他的家人带出来,不怕问不出什么。” 傅窈补充道:“还要带安贵人……一起回来。” 安成月之前去柳家是想要打听太后出宫的事情,后来有想要查探这件事,现在连带着这件事情也有了眉目,安成月留在柳家始终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倒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一起回来。 两个侍卫也明白过来,拱手应道:“皇后娘娘放心,属下一定将这件事办好。” “要小心。” 傅窈嘱咐了一句,看着两个侍卫离开。 新柳这个时候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发现两个侍卫已经离开了,没好气的道:“他们一听消息,嗖一下跟飞了一样。娘娘,您都安排好了?” 傅窈点头。 她也帮不了太多的忙,安成月送出来的信上,几乎什么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想了想安成月信上的内容,傅窈还是觉得不放心,她努力的回想片刻,突然回头对新柳道:“我们出城。” “啊?” 新柳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们也要出城,傅窈已经脚步匆匆的往前去了,她挑了两个信得过的家丁,避开了傅丞和傅夫人,乘了一辆低调的青布马车从傅家后门出来,从城中绕了一圈之后才从南城门出门。 马车晃晃悠悠的一直到了深夜,才绕到了城南几个庄子背靠着的那座山峰上。 这里地势高,能轻易的看清楚下面的动静,而且他们从柳家把人带走之后,如果直接往城内走,带着妇人和孩子,估计很快就会被柳家的人追上。 到时候可以安排他们来的那辆马车往城内的方向去,先移开他们的视线,将人转移到这边之后,再从另外的方向绕回城。 山峰上没什么遮风挡雨的地方,夜风又凉飕飕的,新柳陪着站了一会儿,都觉得自己脸上冰凉一片。 “娘娘,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万一……” “有人来了,别说话。” 傅窈突然打断新柳的话,往远处看去。 隔得太远了,只听见隐约传来飒沓的马蹄声,以及两三点洗稀疏的火星。 不对! 傅窈突然看向庄子的方向,侍卫早就已经在庄子周围埋伏好,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骑马从远处过来? “娘娘……” “娘娘!” 新柳往傅窈身边凑了凑,后面跟着的两个家丁也察觉到了傅窈的情绪不对劲,立刻上前来。 傅窈看了看远处更靠近的火星,她让家丁将火把盯上,插在马车前面,又拔下簪子,往马身上狠狠刺下去! 马儿顿时嘶鸣一声,撒开蹄子朝着山下跑了下去! 山下,柳书在马上,正要靠近庄子时,忽然看见庄子背后山头上往下急速移动的火把。 “家主,人在那边?”身旁的人提醒道。 柳书下意识调转马头,与此同时刚潜入庄子与安成月会和的侍卫也察觉到了危险,但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人。 “先走!” 侍卫头领下了结论。 正要离开时,安成月却停下了脚步。 “我已经暴露了,这次要是找不到这个人妻儿的行踪,我们就没有任何他的软肋在手里。” 这样一来,好不容易抓到的那个人,对师兄来说就是一颗死掉的棋子。 她几乎没有机会再混进来了。 “安姑娘,皇后娘娘吩咐,一切性命为上。” “可……”安成月犹豫片刻,看向偌大的庄子,也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她咬了咬牙,迅速点头:“走!” 几人出了庄子,正要离开时,却只听一道破空声传来。 “唔!” 安成月闷哼一声,身体一软差点栽倒。 而身后,柳书已经带着一众黑衣人围了上来,安成月反手捂住肩膀,背后的疼痛感深入骨髓,她只看见柳书在黑夜中被火把映照的面容,眸光凛冽,手中的弓缓缓放下。 安成月顿时明白过来,防备的看着周围围上来的黑衣人,又看向柳书, “你故意诈我。” 柳书脸上有笑意渐渐晕染开:“胡月,还从来没有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露出破绽,你看看你,只是这么一点诱饵,就能让你一次又一次的露出破绽。” “……” 安成月听着柳书的称呼,心中大概明白了。 柳书只觉得她有问题,却还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敢让她知道吗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漆黑的夜里,周围的一切都不可见,柳书带来的人将他们围在中间,安成月还受了伤,几个侍卫围在了安成月的身边。 而柳书,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 目光在几个侍卫身上绕了一圈,最后又落到了安成月的身上,眼神一瞬间狠厉起来,再次搭弓射箭。 安成月感觉得到,那支箭就是瞄准她的,她捂着肩上的伤口,在柳书就要松手的时候突然开口: “柳书,要是你妹妹看见你杀了我,她还会认你这样的哥哥吗?” 柳书动作一顿。 安成月敏锐的察觉到柳书情绪上的波动,她继续道:“你手上沾满的鲜血,你敢让她知道吗?” 柳书目光幽深的盯着安成月,忽然轻笑一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下一刻,柳书便道:“我设的局,你以为你能把她带过来?” “别说我杀了你,今天我就是将你烧成灰,她也不会知道,你也不过是外出时出了意外,或是偷了钱财跑了,谁又会计较?” “你千不该,万不该,拿她来威胁我!” 柳书越说,语气中的波澜就更为明显。 安成月听着柳书的话,注意到柳书搭弓射箭的手在说话时先放松了一点,她瞥了一眼身旁的侍卫,侍卫突然出手,飞镖破空而去,在打到柳书的那一刻,柳书身旁的人反应过来,抬手挡住了。 一时间,柳书身后的黑衣人躁动起来,有人上前去围住柳书。 就是这个时候! 侍卫扶着安成月纵身隐入夜色中,但很快,柳书就带人追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嘈杂的马蹄声再次响起。 “住手!” 远远的有人开口,不过片刻,一队骑兵将所有人团团围住,为首的人从后面出来,此人穿着官袍,正是京兆府尹赵鸿。 柳书皱眉看向赵鸿,声音微冷:“赵鸿,你带这么多人来此,想要做什么?” 赵鸿拱手,陪着笑道:“柳家主,下官只是接到报案,此地有人聚众斗殴,这毕竟还是下官管辖的范围,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才带人前来,不过……” 赵鸿的目光往受伤的安成月身上移过去,又看见其余几个人,他笑着回头道:“我原不知道是柳家主要处置几个小毛贼,早知道就不来坏了你的事情了。但这件事情既然我已经看到了,也不好不关。柳家主毕竟也不好受伤沾染了污秽之物,下官将这些人带回去押入大牢,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不等柳书开口,赵鸿便回头吩咐几个官兵上前,准备将安成月一行人押解离开。 柳书眸光阴沉的看着赵鸿。 他才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 深更半夜的,赵鸿还有心情亲自带着官兵来城外抓捕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 “赵大人。”柳书道:“此人是我家中奴婢,与人沟通盗窃家中宝物,卖身契还在柳家,我们柳家自己处理就好了,不劳烦赵大人。” 说完,柳书便吩咐身边的黑衣人过去将人带过来。 赵鸿官不大,但毕竟是官府的人,而且京兆府尹官儿不大,若是今日就死在这里,只怕许多事情不好交代。 因此,他也并不想要赵鸿的性命,但这几个人与他有用,决不能如此轻易的让出去! “慢!” 赵鸿拦住想要上前的黑衣人,自己翻身下马,走到了前面去,而官兵则迅速的将安成月一行人带着往后退去。 赵鸿在马下对着柳书拱手道:“还请您不要与下官为难,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去官衙慢慢说清楚,您又何必非要在这里争论呢?” 赵鸿一边说一边充满暗示的看向柳书。 柳书沉默片刻,目光在赵鸿和安成月一行人的身上开会打量片刻,哼笑一声:“既然如此,我这就随你前往官衙。” 赵鸿并不拒绝,抬手:“请。” 柳书调转马头,离开时候叫了身边的黑衣人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话,那黑衣人沉默的拱手之后便带着两个人往背后山峰的方向去了。 赵鸿好似好无所觉,上马之后与柳书并驱而行。 安成月背上还有箭伤,被官兵押着走路,一路上越来越虚弱,看着前面马上与柳书谈笑风生的赵鸿,安成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之前没听师兄说过这个赵鸿究竟是不是太后的人。 他与柳书如此熟络的说话,可如果真的和柳书交好,没道理这么晚了还敢来这里。 “安姑娘。”身旁的侍卫看穿了安成月在想什么,小声道:“这件事情应该是皇后娘娘安排的。” 侍卫的声音很小,安成月诧异的回头看去。 侍卫点了点头。 安成月想到傅窈,终于放下心来。 又看向侍卫:“你……” 押解几人的官兵隔得稍微有点距离,侍卫更压低了声音:“王爷嘱咐过我等。” 这么一说,安成月便明白了。 傅窈的变化这么大,师兄和李殣两个人跟狐狸一样的,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察觉? …… 傅窈在远处,看见赵鸿和柳书带着一群人浩浩汤汤的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 又看向庄子的方向,沉默片刻,傅窈转身对新柳道:“我们回去吧。” “可是娘娘,现在马车都已经没了,我们怎么回去啊?”新柳看着马车抛开的方向,都快要哭了,总不会要大晚上的一路走回城里吧? 傅窈认真的道:“我们走回去。” “啊……” 新柳惊呼一声,看看傅窈的神色,又闷闷的应了一声,扶着傅窈小心的往前走,如今夜色深沉,天上的明月也被乌云遮住了,也不好光明正大的点火把,只能一点点往前摸索。 从山上下来,却见隐蔽的地方停着一辆蓝布马车。 新柳还以为是别人,下意识的挡在傅窈面前。 傅窈却道:“别怕,我们的。” 原本这辆马车是用来接应安成月他们的,可现在估计是找不到人了,柳书就是故意做了这样的一个圈套,人大概是不会在这里的,这马车也正好给他们用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柳书来访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进了县衙,赵鸿同柳书一起进去,安成月几个人却被带着从县衙绕了一圈又从侧门出去。 外面一辆马车等着,安成月正疑惑间,马车上有人掀开马车,唤了一声:“安姑娘,上来吧。” 安成月听见声音,诧异的看过去,只见傅妙从马车上下来,走到跟前朝着几个官兵道谢,又塞了银钱,客套几句之后,官兵便回去关上了侧门。 傅妙也发现了安成月的伤势,连忙上前扶住她。 “安姑娘,你感觉怎么样? 安成月虚弱的摇头,负伤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她几乎就要撑不下去了。 傅妙立刻让其余几个人帮忙将安成月抬上马车,她也跟着进了马车,吩咐车夫快往家里赶。 马车上,安成月虽然虚弱,但还没有失去神智,问起傅妙为什么会在这儿,傅妙笑着道:“我见妹妹急匆匆的出门,心中放心不下,便将此时告诉了我爹,爹猜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又听说京兆府出动了官兵,所以我在这儿等着。安姑娘,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呢?” 安成月摇摇头,她实在是没力气再开口了。 傅妙也不再问,只道:“家里有大夫,等回去之后将伤口处理就好了,安姑娘暂且忍一忍。” “多谢。” 安成月勉强吐出两个字,也被风一吹就散了。 傅窈进了城,就知道安成月已经回家的消息,立刻放弃了去官衙,转而直接回家。 马车上,新柳小声嘀咕了一句:“大小姐怎么知道安贵人在官衙呢?还直接把人接回去了,好像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一样,还把官兵都打点的这么好。” 傅窈看了一眼新柳,又垂下目光。 她到了城门的时候觉得不对劲,所以又做了其他的安排,除了让人去官衙报案之外,还是通知了爹爹,应该是爹爹将这件事情告诉姐姐的。 回到家中,傅窈立刻去看望安成月。 她刚刚取下箭矢包扎了伤口,这会儿已经陷入了沉睡,大夫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明天一早来换药,不能碰水,也要忌口。等伤口慢慢恢复就行。” 新柳送大夫出去,傅窈在床边坐下来,傅妙在一旁道:“妹妹,我看安姑娘没什么事情,我在这儿守着,你今天去外面疯闹了这么久,也累了,快去歇息吧。” 傅窈摇了摇头:“姐姐,我守在这里。” 傅妙见劝不住便道:“那我就在旁边歇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好吗?” 傅窈随口应了一声,傅妙出去之后,又有一个侍卫从窗户进来,走到床边,先探头看了看安成月,见他昏睡着,有些心虚的道:“皇后娘娘,是属下失职让安姑娘受伤,请您责罚。” 傅窈的目光从安成月的身上移到了侍卫的身上。 回来的只有三个侍卫,剩下的还在庄子里。 傅窈道:“不必如此,等人回来。” 侍卫道:“属下这就去接应他们,但属下想,今天这件事情有点像是那个柳书故意设套的样子,那个人的妻儿估计是不在那处庄子的。而且那人已经被我么抓住了,柳书很有可能见没有用直接杀人灭口。” 傅窈目光一闪:“就算是杀人灭口,也要找到证据。” 如果柳书真的这么做了,只要找到证据,或许更加有用。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安成月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傅窈守在床边,她撑着额头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身上披着一件外衣,新柳也跟着趴在床边。 她才动了一下,新柳就惊醒了。 “安……” “嘘!” 新柳刚要出声,安成月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往傅窈那边看了一眼,新柳立刻明白过来,轻声道:“安贵人,你醒了?身上还有哪儿疼吗?要不要喝水?昨天晚上娘娘不放心你,非要自己在这儿亲自守着,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刚刚才打个盹呢,您醒过来就好了!” 安成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喝水,又看了看傅窈,招手让新柳靠近一点,小声问:“事情有进展吗?” 新柳迷茫的摇摇头:“没有,昨天把您带回来之后,娘娘就一直守着您了。” 听到这个,安成月眼神黯淡了一下,又想起官衙的事情。 “你们就这么把我带回来,柳书没有闹事吧?” “还没听见什么动静呢,奴婢想柳家再厉害,也不敢在关押无理取闹吧?”新柳道。 可看起来,柳书不像是会吃这个暗亏的人。 昨天官衙在他手里把人劫走了,柳书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安成月想要起身,肩上的疼痛感却突然传来,她闷哼一声反手捂住肩膀,傅窈也被她的声音吵醒,看见安成月醒了,立刻问:“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柳书他……” “娘娘!” 侍卫忽然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外拱手开口,打断了安成月的话。 屋内三人往外面看去,侍卫继续道:“柳书前来拜访丞相,应该是猜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与我们有关了。” 傅窈脸色微变,下意识起身。 安成月立刻抓住傅窈衣袖,仰着头嘱咐:“柳书肯定没有确切的证据,你只要像你从前一样,不要露出破绽,我就不信柳书敢在京城之中,丞相府内闹事!” “我知道。” 傅窈点头,让新柳照顾好安成月,急匆匆的往外面去。 前厅里,傅丞相笑盈盈的请柳书坐下,面上没有丝毫破绽,如寻常叙话一般:“一早就来府上,贤侄是有事相商?” 柳书往周围看了一眼,笑着道:“我想见皇后。” 傅丞相想也不想的道:“皇上垂怜,允许皇后暂居家中,但皇后别住一院,我平日里无事也不得轻易相见,如今毕竟是在宫外,贤侄这个要求,我恐怕无从答应。有什么事,与我说就好。” “丞相。”柳书面带笑意:“如果我一定要见呢?” 傅丞相盯着柳书看了片刻,沉下脸冷笑一声:“贤侄是将我这丞相府当成你自己家了?还是将皇室当成你自己家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要去找他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丞相如此直白,柳书眼皮一跳,笑着道:“傅丞相严重了,我只是求见皇后而已。您也说了是皇上垂怜,才让皇后暂时居住家中,可我昨天晚上看见一辆马车鬼鬼祟祟的在傅家侧门停下,进去了几个人,此时要是传扬出去……” 柳书故意拖长了音调,满是威胁的看着傅丞相。 傅丞相脸色微变。 他正要开口,却被一声“爹”打断。 傅窈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跑进来,仿佛没看见柳书一样就跑到了傅丞相身边,抓着傅丞相的衣袖撒娇:“爹,你陪我……去花园抓蝴蝶嘛~” 傅窈一边说一边噘嘴,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傅丞相撒娇。 又看向一旁的柳书,忽然眉头一皱,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坏人!坏人!打坏人!” 柳书脸色一变,侧身躲开,却仍有茶水洒到了他的身上,茶叶稀稀疏疏的挂在衣裳上,显得柳书整个人狼狈至极。 傅窈拍着手笑起来。 “好玩!好玩!” 柳书阴沉着脸看着傅窈。 傅丞相立刻将傅窈挡在身后,对柳书道:“贤侄应该知道皇后娘娘的性子,还是请回吧。” “爹!”傅窈不依不饶的扯着傅丞相的衣袖撒娇:“不让他走,抓住他,踢球!把他……团起来!踢球!” 傅丞相看着柳书阴沉的脸色,快要忍不住眼中的笑意,故意道:“既然皇后娘娘开口了,贤侄就留下来坐坐?” 柳书看了看傅丞相,又看了看装疯卖傻的傅窈,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人一走,傅窈立刻就停了下来,笑盈盈的一偏头,眼中尽是得意洋洋的狡黠光芒。 傅丞相回头道:“不是要守着安贵人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傅窈一派天真的道:“打坏人!” 傅丞相笑了:“那也不能冲出来就往人家身上扔茶盏啊。” 傅窈睁着大眼睛,乖乖的应了一声,心中却不以为意。 这样很有用啊! 刚才柳书的脸都气黑了! 傅丞相的脸色却凝重起来:“这个柳书,没道理突然这么找上门来,如此肆无忌惮,难道这其中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傅窈闻言,往大门处看去。 柳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想想柳书今天的行为是很不对劲,就算是知道昨天晚上救走安成月的人是傅家,他应该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才对。 这么做,就好像柳书是借着这个由头来傅家查看其他的事情,又或者说是完全无所顾忌,不将傅家背后的皇权放在眼中一般。 傅丞相叹了一口气,略显烦躁的在屋中走来走去:“我这心中总是觉得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我先出去一趟。” 傅丞相说到这里,又看向傅窈:“你好好在家待着,再有其他的人来,你不要轻易去见,知道吗?” 傅窈点点头。 傅丞相便转身离开。 傅窈回到后院,安成月刚换了药,正靠在床上喝药,看见傅窈回来,立刻问:“柳书走了?没什么事吧?” 傅窈摇摇头,失神的在旁边坐下来。 她突然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 梦里李殣被黑暗和血液吞噬,想起来就觉得心惊。 这一次沿河一带的水患本就是太后和柳家闹大的,柳书这么肆无忌惮的找来丞相府,难道是李殣那边…… 想到这里,傅窈猛地站起来。 安成月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怎么了?” “我要去临川!” “什么?” 安成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见傅窈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安成月想了想也答应下来:“我们一起去。我早就担心他们会趁着师兄在临川的时候对师兄动手,否则柳家不会这么嚣张,我们准备一下就立刻启程!” 傅窈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朝中的事情有爹在,李弈护送一段路程过两日也会回来,她走了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可安成月…… 她还受着伤,根本受不了长途奔波。 而且现在才刚出了这件事情,刘家的人估计会盯着傅家。 或许可以等安成月修养两天。 但第二天,傅丞相一回来便告诉他们一个惊天炸雷。 皇上失踪了! 傅窈呆呆的站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傅丞相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一路上都是强撑着回来的,他隔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沉重的道:“传回来的消息说,皇上是和张纪千一起去拜访一位能够治理水患的老人,可就在那里被人刺杀,然后便失去了踪迹。” 闭了闭眼,傅丞相声音里都是无力。 皇上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回京城,太后和柳家一定会有所动作,可如今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傅窈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想起梦中的场景,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傅丞相还在喃喃:“如果这个时候九安王在京中就好了……” 九安王毕竟是皇上的兄长,若是皇上出了意外,有九安王在,太后一党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乱来。 可如今,连九安王也不在。 李氏皇族血脉相近的皇亲总共就没几个,也都是庸懦无能之人,如何能在此时站出来? 傅妙也听到消息赶过来,听傅丞相说完之后,傅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站出来道:“爹,李荣也是皇室宗亲,若是太后和柳家有了其他的心思,他或许能抵挡一二。” 傅丞相看向傅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对……” 李荣虽说血缘隔得远了,但又不是要他去接任皇帝,只是暂且挡住太后一党可能有的动作。 且李荣此人学识人品都不错,行事也都稳重。 想到这里,傅丞相才稍微宽心一点,可想想即将到来的局势,还是觉得心中惶恐。 “爹,我要去临川。” 傅窈忽然开口,眼神坚定。 “我要去找他!” 傅丞相和傅妙立刻看向傅窈,傅妙率先开口:“妹妹,皇上失踪,此事会安排其他人寻找,你孤身一个女子若是贸然前去,只怕会出意外,还是在家等消息吧。” 傅窈摇头。 她一定要去!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们死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失了分寸,不顾傅丞相的阻拦,带着两个侍卫和新柳,留了一封书信就走了。 家丁将书信拿到傅丞相面前时,傅丞相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拿着书信的手不住的颤抖。 傅妙赶忙上前去扶住傅丞相:“爹,您别着急,妹妹应该还没走远,我让夫君去追妹妹回来!” “快去!” 傅丞相摆摆手,又道:“这件事,先不要让你母亲知道。” 傅妙顿了顿,扶着傅丞相去椅子上坐好,正准备出去,却见九安王府来的那两个侍卫急匆匆的进了正堂,傅妙又折回去站在傅丞相的身侧。 “丞相大人,请问皇后娘娘和安姑娘在哪儿?” 傅丞相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你们……” 九安王府过来了好几个侍卫,前天晚上跟着安成月回来一起的有几个,但是当时安成月受伤了,傅丞相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如今看见这两个人才想起来,前天晚上没见这两个人回来。 傅丞相又上下打量着两人:“你们之前没有回来,是去做什么去了? “丞相,我二人分明与其他人分开行动,在柳书伤了安姑娘且一同被赵鸿带走之后,我二人还在庄子上查探,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人,但我二人找到了一样东西,觉得有用,便回来想要交给皇后娘娘。” 其中一个侍卫说完,另一个又接着道:“我二人想求见皇后,不知现在可方便?” 傅丞相勉强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傅丞相又看向身侧的傅妙,小声嘱咐:“你先去吧,记住先不要告诉你母亲。” 傅妙闻言,又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卫,笑着点头便出去了。 傅妙一走,傅丞相便起身对两个侍卫道:“不瞒你们,皇后留了书信寻皇上去了,你二人是王府侍卫,此事之前也是与安姑娘交涉,我带你们去见安姑娘,不知道可否?” 两个侍卫一惊! “皇后不在府上!” 傅丞相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这个女儿是真的将皇上记挂在心上了,听到皇上的消息就乱了方寸,什么也不管不顾就这么跑了。 可这些话又不好对侍卫说,傅丞相叹了一口气,又带着两个侍卫去后院见安成月。 安成月受了伤还在修养,拿到了侍卫找回来的长命锁,她靠在床上,拿着打量了一会儿才看向两个侍卫。 “这东西是在柳家的庄子上找到的?” “是。” 其中一个侍卫道:“而且我们查探过,那庄子上并没有什么孩子,况且这金子打造的长命锁一般人家都是好好保管的,没道理就这么遗落了,所以带回来,或许有用。” 另一个又道:“原本想交给皇后娘娘,可丞相说皇后离京寻找皇上去了,这才拿来请安姑娘顶多,是否要回府试探那人?” 安成月闻言,立刻看向一旁的傅丞相。 傅丞相无言的点点头。 安成月皱眉,下一刻,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扯到了背后的伤口,她闷哼一声,脸色苍白的捏着长命锁就命令两个侍卫跟上。 又对傅丞相道:“多谢丞相收留救治,我要去一趟王府,了解清楚事情之后也会离开京城去追傅窈,九安王回来之前,朝中之事还往丞相抵挡一二。” “这是自然,安姑娘放心。”傅丞相拱手道,连带着称呼都变了。 他毕竟在官场那么多年,看安成月与王府众人的熟悉程度,以及身为后宫妃嫔,却出宫潜藏在柳家这些事情看来,她并非是皇上的妃子那么简单。 而且看她对自家女儿也并无芥蒂。 如此,甚好。 安成月得了傅丞相的保证,顾不得自己伤势在身,立刻带了人回到九安王府,将那长命锁放到了为太后效命的刘安面前。 刘安被关在一处暗室之中,并未被束缚起来,缩在墙角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也不过是瞥了一眼便有闭上了眼睛,轻哼一声。 “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别指望从我的嘴里的道什么。” “啪嗒!” 一道声音响起,有什么东西落在面前,刘安下意识低头看去。 却见暗沉的地板上,一把长命锁静静的躺在地上,看见长命锁的那一刻,刘安迅速扑过去,双手将长命锁捧起来,小心翼翼的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又抬头望去。 安成月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 刘安目眦欲裂:“你从哪里来的!” 安成月一看刘安的反应,就知道这东西肯定是刘安孩子的。 她轻叹一声,怜悯的目光看向刘安。 “你一心效忠太后和柳家,可他们好像并不能为你保全妻儿。” “他们怎么样了!”刘安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就要往安成月面前冲撞,跟着进来的侍卫上前一把揪住刘安的衣领往后一扔。 刘安整个人撞在墙上,却仍旧紧紧的抓着那个长命锁,眼睛赤红的看过来,那眼神恨不得要杀人一般。 侍卫长刀出鞘,挡在安成月面前。 安成月按住了刀柄,然后看向刘安。 “他们死了。” 安成月看着刘安的表情,又补了一句:“是柳书派人杀死的,我们找不到尸体,只找到了这个遗落的长命锁。刘安,你要想清楚,你为太后办事,他们却杀了你的妻儿,这样的人,你为何非要拼死维护他们?” 刘安捧着长命锁,身体缓缓滑到在地上,埋头抽噎起来。 被关在这里这段时间,不管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刘安始终是一句话不肯讲,骨头硬的很,却只是因为这个小小的长命锁,而泣不成声。 安成月一时间也有些动容,轻叹一声。 “刘安,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所效忠的太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这句话,安成月便不再言语。 刘安浑身僵硬的抬头,眼中含泪的看了一眼安成月,目光一转,握着长命锁的力道仿佛要将长命锁捏碎。 他怎么不了解太后和柳家! 他被捕在此,太后只怕早已经当他是个死人,妻儿在她手中又怎么会过得好? 况且这长命锁,孩子一直待在身上,若不是有意外,怎会遗落?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他们无所不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安成月看着刘安的反应,又问:“你要是选择不说也可以,不过就是你问太后做了这么久的事情,你的妻儿也枉死罢了。” 刘安猛地抬头看向安成月,半晌,那双充血的眼睛才慢慢平静下来,声音沙哑的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要你手里掌握的所有信息。” 刘安却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对安成月道:“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些,但其他的,我要和你交换。” 安成月挑眉看向他:“怎么交换?” “你为我找回我妻儿的尸骨,好好安葬,我就讲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之后我肯定也逃不过一死,我要你把我和他们站在一起。” “好。” 安成月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半个时辰后,安成月从暗室出来,将刚才刘安所说的抄写了一份递给身旁的侍卫。 “这个柳书的野心比太后的野心还大,而且并不那么听太后的话,你拿着这些去找李弈,让他尽快回京,我去追傅窈。” 侍卫神色凝重的点头。 这张纸上是刘安招供的一部分信息。 可仅仅只是这一部分,也牵扯到了京城周围的一些势力,柳家经营了这么多年,各处的牵连都很深,甚至上一个柳家主死之前还传信给京城之外,准备兵进京城。 虽然暂且被柳书压下去,但这些人并未远离京城。 只怕柳书私底下也带了不少人进城了。 临川。 李殣换下华服,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宽松长袍,脸色略显苍白。 而李殣身旁,一个鹤发鸡皮,穿着灰布短打,裤脚挽起,穿着简陋草鞋的的老汉正指着河对岸,侧头与李殣说话。 此处没有人烟,先前张纪千按照李殣的吩咐,已经让官府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此处的几乎人家迁往城中。 河风一阵阵吹来,李殣听老汉说完,神色又凝重了几分。 “看来,要治理此处水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汉即之前李殣迁往拜访的张衡之,他再次蹉跎几十年,官府不管事,他就算是有办法也没有用,如今面对李殣,张衡之也直言不讳。 “要治理水患,此处地理地质总有办法解决,可官场陋习,却不是那么好解决啊!皇上千金之子亲往此地,可皇上看看那些官员,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人弑君,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只要钱财拿到了他们的手上,过几年升官走了,谁又会将此地的百姓放在心上?” 听到此处,李殣目光微暗。 不过片刻,李殣又道:“说起此事,还连累你与我住在此地,每日里风尘仆仆的奔波。” 张衡之忙摆手:“皇上如此关心此地百姓,草民这点奔波又算得了什么?只是……” 他犹豫片刻,才抬头看向李殣:“皇上最近避而不见,草民听张大人说,城中传言皇上失踪已经没了性命,长此下去,若是消息还传回京城,只怕要生变故。” 李殣却淡淡一笑:“此事不着急,朕自有斟酌。我们再去上游悄悄吧。” “……” 张衡之看着李殣,欲言又止。 最终也只是沉默的跟上去。 官衙内,几个官员急的团团转,看见张纪千进来,几个人瞬间围上去。 “张大人,现在这事情可怎么办啊!皇上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大人,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张大人……” 张纪千被众人围住,只听见耳边叽叽喳喳的一片嘈杂,他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手忙脚乱的安抚众人,自己有不能表现的跳过镇定。 他叹息一声,愁眉苦脸的道:“各位大人,我知道你们着急,但能派出去找的人真逗都已经派出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那现在怎么办啊?”汪庸皱眉道:“按理来说皇上就在城内失踪的,不应该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啊?是不是人手还不够?要不然调周围的屯兵过来吧,这要是……” “汪大人,这屯兵岂是我们能掉的动的?”钱通连忙提醒。 汪庸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啊,我们没有兵符,可这!” 汪庸两手一摊,看向众人,其余人纷纷叹气,汪庸又看向张纪千。 “张大人,你得想个法子啊。”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可这……” 张纪千也装作无能为力的样子,却不动声色的往周围看去,围上来的人基本都是面露担心惶恐的,他着重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人,那人混在人群中,神色也是充满惶恐担忧的,但并未开口说什么。 张纪千只说没有消息,又要带人出去找,便转身离开了。 汪庸和钱通想了想,也赶紧带了人出去了。 张纪千才从关押出来,就见一辆马车停在官衙门前,他还未开口,就见随从掀开马车,从马车内探出头来的人。 张纪千吓了一跳! 皇后! 张纪千连忙上前去,神色恭敬的等傅窈下了马车绕过来,他才道:“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张纪千说话间,又看向身边这简陋的马车。 傅窈也认识张纪千,之前他是新科状元,就在养心殿接下治水重任的时候,她也在。 傅窈直接上前问:“皇上呢?” “这……” 张纪千下意识往后面看了一眼,还没有人跟着出来。 张纪千想到之前在京中看见的皇上对待皇后的态度,政务都不会瞒着,对皇后确实看重不防备,再加上皇后这么过来,也并不显眼。 只略微思索片刻,张纪千便道:“请皇后娘娘上马车,随臣一道儿走。” 傅窈点头。 上了马车后,张纪千在前面引路,马车很快就出了城,随从让张纪千坐在马车前面指路就好。 如今小路上没有了人,张纪千才隔着马车帘子道:“皇后娘娘请放心,皇上并无大碍,所谓的失踪也只是对外的说辞。” 马车内,傅窈听见这句话,才松了一口气。 她这一路赶过来,总觉得心中不安。 现在听见张纪千说李殣没事,她终于不必提心吊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栽在她手里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马车摇摇晃晃的一直到傍晚才停下来。 期间,张纪千解释道:“皇上如今不在临川,那个地方已经到了孟川的地界,所以稍微有些远,请皇后嬢嬢暂且忍耐。” “没事的。” 马车内,傅窈应了一声。 随后一路无言,到了地方后,傅窈掀开马车帘子往外面看去。 流水声隐隐传来,面前一片开阔的地界,一条河分开两边,也就是这样的地方,被几棵大树笼罩着的有一间茅草屋。 傅窈看向张纪千。 张纪千已经下了马车,神色恭敬道:“皇上暂居于此。” 傅窈一听这话,快速的下了马车,张纪千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傅窈已经朝着茅草屋跑了过去,就连随同的侍卫都没有跟得上。 傅窈急匆匆的跑到屋前,一把推开门,进屋便急切的往周围看去,正好看见侧边正往这边看过来的人。 他似乎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旁边竹子编织的屏风上还搭着一套衣裳。 傅窈没看他的神色,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他,声音不自觉带了委屈的哭腔:“我找到你了!” 李殣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抬手,却又看见门口晃动的身影。 他轻轻拍了拍傅窈的背:“你怎么来了?” 傅窈抱着不肯放手,头搁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像是小猫儿一样,委屈的道:“我在京城,听见你失踪了,我很害怕,还做了噩梦……” 甚至这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 忍不住的想,要是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他真的因为太后的那些算计在这个时候就死了怎么办? 现在见到了人,一颗心才安定下来,却仍旧后怕。 李殣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得见她的惶恐委屈的话,一时间眸光复杂。 好一会儿,李殣才道:“我无碍,外面还有人,先……” “不放!” 傅窈死死抱住不肯松开。 “你这样抱着,我的伤口要裂开了。” 这句话刚出来,傅窈顿时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又小心翼翼的凑上来。 李殣看见她眼眶红红的还带着水雾,连忙道:“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小伤,先让外面的人进来说话。” 傅妙把他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才应了一声去旁边坐下来。 张纪千这才从外面进来,低着头不看两个人,只认真的道:“皇上,官府里那些人都已经开始着急了,但臣派人盯着的那个县令还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继续盯着。”李殣淡淡道。 张纪千犹豫再三,还是道:“臣以为,皇上长时间失踪,恐怕会引起人心变动,还是不如回去,刺客的事情再查。” 李殣本想干脆果断的拒绝,忽然余光看见坐在一旁担心的望着这边的傅窈。 傅窈这个时候赶过来,在她的意料之外。 他顿了顿,态度软了些:“再过两日,你且先回去。” 张纪千离开之后,傅窈着急的就要过来解他的衣裳查看伤口。 李殣任由她手忙脚乱的瞎忙活,见她去解腰间的系带,才不急不缓的道:“伤在手臂上。” 傅窈动作一顿,又去掀他的袖子。 李殣伤的不重,但是伤口有两处,一处是手臂上的箭伤,只有一条浅浅的痕迹,看起来并不吓人。 另一处在侧腰,更深更长的一个伤口。 到处刺杀的那个人假扮成前来探望张衡之的百姓,手中还提着菜篮子,他也就没有防备,那人走到身边寒暄时突然出手,又有完全不会武的张纪千在一旁碍手碍脚的,一时大意便得了这两处伤口。 只可惜那刺客见杀人不成便自杀身亡了,调查身份之后发现果真是周围的百姓,不知为何暴起伤人,甚至也查不出他最近来往的人有何问题。 当时便在张衡之家中包扎了伤口,顺势来这边查看地势,住在这里,让张纪千传信回县衙,说他遇刺失踪了。 傅窈看着他的伤口,抬头看他:“有人要杀你!” 李殣收了笑意,点头。 “抓到那个人了吗?是谁要杀你?”傅窈着急了。 要是那些人抓不到,还准备再杀一次怎么办? “暂且还没有眉目,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 李殣忽然岔开话题,傅窈疑惑的看向他:“什么?” “京城到这里这么远,你明知道这边有危险,你来做什么?” “就是因为有危险,我才要来找你!”傅窈回答的理所应当,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殣:“我害怕你死了,很害怕很害怕!我一定要找到你,有危险也不怕。” “……” 李殣沉默下来,看着傅窈直白热烈的目光,他忽然笑了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有人要杀我,你和我在一起,是真的要丢了性命的。” “我不怕!” 李殣把她往怀中一扯,轻叹一声:“窈窈啊……” 她这样,他真的要栽在她手里了。 傅窈被他忽然抱住,反应不及,整个人撞在他怀里,又挣扎不起来,闷闷的开口:“喘不了气!” 李殣这才稍微松开了一点,却仍旧没有松开,只是道:“明日你去城中找一处客栈先住下来。” “那你呢?” “我这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那我也不走!”傅窈斩钉截铁的道。 她好不容易才找过来,现在抱着人都还觉得不真切,她不要一个人去城里。 李殣故意道:“这里可是很苦的,晚上还会有蛇爬进来。” 听到蛇,傅窈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还是不肯应承自己一个人回城中。 …… “家主!” 随从从外面进来,关上门才走到柳书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我们的人都已经进城了,您安排在临川的人也传回消息,皇上确确实实就是失踪了,就连张纪千也失了分寸,带着人一天到晚的到处寻人,却仍旧一无所获。” 柳书淡淡的道:“失踪总没有殒命来得好。” 他说到这里,又看向随从:“让临川的人多注意那边的动静,找到了人先一步动手,皇上既然去了临川,就没必要再回来了。” 只有太后才想利用皇上诞下皇子扶持幼主。 而他柳书要的,是整个江山。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太后垂帘听政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柳书直接进宫见了太后。 太后殿中只剩下两个人,太后才皱眉看过去。 “你今日进宫,所谓何事?” 不等柳书开口,太后又不赞同的道:“如今你父亲死了,多少双眼睛盯着柳家?怎么好在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进宫来?你是生怕盯着你的眼睛少了?” 柳书神色淡然,全然将太后所说的事情当做了耳旁风,只道:“太后娘娘,如今皇上之中,九安王也不在京城,李氏皇族宗室里也多是庸懦无能之辈,这样的情况,于您大有裨益,您如何能只想着眼前的事情?” 太后眼神猛地一变,眼神锐利的看向柳书。 “你有什么打算?” 柳书气定神闲的道:“如今的情况,理应请太后监国。” “监国?” 太后眉头一皱。 柳书提醒道:“难道如今这样的情况,太后还想让权力全都落到别人的手中?若是皇上回不来,也应该是太后选定下一位皇帝,而不是任由臣子胡闹。” 此话一出,太后立刻就明白了。 皇帝失踪的消息她知道。 九安王离开京城护送物资的事情她也知道。 但皇帝离开之前朝中也做了不少安排,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在犹豫,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插手朝政,又或者说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接管。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柳书直接找到了宫中来。 她好似醍醐灌顶一般,忽然开朗! 皇帝和九安王不在,她身为太后,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上朝堂,垂帘听政,匡扶社稷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事情一想通,太后立刻露出了笑意,看向柳书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赞赏。 “你年纪轻轻,想事情却极为周到,比你父亲还要灵活几分。” 柳书略一低头,谦虚道:“太后谬赞,我一心只为太后谋算。” 太后满意的点头,又道:“好了,这件事情哀家知道了,明日哀家就会亲临朝堂听政,你也准备好,该有个一官半职了。” “多谢太后。” “只是……”太后神色又忽然转为凝重,摆摆手示意柳书不必多礼,她担心的问:“皇帝忽然失踪,并不是我们做的事情,这其中会不会有蹊跷?若是皇帝以此为饵……” 柳书目光一闪,坚定的道:“太后娘娘,不管皇上为何失踪,此事都已成事实,而且已经好几天了,您听政乃是天经地义,就算是皇上回来,难道还能因为此事治罪不成?” 柳书接着道:“况且,事已至此,皇上不管如何落难,想必回程艰难。” 太后也听懂了弦外之音。 “事情要办好。” “太后放心。” 柳书离开之后,太后立刻叫张公公进来吩咐了几句,又叫人将衣裳等一应事务都准备好。 冷静下来,太后揉了揉眉心。 如今皇帝失踪,她虽可一时垂帘听政,但皇帝的消息总会传回来,到时候皇位上的那个位置,又该扶持谁坐上去呢? 皇帝无子,选取宗室年幼者? 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想来想去,太后只好先将这件事情放在一旁。 次日,众位大臣都被传到了朝堂之上,傅丞相便在其中,身旁还有几个交好的官员,看见龙椅前面放下来的帘子,其中一个低声道:“看这样子,应该是太后要垂帘听政。” “可前几天太后不是都没什么动静吗?而且先前太后一直都在修养,这……” “皇上离开之前吩咐我等各司其职,有事则向九安王与丞相回禀,可如今太后这么一来……” 身旁的几个人都在猜测,但谁也没有大声说话。 旁边也有不少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傅丞相则面色沉重的看着那重新挂上去的帘子,心中只觉得不安。 皇上年幼之时,这帘子多少年没有取下? 皇上成年大婚之后,太后不再明面上插手朝中之事情,可这帘子又重新挂了上来。 皇上失踪,此事本不敢宣扬,怕引得人心慌乱。 可太后一垂帘听政,皇上失踪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九安王也还没有回来,此事……只怕棘手啊。 众人正以火箭,有人小声的咳嗽了一声,于是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往台阶之上看去。 太后在宫女太监的拥簇中走上去,隔着帘子目光威严的看下来,朝中近乎一半的大臣立即行礼山呼:“太后娘娘千岁!” 傅丞相和身边的人犹豫片刻,并未及时行礼。 下一刻,太后的声音便传来。 “傅丞相?” 傅丞相沉默片刻,往中间走了两步,躬身行礼:“臣在。” 垂帘之后,太后哼笑一声,那声音并不明朗。 傅丞相垂着头,心中愈发不安。 如今的情况愈发叫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此时,太后道:“皇上下落不明,哀家深为担忧,但一切要以国家社稷为重,哀家这才垂帘听政,傅丞相是对此有意见?” “……臣不敢。” “既然不敢,为何不行礼?” “……” 傅丞相没有言语,却也没有行礼。 又一人出列走到傅丞相身边,一边瞧着帘子后面太后的反应,一边对傅丞相小声的道:“丞相,如今皇上和王爷都不在,太后如此有大义名分在,你我还是先静待,不可此时起了冲突啊。” 此人是李殣这边的人,也知道皇帝失踪的事情,对太后所言并不惊讶。 但太后此言一出,两侧文武百官已经开始前后议论了。 傅丞相沉默片刻,不情不愿的行礼:“太后千岁。” 太后见傅丞相服了软,心中满意,又看向其他议论纷纷的大臣,将皇帝失踪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又道:“皇帝有上天忽悠,哀家相信皇帝定能化险为夷,各位大臣要恪守己任,不可生乱。” “臣等谨遵太后懿旨!” “前户部侍郎被革职,如今职位空缺,大有不便,着令柳书任户部侍郎一职。” 太后忽然如此安排,傅丞相猛地抬头看去。 户部官职重中之重,太后才刚刚垂帘听政,就如此明目张胆的安排柳家之人! 他正要上前,突然被人拉住!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太后掌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丞相!” 身旁的人小声提醒。 “太后现在就是摆明了要提拔柳家的人,您现在反驳没有用处,只怕还会让太后盯上你,还是不要……” 傅丞相沉默片刻,不顾此人的劝阻,朗声对太后道:“回禀太后,柳书此人从前从未参与科考,也没有任何在户部做事的经验,户部侍郎的空缺就算是要添人上去,也不能如此随意。还请太后三思。” 劝解傅丞相的人轻叹一声,默默的退到了旁边。 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多数人都在观察动向。 太后在帘子后面看不清楚表情,但这样的沉默,让人的心底不安。 傅丞相挺直了背脊站在那儿,半点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太后此举分明就是任人唯亲。 过了片刻,太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众位大臣,还有和傅丞相一样想法的吗?” 朝堂上再次沉寂下来。 “看来……” “臣附议!” 太后才要开口,忽然有大臣站出来,太后语气一顿,目光不善的看向站出来和傅丞相站在一起的大臣。 刚才劝解傅丞相的那个人犹豫片刻也站出来:“臣也附议,柳书并未参加可靠,也没有做事经验,太后若真是想提拔此人,可以先安排在户部或是其他地方熟悉,若真有能力,再填补户部侍郎的空缺也不迟。况且朝中官员任免是大事,如今皇上不在,不可贸然决定,还请太后三思。” 此话,已经算是折中的方式了。 反对太后直接让柳书填补户部侍郎的空缺,又能一定程度上满足太后想将柳书安排进朝堂的意愿。 太后语气不善:“你们既然反对此事,那你们觉得户部空缺谁能填补上去?户部事务繁杂,难道那些事情就如此堆积不管?” 傅丞相道:“户部还有尚书,还有右侍郎,还有门下巡官主事,何至于无人管事?” “傅丞相!”太后怒气冲冲的开口,正要训斥,忽然又有一个人站出来。 “太后娘娘,臣以为李大人说得对,不如就让柳书先进户部帮着做事,考察其人品能力,若真的不错,再下旨命他上任不迟。” 太后皱眉看过去。 此人是太后一党,此时如此说,无异于是让太后冷静下来,今日第一天就和傅丞相一伙人起了冲突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太后冷静下来沉思片刻。 柳书先进了户部,之后满不满意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轻哼一声道:“既然如此,就按照诸位所言,命柳书先往户部做事,上任户部侍郎一事暂且搁置。诸位还有何事启奏?” “……” 朝堂上再次安静。 之前有事情都是直接找到九安王和傅丞相,商量着事情也办了。 如今太后站出来,太后一党的人有事情会私底下回禀,而不是太后一党的人或是不屑,或是观望,或是当真没什么事情好说。 沉默了一会儿,太后宣布退朝。 从朝堂一出来,傅丞相便沉着脸,身旁的几位大人脸色也不太好。 “太后如此作为,分明是想趁着皇上不在的时候,再次扶植柳家,之前柳家做的事情皇上不计较也就罢了,如今还能如此,太后也未免太过分了!” “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我看太后是一定要扶植柳家,那个柳书只要是进了户部,往后一定就只会往上走,不会再往下走了,偏偏如今皇上又不在。” 一边说,几人便摇头叹息。 太后毕竟是太后。 他们身为臣子,只有劝谏的权利,却不能逼着太后做什么。 若是皇上在,这样的权利又岂能落到太后手中。 可如今皇上失踪,此事还没有结果,叫人觉得前途渺茫啊! “丞相。”有一人回过神来,询问傅丞相:“如今之事,你看如何?” 傅丞相皱眉,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来,他们总不能因为一个柳书便和太后闹起来,皇上失踪一事闹起来,本就事关重大,若是再闹起来,只怕不是好事。 想到此处,傅丞相道:“此事,我还要想想。也请诸位想想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其余的……便各司其职,若是皇上能尽快赶回,就好了。” 就算是皇上此时不能赶回来,找到皇上的消息传回来也是好的。 辞别众人之后,傅丞相回到家中,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傅妙带着热茶前来,推门进去旧件傅丞相正负手而立,沉思不语。 “爹,女儿听说您一回来便在书房,带了一些热茶和点心过来,垫垫肚子吧。就算是为了国家大事,也不能至自己的身体不顾啊。” 傅妙一边说一边从侍女手中接过热茶和点心放在桌上,又示意侍女出去,才走到傅丞相身边。 “爹?” 傅丞相这才回过神来,看见是傅妙,他摇头叹息一声:“如今这个时候,我哪有什么胃口?” 傅妙察觉到不对劲:“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您在担心妹妹?夫君已经去追妹妹了,如今也还没有回来,可能是妹妹担心皇上走得快,但一定不会有事的。” 傅丞相却只是摇头。 “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傅丞相回头看向傅妙,正要开口,忽然被外面的嘈杂声打断,傅丞相皱眉往外面看去,下一刻就见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带着一队兵马冲进来,在书房内迅速扫视,然后几个士兵上前! 傅丞相变了脸色:“你们是谁,竟敢擅闯我府上!” 为首的将军哼笑一声:“傅丞相,我正是奉命前来捉拿你,有人上奏太后,说你傅丞相隐瞒皇上失踪的消息,勾结朋党,其心可诛,要将你送往刑部彻查!”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已经上前将傅丞相左右拿住,傅妙想要上前阻拦,被士兵往旁边一推,撞在桌子上,痛的脸色苍白不能起身。 不过片刻,傅夫人和傅迢,以及周姨娘都被扭送过来。 将军道:“傅丞相,你是乖乖跟我们走呢?还是让你的家人跟我们一起走呢?” “老爷!” “爹!”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去刑部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夫人和傅迢想要上前,但前面被人拦住,动弹不得。 傅迢年纪小,扭来扭去的想要挣脱,但兵士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将他完全擒住! 将军继续道:“只要傅丞相自愿前往刑部接受调查,便可暂时不牵连家中之人,否则,我们就只能将傅家的人全部送进去,一个一个的好好审问了。” 他故意加重了‘好好审问’几个字,神情不阴不阳。 傅丞相脸色微变,刚才还试图反驳,如今看了一眼这闯进来的乌泱泱一大队人马,再看了看周围的人。 片刻后,傅丞相沉声道:“我跟你去刑部。” 他话音落,轻哼一声甩开兵士,理了理衣裳,径直往外面去。 路过傅夫人身边时,傅夫人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傅丞相停下脚步,低声嘱咐:“夫人,劳你照顾家中。” 傅夫人心中担忧,可看看周围,如今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办法,她神色凝重的点头:“你要平安回来。” 傅丞相犹豫片刻,不敢点头,径直往外面去了。 家中的人退了出去,但府外却被人看管起来,傅夫人和傅妙众人都在前厅,管家前来回禀时,傅夫人满脸担忧:“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老爷,要怎么办才好!” 傅妙脸色还有些苍白,腰间还有些疼痛,她想了想才走到傅夫人身边,扶着傅夫人的手臂,轻声道:“母亲,听说今日太后垂帘听政,我想,此事便是太后授意。” 傅夫人回头看去。 傅妙继续道:“皇上离开之后,朝政交给了九安王和父亲,如今九安王也不在,太后插手政务,若想毫无掣肘,率先便要除掉父亲。” 傅夫人被傅妙说这话吓得脸都白了。 傅妙又低头道:“只是不知道,太后究竟想做到什么程度……” 傅夫人完全乱了分寸:“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皇上,九安王,李荣都不在京中,太后如此明目张胆的对付傅家,他们连找人帮忙都不知道找谁去。 而且如今这样,甚至出不了门。 傅妙如今也毫无办法,只能劝解傅夫人先放宽心,她再想想办法。 傅丞相被带去刑部之后,并没有立即接受审讯,而是被关进了大牢里。 到了深夜时,忽然有脚步声响起,傅丞相抬头看去,就见狱卒打开了牢门,身后一个面容俊朗,面带浅笑,眼中却如同山泉一般寂静无声的男人进来。 傅丞相起身,看着狱卒离开之后才收回目光看向来人。 “凌玄?” “正是在下。”凌玄拱手:“丞相在此,可有受委屈?” 傅丞相无奈的笑了笑:“他们将我带来此处,也并未提审我,想来是丝毫不在意我的口供,不过是想办法将我从朝堂上拉走罢了。” 说完,傅丞相又问凌玄:“你又为何来此?” 凌玄笑了笑:“在下听闻傅家出事,与这狱卒曾有一面之缘,所以拜托了他带我进来见见丞相,一来确定丞相安好,二来请丞相勿忧。” 傅丞相听见这两句话,顿时眸光闪烁,看着凌玄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 他认识凌玄,此人虽然窝在钦天监平时什么事情都不管,但偶尔会乔装去城中到处为人看病消灾,碰见过几次,此人总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看起来什么事情都不能入他的心中。 可如今,他到了牢狱之中,就只是为了这个? 凌玄看出傅丞相的疑惑:“丞相不必怀疑,在下别无二心。” 他又道:“太后如今只是想让丞相远离朝堂,丞相毕竟是朝中重臣,太后没有手机到确切的证据,不敢贸然对丞相下手,也就是这段时间内,大可以做做文章。” 傅丞相一时部分真假,可如今也只有凌玄一人前来,他满怀感激:“多谢你了。我深陷牢狱,太后心意不定,想来你也做不了什么,我无法嘱托他人,只请你帮忙照看家中一二,我夫人……她从未经此巨变,家中幼子尚且不知事,若真有个万一,请你护佑他们周全。” 傅丞相又叹息一声:“我如今无所报答,若有……” “丞相。”凌玄含笑打断他:“此时还有回旋的余地,丞相不必如此。我不能在此多留,只请丞相善自珍重,放宽心。” 凌玄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与众。 从刑部出来,凌玄面上的笑意便沉寂下来。 太后今日早朝才插手政务,不出两个时辰便派人捉拿了傅丞相,此时只怕并不好周旋。 凌玄闭眼,在心中暗暗算了算时间,眉头皱的更紧了。 …… 傅窈换了一身朴素些的衣裳,秋香色的底子,上面用近色线绣的缠枝花样,因为风大,还穿了一件披风,腰间佩着彩丝编织的如意结,末端系着一个香囊。 她身旁的李殣则是月白色的衣裳,腰间同样是丝线穿着的一块玉佩。 两人出了茅屋往河边过去,奔涌的河水传来轰轰的声响,傅窈好奇的还要近前,就被李殣抓住了手腕。 她疑惑的回头看去,李殣道:“河流汹涌,不要靠太近。” 傅窈想了想,点头。 二人顺着河流往上,不过一小段距离就见不远处匆匆往这边赶过来的老者。 “那就是你昨晚说的张衡之吗?” “嗯。”李殣点头。 傅窈又多看了几眼,张衡之越走越近,是一个模样清瘦的老者,看起来很有精神,行动间看起来不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还如同年轻人一般身体康健,不过眨眼间便到了跟前。 他向着李殣行礼,又略带疑惑的看向傅窈。 “这是皇后。” 张衡之立刻朝着傅窈也行礼,傅窈忙制止了:“听说您对治水很有心得,若能造福百姓就好了。” 李殣在一旁看着,目光大部分都在傅窈的身上。 她笑容得体,不似在他面前撒娇卖痴,倒真是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了。 眼底的光芒不自觉的变得柔软。 张衡之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虽疑惑皇后似乎与传说中不尽相同,可想来传言总是会作假的,便也不再多想。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因为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皇上,草民前两日往孟州的方向走了走,发现这地势有所变化,所以之前设计的兔子也稍微做了改变,到时候……” 张衡之一边说一边珍而重之的从自己怀中取出整整齐齐叠好的一张纸来,递到了李殣的面前。 纸张很快,打开之后傅窈帮忙举着,张衡之自己扶着另外一边,一边指着图纸上姜姐,偶尔抬起头往远处看过去,又和李殣说了起来。 傅窈听着他们说的这些,一时半会儿并不能听得明白。 她恢复之后虽然再努力的补充应该学习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而且治理水患这件事情,就算是一直正常的外行人,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过了许久,张衡之说的口干舌燥的,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又才道:“如此一来,至少可以保这沿河百姓多年没有水患困扰。” “如此,是要比之前完善许多。”李殣点头。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若是再耽搁,雨季到来之前没有办法将这些宫城全都完成,也会是功亏一篑。可是现在的情势……” 张衡之说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李殣。 李殣如今是隐藏了行踪待在这里的,可关押那边还一直在找他的踪迹,这治理水患的事情自然也就暂且耽搁了一下。 而且就算是现在回去,官衙中的那些冠岩不配合,只怕这件事情也是困难重重。 李殣却淡淡一笑:“此事朕自有安排,不出两日,便可动工。” “两日?” 张衡之惊讶的开口,在疑惑中缓缓点头。 张衡之离开之后,那张纸还留在李殣这里,和傅瑶两个人回到屋内,李殣将纸张在桌上铺开,看了片刻,不由得笑道:“这一个临川还真是隐藏了不少的人才,之前只听说有张衡之这么个人,却不知其人到底如何,这几日考察下来,此人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是可惜,这样一个人才,在多年前就能够想出万丈治理水患方法的人,却只是因为朝堂争斗,被埋没了这么多年。 硬是蹉跎到如今的年岁。 傅窈站在李殣的身边,看着这图上虚虚实实的标注,也赞同的点头。 “他确实很厉害。” 刚刚才看到此人的时候,只觉得是个年迈的老者,只不过看起来精神头比别人好一点。 但也难以想象这么大的一张图是他亲自去考察然后画下来的,而且如此详尽。 傅窈眼神亮晶晶的看向李殣:“这样一来,水患就可以解决,我们也可以尽快回京了。” “嗯。” 李殣回头看去,见傅窈眼神明亮,他示意她更上前一些:“看不懂这图?” 方才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看着图纸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傅窈点头:“看不懂,以前没学过。” “我教你。” 李殣自然的前妻她的手,将图纸上所标注一一都讲给她听。 又道:“治理水患要考虑到的地理因素极多,所以这张图纸上,才将这沿河一带的山川地理全都画了下来,而在这之上的,便是要修筑用来阻挡分散洪水的工程,如今的图纸也并不完全详实,有些细节在动工的时候,还要有些细微的更改。” 傅窈只感觉到他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手,在图纸上一处一处的游走,低沉和缓的声音在耳边缓缓流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隔绝开来。 她的指尖颤了颤,又抿唇偷笑了一下。 “笑什么?” “……” 偷笑被发现,傅窈犹如森林中突然被撞到的小鹿,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朝李殣看过去。 他目光明朗,含着浅浅的笑意。 她忽然感觉到被握住的手温度更高了。 “我……” 傅窈想要解释,可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刚才在偷笑什么,悄悄的撇嘴,试图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京城啊?” “你很想回去?”李殣问。 “当然想了,我来的时候是偷偷来的,爹娘肯定担心坏了,而且我们一直不回去的话,太后和柳书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担心爹。” 李殣在一旁坐下来,含笑问:“既然害怕爹娘担心,怎么就千里迢迢的跑过来了呢?现在才想起来爹娘担心,是不是太晚了?” 傅窈紧跟着过去。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他失踪了,她下意识的就害怕会像上辈子一样,所以什么都顾不得了。 可是现在他没事,当然是能将这边的事情尽快处理好,尽快回京不让爹娘担心才是。 “……” 李殣一时无言,沉默的伸手将她扯入怀中。 傅窈一下跌在他怀中,被他紧紧抱住,她疑惑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得到回应,又双手撑在他的肩上抬起头来。 “李……唔!” 还未开口,就淹没在突如其来的热情里。 气血上涌,傅窈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双手紧紧地攀附着他的肩膀,好像有一只手解开了她衣裳的系带,她顿时一个激灵,脑子里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李殣!” 她刚一开口,随后的动静又全数被咽了下去。 “……” 傅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屋内已经点上了烛火,外面还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是李殣,另外一个…… 她裹着被子听了一会儿,越听越觉得那声音像是安成月的声音。 可是安成月不是受伤了在家中休养吗? 她迅速的掀开被子想要出去岔开,可一低头就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傅窈面上一红,慢吞吞的拿了衣裳穿上才饶过竹制的屏风打开门。 门外的人听见声响瞬间回头看过来。 “窈窈!” 安成月喊了一声,上前正要说话,忽然有顿珠,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傅窈,咳嗽一声,不满的看向一旁的李殣:“师兄,你也太禽兽了。” 傅窈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裳,好奇的问:“你怎么来了?你的伤……” “我的伤没什么事了,我怕你自己来这边出什么意外,也担心师兄真的出事了,所以就过来看看。”安成月说话间还动了动表示自己的伤真的没问题了。 傅窈这才放心。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拜见皇后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拉着安成月往屋内去,还忍不住小声念叨:“你身上还有伤呢,这么晚了找到这里来,不好好坐着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呀?” 安成月闻言,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故作小心,却又用李殣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我也想进来啊,可是师兄不让,可能是不想让我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吧?” 李殣看她一眼。 安成月笑的肆无忌惮。 傅窈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拉着安成月坐下,才好奇的问:“什么不该看的?” “还能是什么……”安成月目光下移:“当然是师兄做的禽兽事情了。” “……” 傅窈终于反应过来,面色一红。 安成月还不死心的凑过去:“你说,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是不一样的感觉吗?” “……” “安成月!” 李殣皱眉喊了一声,眸光也冷了下来。 安成月立刻恢复正经:“不说就不说,吓唬人算什么本事。” 咕哝完,安成月又道:“不过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城中,总不会准备一直住在这儿吧?我来临川的时候遇见了李弈,他现在已经回京城去了,之前傅妙还让李荣来追你,也和李弈一起回京去了,我押送了物资过来,东西都交给张纪千去处理了,然后才问道你们在这儿。” 她又看向李殣:“师兄,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啊?” “明日回城。”李殣道。 “那我今天晚上能留在这里吗?” “没你的地儿。” “……小气。” 安成月咕哝了一声,起身就要走,傅窈紧跟着站起来,拉住安成月:“你身上还有伤呢,而且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你一个人回城多不安全啊,还是留下来吧。” “可是……”安成月故意犹犹豫豫的看向李殣:“师兄不想让我留下来,我还是走了比较好,免得打扰师兄做一些……” “安成月!” “在呢!” “闭嘴!留下!” “好嘞!” 安成月高高兴兴的应下,李殣整张脸都黑下来了。 次日,几人一同回临川官衙。 马车上,安成月不顾李殣黑着脸,跟傅窈坐在一起,还炫耀的看向李殣。 李殣只是哼笑一声,便移开了目光。 一直到马车进了城,在官衙前停了下来,有官兵上前呵斥。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快走开!” 安成月动作快,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正在驱赶的官兵,朗声道:“好大的胆子,这车内的贵人也是你能驱赶的?还不去叫里面的官员都出来迎接?” 官兵脸色不善的往马车内看过来,马车帘子只掀开了一半,他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只隐约看见里面还有两个人影,又看见安成月是个女人,顿时冷笑一声。 “你又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还不快走,一会儿就讲你关起来!” “好啊!”安成月来了兴致:“你有这个本事,就把我关起来!” 官兵立刻叫了门口守着的另外几个人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其中两个人粗暴的掀开帘子,正要动手,其中一个人忽然动作一僵,对上李殣冷厉的眸光,他颤抖着手放下帘子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皇……皇上?” “什么?”后面的官兵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掀开帘子的官兵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他之前随同去过驿站,见过皇上一面,如今马车内的正是皇上! 他立刻放下帘子,退出去往地上一跪:“请皇上恕罪!” 又立刻给身旁的人使眼色,让他快进去通报。 其他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纷纷跪下来。 不到半刻钟,大大小小的官员便涌了出来,汪庸和钱通上前,试探的道:“臣等拜见皇上。” 安成月率先掀开帘子下去。 众人看见马车内下来一个女人,意思表情凝固。 随后李殣才从马车内出来,傅窈紧随其后。 几个官员见此,纷纷上前来:“皇上!” 汪庸和钱通更是激动的快哭出来了:“皇上失踪这段时日,臣等夙夜难安,可就是没有皇上的消息,如今皇上回来,万幸,万幸啊!” 钱通激动的眼泪汪汪的。 汪庸也反应过来:“皇上,京中来了物质,张大人忙着处理去了,臣这就派人前去……” “不必。” 李殣打断了汪庸的话:“拜见皇后吧。” “……” 众人沉默了片刻,目光快速的从安成月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到李殣身边站着的傅窈身上,带着疑惑的行礼:“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李殣带着傅窈径直往官衙里面去,安成月紧随其后。 身后,众位官员面面相觑。 钱通往汪庸身边凑了凑,小声道:“皇上之前分明是一个人带着侍卫前来临川,怎么失踪一段时间,皇后娘娘就在皇上的身边了呢?我们半点都不知情……” 汪庸往里面看了一眼,摇头:“我也不知。” 钱通又道:“我还听说,这皇后娘娘是傅丞相的女儿,本是个痴傻之人,可刚刚我看皇后娘娘虽然并未开口,可眼神清明,举止得体,不像是……” “这些事毕竟不重要,现在皇上回来了,这才是重中之重,你我也终于可以安心了。只要皇上回来,治理水患的事情继续下去,其他的我们便不必多管了。” 汪庸打断钱通,又示意他一同往里面去。 其余的官员在两人身后鱼贯而入。 落在最后的官员皱了皱眉,忐忑不安的低着头,跟着一起往里面去。 才进了官衙大门,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官员一个激灵转身看去。 安成月含笑朝他挥了挥手:“这位大人,我奉命找你单独聊聊,请。” 安成月朝着另一边做出请的手势。 这官员看看其他人离开的方向,又看看安成月,默默的转身朝着安成月指着的方向过去。 一直到了官衙后面的院子里,官员不知道要去哪儿,心中更为忐忑。 刚要开口,之间眼前的人忽然一闪而过不见了踪影,下一刻就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安成月拍拍手叫了隐藏的侍卫出来将人拖走,又往周围查探,确定没人才一同离开。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逼问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官员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下意识的抬头往周围看去。 一间不大的屋子,门窗紧闭,导致屋广信昏暗。 忽然,他的视线触及到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只看见裙摆,他又立即移开了视线,又撞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以及她身旁守着的侍女。 “你们……” “吴舟,临川辖下长丰县县令,先皇时考中举人,后补缺长丰县县令,在此二十八年,蹭放弃了一次升迁的机会。” 吴舟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对方正确的说出了他的生平,吴舟壮起胆子抬头看去。 只见坐在主位上的正是皇后傅窈,身旁的侍女则是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侧边站着的就是将他打晕的那个人。 并不见皇上的踪影。 吴舟一时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名堂,目光转了一圈之后迅速低下头。 “臣拜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将臣带到此处,所谓何事?” 傅窈冷冷看着现在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吴舟,心中冷哼一声。 她听李殣提起过这个人,之前还没出事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这几日更是掌握了证据,当时的刺客就是受了他的指使。 只是没有查到这个人和太后以及柳家有联系的证据,所以一直还没有动手做什么,甚至隐藏行踪想看看背后得人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但是事实没有。 这背后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人怀疑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这背后之人。 想到此处,傅窈直接道:“你派人刺杀皇上,本该是千刀万剐的死罪。” 吴舟脸色大变,下意识的辩解;“皇后娘娘,臣没有啊!臣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臣……” “够了!”安成月不耐烦的打断吴舟:“你身为县令,这些年来贪污了那么多治理水患的银子,你以为就没有人知道了?你安排的那些刺客虽然在刺杀皇上之后都死了,但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吴舟惶恐的看向安成月。 安成月下巴一抬,哼了一声道:“你已翻了死罪,皇后娘娘有意给你一条生路,你要是还执迷不悟,等皇上那边下旨,你就会立即被推出城外斩首!不仅是你,你的亲人朋友也没法逃脱。” “……” 吴舟浑身一软,跌坐在地。 安成月还道:“而且皇上早早已派人去往你的家中,将你的妻儿尽数押入大牢,就等着发落呢。” 傅窈眼看着吴舟被安成月的话吓得魂不附体,慌乱的想要开口有说不出来,善解人意的道:“虽是如此,但你们都还有一线升级,只要你老实交代,皇上就会饶了你和你的家人。” 吴舟像是攀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甚至已经来不及去想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慌乱的问:“交代什么?” 傅窈停顿片刻,道:“你这些年贪污的银子,送给京城哪些人?临川和孟川,和你一同贪污的还有哪些人?你讲这些人的名单一一写下来。” 她原本想要直接问和柳家是否有关,但想想也没有必要。 只要看他写出来的这些名字之中,有没有和柳家有关联的就明白了。 傅窈使了个眼色,新柳去旁边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拿过来放在吴舟的面前:“快写吧。” 吴舟颤颤巍巍的拿起毛笔,又不确定的问:“我若老实交代,真的能……保命?” “能,而且绝不牵连你的家人。” 的道傅窈的承诺,吴舟这才趴在地上开始写。 安成月悄悄的挪到了傅窈的身边,俯身小声道:“我看这件事情也没什么难的嘛,此人看起来就毫无骨气,只要稍微吓一吓就行了,师兄就是太小心了,早这样事情早就解决了。” 傅窈笑了笑没说话。 等吴舟写完,新柳将纸张收起来递到傅窈跟前,安成月叫了侍卫进来将吴舟带下去看管,又才走到傅窈身边一起看写下来的名单。 “奇怪。” 安成月皱眉,小声咕哝了一句。 傅窈的目光立刻从名单移到了安成月的脸上:“哪里奇怪?” “你看。”安成月指了指名单上:“吴舟所写的送往京城的银两,是交给一个并不起眼的起居郎,起居郎在京城能有什么背景去庇护下面的人贪污?而且我几乎都没有听说这个人。” 傅窈盯着安成月指着的名字看了看,笑了:“这不就表示,这个人只是一个中间人吗?这个起居郎背后得人才是有能力庇护下面的人贪污,并且将这些事情平息下来,朝廷一定风声都听不到的。也有可能……” “也有可能,这背后就是柳家和太后!这个起居郎只是安排在显眼处的一颗棋子,真正的事情都放在幕后!”安成月接过话头道。 傅窈点头。 正是如此。 安成月转念一想:“肯定是这个吴舟还有所隐瞒!” “也不一定。”傅窈看了看名单。 这名单上的有些名字,可能是因为恐惧的原因,字迹时有停顿和漂浮。 但整体还算是详细,除了京城中的名单有些奇怪之外,他脸县衙里面的县丞师爷等名字都写上去了,所牵连的官员占了一大半。 她甚至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有可能…… 这件事情里面,太后和柳家真的没有动手。 但是他们知道这个地方的情况,只要稍加引导,这些贪腐成性的官员不想修掉官职性命,就总会有人铤而走险。 傅窈点了点名单,暂且将这些事情压下,又将名单递给安成月。 “皇上现在在和人商议治理水患的事情,没有心思来管这些,你拿着这份名单,先去将不在官衙的人抓起来。” “行。” 安成月接了名单转头就带了一队官兵先赶往县衙,将县丞师爷等人尽数捉拿。 李殣那边散了不过半个时辰,汪庸和钱通就急吼吼的跑了回来,被侍卫挡在了官衙外面。 李殣对傅窈道:“这两个人才能平庸,底下的人瞒着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们也毫不知情,身为地方官,连明察都做不到,本不该留着。” 但此时还需要他们办事,便不追究他们了。 但他们也应该识趣些。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暂缓回京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吴舟写下的名单上没有这两个人。”傅窈疑惑的转过头去:“大部分贪污的官员都是临川的下属官员,孟州的反而很少,他们却完全避开了汪庸和钱通。” 这两个人,就相当于是整个临川的主事者。 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底下的官员究竟是怎么饶过他们的视线的? 她之前看书上,都说贪污是自下而上,每一环环环相扣。 所以才会有百姓一级一级往上告状的时候毫无作用,因为官官相护。 可在汪庸和钱通这里,却好似突然断层了一样。 退一万步讲,朝廷拨下来的治理水患的银子,他们身为州郡主官,弄成了这个样子,就一点都没有怀疑? “朝廷每年往地方上拨款时候,会有专人负责,如果这些人刻意避开了钱通和汪庸,在款项到达钱通和汪庸面前时候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的时候,他们就算是察觉到不对劲,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而且……” 李殣说到此处,忽然眸光一闪,冷光从眼神中一点点蔓延开,忽而冷笑一声。 “此地蹉跎成这个模样,只怕柳家在这边费了不少的心思,汪庸和钱通这这两个人被排除在外,只怕再过段时间,他们就要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革职查办,或是调离本地了。” 多年前想要找张衡之一直认真治理水患的那个官员,不就是因为这些,阿慈一夕之间,从治理水患的朝廷钦差变成了贪腐的阶下囚的吗? 汪庸和钱通能在这边这么长的时间,只怕是因为这两个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就算是不能拉拢,对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这两人在朝廷中也几乎没有什么根基,就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些人也能够轻松的掐断汪庸钱通往京城上书的路子。 所以才留着这么长时间。 傅窈听着李殣的话,一时间陷入沉思。 李殣却很快回过神来,眼底冷光散去,露出点点笑意,对着她道:“安成月已经带人去将这些人抓起来,官衙控制住了,之后的事情也用不上他们,回京处置便是。” 他在回官衙之前就已经让张衡之拿着他的信物去调取临川就近的驻军。 到时候加上官衙的官兵,以及临川和孟川的百姓。 而一切的事务便可以交给张纪千和张衡之两个人商量着来,治理水患的事情便可安全无忧的进行。 傅窈回过神来,顺着李殣的话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事情解决,我们就能尽快回京了。” 李殣眼底笑意一顿,又摇头:“不。” “不?”傅窈疑惑的道:“事情不是都已经……”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自然要游山玩水一番才能回京。” “可是……”现在不是玩儿的时候啊。 李殣看傅窈想要反驳,笑着道:“过几日再说回京的事。” 他要是不在此地耽搁,京城的事情怎么能闹大呢? 不过两天的时间,整个临川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已经被控制起来,剩下来的两三个人也得了命令,临川的事情一概不许往外传。 李殣自从回官衙那天露面之后,其余的事情都交给了其他人去做。 张衡之也拿着信物带了人回来,治理水患的事情李殣完全放权,张衡之和张纪千几乎就扎根再沿河,没什么时间能回来。 李殣反倒是清闲下来,让人泡了茶送到官衙后面的小块空地上,看着傅窈跟着安成月练武。 一个时辰下来,傅窈累的气喘吁吁,反倒是带着伤的安成月,红光满面的跑过来:“师兄,现在临川的事情都已经步入正轨,按理来说我们完全可以让人将那些犯了事的官员押解入京,我们也可以回京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喝起茶来了?” 李殣看她一眼,没说话,而是看向她身后的傅窈。 她还拿着剑比划着刚才的招式,似乎还有一些不明白。 李殣放下茶盏起身。 才走了两步,忽然被人一把抓住衣袖:“师兄?” 李殣停下脚步,安成月看看他又看看傅窈:“我知道你不想我在这儿打扰你们,你跟我说清楚我就走,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李殣只得停下来解释。 “柳家闹腾的太久了,但每一次都没有伤到他们的根系。” 安成月低眉想了一下,又看向李殣。 李殣继续道:“如今我身在临川,而且我之前被人刺杀还失踪的消息肯定会传到京城,这样的情况下,太后和柳家一定会有所动作。他们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掌握权力,说不定还会宣布我的死讯,直接扶持另外一个人登上皇位,柳家篡位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还这么镇定?”安成月怀疑的看向李殣。 “为何要慌乱?太后想要的权利越多,出手做的事情就越多,埋藏在底下的根系也更加明显,到时候要剪除这些羽翼,也更为方便。这是好事。” “……” 安成月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的放开李殣,小声咕哝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李殣这才走到傅窈的身边,从背后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腕:“使剑的时候,要手臂带动手腕的力道,你内功不足,要善用巧劲。” 傅窈顺着他的指点试了试,果真觉得通顺不少。 …… 京城,柳家。 黑衣人趁着夜色进了府中,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一片黑暗,只有侧边的书桌上点着一盏灯,柳书的身影都藏入阴影里,只有半张脸落在昏黄的烛光中。 黑衣人近前拱手道:“家主,截杀李弈的人回来了,李弈受伤逃脱,现在找不到人了,和李弈一同往回赶的李荣则是赶回了京城,去了傅家。” “李荣?”柳书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 之前太后想要拉拢傅妙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但傅妙和李荣这夫妻两个人看起来和傅丞相一样,对皇帝忠心得很。 但李荣此人,当真如此忠于李殣? 他不信。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要让他活着回到京城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柳书一时沉默,黑衣人打量着柳书的神色,又道:“李荣现在还去了傅家,要不要找借口将此人抓起来,免得九安王被刺杀的消息传出去对我们不利?” “让我想想。” 柳书让黑衣人先不要说话,他看着自己面前刚刚画出来的那些有牵扯的官员来往图。 心中将对李荣这个人的全部印象都细细琢磨。 现在想要抓住一个李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甚至可以将九安王被刺杀的事情全都放在李荣的身上去,甚至还能让他一起背了刺杀李殣的罪过,到时候屠杀皇帝和九安王的罪名有人顶替,也可以轻松的除掉一个宗室。 但…… 李氏皇族毕竟这么多年,就算只是牵扯进去李荣这么一个人,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相反,李荣是这其中比较出色,但是关系又隔得比较远的。 他就是说当没有子嗣的李殣死了,他的亲兄弟李弈也死了,先皇没有其他孩子的情况下,李荣想要登上皇位是有可能的,但却因为血缘关系太远的关系,又不那么的名正言顺,等事情安定下来,要将李荣从那个位置上扯下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自然想要尽快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因为他爹身上的罪名,现在太后对朝堂上的事情掌控力不足, 以及朝廷还有在外的诸多驻军,就只是凭着柳家培养的这些势力,想要完全硬碰硬也是不可能的。 他需要一个人在中间作为缓冲。 李荣。 正好就可以是这个人选。 只是他还需要确认。 想到此处,柳书道:“剩下的人继续追击李弈,不要让他活着回到京城。” “那李荣……” “李荣的事情,我另有安排,退下吧。” “是。” 黑衣人离开后,柳书从书房出来,刚一出章衡院,就见不远处有人影脚步匆匆的过来。 “谁!” 柳书厉声呵斥,那身影又加快了脚步,到了跟前行礼道:“家主,小姐又偷偷溜出去了。” 看见是柳姑娘身边伺候的侍女,柳书的脸色才稍微好看点,下一刻听见侍女的话,脸色又沉了下来:“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让她晚上跑了出去?” “小姐说要早些休息,不许我们在屋内守着,只留下了贴身伺候的琴娃,奴婢想进去添茶的时候才发现小姐和琴娃都不见了……” 侍女越说越害怕,头慢慢的低了下去。 柳书沉着脸:“还不快去找!去她平日里交好的几家看看!” “是!” 侍女连忙起来,跌跌撞撞的要离开。 柳书忽然一皱眉:“站住!” 侍女停下脚步,回过神来拘谨的候着。 柳书想了想,又轻叹一声,烦躁的摆摆手让侍女先通知管家去找人。 他这个妹妹,从小没有人强求她什么,便养成了这样不管不顾的性子,大晚上也往外面跑,想来是如同以往一样,又是趁夜去哪个交好的朋友家中去了,就在京城内,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她回来之后,必定要让她长长记性。 而此时,刑部大牢外面,一辆马车被夜色遮挡住,柳姑娘掀开车帘往里面看去,皱了皱眉:“怎么还没有出来?我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琴娃就陪着柳姑娘坐在马车内,她不担心那个人有没有出来,只担心那个人的身份。 “小姐,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刑部大牢里面关着的犯人都是罪大恶极的,要是越狱的事情咱们牵扯进去了,被人拿住,就说不清楚了。” “可这是我答应人家的,我怎么能反悔呢?”柳姑娘道。 “可是小姐,我们连带什么人走都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就咱们两个人,要是出来的那个人起了歹心,我们怎么办啊?” “不会的。”柳姑娘斩钉截铁的道:“恩公是个光风霁月的人,他觉得应该救出来的人就一定不会有问题,说不定是含冤受屈的无辜人呢?我们帮个忙,不是也做了一件善事吗?” “……”琴娃想要反驳,却又被柳姑娘眼神打断,只要警惕的往外面看去。 希望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而且今天晚上这么跑出来,回去若是叫家主知道了,又要受罚了。 隔了一刻钟左右,才有一个人影穿着黑色斗篷从里面出来,那人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急匆匆的下了阶梯往转角这边绕过来,停在了马车跟前。 琴娃下意识的往柳姑娘身边缩了缩。 柳姑娘却丝毫不害怕:“恩公要我们带走的是你?” 那人仍旧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宽大的斗篷挡住了身形也遮住了连忙,只应了一声:“多谢姑娘了。” “那你快上来吧,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恩公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会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先安顿下来的。” “小姐……”琴娃皱眉扯了扯柳姑娘的衣袖。 柳姑娘还反过来安慰她。 那人上了马车坐在对面,琴娃一直小心翼翼的贴再柳姑娘的身边,警惕的盯着他。 顿了顿,那人放下了斗篷,借着马车内放着的灯笼,琴娃和柳姑娘都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留着胡子,面容儒雅。 是…… “傅丞相?”柳姑娘轻呼一声。 “傅丞相?”琴娃吓了一跳:“他不是因为贪污被太后娘娘下令……关起来了么?” 琴娃激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她瑟缩了一下,又往柳姑娘的身边贴了贴。 她不是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没有人说,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太后娘娘下旨,那傅丞相现在和柳家就是敌人,他们却要把敌人送出去? 这要是让太后娘娘或者家主知道了,不仅她没命,就怕小姐也会被狠狠教训。 琴娃吓得脸色都变了,求救的眼神看向柳姑娘,在柳姑娘耳边小声道:“小姐,我们不能带这个人走,让他回去吧,要是让家主知道,奴婢就死定了!” 柳姑娘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知道,也不知道傅丞相到底有没有贪污。 但是太后下旨,她做了这件事,大哥一定会不高兴。 第二百五十三章 试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丞相出来时,也知道马车里的人是柳家的人。 凌玄再三跟他保证,这位柳姑娘绝不会有任何问题,就算是不帮忙,也绝不会高密。 他不太相信柳家还有这样一个人,但凌玄如此肯定,他也便暂且相信了。 此时见两人犹豫着,傅丞相便客气的将凌玄的一封信双手递到了柳姑娘面前。 “这是凌玄托我交给柳姑娘的一封信,姑娘若是不愿意,只请姑娘不要声张,我自行离开。也请姑娘相信,我并未做贪污腐败之事。有些事不方便与姑娘细说,请姑娘先看过信吧。” 傅丞相言辞恳切,贪渎和善。 柳姑娘又想想从前听到的一些人对傅丞相的评价,犹豫片刻便将信接过来打开。 是凌玄早就准备好的一封信,上面简单明了的解释了傅丞相被人陷害的事情,却没有说明是何人陷害。 柳姑娘看完信,又看向傅丞相:“恩公没有跟你一起出来吗?” 听到柳姑娘称呼凌玄为恩公,傅丞相才算是明白为何凌玄笃定柳姑可以带他离开。 他道:“他还在里面,并不与我们一同走。” 柳姑娘犹豫了一会儿,看看傅丞相,又捏紧了手中的信纸,最终下了决定。 “傅丞相,我送你去恩公安排好的地方。” “小姐!”琴娃都快哭了。 柳姑娘安慰道:“到时候我就说群说去找朋友去了,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大哥不会发觉有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就算是大哥怪罪,我也一定不会让大哥怪罪到你的头上。” 傅丞相道:“多谢姑娘了。” 柳姑娘道:“我愿意帮这个忙,是因为从前从未听说傅丞相做一些仗势欺人的事情,官声还算不错,也因为恩公的嘱托,所以不必道谢。” 傅丞相便不再多言。 柳姑娘将傅丞相送走才回到家中,从后门刚刚溜进去,就见四周亮起来的火把,柳书正沉着脸站在面前,柳姑娘立刻低下头认错。 “大哥,我错了。” 柳书冷哼一声:“你还知道错了?大半夜的就带着一个侍女跑出去,是生怕自己出不了事情?我之前怎么嘱咐你的?” 柳姑娘低下头。 柳书又道:“将琴娃带走!” “小姐!”琴娃眼见着两个家丁上前来,立刻向柳姑娘求救。 柳姑娘立刻张开手护在琴娃的面前,怕这样不管用,又一把抱住琴娃,看向柳书:“大哥,要出去玩儿是我的主意,琴娃就是因为担心我才跟着我,你不能惩罚她!” “柳婉!” 柳书沉着脸上前,一把抓住柳婉的手,给旁边的人使眼色:‘还不将人带走!’ 柳婉死死抓着不放手,一边求饶:“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往外面跑了,只是苏姐姐家里养了一盆昙花,今天晚上要开花,我才一定要去看的,我以后再也不偷偷溜出去了,你不要乖琴娃!你要是罚琴娃,我就!我就……” 柳婉突然顿住。 柳书冷笑一声:“你就如何?绝食?离家出走?柳婉,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以为你绝食有什么用?” “我以后再也不认你这个大哥!” “……” 柳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加黑沉,抓住柳婉手腕的力道也不自觉加大,柳婉痛呼一声,柳书又突然松开,目光沉沉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周围举着火把的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柳婉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没事了,揉了揉手腕看着柳书的背影。 “小姐……” 琴娃担心的喊了一声,柳婉立刻看过去,示意琴娃不要说。 看样子,大哥只是因为她大半夜的跑出去生气,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只要琴娃不说漏嘴,苏姐姐那边也已经打过招呼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明天再去给大哥赔罪好了。 次日一早,柳书早早的准备进宫,才从章衡院出来,就看见柳婉委屈巴巴的等在那儿,他只看了一眼,转身便朝着另一边离开。 朝会散了之后,柳书先去找太后,将打算试探拉拢李荣的事情说清楚之后,出宫便直接去了傅家。 李荣也刚从宫中回来,含笑将柳书请进了家中。 柳书笑着道:“听闻你之前出京去了,一回京便来了傅家,没有回家去看看?” 李荣道:“我妻子在这里,何况回京时听说岳家出了事情,所以便留下来了,你今日来访是……” “只是来看看,傅丞相一事,是有人上奏,太后娘娘也不好不管。若是傅丞相没有那些事,想必很快就能出来。” 李荣闻言,只含笑点头,便不再多言。 柳书见李荣的态度还算是和善,又着手试探了几句,确认李荣对试探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反感的样子,柳书心中便有了底气。 但这些事情却急不来,他转而又说起了李弈,叹息一声道:“如今皇上失踪,九安王也不在京城,这些事情想起来就叫人觉得心惊,不知何时才能心安。” “朝堂之事,你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但皇上和九安王吉人自有天相,想必都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可如今朝堂上人心惶惶,太后垂帘听政也无法阻止人心猜测,皇上要是真的出了事……”柳书看向李荣:“不知道朝堂又会怎么样。” 李荣却避开了这个话题:“这边不是我们能想的了,我如今只想为岳父的事情周旋一二,其他的事情,自有其他人去操心,我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李荣话虽这么说,却并为将话全都堵死。 柳书笑着点点头:“说的也是,你我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人,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能上达天听,倒不如便只顾着自己眼下的事情比较好。” 李荣垂下眸子笑着道:“如今太后垂帘听政,你也进了官场,道路通畅,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柳书长叹一声:“难啊……” “……” 俩人顿时都安静下来,李荣大概知道柳书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无非是想要拉拢他成为他们的棋子。 却又偏偏不肯明说。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另立新君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荣打量着柳书的心思,故意流露出一些不满,面上带笑,但眼底却一片萧瑟,失落的道:“幼年时,父母皆在,曾教导我要勤学苦练,文武都不能落下,将来大展宏图,可如今……” 李荣摇头苦笑:“皇上在时,我尚且不能一展抱负,如今这样的朝局,只怕也就此沉寂了。甚至连岳父下狱我都毫无解救之法。” “不过此事也是你我二人说说而已,可千万不要妨碍心上。” 李荣如此嘱咐,柳书笑着点头,又道:“傅丞相的事情,我倒是有些办法。” “哦?”李荣诧异的抬头看去,又笑了:“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如今你我这样的官职,岂能插手刑部办理的案子?况且我们还不知道检举岳父之人究竟都拿到了什么证据。” “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易。” “……” 李荣盯着柳书看了片刻,直摇头笑了。 “此事确实不好开玩笑,我还要出去一趟,就不留客了。” 柳书点头:“改日再叙。” 柳书离开后,李荣起身到了正厅门口,看着柳书被家丁带着出去,他才回转身来,傅妙从后面掀开帘子出来,也往外面看了一眼,这才对李荣道:“我看这个柳书就是故意来试探你的,之前他也来家中找过父亲,被妹妹胡搅蛮缠气走了,今日来此,不知为何?” “太后和柳家的野心大,既然能派人去刺杀九安王,皇上那边的情况恐怕也不容乐观,他们如今在朝堂上打压异己,培植亲信,自然需要拉拢一个有皇室血脉却又无法名正言顺坐上皇位的人。”李荣笑着道。 傅妙闻听此言,顿时一惊! “他们这是!” “他们想要另立新君,还是一个随时可以被他们废弃的新君。” 傅妙闻言,丢下头想了片刻,一抬头发现李荣一进去一旁坐下,傅妙跟着过去,站在李荣的身边,犹豫片刻才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 李荣没有说话,眼睛毫无焦距的盯着某一处。 那一瞬间,他目光沉沉,浑身气势像是变了一个人。 傅妙刚想开口,李荣又瞬间回过神来,抬头对傅妙笑道:“既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拉扯两次之后便随他们的意罢了,况且岳父现在还在刑部大牢,如果我能和柳书合作,岳父也能够被放出来。” “可这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傅妙想了想又道:“况且等皇上和九安王回来……” “此事,我与九安王谋算过。” 傅妙立刻抬头看去。 如果此事是李荣和九安王一起谋算故意来引起柳书的主意,这倒是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如今太后一党和黄山得厉害。 以前都是暗潮涌动,可如今谁也不想再沉寂下去,谁也不想后退一步,每一步都可能将其他人卷进去,到时候是生是死都无法确定。 但…… 傅妙思路一转,对着李荣道:“这样便好,皇上不会怪罪,也可想办法将父亲从刑部带出来。” 听傅妙提起傅丞相,李荣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暂且没有说,左右没有两天的时间了,等事情定下来,就没什么顾忌了。 接下来几天,柳书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出宫之后,都有意无意的找李荣说话,连带着朝堂上几个官员也看见风向和李荣热络起来。 这天散朝从宫中出来,不知道是谁率先说了一句。 “你这样的德才兼备,便是登上至尊之位,也定能造福百姓。” “……” 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沉寂下来。 此时刚出了宫门,众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生怕不远处守卫宫城的侍卫听到了这些话,静静的过了片刻,才有另外一个人又添了一句。 “皇上失踪,加上来回传递消息的时间,已将近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只怕情况不妙。此时此刻,九安王也不知踪迹,太后只能主持一时之事,这些事……也确实应该考虑,只是无人敢说罢了。”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看向李荣。 李荣笑着拱手道:“皇上洪福齐天,定能平安回来,诸位大人便不要拿我取笑了。” 他心里知道,这些人都是柳书安排,太后一党的人故意来接近他的,这些话自然也是故意露出来的,但他不能答应的那么快,免得隐引人怀疑。 其中一个官员见李荣的态度,呵斥众人停下散去。 他和李荣两个人往前走,趁着远离宫门,此人道:“历来江山社稷为重,我们就算是再相信皇上有上天保佑,真到了那一步也要想想后续应该怎么办啊,皇上没有子嗣,这些事便更好早做打算,实不相瞒,我我听宫中的消息说,这段时间太后寝食难安,已经开始悄悄的在宗室之中选合适的人了,只怕有些不好的消息被上面瞒着我们不知道罢了。” 李荣大惊:“你的意思是皇上他……” “皇上失踪已近一月,只怕凶多吉少。” 李荣顿时沉默下来,似在沉思。 官员见此,又在旁边道:“皇上出事,始终是要在宗室之中寻找合适的人的,若是寻找稚子,只怕江山不稳,要似你这般,有心胸谋略,才好为民谋福啊。” “可我……”李荣笑了笑:“我虽是皇室血脉,却是边缘之人,便是要另立新君,也轮不到我啊。” 官员还想劝解,李荣却一副我反正得不到便不去妄想的语气神色:“大人,总有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们只管做自己的事便好了,生了妄念,可是要折寿的。” “此事……” “走吧,走吧!” 李荣似乎不想多听,拱手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那官员见李荣如此反应,不像是毫无想法的人,只是没有人能够帮他一把。 看来此事可成。 想到此处,官员也不再耽搁,立刻去了柳家,将自己得出来的结果告知柳书,又道:“依我看,这件事情可以着手安排了,若能得到傅丞相的支持,此事更好。”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朕也正准备回京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只是傅丞相这个人之前因为顶撞太后,如今已经被关押再刑部大牢里了,想来是没办法拉拢的。 想到此处,官员又问柳书:“既然李荣这件事情已经确定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尽快提及新君继位的事情?否则,后面要是出了差错,就白白浪费这个机会了。 而且,新君即位之后,有些事情才能名正言顺的去做。 柳书想了想道:“暂且不着急,既然李荣已经露出了有这样的想法,索性再等两天,让他答应和我们合作。” “也好。”官员点头道:“不然这些事情不商量好,临到头来才爆发矛盾,也不好。” 柳书笑着点头,将官员打发走之后,又叫了朝华进来:“你去刑部,将傅丞相带回来,再请李荣来府上做客。另外,追杀李弈的人要抓紧,临川那边,就算是不能杀了李殣,也要堵住回来的路,让他们没办法回京。” 朝华疑惑道:“家主,傅丞相对太后颇有意见,为何要将他放出来?会不会……” “此事我自有斟酌,你去办就好了。” 傅丞相确实是站在李殣一边,但傅丞相同时还是个会受家人胁迫的人,他的软肋太多了。李殣是他的女婿,李荣不也是他的女婿么? 况且傅丞相应该想的明白,傅窈只是一个傻子,就算是当一辈子的皇后,也不可能拿出什么号出来。 傅妙可不一样,这是个聪明人。 只要和李荣达成共识,傅妙身为李荣的妻子,也会劝傅丞相站在他们这边。 再不济,这也不过是一个送给李荣的礼物罢了。 傅丞相手上的那点权利,全看上位者给不给,自己完全没有经营什么势力,他就算是不听劝,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一个使臣,傅丞相和李荣几乎是同时到达了柳家。 傅丞相是从侧门进来的,身上还穿着囚服,发丝也有些凌乱,进来之后便被带着去了一处小厅坐下,带人进来的人笑着道:“还请您在这儿稍等片刻,一会儿家主会让人来请您过去。” 傅丞相目光沉沉的点了点头。 看着那人离开之后,他神情才稍微松懈了一些,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思索着一会儿应该如何应对。 李荣是从前门被人请进去,等人都离开之后,柳书请李荣坐下,便直接道:“今日请你过来,一是奉太后的命令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议,二来也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李荣满脸疑惑。 柳书便让朝华去将人带过来,然后便直接对李荣道:“今日进宫面见太后,太后透露皇上和九安王已遭遇不幸,又没有子嗣留下,宗室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如今这个消息还瞒着,但太后有意推你一把,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只等合适的时候太后便会下旨,你为新君。” “这!这……” 李荣吓得立刻站起来,手足无措的说不出话来。 柳书又道:“此事并不与你开玩笑,乃是国家大事,希望你好好想想。” 李荣失神的看着柳书,仿佛被这样的消息震惊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一会儿,李荣跌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太后厚爱,我本不该推辞,可……” 柳书又道:“只看你答不答应了,你可以好好想想。” 过了一刻钟左右,李荣挣扎后道:“我答应。” 得到这个回应,柳书立刻笑了:“既然如此,就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傅丞相之前被人冤枉,如今已经查明真相,皇上李金之前将政务交给了傅丞相,你是他的女婿,到时候若是有傅丞相和太后的支持,这朝堂上就无人敢说什么了。” “岳父?” 柳书点头,往门外看去,就见朝华带着傅丞相往门外进来。 李荣激动上前,又回身对着柳书一拜:“多谢!” 傅丞相则一言不发的看着柳书。 柳书并不介意,这件事情和李荣已经说好了,便让李荣将傅丞相带回去。 从柳家出来,回到傅家,翁婿俩人进了书房关上门,傅丞相便道:“九安王如今如何?” “王爷并未受伤,只是去安排其他的事情去了,特命我先行回京,看柳家有什么动作都配合他们,你这里如何?”李荣又问。 “我已让人将傅丞相带到别处安顿,之后的事情,我代替傅丞相去做,柳家没有发现不对劲。” 凌玄之前让柳姑娘将傅丞相带走,自己则是打扮成傅丞相的样子留在里面,等的便是今日。 傅丞相性子直,许多事情周旋不来。 李荣也知道这件事情,凌玄做这些的时候便是先传信商量好的。 再说起如今的形式,凌玄道:“你虽然已经答应了柳书,但柳书肯定不会这么快便放下戒心,所以还需要演一出戏才行。况且新君即位,也要皇上和九安王的死讯传来,他们也还要安排一段时日,先给皇上和九安王传个信吧。” “也好。”李荣叹息道:“原来只当他们想要趁此机会争权夺利,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若是皇上不能尽快赶回来,真到了立新君那一步,只怕我就不好脱身了。” 凌玄见李荣如此说,只是笑了笑:“勿忧。” …… “皇上!不好了!”汪庸急匆匆的跑到驿馆,一见李殣,也顾不得还有旁人,两人跪下便道:“刚才忽忽然有京城来的人,将张大人捉拿起来,说他妖言惑众,谋害皇上,要带回京城问罪,现在人已经被他们抓起来了!” 李殣手上拿了一封书信,正递给傅窈,便听见了这么一个消息,顿时皱了皱眉。 傅窈趁着这个时间将信纸接过去扫了一眼,又猛地看向汪庸。 京城来人捉拿张纪千,罪名是某害皇上,京中又想要另立新君,这分明是要坐实了李殣已死,而且是张纪千害死的! 真是好谋算啊! 汪庸还道:“钱大人不放心,带人去拦截去了,还请皇上定夺,此事该如何是好?” 李殣哼笑一声:“正好,朕也正准备回京。” 他倒要看看,他们的谋算到底能不能成!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只可惜,叫他们失望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汪庸诧异的抬起头,触及到李殣的目光,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皇上,那张大人……张大人主这次治理水患的全部事务,许多事情我们都不是很清楚,若是张大人不能回来,只怕这次治理水患的事情也无法好好的继续下去” 汪庸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想要再次查看李殣的神色。 他不知道皇上到底应该怎么办。 但是他知道上一次来治理水患且认真做事的官员就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这么被带回京城,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后来朝廷派来的那些人,个个都只是做个样子。 他什么都清楚,但是无能为力。 往京城去的奏章还没有送到皇上面前,就被那些备有用心的人全部拦截下来了,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时隔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一个认真来治理水患的,若也是就这样无疾而终,只怕沿河一带的百姓就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没有能力,许多事情做不到,但他不想张大人这样一个能做事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所谓的权势倾轧绞的尸骨无存。 李殣瞥了一眼面前低着头,但言语之间充满试探的汪庸,冷笑一声:“你以为,朕会让人张纪千就被如此冤枉带走?” “臣不敢!” 汪庸吓了一跳,立刻就准备跪下。 “罢了!” 李殣打断他。 汪庸顿时僵在原地,无措的抬头看去。 李殣有道:“此地的事情你先看着,朕即刻启程回京。” 汪庸斟酌了一下李殣的话,心中有了底气,从驿馆出来后,汪庸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李殣来的时候便没有带多少人,回去的时候也并不麻烦,直接带了侍卫离开临川,而傅窈和安成月则落后一些,由几个侍卫护着,坐马车慢慢追上。 李殣带了一队侍卫再临川外面的树林中追上了押解张纪千的队伍。 约莫二十来个人,全是打扮成皇城侍卫的人,其中一个穿着太监的衣裳,骑在马上在最前面,张纪千被带上了枷锁镣铐围在中间,身上的官袍被剥下,白色的中衣也沾染了泥土污秽,头发更是凌乱,看起来狼狈至极。 李殣带人挡在了跟前,队伍一下就乱了,为首的太监勒紧缰绳,警惕的看着突然冲出来的一队人马,待看见李殣时,瞪大了眼睛,满眼不敢置信:“皇……” 还没喊出来,太监忽然反应过来,厉声下令:“贼人竟敢拦截朝廷押解犯人,还不速速将其斩杀!” “是!” 太监后面原本押解张纪千的侍卫迅速抽刀上前,太监慌乱的调转马头往战场外面跑去,又看见被丢在一旁的张纪千,太监直接策马朝着张纪千撞过去! 张纪千行动不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道黑影闪过,照头一刀,顿时鲜血喷溅,马重重的倒下。 太监也跟着倒在地上,看见从马脖子横穿过来,就在他面前的染血的刀刃,吓的大叫一声,起身就要跑,却被人揪住后衣领! 侍卫手中的刀在手中翻转一圈,利落的捅进太监身体。 “……” 太监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随着刀刃抽出,也缓缓的倒下。 侍卫这才转身看向一旁僵住的张纪千,上前道:“张大人受惊了。” “……” 张纪千沉默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太监和马,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刀还在滴血的侍卫,点头:“多谢。” 侍卫又去太监的身上找到了要是,解开了张纪千身上的枷锁镣铐,然后护着张纪千往后面退。 “皇上……” “皇上有其他人保护,我奉命保护张大人的安全,请张大人放心。” 张纪千听见这句话,又看见李殣身旁的侍卫一个个都跟杀神降临一样,那太监带着的人马已经被砍的横七竖八,这才稍微放心一点,被面前的侍卫护着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而这边,李殣抬手间抹了一个人的脖子,身上的衣裳沾染了血迹,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李殣挡住了侍卫劈下来的刀,一脚踩住那人的胸膛,居高临下的问:“太后派你们来的?” 那人口吐鲜血,害怕的看着头顶上悬着的刀刃,好一会儿才点头。 “还有安排其他人吗? “不,不知道……” 李殣听到这个回答,抬脚转身,淡淡的看了一眼侍卫,侍卫立刻眼疾手快,将大刀插入那人身体。 至此,无一活口。 侍卫这才带着张纪千上前。 张纪千忙要跪下行礼:“臣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李殣弯腰扶住了张纪千的手。 “这些人是太后安排,所作所为原只是为了为难朕,却让你无端卷入,这是朕的失误。” 张纪千闻听此言,立刻就要开口反驳。 李殣没有给他机会,直接道:“朕要回京解决京中的事情,你回到临川,仍然主管治理水患的事情,无论如何,你要将这件事情做好。之后若再有什么问罪的旨意到来,不管是太后的名义还是朕的名义,你都不要相信。朕从别处调来的兵士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要记住,水患没有解决前,朕绝不会问罪或是调走你。” 张纪千听得出,这话中所蕴含的危险。 太后极有可能因为他是皇上的人,之后还用其他的手段前来。 可皇上却为了这些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张纪千感动不已:“臣!绝不辜负皇上信任!” 李殣不再多言,叫了几个侍卫护送张纪千回到临川。 有侍卫上前,低声道:“皇上,已经查探过,这些人并非是宫城侍卫,身上没有令牌,反而是身上都有统的刺青,应该是柳家培植的势力假扮的。” 李殣回身看去。 刚才交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一招一式就是冲着杀人来的,恐怕这次来此的目的并不只是带走张纪千,还有将他引出来杀之而后快的意思。 而且极有可能,这背后还隐藏了一队人马,只等着他现身,就将他除去。 只可惜,叫他们失望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过不了两天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看来这个傅丞相,也不是个硬骨头,还多亏您把他放出来了,今天朝堂之上,他站出来让太后考虑另立新君的时候,好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柳家大厅内,跟随柳书来柳家的几个官员正高兴的谈论。 另一个人又接着道:“这傅丞相原本是站在皇上那边的,甚至皇上离开京城的时候信任的也是傅丞相,可现在他站在我们这边,这件事情我们既省了力,那些支持皇上的官员也没有什么好抵抗的了。” 柳书坐在主位,听见这些官员议论,他只是含笑不语。 毕竟傅窈和傅妙都是他的女儿。 李殣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可能,傅丞相如果不早做打算,他这个丞相也就做到头了。 推举李荣对他来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乐而不为呢?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不为利益所动的? “只是……”突然有个人转头看向了柳书:“傅丞相虽然开口了,可毕竟还没找到皇上,只怕就这样将李荣推上去,还是会出乱子。” “过不了两天了。”柳书淡淡的道。 到时候就算是得不到李殣的尸体,他也会有办法让朝臣看到李殣的尸体。 他也明白这些人心中都在想什么,如果李殣没有死,他们就把李荣推上去了,等哪一天万一李殣回来了,只怕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掉脑袋了。 但李殣和李弈,绝不会有机会活着踏进京城半步! 柳书这么一说,几个官员才算是放心了,纷纷起身告辞离开。 门外一个黑影瞬间往后面躲过去,等人都离开了之后才急匆匆的往回跑。 到了含章院,琴娃顾不得旁边有人询问,急匆匆的进了房间里,拉住柳婉就道:“小姐,我刚刚……我刚刚听到!” 柳婉奇怪的看了一眼琴娃:“你听到什么了?” 琴娃冷静了一下,凑近柳婉耳边小声的道:“我刚刚听见家主和其他人说,今天早朝上,傅丞相站出来说要另立新君,还说什么皇上死没死,家主说过不了两天……” “……” 柳婉脸色微变,下意识捂住琴娃的嘴,又慌乱的往外面看了一眼。 她慢慢的松开琴娃:“你说的是真的?” “我亲耳听见的,可是傅丞相不是被我们……” 话没说完,柳婉再次捂住琴娃的嘴,想了想才道:“这件事情你什么都不要说,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一会儿我约了苏姐姐去城外马场,你你跟我一起去。” “唔唔!” 柳婉手颤抖了一下,缓缓松开琴娃,跌坐在椅子上,心砰砰直跳。 琴娃又围过来,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见。 “小姐,我总觉得心慌,皇上不是去沿河一带治理水患去了吗,失踪了朝廷么有派人去找,反而是口口声声说皇上一定回不来了,会不会是……” 琴娃懊恼的咬了咬唇,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柳婉回头看了一眼琴娃:“你想说什么?” 琴娃摇头:“琴娃不敢说。” “你想说,太后和大哥联手,他们就是想要皇上回不来,推拒李荣当新皇帝也不过是想要找一个更好控制的傀儡,甚至那个站在朝堂上说话的傅丞相也只是一个傀儡,是吗?” “!”琴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小姐!你!你这么说家主……” “我在柳家十多年,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柳婉喃喃道。 琴娃默默的不说话了。 谁都知道朝堂上尔虞我诈,琴娃平日里在外面也听见过一些议论,知道柳家有野心,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敢轻言废立。 那可是皇帝啊! 柳家的权利,已经大到可以插手这些事了。 而且她刚刚听到的那些话…… 她总觉得皇上失踪和柳家也脱不了干系。 可她是柳家的奴婢,是小姐身边伺候的人,她什么也不敢说。 琴娃还没有想清楚,柳婉便回头看向她:“琴娃,你的心是向着我的还是向着柳家的?” 琴娃没想到柳婉忽然问这么一句话,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思考,出于本能的道:“琴娃这颗心当然是向着小姐的,当初要不是小姐把我带回来,我已经饿死在外面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琴娃的心永远都是和小姐在一起的。” “那就好。”柳婉笑了笑,起身:“那我们去找苏姐姐吧,一起去城外跑马。” 琴娃疑惑的歪了歪头,又不好问,只好点头。 柳婉只稍微准备了一下,将头发梳成简单的样式,换了一身草绿色的骑马装,便带着琴娃出去。 才出了府门,就看见柳书也从里面出来,柳婉想了想上前:“大哥。” 柳书淡淡的瞥她一眼,转身就走。 柳婉追上去两步:“大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啊,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就是了嘛,我今天约了苏姐姐一起去城外马场,我和你说了,你不要说我又偷偷跑出去!” 她娇俏的跺了跺脚。 柳书停下脚步,转身,忽而轻笑一声。 “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大哥?你去哪里与我何干?” “大哥!” 柳婉喊了一声,看着柳书上马走远了,她才收回目光,叫了琴娃就走。 马车到司家接了苏家小姐才摇摇晃晃的往城外去,期间柳婉是不是的掀开马车窗帘往外面看几眼。 苏小姐笑着道:“你在看什么?难道你家大哥这么不放心你,你跟我去城外还要派人看着你不成?” 柳婉娇俏的皱了皱鼻子:“上次惹大哥生气了。” “你呀,上次大晚上的出门去哪儿玩儿去了,还和你大哥说是来我家看昙花来了,你大哥还叫朝华来问我,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就露馅了。” “就是……去街市逛了逛,晚上才好玩儿嘛。大哥不让我去那些地方,不敢说了叫他生气,好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和大哥说。” “放心,我不说。” 得到了苏小姐的保证,柳婉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马场,苏小姐选好了马,柳婉借口肚子不舒服,留下琴娃在那边,自己一个人往马场后面的宅子进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绝不反悔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柳婉推开其中一间房间的门进去。 房间内摆设简单,只有中间的圆桌上放着简单的茶水。 柳婉匆匆的掏出信压在茶盘底下就准备转身离开,却在这是听见了旁边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 “柳姑娘,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说吧。” 柳婉诧异的抬头看去,一眼看见顶着傅丞相面容的人含笑进来,可浑身的气质又不像是傅丞相。 傅丞相为人谦和耿直,但眼前之人的气质更像是…… “恩公?”柳婉试探的喊了一声。 凌玄点了点头。 柳婉还顾不得惊讶为什么凌玄是傅丞相的样子,立刻转身过去门口关上了门,这才走到桌边,压低了声问:“恩公,您怎么在这儿?之前我听你的吩咐,将傅丞相送走,您却没有出来,我还正准备想办法打听您的消息了?可是您现在……” 柳婉上下打量一眼凌玄,见他衣服傅丞相的模样出现在这里,心中颇为奇怪。 凌玄笑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柳婉这才想起来正事:“琴娃听见几个官员和大哥再议论立皇帝的事情,还说这件事情是傅丞相再好重提出来的,我心中觉得不对劲,想起恩公曾经告诉我,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到马场的这间房间里压下一封信,所以想用信件将这些事情告知恩公,我觉得您……应该很关心这些事。” 凌玄眼神微动,下意识看向柳婉,又含笑移开了目光。 “你看出来了。” 柳婉点头:“恩公从前一直都不太关心朝中的事情,我觉得您虽然在钦天监,却更像是一个隐居的世外高人,可从前段时间起,您好像就已经卷入朝局之中去了,而且还是站在皇上那边的。” 凌玄听着柳婉的话,若有所思的垂下目光。 他这么做,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党建皇上确确实实是个会为百姓着想的君王,另外一部分原因则不可说,连自己也不敢多想。 柳婉绕到旁边坐下来,想了想又道:“我年纪小,又力量微薄,大多数时候费尽心机却只能保住自己,可这些年我也曾听见一些关于皇上的事情,恩公又选择了皇上,想必他是一个好的君王。” 她想了想又道:“我可不可以求恩公一件事?” “嗯?” 凌玄疑惑的抬头看去。 柳婉又道:“柳夫人将我当做亲生女儿一般抚养长大,大哥这些年对我也不错,如果皇上回来,柳家一定会落败,柳家参与谋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恩公能不能求皇上,抄家灭族的时候不要钱连我身边的婢女琴娃,还有大哥……” 柳婉皱了皱眉,有些纠结犹豫,半晌叹气道:“大哥对我不错,又是苏姐姐的心上人,能否留他一命?” 凌玄摇头笑道:“此事,只怕我做不得主,你得求皇上。” “可我……” “皇上就在里面。” “……” 柳婉顺着凌玄的目光,震惊的看向屏风后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凌玄起身,示意她跟上一同进去。 柳婉犹豫了一下跟上凌玄的脚步进去。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跟着凌玄绕过去之后才发现屏风后面别有洞天,与外面简直天差地别,一应设施齐备,而不远处就站着一个威严的人影。 柳婉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目光,下意识看向凌玄。 凌玄略微一点头,柳婉才犹豫的行礼:“小女柳婉,拜见皇上。” 李殣的目光从柳婉身上扫过,落在了凌玄的身上。 凌玄解释道:“柳小姐原本并不是柳家的人,她父亲因为和柳家政见不合,被人诬陷下狱,最后死在牢狱之中,母亲生产之时得到这个噩耗,产后大出血而亡,臣随父亲将柳小姐抱走,后来交给失去孩子的柳夫人抚养。柳夫人知道柳小姐的身份,心中歉疚,也一直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养育,柳家其余的人并不知这其中的事。” 李殣停了凌玄的解释,多看了两眼柳婉。 面前的姑娘年纪不大,眼神面容看起来也是明媚不含杂质的,完全看不出一点心中记着仇恨在仇家生活这么多年的模样。 方才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他也听见了,李殣想了想便道:“朕可以饶柳书一命,不过他也是你的仇人,你为什么要为他求情?” 柳婉低头道:“不管柳夫人是因为愧疚还是善心,我叫了她多年的母亲,当年她将我顶替她的亲生女儿带回家养大,让我过了这么多年安生的日子,留下柳书的性命就算是我偿还了柳夫人的这一份情,之后我就不欠柳家什么了,可以放心看着他们毁灭。” 李殣转身去一旁昨天,饶有兴致的问:“听你的说辞,你早就想要了要报家仇?” 柳婉一愣,随即低头应声:“是。” “可你也说了,凌玄从前对朝堂之事并无兴趣,若不是这次救丞相之事将你牵扯进来,你又想如何报仇?” “皇上并非是受人挟制无力反抗的君王,就算是没有恩公从中穿针引线,小女也总会想到办法。就算是无法得见皇上,或是投毒暗杀,或是其他的,总会有一个办法,让他们一败涂地!”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她年纪太小。 就是因为这个年纪太小,所以每一天都在忍着,她甚至压抑自己忘记自己的父母究竟是如何死的,每天都告诉自己,她是柳家的女儿。 她姓柳,不姓白。 可明明她姓白,她叫白婉。 她的父亲只是为民请命,就因为触及柳家的利益,便就这么被碾压进泥土里,到头来甚至没有几个人记得她的父亲了。 她也没有想到,恩公会这么快找她帮忙,也没有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已经积蓄了力量,这不正好就是机会送上门来了吗? 李殣看见柳婉眼中坚定的目光。 难道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此坚定,他点头:“朕需要你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朕不仅会让柳家覆灭,还未命大理寺为你父亲翻案,如何?” “皇上一言既出!” “绝不反悔。” 第二百五十九章 察觉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柳婉离开之后,凌玄的目光很快就收回。 他刚要开口,又略微斟酌了片刻才询问道:“皇上,臣听闻安姑娘受伤之后也往临川去了,如今是留在临川?” 李殣看了他一眼。 “她和皇后一起由人护送回来。” 凌玄闻言,立刻道:“可柳家找了这么些杀手,皇上已经到了京城外都还有杀手要动手杀人,皇后娘娘和安姑娘一个不会武功,一个受了伤,只靠身边的侍卫,不知……会不会有危险?” “柳家想要的是朕的性命,不会在这个时候分心特意去对付她们。” “可……” “凌玄。” 凌玄心中还有些担忧,总觉得不太放心。 可才一开口,李殣幽深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声。 凌玄立刻停下,对上李殣的目光,凌玄淡淡一笑:“皇上恕罪,臣和安姑娘也有几面之缘,之前安姑娘去柳家也是臣出的主意,却因此害的安姑娘受伤,心中多觉得过意不去,这才多问几句。想来柳家确实不会在这个时候分心去对付皇后娘娘和安姑娘。是臣多虑了。” 李殣哼笑一声,不再多言。 …… 柳婉到了马场,琴娃连忙迎过来:“小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刚才苏小姐还在问您怎么还没回来呢。” 柳婉往马场上看去,却没有看见苏姑娘的身影,问琴娃:“苏姐姐呢?” “刚才来了两位小姐,苏小姐也正好累了,陪着她们说话去了,我在这儿守着,怕小姐回来了找不到人,我们要过去吗?” “不去了。” 柳婉摇头:“你去和苏姐姐说一声,就说我不打舒服,想要先回去,我在马场外等你,你快去快回。” “好。” 琴娃也没问为什么,听到不舒服的时候眼神一惊,但看见柳婉面色正常便也没有再多想,急匆匆的往休息的地方去了。 柳婉一个人到了马场外面上了马车。 过了片刻,却见是苏姑娘和琴娃一起回来的,上了马车后,苏姑娘关切的问:“婉婉,你哪儿不舒服?这马场就有大夫,要不要先找大夫看看?” “苏姐姐,我没事,就是没什么精神,不想动,我刚才听人说另一条路回城风景不错,我们往那边回去吧,正好看看风景。” 苏姑娘心中担心,又拗不过柳婉撒娇,只好点头应了。 柳婉这才放下心来,不管苏姐姐在不在,只要从这条路上过去将这件事情闹出来就好。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过去,柳婉还记挂着自己要做的事情,掀开马车帘子一直盯着外面,一点也不肯放过。 一直到马车经过两边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地时,柳婉忽然隐约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人影。 “苏姐姐,你看那是什么?好像是个人?” 柳婉说完又示意车夫好好看看,不过片刻,外面就传来车夫的声音:“小姐,外面不止一个人呢,我看这边的路不好,要不然咱们还是掉头回去吧。” 苏姑娘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些人怎么横七竖八的躺在这儿?” “婉婉!”苏姑娘脸色不太好看,放下帘子拉住还要往外面看的柳婉,直接吩咐外面的车夫:“掉头,从来时的路回城?” 柳婉也没有反驳,已经看到了,现在过去查看和直接离开的区别都不大。 掉头的时候,柳婉看着苏姑娘的脸色,道:“苏姐姐,这么多人倒在这儿,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回城之后还是赶紧去京兆衙门报案吧,要是有凶手行凶,也好及早捉拿归案,否则太不安全了。” 苏姑娘想到那些人一身黑衣的样子,心中还有些后怕。 这一看就是谁培养的杀手派出来办事的,幸好她们撞上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要是正在双方打架的时候撞上来,只怕今天就回不去了。 可这些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京城外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凶? 苏姑娘一路回去的脸色都不好看。 柳婉却在想这件事情要怎么闹大,不仅仅要让衙门派人前来查探,还不能让他们息事宁人,要让大哥尽快听到消息照过来确认身份。 说话时,她又该怎么样才能说的自然不露馅? 回到城中,柳婉拉着苏姑娘进了柳家,让车夫赶紧去京兆衙门报案。 朝华听见消息出来,看见苏姑娘也跟着来了,忙行礼:“苏小姐怎么也来了?家主现在在章衡院忙碌,苏小姐要见家主吗?” 不等苏姑娘开口,柳婉迅速开口。 “朝华,苏姐姐是来陪着我的!才不是来找大哥的!” 朝华默默的看了一眼苏姑娘,又看了一眼柳婉,熟练点头称是:“小姐说得对,苏姑娘自然是来陪着小姐的。” “苏姐姐是因为哦看到死人害怕,所以才来陪着我的,和大哥才没有什么关系,你就告诉大哥,他要是还跟我赌气,以后苏姐姐都不找他了!” 柳婉说完拉着苏姑娘就往里面走。 苏姑娘回头歉意的朝着朝华笑了笑。 朝华也回了一个笑容,等两个人快要进去了,朝华想起柳婉说的看见死人害怕,这才反应过来,追上去拦住琴娃询问。 琴娃不敢隐瞒,如实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了好多人在城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应该是死了,小姐已经让车夫去衙门报案去了。” “是些什么样的人?”朝华追问道。 “没看的太清楚,只看见穿着黑衣服……” 琴娃认真的想了想,可实在是想不到更多的细节了。 朝华便不再和琴娃多言,让琴娃离开后,迅速去了章衡院书房。 “家主!” 朝华凑到柳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柳书诧异的抬头看去:“当真?” “是小姐和苏姑娘从马场回来看见的,京兆府衙门的人应该已经去了,我们要不要先赶过去处理一下?” “她们撞见的?” 柳书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可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便不再多想这件事,让朝华尽快去查看,他们的人死了,那李殣的踪迹呢? 第二百六十章 尸体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城外荒草地里,赵鸿接到报案就急匆匆的赶过来,看见横七竖八的尸体,赵鸿眉头紧皱,心中总有不好的干。 不过片刻,就有官兵上前来:“大人,都已经检查过了,这些人都已经死了,身上都有利器造成的伤口,应该就是他们旁边的刀剑造成的,没有从这些黑衣人的身上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有一具尸体的穿着和这些黑衣人不一样,而且看起来布料华贵,只是脸被毁了,恐怕是认不出来了。” 赵鸿一听,立刻让官兵带自己过去。 到了草丛深处,赵鸿才看见仰面躺在草地上的人,身下的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草地,衣裳是云锦,腰间还佩戴着玉佩,看起来确实是个有钱人。 而这个人的脸被一块白布遮住了。 赵鸿正要揭开,官兵连忙制止:“大人!” 赵鸿动作一顿,疑惑的看过去。 官兵犹豫的道:“这张脸被毁的太严重了,刚才有两个兄弟看了都受不了去旁边缓和去了,您要不还是……别看了?我们从其他的地方找一找线索,再找一找最近有没有失踪的人,让其家人来认领就行了。就算是脸回了,这穿着和身形特征,家人肯定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没等官兵说完,赵鸿就已经揭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当看见那张脸的一瞬间,赵鸿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那张脸上横七竖八的伤口,血肉翻出来,露出森森白骨,翻卷出来的血肉红白相间,那是肌肉纤维和鲜血混合之下的颜色。 因为已经在这儿有一会儿,甚至翻卷的血肉上还有蚂蚁小虫爬了上去。 赵鸿只看了一眼,迅速的盖上白布,另一只手用帕子捂住口鼻,忍了忍才没有吐出来,抬头看向官兵。 “仵作呢?问问仵作有没有办法将这个人脸上的伤口缝合。” “仵作刚才已经来看过了,是能够缝合,但是这胎费事了,大人,还是先找家属前来认领吧。” 赵鸿沉默了一下,点头,又道:“有时间还是缝合一下,家属看见……心里也好受些。” “是。” 赵鸿站起来往周围看去,看来这些黑衣人都是冲着这个人来的,此人也厉害,虽然自己重伤身死,但是这些黑衣人也都命丧于此。 他正要离开,脚下忽然猜到了什么东西,赵鸿疑惑的低头看去。 只看见被鲜血染红的草地上,一块铜制的方牌散落着。 赵鸿捡起来,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又反倒背面看了看,也就是这一眼,赵鸿顿时脸色大变! 他下意识紧紧握住令牌,转身看向那句面目全非的尸体,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摇摇欲坠。 官兵发现了不对劲,连忙过来扶住赵鸿:“大人!怎么了?” “快!快!” 赵鸿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找马车过来,将这具尸体好好地抬上马车,回城!” “可是大人,现在我们还没有查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么随意的挪动尸体……” “按我说的做!” 赵鸿已经不敢再想,惶恐的不知所措。 眼看一队官兵过来将那具尸体抬起来小心的安置在马车上,赵鸿颤颤巍巍的上马跟着一起回城。 一路上,赵鸿的脑子都是混沌的。 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块令牌。 他该如何是好? 回到京城,赵鸿甚至都没有进京兆府衙门,直接连人带令牌送到了刑部去。 当刑部看见赵鸿小心翼翼递过去的令牌时,也忍不住变了脸色,震惊的看向赵鸿。 赵鸿艰难的斟酌用词:“下官接到报案去了城外,这令牌就在那具尸体旁,看起来是遗落在此,下官不敢确定是不是那具尸体的,也确认不了那具尸体的身份,又怕验尸之时唐突,所以……全都送到刑部来了。” 若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当真是失踪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皇帝,这件事就太可怕了。 在临川失踪的皇上,死在了京城郊外,还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 朝中洪流汹涌,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面对这些事情,根本没有抗衡的能力。 刑部官员双手颤抖着拿着令牌,正准备出去查看,就听见有人来报:“大人,柳家来人了。” “柳家?” 赵鸿和刑部尚书互相看了一眼,一前一后的往外面去。 才出了门口就看见柳书带着长随进来。 一同进屋坐下之后,柳书才道:“我听说城外发生了命案,京兆府却直接送来了刑部,这件案子很严重吗?” 刑部尚书笑着道:“你对这件案子很感兴趣? “没有,只是刚好听说这件事情,又路过刑部,所以过来问一问。” “原来是这样……”刑部尚书道:“只不过现在这件案子已经送到刑部来,就要以为案子为重,在案子还没有解开之前,什么都不好说。” 这话拒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明显是不想再说出什么来。 柳书也明白,刑部的人和他们柳家没什么关系,真要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不见得会看柳家的面子。 可她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刑部尚书的嘴还是这么硬。 他的目光从刑部尚书和赵鸿的身上扫过,很好说话的站起来:“这也是理所应当,我不便留在这里,就先走了。” 从刑部出来,朝华上前一步,低声道:“家主,我在赵鸿去之前已经查探过了,死的都是我们的人,他们身上的痕迹都已经被我抹去了,那个面目全非的尸体确实像是皇上,只是……皇上身边有侍卫,可尸体里没有。” “一个都没有?” “没有。” 得到朝华肯定的回答,柳书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不过…… “我听说傅窈去临川了?” “是,公子您不是知道这件事吗?” “这就对了。”柳书哼笑一声:“李殣向来自负,去临川这么大的事情就敢带着几个侍卫就去,再加上又有一个傅窈在临川,李殣多半是自己单独回来,将身边的人都留下保护傅窈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李荣宜承大统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那现在怎么办?”朝华问。 柳书想了想道:“看他们的反应,这个人很大的可能就是李殣,不管是不是,传出去的消息也一定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已经被刺杀身亡,再由那些流言传进那些大臣的耳朵里,给宫里传信,让太后暂且先不要承认这件事。要做足了姿态,等到事态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再承认皇帝出了意外,推举李荣登上皇位。” “可是,咱们做了这么多,就为了把李荣推上去,要是李荣登上皇位之后翻脸不认人,咱们该怎么办?”朝华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妥。 李荣毕竟是个成年人,还是个精明的成年人,在家中父母皆亡故的状态下,能够依靠和傅家的亲事走到皇帝面前,就这么简单的为自己挣了一个出路。 这样的人不会是个傻子。 要是李荣如今只是利用他们柳家,之后翻脸不认人,毕竟皇帝占着大义名分,柳家的事情就会比较麻烦了。 柳书冷哼一声,并不将李荣放在心上。 “他一点根基都没有,就算是有这个野心也要有这个能力才是。” 况且,李荣不过据是一个过渡罢了,他怎么可能会让李荣有机会在皇帝的这个位置上发展出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里,柳书又对朝华道:“这些事情你暂且不要管,先将这件事情传出去,好好拿牌,不要让人查到柳家的头上来。” “是。” 回到柳家之后,朝华立刻就出门办事去了。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皇帝遇刺身亡的传言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只要出门就能够听见路边茶馆,酒楼客栈里,都在谈论这些事情,甚至越传越离谱,说太后如今将皇帝的死讯瞒下来,是因为柳家想要取而代之。 柳书也没有想到传言还会有这样的传到方向,但流言这个东西本就不是可控的,有这样的传言虽然是意料之外,但如今想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朝华回来禀报时候,柳书问:“朝中的那些大臣都知道了?” “臣往各位大臣的府邸周围都可以散播过流言,想来现在官员之中已经没有人不知道这些事了,但刑部那边还没有动作。不过太后娘娘紧急派人前往刑部去了,大理寺的官员也随同前去,到如今还没有出来。” 柳书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暂且不用管了,九安王那边可有消息?” “还没有。” “这件事情要抓紧,就算是皇帝死了,九安王如果还活着,李荣登上皇位也会有很多人置喙。” “属下明白。” 朝华离开后,柳婉忽然带着琴娃过来,她在书房外探头探脑的,柳书车下脸,呵斥一声:“柳婉!进来!” 柳婉立刻从琴娃的手中接过食盒,让琴娃去外面等着,然后满脸堆笑的进了书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余光看见柳书从书案那边过来,柳婉一边从食盒里将点心拿出来,一边讨好的道:“大哥,你就不要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往外面乱跑了,我上次说的都是气话,你再和我生气,我就给娘写信烧下去。” “……” 柳书看了一眼桌上还算是精致的点心,又看了一眼柳婉。 “你也就会拿着个来堵我的嘴。你真能记住不到处乱跑,城外的尸体你是怎么撞上的?” “谁知道他们会在大路边杀人啊。”柳婉小声的咕哝一声,又好奇的问:“大哥,这件事情查出来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刚才还听出去采买的家丁说,外面都在传言皇上被刺杀身亡了,这也太巧了,会不会……” “闭嘴!” 柳婉话没说完,柳书就冷着脸呵斥一声。 “你这段时间就给我好好地待在家里,我会让人看着你,你要是踏出家门半步,我就处置了琴娃!” “大哥!” 柳书不欲多说,直接喊人进来将柳婉带出去,还特意吩咐一遍:“好好看着她。” 柳婉还没来得及多说话就被带走,回到含章院,琴娃确定那两个人一进去外面院子里守着了才关上房门转身道柳婉的身边。 柳婉坐在桌边,撑着下巴思考。 她原本是想要试试柳书的态度的,可没想到柳书对这件事情的反应这么大,看样子他很快就会行动了,不知道这一场赌局到底是皇上胜,还是柳家胜。 她像是赌徒在赌桌上压上了全部的身价,提心吊胆的等着最后的结果。 …… 三日之后,群臣请太后给交代,皇帝到底如何。 在百姓之间散播的谣言终于蔓延到了朝堂之上,沉不住气的大臣在朝堂上咄咄逼人请太后说明。 太后第一次搪塞过去了。 第二次…… 第三次…… 终于,太后在朝堂上宣布:“皇帝遇刺身亡,已由刑部和大理寺监督太医院查验完成。” “太后,皇上遇刺身亡,如此大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瞒着?岂不是令臣民惶恐?” 太后扫视一眼底下的大臣:“哀家也并不想如此,但皇帝身亡却没有子嗣,皇帝一母同胞的九安王也不在京城,这样的情况之下,贸然将皇帝身亡的消息传播出去,才是叫人恐慌。” “这……” 朝堂上一时寂静无声。 太后继续道:“哀家压下皇帝身亡的消息也是迫不得已,暗地里在打探九安王的消息,希望九安王能速速回京,这样一来便太平了,可如今九安王也生死不知,众位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啊?” 沉默片刻,有大臣站出来:“回禀太后,国不可一日无君,此时等不得九安王了,若是皇帝身亡的消息传除了边塞,只怕边塞也要起霍乱。臣以为,应当在宗室之中选合适的人选继承大统,以安天下民心。” “臣附议!” “臣附议!” 此言一出,早就有所准备的大臣纷纷站出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太后的打算,就等着现在这一刻。 反而一开始质问皇帝消息的大臣没有料到是这样的情况,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有大臣道:“臣以为,奉恩将军李荣乃是皇室宗亲,且为人仁慈谦和,宜承大统。”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三日后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李荣的身上。 站在太后那边的人早就有了准备,眼神热烈,就等着李荣按照安排好的路子走下去。 其余的人要么疑惑,要么震惊。 李荣是李殣引入朝堂的,在朝堂上也不算是一个很有存在感的人,此时突然被提起来,叫不知情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李荣也迅速站出来:“臣只愿意为国家效力,并不敢肖想皇位,又无才无德,不配担此大任,还请各位大人另择贤主。” “你也是皇室血脉,德才兼备,为何不行?难道如今朝堂将乱,你要弃之不管吗?”太后那边的一个官员站出来。 李荣再三推却。 又有其他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站出来道:“太后,此时不可草率,臣等以为,还是应该等一等九安王的消息。” “是啊,是啊……” 一时间,朝堂上分成两派,一派觉得还是应该等九安王的消息,一派觉得这种事情不能拖下去,迟则生乱,应该尽早确立新皇。 李荣夹在中间推拒。 太后再三思索之后,决定再等三日,若实在是等不到九安王回京,再行讨论。 朝会散了之后,众人纷纷上前将李荣围在中间,李荣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回了傅家,李荣确定大门关上门人跟进来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傅妙听见动静出来,看见李荣这一脸后怕的样子,笑着迎上前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荣随她一同往里面走,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朝堂上,皇上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来了,太后指使人在超烫伤推举我,好一番纠缠。” 傅妙听见这个消息,笑容也浅淡了些,她想了想道:“结果如何?” “自然是推了,太后手底下的人自然乐意这件事情快点办成,可朝堂上还有许多和太后不是一伙儿的,况且现在还没有九安王的消息,那些大臣自然是想等九安王回来。” 李荣说完,又道:“也不知道皇上准备等事情个发展到哪一步再站出来。” 傅妙也不知道,她只道:“九安王就在家中,在书房和爹说话呢,你先去吧。” 李荣一听这个消息,立刻穿过前厅去了书房,才一进去就见李弈笑盈盈的坐在桌边,凌玄假扮的傅丞相也在一旁。 “王爷。” 李荣上前行礼,又道:“王爷何时回京的?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弈笑着道:“我也是才道京城,随从都还在城外呢,我一个人进了城,来看看事情如何了,却没有想到一进城就听见铺天盖地的传言,看来柳家是真的坐不住了,今日朝堂上的形势如何?” “太后已经开口确认皇上遇刺身亡的事情,并且再选立新君。”说到这里,李荣道:“王爷,依我看,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是怕再这么下去,你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事后会治你的罪?” 不等李荣回答,李弈又道:“此事既然是我们授意你去做的,自然不会找你的麻烦,而且外部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三日后早朝上,就会有结论,你不必担心。” 听到这句话,李荣才松了一口气。 “那……皇上呢?” 李弈听见李荣这么问,往凌玄那边看了一眼,笑着道:“明日他会来的,你们在朝堂上等着就是了。” 李荣闻言,点了点头。 看来这些事情都是已经安排好的,那他也就不必再多想了。 反正现在这些事情,想多了也是没什么用的,还不如收敛些心思,放到有用的时候去。 …… 马车摇摇晃晃在京郊一处宅院外面停下来,傅窈掀开车帘往外面看去,前面的侍卫到了马车跟前:“皇后娘娘,皇上吩咐,此时不宜进城,请皇后娘娘先在此处安置,我等会护佑皇后娘娘安全。” “皇上呢?”傅窈问。 从临川他们就是分开走的,李殣先带了人马往京城来,他们是马车走的要慢一些,是以今日猜到了京郊。 她原以为会直接进城,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先停下来。 侍卫道:“我等不知皇上具体行踪,但皇上早有分户,应该会来见皇后娘娘。” “……”傅窈犹豫了一下,又看向身旁的安成月,然后点头应了。 宅子里一切都已经打理好了,傅窈可以直接住进去,新柳张罗着将房间里面的东西都好好的收拾一下。 院子里,傅窈看着被新柳张罗着忙碌的下人,忽然看见有两个人过来时在议论什么,走到跟前又没有声音了。 “你们,停下。” 傅窈一开口,那两个婆子立刻停下脚步,惶恐的看过来:“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傅窈问。 那两个婆子互相对视一眼,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道:“我们只是在议论这几天京城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之前在京郊发现了尸体,随后就传出了皇上遇刺身亡的消息,现在正在选新皇帝呢。” “什么!” 傅窈震惊的还没回过神来,安成月已经先一步上前:“什么新皇帝?” “就……就是外面传言的。” 傅窈回过神来,见婆子被吓住了,上前拦住安成月,等两个婆子离开之后才道:“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你先别着急。” 安成月这才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她师兄怎么可能真的会那么容易就死了,肯定是柳家人搞的名堂。 可是师兄也没有阻止,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乔装进城吧。” 身边突然传来傅窈的声音安成月诧异的回过头去:“什么?” 傅窈道:“我们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可以进城打探消息。” “不行。”安成月想也没想便道:“你不会武功,跟我学的那三脚猫的功夫只够锻炼身体的,真要是遇见了人你根本打不过,师兄让我们在这里落脚,我就不能带你进城。” “可是……”傅窈并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我去,我会乔装打扮,听到什么消息我就回来告诉你。”安成月打断她。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为什么没有死?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安成月当天便乔装进了城。 傅窈拦不住安成月,在院中坐着出神。 新柳吩咐人将房间里都准备好了才走到傅窈身边。 “娘娘,里面都已经收拾好了,咱们赶了这么久的路,进去歇一歇吧。”新柳说完又往周围看去,疑惑的‘咦’了一声:“安姑娘呢?” “她进城打探消息去了。”傅窈道。 “可是安姑娘身上的伤还不知道有没有痊愈,现在皇上让我们在这儿等,安姑娘一个人进城会不会有危险啊?” 傅窈也正是担心这个。 不仅担心安成月进城会不会有危险,还担心京城如今的情况,李殣会不会有危险。 满是担忧的眼神从远处收回,傅窈才忽然想起新柳还在身边,她道:“我们现在也无法进城去,要是皇上有什么别的安排,我们全都进去目标太大了,等一等吧。” 新柳想了想,点头:“其实安姑娘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还能遇见皇上呢,您还是先去歇一会儿吧,路上都没休息好,这两天赶路,娘娘的胃口都没有以前好了,奴婢让人准备了爽口的小菜,一会儿可以试试。” “你费心了。”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到了晚间,傅窈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直到月上中天,安成月也没有回来。 新柳扶着她回到屋内坐下,劝她:“娘娘,安姑娘去城里打探消息,肯定没有这么快就能回来的,您还是先休息吧,安姑娘要是回来了,我一定叫醒您的。” “再等等。”傅窈轻声道。 屋内只点了两盏灯,昏黄的光芒将银子拉长,而外面仍然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会不会现在就已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争斗起来了,所有的汹涌澎湃都掩藏在这样的黑夜中。 “新柳。” “娘娘?” 傅窈刚喊了一声,新柳就连忙应声。 傅窈还没开口,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响,她立刻浑身紧绷的站起来,抬手挡在新柳的跟前,警惕的看着屏风后。 新柳想要开口,傅窈侧头低声道:“去找侍卫。” 话音刚落,傅窈就看见从屏风后出来的人。 他穿着一身玄色绣暗纹的衣裳,面带笑意的从屏风后出来,面容被烛火映照的忽明忽暗的。 傅窈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新柳先反应过来,连忙行礼:“皇上。” “出去。” 李殣一开口,新柳立刻就退出去了。 傅窈站在原地,看着你就能朝她走过来,熟悉的气息到了跟前,傅窈才轻声开口:“你怎么……” “之前办事去了,现在才回来。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傅窈摇头:“没有。” 李殣沉默的朝她伸出手,傅窈没有任何犹豫的伸出手去,被李殣带着到了屏风后,到床边,傅窈才想起来问:“安……” 才刚一开口,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前,紧紧的揪住他胸前的衣裳,片刻后又缓缓放开,双手握成拳依附在他身上,炙热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一直到最后,她也没有问出来安成月到底怎么样了。 次日一早,傅窈迷迷糊糊的往身边摸去,却只感觉到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立刻睁开眼睛。 床上,屋内都没有人。 她手忙脚乱的披上衣裳,穿上鞋就要往外走。 新柳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连忙放下水上前去:“娘娘,您还没穿衣裳呢,要去哪儿啊?” “皇上呢?” “皇上天还没亮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吩咐我要好好照顾您,安姑娘进城的事情皇上也知道了,让您不要担心,皇上事情扮成之后会亲自来接您的。” 傅窈听见新柳的话,缓缓坐到床边。 …… 朝堂上,太后以找不到九安王的踪迹,有可能已经遇害的借口,同意了李荣登上皇位,要李荣继位之后立刻查清楚皇上和九安王遇刺的真相。 底下原本还有不服气的大臣,到了如今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下了。 就在众人准备参拜新皇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道声响:“母后,您未免太心急了。” 突如其来熟悉的声音,大臣纷纷往殿外看去。 太后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看向大殿门口。 李殣一个人从殿外进来,笑盈盈的往面前来。 太后脸色苍白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李殣,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只觉得浑身发冷。 李殣为什么还没有死? 他为什么还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儿? 那那具尸体…… 想到这里,太后突然间反应过来,指着李殣道:“还不快将这妖言惑众的人拿下!竟敢冒充皇上,此人必定是乱党之人,快拿下!” “……” 朝堂上其余的人都沉默的面面相觑,只有太后手底下的两个武官想要上前,李殣嘴角带笑,目光带着凉意的看过去:“两位将军难道要担下这犯上作乱谋杀皇帝的骂名?朕此时就在这里,两位将军可要想好了。” “……” 那两个将军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默默的后退一步。 太后见此。立刻道:“这不是皇帝,这是乱党!来人!快来人!将此乱党拿下!” 太后见朝堂上的官员不动,立刻喊大殿外面的侍卫,但她喊了好几声,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后彻底变了脸色,浑身都在颤抖。 李殣也不管太后的脸色,一步一步的走上阶梯,路过李荣身边时,侧头看了一眼,李荣立刻往旁边退了退:“臣拜见皇上。” 李荣这动作引得众人更加不确定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太后震惊的看向李荣:“你!” 李殣朝着李荣轻轻点了下头,转身便去龙椅上坐下。 李荣转身,上前两步面对众位大臣道:“此人就是皇上无疑,外面的禁军听从的是皇上的旨意,自然不会听太后的吩咐对皇上下手,因太后勾结柳家预谋叛乱,我听从皇上吩咐,假装被太后等人说服,才演了这一出戏。”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不是皇帝,你是乱党!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你胡说!” 太后一听到李荣说这话,当即就炸了,立刻走到李荣身边,忍着满腔怒气,压低了声音警告李荣:“你别忘了,你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就算你是听从了李殣的话,一个差点就登上皇位的宗室,你觉得李殣最后会不会忌惮你,杀了你?” 李荣错眼看向太后。 太后继续道:“你要是现在站在哀家这边,哀家保证你享用不尽的权势地位,只要我们一口咬定这个李殣是假的,他就算是真的也只能是假的,你可不要放着通天道路不走,非要找死路。” “你还要好好想想,那个能够给你带来庇护的妻子,也不过是傅家的一个庶女,和傅窈根本就不是同胞姐妹,就算傅窈在宫中受宠,她会为你们的事情触怒皇帝吗?你别傻了!” 李荣迎上太后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笑着道:“太后娘娘这话就不对了,臣是听从皇上的吩咐,况且皇上是明君,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治罪无错的臣子呢?更不需要裙带关系来维持,这一点无需太后娘娘关心。” “你!” 太后没想到李荣这么油盐不进,和当初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甚至开始后悔,就不应该听柳书的话选了李荣,而是应该从宗室中抱养一个孩子过来,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此时,下面的大臣已经乱成一团,都在讨论李荣说的太后勾结柳家意图造反一事。 李殣一言不发,太后变了脸色,李荣继续道:“此事我可以作证,当初柳书来我家找到我,与我说的就是要我先登上皇位,之后柳家再取而代之,而这期间,太后娘娘会帮助我们。” 李荣说到这里时,转头看向太后,太后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荣。 李荣不等太后反应,又道:“太后娘娘当然不会承认这件事,我手中也没有证据,自然无法分辨,但柳家调动外地人马围住京城,用的可是太后娘娘的印信。” “哀家何时!” 太后刚要反驳,李荣便又压低了声音:“太后娘娘,您和柳书想的可不一样,你以为柳家是你的是你,可柳书怎么可能甘愿做您的棋子呢?” 太后震惊的站在原地。 李荣笑了笑,便不再多言,下了阶梯站到了群臣之中,朝着至尊之位上的李殣拱手道:“臣差点冒犯皇威,还请皇上恕罪,与此同时,还请皇上下令立刻包围柳家,否则叛逆逃跑,只怕后患无穷!” “准!就由丞相和你带兵前去!” 李殣终于开口,又喊了侍卫进来:“请太后回宫休息!” 侍卫正要上前,太后突然疯了一般朝着李殣冲过去:“你不是皇帝,你是乱党!你是乱党!” 李殣眼神冷了下来:“带下去!” 太后被强硬带走,李殣又看向朝堂上的那些人,原本站在太后那边出谋划策的一些人战战兢兢的低下头,李殣轻笑一声:“临川水患,你们高居朝堂之上,不思为百姓着想,一个一个的,都指向着抱住自己的权势官位,将百姓当做你们争夺权势的筹码,真是好得很呐!” 李殣一眼扫过去,不少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太后都已经被带到后宫去,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质疑李殣,太后身边有几个人还想站出来说话,被身边的人拉住了,小声示意上方。 “你不要命了,现在的情势不好,我们先保住自己最重要,太后毕竟是皇上的嫡母,不会有危险,我们这个时候撞上去,皇上可不会手下留情。” “可……” “柳家的事情太后都无能为力,我们有什么办法?只要皇上真的掌握了柳家调动兵力,一万个你我站出去也没有用。索性现在皇上针对的是临川这件事,此事你我没有动手,先等着,再做打算。” “……” 这么一劝,原本要站出来的人也默默的缩了回去。 李殣迅速的控制住了朝堂,好似这朝堂本就没有被太后和柳家控制过一样。 李荣和凌玄假扮的傅丞相一起带兵出宫,直接去了柳家,派人将柳家团团围住,李荣直接带人闯了进去,不过半个时辰,便将柳家全部的人都控制起来。 柳书被人从书房里带出来,看着李荣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被押着路过李荣身边事,柳书侧头,眸光阴郁的盯着李荣:“你还真会做戏。” 李荣笑着侧身点头:“不敢,还要多谢太后娘娘和你,这么信得过我。” 柳书看着李荣的眼神更加幽深,恶狠狠的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身后的士兵压住。 柳书正要被押走的时候,柳婉也被人从含章院带了出来。 余光看见柳婉,柳书立刻停下脚步,不管士兵怎么追赶都不肯走:“李荣!柳婉她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想多了,柳姑娘自然不会和其他柳家人的下场一样,皇上已经下令好好安顿柳姑娘。”李荣笑着道。 就在说话间,柳婉已经被带到了跟前,李荣道:“不可对柳姑娘无礼,好好护送柳姑娘去丞相家中,之后再做安排。” 柳书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目光缓缓落到了柳婉的身上,好一会儿才开口:“你……” 柳婉避开柳书的眼神,对李荣道:“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好,柳姑娘请便。” 李荣让身边的人都离开,在远处守着,只让兄妹俩留下来说话。 柳婉看着人都走远了,才对柳书道:“大哥,柳夫人养我一场,虽然是因为愧疚,到底是保全了我一条命,而且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我的身世,让我在柳家的庇护下长大。你是柳夫人的儿子,所以我求了皇上,会饶你一条性命,这也算是我换了柳夫人的抚养之恩。” “你什么意思?” 柳婉道:“我不是柳家的女儿,我的家人是被你父母害死的。” 柳书看着柳婉,许久才开口:“所以……是你联系了皇帝,让我功亏一篑?”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服毒自尽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不是我。”柳婉迎上柳书的目光:“就算是没有我,柳家和太后也斗不过皇上,我不过是办了一件很小的事情,皇上知道我并非柳家的女儿,不跟我计较罢了,往后我和柳家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好……” 柳书垂下目光,柳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呓语一般的声音。 她也不欲多言,转身就要走。 才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倒地的声音,同时还有惊呼声,柳婉回过头去,就看见柳书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侍卫上前查探之后看向李荣。 “柳书死了。” 柳婉愣愣的看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是服毒自尽了。 李荣也察觉到了柳婉的目光,抬头对她道:“柳姑娘,这是柳书自己做的决定,你还柳家的恩情已经够了,你还是先跟着人去傅丞相家中,此事我们会安排。” “……好。” 柳婉离开之后,李荣指挥人将柳书的尸体送到刑部去,就算是死了,也要让仵作勘验清楚到底是死于什么毒。 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柳书的尸体刚被抬走,凌玄就带着人从另一边过来,将搜查到的证物全都封存起来送往大理寺,同时还整理了一份送往宫中。 得知柳书服毒自尽了,凌玄皱眉道:“柳书此人不像是如此轻易寻死的样子,送到哪儿去了?” “刑部,应该让仵作查验尸体。” “此事,我觉得不太对劲,你派两个人不错开的盯着柳书的尸体,不要离开视线。”凌玄道。 “你是怕柳书假死?”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我们谁也不清楚,柳书到底有没有在刑部留后手,我们如果不能够每一处地方都盯紧了,一个死人,很有可能是能被替换出去的,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凌玄这么一说,李荣也反应过来,立刻点头赢了,又笑道:“你如今怎么还顶着岳父的面容,怪不自在的。” 此时只有两人站在这儿,凌玄笑了笑道:“既然已经扮上了,总不好让朝臣知道我这个丞相是假的,况且真的傅丞相去城外帮助九安王去了。” “九安王是去解决那些叛军的,傅丞相一个文官,能做什么?”李荣好奇。 “读书人,最会蛊惑人心了。” “……” 李荣愣在那儿,凌玄笑着带人离开了。 太后勾结柳家一事,本来朝中还有议论,但柳家抄出来的证据,以及城外被李弈捉拿的叛军,都是证据,人证物证具在,此事再无推翻的可能。 柳家已经被抄家,柳书服毒身亡,柳家其他的人也因为谋反被株连。 临川一事也牵扯了不少官员,全都被革职查办。 只有太后还在宫中。 …… “哀家是太后,你们竟敢如此放肆!” 太后看着冲进来的一队侍卫,怒声呵斥,想要让这些人退出去,侍卫首领却道:“太后,我们是遵照皇上的旨意,查找这个地方是否有叛党,或是其他不合时宜的东西,太后娘娘最好还是不要阻拦。” “哀家的宫中,岂能任由你们胡乱搜查,滚出去!” 侍卫头领见此道:“既然太后娘娘不肯配合,那就恕臣无礼了。” 他一抬手,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拦住了太后和太后身边的人,其余的人鱼贯而入,不过片刻就听见里面被翻得哐当作响。 思维头领看见太后着急的样子,又道:“除了搜查之外,皇上还有口谕,太后被柳家蒙蔽,试图造反,罪不容赦,但念在太后的身份,只让太后在宫中颐养天年,往后便不必再出去了,宫外也会有侍卫时时刻刻守护太后的安全。” “皇帝想软禁我!他怎么敢!” “这也是为了太后娘娘着想,免得太后再被人蒙蔽。” 侍卫首领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言了,进去搜寻的人没有找到深恶证据,也没有收拾,他带着人便离开了,同时将宫门关上,侍卫迅速将整座宫殿包围起来,侍卫首领去养心殿找李殣复命。 才一进去,看见李弈也在。 侍卫上前拱手道:“皇上,太后宫中已经被控制起来,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太后身边的人也全都控制出来,另外安排了两个年纪大的嬷嬷去照顾太后的饮食起居,只是在太后的宫中,没有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朕知道了,退下。” 侍卫出去之后,李弈道:“我以为,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解决了太后比较好。” 此时只有兄弟俩人,李弈也没有任何的顾忌,直言道:“我们这次下这么大的一盘棋,就是要名正言顺的弄死太后,让太后和柳家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作乱,可如今只是将人看管起来,会不会……” “此事我也想过。”李殣沉声道:“但朕以人子的身份,下令绞杀太后……” 这么一说,李弈也明白了李殣的顾虑。 想了想便道:“既然不能杀,如今这样也好,反正柳家的势力已经基本被拔出了,太后现在就只是宫中一个老太婆,翻不起什么浪花,派人日夜守着,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李殣沉思片刻,点头。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至少这次将太后的根基拔除的干干净净。 解决了一桩事,李弈又笑盈盈的道:“这件事情解决了,你应该吧弟妹接回来了吧?现在毕竟也还是乱的很,放着人在外面不好。” “已经派人去了。” 此时,傅窈已经上了马车,新柳想起还有东西没有准备好,又急匆匆的跑进去了一会儿,过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新柳才跑出来。 傅窈也没有在意,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京城,傅窈掀开帘子听外面护送的侍卫说起事情已经全都解决了,她放下心,放下帘子回过头来,就见新柳坐在那儿,目光深沉。 “新柳?” 傅窈奇怪的喊了一声:“你在想什么?” 新柳迅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傅窈,摇头:“没,没什么。”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定要抓到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才到宫门口,海公公就已经带着人等在那儿了。她掀开马车帘子看过去,海公公躬身道:“皇后娘娘,皇上现在正在养心殿见傅丞相和九安王,命奴才来这儿接您。” 爹? 傅窈想了想,又对海公公道:“我要去养心殿。” “好。” 海公公应了一声。 马车一直进了宫门,到养心殿不远处才停下来,傅窈从马车上下来,不顾身后的人就直接冲了进去,新柳没有跟上傅窈的脚步,被海公公拦了下来。 新柳诧异的看了一眼海公公,又赶忙低下头,做出恭顺的样子:“公公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海公公笑着道:“你就不要跟着进去了,去旁边歇着吧。” 新柳往傅窈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养心殿正殿就在前面,可海公公拦在跟前,新柳只能点了点头,跟着完欧旁边去。 傅窈进了养心殿,还没看见李殣就看见一旁的九安王和傅丞相。 “爹!” 傅窈欣喜的喊了一声,站着的凌玄还没有反应过来,傅窈就冲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袖:“我回来的时候听人说,你先前被太后的人抓进大牢里,没事吧?” “……” 凌玄下意识的往李殣那边看去。 看见李殣黑了脸,凌玄回头笑着道:“皇后娘娘,臣凌玄。” 凌玄? 傅窈诧异的往他的脸上看去,确实是和爹爹几乎一样的长相,可隔得近了,看得出来,眉眼之间有些不一样,她立刻松开扯着的衣袖,往后退了一步。 凌玄见她如此,笑意顿了顿,又满是无奈。 “皇后娘娘恕罪,之前因为傅丞相被太后派人抓起来,想了这个法子将傅丞相换出来,后来为了做事方便也就一直如此还没来得及换回来。” “那我爹呢?”傅窈问。 李殣走到傅窈的身边,牵着傅窈到自己的身边,解释道:“傅丞相无事,很快就会回来。” 傅窈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凌玄,想起刚才凌玄说的话,他假扮成爹的样子将爹爹从牢里换了出来,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她挣脱开了李殣的手,走到凌玄面前,行礼道:“多谢你。” “皇后娘娘客气了。” 李殣在身后看了一眼凌玄,沉沉的目光透露出不悦来,又道:“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你们都回去吧,把你身上这一身换下来。” “是。” 凌玄从善如流的应了一声,又朝着傅窈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李弈笑着喊了一声弟妹,也跟着出去了。 养心殿内只剩下两个人,傅窈回到李殣的身边去,李殣轻哼一声:“以后离凌玄远一点。” “他不是帮你的吗?”傅窈满是疑惑,不明白李殣为什么不高兴,反而想起另外的事情来:“我回京的时候听人议论,柳家被抄家,太后被囚禁宫中,柳书好像服毒自尽了?” “嗯。” 傅窈低头算了算,这一回算是正大光明的将柳家和太后的势力完全根除了。 不过…… “无月呢?” 傅窈猛地抬头看向李殣,双手攥着李殣的衣裳迫切的追问:“无月抓到了吗?” “没有。”李殣眉头一皱:“陆家已经没有了无月的踪影。” “那她一定是逃走了!”傅窈迫切的道:“一定要抓到无月。” 无月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又深受太后器重,手上不知道掌握了多少力量,就连这一次,也不保证将柳家的势力全部根除了,要是无月利用那些还没有完全根除的隐藏势力又从头再来,只怕又会是麻烦。 上辈子,无月就是太后手里最利的一把刀。 绝对不能放过她! 李殣感觉到傅窈说起无月的时候甚至浑身都在颤抖,好像无月这个人对她造成的威胁比太后和柳家还要严重。 “你,很害怕无月?” 李殣一开口,傅窈立刻就僵住了,她抬头看向李殣,张了张嘴,不知道改怎么说自己重生的事情,沉默了一会儿,在李殣探究的目光下,傅窈渐渐的垂下了目光,只有攥着李殣衣袖的手还没有松开,浑身的紧绷感也无法一时间舒展开来。 李殣察觉到了,他轻叹一声,拥住傅窈轻轻的拍了拍她,放软了语气。 “无月不过就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太后和柳家都已经被连根拔起,就算是走丢了一个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你不必担心。” “如果你实在担心,我下令让人彻底搜查,将她抓到你的面前。” 他之前确实没有将一个无月放在心上,但想要抓一个无月,想来她就算是离开了陆家,也跑不远。 有了李殣这句话,傅窈才逐渐松懈下来,隔了许久又喃喃一句:“一定要抓到她!” “好。” “皇上,皇后娘娘。”外面忽然传来海公公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话题,傅窈窝在李殣怀中,疑惑的往外面看去。 “什么事?”李殣问。 “皇后娘娘的姐姐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姐姐?”傅窈立刻反应过来,推开李殣就往外面走。 “……” 李殣神色淡淡的看她出门去,又喊了海公公从外面进来,目光凉飕飕的看过去。 海公公只觉得一阵寒气,但那感觉一闪而过,他也没有在意,走到李殣面前道:“皇上?” “派人去给九安王传信,收拾残局的时候追查无月的下落。” 无月这个人确实在太后身边不是个简单的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那边却沉默的过分,也难怪傅窈要担心。 海公公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傅窈回到栖凤宫,就看见傅妙正坐着喝茶。 “姐姐!” 傅窈喊了一声,傅妙笑着站起来要行礼,被傅窈拦下了,两个人一起坐下之后,傅妙才道:“听说你回宫了,我就进来看看,听你宫中的人说,你刚才再养心殿,我没打扰你和皇上吧?” 傅窈脸一红,摇头表示没有。 傅妙又笑着道:“那就好,我只是担心,你在外面这么长的时间,这两天京城又不太平,怕你被误伤,父亲和母亲也很担心你。”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钓鱼执法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娘没有进宫。”傅窈奇怪的问。 傅妙笑着道:“之前的事情母亲也吓到了,毕竟父亲之前突然就被下狱,事情来的猝不及防,后来……凌玄大人假扮成父亲,父亲也没有给母亲通气,母亲本就不舒服,这会儿正生气呢。我就先来看看你。” 傅窈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些家中的事情,得知凌玄当时还是利用柳婉才成功的将爹爹从牢里换出来,心中只有惊讶。 傅妙叹气道:“谁知道这柳婉并不是柳家的孩子,柳家还是她的仇人,这件事情也是凌玄思虑周到,否则后面的事情也没有这么好办,如今柳家所有人都被问罪,柳婉还在家里住着呢,听说是皇上另有安排。” “说起来,这个凌玄倒真是没想到,他在这件事情里面这么积极。”傅妙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傅窈,忽然笑着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家里一切都好,你也没事,我就放心了。” 傅妙一直在栖凤宫用了晚膳才离开。 黑夜深沉,寂静的街道上,一道黑影突然蹿过去,马儿被惊的哼哧着往旁边去。 车夫勒紧了缰绳稳住。 马车内传来傅妙询问的声音:“怎么了?” “夫人,没事,刚才窜过去一个黑影,应该是一只野猫儿,马儿受惊了。” “小心些。” “是。” 马车继续向前,而那道黑影,一直到了刑部外面,躲在门口的変石像后,偷偷往里面看去。 大门处守着七八个官兵,个个配着刀。 外面还有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在巡逻,黑影躲在石像后面,等巡逻的官兵过去之后,才从黑影中慢慢移到了墙角,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落在墙里。 却在那一瞬间,周围火把亮起,黑影顿时无所遁形,抬头慌乱的往周围看去。 只看见官兵让开一个缺口,李弈笑盈盈的从黑暗中走来。 不等李弈开口,黑影便立即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立刻就要服毒自尽,刚要咬破嘴里的毒囊,李弈迅速商圈掐住他的下巴,轻轻一用力,只听咔擦一声,黑衣人的下巴被卸了,惊恐的看着李弈。 李弈起身,一抬手:“把人绑了。” 身后的官兵立即上前,骑手巴江的将黑衣人绑起来拖到了一间屋子里。 柳书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那儿,黑衣人被押着站在柳书的尸体旁边。 李弈笑着道:“你是来给你的主子送解药的,可惜了,他就算是之前没有死,现在也死了。” 黑衣人神色惊恐的看着柳书毫无生机的面庞,又看向李义,愤怒的要挣脱,却又迅速被身边的官兵压住了。 李弈又道:“柳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寻死了?仵作检查的时候立刻就发现了,柳书虽然暂时没有了生命迹象,但心脏晚好,毒药并未入侵心脏,只要三天之内服下解药就能够清醒过来,只是身体会很虚弱,他也真是能赌。不过可惜了。” “……”黑衣人愤怒的瞪着。 李弈风轻云淡的道:“我又给他喂了一点,就等不到你的解药了。” 说到这里,李弈看向黑衣人,命人将他口中的毒囊去了出来,合上了他的下巴,眼神冷冽的询问:“除了柳书,你身后还有什么人?” “只我一人。” “是吗?”李弈并不相信:“太后身边有一个女官名叫无月,之前在陆家当婢女,现在却突然失去了踪迹,你也一点都不知道?” “不知道。” 李弈轻叹一声,这人还真是嘴硬啊。 他给了旁边的人一个压身,黑衣人立刻就被带了下去。 李弈的目光又停留在柳书的尸体上,忽然道:“你说,我如果放出消息去,说柳书还没有死,会有多少人过来?” 李荣才从门口进来,让官兵将黑衣人待下去审问,就听见李弈的话。 他走到李弈身边,看着柳书的尸体,沉默了一下才道:“按照现在这样的,估计会有不少人知道柳书有后招,我们可以说在仵作验尸的时候发现了柳书还有生命迹象,现收押在刑部大牢,派人守着,应该还能抓到几个人。” “那就这么办了!” 李弈立刻下决定,这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比自己带人去到处搜查要轻松多了。 “说不定……还能把无月给引出来呢。” “无月?”李荣侧头看向李弈。 李弈点头:“无月在太后身边多年,现在却没有了踪迹,此人还是除掉为好,否则卷土重来,就算是没有太后和柳家的支持不能颠覆朝堂,总是惹事儿也是个麻烦。” 李荣思索片刻:“这消息放出去之前,要不要先禀报皇上?” “不必了,这点小事我能做主,明日一早就放出消息去,也被太大张旗鼓了,只放出一点隐约的风声,他们自然就会打听,说的太清楚了反而隐忍怀疑。” “我明白。” 宫中。 傅妙离开之后,李殣还没有回来,傅窈自己拿了书看,新柳在旁边调整了一下烛火,然后走到傅窈的身边去,试探的问:“娘娘,奴婢听说太后娘娘现在被软禁在宫中,您是后宫之主,明日要不要去看看?” 傅窈的心思还在书上,随口应了一声:“皇上下令,不必多管。” 太后宫外如今是重兵把守,没有人能进得去,去不去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可是,太后之前把娘娘害的那么惨,还将丞相下狱,娘娘就不想去出口气吗?” 傅窈摇头。 现在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找太后出气。 而是要肃清太后一党留下来的势力,虽然太后和柳家倒了,但是宫里宫外,并不一定都没有太后安排的人了。 宫外的事情她管不到,但宫内的这些太监宫女,一定要好好的查一查,才能放心。 新柳见劝说不成,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傅窈忽然看向新柳:“你怎么对去找太后麻烦这件事,这么热衷?” 新柳神色微变,立刻陪着笑脸道:“那都是因为太后之前老是欺负娘娘,奴婢心中不忿!” “是这样啊……” 傅窈看了一眼新柳,没再多说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她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欺负过你?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新柳就在旁边陪着傅窈,隔了一会儿,新柳又问:“娘娘,您说要肃清内宫,您准备怎么办啊?难道要将那些宫女太监全都查一遍吗?这样的话,未免也太麻烦了吧?而且这么大规模的肃清,很容易弄的人心惶恐不安的。” 傅窈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的道:“就算是人心不安,这件事情也不能放着不管。” 所以她正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够更好的解决这件事。 突然,傅窈侧目看向新柳,又上下打量了两眼。 新柳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前的两只手紧张的握住,面上却一脸疑惑轻松的回看傅窈:“娘娘,怎么了?奴婢脸上有脏东西吗?” 傅窈摇了摇头。 她只是觉得…… 但是那种感觉又很不真是。 傅窈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这件事情我也还没有想好。” 见傅窈移开了目光,新柳松了一口气。 她正准备再说几句,就听见外面传来宫女太监行礼的声音,新柳立刻离开傅窈身边,在李殣进来时过去行礼,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走到殿门外,新柳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空空荡荡的看不真切。 她想了想,下了阶梯准备往宫外去。 才走了几步就有一个小宫女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新柳几节,你要去哪儿啊?” “殿内的花谢了,我去御花园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新柳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往外面走。 “新柳姐姐!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去做就好了,您要是走了,一会儿皇后娘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们做的没有你精细。折花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 那小宫女不等新柳的反应,就兴冲冲的往外面跑去了。 新柳张了张嘴,又往背后的大殿看了一眼,想继续外面去,又被另外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新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什么事?” “新柳姑姑,默默找你。” “……” 新柳深吸一口气,跟着小宫女去了张嬷嬷那边,张嬷嬷正和一个小太监吩咐什么,等小太监离开了,张嬷嬷才抬头看向新柳,上前拉着新柳往旁边走了走。 “嬷嬷,您有什么话还要这么神秘兮兮的啊?”新柳道。 张嬷嬷往周围看了一眼,这才对新柳道:“太后现在倒下了,皇后娘娘肯定会肃清太后在宫中留下的艳羡,但是现如今皇后娘娘也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做,我的想法是,我们先在栖凤宫内查一查,至少先将身边清理干净了,皇后娘娘接下来想做的事才不会有阻碍。” “可是这件事,直接和娘娘说不就好了吗?还要找我来这里悄悄的说吗?” “这件事也是皇后娘娘默许的,只是宫中人多言责,你我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信得过,其他的人,在还没查清楚之前,还是防着些好。” 新柳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那嬷嬷要怎么查呢?” “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我管太监,你管宫女。只是咱们宫里的话,人不多,可以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查问清楚,再将过往的籍贯以及在那些宫殿伺候过,都弄清楚。” 张嬷嬷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这么做是有些繁琐复杂,但是皇后娘娘身边绝对不能有一点差错,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新柳赶忙点头:“嬷嬷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一个试图接近娘娘的人。” “这就好,现在你先去忙吧,我这边还有一点事。” “好。” 新柳陪着笑脸推开,转身之后不动声色的压了压脖子处。 殿中。 傅窈丢下书拉着李殣去旁边坐下:“无月抓到了吗?” 李殣轻叹一声,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就直接关心无月?” 傅窈疑惑的看着她,随口道:“也很关心你呀,我想抓到无月也是因为她很危险,为威胁到你呀。” 李殣听见这样的话,总算是舒服了些。 “所以,无月抓到了吗?” “……” 李殣脸上才刚刚露出来的笑意顿住了,他眼神无奈的看着傅窈,在傅窈的眼神下,好一会儿李殣才开口:“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无月应该是之前就得到了消息从陆家离开了,已经查问过陆家的人,他们也并不清楚。” “她会不会……伪装成别人?” 傅窈下意识的问出口,然后连自己都惊讶了。 但是想想又有可能,易容术并非是什么常人难以捉摸的技能,只是想要时间长久的不让人知道会有些难而已,可想要短暂的改变自己的样貌,闺阁之中的女孩儿都会一点,只要稍加摸索,就能够再混乱的环境之下稍微改变自己的面容浑水摸鱼。 查找无月的人只会按照画像上找人,只要稍微改变样貌,就能够躲过追查。 可这样找起来,恐怕就要难许多了。 傅窈低下头,心里担心,连带着脸色也变了。 李殣捧着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看见傅窈眼中的担心,他微微眯了眯眼:“窈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傅窈浑身一颤,眼神下意识的闪躲开,想要从李殣身边挪开,却被他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李殣回忆了一下傅窈的表现,神色越发深沉,目光深深的看着傅窈:“你很怕太后,很怕无月,他们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曾经欺负过你?” 送到面前的借口,傅窈胡乱的点了点头:“是。” 上辈子,也算是曾经吧。 “他们还威胁过你,说会对我不利?”李殣又试探的问。 傅窈的表现不仅仅是她自己对于太后柳家无月的忌惮,这忌惮之中让他总是能够感觉到有他的存在。、 傅窈低着头,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怕李殣继续问下去,傅窈双手抓住李殣胸前的已经,抬头看着他,试图转移话题:“凌玄帮了我爹,我想找个机会谢谢他。” 李殣眉峰微动,看得出来傅窈是在转移话题,可提到凌玄,他仍旧觉得一股闷气扑面而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自己想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隔了片刻,李殣才道:“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你要是想感谢,朕赏赐他就是了。” “可是这样的话,就不像是感谢了。”傅窈本就是找借口,也没想李殣在这件事情上出什么主意,她现在更想趁着这个机会脱离李殣的掌控,不让他想起刚才的对话。 她扭了扭,掰开他的手指,从他怀中出来。 “我自己想。” “……” 李殣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又看向跑到了另一边去的傅窈,轻笑一声。 次日李殣去上朝之后,傅窈才睡了没一会儿,就被拉了起来,梳妆的时候,新柳在一旁道:“娘娘,都已经过了早膳的时候了,而且刚刚传来消息,夫人进宫了,应该很快就要到宫里来了。” “娘?”傅窈眨了眨眼。 “是啊,还有小公子。” 新柳话音刚落,就有小宫女进来回禀,傅夫人已经到了。 傅窈也顾不得正在梳妆了,拨开宫女就吵着外面跑去,一进了殿中,就看见傅夫人被引着进来。 “娘!” “姐姐!” 傅窈扑过去的时候,傅迢也像是小炮弹一样的冲过来,傅窈还没抱到傅夫人,就被傅迢装了个满怀,两个人差点倒在地上,还是宫女跟着过来在后面接住了傅窈,才免于摔倒。 傅夫人吓了一跳,赶忙上前。 傅迢挠了挠头:“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傅窈笑着让宫女退下,道傅夫人身边撒娇:“娘,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看我啊,是不是还在和爹爹生气啊?” “谁和他生气了?你爹那个性子,和他生气我这辈子就不能好好过了。”傅夫人轻哼一声,但明显还是记者傅丞相被救出来却没有先和家里通信的。 傅窈听到傅夫人的语气,悄悄往傅迢那边看去。 傅迢耸耸肩,无奈的一摊手。 傅夫人看着傅窈道:“你也是,说走就走,临川那么远的地方你就那么跑过去,要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一点也不想想爹娘会担心。” “娘,我错了~” 傅窈拉着傅夫人的衣袖晃来晃去的撒娇。 傅夫人无奈的摇摇头:“你现在不是从前的状况了,怎么还是这么痴缠?” “我不管怎么样,也都是娘的女儿啊。” 傅夫人更为无奈。 昨日皇上便将消息都传出宫外去了,如今宫里宫外,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并非是痴傻的状态,也能够担得起母仪天下的责任了。 她知道皇上这么做的意思是什么。 痴傻的人在皇后的位置上,总会惹来诸多非议额。 不管皇上是为他自己着想还是为女儿着想,这都是一件好事。 傅夫人哄着傅窈,往周围看了一圈,忽然奇怪的问:“新柳那个丫头怎么没在?” 傅窈也往周围看去,果然见殿中候着的都是其他的宫女,可刚才内殿的时候,新柳都还在,想到心里那些隐隐约约的感觉,傅窈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宫女。 “新柳呢?” 宫女上前一些,福身行礼道:“回禀娘娘,新柳好像还在内殿没有跟着过来,奴婢去找新柳过来。” “不用了。” 傅窈又转头看向傅夫人:“新柳应该是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傅夫人也不过就是随便问问,没怎么放在心上,反而是将黏到傅窈身边的傅迢扯开,让他先去外面玩一会儿,又示意傅窈让宫女太监都隔得远一点,才压低了声音道。 “窈窈,如今太后的势力已然倒塌,你也不是从前,我问你,你和皇上……频繁吗?” 傅窈迷茫的眨了眨眼:“什么?” 傅夫人也游戏难以启齿,但想了想还是道:“你和皇上同房的次数……多吗?” 傅窈听清楚傅夫人在说什么,脸迅速红了,她张了张嘴,愣愣的坐在那里,又不自在的动了动,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些画面,吓得赶紧捂住脸。 傅夫人一看她这个反应就明白了。 “那你……就没有什么动静?” 她也不是一定要催着女儿要生孩子,可皇上毕竟是皇上,后宫不会只有一个皇后,其他的妃子也是皇上的女人,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剩下一个孩子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谁能预料能得君恩几时好呢? 傅窈只是摇头,傅夫人心中更为担心。 “窈窈,不是娘话多,但你身在宫中,和再外面不一样,你心里没有争斗的意思,可不代表别人没有,你还是要好好的为自己打算打算。” 傅窈乖巧点头:“我会的。” 傅夫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两个人理解的打算根本就不是一件事情,想想这件事情说不通便也不再多言了。 离开的时候,张嬷嬷送傅夫人出去,傅夫人对张嬷嬷隐晦的提了两句。 张嬷嬷立刻道:“夫人大可放心,如今宫中并没有什么争斗的妃子,皇上也并不在意。况且依我看来,皇上就喜欢娘娘什么都不瞒着,没有那些小心思的样子,夫人又何必担心这么多呢。” “可……” 傅夫人还是满脸担忧,张嬷嬷又道:“至于夫人说的这些事情,倒也不是没必要的,我们底下的人会注意着的。” “那就好,你在皇后娘娘身边,我才安心。” 张嬷嬷将傅夫人送出去,回来的时候看见新柳也是从外面回来,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你去哪儿了?” “嬷嬷,我就去外面看了看,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刚才娘娘和夫人还问起你,还以为你在内殿,怎么从外面回来?看什么去了?” “我……”新柳只犹豫了一瞬,立刻道:“不是嬷嬷让我查这些宫女嘛,我见有一个人避开人出去了,就跟过去看了看,原是我误会了。” 不等张嬷嬷说话,新柳立刻道:“嬷嬷,我先进去了。” 张嬷嬷点了点头,看着新柳进去之后她才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这件事情交给新柳合不合适,她这冒冒失失的性格,要是人还没查出来反倒是让别人给忽悠过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第二百七十章 她还有机会!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新柳轻手轻脚的关上殿门,然后吩咐旁边当值的宫女:“皇上和娘娘已经安歇了,你们多注意着,要水的时候要快些准备,不可偷懒。” “知道了。” 得到回复之后,新柳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关上门去屏风后洗漱休息。 一直到深夜,新柳才从栖凤宫出来,她隐藏了身形先去太后宫外绕了一圈。 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她要是这么混进去,实在是太冒险了。 想了片刻,她悄悄的隐身离开,转而去了膳房。 次日清晨,膳房的厨子给太后送膳食进去,在宫门口便被侍卫拦下来,将膳食一一检查之后直接接过来递给了里面伺候的宫女。 太后宫中伺候的人被大换血,原先伺候的人全都被清除了出去,现在派过来伺候的都是从宫外才刚刚选进来的宫女太监,进了太后宫中就不要想着出去。 做完这些,侍卫便催促送膳的人赶紧离开。 两个宫女提着食盒进了殿内,将膳食摆好,其中一个进去内殿。 内殿里,太后神色憔悴,却仍旧穿着得体,发髻一丝不乱,只神色阴郁。 宫女低着头,站在远处道:“太后娘娘,请用膳。” 太后冷着脸起身,到了桌前坐下,看着面前的菜色,顿时眉头一皱,忍着怒气道:“站在这儿碍眼,还不出去!”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悄悄撇嘴。 他们本就不想在这里伺候太后。 进宫的时候是想着能在贵人身边伺候能过上好日子的,谁知道分到了被软禁的太后身边,连这小小的宫殿都出不去,连累她们每天也跟犯人一样被关起来。 两个宫女一言不发的到了外面,其中一个小声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我看皇上这次真的很生气,太后昨天传话出去说是想换换口味,可送过来的还是太后不喜欢的。” “毕竟是造反这样的大事,皇上能轻易饶过才怪呢,而且这太后又不是皇上生母。”另一个小宫女不屑的撇撇嘴:“当初始皇帝的生母参与造反都被迁出宫中,太后如今这样,还算是好的了。” 两个宫女说着往里面看了一眼,心中越发不平。 而殿内,太后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要放下筷子,却在这时候,忽然看见桌子中央的一盘菜有些散乱。 如今连膳房都敢如此怠慢了! 太后冷着脸,伸筷子过去,才扒拉两下,突然就看见里面露出来的,混杂在菜里,用特制的圆形囊裹住。 太后迅速将圆形囊拿到手里,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便唤人进来将东西收了,她则是一个人进了内室,用发展将囊撬开,里面是一张纸条。 “柳书已死,消息闭塞,但闻柳书之前曾让朝华去寻人,不知是谁。” 是无月。 是无月! 太后激动的握住纸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眼中的笑意忍不住溢出来! 太后紧紧的攥着纸条,在殿内走来走去,一会儿双手合十口念弥陀,一会儿有展开信纸查看,慢慢的才冷静下来。 她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又认真的看了看无月纸条上的内容。 柳书死了,柳家废了。 她现在被皇帝软禁在宫中,几乎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但是无月还在外面,并且就在宫中! 这就表示她还有翻盘的机会! 太后将纸条放进炉子中烧了,又打开窗散了散,这才去写了一张纸条,塞进了原形囊中封起来,将之随身带着,又换了宫女进来。 “哀家想要去外面走走,你们两个跟着。” “太后娘娘,你不能出宫门。”宫女提醒道。 太后不悦的看过去:“哀家不清楚?还要你多嘴?” “……” 太后不理会两个小宫女的脸色,抬脚便往外面去。 她这宫中处处严防死守,没有任何地方能顾逃过皇帝的眼线,就连进出的食盒都要严加检查。 进来的时候还好,出去的时候若是将这个东西放在里面,很容易就会被检查出来。 这宫中唯有一条路,可以有机会将信息传递出去。 太后绕到了宫殿后面,看两个小宫女不甘不愿的跟着,太后道:“你们两个就在这儿候着,哀家就在这边走走,散散心。” “是。” 太后离开后,两个宫女立刻去旁边阴凉处坐下来。 “我们就在这儿不管太后,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来的时候总管公公吩咐我们一定要看好太后的。” “在这里,太后又不能长翅膀飞出去,能出什么事儿啊?你真当外面那些侍卫是吃素的啊,我们两个不过就是被派来太后身边做这些杂事的,你放心歇着就是了。” 太后躲开了两个眼线,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将圆形囊从墙角的一个小洞塞进去,又从里面遮挡了一下便迅速的离开。 到了夜间,无月趁着换值的时间,将东西拿走了。 …… “新柳。” 傅窈醒了觉得口干舌燥,李殣又不在身边,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但过了片刻,过来掀开帘帐的却是碧玉。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碧玉说话细声细气的,一边将帘帐挂在挂钩里,又弯腰扶着傅窈起来,听见傅窈要喝水,又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娘娘。” 傅窈接过来抿了一口,才问:“新柳不在吗?” 碧玉摇摇头:“新柳姐姐晚间的时候说有些头疼,正好奴婢休息了两日,所以就来替新柳姐姐当值了。” “头疼?”傅窈皱了皱眉:“可我见她白天的时候还很精神。”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不过这两日新柳姐姐在盘查咱们栖凤宫中的众人,又要一边伺候娘娘,可能是累了也说不定。” 盘查这件事情傅窈知道,是她默许张嬷嬷去办的。 傅窈便没再想这么多,被碧玉扶着躺下,碧玉整理了一下被子,又低声道:“对了,娘娘,皇上半个时辰之前离开的,是九安王进宫了,临走之前吩咐,若是娘娘醒来,便告知娘娘。” 傅窈刚要躺下,闻言往外面看了一眼,如今已经是后半夜,九安王突然进宫。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怕太后卷土重来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重新要起来,碧玉拦住她:“娘娘,已经很晚了,您想问皇上,明天问就好了呀。” 傅窈想想便放弃了。 深夜里九安王进宫,估计是什么事情说完就走了,她这个时候过去也没什么用。 次日起来,傅窈在梳妆台前梳妆,无月在旁边指挥宫女叠被子送热水,还有漱口的茶水一一都看过,忙的都没有停下来过。 “新柳。” 傅窈从梳妆镜里看着新柳忙碌的背影,轻轻的唤了一声。看见她疑惑的转过身来,才继续问:“你昨天晚上不舒服,今天好些了吗?” 无月忙到了傅窈的身边,低头恭敬的道:“多谢娘娘关心,奴婢已经没事了。” 傅窈从梳妆镜里打量着新她的神色,她低着头,态度恭敬,看起来也确实没有精神萎靡的模样。 沉默片刻,傅窈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之前你和张嬷嬷排查宫内,可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无月闻言,抬头看向梳妆镜,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傅窈的神色,她态度更为恭敬。 “回禀娘娘,咱们宫内一向严防死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宫女,但太监是张嬷嬷在排查的,奴婢并不清楚。” “嗯。”傅窈抬手整理了一下旁边的发财,垂下目光略微思索片刻,回头看向新柳道:“我看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后宫排查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张嬷嬷去办,你可能办好?” 无月眼中闪过暗光,立刻道:“奴婢绝不辜负皇后娘娘的信任。”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我只要最后的结果,不管你和张嬷嬷期间怎么做。” “是。” 无月低头应了一声,傅窈也梳好头,让人去将张嬷嬷叫过来,一起吩咐了一遍,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之后便带着人往养心殿去了。 碧玉接替了傅窈身旁伺候的活,跟着离开时吩咐一旁的太监:“你去告诉膳房,早膳直接送到养心殿去。” “是。” 碧玉这才跟上去。 无月和张嬷嬷留下来讨论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无月道:“嬷嬷,我年轻,没怎么管过这些事情,您说怎么做,我一定照办。” “此事娘娘既然交代下来了,就不能掉以轻心,挨个宫殿排查吧,另外像是膳房,御花园,以及各司,要重点排查。” 这些地方涉及到入口的东西,以及平日里穿戴,如果还有余孽没有清楚,很有可能在这些地方动手脚。 相比之下,各个空着的宫殿之中,危机就要小一些。 “嬷嬷,那王贵妃宫中……” 无月出声提醒,张嬷嬷才突然想起了宫中还有这么一位人物。 这位本就是太后带进宫的,如今高居贵妃的位置,和其他的贵人不同,要想排查她的宫中,确实要小心一些。 而且王贵妃身后毕竟不是小门小户,还有一个王家。 但转念一想,他们只是排查余孽,又不是要对王贵妃做什么,此事人人都是这样的。 而且王贵妃之前明确表示站在皇后和皇上这边,此事为了不惹人怀疑,应该也不会闹事。 “王贵妃那边,客气些就是了。”张嬷嬷想了想又道:“王贵妃宫中,我去就好了。” 无月也不想争这个,那个王贵妃背叛了太后,现在也没什么用处,整个王家都迅速的站到了皇帝的身后,现在这样的情况,找他们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 傅窈进了养心殿,看见里面空荡荡的,疑惑的看向一旁伺候的宫女,宫女低着头道:“娘娘,皇上早朝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 傅窈有些惊讶,平常这个时候早朝都已经结束了。 除了一些需要商量的事情,很多事情大臣都是直接上折子,或是来养心殿私底下说,很少又朝会久久不散的,这样的情况,多是就是有什么事情卡在那里了。 再想到昨天晚上九安王深夜进宫。 是真的出事了。 傅窈皱了皱眉,进了里面到书案旁边随手翻看了一下,跟着进来的宫女也不敢多言。 傅窈没看见什么,又坐下来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 “我在这儿等,你不必管我,去外面候着吧。” “是。” 傅窈随手翻了几页,却完全没有心思,书本上的内容在眼前是一个个漂浮的文字并不清晰,她所有的思绪都在朝堂上。 不知不觉便愣了神。 现在太后和柳家的问题几乎已经解决了,朝堂上能有什么大事呢? 手里的书忽然被一把抽走,傅窈迷茫的视线跟着过去,看见李殣将书放在书案上,傅窈立刻站起来。 “你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在这儿出神,就是在想这个?” 傅窈从书案后出来,拉过李殣按着他坐在椅子上,认真的问:“到底什么事啊?” “只是那些大臣觉得囚禁太后于朕名声不好,为此事多争论几句罢了,你如此紧张?”李殣说到这里,含笑看向傅窈,眼中光影流转,他似乎很高兴。 傅窈垂下目光,呼出一口闷气:“我听说昨天晚上九安王进宫了,今天早朝又迟迟不散,我身边的新柳好像也有问题,我就怕……” “就怕太后一党卷土重来?” 傅窈看向李殣,半晌后点点头。 太后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到了如今都还有人前赴后继的,甚至柳家已经全都被抓起来,太后被囚禁,都还有人想要从中周旋。 还有上辈子太后杀了李殣…… 只要一想起来,傅窈就止不住的心慌,生怕那样的事情再重演一次。 李殣抬手,等着傅窈伸手过来,才将人拉到怀中:“你刚才还说你身边的新柳有问题?” “嗯。”提起这个,傅窈从惶恐中回过神来,点头道:“新柳以前在我身边很放得开的,但是这次从宫外回来之后,她做事都一板一眼的,和以前的性格相差很大。” “既然人有问题,就处理了,从身边选两个信得过的就好。” 傅窈摇头:“我让她和张嬷嬷一起去排查后宫中太后留下的暗桩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警告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嗯?” 李殣看向傅窈。 傅窈抿唇道:“我现在只是有些怀疑,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如果真的是太后那边派来的人的话,让她去查这件事情,她一定会露出马脚,而且我现在还不知道真正的新柳是不是还活着。” 她并不想现在就撕破脸,她想先找到新柳。 想到这里,傅窈抬头看向李殣:“我想让人去我在京郊住的别院看看。” “越来越聪明了。”李殣笑着夸了一句:“你想找新柳,让师妹去别院看看,正好她喜欢在宫外玩儿,也让她散散心。” “可她身上的伤……” “这个不碍事,只是去查看,况且她出宫去别院,王兄会派人跟着她。” 傅窈还在犹豫,李殣便道:“不要想这件事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想想其他的,比如……” 李殣故意拖长了音调,傅窈满眼疑惑的看向他。 “什么?” 李殣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傅窈忽然炸毛,脸色绯红的挣扎,李殣握住她的手,把人死死的压制在怀中。 “怎么还害羞了?晚上的时候……” “你不许说!” 挣脱不开,傅窈转身一把握住李殣的嘴,红着脸,眼睛水润润的瞪着他。 李殣眼底的笑意更深。 傅窈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起身气冲冲的往外面走。 “窈窈。” 李殣在后面唤了一声。 傅窈脚步一顿,随即轻哼一声,更加快了脚步。 从养心殿出来,傅窈闷着头就往前走,碧玉一脸懵的跟上去。 “娘娘?” 傅窈不理会碧玉,依旧闷着头往前走,忽然间看见前面有一个人影,傅窈才急匆匆的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碧玉也跟着上前来扶着傅窈不做声。 “皇后娘娘。” 凌玄眼带笑意,拱手行了个礼。 傅窈点了点头:“皇上就在殿内。” “多谢皇后娘娘告知。” 傅窈不欲多言,等着凌玄先走,但凌玄也依旧停在原地,傅窈疑惑的抬头看去,他站在阳光下,看起来温暖却又带着朝露的清冷,很矛盾的气质。 傅窈道:“我爹的事情,还未郑重的谢过你,这几日都很忙乱,等闲下来我当登门道谢。” 凌玄微微一怔,随后笑着道:“恭候娘娘光临。” 傅窈一愣。 她下意识的觉得凌玄会拒绝。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凌玄已经往养心殿过去了,傅窈看着凌玄的背景,意思没有回过神来。 碧玉在旁边小声道:“娘娘,这位钦天监副使好像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傅窈回过神来:“哪里不一样?” “奴婢以前都听说这位是很冷淡的人,和所有人几乎都没有什么来往,可是他刚才笑的温温柔柔的,不像是冷淡的性子啊。而且其他人听见皇后娘娘要亲自登门道谢,必然是惶恐着拒绝的,他倒好,大大方方的应了。” 傅窈听着碧玉的话,又往凌玄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是这样吗? 凌玄所展现出来的这些不同,到底是因为他从前的性格是讹传,还是因为只是对她的时候不一样呢? 之前凌玄提醒过她两次。 都说最忌交浅言深,那些话也不是凌玄和她这样陌生的关系能说的话,要是凌玄是想要攀附权利又不像。 他真的好像只是想要提醒他。 他们…… 是不是从前认识? “娘娘?” “娘娘?” 傅窈猛地回过神来,避开碧玉探究的眼神,晃了晃脑袋:“我们去安贵人宫中。” 李殣说去别院的事情让安成月去,这是她的事情,她应该去看看。 养心殿内,李殣见凌玄进来,从旁边拿了一个檀木盒出来,交给海公公,海公公又捧着递到了凌玄的面前。 凌玄看了一眼海公公手里的盒子,又看向李殣:“皇上,这是……” “皇后想要谢你搭救傅丞相的恩情,这是我们准备的谢礼。” 凌玄闻言,诧异的看向那盒子,目光一转便明白了,笑着道:“皇上不必准备什么谢礼,我身为人臣,做这些都是应该。” “收下吧,免得皇后日夜挂心,皇后不喜欢欠陌生人人情,与朕再三提起,况且这次的事,你确有大功。这盒子里是你感兴趣的东西,并非金银俗物。” 凌玄忽然反应过来,笑着接了盒子:“多谢皇上。” 他从海公公手中将盒子接过来,却并为急着打开,转而向李殣说起了正事。 半个时辰后,凌玄从养心殿出来,走到了无人处,才看向手中的盒子,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 他怎么会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后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眼中都只有皇上一个,对其他的感情都处于懵懂不知的状态,但是皇上不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敏锐的观察力,很容易就能够察觉到他对待皇后的不一样。 他努力的克制,让自己对待皇后时看起来与对待旁人并无不同。 但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越是压抑,在某一刻越是蠢蠢欲动。 这也算是皇上的警告了。 回到钦天监,凌玄才打开檀木盒子,里面是一块水滴状,通体血色的石头,又能从里面隐隐看见一些星光点点。 像是这一块小小的石头里,藏着整个星空。 但这星空却笼罩在血雾之中。 这东西固然珍贵,但…… 凌玄皱了皱眉,将石头放到檀木盒子里,放到了一旁的书架上面去,转身去了另外一边,从角落里翻出了一本落了灰的厚重书籍。 奉茶的人见凌玄在看这个书,好奇的问:“正使,这本书不是一直放在角落里吗,您今天怎么有兴趣翻看这本书了?” “只是随便翻翻。” 凌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年纪不大的少年,这少年家中也是世代在钦天监任职,做不了官便送来钦天监,想让少年跟着他先学一学。 “你这几日学观测天象,学的怎么样了?” “按照书上的内容,最近的星象没什么不对劲的啊,就是紫微星身侧的一颗星有点发红,但不过一颗伴星,应该没什么事吧?而且那点红第二天就看不见了,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泛红? 第二百七十三章 新柳已经死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凌玄下意识想到刚才那块泛红的石头。 可如今是白天,根本无法观测天象,他冷静下来。 “昨晚为何不说?” “您不是说,天象变化莫测,也不可全信,万事万物要结合实际吗?如今皇上已经坐稳了皇位,想来帝星不会有问题,旁边的伴星也很有可能是星空之中的什么光线影响,只是一时的,影响不到什么啊。” “……” 凌玄轻叹一声。 “罢了,你先出去吧。” 将人打发出去后,凌玄又去将放起来的红色石头拿出来摆在旁边,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好似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一般。 帝星旁边的伴星。 希望不是她。 …… 安成月才出了京城就发现身后跟着两条小尾巴,而且这两条小尾巴还明目张胆的跟了上来。 “安姑娘,王爷吩咐,让我们好好保护安姑娘。” “李弈?”安成月不相信的看着俩人:“他会有这么好心?” 安成月上下打量着俩人,这两个人她也认识,没事儿就跟在李弈的身边,现在居然放到她的身边来了?他自己不办事了? 侍卫看出了安成月的怀疑,笑着解释道:“是皇后娘娘传出消息来,让王爷派人保护好安姑娘,王爷也担心安姑娘的安全,所以让我们跟着一起来。王爷还说,京郊夜风大,请安姑娘快去快回,他在家中热了酒等您回去。” “谁要喝他的酒?” 安成月轻嗤一声,却也没有继续拒绝。 快马到了京郊别院,也不过一个时辰的事情,安成月下马去门前扣门。 门内很快就传来应答声:“谁啊?” “我们路过这里,想来讨碗水喝。” 安成月话音刚落,就有人将门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查看,看见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又看见安成月,开门的大神立刻反应过来,神色惶恐的开口:“贵……” “进去再说吧。” “诶!” 大婶连忙把门打开,神色恭敬的请几个人进去,关上门领着几个人到了正厅,又让人去奉茶上来,这才小心翼翼的看向安成月。 “不知贵人突然前来,所谓何事啊?” 安成月往周围看了一眼,又看向面前的大婶,笑着道:“没什么事情,只是我们上次再次落脚,有些东西忘带走了,所以回来看看还在不在,今晚还要在此歇息一晚,请大神安排一下。” “东西?”大神疑惑的道:“可是皇后娘娘和贵人离开后,并未查到有遗落的东西啊。但贵人要在此歇息,我这就让人准备,许是我们打扫不够仔细。” “劳烦大婶了。” 等大神离开后,其中一个侍卫忍不住道:“安姑娘,您还要住在这儿,今天不回去了?” 安成月白他一眼:“我们是来这儿查事情的,你直接逮着人问,不知道的不知道,知道的也没穿消息去城中,现在会告诉我们?问了也白文,当然要我们留下来自己找了。” 大婶很快就安排好了房间,安成月进去看了一圈儿,也不要人过来伺候,只让大神去忙自己的就行。 到了夜间才分开行动再各处彻查。 可找来找去,也没有什么线索,就连房间里都翻遍了。 如果真的新柳藏在这儿,那么大一个人不会如此悄无声息。 或许…… 人是真的没了。 想到傅窈找过来时担心的模样,安成月轻叹一声,要是新柳真的没了,估计她会伤心,毕竟新柳陪在傅窈身边的时间很长,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害了,叫人想着未免叹息。 正当安成月准备离开时,一个侍卫从后面悄无声息的过来,安成月吓得一个激灵。 那侍卫小声道:“别院外面的土有翻过的痕迹,如果害死了人,很有可能就埋起来了。” 安成月立刻让侍卫带她过去。 别院外面种了一些庄稼,此时是深夜,地里还有虫子的叫声深深浅浅的。 到了边缘的一处,安成月先看见旁边的农作物好似有一些断了的叶子,她又看向刚翻过的地方,沉声道:“挖开看看。” 半个使臣后,三个人从深坑里挖出了一具满是腐烂味道的尸体,但是尸体才刚刚开始有些尸化反,能准确的分辨出面容。 “新柳!她真的死了!” 安成月一瞬间的震惊过后,又迅速看向周围,这里是一块庄稼地,这个坑挖的很深,而且在别院的时候新柳一直跟在傅窈的身边,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 尸体埋在这里也不合理,更像是临时起意杀了人,匆匆的埋在这里,以后再找机会将尸体移开的样子。 现在腐烂的气味还不严重,被深埋着,味道很难散发出来,但过一段时间不转走就很容易被发现了。 “把土填回去,我们连夜回京。” 两个侍卫填土,安成月回到别院里,找了一块布出来,将新柳的尸体包裹起来,指挥两个侍卫:“扛到马上去!” 次日清早起来,无月便出了栖凤宫,按照傅窈的吩咐去排查宫中之人。 才走了没多远,就听见有人议论:“安贵人总是往共外跑,皇上和皇后也不管管,咱们在她宫里伺候,时常见不到人,恐怕没人比她更自在了。” 安贵人,安成月? 无月拦下两个人,板着脸训斥:“大胆,竟敢私下议论贵人?” 两个小宫女见吓了一跳,连忙道:“新柳姑姑,我们再也不敢了!” 无月看着两个人,问:“你们刚才议论安贵人什么?” “只是……只是安贵人不在宫里。” “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们也是今早去伺候的时候才发现人不在宫里。” “……” 无月脸色微变,摆摆手让两个宫女离开了。 她回头往栖凤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成月并非普通妃嫔,如今出宫去是为了什么事?又是去哪儿了? 难道是她露出了马脚?还是其他人? 无月走到假山旁,借由阴影挡住自己的身影。 现在的情势不妙,太后无法庇佑她。 如果她真的露出了马脚,只怕再不走,下一步就该到鬼门关了。 可她……不服!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中毒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栖凤宫内,傅窈才刚刚起来,精神头还不太好,碧玉在旁边选今天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好一会儿都拿不定主意。 傅窈随手指了一件,碧玉让两个小宫女拿着过来给换上,梳妆的时候,碧玉在旁边小心的给傅窈戴上耳坠。 “张嬷嬷和新柳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碧玉闻言往镜子里面看了一眼,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可能过一会儿就要进来回话了吧。娘娘先不必着急,先用过了早膳再说吧。” “那皇上呢?” “娘娘您忘啦,一个时辰前皇上离开的时候说,今日朝会过后要和大臣商议事情,不回来用早膳啦?” 碧玉一边说,一边还偏头去看镜子中傅窈的神色。 傅窈恍惚间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情,可是她早上迷迷糊糊的,也没太听得进去,都怪他太折腾了,她以前从来不会大早上还迷迷糊糊的睡不醒的。 傅窈悄悄撇了撇嘴,眼中却是忍不住的水润润的笑意。 碧玉也跟着笑了,在傅窈耳边轻声道:“娘娘,您笑什么呀?是不是……” “坏丫头,不许胡说!” 傅窈嗔怪一句,碧玉连忙捂住嘴,表示自己不再笑了。 等傅窈梳妆好从内殿出来,早膳已经摆好了,坐下来正要用膳的时候张嬷嬷捧着一个册子从外面进来,见傅窈正准备用早膳,张嬷嬷便将册子放到了一旁。 “娘娘,这是昨日已经排查过的地方,目前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已经将他们控制起来,等候娘娘发落,其他各处宫殿以及宫中膳房,和各司都还没有查验,也有几处地方是新柳去的。” 傅窈的目光从膳食移到了张嬷嬷的身上,听着张嬷嬷说完,她皱了皱眉:“新柳今日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今日没碰见新柳啊。”张嬷嬷道。 傅窈皱了皱眉,这时,旁边一个伺候的小宫女站出来,低着头轻声道:“回禀皇后娘娘,半个多时辰前,奴婢见新柳姑姑出去了。” “去哪儿了?” “奴婢没问。” 傅窈立刻转向张嬷嬷:“立刻去将新柳找回来,找到人也别说其他的,就让她来回禀查探结果便可。” “是。” 张嬷嬷出去后,傅窈想了一会儿,也没什么胃口,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了,又看向刚才那个小宫女,招收让她近前来,仔细的问了几句。 按照小宫女的描述,新柳出去的时候神色还是正常的,应当不是察觉了什么。 她拿帕子擦了擦手起身:“没什么胃口,一会儿上些点心就好了,这些都没动过,给底下的人分了吧,一会儿若是养心殿和安贵人宫中有什么消息传来,立刻叫我。” 傅窈想想又摇头往外走:“算了,我还是去养心殿等着吧。” 安成月从宫外回来就要绕过养心殿才能到后宫,估计有什么事就直接去养心殿说了,她过去等着还能早一刻得到消息。 “娘娘,您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没事。” 傅窈不顾碧玉的劝阻,直接就往外面走,碧玉只好叫人去吩咐厨房,准备些点心过一会儿送去养心殿,然后跟着傅窈出去。 傅窈才到了养心殿后殿,隐约听见前面吵起来了,还没来得及询问便看见安成月从门外进来,看见她在这里,也不客气,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 傅窈起身上前去,等她喝完了才问:“怎么样?” “新柳死了。” “……” 傅窈抓住安成月的手一松。 安成月又道:“我们是在别院外面发现她被曹操掩埋的尸体的,尸体已经开始有腐化的迹象了,应该是我们回来那天。” “那天……就上马车的时候她离开了我的视线,可她很快就回来了呀!” 傅窈抬头看着安成月,又不敢相信的敛下目光:“那么短的时间,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安成月轻叹一声。 傅窈开始怀疑宫中这个新柳,让她去查探的时候就应该有心理准备,新柳十之八九已经没命了,现在知道了结果反而不敢相信。 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新柳从前在傅窈身边笑嘻嘻的,很活泼有趣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一句腐烂的尸体了。 安成月扶着傅窈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来。 “新柳的尸体我带回来了,在李弈的府上,李弈会为她准备上好的棺木好好的安葬的。而这个假扮新柳的人在别院肯定还有同伙,我回城之后就让李弈派人去将别院包围起来了,此人一定会被查出来,只是宫中……那人现在何处?” “张嬷嬷找她去了。” 傅窈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想等她下一步的动作吗?”安成月问。 傅窈扶着头的手一顿,缓缓侧头看向安成月,眼中的光芒明灭,好一会儿才道:“不等了,等张嬷嬷将人找回来,直接按照暗桩处置了。” “这样也好。”安成月赞同的点头。 话音刚落,她发现傅窈的神色不对呢,想想傅窈的反应,新柳毕竟是跟在她身边那么久的人,她起身走到傅窈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傅窈的肩膀。 傅窈长舒一口气,又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傅窈吩咐碧玉:“你出去看看。” “啊?哦哦!” 碧玉脸色也不太好,猛地回过神来,脚步虚浮的往外面走,不过一会儿便带了一个栖凤宫的小太监进来。 小太监见了傅窈立刻就道:“皇后娘娘,没有找到新柳的踪迹,而且咱们宫内有个小宫女吐血了,像是……像是中毒了?” 中毒? 傅窈猛地站起来,盯着小太监问:“是不是吃过我的早膳之后?” “……是。” “还有多少人吃了?” 不等小太监回答,傅窈又立刻道:“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是,是!” 小太监着急忙慌的离开之后,傅窈也急匆匆的从养心殿出来,回到栖凤宫,傅窈直接往宫女住着的屋子进去,躺在床上的小宫女面如金纸,时不时的还要抽搐一下。 第二百七十五章 是我的错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娘娘!” 碧玉从外面进来,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宫女,又看向傅窈。 “娘娘,我去看过了,您赏赐下去的饭菜除了这个宫女,没有其他人碰过,他们准备放着等一会儿吃,是这小宫女嘴馋偷吃了几口。” 傅窈松了一口气,这就表示不会祸及更多的人。 但面前的小宫女仍旧一只脚还在鬼门关内。 傅窈着急的问:“太医怎么还没来?” “已经去催了。” 过了一刻钟左右,太医才气喘吁吁的进来,还没放下药箱就被扯着到了小宫女的床前,傅窈就守在一旁,太医战战兢兢的把脉,不过片刻便脸色大变,一言不发的回身去拿银针。 “噗!” 银针才扎下去,小宫女突然坐起来,喷出一口黑血,又倒了下去。 碧玉在身后扶了一把,然后紧张的看着太医。 太医又接连扎了几针,然后才回身道:“娘娘,她这是中了毒,这毒性很急还耽搁了片刻,臣已经用银针封住了她的心脉,但也最多只能管一天,若是配不出解药,就……没救了。” “快去配药!” 太医离开后,傅窈也从宫女屋内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又吩咐碧玉:“叫人去膳房,将所有的人和东西都守住,叫太医院的太医全部过去,一个一个的查!” 养心殿内,几个大臣还在喋喋不休,所说的不过就是那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海公公侯在外面,忽然看见一个太监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海公公皱眉:“当真?” 看见小太监点头之后,海公公摆摆手让小太监离开,他则是进了养心殿里,悄无声息的到了李殣的身边。 “皇上……” 李殣本就头疼,不耐烦的侧头看去。 海公公露出为难的眼神。 李殣将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扔,对几位大臣道:“你们先在这儿好好的想想!” 到了后殿,隔开了大臣,海公公才道:“皇上,安贵人回来了,不知和皇后娘娘说了什么,俩人急匆匆的回了栖凤宫,还请了太医过去,听说是皇后娘娘宫中一个小宫女,因为吃了皇后娘娘上次下去的膳食中了毒,连宫中膳房也全都被围了起来。” “皇后呢?”李殣眉头一皱。 “没听说皇后有事。” 李殣想了想,内心也逐渐安定下来:“派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回来回话。” “是。” 安公公出来就招了个小太监去,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期间几位大臣一直在前殿等着,有太监上了茶,李殣听了回禀。 是假扮新柳的那个人。 他看向海公公:“你带人去协助皇后。” 回到前殿,李殣看向坐着喝茶的几位大臣:“你们想为太后求情,可到了此时此刻,太后还王翔派人在膳房下毒,若不是皇后运气好,只怕这次皇后都要死在太后的手里!哪有这样的太后?今后!尔等再提起此事,别管朕不讲情面!” 几个老臣面面相觑,一时都没缓过神儿来。 “太后……指使人下毒?” “这不可能啊,太后已经被软禁起来,怎么可能还指使人下毒呢?” “皇上,此事一定要查清啊!毕竟事关太后,若是皇上对太后太过苛刻,只怕引得天下人议论啊!” 李殣看向这些人,点头:“太后禁足宫中就一根羽毛都没剩下,这话说的,你们自己相信吗?” “……” 众人顿时闭嘴。 其中两个人还下意识的往后面躲了躲。 李殣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这些人里面,多数是年纪大了,总想着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能闹得太难看。 也不乏有再其中煽风点火的人。 震慑住了众人,李殣语气又软了些:“此事自然会查明白,若与太后无关,自然就毫无牵涉,若真是太后安排的,往后你们再敢提软禁之事,朕便不再给你们留脸面了。” 将几个大臣打发走之后,李殣才去了栖凤宫。 才一进去,就看见傅窈坐在旁边,眼睛有点红,安成月在旁边手足无措的,看见他进来,立刻一溜烟跑过来:“师兄,这里就交给你了。对了,假扮新柳的那个人还没找到,我估计是知道事情败露混出宫去了,你得下令好好彻查。” “知道了。” 李殣随口应了一声。 安成月出去之后他才走到傅窈身边去。 “在伤心?” 傅窈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害了新柳,还要害死另外一个人,要不是我……” “这件事情不怪你,你谨慎对待没有错,此人假扮新柳混进宫,你一开始也并不是十分肯定,总不能就此将人杀了,你做得出来这样的是吗?” 傅窈沉默了一下,摇头。 “既然不能,那就只能留下让她自己露出马脚,一边去查探。狂气她费劲心思的进宫却一直没有动作,谁会想到她会突然投毒?” “以后,多些防人之心就好了。” 也不能心太软。 傅窈还是闷闷的不说话,李殣坐下让她靠过来。 …… “陆小姐。” 陆夕瑶小心翼翼的找到了假山上的亭子里,还没看见人,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吓得立刻转身。 看见无月站在身后,陆夕瑶震惊的看着她,又慌张的往周围看了看:“你怎么在这儿?你知不知道现在到处都在通缉你,要是被知道,你还要不要命了?” “陆小姐想要我的命吗?”无月反问。 陆夕瑶目光一闪:“当然不会。” 无月哼笑一声,看出陆夕瑶的口是心非,她去亭子里坐下来,神色淡淡的道:“陆小姐想要我的命无可厚非,可陆小姐难道忘了自己想要进宫,想要母仪天下的愿望了吗?眼下这条路,我能为你指明方向。” “你? 陆夕瑶走到无月身边去,拿走了她端起来的茶杯,神色倨傲:“你看看你,你现在自己都是一个丧家之犬,还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要为我指明方向?” “那么,陆小姐凭借自己,现在想到进宫的办法了吗?”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会帮你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无月看着陆夕瑶变了脸色,自信的道:“你自己没有办法,陆家也没有办法,就算是你顶替了当初的傅窈,你也没有办法好好的利用这一份恩情去为你自己筹谋,甚至皇帝根本就没有将你放在心上。” 陆夕瑶沉默片刻,在无月身边坐下来,无声的看着她。 无月一看陆夕瑶这态度就知道成功了。。 陆夕瑶没有什么脑子,她当初按照太后的吩咐隐藏再陆夕瑶的身边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让陆夕瑶为他们所用,但是没想到柳家先被拔出了。 现在太后被软禁在宫内,他们需要有一个人去瓦解李殣的意志和防备。 当然,如果她出宫的时候下的毒,能直接毒死李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就算是不能毒死李殣,毒死傅窈,也算是为陆夕瑶扫清障碍。 “陆小姐,怎么样?愿意和我合作吗?” 陆夕瑶略一思索便道:“好,我暂且相信你,但你不能留在我家,现在到处都在通缉你,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不仅是陆家,你也走投无路。” “这我自然知道,我还要去为陆小姐安排进宫的路呢。” 无月说完便饶过假山离开了。 陆夕瑶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发现这边才从假山上的凉亭下来,走出不远的距离,就看见身边的婢女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奴婢找你好一会儿了,听说宫里出事了!” 陆夕瑶下意识往假山那边看了一眼,然后问婢女:“出什么事了?” “奴婢刚刚听人说,皇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太后派人下毒,想要毒杀皇上和皇后,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中毒了。” “皇后没事?” 婢女摇头:“没有,只听说是栖凤宫一个丫头贪吃中了毒,皇上和皇后好像都没什么事。” 陆夕瑶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好乱传的? 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件事情就是无月做的。 之前无月在她身边这么久,一直充当太后的言行留在她的身边,什么好主意也没有出过,现在太后出事了,反倒是想起她来了。 无月要是争气点,真的将傅窈毒死了,那才好呢。 也是个废物! 陆夕瑶走了一段路,突然回头问婢女:“这件事情已经传的到处都知道了?” “是啊,不仅是街上,就连家里的人都在传呢,说正好是那些大臣进言想要皇上放出太后的时候撞上了这件事情,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拍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联合京兆府尹赵鸿,还有宫中全都要彻查,一定要将这个下毒之人找出来。” “……” 陆夕瑶目光微闪。 皇帝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找不到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如果,她把无月交出去? 陆夕瑶走到旁边树荫底下停下来,看着地上的枯叶,心中蠢蠢欲动。 这个无月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太后可是联合柳家谋逆的罪名,就算是皇上解除了太后的软禁,往后也不会有什么浪花了。 她为什么要相信一个自身难保的人? 相反,如果将无月带去给皇上,她又能够在皇上面前博取一个机会。 “小姐? 身边传来婢女的声音,陆夕瑶猛地回神看去,不耐烦的皱眉:“瞎叫什么?” “老爷来了。”婢女小声道。 陆夕瑶立刻往旁边看去,看见她爹已经到了跟前,陆夕瑶连忙收敛了神色,抬手让婢女退到一边,她换上笑脸走到陆老爷身边去。 “爹,您怎么来这儿了?” 陆老爷叹了一口气:“外面的事情你都听说了?” “女儿知道了。” 陆夕瑶点了点头,又看向李老爷:“爹,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陆老爷叹息一声:“我是在想,当时你身边那个无月,太后和柳家出事之后,皇上和九安王都派人前来查问过,可人已经跑了,后来也没有什么消息,这次宫中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会不会就和这个无月有关?” 陆夕瑶神色微变,立刻垂下头去。 沉默了片刻,陆夕瑶才道:“爹,这事就算是和无月有关,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您是朝廷的栋梁,又没有勾结柳家,那无月潜入我们家,是无月的过错,现在已经走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我是想,要是能抓住无月,送到皇上跟前,我们陆家的门楣,就会与今日大不相同了。” 陆老爷说着便叹了一口气,睨了一眼陆夕瑶:“你怎么看?” “我……” 陆夕瑶抿唇,抬起头来道:“爹,就算是我们想,我们也没有办法得知这个无月的行踪啊,依我看,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管了。” “真的不管了?你不想陆家借此机会往上爬?” 陆夕瑶察觉到这语气不对,眉头一皱:“爹!你……” 她眼神忽然一变,往后退了两步,厉声呵斥:“你不是我爹,你是谁!” ‘陆老爷’笑了笑:“下月秋猎,你可以随行前往,我会帮你。” “……” 无月! 陆夕瑶脸上显露怒气,又想到无月的话,她脸色变了几遍,沉着脸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守在远处的婢女看见陆夕瑶脸色不太好,连忙迎上来:“小姐?” “回去。” 陆夕瑶冷声开口,婢女不敢再问。 …… “娘娘,药吃下去,人已经没事了!太医说,剩下的药每日清晨空腹服下,十日之后毒就可全解了!” 碧玉从殿外进来,话刚说完,傅窈就松了一口气。 张嬷嬷又从外面进来,脸色不必碧玉欣喜,反而满是沉重:“娘娘,宫中搜寻过了,这人只怕是已经逃出宫去了,又或者是……伪装成了别人。但伪装成一个人,必定要除掉原来那个人,我们没有发现什么尸体,井里都打捞过了,四处都已经搜查完毕。想来还是逃出宫去的可能性最大。” 碧玉站在傅窈身侧,闻言看向傅窈。 傅窈神色疲惫,沉默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张嬷嬷看着傅窈的状态,面露担忧,正要开口,碧玉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低落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娘娘,您肯定不知道!这救人的药,是钦天监送过来的,没想到他们送过来的药比太医院的还管用呢。” 傅窈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的看向碧玉。 “钦天监?” “是啊,是钦天监正使配的药,然后让人送过来的,胡太医说,这药比他配的效果要好,果然吃下去之后人当时就好了许多了。真是奇怪,奴婢还以为钦天监的人只会天天晚上看星星,然后说一些神神鬼鬼的话,没想到还会治病。” “……” 凌玄可不仅会治病。 他许多事情都好似能够未卜先知一样。 将爹从牢里换出来的时候,甚至已经走到了柳婉这一步。 他看似清风明月一般高悬在苍穹之上不与人世想干,可他想做什么事的时候,总会有无数的人脉和办法,去做到。 这样的能力,其实有些吓人。 “娘娘,要不然咱们出去走走吧。” 碧玉又凑到傅窈身边轻声道:“您之前不是说想要去谢谢钦天监正使吗?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出门走走。” “碧玉!”张嬷嬷皱眉盯着碧玉:“现在是什么时候?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到,怎么能让皇后娘娘随意出门,要是遇见了乱党,岂非危险?” “钦天监又不是外面。”碧玉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傅窈,走到张嬷嬷身边,拉着张嬷嬷往旁边挪了挪,小声道:“嬷嬷,娘娘现在心里闷,说些其他的事情,或是出去走走让娘娘散散闷气多好啊,叫几个侍卫跟着就好了,钦天监就在皇宫一角,不需要出宫的。” “可!” “娘娘心里还惦记着新柳姐姐的死,去了钦天监,让他们说几句话安慰安慰娘娘,让娘娘心中少些郁闷愧疚也好啊。” “……” 张嬷嬷回头看了一眼,抿唇想了一会儿:“不行,这太危险了。” 张嬷嬷话音刚落,就有小宫女进来道:“娘娘,钦天监正使凌玄在宫外求见。” 凌玄? 碧玉和张嬷嬷一愣。 傅窈也回过神来,让婢女去将凌玄请进来。 凌玄见了傅窈,行礼之后才道:“之前臣给了胡太医一些药,想想并未见过病人,所以特来看看病人的情况。” “碧玉,带正使前去。” “是。” 碧玉应了一声,走到凌玄身边,抬手道:“正使请。” 凌玄的目光从傅窈身上收回来,对碧玉浅笑了下,点头便跟着一同过去。 才出了正殿,碧玉便道:“胡太医没和正使说是谁中毒了吗?” “说了。” “那正使还这么热心的赶过来?”碧玉好奇的看着凌玄。 凌玄先是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谁的命都是一样的。” “正使真是好人。”碧玉低头喃喃一声。 快要进门的时候,碧玉忽然道:“正使,奴婢有一句话想问。” 凌玄诧异的停下脚步,见碧玉一脸忐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你问。” 碧玉亦步亦趋的跟着凌玄进了屋内,见凌玄去查看那宫女的情况,忙着给搬了一个凳子过去,又和宫女解释了几句,然后才在旁边道:“新柳姐姐死了,她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情,下辈子应该过得很好吧?” “姑娘,人之生死如叶落归根,不过归于尘土,前世来世之事太过空洞虚无。” 说这话时,凌玄正在给宫女搭脉,又观察了宫女的脸色,然后便道:“看来这药还是有些用处的,不过你身体内的毒素并未完全清除,你这日的饮食也要有所机会,最好是只吃清淡的,等十日之后我会再来为你诊脉,你不必过多担忧。忧惧生病,反而对你的恢复不好。” “谢谢正使。”宫女虚弱的道:“我只是一个宫女,我……” “不必多言,好好休息吧。” 凌玄示意碧玉跟自己一起出来,看出碧玉还有话说,凌玄索性停下来示意碧玉说完。 “你特意提起新柳,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后娘娘心里很内疚,新柳姐姐死了,现在这屋内的小宫女,皇后娘娘也觉得是因为她大意所以才中毒的,幸好活了过来,要是又搭上一条人命,皇后娘娘只怕更难受,我就是想请正视和皇后娘娘说几句。” 凌玄的目光飘向了正殿。 听碧玉说完了,他又迅速收回目光:“要我说什么?” “您就说,新柳姐姐死了,但是她下辈子肯定会过得好的,又或者说……”碧玉想了想,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的借口,丧期的垂下头。 人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人再也见不到,说这些虚妄的东西根本劝不了人。 正当她沮丧的时候,凌玄道:“我去与皇后说。” 碧玉立刻抬起头来:“您准备怎么说啊?” 凌玄只是笑了笑,并未明说,便进了正殿。 见了傅窈,凌玄说了几句宫女的病情便将话题转移到了新柳身上去。 傅窈听见新柳的名字,瞬间抬头看向凌玄。 凌玄道:“皇后娘娘,这世间万物循环有度,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但各人有个人的机缘,娘娘此时伤怀,是为生命之逝去,本是理所应当,却也不必太过苛求自己。” 循环,机缘? 傅窈一惊,看着凌玄的眼神都变了。 “你……” 才一开口,傅窈便惊觉自己差点说漏了什么,她轻轻捂了一下嘴,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凌玄。 “你是不是……算了。” 傅窈放弃询问这个问题,她还是无法将自己这个唯一的秘密告诉别人,她对凌玄道:“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会记在心上。” “如此便好,臣……告退。” 凌玄离开时,眼角余光从傅窈身上扫过,便直接转身离开。 从栖凤宫出来,凌玄才松了一口气。 之前觉得不安,生怕这天象有异对她有什么影响,如今看来,是她身边的人为她挡下了这一次。 可如今人还没有找到,此事也不算是完全解决。 但抓人这些事,皇上下令,剩下的就要看官府的人了。 这样的事,他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第二百七十八章 放不下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从宫中出来,凌玄去了傅家,从前的柳婉,现如今已经恢复本名白婉,虽说皇上已经平反了白家的冤情,也另外给白婉找了住处,但白婉住在傅家就一直没有离开。 凌玄来时,傅丞相还在宫中,凌玄便和傅夫人打了招呼,傅夫人叫人去将白婉请了过来,她自己则出去了。 “恩公。”白婉好奇的看向凌玄:“您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凌玄示意白婉坐下,这才道:“近日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了,宫中有人明目张胆的给皇上和皇后下毒,索性没有伤及人命。但此事事关重大,我是想问你,你从前在柳家,可知道些什么?” 白婉摇头:“柳家养女儿从来不会让我们知道那些事情,就如同从前的敬妃,我们只会被当做送出去的棋子,我之所以还留在柳家,一来是因为年纪并不大,而来是柳夫人死前再三要柳家父子保证,绝不将我作为礼物送出去。但其他的,我真的一无所知了。” 凌玄心中微沉。 对着白婉勉强笑了笑:“倒是我为难你了。” 白婉笑着摇摇头:“我看恩公是关心则乱,所以一时忘了我本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恩公这份心倒是很真。” 凌玄神色微顿,随即道:“毒杀帝后是大事,朝堂上下都很关心。” “不是。” 白婉坚定的摇头:“恩公不是因为这个,恩公是一个对朝政之事毫无心思的人,若恩公只说是因为此事会伤及人命,我也就信了,看恩公提到帝后,我就不相信。” “……” “恩公是因为心中之人吧。” 凌玄瞬间变了脸色! 白婉道:“恩公的表现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只是恩公喜欢的人并不能随意喜欢,恩公还是收敛这份喜欢,免得招惹祸事。如今一切安定,宫中下毒之人想必很快就会抓到,恩公何不辞官归隐,远离危险呢?” 凌玄笑了笑:“知道你的一片苦心,但我在钦天监,倒也清闲。我便先回去了。” 凌玄起身要走,白婉紧追了两步:“恩公,我当真是为你好,此时必然不止我一人看出来,喜欢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留在京中实在是太危险了。你本就不在意这些,何必……” 白婉忽然一顿,恍然大悟:“恩公是放心不下心中之人。” 凌玄脚步停顿片刻,也没有回头,直接便离开了。 白婉跟着到了门前,看着凌玄远去,才慢慢的收回了目光。 回了后面,琴娃迎上来道:“小姐,您之前不是说要把产业都卖掉,咱们离开京城吗?傅夫人说已经帮咱们找好了买家了,您看……” “不卖了。” 白婉轻叹一声,去屋内坐下。 琴娃疑惑的凑过来不:“为什么呢?小姐不是一直在打算这件事吗?怎么突然就……” “我们就留在京城吧。琴娃。”白婉抬头看着琴娃:“我不想离开京城了,我们没什么依靠,在京城还有熟悉的人,若是离开京城,要危险多了,不是吗?” “可是小姐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呀,您说京城斗来斗去,无趣得很。”琴娃小声咕哝道。 白婉没听见她的话,失魂落魄的看着屋外。 琴娃跟着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门道来,见白婉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又道:“不过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住在京城也很好啊,傅丞相一家人真的很好。” “嗯。” 白婉兴趣淡淡的应了一声。 是住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一天一天的纠结忍耐,早就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了。 她想要去一个没有争斗的地方,平静安稳的过日子。 她也想恩公离开京城。 恩公喜欢皇后,皇上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那么明显的爱意,提起皇后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和暖的,比起对旁人的温和却疏离全然不同。 只有离开京城,藏住这一份爱意,才是最安全的。 她也不敢想和恩公一起离开。 离开京城之后是各奔东西,可想想他没有什么灾祸,也就没什么好强求的了。 可是恩公不愿意离开。 白婉轻轻的叹息一声:“我这就去和傅夫人说,麻烦她为我操持,却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 “新柳!” 傅窈突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气,还在梦中的感觉中没有回过神来。 “做噩梦了?” 身边忽然传来李殣的声音,傅窈的目光直愣愣的转过去,然后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梦见新柳了。” 李殣往外面喊了一声,碧玉点上灯进来。 “倒杯水过来。” “是。” 等碧玉将水端过来递给傅窈,傅窈抿了一口,回头看向李殣:“新柳下葬了吗?” “已经下葬,你忘了?”李殣放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哄人。 傅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新柳确实已经下葬了,她还去看过,他看见的新柳就是梦中的模样,从前鲜活的样子开始腐烂,睁开的眼睛里都是浑浊的眼白。 想起来觉得惊人,她梦中还有另外一幅画面。 变成新柳那样的,还有李殣。 她抿了抿唇,将水杯递给碧玉。 外面忽然有动静,很快便传来海公公的声音:“皇上,人抓到了。” 傅窈和李殣对视一眼! 傅窈也顾不上梦中的场景,着急忙慌的就要下床,李殣也起来,收拾了一下才叫李公公进来回话。 傅窈坐在梳妆台前,立即站在一旁。 海公公回话道:“是京兆府尹赵鸿找到的,但此人在落网的时候就服毒自尽了,问不出来什么,但是在这个人身上,找到了膳房一样的毒药。” “是无月吗?”傅窈在旁边问。 李殣看向傅窈。 海公公摇头:“赵大人抓到的是一个男人。” “不是无月?” 海公公摇摇头,又看向李殣:“皇上,此事是否要昭示众人?” 李殣略微思索片刻,明日一早,便让赵鸿将案卷送到早朝上。 不管是不是无月,只要确定这个人是太后的人,便能绝了那些大臣的心思。 第二百七十九章 秋猎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海公公出去后,傅窈还心有咕噜,抬头看着李殣走到跟前,才刚要开口就被李殣制止。 “先休息,明日再谈论此事。” “……” 傅窈闷闷的点了点头。 次日朝会过后,李弈单独来了养心殿,说起这件事情,李义看向一旁的傅窈,见她不似从前开怀,又看向李殣。 兄弟俩的眼神官司持续了一会儿,李弈才突然反应过来,道:“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了,刑部那边,利用柳书确实是掉了两条鱼,但都没什么用处,之后便再也没人钱来了,京城内外搜查动静也这么大,再这么下去,确实是会扰乱民心,所以依我看,你的做法是对的,既然找到了这么个人,就将罪名安下去,事情到了这儿,反正太后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何必再闹下去呢?” “至于其他的……” 李弈在李殣的眼神示意下,又看向傅窈。 “弟妹也大可放心,现在不过剩下一些小鱼小虾,之后慢慢清缴也就是了。” 傅窈看着李弈,许久才缓缓点头。 李弈笑了笑,又转头对李殣道:“不过这次,有一些空缺出来,还要选人填补上去,不然许多事情都不好安排,你选好了吗?” “南书房众人已经联合列举了一份名单上来,这其中有几个人朕有些印象,填补空缺很不错,有几个人是和张纪千一同中榜的进士,名单上写的是外放。” 李殣说着便将案上一章名单取出来递给李弈。 “你按照名单再考察考察,若是没问题,就外放下去。” “行。”李弈一边点头一边打开名单看了一会儿,忽然皱了皱眉:“户部和兵部这两个名字……怎么划掉了?” “户部管钱粮,人选要重中之重,否则再发生这次沿河灾害,户部却阳奉阴违,动辄就要多赔上数万人命。更何况国库是重中之重,不可随意交托。我的意思是……等张纪千治水回来。” “可沿河治水非一朝一夕能成功,难道这段时间户部就不设尚书了?” “让人代管就是了。”李殣道。 “谁能代管?” “李荣。” 李殣说出李荣,李弈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才不确定的道:“李荣似乎也可以,而且这次扳倒太后,李荣确实出了不少力气,再加上他又是傅丞相的女婿,是弟妹的姐夫,不管怎么算都不能让他还待在那个尴尬的位置上,应该往上提一提,可张纪千一回来,他又往哪里去?” “兵部。”李殣道:“李荣任职兵部,代领户部指责,平日里你也去户部盯着,等张纪千回来,你就可以放手不管。” 李弈哼笑一声:“你这是把我当砖头,哪里需要哪里搬,不需要就一脚踢开呢。” “你要是想,户部兵部正好可以全交给你。” “别!” 李弈吓得赶紧拒绝:“我就是随便说说,朕交给我,小心我给你搞砸了,这些事情不适合我。” 李殣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李弈觉得后背发凉,生怕后面还有什么事,连忙起身:“你要考察外放的官员,下个月就是秋猎,将那些人全都带到围场去,到时候你也可以亲自看看。我先走了。” 他说完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李殣轻笑出声。 他就是知道李弈不喜欢长久的待在一个官职上,被束缚者他做事束手束脚的,所以没有想过让他具体担任某个官职,但朝廷内外,他又什么事情都了解一些,这样正好。 李殣收回目光,见傅窈还是不太高兴,走到她面前正要开口,海公公突然在外面道:“皇上,陆小姐请求进宫,说是想进宫探望皇上和皇后娘娘。” 陆夕瑶? 傅窈下意识看向李殣。 李殣沉默了一下:“带到养心殿来。” “是。” 海公公离开之后,傅窈小声问:“陆夕瑶进宫做什么?之前无月就是听从太后的安排在她的身边,现在她又进宫,该不会是……” “不会。” 傅窈话还没有说完,李殣就打断了她。 傅窈眼神颤了颤,探究的看着李殣。 李殣道:“这件事应该是太后想要利用陆家,利用陆夕瑶,与她无关,既然人进来了,就先见一见把。” 傅窈抿了抿唇,半晌才应了一声。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海公公带着陆夕瑶进了养心殿,傅窈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陆夕瑶。 陆夕瑶大大方方的行礼,然后便道:“我是听人议论,说宫中膳房被人下毒,总觉得坐卧难安,所以才想进宫探望,听说那毒到了栖凤宫,皇后娘娘没事吧?” 陆夕瑶看向傅窈,傅窈看着陆夕瑶眼中的关心,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那……”陆夕瑶的目光很快就移到了李殣的身上:“想来,这件事情也没有波及皇上了?” “未曾。” “那我也算是放心了,只是那些下毒的人太可恨了,一定要将他们抓住!” “人已伏法。” “……” 傅窈坐在一旁,看见陆夕瑶叽叽喳喳,说话间就往李殣的身边靠了过去。 进虽说神色冷淡,但每次陆夕瑶说什么他也都一一回答了。 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起身就往外面去。 李殣瞧见,刚一起身,陆夕瑶便道:“皇后娘娘该不会是不高兴了吧?皇上和我说几句话皇后娘娘都不高兴,这要是在后宫里,皇上哪儿还敢对其他人笑一笑啊? 陆夕瑶是半开玩笑的说这句话的,同时也挡住了李殣前面的路,余光往外面看,傅窈的身影很快就不见了,她这才往旁边让开一步。 “皇上,今年的秋猎时间定了吗?我可以去吗?” “可随同陆大人前往,一会儿让人送你出宫。” 李殣说完便也跟着出去了。 陆夕瑶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养心殿内,不过片刻就有小太监进来,请陆夕瑶出去。 陆夕瑶回过神来,对着小太监笑了笑,又塞了一些银子过去:“麻烦你了。” “陆小姐言重了,请。” 第二百八十章 这不行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娘娘。” 碧玉往后面看了一眼,又轻轻的喊了一声傅窈,示意她往后面看。 傅窈半信半疑的看过去,看见是李殣往这边过来,又要走。 “娘娘,您好好的怎么和皇上生气了呢?而且现在皇上还追出来了,不管是什么事,您先听皇上怎么说?” “没有生气,回栖凤宫。” 碧玉连忙拉住傅窈的手:“娘娘是因为陆小姐的事情吃醋了对吧?” “没有!” 傅窈立刻否认,碧玉却道:“那怎么陆小姐一来您就走了呢?” 碧玉说话间看见李殣已经过来了,连忙道:“奴婢去远处候着。” 不等傅窈开口,碧玉就连忙跑了,顺便招呼后面跟着的宫女也离远一点。 傅窈看着李殣到了跟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殣却先笑了,目光落在她的肩上,动作温柔的将她肩上的落叶拿开。 “生气了?” 傅窈别扭的移开目光。 李殣又道:“你从前生气的时候,能跑到朝堂上打人,现在生气了怎么就自己闷着往外跑?” “我!” 傅窈鼓起勇气要开口,声音有低了下来:“没犯错的人,不能无缘无故的打骂,陆小姐又没有做错什么。” 可她看着心里就是不高兴。 好像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是不能随便打骂,但你生气了,不高兴了,你可以直接说。”李殣捧着傅窈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窈窈,我不喜欢你骗我,瞒着我。我喜欢你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事情都要明白的告诉我。” 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深潭,深不见底,让人不自觉的沦陷下去。 傅窈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 “不喜欢她靠近你,她好像是来抢你的。”傅窈越说越生气,越来越理直气壮:“你还和她说那么久!让她站在你旁边,把我都挤开了!” 李殣听见她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晕染开。 “乖,以后就要像这样,有什么不高兴都要告诉我。” “至于陆夕瑶,她不过是一个幼年认识的朋友,和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真的吗?”傅窈还有些怀疑。 可她看着李殣的眼睛里面没有半点心虚,他好似真的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她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陆夕瑶说话的时候带着软绵绵的刺儿,明明说的是好话,可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威胁。 她觉得,陆夕瑶在预谋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自然是当真的。” 李殣牵着她往回走:“回去吧。” 傅窈心里开心了,还往碧玉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才跟着李殣一道儿回去。 进了养心殿,陆夕瑶已经离开了,李殣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傅窈仍旧是拿了书在他旁边看。 宫中下毒一事昭示众人之后,再没有人前来进言,说什么软禁太后不合适的话了,但朝堂上也并不完全就太平了,太后以前安排的那些人,都要找机会慢慢的换下来。 此事还不能操之过急。 秋猎时,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京城往围场去,之前南书房众位大臣圈出来的等待外放的官员也在此行之列。 同时还准许随行的大臣带家属一同前往。 队伍因此更加浩荡。 京城外的队伍已经看不到头,后面还有许多人没有出门。 李殣被李弈叫走了,碧玉陪着傅窈在马车上。 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傅窈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去,就见是一个穿着棕色衣裳,随从打扮的人正在和海公公说话。 “海公公,什么事啊?” “娘娘!” 海公公立刻上前两步,微微仰着头和马车上的傅窈说话:“没什么事情,只是后面的队伍还没走出来,苏小姐被堵在家里了,所以派人前来问问。” “问什么?” “这……” 海公公犹豫了一下,笑着道:“只是问一问前面的队伍走到哪儿了,打扰娘娘了,我这就让人离开。” 傅窈停了海公公的话,又看向不远处的随从,他神色着急的站在那儿,身边的马不安的动了动。 如果要问队伍,找负责人就是了,找到李殣这儿来? 傅窈想到此处,也没有拆穿,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子。 碧玉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娘娘,这陆家的人只怕是冲着皇上来的。” “我知道。” 傅窈想起陆夕瑶的样子,她完全可以确定陆夕瑶就是想要往李殣的身边凑。 马车外,海公公几句话便打发了随从。 随从快马回了城内,这会儿陆家的才慢慢的融入队伍,随从骑马到了马车外面,弯下腰隔着马车道:“小姐,我去问过了,皇上并不在御驾上,海公公说这不合规矩,请小姐暂且忍耐。” 没等随从说完,陆夕瑶一把掀开帘子,皱眉看向随从。 “皇上不在?你没见到皇上吗?” “没有。” “废物!” 陆夕瑶愤愤的放下帘子。 皇上不在,能指使海公公的,就只有傅窈了。 这确实是一个大麻烦,如果不能解决傅窈,就算是她到了皇上身边,也会处处受制。 再加上从前的事…… 陆夕瑶抿了抿唇,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这点事情,你就忍不住了,往后还怎么往上爬?” 陆夕瑶面色不善的往身边看去。 无月稍微伪装了一下,躲到了她的马车里,想以此混进围场。 陆夕瑶抿唇:“这个傅窈实在是太碍眼了,要是这次她能够死在围场上。” 她眼睛一眯,眼中一片阴狠。 “这不太可能,除非傅窈一个人进入树林去围猎,但依我看,傅窈绝对不回去做这样的事。而在营地周围,你只要稍微露出一点不对劲,傅窈还没死,你就已经死了。” 围场的防卫程度岂是能随意下手的? “那怎么办?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 陆夕瑶话音刚落,忽然目光一转,她眼中露出阴沉的笑意:“傅窈不是和傅妙这低等庶女的关系挺好的吗?正好我这次需要一个棋子。” “这更不行。” 第二百八十一章 是很打扰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为什么不行?” “傅妙这个人你不了解,她并非是你家里那些为了一点利益蝇营狗苟的人,想激她主动陷害你,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无月看了一眼陆夕瑶。 见陆夕瑶不屑的撇嘴,无月又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无非就是想利用傅妙,如果傅妙真的陷害你,那么她作为和傅窈关系要好的姐妹,到时候你就可以攀咬傅窈。” 心思被拆穿,陆夕瑶也并不觉得难看,理直气壮的发出疑问。 “这岂不是一个好办法,一箭双雕。” “但我也说了,傅妙不是这么容易入套的人,现在你找上傅妙,不仅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反而会事先暴露,让他们有了防备,你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陆夕瑶眼皮一跳。 她慎重的考虑片刻:“那就先到围场再说,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见机行事。反倒是你,去了之后就躲在我的住处不要出来,免得被抓住,到时候可不许攀咬我。” “放心。” 无月神色淡淡的抬了抬眼皮。 等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的时候,围场的帐篷还没有完全安置好。 李殣的帐篷在最中间,旁边是李弈的帐篷。 原本按照规矩,皇后应该也有单独的帐篷,但傅窈也没有准备住在那边,便让碧玉带着人过去收拾了。 在这之外,再往下是诸位皇亲和大臣,一圈一圈的围着最中间的帐篷。 李殣到了之后还未进帐篷,就被李弈喊过去了。 碧玉将那边收拾好了之后过来主帐找傅窈,进了里面,将带来的衣裳往这边也放了两件。 “娘娘,围场风有些大,晚上秋风萧瑟也有些冷,奴婢让人准备了厚一点的衣裳。还有娘娘平日喜欢看的两本书也带过来了,都放在这边吗? “嗯。” 傅窈点了点头,她对外面充满好奇,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外面去,见碧玉将东西放下,就道:“这些东西让其他人收拾就好了,我们去外面看看。” “好。” 碧玉走到傅窈前面,掀开帐帘让傅窈出去,自己这才从后面跟上。 外围还有些混乱,到处都是搭建帐篷的人,还有一些人来来往往,不过主帐这边有一圈侍卫守着,外围再怎么忙乱都影响不到这边。 傅窈抬手挡在眼前往远处看了看,只看见隐约几个黑点,好像是骑了马,在宽阔的草原上驰骋。 忽然起了一阵风,衣裳被吹得猎猎作响。 “娘娘,这会儿风大,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不,我要去骑马。” “诶?” 碧玉还没反应过来,傅窈已经走出去好远了,碧玉连忙跟上。 “娘娘,奴婢先吩咐人去准备马,您先等一等啊,一会儿脚上安贵人一起吧。” “不用!她肯定早就不在帐子里了,找不到她的,我们自己去!” “娘娘!” 傅窈摆脱了所有的舒服,自己迎着风跑出去了。 碧玉不敢掉以轻心,匆忙喊了两个侍卫一起跟上去。 远处, 陆夕瑶听见远处的呼喊声,远远的看见有人从主帐的方向跑下来,身后跟着宫女侍卫。 几乎不用想,她都知道那是傅窈。 主帐有重兵把守,与外围的嘈杂慌乱完全不一样。 再回头看看,陆家的帐篷还未收拾好。 本就一肚子气,看见傅窈如此无拘无束的奔跑,陆夕瑶更气了,冷笑一声:“身为一国之母,毫无规矩,还像个疯婆子一样。” 陆夕瑶收回目光,往主帐的方向看了一眼,招手然旁边的随从过来:“你去打听一下,皇上在哪儿。” 她家的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主帐已经什么都布置好了,外面一圈侍卫守着,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现在傅窈一个人跑出去,不知道皇上在没在主帐内。 随从的了命令连忙去打听了,不过一刻钟就折返回来:“小姐,皇上和九安王带着此次随同围猎的后部官员往东南方去了,听说没带什么人。” “这样啊……” 陆夕瑶目光微闪,又吩咐随从:“去给我备马,我要出去散散心。” “是。” 随从备了马,陆夕瑶一个人也没有带,直接便往傅窈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在距离营地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外面,陆夕瑶看见了正低头吃草的马儿,傅窈带着侍女在草地上慢慢的走,侍卫守在不远处。 察觉到她的到来,侍卫立刻上前,拦住了陆夕瑶的马。 陆夕瑶下了马,笑着道:“我是陆家的,只是来这边散散心,那边是皇后娘娘么?我可否过去拜见?” “等回话。” 其中一个侍卫走到傅窈身边说了情况,傅窈抬头往那边看去。 “娘娘,您不是不喜欢这位陆小姐吗?要不然让她回去算了,咱们出来散心的,见不见也都正常。” 傅窈没有说话,她看见陆夕瑶远远的冲她招了招手,脸上带着飞扬的笑意。 “……让她过来吧。”傅窈吩咐侍卫。 “是。” 陆夕瑶很快就到了傅窈的面前,笑盈盈的行礼:“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傅窈淡淡的道:“陆小姐也出来散心?” “是啊,帐子还没有整理好,待着也是无聊,而且平日里在家中,好不容易来了围场,就想看看不同的景色,没想到遇见了皇后娘娘,不知可否打扰娘娘看风景了?” “是有些打扰。” “……” 傅窈一脸认真,陆夕瑶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 尴尬的气氛中,傅窈神色淡淡的,陆夕瑶赶忙道:“是我的不好,只是喜欢皇后娘娘,没想到打扰了。只是从前和皇上……” 陆夕瑶忽然又停下来,装作自己失言:“臣女失言,皇后娘娘莫怪。” 傅窈沉默的看了一眼陆夕瑶。 她眼中的笑意挡不住,但眼中的野心也一点都挡不住,不像是来拜见,倒像是故意来耀武扬威的。 上辈子她不太记得陆夕瑶这个人,但这辈子稍微有一点了解,陆夕瑶和李殣幼年时认,而李殣幼年登基,一直被太后控制,只怕日子不好过,而陆夕瑶这个童年玩伴也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炫耀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不怪你。” 傅窈说完又看向陆夕瑶:“你还有什么是吗? 陆夕瑶道:“我现在没什么事情,能陪着皇后娘娘走一走吗?” “……” 傅窈略诧异的看了一眼陆夕瑶。 她觉得自己话中的拒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陆夕瑶怎么好像听不懂话一样? 碧玉也看不过去,从服药的另一边绕过来扶着傅窈,借此隔开了陆夕瑶,然后笑着对陆夕瑶道:“陆小姐,皇后娘娘想一个人走走,我看这会儿打架都在收拾帐篷,陆家的应该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去找负责此次围猎后勤的孙大人。您也可以回去看看都安置好了没有。” 陆夕瑶皱眉看向碧玉。 碧玉浅笑盈盈的点了点头,便回头负责傅窈离开:“娘娘,慢点,咱们去那边瞧瞧。” “好。” 傅窈默认了碧玉的举动,跟着碧玉一道儿离开。 陆夕瑶还站在原地,脸色僵硬,眼底一片深沉的怒气,轻哼一声便要往回走。 忽然间,陆夕瑶看见旁边的林子,她又停下来,转身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傅窈回头看过来。 陆夕瑶笑着道:“皇后娘娘恐怕没有来过林场,臣女从前来过几次,这旁边的林子,臣女就和皇上一起去过许多次,里面有一些小动物却没有猛兽,又没有荆棘,我可以带皇后娘娘进去看看。” 她说话间,重新走到了傅窈的面前。 “小时候,皇上还抓过一只兔子送给臣女呢,这里面的兔子是有专人放进去的,皇后娘娘不想去看看吗?” 傅窈看着陆夕瑶:“你在炫耀。” 陆夕瑶笑容更大:“臣女只是好心提醒皇后娘娘,怎么能算是炫耀呢?这有什么好炫耀的,臣女与皇上……” 陆夕瑶忽然停顿一下,看向傅窈,笑了:“臣女失言,皇后娘娘不愿意去就算了。” 她说完就走,利落的上马离开。 碧玉看着人走了,回头看向傅窈:“娘娘,我看这陆小姐就是故意来胡说八道的,这些话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谁会将小时候的事情看的比现在的生活还要重呢?况且,皇上要是对陆小姐有意,早就将人纳进宫中了。” 傅窈眼神定定的看着陆夕瑶骑马离开的背影。 她好像是已经胜利了,骑在马上昂首挺胸的,像极了胜利之后离开的背影。 “碧玉,我们去这林子里看看吧。“” “娘娘!”碧玉连忙道:“陆小姐故意这么说,肯定就是想以此激怒您,您要是真的进去了,不就是中计了?万一里面还有什么不安全的事情,可怎么办?” “不会。” 在宫中的时候,她还么有完全察觉出来。 但是现在陆夕瑶浑身上下针对她的尖刺那么明显。 她就是想要看看,这林子里到底有一些什么东西。 但她刚要往那边走,就被碧玉拦住了去了:“娘娘,不能去!这下,我绝不会让您进去的。” “再者,这围场兔子狐狸的东西本就都有,就算是碰上了也就是碰上了而已,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陆小姐确实将这些记得清楚,连那些放动物的人把什么动物放在哪里都记得清楚。” “……” 傅窈盯着碧玉看了一会儿,无奈的叹口气。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 “奴婢也是太着急了,怕……” “那我不去就是了。”傅窈对碧玉笑了笑:“我们去找皇上。” 碧玉松了一口气:“好。” …… 身边围绕着要外放的那几个官员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李殣单独带了李弈和李荣往回走,侍卫牵着马在后面跟着。 李殣往身边俩人问:“依你们两个看,这几个要外放的官员如何?” 李荣等了片刻,没见李弈开口,才道:“皇上,依照臣的观察,这几个人还算是不错,那份名单王爷也给臣看过,臣以为人不错,但按照他们的表现看来,职位应当相对调整。” 李殣若有所思的点头:“你继续说。” 得到了李殣的准许,李荣才继续往下讲:“这些人之中,有一个叫林泉的,我看他言语之间对商贸之事颇为理解,外放的官员之中不是还有一个苏州织造的空缺吗?臣以为他去最为合适。” 李殣闻言,又看向李弈。 苏州织造这个位置从前位置上的人与太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去年就被拔出了,这个位置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也就一直空着。 这一次南书房众人拟定的名单上,定的原来是另外一个人任职苏州织造。 他对此事,还未决断。 李弈察觉到李殣的目光,笑盈盈的道:“李荣说的不错,这个林泉确实是在这上面有些见解,而且这个人是上一科的进士,之前并未授予官职,是这次才被提出来的,在朝中还没有什么根基和复杂的人际关系,可以提点几句,让他放正心态,做一个纯臣。” “王爷说得对,如今朝中的情势还是有些复杂,三处制造局虽然官职不大,但都是要紧的位置,若是皇上信得过的人前去,也可免去许多麻烦。别的不说,就说之前的苏州织造……” 李荣停顿了一下,见李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才开口: “之前苏州织造掌握在太后的手中,不知道给太后赚了多少钱,太后有那么多的财力去培养那么大的是你,这其中恐怕有三分之一都是这位苏州织造的功劳。” 这个官职并不是明目张胆赚钱,但这其中的便利,却能够取得许多利益。 只看各商家的孝敬不知道都有多少钱。 况且出去钱财的问题,织造也可作为皇上的眼线,苏州要是发生什么问题,可迅速传信回京,只要保证他们和地方官不沆瀣一气,能保证皇上知道不少地方上的真实事情。 李殣赞同的点了点头。 正要开口时候,余光忽然看见远处有人策马而来,熟悉的身影,很快就从地平线上的一个小点变得越来越清晰。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不高兴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停下了脚步。 李弈和李荣也停了下来,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李弈顿时笑了:“弟妹找过来了。” 李荣见此连忙道:“皇上,臣先告退。” “嗯。” 李荣离开时,李弈也笑盈盈的跟着一起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李荣道:“方才提及的那个林泉,王爷觉得皇上是否会答应?” “林泉此人有学问,难得又精通此道,如果人没什么问题的话,自然就安排过去了。之后要查一查举荐林泉的人是谁,如你所说,苏州织造不是个随意放人下去的地方。我还奇怪呢,一年都空着的位置,这一次突然就有人提上来了。” “所以一开始推举苏州织造的那个人或许是心里有些算计,可这林泉之前被推荐的是另外一个职位,也要查么?” “自然要查,这些外放的官员,看起来没有京中的官员品阶高,可他们一旦到了任上,天高皇帝远,做什么事情全凭良心,如果将一些国贼禄鬼放下去,岂不是为祸一方?” 李荣听到此处,赞同的点头:“王爷所言甚是,此事是下官没有思虑周到。” “调查这些都是琐碎的事情,你现在去了兵部,又代领户部,往后忙着的时候多呢。” “这都是皇上栽培。” “也是你自己有本事。” 话音刚落,李弈不想继续说下去,忽然看见了安成月的身影,他抬手示意李荣不要再说了,然后才收回目光笑着道:“你且回去歇歇吧,今日不狩猎,但明日可有的累了,我还有点其他的,回见。” 不等李荣反应,李弈示意侍卫牵马上来,一挥鞭子,马儿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李荣一个人回到营帐,傅妙正招呼人将东西都归类放好,察觉到李殣进来,傅妙让众人都出去,她自己将一摞书放到旁边放着的小书案上去。 “我听说,皇上带你一同去看了即将外放的官员,怎么样?都还好吗?” “还好。” 李荣在一旁坐下来。 傅妙闻得此言,又看向李殣:“难道推举上去的那些人,皇上一点异议都没有?” “自然不是,听九安王的口风,此次围场将这些人全都带来,本就是皇上有意考验,还要调查这些推举人和被推举人背后可有关系,若是查出些什么,自然有人是要刷下去的。” “如此说来……”傅妙放慢了动作:“此事也不是十足把握了?是九安王亲自去查吗?” “是。” 傅妙听见肯定的答案,眼神颤了颤,不过片刻便又恢复了笑意,端了一杯茶递给李荣,又在他身边坐下来,语气温柔的道:“才经过太后的事情,此时不仅是外放官员要慎重,京城中的官员更是要慎之又慎,这样的情况下,皇上能钦点你为兵部尚书,又让你代行户部尚书的职责,可见皇上对你很是信任。” 李荣浅笑了下。 “夫君。” 傅妙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李荣回过头去,眼神疑惑:“嗯?” “夫君年纪轻轻,就已身居高位,为妻也觉与有荣焉,借这一杯茶,祝愿夫君日后步步高升,一展心中抱负。” 傅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起来。 李荣笑着与她碰杯,人后一饮而尽,将小巧的茶杯放在身前,又对傅妙道:“你我既然结为夫妻,自然是荣辱与共。” 傅妙看见李荣喝了茶,也确定互相都听出了互相之间的言外之意,她满意的笑了。 …… “怎么跑这儿来了?” 傅窈从马上下来,李殣抬手接了一下,等傅窈站稳之后才松开,随口问了一句。 “你刚刚在谈论事情么?讨论的怎么样了?”傅窈问,她过来的时候远远看见了李弈和李荣。 “已经差不多定下来,等查清楚没有问题之后就可以让他们往地方去上任了。” “哦……” 傅窈点了点头,就没有说话了。 闷着头走了两步,傅窈转过身挡在李殣的跟前,仰着头看着他,认真的问:“陆夕瑶刚才去找我。” “嗯?” 李殣下意识皱了下眉,然后才反应过来。 “找你做什么?” “她跟我说,你们以前关系很好,你还送过她兔子,她说那边的林子里到处都是兔子,你带她去过。”傅窈不悦的看着他:“她在和我炫耀!” 李殣的记忆一时有些空白,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隐约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的陆夕瑶都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他来围场打猎,她也跟着家中长辈一起来。 他猎到了兔子,正好她哭,顺手就给她了。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李殣眼中满是疑惑。 傅窈道:“我不高兴,我不喜欢她在我面前炫耀你。” “好,那以后就不见她了,要是还不高兴,明天围猎,给你抓一只狐狸回来,比她的兔子好。” “狐狸?”傅窈的心思瞬间被吸引走了:“这围场还有狐狸吗?” “自然都有,狐狸,兔子,还有梅花鹿,甚至还有猛兽,所以你不要轻易往深处的林子跑,外出身边一定要跟着几个人,最好不要轻易往无人的地方去。”李殣道。 此处围场是在山中圈出来的,方圆延绵百里都是围场的范围,若是遇见了猛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傅窈点了点头:“我想要白色的狐狸。” “好。” 俩人一道儿回了营帐。 次日一早,围场的号角便响了起来,众人整装待发,李殣换下了平日里的宽袖常服,换上了骑马装束,袖口戴上了护腕,马背上还有备好的弓箭,像是突然脱去了帝王的稳重,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其余的人都是差不多的装束,可只有他站在那里熠熠生辉。 傅窈一时看入了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便是轰隆隆的声音,马队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很快便隐没在不远处的林子中。 “妹妹,皇上都走了,还在看?” 耳边传来傅妙的声音,傅窈猛地回过神来,面色一哄。 傅妙笑着打趣:“不好意思喽~” 第二百八十四章 败絮其中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陆夕瑶站在人群中,忽然往傅窈那边看去,她眼底的笑意凝固了瞬间,便穿过人群走到了傅窈和傅妙的面前。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傅窈满眼的羞涩还没来得及收起,就看见陆夕瑶走到了跟前,想起昨天陆夕瑶话中的条形,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淡淡的应了一声。 陆夕瑶好似感觉不到一般,又看向傅妙:“李夫人。” 傅妙浅笑点头回应,余光看见傅窈的脸色不对劲,意味深长的目光有落到了陆夕瑶的身上:“陆小姐今日打扮的利落,也想去猎场上活动活动? 陆夕瑶穿了一身亮眼的骑马装,看起来当真是个明艳动人的姑娘,比起在闺阁之中,还要多几分英气。 可惜,只是装出来的。 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 陆夕瑶笑了笑:“李夫人说笑了,我只会跑马玩耍,进林子里打猎我是抢不过其他人的,也就只能看着了。” “陆小姐也不要妄自菲薄,多少闺阁女儿骑马都还不会呢,你已经很好了。” 陆夕瑶闻言羞涩一笑,余光又往傅窈那边看去。 傅窈看着远处,神色冷淡。 陆夕瑶顿了顿,又道:“说起来,我骑马还是和皇上一起学的呢,我以前很笨,皇上总说,瑶瑶就应该在家里娇养,学骑马太辛苦了。” “……” 傅妙将陆夕瑶的小心思看在眼中,只是笑了笑,并不搭话,而是移开话题:“既然如此,陆小姐去骑马散散心吧,这会儿就是等他们打猎回来,还要挺长时间呢。” 说完,傅妙便拉着傅窈转身回营帐。 走了几步,陆夕瑶没有跟上来,傅妙看傅窈脸色不太好,安慰道:“妹妹不用不高兴了,这位陆小姐用从前的事情来你面前炫耀,恰恰说明她如今和皇上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我见她这次跟着一起来围场,也没见她的道设么特殊的待遇,何必为了这么一个自己往上凑的人生闷气呢?” 傅窈下意识碰了碰脸。 她表现的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傅妙笑着握住她的手:“不是你表现的明显,而是这位陆小姐凑上来,看言行举止,表情说话,都带着挑衅的意味,那一声瑶瑶,哪里会是皇上叫得出口的?我看是她胡说罢了,皇上的成长环境你还不清楚吗?哪有时间去教一个官员家中的女儿骑马?” 傅窈对着傅妙笑了笑:“姐姐,我知道的,他昨天跟我解释过。” 傅妙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顿时笑了:“原来皇上早就察觉到你的小心思了,那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就当是看她自导自演闹一出笑话罢了。哪有看戏的人因为台上的戏子伤心的,别难过了。” 傅窈点头。 “姐姐!” 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傅妙和傅瑶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傅迢举着小一号的弓箭跑过来,后面两个随从紧紧跟着。 不过眨眼间,傅迢就冲到了两人跟前,一头撞进傅窈怀中,手中的弓撞到了傅妙的身上,他捂着额头仰起头来,傻笑了两声才问:“姐姐,姐夫呢?” “打猎去了啊。” “姐夫怎么没叫我!大姐夫也不叫我!” 傅迢顿时委屈的噘嘴,控诉的盯着傅窈和傅妙。 傅窈都还不知道他跟着来这儿了,侧头看向傅妙。 傅妙笑着道:“皇上来围场,朝中总要留下人的,爹娘都没有来,小弟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昨天晚上闹得太晚,今天有睡了懒觉,刚才怎么喊他都不醒,这会儿才急匆匆的跑出来。” 傅迢鼓了鼓包子脸:“大姐姐!你还揭我短!” “姐姐!”傅迢又回过头拉着傅窈撒娇:“我现在去还可不可以啊?我让两个人跟着我,我一个人不往林子深处跑。” 傅窈想了想:“林中有猛兽,你只带着两个人去太危险了,围猎还有好几日,你今日先到处逛逛,明日再一起去打猎,好不好?” “可是!” 傅迢还想要反驳,又突然泄了气,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哦~” “自己去玩儿吧。” 傅迢带着人离开之后,傅窈和傅妙回了营帐里,才坐下来就见碧玉进来:“娘娘,张夫人求见娘娘。” “张夫人?”傅迢疑惑,想不起这么个人来。 傅妙敢端起茶杯,手一顿,随即笑了笑:“皇上这次带了要外放的官员来,其中有一位叫张彦的,莫不是他的夫人?” “她这个时候单独来见我……” 傅窈皱了皱眉,但还是让碧玉去将人带寄来。 傅妙见此,起身站到了一边,张夫人进来拜见过傅窈之后,不过几句话便委婉的说出张大人外放的事情,言语之间颇有些不满外放的官职较低。 傅窈道:“不管官职大小,都是为国出力,况且张大人若是治理得当,往后必然还有升迁的机会,张夫人又何必此时便开始担心起来呢?” “是,是这样将,为国效力没有不尽心的。”张夫人连连点头应是,又叫身后得人送上一个盒子,她亲自捧着送到了傅窈的跟前。 “臣妇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喜好,这里面是……” 盒子忽然被推开,张夫人连忙抬头看去。 傅窈挡住了张夫人递盒子的东动作,碧玉连忙上前来,看着是扶着张夫人去坐下,实际却是将张夫人隔开:“夫人,不管这盒子里是什么,心意皇后娘娘已经收到了,东西便不必了。” “可这……” “娘娘要休息了,张夫人不如也去外面热闹的地方走走?” “……” 张夫人往傅窈那边看去,见傅窈是默许的态度,垂下目光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和东西离开了。 人一走,傅窈就道:“不知道张夫人今天的做法是她自己想做的还是张大人支使的。” 傅妙坐下来,道:“这也不好说,但这位张大人要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皇上那边也会好好安排的,你就不必担心了。” 傅窈点头。 傅妙忽然又不确定的道:“但夫妻同心……”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背后非议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听见这一句话,眼神变了变,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傅妙也笑着道:“算了,咱们就不再说这件事情了,朝堂上的事情让他们男人去管就好了,这张夫人的事情,妹妹也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因为张夫人的一个举动,就去皇上面前说张大人的不好,不管如何,皇上自有评定呢。” “……嗯。” 傅窈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傅迢忽然气鼓鼓的掀开帘子闯了进来,往傅窈旁边一坐,双手抱胸,像一只充了气的松鼠,小嘴儿撅的都可以挂油瓶了。 碧玉笑着断了一叠点心过来:“小公子怎么这么不高兴?吃些点心吧、 “不要不要!” 傅迢气鼓鼓的推开,然后扯了扯傅窈的袖子,委屈巴巴的道:“姐姐,你是不是过的很不快乐啊?” “啊? 傅窈满脸问号,可看见傅迢眼睛都开始闪烁着泪花了,连忙捧着傅迢的脸:“姐姐过得很好啊,怎么会不快乐呢?怎么突然在这么想?” 傅妙也疑惑的看着傅迢。 傅迢抽了抽小鼻子,委屈的道:“刚刚我听见有人说,皇上姐夫根本就不喜欢姐姐。” “哪有这样的事?”傅窈笑了。 傅妙心中微动,起身走到傅迢身边,双手搭在傅迢身上,温声安慰:“你二姐姐可是皇上手心里的宝贝,你看之前皇上还特意带礼物回去拜见父亲,如果不是喜欢你二姐姐,皇上怎么会这么做呢?历史上又有哪位皇帝为了皇后做到如此地步的?” 傅迢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可心中还是憋着一股气。 “可是他们说,皇上姐夫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姐姐,而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说听见皇上叫姐姐名字还以为在叫那什么陆夕瑶!” “小弟!” 傅妙连忙打断了傅迢,然后看了一眼傅窈,又轻轻敲了敲傅迢的脑袋:“这种话怎么能胡乱说?” 傅窈眼神黯淡,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傅迢委屈的捂着头:“我没有胡说,我在外面就听见她们围在一起说这件事情,还在说什么现在太后都已经倒了,宫中已经安全了,皇上应该会想办法让那个陆小姐进宫,说不定还会顶替姐姐的皇后之位!” “胡说八道!”傅妙沉下脸,拉着傅迢起身:“你指给大姐姐看,我倒是要认识认识,是哪些人在背后非议皇上和皇后?” “好!我们去给姐姐出气去!” 两个人眨眼间就走到了营帐门口。 “等等!” 傅窈喊住了两个人,在两个人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起身过来,牵着傅迢另外一只手,又看向傅妙:“大姐姐,这件事情我自己去看,你脾气好,说不过她们也打不过她们!小弟,把你的弹弓带上!” “好!” 傅迢兴高采烈的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面拿出弹弓:“在这儿!” 傅妙一时被这两个雄赳赳仿佛是要去打架的人给吓唬的愣住了。 等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傅妙愣愣的看向碧玉。 “这……” “大小姐,娘娘说的没错,您脾气太温吞了,去了反而被她们欺负,您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跟着娘娘去看看。” “……好。” 碧玉也赶紧跟了出去。 那些嚼舌根的人就在营地不远处,有随从婢女将一切都收拾好了,旁边还有人专门在烤肉,几个年轻的姑娘凑在一起说笑,看起来都是那些大臣家中的女儿。 平常不见这些人,这次打猎说了可以带家属来,好多大臣特意带了家中的女儿来,气用意不言而喻。 傅窈牵着傅迢走到了这些人身后,还听见就在她面前的那位姑娘语气温柔的说着刻薄的话。 “要我说啊,这皇后以前是个傻子,现在恢复了,脑子也不一定多聪明,毕竟少学了那么多年呢,说不定还目不识丁,咱们皇上英明神武,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皇后?况且这个皇后还是太后安排进宫的,这次围猎傅丞相都没有来,说不定就是皇上有意开始疏远傅家,这皇后的位置啊,也快到头儿了。” “……” 她对面的人正对着傅窈,心虚的垂下头不敢搭话。 慢慢的,一圈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在傅窈的目光下又不敢声张,默默的垂下头。 只有说话的姑娘还一无所觉,还在长篇大论。 “相反,这陆小姐和皇上……” “咳咳!” 她身旁的人终于看不下去,咳嗽了两声,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裳。 “你扯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 “这位姑娘没有说错,本宫的确曾经心智不成熟,看的书也没有多少,不如在座的诸位闺秀,自小熟读诗书,学识渊博,知书达理。” 傅窈忽然开口,背对着她刚才还嚣张的姑娘浑身一僵,慌乱的转过身来,看见傅窈那一瞬间,脸色都白了。 其余人纷纷起身拜见皇后。 那姑娘则是刚刚撑起来,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拜,拜见皇后娘娘。臣女失言,请皇后娘娘恕罪!” 傅窈轻笑一声。 碧玉指挥人搬了凳子过来,扶着傅窈坐下,碧玉又想牵着傅迢坐下,傅迢挣开了,紧紧的守在傅窈的身边,盯着那些人。 “都起来吧,本宫听说这里热闹,所以特意来看看,你们继续。” “……” 傅窈虽然这么说了,但水也不敢开口。 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傅窈又低头看着跪在面前还不敢起来的人:“你是哪家的女儿?” “臣女……家父礼部右侍郎石郝。” “礼部侍郎的女儿……见识好像是要比别人高一些,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 傅窈不咸不淡的语气,吓得石小姐赶忙低头:“臣女不敢,是臣女口出狂言,但臣女也是听人说的,臣女只是……” “你不必解释。” 傅窈打断石小姐,又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不管你们是听谁说的,背后非议都不是君子所为,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家中不缺老师教导的,也自然应该明白,语气背后议论他人下场,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别一辈子只知道人云亦云。”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是窈窈,还是瑶瑶?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谨遵皇后娘娘教导。” “都散了吧。” 傅窈一开口,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连忙离开了。 傅迢还等着报仇呢,拿着小弹弓跃跃欲试,突然看见所有人都跑了。 噘嘴回头:“姐姐,你怎么让她们都这么走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难道真的用你这个小弹弓挨个打过去啊?”傅窈被傅迢委屈的样子逗笑了,捏了捏傅迢的脸蛋,笑着道:“我前几日看了一本书,书上说,人云亦云,人之本性也。” “那就不该生气了吗?猛兽吃人我们就可以杀了猛兽,为什么她们说人坏话我们就不可以打回去!” “书上还说,君子虚怀若谷。” 傅迢低着头不想听,小脚一下一下的踢地上的草地。 “这个意思不是说别人欺负你,你就要忍着。而是你的心思不能放在这些小事上面,你要看的更长远。就比如今日,我当然能报复回去,随便叫两个侍卫,就能将他们打一顿。可打了之后呢?她们的父亲都在为国家效力,我要是打了她们,岂不是让百官心寒?” “况且,我这么吓唬一回,她们识趣儿就该闭嘴了,若再不听……” “就打回去!” “噗!” 碧玉在旁边被逗笑了:“小公子,娘娘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一门心思就想着打回去呀?” 傅迢噘了噘嘴。 傅窈也笑了。 哄好了傅迢自己去玩儿之后,回去的路上,傅窈吩咐碧玉:“叫人去找那位石小姐问清楚,到底是谁将这些话传出来的,警告一番。陆小姐也是朝中官员的女儿,如此毁坏女儿家名节,其心可诛。” 碧玉立刻严肃起来:“是。” 派去的人不到一个时辰,便将事情都处理好了。 碧玉进来回话,低声道:“娘娘,此事已经打听清楚了,是上午来您这儿想要送礼的那位张夫人传出来的,已经叫人训斥过了,要将人送出围场吗?” “张大人还是需要外派的官员,考察还没有结束,先等等那边的结果如何吧。” “是。” 下午的时候,打猎的众人都回来了,傅窈出了营帐,才走出没几步,就看见陆夕瑶骑着马跑到了李殣的身边去,身边的侍卫都没有拦住,就看见她笑盈盈的站在李殣身边说话。 李殣虽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偶尔也点头附和。 隔得远远的,陆夕瑶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往这边侧过头来。 甚至都看不清脸,但她能够感觉到陆夕瑶的目光中的炫耀好挑衅。 那一瞬间,她耳边忽然想起上午听到的那句话。 “叫皇后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叫陆小姐呢。” 她和陆夕瑶的名字能有什么相似的? 无非就是…… 窈窈。 瑶瑶。 读音相同,字却不同。 真的是这样吗? 窈窈和瑶瑶,他叫的到底是谁? 傅窈忽然捂住心口,痛苦的皱眉。 “娘娘!” 碧玉吓了一跳,惊呼一声,立刻将旁边的人过来扶着,傅窈紧紧的揪着胸口,那股闷疼等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她摆摆手:“我没事……” 话才出口,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傅窈愣愣的回过神来,被抱着进了营帐内放下,李殣又转头吩咐:“还不快去叫太医!” “我没事!” 傅窈连忙制止,又叫身边的人都退出去。 李殣不赞同的道:“不舒服为何不叫太医?” “我不舒服是因为你。”傅窈坐着,要仰着头去看站着的李殣:“你和陆夕瑶说话我不喜欢。她故意靠近你,在我面前炫耀,挑衅,我很不喜欢她,更不喜欢你和她那么亲近。” 李殣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想了下才回应:“刚才只是顺便搭话。” “那也不行!谁都可以,她不行!”傅窈忽然来了脾气,倔强的盯着李殣:“我要你发誓,你不会讲陆夕瑶带进宫,不会让她成为你的妃子,成为你的皇后,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能……唔!” 话没说完,李殣忽然冲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神色严厉:“不要胡说!” “呜呜呜呜呜!”那你答应我! 傅窈就算被捂住了嘴,发出来的声音只剩下无意义的呜呜声,也仍旧倔强的盯着他。 李殣沉默片刻,点头:“自然不会。” 傅窈这才安静下来,李殣也慢慢松开了手。 好一会儿,他才叹一口气:“以后想要什么事情都不要拿自己的命看玩笑,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我就是太生气了。” 傅窈低下头,小声的咕哝一声。 李殣还想暗卫几句,外面忽然传来催促的声音,才打猎回来,还需要李殣出去主持局面,李殣朝她伸手:“来。” 傅窈将手搭过去,一起出了营帐。 两个人一同出现,宽阔的草地声等候的众人纷纷行礼。 傅窈往人群中看去,看见陆夕瑶站在靠后的位置,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 接下来无非就是分赏猎物,又坐下来一起喝酒,菜肴一份份的端上来,但真正吃下去的却没有多少。底下的官员都顾忌着李殣在,不敢放开了饮酒。 所以李殣饮了三杯,便找借口离开,让李弈顶上去了。 陆夕瑶在女眷的位置,远远看见李殣和傅瑶一起离开了,起身就要追上去。 李弈瞧见了这一幕,端着酒杯招手,叫了一个侍卫过来,轻声吩咐了几句,又回过头去继续。 陆夕瑶才走出没多远,忽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陆小姐,这是准备去哪儿啊?我们正找你呢,一起喝一杯?” 安成月今日打猎去了,她穿了一身骑马装,身上还沾染了一点血迹没有来得及清理,打猎时外放的凛冽气势也没有完全收敛,看起来就像是故意来找茬儿的。 陆夕瑶神色微变,福身行礼:“安贵人,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安成月笑着道:“你是不舒服,还是看不起我?或者我叫个太医给你看看?” “……” 陆夕瑶沉默了片刻,又被安成月拉了回去,低头时,眼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夫妻一体,无论荣辱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在看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李荣的询问声,傅妙立刻收回目光,挽着他的手臂往回走。 “只是看见那位陆小姐被安贵人带了回去,刚才因该是想跟过来找皇上的。” “陆小姐?” 李荣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好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刚才狩猎回来的时候,有一位小姐上前去与皇上搭话,就是那位陆小姐?” “是啊,这位陆小姐的本事可不小呢。” 见李荣面露好奇,傅妙笑着道:“等回了帐子里,我再与夫君细说。” 回了营帐,傅妙让伺候的婢女出去,然后才与李荣说起了陆夕瑶。 “这陆小姐幼年与皇上相熟,或许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远远,所以皇上对她颇为熟络和宽容,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来的这些人之中,一些好背后非议的人便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难怪,这陆小姐在皇上面前如此随性,放下狩猎回来,就她一个人那么显眼策马到了皇上跟前搭话。我隔得近,听见她说话时,就如同平常闲聊一般。莫非……皇上对她有意?” 李荣说到这里,立刻看向傅妙:“那皇后娘娘……” 傅妙浅笑着道:“确实有人议论,说妹妹是被太后送进宫的,这次围猎我爹也没有跟来,是皇上对傅家不满的缘故,说皇上真正喜欢的人,是这位陆小姐,就要扶她坐上皇后的位置了。” 傅妙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茶递给李荣,半开玩笑的道:“夫君,若妹妹被废,家中遭难,夫君可会觉得我家中没有了助益,从而……” “不会!” 李荣打断傅妙。 傅妙送茶的手还没收回来,被李荣一把握住,她抬眼看去,李荣认真的看着她。 “你我夫妻一体,无论荣辱。” 不过片刻,李荣又迅速松开傅妙,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些议论的人,恐怕是不知道朝中的情况,皇上的性格,若真是对岳父和皇后娘娘不满,也不会到现在还毫无动作。我看,无非就是那些人无乱猜测而已,那位陆小姐可能有些小心思,但皇上也未必真的就放在心上了。” 傅妙收回手,低头轻笑:“夫君说的是,皇上确实是没有放在心上,刚才妹妹不高兴,皇上不还是先去哄妹妹去了吗?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外放官员之中有一位叫张彦的,夫君与我提起过,说那是父亲推举的人,可他的夫人今日带了礼物去找皇后娘娘,这个人只怕会被刷下来,他的位置,夫君可要想想其他合适的人?” 李荣顿时眉头一皱:“张彦怎么会想到去找皇后娘娘行贿?” 傅妙垂下目光,摇头道:“这些我也不知。” “……” 李荣放下茶杯,起身往旁边走了两步,望着营帐外面。 傅妙坐在身后的凳子上,捧了一杯茶看了一眼李荣的背影,又低头看着茶杯中细微的水纹。 “夫君,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提起过的甘文石,我曾见他仗义执言,这次不是也在准备外派的官员之中吗?他原本补的是县令的缺,或许可以提上来补张彦的位置,让张彦去补他的位置呢?” “甘文石……我倒是记得这个人,他在皇上面前的表现也确实不错,只补一个县令确实是可惜了,只是此事……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一切还要看皇上的决断。” “是要看皇上的决断,但皇上让夫君一同参与考察外派官员之事,夫君就有建议之权啊。” “这话也对。” 李荣转身过来坐下,看着傅妙,又笑了:“夫人了解通透,不在官场,胜在官场啊!” 傅妙眼皮一跳,连忙道:“不过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多了解了一些,夫君又事事不瞒我,所以多说了几句罢了。” 不想再多提起这件事,傅妙叫了人进来,吩咐他们去准备热水。 李荣也没再开口。 …… 宴会一直到晚上才完全结束,陆夕瑶被灌的醉醺醺的回去了,安成月走到李义的身边,用力拍下他的肩膀:“我今天帮你,你准备怎么回报我?” 李弈看了一眼喝酒喝得脸色驼红的安成月,回头让准备过来说话的几个官员都赶紧离开。 等人都走光了,李弈才笑着拍开了安成月的手。 “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宫中的妃子,要是不注意点,那些大臣骂你的折子能堆满御书房。” “那管我什么事儿?是师兄看折子,又不是我。他们骂我,我能少一斤肉吗?” “……行了行了!”李弈抬手叫了远处的一个婢女过来,将安成月送到婢女身边:“把安贵人送回去好好歇着。” “是。” 婢女应了一声,刚上手,安成月忽然往李弈身上直挺挺的撞过来。李弈连忙扶住。 “宁沽。” 安成月口中忽然唤出一个人明,李弈手一顿。 “你叫什么?” “……” “宁沽是谁?” “……” 安成月没有回应了,婢女在旁边看着,李弈见问不出来,也就不问了,扶着安成月塞给女婢,让她给送回去。他在后面跟着走了一段儿,看见安成月被送回营帐,才放心的离开。 他换了个方向想去李殣那边。 走到一半想起来现在人家夫妻两个住在一起,又只好转回了自己的营帐,才一坐下来,侍卫就跟着进来倒茶,还问了一句:“王爷,看您的表情,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啊?” 李弈后知后觉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本王什么表情。” “就……”侍卫伸手胡乱的转了两圈:“黑沉沉的,乌云压顶一样的感觉,就好像之前太后试图篡位,您那段时间的脸色一样。” “……” 李弈放下茶杯,朝着侍卫招了招手。 侍卫立刻低头凑过去,李弈抬手就往侍卫头上拍过去! “就你会说!本王我高兴得很!” 侍卫摸着后脑勺,笑嘻嘻的退开。 李弈想了想,话锋一转:“明天,你们见到安姑娘的时候,想办法问一问,这个叫宁沽的……是什么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好像变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深夜,李殣忽然被海公公叫醒。 傅窈还熟睡着,他起身到了屏风外面,海公公等在那里,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刚才陆小姐身边的人求到了这里来,说是陆小姐被人所害,请皇上救命。” 李殣脸色微变:“出了什么事?” 又问:“来的人呢?” 海公公连忙道:“在营帐外面等着。” 李殣闻言,抬脚就往外面去,海公公连忙拿了屏风上的意见外衣跟着出去。 夜色浓重之下,一个婢女跪在外面,看见李殣出来,连忙磕头,语带哽咽的道:“求皇上救救我们小姐吧,小姐今天喝醉了酒,本已经休息了,可奴婢去打了点水回来,小姐就不见了!奴婢打听了一下,才听说小姐被送到了……送到了……一个官员的营帐里面去。” 海公公跟着出来为李殣披上外衣,听见婢女的说法,又去看李殣的神色,斟酌着道:“皇上,奴才叫侍卫去搜查,更深露重,您还是……” 李殣没有理会海公公,问地上跪着的婢女:“你可知道是哪个官员?” “是……荣恩侯。” 荣恩侯? 李殣冷哼一声,直接就往外面去了,海公公连忙叫身旁守着的两个侍卫跟上,他正要跟着去的时候,傅窈身边的碧玉也跟了出来,拉住了海公公。 “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这……”海公公犹豫了片刻,又往帐子里面看了一眼,低声道:“陆小姐被宵小之徒送到了荣恩侯的帐子里,此事万不可伸张。” 碧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海公公嘱咐两句便连忙跟上去了。 碧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进了帐子里,里面又传来傅窈迷迷糊糊的声音,碧玉顿时一个激灵,端着灯饶过屏风进去。 “娘娘,您怎么醒了?” “我刚刚好像听见外面出什么事了,皇上去了?”傅窈问。 碧玉慌乱的低下目光,好一会儿才道:“是荣恩侯那边出了一些事情,皇上带人去查看了,一会儿就回来,娘娘先休息吧。” “我也去看看。” “娘娘!” 看见傅窈就要穿鞋子出去,碧玉连忙拦住:“娘娘,夜深了,这会儿出去容易受凉,况且只是一些小事,荣恩侯喝醉了酒,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皇上很快就会回来了,您何必出去吹风呢?” 傅窈停下动作,看见碧玉说话时候一直低着头,都不敢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傅窈沉默了片刻。 “碧玉,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 “荣恩侯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若只是喝醉了酒说几句话,叫侍卫过去就行了,何必让皇上亲自前去?” “这……”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傅窈不顾碧玉的阻拦,穿上鞋,披了衣裳就往外面走,碧玉见拦不住,连忙拿了斗篷出来给傅窈披上,这才小心翼翼的跟在一旁,路上三番五次的想劝傅窈回去。 …… 李殣到了荣恩侯帐外,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李殣黑着脸,身旁的侍卫将荣恩侯身边的随从都弄开,李殣直接进去。 掀开帐子,就见陆夕瑶衣裳被扯坏,双手被荣恩侯挟制着。 荣恩侯面色驼红,不管不顾的就把人往自己怀里拖。 李殣沉着脸上前,一把揪住荣恩侯往后一扔! “砰!”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 荣恩侯爬起来看清楚面前的人,吓得顿时收声,酒也醒了一大半。 又看见李殣用外衣裹住陆夕瑶护在身边,荣恩侯更为诧异。 “皇,皇上……” “臣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李殣目光沉沉的看着荣恩侯:“荣恩侯,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家先祖在战场上拼杀,九死一生换来这个爵位,就是让你如此荒唐的?平日里你养戏子逛青楼,也就罢了,竟敢染指官家女儿?简直该死!” “官,官家女儿?” 荣恩侯后知后觉的看向李殣身边的陆夕瑶,他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间脸色煞白,反应过来连忙趴着到了李殣跟前求饶。 “皇上明鉴,臣不知道啊!臣喝醉了酒,是外面的人说,有人给臣献了一个美女,臣以为就是丫鬟婢女什么都,臣哪敢如此胆大,染指同僚的女儿啊!请皇上明察,是有人要陷害臣啊!” “闭嘴!” 李殣呵斥一声,又吩咐海公公:“将荣恩侯押送回京,若他再胡乱开口,就割了他的舌头!” “是!” 做完这些,李殣才扶着陆夕瑶往外慢走。 他的外衣罩在她的身上,挡住了身形和头脸,周围听见了动静也被警告了没敢出来查看,倒也不怕有人知道这件事。 但才出了营帐外面,李殣就看见傅窈静静的站着。 李殣沉默了片刻道:“你先回去。” 傅窈看看李殣,又看向被他护在怀中的人,沉默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披风,上前裹住陆夕瑶,目光平静的看了一眼李殣,转身就走了。 李殣送陆夕瑶回了她的营帐,将人交给婢女,陆夕瑶却害怕的瑟缩着,除了李殣,谁也不让靠近。 “小姐……是我呀……”婢女哽咽着伸手。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走开!让他们都走开!” 陆夕瑶发疯一般的尖叫起来。 “小姐!” “走开,都走开,不要碰我……” 陆夕瑶一边摇头喃喃自语,一边往李殣身上靠。 李殣点了她的睡穴,陆夕瑶才忽然间软软的倒了下去。 叫人交给婢女后,李殣出来吩咐侍卫:“好好查一查陆夕瑶身边的人,今晚就在这儿守着。” “是!” 主帐里,傅窈静静的坐在窗前,不管碧玉说什么她都置若罔闻,像是失了魂儿一般。 她知道,陆夕瑶差点遭受了什么,她就算是不喜欢这个人,也没有想让她遭受这些。 可她忽视不了,李殣眼中的怜惜。 这样的事情他大可以派人去,可他亲自去了,还叫身边的人瞒着她。 她忽然觉得,记忆中的许多事情,好像都不一样了。 上辈子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眼中的温柔,好像突然间变得模糊,一碰就散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她会这么好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碧玉捧着一杯茶过来,塞进傅窈的手里,轻声全IE:“娘娘,您不要想太多,这是安神茶,喝了好好歇息,其他的事情……” “我睡不着。” 傅窈转身就把茶杯放下,看向身旁的碧玉。 “你还记得太后身边的人曾经逼我喝避子汤吗?” 碧玉愣了一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娘娘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了?” 傅窈扯了扯嘴角:“刚才我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我忽略了很多东西,有可能我一辈子坚持的东西是个幻觉。太后给我送避子汤,他是知道的,可是他的眼神从来就没有像刚才护着陆夕瑶那样……” “娘娘!” 傅窈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冷静一会儿,你去忙其他的吧。” 碧玉张了张嘴,又听见外面传来李殣的声音,碧玉眼神一喜正要开口,傅窈先一步道:“我现在不想见他,你去拦着。” “娘娘,哪有让皇上在外面不让进来的、况且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您听听皇上解释呢?” “……” 傅窈没说话,只有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碧玉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出了嬴政,李殣正准备进来,碧玉连忙道:“皇上……娘娘说现在不想见您。” 碧玉低着头,身体有些发抖。 她不好违抗傅窈的话,可是拦着李殣又怕被问罪,说话时都带了颤音。 李殣闻言,顿时眉头一皱。 “不想见朕?皇后还说什么了?” “皇后娘娘还说什么……从前认定的好像都是幻觉。” “……让开!” 李殣要往里面去,碧玉正要拦住,被海公公拉到一边。 但就在李殣掀开帐子那一瞬间,有人急匆匆的赶过来:“皇上,事情查清楚了!” 李殣脚步一顿,他思索片刻,慢慢的退了出来,看向一旁被海公公拉着的碧玉,吩咐道:“朕片刻后回来,你进去陪着皇后,叫她不要多想。” 她本就因为陆夕瑶的事情生气,若是这些事再拿到她跟前去,只怕更生气了。 李殣离开之后,碧玉回了营帐里,转过屏风却发现傅窈换了衣裳准备往外面走的样子。 “娘娘!” “我们去安贵人那儿。” “娘娘!” 碧玉拦不住,只能跟着傅窈出来。 海公公就守在外面,见傅窈出来,堆着笑正要上前说话,傅窈目不斜视的就过去了。 海公公连忙跟上去,追着服药的脚步解释:“皇后娘娘,皇上特意让奴才守在这儿,就是怕皇后娘娘生气,此时关系荣恩侯,皇上不得不重视,又怕拿到跟前来皇后娘娘不高兴,这才去别处处理了。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公公,您不要跟着了,我出去散散心,不会走远,带着碧玉就够了。” 傅窈制止了海公公继续跟上来,径直去了安成月的营帐,被婢女带着进去坐下,安成月身边的婢女不好意思的道:“皇后娘娘,我们贵人喝醉了,才喝了醒酒汤,这会儿还没清醒呢,您坐坐,奴婢这就去端热茶来。” “不用忙了,我就在这儿坐坐。” “这……”婢女不确定的看向一旁的碧玉,见到碧玉点头,才松了一口气:“是。” …… 陆夕瑶刚醒过来,就看见无月坐在床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立刻坐起来,完全清醒后,愤怒的看向无月:“你竟敢没经过我的同意擅作主张!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真的就被那恶心的老头得手了!” 无月面无表情的道:“可是这样的效果很好不是吗?” “你!” 陆夕瑶被无月这毫无所谓的态度气的要发脾气,又想起周围的不对劲,看向旁边:“我身边的人呢,怎么一个都不在?” “皇上将你带来的随从全都带出去严查去了,而且留了侍卫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能进来包括你的父母,所以你说话的声音最好小一点,要是让外面的人听到你这些都是故意的,你觉得你能承受这个后果吗?” “……” 陆夕瑶默默的闭嘴。 她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到营帐边缘,挑开一角往外面看去,在距离营帐十来步的距离外,一圈侍卫背对着营帐守着。 她迅速放下,走到里面又看见旁边搭着的意见衣裳和披风。 衣裳她认识,是李殣的。 但那件披风…… 陆夕瑶眉头一皱,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无月就开口道:“那是皇上把你救出来的时候,傅窈给你披上的披风。” “傅窈?她会有这么好心? 陆夕瑶不相信,可越看越觉得晦气,去旁边翻出一把剪刀来,把披风剪的四分五裂,又将一堆碎步扔到了地上,又踩了两脚,呸了一声! 无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陆夕瑶对傅窈有这样的恨意,往后才能够下死手去弄死傅窈。 傅窈身为太后带进宫的人,竟敢背叛太后,就不应该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无月又看向陆夕瑶:“你现在只拿着披风撒气有什么用?你还是快点想想下面要怎么做吧。” 还在杀气的陆夕瑶顿时停了下来,抬头定定的看着无月,冷静下来走到无月身边坐下。 “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以为事情只道这一步,你就可以进宫去李殣的身边了吧?不要傻了,现在李殣身边还有一个傅窈,他把你送回来之后,吩咐了几句就转身回去找傅窈去了,你要是不用点手段,前面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 陆夕瑶看向地上被剪碎的披风,问无月:“你说,怎么做?” “死。” “什么?” 陆夕瑶满眼震惊,无月冷静的道:“你现在要寻死,最好让你的父母都配合你,让他们以你坏了清白为由,将你送往城外庵堂出家,了此一生。” “我爹才不会这么对我!” “我知道你爹不会这么对你,但是你现在需要你爹这么对你,只有你众叛亲离,没有任何地方能够接纳你,你才有充足的进宫的理由,让李殣无法甩开你。” 无月一席话,陆夕瑶的眸色渐渐深了。 第二百九十章 上吊自杀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陆夕瑶想了一下便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这件事要和爹娘商量,至少要通知他们,现在外面有人守着,只怕……” “这个不难,你受了这样的刺激,你的父母本就应该来看你的,只是李殣下命令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一层而已,你就装作吵嚷,要见母亲,不就可以了?” 陆夕瑶一听,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她把头发抓了两下,慌慌张张的就往外面跑,一边换着:“娘!” 无月迅速的隐入屏风后的角落里。 “娘!我要娘!” 外面的侍卫看见陆夕瑶冲出来,都吓了一跳,其中两个对视一眼刚上前去,陆夕瑶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一眼,蹲下来抱着身体瑟瑟发抖,一边换着要娘。 侍卫也不敢上前,其中一个小声道:“皇上只吩咐闲杂人等不敢靠近,陆小姐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没法靠近,我去叫陆夫人过来?” “也好。” 侍卫去了不过一刻钟左右,陆夫人就满眼含泪,一脸心疼的跑过来,一把将陆夕瑶扯到怀里,一口一个宝贝女儿的唤着,哄着陆夕瑶回到营帐里。 陆夕瑶伏再陆夫人的怀中,抽噎了两声渐渐的冷静下来。 “娘,我想请娘帮我一个忙。” “你说,你要什么,娘就想办法给你什么,你受苦了……” “我想请娘和爹明日一早去找皇上说,要将我送到庵堂出家常伴青灯,最好让别人听见我今天晚上被送入荣恩侯帐中的事。” 陆夫人被吓了一跳,两只手扶着陆夕瑶起来,她看见陆夕瑶眼中的算计,眼泪还挂在脸上,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瑶瑶,你这……为什么呀?” “娘,我们陆家的荣华富贵,成与不成就在这一次了。皇上心中有我,但还是有所顾忌,要让皇上觉得我无处可去,我才能进宫留在皇上身边,才能保我们陆家荣华。” “不行!”陆夫人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荣华是其次,如此一来,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皇上命人不许张扬,就连荣恩侯都是秘密押送京城的,你自己去挑破这件事,你……” 陆夫人说到此处,忽然失去言语,抿唇转到一边。 “总之,这件事情我不同意,你爹也不会同意的。” “娘!” 陆夕瑶扯了扯陆夫人的袖子,思路一转,又道:“娘,这件事情不让别人知道可以,但是要把我送去庵堂的戏,你和爹一定要演!” “娘!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女儿白白被欺负一回吗?” “要是这次不成功,又经历了这么大的屈辱,女儿也不想活了!” 陆夫人硬不下心,只得同意:“好好好,我回去就和你爹商量。” “那娘快回去吧!” 陆夕瑶推着陆夫人出去,擦了擦眼泪,气息均匀的坐下来,看向从一旁出来的无月:“看来让这件事情传出去,只能让别人去做了,你能安排好吗?” 无月点头:“放心。” …… 打发走海公公之后,安成月打着呵欠坐到了傅瑶的面前,一手撑在桌上拖着下巴,眯着眼睛无精打采的看着傅窈:“你们闹什么别扭了?你躲到我这儿来?你就不怕我师兄来我这儿抓人啊?你就应该去你姐姐那儿,师兄就算是再不要脸也不敢闯臣子夫人的营帐。” “……” 傅窈垂着头,没有回应。 安成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打了个呵欠,又因为喝了酒,脑子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起身直接拉着傅窈往床边去:“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师兄应该不会过来了,你先在这儿睡一晚,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谢谢。” “你要是想谢谢我呀,以后我惹师兄生气,你也帮我说说情就好啦!” 傅窈勉强笑了笑,却没有答应。 她不确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怎么敢答应呢? 次日凌晨,傅窈静静的盯着帐顶,眼下清晰的黑眼圈,眼睛里泛着红血丝,思绪混沌,只看着出神。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出了喧闹的声音。 “不好了!陆小姐上吊自杀了!” 随后又是一阵慌乱的声音,傅窈僵硬的转头,可隔着帐子也看不清楚外面什么情况,她整个人都迟钝了,甚至想不起来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安成月被这动静吵醒了,脸色不善的坐起来:“大清早的谁要死啊!能不能死得安静点!” 她气冲冲的家里了婢女进来,婢女道:“是陆夕瑶陆小姐上吊自杀了,听说昨天晚上还出了事情,荣恩侯被连夜押送回京城了,昨天晚上陆小姐的营帐外面都是侍卫守着的,今天早上又闹着要上吊,具体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呢。” “去看看。” 安成月拿了衣服就准备往外面走。 又回过头看着傅窈,正要说话,被傅窈的状态吓了一大跳。 “傅窈?” 傅窈眼珠动了动,僵硬的侧头看向她。 安成月张了张嘴,默默的拍了拍胸口,小声问:“你该不会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吧?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叫师兄来给你道歉。” 说话间,安成月已经穿好了一声,带着婢女急匆匆的出去了。 她到了陆夕瑶营帐外面,才进去,就看见李殣把陆夕瑶从白绫上放下来,抱着进了屏风后,她还没进去海公公就出来了,陆夕瑶立刻抓住海公公往一旁问。 “发生什么事了?她好端端的寻什么死啊?还有皇上,怎么……” 安成月恍然大悟:“皇后是因为这个生气?” “安姑娘,您怎么来了?” 安成月放开海公公,呵呵冷笑:“我要是再不来,你家皇上以后就再也哄不回媳妇儿了,陆夕瑶寻死跟他有什么关系?派人来不行吗?非得自己来,还!” 安成月胡乱比划了一下:“还抱着!这让人怎么想?” “安姑娘,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皇后娘娘在您那儿,您先好好劝着,这个时候就别给皇上添乱了。”海公公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不想再当个傻子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有什么复杂的?” “这……” “你怎么来了?” 李殣过来打断了海公公。 安成月直接走到了李殣跟前去,往屏风里面看了一眼。 隔着一闪屏风,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但想也知道陆夕瑶上吊,情况不会太好。 “师兄,她没事吧?” “暂且无事。” 得到回答,安成月立刻放下心来,摆摆手让海公公出去。 海公公不确定的看向李殣,李殣吩咐道:“去请太医过来。” 海公公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出去了,陆夕瑶身边的人也在屏风后陪着陆夕瑶,安成月见身边没有人才低声道:“师兄,傅窈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着,今天早上盯着两个黑眼圈你知道吗、 李殣眉头一皱。 安成月看着他的神色,继续道:“陆夕瑶出了事情,也不是说不能管,但是犯得着让你亲自来?你让你身边的人来不行吗?现在政哥围场内,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和陆夕瑶关系匪浅,还有人说陆夕瑶就要接替傅窈皇后的位置。你也不想想,这样的环境下,她会怎么想?” “昨天晚上她气的都跑到我这儿来了,你就叫海公公来看一眼,就真的什么都不做了?今天一早上你不去哄她,你来找陆夕瑶?谁才是你的皇后你的妻子?” 李殣语气略显烦躁:“此事我自有计较。” 计较? 安成月哼笑一声。 “你有什么计较?师兄,你该不会知道你现在这样会让人很伤心吧?还是……” 安成月指着屏风那边,看着李殣:“你是不是真的对陆夕瑶有别的心思?” 不等李殣回答,安成月就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对陆夕瑶就是不一样的,你从前不会管一个人这么事无巨细。但是师兄,你可要想清楚了,爱你的人被你伤了心,你会找不回来的。” 安成月说完,看了一眼李殣,转身就往外面走。 才出来,就见陆老爷和陆夫人都急匆匆的往营帐进去。 安成月脚步一顿,又折了回去,站在帐子外面听里面说话的声音。 陆老爷和陆夫人进来拜见过李殣之后,陆夫人便进屏风里面去查看陆夕瑶的情况去了。不过一会儿,海公公也带着太医过来了,看见安成月站在外面刚要搭话,安成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海公公进去就好,不必管她。 很快,里面就传来陆老爷说话的声音。 营帐内,路老特低着头,余光看见海公公请示之后太医也进去查看情况了,才道:“皇上,这样一闹,小女只怕是再没有脸面待在京城了。臣想了想,不如让臣女往城外落发修行,如此方可堵住悠悠众口。” “老爷!”陆夫人听见陆老爷的话,满眼是泪的从屏风后冲出来:“老爷,您怎么能让瑶瑶去出家呢!那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陆老爷憋红了脸:“你知道什么!瑶瑶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留在家里,一人一口口水就能淹了她3!如果不去落发出家,流言蜚语起来,她就只有一死了之了!” “不行!不管怎么说,不能让瑶瑶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啊!” “那你说怎么办!” “……” 陆夫人忽然噤声。 她慌乱的揪住陆老爷的衣裳,无措的想了半晌,都没有想出来什么办法。 又看向一旁居高临下看着这边还没有出声的李殣,陆夫人小声道:“可……可以让瑶瑶进宫躲一躲呢?” “你说什么?” 陆老爷一把抽出衣袖,陆夫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陆老爷义正言辞的道:“瑶瑶现在这样的名声,你怎么还敢想送进宫去让人非议?况且就算是皇上下旨,我也没这个脸!” “可是也不能让瑶瑶出家啊!只是让她在宫中住一段时间,就说是去陪伴皇后,不就行了吗?”陆夫人见李殣一直没有开口,越说越有底气。 陆老爷立刻对李殣道:“皇上,妇人之言,请皇上切勿当真,臣万万不敢有此想法。” “好了!” 李殣沉沉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过,示意海公公留在这边照看,他也没有答复,抬脚就走 营帐外,安成月立刻绕到了营帐后面,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将自己听到的都说给了傅窈听。 “依我看,这陆家人是在师兄面前演戏了,一家子这么演戏,无非就是想让陆夕瑶进宫,我看这件事断不能成,这陆夕瑶毕竟是臣子家的女儿,昨晚上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还牵连了荣恩侯,师兄可能也是不想闹大,你……看看师兄回来怎么跟你解释?” 安成月一边说一边观察傅窈的神色。 见她始终都垂着目光,神色淡淡的。 好似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安成月撑着头叹息一声:“发生这种事啊,你生气也是应该的,要不然等师兄赶过来,我帮你打他一顿,有你开口,我打师兄也不敢还手的,怎么样?” 傅窈轻轻摇头,抬头看向安成月:“你刚刚说,陆夫人想让陆夕瑶进宫?” “是啊,还说是什么陪伴你的名义,他们也不想想,这件事情是他们说了就能成的?我看他们特就是白打算盘而已,这一家人都在算计呢,趁着女儿发生这种事情来算计。” 安成月厌恶的撇了撇嘴。 “他会答应的。” “什么?” 傅窈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安成月下意识侧头看去。 傅窈朝她笑了笑:“如果陆家打定了主意要把陆夕瑶送去庵堂,他会选择让陆夕瑶进宫的。” “不可能!我师兄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路陆家人这是在算计?” “这不是看不看得出的问题,是他自己愿不愿意。” 傅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对安成月道:“围场有点冷,我在这里不太习惯,我已经让碧玉去安排了,我一会儿就要回京了。” “你现在要走?这个时候你回京做什么?” “有些事情,我觉得我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傅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好不容易不痴傻了,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 第二百九十二章 如果都是假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安成月看着傅窈的马车出了围场,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傅窈的那句话。 不想被蒙在鼓里。 她什么事情被蒙在鼓里了? 还没想明白,一转身差点撞到人,安成月一个激灵,脑子里的那些想法瞬间没了,看了一眼面前冒冒失失的侍卫,深吸一口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不跟着你们王爷,在这儿乱闯什么?” “安姑娘,就是王爷叫我过来找你的。” 安成月看他一眼,转身就忘旁边走。 侍卫连忙跟上去。 安成月问:“找我做什么?” “王爷有一个问题想问安姑娘,但是又不敢自己来问,所以就让我来了。” 安成月‘嗤’了一声:“他自己不敢来,叫你来?你就这么高兴当这个冤大头?” “那倒也不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跟了这么个主子呢?” “……说吧,他想问什么?” “王爷想问,安姑娘口中的那个宁沽……是男是女?年方几何,可否婚配啊?” 安成月脚步一顿,表情也冷了下来,凉飕飕的目光从侍卫身上扫过:“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昨天晚上您喝醉了酒说出来的。” “……” 安成月避开侍卫的目光,冷冷丢下一句:“无可奉告。” “安姑娘!” “你再追上来,我就杀了你!” 安成月突然回头,眼神中真的带着凛冽的杀气,侍卫吓了一跳,停下脚步。 安成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撇开目光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不该问的不要乱问。” 等人离开之后,侍卫从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难道这是安姑娘的仇人?” 回到李弈身边,侍卫将安成月的反应说了,李弈皱眉:“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安姑娘是这么说的,我听到宁沽这个名字的时候,安姑娘的眼神当即就变了,就好像真的想杀了属下一样,王爷,如果这真的是安姑娘的仇人,要不然属下去找到这个人,然后您送到安姑娘面前去,让安姑娘杀了泄愤,到时候安姑娘岂不是感激您一片心意?” 李弈看了一眼侍卫。 “行了行了,这件事情不用你们管了,我刚才听说荣恩侯和陆家出事了,我先去看看,既然她不让提,以后别提这个人了。” 看安成月的反应,也不像是仇人。 如果是仇人,她的反应因该事项杀了那个宁沽,与侍卫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反应更像是有其他的纠葛,让这个人的名字变成了别人不能提的存在,而且昨天晚上她喝醉了酒,喊这个名字的时候可半点恨意都没有。 不知道这个宁沽,是什么样一个人。 侍卫得了吩咐,应了一声。 又突然想起来:“王爷,说起这事儿,属下刚才去找安姑娘,好像看见皇后娘娘的车驾出围场了,还是安姑娘送走的。” “走了?” 李弈看见侍卫点头,目光一转:“坏了!” 他急匆匆的出了营帐,吩咐侍卫:“你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 然后自己找了一匹马,骑上马就追出了围场。 …… 马车内,傅窈安安静静的坐着。 碧玉陪在旁边,想劝又不敢劝,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碧玉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立刻回头:“娘娘,是九安王追来了!” 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李弈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 “弟妹,怎么突然就要回京了?回京路远,你带的侍卫又不够。你若执意要回去,我护送你回去吧。” 碧玉回头轻声道:“娘娘?” 傅窈示意碧玉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骑马并行的李弈,她道:“王爷,不用护送,我只有一句话,你能实话实说吗?” 李弈笑着点头:“弟妹问话,我自然无所隐瞒。” “当初太后召我进宫为后,我一为太后所封,二为痴傻,皇上却待我极好,实在不合人之常情。你是皇上同胞兄弟,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弈笑容一顿,又赶忙道:“这自然是他喜欢弟妹你啊。” 傅窈摇摇头:“你不肯与说我真话,再问也无益了。” “弟妹!” 傅窈伸手放下了帘子,隔着马车道:“王爷请回吧,我只是回京而已。” “弟妹!” 李弈刚喊了一声,马车再次停下来,混杂的马蹄声到了前面停下,不过片刻,傅窈抬头看去,李殣掀开帘子进了马车,沉着脸看向碧玉。 “出去。” 碧玉担忧的看了一眼傅窈,得到服药的同意才低下头出了马车。 马车内只剩下两个人,傅窈看见李殣坐在自己旁边,撇开头往旁边挪了挪。 “窈窈。”李殣软了神色,无奈的道:“别闹。” 傅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当他无奈又带着宠溺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要朝他靠过去,她掐着掌心,侧头看向李殣。 “你追过来,陆小姐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李殣叹气:“你是因为她,才不声不响的要走?我和她……” “是,也不是。” 傅窈打断李殣的话,她看着李殣的眼睛,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眼角,喃喃的道:“我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突然发现了很多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比如你这双眼睛里的温柔,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窈窈。” 李殣握住她的手。 “我并不爱陆夕瑶。” “这都不重要了。”傅窈摇摇头,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我有一个问题,本来想自己慢慢想清楚的,但是你来了我想问你。” “你问。” “你以前很喜欢我的那些样子,是不是只是做戏给太后看的?你陪着我回家,任由我胡闹,什么事情都由着我,其实都只是……你在做戏给太后看,是吗?” 李殣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承认了啊,可那些不是过去的事情。” 她上辈子一直都活在这样的假象里,甚至重来一次,因为上辈子那些仿佛蒙上一层薄纱的记忆,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那些是她爱的源头啊。 如果源头都是假的,那现在算什么?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等你回来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不等李殣开口,傅窈继续道:“我只是不想待在围场了,想回家去住一段时间,我在京城等你回来,你先回围场去了,不要让那些大臣找不到你心慌。” 李殣盯着傅窈看了一会儿,郑重的道:“你不想回围场,我叫人护送你回京城,等我回来的时候,把狐狸带给你。” “好。” 傅窈笑着应了。 “我与陆夕瑶,只是因为她幼年时曾向我施以援手,所以无法看她受难,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傅窈仍旧乖巧的点头:“我知道。” …… 陆夕瑶醒过来就发现身边只有陆夫人守着,她往周围看了一眼,小声问:“娘,皇上呢?” “好像是九安王身边的侍卫过来,说了一件什么事,皇上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不过皇上离开之前让人好好照顾里,围场内也不许传谣言。” “九安王?他这个时候找皇上做什么?” “这个娘也不清楚,想来应该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吧。”陆夫人摇摇头,朝堂上的这些事情她真是一点都不清楚。 陆夕瑶想了想,暂且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抓着陆夫人的衣袖问:“娘,那皇上答应让我进宫了吗?” 陆夫人摇摇头:“这件事情皇上还没有回复,不过我看皇上应该是有些心软了,等皇上回来,再求求情,这件事情应该能成,不过你入了宫,可千万要小心啊。” “娘,你放心吧,这些我都知道。” 陆夕瑶并不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皇上的后宫并没有多少人,那个安成月一看就是白住在宫里的,另外还有一个王贵妃是太后弄进宫的,听说皇上根本就没有宠幸过,还有一个王贵人更跟个小透明一样,这两个人连这次围猎都不能跟着来,可见在皇上眼里并没有什么位置。 只有一个傅窈,她也有办法让傅窈一败涂地。 想到这里,陆夕瑶又道:“娘,我这里现在没什么事情,你先出去看看,如果皇上回来了,一定要想办法让皇上来找我,还有这围场内的流言,一定要传播出去,最好先一步传播回京城,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陆夫人为难,不太愿意这么去败坏自己女儿的名声。 陆夕瑶道:“娘,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这每一步都不能乱,就是要让流言逼得我无处藏身,我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宫。” “可是你有这些流言在身,往后怎么办呢?” “那又不是真的,流言可以传播,到时候真相也可以传播,况且皇上不是在意这个的人,我又没有真的被那个恶心的荣恩侯得手,怕什么?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让皇上怜惜我,让他觉得我除了进宫,就别无去处了,一定要狠!” 陆夫人想了半晌,叹了口气,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陆夫人一走,无月就从旁边出来,在旁边淡淡的道:“李殣可不是去找什么九安王了,傅窈赌气要回京,他追傅窈去了。你看看你废了这么多的心思,他呢?他大部分的心思还是在傅窈的身上。” 说到这里,无月嗤笑了一声。 陆夕瑶的火气瞬间被挑起来。 “找傅窈?” “是啊,傅窈一走,李殣就追过去了。你要是再不努力啊,我说不定傅窈撒个娇,他就不理你了。” “不可能!” 陆夕瑶脸色难看,从床上起来就往外面跑,刚冲出营帐就远远看见李殣骑马回来,陆夕瑶想也不想,奔上前去。 无月走到营帐门口,看见陆夕瑶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李殣的马前,紧紧的抓住缰绳,又扑进刚下马的李殣怀中。 她满意的笑了。 闹吧。 陆夕瑶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其他的用处,就是要闹的越厉害越好,她没有机会杀了李殣,那就让李殣陷在这些事情里面分不出心神去想其他的。 到时候等她安排完成,她一定会亲手杀了李殣! 断了他们李氏皇族的根脉! 正想到这里,无月忽然感觉到远处有一道目光看过来,她立刻回头看去。 隔得远远的,傅妙正往这边看,那一瞬间,无月眼中起了凛冽的杀意,可傅妙却淡淡的移开了目光,仿佛并没有发现她。 无月皱了皱眉,往陆夕瑶那边瞥了一眼,便迅速的放下了帘子。 远处草地上,陆夕瑶紧紧抓着李殣的衣裳哭诉:“我不想活了,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我该怎么办?爹娘都不要我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李弈在身后看着陆夕瑶,皱了皱眉,上前道:“陆小姐,为人在世,应当珍惜自身,况且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流言也已经抑制住,没有多少人知道,你父母那边也不会再将你送走,你只管好好休养,别的事不必多想了吧。” 陆夕瑶一看李弈上前,就瑟缩着往李殣的身边靠近。 好似这个时候,她能够信任的只有李殣一人。 李弈看见这样的场景,又看向李殣,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小声道:“你可要想好了,弟妹现在已经生气自己回京城了。” 他说完便走了。 李殣叫了一个侍女过来扶着陆夕瑶,随后道:“你父母不会将你送走,你先回去。” 李殣说完便带着人往旁边去了,陆夕瑶还要跟上前去却被拦住。 回到主帐内,李弈才道:“这件事不仅仅是陆夕瑶,荣恩侯还被你押送回京城了,你看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这荣恩侯要怎么处置?” “革去职务,降为荣恩伯。命他……回祖籍吧。” 李弈诧异的抬头看去:“这会不会太重了?你不是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事情也不是荣恩侯主导,是陆家有内奸故意的?这么重的惩罚,会不会……况且荣恩伯先前可在并不当差,祖上也是因军功封爵,此事又不能传扬出去,就这么降爵遣回原籍,只怕会有人不服。” 李殣也知道,荣恩侯好色,但也不做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何况他本人也是有军功在身的。 “他不是有个儿子吗?听说文武双全,品格不错?” 朝堂上,本也应该提拔一批新人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看清楚自己的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弈想了想。 “荣恩侯是有这么个儿子,你要引他入官场?” “荣恩侯承袭祖上的爵位,在军中也还算是有些威望,况且荣恩侯一门从不结党营私,这次的事情是被人陷害,正好将荣恩侯换下来,让他儿子……在兵部先做个文职吧。” 李弈忽然就明白了李殣的意思,笑着点头。 “这样也好,荣恩侯也是该回家养老的时候了,机会总是要留给年轻人嘛,我回去之后想想应该给他安排一个并不得什么职位。” “嗯。” 李殣点头。 李弈又想起来另外一桩事情:“上午的时候李荣找过我,说有一个叫甘文石的人很不错,也在这次要外放的官员之中,此人为人耿直,估计是得罪了不少人,这次补的只是一个县令的缺。那个张彦不是让他夫人行贿吗?让这两个人外放的位置缓一缓,让张彦去补县令,让甘文石去补闽西巡抚的缺。” 李弈见李殣皱眉,又道:“这个甘文石,我也有些印象,几年前好像因为顶撞过太后那边的官员而回家候补,这次也是因为要填补的官员较多,才将他提了出来,此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既然没问题,就换了吧。” 李弈既然能说出这个人没有问题,可见之前确实是对这个人有过了解,能够补上这个缺位,否则也不会说这么多。 “行。” 李弈见事情说完了,转身就准备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殣,他的脸上落下一些阴影。 沉默片刻,李弈又回到李殣的身边,低声道:“我知道你因为幼年的事情,对这位陆小姐多一些关照和不同,但……你可要看清楚自己的心啊。” 不等李殣回答,李弈便出了营帐。 李殣目光深沉的看着前方,半晌才移开目光。 …… 马车进了城,已经是傍晚时分,眼看着最后一缕光也从地平线上消失,街道上也没有了来往的行人,马车过街道发出的轱辘轱辘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清晰。 傅窈掀开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轻声道:“吩咐车夫,这会儿不回宫,回丞相府。” 碧玉点头应了,低声和车夫说了几句,马车拐弯到了丞相府门前,傅窈从马车上下来,才塌上台阶,身后的侍卫就上前来。 “皇后娘娘。” 傅窈侧头看去,又看向后面还跟着的那些侍卫。 这些人都是李殣留下来护送她的。 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她又看向走到面前的侍卫,道:“我住在丞相府,之后再回宫,你们的任务进完成,回围场去吧,不必再跟着我了。” 这些是为不仅仅是护送她,还会回去和李殣说她的行踪。 但这些本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侍卫得到了傅窈的话,也不再为难,只道:“皇上担心皇后娘娘安全,侍卫全都撤走,只怕皇上不安心,不如留几个人听候娘娘吩咐,其余的人返回围场。” “随你们吧。” 碧玉上前扣门,门房打开门,伸出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看见傅窈就站在门前,吓了一跳,立刻将门完全打开,请傅窈进去,又急急忙忙的要让人去通报。 “夜深了,不用打扰,你关上门休息就是了,我自己回住处。” 傅窈拦住了门房,自己带着碧玉往里面去。 门房不是很确定,又看向跟着进来的侍卫,其中一个侍卫道:“皇后娘娘吩咐,你只管听着。” “是是是。” 傅窈回了住处,侍卫就在院子外面守着,院中伺候得人突然看见傅窈回来,慌忙准备起来,碧玉送傅窈去了内室,出来叫住了众人。 “娘娘刚从围场回来,需要安静些休息,你们稍微收拾一下便退出去吧,不要弄出声响。” “是。” “娘娘还吩咐,暂且不要去打扰丞相和夫人,明日娘娘会去拜见二老。” “是。” 碧玉摆摆手让他们出去,又指了两个人去打热水来,这才回到了房间里。 傅窈仍旧是坐在那儿,神色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点着的烛火。 从围场回来的一路上,娘娘都是这样不悲不喜的神色,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 碧玉在心中叹息一声,上前去弯腰低声道:“娘娘,洗漱了先休息吧。” 傅窈后知后觉的回头看了一眼碧玉,又缓缓点头:“好。” 前院书房内,傅丞相听见外面传来的声响,皱眉喊了一声:“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管家推开门从外面进来,看见凌玄也在,客气的称呼一声,又才对傅丞相道:“是皇后娘娘回来了,但娘娘吩咐不许这个时候打扰老爷和夫人,也不许声张。” “什么!”傅丞相吓得立刻站起来:“娘娘不是在围场?怎么半夜回来了?” 凌玄看向管家:“皇后娘娘是如何回来的?身边都跟了些什么人?” “只跟着随身伺候的碧玉,和二十来个侍卫,但侍卫只留下了八个,其余的人在府门前就离开了。”管家连忙回答道。 “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 的道管家肯定的回答,饶是凌玄,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着急的回京,而且不回宫而是直接来了丞相府? 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合常理。 围场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凌玄思索片刻,看向傅丞相:“丞相,既是皇后娘娘回来,丞相可要去见一见?我们商谈的事不急,我在这儿等候便是。还是拜见皇后重要。” 傅丞相也正有此意。 女儿大半夜的就带着这么点人回来了,他心里担心。 朝着凌玄客气几句,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傅丞相一走,凌玄也到了书房门口,抬头往天上看去。 今夜乌云遮顶,竟半点星光也见不着。 凌玄叹息一声。 围场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是惹恼了皇上? 昨日荣恩侯才被押送回,也没有给出缘由,已叫人难测皇上心思。 难道这两件事还有什么关联?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她会凋谢吗?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傅丞相才回了书房,关上门进来请凌玄坐下。 凌玄打量着傅丞相的神色,见他神色放松了一些,心里酒已经有些隐隐的感觉,这次的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 但为了安全起见,凌玄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丞相,皇后娘娘因何此时回京啊?” 傅丞相不在意的笑了一声:“她说围场没什么好玩儿的,想她娘亲了,所以就特意带了侍卫回来看看,回来之前也和皇上说过,皇上准许的。我的这个女儿啊……” 傅丞相满眼都是无奈宠溺的笑意:“她从小就自由随性惯了,进宫之后也没有学多少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 凌玄彻底放下了心,垂下目光,轻轻的笑了笑,又才想起自己之前和傅丞相说的事情还没说完,他又道:“丞相,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好,这是好事,而且当今皇上做事,只要不触碰逆鳞,很多时候是愿意宽容几分的,您所想的事情也有道理,但我想……皇上应该会在您告老之后再分丞相的权。” 傅丞相点点头,又道:“但其实这些年太后扶持势力,六部很多时候都是直接向上请示,再加上还有南书房主位大臣,丞相这个位置本身就没有多少权利了,所以我想找个合适的时候退出官场,也是……” 傅丞相心中叹息一声。 这也算是为了女儿考虑。 皇上扶持了李荣,短短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兵部,往后只会走的更高。 这样的情况下,他退下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皇上表现的多么和善,毕竟是皇上,历来因为皇后母家势大而引发的悲剧并不少。 就好像这次的荣恩侯,都不知道在围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就被押送会京扣押起来,到如今还在侯府内被守着,留守朝中的官员也无法探听一二。 到底是……圣意难测啊。 凌玄见傅丞相的神色多了几分凝重,笑着道:“丞相也不必为此忧心,这些事情慢慢来就是,夜已深沉,我先告辞了。” “我叫人备车,送你回去。” “多谢丞相。” 凌玄拱手从书房出来。 一直到出了丞相府,才轻轻出了一口气,上了马车刚回到家中,就见到原本正应该在钦天监轮值的灵台官找到了家里来。 凌玄请他去了书房。 “你不在钦天监轮值,怎么来我这儿了?” 灵台官从怀中取出一本约莫只有十来页的册子,递到凌玄跟前:“之前您好像是在找这个东西,我今日当值,在钦天监书库忽然就碰到了,心想您寻找的时候好像很着急,就连夜给您送过来了。” 凌玄的目光落在灵台官递过来的册子上,抬手接过来翻开一页,喜色染上眉梢。 “正着急要,多谢你了。” “正使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我看正使才从外面回来?” 灵台官这么一问,凌玄立刻合拢册子,随口道:“夜里睡不着,出去走了走,你还要当值,我就不留你了,回去时万事小心,明日我再谢你。” “告辞了。” 灵台官离开之后,凌玄翻开册子查看,当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凌玄脸色突变。 是他掉以轻心了。 看来让傅丞相离开朝堂是对的,至少这样能够保证皇上不会因为官场而对她心怀猜忌。 但自古人心最难测,何况坐在至高之位,心思更是深沉莫测。 她…… 会凋谢在深宫里吗? 合上书册,凌玄起身走到门口,想了片刻又退回来,将册子放在桌上,手撑在桌子边沿,慢慢冷静下来。 次日一早,凌玄再次去了丞相府。 “我想求见皇后娘娘。” 凌玄被带着到了傅窈面前时,傅窈神色淡淡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从前眼睛里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就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凌玄垂下目光行礼。 “不必多礼,你见我有什么事要说吗?” “听闻皇后娘娘昨夜回京,臣特意准备了一样东西,想呈给皇后娘娘。” 傅窈听见这话,像碧玉示意。 碧玉走到凌玄的跟前,凌玄却摊开掌心,露出手心中一个拇指大小的草编蚂蚱。 碧玉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捧着递到了傅窈的跟前:“娘娘,是这个。” 傅窈看见草编蚂蚱的时候,也诧异的看了一眼,又忍不住伸手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又侧头看向凌玄。 “你说的东西就是这个?” “娘娘……果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傅窈放下蚂蚱,疑惑的看向凌玄:“你一直都让我觉得很奇怪,现在又拿着这么个玩意儿来哄我。” 她低头转了转手中的蚂蚱,嘲讽道:“你是不是也喜欢这种把我蒙在鼓里?看着我一无所知的样子,你们就很高兴?” 傅窈余光看见凌玄诧异的模样,她侧头吩咐了碧玉两句。 “娘娘……” “去吧。” 碧玉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凌玄,对着傅窈点了点头才离开,将整个院子的人都支开,自己也到了外面去。 院子里没有了旁人,傅窈拿着草编蚂蚱走到凌玄的面前,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以前就认识我,你还知道我小时候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你现在拿着这个来找我,想做什么?” “小时候我们确实见过一次,那时候你曾救了我一次,那个时候你手里就有一个草编的蚂蚱,你见我盯着它看,还说那是你最喜欢的东西,不能给我。” 说到这里,凌玄看向傅窈:“娘娘好像忘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傅窈认真的想了想,可她想不起来还有这段渊源。 她迟疑的看向凌玄:“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你不开心,而且你遇见了阻碍。” “……” 傅窈沉默的看向凌玄,转动的蚂蚱也慢慢的停了下来,她忽然想起昨天回来时李殣说的。 他说对陆夕瑶的特殊只是因为幼年时,陆夕瑶曾对他施以援手。 现在换了一个人,又是因为这所谓幼年时的恩情。 第二百九十六章 蝴蝶振翅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你不要告诉我,你之前帮我那么多,现在又来找我,是因为这幼年时的恩情。” 凌玄敏锐的察觉到傅窈话中抵触的意思。 但他也没有别的什么可说。 沉默片刻,点头。 “是。” 傅窈将蚂蚱往凌玄身上一扔:“我已经不记得的事情了,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处处帮我。” “碧玉!” 傅窈又朝着外面喊了一声,看见碧玉从院外进来,傅窈看了一眼凌玄,吩咐道:“送客!” 她说完便转身上了阶梯,回到了房间内。 碧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上前客客气气的道:“正使,这边请。” 凌玄回过神来,跟着碧玉往外面去。 到了院子外面,凌玄叫住碧玉。 碧玉回头,奇怪的看了一眼凌玄:“您还有事吗?” “请你转告皇后娘娘,万事以自身为重,若是喘不过气,也可蝴蝶振翅。” “好。” 碧玉点头,看着凌玄离开了,才回去将这句话告诉了傅窈,又小声嘀咕:“娘娘,我总觉得这个凌玄奇奇怪怪的。” “不用管他了。”傅窈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碧玉也只好闭嘴。 到了午膳后,傅迢拉着傅窈去花园里追兔子没有人前来禀报:“娘娘,白婉白小姐求见,您看要不要将人带过来。” 傅窈正盯着傅迢,他扑进了花丛里,只看见花丛里窸窸窣窣的,却看不见人影。 听见碧玉的话回头看了一眼,碧玉又道:“自从柳家出事之后,皇上虽然另外赐下居住的地方,但白小姐很多时候都留在丞相府与夫人作伴,想来是知道您回了丞相府,想来拜见。” “让她过来吧。” “是。” 碧玉离开之后,傅迢从花丛你刨出来,身上稀稀拉拉的带着树叶,他双手捂着到了傅窈的面前,忽然一只手移开,一只雪白的兔子从他怀中探出头来。 傅迢将兔子高高举起,满眼期待的递到傅窈的面前:“姐姐,这个兔子送给你,你别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 傅窈接过兔子,对傅迢笑了笑。 傅迢却认真的道:“我知道姐姐不高兴,刚才娘亲在这儿的时候,姐姐笑的很吃力,姐姐是不想让爹娘担心,所以表现的很开心的样子,但姐姐开心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 傅窈给兔子顺毛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傅迢,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弯下腰点了点傅迢的眉心,道:“有你这么关心我,就算是再不开心的事情,也已经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我再去给姐姐采花!” 傅迢一溜烟的有跑开了,傅窈抱着兔子站在原地。 看见傅迢又一股脑的扎进花丛之中,她低下头看着怀中毛色雪白的兔子,笑意一点点的消失,又一点点的重新爬上眼角。 她以前好像忽视了很多东西。 醒过来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上辈子的恐惧,其实很多时候忽视了家人。 可不管什么时候,家里的人才最关心她。 他们只想让她开心,快乐。 没有利用,欺骗和利益斟酌。 “拜见皇后娘娘。” 身边忽然传来声响,傅窈瞬间回过神来,转头看见白婉笑盈盈的站在身侧,傅窈神色平淡的道:“不必多礼,听说白小姐一直陪在我娘身边,多谢你。” “皇后娘娘言重了,其实不是我陪着夫人,而是我需要夫人。”白婉看见不远处踮起脚尖摘花的傅迢:“我血脉相连的家人死去多年,长大的地方也全都被欺骗和仇恨填满。我其实有些害怕一个人,在夫人的身边,我感到很安心。” 白婉说到这里,忽然回头看向傅窈:“夫人总是提起娘娘小时候的事情,小公子也经常念叨,这次娘娘回来能在家中住些日子,夫人和小公子肯定会非常开心。娘娘,这世上除了自己,恐怕只有家人最重要了,家人总是不求任何好处的,只希望你过得好。不要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心意。” 傅窈垂下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兔子理毛。 白婉打量着傅窈的神色,笑着道:“只是我一时感慨,如果说的不对,娘娘切莫怪罪。” 傅窈摇头:“你说的没错,为什么要怪罪你?” 见傅窈的状态还算是好,白婉也放下心来。 …… “皇上,娘娘回京之后住在了丞相府,而且钦天监正使凌玄今早去见过皇后娘娘,只是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片刻,娘娘好似生气将人赶出来了。” 天尽傍晚,李殣策马回来,身后侍卫的马上带着不少猎物,其中一直浑身雪白的狐狸,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只狐狸浑身没有一处伤口。 侍卫上前禀报傅窈的事情之后,李殣眉头一皱,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凌玄?” “是的。” “……” 李殣沉默片刻:“此事朕知道了,你们将那只狐狸送到丞相府去。” “是。” 侍卫应声之后,立刻就去后面接过了那只狐狸,旁边有人送了一只笼子过来,正好将狐狸关进去,侍卫正准备带着狐狸离开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呼: “好漂亮的狐狸!” 侍卫停下脚步看去。 李殣侧头,冷冷的看他一眼:“还不快去?” “是。” 侍卫忙应了一声,着急忙慌的带着狐狸走了。 陆夕瑶眼看着那只狐狸被送走,目光闪了闪,又走到李殣跟前,试探的问:“这只狐狸,是送给皇后的吗?” “真好,这么漂亮的一直狐狸,身上还没有伤口,皇上捕捉的时候肯定是用了万分的心思,还特意从这里送到京城去。”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艳羡。 “不过……皇后这次生气回到京城,是因为我的缘故,只是送一只狐狸只怕不行,要不然我回京去和皇后娘娘道歉,这件事也就……” “不必了。” 陆夕瑶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殣打断。 她愣了愣神,还没反应过来,李殣又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用往她跟前去。” 陆夕瑶张了张嘴,又道:“只是道个歉,我没事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梅开二度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没必要。” 李殣又拒绝了一次,并且没等陆夕瑶再说话,就被急匆匆过来的海公公带走了。 陆夕瑶就算是想追上去也没办法,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回到自己的营帐里,陆夕瑶气的想摔东西,但这毕竟不是在家里,营帐里什么动静都能传出去。 举起来的茶杯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下,陆夕瑶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余光愣愣的看着从角落里出来的无月,她轻哼一声。 “这个傅窈还真是阴魂不散,都已经回京去了,居然还能让皇上特意送一只狐狸去讨她的欢心。我呢?我受了这么大的侮辱,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你不要着急,等你进宫之后,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无月冷静的在旁边坐下,见陆夕瑶生气,无月顿了顿,又道:“你还是先别管傅窈的事情了,先想想怎么让皇上松口让你进宫吧,你可别忘了,到现在皇上都还没有任何表示要接你进宫的意思,可别到头来真的一场空。” 陆夕瑶才刚刚平静下气的怒火再次被挑起来。 但忽然间,陆夕瑶思绪一转,忽然想起刚才走近之时,隐约听见的话。 傅窈好像没有回宫,而是住在丞相府? 她顿时眼睛一亮!激动的站起来! 宫里她没有办法,可如果实在宫外,傅窈要是出点什么意外! 她看向无月,隐隐带着激动的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永绝后患,直接除掉这个麻烦,你能不能做?” 无月一挑眉,转念一想,问陆夕瑶:“你说?” 陆夕瑶往无月身边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道:“傅窈回京之后就住在丞相府,其戒备程度肯定比宫中低多了,你能不能趁此忌讳,杀了傅窈!” “……” 无月缓缓抬头,对上陆夕瑶兴奋的目光。 她沉默了片刻,想要杀傅窈也不是不行,而且按照李殣现在对傅窈的上心程度,傅窈真要是死了,李殣至少也会乱了方寸,让他痛苦的事情,况且又不用自己动手,倒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但陆夕瑶想要的结果未必能够达成。 无月道:“我可以找人去做,但是这件事情未必能行,丞相府毕竟有自己的府卫家丁,跟着傅窈回去的侍卫也是李殣身边的亲卫,如果想要除掉她,最好是能找机会让她出丞相府,落单。” “你有办法?” “这……” 无月故作深沉的沉思片刻,在陆夕瑶逐渐焦急的眼神中,不急不缓的点点头。 “我试试。” 陆夕瑶听见无月答应下来,立即长舒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无月又道:“不过这样的话,我就要离开围场,围场周围戒备森严,我一个人不好出去,还得你送我出去,如此一来,倒不如趁此忌讳,再演一出戏。” 陆夕瑶疑惑的看过去:“什么?” 无月只是笑了笑,叫陆夕瑶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陆夕瑶皱了皱眉,可看见无月的眼神,她又有些动摇。 “可是……” “本来你也要将这些留言散播出去,如今只是加强巩固,有什么不行的呢?又不是真的。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皇上那边就慢慢来吧,如果这次不成功……” “就这么办!” 不等无月说完,陆夕瑶急切的答应下来。 无月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并不需要考虑其他的,陆夕瑶的名声是好是坏,与她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今的情势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能够联系到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被绞杀,又或者趁此机会脱离控制,留下来的人就必须要用在刀刃上。 热切现在李殣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她需要不断的制造麻烦来争取时间。 等到她派去的人找到柳书曾经在找的那个人。 次日上午,无月躲在陆夕瑶的马车内到了围场边沿。 被拦下来时候,陆夕瑶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去。 “我想出去散散心,不可以吗?” “出去可以,但是回来时要接受检查啊,围场外无人看守,要小心。” “我知道了,多谢。” 马车出了围场的范围,无月便找了个机会跳下马车,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隐蔽的地方,看见陆夕瑶的马车后面有人骑马追过来,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 “皇上,陆小姐出事了!” 海公公急急忙忙的闯进营帐内,见李殣正和安成月说话,海公公犹豫了一瞬间,李殣询问时,海公公才道:“刚刚传来消息,陆小姐出了围场,被人未遂而去,意欲轻薄,王爷已经先赶过去了,但听到消息去看热闹的人很多,只怕……” 李殣脸色微变。 安成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殣,心中觉得奇怪,但此事重大,安成月道:“师兄,我去看看,不管怎么样,发生这种事情还至少先控制住事态再说。” “朕去。” 李殣起身在前面走了,安成月连忙跟上去。 到了围场边缘,就见两个侍卫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往这边过来,周围围了许多官员和家眷,对着一辆马车指指点点的议论。 看见李殣来了,众人很快便安静下来。 李殣沉着脸扫了一圈众人:“还不快散了!” 安成月走到马车那边去,上了马车掀开马车帘,看见里面的情况后立刻进去然后放下帘子。 马车内狭小的空间你,陆夕瑶环抱住自己,头发凌乱,衣裳也被撕烂了几个口子,缩在马车一角哭的眼睛红肿。 “……” 饶是心中对她有些成见,这样的情况下安成月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陆夕瑶身上,然后下了马车将帘子压得严严实实的,过去和李殣说了一声,自己牵着马儿,让马车内的陆夕瑶先离开此地。 路上,安成月怀疑的回头看了好几眼马车。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怎么连着两次陆夕瑶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实在是不愿意在发生这种事情的情况下还去怀疑受害人是故意的,但…… 总觉得违和。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可奉告!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跟踪陆夕瑶欲行不轨的纨绔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额头上都有了血迹也不敢停下来。 他的父亲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赶过来,被海公公带着进了营帐内,看见跪在地上的儿子,立刻跪下请罪。 李殣的目光从父子俩身上扫过,冷笑一声:“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别的不学,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敢欺辱无辜女子,官家女儿他尚且敢如此无礼,平日在外,若是遇见平民女子,他是不是还敢杀人灭口啊!” “皇上!” 杜御史吓得连忙辩解。 “犬子绝不敢如此,今日这样,肯定是受了人挑唆,还请皇上明察!” “明察?”一旁的李弈笑着开口:“杜御史,这事情是你的好儿子坐下的,难道是有人押着他去的吗?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竟然只想着推卸责任,你身为御史,检查百官,怎么连自家的儿子都教导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就差百官呢?嗯?” 杜御史脸色大变,转向李弈。 “王爷!我……” “诶!” 李弈抬手,制止杜御史继续说下去,又瞥了一眼旁边还跪着的杜公子,笑着道:“杜御史还是先想想,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解决吧?按照本朝律法,杜公子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杜御史脸色变了变,目光在李殣和李弈之间两个来回,试探的道:“犬子坏了陆小姐的名声,这对陆小姐很不利,不如让两个孩子成亲?” 李弈轻哼一声。 杜御史又看向李殣:“皇上,臣回去肯定会好好教育儿子,如今让两个孩子成亲,也确实能够杜绝针对杜小姐的流言,不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怕陆小姐往后在京城之中也难以找到好人家,臣……” “杜御史真是好算计啊!” 营帐外面忽然传来嘲讽的声音。 杜御史立刻回头看去。 看见是安成月从外面进来,杜御史脸色一沉,复又看向李殣:“皇上,安贵人此时怎么能……” “你是想说,我不能对这件事情指手画脚?” 安成月走到杜御史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杜御史,冷笑一声:“但是我今天就要管了,皇上都不说什么,你敢有意见?” “……” 杜御史气的直接看向李殣。 安成月也迅速行礼:“皇上,此时我能不能开口? 李殣看了看杜御史,又看了看安成月,抬手:“你随意。” 他说完便示意李弈一同去了屏风后。 杜御史抬手想要起身,安成月俯身按住杜御史的肩膀。 起不来的杜御史恶狠狠的盯着安成月:“安贵人,你只不过是后宫一妇人,怎么敢对朝廷官员动手动脚?” “朝廷官员?” 安成月嗤笑一声,弹了弹杜御史头上的官帽,不在意的道:“只怕你这个御史也很快就要做到头了,况且你教导出这么一个禽兽行径的儿子,居然还想让人家好好地姑娘家跳进你们家的的狼窝,你都敢在这儿狺狺狂吠,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 “你什么你!” 安成月拍开杜御史的手。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可是也要看看人家答应不答应!你倒是好大的脸!还有脸在这儿求情!” 安成月憋着一股怒气。 陆夕瑶的这件事情她觉得违和不对劲,但不代表想杜家这样的人家居然还能妄想在欺辱女人之后,还能用什么名声的问题将这个受害者娶回家,到时候任由他们揉搓! 她转身吩咐海公公:“叫侍卫进来,将这个纨绔压下去好生看守,至于杜御史,也好生看守着,等着罢官的圣旨吧!” 海公公颇为犹豫,往屏风后看了一眼。 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安成月又催促:“皇上这是默认了,你还不快去!” 海公公又沉默了片刻,确实没等到李殣还有其他的指示,才应了一声。 杜家父子俩被带出去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盯着安成月,杜御史口中还是那一套女子不该对朝廷官员如此无礼的话。 安成月让侍卫堵了他的嘴带出去,然后才拍拍手到了屏风后面去。 李殣正和李弈对坐着喝茶,看见她进来,李殣神色淡淡的放下茶杯。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差遣我身边的人。” “师兄你自己不是也默认了吗? 安成月咕哝一声,不等李殣多说,她走到李弈的身边,拉着李弈就往外面走。 “师兄,我找他有事情,就不跟你闲聊了!” “诶?”李弈被拖着起身,到了外面才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现在那个杜公子已经被看守起来了,你要想办法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成月严肃的道。 李弈诧异的看向安成月:“哪里不对劲了?” 安成月白他一眼:“你傻啊?上次的事情才过了多久?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边,而且这一次让那么多人看见,这下就算是想要把这些消息压下去也不可能了,我也不好直接说,但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猫腻。师兄对陆夕瑶太心软了,这件事情不能和师兄直接说,所以我们俩先查清楚是最好的。你去找那个杜公子,我去找陆夕瑶。” 李弈眯了眯眼,有些不太相信:“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事有可能是故意安排的?” 安成月不想承认自己用这样的心思去揣测,但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无言的点了点头。 李弈的折扇在手心敲了敲:“这件事我去办倒是可以,但事情办成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除了宁沽的事情,什么都可以。” 安成月一眼看出李弈的心思,看见李弈愣住之后,她冷笑一声,扯了扯嘴角:“你问什么都可以,但是我说过了,不要再问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事情。” “你提起来咬牙切齿的,此人是你的仇人?”李弈漫不经心的道。 “无可奉告!” 安成月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李弈站在安成月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上辈子我们都死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娘!” 傅窈看见傅夫人,两步并做一步跑上前去,傅夫人笑呵呵的接住傅窈:“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这要是让外面那些御史看见了,又要大做文章了。” “让他们做文章去,从前我痴傻的时候,他们骂我的折子都能堆满整个养心殿了,还怕他们这几句话呀?” 傅窈笑着往傅夫人面前凑。 “你呀~” 傅夫人口中嗔怪着,眼底却全是笑意。 “我这会儿要去大佛寺,等回来再说,啊?” “去大佛寺?”傅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傅夫人笑着道:“是啊,之前你爹出事的时候去求过,这会儿没事了,前段时间也一直没有空闲的时间,今日还是东雪提起来,我才想起,是应该去还愿的。” 傅窈闻言看向傅夫人身边跟着的一个容貌姣好的婢女。 东雪察觉到傅窈的目光,连忙道:“皇后娘娘,奴婢是觉得夫人既然许愿,如果不还愿,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佛陀就不会保佑了。” “是啊。”傅夫人也笑着点头:“既然去求了,就应该去还愿的。” 傅窈想了想:“我陪着娘一起去吧。” “这……”傅夫人有些犹豫。 虽说女儿现在是住在家里,但毕竟是皇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就连住在家里,院子外面都有宫内的侍卫守在外面的,这大佛寺都是平民百姓去,也不好将其他香客都赶出去,可到时候人多眼杂的…… “娘,您不要顾虑那么多,我想去就去,难道我当了这个皇后,就要被拴在家里吗?那根动物有什么区别?” “又胡说!”傅夫人嗔道:“这些都是规矩。” “不用管这些没用的规矩,我说能去就能去!”傅窈回头喊了一声:“碧玉!” “诶!” 碧玉连忙应了一声:“娘娘,奴婢这就去叫人准备,大佛寺人多,咱们叫侍卫叫几个侍卫跟着。”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显眼了?” 东雪忽然弱弱的说了一声。 已经准备吩咐下去的碧玉诧异的回过头来。 傅窈也看向东雪,打量了两眼,傅窈才回头看向碧玉:“这话也不错,叫侍卫打扮成平常百姓的样子混在人群中跟着就行了。” “是。” 碧玉转身吩咐去了。 傅窈又看向东雪:“既然是去还愿,自然要将香油钱准备好,你去账房取银票来。” 东雪应声去了。 她前脚刚走,傅窈就抬手叫了自己身边的另外一个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宫女立刻应声跟着东雪的后面去了。 傅夫人看着傅窈这样的举动,疑惑的问:“窈窈,你这是……” “娘,这个东雪,我上次回来的时候都还没有见过,是最近才到您身边伺候的吧?” “是啊,之前伺候的夏雪生病了,这段时日就让东雪跟着,这人做事勤快周到,倒是不错,我是准备长久留在身边的,可你这……” 傅窈笑了笑:“娘,没什么的,只是谨慎一点。” 傅夫人迟疑的点了点头,被傅窈扶着往屋内去,又将一个宫女去外面守着,如果东雪回来了就说她们已经上马车了。 一刻钟左右,碧玉和跟着东雪的宫女都回来了。 “娘娘,都已经准备好了。” “娘娘,东雪去账房拿了银子之后就直接回来了,没有遇见其他的人,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傅窈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等外面东雪已经跟着空的马车离开之后,傅窈才叫人另外准备了一辆低调的马车,在后面跟着去大佛寺。 他们从侧门进去,被小沙弥带着去了休息的房间,刚坐下来又有小沙弥端了茶水过来,碧玉接过茶水,道谢之后才递到傅夫人和傅瑶的跟前。 禅房的门关上,也没有其他的人。 傅夫人总觉得心里不安,又觉得自己女儿露出的这一面她从前从未感受过,目光不受控制的飘向傅窈,张了张嘴,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 过了许久,一个侍卫忽然推开门进来:“皇后娘娘,原本您和夫人准备乘坐的那辆马车拐到后山,掉下悬崖了。” “什么!” 傅夫人猛的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侍卫,又看了看傅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背发凉,跌坐在椅子上。 “是东雪……” 傅夫人喃喃道,又猛地看向傅窈:“可是东雪之前没有一点不对劲,怎么突然就……窈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傅夫人突然问出来,傅窈拢在衣袖中的手紧了紧。 她没有回答傅夫人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侍卫:“东雪呢?” “她发现马车里没有人,想要逃跑,被属下抓住送回丞相府了,等皇后娘娘回府后处置。” “没有发现其他人吗?” “没有。” 傅窈沉默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傅窈又叫碧玉也出去,禅房内安静下来,傅窈靠在傅夫人的肩上,她敏锐的察觉到傅夫人僵硬了一下。 “娘,您是不是怀疑我不是您的女儿?” “我是您的女儿,只是我比别人多活了一世。” 傅夫人震惊的侧身! 傅窈坐正了,认真的看着傅夫人惊疑不定的眼神,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如实交代了。 傅夫人久久回不过神来,喃喃道:“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又回过神来:“那你怎么知道东雪有问题呢?难道她上辈子害过你?” “没有。”傅窈摇摇头:“我上辈子不认识东雪这个人,只是上辈子您也来大佛寺拜佛,却路遇劫匪,差点丢了性命,我见东雪劝您前来还愿,还有太后身边的无月还没有抓到,所以有所怀疑,只是试探,没想到她真的有问题。” “娘……” 傅窈喃喃喊了一声,重新靠在傅夫人肩上。 “我上辈子死亡之后,在黑暗中被困住了很久,重来一辈子,我心智才慢慢恢复,我很害怕,所以我什么都不敢说。” 傅夫人红了眼眶:“上辈子,皇上没有护着你?” 傅窈摇摇头:“上辈子我们都死了。” 第三百章 身心自在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夫人被傅窈的话吓了一跳。 “那!” 她张了张嘴,剩下的话说不出来,脑子里一团乱麻。 过了好一会儿,傅夫人冷静下来,抱住傅窈拍拍她的背,低声安慰。 傅窈在傅夫人怀中蹭了蹭。 许久之后,傅夫人才低声问:“上辈子……” 她怕戳中了傅窈心里害怕的情绪,说话的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上辈子是因为太后?” 傅窈靠在傅夫人的怀里,缓缓的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当初扶持皇上是因为先帝没有其他的孩子,而且皇上年纪比较小,所以太后撇开了年纪更大一点的九安王扶持皇上上位,皇上长大之后太后就怕皇帝夺权,所以设计杀了皇上。” 傅夫人听傅窈说完,沉思片刻,忽然皱了皱眉。 “先帝没有其他的子嗣,九安王也绝不会任由太后摆布,太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傅窈愣了一下,猛地从傅夫人怀中退出来,迷茫的看着傅夫人。 傅夫人连忙安抚:“我也就是随便说说,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太后一党已经失势,也没有什么机会再做出那些事情,我不过是随便想想。” 傅窈却摇了摇头:“不对。” “不对……” 她又喃喃一声。 太后现在虽然被软禁在宫中,但太后身边的无月还没有找到,太后培养的势力其实也没有完全根除,他们是很有可能再联系起来扭成一股绳的。 无月上次在宫中下毒,后又逃走,她们做的一切看似没有章法,但隐隐之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被他们忽略掉了。 傅窈还没想清楚,外面忽然有人敲门,傅窈立刻看过去。 “谁?” “娘娘,有以为僧人想见您一面。” 见她? 傅窈回头和傅夫人对视了一眼,想了想又让侍卫将人放进来。 不过片刻,门被推开,傅窈看见从外面进来的僧人,穿着七宝袈裟,须眉皆白,但面容饱满红润,目光柔和,颇有一些鹤发童颜的世外仙人模样。 进来后,僧人笑盈盈的念了一句佛号,便双手将一只签文送到了傅窈的面前。 “皇后娘娘便装来此,贫僧本不该打扰,但有一支签文与皇后有关,所以特来奉上。” 傅窈看了看那只签,又看向僧人:“我并没有去求签啊?” “这只签文是自己调出,本该是皇后娘娘的。” “……” 傅窈并不太相信这样的话,可看这僧人的模样,又好似有一股让人莫名信服的感觉。 她起身走到僧人面前,接过了那只签文看了一眼。 “身心自在,方得始终。” 傅窈念出了签文,又抬头看向僧人:“这就是我的签文?” 僧人笑着点了点头:“皇后进来多受干扰,心乱了,所以才有万般烦恼,但皇后娘娘是有大机缘的人,将这场机缘赠与皇后娘娘的人,心中所求也不过是签文上这几个字。” 傅窈眼神微颤,捏着签文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僧人。 “大机缘?” “皇后娘娘自己应该明白的,贫僧无法多言,望皇后娘娘恕罪,告辞了。” 傅窈还没反应过来,僧人就已经出去了,她抬头的时候,僧人已经到了外面院子里,绕过院子里一株菩提树不见了踪影,傅窈拿着签文看了看,回到傅夫人身边坐下,拿着签文翻来覆去得空安。 这个僧人一直都很平静,就为了来说这么一句话,什么身心自在,什么大机缘。 他难道知道她重生的事情? 傅夫人看着这签文:“一会儿去前殿的时候,拿去解签看看?” 傅窈摇了摇头:“这是那位僧人特意送过来的,应该也没有解签的必要,而且意思挺清楚的,我就是觉得他的话很奇怪。” “娘。” 傅窈看向傅夫人:“他说我是有大机缘的人,而且还是别人赠与我的,赠与我的这个人希望我身心自在。” “我在想,我的人生能够重来一次,是不是背后有人帮我?” 傅夫人笑了:“傻孩子,咱们都是平常人,况且你从小到大也没有见到过什么也别厉害的人,谁有这样的能力,能够让你在死后重来呢?这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就算是神仙,只怕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那……” “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天地庇佑才行了。拜佛求神的事情,咱们不可怠慢,但也不要钻了牛角尖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依我看啊,其他的你都不用想,但这一句身心自在是一句好话,咱们看这一句就好了。” “……” 傅窈回过神看向傅夫人,又看着自己手里的签文,方得始终几个字被压住了,刚好就只有身心自在几个字能看的很清楚。 可哪有那么容易啊? 她本来就只是一个才刚刚开窍的人,才从满是混沌的世界回到正常人的世界,认识这个世界,应付这个世界的各种事情就已经花费了大部分的精力,她做不到身心自在。 她将身心自在几个字也压住,随后将签文放在桌上,笑着对傅夫人道:“娘说得对,可能就是有人猜出了我们的身份随便说说的,这些不必太当真。我们先去前殿拜拜,然后就回去吧。” “也好。” 傅夫人点点头。 去前殿拜佛的时候,傅窈在旁边看着,大殿之上的佛像肃穆威严,眼眸低垂仿佛将世间的一切苦难都尽收眼底。 傅夫人添香油钱去了,傅窈站在香火鼎盛的大殿之中,盯着佛像发呆,忽然身边传来碧玉的声音,傅窈才回过神来,疑惑的回头看去。 傅窈低声道:“娘娘,刚才我碰见一个小沙弥就问了几句,刚才去产房的那位僧人好像是这大佛寺挂名的大师,常年在外云游,今日才回来,方才从禅房离开之后,又已经云游四方去了。真是奇怪,好像就是专门回来,为了来见您的。” “走了?” 傅窈诧异道。 碧玉点头:“是。” 傅窈忽然又回头看向对面垂眸俯瞰世间的佛像。 第三百零一章 她没死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过了一会儿,傅夫人也回来了,傅窈让碧玉不要在提这件事情。 回到丞相府,傅窈才刚下马车,就看见有人骑马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很大的笼子,笼子里面雪白的一团,傅窈多看了两眼,然后就看见马儿在丞相府门前停下,马上的侍卫下马,小心翼翼的提着笼子到了傅窈和傅夫人的跟前。 “属下拜见皇后娘娘,见过傅夫人。” 傅夫人看出这是李殣身边的护卫了,笑着道:“客气了。” 侍卫又看向神色淡淡的傅窈:“皇上吩咐,将刚抓住的狐狸送来给皇后娘娘,因为是野物,可能还有一些野性难驯,会从宫中调驯兽师前来。” 傅窈顺着侍卫的话看向笼子里的那只狐狸。 狐狸并不很大,像一两岁的狗儿那么大一点,浑身雪白没有一杂色,毛色鲜亮,但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趴在笼子里眼神戒备。 “皇上还让带话,皇后娘娘若是觉得丞相府住着自在,就一直住在丞相府,从围场回来的时候,皇上再来接您。” 傅窈淡淡的点头:“我知道了,将狐狸带进去吧。” “是。” 碧玉上前引着侍卫将狐狸送进去。 傅窈又让人将傅夫人送回去,她问一边的侍卫:“东雪呢?” “在后面柴房。” “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她被抓住之后就一直么有开口,不管怎么问就是不说,皇后娘娘,此事应该还是太厚的人指使的,但这些人很少会有出卖同伴的,依属下看,逼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送往刑部。” 侍卫见傅窈看过来,紧接着又道:“刑部专管刑狱,冬雪意图谋害娘娘和夫人,本就该下狱治罪,而且刑部审问的手段也更为丰富。” 傅窈想了想,点头:“送过去吧。” “是。” 茶楼隔间里,无月看见窗外策马离开的侍卫,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下,从门外进来的人默不作声的站在黑暗的角落里。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要你们有什么用?” 傅窈母女俩,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还让他们安全的回来了? “我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冬雪有问题,根本就不在前面的马车上,后来意识到她们再大佛寺里,想要动手的时候已经晚了,两次想要动手都被一个老和尚拦了下来,这才让他们安全的回到了京城。” “老和尚?” 无月诧异的回头看去。 站在黑暗中的那个人点头道:“听说是大佛寺挂名的僧人,经常在外云游,今日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一趟,见过傅窈之后又离开了,傅窈他们回京的时候,除了身边的侍卫,这个老和尚暗中还帮了个忙,所以我才没有得手。” “难道也是李殣安排的人? 无月喃喃一声,但也无暇想更多,这次动手不成,有了戒备,只怕更没有机会了。 想了片刻,无月道:“那个东雪也没什么用处了,想办法解决掉,之后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露面,太后有什么吩咐我会再联系你。” “无月姑娘,东雪并不知道许多内情,而且现在被送到了刑部,要不然留她一命吧?” “哼。”无月冷笑一声:“我留她一命,刑部会留着她的命吗?她就算是知道的不多,这个时候也要谨慎,一点都不能大意。” “……是。” 黑衣人离开之后,无月也离开了茶楼。 …… “皇上,丞相府一个名叫东雪的婢女意图谋害皇后和傅夫人,已被拿下送往刑部。” 送狐狸的侍卫回到围场,进了主帐便道。 李殣听见这句话,顿时脸色一变:“情况如何?” “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卫说,皇后娘娘率先察觉到了东雪有问题,所以并未受到损伤。” 听到这里,李殣才冷静下来,却又忽然皱了皱眉:“皇后自己……没有提过这件事?” 侍卫愣了一下,实诚的摇头:“没有。” “你送狐狸回去,皇后是什么反应?”李殣又问。 侍卫想了想:“皇后娘娘很冷静,让属下将狐狸送进去便没有其他的吩咐了。” “……” 李殣沉默下来,烦躁的摆摆手,侍卫出去之后,外面很快又传来说话的声音,李殣沉着脸道:“谁在喧哗?” “启禀皇上,是陆姑娘。” “让她回去!” 李殣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帐外,陆夕瑶听见这句话,委屈的低下头,侍卫挡在她面前道:“陆姑娘,皇上吩咐,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请您回去吧。” 陆夕瑶不死心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她刚才看见给傅窈送狐狸的那个侍卫回来了,却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听皇上的语气好像不太高兴,难道无月成功了? 她静静的掐住掌心,才不至于让自己情绪外泄,对着侍卫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处,陆夕瑶在营帐内走来走去。 打听不到消息,无月也没有回来,不知道傅窈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陆小姐在想什么?” 陆夕瑶正着急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无月的声音,陆夕瑶猛地抬头看去,看见不知道何时进来的无月,又往外面看了看。 “你是怎么进来围场的? “我想要进来,自然有办法。”无月不想多解释,而是走到一边坐下看着陆夕瑶:“你刚刚在想什么?” “傅窈死了吗?”陆夕瑶紧跟着过去追问。 无月摇头:“没有,不仅仅没有死,还一点伤都没有受,更收到了李殣特意送回去讨她欢心的狐狸。” “怎么会!我刚刚明明听见皇上的情绪很不好,她怎么会没死?你不是说你能去做这件事吗?为什么没有死!” “我只是说我能去试一试,但能不能死我从来没跟你保证过,况且……”无月淡淡的道:“傅窈身边有李殣特意安排的侍卫,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你还用费这么多心思?” “那现在怎么办?” 陆夕瑶烦躁的跺了跺脚,在旁边坐下,满是怨念的盯着无月。 第三百零二章 圣驾回京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现在只需要等回京就好了。” 无月避开了陆夕瑶带着责怪的目光,神色淡淡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漫不经心的道:“我回来的时候,京城之中已经有不少关于你的流言了,而这件事上,傅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到时候能利用到什么程度,就看你有什么样的本事了。” “你什么意思?” “……” 无月沉默的抬头看了一眼陆夕瑶。 看见陆夕瑶眼中是真真切切的疑惑,无月放下茶杯,指尖在桌上敲了敲,轻笑一声:“这世上的人都是喜欢听流言传播流言的,但是只要稍加引导,谁知道那些流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要参与了,这就有他的一份。” 见陆夕瑶还是那样带点迷茫的眼神,无月索性掰开了直接说。 “傅家的下人参与了,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是傅家指使家里的人这么做的,傅窈不是因为你和李殣闹别扭先回京去了吗?她又足够的动机和时间。但最好这些事情你不要亲自去做,找个冤大头去做就行了,你只好扮演好你被害者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保证你能够进宫。” 陆夕瑶听完无月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我再相信你一次。” 无月笑了笑,又道:“你小时候从救了李殣,应该也是留下了一点病根的,回京后也应该旧病复发了。” 这一次,陆夕瑶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你果然聪明,想法这么多,难怪能在太后身边伺候,这样的境地下,你还能够潜进宫中做了那么大一件事情,又能完好无损的跑出来。” 无月只是笑了笑。 能出来并不算是本事。 可惜了,那一次因为事发紧急,做事情太过着急,没能要了李殣和傅瑶的命! 如今想要接近李殣和傅瑶简直是难上加难,才找到了这个能够接近李殣,又足够好骗的蠢人。 七日后,圣驾回京。 随行队伍中,傅妙的马车并不起眼,她听着身边婢女的念叨,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这位陆小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听说还生病了,昨夜还叫了太医去她的营帐看,只说是旧病复发,现在出去都能听见关于这位陆小姐的流言,只怕往后她难以寻找好亲事了。” 能随行去围场的都是朝中官员和官员家中的家眷。 这些人哪个不是耳听四方的主儿? 第一次的时候,陆夕瑶的名声就已经不好了,只是皇上有意封锁消息,大家都看得出来所以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人说。 可这第二次却是大庭广众之下,在皇上还没赶到的时候就已经传播的谁都知道了,就算是皇上下令也没有用。 回过神来,傅妙语气温和的道:“这样的世道,向来是这样,分明女子才是受害者,可大家苛责的也往往都是女子。你往后不要再谈论这件事了。” “夫人,我知道了。” 傅妙对着婢女笑了笑,又听见外面传来的声响,她抬头看去,是李荣上了马车,正掀开帘子进来。 李荣进来后,婢女连忙起身出去,马车内就剩下夫妻二人,傅妙问:“你不是在前面陪同皇上?怎么上马车来了?” “皇上去看那位陆小姐去了。” 傅妙诧异的看向李荣,又很快镇定下来:“陆小姐……出什么事了?” 李荣道:“听传话的人说,陆小姐是因为旧病复发,所以情况很不稳定,再加上最近又刚刚经历了这两件事情,精神状况很不好,所以于性命有碍。” “旧病复发?”傅妙疑惑道:“陆小姐有什么旧病?” “听说是小时候在水中救了皇上,从此就留下病根了,因在水中的时间久,又因为受了惊吓,就留下了心悸之症,身体情况也不太好,所以才会如此。” “……” 傅妙挑了挑眉。 陆夕瑶,救了皇上? “看来,这位陆小姐的心思不小啊。” 傅妙轻轻叹了一声。 李荣立刻看向她:“此言何意?” 傅妙并未提起多余的事情,只是道:“陆小姐这两次受辱,遭人议论,本就已经让人怜惜,如今又因为此事带出了曾经的旧病,这旧病还是因为皇上留下来的,如此一来,此事无论如何,皇上都脱不开手了。有这样一层事情在上面,只怕陆小姐往后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皇上都会答应。” 傅妙一边说一边看向李荣,见他陷入沉思,又道:“当今皇上看似杀伐果断,但因为幼年成长的原因,毫无算计对他好的人却不多,特别是幼年时候还没有功利心的孩子就因为他而落下了一生的毛病,皇上再冷酷无情,也不会坐视不管。” 但如此一来,这位陆小姐所求的,势必会与妹妹有些冲突。 之前还在围场的时候,她好似看见陆夕瑶的营帐之中有一个人,隐约瞧见眼神,只觉得眼神不善,却不知道是什么人,难道是这个给陆夕瑶出的主意? 傅妙轻叹一声:“夫君,看来回京之后,我们要先去一趟丞相府了。” 此时李荣也回国神来,无需多言,他也明白傅妙话中的意思。 陆夕瑶要的只怕会是进宫,若是皇上顾念陆夕瑶幼年的恩情而忽略了皇后,这对他们夫妻俩来说都不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他虽说自己也能够得到皇上的赏识,可结了亲便于傅家绑在了一起,若是到时候皇后出了什么意外,他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影响。 况且皇后在,又和他的妻子姊妹情深,总是有些看不见的益处的。 他点头。 “此次离京半月,也应该先去拜见岳父岳母。” 俩人正说话间,又听见外面急促的马蹄上往后面去了,傅妙掀开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只看见隐约的背影一闪而过,看样子也是奔着后面的陆夕瑶去的。 没过一会儿,傅妙就看见不远处,一队侍卫单独护送着一辆马车脱离了队伍,加快了速度往前面去了。 “夫君,你来看。” 傅妙往旁边让开了一点,示意李荣凑过来看。 又道:“陆家的马车,想来里面就是那位陆小姐,看样子情况严重得很。”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先下手为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见过母亲。” “见过岳母。” 傅妙和李荣拜见过傅夫人。 傅夫人笑着道:“你们刚刚从围场回来肯定累了,先去见见周姨娘,然后去休息片刻,房间已经叫人打扫好了,老爷还在宫中,你弟弟也还在学堂呢,等他回来咱们一家人吃饭。” “是。” 从傅夫人这里出来,又去见过周姨娘之后,李荣回了傅妙在家时居住的院子,傅妙则是单独去找了傅窈。 还在院子外面就被侍卫拦了下来,傅妙请侍卫进去通传之后才能进了院子。 一进去就看见院子角落里的树下趴着一直懒洋洋的狐狸,旁边还有一个人守着,碧玉从屋内出来请傅妙进去坐下,奉茶上来后才道。 “大小姐不要介意,娘娘这两日晚上总是失眠,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才刚刚睡着,奴婢便没有吵醒皇后娘娘,请大小姐喝杯茶,稍坐片刻。” 傅妙笑着接过茶杯,听碧玉说完,她往屏风后看了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询问:“失眠?皇后娘娘是有些烦心事才会如此?” 碧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却又道:“娘娘的事情,奴婢不好多说,烦请大小姐喝杯茶等等吧。” “没事,妹妹没有休息好,让她多休息休息是应该的。”傅妙放下茶杯:“我本来只是心里惦记,所以过来看看,既然妹妹睡着,我在这儿未免打扰,等过一会儿我再来。” 傅妙说着便起身,碧玉刚要追上去,里面局传来傅窈的声音。 傅妙停下脚步和碧玉对视一眼。 “娘娘醒了。” 碧玉喃喃一声,赶忙去了屏风后面。 傅妙也转身跟了进去。 傅窈就靠在窗边的榻上睡的,身上搭了碧青色的毯子,此时被碧玉扶着坐起来,懒洋洋的靠在那儿。 “妹妹。”傅妙笑着喊了一声。 傅窈听见声音抬头看去,傅妙到了旁边坐下来,关切的道:“我听碧玉说你这两天总是睡不好,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啊?” 傅窈迟疑的摇了摇头。 “那就是身体不舒服了,叫大夫来看过了吗?” “大小姐,太医来看过的,娘娘就是思虑多才会睡不着,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但是开的安神药娘娘也不肯好好喝,昨晚才一直睡不着,今日才闭上眼又醒了。娘娘还不让告诉夫人。” “这可不行。”傅妙不赞同的道,又对碧玉道:“今天晚上我留在这儿,安神汤要熬着,我看着她喝下去。” “是!”碧玉立刻高兴的应了一声。 俩人要说话,碧玉便退到了外面去。 没有了人,傅妙才叹了一口气:“妹妹是因为陆小姐和皇上的事情,心中过不去吗?” 傅窈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傅妙又道:“我看院子里那只狐狸很是漂亮,在围场的时候听夫君说,皇上特意弃用弓箭,将这只狐狸完好无损的抓住特意送给妹妹,可见皇上对妹妹还是上心的。那位陆小姐有些小时候的的机缘,皇上也不过是一时顾念情分罢了,妹妹何必为此生气?” “不是因为这个。”傅窈低声道。 傅妙愣了。 不是因为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 傅窈离开围场的时候不正好是陆夕瑶第一次出事,皇上护着陆夕瑶的时候吗? 又或者说,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妹妹,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如今皇上已经回京了,你总不能就一直在家待着啊。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皇上,喜欢的人就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你若是因为这点事情就把自己关起来,岂不是将皇上白白拱手让出去了吗?” “姐姐,我不想说这个。” “妹妹。”傅妙严肃的道:“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消极,皇上毕竟和其他人不同,想要网皇上身边凑的人那么多,你若是这样消极的态度,只怕你后悔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 傅窈咬着唇角,低着头不肯说话。 很明显是不想说这件事情,傅妙皱了皱眉:“妹妹!到底什么事,只有我们姐妹两个,你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可你如今这样,难道就想这样下去吗?” 傅窈仍旧是不开口。 傅妙问了许多次,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放弃。 出来的时候,傅妙又问了问碧玉,也问不出什么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傅妙还在皱眉想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因为陆夕瑶,那傅窈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事情,是因为什么才让她现在提都不想提这件事?? 而且这件事极大可能还是因为陆夕瑶的出现引发的。 可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头绪。 正烦躁的时候,李荣脸色严肃的从外面进来,傅妙眼皮一跳,直觉有些不好的事情。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李荣叹气道:“我刚刚才知道,现在京城之中到处都在传言陆夕瑶的事情,而且家中也有些吓人在传这件事情,我刚才已经叫人将乱传流言的几个人抓了起来关进了柴房,方才去和岳母说了一声,但此事不像是刚刚开始流传的,只怕我们还在围场的时候,京城中的流言就已经开始了。而且皇后先一步回京,如实有心人利用,只怕此事不好交代。” “夫君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陷害这些流言是皇后授意传出去的?” “若是陆夕瑶的想法如同你我猜测的一样,只怕不无这种可能。” 傅妙闻言,顿时沉默下来。 如果真是这样,只怕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了。 “偏偏妹妹现在又钻了牛角尖,只怕也没有心思来管这些事情。”傅妙叹了一口气。 “你去见过皇后了?皇后如何?” 傅妙摇了摇头:“我问起此时,但妹妹只说和皇上闹别扭并非是因为陆夕瑶,但具体因为什么也不肯说。如今这件事只好告诉母亲只好,先将传播流言的人处置了,这样一来,万一往后陆夕瑶真的想要拿这个当借口来对付妹妹,也没有了理由。” “我也正是如此想的。”李荣点头道。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你以前不会这样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到了夜间,碧玉指使宫婢将灯笼都点上。 看见傅窈还坐在窗边发呆,碧玉托着一盏灯过去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然后才走到傅窈的身边。 “娘娘,夜间会起风,还是不要在风口站着了,刚才夫人那边有人过来传话,说我们家中有人在传流言,大姑爷已经将这些人抓起来处置了。” 傅窈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 碧玉又接着道:“今日皇上回京,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估计明天皇上就会亲自来接娘娘回宫了。” 傅窈听见这句话,回头看了一眼。 碧玉笑意盈盈的站在身边,面容被烛光映照着,昏黄而温暖。 傅窈垂下目光,在心中轻轻的叹息一声。 “接不接的,也没什么要紧。” “这怎么能不要紧呢?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对娘娘的爱重是谁也比不上的,娘娘想做什么,想在哪儿待着舒服一些,皇上都随了娘娘的意思,别说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就算是平常的男人,恐怕也没有皇上这样的心思了。” 碧玉说着指着窗外道:“皇上送来的狐狸都还在外面呢,这份心意谁比得上呢?” 傅窈抬头,静静的看着碧玉。 碧玉在傅窈沉静的目光下,慢慢失去了声音。 半晌,碧玉又动了动唇,试探的开口:“娘娘……” 傅窈轻叹一声:“是娘叫你来说这些的,还是姐姐叫你来的?” 碧玉犹豫了一下,低头乖乖的道:“是大小姐,半个时辰前奴婢遇见了大小姐,大小姐让奴婢劝劝娘娘,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娘娘就算是心中有什么疙瘩,也应该说出来才能解决,不能总是这样闹别扭,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不生气,其他的人也会以此为由说对娘娘不好的话的。” “娘娘!”碧玉抬头急切的看向傅窈:“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 傅窈打断了碧玉的话,示意碧玉没有必要再继续说下去。 身边的人在想什么她大概都是知道的。 爹娘和姐姐都担心她会因为闹脾气惹怒皇上,就算是李殣脾气再好,毕竟也是皇帝,若是生了气便比不得平常人生气。 她知道碧玉也是担心这个。 但她就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她被蒙骗了一辈子! 重新来过她还是活在这样的骗局之中,并且为了这个骗局费尽心思。 现在她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所有人都以为只是闹一些小别扭,又或者说是他们顾忌着李殣皇帝的身份,就算是知道了她的委屈也会劝她先服软。 可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又一头扎进去。 过了许久,傅窈回过神来,看见碧玉神色还带着忐忑,她笑了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了,我想休息了。” “是。” 傅窈不听劝,碧玉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次日起来,傅窈坐在梳妆台前,刚刚梳好头,外面就有婢女急匆匆的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屋子里众人面上顿时染上了喜色,给傅窈梳头的两个婢女动作都加快了。 碧玉却在一旁看的清楚。 皇后娘娘垂下了目光,脸上看不到什么喜色。 等梳好妆容,碧玉上前扶着傅窈起来,正要往外面走的时候,李殣已经掀开珠帘进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色常服,看起来不像是心机深沉的帝王,更像是书香世家的读书子弟,身上那些威严深沉全都收敛了起来,只有眼波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锋芒让人不敢直视。 身边伺候的的人行礼之后都乖觉的退了出去。 李殣走到傅窈身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又看向碧玉:“你也出去。” “娘娘……” 碧玉低声唤了一声。 傅窈点了点头。 等碧玉出去之后,李殣扶着傅窈去旁边坐下,他语气和缓,仿佛之前在围场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听说太医来过你这儿,你这段时间都休息不好,还在想围场的事情?” 傅窈答非所问:“皇上刚刚回京,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怎么来这儿了?” “我来接你。” 李殣叹息一声:“窈窈,我很想你。” 他这话说的像是真的,傅窈睫毛一颤,差点就要忍不住相信了,她捏紧了手掌心,刺痛的感觉让她瞬间回过神来,那些情绪眼神的对比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心里。 她根本忽视不了。 许久,傅窈才抬起头来,她努力扯了扯嘴角,笑了:“多谢皇上惦记。” 李殣看见她这般模样,顿时眉头一皱。 傅窈又道:“但是宫中事务繁杂,你还是快回去吧,我现在身体不好,想在宫外修养一段时间,等修养好了,我就会回宫去的。” “窈窈。” 李殣看着她的眼睛。 “你还在生气。” 傅窈垂下眼睑,避开他的注视:“没有。” “你从前不会这样。” “你从前也不会这样。” “什么?” 李殣皱眉看着她。 傅窈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李殣的眼睛:“你以前也不会问我,你只会做你觉得可以做的事情,你把我放在身边不就是当做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做戏给太后看的靶子吗?你以前也不会这样,你居然会问一颗棋子怎么不听话了。” 她面色平静的说起这件事,眼神中却又含着无尽的嘲讽。 李殣只觉得内心烦躁又惶恐,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因为他从前就是这么想的,也真的就是这么做的。 傅窈又道:“你以前只会跟我说,‘你要乖乖的,你不要骗我’。” “我现在也没有骗你,但是皇上,太后已经被你扳倒了,你没有必要再继续演戏下去。你可以放心的去做你自己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你喜欢你真正喜欢的人。” 傅窈看着李殣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居然有一种快感,她扯了扯嘴角,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比如,陆小姐。” “她现在肯定很需要你的安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到处都是她的流言,你却来找我,不怕她伤心吗?”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她想走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嘲讽 李殣沉着脸,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掀开帘子就往外面去。 傅窈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手撑在塌上,听见脚步声很快就在屋内停下来了,她一伙儿抬头看去。 李殣站在珠帘之外,回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傅窈又笑了:“皇上还不去吗?” 她看见他的眼神里再次染上怒气,这一次直接离开了 她透过窗户,看见他很快就出了院子,在院子里守着的海公公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不过片刻,碧玉也急匆匆的进来。 “娘娘,刚才皇上……” “他生气了。”傅窈笑着看向碧玉:“我还没有生气,他就先生气了,真好笑。” 碧玉呆呆的看着傅窈的笑脸,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傅窈深吸一口气,垂眸掩饰眼底的泪光。 明明是他把她当做棋子欺骗了那么久,可他好像比她还要生气。 是因为被戳中了曾经做过的事情,所以恼羞成怒了么? “碧玉,你说他会废后吗?” 傅窈忽然问了一句,傅窈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 “娘娘!这可不能胡说!您是皇后,只不过是和皇上脑闹别扭罢了,怎么会……” “可是我现在……”傅窈喃喃道:“我想他废后。” 她想要挣开。 她忽然响起之前去大佛寺,那个僧人给她的那只签文。 身心自在,方得始终。 也许只有挣脱开皇后的这个身份,不做他的妻子,远离这些,她才能够尝试着做到身心自在吧,否则她的情绪永远都会被牵动,永远都无法看破。 “娘娘!您怎么能这么想呢?”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前十几年我不是皇后,不是也过得很好吗?难道废后我就活不了了吗?” “……” 碧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急的都要哭了。 傅窈又笑了:“我跟你说笑呢。” “娘娘,这一点都不好笑,您说这样的话,太吓人了!” 吓人吗? 傅窈无奈的笑了笑,不再说这件事了。 …… “嘭!” 陆夫人刚进屋,就看见一个花瓶迎面而来,她吓了一跳,被身边的婢女拉着往旁边躲了一下才躲开,看见花瓶摔在门槛上四分五裂的,陆夫人心有余悸的往屋内看去。 陆夕瑶也反应过来了,跑到陆夫人面前, “娘!” “你又在发什么脾气啊,这花瓶好好的怎么招惹你了?”陆夫人无奈的道。 被陆夕瑶拉着进了屋内坐下,陆夕瑶又让伺候的人全都出去,然后才问陆夫人:“我听人说,皇上今天早上就去了丞相府,对不对?” 陆夫人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但是皇上没待一会儿就回宫去了。” “他肯定是去见傅窈的!”陆夕瑶愤愤不平的道:“那个傅窈明明是皇后却偏偏要住在家里,引着皇上去看他,好像巴不得让别人知道皇上多看重她一样!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陆夫人不太赞同,迟疑的道:“依我看……皇后不像是这样的性格啊。” “娘!”陆夕瑶立刻跺脚:“您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呢?您也不想想,要不是那个傅窈,凭着我和皇上的情分,这个皇后就应该是我的,现在被傅窈占去了,你还要帮她说话!” “好好好,娘不说了。” 陆夫人说完,看陆夕瑶还是怒气难消的样子,想了想又道:“但是瑶瑶,现在外面的那些话传的看不太好听,我和你爹的意思是,要不要你爹再进宫见见皇上?” 陆夕瑶下意识就要答应,可忽然间往屏风后看了一眼,冷静下来陆夕瑶拒绝了:“娘,现在进宫见皇上,只会让皇上觉得我们在逼他,这件事不能这么做。” “那要怎么办?” 陆夫人也无奈。 这孩子的主意也太大了,什么事情都是做完了才和家里说,弄得她和老爷怎么做都不是,现在京城流言四起,长此下去,只怕…… 要是不能进宫,女儿这后面一辈子可就毁了! 陆夕瑶道:“娘,你们现在就准备一辆马车,越朴素越好,将我送到城外尼姑庵去。” “这……” “娘,你听我的,将我送到尼姑庵之后,再安排咱们家的下人出去,找到丞相府的下人,因为流言的事情打一架,将这件事情闹到京兆府,京兆府自然会禀报皇上。” 陆夫人不甚确定:“这能行吗?京兆府赵鸿,我们并不熟悉啊。” “是不熟悉,但赵鸿是个正直的人,一般人打架自然不会有机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去,可如果是两个官员家中的人打架,不管是京兆府,还是御史台,都一定会去查探,特别是御史台肯定会趁此机会上书,皇上会因为这件事情召见京兆府,这样一来,不就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了?到了那时,再说我已经被送到尼姑庵的事情。” 怕陆夫人不明白,陆夕瑶又叮嘱:“而且一定要找丞相府传闲话的吓人,这样一来,还能拉丞相府下水。” 傅窈现在不就是住在丞相府吗? 只要把丞相府拉下来,自然会有人说那些流言就是傅窈做的。 陆夫人看着陆夕瑶安排的头头是道的样子,心中叹息。 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学成这样,安排这些阴损诡计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烁着光芒。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按照这样做,让女儿进宫争取一线机会,往后也难以匹配好人家了。 是以,陆夫人只得答应下来。 不过下午,陆家就有一辆马车从侧门出去,穿过东大道,往城门的方向去。 侧身而过的马车上,傅妙身边的婢女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回头道:“夫人,刚刚那辆马车上,好像是陆小姐。” “陆夕瑶?”傅妙诧异的回头看去。 婢女点点头:“刚刚风吹起了窗帘,奴婢看见里面坐着的人,像是陆小姐,但是不敢确定,这马车也太素净了,而且这个时候城内到处都是传言,陆小姐出门去做什么?” 傅妙若有所思的掀开窗帘往外面看去。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不能为了男人放弃自身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陆家的马车,这会儿陆夕瑶准备去哪儿? 回过神来,傅妙放下帘子,吩咐外面的车夫先去丞相府。 又回头看向身边的婢女:“你想办法去探听一下,陆家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之后去丞相府找我。” “是。” 婢女就在街上下了马车,傅妙到了丞相府之后,没来得及去拜见傅夫人,就直接去见了傅窈。 傅窈还是如同前两天一样,坐在院子里发呆,之前趴在那儿的那只狐狸已经不见了。 傅妙停顿了一下才上前去,坐在碧玉刚刚安置好的凳子上。 “妹妹,今日还是没什么精神?” “姐姐。” 傅窈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叫了一声。 傅妙抿了抿唇,忍着心中的烦躁,开门见山的道:“我刚刚来的时候,见到陆家的马车,那上面好像是陆夕瑶,这会儿陆夕瑶出门,完全不顾外面四处散播的留言,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妹妹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有可能会烧到你的身上?” 傅窈看了傅妙一眼,收回目光不答。 傅妙又道:“就算是为此牵连爹娘,妹妹也不在意吗?” 傅窈听见这句话,原本无所谓的神色顿时变了,她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迷茫的看向傅妙。 见她还有些反应,傅妙松了一口气,只要还不是什么都不在意就好。 皇后的这个位置,至少目前为止,一定要在傅窈的手里,绝对不能让陆家的人半途夺了去。 傅妙又道:“妹妹,先前家中有人传播陆夕瑶的流言,此事虽然是小事,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那时候将此时闹到皇上的跟前去,爹在朝中会不会受到牵连?” “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认为这位陆小姐是毫无城府的受害者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是受害者,但在争夺皇上这件事上,陆夕瑶绝对是非常主动的。” “你可以不在乎皇上的宠爱,也可以闹脾气,爹娘都会护着你,我也会护着你。可是妹妹,那是皇上,是天子,普天之下皆是他的臣民。若是陆夕瑶得了圣心,她难道不会害你?不会害爹娘吗?到那时,我们就算是想要护着你,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护着你?” 傅窈情不自禁的跟着傅妙的话去想。 君恩如流水。 得宠时便是涓涓细流。 可一旦失去庇护,又或者是他庇护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便随时会有巨浪席卷而来。 而他们身在其中,生怕无法保全自身。 沉默片刻,傅窈看着傅妙道:“姐姐的意思是,让我收敛自己的脾气,去争夺吗?” 傅妙叹气:“就算你心里有疙瘩,暂时不想见到皇上,你也不必如此冷淡,其他的事情你也要想一想啊。你看看你现在,每日里毫无生机,难道你想这一辈子就在这一方院子里老去,死去?不顾念你的亲人朋友吗?” “姐姐,我!” 傅窈张了张嘴,忽然低下头,声音低低的道:“我知道了,之后的事情我会多注意的。” “这才对嘛。”傅妙满意的点点头,又道:“你也要记住,你可以爱一个男人,但是你不能让你所有的心思都牵挂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除此之外你要为自己的前程打算,这才是最重要的。” 俩人正说话间,傅妙身边的婢女急匆匆的进来,行礼之后才道:“小姐,皇后娘娘,先前那确实就是陆家的马车,是为了送陆小姐去城外尼姑庵的。” “尼姑庵?” 傅窈闻言,疑惑的看向傅妙。 “陆家怎么会突然想起把陆夕瑶送到尼姑庵去了?” 傅妙神色更为凝重:“只怕这件事还是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妹妹,你先回京,不知道回京的这一路上,陆家这位小姐闹出了多少事情,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去了尼姑庵?” 傅窈还真没有了解过这些事情,疑惑的看着傅妙。 傅妙道:“这位陆小姐在回京的路上大病,听太医都说法是命都去掉一大半了,路上朝中重臣的马车都给他让路,让陆夕瑶先行回京。这才回京,那半条命恐怕还没养回来呢,就送去尼姑庵,岂不蹊跷?” 傅窈点头。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不合常理。 可如果陆夕瑶是想用这件事情去引起注意,那必然就是想…… 傅窈瞬间明白过来,往傅妙那边看去,正好傅妙也看过来。 目光相对,傅妙笑了笑:“妹妹想到了?” 傅窈点头:“陆夕瑶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引起注意,现在京中流言满天飞,家中又容不下她,如果皇上惦念幼年是偶的轻易,就一定会将她接回来。” “而无处可去的陆夕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进宫中。”傅妙接过了傅窈的话头,话音未落,傅妙的眼神便暗了下来。 只怕这个时候,消息已经传到皇宫里去了。 若是其他的女人,倒也不必这么防备,可陆夕瑶在围场的时候发生那些事,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对陆夕瑶的维护,这样一个人进宫,肯定会对傅家造成威胁。 想了片刻,傅妙回头准备和傅窈说说应该怎么办。 却见傅窈又恢复了懒散的态度,刚才那紧张地气氛顿时消散无踪。 “妹妹?”傅妙疑惑的喊了一声。 傅窈道:“姐姐,现在这件事情我们做什么都没有用的,陆夕瑶已经去了尼姑庵,这件事蕲年宫一定会传到宫里去,如果我们可以去隐瞒这个消息,反而不好,不如就随她去吧。” “你就不怕?” “怕什么?” 傅窈笑了笑。 不管李殣对陆夕瑶多么的维护,他既然能够因为一些原因不将陆夕瑶留在身边,那就表示陆夕瑶其实也没有那么的总要。 他能够为了蒙蔽太后,在她面前装深情装的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对卤虾油有几分情谊,也不会因为这份情谊失去了理智。 而她和李殣之间的裂缝,起于陆夕瑶,却其实和陆夕瑶的关系不大。 想到这里,傅窈笑了侠哦:“姐姐不必担心,家里不会有事的。” 第三百零七章 冒充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见傅妙脸上还是散不去的担忧之色,傅窈转移话题道:“姐姐之前说的,我们家中传闲话的人,是怎么处置的?” “禀明母亲之后,将他们打了一顿驱逐出府去了。” “没有叫人跟着他们吗?” “什么?” 傅妙愣了一下。 傅窈道:“这几个人如果是受人指使故意的,只怕后面还会惹出什么事情来,最好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神色严肃的道:“娘娘,刚才京兆府来人了,说是丞相府的奴才出去与人大打出手,伤的还是宋家的人。” 果然! 傅窈暗道一声,起身便道:“我去看看。” 侍卫却挡在前面道:“娘娘,此事不值得您去,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属下去传话就可以了,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前去?” “这可不是小事。” 才刚刚被赶出去的人,转头就和陆家的下人发生了冲突,这要是一个弄不好,这盆脏水就全都泼到了丞相府来了。 傅妙也跟着一道儿前去。 到了京兆府,傅窈就看见几个穿着家丁服饰的男人跪在堂上,旁边陌生的两三个同样是穿着家丁服,站在衙役前面,都受了伤。 而跪着的几个正是被傅家驱逐的吓人,此时看见她却像是看见救星一样,口中嚷嚷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先前答应我们的,您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啊!” 傅窈淡淡的瞥了一眼,又看向堂上的赵鸿。 赵鸿想要下来行礼,傅窈拒绝了:“找到人只管审案,我只是听说有恩攀咬丞相府,所以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敢空口白牙的胡说。” 傅窈一边说一边看向了跪着的几个家丁。 冷淡的眼神看的几个家丁颇为心虚的垂下了头。 赵鸿吩咐人搬来了椅子,请傅窈和傅妙坐下。 不到片刻,陆家也来了人,自称是陆家的管家,代替陆老爷前来的,得知傅窈的身份之后要上前行礼。 “不必了。” 傅窈淡淡的道:“还是让赵大人先审案,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陆府管家闻言,遥遥拱手,便没有再往跟前凑了,而是侧身看向身后受伤的几个家丁,训斥道:“下了你们的狗眼,你们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人!那是丞相府的人,丞相府是皇后娘娘娘家,你们怎么敢如此无礼?” “陆管家。”傅窈叫了一声。 陆府管家立刻回过头来陪着笑脸。 傅窈淡淡的道:“你或许不清楚,现在堂上的这几个人,早已经不是丞相府的人了。” 陆府管家的脸色一僵,疑惑的看着傅窈:“皇后娘娘,这分明是……怎么……” 他又语气一变,似是而非的道:“不过皇后娘娘说不是,那这几个人便不是丞相府的人,与丞相府毫无关系。” 傅窈皱了皱眉:“你也不必做出这幅模样,好像是我以权势压你一般,这几个人之前因为胡乱议论外面的事情,便已经被打了一顿驱逐出府,此事因涉及到这几个人是签了卖身契给丞相府的,所以还拿着卖身契来官府备过案,一查便知。” 陆府管家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堂上的赵鸿。 赵鸿又看向傅窈,又道:“若真有此事,确实可以查到,但这些是并未经过臣的手,臣还要请人前去查询,要劳烦皇后娘娘稍候。” “我不着急,慢慢等就是了。” 傅窈笑了笑。 赵鸿便立刻让人前去查询了。 堂上便一时间冷却了下来,陆府管家估计是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站在那儿低着头。 傅窈看着这一幕,又看见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心中轻哼一声。 傅妙见此情况,也凑过来低声道:“妹妹,看来我们猜测没错,幸亏之前做了处置,否则就真的说不清了。” 傅窈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去查询的人便拿着簿子回来,将档案还拿到陆府管家的面前让他看了看。 陆府管家的了脸色不太好看,捏着鼻子认了。 傅窈便道:“现如今,就还要亲赵大人办一桩案子,这几个人分明已经不是我丞相府的人,却打着丞相府的名头在外散播陆小姐的流言,甚至和陆家家丁大打出手,他们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指使,此事关系官家小姐的名声,还往赵大人好好查清楚,否则于陆家和丞相府,这件事都交代不了。” 赵鸿严肃道:“皇后娘娘放心,臣一定查清楚。” 傅窈点了点头,便不再多留,起身离开。 陆府管家眼睁睁的看着陆夕瑶离开,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几个人,朝着赵鸿行礼之后也离开了。 回到陆家,陆府管家立刻去找陆老爷说了此事。 陆老爷皱了皱眉:“这么点小事,还在官府有备案?” 管家点点头:“不仅如此,皇后还要求赵鸿严查,一定要查出这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这样一来,子哦啊后续的事情就不好往丞相府的头上去了。” 陆老爷烦躁的走来走去。 朝廷是有这么个规定,但凡是家中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卖身契失效时要去官府备案。 但其实朝中这些官员,不按照这个规矩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偏偏就是这一次,丞相府就乖乖的走了这么个流程。 难道,是他们之前就有所察觉了? 想到此处,陆老爷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立刻看向管家:“这件事情你去处理,一定不能查到我们的头上来,那几个人既然已经没什么用了,你想想办法,让他们别说不该说的话,之后给点钱让他们离得远远的,别来京城了。” “是。” 管家应声之后便准备出去。 “等等!” 陆老爷忽然叫住他,管家疑惑的转过身:“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陆老爷想了想:“赵鸿这个人是个死脑筋,说要查这件事情肯定就会揪着不放,这件事情你不能再出面了,要是赵鸿顺藤摸瓜查到了我们的身上反而不好。至于那几个人……” 管家立刻就明白过来:“老爷放心 第三百零八章 他来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回到丞相府,傅窈和傅妙从马车上下来,往里面走的时候,傅妙道:“妹妹,今日这件事情就算是摆脱了和丞相府的关系,只怕也会传到宫里去,到时候……” 傅妙话没说完,就发现傅窈停下了脚步,正看着大门的方向,傅妙跟着看了一眼,发现那里代替门房站着的两个侍卫,傅妙顿时心领神会,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妹妹,我们先进去吧。” 傅窈回头看了一眼傅妙,抿唇,半晌才点了点头。 李殣来了,而且看带着的侍卫都穿着平常的衣裳来看,他应该是便装出来,可前天才刚刚来过,当时他气冲冲的离开了,现在又来,是觉得她过两天就会自己消气了,又会如同以往一样,他招招手她就会什么都不想的凑过去吗? 傅窈垂下目光,进了大门。 才穿过垂花门,就见海公公笑盈盈的从旁边过来,行礼之后才道:“皇后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皇上这两日将宫中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急匆匆的来找您,可巧您不在家,皇上和丞相大人还在正厅呢,皇后娘娘这边请。” 海公公不愧是李殣身边的人,几句话下来,要是她没有生气,只怕就开始心花怒放了。 傅窈神色淡淡的点点头:“既然皇上和爹在商议事情,我不便打扰,先回后院去了。” “诶?” 海公公一愣。 傅窈直接越过他往旁边的回廊过去。 傅妙也愣了一下,就这个空档落后了几步,看见傅窈已经被碧玉扶着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傅妙和海公公对视一眼。 海公公:“这……皇后娘娘还在生气?” 傅妙看着面前的场景,很快就反应过来,客客气气的解释傅窈神色不好的原因,自然是不能归咎到皇上身上的。 傅妙道:“公公莫怪,实在是皇后才被气着了。” “不敢不敢。”海公公忙道,他哪儿敢和皇后娘娘生气啊,只是他听出来傅妙话中的意思,问道:“皇后娘娘可是遇见什么不长眼的人了?” 傅妙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说起来也是家里的事情,是家中管教不严,才会出现这档子事。” 见海公公认真听着,傅妙又继续道:“之前发现家中有人议论陆小姐的事情,便将随意议论的这几个人处置之后逐出府去了,却没想到这几个人还不涨教训,继续冒充丞相府的人议论还和陆家的人打了起来,也因此京兆府的人找上门来,皇后因此生气。” 海公公听傅妙说完,顿时皱了皱眉。 这皇后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可那位陆姑娘…… 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了,也算是看在眼里,皇上对那位陆姑娘也是多般维护。 怎么偏偏就是这两家的人起了矛盾了? 不等他想明白,傅妙又道:“此事说起来,最受害的还是那位陆姑娘,如今京中的留言传播的过分了,当时在围场的都是官家眷属,此事又特意告诫过,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传播才是。” 说到这里,傅妙又苦笑着摇头:“此事受害的还是陆小姐,但多的我也不好多言,公公,皇上那边还请你解释几句。” 海公公笑着点头:“发生这种事,皇后娘娘不高兴也是应该的,夫人去陪着皇后娘娘吧,我这就进去回话。” “多谢公公了。” 傅妙见海公公往厅堂的方向去了,才舒了一口气,转身追上傅窈的脚步。 陆夕瑶的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都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若是由别人说出来,侧重点不同皇上捕捉到的重点也就不同,既然如此,又撞上了,还不如他们先说了。 至少这样一来,到时候就算是陆夕瑶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丞相府的头上来。 她是丞相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如何,也不能让这样一件小小的事情让皇上心中先有了猜忌。 海公公进了厅堂,走到李殣的身侧,弯腰低头低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回来了,现如今已经会住出去了,看样子是不太高兴,丞相家大小姐说,皇后娘娘去了一趟京兆府衙门。” 李殣回头看去。 傅丞相也跟着看向了海公公,又怕李殣生气,悄悄的打量了一眼李殣,傅丞相尝试着开口:“皇上,小女……” “丞相。” 李殣打断了傅丞相的话。 “朕准备在这儿住下,丞相也不必多做准备,只管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至于皇后的性子,朕并未觉得不妥,丞相不必为此悬心。” 傅丞相被李殣说要住在这儿惊得一时回不过神来。 说完,李殣便起身带着海公公离开了。 傅丞相慌忙回神,起身相送。 等李殣出去,傅丞相松了一口气,可想想刚才海公公说的话,傅丞相又觉得一口气提了起来,急匆匆的叫人进来询问,得知傅窈是和傅妙一道儿前去的,又让人去将傅妙叫过来。 李殣带着海公公出去,去后院的路上,海公公将方才从傅妙那儿听来的话有告诉了李殣。 李殣沉默不言。 海公公看着李殣的神色,斟酌着道:“皇上,臣以为此事只怕是有人故意想与皇后为难。” “嗯?”李殣看了一眼海公公:“你说说看。” “是。” 海公公低头应声,之后才道:“这几个人因为说闲话已经被丞相府惩处,可却仍旧不知收敛,甚至与人大打出手,他们与陆小姐和陆家又没有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一般人说闲话,不过是贪图一时嘴快,或是议论他人会让自己得到片刻的平衡,可一旦这件事情危及到他们切身的利益,就会有所收敛。可这几人不仅不知收敛,反而更肆无忌惮,奴才以为,其中必有蹊跷。只怕是有人故意想要为难皇后,又抹黑了陆小姐。” 李殣看着远处快要枯萎的花儿。 “你是说,太后余*********有此猜测,却不敢肯定,可奴才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能这么做,而且此法恶毒,稍不注意,丞相府与陆家,皇后与陆小姐,那就是死敌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我不要喜欢你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沉默片刻:“传旨,让赵鸿将这几个人单独关押,细细盘问。” “是。” 李殣见海公公应了,便不再多言。 但到了傅窈住处,李殣进去坐下,却没有见到傅窈的身影。 询问进来奉茶的婢女,婢女低着头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和大小姐一起出去之后,还没有回来呢。” 李殣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海公公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刚才分明见到了皇后娘娘啊! 不等李殣开口,海公公立刻到了门边去,招手叫了一个人进来,让他去弄清楚皇后娘娘到底去哪儿了。 等了一刻钟左右,才有人过来回话,海公公听到消息立刻进了里面。 “皇上,皇后娘娘在花园里呢。” …… “娘娘,这只狐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日都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就喝了点水,不吃东西也没什么精神。” 驯兽师见傅窈蹲在了狐狸面前,心中有些忐忑的解释。 之前皇上将这只狐狸送回来,皇后娘娘从来没有上心过,甚至看都不愿意看,让人将狐狸挪到了另外的地方去。 但这毕竟是皇上叫人送回来的,他不敢怠慢,也是好好养着的。 可却不知道怎么了,原来活蹦乱跳的狐狸,眼看着就一天比一天没精神。 傅窈听着驯兽师的话,轻轻的摸了摸狐狸的脑袋。 这狐狸的野性几乎没有了,又没有什么精神,懒羊羊的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就又趴着闭上了眼睛。 傅窈轻声道:“如果没生病的话,是它知道现在的这个地方虽然有山有水,但都是人为布置出来的,动物很有灵性的,特别是这种野外的动物,他们对环境的感知力很强大,生活在一个骗局里,谁也不会开心。” “娘娘……” 驯兽师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是在说人又好像不是,踌躇着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的时候余光忽然看见李殣过来。 驯兽师立刻行礼:“拜见皇上。” 傅窈还蹲在狐狸面前,听见驯兽师行礼的声音,睫毛颤了颤,随后有若无其事的摸了摸狐狸,狐狸毛茸茸的耳朵颤了颤。 有脚步声停在了身边,随后便传来李殣淡淡的声音:“你们都退下。” 很快,身旁的人全都离开了,傅窈抿着唇站起来准备行礼,下一刻就被李殣一把握住了手腕。 “窈窈。” “臣妾在。” “……” 傅窈低着头应了一声,对面立即就沉默下来。 她没有等到回应,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一眼就撞进李殣深沉的目光里,她慌乱的移开目光,胡乱找借口试图挣脱开他的桎梏。 “皇上日理万机,听海公公说,皇上这两日事务繁多,其实不必来……”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没准备回宫去?” 李殣打断了她的话,并且将她试图抽出来的手握得更紧了。 “疼!” 傅窈痛呼一声,李殣下意识的松开。 傅窈立刻后退了两步,她揉着手腕看向李殣。 他看过来的深沉的目光里,好像确实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情谊,可她却不敢相信,傅窈移开目光,盯着地上趴着的狐狸。 “只要皇上没有废后,我总会回宫去的。” 话一出口,傅窈就感觉到面前人身上的气息都冷了。 她又道:“不过废后也没有能出宫的,不是在冷宫了此残生,就是送去尼姑庵常伴青灯,这么说起来,我无论怎么样都要回去。” “就像这只狐狸,被抓到了这里,没有人会放它走。” 她又抬头看向李殣:“所以你不用这么问我,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没有选择回不回去的资格不是吗?我唯一能闹的,就只是在家里多住几天而已,你要是连这个也不想让我顺心,大可以下旨命令我回宫,我根本没有会觉得余地,因为你是皇帝。” “窈窈……” 李殣唤了一声。 傅窈仿佛没听见一般,喃喃道:“因为你是皇帝,所以我明明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把我当成靶子,可我还是连离开都做不到。” 李殣听见这句话,立刻上前! 傅窈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要喜欢你了。” “不许!” 李殣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傅窈,不顾傅窈的挣扎把人拉进怀中,他又喃喃一声:“不许!” 傅窈没有回答,知道挣脱不了就安安静静的。 隔了片刻,李殣察觉不到她的动静,心中越发没底,慢慢的松开了傅窈,却只看见她面容平静的样子,眼眶有点红,但眼底一片寂静的看着他。 “……” 胸口传来窒息的感觉,李殣沉默片刻,又看向地上趴着的狐狸。 “你要是不喜欢这只狐狸,就把它送回山里去吧。”你要是不喜欢,那就放你自由,重新再来。 他说完看向傅窈,眼底隐隐有一些希冀。 傅窈却只是低头道谢:“是。” “……” 李殣沉默片刻,让海公公过来,找人将这只狐狸送出去。 海公公夹在中间,看看李殣又看看傅窈,小心翼翼的劝和道:“皇上,这只狐狸是您特意为皇后娘娘寻来的,这浑身雪白没有一点杂色的狐狸可不好找,难得的是这只狐狸又如此温顺,送走岂不是可惜?不如送去别庄,那里远离人烟靠近山林,不至于让这狐狸没精神,皇后娘娘要是想看,也可随时送回来啊。” “不必,送回山林里去。” 李殣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看傅窈。 “以后要看,就去山里看。” 海公公没看清楚这俩人的眉眼官司,见劝说不成,只好应了一声。 等海公公叫了驯兽师过来将狐狸带走,李殣又才看向傅窈:“如此,你可满意?” “……都好。”傅窈低垂着头应了一声。 李殣心中那股闷气越发无法控制,他索性开门见山。 “窈窈,你不喜欢从前的欺骗,那你现在就住在家里,我陪你住下来。” 傅窈诧异的抬头看去,察觉到李殣是认真的,傅窈愣神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不合礼数。” “只要我想,没什么不合礼数的。”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封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城外尼姑庵里,陆夕瑶换了一身灰扑扑的衣裳,烦躁的将念珠扔到一边,看见面前才送过来的素菜,更为烦躁。 身边伺候的丫鬟小心翼翼的不敢开口。 陆夕瑶正准备手滑,忽然听见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响,她神色一顿,立刻吩咐婢女:“你出去在外面守着,我不叫进来,谁也不能进来!” “是。” 婢女出去后,陆夕瑶关上门到了屏风后面,看见无月,陆夕瑶立刻上前去:“怎么样?京中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傅窈,怎么样了!” 无月饶过屏风走到桌边坐下来,看见紧闭的房门,挑了挑眉。 这间尼姑庵其实没什么可防备的,但这些也不必和陆夕瑶说。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看向急切的陆夕瑶,淡淡的道:“你们收买的那几个人早就被傅家发现端倪赶了出去了,这件事情倒是传出去了,但是攀扯不上傅家。” “怎么攀扯不上?他们!” “陆小姐。”无月微笑着打断陆夕瑶的话:“按照你这么说,这大街上传流言的多了去了,难道你要一个个的全都抓起来治罪吗?要是按照这么严苛的程度,这朝中大半官员都脱不开身,何况傅家处置的如此迅速?” 本来流言这种事情就难以找到源头。 也无法真的就因为这几句流言就把人抓起来杀了。 之前设计这件事,不过是因为傅窈和陆夕瑶之间的矛盾那么明显,一切都是合理的,到时候就算是要不了傅窈的命,也能让傅窈和李殣疑心。 可惜了。 傅家的那个傅妙,倒是个聪明人。 想到这里,无月皱了皱眉,又后知后觉的看向陆夕瑶,想起来陆夕瑶还等着,无月又道:“不过你不用着急,你来尼姑庵的事情李殣已经知道了,京中的流言也越发无法控制,你服下这个,之后会有大夫过来为你诊脉,这颗药可以让你的脉象虚弱,但对身体并无实际的伤害。” 陆夕瑶半信半疑的接过拿颗药,不确定的看向无月:“然后呢?” “然后?” 无月轻笑一声。 “然后就是流言杀人,你在尼姑庵都已经躲不过去了,那除了把你接进宫,李殣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好活着?” “……” 陆夕瑶沉默片刻,又看了看手中的药丸,虽然心里也有些迟疑,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没有任何可以后退的机会了。 …… “皇上!” 傅窈靠在窗边看书,李殣在屋内书桌后查看臣子递上来的奏章,两个人没有任何的交集,就连窗边溜进来的一缕阳光也好像是在地上画出了一条线,将俩人隔绝在两个空间里。 海公公突然进来,打破了这样的寂静,傅窈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海公公走到李殣身边去,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刚才传来消息,陆小姐在城外尼姑庵突然晕死过去,大夫过去也束手无策,听说是尼姑庵也已经有了传言,陆小姐过的……并不太好。” 虽然海公公压低了声音,但那些话还是或多或少的溜进了耳朵里。 傅窈低着头,翻了一页书,淡淡的道:“陆小姐这是心病加外因,如果无法让流言消失,只怕就只能让她远离流言了。” 但世上向来流言最易传播,最难阻断。 这不是下令不许讨论就可以的。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谁还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不成? 又或者,当真杀到血流成河? 傅窈突然出声,李殣和海公公都立刻看过来。 她察觉到两个人的目光,抬头看着李殣的眼睛:“我有一个办法,不知皇上可愿意听?” 李殣就怕她不说话,此时她自己开口了,自然乐意听。 “你说。 “让陆小姐进宫修养,宫中规矩森严,无人敢随意议论,又有太医随时照看,对陆小姐的身体很好。皇上若是觉得陆小姐以未嫁之身长居宫中不合适,也可以纳妃或是封后,如此一来,陆小姐是皇室中人,那些人再想议论也要看看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 李殣的神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傅窈看见了,只是轻笑一声:“皇上若是不同意也就算了,当我没说。” 李殣看着傅窈。 她眼底眉梢毫无阴霾的说出将陆夕瑶纳为妃子的话,仿佛就是一些云淡风轻的无关己身的事情。 她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李殣只觉得一股气顶上来,他看着傅窈,忽然应了一声:“皇后所言不错,传旨!” 李殣语气不善:“陆家有女,品德淑良,册为德妃,即日进宫修养,之后再行封妃礼。” 海公公张了张嘴,看着事情突然就成了这样,还想劝劝就被李殣看过来的眼神吓得闭了嘴。 沉默的退了出去。 屋内,傅窈道:“恭喜皇上。” “……” 李殣深吸一口气,沉着脸丢下奏章起身便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傅窈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烦躁的丢到一边。 …… 皇帝纳妃的事情很快便穿了出去。 钦天监内,灵台官捧着册子近前来:“正使,皇上纳妃要择一良辰,我们已经选好了几个日子,都在三月之后,以期德妃养好身体,请正使看看,具体哪个时间最好。” “……” 凌玄沉默的拿过册子看了看,确定了日期之后将册子递回去,凌玄又问:“德妃已经进宫了?” “还没有,听说德妃娘娘身体不好,受不起奔波。要等身体稍微将养好一点才能进宫,不过我听说宫中已经开始收拾宫殿了,皇上和皇后都不在宫中,是宫中王贵妃带人主持的。” “皇后……” 凌玄沉默片刻,又觉得此时挡着外人问出来不好,便止住了话头。 “此事是皇上家事,我们也不好多言,日期已经定了,你呈上去就是了。” “是。” 灵台官离开之后,凌玄越发觉得不放心,出了钦天监便往丞相府去。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好好想想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老爷,钦天监正使凌玄求见。” 家丁来禀报时,傅丞相刚刚得知陆夕瑶封妃的事情,又得知之前皇上去找他的女儿然后不欢而散的事情,正在心中担忧,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连连叹息。 突然听见家丁进来禀报,傅丞相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 “快,快请进来!” 家丁匆忙去请人之后,傅老爷在屋内转了两圈,等凌玄进来,傅老爷才冷静下来,让家丁出去之后才看向凌玄。 凌玄笑着道:“冒昧前来打扰,丞相莫怪。” “言重了。” 傅丞相连忙请凌玄坐下,又问道:“不知你此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无处可去,来丞相这儿喝杯茶。” 傅丞相笑着点头,便没有再多言,转而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凌玄斟酌片刻,看着傅丞相的脸色,试探的问道:“我看丞相面色不太好,是不是心中有什么疑难?” “这……” 傅丞相犹豫着,这事儿是皇上后宫的事情,况且自己的女儿现在还在和皇上闹矛盾,要是说出来,再传出去,让人以为自己的女儿容不下人,到时候御史台的那一群人又有说不完的话了。 他迟疑片刻,笑着摇了摇头。 “丞相也不必瞒着我,想来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事情?” 凌玄一开口,傅丞相猛地看向他。 凌玄继续道:“丞相疼爱女儿,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且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心意,臣民百姓也都清楚,如今陡然封妃,丞相有所疑虑也属正常,不过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何惧说出来啊?” “唉……” 被凌玄当面点破,再加上此处也没有外人,之前受难凌玄也出力许多,眼看着后来这段时间和丞相府越来越亲近了,况且凌玄在钦天监,和朝中也没有过多的牵连,傅丞相也便稍微放下心来。 他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你说,我正是为了这件事,却不知该如何排解。” 凌玄看着傅丞相如此模样,心中也大概有了一个底,只怕她一直心绪不佳。 傅丞相回过神来,看见凌玄也陷入了沉思,他连忙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事了,劳烦你一起伤神。” “丞相客气。” 凌玄笑了笑,也没想出来具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按理来说这是她感情的事情,他不应该插手。 但陆夕瑶的突然出现就好像是一颗异星突然闯入,连带着所有人的命格都会发生变化,之前看天象就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如今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也令他恐慌。 他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她会因为皇上而失去性命。 他无法放任不管,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改从何处管起。 想到此处,凌玄急切的起身,傅丞相刚要开口,看见凌玄如此着急的模样,疑惑的问:“这是……” “丞相。”凌玄拱手道:“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有安排好,要回去安排,此次打扰丞相了。” 傅丞相连忙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凌玄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对着傅丞相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直接离开了。 傅丞相被凌玄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弄得疑惑。 看起来,他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又没有说出口? 凌玄从丞相府回来,又直接回了钦天监,灵台官凑过去还没开口,凌玄就道:“这几日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们几个商量着决定就好了,我要查一些书籍,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必来找我。” “……” 灵台官还没说出来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点了点头,看着凌玄进了里面关上门,灵台官才反应过来。 正使这是遇见什么事儿了?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出去的时候就是急匆匆的,这还不到两个时辰,就脸色难看的回来了。 正使用虽然经常自己一个人关着,但从前都是云淡风轻的,这一次的情况却不太一样,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一想,灵台官忽然就觉得后背发凉,不祥的预感立刻从后背爬起来。 他连忙回过神,甩开那些因为心境变化而衍生出来的并不存在的错觉。 …… 深夜里,李弈悄悄打了个呵欠,余光看见旁边还有侍卫提着酒准备过来,他立刻摆摆手,示意侍卫将酒拿下去。 看着侍卫消失在黑暗中,李弈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再这个喝下去,他就要猝死在这儿了。 又看向面前面色冷肃,端着酒杯目光深沉的李殣。 李弈轻叹一声:“你们两个闹矛盾,你好好哄几句就是了,跑到我这儿来喝酒,有什么用?能解决你的问题吗?你倒好,这个时候不好好哄人,反而还把陆夕瑶给弄进宫了。” “……” 李殣沉默的看了他一眼。 漆黑的眼瞳在黑暗中反射出冷光。 李义叹息一声:“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要是真的动了心,就一定要想好,现在闹成这样,你准备怎么收场?” “……”李殣还是沉默。 李弈心中无奈。 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基本上都知道,可现在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为陆夕瑶爆发出来的,陆夕瑶至少也占了三分之一的原因,反而现在陆夕瑶进宫了,这就是月老来了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李弈用折扇在桌上敲了敲。 “依我看,你还是尽快解决掉陆夕瑶的问题吧,现在只是旨意下去,陆夕瑶还没有进宫呢,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到时候好好地哄一哄,这件事总能好的。可你要是走错了这一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往后你可又得苦头吃了。” 李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眸光清冷。 “陆夕瑶本就因为流言一事无法安神,若此时撤回圣旨,只怕往后更艰难,况且圣旨已下,没有轻易撤回的道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就在我这儿一直喝酒?明天早上我叫人给你抬回宫去?” “……” 李殣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许久才幽幽地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第三百一十二章 进宫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三日之后,陆夕瑶的马车直接从城外尼姑庵进宫。 进宫的路上,陆夕瑶掀开马车帘子往外面看,脸上尽是志得意满的笑意,看着沿街的百姓如同看着蝼蚁一般。 无月打扮成了陆夕瑶贴身婢女的模样随同一起进宫,此时顶着别人的脸,神色淡然的看着陆夕瑶高兴,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别高兴地太早,你现在还只是德妃,不仅仅是傅窈,宫中还有一个贵妃压着你呢,李殣后宫妃嫔少,但位份都不低,你虽然是德妃,也被人压着。” 此话一出,陆夕瑶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她放下车帘回头看向无月。 这是她最不满意的一件事情。 皇后也就算了,她可以再等一等。 可只是将她妃位德妃,屈居在那个籍籍无名的王贵妃之下,她怎么想都忍不下这口气。。 此时这件事还被无月毫不留情的戳破。 陆夕瑶脸色难看的沉默一会儿,才不屑的道:“什么贵妃,也不过就是放在宫中的一个花瓶罢了,进宫这么久,皇上可将这个贵妃放在眼中了?就连这次的围猎都没有这个王贵妃的份儿,往后也不过就是一个只有位份的透明人而已,我和她可不一样!” “在宫中,不得圣宠的人都是透明人,你怎么敢肯定,皇上让你进宫就一定会宠幸你?”无月再次出言打击。 陆夕瑶的脸上已经染上了怒意。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是要让你明白,你现在能进宫,而且能在你意料之外的直接封妃,不是因为李殣多么的看重你,不过是因为和傅窈赌气而已。” 无月看着陆夕瑶的脸色,笑着道:“你现在还有志得意满的心情吗?” “……” 陆夕瑶愤愤的瞪了一眼无月:“你凭什么这么说?皇上明明……” “你想说皇上明明对你是不一样的,但那又如何?你这次算计到这样的程度,连自己的清白都算了进去,李殣有打算一开始就将你接进宫去吗?” “……”陆夕瑶沉默了下来。 无月继续道:“我可是听说,皇后一直住在丞相府没有回宫,这是在和李殣赌气,你猜为什么这个时候你就被封妃了?” “……” 陆夕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的嫉妒和愤恨也已经完全掩饰不住。 无月满意了,蛊惑一般的道:“所以,你要有危机意识,你要斗,你要让李殣所有的心思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你还要除掉傅窈这个绊脚石,才能保证你是李殣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陆夕瑶的眼神跟着无月的话又慢慢的变得坚定。 “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 无月没有再反驳这句话,只是满意的笑了。 进了宫,陆夕瑶被安置在了晋华宫,才刚刚坐下来,外面就有宫女进来:“娘娘,皇后娘娘宫中的张嬷嬷来了。” 傅窈身边的人? 陆夕瑶立刻正襟危坐,打定主意要给一个下马威,让宫女去传张嬷嬷进来。 无月低垂着头伺候在陆夕瑶的身边。 很快,张嬷嬷便带着四个宫女进来,行礼之后,张嬷嬷有让四个宫女将手中端着的盒子都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去,这才回头对陆夕瑶道: “德妃娘娘进宫仓促,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所以晋华宫还未完全布置好,这四个盒子里面是一些衣料首饰,德妃娘娘封妃要穿的礼服也已经开始缝制了。” “是仓促了一些,未免显得太不上心了。”陆夕瑶往周围看了一眼,又笑着看向张嬷嬷:“听说你一直在皇后的身边伺候,做事最成熟老道,我封妃要进宫的消息传来三日了,留出来时间就是给你们收拾的,却怎么还是收拾的这般模样?” 张嬷嬷笑着道:“是老奴做事疏忽,请德妃娘娘恕罪。” 陆夕瑶刚要发脾气,又想起自己现在才刚刚进宫。 “罢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在皇后身边伺候,往后做事也应该尽心一些,不要总是想着偷懒耍滑,否则皇后娘娘大度,我可不饶你。” 张嬷嬷仍旧笑着应下。 从晋华宫出来,张嬷嬷脸上的笑意才收敛,身后跟着一起送东西过去的宫女小声道:“这位德妃娘娘好大的架子,竟敢训斥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 “依我看,这位德妃娘娘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是为难嬷嬷,实则是对着皇后在使劲儿了。” 张嬷嬷听着这两个人说话,回头看了两个人一眼,神色严肃:“又忘了,在宫中行走,要谨言慎行。” “是。”两个小宫女连忙应了一声。 张嬷嬷这才带着两个小宫女回去,心中也总觉得不放心。 这位新进宫的德妃不易相处,看起来是个笑面虎,而且对皇后娘娘有敌意。 偏偏听宫外传来的消息,皇后娘娘又住在丞相府一时半会儿不准备回宫,其中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具体,但皇后娘娘如此下去,真要让这德妃得了皇上的心,只怕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想到此处,张嬷嬷忽然问了一句:“王贵妃知道德妃进宫的事情吗?” “应该是知道了的。”其中一个小宫女道:“今天早上还特意和王贵妃说过呢。” “好。”张嬷嬷点点头:“王贵人和安贵人那边也去传个信儿,特别是安贵人那儿。” “奴婢知道了。” 张嬷嬷这才放心。 晋华宫内,张嬷嬷才离开没多久,王贵妃和王贵人就差人送了礼物过来。 陆夕瑶打开看了一眼,王贵妃毕竟家中曾经是望族,东西也拿得出手。 可看到王贵人奉上的东西时,陆夕瑶直接沉了连。 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里,放着一只样式简单的银簪,没有任何其他的装饰物。 “……” 陆夕瑶沉下脸,冷笑一声:“这是王贵人差人拿来的?” “是。” “把她给我扔到王贵人的宫门口去!” “娘娘!” 无月过来打断了陆夕瑶的话,眼神示意小宫女出去,又从陆夕瑶的手中夺过了发簪放进盒子里。 “你干什么?” 无月道:“你不满王贵人可以找其他机会收拾她,但你才刚进宫就如此明目张胆,所有人都会有了防备。” 陆夕瑶这才冷静下来,愤恨的看了一眼装着那只银簪的盒子,不情不愿的应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就看他能不能耗得起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王贵人手里拿着一个玉制的小算盘,噼噼啪啪的拨动算盘珠子,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没什么赏赐下来,支出却一天比一天多了。” 安成月看向王梦茵的算盘:“你再巴拉,你这算盘珠子都要冒火星了,而且你只是送去了一根银簪,就把你心疼成这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只是贵人的为人,拿到的月例银子本来就不多,那银簪虽然不是什么宝物,也是我好几天的月例呢,就这么送出去了,我还不能心疼一下了?” “我看你平时给下面的人送银瓜子儿的时候也没这么心疼。” “那怎么能一样?”王梦茵放下算盘,理直气壮的道:“那些人都是我身边的人,他们每天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给他们不是应该的?可这位德妃娘娘到时候还在我上面,我得看人脸色还得送钱,我多冤枉啊?” “……” 安成月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可陆夕瑶才刚刚进宫,不管是低位妃嫔送的礼物,还是高位妃嫔的上次,一根银簪都太寒酸了,只怕对方还会以为这是看不起人。 她刚想要劝两句,王梦茵忽然好奇的凑过来问:“你跟着皇上去围场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皇上和这位新来的德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上不是……一心一意只对皇后娘娘好吗?这德妃怎么挤进来的?” “那些流言你不是都知道吗?” “知道是一回事,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啊,要是因为臣子家的女儿坏了名声皇上就要一个个的接进宫的话,这宫中早就人满为患了,还会只有我们几个人天天在这儿闲的只能扒拉算盘珠子?” “……” 安成月沉默的看了一眼王贵人。 王贵人被安成月卡的心中毛毛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安成月回过神来,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陆夕瑶的这件事情和其他事情不同,既然进宫了,你以后不想打交道不往她面前凑就是了。” 王梦茵想了想,点头。 她回过头去拿起自己的小算盘,扒拉了两下,忽然幽幽的道:“我还是喜欢皇后娘娘,可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皇后娘娘似乎是准备住在丞相府,短期内不回来了。” 皇后娘娘多好啊,只要不去皇上面前显眼,什么话都好说。 刚好她对皇上也没什么兴趣,皇后娘娘时不时的还会给她许多好东西。 哪像现在?来了一个性情不定的德妃。 安成月没有功夫去多想王梦茵在想什么,看着窗外愣了一会儿神便突然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从王梦茵宫中出来,安成月直接去了栖凤宫,张嬷嬷刚好带着人回来,看见安成月来了,忙笑着引进去坐下,又让人上茶来,张嬷嬷亲自端了递到安成月手里。 安成月接过来,抬头询问张嬷嬷:“嬷嬷,你刚刚去见过德妃了?” “是去过,送了一些东西过去,德妃新入宫,时间又紧,很多东西都没有完全准备好,皇后娘娘让人传话回来,让我好生照看,却什么东西就拿过去。” 安成月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嬷嬷:“皇后特意传信给你说这个?” 张嬷嬷点头。 安成月看着张嬷嬷欣慰的神色,心中你那个五味杂陈。 她是见过的。 傅窈从前对靠近师兄身边的女子从来都是防着洪水猛兽一般,好像将师兄当成了她一个人独有的。 可现在…… 当占有欲强的人突然就不在意这些了。 安成月慢慢放下茶杯。 只怕师兄不仅没有哄好人,因为陆夕瑶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还越来越僵了。 想到一些往事,安成月一时入了神。 “安贵人?” 耳边忽然传来张嬷嬷的呼唤声,安成月回过神来,笑了笑:“怎么了?” “只是看安贵人入了神,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没有。”安成月摇摇头:“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嬷嬷,我还要出宫一趟,就不打扰了。” “好。” 安成月栖凤宫你出来,晃荡着就出宫去了九安王府。 …… 太后让两个宫婢搬了躺椅到院子里的树荫下,她闭着眼养神,听见外面隐隐传来的动静,太后想到这两日两个小宫女凑在一起议论,她偶尔停了几句,也能大概的串联起来。 她睁开眼看向一旁的小宫女:“宫里,来了新人了?” 小宫女瞥了一眼太后,没好气的道:“来了新人又怎么样,人家又不会来拜见你这个出不去的太后?你还想在皇上妃嫔面前摆你太后的谱儿?你看看这满宫里,现在除了我们俩,谁还会在你跟前伺候你?” 太后并不因为小宫女的话生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道:“陆家的女儿进宫,往后这宫中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那也跟你没关系,跟我们也没有关系,你每天少写要求,让我们安生一点就好了。”小宫女毫不犹豫的呛回去。 太后看了一眼小宫女,轻笑一声移开了目光。 一开始还会和这两个小宫女生气,但现在她看明白了,生气也没什么用。 这两个小宫女因为来伺候她被关在这里出不去郁闷,所以一天比一天暴躁,她自然也是暴躁的,但随着时间的退役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还没有死,一切都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李殣这个人啊,什么都好,但弱点也那么的明显。 居然会有人做戏将自己给套了进去。 她心中冷笑一声。 陆夕瑶进宫,那就表示无月至今都还没有出什么事,而且瞒过了他们的耳目,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跟着陆夕瑶一起进宫来。 她不着急,她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谋划。 就看李殣有没有这个时间,能等得起了。 想到此处,太后彻底平静下来,闭上眼睛继续养精神。 风吹过宫墙,树叶窸窸窣窣的落下来,两个小宫女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上前去清理落叶,任由太后被几篇落叶覆盖。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师兄真的惨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安成月跟着去了王府花园你,看见李弈正在舞剑,她靠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拿了李弈放在石桌上的剑鞘就上前去,几个回合下来,长剑归鞘,李弈也停了下来,诧异的看着安成月。 “你怎么又出宫来了?” “我有事情要问你。” 安成月随手将长剑扔给李弈,去旁边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安成月直接道:“陆夕瑶已经进宫了,从一开始闹到现在这个结果,你就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吗?” 李弈倒茶喝了一口。 “嗯,什么奇怪的地方?” “之前在围场的时候,我们就审问过那些人,可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不管你怎么想的,这件事情你,陆夕瑶确实就是个受害者。” 安成月双手捧着茶杯,低头看着茶杯中的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弄到现在这样的结果,好像谁都不高兴。” 李弈挑眉看向安成月。 当看见她忽然间神色落寞的坐在那儿时,一时不太习惯。 她很少露出这样落寞的神色。 换向器之前在围场的时候提到的那个凝固,李弈心中隐隐有些感觉,她这样的情绪并不完全是因为陆夕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那个没见过面的宁沽。 想到此处,李弈斟酌着道:“这件事到现在已经说不清了,陆夕瑶就算有问题,唯一的问题也可能只是利用这件事情制造进宫的机会而已,但说到底……这件事情没有皇帝下旨,陆夕瑶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是啊……”陆夕瑶闷闷的应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师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喜欢傅窈吗?为什么又会这么轻易的将陆夕瑶接进宫呢?” 李弈摇头:“这些纠缠,恐怕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有时候做一个决定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就算是事后后悔,也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两个人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们的缘分造化了。” 说到这里,李弈看向安成月:“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安成月迅速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 李弈笑着道:“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特意来找我的呢,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唉……” 他摇头叹息一声。 安成月直接起身。 李弈立刻跟着站起来:“你这就要走?” “不然呢?我去找傅窈。” 安成月说完便走了,李弈想拦又放弃了,看向石桌上安成月放下的酒杯,他拿起来在手中转了转,轻叹一声又慢慢的放了回去。 宫里。 陆夕瑶听了从养心殿回来的宫女回话,就一直沉着脸。 她刚进宫,皇上昨天晚上没有来,甚至宫中连人影都找不到,分明是一直逗留在丞相府。 那个傅窈当真就有这么吸引人,让他什么都不顾了? 陆夕瑶越想越气,无月看着陆夕瑶的模样,适时开口:“皇上一直不回宫可不是小事,那些言官御史不是最喜欢揪着这些事情不放了吗?稍微给他们点提示就好了。” “那有什么用?”陆夕瑶看向无月:“之前那些官员还让他废后,他不是也没有照做吗?我看就是这个傅窈的问题,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再也没办法出现在皇上面前!” “而且,经过昨天晚上,我才刚进宫就成了这宫里的笑话了!”陆夕瑶揪着手帕,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她进宫的时候风风光光的,结果到了晚上就自己一个人,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意思? 再者,她进宫又不是为了守活寡的? “我要出宫!去丞相府!” “可以去。” 陆夕瑶一说,无月就肯定了她的想法。 陆夕瑶还是头一次被无月这么肯定,诧异的回头看过去,无月笑着道:“你可以去,让皇上知道宫里还有你这么一个人,但是你去了之后要放低你的姿态,不要气势汹汹的像是去找麻烦的,你要做出全都是为了他着想的样子,男人最吃这一套了。就算是在傅窈面前,你也要放低自己的姿态。只要记住这个,你完全可以现在就去丞相府。” 陆夕瑶想了想,明白了无月的意思:“你放心,这点忍耐力我还是有的。” “那就好,不过我就不去了,我这张脸毕竟是假的,到时候要是让傅窈抓到你身边的人有问题,牛有麻烦了。” “行。” 陆夕瑶敷衍的点头应了。 现在她已经进宫了,无月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去不去也随意。 但是无月这个人手上还有一点可以用的势力,到时候她需要做什么的时候就可以昂无月去,没用了就直接扔掉就好了,说不定还可以用她为自己争取点什么。所以陆夕瑶进宫的时候将无月打扮成自己婢女的样子一起带进宫来。 陆夕瑶点了另外两个婢女跟着便出宫去了。 到了丞相府外,陆夕瑶说话客客气气的,表示自己是特意来拜见皇后的,门房犹豫了片刻便开门让陆夕瑶先进来,然后传话去了。 后院里,傅窈不想和李殣待在一个屋子里,出来在院子里透气。 正好暗成语也过来了,正在屋内和李殣说话,暂且也没有人来打扰。 她正想去花园里的时候,就有婢女过来低声道:“娘娘,德妃娘娘来了,说是特意来拜见您的,还说什么这是妃妾应该有的礼仪,原本应该在宫内拜见的,但是娘娘不在宫内,她就来丞相府拜见了。” “……”傅窈皱了皱眉。 碧玉一看傅窈的脸色,连忙道:“娘娘在家是修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要见还不累死了,以后不要穿这样的话,好好地把人送走吧。” 婢女看傅窈没有阻拦,应了一声就要走。 “等等!” 傅窈叫住了婢女:“恐怕她不是来见我的,皇上就在屋内,你去屋内禀报,就说德妃来找她。” 说完,傅窈便示意碧玉跟上,自个儿往花园去了。 婢女犹豫了一下,进了屋内说了陆夕瑶找到丞相府来的事。 安成月下意识往屋外看了一眼,又看看婢女,最后目光停在李殣身上。 人都找上门来了,傅窈这都没什么反应? 师兄真的惨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为她着想?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感觉到安成月的眼神,抬头看了她一眼。 安成月立刻道:“师兄,我出去看看。”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成月听见李殣吩咐婢女去将陆夕瑶带进来。 她踏出去的脚步一顿,回头我那个里面看了一眼,想了想有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问了傅窈去处,顺着找过去了。 书房内,李殣放下奏章,不到一刻钟,陆夕瑶就被婢女引着进来。 “皇上!” 看见李殣的那一瞬间,陆夕瑶眼神一亮,立刻上前去,却又在李殣面前停了下来,伸出去的手犹豫了一下自己收回来,微微仰着头,满眼光亮的看着李殣。 “我进宫之后就想去谢谢皇上为我解围,可惜没见到你,我又想,之前在围场的时候皇后娘娘为我披上了披风,而且我现在是宫中的妃子,理应来拜见皇后娘娘的,没想到在这儿遇见皇上。” 陆夕瑶一边说一边好奇的往周围看:“皇后娘娘人呢?不在吗?” 李殣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陆夕瑶眼神一下暗淡下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皇后娘娘是不是不想看见我?毕竟之前……皇后娘娘很看重皇上,现在我突然进宫,虽然我是躲开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但皇后娘娘肯定会不高兴的,要不然我去找皇后娘娘说清楚,我进宫只是寻求一片安身之地,没有跟她争什么的意思。要是皇后娘娘还不高兴,那我就出宫去好了。” 说到这里,陆夕瑶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我再出宫也没什么的,本来就已经够多的流言了,再多一个被逐出宫的流言也不算什么,大不了我们一家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我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下,不见人,也就听不见那些话了。” “不必如此,我和她的事情与你无关。”李殣道。 陆夕瑶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转过弯儿来,但看李殣毫不犹豫的让她不必离开,心中又几分欣喜。 得到了回应,陆夕瑶就开始得寸进尺,一脸为李殣着想的表情道:“皇上,我知道皇后娘娘生气,你放心不下,但是你一直在丞相府,要是让那些言官知道了,说其他的也就罢了,恐怕也会说傅丞相和皇后娘娘的不是。依我看,还是应该先回宫去,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李殣沉默着看了一眼陆夕瑶,眸色深沉,陆夕瑶猜不出李殣的喜怒,但他没有阻止,陆夕瑶就继续下去。 “要是言官盯上了丞相和皇后,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次皇上帮我摆脱那些流言,不仅让我进宫,还让人去压制,引导流言往好的方向去,我作为报答,会给你想办法的。” 李殣沉默片刻,探究的眼神再陆夕瑶的身上扫过。 “你有什么办法?” 听见李殣询问,陆夕瑶眼睛一亮! …… 安成月追着傅窈到了花园里,两个人坐着才说了没一会儿话,就听见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安成月认真听了一下,然后悔脱看向傅窈。 “是陆夕瑶,她怎么还追到这儿来了,连师兄都留不住她,我看她今天是非见到你不可了。” 傅窈听了安成月的话,浅浅的笑了:“既然非要见我,那就见一见吧。” 她只是自己和李殣的事情都还没有捋清楚,所以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见无关紧要的人。而且当时在围场,通过陆夕瑶的眼神,她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陆夕瑶对李殣的喜欢。 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通常情况下站在一起都是为了那些事情,她觉得没有纠缠的必要。 可陆夕瑶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 傅窈话音刚落,余光就看见陆夕瑶带着婢女从假山后绕过来,又吩咐婢女停在了假山那边等候,陆夕瑶一个人走上前来,福身行礼,面上带笑,看不出一点敌意。 和当时在围场的夜晚大不相同。 “不必多礼。”傅窈淡淡的开口:“你随意坐吧。” “多谢皇后娘娘。” 陆夕瑶道谢之后在安成月的身旁坐下来,又侧过头客气的和安成月打招呼。 安成月悄悄往傅窈那边看了一眼,看见傅窈冷静的模样,她又回过头对着陆夕瑶含笑点了点头,之后便端了一杯茶在旁边一言不发,只一心看着手中的茶杯。 陆夕瑶也不想和安成月多言,她转头看向傅窈:“臣妾刚进宫,本应去栖凤宫拜见皇后,但皇后娘娘住在丞相府,臣妾便自作主张前来,其来意有二。” 说到这里,陆夕瑶抬眼看向傅窈。 傅窈缓缓点头:“你说。” 陆夕瑶继续道:“一来是尽我身为妃妾的本分,二来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 嗯? 为她? 傅窈诧异的瞥了陆夕瑶一眼,安成月也诧异的看过去。 陆夕瑶微微垂着头,声音温和,不急不缓的道:“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本就不应该在家中久住,将宫中的事务一应丢弃不管,如今皇上也跟着皇后娘娘流连于丞相府内,这些事情必定落人话柄,若有人拿着这件事情攻击皇后娘娘,皇上必定会护着,到时候会是无尽的麻烦。” 傅窈似乎是听进去了,缓缓点了点头,又看向陆夕瑶:“你继续。” “皇后娘娘或许是因为我的缘故和皇上闹别扭,但如今太后刚刚倒下,皇上还没有完全解决太后长期干扰朝政带来的影响,若是因为这些事情再出了什么岔子,我想这也是皇后娘娘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你是来劝我回宫的?”傅窈反问一句。 陆夕瑶点头:“皇后娘娘回宫,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 傅窈沉默的看着陆夕瑶。 这一刻,她忽然就看不明白陆夕瑶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明明在围场的时候,陆夕瑶的敌意那么的明显,可是什么让她突然之间就变化这么大,居然想在这个时候劝她回宫和李殣重归于好? 又或者说,这只是在演戏? 可人的性情是随随便便就能便的吗? 傅窈盯着陆夕瑶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道:“我回不回宫,是我的事,你要是觉得宫中事务无人管理,你也可以和王贵妃一同管理,且不必来请示我。”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我无法做到没有芥蒂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陆夕瑶诧异的抬头看去。 傅窈也没有了什么兴趣,略显烦躁的抬抬手:“你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想必在我面前说这些你也不好受,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吧。” “……”陆夕瑶探究的看着傅窈。 许久,陆夕瑶不确定的问:“皇后娘娘……一点都不为皇上着想吗?” 傅窈瞥了一眼陆夕瑶:“我便是不为他着想,德妃娘娘还想训斥我一番吗?” 陆夕瑶乱色微变,怀疑的看着傅窈,迟疑着道:“臣妾不敢,既然皇后厌烦,臣妾先退下了。” “去吧。” 傅窈淡淡应了一声,看着陆夕瑶离开之后她才收回目光,又察觉到安成月一直盯着她,傅窈疑惑的看过去:“怎么这么看着我?” 安成月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放下茶杯重新看向傅窈。 “我只是觉得你很平静。” 在傅窈疑惑的眼神下,安成月苦笑一声:“我大概知道你是在计较什么了,这件事情和陆夕瑶有关系,但关系确实不大,但你面对陆夕瑶的时候还是太平静了,让我觉得,你一夕之间,忽然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师兄了。” 傅窈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平静吗? 她要是真的平静,这会儿就应该乖乖的回宫去,安安生生当她的皇后去了。 可是她不愿意。 她只是不想像从前一样了。 那个时候她身在混沌之中,唯一确定的就是李殣会满足她的要求,包容她的无理取闹,所以一旦发现他做了什么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他就可以大闹一场,甚至可以直接闹到朝堂上去。 可现在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她不是傻子了。 她怎么能相信一直在欺骗她的人会真正的包容她呢? 她错开目光,看向安成月身后辽阔的天际。 隔了许久才幽幽的道:“我只是,突然没什么力气了。我曾经唯一坚信的东西在我面前露出它本来的面目,满是狰狞。” “那你……准备放弃我师兄了吗?”安成月试探的问。 傅窈停顿了片刻,目光毫无焦距的从远处收回来,落在安成月的身上,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而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 “确实是不太容易,我师兄不是平常人,他是皇帝,你是皇后,我还没听说过这世上有那个皇后能和皇帝提和离的。你现在前进后退,都是很难踏出去的。” 安成月说话间起身走到傅窈的身边,犹豫片刻,抬手落在傅窈肩上,声音从心虚到坚定:“不管你想走出哪一步,我都会支持你的。就算再艰难,你也有权利选择你自己要不要继续去爱一个人,有权利做出自己对人生的选择并为此而付出努力。” “而且……对不起。” 安成月忽然道歉,傅窈笑了笑:“你道歉做什么?” “因为我师兄做的事情我几乎都知道,从前我只把你当做一个心智不全的人,看着心如稚子的你一步步的走到了师兄的棋盘上,我却冷眼旁观。” “但那不是你的错。”傅窈道。 她没有回头,只是握住了安成月的手。 “其实我也知道,或者说我比你们更清楚,一旦在这场争斗中,输了会是什么惨烈的下场,所以你们会不惜一切的想要赢,只有赢了,只有活下来了,才有权利去想其他的事情。” 她毕竟亲身感受过绝望死亡的滋味。 安成月没想到傅窈会这么说,下意识的道:“那师兄……” “那不一样。”傅窈呼出一口气,道:“我的理智知道你们这样的选择是你们那个位置上会选择的做法,但是当我成为这个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我无法心无芥蒂。” 安成月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在谁的身上都无法承受吧。 …… 陆夕瑶从丞相府离开的时候,遇见了傅妙正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傅妙先反应过来,上前屈身行礼:“见过德妃娘娘。” 陆夕瑶点了点头,转身就玩旁边走了。 傅妙看着陆夕瑶上了马车离开,她进了府门才看向身边的婢女,婢女反映过来,悄悄的往别处去了。 傅妙去见过父母之后回到住处,去打听消息的婢女就回来了。 “小姐,奴婢都打听清楚了,皇上住在咱们府上哄皇后娘娘,听说德妃进宫皇上也没有去,德妃来了咱们府上之后,说的是要见皇后娘娘,但被皇后娘娘躲开了,她去见了皇上之后又去花园里见了皇后娘娘,只是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么说起来,这个陆夕瑶并不会因为进宫就安分下来了,只怕后面还要闹不小的事情呢。”傅妙喃喃几句,又看向婢女:“皇上那边,可有反应?” 婢女想了想摇头:“没听说皇上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而且德妃在皇上面前不到一刻钟就去花园里找皇后去了,应该……没有和皇上多说什么吧?”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看起来皇上还是听在乎德妃的,可德妃进宫皇上都没有回去看看。” 傅窈笑了:“傻丫头,这是好事啊,这说明这位德妃没有我们皇后在皇上的心中重要,我妹妹往后也不会在这位德妃的手中吃苦头了。” 婢女想了想,点头! 傅妙还是不太放心,又想起围场的事情,她皱眉道:“我看刚才德妃离开的时候,身边没有带她在家中的婢女,她进宫的时候没有从家里带人吗?” 婢女摇头:“这个奴婢不清楚,一般应该都会从家中带两个贴心的人吧?宫中没有禁止新进宫的后妃从家中带婢女啊。” 傅妙想了想:“这样,你去准备几样东西,明日我们进宫去。” “可是皇后都不在宫中,我们进宫去做什么啊?”婢女不解。 傅妙笑了笑,并不说破,只让婢女去准备一些礼物。 她想看看陆夕瑶有没有将家中的婢女带进宫,而上次看见的,陆夕瑶帐中的那双凌厉的眼睛,还有没有在陆夕瑶的身边。 如果还在,就要多家提防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所有人都觉得她该低头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还希望妹妹给我行个方便,给我一块进宫的令牌。” 傅妙找到傅窈,开口直言。 傅窈才送走了陆夕瑶,就听见傅妙要进宫,诧异的看向傅妙。 “姐姐,你这个时候进宫做什么?” 傅妙笑着道:“只是想进宫去看看哪位德妃进宫之后,宫中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妹妹,你现在不想回宫去,但我这个做姐姐的总是不放心,特别是她今日还来找你。” 傅窈看着傅妙。 这样的理由明显还不够,陆夕瑶进宫的倩影后果就连街上的百姓都知道,姐姐有什么不知道的?就算是不放心,也不用再陆夕瑶刚刚来过之后就紧跟着进宫去啊。 但想了片刻,傅窈点头同意了,让碧玉去拿了一块令牌过来。 她将令牌递给傅妙。 “这是出入宫廷的令牌,只要拿着它,往后姐姐出入都不会有人阻拦,而且不用还给我了。” 傅妙双手接过来,笑着点点头:“多谢妹妹给我这个方便了。” “姐姐是因为我才想去的,是应该我谢谢姐姐。” “姐妹之间,就不用说这些了。” 从傅窈这边出来,傅妙看着手中的令牌,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她原本只是想进宫去看看,却没想到有了这样一块令牌。 只是出入宫廷,并没有其他什么实际的用处。 看起来是一个很鸡肋的东西,可有这样一个东西在手里,往后要是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呢? 收起令牌,傅妙看向身边的婢女:“走吧,我们进宫去。” 屋内,碧玉看着傅妙离开之后,小声道:“娘娘,这出入宫廷的令牌就这么给大小姐了,真的没问题吗?” “我姐姐从小就对我很好,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的,能有什么问题?” 傅窈说完看向碧玉:“你在担心什么?难道还担心我的姐姐害我吗?” “不是不是!”碧玉连忙否认:“我怎么会怀疑大小姐呢?只是觉得这出入宫廷的令牌不能随意给人,而且娘娘如今又不在宫中,万一那个陆德妃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对娘娘和大小姐都不好的。” “没事的,你别瞎操心了。” “哦……” 碧玉闷闷的应了一声,抬头往门外看去,看见海公公在门外招收,碧玉看了一眼好无所觉的傅窈,连忙轻手轻脚的出去。 在廊下,碧玉看着海公公递过来的盒子,奇怪的问:“公公,这是……” “这是皇上吩咐送过来的,刚才宫中有臣子求见,皇上就先回去了,但临走之前让我将这个盒子送过来给皇后娘娘,你拿进去就好了。” 听见是皇上给的,碧玉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看着海公公离开之后,碧玉抱着盒子回到屋子里,在傅窈的注视下,将盒子放在傅窈身边的桌上,刚想打开给傅窈看,傅窈就道:“我现在没精神看,那边有一个书架,你拿过去放着吧。” “娘娘。” 碧玉的手已经抽出了锁扣。 “这是皇上特意让海公公送来的,还是看一看吧。” “没什么好看的。” “娘娘~” “你若再说,就将这东西丢出去。” “……” 碧玉生怕傅窈真的将这东西摔出去,连忙按照傅窈说的,也没有打开就拿去一边的柜子上放好了,回来站在傅窈的身边也不敢再全。 傅窈感觉到碧玉的沉默,放下书看向碧玉。 “你是不是觉得,皇上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为我住到了丞相府,几次三番的送东西过来,做到如此地步,我还是揪着不放,太无理取闹了?” 碧玉震惊的抬起头来。 傅窈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傅窈心中一惊,立刻道:“奴婢不敢!” “你是不敢。”傅窈看着碧玉,叹息一声:“你只是惯性的这么想,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觉得他身为天下之主,只要稍微低下头,不肯顺着他意的人都是不识好歹。” “娘娘!” 碧玉抬起头来,想要开口解释。 傅窈抬手,制止碧玉继续说下去。 “你不必再说了,你往后还要在我身边很长一段时间,你既然在我身边做事,就要放弃这种想法。” “是。” 傅窈看着碧玉忐忑的模样,知道是自己把人吓到了。 但在家这段时间,所有人透露出的都是这样的意思。 就连父母,也带着一份小心翼翼,她压抑着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刚刚或许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 想到此处,傅窈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 “是。” …… “太后。” 寂静的宫中忽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太后立刻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被帷幔遮挡的地方,隐隐约约露出一个人影来,太后紧盯着不放,不过片刻,一个宫女打扮的人从帷幔后面出来。 分明是陌生的脸,可以看见那眼神,太后立即就确定了。 “无月,你怎么进来的。” “这边的守卫就算是再严格,总有换班的时候,而且现在李殣和傅窈都不在宫中,想想办法还是能够混进来的。” 无月说话间就已经走到了太后跟前,不放心的往门口处看去。 太后站起身来,激动的拉住无月的手,见无月的神色,太后立刻道:“现在我这宫里只有两个偷懒的小宫女看着,这个时候她们肯定是自己睡懒觉去了,不会盯着这边的,你好好与我说说,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 太后拉着无月去里面坐下,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求知欲。 她迫切的想要掌握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自从柳家被灭,她被关在宫里,外面的消息都已经传不进来了。 “外面现在没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李殣和傅窈因为陆夕瑶闹了别扭,傅窈住在丞相府不肯回宫,你今就在丞相府陪着。” 太后闻言,顿时眉头一皱。 “这么说起来,李殣还是在乎傅窈,既然如此,那陆夕瑶却好像进宫了?” “陆夕瑶现如今是李殣亲封的德妃。”无月不屑的道:“男人嘛,总是这也想要,那也想要,爱这一个,也不影响他们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个。”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那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我现在利用陆夕瑶,让李殣夹在中间为难,只可惜上一次下毒没能杀得了他,现在这些事也仅仅只是让他为难分心,没什么大用。”无月道。 要是当时能够直接杀了李殣和傅窈,那个太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去,立新皇登基,怎么会到现在还被关在这里? 她也要四处躲躲常常,甚至连自己本来面目也不能用。 这样的假脸戴久了,很容易露出破绽。 太后听完无月的话,沉思了片刻才道:“你现在不能讲心事都花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我之前传信给你让你办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有结果吗?” “没有。”无月摇头:“之前柳书是自己派人去找的,柳书死了之后,负责这件事的朝华也不见了踪影,当时李殣他们拿已经死了的柳书当诱饵,朝华都没有出现,不知去了何处,我试着联系,也没有任何的结果。” 太后皱了皱眉,起身来回踱步。 无月看着太后道:“没有朝华,我就没有办法找到具体的方位,而且现在我们的人基本上都被捕杀的差不多,剩下来的有些人害怕,早就已经散了,再想要找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剩下稀疏几个人,还要留两个在京城,以确保发生事情时能够用得上,能派出去寻找的,也就四五个人。我在想……是不是根本没有这个人?” “不。” 太后回头看向无月,眼神坚定。 “柳书和他爹不同,他的野心比你我想象的要大。他派自己身边的人去寻找却没有事先跟我说,就表示他有了自己的打算,而且柳书做事周祥,连之前被捕自杀都是他走的一步绝地反杀的棋,怎么可能只是空穴来风就派了身边最信任的人去?” “太后的意思是,一定有这个人,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 无月想了想又道:“可是,就算是找到这个人又有什么用?就算这个人是先皇的血脉,长到如今也是成年人了,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找过,到时候朝堂上肯定会有不少人怀疑,我们何必废这个力气?” “可如果,李殣和李弈都死了,主动权在我们的手中,他们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太后冷哼一声:“你以为朝中的那些老狐狸当真就服了李殣?不过是现在他们无法撼动而已,可一旦李殣做了什么毁坏他们利益的事情,他们联起手来,可是不小的力量。” 而且这群老狐狸,分明私底下坐做尽了机关算尽伤天害理的事情,面上却还要守着那所谓的忠义。。 把他们这层假皮撕下来,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 这不正好就是可以利用的地方吗? “那……” 无月试探的开口。 太后重新回到无月的身边坐下:“现在陆夕瑶已经进宫了,你也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身份可以留在宫里,暂且就留在陆夕瑶的身边,至于那个先皇的血脉就让他们先打听着,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借着陆夕瑶的嘴,让李殣开始清查国库。” “清查国库?” “对,不仅要清查国库,最好是能让李殣下定决心,连带着地方上也一并清查。” 太后想到那时的场景,就已经认不出露出笑意。 “这世上,总是贪官比清官多的,能有多少人没有挪用过官银呢?” 无月点头:“我知道了。” “你明白就好。”太后叹息一声,拉住无月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眼中还有些怀念:“无月,你要知道,我虽然让你帮我办许多事,但是在这世上,我是最希望你平安无事的一个。就算是你不能帮我办这些事,我也希望你能平安到老。我甚至后悔,让你卷入这些事情里面来。” “太后?” 无月忽然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手上,她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后。 太后哭了? 为什么? “太后,您……”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太后抬头看向无月,眼底还有些泪意。 无月看着太后的眼睛,忽然心如擂鼓,看着太后,忐忑的点了点头:“是。”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母亲……” “太后!” 无月吓了一跳,立刻就要站起来,太后却仅仅拉着无月的手,无月慢慢平静下来,但仍旧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太后。 太后叹息一声:“我一直将你带在身边,从不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和你讲,你是我的孩子,却不是先皇的血脉,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生怕你露出什么破绽叫人察觉下来。那时别说是荣华富贵,我们母女俩就连性命都保不住。” 无月许久才回过神来,无意识的问:“那我爹……” “他死了。” 无月一时间无法从这件事情里回过神来,在太后拉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时,无月触电一般的抽回来,慌乱的起身退后几步。 “我,我现在……” “我知道你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件事情,可是孩子,这世上就只有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了,我现在被锁在深宫之内,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到时候发生什么事,你可以先保护自己,你要知道,你的父母希望你活着。” 太后满眼泪意的看着无月。 无月隔了许久才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和我爹生下我?我爹又是怎么死的?” 太后摇摇头:“我早与你父亲情投意合,可是先皇出游看上了我,于是便宣我入宫。我和你父亲都没有拒绝的权利。后来我随先皇出游,再与你父亲见面已经是几年之后了,也是那一次,我有了你,而先皇不知从何处听到我和你父亲的前事,将你父亲以叛国罪斩首,尸骨无存。” 无月倒抽一口凉气。 “尸骨无存?” “那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面对无月的询问,太后沉默了片刻才道:“先皇爱美色,又是薄情之人,我发觉有了你之后,谎称生了水痘,去园子里修养,瞒天过海生下了你。尤昂信得过的人先将你抱去民间抚养,等你稍微长大一点,我再假装路过遇见你,将你带回宫中,留在我的身边。”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只有死人能真正闭嘴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无月听太后说完这些,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确实想过,也很好奇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从小就在太后身边长大,确实慢慢的对家人的好奇也就淡了。 却没有想到,原来身边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在太后想要靠近的时候,无月站起来避开。 “太后,奴婢……” 太后感觉到无月的抗拒,她收回手叹息一声。 “你刚刚知道这个消息,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你先回去陆夕瑶的身边,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我已经失去了你的父亲,不能再失去你了。” 无月胡乱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太后紧跟着上前两步,看见无月出了场外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她才回到屋内,手撑着桌子缓缓的坐下来。 眼中蓄满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太后轻轻的擦去,随后长舒一口气。 无月从太后宫中离开,因为心虚混乱,还差点被发现,一路上浑浑噩噩的回到陆夕瑶的宫殿,才刚进去,就有几个小宫女端着托盘,上面上是整整齐齐的衣裳,为首的一个和无月打招呼。 无月也没有理会,径直往前去了。 才走了没几步,正准备拐弯的时候,无月忽然看见不远处正殿外面的廊下站着的婢女好像不是这宫里的。 她沉默了片刻,往正殿的方向走过去。 才上了阶梯,就看见殿内,傅妙面带浅笑的出来,两个人的目光刚刚对上,无月立刻就低头恭敬的往旁边退过去。 傅妙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脚上自己的婢女跟着一起离开了。 人一走,无月立刻就进了正殿,看见陆夕瑶正看着桌上那些华贵的首饰,无月上前询问:“傅妙怎么会来?” “她啊,就是在家做小伏低习惯了,现在应该是害怕我受宠之后她和丞相府也会因此收到冷落,所以特意来给我送礼的。” 陆夕瑶说话间拿起一根簪子,洋洋得意的道:“这才像是要讨好我的样子吗,之前那个什么王贵人,送的什么破烂玩意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位份低不得宠一样,寒酸的很,这傅妙倒真相是讨好我的样子。” 无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东西,又看了看还在洋洋得意的陆夕瑶,心中觉得奇怪。 傅妙这个人可不像是因为陆夕瑶封妃就迫不及待来巴结的人。 当初太后放出了那么多诱惑的条件,傅妙都仿佛没看到一样,一心只站在皇上那边,这样一个心气儿的人,会特意来讨好一个刚刚封妃的妃子? 况且李殣还在丞相府,傅妙不会知道这些,就更加不会觉得陆夕瑶会抢走傅窈的东西了。 这个傅窈,进宫之前还有一些小聪明。 怎么进宫之后就连这点都看不清楚了。 想了想,无月也没有戳破,只是道:“既然是傅妙送进来的,你好好守着就是了,之后还是要多加注意,现在的情况不能大意,你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只顾着得意,你要让李殣觉得你是一个有用的人,让他什么时候都离不开你。” “这我当然知道,我会一步一步的让他彻底爱上我!” 陆夕瑶将簪子往旁边一扔,自信的道。 无月点点头,只要陆夕瑶听得进去话就好,至于具体的事情等她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再说。 无月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看起来还不少,傅妙舍得花这么大的沈家,全都送给陆夕瑶? 想了想,无月还是提醒了一句:“这个傅妙不想你以为的那么简单,她虽然是个庶女,但心性并不差,你不要被别人几句话就给忽悠了。” 不等陆夕瑶有所反应,无月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个傅妙何止是心性不差,陆夕瑶在傅妙的跟前恐怕就跟个小孩儿一样。 这个女人之前明明就看见她在陆夕瑶的帐子里,可到现在都还一言不发,她到底是没有看见,还是看见了却选择不说,她都不确定。 看来,她还得先找机会试探一下这个傅妙。 如果她没有看见,那么短时间内她不想惹上麻烦,留她一条命也无不可。 但若是傅妙看见她了,那么不管如何都要先让傅妙闭嘴,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想到此处,无月从正殿出来,也顾不得自己的事情,悄悄跟着傅妙的马车后面便出了宫。 马车上,傅妙想起刚才在陆夕瑶宫中看见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好平常的婢女没什么不同,只有离开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宫女,眼神要凌厉许多。 但那双眼睛又不太像是在围场看见的那一双了。 难道,是她看错了? 又或者围场中那双眼睛的主人,已经不在陆夕瑶的身边了? “夫人,您在想什么呀? 身边的婢女忽然打断了傅妙的思绪,她回过神来还没开口,马车忽然就停了下来。 婢女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没事,就是前面刚才有个黑影,马儿受到了惊吓。” “要小心点。” 婢女放下帘子,回头看向傅妙。 傅妙掀开窗帘网外面看了一眼,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出了宫城,街道上已经开始稀稀疏疏的点起了灯笼。 什么黑影能吓着马儿? 傅妙半信半疑的放下帘子,忽然想起陆夕瑶宫中的那个婢女。 如果她没有猜错,出来时遇见的那个宫女就是当死在围场里的人,现在撞见了,她会不会有所行动? 但她无法感知马车外的情况,不知道具体事情是不是猜测的那样。 但此人没有直接动手,应该是还有所顾忌。 傅妙想到这里,便对婢女道:“今日进宫,我看这位德妃倒像是好说话的样子,希望往后和皇后能在宫中和睦相处,这样不管皇上更喜欢谁都一些,我这个做姐姐的就要放心一些了。” “夫人什么是都为皇后娘娘着想,也太操心了。” “她是我妹妹啊。” 傅妙一边说一边集中精神,想听听马车外面的动静。 她说这话,就是想表示自己进宫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完全就是因为担心妹妹而已。 第三百二十章 清查户部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妙说完那句话之后,稍微停顿了片刻,马车依旧安安稳稳的朝前,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传来。 她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华裔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回到家中,傅妙问一旁的门房李荣有没有回来。 “还没有呢,今日下午宫中忽然传来消息,皇上召见,此时应该还在宫中。” 傅妙顿时脚步一顿。 她之前一直只顾着其他的事情,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从宫中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其他的。 她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带着婢女进去,回到屋内,婢女吩咐人送来了热水,将拧干的帕子递到了傅妙的手中,见傅妙眼中有些担忧的神色,婢女安慰着。 “夫人,公子进宫肯定是皇上有正事商议,而且公子现在担任的官职不小,日常肯定事务繁多,您今日也累了一天,一会儿泡个澡先休息吧。” “嗯。” 傅妙淡淡的应了一声。 她暂时倒是不担心李荣出什么事情。 虽说皇上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傅窈这一层姻亲关系注意到了李荣,但李荣也是个有能力有城府的人,不至于莫名其妙的就出了事。 而且现在傅窈在皇上那里还没有完全失宠呢。 如今看来,那什么德妃,倒更像是皇上和傅窈赌气才做出来的事情,可惜了陆夕瑶自己还没有看明白,还真以为皇上是因为怜惜她才让她进宫。 可此事也不能大意,皇上毕竟是皇上,身边围绕着的诱惑本就比旁人更多,若是傅窈一直这么赌气,他真的生气了,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此处,傅妙抬了抬眼皮,将帕子递给婢女,转身去梳妆台前坐下,有婢女过来为她拆了头发。 傅妙看着放在梳妆台上的钗环,正要开口时候,忽然抬头往窗外看去。 深沉的黑夜中,只有威风吹过树叶,晃动的树影照在窗户上。 傅妙稍微想了想,便继续道:“你们稍微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要去丞相府。” “是。” 此时,宫中养心殿内一片沉默。 隔了片刻,李荣站出来道:“皇上,臣刚去了户部,对户部的账册还不太清楚,两位侍郎一直在户部,想来应该清楚,此时朝廷还能拿出多少钱。” 此言一出,那两位户部侍郎立刻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站到了李荣的身边,对着李殣道。 “皇上,近年来有不少天灾人祸,户部每年收上来的税本来就没有多少,遇上天灾还要不断的往外面拿钱,就比如这次张大人前去治理水患,上次户部就已经拿出了几乎一大半的钱粮了,现如今张大人还要朝廷拨款,可户部一时间实在是拿不出来啊。总不能因为一个水患……就将国库所有的底子都掏空了,如此一来,若是遇上其他更着急的事情,那可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李殣拿着张纪千送回来的奏章,背对着几人站着。。 众人看不见李殣的神色,只觉得殿内气氛压抑 两个侍郎说完,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 李荣和傅丞相都没有开口,但脸色都很沉重。 李弈离李殣最近,紧紧握着手中的折扇,常盈满笑意的眼睛此时也没有了丝毫的笑意。 沉思片刻,李弈看向李殣:“国库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但临川等三川的水患是朝廷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事情,这件事若是不能好好完成,往后还要每年往这三个地方投入不少的钱财。这还是小事,但每年因为水患而死伤的百姓不计其数,若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国库的负担只会越来越大。” 李荣附和道:“王爷说的没错,臣回去就开始核对户部的账目,不管能拿出来多少,至少先解了燃眉之急,剩下的再慢慢凑出来也可以。” “嗯。”李弈对着李荣点点头。 两个人对了一个眼神,又几乎同时看向李殣。 李殣这才转过身来,将奏章往桌案上一扔,凉飕飕的眼神从一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两个户部侍郎身上。 “户部的账目,你们自己说,是查出来了再交代,还是现在说清楚,户部到底还剩下多少?” 两个侍郎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心虚的低下了头。 “五……五百万。” “不不不,七百万!” “不,是……” 两个人说的对不上,又迅速的闭了嘴。 此时两个户部侍郎脸色都变了,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李殣抬头微微闭上眼,平息了一下怒气。 “李荣,你回去,连夜让户部开始清查,查清楚到底还有多少!” “是。”李荣立刻应了。 他在围场的时候才被任命接管户部,回来也不过短暂的时间,连户部的事务都还没有完全熟悉,之前也不好一上任就大规模的查户部的账。 但有了这件事情,皇上亲自吩咐,户部这些年的烂账也可以拿出来查查清楚了。 只怕这一查下去,户部又要换掉不少人。 想到此处,李荣的余光看向两个户部侍郎,之前只是换掉了户部尚书,这两个侍郎还没有被牵连,但经此一事,只怕也保不住了。 殿内再次陷入安静。 李殣又看向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傅丞相。 “丞相对此事有何看法?” 傅丞相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此事李殣问到了头上来,傅丞相将之前思索的办法稍微在心中整理了一下便上前一步。 “回禀皇上,臣以为清查户部账册是势在必行,但水患的事情却等不得户部账册清查出来,臣以为,在清查账册的时候,朝廷应该先从国库拨一部分的银钱,再从之前定下来的工程还未开始实施的,如果不是必要的便先延缓,先将银子拿出来送往临川,等这件事解决,再去做那些工程也可以。” 李殣点头:“丞相这个办法不错,宫中有两个宫殿需要修缮,虽然是从朕私库出的银子,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先将这两处的钱和户部的一起送到临川。其余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慈父之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皇上。” 傅丞相又开口,打断了李殣的沉思。 李殣抬头看去。 “丞相还有何办法?” “皇上,今年皇后千秋也准备了一笔钱,臣想是不是也可以先拿出来应急。” 傅丞相此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都往他那边看去。 李殣没有开口。 李弈看了一眼李殣的神色,对着傅丞相笑道:“丞相,皇后千秋要是都省略了,只怕不太好。” 李殣却道:“丞相说的也没错,朕与皇后都还年轻,不必年年如此,今年万寿千秋都不必准备了。” 傅丞相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再多言。 李殣道:“此事就先这么定了,吩咐你们去办的事情就先去办,李荣带人查清户部的账册,先拨被临川的银钱由丞相着手办理,尽快送往临川。” “是。” 养心殿散了出来,已经是月上中天,两个户部侍郎单独走了,李荣陪着傅丞相一起离开。 路上,李荣道:“岳父方才在养心殿,似乎还想着别的事情,是不是心中还有什么顾虑?” 傅丞相摇了摇头,对着自己的女婿,倒是也没有隐瞒,叹气道:“只是先前准备好了告老,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告老的奏章就不好递上去了。” 李荣从未发现过傅丞相还有辞官的打算,诧异的看向傅丞相。 “岳父这是为何?” “我老了……” 傅丞相叹了一口气,又看向李荣。 “况且你如今年轻有为,一手接管了并不和户部,这可是两个极其重要的位置,皇上如此重用你,我要是占着这个丞相的位置,物极必反,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岳父……” 傅丞相摆摆手,打断了李荣的话。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也不用觉得愧疚,傅家还出了一个皇后,若窈窈还是从前的样子,说实话,我的担忧还要小一点,至少皇上不会多想其他的。而且皇上大概是有了废弃丞相这个官职的意思,我若是能自行辞官,岂不两边都好?” 说到底,他这个丞相原本并没有多大的权利,六部都有自行向皇上启奏的权利,况且南书房议事,从来都是几个朝中重臣一起。 丞相也算是有名无实。 但如今的形式又和从前不一样了。 李荣想了想道:“皇上如今很信任岳父,若此时岳父辞官,只怕皇上也不会同意,而且皇上就算是想要废弃丞相,恐怕也会等岳父之后,岳父何必此时便想这么多?尽心将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情办好,皇上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况且还有皇后娘娘,就算是看在皇后的面上,皇上也不会如何。” “我正是不想如此。”傅丞相道。 他知道现在皇上还喜欢自己的女儿,以至于女儿这么闹脾气皇上也没有半点迁怒,甚至一味的纵容着。 但皇上的纵容也仅仅只是他们之间感情的事情,他们怎么闹都好。 可一旦他需要用女儿和皇上的情谊去换取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皇上和女儿的这些感情就会变质。 他做了几十年的官了,也不惦记着这后面几年的权势,况且只要女儿和皇上好好地,他就算是辞官了,也会过得很好。 他又何必紧抓着不放呢? 想到这里,傅丞相反倒是更释然了。 “你们自然有你们自己的路要走,至于辞官的事情,恐怕还是要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走吧,先回去,否则妙妙在家要担心你了。” 李荣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李荣发现傅妙还没有休息,只是换下了衣服靠在塌上看书,看见他进来,傅妙立刻让婢女去准备热水,然后走到李荣面前,将他取下来的官帽放到一边,又拉着李荣坐下。 “皇上将你们召进宫中说了这么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去临川主管水患的张纪千送了奏章回来,治理水患的银钱不够了,之前那次有太后从中作梗,一次送过去的银钱本就不多,现在不够用了,皇上想再从户部拨款,却发现户部也没有多少钱了,为此在宫中商议。” “户部银钱不够?” 傅妙愣了一下。 旁边,婢女将拧干的热帕子递过来,傅妙接过来递给李荣,又迅速回过神来。 “那这么说,这件事情很严重了,皇上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沿河一带的水患,只怕没钱也不会放弃,相处什么办法了吗?” “皇上派我清查户部账册,同时让岳父先将能凑出来的钱给临川送去,为了这个,皇上内库里原本准备修缮宫殿,以及皇上万寿节,皇后千秋节都不过了,将银钱全部和户部的一起送往临川。” “这样啊……” 傅妙喃喃了一声。 李荣道:“不仅如此,清查户部一旦开始,此次恐怕还要牵连其他的官员,那两位户部侍郎看样子也知道之前国库有问题,但一直瞒着没有说,如今出了事情才叫皇上知道,户部清查账册一旦查完,这两个人以及其他牵连的人恐怕也要被换下,这一次户部恐怕要换下来不少人。” 傅妙目光闪了闪。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皇上之前选定外放的人才刚刚离开京城往各地上任,要是户部要大换血,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有何事的人。” “这件事还没有定性,但皇上说出清查户部,只怕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了。” 李荣一边说一边起身去洗了手。 傅妙跟着过去,又将干帕子递给他。 李荣擦了擦手,又道:“对了,岳父有了辞官的心思,你之前可听岳父提起过?” “辞官?”傅妙迷茫的摇摇头:“从未听我爹提起过这件事情,你从哪儿听来的?” “岳父自己说的,若是没有这件事情,只怕过不了两天,岳父辞官的奏章就会出现在皇上的御案上了。” “可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怎么突然要辞官了?” “岳父是担心傅家权势太大,影响到皇上对皇后的感情。”李荣道。 傅妙听见这句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又赶忙垂下头去,平静了一会儿才道:“这也是父亲一片慈父之心。” 第三百二十二章 没有上上策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荣听见这句话,抬头看向傅妙。 沉默片刻,李荣忽然握住傅妙的手。 傅妙眼皮颤了颤,目光疑惑的看向李荣。 “夫君?” 傅妙疑惑的开口,李荣握着傅妙的手又松开,他想了想道:“岳父为皇后考虑确实是一片慈父之心,但岳父的考虑之中,还有我。” “你?” “是。”李荣点头道:“岳父说,现如今我在兵部,又因为皇上信任暂时接管了户部,往后肯定还要往上走的,岳父的丞相已经是很高的位置了,若是我们翁婿俩都这么显眼,势必成为众矢之的,也因为皇后和我两方面的考虑,岳父才决定辞官,这何尝又不是对你的慈父之心?” 见傅妙目光淡淡的,李荣又道:“我和岳父从前没有任何往来,岳父如此为我考虑,只能是因为你,或许因为某些原因,岳父偏疼皇后一些,但在岳父心中,想必你也是一个很好的女儿,你不必为此伤怀。” 傅妙反应过来李荣居然是在安慰她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 “夫君想到哪里去了?妹妹从小身体不好,父亲偏疼妹妹也是应该的,何况妹妹的母亲并非我的生身母亲,从小也并没有亏待于我,教导我甚至比妹妹还要用心,我怎么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李荣认真的看着傅妙的神色,他沉默片刻,笑着拍了拍傅妙的手。 “你没有不高兴就好。” “……” 李荣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往书案那边过去了,傅妙还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头往李荣的方向看去。 他铺开了纸笔正研磨准备写什么。 傅妙看着他在灯光下的面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知道李荣满意与自己的这门亲事,她也满意李荣这个人的上进心和能力,但除此之外,她其实并没有想其他的。 父母之命,两个人婚前都没怎么见过面,哪里来的什么惊天动地的感情? 所以她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式和李荣相处。 她以为他也是这样的,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互相尊敬但又疏离。 可刚才那一瞬间,好像有一些东西不太一样了,就好像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度丝丝缕缕的融入血脉之中。 她甚至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或许李荣不是因为傅家出了一个受宠的皇后和居于高位的丞相才去求情,也仅仅只是因为她这个人。 可只是那一瞬间,傅妙立刻冷静下来。 她收敛了一下心虚,走到书案旁边,结果了李荣手里的墨块。 “我来吧,这么晚了,夫君还要写什么?” “明日清查户部的账目,我总要先定一个章程出来,随便写写而已,研磨这件事也耗费力气,时间不早了,你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我写好了就来。” 傅妙笑了笑:“我陪着夫君吧。” “也好。” 李荣点点头,便不再多言,低头认真的写了起来。 他没有避讳傅妙,傅妙一边研磨一边往纸上看去,看见李荣写的章程一点点的完善起来。 直到落下最后一笔,李荣满意的放下笔,拿起来风干了字迹,才笑着看向傅妙:“好了,先去休息吧。” “好。” 傅妙点头,被李荣护着去卧房的时候,傅妙想着李荣写的那些章程,她忽然低声道:“夫君,此次清查户部,互补的官员肯定会有所变动,但我不相信政哥户部都已经烂透了,夫君在清查的时候,或许可以留意户部可有清白的人,先注意着,若是清查完毕皇上有官员调动问及夫君的时候,夫君也好作答。” “夫人思虑周全,我记住了。” …… 黑夜中,李弈悄悄打了个呵欠,可瞧见身边的李殣仍旧冷着脸往前走。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兴趣,事情商议完成已经是半夜了,他还要自己走出宫城走回去。 弟妹闹脾气这段时间,把他脑子也闹坏了? 想到这里,李弈正要开口,李殣冷淡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他。 “此次处理沿河一带的水患,是不是太激进了?” 李弈诧异道:“怎么突然这么想?” “之前户部被太后安插了人,你我就算是还没来得及查户部到底还有多少钱,但大概也清楚户部已经拿不出多少银钱来了,如今因为沿河一带的水患,将户部掏空,只怕不是上上之策。” 李殣说话间,隐隐有一声叹息溢出,又很快融入夜色中了。 李弈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件事没有上上之策,只看怎么选择罢了。沿河一带的水患年年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和算是,之前你刚刚能插手政务的时候就司徒智力水患,可那时候我们被太后的势力紧紧裹住,半点能够自主的能力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大展拳脚,这水患的问题自然不能再拖下去了。” “……” 李殣听了李弈的话,抬眸看向夜色中,久久不言。 李弈又道:“你想治理水患减少伤亡就必定要动国库的钱,你要是不想掏空国库,水患也无法彻底解决,这件事不管你怎么选择都不是上上策。” 水患不是其他的事情,可以说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 这本来就是争分夺秒的事情,怎么能等得起、 不过…… 李弈忽然感觉奇怪。 之前办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异常坚定,甚至选中了张纪千,给与了坚定的支持,怎么突然就开始怀疑了? 李弈思索片刻,看向李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殣回头看了他一眼。 “无事。” “那你怎么突然犹豫起来了?我还以为是弟妹这段时间不肯跟你说话,你脑子也迷糊了呢。” 说到这里,李弈拍了拍李殣的肩膀。 “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那么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都得做得漂亮,否则天下的议论只会更多。而且弟妹这段时间和你感情不和,你心里难受我清楚,可不管怎么样,这个皇位是你在血腥之中坐稳的,可千万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忘了你的责任。” “我知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请皇上回宫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过了王府,李弈也没有进去,而是和李殣一同到了丞相府,正要进去的时候,李弈忽然抬头往上方看了一眼,回头对李殣道。 “对了,傅丞相今日好像有些不对劲。” “嗯?” 李弈还在想治理水患和户部的问题,忽然听见李弈说起这个才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丞相府李弈还准备跟着一起进去,李殣沉默了片刻才问。 “哪里不对?” “总觉得傅丞相欲言又止,心里压着事情,向来是因为你最近和弟妹的感情问题。” “……” 李殣顿时沉默下来。 李弈又道:“而且最近凌玄来了几次丞相府,这人神神道道的,不知道傅丞相的异常和这个凌玄有没有关系。” 凌玄? 李殣眉头一皱,立刻看向李弈。 “凌玄来过很多次丞相府?” “从傅丞相从大牢你出来之后,凌玄确实是来了好几次了,弟妹回京你还在围场的时候凌玄就来过两次,但你回来之后凌玄好像就没怎么来了。我在想凌玄这个人跟个神棍一样,是不是和傅丞相说了什么。” “他不过一个钦天监正使,能和丞相说什么?” 李殣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踏过门槛进去了。 之后李弈说什么,李殣也没有听。 到了傅窈居住的院子,院门已经关上,但里面还亮着灯,李殣还未开口,李弈便朗声开口:“弟妹,我特来拜访,可否开门让我进去啊?” “……” 李殣皱眉看向李弈。 但下一刻,院内的灯光忽然就暗了。 李殣目光沉沉。 李弈干笑着道:“看来,这应该是不欢迎我,但这院门都管了,你准备翻墙进去?” 话音刚落,院门就被人打开,碧玉从门内出来,看见李弈也在一旁,一起行礼之后才道:“皇上,娘娘已经歇息了,还说……” “弟妹还说什么?”李弈追问。 碧玉看了看李弈,又垂下头,小声道:“皇后娘娘说,皇上长居丞相府始终不好,请皇上回宫居住,若皇上执意要住在丞相府,娘娘便只能死谏了。” 死谏两个字一出来,李殣的脸色顿时变了。 原本还笑盈盈的李弈也变了脸色,他看了看李殣阴沉的神色,又咳嗽一声上前一步,用折扇轻轻敲了敲碧玉,微微俯下身:“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会传话?” “这是娘娘亲口说的。” “……” 李弈顿时无言,感觉到身后目光中都带着凉意,他又低声道:“就算这是弟妹的意思,你也可以从中周旋,怎么能只是这么声音的传话呢?” 碧玉抿了抿唇,低头不言。 她原本也是想要精力撮合皇上和娘娘的。 但是娘娘很不开心,她感觉到了,当她们都劝着娘娘的时候,娘娘的心思反而越来越压抑,一天比一天话少冷静。 可她之前被娘娘说过,今日不再提及皇上,娘娘就要开心很多了。 李弈看碧玉也倔强的样子,无奈的退开。 碧玉鼓足勇气看向李殣:“皇上,奴婢有话,不说不行。” 李殣没有开口,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碧玉深吸一口气,道:“皇后娘娘本就心内郁结,这一切都是因为皇上的缘故,皇上不让娘娘有片刻喘息的机会,一直在娘娘身边,让娘娘喘不过气来,只会更加郁结。” “奴婢不能完全体会娘娘心中的情绪,但皇上住在丞相府,所有人都在讨好皇上,都在明里暗里的劝皇后娘娘不要闹,不要有自己的性子,要顺从皇上的宠爱。甚至包括夫人和丞相。如此一来,娘娘只会更加不高兴。奴婢已为,皇上回宫一段时间,给皇后娘娘时间,或许更好。” 碧玉一通话说完,李殣神色更冷了。 李弈也震惊于这丫头的大胆,但这话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李殣沉默许久,才问:“这是她的意思?” “后面这些话是奴婢自己说的,奴婢只是不想皇后娘娘一天比一天难受,若是说错了话就请皇上治罪。” 碧玉说话间就要跪下,李殣拦住了。 “你倒是忠心,不必跪了。” 碧玉跪到一半,听见李殣的话,又被李弈伸过来的折扇挡住了下跪的动作,诧异的抬头看去。 夜色中,李殣已经走出去几步了。 李弈笑盈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胆子倒是挺大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小丫头竟敢明目张胆的说皇帝影响了别人的心情,让皇帝离开的。说说,你从哪儿买回来的熊心豹胆?” “王爷,奴婢也怕疼怕死,并没有熊心豹胆,只是皇后娘娘待奴婢好,奴婢鼓起勇气说几句话而已。” “话虽如此,但也看得出你这个小丫头有勇有谋,机灵得很,往后保不齐有福气呢。” 碧玉疑惑的看过去,李弈却收回折扇,笑着离开了。 碧玉站在夜风中,过了一会儿才进了院中。 屋内重新点上了等,傅窈还没有休息,看见碧玉进来,无声的询问。 碧玉走到傅窈身边才低声道:“娘娘,皇上和九安王都离开了。” “说其他的了吗?”傅窈问。 碧玉摇摇头:“皇上没说多余的,倒是王爷,一会儿说我又熊心豹胆,一会儿又说我机灵有后福,奇奇怪怪的。” 傅窈被碧玉的语气逗笑了。 “你敢说九安王奇怪?” 碧玉反应过来,立刻捂住嘴,又看见傅窈满眼的笑意,眼底好像没有丝毫的阴霾,碧玉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娘娘,王爷就是有点奇怪嘛!” “就因为说你有福气?你就觉得他奇怪?”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王爷和人说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王爷的架子,甚至有些像市井之间的那些人,一点都不让人害怕,但皇上就让人很害怕,说错了话就觉得后背发凉。皇上和王爷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吗?这性格相差也太大了。” 傅窈听碧玉说这些,忽然愣了神。 这或许是因为李殣当了皇帝的原因。 发现自己想到了这里,傅窈立刻回过神来,对碧玉道:“我有些困了,明日一早你出去打听一下,看看他是不是搬回宫中去了。” “是。” 第三百二十四章 舒畅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次日一早,傅窈还在梳妆。 傅迢的先生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放了假,一大早就跑过来蹲在旁边,两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傅窈梳妆。 碧玉进来后就看见这一幕,她上前去,俯身在傅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傅窈立刻回头看过去。 碧玉轻轻的点了点头:“娘娘,奴婢特意打听,是真的。” 得到碧玉肯定的答案,傅窈忽然就觉得心底一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松了一点,眼底情不自禁的露出点点笑意。 梳妆完了之后,其余的婢女都退了出去,傅窈起身,伸手示意傅迢过来,又看向碧玉。 “早膳去和爹娘一起用,路也不远,你们不用跟着,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好。”碧玉笑着应了一声。 不过片刻,傅窈牵着傅迢往前面院子里去,身后也没有人跟着,傅迢好奇的仰着头:“姐姐,刚刚碧玉说了什么啊?是不是说皇上不住在咱们家的事情啊?” 傅窈看了一眼傅迢,笑了。 “你怎么知道说的是这件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傅迢摇摇头:“我是猜的,因为姐姐这段时间一直不开心,而且是因为皇上不开心,所以姐姐开心了肯定就是他走了。” “鬼灵精,怎么连姐夫也不叫了?” 傅迢一瘪嘴:“他让姐姐高兴就是姐夫,如果让姐姐不高兴,那就是皇上,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傅窈又被逗笑了,笑着笑着又忽然有些酸涩。 她其实知道,父母不是不爱她,正是因为爱她才更害怕她得罪了李殣,毕竟她现在已经是皇后,一入宫门深似海,除了的道皇上的喜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但她害怕这样的关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好像只有将心底所有的情绪都压抑着,这辈子才能这么委曲求全的活下去。 或许只有小弟这样的孩子,还没有想那么多,才会天真的说出,她喜欢就是姐夫,不喜欢就不是姐夫的话。 虽然知道作用不太大,但听着让人高兴。 不再是时时刻刻提醒她要冷静要克制的劝解。 傅窈双手扶着傅迢的肩膀蹲下来,两人的视线几乎在同一高度,傅窈眼中带泪,笑着掐了掐傅迢的脸颊。 “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儿上,今天你逃课的事情我就不告诉爹娘了。” “!!” 傅迢震惊的瞪大眼睛。 “姐姐!你怎么知道!”傅迢后知后觉的一把捂住嘴,闷闷的想要反驳:“我没有逃课,就是先生不舒服,所以才让我们今天放假一天的。” “那先生为什么不舒服呢?” “……” “我记得你昨天……” “姐姐!姐姐!” 傅迢急切的一把捂住傅窈的嘴,委屈巴巴的开口:“我们就是稍微吓唬了先生一下,下次我不敢了,你千万不要告诉爹娘。” 傅窈挑眉;“我们?你和谁一起干的?” “……” 傅迢垂下头,不肯说出和他一起干坏事的同伴,傅窈见此也不再追问,只是道:“今天这件事情我帮你瞒着爹娘,但是你吓唬先生是不对的,一会儿我们去探望先生,你找先生认错。还有和你一起的那位小朋友,你最好能劝他一起,诚心的认错,我想先生也不会再告诉爹娘。” “我知道了。” 傅迢乖巧的点头。 到了前面用膳的厅堂,傅迢还是垂头丧气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傅夫人看见这一幕忍不住道:“你一大早就去找你姐姐,怎么现在反而不高兴了?” “娘~” 傅迢乖巧的喊了一声,又站在傅窈的身边,揪着傅窈的衣角不肯离开。 就连傅窈挨着傅夫人坐下来,傅迢也紧紧跟着上前。 傅夫人知道这两个孩子感情好,可这么黏在一起还是头一次见,更为好奇了。 “窈窈,你弟弟是不是闯祸了?” 傅窈敏锐的感觉到,娘这句话一出来,傅迢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悄悄看过去就看见傅迢求救的眼神。 她故意沉吟着。 傅迢着急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开口:“姐姐!” 傅窈这才回头道:“娘,小弟没有闯祸,他是在想先生生病了,一会儿应该准备什么东西去看望先生。” 这么一说,傅夫人虽然还有一些怀疑,可想了想又道:“先生生病,作为学生确实应该去探望,可你爹一大早就离开了,一会儿我带着他去也探望先生吧。” “不用不用!我要姐姐和我一起去!”傅迢连忙道。 傅夫人皱眉:“你姐姐……” “娘,我和小弟一起去吧,没事的。” “可是……” 傅夫人有些犹豫,她盯着傅窈看了片刻,挥退了屋内伺候的人,才道:“窈窈,皇上昨天晚上半夜回来,但随即又回宫去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傅窈点头:“知道。” 不仅知道,而且这件事情还是她‘逼迫’的。 傅夫人看傅窈半点没有难过的情绪,反而好似更开朗了一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叹息一声。 “你和皇上如今的情况娘问多了你也不愿意说,但你如今已经身份不同,你要是去了先生家里,只怕先生先被你吓到了。” “不会的娘。” 傅窈笑着道:“我去了先生家中就只是小弟的姐姐,没有其他的身份。” 傅夫人还想要说,傅窈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娘,爹半夜才回来,今天又走得这么早,事情很严重吗?” 傅窈移开了话题,傅夫人叹了一口气:“你爹回来也没有说,但他昨天晚上一宿没睡着,今天早上起来就走了,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傅窈垂下目光想了想,也没有再和傅夫人说这件事情。 具体事情如何,还要等爹回来问过才清楚。 用过早膳之后,碧玉忙前忙后的准备了许多东西,傅窈带着傅迢一起去探望先生。 到了先生家门口,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童来开门,傅窈笑着道:“请你给先生说一声,傅迢来探望先生。” 小童看了看傅窈,又看了看傅迢,也不说话,转身就往里面跑去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出主意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姐姐,我们要在这儿等着吗?”傅迢看见童子跑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头问傅窈。 傅窈刚点头,就见先生慌慌张张的跟在童子后面出来,看见傅窈立刻就要行礼,傅窈笑着道:“先生,我今天只是带弟弟来探望先生,与其他无关,先生快不必多礼了。” 先生还有些惶恐,傅窈又给傅迢使眼色。 傅窈上前扶住先生另一边:“先生,姐姐是带我来给先生道歉的。” “道歉?” 先生愣了一下,迷茫的看着两人,又连忙反应过来,退到一边请俩人进去,又低声吩咐童子去准备茶水点心。 傅迢一路扶着先生进了屋内,等先生诚惶诚恐的坐下,傅迢在傅窈的眼神下,走到先生跟前鞠躬道歉。 “先生对不起,昨天我不应该吓唬先生,还把先生吓唬病了,我知道错了,请先生责罚。” 先生更为迷茫,后又反应过来,问道:“昨日在书院后装神弄鬼吓唬人的,是你?” 傅迢乖乖的点头。 先生刚要说话,忽然咳嗽了两声,而且一咳嗽就停不下来。 傅窈在一旁看见先生脸色苍白,眼底青黑,身上披着一件外衣,看起来像是病重的模样。 被吓唬成这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傅迢已经先一步上前去,站在先生身边给先生拍背。 先生的咳嗽声渐渐缓下来,笑着拉住傅迢:“我没事,而且我今日如此并非是被吓唬到的,但往后不可如此吓唬人了。” “先生病重,可请大夫看过了吗?”傅窈听见先生这么说,立刻询问。 先生叹了一口气,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衣:“都是老毛病了,每次都会请大夫抓药,过两天也就没事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正好此时端着茶水的童子进来,他不知道傅窈的身份,将茶水递给几个人之后就走到先生身边去,抱怨道:“先生这病本就是要静养的,就是因为你们来,先生刚才急匆匆的跑出去,气不匀,晚上又要受罪了。早知道就该还在以前的草庐住着,清静多了,才不该应邀来书院。” 傅窈只听她娘提过几句,说这位先生是几个月前才来书院的,学识渊博,脾气很好,教导学生从来和颜悦色,又有一套和学生交流的方式,所以很有效果。 却没有想到他身体这么差。 听他们说来,还是宿疾。 想到此处,傅窈道:“先生是为学生劳心至此,明日我请太医院的大夫来为先生看看。” 先生忙道:“怎可如此!” “先生为学生传业授道解惑,理应如此的。” 从朱先生住处出来,傅迢皱着小脸,担心的道:“姐姐,我看先生好严重的样子,太医能治好先生的病吗?” “我也不知道。”傅窈摇头:“先生这是陈年宿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因为医术了得才经过匆匆选拔进入太医院的,他们的医术如果都信不过的话,几乎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哦……” 傅迢闷闷的应了一声。 回到家中,傅窈立刻就让碧玉去一趟太医院,请太医去为朱先生诊脉,然后便暂且将这件事情放下。 到了下午的时候,傅丞相从外面回来,傅窈看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上前问道:“爹,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傅丞相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傅窈,想起昨天晚上皇上忽然离开的事情,想要说几句:“你……” 才刚刚开口,傅夫人就给他使眼色,又咳嗽了两声。 傅丞相沉默了一下,选择回答傅窈的问题:“临川缺钱,户部却拿不出来,皇上说将户部现在能拿出来的银子和内库中的一部分先清点完毕送往临川,户部那边,你姐夫还在清查账目,这事情一件一件的压下来,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现在能凑出来的钱怎么算都不够。” 傅窈在旁边坐下来,想了想才问:“三川府库都没有钱了吗?” “三川常年被水患侵扰,每年能交上来的税都是掐着点的,况且府库要是有钱,还用从国库给?” “那……周边的府库呢?”傅窈又问。 傅丞相听见这句话,皱了皱眉看向傅窈。 傅窈道:“今年的农税还没交,但我记得商税收的时间不一样,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大部分都已经收上来了吧?只是等着年底清算再一起上报户部,或许可以派人前往临近的地方,从府库之中调取一部分呢?” 傅丞相诧异的看着傅窈,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傅窈被傅丞相这么看着,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傅丞相忽然笑了,激动的拍桌子:“我女儿就是聪明!” “……” “我就说嘛,我们窈窈小时候别提多机灵了,虽然后来生病了,可鬼主意一点都没少过,现在病好了就更聪明了,没人跟你说你都能想到这样的法子,好!好!” 傅丞相激动的起身,搓着手在屋内转了两圈,又回转身面对着傅窈,笑着正要说话,又急匆匆的转身往外面跑去了。 傅窈满脸问号的看向傅夫人。 “娘……爹该不会高兴疯了吧?” “瞎说。”傅夫人满眼笑意的嗔了傅窈一句。 又有些好奇:“瑶瑶,这些税收啊,府库什么的,当真没有人与你说过?” 傅窈道:“之前皇上处理政务都不会避讳我,我以前看见了一些,但是看不太明白,也是刚才爹说起来,我才忽然想起来的。” “看来你爹高兴的没错,咱们的窈窈就是从小就很聪明。” “娘~”傅窈靠过去撒娇:“我只是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行不行呢。” “行不行那就是你爹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了,娘也说不明白啊。” “娘,我觉得姐姐说的办法一定能行!”傅迢站在旁边坚定的相信傅窈。 傅夫人捏了捏他的鼻尖。 傅迢扭了扭躲开了。 傅丞相急匆匆的又回到了宫内,准备将傅窈说的这个告知李殣,看能不能行。 但才到了养心殿外面,就被海公公拦住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她可好?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丞相,刚才有几个御史进去,这会儿还没出来呢,您不如去偏殿坐一坐,让人上茶您先歇息一会儿,等他们走了您再进去。” 海公公一边说话,一边就想将傅丞相往旁边引。 傅丞相察觉到不对劲,并不跟着海公公的脚步走,而是执意要进去。 “我找皇上说的也并非见不得人的事情,有同僚在正好商议,还是皇上此时不愿意见我?” “皇上怎么会不愿意见到丞相呢,只是……” “那就请公公通传一声,我在这儿等。” “……” 海公公看了一眼傅丞相,叹口气道:“请丞相稍等。” 海公公进去片刻之后就出来,请傅丞相进去。 傅丞相进了里面,敢行过礼站直了,旁边的御史就道:“正好丞相这会儿过来,我们还有事情想问问丞相呢。” 傅丞相闻声看过去,见是平日里古板的那几个人,点头:“请问。” “请问丞相,皇上万寿节与皇后千秋节都省了,以及皇后不回宫,皇上居住在丞相府,这些事丞相之前可都知道。” “知道。”傅丞相点头。 “那好,我想请问丞相,祖宗规矩里,哪一条写了皇后能长居娘家?” 傅丞相闻言,顿时明白过来,这几位今天是来找他的麻烦的,难怪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海公公拦着不让进来。 傅丞相有往李殣那边看去。 李殣看着这边,并未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在察觉到傅丞相的眼神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是默许的意思。 得到了李殣的默许,傅丞相便道:“如今三川水患,户部缺钱,这么多关乎国家百姓的事情,几位大人不跟着好好想想办法,每天只盯着那点祖宗家法。我请问,皇后回宫便能无端生出银子送往三川治理水患吗?” 针锋相对的御史顿时变了脸色。 “丞相,我们与你讲理法,你不要巧言诡辩。” “就算是皇上……” “朕却觉得丞相所言,极有道理。”御史朝着李殣的方向一拱手,正要拿李殣说话,李殣却忽然开口,打断了御史的话。 御史立刻看过去。 李殣缓缓起身,从书案后面出来。 御史还不死心:“皇上,自古以来就没有皇后弃中宫不顾,长居家中的,这……就算是废后也会另辟宫室居住,岂能……” “刘御史,朕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李殣走到刘御史面前,将手中的奏章拍再刘御史胸口,淡淡的道:“此时朝中上下为了水患一事焦头烂额,你们几个身负就差百官的众人,却在这儿揪着一点点小事不放,朕听你们多啰嗦了几句,你们就觉得你们抓住了一个理儿,能横行无忌了?” “皇上!”刘御史激动的跪下:“臣是为了皇室颜面,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啊!” “朕只希望你们能为百姓想想,而不是每天想着怎么抓住别人的一点错处便不依不饶。” “皇上!” “退下吧。” “皇上!” 刘御史还要开口,李殣直接冷了脸,冷冽的眼神落在刘御史身上,他呼喊的声音立刻停下,又看了看一旁神色自然站着的傅丞相,不情不愿的起身行礼,转身出去。 人一走,李殣就笑着看向傅丞相:“这几个人恐怕还是心有不甘,既然丞相见到了,忙碌之余也想一想,有谁可以顶替这几个人。” “皇上?” 傅丞相疑惑的抬头看去。 李殣摆摆手,又道:“暂且先不提这件事情,你慢慢想着就是了,先说说你着急入宫是为了什么事? 傅丞相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正事,便将傅窈说的调取周边府库的事情说了。 李殣听傅丞相说完,陷入沉思。 傅丞相观察着李殣的神色,又道:“不瞒皇上,这法子是皇后提出来的,臣进宫的路上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办,可户部要是一时间真的拿不出钱来,稍微撑一下应该也可以,只是这其中还有一些麻烦事,就怕各地官府趁着此事作乱。” 她提出来的? 瞬间的惊讶之后,李殣又道:“这方法倒不是不行,只是要自拍互补的官员前去,往各处府库调取多少钱都要详细记录在案,现如今户部的样子,就仅仅是这一项,就不容易选出一个人来。” 李殣又看向傅丞相:“不知丞相可愿走这一趟?” 傅丞相已经顺着李殣的话在想有没有人适合去的,忽然听见这句话,诧异的抬头看去。 李殣又道:“如今朝中,全靠丞相与其他几位忠臣支撑着,朕诸事都还要依赖丞相。就如此事,除了让丞相劳累,朕一时间想不到其他人了。” “皇上……” 傅丞相若有所觉。 李殣道:“丞相恐怕还要劳累几年啊。” 就这一句话,傅丞相就明白皇上知道了他的心思,不管是怎么知道的,但如今这样的关头皇上都已经这么说,傅丞相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下来,又提议让九安王一起。 李殣思索片刻也同意了。 “此时就全权交于丞相处理,九安王随同前往,协助丞相。” 正事说完,李殣神色也松懈了不少,他沉默片刻,忽然询问:“窈窈在家,可好?” “回禀皇上,皇后一切都好。” “那就好,御史所言,丞相不用放在心上。” “多谢皇上体恤。” 李殣想到傅窈如今的情绪,也没有再说其他的。 傅丞相离开后,李殣回到了后殿,就见陆夕瑶不知何时闯了进来。 看见他,陆夕瑶立刻露出笑容:“皇上!” 她今日打扮素净,到了李殣面前,笑着道:“我听说皇上这两日为政务日夜操劳,所以特意送了热汤过来,能养身体的,皇上尝一尝吧。” “往后不必准备这些。” 李殣径直去一旁做了下来。 陆夕瑶跟着过去道:“皇上让我进宫躲避,就算是我感谢皇上的恩情也不行吗?” 李殣闻言,看了一眼远处桌上刚刚拿出来的热汤,又看见陆夕瑶期待的站在一旁,他略微皱了皱眉。 他还未开口,陆夕瑶忽然又试探的道:“皇上,筹钱的事……有眉目了吗?”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昏迷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殣目光一沉,没有开口。 陆夕瑶见李殣不说话,以为他是因为这件事情烦心,所以不想说,但是没有开口阻拦就是不反感她提起这件事情。 陆夕瑶的胆子就更大了起来。 “我还听说,因为这件事情,连你和皇后的生日都不过了,内库省下来的钱都要送往灾区。” “……” 李殣沉默的看向陆夕瑶。 陆夕瑶察觉到李殣的眼神,立刻道:“我是想,现在这么艰难,我这个德妃本来就是因为皇上让我进宫躲避才封的,也不用准备封妃仪式了,现在这个时候能省下来一些就算一些吧。” “嗯。” 李殣点头应了一声。 他原本也并没有打算让陆夕瑶进宫,当时傅窈毫无波澜的说出那些话,他一时气愤便真的将人接进了宫中。 后来思索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合适,举不举行封妃都行。 陆夕瑶又道:“皇上,我还觉得……” 陆夕瑶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李殣,犹豫着没有说完。 在李殣疑问的目光下,陆夕瑶才接着道:“我是觉得,每年的税收都有不少钱,而且近几年并没有太大的开销,互补的银子怎么会那么少呢?会不会是户部贪污,又或者说是上下包庇,不仅是户部,就连各地府库往户部报备的时候账目就是不对的?” 李殣看向陆夕瑶:“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皇上不能仅仅只是查户部,各处都应该查一查,之前不是还有皇商从户部借钱的事情发生吗?各部要做什么也是去户部支取的,要是这支取的时候做点什么手脚,皇上日理万机,必然不可能一一查清楚,所以我觉得要彻底断绝这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应该所有人都查一遍。” 李殣听完了陆夕瑶的话,深深的看她一眼。 这些事他比陆夕瑶清楚。 户部向来是一摊烂账。 户部掌管着国库,他刚刚登上皇位的时候太后就安排自己的人紧紧把握着户部,所以第一次往临川的赈灾款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动手脚。 现在太后倒了,这一摊烂账要慢慢的查清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朝堂中,早已经腐朽了。 却不能一把火将这些腐朽的地方全烧了,否则只会剩下一堆灰烬。 要一步一步的来。 “皇上?” 陆夕瑶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了,试探的喊了一声。 李殣道:“这件事情朕自有定夺,你先回去吧。” 说完,不等陆夕瑶反应,李殣便起身往前殿去了。 陆夕瑶张了张嘴追上去两步就被海公公拦了下来。 海公公笑盈盈的道:“娘娘,皇上要去处理政务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 陆夕瑶看了一眼海公公,又往前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让婢女稍微收拾了一下送过来的热汤,便回了章华宫。 才一进去坐下,陆夕瑶就烦躁的对一旁丫鬟打扮的无月道:“你不是说这样说能投其所好吗?怎么我看皇上并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无月没有跟着去见李殣,见陆夕瑶脸色不好,她问:“他反应如何?” “他只说他知道了,然后就叫我回来了。”陆夕瑶越说越觉得不对,忽然一脸后怕的看向无月:“我现在是后宫妃子,皇上该不会是觉得我不应该插手政务,所以心里不高兴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就走了一步臭棋了! “不会。”无月还没想清楚李殣这样的态度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又见陆夕瑶一脸担忧,无月漫不经心的安抚陆夕瑶:“从前他处理政务的时候,一点都不会避讳着傅窈,又怎么会仅仅只是因为你是妃子就因为这个不高兴?只要你提的方法有用就行了。” “真的是这样?” “嗯。” 陆夕瑶得到肯定,终于安心了一点,又不太喜欢现在的状态。 她明明已经是他的妃子,可之前都在丞相府,现在倒是回宫了,却一直都在养心殿,丝毫没有来她这儿的样子。现在她走在宫中,都已经能够听见诱人窃窃私语了。 如果她不能及时的得到宠幸,只怕这样的议论只会越来越多! 她绝不允许自己计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到头来却还要无边无际的等着! “你有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说这些根本没用,就算是管用了,也没有办法更进一步。” “嗯?” 无月疑惑的看向陆夕瑶,瞬间就明白了陆夕瑶的意思,她想了想,随口道:“你要是想尽快得到宠幸,就只能让他把持不住了。” 陆夕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一些宫里没有的东西,不会害人性命,最多不过就是气血翻涌控制不住罢了。” 陆夕瑶眼睛一亮! 无月见陆夕瑶这样,稍微思索片刻。 陆夕瑶想要这么做也不是不行。 如果陆夕瑶能够成功,伤的也是李殣的身体,于她而言是好事。 如果陆夕瑶不成功,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陆夕瑶要是有那个脑子家伙给其他人,那就能多火一段时间,要是没有这个本事,无非也就是失去陆夕瑶这颗棋子罢了。 想到这里,无月道:“我去给你准备,你最好选好一个替死鬼。” 这件事情无论成不成,只要被发现下药,就一定要退一个替死鬼出来。 陆夕瑶想也不想,冷笑一声:“那个王贵人,不是很好的替死鬼吗?” 之前她进宫的时候,王贵人不将她放在眼中,既然这么有眼无珠,那也没必要活着了。 无月想了想,一个无关紧要的王贵人,倒是比其他显眼的人好栽赃多了。 她起身便往外面走。 “你等着我的消息。” …… “太医,先生的病情如何?” 傅窈见朱先生的脸色比昨日还要难看,又看见太医收回了手,便问道。 刚问出来,太医还没来得及开口,刚才被交出去的碧玉脸色煞白,急匆匆的跑进来,又顾忌着还有旁人在,跑道傅窈的耳边低声道: “娘娘,皇上吐血昏迷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恍惚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什么!” 傅窈脸色一变,猛地转过头看过去。 碧玉的脸色同样难看,在傅窈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又道:“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海公公让人悄悄让张嬷嬷传消息出来的,娘娘……” 碧玉想起来都一阵后怕。 娘娘和皇上不和是一回事,可皇上出事那边是塌了天的大事了! 傅窈呆呆的看着碧玉,只觉得浑身发冷,僵硬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浑身的血液好似都凝固了。 好一会儿,傅窈才反应过来。 “我们……” 她刚一开口,身子就跟着晃了晃。 “娘娘!” 碧玉吓了一跳,傅迢也赶紧从朱先生身边跑过来。 “姐姐,你怎么了?” 傅窈深吸一口气,对傅迢笑了笑:“我没事,你在这儿陪着先生,一会儿家里人来接你,姐姐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好吗?”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傅窈摇了摇头,没有告诉傅迢,只看向一旁的朱先生:“先生,小弟在这儿,还往先生劳神看顾片刻,一会儿家中的人回来接他回去。” 朱先生连忙道:“娘娘有事,便先去忙把,小公子在我这儿请放心。” 傅窈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太医两句,便带着碧玉急匆匆的从朱先生的住处出来,上了马车后碧玉让车夫快点赶车直接进宫去去。 马车一路闯进宫中,在养心殿外才停下来,傅窈被碧玉扶着从马车上下来,进去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张嬷嬷上前来扶着傅窈另一侧往里面走。 一边将事情都交代了。 “皇上忽然吐血,当时陆德妃也在,现在几位太医正在为皇上诊脉,皇上昏迷不醒,老奴和海公公商议之后,将消息封在了养心殿,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消息,只让人去请皇后娘娘和九安王进宫。” 傅窈踏进养心殿,闻言问:“九安王进宫了吗?” “还没有,之前皇上下令九安王和丞相一起去负责筹款的事情,此时不在府中,但已经有人快马去请了。” 傅窈恍惚的点了点头。 进了殿内,只见海公公再一旁守着,几个太医正围在一起商议。 殿内没有多余的人,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见傅窈进来,太医连忙过来行礼。 海公公也连忙过来:“皇后娘娘,皇上在里面,您请。” 傅窈一言不发的点点头,跟着海公公一起绕过了屏风,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静悄悄的李殣,她挥开碧玉和张嬷嬷,跌跌撞撞的跑去床边坐下。 “李殣!” “你醒醒!” 不管她怎么喊,他都没有半点反应,傅窈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无月假装新柳进宫,在御膳房投毒的事情。 到如今无月都还没有落网,难道无月就在宫中。 傅窈心中一惊,握着李殣的手,看向一旁的海公公:“他吃过什么,用过什么?” 海公公有些为难,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太医把脉,皇上突然吐血昏迷像是用了虎狼之药,但皇上从来不用这些东西,但膳食之中并未发现药物残留。而且皇上昏迷不醒,又似乎是其他的原因,太医一时间还没商量出结果来。” 傅窈震惊的看向海公公。 海公公又道:“今日……来过养心殿的只有陆德妃,皇上吐血昏迷的时候陆德妃也在,她留在这里不妥,又怕除了养心殿乱传消息,现在安置在偏殿让人守着的。” 傅窈久久才平静下来:“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陆夕瑶为了争宠,给他用那些东西?” 海公公低头道:“奴才原本也是这么想的,第一时间就让人查了,可确实没有查出什么证据来。” “那就让她先在偏殿待着。” 既然没有找到证据,傅窈也不想在陆夕瑶的身上多费时间,她松开李殣的手,觉得自己已经平静很多了,便起身到了屏风外面去。 几个太医议论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傅窈走到几位太医身边:“几位太医可商议出什么结果来了?” “回禀皇后娘娘。”其中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太医颤颤巍巍的拱手,对傅窈道:“臣等都为皇上把过脉,各自把的脉象几乎都差不多,皇上吐血昏迷不醒,是因为体内原本就有毒气,被这么一激,给激出来了。” “原本就有毒?” “是啊,这毒应该是皇上小时候就在体内了,可皇上幼年并没有中过毒的记录,这些年也没有一点影响,若不是此次激发出来,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被发现。” 傅窈垂下目光。 小时候就藏在身体内的毒,而且这么多年了,太医每个月都要请平安脉,硬是没有一次查出来有问题。 服药的目光又从几位太医身上扫过,暂且压下心中的怀疑,问:“几位太医现在可有什么办法让皇上先醒过来?” “这……” 几个太玉面面相觑,还是那个须发皆白的太医道:“我等已经订好了一个,抓药熬药去了,等皇上喝下去,我等再看皇上的情况修改后续的药方。” 傅窈沉默的点了点头。 …… 傅窈到门前,从里面打开门,正要往外面去,守在外面的侍卫立刻拔剑转身。 陆夕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立刻呵斥道:“大胆!我是皇上封的德妃,如今皇上昏迷,皇后不在,你们竟敢囚禁我,你们想造反吗!”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朝着陆夕瑶拱手:“不敢造反,只是请德妃娘娘先好好地待在偏殿,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我能出什么差错?我要去看皇上!”陆夕瑶道。 “没有皇上吩咐,我们不能带您过去,请恕罪。” “废话,皇上现在都昏迷了,怎么能下令!” 陆夕瑶想要往外面闯,被侍卫用剑鞘挡了回去。 宫中有一队侍卫是李弈特意训练出来放在李殣身边的,这两个侍卫就是海公公从其中挑出来守着陆夕瑶的。 若是宫中一般的侍卫,只怕被人三言两语说动了。 陆夕瑶出不去,正要转身,余光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人过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朝不保夕才是日常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来人是养心殿的一个小太监。 到了门口面前,小太监对两个侍卫道:“皇后娘娘请陆德妃去正殿问话。” 皇后? 陆夕瑶心内一惊! 傅窈回宫了! 这么快? 傅窈这么快就赶回宫,而且还让人叫她过去,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不不! 陆夕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前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她不慌,不会有人看出什么破绽来的。 想到这里,陆夕瑶抬头看向门外的小太监:“我跟你过去。” 陆夕瑶被小太监带着到了正殿,饶过屏风后进去,傅窈坐在床边,目光森然的盯着陆夕瑶。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 陆夕瑶拜下去,傅窈久久不开口,看见陆夕瑶因为忍不住而微微颤抖的样子,过了许久才开口:“德妃,我来问你,你今日来养心殿做什么?” 陆夕瑶低着头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近日为了国事日夜劳心,臣妾不敢袖手旁观,所以让人准备了热汤送过来。” “仅仅是如此?” “是。” 陆夕瑶点头,又抬起头来,毫不畏惧的对上傅窈的目光。 “皇上忽然吐血昏迷,臣妾慌乱不知应该怎么办,皇后娘娘回来,不知可能查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傅窈愣愣的盯着陆夕瑶,看的陆夕瑶不自在的别开目光时,才面无表情的发出一声轻笑:“你似乎很肯定皇上一定是因为外在原因出事?” “我只是……觉得皇上的身体一直很好,应该不至于突发疾病。况且还有上一次太后余党在宫中投毒的事情,我也是心有余悸,生怕再有什么人对皇上不利。” “……” 傅窈沉默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就暂且相信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但你目前不能离开养心殿,我会让人看着你,你要是有怨言,可以等皇上醒了再和他诉苦。” 傅窈说完,不等陆夕瑶反应,就叫了海公公进来,吩咐还是将陆夕瑶带到偏殿去看管起来。 陆夕瑶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立刻站起来,激动的道:“皇后娘娘!皇上此时昏迷不醒,您不想着怎么让皇上醒过来,为何如此针对臣妾?” “针对你? 傅窈目光淡淡的看向陆夕瑶。 “我要是针对你,就凭你送东西过来皇上就吐血昏迷,我就可以直接杀了你,我只是让你安静一段时间,你觉得这就算是针对你了?” “……”陆夕瑶哑然失声。 傅窈不再多言,摆摆手让人将陆夕瑶带了下去。 不过片刻,海公公又重新从外面进来。 “皇后娘娘,您觉得德妃到底……” “只从她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来,她还在养心殿没有回去,章华宫的人应该还不清楚,你派人立刻去章华宫搜查,动静小一点。” “是。” 海公公立刻应声,转身就出去了。 他一走,碧玉又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傅窈让人帮忙扶着李殣坐起来,她端着药一点一点的往他嘴里喂。 但他昏迷不醒,自己无法吞咽,药大部分都溢出来了。 好不容易喂了半碗药下去,几乎花了半个时辰。 李殣躺下之后,碧玉将药碗送出去,太医还在外面守着,要随时注意李殣喝药之后的情况,另外有几个太医回去查看李殣的脉案去了。 幼年时候就在身体内的毒,如果没有中毒的事情,那很有可能是趁着某些时候将毒药慢慢的放进去的。 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能下毒,这个人除了太后,几乎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动机。 先帝…… 只有李殣和李弈两个孩子存活下来。 恐怕也少不了太后在其中的作用。 …… “王爷!” 傅窈守在床边,困极了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外面传来海公公激动的声音。 傅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回头看见李弈急匆匆的进来,傅窈立刻起身。 “弟妹。” 李弈喊了一声,走到床边看向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李殣,他一身风尘仆仆,脸色难看,看了一会儿又侧头看向傅窈。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因为虎狼之药的刺激,将小时候留在体内的毒激发出来了,所以吐血昏迷,两个时辰前喝过药了,半个时辰前迷迷糊糊的说了两句话,但是听不清,之后又没有动静了。” “小时候的毒?”李弈惊讶的问。 傅窈抿唇,脸色凝重的点头。 “太医去查脉案去了,还没有结果,你们小时候……” 傅窈看向李弈,犹豫着问:“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吗?” 李弈苦笑道:“弟妹,你只看先帝的子嗣只有我们兄弟两个活下来,就猜得到当年是怎样凶险的场景。那样的情况下,每天面对死亡才是正常的事情,若是某一天不发生什么事,才是不正常。” 傅窈闻言,沉默的看向床上的李殣。 沉默了片刻,傅窈道:“既然是这样,太后一定知道,我就不相信她死都不说。” 李弈立刻抬眼看过去。 傅窈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走。 李弈迟钝的反应过来,她这是准备去找太后,他正要追出去,身后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李弈脚步一顿,往外面喊了一声,让自己带进宫的侍卫跟上傅窈,然后走到床边。 等了一刻钟左右,李殣终于慢慢的睁开眼。 他沉默的往周围看了看,忽然露出失望的眼神。 李弈顿时就明白了,无奈道:“你刚出事,弟妹就进宫了,在这儿一直守着你,刚刚才出去。” 李殣听见这句话,仿佛脸色都好看了写,他咳嗽了两声,捂着心口坐起来,平息片刻才问:“她去哪儿了?” “太医说你身体里一直都有毒,只是从前没有发觉,弟妹觉得这件事情肯定和太后脱不了干系,现在应该……去审问太后去了吧。” 李殣醒过来了,李弈也松懈了些,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他就在旁边坐下来,笑盈盈的道:“看来,弟妹还是关心你的,我回来的路上还担心弟妹不肯进宫呢。” 李殣抿了抿唇,眼底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 还有一丝得意。 第三百三十章 他死,你死!他活,你活!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紧闭的宫门忽然打开,两个小宫女刚从里面出来,看见带头进来的傅窈,立刻放下东西,下了接替跑道傅窈面前行礼。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傅窈低头看了一眼。 “太后呢。” “回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在殿内。” 得到回复,傅窈立刻就往里面去,后面跟着进来的侍卫有两个守在宫门口,两个守在大殿门口,两个跟着傅窈一起进了殿内。 那两个宫女跪在外面,看见这样的阵仗,没有吩咐不敢起来。 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皇后突然就带人过来了。 两个宫女对了个眼神,都很疑惑,又不敢起来,只能惶恐的猜测。 傅窈进来内殿,往周围看了一圈,又直接往屏风后面去,看见太后正靠在塌上闭目养神,傅窈停下脚步。 太后没有动静,仿佛没有发现有人闯进来一般。 傅窈抿了抿唇,上前。 侍卫从旁边搬了一个椅子过来让傅窈坐下。 “太后。” 傅窈出声,太后才缓缓地睁开眼,又看了一眼傅窈身后守着两个虎视眈眈的侍卫,她挑了挑眉:“傅窈?你来给哀家请安?” 不等傅窈说话,太后便移开了目光。 “莫不是皇帝终于挡不住朝堂上的议论,要将我请出去? 说到此处,太后轻笑一声:“你们当哀家是什么人?你们想把我关起来就关起来,想请我出去就出去?真要我出去的那一天,等皇帝死了,哀家自然会堂堂正正的站出去。” 说到这里,太后的语气忽然愉悦起来,她瞥了一眼傅窈,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到时候,哀家不仅要出去,还要置顶这个皇位到底归谁。” 傅窈心中一惊讶。 她死死的盯着太后。 太后被关在宫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心慌,甚至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一开始就在等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给李殣用药的那个人,无疑就是太后安排的人。 想到此处,傅窈对太后道:“你想的很好,但你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可就说不定了,山不转水转,我现在只是一时输了,但是皇帝敢下旨杀了我吗?他不仅不敢杀了我,一旦我实在宫中的消息传出去,天下人的议论都足以让他这个皇位动一动。所以……” 太后笑盈盈的看向傅窈:“就算我现在出不去,但我能活着的时间一定比他长。” “不。” 傅窈摇头,她定定的看着太后。 “一旦李殣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让人第一时间杀了你,就算这江山落到别人的手里,我也不会让你活着。不是李殣不敢让你死,而是你仰仗他才能活着。” 太后挑眉看了一眼傅窈:“小傻子不傻了之后,懂得放狠话了?”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 傅窈起身,走到太后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压低了声音。 “李殣身体里的毒,我知道都是你做的,我也不想找你拿解药,我就是来告诉你,他活,你活。他死,你死。守在这宫外的侍卫都是李殣单独调教出来的,只会听命于我和他,只要他一死,你绝对多活不过一刻钟。” “……” 太后一时间被傅窈的眼神镇住。 傅窈看了一眼太后,转身吩咐跟着进来的两个侍卫。 “你们就在这儿守着,一旦宫中丧钟响,立刻杀了太后。” “是!” 两个侍卫杀气腾腾。 太后浑身一颤。 傅窈毫不停留的出去。 殿内,太后眼神阴沉的卡了一眼面前两个侍卫,压抑住心中的恐慌,冷淡的道:“皇帝还没死呢,哀家就算是被软禁也还是太后,你们给我出去!”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拱手便到了殿外守着。 傅窈到了外面,两个宫女还颤颤巍巍的跪在那儿。 傅窈从她们身边走过去。 两个宫女只听见一句轻飘飘的话:“太后有任何动静,迅速传报。” 养心殿内。 太医为李殣把脉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皇上,您现在的脉象稍微平和一些,想来这毒在皇上体内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什么问题,毒性应该并不特别大,也是这一次阴差阳错才会被激发出来。臣等再商量一个方子出来,或可将这毒完全压下去。” 李弈在旁边听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李殣。 李殣问太医:“无法彻底根除?” “回禀皇上,这毒几乎已经完全融入皇上的血液之中,要想彻底根除实在是难上加难,而且这毒原本毒性巨大,不知为何,在皇上体内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发作过。” “再者……” 太医再李殣的目光下,犹豫了片刻才继续道:“想要彻底解了这毒,就算是能办法,但几乎无法绕开还要刺激这毒药发作。可毒药在体内发作,是人力所不能控制的事情,下一次毒性被激发会不会产生更严重的结果,并不能十分的预料。所有我们商议过后,觉得这毒若是压下去对皇上的身体没有损伤的话,就暂且不要刺激,等臣等想一个妥善的法子出来,再解毒不迟。” “可这毒留在体内,终究不是长久之法。”李殣淡淡的道。 李弈眼皮一跳,眼神示意太医先下去。 然后他才看向李殣。 “这种事情上,你可千万不要逞能,如今朝堂上是什么情况你不会不知道,今日你突然吐血昏迷的消息只怕也会很快就泄露出去,若是短时间内再来一次,到时候人心惶惶,恐怕要生乱。万事以稳为好,我看太医说的就有道理,这毒在你体内不是一天两天,有药物压制着,应该可以等一个妥善的法子。” “但……” 李殣沉吟着,还未出声,忽然若有所觉的抬头往外面看去。 傅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悄无声息的站在屏风处,却不进来,就那么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底还有隐隐的水光,眼睛一圈泛了红。 “……” 许久的沉默之后,李殣抬手。 “窈窈?”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心安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就静静的站在屏风旁边,看着李殣伸出来的手,她一动也不动。忽然抿了抿唇转身。 视线刚刚离开李殣,忽然一连串的咳嗽声传来。 傅窈下意识转身几步跑过去,手快要碰到他的时候迅速的收回来。 李殣咳嗽声一顿。 傅窈顿时明白过来。 他分明是故意的! 心里憋着一口气,傅窈直接越过他走到了李弈的面前去。 “我刚刚去找过太后了,还让你的侍卫守在了太后宫中。之前海公公去封锁章华宫,查出什么结果来了吗?” 李弈悄悄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见李殣黑着脸看着这边,他忍住了笑意,严肃的道:“你去找太后做什么?她不会给你解药的。” “我也不会要她的解药。”傅窈余光瞥了一眼李殣,见他看着自己,故意道:“我是去让她不用给解药的。” “哦?” 李弈颇为感兴趣。 傅窈又道:“她给的东西谁知道能不能吃,说不定吃下去了反而死的更快一点,我只要她知道,只要一出什么事情,我立刻就会杀了她。” “……” 李弈看见傅窈眼中狠厉的光芒,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不得不说,傅窈这个做法是对的。 太后在宫中那么多年,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绝非一般人可比,从她手里逼出来的解药,恐怕不会有什么用处,说不定服用之后真的会早一步去见阎王。 但如果让她明确的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说不定她还会做点什么好事、 不过现在想来也没什么用了。 这毒是幼年就在身体里的,已经完全融入了骨血之中,现在就算是拿到了解药也没有用。 倒是她这份心…… 李弈看向李殣。 他脸色还不太好,一部分是因为刚刚才醒过来,但还有一部分估计就是其他的原因了。 想到此处,李弈笑着起身:“弟妹,事发突然,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 为了好弟弟着想,李弈离开之前还特意加了一句:“他现在刚刚醒过来,太医说体内的毒已经融入骨血,无法清除,所以不能令他此时动气,说什么话都顺着他一些。” 李弈说完就走,半点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傅窈看着他出去之后,又回过头看着李殣。 沉默了片刻,她转身去远处做了下来。 没有离开,也不近身。 李殣要喝水,她就让婢女进来倒水递过去。 他想要起来,她就叫太监进来将太医的话一遍一遍的复述。 “……” 一刻钟之后,殿内彻底安静了。 屋内的熏香丝丝缕缕的飘进来,带着一股暖香,时间久了,就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眼皮打架想要沉入梦中。 傅窈本就精神紧张的守了一下午,现在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精神一放松,又有催眠一样的熏香,她挣扎了两下,彻底闭上眼,眼看着要往前栽倒,忽然一只手拖住了她的脸,又另外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傅窈迷迷糊糊的挣扎了一下,或许是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心,索性往旁边人的怀中靠过去,彻底安心的进入睡眠。 李殣将傅窈抱起来放到了床上,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眼,忽然觉得焦躁的心中忽然平静了几分。 他一开始知道太后将一个傻子封为皇后,下意识的抵触嫌弃,可又要压抑自己和她相处。 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她闹,看着她什么都不懂,他竟然觉得安心。 就算她发起脾气来将宫中上下都闹的鸡犬不宁,他也知道那都是她本性最想做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的隐瞒,好的不好的都展露出来。 反倒令人心安。 他在阴谋算计之中太久了。 后来她恢复了,他也抵触过。 但转来转去,忽然发现很久之前令他安心的因素就与她心智无关了。 只是因为这个人在身边,他就可以放松。 可她生气了,很久都哄不回来。 李殣忽然叹息一声,为她掖了掖被角,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立刻眼神凌厉的看过去。 海公公从屏风外面绕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傅窈,又看向明明是病人却坐在一边守着的李殣,海公公垂下头,当做没看到一样的走到李殣跟前。 李殣也收回了手,正坐看向海公公,语气冷冽。 “什么事?” “皇上,之前您昏迷着,王爷也还没有进宫,皇后娘娘让奴才封锁章华宫,查探给皇上服下虎狼之药的事情。奴才已经查出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件事和德妃的章华宫没关系,奴才抓到的宫女是王贵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还有一个在养心殿伺候的太监。他们已经招供。” “王贵人?” 李殣皱眉看向海公公。 许久,李殣的脑海中才有了这个王贵人的具体信息。 太后热衷于往他的后宫中塞人,这王贵人是其中最安分的一个,从来也没见过几次,会是她? 而且他在养心殿,王贵人就算是得手了又如何? 没有宣召,她根本进不来养心殿。 想到此处,李殣询问海公公:“还查到其他的蛛丝马迹吗?” “没有了,目前的所有证据都是指向王贵人身边那个宫女的。” 李殣沉默片刻:“暂且将王贵人禁足宫中,章华宫的看守也不要松懈,你再去查,招供的那两个人好好审问。” “是。” 海公公应了一声,又突然想起来:“皇上,陆德妃还关在侧殿,一开始是奴才自作主张,后来皇后娘娘吩咐暂且不用挪动,现在……” 陆夕瑶? 李殣眸光闪烁,语气忽然软了些。 “送她回章华宫,同先前一样,没有旨意,不得踏出章华宫一步。” “是。” 海公公出去后,李殣往床上看了一眼。 傅窈还没有醒过来,他想起刚才的事情,起身走到桌边,手撑在桌沿,指尖敲了敲,心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却又迅速被他否决了。 不论如何,陆夕瑶在他幼年朝不保夕之时,与他有救命之恩。 最好,此时与她无关。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才没有担心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刚刚睁开眼,就看见眼前一团黑影,还没看清楚到底是谁,就听黑影幽幽的道。 “你醒了?” “!” 傅窈猛地坐起来,也看清楚了旁边坐着的人是安成月,她下意识往周围看去,疑惑的眼神绕了一圈最后落到安成月身上。 安成月心知肚明,解释道:“师兄和他们商议事情去了,听说是消息不知道怎么泄露到了宫外去,有几个官员深夜求见,想一探究竟,跪在了宫门前,师兄就让人把那几个官员带进宫来了,现在在前殿。” 傅窈听完,往外面看了一眼。 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这表示这一夜还没有过去。 沉默了一会儿,她抓着被角,轻声问:“他身上的毒……” “师兄身上的毒虽然暂且没有办法解开,但是压下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而且等天亮我就要回去找一趟师父,师父肯定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我才没有担心。” 傅窈小声的咕哝一句。 安成月立刻道:“你还说不关心?我可听说了,师兄才刚刚昏迷没多久,你的马车就着急忙慌的直接闯到了养心殿前面,还跑去威胁太后,该做的都做了,你跟我说你不在意?” “……我觉得你可以现在就出宫。” “那可不行。” 安成月扬了扬下巴:“师兄你开之前可是让我好好的看着你,而且现在事情还没查清楚,无端牵扯了一个王贵人,我还要等两个时辰,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再走。” “王贵人?”傅窈疑惑的看向安成月:“这件事和王贵人有什么关系?” “海公公查出来的,给师兄下药的人是王贵人身边的宫女和养心殿的一个小太监,现在这两个人不管怎么审问都一口咬定就是王贵人指使的。” “那陆夕瑶呢?” “她啊,送回章华宫关起来了。” 傅窈听安成月这么说,顿时眸光一暗。 王贵人没有理由做这件事情,很明显就算是做成了她也根本进不了身,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宫里,除了她和安成月,就只有陆夕瑶一个人畅行无阻,但…… 傅窈忽然收起思绪,垂着目光,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不再继续谈论这件事了。 …… 傅妙等在门口,婢女在旁边提着灯笼。看见一道人影急匆匆的回来,傅妙立刻下了阶梯迎上前去。 “夫君,怎么样了?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荣摇了摇头,同傅妙一起进了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之后,李荣才解开披风放到一边,对身边的傅妙道。 “宫里出了事情,皇上中了毒,是晌午过后就发生的事情,宫中一直瞒着消息,但到了深夜的时候,消息忽然泄露,有几个大臣进宫求见,皇上见这几位大臣的时候,顺便将我和岳父也宣进宫了。” 听李荣这么说,傅妙稍微松了一口气。 深更半夜的,宫里忽然来传旨,总让人滋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也别是家中还传来消息,傅窈带着傅迢去探望朱先生的时候,她忽然丢下傅迢在朱先生家中就直接进宫了,之后便再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 想到这里,傅妙忽然觉得不对。 “不对呀,皇上不是中毒了吗?是皇上宣你们进宫的?” “皇上的毒已经解了。”李荣叹一口气:“并非是太后一党闹出来的,而是后宫妃嫔争宠的手段,皇上一时不察中了招,传到宫外就成了皇上中毒昏迷不醒了。” “原来是这样……” 傅妙喃喃一声,随即道:“宫中的那些手段,一般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是皇上发了脾气。说起来,我这个妹妹是真的命好,怎么就能遇见进了宫还被人捧在手心这样的事呢?” 小时候命大,只是傻了。 现在福气也大,她都不得不仰仗着。 她垂下目光,刚想着,就被人握住了手:“你如今不是也过的很好吗?往后,我必然会为你挣更多的面子回来,你从丞相府嫁过来,我不会让你一直吃苦的。” 傅妙笑了笑:“我只是随口一说,夫君只是哪里话?我自从嫁过来事事顺心,哪有吃过苦?” “好了。” 她阻止李荣继续说下去。 “夫君刚才还说,有几个官员得到了消息林业要面见皇上,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些官员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又或者说他们是一开始就做好了要那个时候进宫的准备?” 傅妙看着李荣的神色严肃了些,顺势拉着他在旁边坐下,将自己的猜想娓娓道来。 “我觉得,皇上中毒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否则无法解释有官员连夜要进宫的事情。但皇上的独解了或者是暂时压制住了,所以在众人面前的皇上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且今日妹妹忽然慌里慌张的进了宫,” “你这么一说……” 李荣沉吟片刻,看向傅妙。 “我在宫中还见到了九安王。” 李荣越说,脸色越不对劲:“九安王昨日就出城了,按照行程并没有这么快就回来的打算,而且之前我们在宫中商议的时候,九安王是准备在下一个地点等着岳父过去的,如今却在宫中。” 李荣和傅妙两个人目光相接,都肯定了一件事情。 宫中绝对是出事了,而且现在消息瞒的这么紧,恐怕除了皇帝和九安王,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这说明皇上的毒或许还没有解,还处于一个比较危险的情况。 傅妙两只手紧握着,忽然有些隐隐的躁动。 但她的理智告诉她。 不行! 至少现在还不行,他们什么都没有,现在在朝堂上的这一点根基都是皇上给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第一个就会被踢下来。 所以现在,他们要么就这么等着,要么争取这个机会在皇上面前谋取更多。 想到这里,傅妙道:“夫君,你再进宫一趟吧。” “现在?” “既然皇上有事,我们猜出来了,就要为皇上分忧啊。” “……” “去吧。” 傅妙眼神殷切,李荣想了想,现在也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又重新出了家门。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怎么还是要死?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太后宫中,夜已深沉,太后却没有半点睡意。 傅窈带来的那几个人还跟杀神一样的站在殿外,她甚至不用看都好像嫩感觉到这几个人好像要杀人的目光。 傅窈是傻子的时候行事作风就很疯,能因为不喜欢一个女人进宫就直接闹到朝堂上去。 现在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傻了,但她却真的有些不确定。 如果李殣真的死了,傅窈能不能做出杀人的事情。 她的心里甚至已经隐隐偏向了傅窈是能够做得出来的。 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 太后起身在店主哦踱步,是不是看看外面的天色。 隔了一会儿,太后走到门口,刚打开门,门外守着的两个侍卫立刻回头,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太后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问:“什么时辰了?” “再有半个时辰,就该早朝了。”其中一个侍卫道:“但这些和太后娘娘无关,请太后娘娘安心休息。” “……” 太后瞥了一眼这两个侍卫佩戴者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凛凛寒光。 她的命都还在他们的手里,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要见傅窈。” 太后一开口,侍卫就道:“太后,皇后娘娘离开之前吩咐过,她不想见到您。” 太后皱眉看向侍卫,忽然冷笑一声:“难道傅窈也不想皇帝活了吗?” 侍卫冷硬的道:“我等只是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太后若是想见皇后娘娘,可以教你宫中的宫女去传话。” “当然,如果她们出得去的话!” 太后脸色一沉,冷冽的目光扫过两个侍卫,转身关上了门。 看见门在面前关上,另一个侍卫凑过来小声道:“我们要不要通报?” 另一个往门内看了一眼,摇头:“此时还没有动静传来,说明没出什么大事,我们只管在这儿守着,就算结果不了这老婆子的性命,也能看住她别闹什么事,又或者……” 侍卫往夜色中卡了一眼。 “还能抓住什么乱飞乱闯的鸟儿呢?” 另一个顿时明白过来。 俩人守在太后殿门前,不仅注意着里面的动静,也时刻注意着周围。 太后回到殿内,一直坐立不安的等到次日太阳从地平线,阳光一点点的照亮阴暗的内殿。 太后猛然进行,看见外面刺眼的阳光,恍惚了一下,又下意识活动了一下。 一夜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难道李殣真的挺过去了? 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太后重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守在门外的了两个侍卫已经到了院中去,两个婢女端着热水守在门前,要进来为她洗漱。 太后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神色淡淡的让宫女进来。 进屋之前,太后又看了一眼外面还守着的侍卫。 他们还没有离开,要么是皇帝还没有彻底的脱离危险,要么就是他们怀疑这件事情是她临时指挥人去做的,想要从她这儿抓到什么人。 太后在心中冷笑一声。 如果是李殣中毒,那她可能还会心虚一下。 但无月也不会那么蠢,挑这个时候来找她。明知道有这几个人守着是根本进不来的。 而且李殣这次毒发,确实也不是她吩咐无月干的。 既然他们爱守,就让他们守着吧。 …… 安成月天刚蒙蒙亮就出宫去了。 傅窈带了张嬷嬷去王贵人的宫中。 路上,张嬷嬷低声道:“娘娘,现如今宫中只有王贵人的公历和陆德妃的章华宫被封锁,昨夜还好,今日一早就已经开始有人议论了。” “议论什么?” 傅窈昨天晚上一宿没怎么休息,坐在步撵上,说话的时候要垂着目光看着一旁跟着的张嬷嬷。 张嬷嬷则是微微抬起头来。 “无非就是一些状况之外的议论,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若是不能尽快解决,宫中的议论闹大,可能会对娘娘的名声不利,已经有人提及围场之事了。” “……” 傅窈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没有说话。 张嬷嬷又接着道:“我已经处置了乱说话的那两个人,但流言这样的事情,一旦滚雪球一般的越滚越大,到时候就麻烦了。” 傅窈沉默了一会儿,眼看着步撵过了一道道宫门,最后直接进了王贵人宫中。 宫里宫外都有人守着,原本宫中伺候的人走动之前都很是局促,看见傅窈的步撵进来,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傅窈示意停下,她让张嬷嬷也等在了外面,自己一个人进了内殿。 王贵人没有梳妆,就穿了平日里最爱的漂亮衣服也没有穿,穿着一身苏瑾的衣裳,披散着头发坐在那里发呆。 “王贵人。” 傅窈唤了一声。 王贵人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看见傅窈的那一瞬间,她眼珠僵硬的动了动。 “皇后!” 王贵人突然间反应过来,冲过来一把抓住傅窈的手臂就往地上跪,傅窈迅速拦住她。 “你有什么话,好好说。” 听见这句话,刚才还一脸平静的王贵人忽然红了眼眶。 “皇后娘娘,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您知道的,我连养心殿都去不了,我在宫里就喜欢摆弄自己的东西,我对皇上,没有……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娘娘,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王贵人越说越绝望:“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身边的那个宫女是我从家里带进宫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情是我让她做的。” “我想说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可是我出不去……” 王贵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满怀期望的仰头看着傅窈,小心翼翼的问:“娘娘,您相信我吗?” “这件事情,不是我相不相信你就能够决定的,那些东西对皇上身体有害,而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我就算是说相信你,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些证据。” 此话一出,王贵人眼底最后一点火星也彻底熄灭,她颓废的跌坐在地,喃喃道:“那我就是……死定了。我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我就爱我的钱,还是要死?” 第三百三十四章 书文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看着王贵人,半晌叹了一口气。 “我相信你。” 王贵人仍旧跌坐在地上,仿佛没有听见这句话。 “我相信你。” 傅窈又说了一次。 这一次王贵人听见了,她缓缓地看向傅窈。 “可是,娘娘相信我又有什么用呢,就像您说的,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说是我做的,我甚至都不知打我身边的人为什么出卖我,我连为我自己辩解都做不到,您相信我又有什么用。” “至少,我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傅窈扶着王贵人起来,郑重的道:“这件事情关系严重,我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才会罢休,不仅仅是因为你。而且现在证据指向你,你的宫中还要被人看着,但我会叫我宫中的碧玉过来暂且陪着你两天,你如果有什么事,或者想起来什么就直接告诉碧玉,她会传话给我。” 王贵人盯着傅窈的眼睛,好一会儿,她点头:“谢谢皇后娘娘。” 虽然知道这并不全是为了她。 皇后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情,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件事情真切的伤害到了皇上,所以皇后想要查清楚,不放过幕后之人。 但她没做过,皇后要查清楚,那就一定会还她清白。 “不用谢,安贵人离开之前也很惦念你,她等消息特意等到了今天一早才出宫去了。” 王贵人颇为诧异的看向傅窈, 傅窈扶着王贵人坐下,想了想又问:“据你所说,你身边的这个宫女,是一直在你身边的,感情深厚,那你又发现她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王贵人想了想,摇头:“没有。” “她和什么人接触过,你清楚吗?” “我平时不大往外面走动,又需要走动的事情都是他帮我去的,最近出了陆德妃进宫去帮我送了一回东西,齐禹的无非就是在膳房和制造局走动了。” “娘娘,会不会是……” 王贵人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傅窈道:“你是想说陆夕瑶?” 傅窈语气冷静,王贵人诧异的看过去,又犹豫着点了点头:“我总下意识的不太喜欢她,而且从她还没进贡开始,就觉得有些事情发生的怪怪的,而且我听说皇上出事的时候,她就在养心殿。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海公公来抓人的时候也提到过,皇上是被人下了那种药,那当然是能够进入养心殿去皇上身边的人最有嫌疑。” 傅窈点头。 这件事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除了这个怀疑,海公公和张嬷嬷硬是没有找到一点证据。 若是张嬷嬷能力欠缺,可海公公是一直跟在李殣身边的,不知道见过多少宫中的阴谋诡计和尔虞我诈,竟然也查不出一点证据来。 如此,这件事便也只能是一个猜想而已。 傅窈正想着,张嬷嬷从外面进来,对着王贵人客气的行了个礼,便走到了傅窈的身边:“娘娘,该回养心殿了,皇上派人来找娘娘了。” 傅窈发现张嬷嬷说话时,神色有些小心,好像是故意这么说的。 正好王贵人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傅窈便让王贵人暂且安心带着。 带着张嬷嬷出来之后,张嬷嬷在傅窈耳边低声道:“娘娘,恐怕这件事情真的是王贵人做的。” “为何?” “方才养心殿的小太监受海公公的指派送来的消息,养心殿有王贵人请见的书文,但不知为何这书文掉在了书架下面所以先前没被人发觉,若是皇上看见了书文,王贵人今日去养心殿拜见的时间应该就和陆德妃在的时间差不多。” 傅窈震惊的回头。 “有这回事?” “书文现在就在养心殿,娘娘回去一看便知。” “走!” 回到养心殿,立刻就有小太监将那封书文递到了跟前,傅窈打开看了一眼。 上面写了求见是为了什么事情,而且连具体的时间都考虑好了。 傅窈合上书文,抬头看向小太监。 “这是谁找出来的?” “回禀皇后娘娘,是娘娘离开后打扫的人找出来的,这书文应该是前日送过来的,当时王贵人身边的宫女确实来过一趟,应该就是送这封书文。” 小太监调理情绪,傅窈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也太巧了。 好像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管是之前的证据还是现在出现的证据,只会让人更加肯定这件事情就是王贵人做的。 真是她? 傅窈疑惑了片刻,将书文递给身旁的张嬷嬷。 “这个你先收着,派人去王贵人宫中,找到王贵人平时写的字,多拿一些,比对一下字迹。” “是。” 张嬷嬷拿着书文出去之后,傅窈又询问了小太监一些细节,便让小太监出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张嬷嬷便拿着书文进来。 “娘娘,已经知悉的比对过了,这自己确实是王贵人的没有错,就连平时的停顿习惯都是一模一样的。” “娘娘……” 张嬷嬷迟疑的抬起头来。 “王贵人有和您说起过她写了这封书文的事情吗?” 傅窈摇头:“没有。” 张嬷嬷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的道:“娘娘,或许这件事情就是王贵人做的也说不定。要是有人想的这么周到来陷害王贵人,这一切安排的也太细了,一点破绽都没有。说到底,王贵人也是皇上的分支,想要争宠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傅窈差点就被张嬷嬷说动了,可目光落在那张书文上,傅窈忽然摇了摇头,示意张嬷嬷将书文递过来。 她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又道:“如果有人故意想要害人,又或者说是隐瞒自己所做的事情嫁祸于人,那么必然会做出各种各样的准备,只是准备一封一样字迹的书文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 “这封书文是今天才发现的。” 傅窈看向张嬷嬷。 “昨天晚上审问,供词什么都已经出来了,一封原本应该放在御案之上的书文却在柜子地下两天才被人发现,你不觉得像是有人觉得不确定,又添的一把火吗?” 张嬷嬷震惊的张了张嘴。 傅窈收回目光,又看向手中的书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救了皇上的不是你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陆夕瑶推开窗户,看见宫门口守着的侍卫,烦躁的转身看向屋内。 无月神色淡然的坐在那儿。 陆夕瑶关上窗走动无月身边。 “你先前不是说这件事情你都会安排好吗?现在倒好,我的事情没有成,皇上还突然吐血昏迷,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糊弄过去可没有那么容易,他们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先前只是想,宫中争宠的手段,任何一个后宫的妃子只要沾上就很容易被定罪,因为他们都有足够的动机。 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完全无法控制的地步,甚至她现在都不知道养心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想到皇上突然吐血的场景,陆夕瑶暴躁的走来走去。 “怎么办?皇上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你到底用的什么要啊,不是说只是助兴的作用吗?怎么还会有毒呢!” 无月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陆夕瑶,对陆夕瑶的着急无动于衷。 “我的德妃娘娘,我用的确实只是助兴的药,皇上为什么会这么严重的反应,只能说明他自己本身身体内就有毒。” “怎么会!” 陆夕瑶惊呼一声。 又突然间反应过来。 “是……他小时候被害的?“ 无月没有说话,陆夕瑶却坚定了这个想法。 她小时候遇见皇上的时候,他就很狼狈,被人欺负,陷害。 可她没想到那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敢给他下毒,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觉。 陆夕瑶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她防备的看向无月。 这宫中能对皇上下毒的人,除了太后还有谁、 而这个无月,可是太后的人! 她说只是助兴的药,能相信吗?万一她故意的呢? 否则,她为什么千方百计的帮助她进宫,还跟着一起进来,不就是为了太后。 陆夕瑶防备的眼神落到无月眼中,无月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德妃娘娘,终于想起来要防备我了?” “你!真的是你!” “我说过了,他身上的毒是从小就有的。而且就算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德妃娘娘是准备去揭发我吗?” “我!” “难道德妃娘娘对皇上还动了真情?”无月嘲弄的看向陆夕瑶,起身走到陆夕瑶面前,低眸掸了掸陆夕瑶的衣裳,语气缓缓的道:“你一个顶替别人的骗子,却敢动真情?我劝你啊,好好的当你的德妃,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情爱。那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本来就与你无关。” 陆夕瑶浑身一软:“你……” “你也大可以去举报,就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但你别忘了,是你把我带进宫的,也是你自导自演了几出戏才能进宫的,你要是把我供出来,你做的这些事情一件也瞒不住,到时候你就永远失去了留在李殣身边的机会,不仅如此,你和陆家都会受到牵连,你敢去吗?” “……” 陆夕瑶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 无月见她被吓到了,又笑了笑。 “不过你只要什么都不说,你还是可以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我也可以帮你除掉那个让你生气的王贵人,往后就算是李殣出了事,你还是金尊玉贵,如何?” 陆夕瑶想了许久,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无月这才笑了笑,转身去一旁坐下。 她如今是假冒陆夕瑶婢女的身份,在私底下却半点没有婢女的样子,行为比陆夕瑶还像个小姐。 陆夕瑶站着,看见无月就这么坐下,她抿了抿唇上前两步。 “你怎么知道?” 无月抬了抬眼皮:“知道什么?” “知道不是我真的救了皇上。” “你说这个啊……”无月轻笑一声:“在宫里什么事情还能瞒得过人?只不过是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情罢了,而且还要我不说,所有人一辈子都不会直到当年救了李殣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个人只能是你。” 听到无月这么说,陆夕瑶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皇上面前的特殊是因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皇上当年孤立无援的时候她伸出援手而已。 皇上愿意将这一份情谊记着,所以许多事情都会为她考虑几分。 如果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了,那她所有的筹码都没有了。 无月,又或者说太后知道的太多了。 她想要彻底安心,既不能得罪了无月和她背后的太后,又不能真的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她冷静下来,又问无月:“你说你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昨天晚上完整的证据和供词应该都已经审问出来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处置王贵人,反而是我还一直被控制着?” “等着吧,我这不是为了你,又加了一层保障吗?他们翻遍了天也查不出这证据有什么不对。” 听无月这么说,陆夕瑶稍微安心了一点。 她又往宫殿外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皇上现在情况如何了。 外面守着的那些侍卫什么也不肯说。 正想着,陆夕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她立刻起身往外面看去,脸色微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应该不会,你不要慌。” 无月一提醒,陆夕瑶立刻就反应过来。 她什么都没有做,应该不会慌张。 她出了殿门,到了宫门口,看见外面一队侍卫跑故去,陆夕瑶问一旁守着的侍卫:“那些人是去做什么的? “娘娘,那些人是专职守护养心殿的侍卫,我等也并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 养心殿的? 难道是无月说的添加的一层保证起作用了? 但她还没高兴起来,就又有一队人过来,其中两个人留在了陆夕瑶的宫外,其余的人继续往前。 陆夕瑶奇怪的看过去。 就见留下来的那两个人拿出令牌:“皇后有令,你们不必再守着章华宫,自今日起,宫中所有宫殿的护卫由禁军接手。” “等等!” 陆夕瑶突然出声,禁卫军往这边看过来,客气的道:“德妃娘娘不要误会,昨天晚上是因为使出紧急才出此下策,现在不会再有人限制您,但禁卫军会每个宫殿留下两个人,护卫各位娘娘的安全。” 陆夕瑶嗤之以鼻。 这不还是变相的监视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 辜负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皇后娘娘,陆德妃求见。” 傅窈正侧头听傅妙说话,忽然听见外面的人进来禀报,她侧头看过去,是她宫中的一个小太监,低着头站在帘子外面。 这么快就来了? 傅窈垂下目光。 “德妃?窈窈,我听说这次的事情与她有关?” 傅窈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傅妙疑惑的声音,她立刻回过神来,对着傅妙笑笑。 “是皇上出事的时候他就在养心殿,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说这件事情和这位陆德妃有关系,现在来找我应该也是有事情要说。姐姐,现如今宫中看守严格,又是我亲自下令的,不好这个时候叫娘进来,米回去之后告诉娘,我在这里一切都好,等事情平稳了,我就回去。” 傅妙是之前拿了她的令牌直接进宫来的。 但如今的情况,这种事不能再来一次了。 傅妙点头:“你放心,我会告诉娘的。虽然我也是担心你,但希望我就这么进宫来没有给你添麻烦。还有啊……妹妹,你既然已经回宫了,你看你这么担心皇上,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也放心将什么事情都托付给你,你们俩分明好好的,还是不要轻易就说回家的话了。” 傅窈笑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姐姐,你先回去吧。” “……好。” 傅妙从殿内出来,一压就看见等在阶梯制下的陆夕瑶,她看起来极为规矩,带着两个婢女,姿态恭敬的等候在那里。 可这些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当初在围场内,这位陆姑娘能从众人之中直接策马奔向皇上,又岂会是如此安分之人? 心中想着,傅妙下了阶梯,还是俯身行礼:“见过德妃娘娘。” 陆夕瑶看了一眼傅妙,点头应了一声,又好奇的问:“夫人是进宫探望皇后?” 不等傅妙开口,陆夕瑶就道:“皇后回宫开始便让人对宫中严加看守,连我都在侧殿待了一段时间,如今宫中也仍旧是防守严格的时候,夫人却能够进宫探望往后,实在是姊妹情深。” 傅妙道:“德妃娘娘误会了。我确是担心皇后娘娘,但我能进宫,并非皇后娘娘宣召,而是我这里有一块进宫的令牌,此事皇上也是知道的。” 陆夕瑶惊讶的看她一眼。 傅妙笑着点头:“不打扰德妃娘娘,告辞了。” 陆夕瑶看见傅妙转身离去,正好此时殿内的人出来喊她进去,陆夕瑶这才收回了目光。 殿内,傅窈等陆夕瑶行礼之后才问:“你有何事?” “臣妾是担心皇上,但是又不敢擅自去养心殿,所以想来询问皇后娘娘,皇上情况如何了?” “……” 傅窈看她一眼,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陆夕瑶继续道:“之前臣妾有嫌疑在身,所以不敢多问,只敢在心内祈祷,如今臣妾洗脱嫌疑,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上,也是想来感谢皇后娘娘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清白。” “我记得此事还没有结果,你怎么就说我还了你清白?”傅窈慢悠悠的反问道。 “我!” 陆夕瑶一抬头看见傅窈正盯着她,立刻垂下头,想了想才道: “臣妾是见方才宫门前的守卫都散了,而且听说皇后娘娘去见过了王贵人,臣妾没做过的事情,只是因为当时在养心殿就被如此误会,心想这件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那真是辜负你的期望了。” 傅窈神色淡淡。 “这件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切的结果,没有必要你也还是在你的章华宫好好待着比较好,免得再引起什么误会。” “可……”陆夕瑶抬头看向傅窈:“皇后娘娘不是已经查到了证据吗?为何不能有结果呢?” 傅窈侧头看向陆夕瑶。 陆夕瑶的眼神你是质问。 傅窈道:“证据还未查实。” “哪里还未查实?” “德妃。” 陆夕瑶追问,傅窈淡淡的喊了一声。 陆夕瑶放缓了语调,却仍是紧盯着傅窈道:“皇后娘娘身为中宫之主,后宫众人都想在皇后娘娘这里寻求公正,臣妾不敢多言,只求皇后娘娘公正明察。” “好啊。”傅窈小看着傅窈:“只希望结果出来的时候,你也能来见证。” 陆夕瑶笑了笑:“此时关系臣妾清白,臣妾自然回来。” 陆夕瑶离开之后,傅窈看着殿外,九九没有动静,张嬷嬷从外面进来,走到傅窈面前低声道:“娘娘,陆德妃已经离开了。” “嗯。” 傅窈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张嬷嬷:“有什么结果吗?” “没有。”张嬷嬷摇头:“但是碧玉问过王贵人了,王贵人说自己从来没有写过什么书文呈交给皇上,更没有什么事情要和皇上说,那书文之上提及的事情都是信口胡诌。只是不确定王贵人的话可不可信。” “我和王贵人同在宫中这么长时间,她是最安分的一个。” 傅窈叹了一口气转身坐下。 张嬷嬷跟着过去。 傅窈又道:“而且陆夕瑶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来要结果,而且看她的样子颇为镇定,如果她不是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情,那就是她完全肯定现在的证据已经足够让所有的罪名都落在王贵人的身上,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可如今我们确实没有半点证据啊。” “是啊……就是这个证据……” 傅窈看向一旁还放着的书文,忽然心念一动,她拿过来又看了一遍。 那上面写的王贵人要跟李殣说的是关于官员贪污的事情。 “嬷嬷!” 傅窈突然笑了:“王贵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呢?” 她记性的看向张嬷嬷:“王贵人在深宫里,外面的事情就算是知道,可是也绝对不会知道的那么详细,甚至还可能知道皇上不知道的事情,王家没有能力知道这么多隐秘的事情传达给她!” 这不是王贵人力所能及的事情! 张嬷嬷叹了一口气:“可是娘娘,这也只能说明王贵人找的这个借口实在是拙劣啊,我们单独只将这个拎出来,说出去谁也不会服气的。” “可……” “皇上驾到!”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在爱里野蛮生长的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的话被外面的声音打断,张嬷嬷往外面看了一眼。 李殣已经从殿外进来,张嬷嬷连忙低头退到一边。 李殣走到傅窈身边,看见她手中还拿着的纸张。 “在看什么?” “在看王贵人写的书文。” “王贵人? 李殣听见这个名字,顺手接过来。 傅窈也没有多说话,就坐在一旁。 张嬷嬷见此,连忙上前解释道:“皇上,只是在养心殿找到的,是王贵人准备呈给皇上的,但皇上没有看见,如果皇上看见了并且同意王贵人去养心殿拜见的请求,那么当时事发的时候,除了陆德妃,王贵人也会在养心殿了。” 李殣听完,拿着书文看向傅窈。 “那这也算是一份证据了。” “皇上。”张嬷嬷听见这话,立刻又道:“娘娘觉得这封信有问题。” 李殣皱了皱眉,想片刻才道:“我记得王贵人的这件事情,先前就已经查出来她身边的人有问题了,后来我没时间关注这个,还有什么遗漏吗?” 不等傅窈说话,李殣将书文放到桌上,淡淡的道:“如果没什么问题,这件事就这么了结吧。” 此话一出,傅窈缓缓侧眸,诧异的看向李殣。 “这件事情还有疑点,怎么能就这么了结呢?” 李殣揉了揉眉心,前面的那些事情已经让她耗费了太多的心力,他一时间不想继续来想这些事情。 “我看,你不是想让这件事情快点了解,你是想护着陆夕瑶,让她不要在因为这件事情受牵连吧? 傅窈忽然开口,李殣立刻道:“窈窈!” “你昏迷的时候陆夕瑶被管在偏殿,你醒过来就给人送回去了,现在这件事情分明还有一点,可你却不管不问,不就是因为王贵人在你眼中并不重要吗?不重要的人,你就可以轻定生死,只要能护住你想护住的人就好了,不是吗?” “窈窈!” 李殣变了脸色。 傅窈深吸一口气,不光不躲不闪的看向李殣。 “你从来就是这样的人,知道我恢复神智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想,我要是永远是个傻子就好了,可以永远当你的妻子,只要你对我笑一笑,我对你就不会有一点保留,就想你扔骨头给狗一样,你只要付出微不足道的东西,我就会摇着尾巴跑向你。 “当初你决定你用我当棋子,和你现在决定将这个罪名安给或许无辜的王贵人,是一样的想法,不是吗?” 李殣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窈窈,这两件事根本不想管,你何必……” “可我现在不是傻子了,我就会想这么多。” “……” 李殣的话被傅窈打断,他抬头看去。 他还未开口,傅窈起身去了里面,不过一会儿便将皇后的册文和玺印都拿了出来放在他的手边。 “娘娘!” 张嬷嬷看见这一幕,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拉住傅窈。 “娘娘,您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见傅窈直愣愣的盯着李殣,张嬷嬷又赶忙看向李殣:“皇上,娘娘是因为这些事情太烦心了,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傅窈缓缓推开了张嬷嬷,目光却在李殣的身上一点都没有移开过。 李殣看了看桌上的册文和玺印,又沉默的看向她。 “你把这些收回去,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娘娘!” 傅窈没有理会张嬷嬷,她只卡着李殣。 李殣深沉的目光盯着她片刻,才问:“你只是还没消气,想借着这件事情法发脾气。” “我不是。” 傅窈斩钉截铁的道。 “我不愿意好不容易回来的人生,却仍旧心甘情愿当一颗棋子。” “你不是。” “我是,在我当初被选中的时候,对太后,对你,我都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我不相信一个人会真的爱上一个棋子,就算是爱上了,可棋子也不会愿意接受这样的爱。” “你们见到的都是世俗规训出来的女子,他们就算是被薄待,知道自己曾经被利用,但是只要夫君回心转意,她们仍然愿意接受,愿意好好的一起生活。可是我没办法。” 她幼年痴傻,家中对她从来就没有这些教育,她几乎是在爱中野蛮生长的。 她可以为了认定的爱放弃一切奔赴过去,可她绝不愿意自己的爱是一场骗局。 …… 李弈余光看见李殣从外面进来,正在和李荣和傅丞相谈论事情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他笑着道:“事情还没说完你还要先去弟妹那边看一遍,依我看啊,弟妹现在很聪明,很多事情想得很周到,根本不用你……” 话还没说完,李弈就发现掀开帘子进来的李殣眼睛泛红,脸色阴沉,眼底散发着阴森森的寒光。 他顿时一愣,立刻起身走到李殣跟前,挡住了身后傅丞相和李荣的目光,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殣的目光越过李荣看向后面已经起身正看着这边的李荣和傅丞相,他没有回答李弈的话,越过他过去坐下。 “刚才的事,继续说吧。” 李弈满目怀疑的跟过去。 议事草草结束之后,李弈等李荣和傅丞相都离开之后才开始追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这么难看?难道后宫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李殣紧抿着唇角,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焦躁的皱眉。 许久,等心中暴躁的情绪平静一些,李殣才缓缓开口:“方才,她把皇后册文和玺印放在了我的面前。” ? 李弈满脸问号:“这……这又是什么……” “她不要了。” 李弈还在状况之外没有反应过来:“不要什么?总不能是不要这个皇后的名分了吧?你出事弟妹这么担心,还能真的抛下你不管了?” 李殣沉默着没有开口。 李弈看着他,神色一点一边变得惊疑不定。 “真,真闹成这样了?” 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之前在养心殿的时候,弟妹虽说看起来还有些别扭,可听闻老弟出事的时候,她是第一个赶回来的,忙前忙后的张罗着那些事情。 怎么会……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皇后归宁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看着李殣的神色,李弈也渐渐安静下来。 他在旁边坐下,想了一会儿想要开口,看看见李殣阴沉的脸色,又觉得这个法子不行,反复几次之后,李弈叹了一口气。 “现在一想,这件事还真是个死结,弟妹性格热烈,从来就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以前你说话她听,是她认定了你不会有任何欺骗伤害她的行为,可现在……” “信任崩塌,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李弈摇头叹气。 “现在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收回皇后册文和玺印吧?这样一来就和废后就差不多了,弟妹把这两样东西给你,放在民间……” 看见李殣的神色越来越又压抑不住暴躁的样子,李弈赶忙停了下来。 这事儿要是放在民间,就是妻子要休了丈夫。 民间这件事情还好解决一点,两个人分开就分开了。 可从来还没听说过皇后要休夫的。 “你啊……” 李弈叹了一口气:“要是当初早知道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当初一开始……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依我看啊,你要是不想弟妹真的走,倒是真有两个办法。” 李殣立刻看向他。 李弈道:“这第一个办法嘛,你可以直接下旨,让弟妹不能出宫,必须待在宫里,你是皇帝,你有这样的权利。” “……” 话没说完,就收到一个眼刀子。 李弈道:“另外一个办法就是让弟妹还是回到丞相府,你再慢慢的哄,俗话说水滴石穿,总有焐热的一天嘛。但这样一来,你作为皇帝的面子,可就一点都没有了。” “不过这样的好处是,你不会吧弟妹逼急了。你要是真的把她逼急了,寻死觅活又或者是直接跑远了连行踪都不让你知道,这就难办了。” 李殣沉默了许久。 微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动桌上的书页,李殣缓缓睁开眼。 “让她出宫归家。” “对外就说是……皇后归宁。” …… 宫外消息才传出来,傅夫人就忐忑的到了前厅等着,傅迢则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外面。 客居再次的白婉走到傅夫人身边去,温声安慰:“夫人,皇上特意下旨让皇后归宁回家,则是天大的荣耀啊,如此一来,没有人敢再说皇后娘娘住在家中不合适了,您不必担心。” “可……之前她急匆匆的入宫去,听老爷说这事儿还没彻底解决呢,窈窈剧突然回家来,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傅夫人双手我在一起,越说越是心焦。 宫中的事情,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总让人忍不住深想啊。 “夫人是因为疼爱皇后娘娘,但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傅夫人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进来,说马车已经到了门外了,傅迢欢呼一声冲出去,傅夫人被白婉扶着再后面赶过去。 敢看见傅窈被扶着从马车下来,傅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马车内又出来以为陌生的姑娘,姑娘抱着一个镶嵌宝石的盒子,下来后站在傅窈的身边。 “姐姐!你回来了!” 傅迢已经冲上前去扯住了傅窈的衣角。 傅夫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下了阶梯,担心的喊了一声,又看向身旁的姑娘。 “窈窈,这是……” “夫人好,我叫王梦茵,是宫中的贵人。” “……” 傅夫人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又很快调整好,笑着请人进去。 王梦茵悄悄往傅窈身边凑了凑,手中镶嵌宝石的盒子碰了碰傅窈,她小声嘀咕:“我是不是把夫人吓到了?” 傅窈摇摇头。 进去之后,傅窈才对傅夫人道:“娘,她是宫中的王贵人,与我交好,听闻我要出宫,也很想出宫探望一下家人,便随我一同出宫,就住在家里,明日回家去探望父母。” “原来是这样……”傅夫人反应过来,立刻对王贵人笑着道:“方才一时失礼,贵人莫怪,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院落。” “夫人,不用这么麻烦,我就住在皇后娘娘身边,给我打扫一间房间就可以了,我也没带什么人出来的,可能还要麻烦家里人呢。” “住一起?”傅夫人又看向傅窈。 傅窈点了点头。 她将王贵人带出来,是怕她留在宫里,按照李殣的处理方式,说不定就真的将罪名全都安给她了。 但是带出宫也是有限制的,她只能跟在自己身边。 “那好,我这就让人去收拾。” “娘,不用费心了,我才离开两天,之前都收拾的挺好的,让碧玉带人去就好了。” “好好好!”傅夫人笑着应了。 等回到傅窈居住的院子里,王贵人好奇的到处看:“娘娘,你以前居住的地方真好看,这院子里种了好多花儿啊,那颗大树也很好,什么都比宫里的好看!” “我小时候出门,看见什么好看的就要往家里要,都是每一次从外面搬回来的。” “真好。”王贵人艳羡的看着院中的那些花树。 有些并不是那么名贵,只是普通的花草,可这些东西错落有致的安排在院子里,就足以见家中有多上心了。 她好像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娘娘什么都敢做了。 爱皇上的时候,敢光明正大的说出不喜欢皇上身边有其他的女人。 受伤的时候,甚至还能兼顾她。 是因为这些从小包围在她身边的关心和呵护吧。 可惜她从来没有感受过。 回过神来,王贵人慌张的擦了擦眼角。 “娘娘,我失态了……” 傅窈还以为她是害怕宫里的事情,安抚道:“你放心,我虽然出宫了,但张嬷嬷还在宫中,只要是你没有做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顶了别人做的事。” 王贵人摇摇头:“娘娘,我不是想这个,这件事在娘娘出宫时去找我,我就一点都不担心了。我想的是……真羡慕啊。” 羡慕? 傅窈疑惑的看向王贵人。 王贵人看着满园的景色,喃喃道: “我其实有过一个订婚的未婚夫婿,后来我爹找到了送我入宫的法子,就悔婚了。但其实一开始那桩婚事也是他求上门去的。”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我不想要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从来没听王贵人提起过这些。 算起来两个人其实也不算是熟悉,她从前一门心思的只围着李殣转,对后宫中的其他人其实并没有多深的印象。 反而是安成月,她每天不是在这个宫里闲话家常,就是和另外一个人相约去外面闹闹,好像宫里大部分的人他都认识。 就连当初作为柳家棋子的柳心如,她也能够相处得很好。 傅窈一时愣了神,直到耳边再次传来王梦茵的声音。 “我家中也有一个小弟,是父亲的妾侍生的,一直养在我娘的膝下,我娘待他如同亲子,她和爹一起,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将我送进宫都是为了我好,都是为了家里好,要我在宫里有机会就夺位家里说几句话,弟弟眼看着就长大了,至少给他谋个官职,那样的话,以后弟弟才能照料我。” 王贵人忽然笑了笑:“若不是皇后娘娘,我一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再看看宫外的景色了,他能照料我什么呢?”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延续血脉,穿成家族的儿子。 自然就会倾尽一切的将所有能够拿到手的资源都送给他。 可另外一个孩子怎么会真的心甘情愿成为一种资源而毫无怨言呢? 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反抗的余地罢了。 王贵人忽然回过神来,看向傅窈。 “娘娘,我只是忽然……” “没关系的。” 傅窈打断了王贵人的话,也没有继续追问她家中的关系,带她进去坐了一会儿,就让婢女带着王贵人去旁边的房间里休息了。 傅窈去找傅夫人,将出宫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避开了她和李殣吵架和归还玺印的事情,只说是宫中的事情太繁杂,还是想回家来住,李殣也同意了。 傅夫人听完,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件事情是从后宫起来的,你身为皇后原本应该坐镇宫中,如今皇上却同意你出宫回娘家住,窈窈啊……” 傅夫人看着傅窈,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有继续说下去。 应该坐镇宫中的皇后却在此时出宫,还是皇上首肯。 就算他们的感情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至少这件事情来说,皇上或许会觉得窈窈能力不够,当不起皇后的职责。 皇上的妻子和平常人家又怎么能一样? 只是夫妻恩爱,却当不起职责的皇后,只怕…… “算了,你想回家住就回家住吧,不喜欢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想了。” 生怕女儿又像之前那段时间一样变得死气沉沉的,傅夫人将这些话全都压下去,转而问起傅窈一会儿想吃写什么,她让厨子去安排。 俩人正说着话,外面就有婢女进来说大小姐回来了。 傅夫人一听,点了点傅窈:“你看,你姐姐也担心你,肯定是听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你呀,就是个让人操心的。” 傅窈装傻卖痴的往傅夫人怀中扑过去撒娇。 傅妙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这一幕,她脚步顿了顿才继续进去,见过傅夫人之后才看向傅窈。 “妹妹又在和母亲撒娇,又想要什么啊?” 她面带笑意,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宠溺。 傅窈笑了笑,低声喊了一声:“姐姐。” “她啊,正在说想吃的好东西呢,从小就是个小馋猫。” “这么看来,应该是宫里的御厨手艺不好,才让妹妹总是想往家里跑了。” “……” “……” 傅妙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但气氛忽然就僵硬了一下,傅夫人先反应过来,笑着起身:“我猜也是这样,你们姐妹俩坐着说话吧,我去看看去。” “好。” 傅妙点点头。 等傅夫人离开之后,傅妙才在傅窈的身边坐下来,见傅窈坐着不说话,傅妙轻叹一声。 “妹妹是怪姐姐刚才说错话了?” 傅窈抬头看去。 傅妙又道;“妹妹,不是姐姐总要说你不爱听的话,你担心紧张皇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瞒不住别人也瞒不住你自己的心,皇上为了你,后宫诸人也如同无物一般,这难道不是你们之间的情谊?你为何又……” “姐姐。” 傅窈轻轻唤了一声。 “我知道我喜欢他。” “而且我现在已经无法完全收回自己的心了。” “可是我不想要。” 傅妙奇怪的看着傅窈:“为何啊?” 傅窈摇了摇头,闷闷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傅妙见此,只得叹气道:“姐姐只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好,不要将来之不易的感情弄丢了,有些东西你弄丢了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傅窈只是点头:“我知道。” 然后便试图将这个话题转移开,傅妙见她油盐不进,无论怎么说好似都打定了主意要和皇上闹到底。 她这么闹,若是皇上能容忍还好,若是不能容忍,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而且她之前分明已经进宫去了,却仍旧又介怀,是因为那个陆夕瑶还在宫中? 想到这个人,傅妙无意识的皱了皱眉。 她大概也清楚,这个陆夕瑶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小时候的那件事情,仗着皇上还有几分感念她的情谊,但进宫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得到宠幸,皇上对她应该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如此一来,只要将陆夕瑶幼年时救了皇上的这件事情揭露,她自然也就不会是什么阻碍。 但…… 她要如何去揭穿这件事? 当年的那些事情错综复杂,若是就这么揭开,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一连串的问题还没想清楚,傅妙也不敢轻易将这件事情说出口。 等晚上回到家中时,李荣正在书案那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傅妙坐在不远处的塌上,想着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解决。 陆夕瑶是横在傅窈和皇上之间的一根刺,必须要除掉。 “你在想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李荣的声音,傅妙心中微颤,立刻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换上笑脸抬头看向李荣。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今日回去看妹妹了,我看妹妹很是介意陆德妃的存在,如今又住在家中,所以一时间入了神。”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章 方法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说起这个,李荣也想起来了,他顺势在傅妙的身边坐下来。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了,皇后突然归宁回家,听说还将宫中的王贵人也一同带到了丞相府,说是……让王贵人随同伺候?” “嗯。” 傅妙点点头,叹气道:“我只是担心,妹妹一直因为陆德妃而疏远皇上,长此下去,对妹妹不好。” 李荣对这些不怎么了解,许多事情也不过知道一个大概罢了。 在他看来,一个陆德妃,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可看傅妙这么担心,李荣还是安慰道:“依我看,不会有什么事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陆德妃虽说进宫后没有承宠,但妹妹一直这么疏远皇上,谁又能知道皇上对陆德妃不会真的有了男女之情呢?况且陆德妃对皇上还有儿时的情义在,自然比旁人不同些。” “可这是皇上内宫之事,你我也不好插手。” “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个陆德妃与皇上没有儿时的情分,就好了。” 傅妙说到这里,忽然灵光一现,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主意,她笑着道:“夫君说得对,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明日我再去看看妹妹,劝劝妹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法子了。你那边的事情如何了?户部的账目查的如何?” 李荣叹气;:“户部的账目一团乱麻,想要清理出来谈何容易?不过好的是临川需要的的款项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过两日就犹岳父和九安王一同前往临川,同时往临川周边的府库调取银款。” “此时虽然辛苦,但这些事情千头万绪,皇上也是信任夫君才会交给你,临川的事情暂且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互补的事情你只管慢慢查就好了。有皇上撑腰,其他人也不敢怎么样。” 李荣笑着点点头。 傅妙又道:“夫君,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夫君帮忙……” 李荣好奇的看向她。 傅妙靠近李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满眼期待的看着李荣。 李荣沉思片刻:“如今朝中事务繁忙,而且这段时间才发生这样的事,只怕……” 话未说完,看见傅妙眼神黯淡,李荣又道:“我试试。” “多谢夫君!” …… “这算什么!” 陆夕瑶气愤不已,在殿内走来走去,拿起茶杯就要扔,忽然感觉到无月冷冷淡淡的眼神。 陆夕瑶动作一顿,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无月,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茶杯。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直接杀了傅窈?她如果留着绝对会对我很不利,这么大的事情皇上都能容忍,这样的例外绝对不能存在!” 本来她没有成功就已经很气愤了,原本想着也能除掉让她不高兴的王贵人,也算是一件好事,可到头来连王贵人都被傅窈带走了。 明明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了王贵人,可就因为傅窈一句话,王贵人原本的死罪就变成了随同伺候皇后而将功补过。 这算是什么惩罚? 她之前做的那些都是笑话吗? 无月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原本以为李金就算是喜欢傅窈也绝不会到了如此程度,现在看来倒是不一样了。 如果傅窈在他们手里,害怕李殣不乖乖束手就擒》 想到这里,无月走到陆夕瑶面前。 想到这里,无月走到陆夕瑶面前。 “想要除掉傅窈可没有这么容易,傅窈虽然出宫了,但李殣还派了人护着呢,就算没有李殣派人,就丞相府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闯进去的。” “那难道就看着傅窈这么嚣张不成!” “除非能让傅窈出门,且有人引开保护傅窈的人,或许还有一点机会,可是你也知道,我目前没有这么多人手。” 陆夕瑶看着无月。 无月道:“你们陆家……就找不出一两个有点功夫的人来吗?” “不行!”陆夕瑶想也不想的拒绝。 要是用陆家的人,一旦露出破绽让皇上知道了,她就说不清楚了。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和自己有关的人去做,无月是太后身边的人,她去做最合适了。 想到这里,陆夕瑶道:“这件事情你要是办成了,之后你要做什么事情,我也会帮你一次。是你自己说的,我们两个现在是一路人,而且除掉傅窈对你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无月想了想,点头:“好啊。” 陆夕瑶没想到无月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惊讶的看过去。 她原本还准备了许多话,没来得及说呢。 但无月已经打印了,她也就不用多费口舌了,立刻道:“我会找机会让你出宫去,对外据说你这个身份这两天生病了不舒服要闭门休息,你事情办好了就回来。” 无月仍旧点头;“好。” …… 马车上,傅妙拉着傅窈的手道:“妹妹,你整天闷在屋里,时间久了总会不舒服的,最近京城新来了一个戏班子,就在福满楼,听说排的还是新戏,我让你姐夫定了雅间,去看看散散心?” 傅窈点头:“好。” 傅妙又看向一旁的王梦茵,笑着道:“贵人在宫中时间长了,应该也不容易看到宫外排的戏,一会儿咱们一起看。” “多谢夫人还惦记着我。”王梦茵笑着道。 她是被皇后强硬带出宫来的,丞相府不嫌弃她已经很好了,安排这些的时候也将她带上,她是没有想到的。 想到前几日皇后回家,家中父母都爱若珍宝的哄着,面前这位夫人是庶出的姐姐,可对待皇后娘娘也想起一母同胞的姐妹一般,言语行动之间都是爱护之情。 这样的一家人,多好啊。 马车到了福满楼停下,傅妙牵着傅窈进去,王贵人跟在一旁,婢女跟在更后面,进了里面很快就有人笑盈盈的引着她们去楼上视线更好的雅间。 “几位夫人,这是你们之前顶好的雅间,是咱们这儿听戏最好的地方了,不管是看还是听音儿,都找不出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一会儿还有茶水点心上来,几位稍坐。” “多谢了。”傅妙笑着点头。 几人坐下来,不过一刻钟,茶水点心也上来了。 戏台上已经开始准备,傅妙往外面看了一眼,起身拉了王贵人要往外面去。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失踪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王梦茵一脸懵的被傅妙拉着站起来。 傅窈也好奇的看过去。 “姐姐?你要去哪儿?” 傅妙笑着道:“我看外面有个认识的人,去打个招呼。” 傅妙一边说话,一边悄悄的捏了一下王梦茵。 王梦茵有点疑惑,但看傅妙的样子是有意要带她出去,想了想,王梦茵便道:“娘娘,我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再进来。” “那好吧。” 待傅窈点头,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傅妙立刻放开王梦茵,笑着道歉:“贵人莫怪,此事都是我自作主张,我们去旁边的雅间。” “夫人,那娘娘……” “她那里,自然有人去的。” 傅妙话没有说明白,但王梦茵很快就明白了,她笑着点头:“夫人对娘娘真好。” “谁叫她是我妹妹呢,母亲抚养我长大,对我如同亲生一般,妹妹自小……身体不太好。我应当为她多想想的。” 傅妙说话间,俩人就已经到了旁边的雅间里坐下。 王梦茵好奇:“可是夫人是怎么让皇上出宫来的呢?而且娘娘此时见到皇上,会不会……” “不会的,他们两个互相都对彼此有意,只是心里有根刺,这根刺拔掉就好了。” 此话一出,王梦茵楞了一下。 随即无奈的笑了笑。 她知道傅妙口中的那根刺是谁。 不管如何不喜欢,但同为后宫妃子,她好像连成为扎在人心里那根微不足道的刺的能力都没有。 在家中时被父母忽视,进了宫好像也没有得到多少重视,她应该去争取的反而一点都没有得到。 不过还好,皇后娘娘算是个心地良善的人。 再如何不甘心,不想一辈子默默无名。 也只能如此过下去了。 傅窈等了一会儿,眉间傅妙和王梦茵回来,正要将碧玉去看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碧玉过去打开门,看见外面的人,还没开口忽然就被人捂住了口鼻,随即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 傅窈没听到说话的声音,一回头就见眼前一个巨大的黑影将她笼罩其中,下一刻,她在看见倒在地上的碧玉的那一瞬间,也别人捂住了口鼻,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却还是抵挡不住晕了过去。 …… 雅间的门忽然被撬开,傅妙一转头就看见两个做寻常打扮的侍卫急匆匆的进来。 “夫人。” 两个侍卫一拱手,便问:“娘娘呢?” 傅妙皱了皱眉,看见两个侍卫的脸色,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就听侍卫道:“旁边的雅间里,娘娘和碧玉都不见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傅妙和王梦茵几乎同时站起来,相互看了一眼,立刻就往外面去。 到了隔壁雅间,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傅妙顿时心慌起来。 她看向一旁跟过来的侍卫。 “你们不是……一直守在外面的吗?” “你们不是……一直守在外面的吗?” 两个侍卫脸色更加难看:“方才周围有人鬼鬼祟祟的,我们上来查看,皇后娘娘就已经不在了。已经有人前去调兵封锁福满楼了。” 傅妙捂着心口摇摇欲坠,王梦茵在旁边扶了一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立刻往外面去了。 傅妙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怎么会这样?” 王梦茵心里也着急,皇后娘娘是在她和傅妙两个人眼皮子底下丢的,要是人找不回来,她恐怕就难逃一死了。 福满楼外, 李荣带着李殣才刚刚到了门口,就见一队官兵将福满楼团团围住,里面的客人吵嚷着要出来被强硬的堵回去了,外面的人也再不许进去。 “公子,我去看看。” 李荣低声说了一句,上前去询问官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官兵上下打量了李荣一眼:“不该问的别多问,这里现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诶!” 李荣还没开口说第二句话就被官兵一把踢开,他下了阶梯走到李殣身边,还未开口,两个从里面出来的人忽然看见这边,急切的上前来。 “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 “……” 李殣脸色一变,看了一眼福满楼,抬脚就要往里面去,却忽然脚步一顿捂住胸口,神色痛苦的缓和了一阵才挥开李荣,眼神阴沉的询问侍卫 “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他们在楼上雅间,我们守在外面,发觉有人鬼鬼祟祟的,心中不安进去查探,上去的时候就发现皇后娘娘和碧玉都不见了,所以立刻调来了官兵将此地封锁。” “这些人挟持皇后,必然不会停留在福满楼,他们可能会出城,让官兵售出各处城门口,在城内搜查!”李荣连忙道。 说完见李殣脸色不好,连忙让侍卫上前,扶着李殣进了福满楼。 坐下来稍微缓了缓,李殣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傅妙和王梦茵下来,看见李殣脸色阴沉的坐在那儿,两人上前去请罪。 李荣走到傅妙身边,低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夫君,我一切都已安排好,原本以为你和皇上已经按照约定前来,我们不好打扰所以就在隔壁,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妹妹就不见了。” 傅妙哄着眼眶:“妹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 “好了好了。” 李荣见傅妙伤心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连忙安抚了两句,示意这件事情交给他。 他上前请示李殣之后,拿令牌带了一队官兵直接去封锁城门。 …… 傅妙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漆黑的地方,手脚都被困住,嘴里塞了一块粗麻布,脸颊两边都已经开始酸痛了,她挣扎了一下,突然碰见旁边有一个软软的,好像是个人? “呜呜!” 傅窈一开口就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又用脚碰了碰旁边那个人。 不过一会儿,旁边传来的同样是呜呜的声音,但傅窈听出来这是碧玉的声音,她立刻往前蹭了蹭。 两个人靠在了一起,傅窈往周围看了看,这里看不见光源,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回想起晕倒之前的场景,傅窈努力的将嘴里的粗麻布吐出来。 “碧玉。” “娘娘……”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逃走失败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娘娘,我手脚都被绑住了。” 碧玉挣扎了几下,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问。 “您怎么样啊?” 傅窈摇了摇头:“我也被绑住了,现在一点都动不了,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绑走我们的是什么人。” 过了片刻,碧玉的声音才再次从黑暗中响起。 “我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但是当时看身形有些纤细,我晕过去之前好像还看到那个人耳朵上有一点痕迹。像是穿耳环的痕迹……娘娘,绑走我们的人有可能是个女的!” 傅窈听碧玉这么说,立刻就想到如今还潜逃在外的无月。 她心中一凛。 如果真的是无月,只怕…… 傅窈迅速回过神来,她暂且压下心中的那些猜想,又往碧玉的身边挪了挪,压低了声音道。 “我们先不想这些,你往我这边靠一点,背对着看能不能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一点。” “好。” 碧玉应了一声。 两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背靠背凑在一起,傅窈反手试探了一下,艰难的碰到了绑着碧玉的麻绳,可摸索了许久也没有解开。 “娘娘,这好像是个死结。要是解不开可怎么办啊?也不知道大小姐有没有发现我们失踪了,而且我们晕了过去,连时间过去了多久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还在不在京城,要是……” “你先别说话!” 傅窈打断碧玉慌乱的喃喃,她摸索着碧玉手腕上绑着的绳子,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绳子的打结方式让人摸不着头脑,又看不见,就只能一点一点的摸索。 寂静的空间里,碧玉因为害怕而急促的呼吸让她更为紧张。 不知道过多久,傅窈终于感觉到自己解开了一个结,她甚至来不及高兴,急切的正要继续,黑暗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咯吱’声。 像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光源传来,也感觉不到有人进入了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应该还在外面。 傅窈立刻手忙脚乱的让碧玉靠过来一点,将解开一点的绳子藏好。 没过一会儿,又是一声沉闷绵长的声响,同时伴随着一点微弱的光线从地上蔓延进来。 是一个蒙着头脸,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人,一手举着灯,一手提着一个食盒放到了两个人的面前,然后转身就走。 “等等!” 傅窈突然开口,那个人脚步一顿转过身看过来。 在黑暗中的眼神格外的阴沉。 傅窈看了一眼放到面前的食盒,道:“我们的手被绑住了,没有办法吃饭。” “……” 对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傅窈继续道:“把我们绑来的人既然还让你给我们送饭,就证明还不想让我们死,没有办法吃饭,我们很快就会饿死。” 对方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重新走过来,将灯台放在地上,粗鲁的将碧玉一把推开,看见碧玉手上动过的绳子,他看了一眼傅窈。 傅窈强装冷静的看着他。 他忽然道:“给你们全部解开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你们也跑不出去。”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碧玉解开了绳子,又回过身来解开了傅窈身上的绳子。 傅窈揉了揉手腕,看见他想要去拿放在一旁的烛台,往碧玉那边看了一眼。 碧玉立刻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他没有防备,被扑到在地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碧玉的头发往后面扯。 傅窈立刻抓住烛台往他头上砸过去! “臭娘们,你!” “砰!” 傅窈又狠狠一下砸过去。 他闷哼一声,还想要挣扎,傅窈又重重的砸下去。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身边突然传来碧玉颤抖的声音。 “娘娘……他,她好像……” 傅窈睁开眼,看见他瞪着眼睛,头上鲜血直流。 手中的烛台滑落在地上,傅窈喘着气,缓缓地伸手去试探那个人的鼻息。 没有感觉到呼吸。 死了…… 傅窈吓了一跳,连爬带跑的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她张了张嘴看向黑暗中同样惊恐的碧玉。 好一会儿,傅窈忽然有了力气,爬起来走到碧玉身边,拉着她站起来往外面跑,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 傅窈犹豫了一下,用一块手帕挡住了那个人瞪着的眼睛,在他身上搜出了两把要是才拉住碧玉。 “走!” 碧玉跌跌撞撞的跟上傅窈的脚步。 唯一照明的烛台被他们打人弄熄灭了,跑道外面之后才发现外面是狭小的过道,只有转角处亮着一盏灯,两个人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往前面走。 碧玉紧紧抓着傅窈的手,脸快靠在了傅窈的肩上。 “娘娘……” 傅窈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好不容易走到了转角处,傅窈让碧玉不要动,她缓缓地探出头去,想看看外面有没有守着的人。 才探出头,就被一道黑影挡住了视线,下一刻,傅窈立刻往后退,黑影紧跟着过来一把掐住傅窈的脖子。 傅窈闷哼一声,双拍打着那人的手臂 “放……咳咳!放开我!” 碧玉被吓的定在了原地,听见傅窈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来,刚扑上去就被一脚踢到墙角,碧玉捂着肚子像站起来,可剧烈的疼痛让她才刚刚撑起来就脱离的跌坐在在地。 只能眼睁睁看着傅窈因为窒息而憋的脸通红。 “你放开娘娘!要是让皇上知道,你……” 来人嗤笑一声打断了碧玉的话:“你这个丫头倒是还蛮忠心的嘛,就是话太多了,要是能永远闭嘴就好了。” 碧玉脸色一变。 “你!放过她!” 傅窈因为仔细,说话都没有了力气,好不容一挤出几个字,就彻底没有了力气。 那人见此,松开傅窈的脖子,揪着她的衣服带到了她们醒过来的地方推进去。 又将碧玉也拖了进来。 碧玉立刻爬到傅窈的身边,紧紧抱住傅窈,防备的看着来人。 忽然间,碧玉眼神变了变,她侧头看向傅窈。 “娘娘,是福满楼里绑走我们的那个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只能自己想办法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闻言,瞥向面前站着的那人。 对方也听见了碧玉的话。 “看来你们对我的身份很好奇?” 说话间,她就扯下了脸上的面罩,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碧玉立刻惊呼一声。 “是你!” 傅窈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察觉到碧玉好像认识眼前的人,她奇怪的回头看去。 碧玉盯着面前的人,小声道:“娘娘,她是陆德妃身边的侍女。” 听见这话,傅窈皱了皱眉,不确定的看向面前那个人,长相清秀的一个姑娘,但刚才动手的情况来看,这个人的功夫不弱,她和安成月学过一点,但在她面前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陆夕瑶身边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 无月仍旧用陆夕瑶婢女的身份面对傅窈和碧玉两个人,她也丝毫不隐瞒这个身份,甚至饶有兴致的道:“反正你们惹到了我们德妃娘娘的路,也不可能或者回去了,让你们知道也没有关系。” 傅窈皱眉看着眼前的这个自称是陆夕瑶侍女的人,就算又碧玉的指证,她还是觉得奇怪,可一时间觉想不起来奇怪的点在哪儿。 “你……是陆夕瑶派你来的?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就不怕有人跟着过来发现了踪迹吗?” “福满楼里里外外都守着便装的侍卫,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现在我们还在京城吧,只要告知官府,就算你把我们藏在密室里,搜查到这里也无非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且你既然想要我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留着我,是还有其他的用处,不是吗?” 就在刚才被掐住脖子的时候,她瞬间就能扭断自己的脖子,却没有动手。 她才有此猜测。 而她醒过来之后腹中并没有饥饿的感觉,这就表示他们昏迷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他们失踪之后被发现的时间不会很长,城门肯定会有人盘查,想要带出城没那么容易。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现在距离她们失踪的时间还不是很长,而且还在城内。 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傅窈正想着,思绪忽然被打断。 无月冷笑一声对她道:“你就不要妄想还会有什么人来救你们了,他们会秦妍看着你死在万箭之下,之所以留下你的命,不过是因为我们娘娘想要好好的折磨折磨你,让你不要死的那么容易而已。” 说完,无月转身就要走。 眼看着门再次关上,她们所处的地方再次恢复一片黑暗。 碧玉声音都快要哭了:“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真的没想到,陆德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居然会这么厉害,我以为她只是想抢皇上,没想到居然还敢这么丧心病狂!” “陆夕瑶胆子是很大,没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傅窈喃喃一声。 “现在只希望他们不是想把我们饿死在这儿了。” 傅窈说完,摸索着握住了碧玉的手。 “你感觉怎么样?刚才她踢到你肚子了?” 碧玉在黑暗中摇了摇头,反握住傅窈的手:“娘娘,我没事,反倒是您,刚才被他掐住脖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等皇上找过来……” “刚才我只是说给她听的,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不知道是哪里挖出来的密室,他们只是要搜查城内都要耗费不少时间,等找到这里,只怕我们早就已经没命了。” 何况,听那个婢女的意思,外面还有人会故意扰乱搜查的视线。 如此一来,他们被找到的机会就更微乎其微了。 只能自己想办法出去。 “那现在……这里到处都是封闭的,我们怎么才能出的去啊?” “别着急,想一想,总会有办法的。” 傅窈安抚着碧玉,但她自己其实都没有什么把握,这个地方的密封性太强了,她们连通风和进光的口都找不到,唯一能出入的只有外面那条狭窄的走廊,可现在他们不仅出不了这里,那走廊外面还不知道守着多少人。 …… “皇上!有皇后娘娘的消息了!” 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过来,李殣立刻上前去。 “在哪里?” “回禀皇上,我们在城门处发现了这个,而且据城门守卫说,之前确实是有人带着两个昏睡不醒的女人出城去了,当时只说是家里人生病了所以这样,现在想想,很有可能就是皇后娘娘。” “哪个城门?” “东城门。” 话音刚落,李殣翻身上马,策马往东城门去,身后一队侍卫立刻紧跟上去,还有人连忙跑去通知李弈和李荣。 俩人听到消息汇合之后,李荣奇怪的道:“王爷,我们得知消息的时候就立刻封锁了城门,对方挟持着皇后娘娘,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出城去了,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引皇上出城?” 李弈神色严肃的点头:“有这个可能。” 但是他的弟弟啊,在听到弟妹失踪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章法了,这个时候听见踪迹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的? 想到这里,李弈道:“你继续在城内搜查,我追上去看看情况如何。” “王爷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 李弈离开之后,李荣继续让人四处搜查,他回了一趟福满楼,傅妙和王梦茵还等在那儿,此时直接调动了宫中的警卫军和京兆府,还没有往丞相府传。 李荣进来对王梦茵拱手行礼之后便看向傅妙。 王梦茵识趣儿的走到了远处去。 傅妙立刻我那个李荣面前走了两步,急切的询问:“夫君,找到妹妹的踪迹了吗?” 李荣摇摇头:“刚才传来消息,说是发现皇后娘娘被挟持出城了,皇上和王爷都已经追过去了,我继续在城内排查。” 说到此处,见傅妙神色不好,李荣温声哄道:“此事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不是你的过错。但这件事情只怕风言风语传到了岳母的耳中,她老人家会担心,我叫人护送你和王贵人回家,你暂且安抚住岳母。” “岳父还在忙临川的事情,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能在这之前找到人就好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事情超出预料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妙低下头;“我就在这儿等吧,如果不是怕给你们添乱,我都想自己出去找了,还是因为我太不小心的缘故,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妹妹现在生死不知,我回去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母亲说。” 李荣想了想,如今这样的情况,也确实不太好说。 “那我让其他人回家去看看,你也别守在这儿了,去里面休息一会儿,外面的事情一切都有我。” 李荣说完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进去,然后要转身离开。 傅妙却忽然抓住他的手。 李殣奇怪的回转身来:“怎么了?” 傅妙小声问:“皇上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为难你?” “我担心妹妹的安危,我也担心皇上会因为这件事情迁怒你,让你好不容易努力得来的东西就没了。”傅妙目光低垂,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 “如果那些人针对的是我就好了,这样妹妹不会出事,你也……” “说什么傻话!”李荣打断她:“皇上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只要找到皇后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你不用担心,左右不管如何,你我夫妻一体。” “……”傅妙抬头看向李荣,半晌才点点头:“好,你去吧。” “好好待着。” 李荣嘱咐了一句就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傅妙看着李荣离开,许久没有收回目光。 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 她原本是想借着这次皇上和傅窈见面,同时安排提醒皇上陆夕瑶那所谓的救命之恩也不过是一个骗局,可没想到没有等到皇上听见这些,反倒是傅窈不见了踪影。 明明身后跟着人,却还是能让傅窈被劫持走了。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想到的。 而且现如今这样的情况,若是傅窈当真找不回来,皇上肯定会怪罪她和李荣。 就算回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交代。 只希望傅窈没有真的出事才好。 钦天监内。 “正使大人?” 灵台官拿了一封书信,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隔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什么动静,灵台官正准备离开,门就被人打开。 “何事?” 灵台官听见声音回过头来,连忙将手里的书信递上去:“是外面传来的一封书信,说是一定要交给您的,我看这上面还描绘了您之前说过的星象图案,觉得可能比较重要,就擅作主张的送过来了。” 凌玄接过信封拆开的时候,随口问道:“最近有出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就是皇后娘娘归宁回家了,我觉得有些奇怪,皇后先前还在查皇上遇害一事,突然就放下一切归宁回家了。” 凌玄闻言,皱了皱眉,正好信纸打开,他也没再问,粗略的将信纸看下去。 上面不过短短两行字,凌玄顿时脸色一变。 他一把揪住信纸,缓缓回头看向灵台官:“皇后失踪了?” 灵台官迷茫的摇摇头:“没听说啊……” “啊!不过之前禁卫军好像出宫去了!” 凌玄闻言,心中更为肯定,他拿了信纸,直接往外面去,灵台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凌玄稍微打听了几句,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城中搜查的李荣。 “李尚书。”凌玄缓下语气来,往李荣身侧看了一眼,又道:“我听闻皇后娘娘失踪,不知道可有什么踪迹?” “没有,你怎么在这儿?” 凌玄随口道:“之前闭门研究星象,今日刚出来就听闻城中出了大事,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是皇后娘娘失踪了,不知其具体,所以前来看看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李荣对凌玄也颇为了解,钦天监正使,之前那些事,凌玄也算是皇上的人,便也没有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稍微说了一遍。 凌玄认真的听着,时而目露深思。 等李荣说完,凌玄才道:“听你这么说来,挟持皇后的人有可能还在城内,去城外确实是引诱皇上前去的诱饵,此事……恐怕是太后余党所为。”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皇上一听见消息就赶过去了,王爷也跟着赶过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而且京城这么大,要搜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清楚的。” “说得也是,京城中多少幽暗的角落,要想藏住两个人是何其简单的事情?”凌玄稍微想了想便道:“我已经来了,也帮着找一找,你可以往僻静的地方找,或者一些荒废的宅院,更甚者建筑较为复杂的地方,多注意搜查的地方是否有地窖或者暗室一类的。” 李荣点头。 凌玄和李荣分开之后便往城东而去。 据李荣所说,城东的方向有发现皇后的东西,但证据是引向城外的,或许城内也可仔细的找找。 …… 李殣带着人才出了城没多远,一支箭忽然从林中射出来,他侧身躲开,旁边的侍卫打落了箭,看见上面带着一张纸条便递到了李殣手边。 “皇上。” 李殣接过来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 “不想傅窈死,就来断肠崖。” 李殣不疑有它,直接策马赶了过去。 断肠崖距离京城不远,骑马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山势也并不陡峭,周围绵延起伏的都不是险峻的山峰,反倒山峰连绵之中,道路宽阔,风景如画。 李殣才策马赶到,就看见远处悬崖边被挟持着的人,还看不清面容,但身形装扮和傅窈如出一辙。 不等他看清楚,黑衣人看见他们前来,迅速掏出匕首在傅窈脖子上一抹,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下一刻,黑衣人便带着傅窈一同跳下了悬崖! 李殣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疾驰的马儿忽然间嘶鸣一声,李殣只觉得胸口一阵腥甜暖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皇上!” 随身而来的侍卫看见李殣吐血从马上栽倒,立刻下马接住李殣,其余几个人前去查看悬崖边的情况。 李弈赶来时,李殣已经昏迷过去,几个侍卫将刚才的情况复述一遍,李弈往悬崖边看去。 立刻吩咐:“送皇上回宫,其余的人跟我去悬崖底下搜查!” 第三百四十五章 血肉模糊的尸体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这处悬崖并不高,下面几乎都是平地,就连树林也并不茂密,李弈带着人很快就找到了人掉下来的地方。 “王爷!” 身边的侍卫率先跑上前去,其中一个侍卫翻开了那个黑衣人的尸体,脸色怪异的回头看去,起身站到一边,让黑衣人的失望面容大喇喇的显露出来。 他正正好就面部朝下砸在了一个尖锐的石头上,整张脸几乎被贯穿而看不清楚面容上的任何特征,尸体上沾染着红的黄的白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旁边有几个人已经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李弈额头跳了跳,立刻奔向一旁的傅窈。 “王爷!” 才要将傅窈翻转过来,身后的侍卫就脸色怪异的喊了一声。 李弈回头看过去,侍卫示意李弈看去。 就见傅窈也是脸朝下,而且正正好也是砸在一颗巨大的尖锐石头上,不用翻开都知道政哥透露几乎已经被贯穿了。 “……” 李弈伸出去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犹豫了片刻才将傅窈的尸体翻转过来。 果不其然,和那个黑衣人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李弈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王爷。” 就在这时,身边的侍卫忽然凑过来,示意李弈往周边看去。 李弈先让人上前将人带回去,用布小心翼翼的盖住傅窈的面容,他站起身来时甚至晃了晃。 傅窈被退下悬崖的时候,老弟就吐了血,若是看见这样面容的傅窈被带回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李弈沉默片刻,拦住两个侍卫,道:“先把人带回王府好好安置,先不要通知宫里和丞相府,找李荣先过去。” 傅窈以这样惨烈的面容死去,不仅仅是老弟,只怕傅家的人也承受不了。 傅丞相现在还在跑朝廷的事情,恐怕连傅窈失踪的消息都还不知道,若是突然间知道服药已经死了还如此惨烈,只怕…… “是。” 李弈看见傅窈和黑衣人被小心翼翼的抬起来带走,这才看向刚刚开口的侍卫。 那个侍卫也迅速反应过来,看着周围道:“王爷,这一片地势平缓,地上的石头几乎都是碎石头,可你看他们掉下来刚刚砸到的那两颗石头,巨大,尖锐,正一大片的地方就只有这两块石头挨在一起,而且刚好就砸上去了。” 李弈眼睛一眯顺着侍卫的视线观察片刻,又看向面前被血迹浸染的两块尖锐的大石头,他沉默片刻,看向侍卫:“你的意思是,这两块石头是有人故意摆在这儿的?” “是。” 侍卫点头,又道:“王爷,您和皇上都关心则乱,但是您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皇后娘娘在悬崖之上就已经被隔了喉咙,再掉下悬崖,能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如果有人故意在这儿放两块这样的石头,那目的总不会是害人性命,更像是……故意要毁掉两个人的容貌,让人无法辨认。” 李弈顺着侍卫的话再看向那两块石头,很快便反应过来。 “你们留下来继续往周围搜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他要回去仔细看看,那两具尸体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两具尸体刚刚放到王府,李弈后脚就赶了回来,他让王府的人暂且不要透露消息出去,叫了一个仵作一同去查看尸体。 同时,还在城中搜查的李荣被王府的侍卫叫住。 “大人,我们王爷请您去府上,又要事相商。” “现在?” “就是现在,还请大人即刻就随我一同赶过去,是很重要的事情,事关皇上和皇后。” 侍卫这么一说,李荣不敢怠慢,立刻和侍卫一同去了九安王府,刚刚进去就被侍卫带着去了一件堂屋,外面十几个侍卫守着,李荣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正中央摆放着两具尸体,李弈站在一边,仵作正掀开其中一具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布。 看见那模糊一团烂肉的脸,李荣只觉得一股恶心呕吐的感觉直冲脑海,他忍了又忍才忍住,脸色苍白的走到李弈身边去,还没开口,就看见那句身体身上熟悉的衣物。 李荣震惊的指着尸体:“这!” “按理来说,这具尸体应该是弟妹。” 李弈神色严肃的看向李荣,刘荣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来,又看向那句身体,心中意思千头万绪,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的道。 “怎么会……这样?” “我赶过去的时候,弟妹正被人挟持杀害并且一起跌下悬崖,皇上收了刺激,可能也有之前余毒未清的缘故,再次吐血昏迷,我派人去悬崖下查找,就找到了这两具尸体,那另外一具尸体,是挟持弟妹的黑衣人的。” “他们一起刚好砸在了两颗尖锐的石头上,所以面容模糊,无法分辨,我想这个人虽然和弟妹差不多的身形和一样的衣裳,却未必就是弟妹。” 李荣一抬眼又看见那面容模糊令人呕吐的尸体,立刻撇开了目光,听见李弈的这句话,李荣疑惑的看过去。 李弈继续道:“这个绑架弟妹的黑衣人什么要求也没有,将皇上吸引过去之后就直接将弟妹杀害并且带着一起掉下悬崖毁了能辨认的容貌,这一切更像是……” “更像是故意设计来刺激皇上的。”李荣接过李弈的话,又颇为疑惑:“可如果要刺激皇上,他们直接带来皇后娘娘岂不是作用更大,用一个假的,就算是毁了面容也不一定百分百的无法辨认啊。” “还有一点。” 李弈才开口,余光看见仵作站起来,他眼神询问的看过去,仵作摇了摇头。 李弈摆摆手,让仵作出去之后,才继续道:“我们发现弟妹不见的消息之后就立刻封锁了城门,城门守卫所说的那个时间对不上,他们应该无法将弟妹送出城,很有可能是将弟妹身上能证明身份的衣物和首饰取下来放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以此来假扮弟妹刺激皇上。” 李荣缓缓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李弈。 “如果此人不是皇后,那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是皇后?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弈闻言,立刻侧目。 李荣道:“有可能绑架皇后和设计让皇后是在皇上面前的是两拨人,是皇后失踪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另一波人手上又没有真的皇后,所以想到了这个办法。” 李荣又看向面前的尸体:“这衣裳皇后确实也有这样的,但今日你我和皇上都不知道皇后穿了什么样的衣服。若是想辨认,需要找王贵人和我妻子前来辨认,但她们恐怕……看不得这样的尸体。” “找她们过来,将脸蒙住让她们辨认吧。”李弈叹口气:“如今找到了这样的结果,我还要进宫看看,这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皇上突然吐血昏迷,先前那一遭好不容易压下来,如今又来一次,而且还是在城外吐血昏迷被送回宫,只怕知道的官员会更多,这次也更不好应付。 李荣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 “王爷放心,请安心前去。” 李弈拍拍李荣的肩膀,又看了看那两具尸体,叹息一声转身出去。 李荣让人去福满楼将王贵人和傅妙请过来。 约莫半个使臣左右,人就被带到了,李荣从偏堂出来,对两人道:“让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辨认皇后身上的衣裳是否是今日所穿。” “皇后找到了!”王贵人面上一喜,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傅妙也急切的抓住李荣的衣袖:“妹妹在哪儿?” 李荣道:“先跟我进来吧。” 他在前面带路,王贵人和傅妙对视一眼跟上去,进了屋内就看见地上被盖着的尸体,傅妙震惊的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王贵人张了张嘴。 “……” 两具尸体的脸都已经被盖住了,李荣道:“这身衣裳是皇后今日所穿吗?” 傅妙和王贵人顺着李荣指着的方向僵硬的看过去,两个人都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好一会儿,傅妙才摇摇头:“不是。” 她抬头看向李荣:“这不是妹妹今日穿的衣裳!” 王贵人也反应过来,点头道:“皇后今日穿的却是不是这套衣裳,而且这几日都没见皇后穿过。皇后娘娘身边的事情一直都是碧玉在打理,但是现在碧玉也不见了,或许可以回宫问问,看这件衣服到底是从哪儿被拿走的。” “我去。”傅妙听见王贵人的话,立刻道:“我有进宫的令牌,可以直接进宫去栖凤宫问张嬷嬷。” 李荣听两个人确定了这衣裳也不是皇后今日穿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管是不是一拨人,至少眼前这具尸体绝对不是皇后。 他又看向傅妙,想了想才点头:“你进宫之后直接去栖凤宫,询问之后就出来,我找一个人跟着你进宫去。贵人就请在王府稍微歇息片刻。” 本来王贵人是宫中人,但她是有负罪性质的跟着皇后出宫的,位份又低,此时进宫反倒不如有出入宫廷令牌的傅妙。 王贵人也明白这点,至少如今证明皇后还没出什么是,她点了点头。 “大人不用顾忌我,我没什么帮得上忙的,但也不会给你们添乱。” “多谢贵人。” 王贵人离开之后,李荣和傅妙一同出去,到了门口时,李荣嘱咐道:“你进宫之后千万小心,若这次祸事是从宫外传出来的,你此时进宫只怕也会被人盯上,我派人护送你,你去皇后寝宫问清楚之后就直接到王府来。若有意外无法出来,就先去养心殿。” 傅妙看着李荣凝重的神色,稍微皱了皱眉。 “夫君,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 李荣见周围没有人,牵着傅妙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前,扶着她上马车的时候才低声道:“皇上看见皇后掉下悬崖,吐血昏迷,上一次朝中大臣就闹过一回,皇上及时压制住了,可这次皇上昏迷着,若是不能及时醒来,只怕会有势力试图翻身。” “夫君是说太后?” 李荣点头:“是。但又不仅于此,皇上至今没有子嗣,又三翻四次的涉嫌,只怕朝廷动荡,这朝廷之中派系林立,也并非全都是太后的人,也有人要为自己考虑,到时候若是九安王压不住,恐怕就有一场混战了。” 傅妙听见这里,顿时目光闪了闪。 “如今……皇室凋零,皇上没有子嗣,若有意外,只怕是九安王。” 可若是九安王也出了事呢? 傅妙想到这里,立刻止住自己的念头,她道:“夫君放心,我进宫会一切小心的,你千万要找到妹妹,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好。” 李荣等傅妙上了马车之后,帮她放下马车帘子,这才让自己安排的侍卫扮成的车夫赶车进宫。 …… 地牢的门突然被打开,外面传来的光亮让傅窈下意识的追寻过去,又因为害怕刺眼而眯起眼睛,看见进来的人提着食盒放在门口就要关上门出去,傅窈立刻上前,但才走两步,后面就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皇后娘娘还想跑出去吗?” “……” 傅窈停下脚步看去,是陆夕瑶身边的那个侍女,正笑盈盈的从送饭人的后面进来,她摆摆手,送饭的人就低着头沉默的出去了。 傅窈抿了抿唇:“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陆夕瑶不是想让我死吗?怎么连来见一见我都不敢?” “她啊,现在应该正和皇上浓情蜜意呢。”无月随口说了一句,又看向傅窈:“反正没有你坏事儿,外面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得很好,你呢就先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待着,不要想着跑出去,这地牢里面可比外面完全多了。” 无月似笑非笑的道:“要是皇后娘娘不听劝,我就稚嫩让一群人守在这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你,到时候只怕你会有些不方便。” 傅窈脸色变了变:“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就乖乖的吃饭睡觉,说不定最后我还会留你一条性命。” 她之所以还留着傅窈一条姓名,是怕后面出了什么意外,只要傅窈还在自己的手里,她就有筹码。 她怎么能让这个筹码轻易的就去死呢? 第三百四十七章 前夕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无月说完就走了,只剩下还放在那儿的饭菜,甚至漆黑的空间内还点上了一盏油灯,有了光线,这屋内的布局几乎就可以看清楚,四周全都是石头砌成的,墙面有些潮湿,只有门不是石头。 看了一圈,傅窈去将食盒提过来,打开给了碧玉一份。 “娘娘……他们给的东西会不会有毒啊?” “现在就算是有毒,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不是毒死就是饿死,总要选一个吧。” 傅窈说完就要吃,碧玉连忙拦住傅窈,在傅窈疑惑的时候,她自己先吃了一口。 傅窈顿时明白过来,无奈的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试的?快吃吧。” 碧玉点了点头。 吃完了饭,有休息了一会儿,傅窈才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回来了,她走到墙边去摸索,又往周围看,最后无奈的的叹一口气。 “娘娘?这四周应该都是封闭的,我们要出去的话只能从那扇门出去,可是外面守着那么多人,我们怎么出去啊?” “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就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们醒过来应该也有一天的时间了吧?”傅窈说话时看向碧玉。 碧玉摇了摇头:“感觉是很长时间了,可是咱们在这儿,其实感受不到时间的,没有办法算出精准的时间。” 傅窈叹了一口气,索性靠着墙壁坐下来。 她们现在被困在这儿,一点逃出去的可能都没有,而这个地方的封闭程度这么高,外面要找到这里恐怕也不容易。 而且她总觉得对方的态度怪怪的。 如果是陆夕瑶想要除掉她,绝对不会透露出这种还希望她好好活着的样子。 如今这个模样,更像是…… 傅窈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 现在这个情况就好像是对方想让她活着,后面能将她作为筹码去做什么。 可陆夕瑶需要她做什么筹码呢。 如果不是陆夕瑶,可这个人又确实是陆夕瑶身边的侍女…… “娘娘,您在想什么?” 碧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傅窈将自己的怀疑说了。 碧玉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会不会死人假冒陆德妃的名头啊?如果他们像那个无月,能够变成别人的样子,其实变成我们见过的陆德妃身边的人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且陆德妃身边的人我们都不熟悉,她怎么说话办事都不会有什么破绽啊。” 无月? 傅窈猛地看向碧玉。 如果是无月,想要留着她无非就是用来威胁李殣,太后那些残余的势力是想趁着混乱的时候再做点什么。 傅窈刚想到这里,忽然有些隐约的震动感觉传来,傅窈立刻站起来。 “娘娘!” 碧玉也紧跟着站起来。 “有动静!” 傅窈忽然抬头看去,然后走到墙边,手贴在墙壁上,那震动的感觉更明显了,她示意碧玉也感受一下,两个人的目光在微弱的光线中交汇,随后一同看向头顶。 碧玉道:“好像是上面有很多人跑过一样……” 碧玉话音刚落,那震动的感觉就消失了。 碧玉看向傅窈:“娘娘,没有感觉了。” “像是有很多人来,不知道是不是找我们的人找到这儿来了。”傅窈喃喃一声,又抬头看去。 能有这么大的震感,肯定是很多人跑过去了,屋内应该不会一下进来这么多人,那这应该就是在院子的底下挖出来的空间。 “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儿来。”碧玉安怀期待的道。 但等了好一会儿,外面都再也没有什么东进了,门口处也没有人闯进来。 …… 李弈进宫直接去了养心殿,已经好几个大臣在外面等着了,看见李弈过来,几个人全都围过来。 “王爷,皇上究竟怎么样了?我们听说皇后失踪了,皇上也……” 李弈脸色不变:“皇后确实是失踪了,皇上一时担心不太愿意见人,几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 “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身为臣子岂能袖手旁观呢,王爷,这养心殿被人守着我们进不去也见不到皇上,王爷可否带我们进去,无论如何,让我们见一见皇上。” “皇上心中烦躁,恐怕不愿意见你们这么多人。”李弈说完看了一圈,知道完全不让他们如愿,只怕这件事情也不好糊弄过去,李弈便在人群中指了两个人:“让这两个人一同进去,里面如何他们出来再和你们说。” 几个官员回过头去议论了几声便同意了。 李弈带着点出来的那两个人进了养心殿,门一关上,那两个大臣立刻就上前道:“王爷,我等心急如焚,皇上究竟如何了?” 这两个人是李殣专门培养出来的可信之人,所以李弈才会在人群中将这两个人点出来。 听这两个人这么说,李弈道:“你们听见什么消息了,怎么和他们一起进宫来胡闹?” 其中一人道:“王爷,不是我们小题大做,实在是听说皇上再次吐血,本想进宫看看情况,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但在宫门口就遇见其他人,我等不好多说,便混在其中了。” “好了好了!”李弈摆摆手,带着两个人进了内殿。 两个御医守在屋内,看见李弈进来,其中一个御医立刻上前道:“王爷,皇上这情况只怕……” 御医摇了摇头:“之前皇上毒发就是勉强压下去的,这毒再身体内短时间被激发了两次,现在皇上久久醒不过来,我们……束手无策了。” 身后跟着进来的两个官员听见这话,顿时变了脸色。 “之前你们太医院不是说这毒留在皇上身体内不会有事吗?怎么又说束手无策了!” 太医摇了摇头:“两位大人不要着急,我们是说过留在体内,但那时也是权宜之计,之所以暂时无法将毒逼出来,就是因为皇上短时间内经不起两次毒发,这才选择先将养,可如今却……” 李弈听了一会儿,看向那边昏迷不醒的李殣,沉默片刻问:“现在能否趁着毒发,将毒解了?” “王爷,这解药也还没有研制出来啊,还是压制为好。” 第三百四十八章 难道你不急吗?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你们想到压制的办法了么?” 李弈一问,太医顿时就沉默下来。 世道如今,李弈知道为难太医也没有办法,他看向身旁的两个大臣,想起外面还等着的那些人,想了想对他们道: “你们了两个先出去,就说皇上心情不好,现在不想见人,不要让他们知道皇上现在昏迷不醒人,庵后想办法让他们先散去。” 其中一个大臣闻言,上前一步,担忧的道:“王爷,我们是暂且可以将他们打发走,可皇上要是醒不过来,这件事情没有办法一直瞒下去的,您有进一步的打算吗?” “皇上只是气急攻心,一定会醒过来。” 李弈眼神严厉的看向两个人:“你们暂且不用多想。” “王爷……”另一个大臣也跟着上前来,他直言道:“王爷,不是我们多想,而是现如今的情况,我们不能走一步看一布,先是皇后失踪,再是刚好死在皇上面前,这样的事情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背后的人算计到了这一步,到如今岂肯善罢甘休?若是我们不早做打算,只怕……” 李弈也知道如今的情况,他咽了一口气。 “此事我会再想办法,你们先去吧。” 两个大臣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准备出去。 其中一个走了两步,又犹豫着回来,走到李弈身边弯腰行礼,然后才小声道:“王爷,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皇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或是短时间内不能坐镇朝堂,为了避免朝廷再次陷入危机,臣请王爷坐好登基的准备。王爷与皇上一母同胞,是最名正言顺的。” 李弈眉头一皱,那位大臣便拜了拜转身出去了。 李弈皱眉看着两个大臣出去,又看向太医。 “你们想出什么办法了没有?” 太医低下了头。 李弈深吸一口气,直接要往里面走,才饶过屏风,外面就有人闯进来。 “师兄!” 安成月闯进来,几步到了屏风处,和听见声音转身出来的利益撞了个满怀,安成月喘着气,着急忙慌的往里面看,。 “师兄怎么样了?我回来的路上听说傅窈出事了,到底……” 李弈不等安成月说完,便打断她的话:“你找的人呢?” 提起这个,安成月立刻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这是我回去之后山庄里的人给我的,说是师父刚刚送回来的,正要叫人送往京城给师兄服用,正好就是压制师兄体内毒药的。” 李弈结果瓶子,皱眉:“他老人家知道?” 安成月点点头:“师父先前什么也没有说过,只是这些年经常外出游历,我这次回去才知道,似乎每次外出游历都是去给师兄找药去了,但是这解药还不全,但先给师兄服下会有作用的。” “那快点!” 李弈扯着安成月就往里面去,将药瓶拿出来给李殣喂药。 安成月有迅速去一边倒了一杯茶过来,两个人好不容易把药给喂下去了,忐忑的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什么反应。 安成月动了动唇,喃喃道:“该不会没有作用吧……这可是师父给的药,不应该没有作用啊。” 她喃喃一声就要上前,却被李义一把抓住了手腕,安成月奇怪的回头看去。 李弈叹一口气:“药效或许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在身体里产生效用,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再等一等。” “你只叫我不要着急,难道你自己不着急吗?”安成月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 李弈一愣,随即苦笑一声。 他当然着急,内心着急如火焚烧,但面上却不能失了分寸,现在不仅仅是老弟还躺着,外面还有一群大臣等着,他还要想办法先稳定住这些大臣。 之前要做什么事情,他都是等着要他做什么他去做就好了。 如今接连两次压下来,面对这些事情所要承受的压力让人无法想象。 两人在这儿干着急,海公公又从外面进来,低声道:“王爷,王贵妃和陆德妃一起过来了,说是想要见见皇上。” “王贵妃?” 安成月听见这句话,立刻就看向海公公,疑惑的眼神又看向;李弈。 “她跟着陆夕瑶一起闹腾什么?” 之前王贵妃不是派人到傅窈那儿去表忠心了吗?而且这段时间一直安安静静的,被陆夕瑶忽悠了? “不知道。”李弈摇头,又道:“但毕竟都是后宫之人,如今听到了弟妹的消息,可能也是想做些其他的打算,暂且不用理会,叫他们回去就是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海公公说的。 海公公低头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养心殿后殿门口,海公公出来后便客客气气的道:“皇上此时心情不好,不见二位,还请两位回去吧。” 陆夕瑶脸上带着小,但眼神黑沉沉的,没有说话。 王贵妃却急切的上前一步:“海公公,我听说皇上昏迷不醒,是真的吗?我还听说皇后娘娘也出事了,我们就是想进去看看,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请公公通融。” 海公公一听见这话,当即脸色就变了。 他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道:“贵妃娘娘这是在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这样诅咒皇上的大逆不道的话也敢乱说?” 王贵妃被海公公的话吓了一跳,可一想起自己听说的,下意识的看向了陆夕瑶。 陆夕瑶生怕王贵妃下一刻就说漏嘴,连忙站出来道:“公公,我们只是想来看看皇上,况且我刚才听说安贵人也进了里面,同是后宫姐妹,为何就我们不能进去呢?” “是啊是啊!”王贵妃附和道:“我们只是担心皇上,没有其他的心思。” “谁能进养心殿,需要皇上的吩咐,两位在这儿闹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你们相见皇上的事情我会转达,但请两位先回去吧。” 海公公说完便退回去,甚至让人关上了门。 王贵妃急切的往前追了一步,最后垂头丧气的看向陆夕瑶。 “皇上不会真的出事了吧?现在我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第三百四十九章 炮灰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有没有出事,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夕瑶一直盯着被关上的门,暗自恨得牙痒痒,却不能在王贵妃面前露出来,她转头对着王贵妃笑了笑:“但是我们现在进不去。” “是啊,皇上不愿意见我们,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王贵妃内心更为惶恐。 她之前听身边婢女的话算是投靠皇后,不与太后为伍,后来太后当真就被软禁起来,他一直以为能够这样安安分分的再图谋其他的,可等来的却是皇后失踪甚至有可能已经死亡的消息,而皇上也生死不明。 陆德妃找了过来,说是要让她争取一次,她跟着一起过来,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长此下去,怎么能行? “恐怕现在不是皇上不让我们进去,而是其他人不让我们进去。” 王贵妃刚想着,就听见安陆夕瑶的话从耳边传来,她诧异的看过去。 陆夕瑶感受到王贵妃疑惑的目光,又道:“我之前也不是没有来过养心殿,每次皇上都没有阻拦,可这次却将我们都堵在了外面,那海公公的脸色也不对劲,我想会不会是有人控制住皇上了,我们还是要进去查看清楚才好,我只是个妃子,你可是贵妃!现在皇后不在,你就能代行皇后的职责,去探望皇上的剧情情况,是名正言顺的。” “我……” 王贵妃被陆夕瑶说的有点心动,但又有骨折不敢踏出这一步。 陆夕瑶继续道:“你可要想清楚,要是皇上身边的人和别人勾结,等别人当了皇帝,你这个先皇的贵妃算什么?若是皇上的子嗣登基,你也算个太妃,可若是九安王……你算什么?” “九安王!”王贵妃震惊的瞪大眼睛:“不会吧!” 陆夕瑶冷笑一声:“皇家同室操戈的事情还少了吗?难道你还真的相信在这宫城之内还有毫无芥蒂的兄弟情义,及时面对送到面前的皇位也毫不动心吗?” “……” 王贵妃咬着唇角,目光不安的往宫门出看去。 陆夕瑶按着王贵妃这似乎动心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她原本是准备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但又觉得如今这样的情况,有一个人在前面试探试探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才找到了王贵妃,没想到这个人真的这么好骗,不过几句话就将人骗过来了。 “贵妃娘娘,您若是执意要进去,谁能拦得住你?”陆夕瑶又在王贵妃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王贵妃最后一点犹豫也被陆夕瑶给忽悠没了,她严肃的道:“若是养心殿内当真有什么问题,我们义不容辞,我俩势单力薄,不如往前殿门去,那里有大臣,才好给里面的人施压。” 陆夕瑶目光一闪,点头:“还是贵妃娘娘想得好,那我随后就来。” 王贵妃一听这话,立刻问:“你不去?” “臣妾回去准备片刻,一会儿就去找贵妃娘娘。” 陆夕瑶暗示如果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准备的,王贵妃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看着王贵妃离开之后,陆夕瑶才志得意满的转身往回走。 养心殿内。 海公公才进来没一会儿,殿内气氛低迷,李殣吃了安成月拿回来的药也久久没有醒过来,李弈和安成月正在商量对策,海公公又进来道。 “王爷,刚才离开的那些大臣又回来了,而且这次必须要求所有人见到皇上,而且……” 李弈皱眉看过去。 海公公道:“王贵妃也在。” 安成月皱了皱眉,起身对海公公道:“她和那些大臣在一起?” “是。” 安成月听到海公公点头,直接从外面去,过了一会儿,安成月沉着脸回来,看了一眼同样脸色不好的李弈,安成月忍不住骂了一声:“这个王贵妃怎么这么蠢?她这个时候去找那些大臣一起来闹事,还真以为对她是什么好事?” 安成月气呼呼的在旁边坐下来:“那些大臣原本都已经被说动要离开了,又被王贵妃从宫门处喊回来了,我看他们还说什么是你挟持了皇上。” 安成月越说越气,一拍桌子又站起来! “我这就去将她们赶走!” “等等!”李弈抬手喊住安成月。 安成月疑惑的回头看去:“等什么等?难道就让这些人在外面闹吗?要是真的闹起来了,到时候师兄醒不过来的消息一传出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他们这么闹,只会让朝中更多的大臣也参与其中,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如今就好收场了?” “……” 安成月张了张嘴,泄气的一屁股坐下。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只能让他们隔着帘子见一见皇上了。” 安成月眉头一皱,疑惑的盯着李弈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你要冒充师兄啊?” 李弈道:“学着声音说两句话还是可以的,但多了就不行了,但也可稍微震慑一下这些蠢蠢欲动的人。” 安成月想了想,叹气:“这也算是个办法,那准备一下,我去叫他们进来。” “不……不必。” 安成月站起身正准备走,忽然听见屏风后面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她呆住了,一脸懵的回头和李弈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迟钝。 还是海公公先反应过来:“皇上!是皇上的声音!” 安成月好李弈像是忽然被解开了穴位,直接冲进了屏风后面。 李弈刚刚醒过来,还有些脱离,正撑着坐起来,他唇色苍白,看了一眼冲进来的几个人,吩咐道:“直接让他们进来。” “师兄!” 安成月过去扶了一把:“你可算是醒了,刚才从师父那儿拿回来的要你吃了也不管用,把我吓死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无碍。” 李殣声音仍旧有点虚弱,却坚持坐起来,让他们去将外面的那些大臣带进来。 安成月往李弈那边看去。 李弈点了点头,安成月这才转身出去,殿门打开,外面的光线也肆无忌惮的扑进来,安成月话音刚落,外面等着的王贵妃和大臣纷纷进来。 看见李殣好好地坐在那儿,众人立刻垂下了目光。 第三百五十章 苏醒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王贵妃悄悄抬头对上李殣威严的眼神,吓得立刻跪倒。 “臣妾拜见皇上。” 群臣也连忙跪下行礼。 李殣静静的看着他们,李弈和安成月一左一右的站在李殣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闯进来的这些大臣。 只有其中两个人抬起头来,得到李殣平静的目光之后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和那些人一起拜倒,但心中一直悬心的事情却放下了。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皇上一直昏迷不醒,被安贵人叫进来的时候心中都还忐忑不安。 其余的那些大臣本就不情不愿的被他们劝着走出去,王贵妃再来迎风点火,不过几句话,这些人就识货不肯离开,非要看看皇上现在到底如何了,他们劝不住便跟着进来,想随机应变。 可皇上醒了。 这就万事大吉了! “你们在殿外求见,所谓何事?” 沉默良久,李殣看着这些人越发不安的模样,才不急不缓的开口。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好像递眼神询问,但最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答话。 李殣起身,刚要走的时候脚步晃了晃,安成月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扶,被李殣抬手挡开了。 他走到这些人跟前,居高临下,语气平淡:“你们是不是在想,朕要死了?” “臣等不敢!” “皇上……”王贵妃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她眼中含泪,跪着往前一点,刚要开口,李殣低头看她一眼,示意安成月过来将王贵妃带走。 安成月立刻上前将王贵妃扶起来。 “贵妃,你跟我来。” “我……” 王贵妃侧头还想跟李殣说话。 安成月笑着在王贵妃耳边道:“我的贵妃娘娘,您成了别人的棋子还不知道?现在最好跟我走,否则皇上就不会顾念你当初投靠的情分了。” “……” 王贵妃震惊的看向安成月,还没缓过神来就直接被安成月带到了侧殿去。 王贵人一走,李殣又看向几位大臣。 “你们现在见到了朕,有何话说?” 沉默了许久,才有一个人开口道:“请皇上恕罪,臣等并非有意违抗皇上旨意,实在是为了皇后出事,皇上便闭门不见众位臣子,丝毫不将江山社稷放在心上,此行为不像是皇上的作风。更有之前街上传来的风言风语,说皇上吐血,我等实在是担心皇上的状况,才会想进宫求见皇上。” 提起皇后,李殣目光一暗。 傅窈掉下悬崖的场景再次闯入脑海,他呼吸都停顿了片刻,闭上眼缓和片刻,李殣才重新看向几位大臣。 “朕如今平安无事,你等可以安心了?” “臣等……不敢再有所怀疑。” “那便退下!” 几个大臣犹豫了一下,纷纷退了出去。 人一走,李殣便让海公公去关上大殿门,他回到屏风后,一坐下来便没有了力气,缓和了两口气,李殣才看向李弈,声音沙哑:“人……带回来了吗?” 李弈纵然心中还不是很确定,但看你进这个样子,便先说了:“依我看,那不是弟妹。” 果然,一听见这话,李殣目光便亮了几分,急切的看向李弈。 李弈道:“这其中有诸多疑点,我已经叫李荣开始排查了,我先进宫来看看你的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你刚刚醒过来,短时间内毒发两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先好好养身体,弟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办。” “什么疑点?”李殣完全没听进去,追问道。 李弈只好道:“我们找到的两具尸体面目模糊,像是有人故意破坏掉的,就是害怕被人认出来,那里的地形几乎没有那么大而尖锐可以毁了整个面目的石头,那两块石头好像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李殣闻言:“这么说……她可能还在那些人的手里,这些人利用窈窈假死的景象,先刺激我,之后朝廷动荡,他们或许觉得如实我还有反抗之力便可用窈窈来刺激我?” 李殣说到这里,眼睛一眯,语气危险。 “是太后的人。” 他身上的毒就是幼时中了太后的计,太后自然对他身上的毒最为了解,短时间类连续被激发两次,就算再有一点反抗的力量,只怕也微不足道,到时候他们就完全可以重新建构势力。 李弈点头:“我想也应该是这样。” 旁边,安成月拿了药就进宫了,很多事情都还不知道,听他们两个说傅窈掉下悬崖又面目模糊,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话。 见李弈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安成月才问:“傅窈不是在宫里吗?怎么突然就被挟持出宫了?” “……” 李殣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又看向李弈:“到底怎么回事啊?宫里不是已经清理过一遍吗?怎么还有人能从宫里吧……” “弟妹是在福满楼听戏被挟持的。”李弈打断安成月的话。 安成月更为疑惑。 李弈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安成月顿时不满的道:“师兄,我觉得傅窈没错,这事儿都还不一定是王贵人做的,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事情定了,一方面是觉得麻烦,一方面是想要维护陆夕瑶?陆夕瑶救过你,王贵人没救过你就该死?” “你还是个皇帝呢,就这么是非不分。” 李殣沉着脸瞥她一眼,安成月才撇撇嘴移开了话题。 …… 傅妙从张嬷嬷这里确定,那具尸体上穿着的衣裳皇后根本没有带出宫,而且这衣裳现在还在宫内的,拿出来给傅妙看过。 两件衣裳大体上是一样的,但其中一些细节却不尽相同。 傅妙问张嬷嬷:“嬷嬷,皇后最近穿这一件衣服是哪一次?都见过什么人?” “这可就不好说了,皇后娘娘半月前就穿过这一套,当时还去外面逛了一圈,还接受过众妃嫔请安,见过的人太多了。” “是这样啊……”傅妙沉吟一声,又抬头对张嬷嬷道:“此时我知道了,劳烦嬷嬷了。” 从栖凤宫出来,傅妙心情稍微舒畅了些,正准备出宫的时候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们先去养心殿。” 第三百五十一章 皇上的爱和愧疚只能是傅家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妙到了养心殿,被海公公带着进去的时候就得知李殣已经醒过来了。 进到殿内看见李殣,傅妙看见李殣端坐着,只是脸色有些不好,她垂下目光上前行礼,然后才对李弈道: “那具尸体上的衣裳根本就不是皇后的。” “我方才去皇后宫中看过,皇后的那件衣裳还放在栖凤宫内,而且细节处有些不同,应该是宫中有人看见过从外面仿制出来的,可能因为着急,所以很多细节都不一样,只是大体看着差不多。” “当时王贵人没有看出来,可能是因为那具尸体掉下悬崖,衣裳本身就被刮破了一些,再加上不敢多看骇人的尸体,所以不曾注意到那些其实很明显的细节。” 李弈闻言,彻底松了一口气:“这么说起来,那具尸体就绝对不是弟妹了。” 傅妙又看向李殣,见李殣目光森森,神色严肃,又想到如今傅窈还没有找回来,只是证明死去的这个人不是她而已。 傅妙垂下目光,屈膝下跪。 “皇上,是我将皇后带去福满楼,又让皇后遭受危险,如今生死不知,还请皇上恕罪。” 安成月没想到傅妙会忽然请罪,下意识上前两步,又犹豫的看向李殣。 李殣看着傅妙,沉默片刻道:“此事非你之过,起来吧。” “多谢皇上。” 安成月这才上前把傅妙扶着起来,她刚刚才听说了傅窈为什么会再福满楼被抓,也理解傅妙的心思,道:“你本来是一片好心,是暗地里那些人不怀好意,如果这件事情还要你承担的话,我师兄就是彻头彻尾的昏君了。” 话音未落,李殣冰凉凉的目光就看向她。 安成月丝毫不怕,还挑衅的挑了挑眉。 傅妙看着这一幕,对安成月的存在更上心了几分。 安成月在宫中只有一个贵人的位份,看起来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可是如今这样的场面都能够陪在身边一起解决,甚至对皇上如此无礼随意。 好就好在这个安成月只是在宫中占了一个名头,她和皇上好似都没有互相将对方当成夫妻一般的存在。 想到这里,傅妙赶紧收回了念头,她又道:“只是如今,只知道那具尸体不是皇后,却不知道应该往何处寻找,那些人将人抓去,也不说到底为何。” “夫人,此时较为复杂,我们也还没有理出头绪来,事情你也询问清楚,你先出宫去告诉李荣,继续排查城内各处,城门处也不可放松。”李弈笑着道。 傅妙点点头:“我明白了。” 李殣又对安成月道:“你送她出宫去。” “赶回来也不让我歇一歇,把我当老黄牛了。”安成月咕哝了一声,还是笑盈盈的上前挽着傅妙往外面走。 从养心殿出来,傅妙道:“贵人和皇上的关系真叫人羡慕。” “羡慕什么?要不是师父说什么师兄身上责任重大,让我帮着师兄一点,我才不会让他这么使唤我呢,别人家的哥哥姐姐都是温温柔柔的,就他那个样子。” 安成月叹一口气:“有时候还羡慕傅窈,有一个你这么温柔的姐姐。” 傅妙听见这句话,忍不住笑了。 她这样的姐姐? 她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安成月,又收敛了神色,叹气道:“可这次是我将妹妹给弄丢了,只希望她不要怪我。我原本只是想妹妹因为陆德妃的事情和皇上闹别扭,我找个地方让他们见一见,缓和一下,却没想遇见这样的事。” 提起陆夕瑶,安成月也皱了皱眉。 傅妙见安成月只是脸色不好不搭话,她斟酌了一下又道:“我听说陆德妃曾经救过皇上一次,所以皇上非常感念这一份幼年时来之不易的情谊,所以对陆德妃诸多包容?” “是有这么回事。” “可我看,陆德妃不像这样的人啊。” 傅妙忽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安成月回头看去:“不像什么样的人?” 傅妙见安成月有了兴趣,才道:“我听妹妹提起过,她怀疑这次的事情是陆德妃做的,最后却落在了王贵人的头上,妹妹这才将王贵人带出宫。我只是在想,如果对皇上下药的那件事情真的是陆德妃做的,那她这样的行为,不像是小时候能对皇上施以援手的样子,人的本性怎么会变呢?” 她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成月。 她原本是想在福满楼说这些话,可发生了意外,现在对安成月说,她有很大的可能会转述给皇上。 就算傅窈死了,陆夕瑶也绝对不能占着这个名头成为皇上心目中重要的人。 就算傅窈死了,皇上心里的爱和愧疚也只能是对傅窈的,对傅家的。 安成月沉默了一会儿:“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可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只是觉得如果这个陆德妃是怀着什么不好的心思,利用这件事情去接近皇上,对皇上造成什么伤害,妹妹肯定会很伤心。”傅妙道。 安成月听到会害了李殣,才皱了皱眉。 将傅妙送出宫去之后,安成月立刻就回了养心殿,见李殣正准备喝茶,她上前去,开口就问:“师兄,你确定当初是那个陆夕瑶救了你吗?” 李殣满是疑惑的抬头看去。 安成月抿了抿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上次对你用药的事情当真是陆夕瑶指使人做的还想办法嫁祸给王贵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随便对人施以援手?” 李殣放下茶杯:“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等找到傅窈之后,你好好查清楚那件事情大抵是谁做的,如果真的是陆夕瑶做的,你这个救命恩人只怕也要打个问号了。” 李弈不赞同的道:“做事还是要讲证据,况且幼年时候的性格和长大后的性格本来会发生转变,不能仅仅靠着这个就去否认当初的事情。” 李弈又问:“是谁跟你说这些的?” “……”安成月沉默。 李弈往外面看了一眼,当即明白过来:“是傅妙跟你说这些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最好死在宫外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她就是提了几句,是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个陆夕瑶,那双眼睛里一看就太多算计了,就师兄看不出来,还什么事情都护着,把自己的妻子都气的离家出走了。” 安成月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李殣的身上去。 察觉到李殣不善的目光,安成月迅速收回眼神。 “你们要是不相信就算了,当我没说。”安成月道:“偏殿还安置着一个人呢,我先去看看。” 安成月说完便离开了,李殣沉默了片刻便起身要往外面走。 李弈吓了一跳:“你才刚刚醒过来,不会又想出去找人吧?你这个样子还是在宫里等消息比较好,要是出去被算计你的人看见,只怕更加不妙。” “我没事。”李殣语气凝重:“如果对方是想用窈窈威胁我还好,至少他们会将人带出来,可如果我们的猜测是错的,他们恐怕会对窈窈下手,不管如何,我们要先找到人才是最好。” “可你这……” 李弈刚想劝,可看见李殣执拗的目光。 从小到大的了解,知道这个时候除非一碗迷药灌进去,否则是拦不住的。 只好点头:“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殣点了点头。 安成月到了偏殿,看见王贵妃急切的迎上来,安成月叹了一口气,走到旁边去坐下:“你可知道你今天犯了多大的错?” 王贵妃半点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在她面前的安成月只是一个贵人,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就已经一片空白了,她忐忑的问:“皇上有说怎么处置我吗?” “……这倒是没有。”安成月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刚才都把王贵妃忘记了。 王贵妃在宫中实在不算是什么有存在感的人物,况且这会儿师兄忙着找傅窈,还有应付朝中的那些大臣,恐怕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怎么处置王贵妃。 不过…… 安成月看了一眼王贵妃。 “去前面将那些将要离宫的大臣找回来,让他们一定要见到皇上的面,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王贵妃犹豫了一下,点头:“是。” “那你今天为什么会想起来要和陆德妃一起前来求见?我记得上一次你都没有这么积极啊?” 师兄上一次中毒的时候,王贵妃在宫内安安静静的,一点幺蛾子也没有闹出来,怎么这一次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王贵妃犹豫了一下,以为安成月是奉命前来审问的,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皇后娘娘失踪了,宫中无人做主,我又听说皇上昏迷不醒。我怕……皇上一直醒不过来,到时候皇位旁落,所以才想来看看。” 短短几句话,但信息量巨大。 安成月神色复杂的看着王贵妃,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跟她解释。 别说师兄命大没那么容易死了,就算是师兄死了,这前朝的事情也不是王贵妃这个脑子能弄明白的。 她还是安安生生的待在自己的宫里比较好,位份尊贵,也没有人会刻意为难她,非要跑出来,还闹不明白,一出来就给人当棋子用。 王贵妃见安成月久久不说话,内心忐忑的问:“皇上他……” “皇上没什么事,反倒是你,我听说你之前是和陆德妃一起过来的,怎么到了前殿去叫人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王贵妃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又忽然皱了皱眉。 安成月叹一口气:“她是不是找借口离开了?” 王贵妃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需要说是去安排一下很快就过来,可她现在见过了皇上,已经在偏殿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也没有见陆夕瑶带着人过来。 她是被陆夕瑶耍了! 安成月一看王贵妃的脸色就明白了,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王贵妃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次的事情我可以跟皇上求情,不怪罪你联合大臣逼迫的事情,但是你往后不要再轻信别人的话了,再有一次恐怕就没有这次这么容易了。我记得你身边的那个侍女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也没拦着你一点?” “她……病了。”王贵妃说起来语气还有些低落:“吃了一些药也不见好,总是没什么精神,陆德妃去找我的时候她正吃了药在睡觉,还没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安成月大概也有所了解,那个侍女是王贵妃从家中带来的,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一看就是王贵妃家中特意为她安排的,之前去找傅窈也是这个侍女出面,书画一套一套的,进退得体。 “你以后,做什么事情多问问你身边的这个人吧。除此之外,我还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等之后皇上如果问起这次的事情,你要如实交代。” “在皇上面前,我不敢隐瞒。” “那就好,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王贵妃满怀忐忑的离开了。 安成月叹了一口气,她也不准备在宫里待着。 傅窈不见了踪影,总要先把人找回来才是。 …… “娘娘,前面传来消息,皇上什么事情都没有,之前估计只是因为皇后的事情一时不高兴,外面那些大臣全都被王贵妃唆使着回来,进了养心殿都见过皇上之后离开了。” 陆夕瑶闻言,抬头看向一旁回话的宫婢。 “你是说,皇上没有昏迷不醒?” “没有。”宫婢摇头。 “……” 陆夕瑶收回目光,皱眉想了片刻,侧头想要吩咐几句话,想了想又放弃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傅窈多半是回不来了的,不得不说,无月总算是办了一件她喜欢的事情。 只要傅窈回不来,皇上就算是这一时半会儿的放不下,可皇上还有整个江山,还有天下万民要管,总不会为了一个傅窈就放弃江山了。 皇上不是这样的人。 而她就有足够的机会慢慢的将皇上的心拉拢过来。 而无月,做完了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太后一党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总归是个祸患,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的无月,最好的归宿就是就死在宫外。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记住我说的话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妙出宫之后就直接去了九安王府,李荣还等在那里,得知傅妙回来,李荣从内堂出来,牵着傅妙上了阶梯之后才问。 “事情了解的怎么样了?那件衣裳……” “我已经去看过了,妹妹确实有一件和这件差不多的衣服,但是那件衣服现在还好好地放在栖凤宫内,细节之处也有很多不同,可以肯定这具尸体上的衣裳石油人故意模仿来穿在她身上的,这个人不是妹妹。“ 得到这个答案,李荣顿时松了一口气,又道:“不是皇后就好,若是确定这就是皇后,还不知道皇上那边会发生什么变故。” “我回来的时候去养心殿见过皇上了,好像是安贵人从哪儿拿回来了药给皇上服下之后皇上就醒过来了,只是现在身体还有一些虚弱。” “醒过来了?” 李荣诧异的问。 傅妙在李荣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有些叹息的道:“不过,我一直都知道皇上对妹妹用情颇深,却没有想到已经深到了这样的地步。” 好像傅窈不管做什么,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会有人爱她。 她先前以为皇上对傅窈的喜欢一部分是装出来的,一部分则是因为傅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脑子里一片混沌很好骗,随便说点什么都相信,这样的人对从小身处深宫算计之中的皇上来说无异于是异样的光彩。 可不管她之前如何猜想,现如今确定的就是,皇上不管傅窈变成什么样子,都已经情根深种。 这个时候傅窈就更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够争取无限的利益。 或许她小时候还有一些嫉妒,嫉妒傅窈从小出身就那么好,在所有人的关爱之下无忧无虑,不像她,得到的一点关爱都是她步步经营,卖乖弄巧得来的。 可是现在,她早就已经明白了,无用的嫉妒只会带来麻烦,只有永恒的利益才不会背叛她。 想到这里,傅妙看向李荣:“夫君,你说绑架妹妹的人究竟想要什么?这么大的京城,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人呢?” “不知道。” 李荣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现在确定里面的人不是皇后,我就不会留在这里了,还要出去寻找,这里面的两个人就交给王府里的人去调查,王贵人业在这儿,你也在这儿稍微等等,等松懈一些我陪你回家去见岳母。” 傅妙明白李荣的意思,感激的笑了笑:“谢谢夫君。” 她也是有点害怕的,夫人就算再把她当做女儿一样抚养,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女儿,特别是在现在傅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失踪的情况下,她孤身一人回去,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你我夫妻之间,说什么谢字。”李荣安抚的拍了拍傅妙:“那你先呆在这儿,我先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好。” 傅妙看着李荣出去,想到刚才她还没有说,李荣就提出来的要陪她回去见夫人,心中忽然涌上一些异样的感觉。 她一直都很明确自己很满意李荣。 虽然当初的李荣权势不是最大的,可这个人有能耐,知上进,比那些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在富贵堆里养大的烂棉絮不知道好了多少。 至于没有势力这一条,她家里不是现成就有吗? 她一直局的这是夫妻双方出于理性考虑之后的婚事。 可成婚之后,有些时候相处,总觉得李荣对待她的处处周到超出了夫妻互相敬重,互相成就的范畴。 他好像…… 让她渐渐地有些相信,她其实业可以在家里的时候卸下防备,去享受一个人的关心。 只是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是坏。 傅妙叹了一口气,连忙收敛思绪。 如今可不是想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傅窈要是找不回来,只怕皇上还得死一回。 今日皇上昏迷,朝堂内就已经动荡了一番,只是外面的百姓不知道罢了。 若傅窈和皇上都出事了,就算后面登基的是九安王,他们傅家业始终隔了一层了。 希望傅窈不要在这个时候出事。 …… 傅窈和碧玉靠在一起,在昏暗的地方关久了,对时间的感知越来越模糊,碧玉又不敢睡觉,靠在傅窈的肩上,努力睁着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娘娘,这个地方我们都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了,跟铜墙铁壁差不错,我们恐怕真的没办法跑出去了。” “不要着急。” 傅窈看着对面的墙壁,光线照不到那边去,墙壁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来。 傅窈思索了片刻,忽然拉着碧玉起来。 “娘娘?” 碧玉奇怪的喊了一声。 傅窈道:“既然对方是想用我们去威胁皇上,肯定会有把我们带出去的时候,趁着现在我先教你如果有人控制住你的时候,你要怎么出其不意的挣脱,等你学会,我们被带出去的时候才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一听这个,碧玉连忙点头:“娘娘,我学!” 傅窈自己其实也是个半吊子,武功都是从安成月那学来的,李殣偶尔也会指点两句,但她练武最好的时候总归已经过去了,所以没有办法和人硬碰硬,只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给对方致命一击。 安成月当初和她说了很多人体脆弱的地方,只要趁对方不注意,用尽全力去攻击那些脆弱的地方,就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她要的,就是这一点点的可能性。 碧玉从前看她跟着安成月舞蹈弄剑的时候也只是看着,现在关乎生命,也学的很认真。 正当此时,地牢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傅窈立刻按住碧玉让她停下来。 他们偷偷练武的事情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否则他们就会有所忌惮,到时候想要出其不意就不太可能了。 很快,傅窈就看见从外面进来的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他们不由分说的上前分别将她和碧玉控制住,眼睛被蒙上了黑布,被推搡着往外面走。 碧玉害怕的喊了一声:“娘娘……” “别怕,记住我说的话。” 第三百五十四章 需要的人找到了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感觉到自己被带着出了地牢,她分明感受到了暖融融的日光照耀在身上,和地牢之中那潮湿阴冷的环境全然不同,但压着他们往前走的人忽然就停住不动了,周围也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傅窈下意识的侧了侧头,集中注意力去注意周围的动静。 回应的之后风吹过周围树枝,发出的飒飒声音。 不远处,无月站在屋檐下,看着被押解的傅窈和碧玉,她忽然皱了皱眉。 旁边的人见无月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询问:“姑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无月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壮汉,想了想吩咐道:“傅窈身边的那个婢女也没什么用处,留着多一个人反而是个麻烦,一会儿你们找个赶紧的地方把人解决了,只要保证傅窈暂时死不了就行。” “是!” 黑衣人立刻答应下来,然后朝着远处一挥手,傅窈和碧玉立刻就被带着往外面去。 无月远远的看着,心中却一刻不敢放松。 现在官兵到处搜查,各处城门也有人探戈把手,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人弄出城去,最可恶的是李殣分明急怒攻心再次激发了身体内的毒性,却没有死,反而清醒过来了。 现在这院子似乎是有人起了疑心,不远处总有人鬼鬼祟祟的看着,傅窈要是放在这里,很容易就被人找回去,那到时候她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既然李殣这一次死不了,那她就让他再经历一次,她就不相信了,李殣还能每次都这么命大! 想到这里,无月问身边的人:“我让你们找的人,你们有没有头绪?“ “前两天有消息穿回来说找到了一个人,和我们要找的人基本吻合,他们已经带着人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这两天一直因为这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和姑娘交代。” 得到这个消息,无月眼底顿时起了波澜,她的声音都松快了几分, “找到人了就好,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你们就都是功臣。” “属下不敢怠慢。” 黑衣壮汉立刻表忠心,无月却没有心情听这些无用的话,她按住了黑衣壮汉的手,眼睛一眯,语气危险的道:“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么不仅仅是李殣,九安王李弈也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我们许久之前安排在九安王府的那颗棋子,可以用了。” 黑衣壮汉立刻道:“属下这就去通知?” “嗯。” 无月点点头:“你告诉那个人,成败在此一举,无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培养他十几年,就是为了这一件事情,无比杀了李弈。” “是!” 另一边,傅窈和碧玉两个人被人带着跨过了门槛,傅窈一直低着头,熟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跟着她们两个的只有两个人,好像比刚才去地牢的少了几个人。 而且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好像跨过了门槛又转了弯。 那么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来,视线应该看不到这边了吧? 傅窈忽然停下了脚步,身旁的人立刻推了她一把。 “快走!” 傅窈一个踉跄,悄悄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太自大的原因,总觉得她和碧玉只是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所以把她们带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把人绑起来,只是蒙上了眼睛,以免他们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傅窈猛地转身,一手扯下蒙着眼睛的黑布,一手在视线恢复的那一瞬间,迅速戳像黑衣壮汉的眼睛,同时大喊一声:“碧玉!” 碧玉没有来得及扯下脸上的黑布,下意识的朝着身边人一脚踢过去,就听见闷哼一声,碧玉才扯下蒙着眼睛的黑布。 那两个壮汉已经反应过来,傅窈立刻拉着碧玉往外面跑去,眼看着要跑出门的时候,旁边忽然涌出来许多黑衣人。 眼看着跑不掉了,傅窈立刻松开碧玉,扯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东西,跑到墙下。 东西刚刚扔出去,傅窈就被人按住了手脚,身后碧玉也被人控制住。 她们只短暂的挣脱了一会儿,就又被控制住,傅窈看见里面出来一个黑衣人,那双眼睛凌厉嗜血,走到她们面前,忽然冷笑一声道:“真没想到,你们还挺厉害。” 话音未落,他一个眼神,就有一个黑衣人往外面去找傅窈扔出去的东西去了。 他又对着傅窈道:“可惜了,这周围都是我们的人,那你就算是扔了东西出去,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既然你们这么不愿意配合,那就还是只能绑起来了。” 黑衣人说完往后一退,立刻就有人上前来,用毛巾捂住傅窈和碧玉的口鼻。 傅窈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却仍旧控制不住眼前的光线慢慢消失。 她手握成拳,紧紧的捏着刚刚从脖子上取下来的东西。 尖锐的指甲掐着掌心,勉强保留一丝混沌的思绪,感觉到自己被人绑了扛起来,不一会儿又被扔下,随后便是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他们想要转移她。 应该是这个地方已经引起怀疑了。 过了一会儿,傅窈感觉到自己吸进去的那一点迷药慢慢的散了药性,又发现马车内没有其他人,才挣扎着坐起来靠着,她被反手绑着,看见碧玉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好放弃先叫醒碧玉的想法。她往马车前面挪了一点,手里捏着的东西被她一点点的推出去,最后悄无声息的落到地上。 做完这些,傅窈才尝试着把绑着手的圣旨弄松,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傅窈听见外面的人道; “我看着你就挺安静的,按照姑娘的吩咐,先将那个婢女解决了,免得我们还要费心费力的。” “好。” 傅窈吓了一跳。 “碧玉!” 她压低声音喊了两声,碧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下一刻,马车帘子就被人揭开,傅窈立刻回头看去,下意识挡在碧玉面前,警惕的看着掀开马车帘子的黑衣人。 “你想做什么?” 黑衣人诧异的看着清醒的傅窈。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就这一次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过来片刻,黑衣人收起诧异的目光,直接上车就要将碧玉拖走,傅窈手被绑着,根本阻止不了,刚撞上去就被黑衣人一把甩开,她砸再车壁上,晕头转向的才坐起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 “杀了!” 同时,外面传来一声闷哼。 傅窈惊魂未定,还以为那是碧玉发出来的声音,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 过了没一会儿,马车帘子忽然被卷起,傅窈抬头看去,当马车外的人时,傅窈当即愣在那里。 “凌玄?” “是我。” 凌玄应了一声,上马车将傅窈手上绑着的绳子解开。 傅窈几下挣脱来就掀开马车帘子下去,当看见倒在地上的碧玉和旁边倒下的几个黑衣人时,她才觉得一口气送下来,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向旁边的凌玄。 “你怎么会在这儿?” 凌玄跟着傅窈下了马车,也跟着下来,见她疑惑,凌玄便道:“我听说皇后失踪所以就在城中找了找,正好碰上了这个。” 凌玄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来,傅窈看见是自己先前扔下的线索,没想到被凌玄捡到了,她又去看凌玄的神色,他仍旧含着浅笑,握着那东西却没有归还的意思,反而手握成拳将东西又收了起来。 傅窈动了动唇,没有计较这些,而是快步走到碧玉身边,解开了碧玉身上的圣旨,可喊了几声,碧玉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凌玄上前来道:“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就倒下了,碧玉姑娘并未受到伤害,应该是之前的迷药,药效还没过去所以才会昏迷不醒。你们先上马车,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傅窈点了点头。 凌玄帮着一起将碧玉抱上了马车,便坐到前面抓紧了缰绳驾车。 傅窈想了想,掀开帘子出来继续询问:“你跟着来的时候有通知其他的人吗?” “没有,官府是李荣和九安王一起在寻找你的消息,还有京兆府尹也带着人在到处寻找,我找到线索的时候并不十分确定,就准备先跟过来看看,却没有想到他们准备动手杀人。” 傅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看。 这里像是郊外,周围杂草丛生,马车轱辘过去的地方,才压出来一条若隐若现的路。 “城内这么多人寻找,城门口也应该是戒严的,他们是怎么把我们带出来的?”傅窈一边问一边看向凌玄。 凌玄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官兵只是派车个个城门口,一些细微的地方并不能完全掌控,他们想要带人出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也是。” 傅窈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那我们现在回城,需要多长时间?” “……” 凌玄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傅窈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凌玄的回应,奇怪的看向凌玄,又问了一句。 凌玄抿唇沉默了许久,才目光带着犹豫的看向傅窈:“我们现在,恐怕还不能回城。” “为什么?” “如今京城之中危机四伏,我仍然不知道京城之中到底潜藏了多少人,而且时局动荡,你要是回去,只怕会沦为两方博弈的牺牲品。” 凌玄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 他自前段时间开始,就一直隐隐的感觉到傅窈的命格发生了变化,一直觉得奇怪,至少皇上看起来对对她是情深义重的模样。 可如今想来,再是情深义重,也会有许多意外发生。 会有无数的事情,将傅窈推到牺牲品的位置。 她的死劫恐怕就应在这件事上。 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情就是太后余党做的,他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怕后续还有准备,而皇上势必和太后余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她一回去,若再有一点意外,难道皇上能为了她放弃天下么? 所以,还是暂且远离这些权力斗争的漩涡比较好。 傅窈没有明白凌玄的意思,忍不住皱了皱眉:“什么牺牲品?我们现在回去,有官兵再,那些歹人还能做什么?” “你失踪之时,身边难道没有人保护吗?他们消沉了这么久才卷土重来,其中做了多少准备我们不得而知,而且官场之上如今也没有完全换上皇上的人,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有人暗度陈仓?那时一个不小心,你再落入这些人手中,又该如何?” 傅窈刚要说话,凌玄就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抢先道: “我先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再回京城给傅丞相传信,也会传信给皇上和九安王,让他们暂且不必担心,等这件事情解决之后你再回去。” 傅窈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怀疑。 “如果我不想去你说的那个安全的地方……” 凌玄叹息一声:“你若是不想去,我也没有法子,不过我们也不能原路返回,从另一条路绕到官道上再会京城吧。” 傅窈虽然心中还有一些疑惑,但凌玄说的也没有错,这个地方是他们想要杀人灭口才带她们来的,如果没有消息,他们很有可能就顺着这条路找过来了,如果原路返回可能刚好就撞上了。 傅窈又想起那些黑衣人说倒下就倒下了。 “你刚才……” “嗯?” 凌玄疑惑的回过头来,傅窈问:“那些黑衣人,你是怎么放倒的?” “是这个。” 凌玄笑着取出巴掌大一个小盒子出来递给傅窈,傅窈接过来看了看,又询问的看向凌玄,的道凌玄肯定的眼神之后才试探着打开。 刚一打开,就有一股奇特的香味蜂拥而出,但不过瞬息之间,那香味就不见了,与此同时,她手一软,手中的盒子掉下马车被凌玄一手接住。 她震惊的看向凌玄:“你!” 凌玄松开缰绳,接住软软倒下的傅窈。 “至此一次,我绝不是要害你,你先去安全的地方住一段时间,之后……会有人来接你回家的。” 傅窈想要反驳,却已经没有了力气,缓缓闭上眼陷入沉睡。 凌玄叹息一声,将傅窈小心翼翼的送进马车内,才驾车离开,马车很快就消失在树影之中。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发现暗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弈带着人重新闯进了被搜查过的院子,可此时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去搜查的几波侍卫很快就回来。 “王爷,没有找到人。” “王爷,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王爷,我们发现了一件暗牢!” 李弈听到这里,立刻跟着侍卫一同前往。 暗牢的入口就在大堂,平时被一排书架挡住了,不算是很精致的籍贯,但一般人都不会将这样重要的东西放在大堂内,而是会放在更加隐蔽的房间里。 如此,反而更不会被人发觉。 李弈跟着侍卫一同下去之后,穿过长长的过道,最后停留在一件黑暗潮湿又狭窄的暗室你。 他忽然抬头看了一眼。 “这上面,是刚进大门的院子?” 旁边的侍卫点头:“是,这下面的整个空间都是在院子下面掏空做的,属下已经查清楚了,这宅子原来是一个官员的私产,后来这官员出了事情,这宅子就被抵押出去了,现在的主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商人,但之前我们来搜查的时候,这里面住着的不像是那个商人的家眷。” 李弈回头看去。 侍卫继续道:“那商人家中没有年轻的女子,只有一个老母亲和独子,妻子去世之后没有纳妾也没有续弦,之前官兵来这里搜查的时候,明明说这里住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那个商人家中又没有妻子,总不至于养个外室在这儿。” “去找到那个商人询问清楚,这宅子你们再仔细的搜查,如今这个时候,一点可疑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是。” 李弈这才带着人从暗牢里出来,刚踏出宅子大门,就见王府内的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 “王爷!” 消失跑道李弈跟前,喘着气道:“王爷,不好了!福伯……福伯突发疾病。” 李弈当即脸色微变,跟着出来的侍卫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福伯是王爷小时候就在王爷身边伺候的,对待王爷一直尽心尽责,王爷也因此对负责多了几分敬重。 可…… 福伯身体不是一向挺好的吗? “王爷。”侍卫小声开口:“王爷若是担心,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属下,皇上那边,属下也会派人前往,王爷先回去看看再赶去皇上身边?” 李弈皱眉响了片刻,问小厮:“大夫怎么说?” “请来的大夫说福伯就是年纪大了,身体有很多毛病,平时看不出来,但发作起来就要命,现在很危险。” 李弈立刻将自己的令牌递给小厮:“你拿着令牌去太医院请太医,告诉福伯,让他一定要撑过这道坎,本王忙完就回去看望他。” 小厮接过令牌,不敢耽搁又赶忙跑了。 侍卫在一旁看向李弈:“王爷?” 李弈深吸一口气,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抬手:“走吧。” 到了夜间,李弈才一身疲惫的回到王府,顾不得休息便立刻去探望福伯。 福伯年逾花甲,头发花白,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此时就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身旁是一个小厮守着,看见李弈进来,小厮才要开口,李弈抬手制止了。 李弈看了一眼床上的佛博,眼神示意小厮到外面说话。 到了外面,李弈才问:“太医来过了吗?怎么说?” “太医说,福伯年纪大,而且这病来的凶猛,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 “……” 李弈沉默片刻,缓缓闭上眼。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上吧。” “是。” 隔了许久,李弈重新回到屋内,福伯已经醒过来了,他眼窝深陷,眼底乌黑,一看就是命不久矣的墨阳。 李弈换上轻松的神色在旁边坐下来。 “福伯,你感觉怎么样?” 福伯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来:“王爷,老奴的身体是什么情况,老奴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这是太医开药吊着一条命,但始终成不就的,老奴就是觉得遗憾,还没看到王爷成家立业呢。” “……”李弈微微抿了抿唇:“福伯,您……” “王爷,老奴就多嘴这一次,您让我说完成吗?” 李弈看着福伯的眼神,顿时沉默下来,半晌缓缓的点了点头,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福伯开始念叨从前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是一二十年过去了,当初日日煎熬,觉得时间仿佛凝滞不前,福伯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在身边伺候,他一开始防备,跟对待其他所有的人一样,但福伯自己没有孩子,每次做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情都格外认真。 不知不觉相处过来了,又觉得那段时间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王爷这些年很苦,帮着皇上处理那么多的事情,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老奴看着都觉得心疼,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福伯一边说话一边往李弈身边挪动了一下。 李弈神色间带着几分怅然若是。 就在此时,福伯忽然有了力气,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他迅速朝着李弈刺过去! 李弈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下意识伸手挡开,锋利的匕首划开了掌心,但下一刻就被李义打落在地,李弈再一把抓住福伯的手一扭,福伯痛苦的哀嚎一声,彻底掉下床来。 李弈神色冷凝,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挣扎着要起来的福伯。 “是谁派你来的!” 正在此时,外面守着的人也迅速进来,两个侍卫看见这一幕,迅速反应过来,上前将福伯拖起来控制住。 李弈一个眼神,两个侍卫查探了一番,神色怪异:“王爷……没有人皮面具。” “……” 李弈沉默的看向福伯,眼神带着不敢置信。 “福伯,你要杀我?” 福伯脸色依旧难看,他别开目光去不知识李弈的目光,只是道:“王爷,老奴并非无儿无女。” 李弈神色复杂:“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带着目的来我身边,是太后安排的?为什么从前那么多的机会你不动手,要等到现在?”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李弈深深的看了一眼福伯,苦笑一声:“你要杀我,又何苦把自己折腾的要死不活的才动手?”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中毒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如果不这样,我根本就没有机会。” 福伯又重新看向李弈,他道:“你已经两年不让我在身边为你安排那些事情了,况且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外面找皇后,我如果不找个你必须回来的借口,我恐怕根本就见不到你的面。你看,就连我病重要死了,你也不会立刻赶回来,不是吗?” 李弈对上福伯的目光,沉默的抬了抬手,示意侍卫将福伯送回床上去,他则是往外面去。 过了片刻,两个侍卫从里面出来,一拱手刚要开口,里面忽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立刻进去查看。 李弈落后一步进去,就见福伯已经倒在地上,侍卫查探了情况,起身对着李弈摇了摇头:“王爷,人已经死了。” 李弈看着福伯,叹气:“让人将福伯好好安葬了。” 话音刚落,李弈忽然觉得脑海中一阵尖锐的痛感传来,像是有人用丝线在脑仁上拉扯! 他只觉得剧痛难忍,手也麻木了。 “王爷!” 两个侍卫发现情况不对,立刻上前扶住李弈,其中一个看见李弈手上的血迹,掰开看了一眼,立刻封住了李弈的穴道,让另外一个人去叫太医过来。 之前交了太医来给福伯看病,这会儿还在府上没有离开,侍卫去了一小会儿,太医就急匆匆的跟着来了。 李弈已经坐了下来,但面如金纸,看起来可怕得很! “太医,你快看看,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好好好。” 太医连忙上前查看,发现李弈手上那细微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开始发黑了,太医顿时脸色一变。 “王爷这是中毒了啊!” 侍卫立即反应过来:“福伯还在匕首上淬了毒!” 李弈只觉得脑仁中一阵一阵的疼痛,他忍耐着看向两个侍卫:“此事不要传扬出去,最重要的是,暂且不要让皇上和安姑娘知晓。” 又看向太医:“太医,本王这毒,可解吗?” 太医道:“王爷,臣还需要查明这究竟是什么毒,现在只能先以银针封住王爷的经脉,使王爷陷入沉睡,让毒不再继续蔓延,臣查出究竟是什么毒之后才能配解药,王爷服下解药之后就没事了。” “可封住经脉会不会对王爷身体有损?”侍卫皱眉问。 人体经脉岂能说封就封的? 太医道:“如今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总比毒在体内蔓延要好啊。” “可是!” 侍卫还有些犹豫,李弈拦住了两个侍卫:“按太医说的做,你们记住我的吩咐,此时不要传扬出去,若是皇上和安姑娘问起,你们就说我往城外查探事情去了,一时没有回来,让他们不必担心。” “王爷!”两个侍卫喊了一声,又应声:“是。” 太医这才取出银针,让两个侍卫将李弈扶着去床上躺好,太医施针之后,李弈便很快陷入沉睡,太医又着急忙慌的去查探这究竟是什么毒。 …… “师兄。” 安成月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看见李殣脸色不太好,她放轻了动作,但仍旧一阵风一样的走到李殣面前。 “师兄,有消息了,我们查到今天下午的时候有一辆马车出了城,而且那辆马车是奇怪八歪的绕开了城门守卫出去的,我已经让人顺着线索找过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消息。” 李殣闻言却没有立即起身,安成月疑惑的喊了一声:“师兄?” 李殣终于动了动。 安成月也顺着看到了桌上的纸条,她奇怪的凑过去看了一眼。 只一眼,安成月立即变了脸色。 “他中毒了!怎么会这样!” 安成月说完就转身要往外面走,却被李殣叫住了。 “站住!” 安成月停下脚步,回过头:“师兄!他中毒了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我就是去看看!” 李殣揉了揉眉心:“他昏迷之前特意嘱咐不让我们知道这件事情,况且我已经让太医院的太医都过去了,当务之急,不是去那边站着干着急。” “那怎么办!” 李殣缓缓抬眸看向安成月。 “太后,不是还在宫里吗?她手底下的人如此嚣张,她难道就这么待着?” 李殣一提醒,安成月立即反应过来。 这一件两件的事情,都是因为太后手底下那些人在搞事情。 她迅速转回来,走到李殣的面前:“师兄,你说怎么做!” 李殣起身绕到了安成月身边,淡淡的瞥了一眼安成月。 “只需要让太后大病一场,最好病的要死,朕就不信这背后的人会不现身。” 安成月闻言,垂眸思索片刻:“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保证让这老太婆吃点苦头!” 李殣看着安成月离开之后,又叫了海公公进来。 “传朕的口谕,命李荣和京兆府收回所有在城内搜查的官兵,各处城门口驻守的官兵只留下一半,其余的尽数撤回,命李荣明日往九安王府议事。再派人通知傅丞相,让傅丞相先行前往临川,从朕的侍卫之中拨人赶去护送丞相。” “是!” 海公公出去之后,李殣闭上眼稍微思索片刻便出宫往九安王府去。 对方劫持了人,又上了李弈,这一步一步的,都是想让他们兄弟两个没有任何反手的机会。 想必做这些之前也是思虑周全,他在明敌在暗,这样一来,无论他们怎么大张旗鼓的搜查,只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只有将明处的人全都撤回,转为暗处,再将暗处的敌人引出来,才有正面对抗的机会。 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在这片土地上埋下的势力数不胜数,只要她还活着,就还会有人前赴后继的为她办事。 可如果,她要死了呢? 太后余党真的不会出现一点人心浮动吗? 当太后死了,他们翻起的浪花就会小很多。 到了九安王府,李殣直接进去,太医还聚在一起研究解药应该怎么配,李弈被封住了经脉还昏睡着,李殣探望过后便出来,找了李弈身边的侍卫询问。 得知是福伯,且福伯也是太后安排的人。 饶是李殣,也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竹云山庄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处竹屋之中,周围都是树林和青翠的竹林,竹屋里东西一应俱全。 她防备的看着凌玄。 凌玄道:“皇上已经撤回全程寻找你的官兵,城门口的守卫也悉数撤回,而且九安王也中了毒生死不知,此时京城之中暗潮涌动,你此时只要一路面,很容易就被对方抓回去。” 傅窈抿唇,对凌玄的话存了疑。 凌玄一看傅窈的脸色就明白了,他又道:“这里紧挨着竹云山庄,便是皇上和安姑娘的师门处,我和他们说明情况之后,你若是愿意可以搬去庄子里先住下,他们会护着你,我则返回京城。” 听到这样的话,傅窈看着凌玄的眼神才有了些变化,不太确定的问 “竹云山庄?” 凌玄点头:“是。” “你说是竹云山庄就是竹云山庄,我并不认识这庄子里的人,万一这些人是你叫来骗我的,我岂不是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 傅窈见凌玄一时间无言以为,她还是不太确定凌玄究竟是什么意思,又软了语调:“你让我不要现在回去也可以,但是我要写一封心你给我爹娘带回去,让他们不要担心我。” “这自然可以,本来我回去之后也是要去丞相府报平安的。” “你准备纸笔,我想自己写,你在我身边我写不出来,你要在外面等着。” “也好。” 不管傅窈说什么要求,凌玄都一一答应了下来,将东西准备好之后便去了竹屋外面。 傅窈拿着笔装模作样的写了两个字,看见凌玄关上门出去之后立刻放下笔走到床边,看见凌玄站在园中,她立刻去打开了另一边的窗户。 碧玉从外面送水进来,看见傅窈的动作,刚要出声傅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碧玉反应过来,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到傅窈身边。 “娘娘,您要做什么啊?” “这个凌玄行事怪怪的,我不相信他,我们一起离开这儿。” “啊?” 碧玉惊呼一声,有些不理解:“可是娘娘,凌玄大人不是皇上信任的人吗?之前凌玄大人还救了老爷呢,怎么就不能相信了?而且我们两个人又不会武功,这么跑出去很容易就被抓住的。” “我又没说他一定是要害我们。” “那娘娘是什么意思……” 傅窈张了张嘴,看着碧玉疑惑的眼神,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刚开始和凌玄有所接触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人面上看着淡淡的,但性子还挺热心肠。 后来慢慢地发现,他总是在不经意间表现出对她过度的关心。 他说她小时候帮过他,可小时候那些事情她早就记不清楚了,就算是帮助过他,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的就被半强迫一样的留在这里。 沉默了片刻,傅窈才道:“我现在不好跟你解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碧玉点头:“不管怎么样,我跟娘娘一起。” “走!” 傅窈拉着碧玉从后面窗户刚刚跳出来,就看见不远处的小道儿上,有一个人正往这边过来,傅窈立刻拉着碧玉躲到了一边的绿植后,看着那个人慢慢走近,熬过了竹屋去前面去了。 “嘘!” 傅窈示意碧玉不要说话,她悄悄的绕过去,在拐角处听两个人的对话。 “公子,此处虽然也属竹云山庄,但毕竟是在外围,将皇后娘娘留在此处终究不妥,我来此是想接皇后去山庄内,如此也好保护皇后的安慰,此事我也给庄主写信说过了,他老人家必定不会反对。” 傅窈听见这段话,忍不住皱了皱眉。 竹云山庄…… 难道凌玄没有撒谎,这里真的是竹云山庄? 她又静静的听了一会儿,见那两个人去门前敲门去了,傅窈立刻饶过屋子,拉着碧玉又从窗户跳了进去,一边整理衣服跑去书桌后,一边示意碧玉去开门。 碧玉还满头雾水,去开了门看着两个人,又回头往傅窈那边看去。 傅窈镇定的抬头看过去。 凌玄见此,不过笑了笑。 …… 李荣深夜才陪着傅妙回了家中,傅妙一进门就跪下请傅夫人责罚,是她将人弄丢了。 傅夫人得知傅窈不见,已经伤心的没设呢力气,见傅妙如此,她叹息一声。 “我知道你也是一番好心,此事怪不得你,你起来吧。” 说完,傅夫人又看向李荣:“我听说皇上命人将寻找窈窈的官兵全都撤回来了,连城门口都不再严格搜查,有这回事吗?” 傅妙也顺着傅夫人的话看向李荣。 李荣扶着傅妙站好,才对傅夫人道:“岳母,是有这么回事,但与此同时,皇上也让我明日去九安王府议事,岳母放心,皇上此举必然是有了更稳妥的法子,而不是放弃寻找皇后。” 傅夫人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又问:“你们……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吗?” 李荣沉默了片刻,摇头:“除了之前找到的假的皇后尸体,至今还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但我听说王爷似乎发现了一处地方不对劲,想必明日去王府就能明白了。” 傅夫人点了点头:“那些人绑架窈窈,不会对窈窈不利吧?” “岳母放心,对方绑架皇后,目的在皇上,不会让皇后出事的。” 李荣其实自己也不确定,对方很明显就是冲着皇上来的这不假,但皇后在那些人手里,他并不确定那些人究竟会怎么样,但此时如果说皇后很危险,只怕岳母会更撑不住。 而且他之前分明听人传来消息,王爷发现了一处宅子不对劲,可之后王爷回府便没有动静了,明日议事也是去九安王府。 他心里总觉得不安,可能还有些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说是明日议事,距离如今也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 待安抚好了傅夫人,让傅妙留下来之后李荣便先去了九安王府。 一进王府大门,李荣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气氛太紧绷了。 他看向身旁引路的小厮,忍着没有问话。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此局凶险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皇上,尚书大人到了。” 海公公进来通传,李殣便立刻让人将李荣带了进来。 外面天色还未亮明,屋内点着的烛火也并不明亮,李殣坐在上首,身影和面容大部分都在阴影之中,只有那双眼睛在明灭的烛火之中闪动着凛冽的光芒。 李荣进来后看见的便这一幕,立刻垂下目光敛下目光上前行礼。 “臣拜见皇上。” “免礼,坐下说吧。” “是。” 李殣低沉的声音传来,李荣坐下之后才往周围看去,却没有看见其余的人,于是疑惑的目光又回到了李殣的身上。 “皇上,王爷他……” 这里就是九安王府,说是来这里议事,可九安王却不见踪影。 皇上和九安王从无嫌隙,从前只要是重要的事情,九安王几乎都在一旁的,说是没有领任何职位,但什么事情都要管。 可如今就在往府内,王爷却没有出现。 若是皇上猜忌王爷,也不会在此处。 那就是…… 李荣心中一惊:“皇上,王爷出事了?” “嗯。” 李殣神色凝重,缓缓点头。 “九安王至今昏迷不醒,这隐藏在背后的人是同时想利用皇后除掉朕,又利用多年前安排好的棋子除掉九安王,先帝子嗣就只有朕与九安王,若是我们都丢了性命……” 李殣说到此处,忽然停顿下来,忽而冷笑一声。 “太后便可名正言顺的出来,以朕没有子嗣为由,另立新君。更甚者……她自己取而代之。” 李荣震惊的看向李殣:“皇上,这……” 李殣抬手制止李荣继续说下去:“你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朕相信你的中心,所以召你前来,是有事要吩咐你去办。” 李荣立刻起身,拱手道:“皇上但有吩咐,臣万死不负皇上提拔信任之恩!” 李殣轻笑一声:“此时还没有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不必你万死报恩,朕只是听闻你不仅办事可靠,武艺同样不弱,要你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带领禁军,守卫宫城,其他的任何事你都不用管。” 李荣隐隐感觉到,这件事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甚至比上次太后和柳家联合想要杀掉扶持新君更为凶险。 上次他还可以混入其中。 而且皇上和九安王都完好无损。 可如今是什么情况? 皇后还在对方手里,皇上也敢从昏迷之中醒来没有多久,想必身体也还没有完全吩咐,九安王又被亲近之人害成如此模样。 岳父又被护送着已经去了临川。 朝中能用之人少之又少。 稍有不慎,便是一败涂地。 而且听皇上的意思,皇上仍旧会冒险。 沉默片刻,李荣下定决心:“臣谨遵皇命!” 这边刚说完,海公公又进来道:“皇上,京兆府尹也到了。” 李殣便让李荣先去探望九安王,之后便先行回去。 李荣从屋内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京兆府尹被一个小厮领着急匆匆的往里面走,两个人匆匆打了个照面,互相点头之后便擦肩而过。 李荣回头看了一眼,才抬脚离开。 探望过九安王之后,李荣回到家中,此时天已亮明,傅妙也一夜未睡,没什么精神的为李荣端来了一杯醒神茶,然后在旁边坐下来。 “夫君,皇上叫你去,是为了什么事啊?” 李荣叹口气:“皇上要我领兵,和禁卫军一起守卫宫城。” “守卫宫城?”傅妙一惊,很快便嗅到了这件事里面的不对劲,又不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怎么好端端的要特别派人守卫宫城? “宫城不是有守卫吗?还是……”傅妙凑近一点,手搭在李荣的手臂上,小心询问:“发生什么变故了?” “九安王被府上的人行刺,如今仍旧昏迷不醒。而行刺九安王的那个人是照顾了九安王快二十年的老人,这竟然也是太后安插的一颗棋子,如今用上了。” 不等傅妙有所反应,李荣便看向她,又道: “皇上接连两次吐血昏迷,此时身体也还未完全恢复,九安王又出了事,太后余党这一次是殊死一搏,我们仍然不知道他们出来挟持皇后之外还有什么后招,所以这一局极为凶险。” 傅妙目光闪了闪,原本搭在李荣手臂上的手缓缓收回。 她起身背对着李荣,思索了片刻才幽幽的开口: “照夫君说来,此局确是凶险。”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李荣坐着的背影,他端起茶来却没有喝,似乎是在思考事情。 傅妙又斟酌了片刻才走到李荣身后,手轻轻搭在李荣的肩上,目光落在屋中某处。 “此次,皇上好九安王都被太后余党算计,只要稍有不慎,只怕皇上和九安王都……”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太后余党作乱,届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血雨腥风。夫君,就算是皇上和九安王出了意外,这皇位也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否则等着我们的就只有满门屠戮了。” 李荣点头:“所以此次皇上安排的事情,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 傅妙沉默了一瞬。 她绕到李荣身边坐下,见李荣神色凛然,仿佛完全没有往其他的地方想,她垂下目光,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即又释然了。 如今事情危急,只是多说也无用,只看到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场面再做定夺。 当今皇上毕竟登基多年,和太后周旋多年,其心性手腕皆不能小瞧。 如今的处于弱势不过是因为太后多了许多年的时间,在皇上还未长成的时候,更甚者,是在先帝在时就已经开始布局,朝中的关系盘根错杂,等皇上长成,想要轻易撼动,也不容易。 若到时候真是两败俱伤的境地,便容易得多。 若不是,便只能是太后余党被尽数诛灭。 想到此处,傅妙便彻底放下心思,对李荣道:“皇上让你去做这件事情,只怕皇上会离开宫城,太后一党无非是想用妹妹来威胁皇上,皇上当真会应邀前去?” “对方还没有消息传来,但皇上就算是撤回了明处搜查的人,暗中应该也还有人盯着,就算应邀前去,应该也不至于完全被动。” 第三百六十章 试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李荣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如果胜了,往后便是青云直上。 如果败了…… 他忽然握住了傅妙搭在他肩上的手,久久没有言语。 只有窗外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一缕阳光,照进了屋内。 …… “姑娘。” 门外忽然有人进来,将一封信交给无月。 “只是宫里传出来的一封信,放在我们平时联络的地方。” 无月沉着脸打开信纸,送信的人站在旁边好奇的文:“姑娘,这是太后娘娘送出来的消息吗?” “……” 无月没有回答,沉默的看着信纸上的内容,随后冷笑一声将信揉成一团随手扔开。 送信的人看见这一幕,更为奇怪。 无月这才解释道:“不是太后传出来的消息,而且你们要记住,现在太后在李殣的监视之下,不会主动给我们传消息,再收到什么消息要小心一点,不要什么都往我的跟前送。” 至于刚才的那封信,不是别人,正是陆夕瑶送出来的。 她先前离开宫中的识货和陆夕瑶说过怎么联系自己,现在陆夕瑶着急了,送信出来询问结果到底如何了,催促她不要用假的糊弄人,一定要杀了傅窈。 想到傅窈,无月眼中又闪现出无限的怒气,她愣愣的瞥了一眼送信之人。 “傅窈找到了吗?” “没有。”送信的人摇头道:“我们的人晕过去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出手的,等醒过来的时候傅窈连带着马车都已经不见了,而且……” 无月眼神凌厉的瞥了一压,他才继续:“昨天瓦上,皇帝忽然下令撤回了全程寻找傅窈的官兵,就连驻守城门排查的那些人也大部分都撤了还回去,今日一早,京城内安静的好似之前那两天的排查从未出现过一样,就连城门口也是人人自由出入,没有任何盘查。” 听到这个消息,无月顿时眉头一皱。 “你的意思是……傅窈是被李殣的人救回去了?” “按照这样的发展,属下觉得应该是如此,否则皇帝怎么会这么彻底的将寻找傅窈的人全都撤了?” 无月听到这里,脸色越发难看。 如果傅窈真的是被李殣的人带回去了,那么他们的胜算就会小很多,没有筹码将李殣吸引过来,他们% 无月忽然侧头询问:“李弈呢?” “福伯在匕首上淬了毒,算只是划伤了李弈,但他中毒昏迷,还没有醒过来,今天早上街上就开始传了,说九安王中毒昏迷不醒。” “是街上的百姓都在传?”无月皱了皱眉。 “是啊。” 无月深吸一口气,心中越发的不确定。 如果李弈当真中毒命悬一线,在李殣也受伤的情况下,应该是封锁消息,可如今连街上的百姓都知道李弈中毒的事情。 难道是福伯失手,又或者是背叛了,对方放出来的假消息? 傅窈不见了,李弈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中毒。 无月焦躁的来回踱步。 “姑娘,还,还有……” 无月看向欲言又止的人,烦躁的抬手:“还有什么消息,快点说!” “属下还听说,太后好像生病了,只是这消息隐约不全,属下不是很确定。” “太后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生病·?”无月刚问出来,忽然心中一凛。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生病,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李殣若是想让太后生病也不是一件难事。 看来如今,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不管城内情况如何,都要赌一把。 下定决心,无月道:“暂时先不要找傅窈了,你往城内送一封信,让他们去福满楼接傅窈,记住,要通知傅家,不要直接送消息去宫中,另外派人打听九安王府的消息,确定李弈到底情况如何,有可能的情况下,直接杀了他!还有别院里保护着的人,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是。” 次日, 无月一身繁复的闺秀装扮,带着帷帽站在茶楼上,看见底下缓缓停下的马车,不过片刻,就见傅夫人下了马车,被婢女扶着着急忙慌的往里面走。 无月看见这一幕,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人:“你一会儿送一封信过去,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踪迹,让傅夫人先回去,我们要皇帝亲自前来,才会将傅窈送回去。” 身旁的人奇怪道:“姑娘,你先前不是说……” “不过是要试一试,傅窈到底回去没有,目前看来,傅窈不知道被谁带走了,但一定还没有回到李殣的身边,连傅家都还不知道傅窈回去的消息,我们就还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是。” 身旁的人应了一声便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无月站在床边,心中的一桩事放下来,她回到桌边坐下,不过一会儿,去传信的人就回来了,进门之后又去窗边站了一会儿,看着傅家的马车离开之后才对无月道: “姑娘,傅夫人走了。” “你跟上去。” “是。” 傅家的马车回到傅家,不过片刻就转去了九安王府。 王府内看守严格,跟来的人混不进去,便只能在外面等着。 王府内,傅夫人被带着急匆匆的塌上阶梯,进了屋内看见李殣从屏风后出来,傅夫人忙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 李殣拦住了傅夫人,又请傅夫人在一旁坐下才问。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傅夫人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两封书信来,递到李殣的面前。 “昨天晚上有人给家中送了一封信,让我今日一早去福满楼接窈窈回家,但我今日到了福满楼之后,对方又留下信儿,说一定要让皇上亲自前去,才能放窈窈回来。” 李殣听傅夫人这么说,顿时眉头一皱,急切的将两封书信打开,上面都只有简单的两句话,与傅夫人说的意思一般无二。 他猛地将信纸收起,眉眼之间一片冷冽,久久不语。 傅夫人查看着李殣的神色,试探的问:“皇上……窈窈在他们手里,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皇上亲自前去,会不会都有危险?” 李殣回过神来,收敛神色对傅夫人笑了笑。 第三百六十一章 你们离本王远点!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夫人放心,这不过是一些小把戏,我会前去接窈窈回来,但从此刻,夫人回到家中便不要出门了,也不要在理会外面传来的让你去接人回家的信。” “可这……”傅夫人不太确定。 “夫人只需按我说的做便是。” “……” 傅夫人斟酌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对方不出现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吩咐人将傅夫人送回去之后,李殣才从新打开那其中一封信,上面写的很清楚,让他今日傍晚出西城门,看见有红线的岔路口便进去。 他拿着信纸进了屏风后,太医刚刚将熬好的要给李弈服下,看见李殣进来,太医连忙上前来道:“皇上,王爷身上的毒并非无解,臣等已经研制出了解药,只是要没隔两个时辰便服药一次,如此两日下来,才能将王爷身上的毒祛除干净。” 总算有了个稍微好些的消息,李殣就在床边坐下来,手捏着那张性子,目光从李弈的身上又移到了太医的身上,思索片刻才问:“九安王何时能醒过来?” “这第一次的药已经服下,如果没有意外,等半个时辰,王爷就该醒过来了。” “好,你们先退下。” 太医行了礼,收拾了东西退出去。 李殣就坐在旁边,一边等着李弈清醒过来,一边想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对方完全拿捏住了他的软肋,这一趟他非走不可。 可就这过去,局势便是他落了下风。 他想要和人商议,可如今李弈还昏迷着,他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床边,来回踌躇。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询问:“是不是,事情有新的进展了?” 李殣猛地回转身来! 李弈刚刚醒过来,还不能起身,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十分微弱。 李殣迅速走到床边去,停顿片刻又道:“你身上的毒,太医已经研制出解药来了,只要按时服药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我手中的事情……” 李殣沉默片刻,道:“暂且还能应付,我们这些年在朝中也培养了不少人,只要我们还活着一个,太后余党就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 李弈听到此处,咳嗽了两声。 “是对方有消息传来了?” 李殣点头:“他们先传信去了丞相府,然后又让傅夫人将信拿到了我这儿来,要我亲自出城去接人。” “他们一定设下了埋伏!”李弈立即道。 “我知道。”李殣握着信纸的手撑在旁边的高脚茶几上,沉默了片刻又对李弈道: “京中我已经安排下去,不管如何,太后还在宫中,有你的暗卫守着。只要他们动了入主宫城的念头,暗卫头一件便诛杀太后,孽党没有了主心骨,自然会进退不定,那时便是一举剿灭的时机,李荣也带了人守在宫城外,关键时候可迅速进入宫城。” 他们还活着掌握大权的时候,自然不好诛杀太后,为自己掌权带来麻烦,所以将人软禁。 可如果到了殊死一搏的时候,太后就必须死。 李弈听李殣说完,盯着床顶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我总觉得他们先传信给傅夫人,此事有些怪异。” “嗯?” 李弈回头看去。 李弈道:“我也说不清,但总觉得哪找他们如今的速度,已经走到这一步,再走傅夫人这步棋根本就是无用的,到最后消息还是会传到你这里,他们浪费这中间的时间做什么呢?” 李弈侧头看过去。 李殣也陷入了沉思。 “他们此举……”李殣不太确定的道:“似乎是为了确定傅家听到消息会不会前去?在将消息传给你我之前,先拿傅家试探了一下。” 但他们有什么必要要这试探? 李殣敛下目光思索片刻,忽然抬头看向床上的李弈。 李弈也抬眼看过来。 “他们在确定人还不在我们这里。” 李殣目光一暗:“这也就是说,人现在已经不在他们的手里,他们不确定人是不是我们带回来的,所以先给傅家传信,试探傅家的态度,傅夫人没有得到窈窈安全的消息,自然着急的赶过去。确定了这件事,对方又让傅夫人来通知我。” 李殣说到这里,凝重的面容陡然间出现一丝裂缝。 心中一直沉沉压着的石头好似忽然就松动了些许。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还捏着的信纸,忽而轻笑一声:“窈窈,不在他们手里了。” “我们不仅可以行事大胆一些,并且可以以福满楼为据点,逐步搜查对方的踪迹!” 李殣激动的站起身,稍微思索片刻之后便道:“如此一来,今日傍晚我仍旧守信前去,你留在府中修养。师妹还在宫中,我让人给她传消息,让她不必再管太后了,有另外的事情要她做!” 李弈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殣便已经叫了人进来,简短的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李弈还躺在床上不能起来,见此情况也只能叹息一声,虚弱的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不过片刻,守着自己的两个侍卫便进来。 两个人眼睛还有点红,进来就跪下请罪。 “王爷,是属下大意,才让王爷受伤,请王爷治罪。” 李弈躺在床上,看见两个人跪着,叹气:“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福伯在王府那么多年,连我都没有想到他会有问题,你们起来吧。” “王爷。” “起来!” 李弈加重了语气,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两个侍卫立刻起来,两个人一起凑过来给他顺气,又撞在一起。 “……” 李弈深吸一口气:“你们离本王远点!” 两个侍卫立刻退后一步,乖乖的站着。 李弈自己缓和了一下才吩咐道:“皇后大概已经不在孽党的控制之下,但到如今也没有回来,甚至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你们派人前去打探皇后的消息,一旦有了消息……” 李弈思索了片刻:“暂且先不必将皇后带回来,将皇后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传信回来就好。” 弟妹虽然跟安成月学了一招半式,可这个时候也派不上用场,既然逃出去了,不如就等事情解决之后再回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自以为的爱情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两个不太聪明的侍卫才离开没多久,李弈服下第二次的药,闭上眼养精神,才休息了没一会儿,又被外面一阵风风火火的声音吵的睁开了眼睛。 “你还没死啊!” 李弈虚弱的看着跑进来的安成月,后面还跟着一脸不放心的太医,李弈给了个眼神,等人出去之后,李弈扯了扯嘴角。 “让你失望了,本王就是这么命大,再来十次我也死不了” 安成月嗤笑一声,在旁边坐下来,抬手就拍在他的胸膛上。 李弈闷着一口气,震惊的,眼珠缓缓转动看向安成月。 “你真想我死啊!” 安成月‘咻’地收回手,又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心口。 李弈绝望的闭上眼,有气无力的道:“不是让你去做其他的事情吗?你跑来我这儿干什么?” “当然是来探望你的了,师兄让我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的要紧,还是看你比较重要嘛。” “多谢安姑娘深情厚谊,但在下命小福薄,当不起安姑娘特意前来探望,未免不折了我的寿,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喂!”安成月又忍不住重重跑了一下:“我特意来看你,你不要不是好歹啊。” 李弈咬着牙。 他倒是想识得她的好,可再来两次,他真的要死在她手里了! 安成月见李弈真的脸色不好了,悻悻的收回手,也离床边远了点。 李弈看她一眼,突然道:“你要是啃告诉我一件事,我就不计较几差点杀了我的事情了。” “什么事?” “你之前念叨的那个宁沽。” 李弈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安成月的脸色,见她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李弈叹息一声:“算了,不该我问我的我就是不该问,你还是打死我好了。” 安成月抿唇,白了一眼李弈:“你要是想死就离我远点,我还不想沾上你这条命呢。” 想了想,安成月又道:“我五年前,不是有半年的时间出门找师父去了吗?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但也紧紧只是相交了半年的时间,之后就分道扬镳了。就这点事情,你还能记着这么久?拿你这条命来威胁我?” 三年前? 李弈恍惚间想起来,五年前安成月确实离开过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情绪不太好,但很快又和从前一般无二了,所以谁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以为她就是在外面吃了苦头了。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可能发生了许多事情,是别人这一辈子都再补不上的了。 李弈有看向安成月,好奇的问:“我看你对此人念念不忘,怎么就分道扬镳了?” 安成月看了一眼李弈,嘴角一扯,信口胡诌。 “他有断袖之癖,想骗我嫁进去帮他掩人耳目来着。” 不等李弈有所反应,安成月起身:“先不跟你说这些了,师兄还有事情让我去办呢,你自己好好躺着吧,别我回来的时候你把你自己躺死了。” 李弈一笑:“那必然不会。” 安成月出了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才招呼一旁守着的人:“好好照顾你们王爷,他要是不肯喝药,就打晕了灌进去。” 他们相识十几年了,互相都极为了解,李弈那些像小孩子一样的习惯她再清楚不过了。 也正是因为清楚,有些话她才不敢多说,生怕说多了就露馅了。 关于宁沽…… 那实在是一段少女怀春遇见的自以为浪漫的爱情,可到头来确实是编造的一段极具欺骗性的故事。 热烈明媚的少年,却原来是怀揣着伤害她亲人的目的来靠近她的。 甚至可能,那个名字都是假的。 只是后来,也没有再去追寻的必要了。 …… 傅窈住进了竹云山庄。 却仍旧对周围的一切怀揣着戒心,但对方似乎不让她走远之外,其他的时候并不限制她的行动,傅窈就趁着这段时间,将周围几乎都摸了个变。 自从住进来这两三日,天刚亮就出去,深夜才回来。 碧玉跟着一起走了两天,脚上都磨起泡了,神色痛苦的任由大夫给她挑破敷药,碧玉疼的眼泪汪汪的,等大夫离开之后才看向傅窈。 “娘娘,您怎么就一点事都没有呢?” 傅窈无辜的眨眨眼。 她从小时后期就习惯了到处跑,虽然体力也算不上是好,但野惯了的人,多走几步路也不会有什么的,她只是没想到碧玉会先受不了。 “你先不用跟着我到处跑,我自己去看,反正这周围暂且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好好的把你脚上的伤养好,之后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你才走得动。” “娘娘,您还要去啊……这庄子里的蚂蚁窝都要被你刨出来了。” 傅窈正准备说话,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立刻抬头看去,示意碧玉不要说话,她走到门前,打开门出去,一眼就看见院子里正冲过来上了台阶,笑容明媚的安成月。 “你……” “你果然在这里!” 安成月上前拍了拍傅窈的肩膀:“你都不知道,知道你不见了,师兄有多着急,却没想到你原来藏在我们的老巢里啊,这个凌玄还算是靠谱嘛!” 傅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安成月,确定这个人的脸和神色以及身上的其他特点都没有问题,才道:“这里真的是竹云山庄?” “不然呢?” 安成月疑惑的看了一眼傅窈,自顾自的进去找水喝,看见一旁神色痛苦的碧玉,还上前去摸了一把碧玉的脸蛋:“哎哟小碧玉哟,怎么看起来眼泪汪汪的?” “安姑娘……”碧玉愣愣的看着安成月,又转头看向傅窈,然后反应过来,要哭不哭的:“安姑娘,你是来带我们回去的吗?” “不是啊。” 安成月放下茶杯,往周围指了指:“这里是多安全的地方啊,把你们送到这儿来的凌玄简直是积德行善,我把你们带出去做什么,外面很危险的。” 傅窈咳嗽了一声,阻止碧玉继续说下去,上前拉住安成月:“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京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金屋藏娇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京城的情况现在不太好,李弈被人行刺,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背后那些人还没有伏诛呢。不过你们不在那些人的手里,事情就要简单很多了。” “至于怎么找到你们的嘛……师兄让我查一查凌玄还在不在京城,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我好不容易确定这个人不在京城了,觉得多半是跟你有关,而你不在那些人的手里,又没有回京城,凌玄有可能把你送到这儿来,我就赶过来了,本来是想碰碰运气的,没想到你还真的在啊。” 安成月一口气说完,仍旧好奇。 “碧玉怎么了?” 傅窈张了张嘴,碧玉抢先道:“安姑娘,我们娘娘以为这里不是竹云山庄,所以这两天带着奴婢到处查看,奴婢脚上都起了水泡了。这山庄里的鱼塘鸟窝都被翻过了。” “……” 安成月震惊的看向傅窈,傅窈撇开目光默默不语。 她又没有来过竹云山庄,怎么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她是被凌玄迷晕送过来的,有些警惕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她还以为…… “你该不会以为,凌玄特意打造了这个地方,想在这里金屋藏娇吧?” 安成月一颗脑袋忽然凑到面前,傅窈吓了一跳。 听见她说的话,更震惊了一瞬,立刻否认:“没有!” 安成月笑道:“你这么认为就表示你还不是那么的迟钝嘛,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凌玄喜欢你呢。” “你知道?” “当然知道了。” 安成月看着傅窈震惊的样子,咳嗽一声道:“之前我遇见凌玄的时候,她看见我拿着你的东西,眼神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更何况他之前从来不管朝政,第一次出来插手就是因为你的事情,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旁观者清,他有意无意的,其实做的许多事情都是偏向你。” 安成月说完,又看向傅窈:“你该不会以为,他一直都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吧?” 不等傅窈说话,安成月又道:“这个人看起来谦谦君子,但内心可冷漠了,之前朝廷里乱成那样,也没见他因为和师父认识就出手帮助过,甚至我们都不知道他还和师父认识。这样的人突然出手而且还有所偏向,他偏向的那个人对他就一定是很重要的了。” 碧玉听的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 傅窈阻止安成月继续说下去。 “你还是先说说京城的情况吧,王爷被人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爹娘姐姐呢?还有……” 傅窈忽然语气一顿,才继续问:“皇上怎么样?” “傅丞相已经去临川了,其他人都好好的,至于李弈嘛……他死不了的你就放心吧。” 安成月说完,见傅窈还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故意拖了一会儿才道:“我来的时候师兄正准备赴约呢,对方好撑你还在他们的手里,师兄就去了,安危我就不知道了哦!” 傅窈听到这里,猛地站起来,又想起碧玉的脚还走不了路,又停下来道:“碧玉,你先留在这里修养,我先会京城去。” 之前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有危险,所以不敢丢下碧玉一个人离开,但现在都已经确定了,碧玉留在这里修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娘娘!” 碧玉震惊的站起来,交一落地又痛苦的坐下,眼泪汪汪的看着傅窈:“娘娘,可是现在京城那么危险,您回去要是再遇见危险怎么办啊!” 安成月也道:“我也觉得你安心待在这里就好了,师兄大概已经知道你不在那些人的手里了,只是并不十分的确定,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你要是去了被那些人抓到,反而会让师兄分心。” 傅窈只觉得心中焦躁不安。 安成月见劝不住,忽然目光一转:“你要是非要做点什么,不如……” 她眼珠一转,凑到傅窈耳边说了几句话,傅窈眼神一亮。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别看我时常在宫里,但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只要你相信我,我们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总比莽撞的直接跑回去比较好。” “走!” 傅窈直接就要往外面走。 安成月“诶!”了一声:“你倒是让我歇一会儿啊,我刚回来,还没见过同门呢!” …… 京城城门外,傅窈和安成月在马上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戴了帷帽,在城门处下马,接受盘问之后牵着马儿进了城。 安成月凑到傅窈耳边低声道:“我看京城好好地,应该没出什么事。” 傅窈也好奇的往周围看去,但这样的平静反而是好事,百姓如此,就说明没有大事传出来,百姓不至于动乱。 两个人去了九安王府,里面出来的侍卫刚要呵斥,安成月掀开帷帽,两个侍卫顿时愣住。 “安姑娘?” 然后又看向一旁的傅窈。 傅窈掀开了帷帽,两个侍卫震惊的瞪大眼:“皇……” 反应过来,两个侍卫连忙请两个人去了李弈那儿,安成月离开了两天的时间,李弈喝了药,身体已经大部分恢复了,但还是有些虚弱,所以头发散着,穿了一身月白长袍,懒懒散散的靠在塌上,活脱脱一个病美人。 看见两个人进来,李弈先是震惊,随后便看向安成月:“你去哪儿把人带回来的?” “竹云山庄啊。” 安成月在李弈不赞成的眼神下,笑着道:“我不不仅把人带回来了,我们还一起去干了一件大事。” 李弈不太相信:“你能干什么大事?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好了吗?” “你别小看人,我们找到了孽党准备扶持登基的所谓的先皇血脉。” 李弈挑眉看过去:“先皇血脉?先皇哪里还有其他的血脉?” 他又看向傅窈:“弟妹,你既然到了竹云山庄,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呢?如今……” “如今京城中还有什么事吗?可我们回来的时候看见街上百姓半点慌乱都没有,还以为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傅窈率先开口询问。 李弈叹了一口气。 “消息都搁我这儿瞒着呢。” 第三百六十四章 当时以为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什么消息?”安成月好奇的问。 李弈看了一眼安成月,轻哼一声故意移开目光,哼着小曲不肯说。 眼看着两个人有闹起来,傅窈往周围看了一眼。 刚才进来的时候,往府内守卫森严,李弈也才中毒好一点,李殣没有在…… 安成月去找她的时候,李殣也应约前去,已经过去很长的时间了。 想到这里,傅窈看向李弈,打断了两个人斗嘴。 “李殣呢?” 李弈看了一眼傅窈,摇头道:“弟妹,我说了,我只是瞒住了他还没有回来的消息,我只能在这屋子里活动,外面的消息我是一概不知的。” “你没有叫人去找吗?” 傅窈的心中已经开始焦虑起来。 李弈却仍旧摇头:“是叫了两个人去了,但出了京城这么大的地方,要想找到一个人的消息是何其艰难的事情。弟妹啊,反正你们也没什么感情了,你这么担心做什么?还不如坐下来喝一杯茶,说不定他命大就回来了呢?” “……” 傅窈抿唇,看了一眼李弈,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李弈笑盈盈的看着傅窈的背影,安成月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弈,凑过去:“你……” 她刚要开口,傅窈忽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目光犀利的看着两个人。 安成月下意识的撤回要说的话,坐直了。 李弈疑惑的看着傅窈:“弟妹,你这是怎么了?” 傅窈上下打量一眼李弈,重新回到李弈面前,皱眉:“你在骗我。” “怎么这么说?” “李殣要是真的生死不知,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怎么可能笑盈盈的坐在这儿?”傅窈冷哼一声,不悦的看着李弈:“这种时候,你们都还要骗我!他让你这么做的?” 李弈顿时噎了一下,发现傅窈的脸色很不对劲,李弈立即反应过来,着急的起身想要解释。 “弟妹,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傅窈沉默的看了一眼李弈,暂且先饶过这个话题:“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傅窈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李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隐隐还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好再开玩笑了。 他怎么就忘了,弟妹闹别扭就是因为之前是被欺骗的,现在对这些肯定比较敏感。 能转移话题,李弈高兴还来不及,他立刻将如今的情况说明。 李殣已经回来了,并且就在宫中,但是对外宣称的是还没有回来,当然这一切的消息只针对太后余党,百姓啧不太清楚这中间的事情,所以京城内百姓都还算是安然。 李弈说道此处,又看了一眼傅窈的脸色,道:“虽然人是回来了,但如今的情况也确实不容乐观,这些争斗行查他错就是满盘皆输,我们已经借着这个机会,找借口将太后一党还剩下在朝中的官员基本都控制了起来,现在只等背后的人冒头了,我们收到消息,对方似乎……” 李弈看向安成月:“找到了一个所谓的先皇的血脉,要等我死后扶持这个人登基。” “正巧,弟妹你们又遇见了一个什么先皇血脉。”李弈嗤笑一声:“先皇要是有能耐留下这么多血脉,皇宫内怎么会只剩下我们兄弟俩?” 安成月叹气:“我们找到的就是他们要带进宫的那个先皇血脉,不过有一件事情你肯定想不到。” 李弈侧头看去:“什么事?” “他们找到的这个人,是个女的。” “……” 李弈顿时安静下来,看着安成月好一会儿,才忽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把这个人带到哪儿了?” 不等安成月回答,李弈又立刻道:“不管在哪儿,你们先将这个人送回去,让她接受孽党的安排,到时候在朝堂上便有好戏看了。” “送回去?” 李弈点头:“送回去。” 安成月犹豫了一会儿,看向傅窈。 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同时转头看向李弈。 安成月道:“送回去就送回去吧,不过她自己也不愿意接受对方的摆布,我好不容易给人带回来了,到时候不能害了她的性命。” “这是自然。”李弈点头。 安成月这才放下心来。 傅窈原本着急,听见李殣好好的在宫里也不着急了,准备回家去看看,李弈却道:“弟妹既然来了,就先在这儿住下吧,我让人去将傅夫人接过来,你们母女团建,如今这个时候,紧绷的弦一触即发,你在大街上晃悠实在是太显眼了。” 不等傅窈反驳,李弈迅速就叫了两个侍卫进来,让他们去请傅夫人过来,又让人给傅窈准备房间,安排先住下。 傅窈想了想,也没有再反驳。 到了深夜,见过了母亲,知道父母都没什么事,傅窈就要放心许多,但仍旧睡不着,屋内只点了一盏灯,外面有人静静的守着。 她想找碧玉说话,又想起来碧玉还在竹云山庄,这次回来并没有带着碧玉。 她翻了个身,叹了一口气。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睡不着?” 低沉缓缓的声音在深夜中格外清晰,傅窈猛地起身往外面看去,只看见一道人影掀开帘帐在床边坐了下来。 许久不见,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观察身形。 还未看出什么来,忽然一只手伸过来,下一刻,傅窈就感觉到自己被拉入一个温暖却又带着些许凉气的怀抱中。 她下意识的用手撑住,想要挣扎出来。 “窈窈。” 李殣忽然唤了一声,含着叹息和失而复得的情绪,傅窈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不动了。 她抿了抿唇,紧紧抿着唇不开口,却也没有再试图挣扎。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浅浅的呼吸声缠绕。 许久之后,李殣才道:“你吓死我了。” “当时以为……” 他忽然停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又转移了话题。 “你没事就好,不管你怎么生气,这两天都不要赌气往外面跑,等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嗯?” 第三百六十五章 满盘皆输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傅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李殣在这儿带了一刻钟左右便离开了。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次日起来,傅妙便着急的赶了过来,拉着傅窈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松了一口气。 “妹妹,你吓死我了,都是姐姐的搓,要不是我带你出去,你就不会遇见这些事了,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你受伤了吗?” 几乎同样的话,同样哄着眼睛要哭不敢哭的样子,傅窈昨天才体验过一次,安抚起来得心应手。 傅妙放下心来之后,又看见傅窈还算是健康的脸色,又道: “你不知道,当时你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我们都吓死了,皇上当时眼睁睁看着假冒你的那个人被砍伤跌落悬崖,当时就气急攻心吐了血,许久才回复过来,又顾不上修养,又开始找你。” 傅妙拉着傅窈絮絮叨叨的说。 这是傅窈昨天没有听到嘚 她忽然响起昨天晚上李殣说到一半突然转开的那半句话。 她疑惑的看向傅窈:“假冒我的人?” “是啊,当时那个人穿着你的衣裳,那些人说皇上去了就会放了你,结果挡着皇上的面杀了人,皇上以为那是你,当时就撑不住了。后来几经周转,才知道那不是你,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道你到底被送到了哪里去。” 傅窈垂下目光,只觉得心尖微颤。 傅妙看着傅窈的反应,继续道:“妹妹,我看皇上对你当真是真心实意,这件事过后你可不要和皇上闹别扭了,皇上对你如此,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呢?” 傅窈抬头,看见猫眼中真切的光芒,沉默半晌才点点头。 “姐姐,这件事情我自己会斟酌的,你放心。” 傅妙并不放心,她怀疑的眼神落在傅窈身上,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笑着点点头,拉着傅窈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与此同时,宫中。 太后打扮得隆重,被两个臣子护送着从宫殿中出来,守在一旁的侍卫冷眼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手阻止。 太后还以为他们是不敢,笑着道:“这段时日,多亏你们日夜镇守,如今哀家重见天日,便不需要你们了,但你们若是无处可去,哀家也可以考虑好好安置你们。” 如今李弈在府里要死不活的,李殣也已经死了,这些人要是还不收敛锋芒,无非就是一个被杀死的下场。 太后有足够的信心,这些人在死亡面前,会选择低头。 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对着太后拱手。 “多谢太后。” 听到这句话,太后脸上的笑意更大,丢下一句回来再安顿他们便被两个大臣护送着离开了。 那两个大臣同再南书房议事,之前一直没有露出什么来,此时消息万分确定,才敢跳出来迎太后前往前朝,指定新君。 太后路上询问了一些情况。 其中一个大臣道:“无月姑娘传来的消息,确定皇上已死,而九安王中了毒,就算现在还没有死,也撑不了几天了,如今这样的情况,正是需要太后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正殿上,无月姑娘已经将人带来了,太后娘娘直接过去就好。”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她就知道,无月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办事的手段绝不会差。 到了前面正殿,太后一进去就看见群臣站立两侧,而高位之下,无月带着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站在那儿,太后看着那个俊秀单薄的少年,心中颇为满意。 这看起来就是个好控制的人,单薄点才好,反正也只是一个跳板,没多久就要死了。 才不会出现李荣那样的意外。 而且从外面带回来的人,到时候可以轻易的否认他并非先帝的血脉而废了他! 太后一步步的走过去,眼中的光芒越来越谣言,甚至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时,太后也没有注意到。 又或者说是注意到了但是完全不注意,将之当成了自己人。 知道一支冷箭冷不丁的穿过大殿进来。 太后只觉得心脏一凉,她僵硬的停在原地,缓缓低头看起,带血的箭头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又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无月。 无月眼神迫切的看着她,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太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看向屋外。 李殣逆着光从外面进来,群臣惨白,外面有侍卫来回穿梭,吵嚷着:“捉拿刺客!有刺客行刺太后!” 太后已经听不清那些声音,缓缓的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无月眼睁睁看着太后倒下,愤怒的眼神紧盯着李殣,却一点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侍卫进来将太后带走,看着他们的人被侍卫全都控制住,看着杀死太后的罪名反而落在他们自己的身上,无月恨的咬牙切齿! 李殣! 李殣! 她又被他摆了一道! 这一次,满盘皆输了! 李殣走到无月跟前,冷笑一声:“朕想抓住你,已经很长时间了。” 无月愤怒的直视李殣的眼神。 李殣一抬手,就有侍卫上前解开了无月的穴道,无月立刻抽刀要动手,被两个侍卫一脚踢开了凶器,又一把抓住手腕往后一折 只听咔擦一声,无月痛苦的拧眉,额上细密的汗珠涌出来,她被迫弯腰,仍旧不屈服的抬头看着李殣,冷笑道:“朕好笑,你一个堂堂皇帝,想要抓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李殣,你就算是坐稳了皇位又怎么样,所有人都会说,是你杀了太后,你捕杀嫡母太后,你永远都会被人唾骂!” “太后死于乱党之手。”李殣淡淡的道。 眼神又扫过在场的大臣。 群臣毫无反应。 无月怒吼:“是你!” 无月再怎么怒吼,也改变不了现在的解决。 李殣并不在意,又看向无月身边那个单薄俊秀的少年。 少年在李殣的眼神示意下,走到了无月跟前:“而且你可能搞错了,我只是爱穿男装,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先皇遗留在外的皇子。我没有皇室血脉,只不过是当时阴差阳错,我的爹娘与先皇见过一面而已。我身上所谓的信物,也是那时候先皇随手赏赐的而已。” 无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俊秀姑娘。 “你!” 第三百六十六章 试探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无月一直到被侍卫拉下去,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李殣旁边去的俊秀姑娘。 无月直接被关进大牢,她看见侍卫将大门关上,来来往往的,牢房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寂静的牢房内,无月焦躁的走来走去,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明明之前的一切都准备的很好,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想了一会儿,无月走到来门前,朝着外面喊:“来人,来人!” 很快就又狱卒过来,不屑的上下打量一眼无月,冷笑一声道:“你还想做什么?你现在还留下一条明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着!” 无月扒拉着牢门:“我要见陆德妃!” 狱卒被无月逗笑了:“你是什么人,德妃娘娘是什么人?你一个叛逆乱党还想见后宫娘娘?想的倒是挺美的!” 无月从身上搜出一个手镯,隔着空隙递给了狱卒:“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只要你给我传信,后面还会有更多的银子,绝对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狱卒伸手将镯子接过来,拿在手里垫了垫,毫不犹豫的就收了起来,转身就往外面走。 无月连忙叫住他:“你一定要帮我传信!” 狱卒回头笑了笑:“你等着吧。” 看着狱卒出去,无月才收回目光,回到墙边。 现在太后已经死了,很多事情无法扮成,但是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只要能够联系上陆夕瑶。 陆夕瑶绝对不敢袖手旁观! 章华宫内,陆夕瑶抓住身边的宫女,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不等宫女回答,陆夕瑶放开她,转身去一边坐下来,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 皇上一直都在宫里,但是她在宫中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以为皇上还没有回宫,所以无月要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她一点阻拦都没有。 而现在太后在前朝被乱党射杀,所有的事情都被推翻,皇上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无月他们的事情功亏一篑了。 陆夕瑶冷静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 她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她现在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件事情不能有一点沾到她的身上。 “我们去养心殿!” 陆夕瑶带着人,一阵风似的去了养心殿,还没进去,就看见海公公低头哈腰的迎着傅窈往里面进去,两个人远远的便互相看了一眼,陆夕瑶等着傅窈。 傅窈也没有死! 她忍住心中的恐慌,侧头低声问身旁的宫女:“皇后从哪里来的?” “听外面的消息说,皇后娘娘一直在九安王府,现在事情解决了,皇上立刻就派人去九安王府将皇后娘娘接回来了。” “……” 傅窈沉默了片刻,眼睁睁看着傅窈神色淡淡的转身进去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跟上去,但是才走到门口就被海公公拦下来了。 海公公笑盈盈的道:“娘娘,皇上现在还有事情,您请等一会儿再进去吧。” “我看皇后娘娘也进去了,我有些事情想和皇上说,说完就走,劳烦公公通传一声。” 海公公看了一眼陆夕瑶,点了点头进去。 殿内,傅窈进来之后就坐在一旁,李殣正走向她,海公公就从外面进来打断了两个人。 “皇上,德妃娘娘来了,说是有事情要和皇上说。” 李殣停下脚步,皱眉往海公公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傅窈,沉默片刻,李殣点头:“让她进来。” 海公公出去之后,李殣便走到傅窈旁边的位置坐下。 不过片刻,陆夕瑶就跟着海公公一起进来,她看了一眼傅窈便将目光转向了李殣,行礼之后才道:“皇上,我听说叛逆乱党都已经被关起来了,是真的吗?” “嗯。” 李殣淡淡的应了一声,怕傅窈觉得不舒服,下意识的往傅窈那边看了一眼。 陆夕瑶也发现了李殣的小动作,下意识的看向傅窈。 傅窈感觉到两个人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笑了笑站起身来:“我走?” “窈窈!” 李殣立刻握住傅窈的手腕,拉着她坐下。 陆夕瑶眼底才刚刚闪过的欣喜在看见这一幕的瞬间被压下,她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道:“皇后娘娘不必如此,臣妾只是担心皇上的安慰,听闻皇上无视,所以来看看而已。而且我觉得那些乱党既然已经被抓了,就应该尽快杀了,免得再卷土重来,之前不就是因为这样吗?” 陆夕瑶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和无月曾经有过联系,这最重要的就是让无月尽快死去。 和这件事情比起来,傅窈的事情反倒是其次了。 傅窈听见陆夕瑶这么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陆夕瑶。 之前无月就是打扮成陆夕瑶身边的宫女去做这些事情的,她之前还不太确定陆夕瑶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但现在陆夕瑶这么迫切的想要让人死,想来之前绑架她的事情,陆夕瑶确实有份在其中了。 傅窈往李殣那边看了一眼,没有开口直言这件事情,而是笑盈盈的对陆夕瑶道:“德妃关心皇上,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那乱党如今关在牢狱之中,还没有发落,我看一杯毒酒打发了就挺好,不如你去?” 陆夕瑶楞了一下,没想到傅窈会突然这么说,又求助的看向李殣。 李殣也不明白傅窈为什么这么做。 但如今事情已经基本解决,无月的死活也并不很重要了。 太后已死,就算外面还有几个孽党,也卷不起什么风浪来。 想到这里,李殣点头:“按皇后的意思,你可愿意去?” 陆夕瑶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点头:“为皇上分忧,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既然是皇上和皇后吩咐,臣妾绝不推辞,这就带人前去。” “好,我让人准备毒酒。” 傅窈立刻就应了下来,让张嬷嬷去准备毒酒交给陆夕瑶。 然后便看着陆夕瑶一同出去,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李殣,目光暗了暗。 第三百六十七章 毒杀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陆夕瑶带着毒酒到了狱中,让其他人都退下,然后才进了牢门,将食盒放在稻草上,看向一旁头发凌乱,眼神尖锐盯着自己的无月。 陆夕瑶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才走到无月跟前。 “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人,虽然你没有为我除掉傅窈,但以前也帮了我那么多,皇上和傅瑶要我来毒死你,但我已经把毒酒换了,你喝下去之后就假装毒发,我会让人把你送出去,之后的事情我就帮不了你了,你我的情分,仅此而已。” 无月看了一眼陆夕瑶,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盒。 陆夕瑶蹲下来将食盒一一打开,里面还有两碟精致的菜肴,陆夕瑶又拿了酒杯倒满,双手捧着递到了无月的跟前,催促道: “你快喝下,不要让人发现破绽。” 无月缓缓接过酒杯,在陆夕瑶殷切的目光下,忽然手一松,就被落到地上,清澈的就睡很快浸入地面,只留下点点湿润的痕迹。 陆夕瑶奇怪的看着无月:“怎么酒杯都拿不稳了?” 无月看着地上,酒倒下去时候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她又看了看陆夕瑶的神色,看见她殷切的倒了另外一杯酒端过来。 无月再次接过,喝之前看了一眼陆夕瑶:“只要你送我出去,我绝不会将你的秘密泄露,但如果你要害我。” 无月冷笑一声,威胁道:“就算我死了,我也能拉上你给我陪葬。” 陆夕瑶神色一紧,随即道:“你不相信我,那就别喝这杯酒了,让皇上直接下令杀了你好了。” 她说着就要去拿酒杯,无月却往旁边一让,在陆夕瑶的目光下将酒一饮而尽。 陆夕瑶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接过无月递过来的就被,下一刻无月忽然脸色一变,跌跌撞撞的往后靠在墙上,她捂着肚子抬头震惊的看着陆夕瑶。 “你……” 陆夕瑶拿着杯子一脸平静。 无月忽然一口血吐出来,愤怒的盯着陆夕瑶。 陆夕瑶神色淡淡的道:“皇上下令,将叛逆无月毒酒赐死。” 无月听见这句话,终于明白过来,她愤怒的冲过来,就算是中了毒,也轻易的掐住陆夕瑶的脖子,发狠的将陆夕瑶往墙上撞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陆夕瑶袖中忽然掉出一把匕首,陆夕瑶抽出匕首在从无月手腕上划过。 无月下意识收回了手,陆夕瑶又狠狠的捅进无月的肚子,抵着无月推到了墙上,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无月张着嘴瞪大了眼睛。 陆夕瑶第一次杀人,心里也有些害怕。 “你别怪我,谁叫你总是拿着我以前的事情威胁我,谁也不能威胁我,你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不过是来送你一程而已,要杀你的人,是傅窈,你就算是变成厉鬼要报仇,也去找她。” 说完这句话,傅窈顾不得收拾,立刻逃离了狱中。 无月的身体缓缓跌落在地,彻底失去了呼吸。 没过多久,张嬷嬷和海公公亲自过来,确定了无月已经死亡之后让人带去火花。 随后才回去复命。 李殣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傅窈就先回了栖凤宫,张嬷嬷回来便低声道:“娘娘,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那个无月是我和海公公亲眼看着化成灰的,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好。” 傅窈点头,心中一直选择的利剑才落下。 她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之后,很多次被噩梦惊醒,这个无月就是噩梦的一部分,现在这些全部都被清除,往后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张嬷嬷道:“娘娘,您好像很在意这个无月,而且您为什么要提议皇上,让陆德妃去做这件事情呢?” “因为之前无月绑架我的时候,用的是陆夕瑶身边侍女的模样,口口声声说是陆夕瑶要我死,我之前还不确定,到底是陆夕瑶指使的,还是无月拿着陆夕瑶的事情当幌子,但在养心殿的时候,陆夕瑶急匆匆的跑过去,甚至连对我的敌意都暂且收起来了,急切的想要无月死,我就想这件事情大概和陆夕瑶有关了。” 张嬷嬷被吓了一跳。 “娘娘之前……从未提过这件事。” 随即,张嬷嬷脸色一变:“这件事情要真是陆德妃做的,那她现在还在宫内,难保不会又起歹心,娘娘为何不告诉皇上?” “陆德妃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我就算是告诉了他又能怎么样?”陆夕瑶反问。 张嬷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傅窈看出张嬷嬷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说她在李殣心中很重要而已。 可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没有谁在谁的心里是最重要的,或许是独一无二的,或许是很重要的,但绝对不会是全部。 只有她曾经那样痴傻的时候,才会将一个人当成生命中的全部。 怕和张嬷嬷说不清楚,傅窈道:“最近这段时间皇上估计忙得很,这件事情就不要去吵他了,我自己解决就好。” “娘娘准备怎么做?”张嬷嬷紧接着问。 傅窈笑了笑:“暂且不着急,等等看吧。” 张嬷嬷不理解,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等什么,不趁着现在陆德妃刚刚露出破绽的时候一鼓作气的将事情解决了,反而还要等? 这种事情,越是等,证据就越是拿不出来,等时间太久了再拿出来,难免会有人觉得是无事生非,对娘娘并不利。 傅窈却笑了笑。 三日后,傅妙进宫,将一叠文书放在了傅窈的面前。 “这些都是陆家犯罪的证据,这些年陆家做了不少事情,这其中还牵扯到买卖官职,只要将这些放出去,陆家不被斩首也会落得抄家的下场。” 傅窈收起来:“谢谢姐姐。” 她是想要对付陆夕瑶,但她不想直接和李殣说,无月的这件事,也没有实际的证据。 但是陆家留下来的把柄不少,陆家要是出了事情,陆夕瑶难道就能无动于衷,一点都不慌乱吗? 况且,只要陆家抄家,她就不相信一点东西都抄不出来。 她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搜查陆家。 第三百六十八章 往后一生 - 小皇后是娇气包,阴鸷暴君夜夜哄 - 墨色如春 陆家的事情很快就暴露出来,陆夕瑶第一个得到了消息,下意识就往养心殿跑,但才出了章华宫,就被张嬷嬷带人拦住带去了栖凤宫。 栖凤宫内,了需要愤怒的站在原地,看着傅窈在旁边逗弄一只小狐狸,心里着急,可傅窈有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故意将她叫到这儿来晾着一样。 陆夕瑶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陆德妃,无月就是你带进宫的那个侍女吧。” 傅窈幽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陆夕瑶猛地停下脚步,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傅窈。 眼神慌乱的道:“你在胡说什么,无月是乱党余孽,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你不承认没有关系,但是你们家被抄家了,我总归是能找出一点什么来的,无月在柳家出事之后就找到了你,并且杀害了你身边原本的那个侍女,冒充她陪你进宫,之后更是和你商量一起绑架我,她想改朝换代,你想我死,你们一拍即合,不是吗?” “你胡说八道!” 陆夕瑶变了脸色。 傅窈却神色淡淡的往旁边瞥了一眼,张嬷嬷立即送了一个盒子道陆夕瑶的面前来。 陆夕瑶半信半疑的看向傅窈,傅窈将狐狸放开,看着狐狸跑出去之后才看向陆夕瑶:“你可以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你熟悉的东西。” 傅窈话音刚落,张嬷嬷就挡着陆夕瑶的面将盒子打开。 里面只是一个简单的头花,还带着些泥土。 陆夕瑶下意识的看过去,却在看见头花的时候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看着傅窈,又看了看张嬷嬷手中盒子里的头花,她脸色苍白的后退一步。 “你……” “这就是从你身边那个被杀害的侍女身上取下来的,我们找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基本腐烂,变认不出来了,但我想她身上的东西,你应该还是有些印象的。” 傅窈话还没有说完,陆夕瑶就仿佛从这头花上感觉到了臭味,她嫌弃的撇开了目光,又重新冷静下来。 “只不过是一个从死人身上拿下来的头花而已,这样的头花,不知道多少地方有,皇后娘娘不觉得拿着这个就想冤枉我,太天真了吗?” 傅窈挑眉:“倒是也没想过用这个就能让你承认,但我能将你带过来,你觉得现如今,我就算是没有证据就杀了你,你又能如何呢?你们陆家已经倒了,而我被绑架之后皇上对我多有愧疚,我不过是杀了你,他难道还会为了你杀了我吗?你寄予希望的人,最多不过是和我闹几天脾气而已。” 她起身走到陆夕瑶身边,那些话就好像是毒蛇一样钻入陆夕瑶的身体。 陆夕瑶身体越来越冷,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不敢想…… 要是傅窈真的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她…… 她都敢抄了陆家,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越想越没有底气,陆夕瑶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要你告诉我,当时无月绑架我,是不是你指使的。” 陆夕瑶见周围没有其他人,道:“就算是我指使的又怎么样?无月绑架你又不全是因为我的原因?她自己是孽党,就算是没有我,她也不会放过你!” “你承认了就好。” 傅窈转身去坐下,随后朝着屏风后面说了一声:“出来吧。” 陆夕瑶一脸懵的往后面看去。 屏风后,李殣脸色难看的从屏风后出来。 陆夕瑶在看见李金德那一瞬间,吓得腿都软了,下意识的跌坐在地。 反应过来连忙道:“皇上,我刚才都是随口乱说的,我怎么敢让人绑架皇后,那个无月我就更不知道了,我……” 李殣满眼凌厉的看着她。 傅窈在旁边道:“对了,我还查到了一件事情,当年皇上落水得救,好像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陆夕瑶和李殣都立刻看向傅窈。 顶着两个人的目光,傅窈淡淡的道:“我听说你当初去叫人的时候,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可不像是救人的样子啊,这么多年,竟然也没有人细细想过。” 傅窈说话间看向了李殣。 李殣沉着脸,脸色很不好看。 他当时清醒过来,身边就是陆夕瑶,而且身边的人都说是陆夕瑶去叫人将他带回宫中的,所以一直没有多去想其他的,而这么多年,也没有其他人说当时是另有其人,也就这么糊涂的一直认为就是陆夕瑶。 陆夕瑶再听见傅窈的这些话,脸色彻底灰白下来。 傅窈已经没想去看下去了。 而是看向李殣:“该弄清楚的事情都已经弄清楚了,该怎么发落皇上自己斟酌吧。” 一日后,宫中突然传出消息,陆德妃德行不恭,废去妃位,发往求心庵为尼,终身不得外出。 傅妙听见这个消息就进攻了,从傅窈口中得知陆夕瑶当年的事情也暴露乐,傅妙的脸色一时间有些微妙。 傅窈看着傅妙出神的样子,笑着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 傅妙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便垂下了目光。 傅窈没有说其他的,那就表示她幼年时做的那些事情没有暴露,还好…… 傅窈目光微妙的看着傅妙,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姐姐,从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只要以后没有人害我,就好了。” 傅妙笑着点头。 但对上傅窈清凌凌的目光,她忽然觉得一股凉意爬上来,却又不甚确定。 傅妙离开后,忽然一只小狐狸艰难的从外面爬进来,摇摇晃晃的蹭到了傅窈的脚边。 傅窈却顺着小狐狸摇摇晃晃的背影拉长了目光,看见珠帘外站着的李殣。 他不知道何时进来的,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她。 傅窈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怎么站在那儿?” 李殣这才进来,拨弄了一下往她面前凑的毛团子,又看向傅窈。 “窈窈,你打算什么时候才不生气?” 傅窈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楞了一下,看着李殣略带一点忐忑的眼神,傅窈笑了笑:“我其实已经不生气了。” 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其实就好了。 付出的感情收不回来,一开始的欺骗利用到后来,也能以命相护。 就算是扯平了吧。 而且她现在是皇后,就像姐姐说的,从古至今没有和皇帝和离的皇后,她不是从前痴痴傻傻的样子了,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 想到这里,傅窈朝着李殣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生气了,但是你以后不能骗我。我还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是不喜欢别的女人围着你转。” 我们经历过一辈子的死亡才换来如今都安好无虞,以后要好好的过下去才不辜负上辈子惨烈的死亡。 李殣的笑意慢慢爬上眼角。 “好,都应你。” 只要她在身边,什么都好。 他们还有往后一生。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